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爱》作者：雨天行路 文案： 让爱成为本能吧，让幸福来临吧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雨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让爱成为本能吧，让幸福来临吧 立意：无论痛苦多痛，爱能抚平伤痕，让爱成为本能吧 第1章 1979年12月的一个不起眼的北方小村子，滚滚寒冬之下的傍晚，并没有暖人的夕阳，昏暗的天空，昭示着一场大雪即将来临。村中或长或短或曲或直的小路均寂寥无人，路旁散落着的各个农家小院里开始升腾其炊烟，院里偶尔传来一些的模糊的人声和犬吠，小路旁毫无规则的生长着或粗或细或大或小的的树木，零落的无叶枝杈恣意的向天空展现着自己的躯体，零星有几只出来觅食的麻雀，站在树枝上家长里短的交谈着，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昭示着自己才是冬日村子的主人。 农村的院落布局基本类似，基本都是北屋、东厢房、西厢房。有差别的是根据经济不同，北屋和东西厢房的房屋数量和质量，以及院落的大小。 靠近村子东南角的一个小巷子，依次坐落着3户人家，巷子口对门的两户人家，一个是南家老大家，一个是白家，最里面的的人家是南家的老幺儿家。 此刻南家老幺儿的家院门紧闭，院内坐落着3间北屋，2间西厢房，东面的柴棚下面放着几个盛着粮食的大瓮，大瓮上面摞着几个盆和布袋，盆里放着蒸好的馒头，布袋里面是花生，靠近柴棚的南墙根下面放着一捆捆垛起来的晒干后的玉米杆，北屋东间和柴棚之间有个简易的鸡窝，几只鸡蜷缩在里面。北屋西间和南墙根之间是茅厕。 一个扎着一大一小羊角辫的瘦小女孩趴着门缝的往院子里面喊着“奶奶，爸爸，开门，开门，让我进去，我要尿尿啦，我要尿尿啦！” 一位看起来70多岁的裹小脚的老太太，花白的头发被整齐的在后脑勺盘成一个圆的小发髻，穿着一件对襟的盘扣的上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在北屋门口来回转着圈。 一个面目俊俏的年轻男子身穿旧的军绿色裤子，洗的有些褪色的蓝卡其布中山褂子，焦急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眼睛频频的望向北屋的门口，紧张的期盼着什么。 屋内断断续续传来女人短促而压抑低沉的叫声，一个略高亢的中年女人声音传来，“生了，生了，生了一天可算生出来了” 奶奶停止了转动，爸爸站立起来，几乎同时两人看着北屋门口大声问：“是男孩吧！” 北屋的门开了，一个中年婆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不是，又是一个女孩！” 奶奶失望的用拐杖除杵了几下地面，“下一个一定是男孩！” 中年婆子接声说道，“对，下一个一定是男孩！” 奶奶转头对爸爸说，“快给王姨拿接生费，今天多亏王姨，三闺女才出生这么顺！” 中年婆子接过来爸爸递过来的1块钱，看了下，转身塞到奶奶手里，“日子太紧吧了，给她妈补补吧，等生了孙子在给！家里等着做饭，我先回了” 奶奶感激的对中年婆子连声说，“行行，等明年生了孙子再给，快给王姨开门” 爸爸打开院门，女孩子小旋风一般冲向茅厕，中年婆子看着女孩的身影笑着说：“二闺女真伶俐！” 爸爸回应道：“假小子一样，整天疯玩。” “王姨慢走啊”爸爸虚掩上院门，转身跟着奶奶进了北屋。 片刻后，小女孩从茅厕出来，一溜烟的跑进屋子，边跑边大声喊，“妈，妈，我饿啦” “喊什么，喊什么，叫魂呢，就知道吃”小脚奶奶在北屋中间张罗着饭食。 小女孩放慢脚步，悄悄的掀起门帘溜近北屋东间，靠在炕边，一个普通的朴实的女子，半躺在炕上，怀里面抱着一个小婴孩，爸爸半坐在炕沿上。两人半晌无言。 很久只听爸爸难掩失望和沮丧的说，“真没想到又是个女孩，下一胎肯定是男孩！”说完扭身出了屋子。 女子看着爸爸出屋的背影，低语道：“女孩有什么不好，女孩更好！” 小女孩听到妈妈喃喃语声，似懂非懂的凑到炕边身边，高兴的问：“妈，是妹妹吗？是妹妹吗？妹妹好，我要妹妹！” 妈妈闻言突然笑了起来，一边扬起胳膊做势吓唬要打小女孩，一边说道：“别叫了，小点声，老三是妹妹，” 小女孩丝毫不担心妈妈扬起的手臂，连登带爬的上了炕，凑到妈妈身边去看妹妹，“妹妹好，就是妹妹好！我带她玩！妈，让我看看妹妹” 妈妈扬起的手轻轻放到小女孩头上，笑骂道：“真不知道像谁，假小子一样” 小女孩待看到小小婴孩的闭眼睛努着小嘴的模样，又仿佛有些吃惊妹妹不是她想象中漂亮的小花朵或者可爱的小猫小狗的样子，摸了摸小小婴孩的小手，略有遗憾像个小大人似的对着小小婴孩，开始叹道“哎呀，怪不得妈发愁不是弟弟，老三啊，你长的真丑，长大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啊” 一会又说，“老三，丑咱也不怕，有二姐，二姐带你玩” 一会又说，“老三，等上学就不丑了，像我背书包就最好看了” 伴随着小女孩逗弄妹妹的各种大开脑洞的童声童语，空气中逐渐散播开欢快的因子。 北屋门帘掀开，一个的大眼圆脸梳着一个整齐的马尾辫的女孩背着一个花书包走进来。 “奶奶，我回来了，外面雪下的可大了，妈生了吗？是弟弟吗？” “不是”爸爸坐在北屋中间方桌边回答。 奶奶在门口炉火上忙活着饭食，抬头看了南芳一眼，说：\"点上蜡烛，拿碗筷盛饭\" 79年的农村，电灯还未普及，家家是蜡烛，或者煤油灯，条件好的，家里有矿石灯。 ”南芳，南芳，快来看妹妹“小女孩大声对外间喊道。 “老二，小点声，吵死了”姐姐说着走到北屋东间炕边。 \"南芳，你看老三太丑了\" “哪有，老三比你好看多了，最丑的是你”南芳使坏的笑着说道 “你，你，南芳，你太坏了，你是个大坏蛋” “哈哈”南芳边放书包边故意笑说“南雨，你不知道吗，你是最丑的，你不叫南雨，你叫二丑” “南芳，去弄饭，干嘛每天都得逗老二，逗急她了又要打你”妈妈往外赶南芳。 南雨追着南芳出来，看南芳去拿碗筷了，就开始帮忙把奶奶放在炉灶边的馒头放在方桌上，边朝东间喊道：“妈，南芳的书包真好看，你给我也先做一个，过完年我也要上学啦”，又朝忙碌的奶奶说到“奶奶，我快要上学啦” ”南芳，把这端给你妈”奶奶递过去一碗红糖水，里面卧了两个鸡蛋。 “南雨，把馒头和菜给你妈拿进去”奶奶递过去一碗炒白菜，菜上面放了一个馒头。 南家冬天的饭食非常简单甚至单调无味的，每天要么是炒大白菜和馒头，再配一锅小米粥，要么是炒白萝卜和馒头，再配一锅小米粥，除非鸡下蛋了，能加一个荤菜：炒鸡蛋。 饭间，只听南雨一个人说个不停，一会说妹妹好玩，一会又开始畅想起上学的情形。 南芳看着默不作声吃饭的奶奶和爸爸，也逐渐沉默，只是偶尔回应一两句南雨。 “老山，你去房顶把雪扫扫吧”奶奶朝着爸爸说到，扭头对南芳南雨说：“南雨，你收拾桌子刷碗和锅，南芳，你去院子里面把雪扫扫” 爸爸大名“南山，“”是爸爸的小名，奶奶一共生育了8个儿子，只活下来了老大和老幺，爸爸就是老八也是老幺儿，担心爸爸养不活，就取了个小名老山，希望他能活的长长久久。老大叫南林，就住在巷子头一家。 北方的雪很大，农村的房子多是用土和麦秆和泥盖的土胚房，少数富裕人家是砖瓦房，不论土胚房还是砖瓦房，房顶的雪都要扫雪，避免给房子压坏了，只不过土胚房不如砖瓦房结实坚固，所以土胚房要勤扫些，而南家的房子是很有些年头的土胚房了，更是要勤扫雪。 “娘，我先出去一趟，一会回来在扫房上雪”爸爸起身往外走 “这么晚了，去哪？“ “一会就回来” “别去和他们喝酒，他们都不安好心，老是让你掏钱，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别去瞎充大方”奶奶连声嘱咐到，“还有，千万别去跟他们打牌啊，他们老是合伙糊弄你”奶奶冲着爸爸背影喊到。 “没事，就玩一会”爸爸的声音远远传来 第2章 南雨很快刷好了碗筷，从门后边拿起笤帚到院里和南芳一起扫雪。 70年代末的农村，冬日是烧煤的，家家都会生炉子，炉子通炕，这样炕整日都是暖和的。不过因为烟筒简陋，经常出现中煤气的事情。 奶奶整理好锅台，封好煤火，再炉子边又放上一壶水，然后踮着小脚走进里屋座到炕边轻声说：“南雨上学的事，要么晚一年吧，老三也得有人看” “娘，南雨的性子也看不了老三，我看老三不哭不闹性子应该特别好，应该好带，就让南雨去上学吧” “那女孩上学有什么用”奶奶嘀咕道 “娘，女孩上学有用，能识字懂事过好日子，你别发愁了，老三我带就行” “家里和地里活都指望着你呢，老涛也不懂事，你哪里顾的过来”奶奶其实很清楚老涛的个性，老幺儿子从小被老娘老哥宠着，地里活不在行，家里活上也不在行，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长的排场。奶奶也是因为太清楚自己老儿子的爱面子，被人三两句好话，就忘形开始打肿脸充阔气的德行，所以做主给娶了长相普通但却吃苦耐劳能干的儿媳妇，希望儿媳妇能把日子过起来把儿子管起来。 然而现实是，70年代的北方农村氛围，公认男人是一家之主，公认的思想是要有儿子传宗接代，如果那个男人被贴标签为妻管炎，如果那个女人生不出男孩，在那个缺乏各类娱乐活动的时代，这样的男人和女人，将成为全村人说笑的对象，他们的事迹会被夸张百倍千倍的杜撰和流传。 好像每个村子都有一批这样的人，他们即使穷的叮当响，在一些场合也要充胖子，他们即使明知道自己是被人故意架到火上烤了，也要死撑到底，他们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也会这样做，因为他们想向人证明自己生活的很好，想向人证明自己不抠门，想取得别人的夸赞。某种意义上，他们是为了别人而活。 爸爸就是这样的人，虽他年纪不大，但小萝卜长在辈上，辈分太大，村里大多半的人，都要称呼他爷爷或叔叔。爸爸人极好面子爱听奉承话定力又差，全村没有不清楚他性子的。所以经常有爱占便宜的人借故来找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爷爷叔叔借粮食，而爸爸，即使明知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他宁肯自己家里饿肚子也定要借给别人，他明知道是肉包子打狗，他明知道自己是冤大头，但他就是不肯去拒绝，为此妈妈没少和爸爸吵架冷战，但每次都是妈妈认输妥协，因为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家里的日子就在妈妈的辛苦维持下，一天一天的过到了现在。 “娘，老山出去身上带钱没有？没钱他一会就回来了” “没给他钱，你放心” “嗯，娘，你千万别偷给他钱，他得立起来才行，不然咱家日子太难了，你看全村，就我们家还是土胚房顶，下雪下雨都愁人，开春得买化肥，还得攒钱修下房顶，不然夏天雨来了房顶漏起来没法住，咱们又能去哪里住？难道要学要饭的去住窝棚吗？这些年他乱花的钱，够盖个新房了”说着说着妈妈有些哽咽。 奶奶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半晌说到“如果老三是个儿子就好了” 妈妈好像被握住了把柄一样，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姐妹俩很快完成了奶奶布置的任务，一起回屋凑到妈妈身边看妹妹。 “妈，有小妹妹了，我还能和你一起睡吗？南雨问到。 农村一年四季农活不断，妈妈要经常下地，南芳从小由奶奶带着长大，南雨和南芳差一岁，因为奶奶年纪大了，而南雨又过于精力旺盛，小脚奶奶实在看不动南雨，南雨就一直跟在妈妈身边，妈妈在田间忙碌，南雨就在地头玩耍。而姐姐南芳则是一直跟着奶奶在家里玩。所以感情上南芳和奶奶非常亲近，而南雨和妈妈非常亲近。 “你想在哪里都行”妈妈说 “那我要跟妈妈妹妹睡”南芳开心的说到 “行“妈妈又转头对奶奶说，“娘，你和大芳去睡吧，我等老山回来盯他扫房顶，也让他去我娘家说声老三生了，大芳，你搀着奶奶点，别摔着” “嗯，放心吧，妈” 南雨搬过来自己的小枕头和被褥，铺到妈妈身边，边脱衣服边说，“妈，别忘了给我做书包” “忘不了，别念叨了，你上学了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做个有出息的人，不然就回家看老三” “嗯，妈，我听话，一定好好学，我长大一定会上大学，一定会有出息的“ “好，妈盼着这一天，睡吧” 冬日的雪夜，大地沉静无声，小小院落内昏黄的烛光，照应着妈妈焦虑的脸庞，妈妈半靠着坐在炕头，一会看看窗外的飘扬的鹅毛雪，一会看看南雨无忧无虑的睡容，一会看看怀里老三小小的身躯，半天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听到她说“一定会好起来的” 雪下了一夜，爸爸一夜也没有回来，厚厚的积雪，沉甸甸地压在屋顶和妈妈的心头。 第3章 大雪一直到后半夜才逐渐停歇，妈妈一夜都没有睡安稳，时不时惊醒，倾听外面的声音。 直到天刚擦亮，爸爸才回家，听到柴门响动，妈妈，低声喊道：老山？ “是我” “怎么才回来，干嘛去了？” “没干嘛” “没干嘛，这么晚回来，不知道雪大，要扫房顶啊？”妈妈生气的问 “叨叨啥，这不回来了” “赶紧扫雪，去我娘那边说声老三生了” “我不去，让老二去”姥姥家的日子过得不错，每次家里有困难都是姥姥家接济，爸爸这么好面子的人，很是不愿意去姥姥家，自觉矮人一等。 “你，我娘对我们这么好，你去一下怎么了，老二去像怎么回事！” “我先去扫雪，让老二去一下”说着爸爸拍了拍熟睡中的南雨，“老二，姥姥家去不去” “去干嘛”老二还睡迷迷糊糊，从被窝里做起来揉了揉眼睛问道 “和你姥姥说生了老三” “嗯，我去吧”南雨敏感的感受到了妈妈爸爸紧张的气氛，揉着眼睛开始穿起衣服。 “这不就得了”爸爸瞟了妈妈一眼转身出去扫雪了 妈妈气的使劲拍了一下炕沿，恰好老三哭了起来，妈妈开始哄起老三。 “老二，乖，起来吧，你跑一趟姥姥家，和你姥姥说，昨天傍晚生了老三，日子提前了20天，家里都好，昨天太晚了，雪大，爸爸扫雪，就今早派你来报信了” “嗯，妈我记住了，洗了脸就去”南雨利索的穿衣下了炕，先捅开了炉子，让炉火旺起来，拿起炉火边的水壶到了一脸盘温水，重新从水缸里装满水壶，做到炉子上，然后端着脸盘到里面给妈妈擦手脸。就着妈妈用过的洗脸水，南雨也洗了手脸。 “来，妈给你把小辫梳一下”南雨边擦脸，边靠到妈妈身边，妈妈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感慨说“你爸爸还不如你懂事” “妈，我会梳，你哄哄妹妹吧，她又开始叫了。” “小孩儿整天都是这样，你小时候也是。”把梳子递给了南雨 “妈，我去了”南雨三下五除二梳了两个高低不一样的小羊角辫，就往外面走 “回来，带上围脖，别冻了耳朵，穿上我的雨鞋去，不然棉鞋又得湿了。“ “知道了”南雨从炕头拿上围脖就往外走去。 雪后的小村庄，望去满眼白皑皑一片，静谧而安详，空气中薄薄的雾气，远处天空微亮的天色，让人心生向往。 村中或横或纵的巷子雅雀无声，只是偶尔地上几个脚印，证明有人曾经造访过。 南雨穿行在巷子中，积雪已然快至她的小腿，妈妈的雨鞋有些大，南雨走在路上有些吃力，雪地被踩的吱吱作响，间或几声犬吠，和着南雨的阵阵喘息声，配上南雨与雪地奋斗的身影，莫名的让人心疼。 “真冷啊”南雨搓着手往前继续走着，“得快点走，早点和姥爷姥姥说了，就能快点回家了，回家就不冷了”南雨喃喃自语到，其实南雨很不喜欢在寒冷的早晨出门，因为天太冷会冻脚，冻脚后那种钻心的痒痒让人无法忍耐，可是她更不想看到妈妈和爸爸吵架，南雨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也许是生长的环境造成的，她很清楚的知道亲戚对她们家的排斥及看不起，她更清楚妈妈为了这个家付出的辛苦，从小她一直跟着妈妈睡，她更是感到了妈妈和爸爸之间存在的摩擦，可是小小的她不知道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妈妈多做一些事情，这样好像能缓解一些妈妈和爸爸的紧张，所以不论她多不喜欢做的事情，只要妈妈需要，她都会尽力去做。 村中只有一条横穿村子南北的街道，被称为大街，说是大街其实比平常的巷子宽一倍多点，够两辆牛车并排行走，大街是村里的主干道，姥姥家就在村中的大街上，平常南雨到姥姥家连走带跑10分钟左右，今天因为天太早，积雪大，各家还未开始清早门前雪，所以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到。 姥姥家在村中是比较殷实的人家，靠着姥爷帮人做经济，姥姥帮人集中收瓜子花生的小生意，养大了5个子女，妈妈排行老三，上面有一个哥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一个妹均已成家。大姨小姨都嫁到外村，日子过的都还不错，大舅木讷老实当家不做主，大舅妈极好面子同时又非常抠门爱占便宜。小舅精明胆大有些匪气，而小舅妈颇有些势利眼，经常攀高贬低。 大舅和小舅已然分家，像大多数老人家都偏疼老儿子，姥姥也不例外，所以姥姥选择和老儿子一起生活，大舅妈一直抱怨姥姥偏心小舅，把钱都贴补小舅了。但因分家时已说好老人和小舅一起生活，大舅每月给老人粮食60斤，其余均由小舅家负责。所以大舅妈的不满就表现在永远在逮机会从老人那里抠东西。 远远看到有拖拉机停在姥姥家门口，几个人忙碌着，把一麻袋一麻袋的花生和瓜子在往车上装，一只大狼狗跟随着装车的人来回欢快的摇着尾巴跑着，南雨杨声喊起来“姥爷姥爷”南雨冲一个个子不高，长相特别憨厚的60多岁老头喊道，大狼狗听到南雨声音，飞快的跑过来，伴着狗蹄子带起地上的积雪，一起扑到南雨身上，南雨抱住大狗的脖子，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早来啦，南雨，慢点，别摔了，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怎么让你来了，你爸呢”姥爷心疼南雨的说到 “姥爷，我妈生了妹妹，昨天晚上生的” “什么，生了？”说话间一个风风火火的60多岁老太从院里走了出来“不是还有20多天才生” “姥姥，妈说提前了，妹妹特别好，爸爸扫雪呢，让我来报信” “南雨，乖，和你妈说，知道了，等一会忙完了，我就过去看她”姥姥边说边对指挥装车的管事人说，“你查好数，一会给我打个收条” “南雨，来，跟姥姥进屋吃点东西” “不了，姥姥，我回家看妹妹去”说完扭身就往回走 “这孩子“姥姥一把抓住南雨，从兜里掏出1毛钱塞到南雨手里：“拿着，上学买本” “不用了，姥姥，我用芳芳的本子就行” “一家子大人，都不如你一个孩子懂事，姥姥给你就拿着，回家和你妈说，我一会忙完了就去看她，路上别摔了”姥姥把钱塞到南雨手里。 “哎，知道了，姥姥姥爷，我走了” “去吧，小心点，别摔了“姥姥姥爷不放心的嘱咐到 回去的路上，各家陆续有人在路上扫雪了，在小村里面，约定俗称是各家各自负责各家房屋相邻的路面，对于一些老幼家庭，各自邻居也帮衬帮忙。在扫雪的时候热闹极了，几家往往一起扫，大家是边扫边吹牛拉家常。 “南雨，去你姥家了，干嘛去了”一些扫雪的大人看到南雨问 “我妈生了妹妹”南雨高兴的边路过边说 “不是弟弟啊？”大人们相互交换着眼神。 “是妹妹呀！”南雨愈发高兴起来。 “又是个丫头，三个丫头了？”几个妇女边扫雪边互相低声嘀咕着 “三个丫头怎么了，村东老张家，生了7个丫头才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妇女笑道。 “你说七珍八虎，那个八虎可真不是东西，把七个姐姐欺负惨了”，七珍是老张家的7个女儿名字，大珍二珍三珍四珍五珍六珍七珍，八虎是老张家老儿子的名字，八虎在家里面说一不二，对几个姐姐动辄大打出手，小小年纪快成村里的一霸了。 “老张头就惯他的儿子吧，早晚出事。” “南老山说生了就摆满月酒，到时候咱们去他家吃顿好的”几个小年轻商量道。 “儿子肯定得摆满月酒，丫头估计够呛了” “哪能呢，按辈分，他是爷爷，当爷爷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说了要摆酒就得摆。” “他最怕人说他穷，咱们拿话一激他，” “哈哈，对，就这么办。” “老山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们就别跟着起哄了”一个年级稍大的男子看不过眼，对那几个小年轻说道。 “叔，知道了”一个年轻扬声道，转头低声对那个小年轻嘀咕“咱们快点扫，扫完了找老山要酒喝去” 第4章 “妈，我回来啦。” “和你姥姥说了”奶奶看到南雨进屋，边吃饭边问。 奶奶爸爸南芳在堂屋内吃着早饭，早饭很简单，一锅棒子面粥，几个馒头，一碗咸菜 “说过啦说过啦，姥姥说忙好了立马来咱家”南雨拿起一个馒头津津有味地咬着，含混不清地说道。 “妈，今天姥姥给了我1毛钱。” “先给我吧，可别给你弄丢了。” “给，姥姥说忙好了就来咱家” “好，冷不冷，先喝碗粥去” “妈，不冷，走了一路，还出汗呢” “好好吃饭，等会搬点玉米进屋，咱们一起剥” “嗯，知道啦” 南家村地处平原地带，一年两季作物，小麦和玉米。夏季收小麦，秋季收玉米。小麦是靠人工使用镰刀进行收割，然后在地头晒干，用牛拉石磨进行脱粒。玉米也是靠人工使用砍刀先把玉米砍到，然后在把带皮玉米掰下来，一般都是先拉到家里，等冬日空闲时候在剥皮，垛到房顶进行风干晾晒，主要是赶出时间耕种冬小麦。 “刚生老三，先歇歇吧”奶奶进屋说到 “娘，没事，不累，剥出来先晾晒上，等价格合适，就能卖了，还有一个月过年，也好置办一些东西” “嗯，那让老山一起剥“ “我一会得出去，和大脑袋说好了，给他家帮忙垒墙去”爸爸回应道，大脑袋是巷子对面的南建华的小名，因出生时候头大，所以村里人一直叫他大脑袋。 “妈，奶奶，我上学去了”南芳拿起书包走了出去 “娘，我去大脑袋家了”说着，爸爸也赶紧溜出了家 “真是不懂事”奶奶无奈的说到 “娘，没事，让老山去吧，等咱们弄房顶时候也得街坊邻居帮忙” 吃罢早饭收拾完毕，南雨用簸箕往屋里搬玉米，娘几个边说话边剥起玉米。 院门被推开，“小敬”有人喊到 “哎，是你姥姥，南雨，去看看” “亲家来了”奶奶站起来往外迎去 “听南雨说三闺女生了，我过来看看”姥姥挎着一个大篮子走了进来 “在里屋呢”奶奶说到 姥姥把篮子堂屋的方桌上，对奶奶说“亲家，我拿了点鸡蛋和红糖过来，我先看看三闺女去”说罢进了里屋 “亲家，你去礼物看小敬，我去外面喂喂鸡去” “娘，家里忙完了“妈妈开心的问姥姥，快看“老三长得可像你了“ “真的，我看看”姥姥抱过来老三，上下掂了掂，看了看老三的眉眼说到“是个俊丫头”，转头又冲妈妈说到“怎么提前生了，身子怎么样” “没事，娘，挺顺利的，都挺好” “老山呢，怎么不在家干活，你坐月子呢，他跑哪去了，是不是嫌弃不是儿子” “不是，大脑袋家垒墙，让他帮忙去了” “那还行，你管着他点，别整天不干正事” “知道了，他这会比以前好多了” “真是不知道当初你怎么非看上他了，那么多提亲的，那个条件不比他好，你都不愿意，你看现在，你这日子过得，唉，当初真不该让你整天和那几个女知青混”姥姥小声唠叨到 两个女知青住在姥姥家3年多，娘跟她们在一起玩，识了一些字，能简单读一些报纸，爸爸小时候跟着爷爷也识一些字，人长的斯文俊俏，在当时99%都是文盲的农村，爸爸妈妈都算半个文化人了。妈妈为人勤快能干，又有些文化，当时三里五乡提亲的特别多，说踏破姥姥家门槛也不为过，在众多提亲者中，妈妈坚持选择爸爸，其实姥姥内心不太同意，她认为选个家境殷实点的不受罪，可是拗不过妈妈，最后也点头同意了。 “娘，老山心不坏，就是心眼少，你别担心了” “都三个孩子了，还不懂事，是缺心眼吧”姥姥不客气的说 “南雨，去，给姥姥倒水喝” “不喝了，家里还忙着，我给你拿来100个鸡蛋，2斤红糖，你好好补补” “娘，怎么拿那么多东西啊，到时候又让弟媳妇念叨你” “没事，正好小满月时候用”当地的风俗是12天小满月，30天大满月，有的都过，有的视家庭条件过一个，其实就是请一些亲朋至交在家里热闹一下。 “娘，都三个丫头了，满月不过了吧” “丫头怎么了，该给孩子过，就得过，说话就过年了，年根都忙起来了，咱们给老三过小满月，再说也不用你张罗，到时候早上我过来，煮些鸡蛋，叫上几个亲戚和街坊邻居，一起热闹下，也花费不了多少，过日子该省就省，不该省的不能省” “嗯，听娘的，等我婆婆来我和她说” “你好好歇着，别剥玉米了，做好月子，养好身体，家里还指望你呢，你爹也在托人看年前给老山找个活干” “娘，天冷，你喝点热水再走” “嗯“姥姥接过南雨递过来的热水缸子“二丫头乖” 过小满月，姥姥和奶奶一大早开始忙碌起来，煮了一大锅豆腐菜，又煮了一大盆鸡蛋，亲戚们陆续11点左右开始到了，南雨嘴甜的不断的叫着各个亲戚和邻居“婶子，大娘，大妗子，小妗子”。 大舅妈听到南雨，手马上习惯的伸进兜里，嘴巴说到“给南雨1毛钱买糖吃” 奶奶听到了赶紧客气说“她妗子，不用了” 只听旁边一个婶子低声和另一个婶子说“抠门的很，肯定说今天没带钱” 话音刚落，大妗子说到“哎呀，走的急没带钱，下回给” 两个婶子闻言对了一下眼色，不约而同低笑了起来。 原来大妗子的标准客套套路是；见所有小孩子就说给一毛钱，可是从来没给过，因为兜里总是没钱。只是一个客套，你千万别当真就是。 一个婶子对奶奶说：“老山前院的嫂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来帮忙，老人还健在，亲弟兄都这样，真不像话？” 奶奶说：“估计家里有事，一会就来了” 一个大娘嘀咕：“肯定嫌老山穷，怕去沾她光，巴不得躲的远远的” “别说闲话了，咱们赶紧帮着干活” 爸爸的哥哥和嫂子到底没有过来老三的小满月，奶奶失望极了 说是过小满月，其实不过是几个要好的亲戚朋友中午小聚一下，每个亲朋都不会空手来，要么拎2斤红糖，要么拎2斤鸡蛋。每个亲朋也会把家里不上学的孩子带来，大人们凑一块说说话，小孩子们凑一堆一起玩耍，大家一起吃一顿饭热闹一下。 农村里面的礼尚往来，多是以物易物，红白喜事大家都会送一些礼物，某种意义都是串换物品，每家也会记录一个礼单，标明各家送的物品及数量，以便后面有事进行回礼。 妹妹的小满月，妹妹不吵不闹，一直在懂事的睡觉，南月最开心，因为有很多好吃的鸡蛋，因为南芳上学去了，小南雨还偷偷给姐姐留了几个鸡蛋！ 第5章 妹妹是很神奇的妹妹，特别招人喜欢，很少哭，见人就笑，她的小满月过后，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说了乖乖的妹妹。乡村的娱乐生活很少，大家听说了这个小乖乖，都很稀罕，加上冬日里比较空闲，所以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娘经常组队来家里看妹妹，简直把逗妹妹当做了一个乐趣。 到了妹妹的大满月的那天大清早，姥姥就来了家里。寒暄过后，进屋抱着妹妹直说老三是个有福气的丫头，然后在妹妹枕头下面放了1块钱，说：”不给孩子买东西了，让妈妈看着买” 奶奶见到赶紧推脱：“亲家，不要了，太多啦，小孩子花不了多少钱” 姥姥说：“给孩子的，老三是个有福气的，给家里带来福气”转头对爸爸说“你爹托人在找活，找到了过了年就去，到时你也跟着一起去” 爸爸说到“什么活” 姥姥说“还不知道，能找到什么算什么，家里还有事不能离人，我先回了” 爸爸送走姥姥，跟着奶奶回到厢房屋里：“娘，臭槐家托人找我，说他家3个儿子，一直想要个闺女，问咱们能不能把老三给他家养，大队说国家对计划生育越来越严，咱家3个孩子，再生第四个，估计肯定不行。如果把老三给人了，算生第三个，还有可能。” “计划生育这么严了，不是说城里严，农村管的不严”奶奶赶紧问道 “大队里面说，今年都会特别严” “那可怎么办” “还有大栓他家，两个儿子了，也想要个闺女，看了老三，特别喜欢，他家条件好，说能帮咱们把房顶修好” “真不让生第四个了？”奶奶又追问到 “说是这么说” “你和小敬商量商量” “哎，我这就去” 妈妈正在屋内叠老三的尿布，爸爸走过去做到炕头，拿出了一颗烟抽了起来。 “过完年，得买化肥，还得修房顶，不然夏天就算盖了塑料布也还得漏雨，到时真没法了，年后不管什么活，咱们都先干着，能挣点就挣点”妈妈边整理尿布边说道：“现在家里钱不多了，又生了老三，用钱的地方多，你少和他们去喝酒，每次都哄你出钱，别在当冤大头了。” “别叨叨了，我又不傻”爸爸经常是逃避心态，所以每次听妈妈念钱的经都有点不耐烦 “对了，大队说今年计划生育非常严，肯定不了第四胎，咱家没有儿子不行，一定得再生一个” “那怎么办”妈妈着急的问，儿子是妈妈的心病 “臭槐和大栓他们家都托人找我，问老三能不能给他们养，这样咱们算生第三胎，还有几个外村的也拖咱们村得人问老三” “大栓他们家还说，养了老三咱们就是亲戚，他家帮咱们把房顶修好” 妈妈抱着妹妹沉默不语，半晌问爸爸“你的意思呢” 爸爸看了看妈妈：“外村的就算了，万一对老三不好，咱们也不知道，本村的倒还行。” “不行”南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突然说道。“妹妹是我的，谁都不给” 妈妈闻言，看着妹妹的笑脸，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爸爸闻言，看着哭泣的妈妈和愤怒的南雨，也不吭气了 送走妹妹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到是南雨有好一阵子都不出去和小伙伴玩耍，总是呆在屋子里守着妹妹，帮着妈妈洗尿布。而爸爸几乎每天都被人喊出去，玩到很晚才回来，因为还有十几天过年，家务事也少，加上年后可能出门讨生计，奶奶和妈妈也就随他去了。 第6章 过年是一年到头最大的日子了，在那个年代物资极度匮乏，那个时候大多很贫穷，即便如此，在过年的日子里，每家每户都在尽己所能的积极准备着，请村里写字好的给写个春联，向往来年各种美好祝福成真；买一些五色糖果，期盼来年甜甜蜜蜜；买一些糯米来蒸年糕，期待日子一年更比一年高；买一些炮仗，渴盼崩走穷神迎来财神；扯上几尺布，给大人小孩添件新衣服，崭崭新新迎接新年；使用自家磨制的小麦粉蒸各式花馒头，寓意来年日子过得花一样繁盛；宰杀自家家养的各种家禽进行炖制，憧憬来年红红火火，炒制自家菜地种的花生瓜子，盼望子孙繁衍长长久久。 因着奶奶年加大加之小脚不变行动，而爸爸一直不操心家务，更值妈妈提前生了老三，所以年货的事情被耽误至今。索性还有10几天才过年，妈妈也出了月子，年前还有两个集市，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 集市，集市大都设在乡政府所在的村子。约定俗称的每5天一个集，村民们去集市称为赶集，通过赶集，村民们买日常用品，以及销售自家闲置的物资。 南家村就是集市所在地，年前还有两个集，妈妈想着去赶一个集，买一些年货物品，因着家里不宽裕，所以要精打细算才行，一边带老三一边盘算着，少买些糖果和糯米取个好兆头，红糖白糖便宜可以多买些，可以多蒸些糖包，孩子们都爱吃，少买几只炮仗是个意思就行，省出钱买些肥肉，多耗一些油渣，油炸可以代替肉可以用来捏饺子和包包子。就不买布了，把自己的一件衣服改一改给南芳穿，南芳的衣服可以改下给南雨穿。婆婆年纪大了，牙不好，喜欢吃软的，买些山楂给她熬山楂糕。家里的母鸡还在下蛋，舍不得宰杀，从别人家少买一些就好。 到了赶集的日子，奶奶在家带老三，南芳南雨跟着妈妈一起去赶集，妈妈是个极其利索能干的人，不一会功夫就买好了所有计划的物品，看南芳南雨在集市上逛的开心，便拎着东西带着南芳南雨满满溜达起来。看到有甘蔗，1毛钱能买长长的两大根，一大群小孩子开心的围着买，妈妈看了看懂事的南芳南雨，掏出2毛钱，一人给了一毛，说到：“去买吧，一人买两根过年吃。”南芳南雨开心的小跑过去加入买甘蔗的队伍。 年货置办齐了，妈妈带着南雨南芳说说笑笑的往家走去，远远看到臭槐媳妇在巷子口站立着。 “嫂子”妈妈远远打招呼 “买东西去了”臭槐媳妇看着妈妈拎着的大包小包。 “这不快过年了，家里还什么都没有，今天去买了点” “嫂子，家里坐会吧” “不了，说两句话就走，老山前几天从你臭槐哥那借了5块钱，这不过年，家里也急用钱，就想问问你家什么时候能还上”臭槐媳妇说到 “什么，5块，没听老山说啊”妈妈着急的问，5块对于家里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 “你还不知道吧，这段时间，你家老山经常和一帮小年轻混在一起玩牌，你问老山吧，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再来”臭槐媳妇看妈妈脸色不对，就先走了 “娘，老山回来没“妈妈急忙走进家扬声问到 “没呢，一大早出去了没回来，眼看快晌午饭，估计一会就回来了”奶奶抱着老三在院子里晒太阳 “娘，老山从臭槐那里借了5块钱，你知道不” “不知道啊，他干嘛了”奶奶也着急的问到 “我也不知道，急死人了，南雨，你去街上的小卖部，看看你爸在不在”妈妈对南雨说到。 街上的小卖部是村长家开的，小卖部是村子里人流聚集的地方，农闲时候经常一大堆人聚在门口聊闲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乱说一气。南雨远远看到爸爸混在其中，大声喊道“爸爸，回家吃饭” “晌午了，回家，回家”爸爸听到南雨的喊声，起身和众人说道 “老二，你妈赶集回来了？” “嗯，买了好多好吃的”南雨开心的说 南雨和爸爸边说边走回了家 妈妈正在炉火边忙活午饭，看到爸爸进屋，妈妈问“你借臭槐5块钱，干嘛去了？” “你怎么知道？” “人家媳妇都上家门口要账来了”妈妈生气的说到 “老山，你拿那么多钱干嘛去了？”担心两人吵起来，赶紧插话问 “也没干嘛，生了老三请他们吃了顿酒？” “吃顿酒能花5块？”妈妈说话的声音高了起来，那个年代物价很低，五个八个人吃顿很不错的小酒最多也就是1块钱。“再说，凭什么请他们吃酒，老三小满月在家里过的，他们为什么不来”农村最讲究的是亲戚交情，体现在红白喜事的礼尚往来，比如他家有事，你不随礼不来帮忙，那等你家有事时候，他家肯定不来随礼帮忙。 “到底干什么了，你说呀”奶奶逼问到 “请他们吃了酒，他们说玩牌，最后输了”爸爸低头小声说到 “你”奶奶恨铁不成钢的说到“不是说了，不要和他们瞎混，他们总是合伙一起骗你” “没有，是我运气不好”爸爸开口辩驳 “让你去玩牌，5块，我看你拿什么还”妈妈恨恨的说 “家里不是还有10块钱”爸爸说，“先还了，年后去挣钱” “家里就10块钱了，是攒着修房顶的”妈妈高声说道 “年后我就去挣钱，在修房顶”爸爸也梗着脖子说道 “家里日子这么难，整天省吃俭用还不够你在外面瞎造，孩子们都没有好吃的，你整天给不相干的外人去吃” “他们起哄逼着让请客吃酒，臭槐当时不是想要老三吗，非说他请客，一共花了1块钱，后面玩牌，我没钱是看他们玩的，臭槐非借给我5毛钱一起玩，我就玩了会，一开始就赢了2块，就想多赢点，没想到后面越输越多了，不敢玩了，最后是臭槐赢了大家，他当时说输了没钱的都不用还了，后面老三没给臭槐，臭槐就非让还5块钱” “你怎么这么不长脑子”妈妈气的摸起了眼泪，奶奶悄悄的接手做起了饭。爸爸一声不吭的坐在桌子旁。南雨南芳守着妹妹低头也不敢说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就去臭槐家还了5块钱，从此后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转眼除夕到了，村里的孩子们都在除夕夜换上了新衣，各家各户吃完年夜饭的饺子，都来到大街上或放炮仗或看别人放炮仗，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和大人小孩的欢声笑语响彻在小村子的夜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派喜洋洋。 过年了，最开心的是小孩子，过完除夕是初一，过完初一是初二，过完初五是正月十五，几乎每天都是好玩的好吃的，南芳南雨的小脸都肉眼可见变的肉嘟嘟起来。 爸爸在家拷了十五的篝火，吃了十五的饺子，就和姥爷他们一起外出去天津附近修河道水渠去了。 第7章 过完了年，妈妈去学校找了老师，因着年龄够，加上村里对上学年龄和上学时间没有那么严格，所以，南雨如愿以偿的上学了，成了一年级的小学生，对于南雨来讲，每天背着书包和南芳一起去上学是南雨最开心的事。 在上学的日子，每天妈妈都会早早起床，给南芳南雨变着花样做早饭，虽然早饭不过蒸个馒头配一碗热粥，或一碗热汤面，或一碗素饺子，但这在农村里面是非常罕见的，很多孩子是直接拿一个晚上在炉边放的馒头夹上咸菜或夹上红糖白糖，边走边吃去上学。妈妈的做法来自她对学习的看重和期许。 80年代农村小学生的日子很是悠闲，老师也少，所以大多一个老师带好几个班，特别是1年级，就是认一些简单的字和一些简单的算术，其余时间全部是玩耍，课后作业从来没有。这些简单的认字和算术，南雨一学就会，根本没有难度，她经常是轻轻松松考一百分，加上她天性豁达，爱帮助同学，所以备受同学们爱戴，在很短时间内疚成了1年级名副其实的老大，经常呼风唤雨的带着一大帮同学们玩耍，这些都让南雨很是得意，南雨的乐事就是每天晚上和妈妈奶奶妹妹嘀咕今天发生什么，自己如何如何威风等等。稚嫩的话语每每惹的妈妈奶奶发笑，小小的妹妹虽不知所云确也给面子的跟着咯咯笑。 到了5月期末考试，南芳南雨都考了年级第一名，这很是让妈妈奶奶骄傲，为此妈妈专门给南雨南芳做了鸡蛋打卤面。 不过南芳并不高兴，因为她没有被批准加入少先队，对这一荣誉她盼了2年多了，学校从三年级开始，学生们可以申请加入少先队，并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加入，而是老师每班选拔5人加入，老师选拔的都是成绩不错而家境也不错的学生，南芳做梦都想带红领巾，她想自己考第一名肯定能带红领巾，可是事实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为此南芳沮丧了好一阵子。 6月初的时候妹妹有6个月大了，因为爸爸不在家，妈妈一个人操劳4亩田地，妹妹从5个月就断奶了，南雨一放学就帮忙带妹妹，看着妹妹南雨经常感叹，妹妹可真是我南雨的妹妹啊，太能干了！你看她不挑食喂什么吃什么，吃饱就自己玩，玩累就自己睡，睡醒了就自己翻身坐起来继续玩，想尿尿了就嗯嗯啊啊的说话提醒人注意她，饿了也啊啊嗯嗯的说话提醒人注意她，很是让人省心惹人爱，她关键还是个乐天派，稍微一逗她就咯咯笑，笑声就像个铃铛声音一样脆生生的，好听极了。 因着妹妹太可爱了，南雨的同学们也很爱来家里逗妹妹玩耍，一到傍晚放学时候，家里就特别热闹。 6月底时候，姥姥家的狗生了3个狗崽子，是很纯正的狼狗崽子，在农村狼狗很能看家护院，所以很多人都跑到姥姥家去要，甚至邻村的人家还跑来要花钱买，因着爸爸在外家里没有男人，而南雨又特别喜欢这两只大狗，所以姥姥答应送给南雨一只，把南雨高兴坏了，因狗崽子还没有满月还得吃奶，所以每天都抱着妹妹跑去姥姥家看小狼狗崽子。 南雨经常看着萌萌的毛茸茸的小狼狗崽子，再看看胖乎乎咯咯笑的妹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简直像老母鸡看自己的鸡崽一样，每每南雨露出这样的神情，都会把姥姥姥爷他们逗的哈哈笑，直说南雨像个小大人。 “姥姥，什么时候可以把小狗接回家啊\" \"快了，在等10天就行\" 为了迎接狗崽子，南雨专门央告奶奶给做了一个狗窝，说是狗窝其实就是用一些旧布头缝制的小垫子，好不容易等到把小狗接到家，南雨把小狗放到炕上，和妹妹一起玩，晚上就搂着小狗一起睡，妈妈看南雨把小狗当人一样看待，很是无语。南芳爱干净总嫌弃小狗乱拉尿，为了小狗崽子闯的祸，经常向妈妈奶奶告状，气的南雨经常和南芳干仗。 奶奶和妈妈忙碌田地的活计，南芳帮忙做家务，所以南雨当仁不让的必须照顾妹妹和狗崽子，她对妹妹狗崽子有满腔爱意四溢，但却没有照顾小孩经验，更别提照顾狗崽子了。老实说南雨自己还是个孩子，她本能的把妹妹和狗一视同仁对待，所以南雨经常是一手照顾妹妹一手照顾狗崽子，每天都脚不沾地的忙碌没有一丝空闲，往往是这边刚料理好狗崽子闯的祸，教育完狗崽子，那边就发现妹妹不知不觉自己乱爬到比较危险的地方冲你咯咯直笑，南雨放学后的生活是鸡飞狗跳四处忙着救火，可是她却是乐此不彼乐在其中。 随时间的过去，南雨照顾妹妹和狗崽子越来越有心得，逐渐游刃有余起来，为了区别管教妹妹和狗崽子，南雨想得给他俩起个响亮的名字，她冥思苦想了好几天，一天晚上吃饭时候，她学着老师上课的神态郑重的向奶奶和妈妈和南芳说到：“我有一件事情告诉大家，她学着老师上课的神态郑重的说：“我给妹妹和狗崽子起了个名字，妹妹叫灵灵，狗崽子叫虎子，奶奶妈妈南芳，以后你们不要在老三老三，狗子狗子的乱喊。” 奶奶说：“狗子的名字依你，老三的名字得你爸爸起” 妈妈说：“还不知道老山什么时候回来，灵灵就先当小名叫着” 南芳说：“南灵好听，就叫灵灵。” 南雨看大家都同意了，学着老师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妈妈抱在怀里喂饭的妹妹说：“灵灵，好好吃饭！“转头对卧在脚边的睡觉的狗崽子说：“虎子，好好睡觉” 南芳看不过她装腔作势的样子，轻轻打了她脑袋一下，”别装样子了，快吃饭，快考试了，一会复习一下功课。“ 南雨冲南芳做了一个鬼脸，把睡在脚边的虎子一把捞到抱到腿上，一手撸着狗一手吃起饭来。 就这样妹妹和狗崽子有了响亮的名字，就这样妹妹和狗崽子成了南雨的命根子和眼珠子。 第8章 农村的学校假期很多，过年有寒假，秋天玉米棒子熟了有秋假，夏天麦子熟了有麦假。 秋假和麦假其实是农忙假，就是在玉米棒子和小麦熟了要收割的时候，学校里放的假，目的就是让孩子们回家帮家里收麦子和玉米棒子。 今年学校都放麦假了，爸爸还没有回来，村中大多数人家已经开始抢收麦子，把妈妈急的够呛，每天都着急的去姥姥家问爸爸的归期，可是一直没有爸爸的消息。 麦收时分，家家户户都是和天气赛跑，因为夏天经常会突然雷阵雨来袭，如果麦收时候下雨，长在田地的成熟麦子会被打吊粒，会让收成会受很大影响，而割倒在地的麦子和收到打麦场的麦子会被淋湿发霉，卖不上好价钱，所以每逢麦收时分，都是全家老少齐上阵进行突击抢收。麦收时正是夏天最酷热时候，防暑气，家家都是起大早去田里干活，趁中午最热时候，在地头简单吃个饭休息一会，然后继续进行劳作，家里壮劳力连续好几天睡在地里那是常有的事。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麦收也是一样，各家先在地头收拾出麦场，麦场是专门用来打麦子的，是用牛或其他牲畜拉碾子把一小块空地的地面压实，等麦子收到麦场，在用牛或其他牲畜拉碾子脱粒，等麦子全部脱粒装袋，才宣告麦收结束。 各家均已劳作多年，经验都很老道，白天壮劳力在前面割麦子，老弱人员在后面捆麦子，小孩子跟在后面把零星掉的麦穗捡起来，傍晚时分在一起把一捆一捆的麦子搬到麦场里面垛起来。晚上在派人谁在麦场守麦子，防止收割好的麦子被不务正业的懒汉偷去。 割麦子是烈日下的重体力活，麦收的装备很简单，脑袋戴上遮阳草帽，脖子里围上一条擦汗毛巾，手中拿一把镰刀。为抢收，割麦子的人基本头都不抬，一直弯着腰，用一胳膊先拢住一大把麦子，拢麦子的手会先抓住前边被拢住麦穗的麦秆，另一手挥舞镰刀从被抓的麦子根部割过，抓麦子的手会随割的动作不停移动，直到被拢的麦子割完，割完后拢麦子的胳膊就势再把割好的麦子收齐放倒在地，然后猫腰前进一步继续重复割麦动作。跟在后面的老弱妇女用麦秸做绳结把麦子捆成一捆一捆。 抢农忙时节，就体现出家里弟兄多的优势了，壮劳力多，麦收就很快。老山虽然有个大哥，但因为两人相差19岁，感情极为淡薄，加之这几年老山家境窘迫，老山的大哥几乎不与老山来往，两家几乎形同陌路。 “娘，不等老山了，明天我下地收麦子，慢慢干，边干边等吧，我娘家弟兄说等他们收完了麦子，就来帮我们”吃晚饭时候，妈妈对奶奶说。 “白天得割麦子，晚上还得守场，你一个人女人家不行，我也帮不了忙，要不在等两天吧”奶奶犹豫的说 “娘不能等了，这两天天好，万一变天，就亏大了，我先把割好的麦子垛在地头，等老山回来在收拾麦场脱粒，明天我带南芳和南雨一起去” “也行，悠着点干，我在家做饭带老三，到中午你让南芳回来取” “娘，一会我烙几张饼，摘几根黄瓜，明天直接带上就行了，中午跑一趟孩子也累” “那我煮几个鸡蛋一起带上吧” “行，娘多煮几个，你也吃” 第二天天刚还黑着，妈妈就把南芳和南雨叫醒，用小拉车拉着姐俩去了田里，家里一共四亩地，离家有些远，紧赶慢赶，也用了大半个钟头时间才到，到达地头天刚擦亮，滚滚的麦浪一望不到头，妈妈给南芳南雨每人戴上一个草帽，嘱咐到：“南芳南雨，我在前边割，你俩在后面规整，把麦子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等我割两畦地，就回来捆。你俩在把困好的麦子搬到地头这里，当心脚下，别扎了脚” “知道了，妈” “我把水和吃的放这里了，渴了来喝水，中午给你们吃鸡蛋。”妈妈嘱咐完就开始割麦子了。 南芳南雨跟在后面，把割倒的麦子抱到一块，按妈妈说的弄成一小堆一小堆。 妈妈麻利的割完了两畦地，翻身回来帮小姐俩规整麦子，再把用麦秆打结把麦子捆成一捆。 小姐俩年小力薄，不一会就满头汗，小脸通红，但姐们懂事的没人喊累，紧跟在妈妈后面努力干活。 “小敬，这么早就来地里了，老山还没回来啊？”相邻的地是大栓家的，大栓全家到了地头开始准备收割，大栓媳妇一边开始梳理手里的工具，一边大声和妈妈打招呼说到 “没呢，估计外面活忙，我先慢慢干着” “也是干点是点，总比干着急强”大栓媳妇回应道 “看人家姐俩，真比你们小子都强，大小二小还不快去干活”大栓媳妇冲在地头大闹的两个儿子说到，大栓就近敲了下大儿子的头，说“快去干活，不然你妈一会唠叨死你。” 大栓家姓裴，祖父据说是外来逃难到的南家村，到了大栓这辈，裴姓族人人丁也不兴旺，说来也怪，裴姓来到南家村后几代人都没生过女孩，只生男孩，在村里虽然是寥寥五六户人家，可每家都有好几个壮劳力，加上族人虽少，可胜在非常团结，所以裴姓日子都过得去。 因着姓裴，也就是赔，寓意不好，村里人没少笑他们的名字，尤其大小二小的名字，更是经常被笑，大小的大名是裴江，二小的名字是裴海，说他们长大了要把江海都赔掉，小孩子面皮薄，被几次嘲笑后，就不愿意用大名字，所以一直大小二小的叫着。 紧割慢割，妈妈一上午也只割了2分地左右，到了晌午，妈妈用捆好的麦子，垛一块搭起了一个小棚子，娘三个在小棚子阴影歇息，妈妈拿出早上带的烙饼、鸡蛋、黄瓜，先给姐俩每人一鸡蛋，让姐俩先吃，南雨拿一个递给妈妈说：“妈，你先吃” “嗯，都吃”妈妈接过来鸡蛋，对南芳说：“累坏了吧” “没事，妈，就是渴” “那快喝水”，妈妈放下鸡蛋，赶紧拿水壶递给南芳 “妈，什么时候能割完啊”南雨看着大片的麦田发愁的问 “饭怕吃，活怕干，不着急，咱们慢慢干，总有干完的一天”妈妈坚定的说到 妈妈靠着一捆麦子边吃边看着俩闺女吃，不时用手给两个女儿拢一下额头被汉打湿的头发 妈妈实在是累坏了，不一会，饭还没有吃完，靠着麦垛就睡着了。 南芳南雨轻手轻脚的收拾好吃食，依在妈妈腿边，也闭上眼休息了起来。 下午照旧是辛苦的劳作，娘三个齐心协力用小拉车将白天割好的麦子，全部搬运到地头上，留姐俩在地头看着，妈妈赶回家取饭 “小敬，晚上你们别守场了，我家帮你一起看了，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一歇吧“ “嫂子，没事，我晚上过来和孩子一起” “晚上你在家踏实歇着，明天还得你出力，俩孩子就别回去了，路上也折腾，不如让她俩留下，我家两小子也在，让他们一起玩会” “嫂子，麻烦你们了，让俩孩子和你们呆一会，天黑我怕她俩害怕，今天也把她俩累坏了” “不麻烦，顺脚的事，你赶紧回家吧” “嗯嗯”妈妈转头对姐俩说“你俩先和大栓大爷大娘他们一起，我回家取饭，小拉车上有铺盖，一会妈来了给你们铺，你们先玩会儿，困了就在小棚子里先睡会儿” “妈，能把妹妹和虎子带来吗，我想和他们玩”南雨问妈妈 “虎子能给你带来，栓个绳子让他在地头玩，妹妹不行，妹妹太小了，天热在地里会生病” “娘，我回来了”妈妈推开院门冲里面说到 虎子听到妈妈的声音，立刻从屋子窜了出来，摇头摆尾吐着舌头围着妈妈的脚打转，不时抬起两个小前爪站立起来扑到妈妈的腿上 “小敬，俩孩子呢？“奶奶抱着老三走到门口问到 妈妈弯腰摸了摸虎子的头，对奶奶说“来回跑太折腾，我让她俩在地里，和大栓嫂子一起呆一会，这样能多歇一会，一会我拿饭过去就行“ “你快吃饭，在锅里热着呢，明天的饭我也弄好了” “娘，你吃了没” “喂老三时候，和老三一起吃了，你别操心我，快洗个脸吃你的”奶奶把老三放到炕上，给妈妈摆上饭。农忙时候的饭都是比平时要好一些，因为如果吃的不行会很影响体力。奶奶也是挖空心思的做饭，有炒鸡蛋，有炒豆腐，还有香香的葱花饼，绿豆汤里面还放了很多白糖，一碗下去甚是甘甜解渴。 妈妈洗了脸抱着妹妹一起吃饭，虎子一会跑去院门哪里闻闻，一会又跑回妈妈身边围着妈妈打转 “这个小狗子挺有灵性的”奶奶看着虎子说到“今天要么就是在院门守着等你们，要么就是守着老三，稍微有个动静它就叫，怪不得老二对它这么上心” “是呢，南雨还嘱咐把虎子带到地里去” “给她带去吧，有小狗子陪她们姐俩，她俩也高兴” “嗯，一会我就带虎子过去，娘，饼烙的多吗？我把明天的饭一块带过去” “多，我准备了烙饼和馒头，馒头我裹着鸡蛋用油煎了下，还有绿豆汤，白糖，我还另外买了点水果糖，累了就吃几颗” “行，一会我都带去地里” “干活悠着点，别累坏了，家里还指望着你呢” “知道，放心吧，娘。” 妈妈用一根绳子拴住了虎子，拉着虎子提着装水和饭的篮子告别了奶奶妹妹出了门。 夜晚的田野别有一番趣味，三三两两的大人凑在地头一起吹牛闲聊，偶尔爆发出阵阵大笑，头顶缀满宝石的星空和明亮的弯月，和着田间的各种虫鸣和地头各家孩童的欢闹声，让人心生安宁。 远远的听到大栓嫂子在笑骂两个调皮小子的声音，夹杂着小姐俩的笑声，妈妈加快了步伐，虎子听到小姐俩的声音，兴奋的叫起来，一下子挣脱了妈妈手中的缰子，小蹄子飞奔起来，冲着声音跑去。 “虎子“南雨跑着迎过来一把抱起它，虎子吐着舌头劈头盖脸的舔起妹妹的脸 “虎子”南芳也高兴的抚摸着虎子的头，虎子转头舔南芳的手，小姐俩看着毛茸茸的虎子开心的笑起来，大栓家俩小子也围过来看虎子，小虎子摇着尾巴，两只前爪趴在妹妹的肩膀，吐着舌头冲着俩小子叫起来。 “嫂子，我回来了”妈妈边和大栓嫂子打招呼边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分给大栓家的调皮小子。 “你家的俩孩子真懂事，死活不在我家吃饭，不像我家的俩小子太皮了” “嫂子我给她俩带饭了，我先带她俩吃饭去，走咱们回去吧”妈妈招呼小姐俩。 “妈，别给虎子栓绳子了，它不会跑的”南雨抱着虎子说 “万一跑丢来，找不回来，你别哭鼻子闹腾”妈妈边走边说 “妈，虎子可灵了，它知道家里人，不会跑的”南芳接着说 “行，你俩看着办吧” 小姐俩把虎子脖子上的绳子取下来，吓唬虎子说：“不许跑丢啊，不然栓住你” 不明所以的小虎子，调皮的凑过去舔姐俩的手。 姐俩每人喝了一大碗绿豆汤，吃了馒头，在地头和虎子玩耍起来。不一会儿，附近的小孩子都被吸引过来加入了玩耍的队伍，一群半大孩子跑跳大闹欢笑的声音，仿佛一下子把大人白天的劳累冲散了。 妈妈在小窝棚里面铺好一个褥子，看天色稍晚，明天还要干活，叫回小姐俩休息了。各家也把自家孩子叫回来，逐渐地头安静下来，偶尔传来阵阵模糊的喃喃细语。 妈妈把小姐俩安顿好，也歇息起来。 南雨老样子抱着小虎子睡觉，小虎子估计是今天跑的太累了，翻着小肚皮没一会就呼呼大睡起来。 今年真是多谢天公作美，麦收期间一直是晴郎朗的天气，妈妈带着南雨南芳在田里没黑天没白日的干了6天，才将麦子全部收割完毕，除去姥爷舅舅过来帮了一天忙，期间还多亏大栓家不时派两个半大小子来给帮忙，这次麦收可把娘三个累坏了，三人都累瘦了一圈，就连小虎子也蔫蔫的没精打采。 虽然奶奶变着法的给做好吃的，可是也抵不住这样繁重体力的消耗。麦子全部收割到地头，只等打场了，妈妈这才算舒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妈妈也有点精力不济了，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所幸爸爸在麦收第7天时候，赶到了家，有爸爸这个壮劳力在，妈妈打打下手就可以，因要抓紧种植玉米，妈妈借了已麦收完毕人家的牛和碾子，请人家一起帮忙收拾了麦场，小麦脱粒扬场装袋运到家后，妈妈的的心才彻底放下了。 晚上南雨照例搂着虎子要和妈妈睡，奶奶叫住她，说爸爸妈妈有事，让南雨去奶奶房间睡。南雨懵懵懂懂的问什么事情，奶奶笑着说：“小孩子别乱打听” 妈妈把妹妹哄睡了，和爸爸商量：”你晚走几天，咱们把房顶修一下吧，今年房顶漏的比去年厉害，盖上雨布也漏。“ “今年修不了，上半年出去没挣多少钱，年底再说吧“ “我娘说，这次去北京天津那边，给出的工钱不低，你怎么没存下钱” “工地上吃的太差，我有时候出去吃，外面贵” “你，你是不是又被撺掇去喝酒打牌了”妈妈生气的说“家里日子都苦巴巴的，你看俩孩子，当爹的没有给买过一点东西，你整天给外人吃，图什么” “没有，没有，别唠叨了”爸爸吹灭了油灯说“赶紧睡，我过两天就走了，得抓紧生儿子” 过了两天，种完了玉米，爸爸就和村里几个人一起外出干活，临行前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省细一点，要想着家里孩子老婆，要想着修房子，妈妈看着爸爸敷衍听不进去的样子，无奈的直叹气。 繁忙的麦收结束了，学生们的麦假也结束了，南芳南雨又开始上学了。 第9章 直到秋收，村里一块干活的人都回来了，爸爸没有回家来，只是捎信来说工地太忙，让妈妈花钱找人砍玉米，妈妈为了省钱，没有雇人，自己一个人带着俩闺女忙了10来天才忙完，姥姥和大栓嫂子看妈妈和俩闺女太辛苦了，就不时来给帮忙，在姥姥和大栓嫂子家的帮忙下，玉米总算是收到了家里，冬小麦也种到了地里，直到给小麦浇好了过冬的水，妈妈才算有时间歇一歇。 进了11月，天气就开始冷了起来，因着冬日活计少，大栓嫂子经常来家里串门，她真喜欢这三个女儿，尤其对老三，把妹妹抱在怀里就不撒手，非要当妹妹的干娘，就这样两家互认了干亲，日常走动的益发密切，妹妹一周岁能认人了，见到大栓媳妇也是经常娘娘的乱叫一气，把大栓媳妇高兴的经常给妹妹买好吃的。 直到学校放了寒假，临过年还有20几天的一个傍晚，爸爸才回来家里，他回来的那天穿着崭新的一套中山装，带着一辆自行车，这可把整个小村子轰动了，自行车可是稀罕物件，只有大队干部家里有一辆，这是村里的第二辆自行车，在无数艳羡的目光中，爸爸嘚瑟急了，显摆了一路，一路上围观的村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哎呦，老山，今年挣大钱了吧，都买大件啦” “老山，路子够硬啊，三大件都能搞到” “老山爷，你是咱村第一个，晚上到我家喝酒” “老山叔，你挣钱了，别忘了我啊，明年带上我一起去吧” 在收到无数奉承马屁的声音后，爸爸到了家， “娘，我回来了” “回来了，累了吧，快进来”奶奶从屋里迎了出来 “不累，娘，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怎么买了个这个？那得多贵，今年不是得省钱修房子吗“奶奶在院子里 “娘，你不懂，今天我可算扬眉吐气了，就咱家有自行车，咱家在村里也是独一份了” “外面冷，先进屋吧”妈妈抱着妹妹也迎出来说到。 南芳南雨跑出屋围在自行车旁边稀奇的摸个不停 “先进屋，爸爸还给你们买好吃的了”爸爸从自行车后座上解开一个大提包拿进了屋。 “南芳南雨，你们的奶糖，看有4大包，娘，两包麦乳精，给你的，小敬，这块布给你的”爸爸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出来放到炕上 “买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妈妈着急的问 “你别管了，是和工地领导一起去买的，不然咱们还买不到呢” “花了多少钱？”妈妈看着爸爸坚持问到 “这些一共花了180，给这是100，你先拿着” “不是每个月50工资，你出去干了10个月，怎么剩这么点啊？”妈妈接过来问到 “出门在外，那里不花钱，不得和领导喝个酒，不然怎么买自行车”爸爸理直气壮的说 “老山，你不知道，和你一块出去两人，他们秋收前回来的，人家带回来都有300多块呢”奶奶说到” “娘，我能和他们比吗，我认字会算账，工地领导器重我” “领导家里有钱，能买自行车吃这么贵的东西，咱家什么条件，咱房子还漏雨呢，真是乱花钱”妈妈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头发长见识短，咱家什么时候这么风光过，整个村子有几辆自行车”爸爸扫兴的大声说道 “老山，整个村子有几家房子漏雨的，整个村子都在笑话咱们，咱们家有必要争这种风光吗”妈妈一针见血的说 “我挣的钱，我爱买什么买什么，这个自行车你不许动”爸爸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瞪着眼珠冲妈妈吼到 “什么你挣的钱，凭什么我不能动，你说清楚”妈妈也生气的喊起来 “别吵了，买都买了，大过年的，让别人看笑话”奶奶劝阻道 “娘，你说说，怎么就不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呢，净好些虚的面子东西，再这么乱花钱，什么时候才能翻盖房子”妈妈失望的 “你有本事，你自己盖房子”爸爸一甩手生气的出去了 “娘，你看他，这次回来，脾气邪性的厉害” “小敬，大过年，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先做饭先做饭，孩子都饿了” 南芳南雨听大人吵架，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看着，虎子懂事的爬在南雨脚边 妈妈心疼的看着俩闺女，拆开一包奶糖，抓了一把给奶奶，“娘，你吃” “我不吃，给孩子吃”奶奶放回去说到 妈妈给了小姐俩每人两颗，说“先吃两个，慢慢吃，留着过年吃” 接着又数出来20颗糖，递给南雨，“去，给干娘送去，就说爸爸回家带回来的，给两个哥哥吃。” “给她姥姥姥爷也送点过去，多亏她姥爷给找的活，不然也挣不到这些钱” “嗯，明天我去送” 爸爸直到很晚才回家，喝的醉醺醺的，被人抬着送回家的，妈妈看着炕上不省人事的爸爸，气的在他身上拍打了几下，无奈也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妈妈正在给小姐俩弄上学的早饭，就有人拍院门喊“老山爷，快教我们骑自行车” “别喊了，来了“妈妈边应声边往外走开门，”昨天你们灌他什么了？到现在还没有醒呢，等会再来吧“ “那我们不进去了，在街上等会”来的是经常拉爸爸鬼混的几个年轻人，他们有些怕妈妈，都知道自己有做的过火不对的地方，只是贪便宜惯了，都知道几乎是妈妈1个人拉扯家里的生活，所以每每在妈妈面前很心虚。 “外面冷，家里等吧” “不了，不了”说着就往巷子口走 南芳南雨上学后，又过了好一会，爸爸才醒，听说有人等他从此扒了两口饭，推车子就要走 妈妈跟出来拉着他说，“这么贵的东西，教他们几个学，摔坏了算谁的” “昨天他们请我吃酒了，答应他们了要教自行车，你别管了”爸爸说着就还要往外走 妈妈又拉住他说“今天上午别教了，咱们一块去趟我娘家，给他们送点糖，今年麦收和秋收你不在家，他们给帮了不少忙，再说也我爹给介绍的活，怎么着也得去一趟，看看他们” “你去就行，我不去” “去和几个不着调的瞎玩，就不能去看下我爹他们” “我去干嘛，每回去都被说一顿，我不去找不自在”说着使劲挣脱开妈妈的手，就往外走了 “你，你”一向坚强从不流泪的妈妈气的眼圈红了说不出话来 “小敬，老山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看着老三，你去吧，给你爹娘问好”奶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赶紧出来。 妈妈无奈的点了点头。 自行车成了爸爸扬眉吐气的证明，对于他来说，这就是自己十分有能力的证明，尤其是一些以往看不起他的人，都找上门来想让他教自行车，甚至一些有钱的人家都找他帮忙给买自行车，这些种种都让他沉迷，他觉得自己简直太牛了。 爸爸每天风头十足的带一大帮人出去骑车子载人玩。他真的很忙碌，除了睡觉他几乎没有时间在家里，奶奶对机会说了几次让爸爸教教妈妈，让他载着南芳南雨出去玩，爸爸都答应的好好的，可没有一次兑现，妈妈每每听到耳里，气到心上。 自行车成了妈妈的心病，对于她来说，这简直就是爸爸十分不着调的物证，以往即使爸爸爱面子逞英雄被人骗一些小钱，即使爸爸不上进，即使爸爸一点酒，即使爸爸打牌被骗输一点钱，她都会找理由原谅爸爸，爸爸天真善良定力差容易相信人，可是这次看着爸爸被人奉承的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样子，她心变凉了，她再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每每看着这件斥巨资买来的物件，再看看破旧的房屋，她都气的直咬牙，对于妈妈来说，花费了巨资，但却没有给家人带来一丁点实际的好处，爸爸几乎教会了半个村子的小青年，可是爸爸没载过孩子们一次，也从来想不起教一下妈妈，他忘记了他的家人他的老婆和孩子，这让妈妈失望伤心极了。 其实爸爸一直以来也知道家里的房子问题，回到家看到破旧的房子，他可能也觉得自己买自行车有点不妥当当，可是他根本没能力翻盖房子，面对妈妈失望的冷淡眼神，面对奶奶见面就念叨他不务正业，他好像中二病犯了，他自我催眠认为自己没错，为什么家人不能理解自己，而且他决定为了避免吵架，他要每天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妈妈一直以来也很容忍迁就爸爸，年轻夫妻患难多年，加上有了3个孩子，为了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加上爸爸过了年还有出门干活，为了家宅和睦，妈妈几次主动找爸爸，也算变相给爸爸台阶下，让爸爸教教妈妈学自行车。 在中二病的爸爸心里，妈妈的服软恰恰是证明了爸爸的想法正确，爸爸更是有点自命不凡，甚至把妈妈和外人一样看待，说现在没空，还有几个人人在排队，让妈妈排在他们后面等。 就这样，爸爸妈妈无形中开始了冷战，自行车成了家里的祸端，这个年在压抑的气息中悄无声息的过完了，过了二月二，爸爸要出门继续去天津那边干活，临行的那天晚上，妈妈做了很丰盛的饭菜给爸爸送行，爸爸在饭间突然提出来说要把自行车带去工地，奶奶问为什么，爸爸说反正妈妈不会骑，留在家里也没有用，不如带去工地，万一有事他可以用。 这一下子，把妈妈心里的火全部拱起来了。妈妈压抑火气劝道：“你出去是干活的，带个自行车不方便，别带了，给你留着，等你回家骑。” 爸爸挑衅的说：“有个自行车出去方便，在家也没用，我就要带走” 妈妈担心在外爸爸乱逛惹祸，再三劝说道：“整天在工地，也没有时间出去玩，别带了，放在家吧，万一有事家里还能用一用” 爸爸不服气的说：“你不是说自行车没用吗，怎么非要给你留家里，你又不会骑，留下有什么用“ 爸爸的这句话把妈妈激的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妈妈二话不说，拿起一把菜刀冲到院里，冲着行车砍起来“让你不想着家里，让你出去惹事，让你便宜外人，干脆谁都别用“ 爸爸奶奶一下子懵了，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发这么大火，等爸爸反应过来到院里夺下妈妈手里的菜刀，自行车车圈已经被砍的扭曲飘了，车带也坏了，爸爸把手里的菜刀一下子扔到地上，推了妈妈推了一把，说到：“你疯了，这么贵的东西” 妈妈没防备一个趔趄没站住，摔了一个屁股蹲，“哎呀”妈妈痛的叫了起来，妈妈的身下流出了很多血。 爸爸奶奶慌了神，赶紧把妈妈扶到屋里，“娘，我这个月月经晚了10几天了，可能流产了 ” “你咋不早说啊”奶奶对着妈妈说，转身对着爸爸喊道“都是你不争气的东西，还不快去请王姨来” “我也不确定，加上这些天和老山闹气，唉就没说，想着再过几天和你说”妈妈靠在被褥上脸色苍白的说到 “唉”奶奶拿过一床被子给妈妈盖上 “王姨，咋样”等王姨检查完，奶奶把王姨请到厢房自己房间问到 “老嫂子，我给拿点家里配的药先止血吧，血止住了就没事了，如果晚上还止不住，明天就得去镇上医院看看” “血止住后，再怀碍事不” “怕是以后不好怀了” “老嫂子，我说话不怕得罪你，你也劝劝老山，弄个自行车回来，当全村的冤大头，还把自己孩子弄没了，没准这胎就是个小子，怎么这么傻啊” “是我从小惯坏了”奶奶也气的摸起了眼泪 “我先回了，天晚了，你们也早点歇着吧” 万幸的是，半夜妈妈的血止住了，妈妈强撑着精神，打发南芳南雨带南灵去东屋睡觉，把爸爸奶奶留下来了，“娘，你给老山在规矩一下东西，他和别人说好明天一块出门” “晚两天吧，等你好点”奶奶不放心的到，爸爸也有些无措的站在炕前直点头 “晚几点得他一个人去，路上不安全，有人作伴有个照应，再说家里也没事了，明天走就行” “我晚两天吧，我一个人去没事” “你留下来也帮不上忙，早点去吧”妈妈说完累的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唉，明天走吧，有人作伴我和小敬也放心，到了工地给家稍个信回来，你在工地上好好干活，家里都指望你呢” “哦”爸爸低下了头 第二天一早，爸爸妈妈无言的对视了很久，等到同行的人到院门口喊爸爸，爸爸拿起了放在炕上的包袱，说了声“我走了”就出了家门。 看着爸爸的背影，妈妈的眼圈红了，她呆坐了很久才慢慢躺下身子。 第10章 提起老山，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摇头都说那是个不靠谱的人，就一张脸能看其他没有中用的。 提起老山媳妇，村里几乎所有人都点头都说那是个好媳妇，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几个孩子被她教育的勤快能干学习一等一的好。 提起老山家的三个女儿，村里几乎所有人都会笑着说，那三个丫头，一个赛一个的聪明机灵，性子好学习好体贴大人，真是那那都比儿子强。 提起老山家的房子，村里几乎所有人都叹息，老山不是不能挣钱，关键是太乱花，他糟蹋的钱早够盖房子里。大家都叹息阴差阳错，老山命好娶了个好媳妇，老山媳妇命不好嫁错了人。 自从自行车导致流产后，妈妈像变了一个人，她不在像以前一样对奶奶发牢骚埋怨爸爸了。她变的很沉默，有好几次，南雨半夜醒来尿尿，看到妈妈没睡觉，呆呆的发愣，即使妹妹蹬了被子也没有给妹妹盖，南雨和奶奶说了，奶奶让南芳找了王姨来，王姨来看了妈妈，和奶奶说她见过少数女人没了孩子心里想不开，过段时间可能就好了，具体什么时候好说不准，嘱咐南芳南雨多陪陪妈妈多和妈妈说说话。 南芳和南雨，都懂事的帮忙照顾妹妹和虎子，让妈妈少操心，努力逗妈妈开心。可是无论姐俩怎么逗妈妈，妈妈始终不会开怀笑，她好像一直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面，只是偶尔和南芳南雨聊几句，其他时间都是默默的看着妹妹和南芳南雨。 南雨看妈妈沉默的样子，有点怕，她也不知道怕什么，晚上总是惊醒好几次去看妈妈和妹妹，如果妹妹蹬了被子就给妹妹盖被子，如果妈妈还坐着没睡，南雨就爬到妈妈怀里抱着妈妈说话，如果看妈妈睡着了自己就接着搂着虎子睡。 南雨毕竟是个小孩子，这样子过了10几天，人瘦了一大圈不说，精神也迅速萎靡起来，南雨感觉自己头疼了好几天了，怕奶奶和妈妈担心就一直忍着没说，觉得自己可能着凉了，过几天就好了。 晚上南雨好像做了噩梦，梦见妈妈离开了自己，一下子惊醒了，猛地做起来，看到妈妈呆呆的坐在炕头，一只手拿着剪刀，在自己另一只手腕上比划着，南雨看妹妹睡的好好的，使劲爬到妈妈怀里，搂住妈妈的脖子，用头抵在妈妈的肩头，照例和妈妈说话唠叨一些有的没的事情，突然南雨头疼欲裂，她使劲搂着妈妈说， “妈妈，我头疼”妈妈仍然拿剪刀朝自己另一只手比划着没说话 “妈妈，我头疼”南雨使劲抱住自己的脑袋 “妈妈，我疼死了”南雨一下子抽搐着昏厥了过去，歪倒在妈妈手上，妈妈拿剪刀的手正抬起来，头正好碰到剪刀，被剪刀戳破了一个大口子，血立刻流了出来，即便这样，南雨也没有醒过来。 妈妈呆呆的看着紧闭双眼紧咬牙关头破血流的南雨，血越流越多，流了妈妈满手满身。 突然妈妈好像一下子醒了，她惊恐的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慌张的下了炕，找了一块干净布，一只手用布摁住南雨流血的额头，另一只手掐南雨的人中。 妹妹突然惊醒，使劲嚎叫起来，妈妈看看南雨看看妹妹，眼泪一下子流出来，跟着妹妹一起哭起来。 奶奶和南芳被妹妹的哭声吵醒，穿上衣服赶到东屋，看到满炕的血，奶奶和南芳也吓呆了。 这时南雨醒了过来，看到眼前哭泣的妈妈，看到妈妈自责难过的眼神，她知道妈妈回来了，叫了一声“妈，别哭，不疼了”一句话奶奶和南芳一下子也跟着妹妹哭了起来。 妈妈背着高烧的南雨去了村里唯一的一个略懂医术的王村医家里，王村医给南雨打了一针庆大霉素，清理了南雨的额头，发现伤口在右眼太阳穴的位置，如果在向左移动一点，右眼睛可能就戳瞎了，王村医简单的给涂了一些药粉止血，也没有包扎，让别沾水就行，就让妈妈带着南雨回家了。 回到家里，妈妈一晚上都抱着南雨不撒手，直到天大亮。 “娘，是我想岔了，让你和孩子们跟着着急了，还把南雨伤了，估计得留一个疤了“妈妈自责的看着端饭进来的奶奶说到， “不怪你，是老山的错，委屈你了”奶奶眼圈红着说到 “妈妈，我饿了”南雨醒了过来，趴在妈妈怀里说到 看着怀里又开始生龙活虎的南雨，妈妈开心的笑了，“行，咱们吃饭” 家里的日子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和欢乐，唯一遗憾的是南雨的右太阳穴位置留了一个约2厘米的疤，对于这把疤痕妈妈耿耿于怀，可是小南雨根本不在乎，整天还是领着一大群小跟班跑老跑去玩闹着。 第11章 日子在平淡中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春天过去了，夏天到了，再过两个月又要麦收了。 田地在妈妈的精心侍弄下，长势特别喜人，又是一个丰收年，照这样子下去，再过1年就能翻盖房子了，想到这里，妈妈对田地更加上心了。 南芳南雨都长高了，姐妹俩的成绩一如既往的保持在第一名，成了学校有名的学习达人，特别是南雨，脑子灵，嘴巴快，做事干净利索，又仗义，收获了一群迷弟迷妹。唯一遗憾的是南芳还没加入少先队，没有带上红领巾。 虎子已经是一条大狗了，他成了姐们三个名副其实的狗腿子，可能虎子从小跟南雨南灵在一个被窝长大，可能在虎子心里，把南雨和南灵当成了他的同类，所以他最亲近南雨南灵，其次才是南芳，他听命令的次序也是如此，只要南雨在家，虎子毕然唯南雨命令是从，南雨如果不在家，虎子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南灵身后守护。虎子的亲疏有别每每都把南芳气的够呛。 小妹妹灵灵一岁半了，聪明伶俐的很，整天跑跑跳跳不得闲，经常自己偷溜到街上玩，看到奶奶来找她，她还学会和奶奶捉迷藏，奶奶每次费好大力气才能找到她，奶奶每次都跺着小脚发狠说要打她，结果没有一次下去手。 因为南灵淘气经常自己乱跑，爱操心的南雨听大人闲谈提起小孩子被拐走，晚上睡觉前和妈妈谈起南灵乱跑的事，担心被拐走，南雨的担心把妈妈逗乐了，在妈妈心里村里是很安全的，加上街上总是有人，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南雨放心，还把南雨的担心当做乐事告诉了奶奶和南芳，奶奶也笑南雨是操心的命。可是南雨就是放心不下南灵，每天晚上睡前逼南灵背诵家住哪里，自己的名字，姐姐的名字，妈妈的名字，还对南灵强化教育，除了家里人不许跟任何人走，万一有不认识的人抱走她，她一定要记得自己的名字和二姐南雨的名字，因为南雨里认识的同学多，而同学来自邻近的各个村子，万一有事也方便去找。 因着南雨的操心，奶奶也被吓的不敢让南灵离开视线，可南灵的小胳膊小腿跑的太快，稍不留神自己就溜了，吓得奶奶经常四处在街上找南灵。 慢慢的奶奶找妹妹成了街上一景，成了大家单调生活的乐趣，大家也乐此不疲。只见一个小脚老太拄着拐杖健步如飞的满大街找寻，一边找一边喊，“灵灵，灵灵你在哪，回家吃饭了”街上的人不是给奶奶使个脸色或用手指一下妹妹的藏身处。 “奶奶，你找不到我，找到我就回家”一个梳羊角辫的小丫头，身后跟着一条大狼狗，不时在街上人的掩护下，东躲西藏着。 “抓到你了”奶奶在街上人的帮助下，逮到妹妹 “哈哈，奶奶你耍赖，你耍赖”大狼狗温顺的摇着尾巴围着奶奶和妹妹打转 “乖乖，别瞎跑，吓死奶奶了，乖，咱们回家吃饭，吃完饭再玩”奶奶抓住妹妹作势要打她，结果手还没落下，嘴里已经乖乖的叫个不停了。 “小敬，吃了晚饭再去你娘家，让你爹打听下，老山什么时候回来，走了小半年了，连个口信都不稍回来“ “娘，你忘啦，我爹打听了，说老山跟着工地的头去了外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在那里” “唉，你看我这记性，我又忘了” “没事，您就是累的，灵灵太皮” “瞎说，老三那皮了，她可是个乖孩子，有她我都能多活几年”可能老人都最疼老幺，奶奶最容不得别人说妹妹 “娘，你就惯她吧，也不知道像谁，嘴甜的不行，哎，她人呢” “哼，她肯定带着虎子又跑街上去等南雨去了，小没良心的，不管对她多好，她就是最亲南雨”奶奶有些吃醋的说到 正说着话，南灵骑着南雨脖子冲了进来，“老二，火车开快点，快点”，虎子尾随也冲在南雨身后跑了进来。 “你可累死我算了，火车没油了，得加油，一会在开”南雨满头汗的想把南灵从脖子拿下来放到地上，南灵死搂着脖子不撒手。俩人一狗嘻哈闹成一团。 “南雨，别摔着灵灵”奶奶在一旁着急的看着宝贝乖乖在南雨的脖子上东扭西扭。 “娘，没事，南雨有数” “别闹了，南芳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她值日，我先回来了”南雨一边和南灵玩闹，一边回应 “妈，我回来了”南芳背着书包进来了，在妈妈心里，三个孩子中最喜爱南芳，南芳长相斯文秀气稳重，学习又好，更符合妈妈心目中文化人的样子，妈妈一直期望南芳考上大学，也是圆妈妈一个自己的梦，不是说不爱南雨南灵，可能对老大的期望更高吧。 “回来了，咱们马上吃饭”妈妈看到南芳回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计，开始摆饭 \"明天礼拜天，南雨南芳和我一起去地里去拔草，对了，什么时候放麦假啊\" “妈，上个礼拜刚拔了，还要去啊”南雨一听又要去地里晒，哀嚎一声说道 “老二，听话，不拔草，麦子没营养，长不好卖不了好价钱，还指望麦子给我们换新房呢” “妈，还有多久换新房啊“南芳不像南雨大大咧咧的性子，她心思细密敏感，村里人的嘲笑和白眼心里都明白，随着年纪的增加，每每看到家里破旧的土培房子，再看看别人家的青砖瓦房，看着别人家小孩越来越好的穿戴，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都让南芳更加敏感和自卑。 “明年”妈妈开心的说到 “真的啊，太好了，妈，我去”南芳开心的说到 “我也去，我也去”南灵也凑热闹一边说一边继续要往南雨身上爬 “好，都去”妈妈，“快吃饭，别闹你二姐了”妈妈对老三说到 吃罢晚饭，妈妈和奶奶坐在炕头，比划着一件南雨的衣服，商量给小灵灵改小点穿。 姐俩做完了作业，在炕沿边教小灵灵数数，虎子趴在南雨脚边，偶尔用鼻子拱一下南雨的腿，示意南雨撸毛，小灵灵很聪明，对数字很感兴趣，一教就会，姐妹三个正在边教边玩，虎子突然站立冲外叫起来。 “南雨，去看看谁来了” “老二，去看看谁来了”小灵灵淘气的学舌道 “南灵，去看看谁来了”南雨做着鬼脸冲小灵灵说到 “你俩，真是一个赛一个懒”南芳说着站起身 不等南芳出门，院门一响，一个声音传来“小乖乖，干妈来啦” “干妈”小灵灵一边叫着一边溜下炕冲了出去 “小乖乖，想干妈没有”大栓嫂子一把捞起小灵灵抱进怀里走进屋 “干妈，想了，你怎么才来看我呀”小灵灵搂住大栓嫂子的脖子开心的说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少天没见呢”奶奶酸溜溜的说“早上刚刚见过，这一天都还没有过完，就想成这样了啦” “哈哈，大娘，我们上辈子肯定是娘俩，一天不见就想的不行”大栓嫂子爽朗的大笑起来 “小敬，你大栓哥刚回来，带回来2斤肉，明天咱们吃饺子，你带孩子们过去一起包” “不了，嫂子，明天我得去地里拔草” “你可真是，天天去地里，少去一天也没啥大事” “嫂子，就指望着这几亩地呢，得去” “那下午早点回来，咱们晚上吃” “嫂子，不了，隔三差五去你家吃饭，都过意不去” “咱们什么关系，亲姐俩一样，再说还有我闺女呢”大栓嫂子掂了点怀里的小灵灵亲了一口 “大娘，你劝着点小敬，家里就她一个顶梁柱，别太累了，这段时间得养一养，再过一段时间麦收，不然到时候身子吃不消”大栓嫂子对奶奶说到，转头又对妈妈说到： “小敬，老山回不来，别着急，我家俩小子都是壮劳力，到时咱们一起。“ “嫂子，这是多亏了你家帮补”妈妈眼圈一下子红了 “这说的话，你大栓哥的活计，都是你爹给介绍的呢，要不是你爹帮忙，这几年也攒不下钱翻盖房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明天晚上早点带孩子过来，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嗯，嫂子，我送你” “干妈，我送你”小玲玲学舌道 “好好，你送干妈”大栓嫂子抱着妹妹往外走着说 第12章 麦收到了，麦收过去了，秋收到了，秋收忙完了，冬小麦种到了地里，还有1个多月又要过年了，爸爸还是没有消息，随着日子的一天一天过去，妈妈和奶奶对爸爸的担心与日俱增，农村没有秘密，爸爸快1年都没有消息的事情全村都知道了，好事八卦的人议论纷纷，有的说爸爸出事了，有的说爸爸和别的女人生儿子去了，还有的说爸爸赌钱被抓了等等。 各种谣言之下，妈妈白天在人前表现的若无其事，对外还是强撑说相信爸爸没事过几天就回来，尤其对奶奶更是表现的若无其事让奶奶放心。可是到了夜晚无人时，妈妈总是一个人呆坐发愣，每到这时南雨都特别害怕，她也不知道害怕什么，只是硬挤到妈妈身边，和妈妈唠叨家常，比如虎子做了什么错事，比如妹妹闯了什么祸，比如南芳又欺负她，比如自己考试得了100分，比如妈妈奶奶偏心南芳等等，在南雨的花式告状和诉苦之下，妈妈从一开始敷衍回应到慢慢敞开心扉，逐渐把南雨当成一个倾诉对象，开始和南雨说一些和爸爸相关的事情，如第一次和爸爸说话的情形，如第一次因为爸爸反抗姥姥，如和爸爸结婚事的情形，如第一次爸爸给她买礼物的情形，如第一次和爸爸吵架的情形…… 从妈妈没有经过组织和润色的语言中，南雨知道了妈妈对爸爸坚定的爱和期待，如她喜欢因为爸爸有文化而坚持嫁给了爸爸，如她知道爸爸一直孩子脾气没有定性，但她坚信爸爸会长大变的有责任，如她知道爸爸对花钱没有规划，但她知道爸爸是随性而为，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爸爸会把家庭规划好的，如她知道爸爸想要儿子，可是她没有生出儿子，爸爸也没有嫌弃她，如她知道爸爸内心也想给家人好日子等等。 遥远距离，漫长的时间，千万倍的扩大了妈妈对爸爸的思念和忧虑，以及妈妈对自己的自责，如真不该整日和爸爸唠叨挣钱盖房子，如真不该整日唠叨爸爸不上进，如真不该整日唠叨爸爸对她不体贴，期盼只要人没事回来，其他的都可以不要了。 就这样在漫长的痴痴等待中，一个飘雪的早晨，妈妈收到了爸爸的一封信，看邮戳信是6月份从内蒙寄出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耽搁到现在才寄到。 爸爸的信很短，他在信上说麦收回不去了，工头器重他，把他带到了内蒙干活挣钱，等他挣了钱，回家就翻盖房子，让妈妈照顾好奶奶。 听妈妈念完了信，奶奶连声说，“快，南雨，给你姥姥和干妈去说一声，你爸有信了，让他们也放心。爸爸没有消息的日子，姥姥和大栓嫂子担心妈妈奶奶想不开，经常来家开解妈妈奶奶，也是在姥姥家和干妈家的照应下，忙完了麦收和秋收。 有了这封短信，妈妈和奶奶一直提起的心才略放下了些。 有了这封短信，村里的谣言逐渐消失了，大家转而羡慕爸爸去挣大钱了。 有了这封短信，让妈妈有了过日子的主心骨。 第13章 过年除夕夜，照例是小孩子最高兴的，南芳南雨南灵加上虎子吃着好吃的，穿着妈妈给做的新衣服，听妈妈和奶奶盘算盖新房子的各种细节，日子简直太幸福了。 过了除夕是初一，下午时分一家人正在炕上热闹的说笑着，趴在炕边地上的虎子突然叫起来冲到院里，妈妈从窗户往外看去，竟然很多年没有登门的大伯南林和她媳妇突然造访，两人是空手来的，只见进了院门站在院子里两人也不进屋，南林媳妇示意南林喊人，南林不肯，于是他媳妇高声喊到：娘，你出来下“ 奶奶走到院子里，看到多年未登门的大伯，意外又惊喜的说：“老大，老大媳妇，天太冷，进屋吧” “不了，几句话的事”南林媳妇说“小三说了一门媳妇，年后办事你知道吧” “听大栓媳妇和我提了下”奶奶回应到 “小三是咱家孙子辈老南家第一个娶媳妇的，你做太奶的，老山做爷爷的，不能不过问吧” “怎么过问，你们多少年不和我们来往了，再说小三说媳妇的事，你和我们提过吗？你家有把娘当太奶吗？”妈妈闻言出来对着大娘呛声说到，姐们几个也跟到院子里。 “怎么不把娘当娘，年年的粮食有短过吗？娘帮补你家这么多，我有计较过吗” \"粮食，我嫁进南家15年，每年你们只给1麻袋麦子和1麻袋玉米，就这些东西，你们没有一次痛快给过，都是拖好几个月才给，每次给的都是多少掺了土坷垃\" “娘一个劳力，整天给你家干活，当然得你们多出粮食” “大嫂忘了吧，咱娘娘今年80了，当年我和老山刚结婚，大哥大嫂就和娘闹着分家，家里的存粮，家里的好家伙什，家里好的地块，都被你们挑走了，就连娘屋里的一个板凳，你也非得说两家平分，愣是给从中间劈开，拿走了一半，也是你说娘离不开老儿子，让娘跟着我们，我也没说啥，都同意了，按你们意见办的，咱娘生病伺候都是我，嫂子你也从来没有管过，现在都过了15年了，咱娘都80了，你又来找什么后账？” “别说没用的，娘给你家干活，当然你家管，以前不和你们计较，是你们条件不好让着你们，现在听说老山发大财了，那咱们得说道说道” “老大，你说吧”奶奶对着南林说到 “娘，就是家里日子紧，这不小三娶孙媳妇，你让老山帮补出几个钱”南林低头说到 “老大，别说了，老山在内蒙还不知道咋样，能不能赚钱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老大你说吧，让老山小敬怎么帮补，出多少钱？”奶奶看着南林直接问道 “娘，15年了，你都帮老山家了，让我看，老山媳妇给50块钱就算了”南林媳妇抢着说到 “老大，这也是你的意思” “娘，有多少帮补多少就行” “没用的东西，不行必须50”南林媳妇狠推了一把南林 “娘，娘，你别气，当心身子”看奶奶脚下不稳，妈妈一把扶住奶奶劝道 “当初分家时候是立了文书的，大哥大嫂要是想重新分家，我也没有意见，咱们把族里的老人叫一起重新给商量下”妈妈说到 “重新分家了，你想的美，没门儿”大娘跳脚说到 “那大嫂什么意思” “算了，让你别来你非来，咱们回吧”南林拉住他媳妇往外走 “拉我干什么，告诉你，不出钱是吧，咱娘的粮食，从今年开始，我不给了”南林媳妇一边和南林拉扯一边扭着身子回头喊道 “小敬，我拖累你们了”奶奶叫着妈妈的名字，一下子哭了，有伤心大儿子的不孝，感念小儿子家里的贫寒，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娘，别听他们瞎说，拖累啥啊，都是你把她们姐妹三个带大的，要我说你是咱家的大功臣，再说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你我太省心了，没事，咱从来也没指望着大哥家给的粮食，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不说了，外面冷，咱们进屋，进屋” “奶奶，奶奶”小姐三个围上来 “哎，哎”奶奶连声应着，被孩子们拉到了屋里 第14章 热闹的年节里，小脚奶奶被大伯家这么一闹，人变的越来越萎靡，越来越沉默寡言，她觉得自己无用极了，拖累了妈妈，即痛恨自己的年迈无用，又无奈小儿子的不争气，更是心疼妈妈带着三姐妹的窘迫。 看着奶奶精神头越来越差，妈妈每日都会和奶奶唠叨几句老山，比如老山现在肯定在努力赚钱，等老山回来咱家日子肯定好，比如老山在外肯定记挂老娘，让奶奶保重身体别让老山担心等等。除此之外，妈妈还让三姐妹带着虎子每日都围奶奶身边玩闹，希望孩子们鲜活的气息能冲谈不了她心中的郁闷，希望孩子们的生命力能激发奶奶的活力。 有了对小儿子的牵绊，加上孩子们的陪伴，奶奶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家里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转眼半年过去了，这半年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村里通电了，电灯带来的明亮，让人着迷，一切都是明堂堂的，照的心里敞亮极了。虽然还是经常停电，虽然安装电灯各家各户也都需要花一些钱，但似乎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夜晚光明也来到了每个院落，给每个夜晚带来了希望。 又快到了麦收时节，妈妈一如既往的在田地里忙碌，南芳和南雨的学习成绩一如既往的优秀，虎子一如既往的看家护院，奶奶一如既往的照顾家里饭食和小灵灵，家里一切都一如既往的井井有条。 “小乖乖，别乱跑了，奶奶可没力气找你了”小脚奶奶冲着在巷子里跑来跑去的灵灵喊道 “奶奶，来呀，抓我呀”小灵灵一边带着虎子跑一边回头做鬼脸 “回家，回家，咱们得回家做饭”奶奶哭笑不得的喊道 “你先回，我等南雨” “没大没小，叫二姐” “没大没小，叫二姐”小灵灵淘气的学舌说到 奶奶看着小灵灵和虎子在巷子口停下了，笑着摇头回家开始做饭 “哎呦，这不是小灵灵吗，走跟我回家，给你糖吃”一个路过的村民伯伯逗妹妹说到 “不去，等二姐”小灵灵干脆的回应到 “不跟他去，跟我去，我给你包饺子吃”一个路过的婶子接声说到 “那也不去，得等二姐”小灵灵继续坚持道 “跟姐姐走，我带你去玩”一个小姐姐过来要拉妹妹的手 “不行，不行，得等二姐”小灵灵抱着虎子的脖子摇头说到 “老山家的三个丫头，你说怎么长的，这么招人疼”几个叔叔婶婶议论道 虎子突然冲着前方叫了两声，尾巴开始疯狂摇动起来 “南雨，南雨”小灵灵看着远远走来的南雨南芳叫起来，和虎子一起冲着南雨跑了过去 “慢点跑”南雨跑向灵灵，抱起了她，：“跟你说了，不要在街上等我，回家等” 虎子兴奋的摇着尾巴围着南雨转圈圈，南雨用一只手胡乱撸了两把虎子的头，抱着小灵灵等南芳 “跟你说了不要等我”灵灵抱着南雨的脖子调皮的学舌道 “淘气”南芳走进了拍了拍灵灵的头 “南芳，不许打我，我告奶奶去” “没良心，白疼你了” “没良心，白疼你了”南灵边学舌边冲南芳做鬼脸 姐妹三人和一只狗，边说边朝家里走去 晚上一家人吃罢晚饭，点着蜡烛，南芳南雨爬桌子上做作业，小南灵带着虎子围着南芳南雨捣乱。妈妈和奶奶在傍边凳子上边做活计边说着话。 虎子突然叫了起来，随后大栓媳妇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乖乖，快来接我” “干妈”小灵灵冲了出去，妈妈站起身也迎了出去 “是西瓜”小灵灵跑过去抱着大栓媳妇的腿高兴的叫起来 “嫂子，看你，怎么又拿东西来” “给孩子们吃，你大栓哥从邻村拿麦子换的，便宜”大栓嫂子把一个西瓜递给妈妈说 “天晚了，我不进屋歇了，你大栓哥从县里联系了一个机器，说收麦子可方便了，不用人割麦子了，我先和你声，今年麦收你不用着急哈“ “嫂子，要不进屋歇会再走吧” “不了”大栓嫂子低头摸了摸小灵灵的头说，“对了，老山还没信来” “没呢，嫂子，急死我了，你说不会出事吧” “不会，别瞎想，过几天就有信了” 转眼到了麦收，南芳南雨也都放了假，虽然大栓嫂子和妈妈说了联合收割机的事情，但以防万一，妈妈还是按往年惯例进入了战备状态，如果联合收割机不行，就随时人工顶上。幸运的是，大栓家真的从县里把联合收割机搞来了，为了试验机器的效果，大栓嫂子家先选择了我家的田地进行试验作业，随着机器轰隆隆开过，麦秆和麦粒自动分离，一边是脱粒干净的麦秆出来，一边是麦粒出来，神奇极了，简直把众人惊呆了。 非必要，是没有人愿意卖苦力的，看了机器的效果，一时间沸腾了，不但全村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来排队预约机器租用，连外村的人也赶来排队预约机器。 大栓和大栓媳妇没日没夜的在田里劳作，因着家里的麦子已经早早收割完毕，妈妈看大栓嫂子太辛苦，加之两家人亲似一家人，妈妈和奶奶就主动承担了给两家田地扫尾以及给大栓家做饭的事情。 和往年比起来，今年的麦收太轻松了，妈妈每天每天带着南芳南雨大小二小去田里做收尾，奶奶在家带着南灵帮忙做饭。日子规律而朴实简单。每晚妈妈都和奶奶盘算，麦收好了，就翻盖房子，妈妈也姥姥也说了，先借姥姥家一些钱，等老山带钱回家就还上。这样等到了冬天就能住新房子了。 这日傍晚，妈妈给大栓嫂子送晚饭回来，还未走到家，一个婶子远远看到妈妈，就喊起来：“小敬，快回去，你娘摔倒了。” 妈妈闻言赶紧跑回了家，“娘，娘”妈妈推开院门喊道 “妈妈，奶奶，奶奶疼”南灵哭着跑了出来抱住了妈妈的腿 妈妈抱起灵灵跑进屋，奶奶直挺挺的躺在东屋的炕上，微睁着眼睛，脸色嘴唇苍白，南芳南雨也红着眼圈站在炕前。 “娘，咋啦，是不是南灵淘气，让你着急摔了” “没事，老了，不中用了，摔了一跤” “娘，身上哪疼，和我说，我去抓药” “事不大，就是腿不得劲了，别着急，一会去找点止疼药给我” “娘，拿不对劲一定和我说啊”娘听奶奶若无其事的口气，也送了一口气 “你先吃饭，明天还得去地里，大小二小吃饭回家了，锅里给你留了饭。” “我先去去诊所拿止疼药，一会回来吃，南芳南雨你们看着奶奶”娘说着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奶奶带着王村医进了家门，王村医给奶奶做了问诊，摸了摸四肢，奶奶的右腿不能碰，一碰就疼的冒汗，王村医先给了止疼药让奶奶先吃上。示意妈妈和他一起到了院子。 “我估摸着右腿是骨折了，这个病我这看不了，得去县医院做手术，你娘年纪大了，就算手术估计也不好恢复了”王村医摇头遗憾的说到 “王叔，手术贵吗” “听说不便宜，得打钉子进骨头，家里不能离人，我先回了” “我送你” “你忙吧，别送了” 晚上，妈妈陪奶奶在厢房睡的，方便照顾奶奶。让南芳带南雨南灵一起在北屋睡。奶奶疼的几乎一宿没睡，妈妈看着难受却爱莫能助。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孩子们还睡着，大栓嫂子来了 “嫂子，你咋来啦，今天地里不忙？” “小敬，你真是傻，啥都不知道，都被蒙在鼓里”大栓媳妇恨声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妈妈说到 “我问你，大娘和你说没说怎么摔倒的” “说是自己不小心” “哪里是不小心，是前院小三推的” “啊？为啥” “我听二小说，昨天他们在北屋吃饭时候，前院小三来了，二小去茅房，听到小三和你娘吵架，说什么金戒指。具体什么二小他也没细听，等大小二小他们吃完饭要走时候，才听到你娘喊人的声音” “什么金戒指？” “问我，我问谁，得问你娘”大栓媳拉着妈妈去了厢房 奶奶看到大栓媳妇进来，强打精神招呼到“来了” “婶子，到底怎么回事啊，二小说，小三昨天找你，和你吵架来着” “没吵，没吵”奶奶低声说道 “娘，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别瞒我了” “唉”奶奶长叹一声，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起因还得从奶奶和爷爷的身世说起，爷爷是我们当地一个小地主，家里有几十亩田地。奶奶家里是个落魄的大户人家，从奶奶是小脚就能看出来，在奶奶的那个年代，只有大户人家女儿才裹小脚，爷爷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无论哪个政府当权，他都不敢反对。□□时期，因被举报说他支持过国民党而被□□被抄家，爷爷被□□当晚就想不开跳井死了。奶奶守寡一人把大伯和爸爸拉扯大，其中辛苦不必细提。 现在是不知道谁提起爷爷奶奶当年家境，一些长舌的人竟然说奶奶当年有很多金银首饰，抄家时候没有被抄走，都留着要给老山家的三个丫头。前院大娘听说了，竟然信了，在家里埋怨谩骂奶奶偏心老山家三个丫头，被小三听到了，来找奶奶要，奶奶那里来的金银财宝，小三不相信就四处翻奶奶的柜子，翻出了奶奶积攒了一辈子的79块钱，小三要把钱抢走，奶奶不让，拉扯间小三把奶奶推倒了，小三看奶奶倒地不起，就自己拿着钱赶紧溜了。 “我找他们去”妈妈气不过起身就往外走 “别去了，你争不过他们，还得受一肚子气”奶奶在后面虚弱的喊到 “小敬，等等我”大栓嫂子喊到，转头匆忙和奶奶说“我跟看看去，别出事 ，大娘你歇着” \"小三，小三出来\"妈妈推门站在前院门口喊到 “大清早，嚎叫什么”大娘看到是妈妈，阴阳怪气的说 “小三把咱娘的钱抢了，还把咱娘推骨折了，他人呢，让他出来” “小三没在家，别诬赖我家小三” “不是他是谁，让他出来” “走，走，娘说好了是你家管，这会想赖上我家，没门” “王医生说了，得去县医院手术，是小三推的，让他出来，把钱还回来” “胡说八道，根本不是小三，小三就没去你家，你别在这诬赖好人” “我家二小听见小三和婶子吵架了”大栓媳妇跟过来说到 “谁不知道你和他家穿一条裤子，我还说是你家大小二小推的呢，再闹腾，我找人打你” “嫂子，得讲讲理吧，南林哥呢，南林哥你出来，给评评理，大娘得去县医院做手术，小敬家情况你们也知道，让小三把钱先还回来” 无论妈妈和大栓嫂子怎么喊，南林始终没有出来。 “晦气，别再这叨叨，你有钱你出，我家没钱”大伯媳妇打断了话语，一幅开水不怕死猪烫的模样，“再说了，都80了，还能活几天，做啥手术，老山不是赚大钱了，让他家去，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南林媳妇一边得意的说着，一边粗暴的把妈妈和大栓媳妇推出了家门，还“啪”一声拴上了门栓。 妈妈被气的红了眼，还要上前拍门要说法，大栓媳妇劝道：“先回家，大娘伤势要紧，碰着这么不要脸的一家子，回头在收拾他们” 妈妈被拽回了家，看着床上疼的奄奄一息的奶奶，心疼伤心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大栓嫂子担心奶奶跟着着急，便嘱咐南芳南雨好好照看，把妈妈拉到了北屋。 “小敬，被哭了，眼泪不顶用，想想该怎么办吧” “嫂子，我能怎么办啊”妈妈一下子哭出声来，窘迫生活仿佛一下子把妈妈压垮了。 “唉，傻妹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大栓嫂子也跟着摸起了眼泪 妈妈哭了好打一阵子，慢慢冷静了下来。 “嫂子，得给我娘去治病，不然我娘有个万一，老山回来我没法交代” “小敬，说句不孝顺的话，大娘活了80岁，都是你日常孝顺伺候的好，就算有不测，大家都不会怪你” “嫂子，我不能坏良心，从我嫁进来，我娘对我一直很好，没有刁难过我，这么多年也没跟我过上好日子，这个时候我不能不管” “县医院很贵的，你攒了多少年的钱，才攒够盖房子的钱，再说你这房子真是没法住了，今年夏天好几个塑料布遮盖都还漏雨，要是冬天雪大，我都担心房子塌了” “嫂子，嫂子”妈妈拉着大栓媳妇的手难过的喘不过气 “唉，都怪这个老山，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回家看看，也不往家寄钱，这算什么男人，也就你能忍”大栓媳妇恨声说到 “嫂子，你家里忙，你先回去忙吧，我把家里安置下，就去找车去县医院” “行，我也回家安置下，让大小和你一起去，让他给你跑腿” “嗯，家里嫂子帮忙照看下几个孩子，我娘家那边，弟妹也经常叨叨嫌弃我娘我爹贴补我，这会真是谁也指望不上，就只有嫂子你了” “放心，三个丫头就跟我自己的一样，不说了，你既然定了非去县里，我不拦你，你赶紧收拾下，别耽误了，我也回家一趟” 妈妈把南芳南雨叫到跟前，说要带奶奶去看病，家里南芳南雨带着南灵别出门，晚上，大栓嫂子来陪他们。 南芳南雨很懂事的答应了，听妈妈指挥帮忙收拾一些奶奶的行李和路上的吃食，正在收拾间，虎子叫了起来，院门响了，大栓媳妇提着一个包袱带着大小进来了：“小敬，这个是家里的一些馒头和烙饼，你带着路上吃，这有100块钱，你也带上。你大栓哥正好在路上碰到一个去县城拉货的拖拉机，你们跟着拖拉机去县医院，我家里实在忙走不开，让大小跟着，我就不跟去了” “嫂子，钱不用了，我有” “有什么有，先拿着，花不着再还我。快赶紧收拾，车等着呢” 好心的拖拉机司机把车停在县医院，帮着把人抬进医院安顿下来才走。妈妈再三感谢，想给司机一些吃食，司机什么都没要就走了。 县医院的医生给问诊后，看了下奶奶的情况，和妈妈商量，建议保守治疗，先打针消炎然后打石膏再吃药观察，如果手术担心老人身体不能负担。 妈妈对这些一窍不通，一切听医生的安排。不过，医院真是轻易不能来，才两天时间，钱感觉流水一样花没了。 住院的第三天，妈妈出去买饭的时间，奶奶向别人打听花了多少钱，之后就闹着要回家，妈妈不肯，奶奶就绝食不吃饭，急的妈妈不一会功夫起了满嘴的泡。最后还是医生说了情况，赶来劝说了奶奶，让奶奶配合救治，别辜负了儿媳妇的好意，不然钱花了病没有治好就更不值了。 奶奶看反抗无望，只能配合接受。医生见状也体谅奶奶和妈妈，第三天就给安排了打石膏，奶奶看石膏打好了，就又闹着出院。医生见状无奈，就给开了一个月的药，安排回家休养。 虽然前后在医院仅仅5天时间，医生也非常同情妈妈和奶奶的境况，也尽力帮忙省了不少钱，但对于不富裕的妈妈来讲仍然是一笔大数目。回家后妈妈还了大栓嫂子的钱，虽说大栓嫂子不介意借钱给妈妈，但各自日子需要各自努力过，虽然人穷，但不能志短，尤其对真心对你的人，更是尽量不要给对方麻烦成为对方的拖累，再好的感情也禁不住如此日日消耗，只是这样一来，今年翻盖房子的事算是泡汤了，只能明年再说了。 第15章 奶奶骨折后在家休养了1个月，虽有妈妈精心护理，但终日郁郁寡欢，觉得自己拖累了妈妈，大儿子的不孝，小儿子的不知所踪，家里的贫寒境况，都让奶奶无力面对，她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妈妈看奶奶身体每况日下，坚持要带奶奶再去医院检查，奶奶寻死觅活的不肯去，妈妈无奈只能自己再去县医院开药回家给奶奶吃。 奶奶骨折后，大伯南林一家一次也没有来看过，虽然南林家小三抢了钱致使奶奶骨折的事情在村子里传开了，虽然村里人对南林家背后指指点点，但在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在贫穷饥饿面前，这些无良的品德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有人羡慕南林一家能欺负南山一家而获得好处。 妈妈对于奶奶骨折的事情气不过，要找南林家理论，为此专门找了南家族里亲戚们，尤其常年帮族里理事的几个有名望的人家，希望他们能出面帮忙和南林一家交涉一下，帮忙给主持一下公道，但没有人愿意为了不争气的老山家去得罪一个南林家，甚至有人劝妈妈，老山不知所踪，家里没有儿子，以后还要靠着南林家里，劝说妈妈和南林家里搞好关系，不要在四处搞事。 自此，妈妈放弃了和南林一家理论，但从此南家所有亲戚全部断绝了所有红白喜事的来往，妈妈从来不瞒南芳南雨家里的事情，将所有事情也告知了姐俩，让姐俩看清好坏人，要姐俩一定要自强。 奶奶骨折后，姥姥姥爷担心妈妈的日子，经常籍着看望奶奶的借口，为防止家里弟弟弟妹埋怨，并不买任何东西，只是走的时候，偷偷塞钱给妈妈。 大栓媳妇也是担心妈妈家里的日子难过，经常买了好吃的东西来给姐妹三个打牙祭，以此希望帮妈妈减轻一些负担。 面对南家亲戚的薄情寡义失望至极，念及一直没有消息的爸爸无比焦虑，看到窘迫家里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即将到来的繁重的秋收，妈妈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懂事的南芳南雨一放学就照顾奶奶，帮妈妈做家务，就连调皮的南灵也特别安静，白天就守着奶奶玩，晚上搂着妈妈的脖子除非睡着不然不撒手。南雨更是敏感的感受到了妈妈的内心焦虑，之前妈妈生病的一幕始终在南雨脑海里，她担心的晚上睡不好觉，经常做噩梦，梦到自己在路上找不到家，找不到妈妈，找不到姐姐，找不到妹妹，被噩梦吓醒后，南雨只有抓着妈妈的手才能睡着。 没人注意到南雨快速消瘦了，一日上课时候南雨晕倒了，吓坏了的妈妈得到消息抱着南雨赶到村医家里，王村医看到瘦弱的南雨吃了一惊，问妈妈：”孩子怎么这么瘦了？“妈妈这才注意到怀里的南雨已经瘦的下巴尖尖的了，看着没有精神和活力的南雨，妈妈心疼的说“老二，你别吓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妈，就是累了” “带孩子回家休养一下吧，估计是低血糖，孩子太瘦了，给补补” 妈妈背着虚弱的南雨往家走去，边走边掉眼泪，南雨趴在妈妈背上，用手给妈妈抹眼泪，“妈，别哭，我没事的” “是妈不好，老二，是妈不好” “你是最好的妈妈，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你，给你盖大房子” “好，妈等着享你的福”妈妈听着南雨的边哭边说 小孩子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妈妈从几个孩子身上获得了能量，有了生活的动力，在妈妈的操劳下，家里日子逐渐平静下来。 很快半年过去了，快过年了，年迈奶奶的身体越来越糟，每天都在盼爸爸回家，几个和妈妈要好的嫂子婶子几次劝说妈妈放弃给奶奶看病买药，妈妈都没有同意，她只有一个念头，要给爸爸一个交代。 直到过年爸爸没有回家也没有任何消息，奶奶熬过了除夕和初一，初二早上嘴里叫着老山的名字过世了。 因着妈妈已经和南家亲戚断绝了来往，所以奶奶的过世，并没有通知他们。但小村里没有秘密，奶奶过世的消息很快全村都知道了。 初二晚上，妈妈和几个帮忙的人正在家里布置灵堂和整理孝布，南林带着一大帮亲戚上门了，进门二话不说，抬起奶奶尸体就走，妈妈去阻拦，被南林推倒在地，说自己是大儿子，得给亲娘发丧，说南山没准死在外面了，没道理让一个外姓媳妇发丧。 几个看不过眼的帮忙的婶子说：“10多年没管过老人，老人生病的更是没来看过，现在充什么孝子，南家族里太欺负人，不就是看上丧事收取的份子钱吗？ “我们才是南家人，有你们什么事”几个南姓族人怕事情闹大心虚的推开众人跟着溜了 世间缺少雪中送炭的人，却永远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人，妈妈眼睁睁的看着南林他们抢走了奶奶尸体，却无计可施，只能干看着南林在他家摆起了灵堂，并借口南山失踪还不知道死活，对外宣布由他全部负责，并以南家两兄弟的名义收取了礼金。 为了老人走的安心，妈妈带姐妹三个去吊唁奶奶，却被南林媳妇担心分礼金被赶了出来，理由是她已经和南家断绝了关系，不用来吊唁。妈妈被逼的无法，只能自己在家设了灵堂进行吊唁，带着姐妹三个为奶奶守孝。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奶□□七刚过，一场大雪把东厢房的屋顶塌了，姥姥姥爷看北屋也有些危险，执意接妈妈和姐们三个去家里住，住了不到1个月，舅妈就冷言冷语起来，好强的妈妈不愿年迈爹娘夹在中间受气，也不愿孩子们受舅妈的白眼。就去找大栓嫂子，租住大栓家老房子几个月，等开春就翻盖房子，已经没有钱全部翻盖了，就想着先盖东厢房，等赞够钱了在盖北屋。大栓嫂子正愁怎么能帮妈妈一把，一听自然乐意，但死活不说是租住，只说是请妈妈带孩子们过去帮忙看一下房子。 没想到这一举动在村里造成了轩然大波，村里人没有想到两家关系好到可以借住房子的地步，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甚至有言论说妈妈不正经换来的。 第16章 日子如烟飘过如风吹过而未留任何痕迹，就像日转夜移，就像云雨相伴，那么自然而平静。 6年中，南芳南雨南灵对“穷”的力量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她们看到了太多的白眼，她们听到了太多的嘲讽，她们在物质上十分匮乏，有了“穷”这个朋友，使得她们更明白妈妈了妈妈的爱，使得她们更明白了家人团结的力量，她们不害怕穷，她们不害怕因为穷而被亲戚嫌弃，她们再穷面前不自卑，她们通过自己的学习在和穷对抗，她们通过自己的成绩在和穷战斗自己，她们都坚信只要自己坚强努力，只要家人在一起，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6年了，也一直没有爸爸的消息，妈妈盼呀盼，最后盼死了心。 6年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姥姥姥爷先后过世了，父母至亲的先后离开，妈妈无比难过，但人更是变的无比刚强，为了3个女儿，她精心收拾田地，农忙之余给村里做生意的人家打零工，忙碌了2年攒了钱盖了东厢房，之后从大栓家的房子搬了回来，这几年也一直在攒钱，估计明年开春就能盖北屋了。 6年了，南芳高三了，6月要参加高考了，南芳成绩始终优秀，人也越来越斯文漂亮，不出意外的话，她一定能考上大学，不过她内心始终有个小憾缺，那就是小学没有带上红领巾，为此，南芳没少那这个逗她。 6年了，南雨也上了高三，也要6月参加高考了，南雨在初中跳了1级，在高中也跳了1级，跳级原因说来逗人，是因为南雨看南芳越来越漂亮，而且经常有大小伙子围追堵截来送情书，南雨的老妈子性格泛滥，整天操心如何保护南芳，焦虑之下，想到了跳级的办法，索性南雨脑子聪明，加上人也刻苦好学，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所以学校也同意了，今年和南芳一起上了高三，同进同出，安心了不少。南雨心里没有任何遗憾，每天放学后就没心没肺的带着南灵和虎子疯玩。 6年了，南灵都9岁了，已经上了小学3年级，整天吵着要跳级和南芳南雨一起上学。 6年了，虎子没变，依旧每天威风凛凛的守护者三姐妹，现在变成了南灵的跟屁虫了 6年了，妈妈一直清心寡欲的带着姐妹三个过着寡妇般闭门谢客的日子，因爸爸失联太久，村里好事的人劝说妈妈改嫁，被妈妈打了出去，她一心只想操持好家，几个孩子都是读书的好苗子，妈妈最大的心愿几个孩子都能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 6年了，不论外面如何议论，大栓嫂子一如既往的待妈妈如亲姐妹，待姐妹三个如亲生女儿，用大栓嫂子的话，她就是没来由从心里疼几个丫头，上辈子，这几个丫头肯定是她的女儿。大栓家的两个儿子只差1岁，大小也读高三了，二小读高二，二小一看南芳南雨大小都要高考，死活也要参加高考，要和他们一起考学，为此大栓还狠狠打了二小一顿，没办法之下，大栓只能求了校长，让二小在高二提前参加高考，不过也算二小运气好，当时有一些政策可以高二提前参加高考，二小终于心满意足能和大家一起高考了，可是吊车尾的成绩愁死人，大家只能死命的逼的突击学习，二小备考的这半年多真是苦不堪言啊。 由于南芳南雨都要高考，妈妈不在出去打零工，除了去田间忙碌，就是在家里给两个孩子变花样的做吃的，希望两个孩子都能有健康的身体面对高考。妈妈听说大学1年学费得500，负担两个孩子1年就得1000多，学费是有点吃力，但不管怎么说，妈妈坚信读书改变命运，妈妈坚持砸锅卖铁的供孩子上学。 “小敬，小敬，快来接我下”大栓嫂子的声音老远就从巷子口传来 “嫂子，来拉”妈妈赶紧扔下手里的活计迎出了院门，虎子随着妈妈摇头摆尾的跟了出去，看到大栓嫂子扛着一大布袋子东西过来 “嫂子，你怎么又给我搬东西，家里都够吃” “是大米，你大栓哥从外地带回来三袋子大米，我给几个孩子扛了一袋子” “怎么不让大小来扛，看把你累的” “他给我扛了一截路就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小对芳芳有意思，可是见到芳芳就磕巴，他不敢来，哈哈” “哈哈，大小一个大小伙子进我家门就磕巴，出门就好，也是真是乖了” “小敬，俩孩子的事，高考完了，要不先定下来，考上大学就去念，考不上就给他们办婚事” “行，我看芳芳对大小也有意思，先定下来也好，都安心了” “那我回家就找人挑个好日子，大小肯定高兴死了” “嫂子，还有20多天就高考了，你别让大小二小松懈啊，读书要紧” “放心吧，大小有芳芳督促着，他不敢，他最明白，芳芳如果考上大学，他考不上，他就配不上芳芳了，二小啊，我看悬，才高二非要凑这个热闹” “嫂子，这都马上要考了，后悔话不说了，还有，你在家可千万别在唠叨了啊，孩子得有好心情才能发挥的好” “知道了，就你歪理多，对了，你还说我，小雨每天被你指使的团团转，你怎么不心疼小雨也要考大学” “小雨，别提了，她在家根本不学习，这马上高考了，根本不上心，整天带着灵灵和一堆孩子疯跑，南芳也不让我管，她说小雨心里有数” “那是，咱们小雨就是有数，哎，灵灵呢，怎么没有见她？” “还没放学呢” “行，那我先回了，灵灵爱吃米饭，你一会给灵灵蒸上” “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亲妈“ “你别光嘴上说，心疼钱不给孩子们做好吃的，我跟你说很多回了，俩孩子都考上了，学费也不愁，我和你大栓哥帮着出。你爹走的时候，把手里联系活的消息都告诉了大栓，现在大栓能挣到钱，全是托你爹的福” “嫂子，你别这么说，都是你和大栓哥辛苦才有今天” “再说了，芳芳马上是我儿媳妇了，小雨是我干闺女，我一点也不吃亏，现在我一起供她俩上大学，等她俩大学毕业了，她俩肯定特孝顺我，到时候，那个日子就美死了，哈哈，想想都高兴的睡不着觉，不说了，我得回了”说着大栓媳妇开心的走了 放学路上，南芳南雨大小二小相伴回家来， ”芳……芳，你……你要考……哪里的大学？“ 芳芳羞涩的看了大小一眼正待张口说话，被南雨插了嘴：“我姐说了，长三角、珠三角经济都发达机会多，咱们优先考虑这这两个区域的大学，到时候能边上学边打工挣钱，嗯，具体的地方，我姐说先考虑上海，然后是广州” 大小求证的看着芳芳说到：“确定了，先上海后广州，对吧” 芳芳点头说到：”咱们先把分考出来，有了分数就能挑选好的学校，上海的复旦交大都非常好，但分数要求的都非常高，这几天咱们都别松懈，继续复习“ “知道了，反正你们去哪，我去哪”大小低说到 “我也是，”二小大声插嘴到“你们去哪我去哪” “哎，跟屁虫，你不是最喜欢灵灵了，别考大学了，干脆和灵灵一起读小学吧，哈哈”南雨跳起脚猛拍了一下二小的头，大笑着跑远了。 二小摸着自己的头，冲南芳和大小说：”姐，哥，你看老二，她又打我头，考不好都怪她“说着跑着去追南雨 南芳和大小默默的跟在后面往家走，南芳几次开口欲言，周围有人被打断。 终于等到无人清静些了，南芳鼓足勇气低声问到：“如果你考上了大学，我没有考上，怎么办？ 大小略吃惊的说：“你怎么会考不上，我整日担心我没有考上，你考上了怎么办？” 南芳坚持问：“你回答我，你考上了大学，我没有考上，怎么办” 大小爱慕炙热的眼神看着南芳毫不犹豫的说：“如果你考不上，我也不去读大学，我在家陪你” 南芳害羞的低下了头：“傻瓜，真是一根筋，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大小慢慢靠近南芳担忧的说：“你说，如果我没有考上怎么办啊？” 南芳略撒娇的口气低声回到：”还能怎么办，逼着你继续考，一直考上为止“说完害羞的看了大小一眼，转身小跑去追南雨和二小。 大小开心的笑了起来，也大步跟随在南方身边去追南雨和二小。 高考的时间在6月7日8日，考点在县里，南芳南雨所在的高中提前联系好了县里招待所，所有高考生一起提前1天入住，出发那天清晨，妈妈起了个大早，做了丰盛的早饭，给南芳做了她爱吃的鸡蛋打卤面，给南雨做了她爱吃的牛肉饺子，还给凑热闹的南灵做了她爱吃的洋白菜炒饼，一家子热热闹闹吃完了早饭，南雨又开始逗南灵和虎子玩闹，南芳在一旁微笑看着两个妹妹玩闹，妈妈不时对在院子里面围着院子里的柿子树和桃树转圈跑闹的姐俩以及虎子说：“慢点，别摔了！”过了一会妈妈看时间差不多了，拉住玩闹的南芳南灵说：”灵灵，咱不玩了，你姐得去考试了。“ 南灵意犹未尽的拉着南雨说：”老二，你早点回来，回来你带我去村东头的林子逮只小鸟。“ “什么鸟？林子里有吗”南雨边问边接过妈妈递过来的书包行李 “有，是百灵，和树上画的一模一样” “行，等姐回来带你去” 妈妈带着南灵虎子送姐俩到了巷子口，嘱咐到：“你俩什么都别想，当做平常考试，晚上一定好好睡觉，妈等你们回来，对了，有事情叫上大小和二小，你们四一起商量“ “妈妈，就是去考个试，又不是去刑场，你放心把，过3天我们就回家了”南雨大大咧咧的说到 “就你心大，到了县城，你可别乱跑，出门要和你姐一起”转头又嘱咐南芳到：“芳芳，你比他们都懂事，管着他们点” “嗯，妈你放心吧，有老师管着呢，都不能乱跑，考完我们回来了” 到了巷子口，正好看到约好一起出发的大小二小，还有不放心跟来的大栓哥和大栓嫂子，3个大人又嘱咐了一番，才放4个小的出发了，远远看着4个小的远去的身影，大栓嫂子担心的拉着妈妈的手说：“小敬，你说大小二小能考上不” “能，嫂子，放心吧” “这俩小子不省心，不如芳芳和小雨学习好，真是愁人” “别唠叨了，过几天秋收，还差几台机器，我得出门几天，你回家给我收拾一下”大栓哥打断说到 “孩子高考，你都没问过几回，你这爹的太省心了吧”大栓嫂子没好气的呛声到 “娘们唧唧的，对孩子没好处，你懂什么，我先回了”大栓哥说着转身走了 “哼，我娘们唧唧的，那是谁翻腾了大半夜睡不着觉，一大早4点就把我折腾起来，非让我给孩子做饭的”大栓嫂子不服气的冲大栓哥的背影哼了一声转头冲妈妈抱怨道 “嫂子，你快回去吧，别耽误大栓哥出门，我也回家里，灵灵得去上学了”妈妈笑着说到 送走了南灵上学，妈妈在家里心慌意乱，一来两个女儿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独自出门过，心里担心她们的安危，二来妈妈太清楚高考对于两个女儿的意义了，两个女儿聪明伶俐，她们值得更精彩的人生，心里担心她们发挥不好。 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妈妈在家里找活干，一会为喂鸡，一会喂狗，一会给桃树和柿子树浇水，一会给院子里种的黄瓜和冬瓜浇水，一会开始收拾院子里的农具为麦收做准备。 正在忙碌着，虎子叫了起来，院门一响，大栓嫂子拿着一大团暗绿色毛线进来了，看到妈妈正在摆弄农具，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我也干不下活，找你来作伴，咱们一起缠毛线，这个颜色好，我给芳芳和小雨打个毛衣。” 妈妈拉了两个凳子放到院门口，两人一边拉家常，一边缠起毛线来，虎子静静的趴坐在妈妈脚边打起盹来。 第17章 6月7号一大早，妈妈就起床了，利落的给南灵做好了早饭，喂鸡给院子里的小菜地浇完水，送走了上学的灵灵，走出家门去找大栓嫂子一起织毛衣中午一起在大栓家包饺子吃。 一路上碰到一些早起的村民不停的招呼：“”婶子，南芳和南灵去考学啦，回来没？“ 小小的乡村没有秘密，南芳和南灵的好成绩一直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妈妈略自豪的说“没呢，今天刚刚开始考” “婶子，她俩肯定能考上，你就等着享福吧” “真是好命，有这么争气的女儿” “学费很贵的，小敬也是命苦，老山这么多年都没消息，唉”几个人小媳妇围在一起开始嘀咕起来。 大栓家前几年修了新房子，就在往来时分热闹的大街口，因着过往车辆和人员非常多，大栓哥在自家开了个小杂货铺，日常一些日常使用的盐、酱油、醋等调料，以及一些农具等，小店日常照应就是大栓爷爷和奶奶。 妈妈远远的大栓嫂子在小店门口，和大栓爷爷和奶奶在搬运几个箱子，能隐隐听到大栓嫂子爽朗的笑声，妈妈加快了脚步朝大栓嫂子他们走去。 恰此时，一辆破旧的公共汽车停在了路边，一个西装革履的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拎着一个行李包从车上下来，两人毫无目光交集的擦肩而过。 西装革履的男人下车后，疑惑的四周看了看，四处辨认了一番，才找准了路，朝着妈妈来时的方向走去。 因着衣着光鲜一路惹眼的很，被村中几个早起的人看到又是一番议论，快到家巷子口时，被一个年长的老人认出来：“是老山叔吗？你回来啦，这么多年你去哪了啊” 西装革履的男人骄傲的笑着说：“是我，我回来了！” 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老山，6年了，他回来了，可谓衣锦还乡！ 爸爸对陆续来到巷子口不断和他说话的几个人说，”爷几个，我先回家，晚上大家到村口的饭店，我请客，咱们一起聊“ “对，对，先回家，晚上聊，晚上聊”几个人意犹未尽的散去了 爸爸缓步走进巷子，他站在巷子口踌躇了好一会，巷子依旧是那条巷子，家里的院门依旧是那个破旧的院门，不知道家里的老娘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知道妻儿还是不是自己走时的模样…… 好像直到走进巷子，他才开始想，这6年家里的日子怎么过的；他才开始知道，自己有些愧对面对家中的老娘和妻儿。他才清楚自己抉择后的代价是什么，自己接下来必须面对和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只见他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走向家里的院门，院中传来狗叫，但无人声，“家里养狗了，肯定是老二要养的，他心里嘀咕道。他边推开院门，边喊道：“娘，我回来了”虎子跳出来围着他一阵猛叫，他看到虎子的凶猛，有些吓到了后退了好几步，抬眼看到院中的情形，不禁有些吃惊，院中孤零零的两间简陋的东厢房，原来北屋的地方已经变成了菜地和鸡棚，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走错了，家里寂静无人，若不是院中晾衣绳上晾晒着几件女孩子的衣服，他都不相信有人还居住在这里。 他推开了东厢房的门，厢房的外间放置着他熟悉的那几件旧家具，墙上贴满了南芳南雨南灵三姐妹的奖状，厢房的里间是一个大炕，炕上铺着一个洗的发白的旧床单，炕头的箱柜上摞着几条棉被，里间的墙上也贴满了南芳南雨南灵三姐妹的奖状，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物件了，这是及其简陋的两间小屋。 “几个女儿的成绩应该很好”他边想在屋里四处查看着，并没有看到任何男人的物件，“娘和小敬去哪里了，这么早就出去串门了？”他有些困惑的想着 挣了大钱的老山回来了，这个特大新闻刹那间插翅而飞，轰动了整个村子！ 一个来小店买锄头的大爷，看到妈妈在大栓嫂子家的小卖店里帮忙收拾，大声喊道：小敬，你怎么在这啊，快回家看看，老山回来了“ “什么？”妈妈吃惊的有些愣住了“老山回来了，真的么？” “是啊，刚刚进村回家了，肯定赚大钱回来了，你快回家看看看吧” “小敬，别楞着了，快回家看看”大栓嫂子急忙拉起妈妈就往外走跑 推开了院门，妈妈看到西装革履的爸爸站在院中菜地边抽烟，南林家的三小子，正凑在爸爸身边不知道在聊什么。 妈妈看着眼前的爸爸，突然发觉眼前的你安仁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对不上了，爸爸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原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突然在眼前，在这个剧烈的冲击之下，一时间妈妈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爸爸，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爸爸发愣 小三一看妈妈回来了，匆忙和爸爸打了个招呼，赶紧小跑着溜了。 “老山，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栓嫂子边开心的冲爸爸打招呼，边转头和妈妈说：“你们两口子肯定又很多话，我先回了，你们聊，中午来我家吃饺子” “嫂子”妈妈有些紧张无助的拉住大栓嫂子的手 “一会我来接你们”大栓嫂子拍了拍妈妈的手，转身笑着往外走了 “娘呢”爸爸着急的问 “去世6年了”妈妈低声回应到 “娘身体那么好，怎么去世了？得了什么病” “骨折”还没等妈妈往下说，爸爸打断妈妈喊道“怎么骨折的，你是怎么照顾的娘” “不是我”娘委屈的眼泪掉下来 “哭什么哭，到底怎么回事” “是你哥家的小三，抢了娘的钱，推倒娘，给弄骨折的”娘好似找到靠山似的，把前因后果和爸爸说了一遍 爸爸沉默着抽着烟，半晌没有说话。 “妈，我回来了”南灵推开院门跑了进来 “灵灵，放学了，你爸回来了，快叫爸爸” “这是老三呀这么大了，真像”爸爸有些意外的看着灵灵说到 “像什么？”妈妈问 “没事，长得真好看，老大老二呢” “老大老二去县里参加高考了，以后她俩就是大学生了”南灵活泼机灵的插嘴到 “就你话多，你和爸爸玩，我去做饭”妈妈转身走向简易的柴棚下的灶台 “妈，吃炒饼，多放洋白菜”南灵 “行”妈妈一边说一边利落的开始准备 “你是爸爸，你不是死了吗”南灵盯着爸爸好奇的问 “谁说我死了，你妈说的” “不是，是村里人说的，我妈不相信，还和村里的人吵架呢” “哦，我去外面工作赚钱去了” “那你这么多年怎么不回家，别人家的爸爸过年都会回家来，还给孩子带好多好吃的，你给我带了吗” “这，爸爸回来的急，没来得及买，没有带东西”爸爸狼狈的说到 “那你下回回家，能给我带吗” “能，能，先给你钱，一会你自己去买”爸爸说着从裤兜掏出100块钱，塞到南灵手里 “我妈不让我乱花钱，得给我们攒学费，你把钱给我妈”南灵说着把钱想还给爸爸 “爸爸还有，一会给你妈，这个钱给你” “哦”南灵拿着钱跑到妈妈身边说“妈，爸爸给的，你帮我收起来”看妈妈两手忙着切菜，就把钱塞到妈妈的裤兜里面 “行，妈先给你收着，屋里给你凉了绿豆汤，天热，快去喝” “有加白糖吗” “挑嘴，有加，快去喝，给爸爸也盛一碗”妈妈嘱咐到 “爸爸，咱们进屋” “你喜欢喝绿豆汤吗？“ “喜欢吃炒饼吗”南灵不住的好奇的问 “喜欢，爸爸都喜欢” “你喜欢吃什么蔬菜” “洋白菜” “爸爸，我也是” “你喜欢吃白糖吗” “喜欢，我喜欢白糖，不喜欢红糖” “我也是，红糖不如白糖甜” 南灵热烈的和爸爸讨论起来 妈妈一边做饭，一边听父女二人的聊天，喜悦的眼泪流淌了下来 妈妈做了一道洋白菜炒饼，和鸡蛋汤，刚刚摆好烦，大栓嫂子的声音传来“灵灵放学了没” “干妈，我放学了”灵灵脆生生的边回应边往外迎“我爸爸回家了” 说话间大栓嫂子挎着一个篮子和大栓走了进来， “老山兄弟，你回来了”大栓打招呼到 “回来，大栓” “回来就好，晚上来我家喝酒” “刚才和几个人约好了在村头的老王家饭店喝酒，大栓哥一起来吧” “行，晚上咱们一起喝，明天到我家喝酒” “嗯嗯” “给你们带了饺子，本来想叫你们到我家吃饭，想着你们两口子肯定又很多话，所以给你带过来了，趁热吃” “什么馅的”南灵凑到桌子起那么，用鼻子闻起来 “馋猫，还能什么馅，牛肉大葱，你最爱吃的，你干爸专门从镇上给你买的牛肉” “嘿嘿，干爸最好了”小南灵扭头冲大栓说到，大栓溺爱的笑了 “你们吃着，我和大栓先回了”说着大栓两口子往外走去 “爸，你喜欢吃牛肉吗，牛肉最好吃了” “爱吃，爸爸最爱吃牛肉”兴许是两人饮食习惯非常一致，虽然是6年来第一次见面，但能看出爸爸对南灵格外的喜爱 “牛肉饺子最好吃了，可是肉贵，妈妈舍不得，好几天才给我吃一次” “以后爸爸给你天天吃” “快吃饭，还得上学” 三人吃完饭，南灵和爸爸妈妈打了招呼，去上学了。 爸爸问了南芳和南雨的消息，得知两个闺女今明两天正在高考，吃惊不已。 妈妈鼓了几次勇气问到：‘’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家“ 爸爸沉默了一下，说跟着工地的头去南洋了，去了好几年，刚回来。 说着从他带来的提包里面，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小包里面露出两捆钱，“这是1万块钱，你先拿着，先把房子盖了，两个闺女的学费我后面给你寄回来。” “你还要走”妈妈吃惊的说 “得走，手上有很多活计，走不开” “什么时候走，过几天就走哦” “这么快就走”妈妈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禁重复问到 爸爸正要说话，小包里面一个声音传出来，爸爸拿出一个大哥大，走到院子里不知道和什么人通起话来 “处理好了吗”一个男声传来 “哥，都处理好了，过几天就回去” “小霞这几天情绪特别不好，整天念叨玲玲，你早点把你家老三带来，给我看看” “哥，知道了，过几天就带回去，老三和玲玲长得特别像，小霞看到老三肯定喜欢” “好，你快点办好手续，三天后一定要把你说的老三带回来，到时候给我电话，我派人去接你” 不等爸爸回应，电话那头挂断了，爸爸扭头看到妈妈，正站在东厢房门口盯着他发愣 “你怎么了”爸爸问到 “没事，就是看你和走前很不一样了” “和你说个事”爸爸好似下定决心似的说到，可是还不等爸爸说出口，一个声音传来 “老山你回来了”几个南姓族人一起走进家里 “二叔，三伯，你们来了”爸爸边打招呼边迎了过去 “你们来干什么，不是和我家断绝来往了吗“ “那是你不懂事，我们是找老山的，老山还是我们南家族人” “小敬，别没大没小，搬几个凳子来”爸爸冲妈妈生气的喊到 妈妈碍于爸爸面子，及其不情愿的拿出来几个小板凳扔到地上，转身进了屋 几个人坐着小板凳围坐在院子里聊了起来，不一会，南林和他家小三也进来，加入了聊天。 爸爸狠狠和他们吹嘘了一番南洋的风景，以及他目前在上海和人做生意，以及上海的外滩风景如何美等等，并把大哥大拿了出来，这可把众人羡慕的够呛。妈妈坐在炕头，看着手里的两万块钱，看着在院子里不断炫耀的爸爸就像完全陌生的一个人，妈妈好像很迷茫，她心里好像并没有太多的重逢喜悦，反而有一股不安的感觉升起来。 不一会几个人聊的天黑了，爸爸进屋拿起他的小包，和妈妈说了一声，他要带这些人一起喝酒去。不等妈妈回答就转身出了屋子，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走出了家门。 晚上妈妈等了爸爸大半夜，爸爸也没有回家，妈妈有些担心，看南灵已经睡熟了，有虎子守在一边，边找出手电筒，朝村口老王家饭店走去，到了饭店一问，才知道众人早吃饱喝足散去了，不知道爸爸去哪里了，妈妈无奈只能返家继续等。 爸爸整宿都没有回家，妈妈等了一宿。 第18章 爸爸是在南林家睡的，爸爸好似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事情，和南林一家极为亲热，小三更是对爸爸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直到第二天中午，爸爸才从酒醉中醒来，被小三伺候着吃了中饭，才回了家。 “怎么才回来，昨晚上去哪里了？”妈妈看爸爸进来问到 “你能不能别唠叨了，你看家里就这么点地方，有我睡的地儿吗？去我哥家睡了一晚”爸爸有些心虚不，耐烦的说到 “你都忘记了他家是怎么对我们家的吗？你离开家这么多年，他家是如何对我们娘几个的？再说他家到咱家就几步路，你不能回家吗？有点骨气行吗” “以前的事别提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他们巴结我” “你，这不是巴结的事” “行了，唠叨起来没完了，和你说个事“爸爸坐在凳子上，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什么事”妈妈问到 “我打算过继我哥家的小三，这样你老了也有个养老送终的人” “我有三个女儿，个个都比儿子强，我不需要儿子” “我和我哥都说好了，等南芳南雨今晚回家了，明天请族里人一块热闹一下，把这个事办了，你在家没个儿子，日子过得也不硬气” “我不同意，这么多年没你，也没儿子，我们娘几个都过来了，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羡慕我这三个闺女” “我都和我哥定好了，你听我的，这都是为你好” “我不同意，你趁早和你哥说清楚去” “我当家，还是你当家”爸爸喊到“这是为你好，我不在家，有个儿子帮你料理田地，再说有我在，小三还指望我给他赚钱，借他胆子，他也不敢对你不好” “你是我男人，你为什么不能在家，不能照顾老婆和女儿？”妈妈质问到 “我，我得出门工作，不和你说了，明天就办，也不用你张罗，我从老王家饭店定两桌，送到家里就行“爸爸说着往外走了 “我不同意，你别逼我”妈妈冲着爸爸的背影喊道 看着爸爸摔门而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一向刚强的妈妈却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在痛苦的时光终归会过去，妈妈哭了好大一会儿，逐渐恢复了情绪，她看时间南灵快放学了，洗了洗脸，开始给孩子张罗晚饭，先给南灵做了她爱吃的洋白菜炒饼，又开始准备南芳南雨爱吃鸡蛋打卤面和牛肉饺子的相关食材，正忙活着，南灵放学回来了。 “妈，我们考试了，你猜我考了多少分？”南灵边放书包边和忙碌的妈妈说到 “不管多少分，你都是妈的乖女儿”妈妈开心的回应到 “哎呀，你猜一下吧” “60分？” “妈，你好好猜，我什么时候考过60分” “那就是30分” “妈，你是大坏蛋”南灵跑过去抱住妈妈的腰撒娇到，不明所以的虎子，也凑热闹的跑过去，蹲在娘俩身边，默默的守护着。 “那我在好好猜猜，是130分”妈妈带着腰上的小尾巴继续忙碌着 “你在猜不对，就不理你了”南灵撅着小嘴委屈的说到 “哎呀，猜到了，是一定100分，对不对”妈妈转身抱住小南灵，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咱们灵灵就是这么棒，妈给你买了奶糖，在屋子里桌上，快去吃吧” 南灵欢呼一声往屋里跑去，虎子欢欣雀跃的尾随而去。 “先喝绿豆汤，少吃几块，不然坏牙”妈妈不放心的嘱咐道 “知道了，就吃两块” 直到做好了晚饭，爸爸也没有回家，妈妈看南灵饿了，就没有在等爸爸，先和南灵吃了晚饭。 刚刚吃罢晚饭收拾停当，虎子叫了起来，院门一响，爸爸的声音传来“叫什么叫，不知道是家里人啊” “虎子，别叫了”妈妈迎了出去，只见爸爸和南林媳妇小三以及几个族里的了老人陆续进来了。 妈妈站在院子里中央，默不作声的看着爸爸，南灵默默的走到妈妈身边抱着妈妈的一只手臂一会看看爸爸，一会看看妈妈，虎子蹲在南灵的腿边，仿佛随时准备去战斗。 “小敬”一个老者开口说道“过继的事，老山和我们都说了，大家都支持，过继后小三就是你的儿子，他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我有三个女儿，有她们孝顺就够了” “嫁出去的女儿拨出去的水，指望不上，还是得有个儿子傍身” “这么多年咱们都没有来往过，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们更是没有帮过我一点点，现在来和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如果不是老山风光回来，你们会登我的门边儿吗？” “说到孝顺，小三，你说说看，如果过继了，你要怎么孝顺我？” “这，这……”南林媳妇推了小三一把，替他说到“肯定当亲妈一样孝顺，任打任骂。” “对，对，一定当亲妈一样，给你养老送终”小三连声说到 “今天大家都在，大家都同意给我过继小三当儿子，那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小三，其他人别插话，行不行” 众人互相看了看，冲妈妈点了点头，南林媳妇又把小三推到众人前面，面对着妈妈 “小三，你今年多大了？” “25了” “有媳妇没？” “没呢” “为什么一直没有说上媳妇？” “还不是你我才说不上媳妇？“ \"你说不上媳妇，怎么怪我\" “要不是你四处造谣，说是我把奶奶腿弄骨折了，才让奶奶死的，我怎么会娶不上媳妇” “那奶奶是怎么骨折的” “是她非要拦我，自己摔倒的”小三梗着脖子说到 “你如果当了我的儿子，给我收拾田地，给我养老送终，对吧？” “对” “我有三个女儿，你也会当亲妹妹看待，对吧” “对，都是我的亲妹妹“ “嗯，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三个妹妹学习成绩都不错，她们三个都会上大学，我正愁学费的事，你是不是能供三个妹妹上学” “不是有我老山叔呢，还用我供啊” “你老山叔的为人你也清楚，经常打肿脸冲胖子，其实兜里没几个钱，家里情况你也看到了，房子就两间东厢房，如果他有钱，能不先盖房子” “不能吧，我听老山叔说，你年底就会盖新房子，等盖了新房子，就给我娶媳妇呢” “房子盖不了，钱的留着给妹妹上大学” “一个女孩子家，上什么大学，给南芳南雨先定亲，收的聘礼就够给我盖房子娶媳妇了” “这着急忙慌的，一时半会也给她俩说不上婆家，给你盖房子和娶媳妇肯定来不及” “这个你不用愁，你可能不知道，我妈都打听好了，咱们村和邻村有好些个都稀罕南芳南雨，还有好几个死了媳妇的，都愿意出1万的聘礼，等明天我让我妈去说，咱们年底肯定能盖新房子和娶新媳妇” 小三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只有妈妈脸色如常，继续问道： “那敢情好，还省我操心了，对了，还有一个事，得和你商量下，过继后，你得和南林一家以及南家族人都断绝关系，老死不能往来，你看，行吗” “那怎么行，我妈还等着抱孙子呢，我妈还说了，等盖了新房子，她就搬过来住北屋，和我一起过” “那我住哪，你还住东厢房就行，反正你们也住习惯了” “你老山叔回来了，东厢房住不下了” “我妈说了，老山叔外面有大事业，过两天就走了，估计没几年回不来，不用给他留住的地方” 爸爸闻言，脸色铁青，也似意外小三的此番言论，有点气坏了。 “哪能呢，老山叔年纪也大了，终归得住家里，外面也干不了几年了” “那不行，我妈说和老山叔都说好了，你家这块宅基地，早晚也是我的，我看明天咱们就到村里办手续，写到我名下。”小三异想天开的说到 “小三，我没有问题了”妈妈淡然看向众人说到“我问完了，老山，你看呢” “这，这，过继的事，要不算了把”爸爸颜面扫地，哑口无言。 南林媳妇狠狠的拍打起小三来，“叫你乱说，叫你乱说，新房子没有了，媳妇也没有了” “好啊你，你这个破鞋，给我挖坑呢”小三仿佛明白过来了，破口大骂起来 “不让我住新房子，不给我娶媳妇，你们也别想好过，明天我就去邻村收南芳南雨的聘礼，把她俩嫁出去” “我看你敢”涉及到两个女儿，妈妈立刻怒了 “有你这个破鞋，我看你两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要不是我，她俩还嫁不出去呢，我明天把她俩卖到山沟里去” “你要是敢，我就和你拼命”妈妈怒喊道“老山，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好儿子” “哼，你想要小三当你儿子，我还不肯呢”南林媳妇阴阳怪气的说到 “有你这么个破鞋烂货，我还嫌丢人，老山，你还不知道吧，你不在家这么多年，她可是没少给你戴绿帽子” “你少胡说，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要不是你不正经，那你怎么能不花钱住别人家房子” “你住了谁家房子”爸爸突然接声问到 “你，你”面对爸爸的质疑，妈妈气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谁在我家里胡咧咧”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南雨和南芳走了进来，站到妈妈身边，南雨接声问到“你们在胡闹，我就到派出所告你们去” “老二，他们欺负人，说妈妈坏话，非要小三给妈当儿子，还要抢咱家房子，还要卖你和老大到山沟去”南灵拉着南雨的手学舌道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敢拐卖妇女，敢抢我家房子，我明天就去派出所揭发他，一定让他去做牢”南芳镇静的说到 一说到派出所和做牢小三怂了，他被拘留过很多次，那个滋味可不好受。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心这么狠，真是随了你破鞋娘，也是个小破鞋”南林媳妇指着南雨南芳说到，“老山，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两个女儿，小小年纪就搞破鞋，你去问问，村里谁不知道” “自己儿子整天打鸡骂狗，四处耍流氓，都数不清被拘留多少次了，你还有脸说别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先自己照照境子再说别人吧” 南雨伶牙俐齿的回应道，南雨很小就会吵架，妈妈善良嘴笨不会骂人，姐姐更不会骂人，妹妹还小，每每看妈妈姐姐妹妹被人欺负不会还嘴，南雨就心疼的睡不着觉，为此她专门留意了很多村里人吵架套路，学习他们如何吵架，分析经常爱欺负妈妈找茬吵架的人家，针对性的对各家作了总结。她不屑于粗鄙的语言，她利用分析到的各家弱点，像写作文一样，为各家写了吵架剧本，为了锻炼口吃清晰，她有段时间经常对着墙根自己练习。为了防止南芳受气，也逼着南芳练习吵架剧本。 “我叫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小三，你这个草包，就是她你不能娶媳妇，还不给我打她去”南林媳妇先是被妈妈的无形数落已然脸上挂不住，又和南芳南雨吵架落了下乘，恼羞成怒的喊道“南林，这就是你的好兄弟，你个没出息的，儿子娶不上媳妇就赖你” 南林抬腿要往前站，一个南姓老者说到：”娘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男人不能插手。“ 南林闻言站住不在往前。 小三听到妈妈的话语，看向南家族人都在看热闹，看到南山南林在旁边只管自己抽烟默不作声，在看到南雨她们娘四个的弱小身体，恶从胆边生，歹从心中来，他突然上前一步，啪啪给了南芳南雨每人一个嘴巴，这一下可把妈妈气急眼了，她怒喊道：“老山，你还不管管”说着就要冲小三打过去，没成想一下子被南林媳妇薅住了头发摁倒在地，妈妈那里是南林媳妇的对手，南林媳妇骑在妈妈身上，对着妈妈没头没脑的打了起来。 “老山，爸爸”南芳南雨正要还手听到妈妈的喊声有些愣住了，小三一看，趁势又给了南芳南雨每人一个嘴巴，两姐妹被先后搧倒在地后，南雨翻身起来一脚踢到小三的裆下，小三哎呦一声疼的弯下腰，南雨转身扶起南芳，往妈妈那边走去，小三略缓过来，附身拿起墙边的一根粗木头，狠狠的朝南雨头上打去，南雨着急去救妈妈没有注意身后，南芳转身时候感看到木头打向南雨头来，抬胳膊推了南雨一下，南雨被推的偏了一下头，木头顺着南雨耳朵扫过狠狠打向了南芳的脖子，南雨感觉到耳朵一阵刺痛，抬手一摸耳朵，之间满手血，原来木头上有个钉子，扎破了耳朵，把耳朵扎出一个大豁口，南芳捂着脖子缓缓倒在地上，想说什么话却说不出来。 小三一棍打过没有击中南雨，再次扬起棍子，冲南雨头上打去。 南灵突然看到妈妈和姐姐被打被吓住了，虎子看到几个主人被打，按捺不住的伏地嘶吼，南灵被虎子的吼叫惊醒，指着小三，冲虎子喊道：“虎子，咬他，咬他\" 虎子箭一样冲了过去，咬住了小三打向南雨的棍子，小三凶性大发的把虎子踹到在地，扬起棍子狠狠的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虎子的头部，没几下，虎子就没有了生息。 “虎子“南灵冲过去，抱住虎子的头哭着喊道，”虎子，妈你快来看，虎子怎么啦“ “老大，老二，快来看看虎子啊” 南雨透过满手的鲜血看到倒在自己脚边的南芳，南芳脖子的鲜血喷射了自己一脚，惊慌的跪坐在南芳身边，按住还在喷血的脖子，凄厉的大声喊哭道：“妈，妈，快来看南芳！” “南芳，南芳，你醒醒”南雨哭喊道 南灵哭喊中看到血人一样的跪着的南雨和血人一样躺倒在地毫无生气的南芳，吓傻了，她呆呆走过来，跪倒在南雨身边，紧紧的抱着南雨的胳膊，抖个不停。 妈妈被骑在身上的南林媳妇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听到南雨的哭喊，用尽力气，蜷缩身体，咬住跨在自己身侧的南里媳妇的脚脖子，南林媳妇痛的翻下身，妈妈踉踉跄跄的起身，冲着南芳南雨，跪倒在两个女儿身侧，附身看向南芳，惊慌失措的喊道：“芳芳，芳芳” 南林一家以及南姓族人一看大事不妙，悄无声息的溜了。 老山看着不停哭喊的妻子女儿，和无了生气的南芳，惊呆了。 小小的村子，寂静的夜晚，发生在南雨家小院的事情，根本不是秘密，一时间传遍了全村。 大栓和大栓媳妇，看到高考归家的两个儿子，赶紧拿出准备好的吃食，犒劳两个儿子，边看两个儿子吃饭，边询问他们高考考得怎么样。大小和二小都说题太难了，考得不太好，大栓媳妇安慰到：“没事，今年不行，明年继续考”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说着话，一个年轻媳妇跑进来说到：“嫂子，不好了，小敬娘几个吃亏了，被南林一家打了” “什么“大栓媳妇“腾”一下站起来，说到：“先不吃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大栓全家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倒在血泊里面的已无生气的南芳，呆呆跪坐在地浑身是血的南雨，吓的浑身发抖的南灵，以及还在不停摇动南芳身体的撕喊的妈妈。 大小快步跑过去，拉着南芳的手，大声叫“芳芳，芳芳” 大栓冲爸爸喊到：“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不是我” “问屁呀？赶紧去叫医生”大栓媳妇冲大栓喊到 大栓二话不说转头冲了出去。 不一会功夫，王村医来了，他检查了南芳的身体，直叹气摇头，替南雨清理了耳朵，包扎了一下，就离开了。 在大栓媳妇的帮助下，给南芳南雨和妈妈清理了身体，各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娘几个看着炕上南芳的尸体，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流泪。 “嫂子，你和大栓哥大小二小先回去吧，明早过来帮我料理一下后事，麻烦嫂子明天早点过来，南雨南灵以后麻烦你帮忙多照应点，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伺候你。“ “说这个话干嘛，小敬”大栓媳妇忍不住大哭起来，她边抹眼泪边说：“芳芳也是我的闺女啊” “嫂子，不哭了，你先回吧，明天就靠你了”妈妈拉起大栓嫂子到了院子里，对大栓大小二小说到：“大栓哥，你和嫂子带孩子先回去吧？ “我不走”大小低头哽咽着说 妈妈走过去拍着大小的肩头说到“你是个好孩子，是芳芳没福气，先回家吧，孩子，明天再来看芳芳” 大栓和大栓媳妇执意要陪妈妈娘几个，奈何妈妈死活不肯，没法子，大栓一家人只得回了家。 妈妈关上院门，走向呆坐在院中小凳子上的爸爸。 “老山，你回来干什么来了” “干什么”爸爸没理解妈妈说什么，重复问到 “你是不是想和我离婚” “你瞎说什么啊，不是”爸爸有一种被戳穿的无地自容 “家里都被你弄的这样了，如果你还是男人，就对我说实话吧” 爸爸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低下了头，“是，我，我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女的，对我特别好，我和她在一起，没有压力，日子过的快活，不像在村里，我就像一个窝囊废一样被人瞧不起”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改嫁，我知道你舍不得几个女儿，我把以后都给你想好了，给你过继一个儿子，这样有人给你养老，我有钱还能供女儿读书，你说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我同意离婚，孩子都归我” “我要老三，家里的一切和南雨给你，我再给你2万块钱” “孩子都是我的，不然咱们就一起死，要不是你作妖非要过继，我的芳芳也不会死，现在我要去报警抓小三，给芳芳报仇，你和我一起去，还有这事你不要拦我，谁拦我，我给谁拼命” 正说话间，院门被拍响了，村派出所来了两个人，他们也听说出了人命，都乡里乡亲的，直接到家里来询问情况了。待问清了情况，妈妈着急的说到：“我女儿死了，是小三杀的，快去抓小三，别让他跑了。” “早跑了，有人看见出村了”一个人说到 “跑了，那我去追”妈妈说着就要冲出门去追 “不知道去哪里了，怎么追，所里发了协查，也报到县里了，你在家等消息吧，家里还有孩子呢”一个人拉住妈妈劝道 院门一响，南林两口子进来了，他们两口子二话不说跪在地上给爸爸妈妈磕起头来，“老山，饶了小三吧，他不是故意的，都怪我们，你们饶了他吧，我求求你们了，小三是你们儿子了，以后我们和小三断绝关系，让小三给你们做儿子，等你们百年之后，小三给你们送终” “滚，你们给我滚”妈妈气红了眼，拿起笤帚将南林两口子赶了出去。 待派出所的人走了以后，妈妈冲爸爸说到：“你走吧，明天咱们去办离婚手续？” “小敬，你这是干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家里刚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和你去离婚，村里人怎么看我？” “那就不要离婚了，您走吧，过你的好日子去吧” “等把芳芳的丧事办好了，在离婚，离婚以后我在走” “随你吧“妈妈不在理爸爸，转身进了东厢房，插上了门。 “小雨，灵灵，都怪妈妈，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害了芳芳”妈妈一边抱着南雨一边抱着南灵，大声哭了起来，南雨南灵也忍不住搂着妈妈大声哭起来。娘三个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很远，真是听着落泪闻着伤心。 夜及其深了，娘几个蜷缩在炕头，南雨和南灵蜷缩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妈妈不停的说着：“是我害了芳芳，是我害了芳芳，我得给芳芳报仇，我得给芳芳报仇” 妈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她轻轻的把两个孩子放到炕上，自己悄悄的起身，从孩子书包拿出一个本子，撕下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了起来，边写边默默的流泪，不一会她就写满了，她恋恋不舍的把纸放下，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她积攒的钱，她把纸折叠起来和钱放到一起重新包好，把小包用一根绳子仔细的绑到了到了南雨的胳膊上。 妈妈默默的流着眼泪，无比留恋的看着三个女儿，良久，她一狠心转头出了东厢房。 院子里，爸爸用几个凳子凳子拼在一起，蜷缩在上面睡着了。 妈妈径直走过爸爸身边，走出自家院门，边走边念叨着：“小雨，别怪妈妈，别怪妈妈，灵灵，别怪妈妈，灵灵，别怪妈妈” 好像只过了一会，南雨突然惊醒了，她看到妈妈不在了，只有南方和南灵在炕上，她悄悄出了屋子，借着微微发白的天光，向院中望去，妈妈没有在家，只有爸爸在院中还在睡着觉，她慌忙走过去，拍醒了爸爸问到：“我妈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不是在屋子里睡觉呢？” “没有，没有，妈妈没有在屋子里。”一股没来由的心慌充斥着南雨的心头，她惊慌失措的往外跑，边跑边嘱咐道“我去干妈家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你别睡觉了，看着芳芳和灵灵” “妈妈，妈妈，妈妈”巷子里突然传出南雨的惨叫声，老山赶忙出了家门，只见南雨跪在南林家门口，大叫大哭着，老山走进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我的妈妈小敬正襟危坐在南林家门口，一只手死死地扣着南林家的门缝，她服毒自杀了。 大栓嫂子天还黑着就起床了，专门做了一些吃的，用篮子装好，挎着篮子就匆忙往南雨家赶，她想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南雨娘几个肯定没有心思做饭，就想自己做好带走来，远远听到南雨的惨叫声，把大栓嫂子嫂子吓坏了，她分快的跑过去，喊着：“南雨，怎么了，南雨，别怕！” 到了巷子口，大栓嫂子看到已然自尽身亡的妈妈，她把篮子一扔，冲着呆呆站着的爸爸喊到：“还不去叫医生，蠢货” “小敬，小敬，你别吓唬我啊，你快醒醒，是我嫂子，你看南雨，你把孩子都吓坏了” “妈妈，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哭闹声，把南林一家吵醒了，只听见南林媳妇骂骂咧咧的在院子里说到：“一大早嚎叫什么呢，晦气” “你们还是不是人”大栓媳妇气的红了眼睛，在门口喊到：“你出来，看我不弄死你们” 南林媳妇听到是大栓媳妇，也不敢惹，悄悄搭梯子爬到墙头看了一眼，见状后，屁滚尿流的摔下了梯子，赶紧溜进了屋子，再也不敢出来了。 王村医来了，只看了一眼，说了声：“真是造孽”扭头就走了。 因着老山也被吓傻了，大栓媳妇和随后赶来的大栓以及附近几个好心的邻居，帮忙张罗着把妈妈的尸体抬到了家里，大栓媳妇帮忙给妈妈换了一身衣服，南雨仅仅搂着南灵，南灵看着炕头上并排躺着的妈妈和姐姐，突然挣脱开南雨，跑到炕上和妈妈和姐姐并排躺在一起，一手搂着妈妈的脖子，一手搂着姐姐的脖子，嘴里不停的说到，“妈妈，灵灵听话，你快醒醒，姐姐，灵灵听话，你快醒醒。 南雨见状傻傻的也往炕上躺去，她躺在妈妈身边，抱着妈妈的冰冷的胳膊，蜷缩在妈妈身侧，她紧紧的闭着眼睛，眼泪汹涌而下，她满心只想随着妈妈姐姐一起去。 大栓媳妇大哭着，狠狠的拉着南雨，要让她下来，可是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泪人一样，没有反应。 最后还是大栓媳妇，看到南雨胳膊上的小布包，解下来打开，看到里面有一封信，她拉着南雨说“小雨，你妈妈的信，你快看看，你看看呀，你还有灵灵，你还有灵灵啊，你得管灵灵呀” 南雨闻言，腾的一下坐起身来，接过信纸，信纸上布满了泪痕，有些字迹已经被泪水晕染的模糊起来： 小雨，灵灵， 别怪妈妈，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害了芳芳，如果妈妈早点和你爸爸离婚，如果妈妈往日里能泼辣厉害一些，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得给芳芳报仇。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小雨，妈妈嘱咐你几件事情，你千万记住了： 1、家里一共有1万8000块钱，你千万都收好，一半是你大学的费用，一半是灵灵的。灵灵的钱你给干妈，灵灵就托你干妈照顾了。你的钱千万省着花，妈妈走以后，你只能靠自己了。 2、我死后，你把我和芳芳火化到一起，撒到你姥姥姥爷的坟头吧，我累了，想守着你姥爷姥姥睡一觉。 3、你爸爸之前说和我离婚后，要带走灵灵，我没有同意，你和你爸爸说，灵灵跟着你干妈过，你干妈比亲生女儿都疼灵灵。 4、小三跑了还没有抓到，我死后，估计村里和县里会很重视这个事情，等抓到小三判了刑，你一定记得要给我说一声。 5、一定要好好照顾灵灵，一定要和灵灵一起过好日子。 小雨，上面的几个事情，你一定要记好。妈妈知道要你面对这一切很残酷，原谅妈妈，别怪我。 小雨，灵灵，妈妈要走了，妈妈心里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们俩了，一想到要离开你俩，就像拿刀子捥妈妈的心，可是，芳芳死了，是妈妈害死的，妈妈一想到这个就活不下去，你们别怪妈妈，一定要原谅妈妈，小雨带着灵灵一定好好好活下去！ 妈妈留 读完信，南雨伤心欲绝，她大声喊着：“妈妈，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狠心啊，我恨你，我恨你”，大栓媳妇也陪着大哭起来。灵灵看南雨哭突然发疯的惊叫起来，“坏蛋，坏蛋，打死你们，虎子，咬他，虎子，咬他” 南雨听到灵灵的惊叫，看到灵灵的样子，一把楼过灵灵，紧紧的抱住，不住的说“灵灵，别怕，你还有二姐，你还有二姐。 灵灵好似丧失意识了，她在南雨怀里狠命的挣扎着，“放开我，你这个坏蛋，放开我，我要妈妈，我要大姐，我要二姐，我要虎子” “灵灵，是二姐，我是二姐” 南灵看挣脱不开南雨的胳膊，突然低下头，死命的咬住南雨的右有手腕处，鲜血顺着南灵的嘴巴流了下来。南雨仿佛没有痛感一样任凭南灵咬着。大栓媳妇看着南雨和南灵，不住抹着眼泪说：“造孽啊，造孽啊” 鲜血的味道仿佛刺激了南灵，南灵突然松开了口，对着南雨说：“老二，你流血了”说着晕了过去。 南雨下了炕，把妈妈留下的信和钱重新包好，放到柜子里，然后对着大栓媳妇说到：“干妈，灵灵你带走吧，别让她看这些。“ 南雨抱起南灵，递给了大栓媳妇，大栓媳妇点点头跑着南灵走了出去。 南雨跟了出来，对站在院子在抹眼泪的大栓爷三个说到：：“干爸，今天你能帮忙把妈妈和芳芳火化一下，骨灰我妈说撒到姥姥姥爷的坟头“ “行，我去找车，去殡仪馆，大小二小你俩留在这里，帮忙照应着” “是你杀了芳芳和妈妈”南雨转头死死的盯着老山说到：“永远别让我看到你” 老山在南雨的目光中落荒而逃，夺门而去。 第19章 大小和二小，守着南雨坐在院子里，大小一直不吭气，不住的抹眼泪，南雨对大小说：“大小，姐姐看到你这样，他会难过的” 大小闻言，忍禁不住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南雨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大小哭泣着，她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姐姐说过，以后让我别在和你没大没小，让我以后尊重你，因为以后你是我姐夫了。“ ”妈妈说过，要好好照顾灵灵。” ”灵灵说过，她也要去上海上大学“ “姐姐是为了救我，才被扎死的” “都怪我，我要不躲就好了，都怪我” 二小看着南雨不对劲，推了大小好几下，大小从哭泣中清醒过来，俩人使劲摇晃着南雨：“小雨，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妈妈交代我好几件事情，我还没有做完呢，我不能有事”南雨说到 不一会，她有开始喃喃自语：“妈妈，姐姐，我替你们报仇，等我把事情都办好了，就去找你们” 两人正说着，突然大栓媳妇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说到：”小雨，我正背着灵灵回家，你爸追过来，说你说的，让他把灵灵带走“ “我没有，他们去哪里了” “好像是去县城的路上” “干妈，你帮忙在家，大小二小，帮我去追”三人撒腿就往村口大路跑去。 追了一刻钟左右，三人远远看到老山正背着灵灵往通往县城的路上走着，一边走一边拿着大哥大在通话 “站住，你站住，把灵灵还给我”南雨在后面喊道 “你把开到哪里了，我就在村里通往县城的路上，我看到你们车了，你们快点” 一辆黑色桑塔纳停了下来，车上调下两个人，帮着老山把灵灵放进了车里，随即车子载着南灵呼啸而去。 南雨拼命的跑啊跑，她已然能清楚的看到老山背上南灵的脸庞，南灵的眼睛紧闭着，眼泪不停的留下来，嘴巴仿佛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就只剩下10几米的路，就只要再有3秒钟，南雨就能追上，可是没有如果，南雨她眼睁睁的看着车子载着南灵消失在自己眼前，她恨的牙都要咬断了，她恨的跪倒在地，发疯似的狠狠的用双手手垂着地面，刹那间双手被路面的石子反击的鲜血淋漓。 “小雨，小雨，你别这样，你醒醒，” “灵灵丢了，都怪我，都怪我，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说着猛地起身向对面一辆车撞去，大小二小拼命拉住南雨，挣扎间，南雨昏了过去。 南雨一直昏迷高烧了三天才醒，大栓媳妇把南雨带回自己家，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等南雨终于醒来的时候，大栓媳妇有开心有难过的拉着南雨的手直掉眼泪，不停的说：“好孩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干妈，我妈妈和芳芳呢”南雨嘶哑的嗓音问到 “已经火化了，放在家里呢，等你身体好了，就去撒到你姥爷姥姥坟头去” “我好了，今天就去。“南雨挣扎着坐起来，却感到一阵一阵的头晕。 “歇两天，再去吧”大栓媳妇心疼的说 “不了，妈妈交代的事情，我想早点干完”南雨挣扎着起身。 “干爸呢”南雨踉跄着起了身。 “灵灵是被老山带走的，是自己亲爹，警察说不是拐带，警察不给立案，你干爸带着大小二小自己找呢，还没找着那个桑塔纳，正在院子里生闷气呢” “干爸”南雨扶着门框和大栓打招呼 “小雨醒了，好点没” “我没事了，干妈说您去找那个桑塔纳了”大栓媳妇赶来扶着南雨做到院中的凳子上。 “没找着灵灵”大栓那么硬朗的汉子，伤心的抹起眼泪来 “干爸，总有一天，咱们能找着灵灵“ “嗯，一定能找着” 大栓媳妇端过来一碗荷包蛋面条，南雨三两口吃了下去，对大栓媳妇说：“干妈，我先回家，把我妈交代的事办了” “等等，我陪你一起去” “不了，我想自己去” 大栓拉住想跟随一起的媳妇，说：“让孩子静一静吧，小雨心里太苦了“ 南雨站在院门口，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地上还有隐隐的血迹，院中的柿子树和桃树依旧枝繁叶茂，可是妈妈，姐姐，妹妹都不在了，她突然看到墙角的地方虎子的尸体被孤零零的仍在那里，“是虎子，是虎子”她冲过去，扑到虎子身上，大声喊着“虎子，虎子”，她明知道不会有任何回答，可是仍然大声喊着，大声喊着，院中只有静静的日光，没有任何声响，她闭着眼睛，哽咽的再也无法喊出声，眼泪顺着脸颊流水似的流淌，着流淌着…… 南雨跪坐在虎子身边，留恋的一遍一遍的抚摸着虎子的身体，全然不顾血迹沾染了自己一身，她没有见到妈妈和芳芳的最后一面，她仿佛透过虎子在向妈妈和姐姐告别，眼前妈妈姐姐妹妹的音容笑语像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她眼前掠过，她太想随着妈妈和芳芳一起去，可是一想到灵灵，她不得不逼自己清醒，是的，她得找到灵灵，清醒的面对现实，对于南灵太痛苦了，她痛的不能呼吸，她不断的摸着自己右手腕的牙印，她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她不断的自己和自己说“我还有灵灵，我不能垮，我得找到灵灵，我得找到灵灵” 南雨艰难的起身，拿起一个铁锹，就在虎子和灵灵最爱玩的柿子树和桃树中间，挖了一个大坑，她把虎子放进坑里面，慢慢把土填埋进去，一边填埋，一边对自己继续说：“妈妈，芳芳，我还能去找你们，我还得找玲玲，我不能跨，我得找到灵灵，我得找到灵灵，找到灵灵，我回家看你们” 埋好了虎子，南雨进屋，她拿放在桌上的妈妈和南芳的骨灰，决绝的离开了家。 南雨带着骨灰来到姥姥姥爷的坟前，她跪下身子，边撒骨灰，边发誓到：“妈妈，芳芳，我一定给你们报仇，我一定会要找到灵灵，你们等着我”撒完骨灰，转身决绝的了离开了。 南雨再次回了家，取出了妈妈留给自己的布包，她从布包里面取出来1000块钱放到身上，把其余的重新包好，回到了大栓家。 “干妈，你先帮我保管下吧，我出去找灵灵”她把布包交给大栓媳妇 “你去哪里找，你干爸大小二小他们找着呢”大栓媳妇接布包说到 “多个人多份力” “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不行，我不让你去” 大栓媳妇死活不肯让南雨离开，两人拉扯着到了门口，大栓带着大小和二小回来了。 “小雨，你一个人去不行，这样咱们分成两组，我和二小，你和大小。我们一起去县城打听。我已经找朋友帮忙在县城留意了，他和我也说了几个司机经常聚集的点，我们一起去找“ “干爸，谢谢你” 说话间，一辆面包车停到了门口，四人一起上了车子，到了县城大栓安排南雨和大小去汽车站打听，自己带着二小在司机经常聚集的地方打听。 南雨和大小在汽车站，向每个来往车辆的司机打听，一上午过去了，一无所获。 盛夏的正午酷暑难耐，车站附近街面几乎没有人，车站内仅停着寥寥几辆车子，车上司机也都不在，都去找地乘凉午休了。 南雨和大小去一个街边摊买了几个包子，卖包子的大娘也听说了南雨丢了妹妹的事情，很是同情，还多给了几个包子。 俩人坐在一颗树下吃了起来，正在吃着，突然听到有人喊：“还没给钱呢，站住，抓小偷啊 ”。 原来是有人买包子却没有给钱，南雨和大小听见了，朝着大娘指的方向追了过去，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正在跑远。二话不说，两人追了过去，随着距离逐渐缩短，南雨认出来了，竟然是小三。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南雨跑过一个砖垛，顺手拿起一块转头，拼命的跑了起来。小三回头间也认出了南雨和大小，吓的他丢掉手里的包子，使劲往前奔去。南雨见状把手里的转头使劲向前丢去，恶人有恶报，砖头正好砸在小三的脑袋上，小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两人趁势追了上去，大小扑到小三身上死命的捶打起来，南雨在一旁静静的站立着，只是眼泪在止不住的流淌。 几人的动静惊动了街面上在店铺里休息的人，几个好心人报了警，上前拉开了大小，把已然被打了个半死毫无反抗之力的小三绑了起来，不一会警察来了，把几人都带到了警察局。 小三在事实面前供认不讳，原来他杀人后从村里跑出来，身上没有钱，不敢回家，在庄稼地里面东躲西藏了几天，本来他想到附近的村子里在偷点钱财，可是还等到他得手，就发现他杀人的事情各村全部知道了，他再不敢在多停留，偷着跑到县城，想着能找机会偷趴到一个货车上去外地，实在太饿了，想偷两个包子，没想到被抓住了。 话说两头，大栓和二小通过朋友告知的几个司机聚集点走访桑塔纳司机，在其中一个点，碰到一个司机告诉他们，一个叫刚子的桑塔纳司机前几天接了一趟大活，租车的是个两个傻大款，说是要接个人送省城，包车一个月，1000块钱，这不去了省城2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大栓和二小详细打听了刚子的情况和家里住址，就赶紧回来找南雨和大小。 南雨和大小录完笔录，回到汽车站，正看到大栓和二小过来，正在找他们。 四人集合后，各自把情况说了下，听说小三被抓住了，大栓和二小也很是高兴解气。 “咱们去趟刚子家，看看他回来没有，打听下他们送到省城的人是不是老山他们” 一行人赶到崔家村，打听到刚子家，是一个大娘给开的门，几人在门口就看到院里停了一辆桑塔纳车子。 南雨看到车子就想往院子里冲，大栓拉住了南雨，示意她克制。 “大娘，刚子在家吗？”大栓问到 “在，上午刚回来，正睡觉呢” “大娘，我们想找刚子帮个忙，打听点事，您帮忙叫醒一下，行吗” “什么事啊”大娘纳闷的说，“今天不租车了，刚子太累，跑了好几天了” “大娘，我妹妹被拐走了，是一个桑塔纳车子接的，您帮帮忙，叫下刚子吧，求求您了” “造孽啊，丫头别急，我去叫刚子“大娘招呼几人在院中凳子上做下，进屋去叫刚子 一会功夫，刚子睡眼惺忪的从屋里出来。刚子听几人把情况一说，立刻点头说：“是有两人租我的车，都挺有钱的，都拿着大哥大，一个姓林，一个姓南。姓林的在县城宾馆住了两天，姓南的说是回村里办事，要接个人。3天前，姓林的和我一起到一个村子接上了姓南的，姓南的还抱着一个女孩子，说是他闺女，那个女孩子看着脑子有毛病，一直胡言乱语。他们说要带孩子去大城市看病，让我送他们去了省城火车站，想做火车回上海。结果路上女孩子发烧了，就先去了省城医院，今天凌晨，女孩子退烧了，三人就带着女孩子回上海了。我把他们送到火车站，就回家了。这不刚到家不一会“ 上海，灵灵被带去了上海，南雨知道了灵灵的下落，回家收拾行李就想立刻动身去上海，被大栓和大栓媳妇U一左一右拦住， “干爸听说，上海特别大，你去了怎么找，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大栓劝道，“再说还有高考呢，过几天还得报志愿，你妈最盼着你们上大学，你大学也不上了吗？” 提到了妈妈，大栓媳妇拉着南雨不禁掉起了眼泪。 “再说，还有小三，被抓住了，后面审案子，可能还需要家属去公安局做笔录，你走了这个事怎么办”大栓接着说道 “小雨，你妈和芳芳的头七，你走了，谁给过？”大栓媳妇说到 “听干妈的，等把这两个事了了，你再去上海” 南雨终于离职冷静了下来，她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高考的分数出来了，南芳考了580分，南雨考虑560分，大小考虑490分，二小考虑470分，按去年的录取分数线，如无意外，几人都能上大学。 村子里一下子出了3个大学生，简直是天大的新闻，众人谈论起艳羡不已，想起南芳更是不禁唏嘘不已。 报志愿时，南雨根本不考虑学校和专业，只考虑地点，志愿报的全部是上海的学校。 大小二也想报上海，被南雨制止了，南雨建议两人都报省城的学校，一方面录取把握更大，另一方面也不想两人为了帮助自己去找灵灵，而远离父母让老人伤心。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南芳被华东政法录取，大小二小都被省城大学成功录取了，看着三份录取通知书，大栓和大栓媳妇喜不自禁，在家里张罗了几桌酒席，请要好的邻居和亲戚一起来热闹热闹。 南雨躲开了热闹，她拿着录取通知书，一早来到姥姥姥爷坟前，坐在坟边，不自觉的摸着自己右手腕上的牙印，把头埋在自己膝头，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她才站起身告别道：“妈妈，我和姐姐都考上大学了，你肯定特别高兴，如果你活着，肯定给我□□吃的西红柿鸡蛋面。姐姐，如果你活着，咱们就一起去上大学了。“ “妈妈，姐姐，小三已经被抓起来了，被判了无期，你们九泉之下安心吧。” “灵灵被带去上海了，我明天就去上海找她，我会好长时间不能来看你们了，你们别怪我。想我了就给我托梦吧。” “我一定会找到灵灵，等找到灵灵了，我带灵灵一起回来看你们。你们等着我们“ 中午的阳光打在南雨身上，阳光下的南雨形单影只。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放映着妈妈姐姐妹妹的音容相貌，播放着往日的欢声笑语。她在往事的回忆中笑出了声，笑出了眼泪。 她不禁睁开眼睛，想和亲人团聚，阳光下却只有她一个人，她的妈妈化作了她眼旁的疤痕，她的姐姐化作了她耳朵上的疤痕，她的妹妹化作了右手腕的伤痕。 她知道自己妹妹还在等她，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阅读！谢谢各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