《本来》作者：空雪月 文案： 我们总说着“本来，本来”，但我们只有后来。 小说中的重生和穿越，或许真的有平行世界，或许真的有人现在就是重生而来，但我不是，我没法回到过去实现“本来”，有的只是后来。 但是，如果，真有，本来，会是，怎样？ 嗯，或许故事可以从本来开始……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枫 ┃ 配角：郑龙 ┃ 其它：CS，QQ 一句话简介：没有本来，只有后来。若有本来… 立意：纪念我们可能错过的后来 上篇 玫瑰 其实我骨子里是个刻板守旧的人。 二十一世纪初，当网络这一事物开始大规模进入普通人的生活的时候，当网吧这一物事坐落在大街小巷无处不在的时候，我的内心一开始是拒绝的。 网吧？我的印象就是上网聊天，线下相约不可描述的事情。 QQ？就是这种事件的帮凶。 所以虽然我酷爱游戏，但一开始还是坚持去电子游戏厅，和普通的只有局域网的电脑游戏厅。 同学们问我QQ的时候，我曾义正言辞：我没有！ 以至于后来，我不知道有没有因此错过什么。 后来网吧越来越多，纯粹的电脑游戏厅已经没有了生存空间。我的观念也随着同学们的苦口婆心有了些许改变。 不过对我来说，理由也很纯粹，那就是换个地方玩游戏而已。 网络？还是不碰。 QQ？我不申请你咬我啊？ 同学看了我一眼：对不起，我们不吃屎。 ------------- VA是当年我市最富盛名的网吧之一。任何进入该网吧的人，总会不免对旋转楼梯口正对的两台机器上“=AG=MTY”和“=AG=Deep”的牌子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事实上，那一年WCG星际2V2项目上的冠军得主的确为VA带来了相当高的人气。不过这并不是我对这个网吧趋之若鹜的理由，而是在当时，VA作为一个非常热闹又离学校近到足以在10分钟内赶回并且价格也不是很贵的网吧，拥有一切让我满意的条件。在与同学出入几次后，VA得到了班级甚至全年级乃至全校同学的一致认可并将之作为一个标志性的据点。 不过这个据点在我们读大一的时候神奇地倒闭。我们那群人一直对这样一个长期以来拥有相当人气和收入的网吧居然能够在我们毕业一年后就关门表示出非常的不理解。 当然那是后话。 ------------- 高一下学期某天，两位同学带着我，眉飞色舞地要我尝试一个新游戏，叫什么CS。那时候我还在Diablo2里面没日没夜地屠杀奶牛。出于对同学信任和自己的好奇，我随着他们玩了一个下午。 习惯了高度视角的角色扮演和即时战略类游戏的我，对CS这种第一人称视角的游戏表现出了极度的不适应。总想着屏幕里哪一个是我，或是用鼠标右键点击目标地点等着角色自己走过去。 强忍着胸中的无尽翻腾和喉口不时涌上的不明液体，我连晚饭都没吃，一整个晚上脑子都在转。 后来他们告诉我班里准备组一个战队，大家一起玩，豪言征战年级，走出学校。正好我也游戏荒，所以我应了下来，开始没日没夜地玩，没日没夜地训练。 然后，我认识了一个叫Rose-720的人。 ------------- 一开始注意到他是因为我俩游戏中的得分经常一起垫底，经常制造一起又一起的乌龙，搞得整个网吧里的人都生不如死。 技不如人就认了，被菜鸟拖后腿，明明能赢的最后输了，那是真的想线下打人的。 幸好游戏里不显示机器的ID，我和Rose-720都因此逃过无数劫难。 我领悟力不是那么的高，却也没那么笨。随着每天1小时周末10小时的时间花费及金钱付出，我的CS水平有了长足进步，已经开始在VA自己的CS局域网服务器里崭露头角。 Rose-720也同样进步明显。 而且，他也明显注意到了我这个几乎和他同期出现共同进步的战友。 时常也在游戏里打招呼，互相洗脑壳，相约决斗。 能和趣味相投水平相近的人一起玩，真的很开心。 ------------- 时间推移，高一学生生活已然结束。暑假大把时间容我挥霍。酷热的天气并不能阻挡我渴望游戏的心灵。于是仿如上学般早进晚出，每日来VA战CS到天昏地暗。8点到达，20点回家。风雨无阻，从不间断。网管见我也说：“你不如来此工作，如此准时任是我们这里的员工也无人可及。” 我总是礼貌地微笑。 而Rose-720，虽不及我这般沉迷，但其来的次数和时间也逐渐增多。想必也与我差不多，该是个学生吧。 既然是暑假，玩游戏有大把的时间，那就不像平时上学期间那样争分夺秒了。游戏里聊天的时间和机会也逐渐增多。心情也很放松。 Sunyata：看，我又是杀人第一 Rose-720：什么呀，明明是我在让你 Sunyata：切，就你那水平，认了吧 Rose-720：那下局我们来比 Sunyata：好啊 …… Rose-720：唉，我怎么就变成土匪了，得分太高也有错吗 Sunyata：…… Rose-720：我真是不得已呀，我也不想跳的 Sunyata：…… …… Sunyata：哈哈，看到没，我的专用武器，爽啊 根据我班战队的要求，每个人要有把自己的与众不同的武器。有选B22的，有选B33的。我则苦练B51，因为它声音巨响，而且一个弹夹是100发子弹。 Rose-720：……！！！又拿那把枪啊 Sunyata：哈哈，这才是男人 Rose-720：切，明明是人家子弹打完了，你还有子弹才赢的 Sunyata：怎么啦，活该不用B51 Rose-720：你太暴力了。这种枪我才不会去用 Sunyata：你不够男人 Rose-720：我本来就不是男的啊，哈哈 …… 那一瞬间，我的心里似乎冲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当然是女的。” 7月底某天，把我拖入CS的同学周某约我出来抄我作业。我向他求证，他如是回答。 我纳闷：“你怎么知道？” 周某一边抄着我的暑假作业，一边继续说：“Rose是她们的战队名，她是她们的一个成员。她们成员都是女的。” 我更纳闷：“你又知道？” 周某：“你知道Rose-123456不？” 我想了想，的确有这么号人物。从名字我猜得到他和Rose-720是一个战队的，并且根据实际的战斗来看，Rose-123456的大局观、反应力和武器使用都比Rose-720强。事实上，Rose-123456每次排名都会在Rose-720前面。只是后来不常出现了。 Rose，玫瑰，看起来的确偏女性，但当时的我正在看《龙枪》系列小说，小说里骑士的最高荣耀称谓便是“玫瑰骑士”，所以我不曾觉得起名Rose的就一定是女士。另外双鱼座黄金圣斗士的招式便是玫瑰相关，我自己便是双鱼座，所以觉得玫瑰指代男性……也算正常。 所以我也从来没在意过Rose-720或是Rose-123456或者是Rose-xxx等的性别问题。 但是，当我听到Rose-720说自己是女生的时候，却有种……很奇怪很莫名的感受。 周某继续说道：“那天我进了个Blood的map，里面就我跟Rose-123456两个人。我和她打了几场后，发现那个人坐在我旁边隔一个位置的地方。我才知道Rose-123456是个女的。然后她说她们战队的都是女生” 我沉默。 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下篇 拜拜 一切基本照旧。 照样每日按时“上班”，纵横战场，偶尔听听音乐上上网，玩玩其他游戏调剂调剂。 依然充满欢声笑语，依然闲聊热火朝天。只是某些话语，在Rose-720面前不好说出口了。想起之前我曾偶尔在游戏里开车，Rose-720还满声附和，心里就是一阵子尴尬。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以为她是个男生。 只是还有些东西，似乎在心里滋生了。 ------------- Sunyata：Rose-720 Rose-720：啊 Sunyata：你真是女生 Rose-720：是啊。你不会才知道吧 Sunyata：啊啊啊……确实是才知道的 Rose-720：认识那么久才知道，你可真够笨的 Sunyata：这个……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Rose-720：不过我可知道你是男生哦 Sunyata：这应该不难猜 Rose-720：而且也知道你的样子，你还是挺文气的一个人啊 Sunyata：？ Rose-720：你每次说再见后我都会看有谁起来准备走的啊。看了几次后确认某个老带个黑色背包的人是你 Sunyata：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Rose-720：哈哈，你笨呀 Sunyata：…… Rose-720：而且没想到你那样文气的人还说什么男人用枪，哈哈 Sunyata：…… Rose-720：其实认识你挺高兴的。基本上我学玩CS开始就认识的你。你那时候水平也好差 Sunyata：那是因为我也才开始学…… Rose-720：所以说呀。一直以来和你一起玩，一起进步，感觉好好玩 Sunyata：过奖 Rose-720：和你一起玩真的很开心 Sunyata：我也很开心 Rose-720：和你一起，真的很开心 …… 我知道我脸红了。 ------------- 之后，进入八月，我都没再见到她上游戏。 那段时间，我依然在玩，但是已经没有那么快乐了。 每天不断地操弄着鼠标键盘，指挥着游戏人物，游走于各个地图，战斗，获胜。什么样的地图，什么样的玩法，全都尝试过了。水平的不断提高，也让我始终占据着VA的CS局域网服务器里前三的位置。甚至有一家战队找到我，似乎有意要我加入。 我婉言谢绝。 得分栏里没有Rose-720，我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 准确地说，是心里缺了点什么。 八月中旬过后，想着反正也快开学了，我没有再去VA。 也同时彻底失去了有关Rose-720的所有消息。 ------------- 开学不久后的一天，由于有东西需要上网去查，那天中午我回家吃饭后没有午休，而是直接赶往VA，心想着早点查完早点收工回校。 VA的生意依旧火暴。进网吧后放眼往去，只有两三个位置空着。当我观察着坐哪个位置比较好时，发现第三排右数第三个的那个空位置的旁边，坐着一个女生。 马尾辫，蓝色短衫，黑色牛仔裤。黑色的书包放在显示器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女生，应该就是…… 我的直觉如此强烈，感受如此清晰，让我完全无法用理性的逻辑去推理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合理和不切实际，也完全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荒谬和荒唐的判断。 大量的记忆奔涌而来，内心驱使着我向她走去。 我看到她正在玩CS，正拿着AWP冷静地瞄准着对手！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站在她身后，戴上眼镜，等待着她按下tab显示战绩。 我看到了。 她的名字，是Rose-720。 于是我在她旁边坐下，完全忘记了今天来网吧要查询什么资料。 我急切地进入CS，以Sunyata的名字不断地双击着VA的CS服务器名字，想要挤进去。 终于。我松了口气。 打了几局，没有任何交流。 她应该知道我是谁，毕竟她说她见过我，如今又坐在一起，又是同样的ID，同样的服务器。 只是我没说话，也没在游戏里按下y。 她也没说话，也没按下游戏里的y键。 我们只是这样，玩着游戏，默默地。 还20分钟该上课了。 我知道。 但是，莫非就这样了？ 不，不能。最终，我鼓起勇气按下了y键。 Sunyata：呼……好久不见 我眼角的余光瞥到她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Rose-720：是呀，好久不见 呼…… Sunyata：最近好久没看到你了 Rose-720：嗯。暑假里后来我补课，现在开始上课了，比以前更忙了，就没怎么过来了 Sunyata：啊…… Rose-720：你水平好象也没退步呀 Sunyata：嘿，彼此彼此 Rose-720：我倒是好久没玩了。我们战队都解散了 Sunyata：哦 然后，沉默。找不到话说。 我突然想问“最近怎么样”或者“最近可好”什么的，但始终在想……会不会太唐突了？ …… 最后，她先按下y。 Rose-720：你有QQ吗 Sunyata：……我没有） Rose-720：哦，这样啊 我似乎感觉到她叹了口气。 我似乎感觉到她有些失望。 我这时候突然觉得无比后悔，为什么我没有QQ号……为什么之前我没有申请过……为什么我刻板守旧到坚持不去弄这样的事情…… Rose-720：好了我该走了 Sunyata：嗯，好的 然后她站起身，拿起书包，对我挥挥手：“拜拜。” 我冲她微微一笑，点点头：“嗯，再见。”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正面，也是最后一次。 清秀，灵动，干净，一副眼镜掩饰不住她的活泼。她不会是那种很亮丽的焦点人物，但也绝对是非常好看且耐看的女生。 我至今记得。 她的相貌穿着，她的神态动作。 以及，她对我说“拜拜”时候的语气和声音。 然后，她离开了VA。 当天下午放学，我又跑去VA，带着新申请的QQ号，期望能再见到她。 没有遇见。 之后，我又经常流连于VA，希望能够遇到她，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并告诉她我的QQ号码。 但是，直到寒假，直到高三，直到高考，直到VA关门倒闭，我没有再见到过她。 或许，她有在我没去的时候去过VA？ 我不得而知。 于是，只剩下了后来。 ------------- 我们总说着“本来，本来”，但我们只有后来。小说中的重生和穿越，或许真的有平行世界，或许真的有人现在就是重生而来，但我不是，我没法回到过去实现“本来”，有的只是后来。 但是，如果，真有，本来，会是，怎样？ だから……だから！ 后篇 再见 开学不久后的一天，由于有东西需要上网去查，那天中午我回家吃饭后没有午休，而是直接赶往VA，心想着早点查完早点收工回校。 VA的生意依旧火暴。进网吧后放眼往去，只有两三个位置空着。当我观察着坐哪个位置比较好时，发现第三排右数第三个的那个空位置的旁边，坐着一个女生。 马尾辫，蓝色短衫，黑色牛仔裤。黑色的书包放在显示器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女生，应该就是…… 我的直觉如此强烈，感受如此清晰，让我完全无法用理性的逻辑去推理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合理和不切实际，也完全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荒谬和荒唐的判断。 大量的记忆奔涌而来，内心驱使着我向她走去。 我看到她正在玩CS，正拿着AWP冷静地瞄准着对手！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站在她身后，戴上眼镜，等待着她按下tab显示战绩。 我看到了。 她的名字，是Rose-720。 于是我在她旁边坐下，完全忘记了今天来网吧要查询什么资料。 我急切地进入CS，以Sunyata的名字不断地双击着VA的CS服务器名字，想要挤进去。 终于。我松了口气。 打了几局，没有任何交流。 她应该知道我是谁，毕竟她说她见过我，如今又坐在一起，又是同样的ID，同样的服务器。 只是我没说话，也没在游戏里按下y。 她也没说话，也没按下游戏里的y键。 我们只是这样，玩着游戏，默默地。 还20分钟该上课了。 我知道。 但是，莫非就这样了？ 不，不能。最终，我鼓起勇气按下了y键。 Sunyata：呼……好久不见 我眼角的余光瞥到她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Rose-720：是呀，好久不见 呼…… Sunyata：最近好久没看到你了 Rose-720：嗯。暑假里后来我补课，现在开始上课了，比以前更忙了，就没怎么过来了 Sunyata：啊…… Rose-720：你水平好象也没退步呀 Sunyata：嘿，彼此彼此 Rose-720：我倒是好久没玩了。我们战队都解散了 Sunyata：哦 然后，沉默。找不到话说。 我突然想问“最近怎么样”或者“最近可好”什么的，但始终在想……会不会太唐突了？ …… 最后，她先按下y。 Rose-720：你有QQ吗 Sunyata：……我没有） Rose-720：哦，这样啊 我似乎感觉到她叹了口气。 我似乎感觉到她有些失望。 我这时候突然觉得无比后悔，为什么我没有QQ号……为什么之前我没有申请过……为什么我刻板守旧到坚持不去弄这样的事情…… Rose-720：好了我该走了 Sunyata：嗯，好的 然后她站起身，拿起书包，对我挥挥手：“拜拜。” 我抬起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正面。 清秀，灵动，干净，一副眼镜掩饰不住她的活泼。她不会是那种很亮丽的焦点人物，但也绝对是非常好看且耐看的女生。 我抬起手，想挥手告别，却突然有种心悸，总觉得一旦说出再见，就再也不见。 保持着尴尬无声的姿势好几秒，她没有等到以为的告别，突然俏皮一笑，抬手和我击掌，转身离去。 这一掌仿佛拍在我脑门上，逻辑瞬间清晰：我可以记下她的QQ号等回头再加啊！ 我立刻起身追了过去，耳边好像传来“你包没拿”的模糊音，但我没有停下脚步。 吧台前，她刚结完账，看到我过来，没有惊讶。 我挠了挠头，问道：“那个，你的QQ号……能告诉我不，我可以新申请一个加你……” 说完我就脸红了，有种舔狗的感觉。 她抿嘴一笑：“你醒悟得还不算晚。喏，你记一下。” 然后我想起我的书包还在电脑那边。 正想跑过去拿，旁边递过来纸笔。抬眼一看，是那位开玩笑要我来VA上班的网管。 “算了还是我写给你吧。”她抢在我之前接过纸笔，一边写，一边说：“之后我可能不会再来这里了。” “啊？”我有些吃惊。 “高二了啊，不像你们学校，我们那里补课很多的。战队解散以后，我也没太多心情玩了，这里离家也稍微远了点。而且家里买了电脑，万一想玩可以在家玩。”说着，她把纸条递给我，“今晚之前，过时不候。” 没等我想明白最后那八个字是什么意思，她就走了。 我看着纸条，上面留着八位数字，还有三个娟秀的汉字。 笃笃笃。 我抬头看向网管，他一脸嫌弃：“你还在这里看啥啊，真想等晚上去申请QQ啊,你敢保证你下午放学不拖堂吗？” 我有些明白却又好像不明白，一脸为难：“这，上课要迟到了……” 网管好像绝望了：“你这样的要能在大学毕业前找到女朋友我就生吃一台显示器。” 我脸一红，迅速跑向我还没下线结账的机器。 第一章 情书 “报告！” 凌枫站在教室门口，虽言语大声，却心中忐忑。一向守时的他竟然“有意”迟到，一想到这里脸上更烫。 幸好夏天还未过去，掩饰了不少东西。 下午前两节正是班主任的课。对凌枫多有了解的李正同样大感意外，不过他并未直言问询，只点头示意他进来，然后继续讲课。 大多数同学只在那声“报告”的时候看了凌枫一眼，却也没有更多讨论。走往座位的路上几个损友对着凌枫挤眉弄眼，凌枫视而不见，匆匆而行。 回到座位上，凌枫轻吐浊气，没有忙着把数学课本拿出来，而是闭上眼睛，脑子回想着中午发生的事情。 或许对有些人来说那不算什么，但对凌枫来说，信息量挺大的。 “诶，诶，秦美女在看你。”同桌郑龙捅了凌枫两下。 凌枫睁开眼，却见斜前方三排的秦雪颜正专心听讲，没有丝毫转过身的痕迹。 “啧啧，男人，听到美女就绷不住了。”郑龙揶揄，“说说吧，中午做啥了，难得见你迟到，还迟到那么久，那资料那么难找？” 呃…… 凌枫这才想起来中午他特么是去找资料的啊！ 不过……好像结果也不错…… 郑龙看着凌枫脸上逐渐浮现的傻笑，一脸猥琐：“你不会是看什么小电影入迷了吧？” “郑龙，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李正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 郑龙吓一跳，站起来说不出话，脑子里努力回想。 大多数时候，旁边的人都会小声提醒，或帮忙给出答案，奈何凌枫同样不知道李正刚才都讲了些什么，爱莫能助。 秦雪颜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看了郑龙一眼，然后看向凌枫，却看到凌枫正匆忙把书和笔记本拿出来，丝毫没有察觉。 “不要以为高考离你们还有多远，没有多少时间给你们浪费。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有事情早点处理，快点处理，专心听讲，专心学习。坐下。”李正作为班主任，不仅要教书，还要育人。刚才那番话在敲打郑龙，也同样是在提醒凌枫。 凌枫却罕见地继续走神，数学课本铺在桌子上，手里却握着一张纸条。郑龙瞥到这一幕，想把纸条抢过来看看，却又怕再次引起关注，只得小声问道：“什么条子，情书？” 凌枫脸有些红，嘴上却不露痕迹：“你家情书这么小？” 郑龙嘴一歪：“那谁知道，那种通篇大论的情书现在已经不流行了，一旦被好事者抓住大声念出来，那公开处刑好比凌迟。这种短小精悍的情书就不一样了，顶多就是一刀断头，清脆痛快。” “经验丰富，你写过很多？”凌枫尝试转移话题。 “这方面的牛逼以后再吹给你听，还是先说说你手上情书的事儿。”郑龙轻松看破，不给机会。 “不是情书。哪来的情书。”当然不是，凌枫虽然脸红，却是坦然。只是个联系方式，确确实实不是情书，没有撒谎。 “那给我看看。”郑龙伸手。 “有你什么事，什么都想看。”凌枫当然拒绝。 “嘿，情书没跑了。”郑龙笑得眉飞色舞。 “真不是。”凌枫无奈。 “那总能告诉我是什么吧？”郑龙看似退后一步，却是步步紧逼。 凌枫有些后悔没有把纸条揣在兜里，或许因为他这初哥第一次收到女生的联系方式，总有些爱不释手的情绪作弄。 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郑龙愈发肯定心中猜测，得意洋洋地留下一句：“下课给你好看。”便转头继续听课。 凌枫再看了一眼纸条，看了看那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的数字和名字，揣进裤兜，同样开始听课。 只是没想到自己确实在VA耽误了太多时间，第一节课的下课铃不一会就响了起来。 凌枫还没回过神，李正“先休息，下节课继续”几个字一说出口，郑龙便霍然起身，吓了凌枫一跳。凌枫还想着是先捂胸还是捂裤兜，郑龙却大步走向秦雪颜。 凌枫头发和汗毛同时立了起来。 只见郑龙好像说了什么，秦雪颜听了微微一愣，然后转头看向凌枫，一脸狐疑。 凌枫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但依然努力做出严肃正派的样子，只是在郑龙和秦雪颜看来，他的表情就像是往鼻腔里灌了芥末那般扭曲。 秦雪颜却没有过多表示，摇了摇头，拿起笔记本找李正解答难题。 郑龙返回座位，啧啧道：“嘿，装得可以。” “我没装。”凌枫回答得挺快。 “我没说你。”郑龙说，“明明想来问，装作不在意。” 凌枫沉默。他知道他说的是她。 郑龙道：“哟，这回不反驳了？” 凌枫不想反驳，因为之前每次反驳都被理解为欲盖弥彰的暗示，无论男男女女都会露出“我懂的”微笑，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秦雪颜却从来没表示过反对——当然这是郑龙等人的视角，凌枫的视角则是秦雪颜从没表示过赞同。 或许总想着高中的沉闷生活需要这样的话题来调剂，所以无论信或不信，大家都只表达出想要更加热闹的意愿。如果凌枫是看客，多半也会如此，就是作为被强行CP的当事人，这感觉就不大好了。 尽管秦雪颜确实很漂亮，校花的名头不好说，但班花的称号当仁不让。可惜凌枫是个钢铁直男。 学习使我快乐，作业使我强大！ 哦，还有游戏。游戏让我升华！ “唉，这下更没意思了。本来秦美女就不爱说话，摸不准她的态度，所以大家都喜欢来逗逗你。现在你也闷了，这就不好玩了。”郑龙一脸惆怅。 凌枫道：“你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别扭之上，你也知道那不是真的。” “我们都知道啊，但我们喜欢，不然多无聊。”郑龙理所当然地说，“不过真的不是真的？” 凌枫很肯定地说：“不是。” 郑龙耸耸肩：“你说了不算，这个信息本来就是秦美女透露出来的。” 凌枫说：“她应该不是那个意思，或许是因为……” 凌枫突然住嘴，回过神来。差点又被郑龙套路了。 郑龙换了张惋惜的面孔：“就差一点。你俩之间绝对有事情！” 凌枫不想继续呆下去，起身去上厕所。 秦雪颜问完了问题，转身正好看到凌枫走出教室，心里想起刚才郑龙的话。 “情书？” …… 第二章 好友 没有郑龙的插科打诨，凌枫也很难集中精神听课，心里一直挂念着中午刚申请好的QQ号。好在数学课后的两节课都不是高考科目，班主任李正也没有在最后带着慈祥的微笑走进教室对大家撒谎“我就说三分钟”。郑龙等人对视一眼，拿起书包就跑出教室，顺便拖上了凌枫。 至于是去打篮球还是上网，可以边走边说，万一在教室里商量的时候班主任飘进来，那就啥事都别干了。 一群男生刚出教学楼就敲定了打球的事宜，凌枫却摆摆手：“我有点事，今天不去了。” 一群人顿时不干了。周树说道：“喂，我们正好9个人，3V3轮番上，你这一走怎么打。” 凌枫说：“你们可以4V4啊。” “4V4打半场太挤了，还没得休息。你不会还想去CS吧？一个暑假还没玩够吗？”周树继续劝道。 “不是，真有事，就今天。”凌枫一脸歉意。 “大爷，刚才讨论的时候你不说。”周树无奈，“滚吧，明天早点来，作业写干净点。” 凌枫抽了抽嘴角，随即有些心虚地看了郑龙一眼。 郑龙未置可否。虽说凌枫死不承认，但郑龙敢保证他所谓的有事绝对跟那封“情书”有关。不过就算在场的都是平时一起玩的同学，关系还不错，但这种事情真捅出去，即使是开玩笑，这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哄闹也是够受的。更何况是不是“情书”还两说。所以郑龙没有说话，只是窃笑。 凌枫脱离团队独自离开的情形被正在打扫教室卫生的秦雪颜看在眼里。想起郑龙的话语，秦雪颜略有失神。同桌徐冉冉戳了她一下，揶揄道：“望眼欲穿。人已经走了。” 秦雪颜抿了抿嘴，却丝毫没有被打趣的面红耳赤，轻嗯一声，继续打扫。 徐冉冉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俩也真有意思。要说你拿他当挡箭牌吧，也从没见你真用他当作拒绝其他男生的理由，他也从来没有主动站出来挡箭的自觉。说你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吧，当初你说那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就算那家伙死不承认，你却从来没有否认过。” “我也没有承认过。”秦雪颜接话道。 “我们可不在意你有没有承认。只要你不否认，我们的生活就有很多的乐趣。”徐冉冉笑道。 秦雪颜没有再接话。 徐冉冉凑过去，低声问道：“诶，给姐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俩肯定发生过什么。是不是家里长辈订亲之类的？还是说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弟？” 难得见到平常清冷的秦雪颜目瞪口呆的模样，徐冉冉大呼过瘾，继续开脑洞。 ------------- 凌枫匆匆赶往VA，却赶上了上座高峰。网吧入口大厅处聚集了很多等待上网的人，大多如凌枫那般年轻充满学生气。凌枫不过就想确认下好友申请是否通过，但看这架势，就算排队到他也不知道几点了。 在看到几个人哧溜地吃上泡面明显准备持久战的时候，凌枫放弃了继续排队的想法。正欲饮恨而归，却见网管向他招了招手。 凌枫以为看错，用手指了指自己，见到网管点头后才向他走去。 “嗯，你来干什么？” ？？？ 来网吧当然上网啊，还能干什么，搓澡吗？ 凌枫不明白网管的用意。 网管似乎也发现这问话有问题，改口道：“我是说，你中午把QQ申请好了？” “嗯。” “申请好友了吗？” “嗯。” “你是来看她有没有通过？” “嗯。” “嗯。” 然后呢？你明显都知道答案了还问？那么多人上网你不忙的吗？ 凌枫看了他一眼，又想转身离开。 “诶诶，你等下。”网管招呼道，“你要是就为了看这个的话，你到这里来吧。” 凌枫看着网管指着的那台服务器，一脸惊恐：“我是不会到你这里来上班的，我还是个孩子！” “要看快看,不看快滚！” 凌枫这才期期艾艾走过去，忐忑地、不熟练地登录QQ，完全没有操控枪械纵横CS战场的披靡。 登录的一刹那，网吧的大音箱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引得众人四顾。 网管连忙拔线。 凌枫也是第一次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看向闪烁着的QQ图标，然后点开。 你的好友申请已通过。现在你可以和蔷薇720 聊天了。 凌枫悬挂了三个小时的心终于落下。 “hi，B51，你不会在VA吧？” 还没想好说什么，却是对面先发来了信息。 凌枫有点手抖，打字速度大受影响：“嗯。你回家了？” “对呀，我们学校周围可不比你们,没有网吧。” “你今晚没有晚自习？” “（笑脸）有啊，我逃课回来等你的消息。” “……” 这回不仅是脸和耳朵，凌枫连身子也发烫了。 “嘿嘿，逗你的。家里有点事，一会要出门。所以我说过时不候呢。” “哦。” …… 是不是把话聊死了？凌枫琢磨着找点什么话说。 “喂，B51，你叫什么名字呐。我把名字写给你，你没有礼尚往来的自觉哦。” 凌枫汗，还真忘了这茬。 “我叫凌枫。很高兴认识你，请多指教。” VA往南两公里左右的某小区某住户，一个清秀的女生坐在崭新的电脑前，笑得前俯后仰。 好半天没有收到消息，凌枫下意识以为断网了，正想问问网管，消息过来了。 “哈哈哈哈，你真的太有意思了。那么，我也重新自我介绍吧。” “我叫叶薇蔷。很高兴成为你好友，夜露死苦。” 第三章 邀请 “夜露死苦？”郑龙伸出舌头做饥渴样：“你从哪看的GTO？” 那是什么？高尔夫？UFO的兄弟？ 郑龙看着一脸茫然的凌枫，失望道：“我以为你也喜欢看小内裤。” 你特么才……前面两位女生请转过去，不要摆出这幅惊恐的表情，现在是早自习，请认真学习，学习能让你们忘掉这一切！ “什么东西，说清楚。” “Great Teacher Onizuka，简称GTO。”郑龙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着，“日本的一个漫画，好像还在连载。去年有朋友去日本带了本回来，挺好看的。里面那个主角的自我介绍就是‘Onizuka Eikichi，22岁（さい），独身（どくしん），夜露死苦（よろしく）’。最后这个夜露死苦就是请多指教的意思。” 原来如此。凌枫点头。 原本昨晚叶薇蔷一下线凌枫就想在网上查的，哪知那网管突然窜出来：“确认了？那就快滚吧。” 凌枫还想争取一下，网管抬手看表：“服务器不同于一般电脑，1分钟两块钱，你刚才……” 凌枫站起：“多谢款待。”转身就走。 网管道：“我以为你会拍一沓钱在我脸上问我说通宵够不够。” “乖宝宝从不在外面过夜。”凌枫义正言辞。 网管外焦里嫩。 话虽如此，“夜露死苦”这四个字还是萦绕脑海一整夜。 幸好，凌枫还有作业。 作业夯实了凌枫的思想防线一个晚上。 得到答案的凌枫焕然一新，开始了快乐的早自习。 “你不问我什么是小内裤？”郑龙悠悠道。 凌枫一脸恶心：“我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学习。” “哟，那游戏呢？” “嗯……也对，那就是两……加个作业吧，三件事。”凌枫很正经。 郑龙呸了一声：“有朝一日把小内裤放你面前指不定你什么嘴脸！” 话刚说完，郑龙就感觉有点冷，抬头便看到秦雪颜鄙夷的目光。 “呃……” 郑龙解释没出口，秦雪颜看向另一边：“凌枫，你作业呢。” “我……啊……”凌枫才想起来数学作业一早就被周树给拿走了。 “早自习结束前给你。” 秦雪颜看着凌枫，看得他有些发毛，然后幽幽地说了一声：“变态。”转身离去。 ？？？ 又不是我说小内裤，我变什么态？ 郑龙却在一旁捶胸顿足。 你那是什么反应？ “太可惜了。我不该在刚才给你说小内裤的。” 你特么什么时候都不用给我说小内裤。 不过凌枫还是问道：“这是什么说法。” 郑龙说：“她应该是找你有事，但正好听到小内裤，所以放弃了。” 凌枫道：“就是作业的事吧，科代表收作业很正常啊。” “那只是一个托词。”郑龙道，“她不知道周树爱抄你作业啊。她应该是想问你其他事情，用作业起手而已。” “哦……” “应该还是和昨天那事……嘿嘿嘿……”郑龙贱笑。 昨天没有事情！那是你以为有的事情！是你故意传达的事情！ 凌枫没好气地想。 “我去替你解释下。”郑龙刚起身，就被凌枫扯了回来。 “你解释？你猜猜我信不信？”凌枫怼他。 “反正我话都说出去了。”郑龙摊手。 看着郑龙的死皮样，凌枫再次在心底发誓下次一定要把这种东西收好。 咦，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什么下一次？ 学习！作业！游戏！噢耶！ 自习课结束前几分钟，周树把数学作业传了过来。之所以没有亲自送过来是因为他还在抄化学作业。 凌枫暗自庆幸自己化学成绩一般，起身向秦雪颜走去。 秦雪颜正把数学作业码放整齐，把早自习期间补交过来的作业分别放入各自组里。接过凌枫的作业本，她一边整理一边小声问道：“中午有事吗？” 再怎么小声，周围一圈人都迅速调整坐姿到最适合偷听的状态。 “有！”凌枫斩钉截铁。今天中午要去上网查资料，本来应该是昨天做的，已经耽误一天时间了，痛心疾首有没有！ 想到这里，凌枫满含悲愤再说一遍：“有！” 秦雪颜没有想到凌枫会拒绝得这么干脆，竟然还二次强调，抬头看向他咬牙切齿的脸庞。 秦美女的灼灼目光或许对大多数男生有着融化坚冰的杀伤力，可惜这世上有很多物质融点远高于冰，凌·钢铁直男·枫丝毫没有觉悟这注视是多么的令人羡漾。 “好吧。”秦雪颜收回目光，抱起那摞数学作业，“等你有空了再来邀请我。”说完便走出教室。 凌枫愕然。 什么叫我有空了再来邀请你？你要不要猜一猜我有没有听懂？ 伴随着早自习的下课铃，秦雪颜邀约凌枫被拒的消息已传遍整个教室，五分钟的休息时间里凌枫被迫接待了不下五波咨询团，核心要求只有一个：贤弟，你就从了师太吧。 终于捱到上课铃响，语文老师罗旭施然走入，凌枫这才喘过气来，脸色蜡黄，仿佛身体被掏空。 郑龙拍拍凌枫肩膀：“可以，小伙子，记得完事了交一篇800字的心得体会。” “特么的不是你昨天乱说会有今天这事？”凌枫开怼。 郑龙摊手：“如果秦美女对你没想法，昨天那个无论真假，她都应该毫不在意才是。她今天这么做说明什么，还要我继续分析吗？” 凌枫无法反驳。 郑龙道：“好多男生拼了命地在秦美女面前刷存在感，秦美女都没搭理。当然她也不是瞧不起人，人没有坏心思，只是性格所致，不大热心，无论男女，都保持距离。所以追她的人就算被拒，也没有恼羞成怒因爱生恨的。从结果来看，这也算是很另类的一种处事得体了。当然，那些男生也还是挺有风度的。”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这大师讲学一样的口吻让人很不爽啊。 “难道正是因为你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妙啊！”郑龙两眼放光。 “你管我这个态度叫若即若离？”凌枫本能挑刺。 “无所谓，就是那么个意思，你懂的。”郑龙道，“不过你想好什么时候跟她解释了吗？” 凌枫：“什么什么时候？解释什么？为什么要解释？” 郑龙：“在外面收情书，难道不给内人说说清楚？” 凌枫：“我说了那不是情书。” 郑龙：“哦，秦美女果真是你内人。” 凌枫服了这胡搅蛮缠的逻辑，恨恨拿起书本。 学习！只有学习才能让我快乐！ 第四章 网吧 中午，凌枫在全班同学期盼的眼光中冲出了校门，留下一片惋惜。当然，还有无数男生的庆幸。 徐冉冉挽起秦雪颜：“唉，真有男生这么不解风情。你不会真是因为他的拒绝反而勾起了兴趣吧？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秦雪颜道：“不是。也没兴趣。就是单纯的有事情找他而已。” “哟哟，现在又说单纯啦。当初谁说全班男生就对他有些好感的？”徐冉冉打趣道。 秦雪颜依然清冷：“也就是单纯的有些好感而已。你也对班里几个男生有好感吧，凌枫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就是字面意思，不需要阅读理解。” “你但是说的可是‘只对’他有好感哦。你们之间肯定有事情的吧？你憋着心里不难受吗？”徐冉冉又开始循循善诱。 “没有故事，所以不难受。”秦雪颜从源头堵死。 “诶，要不这样，我们来打赌吧！”徐冉冉突然灵关一闪。 秦雪颜歪了歪脑袋：“什么？” “我们来赌……凌枫什么时候会来邀请你！”徐冉冉嘿嘿笑道。 “我也来我也来！”周围一起的几个女生纷纷表示出浓厚的兴趣。 “我赌明天中午！” “明天周五啊，要约肯定是晚上！” “你们认真的吗，那种木头。我赌星期天！” “木头都是抬举他了，那种石头，我赌下周这个时候！” 徐冉冉确认完各个时间段，说好了届时最接近的人由其他人轮流请吃一顿食堂。然后笑眯眯地望向秦雪颜：“你是当事人，不参与赌盘，不过，你可以买马！” 秦雪颜叹了口气：“无聊。” 其他女生不以为意，叽叽喳喳说着，一起走向食堂。 突然这群女生爆发出一阵惊呼，引得他人侧目。 秦雪颜俏脸微红，不再言语。 ------------- 总算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凌枫心情愉悦，连被郑龙和秦雪颜坑的事情都没那么让人沮丧了。 没错，在凌枫心里，这两天的狼狈都是被他们坑的。 当然也有遗憾，因为叶薇蔷的QQ头像没有闪烁，也没有亮起过。 再等了一会，凌枫并没有登录Diablo2和CS，最后看了一眼QQ，下线关机准备结账。 网管正在擦拭水杯，看到凌枫过来，随口说道：“你以后还是别来了吧。” 凌枫道：“有你这样开门做生意的？” 网管说道：“上面要发文了，网吧不允许接待未满十八岁的儿童。” 凌枫：“……你见过我这么高大帅气的儿童？” 网管：“你这阅读理解怎么考上你学校的，重点难道不是未满十八岁？” 凌枫无话可说。他确实未满十八，甚至十七都还差半岁。 “乖宝宝更要遵规守法，听长辈的话。”网管把昨晚的话挑出来洗凌枫脑壳。 “那我以后真要找点资料不是很麻烦。”凌枫这么说，也这么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通过互联网查找资料了。虽然目前很多资讯还有些欠缺，内容汇总也不全面，但比起去图书馆或者书店书城，互联网的便捷性和指向性优势非常明显，随着数据基础逐步完善，这种优势还会扩大，甚至以碾压态势挤压传统纸质资料的生存空间。 “说是网吧，但一大半以上都是玩游戏，改名游戏厅一点问题都没有，区别只是可以上网而已。”网管淡淡说道，“再说个体，比如说你，你到我这里来有几次是找资料看电影的，玩游戏又占了多少时间？” 凌枫沉默。 “网吧诞生以来，负面新闻就没消停过。诈骗□□泼硫酸啥都有，还不少见，一些不是我们的锅也往我们身上甩。上半年那场网吧火灾，消防事故，全社会倡议的都是网吧该关停，但早些年那些饭馆旅店起火的时候怎么没人提议大家都别出门吃住了。”网管语气中有不忿，但也还算平静，“上面这么规定，老实说是好事，说明国家想把这事物规范下来，而不是一刀剁死。以后要求肯定更多更细。单说赚钱，肯定影响，没你们这些花钱没什么节制的‘生力军’，收入要下降不少，但对整个行业，对未来，却是好事。” 凌枫还未经受过社会铁拳的洗礼，对网管的话只理解了一部分。 网管放下杯子：“你要是真有上网需求，我可以……” 凌枫扬眉：“给我开个后门？” “给你介绍个卖电脑的，质量有保证，价格也公道。” 凌枫：“……” 不过想到叶薇蔷家里有电脑，作为学生，她也只有放学以后……哦不对，她还有晚自习，以后要和她聊天甚至玩游戏总不能在网吧等到十点十一点吧。周末节日也就罢了，这平时…… 咦？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平时放学难道不应该回家做作业吗？难道不应该做好复习和预习吗？ 学习作业使我…… 偶尔玩玩游戏聊聊天好像也…… 凌枫脑子有点糊，和网管挥挥手准备离开。 “喂，站着。” 凌枫回头看向网管，双眼没有焦距。 “你今后不能来是很遗憾，但请还是把今天上网的钱结了。” ------------- “你说，我有没有必要买台电脑？”下午最后一节是生物课。凌枫琢磨了近四节课，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于是踌躇地问向郑龙。 郑龙有些意外：“你有这种想法挺让我吃惊的。虽然咱班里应该有一半的同学家里都有电脑了，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像是喜欢接收这种新兴事物的人，当初拉你进网吧都像破除旧社会陋习那般费劲。发生什么事了？” 凌枫正想开口，郑龙把话撂在前面：“别说什么查资料之类的鬼话，你说你想在家玩游戏都比这个靠谱。但如果真就想玩游戏，你暑假不至于天天向网吧里扔钱。嗯……是不是给你情书的女生要和你激情视频？” 凌枫坐蜡。 去掉情书和激情视频，再四舍五入一下，还真被郑龙说中了。 你特么有这脑子高二分班的时候怎么不去重点班？ 凌枫想了想，叹口气，道：“有点关系吧。不过真的不是情书，也没有激情视频。” 郑龙抓住重点：“真有女生……和你在线交友？” 第五章 雨琛 在线交友这四个字怎么听怎么别扭，总有不好的联想。 “你知道那个Rose战队吧。”凌枫问道。 “知道，在VA CS服务器厮混过一段时间的都知道。不过成员比较活跃的也就是123456和720。是她们？”郑龙讶异。 “是720。昨天见到她本人了。她问我有没有QQ，我说没有，她把她的写给我了。”凌枫有些脸红。 郑龙手里的笔轻敲笔记本：“噢，好像之前听你说过你经常和720对练来着。那昨天那张纸条里……就是她的QQ号？” “嗯。” “还真不是情书。”郑龙点头，“可以上升为定情信物了。” 凌枫：“……” “哈，玩笑。我要这么说，秦美女会生撕了你。” 凌枫：“……” “不过就是个QQ号，你昨天还捂得那么紧。欲盖弥彰懂不懂？你早点这么诚实，哪有那么多事。”郑龙语重心长。 凌枫心说我信你个鬼，你不去乱说更没这么些破事。我要真在昨天说实话，情况更糟也说不定，因为班里在VA玩过CS的人基本都知道这号人物。 “不过720长什么样，漂亮吗？胖瘦高矮？”郑龙问出了最想了解的重点。 凌枫抽了抽嘴角：“我们刚才是在讨论什么话题……不是问电脑吗，怎么开始聊妹了？” 郑龙：“你这人真不爽利，又不是你什么人，藏着掖着的，还转移话题。” 凌枫：“是你特么歪楼了好不好？我们明明就在说要不要买……” “凌枫，你讲什么呢？” 生物老师慕雨琛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凌枫的话。 凌枫一哆嗦，抬头对上慕雨琛严厉的目光，脸红着站了起来。 “不要以为你是科代表我就不会点你名。你成绩好没问题，你预习超前也没问题，但基本课堂纪律要不要了？郑龙，你笑什么？你也没少说话。看你们俩不止一眼了，你俩倒好，一眼都没朝讲台上看过。” 郑龙也脸红着站了起来。 慕雨琛深吸口气，姣好的曲线一阵起伏：“先坐下，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慕雨琛是学校里有名的美女老师，大学毕业后在当地某高中教过一届学生，随后在一次全省教师技能大赛之中表现优异，没等比赛结束就被挖了过来。能力毋庸置疑，年纪却不大，有着二十多岁的大女生独有的朝气和活力，一点也没有身为人师的架子。加之容貌出众，身材高挑，对许多男生来说，梦中情人有点夸张，但爱慕之心是少不了的。其他科目不提，单就生物课来说，其他几个班级的男生都十分羡慕慕雨琛授课的班级。 关键是这位大女生性格开朗，思维活跃，时常跟学生开玩笑，还时不时地帮忙解决过一些青葱岁月的情感问题，弄得学校心理老师差点含泪下岗。这样的老师，有颜值，有能力，有魅力，不少女生也都乐意与她亲近。 男女通杀。 原本班里的生物科代表不是凌枫，只是原科代表在高二分班的时候去了文科班，这岗位就空了出来。高二第一堂生物课上，慕雨琛亲自指定凌枫做科代表，引得其他男生一阵哀嚎，纷纷表示有秦雪颜的青睐还不够，竟然连慕老师都另眼相看。 哪知当时的凌枫一脸懵逼，我特么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学习！两件事！那就是学习和作业！三件事！那就是学习和作业和游戏！谁特么想干这科代表了！ 凌枫见过其他几个科代表收作业的辛苦模样，比如秦雪颜，经常桌上厚厚一摞，但还要尽量等着那些早上才来现抄作业的家伙，扯不完的斗智斗勇。收完事了五十多本作业本抱着下楼，走到教师办公楼再上楼。没电梯。回头等作业批改完了，万一老师有事，还得再跑一趟把作业抱回来。 奈何慕雨琛就一句话：“凌枫生物成绩比原来的科代表还好。” 早知道有这破事不如多做错几道题，凌枫悔不当初。 至于美女老师？至于其他男生的羡慕嫉妒恨？ 来来来，你们来，马上退位让贤绝不拉稀摆带。 默默坐下。也幸好这么一打岔，之前的话题无疾而终。虽说最终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买电脑，但至少把“情书”的问题说清楚了……不对，还没有，特么还有个人呢。 凌枫看着秦雪颜的背影，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她说明白。 咦？为什么要说明白？她是我什么人吗？她有学习重要吗？她有作业关键吗？她有…… 想了想，凌枫还是在心底叹了口气，算了，欠她的。 特么明明是她欠我啊，这特么是什么混乱的逻辑。 凌枫眼里冒出熊熊火光：学习！学习！只有学习才能助我斩妖除魔！ 终于熬到下课铃响，郑龙先走一步，凌枫把书包书桌收拾规整，踌躇一下，还是朝秦雪颜走过去。 走到秦雪颜旁边，凌枫就有种怪异的感觉。秦雪颜像是丝毫不意外，徐冉冉则瞪大了眼睛，还有几个女生距离这里远近不一，却也是目光直射此地。 这样的氛围不同于以往那种大家等着看热闹起哄的情形，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于是凌枫犹豫了。 秦雪颜开口：“怎么了？” 凌枫心里一横，算老子欠你的：“你一会做完清洁之后等我一下。” 秦雪颜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好。” 凌枫这才出了教室，向教师办公室那边跑去。 不久，好些个女生的“哇哇”声从教室里传出。 凌枫顾不上这些，边跑边合计怎么应付慕老师那边。 咦？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把科代表给辞了？ 凌枫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但随后就给扔了。 开玩笑，作为凌·正直善良·枫，不想当归不想当，自己能力不足被抹掉职位是一回事，玩这种心眼又是另一回事。真这么做了那可就是人品问题，老爹定会把自己往死里打。 刚到生物教研室门口，凌枫就见到郑龙一边点头鞠躬一边向办公室外退，嘴里还说着：“是的，是的，慕老师。下次不会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慕雨琛好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对，对，是对不起我自己。那我走了，慕老师。”说完，郑龙起身，见到凌枫：“咦，你来啦，慕老师等你好久了。我先走了，拜。” 凌枫还没来得及打听情报，郑龙就跑下了楼梯，步履中透露着仓皇的意味。 这是啥情况？ “是凌枫吗？进来吧。”慕雨琛说道。 好吧。 凌枫还是按照习惯，礼貌敲门：“报告！” 第六章 误会 凌枫推门而入，偌大的生物教研室只有慕雨琛一个人，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凌枫突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瑟瑟发抖。 硬着头皮走到慕雨琛面前，微微低头：“慕老师。” 慕雨琛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凌枫。 凌枫也看了眼慕雨琛，黑色的短袖衬衫职业装，下摆整齐地扎进包裹着修长双腿的浅蓝色牛仔裤中，脚上则是一双肉色中跟凉鞋。穿着简单，却衬得慕雨琛貌美肤白。 二十六七岁的大女生，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散发着全方位的魅力。凌枫是钢铁直男不假，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审美观。秦雪颜确实漂亮，比许多明星也不遑多让，然而始终只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缺少一些沉淀和韵味，当然本身性格也清冷了些。或许到了慕雨琛这个年纪，有了经历，甚至性格上的冷然再少点，秦雪颜才会真正大杀四方。现在么，比起慕雨琛是要差一筹。 那……叶薇蔷呢？ 凌枫脑中突然出现她的身影。比颜值肯定比不过这两位，但她的俏皮灵动同样充满吸引力，彼此靠近相互交流要轻松愉快许多，更何况还一起扛过枪。慕雨琛有亲和力不假，但毕竟有年龄上的差距，有身份上的差别，秦雪颜……嗯……她是亲和力绝缘体吧…… 笃笃笃。 敲桌声惊醒了凌枫，慕雨琛道：“站在我面前等着训话还走神，你可以啊,想什么呢？” 呃…… 怎么说……在想你们几位美女哪个更好看？ 真这么说凌枫估计会被做成人体标本，正好生物教研室设备齐全。于是只有作哑。 慕雨琛没有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但却扔了个王炸：“郑龙都跟我说了。” 啥米？什么叫都跟你说了？说什么了？ 我特么有什么能让郑龙跟你说的？买电脑吗？郑龙不至于连这种事都汇报，真说这个你慕老师也不会是这种表情。那就只有……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这个年纪再正常不过了，老师不会给其他人乱说的。是外校的女生？还是玩游戏认识的？” 郑龙！窝甘霖娘！ 凌枫不敢随便说话了。因为不知道郑龙都说了些什么，万一双方理解错位又相互打哑谜，应承了不该应承的东西，那就全特么完了。 “不过，好像听说那个秦雪颜也有些喜欢你？慕老师可真想象不出来哦。”慕雨琛满是揶揄。 你啥意思？合着我这样的就不配女生喜欢吗？ 咦，这是什么想法？凌枫你的思想很危险啊，是不是作业太少了？ “好了，老师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慕雨琛道，“是不是真的老师也不再问。是，没什么，不是，也没什么。老师也是过来人。” 凌枫不想说话，甚至连头都不想点一下。 慕雨琛：“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上课的时候我也都说过了，再强调一下，你生物成绩好，学得快，课堂上偶尔开小差，甚至补下其他薄弱科目，可以理解，但有一条：要遵守最基本的课堂纪律，不能影响他人。你是科代表，更要以身作则。” 顿了顿，慕雨琛接着说：“我选你当科代表，成绩好只是一个方面，你的正直踏实才是决定因素。表面上看你话不多生人勿进，事实上你骨子里很是热心，为人真诚，责任心强，挺为他人着想。所以我一旦把你强行安排在这个位置上，不怕你不负起责任。这就叫‘君子可欺之以方’。”说完慕雨琛眨了眨眼。 凌枫无语，你好意思？还说那么直白。为人师表懂不懂？身正为范几个字要不要抄十遍？ 不过慕雨琛确实说得没错，看得很准。 “今天既然来了，老师顺便再多说一点，算是给你提个醒。”慕雨琛清了清嗓子，道：“你平时表现并不出挑，中规中矩得有些过分，甚至还有些死板。你这样的学生吧，老师会喜欢你守规矩的一面，但会担心你太过机械，处事不够灵活。老师让你做科代表，也有磨炼你的意思。举个例子，按理来说，作业应该都是在早自习之前就交到老师这里，但你看看有多少科代表是早自习要结束的时候才抱过来的？” 凌枫想起了秦雪颜。 慕雨琛：“真当老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吗。我们听着科代表在那里找各种理由打掩护的时候其实也挺想笑出声的。看破不说破而已。要换做是你会怎样？我猜，你会黑着脸在自习课前把没收全的作业抱过来并告诉老师哪些人没交，对吧。” 卧槽，慕老师您是线虫动物门线虫纲蛔目蛔科的无脊椎动物吗？ “老师不能说你做错了，事实上你这样做，很对，但结果可能却不见得好。老师不能提倡说什么事都灵活处理不守规矩，更反对恶意撒谎，只是有太多事情不是单纯用对错来衡量。老师不好说得更多，每个人性格所致，每种处理方式都有它的优势和缺陷，你以前没有做过科代表，现在给你这样一个机会，让你接触甚至做过某些事情后，再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最适合你自己。” 凌枫虽然没有全部听懂，但也明白慕雨琛的好意，点点头：“是，谢谢慕……” “还有……”慕雨琛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打断道：“个人感情方面老师可以当听众，不会太多干预。真的在谈恋爱也好，只是彼此有好感也罢，你必须注意好要保证彼此的学习成绩，这是你们当前最大的责任。” 凌枫心里有一万句MMP想要说出口。 “如果是好几个女生的话……这道题老师就不会解了。不过老师要提醒你，当断则断，不能拖泥带水，也不能藕断丝连，不能太过于为他人着想，这样反而会伤害到每一个人。当然，脚踏几只船更是不允许的哦，不过老师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慕雨琛一本正经地洗凌枫脑壳。 您还是把我做成人体标本吧，我不会反抗的。 “好了，不耽误你了，老师也该下班了。记得明天把作业收好了抱过来。” 凌枫泪流满面，终于解脱，点头躬身：“好。谢谢慕老师。” 第七章 画面 另一边，教室里。 凌枫离开教室后不久，好些个女生“哇哇”地叫了出来。 “真是……真的是没想到哇！” “天呐，简直不敢相信！” 中午一起吃饭的几个女生围了过来，纷纷表示惊讶。 其他人不明所以，也想听听八卦，却被徐冉冉赶走。当然她还是做了保证：明天你们就知道啦。 “诶，雪颜，你怎么知道凌枫会在今天就邀请你的？” 秦雪颜低着头，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书桌，说道：“猜的。” “切。你不会是为了赢得赌约，故意先找凌枫跟你配合的吧？” “无聊。” 徐冉冉赶走不相关人士后过来说道：“这叫知夫莫若妻！” “哦——”众人起哄。 秦雪颜没有说话。 “诶诶，你们看你们看，脸红了脸红了。” 秦雪颜羞恼地抬起头瞪了那女生一眼。 “哎哟，生气了生气了，这回是耳朵都红透了。” 徐冉冉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别说了，把雪颜吓跑了就不好了，难得约会呢，可不能搅了。” 其他女生纷纷点头，脸上笑意却是止不住。 “接下来两个事情，第一个，赶紧帮忙打扫下卫生，可别耽误他们的时间了。” “好——” “第二个，我们这次打的赌是雪颜赢了，所以……” “我没有参……” 秦雪颜想否认，却被徐冉冉打断：“所以！大家都要请秦雪颜吃顿食堂，而且我还有个小建议：连着凌枫一起请！好不好!” “好——” 秦雪颜就这样被徐冉冉安排得明明白白。 所以等到凌枫赶回教室的时候，教室卫生已打扫完毕，只剩下秦雪颜一人坐在座位上写着作业。 听到声音，秦雪颜抬头。见到是凌枫后，秦雪颜把最后几个字写完，开始收拾书包。 凌枫挠了挠头，没话找话：“你们……打扫得好快啊。” 秦雪颜有些脸红，想起了刚才那些女生的勤快样，还拦着她不让她动手。 “哎呀，手弄脏了怎么办？” “哎呀，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哎呀，裤子……” “哎呀，头发……” 中途郑龙回到教室，看到这情形，若有所思，却没有发问，收拾完书包即走了。 打扫完卫生，徐冉冉留下一句“晚上十点电话”，就带着大家飞速撤离。 见秦雪颜只是低头没有说话，凌枫虽然平日里不知在心里吐槽她多少次，但真面对她的时候却也说不出那些埋怨的话语，只是说道：“走吧，先吃饭。” 说完，凌枫从自己座位上拿起书包，走出教室。 9月初的傍晚依旧闷热，但终究敌不过青春的热血。篮球场上，吼叫声、欢呼声、加油声不绝于耳；跑道上，有人戴着耳机奔跑，有人拥着好友漫步；林荫处，有男生勾肩搭背，有女生纤臂互挽，还有男女轻勾手指，不敢明目张胆却抵不住心中炽恋。 这就是年轻的味道，肆意挥洒，又谨小慎微。 凌枫和秦雪颜一前一后走在路上。都不是多话的人，也各有心事，但这种沉默在外人看来，却勾勒出了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凌枫始终身姿挺拔，目视前方，保持着像是军人般的硬朗；秦雪颜却是手指在身前交错，微微低头，像是找寻依靠般紧跟身后，亦步亦趋。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画面会给他人带来怎样的联想，只是无意中保持着彼此各自的行走习惯罢了，却不想这样的习惯结合在一起产生了多么令人心神向往的化学反应。 恰好有摄影社的学长在旁边，就着两人的侧面，以夕阳西下的教学楼为背景，留下了这幅令人难忘的景象。 随着耳边的哄闹声越来越大，凌枫转头，看到自己班的几个男生站在操场边上，放弃了好容易争来的篮球场，不停地对着他大呼小叫。虽说一个个都满身汗水，有两个甚至还在喘气，但都“卧槽”“卧槽”地叫个不停。 周树则是竖起了大拇指，双手。 凌枫懒得解释，继续迈步向前。秦雪颜依然低头，手指好像绞得更紧了些。 终于出了校门，凌枫这才开口：“想吃什么。” 秦雪颜还是没有抬头：“你定。” 凌枫猜到这个回答，问询只是为了礼貌，当下就带着秦雪颜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还是下班高峰期，虽说已过峰顶，但行人、骑车人依旧不见减少，本就狭窄的街上充满了相互抢道而行的拥堵。如慕雨琛所说，凌枫终究只是外冷内热，怎么说秦雪颜都是同学，还是女生，更何况之前两人间还发生了件事情，所以凌枫还是放慢脚步，开口提醒：“跟紧点，走慢点。” 秦雪颜咬了咬嘴唇，伸手抓住凌枫衣角。 凌枫身子僵了僵，随后叹口气。 算了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 直到走进木缘咖啡厅，秦雪颜才松开手，而凌枫却不自觉地捋了捋被秦雪颜抓着的那一角，不是为了间接牵手或是握住余香，而是在心疼衣服被长时间紧抓的褶皱会不会没法复原。 作为小资产地新兴事物之一的咖啡厅，算是学校周围少有的在饭点也能有位置的地方，当然价格也不是一般人愿意承受的。凌枫选择这里，也只是因为安静以及有座。带秦雪颜去知名面馆徐老九？算了，场面太过混乱，还是多照顾照顾女生吧，虽然凌枫挺喜欢徐老九面馆里此起彼伏的叫面声。 各自点了份套饭及饮品，服务生收走了菜单，留下两个都不多话的年轻人。 沉默。 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凌枫脑子里想着。说啥呢，好像中午是秦雪颜先开口邀请的，应该是她有话说吧，嗯……她会问啥，情书的事？狗日的郑龙，特么没完了啊，秦雪颜面前乱说，现在连慕老师都知道了，我不需要知心大姐姐啊，我又是科代表，这下躲都躲不掉……对啊我是科代表，郑龙你别落我手里，信不信我把你生物作业撕了扔厕所里，正好我知道学校西北角那地方有流浪狗出入可以背锅。来日方长！不过今天的生物作业好像不是很多，嗯，我可以多预习一下。英语作业简直丧心病狂，这才开学一周啊，让我们背背单词就好了不行吗。语文……明天周五还有语文课，按照惯例会要求写一篇作文，不知道罗老师会出什么题目…… 还是学习让人快乐啊。凌枫脸上露出微笑。 然后对上了秦雪颜的目光，微笑尬在脸上。 第八章 约定 秦雪颜不爱说话，现在更是无语。虽然是第一次独自和同龄男生这么对坐着吃饭，但自己还是大概知道等餐时间总该找些话来说说，结果凌枫也不说话，却像弱智一样地笑。 凌枫轻咳两声，搓了搓脸，换上了一副刚硬的扑克牌表情。 秦雪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凌枫不知道秦雪颜笑什么，但却发现秦雪颜的笑颜……真的好好看。 秦雪颜喝了口柠檬水，说道：“嗯，说吧，有什么事。” ？？？ 秦美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么健忘的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中午问我有没有事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好像没什么表情…… 而且……从逻辑上说，人家只是问自己有没有事，并没有说要请自己做什么…… 擦，这是被套路了吗？ 凌枫恨恨地看了秦雪颜一眼，切齿开口：“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是有个事要说一下。” 秦雪颜点头：“嗯。” “那个……郑龙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凌枫道，“昨天中午遇到些事情，被郑龙误会了，他就去给你说。本来就没有的事，今天给他说明白了。” 秦雪颜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要告诉我。” …… 难道我告诉你郑龙认为你喜欢我所以才告诉你？ 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话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凌枫只有迂回：“他……就是乱来的，刚才在慕老师办公室，他也给慕老师说了。” 秦雪颜吃惊了：“啊？” 凌枫道：“啊……所以他就是那样，反正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在慕老师那里用这种办法转移话题减轻自己的责任，把我给坑进去了。” 秦雪颜道：“可能……是吧……那照你刚才说的，如果不是情书的话，那是什么？” 会不会聊天会不会聊天？有你这样问到底的吗？留点空间懂不懂懂不懂？ 想了想，还是把玩游戏和叶薇蔷认识，然后留下QQ号相互联系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咖啡厅的灯都经过了精心的挑选，功率、位置、照射方向都有其讲究，透射在每个人的面庞上都会有忽明忽暗的朦胧，给人以奇妙的神秘感。此时的秦雪颜在凌枫眼中便是这样，总感觉话一说完，秦雪颜的面庞就隐了下去，看不清，道不明。 良久，秦雪颜开口：“我也有事找你。”她的面庞从阴影中现出，带着奇异的光彩，让凌枫有些……悸动？ 随后秦雪颜展颜一笑，说道：“周六陪我买台电脑吧。” ------------- 秦雪颜挥手向凌枫告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公交车随即关门起步，逐渐消失在凌枫眼前。 凌枫在公交车站台上站了一会，才迈步回家。 秦雪颜看着窗外，想起刚才凌枫的反应，又笑了出来。 一听到秦雪颜说要买电脑，凌枫竟然很高兴：“咦，真巧，我也想买台电脑。”然后凌枫就像被定身一样楞在那里。 秦雪颜想过凌枫会答应会拒绝，也在猜测这位木头男生会是什么反应，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反应，也像是定身一样看着他。 直到服务生把她的套饭端上来，尴尬的气氛才得到缓解。 凌枫不是那种……为了追求别人或是讨好别人就会强行陪帮着做同样事情的人。他是真的想买电脑，并且不是因为自己，或许多少和那个CS女生有关？ 想到这里，秦雪颜脸上笑容消失，变得和心情一样的复杂难明。 唔对了，晚点徐冉冉好像还要电话拷问？嗯……我该说什么呢…… ------------- 凌枫回到家里，果然父母都不在。 凌枫已经习惯这种场景，默默地洗手，大致看了眼屋里物品的摆放是否有序整齐，就来到书房，开始写作业。 这是多么愉悦的时光啊！比和什么秦美女聊天吃饭快乐多了。 毕竟和慕雨琛谈话和秦雪颜吃饭耽误了点时间，等作业写完已近十点半。凌枫想了想，决定先洗澡，等头发干的那段时间里再看看书做点预习。 就在此时，家门打开，凌枫的老爹凌墨走了进来。 尽管已转业多年，身型也没有了当初在部队里的强横，变得略有臃肿，但身上那股子悍勇气息却始终不减，即使是喝了酒，凌墨的双眼依旧锐利，举手投足充满规矩，一板一眼。 见到凌枫，凌墨的表情软化了些，开口问道：“作业写完了没有？” 凌枫点头。 凌墨道：“早点休息。” 简单，直接，不多话。 凌枫却没动。 凌墨眉毛一扬：“有事？说！” 也幸亏凌枫和父母一起生活多年，不然这气场就能压得他呼吸困难。 凌枫道：“我想……那个……可不可以买台电脑，家里面……” 凌墨打断：“扭扭捏捏什么样？” 凌枫下意识一个立正：“我想买台电脑。” 凌墨没有回答，而是进厨房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道：“理由？” 凌枫不好说了…… 和女生聊天？老爹会不会一个上勾拳教我重新做人？ “有需要，查资料，偶尔玩游戏。”凌枫只有这么说。 “偶尔？你一个暑假天天去网吧，你给我说偶尔？”凌墨有些生气，“不是你妈拦着，暑假里就把你腿打折了。” “怎么了怎么了，喊打喊骂的。”就在此时，凌枫的老妈唐穆璇回到了家里。 得，绷不下去了。 凌墨无奈，继续喝水。 凌枫又把买电脑的想法给唐穆璇重复了一遍。 唐穆璇走过去坐到凌墨身边，道：“你一个暑假算是疯玩，想到之后的学习更加辛苦，加之你成绩虽不拔尖，却也还过得去，于是没有太过苛责。现在你又想在家里添置，你该知道我和你爸的想法，不是我们老古董，现在我们各自的单位上都开始大量普及电脑办公，我们也想在家里买一个多做学习，但确实怕对你影响过大，所以一直搁置。” 凌枫点头。时不时在家里能听到父母的讨论，对此表示知晓、理解、赞同。 “你或许真有你的理由和需求，但是你怎么能保证……你的学习不被影响？” 这个凌枫确实没法保证。就算是凌枫父母，说电脑完全不会影响工作生活，那也是扯淡，只是成年人的自我控制力和调节能力远强于未成年人，影响有限罢了。 这下凌枫纠结了。当然可以不买，没理由高一没电脑能正常学习高二没电脑就会生活崩塌，兴起这个念头的主要出发点还是在叶薇蔷身上，以及……凌枫不得不承认有秦雪颜的邀请，自己也有干脆顺便一起的心思。 没法子，凌枫还是想努力一下：“有同学周末要买电脑，我就想一起了。” “是女生？”唐穆璇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第九章 酱肘 不要小看父母的智商。或许他们从初中开始就没法辅导你作业了，但丰富的人生经验可以轻易识破你绝大多数的隐瞒和伪装。没有把你吊起来打只是因为懒而已。 就拿凌枫这事来说，如果是男生同行，这个情况不会在最后才抛出来做“筹码”，刚才和父母沟通的时候就一并告知了。这么犹犹豫豫的，还单独拎出来说，答案就很明显了。更何况父母对凌枫何等熟悉，结合说话的语气、节奏、表情，做出判断轻而易举，开口询问只是给当事人伏法认罪的机会。 凌枫是个不大会说谎也不大会拒绝别人的老实人，所以长时间的沉默不语只代表了一个答案。 凌墨和唐穆璇都没有多少表情上的变化，但凌墨无意识地摸着下巴，唐穆璇下意识地圈着手腕，足以证明有不少心思在两人心里不停转动。 凌枫有点后悔，但是话已出口，没法重头。他决定今晚再做5篇阅读理解，忘忧解愁。 “要不要爸爸找人送你们？” 墨大爷！你是我爹！你是军人！你应该方正肃穆！刚才你不还喊打喊杀的吗？你的节操呢？ 唐穆璇瞪了凌墨一眼，道：“你别把人家吓跑了，年轻人就要多走走。” 璇姐！这是重点吗？我是买电脑啊！不是陪逛街啊！你醒醒！ 唐穆璇正了正脸色，道：“我们原则上是不同意的。不过如果你真的需要，而且保证学习成绩不受影响的话，我们还是支持。但如果你学习成绩下降了，或者你用电脑做其他不好的事情，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么我们就会把电脑封存起来。你可以做到吗？” 凌枫当然点头，但是心里疑惑：怎么才算学习成绩不受影响？望向凌墨。 果然，凌墨给出了量化指标：“以大一下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为准，除了数学和生物，其他科目成绩往上5%。任何一科低于这个数字，你就给我小心了。” 得，标准的墨式风格。语文118分，上扬5%就是124分。其他科目也类推。 凌枫心中含泪：为了女人，值得吗？ 女人都是酱猪肘子！ 都怪自己鬼迷心窍。10篇阅读理解吧。 唐穆璇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凌枫：“既然决定了，那家里就添置两台，你一台，我和你爸用一台。我们不懂这些东西，不知道价格之类的，你如果也不懂，最好找人问问。” 凌枫脑子里浮现VA网管的模样。 “价格不要太贵。如果有什么需要给我和你爸打电话都可以，特别是要搬三台电脑，早做打算。” 凌枫接过卡，有些茫然：“刚才不是说两台吗？” 唐穆璇眼睛一瞪：“你让人家女……你同学自己把电脑搬回家去？” 擦，还忘了这一茬。 呵，女人，酱猪肘子！ 20篇……20篇今晚肯定做不完的。只做10篇我会失眠吗？ 看着凌枫回到书房继续念书，唐穆璇欣慰的同时也轻叹一声：“儿子长大了啊。” 凌墨开口：“为什么所有类似的小说在这种情形下都会有这么一句中二的台词？” 唐穆璇转头看向说了个冷笑话的凌墨。 凌墨把喝水的杯子清洗了，分毫不差地放回原处：“这孩子还是不懂得拒绝，太过老实了。” “你好意思。”唐穆璇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们当兵的臭脾气，就只知道服从服从，枫儿小时候几次拒绝都被你收拾得够呛，现在不止是你，谁说的话他都下意识服从了，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凌墨沉默。 “你看人家慕老师，开了个口枫儿就跪了。你儿子什么样，他真想当这科代表？不过还好后来慕老师也跟咱们沟通过，人家也看出枫儿的问题了，说会想办法帮他一把。咱们当父母的，有些事是真没法子，还真得靠学校老师。人家算是在帮我们兜着呐。唉……”说到这里，唐穆璇也没有再继续责怪凌墨，只是在想如果当时自己能多给枫儿些关怀，或是多劝诫下墨子，枫儿会不会更阳光更自信一些？ 不过……嘿，枫儿是长大了喂。 ------------- 凌枫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教室，迎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喧嚣。 “可喜可贺。” “恭喜恭喜。” “失敬失敬。” “爱老虎油。” 要不是看到正在收数学作业的秦雪颜，凌枫真怀疑自己走进了《黄飞鸿》的片场。 秦雪颜只抬头看了凌枫一眼，然后又继续做事。 凌枫应付了那些好事的同学，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就要去收生物作业。 秦雪颜却走了过来，从手上抽出一叠作业本放在凌枫桌上：“生物作业。” 凌枫：“……？？？” 秦雪颜道：“我收数学作业的时候，他们一起递给我的。” 凌枫：“？？？” 递给你就收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你的高冷女神范呢？你听听周围此起彼伏的狼叫声，是嫌咱俩事还不够多吗？ 呸！见鬼的咱俩！ 女人就是酱猪肘子！ 秦雪颜低头：“顺手，不碍事的。” 不碍事碍着我！ 凌枫没有办法：“还有哪些组没有收的？” “就剩你这个大组了。”秦雪颜道。 凌枫咬牙起身，一路收作业，同时收获了一路的挤眉弄眼龇牙咧嘴。 经过秦雪颜座位的时候，旁边的徐冉冉突然叫住他：“诶，凌枫，中午在学校吃饭吧，今天该我请。” 凌枫：“看我的口型，bu chi。” “我有个叔叔在电脑城里卖电脑。” 凌枫看了秦雪颜一眼，秦雪颜望过来，看到徐冉冉笑盈盈的样子，猜到了他们在说什么——昨晚徐冉冉也给她说过。她微微向凌枫点头。 你点头什么意思？我跟你有这种默契吗？ 凌枫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狰狞：“我！不！吃！” 网管！我只有靠你了！ 女人全特么是酱猪肘子！ 凌枫发现今天生物作业竟然全收齐了，把其他几门课的作业拿出来交给小组长，抱着一摞作业黑着脸走出教室，连找郑龙说道说道的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徐冉冉问秦雪颜：“你不跟着一起？” “我作业还没收完。”秦雪颜道。 在收完凌枫那个大组的作业后，秦雪颜就一直在座位上坐着。要没收完早就去找那些人督促了。不过徐冉冉也没有拆穿，心想这算不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第十章 网管 凌枫毕竟过于正统老派，和郑龙脑子的转速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兴师问罪的凌枫在早有准备的郑龙面前一点都没讨着好，还差点被套出周末买电脑的事情。 在慕雨琛和秦雪颜面前接连吃瘪，还被郑龙大肆洗脑，凌枫心中的愤恨难以言表，唯有抱着课本作业本独自舔舐忧伤。 周六清晨六点半，凌枫准时起床，下楼跑步。高中之前，凌枫在老爹凌墨的督促下，保持着每日晨跑的习惯，除非恶劣天气，否则不曾间断，凌墨也是每天六点半起床，间或陪跑，这让凌枫完全没机会偷懒。高中后，学业压力增大，凌墨降低要求至周末和节假日晨跑，他自己则不再跑步，毕竟年纪大了，不过还是会同样早起，在楼下打着部队里学到的拳法，保持身体活力，也是给凌枫的以身作则。 回到家里，凌枫和凌墨都简单冲了个澡，开始用早餐。 餐桌上，凌墨凌枫父子不仅食不语，吃速也快得惊人。凌墨是部队里养成了习惯，凌枫则说万一有一天打仗，吃得快才能灵活应对。唐穆璇对这种充满了被迫害妄想症的行为表示无语，凌墨却啧啧称赞：真不愧是我儿子。 吃完早餐，看了会书，时钟的指针指向了八点半，凌枫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出门向学校走去。 电脑城就在学校旁边，昨天和秦雪颜约好学校门口碰面。 走到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凌枫站定，看向学校门口，就见到秦雪颜正站在一棵树下，微风吹起她的黑色长发和蓝色长裙，两者以同样的频率上下翻飞。青丝撩拨容颜，裙摆扬起韶光。似是被挡住了视线，秦雪颜一手抓着白色的跨肩小包，一手把那些恼人的发丝拢在耳后。九点过的阳光倾斜照下，穿过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投洒在秦雪颜身上，斑驳掠影，绝世芳华。 风又吹动树叶，一束挣脱的阳光直射秦雪颜双眸，刺得她不由闭眼，微微转身。再睁眼时，一个男生站在了她面前。短发，短袖，长裤。挺拔，整洁，谦和。他不是很帅，还有些笨，有些死板，不解风情，但只要看见他，秦雪颜就感觉踏实心安。 “等很久了？”凌枫开口，有些忐忑。好多书上都写男女相约男生应早到，只是没想到秦雪颜更早。 请注意，是相约，不是约会！凌枫早在心里把汉语词典翻了个遍，精准定位，不留破绽。 “没有。”秦雪颜回答。 凌枫没有继续寒暄，说了声：“走吧。”迈步向前。 秦雪颜回复一声“嗯”，如同前天傍晚校园里那般亦步亦趋。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沉默前行。 凌枫先带着秦雪颜去了VA。正值周末，恰逢两位世界冠军出台，门口聚集了许多等着挑战和观看挑战的人。看到秦雪颜时，人群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凌枫见状放缓一步，把秦雪颜挡在了身侧。 两人走到吧台前，网管瞥了凌枫一眼，又看到旁边的秦雪颜，微微一愣，随后愤然开口：“禽兽！” 凌枫：“？” 秦雪颜：“？” “你过来。”网管把凌枫扯进吧台里，离秦雪颜远了些，说：“720呢？这么快就被你蹬了？还是你劈腿？胆儿肥啊，明目张胆带过来。” 劈你奶奶个腿儿！我会劈叉你要不要看？ “滚你大爷的。”凌枫也不客气，“这是我同学，你之前不是说可以介绍卖电脑的吗？我们俩都要买，又都不懂，这不想起你来了。” 网管直视凌枫双眼：“真不是？” “真不是。” “算了，也不关我事。妹子啊，要买电脑？” 秦雪颜还在纳闷凌枫为啥带她来网吧，听到网管问话，下意识点了点头。 “行嘞，我把这边事情安排一下啊，等着。” 不一会，三人出了VA，向着电脑城走去。 路上，秦雪颜扯了扯凌枫，小声问道：“网管……要怎么称呼？” 凌枫这特么才想起在人家地盘消费那么久，如今还上杆子求着人家帮忙，竟然连名字都还没问过。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凌枫凑上去：“那个，哥，您……贵姓？” 林谦转头看向凌枫，幽幽道：“你这个作者终于因为剧情需要舍得给我赐名了吗。” 凌枫道：“抱歉啊，林哥，是真的没想到。平时网管网管的叫习惯了。一会儿配完了电脑请你吃个饭。” “免了。”林谦道，“学生家家的，花着父母的钱，别来这套。” 凌枫更加的不好意思。 秦雪颜看着这一幕，觉得颇为有趣，对凌枫傻缺的一面有了更多的认识。 ------------- 看到这家店敞亮的招牌，凌枫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再怎么和林谦有那么点关系，也难保人家不会专烧熟人。如今看这店面，就算被坑也不会太惨。 看到林谦靠近，店里几个小哥纷纷站起。 “谦哥，稀客啊。” “谦哥是不是要开分店了？” 林谦一一打过招呼，和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说到：“华子，我带两个人来配电脑，要三台。这边你帮忙给看下。” 那个被称作华子的看到秦雪颜眼前一亮，忙不迭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连带着华子，店里的几个小哥都纷纷向秦雪颜涌去。 “美女，什么需求？” “美女，玩游戏不？” “美女，买来聊天的吗？有没有QQ号？” 秦雪颜明显被吓着了，有些不知所措。 绝美的容颜配上害怕的表情，众人体内的肾上腺素分泌再次攀高，更加热情如火。 凌枫心里痛骂：老子买两台她只买一台！我要的配置肯定比她高！谁是大客户看不出来吗美女？美女送的钱多吗？你们会不会做生意？ 但还是看不得一群大老爷们围着秦雪颜的殷勤样，找了个机会插身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秦雪颜就靠在了凌枫身后，说道：“我都听他的……” 凌枫：“……” 美女，你这话歧义深刻啊，我们俩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啊。 华子开口问道：“这你男朋友？” 你什么眼神？想不想做生意了？ 秦雪颜没有说话。 凌枫道：“她的意思是说，和我买一样的配置……呃……”旋即转头：“我还要玩游戏，肯定配置要高点，你如果不玩游戏的话用不着，价格还能便宜很多。只不过我要买两台，配置不一样太麻烦，所以我……” “我也怕麻烦。”秦雪颜看了看周围，一语双关。 凌枫心说可以可以，你麻烦少了我麻烦就多了。如果各自挑各自的，凌枫的选择面会宽得多，如果秦美女也一样的配置，那总得多少考虑下人家的想法和经济承受能力吧。 说是都听我的，骗鬼呢？ 林谦看着凌枫的表现，心说这小子说“真不是”还是真没撒谎，但…… 贤弟，你可长点儿心吧。 第十一章 冲突 有凌枫的介入，一群小哥冷静了许多。华子叱责了几声，也还是有两个人死皮赖脸的不走。说是忙着弄配置，摆明了想留下和秦美女套近乎。好在凌枫等人一大早就来了，顾客还不是很多，华子也就没有强求。 有林谦在侧，华子没有像对待其他客户那样口若悬河，即使是面对两个啥都不懂的菜鸟，也还是耐心细致地解释。偶尔有些许夸大的部分，林谦也没有出言纠正。毕竟人家是要挣钱，只要不是太过分，也就由着他去。 这一点凌枫也知道，只是专业知识不够，无法像林谦那样判断得出究竟哪些硬件价格有水分罢了。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反复强调质量一定要过硬，并对退换货、维修等相关事宜进行了多次确认。 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怒吼声：“你们店负责人呢？给老子出来！” 众人看过去，就见一壮汉凶神恶煞般地站在店门口，脚边放着一台还有些新的主机，一脸愤怒。 一个店员走上前，问道：“大哥，您……” “你是店长？”那壮汉问道。 “不是……” “不是你哔哔个卵，叫你们店长来，操。” 凌枫皱了皱眉，秦雪颜向着凌枫身旁靠得更近了些。 华子一脸歉意:“谦哥，两位同学，不好意思，我去一下。你们两个给人家接着说。” 说完，华子起身迎了过去：“你好，这位师兄，怎么称呼？”边说着边向那壮汉递了根烟。 壮汉没接：“你店长是吧？” 华子也不恼，顺手又把烟放回烟盒：“是，我在这里负责。” 壮汉点头：“好，老子今天给你说道说道。”他指了指地上那台主机箱：“老子上个月在你这买的电脑，回去……” 凌枫略微听了下，有些无语。无非就是买了电脑之后上网查，发现那些硬件的网上报价比实际价格低了不少，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一台主机多“坑”了他将600多块钱，这下不干了，抱着电脑过来，要么退钱，要么退货。 网上能报出的价格，哪是我们这些散客能够享受的。就算是林谦那种开网吧的，能不能拿到你看到的最低价都两说，甚至有些价格针对的只是政府单位或国营企业的采购。而且网上报价有太多可以“操作”的地方，保不准有故意压价或抬价以期控制市场的行为存在。 当然也不是说活该在实体店挨宰，只是在一项商品普及的初期，有些问题确实难以避免。要么你亲身投入这个领域，要么你货比三家多跑几趟。 有林谦可信任，凌枫就可以省去这些步骤。 继续讨论着配置，却听到秦雪颜突然尖叫出声，随后华子的身影就砸向了凌枫这边。 在秦雪颜尖叫的同时，凌枫已经瞥到了一些画面，反射般地起身，拉起秦雪颜就往后退。 华子重重地砸在正给凌枫两人谈配置的店员身上，砸翻了桌子，桌子又砸在了后退不及的秦雪颜小腿上。 秦雪颜痛呼一声，坐在了地上。 华子和两个店员也倒在地上，满身狼狈，便笺纸、圆珠笔、纸杯四处散落，一片狼藉。 也就林谦坐得稍微远点，没有被碰到，却也被纸杯里的水泼了一裤脚。 店里的其他人目瞪口呆，周围店铺的店员纷纷侧目。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随后被喧哗声冲破。 店员们纷纷冲向那名壮汉，店里的收银小妹拿起座机呼叫百脑会保安，其他店的人则逐渐围了过来。 凌枫扶着秦雪颜，声音冷静：“撞到哪儿了？” 秦雪颜稍一犹豫，还是说道：“右边小腿。” 凌枫没有犹豫，扯开裙摆，仔细观察。 秦雪颜强忍着凌枫大手在小腿上摩挲的奇怪感觉。 凌枫轻按了两下，秦雪颜吃痛轻呼。 又看了两眼翻倒的桌子，凌枫舒了口气，道：“幸好这种桌子为了方便移动很轻便，砸下来也没有正面朝着胫骨。稍微休息下就好，没事。”说完不忘把裙摆放下。 秦雪颜俏脸通红。 凌枫扶起秦雪颜坐在椅子上，又绕着她看了两圈，确认没有其他明显外伤，这才直起身子，看向仍在冲突的那一头。 秦雪颜看着凌枫，感觉他好像在……蓄势？ 是错觉吗？ 那壮汉体格高大雄壮，估摸着近一米九，体重也不会低于90公斤。那群瘦弱的店员在这样的吨位面前没有丝毫优势，毫无配合的他们理所当然地被各个击破。况且店员们生怕弄坏店里的东西，有些束手束脚，那壮汉则是打红了眼，出手没个轻重，嘴里一直口吐芬芳，满身戾气。 百脑会的保安早就赶了过来，但这个场面明显超出了他们可以解决的范畴。说是保安，干最多的事就是维持秩序，遇到有一些轻微违法犯罪行为也顶多出言警告。没有执法权的他们面对类似今天这种暴力强权事件的时候和一般店员没有区别。 眼下，保安们一边警告着壮汉，一边用对讲机呼叫支援。林谦则在刚才就和华子合计了下，让收银小妹报了警。 吃过亏的店员退到一边，给壮汉留下周围一圈空地。壮汉依旧叫骂着，间或高声述说遭遇以博同情。 同情倒是博不了多少，但价格这种涉及切身利益的敏感东西一旦埋下种子，以后的生意就不好做了。眼看着部分围观顾客面露疑色，各品牌的电脑组装店员恨得牙痒痒，纷纷出言对骂搅场，并鼓动着保安赶紧上前把他拿下。 壮汉越说越激动，突然抓起在刚才的纷乱中已经破损接近解体的主机箱就要向人群中扔去。 除了一直关注着的秦雪颜，没有人看清那道黑色身影是怎么窜出去的。只见凌枫在那主机箱就要脱手的一刹那，依靠奔跑的动能和体重的势能，共同对抗那位壮汉的强壮力量，生生将它按了回去。 壮汉手一空，惯性让他上身后仰，就在此时凌枫伸出手臂，如棍棒般横扫壮汉的胸口。在两股力量的共同作用下，壮汉轰然倒地。 华子店的店员和几个保安迅速扑身上前，把壮汉死死摁在地上。 凌枫喘着气站起来，略有些心悸，正想着接下来要做什么，冷不防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向后扔去。 第十二章 处理 凌枫一个不防差点摔倒，踉跄几步，总算在秦雪颜的惊呼声中站稳，转身就看到林谦竟然也冲了过去，还飞身扑在了壮汉身上。 凌枫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驴踢过，完全无法理解林谦的行为。这特么是啥？抢功？补刀？ 不一会，更多的支援力量到来，壮汉丧失了反抗的力气，也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勇气，被一群人押着带走。华子作为店铺负责人及当事人，在和店员简单交代几句后，过来向凌枫道了声谢，也跟着离开。 林谦走了过来，迎着凌枫愤然不解的目光，笑了笑，拍着凌枫的肩膀：“小伙子，可以。” 凌枫不语。秦雪颜虽然也不明白林谦为什么这么做，但更担心凌枫情绪不稳，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角。 林谦道：“我刚才和华子简单说过，一会我再给店里的人说一下，然后再跟着过去。这里也告诉你一声，刚才出手把他放倒的人是我，不是你。” 凌枫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林谦道：“这事谁对谁错很难说，我也纳闷华子说了什么惹得他突然动手。但就算是他先动手，如果刚才他倒地的时候受了伤，动手的人肯定会有麻烦。就算最后说明白了是不得已，你一个学生天天被派出所传唤算个什么事。” 这下连秦雪颜也明白了林谦的意思。他刚才冲上去只是为了制造“林谦动了手”的事实。加上场面混乱，这边口径再统一下，就能把凌枫给摘出去。 凌枫皱眉：“监控怎么办？” “之前来这里和华子闲聊过，监控能看到这里，但分辨率很差，看不清细节。我俩身高差不多，又都穿黑色衣服，糊弄一下问题不大。而且，这种事情，真的，不算什么。VA里面起纠纷的时候场面比这个大多了，只是没被你碰上罢了。没有重大伤亡和财产损失的情况下派出所都会建议调解，万一不接受调解想走法律程序，就这种级别的纠纷连律师都不想接。” 顿了顿，林谦继续道：“也幸好你最后把他按下去了。他真把主机箱扔出来，无论砸到人还是砸到店铺里那些值钱的配件，这事才是真的不可收拾。所以华子会承你的情，帮你打个掩护也是必须的。就是你们的电脑没法继续配了，接下来几天这店怕也开不成。这么一来，反而是把你们给耽误了。” 凌枫和秦雪颜连称没有。 林谦道：“你们自己安排吧，我再跟这些人交代几句就得过去了。刚才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我得在场。你们俩……”林谦突然眨眨眼：“配不成电脑还可以约会啊，下次再配嘛。下次出来再找个理由，再等下次嘛……老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凌枫差点喷他一脸：“我们不是……” 林谦打断：“刚才摸人家腿的时候摸得那么爽利，现在不想负责了？” 呃…… 在秦雪颜被砸到后，凌枫迅速进入了专注的状态，抛开其他所有不相关的杂念，沉静冷然，全部心神都用作处理眼前事务。当时的他先是一门心思地确认秦雪颜是否受伤，确保无碍后，他便集中精神寻找破局的时机，这才能在那壮汉有过激行动的瞬间及时冲出拦下。 现在被林谦说出来，凌枫立刻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多么不妥。心虚地回头望向秦雪颜，只见她脖子脸蛋已然红透。 林谦摆了摆手，把华子店的店员召集起来说了几句，然后向保卫室走去。 围观的人群也散去，华子店的店员向凌枫表示感谢后，各自收拾东西。 只剩凌枫和秦雪颜两人站在原地。 尴尬。 凌枫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这么摸人家小腿，人家没一脚把自己踢成太监已经算是很有涵养了，尽管自己确确实实只是为了确认伤情。但摸也摸过了，总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关键是凌枫自认对秦雪颜不是那种喜欢，但不敢确认自从那件事后秦雪颜对自己是不是那种喜欢。偏偏自己这么做了，会不会给她造成什么错觉？ 要不要和她说清楚？ 不过这事怎么说对女生的冲击也是挺大的，如果她想当鸵鸟不想再提这事呢？我这么实诚地和她说会不会激起她的羞愤？万一她受不了了要杀人灭口或是自我了断…… 啊啊啊啊啊……超纲了啊！这题我特么不会解啊！ 待得火烧一样的感觉褪去，秦雪颜对凌枫一笑：“没事的。我知道你当时不是故意的。谢谢你。” 美女姐姐你要不要这么善解人意，你这样我会很有负罪感的，正常情节不应该都是你扇我一个耳光然后梨花带雨地跑了吗？现在这样我更尴尬了啊。 “倒是你刚才那样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我……我帮你看看……”说着，秦雪颜的脸又红了起来。 凌枫吓得一哆嗦：“没有没有……没事的，没有受伤……不用不用……” “嗯。”秦雪颜点头。 这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感觉要放在其他场合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但你秦雪颜像个小媳妇儿这么应声我特么害怕啊。 又一阵沉默。 还是秦雪颜先开口：“接下来……做什么，还要继续买电脑吗？” 你要唠这个我可就清醒了。 凌枫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今天把电脑买了吧，免得下次还耽误时间……”说到这里又想起刚才林谦的“建言”，但随之被抛到脑后。 “只是我就认识林哥一个人，这周围的店……”凌枫看了一圈，“老实说这事发生在这里，这周围的店我都不大想进去了。” 秦雪颜点头：“嗯。我也是。” 你不用附和我！ “所以……”凌枫皱起眉头。 “要不……我给冉冉打个电话？”秦雪颜提议。 凌枫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当前情况下的最优解了。 秦雪颜用华子店里的座机和徐冉冉联系了一下。不一会，秦雪颜挂掉电话，走了过来，向凌枫点点头，手里还拿着张便笺纸，似乎是记的徐冉冉叔叔的店名地址联系方式。 “她说她一会就给她叔叔联系，让我们直接过去就行。”秦雪颜道。 凌枫点点头。 “她还说……”秦雪颜欲言又止。 凌枫疑惑地看向秦雪颜。 “她说周一中午学校食堂你请吃饭，不然不给配。” 凌枫：“……” 第十三章 唠嗑 在百脑会耽误了有些时间，凌枫先带着秦雪颜吃过了午饭才来到新世界电脑城，七弯八拐地找到了徐冉冉叔叔的店。路上不停的有人搭讪问要不要买电脑，当然大多数都是冲着秦雪颜而去，中间竟然还有人问要不要买碟，凌枫就想怼他：你见过带女生来买碟的？ 咦，不对，我特么没有买过碟，一个人来的时候也没买过！我的心里只有学习！作业！游戏！什么买碟不买碟的我完全听不懂！ 徐叔叔店里店员正轮流吃午饭，仅剩的几个人本饥肠辘辘昏昏欲睡，一看到秦雪颜立马清醒如饿狼扑食，徐叔叔拦都拦不住。两人都有了点经验，秦雪颜就坐着不应话，但不离凌枫身边，凌枫直接揽下所有话题，开始谈配置。 凌枫身上还带着之前在华子店里记下的配置单，和这边店里的配件清单做着对比。不一会轮餐的人回来，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原先这边的几个连饭都不想去吃——吃饭什么的随时都可以，看美女说不定就这么一回了！后来在徐叔叔的训斥下，才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而去，新来的人立刻占领了有利位置，有一句没一句地聊骚。 秦雪颜最多只是笑笑，但绝不出言附和。 有了之前在华子店的配置单，徐叔叔这边又做了点微调，在和秦雪颜确认了价格等方面是否可以接受后，凌枫终于定下了最终的配置和显示器型号。店员们忙碌起来，奔走拿货，开始组装。 和秦雪颜确认的时候，秦雪颜倒是说了句：“我之前说过了，都听你的。”让凌枫一阵无语。我要是把你卖了你也听我的？ 呵，女人。装！ 装机间隙，凌枫借用店里的座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三台主机箱三个小音箱三台显示器，其中一台显示器还是凌枫特意要求的19寸，东西之多超出意料。真要坐一辆出租车再加上两个人……想想画面就挺美的。打两辆车和秦雪颜各走各的倒是没啥问题，就是想象秦雪颜一个人……算了，凌枫的良心会痛的。 请注意是良心痛不是心痛。凌枫是个正直的美少年。女生是什么，哪有学习作业游戏好玩。 电话里，凌枫没有说上午在百脑会发生的事情，也没有说在同学叔叔的店里装配，只说多找了几家，刚刚才敲定，东西不少，打车不方便。 凌墨说知道了，把司机廖铭的手机号码给了凌枫。随后，凌墨给廖铭打电话，让他把单位里那辆七座商务车开去新世界电脑城接人。 凌枫不得不承认秦雪颜在旁还是有好处的，看在美女的份上一群小哥争先恐后地帮忙把机器搬上了车。凌墨和廖铭打着招呼：“廖叔叔……” “叫哥！”廖铭打断。 廖铭是凌墨单位的司机，平时主要负责给凌墨开车，也就大了凌枫十岁左右。出于工作的关系凌墨坚持让凌枫叫他“叔”，廖铭则不乐意，这年龄差距最多叫哥就行了，所以每次都纠正。 这事涉及老爹，凌枫不好接话，只得继续说事：“今天麻烦你了，大周末的。” “没事，没事。正好这车好久没开了，开出来遛遛免得生锈了。”廖铭说罢看向一边：“那位你不介绍下？” “哦。同班同学，秦雪颜。秦始皇的秦，雪花的雪，颜色的颜。”说完，凌枫转向秦雪颜：“这位是廖铭廖哥，广字头那个廖，铭记的铭。我爸的司机。” 廖铭抽了抽嘴角：“你叫我叔你让小秦叫我哥？” “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在一群小哥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廖铭载着两人和三台电脑，先向秦雪颜家驶去。 廖铭道：“小秦啊，和凌枫认识多久了？” ……？？？ 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头啊？ 凌枫和秦雪颜对视一眼，都有类似的怪异感觉。 “廖叔……哥，我跟秦雪颜是同学，高中才认识……” “哦哦……”廖铭拍了拍脑袋，“搞错了搞错了，以为小秦是你女朋友，一出口这问题就……小秦别介意啊！” 秦雪颜：“……” 凌枫听了想打人。 你特么故意的吧？单位里没有教过你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吗？当司机的爱唠嗑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廖铭还真是故意的，因为凌墨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有布置任务。 “小秦平时成绩怎么样啊？高二了挺紧张的吧？” “数学科代表？那可以啊，凌枫数学成绩也挺好的，对吧。你们共同话题肯定很多吧？” “凌枫在学校里表现怎么样？这小子不大受女生欢迎吧，哈哈哈哈……” “你家这里离学校也不算近啊，平常是坐公交车？” …… 凌枫全程闭眼装睡。 秦雪颜小心翼翼地回应着，脸色时不时变红。 终于到了秦雪颜小区门口，凌枫和廖铭帮着把秦雪颜的电脑搬下车，秦雪颜走进门口保安室，给家里打电话。 廖铭朝着凌枫挤眼：“小秦不错。” 不错个鬼。老子这几天度日如年全部拜她所赐……也不全是，还有个郑龙。但郑龙是真的干不赢，那家伙脑子太快了。 “要不你干脆送人送到底，把东西搬上去吧，顺便和她爸妈打个招呼。”廖铭怂恿。 凌枫恨了他一眼，心想我原来的计划是上午把电脑买了还能赶上中午回家吃饭，下午还约好了电信公司的人等把电脑接好就可以装网络，之后我就可以开始做！试！卷！做完了再上上网聊聊天玩玩游戏……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搬上去？见她爸妈能提高成绩5%吗？ 不一会秦雪颜走了回来，神色忐忑，欲言又止。 凌枫问道：“怎么了？” 秦雪颜：“我爸妈好像出门了……” 凌枫一愣，廖铭却是飞一般地跑上车把车门关上：“凌枫我想起来你爸找我还有事我把你的电脑送回你家去你先帮小秦把电脑搬上去回头自己打车回来我先走了拜。” 最后几个字传到耳中的时候，车子已过了拐角，留下凌枫在秦雪颜小区门口风中凌乱。 第十四章 独处 凌枫憋在心里快一天的那种不爽差点爆发出来。你特么是抢银行了吗跑那么快？这一台显示器一个音箱一台主机我一个人怎么搬？你事再急帮我一起给人家搬上去再下来能耽误多少时间？有你这么当司机的吗？ 另一边，廖铭慢悠悠地开着车，嘿嘿笑着：凌枫，老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郁闷地看着地上三个箱子，凌枫问秦雪颜：“你们这小区的保安能帮忙搬一下不？” 秦雪颜的脸在隐长发中，看不清表情，但声音还是传得出来：“应该可以。”说完便转身和保安室里的人说了什么。 或许是秦雪颜家里平时和保安的关系也还不错，又或许是秦雪颜的美丽容貌加了很多分，总之竟然来了三个保安，一人一个地搬起了电脑。 凌枫一看这情形就想说要不我先走了吧？ 秦雪颜却靠过来，小声说道：“你也来吧，万一他们……” 凌枫懂了。毕竟小区保安不是亲朋好友，秦雪颜一人在家，要是突起歹心……看来还真得跑一趟。 终于把电脑搬到了秦雪颜家门口。秦雪颜再三感谢，三位保安摆摆手走了。 秦雪颜看了凌枫一眼，拿出钥匙开门。凌枫挠头：“要不……我也走了吧。” 秦雪颜已经把门打开，却没有转身，而是在玄关换鞋，顺便拿出一双新拖鞋：“你还是进来帮我把电脑线接好吧。” “那你就不怕我也……”话一出口凌枫就想扇自己一耳光。小伙子你最近挺飘的啊，是不是5%很简单啊？要不要来个全科目140分制霸挑战啊？ 秦雪颜看着他，眼波流转：“不怕。” 好吧。我是新时代的共产主义接班人，为了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而努力学习、做作业、玩游戏。什么青春时光、青涩年华、青葱岁月在伟大的民族复兴面前不值一提。 凌枫平复了一下，开始搬箱子。 秦雪颜的家还是老式的一套二设计，简欧风，家具和沙发都以富贵红为主，完全不同于凌枫家里的干练与硬派。随处摆放的盆景盆栽长势良好，枝繁叶茂却并不杂乱，有精心修剪过的痕迹。为了避免把客厅弄乱，凌枫坚持把箱子搬到阳台上之后才拆开，然后把几个大件一个一个地搬进…… 秦雪颜的卧室。 一套二的房子没办法隔出专用的书房，所以书桌、书柜都在秦雪颜的卧室里。一进门，凌枫就问到了一股馨香，和秦雪颜身上的味道相近。一张中等大小的床紧靠着墙壁摆放，床头还放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熊。过道尽头是一个复式书柜，书桌上已经被收拾出一片空地，显然是为摆放电脑做准备。书柜正对着的是衣柜，如今正敞开着，应该是为了通风透气。 凌枫瞄了一眼，看到有件衣服似乎挺眼熟，放下主机箱，凌枫走过去，把那件黑色的卫衣取了出来。 卫衣已被洗得很干净，但总有一些痕迹不是单靠一次甚至几次洗涤就能洗掉的，更何况这些“痕迹”占据了衣服内层一大片的区域，触目惊心。 秦雪颜看到这一幕，慢慢走了过来。 “那天……谢谢你。” 凌枫笑了笑：“你当时都谢过了。” 秦雪颜说：“后来一直想找机会专门向你道谢，我爸妈也说过好多次。” 凌枫说：“前天晚上你请我吃过了。” 秦雪颜说：“那个不算。” 沉默。然后同时开口：“这件衣服……” 同时停住。 凌枫把它折好放了回去：“你留着吧。” 秦雪颜有些小开心。 凌枫又道：“反正我一样的衣服买几件，换着穿，不缺。” 你缺心眼儿！ 秦雪颜又没那么开心了。 “我先帮你接线吧。”凌枫没有忘掉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装电脑。等装完电脑大功告成，我就可以回家啦！虽说耽误了半天，但最迟明天就能在家里上网了！我要做1整套模拟试卷庆祝庆祝。 凌枫小心翼翼地牵线、布线、接线，然后打开电脑测试系统、图像、声音，偶尔嘴里发出些碎碎念，神情专注，心无旁骛。秦雪颜坐在床上看着这一幕，心有千言，却不愿出声，尽管她知道以凌枫的性子做完这一切他就会离开，届时再无更多理由让他留下。纵有万语，秦雪颜却只想再多看会凌枫全神贯注的模样。 终于，凌枫长吁一口气，拍了拍手：“OK，大功告成。” 秦雪颜起身：“弄好了？” “嗯。”凌枫点头，“就是有没有水喝？” 秦雪颜：“……” 平时对自己疏离客气得要命，要水喝却这么理直气壮。 凌枫若听到秦雪颜心声肯定出言回怼：不喝水要人命！对你不客气点能增寿不？ 秦雪颜撇了撇嘴，去厨房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待得出来，却见凌枫已不在卧室里，正在玄关换鞋。 凌枫一边换鞋一边说：“今天耽误你太久了，我得走了。” 秦雪颜有些不舍，却也没法说什么。 凌枫接过矿泉水，喝了好几口，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爽！对了，还有个事，我一直想对你说。”说到这里，凌枫表情严肃了些。 秦雪颜心头狂跳，有些期待，有些害怕。 凌枫很认真地说道：“装电脑的箱子要保存好，如果有问题要退换货，必须连箱子一起，没有箱子或是箱子破损太严重是没办法退换货的。等过了……至少一个月以后再说。” 秦雪颜：“……” 狠狠地关上大门，“哐当”一声巨响吓了凌枫一跳。 凌枫嘟哝：“什么毛病……莫名其妙……”一边说着一边离开。 门里，秦雪颜抚着胸口喘着气，在脑海里用刀砍了凌枫百八十次犹不解恨，正想着是否要扎凌枫小人儿，大门传来了开锁声，吓了秦雪颜一跳。 大门打开，秦雪颜的母亲江月芩往屋里一看也吓了一跳：“雪颜？你这孩子站大门口干啥，可没把我吓着。” 随后，秦雪颜的父亲秦殒也出现在了门口：“雪颜回来了？电脑买好了吗？” 然后他看到玄关处多了一双拖鞋。 第十五章 过往 江月芩也看到了那双拖鞋。 随后秦雪颜也看到了那双拖鞋，脸一红，道：“我去念书了。”逃也似的进了卧室。 江月芩看了秦殒一眼，秦殒笑笑，摇了摇头。 江月芩把眼一瞪，换鞋进屋。 ------------- 啊，世界真美好。 从秦雪颜小区出来，凌枫才终于有种解脱的感觉。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能在家上网玩游戏……不算事儿不算事儿，啊哈哈哈哈哈哈。 等回到家里，凌枫惊讶地发现电脑已经安装完毕，甚至连网络都接上了。他看向老爹，心知也就老爹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能把事儿办成这样。 凌墨翻看着报纸，道：“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廖铭已经给他汇报了一些情况。 凌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百脑会那事耽误了一上午，又在秦雪颜那边耽误了一下午，你问我说回来得早？ 但凌墨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起身，换鞋，准备出门。 ？？？ 凌枫一脸懵逼：“爸，你这是去哪？” “你妈在外面，等我吃饭。” 凌枫：“……那我呢？”他一回来就看出家里没有开伙做晚餐的迹象，老妈也不在家里，还没来得及问情况。 “你妈说你晚上要和同学在外面吃。”说完，凌墨关门走人。 凌枫嘴里有一万种芳香想要喷薄而出。你们哪来的自信我要和同学在外面吃？如今我都回来了你们还不把我带上？我是亲生的不？ 又等了一会，没有等到老爸老妈，看来是真的没打算管饭。 凌枫无奈，自己走进厨房，拣选了些菜叶子，清洗剁碎，打蛋搅拌，炒，吃，洗。 ------------- 秦雪颜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吃饭的速度明显过快，有种仓皇的感觉。 江月芩几次想要发问，秦殒都“正好”夹了菜，要么给秦雪颜，要么给江月芩，生生打断。 总算捱到吃完，江月芩把洗碗的任务扔给秦殒，走进了秦雪颜的卧房。 秦雪颜看起来正在看书，但明显心思不属。看到妈妈进来，有些紧张，也有些释然。 江月芩走到书桌旁，抚摸着显示器：“电脑好用吗？” “嗯，还好。” 凌枫的配置可不差，只是秦雪颜体会不到。 “最后花了多少钱？” “5000多……” 说到这里，秦雪颜有些忐忑，因为这个价钱超出了一开始父母给的预算。秦雪颜还用自己的钱补了一部分。 但是江月芩没有在意这个，问道：“还顺利吗？在你那个同学的叔叔那里买的？” “嗯，还好……是在那里买的。”虽然过程有点点曲折，但结果没错。 “搬回来……可费了不少劲吧？”开始进入戏肉了。 “还好，门口保安帮了忙……”秦雪颜没有撒谎，只有隐瞒。 “嗯，不错。回头要给人家买点水果饮料之类的，知道不？” “嗯，好。” “但是你一个人怎么能让他们把东西搬家里来，万一出事怎么办？”江月芩口气突然严厉。 秦雪颜心中一慌：“没有的，还有同学……” 得，又一个被父母智商碾压的可怜孩子。 “是哪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江月芩的语气里带着胜利的意味。 秦雪颜无奈，只得说道：“是凌枫。” 江月芩愣住：“是他？” 秦雪颜点头。 这不是江月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几个月前，她就接到过这个男生打来的电话，而后当她在市医院急症看到脸色煞白的秦雪颜的时候，妹妹江月芯在一旁也反复说有一个叫“凌枫”的男生帮了很多的忙。后来她还让秦雪颜邀请人家一起吃个饭，秦雪颜却一直没有动作，却不想……这次直接邀请到家里来了！ 虽然是帮忙搬电脑的名义，但…… 想到这里，江月芩问道：“你们两个……” 秦雪颜摇头：“没有。我们是同学。” 江月芩稍微放了下心，又问道：“那他喜欢你？” 秦雪颜想了想凌枫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有些黯然地摇头。 江月芩的心又提了起来：“……你喜欢她？” “妈！”秦雪颜不干了，“哪有你这么问的，问那么细。说了我们是同学。” 江月芩也察觉这么问有点过分了。又关心了几句学习，叮嘱她不要玩太多电脑，就出了书房。 秦雪颜又看了两页书，实在看不进去，离开座位躺在了床上。闭上眼，想起了凌枫的今天在百脑会拉着她躲开扶着他看伤的样子，小腿一阵酥麻。然后又想起几个月前，凌枫也是那样沉静冷然忙前忙后的模样…… ------------- 都说6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但再怎么变，变的都是气候而不是气温。无论晴天下雨，温度总是一如既往的高。 而在蓉城这样一个几乎没有春秋季的城市来说，气温变化最频繁的也最烦人的却是4月和5月。前一天还可能阳光暴晒30度以上，后一天就变成阴雨连绵15度以下。过山车似的气温变化令广大市民无所适从，时不时能看到羽绒服和短袖交错而行的滑稽场面。两个月份唯一的区别便是4月低温天气偏多一点，5月高温天气偏多一些。 只是凌枫没想到这“偏少”的几天低温正被自己赶上，感受着窗外吹进的冷风，他无奈地多拿了一件黑色卫衣套在外面。老妈唐穆璇不停抱怨，作为家务的主要劳动力非常讨厌这种大风天，几个小时就能把家里吹得灰尘铺满，把前一天的劳动成果化为乌有。老爹凌墨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唐穆璇。凌枫默然换鞋，出门前凌墨的声音传来：“别忘了去洋华堂给你妈买护发素。” 今天又是快乐的一天，凌枫在书城里看了一下午的书，感觉灵魂升华得就要出窍了。两个多星期前的期中考试结果还算可以，但高一结束后面临分班，有个好点的分数才有更宽裕的选择。重点班凌枫是不指望的，那是那群学习能力极强的人的竞技场。凌枫成绩中等偏上，靠的是勤奋，天分只能说中规中矩。不过凌墨并不在意，他不止一次地对凌枫说过：勤奋决定下限，天分决定上限，你还没有勤奋到和别人拼天分的地步，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不比那些家伙差到哪去。 所以凌枫有空就爱往书城跑，多种方式自我提升，争取有更多的进步。另外，一旦升到高二甚至高三，这样看书的机会会越来越少，更要抓紧时间。 当然还有，明天周日可以去玩CS了，这一个星期都有苦练，誓把Rose-720踩在脚下，想想就很快乐。 来到洋华堂，直奔日用品楼层，凌枫在导购员的引领下一个一个地看着护发素。突然他眼角瞥到一个纤细的熟悉身影，定眼望去，却见到那个女生弓着腰，捂着肚子，步履蹒跚，然后在周围导购员的惊呼声中摔倒在地，浅色牛仔裤后面渗出一丝暗红。 第十六章 血崩 在女生倒下的瞬间，凌枫便看清了她的模样——秦雪颜。他迅速跑上前去，扶起了她。然而秦雪颜似乎意识不清，睁眼闭眼没有规律，嘴里吐着没有意义的音节，但一只手始终捂着肚子，这说明在这种情况下腹痛依然剧烈。秦雪颜身上有点冷，额头上有密密麻麻的冷汗。 经期腹痛？凌枫想起刚才瞥到一眼牛仔裤后面。不过能痛到神志不清还是挺少见。想了想，凌枫脱下了外套，想要拴在秦雪颜身上，多少遮挡一下裤子后的糗状，却不想一翻开，入眼就是大片暗红。 血崩！ 凌枫想起了一个冷笑话。说有个男的在网上看到了“血崩”的解释，指女性□□大量出血的急性病证，然后由于某种原因他所在的公司前几个月都只发了基本工资，这个月突然连同前几个月的绩效、奖金一起发了一大堆钱，于是他在办公室里说：这感觉就像是前几个月月经很少今天突然来了个血崩，畅快。 只是这个冷笑话发生在现实里就不好玩了。不见得致命，但大规模的出血会带来很多问题。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便是年长的女营业员也很少见到这样的情况。 凌枫迅速进入专注的状态，眼中脑海中只有眼前最需要的事物及人。他迅速将衣服栓在秦雪颜身上，一方面遮糗，一方面提供一点温度，然后抬头四望，看到了母婴室的指示牌。 尽管岛国曾对华夏造成过巨大的伤害，但不得不说他们在利民便民方面的细节做到了令人发指的好。在国内大多数商场卫生间依然只分为男、女、行动不便人士的年代，岛国早就在国内各大商场各层楼修建了专门的母婴室。秦雪颜的情况需要一个独立的有热水还能解决生理问题的空间，偏偏凌枫是男的，男厕或女厕都不合适，如果凌枫坚持要协助，只有母婴室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商场是岛国的，它有母婴室。 希望这个时段没有人在使用。 周围的人开始呼叫保安和商场医护人员。凌枫充耳不闻，直接抱起秦雪颜。平时坚持锻炼的强健体魄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冷静开口：“这个女生是我同学，我们是蓉城中学高一学生。劳烦一下，卫生巾夜用最大号。红糖水，开水冲泡，需饮用。热水袋，水温不要过高。薄被，或者可以保暖的衣物，小点的也可以。产生的费用我最后来结。我还需要一个手机，联系她的父母。另外需要一位女士一起帮下忙，我有太多不方便。我们去母婴室。” 说完凌枫抱着秦雪颜向母婴室方向跑去。 楼层经理迅速做出安排，指示店员做相关准备，安排一个中年女营业员跟着凌枫协助。 整个楼层开始行动起来。 进入空无一人的母婴室，凌枫将秦雪颜放在椅子上，不停叫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够叫醒她，至少叫醒一会，得到她父母的联系方式。 ------------- 秦雪颜走在步行街上，看着两边的甜品店和冷饮店，表情冷淡，眼神炽热。 极少有人知道，清冷内向的秦雪颜非常非常喜欢吃甜品，即使是冬天，她也找到了好几个大冷天也卖冷饮的甜品店作为据点。虽然这样的甜品店垮掉的不少，但垮一个她就另找一个，乐此不疲。 江月芩不止一次地说过秦雪颜。青春期，女生，长期吃冷饮和甜品很容易落下妇科隐疾，身为护士的妹妹江月芯也曾经当过几次说客，但每当江月芩抓到秦雪颜现行，看到清冷的她在甜品面前兴奋的模样时，又怕严厉的斥责对她的性格造成不好的影响，很是矛盾。 秦雪颜也知道这样不好，但她……也就这一个“爱好”，她真的不想放弃掉。 最多……少吃点？ 今天周末，秦殒和江月芩叮嘱秦雪颜按时吃饭之后就出门了。秦雪颜上午在家做作业，下午的时候算了算日子，决定趁着还没来，出门吃个痛快。 所以等她发现情况有些不对的时候，她已经吃下了两份水果冰沙，手里拿着的第三份也吃了一半。一开始她还有些舍不得扔掉，但随着腹部疼痛加剧，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拿着沙冰行走了。 幸好吃第三份沙冰的时候，她逛到了洋华堂这里。她扔掉沙冰，看了眼楼层指示牌，强忍着剧痛，坐着扶梯来到日用品这一层。她的神智已经模糊，只是本能地向着卫生巾的货柜走去，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念头，为什么日子算错了……为什么这一次这么痛……为什么…… 然后她就晕倒在地上。 模糊的意识中，有人抱起了自己，并对着周围说了很多话，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随后他抱着自己快速行进着。尽管身体悬空，却仿佛有了坚实的依靠。 然后，她听到他……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 秦雪颜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里……像厕所又不像厕所……一个男生，穿着短袖，正背对自己和外面的人说着什么，然后转过来，手里拿着碗和勺。 “你醒了？” 秦雪颜看向他的脸庞。 “凌……枫？……” 凌枫点头：“很好，还认识我，说明脑子正常。先别着急说话，感受下你自己的身体状况。”说着他吹了一口，把勺喂到秦雪颜眼前：“先喝，恢复一点。接下来还要做很多事，必须要你自己的配合。” 秦雪颜听得似懂非懂，下意识地张嘴，喝了一口。 红糖水？ 一股暖流顺着食道进入胃部，漫向全身，秦雪颜瞬间感觉腹痛减轻了不少，身体四肢的力量正在恢复。 “再来。”凌枫又喂了过来。秦雪颜感到不好意思，有些迟疑。 凌枫皱眉：“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你现在情况还很不好，你裤子后面什么样自己都可以感受下。” 秦雪颜一愣，这才感觉到屁股那里湿湿黏黏的一片，勉强伸手一摸，先摸到了一件……衣服？然后再摸到裤子上。抬手一看，暗红，却刺眼。 就要叫出声，凌枫直接打断：“留点力气，先把这个喝了，然后告诉我你爸妈的联系方式。” 凌枫再喂了秦雪颜两口，就把碗和勺子递给了秦雪颜，从旁边拿过手机。 秦雪颜其实不想说，毕竟自己今天跑出来吃甜品冷饮弄成这样，父母指不定有多担心多恼火，但现在这个状况，想要隐瞒是不可能了。只得无奈报出一个电话号码。 凌枫一边按键一边问道：“是你妈妈的号码？”“是。”“我该怎么称呼？”“我妈妈姓江。”“好。” 然后凌枫把手机放到耳边：“江阿姨好……” 第十七章 离去 秦殒和江月芩今天在蓉城周边一个农家乐和朋友聚会。一群人嚷嚷着为啥不带上秦雪颜过来，他们回答期中考试成绩不理想，课业比较繁重。事实上秦江二人也很头疼，秦雪颜容貌出众，每次出来总受到同龄男生追捧，朋友也总爱开玩笑说儿媳妇之类，但秦雪颜性格又冷淡，虽说不至于做出太过失礼的事情，但总是寡言少语没有回应，时间长了也容易得罪人。所以秦江二人无奈，这几次都找理由没有带秦雪颜出来，但总这么下去秦雪颜的性子可能还会越来越孤僻。矛盾不已。 正头疼着，突然江月芩手机响起，看到陌生号码本不想接，但又怕万一错过什么要紧事，无奈接起，里面一个年轻的男声：“江阿姨好，我叫凌枫，是秦雪颜的同学。她现在身体不大好，您和叔叔方便过来不？” 江月芩第一个反应就是诈骗电话，但电话那头没有要钱要财，只是让他们回去，这又让她吃不准，更何况对方说雪颜身体不大好，江月芩心中不由担心。 秦殒看出不对：“怎么了？” 江月芩挡着手机话筒处：“说是雪颜同学，说雪颜身体不大好……” 秦殒拿过电话，和朋友们告声罪，走出屋子：“你好，我是秦雪颜的父亲。” “秦叔叔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年轻，冷静，不卑不亢，语速略快：“秦雪颜身体不大好，需要你们过来。” “你们现在在哪里，雪颜方便接电话不。”秦殒道。 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了秦雪颜的声音：“爸……”话一说完，哽咽声随之传来。 江月芩一把抢过电话：“喂？雪颜？雪颜？你怎么了？你在哪？怎么回事？” 秦雪颜眼中带泪，看了凌枫一眼。凌枫意识到什么。虽说他不介意但毕竟女生脸皮薄，于是走到了门外。 秦雪颜道：“妈，我……我算错了日子，然后吃了冷饮……吃了很多……然后我肚子好痛，流了好多……后来晕倒了……” 江月芩叫起来：“什么？你现在在哪里，你现在怎么样……你……你……” 眼看着江月芩语无伦次情绪激动，秦殒又把手机拿过来，沉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刚才我同学……他帮我做了很多事情，现在肚子没那么痛了，但有些头晕，没什么力气，可能失血过多……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殒道：“那个男生……怎么说？” “他说……本身我这种情况问题不大，现在神志清醒，那么回去休息几天调养下就行。如果不放心，就去医院急诊做个检查。” 秦殒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是医生？” “不是。” 秦殒沉默，然后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步行街洋华堂，日用品这层楼，有间母婴室。” “我让你妈妈联系你小姨，让她先过来，我们这边马上回去。” 凌枫又拿了几样东西走了进来，一板一眼说道：“薄毯，热水袋，敷在你肚子上。平时你应该也做过，跟平常一样就行。这个卫生巾，你自己选择是否要用。如果没有力气，这位阿姨可以协助你。” 秦雪颜无语，但看凌枫的表情，显然他是认真的，没有其他那么多龌龊龃龉。 见秦雪颜没反应，凌枫不以为意，问道：“你爸妈那边怎么说？” 秦雪颜道：“我小姨过来，她是市医院护士。” 市医院就在步行街旁边，倒是挺方便。 凌枫道：“那好。我去跟他们说一声，他们不用再联系医院了。” “凌枫……” 凌枫转头：“怎么？” “谢谢你。” 凌枫回答：“没事儿，都是同学，正好看到。” 说完便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凌枫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秦雪颜一看到她，眼泪又有些忍不住：“小姨……” 江月芯道：“你这孩子，平时给你说不听，你看看你……”说完也看到了秦雪颜的裤子模样。 “还能走不？”江月芯担忧道。 “我……”秦雪颜尝试想站起来，但腿一软又坐了回去。毕竟失血过多，能保持清醒坐在这里已是不易。 江月芯正想办法，凌枫走上去：“来，我抱你。” 江月芯：“……？？？” “你……你做什么！”秦雪颜又急又恼。 江月芯不大喜欢这男生趁人之危动手动脚的样子，拦在秦雪颜面前，道：“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的……而且你为什么不用背的？” 凌枫表情严肃：“秦雪颜是血崩，背着她两腿会分开，不利于控制病情。” 江月芯：“……” 秦雪颜：“……” 一旁帮忙的女营业员：“……” 你一个男生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那位女营业员出声了：“商场里有为行动不便人士准备的公用轮椅。” 众人精神一震：问题解决了。 女营业员赶紧出门找楼层经理说明情况，江月芯和凌枫则开始收拾整理东西。江月芯看着秦雪颜身上的各种“装备”，看着旁边桌上的碗和勺，里面还飘出红糖残留的气味，心中惊讶：这些都是那个男生做的？这么短的时间，作为非医务工作者，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而且看他的样子，是真的……很正经？完全没有像传统国人那样对血、月事这种那么避讳，而且还是个男生…… 江月芯想着事情，秦雪颜有些头晕，都没有注意到凌枫已经离开。 等到轮椅送过来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那个男生……不在了？ 畏罪潜逃？做好事不留名？都不是啊…… 楼层经理则道：“刚才那个男生来找过我，问我费用，我说这是商场里应该提供的，他道了声谢然后就走了。我以为是你们商量要他买什么东西。” 江月芯无语，道：“他没有留联系方式？” 楼层经理紧张起来：“没有。有问题？” 江月芯摇摇头：“算了，没事。我侄女同学，之后能找到的。还是先去医院吧。” 秦雪颜这才听明白：凌枫走了？ 突然一阵心慌。虽然有小姨在旁边，但……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秦雪颜心中对凌枫已经有了一种无法言明的依赖感。他在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离开，心中立刻空落了一大块。 江月芯没有注意到秦雪颜的低落，就算注意到了也会以为是精神不济。她和楼层经理简单商量了几句，留下了联系方式，然后就和商场医务人员一起，推着秦雪颜向市医院走去。 第十八章 衣角 躺在病床上的秦雪颜没有紧张，有的只是遗憾，有种想要再见到凌枫的强烈心愿。虽然都是同班同学，但……只想现在就看到他，只想还像刚才那样靠在他身上，感受那种踏实心安的气息。 然后凌枫就出现在她眼前。 秦雪颜：“……” 江月芯：“？” 秦雪颜感觉自己酝酿了好一会的情绪一下崩散。 你就不能不再出现了吗？你这么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的很好玩吗？ 想到这里，秦雪颜转过头去，看都不看凌枫一眼。 凌枫毫不在意。在他眼里，秦雪颜还是病人，未成年，脑子当下还有些不清醒。有江月芯在旁，直接和成年人交流能更加通畅。 “我刚才去给秦雪颜买了条裤子。”凌枫说着将口袋打开给江月芯看了眼，“里面的那种我没办法，况且那种新买的直接穿可能问题更大。” 江月芯：“……” 你是男生啊！想得周到是好事，但别一本正经地解释为什么不买内裤行吗？我们不会在意这种细节的好吗？ 江月芯还是接过袋子。刚才在商场里急着带秦雪颜来医院，有些疏忽了。也幸亏这男生想得到，想必刚才离开就是去买裤子吧。想到这里，江月芯说：“多少钱？” 凌枫正想摆手说不用，江月芯打断：“你们这个年纪还花着父母的钱，做好事也要有底线。你不在意我们可不能不在乎，这钱你得收。” 凌枫点头，报了个价，收下了钱。 “接下来的事情……应该用不着我了。”凌枫说道，转向秦雪颜：“秦雪颜，好好休息，学校见。” 说完就想离开，却突然觉得衣服被扯住。转头一看，就见到秦雪颜眼里有些慌张，手还抓着凌枫的衣角：“你……要走了？” 凌枫已经从专注状态中脱离出来，心想当然要走了啊，我特么还没吃饭啊，你要不看看几点了啊，新闻联播都已经开始讲国外人民的生活多么水深火热了啊。 “能不能……再留一会……”秦雪颜犹豫道。 美女，我留下来能做啥，喂饭吗？刚才喂你你上瘾了是吧？ 江月芯虽然也想让凌枫留下来看看俩人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关系，但作为成年人，必须有更现实的考量。说到底俩人都还是学生，你秦雪颜未成年，那个男生看似做事沉稳，毕竟也未成年。前期人家帮了那么多忙，现在有长辈接手，当然要放人家回去，不然人家家里长辈知道了会怎么想。 当下说道：“雪颜，人家忙到现在饭都还没吃，还是个学生。你爸妈担心你正往这里赶，人家家里也会担心他为什么还没回去。等过两天你休息好了，在学校总还能遇上的。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 秦雪颜也知道小姨说得在理，但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舍。 凌枫没有专注状态里那样完全理性，所以不好上手把秦雪颜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拿开。犹豫了一下，最终叹气：“没事，阿姨，我爸妈那边没关系的。我再坐会儿吧。” 江月芯站起来：“那我给你买点盒饭。” “别……”凌枫出言制止，“就一会我就走，不碍事。”一边说着，一遍朝秦雪颜那边努了努嘴。 江月芯看懂了。秦雪颜也还没吃东西，但现在这个状况暂时也不敢进食。虽说她不吃不碍着别人吃，但当着她……总归不大好。 这男生考虑得那么细致，委实不容易。 “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江月芯坐下。 “哦。不好意思。我叫凌枫，凌霄的凌，枫叶的枫。”凌枫道。 “刚才我电话里听姐姐和姐夫……也就是秦雪颜的妈妈爸爸说了一下，但具体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正帮我妈挑东西，看到秦雪颜在那边，然后突然晕倒了……”凌枫把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 江月芯点头：“真是多亏你了。” 凌枫摇头：“没有。都是同学。倒是商场那边才是真帮了很多忙，没有他们全力协助，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是实话。在这个方面，岛国企业一些刻入骨子里的文化精神真的是当今许多华夏企业难以企及的。 江月芯道：“你和雪颜……是高中认识的？” “嗯。高中才认识的同学。” “平时关系怎么样？” “……没什么关系。我不大爱说话，她也好像不爱说话的样子。” “这孩子确实，性格内向了点。你平时多和她交流交流。” ……你刚才没听明白吗？我也不爱说话的啊，交流个鬼啊。 “……嗯，我尽力。” “学习上也要多互相帮助。” “……好。” “雪颜这孩子，长得好看，所以是非不少。也幸好她性子冷淡，挡了很多。但性子冷也会带来其他问题，我们做长辈的一直很操心。”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风向不对啊？你是不是念错台词了？ “难得看到这孩子刚才……和你关系挺近的，你也多担待点。有时候我们做长辈的说话她不听，同龄人可能交流起来更好些。” ……怎么感觉我越来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呢？ “对了，有空也到雪颜家里坐坐吧，我想我姐姐姐夫应该很欢迎的，毕竟这件事你帮了那么大的忙。” ……听不下去了。 万幸的是，闲聊伊始，秦雪颜就沉沉睡去。凌枫瞥了一眼，就要起身：“阿姨，秦雪颜休息了，您也忙了那么久，我该走了。” 却不想秦雪颜的手还抓着自己的衣角。 凌枫眼神变换，最终叹了口气，轻柔地把秦雪颜的手掰开：“接下来辛苦你们了。我走了。” 江月芯道：“哪里的话，真正辛苦的是你。路上慢点。诶对了，你家里电话……” 凌枫已经走远。 担心秦雪颜的状况，江月芯并未追出。 又过了一会，秦雪颜醒了过来，发现眼前已没了凌枫的身影，却没有说话。当医生过来脱下她的裤子和系在腰上的卫衣想要扔掉的时候，秦雪颜出声，想把那件卫衣留下来。 大家有些为难，因为卫衣和裤子已经被血粘在了一起，极难分离。也幸好江月芯就是医院里的护士，好说歹说一阵，才让人拿去做处理。 简单检查过后，没有其他毛病。至于后遗症这个不好说，但有凌枫做过前期处理，留下病根的可能性不大。穿上新的裤子，秦雪颜依然沉默。 终于，秦陨和江月芩赶到了医院。秦雪颜虽然平复了不少，但见到爸妈的那一刻，还是委屈地哭了出来。 第十九章 热水 凌枫着急离开，一方面是天色已晚还没吃饭，另一方面则是……他特么还没有给老妈买护发素。 商场里，日用品楼层，凌枫又来到刚才看到秦雪颜晕倒的货柜前。导购员看向凌枫的眼神很奇怪，凌枫看着导购员看自己很奇怪的眼神感到很奇怪。 导购员开口：“卫生巾在那边。” 周围顾客：“？？？” 凌枫：“……” 愤愤地吐出一口怨气：“我是来买护发素的。” “哦哦……不好意思……”导购员才想起来。 等回到家里，爸妈果然不在家。也幸好不在家。凌枫把衣服裤子换下来，着重把有血渍的地方搓洗了好几遍，扔进了洗衣机。 爸妈没有问过凌枫那天为什么那么晚回来，凌枫也没有说过。凌枫衣服一模一样好几件，也就只有他本人才弄得清楚，所以爸妈也都没发现凌枫的卫衣外套少了一件。 新的一周前两天，秦雪颜的位置空着，同桌徐冉冉帮忙收的数学作业。她只听说秦雪颜病了，但没有具体去问。周三，秦雪颜来到学校，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行动无碍，就是一段时间内没法上体育课。徐冉冉问秦雪颜究竟什么情况，秦雪颜没有说。 凌枫更不可能说，也没有人知道凌枫也是当事人之一。 秦雪颜带着爸妈的任务，心中有些忐忑。逐渐平复后，有些羞赧于当时那种情况下强烈的依赖感。几次想找机会问他吃饭的事，却碍于双方都不是多话的性格，又怕被同学胡乱猜测，畏首畏尾。 终于在期末考试前抓住了个机会，表达了意愿，凌枫理所当然地拒绝。秦雪颜也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凌枫拒绝了，她就接受了。 期末考试后，想到高二分班，一群人决定出来聚聚。凌枫家里有事没来。在“真心话大冒险”游戏里，秦雪颜不幸中枪。一开始的问题是“喜欢班里哪个男生”，但这个问题明显用力过猛，被否了，改成“对哪个男生最有好感”。原本以为依然得不到答案的众人竟然听到秦雪颜嘴里说出“只对凌枫有好感”，顿时一片惊叹，伴随男生一片哀嚎。 随后暑假里第二次聚会，莫名其妙的凌枫就成了其他人口诛笔伐的对象，搞得凌枫一脸懵逼。秦雪颜却不再有任何表示，像是从没说过那话一般，风轻云淡，清冷依然。聚会结束后，秦雪颜再次找到凌枫，表达了父母请吃饭的意愿。凌枫再次拒绝。临走之前，秦雪颜没有忍住心中某丝念想，问他：“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凌枫转身，很认真地点头：“少吃冷饮，多喝热水。” ------------- “多喝热水……吗……”秦雪颜笑了笑，坐起身来，到厨房里倒了一杯热水，缓缓喝下。 江月芩看着这一幕十分欣慰。从暑假开始，女儿爱吃冷饮甜品的习惯收敛了很多，喝热水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近两次的月事也没有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且女儿自述疼痛症状减轻了很多。给妹妹电话的时候，江月芩语气里很是高兴，认为女儿总算又成长了一些，只有江月芯隐约觉得这恐怕和那个叫凌枫的男生不无关系。 秦雪颜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电脑，却没有开机。当时突然脑子一热就想买台电脑，真买回来了却又心慌。自己还没有QQ号，得先申请，可惜电脑是装好了，网络还要等明天。为什么当时听了Rose-720的故事就想买电脑……明明只是有一点好感而已，什么都不是的，什么都没有的…… ------------- 又做完了一套习题，凌枫没有对答案就冲到了电脑前，美滋滋地打开，兴高采烈地拨号上网，心怀忐忑地打开QQ。 果然有好多信息留言。 “嘿，凌枫，高二学习好累啊，没时间玩游戏，有时间也没精力去玩了。” “真的好羡慕你们学校啊，周末不补课，节假日也不补课，连晚自习都没有。” “喂，还不回我啊。你这两天都没去VA的吗。” …… 凌枫微笑着查看过往信息的时候，新的消息又来了。 蔷薇720：“在？” Sunyata：“嗯，刚上。” 蔷薇720：“哇，活捉啦。” Sunyata：“……” 蔷薇720：“你又去VA了？” Sunyata：“没有。在家。新电脑。” 蔷薇720：“Σ(⊙▽⊙”a！！！” Sunyata：“哇哈哈哈，爷也是有电脑的人啦。” 蔷薇720：“什么时候买的？” Sunyata：“今天才买的。我还专门买了19寸显示器。” 蔷薇720：“你不嫌重啊。” Sunyata：“为革命，保护视力。” 蔷薇720：“……” Sunyata：“以后也不去VA了。” 蔷薇720：“为什么，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凌枫心里猛跳了一下，莫名有种怯怯的感觉。幸好是在网上聊，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Sunyata：“没有敌手，王者寂寞。” 蔷薇720：“￣□￣｜｜” 蔷薇720：“你就仗着CS只能在局域网玩吹吹牛吧。” Sunyata：“我也很无奈，但现实很残酷，我就是那么优秀。” 蔷薇720：“别忘了你当初死在我手里多少次。” Sunyata：“有来有回多正常。其实你也很优秀的，但比我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蔷薇720：“……我真的好想打你哦。” Sunyata：“来啊，来啊。” 蔷薇720：“(╬◣д◢)” 蔷薇720：“这也就几天没练过，皮痒了是吧。” Sunyata：“哪有。我只是太诚实了而已。” 蔷薇720：“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Sunyata：“()” Sunyata：“不服你就来打我啊。” 蔷薇720：“……之前在游戏里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贱呢？” Sunyata：“有吗？没有吗？所谓男人不止一面，我只要品格始终如一就行。” 蔷薇720：“再！见！” 说完，蔷薇720头像就变灰了。 呃……把人家聊跑了？凌枫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对面也看不见。 另一边，叶薇蔷并没有下线，而是隐身了，只是才开始使用QQ的凌枫并不知道这个功能而已。叶薇蔷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以为的自己下线后凌枫会有的“真心独白”，撇了撇嘴：“看来……当初夸他夸得太早了呢……” 第二十章 习惯 周一。中午。 最早几个女生的赌约里，是输了的女生请凌枫和秦雪颜吃饭。但由于周末在徐冉冉叔叔那里买电脑，就变成了凌枫请吃饭。凌枫很无奈，但别人帮了忙，总不能就这么吃干抹净翻脸不认，只有捏着鼻子认下来。 既然要请，一男对六女这个实在太夸张了，而且请食堂……凌枫再怎么直男也不至于这么刚烈，于是他死活拉上了郑龙和周树，一起到外面找了个小馆子。 凌枫很快就后悔了。 周树还好，郑龙和凌枫同桌许久，连挖带猜的知道了很多料，席间爆凌枫的糗可真的是不遗余力，连秦雪颜都有些诧异于凌枫有时候不是那么死板刚硬的另一面。结合在场其他男女不停地就他和秦雪颜的真正关系一边问一边猜一边洗脑壳，凌枫这顿饭吃得生不如死。秦雪颜也有些招架不住。 结账的时候，凌枫如此自觉，大家也不会太过分。最后凌枫只结了自己、秦雪颜和徐冉冉的钱，其他人都各自出了自己的那一份。 捱过了中午，上了下午的课，凌枫总算是回复了些体力。这周轮到凌枫所在的大组打扫卫生，刚拿起扫帚，秦雪颜走了过来：“你知道林哥那边怎么样了不？” 凌枫摇摇头：“不知道。一会打扫完了我想去那边看看。” “我等你一起。” 凌枫差点把自己头发扯下来。你又哪根筋搭错了，秦美女，秦大爷，我跟你有熟到那个地步吗，你没见到周围同学暧昧的眼神吗。 还想说什么，手里一空，扫帚就被郑龙抢了去，大组长走过来，拍了拍凌枫的肩膀：“去吧。要好好的。” 大组长，我知道你追过秦美女被拒绝了，但你能不能不要摆出这幅伤心欲绝的祝福表情？ 最终，在同学们“好意”的安排下，凌枫被迫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秦雪颜。 两人刚走，郑龙故意大声道：“有生之年啊，同学们！”其他同学欢呼起哄。 凌枫翻了个白眼，秦雪颜闹了个红脸。 ------------- 来到VA，大厅里依然聚集了很多排队等上网的人，依然有人看到秦雪颜之后两眼放光，想要来搭讪，凌枫依然把秦雪颜掩在了身侧，秦雪颜也依然向凌枫靠得更近了些。 来到吧台，林谦又在擦拭水杯。看到凌枫两人，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 “后来怎么样了？”凌枫开门见山。 “还能怎么样，先动手，店员大大小小都有些擦伤碰伤，店里东西也砸了一些，能协商解决，是他占了便宜。没办法，华子他们要做生意，有些亏肯定得吃。”林谦语气平淡。 “他倒下的时候……没有受伤？” “他那个身体，壮实得很。当然也去医院看过，没有问题。” “最后解决方案呢？” “他带来的那台机器我们收回来，废物利用。重新给他配一台一模一样配置的。其他的没了。” 呃……果然挺简单的。成年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高中生以为可能会有的大问题，在成年人面前处理下来根本不算个事。 “当时他为什么动手？” “这倒是悬案了。”林谦道，“那人坚持说华子骂他全家，华子坚持说没有。” 凌枫点点头：“好吧。不过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林谦和秦雪颜都注意到凌枫用的是“我们”。 两人都没有指出来。林谦是觉得不关他的事，秦雪颜则是觉得……这样很不错。 凌枫自己没感觉，因为对他来说这只是正常的语言表述形式。 “那……真不用请你吃个饭？我们都还没吃，下了课就过来了。”说到这里，凌枫对被同学们扫地出门心生怨念。 林谦看了眼凌枫背后的秦雪颜，见她神色里有些……紧张，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可以……” 秦雪颜嘴唇撅了下就恢复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还是被仔细关注的林谦看在眼里：“……是可以，等你自己赚了钱再说吧。” 秦雪颜嘴角的笑意有些压不住。 凌枫无奈：“好吧。如果还有事你可以联系我……” “空话。”林谦道，“你倒是给我个联系方式啊，有你这么说客气话都不说全套的吗？” 凌枫拍了拍脑门。 秦雪颜笑出了声。 走出VA，凌枫抬头望天。9月已过一旬，已明显感觉天色变暗的时间比之前更早，对离家较远的学生和工作族来说，已开始出现阳光灿烂中踏上返程，到家时已华灯初上的情况。 眯了眯眼，感受着灼热空气中的窒息感，凌枫回头望向秦雪颜。她微低着头，跟在凌枫身后，不远不近，不言不语。 很明显，秦雪颜在等着凌枫带她吃饭。 凌枫不想，但又狠不下心。就算他真的就此告辞，秦雪颜估计也只会默默登上公交车，不吵不闹，恬静淡然。当然在他看来，秦雪颜也没什么立场吵闹。 况且，带着秦雪颜，总得考虑到人家是女生，许多喧闹闷热的场合就不大好去了。当然说不定秦雪颜好这口，但……凌枫还是决定至少这个问题上遵循自己的思维习惯。 “走吧。” “嗯。” 木缘咖啡厅，空调下，两人对坐，除了点餐的时候，秦雪颜一直没有出声。凌枫也没有说话。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用尬聊来表示礼貌。 是真的熟悉到一定程度了？不是。应该是，有一些轻微的习惯了。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凌枫觉得。他想要让秦雪颜别这样做，但自己又没有这个立场。 人家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说过诸如喜欢自己这种话，或做过类似的示意，尽管她的一些行为凌枫自认还是懂得起的，但只要一天没有戳破，那凌枫就不可能自作多情样地对人家说：你别喜欢我，求你了，我爱的是学习作业玩游戏。 说是当断则断不要拖泥带水，但在凌枫严密的逻辑体系里，这种情况……真特么无解啊。 要不要做出一些惹人讨厌的事情？比如撩女生裙子，比如当众抠脚挖鼻屎…… 算了，命更重要。凌枫敢这么做，他老爹就敢拿擒敌拳十六式变着花样跟他贴身玩耍。 总算吃完饭把秦雪颜送上车，凌枫觉得真是太特么心累了。 做完了作业，做完了预习，洗完了澡，凌枫坐在了电脑面前等头发干。 只是直到凌枫关机，叶薇蔷的QQ头像一直都是灰色，没有变化。 秦雪颜也坐在电脑前，开着QQ，好友栏空空如也。 第二十一章 深远 每一年，世界范围内都会发生许多重大事件。有的影响巨大，有的意义深远。今年也不例外。华夏在年底时候结束了一项十五年的长跑，如愿以偿，给未来许多年带来了无数的机遇和挑战。对华夏来说，影响之深刻无出其右。 但对整个世界来说，另有一件事才是真正的影响深远，它的发生像是在全人类的胸腹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一个词语如炸雷般响彻全世界，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强硬而公开地站上了世界的舞台，站在了几乎全人类的对立面，露出了它嗜血而残暴的獠牙——恐怖主义。 周二，一切如常。 下午放学，秦雪颜总算没有再来等饭，凌枫也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做完卫生，一身轻松地回家。 正常做作业，正常做预习，正常洗澡，正常开电脑，一切正常。 但在登录QQ的时候，凌墨的声音传来：“枫儿，过来下。” 凌枫听出了老爹语气中的低沉严肃，不解地来到客厅。 然后他看到电视上一架飞机撞进了一栋高楼。 “这是……什么电影？”尽管觉得不像，但还心存幻想。 “这不是电影，这是现实。美利坚，纽约，世贸中心大厦，不到两个小时之前。” 战争！凌枫的血液有些凝固。 “不是战争。”凌墨敲破凌枫的想象，“恐怖组织。” 凌枫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凌墨看着凌枫：“我之前给你说过，国与国的战争，核心在于政治，在于利益，敌人和朋友随时都能转换。但在当今世界，有一个全世界全人类的敌人，那就是‘恐怖主义’，以及践行它的‘恐怖组织’。” 凌枫道：“但是你刚才说敌人和朋友……难道不会有恐怖组织的朋友……” “恐怖组织没有朋友。”凌墨打断，“如果有国家宣称是恐怖组织的朋友，那这个国家，就是恐怖组织。” 凌枫脑子还有点胀。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甚至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华夏内部也有恐怖组织。”凌墨的话让凌枫头皮发麻，“在维疆。” 凌枫扯了扯嘴角：“平时好像没有听说过……” 凌墨深深地看了凌枫一眼：“从今天起，你会时常听说的。” 唐穆璇一直坐在沙发上，听着爷俩的对话，一言不发。 凌枫浑浑噩噩地回到书房，看到叶薇蔷的QQ头像不停闪烁。手抖着点开，便是大量的信息。 蔷薇720：“哟，上线了吗，本姑娘回家啦。” 蔷薇720：“你每天大概都什么时候在线啊，说一下呗，免得总留言。有些话还是要当面挤兑你才有意思啊。” 蔷薇720：“凌枫，你看新闻。” 蔷薇720：“凌枫，你看新闻。” 蔷薇720：“凌枫，你看新闻。” 蔷薇720：“凌枫，你看新闻。” 蔷薇720：“天啊，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蔷薇720：“这个，要死多少人啊。” 蔷薇720：“那么高的楼倒了，真的太吓人了。” 蔷薇720：“凌枫，你在看吗？” …… Sunyata：“嗯，在看。” 蔷薇720：“我都不敢看下去了，这是……” Sunyata：“我爸说，这是恐怖组织。” 蔷薇720：“那是什么？” Sunyata：“你还记得CS不？” 蔷薇720：“怎么不记得。” Sunyata：“我们都习惯于叫警察和土匪。” 蔷薇720：“……” Sunyata：“CS的官译是反恐精英。里面的Terrorist，就是恐怖分子。” 一阵沉默。 Sunyata：“我们玩了那么久的CS，玩了那么久反恐警察和恐怖分子的枪战游戏，真没想到现实里……” 蔷薇720：“凌枫……你没事吧？” Sunyata：“没事。主要是，还是太震撼了。休息了吧，晚安。” 蔷薇720：“晚安……” 叶薇蔷看着凌枫的QQ头像变灰，心里有些难受，有些彷徨，有些害怕。连美利坚都能被这样袭击，还有哪里……如果明天……我……我不想有遗憾…… ------------- 来到学校，气氛不出所料的热烈，到处都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学生，不停说着什么，时不时有声音传出。 “看没看？” “爽不爽？” “哈哈，他们也有今天！” …… 凌枫望去，大多脸露喜色。 两年多以前那两枚轰向大使馆的炸弹，几个月以前被撞落的战斗机，无不让国人心中憋着一股对美利坚的强烈憎恨。如今看到这样的场景，心思单纯又热血的高中生怎不拍手称快。 若不是凌墨，凌枫估计也会像他们那样，喜形于色，奔走相告。 教室里也是一幅热烈讨论的景象，口沫横飞，手舞足蹈，各科代表的作业收得举步维艰。凌枫来到座位上，却见郑龙默默地坐着，仿佛看破红尘一般看着教室里众生百态。 凌枫正纳闷这家伙怎么转性了，郑龙开口了：“你爸有说什么吗？” 凌枫眉头一扬。两人都互相知道对方家里的大致状况，显然郑龙的家里也像凌枫那样说了一些东西。 “我爸猜接下来会有动作。”毕竟是转业了，只能说“猜”这个字。 郑龙点点头：“今早那谁已经定调了，不过我们这边规模不会太大。美利坚那边肯定是大动作。” 凌枫：“说是在中东地区？” 郑龙：“嗯。这下周围那一圈估计都想骂娘。” 凌枫：“谁知道周围是不是一起的。” 郑龙：“也对。” 凌枫：“某男子集体运动国际排名又能上升了。” 郑龙：“……你别说，还真不一定。” 凌枫：“……你说得对。” 郑龙：“十强赛看没看？” 凌枫：“没看。怕看了想砸电视。” 郑龙：“看看，这次希望大。” 凌枫：“这才打完三场，你敢保证不会到最后打平即可出线但还是输了？” 郑龙：“……我们怎么开始讨论这个了？” 凌枫：“……是啊，怎么开始的。”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总算从这么个复杂沉重的消息中找到一丝轻松。 秦雪颜一直关注着这边，看着凌枫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眉飞色舞，看着他神情略显严肃地和郑龙说着什么，然后两人同时露出笑容，这才转过头，继续收数学作业。 班主任李正表情严肃地走进来，班里的讨论声瞬间消失，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李正等了一会，开口道：“早自习开班会。” 下面响起了杂乱的讨论声。 班长聂鸿和团支书谢芸茵站了起来，对视一眼，不知所措。平时的班会都是他俩主持，他们还要负责准备会前资料等等。今天的班会两人之前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是以有些惊慌。 李正挥手让两人坐下：“是我临时起意的，不关你们事，但还是做好记录……算了今天的不用。现在开始。” 第二十二章 教诲 李正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Terrorist。 “都玩过CS吧？”李正问道。 没人敢搭腔。这时候谁搭腔谁傻子。 “当老师不知道吗？凌枫，你一个学期大半个暑假在那个VA里玩什么？” 公开处刑。 凌枫只得起身：“玩过……” “坐下吧。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敢做就要敢当。” 不再纠结这个这个问题，李正说道：“你们以为的恐怖分子就是那些游戏里的贴图，但真正的恐怖分子！”李正说到这里，手猛地一扬，拍在黑板上：“你们昨天终于见识到了吗？” 教室里落针可闻，全班都极少见到李正如此这般。李正人如其名，正直，正派，正大，但人并不迂腐，做人刚正，做事机变。平时在纠正学生错误思想、扭曲认识的时候，也是循循善诱，从未出言不逊，像今天这样慷慨激昂更是见所未见。 “聂鸿，你今后想做什么？” 聂鸿站起来，犹豫了一下，道：“工程师。” 李正点头：“谢芸茵，你以后想做什么？” 谢芸茵站起来：“当老师。” 李正又点了几个人，然后问道：“你们有没有人，以后长大了就想杀人就喜欢杀人的。” 这话问得很吓人，不少同学心里都猛地一跳，脸色煞白。但也有些同学捕捉到了李正的意思。 李正道：“这些恐怖分子，他们的毕生愿望，就是杀人。” 班里不由得一阵喧哗，然后逐渐安静。 “不可否认，我们现实中，甚至就在我们身边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人，就有杀人的犯罪行为发生。”李正道，“但很多人杀人都有各自的动机。有的是报仇，有的是感情纠纷，有的是正当防卫，有的是抢劫未遂恼羞成怒，有的是饮酒过多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么。但总归来说，杀人只是行为，一种犯罪行为。” “但恐怖分子，杀人是行为，也是动机。” “报仇杀人的，可以谈判；情感纠纷的，可以感化；正当防卫的，需要保护；抢劫未遂的，可以引导。但是恐怖分子，什么都没用。他们或许有利益诉求，但都是恐怖组织头领的事，下面的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杀人。” “所以你们觉得美利坚是活该，觉得大快人心？错！大错特错！这只是发生在美利坚而已，你信不信那些恐怖分子转一个念头就揣着炸弹跑华夏来？” “至于为什么是美利坚，他们或许有他们的想法。但你们敢不敢说，他们的下一个想法不会是华夏？不会是我们蓉城？” “这是恐怖分子，他们没有理由，不需要理由，喜欢杀人就是理由。所以这个时候，你们说美利坚人死得好？” “我们是和美利坚关系紧张，我也痛恨美利坚的霸权主义，但你们要记住，永远记住：恐怖分子是全世界全人类的敌人，永远都是！” 李正说完，有些疲惫，挥了挥手：“早自习剩下的时间自由安排，不得出教室。各科科代表收作业吧。” 凌枫和郑龙对视一眼，笑了笑。 幸好班主任是李正。 一整天，班里的气氛都有些低沉。各科老师也知道是什么情况，没有过多的课堂提问或者互动，只是简单讲课。 终于放学，凌枫正收拾书包，秦雪颜走了过来：“我等你打扫完卫生。” 或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已经对两人之间的来往见怪不怪，周围同学都没有表现出太浓厚的八卦心思。 凌枫竟然感觉有些不习惯？ 我特么是不是被贱宗少主附体了，凌枫泪流满面。 “你等我做什么。”凌枫还是想努力一下。 “好吧。没什么。”秦雪颜背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凌枫：“……” 众人：“……” 看到周围同学的鄙夷眼神，凌枫想从窗户跳下去。 郑龙拍了拍凌枫的肩膀：“没事，没事。人不渣男枉少年。”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能长眠。 迅速打扫完卫生，凌枫仓皇地跑出教室，然后步步为营，有些心虚地四处张望，生怕看到那个高挑纤细的美丽身影。 磨磨蹭蹭地走出校门，还没等松一口气，就看到那棵树下，那个女生。 要不我回去跟高三的学长们上个晚自习再走吧。凌枫真的好想这么干。一咬牙，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大不了我今天绕一点路！ 秦雪颜看到凌枫向另一边走去，脸色黯然。正要离开，有个声音叫住她：“秦雪颜。” 抬头一看，生物老师慕雨琛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慕老师好。”秦雪颜礼貌说道。 慕雨琛刚才出校门的时候就看到秦雪颜站在那里了，像是在等什么人。本来没在意，却在超市买了东西之后，看到凌枫走向另一个不是他放学回家的方向，然后秦雪颜看了一眼，脸色不好，就要离开的样子，心里琢磨了一下，出口叫住了她。 “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吃，也没回家啊？学校有事？”慕雨琛故意问道。 秦雪颜低着头：“有一点……没事。” “走吧，老师请客。” “啊？”秦雪颜有些吃惊，就想拒绝。 “走啦走啦。能跟雪颜小美女吃饭，老师可真是荣幸得很呐。” 一句话说得秦雪颜面红耳赤，讪讪地跟着慕雨琛走了。 另一边，心中莫名担忧的凌枫转头，看着秦雪颜被慕雨琛领走，也多少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转身回去。 绕路会多耽误10分钟，足够解一道数学大题了啊。 不过还是被耽误了，因为这次遇到了一个万万没想到的人。 看着那道活泼的身影朝着自己跑来，凌枫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叶薇蔷毫不见外地拍了下凌枫的肩膀：“嗨，帅哥，约不？” 凌枫：“……” 旋即笑了：“约什么？CS吗？最近你又……”说着说着凌枫脸色就暗了下来。 叶薇蔷也跟着沉默下来。两人因CS结识，却没法再约CS，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行，有些不是滋味。 “哇，凌枫，这位美女谁啊？”郑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完！蛋！ 第二十三章 晚餐 跟在慕雨琛身后，秦雪颜亦步亦趋。但和跟在凌枫身后不同，她的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这位美女老师想和她说什么。慕老师很能和学生打成一片的传闻她也听说过，难道慕老师知道了些什么？不对，我好像……没有什么害怕老师知道的，没有的……没有的…… 慕雨琛回头瞥了一眼，心想自己选的那个科代表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 郑龙给了一个凌枫“我懂的”眼神，和叶薇蔷打了个招呼：“嗨，美女，我是郑龙，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说完眨了下眼。 这明显是在告诉叶薇蔷，郑龙听说过她，还知道当时她给凌枫自我介绍“夜露死苦”的事情。 叶薇蔷也听明白了，笑道：“嗯嗯，很荣幸。我叫叶薇蔷，是凌枫的战友！” 这个词听起来很奇怪，但在这个年代，“战友”已经不单纯指代部队中建立的关系，而是延伸到了许多其他方面，尤其是年轻人的共同战斗的游戏中。 “凌枫之前给我介绍过你。”郑龙的话让凌枫想撕了他的嘴。你大爷才介绍过！那是你特么不要脸挖出来的！ “但是他没有告诉我你很漂亮。” 卧槽，撩妹满分啊。 凌枫心里有些不爽。 “真的？”叶薇蔷笑得很开心，“可能是因为在他眼里我就是他兄弟吧。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红粉骷髅？” 谢谢。你真是我好兄弟。 郑龙听到“在他眼里”四个字，心中咀嚼一下，品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不过他没有提出来，依然开怀：“就是不知道叶美女有没有吃饭啊？” 凌枫黑着脸道：“有你什么事？你该回家了。” “哎哟，哎哟，枫兄，我还什么都没说诶。” “你才丰胸，我脑子还没坏，人家还要上晚自习。” 你这话叫脑子没坏？人家真要上晚自习还特么在这个时间跑咱们学校来？人家很明显逃课了好不好！郑龙真想把凌枫脑子给撬开。 凌枫转头看向叶薇蔷：“那个，你赶过来……也挺累的吧？如果没吃东西的话……随便吃点，会不会耽误你？” 叶薇蔷摇头：“我不想随便吃。我要吃好的。” 凌枫：“……？？？” 郑龙：“……！！！” 叶薇蔷接着笑道：“我专程逃课过来找你玩的，怎么能随便吃呢。” 凌枫：“逃课？这……不大好吧……” 人家女生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你特么……郑龙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衰竭了。 叶薇蔷看着凌枫，目光灼灼：“是不大好啊，所以你要请我吃顿好的补偿我。” “呃……” 看着凌枫一脸纠结的样子，郑龙好想拔剑。 ------------- 服务生拿着纸和笔，记着菜名，眼睛却不停地瞟向两位美女，左边的看一眼，右边的看一眼，怎么也看不够，记完了还确认了几次，又多问了几遍是否还要其他的，就为了再多听听那位美女好听的声音。 慕雨琛笑容优雅，没有揭穿。 待服务生走后，慕雨琛才好好地打量起秦雪颜。不得不赞叹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柳眉、媚眼、红唇，沉静、淡然、清冷，五官与气质相互交织，美颜无双。差的就只是经历和沉淀才能产生的独特韵味。 秦雪颜也偷偷打量着慕雨琛。真是好漂亮的老师，课堂授课的时候她端庄知性，互动讨论的时候她亲和伶俐，眼下的她又柔媚大方，比起自己的内向腼腆不善言辞，真的好羡慕。 “高二了，学业上的压力感觉到了吗？”慕雨琛打破平静，开口问道。 “嗯。是要比高一忙多了。”秦雪颜中规中矩地回答。 慕雨琛道：“说是高中三年，还发了三年课本，实际上高二就要学完，高三花一年时间再学一遍。这两年的课程会很赶，所以平时的预习和复习一定要做好，不要想着高三还会学一遍。第一遍没有学到位，第二遍是不可能跟得上的，知道吗。” 秦雪颜点头。 慕雨琛道：“我们学校基本到高三才开始晚自习，其实是想把时间留给你们自己，让你们自己根据自己的情况推进学习进度。看似不负责任，实际上却是想尽量照顾每一个学生，给学生最大的自主权，让学生养成自觉学习的习惯。其实学校都接到过举报。” 秦雪颜：“举报什么？” 慕雨琛眨眨眼：“举报我们不补课啊。” 秦雪颜：“……” 慕雨琛：“很好玩吧。” 这话秦雪颜不好接。 慕雨琛：“在老师看来，大多数同学对时间的利用还不够。有很多事情现在看起来很值得花时间去做的，到了高三压榨到最狠的时候，那些事情看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秦雪颜似懂非懂，只是点头。 慕雨琛：“所以，如果有些人不值得等太久，可要早点回家哦。” 秦雪颜的脸立刻就红了。 ------------- 凌枫苦劝无果，郑龙心力交瘁。 叶薇蔷倒一直是笑眯眯的表情，看似好说话，却一点不松口。 凌枫只得带着叶薇蔷去了木缘咖啡厅，周边也就这里看得过去。郑龙跟着走到门口后，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不是说想发扬不当电灯泡的高贵品德，而是感觉再待下去自己要当场去世了。 叶薇蔷像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吃饭一般，左看右看。虽然性格活跃，但也很喜欢这种昏暗静谧的风格。 “诶，这地方不错诶，你经常来吃？” 凌枫摇头：“价格有点高，经常吃吃不消。” 叶薇蔷：“你喝过这里咖啡吗，感觉怎么样？” 凌枫还是摇头：“没有。几次来吃都是晚上用餐时间，一般不点咖啡，更何况那个时候喝咖啡容易失眠。” 叶薇蔷：“嗯，不错。带女生来这里约过会？” 凌枫鼻腔里喷出一点正喝着的柠檬水，然后放下杯子不停咳嗽。 叶薇蔷一脸嫌弃：“好恶心。”但还是递了张纸过去。 凌枫红着脸打扫了下桌子，道：“没有，你真能想。就是找个不想排队的地方吃个饭而已。” 叶薇蔷露出笑容：“那我们现在，算是约会不？” 第二十四章 不期 凌枫面无表情：“兄dei，你说呢？” 叶薇蔷眨了眨眼：“这不是在问你吗？” 凌枫：“约会约会，要先约后会。你今天突然跑过来，没约，当然不算。” 叶薇蔷：“咦——你这叫释义吗，拆字谁不会啊。” 凌枫：“不然咧？预约会面，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叶薇蔷：“你都不考虑引申含义吗？你这样说你们语文老师不拿辞典拍你？” 凌枫：“引申含义……”突然一脸惊恐：“我拿你当战友，你竟然想上……” 叶薇蔷抓起桌上的咖啡伴侣包就向凌枫扔去。 ------------- 慕雨琛看到秦雪颜的脸红了，就知道秦雪颜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慕雨琛也不是反对学生时期的恋爱，事实上蓉城中学的老师原则上都不反对。对学生来说，学习成绩是底线，只要能够守住这条底线，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的人相互产生情愫，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强行干涉对这群正处叛逆期的年轻人来说收效甚微，顺其自然适当引导很多人自己就能处理好。但总有一些心思是得不到回应的，这事无法强求。就算是能够在一起的两个人，还不说面临社会的捶打，就是面对大学的崭新环境，都有太多变化的可能。 慕雨琛不敢保证自己的处置方式完全正确，但毕竟比这些学生多了十年经历，看过太多分分合合，只能根据实际情况，选出保险系数最大的方向。 至于会不会有学生照做之后真的错过……慕雨琛只能表示遗憾。 不多一会，菜就上齐了。慕雨琛招呼秦雪颜开始吃饭。 席间无言。 两人吃饭都不快，但都吃得不多。待到碗筷放下，慕雨琛正要招呼结账，秦雪颜抬起了头，眼里有不可直视的光芒：“慕老师，那么……你，我，又怎么会知道，他值不值得呢？” ------------- 凌枫看着叶薇蔷吃着套饭。铁板煎牛排的热气糊住了她的镜片，也让凌枫无法看清她的眼。似乎确实太过影响，叶薇蔷把眼镜取下来放在一边，露出了完全不同于戴上眼镜时的秀美脸庞。 叶薇蔷是一点也没客气，一边吃一边时不时拢一拢发丝，偶尔抬头和凌枫眼神对上，然后凶他一眼。凌枫倒是感觉怪异。之前和秦雪颜在这里，她点的套饭先上，但会等着凌枫的套饭上了之后才开始吃，“礼貌”得让凌枫极不自在。叶薇蔷这么直爽，凌枫本应轻松，但和秦雪颜一对比，又觉得哪里不习惯。 不多一会，凌枫的套饭被端上来，他吃得很快，后来居上，几乎和叶薇蔷同时吃完。 叶薇蔷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上，气质立刻变得收敛了几分，想起凌枫刚才一本正经的回答，又笑了起来。 只有凌枫自己知道刚才心跳得有多乱。 ------------- 慕雨琛放下举起的手，看着秦雪颜，无奈一笑：“老师当然不会知道。老师只是用过往经历来做最稳妥的判断，但说到底，不同的选择究竟有怎样不同的未来，哪样的未来最适合你，老师不知道。谁也不会知道。” 秦雪颜：“我……不会等很久。但我愿意……多等几次。” 慕雨琛看着秦雪颜半晌，叹了口气：“老师还真是……没看出来。” 秦雪颜：“他有很多优点的。” 慕雨琛一愣，笑道：“老师没有说他。” 秦雪颜：“……啊？” 慕雨琛：“老师说的是你。看起来老师对你的一些看法还真是有些偏差。” 秦雪颜脸红。 慕雨琛：“没想到啊没想到。嘿，挺有意思。” 这时候的慕雨琛，表现得就像是个玩心不减的女生。 “不过老师还是要提醒你，保证彼此的成绩，是你们当前最大的责任，无论对你，还是对他。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了，甚至想要老师帮忙的……老师随时欢迎哦。” 秦雪颜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可以告诉老师是谁不？”慕雨琛眨眨眼，明知故问。 秦雪颜猜慕老师可能猜到了，但这种事可不能真的明说出来，毕竟还是……很羞人的。 慕雨琛没有追问，只是提了一句：“老师也会多留心的。正好接触也多点。” 秦雪颜略一思索，想起了凌枫生物科代表的身份，脸又红了几分。 ------------- 凌枫和叶薇蔷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暗。 叶薇蔷：“唉。要没有昨天的事情，现在我们就可以去VA一决雌雄了。” 凌枫：“没有雌，只有雄。” 叶薇蔷：“喂，再说过分了啊，我是女生诶，而且我自觉相貌不差。” 凌枫：“这话不假。但你还是赢不了我啊。” 叶薇蔷：“这才一个星期，你怎么就膨胀成这样了。你不会是假的吧。”说着叶薇蔷就朝旁躲开一步。 凌枫：“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是你跟不上我的脚步只能仰望叹息而已。” 叶薇蔷：“……我觉得认识你本人就是个错误，过来找你更是个错误。在游戏里聊天我还能活得长点。” 凌枫：“我倒是觉得幸好认识了你，有了对比，我才能真正认识到我是多么优秀。” 叶薇蔷：“去死！”挥手向凌枫打去。 凌枫灵活闪开。 叶薇蔷不依不饶，追着凌枫而去，却不想凌枫突然站住脚步，差点撞上去。她一个急刹，身体不稳就要摔倒，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正想埋怨一句，就看到凌枫前面不远处，站着两位漂亮的女生。 ------------- 慕雨琛和秦雪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暗。 慕雨琛想着邀请秦雪颜吃饭的初衷和最后的结果，不由笑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又和几年前不一样了，跟自己上学那个时候更是……不过是真的好，有勇气，有韧性，全心全意，不怨不恨。若非已然成家，真想再多体验几次这种年轻的感觉。 秦雪颜默默地走着，回想刚才自己的质问，还有些忐忑。自己当时怎么就这么敢……跟慕老师说。不过老师的教诲和提醒，也让自己这段时间有些抑制不住的心情平复了不少。自己到底是在着急什么……只是因为听到有个CS女生的事情，就没有了往日的淡然，差点都变得不是自己了。 “雪颜，你坐哪路车，老师送你到站台。” 秦雪颜摆摆手：“不用的，今天耽误老师太久了，我自己……” 慕雨琛神色探究：这孩子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然后顺着秦雪颜的眼神望去，看到对面不远处，站着一位男生和一位漂亮的女生，那位男生的手还扶在女生的身上。 第二十五章 机锋 “Nants ingonyama bagithi Baba Sithi uhm ingonyama”这是《狮子王》主题曲。 “Battlecruiser operational. Set a course. Make it happen.”这是星际争霸战列巡洋舰。 “柳叶弯眉樱桃口，谁见了我都乐意瞅。俺们隔壁那吴老二，瞅我一眼就浑身发抖。”这是宋老师《昨天今天明天》。 …… 凌枫脑子里不停回响着各式各样的语音，争奇斗艳，尽态极妍。 是梦吧…… 不是吗…… 葫芦娃快来救我…… 慕雨琛心想：“这个……难道是之前郑龙说过的外校的女生？” 秦雪颜心想：“她……难道是之前凌枫提过的在游戏里认识的女生？” 叶薇蔷也感觉气氛不对，把凌枫的手搬开，小声问道：“诶……前面那两个美女……你认识？” 凌枫脑子里的语音声总算停止，点了点头。 “都是你同学啊？好漂亮啊。” 凌枫：“左边那个是。右边那个是我生物老师。” “呃……”叶薇蔷这才注意到右边那个在气质打扮上是要比一般学生成熟一些。 “你们……关系怎么样？” 凌枫：“……”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只能捡能说的说：“我是生物科代表。” 叶薇蔷：“……” 慕雨琛开口：“凌枫，过来，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凌枫无奈，只得走上前去，叶薇蔷默默跟在后面。 秦雪颜看着平常“自己的位置”变成了另一个女生，心里不是滋味。 凌枫：“慕老师好。”然后看向秦雪颜，见她只是看着叶薇蔷，心里琢磨着要不要也打个招呼？ 慕雨琛：“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回家？” ……老师，您不也没回去呢吗？您旁边这位不也没回家吗？ 慕雨琛：“老师找雪颜有点事情。你又做什么？是不是又去网吧了？” 卧槽，您会读心术吗？吃个饭都不行吗？ 慕雨琛是真的像蛔虫一样：“别老在外面吃饭，总是没有家里吃干净放心。你还是科代表，更要以身作则。” 曰！我不当科代表行不！吃个饭和科代表能扯上什么关系？ 慕雨琛又看了叶薇蔷一眼，然后道：“老师还有事，你送一下雪颜，然后赶紧回家。”说完转身就走。 凌枫：“……？？？” 秦雪颜：“……” 叶薇蔷：“？？？” 尴尬的平静持续了好一会。 秦雪颜开口：“凌枫，你……不和我介绍一下吗？” 凌枫：“？？？” 秦美女你这话我听着感觉不对啊，“和我”两个字是不是可以去掉啊，讲话要精炼明白吗？ 叶薇蔷也听出了一些东西，看了凌枫一眼，笑道：“你好啊，同学，我叫叶薇蔷，是凌枫的网友，经常一起玩游戏。” 凌枫：“？？？？？？” 叶美女你这话是不是也有问题啊，你可以说“玩电脑游戏”啊，说话不要那么简练明白吗？ 秦雪颜也笑了笑：“嗯，你好。我叫秦雪颜，是凌枫同班同学。”然后转向凌枫：“刚才我在校门口等你很久，你怎么那么晚？” 凌枫：“……” 叶薇蔷：“是吗？我找到凌枫一起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呀。” 凌枫：“……” 秦雪颜：“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再等你哦，你也早点回去啦。”说完转身走向公交站台。 凌枫：“……” 叶薇蔷：“今天谢谢你的招待啦，我们回家再聊，一定要上线哦，我等你。”说完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凌枫：“……” 又是一阵尴尬。这次只有凌枫一个人。 凌枫捂脸蹲下：“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 凌枫吓了一跳，起身睁眼，却见到秦雪颜去而复返，静静地看着他。 另一头拐角，叶薇蔷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转身离去。 凌枫：“你……怎么……” 秦雪颜歪头一笑，倾城容颜无损绽放：“慕老师说要你送我。” 凌枫眼神变换，最终点头：“走吧。” “嗯。” 走在凌枫身后，那种熟悉的、踏实心安的感觉再次充满全身。 一路无话。 走到公交站台，凌枫正想转身告别，秦雪颜却脚步不停，继续前行。 凌枫：“呃……秦雪颜，到了。” 秦雪颜转身，青丝长裙扬起美丽弧线：“慕老师要你送我到站台，但是哪个站台，我说了算。” 凌枫差点给她跪下：美女，我……我想做作业…… 但还是没有办法。已经这个时间，秦雪颜坚持要走走不坐公交车，凌枫出于安全考虑只得陪同，心中默默祈祷秦雪颜早点回心转意，在下一个公交车站幡然醒悟，浪子回头。 结果这一走，就是40多分钟。 当秦雪颜站到公交站台上对着凌枫微笑的时候，凌枫真想破口大骂了。不要以为我不认识！这里对着过去拐个弯就是你家小区门口了！ “走累了？”秦雪颜问道。 你说呢？ “到这里就好了，你不用再送了。” 你说得好像是我要送你一样！ “哦，对了。” 什么？ 秦雪颜走近，看着凌枫：“回去……加我QQ。” ？？？ 秦雪颜伸手，手里有一张纸条。 凌枫没有接：“你马上就可以回家了，我告诉你我的……” 秦雪颜一把抓过凌枫的手，把纸条塞进他的手里握紧：“你加我。”然后朝着家里走去。 凌枫不理解这种……明明可以更快更早就做的事情为啥要这么拖延。这特么是有什么名分上的问题吗？ 但人家都这么说了，还强塞自己手里……算了算了，把时间放在这种问题上毫无意义，多做几道题不好吗。 想起做题，凌枫又差点流下心酸的眼泪：我今天特么招谁惹谁了，想做个作业都那么难吗……要不以后真的跟高三学长一起上晚自习好了。 ------------- 秦雪颜离开站台后，心还扑通扑通直跳。刚才情急之下抓过了凌枫的手……希望没有被别人看见。 可惜，希望落空了。 时间已过八点一刻，秦雪颜却还没回家。跟班主任李正打过电话，李正明确说今天是按时放学，没有留堂。这让江月芩有些紧张。挂了电话，江月芩坐立不安地又等了10分钟，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个事，拉着秦陨就要出门。 秦陨劝了几句，江月芩还是放心不下，只得跟着一起出门，就当散散步了。 正从另一条小路上拐出，两人就看到公交站台上，秦雪颜拉过凌枫的手说了句话，然后向着家里走去的场景，面面相觑。 第二十六章 见面 江月芩还怕自己看错，问道：“刚才那个……是咱们家雪颜？” 秦陨点头：“是。” 江月芩：“那……她……那个……那个男生是谁？” 秦陨皱了皱眉：“我猜……会不会是那个男生？” 江月芩怔了下：“你是说……凌枫？” 秦陨：“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八九不离十。” 江月芩：“他们怎么……” 秦陨：“现在有个问题，我们之前叫雪颜邀请他吃饭表示感谢，但一直没有后话。现在我们遇上了，要不要……趁现在？” 江月芩：“会不会有点突然？” 秦陨：“是很突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个男生一直没有来，但是却到家里帮雪颜装电脑。这一次不请，之后……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江月芩：“会不会太晚了？” 秦陨：“嗯……好像是有点晚了。他还是个学生，不能耽搁太久了……这样，还是去招呼一声，至少留下联系方式。” 江月芩：“那就不叫雪颜了。” 秦陨：“嗯，不叫。” 凌枫一边走着一边准备招手出租车。正远眺间，一个厚重沉稳的男声响起：“凌枫。” 凌枫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转过头来，却看到两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女，虽说眉宇间也有熟悉感。 秦陨：“你好，之前你给我们打过电话。我们是秦雪颜的爸爸妈妈。” ！！！ 凌枫有点下意识地一个立正：“叔叔阿姨好。” 这一个动作透露了不少重要信息。 秦陨：“随意一点，不用那么拘束。雪颜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邀请你吃饭的事情？” 凌枫：“嗯，说过。但是，我觉得……当时那天是小事情，就拒绝了。” 江月芩：“那可不是小事情。当时如果没有你，雪颜指不定还要受多少罪，而且……影响也会很不好。” 这是实在话。一个女孩子□□大量出血，如果不是凌枫迅速用衣服遮盖，还把人抱到母婴室，一旦被更多不明真相的人看到，指不定会传出多么难听的风言风语。 凌枫：“都是同学，遇上了帮下忙。而且商场那边也做了很多事情。” 秦陨：“不用那么谦虚。本来今天正好碰到了，不过天色太晚了，就改天再专程感谢你。你给我们一个联系方式。” 凌枫挠了挠头，这都被人家父母给拦住了，那就没办法了，无奈只好把家里的座机号码报给了他们。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又简单说了几句，江月芩帮忙拦了辆出租车，还不由分说地先给了师傅50块钱。凌枫拒绝无果，只得表示感谢后坐车离去。 目送车子远去，秦陨道：“是个不错的孩子。” 江月芩点头。 秦陨：“就算不是军人家庭，家里也一定有人当过兵，而且要求很严格。” 江月芩：“所以呢？” 秦陨笑道：“没有。走，回去了。” ------------- 等凌枫回到家里，已经九点过。凌墨和唐穆璇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凌枫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爸，妈，我回来了。” 凌墨冷冷道：“今天怎么那么晚，作业做完了？” 凌枫：“还没……” 凌墨：“那你上哪鬼混去了？” 这个凌枫就不好解释了。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多到爆炸，关键是，这都特么不是我想的啊！我也想回家做作业啊！ 唐穆璇嗔了凌墨一眼：“你别那么大声，有话好好说。”转向凌枫道：“今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好多事情。请一个女生吃饭，送另一个女生回家，那女生的父母还找我聊天约饭。但这些事情特么怎么说？ 还在纠结怎么组织语言突出非重点，家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凌墨起身去接：“喂，你好。”然后一愣，眼神奇怪：“凌枫，你的电话。” 凌枫抽了抽嘴角，拿过电话接起来：“喂？” 等了一会，那边才传来声音：“凌枫，我是秦雪颜。” 呃…… 凌枫看了眼旁边，凌墨一脸古怪地给唐穆璇说了些什么，唐穆璇眉毛一扬，看向凌枫。 凌枫不敢叫名字，只得含糊：“啊，你好。” “刚到家吗？” “嗯，刚到。” “我……我爸妈刚才回来说，遇到你了……” 电话那头，秦雪颜俏脸通红。说是遇到凌枫，但如果就是一个走在街上的男生，怎么可能知道对方是谁。很明显刚才是看到她和他站在一起的情形才知道他是他的，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牵过他的手的场景。 凌枫脑子里没有这个概念。只是觉得当时是自己不想要，秦雪颜强塞给自己，至于牵手不牵手的……那是什么？ 秦雪颜继续道：“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到家没，然后……你记一下，我家的电话号码……” 呃……好吧……以后请教些不会的习题更方便些了？反正除了数学生物语文秦雪颜比自己稍差，英语水平差不多，剩下的物理化学……凌枫是真的弱鸡。 拿纸笔记下之后，秦雪颜最后道：“我……我妈妈说，想找你妈妈有事……” 尼玛！ 你们管这个叫改天吗？要不要这么着急的啊？我特么还没有心理准备啊！至少等我把作业写完吧！ 但人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凌枫只有含泪：“妈，你来接……” 唐穆璇一脸懵逼。不是说一个女生打电话找枫儿吗？叫我接电话是什么鬼？ 凌墨也莫名其妙，等着凌枫解释。 凌枫道：“这个……是另一个故事。我能不能先去做作业，以后再说？” 唐穆璇挥手让凌枫离开：“喂，您好。我是凌枫的妈妈。哦……哦……哎哟，您好您好……” 这一通电话打了有10分钟才结束。 就连凌墨这种性子都有些坐不住了。 凌枫？有作业做会坐不住？不存在的。 看着唐穆璇脸上止都止不住的笑容，凌墨不知道从哪里起手。 唐穆璇：“唉，真是。咱们儿子呀，啧啧……” 凌墨板起脸：“有话就说！” 唐穆璇白了他一眼：“你那一套对我可没用。我要不说，你要怎样？” 凌墨瞬间破功：“好吧。你开心就好。” 唐穆璇：“嘿嘿嘿，我这才知道咱们家枫儿……诶，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洗衣机里那个。” 凌墨闭眼想了想，猛然睁开：“你是说……血？” 第二十七章 家长 几个月前，有一段时间，洗凌枫衣物的时候，总会有淡淡的红色被清洗出去。唐穆璇反复比对了半天，找到了一条裤子和一件短袖。因为是黑色的，所以极不明显，但总还是找到了几个颜色与周围不一致的地方。唐穆璇用水泡了好一会，有淡淡的红色浮现。凌墨部队出身，一眼就看出那是血，不是其他什么颜料之类的东西。 两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猜测了很多，但都没有告诉或询问凌枫，只是记在了心里。没想到，会是在凌枫的同学那里找到答案。 听完唐穆璇的诉说，凌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尽管算是做了好事，但……总感觉有点怪异。 “所以，因为这个事情，他们一家人邀请我们一家人星期天一起吃个饭？” 凌墨一如既往，只抓核心。 唐穆璇恨不得敲他脑袋瓜子：“这个不是重点！” 凌墨：“那还有什么重点？那些事都过去了……” “你……”唐穆璇怕影响到凌枫，随即把声音降下来：“依我看，那边也有让两个孩子多亲近点的意思。” 凌墨：“……” 他抹了抹脸：“是不是太早了？” 唐穆璇：“早不早不是重点，只要合适，两人相互之间有好感，就可以互相多接触些。生活上只是一个方面，学习上也是一个方面啊。” 凌墨：“你少拿学习打掩护，真的不用那么着急吧？” 唐穆璇：“我没着急啊，只是时机条件都很合适而已。” 凌墨：“枫儿什么心思？” 唐穆璇：“你儿子你不知道？他肯定不会承认有那种心思，我猜他是死了命地想跑又拒绝不了。但并不是说他反对，而是……可能心理上有层纸没有戳破。” 凌墨：“这你也看得出来？你可别猜错了。” 唐穆璇：“就算我乱点谱，枫儿也不吃亏啊。” 凌墨：“……” 唐穆璇：“嘿，肯定不吃亏。我去家长会的时候还是留意过班里的几个女孩子。秦雪颜这姑娘长得是真好看。就是听那边说，她性格太内向了。哎呀，咱们枫儿也跟个木头一样，要是两人都不主动怎么办……” 听着唐穆璇越说越没谱，凌墨无奈摇头。 ------------- 秦殒：“同意了？” 江月芩：“嗯，同意了。明天我就把地方给定了。” 秦殒：“这事吧，总感觉我们像是上杆子送上去一样。” 江月芩：“瞎说什么呢，人家是真的帮了大忙的。你们这些男的真的不懂那种事情对咱们女人多重要，一个不注意这辈子的名声就完了。” 秦殒：“那个男生你怎么看。” 江月芩：“我不好说。这个要看雪颜怎么看。” 秦殒：“你还记得你妹妹当时说的那些细节没有？” 江月芩：“嗯……” 秦殒：“那个男生吧，在那种情况下，做事极有条理，虑事周到，行动力极强。没有那些个花花心思，而是一心一意地就想最好最快地解决问题。这样的一个男生，我觉得并不像是对咱们家雪颜有那样的情意……或者说至少表现出来的没有。” 江月芩想了想，点头认可。 秦殒：“至于雪颜，刚才你也看到了她在下面的表现。还有你之前说过，买电脑那天你问她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生，她最后怎么回答的？” 江月芩回忆了一下，正想复述，秦殒道：“她有没有承认或者否认？” 江月芩这才明白。 秦殒：“前两个问题，她都给出了确切答案，就这个问题岔开了话题，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江月芩：“所以……” 秦殒笑道：“所以，你说得没错，让雪颜自己去看。” ------------- 凌枫紧赶慢赶，总算在11点过做完了作业，就是今晚的复习预习全泡汤了。 女人！去死吧！ 无奈起身去洗澡。刚洗完出来，唐穆璇打开主卧的门：“枫儿，过来。” 待凌枫走近，唐穆璇道：“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爸妈说一声？” 凌枫挠了挠头：“算是……做好事不留名？” 唐穆璇：“你啊，倒是这么个性子没错，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女生有什么想法？” 凌枫：“呃？感谢？差不多吧。” 唐穆璇：“你做的事，已经够得上以身相许的标准了。” 凌枫：“……” 你这么编排人家秦雪颜的清白真的好吗？ 唐穆璇：“算了，你这个木头肯定无法理解。我说其他的。他们家里邀请过你几次为什么不去？” 凌枫：“这个……不大好意思。如果只是和秦雪颜吃饭也就罢了，有长辈在，想想就很尴尬的场面。” 唐穆璇：“你是这个性格，这么考虑很正常。但是不知道你这个性格的人，会以为你……在抬价。” 凌枫：“啊？” 唐穆璇：“是的，会以为你觉得这样的感谢还不够，你还想要更多。” 凌枫：“我……” 唐穆璇：“所以人家这次才通过电话直接找到我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可是在电话里好一通解释。也幸好你和雪颜是同学，总会从只言片语中有所了解，还是有信任基础的。” 凌枫：“……对不起，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唐穆璇：“没有关系。说清楚了就行。另外，他们说考虑到你觉得只有雪颜的长辈在会很尴尬，所以这次请我们一家人一起。” 纳尼？ 卧槽？ 特么…… 唐穆璇：“我们也答应了。” 凌枫：“……你确定是两家人一起？” 唐穆璇：“嗯。” 啊啊啊啊啊！早知道我特么之前就答应了啊，这样两家人一起吃饭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凌枫问出了他的心声。 唐穆璇眨眨眼：“你是说……像是两家人给你们商量婚期？” 璇姐，你讲话要负责任啊！我们还是孩子啊！ 唐穆璇：“你想太多了。就是吃个饭。” 我想太多？你特么肯定在这么想！如果没有我当场吃翔！ 唐穆璇：“总之告诉你，第一，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很对，人家因此对你表达谢意都是你应得的，不用不好意思，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谢礼，你就收下；第二，以后这种事情一定要及时告诉爸妈，不是每个家庭都像雪颜他们家那样，万一遇到碰瓷的，长辈能够第一时间了解和介入才好解决，包括收谢礼你自己吃不准的，长辈也可以帮你把握分寸；第三，好好准备星期天吃饭的事情，他们表达谢意我们也不能空手，你至少要准备好礼物送给雪颜。行了，早点休息吧。” 凌枫万念俱灰。 第二十八章 睡前 还在酝酿悲痛的情绪，主卧的门又突然打开，吓了凌枫一跳。 唐穆璇：“对了，你找时间问下雪颜，问问她爸妈喜欢什么。” 何苦流连尘世，不若羽化升仙…… 这事特么怎么问？怎么……呃……不想面对面的话，用QQ会不会好点？ 凌枫想了想，来到书房把电脑打开。 ------------- “薇薇，快睡了。” 叶薇蔷抱着双腿蜷在椅子上，眼镜片里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光芒。 “知道了，妈。还有会就好。” 已经十一点半，Sunyata的头像依旧暗淡。 “再等你5分钟，呆子。”叶薇蔷喃喃道。 5分钟后。 “最后5分钟，呆子。” 5分钟后。 叶薇蔷突然感觉有点委屈。 尽管从逻辑来说，这种情绪毫无道理。 但是，就是委屈。 然后，Sunyata的头像突然亮了起来。 叶薇蔷眼中的光芒完全盖过了屏幕。 蔷薇720：“作业终于做完了？” 没有秒回。 蔷薇720：“喂喂，本宫候你至今，还不速速请安？” Sunyata：“……稍等一下。” 蔷薇720：“小样，会跟姐姐打马虎眼了啊，耽误姐姐睡觉可是该杖责的哟。” ------------- 秦雪颜犹豫了很久，还是把电脑打开，心里总还是有些小期待。虽然知道凌枫回家已经很晚，再把作业做完应该就休息了，但还是想试试，能不能第一时间收到他的好友申请。 万一等不到怎么办……秦雪颜有些纠结，总不能再打个电话过去吧。 十一点。作业该做完了吧？ 十一点十五。是不是……该洗漱了？ 十一点半。要不……我明天早上再来看吧？ 十一点四十。秦雪颜噘着小嘴，右键点开。 按下左键的那一瞬间，咳嗽声响了起来，然后图标一闪。 QQ关闭退出。 秦雪颜愣了一小会，马上重新打开。 “我是凌枫。” 秦雪颜眼波流转，按下了确定键。 ------------- 凌枫有点头大，先回复了叶薇蔷一句，然后开始添加好友。 看着对面“秦雪颜”三个字，凌枫有些无语。 秦雪颜：“凌枫？” Sunyata：“嗯。” 秦雪颜：“你的名字怎么是这个？” Sunyata：“……这叫昵称。” 秦雪颜：“……可以不是本名吗？” Sunyata：“可以……” 秦雪颜：“我去试试……” 嗯……凌枫想了想，开始回复叶薇蔷。 Sunyata—蔷薇720：“有点事。你怎么还没睡？” 蔷薇720：“o(*￣︶￣*)o” 蔷薇720：“等你一起啊。” Sunyata—蔷薇720：“……小的担当不起。” 蔷薇720：“嘿，有便宜不占？” Sunyata—蔷薇720：“你管这个叫便宜？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蔷薇720：“[○｀Д ○]” 蔷薇720：“你去死吧！” 映雪红颜：“……凌枫，我名字改了吗？” Sunyata—映雪红颜：“嗯。名字好听。” 映雪红颜：“谢谢。” Sunyata—蔷薇720：“放心，你肯定走在我前面。” 蔷薇720：“唉，小枫枫……” Sunyata—蔷薇720：“……你恶不恶心。” 映雪红颜：“凌枫，你的昵称是什么意思？” 蔷薇720：“人家是女生诶，你就不能迁就迁就我吗。” Sunyata—蔷薇720：“迁就你能助我上清木吗？” Sunyata—映雪红颜：“是梵语，‘空’的意思。” 映雪红颜：“哦。” 蔷薇720：“万一我是清木校长的亲侄女之类的呢？” 映雪红颜：“我……该睡觉了。” Sunyata—映雪红颜：“嗯。早点睡。” Sunyata—蔷薇720：“上面还有个党委书记。” 蔷薇720：“……” Sunyata—蔷薇720：“我去睡了，今天真的太晚了。你也赶紧休息。” 蔷薇720：“跪安吧！” Sunyata—蔷薇720：“……” 三个年轻人各有心事，各自休息。 转眼清晨。 凌枫睁眼，又闭眼。 好想昨天晚上发生的都是一场梦啊。 我就只想安静地做个爱学习爱作业爱玩游戏的美少年而已。 早饭吃完，唐穆璇不忘提醒：“别忘了打听清楚。” 凌枫看向凌墨，凌墨：“不要敷衍了事。” 凌枫第一次觉得他们家楼层还不够高。 ------------- 郑龙拍了拍凌枫：“你昨天……” 凌枫抬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郑龙：“……你接得那么流畅，反而说明肯定有事啊。” 凌枫摇头：“别问了。不是好事。我真的好想死。” 郑龙：“……你如果真的不想说，就别在这儿在吊人胃口。挖坑不填的作者是会被寄刀片的。” 凌枫：“那麻烦快点。早死早超生。” “不至于啊。”郑龙摸了摸下巴，“你不会是想对着人家女生用强被拒绝了吧？” 凌枫：“你别总是以己度人，这个世界还是有爱与正义的。” 郑龙：“那我想想……你昨天最后是请叶美女吃饭……”突然一脸震惊样：“不会是被秦美女捉奸了吧？” “哐当……” 教室后方传来巨响，同学纷纷望去，就看见凌枫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 周围同学连忙上去会同郑龙一起把凌枫和他的椅子扶起来。 凌枫一边道谢，一边拍打灰尘。秦雪颜好听的声音传来：“受伤没有？” 凌枫上下看了看：“没有。” 秦雪颜脸上看不出特别的表情：“小心点。” 凌枫：“嗯。” 若是往常，肯定多有起哄，但明眼人最近都看得出来凌枫和秦雪颜……不说在恋爱，但确实走得挺近的，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表示：懂。 等凌枫重新坐下，郑龙脸上才露出真正的震惊：“卧槽，大事件啊，火星撞地球啊。” 凌枫充耳不闻。 郑龙摸着下巴：“这下真的更想知道了。枫兄，这样，我问，你点头或是摇头就行了。” 凌枫继续装死，就连“丰胸”的称呼都没有出口反驳。 “我先合计一下，算一下时间……”郑龙拿出笔记本，翻开崭新的一页，写写画画两分钟，皱着眉头道：“不行，信息量还是少了点。我还是去问秦美女吧。”说完就起身，一点不拖延。 凌枫抓了两次都被郑龙甩开，一下就急了，连忙跑上去，把正要开口的郑龙推开，对秦雪颜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谁都别说。” 周围一片安静。班里也一片安静。 然后瞬间爆炸。 第二十九章 解围 郑龙这下后悔了。 本以为不会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只是想满足一下八卦的心思，但凌枫这么做，很明显是事情不小，确实不愿为外人所知。如今被自己所逼，全体轰动，没法收拾。 “凌枫，你这禽兽哇！”这是凌枫所在大组组长。 “凌枫，速速坦白，饶你不死！”这是周树。 “凌枫，如果事关女生名节，你可以保持沉默。”班长聂鸿也来凑热闹。 “凌枫，把班花摘走了，要请吃饭的哦。”女生懒得起名甲道。 “凌枫，枉自我一往情深，你却如此无情。”女生懒得起名乙道。 …… 班级里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吵闹声让周围班级学生纷纷侧目。 秦雪颜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烫化了，顾不得没有收齐的数学作业，起身跑出教室。 凌枫也是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徐冉冉锤了凌枫一下：“你还站着做什么，追啊！” 呃……不大好吧？说不定人家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郑龙看凌枫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把把他拖过来：“教室里我来想办法，你快去把人家……叫回来。” 郑龙没有用“追”字，怕触发凌枫的直男关键词。 凌枫这才跑出去。 教室里再度爆发一阵欢呼。 随后，早自习的铃声响起。 ------------- 学校深处，食堂对面，便是一座简易花园。有山有水有亭苑，有声有色有轻烟。 自习铃声响，不少学生飞速奔跑向教室，其中有些还拿着没有来得及吃的早餐，见到一位漂亮的女生逆向而行纷纷错愕，但并没有停下来的心思。学校的纪检委员抓上学迟到、逃课还是很严格的，这时候谁还管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去哪。 秦雪颜一直跑到花园里才停下脚步，喘息不已。 凌枫随后到来，也喘着气。 随着呼吸变得平稳，两人脸上的红潮也逐渐褪去。 凌枫一脸歉疚：“对不起。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秦雪颜：“没事。” 凌枫：“郑龙他……嗯，他很八卦，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不说，他说来问你，我没拉住他，所以一时情急……对不起……” 秦雪颜望向凌枫，微笑摇头：“没事的。是我……反应太大了。” 凌枫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想起了老爹老妈的任务，心说这就是一个好机会啊！ 琢磨了一下，凌枫开口道：“这样的，就是……你爸爸妈妈平时有没有……什么喜好爱好之类的？” 秦雪颜听到问题一愣。 凌枫挠了挠头：“那个……就是问一下，问一下，没别的意思。” 秦雪颜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凌枫表情僵在脸上。我又暗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吗？ 秦雪颜道：“对不起。只是……我爸妈也让我问问你爸妈……同样的问题。” 好吧。可以的。 凌枫试探道：“那么我们……彼此交换？” 秦雪颜笑得很开心：“嗯。” “那边两个，在干什么？哪个班的？” 两人吓一跳，转头望去，两个戴着红袖章的学生，手拿笔记本，一脸严肃地走过来。 下意识地，凌枫站在了前面，秦雪颜靠在了身后。 完了，忘了开始早自习了。这下被现场抓到不好办了。 凌枫绞尽脑汁地找着理由，却发现……除非撒谎，否则没法平安过关啊。 凌枫……确实不是这块料，脑子里还在拼命编织逻辑严密的故事，幸好这时远处响起一个声音：“凌枫，你还磨蹭什么呢？” 四个人同时朝那边看去，就看到慕雨琛抱着厚厚的一大摞作业本，上气不接下气样。 凌枫赶忙跑过去帮忙，秦雪颜也从慕雨琛手上接过了一些。慕雨琛喘了口气，道：“让你多叫个人来帮忙，你叫个女生？有你这么办事的？” 凌枫没听懂。 秦雪颜听懂了：“不是的，慕老师，我刚好碰到问了一句，然后主动跟着过来的。” 声音不大，也不小。纪检委员看了看三人，对视一眼，和慕雨琛道了声老师好，转身离去。 凌枫懂了。 眼看着人走了，慕雨琛道：“雪颜，把你手上的都给凌枫。” 凌枫：“？？？” 你当我是骆驼吗？一人都搬一点难道不会更有效率吗？ 秦雪颜有些犹豫。 慕雨琛：“我有话给你说，把手上的给他。凌枫，你走后面。” 秦雪颜无奈。 凌枫只能生生受着。谁让慕雨琛刚才帮他解围来着。为啥会这样？不是因为出来把秦雪颜找回来吗？……也不能怪人家，是自己说错话了。至于为什么说错话……狗日的郑龙。 凌枫找到了源头。心想郑龙你等着，一会我就从这堆作业里把你的找出来，好好炮制炮制你。 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已经逐渐的……在帮秦雪颜开脱了。 慕雨琛小声问秦雪颜：“昨天他送你没有？” 秦雪颜点头：“送了。” 慕雨琛：“是单独送你的吧？” 秦雪颜：“嗯。” 慕雨琛：“那还行。最后再提醒一句：学习，学习，不能落下了。” 秦雪颜脸红了红：“嗯。谢谢慕老师。” 慕雨琛站定，对凌枫说：“到了，来。”慕雨琛把凌枫手里的作业本稍微整理了下，挑了一部分出来，然后抱进教室。 凌枫抬头看了眼班级牌：“原来是八班的作业本啊，我说怎么上面的名字不认识。” 然后低头看了眼剩下的作业本上的名字……还是不认识？ 凌枫：“……这也不是我们班的？” 慕雨琛和八班的生物科代表交代了两句，走出教室，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有你们班的作业本了？” 凌枫：“？？？” 慕雨琛：“我今天上午是五班和八班的课，下午最后两节才是你们班的课。你还是不是科代表？” 凌枫想吐血。 这时候已经来到了五班门口，慕雨琛把剩下的作业本接过来：“可以了。下午上课前记得来抱你们班的作业本。” 凌枫声线凄凉：“好……” 秦雪颜捂嘴偷笑。 回到教室里，早自习已经快要结束。看到两人联袂而归，教室里又响起一阵哄闹，但比出门之前好了很多。秦雪颜继续收着数学作业，凌枫则回到座位上，看着老神在在的郑龙，就想好好怼他一番。 却是郑龙先开口：“枫兄，刚才真的抱歉了。这事兄弟我做得不对，给你赔个不是。” 凌枫：“丰你的胸。要不是你，我们差点被学校纪检委员给抓住。” 郑龙听到“我们”两字，脑子里一瞬间转过很多念头。 郑龙：“都怪我，我的错。所以哥哥我帮你把后面的事摆平了。” 凌枫：“啥事？” 郑龙：“你没发现你们回来之后大家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吗？” 凌枫：“So？” 郑龙：“我告诉他们，你们昨天晚上只是见家长去了。” “哐当……” 第三十章 礼物 郑龙你的嘴是不是开过光啊？这么牛掰去庙里给人算命就能日进斗金还上什么学啊？ 凌枫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告诉周围的同学没事，笑容扭曲。 秦雪颜过来帮忙规整了一下凌枫书桌上被扫乱的书本。 “是不是椅子坏了？” 凌枫：“没有。脚滑了。你去忙吧。谢谢。” 秦雪颜：“嗯。” 郑龙比刚才还要震惊：“我特么不会是穿越了吧？” 凌枫：“你没穿越。我想穿越。” 郑龙：“诶，你说，昨天最后我把你和叶美女送进木缘咖啡厅，是这么回事的吧？” 凌枫：“是吧。是吗？” “没错！”郑龙肯定地点头，“结合刚才你说后来秦雪颜碰到了你们……” 凌枫：“那是你说的。我没说过。” 郑龙：“不要在意这种细节。然后……嗯……事情后来应该是怎么发展的呢……” 凌枫：“你别想了。根本没有的事。” 这回郑龙忍住好奇没有再追问。刚才就差点搞出大事。 凌枫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这种事可不能乱说的。大家会信？” 郑龙：“当然不信。不过，想要终结一个你不想让人继续讨论的话题，有个好办法就是抛出一个与之相关的但是更宏大更不容易让人相信的话题。比如我刚才说的，大家一听就不相信，继而对你们昨晚真正做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大兴趣了。” 凌枫纠正：“昨晚没有事情。” 郑龙：“那你刚才说起来就一脸的悲痛欲绝。” 凌枫：“……你说的对，是有事情，我好想死。但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郑龙：“NMB……” 早自习下课铃响起。 秦雪颜抱着数学作业跑出教室。 凌枫出门上厕所，顺便简单清洗一下身上的灰尘。 语文老师罗旭施然走进教室，坐在讲台上，喝茶，等上课。 中午凌枫和秦雪颜两人没有碰面，毕竟秦雪颜还是要和徐冉冉等同学一起吃饭，那么公然的话不大好，最好还是下午放学。 原本凌枫想各自回家QQ上说，但秦雪颜说自己用QQ还不熟悉，太慢。凌枫无奈。 下午最后一节课，慕雨琛准时下课，抱着课本教案就要出门，在门口时顿了一下，朝外面点了点头，然后同学们哀嚎地看着李正慈祥地走进教室：“我就耽误你们三分钟，周树，把后门关一下。” 没有其他，就是前天恐怖袭击的事情，上面要求降热度，控制一下，特别是大学、高中这种敏感热血青年的聚集地，必须要做好规劝，避免传出不当言论，做出不当行为。与警匪、枪战、暴力、恐怖等方面相关的影视、音乐、游戏等娱乐全部暂停。说到这里，李正又着重提了下CS，把凌枫、周树等人提出来敲打了一番。 今天还算温柔，也就耽误了十分钟。 收拾完书包，秦雪颜过来找凌枫：“你不用着急。” 凌枫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天热，别被晒着了。要不你直接先去木缘咖啡厅吧。” 秦雪颜摇头：“没关系。我在老地方等你。” 凌枫想起了校门口那棵树。 郑龙和徐冉冉都被这进度条给惊呆了。 十五分钟后，凌枫走出校门。 凌枫：“走吧。” 秦雪颜：“嗯。” 一前一后，一步一趋。 日子很快过去，到了星期天。 这种饭局定位特别微妙。本意只为感谢，只是两位主角是同学关系，一男一女，甚至之间可能还有那么些朦胧的情愫，但又不可能真的像恋人见家长那样去做准备，所以双方父母各自合计，都没有穿着特别正式，只是把请客吃饭的规格订得高了一些。 五星级宾馆，还是蓉城第一家五星级宾馆，虽说略显老旧，硬件设施相比许多新出的酒店要差上一筹，但本身江湖地位在此，经营理念也不落后，加之长期接待国内外政要，旁边的大礼堂更是全省政治文化活动中心，能在这里用餐，至少对凌枫来说，有种像是被接见的莫名感觉。 秦雪颜一家早已在包间里等候。服务生将门推开时，凌枫就看到了穿着白色长裙的她。 脸上似乎有很淡的化过妆的痕迹，反正凌枫也不怎么看得出来，就只觉得樱唇红艳，颇为诱人。 嗯，贼拉好看。 丝毫不觉得这样简单的描述可能会导致作者被人打死。 凌枫走上前：“叔叔阿姨好。阿姨好。” 第二声阿姨好是给另一位中年女士，秦雪颜的小姨江月芯。 秦陨和江月芩商量之后，为了避免这种饭局真的变成那种家长见面，就把之前也帮上了大忙的妹妹江月芯给叫上。 随后凌枫向两边大人分别作了介绍，双方各自打着招呼，各自交换礼物，各自推辞，各自收下。 凌枫找到秦雪颜：“等久了吧。” 秦雪颜摇头：“没有。你今天……没怎么见你这么打扮过。” 今天的凌枫依然穿着黑色衣裤，就是罕见地穿上了衬衫。凌枫一直不喜欢衬衫，嫌扣扣子麻烦，不过今天这个场合……不用特别正式，但也还是稍微与平时区分一下。 凌枫：“平时不大爱这样穿。衬衫也就两件，在需要的时候穿，其他的时候还是T恤比较舒服。” 秦雪颜微微脸红：“没事。都……挺帅气的。” 凌枫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呃……谢谢……” 唐穆璇在一旁听到这个回答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人家女生是在等着你夸她也好看！不是让你在那自我扭捏！ 实在受不了这根木头，唐穆璇开口：“雪颜，你今天也好漂亮啊。上学期期末家长会的时候我看到过你，当时就在想这女生是真的好看。再次见到，阿姨也真的很高兴。”然后戳了凌枫两下，使了个眼色。 凌枫这才把东西从口袋里拿出来：“这个……送给你。” 秦雪颜连忙摆手：“不可……” 唐穆璇道：“这个是我们作为长辈给你的见面礼。东西并不贵重，不用想太多，安心收下。” 秦雪颜看了眼爸妈，江月芩走上来：“凌枫，我叫你小枫吧。这个是我们专门给你准备的礼物。一方面也是长辈的见面礼，一方面是真的非常感谢当时你对雪颜的帮助。”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了秦雪颜。 既然是互相给礼物，那就不用拒收了。 江月芯站在旁边，突然感觉两个年轻人像是在交换定情信物一样。 第三十一章 清音 当然也是有区别的，江月芩这边送的礼物肯定比唐穆璇的要贵重一些。唐穆璇挑选礼物的时候，也特意挑选精致但并不贵重的东西，毕竟说到底是接受道谢的，太贵重了对面就没法跟你愉快地玩耍了。 也鉴于此，虽说两边家长心里也有怪异感，但想到礼物贵重程度的差别，也就没有更多在意。 当然两个年轻人是没有感觉的。 秦雪颜收到的是一串银手链，当场就在众人的关注下戴上。如果说出于性格的原因，秦雪颜的美貌平时体现得有些收敛，那在手链的加持下，立刻真正绽放出夺人眼球的光彩。 唐穆璇还故意碰了凌枫两下：“诶，醒醒。” 凌枫确实稍微有点失神，但还不至于到需要提醒的地步。 秦雪颜红着脸退到一边。 凌枫则收到了一个钱包。这是江月芯建议的，当时她在给凌枫买运动裤的钱的时候，注意到他钱包上也被血给浸染了不少地方。凌枫倒是不知道这个C开头的牌子是什么，但唐穆璇知道，心知对面是真的有心了。 两家人分宾主而坐，气氛热烈，交流友好。凌墨和秦陨都好酒而不酗酒，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前一天凌墨就给廖铭打过电话，还让他尽量再找一位司机师傅候着，如果双方都喝了酒，好帮忙送送。 另一头两边的妈妈则聊着孩子的成绩、生活、爱好，互爆糗事，江月芯偶尔插嘴或补充，或附和。 凌枫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说自己倒没什么，但说秦雪颜……这个听太多了会被灭口的吧？ 秦雪颜也红着脸，但还是竖着耳朵，想要多听一些关于凌枫的成长故事，想要多了解这个……她最近才发现似乎并不是只有说话少性子直不解风情这一面的男生。 直到听到秦雪颜14岁那年使劲摇可乐然后开瓶就喝最后嘴里鼻子里全是气儿的事情时，凌枫觉得再听下去自己就要埋骨此地了，于是起身道：“叔叔阿姨，我下午还要回去看……” “枫儿你要去给我买东西了吗？行，你去吧。”唐穆璇反应何等快，立刻打断，“记得多跑几家，多对比一下。” 凌枫：“……？？？” 璇姐你有说过？啥东西昨天出来买礼物的时候你不说一起买了？而且你啰嗦了那么半天还是没说……到底买啥？ 江月芩道：“雪颜，你下午没事的话，也去帮着看看吧。” 凌枫：“……？？？” 秦雪颜我不想编排你啥但你妈妈是不是太不着调了？ 秦雪颜似乎听懂了，又怕自己悟错，有些犹豫。 凌枫：“你要是作业没写完的话就……” 唐穆璇听了想掀桌，连忙对着秦雪颜：“雪颜，阿姨让枫儿买点东西，阿姨这边还有点事，你帮忙参谋一下可好？” 秦雪颜红着脸点头：“就怕阿姨不喜欢……” 唐穆璇：“不会不会，大不了让枫儿再跑一趟就是了。” 凌枫：“……？？？” 两边的妈妈都说到这个地步，两边的爹……凌枫见他俩正聊着十强赛，说着华夏今年“又”是最有希望的一年…… 好吧。 凌枫：“那……走吧？” 秦雪颜：“嗯。好。” 两人和长辈们打了个招呼，一同离去。临出门前，江月芯递了把遮阳伞给秦雪颜。 唐穆璇用毛巾擦了擦汗，可把枫儿给囫囵住了。 江月芩和江月芯则觉得凌枫这孩子……说难听点是缺心眼儿，说好听点是心眼儿实。这枚硬币的两面性实在是过于鲜明，今后……算了，孩子们还小。 两个爹看着两个孩子出门都眯了眯眼，随后又开始说着真入围了定要去现场见证历史的事。 出了宾馆大厅，看着外面热辣的太阳，凌枫真心觉得待在空调房里不好吗，你还是没告诉我要买啥我特么去哪逛什么啊？ 秦雪颜站在身后，一副等着凌枫决定去哪就跟着去哪的模样。 “才吃完东西。走走吧。”凌枫道。 秦雪颜：“嗯。好。” 凌枫伸手：“伞给我。” 秦雪颜递过去。 凌枫打开伞，秦雪颜靠了过来，靠得更近了些，青丝时不时扫过凌枫的肩膀和手臂，让凌枫有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两人走进烈日下。 ------------- 夏清音觉得好无聊。 学校也无聊，家里也无聊，就算出来逛街了，还是无聊。 网吧？算了，里面的男人总爱找自己搭讪不说，那烟味熏在身上好难洗掉。 星期天中午，妈妈还要出去吃饭。平时就很多值班不在家，周末还不陪陪人家。 姐姐也好久不出来玩了，大夏天的，请吃甜品也不来，又没晚自习又不补课，应该好多时间出来玩才是。 啊，太无聊了。 坐在甜品店里，夏清音伸了个懒腰，本就不长的吊带短衫往上一缩，露出了更多的腰身和可爱的肚脐，惹得周围男人频频打量。突然夏清音一愣，不可置信般地朝窗外望去。 “哇塞，真的是姐姐。那个是她男朋友？哇哇——”夏清音一下就觉得不无聊了，顾不得没喝完的冷饮就跑了出去。 ------------- 最终，还是来到了步行街。 凌枫不知道要买什么，只是走路消食半小时差不多正好走到这里。 秦雪颜在路上问过凌枫，也知道了根本没有要买东西的事。不过没事，或许就这样走走也是挺不错的。 就是真的太热了点。伞挡得住阳光挡不住热浪，更何况两人一路都靠得很近，再加上点小心思，连心静都做不到。 “帅哥，免费的……”一个女生走了上来，递给凌枫一个小扇子。 没见过世面的凌枫下意识接过，寻思着可以稍微凉快点，然后那个女生就说：“帅哥美女到我们店里看看吧……” 凌枫一抬头，看到了婚纱摄影四个字，把扇子硬还给那女生，大步离开。秦雪颜笑着赶紧跟上。 凌枫正想和秦雪颜感叹下现在这促销拉人手段多么……让人不爽，又一个声音传来：“帅哥，要不要看看这边？” 凌枫转过头去，看到一个漂亮女生。明眸皓齿，翘鼻樱唇，宽松中裤，吊带短衫，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的蛮腰，之间包裹着不输成熟女性的高耸弧度。 乍一看只是个活泼可爱发育良好的大女孩，凌枫却感觉到她身上有股叛逆不羁的气息，无时无刻向外散发出来。 凌枫过于规矩死板，所以本能地不想和这样的女生接触。 可惜。秦雪颜睁大了眼睛：“清音？” 第三十二章 表妹 夏清音一把抱住了秦雪颜：“姐姐，可想死我了。” 秦雪颜拍拍夏清音的背：“嗯。姐姐也很想你。你这么在这里？你穿这样……不大好吧？” 秦雪颜虽不死板，但看小自己一岁的表妹穿这样，还是觉得多有不妥。 夏清音：“这样穿凉快呀，你看姐姐你背上都湿了。先不说这个，这位帅哥谁呀？快介绍一下？”说着眨了眨眼睛。 秦雪颜：“他是我……同学。同班同学，叫凌枫……” 凌枫接口：“凌霄的凌，枫叶的枫。” 自我介绍养成习惯，一定把每个字都说清楚。曾有人指着“林风”两个字问他为什么不在后面签字确认，凌枫当时很想把笔戳进那人的耳朵里。 “哦——只是同班同学？不是……”夏清音挤眉弄眼。 秦雪颜脸红：“不是。” 夏清音：“我还没说不是什么呢，回答那么快。你说的不是是什么？” 秦雪颜：“那你说的不是又是什么？” 凌枫有些受不了这样绕口令，问道：“雪颜，她是……” 秦雪颜和夏清音都是一愣。 这是凌枫第一次只叫了秦雪颜的“名”。 秦雪颜有些羞涩，夏清音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凌枫自己没啥感觉，因为近段时间老妈说起聚餐的事，都是“雪颜”如何如何，“雪颜”父母如何如何，“雪颜”家里如何如何。今天中午又被两边的长辈集体轰炸了一番，潜移默化之下，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凌枫：“呃？” 秦雪颜收拾了下心情，道：“她叫夏清音。夏天的夏，清楚的情，音乐的音……” 受凌枫影响，秦雪颜也这么介绍。这在夏清音看来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 秦雪颜：“她是我的表妹，今年刚念高一。” 凌枫：“表妹？” 秦雪颜：“嗯。就是……我小姨的女儿。” 凌枫“噢”了一声。 夏清音听到这里，看着凌枫的反应，心里有一丝明悟：说起我妈妈，一点陌生的神色都没有…… 凌枫：“是在哪里上高一？” 秦雪颜：“在……” 夏清音开口打断：“就一普通高中，比不过你们省重点啊。哼。”随后又坏笑道：“姐姐，她真的不是？” 你这么说话不累吗？ 凌枫再怎么木讷，被强调道这个份上还是懂的，直接开口：“真不是。算得上是好朋友。” 夏清音看了眼秦雪颜，发现秦雪颜并没有露出失望落寂的表情，眼珠一转，上手就挽起了凌枫：“那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不好！” 凌枫惊吓着，秦雪颜惊慌着，一同开口。 凌枫惊吓于夏清音的大胆直接，以及手臂上传来的从未有过的柔软触感。 完了完了手臂要生疮了。要不要断臂偷生？ 秦雪颜则惊慌于表妹要“抢”自己心仪的人。虽然不曾承认，即使是面对慕雨琛时表达了坚持也没有彻底松口，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有大有小，有轰轰烈烈有平平淡淡，心里的那种依赖早就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无可替代。也因此即使明白夏清音是在开玩笑，也是不假思索地给予了强烈回应。 夏清音放开手，咯咯笑道：“一试就试出来了。姐姐你不老实哦。还有，帅哥，你说‘不好’是什么意思，我很生气哦。”说完夏清音噘嘴做凶恶状，随后又笑了起来。 凌枫实在是非常不擅长应对夏清音这样性格的女生，真的特别想一走了之。 当然，对了解凌枫性子的人来说，“夏清音这样性格”这几个字去掉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啦，不玩啦。”夏清音抱起了秦雪颜的胳膊，“走，姐姐，我请你吃沙冰。” 秦雪颜听到这个词就有些心悸，毕竟当时那事太吓人，同时又有些期待，感觉确实好久都没有吃过的样子。回头怯怯地看了凌枫一眼。 凌枫道：“看我做啥。我之前说的是少吃冷饮，没有让你不吃。别吃那么多就行。” “哎哟哟，现在就管上了啊。姐，你的地位不怎么样啊。”夏清音打趣道，“不过是男朋友就承认呗，我不会告诉二姨妈二姨父的。” 凌枫和秦雪颜相互对视一眼。 喝着浸人心肺的冷饮，凌枫和秦雪颜都畅快地出了口气。凌枫无意识地朝旁边看了眼，就见到秦雪颜脸上抑制不住的满足感。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吃这种东西啊。平时如果雪颜方便的时候可以请她多…… 呸！小伙子是不是最近作者不想接着写了要强行大结局了？高二才开学两个星期你就不得了了了不得了？要不要把鲁东苏省豫南的高考试卷送给你玩玩？ 冷静下来的凌枫开始正常思考……我特么怎么到这儿来了……既然没东西要买雪颜又有她表妹陪玩自己又不大喜欢和她表妹打交道我要不要先走为敬？ 正琢磨着怎么开口，秦雪颜却先发声了：“凌枫，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呃……我如果就这么顺水推舟会不会不大好？MD，雪颜你故意的吧？以退为进？ 凌枫还在纠结，夏清音却不干了：“姐，干嘛，不想让他和我玩吗？放心吧我不会抢的，大不了我走就是了。” 秦雪颜连忙把夏清音拉住：“不是的。他应该是真有事。” 你们这样是在一唱一和地挤兑我吗？就这么想我留下来？做什么？提包吗？ 夏清音头一扬：“那你说他能有什么事？回家做习题吗？” 凌枫和秦雪颜同时点头。 夏清音：“……” 姐姐你上哪找这么个男朋友？ 夏清音：“姐姐你要是被他绑架了就眨眨眼。” 凌枫：“？？？” 秦雪颜：“……” 看着两人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夏清音翻了个白眼道：“太无聊了。姐姐你哪找的男生那么无聊的啊。” 凌枫：“……让你这么无聊真是抱歉了啊。”然后朝着秦雪颜：“雪颜，那我……先走了。” 秦雪颜接过遮阳伞：“没事的。我今天很开心。” 凌枫心底有块地方又被触动了一下，道：“嗯……我也是。再见。” 秦雪颜：“拜拜。” 夏清音：“诶，帅哥，我呢？” 凌枫看了她一眼：“穿成这样喝冷饮，肚子会痛的。” 夏清音：“……” 秦雪颜：“……” 第三十三章 借宿 夏清音回到家后不久，江月芯也回到了家里。 最终没有麻烦凌墨那边多请来的师傅，而是由江月芯把秦殒和江月芩送回家里后再回到自己家，准备收拾东西出门去医院接班。 一看到夏清音的穿着，江月芯就忍不住说她：“清音，老这么穿肚子会受凉，你又爱喝冷饮，到时候你可别成天闹着肚子不舒服。” 夏清音：“哎哟，你们一个二个的怎么都这么说。” “那是因为我们说得对……还有谁跟你说过？”江月芯问道。 夏清音撇了撇嘴：“雪颜姐的男朋友。简直无趣的一个人。” 江月芯手一抖：“男……男朋友？”心想雪颜不是对凌枫有好感吗？但两人都没有确立这种关系，哪里还来一个男朋友？ 夏清音：“一个叫凌枫的。诶，妈，这人你认识吗？” 江月芯下意识松了口气，知道夏清音估计是误认了两人的关系，道：“嗯……好像有听雪颜说过。怎么？你认识？” 夏清音：“嗯呐。下午去步行街闲逛，碰到他和雪颜姐一起了。我听雪颜姐介绍我的时候提到你，但他一点陌生的感觉都没有，感觉好像你们认识似的。” 江月芯深知女儿性子，可不敢把认识凌枫的过程告诉她，只得说道：“可能是雪颜和那个男生说过吧。妈妈也不知道。”然后她故意问道：“那你觉得那个男生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是雪颜的男朋友啊？” 夏清音一脸嫌弃：“两人倒是不承认，我看八九不离十。就是觉得雪颜姐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人长得倒不差，单看外表和身形气质倒挺像那么回事，但近距离接触，太闷了，也太没点眼力劲儿了，毫无情趣。我和姐姐两个美女要逛街，他不陪，还说回去做习题？姐姐竟然还表示支持！我的天啊，我都怀疑姐姐是不是被他下药了还是下蛊了。” 江月芯：“别胡说八道。你也说是不是都不一定，说不定两人还真就只是同学而已。你还有空担心别人，先想想你自己。人家学习那么自觉，你就成天只想玩。有空别到处乱跑，多看看书。我走了。” 夏清音：“慢走啦，妈。爸今天回来不？” 江月芯一边关门一边说：“你爸晚上应酬，很晚回来。” 夏清音想了想，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然后秦雪颜打开家门就看到了换了身衣服背着个书包的夏清音。 秦雪颜：“？？？” 江月芩一脸意外：“清音？你怎么来了？背那么大个书包，热不热啊？快进来快进来。” 夏清音：“二姨好。我妈妈今晚的班，我爸有点应酬回来挺晚了。我想好久没和姐姐一起玩……一起学习了，就想过来在这里住一晚。” 江月芩：“这孩子。可以可以。还没吃饭吧？二姨这儿再给你多炒个菜。” 夏清音：“不用不用，我吃得不多的。” 江月芩：“雪颜，你这孩子，人家清音来了你怎么也不招呼着，光杵在那儿看。” 秦雪颜是还没反应过来。这才刚在步行街分开没多久就又见面了。夏清音这性子，找自己学习也就是说说，找自己玩倒是真的，但……要是往常也就罢了，两人关系很好，也常有相互在对方家里过夜的情况发生。可如今有了下午和凌枫一起的时候碰见她的事，心里就总有些膈应。 夏清音倒是一点不见外，跑进秦雪颜的卧室就想像往常一样放下书包然后把自己的专用小枕头从衣柜里拿出来，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书桌上那么一台崭新的…… “哇！电脑！姐姐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告诉我！”夏清音兴奋地叫起来。 秦雪颜这才想起正和凌枫聊QQ来着，赶忙红着脸跑进去把QQ关掉。 Sunyata—映雪红颜：“……？？？” 断线了？ 凌枫莫名其妙，不过没想太多。正好唐穆璇叫他吃饭了，于是起身走出书房。 “爸呢？”凌枫问道。 唐穆璇：“喝不少。还睡着呢。” 凌枫：“……挺少见的。” 唐穆璇：“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凌枫：“？？？” 这跟我有鸡毛关系？ 唐穆璇：“算了，你不懂。吃饭。” 另一边，夏清音看着秦雪颜飞奔而来关上QQ，脸上八卦的表情完全没有遮掩。 不过她没有马上发难，而是慢悠悠地放下书包，施施然地拿出枕头，想要给秦雪颜心理上的压力。 秦雪颜也的确感到了压力。 夏清音清了清嗓子，道：“哎呀，姐姐。二姨还不知道吧？” 原本这话威胁性十足，但秦雪颜一听反而没压力了。 嗯，你二姨知道，你二姨父知道，你妈妈也知道，就你不知道。 秦雪颜默默地看着夏清音的表演，同时想着自己要做出什么反应才能不至于让夏清音知道我们知道她以为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的事情。 夏清音：“刚才在和谁聊啊，那么怕人知道。不会是枫哥哥吧。” 秦雪颜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夏清音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本就没有什么太隐私的聊天内容，下午两人还互相认识过。想了想，道：“你别这么叫，听着怪别扭的。是他，我这不怕你看到了又出去胡说。” 夏清音：“嘿嘿嘿，没关系啦，姐姐，都是快成年的人了，偶尔聊聊那些不可描述的话题也不是什么事。” 秦雪颜敲了夏清音一下：“鬼丫头，想什么呢。你的QQ号多少，我顺便加了。” 夏清音：“天啊，姐姐，我太伤心了。和你相伴情深十多年的妹妹的联系方式竟然是‘顺便’加的，合着我今天不过来你还不会找我问的是吧？下午咱们一起逛街的时候你也没说。” 秦雪颜有些不好意思：“电脑才买一个星期，下午逛街也没说到这上面，哪想得到。”说着，秦雪颜重新打开了QQ。 夏清音一看：“哎哟，哎哟，天，姐姐你要不重新申请个QQ号吧。你这个QQ号到现在就只加了枫哥哥一个人，你干脆就弄成他的专属QQ得了。” 秦雪颜脸红：“别乱讲。说，你QQ号多少。” 夏清音报了一串数字。 秦雪颜添加好友后，外面传来江月芩叫两人吃饭的声音。秦雪颜起身出去，夏清音借口把东西收拾下，留在电脑面前，想了想，忍住了翻看两人聊天记录的冲动，只是把凌枫的QQ号记了下来。 第三十四章 长假 日子逐渐平静。 凌秦两家人吃过饭后，几个月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凌枫觉得这应该算是一个结束，但对秦雪颜来说这才是开始。 日子一天天地过，没有太多波澜。每天上课，做作业，看书，聊会天，睡觉。周而复始。 偶尔也有不同。 比如9月18日那天，如全班所料，班主任李正用早自习的时间播放了“九一八事变”的纪录片，强调提醒全班同学勿忘国耻，发奋强国。 比如某个周末凌枫收到了夏清音的QQ好友申请。本不想加，但不得不考虑到她和秦雪颜的关系。刚一通过夏清音就想把他约出来玩，说是替秦雪颜考察考察，凌枫当然回绝，并随手敲了一道高二的数学题应用题给她，告诉她做出来再说，气得夏清音在网吧里哇哇乱叫。 叶薇蔷最近没有来找过凌枫，只是双方还是会在QQ上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毕竟算是“战斗友谊”，和她聊天凌枫总觉得放松很多，性格里的另一面总能在这个时候得到透气的机会。至于之前那么一些若有若无的想法，总还是随着和秦雪颜的接触越来越多渐渐淡化。 和秦雪颜之间的交流节奏变得正常。尽管两人都不多话，这种“交流”多是沉默行进。但这种在旁人看来很无聊的事情两人却都不反感。当然，在校园里两人也仅在学习上有需要的时候才一起说说，其他琐事都留到了下午放学。秦雪颜没有再丧心病狂地拉着凌枫送到家门口，只是走走小路多送一个公交站的距离就好。其他同学已经完全接受了两人就是一对的设定，尽管两人都不承认，但大家也都不在乎。 唐穆璇偶尔旁敲侧击地问着，凌枫都只是表示两人是同学，关系还可以，偶尔送一送，但也会多耽误半个多小时，很心痛。 江月芩当然也会问问情况，秦雪颜也说还是好朋友，时不时会一起学习，偶尔一起吃个饭。 然后就到了长假前。 这是新的《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实施的第二年。有了前面几个长假的示范，这个长假的出行火爆程度远超之前，而且可以预见的是，今后还会越来越火爆。 也正因为怕以后人越来越多价格越来越高，秦雪颜一家人，带上夏清音，一起外出旅游。江月芯要值班无法同行，夏清音的父亲在长假期间需要负责多场白酒品鉴活动，也没法脱身。也是怕夏清音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干脆带上一起，两个女孩也有个伴儿。 凌枫爸妈也要出行旅游，凌墨也顺道去看看一些战友。凌枫哪也不想去。宅在家里不好么，之前不宅是因为家里没电脑，现在家里有了，学习作业玩游戏在家里就可以做全套，何必到外面去接受秋老虎最后的暴晒洗礼。 无聊？你们想多了。 当然凌枫也知道秦雪颜要出门旅游，好几天见不到人也聊不了QQ，心里也还是有些许空落。 不过，不影响大局。 女生哪有游戏好玩。哈哈哈哈。 凌枫虽然木讷、内向、腼腆、不会说话，是个爱宅在家的钛合金直男，但依然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强大的自理能力。所以凌枫爸妈丝毫不担心儿子会饿死家里会成垃圾场。在多次确认凌枫确定不想出门后，两人也没有强求，甚至高高兴兴雷厉风行般地出门，有种生怕凌枫反悔的仓皇。 啊，我爱这世界。凌枫觉得生活好美妙。 只可惜美妙只持续了两天多。 蔷薇720：“嗨，帅哥，约不？” Sunyata—蔷薇720：“……啥？” 蔷薇720：“今天中午没有饭吃。” 蔷薇720：“╥﹏╥……” Sunyata—蔷薇720：“那么突然……那你前两天吃的啥？” 蔷薇720：“你这人，这个时候难道不该拍着胸脯说你请我吗？” Sunyata—蔷薇720：“我拍了，你看不到。” 蔷薇720：“然后呢？” Sunyata—蔷薇720：“我要看家。” 蔷薇720：“小枫枫，你变了。以前陪我冲吊桥的时候，叫人家小玫玫，现在新人胜旧人，连饭都不给吃。” Sunyata—蔷薇720：“o((⊙﹏⊙))o.” 蔷薇720：“o(￣ヘ￣o＃)” 蔷薇720：“管不管饭，给个准话！信不信等开学我跑你们学校门口拉横幅去！” Sunyata—蔷薇720：“你这么厉害我更不敢请了，就指着把你饿死就来不了了。” 蔷薇720：“（╯－_－）╯╧╧” 蔷薇720：“你就不怕半夜我敲门吗？” Sunyata—蔷薇720：“你那么漂亮指不定我还开门把你迎进来。” 蔷薇720：“哎呀你这色狼要对人家做什么还把人家领家里去。” 蔷薇720：“(*/ω＼*)” Sunyata—蔷薇720：“我爸平常练拳少一个人形桩子。” 蔷薇720：“……你说的这叫人话吗？追本姑娘的人可以从校门口排到VA，我是在给你机会你竟然无动于衷？” Sunyata—蔷薇720：“敬谢不敏。” 蔷薇720：“说！请不请！你要是不请我我就请你了！” Sunyata—蔷薇720：“╮(╯▽╰)╭” 凌枫看了眼时间，平时差不多自己就该去弄饭了。想了想，还是应下。 Sunyata—蔷薇720：“你说吧。哪里？” 蔷薇720：“蜀川大学南门，玉林串串香。” Sunyata—蔷薇720：“怎么选那里？” 蔷薇720：“放心，人家没给作者什么，不用想着袁记给三倍之类的话。” Sunyata—蔷薇720：“好吧。我过去得半小时。” 蔷薇720：“嗯，好。” 等到了店里，凌枫朝里看了一圈，然后看到了正在挥手的……叶薇蔷？ 今天的叶薇蔷穿着一件粉红色宽松T恤，下身是一条格子花纹的齐膝短裙，头发简单地盘着，并不整齐的碎发不显凌乱，有种很随意的美感。 与平时不同的是，她今天没有戴眼镜，这让凌枫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 “你今天怎么没戴眼镜？”凌枫坐下，要了份油碟。 叶薇蔷：“吃这个戴眼镜是找罪受，所以戴隐形眼镜啦。怎么样，好不好看？” 凌枫：“你隐形眼镜在哪我都看不出来，怎么说好不好看。” 叶薇蔷：“你是真缺心眼儿吗，我问你我人好不好看？” 凌枫的答案一本正经地标准：“嗯。戴不戴都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做什么也都好看。” 叶薇蔷：“就算是敷衍，你能不能走点儿心？” 凌枫：“你知道我敷衍还问。不饿了？还不拿菜？” 叶薇蔷：“合着我先来这儿占位置还要把菜给你拿了？要不要先帮你烫好了？” 凌枫：“别，你不知道我啥时候到，煮老了就不好吃了。” 叶薇蔷：“死吧。你，拿菜去！” 凌枫撇了撇嘴。 第三十五章 轻吻 嗯……确实好久没有吃串串了，再加上时不时和叶薇蔷拌嘴，这一顿吃得很是满足。 两人吃差不多了。凌枫起身付钱。 “你家住哪？我送送你？”凌枫道，“正好也可以走走，消消食。” 叶薇蔷幽幽地看着他：“一个女生邀请你出来，给你机会请吃顿饭，天色那么早，你就要把人送回去？” 凌枫：“正因为天色早，所以赶紧把你送回去。天色晚了我怕我清誉受损。” 叶薇蔷换上一副挑逗的表情：“我不怕哟，要不要来？” 凌枫：“你作业都写完了？” 叶薇蔷：“……” 凌枫：“排列组合的题都会解了吗？” 叶薇蔷：“……” 凌枫：“伴性遗传的特点给我讲讲？” 叶薇蔷：“凌枫，我觉得你能活到现在真的是靠几年一次的升学。我要是跟你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都是同学的话，早就把你给打死了。” 凌枫觉得自己好像是说得……嗯……太实诚了。 “那……你有啥安排？” 叶薇蔷看着他：“我说啥你都照做？” “不。”凌枫斩钉截铁，“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共产主义接班人，积极上进的共青团员，绝对不会……” 叶薇蔷忍无可忍，抄起漏勺指着凌枫：“你继续说？” 凌枫：“请叶小姐吩咐。” 叶薇蔷深吸口气：“走，玩游戏去。” 凌枫：“呃……” 叶薇蔷带着凌枫，出门，左拐，20米，二楼，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吧。 凌枫：“……你是早有准备？” 叶薇蔷有些扭捏：“谈不上，这也是我的据点之一。” 凌枫：“……CS能玩了？” 叶薇蔷带着凌枫往里走，熟门熟路：“没有明确通知，但已经逐步解除了。这都要一个月了。” 凌枫：“那行吧。就陪你玩会儿。” 叶薇蔷找了个角落点的位置坐下，示意凌枫坐旁边：“切，说得你不想玩似的。” 凌枫：“不想。我想学习。” 叶薇蔷：“来，AWP，看我虐不死你。” ------------- 这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吧堂子比VA还要大一倍，也有着自己的CS局域网，数量也比VA多很多。两人现在AWP地图里对战几局，就随便找了一个局域网挤了进去，里面排名第一的人已经得了快40分。两人没有想着上来就纵横驰骋，而是各自找寻着曾经的手感。毕竟有一个月没有玩过，大面上的习惯和意识还有，细节上的操作和反应就要退化许多。 随着两人逐渐找回状态，又不需要像之前那样互相没有碰面还要在游戏里打字交流，新的地图，新的一局游戏，两人很快开始大杀四方。偶尔因为双边人数不平衡导致其中一个人跳去另一方，另一个人也很快转换身份，然后两人继续默契配合，无往不利。 两人的战力开始吸引其他高水平人的进入。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顶着战队名的ID进入了游戏，虽然不知道是像凌枫原来班里那样只是起个名字彰显一下，还是说确实是有过专业半专业的训练比赛。这些人的进入让凌枫和叶薇蔷再难长期霸占得分数第一的宝座。毕竟不是专业电子竞技者，用枪、反应甚至小团队配合上，凌枫和叶薇蔷完全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他们只是因为习惯于16VS16，习惯在这种充满太多变数的大混战中找到生机，猎取人头，才能与这些人在单纯的分数上一较高下。 越来越强大的对手也激起了凌枫许久没有的好胜心，他变得更加专注，除了游戏的声音甚至连叶薇蔷的叫唤也充耳不闻。终于在一局游戏里，凌枫在众多战队的“围剿”中脱颖而出，成功问鼎。 当然不算啥大事，但凌枫却觉通体畅快。 这局游戏，叶薇蔷的数据掉到了第五，很多时候为了配合凌枫不得不冲上去挨枪，失掉了许多人头。不过感受到凌枫的高兴，她也挺为他开心。 凌枫仿若睥睨天下一般拍了拍叶薇蔷的肩：“怎么样？见识到王者的强大了吧，哈哈哈哈……” 叶薇蔷好想把键盘拍在他脸上。 凌枫结账，两人走出网吧。 凌枫觉得偶尔这么疯玩一个下午……真的很爽。 最近是不是学习和做作业的比重有点重了？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古人诚不欺我。 看了眼时间，发现已过五点半。凌枫这次没等叶薇蔷发话，主动邀请她一同吃晚餐。 两人找了个小馆子，一人一碗面。 待吃完后，叶薇蔷道：“本宫这次给你送我回府的机会。” 凌枫看了她一眼：“晚了。中午你自己放弃了。” 叶薇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凌枫：“不想。有缘网络一线牵就可以了。” 叶薇蔷：“你不想散步消食了？” 凌枫：“我走回我家一样可以散步消食。” 叶薇蔷：“那好，我送你回家。” 凌枫：“……” 你狠！ 凌枫无奈答应先送叶薇蔷回家。 叶薇蔷的家离这里是真的不远，过条马路再走个5分钟就到了。 小区门口，叶薇蔷转身：“行啦，还不到半小时，你继续走你的吧。感谢招待哟，帅哥。” 凌枫长出口气：“我谢你才对。确实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叶薇蔷：“是啊。我也是。唉，还有两年我们才算解放，这两年这种机会可会是越来越少的。” 凌枫沉默。不仅仅是像这样玩游戏，之后可能连上QQ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 叶薇蔷：“所以呢，我是很想很想珍惜现在的时光和现在的欢乐心情。就算高中毕业以后我们还能一起这么high，但到那个时候肯定没有现在的纯粹美好，更别说那时我们可能彼此……都变得不会一样。” 凌枫点头。 叶薇蔷突然一步走到凌枫跟前不足20公分的距离：“所以，我想……” 凌枫突然头皮发麻，有种危险的感觉，体温迅速飙升，身子不由后退。 叶薇蔷却步步紧逼，秀美的脸庞距离凌枫越来越近，嘴唇充满诱人的气息，一张一合发出难以抵抗的魔音：“我今天没戴眼镜，除了容易起雾，你猜，还有什么原因？” 凌枫下意识开口，声音沙哑：“什么……” 然后凌枫就感受到两片柔软贴上了自己的嘴唇，一触，即分。 叶薇蔷圈着凌枫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轻声道：“在接吻的时候，眼镜容易硌到你。” 第三十六章 无措 凌枫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浑身上下尤其是嘴唇都不是自己的。 叶薇蔷的轻吻只有一刹那，圈抱他也只持续了一句话的时间，但凌枫觉得好像重新过了一次十六岁半的人生，如此漫长，如此迷茫。 叶薇蔷笑了笑，捏了捏凌枫的脸：“喂喂，醒醒，醒醒。” 凌枫吃痛，回过神来。 叶薇蔷的脸红红的，但依旧洒脱大方：“别想那么多。本姑娘可不会看上你这么块臭石头。”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凌枫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脸部肌肉只是下意识地牵起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 叶薇蔷笑道：“好啦好啦，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凌枫还是没有正常的回应。 叶薇蔷俏脸一板：“怎么，还想跟本宫回府不成？今日家中可只有本宫一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凌枫一个哆嗦，哪敢回应这话，忙不迭转身：“再……再见……”落荒而逃。 叶薇蔷看着凌枫走远，喃喃道：“呆子，今天家里真的没有其他人在的……”说完摸了摸嘴唇，笑笑，转身回家。 ------------- 凌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中间经历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直到在洗手间里洗手，看到镜子里的脸，才逐渐回神。 摸了摸嘴唇，已经没有什么残留，但其代表的信息已经传递到了心中。 这算什么…… 凌枫强忍着情绪的翻腾，确认了家里是否整齐，把课本作业本分门别类放好，然后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脑子里不断出现两个身影。 秦雪颜。叶薇蔷。 秦雪颜，高中上学第一天就认识了。确实很漂亮的一个女生，性格清冷内向。追的人很多，都被拒绝了。虽然听说拒绝得有些生硬，但至少一视同仁，大家也都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常理来说，这样的女生和凌枫之间的交集，也就是同学关系罢了。 只是没有想到血崩被凌枫遇上，凌枫还帮了不少的忙。 再然后，越来越多的接触，越来越多的了解，一起吃饭，一起买电脑，甚至两边家里人一起吃饭……凌枫已经越来越习惯于秦雪颜跟在自己身后半步，两人不用过多言语，就这样静静行走。越走越近，越走越多，越走越长。 叶薇蔷，高一下学期才认识，但最开始认识的只是游戏里的一个ID，一个符号。如果说在秦雪颜面前，凌枫一直都是沉默少言的样子，那么在游戏里，凌枫则展现出了他性格里的另外一面。罗老师饰演的唐僧知道吗？就是那样。 即使是在知道Rose-720是女生的时候，凌枫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也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很聊得来的朋友。 直到开学第一周的那个中午，她问自己有没有QQ的时候。凌枫有预感，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反应过来马上找到她要来QQ号，或许两人从此再无交集。也就在那一次，凌枫明白自己心里始终有这位“战友”的一席之地，也因为叶薇蔷的存在，因为和她的交流，凌枫才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性格上的矛盾与完整。 原本，毕竟和秦雪颜几乎天天都有见面，彼此的交流和了解越来越多，凌枫的心里也真正开始想要正视秦雪颜对自己、自己对秦雪颜的那种情感，想要真正去探究到底只是因为感激、因为习惯，还是因为喜欢。 对叶薇蔷，凌枫承认在有一段时间，自己确实对她有好感。只是随着秦雪颜在自己心中开始占据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要的位置，对叶薇蔷的想法也逐渐淡化，逐渐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很要好的战友、朋友。如此而已。 但是，她竟然吻自己！ 她竟然主动地吻自己！ 说得矫情点，这是凌枫的初吻。虽说凌枫不至于有“失身”的想法，但这种冲击力，让凌枫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该怎么办…… 该说什么…… 该做什么…… 秦雪颜，自己想要和她接触更多，但自己还有这个资格吗？ 叶薇蔷，自己怎么面对她，她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偏偏是，这种事情，谁也不能说，谁也不好说。凌枫想找个人问问，想找个人帮忙，都没这个可能。 凌枫在床上躺着，想着，没有答案，慢慢睡去。 半夜，凌枫醒来，才想起自己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就这么躺在床上睡了半宿。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不断闪现着两个女生的身影。 简单冲了个澡，凌枫如同往日习惯般坐在了电脑面前等头发晾干。 有些害怕地登录QQ，果然看到了叶薇蔷的留言。 蔷薇720：“嗨，帅哥，你不会是被吓坏了吧。” 蔷薇720：“我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做。但还是那样做了。” 蔷薇720：“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 凌枫顿时心律不齐。 蔷薇720：“很奇怪是不是。明明只是玩游戏认识，没有一起上学，也不是青梅竹马，真正和你面对面接触，算上今天也就只有三次而已。” 蔷薇720：“但是，我还是觉得我喜欢你，即使没有天天看到你，没有和你在一起。” 蔷薇720：“喜欢你和我在游戏里一起进步，喜欢你明明挺沉闷的一个人却端出B51说自己很男人，喜欢你没有QQ老实承认还想和我再见差点再也不见的呆瓜样子。” 蔷薇720：“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蔷薇720：“那个叫秦雪颜的女生，我猜她是喜欢你的。至于你喜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也不敢猜，就像我不敢猜你是不是喜欢我一样。” 蔷薇720：“对不起，让你困扰了。” 蔷薇720：“放心，这不是什么遗言。我还是好好的。听你的话，好好读书，好好上学，好好写作业，好好玩游戏。” 蔷薇720：“如果我忍不住想你，我会来看你，但不会告诉你。你如果没能发现我，我也不会在意。” 蔷薇720：“看缘分吧。” 蔷薇720：“当然该聊的QQ还是要聊的。难得主动找一个男生要QQ，那个男生没有还把自己的留给他，就这么扔了怪可惜的。” 蔷薇720：“临再见前再来亲一个。” 蔷薇720：“o(*￣3￣)o” 蔷薇720：“拜拜。晚安。” 凌枫看完，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关上电脑，躺在床上。 睡觉。 第三十七章 心事 10月5日下午，凌墨和唐穆璇回到家里，一看到儿子的样子就感觉不对。 凌枫平时少言寡语，沉默踏实，但人并不阴郁，偶尔念叨着“学习作业打游戏”，至少也是个有着明显追求和爱好的男生。但这次回来，凌枫虽说打着招呼，也一直帮忙收拾整理，但浑身上下没有朝气，很是阴沉，明显有极重的心事。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当场发问，而是按部就班地洗漱收拾，准备晚饭，给凌枫礼物。在把带给秦雪颜的礼物递给凌枫的时候，凌枫有明显的停顿，然后面无表情地收下。 连着走了好几天，凌墨确实有些疲惫，早早地休息。唐穆璇心里装着凌枫的事，再疲惫也勉强撑着，本着早解决的念头，来到了书房。 凌枫打开了电脑，但是没有聊天，正拿着一本小说书看得出神。 “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唐穆璇问道。 凌枫点头。 唐穆璇：“作业呢？做完了吧？” 凌枫继续点头。 唐穆璇：“有没有和同学约着出去逛逛？你不会在家里闷了五天吧？” 凌枫犹豫了一下，道：“有出门。” 唐穆璇：“那还行。劳逸结合很重要。这几天有和雪颜联系吗？” 凌枫摇头：“没有。她要明天才回来。” 唐穆璇：“嗯。那就好。放假最后一天你可以找她去玩玩，顺便把东西给人家。” 凌枫低下头：“她出去那么多天，回来应该要补作业。” 唐穆璇点头：“唉，也是啊。那你看吧，最好别当着同学的面，注意影响。什么时候你们单独一起的时候再给。” 凌枫：“知道了。” 唐穆璇：“嗯……这几天我们不在家，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凌枫摇头：“没有。” 绕了半天，唐穆璇也有点急了，干脆直接点：“枫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凌枫摇头：“没有。” 唐穆璇：“你肯定有。爸妈还不了解你？你这个状态明显不对，肯定有事。” 凌枫开了个很冷的玩笑：“你就当我大姨父来了吧。” 唐穆璇：“枫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爸妈不强求你什么都告诉我们，但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种……很阴郁的状态。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雪颜那边和你……” 凌枫：“妈，我们一个假期都没联系过，哪会有事情。真的没事。你快去休息吧。” 唐穆璇看了凌枫半晌，道：“你也早点休息。” 凌枫点头：“嗯。” 没有问出结果，唐穆璇也很郁闷。 更郁闷的是，直到长假最后一天，唐穆璇还是没有问出任何事情。 凌枫依然是沉默无言的状态。问一句答一句，皱着眉头，从未展颜，就是和秦雪颜通话的时候，也只是在电话这头勉强地笑着。 秦雪颜也感觉到了异样。QQ聊天或许还看不出来，电话里总能听出端倪。但她也没有多想，毕竟还要补作业，还要想着开学后找机会把自己挑的礼物交给凌枫。 唐穆璇和凌墨商量了一下，决定寻求场外援助。他们没有找班主任李正，而是给慕雨琛打了个电话。 慕雨琛放下电话，捏了捏鼻梁，心里吐槽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种事。 ------------- 大假过后第一天，正好周一。 同学们都十分兴奋，早早地来到学校。可以吹嘘所见所闻，可以炫耀所得所获，有些关系要好的同学还互相带了小礼品。当然更重要的是，早来可以抄作业。 只是往日作业提供者凌枫……今天没有像往日一样早早到来。 周树火急火燎，一边口吐芬芳，一边跟其他同学借作业。 秦雪颜也感觉奇怪，但还要收作业，还要应付徐冉冉等人的长假见闻，也就没有过多地去想。 直到早自习开始前5分钟，凌枫才走进教室。 没有气喘吁吁，显然不是因为有什么事耽误。脸上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又不像往常那样有生气。 秦雪颜有些欣喜地抬了下手，凌枫停了一下，表情有些……抱歉？露出一个谁看都难看的笑容：“早。” 然后继续朝自己的位置过去。 秦雪颜不明所以。 徐冉冉：“你们……吵架了？” 秦雪颜摇头：“没有啊。” 徐冉冉：“也是，吵架哪有男生生闷气的。” 秦雪颜：“切。”却是心中担忧。 来到座位后，凌枫在周树幽怨的眼光中把作业掏出来交给了大组长，然后开始整理已经放在自己桌上的生物作业。 郑龙：“怎么了？” 凌枫头也没抬：“什么怎么了？” 郑龙：“你说什么怎么了？” 凌枫：“我怎么了就要说什么怎么了？” 郑龙：“……不是，你今天状态不对啊？” 凌枫：“可能是因为大姨父来了吧。” 郑龙：“……” 郑龙难得有被凌枫怼得哑口无言的时候，继而心中愈发好奇。不过上次轰动全班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早自习铃响，班主任李正走了进来。全班同学迅速归位，一些同学把正在抄的作业放得隐蔽了些。 毕竟是自习，李正没有过多占用，只提醒了几句。 “长假过后，早早收心。” “抓紧时间学习，抓紧时间休息。” “自己学会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聂鸿，谢芸茵，明天早上班会，你们准备一下。” 李正走出教室后，几位科代表开始催收作业。 理科的几个科目中，生物是相对比重较低内容较少的一科，所以凌枫还算收得顺利。 数学虽然内容多，但架不住是班主任的课，即使是抄作业，也是优先级很高的那种。 所以这两科的作业很快收完。 凌枫抱起作业本就要往外走，秦雪颜出声：“等我一下。” 凌枫犹豫一下，还是站住了。看着秦雪颜抱着一大摞数学作业本的吃力模样，心中一软，上去拿了两个大组的作业放在生物作业本上，向外走去。 秦雪颜赶紧跟上。 全班同学都感觉像是被人强塞了两片柠檬在嘴里。 ------------- 看着凌枫走进生物教研室，拿了一摞作业放自己桌上，剩下一摞又再抱出去，外面还能隐约看到秦雪颜的影子，慕雨琛感觉自己好像也被喂了点什么。 不过这不是重点。凌枫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 眼神毫无生气。 考虑到现在生物教研室里还有其他老师，慕雨琛叫道：“凌枫，下午放学来办公室。” 第三十八章 质问 凌枫疑惑地转过头来，秦雪颜也探头探脑的样子。 慕雨琛：“嗯？怎么？有安排？” 凌枫只得应下：“好。” 秦雪颜嘟了嘟嘴，还想下午放学把礼物送给凌枫的，看来要等明天了。 把数学作业交给李正，两人从教师办公楼出来。 一路，无话。 这下秦雪颜是真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凌枫，你……有心事？”秦雪颜试探问道。 凌枫脚步慢了两分，低下了头，但没有回答。 继续沉默。 直到快要进教室，凌枫回头看了眼一脸紧张忐忑甚至手足无措的秦雪颜，心里那种强烈却矛盾的心理突然爆发，却又被强行压下：“没事的，雪颜。我爸妈出门带了点东西，回头给你。” 秦雪颜点头：“嗯。我也有……” 凌枫笑笑，走进了教室。 下午放学，凌枫和秦雪颜打了个招呼，然后跑去找慕雨琛。 “慕老师好。”凌枫尽管心乱如麻，却依然规规矩矩。 慕雨琛奋笔疾书，没有抬头：“你等下。” 凌枫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这回没有琢磨几位美女究竟谁最好看，一想到叶薇蔷就已经足够爆炸。 今天慕老师找自己做什么，这才假后第一天，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么……国庆节前我做了什么……没有啊…… …… 郑龙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也不至于啊，差不多能说的都说了，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不存在什么可以八卦或者甩锅的东西…… …… 秦雪颜？就算这两天对她有些怠慢，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而且要告状为啥是慕雨琛…… …… 好吧，就算不想叶薇蔷也很爆炸了…… 慕雨琛抬头，发现凌枫又开始走神，不由得气乐了：“喂，凌枫同学，请给老师一点尊重可以不？你这样的专注度是怎么读书做作业的？” 凌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雨琛在停笔的那一页放了张书签，然后把教案合上，开始收拾桌子。 嘴里轻声哼歌。 凌枫：“……” 慕老师您不会是叫我来打扫教研室的吧？ “还站着做什么呢？不来搭把手？” ……您还真喘上了啊？ 但没办法，慕雨琛是老师，她说了算。 “那个东西，放左边第二摞。” “这边这边，这几个颜色都相似的放一起，你的色识别基因变异了吗？” “那个东西别碰诶，弄洒了明天测糖尿的实验你来提供样本噢。” …… 十五分钟后，总算收拾了个七七八八，还把长假期间积累的灰尘清扫了一遍。 “行了。”慕雨琛道，“差不多了。走，吃饭去。” 凌枫：“……” 敢情您真的就叫我来打扫个卫生？ 凌枫：“慕老师，那个，我可以回家吃饭……” 慕雨琛：“回家？不要以为老师不知道，是不是秦雪颜在等你？” 凌枫砰就脸红了：“没有……” 慕雨琛：“嗯。早上的时候老师看到她在外面，她肯定听到的。走，老师请客你还不乐意了？” 当然啊，您这样给人的压力不比请家长小好不？ 还能怎么办……凌枫很绝望。 ------------- 木缘咖啡厅的服务生看到凌枫和第三个漂亮女生来这里吃饭，真的想把他赶出去。 她记的当然不是凌枫，而是秦雪颜和叶薇蔷都很漂亮，凌枫作为背景也算有点牌面。如今又来一个美女，结果这牌面还是凌枫那张脸，这就……让人很不爽了。 不爽归不爽，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先生您还是点前几次的套饭吗？” 凌枫：“……” 慕雨琛：“……” 凌枫含泪点头。 服务生走后，慕雨琛就发问了：“之前来过好几次？” 凌枫：“……” 老师您这样像问八卦一样，不是很好吧？ “老师只是问问。这里消费不算低，你吃着父母的钱还是要多节约一点。” 凌枫点头。这是大实话。事实上不是考虑到大多数女生都不大喜欢那种吵闹的环境，凌枫也不会带人来这里。 “不过这里确实挺雅静的。看来你也挺会照顾女生的。” 您又知道了？ 凌枫有些忍不住：“慕老师，您……究竟有什么事吗？” 慕雨琛：“你猜猜？” 我猜你个…… 算了算了，是老师，是女老师，凌枫你冷静点。 “说起来，上次好像也是在这附近的样子……当时你旁边那个女生是谁？”慕雨琛开始了。 一说到这个，刚刚还有些正常情绪起伏的凌枫瞬间就丧了。 慕雨琛眉毛一挑，却又在心里暗骂：果然是那档子事吗。 不过这浑水反正都趟上了，那就当八卦了吧：“哟，看你这样子，情况不对啊。老师还以为你和秦雪颜在一起了呢。” 凌枫：“没有……” 慕雨琛：“没有？当老师们瞎吗？更别说你们那些同学挺爱聊这种八卦的，老师不想听也没办法，总能知道一些。” 凌枫沉默。 慕雨琛：“嗯。可能是没有，至少没确立关系吧。所以，这就是你……可以和其他女生在一起的理由了？”说到这里，慕雨琛语气突然严肃。 这可是大问题，凌枫连忙道：“我没有。” 慕雨琛根据凌枫的表现不断获取微量信息，修正自己的判断，嘴上也不断发问：“没有？上次你俩怎么回事？你牵着人家总是的吧？” 凌枫：“你看错了，当时她……要摔了，我扶一下……” 慕雨琛：“老师不想管，其实也没有立场管这种事，但老师上次在办公室里就说了，不允许脚踏两只船，你这算什么？” 凌枫慌张：“我没有……” 慕雨琛：“除了会说没有你还会说什么？你觉得没有确定关系就不叫脚踏两只船了？有那么好的事情吗？” 凌枫的气场被慕雨琛压得死死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不是的，老师，我……” 凌枫脑子很乱，有些理不清楚。慕雨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还否认？李老师教你们的都忘了？你一个男生一点担当都没有？老师还真看错了你，选你当这个科代表，可以啊，真没瞧出来啊。” 凌枫脸红，一脸的无地自容。 “你要喜欢哪一个，另一个就不要磨磨唧唧牵牵扯扯的。你要喜欢那个女生，就早点和秦雪颜说清楚，吊着人家养备胎吗？” 凌枫面色开始狰狞。 慕雨琛最后把水杯往桌上一跺：“你这个样子，没有女生会瞧得起你！包括秦雪颜！” 凌枫闭眼，极力地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第三十九章 开导 慕雨琛吓了一跳。不会用力过猛了吧？ 凌枫抬头，擦了擦眼睛。 好半晌，慕雨琛都以为这次的努力白瞎了的时候，凌枫开口了：“她亲了我一下。” 慕雨琛：“……” 好大一颗瓜。 慕雨琛：“是……那个女生？” 凌枫点头。 慕雨琛：“这个……还……应该只是……” 凌枫：“嘴唇。” 慕雨琛：“……” 好吧。那就没法洗了。 想了想，慕雨琛道：“所以，你这样算是明白了，那个女生是喜欢你的？” 凌枫点头。 慕雨琛看着凌枫一脸的纠结和悲伤，突然笑了出来。 “这其实……算是很美好的事情吧，甚至对你们男生来说，是一件可以炫耀的事情，怎么摆出那么个表情？” 凌枫：“我……” 慕雨琛摆了摆手：“你先听我说吧。我刚才大致整理了一下，有些想法。” 凌枫点头。 慕雨琛转着水杯，缓缓开口：“你，那个女生，还有秦雪颜之间，经历过什么，老师不知道，但差不多也能猜个大概。老师之前说过你的性格，你做人有李老师的方正，但没有李老师的世故，偏偏又不擅长拒绝。我想，这两个女生，应该也是有意无意地利用了这一点。” 凌枫仔细回想，发现似乎……还真是。秦雪颜是买电脑之后才逐渐开始这样，叶薇蔷……好像更早。 慕雨琛：“所以呢，这就是你自己种下的果。也不能说你做错或者她们做错了什么，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你自己的性格导致的，只能由你自己解决，也必须由你自己解决。单纯的逃避，逃得了这一次，还能逃过下一次？” 凌枫默然。 慕雨琛：“这一次来说，你或许可以想着反正没有其他人知道，就这么拖下去。那么下一次呢？这一次是亲你一下，下一次呢？” 凌枫嘴唇抖了抖。 慕雨琛：“你又不是那种来者不拒沾便宜就上的人。你要是那种人估计也不会讨这两个女生的喜欢。” 顿了顿，慕雨琛道：“我们常说一句话，感情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对与错。这句话本身，其实就很难说对错，但它确实很有道理。感性和理性的世界本就是很难交叠的两个位面。之前老师给你举的交作业的例子，差不多也可以算作这个范畴，但又跟真正的感情不一样。” “真要说逻辑，你的行为真的挑不出毛病。没有确定关系，甚至就算是确定关系没有结婚的两个人，发生这种事情，从纯粹的逻辑角度来说，你的做法无可指责。当然也从逻辑上说，我们也可以不跟这样的人做朋友就是了，这也是无可指责的。” “没有法律规定没有结婚的你脚踏两只船就必须要被仇视，但也没有法律规定我们不能因为脚踏两只船而仇视你。” “可是感情的事情，我们不可能从这个角度去理解。换位一下，万一现在秦雪颜正在和另一个男生你喂我一口饭我喂你一勺汤，你怎么想？” 凌枫想象着那个画面，突然一阵心痛。 “有没有什么感觉？她做错了什么吗？她是你什么人吗？你是她什么人吗？你有啥感觉，和她有关系吗？” 凌枫闭上了眼睛。 “看，你总是从逻辑上想事情。现在你也用逻辑去想想刚才我说的场景。你体会到了吗？” “所以，老师在这里很严厉的批评你。即使没有立场，即使你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但老师还是要批评你。你做得，真的是很差劲。” “老师上次说过，当断则断，不能拖泥带水，也不能藕断丝连，不能太过于为他人着想，这样反而会伤害到每一个人。你现在牵扯着两个女生，这个事情如果越拖越久，等到有一天，无论是哪一个女生知道了另一个女生还在和你不清不楚的事情，最后两个女生不会原谅你，两个女生都会受到伤害。” “你以为可以两全其美？或许有，但你做不到。绝大多数都是两败俱伤。” “你如果决定了和其中哪一个女生继续发展下去，就一定要和另一个女生说得清清楚楚。当然你也可以两个女生都不要，那么你和这两个女生就都不能再这样继续暧昧、含糊不清。” “另一个女生做普通朋友或许可以，但老师建议，最好连‘普通朋友’也不要，就当你们只是第一次认识，点头之交即可。因为你这个年纪很难把握‘普通朋友’这个度，甚至很多成年人都无法把握。” “任何一点的犹豫、暗示，都可能会有不可预估的影响，特别是，这两个女生看起来，都对你很有好感。” “听明白了吗？” 凌枫点点头：“是的。谢谢慕老师。” 慕雨琛想了想，决定最后为秦雪颜点一句：“至于你怎么选，选谁，老师不能替你做决定，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但老师想说的是，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女生多于秦雪颜，那么你不应该会是目前这个情绪。” 醍醐灌顶。 振聋发聩。 这一瞬间，凌枫念头通达，终于明晰了自己的想法。 是的，我更喜欢秦雪颜。 所以，我才对叶薇蔷的轻吻如此纠结。 所以，我才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继续和秦雪颜在一起。 慕雨琛口干舌燥，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凌枫的表情，心想雪颜小美女啊，老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慕雨琛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又点了一份甜点。凌枫以为这是慕老师的习惯，但只有慕老师自己知道，这事真特么费神，就一份套饭是真的补充不了。她先是故意把凌枫抓过来帮忙打扫卫生，就是想激发他的吐槽属性，让他的情绪先尽量恢复到正常水平，然后在点餐后故意提起当初那个女生的事情，一方面是看他的反应确定是不是感□□相关，一方面则利用凌枫方正的性格激起他的愧疚心，再用不可辨驳的话语进行攻击瓦解防线，最后……吃瓜…… 结果感人。 就是这个过程是真的累。也就是自己，大概知道那个CS女生的存在，所以好对症下药。凌枫的爸妈可能是知道的信息太少，所以起手就弄呲了，然后就不好调了。 同样的理由，这事儿就是麻烦班主任李正估计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就是真的好辛苦，做知心大姐姐太难了，还没有奖励。呜呜呜…… 第四十章 抱歉 回到家里，没有理会爸妈的招呼，凌枫径直来到书房，闭眼坐下，回想刚才的一切。 吃完饭后，凌枫问慕雨琛建议，如何对两个女生说。 “你的事情，不大也不小，关键还是在于秦雪颜对你的态度。你瞒着不说对未来有很大的风险，可能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也有可能成为某一次你们吵架甚至是分手的□□。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告诉她，肯定也有风险，她可能接受，也可能不接受。但老师还是建议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解决，就算是真的你们因此没有办法在一起，也远强过一颗□□埋在那里。” “对那个女生，老师不好多说。她的性格，你应该要更了解，不过能这样主动……也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一般来说，这样的人不会拖泥带水，但凡事都有例外，更何况涉及情感。老师只能建议你，不要留下任何的遐想和希望，就算有朝一日你不能和秦雪颜继续走下去，也不要。”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喜欢秦雪颜多过那个女生。如果不是……想必，也不需要老师给什么建议了吧。” “你们这些学生，就想着请吃饭，花着父母的钱还真敢说大话。如果有一天你和秦雪颜真的修成正果，老师可以作为媒人收你们一点费用。” 说到这里，这个大女生完全放开，丝毫没有遮遮掩掩拐弯暗示，弄得凌枫一脸的不好意思。 凌枫突然觉得何其有幸。有李正这样的班主任，刚直不阿，却不迂腐古板，还有慕雨琛这样的大朋友，能说、会说、敢说。李正要说和大家做朋友，大家只会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慕雨琛要和大家做朋友，大家肯定蜂拥而上不甘人后。 闭眼，再睁眼，凌枫眼中没有了犹豫。他打开电脑，直接登录QQ。秦雪颜和叶薇蔷两人都不在线。他点开叶薇蔷的头像。 Sunyata—蔷薇720：“对不起。我无法回应你。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本想再留言说“谢谢你的喜欢”之类的，又想起慕雨琛的提醒，把这些话全部删掉。 然后凌枫关掉电脑，开始做作业。 复习，预习。 洗漱，睡觉。 好梦。 ------------- 叶薇蔷看完留言，关上电脑。 洗漱，睡觉。 轻声呜咽。 黑暗中，她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湿透了梦醒的枕边。 ------------- 凌枫又正常时间来到学校，周树涕泪横流。 秦雪颜看到凌枫已经在教室里，略有些意外。 更意外的是，凌枫看到自己进了教室，主动走了过来。 “怎么了？”秦雪颜问道。 凌枫还没说话，却是耳朵先红了起来。 然后他说道：“没有。就是想走近了看看你。”然后转身逃窜。 秦雪颜面红耳赤。 周围的同学猝不及防，又被塞了一嘴。 “凌枫你过来我要和你决斗！” “凌枫你要死啊一大清早的，你不能出去说啊！” 秦雪颜眼睛亮亮的：凌枫……好像没事了。 接下来一整天，凌枫没有更多出格的举动。 认真听讲，认真上课。 下午放学，李正又耽误了大家十多分钟说了些事情。 过后，凌枫找到秦雪颜：“我在楼下等你。” 秦雪颜点头：“好。”然后谢绝了大组长的“好意”，老老实实打扫卫生。 凌枫并没有等多久，秦雪颜就从教学楼里出来。 凌枫：“走吧。” 秦雪颜：“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 ------------- “刚才那个服务生……脸色好奇怪。” 两人坐下后，秦雪颜小声说道。 能不奇怪么，连着两天两个不同的漂亮女生。 凌枫尴尬：“嗯。是有点。” 秦雪颜：“噢对了，我这次出门，给你带的礼物。”说着秦雪颜从书包里翻了一下，拿出一个串在红绳上的精致石头，上面刻了一个“枫”字。 秦雪颜脸红红的：“我在海边捡的，然后找那边的摊主帮忙刻了字，然后串的绳子。” 凌枫轻轻抚摸，心里像是被什么冲击着。半晌抬头：“谢谢。我很喜欢。” 秦雪颜点头：“你喜欢就好。” 凌枫也从包里拿出了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爸妈在沪海那边买的，蓉城这边没有。” 秦雪颜也笑着收下，然后说起了在海边的好玩事情。 “你看啦，这里，都晒黑了。”说着秦雪颜嘟了嘟嘴，轻轻撩开了袖子，给凌枫看那条黑白分界线。 凌枫笑了笑：“没关系。晒黑点更健康些。” 秦雪颜：“我才不要。你长假在家里做什么，不会是宅在家里看了七天书吧？” 凌枫：“发生了……一些事情。一会再给你说。先吃饭。” 那个一脸鄙夷的服务生把两人的套饭都送了上来。凌枫又是一阵尴尬。 吃完饭，凌枫送她去站台。 “雪颜。”凌枫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开口：“长假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情。” 秦雪颜：“嗯？” 凌枫：“叶薇蔷，就是上次你碰到那个女生。她约我出来玩。” 秦雪颜：“哦。” 凌枫：“然后，她亲了我。” 沉默。 静谧。 凌枫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秦雪颜的容颜又仿佛隐在了她的长发之中，在路灯的光影下若隐若现，难以看清。 秦雪颜：“你……当时在做什么呢？” 凌枫：“我……没有反应过来。对不起。” 秦雪颜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嘴吗？” 凌枫：“……是。” 又是一阵沉默。长久的沉默。 凌枫感到自己的心在不断下沉。 “所以……”秦雪颜的脸终于出现在灯光下，带着笑容，倾世无双，但凌枫却感受不到她有半点开心。 “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凌枫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秦雪颜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凌枫好像听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本就没有关系的吧。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吗？” “她亲了你，你却来找我，难道不应该是对不起她吗？” “对不起。我该走了。你不用送了。” “再见。” 凌枫的心没有继续下沉。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心在哪里。 第四十一章 异常 按照套路式的情节，这个时候应该有倾盆大雨，然后男女主角之一因此感冒发烧重病在床，嘴里一直呼唤另一方的名字，后面大家都懂的。 然而，现实里哪有那么多正好赶上的大雨。 或许有，但没有发生在凌枫秦雪颜的故事里 凌枫捂着脸，缓缓蹲下。 这次没有一个人转身返回问他“静静是谁”。 被叶薇蔷轻吻的那天，凌枫脑子里一团乱麻，而在被秦雪颜“拒绝”的今天，凌枫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课本，没有作业，没有CS，没有QQ，没有秦雪颜，没有叶薇蔷。什么都没有。 或者只有一个念头：我脑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不远处的拐角，秦雪颜静静地站着，仰头看天，不知道是不是在等着什么。 两人就那样彼此相隔不远，却又像相隔很远。 直到一个小时后，两人几乎同时动作，迈步走向各自的方向。 渐行渐远。 ------------- 秦雪颜回到家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端倪，正常做作业复习预习功课。只是没有开电脑。 凌枫爸妈回来的时候，凌枫早已做完作业复习预习完毕洗漱睡觉。同样没有开过电脑。 一夜无事。 周三，教室里。 看起来一切如常。 除了两人没有打过招呼。 似乎是觉得上次那个事件已经过去了很久，有段时间没有和凌枫谈心谈话了，郑龙心痒痒：“凌枫啊，咱俩是不是好久都没有唠过磕了啊？” 凌枫扫了他一眼：“你又想做什么。” 郑龙：“什么叫我想做什么，聊聊天而已。” 凌枫：“正上课呢。” 郑龙：“就因为是上课才聊天啊，哪能在下课时间耽误你和秦美女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凌枫：“我再强调一次，我和秦雪颜……” 郑龙：“没有关系是吧？我懂，我懂，我们大家都懂的。” 凌枫心里一痛，脸上却是没有表情。 郑龙：“唉，也是真的没想到。班里的一枝花，是真的被你给摘走了。” 凌枫撇了撇嘴。 郑龙：“你说她是喜欢你哪一点呢？” 凌枫：“因为我爱学习，爱劳动，热爱祖国，热爱人民。” 郑龙：“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也爱学习爱劳动，怎么没人喜欢我？” 凌枫：“可能是因为你成绩没有我好。” 郑龙：“……” 郑龙：“这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怎么突然就这么犀利了？” 凌枫：“可能是因为我觉醒了吧。” 郑龙：“你成绩这么好，人家叶薇蔷也不知道，那人家又怎么看上你的？” 凌枫：“她看上我？你什么时候瞎的？” 郑龙：“不要否认。我纵横花丛十几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凌枫：“那你刚才还说没人喜欢你？” 郑龙：“你会不会聊天？不是在说叶薇蔷的事吗？” 凌枫：“就是网友而已，有啥好说的。” 郑龙：“孩子，做人要诚实。” 我很诚实。确实没有什么说的。 凌枫：“你又不是个女生，怎么对这种八卦这么感兴趣。” 郑龙：“男生也很八卦的，只是关注点不同而已。” 凌枫：“我真的觉得你脑子没啥问题的，少想这些事多花点时间学习，成绩肯定不至于现在这样。” 郑龙：“我找你聊天不是找你说我的。” 凌枫：“那为啥我就得忍受你说我？” 郑龙：“谈恋爱没人权啊。” 凌枫：“……” 凌枫：“我，没，有。” 郑龙一脸你骗鬼的表情。 ------------- 另一边，徐冉冉也在偷偷和秦雪颜说话。 徐冉冉：“诶，你礼物给了吗？” 秦雪颜：“嗯。” 徐冉冉：“怎么样，他喜欢吗？” 秦雪颜：“还好吧。” 徐冉冉：“只是可惜他不出门。要是他也出门买了东西送给你，啧啧，定情信物有没有。” 秦雪颜想起了那条手链，那个钱包。 手链放在了家里。 徐冉冉却正好提起这一壶：“诶，你之前一直戴的那个手链呢？今天怎么没戴？” 秦雪颜：“出汗有点多，放在家里了。” 徐冉冉也没有过多在意：“诶，你俩到底什么关系了啊？他有和你表白吗？” 秦雪颜：“没有。” 徐冉冉：“这个木头，连个仪式感都没有。要不要我去提醒他？” 秦雪颜：“不要。没必要。” 徐冉冉嘟了嘟嘴：“那不知道要等多久了。不过就算等再久，你也不可以主动表白，听到了吗？” 秦雪颜：“放心吧。不会的。” 想了想，又强调了一遍：“不会的。” 徐冉冉不再说话。两人专心听讲。 ------------ 日子天天过，总会发现不同。 之前没有什么交流的两人，突然变得亲近，时常一起吃饭，时常一起散步。 嗯，有奸情。 然而当本是亲近的两人突然不再有什么交流，不再互相等待，不再相约吃饭，突然……形同陌路。 大家暗自猜测，却噤若寒蝉。 唯当事两人像是毫无影响一般，就只像是回到了高一刚认识的时光，不远不近，不咸不淡。 但和两人关系相近的人，总有强烈的压抑感。 可想而知当事两人心底压制着怎样的情感。 终于周末，李正再次占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强调了一些事情，随后宣布放学。 凌枫收拾好东西，婉拒了周树等人一起happy的邀请，出门回家。 秦雪颜按部就班地去洗手池搓洗毛巾，准备打扫卫生。 徐冉冉找到郑龙：“你等我下。” 郑龙知道徐冉冉的意思，没有生出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嗯，好。” 徐冉冉快速做完自己打扫的那一份，找到大组长检查之后，也没招呼秦雪颜，背着书包就走。 秦雪颜看着徐冉冉离开，大致猜到了些什么。 郑龙和徐冉冉找了个冷饮店，随便点了点东西，徐冉冉劈头就问：“凌枫怎么回事？” 郑龙：“……我还想问你秦美女那边怎么了。” 徐冉冉：“……合着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郑龙苦笑：“我还想从你这里找点线索。” 顿了顿，郑龙道：“你说咱俩这样算不算皇帝不急太监急？真说起来关我俩啥事啊。” 徐冉冉撇了撇嘴：“闺蜜就是这么回事。这种时候不站出来非得等要跳楼了再去拉人吗？你们这些当兄弟的难道不是？” 郑龙叹口气：“对啊，对啊。这特么算是什么事啊。” 第四十二章 分析 郑龙先沉默了片刻，道：“我这里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也不敢说秦美女知不知道。但我猜这些事情应该有影响。” 徐冉冉：“所以你饶了那么半天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郑龙：“你必须保密。甚至不能在秦美女面前表现出来你知道。” 徐冉冉：“嗯。好。知道。你说吧。” 郑龙还是斟酌了一下用语：“凌枫玩CS认识了一个网友，女的。” 徐冉冉柳眉一挑。 郑龙：“之前有天放学来学校找过凌枫。并且我猜测，那天晚上他们和秦美女打过照面。” 徐冉冉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想了想，道：“我这里也有个事情，应该没有你说的事情那么私密，但最好还是别出去说。” 郑龙点头。 徐冉冉：“有个周末，凌枫带着雪颜在我叔叔那里配电脑，然后是凌枫打电话叫了辆车过来把那么多东西载走的。” 凌枫和秦雪颜都在这个学期买了电脑的事情郑龙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两人是一起去买的，而且听徐冉冉这个意思…… 郑龙：“凌枫去过秦雪颜家里？” 徐冉冉：“不确定。” 郑龙又问了问时间，然后和见到叶薇蔷的时间点做了比对，想了想，道：“他们目前这个样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就是这两天？” 徐冉冉：“肯定是长假后。而且我有感觉，周一有点不对劲，至少凌枫的表情行为很僵硬，但周二又好了，并且竟然主动对雪颜说想‘走近点看看她’，听着都喂饱了。” 郑龙点头：“然后就似乎越来越不对了。” 郑龙拿出纸笔写写画画，徐冉冉努力回想一些细节补充。最后郑龙开口：“这样，我先盲猜一个吧。” “凌枫认识了女网友，两人交换了QQ。为了方便联系，凌枫决定买电脑，秦美女也一起。然后那个女网友主动到学校找凌枫玩，有极大可能当晚被秦美女碰上，但之后秦美女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有吃醋之类的情绪和行为。然后凌枫和秦美女之间关系越来越好，直到长假之后。根据凌枫的表现，我猜测长假期间凌枫和那个女网友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周一不对劲，然后应该是想通透了，周二又正常了，但是晚上又发生了什么，这次秦美女就和凌枫断绝了。差不多这样吧。” 徐冉冉点点头。 “所以我更大胆地推断……”郑龙道，“长假期间，凌枫和那个女网友至少发生过接吻甚至是更进一步的事情，然后被秦美女知道，所以……” 徐冉冉嘁了一声：“男人……哼。” 郑龙：“先别这样，我承认我们都是大猪蹄子好吧。先接着说事儿。以我对凌枫性格的了解，如果是他主动，那么他绝对不会在周一有那种表现，至少不会再和秦美女不清不楚……” 徐冉冉打断：“切，你又知道。说不定凌枫就是个渣男，就是想脚踏两只船呢？” 郑龙摊手：“这个我无法保证，我只能够通过目前掌握的东西分析判断最可能的方向。你要这么说我们干脆就各回各家了，反正他们不说我们肯定猜不对，那还有什么可做的？” 徐冉冉无奈：“那你继续。” 郑龙：“如果按照刚才这个分析……那应该是那个女网友主动对凌枫做了什么，凌枫被逼无奈，但又觉得对不起秦美女，所以周一才表现得很奇怪。晚上可能想通了？于是第二天正常，还能说说笑笑，然后再找秦美女摊牌，结果秦美女不接受……” 如果凌枫在这里肯定跪下叫爸爸。 事实上徐冉冉也差点就跪了。 就这么点信息分析出这么个听起来很靠谱的事情，这智商真的…… 徐冉冉：“你这么优秀为啥不去重点班？” 郑龙凛然：“这里有我的兄弟姐妹，我怎么能抛弃他们。” 徐冉冉：“滚。现在说说吧，如果事情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我们能做什么？” 郑龙再次摊手：“啥都做不了。事情的真相还不确定，而且事关两人感情。可能有的人能接受这种事情，觉得男生那边很无辜，锅从天上来。但有的人就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觉得男生那边肯定是给了很多暗示，女生才这样主动。而且你刚才也说了，万一凌枫就是想脚踏两条船，以为瞒过去了，结果翻船了，那我们在这边上蹿下跳地劝和不就跟白痴一样。” 徐冉冉：“但是……” 郑龙：“两人之间的感情能不能过这个坎儿我们没法干预，我们只能说大致猜到了理由，可以分析很多行为，然后避免他们做出更多更严重的事情，可以有意识有方向地进行防范。如此而已。” 徐冉冉：“但我是真的担心雪颜啊。本来就挺内向一个女生，眼看着喜欢一个男生开始变得开朗起来。你知道不，那两天上课她还主动和我在课堂上说她去海边玩的事情，要放以前哪可能这样。现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她又自闭了，那怎么办啊。” 郑龙：“凌枫也一样的好吧。他没秦美女那么内向，但情商是真的低，我忍到现在没打死他已经差不多算是仁至义尽了。眼看着有秦美女在，虽然他还是个棒槌，但至少我看秦美女不大在意这一点，这个太特么难得了……呃……” 好吧，其实不难得。至少还有个叶薇蔷也…… 这世界是不是出了啥问题……这种钛合金直男也能左拥右抱，男主角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郑龙突然想干脆放弃让凌枫自生自灭得了。 “唉……” 两人同时叹气，对视一眼，起身回家。 送徐冉冉上车前，郑龙要了她家里的电话。 保持联系，静观其变吧。 害能咋地。 -------------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凌枫正在奋笔疾书写作业。他要在今天把作业写完，明天上午看看书，下午去网吧里玩耍。 没错，去网吧，去CS，甚至去Diablo2也可以。 总之就是玩游戏。 女生哪有游戏好玩。 什么见鬼的女朋友，哪有游戏好玩！ 哪有游戏好玩！ 另一个当事人秦雪颜则慢慢地写着作业，电脑用专用的防尘罩给罩上。江月芩问她为什么，她说不想影响学习，等做完作业看完书再打开。江月芩很欣慰，只是没有注意到防尘罩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打开过。 她的房间门没有像往常那样关上，父母怕影响秦雪颜过来关门，也让秦雪颜以“通风透气”的理由重新打开。 似乎是怕，听不到某个声音的响起…… 第四十三章 偶遇 周六午饭过后，完成了既定任务的凌枫，毅然决然地奔向VA。 以为儿子是去找某某颜的唐穆璇笑得十分欣慰。 凌墨连连摇头，念叨着期中考试考不了好分数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凌枫管不上这些想法，只是朝着VA前进。 林谦看到好久不见的凌枫颇有些意外，下意识朝后面看了眼，没有看到秦雪颜。不过也没有多问，让凌枫自己找机子开机去。 不一会凌枫就直接进入了CS。原本国庆期间那个下午，凌枫的水平就有了长足进步，更何况如今的凌枫算是“无牵无挂”，集中精神全力以赴下，他连续几局蝉联第一。 游戏里开始叫着围剿Sunyata的呼号，但依然敌不住凌枫今日绝佳的手感，重重包围之中最差也能换掉两个。 激战正酣，突然电脑被关掉。 凌枫：“？？？” 正要抬头叫网管，林谦的声音响起：“我让人关的。” 凌枫：“……？” 林谦：“你知道我站你后面多久了么？” 凌枫摇头。 林谦：“嗯。半小时了。你今天状态不对，该回家了。” 凌枫：“林哥……你也来大姨父了？” 林谦：“……滚蛋！” 凌枫：“我玩得好好的，你干啥赶我走。” 林谦：“未成年人……” 凌枫手一伸：“规定呢？文件呢？” 林谦决定耍无赖：“那好吧。我开的网吧，我说了算。” 凌枫：“……” 凌枫露出谄媚的笑容：“林哥，谦哥，亲哥，我好久没来玩过了你也是知道的，就今天下午那么一会，吃晚饭的时候就走，我又不是不给钱。” 林谦看了眼大厅里的钟，道：“嗯，四点半，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凌枫：“……” 林谦：“不跟你开玩笑。你状态不对，老老实实回家去。” 凌枫委屈苦笑：“我哪状态不对了？你看我那么久，该知道我今天手感有多好了吧，这状态从没有过啊。” 林谦：“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个屁啊！”凌枫突然双眼通红，嘶吼出声：“我什么状态了！关你什么事了！”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整个网吧都看向这边，更远处的人也零星站起，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林谦深深地看着凌枫，道：“你看，就是这样。” “那TM也是被你逼的！CNM！”凌枫继续嘶吼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周围的人嫌凌枫吵得过分，但看到他的狰狞面孔，觉得还是先忍忍。 林谦也不动气，伸手去拉凌枫，却被他一把甩开。 叹口气，正想说什么，远处传来声音：“NMB的鬼叫个卵啊，林谦，你TM都不管的吗？要不要兄弟我帮你管管？” 林谦大声回应：“没你的……” “管NMB！”凌枫却直接打断，朝着声音的方向吼了回去。 那边迅速走出来五个人，气势汹汹，但一看到凌枫的样子就都笑了起来。 “我特么以为什么呢，还未成年啊。是未成年吧？” “应该是。高中的吧。” “你看，还哭呢，哈哈哈。一个大男人在那哭。” “MD我们是不是有病，跑出来结果看一个小子哭鼻子。” 林谦皱眉：“强子，这兄弟今天不对。这个周末你和你兄弟随便上不算你钱，算是给你道个歉。”然后死死扯住了凌枫。 为首那个叫强子的光头摸了摸脑袋，笑道：“MD，平常没见你那么大方，这小子你挺在意的啊。” 林谦：“你不用试探我，就我一朋友，我还看得过眼，有些交情。” 强子：“行。我们也不至于和一个未成年计较。真干起来我们还得进去，这小子可能还没事。犯不上。”说完就招呼其他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回去了。 凌枫依然流泪，却逐渐冷静了下来，知道林谦刚才帮自己挡下了什么。 然后憎恨自己的无能。 无论是对这些人，还是对秦雪颜。 林谦拍了拍凌枫的背：“小事。我见过你身手。你干得过他们两个人，但他们有五个。” 这话算是给凌枫的自尊圆了个场。 抹干眼泪，凌枫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抽噎，道：“抱歉。” 林谦看到凌枫这个样子，知道他明白了，道：“你走吧。今天不算你钱。我还得看家，但得提醒你，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凌枫沉默半晌，道：“谢谢。” 正想离开，突然一声尖叫传来：“你干什么！”然后就是“啪”的一声。 凌枫一怔，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转头望去，就见到刚才强子为首的那几个人有些恼怒地动手做着什么，然后就看到一个女生尖叫着跑了出来。 “夏清音？” ------------- 江月芯值班，父亲夏诀又出去搞什么活动了，夏清音觉得很无聊，于是出门上网。 听学姐说电脑城附近有家叫做VA的网吧很不错，夏清音找寻良久，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蔽的门口。随着螺旋的楼梯走上二楼，豁然开朗的便是VA的大厅，以及正对着的两台星际争霸冠军的机器。 嗯，还可以。 然后她找了一台机器，坐下来上网。打开QQ，秦雪颜和凌枫都没在线。该不会是约会去了吧？肯定是！ 哼，姐姐太过分了，有了姐夫忘了妹妹。 算了，玩玩CS吧。 玩着玩着，不一会，夏清音就发现游戏里多了个叫Sunyata的人。 竟然跟姐夫的QQ起一个名字。太没品了。而且一想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了那道高二数学题，胸中燃起熊熊怒火，就要去干掉Sunyata。 然后被打成了筛子。 竟然水平这么高！夏清音这回更气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Sunyata始终占据得分第一的位置，夏清音也加入了“讨伐Sunyata突击小组”，和他对拼得不亦乐乎。 然后他就突然下了。 正遗憾间，好像前面有点吵，想起身看看怎么回事，突然旁边站起来一个人吼了一声，夏清音这才发现旁边已经坐了几个……一看就是社会人士。他们冲了出去，夏清音赶紧坐下。 正想着要不今天就不玩了，那些人又走了回来，一个个的看着她的眼神……很是肆无忌惮，一个人经过她背后的时候，突然伸手摸了下她的脸。 “你干什么！”夏清音起身就给了那人一个耳光。那几个人一愣，随后涌了过来。夏清音尖叫着，左冲右突，还真被她找到一个缝隙冲了出来。 “夏清音？” 夏清音一抬头，就看到双眼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却一脸愕然的凌枫。 第四十四章 打架 “姐夫？你怎么在这里？”夏清音满心以为秦雪颜和凌枫是在约会，所以很是震惊。 凌枫脸部抽搐了一下，随后恢复平静，上前一步，把她挡在了身后。 夏清音这才想起后面还有人。 强子等人跑过来，这回脸上没那么和善了：“小子，有你什么事儿？” 林谦也听到了“姐夫”这称呼，心里琢磨了一下，猜到这应该是秦雪颜的妹妹。不过她姓夏……那就是表妹。但不管是什么妹，又和凌枫扯上了关系，这就麻烦了。 刚才才用两天上网时间抵了个人情，这回……总不能给人家说你再上一个星期的网不用给钱这事就算了吧。 除非他是弱智。 正琢磨着，那几个人已经三前两后地围住了他们。周围上网的人早就闪开躲在一旁。 林谦眯眼：“强子，这什么意思？” 强子：“没什么意思。不针对你，只是你跟他们站太近了。你回你的吧台去，我们这儿一会儿就好。” 林谦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强子：“你放心，不会碰你机器的。碰坏了赔你。” 林谦道：“刚才你不也说……” “那女的打我弟兄，这总不能算了。未成年也不行。”强子打断道，“我们也不做那种事儿，尽管这妞确实挺不错，身材又辣。没别的，就一起吃个饭，啤酒喝一瓶，赔个礼，道个歉，六点半准时放人，还能赶上回家看新闻联播。这你总没话说了吧，林总？” 林谦确实无话可说。 但谁能保证他们会践守承诺不会做其他事情？ 夏清音无比害怕，心里一阵后悔。刚才真的就该直接走了的，就没这些事儿了。都怪自己平时也泼辣叛逆，遇到这事儿想也不想就还手…… “她为什么打你？” 凌枫的声音突兀出现。 强子等几个人都没把这个刚才还在痛哭的“小男生”放在眼里，突然听到他说话，还没反应过来。 夏清音怯怯地说：“那边那个，刚才突然摸我的脸。” 凌枫看向强子右手边那人，道：“所以，事出有因。你们刚才的要求，没什么道理。” 那五个人都笑了起来。 摸夏清音的人向着凌枫走过去，突然一个巴掌打在凌枫脸上：“没什么道理！” 又一个巴掌：“老子给你个道理！” 第三个巴掌：“还要不要道理！” “还要不要！”重复一遍这话，就要再打第四个巴掌，却见刚才像是被打懵了的凌枫突然出手挡下，另一只拳头重重地击中了他的左肋。随后凌枫朝旁一让，趁着他吃痛躬身之际脚下一绊，按住他的头把他脸朝地地摔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等强子等人反应过来，凌枫已经把夏清音往包围圈外一推：“跑。不然都走不了。” 强子等人对视一眼，有两人就要转身去追夏清音，却见凌枫速度极快，抢先几步拦住，言简意赅：“谁追我打谁。” 强子怒极：“小子你找死！” 林谦一边动手帮着拦截，一边招呼其他网管和服务员过来拉人。 那些网管和服务员可不敢得罪这帮子人，强子对他们一吼就心怯退后，但好歹也算是阻了一阻，再加上林谦的介入，凌枫没有面临1VS4的绝境。 凌枫出手快而狠，这根凌墨的教导不无关系。 “一旦你确定对方是敌人，一旦你确定要动手，那就要毫不留情。你的任何心软都会成为破绽，变成对手击败你甚至击杀你的契机。” 听起来很吓人。 “那要是真的出现什么后果怎么办？”凌枫曾经怯怯问道。 凌墨看着他：“我相信我教出来的儿子不是那种仗着自己有点能耐就去欺负别人的人。如果你真的打出什么后果，那就是你老爹存在的意义。” 其实在凌墨的教导里，无论对付男女，找到机会猛击□□是一个性价比极高的选择。但凌枫还是没有狠到那个地步，所以他就要承受心软的后果：战斗无法短时间结束，很难迅速击倒对方。尽管他很能打，而且够狠，甚至愿意以伤换伤，但如同林谦所料，最后他又拼掉了两个人，然后被强子和剩下的一个人按住暴打。 只剩两个人，还有林谦在，暴打了凌枫有快二十秒，强子两人还是被拉开了。强子好歹也出了口气，拿手指了指林谦，又看了眼凌枫以及正在吧台躲着的夏清音，和另一个人半拖半架地带着三个人离开。 夏清音赶紧跑过来，梨花带雨：“姐夫，姐夫，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 凌枫觉得身上无一处不痛。唯一的好消息是成长过程中被凌墨的拳打脚踢关爱过无数次，痛处虽然多，但程度上还是差了些。换句话说，应该没有伤到内脏骨头。 但还想像没事儿人一样地自己回家，那就想太多了。 夏清音依然哭着：“姐夫，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给我妈妈打了电话了，她马上就会来，马上就会来，你会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凌枫听着这话很想吐槽，像是自己已在弥留之际就差一口气了。听到江月芯要来，凌枫本还想跑，但实在是做不到。 然后夏清音道：“我还给姐姐打了电话的。” 凌枫心里一跳，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疼了，全幅精力都集中在了接下来的话上。 “但是她们家电话没人接。” 凌枫松了口气，神情也黯淡了许多，随后就是无尽的痛楚全数涌来。 然后凌枫就失去了意识。 等凌枫醒过来，睁眼看到的，就是一片白色，自己的老爹老妈以及江月芯正站在病床旁边。 稍微理了理思绪，先看向江月芯，声音有点沙哑：“江阿姨好。麻烦了。我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麻烦的？” 江月芯道：“几乎全是软组织挫伤，最严重的是你的背部，但都没有伤到骨头和韧带，CT显示内脏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凌枫感受到自己身上包裹得……有些严实，甚至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造型。 算了，受着伤呢。严肃点。 “阿姨还要谢谢你。清音那孩子平时野惯了，我和她爸工作都忙，长期不在家。这次惹这么大个事。也幸好碰到你在。”江月芯真诚说道。 凌枫连忙道：“没有的，阿姨，正好碰上了。而且之前就和那些人有些口角，夏清音说不定还受我连累。” 然后他转向凌墨：“爸，VA那边怎么说。” 凌墨道：“你廖叔叔在处理。” 凌枫皱眉，不明所以。 “他和那个网管，叫林谦的，之前是战友。” “……呃？” 第四十五章 诡异 然后凌枫才知道，凌墨早就和廖铭一起去过了VA，想要了解些情况，却不想廖铭和林谦一打照面就相互懵逼。原来两人之前是战友，只不过廖铭一直在实战方，林谦则是在信息方。两人先后退伍，廖铭在凌墨单位里当了司机，林谦则有那么点关系，加上本身对电脑的兴趣和熟悉，找人入股，开了间网吧。 林谦当场做了保证： “这事我来，你们不用插手。” “我找人，找到强子他们警告一下，保证不会影响到那两个年轻人之后的学业和生活。” “凌枫的医疗费住院费我出。小夏那边我会找机会送她点礼物道个歉。” 凌墨点头，留下廖铭，让他们叙旧，顺便做个监督。 最后凌枫转向唐穆璇：“妈……” “能耐啊。”唐穆璇开口，“打架啊？1挑3很牛掰是不？” 凌枫看了凌墨一眼，凌墨正看着病房墙上那个大大的“静”字出神。 江月芯当然是退到了病房门口。 “当初同意你买电脑，你买回来了还去网吧？那你买电脑干什么？” ……总不好说现在好多对战类的游戏都没法联网玩，只能在局域网玩吧。 凌枫不敢开腔。 “好好一个周末不看看书，再不济你想出去就和同学……当然不是你那些个一起玩游戏的。你跟人家雪颜那么要好，平常一起去书城，去到处走走逛逛，哪个不比你去网吧强？” 凌枫更不敢说话了，心里却是一阵酸楚。 “也就是那几个人也理亏，也就是那网吧是你廖叔叔战友的，你这事够得上进局子了知道不？非得身上背个污点天天在学校里被人指指点点的，你开心了啊？” 凌枫：“妈，对不起。” “算了。这事儿吧，你做得对。” ？？？ 唐穆璇话锋一转，凌枫一脸懵逼。 “人家夏清音也是个女生，还是雪颜的妹妹。人家遇到事儿了，你能挺身而出。很好。但以后要注意，千万不能逞强。当然我们也都知道，当时那个情况……算了，这种事情你只能自己把握，当爸当妈的，只能想办法帮你堵篓子。” 凌枫沉默片刻，道：“谢谢妈。谢谢爸。” 凌墨冷哼一声。 突然想起什么，凌枫道：“……不会又要吃饭吧？” 唐穆璇：“……” 唐穆璇简直想把凌枫打死在病床上。上次雪颜那事除了有感谢，人家明显有让两个年轻人更亲近的意思。现在人家江月芯还在这里，你问这个想干什么？左拥右抱姐妹花？ 虽然知道凌枫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但特么你这么问出来难保不让人多想啊。 江月芯也是一阵无语，但必须得表态：“那肯定是应该的……” 唐穆璇赶紧道：“不用不用，多大个事情。枫儿也没什么事。一个大男生，马上就要成年了，遇到这种事这么做，应该的，应该的。” 江月芯当然觉得再这么请一次确实奇怪，于是借驴下坡：“那让清音请凌枫吃个饭总是必须的。到时候再让雪颜也一起，几个年轻人也多交流交流，互相学习下。” 唐穆璇笑道：“是的。那没问题。” 正说着，夏清音回来了，看到病房里的情况，脸色一喜：“姐……凌枫，你醒了？” 江月芯呵斥：“那么没礼貌。” 夏清音立刻乖巧：“阿姨好，叔叔好。” 唐穆璇和凌墨纷纷露出和善的笑容，点了点头。 随后又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虽一身酒气，却眼神明亮。江月芯见到他，立刻走了过去。 “你来了？” 夏决点头：“女儿出事儿了，能不来吗。”随后转向凌墨和唐穆璇：“你们好，我是夏清音的父亲。我之前还在主持一个白酒品鉴会，所以身上味道不大好闻，实在抱歉。” 凌墨不以为意，表示理解，上前和夏决握了握手。 夏决又看向凌枫，道：“我身上酒味重，就不过去了。今天谢谢你保护我女儿。” 凌枫：“没关系。可能还是我连累了夏清音。” “小姨，小姨父……” 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凌枫心里猛然一跳。 “姐姐，你来啦。”夏清音迎了上去。 秦雪颜和夏清音抱了抱，说了几句话，安慰了一下她。随后在场四个大人都纷纷跟秦雪颜打了招呼。 这一幕让夏清音很是吃惊。 自己父母也就算了，看这个样子，凌枫的爸妈竟然也认识秦雪颜？他们不会是见过家长了吧？ 然后秦雪颜走向脸上多有青紫的凌枫。 “你还好吗？” 凌枫不知道这句话是问他的伤，还是问最近的情况。 应该只是问伤的吧。 “嗯。没事。” “谢谢你……保护清音。” “嗯。没事。” “好好养伤。” “嗯。” “我先走了。” “嗯。” 然后秦雪颜和众人打了个招呼，江月芯连忙让夏清音把秦雪颜送出去。 然后四个大人对视一眼，纷纷沉默。 都是阅历丰富的人，凌枫和秦雪颜之间诡异的气氛哪会看不出来。 应该是吵架了。八九不离十。 唐穆璇颇感头痛。还不知道慕老师那边有没有和凌枫聊过，而且还不知道……之前凌枫的异常表现是不是这个事情。 几人又聊了几句，唐穆璇留了下来，其他人各自离去。 凌枫看着病房窗外，默然无语。 秦雪颜和夏清音道别后，独自坐上公交车回家。一开始她不想来的，但夏清音也牵扯事中，并且听说凌枫伤得不轻，她才急忙赶来，只是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着急的样子。看到凌枫的伤，她有些心疼，但却强行压制下来，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不能……原谅他。 秦雪颜看着公交车窗外，默然无语。 第二天一早，凌枫出院，但是每过几天就要来换药复查。廖铭开着车来接，看着凌枫没有多问他的伤，只是一个劲地夸：“好样的。干得好。” 军人就是这样。纯粹。 凌墨也是这样，只是当着唐穆璇的面不好这样说而已。毕竟还是要体现出父亲对儿子关怀以及严肃的一面。 尽管心里确实舒坦。 凌枫已经能够行走，就是举手投足间不同部位的肌肉都会牵扯疼痛。所以在家里还是以躺床上和坐在书桌前为主，连午饭都是唐穆璇给凌枫端进来的。 “我已经跟李老师请过假了。周末的作业有哪些，都整理出来，我明天给学校送过去。”唐穆璇道。 凌枫照做。 唐穆璇有意无意地说道：“不知道碰得到雪颜不。把作业带给她好了。” 半晌，凌枫才道：“她是数学科代表，有点忙的。找郑龙吧，我同桌。顺便让他帮我收一下生物的作业。” 唐穆璇假装醒悟：“哦，对对。还得和慕老师打电话说一声。”说完唐穆璇出了书房，然后叹了口气。 第四十六章 各自 江月芯交班之后，又帮忙给凌枫办了出院手续才回到家里。一进门，夏清音便迎了上来：“妈，回来了？凌枫他怎么样了？” 江月芯道：“没有问题，昨天基本就差不多了的。就是还要休息几天。” 夏清音舒了口气，然后想了想，没有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妈，我看昨天那个样子……怎么凌枫他爸妈都认识姐姐啊？” 江月芯猜到夏清音要问，想了想，还是决定透露一部分：“这个事你不要出去乱说。你雪颜姐之前有一次来月事，但她算错了日子，吃了很多冷饮，最后晕倒在商场里。正好凌枫在场，帮了很大的忙。” 夏清音很吃惊。 江月芯继续道：“后来几次想请凌枫吃个饭表示感谢，但人家一直拒绝，而且他爸妈也都不知道。再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要到了凌枫家里的电话，这边打电话一说，那边爸妈才知道，然后两边一商量，就一起吃了个饭。” 夏清音更吃惊了：“他们……这个……这个……算是见家长了？” “少胡说八道。两人都还在上学。没谱的事儿。”随后江月芯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大嘴巴子。雪颜什么性格你知道，要传得到处都是她肯定得抑郁的。” 夏清音嘿嘿笑着答应下来，突然又想起之前：“那……妈，上次我说碰到他们俩，你还问我？” 江月芯叹气，道：“还不是怕你乱说。你碰到他们的那天就是一起吃饭的那天。” 夏清音这下不干了：“啊……我还以为我撞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还以为二姨和二姨父都不知道，还要挟姐姐，结果你们都知道啊！姐姐有了姐夫也变坏了！” 江月芯摸了摸夏清音的脑袋，随后又想起昨天秦雪颜在病房里的表现，心生惆怅。 ------------- 秦雪颜今天喝水的次数明显增多。 江月芩虽然没有一直盯着，但能感觉得到。 “雪颜，你很口渴吗？是不是生病了？” 秦雪颜吓了一跳：“没……没有……” 江月芩：“妈妈把杯子和量杯都给你放到卧室里去吧，你不用老往外跑。” 秦雪颜摆摆手：“不用，不用。”然后回到卧室。 江月芩不明所以。 秦雪颜瞥了眼电视柜上的座机电话，看了眼书桌上的电脑，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 ------------- 午饭过后，凌枫安静地看着书。 电脑一直开着。 QQ也一直登陆着。 突然信息声响起。凌枫抬头看了一眼，认出是叶薇蔷的头像。想了想，还是打开来看。 蔷薇720：“嗨，帅哥，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凌风撇了撇嘴，没有回答，继续看书。 想了想，又把音箱和显示器关掉。 直到唐穆璇端了碗水果进来，凌枫才放下书。 习惯性地左右拧拧脖子，然后就牵动了斜方肌上的伤，痛得凌枫呲牙。 随后自嘲地笑笑，打开电脑，看到了几条信息。 蔷薇720：“喂喂，不至于吧。” 蔷薇720：“好吧好吧，以后玩笑的没得开了。” 蔷薇720：“我知道你在线的，说说话聊聊天总行吧？” 蔷薇720：“我感觉明明是我吃了亏我受了伤，怎么还来安慰你这个家伙啊。” 蔷薇720：“真小气。” 蔷薇720：“(￣┰￣*)” 凌枫笑了笑，还是没有回复，开始吃水果。 ------------- 秦雪颜的作业早已做完，复习和预习也做得很到位，然后就捧着本书开始发呆。 江月芩看到有些奇怪：“雪颜，怎么最近都没有看到你用过电脑？” 秦雪颜找了个理由：“最近学习有点忙，作业多。” 江月芩：“那你现在总该弄完的吧？人家凌枫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打电话过去人家可能不方便走来走去，你在网上跟人家聊聊问问。” 秦雪颜：“他也不见得会在电脑前。” 江月芩：“你这孩子。人家在不在是一回事，你问不问那是另一回事。还有人家伤得不轻，接下几天估计要请假，人家的作业怎么交，还有人家还是个什么科代表吧，你也帮人家把作业收一下啊。这些都可以问问人家，顺便也聊聊天。” 说到这个份上，秦雪颜只得打开电脑。 ------------- 叶薇蔷发了那么多信息出去，凌枫却一条也没回，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起来还是自己太着急了。 但是……她是真的怕自己后悔。 算了，反正说也说了，结果也有了。受着呗。 不过……至少自己的初吻是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吃完午饭，叶薇蔷想了想，决定去VA玩玩。 那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吧虽然堂子大，人也多，但里面的人水平太参差不齐了，而且鱼龙混杂，反作弊方面做得不好，玩起来很不爽。VA的CS局域网服务器虽然只有两个，但里面的氛围要好得多。 就这么办。 然后她一走进VA，就觉得气氛不对。 明明是周日的下午，机器却空着一大半。 这是要破产了？ 叶薇蔷想了想，走向吧台。 林谦看到叶薇蔷，略一思索，脸色发白，可惜她已经看到了他，没法遁逃。 叶薇蔷：“嘿，林哥，好久不见。” 林谦拿出一个杯子，装作很忙的样子：“嗯。” 叶薇蔷：“这里怎么回事？怎么今天下午人那么少？” 林谦只有装傻：“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头一次遇见，这大周末的下午竟然没什么人，呵呵。” 叶薇蔷：“……” 想不出个所以然，叶薇蔷决定还是去找个位置坐下先。 林谦出声：“诶，720，你……还未成年的吧？” 叶薇蔷：“……问女生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 你妹！ 林谦道：“是这样，马上要出台规定了，说是未成年人不准进入网吧，那个……哦，可能是这样，所以今天人那么少……” 叶薇蔷指了指坐在头一排正在玩游戏的两个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少年。 林谦想把杯子砸在吧台上。 叶薇蔷转身找机器，嘴里嘟哝着“莫名其妙”。 等看到叶薇蔷坐下开机，林谦咬咬牙，对着吧后另一个服务生道：“我现在出去一趟。有人问我就说我有事，今天都不会回来！”然后绕出吧台就向外跑去。 刚跑到楼梯口，叶薇蔷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林哥！你等一下！” 第四十七章 决心 叶薇蔷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一路上，她隐约听到了一点对话，好奇地坐在了那两人的边上。 “……是吗？昨天下午？就我们坐的这里？” “嗯，就是你坐的这个位置。那个男的CS玩得可以，但是网管过来把机器给他关了。” “怪不得那么激动。” “好像不是那个原因，但确实很激动，然后太吵了，有人看不惯。” “就打起来了？” “还没，那些人看他年纪小放过他了，然后回去的时候顺手摸了一个女的，那女的打了一个耳光，就跑出来了。” “哇塞，那女的长什么样？” “听说挺可爱的，关键是胸很大。” 叶薇蔷：“……” “不是不是，那个不是重点。后来那个女生好像和那个男的认识，然后两边就打起来了。” “哇靠，这么劲爆。” “那男的很猛的，看起来文绉绉的，而且还好像还在哭，结果硬是放倒了对面三个。” “……这么魔幻？哭着干倒对面三个？有练过？” “这就不知道了。后来还是被按在地上打，架不住对面人多啊。然后那些人就走了。” …… 叶薇蔷抓住了几个关键信息。 CS水平高，认识林谦，看起来文绉绉的。 不会是凌枫吧…… 叶薇蔷下意识看向吧台，然后就看到林谦……跑到了楼梯口。叶薇蔷叫了一声立刻追了过去。 功亏一篑啊…… 林谦当然可以继续跑，但跑不了庙啊，万一跑路上把人家女生摔了…… 凌枫你特么到底欠了多少情债啊？ 娘。 蛋。 叶薇蔷顺了口气：“你知道什么的，对不对？” 林谦只好把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略过夏清音的名字以及她是秦雪颜表妹的猜测。 叶薇蔷当然也不在乎那个女生的名字，她只在意凌枫被打，进了医院。 “是哪家医院？”叶薇蔷问道。 林谦摇头：“不知道。但是，他应该已经出院了。” 叶薇蔷一拍脑门，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凌枫QQ还在线上。 她赶忙跑向自己刚开的机器。 ------------- 凌枫水果刚吃完，QQ信息接连响起。 凌枫连续点开。 映雪红颜：“明天的作业你怎么交？” 蔷薇720：“凌枫，你昨天打架受伤了？” 凌枫眉毛一扬，诧异于蔷薇720竟然知道这事。仔细想想也就一个可能，她又跑去VA了。他没有回叶薇蔷消息。 Sunyata—映雪红颜：“我妈妈带到学校去。找郑龙。生物作业也让郑龙帮忙。” 映雪红颜：“哦。” …… 蔷薇720：“喂喂，再怎么说战友一场，不至于这么绝吧？” 凌枫想了想，还是回复了她。 Sunyata—蔷薇720：“小事情。我没事。” Sunyata—蔷薇720：“勿念。” 叶薇蔷红了眼眶。 秦雪颜默默地坐着，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凌枫看没有消息，关掉显示器和音箱，继续看书。 第二天，凌枫依然正常早起。这些伤势还不足以影响他长时间养成的生活习惯。唐穆璇把早餐做好后，带着凌枫的作业和医院诊断书等相关材料来到学校。前一天她和李正联系过，毕竟凌枫要在家休息一个星期，必要的请假手续必须完善。然后她找到了秦雪颜，把凌枫的作业交给了她，并让她帮忙代收下生物作业。 至于凌枫说的什么同桌郑龙？ 不认识。我就认识雪颜。 你们俩吵架了？ 你没说，雪颜没说，我不知道。 秦雪颜接到任务时很是懵逼，心想昨天凌枫不是说让郑龙帮忙吗？ 郑龙也是一脸懵逼，说这哥儿不至于是情伤过重吧？ 徐冉冉更是一脸懵逼，因为秦雪颜还是数学科代表，所以无奈应下任务的她让徐冉冉帮忙去收生物作业。 真是，人不来也不让人消停。 秦雪颜没有说她还接到一个更让人崩溃的任务，那就是回到家以后把布置的作业告诉凌枫。 一地鸡毛。 课间，三个人凑在一起，合计凌枫到底是啥毛病。 秦雪颜知道，但却不好说。更何况之前那个事情……还没有结束。 郑龙和徐冉冉经过上次的琢磨也存有心事，言语间略有试探。 秦雪颜守口如瓶。 没有结果。不了了之。 ------------- 叶薇蔷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在认真听讲，她已经决定中午到蓉城中学去找人，去亲眼看看凌枫。如果凌枫请假没来，那就找郑龙，甚至找秦雪颜，要到凌枫家里的地址，直接杀过去。 每次想到凌枫的无情回复，叶薇蔷就觉得好气！好想掀桌！但是就算要掀桌，也要在凌枫的面前掀！ 叶薇蔷的同桌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直有小小的雀跃和紧张。大二分到和叶薇蔷做同桌的时候，他是激动了好久。不说能一亲芳泽，但作为同桌朝夕相处，这机会可是比其他人要大很多。 今天的叶薇蔷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始终蠢蠢欲动又强自忍耐。 难道是……那个来了？ 啊，怎么说？怎么办？多喝热水？找个热水袋？好紧张，会不会就这样进入她的心里？ 叶薇蔷眉头紧锁地碰了碰他，他一个激灵，差点就要站起来，面红耳赤地转过来：“怎……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是不是要我帮她买卫生巾之类的？我没怎么了解过……安尔乐还是护舒宝？ 叶薇蔷大致知道旁座男生的那些小心思，只是没想到这家伙思维发散得如此厉害。 叶薇蔷：“帮我个忙？” 同桌：“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我什么都可以！” 叶薇蔷：“……” 叶薇蔷：“不至于。我中午有点事，要出去一下，甚至可能下午都赶不回来。你帮我打个掩护。” 同桌一脸紧张：“啊……很要紧吗？需要帮忙不？我可以的！” 叶薇蔷看了他半晌，突然一笑：“不用了。我喜欢一个人，他拒绝了我，我要去亲口问问他为什么。” 万箭穿心。 ------------- 有了高一一整年的经验，一旦某天上午或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大家都早早做好了吃不上午饭的准备。或者自卑干粮，或者出门小聚。 高二的周一上午就是这样的一天。 不出意外的，李正又慈祥地讲了半节课的时间才宣布上午放学，一群学生饿得两眼发白，纷纷朝校外走去——现在去学校食堂找饭吃那就是找罪受了，人多没位置不说，菜也不剩几个了。 也就在这时，一下课就跑出教室跑出校门甚至还拦了辆出租车的叶薇蔷正好下车，便要像是蓉城中学普通学生一般混入校园。 第四十八章 会面 郑龙和周树等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商量着在徐老九那里点什么来吃。 “我就吃三牛好了。” “我二牛刀幺脆。” “我幺鸡幺杂就可以了。” “我幺……哇，靓女。” 一群人莫名其妙转头望去，就见到一个戴着眼镜，打扮清爽干净的女生正走进校门。像是有感应一般看到了周树这帮子人，脸上一喜，就朝这边走来。 “哇，哇，朝这边过来了，你们谁认识？哪个班的知道不？” 郑龙知道，也知道她是朝着他来的。 但是特么…… 不行，可不能让秦雪颜也看到她了，于是赶忙跑过去。 “卧槽，郑龙你不地道啊。” “郑龙没你这样的啊！” 然后周树等人竟然看到郑龙和那个女生交谈了起来。 叶薇蔷：“太好了，正好碰到你。” 郑龙：“你干啥来了？算了我们先出去说。” 叶薇蔷：“也行。我还没吃饭呢。” 郑龙：“我请我请。” “靠，郑龙，你真认识的啊？你也不介绍一下？是嫂子不？” 郑龙心想自己一世清白就全完了，但他总不可能说不这不是是凌枫的姘头！ 兄dei，我曰你仙人板板。 郑龙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朝着周树等人说道：“是找我的，你们去吃吧。我走了。” “姑娘可否留下芳名？” 叶薇蔷没有回答，只是大大方方地朝周树等人挥了挥手，随后和郑龙一起离开。 周树等人：“禽！兽！” 教学楼门口，秦雪颜看到了即将走出校门的郑龙和叶薇蔷两人，一阵愕然。 徐冉冉几个女生还在说着去哪里吃饭，看到秦雪颜突然停住脚步，不明所以。 徐冉冉正要发问，秦雪颜道：“你们去吃吧，我突然有点事情。”说完就快步离去。 徐冉冉生怕秦雪颜闹什么问题，给其他女生告了个罪，赶紧跟上。 “雪颜？怎么了？你等下，发生什么了？”徐冉冉追上来问道。 秦雪颜：“冉冉，你不用跟着我，我没事。你和她们去吃饭吧。” 徐冉冉：“雪颜，你最近一个星期很奇怪，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秦雪颜：“没有的，没……” 然后，走出校门，绕过一个拐角的她看到前面不远处，和郑龙一起走着的女生，果然是叶薇蔷。 徐冉冉也看到了这一幕，睁圆了眼睛：“这……郑龙太禽兽了吧，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标志的女生。”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叶薇蔷突然转头，然后看到了秦雪颜。 两人虽相隔20米，中间行人无数，但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看”到对方正看着自己。 郑龙也停了下来，看到了秦雪颜，苦涩地摇了摇头。 徐冉冉发现好像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叶薇蔷向秦雪颜走去，郑龙跟在后面，还有5米多距离的时候，他和徐冉冉做了两个嘴型，分别是：凌枫；网友。 无论哪一个口型被识别出来，徐冉冉都能明白郑龙的意思。更何况她两个都看懂了，眼神中立刻露出不满之色。 叶薇蔷挥手：“嗨，又见面了。” 秦雪颜：“真巧。” 叶薇蔷：“不巧。刚才碰到郑龙的时候，你还没在那边。” 这话意思很明显：当时你没在，是你看到了之后追着跑出来的，所以没有“巧”。 秦雪颜没有否认：“你来做什么。” 叶薇蔷：“我来找郑龙要凌枫的家庭地址的。” 秦雪颜脸色一白，强自镇定：“哦。那你……继续。” 徐冉冉死命地摇着秦雪颜的手臂。 叶薇蔷看着秦雪颜的神情变化，又想起凌枫的没有拖泥带水的拒绝话语，终于没能狠下心。 “算了，不逗你了。既然遇到了你，走吧，边吃边聊。”叶薇蔷道。 秦雪颜还在挣扎：“我为什么要和你……” 叶薇蔷没有回头，打断道：“因为凌枫喜欢你，他很喜欢你。” 郑龙在一旁看到叶薇蔷的眼眶变得红红的，心里一阵叹息。 “秦美女，走吧。徐美女，一起，之前咱俩那些猜测正好也可以摊开来说说。”郑龙劝说道，“凌枫这狗命啊，我们四个人在这里讨论他的问题，他特么是团伙首脑么。” 团伙首脑凌枫正吃着午饭，突然打了两个喷嚏，饭喷了一地不说，又扯到了全身的伤，痛不欲生，身子一阵痉挛。 唐穆璇来不及埋怨，却又不敢下手按摩，也是急得团团转。 秦雪颜等人也没什么其他地方可去，木缘咖啡厅吧，回头作者也多去消费几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叶薇蔷先开口问郑龙：“你说你们之前有什么猜测？我听听看看准不准。” 郑龙就把当时和徐冉冉一起分析的结论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叶薇蔷可能有某种行为这种过于直白的内容，但也听得秦雪颜和叶薇蔷一阵目瞪口呆。 只是郑龙完全生不起自豪炫耀的念头。 叶薇蔷道：“郑龙你可以啊，你这脑子比起凌枫那个木头疙瘩可真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哈，有用吗？能帮我找到女朋友吗？能让我像那个木头疙瘩一样有你们这样的美女投怀送抱吗？ 徐冉冉口气不善：“所以呢？你怎么说？” 叶薇蔷看着徐冉冉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转向秦雪颜：“你呢？你以为会是什么？” 秦雪颜低头：“凌枫给我说了。” 叶薇蔷强忍着鼻头的酸涩，道：“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啊。” 说完这话，叶薇蔷再也忍不住，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郑龙不知所措，秦雪颜默不作声，徐冉冉满脸警惕。 叶薇蔷抹去眼泪，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四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剩了不少。凌枫要是看到，一向节约的他说不定会破口大骂。 看着大家都没有吃下去的意思，叶薇蔷道：“郑龙，徐冉冉。不好意思把你们也拖累进来。说到底只是我和秦雪颜，还有凌枫之间的事情，所以……不想让你们再介入太多。” 这是想让他们俩先走，她和秦雪颜要单独说话的意思。 徐冉冉不干：“你想怎么样？不要以为你主动就怎么了，况且凌枫那个……就是个渣男。雪颜，我们走，不听她说。” 秦雪颜沉默半晌，道：“冉冉，你和郑龙先走吧。我……也想把这个事情先做个了断。” “雪颜，你可千万别犯傻。”徐冉冉着急了。 秦雪颜笑了笑：“放心吧，小事情。我们都还是高中生，年纪还小，哪有那么大的问题。” 徐冉冉还想说什么，却被郑龙拉住。他看了两人一眼，道：“凌枫是我好兄弟。他如果伤害到了你们，我很抱歉，他绝对不会是心存恶意，但也希望……算了，太中二了。靠，都什么事！” 两人都明白“希望”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第四十九章 故事 临走之前，郑龙把写有凌枫家里地址的纸张折好放在了桌上，然后去前台把账结了，拖着还心有不甘的徐冉冉走了出去。 徐冉冉：“她们不会真做什么吧？郑龙你怎么这样？还有那个凌枫也是，太渣男了，枉我认识他！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雪颜和他在一起。”徐冉冉说着就要跑回去。 郑龙连拉带拽：“冉冉！姐姐！大姐！姑姑！你就别去添乱了！她们明显不想让人知道更多的事情。我刚才说了我的推测，两个人可都是没有否认的，这说明真相八九不离十，这说明继续听下去我们就会被灭口的你懂么。” 徐冉冉像是看着弱智一样地看着郑龙。 郑龙：“就是那个意思。她们不想再让更多人知道更多的事情了，我们说的就到那为止了。” 徐冉冉：“可是……” 郑龙：“我们已经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来解决了，明白吗？三个人总要有最后的决定，就算三个人最后全部各自陌路，那也是他们的最终选择。这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自己决断。所以目前的情形已经是最理想的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引入更多的外部力量来破局了，但又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到时候爆发出来，才是真的无法收场。” 徐冉冉无奈。 郑龙：“走吧，冉冉。” 徐冉冉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你叫我什么？” 郑龙：“……口误。” 徐冉冉：“占我便宜啊？” 郑龙：“真的无心的，无心的，呵呵，呵呵。” ------------- 叶薇蔷喝了口水，道：“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秦雪颜：“我没兴趣。” 叶薇蔷：“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 秦雪颜：“我不需要和你做朋友。” 叶薇蔷笑了笑：“那你随意。” “我爸爸在我初三下半学期的时候去世了。” 一开口秦雪颜就被吓到。 叶薇蔷没有在意秦雪颜的表情，一边回想，一边说道：“40岁刚过。突发心肌梗塞。倒是没什么痛苦，也没什么折腾。” “甚至连遗言都没有。” “他太忙了。需要他忙的时候他忙，不需要他忙的时候他找着事情去忙。” “钱，挣了不少。至少我妈现在就辞掉工作的话，省着点儿过一辈子应该都够了。” “也因为他忙，我当初看到他的遗体的时候，甚至还有点陌生，你知道吗。” 秦雪颜心生哀伤。 “我一直埋怨他，不陪我玩，就知道工作。我记得他说过几次，说再努努力，等我大学毕业了，他就彻底不忙了，还洋洋自得地说那时候应该还不到50岁。” “现在，他也彻底不忙了。” “如果没有这个事情，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校友。” 秦雪颜不知道说什么。 “我爸去世，我想了很多。我妈总说他有很多的遗憾，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就这样走了。” “但是，我也同样啊。我也有很多的遗憾，也有很多的事情，还有很多的后悔、很多的怨恨，都没有做，都没有说，都没有让他知道，就再也没办法让他知道了。” “所以，我不想后悔。” “所以，我不想遗憾。” “所以，当我意识到我喜欢凌枫之后，我向他发出了我的告白。” “结果……我欲以身相许，奈何凌枫抵死不从。” 说到这里，叶薇蔷自嘲地笑着，再次流下了眼泪。 ------------- 下午上课前几分钟，看到秦雪颜走进教室，徐冉冉总算松了口气。 郑龙还在焦头烂额地应对周树等人的洗脑，满脸都写着憋屈。 秦雪颜一坐下，徐冉冉就急忙发问：“她有没有对你怎样？” 秦雪颜：“她还能对我怎么样。” 徐冉冉：“这个……这个……” 秦雪颜：“我先趴一会。马上上课了。” 徐冉冉无可奈何。 下午放学，郑龙打扫卫生。 徐冉冉把秦雪颜送到公交站台，分道扬镳。 连续来了两辆公交车，秦雪颜都没有上去。 又过了许久，她紧了紧书包，摸了摸裤兜里那张纸条。 ------------- 凌枫依然在看书，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周一几门课程的教科书。 唐穆璇一边做饭，一边竖着耳朵，生怕错过电话铃响。 是不是秦雪颜打电话且不说，关键是不能耽误作业的事情。 铃声响起的时候，唐穆璇第一时间关火，然后觉得……这铃声怎么这么悠长？ 呃，好吧，都神经质了，这明明是门铃声。 没带钥匙？嘿，你凌墨老说我，你也有今天！ 唐穆璇带着嘲弄的微笑打开房门：“你也有忘带钥匙的……” 秦雪颜的脸红红的，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却明亮若繁星，在昏暗的楼道中散发出令人心动的光芒：“阿姨好。” ------------- 虽然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声音，但当秦雪颜真的走进书房的时候，凌枫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来……做什么？” 唐穆璇给秦雪颜家里打了个电话，给凌墨发了个短信让他赶紧回来，然后去厨房张罗着多弄两个菜。 秦雪颜打开书包，拿出几个笔记本，道：“光看书肯定是不够的，记笔记归纳重点很重要，有些作业题甚至必须要老师着重讲过才能做出来。” 然后她扫了一眼书桌上的书，把语文课本和语文笔记本拿过来，道：“我来给你讲。” 这一讲便是近半个小时，秦雪颜才把今天课堂上自己记下的一些重点给凌枫讲完。最后她把布置的作业告诉了凌枫，唐穆璇的声音适时传来：“吃饭了。” 有客人在，自然不可能再把饭端进房间。凌枫慢慢地站起来，适应着身上的疼痛，便要挪动脚步向外走去，秦雪颜过来扶住了他的胳膊：“慢点。” 凌枫的体温瞬间升高。 唐穆璇故意没有进书房去，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 秦雪颜的脸有点红。 “小秦过来啦？”凌墨打着招呼，“真是麻烦你，枫儿这么不省心，你就电话里说下今天的作业就行了的，不用那么麻烦还来给他讲什么重点。” 秦雪颜道：“叔叔好。没关系。我讲一遍就当复习了的。” 唐穆璇：“来来来，先吃饭。阿姨做的可能不合你口味，你尽管说，明后天再给你调整。” 凌枫听得头皮发麻，却不想秦雪颜真的应了一声。 他看着她红透的侧颜，心中忐忑，心中……期待。 第五十章 交错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还没完。 晚餐快结束时，唐穆璇提议秦雪颜在这里做完了作业再走。 “两个人一起做作业，效率高点，还可以互相讨论，巩固学习。雪颜也就顺便帮忙把枫儿的作业带上，阿姨明天早上正好有点事。做完作业了再回去也可以轻松一些，回家洗洗就可以休息，时间上也好安排。” 凌枫：“……” 凌枫：“那太晚了，人家女生回家总是不安全。” 凌墨：“我已经给廖铭打过电话了，一会儿他送小秦回去。” 凌枫：“……” 老爹，你这样使唤人家廖叔真的好吗？ 秦雪颜：“我……我要和我妈妈说一声。” 唐穆璇：“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说了，你妈妈也同意的。” 凌枫：“……” 璇姐，你做的这是人干的事吗？ 虽然凌枫很乐意，但是…… 明明上个星期，秦雪颜才那样……拒绝了他，今天突然这样…… 凌枫心里很害怕。 怕秦雪颜只是公事公办。 怕秦雪颜只是最后的报答。 怕秦雪颜只是……做给其他人看。 怕这一切都是虚妄，怕这一切……不能再来。 但是他又不敢问，怕问了就直接戳破了这一切，连眼下……也一起破碎。 秦雪颜还是留了下来。 做完了作业，秦雪颜收拾书包，凌枫收拾书桌。 彼此沉默半晌，凌枫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的伤情。” 秦雪颜没有停下动作，反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做。” 凌枫哑口无言。 秦雪颜没有继续说话，走出书房：“叔叔阿姨，今天谢谢你们招待了。” 唐穆璇：“是我们感谢你才对，那么辛苦跑一趟。” 凌墨：“廖铭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唐穆璇：“走，雪颜，阿姨送你。” 秦雪颜：“不用的，太客气了。” 唐穆璇：“你才是真的不用客气。赶紧的，已经不早了。” 秦雪颜转向书房：“再见。” 凌枫：“嗯。谢谢。再见。” 一连四天。 凌枫的伤逐渐好了起来，绷带也尽数拆除，剩下的就是依靠人体本身的修复能力。 这一点上，凌枫还是有自信的。 秦雪颜依然是每天放学后来到凌枫家里，传授笔记，吃饭，做作业，回家。 凌枫不再问为什么不问，也没有问为什么这么做。 秦雪颜也没有主动解释过什么，规规矩矩，礼貌有加。 周五晚上，秦雪颜如期到来，传授笔记，吃饭。不过由于是周末，作业量比较大，不可能在凌枫家里做完了才回家。唐穆璇也清楚，于是也没有过多挽留。 一个女孩子，连着一个星期，一整个晚上待在男生家里，再怎么也必须注意分寸，学习是最高的理由，没有这个理由，就必须赶紧送走。 也正因为这个，这几天晚上唐穆璇也没有出门。毕竟两个未成年，单独留他们在家就太不像话了。 “妈，我来送吧。”凌枫开口。 唐穆璇皱眉：“你行不？” 凌枫：“好很多了。吃了饭也走走。” 随后，凌枫看向秦雪颜。 “走吧。” “嗯。” 一种好久都没有过的熟悉感觉充斥在两人中间。 凌枫走得有点慢，秦雪颜也不催，默默地跟在身后。 廖铭已在街边等候，看到凌枫带着秦雪颜出来，也是微微一愣：“你小子能走了？” 凌枫笑了笑：“这么点路，问题还不大。” 廖铭点点头：“那好。你上去吧，我送小秦回去。” 凌枫向着秦雪颜：“再见。这几天，谢谢你了。” 秦雪颜点头：“没事。再见。” 看着廖铭的车远去，凌枫眼神闪烁。 ------------- “其实，我原本想更早告白的。” “那天的前一天，那么大的事情，我有些害怕。我害怕会有人向对待美利坚那样对待我们，我害怕闭眼就看不到第二天的阳光。所以我逃课来找他，想要告诉他我的心意。” “结果，遇到了你。” “当时我就看得出来，你喜欢他。” “所以我更怕有遗憾。” “所以，在后来，在长假，我终于找到机会，主动地、几乎是豁出一切地表达。” “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说，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秦雪颜不敢看叶薇蔷的眼睛。 慕雨琛打了个喷嚏。 ------------- 凌墨回到家的时候，唐穆璇正在轻声哼歌。 凌墨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打开电视，把声音关小。 这是很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怕打搅凌枫学习。有时候即使凌枫不在，凌墨也会…… 嗯……哪里不对？ 凌墨皱了皱眉，走进了漆黑一片的书房。 然后是没有开灯的次卧。 …… “凌枫人呢？” 唐穆璇边哼边回答：“送雪颜去了。” ？？？ 凌墨：“他的伤好了？” 唐穆璇：“放心，我在他最近穿过的五条裤子里面都塞了钱的。” …… 答非所问，但逻辑清晰。 ------------- 叶薇蔷：“林哥，你说……他状态不对？” “对。玩游戏的状态很好，从未见过的好。但是我感觉，他没有在玩游戏，而是想进入游戏。”林谦顿了顿，道：“想进入游戏，就是想逃避现世。” “……你说，他还吼你？”叶薇蔷简直无法想象，凌枫那样的人也会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林谦点头：“吼出来就好多了。再加上那些人一搅和，冷静了下来。后来无论是打人还是被打，那种情绪应该是被彻底宣泄了。就是原因不明，不知道还会不会因为一些偶然重新引发。” ------------- 秦雪颜摩挲着水杯，轻声道：“你说他……情绪失控？” 叶薇蔷：“我想，你应该也没有见过吧。” 秦雪颜回想着，脑海里都是母婴室里、百脑会中的冷静专注模样，都是平时聊天说话时沉静淡然的模样。 叶薇蔷：“刚才听到郑龙那样说，我才明白为什么。不过他那个脑子，是真的厉害。” 秦雪颜：“你就那么肯定他说的是真的？” 叶薇蔷：“这是可能性最大的解释。” ------------- “廖哥，这几天都谢谢你了。”说着，秦雪颜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我爸妈送的。他们一直没机会看到你，你每次都走得匆忙，所以拜托我。” 廖铭推辞一番，最终收下：“谢谢小秦，代我向你爸妈问好。” “嗯。廖哥你慢点。” 看着廖铭的车远去，秦雪颜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 果然，自己还是没法……面对自己吗。 第五十一章 善良 凌枫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费力地坐了进去，报了个地址，闭上眼睛。 他不想看外面的风景，不想知道司机是不是绕了路。 他只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理由。 给彼此一个交代。 到了，付钱，艰难下车。 远远地看着小区门口。 等到，或者等不到。 看缘分吧。 ------------- 叶薇蔷没有等秦雪颜回话，继续说道：“对我，他或许挣扎了几天，但一旦决定，说出的话，真的让我难以释怀。礼貌但疏远，很难想象他之前还和我互相拆台互开玩笑。” “对你，他在做出决定后第一时间找你摊牌。不管他这件事是不是他愿意的，他都把它承担了下来，并告诉了你，给你选择的权利。” “所以，我真的好羡慕你。” 秦雪颜捂住了耳朵。 ------------- 凌枫默默地等着，挺直身躯，尽管这样让他整个上身的肌肉都很痛。 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甚至流进了眼睛里。 终于，他看到了廖铭的车。 今天的出租车师傅选了条好路。 他看到秦雪颜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送给了廖铭。 他看到秦雪颜站在小区门口，似乎有些……丧气？ 然后秦雪颜的目光无意识扫过周围。 然后秦雪颜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凌枫。 凌枫笑了笑，有些僵硬地迈开了步伐。 ------------- 叶薇蔷抓住秦雪颜的手掰开，道：“凌枫在逃避，你呢？你也何尝不是没有面对！” 秦雪颜摇头：“没有的。不是的。我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原谅，该不该原谅。我不知道……” 叶薇蔷：“原谅？他做错了什么吗？他把我当朋友，我却想追他，眼看着追不到，我放下矜持，他还是不为所动。他还能做什么？一般男生，被一个关系好点的女生强吻，有几个不会拿出来炫耀的？他有吗？他有的只是自责！想的只是怎么去面对你！” “也许他之前也只是把你当普通朋友，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他喜欢的是你，即使让其他人包括他自己受到伤害，也不希望玷污到这份对你的喜欢！” “所以，你会不会原谅，都只在你自己！都只在你自己能不能面对你自己！” ------------- 随着神经系统对全身痛感的逐渐适应，凌枫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顺畅，到最后已经能够像平常那样了。 当然疼痛感和不协调感还是有的。不过无所谓了。他现在只害怕一点，那就是秦雪颜会转身离开，转身进入小区，转身回去家里。所以他有些心急地加快了脚步。 随后他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秦雪颜转身向小区大门走去。 ------------- “为什么……” 叶薇蔷正在喝水润嗓，闻声抬头：“嗯？” 秦雪颜：“你为什么……要这样？” 叶薇蔷继续喝水，直到把整杯水喝完，才开口道：“或许，还是因为你们吧。” 秦雪颜：“我……们？” 叶薇蔷：“他很善良。” “我猜，在我告白之后，他应该在想，怎样做才能既不伤害我，又不会影响你。” “但这种事情，他又不是游戏花丛的浪荡分子，非此即彼的前提下，怎么可能做得到。” “除非他喜欢的是我。可惜不是。正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才为难至此。” “也正因为他喜欢你，所以在最后，他还是拒绝了我，尽管这肯定会让我伤心。” “你……我猜，你不是多话而主动的人。另外一边，虽说在游戏里，他很能侃，但我看得出来，他也是个很被动的人。” “你们两个如果真的这样下去，可能彼此错过，从此遗憾。” “我不想有遗憾，但我的遗憾，更多的是没有告诉的遗憾，至于结果的遗憾……有的时候真的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你们……我觉得，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我说那么多，是想让你们在过程中不再有遗憾。至于最后的结果，那只有看天意咯。” ------------- 凌枫双手撑在膝盖上。刚才的疾步，对他如今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消耗，心气儿一断，疲惫感和疼痛感更是加速涌来。 看来……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然后，脚步声响起。 一个人影来到凌枫眼前。 一对白皙纤细的胳膊伸过来，扶起了他。 凌枫看到秦雪颜担忧的脸庞。 秦雪颜：“你怎么来了？” 凌枫注意到她背上的书包不见了。 但，这样，正好！ 凌枫上前一步，抱住了秦雪颜。 秦雪颜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 “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是看别人的独一无二和我们自己的独一无二能不能相互契合。可以，是为好友；不行，是为路人。当然程度更深一些就是恋人和仇敌。” “他的独一无二，在于他的善良，还有木讷。” “凌枫是个呆子，真的是个大呆子，而且，他很被动，太不主动了。如果一般男生，和一个女生关系稍微好点，就算是寒暄，也应该要一个联系方式的吧，但是他没有。” 秦雪颜想起了她主动给凌枫QQ的事情。 “而且当我问他的时候，他说没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竟然还不知道主动问我，还要和我说再见。” 秦雪颜第一次听到这种细节，有些想笑。这真的是凌枫做的出来的事情。 “所以，我不想更多地欺负他，被他拒绝以后，我也没有去纠缠他，让他困扰。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死缠烂打，他会焦头烂额，但说不出重话做不出重事，会被我生生地拖着。” “但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可能忍心去伤害他这样一个善良的人。” “所以，我希望他好好的。” “他这次受伤，我是真的担心，同时也想真的面对面地问他，我比你差在哪里。” “但我改主意了。我只希望……有人能够善待他的善良。” 说到这里，叶薇蔷起身，把纸条推给了秦雪颜：“我走了。” 秦雪颜也站了起来。 叶薇蔷：“你不用急着做决定。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秦雪颜：“谢谢你。你现在回去赶得上吗？要不要叫辆出租车？” 叶薇蔷一笑：“不用。我下午逃课。” 秦雪颜：“……？？？” 那天下午，Rose-720大杀四方，之后再也没有在VA出现过。 第五十二章 合一 被凌枫抱住的时候，秦雪颜脑海里又想起了叶薇蔷和她聊天说话的一幕幕。 一句句话语，再次冲击着她的内心。 心里的那道防线，随着凌枫强势的拥抱变得岌岌可危。 这不是秦雪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这种雄性的气息，但之前被凌枫抱着的时候，秦雪颜没有意识，也就没有什么感觉。如今她浑身颤栗，面对这股气息，身体同时表达着抗拒和迎合的矛盾情绪。 凌枫的鼻息粗重而凌乱，重重地打在秦雪颜的脖颈，让那片细腻的肌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随后升起一片潮红。 秦雪颜心神迷离，不知所措。 然后，凌枫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雪颜，你语文成绩没我好。所以我来告诉你。” ……这是什么开头？ “你的话，不是反问句，是疑问句。” ……什么话？ “是疑问句，就要一句一句地回答你。” ……罗老师是这么教的没错。 “你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些，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这么问过？ “我回答你，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 “你问我，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我对不起你，是我一直在逃避自己对你的喜欢，不敢告诉你，才让别人觉得我心思不定。” “你问我，是不是对不起她。” “是的，我是对不起她，但如果对得起她的前提是对不起你，那么，我会一直对不起她。” “所以，秦雪颜，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所有的事件线，所有的时间线，随着这句话，共同合一，摧毁了秦雪颜最后的犹豫。 秦雪颜闭上眼睛。 凌枫感觉到一双手环上了自己的腰，秦雪颜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也喜欢你，凌枫。” ------------- 两人慢慢地走着，一搭一搭地说着话。 秦雪颜说了那天几人碰到叶薇蔷之后的事情，只是省略了很多叶薇蔷对她的鼓励。 凌枫犹豫了一下，也说了几次和叶薇蔷的接触，当然略过了很多悸动的情节。 彼此都知道对方有保留，但都没有更多在意。 因为都知道彼此的性格，都明白叶薇蔷其实也是一个很善良的女生。 秦雪颜：“我觉得……你不用对她那么狠的。” 凌枫：“我情商不高……我怕中间地带处理不好。” 秦雪颜：“那倒真的是。你这根大木头。” 凌枫不好意思笑笑。 秦雪颜：“那她那边我来吧。我们交换了QQ号的。” 凌枫点头。 凌枫又开口：“你表妹那边如何了？上次那个事有没有给她留下不好的回忆？” 秦雪颜：“她啊，一开始害怕，现在开始觉得当时好刺激，还一直夸你好帅好能打。” 凌枫：“……我能说她很中肯吗？” 秦雪颜白了他一眼：“瞧把你嘚瑟的。说起来，她说这个周末请你吃饭。” 凌枫想了想：“下周吧。这个星期耽误了很多，你也很累了，周末休息一下。” 秦雪颜：“嗯。” 凌枫犹豫了一下，道：“明天，我们……” 秦雪颜：“要先做完作业。” 凌枫：“……我是说，我们就先各自做作业看书，有事QQ上聊。” 秦雪颜：“……切。” 凌枫：“听你的口气，你以为什么？” 秦雪颜脸红：“你管呢。” 凌枫：“我不管我女朋友，还管谁。” 秦雪颜轻锤凌枫：“要死啊，谁是你女朋友。” …… 最后走到小区门口。 凌枫：“还有点不习惯，这么牵着手。” 说着他把手抬起来，仔细看着这半个小时里一直被自己牵在手里的秦雪颜的手。 秦雪颜脸红：“那你还是想我跟在你后面咯？” 凌枫：“没事。总要习惯的。以后日子还长。” 秦雪颜：“美得你！我进去了。” 说完，秦雪颜抽出手，先进了门口保安室拿上书包。 凌枫也在这个时候招到了出租车。 秦雪颜：“路上小心。” 凌枫：“嗯。” 秦雪颜：“凌枫……” 凌枫：“嗯？” 秦雪颜：“我很开心。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凌枫：“嗯。我也是。再见。” 秦雪颜：“拜拜。” ------------- 凌枫回到家之后，才发现身上这伤……好特么痛。 唐穆璇却一点也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去哪了？送个雪颜要那么久？你不会直接送人家家里去了吧？” 凌枫：“呃……” 凌墨：“你像什么话，伤还没好久到处跑，万一遇到事情了你跑得掉吗？” 唐穆璇：“你爷俩有一个算一个的被迫害妄想，哪儿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凌枫：“一个星期没出过门了，就多走了会儿。” 唐穆璇也不戳破，道：“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人家雪颜到家没有？” 凌枫：“……” 好像是该打个电话。 但怎么说……我到家了？ 还是矜持点吧。当着爸妈不好。 凌枫：“我在QQ上说吧。” 凌墨：“你不做作业了？” 凌枫：“……我回了就去做。” 凌墨：“还不快去？” 凌枫无奈。 ------------- 秦雪颜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周，这半个月，近一个月，开学至今，发生的好多事情。 好多好多事情。 脸上露出笑容。 满是红晕。 满是期待。 睡着。 好梦。 ------------- 凌枫躺在床上，感受着越来越轻的疼痛，回想着从高一认识秦雪颜开始的所有种种。 恍如隔世夸张了点。 但真的是万万没想到。 本以为高中生活只有学习作业玩游戏。 嗯……女朋友放在哪里呢…… 学习，作业，和女朋友玩游戏？ ……抱歉，这样可能过不了审。 凌枫想着想着，沉沉睡去。 好梦。 ------------- 两个人都有点过于理想化。 秦雪颜或许还好点，因为自从被凌枫救过以来，她对他的好感一直是有的，而且以一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方式缓慢释放着。凌枫则不同，他对秦雪颜的感情被理智化的思维所压制，直到最后释出，其澎湃程度远超想象。 更何况凌枫有点过于依赖理性的力量，完全忘记了慕雨琛提醒过的感性和理性是两个不同位面的事情，所以凌枫以为自己还可以学习作业…… 结果把作业做完就完全不行了。 什么复习预习根本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秦雪颜的倩影。 秦雪颜只是稍微好点，她也在不停比较着跟在凌枫身后和被凌枫牵着手的不同感觉。 凌枫有些受不了了，直接打电话。 “雪颜，出来玩吧？” “嗯。好。” 第五十三章 美好 已是十月下旬，秋老虎的威力逐渐褪去，人们也开始逐步添衣。也有身强体健的人毫不在意时不时刮起的冷风，穿着短袖神情自若。或是有爱美大过保暖的女生坚定不移地露出亮白的大长腿，却在寒风中抱肘，寻求同行男士的悉心呵护。 凌枫随意地拿出一件外套穿在身上就出门而去。唐穆璇没有问他去向，只是心里琢磨着还是要买点更加得体更显朝气的衣服给凌枫装扮一下，总这么老气也不像个事，不能显得配不上秦雪颜的靓丽美貌。 秦雪颜今天的穿着也很随意。淡黄色的无袖长裙，一件白色的外套，长长的头发随意一束，任谁见到都不禁回头，不论男女。见到凌枫后，她露出笑容，走上前来，很是自然地把手交到凌枫的手里，打消了周围不少人的搭讪念头。 嗯，只是看起来很自然，其实两人心里都还有着甜蜜的紧张，因为彼此一握住，就能感觉到对方手上的些许汗水。 这个时候的蓉城还没有真正进入高速发展期，除了那条全国知名的步行街，城市里没有更多更好的压马路选择。 当然这是对于凌枫这样的钢铁宅男来说。 秦雪颜也不在意。像这样纯粹不乱跑的男生，其实挺让人放心的。 只要两人一起走走一起吃吃喝喝就很开心了。 …… “呃……你真的把这一路上的甜品店都吃过了啊？” “当然呀。”秦雪颜一脸的理所当然，“所有的店！但不是所有的甜品，总有些我不喜欢的味道，唉，真是遗憾呐。” “……你厉害，我偶尔吃吃还可以，但一想到连着几杯……我牙齿都觉得像是要冻掉了，你不牙疼吗？” “嘿，我那是天赋异禀。” …… “所以……你到步行街除了去书城就是到洋华堂买东西？” “嗯……洋华堂东西不错，不得不说。” “那边王府井逛过没？” “……有必要去那么远吗？” “你还真的只有学习作业玩游戏啊？” “以前是。现在……有你了。” 秦雪颜脸红：“少贫嘴。” …… “帅哥，要不要，免费送的哟。” 凌枫看了看那个便签本，心想还真是与时俱进，天气转凉就不发扇子了。 没有理睬，凌枫牵着秦雪颜继续向前。 秦雪颜笑得很开心。 “诶，帅哥，真的是免费的……” 跑出仇恨范围，秦雪颜眨眨眼道：“说不定，就是真的免费呢？” 凌枫：“你真的想？那我们回去拿上吧，然后再进去看看，干脆拍上一组。” 秦雪颜拉住凌枫：“你讨厌啊。” …… 时间很快过去。 “到……我家附近吃饭？”秦雪颜看着凌枫，有些不解。 凌枫挠了挠脑袋，道：“嗯，我仔细想了一下。在这里吃饭人多不说，吃完了打车也要排队，太晚了的话我还怕你……不安全，送你回去再回来……也确实折腾了点。所以趁现在打车的人还不算太多，到你家附近吃了饭，送你回家，我再回来，这样……要好很多……” 秦雪颜感受到了这个钛合金直男果真与众不同的思维。她伸手牵住凌枫的另一只手，道：“那以后呢？难道以后每次都这样吗？” 凌枫竟然真的想了想，道：“可以啊。” 秦雪颜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那如果我们以后要去更远更偏的地方怎么办呢？还没玩尽兴就要往回赶吗？” 凌枫竟然真的在思索。 秦雪颜无奈了，但她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凌枫打心里对她的呵护和担忧，心里有一丝甜蜜。 她开口说道：“没有关系的。以前冬天的时候我们下了课，李老师拖堂，我们还打扫卫生，回家的时间也不比这个早。今后进入高三，还要晚自习，回家更晚，那怎么办？” “所以放宽心。你如果真的担心，你可以记下车辆信息，或者……我们买个手机好了。” 凌枫点头：“有道理。要不明天？” 秦雪颜：“明天就上午吧。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太晚了对不对？” 凌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秦雪颜：“行了，那么今晚……我们吃什么呢。” 凌枫拉着秦雪颜穿街走巷而去。 第二天两人没有成行。 买手机可是比买电脑还要大的事情。花钱多不说，有遗失的风险，还可能影响上课。当然好处也是有，方便家长和孩子联系，及时通报情况，及时掌握行踪。 两边家长的态度出奇的一致。一个多月前家里才添置了电脑，如今还要买手机，钱是不是大风刮来的且不说，也不能让它就这么给刮走了。而且一旦持有手机，在同学中、在学校里、在老师眼中，各自有什么反应和态度，也是必须考虑的。电脑毕竟在放在家里，手机可是带在身上，万一带起了“攀比”的风气，作为牵头者可是很受人诟病的。 尽管两个孩子都比较自觉，但怕的是有其他的好事者。 所以，暂缓之。 两人在QQ里吐着槽，彼此安慰两句，告别睡去。 星期天一整天，凌枫都告诫自己要稳住，要老老实实看书学习。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没到中午就打开电脑，一边和秦雪颜QQ聊天，一边看书。 看起来耽误了时间，其实提升了效率。 毕竟心情舒畅多了。 不过下午的时候，又收到了另一个人的消息。 NO-K：“哈喽，姐夫，你竟然在线啊。” Sunyata—NO-K：“……你不会又在VA吧？” NO-K：“我哪还敢去那里啊。学姐又给我介绍了一个新网吧。” Sunyata—NO-K：“你为什么要说又。” NO-K：“VA也是她介绍的啊。不说这些，你今天没有和姐姐去约会吗？” Sunyata—NO-K：“我要学习。而且我伤还没完全好。” NO-K：“切，找借口，你是不是姐姐男朋友啊。” Sunyata—NO-K：“是。” NO-K：“……？？？” Sunyata—NO-K：“有问题？” NO-K：“你是不是受伤过重出现幻觉了。” Sunyata—NO-K：“没有。我要念书了。你别玩太久，早点回去。” 夏清音不敢相信，连忙问秦雪颜。 NO-K：“姐姐。你和姐夫……在一起？” 映雪红颜：“没有啊。我在家里，他应该也在家里。” NO-K：“我是说……你们……在一起了？” 映雪红颜：“很奇怪吗。你不是一直叫他姐夫吗。” NO-K：“……” 映雪红颜：“没有你想象那么简单，却也没有那么复杂。我要看书了。你早点回家。” 夏清音完全懵逼了，她一直以为秦雪颜和凌枫都只还停留在互有好感的阶段…… NO-K：“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映雪红颜：“没有。对了，多问一句，你这个昵称是什么意思？” NO-K：“天啊，你们……太难以置信了。我的昵称问作者去吧。我是先有昵称后有姓名的。” 映雪红颜：“噢。” 第五十四章 日子 凌枫和秦雪颜大致商量过，两人都不是很外向的性子，所以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就不弄得人尽皆知了。有人问起的话也不做否认，保持低调，默默地在一起就行了。 凌枫一到教室，就有不少同学高声招呼。毕竟有一个星期没来上学，大家也只是听说受了点伤，但真相如何具体原因都不是很清楚。 对此，凌枫的回答很含糊，能糊弄一下就糊弄一下，实在遇到不问出答案不舒服斯基的同学，就勉强回答一个从楼梯滚下。 也就只有这个理由好点，不然不好解释为啥全身都是伤。 总算是挪到了座位上，又出了一身汗。 郑龙一脸的哀怨让凌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有女生坐我的位置现在我回来了你不开心了？”凌枫说着就开始检查书桌上下。 郑龙：“上个星期五中午叶薇蔷来过。” 凌枫从秦雪颜那里知道了这个事情。 郑龙：“看你的表情……你知道？” 凌枫点头：“嗯。听到了一些。” 郑龙：“那……还有秦美女和徐冉冉，我们一起吃了个午饭说了些事情。” 凌枫面无表情。 郑龙：“……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吧。” 凌枫：“你们中午都点了什么饭我不知道。” 郑龙：“……那特么从来都不是重点好么。算了。她俩谁给你说的？” 凌枫：“雪颜。” 郑龙：“……算了算了，那我就没得说了。就是给你当了一个下午的挡箭牌。” 凌枫：“……你这话很有歧义啊。” 郑龙：“人家叶薇蔷中午来找你，看到我就把我拖走了，周树那些人问了我一下午。” 凌枫：“那真的是辛苦你了。” 郑龙：“这就完了？” 凌枫：“……你可以自己去追她，这个我真的帮不上忙。” 郑龙：“曰你大爷。” 一说完，郑龙就捕捉到了凌枫话中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俩彻底……？” 凌枫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雪颜是我女朋友。” 郑龙：“！！！” 卧槽这个周末发生了什么？ 没等郑龙继续八卦，凌枫起身去收生物作业。 等收的差不多了，凌枫找到秦雪颜：“你这边收好了吗？” 秦雪颜点头：“嗯，差不多了。” 凌枫：“走吧。”说完拿走了一半数学作业本。 秦雪颜：“嗯。”说完抱着剩下的跟出了教室。 尽管已经心有准备，但看到这一幕，大多数同学还是被喂了个饱。 中午还是各吃各。 下午放学凌枫还是像之前那样多送一站之后再回家。 两人各自做作业看书，10点左右上线聊会天，各道晚安，各自睡觉。 周末随便找一天出门，到处走走逛逛，甚至找个书城或者网吧泡上一下午。 日子美好而充实。 两边父母都没有多问什么。只要两人做好了该做的事情，不去做不该做的事情，也就让两个年轻人再多享受一下现在的时光。 因为学业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期中考试，两人成绩都还行。秦雪颜刚好在班级第10名，年级124名。凌枫稍差，班级第16，年级171名。 其实单从成绩来说，高二分班的时候，凌枫的文科成绩要远超理科，班级第4，年级第31。相比之下，理科方面的化学和物理拖了凌枫的大后腿。李正也和凌枫及他父母商量过，奈何凌枫一根筋地表示对数学和生物很感兴趣，很不喜欢死记硬背的东西。 只是后来才知道，所谓政史地就是死记硬背的固有观念真的害人不浅。 单科成绩上，凌枫的英语差了2分才到之前凌墨定的5%的线，这让他很是紧张。凌墨倒也没说什么，反而道：“我仔细想过，考试的难度有差别，有的时候全班甚至全年级都达不到某些分数，这种绝对值的东西很难说清楚。我改一下标准，以后希望你能进入班里前13名。” 这个数字很奇怪，为什么不是什么前10、前15、前20之类的？ 凌墨：“因为我喜欢13这个数字。” 好吧，老爹，你开心就好。 时间逐渐推移，天气逐渐变凉，衣物逐渐加厚，等过了11月，围巾手套等物事也被添加了进来。 华夏首次打入世界杯的热潮依旧，一点也没有衰减的迹象。毕竟是多少代人的梦想，基本可以上到“家祭无忘告乃翁”的级别。那段时间凌墨和秦殒还真的互相商量了一下一起去看球的事情，并且当场订下了去岛国的机票。两边的妈妈必须得留下来照顾孩子无法同行，也各自埋怨了好一阵。 凌墨：“有生之年，不去定会后悔。” 秦殒：“这次天时地利人和，今后真的难说。” 美利坚依然坚定不移地开展着对某个恐怖组织的军事打击，中东地区一片混乱。年初新总统才宣誓就任，9月就被上门打脸，这位家父也曾是美利坚总统的总统真是恨透了这帮人，甚至不惜放缓对华夏的敌对政策以赢得国际支持。 12月11日，华夏正式入世。对广大民众来说，它的意义和感受可能还比不过首次打入世界杯，但对国家高层来说，这才是真真正正可以“祭告先贤”的大事。 这些距离高中学生，特别是理科学生来说还是有些遥远。对文科生说不定，入世很容易成为考点之一。 年轻人对12月的喜欢，在于平安夜和圣诞节，在于最后的新年跨年。 凌枫之前没什么所谓。对他来说节日就是有更灵活的时间安排而已。但今年不行，有了女友过个节日要还是这样，再刚烈的直男都会变成肛裂。 更何况12月21日还是秦雪颜的生日。 “正好周末，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秦雪颜的脸被围巾遮住了一半，红红的，很是美艳。手套只戴了一只，另一只放在衣兜里，空出手来放进凌枫的掌心。 听到询问，秦雪颜有些不满地嘟嘴：“我爸妈说22号那天就是冬至，想邀请你们一起吃顿羊肉。” 凌枫摸了摸下巴：“这个我得和我爸妈问下。” 其实常理来说，这种邀请应该还是像上次那样，由大人邀请大人。只是看到凌枫和秦雪颜目前的发展，也就以这种方式表明对两人亲密关系的支持。 虽然是稍微早了那么一点。 秦雪颜：“还有呢？” 凌枫：“什么？” 秦雪颜很委屈：“每年我生日都在冬至前后，每年我爸妈都说和冬至就一起过了，每年都吃羊肉，都没点其他节目了。” 凌枫想了想：“要不我来给你过吧吗，你觉得怎么样？” 秦雪颜歪着脑袋，笑颜如花：“我可以不同意吗？” 第一章 生日 “他这么说？”徐冉冉问道。 秦雪颜点头。 徐冉冉一脸鄙夷：“就这么说你就那么高兴？你俩真是一对儿。” 秦雪颜脸红，但又不明所以。 徐冉冉招呼：“郑龙，过来下。” 郑龙一脸问号地走过来。 徐冉冉：“假如你有个女朋友，向你抱怨说之前的生日都没好好过，马上又要过生日了，你怎么说？” 郑龙：“……你这套话的水平有待提高。” 徐冉冉：“我说的是如果。难道你真的有了？” 郑龙：“没有。假如那样的话，我会说，包在我身上。” 徐冉冉点头，又叫来周树，问了同样的问题。 周树：“回答的好就有女朋友吗？” 徐冉冉：“你们就不能好好回答问题吗？” 周树：“真要那样的话……我会说，我来安排。” 徐冉冉问秦雪颜：“看出区别了吗？” 秦雪颜：“？？？” 徐冉冉：“你们家凌枫，平时太过于看重其他人的想法了，所以说话少有斩钉截铁，大多是商量或者探询的语气。” 秦雪颜：“不好吗？” 徐冉冉：“……这样太没男子气概了吧。当然不是要他大男子主义说一不二听不进意见，但也不至于这样毫无主见的样子。” 秦雪颜想起了那两次看到的他，专注状态下果决、简练，语气不重但字字千钧，又露出笑容。 这是她的小秘密。 徐冉冉：“你们爱咋咋地。” 郑龙和周树以为有瓜可以吃，结果又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凌枫却忙碌了起来，毕竟要做一点准备。偶尔晚上回家稍晚点，凌墨问起，都被他搪塞了过去。 并且凌墨突然发现……单位的一些同事甚至还有班子成员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还有关系要好甚至有心让两家结成亲家的人看着他一脸怅然。 秦雪颜生日前一天，凌枫早一点回家，拉着唐穆璇在家里叽叽咕咕好一阵，唐穆璇一脸兴奋。回头凌墨问怎么回事，唐穆璇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跟你儿子好好学学，什么时候我也要。” 凌墨有点后悔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没有把沙袋给装上。 21号晚上，凌枫和秦雪颜叫上了郑龙和徐冉冉，一起先吃了个晚饭，随后郑龙和徐冉冉就忙不迭地告辞。 凌枫：“你们不想看我给雪颜准备的节目吗？” 徐冉冉：“每天被你们喂得那么撑，求放过啊。” 郑龙：“俺也一样。” 徐冉冉：“再说了，今天又是周末，万一你们两个人想夜不归宿，我们多累赘，还可能被灭口。” 郑龙：“俺也一样。” 徐冉冉：“放心吧，雪颜，如果你们家打电话向我核实的话，我会给叔叔阿姨说你在我家过夜的。” 郑龙：“俺也……呃，不行，凌枫你还是另找别人吧，我不是基……” 秦雪颜红着脸：“你们想哪去了。蛋糕不还没吃的吗，我和凌枫吃不完的。” “无所谓啊。”徐冉冉突然一脸暧昧的表情，“反正你们想吃的也只有彼此吧。” 秦雪颜受不了这种玩笑，追着徐冉冉敲了几下。 郑龙：“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走了。该祝福的我们也祝福了，剩下你们二人时光好好享受吧。注意安全。” 都差不多到年纪了，最后四个字什么意思都懂的。 说罢，郑龙便和徐冉冉一起离开。 凌枫看着秦雪颜，秦雪颜脸又红了几分。 凌枫：“我还真没准备那个节目。” 秦雪颜把手伸进凌枫衣服里，狠狠地拧了他一下。 凌枫牵着秦雪颜，提着蛋糕，来到了河边。 “就这里吧。”凌枫道，说着把蛋糕放在了河边供人休憩的石桌上。 秦雪颜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看着凌枫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拿出来，把蜡烛插上，把书包放在旁边挡风。 看了眼时间，凌枫划燃了火柴。 在火柴接触蜡烛芯的时候，对面的一栋原本亮着灯火的居民楼忽然有近一半的住户灯光一暗，剩下的灯光拼出了一个大大的“17”，以及一个“|”。随后，那根“|”的上面一家住户，不停地开关灯光，就像是面前被点燃的蜡烛一样忽闪忽闪。 秦雪颜睁大了眼睛，双手捂嘴。 凌枫催促秦雪颜：“赶紧许愿吹蜡烛。” 秦雪颜反应过来，闭眼许愿，随后吹灭蜡烛。 那一根“|”上的“烛光”，也随着蜡烛的吹灭，彻底关上。 片刻过后，那栋楼住户的灯光逐步亮起。 凌枫：“感觉怎么样？” 秦雪颜很开心：“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凌枫不好意思道：“那里面大多住的是我爸单位上的同事。我观察了几个晚上，大概确定了图案，然后一家家拜访，送了点小东西。大家都挺好的。” 秦雪颜满心欢喜。 凌枫：“本来想弄蛋糕形状的，但那个有点复杂，风险太大了。我原本设计的是到时开灯，这样更震撼一点，但那个……实现起来太困难了，所以改成了到点关灯。我还设计了两套方案，根据和他们沟通的情况进行调整。即使这样，刚才还是有些灯没亮，有些灯没关。” 秦雪颜笑着摇头：“没关系，很好了。” 随即道：“那那个一直像烛火一样闪的……好像是你家吧？” 凌枫点头：“是的。我借了我妈一个不用的手机，开着免提给家里打电话，我妈听到我的指令就把灯一开一关的。然后在你吹灭蜡烛的时候，把灯彻底关上。” “希望你喜欢。” 秦雪颜：“我很喜欢，我真的很喜欢。”眼里满是欢心，随后她向前一步，在凌枫的脸侧轻吻一下，“这是奖励。” 凌枫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 秦雪颜脸也是红红的，道：“来吃蛋糕吧。” 秦雪颜主刀，把蛋糕切成了小小的八块。 凌枫又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这个，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 秦雪颜打开，却是一串项链。 凌枫：“和你的手链是一个牌子一个系列的，配套食用效果更佳。” 秦雪颜摸了摸早就重新戴上的手链，心里有酸楚，还有更大的喜悦。 凌枫：“我帮你戴上吧。” 秦雪颜点头，露出为了方便吃蛋糕而解下了围巾的脖颈。 凌枫动作轻柔，却呼吸粗重。 秦雪颜再一次感受到了当时第一次被凌枫抱住的异样感觉，脖子耳朵迅速变得通红。 凌枫扣上扣链的那一刻，没有忍住，轻吻了秦雪颜的耳垂。 秦雪颜身子一软，倒在了凌枫的怀里。 第二章 联系 凌枫赶忙抱住秦雪颜：“诶诶，怎么了。” 秦雪颜声音弱弱的：“你……你怎么乱来……” 呃……这算吗…… 凌枫：“难道是触碰到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了？” 秦雪颜闻言大窘，又捶了凌枫一下，却是没什么力气。 凌枫抱着秦雪颜，在她额头轻吻一下，道：“好点了不，要不吃块蛋糕恢复一下。” 秦雪颜就势坐下，凌枫在她身后环抱着，把切好的蛋糕装在盘里。 随后凌枫就愁了脸：“两个人吃6寸真的太勉强了。” 秦雪颜一边吃着一边道：“没关系，剩下的你带回去冻冰箱里好了。” 凌枫有些犹豫：“可这是你的蛋糕，我带回去的话……” 秦雪颜转头看了他一眼。 凌枫不明所以，突然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要不……你明天……上我家来……” 秦雪颜脸更红了，却是点了点头。 凌枫露出智障般的笑容，不停搓手。 秦雪颜：“看你的样子，又不是没到你家去过。”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凌枫：“那不一样……之前都是为了学习，明天是……” 秦雪颜：“呐，那个时候，真的是为了学习吗？” 凌枫眨着眼睛：“……不然呢？” 秦雪颜恢复了些力气，拧着凌枫的手臂：“叶薇蔷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呆子。” “呃……” ------------- 把秦雪颜送上出租车，凌枫提着剩下的蛋糕回到家里。 唐穆璇迎上来：“怎么样？” 凌枫：“嗯，很好。” 凌墨郁闷地坐在沙发上不想说话。敢情这几天这小子没事就在整栋楼里拜访各家长辈准备这事，怪不得个个眼神奇怪。 “怎么把蛋糕又提回来了？”唐穆璇问道。 凌枫：“放冰箱里，明天来吃。” 这个“来”字唐穆璇听明白了：“那你快点去做作业。” 凌枫点头。 毕竟周末，作业量较大，而且还为秦雪颜过生耽误了一下时间，只把数学英语作业做完就已经11点了。 凌枫想了想，把书桌收拾了一下，然后去洗漱，接着又回到书房，打开了电脑。 点开叶薇蔷的头像。上次的QQ信息还是两个月前，这两个月她一直没有和凌枫联系过。凌枫偶尔能从秦雪颜那里知道一些叶薇蔷的近况，不过想想，也就今年这一整年的时光，两人从初识到战友，到各有好感，到叶薇蔷告白，到凌枫拒绝，到几乎断了联系，世事发展令人目不暇接。 犹豫半晌，凌枫还是敲了几个字过去：“嗨，好久不见。” 蔷薇720：“你难道不是应该在给你们家雪颜过生日吗？” 呃，竟然是秒回。 Sunyata—蔷薇720：“这都几点了。” 蔷薇720：“我以为你们……” Sunyata—蔷薇720：“什么？” 蔷薇720：“距离平安夜还有两天，这个时候的旅馆人不多价格也不贵。” 蔷薇720：“(*/ω＼*)” Sunyata—蔷薇720：“……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蔷薇720：“都是快成年的人了，多大个事。” Sunyata—蔷薇720：“你作业做完了？” 蔷薇720：“做完了啊。倒是你今天给雪颜过生日，作业肯定没做完吧？” Sunyata—蔷薇720：“……” 蔷薇720：“复习预习也没做吧？” Sunyata—蔷薇720：“……” 蔷薇720：“还玩游戏不？还是你经常和雪颜玩什么play啊。” Sunyata—蔷薇720：“这个展开有点不对啊，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蔷薇720：“还是那句话，都是要成年的人了，多大点事。” Sunyata—蔷薇720：“我睡了。” 蔷薇720：“我很好。” 像是知道凌枫想知道什么一般。 Sunyata—蔷薇720：“……嗯。” 叶薇蔷笑了笑，下线关机。 第二天一早，凌枫按时起床，按时出门跑步，按时早餐，按时坐下做作业。 午饭过后，秦雪颜背着书包来到了凌枫家里。 当然不好说来这里吃蛋糕，肯定要加上更正当的理由，比如一起学习。 唐穆璇收拾完餐桌就拖着凌墨出门了。晚餐地点虽不算近，但沿河边坐公交车可以直达，倒也方便，也不用非得一家人开车前往，唐穆璇当然乐得让两个年轻人单独一起多点时间。 秦雪颜今天穿着一件军绿色的羽绒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圆领羊绒毛衣，下身则是一条修身深色牛仔裤，勾勒出美好的腿部线条。没有穿高领毛衣，也没有围着围巾，光着脖子把昨天凌枫送的那条项链亮了出来。 凌枫一见到就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围巾也不围一个，你这样冷不冷啊。”赶紧把秦雪颜让进了屋里。 秦雪颜嘟了嘟嘴：“你平常不也从不围围巾的，而且我这样不好看吗？” 凌枫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标准：“好看。很好看。都好看。” 秦雪颜打了凌枫一下。 “来吧，先做作业。” “我以为可以先吃点东西。”秦雪颜道。 凌枫：“蛋糕已经拿出来解冻了，稍微有点冰，等一会学习到一半的时候再吃差不多。” “也对。”秦雪颜点头，“那么，化学物理？” “嗯。”凌枫的薄弱科目。 两个小时后，两人几乎同时伸了个懒腰，又同时笑了起来。 凌枫让秦雪颜坐着休息一下，自己去厨房把蛋糕端回来，却发现秦雪颜不在书房里。 “雪颜？”凌枫唤了一声，然后听到秦雪颜的声音自自己卧室响起。 凌枫把蛋糕放下，走进自己的卧室，就看到秦雪颜趴在了自己的床上。 这是什么奇怪的展开吗？ 凌枫有点心虚，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少女漫画的类似情节。 秦雪颜却翻了个身起来，脸红红的看着凌枫：“我在家里念书累了的话，习惯在床上躺一下。你别介意。” 凌枫其实有一点点介意，因为这样就把他整整齐齐的床铺给弄乱了。 但是秦雪颜的话……嗯，可以不介意。 “那你在这里吃蛋糕？”凌枫问道。 “不用，把你床铺弄脏了。”说完秦雪颜想站起来，却因为是躺了一会，身体也刚进行了舒展，突然一下站起，就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又躺了回去。 凌枫吓了一跳，本能想拉一下，正想着就这么摔下去后面也是床不会摔伤，然后就被秦雪颜拉着一同扑了下去。 扑在了秦雪颜的身上。 第三章 意外 蓉城是平原，地处蜀川盆地中心，周围大山绵延，因此到了冬天，极易起雾，湿气也重。 是以蓉城的冬天温度不算低，但许多北方的人极不适应。除了没有暖气，湿冷这种魔法攻击的穿透属性也是即为重要的原因。蓉城人自己还不觉得，但许多北方来蓉出差的人都抱怨没有电热毯的话被子都是湿的。 凌枫家里客厅、卧室和书房都有空调。刚才在书房学习，就把空调打开，秦雪颜也把外套脱掉，只穿着保暖内衣和羊绒衫也不觉得冷。凌枫也感慨过秦雪颜身材纤细美好，但在学习面前，就不过是由蛋白质、水和各种营养物质组成的碳基生物罢了。 秦雪颜也不在意自己的美好身形显露在凌枫面前，因为知道他就是个木头。 然而现在这根木头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两人都感受到自己的鼻息打在对方的脸上。 两人的眼睛都不停地在对方的眼睛嘴巴鼻子耳朵上打量。 秦雪颜感受到了凌枫的重量。 凌枫感觉到了秦雪颜的柔软。 原本没有开空调的卧室里正在逐渐升温。 凌枫从来没有在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这如山水画般美丽的容颜，撑着自己身体的手好像逐渐在丧失力气。 秦雪颜虽然近距离感受过凌枫身上的气息，但像这样被压在身下却是头一次，本是撑在凌枫肩上的两只手也逐渐的没了力气。 两人的脸就这样越靠越近。 秦雪颜缓缓闭上眼睛，剩下长长的睫毛不停颤抖着。 凌枫呼吸变得急促，胸前的柔软触感也越来越强烈。 “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的响起惊扰了这份静谧。 凌枫连忙撑起身子，秦雪颜也睁开眼睛向旁侧身。 来到客厅，凌枫平复了一下心情，接起电话。 “您好，本公司长期代开各种□□，合理避……” 凌枫突然想连电话带线一起扔河里去。 理了理思绪，凌枫回到卧室，只剩下凌乱的被子，秦雪颜坐在书房里吃着蛋糕，脸还是红红的样子。 凌枫把床铺重新牵扯了一下，也坐下开始吃蛋糕。两人都没有说话。 等吃完，凌枫收拾了盘子和叉子，开口问道：“还继续吗？” 秦雪颜脸立刻又红了：“继……继续？” 凌枫向秦雪颜靠了过去，秦雪颜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不知道刚才还犹犹豫豫地凌枫怎么突然这么有行动力。 在凌枫快要碰到的一瞬间，秦雪颜闭上了眼睛，然后凌枫从她身后拿了一本书：“该轮到生物了吧？” 秦雪颜睁开眼：“是……继续作业？” 凌枫奇怪地看着她：“对啊。不然呢。” 秦雪颜站起来狠狠地敲了凌枫一下。 凌枫捂着脑袋，莫名其妙。 五点过，两人收拾了东西，坐车前往望江公园河对岸。 “姐姐！” 一进包间，夏清音就跑过来抱住了秦雪颜，也不嫌身后的书包碍事。 “咦，姐姐，你新买的项链吗？”夏清音注意到了秦雪颜光洁的脖颈上闪闪发光的物事。 秦雪颜：“是凌枫送的。生日礼物。” 夏清音撅了噘嘴：“切，你是在提醒我吗。”说罢，夏清音跑到自己座位上，拿了个小盒子过来：“呐，给你，姐姐，生日快乐。” 秦雪颜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支秀气的女式钢笔。摸了摸夏清音的头，她笑道：“谢谢妹妹。” 随后，夏清音才跟凌枫打招呼：“凌枫好哇。” 江月芯出声：“这孩子，没礼貌。叫哥哥。” 凌枫摆手：“没事没事，都是同龄人，不在乎这些。本身大也大不了多少。雪颜还比我……” 秦雪颜一眼看了过来。 凌枫想起了初中政治老师第一天的谆谆教诲：“问男的不要问工资，问女的不要问年龄。” 瞬间收住。 包间里开着空调，大家都脱掉了外套。夏清音穿着红色的紧身高领毛衣，更勾勒得发育良好的胸部愈显突出。 凌枫后来更不想和夏清音打交道，就在于此。 因本能不自觉地去看，又因教养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很痛苦。 随后三家人坐在了一起，三家大人分坐，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三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凌枫和秦雪颜倒是默默吃东西的性子，夏清音就耐不住了。 “姐，二姨说你刚才在凌枫家里？” 秦雪颜点头。 夏清音嘿嘿一笑：“那……你们有没有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秦雪颜敲了夏清音一下：“每天尽想这些。我们就把作业做了。” 夏清音歪了歪嘴：“我不信。反正你们孤男寡女，随便说咯。”没等秦雪颜反驳，夏清音又问凌枫：“诶，姐姐那么大个美女在面前，你有没有冲动啊？” 凌枫心说你以为大人们都在说话聊天真听不到你说什么吗，只是不想理你而已。 夏清音：“你不会是……不行吧。” 凌枫差点把豆奶喷出来：“谁说的，差点就……” 秦雪颜脸一下就红了，死命地拧了凌枫一下，凌枫痛得叫出了声。 夏清音兴奋起来：“哇……差点什么？姐姐姐姐，差点什么？” 秦雪颜又拧了凌枫大腿一下，示意他不准再说话，自己也只盯着锅里的羊肉，不做回答。 夏清音又问了几次，两人都不理睬。 无奈只好转了话题：“姐姐，我也想在家里买台电脑了。” 秦雪颜脑子里仔细想了想，发现绕不到那个问题上面去，这才搭茬：“怎么了？” 夏清音：“还是不大喜欢网吧里面，吵，烟味重，还要应付那些搭讪烦都烦死了。” 秦雪颜：“小姨他们同意吗？” 夏清音：“爸妈就是还有点犹豫的。但我一直在说你们也买了，而且家里有电脑我就不见得出去玩了。” 凌枫心说你这话就骗骗你姐也就得了，你爸妈可是明白的。 秦雪颜果然回答：“也是啊。” 夏清音：“对吧，再说了到时候和你们一起QQ聊天多方便啊。” 凌枫一边吃着羊杂，一边点头道：“没错。我还可以多敲几道高二的习题给你。” 秦雪颜知道之前的事情，笑出了声。 夏清音拿起一包纸就想扔过去。 突然，夏清音眼珠一转，对着夏诀和江月芯道：“爸妈，我问了姐姐和凌枫了，他们说家里有电脑没有问题的，而且也愿意指导我学习，凌枫明天就陪我去买。” 凌枫这次把羊杂喷了出来。 第四章 电脑 临走前，夏决拍了拍凌枫的肩膀：“小枫，明天就拜托你和雪颜了。” 凌枫无奈应道：“好的。” 夏清音美滋滋地笑着。 凌枫转头，面无表情：“我会督促你学习的，每天给你敲一道题。” 夏清音一脸的无所谓：“我会发给姐姐帮我做的啊。你不怕姐姐睡太晚尽管发就是了。” 虽然知道秦雪颜就算拿到了题也不见得就帮着做，但还是不忍真的让她因为这种事情影响休息。 你大爷！ “雪颜，你要不先帮忙问问徐冉冉，她叔叔那边方便不，华子那家我现在心里还是有点膈应。”凌枫道。 秦雪颜点头：“嗯。我回家就和她联系，到时候我们QQ上说。”然后转向夏清音：“然后再给你打电话。” 夏清音：“好——” 随后三个年轻人跟着各自的家长返回。 回到家里不久，凌枫就收到了秦雪颜的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徐冉冉那边没有问题，明天直接去就行。 但是秦雪颜……可能是吃了冷冻的蛋糕的缘故，也可能有羊肉的原因，更可能是两者共同作用，总之就是提前来了。 Sunyata—映雪红颜：“……那你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紧？” 映雪红颜：“还好啦。也没有吃很多，蛋糕你也解冻很久的。就是要麻烦你了。” Sunyata—映雪红颜：“如果没有你去的话，其实不大想单独和夏清音去。” 映雪红颜：“放心啦，我不会吃醋的。” Sunyata—映雪红颜：“呃，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单纯的……性格不合拍。” 映雪红颜：“那……要不我给清音那边说下次吧？” Sunyata—映雪红颜：“算了，不好。下个周末就是新年，再之后就要准备期末考试了。答应的事，硬着头皮上吧。” 映雪红颜：“明明是清音乱讲的。” Sunyata—映雪红颜：“没事。你先给她说一下吧，就说明天早上九点半新世界电脑城门口，然后把电话也给我个，我明早出门前再联系一下。你就好好休息。” 映雪红颜：“嗯。” ------------- 早上十点，凌枫看着飞奔而来的夏清音，好想一个鞭腿撩在她脸上。 还是像上次带秦雪颜买电脑那样，凌枫在八点半过就出门了，出门前还给夏清音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江月芯说好的一定准时，但很明显夏清音还没有起床。 啊……希望事情顺利，我想回家吃午饭啊。 夏清音跑过来：“嗨，姐夫早上好啊！”然后直接挽住了凌枫的胳膊。 就算是冬天，夏清音胸前的触感美好依旧，还因为穿着厚厚毛衣的缘故更加温软。 凌枫一个哆嗦，连忙把手抽出来：“你做啥！” 夏清音却毫不在意：“姐夫，你别说姐姐没有挽过你。” 凌枫：“你不是你姐。” 夏清音：“但是感觉更好对不对？”说完还眨了眨眼。 凌枫：“……” 夏清音：“哼，男人。” 凌枫：“还买不买？不买我先走了。” 夏清音：“你走啊，又没什么关系的。反正就是买台电脑而已，我又不认识什么人，到时候被骗了也没所谓啊，我一个人把机器抬回去也没所谓啊。” 凌枫：“……” 夏清音：“唉，男人啊。” 凌枫黑着脸走进了电脑城。 “诶，姐夫，等一下。”说完夏清音又跑上去挽住了凌枫。 等徐叔叔看到两人的时候，凌枫一脸的生无可恋，夏清音却是神采奕奕：“这里就是姐姐说的地方吗？” 夏清音的到来让店里的店员们又是一阵狼嚎，蜂拥而至。 凌枫看着夏清音开开心心地和这群人交流着游戏心得，对比之前秦雪颜躲在自己身后的情形，心里感慨。 所以……夏小姐你要我来做啥的？就是搬东西吗？ 徐叔叔出言探寻：“要不……我们先谈着？” 凌枫：“嗯，我再确认下。” 找到夏清音，群狼环伺中总算插了句嘴，夏清音却娇滴滴地回答：“枫哥哥你说怎样就怎样啦。” 凌枫：“……” 凌枫转头：“徐叔叔，上次承蒙您照顾，这次让您多赚一点，有没有那种性价比特别低摆明了坑人的硬件配置？” 徐叔叔苦笑。 最后还是在上次买的配置基础上做了点微调，价格也比之前便宜了500多。 徐叔叔还是让人帮忙把机器抬到了出租车上，凌枫连连感谢，和夏清音一同离去。 “枫哥哥会帮忙把电脑搬上去的吧？” 车上，夏清音问道。 凌枫浑身直哆嗦：“别叫的那么恶心。我帮你把线接好吧。” 夏清音：“太好了，正好我爸爸妈妈都不在家里哟。” 凌枫：“……” 这位驾驶员请你安全驾驶，你那个眼神是几个意思我不想和你讨论。 不一会儿就到了夏清音小区门口。 果然美女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夏清音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两位物管人员帮忙把机器搬进了家里。 夏清音的家也是一套二的设计，不过比起秦雪颜家里，这里的家居设计就要简约许多，客厅里放着不少散装白酒，阳台上也放着几箱，整个家里总有股淡淡的酒味。 “你们家这样不怕着火吗？” 夏清音打了凌枫一下：“乌鸦嘴，说什么呢。” 说完又有些不开心地道：“爸妈找人来检测过，说这个浓度没有问题，就是注意不能在客厅里长期放酒，免得挥发到厨房里。而且家里不能抽烟。还好我老爸不抽。” 凌枫想了想夏决和江月芯两人，一个卖白酒，一个是医院护士，两者都和酒精有长期的接触，所以可能对家里的酒精味很是习惯。 “这个酒味你长期闻着没问题吗？” 夏清音无奈道：“所以我在家里喜欢呆在自己卧室里，或者喜欢往外跑呐。以前还有姐姐可以一起玩，现在你把姐姐抢走了，我就不大想出去了。” 凌枫：“……你不是爱去网吧？” 夏清音：“我说过了呐，比起家里的酒味，我更讨厌网吧的烟味，还有那么多搭讪的家伙。” 你刚才在电脑城的表现不像是讨厌搭讪的人啊。 当然这话凌枫问不出口，只是继续地帮忙搭线。 大概20分钟后，凌枫把最后几根线拴好归置整齐，起身舒了口气：“这样就差不多了。” 转过身来，夏清音递过来一瓶饮料：“来，姐夫。” 凌枫手一碰到饮料就是一缩：“大冬天的你还冻着喝啊？” 夏清音：“这样喝着更舒服啊。你不要算了。还是说你想要喝点更刺激的，客厅里有很多哟。”说完一脸挑衅。 凌枫拿过饮料，随手敲了她一下。 “好了，线也牵好了。之前也说过，箱子别急着丢。感谢你的饮料招待，我回去了。” 夏清音连忙拉住凌枫：“诶，吃个饭再走啦。” 凌枫：“你家里这模样像是要留我吃饭的样子吗？” 夏清音：“出去吃啊。” 凌枫还没有回答，门铃响起。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凌枫十分熟悉的女生声音：“清音，在不在？” 夏清音欢呼道：“哇，学姐！” 凌枫傻了一般站在原地。 一开门，叶薇蔷便钻了进来。 第五章 奇怪 凌枫站在夏清音卧室门口没有走出去，因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叶薇蔷则和夏清音很是熟稔：“作业做完没有？要不要出去吃个饭，下午一起玩玩？” 夏清音：“不行呐，刚买了电脑，下午还想测试一下，然后看能不能找人上门安装网络呢。” 叶薇蔷：“咦，新电脑啊？那你以后不是也很少出来了？” 夏清音：“嗯。网吧里烟味太重了。” 叶薇蔷：“我看你也是不想再被搭讪了吧。” 夏清音：“学姐不也经常被搭讪的。” 叶薇蔷：“我可没有你那魔鬼身材。咦，你们家有客人？男生的鞋子，不会是男朋友吧？怎么不叫出来？” 凌枫在想从昨天到现在自己有多少次机会可以不在今天陪夏清音买电脑的……又有多少次机会可以不跟着进屋的…… 夏清音：“没有啦，是我姐夫。姐夫，我学姐来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凌枫无奈，只有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今天的叶薇蔷穿着一件红黑格子棉服外套，内穿白色高领毛衣，下身是条黑色短裙，配上黑色的裤袜，黑色的短靴。 叶薇蔷也是一脸没有想到的表情。 凌枫苦笑：“你们学校还真是准许你们穿这么时尚的吗？” 叶薇蔷回过神来，露出笑容：“清音有的时候穿得可比我火辣多了。在学校当然都不会啦。” 夏清音：“……？？？” 叶薇蔷：“清音，你叫他姐夫？你姐姐是秦雪颜？” 夏清音满脑子问号地点头。 凌枫：“所以你就是那个给她介绍好网吧的学姐？” 叶薇蔷突然想起：“那……之前在VA里被你救下来的那个长得可爱胸又大的女生就是清音咯？” 夏清音有些羞恼地看了凌枫一眼。 凌枫：“……主谓宾没有问题，宾语前面的定语不是我加的。” 叶薇蔷一笑：“那么你们这是在……” 凌枫和夏清音一起开口：“装电脑，准备回（吃）家（饭）。” …… 凌枫按着夏清音的脑袋：“我和家里说好了中午要回家吃，所以别破费了。” 夏清音抓着凌枫的手抱在胸口：“姐夫，这都几点了你回去吃，我爸妈知道肯定要说我的。” 凌枫和叶薇蔷都看得眼皮子直跳。凌枫像是抽筋一样把手从温软乡中弄出来：“我是真的……” 叶薇蔷开口了：“一起吧。两个月不见，你变客气了很多。”随后转身：“不用跟我客气的。” 谁跟你客气了！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里面就有你们俩！ 凌枫无奈开口：“不去上次那里。” 叶薇蔷顿了顿，点了点头。 夏清音满眼都写着八卦。 ------------- 火锅店。 一坐下夏清音就开口：“姐夫你们怎么认识的？” 凌枫：“两份牛肉，一份肥羊，一份藕片，一份土豆。” 夏清音：“……” 夏清音又转向叶薇蔷：“学姐，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叶薇蔷：“再来份鹌鹑蛋，一份红苕粉，一份鸭舌，一份毛肚。” 夏清音：“……” 夏清音：“姐夫，你们……” 凌枫：“来份黄喉不？” 夏清音：“……” 叶薇蔷：“可以。”随即转头：“清音。” 夏清音一下精神了：“快说快说。” 叶薇蔷：“你要不要加点什么？你爱吃午餐肉？” 夏清音：“……” 凌枫：“可以加一份，剩下的不够再点。” 叶薇蔷：“那就这样。” 服务生怯怯问道：“要什么锅底你们还没有……” 凌枫和叶薇蔷一同开口：“鸳鸯，微辣。” 夏清音：“……” 然后两人端起杯子喝茶。 服务生：“几位要什么饮料……” 凌枫：“不用，就茶水。” 叶薇蔷：“倒水勤快点就行。” 夏清音弱弱地：“我想喝可乐……” 凌枫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叶薇蔷道：“不要冻过的。” 服务生领命而去。 夏清音嘟起了嘴：“为什么我不能喝冰的？” 叶薇蔷：“大冬天的。” 凌枫：“而且你刚才在家里喝过了。” 夏清音：“啊啊啊啊啊……姐夫，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两人端杯喝茶。 虽然两人都不想说太多，但依然架不住夏清音的穷追猛打。于是告诉她两人是玩游戏认识的朋友。 夏清音：“然后呢？” 凌枫吃了口牛肉：“没有然后了。” 夏清音：“切。我才不信呐。你们俩一看就是相互很熟悉的那种。” 叶薇蔷：“可能是因为偶尔还会在QQ上聊天的吧。” 夏清音无奈使出杀手锏，恶狠狠道：“姐夫，你要是不说，我就告诉姐姐去！” 凌枫：“哦。雪颜她知道的。” 夏清音好想满地打滚拍地板撒泼。 之后再无更多交流。 即使叶薇蔷的眼镜被热气覆盖起一片白雾。凌枫也没有问方不方便，叶薇蔷也没有取下来。 既然是三个人吃，这顿最终还是凌枫请，随后凌枫便告辞离去。 叶薇蔷拍了拍夏清音：“好了，你有安排就回去吧。我下午也不出去玩了，回家休息一下。” 夏清音不死心，最后问一句：“你和姐夫真的就只是认识？” 叶薇蔷一笑：“不是啊。” 夏清音双眼又闪闪发亮。 叶薇蔷：“我们是一起玩游戏的网友，刚才不也说过。” ------------- 凌枫回到家，打开电脑，秦雪颜的消息发了过来。 映雪红颜：“到家了？” Sunyata—映雪红颜：“嗯。刚到。” 映雪红颜：“清音没有太困扰你吧？” Sunyata—映雪红颜：“还好。早上迟了点。后来把电脑装好之后，遇到了叶薇蔷。” 映雪红颜：“啊？” Sunyata—映雪红颜：“之前聊起的时候夏清音不想说，所以之后就没再问了，没想到她们俩一个学校。给她介绍网吧玩的就是叶薇蔷。” 映雪红颜：“这……还真是巧啊。” Sunyata—映雪红颜：“嗯。我们吃了个饭，就回来了。” 半晌。 映雪红颜：“那你们……” Sunyata—映雪红颜：“夏清音只知道我和她玩游戏认识，其他的都没说。” 映雪红颜：“嗯。好。” Sunyata—映雪红颜：“我想你。” 映雪红颜：“……” 电脑前，秦雪颜的脸红了，好像肚子也没那么不舒服了。 Sunyata—映雪红颜：“我来找你。” 秦雪颜还没来得及回，凌枫的QQ头像就变灰了。 秦雪颜眼波流转，心里暖暖的，刚才有些轻微的怨愤也随之不见。 “哼，就知道说。看你来不来咯。” 第六章 喝酒 以凌枫的行动力，来不来这种问题根本不用考虑。 秦雪颜告诉爸妈下楼走走，然后在小区门口和凌枫碰面。两人牵手走了一圈，没有说几句话，凌枫便回去了。 但秦雪颜很喜欢。 凌枫，也很喜欢。 没羞没臊地学…… 不好意思，是没日没夜地连着上了十天学，总算来到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同学们的眼里都绽放着狼一样的光芒，整个教室里充满了即将爆炸的气息。李正也明白这一点，简单说了关于放假的注意事项后就宣布了放学。 “嗷——”周树率先叫了起来。 虽说不是毕业，但又是一年将过，大家都有些兴奋。 秦雪颜熬过了一个星期的不适，也算是放松出来，露出笑容。 只有凌枫默默地推算着接下来的安排。 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总算特么熬过去了，走，我们出去吃点罪恶的东西。” 凌枫：“我倒是没差。你确定女生也愿意吗？” 秦雪颜和徐冉冉走了过来。徐冉冉道：“没问题啊，之前大概就说好了的。再说了这个时候外面哪还有堂食的位子留给我们这些学生啊。” 凌枫看向秦雪颜。 秦雪颜道：“我跟爸妈说好了，今天晚点回去，可以吃点……平时不让吃的东西。”顿了顿，凑近道：“你要记得把我送回家哦。” 郑龙和徐冉冉一脸腻歪：“要不我们还是各吃各的吧。” 秦雪颜当然不让。 凌枫抠了抠脸：“那我们走吧。” 四人一同出发，几经周转，找到了一个可以在街道上摆摊的烧烤店。 “啊，好饿啊。为什么圣诞都过了还那么多人啊。”郑龙摸着肚皮。 凌枫倒是被凌墨“特训”过，有过忍饥挨饿的感受，平淡回应：“还有元旦啊。这里说不准有人打定了主意要捱到跨年的。” 秦雪颜：“但是确实有点饿的，那么多人，烤出来也要很久了吧。” 凌枫从书包里掏出样东西递过去：“可以先垫一下肚子。” 徐冉冉简直无语：“你能不能正常点，军用压缩饼干？这个吃一点就能撑饱的玩意你是认真的吗？” 秦雪颜没有接，捂嘴笑着。 凌枫：“……习惯了，习惯了。” 郑龙揽着凌枫的肩膀：“以为你有了女朋友可以变正常点了，结果看起来秦美女可能被你同化。” 秦雪颜喝了口饮料，笑道：“不可以吗？” 郑龙立刻就焉了。 徐冉冉：“老板，还有多久能上菜啊。” 没有回答。 徐冉冉：“老板，拿点啤酒过来！” “好嘞！来了！” 凌枫：“……” 秦雪颜：“……” 郑龙：“……” 然后一个“长得可爱胸又大”的女生跑过来把四瓶啤酒放在了桌上。 凌枫：“……？？？” 秦雪颜：“……？？？” 夏清音：“……” 夏清音转身就要走。 郑龙开口：“诶，美女等下！” 夏清音转过身来。 徐冉冉面露杀气。 郑龙恍若未觉，拿起一瓶啤酒：“你信不信我就只用大拇指，‘啪啪啪啪’就能把瓶盖儿全给你开了。” 夏清音心说要是姐夫的话我信，你的话…… “不信。” 郑龙把啤酒往桌上一跺：“不信你不给我个开瓶器？” 夏清音脸一红，连忙从包里拿开瓶器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郑龙接过开瓶器，露出温柔的笑容：“美女吓坏了吧，没关系，小问题。我叫郑龙，不知美女叫什么……” 徐冉冉把啤酒跺在郑龙面前：“给我起开！” 秦雪颜道：“清音你去忙吧，一会再找你。我们这里你不用管了。” 郑龙：“？？？” 徐冉冉：“？？？” 夏清音道：“姐姐姐夫，你们慢慢吃。”说完便向另一桌跑去。 郑龙：“……那个是你妹妹？” 秦雪颜点头：“嗯。表妹。” 郑龙大喜：“都是朋友认识一下？” 凌枫：“人家还在干活。”边说边用手指敲着桌子，手指指向徐冉冉的方向。 郑龙看到徐冉冉一脸不爽，往杯子里倒满了啤酒，举杯朝向自己：“来，先走一个？” 郑龙：“大家一起先……” 徐冉冉道：“雪颜不怎么能喝，凌枫那个木头一看就是不懂的。” 凌枫：“……我这个木头还真是抱歉了啊。”说罢转向秦雪颜：“你不怎么能喝？” 秦雪颜点头：“嗯。之前和小姨他们聚餐的时候，小姨父给我参了一杯白酒，我喝了，然后就睡到第二天早上。” 凌枫这还是头一回听说。 那边郑龙已经和徐冉冉干了一杯。 凌枫：“那还上四瓶。这两瓶还没开，要不先退……” 秦雪颜摇头：“不用的。难得跨年，而且，啤酒比白酒要好点也说不定。”说到这里，秦雪颜眼神有些闪烁。 凌枫没有注意，皱眉道：“那……一点点喝吧，不行了就告诉我。” 秦雪颜点头。 说罢两人各举小半杯，和郑龙徐冉冉碰了一下：“新年快乐！” 烧烤送了上来。 夏清音抽空来这桌坐了坐。原来之前给她配的电脑超了家里预算，夏决和江月芯觉得这样不行，不说让她补贴，至少要让她明白赚钱不易，于是夏决拜托他客户渠道下的这家烧烤店，让夏清音在这一晚上至凌晨以促销员的身份好好体验一下赚钱的辛苦。 凌枫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配置都是他去谈的。夏清音倒没有责怪，只说就这么两个多小时简直要累趴下了。 秦雪颜怜惜地摸了摸夏清音的脑袋。 郑龙正想表达自己的关爱，夏清音就又起身去忙了。 徐冉冉看在眼里，轻呸一声。 吃着烧烤聊着天，喝着啤酒唠着嗑，很快就过了十点。 最后一次举杯过后，众人便要起身各自回家。 凌枫觉得有些不对。秦雪颜脸红红的，一直微笑着。之前一直响应着大家，吃烧烤，小口喝啤酒，还给凌枫递过纸巾，但一直没有起过身，到了这个时候也还是看起来没啥不同，只是坐着。 凌枫想起了某种喝多了的状态，有些不敢拉她起来。 徐冉冉也察觉了不对，上去摸了摸秦雪颜的脸：“雪颜，雪颜？” 秦雪颜：“怎么了，冉冉？” 徐冉冉：“……我们要走了哦，你还不起来吗。” 秦雪颜：“……不知道呢。好像有点站不起来。” 好吧。 夏清音也看到了这边，跑了过来：“姐姐，你们要走了吗？”伸手就要去搀她。 凌枫没有来得及阻止。秦雪颜刚起身，就软了下去。 第七章 孤男 这里的变故还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烧烤店老板也走了出来。 凌枫等人连忙解释大家都是同学，是秦雪颜喝多了，夏清音也做着保证。 老板没有说什么，叮嘱几人把女生好好送回去。 秦雪颜眼睛很亮，嘴里却迷迷糊糊。 “我没事。” “过年嘛。” “不用，我能走。” 凌枫扶着秦雪颜，问夏清音：“你还多久能下班？” 老板闻言道：“你下班吧。可以了，今天表现得很好。我会和夏经理说的。” 夏清音连忙道谢，去交接东西，然后回来拿起了两人的书包。 凌枫抱起了秦雪颜。 秦雪颜还在呢喃：“凌枫又抱我了呢。” 众人听了想打嗝。 好容易打了个车，夏清音跟着一起，向秦雪颜家里去。 一路上，秦雪颜依然轻声呢喃，凌枫有些心疼地摸着她的脑袋，夏清音抱着三个书包坐在前面，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到了秦雪颜小区门口，凌枫奋力抱着秦雪颜下了车，有些不安，不知道秦雪颜父母看到她这个样子会不会生气。 夏清音：“怎么了？” 凌枫：“我在想叔叔阿姨那边……” 夏清音：“哦，他们今天不在的。” 凌枫：“……？？？” 夏清音：“我爸妈也一起的。他们一起回老家去了。” 凌枫：“……啊？” “所以……”夏清音露出促狭的表情：“你猜姐姐是不是故意喝成这样的？” 凌枫心里一跳，看向闭着眼睛吐气若兰的秦雪颜。 不会的不会的。只是因为太高兴了。是跨年的原因。 夏清音：“总之，还是先上去吧。” 凌枫把秦雪颜放在了床上，出了一身的汗，但大冬天的也不敢随意脱衣服。正想叫夏清音帮忙，就又听到了开门关门声。 凌枫赶紧跑出去，哪里还有夏清音的影子？ 这…… 我…… 你这么卖姐姐真的好吗！ 凌枫再怎么木讷，这个时候也抑制不住心跳，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 要不我也走了吧？ 呃，不行，雪颜这样会感冒的。至少要把被子盖好。 但是穿那么厚盖被子会不会不好？要脱……至少剩个秋衣秋裤吧。 但刚才吃烧烤喝啤酒身上总会有点酱的感觉，不洗澡要不要擦个身？ 呃，不行不行，这个样子不好…… 那……怎么办…… 凌枫看着躺在床上的秦雪颜。披散的长发，红红的脸蛋，长长的睫毛，诱人的嘴唇…… 呸！最后那个形容词明显和前面几个不搭啊！ 但真的……好诱人…… 凌枫把脸转到一边，努力平复了一下。 随后还是先把空调打开，把两人的书包归置放好。 来到厨房，四处搜索了一下，接了壶水开始烧。 打开冰箱，里面有一些简单的食材，但没有酸奶这样可以方便解酒的东西。 当然按理来说，秦雪颜喝的量……不至于需要解酒。 酒精不耐吗。 胡思乱想着，水烧开了。凌枫倒了几杯晾在一边，重新走进卧室。 秦雪颜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凌枫帮秦雪颜脱下了外面的大衣，犹豫了一下，又脱下了她的毛衣，然后脱下外裤和袜子，把被子拖过来盖好。 做完这一切，凌枫喘了好几口粗气。 只着贴身秋衣秋裤的秦雪颜充满了难以想象的诱惑力，配合现在这一副可以为所欲为的模样…… 啊，我在想什么！什么是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是指很随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出自《资治通鉴·周纪威烈王》，通常用于贬义…… 不是不是，我们来成语接龙吧，为所欲为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平复了一会，凌枫还是去接了盆水，至少帮秦雪颜擦一擦脸和脖子。 凌枫尽量轻柔地擦着。秦雪颜似乎感觉到什么，有些扭捏地转着脑袋，凌枫手忙脚乱，又出了点汗，想了想，把外套脱掉放在一旁，又搓了一帕，准备再擦一次。 “讨厌呐。”秦雪颜咕哝一声，脑袋转来转去越加频繁。凌枫不忍用手强行按住，只得跪在床上努力着。 “就差耳朵后面这一点了。”凌枫正想着最后弄完就可以赶紧走人，却不想秦雪颜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拉向自己怀中。 作为一个受过搏击训练的钛合金直男，凌枫第一个反应就是用手撑起自己。但又想起面前的是自己女友，一个犹豫，就已经被秦雪颜把脑袋按在了脸侧。 这……好像是第二次发生这种事情了吧？ 不是。上一次雪颜清醒的，是我不小心扑上去的，这一次她喝醉了，是无意识拉着我过去的；上一次是面对面，这一次是错开了…… 大爷现在是做归类整理比较找不同的时候吗！ 凌枫怕压到秦雪颜，努力撑着自己的身子，但又怕弄伤秦雪颜，没有挣脱她的环抱。 或许，这只是自己想继续如此近地闻着她身上味道的理由？ 静谧无声。 卧室的灯光愈加朦胧。 秦雪颜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迷人。 凌枫感觉自己的心里的坚守就要崩塌。 凌枫艰难侧头，看着同样转过来的美丽面庞。 还有刚才就发现的，诱人的嘴唇。 我要不要真的…… 这样算趁人之危吗？ 这样……她会有感觉吗？ 她要是醒过来会记起什么吗？ 她会讨厌我吗？ 她会……知道我现在正在慢慢地靠近她吗…… 凌枫已经忍受不住……想要亲吻这个女孩的心情。 慢慢的。 缓缓的。 悠悠的。 凌枫朝着秦雪颜吻去。 “呐，你还真是可以啊。” 凌枫一个激灵，弹射起床。 夏清音喝着酸奶，站在卧室门口，面无表情。 凌枫：“你……你什么时候……” 夏清音：“没关系，你继续。就当我不在。” 你说的这是人话啊？要想让我们继续你就不该回来啊！呃……倒是…… 凌枫：“你没走？” 夏清音：“我爸妈也不在家，我当然要过来和姐姐一起睡了。” 凌枫：“那你刚才去哪了，一声不吭就走了？” 夏清音：“买酸奶解酒啊，我老爹教的。然后买点矿泉水给你喝啊，不过你真是，啧啧，那一脸饥渴的样子。” 凌枫：“你看错了，我是在给你姐姐擦脸。” 夏清音：“那那一片湿湿的，难道是你的口水？” 凌枫一看，刚才被秦雪颜环保的时候，拿毛巾的手撑着的地方湿了一大块。 夏清音：“你看，这下这张床就只有一个人睡咯。” 凌枫无奈，找了张干毛巾垫在上面。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书包背走，我是真以为你走了。” 夏清音喝下最后一口酸奶，舔了舔嘴唇：“那是为了考验你啊。” 凌枫看着夏清音舔嘴唇的诱惑动作，突然有点不安。 夏清音突然上前一推，凌枫跌跌撞撞地坐到了书桌前的转椅上，夏清音随后探了过来，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挑起凌枫的下巴：“还想接受……更大的考验吗？” 第八章 发烧 这是什么展开？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 凌枫是真的没有想到。 万万没有想到。 这算是考验？你不怕把自己搭进来？ 你在逗我？但这越靠越近的嘴唇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心的？怎么你们都喜欢这么乱来？ 随着脸庞的靠近，夏清音的表情也愈发迷离起来。 凌枫撑起最后一丝理智，用力推开夏清音。 说是用力，只是凌枫在这种迷醉的环境下的最大力气罢了，其实绝对力量并不大，但足以推开夏清音。 凌枫捂着嘴唇，喘着气，看到夏清音恢复平衡，又要走过来，连忙摆手：“你别过来！” 夏清音脸上露出魅惑的笑容：“噢？这算是通过考验了呢？还是说，只是诱惑不够呢……” 一边说着，夏清音脱下了外套，显出厚实衣服也遮掩不住的好身材。 凌枫简直要疯了，不管不顾，夺门而出。 正抓着毛衣下摆准备往上掀的夏清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是不可捉摸的表情，看着依旧醉卧的秦雪颜，喃喃道：“切，胆小鬼，这么不经吓的吗。” ------------- 凌枫一口气跑出了小区门外，这才停下不停喘气。 夏清音是疯了吗！ 不管她对自己是真的有意还是怎样，以后怎么面对秦雪颜！而且，还就在秦雪颜的面前，她怎么能，怎么敢这样！ 凌枫脑子一片混乱，比之前叶薇蔷轻吻他时还要乱。 叶薇蔷毕竟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女生，但夏清音可是秦雪颜的表妹！ 叶薇蔷可以不见面不说话不打招呼，夏清音怎么办！如果还要和秦雪颜继续走下去，夏清音是绝对绕不开的人！ 就算是考验，就算是测试，这是真的太儿戏了好吗！ 一阵冷风吹来，凌枫一个哆嗦。 这才想起，他的外套，他的书包，还在秦雪颜的卧室里。 怎么办？下回来拿？用什么理由？到时候怎么解释今天为什么不拿回去？宁愿吹着冷风也不穿回去？ 凌枫一脸的纠结。 又是一阵冷风，凌枫又打了个冷战。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小区保安看着凌枫去而复返，不知道该问什么。 凌枫又来到秦雪颜门前，把眼一闭，按下了门铃。 夏清音打开了房门，展颜笑道：“正说你没有穿外套没有带书包就走了，还在想怎么办呢。” 凌枫心说你会这么想就见鬼了。 “喏，还在姐姐卧室里，你去吧。我去洗澡了。走的时候别忘了关门。”说罢，夏清音转身就走。 凌枫看着她真的走进浴室关上门，听到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凌枫赶忙跑进卧室，穿上衣服，背上书包。 看着秦雪颜依旧沉睡的模样，凌枫有些不安，凑上去，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然后出了屋门。 浴室门突然打开，凌枫头发直立。 夏清音只露出了半边香肩和一个脑袋，羞怯怯道：“不可以进来偷看哦。” 看你妹！ 凌枫夺路而逃。 ------------- 新年第一天，一大清早。 秦雪颜揉了揉脑袋，有点头痛欲裂的感觉。 身上也黏黏的，很不舒服。 睁眼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屋子。 昨天发生了什么…… 依稀记得好像凌枫抱起了自己，然后…… 秦雪颜静默半晌，发现依旧断片，决定先去洗个澡。 看着身上的秋衣秋裤，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惋惜。 双脚着……呃，这什么？ 秦雪颜这才发现地上竟然……还睡了个人？ 那人从背中伸出光洁藕臂，揉了揉眼睛：“姐姐？你醒了？” “清音？”秦雪颜吃惊道，“你怎么睡这里？” 夏清音坐起身子：“你们好意思。昨晚姐夫给你擦脸，把你床铺弄湿了我怎么睡，只有打个地铺咯。” 秦雪颜回头一摸，发现真的湿了一片。 秦雪颜：“那他……他……” 夏清音：“你想问他有没有对你下手？” 秦雪颜红了脸：“他不会的。” 夏清音：“你可还真的信任他呐。” 秦雪颜：“是啊。他就是那样的。大木头一根。” 夏清音：“诶，我怎么觉得你很遗憾的样子呢？说，你昨天是不是故意喝醉的？” 秦雪颜大窘：“不是啦，怎么可能……你不也在的吗……” 夏清音：“我可是很有眼力劲儿的哟。” 秦雪颜：“但你昨天还不是留下……” 夏清音一副果然如此的揶揄表情。 秦雪颜：“讨厌啊！我去洗澡了！” 夏清音笑盈盈地看着秦雪颜跑进浴室，悠悠叹气：“姐姐真的好幸运呐……” ------------- “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才被人接起来。 “喂？” 秦雪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阿姨好，我是秦雪颜。” “噢，雪颜啊。新年好。” 秦雪颜：“阿姨新年好。我想问问……凌枫他在吗？” 唐穆璇苦笑一声：“他在，不过现在没法接电话。他发烧了躺床上呢。” 秦雪颜：“啊？怎么会？” 唐穆璇：“我也纳闷呢，这孩子平时身子不错的，还坚持锻炼。昨天晚上回来就着急忙慌的，今天一早还想问他要不要继续跑步，推门进去才发现不对。” 秦雪颜：“那……我……” 唐穆璇：“没关系，雪颜。他好转了我会让他给你电话的。你先做作业，现在你就算过来，万一你也被传染上什么那就不好了。做完了作业过来到时候……枫儿可能还要你多帮忙呢。” 秦雪颜：“嗯……好……那我也晚点再打电话了。” 唐穆璇：“代我向你爸妈问候新年好。” 秦雪颜：“好的。” 挂了电话，秦雪颜转头问夏清音：“凌枫发烧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夏清音当然知道，但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更何况现在她心里也有巨大的后悔，后悔自己昨天的冲动。 秦雪颜看夏清音没有回答，也没有在意。 “算了，还是先做作业吧。” ------------- 好久都没有过这样混乱的感觉了啊。 凌枫捂着脑袋，睁眼闭眼都是光怪陆离的不平衡感。 闭上眼睛，自己变成了吸血鬼一族，正被整个大陆的其它种族追杀，穿梭在树林中，眼前画面左右摇晃，致命的箭矢、汹涌的魔法，没有间歇地砸向自己。 睁开眼睛，房间中央的顶灯不停地旋转-归位-旋转-归位，没有停歇，没有尽头，另一旁的衣柜像是要翻倒而下，然后重立，然后又倒下，像是什么永动机一般。 闭眼…… 睁眼…… 闭眼…… 真是难受啊…… 第九章 突发 昏昏沉沉的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总算这次……好像要好了一点点。 凌枫慢慢地撑起身子，坐着，又慢慢地站了起来。 唐穆璇正好走进房间，连忙道：“枫儿，你起来做什么？好点了不？” 凌枫笑了笑，声音沙哑：“要好些了。我去个洗手间。现在几点了？” 唐穆璇看向窗外。 凌枫转头，也看到了昏暗的天空。 “差不多吃晚饭的时候了？” 唐穆璇点头：“想不想吃点什么？” 凌枫闭眼想了想，道：“喝点稀饭吃点肉吧。” 这个组合很奇怪，完全脱离了华夏对病人饮食的常识。 唐穆璇却不在意。 常规的稀饭只是为了养胃，但没有蛋白质的摄入……无论是什么样伤病都没法快速好起来。 至于吃不吃得下，能不能消化吸收……吃了总比不吃好吧。 强迫自己吃完了晚饭，唐穆璇道：“雪颜打过一次电话过来。你要不给她回一个吧。” 凌枫点头，和秦雪颜通了电话，告知对面自己已经好了一些。秦雪颜语气里满是担忧，凌枫心里温暖，安慰了一下。 然后电话被另一个人抢走。 夏清音：“姐夫，你真的没事？” 你这话的意思是想我有事？ 凌枫：“没事。” 夏清音：“哦。你明天会好吗？” 做啥……葛格我不约。 凌枫：“不知道。应该会更好点。” 夏清音：“姐姐说明天过来找你做功课。到时候我也来。” ……我能说雅蠛蝶吗？ 凌枫：“下午吧。我怕上午我的病还没好。如果我病更重了，我会提前给你们说的。” 夏清音：“哦。” 随后秦雪颜又接过电话：“你们怎么说话那么低沉，凌枫你还好吗？” 凌枫：“没事。可能吃了点东西又想睡了。” 秦雪颜：“那……你快去吧，我先把作业做好，等明天过来找你。” 凌枫：“……对不起，这个假期太麻烦你了。” 秦雪颜：“你不用跟我客气的。我们……是男女朋友不是吗？” 凌枫心中满是温暖。 秦雪颜：“你快去休息吧。拜拜。” 凌枫：“嗯。再见。你也不要太辛苦了。” 秦雪颜：“嗯。” 凌枫挂了电话，返回卧室，继续休息。 ------------- 秦雪颜认真地做着作业，偶尔把一些自己认为重要的点挑出来记在笔记本上。 这样明天和凌枫讲的时候会更好一些吧，秦雪颜想着。 夏清音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埋头继续做作业。 ------------- 第二天，凌枫退烧，但依然头痛，全身痛，嗓子也极不舒服。吃了点药之后，勉强开始做作业，却举步维艰。 这假期过得真是。作业一塌糊涂，身体也一塌糊涂。 还有其他的…… 凌枫脑海里显现出夏清音诱人的嘴唇和她脱下外套时的诱惑表情。 啊！有没有十塌糊涂这种说法啊！ 凌枫脑子更疼了。 午饭过后，秦雪颜和夏清音一同到来。 “阿姨好。”两人一起向唐穆璇招呼。 唐穆璇露出苦笑：“你们可算来了。我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下了。” 秦雪颜：“啊，这个……” 唐穆璇：“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要一直在家看着枫儿，想出去买菜都没什么机会，总不能用剩菜剩饭招待你们吧。” 秦雪颜：“阿姨，没关系的……” 唐穆璇：“你们也可以帮我稍微照顾一下。我就出去买菜咯。” 说完唐穆璇向里面叫了凌枫一声，听到凌枫沙哑的回音后便出门离去。 秦雪颜带着夏清音来到凌枫书房。 凌枫脸还是红的，表情有些疲惫。看到两人后，挤出一丝笑容：“你们来了。不好意思。” 秦雪颜心疼坏了，放下书包就走过去捧着凌枫的脸：“你还好不……感觉你还在发烧呢？” 凌枫握着秦雪颜的手：“是有点热，不过比昨天好多了。” 夏清音也走了过来。 凌枫看了她一眼：“你也来了。” 夏清音很乖巧：“嗯，姐夫。” 凌枫没有再说什么，又转向秦雪颜：“先做作业吧。” 秦雪颜依旧担心：“你……能行不？” 凌枫苦笑：“没办法啊，作业总要做的吧。” 秦雪颜：“好吧。清音，你……” 夏清音：“没事，我去客厅里做，不给你们当电灯泡。略。”说罢做了个鬼脸。 秦雪颜笑了笑，凌枫松了口气。 不多一会，唐穆璇买了菜回来，和几个年轻人打了招呼，又看了眼凌枫的身体状况，在卧室里小憩一会之后，起床做饭。 凌枫状态不好，作业做起来磕磕绊绊。秦雪颜很耐心地和凌枫交流着，不时也关心着他的状况。 夏清音已经做完了作业，想去给唐穆璇帮帮忙，又被她按了回去，只得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可以吃饭了。” 六点左右，唐穆璇在厨房里叫着。 凌枫应了一声，秦雪颜和夏清音开始收拾书包。 不一会，众人坐上餐桌，客气了几句，开始吃饭。 “铃铃铃铃铃……” 唐穆璇起身接电话。 “嗯。什么？哦，好，好。枫儿要去不？嗯……但是他有些感冒……好一些了，应该……”唐穆璇看了正望着这边的三个年轻人一眼，然后道：“那我马上收拾。” 挂了电话，唐穆璇过来：“雪颜，清音，你们先吃，我和凌枫说个事情。” 凌枫莫名其妙地被拉进了书房。 唐穆璇：“你大伯母过世了。” 凌枫有些吃惊，随即释然。 大伯母操劳半辈子，不慎摔倒磕在头上，之后一直未醒，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近两年时间。如今去世，情感上很哀伤，理智上很解脱。 唐穆璇道：“你爸十五分钟后来接我，我马上收拾东西。明天晚上我们才回来。” 凌枫点头。 唐穆璇：“如果你没生病，我可能很放心就走了，你现在……有没有问题？” 凌枫想了想，道：“明天应该会更好些，后天上学没问题。” 唐穆璇：“那好。冰箱里的菜应该足够吃到明天晚上。其他的家务方面你生病了我就不做要求，乱点没关系。但作业记得要做完。实在不行给我们打电话。” 凌枫：“好。” 说完，唐穆璇来到饭厅，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秦雪颜和夏清音面面相觑。 唐穆璇表达了歉意，让两个小姑娘看情况明天是不是要来帮凌枫学习，注意路上安全，随后收拾行李离开。 吃完了饭，凌枫准备先把两人送出门再去洗碗，却不想秦雪颜突然开口： “凌枫，我……们，要不，就不回去了……” 第十章 寡女 凌枫和夏清音都惊呆了。 很明显能听出来，“们”这个字是后来才加上的，意思是秦雪颜一开始只想自己留下来。 凌枫：“不用吧……” 秦雪颜：“我刚才想了下。明天我总要过来，但是家里现在也没有人，而且你……病还没有好，我在这边，可能会……方便点……”还没说完，脸就变红了。 凌枫的脸也红了，而且不是因为发烧。 夏清音：“姐姐，你想献身也要考虑下妹妹的想法啊。” 秦雪颜忙道：“你胡说什么……就是方便照顾和学习而已。” 夏清音：“那我们睡哪？哪里有床铺？重新铺床的话，让姐夫这样一个病人来吗？”突然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还是说你本来就想和姐夫一起睡啊？” 秦雪颜追着夏清音打去。 凌枫：“那个……没有关系的。要不还是算了……这样不太好的……” 夏清音：“姐夫，你这个口气可一点也不坚定呐。你也很想和姐姐一起睡是不是？” 这特么是一道送命题啊！禽兽和禽兽不如的抉择吗？ 夏清音表情变得楚楚可怜：“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就是嫌我碍事儿呗。只要我不在了你们就能双宿双飞了吧。那我回家去了，姐姐，你要好好照顾姐夫哟。” 凌枫头痛欲裂。本来就生病了，这么一闹腾更是抑制不住的痛。 秦雪颜心疼地扶着凌枫：“清音，你不要闹了！” 夏清音委屈：“明明是姐姐先说的……” 凌枫摆摆手：“行了。”抬起头道：“我昨天躺了一天，出了很多汗，今天我妈妈已经给我换了床单被套了，在你们来之前。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去睡我爸妈卧室。” 说罢，凌枫不敢看秦雪颜红透的脸蛋，转身收拾洗碗。 没有应答，也不需要应答。 夏清音开口：“姐夫！” 凌枫现在有点怕这个家伙，没有抬头：“怎么？” 夏清音伸手：“给点钱。” 凌枫：“嗯？” 夏清音：“你们家肯定没有零食吧？我要去超市买点吃的。还有毛巾牙刷。” 凌枫从裤兜里掏了点钱出来：“家里有新的洗漱用具。你自己看着吧。” 夏清音转身出门。 秦雪颜来到凌枫身后，小心道：“是不是……我太任性了……” 凌枫：“没有的。还要谢谢你……劳烦你照顾。” 秦雪颜抱了抱凌枫：“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的。我是你女朋友，你生病了，我照顾你，本就是应该的。” 凌枫：“但是……不至于要一起睡……” 秦雪颜拧了凌枫一下：“你都想些什么啊。” 凌枫：“……脑子有点晕，说岔了。” 秦雪颜：“我看你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凌枫苦笑：“是啊。” 秦雪颜：“……？？？” 这是发个烧变成了发骚吗？ “不过……”凌枫洗完了碗，擦手转身：“我们还只是未成年的学生，不是吗？” 秦雪颜看着凌枫，没有说话。 凌枫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喜欢你，所以要克制自己。” 秦雪颜刨开凌枫的手：“谁要了！略！”说完秦雪颜就跑了出去。 只是…… 秦雪颜看到凌枫表情凝固，目光呆滞，开口问道：“怎么了，凌枫，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 凌枫转头：“是夏清音，她说她已经回家了……” 秦雪颜立刻就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挂掉电话，夏清音喃喃自语：“呐，姐姐，你可不要留下机会哦……” 两人继续在书房里做作业看书。 但两人都知道对方……心神不宁。 凌枫没有问秦雪颜要不要回去。 秦雪颜没有问凌枫要不要留下。 任时针坚定地划过一个又一个的罗马数字，直到划过“X”。 秦雪颜伸了个懒腰：“今天学了好多。” 凌枫：“抱歉。昨天你学了一天，今天又是一天。很辛苦吧。” 秦雪颜摇头：“没有的。这样更扎实一点呢。凌枫以后也可以这样……” 突然住嘴不语。 两人同时在想如果凌枫要这样，是不是……在秦雪颜的书房？ 秦雪颜起身，有些慌张：“太晚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凌枫抓住她的手：“你也知道太晚了，我……还有些不舒服，没法送你，要不……” 秦雪颜没有坚持，只是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两人默默收拾课本。 两人默默洗漱完毕。 凌枫习惯性地再在家里巡视了一圈，把大门锁上，随后来到秦雪颜面前：“那……我去那边了。” 秦雪颜点头。 凌枫走近，轻吻秦雪颜额头，转身进了父母的卧室。 秦雪颜咬了咬嘴唇，走进了凌枫的卧室。 时针划过罗马数字“XI”。 时针划过罗马数字“XII”。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轻微的推门声响起。 一个身影来到床前。 床上，那人呼吸看似均匀，但明显没有入眠。 床前，那人呼吸明显急促，带着最后的犹豫。 时针又划过一圈，两圈…… 最终，床上的人起身，在床前人的轻呼声中，拥她入怀。 女孩子的身体……怎么能那么软…… 即使秦雪颜个子高挑，身材纤细，但拥入怀中，才发现真的……好软…… 带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 带着她那份不善表达的炽热。 秦雪颜轻轻地敲着凌枫的胸膛，小声道：“你做什么……我是来看你有没有好点，要不要喝点水，要不要用毛巾，要不要……” 凌枫仍在发炎的喉咙里蹦出几个字：“要你就好。” 秦雪颜没有了声音。 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秦雪颜穿着秋衣秋裤，但没有穿内衣。凌枫抱着她，彻底感受到了只有女生才会有的酥柔，以及它们所传递的热量。 秦雪颜缩在凌枫怀里。虽然不是第一次靠着这个胸膛，但却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 凌枫的手抚着秦雪颜的背，抚着她的长发，抚着她的脖颈，最终抚上了她的面颊，微微用力。秦雪颜没有反抗，随之抬起。 凌枫低头。 嘴唇触碰。 久不分离。 第十一章 同眠 秦雪颜轻轻推了推。 唇分。 秦雪颜低下头：“我有些……喘不过气。” 凌枫抱紧了她。 秦雪颜：“我们在这里……会不会很奇怪？” 凌枫这才想起两人所处是爸妈的卧室。 “要不要去我的卧室。” 问题一出口凌枫就后悔了。这是一道真·送命题。 秦雪颜用力打了凌枫一下。 两人起身，一前一后。 走进卧室，相拥……入被。 “……你压到我头发了。” “啊……抱歉。” “……你稍微靠后点，不要贴那么紧。” “哦……不好意思。” “……你在摸哪里。” “那个……意外。” …… 假日第三天清早，凌枫在生物钟的影响下醒来。稍微一动，才发现秦雪颜依旧缩在自己怀中，随着凌枫的动作轻轻呢喃。 凌枫在秦雪颜额头一吻，起身洗漱。 虽说昨晚并没有睡很早，但很心安，也没有做很多乱七八糟的梦。烧彻底退了，除了喉咙还有点不适，前些天的那种糟糕感觉一扫而空。 洗漱完后，凌枫开始准备早餐。 不多一会，秦雪颜感觉到身边少了什么，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摸了下身上……穿戴整齐……又想起昨晚缩在凌枫怀里的情形，又一阵脸红心跳。 还是再在这张饱含他气息的床上多睡会吧。 凌枫倒是犯了难。平时自己弄吃的都是以最简单的蒸、煮为主。这种方式操作简便，节约水电，营养不流失，洗碗很方便。 就是不好吃。 权衡许久，凌枫还是放弃了出门买早餐的想法。 花钱不卫生。 而且至少在家里，还可以和秦雪颜多相处一会。 于是开始淘米熬粥。 又过了半个小时，凌枫已经把其他的菜洗净放好，看了看还没大亮的天空，心想七点半就叫人家起床是不是……太早了点？ 这特么的……刚才煮粥的时候怎么不想这茬？ 好吧，太过于习惯这种一板一眼的生活了。 如果真的有一天……要和秦雪颜一起生活，彼此的生活习惯会有什么样的不同需要什么样的调整呢？ 凌枫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着。 起床的早晚，饮食的偏好，物品摆放的思路，收拾整理的意识……好多好多的细节。 比如现在，如果自己习惯早起锻炼，但秦雪颜喜欢睡懒觉……嗯…… 这个好像没啥关系…… 那其他的…… 想着想着，凌枫关上灶火，回到卧室，坐在了秦雪颜旁边。 秦雪颜也感觉到了什么，转身睁眼，看到了凌枫。 然后她撒娇一般地抱住了凌枫的腰身。 凌枫把那些抛在了脑后，摸着秦雪颜的头：“还想睡会不？” 秦雪颜：“如果……你也可以再躺一会的话……” 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的两个年轻人，彼此之间少了很多的羞涩，变得大胆直接了起来。 凌枫再在脑海里确认了刚才关火的情形，和衣躺了下来。 直接拥吻，没有铺垫。 半晌分开，凌枫道：“不是要再睡会吗？” 秦雪颜：“你好意思。” 顿了顿，秦雪颜问道：“你平时都是这么早起的吗？” 凌枫：“嗯。这个时候放在以前我已经跑步回来了。” 秦雪颜：“之前听你说过，没想到你真的那么早。为什么今天没有出门？” 凌枫想说病还没完全好，却突然脑子一转，道：“因为你还在这里。” 秦雪颜不说话了。 呃……是不是用力过猛？ 秦雪颜：“那……是不是我耽搁你了？” 凌枫忙道：“没有没有，只是……” 这下不好说了。难道说因为你第一次来？合着今天过了以后就不管了吗？ 特么到处都是坑，一个不注意就得送命啊…… 秦雪颜道：“没事。只是问问。这是好习惯，我该向你学习呢。” 凌枫：“是好习惯，但多睡会也不见得就是不好的习惯。” 秦雪颜：“嗯呢。早上吃什么吗？” 凌枫不好意思：“我都弄得很简单。平时不大喜欢煎炒类的做法。” 秦雪颜：“没事的，我都能吃。还是起来了吧？” 凌枫：“那好。我去炒菜，你先洗漱吧。” 秦雪颜：“嗯。” 凌枫起身，重新回到厨房。 不多一会，秦雪颜洗漱完毕，饭菜也端了上来。 两碗清粥，一碟榨菜，两个馒头，一盘炒青菜，一盘番茄炒鸡蛋。 凌枫：“味道清淡了一点。” 秦雪颜：“没关系，很丰盛。” 两人静静地吃着，偶尔抬头，相视一笑。 虽无言语交流，却如同新婚燕尔，幸福知足。 很快吃过早饭，凌枫收拾好碗筷，来到书房，继续做作业。 十点刚过，总算把作业写完，夏清音也在这个时候到来。 嗯……不仅开始发光发亮，还让两人真正想起……昨天晚上他们是睡在一起的！ 夏清音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看起来像是完全不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一脸悠然。 凌枫和秦雪颜则都红着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做着事情。 “姐夫！” “嗯？”凌枫努力保持镇定。 秦雪颜竖起了耳朵。 “中午吃什么？”夏清音随意问道。 “嗯……”凌枫和秦雪颜都松了口气。“你想吃什么？” “嗯……我最近听说有家牛排店还不错。” 凌枫：“……？？？”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调调了？ 夏清音：“你的表情……不乐意？” 凌枫：“……不是，大中午吃牛排感觉很奇怪啊。” 夏清音：“是呐，可是，如果男生和女生单独一起过夜是不是更奇怪呢？” 凌枫：“……” 秦雪颜：“……” 夏清音：“这种奇怪的事情……可能大人们会觉得很正常？” 凌枫：“……那就牛排吧。” 夏清音很开心：“姐夫真体贴！” 死吧！别以为我忘了你那天晚上…… 算了我还是忘了比较好…… 想到这里凌枫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几天先是生病，然后赶作业，差点还忘了这一切的起因。 夏清音究竟是在想什么？这种事情拿来开玩笑，而且还在自己的表姐面前。她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秦雪颜察觉到凌枫情绪的不对劲：“怎么了？” 夏清音也在这个时候看过来，却是甜甜一笑。 凌枫闭上眼睛。走一步算一步吧。 “没事。” 第十二章 雪山 新年一过，日子开始紧绷。月底就是期末考试，各科都进入了全面复习的阶段，拖堂留堂开始逐渐常态化。 秦雪颜没有再让凌枫每天都多送她一站，凌枫也收下了秦雪颜的好意，一心一意抓紧学习。 临考前一个周末，凌枫前往秦雪颜家里，一方面就元旦期间秦雪颜的照顾表示感谢，一方面和秦雪颜再一起查漏补缺。 紧张的考试周过去。 寒假总算就要开始。 郑龙趴在桌上，有气无力：“我感觉我脑浆都要被榨干了。” 凌枫：“这次的题确实难度比之前高一些。” 郑龙：“何止高一些！有些题我都看到高三课本后面才有的知识点了。” 凌枫：“你看得挺快的啊。” 郑龙：“你不常夸我脑子好吗。” 凌枫：“……你就当真的听听就好了。” 郑龙直起身子，翘起板凳：“唉，高中三年，这就算是过了正好一半了。” 凌枫放缓了收拾的动作。 郑龙：“但是老师和前辈们都说，剩下的这一半，却几乎可以当做前一半的三倍来看待，那些知识量，那些习题量，那些测试量。” 凌枫也有耳闻，道：“美好的时光就要结束了。更加美好的时光就要开始了。” 郑龙失笑：“或许，可能是我们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了。” 凌枫看着郑龙，也笑了起来。 郑龙：“好了，我先走了。你跟秦美女憋了有半个月了吧，快去释放一下。” 凌枫：“……你的用词很龌龊。” 郑龙：“龌龊的是你的思想。” 秦雪颜走过来，心情显然不错：“你们在聊什么？” 郑龙：“凌枫说他憋了半个月了，想和你释放一下。” …… “郑龙你也憋很久了吗，敢调戏我们家雪颜？”徐冉冉阴森森道。 郑龙举手：“我说的是压力，你们这群人啊，低俗！” 徐冉冉抄起郑龙桌上的现代汉语词典：“我也说的是压力啊，要不我们也一起释放一下？” 郑龙：“冉冉，咱俩用不着这么客气。” 徐冉冉：“你叫我什么？谁要跟你客气了？” 不去管他俩斗嘴，凌枫轻握秦雪颜的手：“总算考完了。你寒假怎么安排的？” 秦雪颜点头：“前几天先做作业，然后过年的时候回趟老家。大概初七才回来。” 凌枫：“要那么久？” 秦雪颜：“我和清音两家一起。小姨还要值班，她要初二才单独过来，等到初七还要赶回来接班。” 凌枫：“也是。我的安排也差不多，初四就回来了。可惜初三我们……” 秦雪颜红着脸表示没关系。 今年的情人节正是新年的初三，可惜两人都得各自回老家，没法一起过。 而且两人都没有手机，到时候就算是想互诉衷肠…… 借爸妈手机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看来，是真的要买个手机才行，不然太不方便了。 然而…… 初二晚上，回到家里，凌枫难得懵圈。 凌墨和唐穆璇倒是说得很清楚。就在元旦的时候，因为大伯母过世的缘故，父亲这边的亲友才聚集过一次。春节再聚，本就不好。所以这次春节更多的时间是在母亲那边，初二上坟结束后就返回家里。 但更关键是的…… “雪山？” 唐穆璇收拾着行李，点头道：“嗯。你爸临时决定的。本来去雪山那里最好的时节就是春节期间，但每年都要回家拜年，总是没有机会。今年机会难得，你爸找朋友拿到了一个房间，我们上山去玩。” 凌枫点头表示明白，看向客厅里的座机电话，轻叹口气。 ------------- 凌墨捶了对方一拳：“真是不好意思，临时决定，给你添麻烦。” 对面是一位与凌墨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揉了揉被捶的胸口，苦笑：“我们那么多年交情，倒也没什么。幸好有人临时改行程退了房，全住满的情况下我也没辙的。” 凌墨转头看向凌枫：“枫儿，过来，叫吴叔叔。” 凌枫礼貌招呼：“吴叔叔新年好。” 吴叔叔却是随手就拿出一个红包：“既然拜了年，压岁钱就得有。” 凌墨立刻上前：“你这什么意思？咱俩用得着这套？信不信我不住了？” 吴叔叔不以为意：“又不是给你。你不住赶紧走，我还怕没客源？” 凌墨：“那你女儿呢？” 吴叔叔：“她在我这儿早玩儿腻了，和她妈出门旅游去了。” 凌墨：“你行！” 凌枫道谢，再次拜年，战战兢兢地收下了红包。 来到房间，凌墨和唐穆璇开始归置东西。离晚餐还有一个多小时，凌枫无事，决定出门看看。 “没穿钉鞋，不要随意上山。早点回来。”凌墨叮嘱道。 来到酒店外的大院，凌枫这才真切感受到一部分雪山的魅力。 身在山中，看不到绵延起伏的山脉，目之所及皆成雪，心之所向尽凝霜。树木、林地，石板、台阶，缆车、索道……无一不被雪所覆盖，偶尔飘落的雪花，更为整篇美景添上了沉夜落星般的点缀。 只是可惜，情人节的这一天有如斯美景，却没有爱人在身边。 凌枫正感慨着，琢磨着一会还是借老妈的手机打个电话，就见到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孩，白色的厚羽绒服，格子围巾连脖子带脸遮得严严实实，再加上防风眼镜和可爱的绒帽…… 看见她向自己招手，凌枫第一个反应是左右后顾。 没别人。 这谁……裹成这样谁认识…… 她把防风眼镜往脑袋上一台，露出灵动俏皮的明亮双眸，也是凌枫脑海里最不想忆起的眼睛。 “嗨，真巧。” 凌枫看着叶薇蔷，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薇蔷大方地拍了拍凌枫的肩膀：“还不快给我拜年，不然没有压岁钱哦。” 凌枫：“……” 叶薇蔷身后的一个女士走了过来：“薇薇，是同学吗？” 凌枫看向她，这是一个在外表上和叶薇蔷有着七八分相似的中年女子，想必是叶薇蔷的妈妈。不过让凌枫在意的是，她的脸上有股愁容，看着让人心生哀伤。 过年也这样，想必真的有很伤心的事情吧。 又想起秦雪颜给他简单说过叶薇蔷父亲的事情，凌枫大致有些明白。 “阿姨好。新年快乐。” 许恋文露出笑容：“谢谢。你也新年好。” 叶薇蔷：“妈，这是我朋友，凌枫。” 许恋文：“你和朋友先聊会吧。马上吃饭了，看好时间。” 说完许恋文便向酒店里走去。 凌枫感觉许恋文有些异常，但初次见面不好直言相问。不管这些，转身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薇蔷：“初一就上来了。” 凌枫：“什么时候走？” 叶薇蔷：“……你会不会聊天？” 凌枫：“好吧。那现在给你拜年算晚年不？祝你晚年幸福。” 叶薇蔷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凌枫：“？” 叶薇蔷笑了起来：“承你吉言。” 第十三章 雪夜 “不过，还真是挺意外的。” 凌枫点头表示同意。 叶薇蔷：“清音最近都不怎么理我了，一说话就是埋怨我。” 凌枫知道这事。上次叶薇蔷知道夏清音是秦雪颜的妹妹之后，就没有再推荐什么网吧推荐什么游戏了，而是告诉夏清音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凌枫：“你做得对。” 叶薇蔷：“你还真能喘啊。” 凌枫：“过奖。我替雪颜谢谢你。” 叶薇蔷：“不用。我还没给雪颜说过。毕竟算外人，这种事说了招恨。” 凌枫：“过年你不回老家吗？” 叶薇蔷沉默了。 凌枫以为勾起了什么家族不合之类的伤心事，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叶薇蔷道：“又不是不会再见的。不差这一回。”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叶薇蔷：“你呢？” 凌枫：“回过了。我爸说机会难得，就带我来了。” 叶薇蔷：“我还以为你和秦雪颜一起。” 凌枫：“以后会的。” 叶薇蔷：“你这样没事就秀恩爱很容易没朋友的。” 凌枫：“我只是很诚实罢了。” 叶薇蔷：“可以可以。”说罢，她想了想，道：“我明天下午下山。” 凌枫：“那太遗憾了。” 叶薇蔷：“你真这么想？” 凌枫心想其实我想说那太棒了。 叶薇蔷：“所以，今晚你有空吗？” 凌枫：“……大姐，我是正经人。” “……大哥，那就请你正经点儿。”叶薇蔷顿了顿，道：“吃过饭后，晚上七点，这里会和，陪我走走。” 凌枫：“我可以拒绝吗？” 叶薇蔷：“不见不散。”随后离开。 吃过饭，凌枫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要离开，却被凌墨叫住。 “去哪，把话说清楚。” 凌枫领略过父母的智商，决定实话实说比较好：“遇到个朋友。” 唐穆璇：“这里也能遇到朋友？男生女生？” 凌枫：“女生。” 沉默半晌。 唐穆璇：“就你们两人？” 凌枫：“应该是。” 唐穆璇：“很要好的朋友吗？” 凌枫：“关系……还可以吧。” 唐穆璇：“要去哪里？” 凌枫：“这个没说。我估计不会走远，太晚了。” 唐穆璇：“那要注意好分寸。以后这种事情要尽量避免。” 凌枫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凌墨开口：“你们已经说好了？” 凌枫想了想：“算是吧。” 凌墨：“失约不是好事情。所以这种事情，下次你要提前想清楚，从一开始就把事情说好。” 凌枫依然点头。 凌墨：“你自己决定，但是要出去最多一个小时。把手电筒带上。我的手机你拿上。” 凌枫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了手机。 唐穆璇：“记得给雪颜打电话。” 凌枫想着今天的日期，点了点头。 七点，凌枫来到刚才和叶薇蔷分开的地方。 叶薇蔷还是那一身装扮，只是取下了护目镜，看到凌枫，大方一笑。 凌枫走近：“你不会带我去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叶薇蔷：“不会啊，就在这里走走，绕着这个广场。” 凌枫：“我说那么晚了，应该不至于。” 叶薇蔷：“放心吧，那种作死的事情……我还没活够呢。” 凌枫觉得这句话的语气很是感慨的样子。 叶薇蔷：“绕圈吧，帮你消消食。” 凌枫：“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叶薇蔷：“我叫红领巾。” 唐穆璇看着酒店门口的大广场上，两个年轻人闲庭信步，心底放心了许多。 叶薇蔷：“高中就这样过了一半了。” 凌枫想起和郑龙的对话，点了点头。 叶薇蔷：“接下来就是更加疯狂的一年半了。这一年半再过去，十二年的寒窗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凌枫：“你这样一说，感觉这趟旅程已经过了八分之七，还剩最后八分之一了。” 叶薇蔷：“但也是最关键的八分之一了。” 凌枫：“是啊。我们这十年多的辛苦，基本可以算作是赌在这最后的时光里了。” 叶薇蔷：“然后呢？” 凌枫：“嗯？” 叶薇蔷：“然后呢？你有没有考虑过考什么大学？” 凌枫沉默。 不是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但凌枫一直没有仔细思考过。 凌枫：“你有想法？” 叶薇蔷脸上浮现莫名的表情：“我啊……其实之前也一直没有什么想法的。成绩不是足够的好，那就只有等着大学，等着专业来挑你。” 凌枫点头：“是啊。成绩越好，可选择面就越广，但即使如此，如果遇到很意外的情况，也有可能落榜。” 叶薇蔷：“所以呢，我都想着到时候考成什么样再去操什么样的心呗。” 凌枫：“听你的口气，你有新想法了？” 叶薇蔷：“嗯啊。我突然想去学设计。” 凌枫：“这个范围很广。服装？建筑？” 叶薇蔷：“服装类。” 凌枫：“怎么说？” 叶薇蔷：“我爸就是。” 凌枫：“哦……” 叶薇蔷：“他没有学过，半路出家，被推上了那个位置，所以忙。忙着工作，忙着学习相关的知识，忙着到处出差参加时装秀，或是找灵感。” 凌枫：“那你……” 叶薇蔷：“也不是要接他的班吧。这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个方面就是我确实想留点什么东西。有的人是画，有的人是照片，有的人是声音，有的人是视频。我呢，要不多留点好看的衣服。” 凌枫：“那敢情好。我会捧场的。” 叶薇蔷：“我只设计女装。” 凌枫：“捧场又不是说一定要买来穿。” 叶薇蔷：“你也可以打发人把钱送来。” 凌枫：“得嘞。有目标是好事，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就好。” 叶薇蔷：“是啊。但愿有一天能实现。” 凌枫：“我会从精神上支持你的。” 叶薇蔷：“□□上不支持吗？” 凌枫捂着嘴朝旁边迈出一步。 叶薇蔷：“你这样很失礼的知道吗？” 凌枫：“那也比失身好得多。” 叶薇蔷追过去敲了凌枫一下。 凌枫：“今天倒是谢谢你啊，专程给我上课？” 叶薇蔷：“恰逢其会而已。没想到这里碰到你，最近正好有些想法，就说出来给你听听咯。” 凌枫：“那真是太荣幸了。” 叶薇蔷：“今年春晚有看吗？” 凌枫：“……准备好了吗？” 叶薇蔷：“……什么？” 凌枫：“学话啊。” 叶薇蔷想起了那个小品，笑了出来。 凌枫也笑了。 叶薇蔷像个小女孩：“那我来我来，我先来。现在开始哈。” 凌枫：“嗯。” 叶薇蔷：“准备好了吗？” 凌枫：“准备好了吗？” 叶薇蔷：“诶，你怎么一开始就说错了。” 凌枫刚想说“我没错”就给憋了回去，咳嗽两声，道：“诶，你怎么一开始就说错了。” 叶薇蔷：“反应挺快啊。” 凌枫完全跟上了节奏：“反应挺快啊。” 叶薇蔷：“我还是喜欢你。” 凌枫：“我还是……” 随后愣住，看向叶薇蔷。 叶薇蔷笑眼弯弯。 第十四章 雪泪 随着夜晚温度的下降，雪花再次飘落，伴随着没有定势的山风，掉落，覆盖，为所有物事铺上更厚一层的纯白。 时不时有旅人经过，或欢呼着跑出拍照、堆雪人，手舞足蹈，或哆嗦着跑回酒店，找寻房间的温暖。 也有情侣模样的人，在这样一个日子，在这样的景色之中，大肆表达着彼此的爱意。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站在广场的一角，彼此对视，任雪花落在身上，被热气消融。 凌枫低下头：“我认输。” 叶薇蔷瘪了瘪嘴，随即笑道：“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可能说啊，就算是游戏，更何况今天这个日子如此敏感。 叶薇蔷：“这就是个游戏。” 凌枫看着叶薇蔷的眼睛，却不敢去猜她的真正想法。 叶薇蔷：“我就是那么一说罢了，就当了了个事情。” 但你别把这种事建立在给我找麻烦上面啊！凌枫想骂娘。 叹了口气，凌枫道：“叶薇蔷……” “感觉你对我的称呼……还是很见外啊。”叶薇蔷打断道，“叫我薇薇吧。” 凌枫看着她充满希冀的眼神，没有回应：“其实一开始，我是对你有好感的。” 叶薇蔷意识到了什么，但没有阻止他说下去。 凌枫：“毕竟一起玩游戏，一起交流，而且真的很放松。我原本不是多话的人，但在游戏里我却话多到让人窒息。或许只是平时憋久了，或许这是我性格的另一面呢？” “都没有关系。但和你交流，感觉我的人物形象扩展性会更高一些。” “和你一起玩，真的很开心。” “后来，因为你，我申请了以前一直不愿申请的QQ，还去买了电脑，其实为的就是想和你多了解一些，多接触一点。” 叶薇蔷：“但是……后来有了秦雪颜是吗？” 凌枫：“说后来，说以前，说不清楚。认识她更早，有好感更晚。” 叶薇蔷沉默。 凌枫：“和她在一起不一样。她看上去像是什么都好，我说什么都算，但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而且不会计较当前的得失。外柔，内刚。” “她的温柔，表现得不多，甚至有些笨拙，但能够感受得到。这一点上，她和我是一样的人。” “所以和她在一起，很合拍，很容易成习惯，很容易就把她当成是我真正的一部分。” “一旦不在，就像缺了一块。” “和她在一起，沉静安宁，那种感觉是充斥心底的。” “我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我有些离不开她，不想和她分离。” 叶薇蔷流着眼泪，却带着笑容：“本来，当你问我QQ号的那天，我就想……但却犹豫你这么个呆子，会不会当时就被吓跑了。本来，第二个星期，我就想来找你告白。如果那天，没有碰上秦雪颜，会怎样……如果，我当时就告诉你我喜欢你，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明明，你我之间的喜欢，要更早一些，不是吗？” 凌枫：“你们都是好女孩。我自问不值。不懂得讨人欢心，不大会哄人。我或许有许多优点，但这些技能点在面对女生的时候都是负收益。” 叶薇蔷摇头：“至少我们知道。你的善良、正直，以及温柔，才是真正吸引我们的品质。” 凌枫：“我的品质，并不是唯一。或许你继续了解我，会发现很多你无法忍受的缺点呢？” “或许也因为这些缺点，会让雪颜讨厌我，甚至以后无法继续走下去也说不定。但至少现在，我喜欢她，也只想和她在一起。” “至于你说的更早一些……没有本来，只有后来，不是吗？” “太晚了。回去了吧。” 叶薇蔷：“你走吧。我再呆会儿。” 凌枫犹豫片刻，道：“注意安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叶薇蔷哭出了声，却淹没在越来越大的风雪声中，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滴落在雪地上，灼出一个个小洞，随后被新的雪花填充、覆盖，不留痕迹。 不多一会，许恋文走了过来，把女儿拥进怀中。 叶薇蔷笑着从许恋文怀里抬头：“妈，我没事。能够在今天碰到他，在今天告诉他，我很满足了。” 许恋文面露哀伤。 ------------- 凌枫跟着爸妈一起，爬了雪山，泡了温泉，领略了雪景独有的风光，初五下午返回家中。 秦雪颜还没回来，凌枫却是正式提出了想要买个手机的事情。那种有想法有心事却没法马上告诉对方的心情，确实太过难受。 凌墨和凌枫约法三章后，让凌枫再和秦雪颜商量一下。要么一起买，要么都别买。 初九，凌枫和秦雪颜出门买手机。一见面凌枫就抱着秦雪颜，抱了好久。 已经从QQ上知道了雪山上发生的事情的秦雪颜有些心疼地抚着凌枫的后背。 虽然心中也有膈应，但明白终究只是巧合。况且，一旦把这件事摊成这样来说，两人之后怕是朋友都无法再做了。再怎么说，也曾经是很默契的关系，如今却变成这样，很令人惋惜。 只是秦雪颜没有想明白，之前叶薇蔷一直都说不会再以此叨扰，大家普通朋友偶尔彼此聊天拆台就好，却突然又这么说，是抑制不住，还是另有隐情呢？ 不过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自己的男朋友，是自己的。嗯嗯。 两人买了手机，挑了手机号，彼此存下号码，又给各自爸妈发了短信。总算是有手机的人了。 凌枫：“今后要方便多了。” 秦雪颜：“嗯。” 凌枫：“像是这个假期里面。几次想你，但又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秦雪颜脸红，嘴上却道：“只有几次吗？” 凌枫：“呃……就是那么个意思。” 秦雪颜作生气状：“意思是连几次也没有吗？” 凌枫：“不是的，每天都有想你。” 秦雪颜看向一旁，轻哼一声。 凌枫：“以后也不用每次接座机就想把老爸老妈赶走，躺在床上也可以说说话。” 秦雪颜：“说得有什么秘密一样。” 凌枫：“有些话总是难为情的。” 秦雪颜：“是吗，以前没怎么听过呢？” 凌枫：“以后会常有的。” 开学过后，气氛明显比上学期更加紧张。 上个学期期末，秦雪颜杀入班级前8，凌枫刚好卡在第13名。凌枫仔细研究过班里排名前列的同学，做过对比，发现如果这样继续下去，自己撑死了也就是这个成绩水平。除非自己的物理化学能够有大的进步。但这一点老实说凌枫没有多少信心。 这两个科目有些时候和数学有些类似，属于开了窍学起来就跟玩儿似的，不开窍就像便秘一样的痛苦。 李正根据上学期期末成绩，对班级里的座位做了点微调。秦雪颜和凌枫两人的同桌都没有变动，只是相对位置隔得远了一些。 然后没多久，秦雪颜就被当众表白了。 第十五章 目标 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远，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男生们把秋裤一脱，春姑娘就来了。 这天下午课间，前门传来同学声音：“秦雪颜，有人找。” 秦雪颜走到门口后不久，突然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坐在门口的同学传来起哄声。 “凌枫，有人来抢你家秦雪颜啦。” 凌枫看到秦雪颜被叫出去的时候没有在意，这时候听到有人起哄也就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走到秦雪颜旁边，秦雪颜很自然地靠在了凌枫身后。 这是一个外表上很普通的男生，气质上也感觉不到出众的地方，只是看起来应该有更多一些的经历。 秦雪颜凑近凌枫耳朵道：“是高三的学长。” 那人看到秦雪颜的系列动作已经有了心痛的感觉，但还是不死心：“他就是你找来的挡箭牌？” 凌枫：“呃，不是。是真的。” 没有明确说出“男女朋友”几个字。毕竟还是学生，这种事情是那个关系老师也就默认了，真说出来甚至大声宣布，那老师碍于一些校规校纪就必须得请家长做谈话了，属于做得说不得的事情。 比如这位家住锦江区的学长，上来陈述自己高三即将毕业，不想留下遗憾，注意秦雪颜良久，很是喜欢，希望赏光共进晚餐。没有一句话说过希望你做我女朋友。 平时班级里同学开玩笑都是“你家那位”为主，很少说“你女朋友”怎么怎么样，都是为了尽力避免被注意到。 学长也听得明白，也不是歇斯底里的类型，说声抱歉便告离开。 凌枫摸着下巴，道：“这下不妙啊。” 秦雪颜：“怎么？” 凌枫：“照那位学长说的，反正最后一个学期了，不想留下遗憾，指不定还会有多少人来找你。” 秦雪颜：“不会吧……” 凌枫：“明年也说不准，我们班的我们年级的，甚至学弟学妹……” 秦雪颜：“学弟我都懂，为什么有学妹？” 凌枫：“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秦雪颜敲了凌枫一下：“放心吧，没事的。不是我们年级的，毕竟和我接触不多，窝边草还不够吃的；我们年级的……大多知道有你了，一般也不会来的。” 凌枫：“唉，红颜祸水。” 秦雪颜脸红红的：“你这样……是在吃醋？” 凌枫：“怎么可能。下次还是这种货色就别要我出马了。” 秦雪颜：“你就嘚瑟吧。” 然后果然如凌枫所说，接下来的时间里不停有高三的学长来找秦雪颜，表达爱慕之情。段位低点的，秦雪颜劝退了。段位高点的，凌枫出马，两人那种很自然的亲昵感一散发，也都知难而退了。 凌枫心里一直在遗憾怎么没有那种穷得只剩钱的家伙上门来缠秦雪颜，自己出马也压不住，上课铃响还要指着鼻子说走着瞧，没过多久自己就被五大三粗的社会人士堵在街角，这等经典戏码。自己不善言辞，不背台词，所以有意识加强了身体锻炼，也多次找老爹强化了训练，结果毫无用武之地。 日子继续过。 进入三月某天，凌枫被慕雨琛叫去了生物教研室。 慕雨琛让凌枫自己找了根板凳坐下，问道：“大学有没有兴趣学习生物研究方面的专业？” 这个问题有点猛，凌枫有些没回过神。 慕雨琛：“别紧张，就是问一下。” 凌枫摇头：“确实还没有想过这个方面的问题。因为我的成绩不是足够好，更多的可能是等专业选我。” 慕雨琛：“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有些专业性比较强的学科，单科成绩强可能会有优势。你的数学和生物成绩不错，所以老师想问问。” 凌枫：“这个目前确实给不出答案。” 慕雨琛点头：“我猜也是。不过这也算是给你提个醒，有些事情确实是听天命，但你要是尽人事都没做好，那听什么命都不管用。有目标终归是好事。” 凌枫道谢。 慕雨琛：“然后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今年的全国生物竞赛，我也是带队老师之一，很多精力要分到那边去。班里的很多事情，你就要多费点心思，我就管不到那么细致了。” 凌枫点头表示明白。 慕雨琛：“其实按照你的生物成绩来说，你也应该进入集训队的。” 凌枫：“呃……” 慕雨琛：“但是到了全国竞赛那个阶段，很多综合性的能力要求就很高了。生物的很多现象都伴随着数理化，偏偏你的物理化学成绩真的是一言难尽。” 凌枫赧然。 慕雨琛：“单是应对高考，生物单科，也还能看的过，但是到了竞赛这种时候，你的其他学科会拖你的后腿。所以，我也要借这个机会说，李老师也给我说过，你的偏科情况算是比较严重的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会愈发严重，到时候会拖累你的总成绩。” 凌枫：“嗯。” 慕雨琛：“你的数学生物成绩好，可以分出不少时间去学习物理化学。就算有影响，你这两科退步的分数足够换来物理化学两倍以上的分数，绝对是赚的。不能只盯着自己感兴趣的方面，不感兴趣的科目更要强迫自己去学。明白吗？” 凌枫：“是。” 慕雨琛：“好了。就这个事情。把你们班的本子抱走吧。” 凌枫站起身：“谢谢慕老师。” 晚上，凌枫做完了作业，发短信给秦雪颜，说有点事要在QQ上说。不一会，两人在网上碰头。 映雪红颜：“怎么了？” Sunyata—映雪红颜：“有点事情。下午慕老师找我……” 凌枫把话都说了一遍。 映雪红颜：“慕老师说得没错，你那两科成绩真的太难看了，特别是对比你的其他科目。而且你初中的时候这两科也不差呀。” Sunyata—映雪红颜：“这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映雪红颜：“所以以后你要找我和你一起学习的话，你必须先把物理化学的作业做了，然后我再来找你和你一起学一遍。” Sunyata—映雪红颜：“哦……” 映雪红颜：“至于高中毕业……你有什么想法吗？以后想做什么？” Sunyata—映雪红颜：“我其实一直想做老师。” 映雪红颜：“嗯？” Sunyata—映雪红颜：“教书育人，总觉得很有成就感。而且能一直和年轻人打交道，自己也会很年轻，也能够更快地接受新的事物。” 映雪红颜：“看不出来诶。你不是一直宣称你守旧古板吗？” Sunyata—映雪红颜：“嗯……所以想做点改变。” 映雪红颜：“不过你平时都不爱说话的样子，上去教书会不会冷场？” Sunyata—映雪红颜：“冷场不至于，我更怕展现出我话痨的那一面。” 映雪红颜：“嘿，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 Sunyata—映雪红颜：“那么……你呢？” 第十六章 过生 秦雪颜躺在床上，有些迷茫。 两人是第一次聊到这个话题，却也是很现实的话题。 两人的成绩都没有到可以完全自主选择的地步，属于有上重点的实力，但无法完全保证的那种。秦雪颜的保险系数要大点，凌枫就有些危险，稍微失手就可能掉入二类。然而无论是哪一类，要确保两人同时考进一个学校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退而求其次，就是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学校，否则便会是长久的异地相恋。 很痛苦，很多变数。 热血的中二青年可以豪言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离，但凌枫和秦雪颜都是很理智的人，能够想象那样的情况会多么的难熬。 更别提大学毕业之后。 凌枫有当老师的想法，但国内著名的几所师范类高校却是在完全不同的几个直辖市。那自己怎么办？万一分别被录取到不同的地方呢？ 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想要做什么，自己喜欢做什么。 万一自己最喜欢的和凌枫所希冀的完全不在一个地方，怎么办…… 难道就要分开…… 想到这里，秦雪颜一阵心痛，抱着枕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不要！ 但是……那该怎么办…… 秦雪颜看向墙上的挂历，看到了下个星期五那天。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没有再讨论过这个问题，就算是周末在书城约会也没有提及。 对凌枫来说，这个问题完全无解。与其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去破局，不如踏踏实实做好当下自己能做好的事情。时间还有，总有解决方式。实在最后分隔两地，也不是天人永隔，无非就是辛苦一些罢了。 凌枫相信自己的韧性，也信任和秦雪颜的感情。 对秦雪颜来说，她也有着对彼此感情的信赖，尽管两人交往时间也就五个月。但更重要的是，她有自己的决心。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郑龙瘫坐在座椅上，丝毫不在意讲台上英语老师的眼神。 凌枫看了他一眼：“你这么早就开始为周末放松做准备了吗？” 郑龙：“我明明是在等你晚上的生日大餐。” 凌枫：“我有说要邀请你吗？” 郑龙：“有啊。” 凌枫：“……是我失忆了还是你穿越了。” 郑龙：“行了别废话，我可是午饭都没吃就等你这顿。” 凌枫：“上次雪颜过生你也这么说。” 郑龙：“哎呀，不就是过个生日找个由头聚餐而已，我们主动给你凑人气省得你看起来朋友很少的样子，你该很满足了。” 凌枫：“……那还真的谢谢你啊，蹭饭也说得那么文艺。” 郑龙戳了戳凌枫：“诶，上次那个秦雪颜的表妹也会来吗？” 凌枫：“……不会。” 郑龙：“怎么不叫人家呢？” 凌枫：“她们有晚自习。” 郑龙：“你说这什么破学校啊，这么万恶。” 凌枫：“在蓉城90%的高中生眼里，我们学校才是万恶。” 郑龙：“……好吧。” 凌枫：“所以她不在的话，你也不去了是吗？” 郑龙：“那我更要化悲愤为食欲了！” 凌枫翻了个白眼。 放学过后，秦雪颜和徐冉冉走了过来。凌枫开口就问：“雪颜，清音今天来不了是吧？” 秦雪颜纳闷凌枫怎么这么问。之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凌枫：“热心市民郑先生对此表示关切。” 就算自己不是目标，凌枫也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郑龙更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徐冉冉闭上眼睛，挽住秦雪颜：“我们先走着。这两个家伙太慢了，好像不是自己过生一样。” 凌枫和郑龙一阵干笑。 干锅店里，郑龙一坐下就开始感叹：“为什么就没人给我过生日啊。” 凌枫：“你的生日基本都在寒假期间。想让我们给你过生日，你可以向老师申请补课。” 郑龙：“那还是算了。诶，冉冉，你生日是……” 徐冉冉美目微张。 郑龙：“啊……徐姐姐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徐冉冉没有回答。 凌枫不知道怎么应对。 秦雪颜似乎有心事，也没有出言解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郑龙：“呵呵，呵呵。先不说这个，秦美女，你准备给凌枫送啥礼物啊？” 秦雪颜立刻脸红。 众人：“？” 秦雪颜：“要你管。” 郑龙：“呵呵，呵呵。那个，凌枫，你不好奇吗？” 凌枫：“不好奇。” 郑龙：“你就不期待？” 凌枫：“期待，但不好奇。雪颜会在她觉得最合适的时机送我的，是吧？”说完看向秦雪颜。 秦雪颜连耳根带脖子都红透了，点头嗯声。 嗯……大家都发现秦雪颜不大对劲了。 凌枫：“呃……雪颜，有事？” 秦雪颜扭捏了一下，道：“一会告诉你。” 郑龙一脸腻歪：“哎哟哎哟，菜还没上就给我们喂狗粮啊，啧啧，冉冉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真是看不下去了。” 徐冉冉看了他一眼：“菜都点了。下次吧。” 郑龙：“……？？？” 凌枫：“……？？？” 怎么这家伙今天也吃错药了吗？ 郑龙：“你是不是生日算错日子了？” 凌枫：“我倒是觉得问题可能出在你的身上。” 郑龙：“呸，还不是你，没有请那个夏……” 凌枫赶紧闪开。 郑龙面前的杯子倒下，茶水洒了一身。 徐冉冉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做过，举手叫人：“服务员，这边麻烦用下毛巾和纸巾。” 这次秦雪颜没有搞什么特别的活动，吃完了干锅就直接在店里给凌枫点上蜡烛，把蛋糕分食掉。 走出来后，众人又聊了两句，便两两告别。 凌枫牵着秦雪颜离开。 郑龙和徐冉冉向另一边。两人一路无话，一直走到公交站台。 郑龙看向来车方向，道：“好像你的车来了。” 徐冉冉点头，没有回答。 车门打开，徐冉冉没有回头，只是扔下一句：“8月5号。不准忘了。”随后上车。 郑龙挠了挠下巴，笑了出来。 另一边，秦雪颜一路无话。凌枫察觉不对，正在心头琢磨。 忽觉手上一紧，秦雪颜用力抓住了他的手，眼睛里带着坚定：“跟我来，我把……礼物送给你。” 第十七章 礼物 黑暗中，秦雪颜紧紧地抱着凌枫，无论凌枫开口想说什么，都被她出声打断。 秦雪颜身上的味道，混杂着酒店房间特有的熏香，不断涌入凌枫的鼻腔，带着令人心醉情迷的意味，叩击着凌枫心中的坚持。 凌枫其实不想进来，在酒店大堂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带他来的是他的女朋友，无论是真有其事，还是其他什么，那自己必须信任，甚至要在自己不情愿的情况下陪她一起胡闹。 男女朋友，本该如此。 就是没有想到秦雪颜真的…… 嗯，不开灯，门一关，书包一扔，就把自己抱紧扑在墙壁上，不说话，也不让自己说话，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情节，难道还能是相扑吗？ 凌枫再怎么不解风情，这种事情还是懂得起的。 就是不知道秦雪颜为什么这样。 既然不让说话，凌枫便仔细回想着。 是生日，但不仅仅是生日。结合最近两人的交流，能够让她产生这种冲动的……难道是因为对毕业过后可能无法在一起的担忧？ 想到这里，原本狂跳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凌枫抱了抱秦雪颜，想让她松开一点。 但好像没用。 这种时候又不可能做出挠痒这种煞风景的事情。所以…… 凌枫凑到秦雪颜耳边，轻吻耳垂。 秦雪颜立刻没了力气。 “雪颜，听我说。”凌枫道。 秦雪颜摇头：“不要。”然后又是用力一拉，拉着凌枫一起躺在了大床上。 “雪颜，雪颜，先别……” 秦雪颜环过凌枫的脖子，吻住了凌枫的嘴唇。 凌枫无奈，不再尝试抵抗，而是投入其中。 走一步算一步吧。 两人拥吻许久才分开，秦雪颜眼神迷离，轻喘不已。 凌枫尽量保持头脑清明，抵抗着秦雪颜那副诱人至极的表情。 以及姿势。 秦雪颜进门放下书包的时候就同时脱掉了外套，只穿着紧身的毛衣和休闲裤。如今把她压在身下，凌枫再次感受到了女生独有的柔软，但与之前羞涩抗拒不同，今天的秦雪颜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换成凌枫以外的其他男生，理智早就崩碎了。 凌枫当然也就好那么一些，只剩王里智而已。 漫画里常有那种把自己用红布缠上，打包送给男主角的情景，基本都是那些单恋加暗恋的咸湿男主角的幻想。没想到现实里还真有以自己为礼物的情形，而且还是像秦雪颜这样的女生。以她的性子，要做出这种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而且也一定是喜欢到了很深的地步。若是拒绝这种好意，怕是真的会打击到她。 凌枫苦笑，真是左右为难。 秦雪颜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向凌枫发动攻势，见凌枫不主动，她想要支起身子把凌枫推倒。 抱歉，失败了。 在凌枫这样长期锻炼反射神经也发达的人面前，除非凌枫真的乐意，否则秦雪颜要这么做是真的想多了。 凌枫显然是真不想，只用手支撑起身子，将秦雪颜禁锢在身下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尽力用体重抵抗着秦雪颜的进击。 秦雪颜试了几次不成，逐渐恢复了冷静，推手也没了力气。 身体冷却下来，脸却一直红着，满是委屈。 凌枫抚上秦雪颜的脸，却被她推开。 看起来像是解除了警报，凌枫在秦雪颜身边躺了下来。 想了想，凌枫回身摸到床头，打开了床头灯。 秦雪颜已经转过了身，脸上带着泪水。 凌枫心中一痛，赶紧抱住她。 “为什么……”秦雪颜轻声问道。 凌枫苦笑：“拜托，雪颜，我是真的有点没有想到的。” 秦雪颜：“所以你只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吗？那现在呢？”说完抬起头。 凌枫感觉怎么说都可能会伤到她，绞尽脑汁。 秦雪颜把这个反应视作拒绝，黯然低头。 问题的本质在于对未来的恐惧，害怕分离，害怕失去。而这个问题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性，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除非两人的成绩能够大幅提升，提升到学校顶尖的地步，争取保送。但也还是有风险。高等学府眼里，考试成绩只是一个方面，许多课外的成绩也是重要的考量，还有长期以来的成绩表现。类似凌枫这种，如果之前成绩一般，后期突飞猛进，有的时候会被视作是突击应考，怀疑基础不够牢固，考察考量会更加严格。更别提两人都没有什么课外的获奖项目。 凌枫想的是做好自己，全心投入，解决能解决的问题。 秦雪颜却无法放下不能解决的问题，陷了进去，只想着在感情中不留遗憾。 只是没有想到凌枫真的努力拒绝到这个地步。 凌枫是觉得秦雪颜钻进了牛角尖，不能够以这种能方式，像是“趁人之危”一般做这样的事情。这应该是水到渠成心心相映彼此再无保留的事情。凌枫自己坚持，也不希望秦雪颜后悔。 但在秦雪颜看来，凌枫本不是善于拒绝他人的人，但却拒绝了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害怕无法负责，还是害怕……今后会给他拖累？自己下定了决心，也做出了姿态，但他……是因为还不够喜欢吗…… 凌枫和秦雪颜并排躺着，各有心思，久无言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雪颜的手机响起。 挂了电话，秦雪颜道：“走吧。” 凌枫：“嗯。” 凌枫没有犹豫的回答让秦雪颜心中再次一痛。 走出酒店大门，吹来的冷风让两人更加冷静了一些。 凌枫牵上秦雪颜，秦雪颜稍微抗拒一番，随后顺从下来。 凌枫：“雪颜，我……” 秦雪颜摇头：“对不起。今天是你过生日，我不该这样的。” 凌枫：“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 秦雪颜好想质问他是什么问题，是不是他能够解决的问题，但又想到他过生的事情，生生忍住。 凌枫：“今天……先回去吧。我明天下午来找你。” 秦雪颜：“嗯。那我……先走了。这个给你。” 秦雪颜递给凌枫一个盒子，随后招手，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凌枫拿着盒子，没有打开。抬头看天，感受到了冰凉的气息。 细密绵雨随风飘下，像是在提醒年轻人世事的残酷。 或者只是对他们来说很残酷，但实际上，也就是司空见惯随时都在发生的事情罢了。 第十八章 无解 凌枫回到家里，一片漆黑。 儿子过生日，老爹老妈还在外晃荡。可以可以。 不过这样也好。 凌枫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盒子。 说是把自己做礼物，还是有额外准备的。 一条腰带。 这是想拴住自己吗。凌枫笑容有幸福，随后变得苦涩。 突然不想做作业，打开了电脑。 QQ上，夏清音和叶薇蔷的信息都有。 NO-K：“姐夫，生日快乐咯。没给你准备礼物，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我代姐姐亲你一口吧。” 凌枫：“……” 你管这个叫怪不好意思？而且就知道嘴炮，有本事当面…… 算了，这是妹妹啊，凌枫你个禽兽，被秦雪颜勾起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欲望了吗？ 蔷薇720：“生日快乐。” 没什么好说的。凌枫直接关掉了窗口。 唉，这事情，真的。 然后又一个头像开始闪烁。 热心市民郑先生：“咦，你没有和秦美女共度春宵吗？” Sunyata—热心市民郑先生：“劳您牵挂。” 热心市民郑先生：“你这生日过的好没意义啊。” Sunyata—热心市民郑先生：“比起你这种在寒假过生日的应该要好点。” 热心市民郑先生：“所以……过个生日你还赶回来做作业？” Sunyata—热心市民郑先生：“这不正和你聊天么。” 热心市民郑先生：“哇，连作业都不做，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Sunyata—热心市民郑先生：“再见。我去做作业了。” 说完凌枫就下线了。 但是他也没有去做作业，而是躺在了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同一时间，秦雪颜也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无比难受。 明明是凌枫的生日，自己却这样，让彼此都痛苦难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但是一想到毕业后的分离，就是心如刀割一般…… 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凌枫要来，秦雪颜推说身体不舒服，拒绝了。 凌枫挂了电话，站在秦雪颜小区门口，任从昨晚一直下到现在的绵绵细雨淋湿了全身。 星期天，秦雪颜和凌枫出门闲逛了一圈便回到了家中。途中两人都没有说那件事情，但……也没有说其他事情，几乎全程沉默。 新的一周，正常上学。两人看似没有异常，帮着抱作业，时不时牵手，打发爱慕者，起哄时脸红。但郑龙和徐冉冉却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问题……可能比去年那次还要严重。 两人又来到之前的饮品店，点了热饮相对而坐，又开始扮演太监的角色。 郑龙开门见山：“别想了，我没辙。他俩在一起后我就没有太过关注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情了。信息不足，能推理就见鬼了。总不能靠占卜吧。” 徐冉冉望向窗外，单手撑腮：“过个生日都能成这样，这剧本是想上天吗？嗯？凌枫怎么才出来？” 郑龙也看向校门口：“诶，那家伙不是说有点事情先走的吗？秦美女呢？她是真……我靠，卧槽，那个女生……” 徐冉冉也看到了夏清音，随后转头盯着郑龙。 郑龙依然目不转睛，随后张大了嘴巴，连忙跑了出去。 徐冉冉看了一眼，就发现凌枫正捂着脸，夏清音一脸激动的样子。 ------------- 今天的生物作业收得有点问题，慕雨琛专门把凌枫叫了过去，语气严厉：“老师让你多花点心思负起责任，你倒好，觉得老师顾不过来可以偷懒了是吗？少了五个人的作业本你也抱过来，你该不会想说有流浪狗从你手里把作业抢走了吧？” 凌枫一脸内疚。 “你越是不想负起这个责任，我就越要你来负责。我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还教你们，除非你转走，不然这个科代表的位置绝对少不了，而且要是你哪天成绩掉出前三，差几名就给我把试卷抄几遍！” 慕雨琛真的是气得不轻。一直以来凌枫都是严谨而负责的人，极少出现作业少收就抱过来的情况，且都有相对正常的理由。这次一下少了五本，而且自己还毫不知情的样子。关键是之前自己才说过可能精力会分散无法顾及，整出这么个幺蛾子，自己哪敢放手去带队生物竞赛？ 凌枫愧疚地鞠了个躬：“对不起，慕老师。以后不会了。” 慕雨琛道：“明天上午把那几个人的作业收过来。收不上来的话你就自己做，给我凑够五本。回去吧。” 凌枫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回到教室，凌枫理了理思绪。自己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确实不应该，老爹知道了肯定会毫不犹豫给自己一个旋身侧踢。心中忽然生起一个念头：如果不是因为……会不会……能少很多事情？ 念头一起，便挥之不去。 但是……不行，不对……这是错误的…… 凌枫烦躁地将这些想法驱逐出去，走出了教室。 刚走出学校，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不熟悉的称谓：“凌枫，你把姐姐怎么了？” 凌枫转头，看到了一脸愤愤的夏清音。 凌枫：“你这么在这里？” 夏清音：“你说呢？” 凌枫：“不回家吗？” 夏清音：“回个屁！得亏我紧赶慢赶把你截住了。不过也没差，要是等不到你我还可以上你家去。” 凌枫：“吃过饭没有？我请……” 夏清音：“吃你个头！你能不能不要逃避问题？问你呢，你把姐姐怎么了？” 凌枫：“清音，冷静点。我们找个地方说行不？” 夏清音：“我是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姐姐哪里对不起你，你惹她这么伤心！” 周围不断有人看过来，凌枫不想事情闹大，上手拉住夏清音的胳膊：“我们先找个地方再说，好不好？” 夏清音挣脱道：“不好！你现在就把话说清楚！” 凌枫心里那个苦。这孩子真的是，这话说得简直越来越乱七八糟了。这事情那么大那么长，就算要告诉你，一时半会怎么说得清楚？ 而且……这种事情就算告诉再多人也没用不是吗？ 夏清音还是一脸气呼呼等着凌枫答案的模样。 凌枫再次抓住夏清音的手臂：“别闹，我们先……” 这次夏清音不仅挣脱了他，还顺手扔了一个耳光过来。 第十九章 分析 凌枫摸了摸脸，叹了口气。 夏清音出手后也后悔了，随后冷静了下来。 周围开始窃语，无非就是各种情感纠葛方面的猜测。 郑龙跑了过来，道：“清音，你认错了，我给你说的不是这个人。”说着拉起夏清音，看似连连鞠躬地向凌枫道歉，实则抽空使着颜色让他一会跟上来。 不一会徐冉冉也跟了过来，手里提着两杯热饮，很自然地接过夏清音，把饮料递过去，和郑龙一起一说一句地带着有些蒙圈的她离开。 周围的热度降低了许多，逐步散去。 凌枫苦笑，这还是第一次被除了老妈以外的女生扇耳光呵。随后朝着三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老地方，不多说。 凌枫到的时候，郑龙还在苦口婆心。然而毕竟只是在跨年那天见过一次，还不是特别熟悉。夏清音守口如瓶，没有透露很多东西。 凌枫一坐下，夏清音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愤然。 凌枫：“你们俩也要听？” 郑龙：“不被灭口就行。” 徐冉冉瞪了郑龙一眼，但却没有离开，显然也想听听。 凌枫朝向郑龙：“和你之前说的高考志愿有关。” 郑龙一听就明白了：“你们是怕……毕业之后无法在一起？” 徐冉冉接口道：“所以有了分歧？” 凌枫点头。 夏清音瘪了瘪嘴。 一阵沉默。 显然一时半会都没法想出个解决办法来。 这也正常，这么会儿就能想出来，哪还有那么多状似生离死别的泪目情节，实现世界和平也绝不会是空想。 凌枫：“真是抱歉让你们也跟着操心。” 郑龙拍了拍凌枫的肩膀：“少说这些没用的，指不定哪天我也会有这种烦恼。” 徐冉冉神色黯然。 凌枫：“……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郑龙：“举个例子而已。那么这样就差不多明白了。秦美女肯定是钻了牛角尖，陷在里面出不来了，你又想不出个办法，这种局面不就是注定的么。” 凌枫：“你想得出办法？” 郑龙：“想不出来啊。但日子总得过不是。” 夏清音：“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根本不在乎女生的心情吗？” 郑龙主动分摊火力：“所以，你有解决办法吗？” 夏清音：“没有啊！但是你们的态度呢？没有办法连态度都不给吗？连承诺都不给吗？哄人都不会吗？” 郑龙：“这位小朋友，且不说你这话对不对，但是针对秦美女是肯定有问题的。” 徐冉冉道：“或许有女生会在意态度问题，应该说很多女生都会在意……” 郑龙：“喏，我对面就坐着两个。” 徐冉冉瞪了他一眼，道：“但雪颜她不会。不然她可不会喜欢上凌枫这种木头。” 凌枫苦笑。 徐冉冉：“你是她妹妹，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应该能够明白，她绝对不是那种‘不听理由只要态度’的女生。或许有的时候也会撒娇找人哄，但在这种大事面前，她不会。”又看向凌枫：“不然凌枫也不会喜欢上她，就算她再怎么漂亮。” 凌枫苦笑：“怎么又说我。” 郑龙：“当事人之一，不说你说谁。不过都懂的，你这人不擅长也不喜欢应付那种没事就撒娇动不动就要你哄还经常不讲道理的女生。所以，遇上秦美女真算你运气好。” 徐冉冉：“那么同样的，这种类似的事情一旦出现，那就是真的没有办法像应对其他女生那样单纯用‘态度’就能解决得了的，而是必须有切实可行的办法。” 郑龙：“但这偏偏很难，所以几乎是死结。” 两人一唱一和般把事情理得清清楚楚，夏清音连话都插不进去。 凌枫：“你俩不要把人家说懵了。夏清音，你是听你姐姐说什么了吗？” 夏清音嚅嗫道：“星期六我打电话找姐姐，问她有没有……” 这个停顿大家都听懂了。 郑龙和徐冉冉看着凌枫。 凌枫脸红摆手：“没有的没有的。” 夏清音：“然后我觉得她情绪不好，不大对劲，晚上我去找她，她也没说什么，但情绪很低落。星期天你们约会回来之后，我又去找她，她哭了……” 凌枫叹了口气，喝了口水。 夏清音：“她说你们高考过后，很难继续在一起，因为太容易分隔两地。她说她想不出办法，也知道你也没有办法解决，但总还是希望……你能够至少给她一些鼓励。” “但是你一直没有，连安慰的话也没有。” “她怕你从此不在。” 众人都听明白了。 秦雪颜再怎么有自己的性子，再怎么讲道理，依然是个渴望有人能够哄着她的女生。 钻进牛角尖的不仅仅是秦雪颜，凌枫同样如此。 郑龙：“饭来了，先吃吧。” 凌枫看着面前的空桌，脑子有点懵。 “你们没点我的？” 郑龙：“我以为你自己点了。万一点重了怎么办？” 凌枫：“……” 叹口气，凌枫起身：“那算了，正好，我现在就走。” 郑龙：“不差那么点时间。” 凌枫：“我不饿。” 郑龙：“那随你。” “等一下！”夏清音这个时候加速刨饭，塞了一嘴，“我和你一起。” 看着餐盘里剩下的米饭，饥饿的凌枫强忍着拿来吃掉的冲动，问道：“你吃饱了？” 夏清音：“你才吃饱了。快走。” 郑龙：“凌枫，别忘了东西，还有，记得把饭钱一起结了。” 凌枫：“就我没有吃东西还要我结账？” 郑龙：“正说明你地位特殊。” 徐冉冉：“好好吃你的饭。” 郑龙：“哦。” 凌枫：“……” ------------- 坐在出租车上，凌枫望着窗外，琢磨着什么时候给秦雪颜打电话让她出来会比较合适。 夏清音：“姐夫对不起哦，刚才打了你。” 凌枫不知道说什么。按照常理吧，应该说声没事。但在老爹凌墨教育下的凌枫虽然不至于打回去，但要笑脸相迎……也是比较困难的。 而且这是秦雪颜的妹妹，害能咋地？ 夏清音：“姐夫你也太小气了吧。” 凌枫：“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夏清音：“算了，不跟你计较。” 咱俩到底谁不跟谁计较啊？ 凌枫捏了捏鼻梁，道：“嗯，你大人有大量。” 夏清音：“敷衍。” 凌枫想把她踹下车去。 到了地儿，两人下车，不多久秦雪颜走了出来，脸色平静，完全没有见到男朋友应有的小雀跃。 碍于夏清音在旁边，凌枫也不好上手就亲亲抱抱举高高。正想着怎么开口，就看到秦雪颜脸色一变，右手轻抚凌枫脸庞：“你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章 暂离 凌枫看了夏清音一眼，夏清音轻哼一声，把脸转到一边去。 凌枫抓住秦雪颜的手：“没事，碰到电线杆子了。” 秦雪颜眉头微皱：“骗人，这明显是手印。” 凌枫：“？？？” 过这么久你也看得出来？难道夏清音出手很重？不觉得有多痛啊，难道是长时间锻炼导致抗击打能力变强了？ 夏清音弱弱说道：“姐姐，是我。” 秦雪颜很意外。其实她也只是看出来凌枫的脸颊有轻微红肿，只是出言试探，没想到把妹妹给炸了出来。 夏清音：“我只是觉得姐夫对你不好，所以……” 秦雪颜爱怜地摸了摸夏清音的脑袋：“没有的。是姐姐自己的问题。” 凌枫心中一痛：“不是，是我……” 秦雪颜摇头制止凌枫：“我不想说这个事情，好吗？” 凌枫突然觉得夏清音跟着过来很多余，因为她在场，有些话根本就不好说。难道当着秦雪颜的面把她撵走？ 刚才被三人劝说鼓起的某些想法和心气就这么泄了下来。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秦雪颜：“清音，你先走吧，我和他有话要说。” 夏清音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再待下去，打了个车离去。 凌枫：“走吧。” 秦雪颜：“……嗯。” 没走出多久，秦雪颜开口：“你……脸还疼吗？” 凌枫看了秦雪颜一眼，心中微暖：“没事。我脸皮不算薄。” 秦雪颜：“刚才电话里没说清楚，你们怎么碰到一起了？” 凌枫：“她到学校来找我的。我被慕老师叫去，稍晚了一点，出校门正好碰上。” 秦雪颜：“慕老师？是生物竞赛上的事情吗？” 凌枫：“没有。这次我收的作业……少了五本。”说到这里，凌枫很惭愧。 秦雪颜有些无语。像凌枫这样性子的人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看来最近他……是不大好的样子。 但是自己呢…… 想到这里，秦雪颜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凌枫猜到了秦雪颜的想法，斟酌道：“这样确实很不应该。我向慕老师做了保证。不用担心，无论……是什么。” 秦雪颜明白最后的意思，但……怎么可能不担心？ 凌枫见秦雪颜依旧低头不开口，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出那个问题。 这个问题会一直存在，直到一年半以后高考结束大学报名。 不，大学毕业之后还会有同样的烦恼，就算是工作期间，随着两人之中某人工作地点的变更，两人都要面临抉择。凌枫的爸妈就是这样，唐穆璇有跟随过凌墨，辞职后找工作，也经历过长时间的两地分居。那种感情上的缺失，心中的苦与坚持，是新一代的青少年难以想象和忍耐的。 除了坚贞不渝的情感，更重要的是有可期可盼可望的未来，以及相信最终能长久安定的信念，甚至还要有某种不可放弃的纽带——比如孩子。 单纯的“坚贞不渝”实在太过冒险，任何一点不协调都会造成成倍的伤害，就算情比金坚，也只会在没有未来的黑暗中消融殆尽。 偏偏凌枫的年纪、经历、能力，更重要的是性格，都无法让他做出关于未来期许的确切保证。有时候不会撒谎不会吹牛还真的是个大缺陷，所谓的“缓兵之计”对凌枫来说基本就跟没有一样。 那么，或许，如果不想再继续长久地彼此伤害下去，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白雪公主吐了个烟圈。 不！不甘心！一定还有办法的！ 秦雪颜也在思考着，但也没有半点进展，和一个多星期以前一样。 半晌，凌枫开口：“我觉得，不能这样。” 秦雪颜抬头看向：“什么？” 凌枫：“我们不能因为这种不可预知的事情，放弃我们可以做到的事情。” 秦雪颜没有说话。 凌枫抓住秦雪颜的双肩：“我们眼下有更重要的学习任务，我们彼此还有……爱恋，我们还有家人、朋友，还有很多很多可以去做的事情，我们不能陷在这种事情里面，影响甚至毁灭其他更多的事情，我们……” 秦雪颜一下挣脱了凌枫，道：“所以在你看来，我们之间可以不论未来吗？” “不是的。”凌枫着急道，“我想说的是，我们要把可期的未来变得更可控，才能更好地去面对不可控的未来。” 秦雪颜：“可是，那只是我们自己个人的未来，和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也没有关系的，不是吗？” 凌枫哑口无言。 秦雪颜：“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不就是因为需要两人一起去做更多的事情吗？可是你说的，无论我们是否在一起，都是可以做到的，那么如果这样，我们……何必在一起，平添烦恼呢？” “是不是，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就不会再有这个问题呢？” 秦雪颜说完这句话，泪水流了出来。 凌枫一把抱住秦雪颜：“我不要！” 秦雪颜闭上眼睛，揽抱凌枫，任泪水长流到凌枫肩膀，没有说话。 凌枫不敢去猜这阵沉默是什么意思，眼眶逐渐红了起来。 好久好久，秦雪颜轻声道：“我们不分手，但是……我们给彼此一点距离，好吗？” 凌枫没能忍住泪水。 ------------- “所以，你们俩这算什么？”郑龙无奈叹息道，“你就不能好好哄哄？” 凌枫看着秦雪颜的背影，没有说话。 郑龙：“果然啊，你太好了。” 凌枫：“你给我发卡的话，我是不会收的。” 郑龙：“难得你有心情说这种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现在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 凌枫：“嗯。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郑龙：“也没说让你去做。各有各的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养成。你要贯彻自己，就要承受它带来的所有。所谓的‘坏男人’一样需要承受很多。” 凌枫：“但这个事情，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郑龙：“所以这事到底怎么起的头？你别告诉我说是因为我寒假前提了那么一句。” 凌枫：“情人节那天我在雪山，碰到了叶薇蔷。” 郑龙：“卧……槽……” 凌枫：“她说她以后想去学服装设计，问我想做什么。再后来，慕老师找我说事情，顺便提了那么一嘴。然后就这样了。” 郑龙：“好吧，这还真不能怪你天马行空了。不过叶薇蔷那事吧，唉……” 凌枫：“有问题？偶然而已。” 郑龙：“但这个偶然加入到这个事件中，就是很致命的因素了。你猜，秦美女会不会想，那个叶薇蔷是不是故意的？” 第二十一章 现实 秦雪颜还真这么想过。就算她知道一切都是偶然，就算她知道凌枫经历过前后几个人的“轰炸”，但她最在意的还是在情人节那天，他和她的“偶遇”，再一次的表白，然后才是对未来的打算。 再加上自己主动“献身”的被拒，以及凌枫对不确定未来近似“不作为”的态度，最终引发了这样的结果。 凌枫当然不知道，甚至猜也不会往那个方向去猜。也就郑龙思维活跃一点，指出了这种可能性，凌枫将心比心一对照，发现还真不好说。 但……怎么解释这个事情？再次强调偶然？ 凌枫再怎么零情商，也不至于做这种傻事。 所以这又是一个无解的送命题。 郑龙：“所以，你们会真的分手吗？” 凌枫摇头：“我不知道。” 郑龙：“你们这事儿啊，搞得。幸好你们之前也有几对无疾而终的，而且有很多男生都虎视眈眈地盼着你们啥时候能Break up。” 凌枫：“……这算是见不得人好吗？” 郑龙：“那倒不至于，只是想告诉你，你们如果分手了，大家都不会太吃惊，甚至特别乐见其成。在你之前好多人追秦美女都失败了，你把班里最美的花摘走了，让他们又看到了希望，所以……” 凌枫觉得更加难受。 郑龙：“所以，你如果不想秦美女被其他人抢走，你就绝对不能放手，明白吗？” 说到这里，郑龙很罕见的一脸严肃。 凌枫明白郑龙对他的忠告和鼓励，但依旧无法可施。点头应承下来，却依然找不到破局的关键。 如同凌枫所说，除非你不过日子了，否则爱恋永远只是生活中的一个部分而已。或许在某个时段它很重要，能占据生活中很大的比重，能对未来的生活造成深远的影响，但它永远不可能总是如此，会在常态化之后变成不经意间忽略或想起的事情。就如同工作、学习、娱乐，等等等等。 没有什么会永远不变。 逐渐加大的学习压力和作业量开始成为高中生活中最现实的部分，就算凌枫再怎样想重视和秦雪颜的恋情，也不得不在这样的现实下低头。更何况凌枫的理智从来都超越感性，“不能相互影响”、“不能本末倒置”始终是凌枫的底线原则。这是他做事的优点，但可能是做人的缺点。 至少对秦雪颜来说，凌枫的表现让她在欣慰和失望中不断挣扎，整个精神状态随着气温的逐渐升高也开始变得萎顿。 凌枫也好不到哪去，一心为恋人着想同样是他的教条之一，维持理智又要保持热忱，偏又想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这让他更痛恨自己的无能。 两人便这样彼此煎熬，勉力支撑。 清明前后，落雨纷纷，随后气温陡升，阳光热辣，若非谨守“春捂秋冻”，凌枫也能成为短袖大军之一。随后温度剧降，春雨绵延，迎来春季最后的节气——谷雨。 凌枫在午饭前做完了作业，感觉身体有些发硬。连续一个星期的小雨，连出门遛弯都很麻烦，更别说上体育课或是晨跑了，就连下午放学送秦雪颜上车也都断断续续。 若是在以前，两人总会卿我不舍，回到家还主动QQ或短信问候，如今只说一声有雨，秦雪颜便独自一人走上站台，候车离开。 相互也没有再叮嘱路上小心。 活动了下关节，趁吃饭前的十几分钟，凌枫打开了电脑。 和秦雪颜的信息依旧不咸不淡，双方都明白旁边还有一颗谁都无法忽视的巨大问题，两人小心地不去触碰，但总会怕自己的言语中有导向或者暗示到其中的内容，因此聊天面变得越来越窄，交流的内容也变得越来越少。 郑龙在时不时提醒着，通过徐冉冉掌握秦雪颜的某些信息。虽说可能有点奇怪，但两人的好友都在努力着帮忙维系两人的感情。 叶薇蔷的头像好像从来没有变亮过。凌枫已经知道了隐身功能，偶尔也会猜测她是不是真的在线，不过也没有真的发消息过去，她也没有发信息过来。毕竟情人节那天说了那么多的话，凌枫就差把她拖进黑名单，只是作为某种“纪念”意义，还是保留了下来。 夏清音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知道了彼此的难处，也没有再对凌枫恶语相向，时不时两边劝慰。当然偶尔也会对凌枫发发脾气，凌枫照单全收，不做辩解。 静坐半晌，凌枫便要起身去吃饭，忽然一个头像闪烁起来，音箱里也传出“滴滴滴滴”的声音。 NO-K：“下午空不空，出来一下吧。” 有什么事非得出来吗？而且……凌枫很好奇如果自己没有在这个时候上QQ，夏清音会不会打电话找自己？ 这属于激情邀约还是早有预谋？ 凌枫脑子里一边想着，一边敲着键盘。 Sunyata—NO-K：“有什么事？” NO-K：“想打你一顿。” …… 这孩子，你打得过我吗？ Sunyata—NO-K：“有啥事你直接留言吧，我要去吃饭了。” NO-K：“等下等下。” NO-K：“还是姐姐的事情呐。” Sunyata—NO-K：“她怎么了？” NO-K：“不知道。” Sunyata—NO-K：“……？？？” NO-K：“是我有事了好不好！你们这样到底要多久啊！你是不是男人，给个痛快话，要么分，要么好好把话说清楚。” 凌枫心说那这关你啥事。 当然不敢把这几个字敲出来。 NO-K：“看来我第一次遇到你还真没看错，你这人是真的太差劲了！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上你家拆门了信不信？” 得，这孩子怎么和叶薇蔷当初一个德行。 凌枫依然想拒绝，不仅因为不愿和夏清音打交道，同时也因为目前和秦雪颜关系微妙，更加不想面对。 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夏清音可不比一般女生，就算是秦雪颜也偶尔有神经刀的时候，凌枫可不敢保证届时夏清音究竟是来拆门还是拆房。 想了想，凌枫决定应下来，不过时间地点要自己定。 Sunyata—NO-K：“等我把书看完吧。四点半，川大附中门口。” 凌枫心里还幻想着这样能把夏清音劝退。 NO-K：“一言为定。” 第二十二章 决定 “穿这么少不冷吗？” 凌枫一看到夏清音就觉得头疼。 今天的夏清音倒是打扮得很淑女的样子，很简单的蓝黑色长袖连衣长裙，恍惚中很有秦雪颜的范儿，但了解她性子的凌枫知道这家伙永远不会有秦雪颜的温柔内秀。而且这天气单穿这个是真的冷，凌枫都是长袖加外套的组合。 夏清音倒是毫不在乎：“反正你有外套。叫你出来可不是说这个的，说吧，姐姐那边你究竟想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啊，亲，作业太少了是吗。 夏清音：“你如果觉得解决不了，那就放手，彼此都要好过。你这样拖着姐姐，良心不会痛的吗？” 凌枫：“你能保证有其他人能解决吗？” 夏清音：“只要暂时不恋爱，不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吗？” 说得好有道理。 凌枫：“但是总会遇到的。高中过后还有大学，大学过后还有工作。我父母且不说，你父亲长期出差，单位一个决定就能让他出省开拓市场，你母亲长期值班倒班基本就跟出差没什么两样。成年人依旧要面对不可预知甚至不可抵抗的分离。那到时候怎么办，难道一辈子孑然一身？” 夏清音：“你也知道他们是成年人，他们的世界和我们完全不同，需要承担的东西和考虑的东西也和我们完全不一样。或者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情真的只是小事也说不定。但是对你和姐姐，没有挣钱养家的压力，除了学习就是彼此，这个问题不解决，那基本就是影响你当下生活的全部了。至少也是绝大部分。” 凌枫：“我也明白，可是这个问题如果交给成年人，也没有完美解决的保证不是吗？” 夏清音：“所以才让你放手啊！” 凌枫：“这样做，不算作是逃避问题吗？” 夏清音：“那你现在这幅根本就不想去解决的样子，难道不算是在逃避吗？” 凌枫无可辩驳。 夏清音叹了口气：“我知道姐姐说的‘不分手’，但你也应该明白她是希望你能够真的找出解决的办法。如今姐姐很苦恼，相信你也这样，这件事情谁都知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时间越长，影响越深，到时候会真正影响你们的高考，你们的未来。” “你也说过生活不止彼此的爱恋，那就更应该长痛不如短痛，这才是真正不影响其他生活的方法，不是吗？” 凌枫何尝不明白，但是真的很不甘心，也很心痛。这段时间的距离，使凌枫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某些部分正在逐步剥离。从一开始的剧痛，至后来的麻木，最后到了一种能够让他逐渐习惯的地步，这样的变化让他更加痛苦。 时间，惯性，真的是太强大太强大的事物，在它们面前想要永恒不变何其艰难。 凌枫苦涩问道：“是雪颜让你来的吗？” 夏清音摇头：“不是，姐姐也一样不想不愿。但你是男生，这样的事情本就该你来做。”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蓉城河边著名的酒吧一条街。 凌枫看着酒吧的服务生抱怨着把椅子搬到门外，小心地搭起雨棚，费劲地清理长时间下雨造成的泥泞和残叶，半晌道：“要不要喝点？” 夏清音看着凌枫：“在有女友的前提下邀请一个不是女友的女生喝酒，这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凌枫：“不是你要我们分了吗？” 夏清音：“这不还没分吗？” 凌枫叹了口气，道：“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夏清音：“你确定酒吧里有好吃的？” 凌枫：“那喝点饮料坐一会总可以吧？” 夏清音：“所以你每次都是用这种方式和姐姐岔开话题的吗？” 凌枫被怼了几次，却是连一点气都生不出来。 夏清音撇了撇嘴：“自作自受。走吧，我记得前面有卖烤串的。” 凌枫：“你很熟？” 夏清音：“和学姐来过几次。” 凌枫没法接话了。 夏清音：“说起来，要不我真把学姐也叫出来好了。” 凌枫：“别。你是想找人看我和你姐姐的笑话吗？” 夏清音想了想：“倒也是。” 凌枫舒了口气。 毕竟连五点半都没到，烤串也才刚摆摊，很多食材也都没解放出来。不过凌枫不急，慢慢吃，从开口说“喝点”开始，他就下定了今晚放纵自我的决心。 因为，他已经有了决定。 很痛苦的决定。 至于夏清音，懒得管她怎么想。 交往半年，会不会是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光？ 凌枫还没喝，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夏清音认识凌枫也有半年多的时间，对凌枫一直以来的理智和木讷很有感触。听到他说“喝点”，她就知道他应该决定了。 心中五味杂陈。 凌枫自己知道，夏清音也猜到，于是两人“共同进餐”的情形比起周围人撸串时的眉飞色舞口沫横飞，静默得很是诡异。 断断续续吃到快七点，凌枫结了账，随后起身：“走吧，我先送你上车。” 夏清音：“你不是要喝点？” 凌枫：“那只是一个信号而已。” 夏清音默然。 凌枫笑了笑：“你达到了目的，应该开心才对。” 夏清音涩然道：“怎么可能开心，无论哪种后果都只有难过和更难过的区别而已。对你们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眼看着姐夫就这么没了。” 凌枫：“你别咒我，我还活得好好的。未来怎样，谁也说不清楚，指不定后来，我还能和雪颜继续走下去……呢……”说到这里，凌枫带着哽咽。 夏清音：“要不……我还是陪你喝点吧？” 凌枫：“不了。女孩子不要随便说这话，不管对面男生是谁，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也不要轻易喝酒。” 夏清音心中微颤，但不露声色：“你忘了我爸妈还有我家里的情况了吗？我可是很能喝的。” 凌枫捣了捣她的脑袋：“别犯傻，万一还有下药的呢？行了，我不喝的，送你上车之后我走路回去，也没多远。” 夏清音深深地看着他。 凌枫不解，疑惑回望。 夏清音低头：“走吧。” 凌枫：“嗯。” 看着夏清音坐上出租车远去，凌枫向着家的方向走了半分钟，然后决然回头。 “帅哥，喝什么？”酒吧服务生声音清脆。 凌枫脱下外套放在一旁，看着她身上某品牌促销服，道：“我不懂。无所谓。你卖的那几款中等价位的那种，来……八瓶？” 服务生咯咯笑了起来：“果然是没来过啊。一般都是一打一打叫的哟，一打十二瓶呢。” 凌枫脸红：“……抱歉。可以半打不？” 服务生笑了笑：“也行。那我就给你上咯。” 凌枫脸更红，因为这话听着很有颜色。 看到凌枫的脸色，服务生笑得更加开心。 第二十三章 意乱 刚喝了两瓶，凌枫就觉得不行了。 晚上吃得有点多。 至于脑子，目前还没啥感觉，但用指尖摩挲桌子，能够发觉有轻微刺感。 剩下四瓶，嗯……酒吧允许打包不？ 刚才给凌枫上酒的服务生走了过来：“帅哥，一个人？” 凌枫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的欲望，心里则是在吐槽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李伯伯说过蜀川人见啥问啥的毛病确实是挺讨厌的。 “切，真没劲，也不说请我喝一瓶？” 在凌枫这等直男心里，只有一个问题：你谁啊？ 服务生看凌枫依旧没有回答，也不着恼：“还要喝的话，记得叫我。”说罢转身离开。 人走之后，凌枫稍微松了口气，又开始愁怎么把面前的酒消灭干净。 一边愁，一边又开了一瓶，喝了一口。 好撑啊。 ------------- 父母依旧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空旷黑暗的家里始终少了些“人”的气息。夏清音回到家中，没有开灯，就着窗外传递进屋的暗淡光芒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旁边的座机电话。 夏清音知道凌枫一定会返回去喝酒，一定会。 所以，要不要告诉姐姐。 姐姐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到那里去找他。 他会不会喝多，不省人事或是满嘴胡话。 姐姐看到他的样子是会心疼还是会失望，或者两者都有。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夏清音看向窗外，犹豫半晌，拿起了电话。 ------------- 凌枫也看向酒吧门外。 雨并不算大，酒吧服务生和在外面嗨聊的客人确认后，稍微加固了雨棚，并没有强行让他们进到酒吧里面来。 这样也好，酒吧里也就不会太挤。 凌枫看着面前的六个空瓶，有些恍惚刚才还觉得肚子撑得不行的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脑袋终于有了沉重的感觉，如同悲伤的心情，怎么努力都无法阻止地向下坠去。 趁着自己还清醒，凌枫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 秦雪颜放下电话，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江月芩有心开口，却被秦殒拉住。 秦雪颜看到这一幕，挤出笑容：“爸妈，我没事的。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江月芩：“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外面开始下雨了啊。” 秦雪颜：“雨不大，我会带伞的。晚上我会回来。” 等到秦雪颜出门，江月芩没有忍住心中的火气，朝着秦殒怒吼：“这就是你们这些男人所谓的打算？” 秦殒苦笑：“说我就得了，别带上其他人。” ------------- 凌枫挂掉电话。久候在旁的服务生带着千锤百炼的笑容凑了过来：“帅哥，还要不？” 凌枫点头：“再来半打吧。” 服务生模块化的笑容有了些许生动，不一会就拿了五瓶啤酒放在了凌枫桌上。 凌枫眨了眨眼睛，看向她：“我还没有到点不清数量的地步。” “嘻嘻……”服务生没有丝毫尴尬，“这一瓶能不能算你请我呢？” 凌枫：“……你不工作了？” 服务生毫不见外地挨着凌枫坐下：“陪酒也算啊。” 凌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挪了挪屁股：“我不用。” 服务生露出魅惑的笑容：“你虽不像其他人那样嘶吼吵闹或是泪流满面，但我看得出来是应该是失恋了。” 凌枫心说你这话在这个场所对十个人说可能能命中五个，本就没有啥难度的事情你说得像是多么倾心解忧一般。 服务生依然进逼着：“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喝一点，或者，找点其他的慰藉？” 凌枫揽过桌上五瓶啤酒，面无表情：“你那一瓶就送你了，我不用，你自便。” 服务生呿了一声，一口闷下半瓶，任涌出的液体打湿胸前，挑逗地看了凌枫一眼：“谢谢你的招待，剩下的还是给你吧。”说罢又在瓶口有意无意地轻舔一圈，放下酒瓶，转身离开。 凌枫有些嫌恶，把那瓶酒推到桌角以示区分。 又拿起一瓶酒，摸了摸肚子，感受了下膀胱和肠道的压力，然后开喝。 ------------- 秦雪颜打车来到河边，下车后却没有先去酒吧，而是愣愣地看着远方廊桥在雨幕中灯火辉煌。 这附近也是和凌枫曾经散步来到过的地方。绵雨中的朦胧更有别样美感，但心情却并不美丽。 想放下雨伞和雨共舞，却最终放弃。 若还和他你侬我侬，就算最后感冒卧床，他也会悉心照顾。如今局面……还是不要平添麻烦，更要善待自己。 秦雪颜黯然低头，半晌才朝着酒吧走去。 -------------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种速度，又或许是厕所上得频繁，凌枫喝酒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便又是四个空瓶摆在桌上。 凌枫努力思考着、对比着和平时清醒状态下的不同。 嗯……首先脑子的逻辑还算正常，但很难受，总想闭眼休息。然后……凌枫动了动手脚，明显感觉从大脑传递信息到小脑指挥动作，有明显的迟滞感，这种感觉一方面是因为惰性被激发，另一方面则确确实实是因为小脑被麻醉。 怪不得说酒后不要开车。就这个状态上去，就算脑子知道该踩刹车，估计都得等一两秒才能踩下去。 不寒而栗。 最后……嘿，好像我还能喝啊？好像不知道谁说的一瓶啤酒可当做一两白酒来算，我这是喝了……一斤白酒了？这水平登堂入室了吧。 凌枫咧嘴笑了起来，晃晃悠悠地举起了手。 ------------- 夏清音杀回酒吧的时候，凌枫正举瓶畅饮，不过有一半的酒并没有倒进嘴里，而是顺着嘴角流下。 一个酒吧服务生打扮的女子坐在凌枫身旁，同样拿着一瓶酒喝着，眼带媚意。 夏清音丝毫不理睬酒吧里那些搭讪的家伙，径直冲过去，抄手夺下凌枫手里的酒瓶。 凌枫有些发愣，看着夏清音端详了好一会，才道：“你不是……嗝……回家了吗？” 夏清音没有回答，而是面带杀气地看向旁边。 服务生扬了扬眉，却是朝着凌枫：“帅哥，看来你女朋友还是很在乎你的哟。” 夏清音脸红，却不想辩驳：“你还想做什么？” 服务生：“做生意啊，小妹妹，还能做什么，要不你告诉姐姐，做做示范也行啊。” 夏清音再怎么泼辣，比起这些老混社会的人无论脸皮心境都是差了一筹。平时开开玩笑就罢了，这种张口就开车搞颜色的，夏清音还是做不出来，当下有些气短。 好在服务生也知道自己只是服务人员，人家正主到了，调戏调戏就得了，这酒吧一条街之所以出名，做得可都是正经生意，至少这大堂和外面河边的摊子都是。 服务生把剩下的喝完，伸手就要去摸凌枫的下巴，夏清音赶紧伸手拨开。服务生也不在意，咯咯笑道：“帅哥，感谢招待哟，就不打搅你们二人了。” 夏清音看着那服务生走远，这才气呼呼地坐下。 第二十四章 情迷 凌枫半眯着眼睛，努力保持清醒：“你怎么又来了。” 夏清音没好气道：“陪酒！” 凌枫摇头：“别闹。我已经喝得有点多了，万一遇到点什么事情起了冲突，我可是一个都打不过。你赶紧回家。” 夏清音：“在你看来我就那么爱惹是生非？” 凌枫：“就算你不主动找茬，但你长得好看，身材也不差，很容易引发事端。” 夏清音脸红，心想凌枫果然是喝多了，这种话放平时肯定说不出来。 凌枫也在说出口后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 夏清音：“所以说，长成这样是我的错咯。” 凌枫摇头：“当然不是。这只和人的劣根性有关，和犯罪意识有关。你就是再漂亮也不是那些人花花的理由。但是这世上精虫上脑的人太多了，愿意去挑战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人比比皆是。” 夏清音忽然道：“我比姐姐怎么样？” 凌枫有点没听明白：“什么怎么样？” 夏清音：“我和姐姐比起来，谁好看？” 凌枫失笑：“客观的来说，你们各有各的好看。相比而言，她性子偏内向，而且身材没你好……呃……抱歉，我似乎是在胡说八道。” 夏清音：“难得从你嘴里听到我的好话。” “那还真是抱歉了。”凌枫随后语气低沉：“但是无论你们怎么比较，她对我来说是无可取代的。至少现在是这样。” 夏清音沉默下来。半晌举手：“老板，再来半打！” 凌枫想要拉下夏清音的手，却被酒精影响实在难以转化成行动，艰难开口：“你做什么，我喝不了了。” 夏清音幽幽转头：“我喝。” 凌枫无力阻止，看着那个服务生挑衅般一次性把六瓶啤酒全给起了。 夏清音也不啰嗦，拿起啤酒就开喝，在凌枫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里嘴不离瓶口一次喝完。 当然最后还是有点没有包住，喷了两口。 这已经很惊人了，果然深受父母熏陶。 夏清音就要拿起第二瓶，凌枫赶忙拦住：“至少休息一下。” 夏清音没有坚持。 看起来好像是夏清音喝醉了凌枫在极力劝阻一样。 这特么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代价也是有，强提理智指挥身体这么一弄，全身就跟散了架一样更不想动了，连思维也变得混沌。 夏清音：“凌枫，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姐姐说？” 凌枫闭着眼睛，极力维持思维逻辑和言语逻辑，道：“我刚才……好像打过电话了。” 夏清音忽然转身，眼神灼灼，声音颤抖：“那么，我……现在可以了吗？” 凌枫嘟哝道：“什么可不可以的……” 他的脑子转速明显慢了两三拍，比起当时面对叶薇蔷的情形更加不如。 所以结果也更加惨烈。 服务生见怪不怪地从旁经过，招待着各式各样的客人。给两人上酒的服务生则呿了一声。 借酒消愁的失恋者恨恨地看着两人，好想拿起手上的酒瓶砸死这对男女。你们等我再喝两瓶壮胆！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人则看得面红耳赤，慌乱间对视，看着彼此通红的脸庞，又赶紧埋头盯着眼前的小食。 好事者吹着口哨，或是“喔喔”叫着起哄，然后纷纷开始分享当初自己的感受和技巧。 凌枫鼻腔里传来夏清音身上独有的甜味，以及淡淡的麦酒味道，嘴唇触感湿软，配合混沌放空的脑海有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异样快感。 这是……第三个亲吻我的女生？还不赖…… 这说明我还是挺招女孩子喜欢的？嘿嘿嘿…… 嗯……不对……不对不对！这特么都什么时候来还沾沾自喜！ 在一个柔软的物事敲击着自己牙关的时候，凌枫猛然惊醒。 这是秦雪颜的妹妹！ 这不是自我陶醉的时候！ 凌枫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调动了所有还能动的大脑小脑细胞，才指挥着自己的手，用力把夏清音掰开。 随后大口喘气。 夏清音也没有再继续进攻，而是坐回原位，拿起一瓶酒喝了起来。 过了一会，凌枫也拿起一瓶酒喝了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放下酒瓶。 半晌，凌枫开口：“你这……又是考验吗？” 夏清音看着他，展颜一笑：“没错，是考验。你的反应有点慢，但对酒醉的人来说，可以接受了。” 但是，现如今，考验给谁看？ 凌枫没有问，夏清音也没有问。 凌枫努力睁眼，生怕夏清音继续袭击，幽幽开口：“你说，我有做错什么事情吗？” 夏清音知道凌枫问什么，开口答道：“不知道。如果单从你和姐姐两人来说，你应该没有做错什么。有些事情，确实不是你现在能解决的，如果说什么都不做也算错，那这个也太过牵强了一点。” 凌枫：“那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夏清音：“或许，是不是因为你们彼此还在意着对方，彼此之间依然不想分离。” 凌枫：“所以，才必须分离吗？” 夏清音咬着嘴唇，突然道：“我可以！” 凌枫这回脑子转速快了点：“小丫头片子别说胡话。” 夏清音：“我不小，无论年龄还是其他。而且，我不会有这种烦恼。我晚你一年，你去哪里，我可以在第二年跟着考去那里！以后大学毕业找工作，我也可以这样！” 凌枫盯着夏清音，夏清音毫不示弱地看着凌枫。 凌枫揉了揉眉心，缓解了下脑子的疼痛，又抬手摸了摸夏清音的脑袋：“不用再二次考验了，而且要注意分寸，有些……过了……” 夏清音张嘴，却说不出话，红了眼眶。 凌枫起身，左摇右晃地走到吧台把账结了。至于酒吧老板有没有正确找钱，凌枫也懒得去数了。随后凌枫拉起夏清音，道：“趁我还有意识，回去吧。” 两人共乘一车，凌枫勉力指挥出租车司机在自家小区门口停下，随手留下了一张钱——不知道是什么面值，反正管不了那么多了，随后强撑自己走回了家里。 ------------- 秦雪颜走出酒吧，内心震惊依旧，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酒吧里发生的事情，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种情形下，今后要怎么面对他。 秦雪颜收掉雨伞，抬起头，任细雨淋湿全身，打湿脸庞，混合着泪水沿着耳畔流下。 第二十五章 父母 秦雪颜坐在出租车后座，眼神随着雨刮器左右摆动。 出租车司机话语不停：“你看你这女孩子，有伞不打，全身湿透，感冒发烧怎么得了啊。” 秦雪颜：“对不起把你座位弄湿了。” 司机：“那都是小事，都是小事，自己身体才是大事。有啥事想不开，非得在外面淋雨。跟男朋友吵架啦？” 秦雪颜没有回答。 司机絮絮叨叨：“哎呀，两口子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都这么过一辈子的。谈不拢就分，女孩子也要果决一点，不要肉肉唧唧的，该打燃火就要雄起。而且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健康来当赌注和筹码，赢了也是惨胜，输了那就是什么都没了。” 秦雪颜想想，好像自己和凌枫有过小误会，有过小分歧，但好像真没有大肆吵过架。除了这次……这次算吗？ 司机继续说道：“真的，你们年纪轻没什么经历，到我们这个岁数，看过太多分分合合生生死死，真的不要拿身体健康来开玩笑。在身体健康面前，更进一步的，在生和死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 秦雪颜想起刚才在酒吧发生的事情，忽然生出强烈的认同感。 到了秦雪颜小区门口，司机一边找钱，一边道：“美女，一定先把伞打好了再出去，不要再淋雨了，回家赶紧换衣服。还有，一个女孩子，那么晚不要一个人在酒吧里，很容易出事，打车也要注意，司机里面也有败类的。最后，听老哥一句，如果真的缘分尽了，该分就分。” 秦雪颜接过零钱，笑了笑：“谢谢你。” 秦雪颜撑着伞，看着出租车离去，随后抬头看天，以缘分为名，做下了决定。 ------------- 凌墨和唐穆璇费尽力气把凌枫抬到床上，稍微喘口气，凌墨就要去拿盆子打水，唐穆璇阴沉着脸，一把推开凌墨：“我来。” 凌墨扬了扬眉，还是让出了位置。 唐穆璇解开凌枫的衣服，仔细擦拭着他的身子。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才总算搞定，随后端了个空盆放在床边，从凌墨身旁走出卧室。 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凌墨摸了摸鼻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唐穆璇收拾完毕，走了进来，把门一关，劈头就道：“这是你们要的结果？” ------------- 看着秦雪颜湿漉漉地回到家，江月芩心疼坏了，忙不迭地把秦雪颜赶去洗澡，自己则手忙脚乱地冲调板蓝根，然后翻箱倒柜地看什么药能预防感冒，或者治疗感冒的。 秦殒：“不用那么紧张……” 江月芩愤然转头道：“你是不是她爸？” 秦殒立刻闭嘴不言。 连找四五种出来，江月芩准备看秦雪颜的情况再下药。 秦殒默默地想要坐到沙发上，江月芩立刻出声：“你干什么？烧壶水会不会？” 好吧。 秦殒又起身去厨房。 不一会，秦雪颜洗完了澡出来，江月芩立刻跟上又给她过了层毯子，一边问有没有哪里发热哪里发凉，一边让她赶紧把板蓝根喝下去。 秦雪颜没有什么不适感，至少现在没有，洗个澡把雨水冲干净后就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 江月芩叮嘱秦雪颜自我观察，便让她赶紧休息去了。 等秦雪颜卧室门关上，江月芩来到了厨房。 秦殒早就烧完了水，但并没有出去。 两人沉默良久，秦殒开口：“没错，当初这事我和凌墨是有些考虑。目前的状况，只能说不算意外。” ------------- “那要怎么才算意外？”唐穆璇极力压制着火气，道：“非得两人一个跳楼一个割腕才算意外吗？” 凌墨：“你还说我被迫害妄想……” 唐穆璇：“你少在那打岔。” 凌墨：“好吧。当初给你说，让他们自己处理，是我和秦殒商量过的。怎么说呢，他们这种，在我们看来都是小事，比起你我之间经历的分隔，无论时间还是空间都不是一个级别的。秦殒两口子还好，但他们有个妹妹妹夫，这两人之间的分离比起咱俩也是不遑多让，而且在一段时间内可能都没有尽头。” 唐穆璇：“但我们是成年人，他们还小，这怎么能比？” 凌墨：“都是从这个年纪出来的，谁又不比谁好？我们成长的年代还有更可怕的事情，那不仅仅是分隔两地，甚至还有阴阳相隔的。我们在他们这个岁数身边全是这种事情，我们也就是运气好而已。正因为他们还小，没有经历过，那这就是契机，一个很好的机会。不然以后面对大学毕业，面对你我这样工作的频繁变动，甚至更严重的事情，你还能指望他们能处理？” 顿了顿，凌墨道：“还是说你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没什么所谓，大不了分了，等之后再去找更合适的，然后如此循环？” ------------- 江月芩：“当然不可能！雪颜是什么性子，她认定的东西是很难割舍的。本就性格内向，怎么可能会做得出这种事情？” 秦殒：“所以如果要为了今后更长久的事情，那现在就要开始承担一些东西。” 江月芩：“即使这会伤害到他们，影响到高考成绩？” 秦陨：“恰逢其会罢了。但还有时间，可以控制。” 江月芩：“现在这样算是可以控制？” 秦陨：“当然。雪颜只是淋了雨……” 江月芩一脸杀气。 秦陨：“好吧。雪颜还没有做出更极端的事情，目前看来平时成绩也还好。下周正好期中考试，能见些分晓。” 江月芩叹口气：“我现在反而觉得成绩什么的都是小事。万一雪颜真的受不住这种打击，最后抑郁一辈子，那怎么办。” 秦陨：“这就是我们这些家长存在的意义，你没见我这几天基本上天天都在家。凌墨那边也是如此。只是依然不干涉，保持旁观罢了。” 江月芩：“所以……其实你们一开始就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是不是？” ------------- 凌墨点头：“本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你难道没想到？” 唐穆璇眨巴着眼睛，没有回答，不想表现出自己智商不在线的样子。 凌墨也没有戳破，继续道：“两个年轻人一开始就有了一些思维定势。所以他们现在钻的牛角尖，其实都没有钻对地方，一旦跳出来思考，就能发现这个问题真的太容易解决了。” 第二十六章 爸妈 唐穆璇：“你确定是很容易的是吗？我不想到需要我们插手的关键时候突然发现解决不了了。” 凌墨看着她，突然笑了：“坦率一点，没什么好避讳的。” 唐穆璇用力地拧了下凌墨的胳膊。 ------------- 江月芩：“……就这样？” 秦陨：“不然你以为呢？” 江月芩左思右想，仔细推敲，发现……还真是。 秦陨：“所以说这就是长期以来形成的固有印象造成的。这不奇怪。” 江月芩舒了口气：“那就好。那么现在……你们就是在看他们的表现？” 秦陨点头：“我们担心雪颜抑郁，凌墨他们同样担忧着凌枫。凌枫这小伙其实把情感和理智很刻意地分得很开，这样有优点也有缺点，只是优点是对他个人，缺点是对周围的人，但缺点最终也会影响到他本人。” ------------- 凌墨：“这事如果最终不成，小秦那边短时间内会大受影响，时间长了，一旦走出来就能重生，还能有更大的成长。” 唐穆璇：“但如果是枫儿，可能表面上完全不受影响，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像是无情无义一般。但他会背负着这些东西一辈子走下去，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沉重。” 凌墨点头：“然后他会拼命提升自我，以期在临终之前能一直不被这些负重压垮。” 唐穆璇叹了口气。 ------------- 江月芩：“这可真是……你们是不是太心狠了？” 秦陨摇头：“刚才你也得到了答案，多么简单，但换做是大学毕业呢？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你看看你妹妹妹夫他们，现在这状况跟两地分居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他们尚且如此，新进社会的年轻人被前辈们使唤，扔去他们不想去的地方，简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去异地就辞职重新找工作吧？” 江月芩默然。 秦陨：“如果他们自己过了这关，保证了大学四年，有这样的基础，不说万无一失，至少就有了更加坚实的根基，今后即使两人暂时分开，也不至于闹出问题。这俩人的性子我们都分析过，绝不是那种心思不定总想外出搞事的人。所以，看吧。” ------------- 唐穆璇：“不过，他们现在都还未成年，我们考虑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万一以后真有更合适的……” 凌墨看着她：“真要这么说那就没法继续聊天了。难得现在两人还算合拍，两边父母机缘巧合之下也接触过几次，彼此都算满意，这就已经很好了。还要啥自行车？” 唐穆璇瞪了他一眼，却也认同他说的话。 凌墨：“所以，看吧。” ------------- 当然两边爸妈都没有想到后来事情的发展有多么的跌宕起伏。 ------------- 凌枫是被膀胱传来的尿胀感弄醒的。 左右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的屋子，然后又有些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一切还有点摇晃，脑袋还有点沉重，不过四肢总算能够听从指挥。双脚着地，便欲起身，却差点没有站住，并且打了个嗝，鼻腔里闻到了混合着酒味的浓重口臭。 唐穆璇能帮凌枫擦身，却没法帮他刷牙。 凌枫上了厕所，刷了牙，重新用毛巾擦拭脸脖，回到卧室。闹钟显示还有一个小时就会响了。 想了想还是把闹铃功能关掉，躺在床上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首先想起的是被夏清音亲吻的感受，冷汗随即冒出。酒醉状态下似乎只是说了那么几句，但这特么是天大的事儿啊！这性质可比当时叶薇蔷那次严重太多了。如果被秦雪颜知道会怎么样？如果被三方父母知道会怎么样？自己会不会走在路上就被套上麻袋敲了闷棍扔进河里？ 自己家就在河边，要做这事可真是很方便。 凌枫细思恐极。 不过只要自己不说，夏清音不说，总能瞒过去……吧…… 这事可真不比叶薇蔷，那个事必须要坦白，这事如果坦白那就是真没脑子了。 再回想一遍，又想起夏清音后来的话。这基本上算是表白了吧？ 这妮子……怎么脑子那么不好。我有啥好的，没给你买过东西没陪你逛过街，前后总共就喝了两三瓶就醉成这样？ 但凡有一粒花生米……见鬼，好像真的没有点下酒菜。 凌枫下意识地忽略了VA里发生的事情。 而且……我特么还没说和雪颜分手…… 想起这事，凌枫立刻就把夏清音抛在了一边。 昨晚自己，好像做了决定，然而一个晚上过去，凌枫发现还是没有办法真的说出来。 难道真的要这么结束？ 虽然并没有说这次结束就是彻底断绝，今后不再有走到一起的可能，但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这和是否完美无关，而是纯粹觉得，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局面。 凌枫还没有接受过社会的严苛摧残，所以才有这种感慨，放在父母经历过的那个年代，分离都是小场面，全家老小皆生不如死才是司空见惯。 就是现如今，也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 诸如岛国之类，新入职场的年轻人，工作压力之大，彼此分隔两地，每周见面都要在周末赶末班车，在车上完成公司交办的任务，随后在车站长椅上小憩，等天亮才和心爱的人见面，不到一天的约会之后就要返程，继续在车上处理工作，返回单位交差后，又投入新的项目。 若遇公司有事，一个电话就要立刻返程。就算你之前已经做好的全部的准备，但如果要求你必须列席，即使啥事都不要你做，你也必须到场，否则就要解聘。 他们做到了能做到的极致，甚至不惜承担昂贵的交通费用压力，却很难抵抗到最后，最终累得无法自拔，彼此放过。 华夏也同样如此。 为了不想离开你而挣钱，为了挣钱却不得不离开你。 活着就是如此。 生活就是这样。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却常常得不到期待盼望的结果。 父辈等人经历了很多，早就看透了这些，也有了足够的阅历和能力来应对这些事情，也有足够强大的心理来接受最后无可奈何的结果。 但对凌枫以及秦雪颜来说，这却是根本难以面对的难题。 而且可以预料，这样的难题这辈子要面对不止一次。 凌枫用手撑着头，再次陷入无解的循环当中。 第二十七章 风起 谷雨过后就是期中考试周，同样也是长假前的漫长劳苦周。 周一再上一天课，做点准备，周二到周四考试，周五直到下个星期周二继续上课。 接连九天，为了接下来的七天假期。 充（丧）满（心）期（病）待（狂）。 已工作的人士叫苦不迭，不少人选择中间休假两天。 学生也还算好，用考试进行了调剂。 但同样极费心力。 最后一科考完，把桌椅板凳恢复原状，郑龙拍着凌枫肩膀：“需要陪酒不？” 凌枫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明天还上学呢。而且喝过了。” 郑龙：“不算，再来一次。” 凌枫：“感觉不爽，不想再来了。” 郑龙：“有多不爽？” 凌枫想起了夏清音的吻。 “嗯……不是一般的不爽。” 郑龙：“那换一下。你陪我吧。” 凌枫惊诧：“你被徐冉冉甩了？” 郑龙竟然破天荒的脸红了：“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凌枫：“那喝个什么。” 郑龙：“我跟冉冉没有关系。” 凌枫：“叫得那么亲密，你猜猜我信不信？” 郑龙：“这是友谊，懂不懂。” “我懂的。”凌枫反过来拍了拍郑龙的肩膀，“我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而且就在半年多以前。” 郑龙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谈恋爱没人权”，尽管他死命否认。 秦雪颜和徐冉冉走了过来。 “考得怎么样？”徐冉冉开口问道。 郑龙笑容满面：“一如既往的完美。” 徐冉冉瞪了他一眼。 凌枫揉了揉眉角：“一如既往的偏科。你们呢？” 徐冉冉道：“我应该能前进几名，这次状态不错。” 郑龙嘟哝道：“上个月理化生联合考试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徐冉冉：“你再说一遍？” 凌枫看向秦雪颜，秦雪颜点头：“还行，比想象中好一些。” 郑龙：“要不晚上找个地方吃点什么？” 徐冉冉首先响应：“我没问题。雪颜你呢？” 秦雪颜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凌枫。 凌枫犹豫了一下，最终摇头：“爸妈说晚上有事，要我早点回去。要不五一前一天吧？” 几人遗憾作罢。走出校门，各自道别，相行渐远。 秦雪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凌枫回家的方向。 什么也看不到。 ------------- 走到自家小区门口，凌枫正默默盘算着哪些科的哪些题目做得很有问题的，突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叶薇蔷带着平静的笑容，道：“嗨，帅哥，又见面了。” 凌枫像是见鬼了一样的表情，随后发现叶薇蔷似乎有些疲累的样子。 周围不断有父亲单位的同事长辈和凌枫打着招呼，或好奇或暧昧地看着两人。 怎么办，当然不可能领家里去，想了想，凌枫问道：“吃过了没有？” 叶薇蔷摇头。 凌枫把书包放在门口收发室，道：“走吧，随便吃点。还有事。” 叶薇蔷笑眼弯弯。 随便找了家餐馆，点了三个菜，凌枫开口：“找我做什么。” 开门见山。人家都跑小区门口了，不是来找你还是迷路了不成。 自从情人节雪山一别，两个多月的时间，凌枫一直没有在任何地方和叶薇蔷说过话。叶薇蔷也只是偶尔发点信息，没有强求凌枫回应。 凌枫本以为两人就会维持这样的关系一直下去，或许后来某一天完全释怀之后还能偶尔聊聊天，却没想到事情变成如今模样。 这个时候再说不相往来给谁看？ 叶薇蔷摩挲着茶杯，轻声道：“那是我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凌枫：“嗯？” 叶薇蔷：“我总不能真的跑到你家门口去按门铃吧。” 凌枫：“人贵有自知之明。” 叶薇蔷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你还是理我了。” 凌枫不语。 叶薇蔷：“我听说了一些事情。当然，我没有想要趁虚而入的意思。” 凌枫：“我不虚。” 叶薇蔷说出了她的来意：“我只是觉得……你可能需要有人陪着聊聊天。” 凌枫心想这下全齐了，叶薇蔷陪聊，郑龙陪喝，夏清音陪…… 我呸！ 期中考十拿九稳了？小伙子最近脑子里很多颜色啊？ 见凌枫不说话，叶薇蔷继续说道：“你这人看起来拎得清事情，不让感情影响你的本职，但我感觉，你反而是用其他事情为借口，极力地让自己彻底放下感□□。换句话说，你放不下。” 凌枫沉默半晌，道：“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不会是因为成天瞎琢磨吧。” 叶薇蔷笑了笑：“你们也是这周期中考试吧？” 凌枫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原因。 叶薇蔷：“而且，这也不是在瞎捉摸啊。” 凌枫：“你又知道了？” 叶薇蔷：“当然了，毕竟……” 没有说毕竟什么，但凌枫知道是什么。 凌枫：“你最近……怎么样？” 叶薇蔷笑眼弯弯：“很好啊，成年之前最快乐的时光。” 被自己拒绝了反而过得更好？ 凌枫有些犯贱，有些许不爽。 叶薇蔷：“我还想趁着成年之前再做些成年人不准做的事情。” 凌枫：“那些事情都被写进了刑法吧？” 叶薇蔷：“就你话多。” 凌枫：“而且这话听着很不对，大多数时候不都是想做未成年人不准做的事情吗？” 叶薇蔷眨了眨眼睛：“我有碟片哦。” 凌枫木然地看着她：“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过不了审的话吗？” 叶薇蔷：“明明是你开的头。” 凌枫：“未成年人不能做的事多了，抽烟喝酒烫头，就你脑子里尽是颜色。” 叶薇蔷：“呿，胆小鬼。呆子。略。”说完朝凌枫吐着舌头。 看着活生生在眼前的做着鬼脸的叶薇蔷，凌枫有种不真实的慰藉感。 “谢谢。”凌枫闭眼说道。 叶薇蔷：“不用。你不嫌我烦就好。” 凌枫：“叶薇蔷……” 叶薇蔷打断他：“我说过，你可以叫我薇薇的。” 凌枫看着她投向他的灼灼目光，叹了口气：“抱歉，还是不大习惯。” 叶薇蔷：“明明那么熟悉。” 凌枫：“说不上吧。” 叶薇蔷苦涩一笑：“看来你是真的忘了。” 凌枫：“……啥？” 叶薇蔷望向饭馆外，看着川流的人群，看着巷道里错行的车辆，幽幽开口：“我是记的很清楚的，那天，那一局结束的时候，我的战绩是2/21，你是3/24。” 第二十八章 安排 凌枫这下是真的惊到了。就算自己会记得去年今天第一次认识Rose-720，能记得当时自己和她在游戏里被人打得有多惨，但绝对不会记得当时两人的具体战绩。 看着凌枫目瞪口呆的样子，叶薇蔷道：“所以，以茶代酒，庆祝一周年？” 凌枫眼神变换，最终端起茶杯，和叶薇蔷碰了一下。 然后开始吃饭。 饭后，凌枫带着叶薇蔷走出巷道，沿着河边往家走，顺便消食。 天气转热，天黑的时间也逐渐变晚。华灯初上，夕阳余韵，直射两人面庞。 叶薇蔷抬手放在额头上，双眼微眯：“这天气，是真的舒服啊。” 凌枫点头。经过了连续三周的下雨，这个星期总算是见到了太阳，更重要的是气温爬升较往年同期有明显降低。凉爽但无雨，是真的舒服。 就是很催人入睡。 叶薇蔷也道：“好想就这么一睡不醒。” 凌枫：“你也不用这样咒自个儿吧。” 叶薇蔷：“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吗，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不就过去了吗。” 凌枫：“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总不能人还活着就一心直奔生命终点吧。” 叶薇蔷：“死亡是生命的终点吗？” 凌枫：“难道不是？” 叶薇蔷：“或许从生物意义上来说是的，但从哲学上来说，死亡也可以算作是生命的一部分呢。” 凌枫：“……你说的是高考考点吗？” 叶薇蔷扑哧一笑：“可能哟，前面的考理科生，后面的考文科生。” 凌枫：“得了吧，在咱们国家，一个‘死’，一个‘性’，都是避讳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程度。就我们这么说话，要旁边有长辈，早就一人一个大耳刮子给扇草丛里去了，还拿出来考，教育部门就不怕大门给掀了。” 叶薇蔷笑得前俯后仰，两手交叠挂在凌枫肩膀上，道：“还是和你聊天有意思。” 凌枫哆嗦了一下，把叶薇蔷的手拿下去，无视她委屈的表情说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我在班里一直都是出了名的不会聊天，话题终结者，吹牛粉碎机。”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我面前才变得那么风趣的吗？”说完，叶薇蔷换上了俏皮的笑脸。 你阅读理解不及格是吗？刚才我说的话放其他地方也是会聊死的懂吗？所以这是你的问题啊，亲。 凌枫捏了捏鼻梁：“年轻同志还是要多开展自我批评。” 叶薇蔷不以为意，忽然蹦蹦跳跳向前几步，张开双手转了两圈，一脸陶醉：“世界真美好！” 凌枫看着突然变得有些孩子气的叶薇蔷，望着她夕阳下毫无掩饰的满足表情，心中叹息。 遗憾这样的女生终究没有和自己有更深的交集，也羡慕未来会有怎样的男生能走进她的世界里。 当然眼下也有遗憾，如果她像秦雪颜那样喜欢穿长裙，那刚才的画面或许能更美。 叶薇蔷走到凌枫面前，背着手：“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今天穿裙子就好了？” 怎么现在的人一个个都跟修习了读心术一样。 叶薇蔷没有等凌枫回答，转身前行：“我长裙不多，因为没有雪颜那样的气质。” 凌枫脱口而出：“你也有你的好，不见得不适合……” 呃…… 凌枫你醒醒！这是危险攻势啊！你醒醒！ 叶薇蔷笑眼弯弯：“今天冷了点，改天穿给你看。” 凌枫闭眼，不去看叶薇蔷可能的表情变换：“谢谢了，没那个必要。学习挺忙的，你比我更忙。” 叶薇蔷：“好啦，眼睛睁开吧，你越是闭上眼，说明越是心虚在意哦。” 凌枫一惊，冷汗跟着流了出来。 叶薇蔷不再逗他，道：“好了，差不多了。感谢招待，也就期中考试结束了稍微好点，下个星期开始如你所愿，又要忙咯。” 凌枫点头：“嗯。保重。” 叶薇蔷潇洒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摆手离开。 凌枫转头看向还未落至谷底的夕阳，再次想起身穿长裙，常常伫立在树荫下等着自己秦雪颜。 就算再多作业，生活再多琐事，总是难以释怀。 要么再努力一点，要么……再努力更多点。 回到家中，已过七点半，凌墨训斥了凌枫几句，随后道：“五一期间我们准备出门旅游，滇南古城，5号回来。然后7号中午凌家聚餐。” 凌枫抽了抽嘴角，道：“我怕作业做不完。” 凌墨不以为意：“带上就是了。”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出门旅游带作业，你们嗨皮我念书？ 唐穆璇拍了凌墨一下：“别瞎说。”转头看向凌枫：“枫儿，这次是我们和我姐姐两家人一起。你表姐想备考公务员，这次也不过去的。我们是怕把你一个人留家里有想法。” 没想法，我很乐意。不过凌枫也注意到这次老妈完全没有提秦雪颜，看来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凌枫摇头：“如果是4号回来那还好，5号时间太紧了，作业压力很大。” 唐穆璇料到了这个结果：“也好。那到时候我们把东西多准备一些。” 凌墨突然开口：“最好不要留女生过夜，注意影响，你们都还小，如果……要做好措施。” 这是因为上次，凌枫第二天起来后完全忘记了前一天在父母床上躺过的事情，没有整理床铺，凌墨两人晚上回来一看，差点儿没回过神，稍微一琢磨就猜到了一些事情，随口一诈，没想到还不是秦雪颜和夏清音共同留宿，而是…… 看着如此实诚的儿子，当时的唐穆璇完全不敢再接着问下去，生怕问出更不得了的事情。 尽管凌枫心中不停呐喊快接着问啊！我们除了睡在一起什么都没做过！我们是清白的！ 不过后来看言行举止，似乎并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 于是凌墨这次好言提醒。 凌枫一听就浑身发热，完全没办法接话。 唐穆璇拍了凌墨两下，把他推进卧室：“瞎说什么呢，为老不尊的家伙，进屋凉快去。” 凌墨嘟哝着：“用词不当……” 唐穆璇对凌枫说：“别理你爸。当然，意思也还是那个意思，要注意影响。如果要约，最好就约在外面，在家里也不要太晚。”说完轻叹口气。 这提醒之前或许必要，现如今……真显得多此一举。 凌枫点头：“我知道了。今天没有布置作业，我去看会书。” 唐穆璇挥挥手让他离开。 凌枫想了想，打开了电脑，登上了QQ。 果不其然，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蔷薇720：“平安到家。勿念。” 第二十九章 克制 接下来几天才是真的煎熬。学生考了几天试，没多少作业多少算是休息了下，然后就要开始连续应对课业和试卷评讲，大量的知识点差点撑爆了脑袋。老师更是忙碌，披星戴月焚膏继晷，批改试卷到暗无天日，每天上课都是双目充血，情绪也不大稳定。为了加快进度，秦雪颜、凌枫这些科代表以及一些平时成绩很拔尖的学生在考试结束后的前两天都被抽调去协助。 凌枫倒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看着试卷上五花八门的错误，有种俯视芸芸众生的成就感，各种弱智答案也让他时常发出智障般的笑声。经此一事，凌枫更加坚定了自己以后当老师的决心。 慕雨琛怜悯地看着这傻孩子，心说你还是太年轻，不说像我这样工作五六年，你真当了老师只要一年，看到这种试卷心里就只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血压像过山车一样起伏那是真的家常便饭。也就只有到李正罗旭那个年纪，才能真的万宗归佛生死看淡。 离开时碰上了秦雪颜，她就要淡定得多，因为高一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两人照面后都是一愣，秦雪颜歪了歪脑袋，诧异凌枫怎么这么愉悦，凌枫则在纳闷秦雪颜怎么这么淡然难道这不是很快落的事情吗？ 随后凌枫开口：“一起走吧？” 秦雪颜点头：“嗯，好。” 慕雨琛伸了个懒腰，看到窗外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笑了笑，又叹了口气。 媒人钱不好收啊。 终于熬到长假前的最后一天，整个学校连学生带老师都是难以抗拒的疲累，最后半节课授课老师放弃了讲学，让大家自学——或者准确地说叫自嗨，反正声音别太吵就行。 郑龙摊在了椅子上。凌枫好点，但也浑身的不舒服。而且一想到再过不到半个小时就有长假期，那就更是不舒服了。 哦，半小时可能短了点，按照惯例，李正应该会来耳提面命一番。 “怎么样，放学还去吃不？”凌枫想践行考试结束那天的承诺。 郑龙有气无力道：“怕是不行了，今晚就要出发，青年节才回来。” 凌枫：“去哪？” 郑龙：“琴岛。” 凌枫：“会去滨城不？” 郑龙：“还没定。机票往返都是琴岛的，去滨城还得回来，太折腾。” 凌枫：“玩得开心点。” 郑龙：“那是必须的。老爸好容易有个大长假，总算能一家人一同出门走走。” 凌枫知道郑龙他老爹干啥的，有这种机会是真的不容易。 郑龙问道：“你呢？假期又宅在家里？” 凌枫：“习惯了。出门很折腾，而且爸妈行程安排太紧了。” 郑龙：“我说，作业对付对付就得了，给秦美女和慕大美女一个面子，这两科作业做好点，其他的差不多就行了，每天框着自己很累的，该出去玩就要出去玩，别真把自己搞自闭了。” 凌枫苦笑：“你别说，我有个周末试过一次，但心里一直不得劲，睡觉也睡不好，因为心里不踏实，最后在星期天把事情赶着认真做完，才睡了个好觉。习惯了。” 郑龙一脸嫌弃。 凌枫：“而且都是我爸教出来的。如果真这么做被他知道了，那就不是累的问题了。” 郑龙怜悯地拍了拍凌枫的肩膀：“孩子，苦了你了。” 凌枫：“滚。” 郑龙：“我是说真的。你和秦美女……唉，我觉得是真的可以挽回的，你们俩成这样是真的可惜，趁这个假期再努力努力吧。” 凌枫转头看了秦雪颜一眼。秦雪颜若有所觉，望了过来。两人视线相交，都很平静。 凌枫：“尽力而为，看缘分吧。” 郑龙：“其实，我有个办法解决你们的问题，而且一劳永逸。” 凌枫：“说来听听。” 郑龙：“嗯……把生米煮成……” 凌枫想把郑龙扔锅里去。 看着凌枫不善的眼神，郑龙道：“我说真的，咱们平心静气地讨论，所谓通往女性心灵最近的通道就是……” 凌枫掏出了裁纸刀，左右比划着：“你继续。” 郑龙没有说出那个会导致马赛克的敏感词，换了个说法：“意思就是，那种事情在某种程度上对有感情基础的人来说，能大幅度提升感情厚度。特别是对于你和秦美女那种性格的人，如果真的做了，那么基本上这辈子就稳了。” 凌枫把美工刀收起，默默听着。 郑龙继续道：“虽说不至于说万无一失，但起码局面会比现在好上太多，而且今后也不会简简单单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凌枫心里其实知道，秦雪颜当初主动“献身”，怕也是类似的想法。然而对凌枫来说，用这个去赌无法保障的未来，其实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做法。 或许随着时代的发展，男女之间的这种行为将逐渐失去它原本的意味，变得平常，甚至成为一种“商品”，但至少对现在的凌枫来说，其他的交往行为还算好，这种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如果真的缘分已尽，那缠绕越深，伤害越深。自己是男生，有背负的勇气和能力，但总不能以这个作为理由，却最终让女生也承受更加深重的痛苦。 所以即使同眠共枕，即使秦雪颜愿意放开身心，凌枫也极力克制。这是爱，更是责任。 如果你不能为她披上嫁衣，就不要解开她胸口的纽扣。 当然，这中间存在着一种无可奈何的逻辑。 因为无法保证未来，所以没有更深入，但正因为没有更深入，未来的保障系数反而更小。 然而以凌枫的性格，只会选择后者。 所以对郑龙所说，凌枫只能表示：谢谢。不必了。 郑龙撇了撇嘴，最终叹了口气：“你们啊……可千万别后悔啊。” 下课铃响，李正毫不意外地走进了教室。 “期中考试成绩你们都看到了，长假期间要好好总结。这个学期时间短，过不了两个月就要期末考试，然后就要进入可能是你们人生中最关键也最痛苦的一年。”李正顿了顿，接着道：“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不要放松身体锻炼，保持身体健康。假期要出行的，一定注意安全，合理安排学习时间……” 叨叨叨了十来分钟，李正宣布放学。 欢呼声在已经空了一半的学校里显得格外大声。 第三十章 情观 凌枫收拾完东西，来到秦雪颜座位前。 “郑龙说有事去不了。”凌枫道。 徐冉冉点头：“嗯，之前听他说过。我晚上也一样，要和爸妈一起出去玩。” 凌枫看向秦雪颜，秦雪颜摇头：“我3号才走，6号回来。” “去哪？” “滇南古城。” 凌枫：“……” 好吧，你们合伙儿欺负银系吧。 凌枫：“那之前说的晚上聚餐又只有算咯。” 徐冉冉：“改成你俩约会也挺好啊。” 凌枫：“……” 秦雪颜脸有点红：“你呢，晚上有事吗？” 凌枫：“倒没有。” 秦雪颜：“那一起吧。” 凌枫点头：“也好，吃完送你回家。” 秦雪颜：“嗯。” 徐冉冉看着两人流畅的对话，叹了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 远处，赶至校门口的叶薇蔷看到了这一幕，没有上前打招呼，转身径直离开，脸上没有一点沮丧。 吃过了饭，秦雪颜刻意地没有朝公交站台上走，凌枫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多问，和她一起溜达回家。 “我们现在这样……究竟算是什么关系呢？”秦雪颜声音清冷。 凌枫没有停步，也没有转头，沉稳回应：“算好朋友吧，很有默契的那种。” 秦雪颜：“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凌枫：“换下顺序，恋人未满，友达以上。” 秦雪颜：“其实我觉得……这样的状态挺好的。” 凌枫：“怎么说呢，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特别是那种惰性的习惯和不得已变成的习惯。” 秦雪颜嘴唇微张，最终闭上。 凌枫：“感觉上吧，是比之前成天苦闷好得多，但是心底却是真的不想接受这一切，真的不想眼睁睁看着它从手里挣脱。” 秦雪颜：“本就握不住，说不定放开它，有一天它还会回来呢？” 凌枫：“也许吧，但那时候，我手里会不会有另外的它？” 秦雪颜：“缘分或许就是这样吧。” 凌枫不敢去猜秦雪颜这话究竟是在暗示他等待重逢，还是告诉他彻底放下。 又过了半晌，秦雪颜道：“其实我有时候也想过，或许，我并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呢。” 凌枫满脑子问号。 秦雪颜脸红红的，斟酌开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俩的性格都很内向，有很多类似和相同的地方。可长辈们常说，两人在一起，性格要互补，这样才能……你做什么……” 凌枫有些恶作剧般地掐着秦雪颜的脸，秦雪颜拍开他恼人的手，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凌枫：“我是觉着吧，长辈们可能说错了，或者说，意思表达不准确，导致后人误会了。” 凌枫大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性格互补，往往意味着性格不同，但这样的人，老实说相互之间很难互相吸引。比如你妹妹，如果不是因为和你的关系，我可能不大会和她有太多交集，尽管她相貌身材出众。再比如你喜欢安静地坐着，看书也好看电视也好玩玩小游戏也罢，但如果我是个喜欢成天往外跑，没事就嗨歌撸串经常流连酒吧，你怕是早就对我避而远之了。” “所以，如果两人在一起，最好的状态，应该是能力互补，性格相似。” “比如我们。” 秦雪颜红了脸，没有回应。 凌枫：“性格相似，才有彼此吸引的良好基础，才能更快更好地建立默契联系。这种难度比起‘性格互补’的两人要低上太多；能力互补，才有更加扩展的空间，才有接触更多不一样的层次，时刻保持生活的新鲜感。比如，你会诗词歌赋，我会刀枪剑戟，你能琴棋书画，我能斧钺钩叉，你要捕鱼捉蟹，我就煎炒烹炸，你……” 秦雪颜打了凌枫一下：“少贫，那相声我听过。” 凌枫笑了笑，继续说道：“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只是现实中很难，我们要面对的人和事要更直接，也更片面。交往过程中，大多数人都会更多展示优点，掩盖缺点，然后在真正一起生活后才开始暴露问题。这本就无可奈何。所以如果要决心和一个人一辈子走下去，一方就要用力展示自己的优点，另一方就要彻底评估这些优点能否抵抗那些自己可能不知道的缺点。彼此都是。” “然后，再经由某些能让两人关系亲密的举动，例如牵手接吻拥抱，甚至……那个，再结合那些彼此吸引的要素，构建起两人共同生活的基础，然后在未来的日子中一面用缺点强拆，一面用优点夯实，看最后会不会垮。” 秦雪颜：“没有……提早规避的办法吗？” 凌枫：“有。一个是婚前同居，随着思想的解放，婚前同居已经逐步不再为社会所排斥，甚至可以预见会逐步成为主流。但这也很多问题，比如说日常开销。婚前的同居，生活开销的出处是个麻烦事，很容易造成日后分手的□□以及昏烂账。在越来越大的生活压力背景下，这是不可忽视的。” “另外还有一个办法，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觉得很有意思，那就是一同旅游。” 秦雪颜：“旅游？” 凌枫：“嗯，大概就是持续一周到两周，连续到三五个地方旅游。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观察彼此生活习惯、思维习惯和优缺点的方式。举个例子，有人喜欢每天换洗内衣裤，有人习惯几天一换还不爱手洗；有人喜欢人文景观，有人喜欢自然风光；有人习惯提前做好攻略和准备，按部就班，有人喜欢睡到日上三竿想去哪去哪，随心所欲。” “家里的生活会严谨一些，外出的日子更容易放飞自我，从而能有更真实的交互。而且成本也比共同生活低一些，省时省力。” 秦雪颜在脑子里默默消化着大量的信息。 凌枫：“怎么今天有兴趣谈这个了。” 秦雪颜摇头：“只是问问罢了，哪晓得你说那么多。” 凌枫：“我也没想到。” 秦雪颜：“不过，我还是想再问一下，刚才你提到了清音，我知道她性子，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她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如果只是因为同学而认识，我可能也不大会和她更亲近的。” 凌枫：“是吧。” 秦雪颜：“但，如果是……叶薇蔷呢？” 第三十一章 云涌 凌枫停下脚步，看着秦雪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敢情你这是在做媒？ 秦雪颜说完那句话后就低下了头，没有回应凌枫的注视。 凌枫：“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秦雪颜沉默半晌，答道：“她是个好女生。” 凌枫：“但我总不能是个好女生就要去追吧？” 秦雪颜：“当然不是，只是……你喜欢过她的，不是吗？” 这个问题让凌枫有些措手不及。在此之前，两人的交流中一直说着的都是叶薇蔷喜欢凌枫。或许秦雪颜大致有感觉到一些东西，但毕竟既然选择了在一起，那无论是出于信任还是避雷，只要没有人主动提起，那么秦雪颜就愿意相信。 现如今突然抛出来，凌枫就不大好回答了。 要说完全没有，那是扯淡，但要说能和对秦雪颜的喜欢比肩，那也是扯淡。有些好感，但还差那么点程度。 但这种事不可能表达出来，也没办法给出个什么量化指标，属于越说越错的东西。 然后接下来秦雪颜只要一句话：“你可以不用回答的，我知道。”那就是坐实了，彻底不用辩解了。 曰。 秦雪颜接续道：“你可以不用回答的，我……” “雪颜！”凌枫打断她，抓住她的双肩：“我之前喜欢你，现在还是喜欢你，未来……我会全力喜欢你，这跟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你知道吗！” 秦雪颜脸红，却黯然低头：“包括……日后分离吗？” 凌枫仿佛力气被抽空，喃喃道：“就算我和叶薇蔷在一起，难道就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了吗？” 秦雪颜：“不会的……” 凌枫：“什么？” 秦雪颜抬起头，面带笑容：“如果，你要和她在一起的话，你们……不会担心的。” 一滴泪水从她绝美的脸庞滑落。 凌枫脑子完全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很伤心，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她又有什么保证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叶薇蔷一定能做到？ 叶薇蔷真有什么亲戚是什么大学的校长？ 凌枫混乱着，秦雪颜擦干了眼泪，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谢谢你和我讲了那么多。” 那是重点吗？ 凌枫还想发问，秦雪颜摇头：“就到这儿吧。” 凌枫眼神变换，长叹一口气。 秦雪颜强忍着心中酸痛，强忍着想要抱紧凌枫的冲动，快步离开，生怕稍慢一点就要放弃诺言。 尽管当初并没有真正承诺。 凌枫揉了揉太阳穴，蹲在了路边。 信息量太大了，必须要捋一捋。 可惜完全没有头绪。 要不……问问叶薇蔷？ ------------- 长假前一天，学校也没了晚自习。叶薇蔷在蓉城中学门口看到凌枫和秦雪颜一同走出之后，直接转身回到了家中，开始一丝不苟地做作业。 许恋文端了杯热水进来，道：“薇薇，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叶薇蔷笑笑：“现在还是学生，那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许恋文叹了口气。 叶薇蔷：“放心吧，妈，我知道分寸的。这科作业做完今晚我就不再做了。” 许恋文点头：“那你自己把握。”转身离开。 叶薇蔷做完化学作业，又大致翻书检查了一边，然后打开了电脑。 刚登上QQ，凌枫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Sunyata—蔷薇720：“你在了？” 蔷薇720：“刚上。你竟然没做作业？” Sunyata—蔷薇720：“你知道雪颜怎么了吗？” 叶薇蔷打字的手一顿，随后继续。 蔷薇720：“你竟然问我？我和她又不是很熟……” Sunyata—蔷薇720：“那她怎么会……” 蔷薇720：“怎么？” Sunyata—蔷薇720：“就像是在给我俩做媒一样。” 蔷薇720：“(*/ω＼*)” Sunyata—蔷薇720：“脸红没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蔷薇720：“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刚才不是说了，我和她没有那么熟。所以，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蔷薇720：“o(*////▽////*)q” Sunyata—蔷薇720：“你不会想知道的。” 蔷薇720：“切，知道你宇宙无敌最爱秦雪颜，其他女生都是庸脂俗粉不入你法眼。多大个事儿。” Sunyata—蔷薇720：“你能别挤兑我么。” 蔷薇720：“你这种男生太好懂了，不欺负下会良心不安的。” Sunyata—蔷薇720：“真不知道？” 蔷薇720：“真不知道。” ------------- 凌枫关上电脑，继续写作业。 一科又一科，一门又一门。 直到凌晨两点，把所有科的作业全部做完。 凌枫一点喜悦都没有，有的只是疲惫，以及蜂拥而来的混乱信息。 强撑着洗完澡，坐在床头等头发干，就着眼皮子打架的功夫继续思索着晚上发生的事情。 依然毫无头绪，沉沉睡去。 该死的生物钟还是让凌枫准时醒来。眯眼躺在床上装死半小时，实在是无法继续入睡，只好起床简单活动了下关节，然后开始弄早饭。 清洗完碗筷，凌枫拿出昨天的做的作业简单复查一下。刚吃完饭不适合大动脑子，不过复查还是能做到的。果然发现一些不严谨的地方，凌枫用笔勾画了出来。 一整个上午下午，凌枫除了做饭吃饭上厕所，就是在复核作业，然后看书。 直到快下午五点，凌枫才伸了个懒腰，然后感觉背部一阵抽筋的痉挛感。 连续九天的上课日，加上长假伊始半夜才休息，长时间没有进行自我锻炼，整个身体都有些莫名的虚弱感。 凌枫慢慢地放松，待背部不适感过去，一边琢磨着晚上出去跑跑步，至少要散散步，一边打开了电脑。 蔷薇720：“嘿，活捉。” 凌枫装死。 蔷薇720：“喂喂喂，看到你了，别装作没看见。” Sunyata—蔷薇720：“又有什么指示？” 蔷薇720：“我作业做完了。” 凌枫想把电脑关了。 蔷薇720：“所以可以约你吃饭不？” Sunyata—蔷薇720：“可以不约。” 蔷薇720：“嘿，上次你不是问我这样那样的吗，我现在都做到了哟，随便考。” 你好意思说上次……凌枫心里吐槽。那种被突然袭击的感觉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一点也没有一般男生的自我陶醉感。 蔷薇720：“我明天要出门去玩，长假结束前才回来。你懂的。” 我懂你妹。 Sunyata—蔷薇720：“一路平安。” 蔷薇720：“喂，不要假装听不懂的样子，今晚吃个践行饭也不行吗？” Sunyata—蔷薇720：“说的你好像再也不回来似的。” 蔷薇720：“我猜你一定很希望这样吧。” 你都说到我心缝儿里了。 Sunyata—蔷薇720：“你要去哪？” 蔷薇720：“出来吃饭就告诉你。” Sunyata—蔷薇720：“那你慢走。” 蔷薇720：“凌枫！你不出来我就去你家学雪姨敲门了你信不信！” Sunyata—蔷薇720：“……雪姨是谁？” 蔷薇720：“你去死吧！” 第三十二章 忍耐 最终凌枫还是没有屈服，但却无奈答应等叶薇蔷回来后给她接风。 真的无奈。 吃完晚饭，凌枫休息了半小时，换了身短装，出门跑步。 原准备像平时晨跑那样绕着河边跑的，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不一样的想法。 算了算距离和时间，凌枫只用了半分钟就定下了目标，然后向着秦雪颜的家跑去。 前后也就二十多分钟，凌枫跑到了秦雪颜小区门口，然后才发现这种行为好像跟踪狂。 算了没差，反正周围人也不认识我，我就是跑步经过这里而已，也没有想给秦雪颜打电话和她见面的意思。 然后看到了秦雪颜一家人。 凌枫：“……” 秦雪颜：“？？？” 秦陨：“？？？” 江月芩：“？？？” 秦陨：“小枫，你来了，怎么雪颜没有跟我们说。” 秦雪颜：“我……也不知道……” 凌枫擦了擦汗水：“没有，我只是跑步路过这里。” 秦雪颜：“……” 秦陨：“……” 江月芩：“……” 你家住哪不是不知道，跑步路过你是骗鬼呢？ 凌枫也没法解释，体温又升高了。 秦陨：“来都来了，上来坐会，喝点水，擦下身子。” 凌枫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这一身很臭的，而且汗水不少，到时候弄脏屋子。” 秦陨：“没事……” 江月芩出口打断：“人家小枫都这么说了，你勉强人家做什么。” 秦陨看了她一眼，看出她对两个年轻人现状的介怀。 也是，为人父母的，怎么可能不介怀。只是作为男士，对外需要表现出一种姿态和胸怀而已，何况这事两个年轻人都没有绝对的错误，有的只是意识和经验的不足而已。 秦陨：“那就不勉强你了。雪颜，你带小枫去买瓶水，我和你妈先回去了。” 秦雪颜张嘴想拒绝，秦陨已经把零钱塞到了她手里。 凌枫也想说不必，但秦陨已拉着有些不情愿的江月芩离开了。 秦雪颜看着凌枫：“你是故意的吗？” 凌枫：“来你这里是特意的，但并没有特意想见你。” 秦雪颜：“你怎么想着跑步来这里。” 凌枫：“连着上课都没怎么锻炼，昨晚作业做得太晚了，今天早上也多睡了会，感觉身体生锈了，所以晚上跑跑。” 秦雪颜：“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凌枫：“因为想你。” 秦雪颜脸红。 凌枫又擦了擦，这次不是跑步发热出汗，而是撩妹紧张出汗。 两人关系现在很是微妙，所以凌枫撩着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秦雪颜没有说话，带着凌枫买了瓶饮料，又踱步回到小区门口。 “你……不要这样。”秦雪颜低声道。 凌枫叹口气：“对不起。” 秦雪颜强忍着，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因为我怕我自己会忍不住再次回应你。她看着低落的凌枫，很是心痛。 凌枫摆摆手：“遇到你算是意外……的喜悦，倒是让你困扰了。我走了，你好好的，出门平安。” 秦雪颜知道凌枫这么说，意味着这个假期他都不会再来找她，又是一阵心酸。 但依然点点头，轻声道：“你也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凌枫点头，转身离开，走过拐角，跑了起来。 越跑越快。 越来越喘。 不想去想两人的越走越远。 不想去想两人的渐行渐离。 跑回河边，凌枫终于脱力，跪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有热心人凑近，凌枫挤出笑容，示意自己只是用力过猛，没有大碍。 喘息好久，凌枫才慢慢起身，顿觉汗如雨下，嗓子冒烟。 为了高速奔跑，还剩的半瓶水早就嫌麻烦给扔掉了。 凌枫倚在桥栏上，看着斜对面曾经两家人一起进餐过的五星级宾馆，想起当时两人像是交换信物一般的交换礼物，想起那时的两人只是互有好感而已，如今再看，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甚至还退到了起点之前的准备区域。 拖着快要散架的身子，凌枫缓缓挪回家里。 接下来几天，凌枫尝到了突然快速奔跑的苦果，每走一步，整个大腿内侧和后侧以及小腿肚都会有难以描述的不适感，每次久坐起身都会不爽到浑身出汗。不过好像认识的朋友都相继出行，QQ一直登陆却无人可聊，腿部的不适多少冲淡了这种无聊感。 同样，这种无聊也多少冲淡了腿部的不适感。 直到长假第五天，不适感才有显著减轻，到了不至于步履蹒跚的地步，而不幸的是，叶薇蔷也如期发来约饭邀请。 蔷薇720：“你如果再拒绝我就吊死在你小区门口。”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凌枫只得赴约，不过要求不准去那种阴暗的、深邃的、人迹罕至的地方。 叶薇蔷一顿鄙视。 鉴于叶薇蔷风尘仆仆，凌枫即使腿部不适，也还是选择了离叶薇蔷家稍近点的火锅店。一进大门，凌枫就看到了向他招手的她。 竟然穿成和那次吃串串时一样，只是今天戴了眼镜。 凌枫有些哆嗦。 叶薇蔷：“看把你吓的，我又不是没戴眼镜。” 凌枫：“又不是取不下来。” 叶薇蔷舔了舔嘴唇：“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期待吗？” 凌枫想扇自己一耳光。 叶薇蔷看着凌枫的郁闷表情哈哈大笑：“你这个男生真的是天下至宝，无论什么时候逗你都能有想要的结果。” 凌枫想起了最早慕雨琛的分析，心中绝望。性格养成就这样了，这辈子就这么完了么。 叶薇蔷止住笑声：“好了，也就说说而已。也就我们这些人心善，知道分寸，但你也要真的学会拒绝，不然以后有的是苦要吃。” 凌枫岔开话题：“你去哪玩了？” 叶薇蔷想了想：“大佛，峨眉，雨城植物园。” 凌枫：“都在周边啊。怎么不走远点。” 叶薇蔷：“先把周围玩了再说呗，其他地方以后有机会再去。” 凌枫：“不过四天三个地方也是够折腾的。” 叶薇蔷：“对啊，而且和妈妈一起出门，好多好吃的都不让吃，钵钵鸡、烧烤、豆腐脑，好多好多，真是气死我了。”说着叶薇蔷撅起了小嘴。 凌枫有些恍惚，纳闷儿道：“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会这么撒娇的人呐。” 叶薇蔷敲了敲碗：“你怎么个意思？” 凌枫：“就是觉得画风不对。你这种表现雪颜和清音我觉得不违和，但你……” 叶薇蔷作凶恶状：“我怎么了？我就不能是个娇滴滴的女生吗？” 凌枫：“……你是不是出门一趟被大佛超度过了？” 叶薇蔷：“得亏是我，就你这用词不当，换个人这锅油就泼你脸上了。” 凌枫：“嗯……好像是不对，改成开光吧。” 叶薇蔷拿起汤勺颠着滚烫的锅底。 第三十三章 无题 卧槽，来真的？ 凌枫往后缩了缩：“好吧，‘度化’总可以了吧。” 叶薇蔷放下汤勺：“还是有问题。我其实一直都是，很淑女很腼腆的一个人啊。”一边说着，叶薇蔷两手不自然地交叠揉搓，扭扭捏捏。 凌枫一阵恶寒：“看不下去了，要不我来超度你吧。” 叶薇蔷取下眼镜，扯了扯领口：“好啊，你要怎么超度我呢？” 叶薇蔷本就长得不差，俏皮伶俐，突然开始羞怯发嗲，这谁顶得住啊。 凌枫捂住了眼睛。 叶薇蔷咯咯笑了起来：“果然每次逗你，都能有新的收获啊。” 凌枫无可奈何。 叶薇蔷：“好了，到此为止了。吃吧吃吧。你呢，这几天都待在家里？” 凌枫没有说大腿不爽的事情，只是点点头。 叶薇蔷：“没有安排出行吗？” 凌枫：“时间安排太满了，作业做不完。” 叶薇蔷：“你也太认真了。偶尔也要放松下的。” 凌枫：“我怕放松下来就要开始胡思乱想。” 叶薇蔷停下了夹肉的动作。 凌枫继续吃肉没有停下：“怎么了？” 叶薇蔷苦涩一笑：“没什么。你要不要喝点？” 凌枫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表示了拒绝：“不了。之前有喝过，很难喝。” 叶薇蔷：“本就不是为了喝酒而喝酒，难喝不难喝的一点也不重要的好吧。” 凌枫：“这我承认。不过也就当时。现在用不着了。” 叶薇蔷：“那我喝。”说完就举手叫来了服务生。 你们这些女生怎么一个二个都那么飒啊，真把我当无能者看吗？ 凌枫知道拦不住，只说道：“你自己把握分寸。” 叶薇蔷：“放心，不要你把我抱回家还放上床擦身子。” 凌枫：“……你这算是在逗我吗？” 叶薇蔷：“不好意思，习惯了。知道啦，就喝一瓶。我又不是雪颜。” 凌枫点头，突然觉得不对。 “你和雪颜喝过？” “呃……”叶薇蔷有些慌乱，随后镇定下来：“之前QQ聊天的时候随口提到过。” 凌枫把叶薇蔷的表现收在了眼底，只是这个解释找不出错漏来。难道继续问你们为啥QQ能聊到这个方向去？那自己就太智障了。 但总觉得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 叶薇蔷拿筷子敲了敲碗：“想什么呢，快吃。”说完喝了一大口啤酒，“快吃快吃，再不吃我就吃光了。” 凌枫把疑惑放在了心底。而经此一语，叶薇蔷也不再多话。 吃完火锅，凌枫把叶薇蔷送回她家小区门口，然后回家。 假期最后一天，凌家聚餐。年初大伯母过世，春节也就没有过多聚会，如今凌墨兄妹三人带着各自家庭共餐，席间少了一位本应正值壮年的人，唏嘘不已。 凌枫的堂姐凌若霜已是大一，就读于财大，表弟楚煜则是今年中考，今天过来都是提前请假，吃完饭还要返回学校。 不过两人今日的兴趣都在凌枫身上。 楚煜也是不绕弯子，直截了当：“枫哥，嫂子怎么没来？” 凌枫早知道有今天，同时出于冲淡凌若霜负面情绪的目的，所以不想提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她出门旅游才回来，今天休息一下。” 楚煜：“出来吃个饭还是可以的啊。” 凌若霜也点头：“是啊，我也想看看的。听二伯母说挺漂亮一人。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大家想……” 凌枫：“有机会的，有机会的。”心里则在叹息就怕机会渺茫。 楚煜：“枉自我请假过来，早知道我就懒得跑一趟了，还耽误补课。” 凌枫：“这话可不像是你说得出来的。” 凌若霜：“知道努力也不算晚。” 楚煜：“我要考枫哥你们学校。” 凌枫仔细合计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过不过来区别不大，反正都考不上。” 凌若霜掩嘴轻笑，表示认同。 楚煜：“霜姐，枫哥，你们能不能给我点信心啊。” 凌枫点头：“Just do it！” 凌若霜：“Impossible is nothing！” 楚煜：“能不能走点儿心？” 凌枫：“你要怎么样？” 楚煜：“我需要嫂子的鼓励。” 凌枫：“你，给，我，滚，一，边，去！” 凌若霜：“我倒觉得可以。” 凌枫：“说我，你男朋友呢？” 凌若霜两手一摊：“没找呢。” 凌枫：“单身和没人要是两回事。” 凌若霜：“你，给，我，死，一，边，去！” ------------- 开学，继续忙碌。 日日如昨。 在得知两人疑似分手之后，向秦雪颜表白的人逐渐增多，而且还真有高一的学弟。凌枫出入教室的时候也偶尔能目睹各式各样的告白手段。 秦雪颜出于礼貌，总还是会默默听完，然后拒绝。偶尔还会有想要继续纠缠的，一开始凌枫也会假装出教室上厕所把那男生推开，后来有了足够的经验秦雪颜也能独自应对。 看得郑龙和徐冉冉一阵惆怅。 凌枫见秦雪颜不再需要自己出面，也就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周末也恢复到了和秦雪颜交往之前，老老实实做作业看书，抽空去书城逛逛，偶尔也会玩玩游戏。 凌枫在家电脑里装了Diablo2，没有去找战网，而是找了几个修改器在单机里虐怪。 曾经以为叶薇蔷会时常约他，威逼利诱，凌枫还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和足够多的拒绝理由，但直到进入六月，凌枫才发现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人生三大错觉，诚不欺人。 就是心里还是有些许空落和不爽。 五月底，随着世界杯的临近，国内的足球气氛开始逐渐热烈了起来。电视里，央视不遗余力地宣传，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足球相关的周边和五星红旗，大小酒吧更是早早地对店面门头进行了装修，纷纷购入更新更大的电视投放设备。 凌墨和秦陨也做好了出行准备。除了开幕式、决赛和华夏的几场小组赛，两人合计了一下，觉得华夏最好也就以小组第二的身份打进十六强，又提前买了对应的1/8决赛门票。中间的时间两人准备四处逛逛，重点区域是在岛国。 只是最早订票的时候，没有想到凌枫和秦雪颜两人会变成这样。尽管有过一些准备和后手，但两人还是各自和孩子他妈多叮嘱了几句。至于两个母亲问现在这样出去尴不尴尬。 凌墨：“儿孙自有儿孙福，秦陨这人不错，对我脾气。” 秦陨：“孩子们之间关系怎样那是他们，不影响我们这一辈的关系。” 因为上学，凌枫和秦雪颜都没有去送自己的父亲。 飞机起飞。 好戏登场。 第三十四章 纠结 6月1日，儿童节。 大多数人还没有从昨晚的冷门中反应过来。本以为当初还年轻的上届冠军经过四年沉淀能有更加强势的姿态，却不想在开幕战中竟然落败，眼镜不知碎了多少。 凌枫虽然并不是高卢雄鸡的球迷，但一想到抛弃学习和作业守着看球最后看了这么个结果也是心中烦闷。狠狠地在作业身上发泄一番……对不起，失态了，应该是狠狠地做完了作业，坚持看完了书，准备上会网，等着晚上德意志的比赛。 那才是自己喜爱的球队啊，尽管上届世界杯，老态龙钟的他们被虐得体无完肤，但痛定思痛过后，今年很有希望。 蔷薇720：“快，祝我节日快乐。” Sunyata—蔷薇720：“……┑(￣Д ￣)┍” 蔷薇720：“人家可是个大宝宝。” Sunyata—蔷薇720：“你再这么恶心我拉黑了。” 蔷薇720：“切，真无趣。晚上有空不。” Sunyata—蔷薇720：“不空。” 蔷薇720：“请你吃饭。” Sunyata—蔷薇720：“我说我不空。” 蔷薇720：“看完球赛再回去。” Sunyata—蔷薇720：“我说，我不空我不空我不空。” 蔷薇720：“上次那家火锅店旁边，我订了位置了，但还是要去占着，双保险。我先去了。” Sunyata—蔷薇720：“我……” 叶薇蔷的QQ头像变灰了。 凌枫痛骂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上网，发誓以后周末绝不开电脑。 但发再毒的誓也没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question. 不去！ 人，一定要学会拒绝！ 凌枫：“妈！什么时候吃饭！” 唐穆璇吓了一跳，平时凌枫基本不会催饭，都是等自己做好了叫他。这么今天这么……激情澎湃的样子？ “再过半小时可以吃了。”唐穆璇稍微看了下，给出了回复。 凌枫恨恨地打开Diablo2开始虐怪。 吃完了饭，凌枫有些坐立不安，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洗完之后还是浑身不舒服，又把毛巾搓洗了准备抹屋。唐穆璇抽了抽嘴角，连忙上去拦住：“你今天怎么了？下午都还好好的。” 凌枫像是身上长满了虱子，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唐穆璇拉着凌枫：“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妈妈。是雪颜吗？” 凌枫摇头：“不是。”随后叹了口气：“妈，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 唐穆璇看着凌枫没有说话。 凌枫生怕老妈继续穷根问底，心中忐忑。 唐穆璇却是一笑，道：“把钱带够。早点回来。有事情打电话。” 凌枫嘴唇嚅嗫着，最终道：“嗯。好。” ------------- 叶薇蔷早就做好了凌枫不来吃饭的心理准备，尽管炒饭小食她都是点的双人份。 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叶薇蔷瘫坐着休息了一会，然后叫来服务生，要了半打啤酒，先开一瓶。 不一会，有男子潇洒走来，礼貌征求能否共饮。 叶薇蔷浅浅一笑，摇头拒绝：“我等我男朋友一起看球呢。” 那个男子显然不信，指了指另外一份炒饭：“什么样的男生竟然会抛下美女独自就餐，这样的男朋友也太不合格了。” 叶薇蔷眼神惆怅：“是啊，这样的男生确实太难找了，做男朋友是很难及格的。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就想让他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没事儿了就狠狠地欺负他。” 那个男子听到这里就知道事不可行了，至少眼下这女生已经丧失理智了，于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叶薇蔷却知道自己并不是因陷入爱恋而盲目。凌枫真的就是这样的人。 叫来服务生把已经凉掉的那份炒饭端走，诚恳地表达了对浪费粮食的歉意，开始喝酒，等着比赛开始，等着凌枫到来。 她相信凌枫一定会来，因为她不讲道理，因为她欺之以方。 因为她愿意等，等再久也愿意。 总能等到他。 ------------- 凌枫推开酒吧门的时候，叶薇蔷已经喝完了两瓶。 投影屏幕上，已开始演奏国歌。 叶薇蔷穿着很普通的黑色短袖T恤和浅色九分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散落着，少了一份清爽，多了一丝绰约。 看到凌枫，叶薇蔷并没有如往常般打招呼，而是又喝了一口。 凌枫也没有寒暄，直接坐下，叫来服务生点饮料。 “喂！”叶薇蔷不干了，“叫你来喝酒的你点什么饮料？” 凌枫：“你不是说看比赛吗？” 叶薇蔷：“看比赛不喝酒吗？” 凌枫：“不想喝。” 叶薇蔷咬着嘴唇。 凌枫不管她，要了一瓶可乐，斟酌一下，又要了一瓶酸奶。 随后凌枫道：“你不是自称大宝宝吗，怎么还喝酒。” 叶薇蔷白了他一眼：“你又不叫。而且上次我就说了想趁着未成年做点成年人才能做的事。” 凌枫：“着什么急，成年之后一样可以喝的，又没人拦你。” 叶薇蔷：“那就不刺激了。” 凌枫撇了撇嘴：“这些你都能喝吗？” 叶薇蔷突然眼神迷离：“能喝下去啊，但是醉不醉就不知道了。” 凌枫：“所以我更不敢喝了。” 叶薇蔷：“切。” 不一会，凌枫要的东西上来了。 然后看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虽说战胜对手是意料之中，但进了八个球。 有希望，有希望啊！ 转身看着叶薇蔷：“差不多了，能走不？” 叶薇蔷没好气地嘟着嘴：“还两瓶开都没开，四瓶啤酒也就热个身，我倒是想假装酒醉人事不省呐。” 凌枫：“我猜也是，所以我会把你打醒的。以后你最好也别……” “哟，真是……总算找着你了喂。”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凌枫瞳孔微缩，转过身来。 之前VA里那个叫强子的人手里掂着块手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凌枫往后靠了靠，把叶薇蔷挡在身后，看着面前四人，仔细回忆，随后发现不妙。 之前摸夏清音脸的那人正在强子身后，表情阴冷，另有一人也曾经被他放倒过。剩下一个不认识，不在上次那五个人当中。 那人开口：“强哥，怎么了，这小子和你有过节？” 强子舔了舔嘴唇：“嘿，还是个爱哭鬼，但哥儿几个当时可看走眼了，这家伙哭是真的哭，动起手也是真利索。” “哟呵？” 强子指了指另外两人：“我们五个人，他俩都被他放倒了，还个老六，今儿没在。” 凌枫突然开口：“所以说，还有事？” 强子笑呵呵转过来，却觉得眼前这家伙比上次又有些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实是上次那个人，强子咧嘴：“没什么意思，一直想和你说声‘谢谢’！” 第三十五章 倒下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之后如林谦承诺，强子被一些道上的其他人警告过，这半年日子过得很是不爽，一些生意也受到影响，甚至被其他人抢走。虽然后来自己笑脸赔罪好长时间后不再被人关注，又逐渐混了出来，但当初那段时日可是真的煎熬。 如今终于再见这人，怎么也得多“交流交流”。 酒吧老板见这边情况不对，走了过来：“你们这边做什么，有事出去。”口气严厉。 世界杯激发了民众热情，更何况还是华夏有史以来第一次，酒吧便是重要的球赛观摩聚集地。出于各种考虑，这段时间大小酒吧都受到了各行各业的强烈关照，公安、消防、街道办……酒吧负责人都被集中约谈了几次，要求一定要保障安全，不得非法集会。如今见这面几人明显有矛盾，老板赶忙出来制止。 强子也知道这情况，没有在酒吧里打架的意思，伸手就要揽向凌枫表示两人是认识的只是想坐下喝喝酒聊聊天，却不想凌枫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手推开：“我和你不熟。” 强子眼神冷了下来：“小子，你是敬酒不吃……” 凌枫：“我啥都不吃。请你让开。” 酒吧老板依然站在旁边，强子没法强行拦着。他戴上手表，哼哼两声，把路让开。 凌枫牵起叶薇蔷，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护在怀里，向外走去。 “出门之后你就跑，跑回家去。”凌枫低声道。 叶薇蔷知道利害，没有大喊大闹，只是说道：“我已经报了警了，你拖延下时间就行。” 凌枫点头，走出酒吧，来到稍微宽敞点的地方就把她往前一推，随后转过身来面对强子等……三人？ 新来的那个呢？ 凌枫霍然转头，就看到那人已经堵住了叶薇蔷。 凌枫没有犹豫，立刻冲了过去。 强子等人也立刻跟了过来。 那人抓着还在挣扎的叶薇蔷，看着凌枫冲过来，笑嘻嘻道：“你慢点，先谈谈……” “Fire in the hole！”凌枫突然大叫。 周围没有一个人听懂。 叶薇蔷听懂了，迅速低头蹲下。 凌枫的拳头直接击中那人的鼻梁。那人捂着鼻子往后退。 凌枫没有趁势进攻，而是抓起叶薇蔷，再次推出：“跑！” 这次确认叶薇蔷跑远之后，凌枫才回过头来。 那人鼻孔里血流不止，强子过来帮着看看，另外两人已向凌枫逼来。 凌枫眯眼看了两人，突然向着之前摸夏清音的那个人跨出一步。果然如凌枫所料，有了上次被自己第一个放倒的经历，那人立刻顿住准备防御。凌枫却是虚晃，立刻折身转向另一个人，趁他大吃一惊之际，让过他匆忙挥来的拳头，抬膝直接撞击他的肚子，随后脚下一绊，按着他的后脑掼在了地上，然后跳开。 被虚晃的那人不敢动了，转头看向强子两人，却看到强子突然眼睛睁大，回头一看凌枫已欺进身前，正欲用手护住要害，却不想凌枫的目标就是他的手，抓起就是一拧。那人吃痛，拼命扭转身子想摆脱，凌枫又突然放手，低身抱腿。那人只觉身子腾空，然后重重扑倒在地。 凌枫没有起身，而是向旁翻滚，躲过了强子的攻击，然后才站起来。 强子心里有些发凉，感觉眼前这男生比上次还要难对付。这特么都是什么学校的，怎么比我们这些老混社会的还能打，关键是冷静，完全没有一般学生遇事的慌乱。 凌枫仍处于专注状态。上一次在VA，空间窄小，夏清音安危不定，自己情绪起伏，所以很多东西没有发挥出来。这一次则是没有了那些掣肘，能够全力以赴。 他冷静地观察并分析着。现在时间也就九点半，这里也不是幽深巷道，周围的人还不少，刚才的打斗已经吸引了很多围观者。眼下这四人依然有再战之力，不能寄希望于他们会顾及周围人的关注而收手。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跑，而且不用怕会突然有他们的同伙混在人群中拦截自己——如果有，刚才自己放倒他们两人时就应该跳出来了，为了自己这么个小角色还不至于玩那种隐忍牺牲的游戏。 然后强子就眼睁睁地看着凌枫一个转身就朝着和刚才那个女生不一样的方向逃走了。 “操！” ------------- 凌枫靠在树上，大口喘气，随后强逼自己起身慢走。 有了上次从秦雪颜家快速奔跑的经验，这一次情况要好得多，也知道了许多减轻疲劳的规定动作。 确认周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跟踪后，凌枫绕过两个弯，走到了叶薇蔷小区门口。 果然，那个女孩正站在那里。 凌枫只想确认她的安全，并不想再和她说什么，就要转身离开，却不想手机突然响起。 那个女孩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手上拿着手机。 凌枫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再看着叶薇蔷吃惊而又放心的表情，明白了她刚才是怎么报的警。 叶薇蔷挂掉电话就要跑过来。 然后在凌枫惊惧地目光中倒在了地上。 “薇薇！” ------------- 深夜，病房。 窗外的月光映照在凌枫的脸上，忽明忽暗。 许恋文被主治医师叫了出去，凌枫的脑海里则是在不断翻腾，不断翻出曾经有些不明所以的记忆。 “好吧。那现在给你拜年算晚年不？祝你晚年幸福。” “承你吉言。” 怪不得她表情古怪，如此答案。对一个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的人来说，“晚年幸福”可不就是吉言吗？ 怪不得她会和自己讨论生命和死亡的“哲学问题”。 怪不得她明明表现得很喜欢却又没有经常找自己，因为她要做检查，做治疗，要休息。 怪不得这几次看到她，都有些疲惫。 怪不得…… 凌枫捂着脸庞，拼命控制想要奔涌而出的泪水。 ------------- 唐穆璇犹豫半晌，还是没有赶去医院。接到廖铭的电话时她吓了一跳，以为凌墨单位上出了什么紧急事件，结果是凌枫那边出了事情，好像是遇上了上次猥亵夏清音那几个人，又打了一架。凌枫打电话给廖铭简单说了一下，廖铭立刻和林谦联系，并给唐穆璇作了汇报。 唐穆璇知道这件事后，又给凌枫打电话，但几次都被挂断。直到后来凌枫才主动打过来，说人在医院，他要陪一个叫叶薇蔷的女生一会儿，要晚点回来。 唐穆璇知道那是雪山上的那个女生。 唐穆璇不知道那个女生和凌枫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三十六章 缘由 叶薇蔷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 左右看看，发现自己正在病房，随后回想起在见到凌枫平安后松了口气，脑中绷着的那根弦一断，自己就没了意识。 许恋文坐在一旁打着盹，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惊醒，随后看到了叶薇蔷正看着自己。 “薇薇，感觉怎么样？” 叶薇蔷笑着：“没事的，就是睡了一会罢了。” 许恋文充满疼惜。女儿就是这样，总是用这样的话语掩盖其实病得很重的事实。 叶薇蔷随后道：“妈，就你一个人？” 许恋文还未回答，凌枫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怎么还没走？” “你为什么不选择做手术？”凌枫质问道。 叶薇蔷看向许恋文。 凌枫紧握拳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咄咄逼人：“为什么不做手术？” 许恋文起身：“我去买点牛奶。” 待得她出去，凌枫坐了下来。 叶薇蔷伸出了手。 凌枫一愣，犹豫良久，最终也伸出了手。 叶薇蔷紧紧攥住。 凌枫：“现在可以说了吗？” 叶薇蔷：“我妈妈已经告诉你了？” 凌枫点头：“我还去问了孙教授。” 叶薇蔷笑了笑：“呐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啊，这下我连撒谎都得重新打草稿了。” 凌枫：“别闹。” 叶薇蔷：“如果能多活一些时日，谁想死呢。可是，我不能只为了自己活着，拖累着身边的人承受本可以避免的责任。选择手术就是一场赌博，还是输面很大的那种，我怎么可能做这个决定。” 凌枫：“你还年轻，为了未来的几十年，这种收益值得你去赌。” 叶薇蔷：“就算是赢了那也是赢得了我自己的几十年。可一旦输了，满盘皆墨的人却不是我。” 凌枫：“你不考虑你妈妈怎么想吗？” 叶薇蔷：“就是因为知道她不自私，所以我更不能自私。” 凌枫：“可是……” 叶薇蔷：“凌枫，你听我说。如果我父亲还在，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手术，因为就算我死了，至少还有人和我妈妈一起，甚至他们还可以再生一个。但是我父亲已经走了，我如果再这样，那就……” 凌枫：“但是你不选择手术，那是注定要死的啊！” 叶薇蔷：“你知道做手术要多少钱吗？成功之后的术后恢复又要多少钱吗？我父亲留下的钱足够我们花，但只是足够我们健康地花。我脑子里长的东西，足以把它们花得一干二净。” “当然你会说，只要手术能成功，这些都是可以承受的，但要是手术不成功呢？国内的医院我们问过，包括燕京和沪城，手术成功率只有四成左右，成功之后能恢复如常的又只有不到一半。有六成的人死在手术台上，手术成功后又有一大半的人要么死于其他病症，要么变成了植物人。换句话说，我们花掉了父亲留下的积蓄，却只会换来1/5的成功，而如果我成为植物人，终身躺在床上，除了家财耗尽，还要圈住我妈妈在病床边一辈子，你说，我能做这个决定吗？” “可如果我选择保守治疗，最多还有大半年，当我死去的时候，剩下的钱，足够让我妈妈基本衣食不愁。这可能是我作为她女儿唯一的尽孝了。” 凌枫埋下头，不敢看叶薇蔷发红的眼睛，也不敢让她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眸：“那……国外呢？” 叶薇蔷：“目前我们能够承受的，又实力强劲的医院，在岛国东京。但手术成功率也不过提升了一成而已，最后的成功率只有1/4，且全部的费用也比在国内高了三成左右，就算成功，也很难有足够的钱维持到最后。” 凌枫无法掩饰自己的哭腔：“但是，你妈妈肯定不会愿意守着那些积蓄却看着你就这样离去，对她来说肯定是宁愿要活生生的你，要活着的你，要赌过之后不留遗憾的你。你要全力以赴，才是真的尽孝啊！” 叶薇蔷笑颜凄美：“是啊，我知道啊。但是，我做不到。我或许有好几十年未来，可我妈妈同样也有几十年的未来。如果因为我父亲和我的离去会导致她终身抑郁，至少我的选择能让她不至于穷困潦倒。” 凌枫：“你就不考虑你能活着吗？” 叶薇蔷：“我不敢考虑啊。你做题做不出来的时候猜答案，难道不是考虑可能性和关联性最大的选项吗？难道你会选择去赌看起来几率最小的选项？” 凌枫流下了眼泪，泣不成声。 门外，许恋文又一次听完了叶薇蔷的剖白，同样泪如雨下。 叶薇蔷拉了拉凌枫，凌枫起身坐到了她的旁边。 叶薇蔷轻轻抱着凌枫，脑袋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不是说过了吗，眼睛闭上，再睁开就是睡了一觉，睁不开……不过就是睡上很长一觉而已。” 凌枫：“保守治疗也没有彻底好的可能吗？” 叶薇蔷：“有啊，但在我身上是看不到的。我的病情发展已经过了限了。” 凌枫：“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叶薇蔷：“还能怎么办，我还是一个准备迎接明年高考的好学生呢。中考失蹄，高考总要把这口气挣回来，至少也要比你强吧。” 凌枫知道叶薇蔷多半撑不到那个时候。 叶薇蔷继续道：“然后有机会就出门玩啊，至少蜀川内部都要走走。可惜剑阁没办法，风险太大了，其他地方……” 凌枫：“我带你去。” 叶薇蔷：“嗯？” 凌枫：“我带你去，不管多险的地方，多远的地方，我带你去，只要你……” 叶薇蔷摇头打断：“你不用这么劝我，这些不会成为我‘生前’未了的心愿和遗憾。” 凌枫无话可说。 叶薇蔷：“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再睡会，上午就可以出院的。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你家人……该担心的。” 凌枫抓着叶薇蔷的手，眼神变换，最终叹息起身：“你要……好好的。我看我能不能想想……” 叶薇蔷脸露嫌弃：“切，拉倒吧，你比我还小，别学着大人那样想东想西。走吧，我睡了，拜拜。”说完真的拉上薄被，侧身闭眼。 凌枫伸手，最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离开。 出了病房，凌枫向许恋文欠身：“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休息了。” 许恋文摇头：“阿姨有个请求。” 凌枫猜到了一些：“我会尽力的，无论是说服她，还是陪着她。” 许恋文颔首：“谢谢。” 第三十七章 球赛 凌晨，凌枫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和衣躺着的唐穆璇。 如同有感应般，唐穆璇也是惊醒过来。 凌枫低头：“妈，对不起。” 唐穆璇没有责备：“你想先吃点早饭还是直接先休息？” 凌枫流下眼泪：“妈，对不起。” 唐穆璇叹口气，把儿子拥进怀里：“没事，没事。天大的事也有爸爸妈妈在。你还是先睡会吧，这时候睡眠更重要些，中午吃饭我叫你，你吃了再决定是不是接着休息。” 凌枫点头，回到了卧室。 唐穆璇伸了个懒腰，也想回卧室睡会。但为人父母就有为人父母的责任，就算再疲倦，也必须维持家里正常运转。稍微眯了下，唐穆璇洗了个澡，开始准备自己的早餐，并琢磨着中午做些什么吃的。 凌枫沾床即眠。 等耳边传来唐穆璇的唤醒声，凌枫还有些睁不开眼。 脑子里过了很多事情，强行驱散疲倦，凌枫起床洗澡，然后用餐。 吃完饭精神好了一些，虽然想睡立刻就能睡着，但为了晚上正常的睡眠，只有强自忍耐。 唐穆璇把洗碗的任务丢给了凌枫，自己去睡会。 凌枫翻了翻书，把知识点大致过了一遍，拿起了手机。 叶薇蔷欢快的声音传来：“嗨，帅哥，你休息好了？” 凌枫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总觉得半夜躺在医院里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凌枫：“你怎么样了？” 叶薇蔷：“你也问过的吧，平时没啥其他症状，偶尔头痛，偶尔晕倒。不晕倒的时候就是好汉一条。所以没事儿。” 凌枫：“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 叶薇蔷：“春节期间吧，差不多。知道自己病情之后不久就买了。” 凌枫：“那怎么没给我说。” 叶薇蔷：“我都主动明示你，给了你QQ，你就不能主动点问我？” 凌枫：“这不没想到吗。” 叶薇蔷：“再说了，平时也没有那么多事找你，你又一心只想着雪颜，有没有手机号也就那样。” 凌枫默然。 叶薇蔷：“现在知道了就好好存着，有事找你。你无事就跪安吧。” 凌枫愕然地听着忙音。 随后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呆子，手机话费贵，发发短信就行，最好QQ上聊。” 凌枫哭笑不得，同时自愧不如。 这是有多么强大的心灵，多么洒脱的个性，才能如此笑对即将赴死的人生。 ------------- 6月4日，全华夏人翘首以盼的一天，无论是否是球迷。 学校里，从高一到高三，时不时有学生从书包里掏出小国旗，掏出小标语，掏出小头巾，三三两两的，商量着就算被学校通报，也要拼死拼活逃课看球。 郑龙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要把凌枫拖着一起，甚至为此不惜说动了秦雪颜。 凌枫毕竟是很传统的人，即使很想看，即使很爱国，也还是犹豫是不是值得在学生操行本上被记上这一笔。 “跑的人很多的，所谓法不责众，学校也能理解的！”郑龙苦口婆心。 不过显得多余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前，李正走进教室，大家纷纷纳闷刚才英语老师还好好的难道这么短时间就感冒了，随后听到学校各处传出喧哗声。 李正没有去说逃课的事情，只是宣布了学校决定：下午不上课，就在教室里，观看华夏男足世界杯首战。 全体欢呼。 下午一进教室，凌枫吓了一跳，教室前黑板上已经挂上横幅，大伙儿课桌上的书本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零食饮料。等走到座位前，才发现郑龙和徐冉冉坐在自己位置前一排，秦雪颜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先郑龙的位置上。 凌枫：“这是做啥？” 郑龙挑眉：“你不乐意？” 凌枫：“这么换位置李老师不说？” 郑龙：“你要不要看看周围。” 凌枫环视，嚯，还有人把课桌拼成了一个大桌。 郑龙：“可惜没有啤酒。” 凌枫撇了撇嘴，坐了下来：“你想太多了。” 郑龙没有再理凌枫，开始和徐冉冉找话。 凌枫看着他们两人，眼中有些许羡慕。 秦雪颜开口：“我不大懂。” 凌枫反应过来：“什么？” 秦雪颜：“我不大懂看球，你要教我。不许笑话我。” 凌枫：“嗯。可以。” 秦雪颜：“你最近还好不？” 凌枫想起了叶薇蔷，没有说话。 秦雪颜看出他的消沉，道：“有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可以跟我说的。” 凌枫看着她，忍住了向她倾吐的冲动：“我没事。”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双方球员开始入场。 没人指挥，没人呼喝，国歌奏起之时，全班乃至全校起立，歌声冲破教室，响彻校园，萦绕天际。 所谓爱国，便是如此。 然则技不如人。 在无数人乐观的分析中，今天的对手是最有希望拿下的，随后输给桑巴军团，再努力战平最后一个对手，如此有望小组第二出线。只是随着角球开出头槌一甩，比分变成0:2并最终保持到终场，大家都难掩心中的失望和难受。 李正关上电视，没有多做评价，只是指挥同学把桌椅归位，然后自习到正常放学时间。 不过座位并没有调整回来。 秦雪颜：“嗯……不是说他们算是小组最弱的吗？” 凌枫：“只因为那是我们的视角。” 秦雪颜懂了。 聂鸿周树等人捶胸顿足，发表着悲观和愤怒的见解。 郑龙倒是很淡定，他是典型的唱衰者，只是因为怕被打，所以只告诉了凌枫等几人。这个结果可谓是意料之中。 忽然手机振动，凌枫把手机拿出来。 叶薇蔷：“放学出来挨打！” 凌枫无语。 秦雪颜：“怎么了？” 凌枫把手机收起：“没什么。” 捱到放学，凌枫迅速收拾东西出门。秦雪颜故意放慢了速度，不想去看凌枫为什么那么着急。 出了校门，凌枫就看到了靓丽的叶薇蔷，灰色的T恤和米色的休闲裤，扎着清爽的马尾辫，一如既往的简单大方。 凌枫走上前：“你们今天不晚自习？” 叶薇蔷耸耸肩：“学校里空了快1/3，还上什么。” 凌枫：“你们没组织统一看球？” 叶薇蔷：“……你们学校这么丧心病狂？” 凌枫才发现这事好像也就蓉城中学干得出来。 叶薇蔷：“你真的是，在我本就受伤的心灵上拼命撒盐。” 凌枫：“那晚上吃点清淡的？” 叶薇蔷：“不要！我要吃盐帮菜！” 凌枫：“……” 第三十八章 邀约 6月13日，0:3。 全华夏球迷经历了出线到赢一场到得一分到进一球的期望落差，但最终依旧没能如愿。 5天前就失去了出线资格，今天下午也就没有学生再有兴趣逃课看球，只在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向上课老师申请开了下电视。 然后就是一片哀嚎。 凌枫扬了扬眉毛，趁此机会打开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凌枫：“想打人吗？” 叶薇蔷收到短信，笑出了声：“可我要晚自习诶。” 凌枫:“几点结束，我等你。” 叶薇蔷笑容变得温柔：“要九点半了。” 凌枫：“好。” 放了学，郑龙收拾好书包，凌枫却一点都没动，还在写着作业。 “你干啥？” 凌枫头也没抬：“做作业啊。” 郑龙：“废话。我是说你不回家做？” 凌枫：“一会儿还有事。” 郑龙：“去约会？” 凌枫想了想：“算也不算吧。” 郑龙：“……”立刻压低声音：“秦美女知道不？” 凌枫摇头：“没必要。” 郑龙琢磨了一下，道：“不会是……叶美女吧？” 凌枫看了他一眼。 郑龙：“卧槽，你们什么时候……” 凌枫：“没有的事。有点事情。” 郑龙表情少见的严肃：“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就放弃秦雪颜了？” 没有称呼秦美女，看来是真的很严肃。 凌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 郑龙：“你不想放手秦雪颜，就去招惹叶薇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凌枫：“是有原因的。” 郑龙：“什么原因？见一个爱一个？” 凌枫：“你别问了，真的，之后会告诉你。而且我和叶薇蔷之间不是那种关系。” 郑龙盯着凌枫：“你们最好不要是那种关系。” 凌枫：“真的不是。但也先别到处说，万一……” 郑龙打断：“我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给你打掩护。” 凌枫叹了口气。 不过倒也没差，那个周末他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唐穆璇，从开始玩游戏认识到现在的病情。唐穆璇也是听得一脸的难以置信，完全给不出任何建议，也说不出什么太重的话来。 要说凌枫做错了什么，还真说不上。他和秦雪颜交往期间对待叶薇蔷的态度算是做得很好的了，当然人家慕老师在这个问题上是说了重话的。其后两人关系遇冷，随后基本告吹，这时候正遇上叶薇蔷生病，还是眼睁睁看着会死的那种，出于朋友或是什么考虑也好，以规劝和陪伴为目的与人家走得近点，这也算人之常情。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据凌枫所说叶薇蔷一直喜欢他，而凌枫……看样子也对这女生颇有好感，这就让整个一连串的事情变得很别扭，非常别扭。 倘若秦雪颜知道两人目前的状况，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想法。 若是平时，唐穆璇定然不会让凌枫继续和叶薇蔷往来，但人家偏偏得了绝症…… 所以当时唐穆璇就像是高中生看到微积分一样。 这问题有点超纲啊。 就算以成年人的角度，也是很麻烦的一个问题，一个选择不好就是多方得罪。 凌墨出国，越洋电话费用实在感人。唐穆璇用短信的方式一点点敲给凌墨。凌墨也看得很是无语，最后告诉唐穆璇生死为大，但最好不要让两人发展成恋人关系，剩下的等回来再说。 这是能控制的么，唐穆璇吐槽。 郑龙离开后，凌枫继续埋头做作业。 接近九点，凌枫起身，把作业和第二天上课会用到的课本放在课桌上，然后背上了空了许多的书包。 轻得有些不大习惯。 ------------- 夏清音还在认真看书，没有理睬周围关于比赛结果的各种讨论。 同桌的男生眉飞色舞绞尽脑汁，参考了无数权威的不权威的论证，引经据典头头是道，说得周围人无论男生女生都是一脸不明觉厉的表情，然而也没能引起夏清音的一丝注意。 若是在平时，这个可爱的女生虽说古灵精怪，但也多少能和自己打打闹闹，可最近一个多月，她对学习的态度可是认真了许多，和自己的一些交流互动明显减少。本以为自己能有机会打动她的男生不明所以，于是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挽回”，然而夏清音几乎是不为所动，偶尔有所回应也就是出于礼貌而已。 男生表情有些僵硬，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新观点了。眼看着收不了场，下课铃声的响起让他如蒙大赦。 夏清音默默地收拾书包，男生看着简直就像是不认识了一般。 “夏清音。”男生还是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夏清音没有像男生以为的那样只是沉浸在某些事情之中，很是诧异地抬起头：“什么？” 男生抽了抽嘴角：“啊，那个……那个……你慢走，路上小心。” 夏清音很平淡地点头：“谢谢。明天见。”随后背起书包走出教室。 ------------- 叶薇蔷一整个晚自习都心思不定的样子。邻座还是那个上次被万箭穿心的男生，当时的他很是伤心了许久，但回头一想，既然叶薇蔷向另一个男生表白了被拒绝，那就说明她还没有男朋友啊！而且这个重要情报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对症下药，趁虚而入，把她从心碎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于是他开始了一系列的追求计划。嘘寒问暖自是不说，学习上也极为上进，时常去其他参考书上找寻一些比较生僻的问题并以此为由与叶薇蔷探讨，甚至还出入网吧努力练习CS本领，就为了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无论是在什么方面。 只是从这个学期开始叶薇蔷时常心不在焉，即使是周末QQ消息也经常不回，平时请假的次数也明显增多，晚自习也不时缺席。尽管学习成绩依然优秀，但很明显有了烦心事。 是什么……恋爱吗？ 啊……是不是自己…… 不行，要更主动点。 只是叶薇蔷的回应依然礼貌而疏远，应对他的明示暗示都游刃有余，保持着良好的同学关系，这让他更加心痒痒。 想起上次输球，叶薇蔷一脸不爽的样子放学急急匆匆就走了，那么今天……听说还是输了，要不要邀请她一起吃个东西安抚一下？ 于是他A了上去。 叶薇蔷还想着放学后怎么修理凌枫，然后就听到邻座男生的邀约申请，愣了半晌，掩嘴一笑。 男生精神振奋，然后听到叶薇蔷带笑的声音：“我喜欢的男生要来接我，谢谢你了。” 卒。 第三十九章 撞见 凌枫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半多一点了。 原本以凌枫这种实用主义者看来，有了手机还戴手表本属浪费，但出门跑了几次步之后发现运动的时候还是手表更方便，更何况1000米考试的时候拿着手机看计时器实在是太傻缺了，所以又把它戴了回来。 为了避免被夏清音撞见，凌枫发短信告诉叶薇蔷自己在不远的路口拐角处等待。只不过还是遇上了一个更没有意料到的人。 一个短发女生从凌枫身旁经过突然顿住，然后退回来，盯着凌枫看了几秒，看得凌枫脸红耳赤。 “你……好？”凌枫试探着打了个招呼。 短发女生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凌枫也同样思索着，但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遇到过这个女生。 该是认错了吧。 短发女生出声，声音出奇的好听：“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眉头依旧紧皱。 凌枫心想这算是被搭讪吗？但是这台词不一般都是男生对女生说的吗？ 短发女生歪了歪脑袋：“我肯定见过你。你在这里等人？” 喂，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我要回答你？ 凌枫点头：“是的。” 不懂得拒绝人的体质简直是灾难。 短发女生忽然一拍手：“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在VA玩过CS？” 凌枫眨了眨眼睛，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道：“你是123456？” 周围人听了想拍砖，却不想短发女生笑着点头：“是我。”随后伸手：“我叫陆珊伊，很高兴认识你。” 凌枫轻握指尖：“嗯，我叫凌枫，在VA里我是……” 陆珊伊：“嗯嗯，我知道，你和小薇蔷关系很好。” 这称谓……凌枫想起曾听叶薇蔷说过她是学姐，也就是应届高考生，眼下还有三个多星期就要进入考场，拼杀未来。 忽然陆珊伊拉过凌枫小声问道：“你终于成小薇蔷男朋友了？” 你这个“终于”用得有点传神啊。 凌枫摇摇头：“不是。不过我是在等她。” 陆珊伊表情复杂：“她生病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凌枫有些吃惊，还是点了点头。 陆珊伊：“我很努力地劝过她，但她还是决定不做手术。眼下要忙着高考，实在是……” 凌枫：“我也劝过，她很坚决。学姐你忙你的，高考是大事，薇薇那边我尽力。” 陆珊伊表情促狭：“叫得倒是很亲热。好了，这个事情大家都尽力劝劝，再不济也多陪陪她。不过如果你来做的话，效果应该是最好的。” 凌枫干笑两声，不敢应话。 这么一会接触陆珊伊已经摸清了这个简单的男生：“切，胆小鬼。小薇蔷说得没错，就是个大呆子。好了我走了，有机会再……” “陆姐姐，凌枫？” 啊，西马塔！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站着等人，远远看到夏清音还有避开的可能，但被陆珊伊认出后，两人不仅目标变大，而且也让凌枫没有更多心思观察四周。 于是看到夏清音站在不远处，凌枫知道要遭。 陆珊伊转过头，露出笑容：“清音，你们认识？” 夏清音点点头，然后看着凌枫：“你来这里干什么，来之前也没有告诉我……”说到这里，夏清音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道：“你是来找学姐的？” 作为夏清音的学姐，陆珊伊有些茫然，随后意识到她说的不是她，应该是叶薇蔷。 于是这个男生认识叶薇蔷也认识夏清音？ 嗯……要不要重新评价一下这个男生？看起来木讷实际上……嗯哼？ 凌枫有种被捉奸的既视感。 知道凌枫为人正派不爱说谎，因此没有回答就已经是答案了。 夏清音脸色冷了下来。 陆珊伊少有见到平时活泼可爱的小学妹露出这样的表情。 夏清音忍住进一步的质问，没有当着陆珊伊的面把话问出来。 陆珊伊眨了眨眼睛，准备先行撤退。正欲告辞，叶薇蔷走了过来。 “学姐？清音？你们怎么……”叶薇蔷话没说完，夏清音转头打断她：“我和你没那么熟！” 叶薇蔷看了凌枫一眼，明白了夏清音的意思，幽幽叹气。 这里就只有陆珊伊一个“外人”，她感受到异常尴尬的气息。不过也正因为她的存在，事情才没有进一步爆发下去。但这是迟早的事情，总不能一直拴着人家当避雷针吧。 凌枫摸了摸左脸，想起了之前夏清音在蓉城中学门口扇他耳光的情景，心中发咻。 叶薇蔷则是心中一直有所愧疚，所以没法说什么。 一男三女，场面诡异。 陆珊伊毕竟年纪要大一点，她开口了：“各位学弟学妹，光站着不是个事儿。跟姐姐走吧，带你们去坐坐，不过只有一会，毕竟时间不早了。” 也只有她的号召，夏清音才不情不愿地跟着过去。凌枫和叶薇蔷也随之跟上。 待得坐下，点了饮料，夏清音平复了不少，但脸色依旧难看。 陆珊伊只仗着身份做着主持，但这里就她知道的事情最少，所以没办法起手。 叶薇蔷：“清音……” 夏清音直接打断：“姐夫，你说！” 陆珊伊听到这称谓，迅速想起了夏清音还有一个表姐在蓉城中学的事情。莫非……这男生还有第三个女生？ 好吧，看来自己要被灭口了。 凌枫听着这久违的称呼，有些恍然。定了定神，道：“你知道我和叶薇蔷玩游戏认识，然后一直关系还可以。” 夏清音：“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凌枫：“普通朋友。” 夏清音：“普通朋友会这么晚了跑学校门口等吗？怎么没见你来等过我？” 这特么怎么回答。 叶薇蔷：“清音，是我有事……” 夏清音再次打断：“你别说话！” 陆珊伊开口了：“清音，你冷静点！我们这些做姐姐的是喜欢你的率直坦诚，而不是无理胡闹。你想要知道为什么，就要耐着性子让人家把话说完。” 夏清音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对不起，陆姐姐。” 陆珊伊叹了口气，环视三人：“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小薇蔷也没有和我说过。有多大的矛盾也好，误会也好，希望你们都能够至少保持体面。”随后她看向叶薇蔷，扬了扬头。 叶薇蔷微微摇头。 陆珊伊明白了叶薇蔷的想法，没有再说下去，起身走到吧台前把账结了，随后告别。 沉默半晌，叶薇蔷开口了：“对不起，清音，是我让凌枫来的。” 夏清音没有说话。 凌枫不想让叶薇蔷背锅，但还是决定先保持沉默再看看，然后他差点以头抢地。 因为叶薇蔷说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他，而且会一直喜欢她直到生命尽头。” 第四十章 情殇 虽说曾经有过模糊的预感，虽说刚才看到已经有猜到，但真正听到叶薇蔷说出来，如此“不要脸”地说出来，甚至还说得一副决绝的模样，夏清音感觉好心痛。 不仅是为了姐姐，更是因为自己。 她强忍着眼泪，看向一脸目瞪口呆的凌枫：“你呢？装着那副吃惊的样子不嫌恶心吗？你怎么说？” 凌枫苦笑。他真不是装，而是真的没有想到，特别是“生命尽头”几个字，结合叶薇蔷的状况，分量极重。 可目前看来，夏清音应该并不知道叶薇蔷的病情，这种程度的“表白”简直有如重锤一般砸在她心里。 而凌枫知道夏清音似乎……有点喜欢自己，那这个杀伤力就更是突破天际。 如果说之前和秦雪颜一起时面对可能的分离凌枫还有过努力却最终变成了鸵鸟，那现在凌枫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还是叶薇蔷开口解围：“凌枫他一直没有答应过，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连回应都没有。从头到尾，他的心里只有秦雪颜。”心里则在补充：或许之前有那么点喜欢我，但都不重要了。 夏清音好受了些，又难受了些。 叶薇蔷：“今天是我联系他的。之前世界杯第一场比赛输掉，我心里不舒服跑去找他玩。今天最后完败整个小组，我……想着一直都是我去找他，就使了性子叫他过来。” 凌枫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知道叶薇蔷如此撒谎只是为了让事情不至于更加复杂。 夏清音看着凌枫：“那么，你以后会和她在一起吗？” 你这是要当众处刑吗？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况且这种话平时不说，叶薇蔷不问也装着不在意就得了。现如今叶薇蔷生着重病，一旦把话说出来她会不会彻底放弃治疗？ 当然，可能不至于，但终究会对情绪带来不好的影响。 难道说会？ 撒谎不说，夏清音怕是要打死自己。 这一道道的送命题简直没完没了，凌枫脑子都要爆炸了。 两个女生都对凌枫多有了解，知道他的沉默就代表着某个必然的答案。然而，由于夏清音不知道叶薇蔷生病的事，所以在她看来，凌枫的答案是肯定的；而叶薇蔷自己知道自己事，所以在她看来，凌枫的答案是否定的。 即使早有预料，叶薇蔷依旧难掩失落。 夏清音当即站起身，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下来。 凌枫看到夏清音的表现，稍一思索就知道她的想法，正要解释，夏清音便是一个耳光打在了凌枫脸上。 叶薇蔷大急：“凌枫！”随后拦在夏清音面前：“清音，你做什么！” 夏清音看都没有看叶薇蔷，双眼一直聚焦在凌枫身上：“凌枫，你这样对得起姐姐吗！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说完，留下了震惊的叶薇蔷和郁闷的凌枫，转身跑了出去。 ------------- 店外，陆珊伊并没有离去。 并没有等太长时间，夏清音便梨花带雨地跑了出来。 陆珊伊赶紧接住。 夏清音一愣，抬头看清陆珊伊的脸，哭得更加大声。 陆珊伊没有问，甚至也没有去猜。本就高考在即，怎么可能再去分心调解感□□。能守在这里，尽量守着两个学妹，确认她们平安回家，尽到做学姐的一份责任，已是不易。 夏清音哭了好几分钟才逐渐冷静下来。陆珊伊拍着她的背，安抚一阵，带她上车，送她回家。 ------------- 叶薇蔷伸手碰了碰凌枫的脸，凌枫不好意思，用手挡住：“没事没事，习惯了。” 叶薇蔷：“你的意思是她经常打你？” 好吧……又暴露了。 凌枫：“没，这是第二次。” 叶薇蔷：“听她刚才的话，她对你……” 凌枫沉默一会，道：“无论是不是，我都没有办法回应她。” 叶薇蔷也沉默了一会，终于问出心中一直所想：“其实我还没有从你身上得到过准确的答案。我想问问，为什么？” 凌枫不想回答，怕影响到叶薇蔷的心情，然而她眼神中有着坚定与强烈的探知欲，终究叹了口气：“对清音，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性格，我始终觉得难以共融，另一个是因为秦雪颜，我们不可能不顾及到她；对你，其实你真的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或许我会想要追你，只是还是因为我更喜欢她，更喜欢秦雪颜，即使现在……” 叶薇蔷：“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吗……” 凌枫点头：“我说过，自从我明晰了对她的情感，我一直就把她当作我的一部分。失去她，就相当于从我身上剥离掉一个重要的器官那样痛苦。” 叶薇蔷：“而我就像是你身上额外重新长出的一段肢体，有它会有很多不一样的体验，但没有它，也不过还是一个完整的你。” 这话说得凌枫很是感慨。叶薇蔷果然头脑不一般，如若没有秦雪颜，凌枫是真的会去追她，无论她有没有喜欢他。 凌枫：“薇薇，去做手术吧。” 叶薇蔷：“怎么话题跳跃那么大。” 凌枫：“你真的值得更好的人，更广阔的未来，我也真的想看看究竟会有哪个人能和你走到一起。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你必须要活着。” 叶薇蔷：“但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想啊。我喜欢你那么久，心里暂时也容不下其他男生。带着对你的情意走完我的人生，其实也不算很差的结局。” 凌枫：“你难道不想要体会一下有男生对你好对你呵护给你温暖给你无尽温柔的感觉吗？” 叶薇蔷张开双手：“你现在也可以做到啊。” 凌枫手指戳着她的额头：“那个人不会是我。就算我现在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对你好，你我也知道这恐怕会是我为了说服你做手术而做的表演而已。” 叶薇蔷撇了撇嘴：“你不仅实诚，还抢我台词。” 凌枫：“那么换个说法吧，你难道不想找一个无比优秀的男人，感受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感受被幸福快乐所包围，然后带着他来到我面前，尽情地嘲笑我是如何瞎掉了自己的狗眼吗？” 叶薇蔷笑了出来。 凌枫：“活下去，找到这样的人，每天和他秀恩爱秀甜蜜，对着周围的人发糖塞狗粮，一卡车一卡车地送他们吃柠檬。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就带他来到墓园，指着我的墓碑说上一个辜负你的人坟头草已经这么高了。” 叶薇蔷依然笑着，但流出了眼泪。 凌枫：“活下去，找到这样的人，带着你去看天荒地老，陪着你去到天涯海角，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作者注：特别致谢杨宗纬老师《一次就好》） 叶薇蔷紧紧地抱住了凌枫，埋头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凌枫红着眼眶，用手轻抚她的秀发，声音哽咽：“如果你还喜欢我，那么，活下去，找到他。” 第四十一章 情意 6月18日。 6月22日。 两场足以载入世界男子足球史册的比赛。 主角都是南朝鲜。 凌墨破天荒地打了电话回来，军人出身的他完全见不得这种丑陋与肮脏，抱怨了一大通，随后问道：“枫儿和那个叶薇蔷的事情怎么样了？” 唐穆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两人见面不算很频繁，枫儿说他还在劝人家做手术。” 凌墨：“叮嘱枫儿不要涉入过深。做不做手术说到底都是那个女生和她家人的事情，他作为外人牵扯过多，以后出了事情那种后续是没完没了的。” 唐穆璇：“嗯，知道。” 第二天，凌枫接到了叶薇蔷的电话。 “出来挨打就算了，下周期末考，考过了让你打。”凌枫道。 叶薇蔷：“我还没想到这一茬，那我就不客气了。” 凌枫：“……难道你不是因为昨晚的球赛？” 叶薇蔷：“不是啊，不就是爆冷吗。” 美女，你还是太年轻了。 凌枫：“好吧。那么啥事？” 叶薇蔷：“找你吃个饭。” 凌枫：“你不复习的吗？” 叶薇蔷：“吃个饭还是有时间的吧。” 凌枫：“可我想学习。” 叶薇蔷：“可我有事想告诉你。” 凌枫：“什么事？” 叶薇蔷：“你可以猜一猜。” 凌枫：“我挂了。” 叶薇蔷大叫一声：“喂！” 凌枫无奈：“亲，有事儿说事儿。” 叶薇蔷：“我不想再说你不来我就怎样怎样的话，但是我真的想你过来。我想当面告诉你。” 凌枫沉默一会儿，道：“好吧。哪里？” “那天晚上，那个咖啡厅。” ------------- 凌枫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进小包厢的时候，叶薇蔷正小口喝着冰饮，手里拿着语文教材翻看着，见到他来了，露出温柔的笑容：“先点餐吧。” 凌枫接过单子，点了炒饭，又要了和叶薇蔷一样的冰饮。叶薇蔷则是点了份铁板牛排。 今天的叶薇蔷清秀依然，着装更是清爽，短袖短裤，露出光洁藕臂和靓丽长腿。 凌枫：“我以为你会叫我撸串之类的。” 叶薇蔷：“大热天的，还是中午，去里面蒸桑拿么。” 凌枫：“倒也是。不过这里空调开挺强的，你这身打扮会不会有点冷……” 话没说完，叶薇蔷从身旁包里掏出一件长袖开衫对着他笑道：“就知道你会说。” 凌枫无语。合着自己就这么好看破么。 “那么说吧，什么事儿？” 叶薇蔷：“你啊，真的是，没事就不能找你玩吗？” 凌枫：“也就是你，要其他一般女生我就回答‘不能’了。但就算可以玩，能不能考试过后呢？” 叶薇蔷：“但是……我考试过后，就要走了啊。” “去哪？……嗯……嗯？”凌枫睁大眼睛，“你……你是说……” 叶薇蔷点头：“我是说，我决定了。” 凌枫嘴唇颤抖着，却不敢发声，生怕自己听错或是误解。 叶薇蔷：“瞧你那样。要是我当初对你表白的时候你也是这个表现的话，我怕是每天都能从梦中笑醒。” 凌枫脸红。 “那天你说，如果我还喜欢你，那么就要活下去，去找到能和我共度余生的那个人，再回来好好奚落你。”叶薇蔷看向凌枫，“我回家以后想了很久，甚至到昨天晚上，我都还在犹豫，而在犹豫的同时，我也在想另一个问题” 凌枫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叶薇蔷也不需要捧哏，接续道：“那天我问你为什么拒绝我，这几天我就在想：我为什么喜欢你。” “我知道你正直善良，知道你诚实可靠，同时也知道你木讷迟钝，知道你呆板无趣，而且还不懂得拒绝别人。你这样的人，这世上应该很多才是，遇到你算是有缘，但未来遇到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困难，甚至还有很多比你优秀得多的人。” 凌枫忍不住：“请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种扎心的话好吗。” 叶薇蔷笑笑，自顾自说着：“所以为什么呢？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你我从CS里都是菜鸟的时候认识，共同战斗，共同成长，有种类似‘青梅竹马’一般的亲密感和认同感。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今后这样的事情也会很多啊，新的游戏，新的旅途，新的工作，等等等等。” “然而此时此刻，我所能真实明白的是，如果有一天你在我的生命里渐行渐远，在我的心里渐渐消失，一想到那种情形，我就会很心痛，很难过，难过到无法自拔。或许时间的流逝能够磨平它，但终归会在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那时，这种记忆会像是在清酒中点燃一般，每一次回想都如同亲历一次死亡。” 服务员已经端上了两人的午饭，但两人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叶薇蔷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道：“所以你要我去另外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但只要你不曾离开，我如何能够去期盼去争取那一天的到来？至少现在的我，没有办法构建出那样的场景，一想到便是难以忍受的心酸。” “所以，我拒绝。” 凌枫的心跌倒谷底。 你这是在玩儿我么？刚才你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难道又要重新想办法规劝一次吗，凌枫有些颓然。 叶薇蔷看出凌枫的沮丧，起身坐到了他的旁边，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凌枫动了动，还是安静下来。 叶薇蔷继续说着：“凌枫，我知道你一心希望我能够有不同的选择，为此甚至在小小地利用我对你的喜欢。我之前也曾经设想过你会不会以‘做我男朋友’为条件要我答应。幸好你没有。” 凌枫心里其实真这么考虑过，不过立刻就放弃了。叶薇蔷不是那种女生，她心里有着很明确的判断，真这么做只会让她瞧不起，而且彻底玷污掉她对自己的这份纯粹情意。但凌枫也还是以它为基础提出了另一种让她想办法活下去的理由，不过眼下看来似乎还是失败了。 叶薇蔷：“我看不到未来，只看得到现在。我想与之共度余生的那个人，只有你。所以，我才拒绝，因为我要拒绝其他那些追求我的人，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对你的喜欢，我要让他们明白在我心中不会再有人比你更好。” 凌枫面红耳赤，霍然抬头看向她，刚刚跌落的心开始加速跳动。 叶薇蔷看着凌枫，笑容温柔而坚定：“所以，我选择赌这一个活下去的可能。” 凌枫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薇蔷，然后紧紧抱住了她。 叶薇蔷涩然而坦然，没有回抱凌枫，只在他耳边呢喃：“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证明给你看。” 第四十二章 情约 良久，叶薇蔷推了凌枫几下，凌枫这才松开。 “抱歉。我太激动了。”凌枫很是不好意思。 叶薇蔷笑笑：“我告诉你哦，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亲密接触，之前无论是亲吻拥抱或是牵手，都是我主动的。所以，我很开心。” 凌枫更加的不好意思，看到叶薇蔷不加掩饰的高兴表情，又是一阵黯然，一阵辜负情意的黯然。 叶薇蔷拍了拍凌枫：“先吃饭吧，你不还忙着回去复习吗？” 凌枫吃得很舒畅。 两人吃完，叫来服务生收走餐盘，继续并肩而坐。 叶薇蔷没有起身做回对面的意思。 凌枫也没有提要散步消食或是回家看书的意思。 叶薇蔷故意提起：“你怎么不走了？” 凌枫：“你不也没走么。” 叶薇蔷：“我可是带了书过来的。” 凌枫：“我也可以看啊。” 叶薇蔷：“切，刚才还那么义正言辞的，你不会想要对我做什么坏事吧。” 凌枫：“我……” 叶薇蔷楚楚可怜：“本就身轻体柔，现又抱恙在身。官人若要用强，还请多多怜惜。” 凌枫受不了了：“好好好我马上走马上走。” 叶薇蔷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啦，你再坐会吧，外面正值阳光火辣，出门有的受罪的。” 凌枫搓了搓脸，平复了方才狂放的心跳，问道：“准备去哪里做手术，华西吗？” 叶薇蔷：“去国外，岛国。1/4比1/5提高了25%的成功率，已经非常可观了。” 凌枫：“什么时候出发？” 叶薇蔷：“期末考试结束以后，下周五。” 凌枫琢磨了一下，正想说抽时间去送送，叶薇蔷先开口：“不用送了，本就要带不少东西，到时候还要招呼你。” 凌枫想了想，倒也是。 叶薇蔷：“唉，你倒是满意了，不过这个决定说不定会导致我少活半年。就算成功了，恢复期也相当漫长，到时候，你可得来帮一下我妈妈。” 凌枫点头：“我一定会去。时间很长吗？高考怎么办？” 叶薇蔷无奈叹气：“已经在办手续了。把期末考完，算是彻底了结高二，随后休学一年。” “这样啊……”凌枫附和着，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丝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好像有那么点不大对劲的样子。 沉思半晌，最终放弃。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叶薇蔷，先处理好她这边再说。 凌枫：“那么……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叶薇蔷想了想，笃定点头：“有的。当然有。” 凌枫：“你说。” 叶薇蔷：“我希望……我成年的生日，你能来。” 凌枫：“生日？啥时候？” 叶薇蔷感觉仿佛回到了刚认识凌枫的时候，这个男生实在是迟钝得可以，彼此认识了这么久，他竟然对那三个数字一点联想都没有吗？ 叶薇蔷面色不善：“你要不要猜猜看？” 凌枫在送命的边缘疯狂试探：“这怎么猜，又没啥提示。” 叶薇蔷：“那我不做手术了。就这么死了也没差。” 凌枫大窘：“诶诶诶，别这样，让我想想啊……” 叶薇蔷幽幽叹气：“你我战友一场，竟然生分至此。” 凌枫听到“战友”两个字，稍一思索，一拍脑门儿：“我的错我的错，是7月20号吧。” 叶薇蔷撇了撇嘴，像小女生撒娇般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又聊了半小时，叶薇蔷起身：“走吧，差不多了，送我回去。” 这话说得很是反客为主。凌枫笑了笑，点头应下：“我很荣幸。” 叶薇蔷转过身来，眨了眨眼睛：“我要不要把眼镜取了。” 凌枫想起那一天，有些不知所措。 叶薇蔷瘪嘴：“呆子。” 到了叶薇蔷小区门口，两人站定。 叶薇蔷：“好了，很长时间怕是见不到你了，说不定甚至永远也见不到了。” 凌枫皱眉：“别这么说。” 叶薇蔷不以为意：“本就是赌博，有输有赢，而且输面居多，多么正常的事。” 凌枫之前和叶薇蔷讨论过关于国人对待“生死”的讳莫如深，曾是一脸的不屑与轻视，如今真正面对它，凌枫才明白这种压力真的是令人窒息，不敢直视。 不愿提起，可能代表着逃避，也可能意味着敬畏。 常挂嘴边，也不见得就是无畏，还有可能是无知。 凌枫这才深切体会，从而更加敬佩叶薇蔷，身为当事人，身为女生，能够真正“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她真的是一个很优秀，很好很好的女生。 叶薇蔷：“你刚才抱我，那应该是我们认识以来，你第一次主动和我亲密接触。” 这话题跳跃有点大，凌枫没有回过神。 叶薇蔷：“之前有亲吻有拥抱也有牵手，都是我主动的。所以你刚才的主动，我很开心，非常开心。但是呢，你听我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凌枫不明所以。 叶薇蔷：“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秦雪颜。只要你对她还有牵挂，只要你还没有真正地彻底地放弃，那么为了你们之间存留的情感和爱恋，请你一定谨言慎行，请你一定要和我，和所有其他女生保持距离。” 凌枫挠了挠脑袋，感觉别扭。 敢情你说着喜欢我，又让我和你保持距离，而自己却又毫无顾忌。你这么傲娇的吗？ 叶薇蔷像是猜到凌枫所想：“这和傲娇无关。只是因为……”叶薇蔷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里把话接完：因为她既然如此善良愿意成全，我就必须回应她的牺牲还给她应得的情恋。 叶薇蔷摇摇头：“算了。你记得就好。但是！”叶薇蔷走上前去，伸手抓住凌枫T恤前襟，狠狠道：“你如果不再喜欢她，不再留恋她，请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一定要你做我的男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秀美脸庞，感受她说话时扑在脸上的甜柔气息，凌枫不敢多余动作，只是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嗯……我明白……” 叶薇蔷放开了手，凌枫正要松一口气，她忽然又凑了上来，用力地吻在了他的唇上。 依然是一触即分。 果然戴着眼镜会硌到自己。生疼。 随后叶薇蔷转身，边走边说：“一定要来给我过生，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凌枫摸了摸嘴唇，叹气苦笑。看着叶薇蔷走进小区，消失在视野里，凌枫抬头望天，无畏刺眼的阳光，心中祈祷。 愿这样美好的女生有更加美好的人生。 第四十三章 阻拦 最后一科考完。 凌枫忍住了临走前再见叶薇蔷一面的念头。既然人家说了，那么再去是真的很叨扰的事情。 郑龙自从那天之后完全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八卦，平时和凌枫聊天说的都是学习和足球，这让凌枫多少有点不大习惯。 德意志终于终结了南朝鲜的亚洲球队最好成绩，和桑巴军团会师决赛。获得世界杯冠军次数最多的两个国家竟然还是第一次在世界杯上对决，这又是一个大的看点。 决赛是在6月最后一天，7月第一天凌墨就要返程，凌枫准备等父亲回来之后再和他正式提出暑假去岛国的事情。不过为了早做准备，凌枫决定今晚先和唐穆璇说一下这个事儿。 希望父母能同意吧。毕竟还未经济独立，很多事情肯定没有办法自己做主直接去做。 放了学，凌枫正收拾东西，秦雪颜走了过来：“你晚上着急回去吗？” 凌枫点头：“有点着急。” 郑龙戳了凌枫一下。 秦雪颜并不在意：“嗯。那算了，下次再说吧。”没等凌枫有所表示便出了教室。 凌枫被郑龙盯得浑身发毛：“你要做啥？” 郑龙：“约你为啥不去？” 凌枫：“我特么是真有事，不是寒暄语。” 郑龙：“你和叶美女之间如何了？” 凌枫开始结巴：“这个……没什么……没什么关系。” 郑龙：“好自为之！”没等凌枫有所表示便出了教室。 凌枫无语，忽然觉得有股子杀气，回头就看到徐冉冉。 凌枫战战兢兢举起手想打个招呼，徐冉冉扔下一句“渣男”，没等凌枫有所表示便出了教室。 凌枫抬眼望向窗外，心情惆怅。 等事情暂告一段落再和他们解释吧。 家里，唐穆璇默默地听完了凌枫的请求。 凌枫心中忐忑，正襟危坐。 时光漫长，好似在做平板支撑一般。差不多过了快十分钟，唐穆璇才开口：“枫儿，我想问问你，你和她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凌枫合计了一下，道：“算是关系很要好的朋友吧。” 唐穆璇：“而且她还是很喜欢你？” 凌枫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唐穆璇：“你有没有……和她在一起的想法？” 凌枫摇头：“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唐穆璇：“那么你为什么要做到那种地步？” 凌枫：“我只是觉得她不应该就这么死去。” 唐穆璇：“那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这话很难听，但这话没毛病。 唐穆璇：“倘若你们二人正在交往，出于一些责任，你做到这样的地步没有毛病。如若是朋友，一般就是术后探望。要出国探视，要出境陪伴，甚至在之前还能影响别人去做人生的重大决定，能做到这一步，要么是要有过命的交情，要么……你必须对你们彼此的未来郑重负责。你有这种准备吗？” 凌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唐穆璇：“你没有这种意识，也没有这种能力，就这么介入到人家的人生中去，这样的朋友是很难得，但是你能当得起吗？如果手术成功她活了下来，她本就喜欢你，这样一来你在她心里就留下永远的印记，她会觉得这条命都是你给的，她再洒脱率直，也不可能跳得出你的影响，你让她怎么再去找寻自己的真心幸福？到时候你能对她怎样？娶她？还是养着做情人？” “如果她死了，她的家人会不会觉得你这样的男生简直就是狗屎，关你屁事就来说三道四，与你何干就要指手画脚？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除这种‘害人性命’的沉重枷锁？你要怎么面对这种心灵上的拷问？这是你自己的未来，你自己就不能有所考量，非得为了一个朋友就让你一辈子背负这种苦难？” 凌枫无话可说。 一心只想让叶薇蔷选择有活下去可能的赌博，但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行为对她和自己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如今唐穆璇这样说出来，凌枫才知道这后面是真的有太多的现实考量，金钱利益甚至都只是小事，人情世态才是重头。 唐穆璇：“你之前和她接触、规劝，我都忍了下来，只当你是为了尽一份心力，彰显一下友情。但你说要漂洋过海去看她，甚至还要赶着给她过生，这实在是太愚蠢的一件事情了。所以，我不会同意。” 凌枫大急：“可是我已经……” 唐穆璇：“你还记得雪山上你爸说的话吗？” 凌枫低下头，叹了口气。 唐穆璇：“失约不是好习惯，但告诉过你要提前想清楚，从一开始就把事情说好。你自己逞能应承，那就自己承担。去学习去，你以为高考离你很远吗？” 凌枫被强行拉回必须面对的现实，颓然返回书房。 唐穆璇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拿起了电话。尽管凌墨没几天就要返回，但这是大事，必须马上告诉他。 ------------- 终于考完了试，夏清音感觉轻松了许多。之前被凌枫和叶薇蔷刺痛的心也逐渐平复。想到那个场景，想到叶薇蔷的坚定，夏清音很难释怀，却又自叹不如。 表面上看自己活泼伶俐又泼辣，但真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浅薄，以及……畏缩。 是的，自己明明也喜欢凌枫，但如果说之前要顾及姐姐，那么现在面对叶薇蔷自己却丝毫没有想要去争取的意思，尽管凌枫同样没有接受叶薇蔷。但自己真的很逊，自己的感情单薄得不堪一击。 想着想着，夏清音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叶薇蔷班级教室门口。想起那天晚上临下车前，陆姐姐很是意味深长地让自己和叶薇蔷把话说开，不要让那些不愉快留在心里太久。夏清音一直不以为意。今天既然走到了这里……要不要和学姐说说话？ 夏清音向教室里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学姐的影子。礼貌地向坐在门口的学长询问，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叶薇蔷啊，她今天晚上没有来晚自习，好像请假了，暑假之前都不会来了。” 呃？这是什么情况？ 夏清音下意识道谢。晚自习下半场铃声已响起，夏清音一边跑回教室，心里一边琢磨。回到座位上，本觉得不在就算了，等回家打个电话或者等暑假学姐生日的时候再跟她……道个歉。可夏清音越想越觉得不安，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感觉。 凌枫……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不会是和姐姐分手了就立刻找下一任的那种人，而且之前也听说她跟学姐的联系断得还算比较决绝。为什么会突然和学姐关系如此亲密…… 夏清音霍然起身，和值守老师告了声假，跑出了教室。 第四十四章 活该 看到夏清音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的时候，陆珊伊眉头一扬，立刻便知道了她的来意，随即轻叹口气。 陆珊伊站起身，和值守老师说了一声，来到教室门口，迎上了夏清音。 两人稍走出几步，夏清音便即发问：“陆姐姐，你知道些什么的，对不对？” 陆珊伊眼神温柔，摸了摸夏清音的脑袋：“所以，你还是没有和你叶姐姐言归于好吗？” 夏清音低头：“对不起，学姐。” 陆珊伊：“希望她能记得这个事情，让她有所牵挂，让她的求生欲再膨胀一些。” 夏清音难以置信地抬头。 陆珊伊：“她脑袋里长了个东西。” 夏清音腿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陆珊伊扶着她，继续开口：“之前我们聚会几次，她偶尔会昏倒，跟中暑无关，跟月事无关，跟疲劳没有睡好无关。” 夏清音想起那几次叶薇蔷找的那些理由，捂住了嘴。 陆珊伊让夏清音靠着墙壁：“如果不做手术，最迟明年年初，她就会死。” 夏清音声音颤抖：“那……那她应该会做……” 陆珊伊摇头：“一开始她不做，因为手术的成功率也很低，一旦失败，不仅是死，还要花掉很多积蓄。你也知道，她父亲已经不在了的。所以为了让她妈妈有更好的生活保障，她放弃了手术。所以这个学期，你经常能听到她去哪里玩了呢。” 夏清音拼命摇头，突然想起陆珊伊刚才的话：“你说‘一开始’……那现在她是……” 陆珊伊点头：“是那个叫凌枫的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小薇蔷愿意去做手术了。” 夏清音捂着心脏处，大口喘着气。 陆珊伊：“所以，你要记得，在她归来之时，一定要好好道歉。” 夏清音狠狠点头，眼泪却依旧流了出来。 陆珊伊也没有止住泪水。 两人都知道，做手术只是赌活着的可能，但依然可能赌输。 陆珊伊擦了擦脸：“好了，把眼泪擦干吧。还要记得，她做手术也好，不做手术也好，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和那个男生没有关系。无论成败生死，都不要让善良的人承担人言可畏的后果。” 夏清音抹干了泪水，语气坚定：“好！” ------------- 踏上蓉城的土地，凌墨和秦殒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凌墨：“总算是回来了。” 秦殒：“总算是不枉走这么一遭。” 凌墨：“门将拿金球奖，破天荒，确实值得见证。” 秦殒：“嘿。倒是你特别辛苦。” 凌墨：“哪里，都很辛苦。” 秦殒：“我没说这个。” 凌墨笑笑：“那可真是对不住你们，我们家那小子确实太差劲了。” 秦殒：“不能这么说。有些事情，恐怕也只有亲历者本人才知道个中苦楚。我们就算是父母长辈，吃再多的盐，有时候也不见得比得过层出不穷的新米。” 凌墨：“可不是，路也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宽阔，走再多的桥终归也是走在路上，哪跟得上哟。” 秦殒：“所以说，让他们闹腾吧。年轻人，有这样的机会不容易。吃点亏，多点阅历，比长成巨婴强。” 凌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和缘分吧。哟，小廖来了，走，上车。” 廖铭和两人打了招呼，接过了行李。 ------------- 等到秦雪颜回家的时候，秦殒已经洗完了澡换了身衣服。 “爸，回来了。”秦雪颜开心地扑到父亲怀中。 秦殒感慨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回来了回来了，有没有在电视上看到过爸爸？” 秦雪颜呿了一声：“那么多人，哪可能看得到。” 秦殒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本就不喜欢足球，是压根儿没看吧。” 秦雪颜：“人家可是要好好学习的。” 江月芩走过来：“好了好了，雪颜你赶紧洗手去，准备吃饭。” 秦雪颜甜甜地应了一声。 ------------- 凌枫回到家的时候，家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凌墨只看了他一眼：“洗手，吃饭，吃完我们聊聊。” 凌枫没有胆怯：“好。” 他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这是他最后的说服父母的机会。 沉默安定地吃完饭，唐穆璇自顾自地收拾碗筷，凌墨带着凌枫来到客厅。 然后反手给了凌枫一个耳光。 凌枫生生应下，没有吭声，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唐穆璇手一颤，强自镇定，继续洗碗。 凌墨坐在了沙发上：“之前给你说的全忘了，还好意思提要求，你真当两个人在一起是过家家？” 凌枫：“我和秦雪颜已经……” 凌墨一拍桌子：“这就是你的理由吗？你能够负担起别人的人生吗？你有这个冲动和勇气怎么不好好想想小秦的问题？那么好一个女生等着你为她负责，你那点儿心思还放其他人身上去，我教你的责任心是这么个东西吗？” 凌枫嚅嗫着，没有再应话。 凌墨：“眼前就有必须珍惜的人却不管不顾，又装作什么都能做到的样子给另外的人做决定。你当你的人生是什么？你把人家小秦当什么了？你又以为叶薇蔷的未来是什么？” “你觉得她不应该就这么死去，谁又活该去死了？这世上不应该的事情那么多，包括你和小秦也有那么多的‘不应该’，你怎么没好好想想？小秦就活该吗？” “你才是最应该活该的那个人。” 凌枫默然无语。 “你真的是太过于想当然了。总在父母庇佑下，觉得自己后顾无忧，能够靠着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意志。可说到底，自己还没有经济独立，甚至还未成年，天真幼稚地以为社会不过如此，理直气壮地觉得别人如果按照自己说的就可以过得更好。” “谁给你的自信？谁给你的勇气？” “没有其他人，只有你的父母，是我们站在你前面替你承受着社会铁拳的毒打和摧残。” “等终有一天你真正踏足社会，才会知道那些拳头没有一个是轻量级的，甚至还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暗器在其中，防不胜防。直到伤痕累累，直到习以为常，直到游刃有余，然后开始帮着自己的另一半一同奋战，然后开始和另一半一起挡在自己的子女前面。” “而在此之前，你连自己的人生都负担不起，被打得鼻青脸肿那是常事，我们还要时不时赶过来或挡在你前面，或稳定你后方。就这，你还想着别人？笑话！” “没有能力负担别人的未来，就不要轻易插手他人的人生。” “给我滚进去反省。” 凌墨说得口干舌燥，接过唐穆璇递过来的水杯，一饮而尽。 凌枫回到书房，静静地坐着。 看来是真的要失约了吗。 想起手机里躺着的几条短信，里面饱含着叶薇蔷的期待。 或许，这样可以让她对我失望吧。 或许，这样就能让她讨厌我一些吧。 第四十五章 选择 凌枫走进教室，没有在意同学们的惊讶目光。 秦雪颜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郑龙仔细端详了一阵，笃定问道：“是你爸打的？” 凌枫摸了下，疼得咧嘴：“有这么明显？” 郑龙：“你是调戏良家妇女，还是猥亵花样少年了？” 凌枫：“你就没点好话吗？” 郑龙：“肿成这样罪过肯定不小啊，一般的罪名连猜都不用猜。” 凌枫：“可能是太长时间没动手了，有些没收住。” 郑龙：“所以，你会老实交代吗？” 凌枫摇头：“现在还不行。” 郑龙叹气：“你少有拒绝别人，看来这事儿对你来说挺重要的。我只是真心的希望不要是感□□儿，那样的话我们几个都会对你很失望的。”说完顿了顿，补充道：“尽管现在也有点失望了。” 凌枫想了想，不知道那事儿该怎么分类。 秦雪颜走了过来：“怎么了？” 凌枫：“被我爹打的。可能是憋了一个月没练手吧。” 秦雪颜：“你和我也需要用玩笑来掩饰真相吗？” 凌枫心里一酸。强行忍住抱上去的冲动，想露个微笑，却痛得龇牙：“没事。犯了点儿错误。” 秦雪颜没有再问，转身回到座位。 第三节课下课，课间操，凌枫没有看到秦雪颜，以为她去老师办公室了。 等回到教室，凌枫看到自己桌上一个保鲜袋，里面装着碎冰。 再抬头，就看到秦雪颜坐在座位上，脸有些红，汗水浸湿了衣衫。 凌枫叹了口气。 星期五结束，暑假开始。 星期天就是高考，不过这是最后一年7月高考，从凌枫这一届开始，高考将提前到6月。少了一个月的复习时间，教学计划就要做出很大的改动。 凌枫回到家里，把成绩单递了上去。凌墨看着总分排名第10的最后结果，略微有些意外，连秦雪颜都落在了他的后面，排名第11。 凌枫却没有太多高兴之情，他始终就是这样，尽力做好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再去应对那些自己没办法主导的事情。 凌墨也清楚这一点，同时想到这个学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明白这个名次意味着凌枫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做了更疯狂的努力，换句话说就是有更深沉的逃避，有与这种疯狂对等的无法掌控的事情。 吃过饭，凌墨叫住凌枫，父子俩来到书房。 凌墨：“今年高考没有再让你们去协助吗？” 凌枫摇头。去年高一结束，为了让学生体验高考氛围，每个班可以选派几名学生在考场外围协助工作。凌枫是出了名的为人正直，加之主动报名，自然被李正选上。 不过今年就应该是轮到现在的高一了。 凌墨：“不知不觉也一年了。去年让你选文理科的时候，你文科成绩明显好过理科，现在觉得怎么样？” 凌枫思考了一下，摇头道：“我没有和文科班的同学接触过，连书都没看过，真的没法比较。” 凌墨：“如果你当时选择文科，会不会和小秦有那样的交集？” 凌枫有些不好意思。 凌墨皱眉：“你害羞个什么劲，给我认真想。” 凌枫下意识一个立正，然后道：“难说。我当时帮忙是在五月份，有这个因素在可能她会有所挂念，但没有每天都在一起上课，所以成为男女朋友的可能性不大。” 凌墨：“那么叶薇蔷呢。” 凌枫沉默了。如果没有和秦雪颜天天接触，没有那么多一起吃饭，没有那么多送她上车，或许自己真的会去追叶薇蔷的吧。 凌墨结合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从凌枫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 “不同的人生选择，理所当然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文理选科，一念之差，不用一年，不用一个月一天，只需要一个小时，就是千差万别。”凌墨道，“人生不可能让你回到某个节点给你重选一次的机会，让你去比较不同的选择究竟哪一个更好。去年五月那一天，你选择了去看书，选择了在那个时间点去洋华堂，选择了小秦倒下的时候上前帮忙，又在文理分科的时候选择了理科。并不是说你这一切的选择都是为了要和小秦在一起，但后来你和小秦成为男女朋友正是基于你这一系列的选择。” “如果你那天多看半小时的书，所有的一切都将面目全非。你以为到时候你有可能和叶薇蔷在一起？还是说根本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按部就班过完整个高中？” “想象不出来吧，我也想象不出来。没有人想象得出来，有的只有你做出的所有选择和其他人做出的所有选择碰撞在一起的现实。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偶然，都是必然，都是各种选择组合在一起的必然。” “所以，所谓选择，不仅仅是要你做出一个决定，还要你接受这个决定所带来的一切结果，无论好坏，无论对错，无论情愿与否，那都是你应该的、活该的。” “叶薇蔷一开始选择不做手术，那她就要接受不做手术带来的必然的死亡；现在选择了要做手术，那她就要接受可能会死得更快更早的结局，也就要接受可能会一辈子趟床上没有意识的结果，也就要接受即使能够好起来积蓄也会被掏空的后果，甚至还有我们所意料不到的其他归宿。” “你想要影响她的选择，最核心的想法是希望她去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因此你当然做好了她做完手术活下来醒过来好起来的准备，但是我说的上面四个可能，你有仔细考虑过吗？你既然插手进去，她也因此更改了决定，那么这个后果就是需要你们共同去承担的，你做好这种准备了吗？” 要在之前，叶薇蔷告诉自己决定做手术的那一天，面对这个问题，凌枫就敢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但如今，被凌墨连续两次教育过后，凌枫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幼稚，行为是多么的可笑。 退回到高二开学第一周，如果自己不是那个中午去查资料，如果叶薇蔷起身告别后凌枫就挥手再见，那么自己哪会和这样的女生有进一步的交集，甚至那一天就是见面认识的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 而没有她，自己哪会想着买电脑，哪里会带着和秦雪颜一起，从而有了越来越深的羁绊。 “想清楚你的答案再来告诉我。”凌墨最后扔下了一句话。 凌枫不敢去猜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 第四十六章 峰回 原本在凌枫的计划中，如果一切顺利，父母同意自己前往岛国，那么暑假开始自己就该努力做作业，至少要在临走之前做完一大半。现如今，凌枫没了拼命的心思，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却放缓了做作业的速度。 高考两天，凌枫都来到了学校门口，静静地看着学长学姐们涌入考场，也见识了各种鸡飞狗跳。想起李正所说，高考考的不只是学问，身体健康、心理状况、个人习惯同样都是考核项。迟到到无法进入考场的、遗失准考证的、吃坏肚子的……每年都有，年年都有不以为意和过度自信的。高考不会因为这种理由重开，都是考生自己活该。 换句话说，都是自己的各种选择，和其他人的选择综合在一起，带来了或好或坏的结果。 这还只是在考场外，考场里，考卷上，还有无数的选择。两个小时过后，半天过后，两天过后，这些选择将汇总成最后的分数，和其他考生做出的选择结果进行拼杀，比高低，决胜败，定未来。 凌枫带着一瓶矿泉水，就站在校门口，跟着那些焦虑的家长们一起等待着。四场考试，没有缺席。 最后一场考完，考生们蜂拥而出，无论沮丧还是高兴，无论悲伤还是快乐，最终的情绪都只有两种：释然，感伤。 在这一刻，他们不在乎什么结果，因为已经全部做了，没法重来。 他们想的只是寒窗十二年，总算跨过了这漫长的阶段，终于能够疯狂去玩。 他们想的只是高中三年完结，总会有人在自己的人生路上，从此再也不见。 凌枫看着他们撒欢，渐渐散去。监考老师和工作人员开始整理打扫，收拾临时摆起的物事。 阳光依旧热辣，凌枫依旧没有找到答案。 不过他找到了其他的东西。 回到家里，上桌吃饭。 唐穆璇问道：“看了两天高考，感觉怎么样？” 凌枫想了想：“去年是在学校里，考场外，安静但压抑，有种朝圣的感觉。今年站在校门口，看见了更有生活气息的场面，感觉更加真实。” 凌墨眉毛一扬。 凌枫：“考试前，是否保送，是否要出国留学，是否放弃考试，都是选择；考卷上，就算是主观题，也有很多解法，或是不同的思路，什么样的解法才能做出正确答案，什么样的思路才能做得更快更好，都是选择；考场后，填报志愿，那更是无数选择的排列组合。” “在他们眼里，为的是拼杀一个有更多选择面的将来，为的是不辜负自己十二年的青春年华。为了这些信念，他们做着选择。” “尽管有的时候有些选择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总有些不确定的因素或疏忽导致了偏差，如果未来已来，自是欣然接受，继续奋进，然而在此之前，做的所有选择，为的都是自己想要的未来。” “为了能有更加美好的明天，他们做选择，全力以赴，但不是因为做了选择，才要去面对没有定数的未来，宠辱不惊。” 唐穆璇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凌墨倒是面色平静：“吃饭。” 凌枫口渴，盛了一碗汤。 饭后，凌墨打了个很长时间的电话。 凌枫做着暑假作业。 一夜无话。 清早，凌枫起床准备跑步，主卧门突然打开，凌墨也是一身运动装走了出来。 “下来陪我打两套拳。” 凌枫摸了摸还些微肿胀的脸。 凌墨这回不是用的寒暄语，说打两套拳，那就是真的只打了两套拳。 然后他带着凌枫出门找了个卖早餐的店里坐下。 凌枫被这一顿操作惊呆了，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吃过油条这种平时看起来很不健康的食品了。凌墨和唐穆璇都是对三餐很重视的人，不要求做得好吃好看，但一定要健康有营养。凌墨和凌枫则是在这个基础上还加上了“简单高效方便洗碗”等细节。在家姑且不说，即使出门在外，油条、炸饼这类食品也是极少食用。 所以凌枫极为罕见地抿着不断分泌的口水。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问了一句：“爸，妈同意这么干？” “不同意啊。”凌墨很惬意地吃着，“所以我会说是你带我来的。” 凌枫起身：“告辞。” “小枫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廖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双手扶着凌枫的肩膀把他生生按了下去。 凌枫正准备打招呼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谦抬手：“好久不见。上次的事情很不好意思。” 凌枫转头看向凌墨，凌墨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豆浆：“小林来了啊，坐，一起吃。” 林谦欠身：“那就不好意思了。” 廖铭拍了拍他的背：“不用那么客气。” 就只有凌枫一个人不明所以。 这是要密谋什么吗？ 吃到半途，林谦开口：“强子那边我这次找人让他滚出蓉城了。” 上次看完球赛，凌枫和叶薇蔷偶遇强子，再次发生冲突。在等待叶薇蔷醒转的时候，凌枫给廖铭打了个电话。之所以没有直接打给林谦，是因为这样做会带有“兴师问罪”之意。凌枫本身也就只是想说一下这个情况，毕竟更早在VA和强子发生冲突之后林谦帮过许多的忙。 而且当时凌枫心情很乱，不敢打给唐穆璇，也有通过廖铭转达当前事态的意思。 凌枫诚意道谢：“太谢谢你了。” 林谦：“没想到那家伙还不收敛，是我没有做到位。” 凌枫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很好了，他都一直没来找过我麻烦。那天也是偶然，呃……” 说到偶然，凌枫又想起了前些天凌墨的话，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凌墨擦了擦嘴：“小廖，东西弄好了？” 廖铭：“是的。”说着从随身腰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凌枫。 凌枫莫名其妙地接过，酱红色的封皮上写着护照二字。 凌枫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地翻开，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和个人信息。 廖铭笑道：“签证也弄了。做好准备吧。” 凌枫再度看向凌墨。 凌墨：“别看我，你老妈还没有同意这事儿呢。” 凌枫无措：“那这个……” 凌墨：“嘿，真是，也不知道谁在我回来之前就把材料交给小廖去办了。” 廖铭突然脸色精彩，不停咳嗽。 凌墨毫无察觉：“口嫌体直，一点都不诚实。” 廖铭起身：“凌主任，我吃好了，我先去把车上空调打开。”飞奔而去。 凌墨：“？” 一只纤手按上了凌墨的肩膀：“那又不知道是谁回来以后就四处在找能陪着枫儿一起出国的人呢？” 第四十七章 路转 唐穆璇把账结了，挽着凌墨的手，拧着他的腰，笑眯眯地和凌枫及林谦道别后，坐上了廖铭的车。 凌枫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林谦拍着他的肩膀：“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凌枫：“……” 林谦：“哈哈哈哈，走吧，这河边我还很少走过。” 凌枫点头。 “廖铭一开始只是和我提了那么一句。”林谦道，“是我后来主动说的。主要几个意思，首先还是之前强子那事儿，第二次找你挑事儿说明前一次根本就没处理干净，而且那次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向你当面道歉。” 凌枫摇头：“其实两次都不关你事。” 林谦：“但既然管上了，没管住，那就是问题，总得有个说法。你不用着急摇头拒绝，这只是其一。其二，你和720都算是VA名人，当然现在已经过气了，都是我认识的年轻人，而且都是挺对胃口的小家伙，所以遇到这事儿也算是尽点力，并且上次那事720总归是受到了惊吓的，最后晕倒也有这个诱因，总得去赔个罪吧。” 涉及叶薇蔷，凌枫当然不好替人做决定拦下。 林谦：“最后呢，我在VA也有两年多，还没有休过假，所以也就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几个因素汇总，我就和廖铭说了我的想法，后来还和你爸爸聊过几次。嘿，都是部队出身，聊天频率还是挺同步的。” 凌枫：“但是他们昨天都还没有同意……” 林谦：“护照都在你手上了，非得把话说明白了？” 凌枫摸了摸封皮，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林谦：“我所知道的，你妈妈不同意你去的第二天就把材料交给廖铭去办了，说是以防万一。你爸呢，回国之后第二天就交代廖铭帮忙看看有没有谁能陪你一起去的。你爸才请了一个月的假，确实是不能再去一趟，你妈妈单位上也是有很多事情，除非实在找不到人，否则也不好离开。所以，这回就是我带着你一起去了。” 凌枫诚心道谢：“谢谢你了，林哥，帮了我那么多忙。” 林谦：“720的事情我也听闻了，确实很可怜一个女孩子，我也希望能够见证一下。她手术什么时候？” 凌枫：“13号，周六。” 林谦点头：“我们18号过去，那时候应该是醒了。” 或许，醒不过来了。 凌枫想着，但并不悲观。 父亲说的没错，这也是他们理所应当必须接受的后果。 但凌枫也说过，这不是他做出选择并一心为之努力的结果。 凌枫点头：“好。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承蒙你关照了。” 林谦：“还没过去就开始学着那边说话啊。不用那么客气。我先走了，这几天做好准备，加强联系。” “哦对了。”林谦又转过身，“记得和你爸妈好好聊聊。” 凌枫：“好。谢谢。” 随后两人道别。 逐渐热辣的阳光下，凌枫紧紧攥着护照，心中大石放下一颗。 还剩另一颗更重的石头。 ------------- 许恋文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叶薇蔷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今天这么开心吗？” 叶薇蔷点头：“他要来了。” 许恋文微微一顿，继续倒水：“小枫吗？” 叶薇蔷：“是啊，赶着过来给我过生日。” 许恋文：“真的能来啊。” 叶薇蔷眼神温柔：“是啊。其实我一直以为他来不了的。毕竟还是学生，好多事情不是自己说了算，我和他说到底也就是朋友而已，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许恋文：“对啊，一开始他不是也发短信给你说父母都不同意吗？” 叶薇蔷笑眯眯道：“他刚才告诉我签证都办好了，18号的飞机。” 许恋文露出笑容：“梦想成真。” 叶薇蔷又瘪了瘪嘴：“可是到时候头发都剃光了，还会开一个口子，我会不会变很丑啊。” 许恋文：“我会替你问问他的。” 叶薇蔷：“妈，你讨厌啊，不准问。” 许恋文爱恋地摸了摸叶薇蔷的脑袋：“刚才……还有什么影响吗？” 叶薇蔷笑着摇头：“没事儿啦，不就是又睡了一会儿吗。” 许恋文突然抱住叶薇蔷：“对不起，薇薇，是妈妈不好……” 叶薇蔷一怔，随即安定下来：“妈，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意外罢了。没有人想这样，更重要的是我们如何面对它，不是吗。” 许恋文流下眼泪：“我没能阻止你父亲那么拼命工作，如今却看着你面对生死毫无办法，作为妈妈，让你承受这样的苦，我真的是……真的是……” 叶薇蔷：“妈，我说过了，这都不关你的事。我不也一样连自己喜欢的男生都追求不到。人生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只能做好自己能够做好的事情而已。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就是这样。我很努力地追求他，也很努力地要活下去，或者结合起来，很努力地要活下去继续追求他，这都是我能够全力以赴做到的，至于结果，看缘分咯。” 许恋文擦了擦眼泪：“我去清洗一下。” 叶薇蔷看向窗外，喃喃道：“凌枫，你听到了吗，我的心从来没有变过哦。你呢，还是那么坚定吗？” ------------- 晚上吃过饭，凌枫主动叫住了爸妈，进去洗碗。一切做完之后来到客厅，道：“爸，能谈谈吗？” 凌墨：“不能。” 凌枫：“……” 唐穆璇：“你干什么呢，严肃点儿。” 凌墨：“我很严肃啊，连着两次都是我。” 唐穆璇：“那就是该轮到我了是吧？” 凌墨：“去吧。” 唐穆璇：“……” 最后还是唐穆璇起身：“枫儿，陪妈妈散散步吧。” 凌枫点头：“好。” 炎夏，潮湿，即便近黄昏，气温依旧高，还带着令人极不舒服的气闷感。 唐穆璇挽着儿子的手臂，神色悠然：“我们娘儿俩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了吧。” 凌枫想了想：“嗯，真是。平时吃过饭就要忙作业了。” 唐穆璇：“高一没错，高二可不是这样哦。” 确实，高二开始就是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在外吃饭的次数多得吓人，晚归是常事，和家人一起散步的机会几乎没有。 唐穆璇：“其实吧，我跟你爸并不是真的反对你去找那个女孩子。你们年轻，没有经历，我们这一辈成长过程中就见过很多，如今年岁渐长，很多老一辈的人也会逐渐离开，而眼前就有一个例子，那就是玉霜的父亲。” “经历多了，我们就明白了，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你能够得到那个女孩的认可，去见证甚至参与到她的生死事当中，本就幸甚之至。更何况，她因为你改变了选择，从必死无疑到一线生机，既然我们一直教育你要有责任心，怎么会阻拦你去。” “第一时间确认你们的选择究竟是好是坏，你本就责无旁贷。” 第四十八章 情思 凌枫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唐穆璇的话语。 “之所以一开始阻拦你，是因为你自己都不明白你在做什么。我说你没有那个能力负担却要插手他的人生，你爸说你根本没有做好承受选择带来的一切后果的准备。其实我和你爸的人生里，这样的事情也不在少数，有太多先做了才想对策的情形。但对我们来说，单纯的人生阅历已经足够应对很多的变数，你没有这些阅历，就必须依靠自己的硬实力，就必须努力提升自己。在你有强大的能力和强烈的自我继续提高的意识基础之上，再去做某些看似冲动甚至鲁莽的决定，都要比单纯的一腔热血好上太多。” “单纯的想要那个女孩子活下去，去规劝她去做手术；抱着强烈的要让她活下去的信念并接受其他可能的结果的想法，去规劝她做手术。结局或许相同，但给你们的历练与成长却是完全不同。你不同的初衷，会散发出完全不同的气场，甚至会在无形中影响到那个女孩子的心境。” “你的眼前就有个最好的例子。那个女孩子，从最开始说喜欢你，到雪山之上说喜欢你，到上个月说喜欢你，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成长。你比起人家，稚嫩的可以。” “昨天晚上你说的话，并不是答案，我们也都知道。但至少让你明白了前后，了解了因果，这就够了。换成是我们的好友遇到这种情形，我们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当然我们大家对任何结果都有足够的觉悟。至于那个女孩子的结果，看缘分吧。” 凌枫闭上眼睛，心中祈祷着，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下午，凌枫还在做作业，忽然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凌枫怕是与叶薇蔷有关，接了起来：“喂，您好？”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凌枫正想挂断，夏清音的声音传了过来：“凌枫，晚上有事吗？” 凌枫毫不留情：“有。事情很多。” 夏清音：“出来陪陪我好吗。” 凌枫：“不好。有什么事你就在电话里说。” 夏清音：“想问问学姐的事情。” 凌枫沉默了。 夏清音：“陆姐姐给我说了一些。” 凌枫叹了口气：“你想吃点什么？不准选酒吧。” ------------- 没说不选酒吧就不能喝酒，更何况是可以把桌子摆在人行道上的烧烤店。 看着夏清音跟喝水一样连喝三瓶…… 抱歉，这个形容不对，能连喝三瓶水的人也是稀有种。 自碰头开始夏清音就一直沮丧着脸，连凌枫的关切都懒得应声。 凌枫也无可奈何，默默地吃着烤串喝着饮料。 夏清音喝下第四瓶啤酒，终于开口了：“凌枫，学姐会不会死？” 凌枫摇头：“不知道。” 夏清音：“啊，学姐那么好的人啊，怎么能死啊。” 凌枫心说我们都知道啊，但世事无常么不是。 夏清音：“我还欠学姐一声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太冲动了。” 凌枫心说那我呢，不配你道歉吗。 夏清音：“学姐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凌枫开口：“那你就等着她回来亲口告诉她吧。” 夏清音：“不然呢，我还能去岛国看她啊。” 凌枫：“我会去。” 夏清音：“嗝？” 夏清音一开始有些迷糊，然后突然起身，凳子翻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凌枫赶紧起身致歉，把凳子扶回来，拖着夏清音坐下。 “你……你会去？” 凌枫点头。 夏清音心情复杂，一方面有欣喜，一方面却是黯然。 凌枫：“我会代你向她问声好。” 夏清音：“你什么时候走？” 凌枫：“18号。还要过去给她过生。” 夏清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凌枫：“说起这个……你的生日又是什么时候……这认识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听说你过生来着。” 夏清音没好气：“我偷偷过了。” 凌枫：“哦。” 然后没有然后了。 夏清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问是什么时候吗？” 凌枫：“我刚才问了你不说啊。” 夏清音更生气了，胸部一阵起伏，本就发育良好的部位愈发诱人心神。 罪过罪过，凌枫暗想。 夏清音：“凌枫！” 巨大的叫声引得众人侧目。 凌枫赶紧捂着她的嘴：“亲，我叫你姐姐行不？求求你告诉我你的生日吧，我一定给你过。” 夏清音掰下凌枫的手，气呼呼道：“就不告诉你！” 说完又开了一瓶。 你不是叫我出来说叶薇蔷的事儿的吗，怎么变这样了。 凌枫愈发无奈。 夏清音再度起身，这次自己扶着凳子，然后搬到了凌枫的身边。 凌枫汗毛竖起，马上搬着自己的凳子换了个方位。 夏清音捞起板凳指着凌枫：“你坐不坐回来？” 凌枫好想跪地抱头痛哭。你们这些女生怎么都这样啊，欺负老实人吗！ 凌枫一脸晦气，无奈坐回原位。 夏清音把啤酒拎过来，递给凌枫：“你好歹要喝一口。” 凌枫就要去拿杯子，夏清音却是拿着酒瓶往凌枫嘴里塞：“直接喝！” 你不在意我在意啊！我们性别是不是搞反了啊！ 凌枫含泪轻啜一口。 夏清音抢过来，直接又喝了一大口，然后把酒瓶剁在桌上，吓得凌枫赶紧伸手扶着免得桌子翻了。 随后夏清音安静了下来，手挽着凌枫的胳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算了算了，更过分的事儿都被用过强了，就当是友谊深厚吧。 夏清音身上的香甜气息不断涌入凌枫的鼻腔，青春却发育良好的身体更是散发着惊人的吸引力，凌枫是钢铁直男，但不是石男，总还是有不可控制的心猿意马。 “凌枫，你热不热？” 你说呢？烧烤店为了营业方便都是敞着的，自是没有空调，那点功率的摇头电风扇简直就跟没有一样，你还靠那么紧。 “可是为什么你的心那么冷呢？” ……你怎么突然开始玩儿文艺了？ 凌枫有的时候真希望自己是心冷之人，不然哪里会有如今如此多的烦恼事。 夏清音依旧挽着凌枫的胳膊，抬起了头，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惘然：“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上我呢？” 凌枫眼神复杂，还未开口，夏清音就紧接着道：“这不是考验。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你了，我也因为姐姐的原因，一直不敢表露出来，然后时间越长，就越来越压抑不住了。” “凌枫，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样做你才能接受我呢？” 第四十九章 情缘 搪塞不过去了啊…… 凌枫苦笑。而且看样子夏清音自己也不想再搪塞了。 凌枫这回没有被强迫，拿起还没喝完的啤酒一口干了，然后招呼店员来结账，拉着夏清音起身。 夏清音步履稳定，四瓶啤酒喝着果然就跟玩儿似的，但双手依然挽着凌枫。 凌枫也没有强求，带着夏清音沿着望江河边走着。 良久，凌枫开口：“你知道薇薇她喜欢我。我也可以告诉你，在雪颜之前，我对她也是有点喜欢的。只是后来的事，把我和雪颜牵绊得越来越深，我对雪颜也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好感，到喜欢，到很喜欢，到非常喜欢，直到现在。” “和雪颜在一起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薇薇，也没有回复过她发来的讯息。如果不是后来……”凌枫顿了一顿，道：“现如今，她罹患重症，作为朋友，加之性格使然，我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然而从始至终，我没有回应过她对我的喜欢。她也知道这一点，却没有受此牵绊。她没有用自己的选择做条件胁迫我和她交往，我也没有用和她交往做条件影响她的选择。彼此尊重，彼此珍惜。”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开朗洒脱，聪慧善良，长得也好看。也曾遗憾错过，也曾寻思什么样的男子能最终和她走到一起。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因为在我心里，有着不可割舍的人。” “缘分缘分，缘代表开端，分代表结果。我与薇薇，便是有缘无分。或许……我和雪颜，最后也会如此。至于你……” 说了那么一大堆才说到自己，但夏清音已经明白了凌枫的意思，放开了他的胳膊，捂住了耳朵。 凌枫没有强求，停下脚步，望着河对岸，轻声道：“若非雪颜，你我本无交集。你我之缘，和雪颜息息相关。如若我和她最终有缘有分，那你我便能继续延续这份缘，否则，你我连缘都不再会有。无论怎样，都不会有分。” 再怎么捂住耳朵，两人靠得如此之近，怎样都能听到一些。特别是最后的结语。 夏清音双手挪至眼前，捂住了哭泣的脸。 凌枫：“你也是个好女孩，毫无疑问。只是相对而言，你我相性一般，或者更准确点，是我接受不能。就如同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喜欢我，我对此更是一头雾水，同样的，我也……很难想象终有一天和你成为恋人一起生活的样子。感□□，本就难有道理可讲，于你于我皆是如此。” “抱歉。” 夏清音坐在了石凳上，凌枫站在栏杆边。 “你走吧，不用管我的。”夏清音声音很轻。 凌枫没有回答，却也没有挪步。 预想中的起身怒吼让他“滚”的场景没有出现。 凌枫叹了口气，坐到了夏清音身旁。 夏清音也不客气，直接靠在了凌枫身上，声音轻轻的：“你能再给我讲讲和学姐的故事吗？” 凌枫：“之前不都说过一些。” 夏清音：“我想听后来。” 凌枫想了想，隐去了叶薇蔷表达爱意的那些部分，把两人的一些事情说了一遍。 夏清音默默听完，没有从中打断。 凌枫感觉嗓子有点干：“时间不早了，要不回去了吧？” 夏清音：“再陪陪我吧。” 凌枫：“我……” 夏清音：“就今天，就现在。” 好吧。凌枫无奈：“那我去买两瓶水。你想喝什么？” 夏清音：“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来到超市，凌枫拿了瓶水，转眼看到夏清音站在啤酒柜前。 凌枫翻了个白眼，上去按着她的脑袋：“别闹。” 夏清音瘪着嘴把凌枫的手刨开。 凌枫拖着她来到冰柜前：“酸奶，要不？” 夏清音：“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太小看我了。” 凌枫：“没说一定是解酒，养养胃也可以。” 夏清音：“不想喝。” 凌枫：“那你快挑。不准去那边，给我回来。” 或许是受到低落心情的影响，夏清音的战斗力远不如平时，往常的泼辣叛逆一点都没施展出来，老老实实地跟在拿了两瓶矿泉水的凌枫身后。 凌枫一边结账一边说教：“多大的人了，不自觉。” 收银员笑盈盈道：“美女，你男朋友对你真照顾啊。” 然后就是一阵子沉默。 收银员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雷，没有再多话。 凌枫一口气喝下半瓶，舒了口气。 夏清音开瓶。 “不渴？” 夏清音点头又摇头，最后开口：“嗯……再陪我去个地方吧” 凌枫：“虽然我怕我想多，但……不会是去你家吧？” 夏清音拿起矿泉水向凌枫打去。 两人坐车来到步行街，随后夏清音带着凌枫走到了中山广场角落。 天色已暗，没有婚纱摄影工作小妹前来发扇子。 凌枫道：“我俩还不至于要开始回忆过往了吧？” 夏清音：“你还记得？” 凌枫看着夏清音，想起去年第一次碰到她的时候。比起那时，她长高了一点点，也成熟了一些，身材依旧火辣，容颜更加姣好。 记忆中的她和眼前的她不停交错，令凌枫略感恍惚。 夏清音回望，指向一家已经打烊的甜品店：“那天我在那里看到你和姐姐走在一起，我以为是姐姐的男朋友。我高高兴兴地跑过来，然后才发现你真的是好无趣好无聊的一个人。” 凌枫：“你这样夸我会不好意思的。” 夏清音微笑道：“那天你走了以后，我一直缠着姐姐问东问西，但姐姐内向，一直都说和你是普通同学，就不松口。” 凌枫：“废话。那时候我和她还就只是同学。” 夏清音点头：“是啊，所以我反复告诫姐姐，千万不要和你交往，不然这辈子都没有什么期盼和惊喜了。” 凌枫：“你继续夸，不要停。” 夏清音打了凌枫一下：“你猜当时姐姐怎么说？” 凌枫想了想，好像真没有听秦雪颜提起过，于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她说什么了吗？” 夏清音道：“她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凌枫：“……这张卡我就收下了。” 夏清音：“别打岔。她还说，你确实不大适合做男朋友。但是……” 凌枫等了半天没有下文。 “就这？” 没想到夏清音竟然点头：“是啊。当时姐姐就说到这里，脸就变红了，没有继续往下说。我怎么问她都没有说。后来我也旁敲侧击过几次，她都是守口如瓶的。” 凌枫叹了口气：“这样啊。” 夏清音：“不过，和你接触多了，并且知道你和学姐的事情之后，我明白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她想说，你确实不大适合做男朋友，但是，你是个很想一辈子陪在身边，没事儿就叫过来好好欺负一下的人。” 第五十章 情愿 凌枫不知道叶薇蔷对他也有过类似的评价，苦笑道：“我就那么有小受气质？” 夏清音不明所以：“什么什么受？” 凌枫：“那是个新的世界，以后你会懂的。” 夏清音没有再接话，理了理思绪，道：“后来，你和姐姐开始交往，我心中很是不忿，觉得你配不上她，总是看你不顺眼。但奇怪的是，随我怎么说，姐姐少有反驳，总是沉静的样子，甚至有时候还附和我几句，却依然一直和你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尽管少有表现出来。” “有性格方面的原因，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她对你真的是信赖和依赖到了很深的地步。” 凌枫惘然。 夏清音：“再后来，你在VA里拦着那些人，我看到了你当时的模样。姐姐也曾经告诉过我，你在洋华堂和百脑会的表现，跟你平时表现出的样子完全不同。” 转身看着凌枫，夏清音露出笑容：“或许，你英雄救美，打动了我的心。” 凌枫苦笑一声：“当不起那四个字，最后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可是我，不是网管林哥他们帮忙，指不定会是什么更严重的后果。当时那个情况，其实应该算彼此连累，我也有惹到他们的地方，所以站出来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更何况你是雪颜的妹妹，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不管你。” 夏清音撇了撇嘴：“我说是英雄救美那就是。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够美？” 凌枫：“……好吧，你说了算。” 夏清音：“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包括我的初吻，还有我的……” 凌枫老脸一红，赶忙摆手：“行了行了，可以了可以了……” 夏清音：“我都没有不好意思，你个大男人害羞个什么劲。” 这特么事关你的名节啊，你一点都不在意的吗！得亏现在周围人少。 夏清音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好像不早了。” 你终于意识到了吗？ 凌枫：“我送你上车吧。” 夏清音摇头：“再等等，再等半小时吧。” 凌枫看了下手表：“再等半小时就过十二点了，你是安排了什么祭祀仪式……” 凌枫愣住，脑子里闪过些什么…… “清音，你……明天生日？” 夏清音露出今天见面以来最甜美的笑容：“笨蛋，你终于想到了吗？” 凌枫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夏清音笑容前所未有的温柔：“能在跨过十二点之前意识到，说明你还不是很笨呐。” 凌枫环顾四周，几乎已经没有了还在开着的店铺。要说找宵夜的地方周围找找肯定会有，但……肯定没有蛋糕卖啊。 夏清音：“好啦，别想了。在我生日到来那天一开始，你能陪着我，我很满足了。” 凌枫：“要不我明天晚上再……” “明天晚上姐姐要来。”夏清音打断。 凌枫没话说了。 夏清音：“走吧，去找个地方坐一下就好。” 等走到河边，夏清音站定：“这里能看到你家了。就这里吧，过了十二点，我就打车回家了。” 凌枫看着摆放位置已面目全非的石桌石凳，想起去年秦雪颜过生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随后慨然长叹。 夏清音没有看到凌枫的异常，因为她已经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时间跨过十二点。 7月11日凌晨零点到来。 夏清音睁开双眼。 凌枫：“生日快乐，清音。没有礼物，我给你……唱首歌吧？” 夏清音：“你还会唱歌？” 凌枫点头，然后陷入沉默。 夏清音等了好半会儿“……So？” 凌枫：“想了好几首，但对着你唱似乎都不是很合适。” 夏清音：“就是首歌而已，多大的事儿。快唱。” 凌枫清了清嗓子： “我站在风中抱住了你， 我明白一切都在你眼睛里。 …… …… 因为我能相信， 你我无邪的爱情， 永远不会放弃， 彼此对爱的珍惜。 所以我能相信， 你我相爱的决心， 这单纯的勇气， 像永恒的引力， 牵住我和你。 …… ……”(作者注：特别致谢张信哲老师《我能相信》) 夏清音嘴巴变成“o”字型：“万万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你有给姐姐唱过吗？” 凌枫挠了挠头：“她知道我唱歌还过得去，但是没有给她唱过歌，只是偶尔会哼哼。” 夏清音：“谢谢你把第一次给了我。” 凌枫敲了夏清音一记。 夏清音很是开心，好像昨晚失恋的人不是她似的。 “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夏清音问道。 凌枫：“不是号称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夏清音：“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暂时许了两个愿望。” 凌枫：“……两个？还暂时？” 夏清音点头：“晚上吃蛋糕还要许啊。” 凌枫：“你过生，你最大，你开心就好。” 夏清音：“第一个愿望，我希望学姐手术能够成功。” 凌枫刚才还轻松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夏清音把凌枫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说道：“第二个愿望，我希望你能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凌枫抬头，看着夏清音一步步靠近，轻轻拥住他。 “因为只有这样，你我的‘缘’才能延续。” ------------- 11日下午，夏清音收到叶薇蔷短信，祝她生日快乐。夏清音哭得稀里哗啦。 12日，凌枫收到叶薇蔷短信，告诉他她在东京找到了一个很棒的地方，如果条件允许，一定要去看看。 13日，凌枫再次收到叶薇蔷短信，告诉他手术即将开始，之后每天将由她妈妈代她发短信报平安，或是报死讯。 14日，手术结束，叶薇蔷活着，未苏醒，体征正常。 15日，未苏醒，体征正常。 16日，未苏醒，体征正常。 17日，未苏醒，体征正常。 18日。 凌墨和唐穆璇各自请了半天假，亲自送凌枫和林谦去机场。 海关审查通道外，凌墨再度向林谦表示感谢，并反复要求凌枫不要擅自行动，凡事必须和林谦汇报，搞得像是部队上下级一样。唐穆璇则叮嘱着一些生活细节，然后要凌枫代表父母向叶薇蔷母女问好。 随后两人目送凌枫和林谦过关离开，走向安检区。 广播响起的时候，凌枫再次把手机关机之后再开机，又麻烦林谦给自己打了两个电话，确认网络通畅，没有短信，随后开始登机。 一切终将见分晓。 第五十一章 情梦 医院门口，凌枫很不好意思地跟林谦道别。林谦不以为意：“知道你心急，你就先去吧。这边超市多，随手买点吃的垫着。我那边收拾好了就过来。” 说罢，林谦坐车离开。凌枫背着随身书包，深吸口气，跟着许恋文的朋友进了医院。 宁阿姨带着凌枫，一路和凌枫说着叶薇蔷这几天的情况。凌枫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宁阿姨的话语和对叶薇蔷的祈祷中，没有去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她已经从重症监护转到了普通病房，各项指标还算达标，就是人没有醒过来。这个天数算是普通，也有一周之后才醒的先例，所以没有很多紧张。你许阿姨前两天很是担忧，这几天也都逐渐习惯了。” 凌枫点头，眼中闪过无数汉字平假片假名，却没有一个进入脑海里。 “阿姨想再问清楚的是，你真的不是小叶的男朋友吗？” 凌枫有些脸热，摇了摇头。 宁阿姨叹口气：“不是男朋友能够做到这一步，是真的很少见了。阿姨希望你是，倒不是想看晚辈的八卦，只是有这样一层关系对小叶或许求生意志会更强一些。” 凌枫：“对不起。” 宁阿姨：“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用说对不起。我也听你许阿姨说过一些你的事情，只能说有缘无分吧，暂时。但小叶能够听你的劝来做手术，说明你真的对她很重要很重要。” 说着说着，宁阿姨停下了脚步，轻轻敲了敲门，随后开门进去。 凌枫的心一下子收紧，两腿变得无比沉重，脑海里不断发出抬脚前行的指令，却似乎没有被任何一个细胞所接收。体温骤升，随后急剧转凉，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双目所及，视野边缘开始雾化，随后逐渐收缩，最后只剩中间一块很小的清晰画面。 许恋文走了过来，带着疲惫，脸上却是温和的笑容：“小枫，进来吧。你能来，薇薇一定很高兴的。” 凌枫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面部肌肉有些不受控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许阿姨好。叨扰你们了。” 许恋文：“你的爸爸妈妈没有和你一起吗？我还想着一定要跟他们也道声谢谢。” 凌枫：“没有。他们都有事情走不开，这次是一位朋友一起来的。他也和薇薇认识。” 许恋文带着遗憾的神色道：“那就只有等回去了找机会拜访他们了。” 凌枫：“阿姨您言重了。” 许恋文拍了拍凌枫的背：“好了，没那么紧张了吧？” 确实，稍微唠一唠家常，凌枫心中的紧张感缓解了不少。 许恋文：“去吧，去看看薇薇，看看……你能不能叫醒她。” 凌枫苦笑一声，慢慢走近。 叶薇蔷戴着氧气面罩，静静地躺在床上，头部被包扎得严严实实，脸色苍白，比起最后一次见面消瘦许多，看得凌枫一阵心疼。几根管道藏在被子下，从不同的方向探出，延伸向各种功能的仪器或是液体袋。 许恋文轻声道：“薇薇说剃光了头发，还有个伤口，做完手术一定要包扎严实点，假装还有头发的样子，不然会丑得被人嫌弃的。” 凌枫眼神温柔，轻轻摇头：“她很好看，一直都很好看。而且我也不会因为她变丑而嫌弃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触叶薇蔷露在外面的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凌枫轻抚过的皮肤起了些许小疙瘩。 凌枫没有把这种反应放在心上，只是一门心思地祈祷着叶薇蔷能够早日醒来。 “和她说说话吧。”许恋文道。 凌枫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许恋文和宁阿姨一起退到了门外，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凌枫稍微安心了一些，轻声道：“薇薇，我来了，我按照约定来了。” “走之前，清音和陆学姐都跟我联系过，要我带给你她们的祝福和勇气。我爸妈也说，希望你快点好起来，他们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生会这么……呃……”凌枫说到这里，脸红着挠了挠头，咳嗽两声，继续道：“一开始我好想说，你赶紧给我醒来，生日都要到了，我买的礼物如果当天送不出去一定会给你扔了。但是一看到你我就放弃了，那样傲娇的语气学不来不说，心里只剩担忧和企盼，没有其他。” “你这人呐，为了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记，还真的是不遗余力。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你这样的一个女生。” “不管是我想要你找到你真正的幸福，还是你想要证明给我看，请你一定要醒过来，活下来。” 凌枫慢慢地凑上去，慢慢地想要将嘴唇印上叶薇蔷的脸颊。 “我说，你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叮嘱了吗？” 一个声音响起，凌枫吓到差点升天，定睛一看，叶薇蔷脸颊微红，眼神灵动，正羞恼地看着他。 这显然不是刚醒来的样子。 凌枫直起身，用手指着她：“你你……你你你……” 叶薇蔷左手从被子里探出，取下了氧气面罩：“呆子，我等了你好久。” 凌枫嘴唇颤抖着，一转身，许恋文和宁阿姨已经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许恋文脸带歉意：“不好意思，小枫，薇薇今天清晨就醒了，让我不给你说，还要我配合，给你惊吓。” 叶薇蔷嘟哝道：“明明是惊喜。” 凌枫喘着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这么说，你……你能够……” 叶薇蔷眼神温柔：“嗯，我还活着，我能活下去。” 凌枫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许恋文和宁阿姨眼眶也都红了。 凌枫死命地擦拭眼睛，却怎么都擦不干净。最后索性不管，想上前轻轻抱一下叶薇蔷。 叶薇蔷止住他：“还来？不是说过你不准主动吗？”说着故作凶恶地瞪着他，嘴里道： “只准我主动。等我能站起来了，再来抱你，懂了吗？” “懂了吗？” “懂了……吗……” “……了……吗……” “……吗……” 凌枫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片黑暗，以及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凌枫慢慢坐起身，环顾四周，全是毫无印象的陈设。脸上有令人极不舒服的水渍，衣服裤子还穿在身上。 下意识抬手，手表上的时间是凌晨3点。那也就是岛国时间凌晨4点。 自己的随身书包正放在床头柜上，书包下面压着一个……盒子？ 凌枫心里猛地一阵剧痛，泪水毫无控制地流了下来。 原来脸上的不是水渍，而是泪渍。 那个盒子里装着的，是叶薇蔷手术前委托许恋文要交给自己的东西。 她说如果她死了，就把盒子交给自己。 刚才脑海中的一切，只是梦。 她已经死了。 第五十二章 情了 医院门口，凌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林谦一起下车，跟着许恋文的朋友快步跑进了医院。 宁阿姨带着两人，不发一言。刚才在车上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现在一路奔行，只是为了了一个心愿或者说心结罢了。凌枫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宁阿姨刚才的描述中，没有去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她已经从重症监护转到了普通病房，各项指标还算达标，就是人没有醒过来。这个天数算是普通，也有一周之后才醒的先例，所以没有很多紧张。你许阿姨前两天很是担忧，这几天也都逐渐习惯了。” “然而，就在今天清晨，她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只十多分钟就重新推进了ICU。然后……” 凌枫继续奔行着，眼中闪过无数汉字平假片假名，却没有一个进入脑海里。 “你真的不是小叶的男朋友吗？” 凌枫脸色发白地摇了摇头。 宁阿姨叹口气：“不是男朋友能够做到这一步，是真的很少见了。阿姨之前希望你是，倒不是想看晚辈的八卦，而是听你许阿姨说过一些你的事情。小叶能够听你的劝来做手术，说明你真的对她很重要很重要。但是现在……可惜了……” 凌枫下意识回复：“对不起。” 宁阿姨：“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用说对不起。反而是我们，本可以早些告诉你们的，或许你们也不用再辛苦跑一趟。” 只在这时，凌枫仿佛回了点神：“不，就算她在我上飞机前已经……我也一定要亲眼看到。” 不一会，宁阿姨放慢了脚步，让出了走道。 凌枫的心一下子收紧，两腿变得无比沉重，脑海里不断发出抬脚前行的指令，却似乎没有被任何一个细胞所接收。体温骤升，随后急剧转凉，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双目所及，视野边缘开始雾化，随后逐渐收缩，最后只剩中间一块很小的清晰画面。 扶着门框，慢慢走进病房，视野中心便只一张床，一块白布，白布下是一个人形的轮廓。 许恋文走了过来，很明显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小枫，你来了。薇薇她……”悲泣出声。 凌枫不知道眼泪什么时候流出来的，只能感觉到两股热流不停地在脸颊上流淌着。 “薇薇她，一定是高兴的。” 凌枫喘着气，带着最后一丝侥幸，掀开了床单一角。 苍白，清瘦。 毫无血色，毫无生气。 头部被包扎得严严实实，想必剃光了头发，里面还有个狰狞的创口。 但，就是她，就是叶薇蔷，那个清秀、干净、活泼、灵动的好看女生；那个坚强、坚定、开朗、洒脱的聪慧女生；那个说着喜欢自己从未变过，还要把这份喜欢证明给其他所有人看的痴心女生。 凌枫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只剩冰冷，不再有曾经亲吻他时扑面而来的热辣气息。 凌枫呆呆地站着。 宁阿姨走过来，重新盖上叶薇蔷的面庞。 几个人过来向许恋文等人鞠了个躬，把床推了出去。 许恋文轻声解释：“她走了有一会儿了。我向他们请求，说有个对她很重要的人要来看她，所以……” 凌枫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目无神。 林谦眼眶红红的，走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抓住凌枫开始摇晃。 凌枫回过神来。 林谦凑近他：“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在她妈妈面前，请你控制一下，她才是最伤心最难受的人。” 凌枫赶紧向许恋文欠身道：“对不起，阿姨。”想擦干泪水，却力不从心。 许恋文摇摇头：“早就有准备了，没关系的。倒是你的爸爸妈妈没有和你一起吗？我还想着一定要跟他们也道声谢谢。” 凌枫：“没有。他们都有事情走不开，这次是……”他指了指林谦，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做人物介绍，歉意道：“林谦，是我朋友，也是薇薇的朋友。” 林谦鞠了个躬：“您好。我和小叶认识的时间和小枫差不多，但关系没有他们那样近。很遗憾看到她离去，还请节哀。” 许恋文也是微微鞠躬：“你太客气了。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薇薇的福分。”旋即带着遗憾的神色看向凌枫，道：“等回去了我再找机会拜访你爸妈。” 凌枫：“阿姨您言重了。” 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和宁阿姨说了些什么，随后宁阿姨来到许恋文旁边转述。 许恋文和宁阿姨说稍微等会，然后走到叶薇蔷之前躺过的病床旁边，抱起了一个淡蓝色的盒子。 四四方方，不大不小，正前方有一个扣锁。 许恋文递向凌枫：“她说，如果她没有能够坚持下来，就把这个交给你。” 凌枫颤抖着接过，抱在怀里，躬身道谢，眼泪簌簌滴落其上。 许恋文：“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做，回头……我们再联系。” 林谦扶着凌枫：“好，许姨。宁姨刚才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有需要尽管吩咐。” 许恋文表示了感谢，和宁阿姨一起走出了病房。 林谦：“小枫，你……还能走不？” 凌枫直起身：“我想再看看这里。” 林谦松开了手。 凌枫在病房里呆了快十分钟，才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然后，凌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依稀只记得被拖着进了酒店，进了房间，沾床即眠。 ------------- 凌枫想洗个脸，但感到依旧没有止住的泪水，放弃了这个打算。 把盒子拿到身前，轻轻打开。最面上放着一张照片，上面只有叶薇蔷一个人，白衣花裙，未施粉黛。她张开双手，笑容灿烂，很是开心地看着镜头。明媚的阳光下，微风吹起她的头发，光芒万丈，难以直视。 凌枫习惯性翻过来，发现照片后写的有字。 “嗨，帅哥，这里好漂亮，但最漂亮的还是樱花季的时候。传说能够在这个高台上不期重逢的两人能有永恒的羁绊。你一定要来看看哦。” 然后便是这个高台的地址。日语。 凌枫叹口气，把照片放在一边。 然后是一张纸，上面是一串熟悉的号码和一串莫名其妙的数字组合。 “这是我的QQ号码和密码。你能猜出是什么意思吗？” 9666244466444。 凌枫只觉得这个密码重复数字过多，好像不是很安全，但却想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没有过分为难自己目前十分混乱悲伤的大脑，凌枫把那张纸放在一边，然后是一个信封。封面上写着娟秀的几个字： 我最亲爱的你亲启 第五十三章 情文 “亲爱的：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就满足我这样一个小小的遗愿吧。 只是不知道我会是怎样离开，是连手术台都下不来，还是挺不过其他病症，还是说我现在正毫无意识地躺在病床上等着医学奇迹呢。要是这样，我批准你亲我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我唤醒。 不要太过悲伤，我只是又睡过去了而已，就像是这大半年以来偶尔发生的事情一样，可能会睡得长一点罢了。当然也不准不悲伤，不然我会来找你的，嘻嘻。 仔细想来，我们之间好像除了回忆就没有其他的了，连互赠的礼物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干脆就不用睹物思人了，但是你会随着我的心一同埋下，永远铭刻。你可以不用把我烙印在心，但也不能把我忘了哟。 呐呐，真的不想死呢，虽然一早就做好准备了，可真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不甘心。再也没有办法以自己的意志做想做的事情，再也不能看到光怪陆离的世界并沉醉其中。你说会不会有来生转世啊，如果真有我不想再遇到你了，轻而易举就撩走了我的心，再看其他男生都那么索然无味了。 好了，差不多了。我呢就这样了，你可不许太颓废哦。好好学习，好好恋爱，全力以赴地过好自己的人生，全心全意地守护自己的幸福。 去吧，凌枫。 我爱你。 叶薇蔷” 凌枫看着最后几个字，突然把刚才那张纸翻出来，拿出手机，按下了那一串号码。 原来是这个意思。 再往下看，还有一小段话。 “PS：我准许你带上你未来的另一半过来看我，但那个人只能是秦雪颜，否则恕不接待 (￣┰￣*)。” 凌枫嘴角扯起笑容，随后消失。 半晌过后，凌枫轻声呢喃： “薇薇，我来了，我按照约定来了。” “走之前，清音和陆学姐都跟我联系过，要我带给你她们的祝福和勇气。我爸妈也说，希望你快点好起来，他们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生会这么喜欢我。” “我给你买了礼物，但你却看不到了。” “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你这样的一个女生。” “你不是说你要证明给全世界看吗，你就这么不讲信用吗。” “薇薇，我一点都不伤心，真的，所以你快来找我好吗……” 凌枫闭上眼睛，涕泪横流。 林谦早已醒来，一直没有出声，只默默感受着凌枫的悲戚，心中长叹。 ------------- 许恋文和宁阿姨接下来还要处理后续，向林谦告一声歉便去忙碌了。 凌枫再度醒来之时已是下午。昨晚至今米粒未进，饥饿感倒是没有，但总有种低血糖的眩晕感。 林谦也不多说，拉着凌枫出门吃了点东西。 “你今天什么打算，要不要去逛逛？”林谦问道。 凌枫摇了摇头。 林谦拍了拍凌枫：“不勉强，但是你要尽早振作，不管是为她，还是为你自己。你如果不伤心，720一定跳起来打你，但你如果太伤心，720肯定会嘲笑你。” 凌枫点头：“谢谢，我会努力的。只是确实……冲击力有点强了。”抬起头，看向川流不息的人群，道：“以前觉得人生人死距离自己好远，就算有那也是长辈的长辈，甚至还要加上个长辈，年限已到，寿终正寝。今年年初，大伯母去世，算是有些触动，但毕竟也算作长辈。薇薇与我同龄，本是花季雨季青春年华，本可放纵自我肆意挥洒，如今却……想到这样一位好友，今后再也无法相见，心里很不是滋味。” 顿了顿，凌枫接着道：“之前高考考场外，我看到学长学姐们考完试出来，心中有想过，对他们来说，有这么一些人，或许就在高考之后，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徒留三年缘分。但再怎样说，至少彼此依然健在，万一来个什么同学会之类的，总还能联系一二。可薇薇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见的了。” 林谦：“生老病死，人之常事。年岁越长，见到的就会越多，直到自己也归入尘土。所以我们才要不断前行，为了那些逝去的人，为了仍然在世的人，为了背负着这些的自己。” “有个游戏叫‘龙族’不知道你看到过没，VA的机器里也有。” 凌枫想了想，道：“看到过，但是没有玩过。” 林谦：“一部韩国小说改编的，《龙族》，有空可以去看看，很有意思。里面说，人不是单数。每一个人，并不是只有身体里存在的东西，只有把其他所有人，所有认识你、知晓你的人对你形成的感情和关系全部聚集起来的时候，才是完整的你。” 凌枫有些没有听懂。 林谦：“举个例子，从某个角度来说，你并不只是你一个人，你是你父母的儿子，你是……小秦的前男友，你是720喜欢的人，你是我认识的一个很不错的小兄弟，等等等等。把这些所有关系集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你。如今720走了，那么，被她喜欢着的那个你也就没有了。换句话说，你死掉了一个部分，而720反而是完整的。”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么被当成小兄弟的你也就死了。” “当你身边所有的，和你相关的人、认识你的人、记得你的人都死了，那么你其实也已经死了。” 凌枫有那么一点点明白。 林谦接着道：“所以对于720来说，她虽然在生物学上已经死了，但只要你，只要我，只要她妈妈，只要所有知道她认识她的人还活着，还记得她，那么她就还活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人会忘掉她，有些人也会离去，她才会逐渐逐渐地被剥离，直到最后。” “所有的感情和关系是以‘记忆’这个名字储存在人的心里的。所以……”林谦用力地拍着凌枫的肩膀：“好好活下去，用力铭记她，她就还活着。你如果忘记了她，或者你自己都活不下去了，那她就真的死了。” 凌枫用力点头：“好，我会的。” 我会的，薇薇。 7月20日，叶薇蔷生日。 凌枫抽空把礼物带给了许恋文。许恋文神情满是疲惫和哀伤，却是郑重收下，郑重道谢。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凌枫会在第二天坐飞机回国，许恋文则要晚上两天。 “薇薇下葬的时候，请告诉我。” 许恋文应了下来。 凌枫告辞而出，深吸口气，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是叶薇蔷照片后面的地址。中文。 和日文都有。 打开地图，凌枫对着上面画出的地址，沿着规划好的路线，迈步前行。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凌枫来到了一个公园脚下。 这座公园其实是个小山丘，从三个面的山脚下分别开辟出了一条通向山顶观台的木板栈道，剩下的那面有一条小河，流淌着奔向远方。 叶薇蔷说的地方就在这上面。 第五十四章 情遇 下午两点过，正是太阳最火辣的时候，树荫什么的几乎没有存在的意义，只有密闭空间里的空调才是人间正义。 反正明天都要回去了，下次来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去看看吧。凌枫想着，沿着阶梯向上走去。 栈道两边是充满生命力的绿色，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所以即使走了很久也没有很累的感觉。虽说很热，汗水也不停渗出，但并不烦躁，很是心静。 抬头看着两旁的樱花树，凌枫想象着若是樱花季，花瓣片片散落，满眼都是飘散的粉白，那将是怎样惊心动魄的美丽。 一步又一步，拾阶而上，缓步而行，竟是走了有足足二十分钟，才来到山顶观台。 没有什么花哨的陈设，没有什么工作人员，甚至连文字说明板也没有。只在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方形……呃，这高度按照常理应该是坐的地方，但考虑岛国人跪坐的习惯，是桌子也说不定。 就是这石板地跪着膝盖会很痛的，凌枫不由自主地想着。 山顶阳光直晒，没有遮掩，观台四周用铁栏杆围着，有三个方向开着上下栈道的出入口，剩下的那一面山脚下便是河川。 放眼望去，能够看到高耸的东京塔，以及鳞次栉比的建筑群。然而这些都不是这个高台存在的意义，依然只有在樱花季才有最美丽的景色，到那时，成片起舞的樱花瓣环绕四周，给纯净的天地添上独一无二的点缀。 若是冬日大雪天这里又会是什么景色呢？ 即使不在樱花季，这里的景色也是极为秀美，至少蓉城没有这样的地方，但在东京，在岛国，这样的美景似乎司空见惯，一路上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其他人。 凌枫倚在了栏杆上，拿出叶薇蔷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背景，和眼前的景色对比着，找寻着叶薇蔷当时站的位置和照相的角度。 巴掌大点地方，很容易就找到了。凌枫收起照片，站在叶薇蔷曾经站着的地方，看向远方。 差不多了，应该离开这里了。 一阵微风吹过，些许沙粒吹进了眼里。凌枫轻轻揉搓，再慢慢眨了眨，仔细感受着，确认沙粒已排出，这才睁眼抬头。 一个女生正站在其中一个入口处。 蓝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跟随微风的方向轻轻飘舞。这一次，她没有用手拢过发丝，而是任其挡住视线，挡住那凌枫再熟悉不过的绝美容颜。 秦雪颜就这样沉静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看到她，凌枫想起了一些事情，也想通了一些事情，也明白了偶尔闪过脑海的那丝不对劲是什么。 在两人暂离之时，秦雪颜曾经想把自己推给叶薇蔷。当时她还说：“你要和她在一起的话，你们……不会担心的。” 如果叶薇蔷手术成功活了下来，她将休学一年，第二年再考，就可以像夏清音当时所说，他在哪里，叶薇蔷可以努力地考去那里。 如果叶薇蔷手术失败，彼此天人永隔……当然更没有这种困扰。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除非必要，秦雪颜总是有意的回避或是淡化处理与自己的关系。两人一直没有明确说过分手，凌枫还以为是秦雪颜是想用这种方式和自己渐行别离。 也就是说，秦雪颜一早就知道叶薇蔷罹患绝症的事情。如今她出现在这里，说明两人一直有联系。 凌枫涩然开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雪颜没有抬头，轻声道：“4月，谷雨。” ------------- 那个晚上，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负谷雨之名。 夏清音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外，犹豫半晌，拿起了电话。刚拨出去还没响声，夏清音便主动挂断，起身推门而出。希望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希望凌枫还在那间酒吧里。 酒吧里，凌枫趁着自己还清醒，给秦雪颜打了个电话，想借着点酒意把话说明，却提示关机。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继续拨打座机，只是接续拨打了近三分钟，始终提示占线。凌枫无奈放弃。 秦雪颜从江月芩手里接过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雪颜吗，我是叶薇蔷。我想……”五分钟过后，秦雪颜放下电话，向着父母挤出一个笑容：“爸妈，我没事的。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放在书房里继续充电。 秦雪颜打车来到河边，矗立半晌才朝着酒吧走去。进入酒吧，叶薇蔷向着秦雪颜招手示意。秦雪颜走过去坐下，点了杯饮料，静静地看着她。 叶薇蔷：“不喝点吗？” 秦雪颜摇了摇头：“一杯就醉。” 叶薇蔷：“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事情是真的挺重要的，因为，我要死了。” 秦雪颜愕然。 叶薇蔷苦笑：“这不是玩笑。”说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里面长了个东西。我偶尔会毫无预兆地晕倒。之前以为是中暑、低血糖或是月事不调，后来一检查……已经没有办法温和解决了。” 秦雪颜捂住了嘴巴。 叶薇蔷：“手术成功率很低，还要花很多的钱。我说过我父亲已经走了的，我怕做了手术最后失败，让我妈妈以后的生活举步维艰，所以，我放弃手术。算下来，差不多明年春节前后，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秦雪颜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叶薇蔷：“我找你来，只因为一个人。” 秦雪颜懂了：“是凌枫吗？” 叶薇蔷：“我想，在我还在世的时间里，能够和他有更多的交集和回忆。” 如果是平时，秦雪颜会忍不住把水泼在她的脸上。 叶薇蔷轻声道：“我并不是说要去追求他，让他做我的男朋友，只是想和他……多接触一些罢了。我知道我的请求很没有道理，你可能根本就不相信我，但是我依然想要跟你说，并征得你的同意，因为你是他的女朋友，也是他最喜欢的人，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饶过你。” 秦雪颜：“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 叶薇蔷：“理所应当。我会维持现状，和他保持距离。” 秦雪颜很想问她，如果自己同意了，但是她改变主意要做手术并且活了下来，到时候该怎么办。 可惜问不出口。难道对她说请你一定不要选择那一线生机安然赴死？那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 叶薇蔷却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如果我之后选择了做手术，并且侥幸活了下来，我也一定会把他还给你。只要你们彼此有任何一个人心里还有对方，那么我就不会和他在一起。” “这是我的承诺。你可以有你的选择，我全盘接受。” 秦雪颜沉默了很久，叶薇蔷耐心等候。 最终，秦雪颜开口：“对不起，我必须要想一想。” 叶薇蔷坦然微笑：“我会等你的答案。” 第一章 新生 “这下还剩一个人了吧？”一个削瘦的男生取下金丝眼镜擦拭着，笑着开口。 “他来把东西收拾好了就走了，出门的时候提了一句说一会要回来，不过好像是有点久了。”另一个同样削瘦戴着黑框眼镜肤色略黑的男生回答。 “你没记他电话？”第三个男生没有戴眼镜，身形壮实。 “那时候我还在铺床，没来得及问。” “不过这家伙……特么是当兵的么。”金丝眼镜男生道。 三人看向那面整齐干净的床铺、书桌，对比自己的空间，各种不协调。 壮实男生：“他不会有什么洁癖之类的吧。” 黑框眼镜男生：“话倒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在意的地方，各有不同且程度不一罢了，不强求他人，不委屈自己就行。” 壮实男生：“说得挺好啊。” 金丝眼镜男生：“但他怎么还没……” 寝室门打开，一个男生走了进来。 这人并不帅，个头不算矮，体型匀称，身形挺拔如松，却并不咄咄逼人，反而有种内敛而谦和的气质。 见到三人，凌枫露出笑容：“你们好，我叫凌枫，来自蜀川蓉城。” 三人一愣，旋即纷纷微笑回应。 戴着金丝眼镜皮肤偏白的男生先开口：“我是程御，苏省人。” 壮实男生接着道：“我叫杨磊，也来自苏省，但和程御不是一个地方。” 最后那个男生推了推眼镜：“宋巍，辽省人。” 凌枫：“很高兴认识你们。” 程御：“上哪儿去了，刚才正说人齐了一起去吃个饭，等你好一会。” 凌枫：“不好意思，先出去到处逛了下，熟悉校园和宿舍区。” 杨磊：“不会是去看女生了吧？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凌枫笑着摇头：“毕业的时候碰到历史老师，他一开始也这么说，后来话锋一转说都是骗鬼的，最好看的还是蓉城的妹妹。” 宋巍：“所以你的看法呢？” 凌枫：“准确点说，应该是不符合我的审美观吧。” 杨磊：“哟，瞧你说的，好像都能看上你似的。” 程御：“行了，先出去吃饭，边吃边聊。凌枫，你找了一圈发现有什么好吃的店吗？” 凌枫：“……抱歉，注意力没在那上面。” 杨磊：“你看看，连吃都不去注意，那就只剩女人了。” 宋巍：“也是个闷骚型的啊。” 凌枫：“你为什么要说‘也’？” 宋巍：“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四人一同出门，随意找了个餐馆。 “那么你都逛哪去了？”点菜完毕，程御接着刚才的话题。 凌枫：“嗯，看了下操场和体育馆。” 其余三人：“……” 杨磊：“你是体育特长生？” 凌枫：“呃……不是，只是习惯了锻炼。” 宋巍：“你们家是不是有人当兵啊？看你那旮旯收拾得太特么整洁了。” 凌枫：“嗯，老爹是部队转业的。你们呢？话题别老围着我转啊。” 程御：“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几个都聊过一圈了。” 凌枫：“……好吧。” 程御：“你们有见到过班里其他同学不？” 宋巍：“我们寝室挨着的几个都是咱们一个班的。” 程御：“我是问女生。” 杨磊：“我看到过。” 程御和宋巍的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探知欲。 杨磊：“你们来求我啊。” 凌枫：“老板，上菜快一点！” 杨磊：“……” 宋巍：“明天开班会就都认识了，嘚瑟啥。” 杨磊：“好吧好吧。平均水平吧，还是有几个长得可以的。” 程御：“说了跟没说一样。” 宋巍：“而且很主观的东西，刚才凌枫不也说了，审美观。” 杨磊还待说什么，一个女生走了过来：“咦，你是不是我们一个学校的？” 四人抬头，其他三人眼神都是一片茫然，程御眨巴了下眼睛，站了起来：“哎哟，你也在这个学校？” 那个女生绽放出笑容：“他乡遇故知。我在隔壁学校，和室友逛过来，到点了准备吃饭。” 程御：“那一起来一起来，老板，换个大桌，拿下菜单。” 就这样，八个人凑成一个大桌，各自介绍认识。 和程御打招呼的那个女生叫李冰竹，俩人一个高中却不在一个班，只是相互认识，交情一般。不过如李冰竹所说，他乡遇故知，总要亲切上许多。 一个个子不高，看上去温婉可人的女生名叫苏婉熏，剩下两个女生竟然是双胞胎，姐姐性子外向些名叫洛芊语，妹妹性格内向点名叫洛芊荨。 宋巍：“你们是这两年才改名的吗？” 洛芊语笑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 宋巍：“能考到一个学校一个专业住一个寝室，你们真的可以啊。” 洛芊语摇头：“一个学校是真的，但不是一个专业，只是找了点关系，把寝室安排在一起罢了。” 宋巍：“那也很牛掰了。” 李冰竹：“所以可以想见我们寝室以后会有很多人关注的哦。” 程御闻弦歌而知雅意：“那就我们俩寝室联谊了。” 程磊和宋巍也反应迅速：“就这么定了！” 凌枫这才反应过来，自愧不如。李冰竹这话算是明示了，但要是凌枫处在这种情形下肯定会说：“噢，那会很困扰的吧。” 果然不管多长时间自己在这个方面真的是毫无长进啊。 女生那边，苏婉熏笑而不语，洛芊语拍手叫好，洛芊荨则是一脸懵圈，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李冰竹环顾一圈，看向凌枫：“嘿，凌帅哥，你还没表态呢？” 同寝室其他三个男生双目如刀，蓄势待发。 凌枫其实想拒绝，但……总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耽误其他人，这断人姻缘是要被拖出去游街的……呃，对不起慕老师，我没有说你。 凌枫点头：“行。” 李冰竹：“切，好勉强啊，你这男生，一点也不干脆，你说是不是，芊荨？” “诶？诶？”洛芊荨突然被点名，左看右看，红了脸蛋。 洛芊语搂过妹妹：“不要害羞啦，就是要多接触其他人多交流才能开朗一些，免得人人都要欺负你。那就这样，那个凌枫，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凌枫：“……？？？” 我特么见过卖姐姐的，你现在又开始卖妹妹？我们还是第一次认识啊，上了大学就这么open了吗？ 众人纷纷同意，随后各自“配对”，换过座位，相互交换手机号码。 凌枫看着洛芊荨犹犹豫豫地拿出手机，叹了口气，抹了把脸，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正要说话，不料突然响起。 凌枫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告了声罪，起身出门接起了电话。 第二章 联谊 凌枫：“喂。” “吃过饭了吗？” 凌枫：“正准备吃。” “还习惯吗？” 凌枫：“嗯，应该没问题。” “吃过饭了准备做什么？” 凌枫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 凌枫：“没有，感觉你事无巨细。吃饭估计都得好一会，我们一个寝室一起聚餐，碰到一个室友的高中同学，女生，刚在那说着敲定了联谊。” “这么快？” 凌枫：“得亏是我那室友，要是我的话，这事儿就黄了。” “嗯……我猜，多半是女生有暗示，你却毫无所觉。” 凌枫：“呃，差不多。” “那……和你成对的是什么样的女生？” 凌枫苦笑：“别乱说啊，哪有什么成对。” “套路我还是懂的。” 凌枫：“还没聊两句。” “那你就好好联谊吧，不要再……错过了哦。” 凌枫感觉对面话中有话，但还是应下：“嗯。” 回到餐厅里，菜已经上齐，但是大家仍然有说有笑没有动筷子。程御和宋巍瞅见空隙分别向他使了个眼色。 凌枫明白了，这是表面聊天其实在等着自己一起开餐。挠了挠头，凌枫端起茶杯：“不好意思，饿着你们了。认识你们很高兴，先碰一杯，回头我再向你们赔罪。” 众人笑着起身，共同举杯。 凌枫觉得他们的笑容有些诡异，洛芊荨一脸的欲言又止。 凌枫没琢磨透，一口干掉茶水。 噗…… 众人大笑出声。 洛芊荨笑得很腼腆，很不好意思地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凌枫。 凌枫擦着嘴：“这什么时候给换成啤酒了？” 李冰竹笑得合不拢嘴：“你竟然都没有闻出来吗？” 凌枫：“一直以为是茶，闻到的时候已经进嘴了，谁能想到。” 洛芊语：“谁叫你出门接个电话那么久一群人等着你。” 凌枫无奈举手：“好，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再自罚三杯。” 杨磊：“少在那骗吃骗喝。” 程御：“三杯哪够，来三瓶。” 宋巍：“你们俩打一架。” 凌枫：“我先吃菜，回头告诉我结果。” 四个女生瞧着这群口相声很是开心。 吃到一半，洛芊荨还是拿出手机，小声问道：“那个，我们也交换一个号码吧。” 凌枫其实并不想。但如前所说，这是一个寝室的整体行动，这开始的阶段总得做好表态，确实难以拒绝。事实上等着人家女生主动找自己要电话，已经算是触到底线了，再不给其他几个人都会怀疑凌枫的性取向。 难道直接告诉人家自己心里一直有一个人？那人家多半会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背后指不定会有多么鄙视。 众生皆苦，男生尤甚。 无奈交换了手机号码，洛芊荨糯糯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倒是挺有礼貌的，凌枫心想，摆摆手：“没有的事。人生地不熟的，多几个朋友挺好的。” 洛芊荨：“我和姐姐都是杭城本地人的。” 凌枫：“……好吧，刚才那话是对我自己说的。我很荣幸。” 洛芊荨：“没有没有，我也很高兴的，刚上大学就有很多朋友。你是蓉城人？” 凌枫歪了歪头：“你怎么知道？” 洛芊荨：“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的几个室友说的。不过他们也说你……总是关键时刻不在。” 连这一次也就第二次而已，你们这个“总”字用得太夸张了吧，还关键时刻……我不在你们3选4不是更嗨吗。 凌枫心里吐槽，脸露讪笑：“都是意外。” “喂，凌枫，你听没听啊？”程御的声音响起。 凌枫一愣，愕然抬头：“什么？” 李冰竹打趣道：“和芊荨你侬我侬太过专注了吧。” 我去……洛芊语你能忍？ 洛芊语笑眯眯道：“难得看到妹妹和一个刚认识的人，还是个男生，聊得那么投机哦。小伙子，你很不错，再接再厉。” 凌枫无语地看向洛芊荨，这个女生果不其然红透了脸，低着头不敢说话。 凌枫无奈道：“说正事儿。” 宋巍：“我们提议晚上就开展第一次联谊，去镇上唱歌。” ……我高中是不是过得太封闭太落后了？怎么一到大学个个都那么奔放啊？第一天啊，你们才认识第一天啊！男生还好，你们几个女孩子不怕遇人不淑的吗？ 凌枫环顾，就见到三位室友如狼一般地看着自己。 含泪应下，宛如卖身。 李冰竹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不干脆的男生。 洛芊语却是若有所思，凑到洛芊荨面前耳语几句。 苏婉熏一直是那一幅温婉的模样，笑容平静，举止得体。 洛芊荨扯了扯凌枫衣角：“你不想吗？” 凌枫从洛芊荨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希冀，露出笑容：“没有，只是觉得第一天就一起这样玩，你们……不怕我们是坏人？” 洛芊荨：“至少你不会是。” 啊，这被人信赖的感觉好温暖。 洛芊荨：“姐姐她觉得你最多有点贼心，但绝对没有贼胆。” 谢您嘞，我感谢您八辈儿祖宗。 忽然四个女生的手机分别响起，各自拿起一看，纷纷面露难色。 李冰竹：“那么晚，而且这个时候才通知，这些人怎么想的呢？” 洛芊语：“就是说，不安排在白天，还玩情调，太没意思了。” 凌枫看着洛芊荨：“怎么了？” 洛芊荨：“班长发的短信，让我们八点半在寝室楼下面的绿化地上集合，开班会。” 果然很有情调。 三位室友痛心疾首。 凌枫松了口气。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呢。”洛芊荨怯怯的声音响在耳边。 凌枫吓了一跳，赶忙摆手：“没有的事。呃……确实太遗憾了。” 洛芊荨：“骗人，你脸上一点惋惜的神情都没有。” 那么明显的吗？凌枫摸了摸脸。 洛芊荨撅了噘嘴，一脸等着人哄的模样。尽管她自己可能没有这个意思，但表现出来后一般男生都会情不自禁地A上去。 凌枫当然毫无自觉，只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修学表情管理。 第一次的“联谊”进行到一半无奈终止，男生这边合伙付钱请客，把女生送到大路上后转身回寝。 程御一脸嘚瑟：“你们还不快谢主隆恩。” 杨磊：“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宋巍：“事儿成了请你吃饭。” 凌枫：“嗯……” 程御：“凌枫你这‘嗯’是几个意思？” 凌枫：“呃，没有，只是……没有过这种生活，还在消化。” 第三章 学姐 宋巍：“拉倒吧，这个暑假再怎么说也和高中同学聚过很多次了吧。” 凌枫：“那都是认识的，今天这种，咱们第一天认识，那边女生算下来也就认识两个小时。感觉还有点没回过神。” 宋巍：“多大个事儿。不过今天是很幸运的，那四个女生都挺不错的，长得也不差……” 杨磊：“嗯，比咱班女生平均水平都要高，四个人都是。” 宋巍：“嗯，性格也各有特色。恰好遇上，一拍即合，缘分就是这么个意思。” “缘分啊……”听到这个词，凌枫有些恍惚。 几人没有在意凌枫的神神叨叨，开始讨论起那四个女生来，最后一致决定暂时维持今天初始分组的现状。 ------------- “冰竹，你找的这些个男生还可以的。”洛芊语挽上李冰竹，把妹妹抛在一边。洛芊荨猝不及防，愣头愣脑的样子，苏婉熏见状施施然牵上了她。 李冰竹：“嗯，算是计划外吧，本来想着只是一个高中的同学，打个招呼而已，结果眼色还挺好，反应也挺快的，几个人长得也不磕碜，暂时也瞧不出什么大毛病，就这样挺不错的。” 洛芊语：“另外三个男生还行，那个叫凌枫的就一言难尽了。” 李冰竹：“哪那么瞧人家不顺眼。” 洛芊语：“你说呢，明显的反应慢半拍，情商肯定在平均线以下。” 李冰竹：“那你还想把芊荨推给他。” 洛芊语：“拿来当挡箭牌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冰竹：“这都还没开始大学生活，说什么挡箭牌之类的太早了吧。” 洛芊语：“整个高中都应接不暇，上大学必须要未雨绸缪了。” 李冰竹：“那你不怕假戏真做？” 洛芊语：“他敢。” 李冰竹：“可要是你妹妹上心了怎么办？” 洛芊语想了想：“嗯，是有点危险，我去给她叮嘱一声。” 苏婉熏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笑着道：“不用那么早就开始担心吧，这就把人家给安排了。” 洛芊语牵过了妹妹：“没办法啊，妹妹太好骗了。” 洛芊荨怯怯开口：“姐姐，哪有那么容易，我又不笨的。” 洛芊语：“但抵不过男人的花言巧语，数不尽的花花心思。” 李冰竹无语，心里甚至开始同情凌枫。 ------------- 刚回到寝室，程御就收到了短信，眉头一扬：“哟，那边说咱们几个还挺不错的，下个周末再约一起聚一下，玩得久一点。” 杨磊：“那要先侦查一下了。” 宋巍：“有没有说就在镇上还是往市区里去？” 程御：“这事儿肯定就是咱们定了呗，哪还能让女生安排。” 宋巍：“去市区吧，我觉着。唯一的问题就是太晚了回来不方便。” 程御：“可以玩下午，吃了晚饭回来。” 凌枫弱弱举手：“那个……我下个周末有点事情……” 杨磊：“卧槽，好一个真人不露相，这就约上了啊。那个妹妹……洛芊荨？” 宋巍：“你傻么，人家刚说了寝室联谊两人约去单飞？说吧，什么事，什么去图书馆之类的理由就别来了。” 凌枫一阵哆嗦，敢情这是要剥夺自己的三大爱好之一吗。 凌枫苦笑道：“我要去拜访一个学姐。” 杨磊：“学姐？男的女的？” 其余三人：“……” 杨磊一拍脑门：“哦，对不起。哪来的学姐？” 凌枫：“读高中时候认识的，既然来了总得去看看人家。” 程御：“看不出来你喜欢御姐啊？” 凌枫：“没有，我喜欢萝……啊呸。就是一学姐，没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宋巍：“我们还什么都没说。” 凌枫：“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程御：“你跟人家约好了？” 凌枫：“呃……提了那么一句……” 程御：“都没说好你说个毛线。就这么定了，下周末联谊，这个星期抽个没什么课的时间去侦查一下。” 凌枫无奈：“那我去吧。学姐在浙省大学，我就顺道去看她了。” 宋巍：“啧啧，姐弟情深。” 深夜，凌枫躺在床上，满是惆怅。 大学啊，还是来了。 ------------- 周四，凌枫带着三位室友的希冀踏上公交汽车，然后一路转车倒腾快两个小时，才来到和学姐约定的地方。 进了咖啡馆，服务生带着凌枫到了卡座位置，但凌枫一时间以为带错地方了。 陆珊伊笑着：“你果然没有把我认出来啊。” 听到这个好听的声音，凌枫才确定是她，很是忐忑地坐下：“学姐，你这个……头发留长了确实没认出来。” 眼前的陆珊伊比起一年多以前头发长了许多，少了那种飒爽的气质，多了一些婉约的气息。 陆珊伊：“嗯，看来你还是没点长进呢。” 凌枫眨着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哦哦，学姐留了长发，比以前更好看了。” 陆珊伊掩嘴轻笑：“好了好了，强行恭维更加要命。” 凌枫不好意思地坐下，随意要了杯咖啡。 陆珊伊：“这边还习惯不？” 凌枫：“没啥问题。” 陆珊伊：“我到现在都还没习惯，特别是吃的。” 凌枫挠了挠脑袋：“可能是我对吃的方面不是特别在意，所以没啥感觉。” 陆珊伊：“所谓的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么。” 凌枫：“是吧。” 陆珊伊望向窗外，眼神忧伤：“如果当时我们都没有期望，后来会不会好受一些呢。” 凌枫沉默下来。 两人都沉默下来。 待得凌枫点的咖啡端上来，凌枫一边搅拌着，一边开口说道：“还是不会的。她在我们的心里面留下了太深的烙印，无论有没有期望，都会对她的结果感到难过。除非，她能够赌赢。” 陆珊伊：“可终究没有赢啊。所谓十赌九输，用在哪里都没有问题。” 凌枫：“但以她的性子来说，她尝试过，所以一定不会后悔。” 陆珊伊看着凌枫的眼睛：“或许对她来说，最不后悔的，应该还是你。” 凌枫脸色黯然：“可能吧。对不起。” 陆珊伊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凌枫没有加伴侣，直接嘬了一口。 好苦。 虽说有心理准备，一见到学姐肯定会聊上叶薇蔷，因为她是两人关系的唯一纽带，但真正聊起来，才发现自己依然有些难以释怀。 真的是，一辈子也不要想忘掉啊。 凌枫下意识地搅拌着咖啡，思绪翻飞。 第四章 回溯 那一天，陆珊伊、凌枫、夏清音站在有些空荡荡的灵堂里，连同许恋文和宁阿姨在内，总共不过十个人。陆珊伊轻声诉说，许恋文的丈夫和女儿相继离世，被两边的家庭所嫌恶，认为她“不祥”，几乎所有亲戚都与她断了来往。终究是人家家务事，凌枫握紧拳头，却无可奈何。夏清音强忍着没有在灵堂里骂出声，只剩哭泣。 那一天，原本应先做遗体告别，然而只有骨灰运回国内，交接一番后，走了个过场，没花多长时间就带去了墓园。 那一天，几人看着她下葬，墓碑上清清爽爽，简洁干练，只得“叶薇蔷”三个字和生辰亡故日期刻在上面。终究只差两天便是成年。 那一天，凌墨和唐穆璇等着一切完毕后才从停车场过来与许恋文见面。许恋文深深鞠躬表示感谢，凌墨与唐穆璇连称不敢，略微交谈后便即告辞。 那一天，凌枫问陆珊伊高考成绩，陆珊伊回复能上浙省大学。全国前五，学姐的学习是真的厉害。陆珊伊勉励了凌枫和夏清音一番，便即告别。 那一天，夏清音已经知道秦雪颜早就知道叶薇蔷的事情，甚至还有心成全。她理解姐姐的想法，却不赞同姐姐的做法，难以接受。她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开朗活泼，见到凌枫父母也只问了声好，全程悲泣，少有言语，甚至没有和凌枫打声招呼便即离去。 那一天，凌枫神色黯然，全程参与，但直到坐上父亲的车子离开，都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 “都有一年多了啊。”陆珊伊感慨道，“你今年去给她扫墓了吗？” 凌枫摇头。 陆珊伊没有问原因，只是说道：“不管怎么说，小薇蔷生前最喜欢的人是你，所以你可别轻易作践你自己。” 凌枫应承下来。 陆珊伊：“对了，你知道你们学校前身是什么吗？” 凌枫点点头：“知道啊，我们学校就这么一个宣传点。” 陆珊伊：“那你考这个学校……是为了小薇蔷吗？” 凌枫摇头苦笑：“没有刻意，再说我也不是那个专业啊，只是最后选学校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简介，顺水推舟罢了。” 陆珊伊：“不过你能够这样做也算是有心了，小薇蔷一定很开心的。就是你女朋友不介意？” 凌枫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怎么说。 陆珊伊歪了歪头：“不是吗？我记得清音叫过你姐夫。” 凌枫表情变得很怪异。 陆珊伊：“我听清音说过一些，但没有仔细问过。你们还是没有复合？” 凌枫纠结了半晌，道：“这个，情况很复杂。” 陆珊伊：“一句话总结。” 凌枫：“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陆珊伊“哦”了一声，随后笑道：“要不要给你介绍个联谊寝室？和我同年级的或者和你一个年级的都有哦。” 凌枫脑门冒汗：“呃，不劳学姐挂念……” 陆珊伊眉角带笑：“你可能不在乎，但你室友如果知道你这么拒绝了会不会敲你闷棍？” 凌枫想起了他们绿油油的目光。 凌枫还是摇头：“谢谢了，前几天晚上已经敲定了。”然后把上周末前来报名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陆珊伊笑着点头：“原来如此。那你……” 凌枫：“我只是和寝室同进退做点支持而已，其他的就不想了。” 陆珊伊：“那好吧，我这边就不给你介绍了。而且，我估计以你的性子来做两边寝室的居中联系人，不出三个月这事儿就得黄了。” 刀刀致命。 看着他一脸郁闷的模样，陆珊伊无奈心想小薇蔷那样优秀的人儿究竟是怎么瞧他上眼的。 凌枫又问了下有没有哪里适合联谊，陆珊伊推荐了几个地方，凌枫一一记下并在地图上作了标记。随后，陆珊伊叫来服务生结了账，收拾了一下，和凌枫一同走了出去。 咖啡馆门口，陆珊伊道：“那就这样咯。你抓紧去吧，市里回你们学校还是挺远的。” 凌枫正要道谢，一个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凌……枫……？” 凌枫回头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色吊带长裙的文静女生站在不远处，眼神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凌枫怕认错人，辨认了一会，笑着开口：“洛芊荨，你怎么在这里？” 洛芊荨：“家里说有点事情，可周末要联谊，今天下午没课我就回来了一趟。我家就在附近的。” 凌枫“嗯”了一声，正想做介绍，陆珊伊却主动走了过来：“我叫陆珊依，是凌枫的学姐。” 洛芊荨点着头，正要开口，不想陆珊伊接着道：“你叫洛芊荨？就是和凌枫配对的女生？” 洛芊荨脸红，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凌枫：“学姐你别逗人家。” 陆珊伊：“不是你说的你们俩配对的吗。”一边说着一边还向着洛芊荨眨着眼睛，弄得洛芊荨更加的不知所措。 凌枫无奈：“那是因为……” 陆珊伊走过来推了凌枫一下，打断他的话，朝着洛芊荨道：“好啦，接下来我就把凌枫交给你了哦。告诉你个事情，凌枫就是个呆子，超级大木头，喜欢他会很辛苦的。” 我特么…… 凌枫强忍着没有当着两个女生的面口吐芬芳。 陆珊伊靠过来对着凌枫耳语：“就算只是因为联谊凑在一起也不能说出来，会伤人家女孩子的心的。”说完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潇洒离去。 留下有些后怕的凌枫和不知道说什么的洛芊荨。 凌枫干笑一声：“不好意思，学姐说了奇怪的话，希望你不要在意。” 洛芊荨红着脸：“嗯……没关系的。她是你女朋友吗？” 你也眼瞎吗？ 凌枫捂住了脸：“不是，就是关系还算不错的学姐。” 洛芊荨像是松了口气：“哦。” 凌枫看了下手表：“我还有点事，你忙你的吧，回头再联系。” 洛芊荨：“……？？？” 还没来得及“诶”出声，凌枫已经走远了。 洛芊荨有些怀疑人生。 接下来几个小时，凌枫连着跑了好些个地方，以自己的想法做了比较，有些遗憾没有相机，没法把实景给拍下来做参考。匆匆吃过晚饭，又开始倒腾公交车，直到晚上9点才回到宿舍。 然后迎上了三双恶意的眼睛。 凌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忐忑地把一应记录拿出来：“那个，你们要不要看看？” 程御最先开口：“你下午是不是碰到洛芊荨了？” 凌枫竟然还回忆了一会才道：“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宋巍：“你对人家做什么了？” 凌枫：“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什么都没做。” 宋巍：“说的就是你什么都没做，你个大傻缺。” 第五章 道歉 洛芊荨在回程公交车上发呆。 就算自己再怎么内向怯生不善言辞，反应也有点慢，但并不傻，至少也是被好些个男生表白过，见过男生百态。可还真的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男生，明明相互认识还是联谊配对的关系，结果一点也没有情谊可言，就像点头之交那样真的点了个头就找了个借口跑了。 没错，什么有事，就是借口。姐姐平时就是这么说的。 要说自己不甘心，倒不至于，但总觉的心里很膈应。 想起那个叫陆珊伊的学姐说的……这已经超脱了呆子和木头的范畴了吧。 就这样，直到回到寝室，洛芊荨也还是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 洛芊语见状，连忙好言问询，然后就气得给宋巍打了个电话过去。 李冰竹作为中间联系人，也给程御发了个信息。 洛芊荨连说没事，是自己没想明白，但哪里拦得住。 凌枫抹了把脸，才想起来自己和洛芊荨的“配对”关系，这么做好像是有点不大妥。 程御：“哎哟喂，不妥？问题大了去了好吧。不止是她们，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缺心眼儿的男生。” 凌枫还在找理由：“那个，我这不是急着找联谊聚会的地方。” 宋巍：“你大爷的我们联谊为了啥？不就是跟女生搞好关系吗？找好地方是很体现诚意，但那都不是重点好不好，现成的机会你不上，还特么回头联系。她们肯给我们说一声已经是在给我们机会了。” 杨磊：“咱们以后还是别带上他得了。” 程御：“还是先抢救一下。” 你是我真兄弟。 “抢救不了再说活埋的事儿。” ……兄弟情深。 凌枫举手做投降状：“好吧，对不住你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程御：“赶紧打电话去道歉。” “哦。好。”说着凌枫就拿出手机，却被宋巍一把按下，问道：“道歉完了然后呢？” 凌枫：“……还有什么然后吗？” 宋巍看向程御：“要不现在就埋吧。” 杨磊：“这边工地多，不愁没地方。” 程御摸着额头一脸痛苦。 凌枫：“这个……” 宋巍：“我来给你说，你道歉是肯定要道歉的，然后你要马上邀请人家明天晚上一起吃饭，给她赔罪，让她带上她们寝室，我们也一同出马。” 凌枫：“联谊不是后天吗？” 宋巍要疯了：“MD才给你讲了联谊为了什么！多么完美的一个理由把她们叫出来一起玩儿，还等什么周六。” 那计划不全乱了吗？ 凌枫忍住了没把这话问出口，潜意识告诉他这样做会有生命危险。 “那……我就开打了？”凌枫问了一句。 “开免提，一起听。”程御道。 尽管很别扭，凌枫依然照做。 连播两次，无人接听。 凌枫：“人没在吧，要不再等会儿。” 杨磊：“人家女生在考验你的诚意，赶紧接着打，不然你就要凉了。” 卧槽，这也套路。凌枫大开眼界。 第三次拨过去，那边果然接了起来。 “喂，凌枫，你好。”洛芊荨的声音响起。 凌枫咳嗽一声，道：“那个，晚上好，洛芊……” 程御打了凌枫一下，小声道：“叫‘芊荨’！” 在凌枫看来，直接唤名应该是关系要好到一定程度才行。叫“雪颜”的时候关系几乎已经明确了；叫“清音”都是认识了有很久，即使因为有她姐姐的关系在；“薇蔷”不是很好听，也直到眼看她晕倒时才叫出“薇薇”；叫“冉冉”都是高三下学期了，而且还是沾了郑龙的光。 这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见过两次面就直接唤名。 老臣做不到啊。 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晚上好，芊……芊荨……” 对面沉默半晌，估计也是被吓到了。 凌枫一脸担忧，程御和宋巍则是击掌庆祝。 计划通。 洛芊荨：“哦，好。那个，你们……你在做什么啊？” 凌枫：“我刚回来不久。” 洛芊荨：“哦，那你吃过了吗？” 凌枫：“嗯，吃了的。” 洛芊荨：“你的事办好了吗？” 凌枫：“啊，办好了。”心里补充一句：但跟没办好没啥区别。 洛芊荨：“那就好，我没有耽误你吧？” 凌枫：“没啊……啊……” 凌枫扭曲地叫出声。宋巍一脸抓狂：“人家这是在问你吗？这是在‘质问’你！质问你办什么破事儿把她扔在一边了！你要顺着答就必死无疑。” 慕老师，我想复读了。 凌枫：“啊，那个，正想跟你说。下午当时确实有点事情，走得匆忙，怠慢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洛芊荨：“哦。没什么的，我并没有介意。” 凌枫：“然后我在室友们的帮助下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惊动了你们全部，实在罪过，所以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大家一起。” 洛芊荨：“好啊……啊……” 声音扭曲。 那边几个女生很小声，但还是传了过来。 “你怎么就答应了？” “不是说好了先拒绝两次吗？” “啊……我以为刚才两次没有接电话就是……” 凌枫寝室四人：“……” 好吧，旗鼓相当的对手。 凌枫：“喂喂，芊荨，还在吗？” 洛芊荨：“嗯，在的。” 凌枫：“那就这样定下来吧，具体地址我明天再和你联系。” 洛芊荨：“好。” 凌枫：“那么就先这样，早点休……” “等一下。”一个女声抢声打断，“凌枫，我问你，你那个学姐是怎么回事？” 凌枫微微皱眉。 与陆珊伊的关系始终牵涉叶薇蔷，可以的话凌枫并不想太多人关注到她，所以面对这样的“质问”心里有些不爽。 而且说到底，关你啥事儿啊。 想了想，凌枫还是解释道：“高中的学姐，对我很多照顾，同样在杭城上学，到了这里总是要拜访一下。她还说想给我介绍联谊寝室的，我说有芊荨和你们在，就婉拒掉了。” “这还差不多。”对面似乎对这个答复比较满意，“鉴于你认错态度良好，我们就答应了，记得早点定下来。” 凌枫还没开口，宋巍抢着回答：“没有问题。” 对面挂掉了电话。 凌枫感觉自己被洗礼了一番。 程御和宋巍身心俱疲。 杨磊起身：“你们先回口血吧，我去洗澡了。” 第六章 水吧 “……所以为什么是我？”凌枫有些不爽。 “你搞出来的事情，你当然要负责。”宋巍道。 凌枫：“合着我在昨天在市区白跑了？” 宋巍：“你不是见过学姐了吗。” 凌枫：“那我找的那些地方不就……” 程御：“要不是你昨天把洛芊荨扔在一边，哪有这破事儿，连我们自己的安排都打乱了。” 你这话配合你们三个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 凌枫：“但是我不想逃课啊。” 宋巍：“如果点名我们会帮你举手的。” 凌枫好无奈。虽说心里早有准备，大学上课会相对自由一些，指不定会因为一些事情旷课，但这才开学第一个星期，还是因为这种在凌枫看来很莫名的理由，简直太辛酸了。 还是赶紧把这些家伙们凑成一对对的早点脱身吧。 只是这里就不像市区里那么多选择。本就只是一个镇，大学城坐落于此也不过就三年多时间，许多配套的设施还不齐备，餐厅饭馆为照顾学生都以速食类为主，要不然就是星级酒店这种明显超出学生平均经济承受能力的地方，再考虑夜晚、回寝、安全等因素。 凌枫跑了一个上午都没法确定下来。 无奈地想要先找个地方对付一下午饭，手机响了起来。打开一看竟然是洛芊荨。 她找自己做什么，凌枫一边想着一边接通电话：“喂，芊荨？” 过了第一次的坎儿，第二次就没那么多心理建设了。 洛芊荨：“凌枫，那个，你还在找晚上聚餐的地方吗？” “呃……”说到这事儿凌枫就很抓狂，因为女生那边都还在等着把地点定下来，肯定是越早越好安排，但以现在这个进度来看，结果堪忧，结局怕是要惨烈。 洛芊荨：“我知道这边不是很好找，很多地方都不合适。” 妹妹你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 洛芊荨：“我倒是有个推荐的地方……” 凌枫：“嗯？真的？是哪里？” 洛芊荨：“嗯，那个地方叫做洛灵水吧。” 凌枫在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翻出了一点印象。 “那里不是游泳的吗？” 对面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我是不是哪里又说错话了？凌枫也开始怀疑人生了。 洛芊荨：“不是的啦，那里是……嗯……怎么说呢，要不你先过去看看吧。嗯……要不你等一会，我也过来。你现在在哪里？” “呃……” 不一会儿，洛芊荨坐着出租车来到凌枫面前，却没有下车，招呼道：“上来吧，直接载你过去。” 没几分钟就到了地方。凌枫早就把钱捏在了手里，看着计价器显示的金额跳一下添一张钱，等停车的时候直接递给了司机，洛芊荨正见到这一幕也没争执：“谢谢。” 凌枫：“应该的。”一边抹着汗。这是真的累。 下了车，凌枫就看到那充满时尚气息的门头，蓝黑色的背景，正中“洛灵水吧”四个白色大字，下面写着一行小字：“简餐·咖啡·酒吧·网吧·桌游”。 好吧，刚才距离太远了，没注意看下面的小字，还特么以为是游泳的，当时还吐槽这种建筑里哪里去开游泳池子。 “不好意思，我太没见识了。” 洛芊荨一愣，然后笑笑：“没什么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是什么。” 凌枫：“所以说，水吧就是上面写的这些项目的综合体？” 洛芊荨点点头道：“嗯呢。这里面一楼是桌游和酒吧，二楼是咖啡厅和简餐，三楼是网吧。” 凌枫：“竟然有桌游，这个可真不常见。” 洛芊荨：“你知道桌游？” 凌枫：“我知道啊，但是有些太复杂了，会的人不多，很难跑起团来。” 洛芊荨站住，盯着凌枫看了半晌。 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洛芊荨：“你也知道D&D吗？” 卧槽，稀有动物啊！还是雌性的！ 凌枫兴奋地抓起洛芊荨的手：“你竟然也知道？那你读过《龙枪》吗？有没有玩无尽的任务？” 洛芊荨的脸唰就红了。 凌枫见洛芊荨半天没有回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开：“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 洛芊荨用手捂了捂脸，待得红晕下去才道：“嗯。有一次逛动漫店的时候，无意间经过看到一本好大的硬壳封面的书。”一边说着，一边比划。 凌枫接道：“《龙与地下城玩家手册》第三版？” 洛芊荨眼露笑意：“嗯。当时有些好奇有些震撼，然后就拿来看看，然后就……” 凌枫搓着手：“那太棒了，我还以为离开蓉城就没人一起了。你还认识有朋友会跑团吗？” 洛芊荨嘴唇撅了起来：“大家都在不同的大学，很难像之前那样了。” 凌枫也想之前在蓉城跑团的那些小伙伴，郑龙、周树、聂鸿、徐冉冉，还有…… 轻叹口气。 洛芊荨道：“所以这里的桌游不是D&D，那个要求太高了一点。” 涌到嘴边的“斗地主和打麻将”又被凌枫强忍着吞了回去。应该不至于。 洛芊荨：“这里的桌游都是狼人游戏、飞行棋之类的。当然我们也提供扑克牌，偶尔会有人斗斗地主，打红五，不过不允许赌钱。” 这样啊……等等…… 凌枫：“你们？” 洛芊荨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忘了说了。这家水吧是我家里开的。” 凌枫：“……” 好吧，你可真是棒棒哒。 服务生看着这两个人说了半天都没有表明自己的意图，终于趁着凌枫无言之际插了句嘴：“请问两位是用餐还是……” 凌枫这才一拍脑门：“你吃过了没？” 洛芊荨摇了摇头。 凌枫赶忙告罪：“实在是对不起，又怠慢了。二楼是咖啡厅？我们先上去吃点东西吧。” 洛芊荨：“嗯，好。” 两人边吃边聊。 凌枫由衷地赞叹：“你是真的厉害，单是这个主意就能值很多钱了。” 洛芊荨俏脸微红：“哪有啦，还是家里面比较支持。” 凌枫：“这里你姐姐知道吗？” 洛芊荨：“她当然知道的，也很支持我。这里面有很多细节的地方，以及和人打交道的地方都是她去帮忙弄的。这些我都不大擅长。” 凌枫点点头，同时松了口气：“可算有个好地方了，真的是……差点愁死我了。” 洛芊荨掩嘴轻笑。 凌枫：“大恩不言谢，回头有机会我再单独请你吧。” 一阵沉默。 别这样啊亲，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又说错了啊。凌枫心中呐喊。 洛芊荨声音低低的：“你……是在约我吗？” 第七章 误解 卧槽，不会是引起误会了吧。 凌枫脑门上汗都下来了。 凌枫是直男不假，但也有过女友，也被无数小伙伴捶打过，多少有那么一丝长进。洛芊荨的这个问题，如果换做郑龙、程御或者宋巍之类的人来应对，肯定从容不迫，挥洒自如。但对凌枫来说，那就是一道S级的送命题。 从语言逻辑和行为逻辑来说，凌枫是在约洛芊荨没错，但从情感逻辑来说，凌枫并不是想约洛芊荨。在摸不清洛芊荨心思的情况下，这道题是真的不好解。 凌枫斟酌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是啊，我单独请你去吃甜品，没问题吧？” 看不出洛芊荨是什么表情。 过了好一会，洛芊荨才笑着抬头：“可是我不喜欢吃甜品呢。” 凌枫：“那你喜欢吃啥，我都请了。” 洛芊荨：“别老说吃什么的，你陪我去买本书吧。” 这习惯好啊，太特么好了。 洛芊荨看着莫名兴奋的凌枫，有些无语。 “咳咳。”凌枫平缓了一下心情，问道：“还有个事情，你为什么帮我。” 洛芊荨歪了歪脑袋：“嗯？” 凌枫斟酌道：“昨天下午是想为原本定在周末的联谊做准备，今天上午是为了昨天下午的事情赔罪，结果你过来，就变成了我们到这个地方决定下一次聚会就在这个地方，怎么想怎么别扭。所以昨天匆忙告别，也有这样的心思在内。但最后……还是你过来帮了忙。很感谢，就是……” 洛芊荨微笑道：“是因为你的室友。” 凌枫：“哦？” “程御发了短信给冰竹，说你昨天一整个下午忙活这个事到晚上才回来，顶着烈日，很是辛苦。”顿了顿，洛芊荨接着道：“杨磊给婉熏发短信，说你这人是很傻缺，但踏实老实，说过的事情再不情愿也是一丝不苟全力以赴。” 凌枫不好意思地挠着脸。 “最后宋巍也给我姐姐说，说你生活很有规律，一点也没有到了大学就放松自己的样子，每天坚持锻炼，认真学习，所以让你今天上午逃课其实他们也有些过意不去，希望无论晚上聚餐你选在哪里，让我们都不要介意。” 凌枫心中微暖。 “所以姐姐给我说了这个事之后，我想着其实昨天下午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表现太过……惊异，才引发了后来的事情，所以我就来陪你了。” 前面听着凌枫心中更暖，听到最后就是一个哆嗦：“陪我？” 洛芊荨也发现言语不妥，羞涩摆手：“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凌枫不知道，也不敢问。 又沉默了一会，凌枫才开口：“那就麻烦你和你室友们说，晚上在这里，不见不散了。” 洛芊荨点点头，然后叮嘱：“对了，这里是我们家开的事情，你别给其他人说。我和姐姐之前说好把这个当做秘密，连冰竹和婉熏都没说过。” 凌枫：“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洛芊荨微微脸红，回答道：“因为还要麻烦你帮忙在你们班里甚至你们学校宣传一下，拉拉人气。这里也是才开张不久，之前我做计划的时候忽略了宣传这一方面，所以现在要想点办法补一下。” 凌枫点头：“嗯，好。没问题。” 洛芊荨：“哦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凌枫：“什么？” 洛芊荨：“这里一共五层楼，五楼是综合办公和员工更衣换休的地方，四楼还空着，一直没想出主题，想请你……帮忙想想。” 凌枫：“我……” 洛芊荨：“尽力就行，不强求。集思广益而已。” 凌枫点头：“那好吧。” 洛芊荨笑笑：“时间不早了，你下午有课吗？” 凌枫：“有的。走吧，我先送你去你们学校。服务生，麻烦买单……呃……” 这家店是洛芊荨家里开的，不会是可以免单吧？ 洛芊荨摇摇头，小声道：“一般店员都不认识我的。正常给钱就行。” 哦哦，那就好。从小的家教就是不能随便占别人便宜。小时候是出于事理对错，长大了就要面对更沉重的东西比如人情。所以谨慎些好点。 “那……我就收下吗，小芊荨？”一个声音响起，却见刚才的服务生已经被支走，一个OL打扮的女士笑吟吟地站在了桌旁。 洛芊荨：“啊，红姐，你今天在啊。” 那个叫红姐的女子摸了摸洛芊荨的头，道：“才开张，当然每天都在，正巡场呢就抓到你了。”然后眨了眨眼：“这么快就交到男朋友了？” 洛芊荨脸红：“没有，他不是。” 凌枫更是脸热，连连摆手表示附和。 洛芊荨：“红姐，晚上我和一些朋友要来，到时候麻烦你帮着安排下，但不要……” 红姐笑道：“不要暴露你和小芊语吧，知道了，我会安排的。”说罢又看向凌枫：“可要好好对小芊荨哦。” “哈哈，哈哈……”凌枫干笑着没有答话。 出租车上，凌枫问道：“那个红姐是你爸公司里的人？” 洛芊荨又想起红姐开的玩笑，有些脸红，怯怯回答：“嗯。其实我提出想法之后，我爸爸虽然支持我，但很多公司里的老员工不愿意过来这边。毕竟是新兴事物，在他们看来更像是小女孩的玩具，只有红姐应了下来。她是岛国人，原名是御岛真红。” 竟然还是岛国人。 “她中文说得不错诶。”凌枫说道。 洛芊荨点头：“她在华夏待了有十年了，不过一直没有结婚。公司里有好多人追她，她被弄得有点烦了，这也是她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 凌枫手指轻点大腿，道：“刚才那个，我好想有点想法了。” 洛芊荨歪了歪脑袋。什么刚才那个……刚才说了什么吗？嗯……刚才是红姐……啊，男朋友？你……你有什么想法了…… 洛芊荨唰的红透了脸。 凌枫还在心里琢磨着，喃喃自语：“嗯，这样，我回去再仔细想想，想清楚了给你答复，特别是有些关键的问题要推敲一下，事关将来。到时候……咦，你脸怎么这么红？哪里不舒服？” 洛芊荨呆呆地看着凌枫。 凌枫眨了眨眼，举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洛芊荨反应过来：“啊……什，什么？哦，没有的，我很舒服……” …… 这种极易引起误解的话导致了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 凌枫咳了两声：“下次我请你……嗯，你刚才说的，那就是我陪你买书的时候再告诉你。” 洛芊荨更加的不知所措。 凌枫更加的莫名其妙。 出租车到了洛芊荨宿舍区门口，她逃也似的下车跑了进去。 凌枫没有过多在意这些，继续想着水吧四楼应该用什么主题的事情，下意识指挥着司机驶向自己的宿舍区。 第八章 酒醉 下午上课，凌枫很用心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程御凑过来：“你写啥呢，上了课就没停过。” 凌枫下意识遮了遮：“有点事儿，我正在琢磨。” 程御：“晚上确定了吧？在那个什么水吧？” 凌枫：“嗯，洛灵水吧。我中午在那里吃的饭，整体条件很棒，绝对适合聚会。” 宋巍：“这名字，洛灵洛灵，洛芊荨和凌枫？你不会是看名字选的地方吧？” 凌枫一脸“卧槽”的表情看着他：“你说得也太牵强了吧，字都不一样。” 宋巍：“那又无所谓。这就叫话题，到时候抛出来可以大大拉近我们两边的距离，特别是你俩。” 我不需要！ 凌枫是真的想骂娘。非得害死我一个，幸福你们仨？ 凌枫想了想，合上笔记本，正容道：“宋巍，说真的，联谊没问题，我一定会支持你们，但是我是真的不大需要……” 程磊：“你装，你接着装，说得好像洛芊荨真的能看上你似的。” 凌枫：“不是，跟那个也没关系……” 宋巍：“你有女朋友？” 凌枫摇头：“没有。” 宋巍：“那你说个啥。而且联谊联谊，这个谊是友谊，又没有说要你必须拿下一个。我们也就开开玩笑，然后促进彼此之间的了解，然后再说下一步的事情。你别想太多了，就是更深入地认识了解新的朋友。” 好吧，是我想太多。 凌枫愤愤地打开笔记本。 学习！锻炼！玩游戏！ 只有新·三大爱好才是我的真爱！ 到了晚上，众人在二楼咖啡厅的卡座里，吃得很是开心。 洛芊语撇了撇嘴，心中猜想妹妹应该是把这家店的事情都告诉凌枫了。 洛芊荨脸红频率明显超过平常，只是在咖啡厅的灯光环境下没有那么显眼，眼神闪烁，时不时看凌枫一眼，偶尔与凌枫视线对上更是慌乱。凌枫有些莫名，尬笑两次后也尽量避免视线交错。 气氛在宋巍提出“洛凌”时达到一个小高潮。洛芊语很是无语，一开始起名只有“洛”字，但“洛水吧”谐音“落水吧”，寓意不好，所以加上了母亲名字里有的“灵”字，本身“洛灵”也同“洛神”之意。结果被这么强行关联，洛芊语后悔当初应该选另一个“萱”字。 当事两人就更尴尬了，被强行叫着坐在了一起。洛芊荨连脸带耳根都红透了，凌枫也是脸红着，任众人打趣洗脑，无可奈何。 当然，如宋巍所说，这样一来，气氛更热烈，相互之间的情谊也更深切。 吃过了东西，众人来到楼下桌游区，然后开始玩狼人游戏。输掉的一方集体喝一杯。后来又加上明显捣乱的和角色表现出错的也要喝。 尽管几位男生都很自觉地帮着配对女生喝过几次，但玩到最后，女生也还是没少喝。 苏婉熏还是一副温婉的模样，除了脸有点红扑扑的，依旧举止优雅，杨磊倒是有些摇头晃脑，嘴里开始挂挡起步。 李冰竹的话比平时多了一点，拉着程御开始回忆高中生活，两人找寻着共有的话题，比如哪个老师很可恶，哪位校长出过糗。 洛芊荨倒在洛芊语的怀里，嘴里咕哝着，洛芊语自己也有些迷糊，完全没有听清楚妹妹在说什么。听了一会也烦了，指着凌枫道：“你看我妹妹成什么样了，你也不帮忙挡着点？” 凌枫也喝了些，话也比平时多了：“姑奶奶，你又不是没看到，我要帮喝她不让啊。” 洛芊语：“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凌枫：“你这个‘又’字用得很精髓，但我从来没有欺负过她好不好。” 洛芊语：“那你昨天怎么扔下她一个人跑了？” 得，这辈子就指着这一件事拿出来鞭笞我吗。 凌枫又举起一杯酒：“我再喝一杯表示歉意，好不好？”说完没等洛芊语回答便一口干掉。 洛芊语叫道：“你这个禽兽！那是芊荨的杯子！” 凌枫看了一眼，连忙放下：“抱歉抱歉，我顺手拿错了。对不起，我重新喝。”说罢拿起自己的杯子又是一口干掉。 洛芊语气急败坏：“我在意的是这个吗！你那是间接接吻！” 凌枫看了眼两个杯子：“呃……那就真对不住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洛芊语还待再说什么，洛芊荨扯了扯她的衣服：“没事儿的姐姐，我不在意。” ……？？？ 洛芊语有些没有回过神。 凌枫一个激灵，然后就想口吐芬芳：妹妹！你得在意啊！你特么必须得在意啊！ 洛芊荨毫无所觉，闭着眼睛喃喃道：“不怪凌枫，是我自己要喝的。凌枫人很好的，姐姐你不要说他。” 风紧，扯呼！ 然则扯呼不了。 这回是真不对劲了，洛芊语清醒了过来。 宋巍听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望着凌枫狂做口型：你特么干了什么？ 凌枫也开启队内语音：我特么什么都没干！ 另外四人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纷纷转眼望过来。 好在洛芊荨再无言语。 气氛逐渐恢复正常。 当然那是在大范围内。在小范围里，洛芊语死死地盯着凌枫，上下不停打量。 凌枫扯过宋巍挡在前面。 洛芊语压低声音道：“明后天周末你别跑，到时候找你算账。” 凌枫抽了抽嘴角。 众人结束联谊，出门打车。原本四个女生四个男生，各坐一辆出租车各回各自寝室就好，但被程御和宋巍拦住。大家都喝了酒，洛芊荨还得人扶着的模样，还是两个男生两个女生一组坐一辆车，把女生送到寝室楼下要稳妥些。 李冰竹和洛芊语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对这些男生又高看了一眼。 上车前，苏婉熏凑近凌枫，轻声道：“是真的不怪你，你不用自责。不过，要端正好态度，明确心思，不要不清不楚。”然后不再看他。 凌枫苦笑。 把女生送到寝室楼下，宿管阿姨扶着眼镜，面色不善地看着三个也是一身酒气的男生。几人向阿姨道了声歉，委托她多照看一下，杨磊又从外面进来带了些酸奶牛奶，一袋委托阿姨带给女生，一袋就送给了阿姨。 反正周末，四人合计了一下，没有再打车，沿路走回寝室。 第九章 回望 宋巍揽过凌枫肩膀：“说吧。” 凌枫装傻：“说你爱我吧？” 宋巍：“滚！” 程御：“怎么了？” 杨磊：“洛凌洛凌，嘿。” 程御：“哟，你小子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挺诚实啊。” 宋巍：“而且下手是真的快。” 凌枫无奈：“没什么事情的，真的。就算有，我也真的不知道。” 宋巍：“那你怎么解释洛芊荨的表现。” 凌枫：“喝多了，说胡话你也信啊。” 宋巍：“嗯，你猜洛芊语会不会信你这番解释？” 嗯……那倒真的是个大问题。 凌枫叹了口气：“今天上午芊荨过来找我。” 程御：“你不是在找聚餐的地方吗？” 凌枫点头：“嗯，她过来帮我找。洛灵水吧就是她给我推荐的。” 宋巍摸了摸下巴：“这女生……看起来挺羞赧内向的，没想到这么主动直接啊。” 凌枫翻了个白眼：“你们不是都给她们发了信息。” 宋巍：“这也告诉你了？看来对你真的不一般啊。” 凌枫：“我只是想表示，事出有因。” 程御：“没错啊，事出有因。换成一般女生知道这些事情，最多就在晚上聚餐的时候安慰几句喝上两杯就得了。就因为这么几条信息，人家愿意主动找你和你一起为联谊做准备，这不算情意还有什么算情意。” 凌枫：“人生三大错觉听说过没？” 程御：“知道啊，但是相信我，这不是错觉。” 凌枫低声道：“可是，我并不喜欢她啊，至少不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喜欢。” 宋巍：“这不是问题。人家本身并不差，无论长相身材。性格是内向了些，但也不是坏人。多接触一段时间，相信你一定不会拒绝的，到时候出来让我们打一顿就好了。” 凌枫笑了笑，沉默下来。 三人都感觉凌枫突然变得很深沉，身上萦绕着一种很“丧”的气息。 凌枫抬头望天，轻声道：“我没有女朋友，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她……算了。大致就是这样。” 杨磊正想开口插科打诨，被眼色好使的程御拉住。 之后一路无话，一夜无言。 ------------- 凌枫和秦雪颜相对而站。 阳光依然炽热，微风依旧吹拂。 凌枫：“所以后来，你还是答应她了？” 秦雪颜：“我对她说，我和你之间出了点问题，彼此留出距离，各自冷静。” “是吗……”凌枫苦笑着。秦雪颜这话完全没有说错，尽管听着很伤心，但那就是事实。 秦雪颜：“她来岛国之前给我发了信息，让我有可能的话也来岛国玩。上个星期，她告诉我一个地址，说如果我来到东京，一定记得去那里看看。” 凌枫：“就是这里是吗？” 秦雪颜点头。 凌枫明白了叶薇蔷的心意，流下了眼泪。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明明自己就要踏上九死一生的征途，却还想着喜欢的男生和他喜欢着的女生……你怎么可以！ 秦雪颜脸露悲戚，走上来想要揽住凌枫。 凌枫后退一步，让开了秦雪颜的手。 秦雪颜心中剧痛。 凌枫：“对不起。我先走了。”说完转身跑下观台，不敢再多停留一分一秒。 秦雪颜看着凌枫远去的方向，同样流下了眼泪。 “雪颜，你慢一点，跑那么快，妈妈可跟不上的。” 江月芩喘着粗气，爬上了高台，刚要休息下就看到满脸泪水的秦雪颜。 “雪颜，你怎么了？”江月芩心中一紧，连忙跑上去。 秦雪颜摇摇头，抹去眼泪，微笑道：“妈，机票不用改签了，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江月芩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 ------------- 接下来的周末，凌枫按部就班地早起锻炼，学习看书，抽空去网吧查点资料，顺便玩玩游戏，十点前准时回寝。 没有去洛灵水吧，怕遇到芊语芊荨两姐妹。 没有等到洛芊语的电话，让凌枫多少松了口气。 寝室其他三人也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偶尔也和联谊女生聊个天，但没有一个人能单独把对方约出来。 倒也不急，毕竟认识也就一个多星期。凌枫那种情况属于巧合居多。 洛灵水吧四楼主题的初步想法已经成型，但凌枫并没有主动去找洛芊荨。毕竟现在摸不准对面的心思，如果被理解成“趁热打铁”就完蛋了。给彼此留点空间，都冷静一下比较好。 尽管凌枫一直觉得自己很冷静，没有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架不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思维方式。 接下来又到了喜（丧）闻（心）乐（病）见（狂）的九天连续上课时间，大假之前的排班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幸亏已是大学生，不是每天上下午都有课，并且偶尔还能逃个课之类的。 程御想拉着寝室的人一起计划在周五下午放松一下，还想顺便叫上李冰竹她们。凌枫一边看书一边泼冷水：“周五下午是连续九天的中间结点，你猜会不会很多人都逃课。” 宋巍道：“凌枫说得没错，不仅到时候课堂上人少，容易引发老师狂暴点名，外面人多也很难有合适的地方。而且女生那边我们已经两个周末都聚过了，先缓一缓，等大假完了再说。欲擒故纵懂不懂？” 程御想想也是这个理，于是放弃。 只是不想周四晚上凌枫接到了洛芊荨的电话。 “喂，芊荨，有事儿？”凌枫下意识地去了阳台，还把门给带上。 沉默了许久，洛芊荨的声音才响起：“凌枫，你……你想好了吗？” 凌枫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道：“啊，差不多了。你现在要听？” 洛芊荨：“我……我准备好了。” 这需要准备啥，做笔记还是拍照片？ 凌枫：“呃，你不用那么紧张。” 洛芊荨声音急促：“怎么可能会不紧张。那天过后我就一直……一直不知道怎么办，这几天我以为你会主动来找我，但一直没有等到。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就是……越来越想……越来越等不了了……” ？？？ 不就是四楼暂时闲置吗？租金压力大了？还是说你老爹公司里有人嚼舌头了？ 凌枫：“这样啊。可是明天下午有课诶。” 洛芊荨：“那我逃课来找你。” 我去……至于吗？ 凌枫：“这样不大好吧。如果你真要准备逃课，还是我来找你好了，总不能让女生这样。说真的马上国庆大假了，我还想找一天你方便的时候帮你挑书，然后告诉你的。” 洛芊荨：“我……我现在就想听你告诉我……你的想法。” 第十章 游戏 凌枫在电话这边捂着额头。这可真是，特么才说了周五下午不准备逃课也不准备约会，大家统一战线，我要是这么做会被他们打死的。 但总归是答应了人家，而且人家还那么急迫。 没办法，还是先瞒着，等跑的时候再给他们几个提一下。 凌枫：“我们哪里碰头呢，水吧吗？” 洛芊荨：“嗯。我会要个小的包间。下午三点可以吗？” 凌枫琢磨着这是为了保护……商业机密？ 突然意气风发。 凌枫：“好。到时候见。” 周五下午，凌枫跟宋巍说了一声，让他帮点个名。宋巍没有问，只是提了一句：“你如果不喜欢人家，就最好保持距离。” 凌枫当然知道，但是这事之前答应过，总不好言而无信，至少要把这个事了了。 凌枫点点头，旋即出门。 程御：“凌枫去哪？” 宋巍：“他没说，但猜得到。” 程御：“这家伙，不是说不喜欢别人吗。” 宋巍：“我反正提过醒了。” ------------- 凌枫准时抵达，走进小包间就见到一个精致可爱的女孩正坐着望向窗外，一席白色的一字肩连衣裙，盘起的长发，修长的脖颈，光洁的香肩和可爱的锁骨，白皙得亮瞎人眼。她转头望来，脸上是淡淡的妆容，睫毛、眼线……最明显的是艳丽的红唇，配合女孩的容貌气质，没有妖媚的诱惑，却能激起男人强烈的保护欲。 见到凌枫进来，女孩微微脸红，有些羞涩开口：“你来啦。” 凌枫呆望半晌，女孩脸色更红，轻咬嘴唇：“你看什么，呆子。” 这声曾是叶薇蔷独有的称呼唤醒了凌枫，凌枫捏了捏鼻梁，开口道：“你这身打扮真好看。” 女孩还没开口回应，凌枫便接续开口：“就是和你之前表现出的样子不太搭。而且约我过来的是芊荨，你在这里做什么，洛芊语？” 女孩愣了一下，嘟着嘴唇：“凌枫，你在说什么呢，姐姐没在这里。” 凌枫皱眉，又仔细打量了女孩两眼，把书包放了下来，坐在女孩对面：“别闹，洛芊语，我是真找芊荨有事，她人呢？” 女孩眼神中的羞怯逐渐褪去，羞涩的笑容也慢慢收起。她轻轻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开口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凌枫眨着眼睛：“很难区分吗？” 洛芊语：“你先说说你怎么看出来的。你才认识我们半个月就能这么笃定，是有什么秘诀吗？” 凌枫：“你不会是想得到答案之后抹掉那些可以区分的痕迹吧？如果这样我就只能告诉你是心灵感应了。” 本是玩笑的一句话，说完之后凌枫却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凌枫不安地左右挪了挪。 洛芊语：“放心吧，我没那么无聊。” 不，你就是有那么无聊，不然你怎么解释你现在在做什么，而且明显不是初犯了。 凌枫见过很多认错双胞胎导致误会的滑稽事件，无论出于礼貌还是出于避雷还是出于性格上的认真严谨，一旦遇到双胞胎，凌枫都会多留些心眼。洛芊语和洛芊荨算是长相很接近的两姐妹，个子、身材、声线上的差别都很小，从这些个方面入手显然不行，除非是很亲密的关系。性格上两人倒是差别很大，但以洛芊语刚才的表现来看，她对自己妹妹也是十分了解，模仿起来惟妙惟肖，足以骗过绝大多数的人。那么要区分就只有从身上的一些细节和动作习惯入手。虽说也有风险，比如大冬天穿很严实坐着一动不动。但真那样还猜个锤子，这两姐妹也不至于恶趣味到这个地步。 凌枫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只说两个差别。诸如洛芊荨左边锁骨内侧有颗痣而洛芊语没有这种就先不说了，否则能不能活着走出洛灵水吧都是问题，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首先是这里。”凌枫摸了下两侧眼角延伸至耳边，“芊荨这里还有鼻梁上有很轻微的凹痕，这是长时间戴眼镜造成的。不知道你是长时间习惯隐形眼镜还是本身就不近视，但她应该是近视，这两次聚会应该都是把眼睛取下来了的……嗯……好像上次在市区里碰上的时候也没有戴，那就说明是大学之前长时间戴，上大学后因为……爱美？所以开始尝试戴隐形眼镜了。但是痕迹还留着。” 洛芊语点点头：“不错哟，很厉害，但是这个不保险吧？现在她戴隐形眼镜变多了，这样的痕迹会随着皮肤的修复能力越来越浅，直到消失。” 凌枫：“没错，但外耳耳挂那里的痕迹留存时间会长很多。” 洛芊语面色不善：“你的意思是下次让你凑近了看？” 凌枫连连摆手：“小的不敢。呃，还有个地方，是这里……”说着凌枫指了指洛芊语的左手手腕，“芊荨没有戴手表。” 洛芊语：“那我取了不就好了。” 凌枫：“但是那一块的肤色会和周围明显不同。芊荨那里的肤色很一致。” 洛芊语：“很好，看来你观察得很仔细啊。不过那要是到了冬天，我们衣服穿很厚，也不把手腕露出来让你猜，你怎么办？” 凌枫苦笑：“那就只有真的靠猜了，或者需要时间。” 洛芊语：“时间？” 凌枫点头：“两个时间。第一个是和你们接触的时间，如果长时间接触对你们了解更多，那么区分的时候就会更容易，甚至某些直觉上的感应也会增强；第二个就是不着急下结论，就算你们坐着不动，长时间下来，不同性格的人表现出的一些动作细节以及散发出的磁场都有不同，时间越长差别越大，也就越容易猜了。” 洛芊语笑了：“可以可以，有理有据。芊荨，进来吧。” 同样穿着一身一字肩连衣裙的洛芊荨推门走了进来，脸上红扑扑的，对着凌枫笑了下，还没等凌枫抬手打招呼就又低下头走到洛芊语那边去了。 凌枫顺势收手挠着脸颊，猜想这是什么桥段。 洛芊语：“芊荨，都听见了吧。这男生可以。” 你等会……这展开不对吧，怎么像在相亲啊？ 洛芊语：“至少是个很认真仔细的人，而且……”她转向凌枫：“你是我玩这个游戏，第一个一次就猜中了我是谁的人。” 凌枫抽了抽嘴角：“我很荣幸……” 洛芊语拍了拍洛芊荨：“行了，我就先出去了，你们……加油哦。”说完朝着凌枫眨了眨眼，走出包间，关上了门。 第十一章 跨服 依然是一个精致可爱的女孩，依然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光洁的香肩和可爱的锁骨，依然是红扑扑的小脸，羞涩赧然。 刚才已经夸了洛芊语一次，现在同样的打扮，再夸一次就十分的别扭。 MD，有钱人家的快乐果然是我等凡民想象不到的。 还是洛芊荨先开口了：“不好意思，姐姐她就是这样，总爱捉弄人。” 凌枫挠了挠头：“呃，倒没什么。幸亏我认出来了，不然要出大糗。” 洛芊荨的脸变得更红，心里暗自庆幸着：幸好他认出来了，不然他要是对着姐姐说出他的想法…… 凌枫打开书包，翻找笔记本：“那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开始吧。” 洛芊荨：“诶？诶？这么快吗……我……我还没准备好……” 凌枫更纳闷了，这特么有啥准备的，再说距离上回说这事都一个星期了，还没准备好吗？ 洛芊荨：“你还没点饮品的吧？”说着洛芊荨按下了桌上呼唤服务员的按钮。 凌枫无奈停手。 洛芊荨舒了口气，可一想到接下来总要面对，就又是一阵慌张。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以前是有些男生对自己表白过，但自己大多无感。偶尔有些好感的，在姐姐的帮忙“试探”下都逐渐暴露出了一些自己并不喜欢的特质，或是有些受不住姐姐层出不穷的考验选择了放弃。可凌枫……虽然认识也就半个月，但人很踏实负责，生活上也很自律，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是性子有些闷，而且情商很低。 但用姐姐的话来说，“这样的人吧，交往起来会气死你恨不得分分钟和他说拜拜，但静下来却能让你安心安定。” 可是……还是感觉好突然啊，关键是自己不想答应，却也不想拒绝，根本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 这个星期，自己还是找机会和姐姐说了这个事情。姐姐一开始还想直接找凌枫的麻烦，后来改主意，说用以前的老办法先“试探”一下。就是没想到一开始就被识破，但他分辨两人的方法有理有据，说明是一个很有心的人。 但是但是…… 这个和姐姐之前商量的结果不一样，姐姐也没有说接下来怎么办就走了。姐姐会不会同意？要不要叫姐姐回来？哎呀这种事姐姐在就不行了，他也会不好意思说的。 踌躇半天，洛芊荨还是决定先暂时拒绝，再给彼此一点时间，然后再说。呃，当然首先还是要听听他怎么说。 凌枫随意点了杯咖啡，又耐着性子等咖啡端上来，又耐着性子等咖啡凉掉喝了一口，才开口道：“芊荨妹妹，可以说了吧？” 洛芊荨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蛋，正襟危坐：“嗯，你说吧。” 凌枫终于让笔记本得见天日。 洛芊荨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心下惊讶：表白要写这么多东西吗？ 凌枫看了两眼，想了想，道：“嗯，我先说说我大致的出发点吧。这种事情，不仅关系现在，还要看得更远一点。一些决定现在做起来很容易，但过几年说不定……就会出问题，到时候再想要回头所花费的精力和代价会很大，还会留下心理上的阴影，特别是对你来说。” 洛芊荨心里一跳，嚅嗫道：“原来你……那么为我考虑吗？” 这不废话吗，这家店相当于就是你的，算是一次创业行为，要是搞砸了不难受的吗。 凌枫默默吐槽，接着道：“嗯，肯定的，你的心思很重要。我爸对我说过，所谓选择，不仅仅是要你做出一个决定，还要你接受这个决定所带来的一切结果，无论好坏，无论对错，无论情愿与否，那都是你应该的、活该的。那么为了之后有尽量好的结果，前面的考虑就必须要尽量周全一点，不能任性。” 洛芊荨点头表示认可。 凌枫：“所以这个问题上，我不可能替你做决定，只能给你提供几个选择，并尽量告诉你我全部的想法，供你参考。” 洛芊荨吓了一跳：“还有几个选择？”是什么选择……先交往一段时间？还是先考验一段时间？还是直接就……难道还有试婚？ 洛芊荨捂住了脸。 凌枫：“……？？？” 这妮子今天发什么神经？ 凌枫忐忑开口：“那我……就先说了？” 洛芊荨先点头，然后突然摇头，伸手制止道：“等一下！” 凌枫眨了眨眼睛，点头道：“啊……你说。” 洛芊荨思索着，脸色时红时白，最后开口：“但是，如果，我……都不接受怎么办？” 凌枫叹口气：“这也很正常，毕竟只是我的想法。我倒是希望你能够接受，至少接受其中一种方案，这样我也能和你一起。” 洛芊荨咬着嘴唇，很是犹豫。 真的要……试着和他交往吗？但是之前没有过经历诶，而且……真的太快了，她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了？不行不行。 凌枫：“虽说和你认识也就半个月，和你见面加上这次也就第四次，但我觉得你其实挺不错的一个女生。看起来腼腆内向，但其实很有主见。我也是第一次这样，没什么经验，但想到你都……这么优秀，我就总想还是更努力一些，能够给你更多更好的东西，而事实上我也……至少是很用功了，都是想着绝对不能敷衍你。” 洛芊荨捂着胸口，做着最后的抵抗：“可是……可是……” 凌枫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和善：“相信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和你一起。” 洛芊荨深吸了两口气，在最后那一道防线崩溃之际问出了心中的希望：“你会……一直和我一起吗？” 一直？这是干什么……卖身吗？方案确定整体实施完工前肯定在的，之后一段时间要评估一下，收集反馈，如果效果拔群那就算了了个事。虽然可能时间有点久就是了。 看着洛芊荨充满希冀的模样，凌枫想了想，道：“嗯，我会的。” 洛芊荨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红红的，却露出甜美至极的笑容，看得凌枫心中一阵乱跳。 我去，这什么情况？听个方案就这么……动情的吗？ 凌枫吓得不敢说话了。 洛芊荨轻声道：“那么，你……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终于特么能说了吗？绕了那么半天都还没开始，你们家不会就这企业文化吧？ 凌枫暗自吐槽，翻开了笔记本：“嗯，我这边有五个方案，有几个方案可能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所以可以进行组合，就像你们一楼是桌游和酒吧的结合体一样。” 洛芊荨呆呆地看着凌枫：“……啊？” 凌枫莫名其妙：“……啊？” 洛芊语猛地推门而入：“啊？？？！！！” 第十二章 方案 凌枫捂着脸，耳根红透。 洛芊荨不在包间里，说是去下厕所。 洛芊语捂着额头：“所以，你今天不是找洛芊荨表白的？” 凌枫亮出红透的脸，道：“姑奶奶，你也知道我们才认识半个月，你把我当啥啊？” 洛芊语：“那你之前说你有话要给芊荨说，刚才还说了那么多……那么多甜言蜜语？” 凌枫：“我去，我一直都在说你们家四楼的装修方案啊！想给芊荨提个醒要谨慎做决定啊！然后告诉她不管什么决定我都会帮忙把方案落实负责到底的啊！” 洛芊语恨得牙痒痒：“那你说怎么办！” 凌枫：“什么怎么办？我连一条方案都还没说出来，刚说了基本思路，谁知道你们……” 洛芊语：“不行！你必须要负责！” 凌枫立刻把笔记本收进书包里：“我还有事你先忙。” 洛芊语立刻绕过桌子抓住凌枫，同时向包间外叫道：“红姐！红姐快过来！” 咖啡厅里正坐着的人吓了一跳，纷纷望过来。 凌枫见事不可为还引发关注，不得已又退回包间坐下。 洛芊语堵在凌枫座位旁边道：“芊荨几天茶饭不思，就想着你表白的事儿。我当然是瞧不上你了，但是妹妹的想法我总不能不管，所以你说吧，你是就这么从了她，还是我找店里保安把你打一顿再从了她。” 凌枫要疯了。我特么只想帮忙做个方案啊！怎么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啊！ 洛芊荨跑了进来：“姐姐，刚才怎么了？我听到你叫红姐。” 洛芊语：“这小子想跑，不想对你负责。” 凌枫翻了个白眼。 洛芊荨绞着手指：“姐姐，别这样，不怪他的，是我……是我想多了……” 凌枫寒毛直竖：你这话是要诛心的啊！ 果不其然，洛芊语愤愤道：“不，你没想多，是这个男的对不起你，欺骗你的感情。凌枫，我妹妹身材相貌性格哪样不好，哪点你瞧不上？你不要不识抬举。” 啊…… 凌枫抬手想说什么，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瘫在座位上。 真红走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洛芊语没有多说，只叫她守在门口一会。真红点头，关上了包间门。 凌枫睁开眼，低沉道：“都先坐吧。” 洛芊语下巴一抬就想说什么，却被洛芊荨拉着，最终坐下。 凌枫看了眼洛芊荨：“谢谢。” 抹了把脸，凌枫开口：“还是先说正事吧。我来的主要目的是之前芊荨问我关于洛灵水吧四楼主题的事情，我有了一些方案要告诉她。如果造成了误会，我在这里先向你们道歉。等我把方案说完，我再告诉你们……关于这个事情，我的想法。好吗？” 洛芊荨有些黯然地点点头。洛芊语见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咳咳。”凌枫清了清嗓子，“刚才说了，我有五个方案，有几个方案可能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所以可以进行组合。主要还是那天芊荨说真红姐是岛国人的事情，给我开了一个思路。” 姐妹俩抬头看向凌枫。 凌枫看着洛芊荨：“芊荨，你常去漫画店？” 洛芊荨点点头，突然道：“你是想出租……还是卖？” 凌枫笑了笑：“都行，甚至可以结合在一起。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动漫周边、玩具模型、定制礼品，等等等等，全部可以纳入进来。不过卖的和租的要相互区分开。哦对了，我特别请求加上D&D的东西。” 洛芊荨露出开心的笑容，问道：“那……第二种呢？” 凌枫：“从第一种里面衍生而出，动漫不仅有书，还有影碟。如果是影碟的话，就可以不仅限是动漫，其他的各式各样的电影电视剧都可以，租或者卖。呃，当然不包括成人影视。” 洛芊语啐了一口：“男人，哼。” 洛芊荨也脸红着问道：“第三种呢？” 凌枫：“这也是从第二种里面衍生而出，不过这个方案和前两个方案相比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了，那就是小型的、包间式的影院。” 姐妹两人同时轻呼：“影院？” 凌枫：“你可以类比□□十年代的录像厅，不过是比照电影院进行装修。你们这里大概能弄成2-4个厅，一个厅也就大概10-20个左右的座位，然后和影院院线合作。虽说不见得能有大的电影院那种震撼的氛围，但胜在私密有情调。平时不用的时候也可以作为会议室或者培训室。” 这个方案比起前面两个明显要有逼格得多，看得出来姐妹俩都很意动。 洛芊语：“还有两个呢，先都说了吧。” 凌枫点头：“第四个方案也是和游戏有关。虽说三楼是网吧，但网吧毕竟只是电脑游戏，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更喜欢用手柄接在电视上玩的游戏……” 洛芊语：“魂斗罗？” 凌枫：“呃，类似吧，但现在的游戏更多也更高级。当然那种老式的也可以保留许多，超级玛丽、赤色兵团这一类。虽然电脑上也有模拟器，但很多游戏是只有接在电视上才有那种感觉的，更何况还有很多游戏是模拟器都没有办法弄的，比如XBOX和PS。同样的，也可以加入电子游戏厅里的摇杆式游戏，那样就更带感了。” 凌枫喝了口咖啡，接着道：“最后一个方案和前面的都不一样，前面的都是娱乐休闲，最后一个方案我考虑是健身房。这绝对会成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没有谁会拒绝健康、强壮的身体，没有谁会嫌弃更高质量的生活，健身绝对是身体健康投资里面成本最低的选项。” 说完，凌枫长舒口气，等着两个女生慢慢消化。 姐妹两人也是都没有想到，洛芊荨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本就算是一种“客气”，或者还带有些许“考验”的心思，却没想到这个男生能想出这么几个点子，从低端到高端，从现下到长远，从精神层面到身体层面，几乎都有涉及。 可行性先不提，至少这个男生很用心，不是一般的用心。 想到这里，洛芊语暗戳戳地掐了洛芊荨一把，凑到她耳边：“我觉得可以。” 洛芊荨问道：“你是说哪个方案？” 洛芊语向凌枫努了努嘴：“我是说这个男生。” 洛芊荨的脸立刻红了：“姐姐，在说正事儿呢……” 洛芊语一脸促狭：“感情也是正事儿啊，说不定还要更重要一点呢。” 洛芊荨推了洛芊语一下。 凌枫看到两人嘀咕，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正想着要不要让她们先想着自己赶紧撤，包间门被敲响。 “芊语。”真红在外面唤着。 洛芊语起身：“红姐，怎么了？” 一个浑厚稳重的男声响起：“真的在里面啊。”包间门旋即打开，一位穿着浅蓝色休闲POLO衫配深蓝色休闲裤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洛芊荨也站了起来，和洛芊语一同诧异出声：“爸？” 第十三章 洛诚 芊语芊荨老爹？ 凌枫一个激灵，立刻站起身，挺直腰板。就差抬手敬礼了。 洛诚眼皮子跳了两下，看向两个女儿。洛芊语笑得意味深长，洛芊荨脸红不语。 洛诚道：“哟，这是跟同学在这里玩啊。” 洛芊语见妹妹不给反应，轻轻撞了她一下，开口道：“爸，这位是凌枫，芊荨的同学。”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 凌枫微微躬身：“叔叔好。” 洛诚向凌枫点点头，又看向两个女儿：“今天下午没课？” 一阵沉默。 洛诚看懂了。 有外人在，洛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叮嘱道：“知道你们高考辛苦，但是大学一样很重要，或者说，只要是学习念书，无论处在什么时段，都要自觉、刻苦。” 芊语芊荨一起回答：“好。” 凌枫一同受教，点头表示认可接受，突然发现这不就是撤退的大好时机吗！正好留他们一家子拉家常。 于是凌枫开口：“叔叔，你们聊，我学校里还有点事情。”然后看向洛芊荨：“芊荨，你如果想好了随时和我联系，我也再把我的想法完善一下。”说罢就要把笔记本收进书包。 洛芊荨下意识抬手，却是欲言又止。 洛诚见状眉毛微微一扬。 真红则是眨着眼睛，一脸好奇。直接唤名，看来关系不一般呐。 洛芊语却开口道：“诶，凌枫，要不……你把你的想法给我爸也说说看？” ……就你话多！就你话多！ 凌枫面部肌肉僵硬道：“就不献丑了吧。” 洛诚失笑：“怎么了？什么想法？” 洛芊语把今天凌枫过来的主要目的说了一遍。 洛诚看向这个一脸不好意思的男生，琢磨着他的目的，是真的在帮着想主意，还是说……想用这种方法来追自己的女儿？ 洛诚道：“小凌，不知道方不方便给叔叔讲一讲，让叔叔也学习一下？” 凌枫连道：“不敢。只是有些想法。那就麻烦洛叔叔指正了。” 洛诚坐到了芊语芊荨刚才坐的位置。凌枫见姐妹俩站在一边，也不敢坐下。洛诚见状，热情道：“小凌，你坐。真红，随便给我来杯咖啡，再给小凌来一杯。” 凌枫连忙道谢，坐下之后深吸口气。 这和面对芊语芊荨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她们毕竟与自己是同龄人，交流起来相对要轻松许多，但面对洛诚，这可是她们家族餐饮企业的掌门人，自己不仅是晚辈，更像是一个刚出社会的求职者，不由得自己不紧张。 吐出口气，再睁眼，芊语芊荨都是一愣，有种眼前的男生换了个人的错觉。 凌枫变得专注起来。 “洛叔叔，这个事情，我有这么几个想法……” 待得听完，洛诚默默思考着、评估着，同时愈发觉得芊荨的这个同学……确实有点意思。 而且刚才这个男生直接唤名，洛芊荨还想伸手留他，难不成两人已经互相有些情愫了？ 想来想去，洛诚还是决定再试试这个男生的成色，开口问道：“嗯，基本的方向我明白了，细节上的东西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对这几个方案有什么想法，或者说在你看来它们各有什么优缺点，你更倾向于哪种方案？” 洛芊语和洛芊荨对视一眼，不知道父亲是想干什么。 凌枫没有多想，依然专注的他把心中早有过思考的答案说了出来：“第一、第二个方案可以进行整合，这两个方案单独一个都没有办法撑起那么大的占地面积，但这个方案其实最不可取。国内的动漫以及动漫周边发展远不及岛国，可以算是比较‘小众’的一种业余生活方式，或者说，还没有一个成体系的机制，能够把喜欢这种文化的人以及相应的物事结合起来，构成一种有组织、有规范的行为，而且现在社会对这种文化的接受程度甚至还不如游戏，很容易为人所诟病；而碟片的出租，且不说大学城周围这样的店有不少，等到学生们在寝室购置电脑，可以从网上下载想看的电影电视剧之后，这个就更难维系了。” “之所以想到这个方案，是考虑到芊荨的爱好并受到了红姐的启发。” 凌枫是实话实说，但听到众人耳中，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意味。 洛芊语笑眯眯地揽着洛芊荨，洛芊荨俏脸通红。 洛诚看了洛芊荨一眼，然后示意凌枫继续。 凌枫接着道：“第三种方案的提出，主要在于目前大学城周围并没有像样的电影院，很多大片上映都要跑一趟市区，很是费心费时。这里虽然修不出大的电影院，但小包厢式的放映厅有着不一样的味道，比较适合年轻人、情侣，如果多引入一些感情、文艺的片子，比在电影院里看着还更有氛围。就算如刚才所说，很多电影都可以下载在电脑上看，但总还是缺了点什么。在没有合适影片放映的时候，还可以结合一、二楼的内容用作团队建设、培训、会议等等。但这个方案有个很大的问题，院线谈判、影片上映许可，这些都是跨行业的事物，必须要有更专业的团队去运作，不是说建起来就能用的，其投入和风险对比其他方案也是最高的。” “第四种方案和整个洛灵水吧的主题搭配程度最高，最契合，而且未来也有很高的扩展性和发展潜力。比如动作捕捉技术，迟早有一天会应用到游戏里，到时候可以在现在装修和布局的基础上直接升级。除了那种摇杆类游戏，娃娃机、跳舞机也可以弄进来，变成一种新型的‘游戏厅’。” “最后一种方案老实说我自己的私心多一些。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在锻炼身体这个问题上懈怠过，即使是高三时期。学校的运动馆一是器械不全，二是缺乏维护，所以练着很是不爽，而附近……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健身房，于是有这样一个念头。四楼的面积我大致计算过，撑起一个完整的健身房有些勉强，需要放弃一些功能区域，专注在某几个方面，比如放弃操课房，保留自由力量训练区和器械训练区，或者放弃力量训练区，只开操课，瑜伽、搏击，等等。不过这个方案不见得会吸引很多学生，一是有规律锻炼的人现在还太少，二是距离学校远，而且学校里还有操场和运动馆，更何况比起枯燥的训练，和同学朋友一起游泳打球之类的还更吸引人一些。” “所以，综上所述，我个人建议，采用第四种方案。” 第十四章 错漏 凌枫说完了好一会，包间里还是一片寂静。 凌枫已经从专注状态脱离出来，有些虚脱的感觉，背后全是汗。 这可真特么累啊。还有，我不过就是来帮着芊荨出个主意，结果一来先是被俩姐妹认为我要表白，完了又遇上她们爹突发奇想的考校，这人生也太艰苦了。 洛诚突然笑了笑，看向凌枫：“小凌，有没有兴趣先在洛灵水吧里做个兼职之类的？” 没有！我没有！我一点心思也没有！ 凌枫心里呐喊，脸上装作不解：“啊？” 洛诚又看向真红：“真红，你是总经理，觉得怎么样？” 真红鞠了个躬，道：“洛董，我觉得很好。” 洛诚看向洛芊荨：“芊荨，你呢，想把小凌留下吗？” 卧槽！洛叔！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特么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把我留下？ 洛芊荨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凌枫，不知所措。 凌枫见状赶紧开口，生怕出大事：“洛叔叔，我这才刚上大一，半个来月，学校生活还没有很熟悉，学业方面也还刚起步，兼职这个……怕是力不从心。” 洛诚笑道：“没关系，不兼职也行，挂个名总可以吧？如果到时候芊荨选择了你那几个方案里的任意一个，你怎么说也该为此负责吧？至少要等到四楼按照你和芊荨的最终想法修建好，然后开张运行，最后无论赚钱还是亏本，做好总结反馈，到时候你才能脱身吧？还是说你就只能动动嘴皮子，完了就想撂挑子撤？” 只动嘴皮子你骂谁呢？但我是真想撂挑子撤。 洛诚看了眼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没想到在这里来看下运营情况，不仅看到了女儿，还看到了一个不错的小伙。” ……你夸我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洛诚道：“走之前，对你说的几个方案，我有个总体上的建议。” 凌枫立刻腰背挺直，直视洛诚：“洛叔叔您说。” 洛诚看向芊语芊荨：“来，我问你们，当初芊荨你说要在这里开店的时候，我让你先做了什么事情，虽然后来大部分都是芊语去做的。” 洛芊荨想了想，道：“……调查？” 凌枫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浑身发热，开始冒汗。 洛诚看到凌枫的样子，知道他明白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了包间。 凌枫站起身来，芊语芊荨赶紧跟了出去，洛诚却摆摆手：“真红送我出去就行，你们年轻人继续聊。”然后仔细看了看姐妹俩，最后眼神凝聚在洛芊荨身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交自己喜欢的朋友，有看上的男生就……大胆一些。” 洛芊荨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回到包间里，洛芊语见凌枫面前的咖啡又喝光了，问道：“你口渴？” 凌枫：“当然口渴了，说了那么多话，再加上紧张，出了一身汗。” 洛芊语就要再叫服务员来，凌枫拦住：“不用了，等过会你爸走了之后我也就走了。” 洛芊荨：“要不……你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敢啊，亲，你们刚才还误会了我一阵，现在你爹也乱来，我再不走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啊。 凌枫：“还要多谢你爸提醒，我的方案一开始就缺乏基础论证。这是我疏忽了，因为一开始只想着就是简单出个主意，结果没想到弄出这么多方向。就跟写小说一样，本来只准备二十来万字结束，结果写着写着就要上三十万了，导致很多前期的东西必须要回头去完善才行。” 洛芊荨：“那么你是说……你要去做做调查？” 凌枫点头：“嗯。虽然可能对不住你，但第一第二个方案我建议最好就直接放弃了，可以预想不久之后就会没了市场。然后针对剩下的三个方案进行调研，这样压力也要小一点。” 洛芊荨：“我也来帮你吧。” 凌枫苦笑道：“很感谢，不过这个事情一是比较辛苦，二是感觉你的性子不大擅长做这种事情，到时候会很委屈你。” 洛芊荨：“不委屈的。本来就是我力主开的水吧，总不能一直坐在后面。” 洛芊语戳了戳洛芊荨的脸蛋：“芊荨，你使唤姐姐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心疼哦，现在对人家凌枫那么在意，嗯？” 姑奶奶，你就不要再恶意解读了行不行？还嫌场面不够乱的吗？ 洛芊荨满脸的不好意思。 凌枫道：“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本来就是我提出的方案，要弥补也应该是我的责任。你可以先针对我刚才提出的那些想法做些思考，看看采用哪种方案，先做到心中有数。等我把调研结果统计出来之后，再来和你商量。马上长假，长假过后还有军训。预计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初吧，到时候我和你联系。” 这话还有层意思，那就是在那之前咱们就别联系了。希望她们能听懂。 洛芊语当然不忘继续解读：“哟哟，心疼你了哦，妹妹。” 凌枫翻了个白眼，起身告辞。路过吧台的时候，凌枫想要买单，却被告知已被真红授意免单了。想想也是，董事长都来过了，就当沾了点光吧。 回到寝室，凌枫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今天下午简直太特么刺激了，仿佛身体被掏空。 程御看了眼凌枫，吓了一跳：“卧槽，你这是干什么了，约个会都能憔悴成这样？” 杨磊头也没抬，接道：“就是因为约会才这样的吧。” 程御：“这个点赶回来你吃过饭了没？” 凌枫摇头：“没那心思了。我先洗个澡睡一会。”说罢就把东西收拾好进浴室洗澡了。 杨磊：“MD宾馆里没有热水吗，弄完了不会洗完澡再回来吗？寝室水费不是钱啊？” 凌枫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滚蛋！” 一觉睡到十点，凌枫转醒，才觉得精神好了些，就是肚子有点饿。想了想，凌枫还是决定趁着寝室楼关门前去楼下超市买点巧克力和牛奶。 程御见凌枫有意下楼，开口道：“帮我带个饼。” 杨磊也说道：“我也一个。” 凌枫看向宋巍，宋巍回答：“我不用。你看下手机，好几条短信。” 凌枫道了声谢，出门打开手机。 “凌枫，我有些想你了。” “今天有人对我表白，我拒绝了。” “你在做什么？有事情想跟你说。” “好吧，我十一要去杭城。” 我去…… 凌枫想了想，拨了过去。 第十五章 回想 “刚才在干嘛，图书馆吗？” 凌枫：“没有，在睡觉。” “那么早，你昨晚通宵了？” 凌枫：“下午有点事情，太累了，就休息了下。现在去买点吃的。” “你会期待我的到来吗？” 凌枫：“来做什么？” 对面沉默半晌。 “我爸爸要过去，我就跟着一起去玩。” 凌枫：“什么时候来？” “前面几天，30号晚上来，3号下午回去。” 凌枫犹豫着，但还是有些说不出想要见面的话语。 “没有关系的，如果你不想见我的话。” 凌枫：“到时候……我跟你联系吧。或者你联系我也行。” “嗯。你记得要按时休息，就算睡不着也要尽量，生物钟不要乱了。保重身体。” 凌枫：“谢谢，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的。” “嗯，好。” 凌枫买完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着急去买饼，而是站在宿舍门口，一边吃着巧克力补充能量，一边抬头望着天上。 ------------- “郑龙，出来陪我喝两杯。” “我现在不空。” “如果你还在蓉城，就陪我喝两杯吧。” 郑龙在电话那头犹豫半晌，凌枫好像听到了女生的声音，然后郑龙说道：“那好吧，在哪？” 不一会，凌枫就看到郑龙带着徐冉冉走进了酒吧。 虽说之前已经猜到，但看到两人牵着手的模样，凌枫还是真心为他们祝福：“恭喜。” 郑龙苦笑，徐冉冉一脸寒意。 凌枫本意是想告诉郑龙，但既然徐冉冉也在，也没差，省得郑龙再去转述。 帮着两人点菜点酒，凌枫直接开口：“叶薇蔷死了。” 两人都是一愣。 郑龙抽了抽嘴角：“你是凯丁米吗（Are you kidding me）？”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标准回答“不，我是希尔瑞斯（No, I’m serious）”。 两人脸色渐变。 凌枫把眼前剩下的小半瓶酒一口喝光。 郑龙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凌枫吸了口气，眼眶发红：“她……她脑袋里长了个东西，不做手术活不过明年年初。她做了手术，但是手术失败了。” 徐冉冉心情复杂。自从凌枫和秦雪颜分开之后，她和郑龙一直尝试着想让两人和好，最差也不要断掉彼此的联系，可当她听说凌枫又和之前来找过秦雪颜的叶薇蔷频繁接触的时候，就对这两人恨得牙痒痒，背地里不知道说过多少渣男凌枫的坏话。 郑龙与凌枫关系很铁，却也因此事和凌枫严肃地交流过。他一直以为凌枫是在找慰藉，是受不住叶薇蔷的积极主动。 但是万万没想到。 郑龙：“所以这几个月你算是在……陪着她？” 凌枫：“是，也不是。我都是6月才知道她生病的事，之前的话，因为和雪颜分开，我一直把她当做朋友，尽管她一直喜欢我。” 呃，说那么直白，郑龙和徐冉冉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凌枫：“是的，她一直都说喜欢我，我一直都没有回应过，只当她是好朋友。” 郑龙：“那么最后你有没有……” 凌枫摇头：“没有。直到她离开，我依然只是她的好友。” 郑龙叹口气：“什么时候的事情？” 凌枫：“她成年生日前两天。在岛国东京。” 郑龙比凌枫敏锐不少，一下就猜出来：“720？那就是7月18日走的？” 徐冉冉突然想起：“诶，雪颜她之前有提过她暑假要出国一趟，好像就在那个时间……” 凌枫点头：“我在东京碰到了雪颜。她……也是她叫过来的。” 郑龙和徐冉冉都明白了叶薇蔷的心思，但同时也明白这就意味着…… “雪颜也知道叶薇蔷生病的事情？”徐冉冉难以置信地问道。 凌枫点头：“她知道得更早。而且，她也有心……” “有心”后面是什么凌枫没说，但郑龙和徐冉冉都大概猜得到应该是“成全”。 这下弄明白了很多事情，但也搅乱了很多事情。 徐冉冉很是无奈：“雪颜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能这么做，早点告诉大家不好吗？” 凌枫摆了摆手：“她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不要怪她。大家彼此都有各自的出发点和想法，只能说最后的结果……很让人遗憾。” 是啊，无论凌枫和秦雪颜是分是合，两两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和牵连，又有什么交易和诺言，最终叶薇蔷死了，这一切就显得很是苍白。 郑龙：“我记得你好像提过，叶薇蔷父亲也去世了只剩她妈妈？她人呢？” 凌枫：“干妈说，她会离开……” 徐冉冉：“你等等，干妈？” 凌枫点头：“嗯。我主动认她做干妈。” 凌枫又想起叶薇蔷葬礼那天最后，许恋文微笑地看着他：“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大可不必，你完全不用因为薇薇而肩负本就不属于你的责任。我家和婆家那边都容不下我，蓉城也是伤心地，所以我会离开去一个新的城市，今后难有见面之时，你这声‘干妈’我可没有办法应下。虽说留下的钱不算很多，但我毕竟在社会上打拼过那么多年，找个工作养活自己是很轻松的事情，哪还需要你这小辈来担忧。” 郑龙和徐冉冉同时叹了口气。 凌枫：“好了，都在酒里了。”说着举瓶主动凑过去和两人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口干掉半瓶。 徐冉冉问道：“那么，你和雪颜……” 凌枫一脸痛苦：“我不知道。在东京遇上她的那天，我头也没回地离开了。但是……但是……” 郑龙把水杯往桌上一跺，打断凌枫：“别想那么多，好好过你现在的日子，好好学习，好好玩游戏，好好高考。喝！”一口干掉杯中酒。 “喝！”凌枫喝掉了剩下的半瓶。 徐冉冉一脸怅然。 那晚过后，直到高中毕业暑假同学聚会之前，凌枫没有再喝过一次酒。 ------------- 嘿，是该给郑龙也打个电话问问了。两个家伙都在蜀川大学，比翼双飞，真酸啊。徐冉冉成绩能上倒是不算意外，郑龙从高一的中等偏下跃入一本线，这脑子是真牛掰。 哪像自己啊，总还是碰上了二十年一遇。虽说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没有足够强，还是自己……没有足够努力。 凌枫吃完自己的“宵夜”，买了两个饼带了上去。 接下来要想想长假期间要不要见见她，要不要做点准备……嗯，还要想办法确定调研内容，方便节后展开。 加油吧，少年。 第十六章 假期 耐着性子又上了四天的课，终于可以玩上七天了。 程御和杨磊的家距离浙省不远，况且华东地区比起西南地区，交通便捷程度不知道高了多少，是以两人30日下午就踏上了返家路途。 “你有什么安排没？”宋巍问凌枫。 凌枫回答：“不好说。有朋友要过来玩。” 宋巍：“那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最多出去见个面，还能让你带着去旅游啊。” 凌枫心说还真有可能。 “你呢？” 宋巍笑道：“我也有同学要过来，不过她没有和爸妈一起，就在皖徽上学，倒也近。到时候还会带一个室友过来。” 凌枫：“那你到时候肯定得去作陪了吧。” 宋巍叹气：“唉，也难说。这里离市区是真的太远了。她们住这边吧，出行不方便，住市里吧，我又折腾。” 凌枫：“你也住市里去啊。” 宋巍：“宾馆不花钱的啊，还是假期，贵上天还不见得有房间。” 凌枫：“凑合点，三人住一间也行啊。” 宋巍：“……那特么是两个女生。” 凌枫：“……你特么又没说。” 宋巍：“这特么还用说啊？男生过来谁特么有兴趣带他们玩啊？” 凌枫：“……我竟无言以对。” 宋巍：“所以你那个是男是女？” 凌枫：“……你绕那么半天就为问这一句话？” 宋巍：“顺便。” 凌枫：“女生。” 宋巍：“漂亮不？” 凌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没有机会的。” 宋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有你吗。” 凌枫叹了口气：“那你就更没有机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凌枫对答如流，宋巍敏锐察觉。不过他不动声色，继续问道：“诶，说起来，那天下午你们都做啥了？” 凌枫装傻：“什么下午？谁？” 宋巍：“你接着装。上星期五下午你逃课，肯定是去找洛芊荨了吧。” 凌枫想说是她找我，但突然想到这么一说反而更加不妥，于是点头：“嗯，你说得对。不过是有正事儿找她。” 宋巍的回答和洛芊语如出一辙：“谈恋爱当然是正事儿啊。” 凌枫：“信不信我揍你？” 宋巍：“恼羞成怒，更加可疑。” 凌枫想起郑龙高二那年帮他解围时的谆谆教诲，开口道：“嗯，好吧，我承认，我有罪。其实那天我是去见她父母了。” 嗯，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宋巍表情嫌弃：“切，你再接着编。” 凌枫点头，一本正经：“错了一点点，只见到了她爸。她爸想让我留在芊荨身边。” 嗯，洛叔叔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宋巍拍了拍他的肩膀：“伙计，但凡有一粒花生米。” 凌枫：“我没喝多。” 宋巍怜悯地看着凌枫：“嗯，那你再睡会吧，说不定还能把梦给续上。”不再提这个事情。 郑龙，我爱你。 正在和徐冉冉最后确认假期出游路线的郑龙连打了几个喷嚏。 短信声响起，凌枫拿起来一看。 “我到了。” ------------- 回到家里，洛芊语和洛芊荨和爸妈打了招呼，便各自回房收拾整理。不一会，莫灵萱来到洛芊荨的屋里，这位羞赧的女生意识到妈妈可能想问什么，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莫灵萱看到小女儿的表情，失笑道：“脸红什么，妈妈还什么都没说呢，还是说你有会让你觉得很羞涩的心事？” 洛芊语在房门口探出脑袋：“当然了，春心萌动。” 洛芊荨娇嗔一声：“姐姐！” 莫灵萱故作惊讶：“哦？是吗？我本来只想说说长假的一些安排，怎么还有那样的事情吗？” 洛芊荨道：“没有啦，是姐姐和爸爸乱说的。” 莫灵萱：“哟，你爸爸都看过了啊？” 洛芊荨捂脸扑在床上：“妈，你们出去我要休息了。” 莫灵萱走过去，摸了摸洛芊荨的长发：“这么多汗，不去洗洗，那么邋遢小心人家嫌弃你。” 洛芊荨猛地坐起来，俏脸通红，撅起了嘴。 莫灵萱：“好了好了。芊语，先进来，给你们说个事情。你们爸的朋友过来了，明天中午要一起吃个饭。” 洛芊语：“可以不去吗？” 莫灵萱：“倒也没有说必须。只是我们身为主人家，又是假期，既然都在家里，那就一同出席要好一些。” 洛芊语：“那安排在哪里？别是爸爸手里的那些地方，都去腻了。” 莫灵萱：“你真是，是朋友也是生意伙伴，当然是要在自家店里招待。” 洛芊语：“那去洛灵水吧好不好。” 莫灵萱：“那地方不合适，而且你们不嫌远？” 洛芊语颓然道：“那就真的不想去了。” 莫灵萱看向小女儿：“芊荨，你的想法呢？” 洛芊荨：“我倒是没什么的，爸妈你们决定就……” 洛芊语戳了她一下：“别去别去，我们出去玩。” 洛芊荨怯生生地看着莫灵萱。 莫灵萱叹了口气：“那随你们。”旋即起身，又笑着转过来：“那个叫凌枫的男生如果把方案完善好了，记得再让你爸爸掌掌眼。” 洛芊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答，洛芊语还故意问道：“妈，你这句话的主语是什么？” 莫灵萱敲了洛芊语一下：“就你想得多。快去洗漱休息吧。” 第二天，国庆当日，洛诚和莫灵萱早早收拾完毕便即出门。芊语芊荨差不多睡到9点才先后起床洗漱。两人吃着早餐，商量着去哪里玩，却接到了洛诚的电话。 “他们想去洛灵水吧看看。” 洛芊语不由得说了声“靠”。 洛诚：“你这么说就能让人家改主意吗？好好收拾一下，我让司机来接你们过去。” 顿了顿，洛诚道：“让芊荨问问凌枫，是否允许我们和其他人讨论那些方案。” 洛芊荨接过电话：“啊？什么意思……” 洛诚：“我们家专注餐饮，对其他行业确实了解太少，你那个水吧一到三楼的主题要么和餐饮有关，要么算是入门简单，但四楼的那几个方案，行业跨度都很大。我那个伙伴是投资商，眼界要宽很多，说不定他对那些个方案能有很好的建议，甚至还可能全盘推翻你们之前的设想，给出更好的方向。之前没有说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提起要去那边，我就觉得这是个机会，可以学到并完善很多东西。只不过这些方案是凌枫提出来的，虽然没有形成具有效力的纸质文件，但我们必须至少要征得他的同意，这是规矩。” 洛芊荨：“那……要不要干脆就叫他过来一起……” 洛诚无语：“他是什么身份？如果是你男朋友就罢了，只是你同学，出席这种场合你不感觉奇怪吗？” 洛芊荨咬着嘴唇道：“哦……那我先问问他吧。” 洛诚：“抓紧时间问，抓紧时间出发。” 第十七章 冲动 凌枫抽了抽嘴角，只问道：“那个，芊荨，你确认你能说明白吗？” 洛芊荨仔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道：“大概记得。如果不提之前最早的第一第二方案的话，只有三个，应该还行。” 凌枫：“但是有些东西肯定说不到位，单纯知道这个方案，和要对这个方案进行释疑，这是两个概念。我的那五个方案都结合了一些个人的生活经历和需求，有很强烈的个人特色。你没有经过我思考这些方案的过程，没有我的思维习惯和生活方式，强行解说会很干瘪，很空洞，没有实感。要是我们就那些方案进行过多次讨论可能还好点，可就那天下午说了那么一次，很多要素都没有传达到。所以我可以同意你们去讨论，但我觉得很难达到你们和我想要的效果。” 洛芊荨叹口气：“要是你也能在就好了。” 凌枫苦笑：“你那个场合，我出席算个什么事，而且我可能还有……” 洛芊荨突然道：“那你做我男朋友吧。” 凌枫吓得手机差点掉地上。 洛芊语在一旁，嘴巴张成“o”字型。 等了很久，洛芊荨才低声道：“假装的。好吗？” 凌枫总算在心底松了口气：可算等到你这句话了。他轻声道：“那天下午我本来想给你们说点事情的，但正好遇到了你爸，所以耽搁了。现在……你们也马上有事，不好耽误你们。这样吧，男朋友什么的，无论真假，都先别提了，我还是去水吧一趟，在三楼上网。如果你需要，条件也允许的话，就给我发个短信。” 洛芊荨：“嗯，好。” 凌枫挂了电话，一脸的郁闷。 宋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么重要的电话你都不避讳一下，我都听得不好意思了。” 那你还一副要高潮的样子。 宋巍：“我是真的没看出来，你明明算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木讷最没眼色的一个人，怎么这才半个月就把你看上了。” 凌枫：“你也该多买点花生米了。” 宋巍：“不跟你开玩笑。之前你不还说心里有记挂么？怎么不跟人家把话说清楚？” 凌枫：“正好遇上了点事情，没有机会说。而且，人家也没有说喜欢我。” 宋巍：“我可听到男朋友几个字。” 凌枫：“有些事情，要我去假扮一下的。” 宋巍拍了拍凌枫，语重心长道：“那我好好跟你说。第一，无论是真的要你当她男朋友还是假扮一下，女生心里都会有‘让你做男朋友’这样一个选项，如果她不是绿茶婊，那就是你在她心底有确实重要的位置；第二，虽然接触也就几次，洛芊荨什么样的性格你我都大概知道一二，如果只是纯粹的要你假扮她男朋友，她一定会很羞怯，支支吾吾的，但是刚才没有，至少我没有听到，而且人家后来说出‘假装’是隔了很久的，所以，她很有可能是认真的。” 凌枫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宋巍：“所以，如果你真的心里有别人，那么最迟这个假期结束之前，你就必须跟人家说清楚，然后保持距离，即便这样可能会破坏我们两个寝室联谊的事情，但这是原则问题。当然，你可以忘掉你心中那个人，接受洛芊荨，这样就皆大欢喜，不是吗。” 凌枫长叹口气：“谢谢。我知道了。” 另一边，洛芊语沉默地看着沉默地洛芊荨，心里和有着和宋巍所说同样的想法。 半晌，洛芊荨抬头笑道：“走吧，姐姐，司机在等我们了。我路上再给爸爸打电话。” 洛芊语叹口气，决定等下午好好跟妹妹谈一谈。 然后瞬间恨得牙痒痒，姓凌的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凌枫即刻出发，前往洛灵水吧。到了门口时，就见到真红正带着两个人站在那里。一见到凌枫，真红一愣，露出笑容，微微躬身：“你好。小芊荨现在不在这里哦。” ……你特么是经理啊，请严肃一点不要这么八卦好吗？而且你这么煞有介事地等在门口不就是在等他们一家人和客人吗？ 凌枫没有回答，只是同样微微躬身作为回应。 真红正欲开口安排一个服务生带凌枫进去，凌枫摆了摆手，道：“我就过来上上网，不用了。” 真红看着凌枫背上的书包，没有多问什么，再度微笑躬身。 凌枫上了三楼，刚坐下还没开机，短信声响起。 “我下午过来找你。” 卧槽……凌枫想骂人。不过也怨不得人家，自己早先是说的让她到时候和自己联系，但现在正特么…… 凌枫算了算时间，吃了午饭，再赶过来，至少也要一点半以后了吧，自己应该还有时间……不行，不能这么算，这样不保险。这样，最迟到一点钟，不管洛芊荨有没有找自己，自己到时候先找她，把笔记本借给她，让她照着上面的说。虽然有很多有修改的地方，但……至少能应付了吧。 不久，洛诚夫妇和远道而来的客人抵达水吧。洛诚把真红和客人相互做了介绍，叮嘱真红安排一个人等着芊语芊荨姐妹。之后在真红的带领下，陪着客人开始“参观考察”这家水吧。 又过了一会儿，洛芊语和洛芊荨到来。两人昨天才从学校返家，今天又来到学校附近，真是有够折腾。 洛诚一行人正走到三楼，只在门口看了一眼，没有进去。当前的网吧，差别更多在于机器配置，至于环境……也就那么回事，来网吧玩的没几个人在意这个的。不过这里的网吧已经是足够有特色了，二楼和一楼还有其他娱乐，可以随时转换心情，饮料吃食也比其他网吧丰富很多。 “你女儿可是真的厉害，能够想出这么个点子，把这些主题内容都融合在一个‘吧’里面，说不定以后还能引领前沿，成为行业标杆啊。” 洛诚笑道：“太过奖了。小女贪玩，才有这么些想法。不过不得不说，一开始公司许多人对这种事物嗤之以鼻，我呢最先也只是出于鼓励女儿独立的想法表示了支持，但结果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有一说一，我也觉得小女在这个问题上，做得很好。” “哈哈哈哈……”客人大笑，“你果然还是那样不客气。不过也对，对子女就应该多点鼓励。” 洛诚：“看差不多了，我们先在二楼吃顿便餐吧？”说着便带着客人下楼。 客人道：“客随主便。倒是今天我们突发奇想，给你们添麻烦了。” 洛诚：“哪有哪有，我们也正好有个难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客人问道：“你是说四楼？” 洛诚正要点头，洛芊语和洛芊荨出现在了视野里。 洛诚招呼两个女儿过来：“来来来，快过来，跟秦叔叔打个招呼。” 芊语芊荨微微躬身：“秦叔叔好。” 秦殒点了点头：“嗯，好。来，雪颜，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你洛叔叔的双胞胎女儿。” 秦雪颜走了过来，轻声道：“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第十八章 喜欢 洛芊语和洛芊荨都是微微一怔，觉得眼前这个女生好生漂亮，沉冷、恬静，却如泼墨山水画般冲击人心。她并没有如一般这个年纪的女生那样长发披肩或是绑成马尾，而是简单盘起，露出修长漂亮的脖颈，更添优雅贤淑。同样都是十八岁出头的年纪，同样都是高中毕业刚入大学，芊语芊荨身上的稚嫩与青涩比起其他同龄人算是褪去得更多些，但比起秦雪颜却又差上太多。 她看起来，经历过很多事情的样子。 洛芊语先走上来：“我是姐姐洛芊语，这是我妹妹洛芊荨。雪颜你好漂亮啊。” 秦雪颜微笑着：“你们也很漂亮啊，而且乍一看真的很难区分。” 提到这个洛芊语就是一肚子郁闷：“是吧？但就有人见过我们两次面就能把我们区分开来。” 秦雪颜：“那样还不好，免得总把你们认错啊。” 洛芊荨走上来：“那是因为这样姐姐就没法捉弄他了。” 洛芊语：“诶，芊荨，你平常多内向一个人，怎么今天话这么多，还一点不给姐姐面子。是觉得雪颜更亲近，还是想起维护你那位？” 秦雪颜歪了歪头：“哦？男朋友吗？” 洛芊荨当然脸红：“不是啦，只是同学。” 秦雪颜仔细看了看洛芊荨，上前拉起她：“或许是因为……我们性格上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吧。” 洛诚和秦陨对视一眼，然后开口：“先坐下，我们慢慢聊。” 刚一坐下，洛芊语就问道：“雪颜，你这么漂亮，一定很多人追吧？” 秦雪颜：“嗯，还好啦。” 洛芊语：“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秦雪颜摇头：“还没有。你们呢？” 洛芊语：“我是没有，芊荨嘛……” 洛芊荨大窘：“姐姐，我也没有的。” 洛芊语很想问刚才那么坚决地要人家做你男朋友的话又是谁说的呢。不过有父母在旁，还是悠着点。 秦雪颜：“这么说，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洛芊荨低着头：“也……也不是啦。才认识半个月，哪有那么快的。” 得，这话跟承认了有什么区别。洛诚和莫灵萱各自琢磨。 秦雪颜：“那倒不见得。有些人可能认识再久都没有什么感觉，但或许有时就那么一次深入接触，就再也放不下了。” 洛芊荨咬着嘴唇，若有所思。 洛芊语却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过初次见面，才开始聊天，总不好问得太过深入。 洛诚问道：“小秦，上大学之后感觉怎么样？” 秦雪颜礼貌回答：“没有高中那么紧迫，但……也不是说的那么轻松。能够学到很多东西，关键是自己要更自觉更主动一些。” 洛诚看向两个女儿：“听到没有，大学也要学习优先，不要成天想着怎么玩。” 秦陨笑道：“哪有的事儿。小洛……还是叫芊荨吧，这个年纪就开这么个水吧，这种实践能力，比雪颜强了不知道多少。学习很重要，但总要学以致用，芊荨可是走在很前面了。” 洛诚摆摆手：“总还是有家里的支持。真要让她一个人去找贷款，那她才会知道为人处世的艰辛啊。” 秦陨：“这个点子才是真正的价值啊，这可不是有钱能买得到的。” 洛诚笑道：“误打误撞，误打误撞。说起来，这里的四楼，芊荨有个同学，之前有点想法，我正好碰上，听了一下，觉得有些意思。当然，他还是缺了点经验，没有事先做好调研，我让他先去做了，再重新拿来看。” “哦？”秦陨看了洛芊荨一眼，道：“什么样的想法，方便说说不？” 洛诚道：“这样，菜差不多上齐了，我们先吃，芊荨也稍微把思路整理一下。来之前和那个男生联系过，他倒是同意让芊荨说出来，就是怕说得不到位。” 秦陨：“那还不如把他叫过来。” 洛诚并没有说场合不合适，只是道：“那男生有点事情，不在学校这边……” 莫灵萱推了洛诚一下：“你又让人先吃，又不停说话，有你这么招待人的？” 秦陨：“嫂子，不碍事，以前和诚哥一起讨论方案的时候，经常一开会就错过了。很怀念，很怀念。” 洛诚道：“边吃边怀念。” 真红在一旁道：“咖啡馆平时提供简餐居多，是否提供桌餐还在考量，所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秦陨道：“没事没事，小女任性要来这边看看，还是我们太突兀了，晚上多喝几杯，向你们赔罪。” 洛诚好奇问道：“怎么想到这里来的？” 秦陨看了秦雪颜一眼，秦雪颜不置可否，默默夹菜。 秦陨：“她啊，有个同学在这边读书。” 洛诚：“联系上了没？可以叫过来玩，这里很适合年轻人聚会的。” 秦雪颜摇了摇头：“谢谢洛叔叔。” 洛诚没有再多说，倒是洛芊语提起了兴趣，小声问道：“高中同学啊？男生女生？” 秦雪颜：“男生。” 洛芊语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秦雪颜只微微脸红，却并不羞怯。 洛芊荨：“千里迢迢，就为了见他一面。很喜欢他是吗？” 秦雪颜点头：“嗯。可是，他有他的想法。” 洛芊荨：“他有喜欢的女生？” 秦雪颜：“倒也不是，只是……” 洛芊语：“他不会是喜欢男生吧？” 凌枫莫名打了个寒战。 秦雪颜扑哧一笑：“应该不会的。” 洛芊语：“那说不定，现在也不少了，而且听说蓉城本身也号称是‘〇之都’诶。” 莫灵萱轻轻敲了下桌子：“说什么呢。” 洛芊语吐了吐舌头。 洛芊荨道：“雪颜，你那么好看，怎么还会有男生看不上呐。” 洛芊语搭着洛芊荨的肩膀：“妹妹你也很可爱啊，不也有根木头冥顽不灵吗。” 洛芊荨红了脸：“我说了不是啦。” 秦雪颜笑笑：“本就和相貌无关的，尽管也是权重不低的加分项。他有他的想法，我也知道的。我愿意多等等。” 话说到这一步，芊语芊荨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洛诚看了秦陨一眼，秦陨苦笑着喝了碗汤。 快要吃完的时候，洛芊荨借口去洗手间，跑到了三楼，找了好一会才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凌枫。 凌枫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联系洛芊荨来着，见到她过来总算松了口气。他把笔记本拿出来地给她，道：“你看着说吧。无论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直接写在上面，回头我来整理。” 洛芊荨点点头。 凌枫道：“我下午还有事情，有情况电话联系。”说着便欲起身结账。 洛芊荨眼神复杂。之前在电话里说出了那样的话，这个男生就真的一点触动也没有吗？ “哦，对了，之前的电话……” 洛芊荨突然紧张，手心出汗。 “是你们家的座机号？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的呢。” 第十九章 笔记 凌枫看着洛芊荨的脸色由白转红，最后耳朵里被一声吼叫充斥得嗡嗡作响。 “大笨蛋！” 凌枫捂着耳朵，忍受着周围人看热闹的目光，目视着洛芊荨跑了出去。 这算不算无妄之灾啊？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说人家家里电话是诈骗……好像是不太妥。算了晚点道个歉吧，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了，凌枫结了账，跑出了洛灵水吧。 洛芊荨平复了一下心情，走了过来。 洛芊语看到她手上的笔记本，眉毛微微一扬。 几个长辈都看到了，不过都没有说什么。 洛芊荨突然觉得这样好像还不如把凌枫叫过来。 但是……那个大笨蛋！ 洛芊荨坐下，默默地翻看笔记本上写的，林林总总画了好多页。虽然有很多涂抹修改的痕迹，但整体框架还算清晰，能够看懂。 就是字好难看。 果然是字如其人，哼！洛芊荨恨恨想到。 又聊了一会儿，待真红指挥人上来把残席收拾干净，重新按每个人的想法上了茶饮或咖啡，洛诚看向洛芊荨：“芊荨，向秦叔叔请教一下吧。” 洛芊荨点了点头。 ------------- 宋巍并没有在寝室里，看样子应该是去陪同学了吧。凌枫出了身汗，想了想还是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刚准备把换下来的衣物搓洗一下，就收到了短信。 “稍微有点事情，要耽误一会儿。” 凌枫耸耸肩，随手拿了本书出来翻看着。 刚过两点，短信又来。 “我过来了。是理工是吗？” 凌枫回复：“嗯。我在二区宿舍。” “好。说十分钟就能到了。” 凌枫收起手机，算好时间，顶着烈日出了宿舍楼。 不一会，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宿舍区门口，一个靓丽的女生走了下来，穿着浅蓝灰色格子连衣长裙。看到凌枫，她甜甜一笑，打开遮阳伞，走了过来。 ------------- 洛芊荨一边解说着，一边不时打开笔记本看上两眼。秦雪颜一开始没有在意，无意间瞥了两眼，便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那难看的笔迹是如此的熟悉，唤起了刻在她脑海深处的不灭记忆。那么多次的共同学习，那么多次的一起念书，那么多次的……孤男寡女，偶尔还会有情到深处的炽热表达。那是自己最快乐也最心安的时光。 强行忍耐着，等着洛芊荨把方案说完，趁着秦陨沉思之时，秦雪颜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许颤抖：“能……给我看一眼吗？” 洛芊荨以为秦雪颜没有听仔细，想看一下，于是递给了她：“可能有点乱哦。” 秦雪颜接过来，翻了看两页，然后翻到了最前面。 凌绝台顶光映雪，枫落河川泪红颜。 秦雪颜没能控制住眼泪流下。 洛芊荨就在旁边，还想着秦雪颜为什么不看方案看扉页，然后就见她突然流泪，吓了一大跳：“雪颜，你……你怎么了？” 众人纷纷起身。 秦陨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拥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秦雪颜抽泣两下，努力抹干了眼泪，道：“没事的。” 然后她合上笔记本，递还给了洛芊荨：“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洛芊荨接了过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雪颜向众人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便转身离开。 洗手台前，秦雪颜手捂着胸口，露出笑容。 他虽然没有忘记，但是一直记得。 然后，又哭了出来。 好一会，秦雪颜才回到座位，看着众人又鞠了一躬：“实在是不好意思。” 秦陨上来揽过秦雪颜。 洛诚道：“这样，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再请你们吃吃正宗浙菜。” 秦陨点了点头，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本就是小女任性，把你们折腾过来，又是小女……不适，连方案讨论不下去。” 洛诚摆摆手：“没有的事，正好也不算完善，让你笑话了。” 秦陨看着洛芊荨：“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忙上忙下。我这里先简单提一点，第一个方案我认为可以放弃，跨行业的事物本就起手困难，更何况私人影院性质的东西目前还不太成熟，版权、监管方面都很容易出问题，而且消防压力相当大，至少你们现有的逃生通道必须重新设计和整修。所以心思和精力就放在最后两个方案上，这样也会更轻松一些。个人建议，你们再做斟酌。” 洛芊荨默默记下，点头道谢。 秦雪颜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 凌枫抬手挡住晃眼的阳光，正欲上前，手机又提示有短信到来。 打开一看，却是一个熟悉至极的号码，熟悉到即使没有留存姓名，也只需扫一眼便知道是她。 秦雪颜：“我看到了。” 啥？看啥了？ 凌枫莫名其妙，正琢磨间，夏清音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夏清音：“看到我来了还看手机，一点也没礼貌。” 凌枫收起手机，叹了口气：“你一个高三学生，还出远门，不补课的吗？” 夏清音：“再怎么补课，法定假日的三天总是要放的。4号才开始。” 凌枫：“那你何必那么折腾。” 夏清音：“我不是说了吗，想你了呗。” 凌枫一阵头疼：“你别这样，你想过雪颜的感受吗？” 夏清音：“切，开口闭口都是姐姐，那你还不去把她追回来，她可是一直在等着你，甚至都不用你搞什么仪式，只要一句话，她立刻就会回到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凌枫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夏清音也知道，耸耸肩：“真是，你们俩也太磨叽了，要其他人早就一起滚着床单过着没羞没臊地生活了。” 凌枫：“请你不要没羞没臊地说这种话。” 夏清音伸手：“说了那么半天，连伞都不主动拿，你越活越回去了。” 凌枫看了她一眼：“我懂你的套路，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夏清音被拆穿心思，却一点也不在意：“那又怎样，友情挽个手而已。要是牵着手才是真有问题，虽然我是不介意啦。” 凌枫耸耸肩：“走吧，先带你在学校里走走。” ------------- 秦陨父女、洛诚夫妇乘车先走一步。洛芊荨想着还是先把笔记本还给凌枫。毕竟上面记录了很多东西，之后的调研可能还要用上里面的内容。当然，秦叔叔给的建议也要一并告诉他。 车上，洛芊语道：“你知道凌枫在哪吗？” 洛芊荨：“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马上问。” 正拿起手机要拨打出去，洛芊荨就看到了前方，凌枫撑着太阳伞，和一个容貌姣好女生并肩走着，那个女生还有意无意地勾住了他撑伞的手臂。 两人一起走进了校园里。 第二十章 可能 洛芊荨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洛芊语不明所以：“怎么了？” 车已驶过那个场景，洛芊语没有看到。 洛芊荨回过神来，抓紧了手里的笔记本：“要不今天就算了，之后再专门找个时间……还给他吧。” 洛芊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敏锐地感觉到妹妹情绪的低落，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发生什么事情了，突然就……” 洛芊荨摇头：“没什么的。原本就……没什么的……” ------------- 凌枫很是无奈：“我说，你不热吗？” 夏清音：“不凑近点遮不到。” 凌枫：“手呢？拿下去。” 夏清音：“这是在宣誓主权懂不懂？我替姐姐把位置占着，省的有人打你主意。” 凌枫脸皱成了菊花：“你太看得起我了。大学又不像高中能成天和同班同学混在一起，上课都是自由座位，朝夕相处最多的都是室友。说不定四年过后很多同学都叫不出名字来，哪有多少情感可言，打我主意之类的这种事更是想想就好，当不得真。” 夏清音：“指不定能有一见钟情的呢。说不定刚才就有人看到我挽着你了，现在正坐在车里暗自伤心呢。” 凌枫翻了个白眼：“就你戏多。对你一见钟情还可能，我长什么样还是心里有数的。” 夏清音甜甜笑道：“我就收下你的夸奖了。要不要给你点奖励呢？”说着扯了扯衣领。 凌枫敲了下她的脑袋。 ------------- 洛芊语干脆转移话题：“诶，你说，雪颜刚才是看到什么了，突然就哭了出来。” 洛芊荨从刚才的场景中脱离出来，也有些茫然：“不知道呢。”她翻开笔记本，边想边说道：“递给她的时候，我刚翻到这里，她看了两页，然后翻到最前面……咦？” 洛芊语凑过来，姐妹俩看到了那两句话： 凌绝台顶光映雪，枫落河川泪红颜。 两人面面相觑。 洛芊语一脸便秘的模样：“他好骚啊。” 洛芊荨忍不住笑出了声：“姐姐，哪有你这样说人家的。” 洛芊语：“没错啊，一般扉页不都写名字或者一些简单的自我介绍之类的，这首……我们从没在哪学过吧？更像是自创的……自创的……名字……”说着说着开始喃喃自语起来，然后猛地又看向那两句话。 洛芊荨也回过神来，同样看了过去。 两句话的第一个字，可以视作是暗藏了笔记本主人的名字，如果仅此而已的话，洛芊语最多就把凌枫当成个“骚客”的而已。然而两句话的最后两个字组合起来，却赫然是今天她们才认识的秦雪颜的名字！ 芊语芊荨两姐妹互望一眼，彼此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洛芊语：“不会吧……” 洛芊荨：“会不会……只是巧合而已？”想到刚才挽着凌枫的那个女生，分明不是秦雪颜。 应该只是巧合的吧？ 洛芊语却是缓缓摇头：“不好说……你记得不，雪颜说，她千里迢迢到这里来是为了一个同学，是男生，是她喜欢的一个男生。而且他们都是蓉城人。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 洛芊荨却是回想着刚才的场景，一直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洛芊语：“那这两句话怎么解释……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洛芊荨眼神变幻着。 洛芊语叹口气：“有个办法可以确认。问问他们俩是不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就好了。” 洛芊荨看着洛芊语，欲言又止。 洛芊语：“关键的问题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如果是，秦雪颜心心念念的就是凌枫，你能怎么做？如果不是，这全都是巧合，你又要做什么？” 洛芊荨闭上了眼睛。 洛芊语：“妹妹，算了吧。” 洛芊荨想了好一会才点点头。 洛芊语道：“我说的，不只是这个事情，还有……他。” 洛芊荨这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 “枫哥哥。” 凌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这么叫就给我回去。” 夏清音撅了噘嘴：“切。我问你，上了大学真的就很轻松了吗？” 凌枫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当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随便逃课老师一般很少管，也不需要你拼命考高分比名次，六十分万岁在这里是真的有实现。” 夏清音眼中充满希冀：“真的？” 凌枫：“嗯。你就当真的听。” 夏清音嘴角一歪：“那到底是真的不是？” 凌枫耸耸肩：“混日子有混日子的过法，自觉刻苦也会肯定有更好的收获。一切都在你自己有没有那样的目标和为了目标奋战的行动力。没有人给你耳提面命，压力都来自你自己的心，未来过得怎么样也取决于你为此付出的艰辛。” 夏清音也耸了耸肩：“好吧。至少没有人天天叮嘱你写作业天天考试天昏地暗，就已经很好了。” 凌枫最后带着她来到学校正门处：“喏，大学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或者说新建的校区都差不多。如果想去看看类似蜀川大学那样有些特色的校园，那就得到市区里去了。当然我们学校的本校……很感人。可以去浙省大学……话说你跟陆学姐联系过没有？” 夏清音摇了摇头。 凌枫不解：“陆学姐对你也多有关照，怎么不和她联系？” 夏清音看傻子一样看着凌枫：“陆学姐多聪明一个人呐。” 凌枫下意识答道：“是啊。” 夏清音：“所以你猜一猜，她能不能看出来我是多么地喜欢你呢？” “……好吧。”凌枫无奈道，“你说的有道理。” 夏清音露出魅惑的笑容，手指勾起凌枫的下巴：“其实，你也可以从了我，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哟。” 凌枫一个哆嗦，就要凶她两句，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抬眼望去，宋巍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旁边两个没见过的女生也好奇地打望着这边。 卧槽！ 凌枫郁闷地捂住了脸。 那两个女生问道：“宋巍，怎么了？那边两个人你认识？” 宋巍：“我不认识那种渣男。” “呃……” 这分明就是认识好不好？ 凌枫赶紧拉住夏清音，小声道：“别，别，那是我室友。” 夏清音：“那他怎么……” 凌枫叹口气：“发生了些事情，还没来得及解决，正好又碰见你刚才……” 夏清音脑子转了几转，琢磨了一会，渐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枫哥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姐姐……在外面有人了？” 第二十一章 回看 凌枫：“就你一天到晚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还是过去打个招呼。”说完便朝宋巍走过去。 宋巍一脸嫌弃，却没有挪步，看着凌枫抬手便抢先说道：“我跟你不熟。” 凌枫：“你拉倒吧。那就是你同学吗？” 宋巍无奈做了介绍，两个女生依旧好奇打量着凌枫。 凌枫礼貌回应，便欲离开，宋巍拉着他：“诶，有你这么做人的，不介绍下？” 凌枫这才想起还有个人呢，无奈指着夏清音道：“她叫夏清音，是我……” …… 卧槽，特么怎么介绍？ 小姨子？现在还没和秦雪颜在一起呢。 同学？不是一个班，不是一个年级，还特么不是一个学校，同鬼的学啊。 朋友？这个介绍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至于女朋友之类的根本就不在凌枫的考虑之内。 凌枫憋了半天，突然想起刚才提到了陆珊伊，于是道：“是我学妹。” 宋巍表情变得无比暧昧。 凌枫这才想起这家伙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岛国漫画，学长学妹之类的也有很多经典桥段。 夏清音撇了撇嘴，但还是上前道：“你们好。” 宋巍把凌枫拉到一旁：“这是你说的那个？” 凌枫摇头：“你看着像？” 宋巍点头：“确实不像，所以更显得你可恶啊，表面上一往情深地说心里记挂着一个，结果人家洛芊荨还在那盼着你，这个学妹显然也和你不清不楚的。你行啊，真是看走眼了。” 凌枫叹了口气：“回头再给你说吧。” 宋巍：“别玩火，好自为之。晚上我要回寝室，你如果不回来记得发个信息给我。”说罢便带着人离开。 我特么真是谢谢你的提醒啊。 夏清音靠了过来：“诶，你要不要和我回市区去住，明天就带我去西湖玩玩，住这边去市区太折腾了。”顿了顿又道：“放心，给你单独开一个房间。” 凌枫：“我不放心。而且你爸呢？” 夏清音：“他跑经销商去了，把我抛在一边连个电话都没有。” 凌枫心说你俩到底谁抛谁啊。 夏清音：“明天他还要继续，所以只有靠你咯。” 凌枫：“你还有学姐。” 夏清音：“但哪里比得过你我之间的亲密。” 凌枫戳了下她的额头：“女孩子家家，少说这种话。” 夏清音嘟起了嘴。 凌枫看着她，眼中浮起温柔：“其实，你就这样才是最好。” 夏清音闻言没了刚才的活泼，沉静下来。 凌枫：“这一年多的时间，大家都看着你少了你本有的率直活泼，变得越来越……文静。当面交流还要好些，平时短信QQ聊天，你的说话风格越来越像雪颜，看得我老串戏。” “这样不好吗。”夏清音道，“我以为如果我越来越像姐姐，你……就能接受我。” 凌枫还未开口，夏清音就又说道：“很好的学姐离世，很喜欢的男生拒绝我，最亲密的姐姐……发生那么多事情，怎么也会有所触动和改变的吧。” 凌枫叹了口气。 夏清音微笑着把伞递了过去。 ------------- 凌枫走进木缘咖啡厅的时候，夏清音正抱着本杂志看得很是专注。 凌枫坐下随意要了杯咖啡。夏清音只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转回书上。 凌枫也不恼，转头看向窗外。 就这样对坐半小时，毫无交流。 夏清音总算看完了杂志，伸了个懒腰。凌枫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无法自拔地看到发育良好的部位。 夏清音开口：“抱歉叫你出来陪我发呆。” 凌枫：“还好。看书看累了，我也当放空一下。” 夏清音：“你真的放空了？” 凌枫：“也不完全是吧。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 夏清音：“我问的不是这个。” 凌枫：“我也不想答那个。” 又一阵沉默。 夏清音：“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姐姐了。” 凌枫：“哦。” 夏清音：“就算学姐生命垂危，我还是不能接受把喜欢的人推给别人。” 凌枫：“哦。” 夏清音：“如果不是因为学姐已经……我一定会找她大吵一架。” 凌枫哦不出来了。 夏清音看了沉默的凌枫一眼，撇了撇嘴：“呆子。” 凌枫嗯了一声，开口道：“你最近变了很多。” 夏清音：“是吗？我不觉得。” 凌枫：“我呆，但不傻。和你面对面聊天都能感受得到，QQ留言那更是和之前千差万别了。” 夏清音：“不好吗。你不是不喜欢我之前那个样子吗？” 凌枫：“这和喜欢与否无关，我只是不擅长和那样的人打交道而已，但你渐渐变得不像是你自己了。这样不好。” 这次轮到夏清音说不出话来。 凌枫接着道：“我认识的清音，什么时候都能露出开心的笑容，率直却俏皮，甚至还有些泼辣。但你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女生，也因为这样你的学姐们才如此喜爱你。” 夏清音：“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凌枫：“但总有些东西不会变，也不能变。” 夏清音：“那你对我姐姐……变了吗？” 凌枫：“有变，也有不变。我对她的喜欢不会变，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纯粹地面对她。” 夏清音：“那不就结了。我也有反思之前的自己。那声道歉，再也没法让她听到了啊。如果当时我能够沉静温婉一些，不那么任性，至少不会有一辈子的遗憾。” 凌枫捏了捏鼻梁：“怎么感觉我是被你叫出来说教的？” 夏清音：“你以为呢？陆学姐看你那死样，专门跟我打个电话，不然我才懒得找你。不识好歹的大猪蹄子。” 凌枫：“……我去。陆学姐还给我联系过，说让我找机会劝劝你来着，不然我还不想过来呢。” 夏清音：“……” 凌枫：“好吧，被套路了。那我撤了，后会无期。” 夏清音：“站住！合着你那么不想见我？” 凌枫：“学习更重要，再不济玩游戏也比出来见你强。” 夏清音抓起一个靠枕扔了过去。 ------------- 凌枫接过太阳伞：“还想去哪里逛逛不？这里现在除了大学城还真没什么可以玩的。” 夏清音：“随便走走吧。倒是你明天愿意陪我去西湖逛逛吗？” 凌枫：“也行，反正又不像高中那样学业压力大。” 夏清音一脸希冀：“那你今天晚上就住市里吧？” 凌枫看了她一眼：“长假期间，没有预约，去市里睡桥底吗？” 夏清音正要开口，凌枫又打断道：“别说住一个房间这种话。” 夏清音“呿”了一声，随后背着手走出伞底阴影下：“你猜，我有没有早就帮你订了房间呢？” 她转过身来，巧笑嫣嫣，在阳光下格外亮眼。 第二十二章 心情 凌枫简单收拾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给宋巍发了个短信。刚到楼下，就看到两个男生正和夏清音搭着话。 凌枫预感到接下来自己的身份会发生变化。 果然，夏清音和那两个男生说了什么，两个男生一脸的不信，夏清音一回头见到凌枫，立刻带上甜甜的笑容跑了过来，很自然地挽起了凌枫的胳膊，道：“喏，这就是我养的其中一个面首，他刚收拾好东西要和我到市区里开房。你们如果可以接受，那就把电话留给他吧。” 凌枫：“……？？？” 那两个男生嫌恶地看了两人一眼，特别在凌枫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然后转身离开，嘴里芬芳喷洒。 “卧……槽……”凌枫看着夏清音，“你刚才都说啥了？” 夏清音一脸无辜样：“开房啊，你不都听到了。” 凌枫：“之前呢？面首？” 夏清音：“不然呢，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凌枫：“正常套路不应该说是‘男朋友’吗？” 夏清音：“你希望做我男朋友？” 凌枫：“是啊……啊，不对。擦，你在这儿等着我啊。” 夏清音撇了撇嘴：“切，真没意思。你又不做，那当个面首又怎么了。” 凌枫：“打你信不信？” 夏清音表情妩媚：“你喜欢这个调调啊。” 凌枫毅然转身：“再见！” 夏清音赶紧拉住凌枫：“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们走吧。” 本着节约的原则，凌枫带着夏清音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到市区，又转了一趟车，再走了十来分钟才来到宾馆。 果然有预定，凌枫松了口气。 夏清音看到凌枫的表情，一脸不爽：“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凌枫才发觉自己的表现其实很伤人，忙道：“不是，不是。这不，我怕过了可以预定留房的时间了……” 前台接待员专业接话：“先生，我们宾馆大假期间也坚持留房间到夜里12点的。” 有你啥事儿！就你话多！ 夏清音也没往心里去，道：“走吧，先把东西放房间里去。” 两人来到房间门口，凌枫刷卡开门，本想让夏清音就留在门口，但想了想刚才有些对不住她的情形，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进了房间，凌枫简单看了下四周，几个柜子打开看了看，然后开始烧水。 夏清音：“做什么？你不需要招待我喝水。” 凌枫：“把马桶圈烫一下。” 夏清音：“……” 然后她看着凌枫有条有理地做着事情，把一些洗漱用具收拾整理放好，把桌椅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挪动了位置，又把窗户打开看了看外面，最后还仔细研究了门背后的逃生通道示意图。 虽说她知道凌枫为人严谨，但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形下看到他如此表现，如此的认真细致。 夏清音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凌枫点点头，道：“差不多了，等水烧开就行。你……” 然后他就被抱住，温软的身躯带着香甜的气息紧紧地贴住了他的后背。 ------------- 洛芊语敲了敲门，半晌才等到洛芊荨过来把门打开。 “还在想他们俩的事吗？”洛芊语问道。 洛芊荨没有回答，但书桌上那个笔记本很是显眼。 洛芊语回头把门关上，拉着洛芊荨在床边坐下：“妹妹，姐姐认认真真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你是不是喜欢凌枫？” 洛芊荨红着脸，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洛芊语叹口气：“你这个性子，还真是，让姐姐没法和你说啊，生怕把你带进沟里。” 洛芊荨：“对不起，姐姐。” 洛芊语：“以我对你的了解，我大致做了些猜想，但我不敢把这些猜想说出来让你去思考判断，因为我怕你反而因为这些猜想加深了你原本只是模模糊糊的想法，变得更加在意，然后越陷越深。” 顿了顿，洛芊语接着道：“你我高中时都见得不少，原本可能只是互有好感的男生女生，架不住同学的玩笑，经不住朋友的怂恿，最后迷糊而青涩地交往起来。还有最神奇的，记得那谁谁不，明明两人之前话都没说过几句，也就扔作业的时候让人家‘接稳（吻）了’，然后大家就开始起哄，然后每次发作业都被拿出来说，然后两个人竟然还真的在一起了。” 洛芊荨随着姐姐的话语开始回想，脸上露出笑容。 洛芊语看着妹妹：“最后结果如何暂且不说，谁知道他们中间究竟有多少是一开始就真正明白自己心意的？我怕你最后也变成他们那样，稀里糊涂地就认准了那个男生，然后……唉。” 洛芊荨低下了头：“其实一开始……或者说直到现在，他的态度一直都没有变化的。我记得第一天认识他，交换号码的时候他都犹豫了好久。第二次见他他就问了个好转身就走。第三次……是我去找他，当时也只是觉得他这人很是认真负责，就为了一个联谊场所忙活了一个下午和一个上午，顶着烈日，而且对大家伙儿的捉弄或者‘欺负’也没有什么怨言，老老实实地去做可能还是被迫应承的事情。后来方案的事情，我也只是提了那么一句，但他硬生生地整出那么多东西来。”说着，洛芊荨拿过笔记本，轻轻摩挲着封面，俏脸通红，眼神温柔，“你还以为人家是想要对我告白，还要像以前那样试探他，那个时候真的是……” 洛芊语心说那几天你患得患失的样子谁都能看出来。 “这样的一个男生，忍不住想欺负他，却又不想欺负得太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一直以来，我好像才是被人经常欺负的人呢。”洛芊荨看着洛芊语：“姐姐，你说，是不是我被人欺负多了，变得想要欺负别人来找平衡呢？” 完犊子了。 洛芊语心中□□着，但她依然做着努力：“可是，他和秦雪颜……” “秦雪颜说过她没有男朋友，他……”说到这里，洛芊荨愣住了，因为她想起了下午在车上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女生……是他的什么人吗？ ------------- 那个女生抱住了凌枫，如此用力，仿佛想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凌枫深吸两口气，道：“清音……” 夏清音打断他：“至少在水烧开之前，好吗。” 凌枫心底一颤，闭上了眼，咬住嘴唇，坚定地掰开了交叠在自己胸腹间那对玉手。 夏清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看到有液体滴落在了宾馆的木质地板上。 凌枫揉了揉她的脑袋，单手拥了她一下，轻声道：“抱歉。我不能那样做，你也不能。” 第二十三章 铺垫 夏清音在洗手间里洗了个脸，能够洗掉泪渍，却无法掩饰通红的眼眶和鼻头，无奈地撇了撇嘴，走了出来。 凌枫拿起水壶，把滚烫的开水浇在马桶的座圈上，然后把水壶放回原处：“要再坐会不？” 夏清音：“坐着干嘛，你又不给我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竟然无动于衷，我真的对我自己产生了怀疑，是我不够好看，还是我身材不够好？” 凌枫不由自主地看了她发育超标的胸部一眼，立刻移开了视线。 夏清音：“你和姐姐交往有半年的样子，期间有那么多的机会，竟然也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说和我不能，但姐姐总该名正言顺了吧。你难道……” 说着，夏清音开始在凌枫的某个部位扫视着。 凌枫有些受不住，侧了侧身：“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夏清音哼了一声，还是起身跟着凌枫走出了宾馆。 ------------- 洛芊语问道：“什么？怎么了？” 洛芊荨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 洛芊语：“妹妹，明天我们就不去了吧。” 洛芊荨：“那怎么行，总不能让秦雪颜一个人去游西湖吧。远来是客，那样做太失礼了。” 洛芊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洛芊荨：“没有关系的，姐姐。可能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有些乱了。明天过后休息一下就行了。” 洛芊语心说那种事情那种心情怎么可能是休息一下就能调整好的。 洛芊荨：“好啦，姐姐，马上又要出门了。好好吃一顿吧。” 洛芊语：“咱俩到头来到底谁劝谁啊。而且老爸那些店里的吃的早都吃腻了，哪能吃得好。” 洛芊荨笑笑。 ------------- 凌枫看了看周围，无奈道：“来到杭城，竟然还吃KFC，你可以的。” 夏清音没有如往常那样撕开炸鸡腿的外层胶壳，而是连着一起咬下，慢慢咀嚼，一脸满足样，然后才开口道：“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说我愿意考去你在的地方，幸好我来了一趟，这里的饭菜真的太难吃了。” 凌枫：“那我真是太感动了。” 夏清音瞪了他一眼：“就算是KFC，竟然也没有辣椒包，我平常可是不吃这个外层的，但实在太没味儿了。一想到你还要在这里待上四年，我就觉得你真的好可怜。” 凌枫：“那我真是更加感动了。” 夏清音：“刚才那个炒的什么肉，甜的！你竟然吃的面不改色。你是不是味觉丧失啊？” 凌枫：“好啦，也没那么不堪。多大个事，总还得活着不是？” 夏清音：“你吃饭就为了活着？” 凌枫：“不然呢？你生物没……哦，抱歉，你是文科。” 夏清音：“你真的不再吃点？” 凌枫：“你这客套得一点水平都没有。刚才点两人份的饭菜你可是没动几筷子，都被我吃了。” 夏清音：“那你慢慢等吧。” 凌枫耸耸肩：“反正我也不用回寝，你不用着急。” 夏清音甜甜一笑，继续对付面前的墨西哥鸡肉卷。那反射着新鲜色泽的番茄丁，那跃动着活力光芒的生菜丝，那闪耀着神圣光辉的炸鸡肉，配上特有的胡椒蛋黄沙拉酱和墨西哥风味的莎莎酱…… 夏清音一脸懵逼：“你写那么细致干什么？” 凌枫：“只是在缅怀一个我很喜欢可今后不再出现的菜品而已。” ------------- 席间，秦雪颜已看不出下午哭过的痕迹，笑容沉静，举止得体。 芊语芊荨姐妹则各有心事，还好能相互支援，不至于失礼。 晚餐结束时，秦雪颜找到两姐妹，道：“明天如果你们有事情，可以不用那么客气的。” 莫灵萱开口道：“那怎么行，一个女孩子身在异地，总还是要人一起，至少相互有个照应。” 洛芊语也道：“反正也是放假，而且我们也有段时日没走过了，你也不用那么客气。” 秦雪颜微微躬身，看向洛芊荨：“那么，我们明天……再见咯。” 洛芊荨看了眼姐姐，又看着秦雪颜，点了点头。 ------------- 散步回家路上，夏清音长舒口气，道：“嗯，吃好了，总算OK了。下面，请开始你的阐述。” 凌枫看向夏清音：“你是在跟我说话？” 夏清音：“我是在跟傻子说话。” 凌枫：“少拐着弯儿骂人。阐述什么？” 夏清音：“关于你在外面有人的事情。” 凌枫捂着额头：“没有的事，少听我室友乱说。” 夏清音哼哼两声：“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发生了些事情，还没来得及解决’，我还……”说着又勾住了凌枫的下巴：“难道不是吗？” 凌枫拍下她的手，想了想，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联谊吗？” 夏清音：“哦？你还真不想错过和你配对的女生？” 凌枫：“那是你说的。嗯，之后第二次组织联谊活动，她帮着我一起找地方，然后她有点问题需要集思广益一下，我帮着出了几个主意。” 夏清音歪了歪脑袋：“就这？” 凌枫想了想：“这中间她对我有些误会。我想找她出来告诉他我的那些个主意，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以为我要对她表白……” 夏清音：“所以她开始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开始又懵懂又在意、又抗拒又期待，然后对你更加在意、更加用心，最后情根深种、投怀送抱？” 凌枫：“……不愧是文科生，张口就是那么艺术。” 夏清音：“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凌枫：“不至于。约莫……怎么说呢，她是很内向腼腆的女生，可能目前有些心思不是很明晰，但架不住毕竟寝室联谊，万一两边再不嫌事儿大地怂恿起哄，那就很危险了。” 夏清音：“她性格和姐姐很像？” 凌枫：“有相似之处，表现上更内向，内心里却可能更有主张。” 夏清音：“你又知道？” 凌枫想起她的叮嘱，没有把水吧的事情说出来，只是道：“嗯，大概了解一些。” “那么你对她……”才起了个头，夏清音就苦涩一笑：“肯定不可能。只要有姐姐在。” 凌枫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所以等后天把你送上车，我就去找她说清楚。” 夏清音：“万一只是你在自作多情呢？” 凌枫：“事已至此，我丢个脸，总比日后出更大的问题要强。” ------------- 洛芊荨躺在床上，默默盘算着，明天一定要找个机会，和秦雪颜……聊一聊。但是怎么开口呢…… 而且，如姐姐所说，无论是不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第二十四章 游玩 第二天，夏决早早地起床，准备继续和办事处的人出去开展活动拜访客户。临走前他叮嘱夏清音：“别老麻烦人家凌枫。如果太晚了想办法在市里找个地方让他住下，这一来一回那么长时间总是太过折腾。” 夏决还不知道夏清音已经早就订好了房间安排凌枫住下的事情，这也是两个年轻人商量之后的结果。毕竟两人关系微妙，被长辈知道了这种事那根本没法解释，怎么想怎么奇怪。 夏清音点点头：“知道啦，我看看还有没有地方能安排吧。” 夏决点头：“□□记得留好，到时候我看看怎么走账报销。” 夏清音撇了撇嘴。 夏决吃过早饭便即离开。 随后夏清音跟凌枫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凌枫从宾馆外走了进来。 夏清音：“一大清早的，上哪去了？” 凌枫：“出去找了点东西吃，怕在这里面碰到你爸。” 夏清音：“说得跟咱俩……” 凌枫阴沉地看着她。 夏清音：“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凌枫点头。 ------------- 秦雪颜依旧盘起了长发，却是换上了白色的修身T恤和浅蓝色七分牛仔裤，脚上也穿上了浅色运动鞋，少了一丝优雅，多了几分活跃，却是不改高挑纤细，沉静温柔。 同样也换了身方便长时间行走打扮的芊语芊荨自行惭秽。尽管也是不同风格的漂亮女生，而且还同岁，但比起秦雪颜是真的差了那么一筹。 秦雪颜很自然地拉上了洛芊荨，道：“今天就有劳你们作陪了。” 洛芊荨心中有事，反应慢了半拍。 洛芊语接过话头：“就怕招待不周，可别向老爸告状哦。” 秦雪颜笑道：“不会啦。” 三位美女构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赶早游玩的行人大饱眼福。 ------------- 夏清音穿着宽松T恤，前方下摆扎进了牛仔热裤里，身材火辣，长腿亮眼。凌枫倒是看得多了，没啥异感，周围行人却是频频打望。 夏清音也不在意。要不是被凌枫说过，她早就穿上那身露脐短装了。 断桥上，游客如织。夏清音抓着凌枫衣角，跟着穿梭在人群中。不断有人想停下拍照，却不断有人从中经过打断，导致拍照的人始终站在那里找时机，堵塞了前行道路，其他人只得再从中间穿过。凌枫不大喜欢拍照，对此倒也无感，夏清音倒是有些遗憾，不过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略有庆幸。 “为什么叫断桥残雪？”夏清音问道。 凌枫：“听说雪景更美。” 夏清音两眼放光：“真的？” 凌枫：“我也只是听说，看过一些照片而已。” 夏清音：“那你冬天的时候一定抽空来一趟，帮我拍点照片。” 凌枫看了她一眼：“杭城也不是冬天常有雪的城市，要到‘残雪’程度的大雪天就更是少见了，大学四年能不能碰上都很够呛。” 夏清音：“那你毕业后就留在杭城呗。” 凌枫：“……就为了帮你拍个照？” 夏清音：“反正你回去跟不回去不也一个样。” 凌枫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不，不一样。到时候无论怎样，我都会回去。总要……有所了结。” ------------- 平湖秋月，秦雪颜站在碑亭旁，眺望远方。洛芊语在一边轻声道：“夜景更美。” 秦雪颜：“但好像是满月时分才最有意境。” 洛芊语点头：“也是。我们长这么大，也只见到过一次。那次还差点把妹妹挤丢了。” 洛芊荨脸红红的：“没那么严重啦。不过确实人很多就是了。” 秦雪颜道：“要不休息会？” 洛芊语：“也行，我去去洗手间。” 洛芊荨：“嗯，我们等你。” 待得洛芊语走远，秦雪颜开口：“芊荨，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 洛芊荨吓了一跳：“啊？” 秦雪颜笑笑：“那个笔记本。我既然有如此反应，自然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同时既然那个笔记本会在你手里，也就表明你和他关系匪浅。换做是我，也一定会很好奇。”然后又补充一句：“不管……是不是对他有超出友谊的好感。” 洛芊荨有些慌张，有些忐忑。 秦雪颜：“一年多以前，凌枫是我的男朋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得到这个答案，洛芊荨还是心中一酸，却又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 挤过断桥，走上白堤，两人才算松了口气，但炎炎烈日却又是另一个层面的煎熬。 凌枫撑起遮阳伞，夏清音靠了过来，但这次并没有揽住凌枫的手。 凌枫：“你和雪颜……平时还有联系吗？” 夏清音叹了口气：“这都快过了一天了，我还以为你能忍着一直不问呢。” 凌枫苦笑：“那怎么可能，不然我出来陪你干嘛。” 夏清音一扭头：“你这话太伤人了。我不说了。” 凌枫抹了把脸。 夏清音：“你快来求我，快来求我。” 凌枫叹口气：“好，我求求你，快告诉我吧。” 夏清音：“唉，真的好伤心。我问你，万一有一天，有人说要你求他才告诉你我的消息，你会求吗？” 凌枫：“你这个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夏清音哼了一声，半晌开口：“姐姐她……过得很正常。正常念书，正常吃饭，还时不时地跑步锻炼。追她的人有不少，这才开学不到一个月，明确表白的都有好几个了，还有更多的人正在试图接近的。” 凌枫面色平静。 夏清音：“你不担心？” 凌枫耸耸肩：“天高皇帝远，担心也没用啊。” 夏清音：“有没有用那是一回事，你担心不担心又是另一回事。” 凌枫笑着摇头：“不担心。” “就如同她不会担心我会选择和其他女生交往一样。” ------------- 洛芊语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自洗手间回来，洛芊语就看到妹妹带着好奇的神色和秦雪颜聊着什么，听了两句便大吃一惊，却看不出妹妹有其他什么特别的表情，于是也战战兢兢地加入进来。 秦雪颜也没有细说两人交往事，只说到如今两人各自单身，秦雪颜依然惦念着他。又说到才开学不多久，便有好几个男生对自己表白。 洛芊语看了洛芊荨一眼，主动出击，问秦雪颜两人相隔如此距离，难道不会担心对方另有所爱，秦雪颜却是微笑笃定：“他不会。” “就如同他不会担心我会答应其他男生的表白一样。” 第二十五章 白青 “啊……”夏清音捂住了脸，“请你们立刻马上原地结婚好吗？” 凌枫：“我距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三年半。” 夏清音：“既然你们互相都这么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那你为什么还这么磨磨唧唧的？” 凌枫：“我也说过了啊，我过不了我自己那一关。她对我毫无保留，我却有所辜负。” 夏清音：“是学姐的事情吗？” 凌枫点头。 夏清音：“但是我们都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尽管我们曾经也对你百般猜测。” 凌枫走到岸边，看向碧波粼粼的湖面：“但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无法控制，特别是……看到她遗容的那一刻。” 夏清音叹了口气。 ------------- 这一瞬间，洛芊荨就明白了。 秦雪颜的话语听起来像是飞蛾扑火般的狂热盲目，像是陷入恋爱中的理智丧失，但看到她平静得如同眼前轻漾湖水般的美丽面庞，洛芊荨就知道这是很深很深的信赖与依恋才能说出的话。他们之间已经完全不用轰轰烈烈的山盟海誓，无论相隔多远，都会相守永远。 洛芊荨知道自己完全不用再多心思。 洛芊语也知道这一点，很是担忧地看着洛芊荨。 秦雪颜大致猜到洛芊荨心中的朦胧与不定，虽说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纯粹地想表达自己与凌枫的羁绊而已，但从事实表现来说，却带着断绝别人想法的‘恶意’。 意识到这一点的秦雪颜有些许无措。 洛芊语轻声问道：“既然你们相互如此喜欢，为什么没有再在一起呢？而且……你就在他的城市里，为什么不联系他呢？” 秦雪颜收拾下心情，微笑道：“他总觉得自己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而我之前也做了些错事。彼此都有些心结，也正因如此，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了，我知他心思，也就不再多加打扰。能在这里待上几天，已经很满足了。也拜托你们不要告诉他我来过的事情。” 洛芊语和洛芊荨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 凌枫和夏清音来到平湖秋月，同样在碑亭附近休息。望着宽广辽阔的湖水，渐影渐现的堤岸，凌枫感觉心情要好了些，没有方才那么沉重，转身回头，看着夏清音：“断桥那个还行，毕竟算是西湖外围，这里已经深入景区，你要我大晚上的再来给你拍满月，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夏清音一愣，随后笑出声：“未雨绸缪也没有像你这样的。” 凌枫：“免得你又突发奇想。” 夏清音：“所以，断桥残雪你答应了？” 凌枫：“那个地方毕竟很有名，许仙与白蛇的传说，总是令人唏嘘。虽然白蛇有点……不怎么样。” 夏清音：“怎么说？” 凌枫耸耸肩：“从她个人角度来说，倾注全部爱意，只为许仙一人，无可厚非，但事实上她做出的很多事情……就算是无意，也影响不小。水漫金山便是如此，要不是法海，指不定还会因洪暴灾害死去多少人。” 夏清音抽了抽嘴角。 凌枫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开始卖惨，声泪俱下楚楚可怜。战术选择上倒是没啥问题，但他面对的不是穷凶恶极的敌人，而是执法机构，这就很……” 夏清音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行了行了，别说了，留点好印象不好吗。” 凌枫：“那我说点好吧。她确实良善，也极为忠贞，温柔贤淑，善解人意。比起复杂善变的人类，生而为妖，能懂得知恩图报，历经千年，初心不改，委实难得。” 夏清音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凌枫看着夏清音，半晌突然道：“我有种莫名的感觉……你似乎和小青有点像？” ------------- 三人在岳王府折向南，依旧沿着湖边，在苏堤漫步。 秦雪颜感受着微风吹拂，开口问道：“凌枫……他在学校里怎么样呢？” 芊语芊荨：“……” 这就触及到我们的知识盲区了。 秦雪颜有些纳闷，随后道：“没关系。如果不方便就……” 洛芊荨道：“不好意思。那个，凌枫不是我们同学，我们甚至都不是一个学校的。” 秦雪颜：“……啊？” 洛芊语这才把报道偶遇联谊配对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秦雪颜恍然。 洛芊语：“不过，接触过的这几次，结合平时和他室友聊天，这人吧，有些一板一眼的，很正派，很放心，但也很老派，很糟心。” 秦雪颜哑然失笑。 洛芊荨道：“他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人吗？” 秦雪颜点头：“是呐。很内向，很认真，很自觉，很负责，也很好欺负。大木头一根，听不懂暗示，瞧不来眼色，对女生的心思是一点深入了解的想法都没有，经常能气死你。当然，他一直不大懂得拒绝别人，大多数时候太过于迁就和包容别人的观点与想法。所以，他时常很辛苦。” 洛芊荨想起一直以来凌枫室友的委托，以及自己就那么随口一句的拜托，心情复杂。 原来他并不是……只对我这样啊。 秦雪颜：“高中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因为如果有其他女生知道他这个缺点，利用他这个缺点，逼迫他就范要怎么办。后来我发现，他的心中其实一直有底线，而且很舍得，也能下狠心。虽然最后，也还是自己背着那些后果，不声不响地继续前行。所以越到后来，我就越希望……只有我能够欺负他了。” 洛芊荨露出苦笑。 真是个初心不改，一以贯之的人呐。而且，这两个人都是。 三人来到雷峰塔脚下。 ------------- 夏清音摸了摸凌枫的额头：“你中暑了？” 凌枫：“很热，但还很清醒。” 夏清音：“你刚才一句话就要把这本书从校园言情往都市玄幻上带，这都要结尾了跳出个轮回转世仙人附身，可别玩儿脱了。” 凌枫：“少说胡话。就那么个感觉罢了。” 夏清音撇了撇嘴：“那么许大官人，我的姐姐又到哪里去了呢？” 凌枫：“她一直在，只是我走丢了。我会回去找到她的。” 夏清音看着他：“我姐姐说过，她不会等你太长时间。所以你可要抓紧了。” 凌枫有些黯然：“她真的这么说？” 夏清音没有把秦雪颜后面那句话说出来，只是道：“是啊。到时候她遇到了真命天子，愿意抹掉记忆转世重修两千年，可别怪我没先提醒过你哦。” 凌枫笑笑：“我明白。” 第二十六章 回念 秦雪颜走上了塔顶，看向远方。 往北望，便是今天围绕游玩一天的西湖。 往南望，越过净慈寺，便是郁郁葱葱的茂盛树林。 杭城在国内省会城市中，论大小，可排名前三。倒数的那种。本就面积不大，西湖及其周围又是极其珍贵的自然植被和人文景观，压缩着所剩无几的城区空间，迫使着城市向着北面和东面扩张。 但那些问题都不需要普通市民过多操心，只需要知道这里值得来，值得来很多次就行了。 当然，走完一圈也的确很累。 雷峰塔上，每一层都有不少的人，上下楼梯被设计成单行的通道，在没有进行全面限流的时候，大多数人总会无可奈何地随着人流不断涌行，难有站定眺望的时刻。 三个女生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占了一个视野并不是最好的位置，但总还是能够看到令人心旷神怡的风景。 北蓝，南青。 洛芊语问道：“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秦雪颜：“近中午的时候。可以在飞机上蹭一顿饭。” 洛芊语笑笑：“你们应该不至于。” 秦雪颜：“父亲便是那样的人。” 洛芊语踌躇一会，开口道：“真的不和他见一面吗？现在还有时间，赶去大学城。反正还要还他笔记本，叫出来也很容易。” 秦雪颜摇头：“算了。既然打定主意，何必再做更改。而且，我有点害怕一旦真的见到他，我就绷不下去了。” 洛芊荨开口：“那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何苦这样刻意逃避彼此，难道真的不怕继续等下去没了耐心，最后变得自己也不知道等的到底是对方，还是只是一个坚持而已？” 秦雪颜：“不会啊，我不会等太长时间的，那多费神呐。” 洛芊荨张了张嘴，一脸不解。 ------------- 夏清音和秦雪颜都看着眼前堆成小山般的沙冰，一言不发，直看着它渐渐融化，冰水快要漫出盘子。 夏清音扬了扬头：“吃呗，你以前不挺爱吃的吗。” 秦雪颜苦笑：“自从那次之后，我已经收敛很多了。” 夏清音呿了一声，拿起勺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秦雪颜：“清音，我们……快两个多月没联系过了吧，自从那次你在电话里和我吵了一架。” 夏清音点头：“准确地说，是我骂你，你没有还口。” 秦雪颜叹了口气：“所以……你今天叫我出来，还是……要继续吗？” 夏清音见没有那么多冰水沉积后，放下了勺子：“我没那么无聊，明天又要开始补课了，只是想出来看会书，然后顺便想起你罢了。像你们这种高三了十一长假也不补课的学校，真的是太招人恨了。” 说着，夏清音把桌旁的历史书拿起来扬了扬，一脸气愤的样子。 秦雪颜心里有高兴，也有叹息。要放在以前，以夏清音的性子，那可能在这种地方静下来看书，或者说只要出来就不可能会想到要学习。 现如今…… 夏清音道：“这是跟‘前’姐夫学到的好习惯。” “前”字咬得很重。秦雪颜不由地沉默。 夏清音咬了咬嘴唇，道：“我问过凌枫，我也问过叶……学姐，她说她也问过凌枫，凌枫心里从来只记挂着你。学姐不是没有说过喜欢，但后来也少有提起。她说她再说只会玷污这份一心一意的情感，说得越多，就越能够感受到凌枫对你的不舍和坚持。” “你们当时是因为某些事情产生了分歧，并且无法解决，甚至现在都没有明确的方案，但是……难道你也要直面生死了才去追悔那份执着吗？” 秦雪颜：“我知道，我明白，我清楚。所以……我才没有办法对叶薇蔷的请求置若罔闻。她完全可以以‘生命’为理由，绕开我，强行去找凌枫，你也知道凌枫的性子，他也一定不会拒绝。但是她没有，她征询我的意愿，给出她的理由和承诺，并且……想尽办法去践行，直到死去。后来发生的事情，无不代表着她……值得我们去做这样的推手。因为她也不想玷污自己对凌枫的那份爱恋。” 夏清音：“即使这样……是以牺牲你自己的情感为前提？” 秦雪颜低下了头，轻声道：“在我看来，这并不是牺牲，这是成全，是我和她彼此的成全。” 夏清音：“你后悔过吗？” 秦雪颜摇头：“不知道。或许无所谓后悔吧。太多的事情在生死面前……真的谈不上后悔。更多的是遗憾。” 夏清音：“你和凌枫……后来怎么样，这都开学一个月了。” 秦雪颜苦笑：“没有什么样。之前本就差不多是分离的状态，如今只是变得更加没有交流罢了。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光，甚至比我们有所交流相互交往的时间要长很多，所以……”说着说着，秦雪颜流出了眼泪：“所以我还是……没有办法习惯啊……” 夏清音张着嘴巴，心中一痛。 秦雪颜：“我已经太习惯于跟在他的身后，无论是否牵着手；我已经太习惯于他无论做什么都会征询我的想法，一点主见也没有的样子；我已经太习惯于他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我面前，一本正经地给我惊吓，自己却毫无所觉……” “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习惯现在啊……” 夏清音起身坐到了秦雪颜身边，抱住了她。 好一会儿，秦雪颜才平复心情，对着夏清音露出笑容：“感觉你好久没有抱我了，妹妹。” 夏清音也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秦雪颜抬手轻抚夏清音的脑袋。 夏清音低下了头：“姐姐……你不会就甘心一直这样下去吧。” 秦雪颜：“甘心不甘心的，至少也要先等我们彼此都收拾好心情吧。” 夏清怡不明所以地看着秦雪颜。 秦雪颜道：“毕竟我允许了其他女生追我的男朋友，这是我的不对。而他……我感觉，他应该也有自己的心结，与叶薇蔷有关。” 夏清音：“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秦雪颜：“我们当前最紧要的任务，依然还是寒窗十二年的高考，那场决定未来的终局之战。之后，我们也还会有其他的、更多的身不由己的事情，要一直等他，我也不是那种性子的人。” 夏清音的心跌到谷底，难道自己17岁的两个生日愿望都要落空吗。 秦雪颜笑笑：“我曾经表达过，我不会等他太久，但我愿意多等他几次。” ------------- “走吧，我们下去了。”秦雪颜捋了捋被风吹乱的些许发丝，微笑转身，走向楼梯。 洛芊语有些担心地看着洛芊荨。 洛芊荨则看着秦雪颜的背影，心中有酸楚，有敬佩，有决定。 第二十七章 交会 雷峰塔前，夏清音撇了撇嘴道：“呐，姐姐就在里面，你还不进去救她？” 凌枫哑然失笑。 夏清音叹口气：“唉，姐姐要是真在这里该多好，就在这里上演一出许大官人雷峰塔内终遇白娘子的情节，多么完美。” 凌枫：“你要不现在就打个电话，说不定还来得及。” 夏清音：“是你想跟姐姐说话吧，自己打去。” 凌枫：“那就算了。走吧，准备上楼。” 夏清音：“切，一点也不坦率。” 在走上二楼的一瞬间，凌枫下意识望向下楼的楼梯口，随后便随着拥挤的人群爬了上去。 秦雪颜当先走下楼梯，下到一楼的一瞬间，有种空气都清新了一些的感觉，下意识看向上楼的楼梯口，还是那副人挤人的无奈景象。 随后，芊语芊荨两姐妹也跟着走了下来，和秦雪颜一起走出雷峰塔，继续沿着长长的阶梯走向出口。 凌枫和夏清音没有在其他楼层多做停留，直接奔向最高层，在视野最好的环台举目远望，从宏观上感受西湖的独有魅力。 秦雪颜三人刚走到出口处，迎面便遇上宋巍和他的朋友。 宋巍看到芊语芊荨微微一愣，露出笑容：“咦，你们也在这里？” 洛芊语和洛芊荨则是表情古怪地回应：“是啊。” 宋巍向几人介绍了自己的朋友，看到秦雪颜时一阵失神，又转头看了看芊语芊荨姐妹俩，心中不由得做了点比较。 洛芊语不得不咳嗽两声，打断宋巍的想法。 宋巍回过神，连忙致歉。 洛芊荨拉过秦雪颜，小声告诉她这个是凌枫的室友，洛芊语则向宋巍介绍说这是她的好友，但没有告诉他秦雪颜的名字。 宋巍不以为意，点头问好，随后问道：“凌枫呢？没有和……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事，没事。” 宋巍本来想问凌枫为啥没有陪着洛芊荨，却突然想起昨天还遇上了他和他的……学妹，而且一夜未归…… MD老子还要替你打掩护！ 另外一边洛芊荨一听到宋巍的问话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可随后又莫名掐断。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总算松了口气。 秦雪颜和宋巍的朋友都感觉气氛诡谲。 宋巍：“你们逛完了？” 洛芊语点头：“你们……要进去？” 宋巍连连点头：“啊，对。我带朋友进去看看。你们忙，你们忙。等假期结束我们再联系。” 洛芊语继续点头：“嗯，可以。那你们小心，这里台阶很多。” 然后各自拜拜，分道扬镳。 然后各自松了口气。 然后各自在心里吐槽凌枫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不省心的凌枫正将远眺转为近观，看下塔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愣住，伸长了脖子。 夏清音注意到凌枫的异常，看了他一眼，然后随着他的视线看下去。 凌枫“卧槽”了一声。他看到宋巍三人正拾阶而上。 夏清音：“怎么了？” 凌枫：“昨天我那个室友也来了。” 夏清音：“So……你这么怕他？” 凌枫：“我不怕他，但怕麻烦。见到我俩在这里，指不定他能说出什么来。” 夏清音耸耸肩：“你昨晚也没回寝室，也不差这点儿了。” 凌枫捂着脸。 夏清音：“好啦，看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呗。遇上遇不上都就那么回事。” 凌枫带着哭腔：“我的清白。” 夏清音面露恶心地打了他一下。 最终还是没有遇上，凌枫松了口气。 “雷峰塔逛了就差不多了吧。”凌枫道，“还是说你还想去哪里？” 夏清音：“嗯。我知道西边还有杨公堤，还有灵隐寺。留点念想，下次还来。” 凌枫：“别，要不今天就先去了，你不嫌过来折腾啊。” 夏清音恶狠狠看着他：“你就那么嫌弃我？” 凌枫：“我刚才不说了，我怕麻烦。” 夏清音：“那我更要麻烦死你。走，出去，找地方吃饭。下回再来。” 凌枫无奈。 夏清音：“钱塘观潮，南海观音，我都还没去过呐，这边离沪海和金陵也近，啧啧。” 凌枫：“你还是报考这边的学校吧。我不阻拦你了。” 夏清音：“没找你报销路费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秦雪颜和芊语芊荨已经坐在了洛家的车上，缓慢地在南山路上挪动。但总归是有个坐处，能够缓解一下疲劳。 秦雪颜还好，自高考结束后学着凌枫那样，养成了锻炼的好习惯，芊语芊荨就没有这种意识，是以累得够呛。 洛芊语悠悠开口：“雪颜，你长得那么漂亮，气质又好，性格也不差，还坚持锻炼保持形体，凌枫那个家伙哪里配得上你啊。” 秦雪颜被夸得有些脸热：“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啦。我性子内向，偏又有些执拗，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很是平庸，而且比起你们，我的社会阅历实在太少。” 洛芊语道还想说什么，洛芊荨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着凌枫的名字。 洛芊荨看了眼洛芊语，又看了眼秦雪颜，不敢接起来。 秦雪颜把头扭向一旁，看着窗外熙攘游客。 洛芊荨接起来：“喂，凌枫。” 凌枫：“芊荨，你明天会在市区吗？” 即使只是电话里的声音，秦雪颜听到依然身子一颤。 洛芊荨：“嗯，在的。怎么了？” 凌枫：“有点事情，明天下午三点吧，就在……上次认识学姐的那个咖啡馆，可以吗？” 洛芊语点头，洛芊荨道：“嗯，好。” 凌枫：“到时候见。”说罢，挂了电话。 姐妹俩看向秦雪颜。 秦雪颜深吸了两口气，转过头，带着笑容：“到时候，可不要说我来过哦。” 没有等到以为的质询，洛芊荨原本忐忑的心放了下来，却又更进一步地明晰了自己比不过这个女生的想法。 洛芊语看得更是明白，不由得叹了口气。 另一边，夏清音很是无语。 凌枫：“怎么？” 夏清音：“陪着一个女生，却去约另一个女生，你还真做的出来啊。真以为我喜欢你就能无节操地迁就你吗？” 凌枫干笑一声：“这个……都不挨着吧。主要是要确定好明天的行程。你爸要送你去机场，我就不好跟着去了。如果芊荨还在，我就正好找她把事情说清楚了再回寝室，今晚就再多住一天，懒得折腾，而且今天也确实走累了。如果她不在，那我一会就退房回去了。” 夏清音：“是不是直男都像你这样把渣男行为解释得那么清新脱俗？” 凌枫举手：“好好好，我错了。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夏清音捂着胸口：“你想做什么？” 凌枫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吃饭！” 第二十八章 放下 古色生香的河坊街中，凌枫带着夏清音随便找了家餐馆坐下。虽说价格不便宜，但至少周边氛围不错。 夏清音瞅着也是按古风装点的餐馆，仿佛疲劳也消去了不少：“诶，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记得你这么个大宅男连蓉城的很多地方都没去过，这才来了半个多月就这么熟门熟路的。” “之前出来找联谊聚会的地方。”凌枫一边喝水一边说：“当时找陆学姐推荐，这里也是其中之一。我也实地来跑过，觉得不错，作为首选，只是后来全浪费了。” 夏清音笑眯眯道：“不浪费不浪费，我瞧着挺好。” 凌枫点头：“这里离西湖也不远，周围交通算方便，还很有特色，是不错。” 夏清音歪着头：“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凌枫：“你是想说特色小食之类的？” 夏清音使劲点头：“对对对。” 凌枫笑笑：“这边的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和蜀川大不相同。蜀川若有这种古镇，小食类的店铺、作坊数量至少是这里两倍往上，茶歇更是数不胜数。比较起来，这里的适合逛，蜀川的适合歇。” 夏清音：“这样啊……” 凌枫：“再举个例子。这里某些县份上、国道上的一些餐馆，过了两点就把门关了，他们说过了午饭饭点了，不营业。等晚饭饭点再开门。” 夏清音一脸懵逼。 凌枫：“这要在蜀川你敢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也会凝结出一方水土特有的风格。无所谓对错，有时甚至连好坏都谈不上。” 夏清音点头：“真是长见识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凌枫：“所以，能出来走走看看，其实是很棒的选择。” 夏清音：“所以你最终还是选择没有留在川内？” 凌枫：“是，也不是吧。” 夏清音：“我听陆学姐说……你还是因为叶学姐吗？” 凌枫苦笑：“这话不能乱说，我承认或许有一部分薇薇的影响，但那只是恰逢其会而已。中间太多复杂的原因，你们每个人或许都知道并猜到其中的一部分，但真实的全部或许连我都没有完全掌握。” 夏清音：“那还有谁？” 凌枫：“我和雪颜在一起，就是全部。” 夏清音：“你不要突然一本正经地喂我吃狗粮。” 凌枫看着眼前刚上的饭菜，一伸手：“请用。” ------------- 和秦雪颜父女用过晚餐之后，芊语芊荨先行回到家中。洛芊荨一脸平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洛芊语强打精神，拖起疲惫的身体，来到洛芊荨旁边坐下。 洛芊荨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姐姐，怎么了？你不休息一下吗？” 洛芊语咬了咬嘴唇：“妹妹，你没事吧？” 洛芊荨睁眼：“没有啊。怎么了？” 洛芊语：“你听到雪颜和凌枫他们……你难道……” 洛芊荨撑起身子，有些脸红，轻声道：“我知道。怎么说呢，我很羡慕，但没有不甘心。我想……”洛芊荨红着眼眶，却露出笑容：“既然一直以来，我和凌枫什么都没有说过，那么就让它不要再发生……就好了。” 洛芊荨盯着妹妹看了半晌，缓缓点头。 洛芊荨又看向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但是……要在我至少为他再做一件事情之后。这样也算是留下一个纪念。” 洛芊语：“你决定了？不等父亲说的……” 洛芊荨：“你我都知道那有多辛苦。既然决定什么都不会再有，至少这次还是多体谅下他吧。” ------------- 吃过晚餐，凌枫和夏清音漫步在河坊街中。既是江南地区古街，绸布段庄自然占了多数，间或许多传统泥塑人小店，甚至还有回□□房。 夏清音大开眼界，兴趣盎然，每家店都进去瞧瞧看看，一点也没有在西湖走了好几个小时的疲累模样。 凌枫也耐着性子，在这原本并无多少兴趣的古色时光中放空自己，感受快乐，也感受着夏清音的真我表现。 夏清音抓起一个做成小青模样的泥塑小人，笑盈盈地看向凌枫，却看到了他温柔的目光，突然红了脸蛋，道：“你看什么呢？” 凌枫少有看到她如此羞涩的模样：“嗯，你这样很可爱。” 夏清音脸色更红，嘴上却是傲娇：“我平时就不可爱吗？” 凌枫：“你喜欢就买下吧。” 夏清音摇了摇头，放了回去：“这里只有小青的，没有姐姐的小人呢。” 店家苦笑：“白素贞的卖太好，时常缺货。这个真没办法。” 凌枫举目望了望四周，道：“也是。走吧，我给你买个东西，你也帮我给雪颜带个礼物回去吧。” “买什么？”夏清音好奇道，“太难带走的，太没特色的，太便宜的，太难看的，太……” 凌枫：“那没你的了。” 夏清音：“说得好像我很期盼似的。” 凌枫摇摇头，走进一家木梳店。 “切。”夏清音撇了撇嘴，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然后就被琳琅满目的精美梳子所吸引，忍不住仔细端详了起来。 凌枫：“你的是你自己选还是我帮你看？” 夏清音：“我选多少你买多少？” 凌枫：“你在想桃子。” 夏清音：“打你哦。既然是你送的，那就你选吧。我看看你能选出个什么样的来。” 凌枫笑笑，开始认真对照着选了起来。不一会，凌枫指着一把鱼造型的木梳道：“就那个吧。是檀木的吗？” 店员笑着点头，取了过来：“是的。” 夏清音本能挑刺：“你什么审美观？” 凌枫：“我双鱼座不行吗？” 夏清音：“……所以你要买两把？” 凌枫点头，看向店员：“梳齿疏密程度有选吗？” 店员笑笑：“这款是有的。请稍等。” 随后凌枫便买下了一密一疏两把，精心包装之后，递给了夏清音：“密一点的那把给雪颜吧。” 夏清音接了过来，顺手一撩头发：“那我也收下了。” 突然她甜甜一笑，声音酥酥的：“枫哥哥，要不，待我长发及腰，君来……” 凌枫迅速接话：“取你狗命。” 夏清音气得差点把手上的梳子扔过去，但仍是追着凌枫跑出了木梳店。 最后两人气喘吁吁对视良久，同时笑了起来。 凌枫：“走吧，回去了。” 夏清音叉起腰：“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喂。”凌枫开口。 夏清音立刻蹲下来：“我走不动了我走不动了你不背我就不走。” 周围的人纷纷露出善意的微笑。 凌枫无奈叹气，走到了夏清音面前，背转身蹲了下来。 夏清音看着眼前男生宽厚的肩膀，眼神温柔。半晌，她将两只手搭了上去，却只是撑着站了起来。 凌枫不解回头。 夏清音微笑着摇了摇头：“算了。那里不属于我。” 第二十九章 贪心 凌枫挠了挠脸，不知道说什么。 夏清音又是一脸嫌弃的表情：“而且你背上全是汗水，脏死了。” 凌枫：“出那么多汗还真是抱歉了啊。我们回去了吗？” 夏清音：“嗯。” 凌枫转身，当先而行，左手拿着收好的遮阳伞，右手浅浅地揣在裤兜里。 夏清音拿着礼物，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后，神情轻松畅快。 两人向着夕阳最后的余晖所映射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进宾馆，夏清音也没有去挽住那摆出明显姿势的手臂。 第二天，凌枫习惯性早起，发了个短信给夏清音就又出门闲逛而去。等他回到宾馆收拾东西准备退房时，夏诀已经带着夏清音来到了机场，换取了登机牌。 安检通道前，夏诀叮嘱道：“爸爸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之后就要等春节回来再见了。接下来不到一年的时间，重要性你也知道。你任性了这么一回，可不要再有下次。一定要好好念书。” 夏清音点头：“嗯。” 夏诀摸了摸她的脑袋：“基本的登机程序你都知道，回了蓉城你妈妈会来接你。记得上下飞机的时候都要给我们发短信。” 夏清音继续点头：“嗯。” 随后，夏诀的眼神变得复杂难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你去吧。” 夏清音咬了咬嘴唇，抱了下父亲，转身走进安检通道。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夏诀才苦笑一声：“真是，万万没想到。”转身离去。 ------------- 秦雪颜和秦殒再次向洛诚莫灵萱夫妇道谢，洛诚道：“你们太着急了。我要是你领导肯定批评你，考察得一点都不细致。” 秦殒大笑：“你可别说，到时候我领导再把我派过来一次，小女指不定又会动什么心思。” 秦雪颜红了脸。 洛诚也道：“侄女，别玩那种你猜我猜的游戏。我对我女儿也说过，有喜欢的人就要大胆去追。可别矜持过头最后追悔莫及。” 秦雪颜神色古怪，却依然点头道谢。 父女俩转身走向安检通道。 秦殒道：“真就这么走了哦。” 秦雪颜明白父亲的意思，点头：“嗯，走了。” 秦殒笑道：“那也行。总有一个决定会遇不见另一个人。” 秦雪颜不明所以，但不久后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当开始登机的提示音响起之时，夏清音睁大了眼睛看着同样一脸惊讶的秦雪颜和面色平静的秦殒，难以置信地开口：“姐姐？二姨父？” ------------- 凌枫觉得时间有点难熬，约在下午三点简直太特么晚了。但没办法，总要考虑别人是否有午休的习惯不是。凌枫自己倒是无所谓，睡能睡得着，不睡也能挺得住，但现在……他老早地坐在了约定的咖啡厅里，百无聊赖。 现在这个时间，清音应该飞到半途了吧？明天就要开始补课，不是蓉城中学的高三学生是真的痛苦。给雪颜的礼物……算了，不催她，够可怜的了。 今天下午这事吧，唉，也真是。希望只是我自作多情，那样最好，省时省心。笑话就笑话吧，自恋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宋巍那边……MD，被他看到了夏清音，这解释起来要花更多的功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他要是知道她是我前女友的妹妹会不会把我绑到十字架上去？还是继续学妹……可这不大好编啊，我不是很擅长这个…… 还有那个，那个什么……什么…… 两点过不久，洛芊荨就来到了咖啡厅。原本确有午休的习惯，昨天陪着秦雪颜逛了一天中途没有休息，晚上早早便睡去，到今天中午也还有着强烈的睡意。但看到刚过十二点就发过来的短信，洛芊荨还是没办法硬生生等到三点再赴约。 结果顺着短信发给她的卡座号走来，就看到了趴在桌上沉睡的凌枫。 服务生抽了抽嘴角，正要开口，洛芊荨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轻声道：“是他。你先给我来杯柠檬水，谢谢。” 服务生领命而去。 洛芊荨款款坐下，第一次能够真正地仔细地观察这个并不帅气的男生。 板寸的发型，柔和的面部线条，平平无奇，毫无特色，但整个人总是给人以整洁有序、干净利落之感。听他室友说，他的书桌床铺衣柜总是收拾得整整齐齐，桌面柜面不说一尘不染，但也能看出有时常擦拭的痕迹。每天的生活都像是机器人一般按部就班，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上课，按时锻炼，偶尔出门去网吧玩玩游戏，却都是按时返回，按时洗漱，按时休息。毫无精彩可言。 平时的他总是身姿挺拔的模样，表面上看像是军人般的硬朗做派，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性子其实极其谦和礼让，包容到了一般人难以接受的程度。 这样的男生，没有什么男子气概，说话几乎都是商询的语气，极少斩钉截铁一言而定，甚至很多时候连决定也不做，只被动地不拒绝他人的请求和要求，任劳任怨一般却极为踏实地做着其实本可偷懒乃至拒绝的事情。 自己怎么会对他动心的呢？ 想着自己也是内向不善与人交往的性子，姐姐也说需要一个刚毅果决且擅长交流的男子，能够弥补自己的不足。两人若都是闷葫芦，都不爱做决定，那日子可是没法过的。 所以，为什么呢？ 洛芊荨看着凌枫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抬头看了眼空调风口的方向，伸手探了探，发现正对凌枫后背。想了想，洛芊荨脱下吊带连衣裙外的小巧罩衫，盖在了凌枫的背上，犹豫半晌，又红着脸，轻轻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他的身子缓慢地起伏着，丝毫没有察觉身周正发生着的事情。 洛芊荨学着凌枫的样子，把手交叠在桌上，同样侧着脸压在手上，只是朝着凌枫面部正对的方向，不想却感受到他鼻腔里呼出的气息，惹得洛芊荨猝不及防，俏脸通红。 但她强忍着奇异的感觉，依旧趴在那里，看着凌枫。 再多看会儿吧，这是自己的小贪心。 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也好，这样当自己终于决定不再继续的时候，也无需再找什么理由。 服务生把柠檬水端了上来，又见怪不怪地安然离开。 但总还是让洛芊荨感到了些许不自在，脸上更热了一些，随后心中升起了更加大胆的想法。 要不要……再多贪心一点点？ 第三十章 受伤 有些想法可以轻易平息，但有些想法一旦升起就很难平复。 特别是，今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的想法。 特别是，涉及感情这种难以用理智衡量的想法。 洛芊荨咬着嘴唇，心中天人交战，却不由自主地向着凌枫的脸靠了过去，带着少女的慌乱心思，带着少女的馨柔味道，带着少女的清甜气息，慢慢地，轻轻地，颤抖地，却坚定地靠了过去。 就这一次，就当是……对自己第一次喜欢的告别吧…… 一声短信响起，凌枫睁开了眼睛。 ------------- “姐姐，对不起。”夏清音拖着行李，轻声说道。 秦雪颜只是笑笑：“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呐，说对不起做什么。” 夏清音：“不是的。真的……对不起。” 秦雪颜：“好啦。记得我的叮嘱，不要告诉他我去过，不过可以告诉他，礼物我很喜欢。另外，记得要好好念书。” 夏清音点头，迎上了前来接机的江月芯：“妈。” 江月芯点头，又向秦陨和秦雪颜打了招呼。 秦陨道：“既然你自己开了车，我们就不一起了。” 江月芯：“嗯好。感谢对清音一路关照。” 秦陨：“哪里，都是自家子侄，应该的。” 随后四人分开，各自朝着各自的车子走去。 江月芯一路上只问询着夏清音游玩见闻，没有提其他事情，心里想着夏决的短信，略有惆怅。 秦陨则带着秦雪颜坐上公司的车子。刚上机场高速，秦雪颜便问道：“爸，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秦陨知道秦雪颜要问什么，回答道：“嗯。之前和你小姨父碰过头，彼此大致了解了下双方的行程。他也没要求更多，各自行动，只让我在回程飞机上看顾一下。” 秦雪颜：“就这么简单？” 秦陨眉毛一扬，却不确定秦雪颜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谨慎道：“嗯，就这么简单。” 秦雪颜不再言语。 ------------- 看到近在咫尺的俏丽脸庞，凌枫还有些不明所以，反应慢了半拍。 洛芊荨却是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还往后退了一步。 凌枫反应了过来，连忙伸手抓住洛芊荨，却还是没能止住她撞到刚巧经过的服务生。凌枫立刻将洛芊荨拉向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护在她的背上。 服务生正端着盘子路过，被洛芊荨一撞顿时不稳，盘上的咖啡杯翻倒而下，热气腾腾咖啡洒向了洛芊荨，然后被凌枫的手挡下了大半。 依旧有零星点滴落在了洛芊荨背上，激得她一阵哆嗦，轻呼出声，正想抬头，却不想凌枫把她按得更紧。 咖啡杯落在地上，碎片向四方迸出。 洛芊荨这次痛呼出声。 “芊荨！”凌枫着急出声，洛芊荨却是一脸痛苦，用手摸向自己右脚踝。 一道血口，触目惊心。 服务生连忙致歉，并大声呼叫经理。 凌枫问道：“芊荨，你说过你家在附近？” 洛芊荨疼痛难忍，却依旧点了点头。 凌枫立刻取过桌上便笺纸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电话，递给服务生：“我们有些责任，但现在要处理她的伤口，晚些时候我再过来。有需要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 凌枫迅速收拾好洛芊荨的东西，塞到了洛芊荨的怀里，捡起一块碎片看了一眼，背上自己的书包，随后在洛芊荨的惊愕中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抱起：“你指路。” 看着凌枫变了个人一般的果断强势，洛芊荨下意识点头。 凌枫：“抓紧了。”然后便抱着她迅速走出咖啡馆。 洛芊荨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凌枫公主抱着，本是疼得煞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想让他放下自己，但脚上传来的痛感和眼前男生不容置疑的气势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而且心中还有比刚才更大一点的贪心。 凌枫没有注意这些，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家里有人吗？” 洛芊荨还沉浸在羞涩和满足的情绪当中。 凌枫皱眉，再次问道：“芊荨，家里有人吗？” 洛芊荨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姐姐在的。” 凌枫：“打电话，快。开免提。” 洛芊荨连忙从怀中小包里拿出手机打了电话过去。 洛芊语懒散的声音传出：“怎么啦妹妹，约会完啦？” 凌枫：“芊语，芊荨的脚被划破，需要处理伤口。家里有没有双氧水？” 洛芊语一下子紧张起来：“啊？什么？芊语受伤了？什么氧水？” 凌枫：“有什么问题待会再问，我抱着她往家里赶。有双氧水最好，如果没有准备纯净水或矿泉水，要大量，然后要需要酒精、棉签、纱布、胶带。” 洛芊语：“没有纱布和胶带。” 凌枫：“等我们到了之后要劳烦你出去买。” 洛芊语：“好。我给小区保安打电话，让他们放你们进来，并帮下忙。我去准备东西。” 凌枫：“好。” 洛芊荨按下了电话。眼前的男生让她有些陌生，但却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在他和自己父亲阐述方案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的状态。 刚毅，果决。 洛芊荨心中的那个决定突然变得摇摆不定。 小区保安认得洛芊荨，有洛芊语打过招呼后，早早地打开了门。见到两人，只是表情稍有古怪，随后便用小区的电动巡逻车载着两人向小区里去。 凌枫稍微舒缓了一下腰背和手臂肌肉，毫不避讳地开始检视洛芊荨的伤口。 洛芊荨低着头，只看着眼前专注的男子，不敢去看车上保安和小区其他住户的暧昧表情。 凌枫凑得很近，几乎是贴着洛芊荨的小腿。伤口在脚踝上方3厘米左右，长5-6厘米，倒是平整，只是咖啡杯是瓷制，难保不会有细小碎片嵌入伤口中，要等清洗过后再仔细观察，甚至要上手触摸。不过目前看来并没有伤到更里面，这个位置和跟腱韧带等重要部位还有一点距离，算是万幸。 心中刚有了主意，保安提示两人已到洛芊荨家门口。 洛芊语正焦急地等在门口，见到巡逻车就立刻跑了上来。凌枫把东西交给她拿着，自己依然抱起了洛芊荨。走了两步，见洛芊语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凌枫不解：“做什么？” 洛芊语回过神来，连忙向保安道谢后跑了过来，带着两人进了这栋两层小别墅。 凌枫进屋前看了眼玄关，大致了解了这家人的卫生习惯，两脚利索地脱下了鞋子，同时开口：“有没有哪间浴室有浴缸？” 洛芊语放下东西，看了眼凌枫脚下，一边拿拖鞋一边回答：“有，在二楼上，我爸妈卧室里。” 凌枫：“方便不？” 洛芊语：“没问题。” 凌枫不再多话，蹬上拖鞋抱着洛芊荨上了二楼。 第三十一章 处置 进入浴室，凌枫把洛芊荨放进了浴缸里，随后找到一个小凳子放进去，扶着洛芊荨坐好。洛芊语提着一提矿泉水进来，然后跑出去拿酒精。 凌枫看着洛芊荨：“会有点痛，请多担待。” 洛芊荨红着的脸一下变白，有些害怕。 凌枫没有再多话，开始洗手，并连续打开了6瓶矿泉水。洗手的时候左手有强烈的刺痛感，凌枫只看了一眼，没有在意，随后拿着酒精清洗手指，对洛芊语道：“有劳你帮忙买纱布和胶带了。” 洛芊语：“我已经拜托保安去买了。”随后看向洛芊荨：“我给爸妈打了电话，他们正赶回来。” 凌枫道：“问题不大，可以不用。”说着便开始用矿泉水清洗伤口。 一开始清凉，随后便是部分本已开始凝结的伤口被冲开，变得疼痛起来。洛芊荨觉得还可以忍受，然后在凌枫沾过酒精的手指触摸伤口的时候陡然剧烈起来。 “啊……”洛芊荨惊叫出声，脚也不自主地动了一下。 凌枫眯了眯眼，转头道：“芊语，帮忙。倒水，或是按住你妹妹。” 洛芊语有些不爽，但一看到凌枫冷静到有些冷酷的眼神，突然心中一颤，怯怯道：“我倒水吧。” 接过矿泉水瓶，洛芊语开始倒水。 凌枫迅速按住洛芊荨的小腿，开始轻轻触摸伤口。 洛芊荨想要强忍，但还是没有忍住，痛得哭了出来。 洛芊语面色不忍。 手指在伤口上划过两遍，果然找到了一个很小的碎片。凌枫手指用力，将它抠了出来，洛芊荨的哭叫也随之变得更加大声。 洛芊语看得又急又怕，凌枫的表情却是没什么变化，继续帮忙冲洗着周围。 差不多6瓶矿泉水用完，伤口已清洗完毕。凌枫抓了几根棉签插入酒精瓶中，看得姐妹两个都是一阵心惊胆战。 洛芊荨泪流不止，摇着头：“不要不要，好疼的，我不要。” “听话。”凌枫说着便把棉签拿了出来。 门铃响起。 凌枫看向洛芊语：“应该是纱布买到了。” 洛芊语一个激灵便跑了出去，洛芊荨泪眼婆娑地看着沉稳靠近的凌枫，不知所措。 凌枫俯下身子，轻声道：“乖，不怕。” 洛芊荨依旧瑟瑟发抖。 凌枫突然探身，将额头抵住了洛芊荨的额头，再次轻声道：“乖，不怕。” 洛芊荨脑子里一片空白。 凌枫迅速拿着棉签擦拭伤口。 好一会，洛芊荨的羞赧状态才被剧痛冲破。不过毕竟已经经过了几次酒精洗礼，疼痛感在神经逐步适应之后变得轻微下来，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也就没有再度痛呼出声。 想起刚才凌枫的鼻尖几乎已经触到了自己的鼻尖，洛芊荨浑身发热，就着小腿传来的酥麻异感，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洛芊语跑了进来，看到一脸潮红的洛芊荨，一脸懵逼。 用酒精涂抹伤口能让人这么……兴奋？ 凌枫伸手：“东西拿过来。” 洛芊语缓过神来，把纱布绷带胶布一股脑地递了过去，然后看向红着脸不敢看自己的洛芊荨。 就这么一分钟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凌枫花了好几分钟仔细地包扎了伤口，确认完毕后才站起身，道：“芊语，你帮芊荨整理收拾一下，肯定要换一身衣服。不要冲澡，擦拭下就好。我在外面等着，你们弄好以后我再交代你们一些注意事项。” 说完便走出了浴室。 下了楼梯，凌枫终于瘫在了沙发上。 抱着女生那么长时间，然后又高度紧张地处置伤口，还要用力对抗洛芊荨的“反抗”。刚才不觉得，脱离过后便是浓浓的疲惫感。 幸好刚才在咖啡厅里小睡了一会，不然还真可能精力不济。 至于睁眼的时候看到的画面…… 凌枫苦笑，这小妮子是想偷袭我吗。不过刚才……自己算是补偿了她吧，希望她能明白。 浴室里，洛芊语一边帮着洛芊荨擦拭身体，一边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你平时那么怕疼的，怎么那么能忍，而且表情……那么奇怪。他不会是对你做了什么吧？” 洛芊荨的脸依然红着，慌乱应声：“没有。他没有做什么。” 洛芊语继续问她：“咖啡厅里又是怎么回事，脚怎么受的伤？被玻璃划的吗？” 洛芊荨道：“咖啡杯摔在地上了。” 洛芊语：“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洛芊荨糯糯道：“姐姐，等他走了之后……再跟你说好吗。” 洛芊语大惊失色：“你不会又想……” 洛芊荨摇头：“不会的。我懂的。” 洛芊语不知道洛芊荨在说什么，但还是忍耐下来。 擦拭到背后，看到红色的星星点点，洛芊语不明就里，轻触两下。 “疼……”洛芊荨叫出了声，却突然想起刚才的场景，旋即又“呀”地叫了一声，便要站起身来。 洛芊语吓了一跳：“做什么，妹妹，你脚还伤着，衣服也没穿。” 洛芊荨着急道：“快，帮我找件衣服，去看看凌枫……” 楼下，凌枫在客厅洗手间里，开着冷水冲拭着左手前臂和手背，强自忍着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洛芊语正吃力地扶着洛芊荨走下楼梯，看到了一脸着急的父母。 莫灵萱连忙跑上去：“胡闹！怎么不去房间休息？” 洛芊荨却道：“妈，我没事，凌枫呢？” 莫灵萱和洛诚对视一眼：“他也在？” 凌枫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道：“叔叔阿姨好。不好意思，我……” 洛芊荨：“凌枫，你的手。” 众人看过去，发现手臂上红了一片。 凌枫笑了笑：“没事，问题不大。” 洛芊荨：“那杯咖啡那么烫，我的背上碰到都那么疼，你怎么可能……” 凌枫走了过来，把手伸到众人面前：“你们看，就只是红了而已，等温度降下来就好。我爸曾经训练过我，所以有点抵抗力，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力。” 凌枫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工藤新一，有啥东西都说“这是当时在夏威夷，我爸教我的。”真不知道当初他俩在夏威夷待了多久，开飞机、开直升机、开轮船、开枪射击一股脑的全会了。 洛诚皱了皱眉，道：“芊语，拿个盆子到冰箱里取冰块出来。” 洛芊语把洛芊荨交到妈妈手里，连忙去忙活。 凌枫也感觉到手臂上没有消退的火辣刺痛感，没有再客气，只道了声谢。 第三十二章 确定 凌枫坐在小椅子上，手放在了冰桶里，和芊语芊荨说着。 “我觉得没有伤到里面，但我不是专业人士。如果不放心，明天最迟后天，更换纱布绷带的时候就去医院弄，顺便看了。” “平时不能沾水，但也不能遮掩，尽量保持透气。洗澡的时候可以用保鲜袋，前后用橡皮筋缠一下。当然你们有浴缸，就更方便了。” “少动，多休息，饮食没有啥要特别注意的，但是不能泡脚，或者说不能长时间让四肢处于高热状态，那样会大幅度提高血液循环速度，无法止血。” 洛芊语看了痴痴的洛芊荨一眼，暗自记下了凌枫的叮嘱。 凌枫有些受不住洛芊荨的眼神，咳嗽两声：“差不多这样。” 洛芊荨低下眼帘。 洛诚走过来：“小凌，晚上就在家里，吃了饭再走。” 凌枫刚想拒绝，洛诚又道：“你的手还要再观察，回去路上或者寝室里万一出了问题也不好处理。到时候我让司机送你，你也不用去辗转公交。” 凌枫：“那就谢谢洛叔叔了。” 洛诚：“你们先聊着，我和你莫阿姨去做饭。” 洛诚离开之后，洛芊语立刻站了起来：“我去收拾下刚才的东西，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品要买的。” 并且还把门带上了。 洛芊荨的卧房里就只剩下了凌枫和她。 凌枫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卧槽”个不停。 洛芊荨却是表面炽热，内心……也炽热着。 因为她想再多握住这最后的一点小贪心。 沉默半天，凌枫开口：“刚才……对不住了。” 洛芊荨的脸又红了几分。 凌枫：“事急从权，没有征得你的同意。” 洛芊荨道：“没有的，我知道是你担心我。而且，我很喜欢……”说着又低下了头。 这话跟表白没什么区别了。 凌枫心中颤动，脸也红了起来。 又是半晌沉默，凌枫才道：“对不起。” 洛芊荨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却依旧难掩失落。 凌枫挠了挠头：“怎么说呢。其实我也怕我自己想多，但总还是需要有个说法。一直以来，我们两个寝室联谊，我不是很想参与，不过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耽误其他人可能的缘分。并不是说你不好，而是……我确实在心里有忘不掉的人。所以……” 洛芊荨咬了咬嘴唇，故意问道：“她是你女朋友？” 凌枫摇头：“前女友。现在我们各自单身。但是我还是喜欢她。” 洛芊荨：“那你为什么……” 凌枫：“因为还有另一个女生……这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有些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觉得对不起前女友，所以一直……不敢去看她，不敢联系她。” 洛芊荨：“是……前天在你们学校里的那个女生吗？” 凌枫豁然抬头。 洛芊荨：“我看到你们一起走进你们学校里。” 凌枫苦笑，闭上了眼睛。 这特么又是一个混乱的故事。 凌枫无奈道：“那是另一个人，一个喜欢我的学妹。我……没有答应过她。” 洛芊荨：“她不知道你……” 凌枫：“她知道我另有喜欢的人。” 因为她就是她的表妹。 “可是，不管她知不知道，如果你只念着你前女友，难道你不该彻底和她划清关系吗？”洛芊荨想起了秦雪颜，口气有些严厉，旋即又软了下来：“对不起，这本和我无关的。” 凌枫叹口气：“没有，你说得很对。是我的问题。” 洛芊荨看着一脸黯然的凌枫，心中不忍。 凌枫：“所以今天，我才想找到你，和你说明白。真的很抱歉。” 洛芊荨没有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凌枫的笔记本递给他。 凌枫沉默接过。 半晌，洛芊荨开口：“你不用再去跑调研的事情了。” 凌枫抬头：“嗯？” 洛芊荨：“我已经决定选哪个方案了。” 凌枫：“噢。是那天你爸的那个朋友给的建议吗？” 洛芊荨摇头：“他建议我排除影院的选项。我最后做了决定。我选择健身房。” 凌枫：“……啊？游戏那个……” 洛芊荨：“虽然契合，但我更想有不一样的拓展。” 而且，你说过这是你因个人习惯而想出的方案，所以你会更上心，所以你以后……可能会经常来到这里。 凌枫点头：“那……好吧。等你伤好了以后，我们……我过来帮忙吧。” 洛芊荨：“嗯。”想了想，她又问道：“你什么时候会把她追回来呢？” 凌枫差点被闪了腰。你转话题要不要这么突然要不要这么生硬？ 凌枫有些措手不及，喃喃道：“可能……大学毕业以后吧。” 洛芊荨抬手敲了他一下：“你可以的，让女生等那么久。” 凌枫：“呃……我只是觉得她……” 洛芊荨道：“不止是她。” 凌枫不明所以。 洛芊荨咬着嘴唇：“因为你的不确定，才会有其他女生对你告白；因为你的不确定，才会让那些喜欢你的女生依旧念着你；因为你的不确定，才会让我……也一起跟着等你，等到你的确定！” 凌枫张大了嘴巴。 洛芊荨：“所以，为了你心中的那个她，为了喜欢着你的人，请你……请你……”说着说着，洛芊荨眼神哀伤，想要起身，却是脚上一痛，向前倒去，轻呼声中，把凌枫扑倒在了地上。 “芊荨，你没事吧？”凌枫想把洛芊荨从怀中撑起，却听到洛芊荨轻声道：“不要……让我再多待一会……” 凌枫苦笑。你刚说要和不喜欢的女生划清关系，怎么你自己就那么贪心。 门被猛地推开，洛芊语着急道：“妹妹我听到你……”然后睁大了眼睛：“你们……你们……” 凌枫忙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是芊荨不小心跌倒了。” 洛芊语瞪了凌枫一眼，连忙上去把洛芊荨扶了起来。 洛芊荨红着脸蛋，却是微微噘嘴。 楼下传来莫灵萱的声音：“可以吃饭了。” 凌枫看了眼手臂，比之前要好了很多，于是帮着洛芊语一起扶着洛芊荨下了楼梯。 吃过晚饭，凌枫婉拒了洛诚要他留宿的建议。洛芊语带着他去和司机会和。 小别墅并不像小区里其他高层住房那样有电梯可以直达地下停车场，需要步行三四十米后，走一个专用楼梯才能到达。 待得离开自家门口，洛芊语便问道：“和芊荨说明白了？” 凌枫：“我说得很明白了。” 洛芊语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会照看好妹妹的。” 第三十三章 回首 凌枫：“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洛芊语：“没什么。感□□，本就难分对错。你要是不早点把话说明白，那才是做了错事。” 凌枫：“联谊的事情……还搞吗？” 洛芊语：“我和冰竹商量一下吧。如果要继续，也要再多等段时间。包括洛灵水吧四楼的装修，我会尽量……不让她去找你的。” 凌枫有些不忍。 洛芊语：“我知道你重诺，但……你也要想想芊荨……还有你那个朝思暮想的前女友。” 凌枫叹了口气。 待得上车，挥手告别，凌枫这才感到有些不对。 刚才那些话明明只跟洛芊荨说过，洛芊语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前女友？ ------------- 回到寝室已是九点半，宋巍正看着本漫画。见到凌枫归来，扬了扬眉毛：“哟，舍得回来了？” 凌枫：“什么叫舍得，我可算回来了。这几天真的太累了。” 宋巍：“那当然，那么可爱又身材好的女生，见一面又不容易，那还不干柴烈火，天翻地覆。” 凌枫：“我说了，那是我学妹。” 宋巍扬了扬手里的漫画：“《I’s》，矶崎泉，也是学妹哦。” 凌枫：“滚！” 宋巍：“而且看她那么挑逗你的样子，你可能是石男，但她肯定喜欢你。” 凌枫：“我先洗漱去。” 宋巍耸耸肩。 花了快半个小时，凌枫洗完澡，把这两天换洗下来的衣服清洗干净晾晒好，又从书包里拿了两听啤酒出来，递给了宋巍一听。 宋巍也不客气，放下漫画，接过啤酒喝了一口：“坦白从宽。” 凌枫：“我下午跟芊荨说清楚了。” 宋巍：“噢。好事。所以我们的联谊也黄了？” 凌枫：“芊语说尽力维持。” 宋巍摇摇头：“还是别尽力了，到时候两边提起你们俩都会膈应，况且时不时聚会总会碰见，不怕藕断丝连吗。” 凌枫：“到时候我不出席就是了。” 宋巍：“我们是那种要女人不要兄弟的人吗？” 凌枫：“难说。” 宋巍：“……下一个议题。” 凌枫：“……还有啥议题？” 宋巍：“你那个忘不掉的人。” 凌枫：“哦。那是我前女友。” 宋巍：“哟呵，可以啊，第几任？” 凌枫：“唯一一任。” 宋巍：“你们还能复合吗？” 凌枫低下了头，半晌道：“我会把她追回来。” 宋巍：“好了。昨天我们在雷峰塔，你猜碰见了谁？” ……你们转话题都是那么刚猛的吗？ 凌枫：“啊，谁？” 宋巍露出神往之色：“洛芊语洛芊荨，她们还带着一个女生一起。” 凌枫想了想当时好像就看到宋巍几个人。 凌枫：“你们哪里遇上的？” 宋巍：“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一个大美女啊。” 凌枫：“呃……” 宋巍：“她们俩姐妹是很不错，但是和那个美女一比，简直就是……” 凌枫喝了口啤酒。 宋巍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很漂亮，很好看，但关键是气质，那种沉静贤淑的气质，那种有经历有沉淀的气质，这是那两个姐妹没有的，也正是这种气质，让那个美女变得与众不同。” 凌枫继续喝酒。 宋巍：“只可惜当时太羞涩，没有想起主动打听那个女生的姓名电话。”说着又瞪了凌枫一眼：“如今你和她们闹成这样，短时间里我也不好发短信去问。你可真是害人不浅。” 凌枫翻了个白眼：“就见过一次，能让你挂念到这种地步？” 宋巍：“一见误终身。你不懂的。” 凌枫：“你特么赶紧把品如的衣服脱下来。” 宋巍：“？？？” 不一会，宋巍去洗澡。 被几个人连着几天提点着想起秦雪颜的凌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小说，翻了几页，抽出了一张照片。 凌枫看着照片上的两人，心中微酸。 ------------- 下课铃响，凌枫看了眼清冷收拾课本的秦雪颜，走出了教室。 昨夜蓉城飘雪，惊喜无数人，可惜注定难以积起，只留下寒冷的空气和湿滑的路面。 出了教学楼，凌枫就变得小心翼翼的。地面上总还有些难以清理干净的冰屑，一个不留神就容易摔倒。 正想着，前面就摔了一个人。 凌枫从旁经过，顺手将他拉了起来。 那个男生戴着眼镜，头发却留得长长的，这让凌枫很是奇怪。蓉城中学虽没有强制规定男生寸头女生齐肩，但也不会允许男生留到这么齐耳长的头发。 那个男生摸了下屁股，皱了皱眉，但还是向凌枫道：“谢谢……咦？” 那个男生盯着凌枫的脸看了半晌：“是你！” 凌枫眨了眨眼睛：“啥？” 那个男生展颜笑道：“太好了太好了，今天来的目的都能达成了。你等一下……呃……你们现在中午放学？” 凌枫一脸懵逼地点头。 那个男生道：“走，我请你吃点东西。” 凌枫抽了抽嘴角：“不是，那个，我不认识你诶……” 那个男生拍了下脑门：“不好意思。我叫慕容坤，去年从蓉城中学毕业，现在华东师范读大一。”说着拿出了蓉城中学的学生证：“看，没骗你吧。没这个东西门口保安还不让我进来的。” 凌枫：“慕容学长好，可是我还是不认识你啊……” 慕容坤道：“没事，我认识你，走，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凌枫有点不知所措。 慕容坤：“而且我还有东西给你。本来想先找人问问有没谁认识你的，没想到正好碰上了。” 凌枫：“那么学长知道我叫什么吗？” 慕容坤理所当然：“不知道。” 凌枫：“……” 两人找到个位置，慕容坤让凌枫先坐下，然后自己拿纸仔细擦了擦屁股上刚才摔倒后被浸湿的部位，又垫了两张纸，自己才小心翼翼地做下去。 “不好意思。裤子上湿了一大片，坐着不爽。” 凌枫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慕容坤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相册？ 凌枫莫名其妙。 慕容坤翻到其中一页，递给了凌枫。 凌枫接过，然后便愣住了。 照片上，正黄昏，红日斜落，映照此方，五层楼高的教学楼被镀上一层艳丽的红色。道路中央，一个男生走在前面，身姿挺拔，目视前方，保持着像是军人般的硬朗，还有个女生落后一步，手指在身前交错，微微低头，像是找寻依靠般紧跟着，亦步亦趋。 慕容坤笑道：“还记得吧。” 凌枫当然记得。那是他和秦雪颜第一次相约。就在那天晚上，两人约好周末买电脑，然后就有了再也无法割断的羁绊。 第三十四章 简单 凌枫点点头：“高二刚开学没几天吧。” 慕容坤：“那时候我还是摄影社社长，刚好看到，于是拍下。从我看到你们，到拍下照片，总共不过3、4秒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能拍下这样的画面，虽不完美，但却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凌枫想感谢学长，但……这感谢个啥？ 慕容坤没有在意，而是随口问道：“看照片上的样子，当时的你有什么想法不好说，但那个女生是一定对你有想法的。怎么样，她挺漂亮的，你们俩……” 凌枫沉默一会，道：“上学期分手了。” 慕容坤“噢”了一声，随即叹气：“那挺可惜的。我还说如果你俩结婚，这张照片那就是真有纪念意义了，在婚礼上做背景都行。” 学长请您不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好吗？ 凌枫默默吐槽，还是答道：“谢谢。” 慕容坤：“不过，高中时期的恋情，按理来说不会那么容易分离。在没有学业退步或者外界压力的情况下，单就你们两个人，以你们这个年纪和心智，应该正是情浓之时，这么快就分开……”说着一脸探询地看着凌枫。 ……学长，照片很好看，但我和雪颜的问题关你啥事儿啊？ 不过又转念一想，学长刚毕业一个学期，也经历过学校选择志愿填写，或许导致自己和秦雪颜分开的原因……能不能和学长问问？ 凌枫思索着，摩挲着照片，缓缓道：“慕容学长，我和她其实是因为……” 慕容坤听完了凌枫的叙述，问道：“两个问题。第一个，你们各自的志愿和想法有明确吗？” 凌枫：“我有当老师的念头，想出川。她没有很明确，无论专业还是地点。” 慕容坤点头：“第二个，你们俩成绩怎么样？” 凌枫：“有差距。我二本没问题，一本要靠发挥；她能稳上普通一本。” 慕容坤叹了口气：“我们那一届的一些人，同样也有这样的困扰，也同样有因此分开的人。不过你们高二就考虑到了那么远，还是挺有前瞻性的。” 凌枫没有说叶薇蔷的事，只道：“我是生物课代表，我生物老师有次我谈过这个事情。” 慕容坤暗中抽了抽嘴角，道：“其实我觉得这个问题不算太难，关键在于你。” 凌枫：“我？” 慕容坤：“你应该知道有个东西叫‘地方保护主义’吧？” 凌枫点头。 慕容坤：“用这个形容高校不大恰当，但所有的大学，针对本地的学生，除了那些专业性强的，或者很要害的，录取条件都要比外地低很多。像是清北两校，燕京本地学生报考难度和其他省份相比那低的不是一个数量级。所以，你们俩为什么不一起就报考川内的大学呢？这样在一起的概率不是大很多吗？就算不在一个城市，同一个省区要见面也不会太困难了吧？” 凌枫苦笑：“其实后来我们分开后我也意识到了这个。但川内几所一本，以她的成绩，上财大容易失手，电子科大也不是她的强项，其他的……” 慕容坤：“蜀川大学呢？” 凌枫：“那个不是……”猛然醒悟。 慕容坤笑笑：“你也是从小被老师们摧残着长大的人啊。” 凌枫眼神变幻着，没有回答。 慕容坤：“你比我也就小了一届，我俩的遭遇应该差不多。小学初中的时候，老师们总会耳提面命，说要是不好好学习，就只能去读川大了。等真正到我们高考的时候，才发现川大变成了我们考不起的学校。” 凌枫苦笑：“慕容学长说笑了，能上华东师范的人考不了川大吗。我才是真的……有点难。” 慕容坤：“那个女生肯定没问题吧？” 凌枫点头。 慕容坤道：“好了，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一心想出川？” 凌枫想了想道：“中考过后那个暑假，我妈妈带我去杭城旅游。西湖旁边，绿树成荫，有大学生骑着自行车穿行其中。我有些向往。另外我总觉得，在川内待了那么长时间，总要出去，不是游玩，不是旅行，而是能够扎根几年，体验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看看不一样的人文风景，见识一下更加发达的区域和更加先进的理念。” 慕容坤道：“你这么想，也没什么问题。但就我去沪海半年多再回来，有些想法，可以和你聊聊。华东地区城市发展程度很高，毋庸置疑，蜀川地区也就蓉城可勉强跟上一点，其他地级市那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但城市发展总有制约，越往上其发展速度会越慢，而像蓉城有基础、上升空间也很大的省会城市，接下来几年的发展十分可期。” “你几乎学校家庭两点一线，可能体会不深。我出门近半年回来一趟，是真觉得蓉城发展日新月异，等四年回来定会焕然一些。比较起来，沪海杭城金陵这些地方，比起我几年前去的时候，发展变化程度也就和蓉城这半年差不多。” “你或许觉得，出门在外，可以见识更多不一样的风景，得到更多不一样的启示。但你要明白，做出一个选择，必然会伴随着放弃其他选择，放弃其他选择本就是选择的一个部分。到外省去，可能会有新鲜的收获，但你如何保证待在蜀川就不会有新的收获了呢？你又如何比较两种不同的收获谁会更好呢？” 凌枫陷入了沉思。 慕容坤：“人生本就无法重来，你不可能选择出川之后再回到过去待在川内再来一次。焉知届时你会不会因错过蜀川接下来可能的高速发展而错过更多更适合你的机遇？” “更何况，如果你还有对你很重要的人，期盼着你能够与她一起，你为何不重新考虑下留川读书的权重呢？” “最后，加上刚才所说，就算留在蜀川，你和她都能够有适合就读的学校，彼此都不会有所耽误，那这个问题不就很简单地解决了吗？” 凌枫眼神变幻着，良久才长舒口气：“学长，我……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些，或者说，没有把它们串在一起。” 慕容坤笑了笑：“思维有局限而已。你们都钻进了牛角尖，一心想着不能辜负对方的学业，一心念着能够见识更多的风景，然后又下意识忽略了合并之后已经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的综合性大学，得到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所以，你想好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她了吗？”慕容坤说着，手指轻点在了照片之上。 第三十五章 解惑 凌枫这下发现不对劲了。 “慕容学长。”凌枫斟酌着说道，“我很感谢你刚才说了那么多，确实让我豁然开朗。但是……总觉得你好像……是不是有点涉足过深了？” 慕容坤很坦然地点点头：“没错。” 凌枫很迷惑：“所以……” “所以你别想啦，是我让他做的。”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身后响起，凌枫吓得下意识起身，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 “慕老师好。” 慕雨琛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坐到了慕容坤的旁边，在凌枫惊讶的眼光中说道：“再介绍一下，慕容坤，我的堂弟。” 纳尼？ 凌枫：“堂……堂弟？” 慕容坤笑着点头。 凌枫：“可你们的姓氏……” 慕雨琛：“复姓有许多改单姓的。欧阳改姓欧，慕容改姓慕。并不少见。我嫌四个字写名字麻烦，而且老要应付没完没了的关于姓名的调侃、解读甚至嘲讽，所以改了。” 好吧，慕老师，您真棒。 而且，慕老师你们家这种知心大哥大姐的能力和技巧是遗传的是吗，怪不得慕容学长也要去考师范。 慕雨琛：“太长时间没有出场……” ……？？？ 慕雨琛“咳咳”两声：“不好意思串戏了。太长时间没有找你谈话，主要是我之前牵涉得有点多，毕竟是老师，老说也成问题，而且效果会越来越差。我这堂弟倒是爱摄影，假期回来总跟我炫耀自己的作品，被我无意间看到了这张照片。” 凌枫低头看了眼相册。 慕雨琛：“我问他怎么来的，他却问我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说这张照片意境真的很好，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成了男女朋友，怎么也得把照片送你们一张。于是我就告诉他你们俩是我学生，然后大致给他说了点事情，让他来把照片给你们，可以的话顺便也帮我劝劝你们。” 慕容坤耸了耸肩：“没办法，堂姐要我帮她把这事办了，不然不肯教我一些教学上的技巧。” 凌枫愕然，旋即苦笑。 慕雨琛：“我也知道这算是在多管闲事。但你们俩这个样子，总是会对成绩和生活造成影响。剩下最后一个学期，总还是要尽量排除掉那些不安定的因素，让你们能够尽量全身心地投入到高考之中，尽量不留遗憾。还有，你不觉得这学期开始找雪颜表白的人少了很多吗？” 凌枫抽了抽嘴角：“不会都被您截杀劝退了吧？” 慕容坤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慕雨琛瞪了他一眼：“瞎子都能看出来你们彼此心中念想，不想自讨没趣罢了。” 凌枫默然，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连瞎子都不如。 慕雨琛：“所以，老师也不想看着你们继续这样下去，为了你们彼此的成绩，也为了你们彼此的感情。” 凌枫站起身，深鞠一躬：“谢谢慕老师，谢谢慕容学长。” 慕容坤摆了摆手：“我只能从我个人的一些体会出发，给你疏导一下你们之间‘毕业即分手’的现实问题，尽管我提的方案也还是有风险，但我觉得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最好办法了。至于剩下的，你们对彼此究竟能够珍重和念想到什么程度，那就只能看你们自己了。” 慕雨琛也开口：“亦或是，你或者她，心里还有什么我们无法解决的心结，那也就只能看你们自己如何处置了。” 凌枫想起了那间病房，那张病床，脸色黯然，心中惆怅。 慕容坤拿过相册，取了两张照片出来，递给凌枫：“收着吧。如果你想明白了，就把照片交给那个女生一张。” 凌枫接了下来，再次道谢。 慕雨琛叹了口气。 ------------- 轻轻拨弄一下，两张照片依旧整齐交叠。 宋巍洗澡出来，凌枫合上书本，放回书架。 几天过后，程御杨磊返校，凌枫主动请寝室众人吃了一顿，席间只说自己对洛芊荨有所辜负，联谊寝室的事情可能受此影响。 程御杨磊倒也看得开，并没有责怪什么。况且也并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今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指不定如宋巍所说“欲擒故纵”一番，可能还有更大收获。 洛诚第二天还是带着洛芊荨去了趟医院。一切无碍，只需如凌枫所说保持透气不沾水，就是免不了会留下痕迹。不过现下美容整形机构逐渐增多，祛疤痕的方法多种多样，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长假结束，洛芊荨拒绝了爸妈让她再休息一段时间的建议，返回了学校，只不过没法参加军训，作壁上观。有洛芊语陪伴，并承诺脚伤彻底好之前不去忙活水吧的事情，洛诚夫妇也就没有再过坚持。 十月下旬，洛灵水吧四楼开始装修。凌枫闻知此事，但并没有收到洛芊荨邀约，自然也就没有去盯着，但还是给洛芊语发了几条短信，简单描述了自己的一些规划，以作参考。 洛芊语回复了个“好”字，再无下文。 凌枫也不在意，继续按部就班看书锻炼玩游戏。 时针一圈圈转动，没有止歇。高中时充满矛盾，一方面觉得时间太快，不够学习，另一方面又觉时间太慢，过分煎熬。大学的时光则快到令人毫无察觉，快到连扼腕叹息的机会都没有。 不声不响已是十二月。杭城天气与蓉城在某些地方很相似，比如几乎没有春秋两季。十月上中旬还是艳阳高照短打横行，然后便开始一周3、4度的断崖下跌，还未入十二月便有许多不耐寒的人纷纷穿上了秋裤。一进入十二月，大家的穿着终于能够完整统一，严丝合缝。 所以看到热气腾腾背心短裤的凌枫走过来，不仅宋巍等人，便是旁边寝室同学都是一阵哆嗦。 程御：“我说枫兄，你是真的不怕冷吗？” 洗手间里，杨磊正在洗澡。凌枫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当然冷啊。跑起来就暖和了。” 程御摇摇头：“真做不到。就算是体育课也都不想动，哪像你早上跑一圈，晚上没事儿还要跑一圈。” 凌枫：“习惯了就好。反正学校也不让大一带电脑，晚上看完书还能干什么。等大二可能要重新安排下了。” 程御：“还能干什么，泡妞啊。哦，你是遁入空门了。” 凌枫耸了耸肩。 程御：“对了，李冰竹刚才和我联系，说这个周末咱们俩寝室聚一聚。好久没聚了，这回要玩得尽兴点。” 凌枫想起了洛芊荨，没有作声。 宋巍：“多过去要两个月了，再怎么也该好了。就算没好还不是就只能那样，不说联谊总还得维持友谊吧？” 凌枫：“所以我也要去吗？” 宋巍：“你废话，一个寝室的哪有不去的” 凌枫：“那行。还是洛灵水吧？” 程御点头：“没错，下午就去，统一逃课。” 凌枫抹了抹脸：“成。” 第三十六章 分辨 周五下午，天上下着细雨。还没到必须打伞的地步，但总会淋湿身体，淋湿心情。 更何况气温也随之降低了两度。 男生四人提前半个小时来到洛灵水吧。一进屋，杨磊就松了口气：“这天气，爽！” 程御：“知道你变态，没想到你如此变态。这种天气你还叫爽？” 杨磊：“你懂什么，最适合睡觉的天气，最适合待在有暖气的地方的天气。要我们没逃课，教室里那吹得嗷嗷的，你乐意啊？” 凌枫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不乐意也得去啊。其实吹吹凉风也挺好的，不闷，” 杨磊看向程御：“这才是真变态，听懂了吗？” 服务生走了过来：“各位想喝点什么？” 宋巍道：“一会儿还有人来，等来齐了我们再点。” 服务生：“好的。水吧四楼健身房新开，准备试营业，各位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凌枫眉毛一扬，便要起身。 宋巍：“你做啥？” 凌枫：“我想去看看。” 宋巍：“你分点儿场合行不？这联谊呢，女生要到了，你明天再来不行啊？” 凌枫看了眼手表：“就一会儿的事情。最多十分钟。你们说我上厕所就行了。” 程御：“让他去让他去，反正有他没他一个样。” 凌枫不好意思笑笑，跑上楼去。 刚上四楼，凌枫便看到几个人正在前台忙碌着，背景墙上“洛健身”三个字闪耀着光芒。 见有人上来，一个会籍顾问走了过来：“同学，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凌枫：“……你们这里开得出游泳池？” 会籍顾问：“不好意思，说顺口了。” 凌枫：“带我我先看看吧。你们这里什么时候开业？” 会籍顾问：“大概还有两个星期多点。现在在做宣传、一些器材位置的调整、以及在对有害气体进行净化。” 凌枫问着空气中淡淡的装修味道，看着四处安放的大型空气净化器，点了点头。 会籍顾问：“这里空间有限，所以没有做动感单车。操课厅大概占地1/3，无氧锻炼的话只保留了部分必需的器械，剩下都是自由力量，然后就是跑步机和椭圆机……” 凌枫跟着会籍顾问，一边听着他滔滔不绝的介绍，一边暗自感慨：看来芊语芊荨两人几乎是完全采纳了自己的建议。 然后说到了开业酬宾，说到了具体价格。 凌枫拿着单子，思考着自己的具体情况，盘算着平时能来这里的频率，正想留个电话来的，却见到真红走了过来。 “こんにちは（你好）。”凌枫欠身道。 真红一笑：“入乡随俗已经很多年了，用不着这样。” 凌枫挠了挠脑袋：“有点中二，见到你就总想着用岛国语寒暄。” 真红：“怎么？想办卡？” 凌枫点头：“想试试。” 真红：“回头我给你张卡，直接来就是了。” 凌枫连连摆手：“那使不得。” 真红看了旁边的会籍顾问一眼，没有说太深：“算是对你心血的回报而已。” 凌枫还想推辞，真红又道：“而且这也不是我的决定，你的卡是早就给你印好了的，不管你想不想来都会找机会给你。” 凌枫没话说了。 真红：“看差不多了吧，快下去吧。快到了。” 凌枫“哦”了一声，和会籍顾问说了一声“不好意思”便跑下楼去。 待得凌枫离开，真红说道：“他是创始会员之一。不过你不知道就罢了，回头你的业绩可以多算一个人，算四年卡的提成。” 会籍顾问连连道谢。 回到楼下，几位室友还没来得及问凌枫感想，几位女生便走了进来。 李冰竹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苏婉熏依旧温婉小巧，洛芊语洛芊荨穿着同款不同色的大衣，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都是一副浅笑的表情。 李冰竹直接看向凌枫：“一次机会，谁是谁？” 我去……都没摘帽子，都围着围巾，都戴着手套，我就国庆那么一说你们真这么搞啊？ 凌枫：“可以等会儿再猜吗？” 苏婉熏捂嘴笑道：“不可以哦。芊语说了，一分钟内猜不出来，或者猜错，我们就直接回去了。” 凌枫立刻感觉到有三只手重重地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叹了口气，凌枫向着芊语芊荨靠近了几步，左右看了看，心中无奈。 右手指着穿红色大衣的女生：“芊荨。” 李冰竹“哈”的一声：“猜错啦！” 苏婉熏不置可否。 李冰竹：“红色的是芊语，黑色的是芊荨。” 凌枫摇头：“红色的是芊荨。” 穿着黑色的大衣的洛芊语绷不住了：“你怎么这么确定？” 凌枫耸耸肩：“猜的。反正一半一半。” 程御：“卧槽，这你也敢猜？” 凌枫：“不然咧？两个人啥都遮完了，就差戴个墨镜。下次你来好吧？” 几个人纷纷把外套和配件取掉，坐了下来。 洛芊荨很自然地坐在了凌枫旁边，道：“好久不见。” 凌枫点头：“伤好了吧？” 洛芊荨笑笑：“又不是伤筋动骨，早就好了。” 凌枫：“疤痕要去处理吗？” 洛芊荨摇头。 凌枫想了想：“那个部位倒是还好。” 洛芊荨：“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凌枫本想接着问什么原因，却看到了洛芊荨的灼灼眼神，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就是这个眼神让他分辨出她们谁是谁。 所以他不敢问，怕又问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几人聊过天之后，又开始了狼人游戏。不过因为是下午，惩罚由喝酒变成了“抽奖”，即输的人要再抽张扑克牌，根据抽到的不同花色有不同的惩罚，比如方块就是买单的时候多给7块钱其他人少给1块，比如黑桃就是表演个简单的节目，等等。 “哈，红桃Ace！”洛芊语欢呼，抽到四个Ace的人不需要任何惩罚。而程御则抽到了梅花7，李冰竹立刻端来了一瓶汽水。 程御拿过一口喝下，几欲喷出。等他把喉咙那口气咽下去，又开始了下一轮游戏。 “诶，杀……”听到洛芊荨的声音，大家纷纷笑着睁眼。宋巍作为狼人同伴一脸无奈，凌枫作为上帝翻了个白眼。 两人分别抽到了红桃4和方块Jack，洛芊语立刻戴上眼罩，用叉子叉了块蛋糕伸过去。 程御牢牢锁住宋巍：“你只准说，不准动！” 最后一把戳在了脸颊上。 洛芊语笑着取下眼罩，凌枫怀疑她是故意的。 第三十七章 惩罚 终于有人抽到了大奖。 黑Joker，必须满足其他人的一个共同要求。 红Joker，可以向其他任何人提出一个要求。这是唯一一张可以反客为主的牌。 凌枫抽到了黑Joker。 洛芊荨在一旁惊呼出声。 三位室友立刻按了上来：“别想跑。” 凌枫苦笑：“你们商量吧。” 洛芊语把洛芊荨按在座位上：“你就别来捣乱了，看好他就行。”然后和剩下五个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去了。 凌枫想喝杯水，但又怕一会罚他连喝一打之类的，又默默放下水杯。 不一会，几个人达成了共识，洛芊语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凌枫有不妙的感觉。 “鉴于你之前辜负了我们家芊荨一番心意，我们一致决定：由芊荨确定时间，你陪她一天，作为道歉。” “诶？诶？”洛芊荨万万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 凌枫抽了抽嘴角。 洛芊语：“小子你不乐意？” 你们都知道我和芊荨的情况，做这个决定是要闹哪样？ 凌枫：“你们这样算慕尼黑阴谋吗？当事人的意见都不问一下？” 洛芊语：“你输了游戏，理所当然。至于芊荨嘛……”她转向洛芊荨：“妹妹你说了算，权利给你了，你如果要放弃，我们也无话可说。” 洛芊荨看了眼凌枫，很是犹豫。 凌枫仔细想了想，自从和她们寝室联谊，其他几位都单独出去过几次。只有自己和洛芊荨，看起来见得多，但每次都是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在身。真要说起来，无论是出于歉意还是向其他人看齐也好，似乎还真有这样必要。 只是希望这两个月的时间能够淡化她的一些念想，也就纯粹地出门走走就算了。 洛芊荨绞着手指，最后下定决心：“好……吧。凌枫，那就……再下周的星期五好吗？” 凌枫还在算那是几号，洛芊语却拉过洛芊荨，小声问道：“怎么选那一天？” 洛芊荨小声回答：“那不是最好的时间吗？” 洛芊语叹了口气：“那随你吧。” 凌枫推算出了日子，又拿手机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想的没错，确实是19号。 凌枫露出苦笑：“又要逃课的吗？” 洛芊荨这才想起那天还是上课期间，好像确实…… 宋巍开口：“人家说了你应下就得了呗，我们几个帮你应付点名还不行啊。就是为啥不选平安夜？” 凌枫还没说话，洛芊语就道：“选那天的话，这个痴男是不会答应的吧？” 凌枫：“喂喂，注意用词。” 洛芊语“哼”了一声。 敲定了这个事情，大家继续玩游戏，不过不再有人抽到Joker。 等到晚上最后结束，众人算了好久因为游戏惩罚而加减的买单金额，终于达成一致。出门过后，趁着几人找车拦车，凌枫轻声道：“我也以为你会选圣诞节。” 洛芊荨：“你会答应吗？” 凌枫没有回答。 洛芊荨笑笑：“你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选那天吧？” 凌枫点头。 洛芊荨：“那天，四楼正式营业。” 凌枫恍然大悟。 洛芊荨：“本就是你的创意和想法，我们采纳了，却没有让你继续参与。这里面有你的心血，无论如何总要让你亲自参与到它之中。” 凌枫低下了头：“如果你就这事邀请我，我肯定会应下来。那个机会你还可以……” 洛芊荨打断：“不用了。这样就够了。” 凌枫看着她的面庞，心底叹了口气：“抱歉，是我想太多了。” 洛芊荨笑着摇头：“走了。到时候见。” 凌枫看着四个女生先行打车离去，心中有释然，也有小小的失落。 宋巍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不错的女生。可惜了。” 凌枫：“你可以上啊。” 宋巍：“我可不敢。我怕睡半夜被你打死。” 程御：“怎么，人家女生放下了，枫兄你竟然放不下了？” 凌枫：“也说不上吧。” 杨磊：“你就是贱！” 凌枫耸耸肩：“可能吧。” 回到寝室，众人轮番洗澡。凌枫心中还有些怅然，想了想，又把书拿了出来，翻出了那张照片。 “哟，这是谁呀？”程御看到凌枫呆呆看着书里的照片，好奇地看了一眼，立刻叫出了声。 杨磊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也凑了过来：“哇，大美女啊。” 凌枫和寝室众人解释过了一些事情，只是当他们问询长什么样的时候，却一直没有回应。今天心情惆怅，也就不再在意被他们看到。 凌枫：“我前女友。不过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们还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这是一个摄影系的学长抓拍的。” 程御把照片抽了出来：“哟，还是两张。”说着递给了杨磊一张。 凌枫：“不要弄坏了。我没有底片，只有这两张。” 杨磊发出“啧啧”声，把照片递还给凌枫：“怪不得看不上人家芊荨。” 凌枫：“倒也不是这个。” 程御也还给了凌枫：“你要真怕照片不好保存，楼下可以扫描，然后重新做成照片。” 凌枫眉头一扬：“真的？” 程御：“现在有这个业务，还可以把你这个分辨率提高很多。不过，是真的漂亮，怪不得念念不忘。” 凌枫：“谢谢。这只是一个方面吧，我和她毕竟交往过，很多回忆，也有太多……不用说出来也能彼此懂得的默契。” 程御拍着凌枫的肩膀：“我们只在乎她长什么样子，狗粮之类的不想吃。” 凌枫笑笑。 宋巍洗好了出来，身上明显没有擦干，着急道：“哪呢哪呢，长啥样，我看看。” 凌枫：“把手擦干！”然后把照片递了过去。 “肯定没有我国庆遇到的那个女生……咦？卧槽？卧槽！”宋巍大声叫了出来，“这是你前女友？” 凌枫点头。 宋巍：“我特么国庆遇到的女生就是她！” 凌枫：“……啥？” 宋巍连忙取过眼镜，张开了眯着的眼睛，仔细又看了好几秒，点头笃定道：“没错，我确定，就是她，当时和芊语芊荨走在一起，芊语就介绍说是她的朋友，没有告诉我名字。” 凌枫慢慢站起身来，张着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宋巍把照片还给凌枫：“是这个女生。那么漂亮的女生我肯定不会认错。” 凌枫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书中，然后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 如此 “喂，凌枫？”洛芊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半晌没有回应。 洛芊荨听着电话那头轻微的喘息声，开口问道：“怎么了，凌枫？你……你没事吧？” 凌枫再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心情和语气，略带颤抖地问道：“芊荨，你……你们……你们认识秦雪颜吗？” 这回轮到洛芊荨沉默了。 凌枫问出了口，也就逐渐平静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洛芊荨的声音才响起：“你知道了？” 凌枫得到了答案，长长地舒了口气。 洛芊荨：“雪颜她不让我们告诉你。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凌枫：“国庆的时候宋巍碰到了你们。刚才他看到了雪颜的照片。” 洛芊荨：“这样啊。” 凌枫：“当时我正在雷峰塔顶。我没有看到你们，但是看到郑龙他们几人向着雷峰塔而来。” 洛芊荨语气吃惊：“啊！也就是说，你们当时也在那里？” 凌枫：“你现在能出来吗？” 洛芊荨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 凌枫这才想起已经十点过。 “对不起，我孟浪了。”凌枫又深吸一口气，道：“我有些太激动了。明天能出来吗？十点怎么样？” 洛芊荨那头沉默半晌，开口道：“好。” 挂了电话，凌枫还有些恍惚。 程御拍了拍他的肩膀，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澡。 凌枫再看了眼照片，把书合上，放回书架，随后又发了条短信给夏清音。 不多时，夏清音回了电话过来：“你知道了？” 凌枫：“……” 特么合着就我不知道是吗？ 凌枫：“你本来就知道？” 夏清音：“没有。不过那天我们是一个航班回去的，我和姐姐都很意外。然后她告诉我不要告诉你。” 凌枫叹了口气：“那么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除了让你不要告诉我她来过。” 夏清音：“她只是说她和两个朋友玩了两天，甚至到你学校附近逛过一圈，但并没有见你。”说罢又补充道：“幸好没看到我们，不然我死定了。” 凌枫无语。 挂了电话，凌枫又仔细把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想到秦陨的职业，猜想他应该就是洛诚接待的那位投资商，秦雪颜应该是和夏清音一样，借由各自父亲工作的机会，到杭城来。只是一个只想来看看，另一个还要自己陪着。 更具体的东西，只有明天再和洛芊荨问问了。 但是…… “你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我吗……”凌枫喃喃低语。 即使心头很乱很急，但凌枫依然强行压制着自己的心情，按部就班地做好了早锻炼，吃过早饭，又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书，然后才向水吧赶去。坐下没一会，洛芊荨也到来，依然是昨天的那一身装扮。 两人点了东西，凌枫才开口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洛芊荨摇摇头：“我可以看看照片吗？” 凌枫出发前收到了洛芊荨的短信，把书拿出来，递给了她。 《龙枪编年史》第二本，《冬夜之巨龙》。 洛芊荨笑了笑，翻开它，找到了照片。 看着照片中青涩的两人，看着照片中唯美的景象，洛芊荨苦涩一笑：“真美呢。” 凌枫没有说话。 洛芊荨把书递还给凌枫，道：“当时，我照着你给我的笔记本念方案，被雪颜看到。她认得你的笔迹，拿过去翻看，还看到了你的开头，那两句藏头藏尾诗，然后哭了出来。” 凌绝台顶光映雪，枫落河川泪红颜。 凌枫想起了那条短信。 原来如此。 “后来，我和姐姐也看到那两句话，猜测你和雪颜的关系。第二天游西湖，她直接告诉了我们。” 凌枫喃喃道：“这样啊。” 洛芊荨：“她说，她知道你还有心结，所以愿意等你。” 凌枫默然。 洛芊荨：“我和姐姐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很喜欢你。而你也说过，你无法忘记她。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放弃。” 凌枫：“抱歉。” 洛芊荨笑着摇头：“说过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用和我道歉。” 凌枫苦笑。 沉默半晌，洛芊荨道：“凌枫，你还记得那天在我房间里，我对你说的话吗。” 凌枫回应：“是关于‘确定’的那番话吗。” 洛芊荨点头：“你和雪颜，彼此都用情至深，为什么还要这样拖着呢？” 凌枫：“有些……原因。” 洛芊荨：“我们问雪颜，你们两人相隔如此距离，难道不会担心对方另有所爱，她平静却坚定地回答说不会。既然距离都无法成为你们感情的鸿沟，还有什么能让你们没法在一起呢？家庭吗？” 凌枫摇头：“不是的。我爸妈和她爸妈都见过几次，我爸和她爸还一起去看世界杯。” 洛芊荨：“那你们之间还怕什么？” 凌枫闭上了眼睛：“我之前说，还有一个女生……不是我那个学妹。” 洛芊荨咬着嘴唇，没有接话。 凌枫：“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 “姐姐，这个生日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秦雪颜在电话里笑道：“你好好念书，用不着去想这些事情。等明年我满二十岁，你再来送我东西不是更好。” 夏清音：“人家就是想趁这个机会透透气呐。” 秦雪颜：“再忍忍，就快熬出头了。” 夏清音：“还有足足半年呐，太黑暗了。我算是理解姐夫的说的话了。” 秦雪颜：“凌枫他……说过什么吗？” 夏清音：“嘻嘻，一说姐夫你就认他了吗？” 秦雪颜：“少打岔。” 夏清音：“姐夫说啊，不经历高考总觉得人生不完整，但经历过高考之后就再也不想重来一次了。太疲累了，学到最后简直都想吐了。” 秦雪颜：“倒是他的风格呢。” 夏清音：“所以他没有选择复读呢。我觉得他要是复读的话，上蜀川大学一点问题都没有，去年高考他是真的运气不好，遇上二十年没有的数学超级大难题。” 秦雪颜：“他肯定不会这么想的。行啦，他如果真的想留在川内也是很容易的。” 夏清音不敢接话了，因为都知道凌枫现在就读的大学隐藏的某种意义。 秦雪颜倒也不在意：“礼物就不必了，不过那天是星期天，你应该不补课吧？” 夏清音欢呼：“姐姐你最好了！” 秦雪颜：“到最后，不知道究竟是谁过生日呢。” 夏清音：“知道啦知道啦，一定给你准备个好礼物。” 第三十九章 临约 凌枫没有去安慰哭得稀里哗啦的洛芊荨。 如叶薇蔷曾经说过的那样，记忆会在清酒中被人点燃，每一次回想如同亲历一次死亡。 凌枫便是如此，在回忆里困顿着，难以挣脱。 幸好两人是在一个小包间里，不然这里的动静很容易引起关注。 过了许久，洛芊荨才堪堪收拾好情绪，不再抽泣。 凌枫眼眶红红的：“抱歉让你难受。” 洛芊荨摇头：“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让你再回忆起那么伤心的事情。” 顿了顿，洛芊荨道：“所以你对那个女生……” 凌枫点头：“嗯。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法说自己不喜欢她。但是我也很明白，我最喜欢的人是雪颜，为了她我愿意克制甚至斩断自己的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洛芊荨：“你斩断的……不止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凌枫想起了夏清音和眼前的这个女生，苦笑点头：“是吧。只是那段时间，面对她的去世，特别是在掀开白布的那个时候，我真切感受到了那种不愿失去她的情感。如果和雪颜的分开是缓慢的，如慢性病一般温吞，那么和她的分离就像是撕裂的，如急性病一样汹涌。”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我不能否认它的出现。所以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雪颜。” 洛芊荨：“可是，雪颜明明不在意的。” 凌枫指着自己的心口：“它会在意。” 洛芊荨：“你还真是一个……很诚实也很认真的人呐。” 凌枫：“谢谢。”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差不多到中午了，要吃点什么吗？”洛芊荨开口问道。 凌枫点头：“好。” 吃过了饭，稍微坐了会，凌枫便要起身告辞，洛芊荨开口：“要不……不等19号了吧。” 凌枫：“嗯？” 洛芊荨：“我刚好想去买本书，你陪我去一趟，就当践行了昨天的承诺吧。” 凌枫想了想道：“可以陪你去。不过这是两码事，那天我该陪你的还是会陪你。” 洛芊荨：“你不用这样的。” 凌枫：“早先也承诺过陪你去买书，但是后来总是没机会成行。所以，这也是践诺的一部分。” 洛芊荨咬着嘴唇，心中黯然。这个男生就这么着急践行所有的约定然后和自己划清界限吗。 凌枫倒没有这么想过，只是觉得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尽量做好。 洛芊荨：“那我们走吧。我让红姐派辆车。” 凌枫：“呃？需要用车？” 洛芊荨：“到市区里去啊？难道你想坐公交车？” 凌枫：“……我还以为就在大学城附近。” 洛芊荨：“没有那么全。” 凌枫：“好吧。你说了算。” 洛芊荨叫来真红，问了几句。真红深深地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眼凌枫，叹了口气，安排人把水吧的接待用车开了出来。 两人坐在车后座，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逐渐没了声息。 洛芊荨看着不知不觉沉睡过去的凌枫，眼神温柔。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目不斜视的司机，咬了咬嘴唇，伸手握了握凌枫的手，然后就松开。 凌枫没有醒来。 洛芊荨却是脸红到耳根。 不知道睡了多久，凌枫被洛芊荨叫醒。 凌枫揉了揉眼睛，拧了拧脖子：“到了？” 洛芊荨点头。 凌枫开门，一股冷风吹进，惹得一阵哆嗦。感受了一下，凌枫站在了上风的方向，把洛芊荨让了出来。 洛芊荨和司机叮嘱了几句，带着凌枫走向了…… 电脑城？ 不是买书吗？ 看到凌枫不明所以地眼神，洛芊荨笑道：“漫画书。” 凌枫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洛芊荨：“没想到？” 凌枫：“还好。” 洛芊荨：“你平时爱看漫画吗？” 凌枫：“一般吧。家里买了全套的《浪客剑心》《灌篮高手》和桂正和的三部作品。柯南一直在追，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完。” 洛芊荨：“别指望它完结了，指望他什么时候升到二年级还靠谱点。” 凌枫：“今年的剧场版看了吗？” 洛芊荨：“まる たけ えびす に おし おいけ（丸竹夷二押御池）……” 凌枫嘴变成了“o”字型。 洛芊荨不好意思地笑了。 凌枫：“之前你说起还有些不敢相信，今天是真的开眼界了。果然能够想出水吧的人很是不简单呢。” 洛芊荨：“哪有啦。” 凌枫：“你今天来想买什么？” 洛芊荨：“看眼缘。” 凌枫：“……？” 洛芊荨：“这些书都是这样，看着觉得感兴趣就买下来了，一般不会特别指定。” 凌枫笑笑：“好习惯。” 洛芊荨：“你也会这样吗？” 凌枫耸耸肩：“很少。我太习惯于安排好事务之后去执行。激情行为极少，准确地说，是自主激情行为很少，被安排的情况很多。” 洛芊荨：“比如现在吗？” 凌枫：“呃……” 洛芊荨：“打乱你的计划了？” 凌枫：“倒没……” 洛芊荨：“真是抱歉呢。” 凌枫开始手无足措了。 洛芊荨：“我会补偿你的。” 凌枫汗毛竖起，连连摆手。 洛芊荨笑出了声，脸红红的：“你果然……是个很温柔也很容易欺负的人呢。” 凌枫脸也红了。 洛芊荨：“走吧，看看又有什么好看的书。” 凌枫平复了下心情，跟着她走进了电脑城。 不过两周的时间，过得很快。 不像高中时期，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在大学里的节日气氛格外浓烈，特别是由无数单身狗的强横怨气，足以让校园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计生用品和情趣用品销量陡增，大学城周围旅馆价格翻倍也全线满载。各大校园BBS上都在呼吁同学们理智一点。 “圣诞节如果不做好措施，生下来的就是处女座。” 杨磊说出这话的时候哈哈大笑。 凌枫一阵无语，这简直就是高级黑。 不过仔细算了算，身边认识的人好像没有处女座的样子。 宋巍：“你考虑那些做什么，想好后天去哪了吗？” 凌枫翻着手上的《血脉》——这是那天和洛芊荨逛动漫店偶然发现的，让凌枫既是意外又是激动，洛芊荨也再次找到了共同语言，和凌枫讨论着崔斯特杜垩登的成长传奇，翻开《血脉四部曲》的第一本，一开头就发现原来《冰风谷三部曲》的结尾竟然只是个引子，一个大坑，两人立刻毫不犹豫地把四部曲买了下来——头也没抬地说道：“又不是我做主。” 宋巍：“之前教育过你多少次，男生要主动点，硬气点，这种时候就该你来主导。” 凌枫：“既然都说明白了，那就无所谓了。” 宋巍还想说什么，凌枫电话响起。 凌枫有些意外地接起电话：“好基友，什么吩咐？” 第四十章 着想 郑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说，星期天什么日子你没忘吧。” 凌枫：“嗯，我知道。” 郑龙：“这边也是盛况空前啊。” 凌枫：“哈？” 郑龙：“刷好感的，想表白的，好些个都在想给她过生。” 凌枫：“……哦，可以想见。” 郑龙：“想你妹啊，你呢？” 凌枫：“我在杭城啊。” 郑龙：“所以你当时怎么想的呢？放着你老婆在这边不管跑外面去浪？” 凌枫：“……我没浪。” 郑龙：“我跟你说过，长时间的分离很容易出问题，绝对不是靠信仰就能解决的。秦美女已经很努力地在规避一些事情，但总有些人情世故是逃不掉的，除非你不做事了。前些日子秦美女自行车半途坏掉，一个大二的学长帮忙扛着去修，请吃个饭表示感谢，然后现在两人关系良好。你说遇到这种事情，总不能说‘不好意思学长自行车我不要了’吧？” 凌枫没有说话。 郑龙：“还有人家一个寝室的，一起出门吃个饭，遇到有男生……就跟你那边联谊一样，或者就有那种迂回的想通过室友认识秦美女的，你总不能独来独往到无视室友的地步吧？如果真那样做会是多么孤僻的一种行为，你不会还表示认可吧？” 凌枫心中微痛。 郑龙：“她不给你说，是不想再给你添加负担，自己一个人努力地去周旋这些原本很容易就能打发的事情，我和冉冉都劝她直接把你抬出来挡着，她不愿意，说你没有定下来，她就不能强行拴着你。你是觉得你对不起她，但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更对不起她吗？” 凌枫：“我……” “嘟……嘟……嘟……” 郑龙已经挂了电话。 凌枫叹口气，起身披上外套，准备出门。 杨磊：“啥时候回来？帮我打包个红烧肉盖饭？” 凌枫：“……出去走走，回来估计赶不上饭点。” 杨磊：“那算了。不过你要是回来得再晚点，可以帮我带宵夜。” 凌枫：“……我回到楼下的时候跟你联系吧。” 走出宿舍楼，凌枫被太阳晒得眯了下眼。冬日的阳光很难带给人料想中的温暖，却很是刺眼。左右看了看，不少是刚下课回来或者是准备出门找饭吃的学生，各式餐馆已经摆好摊子，准备应对用膳大军。 凌枫没什么胃口，却也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去，只是机械地挪动着步伐。 等自己回过神来抬起头，才发现已经来到了洛灵水吧门口。 自己已经走了40多分钟？ 门口已经开始摆放好了各种展架，上面全是与健身房开业的相关信息，功能布局、价格活动、和水吧其他区域的联动，等等。 凌枫也就简单地看了看这些宣传资料，却没有再仔细看它们的具体内容，便要转身离去。 “凌枫君？” 真红的声音传来。 凌枫回头，看到了依然一席OL装的真红。 “怎么不进来？” “呃，我不是来……”凌枫想解释解释自己的无意识行为。 真红却拉住了他：“正好，上次跟你说的卡，这段时间你一直没有过来，芊语芊荨也都是来去匆匆况且还跟你不是一个学校。今天你来了就把卡领走吧。吃过饭了吗？” 要是宋巍或者程御，为了不给人添麻烦，肯定会回答“吃过了”。但凌枫这等情商，只是诚实地摇头：“还没。” 真红：“那进来吧，顺便把晚餐吃了。” 凌枫连连摇头：“谢谢了，我在这里等一下就好。” 真红却是不由分说地拉着他：“你可是小芊荨的心上人，要是不好好招待你，我可会被她说的。” 凌枫老脸一红：“没有，我不是……” 真红：“就吃个饭，又不要你陪酒，一个大男生哪那么磨叽。” 得，您这中文果然学得666啊。 凌枫：“那就……叨扰了。” 真红一笑：“您看起来比我更像岛国人。” 凌枫在咖啡厅里坐下，要了一份铁板牛排，好说歹说才没有再来一杯咖啡。 真红安顿好凌枫，便上五楼去拿卡。 凌枫望着窗外斜阳，怔怔出神。 不多一会，真红过来，把一张黑色的健身卡递给了凌枫：“你过来健身可以使用VIP休息室和专属衣柜，店里的饮料、毛巾这些消费可以打七折，在水吧其他几个区域消费也可以打九折。” 凌枫听着有些咋舌。 真红：“这是洛董的意思。不过这张卡只限这个店而已，旗下其他的餐饮不能用。” 凌枫忙道：“可以了可以了，已经贵重到不敢收下了。” 真红：“你要是真的和小芊荨在一起了，这张卡才是真的不用收下。” 凌枫苦笑：“谢谢。” 真红叫来服务生，要了杯咖啡。 凌枫奇怪：“红姐你不去盯着开业的事情吗？” 真红：“不差这点时间，总要吃饭的不是。” 凌枫点头表示认可。 真红：“而且刚才门口你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我可不敢把你放跑了。万一你一个没想开或者一个不留神……到时候小芊荨可要哭死的。” 我真是谢谢您真心实意的诅咒了。 “凌枫君……” 凌枫苦笑着打断：“红姐，你这么称呼我总感觉怪怪的，你要么就叫我小凌，或者凌枫都行，加上君酱桑之类的，文字聊天还行，说出来听起来就感觉太羞耻了。” 真红捂嘴轻笑：“抱歉。你之前也老用岛国语和我寒暄，所以……” 凌枫：“呃，轻度中二病患者。还请多包涵。” 真红一笑：“小芊荨也偶尔会这样呢。时不时怀念一下在故乡的生活还是挺好的。你去过岛国吗？” 凌枫脑中闪过那间病房，那个高台，沉默下来。 真红不明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接续。 凌枫：“嗯，去过。东京。” 真红：“哦。” 真红要的咖啡端了上来。 凌枫道：“去看望一个很好的朋友。” 真红：“这样啊。是岛国人吗？” 凌枫摇头：“不是。她是去那里做手术的。” 真红睁大了眼睛，鼓起了嘴。 凌枫：“可惜失败了。离开了这个世界。” 真红慌忙站起，连连躬身：“对不起。” 凌枫也赶忙起身：“别这样，红姐，你没做错什么事情。倒是让你听到这么负面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心情了。” 两人再度坐下，气氛低沉了许多。 半晌，真红开口：“她……是女生？” 凌枫点头。 真红：“你喜欢她？” 凌枫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真红也没有再多问，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小凌，本来以我的立场不该多说什么，然而我十年前来到华夏，就认识了芊语芊荨两个小家伙。她们在我心中，其实就跟亲妹妹是一样的。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凌枫看着她。 “请你不要再给芊荨增添念想了好吗。拜托了。”说罢，真红又站起身来，深深鞠躬。 第四十一章 自省 果然还是这档子事么。 凌枫苦笑。 “我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很多的事情，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和你的想法。”真红道，“你们总说‘不娶何撩’。有很多事情你觉得无所谓或者很正常，但不是每个人都与你有同样的脑回路，些许的误会都会酿成巨大的差异，更何况感情这种本就没有定数的东西。” “上两个星期那天，在你看来，只是普通地陪着她出去买书，又不是你主动邀请，也没有做什么亲昵举动，但事实上从答应她那一刻开始，对她来说，就是欢喜，就是满足，就是再一次的难以割舍。” 凌枫的脸色很不自然。 真红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没有停歇：“老早就看出来你是不大懂得拒绝人的性子，小芊荨也不是那种会利用你的性子胡作非为的人，但总还是多多少少会在言语和行为上有意无意地去欺负你，满足自己难以控制的那点小心思。虽然都只有一点点，但每多一次便是呈几何级的增长和累计，最后变成自己也难以控制的洪荒之力。” “到时候，你怎么办？你能负责吗？” 凌枫沉默半晌，缓缓摇头。 真红：“你看，你负不起责，又不去拒绝，难道真的单纯指望小芊荨自我克制？就算她能克制，又能维持多久，又能不能保证在某些意外发生的时候不会不可抑制地爆发？” 凌枫想起了叶薇蔷和夏清音，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愧疚和……惧意。 真红：“这还只是一个方面。她跟我说你心有所念，却因为还对另一个女生的感情而不去践行……我猜，是刚才你说的那个做手术失败的女孩子，对吗？” 凌枫轻嗯一声。 “然后，你还对其他女生的表达不予拒绝。虽然很失礼，但是，这真的是很渣男的一种行为呢。” 凌枫听着这华夏式和岛国式语言习惯相互交织的话语稍微有点出戏，但不可否认真红说的很是中肯，没有毛病。 真红：“我知道你和小芊荨的很多事情，对她的感□□多少感同身受，才只是觉得你也有可怜之处。换个不知道这些过往的人，就刚才那些事实，怕是很难认同你的做法和想法。” “在很多人看来，你有再高贵的理由也好，有再难言的苦衷也罢，你的不拒绝就是造成这个局面的根本原因。你所谓的坚持，可能就只是坚持本身，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你愿意坚持其实没有什么，但无论有意还是无心，你就这样吊着小芊荨，那就是不对的。” “而且，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无心的、被动的、不知情的，可后来你明明已经知道小芊荨的心思，却还是不懂拒绝给她机会。归根结底，这样的‘无心’其实都是‘有意’，都是你为了你以为的‘坚持’而带来的放任。” “所以，为了小芊荨，为了你真正喜欢的人，请你……认真拒绝她，好吗？” 凌枫没有说话。 真红有些忐忑，但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 有好几个人过来找到真红汇报工作，时不时用疑惑的表情看着面前摆着铁板牛排套饭却低头不语不食的凌枫。真红没有起身，全是现场应对，实在需要深入讨论的都押后再议。 待得最后一个人离开，凌枫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让您如此费心，还耽误你的工作，实在抱歉。” 真红轻舒口气，也站了起来：“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 凌枫摇头：“你是芊荨姐姐，不存在的。而且我也确实如你所说那么差劲。” 真红：“其实，你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但是过分的温柔善良，再把它们用在感□□上，那就不好说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想伤害每一个人，却最后伤害所有人，你常看动漫，应该见过不少吧。” 凌枫：“嗯啊。我有的时候很鄙视那些男主，站在上帝的视角去代入，总觉得如果是自己就可以很轻易地一刀两断两相遗忘。但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经意中变成了我曾经最瞧不起的那种人。” “本当に最低です（真的是很差劲）。” ------------- 凌枫回到寝室，杨磊抬头，一脸懵逼：“你不是说要先和我联系吗？” 凌枫：“呃……抱歉，忘了。下次补偿你。” 杨磊：“曰，饿都饿死了，哪来的下次。” 凌枫：“我这有压缩饼干。” 杨磊：“……那算了我自己下楼。” 程御：“太好了帮我带个饼。” 杨磊：“滚！” 程御：“不要加葱。” 凌枫笑笑，来到书架旁，抽出一本书。 《龙枪编年史》第一本，秋暮之巨龙。 打开书，翻了几页，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生清秀而活泼，开朗而洒脱。 她笑容灿烂，头发被微风吹起，目光纯净灵动，似有万丈光芒。 凌枫眼神温柔，心中默语。 “对不起，薇薇。我辜负了你。你是如此喜欢我，如此想要我抓紧自己的幸福，我却始终念着你，以为那样才能对得起你的喜欢。” “但是我错了。那样的借口才是对你感情的真正亵渎，那样的做法才是你最为轻视和厌恶的，那样的行为才会真的让你死不瞑目。” “因为那个借口，才让雪颜勉力地应付着她本不善应对的状况。” “因为那个做法，才让清音一直念念不忘，甚至难以自持，难以自拔。” “因为那个行为，才让芊荨奋不顾身地要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出来。” “我说着拒绝的话语，却做着接纳的事情，忘记了慕老师曾经的教诲和训诫，成为了自己曾经痛恨并以为永远不会变成的最差劲的渣男。” “你说你喜欢我，并且愿意证明给所有人看没有人比我更好。我却是在用实际行动抹杀着你的信赖与依托。” “真的是，差劲得很啊……” 凌枫合上书本，放回书架。 神色平静，内心翻涌。 程御和宋巍瞥过一眼，以为凌枫还是在看秦雪颜的照片，只是嫌弃地“噫”了一声，没有凑过来。 凌枫拿上毛巾和换洗衣物进了洗手间。 锁上门，泪流满面。 第四十二章 决绝 凌枫只吃了一半，就叫服务生来收拾桌台。 服务生忐忑地看着坐在一旁的总经理，战战兢兢。 等服务生离去，真红开口：“你还真是浪费呢。” 凌枫苦笑：“实在是有些没有胃口。是我的不是。” 真红：“倒也没什么，如果真的强行吃下去，到时候堵在了胃里，或者吃胖了回头想办法减肥，那还不如这时候就浪费一下。” 凌枫：“呃……” 真红：“难道不是吗？现在也不是什么必须要节衣缩食的年代了，如果为了这点东西不浪费而伤害自己的身体，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还要花费更多的金钱和心力，那还不如一开始就狠心浪费掉。” 凌枫：“……您这是在提倡‘浪费’？” 真红：“不是。我只是想说，所谓‘节约’应该有更好的诠释。以刚才为例，你应该记住你的食量，在以后点餐的时候就控制好，然后只吃那么多。这样不就不会浪费了吗？” 有道理啊。 真红：“第一次的‘浪费’是可以被允许的，因为没有真正下口之前，没有谁会知道最适合自己的食量大小。但一旦明确，那之后就应该比照这个量来点餐和取餐，万一胃口好再添，这样才是真正的节约，还不伤身体，不是吗。” 凌枫：“噢……” 真红：“所以，记住曾经发生的事情，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记住这种感觉，然后在今后的日子里让它们成为你的‘底线’，不逾矩，不触碰，免得未来因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凌枫：“……有点牵强，但我明白你的意思。” 说着，凌枫从包里把刚塞进去没多会的健身卡取出来，递向真红。 真红眼神变换着，还是收了下来。 凌枫：“等我抓住了她，和芊荨不再有那种羁绊，我再来重新办卡。” 真红笑着扬了扬卡：“不用。我会帮你保管好的。” 凌枫：“ちょっと おねがいします（有劳您了）。” 真红捂嘴而笑。 ------------- 第二天一早，凌枫就不见了，直到上课也没回到教室，只发了条短信让宋巍帮忙应付点名。 等三位室友吃过午饭返回寝室，凌枫已经收拾好了书包，里面明显装着不少东西。 程御扫了一眼比以往更加干净的书桌和床铺，抽了抽嘴角：“你这是准备跟谁私奔吗？” 凌枫：“不是。有点事。” 程御：“去哪儿？” 凌枫：“回家。” 三位室友：“……？？？” 杨磊：“你在这里也置办家产了？还是说你入赘了？” 凌枫：“……滚蛋！” 宋巍：“你不会是要回蓉城吧？” 凌枫点头。 杨磊看了眼手表：“这元旦都还没过呢春运就开始了？” 凌枫：“行了，我是真有事要回去一趟。下周二最迟下周三回来。” 程御：“去那么多天？有什么事那么赶？家里出事了？” 凌枫：“家里没事。火车一趟就是44个小时，来回至少就是4天，中途……” 宋巍打断：“没问你这个。你是想回去把你前女友追回来？” 凌枫摇头：“回去了……再看吧。” 宋巍：“你不是和芊荨约好明天……” 凌枫轻声道：“你们……就说不知道我去哪了吧。” 宋巍：“你不能亲自告诉人家么，总归是失约，不亲自说很不礼貌的。” 凌枫：“随便搪塞一下就好了，我……还是算了。” 宋巍：“该你绝情的时候你有情，该你有情的时候你绝情。你特么……” 程御打断：“坐火车太折腾了，要不你明天还是去赴约，回头再坐飞机回去，两不耽误。” 凌枫苦笑：“没那么多钱。而且……我也想在路上再多想想。” 程御：“算了算了，你随意吧。点名的话我们尽量想办法，不行就只有受着。反正逃课还怕什么点名。至于芊荨那边……唉。” 宋巍：“你早这么做，哪有这么多事情。” 凌枫黯然道：“抱歉。我走了。” 等凌枫离开寝室，三人对视一眼，良久无言。 杨磊道：“看起来，咱们这联谊是彻底没了？” 宋巍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事儿。” 程御取下眼镜，按着眉心：“我特么才郁闷好么，冰竹还是我同学呢。” 杨磊：“可以单飞啊。” 程御：“拉倒吧，想着就挺膈应人的。又不是一个学校，等他俩真的放下了，时间都过了，人说不定早就有主了。” 宋巍：“哟，真有想法？那得抓紧啊。” 程御：“你别乱说，我只是举例子。” 杨磊：“我就不乱说，我对苏婉熏就没什么感觉。” 宋巍：“那是因为攻略难度高。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挑战吗？” 杨磊：“快，你去给我示范一下。” 宋巍：“一边儿凉快去。” ------------- 苏婉熏和李冰竹回到寝室，就见到洛芊荨正坐在自己座位上，翻看着那本新买的《血脉》。 洛芊荨见到她俩，展颜一笑，又往她们身后看了两眼，好奇问道：“姐姐呢？” 苏婉熏摇摇头：“下了课她就走了，就说了句有事。没跟你说？” 洛芊荨歪了歪脑袋，拿出手机，发现有洛芊语的短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姐姐有说。是我忘了看短信了。” 苏婉熏看着她手上的书，眯了眯眼。 当时几个人玩游戏，用那种方式来作为“惩罚”，苏婉熏是持保留意见的。洛芊语执意如此，像是想要做一个“了结”一般，而且后来洛芊荨选择的日子，似乎也得到了洛芊语的支持，于是也就定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凌枫就有事联系了洛芊荨，第二天两人就一起出去，最后还去逛了电脑城买了好些书回来，并且明天的约会还要继续。 苏婉熏很想劝劝洛芊荨，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这么用心地看着小说，或许有自己兴趣的原因，但肯定也想着能和凌枫有更多的话题。可这样就会越陷越深的。 本以为断联两个月多少能够冲淡那种念想，却没想到只一天就又变得难以自持。 想到这里，苏婉熏又很想把凌枫叫出来狠狠地说说他，但是自己一来没有那个立场，二来定会招来芊语芊荨的厌恶。真的好难做。 苏婉熏看了李冰竹一眼。李冰竹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却是摇了摇头。 两人也私下琢磨过，但都没有想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关键在于几人是室友，很难直接开口，一旦有行动，无论成败，最后都会招人恨，只能寄希望于有人先行起手，她们再跟上。洛芊语是最好的人选，但是她显然太看重妹妹的感受。 所以怎么办呢…… 第四十三章 蜀黍 摇摇晃晃两个小时，凌枫赶到了火车站，松了口气。 离检票上车还有近一个小时，凌枫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周围闲逛着。 这次的决定有些突然，行动力一如既往的强悍，但赶回去了能做什么，凌枫却是一点计划也没有。手机已经关了机并留在了寝室里，这代表着决绝狠心，以及听天由命。 凌枫很难过，因为他一直想着能不能有更和缓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不想做得如此无情，但就事实而言，不仅是洛芊荨，便是叶薇蔷和夏清音，也证明了这样做很难彻底了断。至少对于这几个女生来说是难以做到的。 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是怎样的出发点，无论有怎样的意料之外，但最终结果都是差劲的、人渣的。如果真的还在意对方的情意，那就必须要狠下心来毫不留情。 只能说这样的伤害比起今后再难以自拔的时候要好一些，但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注意，一直以来都保持警醒，或者如洛芊荨所说，早些和秦雪颜相守一起，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便是伤心也只是正常失恋的范畴而已。 然而，没有本来，只有后来。抱歉说得再多，也都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为了更以后的后来，只有强行制造现在的本来。 ------------- 洛芊语一回到寝室，就拉着洛芊荨去了阳台，留下苏婉熏和李冰竹面面相觑。 不多一会儿，洛芊荨慌忙返回，拿起手机就拨打出去。打了几次后，颓然放下。想了想，她看向李冰竹：“冰竹，你把程御的号码给我。” 李冰竹看了洛芊语一眼，然后告诉了她。 洛芊荨拨打过去。 “喂，程御吗？你好，我是洛芊荨。我想问问凌枫他……啊，他手机关机了，我想……嗯……啊？什么？他……他去哪里了？……告诉我可以吗？请你……告诉我……” 说到最后，语气变得低沉起来。 程御拿着电话，一脸无奈。 宋巍耸了耸肩。 程御：“那个，他说他有点事情，要回家一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手机的话我们就不知道了。嗯，嗯，没事，你不用担心。嗯……” 洛芊荨低着头，眼眶红红的。 苏婉熏看向洛芊语，洛芊语道：“凌枫说明天来不了。” 苏婉熏皱了皱眉，但没有问她是从哪里知道的，而且单纯这个事情不至于让洛芊荨这么着急伤心。 洛芊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婉熏拿起小包，拉着李冰竹，使了个眼色，一同离开了寝室。 寝室里，洛芊荨颓然地放下手机，喃喃道：“为什么……” 洛芊语：“红姐她也是担心你才……” 洛芊荨：“我是说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洛芊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芊荨：“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来不了，为什么还这样突然离开也不打招呼，为什么关上手机不让我联系，至少……也要告诉我理由啊，我难道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洛芊语：“他手机应该是没电……” 洛芊荨：“姐姐你信吗？” 洛芊语叹了口气。 洛芊荨：“我就那么的讨人厌吗……” ------------- 凌枫坐在车厢过道的边凳上，望着窗外或美或乱的景色发呆。自上车后，除了上厕所和睡觉，或是火车餐车报纸车零食车推过，他都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声不响，不吃不喝。就算列车停靠站台也没有下去透过气。 火车里还是那熟悉的，夹杂着汗臭脚臭方便面臭的酸爽气味。就算是舒适的动车车厢里也是如此，更别说这种特快专列。 虽不是春运期间，卧铺依旧满员。男女老少都有，世间百态皆兴。有大呼小叫的人打着扑克，有嬉笑打闹的孩童乱窜，也有潇洒干练的中年男子啃着鸭脖喝白酒，而且就坐在凌枫面前。 “小伙子，去哪儿啊？”大叔倒是个自来熟，就是嘴里有股子酒味。 意外的不是很难闻。 凌枫笑笑：“回蓉城。” “哟，坐到终点啊。”大叔抿了一口酒，“你还是学生吧？” 凌枫点头。 “这还没到放假的时候啊。” 凌枫：“有点事，要赶回去一趟。” 大叔看着凌枫，又抿了一口：“一定很重要吧。” 凌枫：“是啊。很重要。” 大叔：“你这个年纪，父母一般正值壮年，跟我一样。一般的事情大人都能解决，解决不了的你回去多半也解决不了，所以应该是回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吧？” 凌枫扬了扬眉。 大叔没等凌枫回答，继续自顾自说道：“不知道你从哪上的车，但现在算坐到蓉城也要一天多点。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赶回去……”说着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和女朋友吵架了？” 凌枫失笑道：“我没女朋友。” 大叔有些惊讶，旋即恍然大悟道：“那就是要去追人家了。嗯，差不多，也快圣诞节了。” 凌枫想起了李伯伯评书里那个强行认为别人上山去了的段子。 凌枫摇头：“不是。” 大叔笑笑，啃下第四个鸭脖，边吃边道：“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经历的事情比你们多得多，不说料事如神，但猜个七七八八没什么问题。” 凌枫笑笑，没有回应。 大叔也不以为意，喝下最后一口酒，打了个酒隔，把一次性手套伙同剩下的鸭脖放回保鲜袋拴好，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凌枫继续看向窗外。 直至夕阳西下，昏黄的阳光透过窗，映射在凌枫的脸上。凌枫低头眯眼，却稳坐如山。 中年大叔又拿出鸭脖、白酒和白酒杯，坐到了凌枫对面。 “要来一杯吗？”大叔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红盖白瓶，正当中一个大大的汉字亮明了牌子，“酱香的，没那么清冽，却回味悠长。” 凌枫摆了摆手：“不用了。而且我也不懂什么香……” 大叔：“不懂没关系，也不要你多喝，一口就行。”说着又返回座位，拿了个纸杯过来。 老哥您是上车来找酒友的是吗，一次性杯子你也带着不嫌麻烦的吗？ 凌枫手里拿着本已被压扁然后强行展开的纸杯，大叔则是不容拒绝地往里倒了一些。 “看，不多吧，这点最多就一两。” 闻着倒是不错，没那么呛鼻，但……我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端起酒杯了？ 大叔举杯：“来，干了这杯生命之水！” 凌枫觉得这台词哪里不对，冥冥中好像有个打火机递了过来。 第四十四章 回蓦 盛情难却，凌枫苦着脸，一口喝下。 酒液顺着喉管而下，温醇、香郁、清冷，却在进入胃之后好似陡然升温一般，如火炙烤，炽灼燃烧，将暖热气息汇成热流，直冲颅腔，同时也发散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闭眼抬望，最终还是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大叔道：“不错吧。习惯这味道之后就不大喜欢浓香酒了，入口烈，但回味涩。这酒入口温，但意境长。” 凌枫感受着口腔和鼻腔中久未散去的味道，点了点头。 “来，再来。”说着大叔就要再添酒。 凌枫赶紧收回杯子：“不用不用，谢谢了，我不怎么能喝，而且我好久没吃东西，现在胃里有点烧，不敢再喝了。” 大叔这才恍然：“哦对，是看你没吃过东西。来，鸭脖来一个。” 这在唐穆璇禁食列表里可是稳居前三的，凌枫连忙摆手，婉言谢绝。 大叔也不再劝，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待得胃里的不适感逐渐消退，身体也愈发暖和。 凌枫脱掉外套，叠整齐后放在了自己的床铺上，又坐回原位。 大叔再度开口，语气中颇多感慨：“还是你们幸福啊。不管有没有那个心思，能不能买得起票，但至少这基本的交通条件是有的。就算相隔万里，忍忍那么一两天，总还是能见到面。” 凌枫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大叔。 大叔却是把目光投向窗外：“我们那个年代，没有电话，交通不便，一旦分隔，要诉相思苦，只能写信，半个月二十天才能收到，再算上寄回的时间，那就是一个多月。一个多月才能说一次话，指不定还鸡同鸭讲，连面都见不到，声音也听不到，甚至终于见面才发现对方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所以那时候的远距离恋爱，能坚持下来的，都是能让人无理由敬佩的家伙啊。” 凌枫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又想着自己和秦雪颜分离的理由，深感惭愧。 大叔：“感谢党和国家，感谢改革开放，感谢……” 凌枫：“……” 这话说得很正确，但听着好违和啊老哥。 大叔哈哈大笑道：“别介意，话是真得这么说，没有经济发展带来的这些变革，哪有现在的方便生活。只要你想，每天都可以打电话。实在过于想念了，坐个火车来回，只要不是赶上春运或是节日，都不是什么辛苦事儿。就像我，这不刚去学校里看了女儿，这就坐车回去。我女儿倒也孝顺，喏，这鸭脖就是她给我买的，知道我好在火车上喝两盅。” 凌枫感受到了大叔作为父亲的幸福感，点头道：“那是真的很好。” 大叔道：“所以，如果你都不想办法去见面，甚至电话都不打一个的，懒只是一个很低端的借口，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那么在乎罢了。” 凌枫的微笑带上了些许苦涩的意味。 大叔依旧在絮叨着：“这话是有点绝对，但你要想啊，那个人会和你互相组成彼此的另一半，度过漫长的时光，直至生命尽头，任何一个人的缺失都会让另一个人不再完整。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更多厮守、更多陪伴吗？不说现在有条件，就算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凌枫心中剧痛。 因为他放弃了那个“条件”。 ------------- 教室外，平台上，郑龙拍了拍凌枫的肩膀：“有想过复读的事情吗？” 凌枫摇头：“太苦了。” 郑龙：“你也是，遇上近二十年数学考试最难的一次。都是那个该死的偷试卷的。” 凌枫：“说到底还是我数学不是足够好而已。依然有考满分的你不是不知道。” 郑龙叹口气。 凌枫笑笑：“没事。倒是你，真是没想到，这下你俩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吧。” 徐冉冉在一旁脸红着，却是一脸愁容地看向身边的漂亮女生。 秦雪颜咬着嘴唇，欲说还休。 郑龙问出了两个女生害怕问出的问题：“你会留在川内吧？你如果要当老师，川师是肯定没问题的。” 凌枫没有说话。 气氛变得低沉。 郑龙挤出笑容：“冉冉你和秦美女先玩着，我和凌枫上个厕所。”说着一把揽过凌枫向外走去。 一出教室，郑龙就劈头问道：“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凌枫：“什么怎么想的？” 郑龙：“少跟我装，你志愿怎么填的？” 凌枫：“师范啊，北师、华东、西师……” 郑龙：“谁特么问你这个了？你那分数这些一个都上不了，你二本呢，二本第一志愿是什么？你别说川师，我记得那是你的第二志愿。” 凌枫无奈，说了个校名。 郑龙立刻跑开，不一会拿着本厚厚的书回来，翻到了凌枫说的那个学校。 简介里有这么几个关键词。 丝绸学院。 服装设计专业全国一流。 郑龙看着凌枫：“你能读那个专业？” 凌枫摇头：“那个专业收分在重点线以上。” 郑龙：“所以，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凌枫：“正好看到。就当是我最后的纪念吧。” 郑龙很想把书拍在凌枫头上，却是忍了又忍，切齿开口：“她人已经没了，眼前有个活生生的人在等你，我以前以为你脑子不好，结果今天才知道你特么根本就没脑子！” 凌枫低着头，没有回应。 郑龙：“你知道我为什么留在班里吗？” 之前和郑龙开玩笑的时候多次提起，都被郑龙岔了过去。凌枫还以为只是他懒，难道还真有什么原因？ 郑龙：“我从高一开始就喜欢徐冉冉。” 凌枫一脸懵逼。 郑龙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神情严肃：“我是很懒，懒得看书懒得学习，所以成绩不好很正常。特别是我发现冉冉成绩并非顶尖，很难进重点班之后，我就更没有啥动力了。但是，你和秦美女的分手，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我不能因为同样的原因离开她，所以我全力以赴地要和冉冉读上一个学校，至少也要留在一个地区。而且，不靠我老爹。” 凌枫知道他爹的能量，用郑龙的话说，只要上线，川内大学随便挑，不是特别高精尖的专业也随便挑。 “所以我开始努力，所以你看得到我从一诊到三诊成绩节节攀升。我在用我的方法实现我的想法。而且最终我也实现了。我喜欢她，所以我努力去追她，努力地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但是，你呢？你呢！” 第四十五章 当天 郑龙胸膛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你考呲了，这个很正常，今年本就太多因素，时间提前、疫情防控、试卷被盗，但是你可以做到的，明明可以做到的，和秦美女留在一个地方，你却为了……你说你喜欢秦美女，你说你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她，你说你总有一天要追她回你身边，都是假的吗！都是放屁吗！都是比不过那个叶薇蔷是吗！你真正忘不掉的是那个死掉的叶薇蔷吗！” 秦雪颜和徐冉冉也走出了教室，看着这一边。秦雪颜想向两人走过去，却被徐冉冉拉住。 凌枫看着愤怒不已的郑龙，神情愧疚：“对不起。” 郑龙“呸”了一声：“我当不起。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郑龙独自回到徐冉冉身边。 凌枫没有回去，只看了秦雪颜一眼，走下楼梯，等到唐穆璇，一同回家。 ------------- 大叔干完杯中酒，再次收好剩余的鸭脖，喃喃道：“有困难不要紧。赵大爷说过，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凌枫：“……” 大叔笑了笑，拍了拍凌枫的肩膀：“你就当老哥我酒后乱语，别往心里去。核心思想还是要歌颂伟大的党和国家……” 凌枫无奈笑着点头。 大叔返回自己的床铺。 第二天一早，凌枫醒来时，大叔的床铺上已经换了个人，想必在半夜到了站。 差不多中午就能到蓉城了，凌枫再度计算了一下身上的钱，苦笑一声。今年暑假，虽说并没有考出理想的成绩，但毕竟也还是上了大学，以此为名请了家里亲戚聚餐，席间自然收了亲友们的贺喜红包。唐穆璇也遵守承诺，成年之后的压岁钱、红包都由凌枫自己保管，自己支出——在此之前，都是凌墨和唐穆璇保管，大多也都支出在了凌枫身上，比如学费、补习费、零花钱等等。 当然，唐穆璇也要求凌枫在花销这部分钱的时候，至少要知会父母一声。 不过这次……凌枫只能瞒过一时算一时了。 到了蓉城北站，凌枫出站就立刻返身去买了星期天晚上回杭城的硬卧，随后坐着公交车来到了步行街。 不过出门三个多月，再来到步行街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店还是那些店，人流如织，热闹不减。依然有小姐姐拿着小本子找寻着人群中的情侣，依然有往来游客不断涌入街口小吃总店。临近圣诞，各大商场都以此为主题开展着各类促销活动，用圣诞老人、麋鹿、圣诞树、雪人等主题形象装点着门面，或堆砌在门口，营造出幸福欢乐的气氛。 凌枫虽心事重重，却也被这气氛感染，放慢了急促的脚步，还寻了个店买了杯冰饮。 逛逛转转一个多小时，凌枫就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女人在逛街上的充沛精力，宁愿去南口对面书城里再看会书，也实在不想再继续这没有意义的闲逛。倒不是时间紧迫，而是没有必要。 反正该买的都买了。 凌枫当然没有真的去书城，而是坐上公交车，再转车，再打车，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了蜀川大学锦城校区。 不过七点，却天色已暗。 凌枫找了个旅馆便洗漱休息。毕竟在火车上坐了两天，还熬着精神撑到了现在。 ------------- 早上8点，秦雪颜醒来。她躺在床上，深呼吸一次，然后慢慢地撑起身子，深呼吸一次，然后两脚着地坐在床上，深呼吸一次，这才站起身来，拿过厚厚的居家服穿了起来。 推门而出，江月芩正在做早餐。见到早起的秦雪颜，声音温柔：“怎么不多睡会？” 秦雪颜：“差不多了。也就周末比平时晚点，平时都7点起的。” 江月芩：“去洗漱吧，早餐马上弄好了。” 秦雪颜点点头。 等洗漱完毕，秦殒也收拾整齐走了出来：“雪颜，生日快乐哟。” 秦雪颜：“好了爸，不用提醒我又老了一岁啦。” 秦殒：“呵，多大年纪就想这个，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差一年呢。” 秦雪颜嘟了嘟嘴，回到卧室把手机拿出来开机。 果然收到了十几条短信，全是祝她生日快乐的。大多集中在凌晨零点的样子，不过那时候秦雪颜早已休息。 秦雪颜仔细翻看着，有徐冉冉的，有夏清音的，有寝室室友的，也有根本没存号码的各式追求者的。 只是没有他的。 本就意料之中的事情，秦雪颜只有轻微的失望，却并没有过多在意。 吃过早饭，秦雪颜回到卧室里看书，时不时回复两条短信。待到十点半，一家三口才出门往中午聚餐地赶去。 秦雪颜一家已搬到了西边二环路边上。之前住的地方主要是为了满足秦雪颜上学方便。原本以为读蜀川大学那里也算方便，却不想是在新校区，索性趁着暑假，一家人搬进了早已置办好的新家。原来的房子暂时搁置，时不时请人去打扫一番。 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日，比不过18岁成年，也比不过20岁成满，不过想到夏清音难得有机会能出来透透气，加之江月芯也是值班繁忙，夏诀远在杭城，所以才借这个机会让大家都聚聚，特别让夏清音放松一下，也感受下一个大家庭的温暖。 夏清音果然很开心，一直缠着秦雪颜蹦蹦跳跳，要不是长辈拦着，早就把蛋糕糊秦雪颜脸上去了，不过也拿手指在她脸上画了好几条彩。 秦雪颜也不介意，假意凶了她几下，便去洗手间清洗干净。 临别之时，夏清音把自己买的小挂饰送给了秦雪颜，秦雪颜故作生气状：“一早就跟我联系要给我过生，就送这个？” 夏清音也故作怯生状：“姐姐，那蛋糕也是我买的呐。” 秦雪颜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啦。记得好好念书。” 夏清音点头：“我会的。” 随后两家人告别，秦殒和江月芩把秦雪颜送到了学校。 和父母告别后，秦雪颜走进校园，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到他的短信。想了想，她没有着急回寝室，而是径直走向学校图书馆。 第四十六章 重逢 凌枫依旧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着。 只知道秦雪颜在这个学校里，但并不知道她的寝室楼在哪里，并且由于手机没带，连问问郑龙都做不到。 不过凌枫也没有太多灰心丧气，本就只是为了来赌一个“缘”字，顺带着逃避洛芊荨。这才一大早就退了房，来到学校闲逛。 这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凌枫已经把校园逛了个遍，还顺道走访了校园周边的各式小店。 唯一的遗憾是图书馆需要本校学生证，凌枫没法混进去，逛累的时候只能随便找个有人自习的教室坐一会。 看了看手表，时间已来到四点半。差不多要启程去火车站了。 虽然最终还是没有“碰巧”遇到自己想见的人，但本就是碰运气的事情，碰不到才是正常。况且如果真的遇到了，自己要怎么做，要说什么……凌枫完全没有头绪。 正走着，突然有几个男生抱着一大堆东西急急忙忙从身边走过。 “消息确定？” “确定。已经在了。” “给她室友联系没？” “联系了，十分钟以后给她短信让她回去。” “……” 几人已走远，接下来的话语凌枫就听不到了。 看那个方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图书馆。 难道是图书馆前的那个空旷处要搞什么活动吗？ 凌枫想了想，似乎之前从那里经过了三次，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准备的痕迹。 临时的吧。 凌枫耸耸肩，没有理会，继续向着最近的校门走去。 ------------- 秦雪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下意识地来到这里，来到这个他最喜欢的区域。就如同冬天早上起床时的那几个下意识的缓慢的步骤，都是他说的，说这样可以避免很多突发事情，比如脑溢血、高血压。 想到这里，秦雪颜微微笑着。 当时的她很不满：“你是把我当老年人看待吗？是嫌弃我年纪大吗？” 当时的他很不好意思：“没有啊。只是觉得现在养成好习惯，以后老了才可以过得更好些。” 原来是想和自己一同到老。 只是如今呐。 秦雪颜摇摇头，随便拿了本书便要坐下。 突然手机振动。秦雪颜连忙拿起，却依然不是他。 是室友，说寝室里有点事情，如果她已经回校了，请务必早点回去。 室友们知道她回家和今天过生的事情，所以言语中满是商量。 秦雪颜没有多想，回复道：“好的。我马上就到。” 把书放回书架，秦雪颜走下楼梯，走出图书馆。 然后看到了一个不小的场面。 一见到秦雪颜走出来，中间的男生便拨动吉他弦，开口唱了起来：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作者注：特别致谢庾澄庆老师《情非得已》） ------------- 凌枫走到一半便拍了拍脑袋折返。因为他记得那个校门出去是条小路，很难打到出租车。正大门应该会更好一点。 经过图书馆，刚才从身边经过的那些男生已经摆齐了设备。看这架势，像是要……对人表白？ 可以啊，准备得挺充分，关键是要把人堵在图书馆，这得有很多眼线，还要抓好时机。看起来是有心了。 自己学校里也见过这种场面，不过那是在晚上，在女生宿舍楼下。蜡烛摆成了心形，很是浪漫，很是震撼，当然也很容易浪费，而且一旦遇到恶劣天气那就全玩完…… 今天这模样，规划完善，准备充分，灵活机变，还不会引起学校的反感。 不错不错。不过跟自己没啥关系。刚才这么一来一回又耽误了点时间，必须要抓紧了，赶不上火车就完犊子了。 凌枫脚步不停，目不斜视。 “出来了！” 一声压抑着的叫唤声响起。 凌枫下意识转头一瞥。 然后就再也挪不开视线，再也挪不动脚步。 就算相隔再远，就算衣着变换，凌枫也认得出那是秦雪颜。 就算几月不见，就算围巾遮脸，凌枫也认得出那是秦雪颜。 凌枫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敲击，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停滞，便是带动着呼吸也停止了一般。身体像是被释放了各种负面状态，僵硬难行，举步维艰。 什么叶薇蔷，什么夏清音，什么洛芊荨，通通不见，眼里、心里、脑海里便都只有她，只有那个熟悉的绝美容颜和清冷气息。 ------------- 秦雪颜很是无语，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站在原地，根本没有看向眼前，而是四处环望，希望能找到认识的人，找到一个脱身的借口。 至于寝室有事……想起那条短信，秦雪颜又不笨，自然知道今天这情形有室友的配合，这个理由肯定就不能用了。 她的视线由内圈转向外圈，举目眺望。那么多看热闹的陌生面孔，眼神里没有杂质，全是纯净的、纯粹的不嫌事儿大的八卦欲，好生无奈。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强行离开，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影。霍然抬头，便看到人群最外围那个背着黑色书包，穿着黑色外套，黑色牛仔裤，黑色运动鞋，正吃惊地看着这里的男生。 秦雪颜睁大了眼睛。 如凌枫一眼就能认出秦雪颜一样，秦雪颜也一眼就知道那是他。 秦雪颜脑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来了多久了？他看到了这一切吗？他是来找我的吗？为什么他不给我短信不给我电话？ 这是他给我的生日惊喜吗？ 秦雪颜想到这里，捂住了嘴巴。 ------------- 男生唱完歌，自认状态巅峰，毫无破绽。见到秦雪颜睁大的眼睛，以为她收到了自己为她准备的惊喜。 他放下吉他，从室友手里接过花和蛋糕，深情款款，款款情深：“雪颜，今天是你生日，我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开心。我卢任自见你第一面起就喜欢你了，一直关注你。我希望能成为你的男朋友。愿倾尽所有，给你幸福！” 秦雪颜捂住了嘴巴。 卢任心中激荡，以为秦雪颜已深受感动，即将接受告白。 然后秦雪颜跑下了楼梯，擦身而过，全速奔行。 ------------- 凌枫拔腿就跑。 为什么要跑？不是来见她的吗？ 不是，不是，我是来躲避洛芊荨的！ 不对，不对，因为我要赶不上火车了！ 凌枫像是中了邪一样，一看到秦雪颜跑下楼梯，向着自己的方向跑来，自己不是想着迎上去，却是转身逃窜。 是的，是逃窜。 莫名其妙的逃窜。 卢任和他的室友呆呆地看着秦雪颜追着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跑去。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也是一脸懵逼，对这充满戏剧性的情节发展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半晌才哄闹起来，喜形于色，议论纷纷，猜测芸芸。 还有几个行动派的学生也跟着跑了上去。 第四十七章 追逐 秦雪颜看着前方的男生越跑越远，心中气苦。尽管自己上了大学也没有放松过锻炼，除非天气恶劣，否则一周都会保证有至少四天会跑步，甚至还偶尔做做俯卧撑和引体向上。但是比起男生，特别是凌枫这种同样没有放松过锻炼的男生，还是有相当的差距。 但是秦雪颜没有放弃。去杭城的时候是自己不想去打扰他，强忍着心中的思念。现如今，两人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碰见，那种念想立刻就冲破了自己的忍耐，汹涌澎湃，无穷无尽。 就算跟不上，也要追上去。 两人就这样在校园里奔跑着，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凌枫没有忘记自己要赶火车的事情，径直跑出了校门，一边继续跑，一边找寻着出租车。 终于被他拦下了一辆，凌枫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去……去北站……” 然后开始大口喘气。 心脏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过了好久，凌枫才缓过气来：“师傅，麻烦你空调稍微开强一点，窗户都关上，我秋衣被汗打湿了，必须换一下。” 出租车师傅依言照做。凌枫把衣服全部脱下，拿出毛巾把身上的汗水擦拭干净，然后换上了新的秋衣，再穿上羊绒衫和棉服外套。 至于秋裤就没办法了，出租车上脱裤子，那画面美得自己都没眼看。 不知道秦雪颜怎么样了，希望这样高速的奔跑她不会有事，千万别摔了，停下来要尽快把汗擦干，换衣服…… 唉。想那么多。担心那么多。为什么还要跑呢。 明明那么想见到她。 明明见到她之后才明白自己多么多么地喜欢她。 凌枫闭上眼睛，瘫在了座位上。 看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来人往杂乱不堪的北站，凌枫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犹豫。 难道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么。说是看缘分看缘分，但真遇上的时候自己又选择了逃离。 自己放弃了那么多次的机会，上天会不会再也不会眷顾自己？ 是的，眷顾。凌枫自认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有女生喜欢已是难得，如今这状况……凌枫已很是感激，慎独自律，克己守心。 但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辜负与逃避，再好的气运也会丧失殆尽。夏清音的退避，除了彻底看开，何尝没有对自己的失望之情。 秦雪颜……会不会因此不再对自己抱有希冀，不再甘愿等待？ 凌枫心乱如麻，跟着人潮涌入车站，下意识地走到了候车厅，看着大屏幕上的登车倒计时。 一阵香风袭来。 心事重重反应慢了半拍的凌枫被那个不怨不恨静守孤城的女生死死抱住，仿佛一松手眼前的男生就再也不在。 不用看到她埋在自己怀里的脸，只需闻到这股馨香，凌枫便知道是她。 凌枫慢慢抬手，环住了秦雪颜的肩膀，脑袋磕在了秦雪颜耳旁。刚才还盘着的长发已然落下，发丝轻抚凌枫面庞。 秦雪颜仿佛放下心一般，身子松懈下来。 凌枫渐渐用力，把秦雪颜往自己怀里再贴紧了一些。 好半会儿，秦雪颜的声音弱弱传出：“轻一点，我要……透不过气了。” 凌枫这才放开。 虽有千言万语，却只相顾无言。 秦雪颜撅了噘嘴，伸手摊开在凌枫面前。 凌枫一怔，随即明白她的意思，打开书包，翻开书，把那张照片放在了她的手上。 秦雪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有些惊讶，旋即微微脸红。 凌枫正想解释一下照片来历，却见秦雪颜再次伸手摊开。 凌枫假装不明白：“什么？” 秦雪颜打了他一下：“我还不了解你。这照片应该是其他人给你的，你怎么会拿来做生日礼物，最多只是个添头罢了。况且，去年我成年，你也没有送我东西。” 凌枫：“那把梳子……” 秦雪颜：“不算！” 凌枫看着一脸“我早已经看透了你”表情的秦雪颜，无奈再次打开书包，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秦雪颜深吸口气。 凌枫：“还是银饰。” 不需要打开，秦雪颜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就能保证……大小合适吗？”秦雪颜微笑问道。 凌枫点头：“一定很合适。” 秦雪颜接过盒子，再次抱住了凌枫。 凌枫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语：“对不起。生日快乐。” 秦雪颜回抱凌枫：“没关系。我很喜欢。” 两人牵着手找了椅子坐下，秦雪颜靠在了凌枫的肩膀上。凌枫从包里拿出件卫衣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以防她受凉。 “所以，你不是来给我过生，只是不想面对芊荨是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嗯？” 凌枫有些惊慌，不知道怎么说：“不是，那个……我……” 秦雪颜失笑：“看到你这幅模样我就放心了。” 凌枫：“呃……” 秦雪颜：“手机也不带，还关机，人联系不上，会有很多人担心的，知道吗？” 凌枫：“之前18年不也都这么过来的。” 秦雪颜：“你是人在外地啊，哪能同日而语。” 凌枫：“哦。” 秦雪颜：“刚才在出租车上，我给你打电话，关机，然后给冉冉郑龙打电话，他们都说不知道你过来，我还打电话给清音……”说到这里一顿，然后才道：“她也说自己毫不知情。我就差给芊荨打电话了。幸好没有。” 凌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秦雪颜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来，给你。” 凌枫：“呃……？” 秦雪颜：“总归是路上两天，有个手机要方便很多。” 凌枫：“那你呢？” 秦雪颜：“我爸一会儿会过来。我还有个手机。” 凌枫眼神复杂地接过了这款紫红色的女士手机。 然后便是短信声响起。 凌枫看了秦雪颜一眼，见她没有拒绝，便打开一看。 一个不认识的号码，诉说着刚才图书馆表白的浓浓情意，并表示不会在意秦雪颜羞涩跑掉的小女生情怀。 就着候车厅里的混沌气味，凌枫感觉胃部一阵翻涌。 秦雪颜只瞟了一眼，便大致知道什么内容。看起来风轻云淡毫不在意，却是微微脸红。 凌枫撇撇嘴：“看起来是经常收到这种类似的短信咯？” 秦雪颜扬起脑袋：“吃醋啦？” 即使是交往期间，凌枫也难得见到她这幅俏皮神态，心中不由地一跳。 秦雪颜又打了他一下：“行啦，呆子。” 提醒乘客上车的声音响起。 秦雪颜率先站起：“好了，快去吧，不要耽误了。” 凌枫站起来，眼中有不舍，也有疑惑。 秦雪颜眼神温柔：“我收到了你的情意，但也知道这最多算是恰逢其会。所以，去吧，好好和芊荨说清楚，好好和她们……说明白。” 凌枫不懂“她们”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那……我走了。”说罢转身，依依不舍。 “等下。” 凌枫转过头，秦雪颜扑上来，在他嘴上用力一吻，脸红说道：“我不会等你太久。” “但是，我愿意多等你几次。再多次我也愿意。” 第四十八章 短信 等秦雪颜回到寝室，室友们纷纷带着揶揄的笑容。 秦雪颜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叫卢什么的男生表白，还是因为自己追逐凌枫而去。 不过一想到凌枫，嘴上便不由得翘起迷人的弧度，国色生香，绝代芳华。 便是同寝室的女生都不由心折。 不过她们也没有忘记八卦的职责。 懒得起名丙嘿嘿笑道：“怎么样？感不感动？” 短信就是这个女生发的，但秦雪颜没有过多责怪的意思，只是笑笑：“歌唱得不怎么样。” 懒得起名丙“噫”了一声：“人长得帅吧？” 秦雪颜脑海里拿他和凌枫对比了一下，诚实点头：“嗯，是要好一点。” 这个回答很奇怪，但没所谓，至少是很正面的！ “那……蛋糕吃了没，诶，对了，花呢？” 秦雪颜仔细回想了下，发现当时好像确实也有这两个东西，笑出了声。 几人都不明所以。 秦雪颜拢了拢几缕发丝，秀出了左手中指上的闪亮。 “噢，戒指诶！真的假的？” 秦雪颜：“925银的。” “哇，这就戴上了，这是接受了？” 懒得起名丁做花痴状：“哎哟，好浪漫啊。你这朵花终于被人拿下了吗？” 秦雪颜歪了歪脑袋：“我不早说过，我有人要的吗？” 懒得起名戊道：“切，你还秀。我们都知道你每天都有人要，络绎不绝，接连不断。你是终于被卢任给拿下了吗？怎么那么多表白的人你偏偏答应他了呢？他哪里好啊？” 秦雪颜决定不逗她们了，拿出了那张照片：“喏，我男朋友。之前是，现在是，之后……看他表现咯。” 众人听出不一样的意味，凑过去看起了照片。 ------------- 毕竟是秦雪颜的手机，凌枫就算心中再好奇，也不愿去翻看她留存的信息。就是真的……振动个不停啊。 徐冉冉和夏清音的倒是看了看，无非就是问自己的动向。 徐冉冉问：“你抓到他了吗？他怎么回来了？” 夏清音问：“姐夫回来给你过生的吗？早知道我不返校了。” 然后就是停不住的邀约短信。 请吃饭的，请看书的，请跑步的，请喝咖啡的，请上自习的…… 凌枫收得心惊胆战，不知道秦雪颜把手机给自己有没有故意让自己看看这些信息然后经受折磨的意思。 ------------- 几个女生看完了照片，又听到秦雪颜简单介绍了照片上的情形，心中明了这个美丽的女生是真的心有所属，而不是敷衍搪塞，不由得为还在想办法追秦雪颜的男生感到惋惜。 懒得起名丙道：“不好意思啊，雪颜。早知道我不会答应那个卢任的请求的。” 秦雪颜：“没有啦。其实我应该感谢他们，没有他们堵在那里表演，我不会驻足，他不会看到这边，我们即使相隔不远，也无法再度相逢。” 懒得起名丁：“那你就甘心放他回去了？难道不想在你过生的时候……” 秦雪颜羞赧地打了她一下：“少说荤话。他还有没解决好的事情，由得他去吧。反正……虽然之前我们彼此都知道，但真正看到才真实明白了自己和对方的思念与情意。有些事情他可能处理得一塌糊涂，但是他绝对不会移情别恋。”想了想，又笑出了声：“那根大木头，不解风情倒是一把好手，甜言蜜语那就强人所难了。” 丙丁戊感觉嘴里唾液分泌不停。 秦雪颜也不多说，拿起手机给自己的旧手机发了个短信。 懒得起名戊眼尖：“咦？你换新手机了？不会也是你男朋友买的吧？” 秦雪颜摇头：“没有啦，是我的。他为了避难，自己手机放在杭城没带过来。我把我的手机给他，免得联系不上惹人担心。” 懒得起名戊抽了抽嘴角：“那那些短信……” 秦雪颜“哼哼”两声：“让他也切身体会一下我的烦恼，看他还敢不敢把他女朋友晾在一边那么久。” 丙丁戊感觉狗粮塞满了口腔。 同时也在心底同情起秦雪颜的男朋友来。 ------------- 凌枫没有睡觉关机的习惯，所以从十点半到十一点，他接连收到了近二十条问候晚安的短信，再加上临到最后道贺生日快乐的酸麻祝语，直震得他脑子发懵。 什么时候手机能设置个黑名单的功能啊，凌枫简直想一人回一个“滚”字过去，但又怕影响秦雪颜的美好形象，只能忍气吞声。 想起刚才秦雪颜短信中的揶揄和愤愤，凌枫这才深切体会到自己女朋友之前过着怎样的日子，心中不免更加愧疚，也坚定了他收拾好过往并无畏前行的决心。 火车上的白天，凌枫依然习惯性地坐在过道椅子上，托着腮帮子，望向窗外发呆，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但这段旅程上他能时不时掏出手机，和自己心爱的女友聊天，时间感觉比去时好过许多。 当然，如果没有那些恼人的求约会短信的话就更好了。 不过看起来基本也只限短信而已，电话倒是没有。想必之前秦雪颜有做过些工作。 正想着电话就响了起来。 凌枫还想说声“晦气”，看到“冉冉”两个字就又吞进了肚子里。想了想，凌枫还是接起，但没有先开口。 徐冉冉：“雪颜，你还没回我，昨天最后到底怎么样了？郑龙说他打电话给凌枫一直都关机。” 凌枫：“冉冉……” 徐冉冉一听是个男生的声音，立刻打断：“你是谁？雪颜呢？她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凌枫想了想：“我是她男朋友。” 徐冉冉：“你说什么？你……诶，不对……郑龙，你过来。你把话再说一次！” 凌枫知道她察觉了自己的声音，笑了出来：“好了，郑龙，冉冉，是我，凌枫。” 对面一阵沉默。 郑龙的声音响起：“720是谁？” 凌枫叹口气：“逝去的人……还是少打扰了吧。下回你问我夏清音好了。” 郑龙：“我去，真的是你！你手机呢？雪颜呢？你们在一起吗？” 凌枫：“我手机放在杭城没有带出来，雪颜把她的手机给我用，免得我失联了。” 郑龙：“那你现在……” 凌枫：“我在返校的火车上。” 郑龙：“你真的回来给雪颜过生？” 凌枫：“怎么说呢，逃债，然后恰逢其会。” 郑龙：“逃什么债？” 凌枫：“情债。” 郑龙：“NMB……算了。你能回来就好。刚才你说……” 凌枫：“嗯。” 郑龙语气中一股子放下心来的味道：“终于啊，终于啊。” 凌枫：“嗯。谢谢。” 徐冉冉声音传过来：“凌枫，你这次不会再和她分开了吧？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一定打死你！” 凌枫笑着道：“嗯啊，不会的。再也不会。” 第四十九章 探荨 晚上八点，凌枫终于赶回了寝室。 三双眼睛饱含沧桑，看得凌枫一阵发毛。 凌枫先竖起手掌：“等我洗漱后再说。” 随后打开衣柜，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充电，掏出秦雪颜的手机发了短信过去随后关机，然后带好东西进洗手间洗澡。 三位室友看着那明显女士风格的手机，一愣一愣。 杨磊：“我也听过蓉城‘满地飘〇’的传说，他特么不会也被掰弯了吧？” 程御：“说不准。一般男生有谁像他那样生活有条理还随时把自己收拾得那么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但那种人会。” 宋巍：“难怪对洛芊荨视而不见。但现在怎么办，人家都堵上门来了，告诉她们这个噩耗会不会当场去世啊。” 程御：“就算她们会去世，我们也一定会走在她们前面。” 三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程御：“怎么办？这个理由也不好糊弄啊。” 宋巍：“还是只有看他的了。总之都是他惹出来的事儿，我们却是爱莫能助啊。” 杨磊：“我绳子买好了，他一洗完澡我们就绑起来然后让她们过来？” 程御捏了捏眉心。 不多一会儿，凌枫洗完出来，又把换下的秋衣秋裤泡在盆子里，把内裤袜子洗干净，打开自己的手机，这才开口：“怎么了？” 宋巍开口：“芊荨生病了。” “呃……”凌枫有些意外，“怎么了？要紧不？” 宋巍：“听说是发烧，我们没去探望，似乎是回家里去了。上星期五水吧四楼健身房开张，我们才知道那真的是她们家的。不过下面三楼的主题竟然是芊荨的主意，这出乎了我们的意料，而健身房竟然是你的主意，我们就更吃惊了。” 凌枫挠了挠头，不置可否。 程御：“当然这事儿也没扩出来，冰竹给我电话里说的。最关键的是她说那天本来开业活动，洛芊荨却是待在寝室里一天都没有出门，课也没去上。等她们上完课回去，才发现她躺在床上说胡话。” 凌枫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巍：“芊语竟然寻到这里来了，星期天开始，今天晚上也才刚走。她说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程御：“这事儿我们真帮不上忙了。之前我们还说拦着你别让你再和洛芊荨见面了，省得她念想不断。可现如今这状况，我们确实做不出来。说得光棍点，这事儿差不多都是你惹出来的，不管你有意无意，所以……” 凌枫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杨磊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该说你的事儿了吧？” “……啥？” 杨磊眼神往桌上的女士手机一瞪：“你说呢？” 凌枫想了想，举手道：“这样，等芊荨那边事儿了，我一起告诉你们。” 杨磊：“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了？” 凌枫：“明天吧。” 凌枫电话铃声响起，拿过来一看，洛芊语。 好嘛，夺命连环。 凌枫接了起来。 洛芊语的语气冷静得出奇：“你回来了？” 凌枫决定单刀直入：“需要我明天去看她吗？” 洛芊语沉默了。 寝室三人没想到凌枫竟然这么阴险，把决定权甩给了洛芊语。 洛芊语当然不会让凌枫如愿：“你说呢？” 凌枫本就只是尝试一下，不成功也正常：“那让她明天好好待在家里吧。” 洛芊语再次沉默，半晌才回答：“好。”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不来，你死定了。” 凌枫抹了把脸。 待得凌枫挂了电话，宋巍道：“你不怕去了再给她希望？而且明天那日子你也懂的。” 凌枫：“下午我就回来了。尽人事而已。” 程御：“唉。不管怎么说，希望你们都能有个好的结果吧。” 第二天一大早，凌枫按时起床跑步，吃过早餐，不到8点就坐上了公交车。9点半，凌枫出现在了洛芊荨小区门口。 几个门卫都认识这个当时抱着洛家小千金的男生，挤眉弄眼地放了他进去。凌枫只微微一笑，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凭着记忆来到洛芊荨家小别墅门口，深吸口气，按响了门铃。 ------------- 直到周五早上，洛芊荨也没有从前一天下午的伤心情绪中恢复过来。给凌枫打过很多次电话，给程御叮嘱过很多次让凌枫一回来就联系她，却无法静下心来等待。完全没有上课的心思，连本应去协助的开业大吉，也只打电话和真红告了声假，道了声抱歉。强忍着想和秦雪颜联系的冲动，洛芊荨躺着躺着，就觉得身体温热舒适，真是好像连冬天都好过了很多似的。 几个女生回到寝室，一见到这种状况，都有些慌神。洛芊语赶紧和真红联系让她派一辆车过来，自己则和苏婉熏李冰竹一起，给洛芊荨穿好衣服，带好东西，扶着她走出寝室，上了车。 车直接开到专程修建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三甲医院，医生做了检查，只是普通的发烧。叮嘱好多喝水多休息，适当采用物理降温，连药都没开就让人回去了。 洛芊语稍一思索，把苏婉熏和李冰竹送回寝室，自己则带着洛芊荨回到了家中。 莫灵萱看到洛芊荨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扶着一起进屋，然后开始熬粥，准备病人吃食。 休息了两天，低烧不退。虽然能勉强起身吃饭上厕所洗漱，但依旧浑身发热，脚步轻浮。 心知这情况一定和凌枫不辞而别有关，洛芊语周日赶回了大学城，直接杀到程御等人寝室楼下，问询宿管阿姨是否见到凌枫出入。同班同学有路过表示出不解，也立刻被洛芊语拉着问东问西，这才确认凌枫的确几天都没有回过寝室。 此后两天，洛芊语天天蹲守，搞得全班同学都以为凌枫和这女生一定有那么一腿，八卦流言无比精彩，宋巍等人万般无奈。 只是尽管又过了两天，洛芊荨还是没有完全好转。 莫灵萱见状也知道洛芊荨的病没有那么简单，细细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心有所念。然而这也不是当妈的能解决的，除了在心里把凌枫小人扎了个遍，也只有好言宽慰，排忧解难。 这天上午，莫灵萱摸清了洛芊荨休息的规律，正做着早餐，却听到了门铃响起。以为是洛诚回来的她连忙开门，然后看到了让洛芊荨念念不忘的男生。 “阿姨早上好，冒昧打扰。我来看看她。”凌枫脸色平静，沉冷谦逊。 第五十章 回忆 洛芊荨在迷糊中听到了门铃响起。 嘟哝两声，调整了下被子，找了个温度舒适的区域翻身躺了过去。 然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停在了她的卧室门口。 迷糊中听到母亲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门被打开，有人轻柔地走了过来。 洛芊荨没有睁眼，嘴里有些囫囵，声音萌萌的、恹恹的，惹人怜爱：“妈，我再睡会儿，现在不想吃东西。” 莫灵萱轻声道：“有人来了。” 洛芊荨：“谁来了……”突然明白了什么，睁眼看着母亲：“他来了？” 莫灵萱点头。 洛芊荨一下子紧张起来，便想起身。莫灵萱赶紧按住，轻声道：“不舒服就别起来了。你躺好，我让他进来行不？” 洛芊荨琢磨着自己也穿着睡衣睡裤，点了点头。 莫灵萱向门外唤了一声，凌枫走了进来。他先向莫灵萱微微欠身，然后看向洛芊荨。 洛芊荨脸色红红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发热，或是两者都有。眼中有欢欣，也有委屈。倒是清减了一些，显得更加柔弱。 莫灵萱要去厨房继续准备早餐，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年轻人。 凌枫想起上一次两人独处此室，好像洛芊荨是受着伤。如今又生着病，可真是…… 洛芊荨先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枫：“昨天晚上。” 洛芊荨：“一来一回很辛苦吧。” 凌枫：“还好，是卧铺。再辛苦也比不过你。忙着水吧四楼开业不说，最后还生病了。” 明明是因为你才生病的。洛芊荨心里想着。 凌枫：“那天的事很抱歉。擅自失约，不告而别。” 洛芊荨：“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我可以原谅你。 凌枫：“跟她有关。” 虽然猜到答案，但真的听到，还是有些心伤。 凌枫：“想起了很多事情，又想逃开某些事情，所以直接就走了。不过见到她的时候，我竟然转身就跑，真是怂得可以。” 洛芊荨想笑却笑不出来：“你……见到她了？” 凌枫点头：“是啊。然后，我就回来了。” ------------- 凌枫：“我叫凌枫。接下来三年请大家多指教。” 秦雪颜：“我叫秦雪颜。未来三年，请多担待。” …… 秦雪颜：“你……要走了？能不能……在留一会……” 凌枫：“……我再坐会儿吧。” …… 秦雪颜：“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凌枫：“少吃冷饮，多喝热水。 ……” 凌枫：“走吧。” 秦雪颜：“嗯。” …… 秦雪颜：“我都听他的……” …… 凌枫：“呃……秦雪颜，到了。” 秦雪颜：“慕老师要你送我到站台，但是哪个站台，我说了算。” …… 秦雪颜：“她亲了你，你却来找我，难道不应该是对不起她吗？” …… 慕雨琛：“你做得，真的是很差劲。你以为可以两全其美？或许有，但你做不到。绝大多数都是两败俱伤。” …… 凌枫：“是的，我是对不起她，但如果对得起她的前提是对不起你，那么，我会一直对不起她。” …… 叶薇蔷：“你这人看起来拎得清事情，不让感情影响你的本职，但我感觉，你反而是用其他事情为借口，极力地让自己彻底放下感□□。换句话说，你放不下。” …… 叶薇蔷：“知道你宇宙无敌最爱秦雪颜，其他女生都是庸脂俗粉不入你法眼。” …… 叶薇蔷：“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秦雪颜。只要你对她还有牵挂，只要你还没有真正地彻底地放弃，那么为了你们之间存留的情感和爱恋，请你一定谨言慎行，请你一定要和我，和所有其他女生保持距离。” …… 夏清音：“她想说，你确实不大适合做男朋友，但是，你是个很想一辈子陪在身边，没事儿就叫过来好好欺负一下的人。” …… 夏清音：“我希望你能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 叶薇蔷：“好好学习，好好恋爱，全力以赴地过好自己的人生，全心全意地彼此自己的幸福。” …… 苏婉熏：“要端正好态度，明确心思，不要不清不楚。” …… 宋巍：“所以，如果你真的心里有别人，那么最迟这个假期结束之前，你就必须跟人家说清楚，然后保持距离，即便这样可能会破坏我们两个寝室联谊的事情，但这是原则问题。” …… 夏清音：“算了。那里不属于我。” …… 洛芊荨：“因为你的不确定，才会有其他女生对你告白；因为你的不确定，才会让那些喜欢你的女生依旧念着你；因为你的不确定，才会让我……也一起跟着等你，等到你的确定！” …… 郑龙：“她不愿意，说你没有定下来，她就不能强行拴着你。你是觉得你对不起她，但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更对不起她吗？” …… 真红：“归根结底，这样的‘无心’其实都是‘有意’，都是你为了你以为的‘坚持’而带来的放任。所以，为了小芊荨，为了你真正喜欢的人，请你……认真拒绝她，好吗？” …… 大叔：“那个人会和你互相组成彼此的另一半，度过漫长的时光，直至生命尽头，任何一个人的缺失都会让另一个人不再完整。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更多厮守、更多陪伴吗？不说现在有条件，就算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 秦雪颜：“我不会等你太久。但是，我愿意多等你几次。再多次我也愿意。” ------------- 半晌，洛芊荨开口：“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 凌枫：“嗯？” 洛芊荨：“你就不怕……我对你继续念念不忘？” 凌枫笑了笑：“有点怕。但总不能视而不见。其实上周你我相约，你没有选在今明两天，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的。” 洛芊荨撇了撇嘴：“谁让你第二天就约我出来陪我买书。” 凌枫：“那还不是因为雪颜的事情。你们竟然瞒着我，虽然我也没什么立场要你们一定要给我说。” 洛芊荨：“是她要我别告诉你的。你还不是一点也不坦率，你刚才说你见到她竟然还跑了？真不愧是你。” 凌枫挠了挠后脑勺。 洛芊荨平静下来，缓缓坐起身：“说真的，其实那天你陪我去买书，总还是让我起了那么一些贪心的念头。我一边说着要你赶紧把雪颜追回来，一边却又小小地希望你不要那么快。你的失约，我真的很生气，也很伤心。不仅仅是断绝了我的小贪心，甚至连理由都不告诉我一声，让我不明不白地被放了鸽子。你真的……好绝情。” 第五十一章 断桥 “……他的心中其实一直有底线，而且很舍得，也能下狠心。虽然最后，也还是自己背着那些后果，不声不响地继续前行。所以越到后来，我就越希望……只有我能够欺负他了。” 洛芊荨想起了秦雪颜当时所说的话，如今终于有了切实感受。 凌枫苦笑着。 洛芊荨：“昨天晚上红姐也来过。她那边忙开业，好容易抽出空过来看我。她说了她的想法和当时对你的请求，比之前要姐姐给我传达的内容要详细很多。她也说你，说真的没想到你干脆到这种地步。” 凌枫：“红姐是好人。” 这话是废话。不是家人，却掺和到这种近似“毁一桩婚”的事情中，对洛芊荨很是回护。当然，她作为岛国人，也肯定有受到岛国一些做法的影响。 洛芊荨叹口气：“算了。事到如今，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是真的要把雪颜追回来吗？” 凌枫望着她，露出笑容：“她是我女朋友。” 洛芊荨：“知道她是你前女……”突然顿住，有些吃惊地看着凌枫。 凌枫点头，再次说道：“她是我女朋友。” 洛芊荨咬了咬嘴唇：“你不是说你跑了吗？” 凌枫：“嗯。我跑了，都跑到火车站了。她追上了我。” 答案很明显了。 洛芊荨“啊”了一声，又躺了回去：“那你那么着急回来做什么。” 凌枫：“雪颜对你的心思很是上心。她说，既然我是因为逃避才跑出来，总要回来好好面对。无论阴差阳错，总是朋友一场。你为我多有操心，我也算给你帮了些忙，彼此之间应有深厚情谊，而不该相见忧伤。” 洛芊荨喃喃道：“你们啊，也真是……” 凌枫站起身来：“好了，你该起床了，我也该走了。” 洛芊荨看着他：“再坐会儿吧。” 凌枫摇了摇头：“不了。下午还有课。” 洛芊荨又坐起身来：“那么，再……最后抱抱我，好吗？” 说完这句话，洛芊荨伸开了双手。她的俏脸脖颈染上了鲜艳的红色，直达耳根，眼中带着希冀，身体微微颤抖着。 凌枫走过来，蹲下身子，却只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好好休息，早点返校上课。” 洛芊荨噘嘴，捂住了发热的额头。 凌枫出门就看到洛芊语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吓了一大跳。 洛芊语摆出了一副“你给我记着”的表情，随后示意他赶紧离开。 凌枫下楼，和莫灵萱告了声罪，便即告辞。 洛芊语进了卧室，见洛芊荨还捂着额头，愤愤开口：“是不是弄疼了？那个家伙真的……” 话只说了一半，因为她看到洛芊荨掩住的眼下有清泪两行。 ------------- 寒假，春运。 学校里可以代买火车票，但最多只能买到硬座。唐穆璇年轻时曾坐过一次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卧，下来之后当场发誓以后就算天天喝稀饭这种要跨夜的火车一定要买卧铺票。 所以唐穆璇给凌枫联系过后，给定了17号下午的航班。 这就意味着凌枫还要在寝室里呆上三天。 程御和杨磊倒是方便，虽然人也很多，但毕竟是大巴车就可以直达的地方，最后一科考完的下午就已经离开。 宋巍回辽省也是40多个小时的火车，但他没有凌枫家里这样的条件，老老实实坐上了硬座。 凌枫还有点羡慕。 凌枫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变态。 空旷的寝室只剩凌枫一人，周围的寝室也基本十室九空，没了人气，十分冷清。 但没有想到竟然开始下雪。还不是小雪，是那种可以在草堆上积起的大雪。 凌枫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在临走前赏雪。 就是不能跑步锻炼了，甚为遗憾。 但更麻烦的是，他接到了夏清音的电话。 “我看天气预报你们那里下雪了是吧。” 凌枫否认三连：“不是，没有，你别瞎说。” 夏清音：“说好的断桥残雪，拍好了带回来，我要检查。” 凌枫：“我没有相机。” 夏清音：“我给姐姐说了，姐姐说她跟那对姐妹联系好了。” 凌枫：“……” 这么不给人活路的吗？ 芊语芊荨你们跟着捣什么乱？ 凌枫没法子，给洛芊荨发了短信。那边回得爽快，叫他明天上午到她家里去取。 第二天早上，雪小了一点。凌枫怕耽误回来的时间，同样也是八点就出门。路上湿滑，车祸都见了两起，公交车行进速度缓慢，直到十一点才来到洛芊荨家小区门口。 洛芊荨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见到凌枫高兴地挥了挥手。 凌枫接过相机：“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洛芊荨：“没关系。机会难得。我们是经常见，雪颜是没有见过。一定要好好拍，千万不要错过了。” 凌枫总感觉她话里有话。 拿到相机，凌枫便即离开，随便找了个地方对付了午饭，便来到了断桥。 临近春节，大多数人都返乡回家过年，加之雪天路滑，断桥上的游客比起国庆时节少了近2/3。站在桥上，凌枫竟然感觉视野开阔。不过两端桥旁却多了不少架着□□短炮的人，显然也是为了拍摄雪景而来。 中午时分，气温渐高，只星星点点的小雪飘落，没有照片或宣传册上的那种绝美纯白。大多摄影人都坐着休息，等待着最佳的拍摄时机。 凌枫到无所谓，在桥下、桥上选着不同的角度拍了一些。毕竟他只有白天的时间，晚上还要赶回寝室，明天下午就要出发回家，不可能真的一直等着大雪落下。拍一些算一些吧，也算有个交代。 不过一想到明天回家，后天就能够看到秦雪颜，凌枫便是心头火热。分开也就不到一个月，但那番思念的滋味却比之前强烈百倍。当时走得匆忙，如今只想好好拥她入怀，亲口向她倾诉无限情思。 嗯……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爸妈，回去还要带着雪颜给他们一个惊喜；终于又能和郑龙冉冉一起四人约会了，之前没有雪颜也和他俩生分了许多；过年前都要有家庭聚餐，不知道雪颜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来，玉霜姐和楚煜之前就多有遗憾…… 想到那么多的事情，凌枫心中逐渐被强烈的幸福感所包围。 “雪下大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凌枫回过神来，果然看到鹅毛般的大雪飘然而下。 凌枫举起了相机。 第五十二章 残雪 凌枫不是专业摄影人士，自然也不会和那些专业人士抢占最好的拍摄角度，只按照自己的想法不停行走，间或抓拍，没有定势。 雪越下越大，不少游客撑起了雨伞，带有相机的人喜不自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不停摆着姿势，按着快门。 “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 “此情此景，哪会有酒不好喝的。如果有，那一定是那个饮酒人自己有问题。” 这是《浪客剑心》中，比古清十郎的话语。 初看之时，凌枫不以为意。本就不是爱酒之人，毫无感触。 但如今，断桥上，雪花漫天，无边无际，凌枫又想起这句话，突然涌起了想要轻酌美酒的冲动。 要是雪颜也在就更好了。 凌枫笑笑，也就只是想想，拍下最后一张照片就要去找酒吧。 手机铃声响起。 凌枫拿起来一看，有些意外：“喂，亲爱的。” 秦雪颜：“……肉麻死了。” 凌枫：“不乐意啊？” 秦雪颜：“只会隔着电话说。” 凌枫：“激我？回去当面叫。” 秦雪颜：“就现在。” 凌枫：“……啥？” 秦雪颜已经挂掉了电话。 凌枫忽然意识到什么，霍然转身，看向桥的那一侧。 一个高挑纤细的女生，把手机放进了包里，迈步向桥这边走来。 浅灰色的长款羽绒服，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黑色的棉靴。她戴着黑色手套，围着红黑格子围巾，右手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她漫步而行，随着桥拱缓缓爬升，逐渐露出遮挡在雨伞下的下巴、红唇、翘鼻、双眸，和盘起的黑色长发。 她有着倾城的容颜，情意满满。 她带着温柔的笑意，倾世无双。 有雪飘零伞上，再轻柔落地。 有雪飘絮眼前，又炫舞漫天。 此情此景。 此刻此人。 时间仿佛停滞。 世界好似停转。 只剩身周雪，目中颜。 转瞬间，时空重启，喧嚣再度袭耳。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个漂亮的女生，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的声音。 只是她一直目视前方，毫不在意周围目光。 直直走到他的面前。 凌枫还有点难以置信的感觉，不敢相信秦雪颜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秦雪颜微微一笑：“呐呐，刚才电话里怎么说的？” 凌枫：“呃……” 秦雪颜：“叫来听听呢。”却是耳根已然红透——长发盘起之后，看得愈发明显。 凌枫一步上前，将秦雪颜抱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唤道：“亲爱的。我好想你。” 秦雪颜也抱住了凌枫，在他耳边回应：“亲爱的。我也好想你。” 两人微微分开，再度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 几乎同时，两人闭上了双眼，脸庞渐渐靠近，将彼此的嘴唇印在了一起。 久不分离。 大雪倾飘，仿佛没有尽头。 两人长久以来压抑着的、忍耐着的、克制着的汹涌爱意，也仿佛永无止境。 断桥之上，残雪之下，铭刻着两人炽热的情恋。 天地之间，西子湖畔，记载着两人不灭的情感。 不远处，芊语芊荨撑着雨伞，看着这令人心折的一幕。 洛芊语还怕洛芊荨受刺激，时不时看向她。 洛芊荨察觉到了姐姐的关心，微微一笑：“放心吧，姐姐。我承认我还没有彻底放下，但是，我是真的为他俩感到幸福开心。” 洛芊语松了口气，随即撇嘴道：“也不知道凌枫哪里修来的福气，能让雪颜这样死心塌地。” 洛芊荨：“说不定……是因为这个钛合金直男在前世错过了太多姻缘，所以今生才给了他这样的补偿。” 洛芊语：“走了吧？” 洛芊荨：“嗯，好。” 深吻半晌，两人才分开，彼此脸颊都已红透。 幸好雪景醉人，更多游客都沉浸在拍照之中，没有太过在意两个年轻人的爱意表达。 不过远处拍摄断桥残雪全景的摄影爱好者则拍到了这长久的景象。 倒也无所谓了。 凌枫接过雨伞，让秦雪颜挽住自己的手臂，雪中向着白堤漫行。 “其实都是正好而已。”秦雪颜道，“清音是发起者。她看天气预报说这些天杭城会下雪，然后跟我联系，我再和……你妈妈联系……” 凌枫：“……哈？” 秦雪颜脸红：“我已经告诉她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了。” 凌枫：“这样啊……然后呢？” 秦雪颜：“你妈妈和我约好了回程的时间，然后再给你说机票的事情。” 凌枫：“我说为什么选那一趟，明明上午也有航班的。” 秦雪颜：“她想让我们……能够有更多的机会把。” 凌枫：“不怕天气误报？或者彼此错过吗？我刚才差点就要走了。” 秦雪颜：“我不是说过了吗。多等几次就好了。” 凌枫：“你可以先给我打电话。” 秦雪颜：“你上个月来不也没有联系我吗？” 凌枫：“当时我没有带手机啊。” 秦雪颜：“你猜我现在有没有带呢？” 凌枫却是皱起了眉头。 秦雪颜看到这个表情，轻笑出声：“好啦，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带了的，喏。”说着把手机拿了出来，“而且没有关机。我知道你会担心，哪像你，哼。” 凌枫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秦雪颜：“而且我还有手机在你那里，不要告诉我说你忘了，这次我也要拿回来了。最近有好些人直接找到我，说我电话老关机。” 凌枫：“……那些追求者？” 秦雪颜：“是啊。我告诉他们，我手机被我男朋友拿走了，指不定现在正把你们记在本子上准备打击报复呢。” 凌枫：“……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要是不打击报复一下就太对不起你一番美意了。” 秦雪颜：“好啊。好好地表现一下，然后告诉他们，你是我的男人。” 凌枫：“……这话说太早了吧，我们之间还是很纯洁的。” 秦雪颜狠狠地打了他一下。 两人继续漫步前行，最后又来到平湖秋月亭畔。 凌枫：“以后不要这样。你毕竟是女生，而且还那么漂亮。” 秦雪颜：“知道心疼了啊。” 凌枫：“嗯啊。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一直以来你有多心疼我。” 秦雪颜低下了头。 凌枫：“以后不敢保证说完全不会做蠢事，但是我保证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 秦雪颜迅速接过：“我也不会再委屈自己放手离开。” 第五十三章 摊牌 凌枫仰头喝下一杯，深吁口气。 秦雪颜：“别喝那么急。” 凌枫：“果然啊，此情此景，酒是真的好喝。” 秦雪颜：“只有此情此景吗？” 凌枫：“当然还有你。” 秦雪颜：“切。” 凌枫：“对了，你和夏叔叔联系过没有，他应该也要回家的吧？” 秦雪颜：“春节这几天本就是白酒集中出货的时节，他有些走不开，差不多要临近除夕才能回去。” 凌枫点头。 秦雪颜：“不过说起来……你知道小姨父为什么要来杭城吗？” 凌枫不解：“不是工作调动吗？” 秦雪颜：“我听我爸说，他有机会拒绝的。清音本就正读高三，需要多加照顾，公司也考虑到这一点，让他自行选择。但他还是来了。” 凌枫还是没有听明白。 秦雪颜轻轻摇着酒杯：“他来上任的时候，还带着清音一起来，说是拗不过清音的苦求。” 凌枫心中一惊，冷汗冒了出来。 秦雪颜瞥了他一眼，喝下杯中酒：“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凌枫想起了上次分别时秦雪颜说的话，“好好和芊荨说清楚，好好和她们……说明白。” 当时不明白“她们”是什么意思，现在看起来…… “我，那个……”凌枫开始结巴。 秦雪颜终于把大小鬼扔了出来：“清音……是不是喜欢你？” 凌枫冷汗流了下来。 秦雪颜叹口气，起身坐在了凌枫身边，温柔地拿出纸巾替他把汗水擦干，轻声道：“国庆回到蓉城之后，知道父亲和小姨父有过联系，心中便有猜想。后来听到说小姨父在可以自己选择的情况下还要来到杭城，便确定了这件事情。不然你觉得小姨父为什么会来到这边，宁愿不在高三的时候陪伴清音，除了终身大事，还会有什么理由？” 顿了顿，秦雪颜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父亲肯定也是知道了的。” 这该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该说父母那一辈人果然都恐怖如斯。 秦雪颜：“当然，我们都没有给清音说，一来怕影响她的高考，二来……自从国庆之后，我们都能看得出她的细微变化。要知道我俩交往期间、暂离期间，她都对你这个‘姐夫’很是上心的。当然那个时候我只以为她是为了我着想。那次之后，她淡然了许多，沉静了许多，但却又不像和我冷战时那样，依然能在人前活泼，纯粹而开朗。所以我们明白，她应该是放下了。既然已经放下，就不再她面前提起了。” 凌枫使劲搓了搓脸。 “但是！”秦雪颜板起了脸：“你可就该被罚了。有我还不够，还要招惹我妹妹，你想干什么？” 凌枫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我没有……我只是……” 秦雪颜：“你是不是又想说都是清音主动的？” 是啊！是真的啊！你要相信我！ 秦雪颜：“哼。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凌枫手足无措。 秦雪颜看向一边，脸上是“你快来哄我不把我哄高兴了就绝对不要理你”的表情。 可惜似乎长久没有在一起，秦雪颜有些忘了凌枫的钛合金直男属性。 看他拼命想词儿解释的样子，秦雪颜心中气苦，伸手拧住他的耳朵：“你这人，你这人……”说着说着，手就软了下来。 “我为什么就喜欢上你了呢。”秦雪颜一脸委屈模样。 凌枫心中一酸，明白秦雪颜这是爱极了自己，伸手揽过了她，抱在怀中。 秦雪颜喃喃道：“我也知道你难处。清音那个性子，如果真的想‘逼迫’你做什么，碍于我妹妹的身份，你还真的很难处置。不过……既然我知道你从未回应，那就到此为止吧。” 凌枫其实心中略有愧疚，因为夏清音最后放下的那个黄昏，他出于补偿心理，一路上有些放任，却是夏清音断得彻底，不留残想。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吧。 凌枫用力点头：“嗯。” 两人一直在酒吧里坐到晚餐过后，这才出来。 雪已停。 凌枫：“你住哪，我送你过去。” 秦雪颜看着他：“然后呢？” 凌枫：“然后我就回寝了，这坐车回去还得两个小……” 秦雪颜打断：“就这？” 凌枫：“……不然咧？” 凌枫的直男属性又开始闪闪发亮。 秦雪颜无奈：“那走吧。” 凌枫：“哦。” 两人来到了国庆期间凌枫住的那家旅店。凌枫把秦雪颜送到了房间门口，看着秦雪颜刷卡开门，插卡取电，然后便要告辞。 秦雪颜：“你真的不再想想？” 凌枫不知道有什么好想的。 秦雪颜没有因凌枫曾和其他女生暧昧而生气，却为他不解风情而恼怒。 便在此时，凌枫短信声响起，打开手机一看，却是夏清音：“姐姐一个人住宾馆你不担心吗？” 凌枫咕哝着：“她昨天就来了不也一个人……” 然后他明白了这对姐妹的意思。 秦雪颜看到凌枫的表情，明白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脸色渐红，美艳不可方物。 凌枫的心也“砰砰”跳动着，突然间口干舌燥。 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口，一人在里，一人在外，彼此都有些羞赧，不敢再多言语。 人声传来，有住客行步于走廊。 凌枫吓了一跳，连忙闪进房内，关上了门。 完了，要不要等人走了再出去？凌枫想着。 还有，怎么夏清音的短信来得这么巧，不会是秦雪颜偷偷向她求助的吧？凌枫胡思乱想着。 难道真的要住下来吗？刚才瞟了一眼是大床房，两个人睡得下，被子也够用，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凌枫不可控制地想着。 “明天……来得及吗？”秦雪颜轻声问道。 凌枫明白她的意思，整理了下思绪，道：“收拾差不多的，明早赶回去再把东西规整一下就可以走，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更何况航班是在下午……” 呃，我为什么那么诚实。 秦雪颜从身后抱住凌枫：“那就不要走了……” 凌枫伸手探向门把手，最后挂上了锁：“好。” 凌枫转身，回抱秦雪颜，然后再度拥吻。 半晌分开，凌枫故意轻松说道：“好久没有和你一起……” 秦雪颜娇羞不胜，打了他一下。 凌枫干笑着，打开空调，调整温度，又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频道，把声音降下来，道：“看下我今天拍的照片吧。” 秦雪颜待脸上温度降下，这才走过去：“嗯。” 第五十四章 终于 是夜。 两人先后洗漱完毕。 凌枫穿着短裤和秋衣，秦雪颜则穿着简单的睡衣睡裤。 看着这样美丽又慵懒的人儿红着脸坐在床边，凌枫花费了很大的心力才控制住自己。 “差不多睡了可以吧。”凌枫说都不会话了。 秦雪颜点点头，率先钻进了自己那一边的被子里。 凌枫再次确认了一下门锁和电器开关，确认了空调温度，定好了手机闹铃，想了想又把手机设置成振动模式，最后关上了灯。 房间里立刻一片漆黑，只留下窗帘缝隙透出的一缕光芒。 凌枫就着这点光来到自己的那一侧，躺进了被子里。 然后便是长久的静谧。 彼此都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气息并不悠长，甚至还略有急促，很明显都没有入睡。 凌枫：“雪颜。” 秦雪颜：“嗯。” 凌枫：“我喜欢你。” 秦雪颜转过身来，面朝凌枫：“你想……说什么……” 凌枫也转过身来，面对秦雪颜：“没有。只是想起了好多好多事情。我们的初识，我在洋华堂恰逢其会，后来我们一起买电脑，一起吃饭约会，一起学习……有过误会，然后走在一起，有过分离，然后又走到了一起。我真的感觉很幸运能得你垂青，感觉很幸福能和你相恋。” 秦雪颜轻声道：“你总说我像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没有我你就不再完整。但对我来说，不知道从何时起，你的一切早已融入我生命当中，如果未来的日子里没有你，我才会真的无所适从。失去了一个部分，或许还能活下去，但如果我失去了你，便和失去性命没有两样。” 凌枫心中涌起了巨大的冲动，呼吸变得急促，双目通红。他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甚至想要转过身去。 秦雪颜伸手，朝向凌枫：“抱我。” 就着微弱的光芒，凌枫看到了光洁的藕臂——秦雪颜早已在被子里褪掉了睡衣。 理智崩塌。 凌枫把自己的被子掀往一边，进入了秦雪颜的区域，这才发现她连睡裤也已脱下，只剩最后一条遮掩。 凌枫紧紧地抱住她，亲吻着她，双手在她纤细娇柔却光滑炽热的躯体上轻抚着，揉捏着。 脑中已没有了杂质，没有什么动作电影，没有什么颜色画册，没有什么学习资料，只剩下纯粹的不加掩饰也无需再克制的欲望。 秦雪颜笨拙着，不知道如何回应，这种感受奇怪却不反感，很难言明，也难以拒绝，只想……迎合。 凌枫脱下了身上的秋衣，让两人直接感受到彼此最热烈的爱意。 朦胧中，秦雪颜感触到了凌枫的变化，用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双眼迷离，轻声呢喃：“爱我……” 是夜。 终于。 …… 凌枫最后确认了东西没有落下，转身离开了寝室。 走到楼下，果不其然看到秦雪颜在被搭讪。想起了之前夏清音说他是“面首”，不由失笑。 秦雪颜只静静地微笑着，见到凌枫下来，便迎了过来，牵住了他的手，一同离开。从头到尾没有回应。 待得走出点距离，凌枫问道：“不是听说你即使拒绝别人也是有所回应，怎么刚才一言不发的？” 秦雪颜：“那是因为那些时候你还不是我男朋友，所以至少保持礼貌。现如今，没有这个必要了。” 凌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却紧了紧牵着的手。 走到宿舍区门口，真红和两人打了招呼，对凌枫道：“小芊荨要我安排车子送你们去机场。她就不过来了。”然后又看向秦雪颜：“久违了。” 秦雪颜也点点头：“谢谢红姐，让你费心了。” 真红摇摇头：“举手之劳罢了。”看向两人，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恭喜了。” 秦雪颜有些脸红，却是大大方方回应：“谢谢。” 看着两人坐车远去，真红深吸口气：“若くていいですね（年轻真好）。” 登机前，凌枫和秦雪颜各自收到短信，叮嘱他们不要在飞机上吃东西。 飞机飞抵蓉城。 接机口外，凌枫和秦雪颜一出来，就看到了蹦蹦跳跳叫着“姐姐姐夫”的夏清音。她冲过来给了秦雪颜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朝着凌枫眨眨眼：“姐夫，那个短信发得及时不？” 凌枫老脸通红，秦雪颜更是羞赧不已，狠狠地敲了下她的脑袋。 夏清音却不以为意，依然开心：“终于得偿所愿了呐。” 凌枫：“你这话说的我像是馋她身子一样。” 夏清音：“难道不是？” 凌枫看向秦雪颜：“我不好出手，你替我管教下她。” 秦雪颜“嗯”了一声，把行李扔给他，追打着夏清音而去。 更远处，秦陨站在那里，眼神复杂。 凌枫上前：“秦叔叔好。” 秦雪颜已经抓着夏清音走了过来，站在凌枫身边：“爸。” 秦陨见这模样，有欣慰，也有恼怒。虽说早就认识凌枫，印象不错，也和凌墨很投契，还为两人分手事而叹息，如今算是终于重圆，却生起一股自家白菜被真个拱走的无奈。 “走吧。”秦陨甚至感觉有点萧索。 秦雪颜看了眼凌枫，见他点点头，松开了夏清音，上前挽住了父亲的胳膊。 夏清音凑到凌枫旁边：“感觉怎么样？” 凌枫看了她一眼：“信不信我能把这行李箱抡起来？” 夏清音撇了撇嘴：“切。” 凌枫：“你补课完了没？” 夏清音：“怎么？还想约我？” 凌枫作势要打，夏清音笑着跳开。 秦陨驱车，载着三个年轻人，再次来到凌秦二人“交换信物”的那家五星级宾馆。 还是同一个包房。 一进门，秦雪颜便朝着江月芩跑去。 凌枫则朝着凌墨和唐穆璇而去：“爸，妈。” 唐穆璇眨了眨眼：“不要怪妈妈瞒着你安排哦。你上个月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们，而且……杭城那边还有个女孩？你可真能耐啊。” 凌枫有些脸热：“没有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凌墨冷哼一声：“和雪颜在一起，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们，还是人家女生说的。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再对不起人家我头一个把你腿打折了。” 凌枫连忙应道：“不会的。一定不会。” 江月芯放开夏清音的手，笑吟吟道：“今天算是春节前几家人聚聚，只可惜我们家老夏要临近除夕才回来。几个孩子都饿了，我们还是开吃吧。” 众人围坐一桌，共同举杯：“新春快乐，幸福圆满！” 上篇 求婚 总算还是来到了这里。 公园脚下，抬头眺望。比起上回的烈日当空，如今却是凉爽许多。 当然，游人也多了很多。 因为漫山遍野的樱花盛开，花瓣如雪花般飘落，秒速5厘米，轻缓，绝美。 一如身边的倾城女生。 凌枫叹了口气，心中微起涟漪。 “想起她了？” 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 凌枫转过头，看着眼前的绝美面庞，逐渐平复下来：“当然会想起她，更会想起当时我们两人在上面相遇的情形。” 秦雪颜深吸口气：“是呐。当时你跑掉之后，我可是……哭了好久。” 虽说之前也相互诉说过，但再度听她谈起，凌枫还是心中一痛。 秦雪颜却露出笑容：“我知道你当时伤心，所以没有关系。” “你啊……”凌枫苦笑着，“这样真的让我没法不念着你。” 秦雪颜俏皮一笑：“所以，你这辈子偿还不完，下辈子也休想逃掉。” 凌枫揽过她的腰身，入手纤柔：“三生三世不忘你模样，四海八荒只为你痴狂。”（特别致谢《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秦雪颜轻哼一声，却是面红耳赤。 凌枫：“走吧。” 秦雪颜：“嗯。” 栈道两边不再是郁郁葱葱的繁茂绿色，而是稠密充盈的粉白繁花。台阶上，泥土间，已经几乎被飘落的花瓣填满，置身其中，才知世间竟有如此惊心动魄之美，却纯净悠然。 哪像国内太多景点，人多不说，玩到最后大多都是喝酒麻将斗地主。不去终身遗憾，去了遗憾终身。 拾阶而上，总有尽头，最后来到高台。 已有不少人在此拍摄留念。 中间那个巨大的桌台比起上次要陈旧了些，有个角落有很明显的缺失。 两人手牵着手，待得拍照人离开，这才来到面向河川的那一面，倚着栏杆向远处眺望。 啥也看不到。因为入眼只有仿佛无穷无尽的樱花乱舞，便是天际也似乎只剩下这唯美的粉白。 “ばんかい せんぼんざくらかげよし（千本樱景严）。” 秦雪颜：“？？？” 凌枫笑笑：“中二病又犯了。” 秦雪颜撇了撇嘴。 凌枫：“真的好美啊。” 秦雪颜：“是呐。这还不是那种知名景点，便是好似随处的一个小山丘，就有这样的美景。” 凌枫从包里拿出一瓶酒。 秦雪颜：“喂！你干嘛！” 凌枫：“断桥赏雪的时候不是有说。” 秦雪颜：“你不会变得嗜酒了吧？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一定修理你。” 凌枫突然在秦雪颜嘴上轻啄一口，再喝下一口酒：“人间美味，仙境传说。” 秦雪颜作势要打，却还是没有真个打下去。 凌枫也就喝了一口，然后收回酒瓶，忽然说了一声：“酒壮怂人胆！” 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打开后便见左上角三个字。 “婚姻届”。 秦雪颜看着这个表格，有些发懵，却在看过那些汉字过后意识到了什么。 凌枫：“结婚登记申请表。” 秦雪颜的脸红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你……你今天才满19岁，怎么能……” 凌枫：“在岛国，男子18岁，女子16岁，即可结婚。” 秦雪颜看着“夫になる人”下面，“氏”填“凌”，“名”填“枫”，再看向正空白着的“妻になる人”下面，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这个……是有效力的吗？” 凌枫：“……这不明摆着的吗，咱们又不是岛国人。尽问这种笨问题。” 秦雪颜松了口气，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真的。”随后转念一想，抢先发难：“好啊，拿没有效力的来糊弄我，一点都不诚心。” 凌枫嘿嘿狞笑：“你好意思说？知道没有效力之后明显放下了心。怎么，不想我娶你？” 凌枫终于说出了“娶”字，秦雪颜一下子沉静下来。 秦雪颜拿着申请表，像是在看着表上的内容，半晌开口：“你是……认真的吗？” 凌枫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和自己相对而立：“我很认真，这是我今天生日唯一的愿望，也是我今生最大的愿望。” “虽然我们都还没开始在社会上打拼，都还没有开始赚钱养活自己，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过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只要想着你现在是我女友，今后会成为我妻子，我就满心欢心，幸福满溢。如果没有……我没有办法想象那样的未来。” “我离法定结婚还有几年。或许我们真正成婚还要更晚，但在此刻，我想要这么做，只为将来的每一天都不会后悔。” “嫁给我吧，雪颜。” “仆と结婚してください！” 又是半晌沉默后，秦雪颜轻声问道：“不会太草率了吗？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还需要再……” 凌枫开口：“雪颜，你知道科学界有句话叫做‘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吗？” 秦雪颜点点头。 凌枫：“在这个世界上最科学的事情，有很多都是先有答案，然后再去证明的。套用一下，我要和你结婚，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得到了证明，而是为了证明它……才去结婚。”（特别致谢畑健二郎老师《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秦雪颜扑哧一笑：“呐呐，你还真的是……不愧是你啊。” 这下轮到凌枫紧张了，因为秦雪颜还没有回答。 翻看了半晌，秦雪颜伸手摊开。 凌枫立刻拿出笔放在了她的手上。 秦雪颜把婚姻届铺在桌台上，“妻になる人”下面，“氏”填“秦”，“名”填“雪颜”。 红着脸，递还给凌枫。 凌枫一把抱住了她。 秦雪颜在他耳边呢喃：“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这还不够哦。求婚不都是该有戒指的吗。等你什么时候自己赚够了戒指钱，我们……就结婚吧。” 凌枫：“嗯，好。” 良久，两人分开，凌枫小心地收起了婚姻届，然后一脸嘚瑟：“嘿，这次回到学校，有人问我女朋友什么什么的，我就可以直接说我已经结婚啦！” 秦雪颜“呿”了一声：“都没人认可的，没有法律效力。” 凌枫：“但至少，叫你‘老婆大人’就更加名正言顺了吧。” 秦雪颜：“呸！略！” 凌枫找到一位游人，让他给两人拍了张照片。 照片上，两人背后被风吹起了成片成片的樱花瓣，炫舞漫天。两人笑得无比幸福，一如日后两人婚姻生活一般。 凌枫向那人道谢，拿回相机看了看，很是满意。 秦雪颜最后道：“那两句话……是不是可以改改了？” 凌绝台顶光映雪，枫落河川泪红颜。 凌枫笑道：“好。” 凌天花舞若飘雪，枫承樱诺尽欢颜。 下篇 结婚 凌枫和秦雪颜牵着手，走在小路上，跨过一条又一条的支路，穿过一块又一块的园区，总算是到了地方。 墓碑上清清爽爽，简洁干练，只得“叶薇蔷”三个字和生辰亡故日期刻在上面。 凌枫蹲下，稍微清理了一下周边杂草，然后把照片拿了出来。 秦雪颜：“要不……还是留着吧。” 凌枫笑了笑：“你会忘记她吗？” 秦雪颜摇头。 凌枫：“我也不会。她永远都是17岁的模样，印刻在了我们的心里。只要我们还在，她就还活着。照片，就物归原主吧。” 凌枫点燃了香烛，随后点着了照片，放在了碑前。 照片上面只有叶薇蔷一个人，白衣花裙，未施粉黛。随着焰火燃烧，逐渐化为灰烬，飘散风中。 凌枫：“薇薇，我和雪颜要结婚了。之后……就不见得能够每年都来看你了，希望你能谅解。” 随后凌枫站起身，牢牢地抓住秦雪颜的手，眼神温柔：“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地过好自己的人生，全心全意地守护自己的幸福。” “拜拜。” ------------- 手机铃声响起。 洛芊荨和同事交代了几句后接起电话：“姐姐，怎么了？” 洛芊语：“你真的不去吗？” 洛芊荨：“不去了，太远了。” 洛芊语：“人家还要你做伴娘诶。” 洛芊荨：“还是算了。” 洛芊语：“你不会还没有放下吧？” 洛芊荨：“倒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人比我更适合去当伴娘。我已经和雪颜说了。” 洛芊语：“谁？” 洛芊荨：“你不认识，但我见过的。雪颜也同意了，不过我觉得到时候凌枫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 洛芊语：“那随你吧。挂咯。” 洛芊荨：“嗯。” 挂上电话，洛芊荨眼神幽幽地看向右腿脚踝上方，那里还有一条长长的淡淡的痕迹。 ------------- 凌枫一脸懵逼：“学姐？怎么是你？” 陆珊伊再次变回了短发，声音依旧好听：“芊荨妹子拜托我的，雪颜也同意了。” 凌枫看向秦雪颜，秦雪颜微笑点头。 凌枫：“你那个……年纪……” 陆珊伊把脸一板：“你说什么？” 凌枫：“没有。” 陆珊伊：“我刚把之前那个劈腿男给踹了，砸了他两台电脑。来当伴娘也好，沾点喜气。” 秦雪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枫。 凌枫干笑不已。 陆珊伊：“而且你也懂的，我是代替某个人来的。” 凌枫点点头。 陆珊伊：“最后，我还带来了一个人。你最好去拜访一下。好了我先去试试伴娘服了，还要找我们家可爱的清音叙叙旧。”说罢，她朝凌枫眨了眨眼。 ------------- “干妈！”凌枫一边跑上前，一边转头对秦雪颜说：“快，给妈打个电话。” 秦雪颜却是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已经打了。” 许恋文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老了很多。虽然不为自己生计发愁，却是连续失去两位至爱，还不为亲人所接纳，心理打击太过沉重。 许恋文拉着两人的手，微笑说道：“能看到你们俩最后真的携手共度余生，不仅是我，她也一定很高兴的。” 顿了顿，她接着道：“你们这几年都有去祭奠她吧？我看到了你们留在那里的东西。你们有心了。” 凌枫看了秦雪颜一眼，开口道：“她是我们的挚友。这是应该的。干妈，你这次回来……” 许恋文摇摇头：“当然还是要走。我受珊伊邀请，过来看看，算是放下一桩心事，今后……” 还未说完，唐穆璇走了过来：“恋文，你来啦。快来快来，我们好久没见。枫儿，你有没有好好招呼你干妈？” 许恋文听到唐穆璇认可这层身份，忽的流下了眼泪。 “哎哟哎哟，怎么了。”唐穆璇连忙扶住了她。 许恋文：“我是……替孩子们高兴。” “来来来……”唐穆璇扶着许恋文进了酒店。 凌枫叹了口气。 秦雪颜幽幽道：“她……过得很苦啊。” 凌枫：“嗯……干妈她人很好的……” 长久无言。 之后凌枫听唐穆璇说，当天晚上许恋文便离开了蓉城。 从此再也未见。 ------------- 慕雨琛哼着小曲，在结婚会场里蹦来蹦去。 凌枫一手牵着秦雪颜，一手拿着个大红包，总算抓到了这个依然会偶尔表现得像个大女生的良师益友。 凌枫：“慕老师，我和雪颜都觉得你来做证婚人很好的。” 慕雨琛：“算啦，就算我是老师，但我总还是缺了点沉稳的气质。证婚人可不能找我这种活泼又可爱的。” 凌枫：“……” 秦雪颜：“……” 慕雨琛：“李老师很好啊，是你们共同的班主任，人也毫无疑问的正直稳重。而且你们正好在他退休第一年就抓到他。以后他云游四方，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我呢……”说着，她一把抢过了凌枫手上的红包，笑道：“快快乐乐地当你们的媒人，轻轻松松收个大红包，多好。” 凌枫：“……” 秦雪颜：“……” 慕雨琛：“对了，雪颜，你那个表妹工作找得怎么样？我老家那里有学校还有点关系，她如果有意的话我可以介绍她过去试试，再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川师毕业生。” 秦雪颜点头：“谢谢慕老师。我问问清音的想法吧。” 凌枫：“对了，慕老师，慕容学长呢？这幅画……”凌枫指着台上那张最大的背景图：“雪颜也还没见过学长。我们也都一直没有当面向他道谢来着。” 慕雨琛撇了撇嘴：“他啊，被他的小女朋友拐走，两人跑到滇南山区支教去了。家里人现在都还在通缉他呢。” 凌枫：“……” 秦雪颜：“……” ------------- 宋巍风尘仆仆赶到酒店，凌枫到前台接他，然后看到了…… “苏婉熏？”凌枫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苏婉熏依旧温婉模样，只是面对凌枫吃惊的样子略有羞涩。 凌枫转向宋巍：“你怎么不告诉我？亏我还请你做伴郎，你竟然一声不吭？班级群里也没听说过这事儿啊，你瞒得够可以的。” 宋巍：“告诉你有啥用？你送钱啊？” 凌枫坐蜡了。他原本想把夏清音的真实身份告诉宋巍并撮合一下的。幸好还没有，这想法连秦雪颜都没告诉过。 凌枫叹口气，把想法埋进肚子里：“房卡给你，你们去吧。” 宋巍有点嘚瑟：“你怎么不问我开一间还是两间？” 凌枫：“你不早说，没预定多的房间了。要开你自己开去。” 宋巍却是一脸贱样看向苏婉熏：“那就……没有办法了。” 苏婉熏打了他一下，对凌枫说：“谢谢招待了。还有，我是来帮芊荨见证的。所以，叨扰了。” 凌枫看着两人走向电梯，微笑摇头。 ------------- 郑龙瘫在房间里：“累死我了。” 徐冉冉也坐在一边，满身疲累。 凌枫：“你是第一伴郎，不累你累谁。” 秦雪颜瞪了他一眼，帮着徐冉冉按摩着。 郑龙：“敬酒的事儿我已经弄好了，总之能够闻到酒的味道，但肯定是水。” 凌枫：“嗯，好。” 徐冉冉：“雪颜，你的我也弄了。那酒瓶子早两个星期就晾着了，还拿水泡了好久，可是多少还有点味道。敬酒的时候要是察觉不对马上换杯子换水瓶，可千万别出问题了。” 凌枫皱了皱眉：“要不直接就用水吧。总有完全酒精不耐受的人，连样子也装不了。” 秦雪颜摇头：“没事儿，我会注意的。” 凌枫：“不要勉强。” 秦雪颜：“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我愿意。” 凌枫深深地看着她：“好。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了，立刻告诉我，我抱着你把酒敬完。” 郑龙咆哮：“你们滚！累得要死还要吃狗粮，不给人活路的吗！” ------------- 短信声响起，却是夏清音让他过去一趟，有个明天流程上的问题要确认一下。 凌枫莫名其妙，找雪颜不是更好吗，不过还是来到了夏清音的房间，敲了敲门。 夏清音把门锁打开，然后就跑进了洗手间：“马上马上。” 凌枫看了看手表：“快点，酒店那边还有事情找我。要不我让雪颜过来。” 夏清音：“来了来了。” 然后夏清音冲出了洗手间，直接把门推着关上，拔掉取电卡，房间里只剩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 “清音，你……” 凌枫看到夏清音竟然穿着浴袍，但美丽的锁骨、修长的双腿却是光溜溜的露着，其他部位若隐若现，充满诱惑。 夏清音笑着：“明天你就要和姐姐宣誓了。过了今天，我就再也没有了念想。所以至少现在，让我最后再考验你一次……” 说罢，她一拉腰带，美好而诱人的青春胴体便展现在了凌枫眼前。 凌枫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吸入了夏清音全方位散发出的香甜气息。 夏清音一步步走向他，凌枫一步步往后退。 终于退到床边，凌枫不得不坐下。 夏清音依然没有停止前进。 凌枫不敢看她，但又怕闭上眼睛没法第一时间对她的行动作出应对。又不敢伸手阻拦，生怕碰到不该碰到的部位。 凌枫喘着粗气：“清音！清音！你别这样！你不是……你不是……” 夏清音：“是呐，我早就放下了。我刚才不也说了，这只是一次考验而已。你现在……该怎么做呢？” 凌枫坐在床上向后退，夏清音却是撑在床上往前靠。 凌枫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一个翻滚下床，然后迅速卷起被子裹在了夏清音的身上。 夏清音依然笑着，竟然没有挣扎，这让凌枫有些不知所措。 夏清音就势躺在了床上：“姐夫，你走吧。你留在这里，我怎么穿衣服呢？” 凌枫不知所措。 夏清音：“再不走，我真的要出来咯。”说着便把手伸了出来，作势要褪下身上的被子。 凌枫赶紧离开，出门前还是留下了一句：“不要着凉了。” 夏清音却没有穿上衣服，光着身子来到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凹凸有致的完美玉体，喃喃道：“姐姐，你真的好幸福呐……” ------------- “谦哥。”凌枫迎上去，和他握了握手，随后转向一旁：“嫂子好。”又看向女子怀里的胖小子：“哈喽，小盆友。” 秦雪颜打了凌枫一下：“哪有你这么招呼的。” 胖小子愣愣地看了看两人，然后就盯着秦雪颜，目不转睛。 凌枫不爽：“小子看什么呢？再看打你屁股！” 秦雪颜又打了他一下。 林谦：“真是恭喜你们了。” 凌枫：“多年以来，承蒙照顾。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林谦摇头：“我可什么都没有……” 凌枫：“本来的起源就是VA，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那里。当时你是那里的负责人，差不多可以算是安排命运的上帝了。” 林谦笑了笑：“过誉了。” 凌枫：“真的，很感谢那个地方。不仅有挥洒的青春，还有或苦或甜、或无悔或遗憾的选择。” 林谦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现在的你，没有后悔吧？” 凌枫摇头。 林谦道：“也希望当时没有做那个选择的你，在另外的时间线里，依然坚守本心，无畏前行。” 凌枫笑道：“他一定会的。” 空雪月：“是的，我一直是这样做的。” “じゃあな。”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