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重生相府嫡女,大门不出,二门难迈。 只剩下,钻狗洞了…… 亲爹把持朝政,皇帝欲除之而后快。 逼宫立后,半道杀出来个纨绔男,替君分忧要娶她? 两情相悦,毁她闺名。 情投意合,污她清誉。 此仇不报,枉为奸臣之女! …… 这是一个香药世家传人,在古代以香入药,以药活人,斗破各类奇葩,拖老爹后腿,挖夫君墙角的故事。 小说类别:架空历史 第一章 空穴来风 更新时间2013-10-25 17:31:30 字数:4117  闲坐在临窗的小榻上,锦云用手撑着下颚,望着窗外的树荫愣愣出神,手里一方香罗帕轻扇,帕面上精致的幽兰若隐若现。 窗外合欢树下,烈日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撒下斑驳的光华,早上还朝气蓬勃的君子兰,此刻早已有气无力的耷拉了脑袋,就连往常叽叽喳喳不停的鸟儿都不叫唤了,让人不习惯,心里腾起一抹不安来。 已经大半个月不曾下点滴之雨了。 而半个月之前下的那场雷阵雨,从下雨到停歇,丫鬟只搬了两盆牡丹回来。 照这样下去,只怕会严重干旱。 锦云抬眸看着一碧如洗的蓝天,明知道下雨无望,还忍不住暗自祈祷起来,她不想被热死。 丫鬟青竹立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美人扇轻摇,眼睛在锦云和窗外之间打转,看着那焉焉的君子兰,想着一会儿等谷竹回来了,得赶紧搬回来才是,不然要给晒死了。 见锦云拿帕子擦汗,青竹忙加大手里的力道,一边问锦云要不要喝水。 锦云瞥头看着青竹,见她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小脸也红扑扑的,笑着伸手道,“扇子给我吧,你也坐下来歇会儿。” 青竹笑着摇头,扇风的动作不减,“奴婢不累,外面天气热呢,姑娘越看心里越是燥热的慌,一会儿谷竹拿了冰块回来,屋子里就能凉快些了。” 正说着,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锦云瞥头望过去,就见一身青碧色裙裳的丫鬟打了帘子端着铜盆进来,满头大汗,细细看,还能瞧见她脸上来不及遮掩的怒气。 “才说到冰块,你就回来了,”青竹搁下团扇,朝谷竹走过去,伸手要接过铜盆,“我来端吧。” 谷竹却是避了身子,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甚至还带了三分自嘲,“你还真以为有一大盆冰块呢,这么点我端的动,不用你帮着。” 青竹好心好意却扑了个空,脸哏红了,正要开口呛谷竹两句,却见到铜盆里全是水,上面还飘着两根小绿草,哪里还有冰块,不由得沉了脸,“昨儿还有大半盆冰呢,今儿怎么就这些了,还有杂草在里面,冰窖就给这些糊弄姑娘?!” 谷竹把铜盆搁桌子上,一脸郁结气闷之色,锦云伸手轻触铜盆,一阵冰凉,见谷竹没有回答青竹的问话,有些疑惑的抬眸,就瞧见谷竹右手心有血色,谷竹轻握五指,想藏起来不给锦云看,却又不敢,锦云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谷竹的右手心有一条条划痕,血迹模糊,有些狰狞,青竹也惊讶住了,心里闪过些什么,抓着谷竹的手,催促道,“快说啊,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春兰打你了?” 谷竹抽回手,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抽泣道,“你昨儿说倒霉,碰上了大姑娘身边的春兰,我今儿碰上了四姑娘身边的冬梅……。” 就这两句话,青竹已经完全明白了,昨儿是她去领的冰块,按照相府嫡女的规制,锦云一天该有一大一小两块冰降暑,可冰坊只给了块小的,上面还磕下来一块,她忍不住就质问了一句,正好被大姑娘苏锦妤身边的丫鬟春兰听见了,冷讥热讽了一顿不算,春兰还借说要做冰镇莲子羹,让冰坊多给些冰块。 天气燥热,府里储备的冰块早用完了,都是每天一大清早有人送上门来,都是有定数的,那些婆子怕热,更怕挨大夫人的骂,所以就把眼睛盯上了锦云的,二话不说,把冰块又敲了大半下来。 青竹是一肚子火气回来的,谷竹看着那半块冰气呼呼的数落青竹没用,青竹本来就委屈了,这不就顶撞了一句,然后,今儿谷竹就去领冰块了,谷竹气性要大些,可到底也才是个十四岁的丫鬟,府里的婆子是卖她一个不受宠又死了娘的嫡女面子还是四姑娘苏锦容的面子? 锦云看着谷竹,听着事情的经过,眸底有一抹寒芒一闪而逝,“去把伤口处理一下,用酒擦擦伤口及四周,小心感染。” 谷竹连着摇头,“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不过这回奴婢听到个大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青竹瞅着谷竹,直拿眼睛瞪她,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卖关子,嫌不够热呢,青竹没理会她,径直端了茶给锦云,“原还打算去厨房端碗粥来冰着给姑娘吃,这会儿冰块全脏了,只能等明儿了。” 锦云轻点了下头,谷竹站在那里,眼睛望着这个觑着那个,见没人理会她,青竹还催她出去,不由得抿紧唇瓣,气呼呼的道,“我没有开玩笑,是三姑娘院子里的钱婆子说的!” 青竹瞥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她的话也能信?” 谷竹撅着嘴,钱婆子跟她说的话自然是不能信了,可是那些消息是她听说来的,谷竹巴巴的看着锦云,锦云笑道,“都说了什么了?” 谷竹这才道,“奴婢起初也是不信的,不过方才四姑娘身边的冬梅在冰坊说四姑娘气的快要中暑气了,奴婢觉得有三分可信……?” 青竹一个大白眼飞过去,“姑娘在问你,你都听到什么消息了,别再东拉西扯一堆了,我都要被你给急死了!” 谷竹站在那里,扭着衣角道,“就是,就是……就是皇上要娶咱们二姑娘做皇后!” 锦云一口茶差点呛死过去,连着咳嗽起来,青竹立马帮着她拍后背,然后拿眼睛瞪谷竹,“这话说了你也信,看把姑娘吓的!” 谷竹急了,其实她也是不信的,不过空穴不来风,方才被冬梅气着了,就想着这消息若是真的,那该多好,越想越是这么希望,然后就忍不住把这个消息说出来了,方才东拉西扯半天,不正是因为她既是这么希望的又心存怀疑么,谷竹知道这话冲击是大了些,忙道,“那也不是没可能啊,姑娘是相府的嫡女,虽说夫人去世好些年了,可嫡女就是嫡女,姑娘身份可比大姑娘和四姑娘高贵哪里去了!” 锦云不过就是那么一呛,轻咳两声就没事了,青竹抬眸看着谷竹,也知道谷竹这话说的不错,二姑娘是相府正儿八经的嫡女,可有什么用,就是这些话也只敢在姑娘面前说说,她昨儿不过就提了一句嫡女,就被人骂成那样,府里人都快把二姑娘是嫡女这事给忘了! 青竹还在帮锦云拍后背,锦云伸手阻止了,挥手对谷竹道,“你还是先下去处理伤口吧。” 谷竹憋着嘴,福身告退,才走到珠帘处,就见一身青布色裙裳的妇人走近,忙福身道,“张妈妈回来了呢,张大哥身子无碍了吧?” 张妈妈神色有些焦灼,却是眉间喜色,连着说好了好了,然后进屋给锦云请安,“奴婢方才在街上听到个大消息,老爷要皇上娶姑娘做皇后!” 谷竹手正碰着珠帘,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转了声,一脸我就说是吧,没有骗人,你们不信我的表情,然后急急的问张妈妈,“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锦云的心也提了起来,所谓空穴不来风,谷竹说了她不一定信,毕竟是在府里,丫鬟私下说些什么那是揣测,可张妈妈说的是从街上听到的,那十有八九有这回事,锦云的心都提了起来,就听张妈妈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外面张贴了告示,这些天,气候炎热,不少地方有干旱的迹象,皇上下了道罪己诏,奴婢好奇就去看了两眼,就听围观的人说罪己诏是小事,皇上年近十八尚未娶妻,要娶妻冲喜……。” 张妈妈娓娓道来,锦云听得嘴巴张开,眼睛瞪圆,满目不可置信,娶妻冲喜? 罪己诏,锦云她懂,就是天降大祸,皇上向天认错,可娶妻冲喜也太离谱了些,古来不是父母或是谁病重,然后娶妻子或是家里办喜事冲冲晦气,现在是旱灾,朝廷要让皇上娶皇后冲天下晦气?也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这冲喜,锦云有些接受无能,不过张妈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什么事是真是假,她也知道,当即笑道,“奴婢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锦云扯着嘴角,表示她不信,要是旱情严重,朝廷应该忙着祭天,或是赈灾,哪有那闲情逸致去娶媳妇,这不是火上浇油吗?更何况,她现在的老爹,苏丞相把持朝政,皇上登基都四年了,一直不让皇帝亲政,只怕皇帝恨他恨的牙痒痒了,还想娶他的女儿? 就算这事是真的,锦云也宁愿相信是假的,皇宫那地方,她不想去。 就算她想,只怕也有人不愿意。 锦云一笑置之,端起茶水轻啜,张妈妈见锦云神色淡定,除了诧异了两秒,并没有高兴或是别的什么情绪,或者更像是听别人的热闹似地,张妈妈的情绪也弱了下来,日子过的安稳的,何必去宫廷过争风吃醋的日子? 张妈妈笑道,“奴婢不过就是听了那么一耳朵,京都每月不都有几起空穴来风的事,姑娘莫放在心上……。” 张妈妈话还没说完,突然珠帘哗啦一声被人打开,有冷哼声传来,“二妹妹足不出户,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怕是比妹妹还早知道自己要做皇后了吧!” 锦云瞥头看过去,就见一身鹅黄色裙裳的女子走近来,面容精致,却是因为怒气而扭曲,锦云稳坐不动,怡然自得的呷茶,“天气炎热,三妹妹怎么来我这儿窜门来了,若是说我做皇后的事,三妹妹不必开口了,我自然是不信的,爹爹最中意谁,三妹妹也知道。” 苏锦惜扭着帕子,咬紧牙关,嘴角一抹冷笑,“二姐姐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比不过大姐姐和四妹妹,可你有个好舅舅,爹原本是要让大姐做皇后的,是你那好舅舅拾掇朝臣把大姐不是正经嫡女身份不够你尊贵的事给捅了出来,大姐姐做不了皇后,爹对后位又自在必得,倒是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锦云现在算是懂了,为何不选苏锦妤,原来是因为大夫人是继室的缘故,锦云知道古代娶妻娶的是门当户对,娶的是权势,没想到皇后之位竟然这么严苛,原本,苏锦妤和苏锦容就对她嫡出之位咬牙切齿了,这会儿只怕恨不得将她凌迟了吧? 锦云抬眸望着天花板,日子本来就难过了,这是嫌弃她太安稳了,没事找事吗? 锦云淡淡垂眸,然后笑道,“娶谁做皇后是皇上和朝廷的事,即便是我的亲事,几时又有我说话的权利了,三妹妹心里不忿,也用不着瞪着我,我从没有妄想过会做皇后。” 锦云才说完,青竹就伸手扯她衣袖,锦云这才发现大夫人还有苏锦妤和苏锦容站在珠帘外,脸色阴沉着,但是没有暴露到要杀了她的地步,锦云起身相迎,珠帘外,大夫人却是转了身。 见大夫人都走了,苏锦惜也跺着脚走了,青竹大松了口气,“幸好姑娘说没有妄想过做皇后,不然今儿怕是逃不过去了。” 锦云也松了口气,天将大灾,她却是躺在家里中枪,不过有一点却是让锦云纳闷不已,若是她记得不错,她的舅舅应该是皇商吧,她爹把持朝政,势力可以说跟左相不分左右,甚至这些年对左相一党打压的很厉害,她舅舅怎么敢得罪她爹呢? 锦云想问问,可张妈妈却是转身做别的事去了,锦云也就没想了,估计原因也就那个吧,怎么说她也是他侄女,若是侄女做了皇后,对舅舅自然是好处多多,反正她也是她爹的女儿,只要霸占了后位就是了,是谁没那么重要吧? 可是,一个以无才无能的人能胜任吗?只盼着,右相大人回来别把气撒在她头上才好,她是最无辜的那个! 锦云坐那儿发呆半天,摸摸肚皮,早上吃的不多,这会儿饿了。 锦云在屋子里东张西望,再看着外面碧蓝,万里无云的晴空,忍不住又是一阵喟叹,活着是件好事,可她不想活的太累,不过她也明白,在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出逃都是妄想的古代,日子,总不会太轻松了。 安稳无争了两个月,暴风雨就这么来了吗? 第二章 罚抄女戒 更新时间2013-10-26 15:48:01 字数:3629  锦云在屋子里踱步,青竹去领了午饭回来,站在锦云跟前,迟迟不把菜端出来,锦云挑眉看着她,“怎么了?” 青竹抿着唇瓣,“大夫人吩咐厨房,说姑娘有些心浮气躁,不合适吃油腻的菜,所以给姑娘准备了一碗清粥。” 锦云扯着嘴角,她自认脾气不错,可来了六十七天,横七竖八的刻薄理由她都见过,知道她心浮气躁,还踩她雷区,锦云有些忍无可忍了,青竹见锦云脸色很差,忙把粥端了出来,劝道,“奴婢知道姑娘心里有气,即便是被选了做皇后也不是姑娘的错,可现在大夫人气头上,老爷又没回来,只怕……还是吃粥吧,清淡还养胃。” 说着,青竹麻利的把粥端了出来,真是清粥一碗啊,清的都能见底了,这是打算活活饿死她吗? 锦云站起来,吩咐青竹道,“把粥端上,我们去大夫人那儿!” 青竹怕大夫人气头上,事情闹大了,吃亏的还是锦云,便再三劝慰,锦云眸光淡淡的看着她,“若是她气个十天八天,我就一直喝稀粥了?” 青竹无言以对,要真是这样,迟早是要闹到大夫人那儿的,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趁着现在还有气力,胜算还大些。 锦云带着青竹出了院子,她住的地方有些偏,离大夫人住处有些远,相府又大,走的稍微慢些,要一盏茶的功夫,也正因为远,以往多少年,锦云就没吃过热饭,这还是夏天,冬天就跟吃冰块没两样了。 才走到湖畔,那边一个丫鬟疾步走过来,匆忙福身道,“二姑娘,大夫人让您去正屋接旨。” 锦云一怔,丫鬟已经请她了,让她赶紧去,不能让老爷夫人等急了,锦云克制住忐忑不已的心跳,随着丫鬟往正屋走,一路丫鬟指指点点。 正屋,乌压压一片,大夫人,苏锦妤、苏锦惜几个都在了,还有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夫人,手里拄着拐杖,一旁还扶着个丫鬟,这该是老夫人了,锦云的祖母。 右相也在,见老夫人艰难的站着,眉头蹙紧了,努力挤出来一丝笑,是那么的勉强,“老夫人腿脚不便,怎么还让她出院子?!” 丫鬟胆怯的行礼,老夫人摆摆手,“又不是起不来身,何必给人话柄,我也正好出来透透气。” 右相见锦云也到了,原本就肃然的脸色又是一沉,有种要拿棍子打她的冲动了,锦云瞧的心惊,至于么,即便不喜欢她,好歹也是女儿,朝堂上的斗争,关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事,别以为她弱,就都来欺负她! 锦云不敢质问,但是下意识的把脖子昂了下,右相眸底更是沉了下去,倏然转身对这公公道,“小女已经来了,公公宣旨吧。” 公公多瞧了锦云两眼,看着她身上穿的衣服,再看了看苏锦妤和苏锦惜她们的,眉头轻蹙了下,然后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右相之女苏锦云品貌端庄,温良敦厚,与祁国公嫡孙叶连暮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公公自顾自的宣旨,在场的除了右相,个个眼睛瞪圆实了,多少双眼睛齐刷刷的打在锦云身上。 锦云懵了,后面公公宣的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只记得八个字: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请问,祁国公嫡孙是谁?! 公公宣完旨,见锦云傻愣在那里,不由的重重的咳了两声,还是苏锦惜重重的推了锦云一下,锦云才回过神来,没有伸手,而是看着公公,正欲问是不是宣错了,且不说那两情相悦了,就是温良敦厚也不会指的她吧,她几时贤名远播了? 那公公却是不耐烦了,却是顾及锦云的身份,不敢表露在面上,“还请二姑娘接旨吧,奴才还要去祁国公府宣旨。” 锦云这才伸手接了旨,那一堆公公也没指望右相打赏,道了声恭喜后,转身就离去了。 锦云跪在那里,手脚无力起不来了,青竹过来扶她,才起身,那边一声醇厚暴戾的声音传来,“来人,请家法,看我今天不活活打死这不知廉耻的不孝女!” 锦云又懵怔了,前面说让她做皇后,现在让她嫁给祁国公嫡孙,宣旨的公公才走,又对她施行家法,理由还是不知廉耻? 锦云活了二十二年,还是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大够用,有些茫然的看着右相,“是不是没我什么事了,我可以回自己的院子了吗?” 右相气的坐在那里,胸口起伏不定,大夫人也闹不明白,只得奉茶让右相别生气,结果被右相一拍,哗啦啦全掉地上去了,还烫着了大夫人,疼的大夫人啊的一声叫着。 右相很少在府里大发雷霆,这一下怔住了屋子里所有人,老夫人连着拄拐杖,“到底出什么事了?!” 右相一声呵斥锦云,“跪下!” 锦云知道事情跟她有关,可是她不跪,脖子昂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爹是朝廷命官,也该知道给犯人定罪前要审问清楚,不闻不问女儿,就断定女儿不知廉耻,不孝,女儿不明白!” 右相气的直拍桌子,“不闻不问?圣旨上写的还不够清楚?!祁国公嫡孙不学无术,在京都是一霸,你却跟他私相授受,今日更是求亲到皇上跟前,让皇上忍痛割爱,为父一辈子的脸面今日算是被你给丢尽了!” 锦云再次傻眼了,两情相悦已经够震撼人了,现在却是私相授受了,还让皇上忍痛割爱,锦云已经无话可说了,她只问一句,“爹是相信他还是相信女儿,爹若是听信他一面之词就断定女儿有罪,女儿无话可说,即便是要处死女儿,女儿有句话也不得不说,女儿不认识他!” 锦云说完,然后跪在那里,那圣旨也被她随手就扔在了地上,好巧不巧的就扔在了没来得及收拾的茶汁上,明黄的圣旨立马沾了水。 一旁站着的总管被锦云扔圣旨的动作吓到了,这圣旨可是要收回去的,要是弄脏了可是说不清楚的,忙去捡了起来,然后劝右相道,“老爷,祁国公嫡孙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纨绔,跟皇上又是打小玩到大的,在他跟前胡闹惯了,二姑娘平素甚少出门,应该没机会碰上他……祁国公不是给他说的永国公府大姑娘吗?” 总管说了半天,突然想到,就断了劝说问出来最后一句,永国公府嫡女上官琬才京都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有貌美惊人,二姑娘虽然美,却是比大姑娘稍逊一筹,该是比不过永国公嫡女的,怎么会? 右相瞪着锦云,其实他哪里不知道,这根本就是皇上跟叶连暮串通好的,都商议到让锦云做皇后,就差拟圣旨了,突然他就冲进御书房,说皇上抢他的女人,不够气度,天下美女多的是,娶谁不是娶,干嘛娶他看中的,就这么一闹,锦云哪里还能做皇后,更何况,叶连暮还说在大昭寺见过锦云,拿了她一方手帕,一直贴身收着。 且不管那手帕是真是假,他都这么说了,还是当着皇上和百官的面说的,他还能硬要求皇上娶她吗?! 文武百官看他的眼神,右相只要一想到就恨不得剥了叶连暮的皮,连带着锦云也没了好脸色。 大夫人也听明白事情的原委了,知道事情不是真的,想来打锦云肯定是不行的,皇上才下的赐婚圣旨,又说是天作之合,这板子要是打下去,不是说皇上做的不对吗,毕竟是臣,大夫人劝道,“赐婚总是喜事一桩,板子就免了,罚她抄一百遍女戒吧,只是锦云赐婚给了祁国公府,那……?” 右相瞪了大夫人一眼,站起身来,一挥衣袖去了书房,大夫人这回可真是问不是时候,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睃向锦云的眼夹了冰刀,锦云不做皇后,她自然是高兴的,可要不是她,今儿她何至于挨了一茶盏,幸好是天热,茶凉了些才端来的,不然今儿她不得脱层皮。 大夫人沉了脸色,“不管是不是真的,今儿看在圣旨的份上饶过你不知廉耻的罪,三日之内,必须抄好百篇女戒,不然,再加百篇!” 锦云咬紧唇瓣,有气出不得,眼睛盯着地面,那边有咳嗽声传来,是老夫人的,锦云抬眸,老夫人看着她,最后轻叹一声,由着丫鬟扶着走了,大夫人小心的过去帮着。 苏锦妤这回是高兴了,锦云做不了皇后,那后位还能是谁的,苏锦容冷哼的朝锦云道,“有些人就想着飞上枝头,却是气力不够,落在了半山腰,也算是福气了,大姐,我们回去!” 苏锦惜也讥笑的看着锦云,还以为有个舅舅帮着,能成点事呢,没想到却是进了火坑。 正屋的人都走了,青竹红着一双眼睛过来扶着锦云,声音带着哭腔,“姑娘,我们回院子吧?” 锦云觉得这间屋子有些寒冷,像个木头似地有青竹扶着回了院子,还没进院门,张妈妈就哭红了眼,“我可怜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苦……。” 锦云深呼一口气,她不傻,明白这是皇上反抗她爹的计谋,赐婚只怕是缓兵之计,锦云咬紧牙关,“我若不死,我定要整死他!” 张妈妈和青竹愕然看着锦云,“姑娘……?” 锦云笑了,笑的那么淡,“这桩亲事未必没有可取之处,大夫人气我,不会给我找门更好的亲事了,他与我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想来我嫁进祁国公府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张妈妈第一次从锦云身上觉察到寒气,心知这可能性太小,却只能抱着这样的期望了,姑娘原本性子就木讷,好不容易死而复生逃过一劫,沉静了两个月,总算有了些笑容,却是不曾想要遭受这些……张妈妈一肚子憋屈火气,谁爱当皇后谁就当,何必把她家姑娘拖下去,那些杀千刀的! 外面天热,张妈妈忙让锦云回屋避暑,青竹嘟着嘴道,“姑娘一肚子委屈不算,还被罚抄女戒,书房里纸张不够,奴婢去领。” 锦云叮嘱道,“多拿些纸张回来,我许久没写字了,怕是生疏了。” 不只是生疏,是压根就不大会,锦云想到一百篇女戒,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心里将罪魁祸首叶连暮咒骂了千遍万遍,你小子,给我等着! 第三章 茶味 更新时间2013-10-27 10:07:16 字数:2671  青竹很快的就领了一大摞纸张回来,锦云把那碗清汤寡水喝了下去,就赶紧的抄女戒了,说是三天,但是她知道,今天也算在内的,本来时间就不够用,还给她去了半天,锦云想爆粗口了! 一下午的时间,锦云连一篇女戒都没写完,地上倒是一摞纸团,不大会写字,青竹和谷竹倒是没怎么怀疑,上回看到自家姑娘拿笔还是画图,是画了绣给老夫人做寿礼的,又因为落水在床上养了半个月,总之,很少见到她拿笔就对了,许久不用的东西,一时忘记了也在所难免。 可一下午过去,锦云还在对着毛笔大瞪眼,青竹也叹气了,姑娘今儿是气大了,人一气,手就抖的厉害,不知道劝说什么,青竹只好乖乖的磨墨。 又写废了一张纸,锦云把纸团一揉,她忍不住了,当即搁了笔,吩咐青竹给她准备几样东西,这笔不变变,她得抄两百篇女戒! 青竹不知道要那些东西做什么用,只得乖乖去准备了,回来后见锦云一阵倒腾,然后把没用过的笔尖浸在那水里,约莫两口茶的功夫,然后让她拿出去晒干。 毛笔的笔尖能有多大,那毒劣的太阳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干个差不多,然后拿回来,笔尖就凝固在了一起,掰都掰不动,锦云揉着额头,好不容易勉强凑合着能弄好,你要是给掰动了,她拿什么写字啊,当即道,“给我吧。” 笔尖固定了,毛又能吸水,就没之前那么软了,勉强能写字了,青竹瞧得眼睛都睁圆了,毛笔不是越软和越顺滑越好么,怎么到姑娘这儿就变了,还有那东西,青竹忙去桌子上,这会儿那胶都固定在了杯子里,青竹诧异的看着锦云,她家姑娘怎么知道这些? 锦云熬了一下午,也才写出来十篇女戒,手酸软无力,加上天气燥热,整个人都能晕掉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锦云坐在那儿揉着脖子,谷竹心疼的看着锦云,她知道锦云有午睡的习惯,从落水起来后就有这习惯了,当下道,“姑娘昨儿没有午睡,夜里还熬夜了,现在已经有二十二篇了,姑娘午睡会儿吧?” 锦云哪里敢睡啊,差不多一天一夜也才写了二十二篇,这速度远远不够的,锦云不是没想过不写女戒的,去抗议,可她知道皇后一事还没有着落,要是能选,右相自然是选苏锦妤,他退步了同意她做皇后,现在这局被人给搅合了,右相能不气么,要是皇上不同意苏锦妤做皇后,右相见到她听到她的消息估计都想着杖打她一顿,罚抄女戒是受罪,比起杖刑,怎么说也轻松些,她就这么悲催! 锦云想起来就想笑,他已经权倾朝野了,皇上对他都礼让三分,不想娶他女儿还得用计,这样的权势还不够吗?就算苏锦妤真如愿当了皇后,他是不是还打算派个人守着皇宫,要是皇上隔三差五不去皇**一趟,就让人押他进去? 老实说,锦云很好奇。 她更好奇的是那三个恨不得往皇宫里钻的人,皇上和右相之争朝野尽知,皇上总有崛起的一天,用不了几年,摆在大朔王朝前的就一个结果,要么改朝换代,要么右相伏诛,前一个倒是不错,她们能成为公主,身份荣耀无人比拟,可嫁给皇上的那个如何自处? 要是右相伏诛,即便不杀皇后,那也是一辈子住冷宫的下场。 就这样,还巴巴的往皇宫里凑,锦云除了叹息还是叹息,有些女子毕生所求就是那母仪天下,看来是真的,且还不在少数,那样飞蛾扑火的追求,她理解不了。 锦云一声叹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外面一阵清冽的脚步声传来,还有笑声,“水中月镜中花,没捞着也没必要这样伤感,祁国公府不比那些有名无实的王族,就是祁国公府大少爷品性略差了些……。” 锦云抬眸望过去,一个年纪跟她相差不大的姑娘走进来,一身珠翠,面若桃花,眉宇间都透着喜色,反而是她身后的苏锦妤还有苏锦容几个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却不得不挤出笑容来,苏锦惜哼着鼻子符合道,“大堂姐说的还真是不错,叶大公子放着京都第一美人不娶,巴巴的来求咱们二姐姐,可见咱们二姐姐有过人之处,倒是咱们几个有眼无珠了多少年,愣是没瞧出来。” 这摆明了是讽刺,相府上下,谁人不知堂堂嫡女连个庶出的都比不上,丢在院子里,相爷都懒得过问,不当讽刺了锦云,连带着把叶连暮给挖出来踩上两脚,一屋子的丫鬟憋笑,苏锦容更是冷哼了下鼻子,“是人家叶大公子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人家上官姑娘,方才我还听说祁国公在朝堂上亲自给永国公赔礼道歉呢。” 苏岚清笑说着进的屋,径直就坐下了,一点客气礼貌也没有,锦云对她却是印象深刻,两个月前,她之所以会穿来,完全是拜她所赐,去她府上给她过及笄宴,送及笄礼,锦云送的是亲手绣的她最喜欢的百合,亲自递上去的,她却是撇了一眼就嘟起了嘴不满,说她是喜欢百合不错,现在大家都送她百合了,光是百合的头饰就有七八天了,百合的荷包,百合的帕子,瞧着百合都不想多看一眼了,这摆明了就是说锦云不会送礼,然后挑剔不够用心,随手就给扔了。 东西是锦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人家不宝贝,她可宝贝着呢,自然要伸手去接的,只是没注意到是在湖边,这不,一下子就栽了下去,那会儿还早,去的人不多,就锦云几个,磨磨蹭蹭的喊救命,等锦云救上来,都差不多断气了。 苏锦妤和苏锦容自然不会想着救她的,人是自己掉下去的,可不关她们什么事,她死了,府里她们两个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女,而苏岚清按说跟锦云没什么干系,毕竟不在一个府里,是堂兄妹,可偏偏还就有了,谁让她爹是户部尚书了,身份不够右相来的尊贵,她是嫡女不错,可身份比苏锦妤差了不少呢,所以平素就拿嫡出来压她们两个,有时候急了,苏锦容会把锦云拖出来,嫡女又如何,按说锦云的身份可比你尊贵了,不还是被她们踩在脚底下,你一个比锦云还差的,能跟她们比什么? 话这么说,苏岚清会不记恨锦云,只怕提及锦云就恨的直咬牙,要是没有锦云,这些人哪个比得上她? 个个心怀鬼胎,然后就有了现在的锦云了,所以对这些人,锦云没一个有好感,要是可以,都恨不得下令轰人的! 锦云没说话,就任由她们你来我往的,但也不敢轻易马虎,谁知道她们几个是来干嘛的,相互呛什么时候不行,直奔主题不好么,弄的她一颗心倒是七上八下的,天气这么热,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锦云坐下来,自顾自的呷茶,偶尔瞥两眼几人的脸色,静观其变。 苏岚清才喝了一口青竹端上来的茶,眉头便蹙着,问锦云道,“这什么茶,味道这么奇怪,还有二妹妹屋子里怎么这么热,降暑气的冰块呢?” 怎么这么,怎么这么,有什么好问的,原因你还能不知道,她在右相府的待遇就是这样,若非有她隔三差五的挑衅苏锦妤两姐妹,她的日子没准儿会好过不少。 锦云抿唇不语,对于茶质量太差,她只有摇头不知道,她才不会在她跟前抱怨,没用不说,还自找麻烦。 第四章 不共戴天 更新时间2013-10-28 10:33:36 字数:2605  苏岚清见锦云不接话,便笑道,“二伯母素来最讲规矩,二妹妹可不能因为节俭就随意了,我们自家人,当然不用这般讲究了,回头来个客,这样的物什招呼人可是失了相府的礼仪。” 锦云再次笑着点头,苏岚清已经拿锦云无话可说了,真是跟以前一样半点脾性没有,还说她变好了许多呢,昨儿还敢顶撞大伯父,估计是被圣旨冲昏了头脑了,也不知道事情商议的如何了,苏岚清有些坐不住了。 茶喝不下去,可是口渴,没办法了,一盏茶饮尽,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大姑奶奶和表姑娘来了。” 屋子里除了锦云主仆之外俱是一怔,苏锦惜挑了下眉头,嘴角是一丝冷笑,“想帮爹爹分忧的不止二伯母一个呢。” 苏锦妤和苏岚清瞥头看着她,然后起身出去,苏锦惜随后,倒是苏锦容气量最小,有仇必报,走在后头等着锦云,“她挤兑娘的时候,你怎么不帮着说话,不过就是说一句,你就巴望着看着我们丢脸是吧?!” 锦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苏岚清说她查不好,府里不讲嫡庶尊卑的时候,她没帮着大夫人洗清,锦云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大堂姐的性子四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有,没拿出来招呼客人,她一准说我小气,娘没把我教好,然后逼我拿好茶出来,我……。” 锦云说不下去了,话说到这份上,傻子都该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了,没有就是没有,做了就是做了,遮遮掩掩有什么用,不如一笑置之来的好,苏锦容咬紧牙关,却也无话可说,只得瞪了锦云道,“快点抄女戒!” 然后脖子一昂,扬长而去。 这么来一闹腾,锦云睡不下去了,深呼了几口气,然后继续抄女戒,临到傍晚的时候,消息素来闭塞的青院也得到消息了,还是谷竹丢下手头的活出去溜了一圈得来的,一回来就咧了嘴笑,“这回府里有热闹瞧了,不当是堂姑娘想做皇后,就是表姑娘也想做皇后呢,再加上咱们府里的几个,不知道会不会打的头破血流?” 锦云挑眉一笑,苏锦惜说那话,她就隐约能猜到点了,苏锦妤和苏锦容身份有瑕疵,可苏岚清和郑冉婧没有,嫡嫡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嫡女,各家势力又不错,只要右相愿意,皇后随便哪个都成,问题是,右相愿意吗?大夫人愿意吗? 这就是一台好戏。 事不关已,锦云弧起嘴角,沾墨继续抄女戒,抬眸问青竹,“昨儿懵怔了,不记得圣旨上都写了些什么,除了把我夸的天花乱坠之外,有说什么时候大婚吗?” 青竹摇头,“奴婢听的很清楚,圣旨上没有写什么时候大婚。” 锦云松了口气,没有写就好,只要人没出嫁,就还有回缓的余地,这缓兵之计,想来他也不想娶她吧?但是这仇,必报! 青竹站在那里,手里的帕子轻扭,纠结再三,还是开口道,“叶大公子被祁国公罚跪祠堂三天三夜……。” 锦云蓦然抬眸看着她,“你同情他?” 青竹身子一凛,立马道,“不是,奴婢觉得罚的轻了,最少也要罚他十天半月才成!只是……只是他是因为倾慕姑娘才挨的罚……。” 锦云气冲脑门,手里的笔指着青竹,“大姐,我尊你一声大姐行不行啊,麻烦下回你用同情心前先用用脑子好不?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我什么时候见过他了?他会倾慕我,我有什么值得他倾慕的,你告诉我,我改行不行?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我跟他不共戴天!出去,把门给我关上。” 青竹,“……。” 俏目圆瞪,张嘴结舌,直呆呆的望着锦云的书桌,一张白纸上写着几个字,那几个字她见过几十遍了,每回张妈妈来都小心翼翼的拿出去焚烧,毁尸灭迹,她也顺带认了几个字:叶连暮,你丫的去死吧! 窗外,百年老槐树上,一男子忍不住弧起嘴角,手里一把飞刀明晃晃的,倒是跟他半张银色面具相得益彰,在手里转悠了两下,却是揣回怀里了,眸底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连暮兄,反正你嫌日子无聊,娶个不共戴天的媳妇回家,正好鸡飞狗跳,倒是不失为人生一大乐趣了。 男子随手扯下树上一叶,瞥头朝着敞开的窗柩看了一眼,悠悠一叹,相府守卫甚严,无动手之机,只能拿醉香楼的烧鸡做赔了,损失惨重啊,哈哈! 树叶离手,黑影一闪,仿佛不曾有人来过一般。 然,这守卫深严却是不虚,待他走后,一中年男子从另一棵大树后走出来,眉头轻蹙了下,纵身去了右相书房,躬身禀告道,“老爷有先见之明,果真有人闯进相府,只是……。” 右相在批阅奏折,闻言轻抬眉头,“来人真下杀手了?” 中年男子摇头,眉宇间闪过一抹慎重,“属下也纳闷,他手里都亮出了刀,却是没有动手,属下还要不要继续守着青院?” 右相嘴角划过一抹笑,“无需再守,派人通知祁国公,锦云生死都是他祁国公府的嫡妻,让他们尽早完婚!” 中年男子明白右相的意思,这是让他去警告祁国公,管好自己的孙儿,不管是何原因,二姑娘是祁国公府嫡妻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皇上既是下了圣旨,绝无再更改反口的可能,想让二姑娘死,让圣旨成为一句空话,相爷会让棺材抬进祁国公府,完婚! 中年男子在心底一叹,相爷从未想过与祁国公府作对,却有人偏要往枪口上撞,白白连累了二姑娘,还有二姑娘那话…… 不共戴天。 中年男子犹豫要不要告诉右相一声,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闺房戏言,还是不要当真的好,要是叶大公子真被二姑娘惩治了,也挺好的。 中年男子转身要走,右相头也不抬,再来一句,“通知内务府,今年皇商剔除安府。” 中年男子再次怔住,“老爷……你答应过夫人会护着安府的……安府又是做的粮食生意……。” 朝廷正是要粮食的时候,老爷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对安府动手? 右相眸底闪过一抹寒意,商就是商,他允许官商勾结,但不许一家独大,更不许他们沾惹不该沾惹的位置! 外面,叩门声响起,“老爷,夫人来了。” 中年男子纵身一跃,消失在屋内,门吱嘎一声传来,大夫人拎着食盒进来,亲自送到右相跟前,“老爷在书房一待就是一个时辰,小心累坏了身子,蒙儿和猛儿也都不小了,也能帮老爷打个下手……。” 大夫人一脸温婉,亲自把青花瓷牡丹花纹点翠碗送到右相手里,老实说,夫妻十几年了,她从未看透过自己的枕边人,两个儿子,全部送进书院,都十七了还没想过给他们娶妻。 他是百官之首,想给儿子谋个一官半职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却偏偏往死里逼迫两个儿子,蒙儿学文,猛儿学武,还下了死命,今年秋闱,若是不能拿下文武状元,就送他们两个去边塞苦寒之地三年,这些天,大夫人的心都提着的。 以右相府的权势,文武状元,只要他要,百官谁敢不给,何至于让两个孩子活的那么累,蒙儿可是他嫡子啊! 第五章 听话 更新时间2013-10-29 9:46:30 字数:2467  大夫人拿起帕子抹眼睛,右相不耐烦的蹙紧眉头,“想帮着蒙儿求情,这话不必提,出去吧!” 大夫人还是很惧怕右相的,只要右相脸一沉,她就胆怯了,忙止了眼泪,转了话题道,“二弟和凤娇都想要皇后之位,老爷的意思是?” 凤娇是临江侯夫人的闺名,也是右相嫡妹,说及皇后之位,右相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手里的碗也搁下了,“这事我自有打算,派人转告孙府一声,再敢在背后弄小动作,坏我大事,别怪我心狠手辣!” 孙府,大夫人可就是孙府的女儿,听到右相警告的话,大夫人心都怯了,“我哥他做什么了?” 右相把一封奏折扔给了大夫人,“你自己看!” 大夫人忙翻看了,这是一封奏折,弹劾孙倬强占民田建立豪宅的事,更是纵容家丁打死了几个百姓,差点引起民愤,大夫人看完,只在心里骂一句糊涂,别人不知道,哥哥还能不知道老爷最爱惜的就是名声,他是右相的小舅子,事情闹大了,右相不护着他,那是损坏名声的大事,不过就是宅子而已,你要就是了,怎么就打死人了,打死也就算了,怎么还闹得人尽皆知了,为了点小事就惹怒老爷,不值当啊! 大夫人立马拦下这事,“明儿我就回孙府一趟,让我哥把田地还给人家。” 右相冷哼了一声,表示他压根就不信,有盯上骨头的狗会听话扔掉吗?但也没说话了,这些天,他有些烦躁,皇上要政权了。 手都抄到麻木了,锦云坐在那里揉着手腕,然后揉着脖子,闭着眼睛沉思,即便她没有刻意去记女戒,可上面的内容也明白了个大概了,封建社会对女子要求太多,三从四德就不用说了,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对女人要求几乎两个字就能概括了,什么样的女人是好女人? 听话。 只要听话,就是孝顺女儿,就是贤德妻子。 想到这两个字,锦云眉头蹙了下,让她无条件听话,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哪怕是任何一个也做不到吧,她现在还不了解祁国公府和相府之间的事,但是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比她嫁进皇宫好到哪里去,唯一的区别在于,是祁国公嫡孙亲自求娶的她,若是她活的太苦,只怕他也要沾上一个恶名吧? 可内院的事,若是不想人知晓,太简单了。 不嫁自然是上上之选,若是必须要嫁,她不得不另外做打算。 锦云闭目沉思了半天,然后把青竹喊了进来,那丫头因为稍微表露了一下对叶连暮的同情之心,其实也就是让锦云找到点平衡感,赐婚的是两个人,她家姑娘是罚抄三天女戒,人家可是罚跪三天呢,受的罪大多了,哪知道那平衡感直接拍到马蹄子上了,若不是他多事,她什么事都没有! 青竹怕挨罚呢,守在门口,走过来又走过去,张妈妈和谷竹倒是来了一趟,问她怎么没在屋子里伺候,青竹说锦云要安心抄女戒,她们两个也没怀疑,院子不大不小,人手就她们几个,忙着呢。 青竹还在来来回回的走,不知道自己把锦云气成什么样子了,没有吩咐又不敢进去,正濒临要撞门的境地了,突然门内传来一声,“进来。” 青竹先是一愣,然后立马推门进去了,走到锦云书桌前,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锦云早把这事给忘记了,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瞪了青竹一眼,然后摆手道,“有同情心不是坏事,但也别谁都同情,起来吧,以后别有事没事的就下跪,我问你,我手头上有多少银子?” 青竹被问的一愣,然后道,“奴婢前几天才数过,姑娘有五十多两银子。” 锦云听得大喜,五十两银子不少了,想不到她还挺有钱的,正高兴呢,青竹下一句话就把她打击的体无完肤的,“这是姑娘积攒了十多年的银子……。” 锦云嘴角的笑立时僵硬了,十多年才五十两银子,“我月钱是多少?” 青竹忙回道,“姑娘是嫡女,按照规制该有十五两银子的月钱,可是从来没有领到手过一回,每月能有五两银子已经不错了。” 锦云听得火冒三丈,竟然只有三分之一,这月例,怕是连庶出都比不上吧,真是欺人太甚了,这笔账慢慢算,“去把银子都拿来,我有用。” 青竹不疑有他,转身就去梳妆盒底下把银子拿出来,是个大红牡丹的荷包,鼓鼓的一包呢,锦云把写好的女戒放在一旁,把银子倒出来,铺在桌上一堆,数了数,有五十三个,每个一两银子,正好五十三两。 锦云不大了解大朔的行情,便问青竹,“这些钱能干什么?” 青竹忙回道,“五十两银子,奴婢能养活自己十年,日子还不清苦,可大姑娘四姑娘却是连件头饰都买不到中意的。” 这回答很好,站在不同的立场,让锦云自己想,锦云扯着嘴角,以青竹不清苦来看,怕是有馒头粥就不错了吧? 锦云思岑了几秒,然后去梳妆台那儿坐下了,把自己的首饰盒翻了翻,立马有两套还算看的过去的头饰,至少出去露面,不会丢了右相府庶女的脸面。 锦云打开抽屉,翻出来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来一看,里面一套羊脂玉的头饰,还有手镯,是一全套的,样式精美自然是不用说了,但是锦云从来没有戴过,倒不是怕被人给惦记了去,而是这头饰是锦云她娘临死前戴的那一套,古人最是忌讳了,咽气那刻身上的衣服是要全部烧掉的,像这些贵重的,都留下来给至亲的人做念想的,睹物思人用的。 锦云的目的不是这一套羊脂玉的头饰,而是盒子底下,她记得她娘的奶娘临死前说过盒子底下有东西,是夫人留给她做嫁妆的。 什么东西,锦云也有印象,因为早几年也看过,是五张银票,其中有三张是千两的面额呢,只是以前的锦云和听话,没动。 至于她么? 一直坚信钱是用来生钱的……放在那里只会遭虫蛀生霉的…… 锦云把头饰拿出来,然后翻出夹层,里面有个红纸包,青竹站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瞪圆了,这头饰盒她知道,姑娘以前每隔两天就会擦拭一回的,上回病了两个月一次盒子没碰,还以为她忘记了呢,正想着要不要寻个机会提醒下,小心蒙了尘,原来姑娘没忘记呢,之前一直以为盒子里仅一套头饰而已,没想到里面还有银票,青竹很高兴,虽然银子不是她的,可还是激动不已。 五张银票里,最小的面额是百两的,锦云拿了一张出来,然后就原样放好,青竹忍不住道,“奴婢听张妈妈说过,这首饰盒是夫人出嫁前,老太太送给她的呢,因为装的是忌讳的头饰,所以没当做嫁妆给收起来,还是夫人英明,把银票藏在这里面,就不怕被人给拿走了。” 拿走,这两个字还真的给锦云提了个醒,她娘是皇商之女,出嫁时的陪嫁肯定不会少,因为临死前生下了她,所以那些丰厚的嫁妆不会送回安府,那那些嫁妆都去哪儿了? 锦云瞥头问青竹,“那我娘的嫁妆这么多年都是谁在打理?”   第六章 头饰 更新时间2013-10-30 9:40:25 字数:2609  青竹忙回道,“姑娘放心,夫人生前的陪嫁没有被人给拿去,最多就是搬动的时候被人顺走了些,大件的都在老夫人那儿呢,舅老爷哪会白白便宜了别人的?那些田产铺子都是夫人留给姑娘的嫁妆。” 锦云听得心稍稍定,却是有些无语了,这也算是腰缠万贯了吧,却是吃的差穿的也差,好歹先给点给她吧,估计正是知道这些,所以给她留了几千两银子备用? 锦云拿着银票坐回书桌,然后问青竹,“我若是想出去,该怎么办?” 青竹想也不想便开口,“去找……。” 锦云立马伸手打断她,顺带附上白眼一双,这丫鬟说话前能不能稍微动点脑子,张口就来,不切实际的话说出来有什么用,“别跟我说去找大夫人,那是妄想,帮我想个不惊动大夫人的好办法。” 青竹的话被打断,脸都哏红了,她还没说完呢,姑娘就知道她想的什么,可出去必须要经过二门,门口有婆子守着,不可能溜的出去,还有去大门,就算不走大门,可就是小门也得经过前院,来来往往的都是丫鬟婆子还有小厮,不可能不被人看见,偷溜万一被人逮到,那可是要命的大事啊,随便摁个罪名,都难逃一顿家法的! 青竹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锦云,洗衣打扫这样的事她都会干,多少她都愿意,可这溜出去,借她三五个贼胆,她也不敢啊,青竹抿着唇瓣,“奴婢实在没有……。” 锦云再次伸手打断她,软语轻声,“我知道是有些为难你了,可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给你三天时间,帮我想个好主意出来,三天,只有三天,只要我能出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青竹差点要跪下了,锦云就那么盯着她,最后妥协道,“要不你帮我抄女戒,我把时间挤出来想办法?” 青竹不得不点头应下了,方才还纳闷女戒抄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问及银子来了,原来她想出去,三天时间,她能想到好办法吗?比起抄女戒这半点可能也无的事,出门怎么也还有三分希望,只能先应下再说了,实在想不到,姑娘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青竹侥幸的想着,锦云却是一清二楚,直接就断了她的念头,学医要先学如何揣摩病人的心理,青竹这样心思都挂在脸上的,还能逃过锦云的眼睛么,“别想打马虎眼,一个连点小事都办不好的丫鬟,我要来何用?” 青竹惊恐的抬眸看着锦云,锦云一脸你不信可以试试的表情,端茶递水这样的活只要是个丫鬟就会干,她要的是机灵的丫鬟。 青竹抿了下唇瓣,然后轻点了下头,发誓一定想办法,然后才退出去。 锦云忍不住揉了下额头,没有比较就没有落差,真是不逼不行啊! 来了两个多月了,也浑浑噩噩的过了两个月,平素吃点亏,吃的差点,穿的差点,她也没想过去争辩,可这一回,亲事摆在了面前,她就算想当鸵鸟,当个生活质量不咋滴的米虫的愿望早已成空,回去肯定是奢望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前世的亲人,祖父祖母还每日争吵吗?还在为中药治本,西药高效争论不休吗? 爸爸妈妈就她一个女儿,她不得不同时继承祖父祖母的医术,说来也是她自找的,周岁抓阄时两个纸团决定她将来做谁的传人,是自己贪心全抓手里了,祖父祖母一个不肯退让,甚至后来听说为此两个老人还闹出来分局的事来,结果……可想而知了。 索幸外祖父外祖母都是老师,不用她来继承,不然她在前世的日子几乎可以用昏天黑地来形容了,人家宝宝打小认识的是瓜果,她识字前先认药草,人家玩沙,她玩的是花草,十三岁就能替人把脉,十六岁就玩手术刀,依着祖父祖母的话,可恨没将她生成双胞胎,那只能辛苦她一个了。 没错,是辛苦她一个,父亲就没有学医,因为他要打理家族的企业,依照这样的惯例,将来她的孙子孙女要学医,儿子女儿要打理生意,她就纳闷,万一出现个意外,岂不是中断了,当时祖父祖母还一人赏了一大白眼,没这样的意外,要是真有,就逼她爸生对双胞胎出来! 现在,意外真的出现了,依照祖父祖母的脾气,她爸惨了。 锦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她们都还好吗?要是能让她们知道她没死,只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该多好。 锦云怔在那里久久,一直以来自己苦恼于在祖父香药世家,祖母西医世家中选一个,现在时空帮她做了选择。 又是半天,直到门吱嘎声打开,谷竹端着茶水进屋,锦云才回过神来,继续抄写女戒。 青院偏僻,再加上她甚少出门,跟外面的冲突比较的少,所以也没人来打扰,直到第三天晚上,锦云才抄好百篇女戒。 临睡前,青竹和谷竹一人数了一遍,生怕漏掉一篇,那等着她们姑娘的可是一百篇女戒啊! 第二天一早,用了碗小米粥加两个小肉包子,锦云就带着谷竹去了大夫人的院子,去的时候,正碰上丫鬟端着饭菜出来,里面是嬉笑的说话声,是苏锦容的,“娘,你看我今儿这套头饰怎么样?” 锦云站在珠帘外,就见苏锦容在大夫人跟前转圈,顺手摆出来两个姿势,婀娜多姿,“娘,你快说怎么样嘛,是我的好还是大姐的好?” 大夫人坐在那里呷着茶,瞅着苏锦容的又看看苏锦妤的,笑着点头,“是不错,只是以前怎么没见过这头饰,新送来的?” 苏锦妤坐在那儿,对苏锦容的高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回答大夫人道,“是前儿姑母来的时候,冉婧妹妹送我们的,娘,我们是不是该回礼才对?” 这套头饰可是不轻,看那玉质成色,怕是要五六百两的银子呢,她还是第一次出手这样的大方,不得不让人怀疑企图不轨,皇后之事尚未定论,这关头收这么重的礼,是在变相的告诉她们,若是她们两个当不成皇后,让相府捧冉婧,将来不会亏待她们姐妹是吗? 大夫人眉头蹙紧,又呷了一口茶,然后道,“明儿让李总管跟金玉阁掌柜的说一声,让他定制两套头饰,过两日,你们送临江侯府去。” 苏锦容一听,嘴巴就撅了起来,“早知道要还,我还收做什么,我自己挑的肯定比头上这套好,娘,这两日大表姐天天往祖母那儿跑呢,又是端茶又是做糕点的,昨晚还陪着祖母喝了小杯米酒,就在祖母那儿歇下了,我们两个想要陪着,祖母还让我们回自己的院子了。” 这事大夫人是知道的,嘴角不由得弧起一抹冷笑来,二弟也是个心大的,已经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了,每年不知道从户部贪墨多少银子,还巴望着更上一层楼,二弟妹就更是了,想将她踩在脚底下,简直是妄想! 大夫人把茶盏搁下,然后道,“也别整日的就想着玩,老夫人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没事多帮着捶捶也能得她老人家的欢心,在这府里,你爹最听的还是你祖母的话,多顺着点你祖母总是没错的。” 提起捶腿,苏锦容就撅着嘴坐了下来,闷气道,“娘,这话你也说过不少遍了,我都记着呢,前几日,我帮着祖母捶腿的时候,力道已经很轻了,还是疼的祖母皱起了眉头,打那以后,我只要有这样的想法,李妈妈就赶着帮祖母捶腿,祖母压根就不让我碰,我能有什么办法?” 苏锦妤也点头,表示苏锦容说的不错,可气的是苏锦惜,老夫人竟然让她帮着捶!   第七章 随心所欲 更新时间2013-10-31 9:58:12 字数:2478  大夫人也没办法,捶腿捏肩这样的事,自己都舍不得让两个宝贝女儿来,“老夫人知道你们有这份心就成了,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不少,没事多陪着老夫人聊聊天,这总能做到。” 一旁伺候的丫鬟碧玉上前一步,轻声道,“夫人,二姑娘来了有一会儿了。” 锦云一直站在珠帘外,没有得到大夫人的允许是不许她近前的,碧玉早见到她了,只是屋子里聊的正欢畅,不敢打扰,这会儿寻了个空,赶紧通报。 大夫人点点头,碧玉这才过来帮着打了帘子,锦云朝她一笑,然后才上前福身行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苏锦妤笑看着锦云,“这两日可是没见到妹妹来给娘请安呢,妹妹身子又抱恙了?” 锦云心咯噔一下跳着,脸上露出一丝惶恐之色,苏锦妤看到眸底笑意更深,就说她胆子不会变大啊,自己不过随口一说,就吓成这样了,便低头继续喝茶,消遣了她十几年了,早没那个劲了,无论她说什么,她总是一副胆怯的样子。 一旁的苏锦容搂着大夫人的胳膊,“娘,二姐姐的赐婚圣旨下来了,昨儿总管还去问了祁国公府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呢,祁国公府是怎么说的?” 锦云听得心扑通乱跳,大夫人却是嗔瞪了苏锦容道,“这些事哪是你一个女儿家该过问的,圣旨赐婚,婚期自然由礼部和钦天监测算定夺了,娘又怎么知道,只要你爹想锦云尽早出嫁,钦天监哪敢慢了?” 大夫人口头责怪,却还是回了苏锦容的话,何时出嫁完全看右相的意思,右相说明天,钦天监就能说出来明天有十个八个合适成亲的理由来,这就是权利的好处,可以随心所欲,至于什么时候成亲,她还真不知道。 苏锦容怕大夫人随后数落她瞎操心,让她把心思多放在琴棋书画上,立马转了话题道,“娘,二姐姐的女戒你还没看呢,可得瞧仔细了。” 谷竹立马把女戒送到锦云手上,锦云恭谨的递到大夫人手里,大夫人随手翻了翻,轻嗯了一声,算是女戒过关了。 女戒过了,锦云就松了口气,没故意找茬就好,大夫人心里记恨她娘,连带着看她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今儿这么轻松的过关,总觉得怪怪的,现在没事了,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说起锦云的娘和大夫人的恩怨,那可是有话说的,大朔建朝才二三十年,当年先祖皇帝打江山的时候,锦云的祖父,也就是相府的老太爷,是先祖皇帝的左膀右臂,打江山嘛,要的是财力物力,招兵买马物资匮乏之际求到锦云的外祖父安老太爷那里去,当时的右相就跟在一旁,安老太爷一眼就看中了他,连着夸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就这样定下了右相和锦云娘亲安氏的婚事。 而大夫人又是怎么回事呢,她是老夫人的表侄女,安氏嫁进门一年还没身孕,老夫人就帮着纳妾,名门大族不可能只有一房正妻的,嫡妻总有身子不适照顾不周的时候,再加上安氏还得打理内院,就更怕她慢待了右相,那会儿大夫人频频登门,又是送荷包又是塞帕子做点心的,老夫人见她对右相很用心,对她也孝顺恭谨,就抬了她。 大夫人一直认为,要不是有安氏横插一脚,横刀夺爱,右相夫人的位置只会是她的,所以把锦云母女恨的牙痒痒,一直到安氏去世后半年,她才扶正。 锦云微福身子要告退,那边苏锦容却是朝大夫人道,“娘,明欣郡主给我们下了帖子去游湖,让二姐姐跟我们一块儿去吧?她素来很少出门,这都快要出嫁了也不认识几个人,回头嫁进祁国公府,只怕会让人笑话。” 大夫人笑着点点头,“行,带谁去娘都随你意,没事都出去吧,娘还要看账簿。” 锦云有些摸不准,好好的游湖,苏锦容怎么想到她了,这样的好事可从来没想到过她的,锦云疑惑的抬眸,没有错过苏锦容眸底那一闪而逝的寒意,锦云轻蹙眉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苏锦容跟苏锦妤互望了一眼,是谁害得她们登不上皇后之位,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出了大夫人的屋子,苏锦妤和苏锦容两个有说有笑的朝老夫人的松院走去,谷竹一脸高兴,“以往送女戒来,大夫人总会借机训斥姑娘两句,要么说字写的不好,要么说分量不够,今儿怎么没挑剔?” 锦云想起大夫人翻女戒的时候,还真的挑眉看了她一下,不过锦云早吸取教训了,在每一份上写了编号,她就是想挑剔都找不到理由,但是自己的身份碍着了她的两个女儿,这份恨意岂是说没事就没事的,只是现在大夫人无暇顾及她罢了,皇后之位还有人盯着呢,她出嫁还早,要收拾她随时都有机会,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她分心。 锦云一路往前走,谷竹忙道,“姑娘走错了,回青院的路该走这条才对。” 锦云轻摇了下头,“没错,我也该去给老夫人请个安才对。” 松院的环境很美,很安静,此时时辰尚早,天气还不是那么的热,树上的鸟儿出去觅食回来喂雏鸟,徐徐清风还夹带着芬芳,甚是好闻。 锦云刻意走的慢些,进屋的时候,苏锦妤和苏锦容都坐下了,老夫人坐在梨花木的软榻上,苏岚清正坐在跪坐在那里帮着她捏腿,苏锦惜帮着捏肩,老夫人一脸慈爱,看见锦云进来,笑道,“捏了半天了,也都累了,坐下去歇会儿吧。” 苏锦妤忙问道,“祖母的膝盖还在疼吗?昨儿郑太医来开的药没有效果吗?” 老夫人端起茶啜着,李妈妈笑道,“老夫人有福气,几位姑娘都极有孝心呢,只是那些药老夫人吃了只是夜里睡的安稳了些,腿倒是没见什么起色,回头奴婢跟老爷说说,还得再找几个大夫来瞧瞧才是。” 老夫人摆手道,“他事儿忙,一点儿小事就别闹的人尽皆知了,我的腿都是十几年的毛病了,我都不抱希望了,寻常大夫请来也还是那些药。” 苏岚清没有起身,继续揉捏着,“祖母心疼大伯父,没把腿疼放在心上,可在岚清心里,事情再大也没祖母的身子重要,总能找到大夫的,爹这些天也差人去找了好几个大夫了,岚清多帮祖母捏捏腿,活络活络筋骨。” 锦云听苏岚清说话,挑了下眉头,对面坐着的苏锦妤和苏锦容嘴角俱是一抹冷笑,她这话什么意思,祖母在府里住着,太医院的大夫哪个敢怠慢,京都有名号的大夫哪个没被请来过,二伯父请的不还是那些,说的好似她娘对祖母不尽心似地。 老夫人却是听得一脸高兴,直夸苏岚清孝顺懂事,苏锦容脸色越来越差,随即站了起来,故作惊讶的指着苏岚清的手帕,“咦,堂姐手里的帕子真漂亮,是堂姐自己绣的吗?” 苏岚清把手里的帕子举起来,正好给老夫人瞧针线,然后回苏锦容道,“你要是喜欢,回头我送你一方。” 苏锦容走过去,拿起帕子细细看了看,然后摇头把帕子还给苏岚清,“堂姐这些时日可是疏于针线了,上回祖母过寿,那百寿图绣的极其精致,娘还让我多跟你学学呢……。”   第八章 藏着掖着 更新时间2013-11-1 9:43:07 字数:3150  苏岚清的脸色当即沉冷了下去,眸底流露出狠色,苏锦容却是恍若未见,锦云已经忍不住唇瓣弧起了,这说话真是有技巧,不说百寿图不是你绣的,只说你绣艺退步了,不过绣艺三不五时总要拿出来用用的,只有越来越精进,哪有退步的? 苏岚清有些咬牙切齿,却是笑道,“四妹妹好眼力,这帕子是早前绣的,再者,祖母的寿礼,自然是百倍尽心,哪是个寻常帕子能比的,说起针线,府里最好的还是锦云呢,上回不小心掉进水里,受了伤寒也没给祖母祝寿。” 锦云坐在那里,有些望天长叹,你们说你们的就好了,怎么好好的话题转到她身上来了,她怕是忘记了她是怎么落水了吧,锦云站起来,一脸羞愧的道,“怎敢当堂姐的夸赞,我都好些时日没碰针线了,给祖母的寿礼是准备了的,只是没有完全绣好,不好拿出来,原是想补上的,只是一拿起针来,我就想起那掉进水里的百合,手都忍不住打颤,怕粗劣绣艺惹的祖母不快,所以就……回头还请大堂姐多教教我针线才是。” 苏岚清转移话题不算,还顺带指责她,锦云可不是好欺负的,总不能每回都躺着中枪,有一有二,回头只要话题不对,就把问题往她身上引,她可没那个闲情雅致给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做挡箭牌。 再则,老夫人过寿,她没送寿礼可是不孝,虽然情有可原,老夫人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按理是该补上的,只是她压根就没碰过针线,谁知道还会不会啊,回头找个机会试试,老夫人这棵大树,她还想抱牢固了呢,就是不知道给不给机会? 苏岚清这下脸色苍白的了,牙关咬紧,老夫人的脸色也变了些,只有前一秒还气的差点抽过去的苏锦容嘴角慢慢弧起来,“二姐姐那回可是吓的不轻呢,在床上病歪歪的躺了大半个月才好。” 苏岚清抿着唇瓣看着老夫人,最怕在老夫人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心里将锦云和苏锦容记恨上了,嘴上却是呐呐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丫鬟没接住才掉进湖里……。” 李妈妈端上一杯茶,老夫人接过呷了两口,瞧也没瞧苏岚清一眼,问道,“安老太爷寿辰是什么时候?” 李妈妈忙回道,“再有十五日就是亲家公的寿辰了。” 锦云听得微怔,不说她还忘记了,安老太爷可是她亲亲外祖父啊,再半个月就是他寿辰了? 锦云抬眸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却是摆手让苏岚清几个下去了,独独留下锦云一个,锦云坐立难安啊,不知道老夫人要说什么,可是责怪安府坏了相府大事,让她回去交流一番? 老夫人身边就留下李妈妈,老夫人招手让锦云上前一步,老夫人叹息道,“我原给你看中了一门亲事,只是没想到……算了,不提也罢,你爹是不得已,你却是无辜受累,难为你了。” 锦云听得是一头雾水,无辜受累她懂,她爹不得已?连皇上都敢逼迫了,他有毛不得已的? 锦云摇头,她还是想不明白,老夫人暗自摇头,她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将来的路怎么样全靠个人造化。 李妈妈听着老夫人的叹息,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二姑娘瞧着就是个福缘深厚的,又有老夫人疼着,断然不会被人给欺负了去的。” 锦云连着点头,心里却是哀嚎,人家早欺负过了好不好?疼她就帮着报仇吧,欺负回来才对。 老夫人拍拍锦云的手,然后道,“安老太爷的寿辰之礼好好准备,缺什么就来找祖母要,祖母许久不管府里的事了,有些事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没事多来陪我老人家解解闷。” 老夫人说着,突然眉心陇紧,握着锦云的手突然颤抖了下,锦云离得近,自然瞧见了老夫人眸底的疼痛之色,忙问道,“祖母可是膝盖又疼了?” 李妈妈忙道,“奴婢拿热毛巾来给您敷敷。” 锦云看着老夫人那眉头皱的,手里的佛珠握的紧紧的,额头还有汗珠,忙问道,“厨房有粗盐吗?炒热了用纱布包裹,比热毛巾管用些。” 李妈妈睁着眼睛看着锦云,锦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突兀,便寻了个理由道,“每逢下雨时,张妈妈膝盖就疼,用粗盐敷能好不少,我不知道祖母适不适用,但是盐都能吃,应该能用吧?” 李妈妈听得连连点头,不再怀疑,转身就去了厨房,锦云就帮着老夫人揉膝盖,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检查了下老夫人的关节,要想根治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要是她手头有银针,能立马让她减疼不少,不过就算有银针,锦云也不敢用在老夫人身上,药有效可以是人家用过的,可银针呢,她要怎么解释呢?屋子里的人也不敢她随意用银针这么危险的东西碰触老夫人的精贵身子骨。 被锦云这么一捏,老夫人真是受尽折磨啊,什么地方疼就捏什么地方,那一下真是疼进骨髓里,疼的她想阻止都说不出口,然后一松,膝盖又轻松了不少。 一会儿,李妈妈就拿了纱布包进来,锦云亲自帮着老夫人热敷在患病的关节处,问道,“祖母感觉如何?” 老夫人一脸欣然,“今儿倒是借了张妈妈的福了,膝盖没之前那么疼了。” 李妈妈高兴的跟个什么似地,直说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便宜的法子,老夫人也不用受那么多的罪,把锦云羞愧的低下了头,“回头我找张妈妈问问,看她那儿有没有好用的药方子,要是大夫说能给祖母用,祖母不妨试一试。” 老夫人诧异的看着锦云,以往对这个孙女了解的不多,每回来请安也不过就是那几句话,上一回扔圣旨让她改观了些,今儿这一些话让老夫人觉得自己还从未看透过她。 一个妈妈膝盖疼,做姑娘的竟然也知道她都用什么治疗的,老夫人想着青院的丫鬟,眉头轻蹙了下,吩咐李妈妈道,“一会儿从院子里挑两个丫鬟,过两日给青院送去。” 锦云听得先是一怔,随即站起来行礼道谢,老夫人送丫鬟,青竹几个就能轻松些,老夫人不当赏赐她了,还顾忌着大夫人,今儿可是单独跟她说话,一出去就领两个丫鬟回去,大夫人肯定会怀疑是她背后告状,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 锦云又陪着老夫人小坐了一会儿,然后才出去,出去就碰上了苏锦妤几个,一个都没走,个个目光古怪的看着她,“你都跟祖母说什么了?” 锦云轻眨眼帘,扫了眼扭着手帕的苏岚清,“祖母说外祖父过寿,让我安心准备寿礼,不过祖母的膝盖又疼了,我帮着捏了一会儿,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苏锦容上下看着锦云,“当真就说了这些?寿礼而已,有什么不能给我们听的?” 锦云扯着嘴角,真的没说什么好不好,就表示了下她的无辜嘛,这话要是给她们听,肯定会说她是烧了高香,锦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就不开口了,说了不信,再强调也没有用。 苏岚清哼了下鼻子,她担心老夫人会问那日情形到底是怎样的,不过她有什么好怕的,她本来就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那么傻会追着帕子掉进湖里去了,要不是她扯着嗓子喊,她不定早就死了,她还得谢谢她才对! 要老夫人真对她恼了,她就把苏锦妤几个瞧好戏的事抖出来,大家都一样,有什么好怕的,想通这些,苏岚清便拎起裙摆进屋了,苏锦妤和苏锦容也都进去了。 倒是苏锦惜,笑问锦云,“二姐姐就别藏着掖着了,没有大事,祖母会把我们全部支开?” 锦云眸光淡淡的看着苏锦惜,“那三妹妹认为祖母会跟我说些什么?你要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祖母说她原是给我看中了门亲事,结果没想到她还没提出来我就被赐婚了,祖母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让我安心待嫁,不会让我被祁国公府欺负。” 苏锦惜这回不再说话了,反而笑道,“还没好生恭喜二姐姐呢,有爹爹和祖母撑腰,祁国公府就是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欺负你。” 锦云一眨不眨的看着苏锦惜,“三妹妹果真这么想?” 苏锦惜亲昵的握着锦云的手,“我怎么想的貌似无关紧要,日子过成什么样还得看二姐姐自己的,爹爹权大势大,我们无论是谁走出去都是人家艳羡的,可在这府里,二姐姐明白自己的位置,我也明白,大夫人我们是靠不上的,老夫人身子弱,甚少过问府里的事,但她在爹爹心里分量最重,也是你我能找到的唯一靠山。” 锦云挑了下眉头,不懂苏锦惜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嘛,“三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苏锦惜怔看着锦云半天,然后笑道,“我还当你开窍了呢,病了一场不过就是没以前那么木讷了,你知道那日你扔圣旨的时候,爹爹的眼睛吗?” 锦云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苏锦惜缓慢的松了手,“后位一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你好自为之。” 苏锦惜说完,转身朝老夫人屋子走去,留下锦云轻耸了下肩膀,她是在试探吗?若是她有心,她想结盟吗? 可惜,她没这样的想法。   第九章 狗洞 更新时间2013-11-2 10:12:33 字数:2917  至于她扔圣旨时,右相的眼神她自然瞧清楚了,那是震惊,里面还夹杂了三分说不出的味道,像是赞赏。 锦云琢磨不透,也就抛诸脑后了,老实说,锦云想过右相是不是想取皇帝而代之。 锦云带着谷竹回青院,在门口碰上了青竹,青竹一脸欣喜,“奴婢想到办法了。” 锦云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倒是谷竹一脸茫然,“什么想到办法了?” 青竹没回谷竹,而是领着锦云朝另一条小路走,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锦云瞅着那杂草堆,眼角一抽一跳,“你让我钻狗洞?” 谷竹也明白了,昨儿晚上青竹还问她有什么办法溜出去,她以为是她想,敢情是姑娘的主意呢,这会儿瞧见狗洞忍不住数落青竹了,“你怎么能让姑娘钻狗洞呢,传扬出去,你让姑娘如何做人!” 锦云回头瞅着谷竹,“也没你那么夸张,钻了狗洞也还是人。” 谷竹,“……。” 锦云瞅着那狗洞,洞口不小,这副身子又娇小,出去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这地方也僻静,不会被人发现的,只是钻狗洞,心里总有点怪怪的,不过一想到韩信的胯下之辱,一个狗洞算什么? 锦云转身回去,青竹抿着唇瓣,小心翼翼的跟着,“奴婢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锦云却是匆匆回了卧室,让青竹和谷竹帮着打开箱子,她记得这里面有些没有拿走的旧衣物,果然,有几套右相的衣服,瞧样子,还是年轻时候穿的,不过也是,她娘都死十几年了,十几年前的右相可不是年轻着么? 挑了套颜色样式合适的,锦云在身上比对了下,大的离谱,便扔给了青竹,“照着我的身量改,明儿我们出府。” 青竹和谷竹拿着衣服,四只眼睛盯在锦云身上,“真要溜出去吗?万一被人抓到可怎么办啊?姑娘需要什么,奴婢出去买吧?” 锦云眯起眼睛,“明儿要是真被人发现了,一准是你们两个乌鸦嘴闹的,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的,真被发现了,我也能蒙混的过去。” 看锦云决心已定,青竹和谷竹也没办法了,再如何不许也是奴婢的身份,只得照着吩咐做,转身之前还说了一句,“要是张妈妈知道了,姑娘肯定是出不去的,要是溜出去不告诉她,她肯定会吓的满府的找姑娘。” 锦云也知道张妈妈比较难搞定,她不像青竹和谷竹,她可是她的奶娘啊,算是长辈,不能耍赖下命令,锦云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便拿了几两银子在身上,去找张妈妈了,“明儿妈妈出府一趟,帮我买点笔墨回来,也不知道张大哥怎么样了,妈妈忙着照顾我,连他生病都顾不上,院子里事不多,有青竹和谷竹照应着足够了,妈妈就多陪陪张大哥吧?” 张妈妈手里拿着银子,笑的眸底有泪,直说那是应当应分的,锦云却是感动不已,“张大哥病好了就让他歇着,那些活累人不说还挣不来几个钱,让他找个先生多识点字,将来我出嫁,总有用到他的时候。” 张妈妈听得连连道谢,这事她就想过跟锦云提的,只是铺子还都是没影子的事,不敢贸然让他不做了,现在有了姑娘的吩咐,识字那是要做账房什么的,这是姑娘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份体面呢,张妈妈又是一阵道谢,锦云揉着额头又塞了五两银子过去,叮嘱一定要识字,张妈妈一个劲的保证。 青竹和谷竹两个站在一旁,面面相觑,明儿院子里岂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谷竹凑到青竹耳边嘀咕了好几句,青竹眉头皱起,“不好吧?” 谷竹鼓着嘴,“难不成我们穿着丫鬟的衣服跟着姑娘么?少爷身边一般都是小厮伺候的,我们没衣服,明儿没准姑娘就不让我们跟着了。” 青竹还是有些犹豫,“可也不能偷啊?” 谷竹脸一窘,“是借用!” 青竹抿唇,“谁会借给你?” 谷竹立时焉菜了,随即挑了下眉头,望着天上的高日,“今儿时辰还早呢?” 青竹觑着谷竹,“……我也要一套。” 锦云回到卧室,不用抄女戒,她就能做自己的事了,除了午饭,一个下午她都没出屋子,青竹就在窗户旁帮着修改衣服,屋子里静悄悄的。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锦云去了大夫人那儿请安,然后去老夫人那儿,没敢多耽搁时间,要依锦云的意思是一大清早就出府,可是青竹和谷竹两个不赞同,老夫人那儿好说,三五天去请安都没事,给大夫人问安那是每天必做的事,稍有怠慢,没准儿就得受惩罚了,不过就是大半个时辰,挨挨也就过去了。 不过去一趟,锦云也彻底放了心,今儿大夫人要出府做客,极有可能把苏锦妤几个带去,还有就是今晚有家宴,她也要参加。 锦云带着青竹请安回来,正碰上张妈妈在院子里叮嘱谷竹,“一会儿就得把粥给熬上,别太稠了。” 谷竹连着点头,因为能出门,激动的脸红扑扑的,“您就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给姑娘熬粥了,错不了,张妈妈记得多带点绿豆回来,姑娘喜欢吃,还能降暑气。” 张妈妈嗔瞪了谷竹一眼,然后才转身,在门口碰上锦云,又说了句,估摸着什么时辰回来,锦云自然是让她多在家了。 等张妈妈走远了,谷竹这才咧了嘴笑,“还好奴婢看了,催着张妈妈走,不然粥肯定都熬上了。” 锦云笑着朝卧室走去,其实青院完全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因为青院偏僻,大厨房领回来的粥早冷了,早两年还端回来热热再吃,后来张妈妈就自己去外面买了米自己熬,虽然府里不分灶台,但是每个院子都有的,要是住人,总不能打个热水洗澡还走那么远。 去年还是前年,青院熬粥的事被大夫人知道的,大夫人原是要罚青院上下的,后来被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听了张妈妈的理由,想着寒冬腊月的吃冷的确实伤身子,也就默许了,大夫人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揭过去了,但是青院别想从大厨房拿一粒米走,自己掏腰包那是你自己的事。 青院人不多,分不开人去烧饭,所以一日三餐还去大厨房领饭,没落下一次,大夫人也没派人盯着青院,人手月例多少她心里一清二楚,也就认为青竹院烧火只是把大厨房领来的菜热热而已。 那日青竹去领了碗清米粥回来,锦云没吃饱,张妈妈又重新开了灶。 锦云觉得张妈妈的粥不错,加上天气闷热吃不下饭,所以现在的锦云一日三餐都是粥,偶尔用两筷子大厨房领回来的菜。 回了卧室,把衣服换上,再就是处理发髻,她没有可以绑头发的丝带,就算有,也与这身衣装不搭,锦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是一阵翻箱倒柜,总算找了个发箍出来,让青竹帮着固定住,对着铜镜转了两圈,很满意。 风神俊朗,楚楚风流。 唯一缺憾的就是没有一把可以添点风流雅韵的扇子。 锦云整理了下锦袍,去书桌上把七八张纸叠好贴身放着,还有银票荷包,然后对青竹和谷竹道,“我约莫三四个时辰就回来了,要是张妈妈早回来,就说我出去逛园子了。” 青竹和谷竹两个互望了一眼,就知道姑娘没打算让她们跟着出去,幸好昨儿去了洗衣房,偷拿了一套小厮的衣服,偷偷换上,然后去衣坊领了两套新衣服,挨了好一通训斥呢。 青竹和谷竹朝锦云福身,然后道,“请姑娘等奴婢一会儿。” 说完,两人齐齐退出去,锦云摸不着头脑,就喝茶等两人,见到两人一身小厮打扮出来,一口茶喷老远,“你们哪里来的衣服?” 谷竹扯了扯衣服,然后回道,“去衣坊拿的。” 锦云怔大了眼睛,眸底闪过一抹赞赏,“还有么?” 青竹谷竹两个齐齐摇头,锦云轻撅了下嘴,翻动衣袖,“怎么不多拿一套,下回寻到机会,记得帮我也要一套。” 穿小厮的衣服可比她身上这身安全低调的多,不过今儿就算了,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街上。 第十章 逛街 更新时间2013-11-2 16:39:01 字数:2276  锦云原还想留个在家看着,可是两个丫鬟坚决不同意,万一在街上碰到坏人,好歹人多势众些,这些都只是理由了,一个胆小的丫鬟能成什么势,不就是想出去逛逛,锦云也理解,大家都出去了,留下一个也太于心不忍了,但是下一次,坚决只带一个,两个丫鬟倒是没有异议,轮流着来呗,但前提是这次不被发现。 一想到能出去逛街,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胆的穿着小厮的衣服偷溜出去,两个丫鬟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兴奋,两种情绪渲染的两人脸红扑扑的,清冽明丽的眼眸闪着光芒。 把门窗关好,几人就出了院子,直接就到了狗洞,谷竹先出去,然后是锦云,最后才是青竹,出了相府,三人都松了口气。 相府外杂草丛生,旁边是座废弃的宅院,年久失修,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谷竹小声道,“奴婢听说这宅子早些时候被老太爷看中,想买下来扩建相府,让二老爷一家搬进去住的,但是屋主不同意,相府的另一边建房子对府里风水不好,所以二老爷娶了二太太后就搬出去住了,在对面一条街。” 青竹往前面走,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好奇的问道,“老太爷想买下来,他既是没卖,怎么会破落成现在这样?” 谷竹把脑袋往这边凑,压低声音道,“奴婢听张妈妈说起过,这家是十年前开始败落的,好像跟老爷有关,张妈妈说也有可能跟二老爷有关,具体怎么回事说不清楚了。” 锦云回头瞥了一眼,眉头紧蹙了下,是她爹想霸占人家的宅子好扩建相府?那现在怎么没开动呢,锦云脑子里浮现出右相和二老爷的面容,老实说,锦云还是希望这宅子的破败跟她爹无关,白净的面孔,肃然的眉头,身材也适中,没有贪官的油水肚皮,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奸佞之臣,可把持朝政,又是朝野人尽皆知的事,倒是二老爷,一脸精明干练,似乎还有想取代右相成为百官之首的架势……这年头,可不能以貌取人。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锦云几个就走在宽敞的大道上了,不敢从相府门前走过,所以朝相反的方向走,一路寻朴实的老百姓问路,走的腿酸脚乏,险些虚脱之际,总算看见了热闹的街道。 即便天气热的厉害,街上叫卖的小贩也还在络绎不绝,此起彼伏的叫唤着,小糖人,纸鸢,胭脂水粉,酒楼赌坊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锦云拿帕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走到卖冰莲子粥的小摊铺,找老板要了三碗冰链子,老板看着锦云,整个人都怔住了,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尊贵俊朗的客人要喝他的冰莲子粥…… 当下又是擦桌子,又是倒茶水,不敢怠慢一丝一毫。 锦云没发现有什么奇特之处,等发觉一旁不少人都盯着她看,锦云都想拍自己脑门了,她现在身上这身衣裳,少说也是个世家子弟,哪有世家子弟会跟平民百姓喝两文钱一碗的莲子粥的,往前走几步就是酒楼了呢! 那些怪异的眼神,锦云就当没看见,反倒问老板,“请问这附近最好的打铁铺子在哪儿?” 青竹和谷竹觑着锦云,不懂自家姑娘怎么就把声音变得那么粗犷了,若不是知道是女儿身,只怕真就当是男子了。 那老板把冰莲子粥送上,随手又擦了两下桌子,笑道,“客官可是来对了地儿,京都最好的打铁铺就在这条街上,一会儿您沿着这条道往前走,尽头拐角往左走二十多步就到了,老李家三代铁匠,做出来的刀削铁如泥。” 锦云道了谢,莲子粥熬的比较稀,完全就可以当成水喝下去,小坐了三五分钟,锦云付了银子,带着青竹和谷竹直奔李家铁铺。 青竹和谷竹不知道锦云去铁铺干嘛,老实说,锦云今儿出来做什么,她们完全不知道,只能默默的跟在后头。 李家铁铺,远远的就见到一个关着膀子的粗犷男子在那里捶着,一旁的火炉烧的旺旺的,在这热的人冒气的天气,看一眼,都觉得身上热的慌,还有那男子可是光着上身! 青竹和谷竹两个瞟了一眼就闭上了眼,想起来忙挡着锦云不许进,这可是毁坏闺誉的大事,不可马虎! 锦云淡淡的来了一句,“我现在是男子,扭扭捏捏的一眼就能被人看穿。” 说完,饶过她们直接进了铺子,铺子就三个人,一中年男子,四十多岁,应该是铺子的掌柜的,还有两个年轻的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瞧见锦云进去,中年男子忙上前招呼,“公子要买什么?” 锦云四下瞄了两眼,刀剑都有,短刀,中等的,大刀,倒是一应俱全,看来之前的老板说的不错,只要给图纸就没有他们打不出来的铁器。 锦云把怀里的纸张拿出来,“我需要一套这样的刀,多久能打好?” 一旁的男子把火红的烙铁往水里一放,发出呲呲声,掌柜的接过图纸,随手翻了翻,眉头轻蹙了下,这东西他打铁半辈子还是第一回见,不过不是难事,“三天,客官三天后的这个时辰来取货就可以了。” 锦云点点头,对那些刀有什么要求,纸张上都详细的写了,不用多说什么,锦云拿出五两银子,“这是定钱。” 掌柜的摆手笑着,“小店是拿货付银子,客官三天后付银子即可。” 锦云点头轻笑,这一家子倒是不错,外面有个男子扛着刀进来,粗声粗气,“老李头,我这刀口磕掉了一块,你给我修修。” 中年掌柜对锦云说了一声怠慢就去招呼客人了,笑道,“早说了,这刀要融了重铸,你这三天两头的修可不是个事,这回要不你就听我的,要是重铸后还这样,以后我都不收你银子了。” 男子把刀往前一递,“成,我就听你一回,不过你可得保证,我这刀外形不变,我传家的宝刀,我娘隔三差五就要摸摸的。” 中年掌柜连连说是,锦云便带着青竹和谷竹出去,想到什么,便有回头问掌柜的,“掌柜的可能帮我买付银针,三日后,我一并来取?” 中年掌柜的还没答应,一旁的男子大笑,“哪用得着买啊,他自个儿就能打!” 锦云倒是不好意思了,“那就再加付银针。” 出了铁匠铺,锦云的心就松了,今儿出门主要就是这两件事,没想到一下子就解决了,锦云便带着两个丫鬟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什么小摊铺,锦云都好奇不已,这个看看,那个摸摸,不亦乐乎。 卖胭脂水粉的看锦云对胭脂水粉又是闻又是嗅的,惊讶的眼睛都睁大了,“公子,那是姑娘家用的……。”   第十一章 鸡蛋 更新时间2013-11-3 10:28:46 字数:2723  锦云脸大窘,手火辣辣的灼人,却是镇定的把胭脂搁下,随意解释道,“买了送人的,你这胭脂是你自己制的吗?” 小商贩倒是不好意思的挠额头了,心想一个公子少爷怎么会爱涂脂抹粉,还好人家没生气,小商贩摇头道,“我娘做的。” 锦云指着那胭脂道,“让你娘多滤两遍,胭脂能更细腻些,这个不错,给我包起来。” 小商贩茫然的点头,锦云拿着胭脂随手给了青竹,“下回记得提醒我点儿,不然人家还不得以为你家公子我有怪癖。” 青竹和谷竹两个互望撅嘴,一脸无奈,不是不提醒啊,是提醒了也得管用吧?这才多会儿,已经花了二两银子了,还有那刀和银针,怕是要一二十两,也不知道姑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用?虽然有不少的银子,可也不能浪费啊! 两个丫鬟本着节省的原则劝了锦云放弃了不少东西,锦云想买的东西太多,这一回自然要捡最重要的,也就听进去了。 逛了半天,有些累了,锦云看看天色,该是用午饭的时辰了,第一次出来,自然要好好犒劳下自己的五脏庙,见前面有家酒楼,锦云抬步就往那里走。 只是在距离酒楼百米处,一老一少两个乞丐围了过来,“公子行行好,施舍两个铜板吧。” 锦云见两人面上都是灰,瘦骨嶙峋的,像是几天没吃饱过饭,手里的碗都磕掉了好几个缺口,拿着碗的手还打着哆嗦,一旁的小姑娘才六七岁的年纪,见锦云看着她,有些怯怯的往自己的祖母身边躲,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却是紧紧的盯着锦云,锦云心生同情,从荷包里拿了个小银锭子给她们,高兴的祖孙两个跪下来磕头道谢。 锦云继续往前走,却没见到一旁嘴里叼着草,一脸猥琐的男子,尖耳猴腮的,呸的一口把嘴里的草吐掉,眼睛盯着锦云腰间的荷包,那鼓鼓的一荷包,该有四五十两吧? 男子迅速的往这边走,速度突然加快,旁边有马驶过,避让时往锦云身上一撞,紧接着就是道歉。 锦云刚要说没关系,那男子已经转身了,走的太快,锦云怔蒙了下,突然想到什么,往自己的腰间一看,荷包不见了! 锦云气的咬牙,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贼了,以前就被人偷过钱包,里面什么证据都丢的一干二净,补办起来要多麻烦就有多麻烦! 青竹和谷竹两个已经扯着嗓子喊抓贼了,锦云一咬牙,自己就冲了过去,时值中午,天气热又是吃饭的时候,街上的人没有那么多,锦云卯足了力气冲,只是没跑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这副身子架不住。 不过,那贼也好不到哪里去,速度慢了不少。 锦云追的有气无力,双手撑在那儿歇着,一旁正好是卖鸡蛋的,锦云二话不说,拿起两个就抬手砸过去。 青竹和谷竹干惯了粗活,身子要结实些,这会儿追着锦云也够呛,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来话了。 那鸡蛋往前砸,正好是路口,一匹马驶奔了过来,那鸡蛋……好巧不巧的正好砸人家脑门上了。 锦云还保持着扔鸡蛋的姿势,手上还有一个没抛出去,虽然距离离的稍稍远了些,可高头大马上那俊美男子的脸色……她看的清清楚楚。 男子眉如墨画,唇若含丹,仙姿玉骨,恍如轻云出岫,有种倾倒众生的美,波光潋滟,顾盼生辉的眸仿佛能慑人心魄一般,乍一眼望去,锦云仿佛瞧见了月华收练,晨霜耿耿,云山擒锦,朝露漙漙,整张脸尽显妖孽绝色,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一如两弯幽深的潭水睨向她,幽邃的眼瞳阴沉下去,满脸罩着寒意,阴翳暴戾,饱满的额头上,蛋黄,滴落,像是砸在锦云的心尖上一般,惊涛顿起。 瞧男子的衣装,群青色锦裳上,压刻金丝暗纹,绣着木槿花,即便是盛怒之下,青黑的眉宇之间富贵之态依然不掩,一身的贵气与傲气,仿佛与生俱来,定是某个权贵家的少爷。 性情好的,摆摆手也就没事了,性情差的,今儿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瞧那青黑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个好说话的,今儿她是撞上了。 锦云想溜,可脚就像被人钉在了地上一般,那边扑通重物砸地声传来,锦云隐约可见有人被扔在了地上,是那个小偷! 小偷在地上抱着头打滚求饶,恭谨的弯把荷包递到男子手里,待男子饶过马背,锦云这才瞧见男子的面容,长眉入鬓,鼻若悬胆,目似朗星,锦云眉头微微蹙起,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青竹和谷竹已经在扯她衣袖子了,神情焦急,声音压的低低的,“是,是二少爷!” 锦云心咯噔一下跳着,脚步往后面挪,锦云的二哥,相府的二少爷苏猛已经把荷包递过来了,他倒是不曾觉得锦云眼熟,即便觉得眼熟,也不会往那上面想,自己木讷寡言,足不出户的二妹会女扮男装还在大街上追贼,还误伤了人? 这不可能。 “是你的吧?”苏猛把荷包递到锦云跟前,声音如大提琴般醇厚。 锦云连连点头,手紧握了下,忙接过荷包,慌乱的道了一声,“多谢。” 然后,立马转身要跑,身后头一声暴戾声砸过来,“站住!” 锦云望着天空一阵欲哭无泪,这声音听得她心打颤,硬着头皮挪着脚步转了身。 锦云转身就瞧见对面又来了个骑马的锦袍男子,嘴角一丝幸灾乐祸的笑,肩膀抖动,轻咳一声递上一方帕子,“赶紧擦擦吧,不然一会儿鸡蛋要被烤熟了。” 男子墨眉倒竖,凤眸里有滔天的怒火,可以席卷一切,伸手脑门上的鸡蛋壳拿下来扔掉,然后才去接帕子去擦额头上的蛋黄,额头被砸红了。 看着那红肿,锦云扯了下嘴角,小心翼翼的上前,赔礼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旁身着天蓝色,也就是递帕子的男子憋笑道,“知道,是他自找的,谁让他不等我自己跑的,遭报应了,一点小事,小弟弟别放在心上……。” 小弟弟?锦云嘴角猛抽,怒火男子眸光冷冽的瞥过头,天蓝色男子立马改口了,“虽然是天意,但大街上也不应该随便扔东西,还是杀伤力如此强大的鸡蛋,要赔罪,一定要赔罪,前面醉香楼,小兄弟就摆酒一桌,自罚三杯如何?” 苏猛也走了过来,帮着求情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叶兄不妨饶过他这一回吧?” 满腔怒火,恨不得掐死锦云的男子正是祁国公府大少爷叶连暮,他这几天本来过的就十分憋屈了,罚跪三天,昨儿在床上躺了一天才缓过劲儿来,今儿又送纳采礼,在府里呆不住,就溜了出来,找人陪着喝两杯缓缓心里的窝囊气,哪知道出门就被人砸了鸡蛋。 再看锦云满脸委屈往苏猛身后躲的神色,叶连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躲什么躲,他还没把他怎么样呢! 叶连暮一夹马肚子奔过来,一个弯腰就把锦云提了起来,将锦云横在马背上,马疾驰起来,直接就到了醉香楼。 醉香楼离的不远,可青竹和谷竹两个吓的脸色惨白的,追着就到了醉香楼下,叶连暮自己下了马,倒是锦云爬在马背上,还是青竹和谷竹扶着下来的,虽然才几步路,惊吓之下又受了颠簸,锦云胃里翻江倒海,扶着墙壁吐了起来。 苏猛和另外一个男子也过来了,看着锦云的脸色,忍不住摇头,“这身子骨未免也太差了,你不会没骑过马吧?” 锦云没好气的回头,拿帕子擦拭嘴角,“知道还问!” 第十二章 人才 更新时间2013-11-4 9:59:07 字数:2892  青竹真担心锦云惹怒人家,忙道,“我家少爷今儿是第一次骑马。” 苏猛,“……。”叫的这么大声做什么,不会骑马很丢脸好不好? 苏猛掩嘴轻咳一声,“在下苏猛,这位是安远侯世子,那位,咳,挨了你一鸡蛋的是……。” 苏猛话还没说完,怒气声就传来了,“进来!” 安远侯世子赵琤笑道,“唤我一声赵兄即可,那位就唤叶兄吧,他这两日受了些气,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别放在心上,倒是你……。”眼睛看向苏猛,虽说即将成为亲家,将来少不了见面的时候,可气头上,难保不会在醉香楼闹上,能避则避吧。 苏猛知道赵琤的意思,不由的在心底叹息一声,他做梦也没想到叶连暮会成为他妹夫,叶连暮这些年在京都横行霸道的作风,每一个招惹他的都被他揍的鼻青脸肿的,就是断胳膊断腿的也有,以致现在不少人见了他都避着走,像今儿这般被人砸鸡蛋,依着苏猛对他的了解,苏猛真担心锦云会跟那鸡蛋般,苏猛瞥了眼锦云,而后道,“我是来赴约的,至于他,还请苏兄多照应一些。” 赵琤轻碰了下鼻子,点头道,“方才的意外,他道过谦了,叶兄应该不会真拿他怎么样,你放心吧,我就先上楼了,失陪。” 说着,率先一步上了醉香楼,锦云一脸郁闷,回头看了看苏猛,老实说,她想跟着自家二哥赴约,尽管兄妹感情不大深,好歹是一家的啊! 不过锦云也知道,扔了人家一个鸡蛋,不赔罪肯定是不行的,这间酒楼不会死贵吧? 衣冠楚楚,风流倜傥,要是没钱付账,脸可就丢大发了。 锦云迈步进去,楼下可以说是坐满了人,锦云随着赵琤上了楼,还没进门,就听见屋子里有说话声,“你这额头怎么肿了,被国公爷打了?” 锦云硬着头皮进去,就收到一道凌厉的寒冰眼,锦云扯了扯嘴角,那陌生男子瞧见锦云也是一怔,没想过赵琤会领着陌生人进来,他们今儿是有要事商议的,“他是?” 赵琤这才想起来,似乎在楼下就该让人家走的,这会儿倒是他错了,眼睛看着锦云,是用眼神询问她叫什么,锦云道,“我叫苏锦。” 赵琤挑了下眉头,那边有沉冷的声音传来,“你也信苏?” 锦云无语,怎么,姓苏不行啊,“我就姓苏!” “你跟右相是什么关系?”叶连暮眯起眼睛看着锦云,质问道。 锦云也是一肚子火气,她还从来没像今天倒霉过,却是拼命的忍着,走过去,拿起酒杯,“方才是我不对,我跟你赔罪,至于我跟右相什么关系,难不成每个姓苏的都跟右相是亲戚不成?!” 锦云毫不客气的言语,让叶连暮无从辩驳,耳边有轻笑声,叶连暮瞪着锦云,妖冶的凤眸里流火四溢,他这是赔礼道歉的态度吗? 锦云说完,一口把酒饮尽,却是呛的连着咳嗽了起来,好辣的酒,嗓子都能冒火了,赵琤忙把茶递上,叶连暮鄙夷的看着锦云,“堂堂男子骑马吓的叫救命也就算了,连酒也不会喝。” 锦云能被气抽过去了,她要做什么男子汉,她只是冒充一下而已! 赵琤推攘了叶连暮一下,虽然知道他今儿气的不轻,可也不能这么说人家,这不是赤果果的挑衅吗?想打架也不能这样啊! 赵琤眼睛上下打量锦云,暗自摇了摇头,这身子骨够差,不过穿戴应该是世家子弟,怎么也会学点武艺傍身吧,怎么弱到这样的地步了,要是连暮兄气不过一拳头挥过去,他可能接一拳头? 叶连暮一口饮下一杯酒,轻蔑的目光扫过锦云,不过锦云的忍功倒是让他钦佩,因为他之前遇到的那些世家子弟,心气都比较傲,像锦云这般坚韧赔礼的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倒是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去。 赵琤示意锦云坐下,“不打不相识,今儿算是结识了,这位是……叶容。” 锦云朝他点点头,从方才进屋子起,锦云就知道这几个人身份都不一般,尤其是这位,眉宇间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安远侯世子对他很恭敬,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恭谨,还有方才说她姓苏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冷了一下,可见跟右相有仇啊! 锦云坐下来,摆脱不了那份拘谨,还有青竹和谷竹两个,门口的人压根就不让她们进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为难她们,一旁的赵琤举杯道,“这两日城里来了不少的难民,这一块还好,城西那边都快成难民区了,灾情再不缓解,只怕灾民会越来越多。” 提及灾民,叶容的神色凛冽了起来,一旁的叶连暮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右相不是说皇上大婚冲喜能祈求老天下雨吗?你怎么看?” 这个你问的不是锦云,但是锦云抬眸的时候正好跟他视线对上,锦云以为是他成心报复,故意刁难,便回道,“我又不管朝政,我怎么知道?” 叶容侧目看着锦云,“你就没想过入朝为官?” 锦云挠着额头,她可没有那么大的抱负,自由自在多舒坦,再说了,她可是女儿身,“这哪里是我想就能的?” 赵琤给锦云倒酒,“不妨谈谈自己的看法。” 锦云对赵琤感觉不错,想着一会儿有人找他麻烦,还得靠他帮着周旋,所以他问什么,锦云自然会回答,“下雨是老天爷的事,我们还真的没办法解决,不过若是早先做好防备,或许灾情没现在这么严重。” 叶容两指磕在桌子上,眸光睨视了锦云一眼,“那该如何防备?” 锦云转着酒杯,瞥头看着叶容,突然把眼睛瞪向叶连暮,忍无可忍了,“你能不能别盯着我,我脸上没绣花!不过就是砸了你一个鸡蛋,我让你砸回来行了吧!一个大男人,这么小心眼!” 叶连暮脸一黑,恨不得掐死锦云才好,他不过就是看看,一个大男人长的这么弱小,还唇红齿白,纤弱无骨,苡苡如兰,清雅绝伦,本来就惹人怀疑了,不过现在没怀疑了,这要是女儿家,肯定嫁不出去。 叶连暮把酒饮尽,冷淡的把酒盏放下,“只要你说的有理,我就不追究你砸鸡蛋的事了。” 锦云深呼一口气,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叶连暮脸又黑了三分,锦云这才信服他不是拿她开唰,“因地制宜兴修水利就能很好的缓解干旱,而且开挖渠道还能抵抗洪涝,还有什么翻车,筒车等灌溉工具,能把河水送进渠道里,自然不会受灾像现在这么严重,这是工部的事了,我不大懂。” 锦云这方面的知识可是很欠缺的,知道的这些不过就是历史课本上写的,再就是前世看古装剧上瞄了两眼,可以说,她说的是现代每个接受过教育的人应该知道的常识了,再深入的,她也不懂了,这算说的有理吗? 锦云忐忑自己能不能过关,可在场的几个人却是沉着了,因地制宜,兴修水利,不但缓解旱情,还能防御洪涝,短短几个字,却是点出了重点,叶容端起酒杯,对锦云刮目相看,“朝中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锦云心上一喜,抬眸看着叶连暮,瞧见他那审视的目光,锦云知道她过关了,心又宽了三分,想来也不会再故意挑他错了,她本来就不是成心砸他的,是他自己倒霉替贼挡了回灾,锦云端起酒杯,谦虚道,“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算不得人才。” 赵琤点出重点,“现在修建也来不及了,那些灾民还有粮食一个问题也没有解决。” 锦云肚子本来就饿,看着一桌子好吃的,肚子就更饿了,想着这顿是她请客,不吃饿着自己,岂不是太委屈了,便不管他们商量什么,自顾自的就吃起来。 说着说着,又说到皇上大婚上面去了,赵琤一脸忧心忡忡的道,“旱情若是一直这么严重,只怕皇上大婚是势在必行了,不然过错最后还是到结到皇上身上。” 锦云夹菜的手顿,清秀的眉头轻蹙了下,就听对面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传来,“就算要娶,也不能娶右相的女儿!” 第十三章 骑马找马 更新时间2013-11-5 9:59:04 字数:2130  锦云倏然抬眸,瞧见叶连暮眸底的戾气,眉心微蹙,他似乎对右相府的女儿偏见颇深,有人伤过他不成,他有意见,别拉上别人有意见啊,不过,朝堂上的事,皇上都没辄,他也只是说说罢了,她这个右相府深受立后一事迫害的女儿心宽体胖,大度不与他一般见识,免得泄露了身份,惹祸上身,“那娶谁的女儿?既然说娶皇后能降雨就娶个呗,反正皇上年纪也不小了。” 锦云说的随意,故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赵琤却是轻摇了下头,“苏兄怕是甚少关心国家大事,朝政一直把持在右相的手里,娶谁不是皇上能做主的。” 锦云轻耸了下肩膀,有个彪悍的老爹真是……要是让他们知道右相是她爹,她估计要躺着出去了,锦云瞅了几人一眼,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娶谁皇上没法做主,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祁国公叶大公子不就可以,前两日听说因为圣旨赐婚,叶大公子被罚跪祠堂,也不知道放没放出来,你们知道他平常都出入什么样的地方吗?” 咳咳! 桌子上三人齐齐咳嗽,人家挨了你一鸡蛋,坐在你跟前,你却不认识,这不是骑马找马吗? 锦云挨个的瞧过去,赵琤斜眼睨视了下叶连暮,然后看着锦云,“苏兄对他很好奇还是找他有事?” 锦云耸了下鼻子,谁对他好奇了,谁找他有事了,她是去报仇,锦云不说话,倒是叶连暮自己说话了,“风月楼,你去那儿没准能找到他。” 锦云瞅着叶连暮,总觉得他的话不大可信,“风月楼是什么地方?” 赵琤又是一咳,极度怀疑的眼神看着锦云,锦云自己也能猜出来三分了,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叶连暮被那声音刺激到了,“他得罪你了?” 叶连暮现在看锦云的眼色都怪怪的,不认识他,不认识苏猛,不认识安远侯世子,现在连风月楼都不知道,瞧他样子也该有十五六岁了,骑马不会,喝酒不会,拳脚不会,暗器不会,他真是京都的人? 即便是个姑娘家,也该知道风月楼是什么地方吧? 可方才那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叶连暮对锦云越来越好奇了,他好像特别脑他,甚至提及他似乎都带着火气,他有得罪过他吗?他压根就没见过他! 第一次见面就挨了人家一脑门的鸡蛋! 锦云可不敢说白了,她可没忘记这里坐了两个姓叶的,叶姓可是皇姓,谁知道会不会沾亲带故,锦云闷气道,“他抢了我喜欢的姑娘!” 一屋子的人,包括站在一旁的护卫齐刷刷的瞅着锦云,叶连暮嘴角抽了又抽,谁抢了他喜欢的姑娘了?是他倒霉好不好! 叶连暮的寒刀眼唰过叶容,砍过赵琤,两人俱是低头喝酒,赵琤正想宽慰锦云两句,却是发现不对劲,他姓苏,若是喜欢苏二姑娘,不会不认识苏猛才对,赵琤瞅着锦云,“你说的不是苏二姑娘?” 锦云也警惕过来了,险些说漏了嘴,不是说叶连暮不学无术,是个纨绔么,那应该跟不少姑娘有瓜葛才对,怎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呢,锦云忙摇了下头,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好,正好这时,楼下有敲铜锣的声音,还有说话声,“对子还是之前的对子,凡是对出来的,酒菜全免,送黄金百两,出个对子,一柱香无人对出来的,也可免酒水。” 锦云轻眨了下眼睛,这算是醉香楼招揽生意的招数吗?锦云好奇的往窗口探去,只见那个掌柜的,把个红对子唰的一下拿出来,只见上面写着: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幘,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驤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縞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鬢。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锦云瞅着嘴角抽了下,一眼扫过去,都记不住,还对的起来,只得恹恹的坐了回来,赵琤看着锦云,“苏兄不试试?” 锦云摇头轻笑,“没那个本事。” 叶容举着酒盏,“那对子出来已经半年时间了,对不出来不足为奇,就是翰林院不少大臣也试过。” 锦云眨巴了下眼睛,心下了然,要是太简单了,黄金百两,闻香楼还不得亏死,锦云不知道这样的机会每半个月才有一次,这会儿耳朵竖起,细细听楼下的动静,气氛踊跃,不少人出了对子,但都是此对子才出来,另一边就有对子应付了。 锦云坐在那里,嘴角慢慢弧起,对对子她是不大会,可以说基本不会了,不过出对子还是会的,其中关于药材的对联,更是熟记。 锦云稳坐不动,那边赵琤却是笑道,“这回轮到谁出对子了?” 叶容和叶连暮两个毫不迟疑的看着锦云,锦云撅着嘴,“一定要吗?” 赵琤点点头,“楼上每个包间都要出个对子,我们三个之前都已经出过了,你随意出个也就成了。” 锦云轻点了下头,很快的就到他们这一房间了,锦云走到窗户旁,轻启朱唇: 阳春三月,天仙红娘子,龙骨玉肉,首乌容少,一点朱砂痣,面扑天花粉,头插金银花,身穿罗布麻,项带珍珠,腰挂珊瑚,怀抱太子在重楼连翘百步,仰望天南星,盼槟榔。 锦云一气呵成的说完,楼上楼下全部寂静了,锦云退回来,赵琤举杯,“苏兄过谦了,能出此对子的岂是寻常人,里面好多药材,足有一二十种了。” 锦云一脸羞愧,有本事的还是别人,楼下还没有动静,掌柜的默默的把香点上,然后站在那里等着。 这副对联的胜算太大了,来这儿的大多都是世子少爷,这类大多是瞧热闹的,再就是书生少爷,那是为结识才学来的,懂药的寥寥无几,更何况要对出来,很快的,一炷香就过去了,楼下铜锣敲响,无人对出对子,锦云这顿饭菜全免。 吃了许久,锦云的肚子早饱了,便起身告辞,“不打扰三位瞧热闹,先告辞了。” 叶连暮瞅着锦云,眸光轻闪,嘴角弧起笑来,“你住哪儿,改日闲了我陪你去风月楼。” 锦云,“……。”让她去风月楼,亏他能想!   第十四章 无可奈何 更新时间2013-11-5 16:00:38 字数:2254  锦云不知道怎么回答,抿着唇瓣不说话,脑子呼噜噜的转着,能找个什么地方忽悠过去,可是她对京都不熟啊,连胡诌都做不到,对面的叶连暮面色差了下去,他以为锦云是故意不答话,怕他因为鸡蛋的事报复,他一言九鼎,说话算话的! 叶容也看着锦云不说话,他还是觉得她跟右相多少有些关联。 赵琤跟叶连暮想的一样。 锦云嘴角一勾,“有缘自会相见,告辞。” 告辞完,锦云就出去了,青竹和谷竹两个就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转悠着,见锦云出来,忙问,“少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锦云摇头,然后往楼梯口走,赶紧办正事去。 屋子里,三人还在疑惑,尤其是赵琤,盯着叶连暮半天,“你真抢了人家心爱的姑娘?” 叶连暮一个大横眼扫过去,“我怎么知道!还有你是怎么回事,相府果真守备森严到那地步了?” 赵琤讪然坐下,现在想想都背脊发凉,原还以为相府可以由着他来去自如,哪知道早被苏狐狸算准了,“幸好我没动手,杀不了人不说,只怕我只要动手就没有活着的可能了,你也别想别的办法了,咱们这回真惹怒右相了,即便是苏二姑娘死了,依然要占着你的嫡妻之位,甚至用情深意重四个字逼你这辈子都没法续弦。” 叶容举酒,“这回为难你了,这份情我朕记下了,右相咄咄逼人,只怕你要尽早完婚了。” 赵琤也举起酒杯,两人都看着叶连暮,叶连暮重重一叹,他的好日子从闯进御书房跟右相对上那一刻就到头了,还不知道他的女儿是个怎样禀性的,她会不会把祁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这几天他也明白了,除非右相倒台,皇上亲自下旨休妻,否则他和她得绑在一起一辈子,怕是死后都要合穴而葬! 把酒杯拿了起来,叶连暮一饮而尽,故作轻松道,“娶了就娶了,再厉害也只是个女人,出嫁从夫,她还是得听我的,倒是你,你打算娶谁冲喜?” 叶容,恩,准确的说应该是叶容痕,当今皇上,此刻正眉头蹙紧,不言一语。 屋子里三人,各有各的愁容,尤其是赵琤,替君分忧这馊主意是他随口一说的,叶连暮觉得不错,最后三人划拳,输的那个去替君分忧,若不是这馊主意,皇上娶了苏二姑娘,现在也不会被人逼着,连暮兄也不会把自己这辈子搭上,说是出嫁从夫,哪是那么容易的事,皇上也是皇后的夫,更是群臣之主,结果呢,连暮兄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若不是自己一时脑热,现在也不会愧疚,皇上也不会因为牺牲了连暮兄,不想让这份牺牲付之东流,硬扛着各方压力,坚决不娶右相的女儿。 赵琤一连饮酒三杯,心里泛出苦味来,他该如何弥补,那日,他若是不顾一切先下了手,情况会是如何? 他们太高看了自己,太小瞧了右相。 叶容痕亲自给叶连暮倒了一杯酒,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份圣旨出来,“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右相的女儿不是那么好娶的。” 叶连暮接过圣旨看着,才瞄了两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让我负责将难民轰出城外?!” “是请,不许伤一人。” 叶容痕纠正而后道,“这还是第一份,明日上朝,只怕有百八十分这样的奏章,朕……。” 无可奈何。 赵琤也看了两眼奏折,倒是给了叶连暮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没有什么大的实权不说,还是个跑腿的,难民在城外找不到吃的所以才进城,让他们出去谈何容易,何况是心甘情愿不得强逼,现在京都就有几千近万的难民了,过两日会更多,更困难的国库没有太多的存粮了,“昨儿不还有大臣上奏紧闭城门,右相不同意,莫不是故意想刁难连暮兄的吧?” 叶容痕瞅着叶连暮,叶连暮眼皮都在跳,“他是在逼我替君分忧?” 不用说,肯定是啊!不需要你替君分忧的时候,你跑来搅局,现在需要了,右相怎么可能不借机教训,这还只是开始,谁知道后面等着的是什么? 叶连暮有种想冲进相府的冲动,可惜这是他自找的,要想改变这样的局面,只有皇帝强大起来,自己强大起来。 赵琤却是笑道,“我相信连暮兄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帮朝廷立功,皇上就能名正言顺的给你实权了,想必右相也无话可说。” 叶连暮一个白眼飞过去,嘴角一抹笑,“若是右相知道你也插手了立后一事,我们两倒是可以一起立功了,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赵琤想到右相的手段,背脊都发凉,连暮兄好歹还是人家的准女婿,下手怎么也要软三分吧,再狠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女儿守寡,把他推出去,没准儿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了,赵琤又是帮着叶连暮倒酒又是夹菜,“只要连暮兄需要,我定鞍前马后。” 叶连暮再白一眼,眸光落在奏折上,却是见到地上有个荷包。 锦云往前走,就要楼梯处了,一房门吱嘎一声打开,苏猛迈步出来,瞧见锦云,怔了下,锦云却是向他道谢,“之前还多谢苏兄帮我说情。” 苏猛摇头轻笑,“没准是我连累了你也说不一定。” 锦云眨巴眼睛,不懂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估计是成心宽慰她的,这个二哥还真得不错,身世她也知道,当初老夫人抬了大夫人进门,不多久就有了身孕,没法伺候她爹,她娘就把贴身丫鬟送给了右相做妾,没想到才一个月就有了身孕,后来生下来的就是苏猛,不过那个姨娘早过世了。 锦云行了道谢礼,苏猛却是要拉着锦云进屋吃酒,说什么屋子里坐的他好几位同窗好友,方才那对联可是把他们都给难住了,这会儿还在想呢,都想结识她,锦云大汗,忙摆手道,“下回,下回我一定陪同吃酒,今儿我还有事要忙,失陪了。” 苏猛这才罢休,看着锦云带着丫鬟匆忙而去的背影,摇头轻笑,那身衣服……是爹最喜欢的白鹤,爹最喜欢的墨玉冠,就连腰带都是爹喜欢的双扣,要是爹见到,一准喜欢这小兄弟。 锦云出了醉香楼,忍不住揉了下脖子,回头望了眼醉香楼,正好瞧见窗户旁往下望的叶连暮,见叶连暮似乎有话要说,锦云耸了下鼻子,哗啦啦的转了身,左右瞄了两眼,选了来时的路,抬步走过去。 叶连暮脸阴沉着,把手里的荷包抬起来,瞧样子是想给锦云砸下去,最后却是一捏,脑中飘过锦云说的话:有缘自会相见。   第十五章 当归 更新时间2013-11-6 10:03:01 字数:3203  锦云浑然不知荷包掉了,一路往前走,走着走着,一个头花半百的老婆婆上前拦下她,脸上有些怯意,还有怒气,“就是你没付钱,拿了我孙儿两个鸡蛋?” 锦云先是一怔,随即想起来,方才急着追贼,鸡蛋没付钱,赶紧赔罪掏荷包,这一下,锦云真是想去撞墙了,好不容易还险些把自己搭进去的荷包,什么时候又丢了?! 青竹和谷竹两个也叹息,好在方才找银子时,多的几个碎铜板搁在她们身上的,忙拿出来给了老婆婆,老婆婆心满意足的转了身。 青竹见锦云气的跺脚了,忙劝道,“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锦云深呼吸再深呼吸,幸好还多带了一百两的银子,不然需要的药材都买不了了,“赶紧买东西回府。”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锦云进了要房,把两张药方子给了小伙计,小伙计看那方子,满满两张纸,便道,“公子怕是要等一会儿,还有两味药小店刚刚卖完,怕是……。” 锦云问道,“是哪两味药没有?” “当归和三七。” 锦云点点头,这两味药常见,去别的药铺买不是难事,“除这两味外,其余的都给我抓够分量。” 小伙计连着点头,请锦云去内堂歇会儿,青竹和谷竹两个盯着锦云,“姑娘买那么多的药做什么?” 锦云不想瞒着她们两个,因为还要她们的帮助呢,“老夫人膝盖经常疼,这些药有部分是给老夫人准备的,你们两个去给买些东西回来。” 青竹和谷竹点头,锦云便把制药丸需要的一些东西说了说,就在前面不远就有,青竹一个人去足矣。 锦云坐着喝茶,药铺里还有坐堂大夫,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把脉,才开好方子,外面一个小厮匆匆忙进来禀告道,“李大夫不好了,前街卖豆腐的刘二突然昏倒,撞破了头,让你赶紧去一趟。” 那大夫忙站了起来,跟小伙计说一声,然后拎着药箱子就出门了。 李大夫走后,倒是有三两个人进来,小伙计一边称量药材,歉意的回道,“李大夫出诊去了。” 柜台上的药包越来越多,锦云一盏茶早喝完了。 谷竹在一旁守着,见一旁有扇子,就主动的拿起来帮着锦云扇风,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妇人急急忙的进来,急的都快要哭了,“快,李大夫,快救救我儿子!” 小伙计抬眸要说李大夫出诊去了,可是见到妇人那急切的样子,再看她怀里孩子那青紫的脸色,也急了,“胖头这是怎么了,李大夫出诊去了还没回来呢。” 那妇人是这条街上的,家里有个病重的婆婆,是药铺的常客,这会儿一听李大夫不在,忙道,“那刘大夫呢,快救救我儿子!” 小伙计也急了,“刘大夫今儿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胖头脸都青了,病情太重,怕是等不及了,要不你赶紧送他去别的大夫那儿吧?” 那妇人急的团团转了,锦云注意到就这么一会儿,那孩子的脸色又青了一层,是呼吸困难的症状,忙把手里的茶盏放了下来,站了起来,“送去别的大夫那儿怕是来不及了,赶紧放下他。” 那妇人怔住了,锦云却是不管,从她怀里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抢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翻,问道,“有东西呛进了气管,他之前吃了什么东西?” 那妇人掩面大哭,“是花生,是花生,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突然喊他……。” 妇人家境一般,那花生是给婆婆打发牙祭的,晒在那里不许胖头拿,哪知道胖头自己偷拿了几粒,正往嘴里塞呢,她突然喊了他一声,做贼心虚,胖头连忙咽下,却是连连咳嗽了起来,妇人还数落了他两句,最后见他脸色越来越差,这才觉察到不好,赶紧抱着他来瞧大夫了。 妇人这下吓的脸色青白的了,有人吃肉被骨头呛了吼呛死过去的,她的胖头不会……妇人跪在地上,抓着锦云的腿,急切求道,“大夫,救救我儿子!” 妇人完全当锦云是药铺的大夫了,情急之下,压根没瞧见锦云那身没一点像是大夫着装,一旁的小伙计要说锦云不是,还没说完来,锦云已经开始治疗了。 花生堵住气管,要是搁在现代,住院做气管镜取出即可,可这是古代。 锦云用力在拍打胖头的后背,看看能不能把花生咳出来,那妇人忙从地上起来,扶着胖头,可是锦云十几下连拍了下去,一点作用也没有,那妇人忍不住哭道,“我帮他拍过,没用的……。” 锦云不想放弃,可胖头已经几近昏迷了,若是再不救,可就来不及了,“拿银针来!” 小伙计也知道情形紧急,连忙去把银针拿了来,锦云随手拿出来两根,把胖头腮下几个穴位扎住,然后拿了根粗的银针,把胖头的手指拿出来,然后吩咐谷竹道,“我扎下去的时候,你用力拍他后背,必须要同时,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的机会了!” 谷竹不敢,这可是一条命啊,倒是一旁的小伙计,“我来拍!” 锦云给小伙计一个眼色,然后一个用力扎进无名指,所谓十指连心,胖头一下子就疼了醒来,再加上用力的击打后背,剧烈的咳嗽起来,锦云立马扎住他几个穴位,后背还在拍打,突然咳嗽,胖头吐出来一口鲜血,与此同时,一粒花生米咳了出来。 锦云这是伤了他的气管,让血把花生米冲出来,原本胖头是脸青的,现在因为吐血脸白了,彻底晕了,那妇人急的大哭,锦云却是松了一口气,“气管是小伤,吃几副药就不碍事了。” 那妇人抬头瞧见李大夫站在药铺外,立马奔了过去,“李大夫,我儿子胖头是不是真没事了?!” 妇人不敢相信锦云,虽然救了她儿子是不错,可却是吐血了,相比之下,还是多个熟悉的大夫保证,她才能宽心,锦云太年轻了,镇不住场子啊! 李大夫站在门口没敢进来,这会儿忙进来帮着把了下脉,然后对着锦云行礼,“今儿若不是公子出手相助,这孩子怕是……。” 锦云却是不好意思,若是可以,她也不想伤他,比起一条性命,她也算是弃车保帅了。 李大夫让妇人扶着胖头去躺下,然后请锦云进去坐,小伙计还在帮着捡药材,倒是门外,一匹马止住脚步,叶连暮见锦云抹着额头的汗珠,深邃如潭的眸底闪过一抹莫名的意味,一旁的赵琤不解道,“好好的怎么停了,在看什么呢?” 赵琤往药铺看的时候,锦云已经进内屋了,叶连暮轻摇了下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李大夫帮着开了药方,然后亲自给锦云奉茶,“公子年纪轻轻,医术却卓群,在下自叹不如,不知公子师从何人?” 谷竹盯着李大夫,清秀的眉头陇成一团,她家姑娘医术卓群? 就方才锦云施针那一会儿,谷竹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她家姑娘几时变得这么厉害了,她跟在姑娘身边伺候几年了,姑娘从来没有看过医书,怎么突然就这么厉害了? 锦云忙站起来接茶,随口扯了个小慌,“不敢当李大夫夸赞,我尚未出师,家师不许我卖弄,今儿只是……幸好无事,不然……。” 锦云说的很隐晦,断断续续,支支吾吾,李大夫也是明白人,怕是师从隐士高人,如此医术都没能出师,那肯定不会说是师从何人了,如此严谨的态度,倒是让他羞愧不已,他怕是还得钻研一二十年才能出来济世救人了。 外面又有病人来了,李大夫便告辞出去诊脉,没一会儿,小伙计就来告之锦云,药材都准备妥当了。 五六十种药材,锦云整整花了二十两银子,谷竹嘴巴都张大了,还是锦云让她拎着,才回过神来。 出门走了没两步,就碰到了青竹,又是两只手全拎满了东西,锦云还想买点香木,这计划不得不延后,左右三日后还得再出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主仆三人满满一手东西回到了相府,钻了狗洞进来,一路进青院都相安无事。 只是才进院子,谷竹就变了脸色,“张妈妈回来了!” 锦云瞅着谷竹,院子里空荡荡的,她没见到有什么人来过的迹象,谷竹却是指着大树下的扫把道,“张妈妈最喜欢把扫把放那里了,奴婢今儿早上扫地的时候明明是搁在那儿的。” 锦云扯着嘴角,迈步继续走,身后头却是有说话声传来,“你们来找谁?!” 声音很熟悉,是张妈妈的。 青竹和谷竹两个互望一眼,张妈妈已经走过来了,倒是没想过是贼,相府守备甚严,能进来的都是熟人,而且两个小厮身上的衣服明显就是府里的着装,虽然也有可能是外面进来的小厮,但可能性很小。 张妈妈路过青竹和谷竹走到锦云身边,乍一看,嘴巴就张大了,“姑,姑娘?” 被逮了个正着,锦云还能瞒什么呢,一脸讪然的笑,“张妈妈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妈妈立马瞪着青竹和谷竹两个,“你们果真出府了?!” 青竹和谷竹立马跪了下来,唇瓣抿着,不敢说什么,锦云立马道,“都是我逼她们的,不关她们什么事。” 张妈妈看着锦云,身为奴婢,不能数落主子的不是,可她今儿真是忍不住了,“姑娘可知道今儿府里出了什么事?” 锦云心咯噔一下跳着,“与我有关?”   第十六章 自知之明 更新时间2013-11-7 10:03:28 字数:2489  张妈妈点点头,怕有人进来,忙让锦云回卧室换衣裳,边走边道,“今儿祁国公府派了人送纳采礼来,幸好夫人有事急着出门,不然要见姑娘……。” 张妈妈现在想想,心都是冰凉的,若是去府里转转耽搁些时间都是小事,哪知道她们却是溜出门去了,她今儿出去,走到街上,看见吹锣打鼓的,一问才知道祁国公府送纳采礼上门,她就连忙回来了,哪知道夫人明见到祁国公府送纳采礼来,还当着祁国公府二太太的面坐上轿子出门了。 纳采礼,祁国公府抬来了,却是没能抬进门,最后原样抬了回去,这事怕是要在京都掀起风云来。 锦云也吓住了,真是万幸,右相府这是要摆够架子,让祁国公府脸面扫地呢,可是有没有想过,现在祁国公府没了脸面,将来她嫁进去会遭受些什么?还未出嫁就给她竖立了多少的敌人? 锦云走了许久的路,本来就累了,听到这些,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个干净,却还是听张妈妈的话把衣服换了下来。 张妈妈警告的看了青竹和谷竹一眼,然后就出去了,等她一走,谷竹就想哭了,张妈妈那摆明了是要算后账的。 锦云让她们腾出来一个大箱子,把药材放进去,还有那些石舀都放好,今儿是不想动了。 收拾好这些后,锦云就趴在小榻上,装死。 可是才眯上眼,就来客了,是苏锦惜。 锦云忙站起来,苏锦惜是直接进的屋,见锦云有气无力的趴那里,直接打了帘子就进去了,“二姐姐心情不好?” 私密的卧室人家都畅通无阻,她心情能得了才怪,锦云坐正了,面无表情,“若是这些事搁在三妹妹身上,三妹妹会心情好么?” 苏锦惜就知道今儿纳采礼的事她知道了,亏她性子木讷,忍的住,也不行礼,苏锦惜直接就坐下了,“早就想来宽慰二姐姐两句,只是被四妹妹缠着跳舞给老夫人看,耽搁了些时辰,听下人说,祁国公府抬了十八抬嫁妆来呢。” 锦云嘴角轻扯了下,“一百八十抬都没用,一抬不都没进门不是吗?” “下回,估计该二十四抬了,或者更多。” 苏锦惜笑道,锦云抬了下眉头,脸色更是难看了三分,苏锦惜又笑了,“想来祁国公府也该有自知之明,他就是抬多少来也比不上一个皇后之位,二姐姐是相府嫡女,怎么能委屈了呢?” 锦云坐到苏锦惜对面,“二姐姐今儿来不单是说这些的吧?” 苏锦惜拂动手里的牡丹绣帕,笑道,“不然呢,我可没有大姐姐她们那么多宴会要参加,只是我听说,大姐姐若是一定要进宫,那就只能做贵妃呢。” 锦云愕然抬眸,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苏锦惜是来告诉她苏锦妤在生气,她要惨了? 青竹把茶水送上来,苏锦惜呷着,透过氤氲的茶气看着锦云的脸面,嘴角慢慢弧起,以大姐和大夫人的气度,她怕是没好日子过了,不过应该不会要她命的吧,爹要收拾祁国公府,她嫁进祁国公府,自然有人动手。 苏锦惜把茶盏搁下,然后站起来,走了两步,嫣然回首,“一会儿家宴,二姐姐可别忘了。” 说完,苏锦惜带着丫鬟走了。 锦云坐在那里,揉着太阳穴,心里将某男又是一阵咒骂,然后吩咐青竹道,“去把炉子烧起来……算了,来不及了。” 青竹茫然的看着锦云,什么来不及了? 锦云走到梳妆台处,让青竹帮着把头发重梳一番,多加了根白玉簪,然后带着青竹去了花园,晃晃悠悠的,然后才去老夫人的院子。 因为老夫人腿脚不便,近来两次家宴都在青院用的饭,家宴一个月一回,正好跟大少爷二少爷从琼林书院回来的日子重合。 锦云走的时候,半道上正好碰到了大哥苏蒙,他跟苏猛不同,他要更加俊朗些,但是苏蒙个头略高一些,人也要更精气一些,而且笑容更加灿烂一些。 锦云忙福身行礼,“见过大哥。” 苏蒙有些诧异,上回听说她落水受了伤,他一直没空去探望,没想到才几个月没见,以前那个见到他就怯懦的躲到一旁的二妹妹也会主动请安,苏蒙怔的倒是忘记了回答,后头有说话声,“大哥,今儿说好的去醉香楼,你怎么一个人跑了?”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谁了,锦云忙低头行礼,“见过二哥。” 见过礼后,锦云就赶紧走,苏猛轻摇了下头,见到他都不敢抬头,回头嫁进祁国公府见了叶连暮,只怕人家一瞪眼,都要吓哭了吧? 老夫人屋子里,欢声笑语不断,苏锦妤几个都在,围着老夫人说笑,大太太也在了,还有几个姨娘,瞧见苏蒙和苏猛进屋来,连着夸赞道,“一个月没见,两位少爷可是又俊朗了不少呢!” 苏蒙和苏猛两人给老夫人请安,对于这两个孙儿,老夫人可是说不出的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还不是他们的爹,硬是不许他们回府,不然我老人家也能时时看到。” 大夫人也叹息,老爷从不违逆老夫人,唯独这件事,谁说也不听,不过再有三个月就是秋闱了,到时候就能常住府里了,蒙儿年纪不小了,自己也该慢慢物色儿媳妇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配的上自己的儿子? 苏蒙和苏猛坐下来,老夫人心疼的问他们在书院里可辛苦,就这样闲聊着,锦云坐在一旁,听到有趣的地方也抬下头,只是这一下就怔住了苏猛。 这……不是? 苏猛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可是细细一看,越看越是像,尤其是锦云那纤弱的手,再往锦云身后看,那不是那两个小厮其中的一个吗? 苏猛讶异的睁大了眼睛,老夫人也觉察到有丝不对劲,“猛儿盯着锦云做什么?” 锦云抿了下唇瓣,从苏猛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她是没想过会遇到熟人,所以没有丑化自己,锦云故作不知的拿帕子去擦脸,然后问青竹脸上有没有脏东西,青竹对锦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被逮了个正着,亏她还能若无其事。 倒是苏猛挠着额头,一脸窘红,虽说是自家血亲的姐妹,可毕竟男女有碍,“听说二妹妹生病了,瞧气色应该是好全了,说来叶大公子与我还有同窗之谊。” 锦云松了口气,还好他没说破,不然今儿别说是家宴了,就是饭都不一定有的吃。 老夫人也知道他是两个月没见过锦云了,端着茶喝了两口,丫鬟就禀告道,“老爷回来了,说是换身衣服就来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点点头,锦云坐在那里,只是不时的会收到一道好奇打量的眼神,锦云知道是对联惹的祸,天啦,一会儿要是人家询问,她该怎么回答,一个木讷的人突然变成她这样的……不让人好奇才怪呢! 除了苏猛,还有就是苏锦妤的恶毒眼神,那是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恨不得活刮了锦云,她才是相府嫡女,现在却被个没用的人硬生生的压住了,她不甘心! 苏锦妤满腔恨意,只是这里是老夫人的屋子,她不敢放肆。 没一会儿,右相就来了,先是请安,右相进门,那边丫鬟就上菜了,所以说了没两句,就上了桌。 *****求推荐票****求推荐******   第十七章 家宴 更新时间2013-11-8 10:03:34 字数:2315  一张大圆桌子,都是一家人,就没分什么男女桌了,只是那三个姨娘一个帮着老夫人夹菜,一个帮着右相夹菜,剩下的那个帮着大夫人夹菜,其余的人都是丫鬟伺候的。 二姨娘帮着老夫人夹了菜,就听老夫人开口了,“祁国公府明后儿应该还会送纳采礼来,你若是没什么天大的事就别出门了。” 说着,眸光轻扫了下大夫人,大夫人忙站起来,“今儿是祁国公府来的不巧了,媳妇都答应人家了,不去不好。” 右相自然也是听说了纳采礼的事,眉头轻蹙了下,“定亲信物,我要祁国公手里的免死金牌。” 一桌子人除了锦云个个瞪圆了眼睛看着右相,老夫人夹菜的手顿住,大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右相,“免死金牌,那是先祖皇帝赐给祁国公的,让他拿出来,能吗?” 右相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没点实在的东西也想娶我的女儿,这就是他管不好孙儿的代价!” 大夫人不敢再说什么,可是心里很是不服气,定亲信物可是要让锦云带着去祁国公府的,老爷是想整垮祁国公府,独独护住自己女儿一个吗?她就知道他还没忘记那个贱人! 免死金牌给了她做信物还是祁国公府的,但是意义就不一样了。 祁国公会给吗? 锦云坐在那里,手里的筷子戳着豆腐,眼角都在抽,此刻的情形,祁国公府就是碗里的豆腐,她爹就是那筷子,想捅哪里就捅哪里,连吭声都不敢。 不过,锦云很高兴,让你管不住孙子,让他满口胡诌,不让你付出点代价,不知道她是不可以随意情投意合的! 还有,那是免死金牌啊,还是先祖皇帝的,握在手里,那是能保命的,好东西! 右相来这么一句,桌子上的气氛就变了,丫鬟倒酒,锦云喝的是果酒,只是锦云喝的时候,脸色却是微沉了,不要她的命,却是要她生不如死是吗? 一小杯的酒,加那么浓的巴豆粉,她身子骨本来就虚,只怕要虚脱。 锦云没动酒杯,就夹菜吃。 屋子里只听见轻微的声音,在右相跟前,不少人还是很拘谨的,何况,右相朝务繁忙,内院的事谁敢劳烦他? 只是,突然酒杯掉地上,锦云往后一倒,吓怔了屋子里所有人。 尤其是心怀不轨的人。 大夫人脸都白了,“快请大夫来!” 丫鬟已经扶着锦云坐到一旁去了,老夫人沉着脸坐在那儿,右相更是火气冲天,见丫鬟要把吃食端下去,脸色更沉,“都不许动,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 大夫人瞥头去瞅苏锦妤和苏锦容,两个人脸色都很差,大夫人就知道这事跟她们脱不了干系,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蠢女儿,随便什么时候下手都成,何苦在老爷跟前。 苏锦妤下巴豆是故意的,故意让锦云肚子疼,要是吃个饭,她跑三五趟茅厕,她敢保证,以后她都别想再参加家宴了,这几乎是锦云唯一能见到右相的时候,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女儿,就是因为她,让爹松了口,结果现在她做不成皇后了! 苏锦妤知道锦云晕倒跟巴豆无关,可是只要检查就能查出来巴豆,她们脱不了干系。 很快的,大夫就请来了,给锦云把了脉,好半天才收手,老夫人迫不急待的问道,“她身子如何了?” 大夫忙站起来回道,“二姑娘身子骨弱,又中了毒,所以才昏迷,吃上两三服药就不碍事了,倒是这身子骨,要慢慢调理才成。” 右相寒冰眼唰的一下看向大夫人,大夫人也是见惯了事的,方才大夫来的时候,苏锦妤早跟她招了,锦云晕倒可是与她无关,“不知道她是何时中的毒?” 大夫回道,“不过小半个时辰。” 大夫人心唰的下沉了,小半个时辰,那会儿锦云可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吃饭呢,谁要害她?! 右相一挥手,“送二姑娘回院子。” 老夫人吩咐李妈妈道,“在院子里找两个丫鬟跟着去伺候,不能让二姑娘有什么万一。” 这是之前老夫人就要送给锦云的两个丫鬟,这回倒是找了个好理由,李妈妈福身就下去了。 锦云就这样被送到了青院,张妈妈见锦云被抬回来,那一下,要不是谷竹扶着,只怕要晕倒了。 锦云回卧室躺下,张妈妈心疼的握着锦云的手,直骂那害人的是黑心肝,锦云听得满脸黑线,见老夫人送来的两个丫鬟出去了,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张妈妈,我没事。” 张妈妈眼睛还噙着泪水,“姑娘,你……?” 锦云轻摇了下头,嘴角一抹冷冽的弧度,“与其中巴豆受罪我一个,不如大家一起受罪。” 巴豆吃坏肚子,可以说是受了凉,但是中毒可就不同了,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必须在右相跟前倒下,怎么也是他的女儿,就不信他可以容忍她任人鱼肉!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锦云连忙闭上了眼睛,只是耳边听到的请安声,让锦云心漏跳了半拍,“见过二少爷。” 苏猛点点头,然后道,“你们先出去吧,我看看二妹妹。” 张妈妈回头瞅着锦云,不敢说什么,便带着青竹和谷竹退出去了。 苏猛走到床边,笑道,“别装了,睁眼睛吧。” 锦云嘴角扯了两下,然后才睁眼,“二哥?” 苏猛不过就是那么一说,心里只是怀疑而已,没想到锦云真的睁眼了,倒是把他怔住了,“你可真是大胆。” 锦云倒也不怕他去告密,光是偷溜出去就足够她喝一壶的了,“要想活的安稳,胆子就不能小了。” 苏猛真是拿锦云没办法,不过也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能让那些有小心思的人息了心的只有爹,原还担心锦云真中毒了,所以来看看,因为明儿和同窗好友约好去游湖,没空来,所以才……来的路上想到有些地方不大对,因为大夫人下手肯定会神不知鬼不觉,所以才试探一下,没想到是真的。 不得不说,自己一直胆小的二妹妹,胆子比谁都大,还把大夫人算计进去了,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锦云没事,他就放心了,倒是还有一点疑惑,“你今儿扔叶大公子鸡蛋也是故意的?” “那是意外……,”锦云立马摇头,想到什么,突然睁大了眼睛,“你说谁是叶大公子,京都有多少个叶大公子,是不是我要嫁的那个?!” 苏猛,“……。” 都赔罪同桌吃饭了,竟然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难到都不问吗,“自然是我未来的二妹夫了。” 苏猛说完,就听见一阵磨牙声,嘎吱嘎吱的响,听得他都牙酸,胳膊生疼,真是冤家,不认识还碰到一处去了。 外面有敲门声传来,“二姑娘,药熬好了。” 苏猛看了锦云一眼,暗自轻摇了下头,应了声,“端进来吧。”   第十八章 人参 更新时间2013-11-9 11:02:49 字数:2645  门推开,锦云忙趟了下去,没闭眼了,只是虚弱了些,一脸幽怨,要是早告诉她他就是叶连暮,那个害她抄女戒抄到手抽筋的罪魁祸首,锦云才不会跟他道歉,非但不会道歉,只怕那个没有扔出去的鸡蛋都会砸出去。 苏猛暗自摇头,“你好好养病,我走了。” 锦云努力艰难的坐起来,有气无力,将中毒虚弱表现的淋漓尽致,“二哥借我几本书看看吧?” 苏猛愕然回首,想起今儿那对联,心底浮起一抹疑惑,这真是他妹妹吗? “你要什么书?” “一些地理方面的书,还有能打发时间的,多谢二哥了。” 苏猛走了,锦云喝着苦兮兮的药,苦的舌头都想扔了,好怀念现代的药,哪怕是药丸也成啊,那毒药毒性不大,根本没法让人晕,不过她既是晕了,大夫总会给个理由的,那就是她体虚加中毒,嫡女身子差,那是大夫人的过错,再加上筷子上的毒药和酒里的巴豆粉……出嫁之前,吃食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喝了药,锦云就躺下歇息了,青竹打了水来帮着擦了脸,为了装的像,就没起来洗澡了。 第二天一早,青竹就来伺候锦云起来,顺带领了两个小丫鬟正式进来请安,两个小丫鬟长的水灵,年纪不大,十三岁的样子,眸底透着股子机灵劲,亲手把一张纸送上,“这是李妈妈让奴婢交给姑娘的卖身契,从此,姑娘就是奴婢两个的主子了。” 青竹接过卖身契给锦云看,锦云摆摆手,反而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 两个丫鬟一听就知道锦云看在她们是老夫人赏赐的份上,不打算改名字了,忙回道,“奴婢珠云。” “奴婢南香。” 锦云依靠在大迎枕上,昨儿夜里睡不着,也想过这两个丫鬟,她后儿可是要偷溜出府的,府里现在多了两个丫鬟,是件极其危险的事,锦云不知道老夫人对她如何,她不得不防着点,锦云看着珠云和南香,“若是我做了什么有违家规的事,你们两个该当如何?” 珠云和南香两个被问的一怔,就是青竹也都怔住了,姑娘问的也太直接了些吧? 珠云和南香两个立马磕头道,“姑娘做事自有分寸,奴婢做下人的,只听吩咐做事就好,不敢多嘴多舌。” 珠云和南香能被李妈妈选中送来伺候,都不傻,青院就这么多人,有个什么消息泄露的,头一个就会怀疑到她们头上,再者,老夫人把卖身契都给了二姑娘,那将来她们的生死荣辱就跟二姑娘一起了,甚至会跟着嫁进祁国公府伺候,前途如何,还得全仰仗着二姑娘呢。 锦云对两人的回答很满意,“都起来吧,不管你们之前在老夫人院子里做几等丫鬟,今儿起,就是我的二等丫鬟了,若是满意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两个丫鬟在老夫人院子里都是三等丫鬟,这一来就升了二等,虽然极有可能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但还是高兴的跪下就道谢,又是一番表明立场的话。 锦云要下床,青竹是知道内情的,对于突然到来的两个丫鬟,还是不大放心,可以说是本能的排斥,锦云却是很放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愿意相信她们,因为老夫人与她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没必要害她。 两个丫鬟倒是劝道,“姑娘才中毒,身子还没好全,还是躺在床上歇着吧?” “不用了,昨晚吃了药,出了一身汗,不洗洗,身子难受,给我准备沐浴用水。” 两个丫鬟应声出去,锦云洗脸漱口。 很快的,就拎了水进来,锦云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等出来的时候,谷竹已经领了饭菜回来了,一脸笑意的道,“今儿早饭很丰富,光是粥就有小米粥和薏仁粥,还有春卷……。” 锦云也看见了,径直坐下,拿起勺子吃起来,想到什么,吩咐青竹道,“你带着南香去领冰块回来。” 青竹和南香退出去,等两人一走,谷竹就忍不住道,“昨儿老爷大发雷霆,大夫人罚了三个月的月例,大姑娘招认是她下了巴豆,被老爷罚抄一百篇女戒呢……。” 想起抄女戒这事,谷竹就忍不住咧了嘴笑,那话怎么说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她家姑娘什么事没做就无辜抄了百篇女戒,她该抄两百篇才对! 锦云早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现在明确的听到,心里更是舒坦,但是她知道在吃食方面她是安全了,但是别的方面呢……要打起万分精神了。 锦云心情一好,胃口就开了,两碗粥全部都吃完了,还吃了个春卷,然后肚子撑的在屋子里溜达。 溜着溜着,就出门去看看那些花都浇没浇水,哪知道才出去,就见到来苏锦惜迈步进来,一身鹅黄色绣百合纹,很是合体,丫鬟夏竹还端了个托盘跟在苏锦惜后头。 苏锦惜关心的看着锦云,“二姐姐身子无碍了吗?天气渐热,你怎么不在屋子里歇养着,毒都解了没有?” 锦云故作不知的摇头,“大夫开了四副药,才吃了一剂,也不知道解没解。” 苏锦惜看着锦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昨儿都跟你说了,你怎么还傻乎乎的中了人家的毒呢,不过我也只是知道大姐姐她们不会轻易饶过你,要是知道会下毒害你,我也能提点一二让你装病别去了,只是大姐姐只承认自己下了巴豆,毒不是她下的,爹责罚她,她说最后你要真喝,她也要阻止的。” 苏锦惜自然是不信苏锦妤的辩驳,既然下了巴豆,她还会阻止吗?不过就是锦云没喝,她想怎么说都成,再加上大夫人帮着求情,又念及她真的因为错失皇后之位委屈了,有心给锦云点教训,不然怎么会抄几篇女戒就过去了!要是锦云把巴豆喝下去了,痛的死去活来,那好戏就有看头了。 不过那毒中的也不错,还在爹跟前倒下了,即便查不出来,大夫人也难辞其咎,她好奇是谁敢嫁祸苏锦妤和大夫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过没人会怀疑锦云自己给自己下毒,除非脑子坏了差不多…… 且不说锦云有没有那个胆子,再者了,关闭在内院里出不了门的哪里来的毒药? 这会儿大夫人还在咬牙切齿,势必要找出来那个害她受罚的人,那几位姨娘个个胆颤心惊,包括苏锦惜的二姨娘在内。 对于昨儿苏锦惜的提醒,锦云也承她的情,但是该瞒着的还得瞒着,“我不知道吃了哪个菜中的毒,又不敢当着爹和祖母的面不吃饭菜,倒是辜负三妹妹一番心意了,好在吃的不多……。” 苏锦惜把托盘里的小盒子送上,“没有性命之忧已是万幸了,我那儿没什么好东西,这人参还是我上回生病,老夫人赏赐我的,我没用,今儿送你调养身子了。” 那人参不差,是贵重之礼了,锦云推脱不收,苏锦惜硬塞她手里,锦云只得道谢,“多谢三妹妹了。” 然后请苏锦惜进去坐,苏锦惜不是个有闲情逸致的人,肯定是有事,前两次没说,今儿该开门见山了吧? 果然,这一回,苏锦惜没有在瞒着了,而是问锦云,“安老太爷寿辰在即,不知道二姐姐打算送什么寿礼?” 锦云眨巴修长的睫毛,恍如蝴蝶振翅,轻摇了下头,神色略有些羞愧,“还没想好,三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苏锦惜再不瞒着了,“看着二姐姐经受的这些,三妹妹不敢不为自己多做些打算,爹在家自是一言九鼎,无人敢说什么,可我的亲事还捏在大夫人手里,二姐姐因为安府差点就登上了皇后之位,二姨娘虽然是个妾室,却也有兄长,这些日子想做些小生意……。”   第十九章 玉箫 更新时间2013-11-10 10:22:25 字数:2584  就这么短短两句话,锦云就懂了,这是苏锦惜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呢,不敢指望夺大夫人的权,只能扶持舅家,而又是做生意,又先问的安府,只怕是要跟安府搭线。 锦云懵懂的看着苏锦惜,“做生意很好。” 苏锦惜扭手帕,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这二姐姐怎么还听不懂,跟笨人说话就是费力气,那些商场的事叫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好说的那么白,只是现在话也说了,干脆就直接说了吧,苏锦惜道,“二姨娘用积蓄在街上买了个店铺,想做粮食生意,只是现在干旱,想要进粮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能不能跟安府说说?” 锦云听得无语,这是发难财么?干旱水涝这样的祸事,粮食缺乏,就会涨价,粮商是能从中牟取暴利的,她想从中捞一笔? 锦云把人参推了回去,“三妹妹,这事我怕是帮不了你,安府的生意,我一个外孙女儿,侄女哪能插手过问得了的,万一随口许诺你,办不到岂不是耽误二姨娘的生意了。” 苏锦惜把人参再推回来,“二姐姐太小看自己了,安老太爷可是对你疼爱有加,只要你求什么,哪有不会应的,要不,那铺子分你两成?” 锦云依然摇头,就是五成,她也不要,“做生意要踏踏实实,哪能一口就能吃成胖子的。” 苏锦惜脸色微沉,“二姐姐果真不愿意帮着妹妹这点小忙?” 锦云神色淡淡,“三妹妹果真认为这是小忙吗?立后一事,安府得罪的可是爹和大夫人,我什么都没做,都遭受如此,安府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二姐姐还想往里面栽银子吗?” 苏锦惜听了眉头稍蹙,安府百年商家,富可敌国的人物,哪是那么容易就倒的,她不信。 不过锦云提醒的也对,爹对安府的态度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大夫人肯定不会放过安府的,要是知道二姨娘偷偷要跟安府做生意,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苏锦惜搁下茶盏,慢慢的站了起来,“那二姐姐好好养身子,我过两日再来探望你。” 苏锦惜说完,迈步走了,夏竹见事情没办成,把人参盒子抱怀中,拿走了。 谷竹瞧得直翻白眼,真是……不就没帮忙嘛,至于送出手的东西还带回去么? 一根人参锦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带走了才好,不然还得欠这么个人情。 又在屋子里玩了会儿,锦云开始忙正事了,吩咐谷竹道,“将那些石舀拿出去清洗下,再把炭炉生上火,要两个炭炉。” 谷竹应下。 夏竹和南香拎了两铜盆的冰喜笑颜逐的回来了,一进门就听锦云吩咐道,“把书桌收拾下,把药材拿出来搁好。” 两个丫鬟立马忙活开来。 锦云配好方子,用小称把药材分好,让谷竹熬上,还有些需要捣碎的,让南香做,至于珠云,就守在门口,没她的允许,不许谁想进便进。 忙活了两个多时辰,锦云才做好一小小罐子膏药,瞅着那黑乎乎的膏药,几个丫鬟眉头都陇成一团,谷竹安奈不住,“姑娘这是要做什么用?能吃么?” 锦云赏了一个大白眼,“不是所有的药都是吃的好不好,这个是用来敷的,一会儿把那一小瓶子给张妈妈送去,来了两回都没许她进门,怕是又认为我们胡闹了,告诉她,这药腿疼覆上就不会太疼。” 谷竹秀眉隆起,真怀疑能不能,不过好在不是吃的,“要不奴婢说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吧,说是姑娘自己制的,张妈妈一准不敢用。” 两个月的相处,两个丫鬟也知道锦云脾气好,所以也敢调笑两句,倒是惹回来一个大瞪眼,“随你。” 谷竹吐了下舌头,这才出去,青竹还在帮着锦云捣药,只是不时的回头瞥锦云一眼,平素看不出来,总觉得姑娘在制药的时候,就跟换了个人一般,是她家姑娘不会有错,只是什么时候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青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低头继续捣药。 临近傍晚的时候,天气不那么热,锦云带着瓷瓶子去了松院。 进去的时候,正好是苏猛在跟老夫人说话,“孙儿今儿去同窗府上做客,碰巧得知他祖母也有腿疼的毛病,孙儿就找他要了个方子,祖母试试看有没有效用。” “难为你出去办事还心里惦记着祖母,”老夫人笑的和蔼,吩咐李妈妈道,“回头抓两副试试。” 李妈妈接过药方子,抬眸就见锦云,笑道,“二姑娘也来了呢,瞧样子,身子大好了,昨儿可是吓坏了老夫人呢。” 锦云忙上前行礼,“让祖母担心了,吃过药,身子已经差不多好了。” 老夫人瞧了瞧锦云的脸色,虽然还有些差,但瞧着还算不错,“虽然好了些,但也不可马虎,那些苦兮兮的药也得按时喝下去才成。” 锦云皱着鼻子,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怕吃药的,老夫人嗔瞪了她一眼,“不可胡闹,身子骨可是大事。” 锦云点头,“不敢不听祖母的话。” 然后又走近了几步,笑道,“方才听说二哥寻了个好方子给祖母治腿,我这儿也有,只是不是吃的,祖母要不要试试?” 李妈妈忙道,“定要试试的,前几日二姑娘说用粗盐,可是减缓了不少呢,只是不能时时敷着……。” 锦云便把瓷瓶送上,“挑一些搁纱布上绑在疼痛的地方,四个时辰换一次就可以了。” 老夫人因为粗盐还是很信锦云的办法的,正好这会儿腿也疼,便道,“两个都试试吧。” 李妈妈下去准备,锦云坐到苏猛对面,苏猛笑道,“二妹妹找我要的书,我带了几本回来,你先瞧着,下次我再给你带。” 老夫人正喝茶,闻言抬眸,看了看锦云,忍不住轻叹一声,自打安氏去了之后,儿媳掌管了内院,对她就不如自己的两个女儿了,请了女先生回来,不过就让锦云读了女戒,识了几个字,那些琴棋书画之类的,怕是都没碰过,这都快要出嫁了,又是做正妻的……该会的都没学。 罢了,现在想也没用了,还得自己去琢磨才成,光是媳妇留下的陪嫁就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能谋一个衣食无忧已经是万幸了,哪敢奢求更多。 李妈妈很快就把膏药弄好了,锦云亲自帮老夫人弄好,陪着小坐了一会儿,也就出去了。 苏猛也一起,走到无人处,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把青翠的玉箫,“以后闲的无聊就自己学着吹,外面世道没那么安全,还是少出去为妙,万一被逮到,可没人能护着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锦云扯着嘴角,对于这个二哥,她是不打算欺骗的,也就不客气了,便收了玉箫,“那多谢二哥了。” 锦云回到青院,对玉箫是越玩越是喜欢,想着该回送些什么才好,可送什么好呢,他可是手握她的大秘密呢。 有什么是人家喜欢的呢,右相的儿子,该是什么都不缺的吧? 锦云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玉箫,想着苏猛递给她玉箫的手,似乎有些伤痕,习武之人,手受伤很正常,锦云挑了下眉头,别的她不敢说,若是祛除伤疤和什么金疮药,那是她的拿手活。 就这个了。 ~~求推荐票票吖~~ 第二十章 免死金牌 更新时间2013-11-10 20:03:56 字数:2221  打定主意,锦云就准备动手了,只是之前没这打算,药材不充足,只得把计划延后。 用过晚饭后,锦云就开始翻看那几本书了,兴致勃勃,既然决定做这个朝代的人了,那最基本的常识就不能少了。 锦云习惯了熬夜,所以再晚也能承受的住,可几个丫鬟却是难熬,眼皮都眨了,几次上来劝说,锦云总是说不困,主子没睡,她们做丫鬟的哪里敢先睡了? 活儿白日里都做完了,闲的慌就开始做针线,谷竹实在忍不住问锦云,“安老太爷的寿辰就快到了,姑娘再不动手绣寿礼,该晚了。” 锦云眸眼不抬,随手翻了一页书,“我几时说要自己绣了?” 谷竹脸一哏,唇瓣轻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细细想,姑娘还真没说过要绣寿礼,可是以往姑娘送东西,从来都是绣礼啊,无一例外过…… 锦云眼睛从书本挪过,轻扫了眼谷竹,忍不住摇头,“张妈妈说老太爷最喜欢喝酒,我自然要投其所好了。” 谷竹眨巴眼睛,斟酌道,“会不会太轻了些,老太爷怎么会缺酒呢,名贵的酒我们也买不来。” 锦云不以为然,酒自然是不缺了,老太爷嗜酒如命,什么名贵的酒估计都喝过,她既然要送,自然要别出心裁一些,更何况寻常的寿礼,相府怎么也要准备的。 锦云什么也没说,几个丫鬟也没问,倒是哈欠一个接一个,锦云暗自摇头,她要是不睡,这些丫鬟一个都不敢去睡,便睡下了。 第二天,锦云坐在窗户前看书,外面谷竹急急忙进来禀告道,“姑娘,祁国公府抬了二十四抬纳采礼来呢。” 锦云抬了下眸,轻嗯了一声,“然后呢?” 谷竹直勾勾的看着锦云,怎么也是姑娘的聘礼啊,姑娘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的不放在心上呢,“这回没让祁国公府再抬回去。” 有了老夫人的吩咐,大夫人也摆了一回架子,哪里还会一而再的落祁国公府的面子? 锦云没那个兴致再谈纳采礼的事,倒是外面青竹进来禀告道,“姑娘,老夫人让你去一趟松院。” 锦云深呼一口气,把书放下,稍稍整理了下裙摆,就出了门。 一路上好些丫鬟婆子对着锦云指指点点,有羡慕的,有同情的,羡慕的是锦云跟祁国公嫡孙情投意合,同情的是因此错失了皇后之位。 老夫人院子里更是有不少的人,还有丫鬟穿着明显跟相府不同的,该是祁国公府的丫鬟。 锦云迈步进正屋,饶过孔雀牡丹的绣屏,就瞧见一个年纪约莫三十五六的贵夫人说话,“都怪暮儿瞒的深,早与二姑娘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也不跟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知会一声……。” 锦云沉稳的步伐在听见私定终身那一刻彻底凌乱了,能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好么,谁跟他私定终身了?! 一个闺阁女子,闺名清誉重于天,私定终身是好什么好话吗?锦云感觉到屋子里人看她的眼神就跟骂她不知廉耻一般。 锦云咬紧牙关,恨不得凌迟了叶连暮! 那贵夫人也看见了锦云,嘴角弧起一抹冷笑,很明显的就是轻蔑,大夫人气的拿眼睛瞪锦云,哪怕她明知道锦云是无辜的,可要不是她,她也不至于受此侮辱,女儿这般不知检点,可是做嫡母的没有教好,没准儿还连累了锦妤和锦容! 倒是老夫人把茶盏搁下,然后拨动手里的佛珠,“锦云与叶大公子的亲事到底如何,咱们心里都清楚,不必说那些有的没的,礼单我瞧过了,祁国公府抬多少来,相府自会让锦云带多少回去,相府的女儿不是任人污蔑受人委屈的,祁国公府事忙,就不耽搁二太太时间了。” 赤果果的逐客令。 祁国公府二太太脸色顿时僵硬变青,手里的帕子差点就被扯成碎片,锦云却是感激老夫人,老夫人这么说是告诉二太太,她说的那些私定终身的话她不信,相府也不信,相府的女儿清白守礼,受人污蔑不得不出嫁已经是极大的委屈了,那些脏水不是她想泼就能泼的,老夫人是护着相府那些未出嫁的女儿,也是护着她,给二太太一个下马威。 二太太脸色当真是挂不住了,前儿纳采礼也是她送来的,却是原样带了回去,回去还被数落了一顿,又不是她惹出来的事,凭什么委屈她! 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是圣旨上说的! 二太太也不是吃素的,当即缓了脸色,故作惊讶,“圣旨上写着苏府二姑娘与暮儿情投意合两情相悦,难不成是假的?” 大夫人寒冰眼瞪着锦云,老夫人看着锦云道,“上前来给祁府二太太见个礼,叶大公子既是在你爹和皇上面前说他非你不娶,若是敢负你,你爹不打断他双腿才怪。” 一个私定终身,一个非你不娶。 一个不得不嫁,一个终生再娶无望。 相府赔上了嫡女,祁国公府赔上了嫡孙。 这一局,锦云好奇,谁是赢家? 老夫人没回二太太圣旨赐婚的事,二太太也没敢说什么了,方才老夫人那眼神,摆明了说欺君的是祁国公府,这事真捅出去,相府不过损失一个女儿,祁国公府可得扛上欺君之罪,还得她自己掂量才好,二太太扭紧绣帕,屋子里她是坐不下去了。 可是怀里揣着的免死金牌,她是千般不愿拿出来,今儿说锦云和叶连暮私定终身,不过就是想踩着相府的脸面,没脸的也是苏府二姑娘,凭什么敢狮子大开口,要老国公的免死金牌! 除了她之外,最气的就是大太太了,免死金牌可代代相传,将来是一家之主的,现在在右相的逼迫下,给了孙儿媳,这是什么意思,将来锦云才是祁国公府一家之主? 哪有娶个媳妇把全家全部搭进去的! 二太太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可老国公都松口了,她又能如何?胳膊肘再怎么拧也拧不过大腿。 二太太从袖子里拿出来那块免死金牌,这是老国公用命换回来的,今儿为了一个纨绔孙儿就这样送了出去,早知道,她干嘛不让自己的儿子去胡闹! 二太太把免死金牌递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瞥都没瞥一眼,示意锦云道,“拿着吧,好生收着。” 锦云有些怯怯的上前,那块免死金牌跟她想的不一样,不是黄色的,而是墨色的,上面免死两个字是那么的惹眼,握在手里还暖暖的。 苏锦妤几个在屏风后面看着,对那块免死金牌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吧? 就看锦云命大不大了。   第二十一章 上街 更新时间2013-11-11 12:33:35 字数:2452  二太太站起来告辞了,大夫人亲自送她出门,老夫人留下锦云说话,“对什么都看淡一些,才能活的轻松。” 锦云握着免死金牌,点头道,“锦云谨记祖母教诲。” 老夫人拍拍锦云的手,“昨儿给祖母的膏药,用了腿好多了,纳采礼既是收了,其余几礼用不了多久就会送来,该着手准备你的嫁妆了。” 锦云点头,心里那叫一个窝囊,不想出嫁,可嫁衣还得自己准备,一针一线的绣。 回到青院,张妈妈看着锦云一路把玩着免死金牌,忙上前道,“我的小姑奶奶,这是免死金牌,又是你的定亲信物,你怎么不好生收着呢,万一摔坏了可怎么办?” 谷竹在一旁忍不住道,“姑娘说等出嫁了,把免死金牌挂在腰间,让他们见了不是跪就直接绕道呢。” 张妈妈忍不住瞪了锦云一眼,“这不是让人关你一辈子吗?” 锦云笑的云淡风轻,“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多好。” 张妈妈哭笑不得,对锦云的强颜欢笑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真是造孽啊! 锦云回屋,找了个盒子把免死金牌放进去,然后小心的收好,这东西要是遭了贼,她就完了。 锦云心情很复杂,拿起玉箫坐在回廊上吹着,开始吹的乱七八糟的,渐渐的就有了感觉。 苏锦妤几个在青院外,听着那惆怅的箫声,全部都怔住了,“二妹妹几时会吹箫的?” 难怪她们几个会怀疑了,因为她们都不会,虽然锦云吹的还不熟练,许久没碰过这东西了,生疏的厉害。 苏锦容快步进院子,直接走到锦云跟前,质问道,“谁教你吹箫的?” 锦云还没回答,苏锦惜就蹙眉了,“是二哥的萧。” 是苏猛的萧,教锦云的自然肯定是他了,这有什么好疑问的,一个个都没再怀疑了。 苏锦妤来是想落井下石的,对于下巴豆被抓的事一点愧疚都没有,“闹成今日这样都是安府的错,若不是他们痴心妄想,你还是相府的二姑娘,娘会给你找门安稳的好亲事。” 苏锦妤说着,苏锦惜嘴角弧起抹冷度,这话谁信啊,却是笑道,“不说这些了,我们来是告诉二姐姐一声,原本明儿去游湖的,方才明欣郡主派人来说,改期了,特地来通知你一声。” 锦云还打算装肚子疼去不了,还好挪期了,锦云忙点头,“我知道了。” 锦云请几人去内屋喝茶,苏锦容想着那茶,都是茶叶末子,一嘴的苦味,谁要喝,当即道,“我画还没画完,我先回去了。” 苏锦容不进屋,其余两个怎么会丢下她一个,就都走了。 锦云回屋,继续一头扎进书堆里,那糟心透的事早忘八爪国去了,一心想着明儿出府的事,这一回,她一定要好好玩玩。 第二天一早,锦云按例去给大夫人请安,正好碰上大夫人再看账册,所以大夫人没顾上她,请了安就回来了。 换好衣装,带着谷竹就出了相府,这回带了把遮日的伞,想着珠云和南香瞅着锦云一身男装走出房门,两人眼珠子差点就瞪出来了,嘴巴张大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鸭蛋,谷竹还是有些担心,“她们两个真不会去跟老夫人告状么?” 锦云回头敲了下谷竹的脑门,“她们当日说的话你都忘记了不成?怕什么,我若是不出门,怎么与人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真要倒霉被抓到了,她就说是叶连暮要她出去约会的,反正黑锅是他摁上她的背,帮她背两回算什么? 谷竹撅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呢,“以前姑娘是无辜清白的,可要是被抓到,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锦云翻白眼,不管清不清,早就不清不楚了好不好,反正出了事,她就往他身上推,他连她这个人都扛的下来,一个小小黑锅又算的了什么? 路还是那条路,只是这回又有些不同了,谷竹瞅着路上三三两两,衣衫褴褛的人,秀眉陇起,“怎么多了这么多行乞的人?” 锦云看着谁家后院开门,拎出来个小桶,那群人就一哄而上,争抢起来,看的还真是让人同情到心惊,旱情真这么严重了? 谷竹担忧的紧靠着锦云走,这一回的街上可没上一回那么热闹了,小摊贩都寥寥无几,锦云还想再喝一碗绿豆汤,那小摊铺今儿就没有,仿佛京都一下就萧条了。 谷竹扯着锦云的衣袖,“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街上安静的有些恐怖了。” 锦云想也是,不过约定好今日拿刀的,不能失信,便走到打铁铺去,还好,打铁铺还开着门,见锦云进来,掌柜的忙道,“还以为公子今儿不来了呢。” 锦云忍不住问道,“街上怎么少了好些做生意的,出什么事了?” 掌柜的重重的叹气道,“旱情越来越严重,不少人都饿死了,活着的逃难进京都想讨口饭吃,若不是昨儿关了城门,只怕今儿我这铁铺子也得关门避祸了,公子拿了东西就赶紧回去吧,外头不安全,不少贵家公子都被抢了。” 锦云收了刀和银针,然后把银子送上,等她和谷竹出了门,掌柜的见没生意,就关了门。 锦云把东西揣进袖子里,然后走到正街,对面二三十个衣衫褴褛的人,见到锦云,看她那一身衣裳华贵,眼睛都冒光了,为首一个喊,“就是这些黑心的霸占了我们的田地,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的还吃不饱穿不暖,与其活活被饿死,不如拼了,该我们的我们就要抢回来!” 然后就朝锦云这边冲过来,面色狰狞,活像饿了十天八天的,而锦云则是香气腾腾的烧鸡,恨不能冲过来就啃肚子里才好,锦云吓的拽了谷竹就跑,一边哀嚎出门没看黄历,撞霉头了。 后面穷追不舍,富人代表的就是银子啊,有银子就能买到吃的,有吃的就能活命。 锦云一边跑一边哀怒,她是遭谁惹谁了,她又没逼谁走投无路,更没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今儿是要与人做替死鬼吗? 才几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怎么都没人管! 锦云在心底将那些拿着朝廷俸禄却不做事的贪官污吏一顿咒骂。恨不得打上门去,脚下步子不减,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醉香楼上,叶连暮看着萧条的街道,手里的茶杯转着,不知所思。 赵琤眉头蹙着,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连暮兄怎么还不急啊,右相可不是个心软的,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右相把灾民的事交给你,命你三天之内解决,昨儿关了城门,门外不少人进不来,已是怨声载道,你再不想出好办法来,怕是难逃责罚了。” 叶连暮转茶杯的手滞住,眸底闪过一抹寒意,轻嗯一声,“我知道。” ~~~~亲亲亲们,打滚求收藏,求推荐~~推荐~~~荐~~~~~ 第二十二章 旧仇未消 更新时间2013-11-12 11:09:49 字数:2442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眸底,还有那撒了脚丫子奔跑的样子,叶连暮忍不住低骂一声,真是个绝无仅有的笨蛋,出门也不知道挑时辰,不是追人,就是被人追。 眼看着锦云就要被追上了,叶连暮一个纵身而下,拎起锦云和谷竹就上了醉香楼二楼。 叶连暮是拎了锦云腰带的,结果锦云一吓,怕掉下去,双手一揽,把叶连暮给抱住了,眼睛紧闭,即便是安全了也不敢睁开。 被一个男人抱住腰,脑袋还凑到他胸前了,叶连暮那个恶心啊,上了楼就把锦云推开,然后拍衣裳,仿佛锦云是晦气一般。 锦云被推开,后背撞在了护栏上,疼的她直呲牙,抬眸望过去,见是叶连暮,还有那嫌弃的动作,毫不犹豫的感激之情就变成了大瞪眼,也跟着拍衣服,一脸倒了八辈子霉的样子,“还以为救我的是个美人,原来是你。” 叶连暮气的脸更青了,二话不说,拎起锦云的胳膊就一提,将锦云悬空在了护栏外,“你再说一句试试!” 真是活见鬼了,扔鸡蛋的仇都还没报,看着他被人追,他竟然还出手救他,不谢也就算了,竟然还嫌弃他不是个美人,也就是说方才被抱是被误认为是个姑娘了?奇耻大辱! 锦云说那话,一半是不愿意被仇人所救,欠他人情,一半是因为自己害羞,方才情急之下抱住人,真是羞死了,这会儿被悬在半空,再看他那黑乎乎的脸色,这要是一松手,命大的可能没事,倒霉的不是没命就是断胳膊断腿的事了。 事关性命,锦云不敢马虎,但是让她求饶,她说不出来,只能死死的抓着某男的手,找点安全感。 谷竹在一旁急眼了,“我家公子不是故意的,求你饶了我家公子吧……。” 赵琤走过来,看着脸色刷白的锦云,对叶连暮道,“也不知道被灾民追了多久了,他也是被吓坏了,你就别吓唬他了。” 锦云眸底有恐惧之色,但是脖子却是昂着,还握紧他的手,叶连暮心里的气哪里能消,摆明了若是松手,他就拉着坐人家垫背的,叶连暮想笑,真是半点武功都不懂,他以为抓着手就安全了? 叶连暮嘴角一抹邪肆的笑,估计松了下手,立马就觉得自己的胳膊有酥麻的感觉,叶连暮嘴角的笑僵硬了,就听锦云道,“你要是敢松手,我们就同归于尽。” 赵琤站在一旁,抚额,真是两个有闲情逸致的人,好好的救人竟然成互相残杀了,不管了,他还是进屋吧。 叶连暮听着锦云说那话,自然而然的就想到那日锦云在药铺救人的事,对人体穴位自然是了如指掌,他相信锦云不是开玩笑的,可是被人威胁,他心里还真不舒坦,叶连暮瞪向锦云,结果锦云却是挑眉微笑,一副生死与共,与有荣焉的感觉,活活想气死某男,只是锦云没注意,那一刹那,顾盼生辉,仿佛初绽的花蕾,娇艳欲滴,叶连暮身子一怔,眉头一皱,“一个男人笑成这样,也不嫌恶心!” 锦云脸上的笑立时化成冰,把脸瞥过去,叶连暮胳膊一提,然后松了抓着锦云的手,迈步进屋,坐下喝酒,锦云气的恶狠狠的瞪着他,竟然说她笑的恶心,你才恶心! 赵琤暗自摇头,“他心情很差,你别惹他。” 锦云忍不住嘀咕,“他有好心情的时候吗?” 赵琤哑口失笑,好心情的时候,你还真没撞上过,不过,似乎每回碰到他,他心情也不怎么好。 锦云坐下,刻意离叶连暮远远的,清冽的眼睛冒着小火苗,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旧仇未消,又添新怨。 信口雌黄毁她清誉,再加上方才差点吓死她,锦云看叶连暮的眼睛都带着冰刀。 赵琤看着锦云,嘴角弧起一抹笑意,带着疑惑,亲自倒了杯茶给锦云压惊,“这两日街上乱的很,苏兄怎么这个时候出来逛街?” 叶连暮扫了一眼过来,那眼神明显在说锦云嫌命太长,找死。 锦云毫不犹豫的扫了回去,憋屈的回赵琤道,“出门之前,我不知道街上有这么多难民。”要是知道有这么多,打死她也不出来! 赵琤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嘴角不自主的轻抽了下,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难民这么大事,他竟然都不知道,要是真出了事,还真是……不冤。 “你不会武功,也不会骑马,带着个小厮回去怕不安全,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府上是?” 谷竹立马感激道,“我家少爷就住在……。” 锦云重重一咳打断谷竹,这不长心眼的,怕是还不知道这就是叶连暮呢,要是一说,她们两个一准会被拎着扔下去了,横尸大街,锦云又咳嗽了两声,摇头道,“不敢劳烦,一会儿我们再回去。” 锦云这么刻意的隐瞒,赵琤岂会听不出来,心里疑窦更深了,为何不想让他们知道他的住所,难道是怕被连暮兄寻仇? 叶连暮坐在一旁哼道,“来人,将这主仆两个绑了挂在城门上,我看有没有来救你们两个。” 锦云气冲脑门,一双清冽的眸子里盛满了恼怒,谁跟他说话了! 外面叩门声响起来,随后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进来两个官兵,锦云脸色一变,立马站了起来,手里一把做手术用的镊子,直接对准叶连暮,气咻咻的瞪着他,“你敢绑我,我就跟你拼了。” 两个官兵愣住,眼睛瞅着锦云,腰间的刀抽了出来,锦云立马又向叶连暮靠近两步,叶连暮瞥了眼锦云的武器,忍不住抚额,本该生气的他,此刻嘴角却弧起,怎么也弯不下去。 赵琤也笑了,这小兄弟胆子小的真是……可爱。 赵琤看叶连暮一副没当回事的样子,忍不住掩嘴轻咳一声,火上浇油揶揄道,“连暮兄,你可别不当回事,鸡蛋都能差点砸晕你了,这……真不是玩笑,要慎重。” 叶连暮扫向锦云的眼神,立马冷了三五十度,想起那鸡蛋他就想活刮了他! 锦云把镊子又靠近他脖子三分,抵着他白皙的脖子,一脸怒意,不过锦云有自知之明,她要是真扎下去,她肯定只有与他陪葬的下场,可她要是被挂在城门上,下场十有八九比陪葬还要凄凉,她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了,锦云瞪着叶连暮的后脑勺,见他悠然自得的呷茶,锦云怒气更甚,丫的,竟然没将她的镊子放在眼里! 赤果果的蔑视她!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个官兵也不敢妄动,这是真刺杀还是闹着玩的? 敞开的门进来一个官员,长的白胖喜气,显然没察觉屋子里有异,直接上前行礼道,“见过叶大公子,下官钱正奉右相之名给公子送令牌来。” PS:喜欢滴亲们,给个收藏,给个推荐吧 第二十三章 仰慕 更新时间2013-11-13 10:04:51 字数:2391  锦云不懂,右相怎么会把这个给叶连暮,忍不住看着赵琤,用眼神询问,赵琤笑道,“连暮兄方才是开玩笑的,你再不把武器收起来,没准儿会真的绑了你。” 锦云瞥了那官员,那官员却是行礼道,“下官去楼下等候调遣。” 然后退出去,把门关好。 锦云这才知道方才就是个乌龙,轻翻了个白眼,默默的把镊子收回袖子里。 赵琤看着桌子上的令牌道,“时间紧迫,还是先安抚灾民吧,我陪你去领粮食,苏兄也去吧。” 叶连暮拿起令牌要走,锦云摇头说不去,叶连暮二话不说拎起锦云的后衣领,锦云气的脸都红了,“放手,男男授受不亲,我自己会走!” 赵琤扯嘴角,更让他额下黑线的事还在后头,锦云抓起叶连暮的胳膊就咬下去,那个狠劲啊…… 叶连暮对于锦云这行径,又气又无奈,“你不学武是因为从来都是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武器是吗?” 锦云松了口,“我讨厌人家拎我衣领子!” 叶连暮一脸鄙夷的看着她,“谁让你长这么矮还不听话的。” 锦云气的胸口直起伏,她哪里矮了,她才十四岁,连十五岁都不到就已经有几近一米六了,等长大十八,哼! 叶连暮没理会锦云的怒气,他还想弄明白锦云为何这么敌视他呢。 醉香楼下,那官员坐在那里喝着茶,见叶连暮和赵琤下楼,忙上前,叶连暮吩咐道,“去粮库调粮。” 官员连连点头,出门,马匹都准备好了,叶连暮和赵琤翻身上马,然后盯着锦云,锦云眼睛却是四下的瞄,她还是不想去。 然后,叶连暮不耐烦的又拎她后衣领了,总感觉这小子故意跟他作对,对他不能太客气了。 锦云又再一次横趴在了马背上,颠簸了一路。 等到了粮仓时,锦云差不多掉半条命了,等马一停,赶紧叫人扶她下来。 赵琤关心的问锦云有没有事,然后要责怪叶连暮,结果叶连暮坐在马背上,干瞪眼,“还不赶紧帮我把银针取下来!” 赵琤这才注意到叶连暮右腿上两根明晃晃的银针,帮着拔下来,叶连暮才翻身下马,腿一软,差点栽地上去,好在赵琤扶了他一把。 叶连暮气的拿眼睛剜锦云,锦云抚着胸口道,“下回再敢拎我,我废你一条腿!” 这话赵琤是信的,都那么颠簸了,还能把连暮兄给制服了,想不到他竟然有这等本事,鸡蛋伤人,镊子杀人,看来真不能小瞧了,素来只有武学最高境界,摘叶飞花,任何东西都能伤人,苏兄没有武功也做到了,不得不让人钦佩。 腿没一会儿就恢复了,那边守粮仓的官员上前,叶连暮问了些情况,等听到粮仓里没多少粮食时,叶连暮的脸色不由沉了三分,昨天说没有令牌领不了粮食,今儿好不容易才给了令牌,又没多少粮食了! 叶连暮吩咐道,“先取二百石粮食,去城门口分给灾民。” 锦云一个白眼赏了过去,真是世家子弟,“你这样能把灾民引出城外,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叶连暮气的拳头都吱嘎的响,赵琤瞅着锦云,“苏兄有什么好办法?” 锦云轻摇了下头,“灾民之所以敢在京都横行,应该是有人背后怂恿的,我发现追我的那些人中,有些人衣裳很破旧,鞋子却是新的,不是草鞋。” 叶连暮怔了下,随即冷笑道,“想不到你逃命的时候还有心思注意这些,看来不救你,你也能逃掉。” 锦云朝他呲牙,“知道就好,我不会感激你救了我的!” 叶连暮的火气再次成功被锦云挑拨到一个新的高度,眸底都喷火了,赵琤抚额,忙过来打岔道,“粮食总共才一千石,现在怎么办?” 锦云眼睛四下瞄了瞄,“令牌只能调这里的粮食吗?” 赵琤点头,右相刻意刁难,压根不许碰别的地方粮食,不过朝廷缺粮,这事他们也都知道,可也不至于一千石这么少吧? 锦云走着,脑袋咕噜噜的转着,这样的情形在古代并不少见,她还见过相似的处理办法,锦云道,“粮食肯定不能就这么直接分给灾民的,不然他们还不得找地方住下来,而且城外还有不少的灾民,你们在城门口发粮食,他们还不得撞破城门进来。” 叶连暮也知道这方法不大合适,不然还有什么好办法呢,锦云真庆幸自己前世喜欢看些历史方面的书,在粮仓附近走走,见有不少储备水的大缸,这些大缸是为了防止着火用的,锦云挑了下眉头,从怀里掏出来一方绣帕扔给叶连暮,“签上你的大名,我就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叶连暮拿着帕子,挑眉瞅着锦云,“你仰慕我?” 锦云差点吐血。 赵琤额头有乌鸦飞过,瞧那眼神,还有跟他对着干,怎么也跟仰慕离了十万八千里啊! 锦云拿了帕子,嘟着嘴,“不写就算了,我走了。” 叶连暮还真的吃不准锦云想干嘛了,赵琤瞅着叶连暮,那意思是不如就写个吧,他想写人家都不给呢,不过叶连暮总觉得这帕子不能轻易写名字,没准儿就是个陷阱,“你先说办法。” 锦云忍不住骂了一声狐狸,然后问官兵,“粮仓有多少这样的缸?” 官兵不解锦云这么问做什么,回道,“有二十多口。” 锦云道,“再去借二十口回来。” 官兵回头看着叶连暮,显然他才是这里的老大,叶连暮摆手,官兵这才下去。 叶连暮问锦云,“你要这些缸是打算熬粥?” 锦云挑了下眉头,这人脑子挺好使的,一旁的赵琤问,“去城门口施粥也没用啊!” 锦云耸了下鼻子,“去城门口施粥是没用,不过离城外十里地还是可以的。” 赵琤当即就说不可行,城门口堵着多少的人呢,城门只要一打开,那些灾民肯定会涌进城来的,不过锦云的办法就是先让他们进城,然后主动退出去。 锦云这想法让叶连暮和赵琤都怔住了,他可知道灾民有多想进城,只要进城了,有粥吃了,谁还出去。 锦云白了他们两个一人一眼,“若是一样的粥,自然不会有人出去了,若是城里的粥跟清水一样,而城外的粥清香四溢呢,谁还愿意待在城里?”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一旁的官兵也觉得这法子不错,问道,“那那些大缸摆哪里?” 锦云不大懂京都的位置,叶连暮瞅了那些大缸,毫不迟疑的道,“从右相府门口摆起。” 锦云,“……。” 这人真是欠揍,就不怕堵住了右相府,他爹气大了,让人揍他?不过他这么说,那些官兵也不敢真听吩咐,得罪他跟得罪右相,傻子也该知道怎么取舍。 锦云伸手道,“办法我已经说了,你把帕子还我。” 叶连暮把帕子塞给锦云,锦云气的咬牙直瞪眼,“我要的签名呢?” 叶连暮一脸好奇,“你要我签名做什么?” 锦云磨牙,这人不会是想反悔吧,还男人呢,“你管我,办法我已经帮你想了,你签名就成了。”   第二十四章 东南西北 更新时间2013-11-14 10:19:36 字数:2372  锦云抿紧唇瓣,暗磨了下牙,气骂道,“你怎么这么无赖,才说过的话也出尔反尔。” 他怎么就出尔反尔了,叶连暮妖魅的凤眸盯着锦云,“又不是不给你,总得知道你拿我签名到底想做什么吧?” 锦云看着眼前那张俊脸,就是这个人害得她,锦云想起那些女戒,一掌呼了过去,将叶连暮推的远远的,“你离我远点儿,看见你肚子里就冒火气!” 说完,一把扯过绣帕,骂了一声,“小人!” 叶连暮火气立马涌上头顶,他几时又成小人了,不过就是逗他玩玩而已,现在他更好奇这帕子到底用来干嘛的了,“我答应帮你写不会反口,但是我要知道你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写给你。” 锦云气的攒紧手,要是能说她早说了好不好,方才在醉香楼,他说的那话警醒了她,将来出嫁了,可不是想出门便能出门的,总不能真把免死金牌挂在身上吧,唯一的可行的办法,就是叶连暮允许她出门,她也只防个万一而已。 不写就不写,谁稀罕! 今天看在他救她一命的份上,她也出手帮他一把,算是两清了,下回见面,就别怪她出手不留情了。 锦云迈步要走,赵琤轻碰鼻子,帮着锦云说情,对叶连暮道,“要不你就先写着,苏兄总不会拿着去干坏事。” 叶连暮见锦云生气,眉心轻陇,好一会儿才伸手道,“帕子拿过来。” 锦云嘴角几不可擦的挑了下,把帕子递过去,早答应不就好了,白吵一架。 远处,有匹白马奔驰过来,一路到跟前停下,锦云瞧清楚来人是谁,嘴角扯了又扯,二哥怎么来了? 苏猛盯着锦云,才叮嘱过她不要随意出门,她不但出门了,还跑到粮仓来了。 赵琤看着苏猛,“苏兄怎么来了?” 苏猛不好说自己是来找锦云的,便道,“城门关了,回不了书院,顺道来看看有没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叶连暮三两下就把大名签好了,锦云一不小心瞄到白帕子上那鲜红的血字,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货把一方白帕子最中心的位置全用来写大名了,锦云无语,“你嫌血多了,要不要我给你放点掉?” “只此一份,不要就算了。” 锦云忙把帕子卷了卷,聊胜于无,不过还是极度想拿东西抽他,就不能写个小角落里! 苏猛指着帕子,“这是做什么?” 锦云三两下揣怀里了,然后道,“我要回去了,谁给我找辆马车?” 说着,眼睛睃向苏猛,苏府二少爷,粮仓的人不敢慢待的,赵琤却是道,“我送你回去,顺带教你骑马。” 锦云,“……。” 苏猛脸色都变了,他这二妹混的还真是好,这两个对他给两分脸面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同窗,她一个姑娘家跟两个男子混在一起,传扬出去,还怎么做人,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她的未婚夫。 苏猛便对赵琤道,“你还要帮着叶兄,我送她回去吧,顺带讨教下当日的对联。” 苏猛把手伸向锦云,锦云纠结了两秒,“没马车么?” 粮仓有车,但没有坐人的马车,锦云只得把手伸出去,一旁的叶连暮抓了锦云道,“我送你回去。” 锦云立马挣脱开来,然后抓着苏猛的手,开玩笑,当然是自家二哥的马安全多了,再吐一回,她连咬舌的力气都没了。 苏猛暗自摇头,抓着锦云上马,将她搂在怀里,然后跟叶连暮和赵琤告辞,结果另外两个也都上了马,摆明了是要一起走。 锦云瞅着叶连暮,语气不善,“你不管灾民了?” 叶连暮瞪着锦云,“灾民有官兵负责。” 锦云感慨,当大官就是好,动动嘴皮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有下面人负责。 苏猛夹紧马肚子,慢慢的跑起来,锦云却是想起来,“我走了,谷竹怎么办?” “我让她先回相府了。” 锦云这才放心。 叶连暮和赵琤两个就在后面,见锦云不吵不闹的坐在马背上,坐在苏猛的怀里,两人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尤其是叶连暮,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脑子里总想起锦云抱他腰的一幕,这人有没有点男人的觉悟啊,坐在人家怀里,还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 锦云一路看着四下的美景,身后的苏猛却是压低声音道,“那两个怕我对你怎么样,估计要亲自护送你回家了。” 锦云回头瞥了眼叶连暮,眸底有小火苗,轻声问道,“二哥能帮我报仇么?只要揍的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就好。” 苏猛,“……。” 一路无言无语,直到走到街道上,突然一中年男子骑马从对面过来,“二少爷,老爷找你有事。” 锦云一听二少爷,立马低头抚摸马背,苏猛点头,“告诉爹,我立马就过去。” 苏猛回头瞅着叶连暮,眉头微蹙,比起让锦云一个人回去,他倒是放心把锦云交给叶连暮些,锦云却是道,“放我下去,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苏猛点头,压低声音道,“要是不行,你就在这里等我。” 然后,自己下马,扶锦云下去,自己再跃上马,那中年男子瞅着锦云,开始眸底带着疑惑,渐渐的露出诧异之色,这身衣服不是……当年老爷见夫人时穿的那套吗? 可似乎又有些不对,似乎没这么小,中年男子再细看锦云,嘴巴微张,二,二姑娘! 中年男子见叶连暮盯着锦云,立马指着锦云道,“既是二少爷的朋友,也一块儿去吧。” 苏猛抬眸看着中年男子,然后看看锦云,完了,被认出来了,这身衣服太招摇了。 锦云真是欲哭无泪,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叶连暮,叶连暮警惕起来,怕锦云有危险,立马拎了锦云上马,“我送他回去吧。” 赵琤也不想锦云跟右相扯在一起,几人掉头走了,苏猛天雷滚滚,中年男子要去追,却是被苏猛喊住了,“苏总管,你能不能不告诉爹?” 苏总管回头看着苏猛,“可是二姑娘她……上回要杀二姑娘的就是安远侯世子。” 苏猛脸一沉,却还是道,“他们两个还不知道二妹妹的身份,我保证不会让二妹妹再溜出府,这事就不必告诉爹了。” 苏总管望着锦云消失的方向,肃然的眉头轻蹙了下,随即点了下头,苏猛这才放心驾马而去。 锦云不敢大叫,以免惊动苏总管最后被拦下来,那回家她就惨了,可是跑了一段距离,锦云就忍不住了,“我要下马!” 叶连暮紧紧的搂住锦云,话语里带了三分愤岔,“马背上谁让你乱动的,以后离苏猛和右相府远点儿!” 第二十五章 荷包 更新时间2013-11-15 10:03:20 字数:2129  锦云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呢,你不是与右相府二姑娘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情到深处不忍鸳鸯两分,求皇上忍痛割爱吗,你可是右相府的准女婿,我也应该离你远点儿!” 叶连暮被呛的满脸通红,赵琤在一旁掩嘴轻咳,真真是伶牙俐齿,杀人不见血,那是连暮兄心里最深的痛,撒盐呢这是? 叶连暮硬着嗓子,沉冷俊眉,声音也仿若含了冰块,“我跟他们不一样,右相把持朝政,逼迫皇上,我是帮皇上挡灾。” 挡灾…… 她苏锦云就是那灾祸! 锦云气的牙齿磨的咯吱乱响,却是拼命的压抑着,“替君分忧,对皇上可真是忠心,我很好奇,对于苏府二姑娘,你打算怎么办?把持朝政的是右相,关她一个女儿家什么事,皇帝弱,你怎么不怨先皇太早撒手人寰,给了右相摆布皇上的机会呢?!” 叶连暮盯着锦云,“你这么替苏二姑娘打抱不平,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锦云愕然抿唇,重重的哼了一声。 锦云鼓着嘴不说话,转身看着叶连暮,笑着递上一个荷包,递上之前自己还置于鼻尖闻了闻,“这是我最喜欢的荷包,你闻闻喜不喜欢。” 叶连暮不明所以的瞅着锦云,锦云眨巴修长的睫毛,笑的一脸牲畜无害,似乎这荷包大有来头,不过得等嗅过了才会说,叶连暮伸手接过轻嗅了两下,突然脸色一变,锦云用手肘一推,某男就从马背上摔下去了,赵琤瞪圆了眼睛瞅着锦云,“你,他……。” 锦云小心的从马背上下来,站在叶连暮倒地的地方,脚一抬,狠狠的踩上去,她都没嫌弃他是灾祸了,他反倒嫌弃起她来了,“我让你替君分忧,我让你挡灾,我最讨厌没本事还背后做小人的人,自诩为君子,行径连狗熊都不如,下回见了我,记得绕道走!不然别怪我替天行道了!” 赵琤对锦云的所作所为张口结舌,对于锦云的话,心头闪过一抹羞愧,他们的做法确实不够光明正大,但是后位太过重要了,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再看着叶连暮胸口的脚印子,额头有些突突,回头问起来,他该怎么回答啊? 苏小兄弟对连暮兄替皇上挡灾娶右相女儿这事耿耿于怀,对连暮兄说挡灾更是火冒三丈,他与苏相,与苏二姑娘是什么关系?还是纯粹的不屑他们的做法? 锦云赏了三五脚,然后又小心的爬马背上去了,马儿瞅着躺在地上的自家主子,眸底有丝丝的鄙夷,然后锦云一动缰绳,马儿就跑远了。 赵琤想追锦云,可看着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叶连暮,赵琤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窝囊,好似他遇上苏兄就没意气风发过,今儿这几脚他要不要帮着隐瞒? 赵琤瞅着脚印,想起锦云说的绕道的话,他要是帮着隐瞒…… 只怕还有下回。 赵琤下马把叶连暮扛上马背,牵马回祁国公府了。 锦云大不敢骑马,好在马儿还很温顺,没有欺负她是个生手,若是马儿发狂,锦云为了自保只怕会要了它的命,在离右相府半条街就下了马,锦云没忘记这马是谁的,也没忘记老马识途的故事,万一找上门来,她就惨了。 锦云回相府,谷竹就在洞口外守着,见锦云回来,才松了口气,眼眶通红的道,“吓死奴婢了,还好姑娘没事。” 锦云回到青院,张妈妈忍不住又将锦云一阵数落,她两日没出府,不知道外面灾民作乱,这一整天,心都扑通扑通的乱跳。 锦云乖乖受教。 换了身衣服,青竹去领晚饭回来,告诉锦云道,“方才奴婢瞧见苏总管带了两个小厮来内院,把姑娘出府的路给堵上了……。” 锦云咬着筷子,眼睛瞅着青竹,青竹劝她道,“除了大夫人,没有第二条路了……。” 锦云知道苏总管认出她来了,她现在还能安稳无事,应该是苏猛求了情,又欠了他一个人情了。 是夜,右相府书房。 右相听见下人禀告,城内一大半的灾民已经退出城外了,很是诧异,等询问了是用什么办法后,眸底闪过一抹赞赏,“是谁想的主意?” 来人摇头,“属下不清楚,是叶大公子带去的一位年轻少年,不过他与叶大公子关系并不好。” 苏总管在一旁问道,“是不是一个年纪约莫十五岁,个头不算高,长的很白净的少年,跟着二少爷骑马走的那个?” 来人连着点头,“就是他。” 苏总管嘴角缓缓弧起,右相摆手,跪着禀告的人就退出了,右相问苏总管,“猛儿的朋友?” 苏总管瞅着右相,“老爷,奴才告诉你一件事,你保证听后不追究,不然奴才没法跟二少爷交代。” 右相诧异的看着苏总管,然后道,“说吧。” 苏总管轻咳一声,“想出这个办法的是二姑娘。” 是锦云? 右相彻底怔住了,苏总管忍不住感慨,“二姑娘穿上老爷年轻时候的衣服,真有三分老爷的英姿。” “相府守卫森严,她怎么出去的。” 苏总管掩嘴一咳,后悔说之前那话了,但是他从来不会撒谎欺骗右相,“钻的狗洞……。” 右相脸当即黑沉如墨,苏总管立马道,“奴才已经让人堵上了,看附近的杂草,二姑娘应该只出去过一两回。” “派人看着青院,不许她再随意溜出府。” 右相有些生气,却忍着没有发怒,苏总管心怀感慰,虽然这些年老爷甚少管二姑娘,不过心里还记着夫人和二姑娘呢,不过二姑娘是真聪慧,颇具老爷的风采,只是叶大公子……灾民一事才刚开始呢。 锦云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心里那个火气啊,今儿出去一趟,除了把银针和一套常用的手术刀拿了回来,什么东西也没买,香木没有,酒也没有。 现在狗洞又被堵上了,她该怎么办好? 青竹见锦云有些烦躁不安,不敢打扰,默默的把锦云的书摆到桌子上,让锦云打发时间用,最好是能转移了视线,不再想出去的事。 锦云来回走了半天,最后定了主意,香木的事不着急,酒可是要送做寿礼的,她出去是肯定不行的了,看看青竹和谷竹能不能出去,若是不行,就使了银子去大厨房买吧。   第二十六章 膏药 更新时间2013-11-16 9:03:04 字数:2126  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锦云去给大夫人请安,站在珠帘外就听见大夫人看着采购单子,蹙紧眉头瞥了眼恭谨站在屋子里的妇人,声音微冷,有些不悦,“八匹锦缎,八匹云缎,大卷五丝缎八匹,怎么突然进这么多绸缎?” 那妇人正是绣坊的崔妈妈,长的白净,身材欣长,神情亲和,恭敬的回道,“老夫人昨儿派人吩咐绣坊,赶紧筹备二姑娘的陪嫁,这些是给二姑娘做衣裳用的。” 大夫人把采购单子搁下,端起丫鬟奉上的茶轻啜,眼角余光瞥着采购单子,“不必了,前儿祁国公府抬来的纳采礼里就有不少的绸缎,就用那个。” 崔妈妈怔了两秒,方才点头应声下去,出门见瞧见锦云,稍微弓了下身子就出去了。 碧玉听见崔妈妈在珠帘外给锦云请安声,仿佛才瞧见锦云一般禀告大夫人知道,大夫人嗯了一声,锦云这才进门问安。 锦云身子半福在那里,大夫人也不说起来,直接问道,“老夫人这两日腿脚利索了不少,是吃了你寻回来的膏药?” 锦云就保持那个姿势站着,也不抬头,“锦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膏药的缘故,二哥寻回来的药方子,祖母也在服用。” 大夫人轻点了下头,的确不敢断定是哪个有效,“不管有没有用,老夫人的腿有起色是肯定的,那药是从哪里买回来的,回头让人把大夫请回来给老夫人瞧瞧。” 锦云的心咯噔一下跳着,那药是她自己制的,这个世界有没有尚未可知,又从哪里去寻大夫回来给老夫人治腿,不过锦云不敢说找不到,没试试怎么知道,即便是一分希望也得用尽全力去找,更何况这可是个出门的好机会呢,“锦云回去就让张妈妈出去寻。” 大夫人这才摆手让锦云退出去,谷竹跟在锦云后头,左右前后瞄了瞄,见没人,忍不住问道,“真要去找大夫吗?” 锦云睨视了谷竹一眼,挑眉一笑,径直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这回进老夫人屋子,锦云不但见到了苏锦妤几个还见到了二太太和苏岚清,尤其是二太太,一脸笑意,“娘腿脚利索了很多,前儿请来的大夫还真有几分本事。” 苏岚清挨着老夫人坐着,“祖母腿疼了一个多月了,总算是见好了,上回我还去大昭寺许了愿呢,赶明儿等祖母腿好了,我要去大昭寺还愿。” 苏锦妤坐在一旁,十分不喜欢苏岚清的邀功谄媚,苏锦容就更见不得她那得瑟的样子,祈福许愿的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说的跟她做了天大的功劳似地,就知道巴结祖母高兴,苏锦容把玩着手里的帕子,笑道,“有本事的可不是大堂姐领来的大夫呢。” 苏岚清听得脸色微冷,每回她有点好事,她准要搅局,“那祖母的腿是因为什么才好的?” 苏锦容指了指锦云,笑意嫣然,“这你得问二姐姐,那黑乎乎的药是二姐姐找来的,不过祖母也喝了二哥送来的药方子,你领回来的大夫开的药方子,祖母暂时还没用呢。” 暂时没用已经是客套的,那方子是跟之前的大夫开的一样,一样无效,还吃什么呢? 苏岚清眼睛望着锦云,就是二太太也盯着她,老夫人坐在那里,神色自得的喝茶,这两日腿大好,今儿早上已经能不用丫鬟扶着走几步了,李妈妈说她的腿痊愈有望,她也想知道是什么大夫有这等本事呢,以前要么是吃药,要么是施针,都不见什么起色,唯独这一回用了膏药,腿就不那么疼了,至少夜里不会疼的她睡不安稳,老夫人知道是膏药有效用。 锦云起身回道,“母亲方才已经叮嘱锦云去找制膏药的大夫了,一会儿回去锦云就让张妈妈出去寻,锦云也盼着祖母的腿疾早日痊愈。” 老夫人欣喜的点点头,李妈妈就更是高兴了,“膏药就如此了得了,想来大夫的医术就更非比寻常了,老夫人有福气,孙儿们个个都孝顺着呢。” 二太太的脸有些挂不住,还以为是她请来的大夫治好的老夫人的腿,原来不是,再看几个侄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二太太心头更是恼火,却是顾着长辈的身份,装作不在意的呷着茶。 苏岚清一心盼着老夫人的腿是她想办法治好的,这样不仅能得老夫人的欢心,还能得大伯父的高兴,那样她没准儿就能做皇后了,现在因为苏锦云那黑乎乎的膏药,希望成空了不说还闹了笑话,气煞她了,手里的帕子没差点给她撕碎了。 屋子里没因为这事没了气氛,依旧说笑,一会儿大夫人来,跟老夫人商量要给锦云准备些什么样的嫁妆,这事不该她们听,老夫人便让她们去偏屋说话去了。 等到了偏屋,苏锦容就忍不住呛人了,“二哥今儿回书院了,要等半个月才能回来呢,得派人去告诉他一声,让他问问那方子是谁开的才好,不然谁知道祖母是因为什么腿才好的。” 这明着是说锦云,暗讽的可是苏岚清,苏岚清气的嘴皮直哆嗦,贝齿上下撞击,忍不住哼道,“平素就有些人天天把嫡女把孝顺挂在嘴边,不也没能帮上忙么,倒是锦云,不声不响的就寻了药回来,嫡女总归是嫡女,行事作风就是稳重些。” 说完,然后调头看着锦云,关怀的问道,“前儿还听说二妹妹中毒昏倒,可真有其事?也不知道是哪些个没脸没皮的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法害人。” 这事府里可没人敢提及,因为巴豆的事苏锦妤招认了,也罚抄了白篇女戒,苏岚清怎么可能不知道? 锦云无辜被这些人你推过来我推过去,尤其是苏岚清,需要用她做挡箭牌的时候笑脸相对,帮她打抱不平,可转脸又会恶语伤人,这样的人锦云可没那个功夫搭理,她也不想挨苏锦妤两姐妹的大瞪眼和警告,便道,“这事母亲已经在查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该知道是谁做的。” 苏岚清对锦云这团烂棉花已经气的不行了,她都把话说的那么白了,她都不跟着后头骂两句,甚至是明讥暗讽两句解解火气,活该被两个庶女压的抬不起头来,别哪一天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 PS:求推荐   第二十七章 烟霞绸 更新时间2013-11-17 9:02:51 字数:2011  在苏岚清的心里,压根就没把苏锦妤和苏锦容当成过嫡女,她们的娘可是妾室扶正的,大房的嫡女,她只认锦云一个,就像她娘二太太,从来没把安氏放在眼里过,因为她是商贾之女,哪怕是富可敌国的皇商,也没把大夫人放在眼里过,因为她曾经是妾室。 在锦云看来,她们母女就是属于那种自我感觉良好,处处高人一等,谁要是不顺着点她们,就不会给你好脸色瞧的人,哪里知道别人压根就没把她们放在眼里过。 苏锦惜坐在一旁,嘴角弧起一抹冷度,恶人自有恶人磨,在府里她们只有被欺负的不敢吭声的份,也就碰上苏岚清,苏锦妤和苏锦容才会气的直咬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外面,丫鬟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明欣郡主派人传话来,说灾民基本已经退出城外了,明儿可以去游湖了。” 苏锦妤这才展颜一笑,这大热的天闷着府里什么也做不了早就要被闷死了,总算有点乐子了,苏锦容却是笑问苏岚清去不去,苏岚清绞着帕子,明知道她没请帖,还明知故问! 锦云不想多呆,便要退出去,苏锦容却是起身揽过锦云的胳膊,“二姐姐甚少在外人面前露面,明儿可别穿的这么素净了。” 锦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是嫌她穿的不够好呢,怕她出门丢了相府的脸面,也不想想,今儿夏季衣裳她才领了两套,轮换着洗,能不旧么,余下的两套每回去领的时候,绣坊总说忙着给苏锦妤两姐妹做衣裳,没空,她身上这套还是张妈妈给她做的,衣料也是她过十四岁生辰时,安府几位表姐带来的。 锦云点头应下,正要走,那边红袖走过来请道,“二姑娘,老夫人让您去正屋说话。” 锦云去了正屋,大夫人和二太太还坐在那里,不过绿袖手里捧着个托盘,盖着红绸子,也不知道里面搁的什么东西,见锦云走过来,直接捧着就到了锦云跟前,锦云疑惑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笑道,“方才在商议你的嫁妆,这是你娘生前给你准备做嫁衣的,别的四季衣裳,绣坊可以准备,就是出嫁了再做也不迟,这嫁衣还得你自己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嫁,早预备下总不会有错。” 锦云两腮微酡,仿佛雪山上飘过的几缕晚霞,连嫁衣都要准备了,嫁人真的不是一件遥远的事了。 谷竹接过托盘,又听了老夫人几句叮嘱,锦云便告退了。 出了松院,谷竹忍不住掀了红绸瞧瞧锦云做嫁衣的布料是什么样子的,乍一看,仿佛瞧见了晚霞一般,讶异道,“好漂亮的纱缎!” 锦云走在前头,听了谷竹的话忍不住转了身,一瞥眼,也被那纱缎子给吸引住了眼球,真的很漂亮,色彩正就不用说了,伸手摸上去,不像一般的丝绸,有种摸住云彩的感觉,这要是穿在身上,那感觉不用想也知道。 谷竹忙把红绸盖住,然后四下望望,这东西要是让大姑娘她们瞧见了,还不得羡慕死,没准儿抢走都有可能,要是抢不走,毁了她们也乐意的。 谷竹小心翼翼的端着回到青院,那慎重的样子让锦云都觉得好笑,至于么? 等锦云听张妈妈满脸泪水的说起时,锦云觉得很至于,谁能想到就这托盘里的东西,价值千金都不一定能买的到,只听张妈妈抹着眼睛道,“这是烟霞绸,三年都不能织出来一匹,是先祖皇帝登基时赏赐给老太太的,老太太没舍得用,最后给了夫人做嫁衣,只是夫人出嫁的时候,怕惹的几位兄嫂不高兴,再加上舍不得,就没用了,后来姑娘出生,夫人还笑说,要是生了个儿子,这烟霞绸还不知道送给谁好呢。” 锦云摸着烟霞绸,瞧见纱布下整齐摆放了一层金线银线,瞧样子,怎么也有一两斤吧? 锦云瞧见张妈妈高兴的落泪,倒是胆怯了,“我要是绣坏了,可怎么办?” 张妈妈哭笑不得,“姑娘的绣艺怎么可能绣坏嫁衣,再说了,这烟霞绸又不是软柿子,错一两针拆了重绣便是。” 锦云挠着额头,看着这么漂亮的烟霞绸,还真的想动手一试,前世也做过这样的幻想,穿着美丽的婚纱,嫁给心爱的人,结果初恋还没送出去,命就先葬送了,这一世,洁白的婚纱是不用想了,不过单从原材料上说,这可比婚纱漂亮。 张妈妈抹了抹眼帘下的泪珠,笑道,“府里许久没办喜事了,也不知道嫁衣用的什么花样,夫人以前出嫁绣的是祥云牡丹,姑娘打算绣什么?” 谷竹忍不住道,“要绣上鸳鸯百合。” 锦云摇头,捉趣谷竹道,“回头等你出嫁,自己喜欢什么自己绣上,现在,帮我把烟霞绸拿下去收好。” 谷竹一张脸红的跟西红柿一般了,跺脚道,“说姑娘的嫁衣呢,怎么就说到奴婢身上了,奴婢才不会出嫁呢!” 然后端着托盘下去了,锦云坐下,青竹倒了杯茶,锦云就慢慢想,自己要做一件怎样的嫁衣,大致的样子在脑海里有个轮廓,至于图案,慢慢添上去。 张妈妈难得见锦云对什么事这么上心,心里既是高兴,又是难过,若是一门好亲事,该是多好的一件事? 不过永国公嫡女也嫁得叶大公子,姑娘嫁也未尝不可,只是他惹怒了姑娘,惹怒了相府……还坏了姑娘的清誉,在祁国公府那些人眼里,姑娘可不是个纯良贤德的女子…… 张妈妈把心里那点伤感赶走,笑道,“姑娘准备嫁衣,其余的小件也不能少了,南香,你跟我去绣坊领些布料回来,荷包帕子就你们帮着绣。” 南香高兴的唉了一声,把锦云给怔回了神,见张妈妈要出去,忙阻止道,“让青竹和南香去吧,张妈妈,你还得出府一趟。” 青竹眨巴两下眼睛,然后带着南香就出去了。 PS:求推荐   第二十八章 甘居人后 更新时间2013-11-18 9:03:28 字数:2385  张妈妈问锦云有什么需要她出去才买,谷竹便把药膏的前因后果都说了说,张妈妈听得张口惊愕,她是做梦也没想过她从小看到大的姑娘会有这等本事,可没必要哄她高兴故意说这些不是? 锦云叹息道,“我没法去给老夫人治腿,大夫人又要我去找大夫,只得麻烦张妈妈出去走一趟了,顺带帮我买些上好的酒水回来,我有用。” 张妈妈想找大夫是大夫人的吩咐,心里就有些担心,让锦云去给老夫人治腿,治好了倒也罢,万一把老夫人弄出来个好歹,只怕老爷会活刮了姑娘的,“找不回大夫怎么办?” 锦云摇头笑道,“没事,还不兴人家只卖膏药了,我写封信,张妈妈找人帮我送到祥瑞药铺交给李大夫,然后请他回府给老夫人治腿。” 锦云没办法治老夫人的腿,但是别的大夫可以啊,那李大夫瞧着就是个有医德的,锦云对他的医术很放心。 锦云吩咐完,就去书桌旁写信,张妈妈站在一旁瞧得眼眸都怔大了,心里隐隐有些感觉,这不是她的二姑娘,可她又是谁呢?姑娘除了偷溜出去玩过两回,从来没离开过谁的眼皮子啊! 锦云一气呵成写完信,然后并着二十两银子交给了张妈妈,张妈妈还神游着,锦云忍不住轻唤了一声,“张妈妈,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张妈妈回过神来,瞧见锦云担忧的看着她,修长的睫毛上下扑闪,这不是她家姑娘又会是谁? 这,肯定是她家姑娘,姑娘之所以会变得这么聪慧,是夫人在天之灵护着呢。 张妈妈笑着摇头,“没事呢,那奴婢就出去了。” 锦云点头,看着张妈妈的背影,锦云叹息一声,这些亲近的人终究是瞒不住的,不过锦云放心,她们不会害她,但是别人可就说不一定了,她必须要让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会医术,这个可以学。 所以她让张妈妈顺带帮着买本医书回来。 还有膏药的事,上回送给老夫人的不多,估计管不了两天了,还得制才是,所以锦云又让谷竹忙活制膏药了,至于她么,安静的画图纸。 青竹领了些布料回来,几个人分分,顺带指点珠云和南香的针线,屋子里就这样静静的。 吃过午饭,锦云午休了会儿,醒来睡眼朦胧时见到桌子上摆着两坛子酒,锦云立马清醒的坐了起来,问坐在一旁绣墩子上绣帕子的南香,“张妈妈回来了?” 南香摇头,站起来回道,“张妈妈没有回来,这酒是方才二门的泠儿送来的,说张妈妈领着李大夫去了老夫人院子,应该要不了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姑娘这就起了么?” 锦云点点头,外面脚步声传来,张妈妈走进来笑道,“这李大夫医术果然好,给老夫人扎了两针后,老夫人身子骨又轻松了不少。” 张妈妈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姑娘教的,要是老夫人知道姑娘有这么高超的医术能治好她的腿疾,只怕会把姑娘捧在手心里宝贝。 锦云听了也就放心了,让青竹把酒坛子拿下去收好,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是老夫人的赏赐。 两套精美的头饰,一套翠玉的,一套金镶玉红宝石的,还有一百两银子。 把谷竹和青竹几个丫鬟高兴的跟个什么似地,眉飞色舞的,姑娘是有多久没有得到赏赐了?久的她们都快想不起来了,这可是个好兆头,姑娘越来越得老夫人的喜欢了,有老夫人护着,大夫人想欺负姑娘也得掂量两分。 第二天一早,锦云就起来了,她可没忘记,今儿要跟着去游湖,青竹给锦云挑了一身浅蓝色收腰托底罗裙,双袖绣满水芙色的茉莉,头上戴两支五瓣紫玉花簪,再一对珍珠耳坠,整个人说不出的韵味,青竹忍不住感慨,还好是游湖,只是熟悉的姑娘们在一处玩玩,不然以姑娘定亲要出嫁的身份,还真参加不了。 对于这一身,锦云也很满意,稍稍整理了一下袖子,转身就要走,谷竹却是道,“把二少爷送给姑娘的玉箫也带着吧,那些姑娘们在一处,最是喜欢这些了。” 锦云想了想,反正玉箫很小,掩在袖子里也瞧不见,便让谷竹带着了。 然后带着谷竹就去了大夫人院子,进门时,碰上了苏锦惜,以往的请安,锦云很少跟她碰上,苏锦惜上下打量锦云,笑道,“二姐姐平素不爱打扮,今儿这么随意一打扮,比大姐更漂亮了。” 锦云回头看着她,还好苏锦妤不在,身侧也没什么丫鬟,不然要让苏锦妤知道还不得气死,想来以苏锦惜的谨慎,也不敢得罪苏锦妤,锦云轻笑道,“这么拉仇恨的话,三妹妹还是少说为妙,进院子吧,免得让大姐姐和四妹妹等急了。” 说罢,锦云转身进院子,苏锦惜随后跟上,对于锦云那一句拉仇恨,苏锦惜挑了下眉头,眸底有什么闪过去。 大夫人屋子里,苏锦妤和苏锦容早等着了,见锦云和苏锦惜慢吞吞的进来,忍不住蹙了下眉头,“都等你们好半天了,怎么现在才来?” 锦云有些无语,她早饭已经囫囵吞枣的咽的了,还早,那就不用吃饭了,锦云福身道,“让四妹妹久等了,下回一定不吃早饭就来。” 苏锦容哼了声不再说话,锦云上前行礼,大夫人摆手道,“既是等不及了,就去吧,游湖可不比在屋子里,让丫鬟小心点伺候着,出了什么事,回来饶不了你们。” 大夫人说着,眼睛凌乱的扫向随侍的丫鬟,几个丫鬟福身应道,“是,谨遵夫人吩咐。” 苏锦容凑到大夫人身边,揽着大夫人的胳膊道,“娘,您就放心吧,又不是头一次去游湖了,不会有事的,那我们就去了。” 大夫人点点头,苏锦容站起身来,锦云几个这才福身退出来。 出了门,有四辆马车候在门外,为首一辆奢华非常,车沿上挂着流苏和铃铛,随风轻摆发出叮铃声,后面一辆要朴素的多,再后面就更朴素了。 第一辆是苏锦妤和苏锦容两姐妹的,第二辆是锦云和苏锦惜的,后面两辆是几个丫鬟和两个婆子的。 锦云先上的马车,坐下来,掀了车帘瞧见苏锦惜对着第一辆马车发愣,眸底有寒芒,锦云叹息一声,这马车走在路上,任谁也知道哪辆马车里坐的是嫡女,所有的恭谨都给了第一辆,谁还记得她们,可,明明嫡女是她吖! 苏锦惜依附苏锦妤两姐妹,平素说尽好话,不敢稍有忤逆,可跟锦云说的两回话,锦云就知道她不是个甘居人后的,只是大夫人在府里的地位不是谁轻易能撼动的,她为了自保不得不屈服,将来有朝一日得势,只怕也不是好说话的角色。 苏锦惜上了马车,掩去眸底的寒芒,笑道,“委屈二姐姐跟我同坐一辆马车了。” 锦云依靠在软软的车身上,满不在意,云淡风轻的笑道,“不过就是辆马车而已,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第二十九章 行酒令 更新时间2013-11-19 9:03:20 字数:2738  苏锦惜倒了杯茶,自己啜起来,嘴角是一抹自嘲的笑意,一辆马车而已,是,只是一辆马车而已,里面该有的都有,只是等次差了不止一两个等级。 别的且不说,就今日闷热的天气,前面的马车里有冰块,这辆就没有。 也就她这嫡出的二姐姐不会争,不过也是,能出门已然不错了,就是马车,她坐过几回呢? 如此一想,苏锦惜的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锦云闭眼休息,昨儿夜里好奇属于原来的锦云绣艺有没有被她整没了,还好,还在,只是兴致一上来,绣了一朵牡丹,半夜兴奋的有些睡不着,早上又比平常整整早起了半个时辰,困的慌。 锦云没说话,苏锦惜看了她两眼,烟眉轻蹙,总感觉这嫡姐变了,变的有些陌生了,以往感觉她是真糊涂,胆小木纳,做事缩头缩尾,自打赐婚过后,总觉得她是揣着明白装糊图,依然不争不夺,可也不是随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了,还有仅凭青院三个下人,也能寻来良药治好老夫人的腿疾,这不是赤果果的打相府和尚书府的脸吗? 苏锦惜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也揣测不了锦云的心思,干脆也闭上了眼睛。 待苏锦惜闭眼后,锦云睁开盈盈水眸,嘴角一抹笑意,比起骄纵的苏锦妤和苏锦容,她感觉苏锦惜才是最可怕的那个,锦云缓缓的闭上眼睛,希望她们不要成为敌人。 今日去游的湖名叫东翎湖,就在京都内,现在城外有不少的灾民,怕有危险,城外的南阳湖不敢去,不过东翎湖景色秀美,游湖也颇有一番兴致。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个多时辰,锦云睡了两觉醒,总算是到了。 掀开车帘,锦云见到的碧绿的莲叶,连天而去,朵朵芙蓉犹如少女披着轻纱含笑伫立,随风轻摆,湖畔的杨柳低垂,戏弄湖里的游鱼。 下了马车,锦云跟在苏锦妤她们后头朝湖畔的一个凉亭子走去,远远的就听见有打闹声传来,走近了便瞧见,有十五六位姑娘在那里。 其中一位穿戴华贵的姑娘里面下了台阶,上前拉着苏锦妤的手,轻撅小嘴抱怨道,“你们怎么才到呢,我都差点望穿秋水了。” 苏锦妤歉意的笑道,“让郡主久等了,一会儿定自罚三杯赔罪。” 这位就是明欣郡主,异性王齐渊的郡主,叫齐宝儿,先皇册封明欣郡主,约莫十四,长的清致如玉,柳眉如黛,一张白皙的小脸因为苏锦妤的歉意皱起来,嘴角边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好不可爱,“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晚来,好要求罚酒的,本来我的梅花酿就不多,回头全进你肚子了。” 苏锦妤忍不住笑起来,“这可不怨我,谁让你酿得梅花酿好喝了。” 凉亭子里又走出来一个姑娘,年纪比明欣郡主稍长一些,体格丰盈,眉宇间带有淡淡的妩媚,只见她那如含了朱丹般的唇瓣轻启道,“那就罚她没酒喝。” 说话的这位是翰林院学士陈府上的女儿,叫陈琳,跟苏锦妤她们都是玩的好的朋友,所以打趣起来也没什么顾忌。 锦云跟着进了凉亭,凉亭内比凉亭外凉快不止一点两点儿,四下的柱子处都放了冰,锦云摇头,真是大家闺秀出游,小到一根针都有人备下。 同来四个人,苏锦妤和苏锦容两个是有说有笑,就是苏锦惜也会说笑两句,锦云就仿若是个隐形人一般被人忽视了,这么说也不准确,至少有一道视线让她忽视不掉。 锦云瞥头望过去,就见到一位年纪跟她相差不多的姑娘望着她,冰肌玉肤,滑腻如酥,真真是雪肤花貌,让人见之忘俗,只是锦云不懂为何独独盯着她瞧,在这群人中,她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见两人相视,苏锦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正是得知她来了,她才想着把锦云叫上的,这些日子想必她也受了不少委屈,正好今日出出恶气,锦云夺皇后之位不成,却夺了她的未婚夫,这仇恨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苏锦容走过来,笑道,“二姐姐还不认识吧,这位就是永国公府上的上官姑娘。” 永国公府,上官姑娘,再加上苏锦容那怪异的笑…… 不用怀疑,这肯定是叶连暮的未婚妻了! 锦云眼角立马跳个不停,却还是起身行礼,不让人挑得一丝半点的错处,上官琬也起身回了半礼,笑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苏二姑娘想必才学皆在琬儿之上,今儿还望不吝赐教了。” 上官琬,才女一枚,在京都都是赫赫有名的,而让苏锦云,除了是右相嫡女,曾经是皇后的热门人选,还与叶连暮未进父母准许就私下两情相悦了之外,谁听说过她会些什么? 可上官琬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妥,叶连暮放着她这样的美娇娘不要,偏偏跟皇帝抢她,可不是她有过人之处么,总不至于叶连暮是那个有眼无珠的人吧,那她还嫁? 这是挑战书。 不过锦云不介意让谁成为一个有眼无珠的人。 再者,他本来就有眼无珠。 锦云一脸尴尬的笑,然后坐下,就听一旁的大家闺秀怯怯私语了。 “还以为是个何等倾国倾城的绝色,也不过如此,叶大公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琬儿姐姐不娶,偏偏娶她。” “我也好奇呢,没准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可不是真有过人之处么,不然怎么敢跟叶大公子私下就接触,还怂恿叶大公子去跟皇上抢人,真是胆大至极。” 锦云坐在那里,眼角跳的就没停过,游湖,她就不应该来。 谷竹守在锦云身边,气的嘴角都鼓了起来,明明她家姑娘都不认识叶大公子,谁怂恿他去跟皇上抢人了!真是一群讨人厌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说的不错,来之前,张妈妈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小心伺候姑娘,不能让她被人暗算了去,她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看着姑娘。 小坐了片刻,明欣郡主便道,“人都到齐了,我们就上船吧。” 然后一群人就上了船,船很大,里面铺着红地毯,瓜果糕点应有尽有,还有个镂空鸟兽香炉,熏香袅袅。 船驶向湖中心,船周身的窗户被打开,威风徐来,将人的燥热除去个干净,明欣郡主举杯,笑道,“梅花酿里添了点冰,味道还算不错,你们都尝尝。” 锦云也啜了一口,梅花清香扑鼻,冰水吞进喉咙,身上没个毛孔都舒畅了开来,那边已经有姑娘道,“再给我满上。” 明欣郡主阻止道,“喝慢点儿,小心醉了,我母妃昨儿喝了几杯,差点连我都不认识了。” 明欣郡主说话爽快,惹的一屋子人掩嘴直笑,那姑娘立马阻止人给她倒,“我歇歇再喝,喝醉了回家,我娘一准要罚我。” 那边一个姑娘道,“忍不住想喝怎么办,要不我们行酒令吧?” 然后大家都来了兴致,独独锦云扭着眉头,行酒令,什么东西,她不会啊…… 锦云坐在那里,不好扫兴的说什么,先听规矩,只听明欣郡主道,“我们对诗吧,第一句开始,一人一句,没接上的罚酒一杯。” 这个提议大家一致赞同,然后挑了韵脚,不然一首诗没了,后面的不就得罚酒,她用新的韵脚开始,以丫鬟走三步为界,接不出来的就罚酒。 明欣郡主开头,然后是苏锦妤,再就是苏锦容,接下来是上官琬,悲催,在上官琬下家的就是锦云。 明欣郡主一开头,锦云就知道她完了,这个时代的诗词歌赋,她哪里知道? 锦云默默的把酒杯举起来,罚酒。 然后又接下去,一轮转过来,在锦云这里又卡住了,锦云脸大窘。 锦云第一次丢脸,苏锦妤还挺好高兴的。 第二次,脸色就挂不住了。 第三回,脸就沉了下来了。 第四回,忍不住要让锦云出去了,有谁跟她一样,一句也对不上的! 第五次…… 第六次…… 明欣郡主也不好意思了,不过就是图个乐子,这会儿看倒像是成心为难锦云一个似地,“要不,我们再换个酒令吧?”   第三十章 被撞 更新时间2013-11-20 9:04:04 字数:2428  上官琬瞅着锦云,总觉得她不应该这么差劲,有一次转到她这里,她挑了个最简单的,她竟然也接不上来,上官琬认为锦云是故意的,对她们行酒令的行为不屑一顾,还是因为上家是她,她不愿意,宁愿喝酒也不愿意接她后面,这样的认知让上官琬的脸沉了下来。 锦云举杯,一脸羞愧,“我不会行酒令……。” 苏锦妤鄙夷的看了锦云一眼,都是相府的女儿,别人都会,她不会,真是把她的面子都丢尽了,为了自己为了相府的脸面,苏锦妤难得对明欣郡主道,“我这妹妹因为身子骨差,吃不得累,所以娘亲就没让她太过劳神读书了,扰了各位的兴致了。” 这么一解释,大家都说没事,那边突然一个姑娘笑道,“郡主,她耍赖,她明明会却故意输了喝酒。” 被抓的姑娘撅了嘴道,“我本来就不会。” “那我方才问你,你脱口就答出来了又怎么说?” “……我之前望着酒杯走神了。” “罚她作诗一首。” “对,要罚,一定要罚。” 锦云瞥头望过去,就见那姑娘望过来,嘴角一抹笑,锦云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锦云记得她的名字,叫舒黎,工部侍郎府上千金。 又玩闹了一会儿,大家又玩起了投壶游戏,这回没人叫锦云了,锦云出了船舱去船甲上吹风,即便太阳很大,可是风吹着人也不热。 谷竹拿着团扇帮着锦云遮住太阳,看着一望无边的湖边,忍不住道,“要是能住在湖中心该多好?” 锦云笑笑,就听身后有人说话了,“可不可以不跳,我怕转到湖里去。” 锦云回头就见一群大家闺秀摇头,“谁让你输了,愿赌服输。” 原来,屋内改了游戏规则了,一群人玩起了抓人游戏,被逮住的要表演节目,由抓人的人定。 那姑娘娇艳欲滴的嘴巴一撅,“跳就跳,一会儿我可是要报仇的。” 说完,就见她舞起云袖,在甲板上翩翩起舞起来。 不得不说,舞姿销魂啊,不盈一握的纤腰摆动,真是养眼。 她一舞停罢,有人指着远处道,“那是谁府上的船?” 锦云回头,就见几个男子站在船头,目光可不是望着这边么,还有说话声,是对锦云说的,“那位碍眼的姑娘,麻烦挪个位置。” 锦云无语的扯了下嘴角,真是个无礼的家伙,锦云有种想骂两句的冲动,可是一群大家闺秀在,她得顾忌点身份,正要转身,突然一阵风吹过,将她满头青丝追乱,浅蓝色收腰托底的罗裙飘开,有种遗世而独立的惊艳脱俗之感,锦云伸手去拨弄,回头瞥了一眼便转了身。 那边船上,为首的男子瞧的怔住,俊美的脸庞染上温润笑意,没想到竟然见到如此美景,对于锦云的转身离去,心里腾起一抹惋惜,只是他不似身侧的男子那般轻佻,高声呼唤的事他做不出来,吧嗒一下把手里的玉扇展开,脑海中印着的还是风吹青丝舞那一幕。 无礼男子咕噜道,“怎么不跳了,都回去了,没劲。” 另一侧男字笑骂道,“你不是不让人家碍眼么,人家如你的愿回去了,你还不满呢?” 男子脸微微窘红,挠着额头,“我哪知道她这么听话,大哥昨儿才回来,叶大哥不来接风洗尘就算了,赵大哥也不来,就我们几个,这没劲。” 说话的这位是桓相之子,桓礼,他大哥,也就是为首的那位,是桓宣,至于身侧的是靖宁侯世子,夏侯沂。 夏侯沂也嫌闷,说及玩,谁能比得上连暮兄,溜狗斗鸡,只要京都说的上名号的,就没他不会的,想当初他们在皇宫里陪皇子们读书,太傅上课,他在底下斗蟋蟀,被太傅逮个正着,太傅要打他板子,他却是倒背如流,气的太傅差点抽风,国公爷怕他把皇子们带坏了,就把他送到琼林书院去了,结果把书院弄的乌烟瘴气,成了书院一霸,不过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以前闯祸,总有国公爷跟在后头收拾,国公爷护不住,有太皇太后疼他,可这一回,太皇太后避暑去了,他惹的又是右相,右相这块大铁板,左相和太后踢了多少年都撼动不了,他倒是一击毙中,却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夏侯沂叹道,“怕是来不了,桓大哥去濮阳祝寿,可是逃过一劫,连暮兄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惹怒了右相,这些日子麻烦层出不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身。” 桓礼连着点头,这些日子叶大少爷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他都不敢去找叶大哥了,怕帮不上忙还惹事,“我派人去打听了,右相府二姑娘在府里是那种谁都可以欺负的角色,甚少有外人知道她长的如何,应该不甚出众,两个月前还被户部尚书的女儿害的落水差点死了,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叶大哥?就是死了还不许叶大哥续弦……。” 桓礼张口就替叶连暮抱打不平,桓宣回头打断他,“以后别在他跟前说这些话。” 桓礼点了下头,在他跟前说这些话,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么,“我知道,这不是叶大哥不在么?” 桓宣抬头朝锦云这艘船往过来,见没有什么动静,欲吩咐船家掉头,只是才转身,那边就有袅袅琴声传来。 这一回弹琴的是苏锦惜。 悠然琴声,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婉转缠绵,又高荡起伏,甚是动听。 一曲毕,然后轮到她抓人了,船内好不热闹。 只是这一回,锦云被抓了,她不是躲不开,是躲开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直接推到苏锦惜怀里去了。 苏锦惜取下蒙眼睛的红绸,瞧见一脸欲哭无泪的锦云,再看一侧的苏锦妤和上官琬,眸底闪过一抹了然,这是嫌她行酒令出丑不够呢,“二姐姐的萧吹的不错,就吹箫吧。” 锦云能如何,被抓是事实,一旁的上官琬歉意道,“我躲得急了些,也不知道有没有撞到你,对不住了。” 苏锦妤在一旁笑道,“船舱虽然不小,但也不大,躲闪之时,相互碰撞上也在所难免,二妹妹不会介意吧?” 锦云还能说什么,两个人相互夹击,她左右都躲不了,还被两只手推到苏锦惜的怀里了。 谷竹撅着嘴,明明就是故意的,只是她道歉了,大家也不会指责她什么,本来就是锦云对不住她,抢了人家的未婚夫,撞你一下怎么了? 苏锦惜让锦云去船舱外吹箫,作为被抓的人,锦云没有说不的权利。 锦云思岑了两秒,选了首最熟悉的曲子。 锦云掏出玉箫,至于唇瓣,一曲《明月》缓缓流蹿在湖边上,和清风混在一起,拂过连绵山峦,如淌溪入流的泉水,沁入心窝。 远处驻留的船舱,几个男子倾听着,久久忘神,仿佛夜空黑幕之下,一轮清月缓缓升上来,清风吹过,带起吹箫之人裙裳乱舞,宁静致远。 “怎么是首没听过的曲子?”桓礼忍不住出声询问。 夏侯沂也摇头,“我也没听过,若是明月当空时听就更妙了。”   第三十一章 打是亲 更新时间2013-11-21 11:02:56 字数:2816  (喜欢的亲们,给个收藏、推荐,给个支持。) 锦云忘我的吹着,看着湖边低拂而过的白鹤,嘴角勾起笑来,身后头,苏锦妤和苏锦容两个互望一眼,各自从对方眸底看到的震惊和气愤,她们是想锦云出丑的,可不是让她出风头的,两人朝锦云走过去,就站在她身后。 湖边两匹马疾驰而来,闻见箫声慢慢的顿住脚步,一个纵身下马,眺目远望,赵琤瞅着远处的两艘船,忍不住蹙了下眉头,“叫我们来,还把船开的那么远,我们怎么过去?” 叶连暮往锦云那边望了望,隔的太远瞧不见人,只能隐约瞧见几个绰约的身姿。 不可否认,这萧吹的真不错。 叶连暮一个纵身,轻踩莲叶,跃身而去,赵琤轻碰鼻尖,他轻功可没这么好,会不会飞一半掉水里去啊? 可要是不去,会被笑话的。 锦云吹完一曲,转身,结果苏锦妤两个往前一步走,锦云下意识的退后相让,结果,一脚踩空了,哗啦一声,锦云落水了。 苏锦妤和苏锦容两个相视一笑,方才抓人游戏时,她们就发现了,若是不小心走到她跟前,锦云下意识的就会往后退,没想到船边也不改这毛病呢,她们原还想使计借上官琬的手害她再次落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掉水里去了,她们两个可没忘记上回锦云差点在湖里淹死了,这东翎湖可比尚书府里的湖深的多。 锦云这一落水可是动静不小,吓住了除苏锦妤姐妹在内的所有人,那边踏水而来的叶连暮正好瞧见锦云落水一幕,想起方才听到的箫声,眉头一蹙,轻点脚尖过来了。 锦云落水了,谷竹立马扯着嗓子哭叫救命,锦云浮出水面,不忍谷竹惊吓哭泣,忙道,“没事,没事,不用人救我。” 锦云说完,一头扎进水里,结果叶连暮过来,伸手把锦云给拽了起来,锦云吓了一跳,也因此呛了水,连着咳嗽起来,鼻腔火辣辣的难受,锦云一脸无语,当初在尚书府落水,怎么不见有人这么麻利的救她上来,现在她不用,倒是立马就救她了,还差点害她呛死过去,不管怎么样,好歹也有伸手援助之恩,锦云一边咳嗽一边道谢,“谢谢……。” 还没道谢完,锦云就瞧见是叶连暮,脑子里立马闪过上回被难民追被他吓唬的事了,还说她是灾祸,锦云脸一臭,气呼呼的道,“多管闲事,说我是灾祸,你才是灾祸,碰到你就没好事!” 叶连暮脸色一黑,他什么时候说她是灾祸了,丢下一句,不可理喻,叶连暮纵身一跃,走了。 锦云抹着脸上的湖水,谷竹吓哭了,忙过来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锦云盯着湖面,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萧掉湖里去了。” 谷竹这才放心,“一只萧而已,没了就没了,奴婢扶你去换身衣裳吧,免得一会儿着凉了。” 谷竹要扶着锦云走,锦云没动,继续盯着湖面,那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礼物,而且那萧她很喜欢,就此丢了太过可惜了,锦云瞥头对谷竹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纵身一跃,就跳湖了。 对面船上,桓礼指着锦云,眼睛瞪圆,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幕,更有些语无伦次了,“她,她,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救她起来,她还自己跳下去了!” 叶连暮一脸青黑,恶狠狠的瞪着湖面,就没见过那么野蛮的女人,救她还要挨她的骂! 锦云直接潜进湖底,这湖不深,这里是湖中心,也才五米的样子,锦云落水的位置就在那一块儿,只是落水的时候,手里的玉箫是扔出去的,只记得一个大概的位置,具体在哪儿她还得慢慢的找。 锦云自己跳水,好一会儿湖面没动静,谷竹忍不住又哭了,求人下去救锦云,苏锦妤在一旁哼了鼻子道,“叶大公子方才救她起来,还挨了她一顿臭骂,谁敢去救她?” 苏锦妤说完,一旁的姑娘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这要真淹死在湖里,那也是她活该了。” “圣旨明明说她跟叶大公子两情相悦的,方才倒更像是仇人似地,而且苏二姑娘对叶大公子也太放肆了,当着这么多人就骂他多管闲事,还说碰到他就没好事,是不是私底下闹翻了?” 锦云那一声谢谢,她们都听见了,只是瞥头瞧见是叶连暮,锦云立马改口骂人了,显然是认识的,而且似乎还是叶大公子先得罪的苏二姑娘? “难道是气他去跟皇上求赐婚,让她没了皇后之位?” “有可能……。” “不是说是她让叶大公子去求皇上赐婚的吗?没准儿是因为什么事闹僵了。” “有矛盾也是私下的事,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应该骂人啊,还是她未来夫君呢,好歹顾及点他的脸面!”大家闺秀开始替叶连暮不值了,娶个这样的媳妇,将来有的受了,连退婚都没机会。 “就是,她还是人家未婚妻呢,就算是右相府嫡女,有人撑腰,也不能这样不将夫君放在眼里。” “没那么严重吧?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就经常吵架,我娘说打是亲骂是爱……越是亲,骂起来越是不用顾忌呢。” “是这样吗?”众大家闺秀侧目,在她们脑中,娘亲怎么可能敢骂爹爹呢,生恐招呼不周,而且教她们夫为妻纲,相敬如宾的啊! 那姑娘才十三岁的样子,模样可爱,连着点头,“我外祖母就骂的很大声,外祖父一样骂声不可理喻耍门就走了,有时候还骂疯婆子呢,可要不了一会儿就乖乖回来道歉了,我娘说夫妻就该跟外祖父外祖母一个样儿,越吵越恩爱,锦云姐姐跟叶大公子也不是相识一两天了,瞧样子就像是个吵惯了的。” 大家闺秀都不再说话了,心里羡慕锦云不已,有个扯着嗓子骂都还两情相悦的夫君,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要是心里真生气觉得锦云蛮横,怎么可能还求皇上忍痛割爱呢,该是爱到骨髓了吧? 锦云要是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样的,非得吐死不可,四肢抽搐,从此香消玉殒……死不瞑目。 “那现在怎么办,都进湖里半天了也不见起来……会不会淹死了?叶大公子怎么还不回来救她?” 谷竹,“……。”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好不好?她家姑娘就是气叶大公子,哪里来的恩爱啊,不过这样误解总比说她家姑娘是非不分胡乱骂人的好。 只有上官琬扭紧绣帕,她认同这样的说法,要是换了旁人,只怕他压根就不会出手相救,更不会挨了骂说一句不可理喻就走了! 那边船上,大家也盯着湖面,桓宣把手里的玉扇交给桓礼,要过去救人,叶连暮重重的哼了一声,“一会儿莫名其妙的挨了骂,别怪我没提醒你。” 桓宣怔住,赵琤脱口问道,“你救她还挨骂了?难怪一脸阴郁……。” 叶连暮脸立马又黑沉了三分,桓礼立马道,“算了算了,这样的女子还救她做什么,听箫声,还以为是个善良的姑娘呢,要不是顾及男女大防,真想去见见,没想到品性这么差。” 一群方才还有那么一丝丝钦慕锦云箫声的人,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把锦云打进黑名单了…… 锦云在湖里寻萧,正要浮起来的时候,却瞧见湖底有蚌,隐约可见里面有珍珠,锦云先是一怔,立马游了过去。 船上,明欣郡主见锦云下水都有好一会儿了,转头吩咐道,“快下水救人!” 明欣郡主话音才落,锦云抱着铜盆般大小的蚌浮出水面,手里还拿着玉箫,“拉我上去。” 桓礼瞅着那铜盆大小的蚌,有些凌乱了,“这,这,这未免也太……叶大哥好心办坏事,难怪挨骂了,以后人家不喊救命,打死我也不救人了。” 叶连暮的脸黑的就跟暴风雨前天空上密布的乌云般,脑子里压根就没听到桓礼说什么,只记得锦云骂人的话,碰到你就没好事,之前他们碰到过吗?! 谷竹也傻眼了,忙抹了眼泪,然后把一旁的绳子放下去,拉住锦云起来。 爬上船,锦云擦着脸上的湖水,露出白皙的脸,顺手把玉箫递给谷竹,指着蚌欣喜道,“这里面有珍珠。” 谷竹,“……。” 一群大家闺秀,“……。”   第三十二章 好福气 更新时间2013-11-22 9:03:38 字数:2467  明欣郡主对锦云一次落水,叶大公子救她起来,她还骂人家不该救,直至二次跳水,还抱上来一个蚌说里面有珍珠已经无语了,这等本事,的确不需要人家救命,忙吩咐丫鬟道,“且不管珍珠,还是先扶着她进去换身干净衣裳再说吧。” 谷竹扶着锦云进去换衣服,其余的大家闺秀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蚌,绝大部分应该说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好奇的不行,都好奇的围着,原来珍珠就长这怪东西里面? 船上有备用的衣物,锦云很快就换好了,然后就出来了,明欣郡主问锦云,“它不张嘴怎么办?” 锦云拿帕子捂了下鼻子,“拿个大盆来,打点清水,一会儿就张嘴了。” 丫鬟去端了盆打了水来,谷竹把蚌放进水里,锦云道,“再给我拿个粗点的棍子来。” 谷竹立马去取了棍子来,一群人继续围着,等了好一会儿,蚌果然张口了,锦云迅速的把棍子支起来,然后往里面看,果然有珍珠,这一看,锦云眉梢都是笑意,竟然是黑珍珠,还是两颗,锦云伸手进去掏,等拿出来鸡蛋黄那么大的珍珠后,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锦云,珍珠不少见,但是长得跟锦云手里这样大的可是极少的了,黑珍珠就更少见了,不少人都倒吸一口气,这是走的狗屎运了。 谷竹合不拢嘴,锦云把木棍拿下来,示意谷竹道,“把蚌扔湖里去。” 锦云站起身来,把黑珍珠收到荷包里,两颗黑珍珠,回头送一颗给外祖父做寿礼,另一颗送给老夫人,这么宝贝的东西难留在身边。 苏锦妤和苏锦容两个望见那珍珠就错不开眼睛了,眸底流露出的神色,锦云一瞥就知道她们想要,方才她们两个害她落水,这笔账还没算呢,结果苏锦妤盯着锦云,“上回二妹妹在尚书府差点淹死,今儿怎么就会凫水了?” 锦云淡淡的看着她,“正是因为差点落水淹死,所以才知道会凫水的重要,万一没人救我,我岂不是要葬身鱼腹?” 苏锦妤知道锦云说的是上回她们几个迟迟不叫人来救她的事,她千算万算,却算漏了锦云因为落过一次水竟然就学会了凫水,才短短两个月,她什么时候学的?又是谁教她的? 苏锦妤还欲再问,只是顾忌身侧不少大家闺秀,锦云才落水,她不关心反质问诸多,会让人怀疑她成心害锦云落水,忙又关心锦云身子可有不适之处,锦云毫不留情的当着一群大家闺秀的面让她以后别在她站在船头的时候离她那么近,气的苏锦妤和苏锦容两个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却是不得不应下。 这边船上人的说话声,大点儿那边都听得见,夏侯沂打着玉扇,眼睛瞄着叶连暮,掩嘴一咳,回头轻声吩咐随侍道,“去打听一下方才落水的姑娘是谁。” 一刻钟后,随侍回道,“是苏府二姑娘,也就是……。” 说着,眼睛瞄向叶连暮,不言而喻。 夏侯沂听得眼睛都睁圆了,正在给叶连暮倒酒的事都给忘记了,还是桓礼嚷嚷道,“酒,撒了,撒了,你确定没有弄错?” 夏侯沂忙把酒壶搁下,十分同情的看着叶连暮,里面还夹杂了三分幸灾乐祸,“应该不会错,上回还说苏二姑娘性格木讷胆小怕事,无才无德,到底是右相的嫡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那萧吹得真不错,叶兄,方才见到她有没有惊艳的感觉?” 叶连暮横眼过来,夏侯沂立马咳一声,问随侍,“还听到什么了,苏二姑娘品性如何?” 随侍瞄了叶连暮一眼,同情道,“那艘船上的人都说苏二姑娘对叶大公子打是亲骂是爱,叶大公子好福气……。” “……,”众人嘴角抽了又抽,真不是一般的好福气! 叶连暮那脸色臭的,暴吼一声,一掌把桌子拍的四分五裂,“是谁说她差点淹死在尚书府的?!我要是知道是她,我肯定把她摁水里去!” “……,”众人纷纷躲闪。 半晌后,有弱弱的声音传来。 “……她会凫水。” “……打晕了再扔水里去!” 叶连暮气疯了,他好福气? 他好福气! 他现在福气多的恨不得杀人了,不愧是右相的女儿,没品没德,还能让人对她赞赏有加! 原本还觉得立后一事是右相他们自作主张,她一个深闺女儿家可能是委屈的,现在呢,一想到就要娶个这样的嫡妻,将来即便是胡作非为,他还得无条件包容她,因为打是亲骂是爱,某男一直很后悔,但这一次后悔的恨不得去撞墙了! 锦云的日子也不好过,一群大家闺秀问她是如何跟叶连暮相识的……锦云那个怨恨啊,谁认识他了,谁尼玛认识他了,她不认识! 强颜欢笑,故作羞涩,然后收刮各类浪漫相遇的情节来哄骗小姑娘,什么花前相遇,英雄救美,郎情妾意,君当作磐石,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啊……就差没把聊斋搬出来了。 谷竹听得两眼直翻,她家姑娘骗起人来真是……都不用打草稿的,她都要被感动了,若果她不是亲眼见到那枚鸡蛋砸在叶大公子脑门上。 突然,谷竹有些同情未来姑爷了……他因为一道圣旨惹怒了姑娘,今儿他第一次见姑娘就莫名其妙的骂了他一顿,一准惹毛了他。 这怨恨,越结越深了。 那些浪漫的相遇让上官琬的唇瓣咬出血来了,眸底露出狠光来。 唯有苏家三姐妹嘴角一抹鄙夷的笑,让她随便编个故事骗骗她们,她还真说得有模有样的,可惜,这辈子是做梦了! 当这些胡编乱造的花前月下在京都传开,慢慢传到某男的耳朵里,那咬牙切齿的怒意,对锦云的厌恶之情又增加了三分,原还想着为了那道两情相悦的圣旨怎么也要做做样子,现在连多看她一眼的想法都没了…… 时近晌午,船渐渐靠岸,锦云她们没有下船,而是有人把热腾腾的饭菜送到岸边,丫鬟去取了拎船上来,大家就在船上吃饭,有说有笑。 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岸边有紧急锣鼓敲响,明欣郡主忙搁下筷子,“怕是出什么事了。” 然后立马吩咐把船靠岸,岸边两个小厮,神色焦急,丫鬟去问了回来道,“郡主,是皇上大婚的事,皇上立李大将军的嫡女为后,苏大姑娘为贵妃,三日后一同成亲。” 苏锦妤的脸色僵硬变青,居然是贵妃,居然只是一个贵妃! 小厮这么急着赶来,怕是要她尽早回府,苏锦妤跟明欣郡主等人告辞,然后匆匆回相府。 马车上,苏锦惜拿帕子掩嘴笑,“大姐这回怕是要发飙了,她志在后位,竟然最后是个贵妃。” 锦云倒是好奇那突然杀出来的李大将军,朝堂上的事锦云不知道,但是之前一直没听说李大将军的女儿,突然知道,就是她要封后的消息,就跟赛场上的黑马一样。 马车很快就到相府门前了,锦云下车时,瞧见苏锦妤提起裙摆完全不顾大家的目光至极就奔了进去,倒是苏锦惜耸了下肩膀,一副瞧好戏的样子。 锦云也好奇,所以走得步子比平素稍快,进大夫人屋的时候,就听见苏锦妤哭道,“娘,我不做贵妃,我不做贵妃!”   第三十三章 放肆 更新时间2013-11-23 13:03:41 字数:2825  大夫人拿帕子帮苏锦妤擦眼泪,眸底是疼惜和气恼之色,疼的是女儿受了委屈,将来被人压上一筹,气恼的是她算计了许久竟然功亏一篑,祸起萧墙,家有内贼,若是二弟和临江侯力往一处使,不拖老爷的后腿。一力举荐锦妤登临后位,何至于有今天! 这仇她记下了。 大夫人轻声宽慰苏锦妤,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谁说贵妃就没有母仪天下的机会,苏锦妤这才慢慢歇了眼泪,瞥眼瞧见珠帘外的锦云,那恨不得活刮的了锦云的眼神,锦云有些无语,又关她什么事了,作为嫡女被她欺压了这么多年,她还不满足吗?! 她娘嫁给她爹是上一辈人的事,有本事叫她爹别娶啊! 锦云厌烦了这样有错没错都是她的错的地位了,必须要让她们清楚,谁才是相府的嫡女!可以无视她,但别敌视她! 锦云转身出了大夫人的院子,转而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恭谨的请安,老夫人担忧的看锦云,“听丫鬟说你落水了,身子可有不适?” 锦云心里微微暖,在相府里还有人关心她,锦云轻摇了下头,把花鸟纹荷包里的黑珍珠拿出来一粒,恭谨的道,“这是锦云无意得到的,送给祖母。” 锦云把黑珍珠送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既是听说了她落水的事,自然也该知道珍珠的事,老夫人这会儿瞧见黑珍珠,着实诧异了下,这么珍贵的东西,她不眨眼就拿出来一粒,老夫人笑道,“你有这份心祖母就高兴了,这珍珠得来也是机缘,你自己留着吧。” 锦云眸底是孺慕之思,崷首轻晃,把珍珠塞老夫人手里,“锦云看到黑珍珠首先想的就是祖母,自然要送给祖母了。” 李妈妈也从旁劝道,“既是二姑娘一片孝心,老夫人就收下吧。” 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皇上方才下旨封你大姐姐做贵妃,三日后同皇后一同进宫册封,府里急着筹办喜事,会很乱,你就在青院安心绣嫁衣,不用请安了。” 锦云大喜,生怕苏锦妤和大夫人气头上,碰见她会胡乱撒气,不用去请安,多好的一件事,锦云忙福身应是。 然后退出去,锦云一走,老夫人瞅着手里黑的发亮的珍珠,问李妈妈道,“你怎么瞧?” 李妈妈先是一怔,就听老夫人道,“说真心话。” 李妈妈笑道,“奴婢可从未骗过老夫人,不过依奴婢看,几位姑娘中,怕也只有二姑娘能这般大方了。” 价值千金的黑珍珠,二姑娘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老夫人了,换了其余几位,不找老夫人要就不错了,就凭这一点,其余几位可就比不上了。 老夫人笑笑,眉间有温蔼之色,这几个孙女中还能有个对她老婆子这般用心的,她也欣慰,把黑珍珠递给李妈妈,叮嘱道,“好生收好,再派人去盯着点祁国公府送来的纳采礼。” 李妈妈点头应下,大夫人气头上,三天时间又没法准备的多周到,老夫人怕大夫人把主意打到二姑娘的嫁妆上,依着大夫人的心性,真的有可能这么做。 锦云回到青院,整个人都松散了,揉着脖子趴在小榻上,打着哈欠。 只是眼睛才迷糊上,苏锦容就气呼呼的来了,直接站到锦云跟前,手一伸,毫不客气就跟讨债似地,“黑珍珠呢,拿来。” 锦云瞥头看着她,缓缓的坐起来,神色冷淡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给你?” 苏锦容咬牙切齿的看着锦云,“为什么?你问我要理由,是你害得大姐没了皇后之位只能做贵妃了,你不该弥补吗?!” 锦云站起来,她委实忍不住了,冷哼道,“弥补,我欠你们什么了吗?就因为一个皇后之位,我不得不嫁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还要遭受那么多异样的眼神,谁来弥补我?!” 苏锦容还是第一次被锦云顶撞,气的抬手就要打锦云,锦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随便一捏,就疼的苏锦容额头直冒冷汗,“今天在船上,你们故意靠近我,连累我掉进水里,这笔账我已经没跟你算了,你还找我要黑珍珠,身为嫡女,我处处忍让你们姐妹,还不够吗?” 锦云的眸底有寒气出来,手上的力道加大,苏锦容疼的额头都有汗珠了,跟着苏锦容进来的丫鬟吓的脸都白了,直嚷嚷道,“你放肆,你敢打四姑娘,大夫人不会犯过你的。” 锦云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丫鬟,直接吩咐谷竹道,“替我掌嘴,一个丫鬟也敢说我放肆,我不发脾气,还真当相府的嫡女是好欺负的了!” 谷竹也还是第一次瞧见锦云发脾气,别说苏锦容主仆了,就连张妈妈都怔住了,谷竹回过神来,走过去,啪啪两巴掌就扇了过去,“记清楚点儿,以后对我们二姑娘恭谨点儿。” 苏锦容有些怕锦云了,怕她再用力,自己这只手会废掉,锦云却是把她往一旁一甩,“下回我睡觉的时候别打扰我,不然没今天这么好脾气了。” 苏锦容咬紧牙关,揉着手腕气冲冲的走了,临走前扬言一句,“你给我等着!” 等她们一走,张妈妈就担心了,“姑娘脾气也太躁了些,大夫人正在气头上,一会儿怕是不会饶了姑娘的。” 锦云看着张妈妈,知道她们怕她被大夫人欺负,“我知道,可她们几时曾饶过我,只要我还是相府嫡女,她们就不会满意,身份如何不是我定的,难不成我要委屈自己受尽她们欺负吗?放心吧,好歹我手里还有免死金牌,总能护着我点儿。” 张妈妈在心底重重一叹,不过一个身份而已,何苦这样逼她们姑娘。 锦云坐下喝了两杯茶,两个粗壮的婆子就来抓人了,锦云就那么冷淡的看着她们,那两个婆子倒是胆怯了,二姑娘突然就把四姑娘欺负的哭了,她们原先还不信,这会儿见到二姑娘的眼神,她们都胆怯了,但大夫人的吩咐她们不敢忘,“二姑娘,大夫人找你去问话。” 锦云搁下茶盏,直接迈步出了房门。 一路上丫鬟婆子对着锦云指指点点,都知道锦云无辜欺负苏锦容的事,锦云嘴角一抹冷弧,传吧,传遍整个相府最好,还有比拿大夫人拿相府最受宠爱的女儿更好的立威选择吗? 去了大夫人的屋子,苏锦容还在那里哭,苏锦妤瞪着锦云,地上是一套精美的茶盏,大夫人见到锦云,当头就是一喝,“混账东西,给我跪下,平常我都是怎么教你的,你竟然差点废了锦容一条胳膊!” 锦云站在那里不动,嘴角一抹冷笑,“母亲都不问问经过,就断定我欺负四妹妹了吗,母亲真相信我有那个本事废了四妹妹一条胳膊?” 锦云问的坦荡,其实屋子里其余的丫鬟婆子也都持怀疑态度,素来只有大姑娘和四姑娘欺负二姑娘的份,何来二姑娘欺负四姑娘的时候? 大夫人气的直拍桌子,“难不成锦容还会冤枉你不成?!” 大夫人斥责出这一句的时候,外面老夫人由着李妈妈扶着进来,瞧见屋子里的狼藉,眉头蹙了下,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夫人立马抹红了眼睛,不说话,苏锦容的丫鬟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主要就是锦云抓着苏锦容手腕的那段说给老夫人听,锦云也不打断她,神色从容淡然,仿佛说的不是她一般。 等丫鬟说完,锦云笑问道,“说完了?” 那丫鬟身子一凛,下意识的看了眼大夫人,想着四姑娘受委屈,还是二姑娘给的,这口气大夫人和四姑娘是无论如何也是咽不下去的,她说的也是事实,便重重的点了下头。 “果真说完了?”锦云眸底微寒,笑着反问道,“你怎么不说我在屋子里睡的好好的,四姑娘冲进去伸手叫找我要黑珍珠的事?怎么不说我抓她手腕是因为她要打我巴掌的事?”   第三十四章 正名 更新时间2013-11-24 9:03:37 字数:2294  锦云说着,眼角余光淡淡的扫过大夫人,大夫人的脸色变了,因为老夫人来了,她没法像之前那样颐指气使的断定错在锦云,而且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老夫人甚少管理内院事物,也极少来她屋子,今儿来是为了锦云吗?几时起,锦云入了她的眼,想不到她将她隔离在偏僻的青院,她也知道寻靠山了,不过大夫人倒也没有对锦云生出忌惮来,相府里里外外全是她的人,老夫人能耐她何,再者祁国公府水深着呢,用不着她出手。 那个丫鬟也是护主的,听到锦云这么问,立马跪下来道,“没有,四姑娘没有要黑珍珠,也没有要打二姑娘……。” 锦云继续笑着反问,“那你说大姑娘赐婚这样的大事,四姑娘本该陪着的,却为何去我那儿,我们又为何起的争执还动起的手?” 那丫鬟立马支支吾吾了,眼神飘忽,“奴婢,奴婢……。” 说不出来了,最后只一句,奴婢不知道。 这一声不知道还真的可笑,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又没有眼聋耳瞎,为何起争执她竟然说不知道,难不成没带耳朵去,锦云冷哼道,“丫鬟说不知道,事实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四妹妹是会送上门被我打的人吗?大姐姐当不成皇后一事,过错摁在了我头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有哭着闹着让爹让皇上不立大姐姐改立我为后吗?!大姐姐嫡出身份有瑕疵是我的错吗?我娘嫁给爹是祖父和外祖父二十年前就定下的,我出生起就是相府的嫡女,这些年住在青院,吃穿用度连三姐姐都比不上,我有吵闹抱怨过吗?!要是还不满意,不如让爹轰我出家门让我自生自灭算了,何必污蔑我!” 锦云说着,眼眶红起来,欲哭却坚强的挺着,四下的丫鬟有些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了,相府嫡女沦落自此确实委屈,锦云头低着,哪里还有眼泪,分明就是笑意,不过也只是一闪而逝。 突然,身后一声暴躁声传来,“胡闹!” 大夫人瞧见右相,眼泪再次决堤,装弱道,“老爷,二姑娘脾气大,连臣妾都敢顶撞,臣妾是教不了她了。” 右相不耐烦大夫人的眼泪,袖子一甩,“锦云养成今日这样,还不是你当家主母教的好,进来,把方才在青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右相话音落,一个黑衣男子闪身出来,回道,“四姑娘气冲冲去了青院,伸手就找二姑娘要黑珍珠,让二姑娘弥补大姑娘没了皇后之位……。” 暗卫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大夫人的脸色立时铁青一片,她做梦也没想到右相会派人看着青院,“老爷,我……。” 右相眸底有寒芒,重重的把茶盏磕在桌子上,“本相忙于朝政,无瑕顾及内院,若是当家主母只知道偏听偏信,偏颇自己的女儿,这位置你就别坐了,本相另选贤能,不管锦云如何,始终是相府的嫡女,这一点谁敢质疑,本相送她去见老太爷!” 大夫人脸死灰一片,送她去见老太爷,那是……要杀人。 大夫人才想着,右相的眼睛已经扫向方才说谎的丫鬟了,“拖出去杖毙。” 右相说完,起身,锦云听见暗卫的禀告,脸色也僵硬起来了,争吵打架的事可是发生在她卧室,那她在卧室熬药玩手术刀的事,右相是不是也一清二楚?还是她从来就活在右相的眼皮子底下?锦云心底腾出来一抹恐惧。 右相走到锦云跟前止住了脚步,锦云抬眸,眸底那抹恐惧还没有散去,右相从暗卫禀报才得知,他这女儿竟然深藏不露,有高超医术,却还借他人之手诊治老夫人的腿疾,是大夫人逼她敛藏了锋芒,有女如此,右相是骄傲和自豪的,甚至心里还有些懊悔,他对她关心太少了,“以后做什么不必藏头缩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爹给你撑腰。” 锦云怔了下,眼睛狠狠的眨巴两下,她没听错吧,她爹要给她撑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锦云觉得今儿太阳估计迷糊的跑错的位置,可是权倾天下的右相没必要骗她不是?还有眸底那关心之色,怎么看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对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锦云就想到出府了,正要问她要是想出门怎么办,结果右相已经迈步走了,真是雷厉风行啊,这样的人不把持朝政,谁把持啊? 突然之间,锦云觉得自己的老爹还算不错…… 有了右相那话,以后府里谁敢蔑视她的嫡出身份,还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锦云很满意这一次的闹腾,只是那守在青院的暗卫……锦云不喜欢被人监视。 哪怕监视有时候对她有利,比如方才。 老夫人自进门起就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端着茶啜着,右相走后,老夫人站起身来,肃眉沉声,“皇上已经选定皇后了,私下妄议,严惩不贷!” 老夫人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苏锦妤几个脸色变了很难看,却不得不应声,老夫人看了锦云一眼,眸底没有严厉,有的只是欣赏和疼爱,锦云心酸酸软软的,开心不已,一下子多了两个靠山啊! 李妈妈扶着老夫人回去,临走前,实在忍不住多看了锦云几眼,当日怒极摔圣旨才是二姑娘的真性情吧,今儿四姑娘真惹毛了二姑娘了,不然二姑娘也不敢当着大太太和老夫人的面说那些话,一个弄不好,被赶出家门,她要如何生活? 不过四姑娘也真是的,性子骄纵蛮横,黑珍珠是二姑娘的,岂是她伸手就必须要给的,立后一事本来就无关二姑娘什么事,二姑娘身份比她们高贵也是事实,她们这质疑的不是二姑娘,而是老太爷了,如二姑娘所说的那般,夫人是老太爷要老爷娶的,老爷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就是老太爷和老夫人了,这不是触及老爷的逆鳞吗? 老夫人走了,锦云也没必要待下去了,怀里那面用来保命的免死金牌连耍下威风的机会也没有,锦云福身告辞,大夫人气的想上去掐死锦云,不过大夫人忍的住,但是苏锦容就忍不住了,“娘,我手疼……爹他今儿是怎么了?” 大夫人云袖下的手攒紧,长长的涂着丹寇的指甲掐进手心都不觉得疼,他果然还没忘记那个贱人!遇到事情就会偏颇她的女儿!她不会饶了那个小贱种的! 锦云出了大夫人的院子,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好歹为自己正名了,谷竹有些不敢置信,“老爷竟然向着姑娘呢,早知道这样,那么些年的苦就白受了。” 张妈妈也欣喜的笑着,“老爷是认姑娘是相府的嫡女,不过内院总归是大夫人再管,想要惩治人有的是机会,还是要打起精神来才是。”   第三十五章 添妆 更新时间2013-11-25 11:02:34 字数:2141  锦云点点头,她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是因为内院最惯常用的龌龊手段就是下毒了,这一点她倒是不怕,其余的,小心应付应该错不了,而且有人监视也不错,至少她们有什么歪主意会忌惮右相的暗卫,右相的暗卫可不会听大夫人的。 锦云回到青院,还是听从老夫人之前的吩咐,三天之内不必去请安,锦云干脆三天都没出院门,期间除了苏锦惜来了一趟外,倒是没人来打扰,而苏锦惜来,不外乎就是粘酸吃味。 苏锦惜没想到黑珍珠会成为锦云打击大夫人并立威,心里说不妒忌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心里苦的很,苏锦妤和苏锦容有亲娘撑腰,锦云嫡出的身份永远不会变,除非右相将死去的安氏贬为妾,否则她永远是相府的嫡女,哪怕下人顾忌大夫人不敢提及,可只要右相认,谁还敢说不是?还有爹明言要给她撑腰。 只有她,庶出的女儿,卑贱姨娘生的女儿,任凭她如何努力,爹也看不见,大夫人也不会让爹看见,她恨。 苏锦妤为贵妃的事终究是喜事一件,贵妃之位放在寻常人家,已经是要烧香祭拜祖先的了,也就相府蒙了一层阴影,不过吹吹打打,还是喜气一片。 这三天么,锦云几本就做了两件事,一件是绣嫁衣,另外一件就是把两坛子上好佳酿给提纯,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不算高,锦云提纯了两遍才勉强达到六十多度。 装好一瓶,剩下了一小瓶子,锦云想着右相的暗卫,便站在大树底下喊,“暗卫大叔,暗卫大叔,你在么?” 暗处的中年男子挑了下眉头,耸了下鼻子,酒味真香。 听见锦云喊了半天,暗卫还是闪身出来了,“不知二姑娘有何吩咐?” 锦云轻咳一声,“爹说让我做什么别藏头缩尾,这是我自己提纯的酒,比一般的酒烈一些,这些是特地送给暗卫大叔和爹品尝的,顺带问一下,这藏头缩尾包不包括出门?” 暗卫接过酒瓶,听到出门二字,暗卫扯了下嘴角,暗道知女莫若父啊,纡尊降贵丢弃闺誉也要钻狗洞出去,怕是想极了,暗卫直接就断了锦云的不良心思,“属下就是奉相爷之命看着二姑娘不许出门的。” 锦云,“……。” 还以为是什么呢,就看着不许她出门啊,锦云知道肯定是苏总管把她溜出去的事告诉她爹了,“就不能帮着求个情么?” 暗卫,“……。” 暗卫忍不住锦云乞求的目光,还是点了下头,然后纵身一跃,就去了右相的书房,叩门,进去,把酒送上,“主子,这是二姑娘孝敬您的酒。” 右相挑了下眉头,眼睛从奏折上面挪开,“锦云孝敬的酒?倒一杯。” 一旁的苏总管便去架子上取了酒杯来,亲自替右相满上,打开瓶盖,就闻道浓郁的酒香了,“老爷,好酒呢。” 暗卫在一旁忍不住道,“可不是,二姑娘的丫鬟闻了两口就醉了。” 右相迫不及待的饮了一口,眼睛都放光了,“着实不错,我也算饮酒无数了,还没喝着这样的酒,她哪里来的?” 暗卫立马道,“是二姑娘自己在厨房弄的,留了一大瓶子准备送给安老太爷贺寿的。” 一大瓶子?右相瞅着自己桌子上一小瓶,不高兴了,“去告诉她,安老太爷年事已高,不适合喝这样的酒,把那瓶子也拿来。” 暗卫,“……。” 暗卫大叔突然发现二姑娘真的跟老爷很像,同样的让人无可奈何,说什么做什么,都出人意料有那么理所当然的,明明他是奉命看着她的,结果莫名其妙的来替她求情来了。 暗卫纠结再三,还是开口道,“二姑娘似乎想出门。” 提及出门,右相就想起锦云穿着他的衣服装狗洞的情景,简直无法忍受,爬墙也比装狗洞强,他右相权倾朝野,女儿怎么能装狗洞?! “告诉她,出门不可能。” 暗卫如实回答锦云,锦云耸起鼻子,至于么,她就是想出去买点东西而已,窝在屋子里难受,算了,不出去就不出去,等出嫁了,他们就鞭长莫及了。 锦云转身要走,暗卫忙道,“老爷说二姑娘的酒不错,让你把给安老太爷的那份也给他。” 锦云无语,吃人家的手短啊,她这老爹吃了不答应她的事也就算了,竟还伸手要,她辛苦了几个时辰才弄好,全给了她拿什么去送礼去,不过,若是…… “给是不可能的,你去拿酒来,我帮着弄都成。” 暗卫还能说什么呢,二话不说就去拎了两大坛子来,然后突然发现,他从来只听相爷吩咐做事,什么时候听二姑娘的话也跑的这么利索了? 锦云从厨房抹着汗珠出来,张妈妈却是高兴,这酒可是给相爷的,能得相爷欢心,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所以锦云再累,她也不会叫锦云歇会儿,而是让南香小心伺候着,这会儿等锦云出来,张妈妈想起来一件大事,忙问道,“大姑娘后儿就要出嫁了,按照礼数姑娘该给她准备些添妆才是,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锦云迈步回卧室,一路思岑着,老实说,她压根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目前她手里能拿出手的东西就免死金牌和黑珍珠了,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可是不送貌似又不行,因为是礼数。 锦云进屋边吩咐青竹道,“找个礼盒把上回老夫人赏赐给我的那套金镶玉红宝石的头饰包起来。” 青竹轻撅了下嘴,那是姑娘最值钱的头饰了,都没戴过一回呢,就这样送人了,青竹觉得不值,大姑娘与姑娘关系几时好过,只是锦云吩咐了,她也只有照做的份。 备是备下了,不过锦云没有立即就送去,而是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锦云才带着青竹拿着添妆去苏锦妤的屋子。 虽然苏锦妤是贵妃,不过有右相撑腰,在**的地位应该不会比皇后差,不然也不会同一天娶后纳妃了。 苏锦容几个就在屋子里陪着苏锦妤说话,因为是傍晚,那些陆续送添妆的姑娘们都离去了,作为外人的只有苏岚清和郑冉婧了,两人在相府可是住了两天了。 这会儿瞧见锦云双手捧着礼盒进来,苏岚清又说风凉话了,“二堂妹怎么这会儿才来给大堂姐送添妆,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来了。”   第三十六章 不回门 更新时间2013-11-26 9:03:47 字数:2478  苏锦容自手腕被锦云握疼之后,几次想带人去找锦云算账,却被苏锦妤拦了下来,苏锦妤答应回帮她讨回公道,这回是她错,又有爹的暗卫看着,这关头还是别惹她为妙,苏锦容忍的辛苦,好在来客多,无暇顾及,现在瞧见锦云,满腔怒火又忍不住了,“大堂姐还是少说二姐姐的好,现在二姐姐得爹的疼,无论她做什么,爹都帮她撑腰,又岂会把大姐出嫁这回事搁在心上!” 青竹低眉顺眼的跟在锦云身后,腮帮子鼓起,替她家姑娘不值,要不是礼节需要,谁爱来这儿受冷眼受奚落,送了添妆还得不到一句赞叹。 锦云却压根没将苏锦容的话放在心上,上前一步,把添妆送上,说了些好听的话。 苏锦妤接了礼盒,因为她不知道暗卫是不是紧紧的盯着锦云,所以是能忍便忍,随手打开锦盒瞧了瞧,看见是套头饰,还很精美,心里很受用,脸色也跟着缓笑了三分,语气轻软,仿佛是亲姐妹一般,“明儿我出嫁了,往后能见面的机会就少多了,四妹妹性子略有些骄纵,二妹妹是做姐姐的,可得多担待些才是,等我在宫里落了脚,你们可得常去陪我说话。” 锦云脸上是笑,心里却不以为然,让她进宫陪她说话,这不是把肉送到刀板子上任人鱼肉吗,一旁的苏锦容扶着苏锦妤笑道,“那是肯定的,我定要常去宫里陪大姐说话。” 郑冉婧在一旁也附和,屋子里又挑笑了起来,直到大夫人进来道,“今儿可别睡太晚了,明儿封妃大典礼节繁杂,得养足精神,昏昏欲睡一走三倒就贻笑大方了。” 苏锦容分外关心的看着锦云,娇音萦萦,一扫往常的嚣张跋扈,“二姐姐身子骨好些了没有,明儿的封妃大典……。” 大夫人嗔怪了苏锦容两眼,温蔼的开口,“你二姐姐身子骨差,哪里受得了那些礼节,万一有个好歹,你爹还不得怪我没好生照顾她。” 张口闭口说她身子骨差,却不明言让她别去了,这是想让她自己提出来,是怕右相到时候责问她吧? 锦云嘴角缓缓弧起,眸底清明透彻,封后大典的确是件举朝大事,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观礼,可偏偏她还就没这个想法,正想着怎么开口好,免得人家说她不将苏锦妤放在心上,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想过让她去,锦云暗自欣喜。 锦云扭了扭手里的绣帕,故作惋惜的抿了下唇瓣,呐呐声道,“那我就不去了,万一在大典上晕倒,岂不是坏了大姐姐的喜事。” 苏锦容甩过来一记算你识相的眼神,然后又围着苏锦妤说话了,倒是大夫人道,“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我有几句话与你们大姐说。” 苏锦容嘟起嘴,娇美的面庞上是嗔怨,“娘偏疼大姐,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我也要听,还有碧月手里捧着的是什么宝贝,我要瞧瞧。” 苏锦容说着,就要去抢,这回碧月红了张脸往大夫人这边躲,大夫人难得数落了苏锦容一句,“还不快出去。” 苏锦容脸也红了,不是因为她知道盒子里装的什么,而是大夫人没给她面子,锦云却是拿帕子捂了下嘴,据说古代女儿家出嫁前,会有人教她周公之礼,若是她猜的不错,大夫人是要教她这个,那盒子里装的应该是**,这要是让苏锦容看了,岂不是闹笑话么? 锦云听话就出去了,其余几个还很好奇大夫人要秘密的给苏锦妤什么好宝贝,想一睹为快,都守在外面,不肯离去,还是一旁的妈妈说了什么,几人才跺着脚跑了。 不用参加喜宴,锦云乐得轻松,晚上就绣自己的嫁衣,第二天想睡个安稳觉,结果被一阵敲锣打鼓震的耳膜都生疼,只得幽怨的坐在床上,让青竹拿了耳棉来堵耳朵。 敲锣打鼓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慢慢的停下来,听声音就知道苏锦妤出嫁了,锦云问谷竹,“你们怎么没有去瞧热闹?” 谷竹耸了鼻子,鼓着腮帮子道,“奴婢才不喜欢瞧呢,出嫁的又不是姑娘。” 南香听得一笑,“若是出嫁的是姑娘,你得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哪有瞧热闹的时候啊?” 几个丫鬟一想也是,她们得寸步不离的跟着,然后慢慢的就肆无忌惮的说起锦云出嫁的事了,说着说着就说到叶连暮身上,谷竹道,“姑娘,未来姑爷似乎也不错,每回遇到困难都是他出手相救呢,虽然每次都闹得不愉快……。” 锦云一个白眼扫过去,若是他知道是她,肯定不会救的,“都没事做是不是,闲在这里打趣我来了,小心我一下子全把你嫁出去!” 几个丫鬟立马做鸟兽散,端这绣篓子远远的坐着,绣帕子的绣帕子,绣荷包的绣荷包,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锦云出嫁的事,心里甚至都有几分期待。 临到傍晚的时候,珠云领着饭菜回来,一脸庆幸的道,“幸好没让姑娘去参加什么封妃大典,听说不少大家闺秀站在那里都被晒晕了呢,三姑娘和四姑娘是被人抬回来的……现在,她们肯定后悔没让姑娘去遭这份罪了。” 珠云说的还真是不错,至少苏锦容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知道大典会很累,可没想到会这么累,早知道如此,就该让苏锦云去,以她那么弱的身子骨,没准儿会直接累死在皇宫里,一想到她自己累得满头大汗,而锦云在屋子里惬意的喝着茶,她肚子里就冒火气,原本就有些中暑气了,这会儿头更是疼了。 南香今儿已经望天十几二十回了,每回都是失望而归,“不是说皇上大婚就会下雨吗?现在皇后娶了,贵妃也娶了,也不见天下雨啊!” 锦云低头绣兰花,老天会因为皇上娶老婆就下雨,那一准是雨神可怜皇帝撒了两滴眼泪,还是一国之君呢,连娶个皇后都被人算计,很值得同情,撒两滴眼泪还真有可能。 珠云忍不住问锦云,“若是明儿还不下雨怎么办?” 锦云挑眉看着珠云,“我怎么知道,皇帝很有可能会气死吧?” 珠云,“……。” 皇上大婚原就是为了求雨,所以大婚一过,大家就等着下雨,等了两天,天上一个响雷都没有,还真是不给面子。 这一天,正好苏锦妤出嫁三日,按照大朔王朝的规矩,出嫁的女儿该回门的,可苏锦妤又有些不同,贵妃不是正妻,按理只是妾位,不知道会不会回门? 不过大厨房却是在为苏锦妤的回门用心准备回门饭,锦云去请安的时候,大夫人正在吩咐厨房的妈妈准备些什么饭菜,忙得不亦乐乎,都没顾及到她,锦云就去了老夫人那里请安。 相府是积极筹备,不过苏锦妤派人送了消息回来,她不回门了,因为皇帝陪着皇后回将军府了!   第三十七章 富可敌国 更新时间2013-11-27 9:03:04 字数:2119  没有皇帝陪着,她一个人回相府有什么脸面,还不如等到有皇帝陪着的时候回呢,出嫁了就不似在相府那么自由了,她是贵妃,哪能随意就出宫的,所以机会要珍惜。 为此,大夫人气的发狂,把屋子里的茶杯什么的摔的一塌糊涂,还有不少丫鬟婆子挨了罚,就连平素最受宠的碧月,也挨了一巴掌呢。 南香兴致勃勃的说这些的时候,锦云坐在青院的回廊上,啃着果子。 谷竹端着领回来的布匹,笑得眸底闪亮一片,“姑娘,府里出大事了,大夫人心情不好,丫鬟陪着逛园子,碰到三姨娘和四姨娘说大姑娘的事,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惹怒了大夫人,被大夫人罚跪,结果在太阳底下晒了半个时辰,四姨娘晕倒了,大夫来把脉,说是有喜了呢,只是有些见红。” 锦云惊讶的连果子都忘记咬了,等回过神来,锦云继续吃她的果子,“然后呢?” 谷竹眨巴眼睛,呐呐声,“没然后了……。” 锦云轻点了下头,张妈妈端了糕点过来,听了便道,“这些话姑娘听过也就算了,那些姨娘,姑娘还是少接触为妙,何况是怀了身孕的,要是稍有差池,见过的人都逃不掉干系。” 锦云想的也是,青院过自己的舒心日子,没必要卷进相府的斗争,不过府里发生什么,还是得知道,毕竟知道是一回事,插手是一回事,至少不能做井底之蛙。 第二天起的稍微晚了些,吃过早饭后,锦云这才带着谷竹出门给老夫人请安,大夫人因为罚跪四姨娘,被老夫人禁足半个月,所以她就不用去请安了。 锦云去老夫人那儿,老夫人正在喝药,苦的她皱紧眉头,锦云迈步进去正要福身请安,后头有丫鬟疾步上前请安,“老夫人,贵妃娘娘怕人传话来,让大夫人跟四姑娘进宫。” 昨儿才禁了大夫人的足,今儿就要她进宫,大夫人这是拿苏锦妤来压老夫人,老夫人喝完药,用茶漱口,然后又吃了口蜜饯,然后道,“告诉贵妃,今儿祁国公府送纳征礼上门,大夫人忙着筹备二姑娘的婚礼,没空进宫。” 说完,补充了一句,“让三姑娘陪四姑娘进宫。” 丫鬟福身退出去,锦云这才上前行礼,问道,“祖母腿还疼吗?” 老夫人笑的一脸慈爱,伸手招呼锦云上前,“李大夫隔一日来给祖母施针一回,除了夜里疼一两回,白日里已经不疼了,只是这药,李大夫叮嘱还要喝上十天才能停。” 李妈妈在一旁接口笑道,“忍忍也就过去了,喝完这十天,以后只要悉心照顾,老夫人都不用再喝了。” 老夫人听得心里舒坦,她这固年顽疾总算有痊愈的一天了,让李妈妈记得好生谢谢李大夫,然后吩咐道,“派人去大门守着,这回是正式下聘,别慢待了亲家。” 老夫人说着,扫了眼锦云,锦云微鼓嘴角,哪里有半分羞涩,锦云正疑惑呢,古代讲究三媒六聘,要娶媳妇,要送够六礼呢,之前的纳采礼给了免死金牌,之后该是问名礼,问清名字和八字,然后回去算合不合,算好了才送来,这是纳吉,因为赐婚的缘故,问名和纳吉就直接跳过去了。 圣旨上说她跟叶连暮是天作之合,那算八字还有什么意思?万一不合,还有谁敢说圣旨错了不成,这质疑就不能有。 跳过问名和纳吉,现在就是纳征了,然后便是请期,按照大朔王朝的习惯,请期礼送来,她就要在一个月之内出嫁了。 这一回纳征礼送了八十八抬来,除了这些,还有叶连暮衣裳鞋子的尺寸,这是老夫人派红袖亲自送到锦云手里的,红袖掩唇笑道,“老夫人说了,下个月只有十六和二十四两个好日子,估摸着出嫁就该是两个其中的一个,时间紧迫,被褥绣枕就绣坊准备了,二姑娘只需绣好自己的嫁衣,再给未来姑爷做身衣裳就足够了。” 红袖说完,青竹塞了个荷包过去,顺带让红袖瞧瞧这样的荷包失不失相府的脸面,红袖夸赞了青竹几句,便走了。 红袖一走,张妈妈便提醒道,“这个月只剩下五天不到了。” 意思就是让锦云赶紧了绣嫁衣,锦云听得头大,不是还有二十多天嘛,着急什么! 这些日子张妈妈经意不经意也跟她说了不少出嫁的事,这给叶连暮做衣服就是一个,圆房之后,让夫君穿上自己亲手做的衣裳,还有比这个更能表现恩爱和贤良淑德的吗? 可是,她与他两情相悦是圣旨上说的,谁敢说不是呢? 那可比一套衣服来的管用的多! 锦云如是说,张妈妈是哑口难辨,说不过锦云是一回事,但是张妈妈和青竹她们只要看着锦云闲着,就直接把绣篓子拿过来,锦云不抓紧都不行。 转眼就到安老太爷的寿辰了。 这一天,锦云给老夫人请过安后,便带着老夫人准备的寿礼去了安府,现在大夫人正在禁足,就算没禁足,她也不会去安府送寿礼,可以说大夫人压根就没迈进安府过,每年安老太爷和安老太太过寿,都是锦云去送寿礼的,偶尔右相会去一回,得看右相忙不忙了。 苏锦惜倒是想陪锦云去的,不过老夫人留下苏锦惜帮着她看花样,她年纪大了,不知道年轻人都喜欢些什么了,苏锦惜不敢违逆,乖乖的帮着老夫人挑起样式来。 老夫人是故意不让苏锦惜去的,大夫人不去,她一个庶女跟去做什么?安府如今跟相府闹翻,让苏锦惜去,安府还不得认为是故意派去盯着锦云的,锦云回自己外祖父家,老夫人放心着呢,就快要出嫁了,让他们好好说说话也好。 锦云带着张妈妈和青竹还有南香去的安府,安府门前热闹异常,都说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安府在前朝就是个富可敌国的世家,大朔建朝初期,安老太爷又慧眼如炬,出手大方,免费或是半价送了不少物资给朝廷,如今的安府祠堂里还摆放着先祖皇帝钦赐的天下第一粮的匾额呢。 安府门口的小厮瞧见相府的马车,立马上前相迎,那殷勤劲儿,恨不得用软轿把锦云抬进去才好。 求收藏,求推荐,求拥抱。   第三十八章 安府 更新时间2013-11-28 9:03:38 字数:2068  这样的待遇,估计也就在安府能享受到了,想起她用来做嫁衣的烟霞绸,她娘该是有多受宠,连带着对她也是爱屋及乌了。 锦云随着小厮进安府,安府虽是商家,但是亭台楼阁一点也不比相府差,甚至更大,更加的古朴雅致,锦云左右打量,对面走过来一个年纪约莫三十五六的夫人,身着石榴红裙裳,上面绣芍药,头上戴着金镶玉蝶翅步摇,雅致大方,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她身侧还跟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容姿秀丽,仿若明玉生辉,美玉莹光,嘴角一抹甜甜的笑容,显得整张脸格外的动人。 瞧见锦云,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声音清灵婉转,“表姐,你可算来了,祖母一早上都催好几遍了呢。” 这夫人是安府大太太,这姑娘是安府嫡出的二姑娘,安若溪,身上穿着一声淡粉色绣牡丹的裙裳,甚是合体,头上也没有过多的饰物,只有两支碧玉簪子和天蓝色的丝带,锦云笑道,“外祖母没说我若是来晚得罚我吧?” 安若溪眨巴了下水灵大眼,“没准儿还真罚你呢,我们快去吧,我们天天在祖母跟前打转,她瞧见我们都嫌烦了,就表姐你,难得见一面。” 真的是难得见一面,右相府她们可不喜欢去,每次去都会碰到搅局的,明里暗里的说商人俗气,所以就是想去找锦云玩,她们都忍着,可大夫人又不许锦云轻易出门,所以就算同住在京都,一年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也数的过来。 锦云福身给大太太请安,大太太笑道,“真是越长大跟你娘越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溪,你赶紧领着锦云去见老太太,我去前门迎客去。” 安若溪领着锦云往前走,一路小声的说话,“一会儿二伯父二伯母叫你去,可千万别去。” 锦云眨巴眼睛,“为什么?” 安若溪左右瞄瞄,凑到锦云耳朵边小声嘀咕道,“还不是立后一事,祖父早叮嘱过他别插手,是二伯父一意孤行,结果连累了表姐你嫁给叶大公子,因此,二伯父也被祖父罚了,现在内务府又打压安府的生意,虽然那只是九牛一毛,祖父没放在心上,但总归脸上不好看,这些天,祖父是见二伯父一次骂一次,二伯母她……。” 二伯母,安府的二太太以前就不喜欢锦云的窝囊性子,对锦云是恨铁不成钢,每次来,都会把她找去,狠狠的数落一遍,让她有点嫡女的样子,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倒不是不喜欢她,反而对她是极喜欢的,只是以前的锦云看着她就想躲。 锦云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立后一事连累了多少人啊,往前走了几步,二太太就来了,远远的就嗔瞪了锦云一眼,安若溪耸了下肩膀,俏皮的吐了下舌头,风风火火性子的二伯母忍不住亲自来数落了,锦云抚了下额头,忙上前行礼,“给二舅母请安。” 二太太上下瞄看着锦云,点点头,“是变了不少,没之前那么呆板见了我就想撒腿跑了,果然订了亲的就是不一样,回头我也得给你大表姐……。” 一旁跟着的姑娘跺脚了,满脸羞红,“娘,你好好数落锦云就是了,怎么就突然蹦到我头上来了!” 说完这位是安府大姑娘,安云涟,淡雅娇美,那羞红的样子让二太太忍不住数落她了,“你是我生的,说说你怎么了?” 安云涟翻了一个白眼,对锦云来一记我很无奈的表情,锦云忍不住拿帕子掩去唇角的笑意,二太太瞪了安若溪和安若涟道,“这回我不数落锦云了,一个个看着这里做什么,站远点儿,我有几句话单独给锦云说。” 二太太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安若溪和安若涟两个互望一眼,难不成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二太太一瞪眼,两人立马后退几步,然后东张西望,不时的把眼睛瞄着二太太,锦云瞅着二太太,二太太拍着锦云的手,“这回是你二舅舅做的不对,连累你了,不过你外祖父外祖母已经骂过罚过他了,他也是为了你好,你虽是安府的外孙女儿,可到底只外家,你的亲事难插手过问,你那个嫡母,我还真是不信她会给你寻门好亲事,与其嫁给不知情的,还不如嫁给皇上呢,好歹身份尊贵……你别怨你二舅舅,他一心想着替你娘报仇……。” 锦云听得怔住,替她娘报仇?锦云忙问道,“给我娘报仇?” 二太太一怔,随即笑道,“看我都糊涂了,哪里是报仇,不过就是她不该占了你娘的嫡妻之位,把你一个嫡女贬成庶女般,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 二太太拽着锦云往前走,锦云眉头陇紧,方才她说及报仇二字时,二太太那慌乱的眼神,明显不是因为大夫人扶正的事,即便是扶正那也只能算是继室,哪能撼动她娘嫡妻之位,锦云心里闪过些什么,她知道她娘是身子骨弱病逝的,难不成另有隐情? 锦云满心疑窦,却是压在了心头,二太太却是止住脚步,吩咐安若涟道,“今儿来了许多客人,我去帮你大伯母招呼,你领锦云去见老太太。” 安若涟这才上前来,二太太拍着锦云的手,“回头再去二舅母那儿说话。” 说完,二太太转身朝门外走去,安若涟轻耸了下肩膀,满脸无奈,“我娘就这性子,祖母说她好多回也改不了,我们赶紧去找祖母吧?” 然后,锦云就被领着去了老太太的住的宁院,庭院雅致,小桥流水重重,让人心情舒畅。 锦云进门,就见到松鹤延年的屏风前罗汉床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墨玉抹额,神色慈爱,远远的一瞥,锦云就见到慈爱疼惜之情,锦云忙上前行礼,老太太伸着手,“好孩子,过来给外祖母瞧瞧。” 这样温蔼的声音,疼爱的眼神,锦云忍不住红了眼眶,忙上前挨着老太太坐了,老太太伸手抚摸着锦云的眉眼,眸底含泪,囔囔声带着三分沙哑,“真像是你娘……。”   第三十九章 酒香 更新时间2013-11-29 9:03:29 字数:2257  锦云就任由老太太的触碰,一旁的徐妈妈看着锦云也满脸是笑,二姑娘跟大姑奶奶小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尤其是眉毛和眼睛,清澈水灵,以前不觉得,这回就更是像了。 老太太笑着笑着,眼睛就湿润了,只是手才伸了一会儿,就有些颤抖,便收了回来。 “锦云来了,怎么不先领去给我瞧瞧。” 突然,屏风处传来说话声,锦云瞥头望过去,就瞧见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龙行虎步的走进来,精神抖擞,眉目舒朗,这位就是锦云的外祖父,锦云忙起身行礼,“给外祖父请安,祝外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安老太爷捋着胡须大笑,“嘴比上回来甜了不少,相府门槛高,若不是外祖父过寿,还真难得见外孙女儿一回,也不知道外祖父当年哪只眼睛看中了你爹,觉得他不错……。” 锦云,“……。” 老太太一旁嗔瞪他,“他到底是锦云的爹,私底下骂骂也就算了,当着锦云的面说什么,一会儿你派人去相府说一声,锦云今儿不回去了,陪我老婆子歇一晚。” 安若溪立马道,“要多住几晚上,要不是相府嫡女身份尊贵,就该把大表姐接来安府住,哪怕分一半也比相府大。” 安若涟在一旁瞪她,说混话,祖母说她就该帮着劝才是,一旁的安老太爷捋着胡须吩咐总管,“派人去告知右相一声,若是不放心,他自己来接,要他亲自来。” 总管点头笑着下去了,然后屋子里说笑起来,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叶连暮身上去了,老太太看着老太爷道,“听说这些天,叶大公子天天送拜帖来都被刘总管挡在了门外,锦云和他是圣上赐婚,右相故意为难他,你打算什么时候见见他?” 安老太爷端着青花瓷的茶盏,用茶盏盖轻拨,“若他只是来拜寿,我倒是可以一见。” 安老太爷说着,眼睛瞥了锦云一眼,结果锦云压根没有因为提及叶连暮而神色变了,他是他,她是她,即便有圣旨,那也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不相干绝对了些,至少有仇呢。 安老太爷知道叶连暮是替君分忧,只是把他外孙女儿拖下水,就该打,可换句话,老太爷也欣赏他,至少勇气可嘉,比起让锦云嫁进皇宫,他倒宁愿锦云嫁进祁国公府,若是再寻常点人家,以安府的财力势力能护着锦云,他会更满意,祁国公毕竟是公侯之家,不是他这商户能比的。 屋子里闲聊着,老太太问及锦云嫁妆准备的如何了,锦云把知道的一一回答,老太太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感概不已,当年送姝儿出嫁,过不多姝儿的女儿也要出嫁了。 差不多时辰了,老太太催促安老太爷下去沐浴更衣,好接受晚辈的寿礼。 安老太爷沐浴更衣这段时间,锦云见到了大表哥安景忱,大老爷嫡子,二表哥安景沨,二老爷的嫡子,还有三表弟安景烜,是大老爷的嫡出幼子,年纪才六岁,长的那叫一个粉嫩可爱,还有几位庶出的表弟表妹,还有不少陌生的人,都是专门来给老太爷拜寿的。 个个见了锦云都客气有加,这可是老太太捧在手心里疼的,又是相府嫡女,将来的祁国公嫡孙媳,谁敢慢待? 老太爷沐浴完进正堂,正堂正中一个大寿字,安老太爷和老太太坐在首座上,外面唢呐吹响,一片喜气。 拜寿最重要的就是一个拜字,先是至亲的儿子辈,然后是孙儿,外孙儿们,再是那些客人们。 大老爷,二老爷他们自是不用说了,安府不缺钱,他们送的东西可想了,那些珊瑚树,安老太爷瞥都没瞥一眼,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些东西早都瞧腻了,也不指望他们能送什么新奇的东西出来,倒是孙儿们送的,哪怕是一副字画,安老太爷都高兴的笑,让人好生收好。 尤其是安景烜送的寿礼,让满屋子人都睁大了眼睛,竟是一串糖葫芦,大太太抚额,不是给他准备了寿礼,怎么不送那个,老太爷瞅着糖葫芦,抱起他来,“烜儿怎么送祖父这个?” 安景烜嘟着张脸,“娘说祖父过寿,要送我最喜欢的东西,糖葫芦是我的最爱,我求了大哥半天,他才给我带回来一串呢,我没舍得吃,特地留给祖父的。” 安老太爷的大笑,烜儿喜欢吃糖葫芦安府上下都知道,只是年纪小,吃多了对牙齿不好,不许他吃,难得求回来一串,竟舍得送他,安老太爷接了糖葫芦,咬了一口,剩下的给了安景烜,“祖父吃过了,剩下的给烜儿。” 安景烜接过糖葫芦,安老太爷瞅着大太太吩咐道,“虽然糖葫芦吃多了对牙不好,到底是小孩子,也别太严厉了,四五日让他吃上一回总是可以的。” 大太太忙起身回道,“儿媳知道了。” 安景烜忙从安老太爷身上下来,有模有样的行礼,“谢祖父。” 接下来是安若溪的寿礼,是一件新手绣的腰带,安若涟的寿礼是双鞋子,安老太爷都非常的满意。 再接下来就是锦云的寿礼了,张妈妈端着托盘一直候在一旁呢,锦云端着托盘跪下去,说着贺词,然后把寿礼献上,托盘里有一个小锦盒并一对酒坛,大家都知道安老太爷爱酒,既是送寿礼,这酒自然要不同。 安老太爷打开锦盒,瞧见里面是颗黑珍珠,眸光怔了下,问锦云,“怎么送祖父这个?” 锦云如实回答,东翎湖有珍珠的事京都人尽皆知,不少人都去湖里寻珍珠,只可惜,无人再有锦云这般好运气,渐渐的,大家都不再去湖底找珍珠了,锦云回道,“这颗黑珍珠就是从东翎湖里找到的,是锦云亲手取出来的呢。” 安老太爷这才点点头,若是寻常买来的珍珠,那还不如锦云亲手所绣的鞋子更得他的心,但是知道是锦云亲手取的珍珠,这意义就非比寻常了,安老太爷把珍珠搁回锦盒里,让总管好生收好,然后眼睛便盯上了酒坛子,二话不说拿起酒坛就打了开了,扑鼻而来的酒香让安老太爷浑身一怔,脱口赞道,“好香的酒!” 不只是安老太爷闻见了,屋子里其余的人闻到这浓郁的酒香都睁着眼睛看着安老太爷,一旁的总管很识时务的去拿了酒杯来,让安老太爷先尝上一口,安老太爷那个心满意足啊,老太太在一旁笑对锦云道,“你这寿礼算是送到你外祖父心坎里去了。” 二老爷在一旁瞅着,双眼泛出光来,不顾在场宾客,豁出面子挖起他爹的墙角来,“爹,给儿子尝一口呗?” 求支持,求推荐~   第四十章 闲来无事 更新时间2013-11-30 9:03:08 字数:2400  二老爷跟老太爷一样,嗜酒如命,也不管这是锦云送的寿礼了,安老太爷一个瞪眼扫过去,“一滴也没有!” 大老爷在一旁摇头,他虽然也爱酒,可他识时务啊,忍不住笑道,“二弟,你几时从爹手里要到他中意的酒了?” 二老爷耸了下鼻子,把眼睛盯上锦云,老太爷那儿是不可能了,不过锦云么…… 锦云站在一旁,心思呼啦啦的转着,这酒真有这么好么?不过就是浓点而已,她哪里知道,暗卫给右相的酒怎么可能差了,又提纯了浓度,难得一见。 锦云送完,再就是本家旁支了,送的寿礼都不凡,不过老太爷没有表现的有多喜欢。 这些人送完,再就是那些商人了,什么濮阳的王家,什么上庸的虞家,什么邳州的谢家……都是大朔王朝一些响当当的世家,今儿来的又都是些年轻公子,听安若溪在一旁介绍,似乎都是家族的下任继承人,要么就是继承人了。 到这里,锦云才知道大朔七大世家基本都到齐了,而这七大世家中,安家是最大的世家。 送的礼物么,稀世罕有,紫檀木雕,白玉菩萨……难怪之前安若溪说,内务府的生意只是九牛一毛,安府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这样积世的富贵,哪里是轻易就撼动的? 光是拜寿,就整整经历了一个时辰,还没有结束,外面总管进来禀告道,“叶大公子带着寿礼来给老太爷拜寿。” 安老太爷缕了下胡须,“让他进来。” 锦云和安若溪等人就站在一旁,老太太吩咐轻声吩咐安若溪道,“定亲的男女成亲前不能见面,你带锦云下去罩个面纱再出来。” 锦云只得跟着安若溪下去戴面纱去了,安若溪却是小声对着锦云道,“方才你应该跟大姐一起下去才对,你瞧见了没有,上庸的虞大少爷。” 上庸的虞大少爷,虞砚,长的仪表堂堂,俊朗不凡,锦云注意到了,便点点头,安若溪便笑道,“祖父瞧中了他,想把大姐许给他呢,大姐不好意思,所以就下去了。” 锦云眨巴眼睛,安若溪见安若涟走过来,忙一副什么也没说的表情,只是眸底那捉狭的笑,惹的安若涟赏她好几个大白眼,笑话她,祖母也在给她物色亲事了,回头她再笑话回来! 面纱,只要是姑娘家,就少不了,何况安家除了粮食生意之外,还有别的生意,其中就有丝绸,所以安若溪拿了几十条新的面纱让锦云挑,还一个个给锦云试,锦云那个想抚额,然后果断了的选了条天蓝色暗兰花纹的面纱,全部试一遍,半个时辰都不用出去了。 锦云戴完面纱,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二姑娘,大姑娘让您去花园,许多姑娘都在那里玩。” 安若溪点点头,然后牵着锦云的手,“我们先去花园,只可惜现在天气热的慌,不然我们可以好好逛逛园子。” 今儿来的姑娘可是不少,足有十几二十个呢,都是京都大小商家的女儿,瞧见安若溪领着带着面纱的锦云过去,个个好奇不已,安府就两位嫡出的女儿,这位又是谁? 安若溪介绍道,“这是我大表姐,苏右相府嫡女。” 安府嫡女嫁给了右相,这事只要是商户就没有不知道的,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即便有钱,也没法让那些达官贵人多高看几眼,更何况是娶商户女儿了,那都是她们高攀不起的,苏府嫡女苏二姑娘就更是了,当初若不是与祁国公府的叶大公子两情相悦,皇上赐婚,她现在可就是皇后了。 当下忙福身给锦云行礼,锦云忙让她们起来,安若溪笑道,“我大表姐可不像那些趾高气扬的官家千金,高不可攀,我大表姐最随和了。” 大家这才放松开来,坐在凉亭里喝茶说笑,凉亭建在湖畔,三面都是水,一旁的丫鬟端着鱼食,锦云伸手抓了些,往湖里撒,鱼儿全部围了过来,都是些罕见的金鱼。 安若溪坐在一旁,瞧见那只最大的金鱼也出来吃食,嘟了下嘴,“这是祖父特地寻回来的鱼,叫什么龙睛,平素怎么喂它吃的都不出来。” 锦云看着那条被安若溪指着的鱼,体色正红,尾鳍十分发达,长度超过身体一倍以上,比一般蝶尾鱼要大不少,尾鳍的分叉深,游时尾鳍展开,似高贵妇人着长裙,婆娑起舞,雍容华贵,别有风度。 金鱼中的极品,见这么多人品论它,高傲的摇摇尾巴,又潜进水底,不知去向,惹的安若溪拿鱼食往它消失的方向砸,嘟着嘴看着锦云,“大表姐,你再喂它。” 锦云果真撒了些鱼食,可惜那鱼没再回来,安若涟在一旁嘟嘴道,“就没见过这么高傲的鱼,吃饱了就不搭理人,下回饿它三天才好。” 大家笑笑,不再谈论金鱼,那边丫鬟来请,“大太太让大家都入席,要开宴了。” 然后,锦云就随着她们去吃宴席,这座位安排有些特殊,锦云毕竟是右相嫡女,跟寻常商人之女不同,所以锦云陪着老太太坐的,安若溪和安若涟要招呼客人。 宴席进行了大半个时辰,这是内院女眷的宴会,外院的估计还早,吃饭的时候,锦云发现老太太夹筷子的手有些颤抖,有好几次都把菜掉了下去,每每那个时候,大太太就帮着加菜,过了一会儿,老太太手又能夹菜了。 餐桌上说话,锦云只有听的份,说的也不过是谁家女儿定的哪门亲,是好是坏,大太太和二太太不时的帮锦云夹菜,问可合她口味。 等前院说酒席撤了,内院这些夫人才带着各自的女儿告辞,屋子里才清净下来。 坐了没一会儿,丫鬟就进来禀告道,“老太太,相爷同意表姑娘在安府住一晚,让丫鬟送了换洗的衣服来。” 老太太点点头,丫鬟就出去领了谷竹进来请安,徐妈妈问老太太,“奴婢把东厢房收拾好给表姑娘住?” 安若溪立马道,“我今晚跟大表姐睡。” 老太太嗔瞪了安若溪一眼,却也同意了,安若溪立马对锦云挤眉弄眼,显然是有悄悄话要说。 安若涟迟了一步,夜里有些热,床上挤三个人还不得热死,只得作罢。 几人就在屋子里陪着老太太说话,大太太和二太太还有事要忙,这回,锦云又见到老太太手打颤了,而且这一回把茶盏都弄泼了,可是急坏了徐妈妈,好在没有烫着老夫人,徐妈妈忙道,“再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老太太摆手道,“今儿府里办寿宴是喜事,请大夫不吉利,明儿吧。” 锦云坐到老太太身边,帮老太太把脉,老太太诧异的看着锦云的举动,笑道,“几时你也学会瞧脉了?” 锦云嘟着嘴,撒娇道,“闲来无事就翻了几本医书,外祖母可许我卖弄一下?” 老太太还真没想到锦云会看医书,再听锦云那俏皮的话,老太太也兴致来了,伸手戳着锦云的脑门,然后捏捏锦云的脸蛋,笑的慈爱,“外祖母许你卖弄。” 求推荐啊,手里有推荐票的留下一张呗?   第四十一章 难缠 更新时间2013-12-1 9:02:27 字数:2494  锦云这才一板一眼的帮着老太太把脉,这手抖是老年人常见的一种病,引起的原因也多有不同,老太太属于中等症状了,几个时辰能碰到几回,锦云把脉完,然后道,“医书上说,多吃蚕豆对控制手抖有益,外祖母不妨多吃些。” 锦云一本正经的瞧了半天脉,最后只得出让老太太多吃蚕豆,老太太哑然失笑,回头吩咐徐妈妈,“听表姑娘的,明儿起,我吃一碗蚕豆粥。” 徐妈妈诶一声,蚕豆又不是什么坏东西,吃了也没事,还能得表姑娘高兴。 安若溪和安若涟两个互望一眼,还真当锦云会医术呢,方才那样子还真像是大夫呢。 又坐了一会儿,老太太乏了,锦云几个才出去,出了门,安若溪就忍不住道,“大表姐方才装的真像,我还真以为你会医术了呢,差一点点就让人拿笔墨纸砚来让你开药方了。” 谷竹在一旁忍不住道,“我家姑娘是真的会医术,不是开玩笑。” 安若溪睁大了眼睛,“那祖母的手抖吃蚕豆就能好?” 锦云摇头,“祖母的手抖之症比较严重了,若不再加以控制,只怕会更严重,而且祖母身子还有别的病痛,是不是经常耳鸣,夜里睡不着,经常出虚汗,还起夜好几回?” 安若涟站在一旁,嘴巴都张大了,这些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知道,可是锦云才来多久,都是跟她们一处的,压根就没机会打听,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把脉出来的,安若涟真相信锦云会医术了,忙问道,“那你能治吗?” 锦云顿了一下,然后道,“我回去再翻翻医书,然后制成药丸再让人给外祖母送来,以免外祖母吃药太苦。” 安若溪和安若涟连着点头,然后又有些茫然,她们有个伤痛寒热都是吃那苦苦的药,药丸还没见过呢。 抛开这事,安若涟带着锦云上了观景楼,这楼上摆放着各样的东西,有琴,有古筝,雅致非常。 安若溪坐到琴旁,十指轻动,一曲流音便流窜出来,歌声如流水潺潺,如瀑布磅礴,如沙漠无尽。 一曲毕,安若溪起身走到锦云身侧,然后道,“大表姐,我可从来没听过你弹曲子呢,要不今儿你也弹一曲?” 安若涟也望着锦云,锦云回头瞅着那琴,青竹把玉箫递上,青竹可从来没见过锦云弹过两回琴,但是玉箫吹的好,那是肯定的。 锦云便接了玉箫,她不是不会弹琴,但是如安若溪般盘膝而坐,她暂时还没有学会。 锦云选了一首名曲《春江花月夜》,然后吹奏起来,站在观景楼,这曲子传的格外的远,映衬了那句诗: 翠袖拥云扶不起,玉箫吹过小楼东。 前院不少人都听得怔住,其中就包括被安老太爷叫去书房的叶连暮和那些被安府少爷带着逛园子的少年们。 箫声落,不少男子夸赞安府姑娘多才多艺,安景忱皱眉头,若溪和若涟不会吹箫,若萦虽然会些,可是还躺在病榻上,而且上回听才一个月前,没有这般好,其余的弟弟妹妹都还小,应该不是府里的姑娘……但也没说什么,谦虚了两句,继续逛园子。 安老太爷也听见了,不过能在安府观景楼吹箫的,不是几个孙子孙女就该是锦云了,无论是谁吹的,他都高兴,端起茶啜着,外面敲门声响起,“老太爷,叶大公子来了。” 老太爷轻点了下头,大老爷便道,“让他进来。” 然后,叶连暮就迈步进书房了,整整七八天啊,总算是见他了,只怕不会轻易借出粮食,希望别跟右相一样难缠。 叶连暮怎么也是祁国公嫡孙,按理大老爷他们见了他该行个礼,但是这回,谁也没搭理,倒是叶连暮恭谨的给安老太爷请安,然后站在那里,闻着书房里的酒香味。 安老太爷上下打量叶连暮,之前拜寿时已经见过一回了,这是第二次打量,叶连暮在京都也算是个人物了,从小到大闯过大大小小不少的祸,敢以一人之力对抗他那权相女婿,这份胆识委实不错,老太爷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就是你与我外孙女儿锦云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 听到这八个字,叶连暮就眼角直抽抽,却是不得不应下,“是晚辈。” 二老爷忍不住道,“你果真与锦云两情相悦,怎么锦云说他压根就不认识你?” 叶连暮立马焉菜了,比起他这个外人,他怎么也相信自己的侄女,而且他说的也是真的,叶连暮不说话了,跟这样的人精说话,沉默比较合适他。 安老太爷站起身来,走到叶连暮跟前,手搭在叶连暮的肩膀上,叶连暮站稳不动,一旁的大老爷和二老爷两个睁大眼眸,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 叶连暮脸上没事,可是右手有些青筋暴起,想不到安老太爷竟然出手试探他,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半晌,安老太爷收回手,笑道,“以往打人,似乎都没用出真本事。” 叶连暮疑惑的看着安老太爷,安老太爷笑道,“我这辈子就一个女儿,一个外孙女儿,比起让锦云进宫做皇后,我倒是宁愿他嫁给你,我情愿她平庸一点,也不希望她被人给害了,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叶连暮就知道右相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安老太爷比右相还难缠,明知道他和苏锦云不认识,没有半点情意,还让他跟她情投意合,叶连暮想到那天在船上被锦云骂了…… 观景楼上,锦云吹完一曲,安若溪和安若涟对锦云的认识又提高了一层,先是黑珍珠和酒,再就是医术,现在又是玉箫……不是说她被那个孙氏逼迫么,怎么会? 安若溪立马觉得锦云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了,拉着锦云问她是怎么躲过大夫人的耳目学会的这些。 锦云立马头大,然后打马虎眼,青院比较僻静,做些什么也隐秘,也就是偷偷私下学的,还真的糊弄了过去,因为没有什么人是天生会这些的,总要学的,除了偷学之外,别无他法。 是夜,锦云和安府两姐妹陪着老夫人说话,等老夫人乏了,然后就要回东厢房,安若涟也在,安若溪回头看着她,嘟嚷道,“大姐,夜深了,你会自己院子歇息吧?” 安若涟挑了下眉头,今儿若溪有些怪怪的,几次看沙漏,方才还迫不及待的出屋子,定是有事,“方才我吩咐丫鬟多放了几块冰,我们三个一起睡。” 安若溪立马睁大了眼睛,推着安若涟道,“你快回去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就是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要跟锦云说?” 这摆明了是要单独跟锦云相处,安若涟瞪了安若溪,嗔道,“成了,成了,不打扰你们两个说悄悄话了,我这就回去了啊!” “哪有,绝对没有。” “既是没有,那我为什么不能睡?” “……那你说话可以,不许你睡。” PS:求推荐票,手里有的丢一张过来~。 第四十二章 不足之症 更新时间2013-12-2 9:02:04 字数:2428  等安若涟走远了,安若溪这才松了口气,拉着锦云进东厢房,先是各自洗澡换衣裳,安若溪先洗,锦云得空就写药材,明儿估计要吃过午饭才能回去,让青竹去买药材,顺带把香木也多买些送青院去,只有安府送去的东西,大夫人和苏锦容她们才不会怀疑,也不会派人查看,因为不屑。 锦云写完吩咐青竹,安若溪已经出来了,等锦云洗完,安若溪便让丫鬟出去,然后凑到锦云身边,“大表姐,你是不是真的医术超群?” 锦云轻眨眼睛,从她在老太太门口说了老太太的病症后,安若溪就有些怪怪的,有时候还蹙眉纠结,摆明了是心里有事,锦云问道,“说医术超群有些夸张了,但是一般的小病还是能治的。” 安若溪把锦云拉上床,然后又纠结上了,摆明了是有难言之隐,锦云忍不住问道,“有话就说,是不是让我帮你把脉?” 安若溪抿唇凑到锦云耳边,越说她脸越是红,她是不好意思了,换做任何一个女儿家估计都有些不好意思,何况是古代了,安若溪问锦云的事是她生理方面的,也就是每月必来的葵水,安若溪三个月才来一回,这样已经近一年了,她不好意思瞧大夫,只是偷偷让丫鬟去问大夫正不正常,丫鬟回来说没事,有些半年一年的都有。 安若溪也就没放在心上,今儿瞧见锦云会医术,反正是表姐妹,问问也无妨。 锦云听得轻扇睫毛,然后伸手给安若溪把脉,碰到安若溪的手,锦云觉得有些发凉,然后把脉,越把锦云眉头越皱,倒是把安若溪吓住了,忙问,“我……没事吧?” 锦云顿了下,然后回道,“三个月不来葵水是因为内分泌失调,而且你手脚发凉,有些宫寒的征兆。” 宫寒之症,安若溪听得脸唰的一下白了,上回还听娘说,女儿家要护好身子,万一有宫寒之症,那将来是生不了孩子的,安若溪一下子就傻愣住了,锦云拍着她的脸道,“吓成这样做什么,又不是没得治。” 安若溪立马看着锦云,锦云却是疑惑,“你在安府吃穿都是上好的,也不会冷着冻着,怎么会……你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安若溪摇头,她不知道,锦云也只是怀疑,许是以前贪凉冻着了也说不一定,“我这就给你开方子,你先吃几副,只要手脚不冰凉就好了。” 锦云说着去书桌给安若溪开方子,安若溪瞅着锦云,“要多久才能治好?” 锦云边开方子边道,“两三个月之内能好全,但是辛辣和生冷的东西少吃,尤其是生冷的,现在天气热,不可贪口舌之快。” 安若溪哪敢不听锦云的话,好生把方子收好,打算明儿就使了丫鬟出去买回来,想不到她一时疏忽,竟然差点就…… 安若溪后怕不已,今儿若不是锦云,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发现,那时候还有治好的可能没有了? 锦云怕她担心,又宽慰了她两句,说了不少不能或者少吃的食物,然后才渐渐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锦云还以为自己在青院呢,只是眼前的不是那瞧了两个多月的淡青色绣兰花暗纹的纱帐而是天蓝色绫罗纱帐,在窗外清风吹拂下,犹如美人摇曳多姿的披帛。 一旁的侧门打开,安若溪迈步进来,笑看着锦云,“大表姐醒了呢?” 看着安若溪穿戴整齐,似乎还沐浴过,锦云脸上腾起淡淡的红晕,这起的未免也太早了些些吧,忙掀了被子起床,谷竹端了铜盆进来,见到锦云起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安府对姑娘疼爱有加,可也不能给人留下嗜睡懒惰的坏印象,她几次想喊,都被表姑娘阻止了。 谷竹伺候锦云洗漱还有穿戴,穿戴完,然后一齐去给老太太请安,这里是东厢房,离得何其近,可去的时候,安若涟已经到了,还有别的小辈都在请安了,锦云的脸有晕红了一层,她不但自己晚了,还连累了安若溪来晚了。 老太太没有一丝责怪锦云的意思,而是问锦云夜里睡的可好,锦云忙回答了,等老太太让她们都落座后,有个面色略显苍白的姑娘上前给锦云行礼,长颦减翠,瘦绿消红,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她是大房庶女,安若萦,因为夜里怕热,多用了几块冰,受了凉,有些咳嗽,昨儿又是安老太爷的寿辰,她不好一脸病态的出来祝寿,怕忍不住咳嗽扰了大家不悦。 今儿起床没咳嗽了,立马就来给老太太问安了,顺带给锦云请安,锦云在安府只跟安若溪和安若涟走得近,对她倒是没多少印象,对于她的请安,锦云起身回了半礼。 一溜烟的丫鬟端了早餐进来,昨儿老太太吩咐了,让小辈们都来陪她用饭,锦云看着足足能坐下八九个人的桌子摆满了各色精致的早餐时,忍不住感慨,即便是相府老夫人,也没这般排场。 等老太太落座后,然后锦云她们才按照循序,因为锦云身份显得稍稍特殊了些,所以离老太太坐的最近,老太太还亲自给锦云夹了两个花卷,让其余人羡慕的那个样儿啊,险些没让锦云觉得老太太夹的是块金子与她。 昨儿锦云说起蚕豆,今儿老太太吃的就是蚕豆粥,而且老太太似乎还挺喜欢,用了一碗,另外吃了一朵绿豆雕花的糕点并三个珍珠虾饺,这就是老太太的早饭,就这些已经让徐妈妈喜笑颜开了,可见吃的比平素多,忍不住道,“以后还得让姑娘们陪着,老太太也能开些胃,多吃些。” 老太太摆摆手,“十天半个月陪我吃一回已经心满意足了。” 老太太这么说,安若溪等人立马说多陪老太太,老太太没同意,虽然这些小辈她都疼爱,可在她跟前吃饭,总是有太多的拘束,不敢放开了吃,倒是锦云,吃什么就自己夹,这样性情的陪着,她更喜欢些。 一顿早饭吃了两盏茶的功夫,老太太放下筷子,不论吃饱的没吃饱的都放下筷子,还有咬到嘴里都一半的,还吐了出来,锦云那个……愕然啊! 还好她吃饭的速度比较的快,不然肯定吃不饱。 老太太倒是问她们吃饱了没有,一个个即便是饿着,也都连着摇头,然后餐桌撤了,一屋子的人坐着说话。 小坐了一会儿后,大太太和二太太来给老太太请安了,连着说老太太气色大好,然后说了些府里的小事,老太太不愿意束着她们,让她们趁着天凉快,都出去逛逛,免得一整天闷在屋子里憋坏了。 在花园子里逛了一会儿,锦云和她们两个就到凉亭子里歇脚去了,安若涟俏皮的问锦云,“你有没有见过叶大公子?” 求推荐,求评论~ 第四十三章 趁火打劫 更新时间2013-12-3 9:01:35 字数:2042  在花园子里逛了一会儿,锦云和她们两个就到凉亭子里歇脚去了,安若涟俏皮的问锦云,“你有没有见过叶大公子?” 锦云怔了两秒,轻点了下头,“有过一面之缘。” 安若涟轻咳一声,“我听我爹跟我娘说叶大公子挺不错的,祖父很中意呢,只是他要帮朝廷借五十万石的粮食。” 替朝廷借粮,锦云想到上回一千石粮食将难民请出城外的事了,她怎么觉得这事十有八九又是她爹的杰作?听安若涟说来,锦云还真的无语了,她爹真会出难题,只怕外祖父和两位舅舅肯定提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万一要求叶连暮跟她相亲相爱一辈子,锦云那个恶寒啊…… “外祖父答应了?” 锦云瞅着安若涟,好奇的问着,安若涟轻摇了下头,她就知道这么多,商谈这样的事没给三五天怎么可能一锤定音呢,还得讨价还价呢,朝廷开口借粮,安府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一个不小心,恐怕会把安府全部搭进去,可作为商人,哪有把银子白白便宜别人的事? 安若涟端着茶轻啜着,见锦云沉思,问道,“这粮食朝廷既然开口了,安府总会借的,至于借多少,如何借,锦云,你怎么看?” 锦云怔怔的看着安若涟,眉头不期然的蹙了一下,这还真是个问题,朝廷大旱,黎民百姓若是穷困饥饿久了,恐怕会生变,尤其是大朔王朝建朝还没有多久,根基未稳,手里握着大把粮食却不借给朝廷,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借机寻事,把安府整个吞并了,那时候粮食是朝廷的,银子什么都是它的囊中之物,这样的事,历史上太多。 可要是就这样送给朝廷了,五十多万银子就算了,可有一难保没二,到时候朝廷起了贪婪之心,安府只怕还是难逃,所以如何借还真的是个大问题了,要没有后患的借。 锦云挑了下眉头,安若溪忍不住问道,“大表姐,你想到好办法了没有?” 锦云摇摇头,“我虽然有些想法,但安府损失太大了,不知道外祖父愿不愿意。” 安若涟轻啊了一声,凉亭外一个丫鬟走过来了,福身行礼道,“表姑娘,大老爷让您去一趟书房。” 锦云愣了两秒,忙起身跟着丫鬟走了,去了外书房。 书房内,安老太爷和两位舅舅都在,锦云进去挨个的请安,然后看着安老太爷,不解他为何一身怒气,“外祖父,谁惹您生气了?” 安老太爷眼睛瞪着一旁两个老爷,尤其是二老爷,满脸酒气不算,还打酒嗝,安老太爷气的抓起书桌上的镇纸就扔了过去,二老爷不敢躲啊,硬生生的抗住了,“下回再敢碰我的酒,把你双腿给打断!” 二老爷一脸不敢反抗的神色,大老爷抚额,这保证他从小到大都听了不知多少了,有用么? 大老爷看着锦云,问道,“你昨儿送给老太爷的酒是哪儿买的?” 锦云据实回答,“酒是我爹惯常喝的竹叶青,只是我帮着提纯了下,外祖父喜欢,回头我把提炼的方法告诉大表姐她们,让她们帮着提纯下就可以了。” 二老爷在一旁听得眼睛都冒光了,早知道有,自己干嘛忍不住偷喝一口,然后不过瘾,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结果酒瘾一上来,一瓶子全给喝完了……老太爷进书房闻着酒味,立即大怒,要不是大老爷拦着,二老爷今儿估计非得惨不可。 大老爷看着安老太爷,“爹,这酒提纯了,味道醇香不少,京都不少人该都喜欢,若是加大生产?” 安老太爷一个瞪眼,“秘方是锦云的,你一个做舅舅的好意思?” 大老爷脸一红,急急道,“爹,我不是那个意思……。” 锦云大汗,这也太见外了,忙道,“一个小技巧而已,锦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送给外祖父了便是,能让更多的人喝上,也是好事一桩。” 锦云说的随意,倒是让安老太爷捋起了胡须,这外孙女儿跟上回见果然大不相同了,变得有主见了,不过酿酒的事暂时不急,倒是另外一件…… 安老太爷正要开口,外面一阵紧急的敲门声传来,“老太爷,大事不好了,大少爷和二少爷被抓进天牢了!” 安老太爷眉头一蹙,两位老爷更是诧异不已,“进来回话。” 小厮进来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今儿安景忱和安景沨陪着那些来贺寿暂时还没有回去的少爷们逛郊外,恰好碰到孙府少爷带着下人强买强卖的事,卖的是老百姓的良田,用极少或是几斗粮食就逼那些百姓把地契交出来,安府两个少爷见不得这样的手段,就上前阻止,那些百姓中间也有明事理的,现在干旱,卖地可以换的粮食撑过一时半会儿,可是将来呢,没地了,他们靠什么养活一家老小,自己迟早是死路一条,便宜的只是那些人……这就起了冲突,甚至发展到最后,有人动手抢粮食。 孙少爷让下人打那些百姓,出手就活活打死了七八个,安景忱血气方刚,瞧不过眼,就跟孙少爷打上了,扭打成团时,官兵来把所有人都抓进大牢了。 小厮见事情不妙,赶忙来回禀了,安老太爷听得眉头锁紧,跟谁闹上不好,竟是碰上了孙府。 大老爷沉了眉眼道,“孙府这些年占着有右相府撑腰,强占了不少良田,就是内务府的生意他们也要抢,这回还趁火打劫!” 安老太爷敛了下眉头,吩咐道,“去查是谁抓他们进大牢的。” 二老爷领了吩咐,转身出去了,换了寻常人哪个敢抓孙少爷,又有几个敢抓安府少爷的?这事透着不寻常。 二老爷出去没一会儿,外面又有小厮在门外叩门,禀告道,“叶大公子又来了。” 大老爷瞧了锦云一眼,然后问安老太爷,“爹,朝廷借粮的事?” 安老太爷没回答大老爷,瞥头看着锦云,“说说你的看法。” PS:感谢enya2013亲亲滴平安符~各位亲,求推荐~   第四十四章 借粮 更新时间2013-12-4 9:01:21 字数:2139  锦云抿了下唇瓣,不懂问她看法做什么,之前安若涟问可以说是私下笑谈,这会儿呢,抬眸看着安老太爷,锦云问道,“是不是发生过商家借粮给朝廷,最后被灭族的事过?” 安老太爷捋着胡须,轻点了下头,前朝的事安老太爷也见过,借了百万石粮食给朝廷,最后讨债时,被小人参奏,说其有异心,明知朝廷粮食储备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粮食一旦还了,无论是内患还是外忧都难抵制,最后竟是将那百年大族给灭了,当时的安府真是胆颤心惊不已,也因为那一回,安府彻底做大,成了大朔王朝第一粮商。 锦云在心底叹息一声,然后道,“五十万石粮食不算少,借给朝廷难保不会被人惦记,若是白白送给朝廷,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不如咱们作件好事如何,五十万石粮食送给朝廷,但是皇上得下诏免税收一年,而朝廷需要的粮食一半以上都要从安府购买如何?” 锦云这是大善之心了,替天下百姓着想,只是五十万石的粮食不过是一年税收的八九分之一,可能都不到点,让朝廷为了这几分之一就放弃税收,只怕有些困难。 安老太爷端起茶啜着,一旁的大老爷是决计没有想到锦云会想到税收上面去,以右相的奸诈竟然养出来这么一个为国为民的女儿,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过这办法未尝不可,若是以后一半以上的粮食从安府购买,不出三年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而且这五十万石的粮食送给朝廷,皇上应该会赏赐安府,也可免了安府的后顾之忧,这办法大老爷是赞同的,只是白白送出去五十万石粮食,大老爷还是有些肉疼。 安老太爷把茶盏搁下,然后笑对锦云道,“这事外祖父就交给你处理了,一会儿你就在外祖父的书房内与叶大公子商议。” 锦云听得怔住,大老爷更是睁大了眼睛,爹未免也太儿戏了些吧?锦云一脸错愕,这也太相信她的能力了,锦云摇头说不成,安老太爷已经起身了,显然不改这个决定,锦云一脸难当大任的表情,这里可是书房,外人不得擅自进啊,锦云瘪了嘴,“外祖父,我……?” 大老爷渐渐有了三分明了,老太爷这是让叶大公子领锦云这份情呢,将来嫁进祁国公府能过的轻松些,反正这是书房,平素除了老太爷的命令,就是他们都不敢擅进,倒也不怕外人闯进来说什么是非,况且,锦云与叶大公子的私情可是上达天听的,即便商议不成也没关系,老太爷没有盖章,也不算作数,而且才见一回,哪是那么容易就定下来的? 总要晾上朝廷两天,也好让叶大公子知道锦云在安府心目中的地位。 大老爷想通这些,便笑道,“锦云,方才那提议老太爷认同了,你与叶大公子商议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大老爷也出了书房,老太爷早不知道去哪儿了,留下锦云一脸无奈,你们不知道上回她在船上骂了他一顿啊,见了面,别说商议事情了,只怕一句话都说不了。 锦云去开门,低声吩咐谷竹道,“让表姑娘拿套合适她穿的男装给我。” 谷竹不懂,但锦云已经转身进屋了,谷竹撒开脚丫子跑了。 锦云在书房内,拿起老太爷用的笔在书桌上画起图纸来,就是一个大型的蒸馏器,锦云把自己知道的画出来,主要还是把原理写出来,让他们根据实际情况做相应的更改,毕竟古代的技术跟现代没法比。 锦云画到一半,外面小厮就禀告道,“叶大公子到了。” 锦云声音一变,“让他等着。” 小厮听着这声音,怔了好一会儿,这不是表姑娘的声音,难不成刚刚他出去的那一会儿,有人进了书房吗? 叶连暮扭紧眉头,之前是让他在大门外一等许久,现在都到书房了,还要等,再者,那声音醇厚中带着清脆,有些熟悉,但绝不是安老太爷或是安府老爷的,难不成是安府哪位少爷不成? 谷竹抱着包袱奔过来,直接推门就要进去,小厮却是把她拦住,“书房重地,谁准许你莽莽撞撞就进去的?!” 锦云立马道,“让她进来。” 然后,小厮就放行了,谷竹进去就把门关上了,叶连暮那个憋闷,一肚子火气拼命的忍着。 锦云在书房内把衣服换了,由着谷竹帮着束好头发,然后坐到老太爷的红木椅上,谷竹守在一旁,谷竹没有换衣裳,但是远远的瞧见了叶连暮,是低头进门的,锦云换好衣裳后,给她脸上点了颗难看的痣,确定万无一失后,锦云才吩咐道,“让他进来。” 叶连暮这才能进去,进门瞧见熟悉的面容,眉头一蹙,随即眸底卷起一阵怒火,他没忘记自己在逐云轩醒过来,胸前那几个脚印子,还有赵琤转达给他的话,自己寻了他好些天,想不到会在这里见面! 叶连暮如潭般深邃的眸底是压抑的怒气,近乎咬牙切齿的看着锦云,“见了你就要绕道?!” 锦云嘴角弧起,手里一把玉扇,清冽的眸底是一抹气死人不偿命的俏皮,“绕道也成,反正我是不介意的,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声,安老太爷已经把五十万石的粮食交给我了,借与不借全在我一念之间。” 叶连暮听锦云这般说,如墨画的眉头皱陇,心里揣测起锦云的身份来,安府放心将五十万石的粮食交给他谈,可见他身份不一般,而之前他又为了苏二姑娘打抱不平,可是安府几位少爷中有他吗? 不对,他姓苏……好吧,叶大公子纠结上了,最后猜测锦云十有八九是怕他事后报复换姓更名了,不然怎么寻不到他? 锦云坐在那里,也不请他坐,手撑着下颚,心情真是爽到不行,谈判这事么,她不成,不还是有老太爷么?老太爷既然放心交给她,自然后后招,她尽力而为便是。 叶连暮抛开这些,今儿他来是谈借粮的事的,他能在书房,还说安老太爷把借粮一事交给他处理,应该不是假的,“你我的恩怨暂且抛一边,不知道安府如何才肯愿意借粮?” 锦云摇着玉扇,“既然是借,总得把朝廷的条件说与我听听吧,若是不错,安府自当愿意借。”   第四十五章 赋税 更新时间2013-12-5 9:00:53 字数:2436  叶连暮眯起眼睛盯着锦云,几次接触,每回他给人的感觉都不同,第一次的弱,第二次的机智,今天的胸有成竹之气……叶连暮双眸紧锁锦云,锦云挑了嘴角笑,“嗯?” “五十万石粮食,朝廷给利息一分。” “也就是说,到时候还粮食五十五万石?” 叶连暮点头,锦云忍不住笑了,慢慢的把扇子扣起来,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安府作为一介商户,你那一分利息岂会看在眼里,大朔干旱,四处粮食涨价,有些地方甚至长了一倍,安府就算涨一半,你也该知道这五十万石的粮食能挣多少吧?” 叶连暮听锦云的意思,眉头蹙的更厉害了,“那安府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知道,朝廷提出的借粮条件有多可笑,”锦云毫不留情的数落,好不容易送到她手里来,此时不奚落什么时候奚落,锦云用玉扇抵着叶连暮的心口,正是上回被她踩的地方,“我说你诶,上回自告奋勇替君分忧,你跟你的皇帝怎么弱到这地步了,堂堂大朔王朝竟然没粮食,需要去人家手里借,你不觉得这样的王朝摇摇欲坠吗?” 叶连暮脸漆黑如墨,一把手呼掉锦云的玉扇,“到底如何你才肯借粮食?” 锦云转身回头,吧嗒一下把玉扇打了,“从朝廷提出借粮就把安府搁在了刀刃上,大朔多灾,万一三五年内这个灾那个祸,若是仅靠借粮,安府迟早会被朝廷吞掉,若粮食不借,别说三五年后,只怕现在都逃不过去,所以朝廷才会有恃无恐提出一分利是吗?” 叶连暮瞪着锦云的后脑勺,这还不是右相给出的条件,他能为安府争取什么吗?皇上自然是希望越少的代价越好,这原本就是朝廷。 锦云把话说的这么白,心里把各种情况都预料到了,倒是让叶连暮捉摸不透了,借也危险,不借也危险,那到底是借还是不借? 锦云蓦然回头,“放心,五十万石粮食朝廷会拿到的,但是我有几个条件,需要你那皇帝表弟和右相都认同。” 叶连暮睁着双漆黑如深潭的凤眸看着锦云,“什么条件?” 锦云慢悠悠道,“大朔建朝时虽然没有经历多少年的战乱,但是前朝天灾人祸不断,早已经把黎民百姓折腾够了,建朝虽然经历了一系列鼓励农耕的政策,似乎没有好转多少,所以我替天下百姓要求,免赋税两年。” 叶连暮这会儿眉头是又蹙又松,“那朝廷岂不是少了许多税收,大朔百废待兴,处处都需要银子,没了税收,那些将士们要如何养活?” 锦云一个白眼赏了过去,“麻烦你听清楚点好不,我说的是免百姓的赋税,可不是谁的赋税都免,只要朝廷下一条令,耕田低于二十亩或是多少,两年之内减免赋税,而那些官宦人家,田地肯定不止二十亩,朝廷大可以征税,就算不加税收,也能维持不变,他们本来钱就多,我会好心替他们争福利?民富则国强的道理,想必皇上也知道,若是谁敢偷税漏税,你那皇帝表弟就该拿出气魄来,让他们彻底变成百姓!” 叶连暮听得眼睛露出赞赏出来,“这一条虽然很难让那些世族同意,不过皇上魄气一些,倒是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锦云哼了下鼻子,“别只顾着世族,那些人本来田地就不少,还四处圈地,朝廷就该想办法制止,我跟你说白了,只有朝廷颁布下免赋税的告示,安府才会给粮食。” 叶连暮蹙了下眉头,本来一件大好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总缺了三分味道,好像笃定他会站在世族那边刻薄百姓似地,“然后呢?” “再就是内务府免了安府的皇商,我要求朝廷需要的粮食一半以上从安府店铺采购,另外,我要一道免死金牌。” 前一条可以接受,但是后一条,叶连暮以为自己听错了,“免死金牌?” 锦云嗯的点头,“这年头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了,安老太爷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朔王朝的未来,甘愿把五十万石粮食送于朝廷赈灾,这是怕重蹈前朝傅氏一族的覆辙,安府安分守己,不会做什么危害朝廷的事,但是难保不会被人惦记上,栽赃嫁祸的事我见的太多,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道免死金牌也能安心些,这要求不过分吧?” 白送五十万石粮食,要一道免死金牌,其余两条,那购买粮食一条好说,不算什么,从谁那里买都是买,还有减免赋税那条,对皇帝本人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叶连暮思岑了几秒,点头道,“除了免死金牌,其余的皇上肯定不会有意见,我即刻进宫与皇上商议。” 锦云又提了一句,“还有减免赋税的事,虽然是好事,难保那些世族大家小气记恨,就算是皇上一个人的好意吧,让天下百姓记着他的恩情就好了,他记得安府的好心好意就足够了。” 叶连暮诧异的瞅着锦云,这可是让天下百姓感念安府仁厚的大好时候,他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是让他私底下避开那些官员跟皇上商议呢,到时候圣旨颁布开来,黎明百姓感念的是皇上,再加上世族不减免赋税,只怕皇上在百姓心里的形象会牢不可破。 叶连暮笑了,“如此看来,那免死金牌应该不是难事了。” 锦云呲牙,“借粮可就这一次机会,下回可不会就这样简单了,告诉你那雄心壮志的皇上,一个盛世王朝不是东借西补就能繁荣的,还有问一下,皇上大婚了,没有下雨,他是什么感受?” “……,”叶连暮满头黑线,谁敢去问皇帝什么感受?这摆明了就是幸灾乐祸! 此刻,叶连暮心里倒是有种感觉,若是他出仕,只怕右相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就凭那句谁敢有异议,让他变成百姓! 叶连暮原以为此次谈判会很废心神,没想到这样就解决了,毕竟跟安老太爷和那两位老爷他说话得顾及些,而他与他相识在前,有什么话也说的开,说不开就吼,开始还以为会帮着安府提不少要求,这会儿看来,倒更像是站在百姓和皇上这边,叶连暮迫不及待想回皇宫,找皇上把这事确定下来。 叶连暮朝锦云告辞,然后出了书房,直奔皇宫。 锦云赶紧把男装换下来,然后打包好,匆匆离开书房进了内院,去了宁院。 锦云走到屏风处的时候,就听屋子里老太太数落老太爷,“与朝廷商议借粮一事,你怎么能交给锦云一个女儿家处理,她跟叶大公子议亲,眼看着就要出嫁了,那些礼数怎么也要遵守,你赶紧给我去把锦云换回来……。” PS:求推荐~~票票~走过路过的,记得丢张哈。 第四十六章 银钱 更新时间2013-12-6 0:01:32 字数:2028  锦云走到屏风处的时候,就听屋子里老太太数落老太爷,“与朝廷商议借粮一事,你怎么能交给锦云一个女儿家处理,她跟叶大公子议亲,眼看着就要出嫁了,那些礼数怎么也要遵守,你赶紧给我去把锦云换回来……。” 老太太没说完,徐妈妈就瞧见了锦云,忙笑道,“表姑娘回来了呢。” 安老太爷呷着茶,一脸笑意,“事情谈的如何了?” 锦云挠着额头,总觉得老太爷笑的有些高深莫测,“该说的锦云都跟叶大公子说了,接下来就看他的了。”要是办事效率高,下午就该有结果,毕竟是旱灾,晚一天两天,可是要死不少人的。 安老太爷把茶盏搁下,“外祖父真后悔在你娘过世后没把你接回来,将来出嫁了,可得多回来瞧瞧外祖父。” 锦云一脸羞红,轻点了下头,安老太爷起身,拍拍锦云的脑袋,然后便出去了。 安老太爷一走,安若溪就拉着锦云坐到老太太身边,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五十万石的粮食真的就送给朝廷了,这提议祖父果真同意了?” 锦云点点头,“与安府偌大基业相比,五十万石粮食算不得什么,就算是买个平安吧,是不是外祖母? 老太太摸着锦云的脑袋,轻点头道,“你跟你娘一样最懂你外祖父的心,没有什么比一家安好更重要,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挣。” 懂得取舍,这也是安府屹立不倒的原因,只是免赋税这事,老太爷是没那个魄力要求皇上去做,老太太拍着锦云的手,不愧是右相的女儿,倒是聚集了两家之长了,安府的良善,右相的果断决伐。 锦云就陪着老太太在屋子里说话,安若溪也没问锦云借男装的事,外面丫鬟进来,先是跟徐妈妈禀告了两句,徐妈妈才跟老太太说,“大少爷和二少爷是被李大将军府上的少爷抓进大牢的,大老爷派人传话回来,让您别担心。” 李大将军,就是半路杀出来抢了右相势在必得的皇后之位的那个大将军,他的儿子,也就是抓安景忱进大牢的是李涉,据说长的俊朗风流,除了继承李大将军的沙场征战之气,才华更是一流。 老太太听了点点头,“只要忱儿他们没有仗势欺人,应该不会为难他们。” 锦云注意到老太太说话时眸底还是黯了下,知道她这是宽慰安若溪她们外,也是安慰她自己,毕竟一起入狱的是孙府少爷,因为大夫人的原因,锦云对孙府极其没有好感,不过凡事讲究证据,孙府也没法一手遮天,何况抓人的是李涉,在各党派之争中,李大将军是保持中立的,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会立他女儿为后的原因吧? 闲聊了几句,安若溪几个就带着锦云逛园子去了,再就是几个姑娘家在绣楼上刺绣,安若溪和安若涟两个兴致上来,邀请锦云一起比赛,以两柱香为限,绣幅作品出来。 锦云也有兴趣,便也参合进去了,原以为自己绣艺不错了,可是瞧见安若溪和安若涟两个那速度,锦云傻眼了,呐呐声,“你们两个未免也太……。” 安若溪瞥头瞧了锦云一眼,笑道,“我们两个从学刺绣起,就一直比赛的,所以速度格外的快些。” 锦云被打击到了,默默的低头把牡丹绣完,一朵牡丹才绣了一半,时间就到了,锦云凑过去瞧瞄了两眼,一大朵牡丹啊,还有叶子,不由得鼓起嘴来,果然要两个人一起绣有动力。 安若溪拿帕子捂嘴笑,“你也别羡慕妒忌我们这手艺,我们只比绣牡丹,换了别的,不一定有你快。” 安若涟也笑着点头,“光是牡丹,我就绣了一大箱子了,现在我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绣了。” 一大箱子牡丹,锦云听得额头都冒汗,外面丫鬟进来禀告,“该用午饭了。” 锦云便去洗了手,然后回到宁院陪着老太太用午饭,等用过午饭后,老太太把锦云单独留下,然后给了个红木漆匣子给锦云,拍着锦云的手道,“这是外祖母给你的添妆,好生收着。” 锦云眨巴双眼,摇头不要,老太太嗔瞪了锦云一眼,“换了旁人只会嫌弃添妆不够多,哪有不要的,这是外祖母给你的,祁国公府和相府的事我也听说了,外祖母怕牵累到你,多有些银钱傍身,外祖母也安心些。” 锦云听得心里给被蜜堵上了一般,把盒子抱在怀里,老太太搂着锦云,红着眼眶道,“出嫁了回娘家的日子都少,回外祖母这儿就更难了,让外祖母多瞧瞧。” 锦云摇头道,“不会的,什么时候外祖母想锦云了,锦云一准回来看外祖母,就怕锦云跑的勤了,外祖母嫌锦云烦人。” 锦云说完,老太太忍不住嗔瞪了锦云一眼,就是常住在安府,她都高兴,哪里会嫌弃她,捏捏锦云的脸,然后道,“今儿时辰也不早了,就早些回府吧,免得被人说闲话。” 锦云舍不得的在老太太怀里一阵窝着,然后才起身告退,谷竹和张妈妈已经把包袱都收拾好了,张妈妈和谷竹两个真心不知道说什么好,在相府里住着,一年的月钱也比不上安府一次的打赏,两位舅夫人一人赏了二十两银子,让她们好生伺候锦云。 亲自送锦云到安府大门,安若溪依依不舍的看着锦云,向她道谢,然后笑说下回见面一准是去相府给她送添妆,惹的锦云临走还追着她打。 闹完了,锦云由着谷竹扶着上马车,然后回相府。 回到相府,锦云先去给大夫人请安,结果大夫人不在,锦云只得去松院给老夫人,还没进门呢,就听见大夫人道,“上回纳采礼抬了二十四抬,纳征礼抬了八十八抬,请期抬了三十六抬来,全部让锦云带回去也有一百四十八抬了,去年长公主出嫁也才二百四十抬,不好越过她,就给锦云准备一百八十抬吧?” 喜欢的亲们,跪求支持。   第四十七章 请期 更新时间2013-12-7 9:03:57 字数:2189  老夫人正在啜茶,闻言轻瞥了大夫人一眼,然后把茶盏搁下,问李妈妈,“昨儿让你盘点,安氏留下的陪嫁还有多少?” 李妈妈福身禀告道,“奴婢清点了,夫人生前留了三间店面,三个庄子,除去用去的绫罗绸缎等一些,算算应该有一百二十抬。” 老夫人点点头,大夫人有些坐不住了,这些要全部给锦云不成,那锦容出嫁的时候给什么,大夫人正要开口,老夫人扫了她一眼,然后道,“这些都是安氏留给锦云的陪嫁,这些年那些庄子铺子的收成也有近两万的银子,当日锦妤出嫁,安氏作为嫡母,应该送份嫁妆,所以我替她做主给了四千两银子,将来锦惜和蒙儿他们一样,一人给四千,余下的也全部给锦云。” 大夫人听得满心不愿意,当日老夫人给了锦妤六千两银子,还以为是她一个人的,没想到其中有四千是安氏给的,可嫁妆是安氏的,如何做主全凭安氏,她过问不了,当初安氏过世,她扶正,不是没想过霸占那份嫁妆,没想到安府上门吊唁,直接就求老夫人看在锦云年幼的份上代为打理,锦云年纪小,又是亲家亲自相求,老夫人岂有不应之理,她也只能硬生生的看着那些东西被封起来,这么多年,她一直没忘记呢! 大夫人看着老夫人,“祁国公府抬来的聘礼再加上安氏留下的,未免也太多了些。” 老夫人拨动手里的佛珠,神色不变,“嫁妆两排并着走,一百六十抬不算多。” 两排一百六十抬,那就是三百二十抬了,将来锦容出嫁,府里哪来那么多嫁妆给她,难不成让她比锦云少吗?! 老夫人瞧大夫人那不甘心的样子,心里叹息,这个儿媳永远想到是她自己和两个女儿,再就是她那娘家了,好歹也为相府想想,安氏的陪嫁不给锦云,难不成还给她两个女儿不成?安府愿意吗? 虽然锦容他们都是安氏的孩子,可别忘记了,现在相府的嫡母是她,总不能有好事的时候就想着她,掏腰包的事就想着安氏吧? 四千两银子,锦云出嫁,她可愿意自掏腰包四千给锦云陪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妈妈手里拿着大红帖子,问老夫人,“昨儿祁国公府抬了请期礼来,老夫人还没选好哪个日子呢,一会儿该送去祁国公府了。” 老夫人接过帖子,跟她想的一般,下个月十六和二十四,老夫人瞥了大夫人,问道,“你选的哪个日子?” 大夫人一脸不甘心,“十六日。” 老夫人把帖子合上,“那便十六日吧。” 锦云站在屏风处,亲耳听到自己出嫁的日子就这样被定下了,心里说不出的怪异,不应该啊,好歹问问她的意思吧,想起好友结婚,她被拉着去挑床挑柜子,忙的脚不沾地,轮到她的时候,亲手绣一身嫁衣就可以了? 锦云轻耸了下肩,然后迈步进去,福身请安,然后道,“外祖母让锦云给祖母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并让锦云代她给您问好。” 谷竹和南香跟在后头,手上不单有药材还有些上等绸缎,老夫人听得直笑,“好些年没见过了,她身子还硬朗吧?” 锦云点点头,“除了手忍不住会颤抖外,还算硬朗。” 老夫人听得叹息一声,感慨了一声,年纪大了,毛病就多,便说及出嫁的事,“你出嫁的日子定下了,下个月十六,算算时间,也就十八天了,嫁衣得尽早准备妥当,这些日子就不用一早出门请安了,安心在青院备嫁。” 锦云福身应下,老夫人又问了几句,便让锦云回青院了。 回到青院,珠云一脸幽怨之色,看见锦云进门,眼泪没差点出来,直嘟嚷着,“你们都走了,就留奴婢一个在青院。” 南香手里拎了好几个包袱,见珠云那神色,忍不住笑道,“谁让你赢不了我的,下回许是你赢呢,东西多呢,赶紧搭把手。” 两人是猜拳决定谁去安府的,南香胜了,所以她去,所以没有同情珠云,谁保证下回输的不是她,珠云呲了她一下,然后去帮青竹和谷竹拎东西,南香干瞪眼,直骂小气鬼,锦云摇头暗笑,想刚来青院那会儿,这两个丫鬟哪敢在她跟前嬉笑,如今总算是放开了,青院是越来越活乏了,锦云边走边问,“这两日可有人来青院?” 珠云摇头,她就盼着有人来呢,这小院虽说不大,可一个人住,她胆怯,“没什么人来,只是昨儿祁国公府送请期来,大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来问姑娘葵水是哪天,除此之外没了。” 说及葵水,锦云脸微微红,请期之所以男方挑了送来给女方选,就是为了避开女儿家不方便的那几天,以便于圆房,锦云大窘,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卧室,让人准备了沐浴,清去身上的微薄汗水。 锦云洗浴完,青竹几个已经把从安府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妥当了,只余下一个老太太给的木匣子,锦云好奇的打开,一看之下还真的怔住了,里面有一套紫玉的头饰,很精美,比她娘留下的那套羊脂玉头饰有过之而无不及,锦云小心的拿出来瞧着,青竹指着匣子道,“下面还有东西。” 锦云忙把红布包着的东西拿出来,打开一看眼珠子都瞪圆了,再三确定自己没有瞧错,只是这添妆也太大了吧,五千两银子,还有京都外四百亩良田并一个四进的庄子。 张妈妈瞅着那些地契,眼眶微红,忍不住笑道,“还是老太太最疼姑娘,有了这些和祁国公府抬来的嫁妆还有夫人生前留下的陪嫁,姑娘一辈子也不愁了。” “岂止是不愁,这些足够我吃好几辈子了,”锦云忍不住感慨,小心的用红布原样包好,锦云紧紧的握了下,想着这两日在安府的日子,心里软软的,暖暖的。 锦云让青竹把匣子拿下去收好,然后问道,“我让你买的药材呢?” 青竹回道,“已经搁进箱子里收好了。” PS:求收藏,求推荐,亲们,有票就撒两张~ 第四十八章 药丸 更新时间2013-12-8 9:03:21 字数:2247  锦云点点头,然后去开药方,让丫鬟依照她的吩咐制药丸,因为分量要多,所以一直忙到吃晚饭,吃过晚饭后,锦云又忙着制香,几个丫鬟眼睛勾勾的瞧着锦云,然后面面相觑,姑娘未免也太厉害了些吧? 对于丫鬟讶异的眼神,锦云什么也没说,让她们慢慢揣测去吧,这几个丫鬟还能往什么方面想?除了两眼冒光的看着她,她早习惯了。 锦云没有制什么稀罕的香,就是一些专门针对老太太的安神香,有舒缓疲劳放松神经用的,配合着药丸,对调理身子有奇效,老太太如此疼爱她,她自然要投桃报李,顺带替她娘全一份孝心。 就这样忙到半夜,锦云倒床便大睡,一夜安寝,第二天整整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起床,因为不用去请安,张妈妈也不说锦云什么。 药丸和安神香制好了,锦云让谷竹专门给老太太送去,然后才正式投身于绣嫁衣中,恨不能像安若溪她们绣牡丹那般神速,不然早绣完了。 几个丫鬟也各就各位,忙绿着自己的活,锦云看到她们绣那么多荷包,绣好一个往篓子里搁一个,忍不住道,“我都不打算出门的,这些荷包给谁用?” 青竹听得一怔,想起锦云说的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她只当锦云说笑而已,这会儿瞧像真是这般打算的,青竹怕锦云担心自己将来不受宠,过独守空闺的日子,干脆这会儿便破罐子破摔了,忙劝道,“荷包自然是打赏下人的,姑娘样貌品性都是上等的,叶大公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姑娘呢?一定会喜欢的!” 青竹说完,给南香和珠云使了个眼色,南香立马道,“除非他没长眼睛,不然肯定喜欢姑娘。” 珠云也道,“就是,他放着永国公嫡女不喜欢,求娶姑娘,自然是觉得姑娘比上官姑娘强上百倍不止。” 锦云,“……。” 这几个丫鬟也太激愤了吧,真怀疑叶连暮要是不喜欢她,她们会不会拿着砍刀就追过去,忠心可嘉,可问题是她不喜欢他丫!为何一定要他喜欢她,她不喜欢他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好,锦云被这几个丫鬟弄的哭笑不得,即便是入乡随俗,她还真能做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成? 锦云知道跟她们说这些也是于事无补,未来的路才刚刚迈步,走向哪儿,谁知道呢?她一直相信,心朝向哪儿,路就在哪儿。 锦云埋头继续绣,一旁的铜鸟兽冰炉里冒着丝丝凉气,稍微缓解了炎热天气带来的闷热气息。 用过午饭后,谷竹才回来,累的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的,机灵的眸底却是写满了兴奋,上前给锦云行礼,好像有满腔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锦云用心把那片祥云绣完,然后抬眸看着她,“老太太可有说什么?” 谷竹连着摇头,早忍不住的吧啦吧啦到起豆子来,“奴婢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大夫给老太太诊脉,都要开药方了呢,奴婢把药丸送上,大太太她们都诧异了,不敢给老太太用,又不想拂了姑娘的一片孝心,正好大夫在,就让大夫看了看,大夫把姑娘夸的上天入地呢,都说姑娘有孝心,只是奴婢回来的时候,正好宫里去宣旨……。” 谷竹原本是要走的,听到圣旨,就顺道去瞧了瞧,想起宣旨那一幕,谷竹还忍不住咧了嘴笑,安老太爷他们听到皇上赐免死金牌,那诧异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不知道姑娘帮着要了些什么,只是安老太爷接了圣旨之后,公公让安老太爷请苏公子出来跟他走,说是皇上要见他。 安老太爷满头黑线,只得撒谎说苏公子是他远方孙侄儿,祝完寿已经回府了,倒也不算欺君,姑娘本来就祝完寿回相府了,只是家不在京都,让公公蹙了眉头,不高兴的打道走了。 安老太爷拿着免死金牌和圣旨瞅着大老爷,一早上,大老爷就被叫进宫商议粮食的事去了,回来时去了趟铺子,再回来时正要跟老太爷说起免死金牌,宣旨公公就到了,这才让安老太爷惊吓了一回,好吧,大老爷是故意的,想他在御书房听到叶大公子说皇上答应免死金牌的事了,大老爷满脸疑惑,“什么免死金牌?” 叶连暮和皇上那脸色啊,阴沉沉的,叶连暮便问大老爷昨儿锦云说的话算不算数,要是不算数,他真要提刀杀进安府的,怕是皇上也不会轻饶了安府,大老爷能说不算数么,只是他就知道粮食白送给朝廷,还有免一年赋税的事,其余的他不知道了,具体事宜怕是老太爷也不清楚,还以为让他来是商议,怎么就定下了?会不会儿戏了些? 大老爷有些担心,让朝廷这么轻易就妥协了,锦云到底要求了些什么?便详细询问了叶连暮,叶连暮便把昨儿锦云的要求都跟大老爷提了,尤其是锦云要免死金牌那理直气壮的语气,大老爷听得额头直突突,一颗心脏七上八下的跳着,要是弱一点的,直怕真要晕死过去,大老爷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又事先知道皇上对锦云提的要求全部答应了,大老爷只怕会跪下来说没这回事了。 大老爷那震惊之色没有瞒过皇上和叶连暮,两人想免死金牌的事一准是锦云自己要求的,锦云与叶连暮的私人恩怨,皇上也是知道一二的,怕是刻意为难他,也想着为安府多求份保障,不过那免赋税是好事,之前又说全部答应,也不好反口,便照旧了。 惊吓之后,大老爷心里就剩下高兴啊,免死金牌这东西可不是花了银子就能有的,亏得锦云有这本事。 安老太爷不信皇上会因为五十万石粮食就赏赐这东西,因为已经赏赐了几百亩良田还有一些奇珍异宝,必定有异,不由沉声询问,“这免死金牌是怎么回事?” 大老爷轻咳一声,见老太爷那又惊喜又担忧的神色,不敢再拖延,忙回道,“免死金牌也是锦云向皇上要求的,锦云提的所有要求,皇上不但全部答应了,还把免两年赋税改成了三年。” 安老太爷瞅着手里的免死金牌,一旁的老太太和几位太太这回是彻底安心的高兴了,大老爷又把叶连暮跟他说的话跟安老太爷重复了一遍,一屋子的人听的是津津有味,大老爷更是感慨,“这要求估计也就锦云敢提了,换了咱们,怕是谁也不敢。” 安老太爷眸底俱是笑意,赞赏道,“锦云那免赋税的办法不但帮了皇上大忙,也免了安府的后顾忧患,这等见识计谋,为父纵横商场大半辈子也自叹不如。”   第四十九章 嫁衣 更新时间2013-12-9 9:03:15 字数:2047  谷竹说起那场景,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连安老太爷都佩服姑娘的计谋呢。” 锦云端着冰燕窝,嘴角也是一抹笑,她能为安府做的不多,碰上了自然会要了,不过皇上也算有几分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压住那些世族免了黎民百姓三年的赋税。 锦云不知道,那一句谁敢有异议,就让他成为百姓,叶连暮如实告诉了叶容痕,免赋税的办法,叶容痕想都没想就赞同了,天下战乱之后原本就要休养生息,而那些世族的财富却越来越多,皇上也头疼,锦云这办法就想他正困的慌,适时的递上了个枕头,还是软枕,不用担心颈脖子有事,几个心腹在一起商议了下,就全部认同了,让人草拟圣旨,明儿朝议。 今儿上朝的时候,叶容痕提出免赋税的要求,当即有大臣不赞同了,免三年不成,只能减免一年,而且是整个大朔全部减免,不分贵贱,一视同仁。 皇上也有心腹大臣,出来赞同皇上这提议,说百姓本来就苦,该免赋税,其余的就不必了,起初朝堂上就三三两两个赞同的,更多的是拼死不同意的,事关世族大家的利益,岂可相让寸步,对于这样的顽固,自顾自己,不顾百姓,皇上气头上来了,人家一介商户都心系黎民,他们高居庙堂,却只顾自己,当即气的一拍龙案,逮住叫嚣最厉害的那个大臣,下杀鸡儆猴刀,“刘爱卿不是百姓,不知道百姓之辛苦,朕今日让你体验一回!” 然后就革职抄家,只给他几亩田让他体验去了,皇上这一手真吓人,一下子震住了场子,再加上锦云那句霸气十足的由皇上甩龙袍说出来,气势更是慎人,满朝哗然,不敢再提一句,免赋税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连右相都没吭一声。 免赋税是最难的条件了,毕竟要文武百官都答应,而免死金牌几乎是皇上一个人的事,就这样,一个早朝就解决了锦云的问题。 再就是跟安府谈粮食的事,这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此刻的京都城内城外,得知这消息的百姓都笑出眼泪出来了。 醉香楼上,公公禀告苏公子已经离京了,赵琤那个惋惜,“他怎么就走了呢,安老太爷没说他家住哪儿?” 公公摇头,“安老太爷没说,只说苏府有急事,苏公子赶回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了。” 公公的说话声淹没在楼下高呼万岁,皇上圣明中,那种发至内心的高呼让叶容痕的嘴角都溢满了笑意,身为皇帝拍马屁的太多,但是如现在这般的,还是第一回体验,叶容痕只觉得身体的每个毛孔都说不出的畅快。 叶连暮却在一旁喝闷酒,那小子真神机妙算,算准了皇上会答应他的要求,还让他带皇上出来听听民声,激发皇上奋发向上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心,这样的心计谋略,竟然不会骑马,太匪夷所思了! 见叶连暮有些蹙眉,赵琤帮着倒酒,问道,“连暮兄立此大功,怎么还闷闷不乐?” 叶连暮抬眸,妖冶的凤眸里闪过疑惑,“我都还没报仇,他怎么就走了呢?” 这个理由让叶容痕挑眉,脑子里想象下锦云踩叶连暮的场景,还叫嚣着以后见了他绕道走,叶容痕就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叶连暮扫过来一眼,悠悠撒盐道,“皇上,他让我问你,娶了皇后没下雨,心里是何种感觉。” 叶容痕脸上的笑顿时僵硬,拍着桌子道,“就不能让朕高兴那么一会儿?!” 叶连暮才不怕龙颜大怒,何况是假怒,就算真发怒了,他也不担心,要真动手,他别想出屋子,“你高兴别的就成了,别幸灾乐祸我。” 叶容痕也不是吃素的,剑眉一挑,“下月十六你成亲,朕既是赐婚了,该赏赐苏二姑娘一套凤冠才对。” “……!” “明天会不会下雨?” “朕要赏赐一顶大凤冠,让她风光大嫁!” 赵琤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撒盐来我还盐,若是不看两人互瞪的眼睛,还以为两人是自说自话,赵琤抿唇不敢笑,不然回头皇上胡乱一赐婚,他就完了。 就这样,第二天锦云在屋子里绣嫁衣的时候,被匆匆叫去接圣旨,老夫人大夫人全部去了,苏锦容听见赐锦云凤冠,气的手里的帕子都蹿紧了,嫁妆比公主出嫁还多,还有御赐的凤冠,将来她出嫁有什么?! 老夫人也高兴,不过锦云没那么高兴,那凤冠她瞧了一眼,就一眼啊,脖子就酸了,足够七八斤吧,这要顶在脑袋上,小命都危险,锦云十分怀疑,他们是不是想用这顶凤冠要了她的小命? 看锦云神色恹恹,老夫人以为她在为自己出嫁后的事担忧,老夫人心里叹息一声,问道,“嫁衣做好了没有?” 锦云如实回道,“嫁衣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再有三五天就能绣完了。” 老夫人笑的一脸慈爱,“那就好,原本我是打算让你就戴你娘当年出嫁的凤冠,如今有皇上钦赐的就再好不过了。” 锦云脸微微红,一旁的苏锦容早气不过了,等老夫人一走,就忍不住问道,“娘,表哥这回犯了错,被关在了大牢,爹都救不了他,该怎么办?” 苏锦容这是刻意提醒大夫人,锦云可是安府的外孙女儿,若不是安府多管闲事,表哥又怎么会打人入狱,安府就会坏事,专门跟她们过不去,前面是抢皇后之位,这会儿又害得她表哥入狱,真是灾星! 果然,大夫人听话,原本乌黑的脸色这下都冒寒气了,抢了皇后之位不算,还想让她嫡兄没了嫡子,这口气她咽不下,可指使下人杀人有人证物证俱在,大夫人也无可奈何,可气的是安府那两个少爷,不但隔天就放了出来,还帮着作证! 大夫人和苏锦容的气愤锦云全部瞧在眼里,只要她过的好,她们心里就舒坦不了,可她不能为了让她们舒坦就委屈自己,所以干脆选择了无视,福身告退。 PS: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五十章 锦上添花 更新时间2013-12-10 9:03:17 字数:2206  看着锦云越走越远的身影,苏锦惜愣愣出神,那个木讷寡言胆小怯懦的嫡姐真的不见了,在这个府里,她才是生活在角落里的人,苏锦惜觉察道身边的寒气和怒火,唇瓣微弧,感慨道,“爹爹让内务府剔除安府皇商的称号,想不到才几天,皇上又赏赐了安府一面免死金牌。” 苏锦惜把免死金牌这四个字咬的格外的清晰,大夫人阴寒的眸底闪过一丝动容,若是有免死金牌,侄儿的命就能保住了…… 锦云走到回青院的路上,路过花园的时候,丫鬟急急忙走过来禀告道,“二姑娘,大夫人找您有事。” 锦云听得微怔,她才走了几分钟就有事找她,锦云心跳的有些快,大夫人找她从来没好事过,只盼着别是什么坏事才好,锦云带着谷竹去了大夫人院子,大夫人正在屋子里啜茶,苏锦容坐在一旁,看见锦云的眸底都是火气,什么好事都轮到她了,气死她了! 锦云恭谨的给大夫人行礼,“不知母亲找锦云来所为何事?” 大夫人把茶盏搁下,然后优雅十足的把唇瓣的茶汁拭去,瞥了云谨,云淡风轻的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借你定亲信物免死金牌一用。” 锦云听得愕然,借免死金牌?不是什么大事? 锦云抿唇不说话,大夫人就那么看着锦云,苏锦容性子骄纵些,哪里忍受的了锦云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当即暴怒道,“娘问你要免死金牌呢,还不快拿出来!” 锦云眸光微寒的看着苏锦容,“免死金牌何等贵重,又是我的定亲信物,岂是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的,万一丢了坏了,四妹妹让我拿什么去面对祁国公府?” 苏锦容还记得上回被锦云欺负的事,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娘让你拿出来的,还能有什么万一,要不是你那群表兄多事,又怎么会让表哥入狱,现在他都要被斩首了!” 锦云也能猜到点是因为大夫人娘家的事,竟然让她拿免死金牌出来救她娘家的人,她脑子坏掉了吧,不用想,锦云也知道大夫人是因为安府迁怒于她了,认为她有义务拿出免死金牌救孙府少爷,锦云不敢对大夫人不敬,但是苏锦容,她还是能指责的,“四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该学的规矩也都学过了,对着嫡姐这般又吼又叫的是相府的规矩吗?” 苏锦容的脸色唰的一下青了,恨不得抬手要打锦云,倒是大夫人明明气的不成,却还是忍着,轻呵斥了苏锦容一声,气的苏锦容憋着嘴好似受了十万分的委屈般坐下,拿着恨意的冰刀眼狠狠的戳锦云,恨不能将她戳出来千万个刀孔来。 锦云对着大夫人行礼,心平气和的道,“免死金牌是祁国公府送来的定亲信物,借给母亲不是锦云一个人能做主的,若是爹和祖母都同意了,锦云自当双手奉上。” 苏锦容瞥头恶狠狠的看着锦云,只要拿到免死金牌,救了表哥,那免死金牌就会被皇上收走,以皇上和祁国公府的关系,肯定会还给他的,到时候也还是祁国公府的,想必祁国公府上下也高兴,只是没想到锦云这么强硬,把老夫人和右相抬出来压大夫人! 右相怎么可能允许大夫人要用锦云免死金牌的事,大夫人私下找锦云要,是晾准了她不敢不给,事后就算被右相追究,她也可以全部推卸给锦云,屋子里都是她的心腹,一口咬定是锦云怕孙府和安府闹僵,主动把免死金牌交出来让她救人的,那她拿去救人就不算什么了,大夫人觉得自己小瞧了锦云,一只温顺的猫也不干平庸的伸出利爪了! 锦云把话说完,就盯着自己的鞋面,心里却是冷哼不止,把自己的定亲信物拿去救孙府少爷,外人会怎么议论她,本来私下就与叶连暮两情相悦,这是高雅的说法,其实还不就是私下勾搭,不安分,能与叶连暮勾勾搭搭,自然也能与孙府少爷眉来眼去,只怕还能听到为救情郎把定亲信物都用了的流言,那时候,她还有何颜面? 锦云蓦然半晌,抬眸时眸底清明一片,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听到,没有气愤也没有忿然,“若是没事了,锦云就先回去绣嫁妆了。” 大夫人没有回答,锦云严守规矩福身告退,谷竹气的嘴角都是鼓的,她凭什么要姑娘的免死金牌救人,还借呢,会还吗?空口说白话,把她家姑娘当傻子哄呢,她都不信,她家姑娘那么聪慧,怎么可能上你们的当?! 可是气愤之余,谷竹心里也担心着,大夫人可是非常护着娘家的,若是真的要杀孙府少爷,大夫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的,谷竹担忧的看着锦云,“姑娘,大夫人要你的免死金牌,只怕不会轻易就放弃的。” 锦云眼睛在四下扫了一圈,嘴角慢慢弧起,在大夫人屋子里,不敢保证暗卫会潜进去,但是在外面,谷竹说什么话他都会听到,只要他听到,自然会原封不动的传到她爹的耳朵里,她不信右相会纵容大夫人把主意打到他要来的免死金牌上来。 锦云悠然迈步往回走,谷竹端着凤冠跟在后头,路过花园的时候,有位体态妩媚的妇人正在赏花,举手投足风华绽放,手里一把美人扇轻摇,听见有脚步声瞥头过来,眸底是一抹恍人眼球的笑,勾魂夺魄,锦云这才瞧清她是谁,三姨娘。 锦云眉头轻挑了下,这么热的天,若非有事,只怕不会在这个时辰在这个地点赏花,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果然,锦云走近的时候,三姨娘上前福身行礼,请安道,“见过二姑娘,还未祝贺二姑娘得皇上赏赐呢。” 锦云修长的睫毛如蝴蝶振翅,心里闪过疑惑,与右相的这些姨娘,锦云从来都是避而远之的,没有过什么交集,今儿三姨娘故意等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锦云压下心里疑窦,轻叹道,“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三姨娘闻言轻滞了下,随即笑道,“二姑娘心情似乎不大好,不如奴婢给二姑娘说个故事解解闷吧?” 锦云正在拨弄牡丹,听到三姨娘的话,斜眼睨视了她一眼,轻点了下头,三姨娘便笑道,“从前有家商户女嫁进权贵家,正妻八年,康健无常,然一日起,身体日渐消弱,断断续续三载,终药石无医病逝,留下孤女一名,受尽欺辱……。” PS:一如既往的……求票中——||   第五十一章 陈旧 更新时间2013-12-11 9:02:30 字数:2293  (谢HUA836756984和enya2013亲亲的打赏~) 锦云越听眉头越蹙,她不傻,自然听得出来那商户女是谁,尤其是那原本健健康康,突然有一天身体就开始消弱了,大家都说安氏是劳累因病去世的,难不成另有隐情?锦云扯下一叶牡丹,眸底闪过寒意,她没忘记那日在安府二太太说为她娘报仇的话! 报仇。 三姨娘见锦云神色变了,知道锦云听懂了她的话,眸底也寒意大盛,那股恨意让锦云瞧得都心惊,三姨娘这些年也被大夫人害惨了,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害的终身不孕,若不是四姨娘罚跪见红找了大夫来,平常罚跪,哪有请大夫的机会,她也不能借着看望四姨娘为由,顺带让大夫帮着把个脉,她羡慕四姨娘怀身孕,所以问了大夫一句,大夫捋着胡须不说话,她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私底下派了丫鬟去问,才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在服用避孕药,因为服用的太频繁伤了身子,难有子嗣了,再加上右相朝务繁忙,来后院的日子本来就不多,来她这儿就少了,说白了,她就是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有自知之明,不敢去妄想那不该想的位置,甚至巴结讨好大夫人,不敢有丝毫的忤逆,当日不过就是说了句大姑娘也不知道能不能登上后位,能不能得皇上的宠爱,就被罚在烈日下跪半个时辰之久,更没想到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三姨娘笑的有些心惊,有些凄凉,是她傻,不像四姨娘,喝下药,会自己扣出来吐掉! 至于这个故事,三姨娘也是听来的,是二姨娘故意说与她听得,她知道二姨娘是故意利用她,她甘愿被利用,因为凭着她的势力,她没有报仇的希望,她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她要拉个垫布的。 锦云心里卷起骇浪来,只怕她娘的死当真是有隐情,以大夫人的手段和气量,不会甘心一辈子做小,只有安氏死了,她才有扶正的机会。 三姨娘说完,适时就告退了,对于聪明人,说的太对不见得有用,她也知道锦云没有全部相信,但是怀疑这东西就像是腾蛇,会紧紧的绕着你。 锦云也没有多问,转身回青院,谷竹一路紧跟,不敢多问什么,夫人是被人暗害才死的,这消息也太惊悚了。 锦云把张妈妈找来,张妈妈从安府起就是安氏的陪嫁,当时的情况,应该没人有张妈妈知道的多了,锦云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张妈妈看着锦云,不懂她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事来,便回道,“夫人是因为身子虚弱病逝的,这事府里上下都知道,好好的姑娘怎么会问起这事来?” 谷竹忍不住道,“夫人身子好好的,突然就虚弱了,透着奇怪呢,张妈妈没发现吗?” 张妈妈点头,叹息道,“哪能不发现,可是夫人回安府的时候,老太太还特地请了大夫帮夫人把脉,说的跟在府里时候一样,都是劳累所致。” 锦云眉头更蹙了,老太太亲自找大夫把脉,不应该有问题,难不成是些隐藏很深的毒,解不了? 可二太太为什么说二老爷把她捧上皇后之位是为了报仇呢,安氏死后,右相抬谁做继室都可以,无关大夫人什么事啊,就算苛待她这个嫡女,那也不会用到报仇这么狠的字眼,报复足够了! 锦云现在心里一团麻,连喝了两盏茶才平复下来,既然三姨娘找上她来,还点出了这事,安府也对大夫人充满了恨意,事情会慢慢浮出来,安氏是不是被害也会有真相的一天。 现在,她要做的是备嫁,现在的她,还没有那个实力去查大夫人,更遑论报仇了。 接下来半个月,锦云就在屋子里绣嫁妆,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大夫人也没有再提免死金牌的事,珠云出去也没打听到什么风声,真是怪异。 这一天下午,距离出嫁只有三天了,锦云坐在小榻上,张妈妈在一旁给锦云说成亲时要做些什么,从被背上花轿起,还得绕着京都走一圈,锦云听着,在心里算着,她得在花轿上一坐两三个时辰,锦云想到那沉重的凤冠,眼皮就上蹿下跳的。 张妈妈瞧锦云那样子,暗自轻摇了下头,“姑娘家都这么过来的,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忍忍也就过去了,多少姑娘想得这么大的凤冠都没呢,要是换成大姑娘……。” 当日,苏锦妤出嫁,因为不是正妻,不能穿大红色,所以穿的是桃红,当日内务府把嫁衣送来时,苏锦妤没差点连着凤冠全部扔了,那凤冠可是没锦云的大呢,凤冠奢华,张妈妈心里疼锦云,又是为她高兴,说的兴致正浓,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先搁院子里,先进屋把二姑娘屋子里陈旧的东西搬出来,小心点,别磕坏了!” 张妈妈疑惑的看了锦云一眼,忙转身出去了,外面一个身着青花色衣服的妈妈正在指挥着丫鬟婆子把东西小心翼翼的搁下,张妈妈忙迎了上去,“吴妈妈怎么来了,这是?” 吴妈妈回头,看着张妈妈的眼神明显的带着轻蔑,“没什么,就是大夫人想着二姑娘屋子里的摆设陈旧了,让我带了丫鬟来全换了。” 锦云走到门口,就听到这话,看着满院子的多宝格还有那些绘彩的五彩瓶,再回头看着她的卧室,嘴角忍不住弧起一抹冷笑来,这是担心她出嫁,到时候请来的全福娘娘还有外人瞧见她这个当家主母苛待嫡女呢,这样子做的未免也太及时了,锦云嘴角弧起,摆动手里的绣帕道,“不必了,左右三日我就要出嫁了,这些摆设搁着也是浪费,麻烦妈妈再送回去吧。” 吴妈妈听得微怔,这些东西都是她亲自去库房里挑选的,不必大姑娘屋子里的差,二姑娘竟然都不看两眼就说不要,吴妈妈眉头皱起,大夫人才不甘心把东西给二姑娘用,还不是为了她自己为了相府的脸面,吴妈妈笑着,“都拿来了,再送回去,奴婢也没法跟大夫人交代,虽说姑娘要出嫁了,可总会回来的,怕是未来姑爷也会想着瞧瞧姑娘的闺房,总不好让他……。” 总不好让他瞧见二姑娘的寒碜样儿,锦云听着这变相的威胁,摆设越是上等越是代表了她在相府的受宠程度,瞧见掉漆的桌子床,叶连暮是何种感想? 锦云不在意叶连暮的看法,可是张妈妈和青竹她们在意,张妈妈回头看了锦云一眼,吩咐青竹道,“赶紧把姑娘的东西收拾好,仔细了,不要的就赶紧搬出来。” 吩咐完青竹,张妈妈看着锦云,“搬动时,怕是有灰尘,姑娘去正屋歇会儿吧?” 收藏,推荐会有么?   第五十二章 玉簪 更新时间2013-12-12 9:03:55 字数:2078  锦云点点头,然后带着南香就去了正屋,有吴妈妈带的丫鬟和青竹几个,她倒是不担心。 青院还是第一次这么哄闹,整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歇下去,谷竹馒头大汗的进正屋来,“奴婢打了水把屋子擦拭两遍,就能进去了,要不是奴婢看着屋子里一点点变化,乍一见,还以为进了大姑娘她们的屋子呢。” 谷竹眸底那灿烂的样子,摆明了是很满意这样的变化,锦云笑笑不语,端起茶水轻啜。 两刻钟后,张妈妈才来请锦云道,“姑娘,卧室已经收拾妥当了,正屋也要换上新摆设,您回屋子吧。” 锦云搁下茶盏,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下裙摆,就回自己的卧室了,青石的地板上铺了牡丹红地毯,珠帘换成了碧玉滕花的,风吹过,一阵珠玉相撞的清脆声,还有墙壁上挂的仕女图,甚至连屏风也换成了三折傲雪寒梅图,月映梅花,美人挑灯。 还有高架几上,对称的放着百合盆栽,还有熟悉的小榻和梳妆台,甚至是床和被褥都换成新的了,整间屋子几乎找不到一点相似的地方。 谷竹还在那里弯腰擦拭小榻,然后把竹席铺上,在铺一层丝绸,然后回头看着锦云,“姑娘,你瞧这屋子怎么样?” 锦云不大关心这些,反而问道,“嫁衣和药材什么都没被人收走吧?” 谷竹忙回道,“难能啊,那些都在小间里收着,都没动,张妈妈没许她们进去,拿了两个大箱子,是奴婢和珠云收拾的,屋子里只要能换的全都换了。” 谷竹话才说完,外面又是一阵哄闹,“都小心点儿,那些盆栽都给我挪走,花盆搁着碰着掉瓷的都给我换成新的,还有厨房的桌子,还有那些落叶,也给扫了,破坏的窗户都得修,下午来贴喜字。” 南香在一旁鼓嘴,“这么劳师动众做什么,又住不了几天,非得闹得姑娘出嫁前还住不安心,怕没面子,干嘛不直接去大姑娘出嫁……。” 青竹推攘了南香一眼,“这里总归是姑娘住了许久的地方,去大姑娘屋子里出嫁算什么回事,我倒宁愿累点儿,好歹是自己的屋子不是?也就今儿一天了,明儿就该有人上门送添妆了。” 锦云坐在小榻上,拿了本书瞅着,浑然不受外面的影响。 因为这一折腾,青院大变样,锦云的午饭也整整推迟了大半个时辰,吃过午饭后,吴妈妈的人就全部撤了。 锦云打算眯会儿眼,结果苏锦惜却来了,站在珠帘外,伸手拨弄着那碧玉珠帘,一肚子酸味儿,“要不是我记得来二姐姐这儿的路,只怕都要以为走错了门了。” 锦云起身相迎,笑道,“东西虽然都换了新的,可惜却不是给我看的。” 锦云这般说,苏锦惜松了手,眸底的羡慕也褪去了,的确,若是真心给她用,大可十天半个月前就送来了,甚至更早,堂堂嫡女也只有再出嫁前才享受到这份尊贵,想起锦云之前的屋子,朴素的连她的一半都不到,苏锦惜笑道,“等你嫁进祁国公府成了大少奶奶,哪里还会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喜欢什么大可自己置办。” 锦云请她坐下,南香泡了新茶上来,这些招呼客人用的茶具用品全部崭新,苏锦惜喝了两口,“是君子袍呢,好茶。” 锦云挑眉不语,苏锦惜呷茶两口,然后搁下道,“二姐姐可知道爹为了何事禁了大夫人和四妹妹半个月的足?” 锦云端茶的手滞住,疑惑的眸子看着苏锦惜,“爹禁了大夫人和四妹妹的足吗?” 苏锦惜扯了下嘴角,这青院还真是偏僻,这么大的消息竟然都不知道,不过她也是才知道的,大夫人半个月未踏出院子半步,昨儿孙夫人急匆匆上门来,二姨娘因为有事去找大夫人,才听到大夫人出不了门被右相禁足的消息,孙夫人是气急败坏的回府的,大夫人在屋子里砸东西,二姨娘不敢打扰,便回去了。 苏锦惜隐约能猜到点,想来探探锦云口风,没想到锦云竟然不知道,十有八九是因为免死金牌的事被爹禁足了,对于这事,苏锦惜心里是高兴的,不过,今天她瞧见苏锦容给老夫人请安了,应该是放出来了。 苏锦惜让丫鬟把东西送上,锦云瞧见一架绣着白头翁的小屏风,小巧玲珑,趣味横生,锦云抬眸,“这是?” 苏锦惜拿帕子抿了下唇瓣,“二姐姐忘记了么,你可是要出嫁的人了,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送你添妆了,我绣艺一般,二姐姐可别嫌弃。” 锦云脸微微红,她还真没往添妆上面想,忙道谢,苏锦惜又合着白头翁说了好些吉利话,什么富贵白头,正说着呢,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珠帘哗啦一下被人砸开,“三姐姐来的可真是早!” 苏锦惜回头就瞧见苏锦容满脸怒气的进来,眸底微寒,这是不敢数落二姐姐,故意拿她开刀呢,苏锦惜起身行礼,“四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住的地方离二姐姐近,来早些是肯定的,四妹妹也是来送添妆的吗?” 苏锦容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丫鬟把盒子送上,苏锦容往桌子上一磕,“这是我最喜欢的玉簪,送给二姐姐做添妆,祝二姐姐和二姐夫早生贵子,富贵绵延。” 苏锦容那一磕,可是很重,不像是在送东西,倒更像是表达她满腔的怒气一般,几个丫鬟站在一旁,互相凝望,难不成四姑娘被老爷禁足与姑娘有关?姑娘什么都没做过啊! 不想来大可以不来,没人稀罕她的添妆,南香鼓着嘴上前倒茶,锦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蝴蝶型玉簪,玉质倒是剔透玲珑,只是她最喜欢的,锦云还真的想笑,这簪子说是她最讨厌的才对吧,这簪子原是在老夫人手里的,苏锦容求了好久,老夫人才给她,结果被苏岚清鄙夷了好久,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玉簪子呢,原来是这个,上回老夫人让她自己挑,她连多看一眼都没有,然后就说她眼观不大高,老夫人梳妆盒里精美的头饰不知多少,竟喜欢这个。   第五十三章 出嫁在即 更新时间2013-12-13 9:02:28 字数:2018  气的苏锦容恨不得扔了玉簪,打那以后,锦云再没见到她戴过,这会儿当成最喜欢的送于她做添妆了,锦云不好嫌弃,便笑道,“那多谢四妹妹忍痛割爱了。” 苏锦容嗯了一声,仿佛赏赐过后等着丫鬟谢恩般高傲不在乎,只是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遍,眸底火气就上来了,娘还真当她是嫡女呢,竟然把这些东西都送来了,她也配?! 苏锦容看不下去了,气呼呼的转身走了,苏锦惜回头看着锦云耸肩,锦云把盒子让青竹拿下去收着,然后坐下来继续呷茶。 苏锦惜盯着锦云半晌,没有觉察到锦云的怒气,苏锦惜纳闷了,以她今日的身份,大可以闹开了,锦容不会讨到什么好处的,苏锦惜也呷茶,“二姐姐是忍气吞声习惯了吗?” 锦云笑笑,“出嫁在即,何必为了点小事闹得不愉快,青竹院里有爹的暗卫,四妹妹不敢放肆。” 锦云说着,嘴角弧起笑来看着苏锦惜,苏锦惜的脸色一变,她把这事给忘记了,那她方才那话要是传到爹的耳朵里,岂不是认为她故意挑事端,苏锦惜忙道,“忍一时风平浪静,二姐姐是对的,不打扰二姐姐歇息了。” 锦云送她出院门,正要转身回头,那边吴妈妈又领了六个丫鬟来,上前给锦云行礼,“大夫人怕青院人手不够用,让奴婢给二姑娘送了六个丫鬟来,三日后陪同姑娘一并嫁进祁国公府伺候。” 锦云往吴妈妈身后瞧,只见为首的两个丫鬟穿戴都是一等丫鬟,一个清秀,一个妩媚,两个丫鬟上前一步行礼。 “奴婢玉芙见过二姑娘。” “奴婢月兰见过二姑娘。” 玉芙妩媚,月兰清秀,倒是跟芙蓉兰花的品性相映衬了,后面还有四个小丫鬟,分别是春儿,夏儿,秋儿,和冬儿,俱是十三岁。 四个小丫鬟倒是长的机灵,只是这两个大丫鬟,有必要挑这么漂亮的吗? 青竹在一旁鼓着嘴,她自然知道姑娘出嫁,会陪着几个漂亮的丫鬟,将来给姑爷做姨娘通房,在姑娘不方便的时候帮着伺候,可是大夫人送来的,那眉眼间就写着不驯服了,趾高气昂,让这样的人给姑娘做下手,不帮着添乱已经是万幸了。 丫鬟上前请安后,吴妈妈把六张卖身契送上,然后便走了,仿佛压根就没考虑过锦云不接受的事,长者赐不敢辞是吗? 锦云翻看着卖身契,随手给了青竹,“带她们几个下去安顿。” 然后便转了身,回到屋子,把之前没看完的书的最后几页翻完,苏猛借给她看的书她都翻完了,老实说看的不是很懂,文言文还真是个考验,但是强逼着自己看下来,也算能明白个大概了。 临到傍晚的时候,又有一批人来张贴红绸,青院从一个萧条的院子变得格外的喜气了起来,第二天的时候,苏岚清和郑冉婧也都送了添妆来,俱是一套头饰,不过没在青院多逗留,闲说了两句话,便去陪老夫人说话去了。 又一日,安府几位表姐妹也都来了,看见锦云那个高兴啊,上下打量起锦云住的卧室,安若溪忍不住道,“可算把你放在了心上,去年你过生辰我来的时候,屋子里还空荡荡的呢。” 谷竹撅了嘴嘟嚷道,“表姑娘若是提前来两天,就见不到了。” 锦云瞪了谷竹一眼,谷竹抿唇不再说话,这个世上最疼姑娘的就是安府了,说与她们听也好叫安老太爷他们知道大夫人要不是顾及自己的面子,哪里会把姑娘当正经嫡女,安若溪听后气的直怪锦云,明明是嫡出的女儿,明明有那个能力,却不知道去争,一味退让,连丫鬟都比她上进,恨铁不成钢啊! 锦云拉着她们坐下说话,安若涟嗔瞪了安若溪两眼,说的轻巧,事情哪是那么简单的,若是那么容易就争到,傻子也知道要争,安若溪轻鼓了下腮帮子,也不再说了,坐下来跟锦云说话,说着说着就说到当日免死金牌上去了,好奇的问锦云,“你是如何想到要帮外祖父要免死金牌的?” 锦云掩嘴轻咳一声,“既然是商量,自然是往自己好的方面提要求了,外祖父那么信任我,我不能让外祖父失望是不是?” 安若溪,“……。” 安若涟也双目睁圆了,随即笑出声来,“岂是是没失望,简直吓坏了,你也不跟我们通个信。” 锦云挠着额头,“我也是突然想到的,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答应了,反正就是不要白不要,多说一句也不费口舌的事,外祖母身子骨还好吧?” 安若溪清啊了一声,“不说我都差点忘记说了,你给外祖母送去的药丸和安神香,这半个多月,外祖母的手基本不抖了,气色更是一日比一日好呢,若不是你要嫁人了,真要叫祖父来接你回去多住些日子呢。” 锦云听得心里暖暖的,“外祖母身子安好,我就放心了,过些日子,我再去看外祖母。” 几人就在屋子里闲聊着,正聊的开心,外面一个丫鬟急急忙进来禀告道,“二姑娘,贵妃娘娘给您送添妆来了,大夫人让您去接。” 锦云微怔,安若涟几个已经站起来了,“那我们今儿就先回去了,等你出嫁那日我们再来瞧热闹。” 安若溪把锦云拉到一旁,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上回你给我的开方子,能不能也帮着制成药丸,每回看着祖母吃药丸,我也想。” 锦云听得嘴角直抽,可是看着安若溪那期盼的目光,她能不答应么,锦云点点头,“这几日估计是不成了,等我……再给你弄成吗?” 安若溪连着点头,“那这几日我就不吃了好不好,真苦。” 锦云抚额,“缓几日也成,但是别吃冷的了,我尽快给你制好。” 安若溪精致的面庞上绽开一抹笑,恍若牡丹绽放的刹那,锦云摇摇头,良药苦口啊,不过药丸治病也是一样的。   第五十四章 面红耳赤 更新时间2013-12-14 9:02:51 字数:2254  安若溪精致的面庞上绽开一抹笑,恍若牡丹绽放的刹那,锦云摇摇头,良药苦口啊,不过药丸治病也是一样的。 锦云送她们几个出门,然后再去大夫人的院子,苏锦妤的丫鬟春梅一身宫装,气势比之前还要强了些,正跟大夫人禀告些什么,锦云进去请安,春梅福身给锦云请安,而后道,“贵妃娘娘出宫不便,让奴婢给二姑娘送了添妆来。” 锦云受宠若惊,谢恩后还请春梅代为谢谢苏锦妤,春梅那轻蔑的神色,还有嘴笑若有似无的笑意,都告诉锦云一个消息,苏锦妤没那个好心,春梅说完,跟大夫人告辞了。 锦云接过木匣子,然后也退下了,春梅这回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头饰两套,丝绸八匹,珍珠四串,可惜却不是给锦云的,头饰珍珠给了苏锦容,丝绸给了大夫人,但是这添妆看在外人眼里,这个贵妃娘娘对自己的嫡妹不是一般的疼爱。 若非皇后娘娘提及锦云,苏锦妤哪里想的起来,皇后都提到了,她哪里能不表达下姐妹之情,但是让她送东西给锦云,她甘心才怪呢,所以才有做面子这一回事。 谷竹瞧见那么多东西里就一个小匣子是给姑娘的添妆,真怀疑出嫁的是不是四姑娘亦或是大夫人,还是堂堂贵妃呢,这么小心眼,还好没让她母仪天下成为天下女子之典范,不然真是要学出来一批小心眼了,不过就是几匹丝绸而已,姑娘的陪嫁多的都数不过来了,不在乎那锦上添花的东西。 谷竹好奇匣子里送的是什么,忍不住打开瞄了一眼,一见之下,都怔住了,忙喊住走在前头的锦云,“姑娘,大姑娘送你麻雀!” 锦云听得止住脚步,眸底闪过一抹冷寒,谷竹已经把那玉麻雀递到她跟前了,苏锦妤什么意思不言而喻,用麻雀做添妆讽刺她飞不上枝头,以前是麻雀,出嫁后依然还是麻雀! 谷竹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喜欢姑娘,不送添妆便是,送这样的东西,太侮辱人了,“姑娘,扔了吧?” 锦云眸底的寒意散去,嘴角是一抹冷笑,“扔了太过可惜,好生收着,我自有用处。” 锦云和谷竹面对面说话,没注意到身后头站在的苏猛,苏猛听见谷竹说麻雀,眉头蹙了下,然后轻咳一声。 锦云心下一惊,回头瞧见是苏猛,这才松了口气,轻唤了声,“二哥。” 苏猛瞥了谷竹一眼,然后笑道,“虽然是在自家府里,毕竟人多口杂,有什么话还是得谨慎些,这些丫鬟也得好生调教,免得给你惹事端来。” 苏猛这是责怪谷竹,谷竹立马跪下来,“奴婢知错了。” 苏猛摆摆手,然后道,“后儿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做二哥的也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好,若是叶大公子胆敢欺负你,你告诉二哥,二哥帮你教训他。” 锦云撅了下嘴,表示不信,“上回他欺负我,我求二哥揍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二哥不是无动于衷么?” “……,”苏猛哭笑不得,他这妹妹还真不知道谦虚,上回也不知道把叶连暮惹成什么样子了,冲到他卧室里拎起他衣领就问女扮男装的锦云住哪儿,苏猛现在想想还头疼,这要让叶连暮发现锦云就是气的他发飙的苏锦,只怕锦云得吃不少苦头。 “以后万不可女扮男装出去胡闹了,祁国公府与相府毕竟不同,他又与你……若是真帮你凑他,咳,二哥不一定能打的过他。” 锦云听得眼睛倏然睁大,相府上下都知道右相是要求苏猛考武状元的,不一定打的过叶连暮,糊弄她的吧,“他有那么厉害吗?二哥是不是太高估他了,他连鸡蛋都躲不过去,要是换成是刀,他早死了。” “……,”苏猛再次无语,他也想知道叶连暮怎么弱到连个鸡蛋都躲不过,太匪夷所思了,难道是因为鸡蛋不似暗器那般有杀伤力? 苏猛不敢跟锦云说太多了,没说两句就甚至无力,把袖子里藏着的锦盒拿了出来,苏猛送给锦云的是一只玉蝉,通体碧透,锦云一眼就喜欢上了。 锦云道谢道,“谢二哥了,上回二哥借我的书我看完了,一会儿让丫鬟给你送去。” 苏猛原要说不用的,可是一想那些书太杂,带进祁国公府总有不便,便点头应下了。 锦云回到卧室,便让谷竹把书收拾好,把特制的金疮药和去疤痕的药一并带上,让南香给苏猛送去。 这一日就这样过去了,锦云没什么朋友,送添妆的自然就少,哪像当日的苏锦妤,从早到晚接待忙的是昏头转向,离出嫁只有一日了,右相府四处都是张灯结彩,送礼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不过这些都无关锦云什么事,她无需出去招呼客人。 第二天,锦云没什么事,就是重新再听张妈妈说一遍成亲的理解规矩,才说完呢,相府里一阵吹锣打鼓的声音,张妈妈笑道,“发嫁妆了。” 古代有提前一日把嫁妆发出去的习惯,那些床榻什么的要提前一日安放好,第二天就吹吹打打把人新娘抬回去拜天地即可,若是嫁妆少,就跟着迎亲退伍一起抬进夫家,但是这样的情况比较少。 傍晚时分,锦云坐在回廊上,看着漫天的彩霞,从远处而来,往远处而去,有些被吹散了,有些没有变化,锦云看着青院的一草一木,虽然才三个多月,没想到临出嫁了,对这里竟然生出来几分舍不得来了。 青竹几个帮着那些花草树木浇水,更是连着感慨,“天气这么干旱,奴婢们跟着姑娘出嫁了,青院怕是没人照应了,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挨过去。” 张妈妈从院门处进来,怀里抱着个红木匣子,脸有些微烫,上前给锦云行礼,拍着怀里的木匣子道,“这是老夫人让奴婢给姑娘带回来的压箱底,姑娘夜里睡觉前翻着看看,奴婢就给你搁床上呢,记得看啊!” 锦云先是一怔,随即脸大红,比天边的云霞还有灿烂,张妈妈却是转身进屋了,留下几个丫鬟不懂的挠着额头。 晚上,锦云沐浴过后,便上床歇息了,明儿一大早就有全福娘娘来帮她梳头,她不能起太晚。 那压箱底张妈妈就搁在枕头一旁,想忽视还真是难,锦云怀揣着好奇打开,上面是一本书,锦云拿起来就瞧见书底下是一些瓷娃娃,乍一眼,锦云脸就红成什么了,竟然还有实体的! 锦云靠在大迎枕上,翻看着**,不得不感慨古代的绘画啊,惟妙惟肖,看的人面红耳赤,锦云胡乱翻了两页,就搁回去了,因为她用不上。   第五十五章 下雨 更新时间2013-12-15 9:04:10 字数:2063  锦云靠在大迎枕上,翻看着**,不得不感慨古代的绘画啊,惟妙惟肖,看的人面红耳赤,锦云胡乱翻了两页,就搁回去了,因为她用不上。 锦云躺在床上,看着锦绣纱帐,半晌睡不着,真的要出嫁了,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不知道想了多久,最终抵不过眼皮打架,一觉到天亮,被青竹摇醒了。 看着锦云眼圈明显有熬夜的迹象,青竹回头看着张妈妈,张妈妈忙摆手,“赶紧服侍姑娘起来,再有小半刻时辰全福娘娘就要来了,让她瞧见姑娘还睡着,像什么样子。” 锦云打着哈欠,由着两个丫鬟帮着,先是洗脸,再是穿衣裳,先是穿的寻常衣服,锦云口渴,吩咐道,“拿茶来。” 张妈妈一个劲的叫小姑奶奶,“哪能喝水啊,一会儿要在花架上坐许久呢,喝多了水怎么办?忍忍吧,就今儿一天,往后想什么时候喝都成。” 锦云,“……。” 她就是想喝点水而已嘛,至于么,锦云撅着嘴,往小榻上一坐,发起了小脾气,“不让喝水,我今儿就不出嫁了。” 几个丫鬟嘴角其抽,她家姑娘要做史上第一个因为不给喝水便不上花轿的大家闺秀么?南香瞅着张妈妈,“夜里热呢,姑娘肯定出汗,身体里缺水,一整天不喝水一准要渴坏姑娘,要不,让姑娘喝两口?” 张妈妈真是拿锦云没办法,这些规矩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她也不敢胡乱变,罢了罢了,张妈妈走过去,倒了半杯茶过来,锦云一口就干掉了,嘴唇才湿润,就没了,最后一滴都舍不得丢掉,青竹几个瞧得那个同情啊! 几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想了办法把张妈妈糊弄了出去,让锦云喝了一杯茶,张妈妈进来,一人赏了一个大瞪眼。 张妈妈进来手里是拿着棉线的,要把锦云脸色的汗毛给除掉,锦云当然不愿意了,张妈妈又是一通道理,这脸非得开不可,让锦云别任性,锦云憋着张嘴坐在那里忍受张妈妈手里的棉线刀。 开过脸后,本来就光滑的脸更加的光滑了,小坐了一会儿,大夫人便领着全福妈妈进来了,这全福娘娘就是当日给苏锦妤梳妆的那个,全福娘娘在京都可是最吃香的,因为难找啊,要父母双全,公婆俱在,夫妻恩爱,有儿有女,还都是品性上佳之人,简直是万里挑一了。 那什么梳头说吉祥话自是不用提,穿件衣服说句吉祥话,还不带重样的,锦云还真是长了回见识,看着锦云那一声烟霞绸的媳妇,大夫人的眼底沉了,嘴角的笑是那么的勉强,有种切齿恨意。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都不足以形容身着烟霞绸的锦云。 一旁的几位夫人瞧凝了眼,更是赞不绝口,“相府好气魄,只听说过烟霞绸,今儿可算是见识了,真美,穿在二姑娘身上,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光是上妆,穿衣服就整整废去了大半个时辰,最后全福娘娘帮锦云把凤冠戴上,便扶着她坐到床上去,等着一会儿上花轿。 等了两刻钟的样子,外面锣鼓奏响,不知道是谁喊,“迎亲队伍倒了。” 锦云手攒紧,全福妈妈笑道,“二姑娘莫紧张,要接姑娘走怕是还要半个时辰呢,怎么也要为难下新姑爷。” 可不是,相府大门处,正是热闹不已,苏蒙是文才,苏猛是武才,还有安府的表兄弟,想轻松接锦云走,哪是那么容易的,可是叶连暮压根就是兴致缺缺,还得故作高兴,什么招都得接。 不过这回他带来的人可是不少,赵琤,夏侯沂,桓礼等人都在,兴致更是高昂,势必要压相府一筹,最后闹得连箭靶子都搬了出来,比射箭。 磨磨蹭蹭胡闹了近大半个时辰,才让叶连暮过关。 当青竹把颗红苹果塞到锦云手里,然后锦云便被苏蒙背着出青院,一路欢声笑语,吹吹打打,直到锦云被塞进花轿。 锦云一上花轿,叶连暮翻身上马,突然,天上轰隆一声雷鸣传来,紧接着乌云密布,天就那么暗了两层。 叶连暮骑在枣红马上,马上系着红绸缎,马儿踏了两下蹄子,叶连暮抓住缰绳,突然几滴雨滴掉下来,砸到他脸上,叶连暮嘴角抽了两抽,不是吧,盼了许久的雨,不会这会儿就下吧? 赵琤握拳掩唇,“连暮兄,下雨了,怎么办?” 夏侯沂更是笑道,“早知道娶苏二姑娘会下雨,你就该早娶了才是。” 四下早欢呼雀跃了起来,瞧热闹的人都欢呼了起来,锦云都上了花轿,还能因为下雨就推迟再娶吗? 然后,叶连暮就成了几年来唯一一个冒雨迎娶新娘的新郎,即便是下雨,还是得照着原来的礼节在京都走上大半圈,锦云听着外面的雨滴声,乐的嘴角都是笑,让你娶,让你淋成落汤鸡才好! 锦云开始还高兴,可是过了一个时辰后笑不出来了,脖子硬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凤冠上悬挂下来的金链子,砸的脸上难受,又不是见不得人,非得用稀稀疏疏的金链子把脸挡着做什么?又坐了小半个时辰,花轿才落下,锦云在连天的鞭炮中听到呼唤声,“真是神了,苏二姑娘上花轿便下雨,下花轿雨就停了,叶大公子,要不你再带着迎亲队伍在京都逛上半个时辰?这雨虽然大,可似乎不大够?” 叶连暮,“……。” 真这么神,早该让皇上娶了,他多什么事?! 这话还真的传开了,一旁的司礼忙扯着嗓子喊,“扶新娘下轿。”再耽搁下,还真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了,花轿从右相府出来只能落在国公府,再溜一圈,实在不吉利。 叶连暮一抹脸上的雨水,走到花轿前,用脚踢踢轿帘子,很轻的力道,不过锦云一抬脚用力踹了过去,让你精贵不用手,显摆有双好鞋子呢,本姑娘也有! PS:嘿,打劫推荐票~   五十六章 吐血 更新时间2013-12-16 9:03:08 字数:2424  叶连暮愕然睁大了眼睛,嘴角抽了抽,真想让人把花轿给送回去才好,然后伸手掀了轿帘,把手伸了出去,锦云二话不说,把刚刚啃掉无处放的苹果核搁了上去,一旁的看客全部傻眼了,相府的姑娘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张妈妈真想去撞墙,姑娘故意不给姑爷留给好印象,将来好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呢,忙笑道,“苹果,苹果,平安吉祥,姑娘吃下平安而来,剩下的就全靠姑爷护着了。” 一旁响起鼓掌声,锦云真心佩服张妈妈随机应变的本事,可怜叶连暮那苹果核不能扔,这可是他媳妇右相府嫡女剩下的平安,扔掉表示他不护着她。 一旁的小厮忙端了托盘来,叶连暮把苹果核放下,然后伸手去接锦云,满腔怒气濒临爆发了,他自找罪受,他忍。 可惜,锦云今儿是专门挑衅他怒气而来,拿帕子擦了擦他的手,然后才把手搁上去,等将锦云牵下花轿,一旁喜婆立马把大红喜绸递过来,一人拽一端。 跨火盆,迈马鞍……迈进正堂拜天地。 拜过天地后,锦云就被喜婆送进洞房了,叶连暮自然也在的,不过他连新房的门都没进,就下去换衣裳招呼客人去了。 锦云坐在喜床上,屁股底下是隔人的花生,屋子里除了青竹几个,还有两个喜婆和四个丫鬟,青竹想着锦云能单独歇会儿,塞了荷包过去请她们出去,结果几个人荷包收了,愣是站在那儿不动,“我们得守着少奶奶,等大少爷回来喝合卺酒。” 谷竹气的暗咬丫鬟,这里是少奶奶的新房,都请她们出去了,竟然不动,这是故意给少奶奶下马威吗? 谷竹想的太简单了,几个丫鬟哪里算的上下马威,真正的下马威还在后头呢,祁国公府几个姑娘迈步进来,看着锦云还盖着盖头,不由的嘟起了嘴,“怎么大哥都没掀盖头就出去了,我还看看大嫂是个何等绝色呢,把大哥迷得神魂颠倒,连上官姐姐的亲都给退了。” 一听就知道是不满意锦云的,而且心里还中意着上官琬,锦云坐在那里直翻白眼,真想把人全部轰出去,然后在院子角落里重开个门,直通府外,从此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谷竹和青竹守在锦云一旁,几位姑娘见锦云没说话,嘟了嘟嘴,还真是木讷寡言,不由的恹恹的走了。 喜房内,大红龙凤烛燃烧着,灯芯偶尔还蹦出来霹雳巴拉的响声,锦云脖子酸疼不已,忍不住想挪位置,只是才移动,一旁的喜婆就重重的咳嗽了,锦云哪里还敢动。 只得受罪的坐着,气的不行,手里捏着那包粉,原还想祁国公府不惹恼她,他们相安无事,但是现在,怨不得她拿他开刀了,晚走一会儿去换衣服敬酒会死啊,害她一动不动浑身僵硬的坐了近半个时辰了! 真想不管不顾的掀了喜帕,青竹在一旁一个劲的说,姑娘莫急,姑爷一会儿就会回来了,忍忍就过去了。 又等了两刻钟,外面才有请安声传进来,“见过大少爷,祝大少爷大少奶奶早生贵子。” 叶连暮是皱着眉头进门的,老是说因为船上锦云那莫名其妙的一喊,他对锦云那张脸半点兴趣也不敢,来这间屋子也是被逼的,礼总是要行全了。 喜婆说上一堆好话,然后把喜称递上,叶连暮一把就把盖头掀了起来,锦云嘴角是一抹笑,张妈妈告诉过她,喜帕要挑三回,代表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娶她,这一挑就过去了,别说下辈子,这辈子都不想跟她过。 张妈妈不高兴了,姑爷做的也太过分了,这不是伤她家姑娘的心吗?! 一旁的喜帕紧着说喜庆话,然后把莲子羹送上,锦云才不管,他不把礼仪放在心上,她还记着不成,拿起就吃,一旁的婆子那个错愕,喜庆话是想多少说多少了。 桌子上搁的东西,每样都要吃点,最后把生莲子端上来,让叶连暮喂给锦云吃,锦云十分霸气的摆手道,“不用了,我知道是生的。” 喜婆那张脸啊,一辈子也没今儿这么精彩过,眼睛盯着叶连暮,叶连暮摆摆手,喜婆这才端下去,但是交杯酒,这是必须要喝的,即便是不守规矩也得喝,不然算不得夫妻。 锦云伸手端了酒,先端的叶连暮那杯,随即换了另外一杯,那一瞬间,谁也没有注意到锦云眸底那抹笑意,端了交杯酒,两颗脑袋慢慢靠近,双手交叉,老实说,跟个男子靠的近,她的心还是忍不住跳的飞快,不过他也没好哪里去。 昂口把交杯酒饮尽,锦云收回手,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叶连暮,发觉他的脸色未免,锦云眉头扭了,不至于吧,那五味俱全的酒,他竟然就这样喝了,她还想看他丢脸呢。 锦云神色有些恹恹的,但是叶连暮搁下酒杯时,突然神色一变,锦云吓了一跳,然后就见叶连暮一口血喷了出来,锦云吓的都站了起来,“你,我……。” 玩笑开大发了! 一旁几位丫鬟忙过来扶住叶连暮,另外两个丫鬟已经出去喊人了,不一会儿,喜房里就来满了人,其中有祁老夫人,“怕是今儿淋了几个时辰的雨,淋坏了身子,赶紧服下去歇着,再去把大夫请来。” 祁老夫人瞥了傻站在那里的锦云,以锦云累了要休息为由,让人扶着叶连暮走了,不单她们走了,原本留着屋子里的其余丫鬟也都走的干干净净的。 张妈妈吓的脸色大变,“姑爷他这是……?” 锦云想的却是,他吐血怎么都没人怀疑是因为喝了添加了调料的酒,难不成他本身就有病?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病,所以自告奋勇替皇上娶她? 各种疑惑像是一团棉花将锦云的心堵了个严严实实,真想把他揪过来,狠狠的踩上两脚才好,心头一气,把凤冠取下来,往床上一扔,坐到桌子上,大吃大喝了起来,去他姥姥的新婚之夜,走了更好,省的她还要想办法轰他走。 张妈妈抹着眼泪,让南香把地上的血擦掉,然后走到桌子旁,“姑娘,姑爷在新婚之夜吐血,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锦云没好气的回道,“他过他的,我过我的呗,好了,嫁也嫁了,还能怎么着,就是龙潭虎穴,暂时也没有出去的可能了,你们今儿也跟着走了一天,都喝过姜汤了没有?” 张妈妈回道,“都喝过了,还喝了祛寒药,应该不碍事,可姑爷那样,这洞房花烛夜怎么办?” 锦云深呼一口气,瞥头看着自己的喜床,吩咐道,“准备洗浴的水,再把喜床上的果子都收拾了,累了一天了,今儿早点睡。” 张妈妈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也不知道姑爷身子怎么样了,锦云连问都没问,她也是无人可问,也没人来告之一声,仿佛就当没她这个人一般。 好,真是不错,希望一直能这样才好! 锦云泡了澡,缓解了下疲劳,然后爬上床,看着那搁在被子下面的喜帕,锦云揉成一团,扔床角落里去了,闭眼就呼呼大睡,这仇,慢慢报!   五十七章 各过各的 更新时间2013-12-17 9:03:16 字数:2036  一觉到天亮,比平常早了半个时辰,青竹就喊锦云起床了,挑了身紫色绣百合的衣裳给锦云穿上,边穿边道,“姑爷已经没事了,奴婢打听过了,姑爷每月总要吐上一两回血,休息三两个时辰就不碍事,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锦云听得微怔,半月都要吐一两回血,吐完两三个时辰就没事了?这是什么病? 青竹给锦云挽了个发髻,额心坠着紫色玉簪花,再加上两支玉簪,薄施粉黛,白里透红的肌肤泛着光泽,黛眉弯弯,似画非画,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顾盼生流,荡漾着风情神韵,看的几个丫鬟都呆住了。 南香端了早饭进来,嘟着嘴道,“厨房的婆子丫鬟都说姑娘不懂疼人,姑爷吐血,姑娘都不陪在一旁,气的姑爷一大早就出府了。” 锦云无语,坐下吃饭,“好了,别气了,她们说的也不算错,我的确不会疼她们少爷,你们心向着我,她们心向着她们少爷,回头让郑妈妈占一半的厨房,以后分开吃好了。” 南香愕然抬眸,“姑娘,你只是说着玩的吧?” 张妈妈也看着锦云,眸底写满了不赞同开这样的玩笑,传出去一点风声,那还了得,当即道,“姑娘,这想法可是要不得,原本是她们无理,如此一来,倒是姑娘有错了。” 锦云额头一突一突,她已经让步到哪里去了,还想怎么样,不就占他们祁国公府半间院子吗?她所受的委屈还不值这半间院子不成? 与其占半间院子,还不如帮他纳几房小妾,从此不再迈步进来好的多?久而久之,这间院子就会只是她一个人的。 鹊巢鸠占,锦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低头继续吃饭,既然叶连暮出府了,一会儿肯定不会跟她去认亲,她得自己来,锦云想到昨夜叶连暮那吐血晕倒的惨状,也没想过指望他,不拖她后腿她就千恩万谢了,锦云继续吃菜。 张妈妈带着丫鬟去准备一会儿要送给长辈的见面礼,去了没一会儿,就阴沉着脸从侧屋进来,“姑娘,之前见面礼单独装了箱子,结果被人给换了。” 锦云抬眸,就见到丫鬟手里端着的托盘,上面有绣品,有鞋子,还有对瓶,谷竹不满道,“本来国公府那些人就不怎么待见姑娘了,送这样的见面礼只怕会让她们笑话姑娘小气,就是传扬回相府,也要数落姑娘丢了相府的脸面。” 见面礼是要争取在第一次见面就博取长辈们的喜爱,自然是投其所好送的,这可不是小事,所以出嫁前会慎重打听交代,力求不出差错,初次见面按理是该送亲手绣的东西,只是时间紧迫,与其马虎了事失了诚心,不如不送。 这是老夫人的原话,锦云皱紧眉头,那些礼单送来前会过数的,不会丢了也没人敢吞没,“之前大夫人不都交代了送些什么,老夫人也觉得不错,既然都在礼单上,找出来便是。” 谷竹在一旁抿唇,嘟嘴道,“方才找了,可箱子太多了,有些还送到库房去了,要是一一去找,怕是要错过敬茶的时辰了。” 锦云听的眸底微寒,东西在,只是摆放出了错,让她一时间找不到,就算到时候追究起来,也是丫鬟事先没准备好的错,昨儿成亲,青竹她们跟了一路不说,还是冒雨的,就没顾及到这些,再想着箱子既然在,东西准不会错,没想到还是被摆了一道,锦云放下筷子,去了侧屋,让丫鬟把箱子打开,随手挑见面礼。 珍珠串,佛珠,对瓶,字画……张妈妈张大了嘴巴,“姑娘,你这见面礼未免也太重了……。” 锦云继续拿,满不在意道,“重就重点吧,一时间哪权衡的了太多,别让人挑剔就成了,是所有的都错了吗?” 南香忙道,“送给那些姑娘少爷的没错。”由着姑娘这么拿下去,南香忍不住要急眼了,这可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啊! 也就是说只是送给长辈的错了,锦云稍稍放心了,那些小辈太多,要是真错了,她还真不知道送什么好,把东西收拾好,差不多就到奉茶的时辰了。 锦云带着丫鬟去正屋,济济一堂,看着她迈步进来,神色各异,打探、好奇、鄙视、厌恶、轻蔑……更多的是不屑一顾。 首座上坐着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下首是大老爷大太太,也就是锦云的公公婆婆,还有二老爷一家,三老爷一家,四老爷一家,还有那些少爷姑娘,看都看不过来,怎叫一个家族庞大。 锦云从容淡然,迈步上前行礼,老国公原本是喝茶的,看就锦云一个人上前,不由蹙眉问道,“暮儿去哪了?” 锦云轻摇了下头,丫鬟福身行礼道,“大少爷一大清早就骑马出去了,没说去哪儿,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国公爷长的高大威严,即便双鬓有些花白,但依然精神矍铄,目光如炬,眉宇间有一种肃然正气,锦云知道叶连暮打小算是跟在国公爷身边长大的,怎么没学到国公爷三分气性?难不成养歪了? 锦云还在纳闷,国公爷却敛眉拍桌子道,“混账东西,连认亲这样的事也让孙媳一个人来,去找他回来!” 二太太坐在那儿,嘴角是一抹讥讽的笑,涂着血红丹寇的手拿着帕子轻抚鼻尖,眼神刻薄,硬生生的毁了她那张精致的脸,“国公爷,暮儿性子拗,怕是因为新娶的媳妇昨儿没陪着他,心里置了气,这又出了门,哪是丫鬟一去请就回来的,总不能让一大家子都等着他,还是先让侄儿媳妇先认亲吧?” 锦云听得无语,她要是去陪着,没准儿连夜就离家出走了呢,现在好歹还一早出门的,摆明了就是不想看见她,大家心里都清楚,何必说的还真的跟他们两情相悦,小打小闹是情调,很讥讽好不好,锦云扯着嘴角,什么话也不说,人是你们家的,怎么说随你,我是新媳妇,我夹起尾巴做人。 求推荐~   第五十八章 血玉佩 更新时间2013-12-18 9:03:17 字数:2544  大太太看锦云不说话,嘴角有丝笑意,果真是性子木讷寡言呢,便站起来,亲昵的拉过锦云的手,笑的温柔,声音更是柔然似水,“暮儿昨夜有些不适,怕是出去散心了,不是成心忽略你,你先认亲,回头我帮你训斥他,让他给你赔罪。” 祁国公府的情况,锦云也知道些,这大太太其实不是叶连暮的亲娘,他的亲娘就是因为他难产过世的,现在的大太太卫氏是继室,生了一子二女,不过听说她掌管国公府内务,公正宽厚,为人温蔼,颇有贤名,与几位太太也相处融洽,很得老夫人的心,这些是老夫人和大夫人说与她听的,是真是假,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丫鬟拿了蒲团来,锦云不单自己要奉茶,还得帮着把叶连暮那份一起奉上,所以她先敬的是国公爷,国公爷一代开国公,自然不会为难锦云一个小辈,爽快的喝了茶,赏赐了锦云一柄血如意,玉色剔透,犯着光泽。 锦云谢国公爷赏赐,然后回送国公爷的是本孤本书,是暗卫额外拿给她的,让她给国公爷,大夫人并不知道,本想私底下给国公爷,结果因为锦云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礼物,就把这个拿了出来,国公爷看到书名,神色微怔,又打量了锦云两眼,随即乐的合不拢嘴,“寻了许久,今儿总算是瞧见了。” 接下来锦云给老夫人奉茶,老夫人也没有为难锦云,喝过茶后,赏赐了锦云一对白玉手镯,这见面礼不轻,几位太太都沉了眉头,但也没有倒抽气声,东西珍贵,却不是没见过的好东西,还不至于让她们失了身份,只是有些摸不准老夫人对这个孙媳中意还是不中意,不过锦云发现,从她进门起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就带了一抹不明意味,似乎想从她脸色找些什么? 等锦云送上一串红玉佛珠和一瓶子安神香后,老夫人看着锦云的眼神又有了些不同,这回说话了,“好好照顾暮儿。” 锦云脸微微红,点头应下,不过心里忍不住嘀咕,他照顾她,她自然会照顾他,若是他承受的起她的照顾的话。 接下来就是给大老爷大太太奉茶,大老爷倒是爽快的就喝了茶,给了个红包,里面是什么,锦云不知道,倒是大太太盯着锦云看了好几眼,不是说相府成心摆谱,送的是些乱七八糟见面礼吗?没成想出手这般大方,前儿丫鬟帮着收拾屋子安置陪嫁时,明明……大太太扫了身后丫鬟一眼,丫鬟皱紧眉头,轻摇了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她明明就听见相府下人说那是敬茶时大少奶奶要送给长辈的,所以她打开瞄了眼,明明不是这些东西啊! 大太太瞥头看了眼二太太,二太太也扭了眉头,眸底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差就差了点,她还敢说她这个长辈的不是? 大太太喝了茶,丫鬟把赏赐送上,是两只玉佩,一只白玉佩,玉质一般,锦云陪嫁里至少也有十几块,若是单独送,大太太这是轻视锦云了,可还有一只血玉佩,一看就知道非同一般,算是两个极端的玉佩了,锦云不懂了,轻眨眉头,想问不敢问,倒是一旁四太太咦的一声,“这血玉佩不是……?” 大老爷看着那玉佩有些失神,这血玉佩是当初大老爷娶叶连暮亲娘进门时,用作定亲信物的,之前定亲送去了永国公府,后来退亲又还了回来,大太太见锦云不明所以,便道,“血玉佩原是一对,另外一只在暮儿身上,免死金牌贵重,不好随身佩戴。” 大太太说的时候,眸底流过什么,那边二太太就阴阳怪气了起来,“拿玉佩做定亲信物才正常,哪有要免死金牌的?这要挂着出门,还不被外人笑话死。” 弦外之音就是相府不应该提这样无礼的要求,让锦云主动把免死金牌拿出来纠正,总不好要两个定亲信物吧,锦云瞥头瞅着血玉佩,眼帘轻眨,拿到手的东西,她会拿出来?尽管这血玉佩也价值不菲,可比起免死金牌那压根就没可比性好不好,她傻乎乎的就上钩拿出来讨她们欢心,除非她是傻子差不多!即便拿出来了,也不见得她们就高看她一眼。 锦云一脸羞红装傻道谢,对免死金牌只字不提,把事先准备的珍珠项链送上,大太太牙关轻咬了下,眸底寒芒一闪而逝,笑笑也就没说话了,右相强要,国公爷给了,她总不好强要回来,传扬出去还不得认为国公府欺负新媳妇,为此惹怒右相就不值得了,慢慢来吧,该回来的总不会跑了。 锦云继续去给二太太敬茶,二太太原本是不打算接的,可是国公爷在跟前,二太太不敢摆谱,她只是做婶子的,哪有权利对圣旨赐婚娶回来的侄儿媳摆脸色,乖乖的接了锦云奉上的茶,优雅十足的啜了一口,搁了个荷包在托盘上,锦云把礼物送上,是一对雨过天青瓷瓶,画工精湛,栩栩如生。 看到瓷瓶,二太太的脸色这才好了三分,不愧是权倾天下的右相府嫡女,陪嫁比公主的还丰厚,出手更是不凡,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聪慧的。 再就是三老爷一家和四老爷一家。 除了这些,就是那些小辈了,锦云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一一送出去,只有二太太的女儿,叶观瑶看着那玉手镯,随手就赏赐给了贴身丫鬟,锦云微蹙了下眉头,什么话也没说,送出去的东西,人家爱怎么处置都可以,倒是她那说话声,可不就是昨天在她新房里说话的那个么! 锦云挨圈的送完,国公爷便站了起来,“认亲就这样吧,以后慢慢就熟了,没事就都散了吧,暮儿回来,让他来书房找我。” 锦云福身恭送那些老爷出去,然后才出正屋回自己的逐云轩,半道上,谷竹撅了嘴,“姑娘送那么珍贵的瓷瓶,二太太就给了张五十两的银票,三太太给的比她……。” 谷竹还在抱怨,尽管声音压得很低,张妈妈还是瞪了她两眼,谷竹便不说了,她就是觉得二太太处处针对她家姑娘,不就送纳采礼的时候丢了脸吗?那也是大夫人不给脸,关她家姑娘什么事,还是长辈呢,一点气度都没有,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姑娘得受多大的气。 锦云听得也无语,真当她是叫花子呢,这样的手笔,她女儿还嫌弃她镯子不够好,极品了,不过锦云也知道二太太为何敌视她,永国公府大太太可是二太太娘家兄嫂的表亲,上官琬嫁进国公府做嫡长媳,与她来说是件好事,虽然这门亲事被搅合与她半毛钱实际关系也没有,可她就担着抢了人家未婚夫的恶名,二太太会喜欢她?当初让二太太上门送纳采礼,这事原就蹊跷了。 锦云晃晃脑袋,今日第一回见面,就知道有多少人不喜欢她,将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其余的人暂且忽视掉,老夫人对她是个什么意思呢? 锦云思岑着,继续朝逐云轩走,只是走到一半,丫鬟来请道,“大太太让大少奶奶去一趟。” 锦云轻耸了下肩膀,没问什么事就跟着去了东苑,其实逐云轩不在东苑,而是一个单独的院子,离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院子最近。 锦云进了东苑,大太太坐在那里呷茶,一旁站着一个妈妈和两个丫鬟,锦云目不斜视,上前行礼请安,然后问道,“不知道娘找锦云来是有何事?”   第五十九章 小院 更新时间2013-12-19 9:02:59 字数:2237  锦云进了东苑,大太太坐在那里呷茶,一旁站着一个妈妈和两个丫鬟,锦云目不斜视,上前行礼请安,然后问道,“不知道娘找锦云来是有何事?” 大太太轻轻的抚向鬓间的乌发,神色说不上热络,但也绝对谈不上冷淡,语气淡淡的,“也没什么事,你与暮儿两情相悦的事圣上都知道,从圣旨赐下那一刻起,你就是国公府的准孙媳,相府的规矩如何我是不知道,但是暮儿被国公爷惯坏了,不大守府里的规矩,我也是管不住他的,他性子桀骜,将来就靠你约束了。” 叶连暮是不守规矩才与锦云私相授受,锦云自然也是那个不守规矩的,锦云听出来了,这是要给她立规矩呢? 果然,丫鬟端着托盘上来,上面一本家规,厚厚的一本,锦云不懂的看着大太太,大太太道,“每个嫁进国公府的儿媳都有一本,这本是你的,熟读它,不该做的别做,也别让暮儿做,国公府家规严格,娘掌管国公府,不能偏颇谁有失公允,先提醒你点儿。” 大太太说最后那一句的时候,明显的眸底冷了下去,锦云有自知之明,这府里没人会护着她,“锦云谨记娘的教诲,一定尽快熟读家规。” 锦云这么乖巧,大太太满意的恩了一声,摆摆手,就让锦云带着家规退下去了。 一路上不少丫鬟盯着锦云,指指点点,说的都是那些疑惑的话,一个满京都都知道的两情相悦的夫妻,竟然没有圆房,连认亲这样的大事也没有一起,可不是怪异吗?四下丫鬟这些日子以来,也都听到些风声,只是不敢违逆圣旨胡言乱语,欺君可不是小罪,她们也要跟着杀头的,再者他们大少爷脑袋又没有被门夹,怎么会放着永国公嫡女不娶去娶右相女儿,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儿,这可能吗?所以,这大少奶奶肯定非同一般。 再者,她本来就不一般,昨儿进花轿就下雨,出花轿雨就停了,本来皇上就是要娶她冲喜的呢!还有,大少爷都吐血了,她都不担心,就是认亲一个人去也没生气,一般人做的到吗? 大少奶奶不是一般人。 锦云一路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回到了逐云轩,青竹对那些小丫鬟很有好感,有见识,她家姑娘就不是一般人,她们姑爷更不是一般人,替皇上娶皇后的事都做的出来了,回头正面对上,肯定有好戏瞧,老实说,青竹很期待锦云报仇的,非得好好整治下姑爷不可,竟然认亲都不陪着,太过分了! 院子丫鬟各自忙活着,见锦云进来,都小心翼翼的瞄着,不管少爷喜不喜欢少奶奶,反正少奶奶永远是少奶奶,圣旨赐婚,不容置疑。 锦云直接迈步进屋,屋子里,除了她带来的丫鬟,还有一个妈妈和两个丫鬟站在那里,似是等着锦云的吩咐。 锦云坐下后,那白白胖胖的妈妈就上前行礼,她是负责逐云轩事物的妈妈,也是叶连暮的奶娘,那两个丫鬟都是负责叶连暮日常起居的,长的都非常漂亮,眉宇间还有些傲慢之气,似乎还很敌视锦云,对于这些伺候在男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似乎十有八九都会成为通房小妾,锦云算是抢了她们的少爷,敌视也能理解。 林妈妈知道锦云带了不少人来,一般主母来都会让自己的人管理内院,她便来听吩咐的,锦云道,“不必了,逐云轩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我带来的丫鬟服侍我足够了,你们还像往常一般服侍爷就成了,至于这间屋子,爷来,就由我的丫鬟服侍,其余的地方,我不管,没事就都出去吧。” 林妈妈有些不懂,但是锦云吩咐了,她不敢造次,少爷得罪右相被整治,若是在慢待少奶奶,少爷的处境就更难了,柳云和挽月一听锦云的话就变了脸色,这不是剥夺她们大丫鬟的权利吗?哪有大丫鬟不在正屋伺候的,这是爷的屋子,爷要是住在这里,她们不伺候在跟前,她们做什么? 柳云没把锦云放在眼里,直接道,“爷惯用了奴婢两个,由少奶奶的人伺候原也应当,奴婢就怕有些地方不周到,惹的少爷不快,奴婢就在屋子里伺候爷。” 锦云看着柳云半晌,那冷淡的眸光让柳云有些不知所措,不是说苏二姑娘胆小木讷么,怎么会有这样吓人的眼神? 柳云硬挺着,她说的也没错,少爷不喜欢的东西不少,她们不一定知道,锦云却是笑道,“的确,这是你们爷的屋子,我不能委屈了他,我也不能一直占着不让你们近前伺候,林妈妈,这院子里可有什么比较僻静些的住处?” 林妈妈怔住,有些呐呐的,“少,少奶奶,正院后面有个小院子……。” 锦云听得眸底一笑,“有就好,我比较喜欢安静的住处,一会儿让人去收拾,把正屋里我带来的陪嫁全部搬进去,以后我就住那儿了,没厨房的话,给我砌一个。” 锦云吩咐完,起身去了内屋,把鞋子一脱,就趟小榻上了,那叫一个随意,林妈妈张大了嘴巴,张妈妈看着锦云,姑娘这是何苦,都不曾努力过,就这样放弃了不成? 林妈妈不敢照做,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搬出了主屋去住小院子,传扬出去还不得以为是欺负她,忙去禀告了大太太。 锦云看书正惬意,林妈妈回来后,立马把柳云压住,在院子里打起了板子,啪啪声很吵人,张妈妈看着锦云,“姑娘,柳云顶撞了你,也受了大太太的罚,搬屋子的事就算了吧?” 锦云随手翻了一页,“争风吃醋的事我做不来,也不想这样过一辈子,搬吧,迟早的事,趁现在还没有对这屋子有多少感情。” 林妈妈回禀大太太,大太太说锦云若是出来替柳云求情,就别搬了,若是没有,就照吩咐做,这边柳云喊着少奶奶饶命,林妈妈盯着锦云的房门,结果没等到锦云,青竹出来道,“小院收拾妥当了没有,一会儿少奶奶就要搬过去住,少奶奶虽然是新妇,但也别当少奶奶的话是耳旁风。” 叶连暮回来就听到这句话,林妈妈瞅着叶连暮,“少爷,少奶奶要搬去后面的小院住。” 闻言,叶连暮眉头蹙拢,捏了捏手里的的小木匣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为何祖父让他交予她?要给的话,大可自己叫去书房不就好了,叶连暮把木匣子塞袖子里,瞥了锦云的房门一眼,眼睛扫到青竹,觉得有三分眼熟,也没多想,“她爱住哪随她。” 票~   第六十章 木匣子 更新时间2013-12-20 9:03:38 字数:2524  丢下这一句,叶连暮便迈步进书房了,青竹鼓着嘴,有些生气,好歹姑爷也该挽留一下吧,竟然真就让姑娘搬了,活该每回姑娘见到他就不给好脸色,青竹气呼呼的转身回屋了,林妈妈摆摆手,丫鬟就进去搬东西了。 忙活了一个下午,锦云终于住进了小院。 厨房什么的,一两个时辰就砌好了,锦云带进来的丫鬟婆子把小院住满了,锦云那间屋子跟正屋自然是不能比了,但是比她在青院住屋子还要大一半,所以锦云也没有嫌弃小了,安心的住下。 还特地派了两个丫鬟守着小院的门,没有准许,不许进来,隔壁是书房,再隔壁是她的香药房,比正屋惬意的多,那话怎么说来着,宁愿在小庙里做大和尚,也不在大庙里做小和尚,这小院里里外外全是她从相府带来的人。 除了青竹几个贴身丫鬟,其余的丫鬟都不懂锦云想干嘛,都怀疑锦云是不是被大夫人丢在青院习惯了小院子,所以住不惯大院子,这不是有福不会享么,尤其是大夫人派过来的两个丫鬟,玉芙和月兰,她们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呢,这回计划全部泡汤了,真不知道姑娘的脑子是不是被门给夹坏了,素来只有被贬去冷宫的,她倒好,自己往冷宫里钻,白白连累了她们。 锦云住到小院,还以为晚上用饭,会叫她过去立规矩,结果没有这回事,锦云也乐的清闲,让郑妈妈炒了几个小菜,倒是十分惬意。 反倒是叶连暮,因为要搁锦云的陪嫁,所以他之前的东西全部搬走了,他还不习惯呢,结果不到两天,又变回来了,甚至连喜字都撤掉了,丫鬟还是原来的丫鬟,进门出门都还是那些人,但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该是这样不是么?当日莫名其妙就吼他的人就这样主动乖顺的搬离他的视线住到小院去了,连在他跟前晃一下都没有。 怎么感觉他好像没有成亲过? 叶连暮有些烦躁的出了卧室去了书房,一本书从头翻到尾,什么也没看进去,最后把袖子里的小木匣子打开,一看之下,眉头蹙了,半张小羊皮,上面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叶连暮好奇的左右翻看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要叮嘱她不许弄丢了?祖父到底想干嘛,被右相欺负惨了,还送东西给她?没收! 锦云悠闲的在小院晃荡,什么地方不满意就指出来,让人依照她的意思去布置,唯一的缺憾就是小院只能从正院才能出府,要是能开个小门就好了,锦云这想法是非常的好,可是不大可能实现,这不是摆明了跟叶连暮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么? 不过,这样她已经很满意了。 第一天没立规矩,第二天,依然没立规矩,锦云很高兴。 大太太她们也高兴呢,那两情相悦的事外人知道,她们还不知道么,她有那个自觉搬到小院住,她们干嘛把她拉出来,是她自己自愿的,回头右相追究起来也不是祁国公府的错,就由着她好了,纵容溺爱一切随她意总不会有错,就这样,祁国公府的日子跟以前一般无二,就是逐云轩也跟之前没有什么大区别。 但是,祁国公府多了个孙媳妇,逐云轩多了个女主子是事实,不是忽视就可以的,因为锦云要回门。 这一天,吃过早饭后,锦云便出了小院,路过正院的时候,叶连暮也才刚刚吃完早饭出屋子,一把玉扇摇着,迈步就要走,林妈妈拦下他,“少爷,今儿是少奶奶三朝回门,按礼你该陪着的。” 叶连暮怔然了下,细细一想,好像他成亲是有三天了,想到要去给右相行礼,叶连暮的眉头都能打结了,那不是凑上去找骂挨么,可要是不去,貌似又不行? 正犹豫要不要去右相跟前装装恩爱,顺带气气他舒缓下赐婚以来所受的窝囊气,就见到锦云跟丫鬟有说有笑拿着帕子捂嘴笑着从他跟前走过去,瞥见他的眼神唰的一下带着怒气,叶连暮大好心情就跟锦云的眼神一样唰的烟消云散了,真是莫名其妙。 林妈妈上前给锦云行礼,“少奶奶,回门的事?” 锦云顿住脚步,朝林妈妈点点头,“回礼都准备好了,马车也吩咐过了,我去给老夫人和太太请过安就回去,估计会回来的稍晚些。” 林妈妈以为右相的女儿会蛮横无理,可是少奶奶似乎很温顺,两天不出屋子,也不吵不闹,跟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林妈妈暗自打量了眼叶连暮,之前她提回门的事,少爷没拒绝,该是会陪着少奶奶回去的,可这会儿脸色差成这样,怕是不愿意去了,林妈妈望着锦云,“那少爷他……。” 锦云斜眼睨视了叶连暮一眼,“不用了,我要顺带逛街置办些东西,就不耽搁他时间了。” 说完,锦云带着青竹一路往前,青竹嘟着嘴,欲言又止,姑娘真是胆大,这么多的下人瞧着呢,不给少爷行礼回头被人数落不懂规矩怎么办? 叶连暮满腔怒气的瞪着锦云的背影,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她也能给无视个彻底,作为妻子该有的问候一句没有,竟然睨视了他两眼就直接走了,连个正脸都没露! 林妈妈抿着唇瓣看着叶连暮,心底暗叹不已,换了旁人家的少奶奶,只怕求着相公陪着回门,倒是她家的少奶奶,巴不得少爷不陪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就这样僵硬一辈子么,还是少奶奶气少爷毁了她的皇后之位? 林妈妈想着前些时候听到的流言,在船上,少爷救了少奶奶反倒被骂的事,难道那会儿就有矛盾,一直没解开?少爷性子拗,让他低头很难,少奶奶性子估计更难,林妈妈劝道,“少奶奶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少爷你多让着她点……。” 叶连暮一甩衣袍,转身就出了院子,那女人从头到尾就不可理喻,不用陪着正好,谁有那功夫陪她回门! 锦云去了老夫人住的宁寿院,正好碰上老夫人在吃饭,锦云没想到老夫人起的这么晚,不知道要不要上去伺候老夫人吃饭好,之前没碰上就算了,这会儿可是献殷勤的大好时机呢,可是伺候人吃饭的事她从来没干过啊,人家正吃的高兴,她上去手忙脚乱的一凑合,不恼她就不错了。 来的太不是时候了,锦云暗想,她哪里知道,老夫人失眠到半夜,最后王妈妈不得已,把锦云送的安神香焚上了,老夫人一觉到天亮,到了时辰,丫鬟又不敢吵着老夫人,所以才起的晚了。 老夫人因为睡的好,王妈妈夸赞了锦云的香,所以老夫人对锦云印象好了不少,其实老夫人是不反对锦云的,两情相悦的事那是子虚乌有,更多的是与右相的矛盾,国公爷也格外交代不要为难锦云,做什么都随她意,只要不出大错就成了。 老夫人心里有些纳闷,国公爷待谁还没待锦云这般宽厚过,总透着股不寻常,上回那免死金牌,右相要,国公爷只是蹙了下眉头,就给了。 第六十一章 童心未泯 更新时间2013-12-21 9:03:29 字数:2400  右相明知道免死金牌是国公府代代相传的,家主才能拿的,锦云一个女儿家能握的稳吗?老夫人打量了锦云几眼,心怀诧异,在小院住了三天,没见暮儿一面,倒是半点影响也不受,还是关怀了句,“听说你住不惯正屋,搬去小屋住了,住的可安稳?” 锦云恭谨回道,“锦云出嫁前就习惯住在僻静的地方,院子里很安静,锦云住的很好,前两日没来给老夫人请安,是锦云不孝。” 老夫人摆摆手,歇下筷子,“新媳妇进门,有些不习惯很正常,不过总住在屋子里也不好,没事多出来与府里姐妹相处一番,毕竟是要住一辈子。” 锦云点头记下,老夫人擦拭嘴角,然后端茶漱口,丫鬟扶着坐到小榻上,老夫人想起锦云回门,瞧见只有她一个,眉头轻蹙了下,“暮儿呢,怎么没与你一起?” 锦云轻摇了下头,“我瞧爷似乎有事出门的样子,就没让他陪着了,我一个人回门。” 老夫人眉头蹙紧,瞧了锦云一眼,似乎没有因为暮儿没陪着回门生气,反倒表现的很宽厚大度,她可知道夫君不陪着回门,她脸面上会无光,还是担心暮儿跟右相对上,所以干脆不让暮儿去右相府了? 老夫人也担心这事呢,还想着一会儿叮嘱叶连暮两句,这会儿倒是不用了,老夫人轻叹了一声,小辈们的事她也不能时时插手过问,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两声,“暮儿性子有些傲,前些日子被他岳父逼着,心里受了气,过些日子就好了,既是夫妻了,该互相包容才是,没事就多来陪我老婆子聊聊天。” 锦云一一应下,然后退出去,去东苑给大太太请安,大太太没说什么,锦云毕竟后台强硬,又是新媳妇,不好多加为难,再加上她忙着给自己儿子挑媳妇的事,也就没说两句话,就让锦云回门了。 锦云有自己的马车,上了马车就回相府了,锦云新婚之夜没有圆房的事,还有叶连暮在新房吐血的事,甚至是她搬去小院的事,大夫人都一清二楚,对于这样的结果,大夫人高兴的不行,就是苏锦容都忍不住高兴的弧起了嘴角,出嫁就成弃妇,真是第一人了,不过锦云那不讨喜的性子,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可怜了人家叶大公子,即便是不喜欢也得守着她过一辈子。 锦云带着回门礼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看着锦云是连连叹息,拍着锦云的手,“你这是何苦呢,不争不夺不是让你逃避。” 锦云轻鼓了下嘴,满不在意的笑道,“除了不能经常来给祖母请安之外,锦云觉得出嫁与未出嫁没什么不同,祖母身子骨还安好吧?” 老夫人摸摸锦云的脸,有她这般心态的倒是少见了,罢了,感情的事原本就难求,只盼着叶大公子有朝一日能瞧见锦云的好。 苏锦容坐在一旁,看看沙漏,颇为不耐烦,最后起身道,“祖母,我们和大堂姐约好了去逛街,这就走了。” 苏锦惜坐在那里,有些怔住,昨儿不是说不去了么,专门留下来瞧好戏,苏锦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叶大公子又没来,爹肯定不会回来的,她们放着逛街这么好玩的事不去,看她吗? 苏锦惜也觉得无趣,无论她跟苏锦容怎么明讥暗讽,人家就是油盐不进,就跟拳头挥在棉花上似地,便站了起来,两人一同出去了,老夫人也没有强求。 锦云这门回的一点儿也不够正式,回门饭自然不会格外的准备,锦云回来主要就是看看老夫人,然后便撒了个小慌,说去大昭寺祈福,老夫人以为锦云有事求菩萨,也知道她出门不易,便准许了,叮嘱她别玩过了时辰。 锦云在街上转了一圈,觉得无趣后,还真的就去了大昭寺,在马车里换上了男装,只有穿男装的时候,锦云觉得才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大昭寺坐落在半山腰上,从山脚就瞧见金灿灿的屋顶,一路上掀了车帘见到不少的行人,只是马车因为上山,所以慢了些,而且还颠簸,但是上山之后,心情就豁然开朗了。 山门古朴厚重,古柏青翠参天,四周素净安详,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摩肩接踵,寺内钟声咚咚,木鱼声连绵不绝,还有正殿前那巨大的香炉和铜鼎,缕缕烟雾袅袅升起,有种神圣的宁静悠远,让人肃然起敬,再慌乱的心似乎也能安宁下来,难怪遇到什么烦恼或是不安,人们就想着来这儿求份安然平顺。 然而大昭寺脚下,卖东西的还真是不少,大街上有的在这儿还真不难找到,尤其是女儿家喜欢的玩意,纸鸢,胭脂水粉,首饰,还有什么开过光的佛玉佩,还有糖葫芦和捏糖人,卖水果的,应有尽有。 但是生意最好的还是要数挂摊,毕竟是来大昭寺,辛苦而来总是要求上一卦的,这解签才是重点,其余的么,别的地儿也有,倒是不那么急了。 一旁一棵大树,上面挂满了红丝绸,树下的不少姑娘,有跳着往上面扔红绸的,扔中了,就高兴的笑着。 大昭寺锦云还是第一次来呢,青竹和南香也是,两人瞧什么都新奇,轻轻的扯着锦云的衣袖子,指着许愿树道,“要不也扔个吧,红绸一文钱就能买一个了呢。” 锦云轻摇了下头,笑着戳南香的脑袋,“扔红绸的都是姑娘家,我一个少爷去凑什么热闹,四下逛逛就可以了。” 锦云迈步上台阶,站在大昭寺前,扶着白玉雕栏,俯撖而下,视野之开阔,让人心情豁然爽朗啊,突然想吃糖人了,让南香下去多买几个。 来大昭寺上香是一方面,其实还有不少是来欣赏风景的,其中就有认识锦云的,两个少年走过来,作揖道,“苏公子大才,在下敬仰不已,还请赐当日之下联,也免了我等日夜苦思。” 南香拿着三串糖人回来,见有人搭她家姑娘的讪,警惕的看着他们,而那两个瞧见锦云接糖人,挠着额头直笑,“苏公子童心未泯啊!” 锦云倒是不好意思了,这两个是苏猛的同窗好友,所以才知道她姓苏,锦云便告知下联,两人琢磨了下,眸底都绽放出光来,一个劲的要交锦云这个朋友,还说叫了斋菜,让锦云一同去小酌两杯,锦云大汗,她知道大昭寺的斋饭闻名,不少人为了吃斋饭特地来,可她不好跟两个陌生男子去吃饭还喝酒吧? 锦云忙道,“我约了朋友在这里碰面,下次吧,下次再喝。” 两少年倒是不好拉着锦云去了,毕竟人家是在这里等朋友的,便作揖告辞,一路还在小声讨论着锦云的对联,直道妙绝。 锦云对着他们的身影摇头,都快成书呆子了,出来玩还不忘记对联的事,倒是她,还真得小心了,一首对联而已,都有不少人认识她了,咳,两个人不算少了。 青竹指着不远处,“那里有许愿池,听说很灵呢,要不我们去试试?” ———————— 求推荐票啊,太惨淡了。   第六十二章 糊弄 更新时间2013-12-22 9:02:35 字数:2279  锦云也好奇,便啃着糖人过去了,果真是不少人围着许愿池背对着双手合十许愿,然后把铜钱往后抛,可是有个小姑娘,穿戴不凡,许是第一次,扔的力道不够,铜钱掉下来正好砸她自己脑袋上了,锦云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那小姑娘才十二三岁的模样,闻见笑声,瞥头瞧见有个年轻俊少年笑她,脸上娇红一片,嗔瞪了锦云一眼,拎起裙摆一溜烟跑了,丫鬟紧紧的跟着,嚷着让她跑慢点,仔细摔着。 南香抿唇看着锦云,“少爷,你不能对人家小姑娘笑,会认为你成心轻薄人家。” 锦云脸上的笑顿时僵硬,“至于么?” 青竹重重的点头,就是至于,万一被误认为登徒子,被人追着打就惨了,锦云扯着嘴角,可是确实很好笑好不好,忍不住嘛,穿着男装,笑都不能笑了。 许愿池附近有不少珍贵的花,锦云欣赏起来,走到一颗大树下,锦云坐下来吹风,从她成亲之日下了场雨起,天气没之前那么热了,天上有云,遮住太阳的时候,还真是惬意。 锦云眺目远望,兴致上了,便把袖子里带着的玉箫拿出来,吹奏一曲,箫音袅袅,不知吹向何处。 大昭寺台阶处,赵琤和夏侯沂还有叶连暮三个正在迈步,突然听见箫声,叶连暮眉头蹙了下,那日在安府听到的曲子就是这个。 几人继续迈步,才迈步上最后一台阶,那边几个少年过来,四下寻人,“怎么不在了,苏公子明明在这里等人的,这才多会儿,就走了?” 其中一个穿着青灰色锦袍的少年打着扇子道,“莫不是成心糊弄我的吧?” 另外两个立马道,“绝对没糊弄,是真的是苏公子,不然那对联我等怎么对出来,你信吗?” “不信,难不成真来了,那我们去寻寻,我不信他与苏猛没关系,都信苏呢。” 对联,又是苏公子,赵琤立马就想到了苏锦,不敢确定,就上去询问,几人是认识赵琤的,忙道,“可不就是苏公子么,才不多久,他应该还没走,世子爷也找他?” 赵琤摇头不语,那几个原本还想留下来,可见到叶连暮一脸青黑,不敢逗留,叶大公子的威名即便是离开琼林书院两年多了,还继续流传着呢,每个忤逆他的都被打过,书院的夫子提起他又是赞叹又是头疼,这等人物,敬而远之吧。 夏侯沂打着扇子问赵琤,“每回叶兄听到苏公子都会变脸色,不是说苏公子帮了他大忙吗,怎么像是有仇的样子?” 赵琤瞥了叶连暮一眼,见他眼睛往四下张望,便用玉扇子遮着,“你也知道连暮兄素来有仇必报,他把连暮兄打倒在地,还狠狠的踩了好几脚,让连暮兄以后见到他绕道走,这岂是帮忙就能一笔勾销了事的?” 夏侯沂,“……。” 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不可思议,还有一丝赞赏,真是不错,夏侯沂重重的点头,眸底闪过一抹趣味来,“值得结识,四下寻寻吧,找个人跟叶兄打一架,估计就没那么闷了,当初咱们不就跟叶兄不打不相识的。” 赵琤,“……。” 咳咳! “是迷晕在地,不是打倒,他不会武功。” 夏侯沂,“……。” 叶连暮已经走远了,寻着箫声找到了锦云,还是那身熟悉的衣服,两个小厮坐在石头上,拿着木棍画圈圈,画的很入神,因为正在比谁画的圆,输的那个一会儿请吃莲子糕,不敢分神,对于锦云的箫声,在两个丫鬟听来,只是好听而已,意境那东西,两个丫鬟体会不到。 叶连暮脚步轻缓的走到锦云身后,一掌拍在锦云肩膀上,锦云吓了一跳,手里的玉箫就那么掉了下去,锦云直拍胸口,蓦然回头,瞧见叶连暮,锦云那个火气,蹭蹭蹭的往脑门上涌,俏脸都气红了,咬牙切齿的道,“大哥,麻烦你有点意识好不好,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叶连暮拍人的手还伸着,满脸窘红,嘴角有些抽搐,被锦云啊的一声震到了,不比锦云的从容到哪里去,“不还好好的活着吗?” 差点就被吓破胆子了,还被嫌弃没被吓死,锦云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二话不说,拎起拳头就打过去,叶连暮站在那里不动,锦云的拳头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而且叶连暮方才是成心的,他想试试锦云会不会武功,他不信一个既会医术,还会吹箫,甚至免赋税免死金牌都敢开口要的人,不会武功,就想出其不意的试试,看看锦云的本能反应,可是手抬到肩膀处了,锦云都没反应,他就干脆一掌拍了下去……然后就……被打完全是活该,所以甘心忍受了…… 青竹和南香也吓住了,忙丢了手里的棍子走到锦云身后,气呼呼的瞪着叶连暮,在府里不搭理她家姑娘,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他却是凑上来了,不是成心找她家姑娘的茬么?! 锦云捶的手疼,再看叶连暮一点反应没有,她倒是受气加受罪,越想越是气,最后忍不住抬眸骂了一句,“阴魂不散,出门就能遇见你,不是让你看见我绕道走吗?!” 夏侯沂和赵琤两个站在不远处,两人互望一眼,不是吧,稍一不留神就又闹上了,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那一句阴魂不散惹恼了叶连暮,叶连暮眯起眼睛看着锦云,眸底是一团小火苗,抓住锦云的粉拳,“你还敢提绕道走?!上回是因为粮食,我没找你算账,你还真当我忘记这事了!” 锦云重重的哼了一声,说了就是说了,她才不会否认,她宁死不屈,锦云努力抽回手,不得已,又准备动用牙齿了,叶连暮瞪着锦云,加重手上的力道,“你再敢咬我,我把你牙齿全给你卸了!” 锦云咬着唇瓣,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倔强,晶莹泪珠欲落不落,有种滟潋波光倾泄东流的美,安静,干净,舒服,还带着委屈和怒气,叶连暮看的心莫名一滞,有些挪不开眼睛,仿佛魂魄被吸引住了一般,满心怒气也慢慢的消失了,还想伸手去抹掉那眼泪,手才抬起来要碰到锦云的眼睛了,叶连暮身子一怔,忙松了拽着锦云的手,有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感觉。 叶连暮松手松的莫名其妙,锦云揉着手腕,警惕的看着他,叶连暮望着她的眼睛抬手,她自然没有错过,这厮也不知道想什么,莫不是,锦云扯着嘴角,有种不敢置信的看着叶连暮,表情怪异,音调七拐八扭,“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赵琤无语了。 “……,”夏侯沂凌乱了,虽然方才叶兄抬手有些奇怪,可也不至于喜欢男人吧,太恶心了,他还真敢说。   第六十三章 不省人事 更新时间2013-12-23 9:03:09 字数:2631  叶连暮脸一黑,要过来掐死锦云了,锦云缩着脖子往后退,一脸要是不是,干嘛追着她不放的表情,她现在可是男装在身! 叶连暮指节握的嘎吱响,要不是对他好奇,就凭他踩他好几脚,他没揍的他满地找牙已经是看在上回在安府商议借粮一事的情分上了,赵琤忙过来,生怕叶连暮气头上把锦云摁倒在地,或是挥拳头,苏锦那小身子骨怎么承受的了? 不过,连暮兄不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然也不会忍他到现在了。 锦云一脸闷气,你不绕道我绕道成了吧?!惹不起我躲的起,这笔仇,回去慢慢报! 锦云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要走,这才想起来玉箫似乎掉了,锦云压根就没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你还我的玉箫!” 青竹和南香两个想捂耳朵了,即便是穿着男装,好歹顾忌点身份啊,心里更是怕,姑爷的眼睛好吓人,似乎想要活活吃了她们姑娘一样,两个丫鬟伸手扯锦云的衣袖,走吧,一支玉箫而已,回头让二少爷再送一个好了,似乎陪嫁里琴玉箫什么的都有。 锦云昂着脖子看着叶连暮,大有不还玉箫誓不罢休的架势,叶连暮盯着锦云半晌,倏然蹦出来一句,“我教你武功。” 话音未落,随手一伸就把锦云提了起来,往那边空中一扔,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住了赵琤和夏侯沂,青竹和南香干脆吓傻了,目瞪口呆。 锦云更是吓的啊啊啊的叫救命,去他姥姥的,谁要学武功,谁要他教了,谁学武功是被扔的,更本就是想害死她! 叶连暮嘴角弧起一抹邪恶的笑,一个纵身就踩着雕石栏杆一跃而下了,衣袂飘飘,仿若神砥,而被扔下来的锦云,早吓的脸都青了,有种即将粉身碎骨的感觉,背脊发凉。 叶连暮看着锦云,嘴角弧起,伸手抓住锦云的腰带,轻飘飘的落在树枝上,就那么看着锦云。 锦云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觉察到痛楚,直到耳边有轻轻的笑声传来,“方才感觉怎么样?” 叶连暮想揍锦云很久了,只是让他欺负个连还手之力都无的人,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总不能他挥拳头,人家用牙齿啃他吧,可要是不欺负他一回,太不像他有仇必报的作风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教她武功,好歹有能抓只鸡的力气。 是那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声音,锦云动弹身子,才感觉到腰带被人抓着,身后却没有什么依托,锦云立马睁大了眼睛,顾不上瞪着叶连暮,先抓住他的手,然后恶狠狠的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叶连暮把锦云站在树杈上,丝毫不怀疑锦云会说这话,她若是求饶,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叶连暮妖孽的脸上扬起妖冶笑意,“胆子变大了没有?要是不够,我再扔一回。” 锦云要疯了,背脊凉飕飕的,方才那突然被扔的感觉,锦云的心差点忘记跳了,他却告诉她,方才是在帮她练胆子,锦云气冲脑门,也不顾站在胳膊粗的树枝上,直接朝叶连暮扑过去,边扑边骂,“练胆子,差点被你吓的魂飞魄散,你说帮我练胆子,我跟你拼了!” 锦云完全失去理智了,只记得自己出来散心,莫名其妙被吓了两回,只是才走一步,身子不平衡,脚下一滑,就往树下栽,五六米高的树,枝丫横生,掉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叶连暮连忙纵身跃下去,抱住锦云,之前扔锦云,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可以确保锦云安然无恙,方才锦云那一下完全就出乎他的意料,忙跃下去抓住锦云,可是,枝丫太多,锦云胳膊撞到了大树,头上的玉冠也磕到了大树上,玉冠掉落,锦云三千青丝散开…… 抓住锦云的那一瞬间,叶连暮怔住了,眼看锦云就要撞上树了,忙搂紧锦云,自己后背撞到树枝,然后搂着锦云落到地面上。 锦云眼睛一直睁着,一落地,一把推开叶连暮,叶连暮瞅着锦云,有种脑袋被雷劈空荡荡的感觉,她怎么能是姑娘呢,她做的那些事每一件是姑娘做的出来的,看着锦云委屈的站在那里,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张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支支吾吾的觉得自己有够欠揍的,“我不知道你是姑娘……。” 锦云连翻受惊吓,再强的心性也抵不住了,眼泪决堤,冲叶连暮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帮你练练胆子……。” 叶连暮现在说什么声音都没之前那般硬气了,一个姑娘家,要那么大的胆子要武功做什么,方才他气头上扔了她,肯定把她吓坏了,叶连暮站到锦云跟前,想劝慰锦云两句,可始终开不了口,最后一把抓起锦云的手,“你打我吧。” 锦云努力抽回手,叶连暮就是不松手,锦云深呼吸,用尽气力咬了下去,即便是觉得口中有血腥味了,也不松开,叶连暮疼的眉头都皱紧了,却依然忍着。 锦云恨不得活吃了叶连暮,最后掏出银针,直接就扎了下去,叶连暮压根就没料到锦云会出这招,直愣愣倒了下去。 赵琤和夏侯沂被叶连暮扔锦云那一幕吓住了,即便是教人武功也不用这么吓唬人家,回过神来,怕叶连暮还不知道怎么折磨锦云,安抚了青竹和南香两句,纵身一跃也下来了。 轻飘飘的在半空中,就见到三千青丝披散的锦云,正抬脚恶狠狠的踩叶连暮,边踩边骂,“我让你帮我练胆子,我让你扔我,我让你吓唬我,我踩死你!” 锦云那一脚是要踩在叶连暮的脸上,赵琤忙过来阻止,“苏公……苏姑娘……。” 锦云蓦然回头,三千青丝随风舞动,那一瞬,怔住了赵琤和夏侯沂,锦云沉住眉头,“站住,别过来!” 赵琤果真就止步不前了,锦云狠狠的踩了叶连暮一脚,把他头上的发冠取了下来,然后回头看着赵琤,“别跟着我!” 锦云今儿火气是大了,拿着发冠就朝那边走,走了两步,火气不减,回头又狠狠的踩了叶连暮两脚才走,赵琤和夏侯沂就那么看着锦云穿过丛林走了,叶连暮还趟在地上不省人事。 夏侯沂扯着嘴角,“连暮兄这回真惹怒苏姑娘了,若不是我们两个下来,他今儿不定真会被踩死。” 赵琤是决计没有想到锦云会是个姑娘,能想出请灾民出京都的办法,还有兴修水利的事,甚至是粮食的事,这些即便是男儿也困难的事,她轻轻松松就给解决了,想到方才叶连暮扔锦云那下,赵琤蹙紧眉头,“我也想踩他两脚了。” “……,”夏侯沂朝锦云消失的方向看去,这里虽然有些慌乱,可是直走两三百米就是上山的路,应该不会有事,便道,“赶紧把连暮兄救醒吧。” 锦云胡乱把头发绾住,看见上山的路,锦云心终于定住了,心里想叶连暮彻底恨上了,恨的是牙痒痒,她胆子小关他什么事,气死她了,锦云回头看着那百米高的悬崖,若是真摔死了,自己会不会回去?去他的胆子大,惹毛了她,半夜去他窗前装鬼,踩不死你吓死你! 锦云站在大路中间,不知道是下山好还是下山好,最后想青竹和南香,自己若是不上山,两个丫鬟怕是要被吓死,便抬步上山。 走了约莫几十步,突然上山一辆马车下山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赶车的车夫惊吓道,“快让开,马疯了,快让让,让让!” 锦云赶紧往一旁避让,伸手唬弄马蹄扬起的灰尘,回头望去,只纷纷避让的人群中,有辆奢华马车缓缓的驶上来…… ———————————— 推荐《恶女仙途》木木在笑:女**丝成就恶女霸业!   第六十四章 举手之劳 更新时间2013-12-24 9:04:11 字数:2473  避无可避,下山的马车往树林中冲过去,车尾却还是扫到上山的马车,马儿惊吓的扬起蹄子,马车朝一旁翻过去,四下全是惊慌失措的声音。 马儿脱缰,朝锦云这边冲过来,锦云吓的往后退,眼看被马儿撞上,突然胳膊被人揽住,被抱着后退四五米,锦云脚步没站稳就见一道天青色身影追上马,跃上马背,勒住缰绳,没两下就把马制服了。 一旁却是有惊呼声传来,“少奶奶,你怎么了?来人啊!救命啊!” 锦云忙跑了过去,就见一个额头是血的女子倒在地上,女子肚子很大,显然是个孕妇,锦云忙蹲了下去,帮着把脉,一旁的丫鬟急的都哭了,抱着她家几近昏迷的夫人,慌乱的手足无措。 那夫人情况紧急,锦云蹙紧眉头,瞥头朝山上望去,“赶紧找人抬她去大昭寺。” 赶车的小厮忙去拦了辆轿子,不知道说了什么,轿子里的夫人忙下来了,过来关怀问候,锦云才知道这孕妇是齐家大少奶奶,锦云帮着扶齐家大少奶奶上轿,丫鬟看着夫人的裙摆上有血,急问道,“我家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了,会不会有事?” 锦云抿了下唇瓣,据实以告,“方才一吓,已经动了胎气,羊水也破了,她要尽快把孩子生下来。” 丫鬟脸色一变,沙哑着声音,“可我家少奶奶才七个月的身子……。” 锦云摇头,除了生下来,别无他法了,丫鬟这下急的团团转了,“没有产婆,我上哪儿去找产婆,公子,你救救我家少奶奶,救救我家少奶奶……。” 丫鬟把锦云当成救命稻草了,锦云点点头,跟着丫鬟追着轿子上山。 锦云朝前走了几步,就瞧见方才救她一命的男子正翻身下马,把缰绳甩给小厮,锦云上前一步道谢,“方才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眉如墨画,鬂若刀裁,一身黑锦金织锦袍,腰间束着青玉带,佩戴一块麒麟玉佩压袍,闻言轻笑,“举手之劳,无需言谢。” 那边丫鬟站在路中间,想追着轿子,又得等锦云,这山上难保会有大夫,锦云是她能抓到的唯一希望,丫鬟急的是满头大汗,锦云也怕耽搁时间,便点头告辞了。 轿子走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大昭寺,那些和尚闻讯都赶下来救人,还有小厮去喊有没有产婆和大夫的,倒是运气,果真碰上了一位中年婆子和个大夫,那夫人的丫鬟一高兴,倒是没把全部希望都搁在锦云身上,拉着产婆就走了。 锦云迈步上台阶,听着四下的人议论声: “真是造孽啊,肚子都这般大了,不好生在家养着,怎么跑寺里来了,即便是求福也不用这么急,这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一旁的人接口道,“你不知道,齐家大少奶奶连生两胎全是女儿,齐大少爷又是家中独子,齐大少奶奶怕这一胎又是女娃子,这不求菩萨来了么,这倒霉事,谁事先知道会碰上?” “早来几个月也成啊,这一下可好,不单把自己搭进去了,还连累了肚子里的孩子。” “别乌鸦嘴,齐大少奶奶是好人,每年施粥做不少好事,她每月都会来大昭寺祈福,我都碰上两回了,求菩萨保佑,大户人家少奶奶,没儿子傍身,将来日子怎么好过……。” “别说大户人家了,就是小门小户,没儿子也是受尽欺负,我家那口子……。” 然后就说起自己没儿子,这些年在家尽心伺候公婆,起的鸡早睡得比狗晚,没日没夜的干活,婆婆不还是整天摆脸色,连着她女儿一起骂,她也是得空就来求福,想生个儿子扬眉吐气一番。 锦云快步上台阶,那边青竹和南香两个红着眼眶下台阶,一人拽锦云一条胳膊,“吓死奴婢了,还好姑娘没事。” 锦云点点头,“我没事,我们去看看那夫人有事没有。” 青竹方才也瞧见那浑身是血的夫人了,有些吓人,“她是要生孩子,姑娘去也帮不上忙,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晚了怕是要挨训斥。” 锦云担心遇上的大夫不一定能保证孩子能安然无恙的生下来,继续迈步,要是没事,她就走,结果走了没两步,一个小厮冲下来,瞧见锦云,脸上一喜,立马过来,“是公子呢,遇上你那夫人就有救了,你快去救救她吧,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这小厮锦云有过一面之缘,上回帮她抓药的就是他,他今儿是来送药材给大昭寺的,没想到遇到撞马车的事,李大夫就在山脚下替人瞧病,他正要去喊,就瞧见了锦云,想着上回李大夫对锦云赞赏有加,还自叹不如,便要拉着锦云去产房了,青竹在他伸手抓过来之前,一把拍掉他的手,姑娘身子岂是他能碰的? 锦云也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多耽搁了,抬脚就朝那边走,走了二十来步,就瞧见叶连暮和赵琤三个,叶连暮要上前与锦云说话,锦云脸一沉,哼了下鼻子,快步朝产房走过去。 桓宣就走在锦云后头,见锦云朝叶连暮哼鼻子,挑了下眉头,再看叶连暮衣裳乱糟糟的,“你被人给打劫了?” 夏侯沂掩嘴轻咳一声,想起叶连暮被人踩在脚底下,那一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赵琤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锦云走的方向,“她要去做什么?” 叶连暮迈步跟着锦云走了,赵琤摸了下鼻子,她的丫鬟嘴巴可真是紧,问是谁府上的就是不说,只拿眼睛瞪他们,这要不弄清楚,他心里也怪怪的,赵琤看着桓宣,“你怎么也来了?” 桓宣挑了下眉头,想不到方才他救的人竟然与他们几个都相识,“我来拿经书。” 左相夫人信佛,这事赵琤知道,瞥头朝锦云走的方向望了一眼,赵琤就没与桓宣多言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锦云到小院的时候,产婆满手是血的从屋子里出来,急道,“快去请太医来,大夫没法治她!” 两个小丫鬟拽着产婆的手,跪下来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家少奶奶和肚子里的孩子。” 产婆满手血不好去扶她起来,皱着眉头,“我若是有那本事,我还留着不用不成,赶紧去找太医来,晚一分,危险就更多一分,孩子怕是难保住了,我尽量保住大人等太医来!” 锦云被堵在外面,小厮扯着嗓子喊,“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快让让!” 院子外围着不少香客,眉宇间都是担忧之色,有替齐大少奶奶担心的,有替她祈福的,还有不少小和尚来诵读祈福经文,听见大夫来了,忙把路让开,锦云这才进得小院内。 产婆瞧了锦云一眼,暗自摇了摇头,方才那中年大夫都摇头说没办法治,这年轻后生还有办法不成,不过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忙让锦云进去。 屋子里大夫正在收银针,产婆看着他,“如何了?” 大夫摇摇头,“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然后,卷起银针出了屋子,锦云坐到床榻旁,那产婆也没指望锦云,一个劲的催齐大少奶奶用力,齐大少奶奶摇头,“不,不行了,我,我没力气了。” 产婆急了,“没力气也得使劲,总是三分希望,孩子你真不要了?” 求推荐~   第六十五章 麻醉 更新时间2013-12-25 9:03:29 字数:2243  那夫人双手摸着肚子,额头因为汗水,头发都沾在了一起,一旁的丫鬟更是急的哭道,“这几日我家少奶奶压根就没吃什么东西,心里一直焦躁不安,所以才冒险来大昭寺,没想到会被马车给撞……。” 产婆愣在那里,几天没吃饭,怕是走段路都没气力,这如何生孩子,“你这不是拿性命在开玩笑……。” 丫鬟又跪下了,拽着产婆的腿,产婆满脸无奈,“我倒是浑身气力,可我也没法替你家少奶奶生孩子,你赶紧去找些人参来帮着提提劲,有什么吃的都拿来,能吃多少是多少……。” 产婆说的都无可奈何,临时抱佛脚也不是这般抱法,那丫鬟却是起身出去了,锦云在一旁帮着把脉,情况真的不妙,怀了身孕还这么消瘦,估计是没料到自己七个月就生孩子,不然只怕吃不下也得往嘴里塞保证有生孩子的力气。 吃的寺里有现成的,人参也有,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吃几口呢? 丫鬟急的眼泪吧啦吧啦的掉,都怨少爷的表妹,少奶奶原本心里就担忧了,她还说什么晚上做梦梦见又多了侄女,那粉嘟嘟的小脸好可爱,少奶奶听得脸上是笑,心里有多难受,府里已经有两个小小姐了,不需要再多一个,府里需要小少爷! 产婆尽她所能让齐大少奶奶用力,可是根本就不管用,直到门吱嘎一声打开,青竹进来了,丫鬟却还是顾忌着,大夫是治病救人,可以宽容些,一个小厮也敢闯进来,忙道,“你不能进来!” 即便是死,也得护着她们少奶奶的清白名声,青竹呲她一眼,“你以为我想进来呢,我是来给我们少爷送东西的!” 丫鬟抿唇不语,锦云拿过手术刀,方才想起来嫌身上带太多东西累赘,就把手术刀搁马车上了,幸好方才想起来了,不然再晚,她也没辄了,锦云吩咐青竹给手术刀消毒,然后对着齐大少奶奶道,“孩子你是生不下来了,我只能帮你取出来,一会儿我会麻醉你。” 齐大少奶奶估计是没听见锦云说什么了,眼睛迷迷糊糊的,锦云拿出麻醉散,将她麻醉,然后看着丫鬟和产婆,眉头蹙了下,“你们怕就出去,若是留下,不许吭声。” 产婆肯定是不走的,丫鬟也不敢走,锦云怕麻醉效果不够,又用银针帮着提效,锦云扯开齐大少奶奶的肚兜,丫鬟眼睛都瞪圆了,要不是锦云是大夫身份,只怕要喊非礼了,再看锦云手里的刀就那样在她家少奶奶肚子上划开,丫鬟脸一白,就那么倒下了。 还有那见惯了生死的产婆,吓的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嘴里还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锦云抽了下嘴角,手上动作不减,吩咐吓的身子直哆嗦的青竹,“去守好门,半个时辰内,不许任何人进来。” 青竹赶紧转身出去,那产婆吓的惊魂未定,把人的肚子划开,把孩子取出来,这不是杀了齐大少奶奶么,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大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况且齐大少奶奶连生了两个女儿,就盼着个儿子巩固定位,即便儿子有了,她没了,那还有什么可期盼的?这不是害人吗?! 青竹叉腰瞪眼,“吼什么吼,我家少爷是在救人,虽然方法是特殊了一点,你再吼,吵着我们少爷,万一出点什么错,你负责吗?!” 产婆立即不说话了,青竹就站在门前面,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可是青竹自己还是吓的满头是汗,南香小心的帮她擦着,小声问道,“姑娘真的把人家的肚子划开了?” 青竹点点头,“吓死我了,姑娘也真是大胆,万一出什么事,她怎么跟人家家人交代?” 两个丫鬟担心锦云,好一会儿后,突然一声啼哭传来,青竹面上一喜,“孩子生了。” 再两分钟后,又一阵啼哭声,是两个孩子,守在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高兴的笑出眼泪来了,孩子生出来了,一旁的产婆却是沉了脸,“肚子划开,孩子是活了,你们少奶奶她……。” 丫鬟小厮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直勾勾的盯着门,面上表情担忧不已。 叶连暮几个就在隔壁屋子里坐下,听见产婆说锦云是怎么帮人家生孩子的,赵琤听得是毛骨悚然,瞥头看着叶连暮,“从未听过这样的治病方法,那么大孩子,从肚子里取出来……连暮兄,你还嫌弃人家胆子小么,我看即便是男子也没几个有她这般大胆的了。” 叶连暮嘴角抽了两下,她会医术已经够让人诧异的了,还是这么怪异的方法,她身上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亏他还想着帮她练胆子,活该被踩。 两盏茶饮尽,外面一阵哄闹声传来,只见一个穿着不凡的男子疾步走过来,剑眉陇紧,一脸担忧,老远的就问,“少奶奶如何了?孩字生下来没有?” 小厮跪在地上,颤巍巍的道,“少奶奶生下两个孩子,只是,只是少奶奶她……。” 齐大少爷脸色一白,“少奶奶她怎么了?!太医,快去救内子!” 齐大少爷不问了,先让太医救人再说,赶到门前,却是被青竹和南香拦下,“不准进去打扰,我们少爷正在救人。” 齐大少爷脸色变了,屋子里孩子还在哭,齐大少爷急的团团转,然后把丫鬟找来问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一听是把肚子划开才救了肚子里的孩子,齐大少爷当即就晕倒了,然后太医在外面医治他,青竹轻撅了下嘴,姑娘的胆子……从前是小的她们都看不上,现在是只有仰望的份了。 锦云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原本还指着产婆胆子稍稍大点,帮着递刀擦汗的,结果吓跑了,还有个丫鬟更弱,直接就晕了,只能靠她一个了,好在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圆满了。 锦云把刀搁水里洗洗,然后擦干收拾好,便去开门,“可以进来了,但是病人的麻醉药性还没有过去,小声点。” 齐大少爷醒过来了,伤心欲绝,这会儿听锦云这么说,立马就冲了进来,几名太医也跟着,齐大少爷哪里记得锦云的叮嘱,一个劲的喊,锦云过去,一个大瞪眼奉上,“都让你别吵了,你听不见吗?!你不会把你孩子抱出去让你老婆安稳睡一觉吗?!” 齐大少爷沉了眉头,却是无话可说,一旁的太医有眼色的帮着把脉,然后轻声道,“夫人没事,只是身子虚弱,要多休息。” 几个丫鬟也挤了进来,抱着孩子,欣喜道,“少奶奶生的是龙凤胎呢,恭喜大少爷……。”   第六十六章 家规 更新时间2013-12-26 9:04:09 字数:2490  丫鬟话到一半,就抿唇不语了,因为锦云瞪着她,锦云受不了这群不听话的人了,拿起手术刀和银针,转身走了。 等齐大少爷反应过来,是锦云救了他媳妇和孩子的时候,忙追出来挡住锦云的去路,“多谢公子救内子和犬子的命,改日定登门拜谢,不知府上……。” 锦云看着天上的太阳,差不多下午两三点的样子了,锦云急眼了,“完了,赶不回去了。” 锦云二话不说,立马迈步出院子,说好了什么时候回去,要是晚了她怎么交代,锦云迈步就走,甚至还跑了起来,齐大少爷就那般傻眼了,青竹和南香紧紧的跟在后头,她们怎么把回府的事给忘记了! 锦云只顾着回家了,没注意到对面有小厮也往这边跑,这不两人就撞上了,锦云身子骨弱,直接往后倒,正心惊要砸地,突然胳膊被人搂住,锦云腰身弯弓,抬眸正好见到一双星辰灿烂的双眸,锦云脸色一沉,忙站直了,“松手!” 锦云现在是看到叶连暮就肚子冒火,叶连暮自知之前是他理亏,难得低头,“之前是我对不起你……。” 锦云挣脱他的手,“之前,现在,以后你都对不起我!松手,别让我更讨厌你!” 叶连暮脸色更沉了,非但不松手,反而拽的更紧了,他算是怕了,这女人一消失,十天半个月都遇不上一回,他宁愿挨几个瞪眼也要弄清楚她是谁,锦云逼不得已,只得扯着嗓子喊,“非礼啊!非礼啊!” 赵琤,“……。” 夏侯沂,“……。” 然后,一群见义勇为的小和尚过来了,手里的棍棒对准了叶连暮,还有不少人被吸引了过来,全部对着叶连暮指指点点,叶连暮嘴角乱抽,这女人,谁非礼她了?! 青竹和南香也过来了,对于自家姑娘那非礼叫的也甚是无力,她本来就是姑爷的媳妇,拽下手怎么也算不上非礼,应该说是天经地义吧?而且她现在还穿着男装呢,这让人怎么看姑爷? 这么多人围观,叶连暮能不松手吗?虽然他不愿意,可是锦云那瘪着嘴,十分委屈的神色,虽然知道是装出来博取同情的,可他就是心软了,手一松,锦云立马挣脱开来,撒开脚丫子就跑,叶连暮想追,结果一群小和尚把他拦下了。 赵琤掩嘴轻咳一声,然后上前一步,说好话,说他们与锦云是认识的,结果小和尚不信,要是认识怎么会喊非礼,人家方才救齐大少奶奶明明就是一个人来的,人家一个少爷还污蔑他不成,况且,拽着人家手腕不放是他们亲眼所见。 无论他们说什么,就是不许他们三个走,一定要他们等上两刻钟,让锦云逃命去,叶连暮是要打出去的,结果齐大少爷过来了,让叶连暮看在锦云救了他媳妇和儿子女儿的份上,有些恩怨缓缓再算。 叶连暮瞥头看着齐大少爷,再看着那群小和尚,眉头更皱了,赵琤怕他在大昭寺大打出手,臭名远扬,忙道,“不是还要找玉箫吗?找到了,下回也好赔罪。” 叶连暮一甩袖子,“准备禅房,爷今晚就住这儿了!” 锦云上了马车,立马就吩咐车夫下山,然后把男装换下来,气的直骂叶连暮,真是克星,出门遇上他就没碰上好事过,要是回去挨罚了,她一准找他算账! 大昭寺回到祁国公府,天边晚霞已经漫天了,锦云估算了下,该有五点半了,再穿过前院回去……已经是吃晚饭的时辰了。 回门是吃过回门饭就要回来的,锦云心跳的非常快,迈步进二门,一旁的婆子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大少奶奶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她们还等着你立规矩呢。” 锦云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没人告诉她今晚饭她要立规矩啊! 锦云迈步往前走,对面丫鬟已经来请她了,脸色也不大好,“大少奶奶,老夫人找你去呢。” 锦云鼓了下嘴,默默的跟在秋菊后头去老夫人的屋子,饶过屏风就见到了老夫人,还有大太太等四位太太,见锦云迈步进来,二太太露出一贯的笑,阴阳怪气的,怎么看都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可算是回来了,今儿真长见识了,还有回门这么晚才回来的,在外面玩的多尽兴,难怪不要暮儿陪着回去了,嫌碍事呢?” 二太太斜眼睨视了锦云一眼,保养极好的水嫩青葱般的玉手执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茶,嘴角的笑怎么压也压不下去,还以为会窝在小院子里一辈子不惹事呢,结果出去一趟就把国公府家规抛诸脑后了,真不愧是右相的女儿,对自家夫君不屑一顾,回门这么大的事也当成是儿戏,她当国公府也像相府一样纵容着她吗?! 一屋子的人脸色都变了,都指责锦云不应该,锦云知道自己辩驳不了,因为回来晚了是事实,没有可以逃避的借口。 大太太盯着锦云,神情冷寒,有个如此不知礼的儿媳,她脸面上也无光,“你去哪儿了?若只是回相府,我想相府不会不懂礼数到留你这么晚回来吧?” 锦云绞着手里的帕子,声音弱的跟蚊子哼似地,“去逛了逛街……。” 大太太气的要拍桌子了,其实屋子里这些人都知道锦云逛街去了,因为锦云说了去逛街,张妈妈才提前回来的,倒也不算撒谎,可是逛街到这个时辰才回来可就说不过去了,今儿是回门,是全礼数的日子,要逛街什么日子去不成?!如此不分轻重的媳妇,简直罔顾国公府的规矩! 大太太站起来对老夫人道,“她进门才三天,我这个做娘的不好拘束她太多,可如此不顾家规,不分轻重,她又是府里长媳,将来进门的孙媳有样学样,府里只怕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还请老夫人责罚,也好让她长长记性。” 老夫人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神色微蹙,她在等人给锦云求情,初次犯错,告诫一番就过去了,可大家喝茶的喝茶,瞧好戏的瞧好戏,等着她下惩罚,老夫人叹息一声,“送她去佛堂反省,什么时候抄够十篇家规,什么时候出来。” 锦云要张口求饶,二太太却是站出来了,“新媳妇进门还没立过规矩,今儿是个好日子,没想到却犯了家规,连累大家等她半天,锦云,这十篇家规可得用心了抄,下回万不可再犯这样的错了,回门这么晚回来的,整个京都怕也只有你一个了。” 二太太根本就嫌罚的轻了,一张口就堵了锦云求情,其余几位太太也说时辰晚了,让丫鬟端饭菜来,免得老夫人饿着了,忙前忙后的献着殷情,把锦云干晾在那里。 另一边有粗壮婆子来请锦云去佛堂,锦云捏紧拳头,不就抄家规,她抄就是了! 佛堂比较僻静,专门罚人的地方,奢华不到哪里去,守佛堂的婆子看见锦云,很是诧异了一番,虽说常年守着佛堂,可府里几位姑娘还是认得的,便问领路来的婆子,“这就是大少爷新娶的媳妇吧,进门才三天,怎么就来佛堂了?” 粗壮婆子哼了鼻子道,“还不是仗着相府权大势大,没把国公府放在眼里,被老夫人罚来抄家规了,十篇家规,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放出来,可得照看仔细了,别慢待了咱大少奶奶。”   第六十七章 错愕 更新时间2013-12-27 9:03:49 字数:2117  守门婆子点点头,那粗壮婆子就转身走了,临走前,还收了守门婆子一个荷包,这守佛堂可不是个好差事,要是可以,她宁愿去守院门,哪怕是做粗使婆子。 锦云迈步进佛堂,那婆子拿了个蒲团给锦云,然后搬了个小几过来,语气生硬,“大少奶奶就跪着抄吧,尽早抄好,尽早回院子。” 锦云眼睛在屋子里扫,只是让她抄家规而已,没说一定要跪着抄啊,守门婆子听得直笑,“佛堂是来反思的,若只是抄家规,回屋子慢慢抄不更好?躺着抄最是舒坦了。” 说完,嘴角一抹冷笑,拿了笔墨纸砚来给锦云,转身就走了。 青竹原本是跟着锦云来佛堂的,可是半道上先回了小院,先跟张妈妈说一声,免得她们担心,然后才拿着锦云的特制笔赶来,不然两三天都出不了佛堂,在门口被守门婆子拦下,青杏又拿了个荷包塞给守门婆子,这才能进来,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了,把帕子里藏着的包子拿出来,青竹道,“姑娘早上吃的不多,白天什么都没进肚子,先吃点包子垫垫肚子吧,一会儿奴婢再去瞧瞧能不能多带点吃的来。” 锦云真心饿啊,拿起包子三两口就啃了下去,青竹哏着声音道,“姑娘吃慢点儿,奴婢给了守门婆子二两银子,她今晚不会来打扰姑娘的。” 锦云赞赏的点点头,她身上是没带银子,不然要是婆子晃荡,她只能扎晕她了,多给点银子不来晃荡看着她,她也能轻松点,她可跪不了一晚上。 锦云吃完了包子,赶紧抄家规,难怪只要抄十篇了,比得上二十篇女戒了,好在之前为了不惹事,自己熟读过,没有女戒那么生涩难懂,所以写起来快不少。 点灯熬夜抄家规,锦云也体验了一把彻夜不眠的日子,哈欠连天还得马不停蹄的抄女戒,启明星升起来,天边布满朝霞,锦云才刚刚抄好九篇家规,锦云伸了下胳膊,然后重新拿了张纸,继续抄第一句。 一个多时辰后,锦云总算松了口气,让青竹把笔收好,然后把家规收拾好,随后起身,锦云跪坐了一晚上,腿都麻了,一不小心手撑到砚台上,把砚台打翻了,沾的锦云满手都是墨,裙摆上也沾上了不少。 这些锦云都顾不上,庆幸把家规先给了青竹,不然白抄了,青竹把家规搁下,去打了水来给锦云净手,青竹让锦云回去换身衣裳,免得失了脸面,锦云没同意,这一路回去脸面也丢差不多了,不差那么一点,她堂堂正正,又没做什么丢人的事,锦云直接去了老夫人的屋子,此时早已日上三竿了。 宁寿院内,不少丫鬟在清扫落叶,还有修剪花草,瞧见锦云一身墨汁的进来,都停下手里的活,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原还以为大少爷会来替大少奶奶求情,结果大少爷一晚上没回来。 锦云迈步进屋子,老夫人正在屋子里啜茶,一边吩咐王妈妈些事,锦云上前行礼,把一大摞家规奉上,“老夫人,锦云已经抄好十篇家规了,请过目。” 老夫人摆摆手,王妈妈就去接了家规,老夫人没看一眼,放下手里的茶盏,然后道,“朝堂上的事我老婆子不懂,暮儿娶你是委屈你了,但是皇上既是赐婚了,你也嫁进了国公府,该守的规矩还得遵守,下次出门记得早一个时辰回来,太晚了,也是让长辈替你担心。” 锦云的心终于有那么一丝暖和了,忙表态,“锦云记下了,下次绝不再犯。” 老夫人点点头,想着锦云还没用早饭,正要开口让锦云回去,外面却是有脚步声传来,声音还不是一般的熟悉,“祖母,你急急忙找我是有什么……。” 叶连暮迈步进来,话到一半,就瞧见了锦云,脚下一滞,整个人就怔在了那里,一脸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怔愣半晌,心头浮起狂喜之色,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当下冲着锦云就过来了,“你怎么跑国公府来了,找我的?” 锦云扯了下嘴角,白眼直翻,一脸你认错人的表情,可惜,昨儿锦云的样子,叶连暮就是她化成了灰也不会认错,昨夜宿在大昭寺,久不能寐,脑海里想的全是与她的那些纠葛矛盾,想不到一个女儿家竟能如此聪慧,大胆,简直颠覆了他所认知的那些大家闺秀只会吟诗诵曲,娇娇弱弱的形象,原来女人也可以像她那样将礼教视如无物的,可也苦恼不已,她一消失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那种迫切想见到她的心情无法用语言形容,今儿回来的路上还打定主意,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得把她找到。 老夫人很少急着找他,加之又碰上锦云在,狂喜惊讶之下理所应当的认为是锦云找他,四下的丫鬟婆子听见叶连暮问的话,那个嘴巴张大的,轻而易举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满脸错愕,哪有相公问自己嫡妻你怎么来国公府的?大少奶奶不在这里,那她该在哪里? 锦云极度想抚额,恨不得再把他扎晕,狠狠踩两脚泄泻火气才好,朝老夫人欠身,锦云退出去,叶连暮转身追着锦云走,老夫人皱着眉头,“暮儿,祖母有话问你。” 叶连暮轻皱了下眉头,“我有急事,一会儿再来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叶连暮一眼,无奈道,“你不会连自己媳妇是谁都不知道吧?!” 叶连暮一怔,领略了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后,某男有种被雷劈的感觉,比昨天知道锦云是女的还来的震撼,呆愣,愕然,惊滞,三种表情在俊美无铸的脸上轮番上演,半晌没回过神来,“她,她是……?” 那苏二姑娘他是没好意思问出来,不过那声音里不可抑制的喜悦没能瞒过屋子里的人,老夫人瞪了他好几眼,“昨儿她回门,回来都过了吃晚饭的时辰了,被罚跪在佛堂抄家规到现在才出来,昨晚你又去哪儿了?一个晚归,一个夜不归宿,没一个省心的。” 叶连暮妖魅的眸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了然,难怪昨天下午救了人,连齐大少爷谢救命之恩都来不及就要回家,原来是……   第六十八章 缪传 更新时间2013-12-28 9:02:48 字数:1887  叶连暮心里有些雀跃,后面老夫人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老夫人看他那走神的样子,眉头一蹙,有些闹不明白了,暮儿与苏二姑娘之间似乎有些怪异。 老夫人数落了叶连暮几句,虽然皇上是知道他与锦云没什么情义,可毕竟下了圣旨,整个京都都知道他们是两情相悦,回头锦云受冷落的消息传扬出去,且不说右相生不生气了,怕是京都人都要说他薄情寡义了。 叶连暮出了老夫人的屋子,就直奔逐云轩,半道上想到锦云主动搬到小院去住,女扮男装的时候还让他见了她绕道,甚至连出嫁后还要绕道,这是打算永远冷着他呢,叶连暮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闪过不悦了,可是一想到昨天扔她吓坏了她,叶连暮眉头都快皱的能夹死蚊子了。 担忧归担忧,事情总要弄清楚,叶连暮直接就进了小院,青竹正从正屋退出来,顺带把门关好,转身瞧见叶连暮,忙行礼,“奴婢给大少爷请安。” 叶连暮嗯了一声,“开门。” 青竹抿了下唇瓣,“姑娘她在……。” 叶连暮眉头一蹙,青竹立马改口了,“少奶奶有事……。” 张妈妈走过来,一把抓过青竹,二话不说就走了,叶连暮眉头依然皱着,直接推门就进去了,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布置的挺雅致的。 叶连暮往里走,突然有水声传来,还有温软的说话声,“青竹,一会儿挂个牌子在院门外,写上大少爷与狗不得入内,听见没有?” 锦云说的时候,在心里还狠狠的咒骂了他两句,然后洗胳膊,舒服的直哼哼,全然没发觉屏风外站着一个满脸青黑,怒气冲天的男子,更是二话不说,一把将屏风拉到一旁去了,“你再说一遍试……。” 叶连暮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一幕惊住了,余下的话也悉数咽了下去,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撒了几片月季的澡桶里,锦云昂着头,三千发丝披散开来,长度及地,所以地上搁了个帕子免得弄脏了,白皙如玉的胳膊张开着,修长的腿伸着,两脚丫子之间还夹着一月季话,红白对比分明。 叶连暮粗暴的把屏风拉开,还有那带着怒气的话,惊的锦云立马收回脚,瞥头看见是他,吓的惊叫起来,“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 看见如此香艳的一幕,叶连暮的脸也红了,他没想到锦云大白天竟然沐浴起来,听见水声也没多想,以为只是洗手之类,正好又被锦云的话给刺激到了,气呼呼的就掀了屏风,就…… 锦云不但吼他出去,还拿毛巾护着胸前,恨不得整个人缩木桶里去才好,叶连暮脸色的红晕散去,但是耳根子晕红犹在,却还是转了身,锦云见他背对着自己,正要起来,结果叶连暮郁闷的想,为什么自己要转身,这里不是他的院子了?她不是自己新娶的媳妇?怎么她好像在骂无耻之徒一般,某男越想越不对劲,尤其是锦云之前挂牌子的话,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便成心作对的又把身子转了过来,这回不止耳根子,连脖子都红了。 锦云本来就警惕他,所以他一转身,她就继续蹲木桶了,双眼恨不得剜死叶连暮才好,叶连暮瞪了锦云半晌,嘴角慢慢弧起一抹邪肆揶揄的笑意,围着木桶打转了起来,锦云盯着他,“你干嘛?!” “见到你,就绕道走,这不是你要求的?” “……你去死吧!”锦云豁出去了,拿木桶里的洗澡水泼他,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让你绕道走,让你绕道走! 叶连暮被砸了一脸的洗澡水,皱紧眉头瞪着锦云,“你敢让丫鬟挂什么牌子,我就让人把院子封起来!” 锦云气的磨牙,可是现在形势与她不利,整个国公府就没一个心向着她的,她除了屈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锦云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麻烦您老出去成吗?!” 叶连暮果真转了身,还顺带把屏风拉过来挡住了,不过他只是离了这里,在远处的小榻上趟了下来,突然发现日子不无聊了,整日想着抓回来折磨的人竟然就是他新娶的媳妇……昨儿担心了一夜,后悔没打出去追上她,正打算让人满京都寻她,想不到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他现在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怕自己做梦没睡醒。 锦云见没有动静,连忙从浴桶里爬出来,胡乱的擦拭了下,便把衣服穿好,头发也湿透了,包好了就出来了,见叶连暮躺在她的小榻上,吃着她的果子,心里的火气又出来了,气呼呼的走了过来,“你怎么还没走?!” 叶连暮斜眼睨视了锦云一眼,想起昨天的事还是有些心虚,“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逐云轩。” 锦云含笑看着他,眸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唇瓣一勾,竟成一抹自嘲自讽,“是吗?你怕是忘记了,我可是奸相苏匀尧的女儿,你口中的灾祸,小心你离我太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我给害死了。” 叶连暮盯着锦云,眉头蹙紧,气锦云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不提他还真把她是右相女儿的事给忘记了,她怎么会是那个传闻一无是处胆小如鼠的苏二姑娘呢,是谁缪传的! 锦云嘴角微弧起冷度来,“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就好,若是嫌弃我,逐云轩没我的位置,可以送我去庄子上住。” 锦云说完,迈步就出去了,留下叶连暮紧紧的盯着锦云的背影,直到锦云开门出去,消失在屋子里。   第六十九章 牡丹 更新时间2013-12-29 9:02:49 字数:2174  半晌,叶连暮起身出门,见锦云站在竹荫下吹风,如绸缎般的头发随风舞动,不知道跟丫鬟说什么,只见她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沁入心间的笑容,宛如朝阳初升时天边的彩霞,美丽至极,绚灿夺目,整个人犹如一颗璨璨的珍珠般闪闪发亮起来,一颦一笑,饱含韵味,叶连暮怔愣的半晌,直到锦云觉察到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瞥头望过来,与他双眸相对,只见她那好看的烟眉蹙紧,脸上闪过不悦之色,迈步饶道去香药室了。 真是避之唯恐不及,仿佛他是吃人猛兽,这个认知让叶连暮很是不舒坦,不过他与锦云相处的几次,每次都不愉快他都记得,一直觉得莫名其妙,想一探究竟,今日总算知道缘由了,是他自找的,不怨她气他怪他。 张妈妈端着茶进香药室,眉间都是笑意,眼角的皱纹因为高兴都少了两条,方才叶连暮盯着锦云看了半天,张妈妈心里高兴着呢,她一心就盼着锦云和叶连暮相亲相爱,只是锦云的态度,拒人千里之外的太明显了,张妈妈决定要好好说她两句,若即若离用的好是欲擒故纵,用的不好可就越推越远了,少爷若真脑了姑娘,将来再想回心转意就难了,“难得少爷进院子,姑娘怎么不多留他待会儿,姑娘这样不待见少爷,会伤了少爷的心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姑娘自个儿,以后少爷再来,姑娘还是别这样冷着脸了。” 锦云正在帮着安若溪制药丸,已经制的差不多了,对于张妈妈的话,锦云云淡风轻的回道,“脚长在他身上,岂是我留他就不走的?妈妈忘记了他是因为什么才娶我的吗?他突然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太过不寻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谁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张妈妈轻嚅了下唇瓣,姑娘怕是因为抄女戒和家规记恨上少爷了,即便是好意也往歪处想了,少爷能打姑娘什么主意,姑娘能为少爷办什么事,若是去求老爷的话,老爷岂会是因为女儿求情就改了主意的人,老爷的固执执拗就是老夫人都没辄呢,遑论姑娘了……难得少爷改了主意愿意进来,即便不喜欢也要出言挽留下吧,这是做个嫡妻该有的态度啊,张妈妈见锦云专心致志的忙着药材,眉头轻蹙了下,把茶盏搁下,转身出去了。 叶连暮回到书房,心乱如麻,挽月端茶进门伺候,叶连暮抬眸问道,“少奶奶为何搬去小院住?” 挽月愣住,少奶奶都搬去小院几天了,少爷怎么想起来问这事了,挽月回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少奶奶说她的人伺候她足够了,让奴婢们跟之前一样继续伺候爷,只是爷要进内屋,但不许奴婢们进去,柳云怕无人伺候爷,也要在屋子里伺候,少奶奶就不高兴了,立马让人收拾小院子,搬进去住,柳云也因此挨了打……。” 挽月觉得新娶的少奶奶心眼特别小,不就内屋么,少爷惯是她们伺候的,少爷只要回来,喝茶递水就是她们干的活,因为这么点小事,柳云被打,她竟然一声也不吭,更是连正屋都不要了,不要了正好,最好在小院待上一辈子!她以为耍娇以退为进就能让少爷惩治她们了不成?! 叶连暮听得眸底黯住,这是算准了他不会进内屋,所以事先分清楚,是柳云不清楚,要进内屋,扰了她的清净,她才会毫不留情就搬小院住去了,若不是今儿他发现了,她打算瞒他一辈子是吗?她认为瞒的了吗?叶连暮想起昨儿早上她还从自己跟前走过去,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是她故意用帕子遮住了半张脸! 叶连暮真会怀疑,锦云会做些什么让整个国公府的人都厌恶她,好让她自己窝在小院子里过她自己的日子,没事就女扮男装出门散心,还真是小瞧了右相的女儿,以木讷寡言之名糊弄了天下人,不曾想竟是个牙尖齿利,胆大妄为的女子,更玲珑剔透,叶连暮只要想起在安府书房,锦云挑眉扬笑间,就把借粮一事解决了,不但说服了他,还让他心甘情愿的去帮她说服皇上。 这些日子来,在安府里的谈话每每都会浮出脑海,皇上一心想锦云入朝为官,若是知道这才是右相嫡女的真性情……只怕会责怪他替君分忧了吧? 叶连暮越想心里越糟乱,更不得把锦云藏起来才好,手里的书拿倒了也没发觉,挽月眸光轻闪,少爷今儿有些心绪不宁,似乎从小院出来就这样了,在小院发生什么事了,挽月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少爷,书拿倒了。” 叶连暮把书倒过来,瞄了两眼,就搁下了,起身出了书房,走在院子里,突然发现什么不对劲,便退步问丫鬟,“我记得这里有两盆牡丹,还有一盆去哪儿了?” 丫鬟忙行礼道,“少奶奶搬小院去了,少爷要看,奴婢去拿回来。” 叶连暮立马摆手,眉头舒展,“不必了。” 然后,昂首阔步的理直气壮的去小院了,守在门口的丫鬟瞅着叶连暮,唇瓣紧抿,少奶奶叮嘱不许少爷进去,她们要不要拦?貌似这院子里最大的应该是少爷,拦住会是什么后果?会不会挨板子?是得罪少奶奶好还是得罪少爷好?两个丫鬟这么一纠结,叶连暮已经进院子了。 叶连暮走到放牡丹的地方,锦云制好药丸,吩咐谷竹道,“给二姑娘送去,就说手头上药材不多,只能制这些,剩余的会在她吃完之前给她送去的。” 谷竹点头记下,锦云还要说药材一定要买够分量,只能多不能少,就瞧见叶连暮进院子了,锦云眉头又蹙了,这厮出去还没小半个时辰,又跑来了! 锦云迈步过去,满脸写满了不欢迎,“你怎么又来了?” 这女人,说话就不能别带刺,叶连暮扯着牡丹,“是你让人搬来的?” 一脸只为牡丹而来,不是因为你,锦云扯了下嘴角,气死她了,不就一盆牡丹么,“不知道是你喜欢的,我这就让丫鬟给你送回去,冬儿,把这盆牡丹送回去,再去府外买十盆牡丹来。” ———————————————— 看到不少亲们在评论区里催文,我也叹息啊,还以为这个月能上架,结果问了编编,说要到一月上旬,虽然只有十天,但还是那个愁啊——|| 求安慰。   第七十章 妄想 更新时间2013-12-30 9:02:36 字数:2068  锦云说完,眸光淡淡的扫过叶连暮,顾盼流回,怒气不掩,迈着步子就走了,冬儿小心守在一旁,“少爷,牡丹……。” 叶连暮一个寒冰眼扫过去,冬儿立马福身后退几步,摆明了少爷就是借着看牡丹的名义来小院的,她要是搬走了,少爷一准不高兴,可要是不搬,少奶奶会不高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该怎么办?要是能自己突然一下消失就好了。 “不许动它,”叶连暮吩咐完,转身又进锦云的屋子了。 锦云坐下呷茶,瞧见叶连暮进门,眉头蹙了下,这人真是奇怪,她都冷眼相待了,他竟然还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叶连暮坐到锦云的对面,“昨天吓坏了你,我给你赔礼道歉。” 锦云重重的哼鼻子,“我还没谢谢你帮我练胆量呢,我先胆子比之前大太多了,我得谢谢你才对,你来不会是想踩回来吧?” 叶连暮眼皮直跳,这女人果真记仇了,吓坏她的事慢慢道歉了,先弄清楚为什么敌视他的事先,“你在记恨我害你没了皇后之位?” 锦云修长的睫毛轻闪,笑的格外的清冽出尘,“若我说是,你还想把皇后之位还给我?” “不可能,皇上已经娶皇后了,即便未娶,那也不能,”叶连暮不假思索,斩钉截铁的回道,要是把她还回去,他怎么办? 锦云立马白了他一眼,“那你问这些有意义吗?” “……那你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砸我鸡蛋?” 锦云脖子一鄂,立马站了起来,“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好不好,我那会儿还不认识你!要是我认识你,别说道歉了,我不砸死你,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叶连暮脸一黑,“你说什么?!” 锦云坐下来,毫无惧色,“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还怕你了不成?别忘记是你先招惹我的!你毁我清誉,请问叶大公子,我什么时候与你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还私相授受了?你说啊!” 叶连暮哑口无言,但是一张脸阴沉得要拧出水来,“那也是你爹把持朝政,强逼皇上娶你再前……你自己也说了我们相遇花前,情意绵绵,这我可没有强逼你。” 锦云恼羞成怒,想不到那些胡诌的话也会传到他耳朵里来,去他的情意绵绵,“我为什么说那些,还不是因为你胡言乱语再前,她们不依不饶的问我,我只能骗她们了,你们自己太弱,欺软怕硬,拿我爹没办法,就欺负我,皇上想娶谁做皇后,有一千一万种办法,你为什么把我扯进去,连累我被人骂不知廉耻害我罚抄女戒。” 叶连暮自己都被罚跪祠堂了,自然猜测到锦云被罚了,这事的确是他不对,可他不是把嫡妻之位搭进去了吗?当时的她,可是人尽皆知的无才无德,胆小木讷。 锦云喝了口茶,平复心里的闷气,想起自己逍遥山水的心愿因为皇权之争就夭折了,锦云能不气吗?她只想过安稳的日子,银子够用了就好,谁要进深似海的侯门了,天天看人家冷眼,有事没事的挨人家挑刺,锦云心里一肚子火。 不过锦云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不嫁给他,她十有八九会嫁进宫,那日子没准比现在更惨,好歹现在还能三不五时的出去玩玩,这一点锦云感谢他,但是,他不喜欢她却要娶她,锦云无法忍受,再退一万步说,他们在右相的权势逼迫下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他也牺牲了自己,这样的气概抛开她是受害者的身份,锦云还是很欣赏他的,但是他说的太过分了,他知道自己说的那些对一个闺阁女子来说是多大的伤害,一个弄不好就是致命的,他大可以说倾慕她,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即便说的可怜些,皇上也能同意赐婚,或是征求下她的意思,他干嘛把她无辜拖下水,还弄什么两情相悦出来,想起来锦云牙齿就磨的咯吱响,他以为长的漂亮点妖孽一点,她就非他不嫁了呢?! 锦云斜眼扫了叶连暮一眼,眸底是忿恨,不过现在已经摊牌了,不妨更彻底点吧,“我想以我当时的名声,想必你应该想过杀了我毁了这门亲事吧?” 叶连暮,“……。” 这女人真不愧是右相的女儿,叶连暮被问的一言不发,锦云搁下茶盏,“我们为什么成亲,彼此都心知肚明,你毁了我爹的算计,我爹气你,那是你与我爹的事,我没有带着什么任务来国公府,也没有要报复你想害你家破人亡,我爹是不许你违背圣旨,我想你要休了我除非皇上能下旨,你盼着那一天,我也盼着,在这之前你真要纳妾,我不会阻止的,但是她们别有事没事找我聊天就成了,还有你那些叔叔婶婶,也别挑我的刺,我虽然是国公府的媳妇,但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昨晚是最后一次,另外我要自由出入国公府的权利,别逼我真挂着免死金牌出入国公府,还有以后没事别来小院扰我清净,有事也别来,你就当没见过我吧,哪日皇上大权在握,你再重娶正妻。” 锦云说完,眸子轻抬了下,“若是可以,请你把小院的门封了,重新开一个,我们基本就可以不用见面了,告诉国公爷,免死金牌我会好生收着,哪日我离开了,自然原样还给他。” 锦云这话算是恩断义绝了,甚至比那个还要严重些,不过锦云说的很清楚,除了嫡妻之位暂时还不了之外,他做什么她都不管,但是她的事他也别管,各过各的,最好是整个国公府都别管才好,叶连暮盯着她,“然后呢,你怎么办?” 锦云唇瓣弧起,“这不劳你担心,离开国公府后,我自然会找个真正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人嫁了,若是你准我占着你嫡妻的身份打着灯笼找未来夫君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 叶连暮脸黑沉如墨,那戾气比暴风雨来临前还压迫人,身负他嫡妻的身份,说将来嫁人还找夫君的话,叶连暮没差点就要伸手掐死她了,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两个字,“妄想!”   第七十一章 伺候 更新时间2013-12-31 9:01:48 字数:2167  锦云眸底立马染上怒火,“那你想怎么样,一个破嫡妻之位,你以为我稀罕呢,你最好别惹毛我,信不信我挖坑活埋了你,我再改嫁!” 叶连暮盯着锦云,这女人几乎生来就是来挑战他怒气的,叶连暮脸色沉凝,目光冷硬如冰,站起身来,“即便你不稀罕,这破嫡妻之位也是你的,想改嫁,门都没有!这想法,你最好给我抹掉,不然谁敢招惹你,我定灭了他!至于其余的人,从你爹要免死金牌起,就注定你与他们成了对立,要怨只能怨你爹,至于随意出国公府的权利,其余人如何,你就如何,但是别让我再发现你穿着男装出去糊弄人,还有来小院的事,我是你夫君,还是新婚夫君,你觉得不来可能吗?” 叶连暮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完这些话,锦云气的粉拳头捏紧,一个字一个字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来,“新婚夫君,昨天前天不更新一些,您老怎么不来?” 叶连暮被问的额头一突一突的,锦云昂着脖子,之前没来,以后都别来了,她就是这么分明,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叶连暮忽而笑道,“娘子是怪我没来冷落了你,那为夫往后天天来陪你。” 锦云气疯了,这人怎么能无耻到他这样的境界,她忍无可忍了,“明天我要进宫!” 叶连暮蹙眉,“你进宫做什么?” “我能干嘛,自然是去勾引皇上了,我等着你弑君!” 锦云心口起伏不定,说了这么多,该退让的她都退让了,难不成为了他们争权夺利,她要把自己一辈子搭上不成,这不可能,还想断她后路,让你霸气,让你杀人! 叶连暮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忍不住伸手掐着锦云的脖子,声音像是从冰窖里穿过一般冻人,“把方才的话全部收回去!” 锦云就任由他掐着,娇容上染了抹怒色,“有本事你就掐死我,有整个国公府给我陪葬,我不亏!” 叶连暮慢慢用力,锦云眸色不变,死就死,她又不是没死过,若是能回去,她还得谢谢他,“下手啊!” 锦云把眼睛闭上,一副慷慨就死的模样,倒是让叶连暮无可奈何了,这女人,压根就不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一张嘴伶俐的根本就说不通,性情更是冷淡,还格外的大胆,叶连暮发现他压根就拿她没办法,但是就此纵容她,放任她,他绝对做不到,让她去找另外一个男人做依靠?做梦! 叶连暮低头朝锦云那妖艳欲滴的唇瓣重重的咬下去,是这张嘴能言善辩惹怒了他,他不迁怒与她这个人,但是该有的惩罚不能少了。 锦云唇瓣吃痛,睁开眼睛,看到一张俊美无铸的脸近在咫尺,还有鼻尖的气息,还有他在干什么,锦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心紊乱的跳动着,耳边都是砰砰声,右手一抬,就要打过去,结果被叶连暮抓住了,“以后要让我再听到这些惹怒我的话,我会咬的比今天更重。” 叶连暮说完,松了抓住锦云的手,伸手抹去唇瓣上的嫣红血迹,转身走了,留下锦云站在那里,恶狠狠的擦拭着嘴角,还拿茶水漱口。 见叶连暮走了,青竹这才敢迈步进来,见锦云在漱口,还有唇瓣的血迹,青竹脸颊绯红,少爷是属狗的么,竟然咬少奶奶,还咬那么特殊的位置,哪有人这般吵架的,不该是摔茶盏砸桌子么?青竹瞅着桌子上精致绝伦的茶盏,还是咬好一些…… 南香和竹云端了午饭来,锦云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趴在床上装死,准确说是气的要死,想着是不是毒死他做个寡妇算了,总好过受他气好。 锦云才眯眼,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少奶奶,少爷让你去伺候他吃午饭。” 伺候?这两个字锦云眉头皱紧了,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呢,也不怕摔死他,那两个娇滴滴的丫鬟不够伺候她呢,锦云磨牙道,“告诉他,饿一顿两顿不会死人,他爱吃不吃!” 丫鬟愕然站在那里不动,以为自己听岔了,“少奶奶?” 锦云一腔火气,为什么在这些丫鬟心里,她总是低叶连暮一筹,明明是她从相府带来的丫鬟,“让玉芙和月兰去伺候他吃饭,就说我身子不适,痼疾难除,做不了伺候人的活。” 丫鬟瞅锦云还是趴着不动,想估计是真不适,毕竟昨儿抄了一宿的家规,劳累点也正常,青竹正要叮嘱丫鬟说少奶奶身子不适没法去伺候,别让玉芙她们去,可守在外面的玉芙和月兰已经听见了,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就奔正屋伺候叶连暮吃饭去了。 叶连暮夹菜吃饭,玉芙和月兰福身行礼,故作娇怯道,“少奶奶身子不适,让奴婢两个来伺候少爷用饭。” 叶连暮长的俊美无铸,身份是国公府嫡孙已经不错了,又是皇上表兄弟,将来前途无法估量,能做少爷的妾室,少奶奶又那样的性子,恨不得把她们往少爷身上推,还怕将来没舒心日子过么,两个丫鬟的胆子大的桃花眼从进门起就没断过,没直接扑过来还是挽月沉眉瞪眼的结果。 挽月手里的帕子扭紧,面色沉冷,少奶奶不伺候少爷用饭也就罢了,竟然还安排这样两个人来,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少奶奶怕得不了少爷的心,就让两个貌美丫鬟来呢,也不看她挑的人是什么货色,跟花痴没两样,看着就添堵了,可是当家主母的吩咐,帮少爷纳妾又是她的权利,挽月心里气也没办法,只把眼睛盯着叶连暮,见叶连暮脸青了,眸底有怒气,挽月嘴角弧起笑来。 今儿少爷有些反常,还两次去小院,她还以为是少奶奶的以退为进,故意住进小院让少爷顾忌右相,不得不与她故作恩爱,是她多心了,少爷被右相逼的那么惨,怎么也要从少奶奶那里讨点利息回来,怎么可能给少奶奶好日子过呢?这里是国公府,右相手再长,也难伸进来。 叶连暮脸色沉了下去,那女人真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之前还只是说说,现在已经送人来了,是让他纳做妾室吗?! 叶连暮把筷子重重的搁下,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轰出去!” 挽月早见不惯玉芙和月兰了,听到叶连暮的说话声,就让人轰两个丫鬟出去了,临出去,叶连暮又添了句,“轰出府去!”   第七十二章 卖身契 更新时间2014-1-1 9:03:42 字数:2053  玉芙和月兰原本就心碎了,听见叶连暮说慢着,两个丫鬟以为他改主意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哪知道竟是轰出府这样的结果,真是从天堂到地狱,两个丫鬟扯着嗓子哭,“少爷,奴婢们只是奉少奶奶的命令来伺候您用饭而已,并未做错什么,奴婢是少奶奶的丫鬟,你不能轰走奴婢……。” 余下的只是唔唔唔声了,春儿走过来,见到玉芙和月兰这样的下场,心里忐忑不已,似乎少爷和少奶奶骂架了,少爷发了脾气,少奶奶也发了脾气,她这会儿去会不会也被卖掉,春儿浑身打颤了,最后胆子一怯,转身跑回小院了。 挽月占着自己是叶连暮的贴身丫鬟,压根就没把锦云放在眼里,直接就进门道,“少奶奶,玉芙和月兰惹的少爷不快,少爷要轰她们两个出府,还请少奶奶将她们两个的卖身契交予奴婢,奴婢……” 锦云毫无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趴在那里,瞥头看着她,“进门前,你通报了没有?” 挽月愣住,锦云坐起身来,“你们主子想进就进,我勉为其难忍了,一个丫鬟也敢不将我放在眼里,来人,给我拖出去打,帮她长长记性。” 张妈妈想劝两句,让锦云别跟叶连暮闹的太僵,可是这个丫鬟委实傲慢了些,明知道少奶奶在气头上,还横冲直撞,不是送上门来给少奶奶泻火气吗?还有之前那个柳云,名字冲撞了少奶奶,林妈妈要给她另外取一个,她竟然说这名字叫了四年了,改了不习惯,偏少奶奶又是个不知道忌讳的,想着自己屋子里还有丫鬟叫珠云,不能厚此薄彼,便都不改了。 可若是有一天,少爷叫云儿,谁该应声?珠云自是不敢,但是柳云呢?不过张妈妈也因改名一事对林妈妈有了些好感。 张妈妈挥手,就有两个婆子来拖挽月了,按照国公府的家规,如此不讲规矩的丫鬟,该打二十大板,既是上板子了,张妈妈自然不会心善到免她一半。 打完了,张妈妈才回屋,忧心不已,进门这才几天啊,就闹成这样了,“少奶奶,少爷要卖了玉芙和月兰,怎么办?” 锦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那两个丫鬟她本来就没想过留着,只是她才出嫁,总不好立马处置了玉芙和月兰,想着过上大半个月才出手,他要卖了正合她的心意,“玉芙和月兰摆明了是大夫人派来监视我的,他要卖就卖吧,把她们两个的卖身契拿给挽月。” 这一局,谁也没赢,叶连暮卖了锦云两个丫鬟,踩了锦云的脸面,锦云把他贴身丫鬟打了,挽月又是奉他命令来的,算是扯平了,但是逐云轩其余的丫鬟都战战兢兢了,少爷不顾少奶奶的脸面,进门才几天就卖了少奶奶两个大丫鬟,少奶奶不顾少爷的面子,打了少爷的贴身大丫鬟,旗鼓相当,争锋相对,逐云轩弥漫着一股子硝烟味。 挽月是两个小丫鬟扶着出的小院,手里两张卖身契,跪倒在叶连暮跟前,哭的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少奶奶她……。” 指责的话挽月不敢说出口,毕竟是她不对在前,她没想到锦云连叶连暮的面子也不卖,她仗势目中无人才挨的打,但是她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又是奉命去拿犯了错的丫鬟卖身契,打她就是落少爷的脸面,她不信少爷会无动于衷,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说。 可惜,挽月不知道锦云与叶连暮之间的事,连叶连暮她都敢打都敢骂,又岂会把他的丫鬟放在眼里?叶连暮压根就拿锦云没辄,若是他去小院说她做的不对,他敢保证,只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一定要卖了挽月踩着他找回她的面子,二就是给挽月赔礼道歉,然后给她开脸抬她为妾,这是给踩着她自己给他面子。 那女人办事行为永远都走在极端,无论他选哪一个,最不痛快的都会是他,两人的关系也会更加的僵硬,叶连暮揉着太阳穴,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下去吧。” 挽月跪在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少爷几时会妥协了,难不成她的委屈就白受了,挽月这下真伤心了,心里更是气锦云气的牙都痒痒,少爷待她不一般,之前明明是不屑一顾的,是什么原因让少爷变了,是因为右相吗? 挽月小心爬起来,回自己屋子里修养去了,柳云帮着上药,眸底是寒芒,“少奶奶有右相府撑腰,就是大太太也要顾及三分,她如此傲慢目空一切,大太太不会纵容的,还有当日送纳采礼得罪了二太太,少奶奶在府里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挽月趴在那里,疼的是呲牙咧嘴,心里却是舒坦了些,少奶奶是因为罚抄家规心里受气,又被少爷打卖了两个大丫鬟,偏她没眼色在这关头撞了上去,才会自找罪受,“是我大意了,可是少爷他……。” 柳云呲笑一声,“她是右相的女儿,少爷只会忌讳她,不会喜欢她的,不然怎么会让她搬小院住?” 只要少爷不喜欢她,她能蹦跶几天?之前就听说她是被右相府遗忘的嫡女,若不是安府从中周旋,她还真想当上皇后呢,右相气的是少爷坏了他的事,而不是因为少奶奶,以前在右相府里都不记得自己的女儿,出嫁了,只怕连想都想不起来吧? 等少奶奶没了后台,看大太太和二太太不收拾她,在这之前,她们忍着便是。 挽月瞥头看着柳云,“你的伤全好了?” 柳云轻摇了下头,“还有点疼,不过不碍事了。” 挽月咬紧唇瓣,打柳云板子的是院子里的丫鬟,平素巴结她们都来不及,哪敢下狠手,不过就是打的响,其实不痛,可她就不同了,打板子的是少奶奶的丫鬟,下了狠手的,怕是要养上七八天才能好。 院子里,叶连暮坐在凉亭子里喝茶,赵琤打着玉扇走近,坐下,同情的看着他,“就说你不会无缘无故失约,府里又闹事了?” PS:元旦快乐呦,新的一年快乐多多~   第七十三章 凉亭 更新时间2014-1-2 9:02:53 字数:2194  院子里,叶连暮坐在凉亭子里喝茶,赵琤打着玉扇走近,坐下,同情的看着他,“就说你不会无缘无故失约,府里又闹事了?” 今儿他们是要进宫商议事情的,结果进宫路上被小厮找了回来,他就独自进宫了,叶连暮说回来一趟就进宫,结果到现在都没去,赵琤出宫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他,顺带把皇上的吩咐带来,只是一路上都听到小厮丫鬟在窃窃私语,赵琤同情叶连暮啊,成亲才几天,两个大丫鬟相继被打了,赵琤喝茶道,“嫂夫人脾气很差?” 叶连暮滞住手里的茶盏,抬眸看着赵琤,“你觉得苏锦脾气如何?” 赵琤想起昨天的非礼了,嘴角抽了抽,“不算好,也不算差吧?” “我若是娶了她?” “连暮兄,这你就是妄想了,她肯定不会嫁给你的,你都有正妻了,人家还能给你做妾啊,倒是本世子,她好像还没瞪过我,你说我要不要找到她,上门提亲?” 赵琤自顾自的说着,手里的玉扇摇着,全然没发现对面的人脸色变了,赵琤最后又摇了摇头,“今儿皇上还问及了她,让我务必找到她,让她负责兴修水利的事,我一不小心说漏她是女儿身的事了,我以为就此罢休了,结果皇上还让我找她,可我上哪儿找她去?” 赵琤询问叶连暮,叶连暮眼角都在跳,上午锦云才当着他的面说要找情投意合的夫君,下午就有人跟他说对他媳妇倾慕不已,要不是赵琤不知情又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肯定会揍的他眼冒金星,叶连暮沉了脸,“以后别再我跟前提她,你也别妄想娶她了,她已经嫁人了。” 赵琤正在喝茶,闻言,重重的咳嗽了起来,“她怎么可能嫁人呢,昨儿她丫鬟明明喊她姑娘的,算了算了,我不提她了,你之前嫌日子无聊,现在院子里已经鸡飞狗跳,不无聊了,哈哈,我走了。” 赵琤打着扇子幸灾乐祸的走出凉亭,对面走过来一个小厮,行礼道,“大少爷,贵妃娘娘派人传话来,明儿让大少奶奶进宫说话。” 叶连暮握着茶盏的手一用力,茶盏吧嗒一下,碎成一瓣瓣的,赵琤瞅着他,这人今儿是怎么了,怪怪的,不就进宫见贵妃么,一家姐妹,见面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现在听到大少奶奶四个字就发飙了,苏二姑娘真厉害,能把人气成这样了,还活着。 “告诉传话的人,大少奶奶身子不适,不进宫了。” 小厮听着叶连暮说这话,支支吾吾的道,“来人传完话就回去了……。” 这是不去不行了,叶连暮的脸又黑了三分,小厮退下去,心里扑通跳个不停,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少爷都要禁大少奶奶的足了。 赵琤回头瞥了叶连暮一眼,摇摇头,在心里默念了三遍罪过,然后就走了,皇上在**周旋在皇后和贵妃之间,尚且游刃有余,连暮兄连个苏二姑娘都摆不平,太弱了…… 锦云躺在小榻上看书,一边啃着水果,啃着啃着,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今年夏天她还没吃过西瓜呢,便搁下书,问青竹,“明儿让人出去买两个西瓜回来。” 青竹回头瞅着锦云,“西瓜,那是什么东西?” 锦云,“……。” 天啦,西瓜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是别名?锦云扯着嘴角,“就是外面皮是绿色的,里面是红色的果肉,还有黑色的种子。” 青竹轻摇了下头,南香却是迫不及待的道,“奴婢知道,那个是寒瓜,以前奴婢卖进相府前,同行有个丫鬟姐姐就是因为在主子家打破了一个寒瓜,被打了三十板子卖了的,那会儿她已经是一等丫鬟了呢。” 锦云无语,一个西瓜最贵不过二三十块钱,打破一个西瓜,至于么,等听到南香说那西瓜是皇上赏赐的,只有皇家果园才有,锦云嘴角抽成什么样子了,“也就是说我要吃西瓜,还得去找皇上要?” 南香摇头,“奴婢不知道,反正皇上肯定有就对了,少奶奶要吃?明儿让婆子去街上寻寻。” 锦云抚额,能作为赏赐给官员,那肯定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至少肯定不会便宜了,真的是古代啊,西瓜都是奢侈品,不过中国古代,西瓜引进似乎也比较的晚,锦云翻了个白眼,躺下,继续啃果子。 锦云是难得有喜欢吃的东西,青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厨房里有许多经常采买的婆子,就去询问,那些婆子都不知道,便又去正院的厨房问,然后渐渐的锦云想吃寒瓜的事就传开了。 锦云不过就是那么一问,没有也没放在心上,可是过后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丫鬟来请她了,“大少奶奶,大太太找您去一趟。” 锦云看看天色,现在离吃晚饭还有一个多时辰,难不成今儿她要立规矩,锦云立马让珠云帮着收拾衣服,然后才随着丫鬟去东苑。 原本以为会进屋子,哪知道被丫鬟领着去了个凉亭子,凉亭子里,大太太和二太太正在对弈,锦云福身行礼,“不知娘找锦云来有何事?” 大太太没说话,倒是一旁的丫鬟春红近前一步,小声道,“太太下棋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 锦云无语,不喜欢打扰,还把她喊来,难不成只是让她这样保持行礼的姿势,锦云微握紧了手,径直就起来了,转身走了,春红看着锦云,“大少奶奶,你干什么去?” 锦云笑的知书达理,格外的乖巧懂事,“我站一旁去,怕站在那里挡了娘和二婶的视线,干扰下棋思路。” 锦云走到湖边的一棵柳树下,让她傻站着她就傻站着不成,锦云扯着柳叶,眼角余光却是看着凉亭子,嘴角一抹冷弧,还以为有多专注了,她一走,就望了过来,她站在那里,就瞧不见了? 锦云站在那里惬意的吹着风,看着湖里的锦鲤悠哉的游着,过了小半刻钟的样子,丫鬟才过来请锦云过去,这回,大太太和二太太跟前的棋盘撤了,换上了果盘。 锦云依然行礼,“不知娘找锦云来是有何事?” 大太太呷了两口茶,放下,擦了擦唇瓣,才让锦云起来,“你要搬去小院住,我也准许了,怎么又跟暮儿的丫鬟闹上了?” 这哪里是问话啊,一来就把挑事的错摁在了她头上,锦云傻了才会认呢,“挽月未经我的准许就进我卧室,打扰了我午休,被我罚了二十板子。”   第七十四章 没感情 更新时间2014-1-3 9:04:27 字数:2627  二太太撇了锦云一眼,嘴角一抹冷弧,“暮儿也发卖了你两个不懂规矩的丫鬟,你如此讲规矩,怎么昨儿还晚归,连自己的丫鬟也管教不好?” 这是说锦云不守规矩在前,拿她跟叶连暮的丫鬟比呢,还真是会贬斥她,罚她就可以,罚丫鬟就不成,她院子里的事几时轮到她来做主了,锦云抬眸看着二太太,二太太对她有偏见,她对二太太也有偏见,注定火药味会很重,“锦云犯错,老夫人已经罚过了,爷要卖了我两个一等丫鬟,我也没有说卖的不对,难道挽月犯错,因着她是爷的丫鬟,锦云就该纵容她?锦云初来乍到,虽然通读了家规,但对处置丫鬟还有不懂之处,以后还请二婶多多教导才是。” 二太太气的脸一红,把茶盏重重的搁下,“大嫂,你这儿媳果真是伶牙俐齿,我这个做长辈的说她两句,她就把逐云轩的事丢给我管了!” 大太太也气锦云,“你二婶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能这么气她,还不赶紧赔礼道歉。” 锦云昂起身子,“二婶因为锦云生气是锦云不对,不过锦云真不知道哪里惹的二婶不快了,二婶指出来,锦云定当改正。” 锦云听话道歉了,可是怎么听,她话里的意思都是二太太无理取闹,没事找事,二太太气的差点背过去,“真是屡教不改,进国公府才几天,已经闹得逐云轩不得安宁了,做长辈的还不能说你几句,是不是我们这些做婶子做长辈的还得听你的话!” 锦云抬起寒眸看着二太太,“在相府时,爹教我不懂就问,切忌不懂装懂,锦云愚笨不知道哪里惹怒了二婶,所以问清楚,难道这也成屡教不改了?对于昨天回门晚的事,是我的错,我已经反省过了,也跟老夫人保证过绝不再犯,今儿罚了挽月,我罚的不对吗?犯了错就该罚,这是昨儿娘教我的规矩,难道因为我犯了家规,就没了当家主母罚丫鬟的权利了吗?” 二太太气的嘴皮都在哆嗦,大太太眸光也阴沉了,想不到锦云竟然这么强硬,不是说她木讷胆小吗?!大太太正要说什么,正好瞧见叶连暮过来。 听见脚步声,锦云也往一旁挪给人腾位置请安,瞧见叶连暮,暗瞪了他一眼,随即笑道,“相公来的正好,玉芙和月兰到底为何惹恼了相公,我到现在还不清楚。” 那声相公听得叶连暮怔怔的,还有锦云那温顺的笑,见惯了锦云的大瞪眼,这么温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他就听出威胁的意味来了,叶连暮笑回道,“也不算什么大错,就是为夫看她们两个不顺眼了。” 算你识相,锦云想那两个丫鬟就算出格,也不敢朝他扑过去,最多花痴了些,这应该不算什么,只能怪他长得妖孽了些,锦云扭着手里的帕子,因为不顺眼才被卖的,可不关她什么规矩的事,是你们祁国公府大少爷眼界太挑,他就在这里,你们爱骂就骂,二太太见锦云那悠哉的样子,气的端起茶来平复心情。 大太太她们找锦云来不过就是因为锦云犯家规再前,又管不住丫鬟在后,数落她一番也就过去了,这会儿倒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就把圆房的事拿了出来,“你们成亲也有几天了,新婚之夜是暮儿身子不适,圆房的事不能再拖了。” 锦云脸唰的一下红的滴血,叶连暮的耳根子也微微红了,大太太摆摆手,正要让锦云他们走,想起什么事,又看着锦云了,“你在相府娇生惯养我管不着,但是在国公府里,好歹顾及点脸面,别想吃什么都闹得人尽皆知,传扬不出还不得让外人笑话祁国公府大少奶奶就知道吃。” 锦云一头雾水,她想吃什么闹得人尽皆知了,二太太皱着眉头,提醒道,“寒瓜。” 锦云无语,嘴角抽了又抽,她提及寒瓜才多大会儿,就传到这里来了?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锦云福身告退。 叶连暮来还不是怕锦云之前说的话,她被欺负就昨晚那一次,怕她跟大太太她们闹上,赶紧来了,结果真的气的两位太太差点抽过去,叶连暮走在锦云后头一米处,想起锦云想吃寒瓜,眉头轻挑了下,上前一步,“你想吃寒瓜?” 锦云停下脚步,抬眸看着他,“你是不是也笑话我就知道吃?!” 叶连暮脸一沉,眸底染上怒火,“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嫌我说话不好,就别搭理我!” 锦云气呼呼的转了身,想不到她也会被人骂就知道吃,又不是什么天仙灵果,一个西瓜而已啊!因为两个西瓜就背上这名声,锦云怎么想怎么冤,南香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少奶奶,您别生气,青竹只是去厨房问了问她们知不道哪里有卖寒瓜……。” 锦云知道南香是怕她罚青竹,摆手道,“我知道她也是为了我好,我不怪她,但是要引以为鉴,一点小事稍不留神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南香连着点头,说会注意,然后主仆两个就走了,留下叶连暮站在那里,恨不得把锦云丢湖里去才好,跟丫鬟就这么宽厚,跟他不是大呼小叫就是瞪眼,他是她相公! 锦云回到屋子,青竹就过来请罪,锦云当然不会罚她了,倒是青竹自责不已,锦云让她去厨房端碗粥来,她先吃点,再好好睡一觉,罚抄家规回来,锦云沐浴就打算睡的,结果被叶连暮闹的困意全无,好不容易吃过午饭要睡了,又闹出丫鬟的事来,到现在都没困上。 锦云是典型的睡不足,脾气就特差的人,好言好语也就罢了,谁要气她,她脾气就差到极点,跟平常的温婉简直到极端。 锦云这一睡,就错过了晚饭,晚上时,大太太倒是让人送了一方元帕来,青竹接了元帕,眼睛盯着床上的锦云,眉头扭着,不知道怎么办好,最后看着张妈妈,“这怎么办?” 青竹她们怕啊,少奶奶才跟少爷闹得不可开交,水火不容,大太太还送元帕来,两人遇上还不得把屋顶给掀了,张妈妈揉着额头,可是新媳妇进门,不圆房总是不成的,大太太既是送来,自然是紧着催了,“把少奶奶叫醒吧,只吃了碗粥就睡了,这会儿肯定也饿了,记得伺候少奶奶沐浴。” 青竹硬着头皮去喊的锦云,锦云醒来瞧见屋子里点着灯,惺忪睡眼看着青竹,“有事?” 青竹把指着元帕给锦云瞧,“大太太让人送来的,今晚你得和少爷圆房。” 锦云浑身一怔,瞌睡虫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低声咒骂,没感情圆什么房! 于此同时,逐云轩书房,丫鬟进去禀告道,“大少爷,大太太给大少奶奶送了元帕去,让你们今晚圆房,您别看书太晚了让少奶奶等。” 叶连暮听得嘴角轻抽,她会等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叶连暮摆手让丫鬟出去,继续看书,只是脑子里总是锦云瞪眼,你要是敢来,我就挖坑活埋了你! 叶连暮晃晃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走,继续看书,只是明显的心不在焉,丫鬟就守在外面,每过半个小时便进去请一次。 锦云在卧室里,一脸幽怨,张妈妈是苦口婆心的劝她,青竹几个就更是了,“昨儿在大昭寺,那些夫人生了女儿都还被责骂呢,少奶奶虽然有圣旨赐婚,有老爷护着,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到时候,少爷就能另娶她人,那些人就会爬到少奶**上作威作福……。” 张妈妈愣愣的点头,少爷他……少奶奶及笄还要小两个月呢,还得两个月才圆房? 丫鬟转身走了,锦云眉头一挑,直接趴床上了,总算干了回好事。   第七十五章 兰花 更新时间2014-1-4 9:03:36 字数:2560  丫鬟回去禀告叶连暮,叶连暮正好出书房,问道,“她什么反应?” “少奶奶一脸忧伤的睡了,”丫鬟把自己看到的据实以告,少奶奶可是等着少爷去呢,结果少爷说少奶奶尚未及笄,延迟圆房,少奶奶失望至极。 叶连暮朝着锦云的小院望了两眼,她会因为他不去而忧伤? 不可能。 锦云是一夜安眠,连梦都没做一个,反倒是叶连暮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也算是安眠了一宿。 第二天清早起来,锦云洗漱过后,在小院子里溜了一圈,小院别的都有,唯一的缺憾就是少了个小池塘,不然早上起来撒点鱼食倒是件趣事,溜达了一圈,锦云揉揉脖子便回屋用饭。 锦云用着饭,张妈妈在一旁道,“前几日少奶奶都未去给老夫人和太太请安,往后还得常去才是。” 锦云咬着筷子,真不耐烦的就是去做请安这样的事了,可若是不去,她们一准说她不懂规矩,不能给人话柄,锦云点点头,张妈妈这才松了口气。 锦云用完早饭,叮嘱张妈妈道,“小院也算是安定了,那些陪嫁庄子铺子也要好生打理了,回头让他们来见我,还有张大哥的字学的如何了?” 张妈妈听锦云问及儿子张泉,满脸都是笑,“到底如何奴婢也不知道,每回去看他,他都在写字,还算是用功。” 锦云点点头,让张泉一并来,对于张妈妈,锦云心里是感激的,她的儿子也算是半个兄长了。 锦云带着青竹去了宁寿院给老夫人请安,国公府很大,即便逐云轩离宁寿院近,也得要走一盏茶的功夫,不过国公府景致幽美,走走对心情对身体都好。 锦云走到正屋屏风处,就听见屋子有说话声传来,声音很柔美,“还是大嫂会挑儿媳妇,瑞宁郡主才貌皆上等,祁儿又孝顺懂事,倒是天作之合了,瑞王妃同意了吗?” 儿子被夸赞,大太太高兴不已,眉间都是和颜悦色,“这么大的事哪能私底下不透透气,瑞王妃对祁儿是满意的。” 二太太看了首座上的老夫人一眼,然后笑道,“那得赶紧娶回来才是,祁儿也是国公府的嫡子,想当初国公爷替暮儿求了永国公府嫡女,早娶回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这事就不能拖。” 二太太话音才落,屋子里另外一位太太就叹息了,“竫儿也过了十六了,我正琢磨着给他挑门亲事,前儿跟他一提,他说要自己挑,跟他大哥学,将他爹给顶撞的,若不是我拦着,差点就上板子了。” 二太太呲鼻笑道,“四弟妹就惯着竫儿,也不瞧瞧现在的逐云轩,正妻不住正屋,跑小院窝着去了,三天两头闹事出来,我昨儿说了她两句,差点没被气死,你说当初要是娶了上官姑娘,以她的知书达理,会有今天这些事吗?” 丫鬟出去,见锦云站在屏风处,忙福身行礼,“给大少奶奶请安。” 锦云轻嗯了一声,然后迈步进去,屋子里几位太太都在,锦云扫了眼二太太,二太太倒是一点不心虚,仿佛方才不是说的锦云,其余的几位太太一脸瞧好戏的态度,各自啜茶不语。 锦云也当作什么没听见,福身行礼,老夫人只是询问了锦云几句话,锦云正要告退,外面几位姑娘却是进来,瞧见锦云也在,都围了过来,“大嫂也在呢,正好我们要在院子里作画,大嫂也一起吧?” 说话的姑娘穿着一身玉色烟罗轻纱袖衣,系着一条袅娜盈盈的浅橘色罗裙,体态轻盈,一颦一笑妩媚尽显,她是大太太的女儿,国公府大姑娘,叶姒瑶。 她身侧跟着个姑娘,穿着比她次一等,眉间带了三分拘谨之色,她也是大房女儿,叶文瑶,国公府二姑娘,不过是庶出。 大太太瞧见女儿,嘴角都是笑,瞥了锦云一眼,笑道,“你大嫂是你大哥亲自相中的,差一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哪是你那雕虫小技能比的了的?” 叶姒瑶嘟起了嘴,一旁的叶观瑶轻耸了下鼻子,她什么货色,早在赐婚的时候,国公府就传遍了好不好,是人都知道大哥罚跪娶回来的相府嫡女一无是处,她还找与相府女儿相熟的闺秀问过,她连门都没出过两回,怎么会那些,当下笑道,“琬儿姐姐的才艺我们都见识过,大嫂可是比她还要厉害呢,就当是教教我们,大嫂不会不愿意吧?” 一旁站着的个身着天蓝色裙裳的姑娘同情的看了眼锦云,想说什么,却是抿了抿唇瓣,把头低了下来,挪步到她娘三太太身侧去了,她是国公府六姑娘,叶云瑶。 叶观瑶亲昵的上来揽着锦云的胳膊,然后道,“祖母,那我们去了,一会儿画完了拿来给您瞧,画的好您可得赏赐我们。” 老夫人看了看锦云,轻点了下头,“去吧。” 对于锦云,她们都只是了解些皮毛,今儿正好亲眼瞧瞧,若是不会,还得从头再学才是,不过老夫人相信,右相还不至于敢送个一无是处的女儿给皇上做皇后,怕是有隐情也说不一定。 锦云被赶鸭子上架了,不过青竹不怕,少奶奶的画还是不错的,平常绣些什么都是少奶奶自己动手的,还有那喜服上的图案,一笔一画都是少奶奶的笔墨,就算不出众,至少不会丢脸。 她们玩乐的地方就在院子里,在一棵大槐树底下,有桌子摆在那儿了,比试应该是临时起意,是不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想看她出丑是肯定的。 锦云嘴角弧起一抹笑意,迈步走了过去,那边大家都在商议画些什么了,有牡丹,有画翠竹,有画芍药什么的,既是比试,自然有时间限制。 两盏茶时间为限。 锦云先是磨墨,从荷包里拿了颗小珍珠大的香丸搁砚台里,用墨棒压碎,然后搅合在一起。 碾碎香丸那一刻,一阵兰花香扑鼻而来,不少人都在查看香味从哪里来的,一会儿就消失了,其余人都在提笔作画,只有锦云还在继续磨墨。 专注,专注到一旁的叶云瑶都忍不住提醒了,“大嫂,时间不多了。” 锦云朝她嫣然一笑,还在磨墨,外面叶连暮迈步进来,见不少围着,瞥头望过来就见锦云一手拂着云袖,一手磨墨,神色怡然恬静。 叶连暮迈步走过来,“你在这里做什么,换身衣裳,跟我走。” 叶姒瑶轻撅了下嘴,“大哥,有什么事找大嫂这么急,我们在作画呢,再有半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 半盏茶时间结束,锦云还在磨墨,画纸上空无一物,叶连暮眉头轻蹙了下,正要帮锦云解围,结果锦云提笔蘸墨了,很快的就在纸上画了株兰花,还是长在悬崖峭壁之下的兰花。 一眨眼的功夫就画完了,锦云把笔搁下,那些人还没画完,锦云瞥头看着叶连暮,“你要带我去哪儿?” 叶连暮过来抓着锦云的手,二话不说就拉她走,锦云手上还拿着画纸的一角正要吹干墨迹,结果被叶连暮一弄,画纸掉地上去了,风一吹,就飞远了。 远处,几只蝴蝶振翅,慢慢的朝画纸飞去,落在了兰花上。 大家的眼睛都盯着瞧呢,将这一幕瞧了个正着,不少丫鬟都哄了起来,喊着,“快看啊,蝴蝶落在少奶奶的画上了!” 青竹张大了嘴巴,少奶奶说兰香是最简单的香了,那么一小粒就能让蝴蝶以为是兰花了,要是稀罕的香,会是何种样子? 叶连暮也愣了下,然后看着锦云,“你在墨汁里搁了什么?”   第七十六章 无奈 更新时间2014-1-5 8:03:28 字数:2298  叶连暮也愣了下,然后看着锦云,“你在墨汁里搁了什么?” 他之所以拉锦云走,是因为锦云那画画的委实不怎么样,怕她受人奚落,现在蝴蝶竟然扑在画纸上,唯一的解释就是墨有问题,锦云挣脱他的手,“我从来都是这样画画的。” 因为锦云会制香,所以画什么花都会让那花儿带着香味,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叶连暮看了两眼那画,然后拽着锦云走了,叶姒瑶她们捏紧手,气呼呼的,原来还想看她丢脸,结果呢,现在整个国公府都知道她们一起作画,就她一个人的画吸引蝴蝶了! 叶夕瑶走到锦云的书桌旁,鼻子轻嗅,惊喜的道,“大嫂的墨跟我们的不同,有兰花香呢!” 叶云瑶也过来了,“原来墨汁里还可以加香,我也试试,给我拿香来。” 叶观瑶呲了下鼻子,目露鄙夷和轻蔑,“还真以为她画技了得呢,原来是用了香。” 叶云瑶不赞同,“那也是大嫂第一个想到的啊,大嫂想法独特,我们只会画画,大嫂是画有香味的画,境界高一筹呢。” 叶观瑶气的胸口直起伏,瞪着叶云瑶,“你向着她是不是?!” 叶云瑶微低了下头,鼓了下嘴角,“怎么说她也是我们大嫂,琬儿姐姐虽然好,她也成不了我们大嫂了,大哥既是娶大嫂,自然大嫂有她的过人之处。” 叶观瑶气的脸色都变了,一跺脚,转身回屋了,叶云瑶走过去把锦云的画拿起来,叶文瑶看着她问道,“你觉得大嫂比琬儿姐姐好?” 叶云瑶轻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更喜欢大嫂的眼睛,就算我们不喜欢大嫂,也不能敌视她故意害她丢脸,她又跟我们没有仇。” 叶文瑶轻摇了下头,有些仇恨本来就出现的莫名其妙,“府里的姐妹都是喜欢琬儿姐姐的,你小心犯众怒。” 叶云瑶轻撅了下嘴,这一点她知道,娘也让她离大嫂远一点儿,她只是有些同情大嫂而已,叶云瑶轻点了下头,然后也跟着进屋了。 锦云被叶连暮拖着走了,一路捶打他的手,锦云皱着眉头,“你要带我去哪儿?快松开我,我自己会走,你再不松手,就别怪我拿针扎你了!” 锦云真去拿银针了,叶连暮回头看着她,“你真是右相的女儿,如此高超的医术是谁教你的?” 锦云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些,谁教我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胆子你就去问我爹啊,看他乐不乐意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毁你手里了。” 叶连暮被锦云顶撞的额头青筋突起,“我是你相公!” 锦云眸底闪过一丝鄙夷,“还知道是我相公呢,连我会些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娶我过门,现在还问我,你不会觉得羞愧不好意思吗?” 叶连暮险些暴走,“有什么不好意思,多少人成亲前都不曾见过面,不过就是打听来的三言两语,木讷寡言一无是处还胆小,你觉得你是吗?” 锦云笑了,“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右相权倾天下,他的女儿会伪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骗过了所有人,最后还不是栽在了你的手里,还是你没能如愿娶个胆小的媳妇很后悔?” 叶连暮拳头握的吱嘎响,“我真想活活撕了你。” 锦云柳眉生怒,“可以松手了吧?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叶连暮气的倒抽气,伸手一点,锦云嘴巴张着,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这下叶连暮笑了,捏捏锦云的脸,“这才乖。” 锦云脸一红,脚一抬,就踹了过去,去你姥姥的,竟然点她哑穴,叶连暮的注意力全在锦云的脸上,还真的挨了锦云一脚,剑眉染上怒气,“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还是你说的打是亲骂是爱?以后想亲我就亲,别用打的听见没有?” 叶连暮说完,在锦云脸颊上一亲,锦云脸爆充血,红成什么样子,在心里把某男骂个要死,嘴上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见锦云那气的不行的样子,叶连暮心情大好,不能总是他占下风,怎么也是七尺男儿,叶连暮拽着锦云往前走,一路上丫鬟指指点点,大少奶奶胆子真大,竟然敢踹大少爷,大少爷非但不生气还亲大少奶奶呢,看来对大少奶奶是喜欢极了。 叶连暮是想送锦云去换衣裳的,可是想想,还是作罢,直接就出府了,外面小厮牵了匹马来,叶连暮抱着锦云就上了马,把锦云紧紧的搂在怀里,锦云挣扎,伸手掏银针。 结果被叶连暮制服了,叶连暮蹙眉道,“想说话就眨眼睛,你要是还想拿银针扎我,我就……。” 叶连暮一时还没想到有什么是锦云怕的,脑子里想到什么,嘴角弧起笑来,“我们今晚就圆房。” 锦云鼓着嘴,牙齿咯吱的响,却是不得不点头,叶连暮还真说话算话解了锦云的穴位,锦云不敢乱动,因为叶连暮手抓着缰绳,马儿跑的很快,要是掉下去,会很惨。 风儿从耳边拂过去,锦云一脸憋屈的坐着,叶连暮却是意气风发,横街过市,直奔皇宫。 锦云看着皇宫的大门,眼睛轻眨,“你还真带我进宫啊?” 叶连暮脸沉了,揽着锦云腰肢的胳膊勒紧三分,“是贵妃要你进宫的,你要敢去勾引皇上,我不会轻饶了你!” 锦云哼了下鼻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她偏不,就是要气死他,锦云伸手做兰花指,然后用胳膊肘推攘了下叶连暮,娇音软软,“皇上喜欢兰花指不,怎么样,还不错吧?” 叶连暮一巴掌拍过去把锦云的手给拍下来,“丑死了!” 锦云吃痛,磨牙道,“皇上喜欢就好了。” “……你!”叶连暮气的头顶有青烟升起来,看着锦云白皙的玉颈,一口就咬了上去。 锦云是又气又恼,缩着脖子,看着前面有太监,马儿跑的又快,锦云吓的惊叫,“要撞人了!” 叶连暮无动于衷,马儿自己朝另外一边跑了,锦云气的抓狂,抓起叶连暮的手,狠狠的咬着,身后是叶连暮的笑声,笑着笑着嘴角就一抽一抽的了,对面夏侯沂骑马走过来,瞧见锦云,眼睛倏然睁大,“苏,苏姑娘?你们两个……?”又闹上了? 夏侯沂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叶兄素来胡闹成习惯了,可大庭广众之下,叶兄与她这般亲密,这不是成亲毁她清誉吗,他就不怕被苏二姑娘和右相知道,到时候日子就不好过了。 锦云像是看到救星般,朝着夏侯沂就喊道,“他绑架我勒索我,救我!” 夏侯沂,“……。” 叶连暮嘴角狠狠的抽着,伸手捂住锦云的嘴,颇带着一丝无奈道,“娘子,别闹了。” 夏侯沂,“……。”   第七十七章 家眷 更新时间2014-1-6 8:04:55 字数:2346  四下不少人望过来,还有侍卫围了过来,乌压压一堆人,要不是她在叶连暮跟前坐着,只怕直接就刀架脖子上了,锦云赶紧把脑袋低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有毛顺滑的鬃毛,一副我方才什么也没说的表情,可是心里早哀嚎不已,完了,把脸丢到皇宫来了,都怨他! 侍卫给叶连暮行礼,然后盯着锦云,“叶大公子,这位是……。” 叶连暮难得见锦云这么乖顺啊,眸底都带了些笑意,“内子胡闹。” 内子?祁国公府大少奶奶?右相的女儿?差点成为皇后的那位?侍卫又瞄了锦云两眼,退后几步,叶连暮夹了下马肚子,马便跑了起来。 马背上,叶连暮搂紧锦云,憋住笑,故意板起脸来,“这里是皇宫,看你还敢胡言乱语不,回头侍卫把你当成刺客抓了,我可不管你。” 锦云鼓着嘴,不管就不管,谁要你管了,她就不信,以她右相之女的身份,这些人真敢抓了她,她又不是不谙世事,吓唬谁呢。 夏侯沂坐在马背上,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苏公子变成苏姑娘已经够震撼的了,怎么转眼又成叶兄娘子了?苏二姑娘不是胆小木讷一无是处吗? 夏侯沂不回府了,这事不弄清楚,他会坐立难安,如鲠在喉,便又掉头追了上来,彼时,锦云四下乱瞄,欣赏起皇宫景致起来了。 皇宫,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大气磅礴又不失雅致古朴,苍翠古松,亭台楼阁,九曲回廊,奇珍异草更是数不胜数,有些难得一见的,锦云手痒痒了,好想挖了回小院种上。 叶连暮勒住缰绳,然后抱着锦云跃身下马,一旁的公公过来牵马去,夏侯沂跟在后头,“叶兄,她真是右相的女儿?” 锦云瞅着夏侯沂,眼帘轻眨,叶连暮盯着锦云,仿佛锦云在勾引夏侯沂一般,锦云气头一上来,“你再盯着我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夏侯沂,“……。” 习惯了锦云穿男装对叶连暮没好脸色,可是穿着女装还这么暴脾气,感觉有些怪异,不该是个大家闺秀么?再想着那日救齐大少奶奶,用刀把人家肚子划开……现在又是挖眼珠子…… 怎叫一个剽悍了得。 夏侯沂已经打寒颤了,要真是苏二姑娘,夜里拿着刀,叶兄的日子……暗无天日啊! 叶连暮瞪着锦云,二话不说,拽着锦云就走,走到一个分岔口,找了个宫女给锦云带路,他自己则是去的御书房。 叶连暮去书房,公公守着门外,给叶连暮行礼,挡住叶连暮不让他进御书房,“皇上去贵妃那儿了,怕是要一会儿才会回来,叶大公子去偏殿稍后。” 叶连暮听得眉头紧锁,二话不说就直奔贵妃宫了,他现在被锦云弄的脑壳生疼,自己不看着点儿,她没准儿真会说到做到。 公公领着锦云朝苏锦妤住的长信宫走去,一路看着宫娥三五成群的路过,偶尔有两三声清脆的笑声传来,锦云欣赏瘦骨嶙峋的假山,迈过雕刻精美的白玉桥,看着湖里锦鲤和娇柔摇摆的芙蓉。 锦云四下打量,脚步不减,突然锦云脚一崴,差点朝前栽去,幸好稳住了身子,一旁公公吓住了,听锦云说踩到石头了,公公张口就数落丫鬟打扫不尽心,等瞧清楚连累锦云崴脚的罪魁祸首的是什么时,讶的一下惊叫起来,“是顷王爷的乌龟。” 锦云把脚给崴了,哪顾得上是谁的乌龟,小心的蹲下来揉着,公公知道锦云身份不一般,是皇上的表嫂就不说了,又是右相的女儿,哪是他一个小公公敢慢待的,忙道,“奴才去请太医来。” 锦云摆摆手,“我揉揉就可以了。” 公公只得候在一旁,那边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跑过来,穿戴精致,粉嘟嘟的脸庞,白里透红,后面跟着个小太监,一路四下瞄着追上来,“王爷,方才你就是在这儿翻了个跟斗,一准是在这附近丢的。” 公公瞧见小男孩过来,忙蹲下来,要把锦云踩翻倒的乌龟翻过来,他一弯腰,小男孩正好望过来,瞧见自己的乌龟四仰八叉的倒地上,忙跑了过来,清秀的眉头带着怒气,他身后的公公也奔了过来,把乌龟捡起来,然后训斥道,“敢把顷王爷的乌龟这样放,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公公吓的身子一凛,忙跪了下去,“乌龟翻倒不关奴才什么事,请王爷明鉴。” 公公把乌龟擦了擦,然后递到小男孩手里,小男孩摸着乌龟,眼睛看着锦云,他来半天了,也没见她请安,反倒揉着脚腕,小男孩眼睛一瞪,“你是不是踩到了我的乌龟?” 锦云揉着脚腕,看着小男孩,她记得皇宫里只住着两个男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上最小的弟弟,先皇的十皇子,叶容顷,今年才七岁,因为年纪太小,所以没有搬出宫,也就是跟前的这位,锦云扫着他手里的乌龟,“下回照看好它,别再让它爬出来害人崴了脚知道不?” 两个公公眼睛睁大了看着锦云,顷王爷的意思明显是让她给乌龟赔礼道歉啊,她怎么反倒教训起顷王爷起来了,叶容顷小俊脸都哏红了,眸底有丝丝怒气,一旁的公公忙道,“你踩了我们王爷的乌龟,快给我们王爷赔礼道歉!” 锦云听得无语,凭毛是她道歉,按理不是他为了他乌龟的过失道歉吗?自古皇宫出霸王,果然不假,锦云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脚腕已经不那么疼了,领着锦云来的小路子忙向叶容顷道,“这位是祁国公府的大少奶奶。” 叶容顷的贴身公公小栗子立马劝他道,“是右相的女儿呢,又是叶大少爷的家眷,王爷就不要追究了吧?” 不说右相的女儿还好,一说这话,叶容顷眉头更皱了,瞪着锦云,“你就是苏贵妃的妹妹,她才踢了我的乌龟没两天,你就来踩我的乌龟,今天,你必须给我道歉!” 锦云扯了下嘴角,小路子劝道,“大少奶奶要不就说句软话吧,上回苏贵妃得罪了顷王爷,皇上都让她赔罪了。” 这是告诉锦云,叶容顷在皇宫里很得宠,闹大了,倒霉的是她,让她忍忍也就过去了,锦云扭了下眉头,一个小孩子而已,跟他一般见识有失身份,便行礼赔罪,结果叶容顷不干了,“哪有这么轻易就饶过你的,回头每个人都来踩我的乌龟,岂不是要被活活踩死。” 锦云磨牙,这小屁孩还真的会磨难人,“你想怎么样?” 叶容顷摸着乌龟,上下打量锦云,发现锦云右脚受伤了,眉头一挑,“苏贵妃隔三差五就跳舞给我皇兄看,你就跳舞给我看吧。” 锦云额头一突一突的,真想把这小屁孩抓起来吊树上揍一顿才好,明知道她腿脚不便,还让她跳舞,摆明了是替他表哥刁难他,真是好表弟,好的她想咬牙了,“我不会。”   第七十八章 秀女 更新时间2014-1-7 8:03:18 字数:2523  锦云恼叶容顷,更多的还是恼怒叶连暮,要不是他,哪有这么多为他叫屈的人,好似她把他搓扁了揉圆了一般,明明最委屈的那个是她才对,真是前世欠了他的了,听见锦云理直气壮的说不会,叶容顷立马拔高了声音,“你怎么能不会呢?!连暮表哥不是夸你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你竟然不会跳舞,你是不是看本王爷小,成心糊弄?” 天上有,地上无,锦云抚额,盯着叶容顷,一字一顿,“你不知道你的连暮表哥就喜欢我的无才无德吗?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叶连暮的娘与已逝温皇后是亲姐妹,叶连暮是叶容痕的亲表哥,这些皇子喊皇后一声母后,所以也是他们名义上的表哥,只是皇室很少这么喊,只有玩的亲近的才会明面上这么称呼。 听着锦云这么趾高气昂的说自己无才无德,两个公公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叶容顷都替她脸红了,她简直把连暮表哥说的有眼无珠一般,虽然他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由的把小脸一沉,“本王爷不管,我听连暮表哥说你唱歌犹如天籁,今天你必须唱给我听,不然你们两个就帮我将她扔湖里去,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出来。” 两个公公觑着锦云,四个人中,他们两个奴才自是没有说话的份,可是王爷毕竟是王爷,身份比她尊贵,她要是不照做,他们也只有听吩咐的份,小路子要哭了,这路可是他带的,万一闹大了,他有失职之责,求锦云道,“大少奶奶就哼两句吧?免得一会儿贵妃娘娘等着急了。” 锦云头疼了,今儿要是不唱怕是走不了,可是他不是唤叶连暮表哥吗,好歹她也是表嫂啊,不顾及她的面子,好歹给叶连暮留点儿吧? 锦云这一稍顿,叶容顷就催促了,锦云深呼一口气,唱就唱,锦云思岑了两秒,清了清嗓子,便唱道: 月光色,女子香 泪断剑,情多长 有多痛,无字想 忘了你 孤单魂,随风荡 谁去笑,痴情郎 这红尘的战场 千军万马有谁能称王 …… 过情关,谁敢闯 望明月,心悲凉 千古恨,轮回尝 眼一闭,谁最狂 这世道的无常,注定敢爱的人一生伤 歌声袅袅动听,锦云唱完,然后盯着叶容顷,叶容顷煞有其事的看着锦云,唱的不错,不过夸奖的话他是不会说的,免得她得瑟,“方才你唱的乱七八糟,我都没听懂,换个我能听得懂的。” 锦云抬眸四十五度望天,努力深呼吸,告诉自己,对面的就是个小屁孩,还是王爷,不能发怒,不能一走了之,徒生是非,叶容顷把玩着乌龟,颇为不耐烦的催促道,“快唱啊!” 锦云忍不住磨牙了,“小屁孩,别得寸进尺啊,这是最后一次了,不然我将你同你的乌龟一起扔湖里喂鱼去。” 再说叶连暮,怕锦云真豁出去勾引皇帝,直奔长信宫,结果得知锦云还没到,便要退出来,结果叶容痕以为他有什么急事找他,加上他不想跟苏锦妤多待,二话不说就起身了。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御花园,正好听到锦云唱《明月》,叶容痕听得入神,便寻着歌声走了过来。 远远的瞧见锦云的身影,还没确定是谁,就听到歌声如下: 我们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 喜欢快乐的生活最爱说笑话 我们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 每天快乐的唱歌心中志气大 不做懒惰之蛙不做井底之蛙 好好学本领来把害虫抓 要做聪明之蛙要做勇敢之蛙 惩恶除霸青蛙最伟大 有天遇到我的小天鹅 千万别笑我是赖蛤蟆 青蛙一定也能变王子 和她一起来跳恰恰恰 锦云越唱越投入,老实说这首歌她挺喜欢的,记得前世室友打扫卫生时,最喜欢的就是哼这曲子,久而久之,她就被带沟里去了,爬不起来了。 锦云那身衣服,叶连暮认识,再听她唱的投入,叶连暮满脸黑线,多大的人了,竟然唱这样的曲子…… 叶连暮瞥头见到叶容痕眸底夹笑,还带着一丝玩味,不由得脸一沉,谁让她在皇宫里唱曲子的! 叶连暮迈步朝锦云走过去,另一边大树上,跳下一袭红衣,夭桃秾李,月眉星眼,俊逸非凡,迈步走过来,有种走马轻风雪的美感,啪嗒一下把玉扇展开,点头赞道,“唱的不错。” 叶容顷瞧见红衣男子,立马展颜奔了过去,“七王兄,你什么时候进宫的?你总算是回来了,二皇兄他忙于政务,都没空陪我玩,你再晚几天回来,没准儿我就被憋死了。” 锦云见叶容顷走了,心上一喜,这小鬼头很难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忙转身要逃,只是一动,脚腕就一阵抽疼,才忍痛走了两步,叶容顷的七王兄,叶容轩过来拦住锦云了,“看见本王,不行礼就想走?” 叶容顷在锦云跟前溜达,皇家气派十足,“藐视皇族,按理要打你十大板子,看在你方才唱的不错,本小爷听得很高兴的份上替你求个情,你再唱一遍算是赔罪了。” 锦云凌乱了,小屁孩真够无耻的,明明说好的最后一次了,还敢提要求,还这么理直气壮,锦云瞥了眼叶容轩,他似乎不大赞同,一遍太便宜她的表情,怎么着也要唱到听够为止,锦云翻了个白眼,这要是一直想听,一个理由接一个理由,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苏锦妤? 锦云没理会两个,迈步要走,叶容轩再次阻拦过来,锦云避让,气呼呼的正准备开骂,就见一脸青黑的叶连暮站在叶容轩身后,一把将他的手打了下来,然后拽着锦云往前走,叶容轩眨巴眼睛,追上来拦住叶连暮,指着锦云道,“她是我先看中的!” 锦云挠着额头,眼睛上望望天,下望望脚尖,叶容顷站在叶容轩身后,扯着他的袖子,七王兄,别惹连暮表哥了,不然一会儿挨打就丢脸了。 叶容痕也走了过来,想不到在他的皇宫里,还有争夺美人的场景,叶容痕迈了两步,那边一位宫装女子也笑着走了过来,“方才的歌唱的不错,怎么不唱了?” 这女子正是李大将军的女儿,当今皇后,她款步上前给叶容痕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女子盈盈福身,腰上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清脆而优雅,锦云瞥头望过去,这才瞧清女子容貌,明眸善睐,柳眉如烟,如短如长,弗浓弗细,兰薰桂馥,因着叶容痕去扶她,娇嫩白皙的脸庞上染上红晕一抹,真真是妩媚纤弱。 叶容痕扶过皇后,便朝锦云这边走来,瞪了叶容轩,“回来了不去见朕,怎么跑御花园来了。” 叶容轩行礼,嬉皮笑脸,抓耳挠腮,“皇兄可是冤枉皇弟了,皇弟快马加鞭回来,第一件事就去见皇兄,是皇兄自己不在御书房,咳,皇弟怕去打扰皇兄,就在御花园溜达了一圈,那秀女不错,皇兄看在皇弟尽心尽力陪着皇祖母的份上,赏赐给我了吧?” 锦云听到秀女两个字,眼睛眯起来,叶连暮回头看着锦云,握着锦云的手加重力,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胡乱唱歌了,想踩他不?” 锦云很想点头的,可是没那个胆子,轻声道,“还是你来吧。” 叶连暮气煞了,这女人,估计就想踩他一个,回头再收拾她,叶连暮瞪着叶容轩,一旁的皇后看着锦云,上下打量着,“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第七十九章 不对劲 更新时间2014-1-8 8:03:51 字数:2038  叶连暮气煞了,这女人,估计就想踩他一个,回头再收拾她,叶连暮瞪着叶容轩,一旁的皇后看着锦云,上下打量着,“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锦云虽然出嫁了,但是没有把发髻盘起来,因为她还没有圆房,所以大家都认为锦云还是闺阁女子,皇后看锦云的摸样,难得叶容轩瞧中意了,倒是可以赐婚拉拢,锦云上前行礼,“臣妇今天是第一次进宫。” 臣妇两个字已经点名了锦云的身份了,皇后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一旁叶连暮道,“娘子,下回要先给皇上行礼。” 锦云听话的给叶容痕行礼,叶容痕也惊讶住了,这就是右相的女儿,怎么瞧着有两分眼熟? 最讶异的莫过于叶容轩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跑,结果被某个小王爷抓了锦袍,叶容顷闪着双狐狸眼睛,“七王兄,你上哪儿去?” 叶连暮松了抓着锦云的手,身子一闪就到叶容轩跟前了,叶容轩立马道歉道,“误会,绝对是误会,我瞧十皇弟调戏她,以为是哪个秀女,想救她出苦海来着,我不知道是表嫂,我发誓。” 叶容顷在一旁,嘴巴张大了,气急败坏道,“谁调戏她了?七王兄,你太不仗义了,连暮表哥,揍他!” 叶容顷立马站在了叶连暮身后,摇鼓呐喊,锦云满脸黑线,她要是被个七岁大的娃给调戏了,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还有这娃呸有眼色了吧,识时务啊,锦云真怕叶连暮打人,他们一群表兄弟打闹没事,可因为她打起来就有问题了,她可不想做什么祸水红颜,忙过去道,“要不就算了吧?” 叶连暮眉头一蹙,“那我之前的事也算了?” 锦云有些凌乱,“那不是一码事好不好?” “怎么就不是了,不都是欺负?” 一脸锦云厚此薄彼,胳膊肘往外拐的表情,锦云一甩手里的帕子,她与轩王爷半毛钱关系没有,替他求情做什么,“我管你做什么,我走了。” 锦云一福身,转身就要走,叶连暮忙拽住她的手,锦云啊的一声传来,锦云恨不得活刮了叶连暮了,好不容易才好了些的脚腕,被他一弄,踩着裙摆又崴了! 叶连暮见锦云脚疼,才想起来方才走的时候,她叫他走慢点,“你怎么把脚给伤了?” 叶容顷眨巴两眼,立马要跑,结果被叶容轩拎了衣领子,“你心虚跑什么?” 叶容顷在半空中张牙舞爪,“谁心虚了?谁心虚了!她腿崴了又不是我害的,我内急!” 叶容轩一脸我也内急,然后两兄弟一溜烟跑了,皇上抚额,他这个皇兄做的真是失败,这几个皇弟不怕他,独独见了连暮,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地,皇后却是笑着,看来那些听说十有八九是真的,叶大公子是太皇太后的心肝宝贝。 皇后瞥头看着叶连暮,就听见锦云骂他,“还不是因为你,我都好了,结果你一拽我,我又把脚给崴了!” “你这女人怎么蛮不讲理,不就对不住你一回,处处针对我,我怎么知道你跟柿子做的一般,碰一下就会受伤。” “你才是柿子做的!” “……现在怎么办,还能走吗?” “给我拿个拐杖来。” “你要拐杖做什么,又想打我?” 公公站在一旁,“……。” 锦云和叶连暮说的小声,可叶容痕是习武之人,听得是一清二楚,那个又字让他蹙了眉头,连暮被苏二姑娘打过? 皇后看叶连暮对待锦云的态度有些闹不懂了,不是说他是为了皇上才娶的苏二姑娘?被右相整治的连多看苏二姑娘一眼都不愿意,怎么跟传闻的不一样,这哪里是不愿意,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了,皇后笑着上前,吩咐丫鬟道,“去找个撵来。” 锦云摇头拒绝道,“谢皇后娘娘的好意了,长信宫就在前面不远,我……。” 叶连暮沉了眉头,“都受伤了还去干嘛,有什么话这么着急了说的,我先送你回府。” 说完,一把将锦云抱起来,朝皇后和叶容痕行礼,然后阔步就走了,锦云挣扎,“我现在回去了,过两日还得来呢。” “那过两日也不来就是了,别乱动,小心我把你扔湖里去!” “谁让你抱着我走的,这么多人看着呢,很丢脸好不好,我自己会走!” “抱一下怎么了,你本来就是我媳妇,我们两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一点很正常。” “谁跟你如胶似漆,你摆明了就是狗皮膏药!” “……你再说一句狗皮膏药试试!” “我不说难道你就不是了?” “你这个蠢女人,别忘了我是你夫君!” “……。” 声音越来越远,叶容痕眉头越来越皱,回头问贴身公公,“朕是不是听错了,看错了?” 贴身公公常安也纳闷不已,“奴才也觉得不对劲,昨儿安远侯世子不还说苏二姑娘把逐云轩搅合的鸡飞狗跳,叶大公子苦恼不已,怎么今儿就?” 难道是为了不让皇上心里愧疚,故意做出来的恩爱,可是不像啊,别人听不见,他和皇上是听见那骂狗皮膏药的话了,叶大公子不至于为了皇上这么委屈自己吧,公公看着皇上,“皇上,还要赏赐两个美人给叶大公子吗?” 这事公公是不赞同的,这不是成心跟右相作对么,叶容痕犹豫了下,摆手道,“过些时日再说。” 叶容痕转身回御书房,皇后福身相送,叶容痕走到半道上,想到找叶连暮是有事情商量的,昨天没来,今天来了就跑了,叶容痕觉得不对劲,尤其是锦云,他可以确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她,可她长的与苏锦妤并不相似,叶容痕一路往御书房走,突然眉头一抬,是她! 是苏锦! 是那个女扮男装想出解决灾民问题,免赋税还用惊世骇俗之法替人接生的女子! 锦云被叶连暮抱的走远,待到无人处,锦云坚决要下来了,“够了,这里没人了,不用装恩爱情深了。” ———————— 求推荐票~还有谢亲们的打赏~   第八十章 后脑勺 更新时间2014-1-9 8:04:00 字数:2446  叶连暮脚步滞住,盯着怀里瞪着他的人,这女人嘴里长了刺么,说出来的话能听的压根就找不到两句,“我不抱你,你是打算单脚蹦回去还是打算爬回去,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 锦云气的噎住,“给我一根拐杖。” “没有,有也不会给你,堂堂国公府大少奶奶腿崴了,我这个夫君不送你回去,让你一瘸一拐的回去,人家怎么想我啊,为了为夫的名声,只能委屈娘子你了。” 一脸抱你是为了名声,不是占你便宜的你别多想的表情,锦云气的牙齿上下撞击,算你狠成了吧,总有撞到她手里来的时候,锦云倘然的被抱着,叶连暮瞧见锦云一脸憋屈有气撒不出来只能扯着他衣袍上的图案发火的样子,心里舒坦的不行。 锦云能干嘛,就瞅着叶连暮衣服上的图案,想着这是用什么针法绣出来的,半晌,抬眸就见道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俊眉星目如点墨,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棱角分明如刀刻,他若有似无的浅笑如春风,沐之清明,如置身与月色瑶华中,锦云看着就错不开眼睛了,心道这张脸给他真是浪费了。 “为夫长的还能入眼?”蓦然,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传入耳,锦云一怔,随即脸颊染上嫣红,故意哏着脖子,不屑道,“没皇上好看。” 叶连暮嘴角的笑立马僵硬,恶狠狠的瞪着锦云,“你不气我心里就不舒服了是不是?!” 锦云轻撅了下嘴,小心翼翼的看着叶连暮,气死人不偿命的柔声问道,“说实话也不行么?” 叶连暮气的头顶冒烟了,手一松,锦云差点就掉了下来,幸好趴在叶连暮身上,不然真要掉下来了,叶连暮甩了袖子就走了,锦云吐了下舌头,笑的清丽出尘,看你还得瑟不得瑟了。 笑完就难过了,脚腕肿了,四下又没个丫鬟,连跟棍子都找不到,她该怎么回去啊,锦云扯了下嘴角,认命的走起来,走了两步就蹲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了,看着十几步外的叶连暮,锦云硬着头皮,“相公,你的面子掉地上了,你不要我就踩了啊!” 叶连暮走在前面,几次想回头,可都忍住了,那女人不给点教训不知道何为夫纲,想着锦云走不快,他走太远了,一会儿她要是求饶自己都听不见,就听见锦云喊这话了,脚步一踉跄,险些栽地上去,她这哪里是求饶,分明就是把他的面子挖下来狠狠的砸地上去,幸好四下无人,再听已经换了声,“叶连暮,你的面子掉地上去了,你不要我就踩了啊!” “叶大公子,你的面子掉地上去了,你不要我就真踩了啊!” 锦云站起身来,走一步蹦一步,蹦了两步,瞧见那边有个棍子,毫不犹豫的就去捡了起来,然后拄着往前走,叶连暮就那么看着锦云从他跟前路过,俊眉扭紧,凤眸漆黑如夜,泛着星辰光泽,随即闪过一抹笑意,悠悠的跟在锦云后头,一声不吭。 不紧不慢,就在她身后三米处,走了半天距离也没变,锦云气的牙关紧咬,要不是他忽然拽她一下,她不会二次把脚崴了,雪上添霜,偏身上又没带药,又不能把鞋脱了自己揉,虽然天气有些闷热,可皇宫毕竟太大,总有宫女太监照顾不到的地方,现在她就是求救无门,早知道最后不去长信宫,干嘛拂了皇后的好意,现在好了,苦她一个了,锦云越想越窝火,罪魁祸首还幸灾乐祸的走在后面,锦云不想离他太近,当即加快脚步,穿过小道,就看见一个俊美绝伦的男子走过来,锦云毫不犹豫的招手了。 男子见锦云往他这边招手,顿住脚步,四下望了望,确定没旁人在,“姑娘喊在下?” 锦云想抚额,她摆明了是喊他的好不,“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别人吗?” 叶连暮见锦云无视他朝别的男人招手,脸已经黑乎乎的了,还不将他当人,那脸色,就跟在煤窑里待了三天一般,锦云觉得背脊凉飕飕的。 李涉看着叶连暮的脸色,剑眉轻挑了下,迈步过来,“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我脚受伤了,你能送我回家吗?”锦云拄着拐杖又走了一步。 李涉看着锦云,在皇宫里,穿戴不凡,却连个丫鬟也没带,她怎么进宫的,还有叶大公子怎么也停下来了,看那脸色,估计是因为这姑娘说的话无意中冒犯了他,便点头答应锦云了,锦云二话不说就把胳膊伸了,意思很明显,李涉傻眼了,“……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去找人来送姑娘回……” 锦云额头有黑线滑下,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跑了怎么办,干脆直接就朝他扑了过去,可是才一步,胳膊就被人拽住了,叶连暮忍无可忍了,如鹰隼般的双眸喷出野豹一样的怒火,“我真想杀了你!” 说完,将锦云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就走了,愣的李涉站在那里,锦云张口就要叫救命,结果喊不出来声音,锦云气的直捶某男,叶连暮照着锦云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两下,锦云那张脸,一辈子也没这么红过。 叶连暮真要被锦云逼疯了,不在跟前,她惹上了轩王爷和顷王爷,在跟前,还能惹上李涉,真想将她吊树上去挂三天才好,叶连暮扛着锦云走,越想心里越不顺,照着锦云的屁股又狠狠的拍了两下,锦云脸红的滴血了,尤其是这是大路,四下不少的宫女太监,都停下来指指点点,捂着嘴唇笑的都有。 锦云不敢挣扎了,轻轻拍了拍叶连暮的后背,叶连暮没理会锦云,一路往前走,走了一刻钟的样子,锦云头晕乎乎的,突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忙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你还想谁送你回去?”叶连暮咬牙反问。 锦云嘟着嘴,“你不送我,还不许我找别人送我了不成?” “我不是一直在你后面跟着吗?!” “你后脑勺上长眼睛,我可没长。” 叶连暮气的乐了,伶牙俐齿还跟他装傻,叶连暮放下锦云,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锦云,锦云手里的棍子早被叶连暮扔了,四下一瞄,已经在之前进宫下马的地方了,那边公公牵了马来,叶连暮翻身上马,然后盯着锦云,“是跟我骑马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 锦云瞅着公公,那公公身子一凛,立马转身跑了,叶连暮扛来的人,谁敢搭理啊,锦云气的磨牙,“你明知道我回不去!” 叶连暮嘴角弧起,总算是知道服软了,叶连暮把手伸出来,锦云左右瞄瞄,就是看不见那只手,叶连暮一把拎着锦云的胳膊提了起来,“自找苦吃,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锦云脖子一哏,“知道我笨,你还娶我!” 又提这事,叶连暮脸色也变了,“现在送你回去,右相府的人会让你进门吗?” 锦云抿唇,会让她回去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锦云不说话,但是让她就此屈服,那也不可能,她被害的回不去不还是因为他吗? 叶连暮骑马出宫,一路无话,锦云瞥着头顶上的乌云,正要叫叶连暮再快一点,结果豆大的雨已经落下来了。 此时,他们才刚刚出宫门。   第八十一章 客栈 更新时间2014-1-10 8:04:06 字数:2361  此时,他们才刚刚出宫门。 叶连暮搂紧锦云,路上的行人因为下雨纷纷收拾摊子或是往家赶,原本奔驰的马不得不慢下来,锦云衣裳已经被打湿了些,叶连暮抱起锦云,一踏马背,直接落到一家客栈门前,帮锦云抹掉脸上的雨水,许是因为习武练剑的关系,指腹有茧,摸在脸上锦云感觉有些怪怪的,那轻柔的动作仿佛是在碰他最珍贵的东西一般,碰触过的地方温度格外的高些,看着叶连暮俊美绝伦的脸,锦云心漏跳了一拍,神情有些恍惚,不该是这样啊,她说过不整死他不罢休的,他应该仇视她才对啊! 叶连暮抱着锦云进客栈,小二笑脸相迎,“不知两位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叶连暮想着外面那大雨,这会儿早就是吃午饭的时辰了,吩咐道,“开间上房,多送些吃的上去,另外再送碗姜汤。” 小二忙上前带路,叶连暮抱着锦云进屋,将她搁在床上,等小二出去关门了,他就解腰带脱衣服,锦云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叶连暮三两下就把外袍脱了下来,直接就扔衣架子上了,瞥了锦云一眼,“你把外面一件也脱了。” 锦云连着摇头,她身上没沾两滴雨,想起方才下雨那儿,她基本是被他搂着怀里的,头上用玉扇替她挡着的,锦云心里有些暖,叶连暮却坐到她身侧,帮她脱鞋子了。 锦云一怔,忙把脚收回来,脸红着,叶连暮瞅了锦云一眼,又把锦云的脚搭他大腿上了,帮锦云把鞋袜拖了,瞧见锦云红肿的脚腕,伸手帮她揉起来,锦云挣扎了两回,没结果后,也就由着他了,想着这脚要不是因为他,也不会伤成这样,便心安理得了。 揉了好一会儿,锦云才低着声音道,“可以了。” 外面小二敲门声传来,“两位客官,饭菜端来了,可以进去吗?” 锦云应了声,小二才推门进来,小二端来的是四菜一汤,还有两碗米饭,两人净了手才落桌,叶连暮把姜汤端给锦云,锦云摇头,那味道呛鼻,她不喜欢,结果叶连暮扭着眉头看着她,“喝完它。” 锦云继续摇头,“我又没有着凉,你忘记了,我自己就是大夫,需不需要我自己还不清楚?” 叶连暮盯着姜汤,然后看着锦云,眸底有疑惑之色,“不是说你在尚书府落水就病了半个月没好吗?” 锦云立时语咽,她即便伪装的多好,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稍稍一打听就知道有多少的漏洞,锦云挠着额头,呐呐声道,“我那是不想去请安,装病的,真的,我那是装的,我原想装一个月的,结果实在是趟不下去就爬起来了。” 叶连暮凤眸微挑,他不信锦云的话,他出嫁前院子里才几个丫鬟,还有陪着她女扮男装出去玩的,必定都是心腹丫鬟,有必要在她们跟前也装吗?还有,右相府守卫严明,她是如何学的医术的,右相有个如此玲珑剔透的女儿,为何传言那般不堪,这一切都透着怪异,叶连暮眸底露出探究之色,锦云心咯噔跳着,接过姜汤,咕噜了两口搁下,然后给自己夹菜吃。 叶连暮见锦云喝了,虽然还剩下一半,也就不为难她了,将姜汤端起来,锦云还以为又逼她,正要发飙了,结果看他自己喝了,锦云脸颊微红,那是她剩下的好不好,几时这么亲密到共喝一碗姜汤了,忙低头吃饭。 叶连暮没注意到的锦云的异样,拿出两样东西给锦云,一块碎玉和一支白玉箫,锦云疑惑的看着他,就听他道,“你那支萧我只找到这块碎片了,这支我是赔给你的。” 锦云瞅着那碧玉碎片,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礼物啊,结果就剩这么点了,感觉好对不住苏猛的一番心意,叶连暮给锦云夹菜,瞥了眼碧玉碎片,“是你二哥的萧吧?” 锦云倏然抬眸,“你怎么知道?” “我曾不小心砸坏了他一支玉箫,把自己的赔给他了,应该就是他送你的这支,”碎片上有他亲手雕刻的图案,这碎片上恰好留了一点,当时找到萧,他就想去找苏猛,后来就没那个必要了。 锦云,“……。”她二哥什么意思啊,把他赔的萧送给了她? 叶连暮夹菜吃饭,锦云拿起白玉箫,玉质剔透,不比碧玉萧差,锦云把玉箫搁下,拿起筷子吃饭,这才发现碗堆的小山高了,对面的筷子夹着菜递过来,锦云忙阻拦道,“不用了,我都看不见饭了。” 叶连暮的筷子这才伸回来,然后盯着锦云,锦云摸不着头脑,结果叶连暮的眼睛在菜上打转,然后落在他碗上,锦云无语,说句话会死啊,害她猜半天才懂,她没给他夹菜! 锦云真是服了他了,看在他给她夹了大碗菜,她也不能吝啬了,果断每个菜夹了两筷子,高兴的叶连暮伸手捏着锦云的脸,“以后就这么对为夫,知道不?” 锦云一把将他的手拍掉,一口一个为夫,叫的真溜,“别得寸进尺啊,我这是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叶连暮皱眉头,紧紧的盯着锦云,锦云夹着菜,“你盯着我,我怎么吃啊?” 叶连暮目不斜视,锦云只得又给他夹菜,叶连暮这才挑眉笑,锦云翻白眼,她怎么觉得他怪怪的,“我叫苏锦云,我不是苏锦。” 锦云真怀疑他是不是忘记她是右相的女儿了,再次出声提醒,叶连暮嘴角弧起抹笑来,“你虽是右相的女儿,可你也是安府的外孙女儿,安府能不眨眼就拿出五十万石粮食,对皇上对朝廷的忠心不必怀疑,当初借粮时,我答应安老太爷和你两个舅舅,让你能有个儿子。” 锦云,“……。” 锦云清亮若水的眸子里盛满了错愕,嘴角一抽一抽的哆嗦,“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叶连暮脸一黑,“什么开玩笑,安老太爷那么疼你,怕我冷落你,我只有答应这个条件,他才与我谈粮食生意,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们。” 锦云有种被雷劈的感觉,外祖父也太疼她了吧,连这都考虑到了,有圣旨赐婚,有右相挡着,叶连暮不一定会喜欢她,甚至进她屋子都不愿意,她不会有什么轻松日子,可她要是有个儿子,下半辈子也就有了依靠,锦云真的想哭了,“你能当没这回事吗?” 叶连暮真庆幸自己答应了,这会儿完全是理直气壮了,“君子一诺,岂是儿戏。” 锦云咬着筷子,真想说你生个给我不就好了,可是她说不出来,别说叶连暮会瞪她了,就是外祖父知道了,不训斥她才怪,锦云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跟他绑上了,低头吃饭。 锦云食不知味啊,替皇上娶了她,然后又因为粮食答应和她生个儿子,问题是生儿子啊,女儿都不行,这人也真够悲催的,锦云好奇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替皇上娶我,你是皇上的表兄,没必要牺牲你吧?”   第八十二章 制衡 更新时间2014-1-11 8:03:17 字数:2084  叶连暮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当日是赌输了才去御书房求赐婚的,当时觉得倒霉透顶了,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最幸运的莫过于他了,叶连暮挑了下眉头,“自然是因为你传闻不堪,担当不起母仪天下的责任,为夫既是祁国公府嫡孙,又是皇上表兄,换了旁人,谁能挡的了岳父大人的打击?娘子,为夫娶你差点就把命搭进去了,你……。” “你那是活该,”锦云当即打断他,“我爹以果断决伐闻名,你私底下勾搭他女儿,他没把你拖出去五马分尸,我觉得我爹是好人,你觉得呢?” 叶连暮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以前他觉得右相够狠,现在跟他娘子一比,右相压根就不够瞧了。 锦云见叶连暮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嘴角缓缓勾起,食欲大开。 窗外的雨下的格外的大,一点要停的意思也没有,吃过饭后,锦云就站在窗外听雨声了,楼底下有说话声传来。 “听说了没有,孙太仆寺卿府上的大少爷判决已经下来了,流放千里,三年之内不许回京呢。” “真的假的,不过就是打死几个没权没势的百姓,真的判流放了?” “我还骗你不成,方才官兵张贴告示,因为下雨,就匆忙赶回去了,不小心掉了张,官府印鉴在上面呢,错不了。” “那孙少爷仗着权大势大,欺压乡里,鱼肉百姓,总算是遭报应了,这回是谁惩治了他?” “这我哪能知道的,不过抓他入狱的是李小将军,这李小将军可是个正直不阿的人,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渐渐的,楼底下一边倒,全是夸赞李涉的,顺带还有对比人物出现,锦云哑然失笑,回头看着叶连暮,“他作恶多端,怎么没杀了他?还有孙太仆什么卿,他不是官拜侍郎吗,被贬斥了?” 叶连暮轻嗯了一声,“出事第二天,岳父大人就在朝堂上凑请皇上贬斥了他。” 锦云微张了嘴巴,一双明亮如星辰般的美目含笑,“我爹还算不错了,都没有徇私舞弊,为何你们都觉得他不好?” 叶连暮听锦云这么问,真是哭笑不得,他该顺着她的话说岳父大人好,还是说自己心里的想法,叶连暮瞅了锦云两眼,想着她在安府的所作所为,心里就有了三分思量,“皇上登基四年了,该有自己的势力了,只是每回贬斥了人,岳父大人都会让自己的人顶替上,以至于皇上没有心腹重臣,行事决策时总是被岳父大人左右。” 锦云听得额头有黑线,她爹真是……一代权臣的代表啊,“比如?” 叶连暮瞅着锦云,觉得她不像个不问世事的人啊,怎么会不知道右相那些事迹,“就拿为夫来说,皇上一早就想给为夫个将军职位,岳父大人就一直压着。” 锦云上下瞄了叶连暮两眼,“虽说举贤不避亲,可是你一没建树,二没功绩,传闻不学无术,封你将军职位,的确难以服众。” 叶连暮那脸色啊,锦云跟右相说的简直一模一样了,虽然他是不稀罕将军职位了,可皇上手里没兵权,又没有可以信服的人,他不得上去凑个数么,“看来娘子对朝政颇有研究,你觉得以皇上现在的处境,该如何夺取兵权?” 锦云瞅着叶连暮,“你不是开玩笑吧,皇上视我爹为仇敌,你却问我他该怎么夺取兵权,你这不是让我挖我爹的墙角吗?” 叶连暮凌乱了,为什么他总忘记她是右相的女儿,“然后呢?” 锦云翻了个白眼,“你那皇帝表弟想太多了,现在他要想的是怎样做好一个皇帝,他手底下压根就没几个可用的人,现在就想兵权,即便是给你了,你能握的住吗,别从我爹手里抢来了,回头被别人给抢去了,要拿就得十拿九稳。” “你不反对皇上夺你爹的兵权?”叶连暮诧异。 锦云呲笑一声,“我爹是右相,是文官好不好,兵权怎么在我爹手里?明明就在那些将军们的手里,只是我爹有能力拉拢他们罢了,那些本该效力皇上听他吩咐的为什么听我爹的,说明皇上个人魅力不够呗,等皇上强大了,那些将军自然会靠着他的,这就要看谁更强大了,不是我反对不反对就能改变什么的,不过你们只想夺我爹的兵权会不会有失公允啊,不能只把眼睛盯着我爹啊,谁有都一人拿一半呗?” 锦云说的有些孩子气了,不过叶连暮却是听出来点什么,现在朝堂上兵权三分,右相手里一分,大将军手里一分,剩下的一部分在太后手里,叶连暮说这些给锦云听,锦云听得挑眉,“太后手里也有兵权?” 叶连暮点点头,“太后的兄长就是威远大将军。” 锦云揉着太阳穴,“太后不是皇上亲娘,不然皇上早当政了,你那皇上表弟根本就活在夹缝里嘛!” 叶连暮哭笑不得,“别把皇帝说的那么可怜。” “难道不是吗?现在的处境对皇上是最有利的,我爹跟太后制衡着,李大将军又保持中立,没谁会去抢,也抢不到他的位置,在这样的好机会下,他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去抢他们的势力,保持平衡的去抢,消弱敌人,自己强大,就把眼睛盯着我爹一个,我要是我爹,我肯定也不高兴了,还有是谁出的馊主意让皇上娶李大将军的女儿做皇后的,我大姐性子傲,肯定会跟她对上,这不是成心让我爹对准李大将军吗?两败俱伤下,谁会是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太后,叶连暮听得额头直突突,就说她不会那么好心的,“现在呢,该怎么办?” 锦云咯咯的笑着,带了三分幸灾乐祸,“还能怎么办,让皇上继续娶呗。” 锦云一提点,叶连暮就懂了,只有**里有太后的人,她才不会跟皇后搅合到一块儿去,**在争,前朝也在争,保持局面不变,叶连暮盯着锦云,她真不像一般的女子,三言两语就将朝堂之事分析的如此透彻,她若是登上后位,情况会如何?叶连暮好奇的问道,“皇上若是真娶了你,情况该如何?”   第八十三章 自作自受 更新时间2014-1-12 8:03:02 字数:2416  锦云毫不犹豫的朝他呲了一白眼,“你这假设会不会太假了,皇上压根就没想过娶我好不好,不然会跟你狼狈为奸?” 怎么又绕到这上面来了,当初他们是对她的那些传言深信不疑,再者,皇上也不想右相把持了前朝还牵制**,才有了他们这一出,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问出心里最让他忐忑的问题,“你真想过进宫做皇后?” “没想过,”她压根就没想过嫁人这回事好不好,她才多大点啊,十五都不到,前世二十二岁都没谈过恋爱呢,着什么急啊,再说了,“这事哪是我想就成的,最后不还是落在你挖的坑里。” 最后一句叶连暮听得眉头舒展,微露喜色,就听锦云轻声嘟嚷,“还得再费力爬出去。” 叶连暮重重一握锦云的手,他不会给她爬出去的机会的,“既然没想过做皇后,就别再说进宫勾引皇上的话了,你勾引为夫吧,为夫心性不定,很容易上钩的。” 锦云嘴角猛的一抽,这人脑子没毛病吧,锦云煞有其事的看着他,伸出手指轻轻勾了勾,叶连暮满脸黑线,哭笑不得,伸手抓住锦云的手指,“已经在钩上面了。” 锦云觉得脑袋上面有乌鸦成群结队的飞过去,还得瑟的嘎嘎嘎的叫着,锦云红着脸收回手,转话题道,“雨不停,我们怎么回去啊?” 叶连暮很喜欢这场雨,不然回国公府,她不一定让他去小院,叶连暮往床上一趟,“今晚就住这儿了。” 锦云瞪圆了眼睛,拔高音调,“不行,我才抄家规说不晚归了,下回还不定罚我抄几十篇了,我不想手废了。” 叶连暮盯着锦云,“你怎么不告诉祖母你在大昭寺救了人所以才晚归的,为夫可以替你作证的。” 锦云哼着鼻子,“她们会信我才怪呢,我是装着男装出去的,不还是犯了家规,你真会帮我?” 叶连暮想了想,的确不大相信,连他亲眼所见都不那么信服,何况是他们了,还有她压根就故意瞒着他,怎么可能求救,他要是赶回来,或许她就不用遭那份罪了,“这回不一样,是为夫带你进宫的,你跟我在一起,他们不会找你麻烦的。” 锦云还是担心,青竹她们只知道她被他带进宫了,谁知道是碰上下雨回不去,没准会会认为她惹怒了他被扔哪个角落了都不一定,怕是要担心的一晚上睡不着觉的,现在时辰不算太晚,一个时辰内雨停了,她还是能回去了。 锦云就盼着雨停,叶连暮趟在床榻上闭目养神,锦云耳朵竖起,听楼下因为雨大回不去的行人抱怨,“一连一两个月不下半点雨,一下就跟不知道停似地,亏得我出门前带够了银子,不然不得饿一顿了。” 一旁的男子笑接口,“旱了东风不下雨,涝了东风不晴天,就怕两个多月没下的雨一回全倒下来,那可就惨了。” “你可别乌鸦嘴,好不容易才缓了干旱,这雨要是下十天半个月,还不得洪涝,咱日子还怎么熬?” “呸呸呸,说着玩的,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得找点乐子才是。” “要乐子啊,嘿嘿,前头转弯就是留香苑了,你去哪儿呗,正好淋雨了去,好好泡个澡,那叫一个舒坦。” “啊呸,净出些馊主意,回头让我家那母老虎知道了,你哥儿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有谁身上带色子了没有,小玩两把过过瘾?” 别说,还真有人随身带着色子,楼下就围堆玩了起来,高呼不已,还真不急着回家,锦云把窗户关上,回头瞅着叶连暮,俊美无铸容颜,惊为天人,双眸紧闭,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姿态慵懒惬意,锦云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除了张桌子,就这一张床能睡人了,现在被他占了,她要怎么睡? 她要不要去找掌柜的在隔壁再开间房,锦云伸手去掏荷包,左右翻翻,脸上就带了苦恼之色,她压根就没带,也是,整日就在小院里溜达,谁会随身带着银子,锦云把眼睛盯上叶连暮,要不,先借点? 锦云迈着小碎步走到床榻边,犹豫着要不要推醒他,结果叶连暮往床内躺,拍拍外面的床榻,示意锦云躺下睡觉,动作行云流水,眼睛却没睁开一下。 锦云才不会趟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危险了,再同睡一张床,那怎么行,她宁愿忍着,锦云转身要走,结果胳膊被拽住,下一秒就天旋地转的扑倒在某人温暖而硕健的胸膛上,抬眸就见到一双山水似可倒流的璀璨凤眸,里面满满是笑意,“别想找掌柜的换房睡,要是还有空房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坐楼下了。” 锦云满脸窘红,挣扎起来,一边嗔怒道,“你装睡!” 叶连暮搂紧锦云,紧紧的桎梏住她,“我只是闭上了眼睛而已,你不睡下,我不敢睡。” 她不睡关他什么事,谬论,可是男女力量本来就悬殊,叶连暮又是习武之人,锦云压根连动弹的气力都没有,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你松开我,这样趴着,我怎么睡?” 叶连暮不想松手的,可是锦云瞪着一双清冽的眸子看着他,他便把手松了,锦云麻利的躺下,然后把小薄被子裹在身上,背对着他,把眼睛闭上。 锦云那根本就是防备他,叶连暮眉头皱了,一脸郁闷,他是自作自受,要是洞房花烛夜自己卸下她的凤冠,不就知道她就是自己满京都找的人,成亲几天都冷着她,活该现在被冷着了,叶连暮重重一叹,也不扯锦云的被子,长臂一揽,连着被子整个抱在了怀里,鼻尖是一抹若有似无的女儿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锦云脸红通通的,动了两下,就听身后人沙哑着嗓子道,“别乱动。” 锦云嘟着嘴闷气,“你这样,我动不了,会难受。”他就不能正常点睡觉吗?这摆明了是占她便宜! “你把被子全裹住了,我不抱着你,我冷。” 听着叶连暮的理由,锦云轻咬唇瓣,“那我把被子给你,你松开我。” 叶连暮睁开眼睛,看着锦云雪白的玉颈,下意识的把怀里人搂紧了,闭眼道,“换来换去的麻烦,就这样睡吧。” 声音又沙哑了三分,说话的暖气吹过脖子,带来阵阵麻意,锦云脸更是红了,好在裹了层被子,背对他,不然还不得羞愧死,不敢闭眼,她知道自己睡姿不好,一会儿踹了被子把人抱住,她不得去撞墙,只得睁着眼睛求雨停。 半晌,终是抵不过打架的眼皮,沉沉的睡了过去。 —————————————— 求推荐票~ 不朽成神 第八十四章 风月阁 更新时间2014-1-13 7:42:08 字数:2138  锦云是被饿醒的,醒来时见到一张美到极致的俊脸在眼前无线的放大,近到脸上每根毛孔她都清晰可见,锦云先是瞧愣住了,等他眉头微蹙,锦云立马回过神来,忙要起身,只是被紧紧的抱着,她压根就动弹不了,倒是叶连暮睁开眼睛,他没有错过锦云脸上的红晕和眸底的慌乱,他早醒了,只是不想起来。 锦云羞红着脸,“快松开我!” 叶连暮很听话的松开锦云,“幸好我睡在里边,不然你还不得把人家客栈的墙壁给钻个大洞出来。” 一句话直接挑明了,不是他要抱着她的,是她自己往他怀里钻,而且极有可能没他挡着抱着她,她会钻墙里面去,锦云听得又是恼又是羞,二话不说立马就起身了,走到一旁的梳妆台上,把弄乱的头发收拾下,突然一阵内急,锦云蹙了眉头,古代的客栈就是麻烦,起身整理了下裙摆便要出门。 叶连暮看着锦云,“你要去哪儿?” 锦云瞥了他一眼,这人管的还真多,她又不好意思轰他出去,“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我陪你去。” “别,”听到叶连暮要陪她出去,锦云微红了脸拒绝道,“我自己去。” 锦云逃似地出了客栈,生怕叶连暮追出来,她上茅厕,他守在外面算什么回事嘛,锦云出了房门,发觉楼下的的客人没之前那么多了,还有小贩专门来卖伞的,一进门,十几把伞就被一抢而光。 锦云找来小二问茅厕在哪儿,小二愣了下,屋子里有恭桶的,客人住店都在屋子里解决,尤其是现在外面还下着雨,不过客人询问了,他不会不指路的,“就在后院。” 锦云点了下头,便下楼饶步去了内院,外面的雨不算大了,只是走了几步,脸上还是布满了许多雨珠,很快锦云就见到了小二说的茅厕,只是锦云推门的时候,正好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她瞧见锦云也是一怔,咧嘴一笑,便快步走了。 锦云推门进去,就瞧见茅坑里有一身夜行衣,不知道是谁的。 锦云解手完,外面小院门粗暴的被人踹开,一阵脚步声传来,锦云从茅厕出来就见到八九位官兵围了上来,然后道,“给我仔细搜!” 锦云茫然的看着他们,转身走,结果为首的官兵上前拦住她,问道,“你可见到什么人闯进来没有?” 锦云摇头,“没见到。” 官兵蹙了下眉头,收回拦住锦云的手,锦云走了没两步,那边一个声音传来,“头儿,她就是刺客,夜行衣在茅厕里!” 那边四五个走在回廊上,正准备进客栈搜查的官兵立马顿住脚步,抽出随身佩刀对着锦云,锦云立马辩驳道,“我只是上茅房而已,在我之前夜行衣已经在里面了,不关我什么事!” 那边官兵沉了眉头,冷哼道,“我们一直追着刺客来到这里,这一眨眼的功夫最多只能把衣服脱下来,怎么就那么巧了,带走!” 那边小二听到后院的动静,也追了出来,殷勤的问着,“官爷,出什么事了?” 官兵手一推,就把小二推地上去了,两个官兵拿了绳子来把锦云的手绑上了,锦云忙道,“我不是刺客,我是祁国公府大少奶奶!” 绑锦云的官兵一听这话,先是一怔,随即讥笑道,“祁国公府大少奶奶放着国公府不住住客栈里?你自己傻还是当我们哥儿几个是傻子呢!” 然后锦云就被人用绳子绑着走了,锦云回头看着客栈,想扯着嗓子喊,可是后头的官兵哗啦一下把刀拿出来,锦云若是敢乱吼乱叫,他们就不客气了,锦云气的直跺脚,肯定是方才那姑娘是刺客,她上个茅厕也能成替罪羊! 小二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去禀告掌柜的了,掌柜的皱了下眉头,“真抓走了?” 小二连着点头,掌柜的看着一屋子的客人,摆摆手道,“官兵的事我们少管,去招呼客人去。” 小二点点头,那边有桌子上喊添茶水,小二唉的一声应着,招呼去了。 锦云被官兵一路拉着往前走,天下的小雨一直没停,一会儿脸上就全是雨水了,呼的眼睛难受,锦云一个劲的说自己是右相嫡女,官兵除了讥笑愣是没一个放在心上,锦云欲哭无泪,她真的是右相嫡女,祁国公府大少奶奶好不好?! 锦云以为官兵会送她去衙门去刑部去大牢,结果没想到她直接被带到了风月阁,官兵进楼,涂了一脸胭脂水粉的老鸨立马就过来了,“还是官爷有本事,这才一会儿就把刺客抓到了,不然我可怎么跟人家相爷公子交代。” 官爷哈哈大笑,眼睛却是瞄着风月楼的姑娘,那老鸨瞪着锦云,“好好的姑娘家,竟然贼胆子去刺杀相府公子,差点就害得风月阁不保,官爷,妈妈我今儿着实受了回惊吓,你可得好好惩治她!” 官爷摸着下巴,“这可由不得我说了算,还得看桓大少爷的意思,今天不是飘香姑娘登台的日子吗,怎么不见她出来?” 老鸨把手里的帕子一甩,随即指着锦云,“还不是她造的孽,飘香姑娘的胳膊被刀划伤了,怕是要养上好一段时间。” 本来脸色还不错的官兵一听到飘香姑娘受伤,对锦云的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逆转了,伸手一推锦云,“回头有你的罪受!你们几个守在楼下,你们两个跟我去见桓公子。” 楼下的客人不少,不过怀里抱着姑娘的寥寥无几,都在磕着瓜子闲聊着,对这锦云指指点点,可怜的锦云,上楼稍稍慢了一拍,官兵就嫌她慢了,恨不得活刮了她一般。 锦云被带到楼上包间,官兵敲门,“小的孙里正将刺客抓到了。” “带进来。” 屋子里传来一声沉冷的声音,为首的官兵轻声推门,然后把锦云往里面一推,锦云险些跌倒在地,锦云稳住身子,就看见屋子里坐着三个男子。 其中一个见到锦云,眸底就火气蹦烈,二话不说就走了过来,站到锦云跟前,伸手卡着锦云的下颚,“就是你吃了雄心豹子胆要刺杀我哥?” 锦云努力挣扎,“麻烦你看清楚点好不好,我不是刺客!” PS:求推荐,求收藏,手里有推荐票的,还没有送出去的,丢出来吧~   第八十五章 堂妹 更新时间2014-1-14 0:06:26 字数:2091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男子盯着锦云,“你有何证据证明你不是刺客?” 这男子是承郡王,穿戴不凡,器宇轩昂,锦云多瞧了他两眼,想着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刺客,要不将叶连暮找来好了,彼时,外面一阵说话声传来,“飘香姑娘,你受伤了就在屋子里养着,怎么还出来?” 紧接着,一阵柔弱无骨,似清风似明月的声音传来,“一点小伤,不碍事,劳各位担心了。” 门没关,那姑娘就直接进来了,锦云回头望着她,不愧是风月楼顶台柱,每月只登台三两回,回回座无虚席,长的美极了,冰肌玉肤,滑腻似酥,浮翠流丹,手如柔荑,颜如舜华,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款步进来,腰间环佩叮当作响,像是在演奏乐曲一般,锦云想她若是男子,也会为她倾倒,只见她盈盈上前,行礼道,“飘香给三位爷请安。” 桓礼打着玉扇坐下,“你手腕没事吧?还没谢谢你替我哥挡了一剑。” 飘香姑娘脸颊微红,低头轻抚了下云袖下受伤的胳膊,瞟向桓宣的眸底带着倾慕之色,娇吟软语,“能为公子挡剑是飘香的福气,何需言谢。” 锦云听得直挑眉头,芳心暗许啊这是,锦云不想留在这里做电灯泡,风月阁不是什么好地方,不是大家闺秀能来的地方,虽然现在她是被抓来的,若是有人要挑刺,她就惨了,锦云轻咳一声,柳飘香立马望向锦云,“她就是那刺客?” 锦云立马反驳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刺客,我只是在同福客栈住了半天而已,你们赶紧放了我,我还要回客栈。” 桓礼望着锦云,眉头不悦,“你说你不是刺客你就不是啊?” 锦云愕然一噎,“那你还想怎么样?” 官兵上前对桓礼道,“二少爷,待小的将她带回牢里,刑具一上,晾她不敢不招。” 桓礼顿了一秒,见锦云昂着脖子一脸不屈服还带着怒火瞪着他,桓礼火头一上来,刺杀他哥还死不认罪,就得严刑逼问,正要摆手让官兵带锦云走,桓宣却是瞥头看着锦云,他想起来了,为何觉得锦云眼熟了,“你与祁国公府大少爷有什么恩怨?” 锦云倏然睁大眼睛,桓礼看看桓宣,又把目光落在锦云身上,就是那一直喝茶的承郡王也看着锦云,锦云抿唇不说话,私人恩怨,不能闹得人尽皆知,一旁的官兵哼笑道,“这不知死活的说她是右相的女儿,祁国公府大少奶奶。” 承郡王一口茶呛吼,连着咳嗽起来,这女人还真有胆子冒充,“你们真是在同福客栈抓的她?” 官兵连着点头,这还能有假,桓礼打着扇子看着锦云,苏二姑娘传言胆小不堪,她胆子可是不小,被抓到这里来了,脸上也没惧色,锦云被他们几个的反应弄的哭笑不得,她怎么就不能是右相的女儿了,怎么就不能是叶连暮新娶的媳妇了,“就当我不是行了吧,上回你还在大昭寺救了我一命,我连马都躲不过去,有那个本事刺杀你吗?” 桓宣放下玉扇,端起茶盏轻啜,桓礼看着他哥,还不知道他哥竟然救过她,怎么他不知道有这回事,当即瞪着那些官兵,“你们怎么抓人的,抓错了人都不知道!” 官兵低头,她明明就是那个刺客,怎么就成熟识的人了,“那我们送她回客栈。” 锦云气不打一处来,“莫名其妙的抓了我,害我淋了一身的雨,送我回去就算了不成?” 官兵知道自己抓错了人,没在左相公子和承郡王跟前立功,心里已经很抑郁了,再听锦云说这话,气的眼睛瞪圆了,要不是她引开他们的视线,他一准逮住了刺客了,“就算你不是刺客,你也是刺客的同党,否则怎么会那么巧!” 锦云气的胸口直起伏,这是一定要往她脑门上摁罪名了,锦云牙齿磨得咯吱响,一旁的承郡王笑道,“要不送个信给连暮兄,让他来领她回去?” 柳飘香就在一旁站着,一直打量锦云,听到承郡王这么说,嘴角溢出来一丝笑意,“堂堂国公府大少奶奶怎么会在客栈?” 锦云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了,客栈怎么了,客栈规定了不许她住吗?偏这些理由他们都认为是理所应当,谁让这个朝代大家闺秀轻易不出门,更别提去那三教九流之地了,跟着柳飘香身侧的丫鬟凑到柳飘香耳边嘀咕了两句,柳飘香挑了下眉头,轻点了下头,丫鬟瞥了锦云一眼,便退出去了。 锦云双手依然被绑着,自己挣脱不开来,偏不死心的扭着,桓宣摇头轻笑了声,起身帮锦云解开绳子,“下回换个人冒充比较好,你与她性格差太多了。” “……,”锦云满头黑线,嘴角的笑是那么的勉强,她这是栽她自己手里了吗? 桓宣帮锦云解开绳子,一旁的柳飘香眉头蹙紧,清亮的眸底闪过一抹不悦,上前接手道,“这等小事还是飘香来吧。” 门外,丫鬟领了个满脸堆笑,喜不自胜的男子迈步进来,丫鬟指着锦云道,“苏二少爷,你瞧瞧这位姑娘可是前几日才嫁进祁国公府的苏二姑娘。” 锦云听得一愣,瞥头望过去,就见到一个长得还算过的去的男子,他也正抬眸望过来,故作潇洒的打着把玉扇,上下扫视,不过看的不是她,而是风月楼的台柱柳飘香,柳飘香压根就没给锦云解开绳子,不过就是做了个样子罢了,见苏二少爷走过来,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眉头闪过一抹不悦,往后退一步,行礼道,“苏少爷是苏二姑娘的堂兄,应该认得她,这位姑娘是吗?” 苏嵘本想说她不认识锦云的,可是转头一想,堂兄连堂妹都不认识,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了,还是在飘香姑娘跟前丢脸,万不可能,当即瞥了眼锦云,眉头一皱,她堂妹素来胆小,足不出户,又嫁进祁国公府了,怎么可能下雨天还在外面乱逛,“她怎么会是我堂妹,老实交代,谁指使你冒充我堂妹坏她名声的?!”   第八十六章 爬窗户(求首订) 锦云听得嘴角不自主的抽了好几下,一旁的官兵这才挺直了腰板,方才锦云那毫无怯意的样子还让他的心咯噔一下跳着,万一真是祁国公府大少奶奶,他的前途就算是完了,哪知道她压根就不是,白担心了一回,当即一把拉过帮着锦云双手的绳子,恶眼相瞪,“她不是刺客,定是刺客的同党,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冒充祁国公府大少奶奶坏人声名。” 锦云想抚额,一旁的桓礼哼了鼻子道,“人证物证俱在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锦云瞪了他,她一肚子话要说,说了又不信,还问她做什么,这人真是欠揍,锦云盯着地板,桓礼气冲脑门,她那什么眼神?!感觉看他就跟看白痴似地。 桓礼托住锦云的下颚,让锦云抬眸看着他,“本少爷问你话呢!” 锦云瞥过头,不让自己的下巴受痛,“他算什么人证,你就笃定他一定认识苏二姑娘本人?!” 桓礼瞥头看着苏嵘,苏嵘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当即吩咐官兵道,“冒充被抓,竟还在这里叫嚣,还不赶紧拖出去!” 官兵立马上来拉锦云走,还连着保证一定会从锦云嘴里问出同党和背后的指使者,锦云这回是真急了,气得头顶冒烟,桓宣蹙了下眉头,“先放开她,问清楚了再抓也不迟。” 桓宣问锦云,“府上在哪儿?” 锦云抬眸四十五度望着天花板,“我真的是苏相的女儿,不信,你送我去相府,总有人认识我。” 柳飘香拿帕子轻抹鼻子,“苏二姑娘已经出嫁有几日了。怎么还会梳着女儿家的发髻,你冒充苏二姑娘罪名可是不小,你还是从实交代了吧,你为何要刺杀桓大少爷?” 锦云娇美的脸上染过一抹不悦,“我像是吃饱了撑的放着自己不做去冒充别人的人吗。我与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刺杀他?” 锦云毫不留情面的话让柳飘香脸上挂不住了,在风月阁。上到老鸨妈妈,下到王孙贵胄,还没哪个这般不给面子过,不由的扭紧手里的绣帕,有种怯怯的往桓宣背后躲,活像锦云会冲过来把她怎么样一般,苏嵘脸色一变。瞪了官兵道。“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不论是冒充还是刺杀,给我审问清楚了,拖出去!” 锦云顶撞柳飘香,那几个官兵脸色早难看了,哪用苏嵘吩咐,一把抓过绳子,就把锦云往外面拖。嘴里还骂着,死不悔改,回头看你骨头有多硬。 门口,满脸青黑怒气的叶连暮迈步跨进来,官兵忙行礼,叶连暮直接走到锦云跟前,妖冶的凤眸里火气呲呲的跳着,“你不是说出去走走吗,怎么会被人给抓来这里了?!” 叶连暮真是拿锦云一点辄也没有,出去散散步,半天没回来,他要不是等不及了下楼找她碰到了小二,还不知道她被当成刺客给抓了,锦云本来就委屈了,还数落她,忍不住瞪了叶连暮,气道,“我怎么知道,我说了我是祁国公府大少奶奶,他们非但不信,还说我是冒充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快给我解开绳子。” 叶连暮看着锦云双手被绑着,三两下就把绳子给锦云解开了,看着那被绑住的地方有淤青了,心里闪过疼惜,冰寒冷冽的眼睛盯着官兵,那官兵早吓的六神无主了,跪下来就求饶,叶连暮二话不说,一手拎起他的衣领子,直接就扔窗户外面去了,另外两个一人赏了一脚,直接踹到风月阁一楼表演台上,楼下顿时慌成了一团,老鸨哭着喊着求饶,求别拿她风月阁撒气,有话好好说。 桓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站到叶连暮跟前,指着锦云,“叶大哥,她怎么会是大嫂呢?” 就是桓宣都怔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在大昭寺他知道锦云与叶连暮有恩怨,方才官兵说她自称是叶连暮嫡妻,他怎么也是不信的,连暮就算再不喜欢苏二姑娘,也不至于不认识她,还纵容她穿着男装出府,还将他踩的一身脚印吧? 承郡王干脆不说话了,柳飘香的丫鬟去请苏尚书府上的二少爷来指认锦云,他明明说不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嵘也张了嘴巴,看到承郡王投过来询问的眼神,一脸尴尬,“我可能喝多了,我有半年没见过……女大十八变……。” 承郡王听得满头黑线,苏嵘竟然也不认得苏二姑娘,锦云瞥头望过来,眸底的怒气不掩,不认识就不认识,为了他的面子就说她不是,现在被拆穿了,他一句喝多了就想了事,锦云也不是好惹的,“二堂兄这回可得记清楚了堂妹的容貌,你随便一句不认识,堂妹的小命可能就葬送了。” 苏嵘的脸,青红紫轮换了变,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承郡王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便出来打圆场,“官兵误将她当成了刺客抓来这儿,刚好我们几个也不认识她,这才有了这出闹剧,她怎么会在客栈?” 承郡王解释了一番,叶连暮的火气小了不少,“出宫碰上下雨,我就带她在客栈歇了会儿。” 众人,“……。” 锦云暗翻白眼,今儿一天就没顺过,崴了两回脚,还被当成刺客抓了,锦云突然鼻子一痒,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叶连暮伸手摸了锦云的手,“怎么这么凉?” 锦云揉着鼻子,幽怨道,“被绑着冒雨走了一路能不凉吗,鞋都湿透了。” 叶连暮瞪着锦云,“我说陪你,你不让,后悔了吧。” 锦云扫了他一眼,然后瞥头看了眼桓宣,瞪向桓礼,她说不是刺客,他还要她找证据证明不是,现在证据摆着了,看你还有何话说,桓礼被锦云瞪的满脸通红,呐呐声,“明明苏二姑娘就是……。” 锦云淡淡的收回目光,缓缓的吐出来几个字,“传言不可尽信,你不知道吗?” 桓礼哑口无言,尴尬的脸红脖子粗,几个人向锦云赔罪,个个表情怪异,柳飘香关心的看着锦云,“大少奶奶怕是感染了风寒,飘香让丫鬟去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不用,”锦云还没说话,叶连暮已经替她答话了,然后拉着锦云就走,锦云一步一个湿脚印,“喂,好不容易来一趟呢,能不能……?” “别想些乱七八糟的,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 “不能来我不还是来了,你再来晚一点,回头就得去牢里接我了,我还记得你说要带我来这里呢,有没有哪个姑娘是你相好的?” 叶连暮气的脸都青了,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锦云,锦云耸着肩膀,一脸对风月阁好奇打量的神情,楼下的看客对锦云是指指点点,锦云的脸耷拉了,“这回不是我的错,回去你要帮我顶着。” 叶连暮真拿锦云没办法了,总算是知道怕了,方才是谁想留下来看热闹的? 桓礼透过张开的窗户看着叶连暮拽着锦云下楼,锦云还抓着栏杆不走,还有说的那些话,桓礼直抚额头,她怎么就是苏二姑娘了呢,明明叶大哥就不喜欢她,气她还来不及的呢,就方才那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厌恶啊,还有那话,叶大哥还要带她来风月楼玩?桓礼抬手拍拍自己的耳朵,然后看着桓宣,“大哥,我没看错听错吧?” 桓宣轻嗯了一声,看着楼下两个身影消失走远,脑袋里只有一句话:传言不可尽信。 下了楼,叶连暮一把将锦云抱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锦云也不敢挣扎,想着他们两情相悦之名远播,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把脑袋窝在叶连暮的胸前,叶连暮让老鸨拿了披风来,老鸨立马恭谨的送上,叶连暮一把将锦云包住,跃身上马,直接到客栈停下。 锦云钻出脑袋来,“干嘛不直接回国公府,客栈住着不方便。” 叶连暮眸光轻闪,还是抱着锦云下了马,“今晚就住客栈了,等天晴了再回去,你受了风寒,你开了药方子,我去给你抓药。” 锦云揉着鼻子,方才在披风里还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都是被刺客给害的,锦云摇摇头,“一会儿泡个热水澡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不吃药真行?” “我是大夫。” 叶连暮不疑有他,抱着锦云就上了楼,一边吩咐小二准备热水,锦云鞋袜坐在床上,摸着身上潮湿的衣服,一会儿泡过澡后穿这衣服不得难受死,叶连暮也发现了,起身道,“我去给你买。” 小二送了热水来,把澡桶装个大半,还应着锦云的要求拎了个炭炉来,上面搁着个铜壶,里面是热水,锦云怕水冷之前叶连暮赶不回来。 锦云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舒服的直哼哼,可是等了半天叶连暮也没回来,而澡桶里的水就要冷了,她又不能喊了小二进来,锦云等了好一会儿,实在等不下去了,站起来去拿衣服,先穿上亵衣进被窝暖暖再说,结果她一站起来,窗户被推开,叶连暮跳了进来,两人再次撞上,四目相对。 锦云啊的一声惊叫,叶连暮先是一怔,随即脸大红,忙转过身子,锦云满脸通红的在水里呆着,“谁让你爬窗户的,门不带你走吗?!” 第八十八章 欺人太甚(三更) 屋子里点了灯,锦云就靠着窗户旁,恨不得天唰的一下就到半夜了,锦云回头,却见原本坐在小榻上的叶连暮,不知道几时拿了本书翻了起来,锦云走过来“我也要看书。冰火!中文.” 叶连暮翻了页书,然后看着锦云,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锦云坐,锦云不动,叶连暮轻咳了下嗓子“我就带了一本书。” 要么两人一起看,要么她就没得看了,锦云耸了下肩膀,一起看那是不可能的,锦云的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去开门找小二拿了笔墨纸砚来,然后就在桌子上画起了画。 叶连暮原本专心看书的,见锦云趴在那里画什么,估计是画的刺客画,便迈步走了过来,锦云刚刚好画完,叶连暮瞧清楚刺客的面容,眉头更蹙了,锦云瞥头问他“你认识?” 叶连暮点点头“柳飘香的贴身丫鬟。” 锦云无语,似乎有些明白了,之前还纳闷呢,想着以桓宣几个的武功,若是刺客从他们手里逃脱了,**个官兵怎么可能抓得到,原来还有这出,想必是故意闹出来这一出,柳飘香中意桓宣,这替她挡剑,情深意重啊,锦云看着画像,轻笑问道“还用抓吗?” 叶连暮看着画像,眉头紧锁,一个青楼丫鬟竟然身负武功,还真是出人意料“风月阁不简单。” 锦云把笔放下,问道“是我爹的势力还是太后的势力?” 叶连暮看着锦云,眸底流出三分笑意“为夫也不知道,也有可能都不是。” 锦云抿了下唇瓣,把画纸叠起来,直接塞叶连暮怀里去了“这可是个好把柄。” 叶连暮脸黑了两分,锦云转身去小榻上坐着了,随手把他的书拿了起来,看着书名,赫然是《百战奇略》,锦云翻看瞄了两眼,又打量起叶连暮起来了“你还看战论呢?” 锦云那眼神让叶连暮浑身不舒坦“为夫不能看?” 锦云轻撅了下嘴,眸底闪过一抹玩味“不学无术,纨绔子弟,会看这书的很少。” 叶连暮凑到锦云身侧,笑回了一句“流言不可尽信。” 竟然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锦云扯了下嘴角,把书塞叶连暮手里了,叶连暮看着锦云“你不看了?” 锦云没好气道“我看不懂。” 这个朝代的地理,锦云勉强能弄清楚个大概,那些打战的地方,锦云都不知道在哪里,叶连暮还在翻着书,锦云指着书本道“这上面都是打胜战,怎么没有输的例子?” 那些惨败的计谋也哪来写上?叶连暮诧异的看着锦云,锦云挠着额头,她也知道这是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朝代,失败是被鄙夷的,怎么可能写出来给人看呢,锦云轻咳一声“我只是觉得不仅仅要学习那些以少胜多的战争,那些惨败的战争写出来也能让后人学习,也好避免,更让他们知道一个错误的决定会让成千上万的人葬送性命。” 叶连暮听得连着点头,只是可能性太小了,战争一旦失败,十有**会城池不保,将士们就得浴血奋战,谁还有那心思写为什么失败,有血性的将军会直接以死谢罪,让他们写为何失败,叶连暮觉得可能性比较小。 锦云眼睛四下瞄了瞄,想想实在是无聊,就上床睡觉了,叶连暮还在翻书,只是眼睛不时的瞟向锦云,让小二端了热水来,他沐浴了一番也上床了。 锦云紧紧的闭着双眼,尽管心里在数绵羊,耳朵竖着听动静,可是一具温暖的躯体躺在她身侧,锦云的心还是不自主的跳快了些,缩成一团不敢动。 看着锦云紧张成那样,呼吸一下重一下轻,叶连暮轻笑出声“别装睡了。” 锦云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转过身来“谁装睡了,我就喜欢这样睡,你有意见?” 叶连暮被噎住,锦云拽了被子继续面对墙壁打着哈欠,叶连暮默默的在外侧躺下,伸手去拽被子“分我一点儿。” “不给,你去找小二再拿一床被子。” “刚才问了,没多余的被子。” “怎么可能没被子,你骗谁呢?” “没骗你,不信,你可以去问。” 锦云嘟着嘴,叶连暮已经把被子抢过去一半了,修长的胳膊一把将锦云搂在怀里,抱了一下午,喜欢上抱着她睡了,锦云一张脸红通通的,扭动挣扎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东西抵着她的大腿,锦云当即不敢再动,直得装不知道,暗暗的骂无耻。 锦云依然背对着他,闭着眼睛睡觉,可是她根本就睡不着,又不敢乱动,直觉得身体都僵硬了。 突然,隔壁有动静传来“死妖精,小爷hua了三百两银子赎你出来,你可得伺候好小爷。” 紧接着是个柔媚的声音“爷,你不是说你在城北有个院子吗,怎么不带我去那儿,这客栈破破烂烂的,还没我住的地方好呢。” “答应你的事哪里还能忘记了,今儿太晚了,明儿再去,过来,爷帮你把衣服脱了。” “爷,你好坏,不许摸,别……。” 然后,砰的两声传来,再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然后就是娇吟喘喘声“爷,慢点,慢点……。” “你个小妖精,这样行了吧?” “别,别折磨我……。” 隔壁的床摇的吱嘎响,又只隔了一个墙壁,什么声音锦云听得一清二楚,那脸火辣辣的烧着,大腿处原本抵着她的东西变得更加炙热了,锦云有种想死的冲动,结果叶连暮把锦云搂的更紧了,隔壁的春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叫他怎么让忍的住? “娘子,我们是不是也……?” 锦云脑袋嗡嗡响,突然一脚踹了墙壁,吼道“还让不让人睡了!” 叶连暮“……。” 隔壁安静了,锦云又往内侧挪了挪,沉了声音道“赶紧睡觉。” 锦云紧紧的闭着眼睛,天知道她是有多紧张,方才吼完后,脑袋都晕乎乎的,隔壁的男子不会被吓的不举吧,不过锦云才不会愧疚,明明有院子,忍一晚上会死啊,还把她身边的人带坏了,她一个孤弱女子得多危险,一定要给个小教训。 锦云还在想着,突然门被砰砰的敲响,叶连暮满脸黑线“你可真有本事,躺着也能惹事。” 锦云坐起来,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那边门已经被踹开了,走进来一个男子,一身里衣,火冒三丈“是谁敲的墙?!” 锦云要爬出去,叶连暮抚额,人家都闯进门了,她出去有什么用,把锦云摁住,叶连暮掀开窗幔,只露出一个脑袋,那闯进来的男子脚步立马止住了,神色也变得唯唯诺诺“叶大公子?” 京都纨绔子弟中不认识他叶连暮的人很少,只要露张脸足够了“有事?” 那男子立马搓手,眼睛往窗幔里瞄,心下有三分了然了“方才有个姑娘踹墙……啊,误会,误会,打扰了,我这就出去……。” 男子麻溜的退出去,然后把门关好,叶连暮回头看着锦云,锦云撅了嘴,一言不吭。 隔壁还有说话声传来“爷,教训她了没有?” “别乱说话,睡觉。” “爷,人家难受,心口闷的慌,你给我揉揉……。” 叶连暮看着锦云,嘴角一丝笑意“你要不要再踹一脚?” 锦云抱着被子靠墙坐着,嘴角直抽“我脚疼。” “那我给你揉揉。” 锦云身子一激灵,立马倒床上“不用了,赶紧睡吧。” 锦云动作一气呵成,叶连暮瞧得眸底笑意流溢,也挨着锦云躺下了,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叶连暮再次把锦云揽在怀里,轻声道“睡吧。” 锦云打着哈欠,心道明天离他远远的,就不用有这么多的担心了,慢慢的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锦云是被隔壁的吵闹声吵醒的“这什么床,硬成这样,一觉睡过来,肩膀胳膊浑身都疼。” “不是赶着去小院吗,还不起来收拾一番。” “这么早就去么,人家不要,爷还没陪人家逛逛街呢,你上回许诺给奴婢的手镯,奴婢可没忘记呢。” 锦云听着这声音,眼皮那个翻啊,一大清早的就说逛街的事,不过她说的真对,这床板真硬,肩膀还真酸,锦云想抽回胳膊,这才发现自己两只胳膊紧紧的抱着叶连暮,而叶连暮此刻正用一双怨恨的眼神看着她,锦云立马抽回胳膊,哗啦一下起床,重心不稳,抓着窗幔跌了下去,然后咣当一声,整个窗幔都被锦云抓了下来。 隔壁又有抱怨声了“别的不许做,说说话也不成了吗?爷,他们欺人太甚了!” 那男子揉着太阳穴,这样的女子叶大公子是怎么忍受的,要是换成是他,早一巴掌扇窗外去了“收拾好了没有?” “收拾好了,爷,隔壁住的是谁?” “不该问的少问!” 锦云和叶连暮两个从窗幔里钻出来,锦云实在没脸见叶连暮了,支支吾吾的“你没事吧?” 第八十九章 床幔 方才她倒下来,正好跪在他胸膛上,叶连暮都闷哼出声了,揉着心口,“被你砸出内伤了,疼死了,你给先我揉揉。” 锦云去床侧的小几上拿了银针来,“伤哪儿了,我给你扎两针。” 叶连暮真想去撞墙,还真的找了个地儿躺下来,不过没让锦云施针,让锦云给他揉揉,不过就是在客栈睡了一觉,先是被抓,又是被人踹门,现在又是窗幔,以后都不住客栈了。 锦云砸了他,看他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自然不会拒绝,这一揉就是半天,叶连暮舒服的闭着眼睛,锦云看着他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嘴角弧起笑来,看你可还敢抱着她睡了,她睡觉可不老实了。 又半刻钟后,外面小二敲门,锦云忙去穿了衣服,然后把发髻收拾好,再让小二进来,小二瞅着那窗幔,眼睛睁的那叫一个大,今儿一早还听到楼下有抱怨声,说什么饱汉不知饿汉饥,没想到竟然这么激烈,把窗幔都给弄塌了。 锦云看着小二那眼神,脸也红了,不是那么一回事好不好,别乱想,锦云洗漱了一番,小二就端了饭菜来。 吃过早饭,锦云问叶连暮,“外面没下雨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叶连暮端茶轻啜,“马在国公府,什么时候来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那什么时候来,她可不喜欢等人,锦云盯着茶盏瞧,抬眸问道,“我去逛街,你去不去?” 叶连暮轻嗯了一声,然后去拿了书本和包袱,就出门了,楼下有说话声,说了些什么锦云不知道,可是一见到她跟叶连暮下去,都低头喝茶,欲盖弥彰的太明显了,等锦云和叶连暮出了客栈,背后有说话声了,“真佩服她的胆子,我是想喊不敢喊啊!” 锦云明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事,脸颊微红,故作镇定的迈步走远,在街上闲逛了起来,锦云可是没逛过几回街,每回逛都有新发现,喜欢的就下手买,叶连暮浑然沦落成小厮了,锦云看到有个香木铺子,忙拉着叶连暮进去了,小二笑脸迎了出来,“小店香木齐全,姑娘要买些什么?” 那些香木就摆在架子上,有黄檀香、麝香、龙脑……数量倒是繁多,可是质量只能算是一般,锦云不大满意,小二看出锦云是个识货的,立马道,“小店还有些上等货,姑娘要吗?” 那声姑娘让叶连暮蹙紧了眉头,锦云轻点了下头,“拿出来我看看。” 小二这才从柜台里拿出木盒子装的香木,锦云满意的点头,“这些我全都要了。” 小二嘴巴张大了,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全部都要,这些要两千两银子呢,两位稍等,我去喊掌柜的来。” 锦云没想到这么贵,眉头蹙了下,那小二进去喊人了,来的是个中年男子,目露精明之色,来的时候锦云正在看着架子上的香木,拿了三四块手掌大的香木一并放到柜台上,对掌柜的道,“这几块香木做添头,两千两银子我全拿了。” 掌柜的倒抽了一口气,甚少有人一次买这么多的香木,除非是那些制香的世家,可他们有自己的货源,不会来他的铺子,掌柜的犹豫了下,“姑娘真全要?” 掌柜的问的是锦云,眼睛看的却是叶连暮,叶连暮也疑惑锦云要这些干嘛,不过他不会阻止锦云的,点点头,“一会儿包好了送祁国公府去。” 掌柜的一听是祁国公府,连着点头,然后指使小二包起来,锦云继续挑香木,“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全部要了。” 掌柜的张大了嘴巴,今天碰上大主顾了,不敢狮子大开口,给了锦云一个公道价,锦云很满意,然后叶连暮就见到锦云一刻钟之内买了三千两银子的东西,不是绫罗绸缎,也不是玉石头饰,而是一堆在他看来只是有些香味的木材。 锦云满意的出了香木铺子,然后继续逛街,买了些糕点,国公府就有人把马牵来了,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没什么表情,仿佛面瘫了一般,锦云瞅着他,男子行礼道,“奴才赵章见过少奶奶。” 锦云有些诧异,用眼神询问叶连暮,感觉他不像是个奴才,叶连暮抱着锦云跃身上马,笑道,“这是祖父给我挑的陪练,也是专门保护我的。” 陪练?保护?锦云懂了,“他是你的暗卫?” “嗯。” “专门保护你,帮你打架?” “……打架这样的小事,为夫向来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就一个吗?” “还有两个,赵扩和赵构。” “就三个,你手底下可用的人是不是少了些,你不是帮皇上夺权吗,手底下就没点自己的人?” 叶连暮盯着锦云的后脑勺,眸光轻闪,锦云回头看着他,“到底有没有啊?”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有一些,还在训练当中。” 锦云听得面上一喜,那高兴来的莫名其妙,让叶连暮心咯噔下跳着,就听锦云道,“你卖十个给我吧,那些培训用的银子我给你。” 叶连暮直觉得额头上黑线成摞的往下掉,嘴角抽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你要他们干嘛?” 锦云想的很简单,这些暗卫自然都是死契,对主子很忠心的,反正他一个是培养,两个也是,“我有用,行不行?” 叶连暮能答应吗?这些人的存在皇上知道的一清二楚呢,叶连暮摇头,锦云嘟着嘴拽着他的衣袖,“比别那么小气嘛,你跟皇上说说,别人就算了,那三个不是你的暗卫嘛,你给我一个,让他给我培养一批出来好不好?” 方才还是十个,现在又是一批了,叶连暮的心那个颤,双全难敌四手,赵章本事如何,他知道,回头被围殴,他可能逃不掉,叶连暮坚决不同意,态度之坚决令锦云侧目,“为什么啊,你帮皇上就行,帮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怕你叫他们打我。” 叶连暮吐出实情,锦云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她不过就是踩了他两回,也被他吓过两回好不好,好似将他踩出后遗症了一般,摆明了就是敷衍她,她是三岁小孩子吗,有求于人,摆低姿态,“你想太多了,我保证不让他们打你还不行吗?” 锦云近乎乞求的眼神了,这算是锦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求他,叶连暮还真不好拒绝,思岑了下,点头道,“赵章给你肯定不行,你要多少人,我让他一并帮你调教了。” 锦云想了想,问道,“培养到赵章一半要多久?” “快则两年,慢则三年。” 这么久?锦云很不满意,“你这是要培养暗卫吧,是不是中途不合适的就不要了?” “嗯。” 锦云听得大喜,“那些不要的,我全要了。” 叶连暮勒紧缰绳,马儿嘶鸣,锦云吓的抓紧叶连暮的胳膊,叶连暮盯着锦云,“你不是开玩笑吧,十个人中都不一定培养出来一个暗卫,那些不要的你全部要?你想要多少人?” 不至于吧,十个人中培养出来一个,锦云抿了抿唇瓣,“太差的我也是不要的,你们培养不是两两决斗,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吧?” 叶连暮看着锦云的眼神又变了些,她到底有什么是不知道的,锦云只是听说了古代如何培养死士的,没想到真是,锦云抓了他的衣袖子,轻咳一声,“你能不能让他们点到为止,输的那个就给我?” 叶连暮哭笑不得,她怎么把这么严肃的事弄的跟儿戏一般,“你到底要他们干嘛?” 锦云神情飘忽,“反正就是有用,你给我就是了,行不行嘛?点到为止,又不会妨碍你什么事,给我有大用。” 锦云难得一见的抓着叶连暮的胳膊撒娇,叶连暮不为所动,锦云抿了唇瓣道,“皇上私底下培养暗卫,应该缺银子吧?只要你答应我这个要求,回头那些暗卫的日常开销,我全部包了。” 叶连暮,“……。” 赵章就在三米远处跟着,他不想偷听少爷少奶奶说话的,可是这些话一直往耳朵里飘,尤其是少奶奶说的那些,她可知道皇上要培养一支多少人的暗卫,那些开销,她支付的起吗? 叶连暮慎重的看着锦云,“你确定要做这笔生意,你知道皇上培养的暗卫有多少人吗?” 锦云眨巴眼睛,扇贝般的睫毛像蝴蝶振翅,“总不会超过两百个吧?” 叶连暮连着咳嗽起来,赵章面无表情的脸也皲裂了,少奶奶猜的还真准,正好两百个。 锦云扭眉了,“十个人里培养一个暗卫,两百个就是两千人了,更多死的人也多,是不是太残忍了?” 暗卫本来就不是谁都能做的,但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只是从挑人就开始算起,叶连暮再次驾马走远,“正好两百个,每年的花费至少是三万两银子,你真要跟为夫做这笔生意?” 锦云思岑了一会儿,“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这些暗卫跟了我之后,可就不再听你跟皇上的了,我怕他们胳膊肘往外拐。”rs 第九十章 香木 叶连暮捏了捏锦云的脸,“不听皇上的可以,但是不听为夫的肯定不行。”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那我的银子要减半,我只给一万五千两银子,剩下的一半你来付好了。” 叶连暮哑口,他哪来那么多钱给皇上用,他不坑皇上的就不错了,叶连暮有些郁闷,怀里坐着的是自己的妻子,他帮着皇上坑她,是不是不应该? 叶连暮更纳闷的是,他怎么都不怀疑怀里的这个人心怀不轨,或许就是右相派来的奸细呢,自己什么都跟她说,她更好,连他们与右相斗争的事都不记得,不知道避讳点儿也就算了,竟然直接就要走大部分的暗卫了,叶连暮觉得头疼了,锦云却是用手肘推攘她,“同意不同意啊?” 叶连暮拧紧眉头,轻叹道,“皇上肯定不会同意的,暗卫培养到现在已经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了,轻易就答应给你,还只听你一个,可能么?” 培养一年多了,锦云听了心上大喜,既然是暗卫,皇上又急着用,训练的强度可想而知,她开出的条件,叶连暮摆明了是动摇了,锦云笑道,“我要最后一批对决的失败暗卫,也就是两百人,我可以让他们听你的,除了我之外只听你的啊,那两百暗卫的日常开销的银子,我也付,这笔买卖皇上怎么都划算。” 叶连暮皱眉头,“你哪里来那么多银子?” 锦云笑的胸有成竹,“现在是没有,不过有了两百暗卫,我就有了,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去打家劫舍的,这一点你和皇上完全可以放心,而且那两百暗卫在我的吩咐之余也可以帮你做事,比杀了他们划算多了。” 叶连暮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道,“一会儿我进宫跟皇上提议下。” 锦云嘟嘴,“就不能直接答应吗?那两百暗卫是你执掌还是给皇上,若是给皇上的话,我可不会一直支付下去,我只付两年的,两年足够我培养两百可用之人了,我可不会做亏本的事。” 叶连暮抬眸望天,赵章却是看着锦云,少奶奶这是帮少爷要势力吗?用银子牵制皇上,赵章难得上前一步,“暗卫只听皇上和少爷的。” 这样啊,锦云皱紧的眉头舒展开,“那我答应了。” 叶连暮失笑道,“皇上还没答应呢。” 锦云呲牙,“皇上为什么不答应,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那么放心你,连这样的事都交给你去办,我那两百暗卫又受你制约,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如果有一天皇上撤掉了你指使暗卫的权利,我也就不再付银子了,我可不做冤大头。” 叶连暮暗自摇头,“你这要把皇上的暗卫变成我们自己的?” 锦云脖子一昂,“有何不可,他要是收走,你再培养一批出来就是,反正有银子。” “为夫可不像娘子这般财大气粗,”叶连暮现在对锦云无话可说了,她晾准了皇上没银子,直接用银子把暗卫拉了过来,这女人……太狠了,皇上听到,不吐血才怪。 “你就讽刺我吧,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时候我能拿到暗卫?就不能尽快分出胜负吗?我的暗卫不需要武功太高,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慢慢练,没准儿将来比皇上的暗卫还要厉害。” 叶连暮伸手戳锦云的脑门,“你就不能别那么急切,最晚三天给你答复。” “这还差不多,”锦云笑的眉飞色舞,之前一直担心无人可用,这不就解决了,还是暗卫呢,死士的忠心程度无需怀疑,他选出来帮皇上办事的,能力自然不差,锦云有种天上掉馅饼,刚刚好砸她脑门上的感觉,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很快的就到国公府门口了,叶连暮先下马,然后扶锦云下来,至于暗卫赵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没影儿了,锦云迈步进府,才进二门,就有丫鬟急急忙奔近前,福身道,“老夫人让大少爷大少奶奶去宁寿院一趟。” 锦云挑了下眉头,问叶连暮,“不会是因为我昨晚没回来的事吧,我可先说了,是你的错,挨罚我不会认的。” 叶连暮满脸黑线,丫鬟还在这里呢,“是,为夫一定替你顶着。” 锦云这才放心的去了宁寿院,老夫人屋子里,几位太太都在,啜茶的啜茶,玩手上丹寇的玩丹寇,唯一相同的就是脸上那瞧好戏的神色,尤其是二太太的,放下茶盏,擦拭嘴角,“总算是回来了,出去了一宿,人还没回来,就给我们来这么大一惊喜。” 锦云有些茫然的看着老夫人,乖顺的上前行礼,然后问道,“不知道老夫人找锦云来有何事?”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指着大太太给她看,“不是我老婆子找你,府里内务由你婆婆打理。” 锦云更是疑惑了,茫然的看着大太太,大太太拍着小几上的半大木箱子,“这一堆木材是你要买的?” 锦云点点头,那边二太太就阴阳怪气的笑了,“右相府养出来的女儿出手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就花出去三千两银子,咱们国公府可还从来没这么气派过。” 大太太气的直哆嗦,方才大总管拿了木箱子来找她拿银子,她一看三千两,吓了一跳,看看到底买了些什么稀罕的宝贝,竟然是一堆香木,这些珍贵的香木她买来做什么,府里每月不是有胭脂水粉,哪里少了她打扮的时候,花个二三十两银子,她拿了也就拿了,这三千两银子别说她不想付了,就是其余几位太太哪个不盯着呢。 四太太也附和道,“三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了,买的还不是什么实用的东西,一堆木材而已,用了可就没了,这要走公账,回头底下几位姑娘没准就有样学样了,再大的家产也有败光的时候。” 锦云不傻,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不许她买,让她退回去,锦云无语的看着叶连暮,叶连暮皱眉头,歉意的看着锦云,“是为夫没吩咐清楚,这是逐云轩买的。” 大太太脸色这才好了三分,不过依然很差,“逐云轩买的?逐云轩这些年能有多少银子,就算皇上平素赏赐的多些,也不够她这么花的,暮儿,你就这么由着她不成,进门这么些天了,她几时管过逐云轩的事了?” 锦云揉着太阳穴,正好瞧见青竹和南香来接她,当下吩咐道,“把这木箱子抬回去,再从我的私房里拿三千两银子送来。” 青竹猜就知道锦云买了些什么,便走过来,朝大太太行礼,和南香两个把木箱子抬了回去,锦云这一吩咐,大太太的脸色更是挂不住了,其余几位太太也都变了脸色,原因很简单,认为锦云是在摆阔绰,三千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了出来,她们为了三千两银子数落她,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大太太气更大了,“谁要你拿银子了,我知道你陪嫁丰厚,可也不是你这么花的。” 这是不许她买,银子是她的,她买些什么她们也管,是不是手伸的太远了些,锦云挑了下眉头,分外无辜的问,“那要怎么花?” 大太太噎住,一旁的三太太笑道,“锦云身上有银子,她爱买什么都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哪管的了那么多,不过锦云啊,三婶有句话还是要说的,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可不是只有眼下。” 三太太还算厚道,至少没那么落井下石,锦云点头道,“我知道。” 几位太太原本是以为锦云故意拿国公府立威的,成心买三千两银子的香木,让国公府付账,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打算,老夫人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事就出去吧。” 老夫人轰人了,几位太太福身,锦云也福了福身子,临走前,老夫人看锦云的神情又与之前变了不少,眸底还有三分笑意了,闹的锦云摸不着头脑,不应该骂她败家子么? 锦云跟着叶连暮回逐云轩的路与她们几个不同,半道上,叶连暮道,“银子一会儿你去书房拿。” 锦云呲了下牙,把大太太训斥的话拿出来,“逐云轩这些年能有多少银子,就算皇上平素赏赐的多些,也不够我这么花的。” 叶连暮满脸无语,锦云说完,捂着嘴笑起来,“今天捡了个大便宜,我就不跟她们一般见识了,那箱子香木,她们知道值多少银子么?” 叶连暮挑眉,“我怎么觉得香木铺子老板一脸捡了便宜的样子?” 锦云秀眉微挑,“他看走眼了,也有可能他不认识,我拿的那四块做添头的香木,其中有两块价值百两黄金,都不一定买的到,稀世罕见。” 叶连暮有些凌乱了,那掌柜的跟香木打了半辈子交道了,结果他娘子说人家看走眼了,还可能不认识,要是掌柜的知道,不气死才怪,“你买那些香木做什么?” 锦云看了眼蓝天,“香木自然是用来制香了,我等着你的暗卫。” 第九十一章 许诺(一更) 叶连暮不再说话了,反正现在锦云做什么他都不会怀疑她会做亏本的事,走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小厮走了过来,行礼道,“大少爷,国公爷找你有事。” 叶连暮蹙眉,“祖父找我有何事?” 小厮瞅了锦云一眼,挨近叶连暮,“国公爷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少爷在大昭寺非礼谁家公子,外面都在传少爷有龙阳癖好,国公爷发怒了,您赶紧去,慢了更要挨骂。” 叶连暮一脸青黑,锦云嘴角狠狠的抽了下,随即是幸灾乐祸的笑,叶连暮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女人惹了祸还沾沾自喜,回头再收拾她! 锦云独自回逐云轩,直奔小院,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谷竹在背后喊她,锦云回头,就看见谷竹从正屋下台阶,锦云扭了下眉头,“你去正屋做什么?” 谷竹嘟了下嘴,“少爷昨儿回来,让奴婢们把小院里的东西全部搬正屋来了,除了香药房没搬,小院里基本没少奶奶的东西了。” 锦云听得瞬间大怒,“谁让他这么吩咐的,他吩咐你们就听,赶紧给我再搬回去。” 谷竹头疼了,今儿一大清早就起来忙活,才收拾好没一会儿呢,少奶奶又要搬回小院去,这来来回回,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谷竹是千万个不赞同搬出来的,可是张妈妈说的不错啊,少奶奶是院子里的主母,不住正屋算什么事,少奶奶不懂事贪清净,外人会笑话少奶奶不受宠不知道去争。反正是少爷要搬回去的,以咱们少奶奶的脾气,以后少爷别想再轰少奶奶回小院了,张妈妈做主把屋子里原本属于叶连暮的东西全部搬小院去了,回头锦云要是嫌吵了,还是可以去待一时半会儿的。 谷竹见锦云气呼呼的,劝道。“少爷吩咐了,不许再搬小院去,谁要是不听他吩咐,他就直接轰出府去,少奶奶。要不你先和少爷商量着再决定?” 锦云一甩云袖进了正屋,难怪昨天他自己回来不带她回来了,他根本就是先斩后奏,气死她了,小院住的多清净自在,锦云坐在小榻上。兀自闷气,张妈妈也不上来劝,反正少奶奶与少爷是骂也骂了。吵也吵了,少爷不还是吩咐把少奶奶的东西搬回来,再闹下去最坏的结果也是少奶奶如愿的搬回小院,她就不在这关头去劝什么了。 张妈妈不劝。其余几个丫鬟哪个敢啊,不过就是端茶送水,锦云一盏茶喝完,叶连暮才回来,锦云瞪着他,“谁让你把我的东西搬回来的?!” 叶连暮对这间屋子很满意,“它们本来就是在这里的。为夫不过就是让它们物归原处而已,为夫因为你白白担了龙阳之癖,你怎么报答我?” 锦云一肚子火气无处弥散,还敢提报答,“我想暴打你一顿!” 锦云四下找棍子,青竹和谷竹两个面面相觑,灰溜溜的出去了,她们怕锦云吩咐拿棍子来,叶连暮扯嘴角,锦云直愣愣的看着他,“我不管,我要住小院!” 叶连暮坐下来,给自己倒茶,“你住这儿,小院给你,你要是搬回去,我就一把火将小院烧了,你还是得住这儿。” 总之,锦云就是住正屋的命,锦云气的腮帮子都疼,可锦云能有什么办法,他要烧了小院,她能杀了他还是宰了他,“你到底想干嘛?!” 叶连暮晃晃茶杯,“我怕你住小院久了忘记自己的身份。” 锦云立时无语,她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才怪,只要人在国公府,她就不会忘记,锦云扫了眼屋子,“那你睡哪儿,书房?” 叶连暮脸黑了,“我们自然是睡一起了。” 锦云脸红了,说的这么大声,谁要跟你一起睡了,“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叶连暮脸又黑了三分,“这里是我的院子。” 锦云昂子脖子,“院子是你的怎么样,床是我的我就能做主,有本事你给我搬回去。” 叶连暮拿锦云没办法,当即吩咐道,“来人,将我之前的床换回来。” 然后就进来四个粗壮的婆子,锦云瞪着叶连暮,牙齿磨的咯吱想,切齿的吐出来三个字,“算你狠。” 叶连暮摆摆手,那几个婆子又出去了,临走前看着锦云的眼神怪异的不行,少奶奶怎么回事,喊的这么大声,整个院子都听到了,从来只有求着男人进屋的,哪有少奶奶这样轰少爷走的,偏少爷还就吃这套,死乞白赖的不走,真是怪事。 锦云一直拿眼睛去瞪叶连暮,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叶连暮却是趟床上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休妻,你就死了出国公府的心吧。” 锦云哼了下鼻子,“你才多大,就敢许下一辈子。” 叶连暮想掐锦云的脖子,“许诺跟年龄大小没关系!” “一般人都比较健忘,说过的话转身就给忘记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 “……,”叶连暮手脚无力了,他承认不少人说话不算话,可他没有啊,不然他也不会娶她了,“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 锦云在屋子里走着,心里有了三分动摇,她想要的不多,不过就是一份相濡以沫的感情,只有彼此而已,现在还不知道被困在国公府多久,他又不许她随便出门,在她的世界里根本见不到几个男人,见到的十有**跟他还有拐着弯的关系,他若是坚持不同意她离开,就凭他跟皇上的关系,她将来或许是寸步难行,“现在我们被圣旨和我爹绑着,但我不会轻易就接受你的,我明白的告诉你,我是不许我未来相公纳妾收通房的,若是你做不到就别来招惹我,万一你许诺我再负我,后果我承受不起,你也承受不起。” 锦云说的很清楚,她现在根本没当叶连暮是她相公,所以她要求的是未来相公,他如果一定要做的话,就要遵她的要求,她宁愿不要他也会等到或是想方设法离开国公府,而不是委曲求全,叶连暮睁大了眼睛看着锦云,还没听说有谁这么要求夫君不许纳妾的,这不是摆明了是妒妇么?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么理所应当? 叶连暮看着锦云,脑子里想着纳妾的事,随即唇瓣勾起,“只是不许纳妾这一条吗?没别的了?” 锦云诧异的看着叶连暮,“也别想养外室和逛青楼,龙阳怪癖就更不准有了。” 叶连暮嘴角猛抽,“就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就是了。” 锦云轻笑点头,“你明白就好,这话说的简单,可是不容易做到,你想清楚了。” 叶连暮勾唇一笑,妖冶的凤眸里笑意流窜,“我答应你,不过到时候娘子你受不了可别怨为夫。” 锦云皱眉,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叶连暮端起茶啜着,妖冶的凤眸里是笑意,“为夫这辈子只能有你一个女人,到时候祖父祖母要抱多少个重孙儿,就全靠娘子你了。” 锦云愕然半晌,随即脸红了,起身去拿了笔墨纸砚来,“写下来吧,就写休书,什么名头你自己想,加上一条,从纳妾收通房之日起生效。” 叶连暮瞪了锦云,眸底是席卷一切的怒气,“你就这么不信我?!回头你帮我纳妾,拿着休书就跑了我怎么办?” 锦云无语,怎么感觉他跟个小孩子似地,“你不放心我,你自己写上好了。” 叶连暮对锦云是咬牙切齿,还真的写上了,瞥头盯着锦云,“你不是还想着将来离开国公府嫁人的事吧?” 锦云眼角抽了两下,“方才没想,你一提,我就有些后悔了。” 叶连暮把笔搁下,一把将锦云拽了过去,狠狠的抱紧了,“真想把你活活勒死,不然总有一天要被你给气死。” 锦云立马求饶,“我没想,我都不认识几个人,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放心吧,我会努力喜欢你的。” “努力喜欢?这么说你还没喜欢上我?你这女人什么眼神,本少爷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你竟然没喜欢上我!”叶连暮满脸怒气的瞪着锦云,锦云听着他那话,额头直跳,“你未免也太自恋了吧,你也不是在我一个人跟前风度翩翩,难不成所有人都得喜欢上你?作人要有自知之明。” 叶连暮瞪着锦云,“别人我管不着,你必须喜欢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都没喜欢上我,凭什么我喜欢你啊? “你这蠢女人,我若是不喜欢你,就凭你几次三番惹怒我,你还能活到现在?” “你才蠢,我是右相的女儿,你敢把我怎么样吗?”锦云红着脸骂道,“你要是不惹我,我一准不会惹怒你,从一开始就是你先惹我生气的,别忘了,因为你,我可是抄了整整三天的女戒。” “我打了三天的喷嚏,一准是你边抄女戒边骂我的,你就那么确信不会惹上我,你明明不认识我,不还是砸了我一脑门的鸡蛋?” 锦云哼了下鼻子,“那也是你活该,如果不是你害我抄女戒没法提前出门,我会遇上小偷吗?就算遇上小偷,一定会碰上你吗?” 第九十二章 地窖(二更) 叶连暮把下颚抵在锦云的肩膀处,“这一切都是为夫的错,以前的事还请娘子高抬贵手既往不咎了?” 锦云轻撅了下嘴,轻点了下头,“你赶紧进宫去吧,我还等着暗卫用呢。” 叶连暮微挑剑眉,问出疑惑,“我怎么感觉今儿要是没有暗卫的事,你不会对我高抬贵手?” 锦云嗯了一声,的确,若是没暗卫,她才不会对他说那些话,他明知道她是右相的女儿,还跟她说暗卫的事,甚至隐约替皇上答应她把暗卫给她了,这也算是以诚相待了,她自然投桃报李,若果他支支吾吾的隐瞒她,顾忌她是右相的女儿,锦云不会多看他一眼,因为他在意的是她的身份而不是她这个人。 锦云推叶连暮出去,叶连暮很是不满,“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吃午饭了,我吃过饭再去。” 锦云不想跟他一起吃午饭,她怕消化不良,继续推他出去,“御膳多好吃啊,你帮皇上办事,就要蹭他的饭。” 叶连暮被锦云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他还没穷到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吧,想尽早拿到暗卫就直说,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做什么,谷竹和青竹两个就在珠帘外站着,两人是面面相觑,有种想掩面而走的冲动,这绝对不是她们家少奶奶,这里是少爷的院子少爷的屋子啊,不给进屋也就罢了,还推他出去蹭皇上的饭,她们怎么有种同情少爷的感觉? 叶连暮还能怎么办,娘子不给吃的,他只能去蹭皇上的饭了,不过他还是好奇她要那么多的暗卫做什么用,他可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皇上答应给她,他可以不当她是右相的女儿,皇上能忘记吗? 推着叶连暮出了正屋,锦云喜笑颜开的转了身,柳云站在院子里,手里正在拨弄着牡丹花,神情冷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爷为何突然改了对少奶奶的态度,之前是不屑一顾,现在是一定要住少奶奶的屋子。 珠云坐在回廊上,手里拿着绣棚子,时不时的把眼睛瞥眼柳云,方才叶连暮进屋,她要跟进去伺候,是珠云将她拦在外面的,她可是没忘记少奶奶之前的吩咐,只要少爷进少奶奶的屋子,就不用她们进去伺候,以前搬去小院住也就罢了,这会儿可是少爷一意孤行搬回来的,一切自然少奶奶说了算,当日这两个丫鬟敢摆谱不将少奶奶放在眼里,太气人了! 锦云回屋坐下,张妈妈跟了进去,苦口婆心的劝道,“少奶奶,少爷毕竟是少爷,他退了一步将少奶奶从小院接了出来,咱们也退一步吧,别太苛待少爷了,这院子里到底还是少爷的人多,回头传遍国公府,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少奶奶你了。” 张妈妈是说锦云不该轰叶连暮出去,张妈妈知道锦云气叶连暮,不过既是出嫁了,哪里还有回头路可以走,一辈子都是叶连暮的人,顺着他才能过安生日子,她怕锦云由着性子,将来受苦,锦云知道张妈妈她们是关心她,锦云轻点头道,“我知道妈妈的意思,我不是一点分寸都没有的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之前让妈妈帮我查看的陪嫁丫鬟婆子,如何了?” 说及正事,张妈妈这才敛正神色,“大夫人应该只把期望放在玉芙和月兰身上,其余两房,在相府里都不怎么讨大夫人喜欢,那四个丫鬟也都乖巧,应该不是大夫人的人。” 现在玉芙和月兰都已经被卖了,隐患算是解决了,想来对于她,大夫人还不屑多加盯着,锦云端起茶啜着,“一会儿找了人牙子来,我要挑些丫鬟。” 张妈妈愕然看着锦云,锦云笑道,“别担心她们说我奢侈浪费,我花自己的银子不碍她们什么事,再说了爷卖了我两个大丫鬟,我怎么也要添上不是?” 张妈妈想起那三千两银子,想想还是肉疼,又是把锦云一顿劝说了,锦云连着点头,一旁的谷竹凑到张妈妈身边道,“妈妈怎么也跟府里那些太太一般,真当少奶奶是败家子了不成,少奶奶才不会乱花银子呢。” 张妈妈狠狠的瞪了谷竹一眼,进国公府这几天,小院里大小事务全部交给她管,她们就陪着少奶奶在香药室里瞎倒腾,她是没瞧出来什么,罢了,少奶奶再不是相府那胆小的二姑娘了,张妈妈点头,“奴婢这就去吩咐人牙子,让她多带些人来给姑娘挑选。” 张妈妈转身出去,锦云想起件事,便吩咐道,“再多带些人来,我要在小院挖个地窖。” 张妈妈听得脑壳生疼,锦云也知道自己要求稍稍多了些,不好意思了,“就这几天要求多些,多叫几个人,尽快给我办好。” 张妈妈暗自叹息一声,迈步出去了,谷竹朝锦云吐舌头,锦云一个瞪眼赏了过去,“去看看,我手里头还有多少可用的银子。” 谷竹张口就道,“姑娘手里现银原本是一万五千八百两,花了三千两,还剩下一万二千八百两银子。” 才这么点儿?锦云扭眉了,这银子还真是不经用,得想办法先挣点银子再做自己的事,不过现在也不是那么急,丫鬟要培养,暗卫和铺子都没准备好,最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现在首要的是制香丫鬟,再就是买铺子装修,找香木货源……这预算是多少? 锦云迈步去叶连暮的书房,正要推门进去,柳云走过来福身行礼,“少奶奶,少爷的书房未经他许可,不许人进去。” 锦云眉头当即皱了起来,谷竹沉了脸色瞪着柳云,“旁人不许,少奶奶也不许吗?” 柳云轻摇了下头,“奴婢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少爷之前就是这么吩咐的。” 谷竹咬紧唇瓣,这摆明了是故意的,谷竹看着锦云,锦云挑了下眉头,嘴角一抹笑意,看的柳云背脊发凉,锦云却是转身了,吩咐谷竹道,“把笔墨纸砚拿来。” 锦云坐在小榻上候着,谷竹端了笔墨来,青竹搬了小几来,锦云就在小几上算起来,看着两万多的预算,锦云嘴巴撅了起来了,缺钱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锦云很不厚道的把主意打到某男身上了,实在不行,就得去安府借了,她张不开这个口,难道要卖掉陪嫁的庄子铺子?这一想法锦云在脑子里过滤了一下就自动剔除了,要让相府和国公府的人知道了,不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败家才怪呢,她制香卖药的事可不想闹的人尽皆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 南香领着春儿把饭菜端上来,锦云把笔搁下,净手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好想了不少,午饭用完,张妈妈就回来了,“人牙子大概一个时辰后送人来,只是挖地窖的事怕是难办,总管说要禀告大太太一声,同意了才让人来挖。” 锦云皱紧眉头,挖个地窖也要她同意,这不是逐云轩吗,锦云点点头,张妈妈便出去了,锦云在院子里溜了一圈,便又回屋子,继续画画,小院既然她占了,也要动工,香药室自然要做改动,总不能那些香木药材一直搁在柜子里,锦云画了架子,大体跟药铺差不多,只是大小有改动。 青竹和谷竹两个就站在一旁,偶尔帮着研磨,大气不敢粗喘,怕扰了锦云的思路,锦云画完香药房的,又画地窖的,还有装香的物什,每种香的储存方式都不同,要防药性和香气混杂,每种香最好单独存放,有些要瓷罐,有些要放在木匣,这木匣子还要分什么木材的,锦云呼啦啦连写带画花了大半个时辰,谷竹和青竹看着那一摞,眼皮都在跳。 锦云把纸张吹干,递给青竹,叮嘱她这些罐子和木匣子要买够数量,青竹点头记下,外面就有小丫鬟来禀告了,“大太太找少奶奶去说话。” 锦云穿好鞋袜,带着谷竹就去了东苑,大太太屋子里,叶姒瑶和叶文瑶正围着她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大太太高兴不已,瞧见锦云进去,叶文瑶忙站起身来行礼,叶姒瑶也站了起来,“见过大嫂。” 锦云轻笑回礼,然后给大太太请安,大太太端茶啜着,神色淡淡,完全没了方才与叶姒瑶两个说话那般慈爱,“你要在小院挖地窖?” 锦云点点头,叶姒瑶过来揽着锦云坐下,好奇的问道,“府里有大地窖,大嫂在小院挖地窖做什么?可是府里怠慢了大嫂,没送足降暑的冰块?” 锦云摇头轻笑,“这些天连降了两回雨,没有冰块也不会太热,只是我需要地窖做别的用。” 叶姒瑶轻眨了下眼睛,不是因为冰块,而是另作他用,她好奇了,一般地窖都是用来藏东西的,府里屋子里多,甚少会用到地窖的,叶姒瑶给叶文瑶使了个眼色,叶文瑶便问道,“大搜要挖地窖做什么用?” ps:求推荐票吖~吖~ 第九十三章 重点 叶姒瑶和叶文瑶两个人互相使眼色,锦云瞧的是一清二楚,锦云不喜欢自己做什么都需要跟别人报告,“只是挖个地窖而已,哪一定要做什么用?” 锦云起身看着大太太,用眼神询问何时能挖地窖,大太太搁下茶盏,“之前你搬小院住,现在也搬回来了,林妈妈没告诉过你小院是用来做什么的吗?那是给暮儿将来纳妾用的,你在小院挖地窖怕是不妥。” 小院给叶连暮纳妾用的?这还真没人告诉她,不过她之前也猜到了些,不过逐云轩附近还有不少空院子,娶个小妾安置哪里不成,锦云盯着大太太,“可是相公说小院给我了,我想怎么收拾都成。” 大太太脸色变冷了些,她是在说她手伸的太长吗?也不看看她,进门这才几天,就没哪一天安生过,今天一天不是胡乱花银子,就是挖地窖,这又是买丫鬟,那么多丫鬟不够她用了不成,“有什么要储存的,送去大地窖就是,还有府里的规制,你心里也得有个底,国公府家大人多,娘不会偏颇谁的。” 锦云听得微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说她买丫鬟的事,锦云无语了,她什么时候说那些丫鬟要国公府付月例了,锦云暗翻了个白眼,“锦云知道,规制之外的丫鬟婆子,锦云拿自己的私房钱填补上,不会让娘难做人的,没什么事,锦云就先告退了。” 大太太嗯了一声,锦云便出去了,谷竹看着锦云,确定她没有生气,便问道,“少奶奶,大太太不许您挖地窖,现在怎么办?” 锦云哼笑一声,她不让挖就不挖了,不让府里人来挖,她还不能请了外人来挖,锦云继续往前走,半道上,小丫鬟来告诉锦云,人牙子带了丫鬟来让她挑选。 锦云便带着谷竹随着小丫鬟去了前院,人牙子正在跟个妈妈说话,那妈妈穿戴不凡,走近了就见她行礼道,“奴婢春妈妈,专门负责府里置买丫鬟和教她们规矩的事。” 谷竹听得眉头蹙紧,锦云脸色也沉冷了,还真是处处要管着她呢,锦云摆弄着手里的绣帕,“春妈妈挑的如何了?” 春妈妈笑道,“奴婢帮着少奶奶挑了四个丫鬟,您瞧瞧可满意,回头调教个十天半个月就能进院子里伺候了。” 锦云瞥了眼那四个丫鬟,随即走到人牙子跟前,“就这么多丫鬟吗?” 人牙子是专门做大户人家生意的,极有眼神,一听锦云的问话就知道对那四个丫鬟不甚满意,便殷勤道,“这次来只带了三十个丫鬟,少奶奶若是挑不到中意的,我明儿再领一批来。” 春妈妈脸色挂不住了,锦云已经让那四个丫鬟站回去了,然后吩咐道,“识字的站左边,不会识字的站右边。” 那三十个丫鬟中只有四个站在了左边,其余的站在右边,锦云又道,“会些粗浅针线的举手。” 又有三个丫鬟举了手,锦云摆手,她们两个就站一旁去了,锦云又让她们把手伸出来,锦云慢慢挑选,问她们认不认识花草,认识多少,比如牡丹,都有哪些颜色,哪些丫鬟才十二三岁,都怯怯的看着锦云,据实以告。 锦云挑了十二个丫鬟,那四个识字的丫鬟,她要了三个,其中有一个眼神不正,一双眼睛在锦云身上乱瞟,一看就是有雄心往上面爬的人物,她这小庙留不住,锦云看着那十二个丫鬟,点点头,“就这些了,多少银子?” 春妈妈站在一旁早看傻眼了,“少奶奶,您真要买这么多丫鬟?” 锦云瞥头看着她,“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忙你的去吧,这十二个丫鬟我会亲自教她们规矩,发她们月例,无需上府里的花名册。” 春妈妈彻底傻了,愣在那里不动,人牙子也愣住了,平素挑丫鬟这样的小事都是管事妈妈亲自来,偶尔碰到一两个少夫人,可那都极少了,买也不过一两个丫鬟,像大少奶奶这般一次买十二个的少之又少,听样子还自己付银子呢,人牙子也爱八卦,方才跟春妈妈也聊了两句,这大少奶奶是相府姑娘,气派就是不同。 人牙子说了个价格,这十二个丫鬟一百五十两银子,谷竹掏了银票,拿了卖身契,锦云便道,“明儿我还要再买十二个丫鬟,记得多送些来,还有粗使的婆子,也要八个。” 人牙子笑的合不拢嘴,连着点头,“一准给少奶奶您送到。” 锦云带着十二个丫鬟走,一路不少丫鬟都指指点点,春妈妈看着锦云走远,然后回去禀告大太太了,大太太蹙眉神色不悦,“二十四个丫鬟,还有八个婆子,她可真是气派!” 可是锦云说了不记花名册,那就是不领国公府的月例,她拿她没办法,大太太端着茶啜着,眸底有暗芒,她们最好老老实实的,万一出点事,可就不是轻易的事了。 十二个丫鬟领进逐云轩,林妈妈愣了,张妈妈也愣住了,“少奶奶,丫鬟是不是买的多了些?” 锦云轻耸了下肩膀,“送她们去小院,张妈妈先帮我教教她们规矩,这些丫鬟算我自己买的,衣服被服什么的,一会儿你拿了银子去领回来,再送二十两银子去厨房,算她们的饭菜钱,饭菜就按二等丫鬟的规制。” 锦云吩咐完,就迈步进屋了,那十二个丫鬟还站在院子里,喜不自胜,她们才进府半天,就享受二等丫鬟的待遇,这要在别处,想也不用想呢,林妈妈看着张妈妈,就方才张妈妈问的那话,摆明了少奶奶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少奶奶要买这么多丫鬟做什么? 张妈妈喊了几个婆子拿着银子去给新买的丫鬟的衣物还有被子,再去小院给她们安排住处,再教她们规矩,一下午忙的是脚不沾地。 叶连暮从宫里头回来,进府就听到锦云买了一堆丫鬟的事,皱着眉头进屋,锦云正在那里写字,叶连暮上前问道,“你买那么多丫鬟进府做什么?” 锦云挑眉,“自然是有用了,我跟你说件事,我要在小院挖个地窖,大太太不许,你想办法帮我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叶连暮坐到锦云身侧,看着她写的字,字体娟秀,写的都是些药材名字,听到锦云说要挖地窖,眉头陇紧了,她的事真多,暗卫的事他才处理完回来,她又买丫鬟挖地窖了,她到底想做什么,叶连暮看着锦云,锦云撅了嘴,一副你必须帮我处理好的模样,叶连暮瞪了锦云一眼,然后吩咐青竹,“去喊林妈妈来。” 青竹高高兴兴的出去了,然后林妈妈进来,叶连暮直接吩咐道,“去找叶总管,让他带人来小院挖个地窖,是我要挖的,不用禀告大太太了。” 林妈妈瞥了锦云一眼,“还有什么要求?” 锦云无语,让青竹把她下午画的一摞纸拿出来,挑了两张给林妈妈,“地窖按着图纸上画的挖,里面要装修好,还有这些家具也找了木匠尽快打好。” 叶连暮瞅着那地窖图纸,惊叹锦云的心思,更诧异的是,“你把地窖装的这么好,不会是想住地窖里吧?” 锦云眼角一跳,瞪了叶连暮,“胡说八道,地窖这么小,怎么住人,你要想住,回头我帮你画个大的,夏天住,肯定很凉快。” 叶连暮暗瞪了锦云一眼,让林妈妈下去了,林妈妈看着叶连暮和锦云,也闹不懂两人的关系怎么突然就这么好了,少奶奶这么折腾,少爷也惯着她,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林妈妈一走,锦云就迫不及待的问了,“皇上答应了没有?” 叶连暮捏住锦云的鼻子,“皇上答应是答应了,不过只给你一百,自己留三百个。” 锦云一把将他的手扒拉下来,娇颜含怒,“才一百个?我不同意,之前的事就当我没说过好了,你给我出去。” 锦云拖叶连暮出去了,一点小事求他帮忙,竟然就给她一百个人,太黑心了,锦云这脸色变化的,完全就是瞬间的事,叶连暮揉着太阳穴,这女人有求与他就百般殷情,一不高兴就翻脸不认人,好歹刚刚才帮她解决了地窖的事,叶连暮坐在那里,锦云哪里推的动,锦云气呼呼的,“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一百个人就想打发我,三万两银子足够我去招募多少高手了!” 叶连暮满脸黑线,她怎么不说说他自己,跟皇上抢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叶连暮拉锦云坐下来,“为夫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锦云挑了下眉头,乖乖的坐着不动,“然后呢?” “为夫以性命担保,皇上才勉强答应给你两百。” 叶连暮盯着锦云,似是邀功般看着她,锦云一个大横眼赏了过去,没有一丝方才拽人走的愧疚,完全是他自找的,“下回说重点,答应了就好,没别的要求了吧?” ps:求推荐票~rs 第九十四章 允许(二更) 叶连暮拿锦云无可奈何,“皇上要知道余下两百暗卫到底用在何处,这个要求,为夫暂时还没有答复他。” 不是不答复,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锦云轻扭的眉头舒缓开,“那两百个暗卫自然是用来看家护院自保用的,我又不谋反,又有你看着,他担心什么,什么时候我能看到他们?” “过几天,等分出一二等,就能给你了。” “别把我的人打的缺胳膊断腿,不然我要求换人的,”锦云坐回去,继续写药名,叶连暮翻看着,外面一阵脚步声,锦云瞥头就见到林妈妈领着七八个小厮进来,锦云咧了嘴笑,那高兴的样子让叶连暮看怔了眼,锦云回头就见到他,眼睛轻眨,“还有事?” 叶连暮瞪着锦云,没事就不能在屋里了,这女人真是有够欠揍的。 外面,青竹打了珠帘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赫然是切好的西瓜,笑的眉眼弯弯的上前,“少奶奶,这是少爷带回来的。” 锦云把纸收拾好,让青竹把盘子搁下,然后吩咐道,“纸上这些字,今晚让那些丫鬟认完,暂时可以不会写,但是必须要认识。” 青竹拿着纸张福身退出去,叶连暮已经自己吃西瓜了,“只拿了两个回来,给祖母送去了一个,回头你还要,我自己去摘。” 锦云也不客气,拿了张纸装西瓜仔,就吃起来,问道,“能不能给我弄到西瓜种子,我自己种。” 叶连暮呛住了喉咙,诧异的看着锦云,“你还会种这个?” 锦云轻眨了眼睛,她能说自己看过别人种,然后照葫芦画瓢吗,锦云也咳了一声,“我试试,能弄到吗?” 叶连暮扭了下眉头,“应该可以。” 锦云瞅着西瓜子,这个似乎也成,只是效果差了些,不过留着不是坏事,吃完了就让青竹把西瓜子处理然后收好,自己则趴在那里写东西,叶连暮看她那样子,真替她难受,“怎么不去书房?” 锦云耸了下鼻子,满脸酸醋味,“你大少爷的书房,有专人把守,我可进不去。” 叶连暮蹙了下眉头,谷竹就把柳云拦住锦云不给进的事说了下,叶连暮好笑的看着锦云,“她不让你进你就不进了,你在我跟前可没这么听话过。” 锦云鼓着腮帮子瞪着他,“你跟她能一样吗?她奉你的命守着书房,我要是硬闯,她要是跪下来哭,我肯定要被找去说话了。” 她跟他是私底下,没人敢去告状,就算告状了,那也不能抬到明面上来,总不能说他们国公府大少爷连媳妇都管不住吧,丢的可是他们国公府的脸,可是他不在,她罔顾他的吩咐,那是不敬夫君,就能以家规惩治她,丫鬟拿着他的吩咐站在大太太和家规跟前,她不会傻到去硬碰硬,不过锦云很好奇,她怎么也是逐云轩当家主母,之前可以说不受宠,搬去小院了,现在她都回来了,还是被强逼回来的,还这么不将她当回事,晾准了有人撑腰啊! 锦云嘴角含笑的看着叶连暮,叶连暮头皮都发麻,起身一把将锦云拉了起来直奔书房,柳云就守在书房外,福身行礼,叶连暮摆手道,“以后少奶奶想进便进。” 柳云先是一怔,随即跪下来为之前挡住锦云不给进书房的事赔礼道歉,锦云嘴角一抹冷笑,这个丫鬟可真是不一般,她赔罪了,她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锦云摆手道,“你也是听吩咐办事,起来吧。” 柳云这才松了口气,锦云被叶连暮拉着进了书房,锦云打量起书房来,柳云端了茶水来,叶连暮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谷竹和柳云这才福身下去,锦云挑了本书随意的翻着,叶连暮趟小榻上,指着书桌道,“抽屉里的小匣子是给你的。” 锦云愕然瞥了眼叶连暮,然后去打开抽屉,拿出小匣子,打开瞄了眼,瞅见是块碎羊皮,锦云眉头扭了,“你耍我呢?” 叶连暮望着那羊皮,“不是我耍你,这木匣子是你敬茶那天祖父让我给你的。” 锦云扯着嘴角,“国公爷他给我这东西做什么,干嘛用的?” 叶连暮轻摇了下头,“祖父没说,只是让你好生收着。” 锦云对羊皮不感兴趣,塞回木匣子里,“不知道是什么重要东西,你自己收着吧,万一被我弄丢了,我可赔不起。” 叶连暮瞪了锦云一眼,锦云只得乖乖的拿起来,想着估计真是什么重要东西,难不成跟免死金牌有关?不管有没有关系了,放一起就是了,丢了哪个她都吃不了兜着走。 锦云拿了木匣子和书就出了书房回自己的屋子,把木匣子搁好,然后继续写字,继续算开铺子需要哪些东西,就刚刚看着木匣子,她突然想到那些香膏,是要用东西装的,还不能用木材的,因为木材本身有香味,还有湿气,得用金盒银盒玉盒,锦云头疼了,伸手轻揉。 青竹担忧的看着锦云,“少奶奶,可是头疼了?” 锦云摆摆手,“缺钱。” 青竹,“……。” 她的铺子仅凭她自己是开不起来的,锦云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锦云从罗汉床上下来,灰溜溜的跑书房找叶连暮了,叶连暮正在那里看书,瞧见锦云去而复返,有些诧异,锦云轻咳了一声,慎重其事的看着他,“我跟你做生意如何?” 叶连暮妖魅的凤眸闪过一抹疑惑,锦云轻撅了下嘴,清冽的水眸切切的看着他,再次问出来,“干不干?” 叶连暮把书放下,双手环胸,眸底闪过些笑意,难得见锦云跟个小媳妇样儿呢,“先说说看?” 锦云扭着手里的帕子,“我要开间铺子,卖些药丸和香。” 叶连暮点点头,随即挑眉,“只是开间铺子,用不到那么多的暗卫吧?” 这人脑筋转的真快,锦云点头,眉间略带沮丧色,“一间铺子自然是用不到,问题是现在一间铺子我都开不起来。” 叶连暮瞪大了眼睛看着锦云,这女人一间铺子都开不起来,还敢信口开河许诺支付暗卫的银子,叶连暮有些后悔让锦云胡闹了,眉头才皱起就挑了下,她陪嫁的铺子就不少,不至于开不起来,“你真是卖药和香?怎么会开不起来呢?” 锦云点点头,“我不骗你,我方才算了下,从卖铺子到买香木药材以及专门制作的院子,还有请工人制作包装,前前后后要三万两银子,我不够。” 三万两银子,就为了开间铺子?叶连暮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真没骗我?” 锦云脸庞清秀雪白,写满了真诚,水盈盈的双眸清澈淡然,葱白玉指伸出三根,娇唇轻启,吐气如兰,“我发誓没有骗你,我缺钱,你若是不想跟我合作,那我就去找外祖父。” 叶连暮听着锦云最后一句,毫不犹豫的瞪了锦云一眼,然后起身,把挂在墙壁上的画掀开,然后轻轻一摁,锦云就见到一个暗格,叶连暮从暗格里拿出来一个木盒子递给锦云,“这里有两万两,够不够?” 两万两再加上她那里的,足够了,锦云没料到他这么爽快就把钱给她了,也不怕她把银子卷了直接跑了,锦云想她拿着钱,也算正式确定了合作关系了,便不跟他客气了,反正也没客气过,从要两百个暗卫开始起,她做什么就瞒不了他了,再说白点,她从相府嫁到人家眼皮子底下了,如何隐瞒,锦云道,“丫鬟已经买了,差不多半个月就能调教好,现在是铺子的问题,明天我要出府,你去不去?” 此时,门被叩响,南香轻唤道,“少爷,少奶奶,该用晚饭了。” 叶连暮站起身来,锦云拿着木盒子跟在后头,进屋教给了青竹,去洗了手,落座用饭,叶连暮这才道,“买铺子这么小的事,我让赵章帮你去办。” 锦云夹菜的手顿住,赵章不是忙着训练暗卫嘛,难不成他想将赵章找回来帮她办事,锦云心有些暖暖的,两万两银子可不是点小数目,没准儿是他全部的家当,说给她就给了,按理她应该顺着点他的,可是这是她在这个世上第一间铺子,她想亲力亲为,“我想自己去选。” 叶连暮瞅着锦云,看着锦云一脸想出去的样子,叶连暮蹙了下眉头,“明天上午我没空陪你。” 锦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不反对她出府了,立马道,“我带着丫鬟去就可以了。” 叶连暮给锦云夹了块鱼,“明天下午我陪你去挑铺子,往后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出门。” 锦云额头一跳,“为什么没你的允许,我就不能出门,这跟禁我的足有什么两样?” 叶连暮瞪着锦云道,“住个客栈都能被人当成刺客抓风月楼去,我敢让你出门吗,外面认识你的人太少,你又与传闻相差太大,你出门我不放心,我是为你好。” ps:求支持( ⊙o⊙ )。 第九十五章 无耻(一更) 锦云脖子一噎,脸都哏红了,“那只是意外,我不出门,外人认识我的就更少了,反正你不许禁我的足,明天我等你一起出门,但是别太晚回来啊,不然我就不等你了。” 锦云睨视着叶连暮,叶连暮轻点了下头,锦云这才放心的吃饭,吃过晚饭后,锦云溜达着去了小院,半道上,谷竹道,“地窖挖了小半了,明天上午就能挖个差不多,再依照少奶奶的意思装修,后天下午估计才能弄好。” 锦云轻点了下头,直接去了香药房,有些香现在就要制了,有些珍贵稀罕的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制好,不能临到铺子开张了,手忙脚乱砸自己的招牌,谷竹教丫鬟识字去了,青竹带着南香及四个小丫鬟在香药室里忙活,珠云则留在正屋,以防叶连暮没人伺候。 青竹看着锦云,有些兴奋的问道,“少奶奶,我们今儿制什么?” 锦云把袖子里的香方拿出来,一边吩咐道,“今儿制香膏,先把蜂蜡隔水加热,把里面的渣滓和小蜜蜂去除干净,多滤两遍。” 青竹应声,转身南香和冬儿几个已经把驴子烧上了,锦云特地吩咐了,烧四个炉子,因为今儿要制四种味道的香膏,几个丫鬟在烧炉子,锦云去架子上拿早前提炼的香精,再准备一会儿调制的香的原材料,等冬儿几个说过滤干净了,锦云便吩咐她们将芦荟油和一些植物油加进去,随后把玫瑰花和含羞草的提取物加进去,随意搅动了两下,屋子里就弥漫了一股子香味了。 南香嗅着鼻子,兴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香啊!” 看着罐子里那淡粉色的液体,青竹也高兴的笑着,锦云让她们搅拌了小半盏茶的功夫,然后让青竹把以前买来装胭脂水粉的银盒子拿出来,买的不多,只有八个,就这八个盒子花了锦云十两银子呢,这还不全是银子制的,不然更贵,锦云每种装了两盒子,瓷罐里还余下不少,勉强还能装大半盒子,几个丫鬟瞅着锦云,不知道怎么办好,扔了似乎对不住自己忙活了半天,可没东西装啊,锦云笑道,“你们自己想办法,别浪费了,就那么些,少说也要二三十两银子呢。” 冬儿几个听得那嘴巴张的都快合不拢了,这也太贵了吧,东西她们都知道是绝无仅有的好,可她们做丫鬟的几时碰过用过这样好的东西了? 青竹等瞪了她们几个一眼,大惊小怪,这屋子里的香哪个不比这香膏珍贵,少奶奶要是跟她们说了,怕是不敢伸手了,“都傻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瓶子装好,虽然是少奶奶赏赐给你们用的,可别闹的府里人尽皆知才是。” 春儿的是粉色含羞草,夏儿的百合,秋儿是水蜜桃玫瑰,冬儿薰衣草玫瑰,几个丫鬟听到赏赐与她们,先是怔住,随即福身道谢,再转身去寻了小瓶子来装好,哪敢浪费啊,这可是银子,一年的月钱也比不上这一盒子啊,几个丫鬟觉得手有些打颤了。 香膏要冷却才会凝固,现在天气不冷,半天过去也没多大变化,几个丫鬟急的不行,恨不得拿了冰块来才好,锦云可没那个心思一直等下去,又让丫鬟照着她开的香方制,忙活到半夜。 叶连暮从书房回到卧室没见到锦云,瞧见就珠云在,料想锦云在小院忙活,便等着,可是过去半个时辰了,锦云还没有回来,叶连暮蹙眉了,“少奶奶在忙些什么?” 珠云端了茶水过来,闻言,轻怔了下,少奶奶说她做的事不许跟外人提及,少爷算么,珠云想着方才吃饭的时候锦云跟叶连暮商量的事,便道,“少奶奶在制香,也可能在制药丸。” 叶连暮轻嗯了一声,沐浴了一翻后坐在小榻上翻书,看了五六页,锦云还没有回来,再看看时辰,已经是戌时末亥时初了,叶连暮眉头更扭了,“去喊少奶奶回来睡觉。” 珠云听得脸微微红,可是却没有动,呐呐声道,“少奶奶调香制药的时候不许人去打扰她,少奶奶要是制好了就会回来,若是没制好,奴婢去喊她也不会回来,就是张妈妈去,少奶奶都不一定会听。” 珠云这回答让叶连暮眉头更蹙紧了,一脸不悦,那边青竹也在催锦云走呢,以往住小院,可以随意些,现在可是跟少爷住一间屋子,总不能让少爷等,锦云满不在意,“时辰还早呢,过半个时辰我再去睡。” 青竹拔高了声音,“少奶奶,都亥时一刻了,奴婢打听过了,平素少爷就是亥时入睡的。” 九点钟就睡觉,睡的也太早了些吧,她可不习惯这么早睡,锦云没理会青竹的话,继续用刀把木材划成碎片,外面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锦云瞥头望过去,就见夜幕下,一身天青色锦袍的叶连暮出现在门口,俊美无铸的脸上泛着淡淡微弱的月光,有种朦胧的魅惑,锦云眨巴眼睛,“你不是睡了吗?” 然后眼睛盯着青竹,一脸你打听的消息有误,青竹无力的望着脚下,少爷都等不及亲自来喊少奶奶了,少奶奶还一点自觉都没有。 叶连暮迈步进屋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清香味,叶连暮直接走到锦云身侧,把她手里的刀拿下来,然后牵着锦云就往外走,锦云有些懵怔,“你干嘛,我事还没做完呢。” “明天做不行吗?” “明天要挖地窖,我来小院不方便,而且下午我要去逛街,没空。” “不是还有丫鬟,她们不能做?” “她们还不熟练,那些香木又珍贵,不能有丝毫的浪费,喂,松手啊,”锦云被拉着走远,只得回头吩咐青竹道,“降真香一定要用茶把它煮出油来才成。” 青竹连着应声,锦云这才放心,瞪着叶连暮,“你干嘛啊,有话不能直接说么?” 叶连暮蹙眉看着锦云,“都这么晚了,你还忙活,你打算什么时候睡?” 锦云轻嘟了下嘴,“我又不困,困了自然会睡,天太黑了,你走慢点儿,我看不见路。” 锦云真怕踩到什么,叶连暮忘记了,他是学武之人,夜里看的比锦云清楚,便直接把锦云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正屋走去,锦云那脸色,幸好是在夜里,瞧不清楚,待看的清楚了些,锦云就一定要下来了,叶连暮迈步上台阶,里面两个婆子手里拎着木桶出来,避让行礼。 珠云瞅着叶连暮真把锦云给弄回来,心里钦佩不已啊,忙上前道,“少奶奶,洗澡水和衣服都准备好了,沐浴完就可以睡觉了。” 锦云白眼都快翻停了,直接去了浴室,美美的泡了个澡,舒服的她直哼曲子,叶连暮坐在那里看书,不时的就瞥一眼浴室的门,好半天,锦云才出来。 锦云出来见叶连暮还在看书,忍不住感慨这人真爱看书,不过古代晚上不看书能干嘛呢,可是他将她喊回来睡觉,自己却点灯看书,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过锦云可没气冲脑门到走过去把他的书拿下来扔掉,喊他睡觉,这不是自找尴尬么,锦云轻耸了下肩膀,自己上床盖了薄被子就睡了,留下叶连暮坐在那里干瞪眼睛,把书搁下,走到锦云跟前,“你怎么不喊我睡?” 锦云满头黑线,这像是一个快十八岁的人说的话吗,“你多大了,睡觉也要人喊?” 这回轮到叶连暮脸红了,他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礼节,礼节,算了,跟这女人说这些就跟说废话一般,叶连暮把鞋脱了钻被子里去,锦云忙往里面给他挪位置,叶连暮躺下后,见锦云背对着他,眉头又皱了,直接把锦云掰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把被子一搭。 锦云也习惯了,纠结下去也还是这么个结果,打着哈欠在他怀里挪了挪,正要闭眼,结果身子一激灵,锦云一双眼睛倏然睁大,还没反应过来,方才印在额头上的吻已经挪到眼睛上了,锦云嘴巴微张,正要说话,结果温润的触感袭来,唇瓣有些吃痛,锦云脸唰的一下红透,伸手去推他,可是叶连暮伸手抓住了锦云的手,一个俯身把她压住了。 唇瓣相依的感觉,让锦云身子麻麻的,只觉得呼吸不够了,叶连暮这才松开锦云娇艳欲滴的唇瓣,转而去亲她圆润的耳垂,锦云摇晃着脑袋,耳垂被亲带来的异样感觉,吓的锦云直接拿脑袋去撞他下颚,叶连暮松了轻握锦云的手去揉下巴,不满的看着锦云,仿佛锦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锦云伸手去推他,结果推不动,锦云抓狂了,“你无耻!” 叶连暮蹙紧眉头,看着锦云纤长婉约的黛眉,清澈如水含带嗔怒的明眸,挺直秀美的瑶鼻,饱满小巧的朱唇,白皙细腻布满红晕的脸颊,只觉得喉咙直冒火,还有顶着他心口的手让他很不痛快,反声质问,“我怎么无耻了?”rs 第九十六章 香膏(二更) 锦云一张脸红扑扑的,听叶连暮问的理直气壮,仿佛是她在无理取闹一般,锦云气火上涌,拔高音调吼道,“你说过等我及笄了再圆房的,你言而无信!” 叶连暮盯着锦云,眸底的炙热没有褪去,嗓音微哑,“我今天白天也说了,以前说的混话全部收回来,包括这一句。” 锦云粉拳握紧,气咻咻的,“不包括,不包括,你下去,你压疼我了。” 叶连暮郁闷的看着锦云,“怎么就不包括了,你不觉得挺混的吗?”新婚之夜不圆房,还不与正妻同宿,是驳了她的面子,近乎让她颜面扫地。 锦云要哭了,谁要你在这上面自我反省的,混不混不是她说了算吗,锦云推他下去,“本来就该及笄了才出嫁的,所以你说的有理。” 叶连暮看着锦云那清澈明丽的眼睛,还有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心里直痒痒,总觉得方才没有吃够,忍不住又俯身亲了下去,细细的品尝了起来,锦云气的抓狂,脸和脖子的温度节节攀升,心扑通跳个不停,感觉自己要迷失在他的亲吻中,不辨方向,好半天,叶连暮才翻身下来,哀怨的看着锦云,长臂一揽,把锦云抱在了怀里。 锦云抿着唇瓣,感觉上面还有他的气息,锦云不舒服的动了动,感觉屁股底下有东西,叶连暮沙哑的阻止她,“别乱动。” 锦云感觉到有炙热抵着她,跟昨晚的一样,锦云脸红的发紫了,“你都不问问我,你先松开我,床上有东西。” 叶连暮微松了锦云,锦云腰身微侧,从下面拿出来一方元帕,锦云那脸色,又羞又恼,这屋子因为有她的吩咐,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叶连暮的人,除了林妈妈,谁也进不来,这元帕是谁放的不言而喻,张妈妈虽然盼着他们能圆房,可有叶连暮之前的话,她不敢这么做,锦云盯着叶连暮,叶连暮耳根微窘,搂紧锦云,“林妈妈说你是姑娘家,脸皮薄,让我主动点。” 锦云想哭了,可是主动也不是你这样主动的,“你答应过我等我及笄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就不能把那话收回来吗?”叶连暮郁闷的问,早知道他就不说了,软玉温香在怀,却什么都不能做,锦云听得手脚无力,亏他问的出口,这是多希望圆房啊,锦云嘟嚷回道,“君子一诺,岂是儿戏?” 叶连暮听着这话,眉头挑了下,怎么感觉这么耳熟,锦云哼了鼻子道,“觉得耳熟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叶连暮想起来了,他答应安老太爷让她给他生个儿子时说的话,叶连暮眉毛轻抖,无话可说了,他又栽自己手里了,他都不敢随便说话了,难保下一句就成为她拿来对抗自己的话。 叶连暮闭着眼睛,暗自闷气,锦云挑眉看着他,嘴角缓缓弧起,就方才亲的那两回,她发现他似乎还是个生手,还常去风月阁呢,也不知道看着点别人学两招,叶连暮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似乎很高兴,觑眼望过去,正好捕捉到锦云嘴角的笑,“你笑什么?” 锦云立马绷紧脸皮,一副你看错眼的表情,叶连暮眯起凤眼,眸底带了丝警告,仿佛锦云不老实,他要下手惩治,锦云眨巴眼睛,“是你要问的啊,不是我非要说的,但是我说了,你就得老实回答。” “嗯?” “除了我,你还亲过哪个姑娘?” “……睡觉!” 叶连暮把锦云的脑袋摁在他胸前,不许锦云再说话,看着屋子里闪烁的烛光,手一挥,悉数尽灭,最后那一刹那,锦云瞧见某男晕红的双颊,更是乐不可支,结果下一秒就乐极生悲了,叶连暮一个翻身把锦云压住,无论锦云怎么求饶,他就装睡,就是不动,锦云嘟着嘴,气的不行,“小气鬼,是你自己问的,说了又生气,我不过就是比你多了一两次经历而已。” 叶连暮突然把头抬起来,黑暗下闪着危险的光芒,有细碎的流火在蹿动,仿佛看中了猎物的豹子,呼出口的气体像是寒风刮在锦云的脸色,“谁亲你的?!” “你不是睡了吗?” “谁亲你的?!” 这回换锦云装死不说话了,无论叶连暮怎么问就是不说,唇瓣抿的紧紧的,恼的叶连暮恨不得撬开她了,好半天,叶连暮才反应过来,还是锦云忍不住闷笑出声提醒了他,“你骗我!” 锦云眸底闪过狡笑,理直气壮的道,“你都睡着了,我自说自话不行啊,我又没让你搭理我。” 叶连暮盯着锦云,有些不确定,“真没有别人了?” 锦云瞪着他,生气道,“不然呢,一旦我与别人有了肌肤之亲,我还会嫁给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第一次亲你?”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粗俗!” 锦云立时噎住,狠狠的捶叶连暮几下,“嫌我粗俗就别跟我说话!” 锦云推开叶连暮,转身面对着墙,气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叶连暮望着床幔,悄悄的伸手揽过去,不抱着锦云他难受,锦云伸手推攘他,叶连暮闷笑出声,“你从哪儿见到的猪跑?” 锦云再次噎住,这回是真脸红了,不是因为叶连暮的话,而是因为非礼勿视四个字,她连人家怎么接吻的都知道,这得离的有多近,感觉变态了,锦云恨不得把舌头咬了,只得硬着头皮道,“书上看到的。” 锦云说完,故意打了个大哈欠,自然而然的转了身往叶连暮怀里靠,等回过神来,自己都愣住了,无奈一笑,习惯这东西,养成起来还真是快,反正最后还是这样,就这样睡吧。 叶连暮嘴角弧起,随即皱眉头,对锦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颇为不满,可又没法将锦云看过的全部拔出掉,想着自己得恶补才是,上回成亲前赵章拿给他的**放在哪里的,好像是在……叶连暮眼睛倏然睁大,狠狠的一抽,立马要爬起来,结果锦云抱紧他,“你干嘛去,睡觉了。” 叶连暮太阳穴直突突,哭笑不得,他出去有能如何,又不能大晚上的翻箱倒柜,叶连暮郁闷的闭上双眼,半晌才安睡。 珠云一直在门外守着,耳朵竖的高高的,没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失望的撅起了嘴,少爷少奶奶都那般好了,竟然还不圆房,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珠云替锦云急啊,得尽早生个小少爷才好呢,珠云祈求着,走过去把灯熄灭了,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第二天锦云醒来时,床上已经不见叶连暮的身影了,谷竹端着铜盆走进来,青竹上前帮锦云打了床幔,扶锦云下床,一边拿鞋子给锦云一边道,“少爷半个时辰前就起床练武去了。” 起这么早,锦云微微汗颜,穿好衣服去梳妆台前梳妆,然后去洗漱,外面叶连暮进来,锦云漱口洗脸后走到小榻上坐下,叶连暮好奇的问锦云,“那牙膏也是你制的?” 锦云得瑟的挑了下眉头,“怎么样,比竹盐好用吧?牙刷是不是也比你之前用的顺手些?” 叶连暮看着锦云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轻点了下头,那牙膏唰过后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似乎还有竹叶的清香,“也加了竹盐在里面?” 锦云点点头,“竹盐刷牙对身体有助消化、助排泄的功效,只是太贵重了,一般人家都用不起,但是我这个就不同了,效果比竹盐好多了,除去竹盐外,价格要降低不少,京都绝大部分人都能用的起,这生意可做吧?” 这生意岂止是可做,有了这个,谁还想用竹盐刷牙,叶连暮点点头,外面南香端了早饭进来,冬儿拎了个圆食盒进来,“少奶奶,香膏已经凝固了,您看是不是这样?” 一大清早,那些小厮就去挖地窖了,青竹想锦云去不方便,便让冬儿把东西拿了来,锦云看着食盒,再看着叶连暮,计上心来,忙让冬儿打开,自己瞧了瞧色泽,又嗅了嗅味道,虽然是古代,制作的器具没有现代的精良,可这些材料全部都是天然的,香味格外的纯正,锦云很满意,亲自递到叶连暮跟前,“你闻闻怎么样,喜不喜欢?” 叶连暮眉头陇紧,没有接,锦云又递上前一分,叶连暮哪敢啊,他可没忘记,上回她给他闻香包,他直接晕倒了,锦云也想起来了,额头有黑线,手往回缩,结果叶连暮接了,细细闻了闻,点头,“很不错。” 锦云从食盒里拿了另外三种出来,每一种都嗅了嗅,然后全部搁在叶连暮跟前了,叶连暮诧异的看着她,锦云坐下来道,“一会儿你进宫,把这个拿给皇上,让他赏赐给后妃。” 叶连暮把香膏搁下,有些明白锦云的意思,只是不大确定,“你要做皇宫的生意?” 锦云摇摇头,她可没有这样的打算,与皇宫打交道那不是件轻松的事,安府就是个活生生摆在眼前的例子,若是一味的依靠皇商的称号活着,一旦失去,心就会大乱,只要自己东西好,何惧卖不出去? 第九十七章 假冒(一更) 但是现在,她需要的是名声,把香膏的名声打出去,而皇宫和京都贵夫人大家闺秀是最好的选择,她要香药铺子在开张之前传遍京都。 叶连暮瞅着香膏又瞥眼见锦云,心里浮起震撼之色,点头答应帮锦云这个忙,不过锦云也有自己的遗憾,当初买这个银盒的时候,没有想太多,现在看有些亏了,若是在银盒之下印上店铺的名字,到时候传遍京都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香膏,而是店铺名了,品牌还是很重要的。 不过,现在才只是开始,一切都按部就班中,她需要一群专门制作盒子的工匠,锦云想过承包给银饰店制作,可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她需要的数量太大。 锦云让青竹将香膏装好,然后坐下来用饭,想到什么,吩咐南香道,“去将我的玫瑰香水拿来。” 南香点头转身去了小院,没一会儿就把一小白玉瓶子拿了来,锦云搁到叶连暮跟前,“皇上既是想让威远大将军的女儿进宫平衡局面,把这个送给她。” 叶连暮瞅着那一小瓶子,眸光轻动,锦云耸了下鼻子,“别看瓶子小,这价值可是香膏的百倍之上,我好不容易才得这么一小瓶呢。” 叶连暮妖冶的凤眸闪过笑意,“怎么不自己留着?” 锦云轻笑,眸底闪过一抹俏皮,“物尽其用,它在我手里的价值远小于它在皇上手里的价值。” 用过早饭后,叶连暮便带着东西进宫了,而锦云则是带着谷竹去给老夫人请安,屋子里一团喜气,老夫人更是眉眼含笑,锦云仔细听了两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叶连祈求娶瑞宁郡主的事,大太太请了宁王妃上门说亲,这宁王妃是何许人,她是老夫人的女儿啊,叶连暮的亲姑姑。 祁国公府不可谓不尊荣,两个女儿,一嫡一庶,嫡出的嫁与宁王为妃,庶出的嫁给庆阳侯做了填房,生下一个儿子,而已逝的侯夫人膝下只有个女儿,如今被她养着,就当是亲生女儿一般,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至于几个儿子,倒没听说在朝廷里任什么大官,不过有叶连暮啊,他可是皇上的亲表兄。 锦云上前请安,大太太看见锦云嘴角的笑意顿时掩去了三分,四太太用茶盏盖拨动云片,三太太没什么表情,唯有二太太一脸瞧好戏的模样,老夫人难得开口询问了,“小院挖地窖真是暮儿要求的?” 锦云轻摇了下头,据实以告,“挖地窖是锦云的意思,只是娘不同意,让锦云有东西都送府里的地窖去,锦云嫌麻烦了,就说服相公答应了。” 挖地窖可不算多大点事,锦云也不瞒着,因为事实真是她说服鼓动叶连暮让他去找人的,她照直说了,她原本是自己要求的,是大太太不愿意,不同意,她别无他法,只能找叶连暮,她也不算是自作主张,老夫人听出锦云话里的意味了,眸底轻动,瞥头对大太太道,“以后逐云轩这样的小事,让锦云自己做主就成了。” 大太太脸色一变,忙站了起来,“娘,不是我多管逐云轩的闲事,这些年我对逐云轩哪敢有丝毫慢待,可是锦云一进门,逐云轩就没安生过,我要是撒手不管了,到时候出点什么事,您让儿媳……。” 大太太说不下去了,拿帕子抹眼睛,好似谁给她委屈受了一般,三太太却是笑道,“大嫂,老夫人可是心疼你呢,偌大个国公府都交由你打理,你还要操心逐云轩,回头累着了,老夫人可是要心疼的,暮儿不小了,媳妇也娶了,将来过的是好是坏,总不能让你一直担着不是?” 大太太听得微怔,随即把眼睛抹干净,“三弟妹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罢了,那逐云轩我可就不管了,回头她爱挖多少个地窖我都随她。” 二太太眸底闪过一抹冷笑,三弟妹几时也成了大嫂的帮手了,大嫂可就盼着丢了逐云轩的手呢,一直都是她管理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国公爷和老夫人不会饶了她,现在丢手给锦云,将来出了什么事,也责怪不到她头上,全是锦云的错,估计这地窖是成心不让她挖的吧? 二太太笑问锦云,“昨儿听说你一口气买了十二个丫鬟,今儿还要买十二个,婆子还要好几个,是真有其事吗?” 四太太诧异的看着二太太,“二嫂说笑的吧,即便是郡主公主也没这么多伺候的,国公府一个孙儿媳就敢让这么多人伺候,回头传扬出去,只怕御史台都要弹劾国公府奢侈了。” 二太太斜眼睨视锦云,四太太也看着锦云了,那样子还真像是第一次听说,不过锦云可不信,只是这会儿竟然把御史台拎了出来,锦云还真是佩服不已,就是老夫人都蹙眉了,眼睛盯着锦云,等她解释,锦云福身道,“回老夫人,那些丫鬟是锦云买的不错,不过她们只会在府里待上半个多月的时间,半个月后,她们就会去庄子上住。” 大太太听得一愣,“去庄子上住?” 锦云点点头,“出嫁前,外祖母送给我一间大庄子,庄子里的丫鬟婆子与安府的下人多少有些沾亲带故,锦云不忍她们骨肉分离,再者也不好管理,毕竟是外祖母送的,若是有慢待之处,锦云也不好惩治,正好二伯母给大表姐准备嫁妆,新买了两个庄子,需要人手照应,锦云便将她们送给二伯母了,这半个月给她们收拾院子,等她们走了,锦云就把自己挑选的丫鬟送进去住。” 安府宝贝她可是人尽皆知的事,她出嫁,安老太太送给她陪嫁庄子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且庄子上的人不用,自己挑人进去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个大庄子二十几个丫鬟外加一些粗使婆子的确不算多,几位太太都不说话了,锦云抬进府的陪嫁就足够她们眼红了,没想到还有私房,只是,庄子上买丫鬟而已,犯不着还在国公府住段时间吧? 这问题问的锦云再次噎住,她能告诉她们她要亲自培养她们调香制药丸吗?香倒是好些,多点少点只是香味的问题,药出点差池可是人命的事,无论是哪个,锦云都不允许出错,首先得她亲自监督一番,最起码那些药名香木要认识吧,除了她,就是青竹和谷竹能知道些了,她们两个教不了。 锦云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脸我不知道不可以的表情,几位太太也都没说什么了,只叮嘱锦云以后别闹这么大动静出来,此时,外面一阵嬉笑声传来,叶姒瑶率先迈步进来,娇唇轻嘟,“大姑姑和纤依怎么还没到呢,我们都快望穿秋水了。” 大太太嗔瞪了她一眼,数落她就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及了,去绣两针,时间一会儿就打发了,叶姒瑶撅着嘴上前乖乖的行礼,叶观瑶瞧见锦云也在,眸底划过一丝怪异的笑意,挨着到老夫人身边坐下,“祖母,方才观瑶听说了一件大事呢,连娘亲都不知道。” 二太太怔了下,不以为意,“什么事你都知道了,我不知道的?” 叶观瑶笑的格外的得意,“方才我听三哥说的,三哥说前儿大嫂被当成刺客抓到风月阁去了。” 老夫人端着茶水的手一滞,茶溢出来几滴,老夫人的脸色微沉,那几位太太脸色都变了,风月阁那地方是大家闺秀能去的吗,看着锦云的脸色就更布满了寒霜一般,尤其是二太太,脸上幸灾乐祸都不加遮掩,锦云抽了下嘴角,跟着她来的谷竹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怎么会,少奶奶怎么会被当成刺客抓到风月阁去呢?! 老夫人对锦云没有什么不满,但是这关乎国公府的声誉,老夫人脸色也变了,“到底怎么回事?” 锦云一脸委屈,“前儿相公带锦云进宫见贵妃娘娘,出宫的时候碰上下雨,相公就带锦云住客栈,锦云站在窗户上看雨,不小心帕子掉了,就去捡,不料有刺客闯进后院,她跑的快,官兵进来就把我当成是她给抓了……。” 锦云没好意思说是下楼小解,就说是帕子掉了,捡帕子好歹面子上好看些,锦云越说越委屈,老夫人眉头却皱了,锦云自称祁国公府大少奶奶,竟然还被抓了? 叶云瑶嘟嚷道,“大嫂好可怜,听说苏尚书府上的二公子出来作证,他竟然也不认识大嫂呢,还说大嫂是冒充的,要不是大哥赶到,大嫂估计还得入狱。” 叶观瑶却是有别的话说,“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苏二公子可是大嫂的堂兄,他竟然不认得大嫂,大家都怀疑大嫂是不是真是苏二姑娘。” 锦云愕然抬眸,眼角直抽,再看其余几位太太,也都上下打量起锦云来,如此说来,还真是可疑,明明苏二姑娘传闻胆小木讷,完全不像是她,难不成真是假冒的?右相不满暮儿,所以找了个假的替嫁进国公府?越想几位太太越是觉得有这可能,那种怀疑的眼神锦云既无语又心惊,人言可畏啊!rs 第九十八章 碧玉簪(二更) 不过锦云不怕,苏嵘怎么也是堂兄,没见过几面不认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能说她恪守闺阁女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他自己都说半年没见又喝了酒,事实她也只是在安氏在世的时候经常见苏嵘,之后搬去小院,几乎就没见过了,有右相和安府作证,她真的还能因为几句流言就成假得了不成? 锦云好笑的看着那些太太,老夫人拨弄手里的佛珠,右相权倾朝野,还不至于玩这样的小把戏,他原就不打算跟国公府结亲,圣旨既是赐婚了,他犯不着找人替嫁,陪上那么丰厚的陪嫁,还搭上嫡女之名,真正的二姑娘将来什么都没有,安府因为立后一事与右相闹僵,若是弄虚作假,安府不会袖手旁观的,再加上上回暮儿在她屋子里看锦云的神色,摆明了认识她的,锦云若是不出府,压根就没有与暮儿接触的机会,只怕锦云原本就与传闻有异,老夫人拨动佛珠,“闺阁女子,不认识堂兄的大有人在,不算什么新鲜事。” 锦云轻抿娇唇,“二堂兄喝的醉眼朦胧,听说锦云是在客栈被抓的,想也不想便认为不可能是锦云,二堂兄已经为自己认错道过谦了。” 苏嵘道歉过了,你们还在妄自揣测,可就是怀疑她爹有叵测居心了,她爹被污蔑李代桃僵,将来查证属实,国公府吃不了兜着走,那几位太太想了想也觉得不大可能,当日右相府来人说的话她们都听着呢,即便锦云死了。这门亲事都得照样举行,再者锦云若是假的,糊弄的可不仅仅是国公府,还有皇上呢。她可是差一点就成皇后了。 珠帘晃动,外面有丫鬟进来禀告道,“宁王妃和纤依郡主到了。” 因为怀疑锦云是假的,老夫人神色沉了,叶观瑶有些心惊了,她只顾着想看锦云的笑话。忘记了锦云有可能回去告状,到时候她一准要挨骂,二太太想到这些,用责怪的眼神看叶观瑶,叶观瑶抿了下唇瓣,气的把锦云暗恨上了,这会儿听说宁王妃来了,当即起身去二门处迎接,叶云瑶走到锦云身侧,“大嫂也一起去吧?” 第一次见叶连暮的亲姑姑。她也是要去迎接的,便随着叶云瑶一起出了正屋,走到半道上,叶云瑶扭着手里的绣帕,纠结再三,还是问道。“大嫂,你是怎么做到让香融化在墨里还有香味的,我试了两天了,本来挺香的香粉香珠,可是搁进墨汁里后,只闻得见墨汁的味道了。” 锦云瞧见叶云瑶那小眉头扭的,看来对香墨极有兴趣,锦云便解下荷包,笑道,“那是香珠的缘故。我这荷包里还有七八粒,你要是喜欢,我就送你了。” 叶云瑶有些受宠若惊,跟在后头的叶夕瑶撅起了嘴巴,“大嫂。我也想要。” 锦云轻挠了下额头,略带歉意,“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 叶夕瑶把眼睛盯上叶云瑶,叶云瑶打开荷包,里面都是用油纸包好的香珠,叶云瑶闻了闻,“有兰香,有梅花香,还有牡丹香,我给你一粒,你要哪个?” 叶夕瑶鼓起腮帮子,早知道大嫂这么好说话,她就问了,“一样一粒。” 叶云瑶立马合起荷包,“只有一粒,多了我才不给呢。” 叶夕瑶不干,追着叶云瑶就伸手,两人就这样围着锦云打闹起来,走在前面的叶观瑶脸色微沉,娇容似是布满了层寒霜,不就几粒香而已,还真当是什么宝贝了,也不怕在外人跟前丢了国公府的脸! 锦云几个到二门,等候了两分钟的样子,远远的就见到一个身着华贵的夫人从容迈步走过来,云鬓岌岌,温雅含蓄,她身侧跟着个姑娘,年方十四,面似芙蓉,眉如柳,与她娘有四五分的相似,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举手投足,楚楚动人。 锦云几个福身行礼,宁王妃温和的点头,纤依郡主更是亲昵的唤着表姐表妹,然后把眼睛盯在锦云身上,细细打量起来,她虽然没见过锦云,可是听说过啊,当日在船坊上一次落水,被救上来后,再次跳湖里去,不但找回丢失的玉箫还得了两粒黑珍珠呢,还有那打是亲骂是爱的话,大表哥可不就是那样的人么? 几位太太也迎接了出来,表达的都是多日不见甚为想念的话,逗的宁王妃欣喜不已,宁王妃和纤依郡主进屋给老夫人请过安后,老夫人便让叶姒瑶几个陪着纤依郡主出去玩,宁王妃今儿可是要去提亲的,一会儿时辰到了,得赶去瑞王府呢,锦云也要退出去,结果宁王妃把她喊住了。 锦云蓦然回头,再次上前行礼,宁王妃笑招手道,“上回你和暮儿大婚,王爷恰好身子不适,我都没来参加你的喜宴,今儿可算是见到了,模样长得真是俊俏,难怪暮儿会倾心不已了。” 锦云疑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乖顺的上前,宁王妃的丫鬟送上一个锦盒,宁王妃拿着递到锦云手里,“这是给你和暮儿的新婚礼物。” 大太太坐在那里,嘴角上挂着笑意,可是怎么也不达眸底,宁王妃与温氏感情很好,温氏嫁进来之前,她们便是闺中好友,这些年对暮儿更是疼爱有加,这里面不乏老夫人和太皇太后的缘故,如今对锦云这般看中,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 锦云收了礼物,福身道谢,宁王妃又说了些话,大体是祝她跟叶连暮白头偕老之类的话,很快的,大太太就把话题岔了过去,宁王妃也就不再多说了,待她们谈及求亲事宜,锦云便退了出来。 叶姒瑶几个就在外面,几个人都围着叶云瑶得的几粒香珠打闹,叶夕瑶要了一粒,她们也要,叶云瑶可不想给,纤依郡主还是第一次听说以香入墨的做法,诧异不已,待锦云出来,就迫不及待的问了,锦云笑道,“以香入画不算什么,有些酷爱书法的人,还会把自己的血加到墨里去呢。” 几个人听的是毛骨悚然,这是有多爱书法,才会这样做,大家感慨了两句,就抛开这个话题了,想着那牡丹香,想试试效果如何,就都围在一起了,吩咐丫鬟婆子准备桌子和笔墨,一群人一起画牡丹,锦云么,她就在一旁看着,谷竹手里拿着锦盒,随侍在一旁。 大槐树下,清风徐徐,丫鬟端了椅子来给锦云坐,锦云端茶轻啜,小半个时辰就这般过去了,锦云忍不住打哈欠了,那边冬儿急急忙奔过来,福身道,“少奶奶,地窖挖到一半,碰到块大石头。” 锦云听得微怔,怕是很大,不然冬儿不会这么急的来问,锦云见她们画的兴起,便吩咐丫鬟一声,转身回逐云轩了,边走边问,“他们怎么说的,一定没办法继续挖下去?” 冬儿摇头,“那倒没说,只是少奶奶吩咐了尽早完工,因为这块大石头,后天甚至是大后天都不成了。” 锦云皱眉,她怎么就挑的这么的好,有块大石头挡着,锦云直接去了小院,小厮还在往外搬土,见到锦云忙行礼,见锦云要下地窖,有些怔住了,忙阻拦,“少奶奶,下面脏呢。” 锦云轻摇了下头,“不碍事,我只是看一眼,看看石头的位置再做打算。” 地窖挖的不小了,再看那石头,正好在一墙,四周的土都被清理了,这石头要是不弄掉,这地窖的空间感觉少了四分之一,把这么一大块石头砸碎了弄出去,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了,锦云往四下瞄了瞄,指着左边道,“左边往里面挖三尺,右边也挖三尺,至于这块石头,材质还算不错,一会儿去找两个石匠回来,就把这块石头凿成一个石架出来,具体样子,一会儿我会画出来。” 小厮连着点头,锦云提起裙摆出去,然后回正屋,那石头不算太规整,但是修修能有两米宽的长方形,就凿上三面框子,用来摆香倒是比木头架子好,锦云当即忙活开来,画起来很快,一会儿就完事了,吩咐青竹道,“把这个拿给他们,尽量照着这个做,如有调整,让石匠自己看着处理,尽最大可能把那块石头利用上,至于那些锦上添花的纹理就不用了。” 青竹点头记下,谷竹这才把宁王妃送的锦盒送上,锦云打开一看,是一套头饰,四支一模一样的碧玉簪,外加一个抹额,玉质上乘,这份礼物可是不轻呢,谷竹望着锦云,“宁王妃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少奶奶,比府里几位太太的贵重多了,是不是要回送郡主一份?” 锦云点点头,的确要回点东西,凭白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心中有愧啊,可人家是郡主,她还真没什么可送的,难道送香,锦云眉头一挑,“把那香膏拿一份装锦盒里,一会儿给郡主送去。” ps:继续求推荐票~ 第九十九章 店铺(一更) 谷竹点头记下,外面珠帘晃动,张妈妈进来禀告丫鬟已经买回来了,并送上一摞卖身契,锦云叮嘱了几句,无外乎教她们规矩的话,张妈妈便出去了,锦云伸展胳膊,看看时辰,此时已经过了巳时,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要吃午饭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锦云不淡定了,一杯茶喝半天也没喝出味道,今天可是去挑铺子,要看几条街的,申时三刻就得回来,再加上来来去去,她压根就没两个时辰可用,锦云后悔答应等他一起了。 谷竹见锦云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掩嘴直笑,跟青竹两个挤眉弄眼,少奶奶是在等少爷呢,这可是好兆头,结果锦云一回头就看到那神色,狠狠的一人瞪了一眼,连她的趣也敢打,胆子不小,“去把昨儿我从书房拿回来的木盒拿来。” 青竹暗瞪了谷竹一眼,害她挨瞪了,谷竹轻鼓了下腮帮子,不就瞪一下嘛,又不是少块肉,青竹麻利的去锦云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把木盒子拿来,锦云一打开,赫然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书面上还画着一男一女,相拥陶醉的神色,下面还有小字,三十六式,蚀骨知味,极尽**,锦云的脸轰的一下炸开了,梨花胜雪,青竹和谷竹两个诧异的看着锦云,少奶奶见到银票几时变这样神情了? 锦云一下子就把木盒子合上了,抱着木盒子坐到床边,把**拿出来,原本想直接扔了的,可是忍不住好奇瞥了眼,因为这个版本跟张妈妈当日拿给她的不一样,这个精美的多,锦云翻了两眼,忍不住嘟嘴,连这个都分档次! 锦云把书拿出来,便看见一大摞银票,足有十几张,锦云取了银票,把**原想放回去,木匣子就放在床头柜上,镇定自若的数起银票来。 刚刚好两万两银子,锦云揣怀里,然后吩咐青竹道,“吃过午饭,你随我出府,马车让他们尽早准备好。” 青竹看着锦云,提醒道,“不等少爷了吗?” “吃午饭他还不回来,就不等他了。” 青竹还想再劝,可是再晚出门,少奶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不定又要挨罚,希望少爷尽早回来才是,不然少爷肯定要怪少奶奶不等他了。 锦云把绣篓子端过来,飞针走线起来,谷竹打了珠帘进来,福身道,“奴婢把香膏给纤依郡主送去了,只是郡主玩的高兴,奴婢怕打扰到她,就把香膏交给了她的丫鬟。” 锦云点点头,继续绣,这回绣的是蟠桃,才绣了一大半,冬儿几个就端了饭菜进来,锦云安静的用完午饭,依然不见叶连暮回来,锦云决定不等他了,端茶漱口之后,便起身要出去,结果珠帘外柳云扑通一下跪在锦云跟前,“少奶奶,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占着自己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就慢待少奶奶,还请少奶奶责罚奴婢。” 锦云轻挑眉头看着她,眉间有抹不耐烦,什么时候找她不行,偏在她急着出门的时候,“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柳云跪在那里,字字铿锵却有含娇带弱,“少爷习惯了卯时两刻就起床练武,奴婢不是责怪少奶奶的丫鬟慢待了少爷,可是今儿早上,少爷起床穿戴好了,丫鬟才进屋伺候。” 锦云蹙了下眉头,瞥头看着青竹和谷竹,青竹眼睛倏然睁大,院子里的丫鬟明明就说是卯时三刻的,怎么……两个丫鬟扑通跪下,“少奶奶,奴婢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少奶奶责罚。” 锦云看青竹那诧异的神色,就知道里面有问题,怕是被人算计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偏颇,便罚青竹和谷竹,“你们两个罚一月月例,至于柳云,你以后就在内屋伺候少爷。” 柳云嘴角弧起笑来,之前青竹打听叶连暮起居作息时间时,是她在背后使眼色,故意让丫鬟说晚一刻钟,只要少奶奶的丫鬟慢待了少爷,她们就能进内屋伺候,柳云谢锦云,然后道,“挽月她……?” 锦云眸底闪过一丝寒意,“她也可以,除了你们两个,你们几个都行。”锦云眼睛扫过门外瞧热闹的丫鬟,那四个二等丫鬟俱是面上一喜,跪下来道谢。 锦云说完,转而问青竹,“是谁告诉你少爷错误的起床时辰的?” 青竹一怔,立马反应了过来,指着二等丫鬟中的一个,“是冬菊,奴婢问她少爷几时起床,她说少爷卯时三刻起床的。”她们提前一刻钟起床,端着洗漱的水进屋还迟了,以为是少爷睡不着,起早了片刻,没想到自己根本就是起晚了,还好少爷看着少奶奶的面子上没有责怪她们,她们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想着明儿再早前两刻钟。 冬菊背脊一凉,纳头便拜,“少奶奶,奴婢甚少伺候少爷起床,不大清楚。” 锦云走到她跟前,眸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在院子里伺候也有段时间了吧,少爷几时起床,你就算没伺候过也该清楚,青竹受你误导,我罚她月例,是因为她问错了人,至于你,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二十板子,贬为三等丫鬟。” 锦云说完,看着冬菊向柳云求救的眼神,锦云还以为她会说出来,结果没有,只怕这丫鬟自己也存了进内屋的心思,锦云迈步出去,青竹忙跟上,院子里其余的小丫鬟和婆子,之前还指责锦云,不许少爷的丫鬟进屋伺候,结果自己还慢待了少爷,没想到峰回路转成少爷的丫鬟故意告诉错误的起床时辰了,那最后错的还是少爷的丫鬟,心思不正,活该挨罚。 其余的丫鬟自是高兴不已,少爷在逐云轩基本只在两个地方呆着,书房和内屋,少了这两个地方,接触少爷的机会就大大减小了,她们能不急么,青竹跟在锦云身侧,心里愧疚不已,眼泪都快出来了,锦云嗔瞪了她一眼,“好了,一点小事而已,那些丫鬟就想着进屋伺候,是拦不住的。” 青竹心里更是难受,少奶奶有许多事要办,不想让人知道的更多,一旦柳云和挽月她们进屋伺候,那就防不胜防了,锦云知道青竹的担忧,轻笑一声,柳云和挽月对她不满她早就知道了,对当家主母这么傲气的,以前是因为叶连暮的缘故,置之不理,现在的锦云可没那个好心思留着她们,只要她们敢动小动作,她不会心慈手软,想到早起的事,锦云便又叮嘱了句,“既然搬回正院了,以后作息时间就依照正院的来,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林妈妈,还有院子里的丫鬟,该交好的交好,有问题的查清楚告诉我。” 青竹连着点头,抹去脸颊上的泪珠,心上腾起喜悦来,少奶奶总算是将自己当成逐云轩的主母了,下手整治了,得找个机会立威一番才是。 锦云出二门直奔大门,锦云的车夫已经赶着马车守在石狮子的一侧,见锦云下马,忙躬身行礼,待锦云上马,便挥起马鞭子驾马远去,待马车走远,一匹油光顺滑的马悠哉的扫着尾巴,马背上坐着一个劲装男子,面无表情,不苟言笑,正是赵章。 赵章回头瞥了眼国公府,少爷料的真准,少奶奶果真不等他便自己逛街了,想起自家主子吩咐他时那咬牙切齿的表情,赵章冷峻面容有丝皲裂,少爷吩咐三米之内不许男子靠近少奶奶,这是逛街,三尺尚可……一夹马肚子,赵章追上马车。 锦云坐在马车上,第一件事就是换上男装,毕竟是谈买铺子的事,进出的又是酒楼街肆,女儿身不方便,再者她也不想外人知道她买铺子的事,帮锦云换好衣裳后,青竹换了小厮打扮,待两人收拾好,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锦云没有跟往常一样,一到闹事就下车步行,而是让马车在京都八大街上转悠,当然了,以京都之繁华,不可能只有八条街的,只是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中,有八条最为繁华,其中有两条锦云还去过,一条是醉香楼所在的清平街,一条是风月楼所在的青柳街,青柳街以丰福酒楼开头,风月楼排第二,往后是些商铺,再往后就是一些林立的青楼,大家私底下就唤青柳街叫青楼街。 锦云掀了车帘一路查看,规模太小的锦云压根不瞧,门庭若市的例如醉香楼,锦云也不会去看,因为人家十有**不愿意卖,即便愿意,她要付出的代价也太大。 可是一圈转下来,锦云悲催的发现,那些她看中的铺子,生意好的不行,也是,在闹市里,店铺又那么大,若是生意太差,肯定会被人买走了,哪里还会轮到她呢? 最让锦云郁闷的是,她看中的一间还是安府的,锦云挠额头,青竹打了玉扇帮锦云扇着,“少奶奶,您瞧中哪间了没有?” ps:求支持~rs 第一百章 小偷(二更) 锦云叹息一声,吩咐马车在永福楼停下,青竹下马车之后,然后扶锦云下来,赵章早知道锦云换了男装,还是有些不大习惯,默默的跟在后头,不敢靠的太近。 看见有贵公子进门,小二殷勤的恭候,“二楼有雅间,两位请上楼。” 锦云掩嘴一咳,“我找你们掌柜的说话。” 小二先是愣了下,随即让锦云在柜台处等候,他去喊掌柜的来,没一会儿就见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了,“不知公子找在下有何事?” 锦云扫了屋子一眼,而后道,“我想买你这间酒楼,你看……。” 掌柜的眉头忽然一皱,打算锦云接下来的话,“公子请回吧,小楼是东家的,在下做不了主,前不久才有人问买楼的事,东家一口回绝了。” 态度之坚决啊,锦云是诚心想买,所以又谈了几句,无外乎价钱好商量,掌柜的一口价,两万两,分文不降,锦云瞪大了眼睛,这间铺子最多也就值一万一,竟然开价两万,根本就是不卖嘛,锦云出了酒楼,上马车继续往前。 赵章跟着一路,连进了三间酒楼都差不多的答复,不由得摇头,少奶奶估计是头一次买铺子,这些大铺子找掌柜的肯定不行,得找他主子才是,这些掌柜的也有私心,店铺一旦卖了,他们的生计就有问题了,少奶奶自己来谈也不行,掌柜的还要知会东家,来来回回估计要好几天才能谈妥,今儿让她出来是少爷宽厚,少爷说了,不等他就没下回了,再者少奶奶都不知道这些店铺背后都有什么人,性情为人如何。 锦云连碰四回壁,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怎么都不用告诉他们主子一声,好歹别把话说的那么死啊,青竹却是抓着锦云的袖子,指着赵章跟锦云道,“少奶奶,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就一直跟着咱,会不会是坏人?” 锦云随着青竹的手望过去,就瞧见一脸俊冷的赵章,“他是少爷的人。” 青竹手指恹恹的收回来,随着锦云迈步出吉祥酒楼,叶连暮骑着马走到她跟前,凤眸精湛含笑,“谈的如何了?” 锦云一个瞪眼飞过去,“我要学骑马!” 叶连暮愣了两秒,不是说铺子的事么,怎么突然就蹦到骑马上面去了,锦云很想骑马,从一个铺子到另外一个铺子,她得上马车下马车,还缩着脖子看街道,难受,若是会骑马就不一样了,叶连暮知道锦云受挫折了,就是要她受些挫折,不然不将他当回事,这样的事本来就该男子出面,即便是换了男装也改变不了,锦云穿男装叶连暮不高兴,不过锦云受挫,他还是很高兴的,嘴角含笑,叶连暮上下扫视了锦云一眼,“你这身打扮我可不敢教你,下次吧,这回去哪个酒楼?” 这个朝代虽然讲究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还是有不少姑娘会骑术,真正柔弱,风吹就倒的女子也不会世族大家所喜欢,而舞剑骑马则是一种非常好的展现方式,所以叶连暮才没有拒绝教锦云骑马,只是这身衣服怕会惹人闲话,锦云扯着身上的衣服,青竹回道,“少奶奶看中的四间酒楼都不卖,其余的少奶奶又不喜欢。” 叶连暮轻摇了下头,暗自轻笑,能在遍地权贵的京都开起来一间像模像样的酒楼,又岂会把半点权势也没有的她放在眼里,京都有银子的可不再少数,“最喜欢哪一间?” 锦云挑了下烟眉,最喜欢哪一间,锦云毫不犹豫的回道,“醉香楼。” 青竹盯着锦云,之前她问的时候,少奶奶明明说醉香楼买不起啊,叶连暮轻蹙了下眉头,想买醉香楼,那是遂宁公府的产业,老国公倒是好说,求他应该能答应,只是不少王孙贵胄都入了股,去年二叔还想参合一脚,被祖父给训斥了,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不会同意的,叶连暮摇头道,“醉香楼怕是不行,身后的势力太多太复杂了。” 锦云轻撅了下嘴,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迈步往前面走,叶连暮从马背上跳下来,锦云回头看着他,“你不骑马?”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锦云立马笑道,“那我骑你的马。” 叶连暮的神色那叫一个错愕,慢慢变青变黑,青竹肩膀直抖,少奶奶真乃神人,少爷陪她走路,她倒好,弃少爷骑马,少爷不发飙才怪呢,锦云去抓缰绳了,叶连暮摆摆手,马嘶叫一声,转身跑了,临走前意味深长的撇了锦云一眼。 锦云那脸色,通红的,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叶连暮,“你这什么马,它鄙视我!” 叶连暮没理会锦云,打了扇子迈步走了,青竹瞧见了不敢告诉锦云,锦云气呼呼的,追着叶连暮,“是不是你让它跑的?” 叶连暮顿住脚步上下打量锦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高了些?” 锦云把鞋给他看,还得瑟的晃了晃,“特制的增高鞋,免得被人小瞧了去。” 叶连暮看着锦云白皙灿烂的脸,尤其那双眼睛,如湖水般清澈明亮,似一颗剔透澄明的宝石,闪着灼灼的光华,让人挪不开眼,因为穿了增高鞋才勉强到他下巴处,叶连暮毫不留情的打击道,“还是很矮。” 锦云嘴角的笑慢慢退去,火气涌上来,“你离我远点儿!” 锦云把脚抽回来,气呼呼的瞪了叶连暮一眼,迈步往前走,又嫌弃她矮,不打击她会死啊,叶连暮悠哉的打着扇子跟在锦云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嘴角的笑怎么瘪都瘪不下去。 可是渐渐的嘴角就开始抽起来了,因为有小偷无视他靠近锦云,那手都伸到锦云的腰间了,偏她还潇洒的打着扇子,浑然不知,难怪会被偷银子了,这警觉性实在太差,差到一眼就看出了。 青竹就在叶连暮身后,自然也看见了,想扯着嗓子喊,可是一个字喊不出,少爷一直盯着少奶奶不可能看不见的,只见那小偷哗的一下用手肘把一旁卖伞的铺子伞打下来,锦云瞥头望过去,小偷伸手一拽,荷包就在他手里了,他得意的一笑,但是下一秒,一粒石子砸了过来,正中手腕,荷包就那么掉了下来。 那边马背上一个男子跃身下马,一脚踹了小偷,把荷包捡起来给锦云,锦云瞧他有三分眼熟,还没想起来,齐大少爷已经作揖道,“上回在大昭寺,公子救了内子和两个孩子,这份恩情还未答谢,苦苦找寻公子多日,不想竟在大街上碰到了。” 齐大少爷说完,对着后面的叶连暮,“叶大公子明明瞧见了小偷,也不出手相助,实非君子所为。” 锦云气的直咬牙,直接把手里的荷包砸了过去,震惊了齐大少爷,锦云扔荷包顺带送上一句小人,叶连暮一把抓过荷包,“她已经被偷两回了,总不会次次都有人帮她,缺乏警觉又容易招贼,还是少出门为妙。” 青竹捂脸,少奶奶真的容易招贼,锦云气的脸都红了,小偷爬起来要走,可是锦云不小心踩他手了,疼的他是呲牙咧嘴,直叫唤,锦云蓦然回头,眼睛一眯,火气上涌,“是你!青竹,踩他!” 锦云气疯了,竟然又是他,上回偷她荷包被追了半条街的贼啊,那贼一脸悲催,他从来都是看准了再下手,从没失手过,在这条街有小神偷之名,上一回颜面大失,刚刚见到锦云就想找回面子,没想到又失手了,他怎么这么倒霉,怎么每回都有人帮她呢?! 青竹可没踩过人,连着摇头,一旁的小商贩递给她一根棍子,青竹道过谢便开打,只是头一次干这样的事,有些胆怯,下手力道不大,小偷都不叫疼,齐大少爷满脸黑线,吩咐随从道,“送他去见官。” 吩咐完,继续朝锦云作揖,锦云狂汗,这才多久,已经给她作揖好多回了,真怕他一直道谢下去,忙道,“举手之劳,齐大少爷客气了,贵夫人还好吧?” 齐大少爷点头,眸底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内子情形还好,只是公子下刀之处有些疼痒难耐,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办,公子可有办法?” 锦云恍然,是她忘记了,这里不是现代,没有可以自己融化的线,忙道,“伤口缝合后五六日就可以把线拆下来,修养两日便没事了。” 齐大少爷朝锦云道谢,要请锦云上醉香楼喝酒,锦云当然要拒绝了,齐大少爷又请锦云去他府上,甚至提出送锦云回去,盛情到她都险些招架不住了,锦云真怕自己一抽风,答应了,那问题就大了,她气叶连暮不错,可是身份摆在那里呢,“我还有事要办,不耽误你时间了,方才小偷的事谢你了。” 齐大少爷眼睛瞥向叶连暮,摆明了是有他在不放心锦云,上回在大昭寺,锦云喊非礼的事他还记得呢,锦云扭了下眉头,暗瞪了叶连暮一眼,齐大少爷看着锦云和叶连暮之间的互动瞪眼,还有叶连暮凤眸夹怒,似乎更多的还是对他,心下有些明了,叶大公子若是真想对苏公子如何早出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似乎还有三分怒其不争的意思? 第一百零一章 宝珠(一更) 齐大少爷告辞上马,再次对锦云拱手,告之他的住处,将来锦云如有需要,只管去找他,他定鞍前马后,义不容辞。 等他走了,锦云气呼呼的走到叶连暮跟前,把自己的荷包抢过来,转身就要走,结果叶连暮拽了她一下,锦云转了半圈,直接撞他胸口了,还下巴磕着了,疼的正要骂他,一旁的老汉推着车子过去,小心谨慎的看着锦云,生怕锦云骂他,叶连暮瞪了锦云道,“没点警觉也就罢了,连眼睛也不长了?” 锦云揉着下巴,“你也可以当做没看见的,我被撞不正中你下怀,你别告诉我你是怕我把人家车给撞坏了!” 青竹,“……。” 叶连暮听锦云那蛮不讲理的话,顿时无力,转了话题道,“醉香楼对面的铺子成吗?” 谈及正事,锦云也不气他了,揉着下巴,醉香楼对面是卖绸缎的,地段不用说,“可是它小了不少。” 叶连暮看了看,比醉香楼是小了四分,“两间一起,不比醉香楼小。” “要买两间的话,钱就不够了。” “旁边的铺子是我的。” “……。” 锦云瞅了瞅叶连暮,“你没骗我吧,那铺子的生意好像不怎么样,真是你的?” 叶连暮好笑的看着锦云,“为夫的铺子就一定要客似云来?” 锦云瞧他那神色,似乎不像是开玩笑的,“以前我不管,但是以后必须客似云来,不然我不就亏了,走,我们去看看去。” 锦云拉着叶连暮就往前面走,四下不少行人看着两人手牵手的样子,指指点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卿卿我我,真是世风日下,斯文扫地!” “那不是祁国公府大少爷吗?前两日才听到点流言蜚语,难不成真有其事?” “难道真是断袖?可怜了他新娶的媳妇……。” 锦云听得满脸黑线,眼皮跳了又跳,立马把手松了,快步往前走,青竹怕锦云走丢了,忙越过一脸青黑的叶连暮追上去,叶连暮真想去撞墙,这女人,真的要害得他名声扫地才好吗?! 锦云钻进醉香楼对面的绸缎铺子,里面有好几位姑娘在挑选绸缎,见到一个俊朗少爷进来,脸微微红了,装作在仔细挑绸缎,只是眼角余光一直瞄着锦云,青竹扯锦云的袖子,“我们还是回府吧?” 小二忙迎了过来,“公子要买什么?” 锦云眼睛在铺子里扫了一圈,心里有个大概了解,便笑着摆摆手,转身出去了,去隔壁的酒楼看看,只是走了没两步,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锦云还没反应过来,对面走跑过来四五个小孩,为首的一个小男孩瞪圆了眼睛看着锦云,“你踩到了我妹妹的宝珠!” 锦云忙挪了脚,只见地上是一粒浅蓝色的圆润珠子,小男孩忙捡了起来,另外几个小孩围了上来,“被踩坏了一点点了。” 小男孩恶狠狠的瞪着锦云,叶连暮迈步走过来,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锦云指着小男孩手里的珠子,才说了一句不小心把人家的宝珠踩坏了,结果那几个孩子中唯一一个小女孩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声音清脆带着点甜濡,那小男孩先是劝她别哭,然后瞪着锦云,“你把我妹妹的宝珠踩坏了,你赔我!” 锦云抚额,青竹见人家小姑娘哭的那么伤心,忙道,“我们少爷不是故意的,你给我看看珠子,你们从哪里买的,一准赔你们。” 小男孩警惕的看着青竹,其余几个叫他别惹事了,像这样的贵公子,他们惹不起,另外一边,一个中年妇人见他们挡住锦云的路,立马走了过来,“还不赶紧把路让开,挡着人家过去了。” 小男孩气呼呼的,“可宝儿的珠子怎么办?” 那中年妇人把小女孩抱起来,劝道,“宝儿乖,宝儿不哭,你们惹事,宝儿爹爹会被人打,听话。” 小男孩转着手里的珠子,点点头,不再要锦云赔了,那妇人跟锦云几个赔礼,转身要走,结果锦云阻拦道,“等等。” 那妇人和一群孩子止步,锦云走到小男孩身边,伸手道,“给我看看你的珠子。” 小男孩把珠子往后藏,妇人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一粒破珠子,赶紧拿出来。” “是宝珠,爹爹说的!”小女孩不满的嘟嚷道,妇人连连称是,“是宝珠,是宝珠。” 小男孩把珠子递到锦云手里,锦云看了看,然后问叶连暮,“你那儿有么?” 叶连暮摇摇头,锦云眸光轻闪,“你以前见过没有?” 叶连暮再次摇头,锦云嘴角缓缓弧起一抹笑,叶连暮挑眉看着她,“你以前见过?” 锦云重重的点头,这东西岂止是见过,只要是个现代人都不陌生,“这是玻璃,只是里面有了铜,所以呈现浅蓝色。” 锦云拿着玻璃看着小男孩,“这玻璃你们从哪里得来的,告诉我。” 小女孩立马道,“这是爹爹给我的礼物。” 锦云看着那妇人,便道,“我能不能见见她爹,我想问问这珠子的事。” 妇人一脸为难,不过锦云神色从容,没有因为几个孩子的纠缠而发怒,心下动容,便道,“宝儿她爹在制窑厂出了点事,这会儿还躺在床上,我怕冲撞了几位。” 叶连暮抓住锦云,“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锦云连着摇头,机会难得,她可不想错过,“我要去见见制出玻璃的人,你跟我一起去,麻烦大嫂前面带路了。” 妇人不敢不带路,一路恭谨的领着锦云往前走,叶连暮不知道锦云想干嘛,但是她说玻璃的时候,那灿烂的眸光告诉他锦云非常想要玻璃,不知道她又想干嘛了? 往里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锦云才走到小院跟前,妇人推门进去,唤道,“大嫂,来客了。” 灶台处,一个青衣妇人正弓着身子在那里煎药,闻言,立马把蒲扇放了下来,抬眸看见锦云和叶连暮,身子一怔,“他二姑,他们几位是?” 妇人把宝儿放下,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走过来道,“前两日大哥不是给宝儿一粒珠子吗,他们就是为了那珠子来的。” 锦云迈步走近,屋子里一阵咳嗽声传来,青衣妇人立马转身进屋了,锦云也跟着进去了,屋子里很简陋,一张四方桌子,几条长凳,还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面色青白,一个劲的咳嗽,妇人帮他拍着后背,为难的看着锦云,有话想说,却顾忌颇多的样子,锦云和叶连暮穿戴不凡,不是寻常百姓能惹的气的,怕说错什么惹锦云不高兴惹祸上身呢,锦云走到床边,细细打量了他的脸面,烟眉蹙紧,“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青衣妇人眼眶立时红了,哭道,“我相公是李家制窑场的长工,几天前要煅烧一批瓷器,我家相公负责烧火,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批瓷器全毁了,我家相公也因此被打成这样,吃了大夫开的药,可一直不见起色。” 锦云坐下,帮男子把脉,他的样子摆明了是被人伤及了肺腑,锦云把完脉,让青衣妇人去拿纸笔来,写了张方子给她,再让青竹拿了十两银子给她,青衣妇人先是怔住,随即跪下来就道谢,她男人几天没好,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是身上没银子,请不来好大夫,那药也是煎了又煎,这十两银子可是雪中送炭啊! 锦云让青竹扶她起来,然后拿出玻璃对着中年男子道,“伤养个三五日就能好差不多,李家将你打成这样,我看你也是回不去了,以后你就给我干活吧,专门烧玻璃,你看怎么样?” 中年男子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期间又重重的咳了两声,“公子,这珠子是煅烧铜器时无意中得来的,我见漂亮就找了师父打磨成珠子逗孩子玩的,我并不知道烧制。” 这人很诚实,她亲自给他诊脉病送十两银子,也算是告诉他,他的手艺对她有大用,换了狡诈之人,看她如此中意他的手艺,只怕会天花乱坠的夸赞了,锦云喜欢跟诚实之人合作,“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只有一个了,烧制玻璃的材料我知道,怎么烧也知道点大概皮毛,具体实施我就不懂了,你能从一堆废弃中把玻璃挑出来刻成珠子,应该思量过是何原因造成的,你可以帮我,多试几回总能找到煅烧的办法。” 中年男子感激涕零,公子既是知道这是玻璃,应该差不了,别的他不敢夸口,但是烧瓷器铜器,他不比一把手差,当下表起忠心,一定帮锦云烧出玻璃来,领锦云来的那妇人也跪了下来,“我家那口子也在李家帮工,经常挨打挨骂,还苛刻工钱,能不能让我家那口子也来帮忙?” 锦云挑了下眉头,她正需要人手呢,便答应了,高兴的那妇人直道,“今儿早上听见喜鹊叫,原本真是碰上贵人了。” 锦云出了小院,叶连暮盯着她,“你要制珠子?”rs 第一百零二章 胜算(二更) 锦云摇头如波浪鼓,从怀里把那两万两银票拿出来递到他跟前,“珠子只是玩具罢了,用处并不大,相公,我要个专门制作玻璃的窑厂。” 叶连暮看着那一摞银票,脑子里浮现**,眸光微闪,俊眉一挑,眼底立即浮现耀眼夺目的光芒,轻声问道,“你见到了?” 锦云脸唰的一下红了,把银票塞他怀里,骂了一句无耻,叶连暮耳根微红,把赵章喊来,银票给了他。 马车停在小院门口,锦云坐上马车,青竹跟了上去,各自把衣服换下,很快就回到国公府,不过那会儿已经是酉时了,只比回门那日早一两刻钟。 张妈妈和谷竹在屋子里团团转,少奶奶可是一个人出去的,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万一挨罚可怎么办好,就听到外面丫鬟给锦云请安的声音了,出去一看,见到叶连暮先进门,彻底放了心,吩咐南香道,“去厨房端饭菜来。” 张妈妈话音才落,那边柳云已经领着两个丫鬟端了饭菜进屋来了,直接送到内屋桌子上,锦云坐在小榻上呷茶,眸底是笑意,叶连暮诧异的看着锦云,之前不是不许他的丫鬟进她屋子的吗,怎么改主意了? 锦云把茶盏搁下,十分贤良的道,“相公劳累了一天,净手用饭吧?” 叶连暮受宠若惊,等洗过手上桌,锦云更是破天荒的给他夹菜,叶连暮有些晕乎乎的,青竹在一旁也诧异住了,再看柳云站在一旁咬住嘴唇的样子,青竹挑了下眉头,少奶奶怕这些丫鬟是耳目呢,少奶奶对少爷可是尽心尽力,挑不出一丝错处,少奶奶对少爷这么好,她竟然不满意,心未免也太大了,就凭圣旨赐婚,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没有少奶奶的准许,少爷这辈子都难纳妾,她还敢不将少奶奶放在眼里。 用过晚饭后,柳云端了饭菜下去,叶连暮这才问锦云,“你打的什么算盘?” 锦云拿着剪刀修剪盆栽,轻笑道,“我能打什么算盘,你那两个大丫鬟是不是你的心腹,我若是出手,你会如何?” “除了林妈妈,逐云轩都是眼线,”叶连暮端茶轻啜,氤氲茶气掩盖下瞧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淡淡话语,顿了顿,又加了句,“没准儿,林妈妈也是。” 锦云咔嚓一下剪错了枝丫,瞥头看着他,林妈妈可是他娘温氏的陪嫁丫鬟,又是他的奶娘,若是她都是眼线,这逐云轩也太恐怕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管?” 叶连暮一派自如,“特地留给你处理的。” 锦云脖子一哏,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几个字,“你待我真好。” 叶连暮走到锦云跟前,亲昵的捏着锦云的脸,眸底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若是她们你都处理不了,别人就更不用说了,若是想安稳,就不要动她们。” 锦云一愣,“可是我已经动了,怎么办?” 叶连暮看着锦云那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的脸颊,凤眸闪过笑意,“这为夫就没办法了,除非你主动把免死金牌交出来给她们,不然只能一直争下去了,岳父只用了一招,不单把你拉了进来,为夫也逃不过去了。” 锦云听得头疼,“免死金牌而已嘛,我不就帮安府要了一块,有那么重要吗?” 叶连暮重重的点了点头,“国公府的免死金牌似乎有些不同,祖父当年说过,只有家主才能拿。” 叶连暮对右相心机谋略是钦佩不已,他生母早逝,叶连祈也是嫡子,府里几位叔伯也是明争暗斗,将来谁能继承国公府尚未可知,右相直接要求祖父将免死金牌作为定亲信物,也算是变相要求祖父把位置传给他,偏免死金牌握在锦云手里,他要想坐拥国公府,就必须护她安全无虞,至少活到他安然继承国公府那一天,那已经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叶连暮很怀疑,右相知不知道他自己的女儿并非他想的那么弱,即便没有免死金牌,只怕也没几个人能将她怎么样,不过想到锦云被贼偷的样子,叶连暮眉头蹙了,很危险。 “也就是说谁拿谁就是一家之主?”锦云讶异不已。 叶连暮愕了一下,“这么说也成。” 锦云眼睑弧起,笑的见牙不见眼,想不到免死金牌背后的意义这么重大,“我爹怕你欺负我,给我要了个宝贝,别人就先不说了,但是你以后要听我的,这是国公府的家规,试试效果怎么样,转身,出去溜一圈。” 叶连暮,“……。” 锦云睁圆了眼睛瞪着叶连暮,“你怎么不听啊?” 叶连暮觉得有必要给锦云讲讲世道纲常,“我是你相公,夫为妻纲,你得听我的,来,陪为夫去花园里走一圈。” “我有免死金牌!” “我是你相公!” “免死金牌比你大!” “……为夫身高七尺,加上你,它也没我大。” 青竹和谷竹两个端了两盆牡丹回来,互望一眼,轻咳了一声,少爷和少奶奶怎么回事嘛,聊不到两句最后就绊上了,然后莫名其妙就和好了,虽然免死金牌是少奶奶的,可事关重大啊,那些太太们都盯着呢,她还让少爷听她的,这也太惊世骇俗了,要是传扬出去,那些太太老爷们还不得跳起来,还不知道怎么看少奶奶呢。 锦云和叶连暮一同出门,一个去书房,一个去小院,转身前,叶连暮出声叮嘱,说话声毋庸置疑,“以后夜里去小院可以,但是亥时之前必须回来。” 锦云脸颊微窘,尤其是谷竹和青竹两个的眼神,锦云有种想随身带锄头,随地挖洞的感觉,轻嗯了一声,迈步走了。 第二天,锦云用过早饭,便带着青竹去宁寿院给老夫人请安,饶过紫檀卷草纹绣美人醉牡丹屏风进屋,就听四太太失望的道,“还以为是大嫂呢,今儿东苑出什么事了,大嫂怎么这个时辰也没来给老夫人请安,锦云,你去看过了没有?” 锦云茫然的摇摇头,二太太磕着茶盏道,“她哪里去过东苑啊,每次都是在老夫人这里,顺带给大嫂请安就算了。” 四太太笑笑没说锦云做的不对,反倒问,“昨儿府里出了点事,也不知道瑞王府怎么答复的,估摸着什么时候瑞宁郡主能嫁进来,府里几位少爷年纪都不小了,等祁儿的亲事说定了,二嫂,你要给铭儿说亲了吧,有中意的没有?” 四太太说她的话,锦云迈步上前给老夫人请安,就听二太太笑回道,“这亲怕是难说了,昨儿宁王妃去瑞王府,送定亲信物的时候,瑞王妃问及暮儿说亲时用的免死金牌,那可是个好东西,怕是都想要呢,可惜了,只有一个,这可得是孙儿媳,从定亲信物起就厚此薄彼了,还不担心嫁进来受委屈啊?” 锦云双眸清明澄澈,如冬日初雪搬纯净晶莹,老夫人伸手,锦云就上去挨着老夫人坐下了,问道,“那日敬茶时,你送给祖母的安神香不错,祖母许久没睡过这么安稳了,还是你这孩子有心。” 锦云听到祖母二字,眉头轻挑了下,老夫人这是认同她了吗,便回道,“老夫人喜欢,锦云回头再给您送些来。” 老夫人拍着锦云的手,“以后就跟暮儿一样唤我声祖母吧,暮儿可找你要过免死金牌?” 锦云心里有抹狐疑,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这么问,难道叶连暮有意拿回免死金牌不成,“相公没找锦云要过。” 老夫人眸底闪过温和,“那便好,暮儿打小就调皮,又爱闯祸,找你要也别给,好生收着。” 锦云嘴角弧起一抹笑来,狠狠的点了下头,再瞥头,就见到几位太太变了的脸色,老夫人这可是变相的支持她,就连相公叶连暮要免死金牌她都不要给,更别提是她们了,锦云彻底心定了,你们就明里暗里的要吧,她不会给的。 二太太扭紧手里的牡丹绣帕,同样是孙儿,她怎么就偏疼暮儿,铭儿不也是她亲孙子,就因为暮儿是她亲手养大的,所以就格外的偏疼他些不成?! 老夫人眼角余光瞥着几位儿媳,端起茶轻啜着,暗自摇头,国公爷已经将免死金牌给了锦云,也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怎么样的心思不摆在那里了,从皇上登基起,国公府注定就是暮儿的,暮儿可是皇上的亲表哥,又是嫡子嫡孙,连皇上不愿意娶的皇后,暮儿都挺身而出给皇上娶了回来,将来请立世子的奏折还得皇上同意,皇上那一关他们谁能过?除非整个朝廷都不赞同暮儿,现如今暮儿又娶了右相的女儿,右相即便再不喜欢暮儿,也要为自己的女儿着想,还有太皇太后的疼爱,老夫人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儿不经意间长大了,心里甚为欣慰。 暮儿跟皇上的亲密,就是国公爷都感慨,将来国公府可就依靠他了,他们不知道巴结着点,还处处挑事,眼皮子就不能往前面看,娶瑞宁郡主回来,能增几分胜算呢? 第一百零三章 合建(一更) 老夫人让锦云收好免死金牌,屋子里几位太太都不说话了,老夫人是打算偏袒到底了,便起身告退了,老夫人跟锦云聊了聊府里的事,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叶连暮小时候的事了,听得锦云是津津有味,双眼冒光。 说到一半,丫鬟来给老夫人捏肩,锦云摆手让她下去,自己给老夫人捏将起来,王妈妈在一旁笑道,“还是大少奶奶的手巧,捏了这么一会儿,老夫人就神色舒展了,夏荷,你可得好生学着点儿。” 夏荷身材高挑,模样俊俏,果真上来求教了,锦云也不私藏,认真教起夏荷,什么位置要重捏,什么位置轻,捏多久最合适,听得夏荷一愣一愣的,她是老夫人屋子里最会捏肩的,权杖着手脚灵活,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门道,难怪老夫人眉宇舒展,忙记下来。 老夫人想着那些传言,再听锦云方才教夏荷的话,眸底闪了闪,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祖母可是享福了。” 锦云靠着老夫人坐着,“锦云闲来无事喜欢翻翻医书,上面就有如何捏肩膀的,祖母夜里睡不好,可以让丫鬟给你按摩下足部,每天一两刻钟,保证不用一个月,祖母一准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王妈妈听得眼睛睁大,“少奶奶说的可比吃药管用,可得试试。” 锦云正想谋取老夫人的欢心呢,那些太太再厉害也只是儿媳妇,还是得听老夫人的话,当下道,“锦云帮祖母按摩下?” 老夫人慈爱的看着锦云,轻点了下头,由着锦云扶着去了内屋,帮老夫人脱了鞋袜,如何按摩,仔细教夏荷和秋菊,还讲解,“医书上说,人体的经脉都通到脚底,老夫人失眠,就多搓搓脚跟,这一块对应肝脏,老夫人肝脏不舒服,就多按摩这里,这一块对应小肠……脚中指对应眼睛,四指对应耳朵,都多按摩一下,小指这一块对应的是肩膀……。” 锦云详细说了遍,怕夏荷和秋菊记不下来,还让她们拿了笔墨来,锦云画了图,那一部分对着哪里,全部标出来,震讶的王妈妈愣在那里,瞥头对老夫人道,“少奶奶懂的真多,奴婢差点以为是大夫了。” 老夫人欣慰的笑着,“暮儿那孩子,你也是看着长大的,性子执拗,不容易说服,明明是不屑多看她一眼的,还说要找锦云要回免死金牌,那日在屋子里碰到她之后,态度就大变了,那日的情形你还记得吧?” 王妈妈想起那场景还忍不住失笑,“奴婢还从未见大少爷那么失态过,仿佛很高兴见到少奶奶一般,倒真像是那句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这是好事呢。” 老夫人点点头,暮儿诚心待锦云,想必右相也不会寻他麻烦,更不会迁怒国公府,待锦云画好图后,老夫人便让锦云回去了。 锦云迈步出宁寿院,青竹提醒道,“少奶奶,今儿没给大太太请安,是不是要去东苑一趟?” 锦云轻鼓了下腮帮子,在老夫人屋子里请安都被挑刺了,不去肯定就是不孝了,锦云迈步朝东苑走去,青竹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锦云以为大太太真的病了,哪知道她在正屋招呼客人,锦云迈步上正屋台阶,就见屋内坐着个三十四五岁的夫人,淑逸闲华,柔情绰态,温声细语的说着话,“府上大姑娘可是出了名的温柔娴静,贤良淑德,又知书达礼,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安怀侯夫人曾在宁王府上见过大姑娘一面,赞赏有加,世子爷俊朗多才,品性自是不用说,我瞧两人倒是般配,就跑了这一趟,帮着探个口信。” 说话的这位是京畿顺天府冯夫人,顺天府尹官拜三品,跟御史台有种相同的权利,出此之外,顺天府还有承接全国各地诉状的资格,相当于一个小刑部,顺天府阶层不高,很难在众多的事情上做出最后的决断,但是顺天府尹却是可以直接上殿面君的。 锦云瞥头看大太太的神情,并没有格外的喜悦,都说男低娶女高嫁,叶姒瑶以国公府嫡女的身份,要嫁,最低也要从京都各国公府挑选,要么就是郡王府甚至是王府挑中意男子,安怀侯府就低了些了,不过若是仅论大老爷目前的职位,配安怀侯世子就不低了,大太太心里闷,若是国公爷早日退位,老爷继位,情况又有些不同了。 锦云对这个朝代有不少的了解了,公侯王位只是爵位,除了有俸禄和各种特权之外并没有什么实权,实权还要看在朝中领的官职,就比如她爹右相,按理是不及国公爷尊荣的,可是位及丞相,百官之首,国公爷就不及他了。 大太太端起茶盏,用茶盏盖轻拨,悠然的轻啜了一口,然后搁下,才道,“承蒙安怀侯夫人看的起,姒瑶年纪尚小,我最近忙着祁儿的亲事,无瑕顾及她。” 这明显就是推脱之词了,叶姒瑶再有一个月就及笄了,姑娘家,别说十五岁了,有些人就十三岁就开始挑女婿了,冯夫人笑道,“二少爷与瑞宁郡主的亲事我也听闻了些,纳采礼都收了,我还未恭喜你呢,大姑娘眼看着就要及笄了,无暇顾及哪成啊?” 锦云迈步进去,冯夫人一时间摸不准进来的这是谁了,锦云给大太太请安,冯夫人这才笑道,“是大少奶奶啊,模样可真是标致,画上的人也不及她三分呢。” 锦云一脸被夸的晕红,冯夫人嘴角笑意更深了,大太太这是瞧不上安怀侯府了,也是,比起右相府,安怀侯府的确是差了三分,给不了她助力,便笑道,“府里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大太太站起来,亲自送冯夫人出院子,然后吩咐锦云道,“帮我送冯夫人出去。” 锦云应下,送冯夫人出府回到逐云轩,张妈妈就道,“前两日少奶奶说要见见几个铺子庄子的管事,今儿都来了,少奶奶是这会儿就见吗?” 锦云点点头,张妈妈就吩咐冬儿和秋儿去领他们进来,锦云坐在屋子里呷茶,一盏茶的功夫后,锦云就见到了三间铺子,两个庄子的管事。 三间铺子分别是绸缎铺子、胭脂铺子还有个首饰铺子,三位管事的一一禀告了每年的大概收益,三间铺子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三千两银子,在加上两个庄子,锦云每年大概有四千两银子的收入,这样的收入不算少了,但在锦云看来绝对不算多,老太太亲自打理的生意,人又都是安府的老人,应该错不了,锦云今儿不过就是看看铺子的生意,再看几位管事的神情,不像有问题,便道,“账册留下,回头我翻看下,铺子还照常经营。” 几位管事的忙点头应下,锦云让青竹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送给他们,一人十两银子,高兴的几位管事的欣喜不已,还有张妈妈的儿子张泉,长的模样周正,还很白净,跟张妈妈有三分相似,锦云也给了他一个红包,让他跟着绸缎铺子管事的先学学做生意,叮嘱他用心学,激动的张泉有些手足无措,连着保证。 张妈妈送几位管事的走,锦云在屋子里看账册,因为铺子是她娘留下的,老夫人不敢随意动,怕亏损了,所以一直就让这些管事的经营,十几年未曾变过,所以能保证不亏已经是不错了,锦云想着要不要改革,可是她有药香生意要做,恐照顾不周,暂且就这样吧,至于庄子,锦云倒是有意种上药材,至于种些什么,还得慢慢算计。 锦云合上账册,看看时辰,已经是午时了,不知道他回不回来用午饭,正要吩咐,就见一身绛紫色锦袍的叶连暮迈步进来,柳云自然而然的拿帕子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尘,锦云眨巴眼睛瞧着,叶连暮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柳云手一滞,青竹和谷竹两个已经迈步出去了,柳云抿了抿唇瓣,福身退下,锦云疑惑的看着叶连暮,只见叶连暮从怀里掏出来两张地契给锦云,“你要的地契房契。” 锦云听得微愣,随即眸底闪出光来,接过地契翻看着,“谢相公了,那铺子多少银子买下来的?” “八千两。” 锦云微鄂,觉得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这么便宜,你没骗我?” 叶连暮俊眉微挑,“我骗你做什么,只是铺子要合并装修,似乎有些问题。” 锦云没去酒楼看,绸缎铺子还好说,酒楼要是有包间,砸墙会让整间酒楼出现危险,锦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如拆了重建如何,建个三层的高楼?” 醉香楼够气派的了,不过她的两间铺子合并了建,至少也比醉香楼大一分,再加上又是三层的,定会让整个京都震讶,未开张先轰动,锦云笑弯了眉。 叶连暮侧目,他也有拆了重建的意思,只是他只想建两层,“两层已经不小了,你果真有那么多东西卖?” ps:求推荐~rs 第一百零四章 糕点(二更) 锦云轻耸了下鼻子,她还真有,“两层是建,三层也是建,就建三层吧,按照我的意思建,绸缎铺子后面还有小院子是不是?” 叶连暮点点头,锦云就更是满意了,锦云起身要去拿笔墨来画图,结果叶连暮拦住她,又拿出来一张纸,锦云怔了下,嘴角的笑缓缓绽开,双眼冒出灿烂的光来,“是窑厂的地契?” 叶连暮轻咳了一声,“不是。” 锦云大为失望,但还是坐了下来,语气没之前那般热切了,“那这是什么?” 叶连暮凤眸微邪,“昨儿你不是让我给皇上带去一瓶子香水么,皇上送给了威远大将军的女儿,只是被打碎了,沐大姑娘自责不已,跑去跟太后请罪,太后让皇上再送一瓶子给她。” 锦云听得眉头皱起,她宝贝的不行的玫瑰香水,竟然被打碎了,她本来就肉疼了,他竟然还让她再给一瓶,锦云正要回绝,突然想到什么,“这不会是大将军和太后的试探吧?” 叶连暮眸底夹笑,点点头,锦云鼓起了腮帮子,“可是我并没有第二瓶了,不知道沐姑娘喜欢什么花?” 叶连暮扯了下嘴角,她问的不是一般的随意,他哪里知道人家沐姑娘喜欢什么花,“兰花吧,兰花品性高雅,不少人都喜欢。” 兰花,锦云只有紫罗兰的,不过锦云可不想轻易就拿出来了,“我有什么好处?” 叶连暮把那张纸拿出来,“一千两银子,够不够?” 锦云笑靥如花,有银子自然好说话了,她是做生意的嘛,不挑客人,“是你付的还是皇上付的?” “皇上。” 锦云一把拿过银票,“虽然我是亏了点,不过现在正是缺银子的时候,就勉为其难的卖给他了,现在就要吗?”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锦云便去吩咐青竹取紫罗兰香水来了,然后回头看着叶连暮,“香膏呢,有没有什么动静?” 叶连暮还真的特地问了下,四盒香膏,一盒给了太后,一盒给了皇后,一盒给了苏贵妃,余下的一盒派人给太皇太后送去了,原本送香膏,皇后和苏贵妃是高兴不已,用惯了胭脂水粉的,好坏她们分的清楚,可是当时皇上送玫瑰香水与沐依容的时候,皇后就在太后宫中,瓶子一打开,她就闻到一股子香味了,当即脸色就高兴不起来了。 香膏比不过香水,皇上中意威远大将军的女儿,再加上闹出来打碎香水一事,沐依容进宫请罪,太后故意让皇上再送一瓶,这是试探皇上是不是真的喜欢沐依容,若是喜欢,自然会想办法再送一瓶子,将来沐依容进宫,恩宠不消,若是再生下个儿子…… 青竹拿了香水来,锦云笑着递到叶连暮手里,“这可是你从皇上那里要来送给我的,皇上为了满足沐姑娘,又特地找你要回去的。” 叶连暮扭眉,他会为了皇上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么,贬低了皇上也贬低了他,“有必要这样说么?” 锦云重重的点了下头,“之前明明说只有一瓶子,这么快就又出现了一瓶,就不那么珍贵了,越是难得到越能体现皇上的钟爱之情,连送出去的都要回来了,太后和威远大将军还会犹豫吗?” 现在只是一瓶子香水,没准儿听在太后和威远大将军的耳朵里就是后位了,锦云不相信太后没想过从娘家挑个侄女进宫巩固家族地位,不过是她爹太霸道了,不许罢了,现在皇上成心示好,太后愿意试探,表示已经动心了,再者现在后宫只有皇后和苏贵妃,偌大一个后宫着实空虚,不少人盯着呢。 叶连暮听锦云这么说,忍不住伸手捏住锦云琼鼻,真是不简单,没见过太后却连太后怎么想的都知道,他哪里敢告诉皇上这些东西是她自己制的,他原本就有些担心皇上发现她的好,叶连暮想到另外一件事,道,“再过几日,太皇太后就要回京过寿了,你要好生准备一份寿礼。” 太皇太后,大朔王朝的建朝皇后,与叶连暮的外祖母是闺中好友,先皇后是太皇太后亲自挑选的,所以格外的疼皇上和叶连暮,锦云耸了鼻尖道,“太皇太后那么疼你,我传闻又那么不堪,她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而恼我气我?” 叶连暮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故意板起脸来,“这可说不准。” 锦云脸一变,横了叶连暮两眼,“你要负责她想办法喜欢上我,不喜欢也没关系,但是不许看我不顺眼。” 叶连暮抓住锦云软软的手,笑道,“你是为夫亲自求娶的,太皇太后不会为难你的。” 锦云这才稍稍放心,“那我要准备什么寿礼,太皇太后喜欢什么?” 叶连暮思岑了几秒,“太皇太后信佛,就送尊佛像吧,回头我请大昭寺慧绝大师亲自雕刻。” 锦云轻摇了下头,“不如你自己画吧,以太皇太后的容貌画幅观音?” 叶连暮诧异了下,随即笑道,“还是娘子的想法别具一格,回头为夫执笔,娘子帮着磨墨。” 锦云耸了下鼻子,外面南香几个端了饭菜进来,锦云用过午饭后,休憩了半个时辰,醒来就着手画香药楼的图纸,外面的倒是好说,就是内部,锦云想用现代的设计,虽然不是那样自己挑选的模式,可也是用玻璃,顾客能见到商品的,三层楼都是,所以也不是很难,一个时辰就画完了。 第二天晌午的时候,叶连暮就把窑厂的地契交到锦云手里了,于此同时还有一方令牌,锦云瞅着那半个手掌大的碧玉令牌,眼睛盯着叶连暮,“这个是?” 叶连暮坐下来,端起茶喝着,“这是你要的两百暗卫,凭着这个令牌就能调动他们。” 锦云喜上眉梢,令牌上的纹路是虎,应该就是他说的虎卫了,至于他手里握着的那支是龙卫,原本是打算叫龙虎卫的,因为她横插了一手,便分开了,“我要怎么才能见到他们?” 叶连暮放下茶盏,“有四个守在小院,其余的人都不在府里。” 锦云满意于这样的安排,回头去见见他们,锦云起身将令牌收好,突然,外面一声惊叫传来,“啊!” 锦云听得一怔,眉头皱起,叫声是从小院传来的,锦云忙转身出去,才走到台阶处,就见小院圆形拱门处走出来一大一小两个俊朗非凡的身影,并排走过来,真是异常的养眼。 大的是叶容轩,小的叶容顷。 叶容轩迈步走近,边走边道,“逐云轩的丫鬟胆子好像变小了不少,又不是头一次见到我了,竟然喊刺客。” 叶容顷连着点头,“吓我一跳,我真以为有刺客呢。” 叶连暮盯着两个人,眉头蹙紧,“以后走大门进来。” 叶容轩挑了下眉头,以往从来没说要走大门的啊,今儿竟然要求走正门了,不寻常,叶容顷却是看着锦云,锦云这才反应过来,她忘记行礼了,忙福身道,“给两位王爷请安。” 叶容顷摆摆手,一脸大度,“起来吧,以后跟我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锦云听得汗哒哒的,小屁孩,我跟你可没这么熟好不,叶连暮却有些闹不懂他们两个干嘛来了,“找我有事?” 叶容顷点头如捣蒜,“太后要给七王兄选王妃,七王兄说娶了媳妇的人过的都比较惨,生不如死,我们来看看……。” 叶容顷才说到一半,嘴巴就被叶容轩给捂住了,叶容顷唔唔唔的叫着,漂亮的丹凤眼瞪圆了,锦云满头黑线,娶了媳妇的人生不如死? 这不是不想她听还是不想他说,锦云轻咳一声,“我去给你们准备茶点,你们聊。” 叶连暮请他们去正屋坐,这两个估计也是逐云轩的常客,直接进屋把首座占了,然后上下打量叶连暮,叶容顷故作大人般的感慨,“连暮表哥果然消瘦了。” 叶连暮端茶轻啜,斜眼睨视了叶容顷一眼,“到底来做什么?” 青竹端了茶水上来,然后直奔厨房,锦云正挽着袖子做糕点,见青竹鼓着腮帮子进来,不由的挑眉笑问道,“怎么了?” 青竹把托盘搁桌子上,气呼呼的道,“还以为那两个王爷来找少爷是有天大的事呢,没想到竟然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少奶奶欺负少爷的消息,就想着来看看少爷娶了少奶奶过的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锦云嘴角抽了一下,哭笑不得,真是有闲情逸致的两个王爷,今儿怎么也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锦云眼睛盯着盐罐子,伸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的盐,再就是糖,一抓一大把,青竹瞧得眼睛瞪大了,“少奶奶,你这是?” 锦云巧笑嫣然,“第一次做糕点,有些生疏也是在所难免。” 青竹默默的转身去生火了,厨房里几位婆子直摇头,还以为少奶奶有多厉害呢,原来是第一次做糕点,那盐和糖放多点也就算了,胡椒粉也放,这糕点做出来还能吃吗? 第一百零五章 味觉(一更) 锦云花了小半个小时做了两盘子糕点,亲自送到正屋去,叶容顷和叶容轩两个一直盯着锦云呢,上回在宫里见过后,两人就觉得叶连暮不该这么喜欢她,然后多方打听,威逼利诱,终于得知某男被踩的消息,乐的两人是前俯后仰,报应啊有木有?想当初将他们两个掉在树上,总算有人把他踩在脚底下了。 两人再看自家皇兄,后宫两个女人,哪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每天是苦不堪言,两人都怕娶媳妇了,所以太后一提议娶王妃,两人立马逃之夭夭,决定来个实地考察,要是碰上家暴,他们还能围观下。 锦云把糕点奉上,然后道,“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糕点,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叶连暮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眉头不皱,锦云眉头就皱了起来,“味道怎么样?” 叶连暮点点头,“还不错。” 青竹,“……。” 叶容顷和叶容轩两个立马一人拿了一块,很给面子一人咬了一大口,一嚼,脸色立马爆了,锦云憋笑道,“好吃就多吃点,别客气。” 叶容轩呛的咳嗽起来,想吐不能吐的凄惨表情,叶容顷连着摆手,不行了,他就是想给面子,可他不想死,忍不住了,叶容顷忙吐了出来,然后瞪着锦云,“你这是什么糕点,味道这么奇怪。” 锦云瞥头看着吃的怡然自得的叶连暮,眸底闪过些什么,当日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她特制的五味散味道极其难咽,他也照样喝下去了,今天这糕点也是,他怎么回事? 锦云咳了声道,“这是我独家秘制的五味糕点。” 叶容顷扳着张俊美的小脸,“你骗人,我吃过五味包子,跟你这糕点完全不同。” 锦云重重的一咳,脸不红气不喘,“的确不同,五味包子是用海参、母鸡、腿肉、冬笋、大虾为馅心做成的,我这个是盐糖醋酒胡椒做的。” 叶容顷俊脸满是不可置信,一个劲的灌茶水,看着叶容轩,“七王兄,你说的不错,真是生不如死。” 叶容轩一直看着叶连暮呢,他吃的那么欢,难道这女人偏心,不行,叶容轩跑过去拿了一块,掰开闻了闻,味道跟他的一样,试了一试也还是之前的怪味,怎么连暮表哥还能咽下去? 叶连暮手上的糕点还剩下小半块,见屋子里的人一直盯着他,叶连暮放也不是吃也不是,半晌冒出来一句,“我从不挑食。” 这不是挑食了,而是这东西根本就是毒药,就是毒药都比这个好咽些,叶容轩觉得嗓子里冒火,咕噜噜又灌下去一杯茶,瞅着桌子上剩余的模样可口的糕点,叶容轩眸光飘忽了下,“可能是我没体会到,一会儿打包,我带回去慢慢品尝。” 青竹,“……。” 青竹瞥头看着锦云,锦云抚额,不知道他又想去害谁了,不过既然吩咐了,锦云轻点了下头,叶容轩轻咳了一声,“那我们就回去了。” 叶连暮亲自送他们两个出去,两人潇洒的从小院翻墙进来,坚决不肯从大门走出去,锦云拿起自己做的糕点轻抿了一口,就吐了,回头看着叶连暮,“味道还不错?” 叶连暮看着桌子上这么精致的糕点,眉头扭成一团,“为夫刚刚吃下去的在院子里全吐了。” “……。” 锦云拉着叶连暮回卧室,摁住他坐下,紧紧的盯着他,“老实交代,你到底吃出味道来没有,上一次我就怀疑你有问题,果然是。” 上一次?叶连暮想到了那杯酒,“你说的是洞房花烛夜那回?” 锦云眉头一团,难道她猜错了,“你知道有问题还喝?” 叶连暮盯着锦云,他当时就怀疑有问题,因为闻起来味道很怪异,但还是喝了下去,“你加了什么在里面?” 锦云没有回答他,而是瞅着他,大胆猜测质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味觉?”若是有,就不会这么问了。 叶连暮点点头,这不是什么隐晦的事,府里不少丫鬟婆子都知道,柳云站在一旁,眼睛都瞪圆了,少爷没有味觉,怎么可能呢?她们都知道少爷很好伺候,从不挑食,厨房的婆子多少年来一直没更换过,原来是少爷没有味觉! 锦云却是怔住,没想到一个失去味觉的人竟然这么坦然,仿佛云淡风轻一般,锦云心底浮起疼惜来,“从什么时候起就没有味觉了?” 叶连暮望着锦云,眉头轻蹙,“应该是我十岁那年吧,不记得了。” 十岁,如今他十八岁,那就是整整八年时间了,八年没有味觉的生活,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锦云还想多问,丫鬟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少爷,大老爷找您有事。” 叶连暮站起来,迈步走了,留下锦云愣在那里,半晌,吩咐道,“去找林妈妈来。” 谷竹快步走出去将林妈妈唤了来,林妈妈望着锦云,恭谨的行礼道,“不知少奶奶唤奴婢来有何吩咐?” 锦云便问及林妈妈叶连暮失去味觉的事,林妈妈也怔住了,没想到锦云会发现叶连暮味觉有问题的事,便说起来,“那是少爷十岁的时候,大少爷和二少爷一起受了凉发高烧,太太只顾着照顾二少爷,忘记了少爷也病着,等发现的时候,大夫都说没治了,老夫人生气,就把大少爷从东苑搬去宁寿院住了,寒症倒是慢慢治愈了,只是味觉却失去了,也找了许多大夫来看过,都没有效用,渐渐的也就放弃了,再加上少爷吃喝并未有什么异常,大家也就渐渐的忘记了这事,要不是少奶奶今儿提及,奴婢都快忘记这回事了。” 八年时间,的确够久的,久到都遗忘这事了,锦云心里的疼惜化开,鼻子有些酸涩,“那洞房花烛夜吐血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听说每个月总要吐上一两回?” 林妈妈摇头,“这事奴婢也不清楚,少爷十四岁在皇宫做侍读经常闯祸,国公爷就送少爷去琼林书院读了两年书,有一回和人打架受了伤,回来调养就开始吐血,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痊愈。” 锦云听得脑壳涨疼,打架就算再严重的内伤也不至于每月吐血两回,还有叶连暮说的那话,这逐云轩全部都是眼线,甚至连林妈妈都有可能是,难道就为了一个国公的位置吗? 叶连暮对待东苑感情不深,锦云感觉的出来,他因为和叶连祈一起发烧,大太太照顾叶连祈而疏忽了他,致使他失去味觉到现在,换做是她也不会对东苑有什么感情,还有当日老夫人让大太太别管逐云轩的事时,大太太说的那些话,锦云有些懂了,因为老夫人曾经责怪过她。 锦云摆摆手,让林妈妈下去,林妈妈叹息了两声就退出去了,张妈妈直抹眼睛,“大少爷的处境跟姑娘有些相似,都是没了亲娘,可姑娘到底要好一些,不过就是吃些苦头,好歹身子康健。” 锦云听得嘴角扯出来一抹苦笑,你们是不知道,真正的苏二姑娘早就被害死了,她不过是李代桃僵罢了,失去味觉这事,锦云在医书上见过不少,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大多都是脾胃失调引起的,锦云决定给叶连暮治味觉消失。 锦云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在思量会有哪些可能,等了好半天,叶连暮才打了帘子进屋来,见锦云来来回回的走,有些不解,“出什么事了?” 锦云三步并两步的拉着他坐下,“我给你治味觉。” 叶连暮盯着锦云,锦云会医术他是知道的,可是能治好他的味觉吗?他找过多少大夫,都摇头说没办法,没见过这样的症状,锦云帮着叶连暮把脉,又看他舌苔,烟眉紧陇,“你的脉象有些奇怪,平稳中似乎有一丝的浮躁,细细查看,又仿佛是错觉,舌苔不像有事的样子,可却没有味觉,不应该啊!” 叶连暮见锦云那么关心他,心里给抹了蜜一般的甜,甜意在整个躯体里渲染开,抱着锦云坐在他膝盖上,叶连暮把玩着锦云方才给他把脉的手,仿佛是什么宝贝似地,笑道,“娘子不必心疼,为夫是命大才只是没了味觉而已,当年祖母说,我病重险些救不活,是遇上个老大夫用的猛药,只是有个问题,可能会有后遗症。” 锦云扭眉,的确,有些猛药能有大效,但是遗留的问题会很大,有些甚至是终身的,“后遗症便是失去味觉?” 叶连暮轻摇了下头,“为夫也不知道,祖母说那老大夫说后遗症可能是变傻,眼聋耳瞎都有可能,但是能保住性命,是祖父当机立断给我喂了药,不然我可能早过世了。” 叶连暮说起来轻松,可听在锦云和青竹她们的耳朵里却是跟惊涛骇浪一样,那可是没命啊,比起变傻和眼聋耳瞎,失去味觉的确不算什么了,不过锦云还是心疼他的遭遇,家世显赫,荣宠一身又如何,谁知道心里有没有苦楚,“后来没有找过那个老大夫吗?”rs 第一百零六章 吃药(二更) 叶连暮点头道,“找过,不过他是个游方郎中,寻找了许多年,直到去年才有他的消息,可惜他已经去世了。” 锦云皱眉头,怎么会这样,“那当年的给你用的药方子还在吗?给我看看。” 那会儿他才十岁,又病着,哪里会有药方子,要有也是在祖母那儿,叶连暮转身吩咐青竹,“你去宁寿院问问可有药方子留下。” 青竹不敢耽搁,福身便去了宁寿院,老夫人屋子里,大太太正在跟老夫人禀告道,“遂宁公府老夫人过寿,方才派人送了请帖来,媳妇拟了份礼单,老夫人瞧瞧可有不妥之处?” 夏荷双手接过礼单亲自送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看了看,轻点了下头,“锦云是新媳妇,这回也带她去,让她多见见人,免得外人不认识国公府大少奶奶。” 大太太怔住,她没打算带锦云去,这会儿老夫人说了,往后这样的事,她都得把锦云带上了,大太太忙道,“是媳妇考虑不周,想着让她先熟悉府里,然后在带她出门,媳妇一会儿就派人通知她。” 老夫人点点头,王妈妈上前轻声道,“大少奶奶的贴身丫鬟来了,估摸着是有事。” 老夫人点点头,王妈妈就对屏风处站着的丫鬟点点头,青竹这才能进的屋来,青竹行过礼,然后才道,“方才少奶奶得知少爷没有味觉,想着找大夫给少爷瞧瞧,特地让奴婢来问问当年少爷服用的药方子,也好对症下药。” 老夫人端着茶的手一滞,王妈妈鼻子也酸了,忙道,“大少奶奶有心了,方子是有的,我这就去拿给你。” 大太太听到青竹提及叶连暮的味觉,脸色也变了,有些坐立难安,瞥头就见到老夫人那严厉的神色,大太太云袖下的手攒紧了,又不是她的过错,她又没有分身之术,祁儿与她一起病重,她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当时大夫明明说他病的轻,喝了药睡一觉就不碍事了,谁知道一觉醒来人就差点不行了,当时她就怀疑有人对他下手,成心嫁祸给她,害她这些年没少受老爷的气,甚至连责怪大少爷的话都不敢重说一句,这事府里上下都不敢再提,她甚至连让锦云立家规都不敢,就怕锦云不知情到时候问叶连暮饭菜味道如何,到时候一桌子人瞧好戏,她下不来台,没想到这事还是被闹了出来! 大太太故作镇定,可是心里暗气不已,把锦云恨上了,还有暗处下手的人,这一招借刀杀人苦了她多少年了,不然她还用担心祁儿将来不是世子吗,她就怕老爷怨她不贤,没有照顾好大少爷,更怕他心存愧疚,将世子之位传给了大少爷,那她嫁进国公府这么些年谋了些什么,只是一份过得去的家产吗? 王妈妈拿了药方子来,青竹接过福身便告退了,回到逐云轩把药方子给锦云,此时屋子里只有锦云和谷竹。 锦云看着那长泛黄的药方子,各种药的计量都不少,用药更是大胆,但不否认是个好方子,逼不得已的时候用来保命,至于后遗症完全看服药之人的体质了,叶连暮是国公府大少爷,吃穿用度自是不用说,所以才只是没了味觉吧,锦云细细研究起了药方子,然后配了幅药出来,让青竹抓了熬好。 锦云端着药去了书房,叶连暮正在看书,柳云服侍在一旁,见锦云捧着药丸进来,有些怔住,“少奶奶,没有大夫给少爷把脉,你怎么送药来给少爷服用?” 锦云看着这个没有请安见礼,就直接质问她的丫鬟,眉头敛沉,“你先出去。” 柳云双手紧握,没有动,锦云脸色沉冷,“我的吩咐都不管用了是吗,青竹,让人来拎她出去。” 青竹果真就过来了,柳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药三分毒,哪有随意乱开了服用的,万一少爷出点什么事,谁担这个责任?” 锦云好笑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药不是大夫开的,我纵使向天借胆,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害自家相公吧,爷每日都去皇宫,遇上太医开张方子回来很稀奇吗,还是我以后给少爷吃些什么都必须经过你的同意,要不让爷把开药方子的太医请来给你看看?” 柳云脸顿时僵住,她没想到这一层,可是这些年少爷吃的药都是她亲手熬的啊,少爷的药方子也全是教给她的,这回怎么会,柳云想着自己使了银子从小院婆子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少奶奶喜欢看医书,偶尔还煎药罐子,柳云断定这药方是少奶奶自己开的,所以眼睛望着叶连暮,锦云也看着叶连暮,嘴角弧起一抹冷意来,“相公,你的丫鬟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来吧。” 叶连暮还是亲眼见柳云这么无视锦云的吩咐,锦云是他的嫡妻,又亲自端了药来,会害他不成,叶连暮脸色阴沉,“拖出去,以家规处置。” 柳云傻眼了,青竹拖她都没什么反应,锦云把药送到叶连暮跟前,“我依照药方子开了副药,你先试试看。” 叶连暮没有丝毫的怀疑,端起来就干了,真是豪气,锦云把蜜枣递上,叶连暮怔住了,捉狭的看着锦云,凤眸湛亮,“娘子,你忘记这药是治什么的了?” 锦云愕然抚额,讪笑不已,若真是需要蜜枣来压住嘴里的药味,那就不需要喝药了,叶连暮不吃,锦云把蜜枣塞自己嘴里了,然后端着药碗出去了。 院子里,柳云挨了十板子,正叫疼着,眼泪簌簌的,娇容似桃的面庞上尽是泪痕,点点滴滴,道不尽的委屈,看见锦云过来,咬紧牙关,那股忿恨瞧的林妈妈心惊,忙侧身替她挡住,她知道这两个丫鬟是存了给少爷做姨娘的心思,当初求娶上官姑娘的时候,大太太也默许了她们,将来不会亏待她们。 只是没想到大少爷自己求了皇上赐婚,又是右相的女儿,大太太手段再狠,也管不住后台硬又有圣旨护着更有免死金牌护身的大少奶奶,打赐婚起,这两个丫鬟就把大少奶奶记恨上了。 东苑,大太太正握在贵妃榻上,丫鬟春红正用美人捶给她捶揉膝盖,大太太闭目小憩,珠帘轻晃,一道纤弱的身影迈步进来,大太太摆摆手,春红便站了起来,把美人捶交给一旁的小丫鬟,然后扶大太太起来,大太太眼神清明,半点也不像才睡醒的人,双眸带着朦胧,而是接过丫鬟奉上来的青花瓷牡丹茶盏,优雅十足的拨弄茶盏盖,“又出什么事了?” 进来的丫鬟是东苑二等丫鬟,绿柳,为人八面玲珑,是国公府的家生子,父亲在前院任总管,娘亲在宁寿院厨房工作,还有不少沾亲带故的叔婶分布在各院,可谓耳目众多,深得大太太的喜欢,平素就是春红见了她,都要陪上三分笑脸,只见她恭谨福身回道,“奴婢方才从逐云轩路过,听见里面有惨叫声,就站在院门口看了眼,哪承想,大少奶奶又把柳云姐姐给打了,这才十天不到,已经挨了两回板子了。” 大太太眸底微寒,上回是因为搬去小院打的柳云,“这回又是因为什么缘故?” 绿柳忙回道,“听柳云姐姐求林妈妈时说的话,好像是大少奶奶私自开了药方子给大少爷服用,她询问了两句,就挨了打,大少奶奶的丫鬟说方子是宫里太医开的,大少爷拿回来的。” 蠢!大太太又拨弄了两下茶盏盖,大少奶奶私自开药方子给大少爷服用,可能吗?她才多大的年纪,右相府的事她又不是没打听过,一个嫡出的女儿,被扔在青院,连伺候的下人都没两个,她哪里来的本事去学医术,哪来的胆子去开药方子,最多就是翻看两本医书罢了,还是用来讨长辈欢心用的,还以为那两个丫鬟堪当大用,没想到这点子耐性都没有,“去告诉大少奶奶一声,后儿陪我去遂宁公府给杨老夫人祝寿。” 绿柳点头,福身便退出去,屏风处叶姒瑶饶步进来,“娘,你怎么带大嫂去?” 大太太瞧见叶姒瑶,脸色稍缓了些,“老夫人吩咐的,娘也只有照做的份,她怎么说也是娘的儿媳妇,不带她出门也说不过去。” 叶姒瑶皱眉,娇艳欲滴的唇瓣撅起来,“娘,你不是不知道平素这样的宴会,总少不了争斗比试,上回大嫂画的那兰花,勉强还算过的去,可是大嫂名声在外,连最简单的行酒令都接不来一句,我又与遂宁公府二姑娘合不来,到时候丢了国公府的脸面,我还得受人奚落。” 大太太不懂了,“她不会诗词,怎么你会受人奚落?” 叶姒瑶愣了下,对啊,她不会,丢的也不会是国公府的脸,大嫂险些就成了皇后,怎么也丢不到国公府来,若真的太差拿不出手,回头就让娘请了女先生来教她便是,叶姒瑶揽着大太太的胳膊,“娘,后儿就要去祝寿了,你让绣坊赶紧给我赶制件衣裳出来,首饰也要最上等的。” ps:各种求~ 第一百零七章 鱼丸子(一更) 大太太拍拍叶姒瑶的脸,轻摇了下头,“娘掌管一大家子,哪能只顾着你一个,你那几位伯母都盯着呢,你有,云瑶和夕瑶就得有,又只有两天,时间赶不及。” 叶姒瑶抿紧唇瓣,一脸不高兴,明明掌管内院的是娘,她要什么还得顾忌着别人,别人府里可从来不会这样,大太太也气闷,虽然是分了院子,可并没有分家,那些弟妹都盯着她呢,她稍一不留神就会着了她们的道,“等杨老夫人寿辰过后,就是太皇太后的寿宴了,你要什么头饰娘都许你。” 叶姒瑶这才微展了脸色,跟大太太闲话家常起来,偶尔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锦云坐在屋子里,以腕支颊,不知所思,南香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少奶奶,大太太派人传话来,后儿是遂宁公府杨老夫人的寿辰,到时候你与她一块儿去。” 锦云轻嗯了一声,然后吩咐南香拿了纸笔来,唰唰的在纸张上写起来,然后小心的叠好,抬眸问,“地窖收拾的如何了?” 南香轻眨了下眼睛,回道,“奴婢方才去瞧了,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能完工了,那块大石头雕刻好,比那些架子还要漂亮呢。” 锦云满意的点点头,南香又道,“香药房的里的东西也全部收拾了,一会儿就能让他们把家具安放好。” 香药房和地窖总算是依照她的意思备上了,加上小院暗处还有四个暗卫守着,不怕有心思的去窥探,至于香药坊,图纸锦云已经让叶连暮交给赵章了,让人就依照那个修建,现在主要的就是玻璃的问题。 锦云记得制造玻璃的主要材料是石英砂,这个不难找到,因为瓷器的胚料和釉料就是用的石英砂,但是石英砂的熔点极高,因此融化时要添加助溶剂,纯碱,这个也不难找,日常用的面碱就成,再就是石灰石,这个更容寻到,所以原料锦云是不当心的,想前世那么多玻璃器具,用途之广泛,不可能有原料短缺的问题,让锦云为难的是,如何制作玻璃,一整块的大玻璃。 这一天,锦云跟往常一般时辰起来,青竹帮着锦云梳妆,手里一支碧玉簪正对着铜镜比对,锦云还未完全清醒,轻呵了哈欠,张妈妈进来,见锦云还没有挽上发髻,眉头蹙紧,吩咐青竹道,“重新梳过,今儿少奶奶是去遂宁公府祝寿,即便是未圆房,也要让外人知道少奶奶已经是嫁人的身份了。” 青竹忙把已经插好的两只碧玉簪子取下来,给锦云挽了个元宝髻,青竹手很灵巧,小半盏茶的功夫就给锦云梳好了,锦云看着缠枝牡丹纹铜镜里的自己,三千青丝堆砌,在头顶上成一个元宝,插着一对白玉嵌红珊瑚珠子的双结如意簪,白玉珊瑚钿,耳朵上是一对珊瑚耳坠,脖子上带着薄金珊瑚坠子,纤弱的手腕上带着的是珊瑚手钏,粒粒浑圆饱满,呈九连玲珑,宝光褶褶,微微一动便是流离的红光流转。 这一套珊瑚首饰,让锦云就跟换了个人一般,薄施粉黛的脸颊上双眸如春水般清波流盼,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瞧得张妈妈直笑,“往后可得这么打扮才是,怎么也是国公府大少奶奶,不能失了身份。” 锦云瞅着手腕上的手钏,眉头扭着,“这东西可不结实,我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 张妈妈嗔瞪了锦云一眼,“好好的怎么会磕着碰着,有丫鬟随伺在一旁呢,这裙摆上还差块玉佩,去把少奶奶的血玉佩拿来系上。” 谷竹已经在翻梳妆盒了,拿了血玉佩来蹲下给锦云系上,锦云抚额,要不要这么夸张,张妈妈围着锦云转了圈,还是觉得锦云穿戴素了些,尤其是头上,便又吩咐青竹拿了一对珊瑚小簪来给锦云插上。 珠帘外,叶连暮迈步进来,就见到锦云轻揉太阳穴颇为无奈的神情,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锦云蓦然抬眸,那双澄澈的眸子如上好的琉璃,静谧剔透,正好望进叶连暮妖冶的凤眸里,仿佛能追魂摄魄般将他吸住,再也挪不开,张妈妈站在一旁,眸底都是笑意,招招手,青竹和谷竹便一起退了出去,锦云瞧见她们走出去,脸颊绯红,瞪了叶连暮一眼,叶连暮这才把脸瞥过去,只是俊美无铸的脸上有抹若有似无的红晕。 叶连暮正要说话,那边挽月和柳云端了早饭进屋,一边摆饭一边道,“少爷,少奶奶,用早饭了。” 叶连暮过去洗了把脸,锦云已经坐下了,今儿是南瓜小米粥,配有虾饺,小玲珑包,有春卷,还有丸子,锦云喝了口粥,夹了个丸子,咬了一口,嚼了两下随即把眉头蹙了,再看叶连暮,筷子已经伸向丸子了,锦云把丸子吐掉,“好难吃。” 叶连暮把筷子搁下,沉了眉头,“这丸子是谁做的,叫她过来。” 挽月抿了下唇瓣,转身出去了,锦云继续喝南瓜粥,挽月领着个四十一二岁的妈妈进来,她神色微怯,站在离桌子两米处,恭谨行礼,“不知道少奶奶唤奴婢来有何事?” 锦云指着鱼丸子,“这鱼丸子是你做的?” 金婆子连着点头,“是奴婢做的,奴婢做拿手的就是做丸子。” 锦云瞥了金婆子一眼,“做成这样你也端上来,以前你也是这样做的?” 金婆子吓的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奴婢以前也是这样做的,并未有什么问题。” 珠帘外走进来一个白净的妈妈,锦云见过她,她是专门负责逐云轩厨房的江妈妈,她微福了下身子就站到一旁,锦云笑道,“少爷味觉有失,我可没有,我不喜欢这个味儿,今儿的早餐是谁安排的?” 江妈妈忙上前一步,“是奴婢吩咐的。” 锦云嘴角微弧,吩咐道,“在少爷味觉好之前,厨房就依照我的喜好准备,今儿这鱼丸子就算了,下次再敢如此糊弄,决不轻饶。” 金婆子大松口气,连着谢锦云,端着鱼丸子便随着江妈妈出去了,挽月和柳云两个站在那里,想说什么不敢说,少爷虽然味觉有失,可少奶奶怎么能让厨房全依照少奶奶的喜好准备吃食呢,也太不将少爷放在眼里了! 锦云发作完厨房,继续用早饭,叶连暮觑着锦云,他不觉得锦云是那种有事没事把人找来撒火的人,定是这吃食有问题,难得真的是鱼丸子难吃? 待锦云吃完,挽月和柳云把早饭端出去,叶连暮才问锦云,“鱼丸子有什么问题?” 锦云轻耸了下肩膀,摇摇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有问题,也有可能是巧合,鲤鱼和南瓜相克,同食会中毒,你以前经常吃吗?” 叶连暮眉头沉住,他对吃食一向不在意,因为味觉有失,吃什么都一样,所以端什么他吃什么,但是他记得吃南瓜粥时必有鱼丸子,叶连暮点点头,锦云清丽的水眸沉住,看来厨房也有问题,“先别动她们,我倒要看看是谁的手伸了进来。” 锦云站起身来,带着青竹和南香去宁寿院请安,锦云进屋的时候,一屋子的姑娘围着老夫人说笑,看见锦云迈步进来,不少姑娘嘴角的笑意弱了三分,尤其是叶观瑶,手里的帕子撕扯着,原因无他,因为锦云群芳难逐。 叶云瑶拉着锦云,笑的俏丽,“还是大哥有眼光,给我们挑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大嫂。” 老夫人眸底也闪过惊叹之色,今儿挽了发髻,莫不是,老夫人细细看了看锦云走路的姿势,眸底微黯了些,想着锦云年纪稍小,之前又听丫鬟说等及笄了再圆房,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在屋子里笑闹了一会儿,大太太就带着锦云还有府里几位姑娘去祝寿了,倒也不是所有姑娘都去,只去了叶姒瑶、叶观瑶、叶云瑶。 国公府大门口,停了几辆马车,为首的一辆豪华奢侈,是大太太坐的,叶姒瑶陪着,第二辆是她的,由两匹黑马拉着,黑色的毛顺滑柔亮如上好的绸缎,车身裹着呢绒,四角挂着银铃,随着风轻晃,发出清脆的响声,车篷四周是流苏,雅致奢贵,后面一辆又要低调一些,是叶观瑶和叶云瑶坐的,再后面便是一些丫鬟和婆子的。 马车内,茶点水果具备,锦云端着茶轻啜着,偶尔掀了车帘瞄着外面的街道,约莫两刻钟后,锦云便到了清平街,也见到了正在修建的香药阁,虽然只是一眼,但是锦云还是感慨不已,人多就是好,这才几天啊,一楼已经建了小半了,照这样的速度,不消半个月就能建好。 又两刻钟后,马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锦云也把车帘子放下了,这已经是遂宁公府的地盘了,等马车停下,青竹在外面唤道,“少奶奶,下马车了。”rs 第一百零八章 踢毽子(二更) 锦云这才掀了车帘出去,遂宁公杨府,门口两只石狮子,气派辉煌,进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瞧见国公府的马车停下,两个婆子忙笑脸迎了上来,“是祁国公府大太太和众位姑娘来了呢。” 说着话,就在前面引路,大太太夸赞了几句,锦云看着这大朔王朝四大国公府之一的遂宁国公府,亭台楼阁,九曲回廊,云岩毓秀,奇石罗布,花木扶疏,大气雅致,与祁国公府不相上下。 大朔建朝,封了四位国公,遂宁国公,永国公,祁国公,还有一位是安国公,可惜在六年前被夺去了国公封号,一脉也渐渐落败了,然在这四位国公中,以祁国公府最为荣耀,因为先祖皇帝赐国姓叶并赏赐免死金牌一枚,这是其余几个国公没有享受到的尊荣。 几位国公府相互往来也密切,遂宁公府大太太高氏亲自迎接了上来,和大太太相互见过礼后,便瞅着几位姑娘笑道,“两个月没见,几位姑娘出落的越发的标致了,这位倒是眼生,定是叶大少爷亲自求到皇上跟前的那位大少奶奶吧,果真是个绝妙的美人儿。” 锦云被高氏看的双颊绯红,反倒逗的高氏笑的更欢了,大太太嗔怪她,“府上几位姑娘才是贤良淑德,才貌过人,方才我细细瞧了,似乎门槛都换新的了。” 高氏直拿帕子捂嘴,笑言说不过她,然后领着大太太一行人去给杨老夫人祝寿。 杨老夫人屋子里,坐着七八位贵夫人,屋子里欢笑声不断,高氏领着大太太进去,屋子里的挑笑声弱了下去,大家的目光更多的聚集在锦云身上,锦云有些不适,干嘛这么看着她,她脸上又没有什么脏东西,大太太一行人给杨老夫人请安后,一旁一位夫人便笑对大太太道,“才说到你,你就来了,可真是巧了。” 大太太笑道,“那我可是错过了,方才都说什么了,我可得补上。” 那夫人轻动了下手里的绣帕,说及叶连祈与瑞宁郡主的亲事,屋子里又是将大太太一阵好夸,夸她教子有方,大太太连着摆手,谦虚不已。 一位年纪约莫三十五六的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用帕子轻拭去嘴角的茶汁,笑看着锦云,“这就是不久前轰动京都的苏二姑娘,祁国公府大少奶奶吧?” 立后一事,再加上赐婚,锦云早已经是京都人尽皆知了,可惜,她早前被养在青院,与外界接触太少,这些人都没见过她,所以都好奇不已,尤其是那些传闻,这会儿见面,把锦云是从头打量到尾,大家都不说什么,倒是有位夫人出声了,“果然不错,琬儿,往后可得多向叶大少奶奶学习。” 这边便是永国公大太太,她身后站着的可不就是上官琬么,上官琬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还是努力维持笑容,见锦云望过去,笑着点点头。 四下不少夫人嘴角都是一抹笑,瞧热闹的意味太过明显,祁国公府大少爷和永国公府嫡女上官琬的亲事本事京都人尽皆知,没想到叶大少爷会亲自求到皇上跟前,直接求了道圣旨,祁国公亲自上门给永国公赔罪并退亲,往常没遇上也就罢了,今儿可是遇上了,怕是哪个有心气的姑娘都没法忍受这样的耻辱,定会比斗一番的。 锦云寻了个位置坐下,外面就听丫鬟禀告,“右相府大夫人来给老夫人祝寿了。” 锦云瞥头望过去,就见大夫人迈步走进来,她身后跟着苏锦惜和苏锦容,两人是容光焕发,娇美无比。 请过安后,苏锦惜和苏锦容就朝锦云走了过来,顾及四下不少的大家闺秀和贵夫人,不能失了身份,头一次有模有样的给锦云行礼,“几日没见二姐姐,二姐姐气色似乎好了许多,前儿我进宫还听大姐说起,她召你进宫,你怎么没有去见她?” 锦云起身还了半礼,随即笑道,“贵妃召见,我哪敢不去,只是半道上把脚给崴了,便回去了。” 苏锦容知道事情的经过,不过就是责怪锦云下,看见锦云,不找她点晦气,她心里就不舒坦,想起前儿苏锦妤气闷的样子,苏锦容斜眼睨视锦云,要不是四下不少的大家闺秀,她真想骂她,叶大公子从皇上那儿要了瓶子香水来送给她,她明知道宝贝,不送进宫给大姐,还自己留着,结果呢,不还是被要了回去。 想起皇上已经下旨册封威远大将军的女儿沐依容为贤妃,苏锦容心里就气闷不已,她是最巴望苏锦妤坐上皇后之位的,身为皇后的嫡妹,身份之尊贵不用说,可现在呢,皇宫里已经有个皇后,再来一个贤妃,有太后撑腰,大姐几时才能登上后位? 还有她,叶大公子不是不喜欢她的吗,怎么还会讨要香水送给她,不应该厌恶她的吗?难道国公府顾及相府的权势,不敢将她怎么样,她得让国公府的人知道,苏锦云对相府来说就是泼出去的水。 杨老夫人瞧一屋子的人,便吩咐道,“宛儿、瑜儿,你领姑娘们去园子里逛逛,好生招呼着。” 杨宛,遂宁公府大姑娘,大太太所生,杨瑜,国公府二姑娘,二太太所生,两人长得都很漂亮,听到杨老夫人的吩咐,当即福身,然后领着一群大家闺秀出去玩。 锦云自然也跟着,遂宁公府花园里,花团锦簇,二三十位姑娘走在园子里,环佩叮当,此起彼伏,甚是悦耳。 锦云走在后面,青竹和谷竹紧紧的跟着,迎面走过来两位姑娘,一个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裙,绣着水仙散花,低垂的鬓发斜斜的插着跟碧玉簪,花颜月貌。 另一个身着浅蓝色的锦裳,裙摆上绣着细碎的樱花,头上插着玲珑白玉簪,辍下细细银丝珍珠流苏,薄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两人在锦云跟前停下,锦云诧异的看着两个,几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说话。 倒是两个姑娘忍不住了,轻咳一声,“我叫赵玉欣,赵琤是我哥,我听我哥提起过你,早前就想去国公府拜访你了,今儿总算是见到了。” 另外一个姑娘也道,“我叫夏侯安儿,夏侯沂是我哥,我哥让我们两个与你交好,不能惹怒你。” 锦云额下滑下两根黑线,嘴角抽了两下,闷咳一声,“很高兴认识两位,我叫苏锦云。” 夏侯安儿和赵雨欣两个互望一眼,两人性子活乏,因为自家哥哥是好朋友,所以两人也经常玩在一处,两位姑娘知道自家大哥跟皇上是一起的,对右相府没什么好感,破天荒的提及她,还让她们两个与她交好,这可是头一遭啊,做哥哥的有吩咐,做妹妹的哪敢不照做,赵玉欣道,“你比我们大几个月,以后我们就唤你一声锦云姐姐吧,你叫我玉欣,叫她安儿就好了,我们去那边玩吧。” 那边一人揽着锦云一条胳膊,青竹和谷竹两个面面相觑,安远侯世子和静宁侯世子的妹妹呢,少奶奶与他们相识,这会儿与他们妹妹相识了,倒不是件坏事,一园子的大家闺秀,总要有两个与少奶奶说的上话的,这一走神,锦云已经被拽走了,忙碎步跟上。 那些大家闺秀在玩游戏,锦云走近,一支五彩羽毛的毽子朝锦云飞了过来,夏侯安儿喊了一句快躲,锦云愣了下,毽子已经砸在锦云身上了。 锦云瞅着砸到她落在地上的毽子,清风吹过,五彩羽毛轻晃,锦云见没人来捡,有些诧异的望着夏侯安儿,夏侯安儿瞅着锦云,眸底露出讶异之色,她不知道京都玩毽子的规矩么,落在谁跟前,谁就得捡起来继续踢,要踢的比前一个人多,不然要罚抓蝴蝶的。 锦云听着夏侯安儿的解释,额头蹙了下,赵玉欣已经把毽子捡了起来了,“方才好像是你四妹妹踢飞过来的。” 苏锦容迈步走过来,嘴角是一抹笑,“二姐姐,方才我踢了五十六个,你超过我就好了。” 锦云拿着毽子,看着苏锦容眸底得逞的笑,锦云再傻也知道她根本是故意的,故意看她出丑,她就闹不明白了,她都出嫁了,还有事没事就找她的茬,锦云想多年的恩怨,嫡庶之仇怕是难消了,还有她亲娘安氏之死,到底是何缘由都还没有查清楚……若真是大夫人下的毒手,她不会轻饶了她。 锦云低头看着毽子,轻轻的转了两下,她许多年没玩过这东西了,不知道还会不会了,“我能先试试吗?” 叶姒瑶盯着锦云,眸底说不出的意味,她们没寻她麻烦,自家姐妹倒是先寻上了,还真是有趣,杨宛轻点了下头,“你先试试。” 锦云走到一群大家闺秀中间,轻踢了下,似乎有点儿感觉,锦云一把抓住毽子,朝杨宛轻笑一声,正式开始。 ps:继续,一如既往的求~rs 第一百零九章 远点儿(一更) 锦云不大会什么花样,一口气踢了五十多个,青竹和谷竹两个眼睛瞪大了,少奶奶几时这么厉害了,试了一下就会踢这么多了? 锦云数了下,刚刚好五十七个,然后笑道,“我要找人了,该躲的躲啊!” 锦云说完,重重的一用力,就把毽子踢飞了,锦云回头,就见毽子直线降落,哐当一声传来,就听有说话声了,“好妙的踢法,踢到投壶里去了。” 锦云嘴角抽了下,竟然全躲开了,不知道这怎么算,就听一个姑娘气呼呼的道,“谁踢的毽子,把我的箭都给打了!” 这边一堆玩毽子,那边一堆玩投壶游戏,锦云好巧不巧的用毽子把人家投壶用的箭给打掉了,锦云看着那姑娘,秀眉紧陇,就听四下的说话声,锦云才知道自己撞上了谁,温王府清容郡主,才过十四岁生辰,据说脾气不大好,有些火爆。 清容郡主朝锦云走过来,一路瞪着她,“我好不容易才投中一个,都到瓶口了,你还给我砸了出来,你说这事怎么算?” 锦云有种麻烦上身的微凉之感,忙福身行礼,“锦云无意砸到郡主的箭,还请郡主见谅。” 清容郡主扭了小眉头看着锦云,“你就是从东翎湖里捞出两颗黑珍珠的苏二姑娘,上回被当成刺客抓去风月阁的祁国公府大少奶奶?” 锦云眼角抖了下,她可真是声名远播,轻点了下头,清容郡主上下瞄着锦云,然后问杨瑜,“方才我没投中,该受什么惩罚?” 杨瑜笑回道,“去抓一只蝴蝶来。” 清容郡主瞅着锦云,“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挨罚,这惩罚你就替我受了,抓只蝴蝶来这事就算了。” 丫鬟递上一只网兜,清容郡主拿过塞到锦云手里,锦云无言以对,早知道还要抓蝴蝶,她干嘛要踢毽子,直接去抓不就好了,一旁的丫鬟指着园子里的蝴蝶问,“郡主,你喜欢哪一只蝴蝶?” 清容郡主瞅着翩翩振翅的蝴蝶,挑中一只,指给锦云道,“就那只吧,最漂亮的那个。” 清容郡主瞅着锦云,见她盯着蝴蝶不动,忍不住催促道,“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呢,赶紧去抓,迟了惩罚会更重。” 夏侯安儿和赵玉欣两个上前帮着说情,清容郡主鼓着腮帮子,“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锦云带着青竹和谷竹两个追着蝴蝶走了,清容郡主脾气火爆大家都知道,不过这一回可不算什么,的确是锦云错了,替她受罚也应当,锦云穿花拂叶,可是那蝴蝶就是不给面子,锦云越追,它就越往远处跑,锦云只得跟着它跑。 前面不远处,有七八位世子少爷在赏花,凉亭子里还坐着几位,瞧见锦云带着两个丫鬟一路追过来,不由的有些诧异,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缘故,这一块给他们观赏,不会有大家闺秀过来的,怎么今儿会? 锦云一双眼睛就盯着蝴蝶,完全没注意到不该来这里,倒是青竹和谷竹瞧见了,七八个打着扇子的男子盯着自家姑娘,两个丫鬟的脸火辣辣的烧着,抓着锦云的袖子,“少奶奶,我们该回去了,这里不该我们来。” 锦云指着那蝴蝶,咬牙切齿,“都追了一路了,不抓住它太可惜了。” 锦云跟蝴蝶拗上了,不抓住它,她心里会不舒坦,谁知道一会儿回去那更惨的惩罚是什么,反正都追过来了,该丢的脸也丢过了,赶紧抓住,赶紧走,锦云拎起网兜就扑了过去,可惜又扑了一空。 凉亭处,桓宣和桓礼几个在品茗,见到有闷笑声传来,桓礼瞥头望过去,就见到锦云了,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又是她!” 桓宣也望过去,见到是锦云,轻怔了下,眸底划过一丝笑意,轻摇了下头,不过是只蝴蝶罢了,逮不到换只就是了,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桓礼已经拿起石桌上的折扇,迈步过去了,直接走到锦云跟前,“你这女人,有没有点自觉啊,这里都是男子,你跑来做什……。” 锦云眼睛就跟着蝴蝶跑,听到桓礼说话,秀眉一皱,“先别说话。” 桓礼一张脸窘的通红,眼睛一眨,锦云网兜一扑过来,四下全是倒抽气声,锦云把网兜罩桓礼脑袋上了,青竹和谷竹两个想钻地洞了,锦云手火辣辣的,可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扑蝴蝶的,可是蝴蝶往他玉冠上飞,锦云想也不想就扣了过去,这会儿蝴蝶在网兜里了,锦云松了口气,就听桓礼气冲脑门的吼道,“还不赶紧把网兜拿走!” 锦云忙把网兜拿起来,因为是扣的,锦云网兜一拿,蝴蝶就飞了,锦云气的直跺脚,转身就追过去,桓礼一把拽住锦云的胳膊,锦云瞥头看着他,“你干嘛?” 桓礼磨牙,“你问我干嘛,你把网兜罩我头上连句道歉都没有?” 锦云扭眉,明知道她扑蝴蝶,还往这里蹿,耽误她时间,谷竹急道,“少奶奶,蝴蝶没了。” 锦云忙侧身去找,上下左右横扫,就是不见蝴蝶,锦云急了,追了半天蝴蝶不见了,她不是白忙活了,桓礼瞪着锦云,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因为蝴蝶被人给忽视,“你就那么喜欢扑蝴蝶?” 锦云脖子一哏,“谁喜欢扑蝴蝶了?!” 桓礼皱眉,“不喜欢那你还扑?” 锦云翻了个白眼,谁告诉他扑蝴蝶就一定喜欢的,“是清容郡主喜欢,我都追了半天了,现在好了,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你赔我一只。” 桓礼听到锦云的话,眼睛猛然睁大,赔她一只,这女人还真说得出口,扑到他了,连歉没道,还让他赔她一只蝴蝶,就听锦云道,“要不是你挡在这里,我肯定扑到它了。” 桓礼吧嗒一下把扇子打开,猛扇风,仿佛这样能降火气,那边桓宣瞧得直摇头,倒是另外一个男子迈步走过来,走到锦云跟前把手张开,可不正是那只她追的牙痒痒的蝴蝶么,锦云忙抓了过来,“谢谢。” 倒是那男子笑道,“清容怕是又闹脾气了,委屈你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锦云侧目,替清容郡主道歉,难道是温王世子,青竹在一旁拽着锦云的袖子,再不回去,可就过了一炷香了,锦云忙回道,“这回是我错在前,郡主没委屈我,告辞。” 说完,立马转身,桓礼还想抓住锦云,桓宣走过来,桓礼这才不敢,气呼呼的整理被锦云弄歪的发冠,想着得找个机会给她个教训才是。 锦云匆匆忙赶回去,园子里还有五六个姑娘在抓蝴蝶,锦云走过来,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往一旁倒去,锦云一惊吓,手一松,蝴蝶就飞了,撞人的人忙道歉,“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说话声有些耳熟,锦云抬眸就见到上官琬,她手里拿着一网兜,一脸歉意的望着她,青竹指着那蝴蝶,“少奶奶,蝴蝶跑了怎么办?” 清容郡主迈步过来,锦云抿唇看着她,清容郡主瞪了锦云一眼,然后看着上官琬,“是你撞了她让我的蝴蝶飞了,你去抓回来。” 锦云愣住了,上官琬脸色僵硬住,“我不是故意的。” 清容郡主瞥了锦云一眼,“她之前也不是故意的,她也去抓蝴蝶了,你不是故意的,但是蝴蝶飞了是事实,总不能让她再去抓第二回吧,你惹出来的当然你去抓了。” 好个恩怨分明的小郡主,锦云喜欢这郡主,上官琬瞅着飞远的蝴蝶,秀眉陇紧,杨宛和杨瑜忙过来打圆场,“上官姑娘扑了半天也没抓到蝴蝶,不如让她画幅画,弹首曲子以示惩罚如何?” 清容郡主瞅着杨宛,人家的府里,不能不给面子,不然回头母妃知道了肯定要训斥她了,可上官琬自诩才女,贤良淑德,竟然故意撞人,清容郡主摆了摆手里的绣帕,“依照规矩来就是了。” 上官琬福身道谢,然后迈步走了,清容郡主瞅着锦云,眸底窜过担忧,“你没被撞伤吧?” 锦云轻摇了下头,又整理了下裙摆,“多谢郡主关心,我没受伤。” 夏侯安儿和赵玉欣过来,方才锦云被上官琬撞上她们也看见了,心里对上官琬的好感差了许多,满院子的蝴蝶,若是随意逮住一只不是难事,难就难在指定某一只,之前上官琬扑的蝴蝶都飞远了,她不去追,反而转身去扑另外一只蝴蝶,然后倒过来撞到锦云,这不是成心的又是什么? 夏侯安儿四下张望了两秒,小声嘟嚷道,“往后你离她远点儿吧,因为退婚的事,她没了脸面,心里肯定很气恼你,偏她又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我怕你……。” 清容郡主打断夏侯安儿的话,一挥玉手,不以为意的道,“怕她做什么,才女也不能蛮不讲理啊,你别怕她,真闹出来什么事,有本郡主罩着你。”rs 第一百一十章 烧鸡(二更) 夏侯安儿被打断话,脸哏红了,直挠额头,赵玉欣望着清容郡主,神色有些微怔和疑惑,锦云姐姐怎么就入了清容郡主的眼,明明之前是惹怒了她的啊,按理不应该啊,就见清容郡主问锦云,“你是怎么做到在水里憋气半天没事的,我试了试,差点憋死在铜盆里。” 锦云,“……。” 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锦云见清容郡主好奇,便给她说起凫水的诀窍来,清容郡主听得似懂非懂,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嘴角边还有两个酒窝,极为可爱。 夏侯安儿和赵玉欣见锦云神色从容,不卑不亢,谈吐不凡,颇为喜欢,四人就玩到一处了,清容郡主因为脾气耿直,说话做事没有什么心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在一群温婉似水的大家闺秀中显得格外的暴躁,也没有两个玩的好的朋友,一次多了三个玩伴,她也高兴。 锦云跟她们聊着天,说的不外乎京都最近有些什么好玩的趣事,流行什么,侃侃而谈,当然了,锦云对京都不怎么熟悉,更多的是扮演听众的绝色,半晌后,青竹扯着锦云的云袖,“少奶奶,好像有不少人盯着您瞧呢。” 锦云瞥头望过去,就见一大群大家闺秀都往锦云这边望,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干嘛,清容郡主眨巴扇贝般的睫毛,眸底露出疑惑,她们在这儿半天了,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便吩咐丫鬟去打听一下,丫鬟脸色古怪的回来了,福身回道,“轩王爷和顷王爷被罚了半年俸禄,还被送到大昭寺吃三天素斋……。” 清容郡主不明白,“两位王爷被皇上罚,关锦云姐姐什么事?” 丫鬟瞅了锦云一眼,眸底有打量之色,叶大少奶奶传闻柔弱怯懦,今儿见却不是这般,更难得自家郡主竟然以姐姐称呼,连忙低下头,“皇上生病了,听说是吃了两位王爷送去的,叶大少奶奶亲手做的五味糕点才病倒的,除了皇上,朝堂上还有五六位大臣都病倒了……。” 清容郡主诧异的张大了嘴巴望着锦云,满目错愕,皇上的吃食何等严苛,吃之前会有太监试吃,银针试毒,怎么还会病倒呢,赵玉欣和夏侯沂也望着锦云,心里疑窦丛生,忍不住问道,“是真的么?” 锦云满脸黑线,欲哭无泪,她能说不关她什么事么?她就知道那两个王爷不安好心,可也不至于害的皇上也病倒吧,好歹是一家骨肉,又是君王。 面对乌溜溜八字眼睛盯着她,等着她的解释,锦云唇瓣轻嚅,想解释,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底哀嚎,至于么,糕点味道差了些,可也不至于病倒吧,有这么娇弱么,叶连暮吃下去吐了不照样生龙活虎的,不好吃不吃就是了,何至于病倒一群大臣? 那边苏锦容迈步朝锦云过来,气汹汹的,精致的面容因为愤怒显得有些扭曲,眸底的怒火都能把锦云给活活烤熟了,“我说爹怎么破天荒的没去上早朝两天了,原来就是吃了皇上赏赐的糕点闹出来的!” 锦云挠着额头,青竹上前一步辩驳道,“糕点是少奶奶做的不错,可是是做来招待两位王爷的,两位王爷说味道奇特,拿回去慢慢品尝的,不关少奶奶什么事。” 苏锦容气的脸一青,抬手就朝青竹打过去,锦云伸手挡住了她,眸光冷冽的看着她,真当她是软柿子呢,她如今已经是祁国公府大少奶奶,在遂宁公府做客,被她打了丫鬟回去,她的脸面往哪里搁,即便是未嫁,她的人岂是她想打就打的? 锦云握着苏锦容的手,苏锦容立马想起当日讨要黑珍珠,手腕差点被锦云废了的事,心生惧意,连忙将手收了回来,瞪着锦云,冷哼道,“谁让你逞能了,没那本事就不要做糕点,吃坏了那么多人的肚子你就高兴了?!” 锦云看着苏锦容,语气冷淡,“如何招待客人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教训我,怎么,在相府我没机会学做糕点,在自己的院子做糕点也不成了?糕点送出去,被用来招呼些什么人,我还得派人去看着不成?” 苏锦容被锦云反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扭着手里的帕子,恶狠狠的瞪着锦云,在相府,的确没人教她做糕点,现在出了事,她就把过错推到娘头上不成,想不到她出嫁半个月不到,心计就变得如此之深了! 苏锦容躲着脚带着丫鬟走了,留下锦云四十五度望着头顶上的蓝天,心里将叶容轩和叶容顷狠狠的咒骂了一遍。 大昭寺后山丛林中,啊切两声传来,激灵的打了个寒颤,叶容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前面是一堆火,火上两只山鸡被烤的油滋滋的,叶容顷鼓着腮帮子,咽着口水,“七王兄,好了没有,我好饿!” 叶容轩拿了调料往烧鸡上撒,瞥了叶容顷一眼,“急什么,再有半刻钟就差不多了。” 叶容顷膝盖低着手肘,手肘托着下颚,“皇兄最可恶了,我们帮他那么大一个忙,他不赏赐我们也就算了,还罚我们到这里来吃斋念经给那些大臣祈福,这也就算了,他还罚我半年俸禄,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穷。” 叶容轩转了转烤架,继续撒调料,“皇兄这回心里舒坦了,等我们回宫了,你可以求他让你自己去藏宝阁挑件宝贝,能抵你两年俸禄了。” 叶容顷重重的点头,牺牲这么大,不找点补偿怎么行,嗅着鼻子,想起在御书房碰上的场景,还忍不住大笑起来,那日他们从逐云轩回去,就直奔御书房,他们知道,每日这个时辰,右相他们就在御书房里商量事情,当日请皇上册立苏二姑娘为皇后时,他们把她夸的跟个什么似地,贤良淑德,天下女子之典范,这糕点可是他们心目中皇后做的。 叶容顷把糕点摆上龙案,叶容痕瞅着那精致的糕点,再听是锦云做的,伸手就要拿,叶容顷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叶容痕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便把糕点赏赐给了那些大臣,皇上赏赐的啊,谁敢不吃,最后一块,叶容痕分了一半下来,另一半给了右相。 叶容痕没吃,而是盯着他们,那七八位分到糕点的大臣,尝了口糕点,恨不得连舌头给拔了才好,这哪是给人吃的,叶容轩却是道,“这是叶大少奶奶亲自做的糕点,叫五味糕,不同的人吃是不同的味道,我吃是辣的,七王弟吃是甜的,你们吃是什么味道?” 一群大臣泪流满面,他们吃是苦的,但是回答都是甜的,也有回答是辣的,真的很辣,一嘴的胡椒味。 右相咬了一口,就知道是故意的,他不确定是不是锦云做的,叶容顷看着他,“右相怎么不全吃完?” 右相岂是寻常人,明知道是圈套,还傻乎乎的全吃完,“女儿做的,留着回去慢慢品味。” 不过嘴里的还是咽了下去,但是其余大臣哪个敢啊,三两口都不敢嚼就吞了下去,等他们吃完,皇上见他们脸色青黑,便让他们回去了。 当天晚上,皇上就从太医那儿知道他们病倒了,因为大臣告诉太医,皇上也吃了,太医是赶回来替皇上诊脉的,皇上不能给右相机会说他是成心故意报复,便让太医开了药方子,然后把叶容轩和叶容顷找去,当着太医的面狠狠的训斥了一番,把他们轰大昭寺吃斋来了。 皇上装病,右相和一群大臣是真病了,两天没上朝了。 叶容顷闻着烤鸡香,扭着小眉头,“七王兄,皇兄说连暮表哥没有味觉,是真的么?” 叶容轩摇摇头,“我也是皇兄说才知道的,不过应该是真的吧,不然那么难吃的糕点他还说不错,没有味觉,也太凄惨了些。” 叶容顷连着摇头,“我觉得连暮表哥还是没有味觉的好,不然真是生不如死了。” 半刻钟到了。 叶容轩拿起烤鸡,长长的吸了一口,“尝尝你七王兄我深藏不露的手艺。” 叶容顷立马撕下来一个大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才嚼了下脸色就变了,呸的一口吐地上了,幽怨的看着叶容轩,“七王兄!你吹牛也换个时候好不好,我会被你害的活活饿死的,你这烤鸡咸死了!” “怎么会咸呢?”叶容轩撕了块肉搁嘴里,随即吐了出来,“我这个也咸,难道我撒了两次盐?” 叶容顷捂着直叫唤的肚子看着叶容轩,分外幽怨,他又碰不到他的调料,不是他还能有谁,还深藏不露的手艺呢,早知道这么不靠谱,他怎么也吃两口不见油水的斋菜了,“现在怎么办?我坚持不住了。” “我也坚持不住了,”叶容轩把烧鸡扔火里,把火弄熄灭,然后望着大昭寺,眉头扭着,“偷溜下山?” 遂宁公府,花园里陆续来了不少大家闺秀,园子里又重新嬉闹起来,渐渐的一群人又围拢了起来,夏侯安儿挑着眉头,“不知道再玩什么,我们也去瞧瞧。” ps:求~rs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奉茶(一更) 说着,率步就朝围拢的人群走过去,走近听见有赞叹声,“好香啊,不愧是宫里用的,格外的好闻些。” 锦云走近了才看见,有个姑娘手里拿着个银盒子,上面还有有个小小银勺,有白皙的手去挑了抹在手腕上,夏侯安儿走回来,轻耸香肩,“是香膏。” 清容郡主睁大了眼睛,音调微扬,“是皇上赏赐给皇后和贵妃的香膏?” 夏侯安儿点点头,“就是那个,太后有一盒,赏赐给了沐二姑娘,方才不知道谁说起来,她正好随身带着,不过差不多没了。” 夏侯安儿眨眨眼,大家心知肚明,她诚心显摆,大家还真的给面子,豁出脸面向她讨要,她不好意思不给,这么多人呢,回头让人背地里说小气,她哪里还有好名声? 给了一个,就有第二个张口了,盒子就那么大,她去的时候已经见底了,沐依宛的脸那叫一个精彩,这么好闻的香膏,又是太后赏赐的,她自己都舍不得用,每回就挖一点点,她们拿的都够她用三四回了,心里气恼不已,偏还要故作大方,结果就这样用完了,是玩的好的手帕交也就算了,跟她不对头的也要,还拿的格外的多,气的沐依容直咬牙,最后一狠心,把盒子掩上,“只剩下一点点了,我不给了。” 纤依郡主也凑趣,巧笑着说也要试试,结果就听到沐依宛说这话,碰了一鼻子灰,尴尬的脸红窘起来,再看那银盒子,怎么那么的眼熟,一旁的丫鬟见沐依宛这么不给她家郡主的面子,当即道,“郡主,是香膏呢,跟您送给王妃的那个一样。” 沐依宛把香膏交给丫鬟,然后看着纤依郡主,她也有? 纤依郡主挑了下眉头,走到叶云瑶身边,“你给我闻闻是不是?” 叶云瑶不好把手腕给她闻,把帕子递上,纤依郡主嗅了嗅,“好像不全是,味道有些不同。” 沐依宛身侧的丫鬟嘴角露出讥讽,故意嘟嚷出声,“皇上都说了只有四盒,怎么可能随意就来一盒子呢,大姑娘有香水,太后疼我们姑娘,才把香膏赏赐给了我们二姑娘。” 纤依郡主脸色一变,连个丫鬟也敢讥讽她,有就是有,这要是不弄清楚,回头这些大家闺秀不得以为她因为方才沐依宛没给她,她心里置了气,故意贬低沐依宛,纤依郡主可恨没随身带着,正要吩咐丫鬟回去找王妃拿,就见到锦云了,面上一喜,忙道,“表嫂,你也在呢,你上回给我的香膏是哪里来的?” 锦云见她们因为一盒子香膏闹上,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无奈,只能撒谎了,“相公给我的,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礼物送你,想你可能喜欢,就把香膏送给你了。” 沐依宛脸色变了,她还记得她嫡姐那瓶子紫罗兰香水,就是从她手里要回来送给她的,叶大公子能从皇上手里要去一瓶子香水,香膏自然也能,自家相公送的胭脂水粉,她也转送给别人,害的她颜面大失,气死她了,沐依宛瞪了锦云一眼。 纤依郡主也听说了香膏和香水,只是她没见到,哪里知道锦云送给她的就是那个,纤依郡主很喜欢那香膏,因为是锦云给的礼物,所以给宁王妃看了看,宁王妃就挑了些抹在手腕和耳根子后面,当晚宁王爷闻到说很香,宁王妃不甚欢喜,第二天就送了两套精美的头饰和一堆上等胭脂给纤依郡主,委婉的把香膏要了去。 纤依郡主虽然喜欢香膏,可父王喜欢母妃身上有这味道,她当然要拿出来了,她还盼着母妃给她生个弟弟呢,叶姒瑶和叶观瑶两个互望一眼,眸底有些什么流窜,大哥真喜欢大嫂不成,得了这么好的东西,一股脑的全给了大嫂,连祖母都没有呢。 苏锦惜站在一旁,眸底微芒,一刹那消失,继而嘴角弧起,随即叹息道,“二姐姐待她们可真好,那么珍贵的香膏,她可从来没想过送给四妹妹和母亲呢。” 苏锦容脸色不善,看向锦云的眼睛都砸出冰刀来,直在心里骂她胳膊肘往外拐,不过方才让沐依宛丢了面子,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但哼了鼻子道,“她倒是会巴结人,也不想想没了相府给她撑腰,谁会高看她一眼,迟早是个下堂的命!” 远处,一个丫鬟眉色温婉的走近杨宛身侧,福身道,“大姑娘,大太太让您带着众位姑娘们去花厅。” 杨宛点点头,丫鬟退走,杨宛笑着请大家去花厅,一路娇音软软,笑语欢颜。 花厅内,坐了不少贵夫人,就是王妃也来了好几位,锦云认识的只有宁王妃一个,大家闺秀进屋后,就在自家娘亲身后乖乖的站着,目不斜视,温顺安然,清容郡主走到温王妃身侧,温王妃嗔瞪了她,显然她让锦云去抓蝴蝶的事温王妃已经知道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明着数落她,清容郡主轻鼓了下腮帮子,那俏皮的样子惹的温王妃暗自摇头。 锦云才站到大太太身后,就觉察到对面两道视线望着她,抬眸望去,就见到上官琬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是眼神颇具寒意,另外一道是个她不认识的姑娘,不过她站在上官琬身侧,与她还有三分相似,身份不言而喻,她是永国公府二姑娘,上官凌。 只见她朝锦云走过来,笑的清丽出尘,容华流泻,声音更是如空谷莺啼,“以前没怎么听说过你,今儿一见,觉得你与传闻相距甚远,定是个深藏不露的,不如我们比试一番,也好助个兴让杨老夫人开怀一笑,更添长寿?” 上官琬在京都有才女之名,上官凌也不弱,只是名气没她姐姐大,这会儿由她挑战锦云,她若是赢了,锦云自然是比不过上官琬的,若是输了,上官琬还可以继续,叶姒瑶嘴角弧起一抹笑,仿佛格外的欣赏锦云,“我大嫂可不是一般人呢,画的画能吸引蝴蝶飞绕。” 锦云额头猛的一跳,找茬的还没想到办法打发,竟然又来一个火上浇油的,锦云眸光淡淡的看着叶姒瑶,那边不少贵夫人都惊叹不已,但是更多的是不相信,“果真能吸引蝴蝶飞绕?我们今儿可得大开眼界了。” 遂宁公府大太太也感兴趣了,“右相府几位姑娘的才艺我们或多或少都见过听过,唯独没见过叶大少奶奶的才识,苏夫人亲自教养的,定不会差了。” 这顶高帽子,大夫人戴着可是不舒坦,苏锦妤和苏锦容她亲自调教的,从礼仪到琴棋书画,都是请的最拔尖的师傅传授,唯独锦云,拿的出手的就是一手绣艺了,大夫人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是将锦云恼上了,以往锦云丢脸她最高兴,大家闺秀没有贤名才名,无人上门求亲,可如今锦云已经出嫁了,又是嫡出,什么都拿不出手,丢的可是相府和她的脸。 苏锦容扫了苏锦惜一眼,苏锦惜扭了下手里的绣帕,然后笑道,“众位夫人有所不知,母亲请了师傅教我们琴棋书画,可我这二姐姐打小身子骨娇弱,母亲让她以调养身子为重,故而涉猎不多。” 这话苏锦容说和苏锦惜说,意味就差远了,苏锦容可以说是替大夫人辩驳,做娘的心总归是向着自己的女儿,可是苏锦惜是庶出,京都中庶女有才华的,又比得过苏锦惜的可是少之又少了,她才艺卓绝,能把大夫人宽厚贤惠的品性表现的淋漓尽致,大夫人看着苏锦惜的眼神温和,啜茶不语。 众位夫人瞥头看着锦云,气色红润,不像是个身子骨娇弱的,看来调养的不错,与身子骨相比,琴棋书画倒是次要了,涉猎不多,总会些吧,右相府敢把她推上后位,一无是处那不干等着后位被人给抢了么? 苏锦惜说的在情在理,可在场的信服之人并不多,当日锦云在东翎湖捞起蚌,获得两粒黑珍珠的事迹传遍京都,锦云吹奏玉箫的事自然也为人所知晓,一个身子骨差的人,能在水底找到玉箫吗? 杨大太太搁下茶盏,用香丝牡丹帕子轻拭嘴角,笑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更加好奇了。” 上官凌本来还信心不足,可是苏锦惜一说,她就气定神闲了,定是没什么本事才会这样说,先把右相府撇清了,到时候苏锦云丢脸就丢她一个,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请了师父一同学习,你身子骨差,可怨不得别人,上官凌看着杨老夫人搁下茶盏,便笑对锦云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们就不比了,我们就给老夫人奉杯茶吧?” 奉茶?锦云怔愣了两秒,这么简单?青竹看着锦云茫然的眼神,紧抿了唇瓣,那边杨大太太见锦云没有异议,便吩咐丫鬟端了桌子来,锦云瞅着桌子上摆的盏、瓶、筅、碾、箩、杓、洗、壶、匙、铫等用具,眼角不自主的跳了两下,嘴角狠狠的一抽,不是奉茶吗?怎么就变成斗茶了?rs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玉佩(二更) 斗茶也就罢了,可问题是她不会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好歹还能凑合一两句,斗茶她完全就是个新手,别说入门了,她连在门外都没有溜达过,锦云轻挠额头,现学现卖倒是可以,就怕东施效颦惹人讥笑。 上官凌朝锦云福了福身子,锦云抽着眼角,叶姒瑶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不会,大太太摆手道,“去吧,别让上官姑娘等急了。” 锦云捏紧绣帕,真想直接了当的告诉她们,她不会,可那么多人看着,她还真没脸说出来,方才说的是奉茶,没说一定要斗茶,她要是提出来,岂不是惹的一屋子贵夫人轻视她,误认为她不愿意给杨老夫人奉茶祝寿,锦云思岑了两秒,回头吩咐青竹两句话,青竹眨巴眼睛,点点头,出去了。 锦云走到上官凌身侧,上官凌走到右边,拿起茶饼,迅速将其碾碎,置于青花瓷碗中,抽空瞥了锦云一眼,见锦云浑然不动,轻挑眉头,“叶大少奶奶怎么不动手?” 锦云恼着额头,轻抽眼角,“你用的泡茶方法,我不会。” 上官凌愕然怔住,她竟然不会斗茶,京都大家闺秀在一处品茗,经常会斗茶,她竟然不会,上官凌可没有胜之不武的意识,该会的不会,可不是她的错,上官凌瞥了眼锦云,见她脸上有羞愧之色,凌嘴角缓缓弧起,不会还站着这里,既是爱面子,那一会儿丢了脸面可怨不得她,上官凌敛住心神,用釜烧水。 因为斗茶的水温也要看个人掌握,所以都只给了冷泉水,让她们自己烧,锦云别的不会,烧水还是可以的,把水烧上。 在座的夫人丫鬟全部都盯着锦云和上官凌,方才上官凌碾茶饼,很得一众夫人称赞,碾必力而速,不欲久,上官凌做的很好,大家都盯着锦云,等着她,结果锦云站着不动,白皙的脸庞上有红晕,仿若雪山飞霞。 待水沸初,上官凌将沸水冲点入碗中,然后用茶筅拼命用力打击,锦云好奇的看着,看见有泡沫出现,水沫出现的很快,较长时间凝住在杯盏内壁不动……锦云啧啧称奇,真是有闲情雅致,喝杯茶还弄出这么多的门道来。 青竹急急忙从屋外进来,手里拿着油纸包,递到锦云手上,锦云打开搁在桌案上,是七叶胆和柠檬果以及梅花。 锦云这才开始泡茶,开始大家都关注上官凌的斗茶,等锦云开始泡茶起,就盯着锦云了,上官凌气的咬牙,可是自己也不时的往锦云这边瞟。 待上官凌茶盏内的汤花散去,上官凌将茶奉上,送于杨老夫人品茗,杨老夫人呷了口茶后,赞叹的点头,很是夸赞了她几句。 这边,锦云也把茶泡好了,小心的端上去给杨老夫人品尝,杨老夫人瞅着锦云,眉间带了三分打量,掀起茶盏盖,看着茶盏内的茶水,杨老夫人眸底露出讶异之色,“这个是?” 锦云一脸愧疚,双颊绯红,“回老夫人的话,这个是花茶,与我们惯常喝的茶不同,方才上官姑娘要同我比试,给老夫人奉杯茶分出高低,只是斗茶我不会,怕浪费了茶饼,就泡了这杯花茶,老夫人尝尝味道如何?” 杨老夫人再次注视茶盏里的茶水,色泽剔透,上面还漂浮着一朵梅花,鼻尖还有抹淡淡的芬芳,杨老夫人眸底露出三分赞赏,她也喝了半辈子的茶了,只从色泽就能断定茶水如何,这茶看着就心情舒畅,杨老夫人轻呷了一口,眸光霎时间亮了起来,连着点头,“不错,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喝这样的茶。” 上官凌站在一旁扭着帕子,锦云继续道,“古书有云,上品饮茶,极品饮花,花茶有排出宿便,调节肠胃循环,排毒等功效,还有美容护肤、美体瘦身、排毒除臭的功用,故而有男人饮茶,女人饮花之说。” 听到养颜美容还能瘦身排毒,不少贵夫人都来了兴致了,直说长了见识,再问锦云还有没有别的好花茶的方子,锦云也不吝啬,随口报出来四五个,那些贵夫人是连着赞叹。 杨大太太还记得奉茶是比试呢,当下问杨老夫人,“老夫人您看,这一回的比试谁胜?” 杨老夫人把茶盏搁下,嗔怪了杨大太太一眼,“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上官姑娘斗茶技法纯熟,大家是有目共睹,叶大少奶奶不会斗茶,但花茶新颖,别具一格,我一时间还真的难分出谁更胜一筹。” 杨大太太笑道,“听老夫人的话,那便是不分伯仲了。” 一屋子人笑笑,上官凌回到上官凌身侧站着,锦云回到大太太身侧站着,叶云瑶崇拜的看着锦云,“大嫂想法格外的独特些,回去我也试试花茶。” 叶观瑶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投机取巧,摆明了是让她斗茶,她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泡了杯花茶,也不嫌丢脸,一杯乱七八糟的花放在一起,能有什么效用,不过就是杨老夫人顾忌国公府和右相府打马虎眼罢了! 桌子早撤下去了,上官凌看着上官琬,眸底的意思很明显,上官琬轻摇了下头,让她冷静,太皇太后寿宴在即,还怕没有机会么? 锦云和上官凌比试过后,后面还有不少大家闺秀展示才艺,曼妙多姿,才华洋溢,屋子里欢笑一堂。 青竹守在锦云身后,眼睛也盯着那些多才多艺的大家闺秀,待三五个姑娘下场,锦云站的腿乏了,转身想寻位置坐下,青竹低头正好瞧着锦云的腰间,倏然脸色一变,指着锦云的裙摆,锦云随着青竹的指示低头看去,脸色大变,她的血玉佩去哪儿了?! 青竹急眼了,双手攒紧,血玉佩价值不菲就不说了,那可是大太太在敬茶之日给的,明言了是定情信物,少爷也是有的,这要是丢了,被外人拾得了,可怎么办? 锦云给了青竹一个镇定的眼神,然后慢慢回想自己今儿都去过什么地方,她走的大都是些青石路,玉佩若是掉下去,肯定会听见了,除了扑蝴蝶那会儿自己蹦蹦跳跳过,还踩了草地,掉下去可能自己没发现,锦云看大家兴致勃勃的看着工部侍郎府的舒黎跳舞,便悄悄的退了出去,青竹和谷竹两个紧紧的跟着。 锦云去过花园,认得路,一路找寻过去,找了半天也没见到玉佩的影子,锦云真想跳脚了,之前还怕磕坏了手镯,现在好了,血玉佩丢了,锦云皱紧眉头,青竹也急了,“少奶奶,瞧时辰该用寿宴了,要不您先回去吧,奴婢慢慢寻?” 锦云摇摇头,现在赶回去似乎也晚了,“再往前面寻寻吧。” 锦云迈步朝前面走,这一处她记得蝴蝶压根就没从草地上过,倒是前面有个竹林,蝴蝶去溜了一圈,锦云迈步过去,才走近,就听到娇软低声,“我该走了,不然一会儿娘该派人来寻我了。” 锦云怔愣了两秒,瞥过头去就见到一身长立玉的男子正低头轻吻女子娇唇,一只大手还不安分的在女子后背上轻抚,惹的女子不自主的轻吟出声,锦云哗的一下脸红了,正要转身走,突然踩到裙摆,险些栽地上去,锦云稳住身子,首先就是瞥头望过去,只见男子眸光森寒的盯着锦云,锦云身子一凛,完了,扰了人家的好事了。 锦云一脸讪笑,“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女子紧紧的靠着男子,轻声道,“是祁国公府大少奶奶。” 男子闻言,眼睛瞥了锦云一眼,那一瞥里,夹带了杀意,锦云身子微颤,心里百转千回,这两人穿戴不凡,特地选了这样僻静的地方,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她怎么就倒霉催的撞了上来,这样的事若是传扬出去,这两人定是要受人指责的,为了免除后患,杀了她是最明智的选择。 男子已经迈步过来了,青竹和谷竹还在远处低头找玉佩,锦云脚步后挪,呐呐声,“两位既是知道我是祁国公府大少奶奶,就该知道我与相公两情相悦,私相授受的事,我不觉得有什么……两位大可放心,我不会泄露半个字的,我发……。” 锦云嘴巴张着,突然一粒什么东西砸过来,正好蹿锦云嘴里,锦云忙咽了话,努力咳嗽起来,头顶上是沉冷的声音,“泄露半个字,你该知道下场。” 锦云连着点头,远处,青竹和谷竹听到咳嗽声,忙望过来,就见锦云弯着腰一个劲的咳嗽,立马奔了过来,担忧的问,“少奶奶,你怎么了?” 锦云摆摆手,“没事,方才蹿了风,嗓子有些难受。” 谷竹道,“竹林风大,少奶奶我们去别处寻吧?” 锦云眼睛四下瞄了眼,方才眼睛只是眨巴了下,跟前两个人就消失了,肯定没有走远,此地不宜久留。 锦云忙带着青竹谷竹两个转身走了,待三人走远,男子从另一边转身出来,身侧的女子担心的看着他,“真放心她?”rs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寒瓜(一更) 男子挑了下眉头,嘴唇微弧,“整个京都谁都可以指责我们,唯独她与叶连暮不可以。” 锦云转身离开,手就把在手腕上,好半天才松了口气,好在她会医术,不然真要被吓死过去,不就接吻么,多大点事,真心相爱就该想办法在一起,私底下能见几面? 锦云继续往前,青竹给谷竹使了个眼色,让她陪着锦云,她自己快步走到前面,往回找,半炷香过去了,三人碰头。 谷竹担忧的看着锦云,“少奶奶,血玉佩找不到了怎么办?” 锦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可找不到她也变不出来,锦云深呼了一口气,“回去吧。” 锦云才走到花园正中,对面一个丫鬟急急忙的上前,福身道,“可算是寻到大少奶奶了,寿宴已经开席了,我们太太派奴婢来寻大少奶奶回去用宴。” 锦云回到花厅,屋子里摆了整整六席,瞧见锦云进来,大太太把筷子搁下,蹙着眉头看着她,锦云轻抚了下耳垂,温顺道,“儿媳疏忽,弄丢了只耳坠,便带着丫鬟找去了。” 大太太看两只耳坠都在,神色才好了些,这样贴身的物什,若是被外人拾了去可了不得,也不小心些,寻耳环这样的事,让丫鬟去办也就是了,拎不清轻重缓急,大太太有心想数落锦云两句,可是碍着满屋的外人,不好多说什么,杨大太太笑道,“找回来了就好,这么精致的珊瑚耳坠,可是丢不得。” 杨大太太笑说了一句,便让丫鬟领着锦云落座,锦云坐的那一桌子全是少夫人,看着锦云的眼神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鄙夷的,羡慕的是锦云与叶连暮两情相悦,嫉妒的自然也是这个缘故,至于鄙夷,就更是了。 锦云才坐下,对面一位夫家姓董的少夫人就发问了,“叶大少奶奶与叶大公子两情相悦,我怎么听说你成亲第二日就搬去小院住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明明是幸灾乐祸,却一副为你担忧的样子,锦云记得上官琬与她关系很好,还拉着她的手说话,这是要替上官琬打抱不平么,锦云嘴角微弧,拿起筷子夹菜道,“我与相公相熟在前,彼此的性情都了解,我喜欢小院的安宁,就搬去住了。” 听着锦云云淡风轻的话,同桌的几位少夫人都诧异的看着锦云,尤其是之前发问的董少夫人,“那好好的又搬回去做什么?” 锦云眸底露出不悦了,问一次也就罢了,还咄咄逼人起来了,锦云瞥头看着她,“怎么可能好好的呢,事出总有因。” 锦云说完,夹起香菇搁嘴里,轻嚼慢咽了起来,一点多谈的意思也没有,董少夫人脸尴尬的红了,云袖下的手攒紧了,一瞬间松开,拿起筷子夹菜,直夸菜肴精致,仿佛方才询问的事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其余的少夫人也不再谈锦云的事,转而说起京都的趣事来。 锦云听的是津津有味,只有别人问及她来,她才说两句。 锦云吃着肉丸子,听她们谈及前段时间旱灾的事,锦云眉头扭了起来,讶异的抬眸,“粮食被劫了?” 锦云左侧的丁少夫人轻点了下头,“可不是被劫了,也就半个月前吧,被牛头镇外山头盘踞的山匪给劫了,皇上特地派了三千官兵去剿匪呢,领兵剿匪的不就是宁朔将军么,将军夫人倒是说说,战况如何了?” 说着,她的眼睛睃向对面的穿着桃花云雾烟罗裙,挽着朝月髻,戴着赤金和合如意簪的宁少夫人,宁少夫人闺名黄月,长的白皙如玉,风姿娇媚,见到好些打量捉狭的眼神,脸一窘,轻声回道,“夫君前儿来信,说就快回来了,我……。” 话未说完,一阵作呕,忙用帕子捂住嘴,她左侧的刘少夫人问她身子可有不适,右侧的钱少夫人问她是不是怀了身孕了,黄月红窘了脸摇头,她葵水才走没两天,怎么可能会怀孕,突然肚子一直叫唤,她的脸更是红了,忙起身,一旁守着的丫鬟连忙扶着她出去。 看着她急急忙出去,在座的面面相觑,“方才还好好的,她怎么突然就不适了?” 大家都摇头,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黄月才回来,脸色有些苍白,一群少夫人关怀的问她,黄月摇头道,“许是方才在亭子里受了些凉风。” 待她坐下,她贴身丫鬟便给她夹菜,“少奶奶,羊肉有缓解腹部冷痛的作用,您多吃点儿。” 黄月点点头,丫鬟就给她夹了两块,黄月笑道,“我爱吃羊肉,只是那股子膻味难除,这鱼羊合鲜味道鲜美,却没有一丝膻味,你们也尝尝。” 钱少夫人接口道,“我就怕羊肉那股子膻味儿,你说好,那我也试试。” 说着,筷子就伸了过来,锦云忙阻止道,“别吃羊肉。” 钱少夫人的手怔在那里,眼睛盯着锦云,锦云指着鱼羊合鲜道,“方才你们吃了寒瓜,寒瓜与羊肉同食,会出现腹泻,呕吐和胃痛的症状。” 钱少夫人的手立马伸了回来,隔壁一桌子又有人呕吐了,杨府那些太太急了,尤其是杨大太太,这内院可是她打理的,这寿宴也是她一手包办的,就是这桌子上的菜也是她亲自挑选的,这要是出了事,搅合了寿宴,惹的老夫人生怒,她可就白忙活一场了,可是现在,那些姑娘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忙吩咐道,“快去请大夫来。” 杨老夫人的脸沉了,手里的筷子搁了下来,拿起帕子擦拭嘴角,那边锦云点出问题所在,丁少夫人便问道,“叶大少奶奶知道寒瓜和羊肉不能同食,可知道如何解?” 锦云回道,“甘草二两煎水服下就没事了。” 锦云说着,一旁的杨宛轻蹙了下眉头,瞥了眼那鱼羊合鲜上,忙去跟杨大太太禀告了,“娘,叶大少奶奶说呕吐是因为吃了寒瓜和羊肉的缘故,也不知道都有谁吃了,赶紧把羊肉撤下去吧,再让人拿甘草煎水给她们服用。” 屋子里呕吐的人不多,就四五个,也是巧合了,羊肉摆在谁跟前,多少都会试一口,远处的菜不好站起来去夹,毕竟是做客吃宴席,不像在家有丫鬟招呼着,可谁想到会中毒? 杨大太太听到杨宛这么说,心下一颤,二话不说便吩咐丫鬟去准备甘草煎水,同桌用餐的大太太怔了下,吩咐丫鬟道,“去将大少奶奶唤来。” 丫鬟来请锦云,锦云自然是要去的,大太太看着锦云,眸光轻闪,“你确定她们呕吐是吃了寒瓜和羊肉的缘故,这些少夫人和姑娘身子骨娇贵,可不是儿戏。” 锦云轻轻的点了下头,这点小症状还难不倒她,不过她不会把话说满了,因为屋子里没人会百分百信服她,“前些日子相公拿了个寒瓜回来,叮嘱过锦云不能与羊肉同食,应该不会有错。” 大太太神色微松,看着锦云的眸光却慎重了不少,倒是一旁的杨大太太,神色凝沉,眼角余光盯着杨二太太,眸底有些什么自是不提。 上官凌扶着上官琬过来,看着锦云,神色不愠,却故作天真的问道,“叶大少奶奶明知道寒瓜和羊肉不能同食,宁少夫人吃的时候你也不提醒一声。” 上官凌问的随意,屋子里不少人都望着锦云,眸底都带了质疑之色,她是故意的吧,故意等大家吃完了她才说,成了心的让人对她感恩戴德,真是好心机,锦云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真是好人做不得,上官凌见锦云被她问的说不出来话,眸底闪过一丝得意。 锦云瞥了上官凌一眼,看着上官琬微白的脸色,眸底划过一丝冷笑,她之前寻玉佩去了,根本就不知道她们吃过寒瓜,方才在桌子上,不少人说方才吃了寒瓜,有些撑吃不下,她才知道的,锦云还知道寒瓜市面上有的卖,只是价格贵的出奇,一个十来斤的寒瓜要二三两银子。 私底下有轻声交谈传来,“真是坏心肠,好好的一个寿宴就这样毁了,早说一会儿不就没事了。” 青竹站在锦云身后,听后只觉得心里堵了一团气,上不上下不下的,真想破口大骂她们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就该让她们吃了作呕肚子疼才是,青竹愤愤不平。 锦云扫了她们一眼,直接对上上官凌,笑问道,“上官姑娘记得今儿寿宴上都备了些什么菜吗?” 上官凌被问的一愣,不懂锦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夏侯安儿笑道,“今儿寿宴备了好些菜肴,数都数不过来,哪里顾忌到别人都吃了些什么,总不能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的筷子,一桌子的人呢,两只眼睛可不够用。” 夏侯安儿说完,给锦云投去一记眼神,告诉锦云,她们跟她是一伙的,锦云感激的一笑,上官凌听着夏侯安儿的话,气的咬牙,手里的绣帕差点撕碎。 ps:求推荐票~.~rs 第一百一十四章 暗查(二更) 门外丫鬟进来禀告道,“大夫诊治过了,是羊肉和寒瓜引起的,大夫说羊肉性味甘热,而寒瓜性寒,进食后不仅大大降低了羊肉的温补作用,且有碍脾胃,所以才会有作呕症状,大夫说不碍事,服下药小半个时辰就好了。” 杨大太太一脸歉意的道,“只想着招呼好客人,没成想闹出来这么大一纰漏,让大家担惊了,实在是慢待了各位。” 永国公府大太太笑道,“说什么慢待,寒瓜甘甜去暑,羊肉滋补味美,谁能知道这两个好东西不能一起用,幸好是在你这儿知道了,不然要是回去遇上,指不定就当成是受了凉。” 这话说出来,屋子里其余的太太连着赞同,把今儿的宴席好一顿夸赞,想着这宴席才进行了一半,便继续落座用宴,欢声笑语同之前一样,而那些姑娘服过药后,并没有提前回去。 宴席于小半个时辰后结束,宾客同杨老夫人告辞,便陆续回府了。 杨大太太亲自送祁国公府一行人出府,路上又是一番致歉,锦云落后一步,吩咐青竹道,“一会儿你去宝珠家,看看她爹的伤势如何了。” 青竹点头应道,“少奶奶亲自诊脉的,又过去几天了,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锦云轻嗯了一声,“把窑厂的地址告诉他,让他先去看看有没有需要修缮的地方,窑厂需要多少人一并雇佣好,还有之前我画的图纸也给他,七天后正式开工。” 今儿一早出门,锦云就拿了五十两银票和七八张图纸给青竹,让她去一趟清平街找宝珠她爹田喜贵,原本是寿宴进行到一半她就去的,只是后来丢了血玉佩,她和谷竹一并帮着找,再加上找锦云茬的人太多了,青竹不放心,便没去了,左右不急于这么一时半会儿。 叶云瑶走在锦云前面,正跟叶观瑶说着话,见她心不在焉的,忍不住嘟嚷道,“三姐姐,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 叶观瑶回过神来,捋了捋耳际的碎发,笑道,“不就是学骑马的事么,我听着呢。” 叶云瑶眨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她,“你走神去哪儿了?我方才说的是荣华郡主及笄的事!” 叶观瑶脸一红,狠狠的瞪了叶云瑶一眼,“你急什么,荣华郡主及笄还要二十来天呢。” 叶云瑶轻鼓了下腮帮子,“我这不是还没想好送什么及笄礼给她么,好了,我不说了就是。” 上了马车,锦云靠着软软的车身轻打了个哈欠,闭眼小憩起来。 回到逐云轩,锦云才迈步上台阶,张妈妈便迎上来道,“老爷生病的事少奶奶知道了么?” 锦云还没来得及说话,谷竹便抱怨了,“难能不知道,四姑娘在遂宁公府就不给少奶奶脸面,差点还打了青……。” 谷竹话没说完,张妈妈就瞪了她好几眼,把她满腔抱怨瞪回肚子里,也不瞧瞧这里是哪里,四下都是丫鬟婆子呢,四姑娘不给少奶奶面子是什么好事么,谷竹也反应过来了,轻吐了下舌头,不再说话,张妈妈望着锦云,“少奶奶,老爷病了,按礼你该回去一趟,正好上次回门少爷没去,要不明儿让少爷陪你回去?” 锦云思岑了两秒,虽然右相的病与她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到底是吃了她做的糕点才病的,出嫁前右相对她还算不错,也知道她会医术的事,于情于理都该回去一趟,锦云点点头,张妈妈便笑道,“奴婢派人回右相府告知一声。” 张妈妈转身要走,走了一步又回了头,“少奶奶,少爷在书房。” 锦云轻点了下头,迈步进卧室,喝了盏茶后,便去了书房,才走到门口,就听屋子里有淳厚的说话声,“查了这么久,果真就查不到一点儿罪证?” 回答声低沉冰冷,“属下无能,右相隐藏的太深,做事又果决,根本找不到一点儿错处,派去的暗卫没一个回来。” 锦云听到这话,整个人傻愣了,叶连暮在查她爹?锦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进也不是走又别扭,正踌躇着,就听屋内有唤声传来,“进来。” 锦云瞅着紧闭的漆木门,轻叹一声,伸手推了下,迈步进去,书房内站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面无表情,上前给锦云行礼,“奴才赵扩见过少奶奶。” 锦云轻嗯了一声,赵扩再给叶连暮行礼,忽而一闪,就消失在了书房内。 锦云望着叶连暮,叶连暮也看着锦云,“方才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都喊她进来了,还用问么,锦云蹙了下秀眉,把话挑白了问,“你查我爹?” 叶连暮站起身来,妖冶的凤眸沉静无波,不瞒锦云,点头道,“已经查了半年了。” 锦云迈步上前,不懂他让她知道这事意欲何为,难道是因为安府忠君的缘故,即便是这样,也该瞒着她才对,她怎么说也是右相府出来的嫡亲女儿,“你明知道我在书房外,还故意让我知道这个消息,你想干嘛?” 叶连暮眸底夹笑的看着锦云,“娘子以为为夫想干嘛?” “不会是想让我去当奸细吧?”锦云皱眉头。 叶连暮眼角一抽,轻抚了下额头,“娘子愿意去么?” 锦云呲了叶连暮一眼,“你自己慢慢查吧,别以为你是我爹的女婿,他就高抬贵手放你一马,万一哪天死在我爹手上,我不会给你守寡的。” 叶连暮脸慢慢变黑,锦云扫了他一眼,转身便走,锦云对于他们暗查右相并没有多大的吃惊,他们与右相不合不是出嫁前就明摆着的事么,右相毕竟是百官之首,要想贬斥杀他,必须要证据确凿,不然怎么服众?只是锦云有些生气,毕竟暗查是一回事,让她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右相怎么说也是她爹,就算奸猾也好,狡诈也罢,总归没有对她如何过,她可做不来大义灭亲的事。 锦云走了一步,胳膊就被拽住了,然后身子一转,就跟叶连暮面对面了,非但如此,还被他紧紧的禁锢住,一双漂亮的凤眸恶狠狠的瞪着锦云,“为夫若真死在岳父大人的手里,娘子不给为夫守寡难不成还想陪葬?” 锦云扭着身子,磨牙道,“鞭尸还差不多!你有没有点自觉啊,怎么样我也是我爹的女儿,你让我去查我爹!” 叶连暮瞪着锦云,鞭尸,这女人还真的什么话都敢说,“谁让你去查了?!” 锦云睨视着叶连暮,“那你干嘛让我知道?” 叶连暮好笑的看着锦云,“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我在查岳父,明摆着的事,我瞒着你做什么?为夫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右相府毕竟是你的依靠,你怎么不求我别查了?” 锦云翻了个大白眼,“我求就有用吗,我有那个自知之明,再说了,我爹若是轻易就被你们给绊倒了,他还是权倾朝野的右相么?姜还是老的辣,要不是怕打击你,我肯定说你这是以卵击石!” 叶连暮脸又黑了三分,紧紧的搂着锦云,锦云险些断气,气呼呼的捶打他,“你想勒死我不成,快松开我!” 叶连暮这才松了手,锦云气咻咻的整理被他弄乱的衣服,“你查到我爹贪墨了?” 叶连暮坐到梨花木的椅子上,轻摇了下头,回答声十分郁闷,“没有。” “查到我爹营党结私了?” “也没有。” “那你查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查到。” “真的假的?” “假的。” 锦云更气了,又耍她,锦云转身要走,叶连暮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岳父大人虽然没有,但是大夫人有收受贿赂,而且还不少。” 锦云蓦然止步,大夫人收受贿赂了?锦云回头看着叶连暮,“收受了多少银子?” “绝对不少。” 锦云不走了,殷切的看着叶连暮,叶连暮眼睛落在茶盏上,锦云气的想跺脚,真是给他三分颜色,他还真就理直气壮的给你开起了染坊,锦云过去给他倒茶,展眉含笑,“拿人钱财与人办事,大夫人都背着我爹干了些什么事?” 叶连暮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认了两个干妹妹,一个是白家,之前是一个从七品州判,政绩平平,三年前认了大夫人做干姐姐,从此官途亨通,平步青云,如今已经是从五品知州,官升四级,还有一个是蓟家,两年前是从六品州同,如今已经是正四品道员,官升五级。” 锦云听得咋舌,大朔王朝的官员调任,如无意外都是三年一换,除非查出贪官,撤职才会调任,但也不会升的这么离谱,“我爹知道不?” 叶连暮摇头,“这为夫就不知道了,白知州和蓟道员同在柳州任职,胡作非为,民不聊生,前些日子发生旱灾,他们还和粮商暗中勾结,高价出售粮仓里的米,谎报饿死的灾民人数。” 锦云睁圆了眼睛,但也没有格外的吃惊,哪一朝代没有几个贪官,“然后呢?” ps:然后?咳,然后求票~rs 第一百一十五章 匣子(一更) 叶连暮放下茶盏,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份密信递给锦云,锦云拿出来看着,上面写着,“叶兄见字如唔,京都一别,已三月未见,听闻叶兄新婚大喜,愚弟未能讨杯薄酒,深感遗憾,还请代为像嫂夫人问好,另叶兄交代之事,愚弟虽未能查清,然愚弟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知州白府少爷强占民女,勒索钱财,愚弟乔装入狱……。” 锦云字字往下看,这封信写了整整三张纸,先是道喜,后是说他入狱,花了两百两银子才得以释放,还有赈灾十万两的银子,花费到百姓手里的不超过五万两,再就是两府与大夫人的关系,落款是:愚弟褚离。 锦云看完,眼睛瞄着叶连暮,“仅凭一封信,根本没什么用处。”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的确,只是一封信,的确没什么用处,偏皇上手里没什么可以用的人,叶连暮真怕这封信被皇上看见,皇上会气晕过去,叶连暮看着锦云,“娘子有何高见?” 锦云轻笑一声,“相公手里不是有一批暗卫么,大可以去查,只是暗查,会让不少官员惶惶不安,若是派太后一党去查,恐有性命之忧,还有污蔑不实的嫌疑,不妨各派一人,相互监督。” 叶连暮眸底露出赞赏之色,锦云把信还给叶连暮,“你不是要替皇上办事么,不如你去吧?” 叶连暮盯着锦云,“你确定?” 锦云重重的点了下头,一双清冽水眸切切的望着叶连暮,“把我也带上。” 叶连暮毫不犹豫的瞪了锦云一眼,说风就是雨,叶连暮不敢多谈,怕一会儿锦云真要缠着去柳州,便转了话题问,“方才你找我有什么事?” 锦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她的窑厂和香药坊还没开张呢,她是想出去走走的,但不是现在,“我爹病了的事你知不知道?” 叶连暮挑了下眉头,“岳父大人装病的事你也知道了?” 锦云满脸黑线,“你怎么知道我爹是装病的?” “猜的。” 锦云耸了下鼻子,还以为是真的呢,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皇上能装,她爹自然也能了,“明天我要回去看我爹,你去不去?” 叶连暮思岑了三秒,点点头,正好去会会右相,总不能一辈子避着他,给锦云一个面子也得去会会,锦云见他答应了,再看他眸底闪着星辰般的亮光,眉头一挑,这货不会想正面跟他爹对上吧,若真对上,她站哪边? 锦云很郁闷,一边是亲爹,一边是刚签了协议的夫君,两人掐个你死我活的,她夹在中间,能一直相安无事?别到时候给她一个二选一。 锦云低着头神游,叶连暮盯着锦云,见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展眉的,心生好奇了,想看看她能神游到什么时候去,忽然门被叩响,珠云的声音传来,“少爷少奶奶,药熬好了,奴婢端进来了?” 锦云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了叶连暮一眼,就见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笑问道,“总算回过神来了,方才想什么那么入神呢?” 锦云斜瞪了他一眼,“还能想什么,想着明天你跟我爹打起来,我给谁加油比较好呗!” 叶连暮满脸黑线,锦云已经转身回珠云,让她端药进来了,珠云看着叶连暮的脸色,心里止不住的叹息啊,摊上少奶奶这么个媳妇,少爷也颇无奈啊,不过少奶奶想的也对,要是少爷和老爷关系好,少奶奶也不至于嫁进来,忧心他们打起来也不算是杞人忧天,可加油……怎么听都像是瞧好戏似地? 锦云端了药碗送到叶连暮跟前,询问道,“还是一点儿感觉没有吗?” 叶连暮接过药碗,爽快的就干了下去,摇了下头,锦云十分失望,她的医术怎么差到这地步了,“这药方子再喝两天,不行就换一副。”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喝药这事对他来说跟喝水没什么区别,就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医治好了他赚了,没医好他也没什么损失。 锦云出了书房回内屋,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有吵闹声,锦云才皱了下眉头,就听嘭的一声传了来,紧接着是南香的训斥声,“少奶奶搁在床头上的东西,谁许你们乱碰的了,都砸坏了!” 屋子里,木匣子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掉了出来,是本书,图文并茂,瞅着那图案,几个丫鬟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南香忙过去捡了起来,抱在怀里,气呼呼的瞪着挽月和另外一个二等丫鬟秋莲。 秋莲听南香这么数落她们,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说她也是二等丫鬟,跟她一样,岂是她想数落就数落的,“南香,你是少奶奶带进来的不错,你数落我也就罢了,挽月姐姐怎么说也是少爷的贴身丫鬟,还比你高上一等,我们做错什么了,不过就是瞧这木匣子搁在床头上占地方,想拿下去收着,谁知道里面搁的是……那东西!” 秋莲一张脸红透了,方才虽然只是瞥了一眼,可是那精致栩栩如生的画面,她瞧了个透彻,真真是羞死个人了! 锦云站在珠帘外,满头雾水,她床头搁了什么木匣子? “出什么事了?” 蓦然,声音从背后传来,锦云吓了一跳,回头就见叶连暮站在她身后,锦云扭眉,他不是在书房看书吗,怎么回来了,轻摇了下头,然后迈步进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南香几个忙给锦云和叶连暮行礼,挽月瞅着叶连暮,眸光轻闪,觉得十分有必要让他知道少奶奶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即便是压箱底,也没谁跟她一样把那书搁床头的,这要是传出去,看她还有脸在府里走动,挽月瞅了秋莲一眼,秋莲便回道,“方才少奶奶回来,奴婢见少奶奶脸上有疲色,就把床铺收拾了下,好让少奶奶睡个安稳觉,还点了熏香,只是床头柜上有个木匣子,奴婢见搁那里碍事,就想拿下去收着,没想到南香冲着就过来抢……。” 秋莲不认为她有做错事,所以背脊挺直了,娓娓道来,她们好不容易才能进屋伺候,打从少奶奶进门这些日子以来,她们就没安心过,柳云和挽月两个丫鬟都被打了,还不止一回,这会儿柳云还躺在床上养着呢,再这样下去,哪里还有她们的好日子过,今儿无论如何也得让少奶奶罚一次她的丫鬟! 秋莲打定主意,也不避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她都做得出来,她还不能说了不成,秋莲着重描述南香如何蛮横不讲理从她手里抢木匣子,最后导致木匣子被砸了! 南香抿着唇瓣,不做辩解,但是心里那个急啊,锦云却是扭着眉头瞅着南香怀里用帕子蒙着的木匣子,挽月站在一旁瞧着,眼角余光看见珠帘外不少丫鬟探了脑袋进来,个个都好奇不已,眨眼间就见那一群瞧热闹的丫鬟把路让开,张妈妈和林妈妈走了进来。 叶连暮坐那儿,眼睛也盯着南香怀里的木匣子,想着床头柜上的确搁了个木匣子,平素都是用红绸盖着,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便问锦云道,“你木匣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锦云皱着眉头,“我哪知道,总不会是针扎小人吧?” 叶连暮抚额,林妈妈扫了眼屋子,问秋莲,“你碰坏少奶奶什么东西了?” 秋莲委屈的哭着,“我不知道木匣子里装着少奶奶的压箱底。” 林妈妈也是过来人,见秋莲委屈的说着,脸还红着,就知道木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了,这下可不知道怎么办了,少奶奶怎么把那东西搁床头上,秋莲也是,南香不许她碰,她去拿做什么? 锦云再傻也想起来了,压箱底总不会是银子,那便是……锦云揉着太阳穴,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叶连暮上回给她的木匣子里不就夹了本**么,她就原样搁在了木匣子里,放在了床头柜上,后来没瞧见了,还以为是青竹她们拿下去收着了,谁知道她们没拿,而是搭了个红绸就放那里了! 锦云是哭笑不得,南香去抢木匣子,这要说她不知道里面搁着书她都不信,怕是几个丫鬟都知道吧,都盼着她早日圆房呢! 张妈妈是不知道木匣子的,这会儿真忍不住要数落锦云两句了,又不圆房,把那东西搁床头做什么,正想着怎么回缓好,这压箱底的事可大可小,虽然每个女儿家出闺阁,都会有本,可那都私底下避着人瞧,哪有她们少奶奶这般闹得人尽皆知的,往大了说,就是毁坏名声的大事了,张妈妈忍不住嗔瞪了锦云一眼,那边林妈妈出来打圆场道,“少奶奶累了半天了,要歇下了,南香、秋莲,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秋莲鼓着腮帮子,还要说话,挽月走过来,拽了她一把,秋莲抿紧唇瓣,乖乖的跟了出去,小声道,“你干嘛不让我说话,我又没有错!”rs 第一百一十六章 马屁(二更) 挽月嘴角划过一丝冷笑,错没错,哪是她们说了算的,少奶奶是当家主母,罚个丫鬟算的了什么,不过今儿这事,少奶奶可没什么立场罚她们,所以林妈妈才站出来,“你着什么急,逐云轩可瞒不住事。” 挽月才说完,林妈妈就沉了声音道,“今儿这事不许外传一句,否则绝不轻饶了!” 门外那些瞧热闹的丫鬟,个个缩着脖子,秋莲轻扭了下帕子,忍不住在心底冷哼了声,事情闹得这么大,逐云轩上下几乎都知道了,瞒的住么?一旁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方才大太太的丫鬟喜鹊来了,似是有事的样子,听到屋子里闹腾,她便站在门外瞧了会儿热闹,没进去,还吩咐她,等少奶奶处理好木匣子的事,她才进去禀告,这会儿她是不是该进去了? 屋子里,南香抱着木匣子,小心翼翼的瞄着锦云,锦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南香把木匣子搁桌子上,撒着脚丫子就跑出去了,锦云气的恨不得追出去打好,丫的搁哪里不好,竟然放在了叶连暮跟前,这让她怎么办! 锦云干脆不回头了,直接迈步出去,留下叶连暮坐在那里,打开木匣子,瞅着他那本启蒙书,额头也忍不住跳了下,想起自己来干嘛了,忙将锦云唤住,“先别走。” 锦云蓦然止住脚步,红着脸回头,“叫我干嘛?” 叶连暮掩嘴轻咳一声,“舅母来了,你与我一起去宁寿院见她。” 叶连暮说着,迈步朝锦云走了过来,锦云瞥头瞅着桌子上那木匣子,真是万分头疼,算了算了,反正都知道了,就这样吧,实在不行,不还有人背黑锅么,锦云点点头,跟着叶连暮出门,走了没两步才想起来,“舅母,你亲舅母?” 叶连暮瞪了锦云一眼,“也是你舅母。” 锦云回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不是。” 宁寿院正屋,老夫人坐在首座上,大太太和二太太在下手坐着,对面是位年方三十五六的夫人,容貌端庄,气质闲雅,问老夫人身子骨可康健,老夫人笑道,“一把老骨头了,也还算硬朗,亲家二老这回进京,怎么也不事先打声招呼,也好让暮儿和他爹去城门口迎迎,倒是难为你一进京,就丢了手头上的事,来见我老婆子。” 那夫人正是叶连暮的亲舅母,闻言笑道,“二老也盼着早点儿见到暮儿,只是前些时候才听说他与永国公府大姑娘定亲,想着来瞧瞧未来外孙媳妇,没想到就听到与右相府结亲的事,这不,二老再坐不住了,只是暮儿这么胡闹,老太爷心里置了气,不许通报,我也不好违逆,便贸贸然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二太太听着温太太的话,嘴角闪过一抹笑意,温太傅当年为何要离京,这其中少不了右相的功劳呢,外孙儿是君临天下的皇帝,结果外祖父一家却被逼着离京,还无官无职,这可是个稀罕事儿,当下笑问道,“此番进京,温老太爷该官复原职了吧?” 温太太被问的愣住,摇头笑道,“这些年闲散惯了,老太爷可没那心思了。” 二太太愕然,就是大太太都愣住了,正担心温太傅一家归来,给大少爷添份助力,没想到竟然不再为官了,还真是出乎人意料之中,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倒是老夫人笑道,“有儿子孙儿光耀门楣,何苦劳他,此番温大少爷也参加科举吧?” 温太太笑着点头,“正是呢。” 老夫人将温大少爷好一顿夸着,最后感慨道,“说来也有六年没见过他了,小时候长的比暮儿还俊俏,今年有十七了吧?” 温太太笑着点头,二太太便问起他定亲了没有,屋子里谈笑容容,屏风处有丫鬟饶步进来,正是喜鹊,大太太瞧见她,没见到锦云和叶连暮,蹙了下眉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呢?” 喜鹊抿了下唇瓣,如实禀告道,“大少爷的丫鬟和大少奶奶的丫鬟因为个木匣子闹了起来,怕是要处理好才能来。” 二太太当即哼了下鼻子,“她还真是事多,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什么时候处理不成,让舅夫人干候着,那木匣子里装的什么宝贝东西,就这么等不及处理了?” 喜鹊瞅着二太太,犹豫了会儿,方才把听到的事细致的回禀了。 二太太听得愣住,屋子里所有人,上到老夫人,下到端茶的丫鬟全都愣住了,丫鬟因为主子的压箱底闹上了?成何体统! 大太太摆摆手,喜鹊便退了出去,老夫人眉头沉了下,端起茶水啜着,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抬眸就见叶连暮和锦云走进来。 温太太瞧见叶连暮,高兴的站了起来,走到叶连暮跟前,激动的嗓子都打颤了,拉着叶连暮,“转眼都长这么高了……。” 叶连暮恭谨的请安,陪着温太太闲聊了几句,然后问道,“表弟怎么没来?” 温太太无奈道,“他倒是跟我一块儿来的,结果半道说遇到熟人了,要去打个招呼,结果一去不返了。” 又是这招,叶连暮满脸黑线的想起小时候,要碰到他不想去的地方,就会半道上遇熟人,上到五六十岁老翁,下到五六岁的孩童,都是他的熟人,然后去打招呼……一去不返。 温太太对自家儿子无奈,瞥眼瞧见锦云,眉头挑了下,锦云便福身行礼,“锦云给舅母请安。” 温太太上下打量了锦云,轻点了下头,那边大太太便道,“温老太爷有六年没见你了,怕是想煞了,明儿你带锦云去看看他们。” 锦云轻鼓了下腮帮子,明天说好了回右相府的啊,这不撞上了么,锦云拽了下叶连暮的袖子,轻声道,“外祖父外祖母肯定想你,要不今儿就去吧?” 锦云说的小声,除了叶连暮,估计就温太太听得见了,温太太讶异的瞅着锦云,随即眸底闪过些什么,就听叶连暮道,“祖母,一会儿我就跟娘子去见外祖母。” 老夫人将茶盏搁下,点头道,“也好。” 大太太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好,二太太搁下手里的茶盏,笑道,“这个时辰去温府,怕是要住上一宿了,主子不在,还不知道两拨丫鬟把逐云轩闹腾成什么样子,要安顿好,还有今儿木匣子压箱底的事都压下了没有,传遍国公府也就罢了,要是闹得满京都都知道,国公府尽失颜面,可就不像上回回门晚归罚抄十篇家规那么简单了。” 锦云听的额头一突一突的,这逐云轩还能住人吗,只要是点儿事,没半刻钟就闹得人尽皆知了,锦云暗暗磨牙,鼓着腮帮子,低眉顺眼,呐呐声委屈道,“又不是我的压箱底……。” 虽然委屈,但是说话声可是不小,二太太脸一哽,“不是你的?” 叶连暮硬着头皮,“是我的。” 二太太霎时无言以对,以暮儿的无状,把那书搁床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不是你的,那你们两个丫鬟抢什么?” 锦云扯着嘴角,这人管的真宽,温太太还在这里呢,她就把手伸她院子里了,会不会管的太宽了些,锦云一脸无辜,反正东西不是她的,她不接话,叶连暮轻咳一声,“时辰不早了,我们回院子收拾下。” 说完,拉着锦云就走,屋子里一群人的眼睛盯的他脸火辣辣的,他又不是姑娘家,什么都不懂,要什么压箱底,可书的的确确是他的! 出了正屋,锦云就嘀咕了,“逐云轩真是眼线多,一阵风吹过,掉了几片叶子只怕人家也比你我清楚!” 叶连暮瞅着锦云,“你怎么不收好它?” 锦云脸一窘,瞪了他一眼,“我是打算还你的,结果忘记了,我怎么知道那几个丫鬟那么不靠谱,不收起来,拿个红绸盖着就完事了,还有,我问你,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你母亲子,当着舅母的面,二太太就数落我,也太不将舅母放在眼里了吧?是不是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外祖父一家好好的怎么离京六年啊?” 叶连暮顿住脚步,眼角抽了下,“一时高兴忘记说了,外祖父和舅舅离京似乎是岳父大人逼迫的……。” 锦云,“……。” 锦云气冲脑门,抬脚就要去踢他,“这么大的事你也能忘记不说?!还好我没拍马屁,这不是往马蹄子上拍吗?!” 叶连暮哪能被锦云踢中啊,一闪就把锦云揽住了,好笑的看着锦云,“你是会拍马屁的人?” 锦云气汹汹的,“你没见过不代表我不会!” 叶连暮额头有黑线掉下,跟着后头的珠云低头不语,拍马屁不是什么好话好不好,怎么听着跟不会很可耻似地,就听叶连暮笑道,“会不会得听过才知道。” 锦云努了下鼻子,“别对我用激将法,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要早说,我肯定明天再去了,现在怎么办?” 叶连暮也是无奈,有个四处树敌的岳父大人,他也无力,“别想馊主意装病不去,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rs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带坏(一更) 锦云翻着白眼,“躲过一天是一天,你说你要娶我干嘛,把仇人的女儿娶了,回头你自己都要挨骂了。” 叶连暮无言,她还真是会体贴人,可她忘记了,他与皇上都是外祖父的外孙,谁娶不是娶,“放心吧,外祖父还不至于因为岳父大人迁怒你。” 叶连暮说着,有些感慨,锦云耸了下鼻子,自己都不确定,就想糊弄她,锦云头疼了。 回到逐云轩,锦云吩咐谷竹收拾东西,礼物大太太会准备,可她也得备上一份聊表心意,便问叶连暮,“除了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外,你有几个表兄弟和表妹?” 叶连暮斜靠着小榻上,回道,“一个表弟,一个表妹。” 锦云思岑了两秒就知道如何准备了,珠云指着梳妆台上的木匣子,满脸飞霞,“少奶奶,那个怎么处理?” 锦云随着珠云的手望去,见木匣子还没扔掉,脑壳就生疼,“拿去当柴火烧掉!” 珠云应声朝着木匣子走去,叶连暮一挥手,珠云便退了出去,叶连暮走过去拿起木匣子,锦云盯着他,“你干嘛!” 叶连暮煞有其事的先瞥了锦云一眼,然后道,“收起来,很快就会用到。” 听着某男脸不红气不喘的话,一朵红晕在锦云脸上炸开,暗自咒骂跺脚,叶连暮拿着木匣子,忍不住想打开瞧两眼,可还是忍不住了,原本就把持不住了,这要乱看,还不定会怎么样呢,一准被骂无耻,食言而肥,想起食言而肥,某男就分外郁闷,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说出那话了,即便是要找台阶下,也不该自己给自己挖这么大一坑啊,都快把自己给埋了! 锦云眼见着叶连暮把木匣子拿走,端起茶喝着平复乱跳的心,待叶连暮出来,那边冬儿便在珠帘外道,“少爷少奶奶,马车都准备妥当了。” 锦云放下茶盏,迈步就出去,南香拿着扫把憋着嘴望着锦云的背影,珠云安慰道,“别憋着嘴了,少奶奶可没委屈你,只让你扫落叶,不就两个月么,一眨眼就过去了。” 南香鼓起腮帮子,林妈妈罚了她和秋莲两个月月例,她回去跟锦云禀告,结果锦云一瞪眼,说罚轻了,让她去扫落叶,“你就不能帮我说两句好话吗?” 珠云挠着额头,“少奶奶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帮你求情,我肯定要陪你一块儿扫地了,等少奶奶气消了就没事了,再不我帮你扫两天地,不说了,不然一会儿该追不上少爷少奶奶了,我走了啊!” 珠云说着,赶紧追着出院门的锦云,南香跺着扫把,腮帮子越来越鼓,心里将挽月和秋莲记恨上了,都是她们两个干的好事,还有少爷少奶奶,要是早点儿圆房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么,反正少奶奶及笄只差小两个月了,早两个月晚两个月能有多大区别啊,南香闷闷的想,随手把掉下来的树叶扫成堆,眼睛乌溜溜的在院子里打转,她倒是要瞧瞧,有事没事的都有谁来窜逐云轩的门! 锦云随着叶连暮朝大门走,在岔路口碰上了大太太亲自相送的温太太,温太太笑对大太太道,“府里事忙,有暮儿和锦云陪着,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大太太脸色微僵,知道自己没照顾好温府宝贝外孙,温府不大待见她,只是她毕竟是国公府大太太,温府也不好生硬了,便装作不知道的笑道,“哪里就忙到那份上了。” 老夫人吩咐大太太送她出门的,大太太也得做足脸面,温太太也就不说什么了,一路不冷不热的交谈着,锦云和叶连暮跟着,才走到二门,就听对面有抱怨声传来了,“还有多远到啊,我肚子都饿的直叫唤了,这树叶能吃不,我要啃了!” 迈步出二门,温太太和大太太就瞧见对面十几步开外走过来个小男孩,面容精致,即便是粗布衣裳也难掩一身贵气,手里拿着树枝,一挥一霍的,一下力道大了,上面仅剩的四片绿叶又掉了片,那个肉疼的表情,就跟十几年没吃过肉的孩子好不容易得了块肉,还掉地上去了,让人瞧了好不怜惜。 大太太瞅着那男孩,眉头微皱,觉得有些眼熟,可想不起来她在哪里见过,再看小男孩身后紧跟着的青竹,不由得蹙了下眉头。 大太太不熟悉,可锦云和叶连暮是认识的,这男孩不正是叶容顷么,锦云眨巴眼睛,上晌还听说他在大昭寺吃斋祈福,怎么这会儿跟着青竹来国公府了? 叶容顷也瞧见锦云和叶连暮了,乌溜黑眼闪出光来,把手里的树枝一扔,迈步就跑了过来,“连暮表哥,我饿!” 锦云满脸黑线,嘴角一抽一抽的,你是王爷好不好,至于饿成这副模样么,锦云还记得这小屁孩难缠呢,轻咳一声,行礼道,“给顷王爷请安。” 那边大太太听到锦云的话,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顷王爷么,正要请安,就见叶容顷脖子一哏,瞪了锦云道,“谁是顷王爷,我不是,他还在大昭寺祈福呢!” 锦云再次傻眼,这小屁孩还真敢说,那边大太太半福的身子只得站起来,不知道怎么办好,锦云倒是很配合,这小屁孩罔顾圣意偷溜出来,竟也知道怕,便问青竹,“这小屁孩是谁啊,你把他领回来做什么?” 青竹忍不住抚了下额头,暗暗觑了眼瞪圆了眼睛的叶容顷,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缘由,默默的走到谷竹身边,“这是要去哪儿?” 谷竹轻眨睫毛,“去少爷外祖父家,要住上一晚。” 青竹怔住,对于锦云去哪儿,她没什么感觉,她只想随谷竹一样寸步不离的跟着锦云,“那我怎么办?” 谷竹轻耸了下肩膀,只是去住一晚,她和珠云陪着就可以了,青竹倒是可以去的,只是现在她把顷王爷领了回来,怕是去不成了。 叶容顷摆明了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所以大太太也就当他不是了,招呼温太太继续往前走,锦云瞅着叶容顷,再看看叶连暮,“他怎么办?” 叶连暮回头吩咐青竹道,“先带他去吃饭,再派人送他回大昭寺。” 叶容顷一听去大昭寺,立马炸毛了,直嚷嚷着不去大昭寺,把大昭寺一顿批了,言之凿凿,听得锦云都心生同情,可是一想到今儿因为叶容顷和叶容轩的胡闹,她挨了多少大瞪眼,心肠立马硬了起来,“整个京都都知道你和轩王爷在大昭寺吃斋祈福,你偷跑下来,回头皇上知道了,只怕会罚的更重了。” 叶容顷瞪了锦云一眼,“别跟我提二皇兄,他最没良心了!” 语气幽怨,眼神更是愤岔,气势不小,只可惜半道上一声咕噜声传来,小脸立马窘红了,想他堂堂一个王爷啊,跟着七王兄出门,差点饿死,说去丢人!不想回大昭寺,又不能回宫,他无处可去了。 锦云不厚道的笑了,这是几天没吃饭,不是昨儿才被送到大昭寺吗,就算是祈福,斋菜也还是有的吧? 锦云懒得管他们,迈步往前走,青竹抿了下唇瓣,和谷竹跟在锦云身后,回道,“少奶奶,奴婢没去宝珠家。” 锦云愣了下,回头看着青竹,青竹点头道,“有人跟踪奴婢,奴婢没敢去宝珠家,随意在街上饶了两圈,正巧碰上轩王爷和顷王爷跟人打架,顷王爷认出奴婢,要奴婢带他来找少爷,奴婢就回来了。” 跟踪?怎么会有人跟踪青竹,锦云眼睛眯了起来,“可知道是谁?” 青竹摇了下头,人她是不认识的,可穿的是府里小厮的衣服,应该是府里的人,锦云听得脸色更沉了,看来以后丫鬟出去办件事,得让暗卫护着点才是了。 锦云迈步朝前走,等走到大门处,大太太已经送温太太坐上马车了,青竹扶着锦云坐上马车,随后车帘打开,叶连暮和叶容顷都上了来,二话不说,叶容顷伸手就拿糕点,想到什么,手缩了回来,警惕的看着锦云,“这糕点谁做的?” 锦云嘴角微弧,拿起一块递给叶连暮,“自然是我亲手做的了,这回是绿豆糕,你再带回去给那些大臣尝尝,不出一个月,大朔王朝一准能易主。” 叶连暮暗自轻摇了下头,吃将起来,可怜的叶容顷啊,想吃又不敢,最后实在抵不住饿,拿了块,狠狠的嗅了遍,才敢往嘴里塞,一吃味道不错,气呼呼的瞪了锦云一眼,“好好的不在逐云轩呆着,这是要去哪儿啊?” 锦云狂汗,这小屁孩都上了马车了才问这话,也不嫌晚了,真的要好好教育他一番,便问叶连暮,“相公,你觉得他能值多少银子?” 叶连暮抖了下眼皮,上下扫了叶容顷一眼,“差不多马马虎虎值个百两银子。” 叶容顷嘴里塞满了糕点,一急差点噎死过去,灌了好一口茶,才恼怒的瞪着锦云,“你别把我连暮表哥带坏了!”rs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习惯(二更) 叶容顷嘴里塞满了糕点,一急差点噎死过去,灌了好一口茶,才恼怒的瞪着锦云,“你别把我连暮表哥带坏了!” 说完,啃着糕点对叶连暮道,“连暮表哥你放心,回头我就求皇兄给你道圣旨把她给休了,让她哪凉快哪呆着去!” 叶连暮倚靠车身,悠闲的呷着茶,压根就没把叶容顷的话放在心上,倒是锦云,把糕点抱在怀里,“都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你个小屁孩懂不懂礼数啊?” 叶容顷大怒,“谁是小屁孩,本王爷早过七岁生辰了!” 叶容顷气锦云说他小屁孩,但更气的是锦云把糕点合上不给他吃了,好不容易才尝了两口,又没了,这会儿比之前更饿了,但是让他为点吃的求她,他拉不下那个脸面,叶容顷双手环胸挨着叶连暮坐着,双眸紧瞪着吃着糕点的锦云,火气蹭蹭的往上涨,一定要救连暮表哥与水深火热之中! 锦云吃着山楂糕,好笑的看着叶容顷,“连肚子都填不饱了,还想着帮你表哥休了我呢?” 叶容顷重重的哼了下鼻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锦云愕然失笑,把糕点盒子搁下,这小屁孩在大昭寺还真的念经了,“那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没有,救人可不是说说就可以的。” 叶容顷脸一哽,气呼呼的瞪着锦云,他要是有什么好办法,早把她轰出去了,这女人太嚣张了,比苏贵妃还要嚣张,幸好皇兄没娶,不然皇宫一准要鸡飞狗跳。 叶容顷不说话,只用小冰刀眼戳锦云,锦云嘴角慢慢弧起,把糕点递到他跟前,“想不出来肯定是没吃饱的缘故,吃饱了再想。” 叶容顷也不客气,反正是送上来的,连吃了五六块才歇了口,掀了车帘往大街上望,想着明儿一定要拽着连暮表哥出来逛街,不然进了宫,想出来就难了。 又行了一炷香的功夫,马车才停下,叶连暮先下的马车,然后扶着锦云下来,那边温太太见到叶容顷也来了,有些怔愣,温太太离京六年才回来,先前在国公府见叶容顷穿戴有些怪异,好奇就多问了句,才知道事情原委,皇上下旨让他在大昭寺祈福,他却偷溜了下来,这可是抗旨,她不知道是当做不知道还是以王爷之礼相待了。 想了想,温太太还是当做不知道,迈步上台阶进府,才走了没几步,就见一个小厮的身影疾步走过来,面色焦灼,只是瞧见温太太,立马转身便跑,温太太眉头一皱,“站住!” 那小厮立马站在,缩着脖子回头,乖乖的行礼,笑的谄媚,“元安给太太请安。” 温太太的贴身丫鬟银柳瞪着元安,“这么急着出府,见了太太扭头就跑,你都干什么了,这么做贼心虚。” “没,没干什么啊,这不是瞧来客了,回去告诉少爷一声么,”元安连着摇头,还故意的眼睛往后望,表示他真是急着回去找少爷出来会客,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往后溜,元安眉头一皱,立马火冒三丈,“好你个小贼,打了我家少爷,还敢登门!” 元安说着,冲着叶容顷就过来,拽着他的胳膊拖过来,“太太,就是他跟他主子在大街上把少爷给打了!” 锦云和叶连暮还没发现叶容顷偷溜走呢,这会儿见他被元安拽着,忍不住抚额,一旁的温太太更是气得想跺脚,装不知道是一回事,冒犯顷王爷又是一回事,忙呵斥元安道,“快松手!” 元安不敢不听话,乖乖的松了手,叶容顷气呼呼的瞪着他,随手整理身上的衣服,哪只眼睛看见七王兄是他主子了,明明七王兄身上那身衣服比他的破,“谁是小贼了?!” 温太太揉着太阳穴,叶连暮盯着叶容顷,扭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叶容顷瞅了那小厮一眼,再看看温太太,然后眼睛落在叶连暮身上,再想着进门前那匾额上两个大字,温府,嘴巴渐渐张大,俊美的小脸上满是错愕,真是熟人啊!七王兄什么破记性,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儿,他倒是溜的快,自己却送上门来了,“那个,我年纪小,不认得温彦表哥很正常,有眼无珠的是七王兄,我也没有动手打温彦表哥。” 他只是轻轻的踹了两脚。 叶容顷腹诽了一句,早知道就不动脚了,叶容顷无邪的笑着,把那小胳膊小腿抖抖,表示他没那个本事,元安瞪圆了眼睛,但也不敢说什么了,想着太太都知道了,也瞒不下去了,便道,“少爷鼻青脸肿的,奴才去请大夫去。” 温太太气道,“请什么大夫,才进京就惹是生非,让他多疼两天再说!” 元安不敢辩驳,乖乖的应下,温太太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急的,锦云便道,“舅母还是去瞧瞧吧,万一伤着筋骨了,还是尽早请了大夫瞧过才是。” 温太太顺口又数落了温彦两句,最后道,“暮儿路熟,我就不领着你们去了,这个时辰老太爷应该在书房。” 叶连暮点点头,温太太就带着丫鬟走了,离去的脚步很快,叶容顷挠着额头,望天长叹,怎么就那么巧了呢? 今儿这事还真是巧了,他和叶容轩两个不敢明目张胆的下山,就乔装打扮了下,好不容易到了街市,瞧着热乎乎的包子啊,想买两个先垫垫肚子,哪知道叶容轩身上只带了千两银票,包子铺哪里找的开,又不敢得罪他们,就给了两个,不收他们银子,摆明了是想送包子消灾,可叶容顷两人不干,他们怎么说也是堂堂王爷,怎么能吃白食?传扬出去岂不是消掉人大牙,一定要给银子! 叶容轩就把身上的玉佩送给了人家,拿了包子就走,天知道,才要送进嘴里,突然蹦出来个人,一拍叶容轩的肩膀,叶容轩手一抖,好了,肉呼呼的包子掉地上去了,一只狗扑过来,咬了就跑,叶容顷是被那只大狗吓着了,包子也扔了。 包子没了本来就是件气人的事了,偏温彦还指着叶容轩问,“你长得跟七皇子很像,越看越像,你不认得我了?” 两个被罚吃斋祈福的人偷溜下来,乔装打扮过后还被人认了出来,叶容轩心虚啊,上下瞄了温彦,确定这人他没见过,再听他那斩钉截铁的语气,气大了,这人就不能有点眼色,装不知道吗,二话不说,一拳头就挥了过去,让你眼熟! 打完了人,两人拍着手就走了,结果走到酒楼下,叶容轩一摸腰间,荷包没了。 全身上下,就一个荷包,里面是千两银票了,没了银子,喝西北风去啊,两人回想,也没遇上小偷啊,唯一近身接触,也就温彦了,两人二话不说,立马原路返回,半道上遇到小厮扶着揉眼睛的温彦。 一个要荷包,另一个莫名其妙挨了拳头,心底堵着一团火气呢,就算不是七皇子,也不用挥拳头打人吧,之前挨了一拳头,他就想追叶容轩好好问问,哪知道四下都说不是七王爷,他这会儿正在大昭寺吃斋祈福,认错了人,挨了拳头也算是活该了,没想到打了人不算,还污蔑他偷荷包,火气哪里还压制的住,这不彻底干上了。 温彦不是柔弱书生,之前挨了一拳完全是没注意,又被元安拦着,现在哪能还挨揍啊,两人就在大街上打起来了,一群看热闹的啊,青竹就是那会儿被吸引了去的。 元安见自家少爷挨了好些拳头,赶紧把家门报上,说他家少爷是温府少爷,是七王爷的表哥,他们敢随意打人,回头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叶容轩只认两个表哥,也只喊过两个表哥,一个是叶连暮,在京都,一个是温彦,远在千里之外,竟然半道蹦出来个表哥!还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要不给点教训,岂不是堕了他堂堂轩王爷的名声……然后打的更凶了,不可开交。 两人年纪相差不多,武功也相仿,谁也没讨到好处,叶容顷瞧见对面站着青竹,想着身上也没银子了,这要是原路返回大昭寺,那不是白跑一趟么,没得饿死在半道上,便跟叶容轩说了一声,拉着青竹就走了,让叶容轩打完了人去找他。 叶容顷把前因后果简略了说了下,然后瞅着叶连暮,嘟嚷着抱怨道,“跟着七王兄一天一夜了,我就吃了几片菜叶子。” 谷竹挠着额头,轻声咕噜道,“大昭寺的斋菜很出名啊,不少人都喜欢吃呢。” 叶容顷耳尖听了个正着,眉头一扭,瞪眼,“我还骗你不成,没肉就算了,一大碗汤啊,上面浮着几片菜叶子,还没盐味!” 锦云听那描述,再想着之前叶容顷饿的模样,瞥头看着叶连暮,这哪是斋菜啊,摆明了是清汤寡水嘛! 叶连暮却是挑了下眉头,大昭寺上菜有个习惯,会事先问下香客用几个菜,便问道,“上菜前,是不是有人问你们要吃些什么?”rs 第一百一十九章 欺负(一更) 叶容顷茫然的点点头,“七王兄说寺庙里没酒没肉,有什么好挑的,清汤寡水的,随便来点就好了。” 锦云忍不住憋笑道,“不会是听成了要吃清汤寡水,所以特地给准备的吧?”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叶容顷嘴巴张大,忍不住一抽再抽,那边有丫鬟迈步过来,行礼道,“表少爷,外面有个男子自称是容轩的找您。” 叶容顷立马炸毛了,他还敢来,“我去找他。” 叶容轩说完,一溜烟朝大门跑去,丫鬟提着裙摆在后头追着,太太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生照顾好这位小公子,她可不敢马虎。 锦云望着叶容顷的背影感慨,可怜的小屁孩,白吃了一天的苦头,突然手被叶连暮握着,锦云回头看着他,努力往回抽,叶连暮不让,反而拉着锦云往另外一条道上走,锦云挣扎着,这可不是在国公府,好歹顾忌着点啊,“去内院应该走那边吧,你带我去哪儿?” “先去书房见外祖父,你们几个不用跟着了,”叶连暮说着,眼睛扫了下几个丫鬟。 领路丫鬟应了声,然后带着谷竹几个下去安顿。 叶连暮牵着锦云朝温老太爷的书房走去,才迈步走近,就听见里面有暴怒声传来,“派个小总管就想打发老夫,未免也太瞧不起老夫了,老夫两个外孙娶亲,竟然都不告诉一声!” 书房所在的院门外守着个十五六岁大的小厮,瞧见叶连暮和锦云走近,忙出手阻拦,结果院子里走出来个年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一抬手拍在小厮的脑门上,小厮被拍的十分委屈,拦着外人不给进院子不是规矩么,他也没做错啊,就听中年男子呵斥他,“还不赶紧给表少爷和表少奶奶请安。” 小厮怔住,忙行礼,叶连暮笑道,“福伯,是谁惹怒了外祖父?” 福伯暗暗打量了锦云一眼,没有说话,叶连暮拉着锦云迈步进院子,小院子别致优雅,有假山有莲湖,还有凉亭子,声音就是从凉亭处传来的。 “温老太爷,不是我家老爷不来,实在是这些日子病着了。” 锦云听着声音有些耳熟,瞥头望过去,就见一身青衣直辍站在那里,拱手作揖,等走近了,瞧见是谁,锦云愣住了,竟然是苏总管。 苏总管瞧见锦云和叶连暮,忙行礼,锦云一头雾水,瞥头望着叶连暮,叶连暮也纳闷呢,之前在马车上,叶容顷掀了车帘,他是瞧见了苏总管的,但不确定他是来温府的,没想到还真是。 叶连暮给温老太爷请安,温老太爷搁下茶盏,瞪了叶连暮一眼,可见有怒气,但忍着了,轰苏总管道,“回去告诉右相,不给老夫一个满意的说法,这事不会善了!” 苏总管一脸为难,“温老太爷这不是成了心的为难我么,您与我家老太爷也熟,也算是瞧见我家老爷长大的,该是知道他脾气的,只要我家老爷想要的,还没有拿不到的,何苦让我大半夜的跑出来偷不是?” 锦云默默的站在一旁,听到苏总管的话,眼珠子没差点儿瞪出来,这不是赤果果的威胁么,你不给,我就半夜来偷? 锦云抚额,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叶连暮,面对温老太爷了,连苏总管都这么剽悍了,他爹面对温老太爷会是个什么样子,锦云觉得她有些想象不出来了,偷偷的瞄着叶连暮,见他满脸怒气,锦云脚底抹油,想溜了。 锦云脚步往后挪,结果温老太爷瞥眼见她,随手从袖子里掏出来个锦盒,“这是外祖父给你们的见面礼,好生收着,别给人偷了去。” 锦云满然了几秒,苏总管瞅着那锦盒,有些想抚额,锦云没接,温老太爷随手扔给了叶连暮,叶连暮不解的问,“外祖父,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温老太爷端起茶继续啜着,悠闲的道,“你岳父的半条命。” 锦云错愕的看着那锦盒,然后看着苏总管,苏总管哭笑不得,“二姑奶奶,这东西是老爷的,老爷一定拿回来的,您和姑爷就交给奴才吧?” 锦云轻揉太阳穴,她干嘛多说一句,明天再来不就遇不上这一出了,这会儿温老太爷还在呢,他又明言了东西是给她和叶连暮两个人的,她哪里做的了主啊,锦云脑袋胀疼,“爹吃坏了身子,我和相公明儿会去探望他。” 苏总管会意,他也不想锦云为难,便道,“这东西已经丢过一回了,二姑奶奶可得收仔细了。” 锦云怔了下,眉头轻皱,点点头,苏总管便跟温老太爷告辞,然后便走了。 那边有丫鬟端了茶水来,叶连暮坐到温老太爷对面,锦云挨着叶连暮坐下,她是想走的,看温老太爷和她爹的关系,火药味太重,想避着点儿,结果温老太爷让她坐下了,她也只有听吩咐的份儿。 温老太爷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叶连暮亲自给温老太爷斟茶,“外祖父,你想骂就骂吧,别憋坏了身子。” 温老太爷瞪着叶连暮,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忌锦云在场,终是没骂出口,锦云就坐在那里,绞着手帕,不知几时,叶连暮把锦盒打开了,拿出里面的东西。 锦盒里装着两样东西,一块令牌,还有两只袖箭。 锦云眨巴眼睛,叶连暮瞅着温老太爷,“外祖父,你把这东西给了我,这到底是什么?” 温老太爷瞅着那短箭,眉头陇紧,“那袖箭差点要了你舅舅的命。” 锦云蓦然抬眸,叶连暮怔愣了,半晌才找到声音,“舅舅他没事吧?” 温老太爷拨弄茶盏盖,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有说话声,“你舅舅虽然武功不济,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害死的,倒是你,几年不见,胆子又大了好几圈。”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谁了,锦云忙随着叶连暮起身行礼,温大老爷瞧着锦云,“这就是右相的女儿?” 叶连暮也有些后悔带锦云来了,他不知道温府与右相还有这么多的纠葛在,可之前舅母并没有给锦云脸色瞧啊,还有外祖父一家今儿才进京,怎么苏总管就登门要东西了,以苏总管的说话语气,这么重要的东西,若是早知道,不至于等到今天才要吧,叶连暮大胆怀疑,这根本就是外祖父派人去通知右相的。 叶连暮这么怀疑,锦云也想到了,温老太爷那话太重了,她爹的半条命啊,那支袖箭险些要了温大老爷的命,虽然温大老爷没有官职在身,可到底是皇上的亲舅舅,这一点没谁可以否认,刺杀他,皇上能不惩治么?偏苏总管说东西丢了一回,那岂不是栽赃嫁祸的戏码了? 锦云满肚子疑问啊,可就是没胆子问出口,只得拿眼睛睃叶连暮,结果叶连暮手抚上锦云的额头,“又头晕了?” 锦云扯了下嘴角,很配合的点点头,一旁站着的丫鬟忙过来道,“奴婢扶表少奶奶下去歇会儿?” 锦云向温老太爷和温大老爷微福了下身子,便揉着太阳穴随着丫鬟下去了,才下台阶,就听凉亭里有笑声传来,锦云轻叹了一声,脚步走的更快了。 出了院门,丫鬟就领着锦云往内院走,倒也没有送锦云去见温老太太,毕竟是第一次见长辈,还得表少爷陪着才成,再者,丫鬟也是玲珑人儿,哪里不知道锦云不是真头疼,便故意领着锦云在花园子里闲逛,关怀的问,“表少奶奶头还疼么,要不要奴婢让人请大夫来给您瞧瞧?” 锦云轻摇了下头,笑道,“走走逛逛,头已经不疼了。” 丫鬟了然一笑,锦云便赏起花来,随口问道,“方才我瞧舅老爷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丫鬟轻眨了下眼睛,“好像是三天前在百里镇碰上的刺客,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几个先一步进京收拾府邸,并未和老太爷他们一起进京。” 锦云笑着点点头,不再多问,瞅着天边的晚霞,绚丽多彩,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该吃晚饭了,也不知道他们要谈到什么时候去,她就一直在花园里打转等他? 锦云见前面有个凉亭,抬步走过去,走了十几步就听到前面有说话声隐隐约约的传来,还有哭声,锦云往前走了几步,就瞧见一个小女孩站在那里哭,一个丫鬟正给她拍裙摆,她对面站着个小男孩,正揉着手腕。 这个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叶容顷,此刻一张俊美的小脸很是郁闷,白天因为包子被狗吓了一回,走在半道上还能被人咬,躲过了狗,最后被人给偷袭了! 看着小女孩哭的梨花带雨,叶容顷扭紧眉头,被咬的明明是他好不好,这要是被七王兄看见了,准要说他欺负她了,哭得人头疼,“别哭了!我又没得罪你,你咬我做什么!” 那小女孩抽着鼻子,鼓着腮帮子,“谁让你欺负了我哥!” “谁欺负你哥了?!” “就是你!” 瞪眼,火花噼里啪啦的响。 ps:新春快乐!祝亲们新的一年万事如意,要啥有啥~rs 第一百二十章 醉酒(二更) 远远地,给锦云领路的丫鬟就快步走了过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姑娘这才慢慢歇了哭声,等锦云走近的时候,福身给锦云请安,“宁儿见过表嫂。” 这小姑娘就是温宁,温彦的妹妹,长的粉雕玉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锦云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下她的小刘海,然后对着叶容顷,笑道,“你不是喊温彦表哥么,这可是你温宁表妹哦。” 叶容顷瞪圆了眼睛,嘴角忍不住抽了下,揉了下手腕上的牙印,摆摆手道,“看在你是表妹的份上,你咬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温宁鼓着腮帮子,“谁是你表妹,我才没你这样的表哥!” 叶容顷瞪眼,“我也没你这么笨的表妹,连谁欺负了温彦表哥都没清楚就胡乱咬人,我欺负的了温彦表哥吗?” 温宁上下扫了叶容顷一眼,小眉头皱起,难道是她弄错了,元安明明说欺负了哥哥的人刚出去,她跑出来就见到他一个,不是他又是谁啊,“那是谁欺负了我哥?” “我七王兄。” “你七王兄是谁?”温宁不解的问道。 “我七王兄是……,”叶容顷舌头打结了,见温宁盯着他一眨不眨,叶容顷立马道,“我七王兄应该就在府里,除了温彦表哥外,另外一个鼻青脸肿的就是他了。” 温宁瞪了叶容顷一眼,然后才点点头,丫鬟怕温宁再去找轩王爷,忙打岔道,“姑娘衣服都脏了,一会儿太太问起来,怕是要挨骂,我们先回去换身衣裳吧?” 温宁瞅着衣服,方才她咬人的时候被推了下,摔了一跤,把裙子弄脏了,不由的又瞪了叶容顷一眼,然后才乖乖的跟着丫鬟走了。 锦云眼睛盯着叶容顷,他一个人站在这里,身边也没个小厮伺候着,不应该啊,正要问,那边一个丫鬟走过来,行礼道,“表少奶奶在这里呢,表少爷找您一同去给老太太请安。” 锦云点点头,然后望着叶容顷,“你去不去?” 叶容顷翻着白眼,他还没二皇兄罚在大昭寺吃斋祈福呢,哪敢去啊,“我不去了,我去找温彦表哥。” 说完,又原路返回了,只是一路上遇到一棵树就往上面瞄。 锦云随着丫鬟往前走,在小院门口遇上了叶连暮,锦云忙走了过去,“我还以为你们要说半天话呢,这么快就骂完了?” 叶连暮满脸黑线,“为夫挨骂你就那么高兴啊?” 锦云讪笑,“哪有啊,我这不是怕外祖父他老人家郁结积身,气坏了身子么,刺杀一事,真是我爹做的?” 叶连暮嗯哼了一声,锦云皱眉,这算是什么回答,“到底是还是不是?” 叶连暮牵着锦云朝老太太的院子走,从怀里掏出锦盒,递给锦云,锦云疑惑的看着他,“里面的东西我看过了。” 叶连暮眸底夹笑,“给你的。” 锦云接过锦盒,挑了下眉头,“你给我?你就不怕我偷偷给我爹了?” 叶连暮睨了锦云一眼,悠悠道,“为夫可是跟外祖父打了包票的,你肯定不会偷偷给岳父大人的。” 闻言,锦云咧嘴一笑,把锦盒握好了,“相公还真了解我,知道我要给,肯定是正大光明的给。” 叶连暮脚步一滞,险些栽倒,直愣愣的看着锦云,“你不会真给吧?” 锦云没好气的看着他,“不然呢?” 明知道她左右为难了,他还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她,就别怪她拖后腿了,锦云对上叶连暮的眼睛,故意晃动锦盒,低眸间,有矫捷的光一闪而逝,“我还想着怎么找你要好呢,你就自己送来了,明天回去,我得好好跟我爹商量一翻,哎呀,相公,你说我爹半条命得值多少银子?我也不占你便宜,回头分你……。” 锦云说的慷慨大义,叶连暮忍不住捏了锦云的鼻子,锦云说出口的话都变了音调,锦云一拍手,打掉叶连暮的手,“别捏我鼻子,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锦云揉着鼻子,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继续走,“我都说给你了,我还能说话不算话拿回来?” 锦云望着他,“那我可就真给我爹了。” 叶连暮嗯了一声,声音很轻,要不是锦云耳尖,还真的错过了,锦云一把将锦盒塞叶连暮手里了,“算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爹又不是拿不到,我干嘛操这份闲心。” 锦云把锦盒塞给叶连暮,叶连暮的嘴角才弧起来,就听到锦云说这话,脸顿时漆黑一片,这女人不打击人会死啊,亏他还跟外祖父信誓旦旦的保证,她会向着他,哪里向着了? 叶连暮盯了锦云好一会儿,锦云也不提把锦盒再要回去的话,叶连暮干脆自己收着了,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去。 一路无话,直到进了正屋,饶过花鸟啼春的屏风,就见到温老太爷和温老太太坐在那里呷茶,见到叶连暮进来,温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倒是一阵咳嗽了,温老太爷皱紧眉头,“这么激动做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呢。” 温老太太横了温老太爷一眼,他瞧也瞧过了,骂也骂过了,这会儿倒是数落她了,温老太太伸着手,叶连暮忙走了过去,温老太太摸摸他的脸,“比小时候更加俊俏了。” 那边有丫鬟拿了蒲团来,叶连暮这才和锦云中规中矩的给温老太太和温老太爷奉茶见礼,二老爽快的喝了茶,送了个大红包,温老太太瞅着锦云,然后看着叶连暮,“这可是你自己挑的媳妇,可得让外祖母早点儿抱上曾外孙。” 叶连暮听了瞅了锦云一眼,重重的点了下头,锦云一脸红霞,低着头。 外面,温太太迈步进来,温老太爷问道,“顷王爷和轩王爷都安顿好了?” 温太太无奈了摇头,“两位王爷说要跟彦儿秉烛夜谈,就在他院子里凑合一晚上,儿媳也只能随他们了。” 温老太爷点点头,温太太再禀告道,“老太爷才回京不到半天,就有不少人来登门拜访了,过两日只怕来的人更多了。” 叶连暮坐在那里,锦云挨着他,听着屋子里谈话,也明白,这温府不比寻常人家,皇上唯一的亲舅舅,自然得上杆子巴结了,唯恐落后一步,只是温府似乎没有接待的意思,也是,才回京就闹得满城风雨,可不是什么好事,为人处世还是低调些的好,这估计也是为什么温老太爷回京没露消息,甚至连叶连暮都不知道,满的够紧,可就这样,还被人给刺杀了,锦云好奇了。 屋子里闲聊了会儿,那边就有丫鬟端了饭菜进来,摆好饭,就上桌了。 温太太歉意道,“今儿回来,又缝上暮儿领新媳妇来拜见二老,只是随意准备了些饭菜,倒是寒酸了。” 温大老爷笑道,“暮儿又不是什么外人,客套做什么,彦儿和两位王爷呢?” 温太太扯了下嘴角,那边温宁跑进来,冲到大老爷怀里,“爹,大哥明天不带我去逛街了,你带我去。” 温大老爷抱着温宁,不解问道,“他为什么不带你去逛街?” 温宁鼓着腮帮子,“大哥让我告诉爹爹一声,他要安心准备一个月后的科举考试,不随意出门了,让你也别去打扰他。” 温大老爷愣了下,温老太太笑道,“总算是知道急了,京城可不比泉州,早就该让他回京的,也好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温太太却是暗瞪了温宁一眼,小小年纪就学着帮人撒谎了,他要是能安下心来读书,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宁儿,过来见过你表哥表嫂。” 温宁忙从温大老爷怀里下来,有模有样的给叶连暮和锦云行礼,那俏模样,白嫩的脸,让人忍不住想捏几下。 都是一家子,也就没分桌了,温大老爷想想,还是觉得他们在这里用饭,丢下两位王爷在小院子里不大合适,让丫鬟去请,温太太不得已道,“你还真当彦儿知道长进了,他是出不了门了才会翻书打发时间。” 温大老爷皱紧眉头,温太太知道他要问,干脆全说了,听得温大老爷恨不得请家法了,温太太却是想到别的什么,“这事要让御史台知道了,老爷想官复原职只怕更难了。” 锦云坐在那里,听到官复原职四个字,眉头挑了下,叶连暮适时的捏了下锦云的手,锦云望着他,那边温老太爷道,“既然不来,就先用饭吧。” 上了桌,也不讲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话了,谈笑风声,还上了酒,一顿饭整整吃了大半个时辰才好。 叶连暮喝了不少的酒,温老太太瞪了温大老爷,“憋了三天没让你喝酒,看把暮儿醉的,锦云,你先送暮儿回去,一会儿我让丫鬟给你送醒酒汤去。” 叶连暮就靠在锦云身上,压的锦云差点趴下,青竹赶紧过来帮着,好不容易才扶着叶连暮回了院子,丫鬟端了水来让锦云帮叶连暮擦拭下,锦云只得照做了,等丫鬟们一走,锦云鼓着眼睛瞪着叶连暮,“起来,你给我起来,别给我装醉!”rs 第一百二十一章 荣养 叶连暮这才睁了眼睛,哪有醉意啊,锦云瞪了他,“你装醉干嘛?” 叶连暮一脸无奈,温大老爷嗜酒如命,明明有伤在身,还想喝,这不被禁了三天酒,忍不住了,特地给他使眼色让他主动倒酒,偏温太太又给他使眼色,让他别倒,他只能装醉了,叶连暮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虽然是装的,可也多喝了几杯,头很疼,你给我揉揉。” 他喝了多少,锦云是知道的,再看他那样子,似乎也不像是装的,便走到床边,伸手帮他揉起来,叶连暮看着锦云,柳眉弯戴,一双水眸里倒映着自己,还有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像新摘的樱桃般诱人,叫嚣着诱惑,多望了两眼,只觉得喉咙有些冒火。 锦云揉了会儿,忍不住问道,“不疼了吧?” “我渴。”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锦云站起来要去倒水,结果胳膊被拽住,下一秒锦云就扑倒叶连暮怀里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觉察到唇瓣一软,温润的触感袭来,带着扑鼻的酒香,让人忍不住有些沉醉。 叶连暮只想亲下锦云就松开她,结果一沾上就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了,狠狠地亲吻着,锦云只觉得呼吸被剥夺,想要说话,结果嘴巴微张,让不得门入的某男趁虚而入了,锦云被吻的醉眼迷离,脸也渐渐涨红,原本抵触的手也松了下来。 直到砰的一声传来,锦云才蓦然惊醒,一把将叶连暮推开。撇过头就见谷竹慌乱的把圆凳子扶好,头也不回一溜烟的往外跑,珠帘外还有个青碧色的丫鬟,手里正端着托盘,也被谷竹拉走了。 锦云慌乱的站起身来。恶狠狠的拿帕子抹唇瓣,满脸通红,瞥头就见到叶连暮呲牙咧嘴的揉着后脑勺,幽怨的看着锦云,“脑袋都撞出包来了。” “活该!”锦云又抹了下唇瓣,然后把叶连暮搭在腿上的被子一拉,随手抽了个枕头,扭头就走。 叶连暮眼睁睁的见锦云抱着被子走到小榻上,把被子铺好,趟了进去。临睡前,恶狠狠的剜了他两眼,然后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叶连暮半晌才回过神来,锦云这是要跟他分床睡,这哪成啊。二话不说就下了床。走到小榻边,合着被子一抱,把锦云连人带被子就抱到床上去了,锦云困在被子,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锦云正要骂他,叶连暮先她一步道,“外边除了你的丫鬟还有温府的,都瞧着呢。” 锦云憋着嘴,气呼呼的拿眼睛剜他,叶连暮把锦云抱到床上。然后去倒茶水喝了,锦云往门口探了探,果真瞧见青竹送另外几个丫鬟出去,锦云揉太阳穴,没敢数落叶连暮了。 叶连暮灌了两杯茶,回头时,锦云已经睡下了,叶连暮轻叹一声,熄了蜡烛,就着朦胧的月光,叶连暮几次都没把被子扯过来。 叶连暮干脆不扯了,就平躺在那儿,自说自话,“夜里要是冻着了,外祖母问起来,我要不要实话实说……。” 话到这里,就听到不匀畅的呼吸中夹着磨牙声,锦云一蹬被子,给了叶连暮半边,叶连暮嘴角微弧,很自然的给自己搭上了,长臂一揽,就跟惯常没什么区别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锦云便和叶连暮起床了,洗漱好便一同去了温老太太屋子给她请安,温老太太笑看着两人,关怀的问他们夜里睡的可安稳,锦云瞥眼见到温老太太一侧站着的丫鬟,可不就是昨儿端了托盘要进屋被谷竹拖走的丫鬟么,锦云轻抿了下唇瓣,脸有些发烫。 温老太太端茶轻啜着,和叶连暮说了些话,那边丫鬟端了早餐来,两人陪着温老太太用早饭。 吃过早饭后,叶连暮去看望温彦,锦云么,就留在屋子里陪温老太太说话,无外乎聊些家常,后来温宁来了,逗着温老太太笑的乐不可支。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叶连暮才回来,温老太太笑道,“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去右相府吧,得空了就来看看外祖母。” 叶连暮和锦云齐齐点头,然后退出屋子,叶连暮看锦云一出院门就瞪着他,有些不解,“干嘛这么看我?” 锦云哼了下鼻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外祖父不信刺杀是我爹派人干的,害我在外祖母面前拘束了半天!” 叶连暮瞅着锦云,他是想明白的告诉她的,可是一想还是算了,她那么相信她爹,苏总管又告诉她东西丢过一回,说不说结果都一样,再说了,他还想着拿那东西去谈条件呢,这会儿见锦云说及,他也不瞒了,“外祖父是相信不是岳父派人干的,杀了外祖父与他没什么好处,可罪证却指着岳父,怕是有人想借着外祖父的手去除掉岳父,外祖父是不想给人做刀,但也不想轻易就便宜了岳父,谁让他处处掣肘皇上,还连东西都护不好,被人偷了去。” 锦云听得直抚额,她爹这回算是遇上了,好在温老太爷还算明事理,没贸贸然直接把罪证呈给皇上,到时候皇上连同太后,再加上所谓的罪证,她爹怕是要大栽一回,“现在东西给了你,你想拿着他干嘛呢,跟我爹提条件?” 叶连暮挑了下眉头,“娘子不是已经猜到了?” 锦云耸了下鼻子,还真的跟温大老爷官复原职有关,“你觉得我爹是那种受人威胁的人吗?” 叶连暮默然,其实他也觉得这事可能性似乎小了些,但总得试试吧,叶连暮扭眉,就听锦云问道,“舅舅离京前的官职是?” “兵部郎中。” 锦云睁大了眼睛,历朝历代从来都是兵权高于皇权,兵部可是个好地方,六年过去,怎么可能还空着呢,再说了,温大老爷离京是被逼迫的,若是还在兵部任职,肯定坐到侍郎的位置上了,“你有没有问外祖父六年前离京的原因,真是我爹逼的?” 叶连暮皱紧眉头,半晌不回答,锦云忍不住推攘了他一下,叶连暮这才道,“听外祖父说,倒也不全是岳父逼的,不过外祖父很气岳父,离京这馊主意是岳父出的。” 锦云听得额头有黑线,外祖父是小孩子么,她爹出主意让他离京,他就带着一家老小去了泉州?堂堂太傅,是这么好忽悠的?锦云忍不住问起缘由来。 听叶连暮详细说了一番,锦云这才了解温老太爷当年为何离京,与其说是她爹逼迫的,不如说这就是个阴谋,右相甘心受了这盆污水,让自己的权利更大,也间接的扶叶容痕上位。 叶容痕的亲娘是先皇的第一任皇后,可惜身子骨不大好,还没挨到叶容痕册封太子便过世了,太后,也就是先皇的德妃,在先皇后过世后力压群妃登上了皇后的宝座,更是凭着娘家的势力让皇上立长子为太子,只可惜,大皇子做了几年太子,就病逝了,在太后上位前,叶容痕是先皇唯一的嫡子,太子之位本该他继承,不用想也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少不了争斗,积怨已久,太子过世,继任太子除了叶容痕之外没有更合适的,可后宫里也还有不少嫔妃,都想着借着太后的手去谋那个位置,那时候,无论太后支持谁,都会给叶容痕增添不少的阻力,若是太后有心为难,叶容痕寸步难行也未可知。 正巧那一年,边关战乱,兵部侍郎护送粮草遇害,职位空缺,温大老爷在兵部郎中的位置上待了两年,最有资格接手那个位置,结果太后娘家表兄瞧上了那个位置,本来叶容痕手里就没有兵权,二皇子一党是势必要拿到那个位置的,所以两方各不相让,明争暗斗,互相弹劾的奏折满天飞,最后还是落在了太后一党的手里。 调任书是右相亲自拟写的,温老太爷不满意就瞪了右相两眼,好了,就这两眼把右相惹毛了,他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关他什么事,他怎么也是百官之首,岂是你说迁怒就迁怒的,右相脾气一上来,当着朝臣的面说温老太爷年事已高,火气太大,不合适出任太傅一职,免得把太子教的飞扬跋扈,乃国之不幸,那时候右相手里有不少势力了,虽然还不能跟太后平分秋色,但因为兵部侍郎一职,太后正恼温老太爷呢,正愁没办法,还有其余皇子的拥护者,哪个不巴望着除掉叶容痕的羽翼,右相那话可是说出了多少人的心声,这不你一句我一句的一帮腔,温老太爷就回家荣养了。 温老太爷前脚一走,右相后脚就把温大老爷调职了,让他出任泉州通判,即刻上任,这还不算完,最后以温大老爷上任慢了三天误了泉州大事,直接给罢职了。 温老太爷和温大老爷可是叶容痕最坚实的后盾,就这样因为几个瞪眼被右相轰出京都回祖籍泉州了,随着温府一家离京,叶容痕的势力一落千丈,那些人顾忌太后本就左右为难了,这又加了个右相,哪还敢为二皇子说好话? ps:求粉红月票~有的就丢张~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红杏 再加上太后恼他们,右相诚心拉拢,原本属于叶容痕的势力全落在了右相的手里,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右相有了跟太后抗衡的实力。 一山不容二虎,温老太爷离京才不过一个月,右相的门生就在酒楼跟太后一党的人闹上了,最后更是闹到了朝堂之上,因着是右相的门生,右相疏于管教挨了御史台的弹劾,弹劾之人好巧不巧的正是太后的人,两派就这样正面干上了,右相以雷霆手段罢免了新上任的兵部侍郎,让自己人顶上。 加之那会儿先皇身子不适,立储一事又提上了日程,三皇子和四皇子个个都有支持者,呼声比叶容痕高多了,期间的斗争三言两语也道不尽,最后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太后竟然向叶容痕抛去了橄榄枝,要扶持他上位,锦云猜估计是看中了叶容痕与右相的恩怨,将来登基后会打压右相一党,加之她又扶持有功,将来朝廷上下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若是扶持别的皇子,极有可能拉拢右相反咬一口。 太后势力不小,再加上叶容痕本身的优势,结果可想而知了……大家一直以为温老太爷一家离京是右相强逼的,在外人瞧来也的确是这样,可是从温老太爷口中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而是右相设计好的,温老太爷争不过太后是事实,如果有他帮着,那就不是难事了。 那会儿温老太爷也是赌一把,若是死扛着,叶容痕有几分胜算,若是信了右相的话,又有几分胜算。最后一狠心,真就听了右相的话,只因为右相最后一句,他愿意二皇子去做相争的鹬蚌,还是做渔翁,温老太爷就这样离京了,只是当初私底下说好了。皇上亲政或是大婚就许他回来。 结果温老太爷没想到,右相会把叶容痕推到太后那边去,简直把他外孙儿送去了贼窝,却有气撒不得,因为右相只答应确保叶容痕稳坐太子之位,至于用什么方法他管不到,只盼着叶容痕早日大婚,他再回来帮着,哪知道右相一直压着不给叶容痕娶皇后。估计是等自家女儿及笄,温老太爷就这样迟迟无法回京,这怨恨又深了两层,但要拿右相怎么办,还真不成,毕竟当年的合谋是各取所需。各有图谋,要是让外人知道,只怕有人要气的跳脚。与朝政和叶容痕都不利,满腔火气,忍的够呛。 今儿若不是被叶连暮遇上苏总管,再加上叶连暮娶了锦云,温府也算是跟右相成了亲家,温老太爷怕自己的外孙儿夹在中间难做人,这便把有些事情告诉叶连暮,也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岳父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既是互相为敌,就该对敌人有所了解。 锦云听着温老太爷与右相的纠葛。嘴角是一抽再抽,忍不住抚额,立储这等国家大事怎么感觉在她爹手里就等同儿戏。别说是温老太爷了,就是她也决计想不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右相能理直气壮的拿着温老太爷的势力,然后手一推,就把叶容痕推到太后那边去了,虽然最终目的是达到了,可在温府上下看来总有点拿人钱财不与人办事的嫌疑,偏温府还不敢说什么,算计太后和那些皇子可是犯众怒的事,只得咬紧牙关忍了。 右相的所作所为不会让温老太爷满意是肯定的,可是锦云心里却满是疑窦,瞥头看着叶连暮,疑惑的问道,“拿到外祖父那部分势力,足够我爹扶持皇上上位了,他为什么要把皇上推向太后?他都答应外祖父确保皇上稳坐太子之位,还成心跟皇上作对,这不是很奇怪吗?” 叶连暮睨视了锦云一眼,老实说他听着也奇怪,就是温老太爷和温大老爷也纳闷不已,想了这么些年也没有想明白,要说右相有心谋反,他应该稳稳的抓着皇上才对,借着皇上的手把皇室一族除掉个干净,再加上他自己的权势,谋取那个位置不是没有可能,可他却把皇上推向太后,直接跟太后对上,行事又果断,满朝文武对他颇有微词,但却甚少有人敢直言,这般行事,皇上对他谨慎又谨慎,还私下调查他,这不是把自己暴露在世人跟前吗? 叶连暮无法回答锦云的问题,只得皱眉头道,“岳父行事素来出乎人意料,若不是外祖父说起,我怎么也想不到外祖父离京竟是他和岳父的合谋,就连太后扶持皇上也是岳父的手段。” 算计了所有人,偏还没人知道,这等手段,难怪外祖父说他太嫩了,不够右相瞧的,他现在有些相信锦云的话了,他乱了右相的算计,右相没整死他,是他命大。 锦云瞧着叶连暮眸底的迷惑,忍不住笑道,“现在是不是有些怀疑我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叶连暮听得满头黑线,忍不住瞪了锦云一眼,“岳父把皇上推在夹缝里过了这么些年,把持朝政,掣肘皇上,还不许外祖父早日回京,让皇上孤立无援,对皇上来说算好人?” 叶连暮反问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锦云,锦云眼睛一瞪,横了叶连暮一眼,迈步走了,谁知道她爹是怎么想的? 立场不同,多说无益。 叶连暮也暗自摇了下头,老实说他也希望右相是好人,那样锦云夹在中间不会为难,虽然他也没瞧见锦云为难在哪里,真有对立那一日,保不准她一脚就踩了下来,包袱一背,拍拍手就走了,你们斗你们的去吧,我游山玩水去了。 叶连暮想着那场景,忍不住眉头打结,随着锦云往前走,一路上温府的丫鬟瞧着,锦云倒是不好意思了,慢下了脚步,等叶连暮过来,换了话题道,“店铺要不了半个月就能建好了,里面的布置我要按自己的想法来,我可能要出门三四天,也可能七八天。” 听到锦云出门,还三四七八天,叶连暮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紧了,“有什么事需要你亲自出门的,吩咐暗卫就可以了。” 锦云暗翻了下白眼,若是可以交给暗卫,她还跟他说干嘛,叶连暮皱紧眉头,就听锦云嘀咕道,“我跟你说是要你帮我想办法,出个门真麻烦,要不我们直接在逐云轩挖个密道?” 叶连暮见锦云越说越离谱,脚底浮起一抹无力感来,出府他都还没答应,她又想着密道了,这女人的脑子可真能转,还不知道一会儿说出来什么话,叶连暮干脆直接迈步走了,锦云紧紧的跟着,一个劲的问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叶连暮回答不了,只得加快脚步,想到什么突然回头,“在相府,你怎么出的门?” “钻的狗……,”锦云下意识钻狗洞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青竹几个在旁边猛咳嗽,锦云脸一窘,挺直背脊,“自然是爬墙的!” 青竹几个捂脸,既是撒谎了,怎么不直接说是老爷允许的,反正少爷也没那胆子去质问老爷,爬墙虽然比钻狗洞好那么三分,但也很丢脸好不好! 可惜,锦云说的话叶连暮全听见了,嘴角一抽一抽的,怎么说也是右相府嫡女,竟也敢钻狗洞,难怪说挖密道了,只怕在相府里,为了出府,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叶连暮抚额,随即瞥了锦云一眼,悠悠道,“国公府的墙似乎不比右相府的高?” 叶连暮这话一出,锦云眼睛一眯,他说这话摆明了是不同意她出府了,不由的磨牙道,“的确不高!” 锦云一字一顿的说完,随手采了片树叶,念起诗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某男的脸立马青黑一片,那边一声噗呲声传来,锦云瞥头就见叶容顷走过来,一把玉扇摇啊摇的,看着锦云的眼神怪怪的,看着叶连暮的眼神就更怪的,他可还记得锦云在皇宫踩他乌龟时说的话,叶连暮就喜欢她的无才无德的,以前还当是她搪塞之词,今儿一看,果然不虚啊,这夏末秋初的,当着满府的丫鬟竟然咏起红杏来了,她哪知眼睛看见红杏了? 锦云那诗读的声音不小,除了叶容顷,还有四五位丫鬟听见了都瞥头望过来,忍不住捂嘴,只是她们没叶容顷的胆子,敢直接笑出来,锦云瞧她们那肩膀抖的,忍不住脸红了,回头瞥了青竹几个一眼,几个丫鬟的脑袋恨不得低地里去,锦云气的想跺脚,一个人剜了一眼。 让锦云气大的还是某个小屁孩,煞有其事的摇头晃脑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好诗,好诗!” 好你个大头鬼!好诗你还那眼神,锦云没好气的瞪着他,“顷王爷这就打算回大昭寺了?” 叶容顷脸立马绷紧了,“谁要回去了,本王爷要去相府探望右相!” 锦云怔了两秒,就见叶容顷笑的诡异,“本王爷连夜抄好了经书,要亲自送到右相手里才能体会本王爷的一片心意,想来皇兄知道了也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ps:求推荐啥滴 第一百二十三章 浪费 锦云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扫视叶容顷,叶容顷还以为自己穿戴不够齐整,扯了扯衣摆,然后瞪了锦云,“你看什么?” 锦云眉头一挑,迈步走了,叶容顷凑到叶连暮跟前,小声道,“连暮表哥你放心,有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晾右相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欺负你。” 叶连暮嘴角猛抽,哭笑不得,就听前面锦云吩咐青竹道,“你先回去通知我爹一声,顷王爷一会儿要大驾光临去探望他。” 青竹抿着唇角的笑,点点头,锦云眸底夹笑的瞥过来,一副你小子有罪受了的模样,叶容顷心一抖,小脸蹦蹦的,走了四五步,突然捂住肚子,大叫道,“虚不受补,昨晚吃多了,肚子疼,连暮表哥,这经书你带我送给右相吧。” 说着,把怀里一摞张纸拿出来塞叶连暮手里,一溜烟跑了,那速度……让锦云咋舌,肚子疼还跑这么快,正常的还不得飞起来啊? 锦云走到叶连暮跟前,拿过他手里的纸张,她可不信叶容顷会熬夜抄经书,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可是乍一看,锦云嘴巴张大了,还真是经文,不过再瞄两眼,锦云笑道,“这纸可是有些历史了,怕是比他年纪还大些呢,只是这字迹,怎么有些眼熟?” 锦云眉头一挑,然后盯着叶连暮,叶连暮愣了一下,接过随手一翻,眼睛有阴翳蹿过,锦云一脸茫然。 于此同时,叶容顷奔回院子,温彦和叶容轩还在那里说话,两张脸青紫相交。不时的有呲呲声传来,叶容顷推门进去,叶容轩瞅着他,“不是让你去看着点连暮表哥,你怎么回来了?” 叶容顷闷闷的坐下,“右相府我可不敢去了,你是没瞧见方才那女人威胁我的眼神。要是我去了,一准要常住大昭寺了!” 叶容顷伸手去拿茶杯,突然觉察胸口难受,伸手一掏,拿了张纸出来,边喝茶边道,“温彦表哥小时候的字写得真不错。” 温彦一手喝茶,一手去拿纸张,瞄了两眼。眉头微皱,随即想到什么,眼睛一瞪,随即呲了一声,然后跳了起来,“这怎么在我这里?!” 叶容顷扭了眉头。一脸是你的东西不在你这里那在谁那里的表情,这可是你丫鬟拿给我的,叶容轩也纳闷了。“一张纸而已,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温彦扭紧眉头,“你忘记了,八年前那一回,连暮表哥同四皇子打架,被国公爷罚跪,还罚他抄经书赔给四皇子,也正是那一回,他受了凉大病一场。” 叶容轩记起来了,“可这跟这佛经有什么关系?” 温彦急的满头大汗。“怎么没关系,当时国公爷是罚他抄一百篇的,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许他吃饭。不知道为何抄的佛经丢了十八篇,害的他在佛堂多跪了两个多时辰,不然他也不会病的那么严重……连暮表哥说过他要是发现是谁偷拿了他的佛经,要断他双手的,现在佛经怎么会在我手里?” 叶容轩眼珠瞪圆了,嘴巴微张,显然这话他也是有印象的,半晌才蹦出来一句,还不是安慰人的话,“你……完蛋了!” 温彦顾不得其他,拿起那张纸,立马就出了门,活像身后头有恶狗追他,叶容顷瞅着叶容轩,“至于么?” 叶容轩重重的点了下头,不是至于,而是很至于。 叶连暮握着佛经的手攒紧了,锦云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两人一同上了马车,锦云刚要发问,门帘哗啦一下被掀开,锦云一怔,就听见一个急不可耐的声音传来,“大表哥,你要相信我!”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脸上的戾色消尽,“我知道不是你。” 锦云坐在一旁,看着温彦那张尽管挂了彩却依然俊美的脸,从急切到舒缓,忍不住咳了一声,温彦这才反应过来马车里还有人,想到方才自己的失礼之举,脸上闪过一抹羞赫和尴尬,忙作揖道,“见过表嫂。” 锦云掩去嘴角的笑,轻点了下头,温彦盯着叶连暮,叶连暮轻点了下头,说让他安心养伤,回头再找他,温彦这才走。 锦云实在忍不住了,不就几张佛经,至于让温彦赶不及来解释么,“这佛经?” 叶连暮把那褶皱的佛经扔茶几上,声音冰凉一片,“我之所以会失去味觉,跟这几篇佛经有脱不了的干系!” 锦云愕然张大了嘴巴,听叶连暮说来才知道,八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八年前,在皇宫内,叶连暮和四皇子叶容远起了争执,争执源头就是因为一篇佛经,回来后,叶连暮被国公爷罚跪在佛堂抄佛经赔罪,不过当初罚跪的不止叶连暮一个,而是同叶连祈一起,两人各写一百篇佛经,只是叶连暮有帮手,温彦和叶容痕都帮他抄,抄好了拿去佛堂给他,碰巧遇上二太太和三太太去探望。 被人瞧见了,这佛经自然不能用了,叶连暮就让他们原样拿了回去,当时二太太和三太太也没说什么,两人继续抄佛经,夜露伤寒,叶连祈身子骨没叶连暮结实,抄好佛经就晕乎乎了,大太太连忙赶来,那时候叶连暮也受了寒,只是没叶连祈那么严重罢了,当时叶连祈挨罚大太太心里认定是受了叶连暮的牵连,心里本来就气了,随手翻看了下叶连暮罚抄的佛经,发现不够,一定要他抄好了才许出去。 叶连暮抄了多少他都记着,怎么可能会少,一看竟然有好几张张白纸混在一堆抄好的佛经里,还有两张不是他抄的,大太太身边的丫鬟明讥暗讽,说什么有人帮衬着就敢胡作非为,连累二少爷活受罪,叶连暮气头一上来,差点没摔了砚台,当时身边跟着的小厮都说了他额头发烫,结果大太太哼了下鼻子,没有理会,只说国公爷吩咐了,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来,谁敢由着他胡闹,后果自负。 那些守着的丫鬟个个不敢吭气,叶连暮只得继续抄那丢掉的十八篇佛经,等他抄好,直接就砸桌子上了,那会儿正是夜深之际,没人知道他是晕了,只当他是睡着了。 这也是为什么老夫人会责怪大太太的原因,国公爷罚叶连暮是为了给四皇子一个交代,可也不会不顾着叶连暮的身子,大太太一时意气,让叶连暮伤寒加重,大太太被老夫人一训斥,心里更气,不够百篇佛经不许出佛堂可是国公爷的吩咐,她依照吩咐做事何错之有? 不过老夫人训斥,她不敢不担着,依旧是温顺媳妇样儿,对叶连暮百般照顾,恨不得替他受罪,可老夫人一走,她就把叶连暮丢给丫鬟婆子照顾,便不再过问了,那些婆子大多都是大太太的人,见自己的主子心里有气,私底下对待叶连暮就愈发不尽心,以至于叶连暮越病越重,一发不可收拾,当初这些,叶连暮迷迷糊糊其实并不知道,可他伤寒重成那样,总得有人出来担着,大太太的所作所为这才被老夫人知晓。 锦云瞅着小几上的佛经,眉头皱紧,“那这佛经怎么会在温彦手里?” 叶连暮瞅着锦云,知道她心里的怀疑,可当时的情形他记得清楚,那装佛经的盒子压根就没打开,只是怕被二太太和三太太瞧见,温彦就搁桌案底下了,是他自己亲自拿出来交给温彦让他带走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打开过! 之前他就怀疑是叶连祈捣鬼的,只是没有证据,他没有离开过佛堂,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只是没想到他那丢失的佛经竟然是通过他的手交出去的! 锦云听着这些话,忍不住抚了下额头,八年前,他们才多大点,才十岁啊,大太太那么大的人了,竟也会迁怒个半大孩子。 锦云把佛经收好,给叶连暮倒了杯茶,寻了些轻松的话说,转眼,相府就到了。 苏总管亲自在门口迎接,瞧见锦云下马车,忙迎了上来,恭敬行礼,“给二姑爷二姑奶奶请安。” 锦云轻点了下头,正要问右相身子如何了,就听苏总管笑道,“老爷身子骨好多了,这会儿正在书房里呢,让你们去书房见他。” 锦云便和叶连暮随着苏总管去了外书房,门口没人守着,不过一路上,锦云几次注意到叶连暮眼睛往一旁的大树上望,每望一次眉头就扭三分,傻子也知道这外书房有不少暗卫在,门口哪里还用的着人守着? 锦云好奇的是,这厮东张西望,莫不是还不死心,还想派暗卫来查她爹吧?几次暗卫都有来无回,就不怕辛苦培养的暗卫全栽她爹手里头了? 锦云手里缺人,看叶连暮这般浪费,锦云肉疼啊!很是肉疼,真想说,与其浪费在她爹手里头,不如给她吧,就怕气的叶连暮吐血,生生忍下了。 苏总管推开门,作了个请叶连暮进去的姿势,便转身离开了,锦云和叶连暮进门就见右相在屋子里斟酒,十分惬意,面色泛了三分醉意,决计不像个病的不能早朝的人,只见他们走近,右相头也不抬的问道,“可查探清楚下回派多少人来能查到你想要的消息了?” ps:求推荐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岳父 锦云抚额,方才那悠闲的氛围,遇上她爹一开口就烟消云散,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锦云眼角余光扫了叶连暮一眼,叶连暮神情微冷,若不细看,肯定瞧不见他深邃的凤眸眼角有抽动迹象,方才他还郁闷,堂堂右相手里的暗卫怎么会那么的散漫,这会儿听右相问及,他确定,右相是故意的,不然至于一颗树上挂四五个暗卫吗?尤其那些暗卫还在磕瓜子! 叶连暮装听不懂,上前行礼道,“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 右相抬眸扫了他一眼,轻嗯了一声,锦云很有眼色的上前给右相斟酒,一杯酒满,随口问道,“爹,你院子里有这么多的暗卫,怎么还让人偷了令牌走?” 右相额头一皱,脸色浮起一抹怒气,是对着叶连暮的,“还不是他干的好事!” 叶连暮心底大怒,令牌丢了关他什么事了,就听门吱嘎一声传来,苏总管端了茶水进来,见叶连暮气闷的脸色,锦云满脸的疑惑,知晓右相不会解释的,便道,“令牌是五天前丢的,那日刚好二姑爷派了暗卫来,守着门口的七名暗卫追姑爷的暗卫去了,若不是令牌在温老太爷手里头,老爷还真怀疑是中了姑爷的调虎离山计。” 叶连暮这下无话可说了,锦云挠着额头,这黑锅不背也得背了,苏总管暗自摇头,这翁婿斗成这样,二姑爷还敢亲自上门来,苏总管还真有些闹不明白了,倒了两杯茶,苏总管便立在右相身边。 右相行事素来不会拖拉,更不会拐弯抹角。“令牌别人拿着或许有用,你拿着是自寻死路。” 右相这话是对着叶连暮说的,他知道叶连暮不想交出令牌,索性直接就开门见山了,叶连暮派人闯院子在前,恰好令牌丢了,又出现在了他的手里。叶连暮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外人难保不会说是他跟温老太爷合谋,成心泼右相脏水的,这也是为何苏总管敢理直气壮去温府要令牌的原因,要不到令牌,大可以把叶连暮拉出来,看温老太爷是要拿他苏右相立威还是要他外孙儿的小命……这些话苏总管并未和温老太爷说,因为用不到,右相要。温老太爷不敢不给。 只是没想到温老太爷把令牌给了叶连暮和锦云做新婚礼物,这倒是白饶了个圈。 叶连暮手里拿着令牌,嘴角一冷,眼睛直直的对着右相,不卑不亢,眸底的意味很明确。右相还做不到只手遮天,右相知道他怎么想的,清冷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喝酒,完全没把叶连暮那点小威胁放在眼里,有太多的事是他不知道的,他过的桥都比他走过的路多。 锦云站在一旁,晕乎乎的,温老太爷还指望着拿这块令牌换点东西,结果叶连暮直接撞她爹手里了,让叶连暮心甘情愿的交出令牌肯定是不行了,不交出来她爹又不愿意,锦云走过去拿过令牌。直接拿在手里把玩着,倒也没有直接给右相的意思,右相瞪了锦云一眼。“胳膊肘打算往外拐了?” 锦云满脸黑线,更让锦云无语的是叶连暮手一拉就把锦云拉他身边了,嘴里还蹦出来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隐隐有指责右相抢他台词的意味,右相气的干瞪眼,锦云手脚无力,往旁边一躲,这两个还有完没有了,干脆装傻问苏总管,“温老太爷提了什么要求?” 苏总管先是一怔,他可不认为锦云会不知道,便笑回道,“兵部侍郎的位置。” 叶连暮立马道,“只要岳父答应外祖父的要求,令牌小婿立马奉上。” 锦云瞅着右相,苏总管道,“二姑爷莫要为难我们老爷,官职调任是百官举荐皇上拿主意的事。” 叶连暮暗翻一个白眼,这道理他会不知道,可一边是右相,一边是太后,他不松口,太后那边会松口才怪,皇上要是能拿主意,外祖父还用得着求他吗?这话他听着都忍不住要骂人了,皇上听见岂不要吐血了,叶连暮正要开口,锦云立马道,“爹的意思我懂,兵部侍郎的位置皇上给谁,爹都不过问?” 右相一口酒水呛喉,连连咳嗽起来,显然他的意思不是锦云这么理解的,锦云无辜的看着他,右相无力的瞪了锦云一眼,锦云上前道,“爹?” 右相瞪了锦云一眼,“我松口倒也可以……。” “爹手底下的人也睁只眼闭只眼,”不等右相说完,锦云立马又接了一句,苏总管在一旁直流汗,亏得二姑娘敢说,这要是换了旁人,老爷早轰出去了。 锦云眨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右相,“只要不与爹作对,让温大老爷任兵部侍郎对爹未必没有好处。” 右相挑了下眉头,那边叶连暮眉头却皱了起来,舅舅任职兵部,不跟右相作对,可能吗? 右相轻挑眉头,随即笑道,“不跟爹作对,那势必与太后一党有矛盾,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送他个好位置。” 锦云瞥了叶连暮一眼,叶连暮皱紧眉头,右相口中的好位置,他怎么听得那么慎人啊,就听锦云好奇的问道,“什么位置?” “吏部尚书!”右相眸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个位置温老太爷怕是没想过吧?” 叶连暮皱眉头,吏部尚书不是一直把持在太后的手里吗?叶连暮忍不住问道,“赵尚书正直壮年,又有太后护着,并未有什么把柄,岳父如何让他让出位置?”若是有足够的把柄,想来赵尚书早被他收拾了,会轮到现在才怪。 右相轻摇了下头,还是太嫩了,他都提点到这份了,他还不知道如何去做,苏总管便道,“前儿钱太医来府上给老爷诊脉,匆匆忙被请去赵府,赵老夫人缠绵病榻已有两年了,听钱太医的意思怕是时日无多了,赵尚书一直以孝道闻名朝野,皇上多次嘉奖,让文武百官以他为榜样,这两日还听说赵府为赵老夫人寻求百年血参,赵尚书为朝廷尽心尽力,总不能让他留下遗憾才对……。” 锦云听得眼睛瞪圆了,孝道也能成为她爹手里的刀,虽然有在家守孝无法为官停职留用的,可身居要职的官员一般都以朝廷为重,就怕回家待久了,在朝廷的影响力减弱,这一招用的也太……右相扫了叶连暮一眼,见他在思岑,知道他听明白了。 叶连暮无话可说了,只要皇上赏赐一支百年血参,嘉奖赵尚书,让他回家侍奉赵老夫人,也不用多久,待到赵老夫人病逝,他安心在家守孝已经是板上钉丁的事了,想来重回朝堂也是三年后的事了,那时候舅舅坐稳吏部尚书的位置,就是换个职位也理直气壮……难怪前些日子立后一事,赵尚书惹上右相,右相没说什么,皇上还纳闷呢,这不符合右相的行事作风,原本他是太后的人就要受右相打压,加上赵尚书提议让李大将军的女儿为后,结果这么些日子过去,迟迟不见右相出手,敢情后招在这里呢! 叶连暮还没感慨完,就听右相问道,“娶贤妃真是你给皇上出的主意?” 叶连暮顿时心中警铃大作,锦云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右相摆摆手,“他要是能想出这主意,定不会那么莽撞的娶了你。” 锦云满脸黑线,叶连暮脸一片青黑,有气出不得,苏总管在一旁憋笑,老爷明知道那主意是二姑娘出的,偏装作不知道的气二姑爷,翁婿和气说话不成吗? 锦云把令牌送到右相手里,然后道,“爹,你好生休息,女儿和相公去给祖母请安了。” 右相点了点头,锦云便同叶连暮行礼告退,等出了屋子,锦云便晃动胳膊肘,深呼一口气,见叶连暮皱着眉头,锦云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没办法,这厮肯定是被打击到了,右相这一手,他就该知道他跟皇上想如愿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总算是达到目的了,只是那赵尚书,惹上她爹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锦云推攘了下叶连暮,叶连暮抓住锦云的手,轻叹一声,“我又着岳父的道了!” 锦云,“……。” “这话怎么说?”锦云扭眉,叶连暮回头瞪了书房一眼,“方才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总算想明白了,谁会冒丢官的危险去上那道奏折?他这一招不但要皇上与太后决裂,还想借太后的手把皇上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人一网打尽!” 锦云,“……。” 锦云彻底凌乱了,扯着嘴角道,“你会不会想太多了?这主意是我爹出的,他的人会去上奏吧?” 叶连暮翻了个白眼,锦云没听见,他可是听得真切,方才他们前脚出书房,右相立马就亲口吩咐苏总管,让他再帮他告假几天,非但如此,还闭门谢客,这明显是不想管这事,让他跟皇上折腾去,锦云听得汗哒哒的,“然后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急 叶连暮揉着额头,“容我再想想。” 锦云也没打扰他,这要份官职还真是不容易啊,怎么做倒是知道了,可谁去做还真是个问题了,“要不写匿名奏折?” 叶连暮摇了摇头,要是可以写匿名奏折,这事就好办了,可惜大朔王朝有规定,奏折必须署名。 锦云无语,还真是落后,她记得唐太宗广开言路,其中就有不少写匿名奏折的,虽然最后发现有不少的弊端,会发现不少互相诽谤的事,可好处也不能否认了,就看皇上怎么取舍了,“规矩也是人定的,总有变通才对,你就找人写十几份匿名奏折扔皇上那里好了,我就不信奏折到皇上手里了,还有人敢去翻不成,实在不行……。” 锦云眼珠子一转,示意叶连暮附耳过来,只见叶连暮听得眼角直抽,锦云说完道,“虽然是损了点儿,可重要的是我爹的人跟太后的人没人敢要礼部尚书的位置,他们不敢要,最后还不是看皇上的意思了?” 叶连暮略微思岑了下,眸底便闪过一丝笑意,这招真不是一丁点儿的损,但效果只怕惊人,呈上奏折赞同赵尚书回家尽孝道的既有太后的人又有右相的人,虽然最后谁都否认没有写过奏折,也正因为如此,这空出来的位置就得避嫌了,谁敢要谁嫌疑大,就是保持中立的李大将军都难保会被怀疑上,三党有两党中招了,他怎么就相安无事? 而决计不会有人想到是皇上和叶连暮在背后捣鬼,温大老爷即便回来也该是在兵部,谁会想到皇上会安排他进吏部?若是这些日子温大老爷一直同兵部往来,这事就更加的逼真了。 锦云这一招既可以说是阴谋。也可以说是阳谋,在背后暗算,却也正大光明的让人知道,这就是假的,可假的又如何,谁敢说提倡孝道不对?自古王朝更替,大多都是臣子弑君夺位而来。所以提倡以孝道治理天下的居多,父慈子孝,家和国安,皇上认为有理该大力提倡,没谁敢反驳。 而且这人也不是很难寻到,因为有专门从事模仿字迹的,模仿古人画作,就有模仿的惟妙惟肖的,也有不少官员会有人代写。他读过后署名就成了,有些甚至连名字都有人代写,这事可难说得清。 叶连暮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当下重重的点了下头,握着锦云的手,锦云立马道。“道谢什么的就别说了,不痛不痒的,来点实质的吧。我要出门办正事。” 叶连暮扯了下嘴角,点头应下了。 锦云和叶连暮迈步朝前走,正要进二门,就见苏猛出来,瞧见锦云和叶连暮,便笑道,“祖母见你们在书房待的久了,让我来寻你们去,爹没训你们吧?” 锦云鼓了下腮帮子,“二哥。你明知道爹会训斥我们,还故意走的这么慢吞吞的。” 苏猛顿时头大了,直说没存这心思。然后又本着做哥哥的身份,叮嘱叶连暮,让他少欺负锦云,叶连暮那脸色臭的,谁欺负过她了?!他倒是想欺负来着,也得有机会吧! 苏猛知道锦云与叶连暮的纠葛,再见他那脸色就知道自家二妹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也就不提这事了,反而惋惜道,“可惜你今儿是陪二妹妹回门,不然我到是要跟你过上几招,不过也无妨,不到一个月就武试了,到时候再一较高低。” 叶连暮点点头,锦云在一旁听得挑眉,茫然的问叶连暮,“你也参加武试?” 叶连暮翻了个白眼,苏猛嘴角抽了下,狠狠的瞪了下锦云,都嫁给他多少天了,武试在即,她尽然连他也参加武举的事都不知道,这也太不关心妹婿了,锦云被瞪的很无辜,她是不知道嘛,又没人告诉过她,见两人都瞅着她,异口同声道,“多给他准备点药膏,也好让为夫(二哥)没有后顾之忧!” 锦云扯了下嘴角,之前在书房跟她爹斗个不歇,现在又跟她二哥争上了,还吩咐她准备药膏,就不怕她往里面倒点什么,都不用比了。 锦云不答话,抬步往老夫人院子走,半道上有个小厮来将苏猛喊走了,锦云便和叶连暮两个去老太太院子了。 李妈妈领了几个丫鬟在院门口相迎,锦云问了问老太太的情况,李妈妈都笑着说好,直道老夫人听说二姑爷要陪她回门,乐的合不拢嘴,边说边领着锦云和叶连暮进了正屋。 屋子里,老太太坐在首座上,下面坐着的是大夫人,瞧见锦云和叶连暮进来,老太太是满脸欣喜,没有因为叶连暮和右相争斗的事有丝毫的隔阂,可是大夫人脸色就没那么高兴了,只是碍着当家主母的面子,硬是挤出三分笑来,“老夫人盼了许久,可算是盼到锦云你领着二姑爷回门了,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蒲团准备好。” 老太太听到大夫人这么说,脸上就闪过一抹不虞,大夫人明着是说锦云不知礼,可暗地里不是指责叶连暮不懂事,明知道他与右相不对盘,能陪着锦云来已经不错了,还提这话,老太太刚要瞪大夫人,叶连暮便道,“是孙婿失礼了,以后会多陪娘子回来的。” 那边孙妈妈亲自拿了蒲团来,锦云和叶连暮跪下给老太太磕头行礼,老太太欣喜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可是做梦也没想到能见到锦云和叶连暮一起来给她奉茶,忙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一人赏了个大红包,笑道,“朝廷上的事我老婆子不懂,但你岳父脾气执拗,行事又偏激了些,我是知道的,不过一码归一码,这些事与锦云没多大关系,你能跟今儿这般待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叶连暮连着点头,“祖母放心,我不会亏待娘子……。” 叶连暮话还没说完,屏风处,一个丫鬟火急火燎的跑进了,来不及行礼,张口就道,“不好了,出事了……!” 丫鬟如此莽撞,老太太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李妈妈更是喝道,“混账,二姑爷和二姑奶奶回门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那丫鬟话才说到一半呢,李妈妈一呵斥,吓的她双腿一哆嗦,立马就跪了下来,浑身打颤,大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眉头一皱,这不是锦容身边的丫鬟吗,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想要问可是苏锦容出事了,可丫鬟方才那冒失却是在叶连暮跟前丢了相府的脸面,她负责管理后院,面子上也是无光,当即喝茶道,“冒冒失失的,平时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一会儿去领二十板子!” 那丫鬟不敢求饶,忙磕头道,“奴婢知错了。” 这一空档,老太太已经让锦云和叶连暮起来了,本来还想听听叶连暮保证不会让锦云受委屈,现在怎么还说的出来,老太太看向大夫人的眼神带了指责,大夫人暗自咬牙,恨不得再罚丫鬟二十板子才好,再听丫鬟一声知错便没了下文,害她心里白白担忧着,不由得眼神也狠了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丫鬟急着来禀告的,可是李妈妈一说那话,她哪里还敢说啊,正心急着呢,万一四姑娘有个好歹,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会儿见大夫人主动问及,忙道,“四姑娘和三姑娘在厨房里做糕点,不小心被油溅了手,脸上,脸上也……怕是要请御医……。” 听到这话,大夫人一惊,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大变,再顾不得叶连暮在场了,“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怎么让她去厨房那么危险的地方!” 老太太也吓着了,被油溅着了,这可不是小事,万一毁了容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要是传扬出去,让人知道苏相府的姑娘因为做糕点烫伤甚至毁了容,还怎么出去见人,锦容和锦惜还没许人家呢,忙吩咐李妈妈道,“赶紧去请太医来瞧瞧。” 李妈妈忙福身下去吩咐了,大夫人心里记挂着苏锦容,也跟老太太告退下去了。 锦云坐在那里,有些叹气,方才多好的气氛啊,全给搅没了,苏锦容和苏锦惜竟然也会进厨房,还真是稀奇了,想着老太太心里肯定担心着,锦云劝慰道,“祖母,您别担心,四妹妹肯定不会有事的。” 老太太摆摆手,叹息一声没说什么,转而问起锦云在国公府过的如何,锦云一一回答,屋子里倒也和乐。 过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苏锦惜来了,眼眶红红的,似是哭过,进门先给老太太行礼,再就是给锦云和叶连暮行礼,方才对老太太道,“二姐姐出嫁难得回来一趟,我和四妹妹想亲自做些糕点给祖母和二姐姐尝尝,没想到一时心急,就出了事……。” 锦云听苏锦惜的话,眼睛越睁越大,她和苏锦容亲自进厨房做糕点给她吃,还因为她出嫁难得回门一趟,机会难得?锦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们关系几时这么好过? ps:求推荐和粉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烫伤(二更) 昨天还在遂宁公府上讥笑她连糕点都不会做,锦云想到这里,心里闪过一丝了然,怕就是因为她不会做糕点,今儿特地做了糕点上来,好奚落她的吧,只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糕点没能呈上来,倒是自己先被烫伤了。 锦云直勾勾的看着苏锦惜,想看看她空口说白话会不会脸红,苏锦惜却是面不改色,仿佛她说的就是事实,不过,糕点做给锦云吃的确是事实,只是目的不是姐妹情深罢了, 老太太眉头轻皱了下,摆摆手道,“有那份心就好了,也得量力而行才是,太医瞧了,怎么说的?” 苏锦惜轻摇了下头,“四妹妹脸上都起了水泡,手也肿了,太医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治好,除非,除非有雪痕膏。” 老太太端茶的手滞住,眉头陇紧,雪痕膏是贡品,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后有了,老太太依然端起茶盏,外面丫鬟进来道,“二姑奶奶,四姑娘想见您。” 锦云一鄂,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真想说不想去,可是苏锦惜说的那话,任是谁都听得出来,苏锦容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她要是不去或是迟疑了,只怕要受人数落了,锦云暗耸了下肩膀,就知道这门不是那么好回的,锦云望着老太太,“我也想着去探望下四妹妹,那我就去了。” 老太太点点头,锦云便随着丫鬟去了苏锦容住的院子,锦云进院子没十几步。就见个丫鬟亲自送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出门,很显然,这就是那个说要雪痕膏的太医。 锦云心有些忐忑,不知道苏锦容脸伤成什么模样了。要是真那么惨到要雪痕膏,不得在心里记恨死她,虽然她不认为她把脸伤了关她什么事,可她毕竟跟苏锦容几个姐妹住了十几年,性情都了然着,迁怒这事,她们又不是第一回干了,这一回关乎到她的脸,就更严重了。 锦云迈步进去,在屏风处就听见屋子里嚎叫声。“娘。我脸疼。要真毁容了怎么办,我宁愿死也不要脸上有疤痕!” 大夫人抓着苏锦容的手,轻声道。“别碰脸,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再然后,就听到有丫鬟禀告的声音,“大夫人,二姑奶奶来了。” 锦云走近,就瞧见大夫人望着苏锦容的手松了,转而看着锦云,还有苏锦容也从侧过脸来望着她,锦云睁大了眼睛,狠狠的眨巴了两下。怀疑自己又得近视了,烫伤到必须要雪痕膏才能痊愈了,离得只有三四步远,她怎么都没瞧见她脸有红的? 锦云稳稳的迈步朝前走,离的一步近,这才瞧见苏锦容脸上的伤,锦云睁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呐呐道,“四妹妹的脸伤的……可真严重!” 锦云话音才落,苏锦容就炸了起来了,狠狠的剜了锦云一眼,然后怒道,“都是死人啊,还不赶紧给我拿纱巾来!” 大夫人狠毒的眼神瞥了锦云一眼,然后道,“才上的药,要通通风才好。” 苏锦容憋着嘴,又狠狠的剜了锦云一眼,那边苏锦惜走进来,“四妹妹别担心,雪痕膏皇宫里就有,你只要说一声,大姐姐肯定会给你送来的。” 苏锦容磨了下牙,嘟着嘴道,“你以为雪痕膏是大白菜呢,想要就有,徐太医都说了,只有太后和皇上手里才有,大姐手里可没有。” 锦云听得甚是无语,这多大点的伤,就非得雪痕膏不可了?寻常的药涂个七八天,保准瞧不见一丁点儿受过伤的痕迹,忍忍不就好了,非得麻烦人做什么,更奇怪的是把她找过来,难不成就因为她受伤了,不好去老夫人屋子里骂她,所以把她喊来跟前受她贵眼两记? 她有那闲工夫,她可没有,锦云朝大夫人轻福了下身子,然后道,“大姐姐疼爱四妹妹,只要派人去说一声,肯定会送来的,你受了伤,好生歇养着,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便要转身,苏锦容立马装不下去了,喊住锦云,“谁准你走了,我话还没说呢!” 锦云脸一沉,眸光微冷的望着苏锦容,大夫人瞪了苏锦容一眼,还没指责她,苏锦容就撅着嘴道,“她那傻乎乎的样子,娘跟她饶一百圈她也不见得懂。” 说着,就把脸对准锦云了,“你也别讥讽我,我脸确实没伤的那么严重,可我就明说了,我要雪痕膏!要不是因为你碍事,大姐早登上后位了,我要什么没有,偏偏因为你,大姐在后宫里受尽窝囊气,现在又要来个贤妃,还因为两瓶子香水得瑟成那样!” 锦云望着苏锦容那张脸,再听她抱怨的话,肯定是昨天在遂宁公府受气了,沐依容有两瓶香水,太后还赏赐了沐依宛香膏,苏锦妤以贵妃之位,却什么都没有,苏锦容觉得丢脸了,肯定想找回场子,可把她找来做什么,锦云望着她,“香水是皇上赏赐的,与我无关,四妹妹就是气也气不到我头上来,我也没那个能力给你要来雪痕膏。” 苏锦容听到锦云这话,也不生气,反而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我也不指望你能拿到雪痕膏,不过你不行,有人可以,叶大公子与皇上是表兄弟,香水那么珍贵,他都能要一瓶子给你,虽然最后是被要回去了,你让他去找皇上要,让皇上直接给大姐,让大姐派人送给我就可以了。” 苏锦容说的坦然,锦云听得皱眉,苏锦容盯着她,“这么点小事,你别说办不到,别忘了,你也是相府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姐在宫里得宠,你面子上也有光,昨儿沐依宛那么瞪你,你忘记了不成?” 锦云算是听明白了,今儿这压根就是一出戏,故意做给她看的,为的就是苏锦妤的面子,看来沐依容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进宫了,要给她给下马威,雪痕膏珍贵不输给那两瓶香水,待到太皇太后寿宴上,苏锦容完好无损的进宫,到时候大家就知道皇上有多疼爱苏锦妤了,听到她嫡妹脸烫伤了,哪怕伤痕只有饭米粒那么大,皇上都舍得将进宫的雪痕膏赐一瓶子给她! 锦云越想嘴角越冷,青竹站在锦云身后头,气的手里的帕子都扭紧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亏的她们用到少奶奶的时候能想起来这句话,以前怎么不记得,大姑娘进宫,贵妃之尊,气度比蚂蚁还小,竟然在少奶奶成亲的时候,送只小麻雀做添妆,现在竟然也好意思开口让少奶奶为了她去求少爷,还让少爷特地进宫一趟去求皇上,青竹想起来就恨不得拽着锦云走,这地儿待的人鸡皮疙瘩乱飞! 锦云也待不下去了,不过她知道,苏锦容说这话,大夫人坐在一侧喝茶,不时的望她一眼,显然她要是拒绝,肯定会有后招,便笑道,“一会儿我就跟相公说,不过皇上会不会给,我也不敢担保。” 大夫人轻点了下头,锦云这才退出去,锦云才走到屏风处,苏锦容就撅了嘴了,“看她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不会只是说说吧,娘,要是明儿拿不到雪痕膏,三天后我怎么参加太皇太后的寿宴啊!” 锦云顿了下脚步,就听大夫人嗔怪道,“看你下回还敢胡闹不胡闹了。” 苏锦容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背上通红的,嘴巴撅了起来,今儿是出了意外,雪痕膏她是想要的,不过不是被烫伤,而是在锦云跟前被茶水烫着,然后让她去要,可是想到爹是因为吃了她的糕点才病的无法上朝,她就想着借机送上两盘子糕点,让叶大公子瞧瞧,自己娶的嫡妻有多差劲,连做个糕点都不会,谁知道糕点那么难做? 苏锦容想着今儿在厨房发生的事,就气道,“以后我再也不做糕点了!” 锦云嘴角一勾,迈步出院子,走到半道上,青竹就忍不住了,“少奶奶,你不会真的为了贵妃娘娘的面子去求少爷吧?” 锦云瞥了青竹一眼,摇了下头,青竹就欣喜道,“奴婢就知道少奶奶不会答应的。” 锦云顿时抚额,“不管我求不求,爷都得去求。” [青竹倏然睁大了眼睛,不懂锦云的子去求皇上呢,平素少奶奶求少爷思了,她不去求,少爷怎么可能会为了贵妃的面点什么事,没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啊,就像今儿求少爷出门府求到苏府才答应呢!少爷虽然是没有不答应的时候,可也求了那么半天少爷都没答应呢,从温意做看青竹那么满然,锦云也没说什么,苏锦容毁容可不是件小事,苏锦惜又把活晚的那么严重,丫鬃把她支走,苏锦惜肯定会求叶连暮的,他头一次陪她回门,表现的他毕又对她那么好就得应下来,,若真的疼爱她,为了她好,甚至为了讨右相欢心,只要有人张口而大夫人要求她做的,只是让叶连暮求皇上把雪痕膏给苏锦好罢了竟这话谁也张不开嘴不是?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苦衷 锦云回到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问道,“锦容情况真那么严重?” 锦云扯了下嘴角,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叹道,“好在四妹妹没事,这要是为了我而亲自下厨出了什么事,我也难辞其咎。” 老太太嗔瞪了锦云一眼,“你又没有逼她,出了什么事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去,做点糕点也能烫着,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回头得请了糕点师傅回来悉心教导她们,倒是你,出嫁的早,有些都还没来得及教你,往后得补上才是。” 老太太这是替锦云开脱,可不是锦云不会,是她出嫁的太早了些,出乎相府意料,没有教她才不会的,不是锦云的错,叶连暮哪里会听不出来,立马站起来道,“祖母把娘子教导的很好,不用补了。” 老太太听得很是欣慰,嗔了锦云一眼,“嫁个这么好的夫君,可得更加知礼懂事才是。” 锦云大汗,红着脸连连点头,然后小坐了一会儿,那边丫鬟就端了饭菜进来,要吃回门饭了。 锦云以为右相不会出现,没想到吃饭的时候,右相进来了,还有苏猛和苏蒙都在,锦云诧异的眨巴眼睛,她爹今儿可真是给足了面子啊,带病在身还陪着女婿吃回门饭。 饭桌上,有老太太在,右相倒是没跟叶连暮起什么冲突,一顿饭吃得是其乐融融,外人瞧见了,任是谁也想不到两人是你打压我,我要绊倒你的关系。 吃过回门饭。老太太就让锦云和叶连暮回去了,李妈妈亲自送到大门口,待马车走的瞧不见了才回去。 坐在马车上,锦云揉着肩膀。问叶连暮,“你不先去跟外祖父和舅舅知会一声?” 叶连暮伸手把锦云揽怀里,帮她揉肩膀,“先送你回国公府,我再进宫找皇上要雪痕膏,然后再去温府。” 锦云扯了下嘴角,然后看着叶连暮,“你觉得雪痕膏一事真这么简单?” 叶连暮被问的一愣,“不然呢?” 锦云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才道。“锦容烫伤了手跟脸不假。可还严重不到需要雪痕膏的地步。她们要雪痕膏的本意不是治伤,而是治沐贤妃,皇上赏赐了两瓶子香水给沐贤妃。得要一瓶子珍贵的雪痕膏来搬回局面,一会儿你找皇上要雪痕膏,让他直接给贵妃就成了。” 叶连暮听得眉头皱紧,皇上的后宫没乱,他这里倒是更乱了,“这不是坏了皇上的事吗?” 锦云轻翻了个白眼,“坏事也没办法,你答应了祖母,我又答应了大夫人。” 叶连暮想了想,都答应了。不办肯定是不行,待送锦云到国公府,叶连暮便骑马进宫了,直奔御书房,结果扑了个空,叶容痕不在书房内。 叶连暮坐在偏殿喝茶等叶容痕,结果公公回来禀告道,“皇上在御花园赏花,让您直接去找他。” 叶连暮眉头皱紧,却也没说什么,搁下茶盏就去了御花园,远远的瞧见叶容痕和皇后正听苏锦妤弹琴呢,不由的翻了个白眼,之前还同情他,根本不值得同情,走近就听叶容痕夸赞道,“苏贵妃的琴艺又长进了不少。” 皇后也连着点头,苏锦妤分明很得意,却故作谦虚的起身,“谢皇上和皇后的夸赞,臣妾愧不敢当。” 苏锦妤话音才落,突然一个人影从那边蹿进来,边走边嘀咕,“皇兄的品位几时变得这么低了,这么难听的曲子也说好听,还弹这么久,差点没憋死我。” 这声音说的可不算小,细细听也能听清楚,苏锦妤一张脸都气的发紫了,皇后也听见了,不过叶容顷说的是皇上,她可不敢笑,只得憋着,倒是叶容痕气的眼角都在抖,这小子就算损人,能别顺带把他也带上好吗?! 苏锦妤忍着心底的气给叶容顷行礼,“见过顷王爷,顷王爷不是在大昭寺吃斋祈福,怎么现在回宫了?皇上不是让你明儿才回来的?” 叶容痕也瞪着叶容顷,用眼神询问,叶容顷秀眉一抖,“皇兄,你别那么看着我,我怕,我可不是违抗圣旨,我是有苦衷的,我发誓。” 叶容痕眉头更皱了,让他们去大昭寺躲躲,才三天,竟然也熬不住就提前回来了,回头让御史台参奏一本,看他们怎么办,“有什么苦衷?” 叶容顷立马昂子脖子,脸不红气不喘的道,“七王兄说光是吃斋祈福不能够表达心意,所以我们就抄了佛经准备去探望下那些大臣,结果七王兄那个不长眼的,才下山就把温彦表哥给打了,两人鼻青脸肿的,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没法出门,这一点,连暮表哥可以作证。” 叶容顷指着叶连暮道,叶连暮轻揉了下太阳穴,他还真是无孔不入,之前怕被皇上知道,这会儿倒是壮着胆子直接就进宫了,叶容痕皱了下眉头,“七王弟真把温彦给打了?” 叶连暮行过礼,然后才点头道,“事情的经过回头再让他跟你说,我找皇上有急事。” 叶容痕便起身,一旁的常安要喊摆驾御书房,叶容顷立马道,“我先来的,我的事还没说呢,我还赶着出宫,皇祖母还有三天就回来了,七王兄那一脸青紫三天好不了,还有温彦表哥的脸,今儿有人来找他,他都没敢出门,皇兄,我是被他们派来找你要雪痕膏的。” 叶容痕瞪了眼叶容顷抓着他龙袍的手,“你知道搁哪里的,自己去拿。” 叶容顷立马笑了,随即一溜烟朝叶容痕的寝殿奔去,叶连暮站在一旁,剑眉陇紧,叶容痕望着他,“怎么了?” 叶连暮抬眸,“你有几盒雪痕膏?” 叶容痕愣了两秒,“两盒。” 叶连暮大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然回去没法交代了,叶容痕见叶连暮问的那么正儿八经,心却莫名的提了起来,不会是她受伤了吧? 叶容痕回头望了皇后和苏锦妤一眼,“朕还有事,改天再陪你们赏花。” 苏锦妤两个忙福身恭送,叶容痕点点头,迈步出了凉亭,随口问叶连暮,“你急匆匆的进宫拿雪痕膏,谁受伤了?” 叶连暮只落后叶容痕半步,闻言直接吩咐常安道,“一会儿拿了雪痕膏直接送去给苏贵妃,让她派人送相府去。” 相府的人受伤需要用雪痕膏?叶容痕有些闹不明白了,连暮与右相势同水火,会为了相府找他拿雪痕膏,他有些糊涂了,“我没听错吧?” 常安也睁大了眼睛,要说送去国公府才对啊,叶连暮轻点了下头,把事情的经过简略说了下,叶容痕直皱眉头,常安听得心里不舒坦,雪痕膏珍贵难得,一年也难得进贡两瓶,平素赏赐人都不够用,随便烫了下就要雪痕膏了,也太暴殄天物了! 常安可不敢说不给了,叶大公子都答应了,能说不么,左右皇上也用不到,等叶容痕吩咐他去拿了送去,常安便退走了。 等到了御书房,叶容痕便让太监丫鬟全部退出门外,然后才跟叶连暮说起正事来,还没说话,就先带了指责,“你怎么回事,竟敢送上门去,右相真病的那么严重?” 这两人打小一处长大,又是表亲,说起话来完全没什么顾忌,叶连暮一个白眼翻着,“我都娶了右相的女儿,总不能一辈子不去右相府,再者,今儿去右相府是有要事,舅舅回来了,总不能一直闲着,皇上打算给舅舅什么官?” 叶容痕白了叶连暮一眼,有些颓败的坐下,叶连暮也不打击他了,两人便在御书房里合谋算计起来,偶尔会有一两声笑声传来,听得门外的小公公们一头雾水,有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的? 不用的把耳朵贴着门,常安走过来,一人赏了一脑门,“都长了两个脑袋不成,连皇上和叶大公子谈话也敢偷听!” 那两个小公公是常安的心腹,闻言都苦瘪的跪下求饶,常安还是罚了他们两个月月例,然后才推门进去,一进门就没了方才训斥人的样子了,反倒愁眉苦脸的,“皇上,您让顷王爷自己去拿雪痕膏,他把两盒子雪痕膏都拿走了。” 叶容痕正喝茶,闻言抬眸看着常安,“全拿走了?” 常安点点头,“奴才去追顷王爷,准备要拿一盒子回来的,可顷王爷说轩王爷和温少爷脸太大,两盒子他都嫌少,奴才要是敢拿走一盒子给苏贵妃,回头轩王爷脸上留疤,会找奴才算账,奴才胆小,皇上,您还是派别人去吧……。” 常安跪在那里,叶容痕是哭笑不得的看着叶连暮,“十王弟跟苏贵妃不合,到手的雪痕膏让他拿出来一盒,肯定不行。” 叶连暮端茶啜着,没有接话,倒是外面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苏贵妃有事求见。” 叶连暮起身道,“雪痕膏的事,皇上自己想办法吧,臣先回府了。” 叶容痕听得错愕,“雪痕膏只有两盒,全在十王弟的手里,你不去拿,还让我亲自出宫不成?”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暖玉 常安跪在那里,直抹额头上的汗珠,叶大公子去拿,顷王爷肯定说他重色轻友,皇上去拿,这本来就不大可能的一件事,要真去了,一准会被他说重色轻弟,言而无信,踩他小面子,踩七王爷的面子,踩温府上下的面子,再说了,这半天了,顷王爷早出宫了,等追去,雪痕膏都送到七王爷手里了,谁敢要啊? 常安麻利的爬起来,去请苏锦妤进来。 话分两头,锦云回到国公府,先是去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问及温老太太和温老太爷的情况,锦云都一一回答了,倒是二太太状似不经意的问起,“你和暮儿去温府也住了一晚上,温大太太没找你去相府通通风?” 锦云眉头一挑,装傻不懂,“通什么风?我只是陪温老太太聊了会儿,温大太太忙着府里的事,都没见上一会儿,不过我倒是听相公说,温大老爷此番回来,肯定要回兵部的,还要求祖父和各位叔叔帮着递个折子呢。” 二太太哼了一声,“放着自己的岳父不求,别人求再多也没顶不了用,这也就咱们皇上被逼成这样子,舅舅都给人家逼出了京都,亲表弟任个闲职还有人百般阻拦的……。” “你要是闲了,就回的院子睡一觉,朝堂大事不是你该过问的,”喝茶的老夫人不咸不淡的冒出来一句,打断二太太的话。 二太太脸都哏红了,老夫人当着一屋子的丫鬟和锦云的面说她管的太多。她心里窝气偏又不敢顶撞,只得瞪了锦云一眼,然后抬步告退了。 一旁的三太太见二太太灰头土脸的出去,嘴角憋笑。四太太干脆直言了,“二嫂说话是直了些,可说的也不错,要是能有右相帮着说句话,温大老爷回兵部不是难事。” 大太太坐在一旁不言语,右相算尽心思才拔了温老太傅的势力,怎么可能轻易松口让温大老爷回兵部,再说了,就算右相同意了,太后又同意吗?兵部怎么腾的出位置来安置温大老爷?昨儿她还问过老爷。老爷说回兵部希望渺茫。除非是兵部郎中的位置。可回这个位置,不是打温府和皇上的脸吗? 当年就是争兵部侍郎的位置出的事惹恼了右相才被贬出京的,回来要还在这位置上。那当年还争个什么劲?这不是饶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了,这些年的苦不是自找罪受么,以温老太爷的性子,只怕宁愿不再为官,也不会待这位置上,倒是有好戏瞧了。 大太太一边瞧好戏,一边在图谋着,温老太爷不再为官可以说年纪大了,可温大老爷一直闲着肯定不成,就算他愿意。皇上愿意吗?太后娘家势力太大,皇上肯定要扶持自己的亲舅家,可温府一旦势力过大,她和祈儿的日子就难过了,再看现在锦云和叶连暮的关系,似乎有些出乎人意料了,若真因着锦云又得了右相的势…… 大太太想着就摇了摇头,大少爷惹恼了右相,右相肯定不会扶持他的,可万一锦云生了长孙,那可就说不一定了。 大太太想着,手里的帕子就攒紧了,随即有松开了,那边老夫人摆手道,“坐了半天马车才回来,下去歇着吧,一会儿暮儿回来,让他来见我。” 锦云点头,然后福身告退,出了宁寿院就直接回逐云轩了。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院子里有吵架声,还不是一般的熟悉,“我才扫好的地,转眼你就给我吐了一地!” 青竹和谷竹两个闻言都齐齐皱了眉头,随着锦云迈步进院子,就见秋莲轻轻一吐,就把嘴里的瓜子壳吐了出来,“你们听听她这话说的,谁扫地不是见地上脏了就扫的,谁规定不许在地上吐瓜子壳了?今儿吐了几粒瓜子你就瞪我了,赶明儿是不是连路都不许我走了?鞋底上可还沾着泥巴呢,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南香扫的这片地,你们最好都绕着走,她可是少奶奶身边的红人,得罪谁也别得罪咱们南香姑娘。” 一群丫鬟都跟着起哄,南香气的嘴皮都哆嗦了,青竹迈步上前,皱着眉头道,“少奶奶才出门一天,院子里就乱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青竹眼睛在院子里一扫,没有见到春儿夏儿几个,眉头更皱了,这几个鬼丫头,也不见个人影儿,平素只听少奶奶的吩咐做事,少奶奶一不在,一准是去小院制香去了,张妈妈还忙着教丫鬟规矩,肯定是不在的,丢下南香一个在这里被人欺负,南香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可告状的话她有说不出来,她是少奶奶的丫鬟,少奶奶要是向着她,肯定会被人说偏袒护短,待人不公平,以青竹和谷竹的性子,肯定要先说她没用。 南香不说话,秋莲就更不张口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懂,只是一不留神,竟然少奶奶这会儿就回来了,不过她也不怕,她只是丢了几粒瓜子壳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南香还被罚扫地呢,她要是敢说什么,不是说少奶奶罚的不对么? 四下的丫鬟个个做鸟兽散,走的远远的,但耳朵竖起来,眼睛都盯着,一步步挪近,锦云皱紧眉头,看着地上那些瓜子壳,那一块是泥巴地,瓜子壳吐到地上被人一踩就潜入泥巴里了,要么就当做没看见,要么还得蹲下来用针挑起来。 锦云扫了那地一眼,对南香道,“府里没有规定她不许往地上吐瓜子壳,把地扫干净了。” 南香的眼泪立马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拿起扫把,福了下身子,转头便扫地去了,锦云走了两步,在秋莲跟前站住,眼睛扫了逐云轩一眼,随口问道,“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事?” 秋莲身子一凛,气焰立马弱了下去,半晌也吭不出来一个字,青竹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问一旁的丫鬟,“她今儿一天都干了些什么事?” 一旁的丫鬟身子一怔,立马回道,“奴婢一直在干活,不,不清楚……。” 锦云眼睛一横,眼神落到另外一个丫鬟身上,那丫鬟忙道,“上午端了水进去擦了桌子,然后,然后就嗑瓜子……。” 锦云听得脸沉了,昨天才罚了她两个月月例,还不知道收敛,比她这个当家主母还清闲,还懂得享受生活,你闲点不算什么,大户人家要的是面子,府里的事就那么多,除了最底下的那些丫鬟累死累活之外,其余的丫鬟还是很清闲的,可她闲的嗑瓜子还给人找麻烦,是可忍孰不可忍! 锦云迈步上台阶,吩咐青竹道,“这么清闲的丫鬟逐云轩养不起,打发她出府吧。” 青竹喜的眉梢一挑,一个二等丫鬟也敢当少奶奶是软柿子,想捏就捏,真是活的太闲腻歪了,青竹二话不说转身去找林妈妈拿秋莲的卖身契去了,那边秋莲跪下就求饶,谷竹手一挥,“少奶奶累着了,别让她吵了少奶奶。” 秋莲的嘴巴就被堵上了,只余下支支吾吾的声音,谷竹站在那里训话,锦云回到屋子里,喝了杯茶,就依靠着小榻歇下了。 锦云睡了半个多时辰就醒了,醒来张妈妈就端了茶水来,“奴婢在小院教丫鬟规矩,也没注意到院子里的事,南香那丫头被欺负了也不说。” 青竹和谷竹早数落了南香一回了,顺带把春儿几个训斥了下,虽然少奶奶和少爷关系好,可院子里的丫鬟心向着谁,谁知道呢,她们不互相帮着,还指着谁?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青竹瞥头就见挽月端了糕点进来,嘴角一勾,道,“少奶奶进门也立过好几次规矩了,可那些丫鬟还明知故犯,也太不将少奶奶放在眼里了,也不看看卖身契在谁的手里,打发了卖了,还有谁来救她们?” 挽月的手一滞,随即眸底闪过些什么,依然从容的迈步进来,“少奶奶,厨房才做的栗子糕,你尝尝味道如何?” 锦云拿了块栗子糕,轻咬了一口,那边珠帘又晃动,叶连暮进来了,锦云搁下栗子糕,边用帕子擦拭边吩咐道,“给爷端碗莲子羹来。” 挽月忙应下,张妈妈和青竹几个也各忙各的去了,叶连暮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锦云拿起绣绷子开始绣花,叶连暮啜了两口茶,然后才道,“晚了一步,雪痕膏没了。” 锦云蓦然抬眸,“没了?” “两盒都被顷王爷要去给轩王爷和温彦了。” 锦云扯了下嘴角,就会糊弄人,叶容顷可是很听他的话,只要他开口要,怎么可能会不给?叶容轩和温彦的脸是淤青了些,可也不至于要用掉两盒雪痕膏吧,他跟皇上根本就是故意的,不过锦云也难管,东西皇上送人了,总不能还让皇上去要回来吧,再说了,苏锦容的脸用了也是浪费,锦云继续绣,“然后呢?” “然后皇上赏赐了一盒白玉膏给苏贵妃,另外赏赐了一块暖玉给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奏折 暖玉?那可是好东西,锦云抬眸笑道,“虽然不是雪痕膏,不过皇上钦赐的暖玉也能达到相同的效果,这就足够了。” 锦云低头又绣了几针,外面挽月端了莲子羹进来,叶连暮吃着,锦云想到什么问道,“相公,那雪痕膏你估计得多少银子才能买到一盒?” 叶连暮呛了下,挽月站在一旁,想伸手帮着拍拍,结果叶连暮挥手阻止了,挽月的手尴尬的手了回来,紧咬了下唇瓣,一副委屈的模样,可某男压根没抬头,直接望着锦云,叶连暮有些闹不明白锦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他去找皇上要两盒去卖钱,还是她打算自己制了然后去卖?貌似两个都不大可能吧,雪痕膏一年只进贡一回,要找皇上要也得是明年开春的时候,要说制了卖,她能成吗? 叶连暮顿了顿,给出了答复,“有市无价。” 锦云耸了下肩膀,什么有市无价,明显是物以稀为贵,要是店铺里出现一堆比雪痕膏好的去疤膏药,雪痕膏能价值几何,锦云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出府了,什么东西都还没着手呢,她可不想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要依着锦云的意思,最好是明天就出去,可太皇太后的寿辰在三日后,不回来又不行,只得憋住了。 锦云越想心越不定,干脆罢手不绣了,起身去小院,才起身就想到件事,锦云一拍脑门,险些给忘记了。忙道,“祖母让你回来去她那儿一趟。” “可说什么事了?”叶连暮起身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我又没问,不说了。我还有事。” 青竹帮着打了帘子,锦云出了内屋,直接去小院,小院门口守着两个清秀的丫鬟,见了锦云和青竹几个,忙上前行礼,笑的眉眼弯弯的。 锦云点点头就直接走了,倒是青竹在后头跟她们说了几句话,两个丫鬟忙不迭的点头。 青竹吩咐完,然后追上锦云。两人才走到香药房。就听见屋子里有说话声传来: “怎么办。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弄这些了,去了正院干活有些提不起劲来了。” “我也是,我也是。今儿早上擦桌子,瞧那脏脏的水,我担心手弄脏了,回头把这香膏也弄的黑乎乎的。” “你们可仔细了,别把香膏溅的身上都是,逐云轩那几个丫鬟鼻子灵着呢,昨儿在厨房,那几个丫鬟闻着香味就凑了过来,问我哪里来的香味,还问我们在小院忙活什么。幸好我机灵,险些被她们套了话去。” 锦云站在门口,听着屋子里的话,眉头皱了起来,整日在香药房里忙活,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带着香味,女人对香味又格外的敏感,怎么会没有揣测?小院门口守着丫鬟,小院内还有暗卫守着,锦云倒是不怕有人敢大着胆子偷溜进来,可难保不会对这些丫鬟旁敲侧击,要是说漏点什么,还真是个事了。 青竹推开门,锦云迈步进去,春儿几个丫鬟忙站起来,福身行礼,锦云点点头,问道,“香膏做的怎么样了?” 几个丫鬟忙领着锦云去瞧这一两天她们的忙活成果,只见原本空空的架子上全摆满了香膏,十六个一排,足有十排,锦云随手拿了个,亲自观察调制的品质,颜色,味道,细腻程度都不错,不过有些欠了些火候,锦云都一一指了出来,几个丫鬟连连点头。 制香膏不是什么难事,多教几回就成了,锦云算了算,等香药坊开张,二楼卖香膏,最少也要确保顾客有多种选择。 青竹嗅了嗅,然后道,“这香膏可比胭脂水粉好闻多了,敷在脸上还不用担心弄花了脸,昨儿在遂宁公府,那些大家闺秀那么喜欢这香膏,奴婢都恨不得明儿铺子就开张。” 谷竹听了重重的点了点头,锦云一个白眼翻着,“急什么,那么大一间铺子,就卖这几十种香膏?” 青竹和谷竹两个互望一眼,她们自是知道铺子不止卖这些,就是那些香也有不少了,可要装满一间三层楼,似乎远远不够啊! 锦云懒得与她们多说,直接吩咐几个丫鬟干活。 这边锦云的忙是脚不沾地,也不亦乐乎,那边叶连暮去了老夫人屋子,屋子里除了老夫人和李妈妈外,就只有两个丫鬟了,叶连暮纳闷的上前行礼,“祖母有急事找我?” 老夫人摆摆手,正给她捏肩的夏荷就福身下去了,老夫人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份奏折,叶连暮很是诧异了回,祖母可从来不过问朝廷的事,怎么今天会拿份奏折,还是给他的,叶连暮忙上前接了,打开一看,是份空白的奏折就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祖母,你怎么给我份空白的奏折?” 老夫人嗔瞪了叶连暮一眼,“写了字的祖母我也拿不到,这奏折就是空白的。” 老夫人叹息道,“温老太傅昨儿回京,今儿已经传遍京都了,他是皇上的亲外祖父,当初被逼离京也是逼不得已,如今回来了,肯定会再入朝为官的,即便他无意,皇上那儿也要做做样子,温老太傅倒是好说,官府原职就可以了,倒是温大老爷,当年老太傅就对兵部侍郎的位置志在必得,举荐他别的位置肯定不行,可侍郎的位置上有人,国公府虽然承蒙恩宠,可比之太后和李大将军还差太远,无论是谁都得罪不起,这份奏折的难处……祖母相信你也知道,你祖父是重情义的,祖母也说不出来让他装病不管这事的话来,可你祖父心思重,权衡太多,反而不知道如何下笔了。” 老夫人话到这里就止住了,国公爷无法下笔,空白奏折又交到了他的手里,什么个意思不言而喻,让他代写,叶连暮头大了,这么左右为难的事,怎么就丢给他了呢? 叶连暮何其空白奏折,巴巴的望着老夫人,“祖父久经朝政都不知道如何下笔,孙儿该当如何啊,祖母就不怕孙儿一时任性,肆意妄为?” 老夫人嗔瞪了叶连暮一眼,“肆意妄为的事你几时少做了?没事就回去好好琢磨吧。” 叶连暮哑然,这是拒绝不了了,便拿着空白奏折走了,等叶连暮出了门,王妈妈忍不住笑道,“看把大少爷委屈的。” 老夫人瞥头瞪了王妈妈一眼,笑骂道,“你当我愿意委屈他呢,太后和李大将军再如何,到底不及右相,现在竖起的敌人是国公爷的,可最后是谁的,他心里明白着呢。” 香药房内,锦云指点着夏儿,让她把香木再切的更细些,让冬儿把新制好的香拿地窖去收好,冬儿点头应下,端起瓷瓮就出门,才走到门边上,门突然敲响,吓了她一跳,忙开了门,见识是南香,忙笑唤了声,“南香姐姐。” 南香轻撅了下嘴,“看你们忙的,连晚饭都不知道喊少奶奶回去吃,回头饿着少奶奶了,看少爷不罚你们。” 冬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呀,都到这时辰了。” 青竹懊恼道,“真忘记了,感觉才过了一会儿呢,少奶奶,我们赶紧回去吧,少爷等急了又该训你……训奴婢们了。” 青竹说着,吐了下舌头,差点说错话了,锦云哪里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看看天色,真的有些晚了,便起身出了香药房。 等锦云回到正屋的时候,屋子里压根就没人儿,饭菜也没摆上,青竹回头看着南香,南香嘟了下嘴,眨巴眼睛道,“少爷应该还在书房。” 谷竹端了水进来给锦云净手,挽月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爷说过一会儿再吃。” 过一会儿再吃?锦云听着这几个字眉头皱了,是过一会儿一起吃,还是她不用等他了先吃,他过一会儿再吃? 有什么事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他不饿,她可是饿了,锦云正要吩咐青竹端饭菜上来,结果张妈妈先开口了,让丫鬟端碗粥来先给锦云垫垫肚子,意思就是让锦云等叶连暮一起吃,锦云扯了下嘴角,摆手说不用了,然后迈步出门,亲自去书房请人吃饭。 书房内,赵构正禀告些什么,叶连暮则坐在那里翻看着奏折,点点头,“这些差不多够了,你下去吧。” 赵构行了一礼,然后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书房内,锦云张大了眼睛,也没瞧见他是从哪里消失的。 叶连暮瞅着锦云,“你怎么来了?” 锦云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便走了过去,“还没忙好呢?” 叶连暮摇了摇头,“还早着呢,一会儿写好奏折得给祖父送去,晚了只怕要挨训斥。” 锦云听见这话,忍不住捂了下肚子,有张妈妈在,她不等也得等,见书桌上搁着糕点,锦云伸手拿了块,见地上有不少的废纸,便弯腰拾了两个坐到一旁瞅着,上面写了不少,全部都是夸温大老爷的,只是后面说到举荐,一张是兵部左侍郎,一张是兵部右侍郎。 第一百三十章 马虎眼 锦云扯了下嘴角,把纸揉揉又扔地上去了,起身道,“别告诉你忙得连饭都没空吃,就为了写这个?” “不然呢?”叶连暮抬眸看着锦云,锦云翻了个白眼,“祖父左右为难,就把问题丢给你了?” 叶连暮抖了下眼皮,轻嗯了一声,“这招敌人的奏折还真是难写。” 锦云也知道为难,不过她就不明白了,对国公爷难得事,对他来说可不是难事,温大老爷怎么安置不是都商量好了吗,明面上走个过场就是了,“不用假戏真做到那份上吧,要是真招个敌人回来就惨了。” “我要以祖父的立场去写这份奏折。” “直接让祖父装病不就成了,左右三两天这事就要定下来。” “……朝野上下会说祖父无情无义,皇上那也不好交代。” “真是麻烦!” 锦云伸手又拿了块糕点,在书房内转悠着,来回走了几步,就见叶连暮起身了,锦云扭眉,“不写了?” “写好了。” “这么快?” 锦云瞪圆了眼睛,显然不信,叶连暮挑了下眉头,“之前是我想的太多了,既然兵部没有结果,我何必为难祖父,只要上份奏折表示支持外祖父支持皇上决定就足够了。” 锦云翻了个白眼,“你这摆明了是打马虎眼,你就不怕别人骂外祖父老奸巨猾。” 锦云说话够直白,直白的叶连暮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下。“除了奏请皇上对舅舅委以重任四个字外,还能写什么?” 锦云呲了下牙,“要是皇上问祖父:祁国公觉得委以什么重任才不辜负温爱卿之良才?你让祖父怎么回答?左侍郎还是右侍郎?” 叶连暮愕然,锦云又道。“你可以跟皇上私底下通气,这假设基本不存在,可要是哪位大臣问祖父呢?这马虎眼可不好打。” 叶连暮干脆愣住了,扯着嘴角问,“娘子有何高见?” 锦云一耸鼻子,“高见我可没有,不过临时找点事出来还是可以的,朝廷上有什么大事,越大越好,直接举荐舅舅去做。反正同不同意是皇上的事。” 叶连暮忍不住捏了捏锦云的鼻子。“你这不是马虎眼又是什么?” “怎么能这么说呢。再怎么说我这只马虎比你那只马虎也要略微经得起考验些!” “……。” 吃过晚饭后,叶连暮就去书房找国公爷商议事情,锦云还忙自己的事。 第二天一大清早。锦云吃过早饭,便带着青竹去了宁寿院给老夫人请安,才走到正屋门口,就听见屋子里欢声笑语一片,“祖母,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太皇太后寿宴一过,我们几个就发帖子请她们来赏菊花了。” 老夫人笑着伸手去戳叶夕瑶的脑门,“怎么办都随你们,到时候祖母也去凑个热闹。” 叶夕瑶连着点头。二太太嘴角一弧,忙将手里的茶盏搁下,笑道,“听老夫人的意思,这菊花宴似是要大办?可府里的花园有些地方都破旧了,该好好修葺一翻才是。” 说到正事,叶夕瑶几个姑娘可不敢围着老夫人说笑了,都乖乖的下去坐好了,老夫人端起茶水啜着,那边四太太便诧异道,“又修?前些时候不是才修过?” 二太太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故作不可思议的,甚至拔高了音调道,“修过了吗?几时修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前些时候瞧见那凉亭子横栏断了点,昨儿去歇了歇脚,断栏可还在呢,这要哪个不注意的坐了下去,掉湖里去了,国公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三太太睨了大太太一眼,就见她微变了变脸色,不由的嘴角一弧,“怕是下人干活不仔细,没瞧见。” 四太太接口道,“这可得仔细了,一砖一瓦瞧在外人眼里都是国公府的脸面呢,大嫂一个人管理着偌大一个国公府,也难事事都照应到,这又忙着祈儿和瑞宁郡主的亲事,还得找个人帮着才是,这要累坏了身子骨,别说我们几个弟妹了,就是老夫人也心疼啊!” 大太太听得嘴角划过一抹冷弧,修花园这么大的事她们会不知道,装成这样也不嫌累的慌,说这么多不就是见油水多,想插上一手吗,大太太笑道,“四弟妹说的不错,这些天忙着祈儿和瑞宁郡主的亲事,是有些分心了,儿媳也有意找个人帮衬下。” 叶姒瑶站在大太太身后,轻声嘟嚷道,“大哥娶大嫂进门也有不短的时间了,让她帮娘分担点儿……。” 叶姒瑶话还没说完,叶观瑶就哼了鼻子道,“指着大嫂,大嫂连逐云轩都没打理好,隔三差五的就闹事,府里人尽皆知,让大嫂负责修花园,咱们干脆也别废那个劲请人来赏什么花了。” 叶观瑶说着,二太太瞪了她一眼,“胡闹,逐云轩的事你大伯娘和老夫人都没说什么,几时轮到你一个小辈说话了。” 叶观瑶被瞪的很委屈的闭上了嘴,那边大太太沉了沉脸,老夫人皱眉了,“逐云轩又出什么事了?” 锦云站在屏风处,听得直翻白眼,赏花就赏花,修花园就修花园,怎么事情就落到她脑门上了,当下迈步上前,恭谨的行礼,然后道,“劳祖母担心了,逐云轩没出什么事,只是昨儿从祖母这儿回去,卖了个丫鬟而已。” 老夫人轻嗯了一声,然后道,“逐云轩虽然不大,但管理起来也不容易,多跟你娘学学。” 锦云连连点头,然后给大太太福身行礼道,“锦云愚笨,往后还请娘多教教我。” 大太太笑的慈爱,“只要你肯用心学,娘怎么会不教你,除了娘,你这几位婶子哪个不将内院打理的妥妥当当的,往后也得多向她们学着点才是。” 锦云又朝二太太她们行礼,二太太几个笑道,“大嫂谦虚了,锦云可是你儿媳妇,不向你这个好手学,却绕着弯来寻我们,这不是舍近求远又是什么,大嫂忙着府里的事,我们几个做弟妹的倒是可以帮着分担点儿,这教媳妇的事我们可不敢接手,三弟妹,你们说呢?” 谁要是应下,这修园子的事就没她的份了,总不能一边教人一边还忙着修花园吧,三太太笑着应道,“可不是,万一教坏了教错了,暮儿怨起我们来,我们可担待不起。” 几位太太互相推攘,反正就是教人这事不干,不过若是管理内院,那绝对可以,锦云听得直翻白眼,谁要学了?谁要求教了?她只是象征性礼貌的行个礼而已,她都没当真,这一个个的倒是先推诿起来了,锦云觉得好笑,干脆把礼给省了,凑到老夫人身边坐下,挽着老夫人胳膊道,“娘忙着内院,几位婶子也有各自的府邸要打点,锦云也不好意思去烦扰,只好向祖母求教了,祖母,你可千万别嫌我了。” 锦云抿着唇瓣,可怜兮兮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忍不住逗笑了,“祖母不嫌你烦。” 大太太神色一变,手里的帕子攒紧了,倒是另外几位太太互望了两眼,眸底都闪过瞧好戏的意味来,老夫人教嫡长孙媳管理内务,这事要是传到瑞王府去,就有热闹瞧了,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大太太道,“儿媳也就最近一段时间不得空,等忙过这些天,就有空了,逐云轩有林妈妈,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媳妇不敢让锦云扰了老夫人的清净,回头让国公爷和老爷知道,儿媳该受训斥了。” 锦云听得暗暗磨牙,老夫人让她教,她不教,她求老夫人教她,她又有话说了,还把国公爷和大老爷搬出来,这是在说她不懂事,不顾及老夫人的身子骨是吗?真是有够让人生气的,锦云挨着老夫人道,“祖母,逐云轩的事一直是林妈妈在打理,我就跟她学好了,其实在相府,管理内院的事我也学过些,只是嫌麻烦,不想接手。” 不是不会,只是不想管那些事罢了,你们不想教,我还不想学呢,锦云无辜的瞅着老夫人,老夫人嗔瞪了锦云一眼,嗔怪道,“那些事是繁琐了些,祖母也不爱管,可你既是逐云轩的当家主母,再繁琐也得尽心才是,林妈妈再能干,有些事也得寻你拿主意,这要什么都不知道可说不过去。” 锦云点头如捣蒜,以前不想管,这回是不管不行了,再由着逐云轩一直这样散漫下去,真当她是软柿子了,可最近她确实没有时间啊啊啊! 脑袋里百转千回,逐云轩要大整,就要从叶连暮的大丫鬟开始起,小打小闹压根就不管用,这挽月和柳云身后牵扯的太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收拾两个丫鬟,以她当家主母,又是权倾朝野还蛮不讲理的右相嫡女身份,她就由着性子卖了两个丫鬟,只要叶连暮不说什么,大太太再有气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再者,逐云轩都有谁的眼线,都是谁在插手,甚至林妈妈是否有异心都有待查清,像她这样什么事都丢手不管,反倒容易让人掉以轻心。 第一百三十一章 糕点(一更) 对于这些明里暗里的眼线,锦云决定还是一如既往的放任,一切等香药坊开张了再说。 锦云这么一走神,那边大太太几个又把休弃花园的事重提了下,二太太几个目的显然是想借着大太太忙不开身大捞一笔,偏大太太不想她们如愿了,这口子一开,回头见缝插针,岂不是挑战她当家主母的权威,这头就不能开,锦云是坐在那里瞧热闹的,可最后事情的发展竟然出乎锦云的意料,这监督修园子的事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落到她头上了! 锦云从被丢来丢去的皮球升级成挡箭牌了,锦云看着事情的发展,睁大了眼睛,“我负责修园子?” 二太太不满了,直说锦云在相府娇生惯养,连逐云轩的琐事都懒得管,修葺花园的事交给她管理,肯定不行,本来理由是充足的不行,可是大太太一说园子已经修葺过一回了,再修也花费不了多少,事不会那么多,二太太真要管,就劳烦二太太了。 大太太话里的意思二太太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明白,没有油水可以捞,既然没油水,那她还往身上揽个什么劲,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二太太仿佛根本没拦过这事似地笑道,“锦云是该要历练历练才成,这修园子正好看看她的本事,虽然园子已经修过一回了,这回就更要仔细瞧清楚了,回头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让外人笑话咱们国公府连个花园都打理的不成样子。” 二太太都松口了,三太太和四太太就更不用说了。只端茶啜着,任由差事落到锦云头上,锦云扯着嘴角,她本来事就多了。还给她添事呢,正要起身说不干,那边老夫人一锤定音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没事就都回去吧。” 大太太起身道,“那媳妇回去就把花园的账册送逐云轩去。” 老夫人点点头,然后一屋子的人就都走了个干净,待人走远了,王妈妈轻声笑道,“大少奶奶听到要她管花园。眉头都能打结了。是真不喜欢管这些事呢。” 老夫人想着锦云临走前一步三回头。恨不得求她收回那话的纠结表情,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喜欢。不想管,都嫁进国公府了,还这么率性而为,现在府里还只有她一个,等将来那些孙儿媳都娶进来了,看她急不急。 王妈妈瞅着老夫人的神色,欲言又止,老夫人注意道了,“有话就说。” 王妈妈倒了杯茶递上,“奴婢有些瞧不懂大少奶奶了。听说她有空就在小院子里忙活,除了几个亲信丫鬟,谁也不许进,大少奶奶嫁给大少爷原就是出人意料的事,又手握免死金牌,大家眼睛都盯着呢,她还这般行事,结果逐云轩一有个风吹草动,府里上下就人尽皆知了。” 老夫人没有接茶盏,王妈妈便搁在小几上了,老夫人神色莫名,“都在忙些什么?” 王妈妈笑着摇头,“大少奶奶的丫鬟嘴巴严实着呢,没人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过大少爷应该知道。” 老夫人笑笑不语,眉宇间似乎有抹若有似无的赞赏之色。 锦云出了宁寿院,一脸的愁眉不展,青竹亦步亦趋的跟在锦云身后头,她知道锦云忙,忙的恨不得连正院都不回了,哪有那闲工夫去管修花园的事,“少奶奶,修园子的事怎么办?” 锦云却是闷气,“你说我要是晚起个半个时辰,不就没我什么事了。” 青竹哑然,这跟起床早晚有什么关系,只要她们要你负责修园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吩咐一声,哪管你几时起床? 这道理青竹都懂,锦云哪里能不知道,可她就是闷气,青竹提议她先去花园瞧瞧,锦云哪有那心思,她都没法出门了!谁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来赏花,园子是她负责修的,她要一直看着,万一期间出点什么事,她还必须在,让她为了个赏花宴而留在府里,锦云想想就有些抓狂了。 这活一定要给推了,锦云打定主意不参合府里的事。 锦云一路都在想辄,想着想着就进了逐云轩,张妈妈瞧见她进来,眉间都带了喜色,张妈妈不像青竹几个,她一直认为女人家该正正经经的相夫教子才是,所以得知锦云要负责修花园,她听了是最高兴的,“方才大太太让丫鬟将花园的账册送了来,吃过午饭,负责花园的赵妈妈会来教少奶奶,少奶奶头一次管理府里的内务,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正想着怎么推了好,还让她打起十二分精神,锦云无力的点头,“我知道了。” 锦云迈步进屋,就瞧见桌子上搁了好几本账册,便走过去翻了翻,才翻看了两页,便毫无兴致的丢在了一旁,端起茶喝着,几次往外张望,然后问时辰,青竹几个抿唇暗笑,少奶奶也知道等少爷了。 叶连暮回来时正好碰上锦云张望的眼神,看见锦云眸底的期盼,心里是暖洋洋的,打了帘子进门,挥手就让几个丫鬟出去了。 锦云给叶连暮倒了杯茶,示意他看桌子上的账册,“大太太她们让我负责修葺花园,我怎么办?” 哗啦啦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叶连暮扯了下嘴角,他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等他的,敢情就是为了修花园的事,可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修花园多大点事,比之朝廷大事,这可以说是芝麻绿豆了,不由得挑眉看着锦云,“什么怎么办?” 锦云狠狠的剜了叶连暮一眼,明明知道她一心记挂着出门的事,还故意跟她装傻充愣,“出门,我是说她们让我负责修园子,我怎么出门?” 叶连暮端了茶盏呷了一口,“你又不是明天就出门,今天修也来得及,你今天要出门?” 锦云抓狂了,她怎么就说不明白呢,锦云直勾勾的看着叶连暮,“太皇太后寿宴过后,我是打算出门的,结果府里那些人说要办什么赏花宴,要把花园修一修,还把赏花宴会上准备些什么花的事全部交给我,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了,哪有那空闲管这事。” 叶连暮听着也皱起了眉头,因为锦云忙的连觉都恨不得睡在香药房了,这一点他很有意见,“知道自己忙,你还答应?” 锦云险些炸毛,“你以为我想呢,二太太她们想管,大太太不给,我不想偏硬塞给了我,祖母又同意了,我想说不行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你帮我去回绝了祖母好不好?” 锦云拽着叶连暮一条胳膊摇啊晃的,摇的某男头晕乎乎的,险些答应了,抓紧锦云的手,“总得有个理由说服祖母吧?” 锦云抽不回来手,闷气道,“我要有好理由,早去了,理由你随便说就是了。” 叶连暮眼睛落在账册上,眉头一挑,“果真什么理由都成?” 锦云见他那神情,心里有些吃不准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只要能出门,什么理由都好说。 叶连暮喝了两口茶,然后便走了,账册没拿,锦云那个忐忑啊,要是一会儿没人来取怎么办,好在两刻钟后,叶连暮回来了,同回来的还有夏荷,夏荷是奉了老夫人的话来取账册。 等夏荷走了,锦云殷勤的倒了杯茶,亲自送到叶连暮跟前,正要说话呢,张妈妈进来了,“少奶奶,钱妈妈让奴婢来问您想学什么糕点,她好先准备着。” 锦云的茶盏都递到叶连暮跟前了,叶连暮正伸手去接,锦云连着茶盏把手收了回来,“做什么糕点?” 锦云的眼神从张妈妈身上落到叶连暮身上,然后眉头渐渐皱紧,叶连暮假咳一声,硬着头皮道,“为夫失算了,没想到祖母会派人来教你做糕点。” 叶连暮这回是真没想到老夫人会有这吩咐,锦云把看账册的问题丢给他处理,他想只要把锦云的时间占满了没工夫看,老夫人肯定会把账册拿走的,至于怎么占满锦云的时间,叶连暮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锦云的糕点,就跟老夫人说叶容轩和叶容顷因为糕点受了皇上训斥,赌气一定要再尝尝锦云的手艺。 他没法打消两位王爷的想法,就拖延了些时间给锦云学做糕点,可锦云又要看账册,估计没什么空……老夫人听叶连暮说锦云说什么先来后到,先看完账册再做糕点,叶连暮无法,只得来请老夫人发话,老夫人想也不想就吩咐夏荷取了账簿,比之看账簿,自然是糕点重要些,之前的糕点闹出来那么大动静,因为牵扯到两位王爷和皇上,她不好多说什么,想不到两位王爷还想吃锦云做的糕点呢,他们敢吃,老夫人却不敢让锦云做了,要做也得是那吃的安心放心的。 老夫人原就有让锦云好好学做糕点的想法右相自己都吃病着了,锦云又回了右相府探病下了这事。,只是不好提出来,毕竟,老夫人想右相府肯定会唯一新地址为。锦云做的糕点教的,也就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厨房(二更) 叶连暮这么一禀告,老夫人就知道右相没有责怪锦云,也没有要她学做糕点的意思,想着孙媳妇既然娶进来了,就归国公府调教了,这不,老夫人吩咐王妈妈找了最好的糕点婆子来逐云轩亲自教锦云做糕点,务必让糕点做的让人瞧着吃着都满意。 锦云听着叶连暮说这些,气的牙齿吱嘎响,她本来就是为了空出时间来做自己的事的,结果他倒好,让她去厨房忙活了,还有人监督,锦云想掐死某男算了。 锦云双眼冒火的盯着叶连暮,盯的他浑身发毛,彼时,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大少爷,国公爷找您有事。” 来的真是太巧了,叶连暮迫不及待的起身,随即又感觉想躲着锦云的意图太明显了,拍拍锦云的脸,叶连暮不慌不忙的丢下一句,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然后逃之夭夭。 锦云满腔火气啊,忍的够呛,青竹小心翼翼的上前劝道,“总算是不用管修花园的事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多学做些糕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珠云也道,“少奶奶您放心,奴婢几个会小心制香的,不会再马虎大意了。” 推脱得了账册,这做糕点是无论如何都推不掉了,锦云只好去厨房,系上围兜,挽上云袖,在钱妈妈的指点下,认命的揉粉,还很是得了一通夸赞,“少奶奶真聪明,一学就会。” 锦云那个汗,我本来就会好不。还得故作不会的问着问那,每问一句,就在心底默默的添上一句对某男的问候,以至于在书房。某男连连打喷嚏。 国公爷几次张口就被叶连暮的喷嚏给打断,忍不住侧目问他是不是伤寒了,叶连暮能说是被骂的吗,只得摇头说没事,“祖父,您找我有什么事?” 国公爷指着书桌上的长条锦盒道,“不用祖父多说,你也知道温大老爷出任吏部尚书的事了,升迁之喜,该送上份贺礼。只怕这会儿。温府门前该人满为患了。今儿就不去凑热闹了,明天你替祖父将这幅画送去。” 叶连暮看了看锦盒,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国公爷最喜欢的《满山烟雨图》。忍不住道,“以前外祖父要这幅画,祖父都没舍得给,今天怎么?” 国公爷捋着胡须大笑,“听说他在柳州得了张子道的一幅字,祖父想看看,记得一定要替祖父把那幅字拿回来。”叶连暮,“……。” 这是让他去道贺,还是让他借着道贺的名义做土匪啊? 叶连暮不想参合国公爷和温老太爷的事,一个劲的推脱。可惜挨了几个大瞪眼后,还是不得不带着锦盒回到逐云轩。 锦云在厨房内忙活着,珠云在一旁站着,锦云要什么递什么,很有眼色,见锦云额头有些微汗珠,便寻厨房的婆子拿了扇子来给锦云轻轻的扇着,然后问钱妈妈,“我们少奶奶学会了做绿豆糕,就不用再学了吧?” 钱妈妈笑着点头,“今儿只学做绿豆糕,一会儿做好了拿去给老夫人尝尝,老夫人说可以了,便不用学了。” 今天只做绿豆糕?那就是说明天还得学别的了,非但如此,还要给老夫人尝尝?老夫人说欠些火候,她还不得重做,锦云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真会给她找事做! 锦云咒骂完了,吩咐珠云拿了模板来做花样,珠云忙拿了梅花样的来,锦云才接到手上,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再就是丫鬟婆子的请安声,“给几位姑娘请安。” 锦云怔了下,就见好几道熟悉的身影鱼贯而入,霎时间让这间半大的厨房增添了许多春色。 叶观瑶几个进了门,眼珠子便四下的张望,然后齐齐落在锦云的跟前,想再近一步,钱妈妈便笑着走了过去,先是福身行了礼,然后才道,“大少奶奶忙着做糕点呢,怕是没空招呼几位姑娘,厨房灰尘又大,几位姑娘要不还是先回了吧?” 叶姒瑶上前一步笑道,“我们几个也是从祖母那儿知道大嫂做糕点的事,逛着园子无聊便来瞧瞧。” 叶观瑶也道,“大嫂做的糕点吃坏了好几位大臣的肚子,此事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索幸皇上吃的少,不然大嫂就是长了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大嫂可得学仔细了。” 听到她们说这话,锦云脸色带了抹不虞,本来做糕点就不乐意了,竟还来了一群看热闹的,嫌她不够窝火是吗?! 钱妈妈撇了锦云一眼,道,“大少奶奶聪慧,一学就会,不消一会儿,绿豆糕就做好了。” 叶观瑶和叶姒瑶两个互望一眼,钱妈妈是祖母的人,专门负责祖母的糕点,今儿又是得了祖母的吩咐来教大嫂做糕点的,她说学的快,那肯定不会有假,她们还想看看她在厨房忙的手忙脚乱的样子,难不成白跑一趟? 既然不乱,那就添点乱好了,叶姒瑶笑脸如花的走到锦云身侧,回头看着叶云瑶,笑道,“四妹妹不是想尝尝大嫂的手艺吗,一会儿就能吃了。” 叶云瑶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方才不是说大嫂做的糕点不能吃吗,现在又让她去吃,她才不干,便笑对着锦云道,“大嫂你多做一点儿,我们都尝尝。” 锦云嗯笑着点头,“我准备了许多,你们不来我还打算一人送上一盘子呢。” 锦云话音一落,叶观瑶便推攘这叶云瑶道,“别只想着吃啊,大嫂一个人忙活着,我们站在这里瞧也说不过去,我们帮着大嫂做吧?” 叶云瑶果真觉得不好意思了,捋起云袖望着锦云,“大嫂,我帮你做吧,我会做绿豆糕。” 锦云刚要说不用了,叶文瑶几个早雀跃欲试的凑了上来,添柴的添柴,拿碗的拿碗,拿模板的拿模板,尤其是梅花样的模具,叶云瑶都拿到手上了,叶夕瑶还伸手给抢了过来,“我喜欢玩这个。” 叶云瑶瞪圆了眼睛,“我也喜欢,是我先拿到的,你还我!” 叶夕瑶紧紧的握着,眼珠子一扫,见没别的了,便道,“那我先玩,一会儿再给你就是了。” 叶文瑶走过来,笑道,“争什么,也不动脑子想想,平素我们吃那么多花样的糕点,肯定不止这一个模具。” 叶云瑶一想,果真是,但还是瞪了叶夕瑶一眼,那边婆子早拿了好几个模具来,有杏花样子的,有荷花样子的,殷勤备至,那殷勤的样子瞧得珠云都气绿了眼睛,这是逐云轩的厨房,她们来捣乱,不想着赶她们走,还把东西给她们! 珠云切切的看着锦云,扭着眉头道,“少奶奶,现在怎么办?” 锦云揉着太阳穴,瞥头看着钱妈妈,钱妈妈也是一脸无奈,她虽然是宁寿院的奴婢,可这几个是主子,又是老夫人搁在心尖上宝贝的,她哪里敢说她们误事,只盼着一会儿玩腻了,赶紧走。 锦云望着原本整洁的厨房,这会儿早变得乱七八糟的了,自己辛苦揉好的面团也被七八只手一人扯一把弄的形状全无,不由得心头堵了把火,手里的拳头也攒紧了,已经濒临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珠云站在那里瞧着,瞧见厨房越来越乱,眼尖瞧见有丫鬟的手要去拿之前锦云做好的几块糕点,忙挤了过去,瞪了那丫鬟一眼,然后抱着盘子走到锦云跟前,气呼呼的道,“她们肯定是故意来捣乱的,现在面团都被分完了,厨房也被弄的乱七八糟的了,只有这些了,奴婢还是拿去小厨房蒸吧?” 锦云冷笑一声,傻子也知道这是故意来捣乱的,一个个想玩是吧,那就让你们玩个够,锦云一挥手,小声吩咐珠云几句,珠云笑的连连点头,把糕点往桌子上一放,拎着裙摆就溜出了门。 瞧见厨房成这副样子,叶观瑶咧嘴一笑,然后推攘了叶文瑶和叶姒瑶一下,一脸愧疚道,“把大嫂的厨房弄成现在这副样子了,怎么办?” 叶观瑶话一出,其余几个人都怔了下来,一致歉疚的看着锦云,呐声低道,“大嫂,我们只是想帮帮你而已,不是成心捣乱的……。” 钱妈妈站在那里,脑壳都有些生疼,亏得大少奶奶脾气好,由着她们捣乱都不说什么,要是换了旁人,只怕早跳起来训斥了,别说大少奶奶了,就是她辛苦揉好的面粉和馅被人这么糟践,也忍不住了,当下望着锦云。 锦云摆手道,“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好意。” 锦云笑着说完这话,厨房门口便出现一道身影,大家瞥头望过去,都有些傻眼了,王妈妈怎么来了?王妈妈瞧着乱成一锅粥的厨房,锦云,瞧见锦云眸底那若有似无的笑眉头皱的紧紧的,,顿时明白什么了叶观瑶心一紧,立马瞥头去看,难怪之前她们动手捣乱的时,她什么也没说,没想到却是让人去老夫人那儿告了状,,’我们就不打扰大嫂学做糕点了,先走了。【通知:当下扯了叶拟瑶的袖子请互相转告言’情唯一候道新地址为。。] 第一百三十三章 花园(一更) 叶文瑶几个忙点头要撤,锦云却是上前一步,对王妈妈道,“王妈妈怎么这会儿就来了,别是老夫人责怪我糕点做的太慢了。” 王妈妈忙摇头道,“大少奶奶不急,老夫人听说几位姑娘都有兴致学做糕点,让奴婢来请几位姑娘去宁寿院。” 叶姒瑶几个脸顿时难看了,王妈妈也不说什么,福身就请她们去宁寿院,叶姒瑶几个明知道一会儿少不了一顿训斥,却不敢说不去。 锦云亲自送她们出院子,珠云拎了个食盒走近,眉开眼笑道,“少奶奶,糕点蒸好了。” 锦云嘴角一勾,迈步就出了院门,直奔宁寿院而去。 锦云走的稍慢了两分钟,等到宁寿院的时候,老夫人都训斥上叶姒瑶几个了,不过屋子里不当是她们几个,大太太和二太太几个都在。 锦云饶过屏风时,就听叶观瑶委屈的辩驳道,“祖母,我们几个真不是故意去破坏大嫂做糕点的,实在是在花园里闲逛,听说祖母让钱妈妈去教大嫂做糕点,心生了好奇想瞧瞧,见大嫂动手做糕点,就想帮着她点,大嫂自己也没有拒绝……。” 锦云站在屏风处听着,嘴角忍不住冷哼,这话说的她跟阴险小人似地,她们好意动手帮忙,她没有拒绝,却转过脸来让珠云来告状,这可是小人行径,上不得台面,锦云哼完了声,直接拎着食盒迈步进去了,她算是瞧出来了。府里这些大家闺秀和那四位太太不喜欢她是肯定的了,既然都不喜欢了,自己何必还顾忌她们? 就听二太太冷哼道,“她真没有拒绝你们?果真没先让你们住手。你们不听,她才来找老夫人告状的?” 叶姒瑶几个连着摇头,委屈的险些掉眼泪了,“二婶,我们几个您是瞧着长大的,大嫂若是直说了我们碍事,我们哪里还会留下来,实在是大嫂一句话也没说,站在一旁瞧着,我们都认为大嫂乐意我们帮忙。我们才……。” 叶观瑶更是气道。“不乐意我们帮着。我们还不愿意,大嫂她太过分了,我们……。” 锦云故意把脚步迈的很大声。走到叶观瑶身侧,一脸茫然,故作不解的问,“三妹妹这话我听着有些不懂了,我怎么过分了?” 叶观瑶冷哼了一声,“过不过分,大嫂心里清楚!” 锦云笑了,什么叫倒打一耙今儿算是见识了,把她辛苦揉好的分团糟践完了,只一句好心好意就能推掉个干净。她跟老夫人说一声就是恶人先告状了? 锦云清冽的瞥了叶观瑶一眼,拎着食盒就上前给老夫人行礼,然后道,“祖母,观瑶她们说的不错,她们是好心好意帮我做糕点的,锦云也是求之不得,怎么会出言去拂了她们的好意呢,可锦云万万没有想到,她们连做糕点的模具都是头一次见到,锦云瞧她们生疏的样子就想请她们出去的,可锦云没忘记相公说的话,出嫁为人妇,连最起码的糕点都不会做,不当丢我自己的脸,也丢了相公的脸,锦云虽然不济,做出来的糕点不能吃,但卖相还算可以,再一瞧观瑶她们做的,又见她们忙的不亦乐乎,很喜欢做糕点的样子,就想不过是浪费了几团面粉,就任由她们玩了……。” 锦云说着,眼睛扫了几位太太和叶观瑶她们,又道,“锦云前些日子做了几盘子糕点,没想到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受了多少指责,锦云身为长嫂,自然不想她们几个跟我一样,所以就让丫鬟来告诉祖母一声,让祖母谴了婆子去教她们,或是让她们跟我一起学,也算有个伴儿,若这也算告状,让她们对锦云心存不满,就当锦云没提过这事吧,想来几位婶婶在责怪锦云因为几盘子糕点丢了国公府脸面之余,肯定会在她们出阁前教会她们的,是锦云多事了。” 几位太太听锦云这话,气的嘴皮都哆嗦了,“真是伶牙俐齿!” 锦云福身行礼,装傻道,“多谢二婶夸赞了。” 老夫人看着锦云,暗自摇了下头,锦云嫁进国公府也有不少时日了,她们也几次针锋相对,早该明白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观瑶几个自己都不会做糕点,还凑上去帮忙,这不是往人家怀里头撞,锦云那性子要是生生忍下了,她都会觉得纳闷,不过锦云说的话也不错,自家女儿都没教好,却去指责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前出了不会做糕点的事,还不警醒,是国公府大意了,当下摆手道,“你大嫂说的不错,锦云嫁进国公府,出了糕点的事,丢的是国公府的脸面,你们是国公府长大的女儿,将来出了闺阁,要是连糕点都拿不出几样,委实让人笑话,祖母也不多要求你们会多少,但至少要会做**样糕点,王妈妈,一会儿去安排婆子,挨个的教会,我要亲自检查。” 老夫人都下了吩咐,叶观瑶几个敢说什么,忙点头应下,“我们一定用心学做糕点,不丢国公府的脸面。” 锦云眉头一挑,才不管那些太太气愤的眼神,把糕点端上,挨着老夫人坐下,“祖母,你尝尝锦云新做的糕点。” 钱妈妈也在一旁道,“这糕点大少奶奶是用了心的,奴婢一刻也不曾离过眼,老夫人您尝尝。”这是告诉老夫人,可以放心吃,不会有什么不干不净的。 老夫人瞧盘子里只有四块糕点,但卖相委实不错,伸手拿了块,轻咬了一口,细细的嚼了两口,眼睛一亮,望着钱妈妈,“这真是你教的?少奶奶亲手做的?” 钱妈妈点头,可不是她教的,本来做的分量很多,被几位姑娘去一胡闹,就只剩下这么四块了,还是珠云领着她拿去小院厨房蒸好的,一直没有离过她的眼。 老夫人示意王妈妈也尝尝,王妈妈便知道这糕点有些不对劲,忙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当下道,“奴婢吃着倒是觉得比钱妈妈以前做的要好。” 老夫人望着锦云,“纵是天赋异禀,第一次做糕点也做不出这味道来。” 锦云挠着额头一笑,“就知道瞒不过祖母,锦云的确不是第一次做糕点,当然也不是第二次了,上回做给两位王爷吃的五味糕点,是锦云故意做的,锦云在那之前就怀疑相公味觉有问题,一直得不到验证,就趁机做了五味糕点,锦云没料到两位王爷会说糕点好吃,还特地要了拿去给那些大臣吃。” 老夫人听锦云这么说,再看着手里的糕点,不由得笑了,“你既是会做,那就不用再学了,不过下回可不许这么胡闹了。” 锦云撅着个嘴,“就是祖母吩咐,锦云也不敢了。” 老夫人嗔怪的指了锦云的脑门,“祖母瞧你的胆子别谁的都大。” 锦云装疼的捂着脑门,惹得老夫人一阵笑骂,底下坐着的几位太太都皱紧了眉头,她竟然会做糕点! 叶观瑶几个有多生气,不用说也知道,本来该她学做糕点的,现在倒好,她不用学了,她们几个却被点名了要学**样糕点,她不会什么都不会吗?之前的画可以说不怎么入眼,偏偏引来蝴蝶,不会斗茶却会泡一盏花茶,还因为美容养颜让一众贵妇人青睐,不会做糕点,结果糕点做的比钱妈妈的还要好! 还有之前的,在尚书府险些淹死到在东翎湖湖底捞出黑珍珠,还有在遂宁公府听人说她箫吹的也不错,能让上官琬点头说不错,可见她箫吹的有多好了。 锦云心满意足的带着珠云出了宁寿院,之前还担心推脱了学做糕点,老夫人和大太太会让她再接受负责花园的事,结果空担忧一场,修葺花园的事,大太太早让叶姒瑶帮着处理了,她们几个原先是去看花园,既然要大修,自然要依照她们的喜好来,还有花园里缺了什么花,多些人也多谢思路,正谈的起劲,叶姒瑶就想到了锦云,若是花园的事没有被推诿掉,可是能狠狠的打击锦云一回,一想到如意算盘失算了,心里就有些堵得慌,心里难受就想看锦云被糕点折腾的晕头转向的样子,便提议说去看锦云做糕点。 这几个姑娘,想看锦云出丑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有这么好的机会,哪里想错过,这不就一起去了逐云轩,只是后面的事都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她们破坏的厨房,结果糕点依然进了老夫人的嘴,锦云得了夸赞,她们还被罚做糕点!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不正是她们?大太太想着叶姆瑶要做糕点,就想把修葺花园的事再交给锦云,锦云还没说话呢,老夫人就皱眉了,一挥手,修花园的事直接落到二太太头上了,既没锦云什么事,也没叶拟瑶什么事了。锦云是高兴的哼着曲子回到的逐云轩,回到内屋,见叶连暮在那里看书,挽月含情脉脉的伺候在一旁,要茶水有茶水,要糕点有糕点,只差没送到嘴边上,柔声细语的喊,爷,你尝一口了,锦云忍不住耸了下鼻子,端茶轻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屋顶 叶连暮听见锦云的脚步声就想起身的,又怕锦云瞪她,生生忍着了,不过听锦云哼曲子,不由得好奇,“什么事这么高兴?” 锦云淡淡的扫了叶连暮一眼,“哪有爷你来的高兴。” 叶连暮立马坐直了,“我哪有高兴,正头疼着呢,娘子,你帮为夫……。” 锦云打断他的话,“头疼就赶紧请大夫。” 说完,搁下茶盏,头也不回的出了内屋,身后头是挽月热切的关怀声,“奴婢去请太医来给爷瞧瞧。” “不用。” “那奴婢给爷揉揉?” “不用!” 颇为不耐烦的丢下这么一句,某男赶紧追着锦云出了内屋,全然不管挽月险些被咬破的唇瓣和怨恨的眼神。 锦云出了内屋,直接就去小院,珠云小声提醒道,“少奶奶,少爷头疼呢。” 锦云没好气的瞪了珠云一眼,“他头疼,我头比他更疼!” 珠云被瞪的缩着脑袋,不敢再替叶连暮说情,小心翼翼的往身后瞄了一眼,弱弱的往一侧挪了两步,叶连暮就在锦云后头跟着,一听锦云说头比他的头更疼,明知是气话是假的,还信以为真了,仿佛半点纠葛矛盾没有的凑了上去,摁着锦云的脑袋,关切的问,“让我瞧瞧,是不是撞哪儿了?” 珠云忍不住噗笑了出来,才一声就赶紧捂嘴跑远了,借她三五个贼胆。也不敢在少奶奶怄气的正头上笑话,哪怕笑的不是少奶奶自个儿,谁知道会不会迁怒,她可不想去扫落叶。不管如何,躲远点儿准没错儿,四下还有不少的丫鬟,看着叶连暮那么关心锦云,都傻眼了,竟然还有没眼色的还凑上来问,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给少奶奶瞧瞧? 锦云满脸飞霞,不知是气的还是被羞的,拍着叶连暮手,气道。“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头还疼不疼?” “本来还不那么疼。被你一碰疼的想死了!” “……那怎么办?” “离我远点儿就没事了!” “……。”说来说去还是生他气,叶连暮二话不说,抱起锦云就往小院走。“病了就好好休息,糕点不做了!” 锦云直挣扎,气呼呼的,“我本来就不用做糕点,你放我下来!” 叶连暮怔住脚步,“真不用做了?” 锦云白了叶连暮一眼,“我能指望你吗?” 叶连暮听得脸一沉,“我是你夫君!你不指望我指望谁?!” 锦云轻轻的睨了叶连暮一眼,吐气如兰,却能气死个人。“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想出府,我能指望你吗?” “……。” “我想踩你,我能指望你吗?” “……。” “我想捏扁你,我能指望你吗?” 某男的脸跟锅底有的一拼,某女心情大好,嫌不够黑继续火上浇油,“你不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可不敢劳你大的大驾……啊……。” 乐极生悲,全然忘记了这会儿还在人家怀里呢,嘴上说的过瘾,结果人家一点脚尖就上了屋顶。 举目四望,风景这边独好,可锦云知道不会是欣赏风景这么好的事,果然,叶连暮松了手,瞪着锦云道,“不指望我,那你就自己想办法下去吧!” 丢下这一句,叶连暮一个提纵,就从屋顶上轻飘飘的,风华万千潇潇洒洒的落地了,地面上一群丫鬟婆子张大了嘴巴望着屋顶,“少,少爷,你……少,少奶奶她……。” 珠云吓的脸都白了,双眼通红,见锦云站在屋顶上摇摇晃晃的,吓的忙道,“少奶奶,您小心点儿,别乱动……。” 听到珠云这么急切的话,叶连暮忙抬头望屋顶看去,见锦云双眸冒火的瞪着他,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不由的更气,见珠云吩咐丫鬟扛梯子去,当即沉眉怒道,“谁要敢扛梯子来,给爷拖出去打!” 那几个婆子的脚步立马滞住,转身行过礼就赶紧凑到丫鬟堆里瞧热闹去了,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屋顶,满含担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失足摔下来,不死也得缺胳膊断腿脱掉两层皮,少爷怎么跟少奶奶闹成这样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些丫鬟婆子心里都担忧着,可也知道稳稳的站那里不动,等少爷气消了,就无虞了,若少奶奶真的失足跌落,少爷应该会去救少奶奶的吧?毕竟是圣旨赐婚,又是右相的女儿,少爷可就一条命,之前不过就是违逆了右相的意就被惩治的有气出不得,要是少奶奶有个万一,国公府上下还能有命在吗?少爷他……跟少奶奶是闹着玩的吧?不会不顾少奶奶,不顾国公府安危吧?这些丫鬟婆子心里都有些忐忑,少爷的脾气上来了,谁知道会怎么样? 珠云跪求叶连暮,就是小院内张妈妈和青竹谷竹几个听见外面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吓的二话不说就丢了手里的活奔了出来,连连求叶连暮饶了锦云,张妈妈知道锦云性子拗,肯定是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少爷,让她赶紧说句软话,锦云站在屋顶上,颤巍巍的,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气的,求他?她宁愿不下去也不求他! 有胆子就让她在屋顶上待一辈子! 而叶连暮呢,的确是被锦云给气着了,不过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了,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把锦云带到屋顶上,还不许丫鬟救她下来,不就是要她收回那句话吗?这女人给点教训压根就不知道何为夫纲! 叶连暮双手环胸的盯着锦云,他其实很想耍手走人的,可心里又怕出什么意外,叶连暮是抹不开脸,那些丫鬟婆子见他不走,还当他是怕有胆大不怕死的去救少奶奶,亲自看着点儿,一个个就是有心也不敢去搬梯子了,哪里知道此刻她们的少爷心里就盼着有人不怕死的递台阶去。 锦云就站在屋顶上,虽然她不恐高,可站在这位置,说不害怕也没人相信,脑袋里还天马行空,以前看的那些肥皂剧里各种从屋顶上摔下去的惨状,越想越哆嗦,最后咬紧唇瓣,硬生生的把那些镜头从脑海里挥去,告诉自己怕也没用,越是害怕越要镇定。 锦云偷偷扫了叶连暮一眼,只见他满脸铁青,一点要解救她的意思也无,气的捏紧拳头,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你都不要脸面了,我还豁不出去了不成,锦云望天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对青竹道,“还傻愣在那里求那混蛋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告诉我爹,让他顺带给我准备一份和离书,我可不想在屋顶上风餐露宿一辈子!” 锦云这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劈坏了张妈妈和青竹,劈炸毛了叶连暮,拳头握紧,指节乱响,一双盛满怒火的凤眸直视锦云,可惜锦云压根就没看他,慢悠悠的在屋顶上坐下,一副等右相来再算账的样子。 锦云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求饶的话,从一开始惊吓声啊直接就到和离书了,全然没有过度,再然后更是把倔强的性子表现的淋漓尽致,不就是屋顶吗,下不去就下不去,正好赏风景! 逐云轩发生的闹剧,像一阵风一样刮遍国公府,首先闻讯的便是大太太,当时大太太正在喝茶,绿柳横冲直撞的闯进去,大太太原是要惩治她的,这丫鬟仗着得宠,越发的不守规矩了,可是一听到这消息,惊讶的险些把手里的茶盏给扔了,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大少奶奶要和大少爷和离?到底怎么回事?” 一屋子的丫鬟全部看着绿柳,绿柳得意的挺直了腰板,知道大太太急着知道,也不敢卖什么关子,忙回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少奶奶惹怒了大少爷,被大少爷扔在了屋顶上,还不许下人救她下来,谁敢违抗就处置谁,大少奶奶也生气了,直接就让她的贴身丫鬟去右相府告诉右相,让右相来救她,还是直接带着和离书呢,奴婢赶着回来禀告,也不知道这会儿闹成什么样子了。” 绿柳其实很想凑热闹的,可是及时把消息告诉大太太能得大太太欢心,还能得不少的赏赐呢,这个消息太大,大到她听到险些下巴都掉下来了,估计一会儿能得个大赏赐,正美滋滋的想着,那边春红就塞了个红包过来了,绿柳笑嘻嘻的道了谢,然后就退了出去。 大太太嘴角弧起,悠哉的拨弄着茶盏盖,她身侧站着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是大太太最得力的心腹,舒妈妈,此刻正望着大太太笑道,“大少奶奶和大少爷这一出闹得有些大了,夫妻没有隔夜仇,就是闹腾也在自己个的屋子里避着人,可还没听说有闹到屋顶上,闹出来和离书的,别说右相知道了,就是国公爷知道了,大少爷也少不了一顿板子。” 大太太冷哼了一声,还不是仗着老夫人和国公爷撑腰,才敢这么肆无忌惮,闹吧,闹得动静越大越好,最好是京都人尽皆知,不过这会儿,她得去宁寿院,要是老夫人知道这好事是她宝贝孙儿闹出来的,看她怎么处置! 第一百三十五章 愤岔 丫鬟去禀告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正在贵妃榻上小憩,丫鬟不敢打扰,就把消息告诉了夏荷,夏荷惊的二话不说就禀告王妈妈了,王妈妈吓的脸都白了,这么大的消息她可不敢告诉老夫人,忙吩咐夏荷伺候好老夫人,在她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告诉老夫人,即便是几位太太也不可以,吩咐完便匆匆忙赶去逐云轩,先了解事情始末再说。 逐云轩外,丫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指指点点的,锦云在屋顶上站在,气的嘴皮直哆嗦,原因无他,青竹站在底下,跟她说,她出不了国公府,也就是没法向右相求救,更是告诉她,除了求叶连暮,别无他法。 叶连暮一张脸黑的可以滴墨了,以往锦云说离开,还是私下对着他一个,最多就是几个丫鬟知道,还是她的心腹丫鬟,府里的丫鬟婆子谁也不知道她存了这份心,现在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说和离书,她以为圣旨赐婚,是随随便便能和离的吗?! 即便皇上亲自下旨钦赐和离,他也不会同意! 气极了,叶连暮咬紧牙关的瞪着锦云,“想和离,门都没有!” 锦云气的直磨牙,你说有门就有门?没门就没门?不许她下来,还不许别人递梯子,成,这地方你最大,你狠,不就是没人帮她而已,她自己有腿,她自己走! 锦云扫了叶连暮一眼,一句话也没吭。直接转了身,那一脚迈的,下面一众丫鬟心都提到嗓子眼处了,其中最担心的莫过于叶连暮了。锦云没迈一步,他都有飞上去的冲动,可他更怕,锦云一张口,他会忍不住直接把她直接从屋顶上扔下来,他知道,锦云有惹怒到人理智全无的本事。 张妈妈一边盯着锦云,一边求叶连暮,那边有婆子走过来,禀告叶连暮道。“少爷。少奶奶再往前儿走就真危险了。那一边的房子是堆放杂物的,年久失修,横梁都断了。要是少奶奶踏上去……。” 叶连暮俊眉一陇,望着锦云,正要抬步,那边屋顶上,锦云却突然兴奋了起来,甚至还挥起了手,嘴里喊着,“大侠,大侠,救命!” 远处。一个矫捷的身影正飞快的往前蹿,他后面还有一道天青色的身影紧追不舍,听见锦云的唤声,前一个男子顿了一下,结果还真的往锦云这边飞了,锦云大喜过望,想不到她运气还真是不错,碰到大侠溜达路过。 锦云低头呲了叶连暮一眼,停下不走了,就站在那里等那黑衣大侠过来,叶连暮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想起当日在皇宫内,自己惹恼了锦云,结果锦云险些扑进李涉的怀里,她不是那种说说就罢了的人,她说到做到,想起那场景,叶连暮就恨不得掐死锦云了,再看远处黑衣男子做出的手势,那不是……叶连暮心一沉,当下一个纵身就上了屋顶。 十米开外,黑衣人已经过来了,目露凶光,瞧见锦云一个,嘴角正弧起,下一刻,就见叶连暮站在她身后了,当下一慌,赶紧勒住脚步,落在屋顶上…… 然后,惨呼声传来,锦云和叶连暮就见到蹦咔一阵踩踏声传来……黑衣男子从屋顶上直接掉下去了,砖瓦碎片哗啦啦的也不知砸下去多少。 锦云一张嘴都成哦型了,手抚额头,不忍再看,大侠,咱还指望你救命呢,你这出场可真是丢面子啊,锦云还在担心黑衣男子有没有砸出内伤,一点方才逃过一劫的觉悟都没有,叶连暮瞪着锦云的后脑勺,哼道,“这就是你招来的大侠?武功造诣果然非同一般……。” 锦云气的剜了他一眼,抬步就要往前走,结果还没迈脚,胳膊就被拽紧了,远处有道熟悉的人影追过来,锦云看不清是谁,可叶连暮习武之人瞧得清楚着呢,当下一挥手,四下几名暗卫便闪了出来,将才逃出屋子的黑衣人扣下了。 至于那道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是桓礼,此刻落在叶连暮跟前,一脸怒气的道,“这刺客我追了半天了都没逮住,你们这样站在这里喊了两声大侠就逮住了他,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锦云,“……。”明明她喊来的是大侠好不好,怎么就成刺客了? 桓礼很是被打击了一回,那刺客他都追了一路了,硬是没追上,但刺客想逃掉也难,方才他还琢磨怎么逮住伺候,结果就听到喊大侠,喊救命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刺客逃命途中都受不住诱惑,这女人的魅力果真这么大,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活该被逮! 他哪里想到此时此刻刺客心里的郁闷,他被追的筋疲力尽,听到锦云喊大侠,他脑中忽然闪过的人质两个字,有人质在手,追杀之人多少也有些顾忌,只要让他喘口气,他一定能逃掉。 谁料想都要抓到锦云了,突然一个身影蹿了上来,一上来就布满了杀气,他要是胆敢靠近,必死无疑,他知道这人不好惹,当下止住脚步,却不料……把屋顶踩踏了! 本来还有一线希望能逃掉,结果没想到会被人刀架脖子了。 桓礼在心里嘀咕完,才想出来不对劲,他追刺客这事没人事先知道,她又怎么会在屋顶上喊救命,还那么逼真,她怎么上的屋顶,连暮兄竟然也由着她胡闹,正要说话,叶连暮却是揽着锦云的胳膊道,“娘子,刺客也抓住了,这出戏也演完了,咱们下去了,为夫都吓出来一身冷汗了,往后可别这么做了。” 院子里站着的一群丫鬟婆子听到叶连暮这么说,都傻愣了,敢情闹了半天竟然是为了抓贼,害她们白担心了一场,少爷真是的!让少奶奶去做诱饵,万一出点什么事,他可怎么跟右相交代。 锦云没想到叶连暮会这么说的,正要骂他无耻,结果发现说不出来话了,那边桓礼更是一头雾水,心里眼里都被疑惑占满了,结果叶连暮一本正经的道,“刺客也抓住了,你先带回去审问吧。” 华丽丽的逐客令,桓礼挠着额头眼睁睁的看着叶连暮抱着锦云进了小院,想着自己追了半天刺客也累了,便跃下了屋顶,狠狠的给刺客来了两拳头,然后才接过暗卫递过来的绳子,风度翩翩的走了。 叶连暮抱着锦云进了小院,一脚踢开房门,将锦云抱了进去,直接把锦云扔在了床上,举高临下的看着锦云,也不说话,但是那青黑的脸色,冒火的眼睛都将他此时此刻心里的怒火表露无遗,叶连暮愤怒的样子很吓人,有种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感觉,可是锦云非但不怕,还认为他这是赤果果的挑衅,伸手就推攘他,一肚子想骂的话,其实嘴上也骂了,只是没声音罢了。 锦云捏紧粉拳,向叶连暮胸前捶去,可是越用力捶,叶连暮宽阔结实的胸膛靠的越近,最后更像是直接压在了锦云身上,锦云身量小,力气弱,怎么可能推掉叶连暮?说不了话,只一双拳头,最后双手连挣扎的地儿都没了,叶连暮呼出的气息全扑在她的脸上,锦云连瞪他都顾不上了,闭上眼睛,把脸往一旁撇。 叶连暮瞧锦云那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眼睛给我睁开!” 锦云不动,叶连暮又重复了一声,锦云挣扎了两下,依旧闭紧双眸,可是下一秒,脖子处传来一阵疼痛,还有愤岔的说话声,“我数三声,再不睁眼,后果如何,你心里清楚,一……二……三……。” 叶连暮一字一蹦,最后一个三才说出来,锦云果然把眼睛睁开了,气呼呼的瞪着他,细细听,还能听到磨牙声,叶连暮就那么看着锦云,在锦云忍不住张口说话之际,直接咬了上去,咬的很用力,锦云都觉察到唇瓣破了。 感觉到有血腥味,叶连暮这才松开锦云的娇唇,看着那嫣红的血,叶连暮伸手往锦云右肩处一点,“下回你再敢轻易说出和离两个字,我决不饶你!” 被解开哑穴,锦云第一句话就怒道,“谁轻易说出和离了,是你逼我的!” “我几时逼你了?”叶连暮又忍不住想咬锦云了。 锦云昂着脖子,“要不是你丢我在屋顶上,我会说那话吗?你不是不许人帮我吗,你干嘛带我下来!我不用你……。” 叶连暮看着锦云带着嫣红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尽是恼怒之言,胳膊一揽,就把锦云给揽了过来,直接就俯了上去,将锦云余下的话全部给堵了回去,锦云挣扎着,可越是挣扎,呼吸被剥夺的越快,锦云只想咬住那攒紧她檀口的舌头,狠狠的咬住,咬死他! 锦云想的是这样,可做出来就是与叶连暮追逐缠绵了,两条玲珑小舌碰触,你推我攘,那一刻的感觉,锦云与叶连暮只觉得背脊一道激流窜过,从脚底心直达发梢,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第一百三十六章 皆知 锦云呼吸急促,双颊通红,眼睛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也忘记了之前想咬死某人的初衷,渐渐的回应起这个本该带着惩罚最后却变了性质的吻来…… 在锦云险些缺氧晕倒之际,叶连暮这才松开锦云,锦云睁眼就看见两人檀口牵扯的银丝,极其暧昧,锦云脸红了,赶紧伸手去擦唇瓣,然后推攘叶连暮,“无耻小人,你给我出去!” 叶连暮的怒气早在那一吻中消失了大半,因为锦云回应他,他能觉察的到,剩下小半的怒气可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在屋顶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宁愿向个不认识的刺客求救也不愿意服我一句软,我就那么让你没有依靠感吗?” 锦云气的直咬牙,“明知道屋顶危险,你还把我丢在上面!” 叶连暮捏着锦云的脸颊,“又不是第一次丢你,我知道你胆子大,再说了,为夫知道你,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我可不敢让你比我先死。” 锦云拍掉叶连暮的手,哼道,“我说的话你倒是全记得,我记得我还说过,你要是死了,我不会为你守寡的,我会改嫁。” “你!”叶连暮火气又被挑了起来,“你这蠢女人,我真想直接掐死你算了!” “你掐死我啊,我保证天天晚上在你窗户前飘!” “口没遮拦!”叶连暮无话可说了,这女人就不知道忌讳为何物,什么话都敢说。却偏偏连他话里的意思都听不出来,叶连暮瞪着锦云,“你那么聪慧,就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我不会让你改嫁。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天天在我窗户前飘,真有那一天,我们……。” 不等叶连暮说话,锦云就打断他的话,“你才口没遮拦,谁要跟你同归于尽了。” 叶连暮,“……。” 门外,青竹几个丫鬟贴着房门,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一会儿做鬼。一会儿改嫁。几人那脸色。恨不得冲进去敲晕锦云好,听到最后还有同归于尽,几人的心肝险些跳停了。但是也庆幸,都说少爷脾气不大好,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换了别人家的少爷,有几个能忍受得了少奶奶这脾性的? “少爷这么疼爱少奶奶,少奶奶真幸福,”珠云忍不住道,大户人家长大的丫鬟,打小就知道勾心斗角,即便是在人牙子手里时。也被灌输了多少男尊女卑的思想,像少奶奶这样的,几乎可以说与三纲五常背道而驰了,没落得个被休的下场已经是万幸了,却没想到少爷还这么喜欢她呢,少爷的胸襟真广阔,不过少奶奶也就是脾气差了点,其余的可是没话说,再说了,出嫁前,少爷也知道少奶奶脾气不大好,或许少爷就喜欢少奶奶的坏脾气呢? 叶连暮听到珠云说这话,忍不住心道:连丫鬟都看得这么清楚,她怎么就跟块石头似地,一点也不开窍? 就听青竹接珠云的话道,“那少爷更幸福,咱们少奶奶跟旁人不一样,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青竹和珠云说的很大声,她们是故意的,不敢进去劝,就只能在外面说给里面人听了,不过这会儿锦云听得脸红了,这几个丫鬟都是跟谁学的,脸皮这么厚,这话也说的出来? 叶连暮却是觑着锦云,眸底夹带热切笑意,“之前你想骂我什么来着?” 青竹和珠云两个互望一眼,耳朵竖的尖尖的,只听见几个词飘过:卑鄙、无耻、下流、人渣、混蛋…… 只要锦云想到的,全都用上了,一口气说完,然后很无辜的看着叶连暮,这可是你让我骂的。 叶连暮好不容易白皙的脸又青黑青黑的了,不过这回他也算是自找的,再看锦云那一副我已经尽力你若是不满意我再努力努力收刮些词来骂你的表情,叶连暮险些吐血。 锦云憋笑,让你找骂,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就听门外张妈妈急切的声音道,“让你们来喊少爷少奶奶,都杵在这里做木头呢,老夫人还急着找他们呢,赶紧敲门!” 青竹和珠云一怔,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记了,忙砰砰的敲起了门,“少爷少奶奶,老夫人让你们去一趟。” 古代房屋,木头框架,纸糊的窗子,隔音效果可想而知了,张妈妈说的话锦云和叶连暮都听见了,才发生屋顶和离书的事,这会儿老夫人就让人来找他们了,不用说肯定是要挨训的,锦云瞪了叶连暮,虽然她做的也过分了些,可他先出狠招的,锦云笑的温婉,轻声细语道,“相公,这回就全靠你了。” 叶连暮扯了下嘴角,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善类。 门吱嘎一声打开,锦云和叶连暮先后迈步出来,张妈妈瞧锦云和叶连暮两个的脸色,没有怒色,便稍稍放了心,没有闹的不可开交就好,她真怕闹到和离的地步。 青竹和珠云却是盯着锦云的唇瓣,半晌无语,少爷惩治少奶奶似乎就会这么一招,这回不单把嘴唇给咬破了,连脖子上也有牙齿痕迹了,虽然没那么明显,可是离的近些,还是能瞧见的,要不要提醒下,或是去拿了药膏来抹抹,两个丫鬟又怕提醒了锦云,自家少奶奶的脸皮薄,她们心里都清楚呢,最后两丫鬟一对眼,都轻摇了下头,还是当没瞧见吧。 叶连暮和锦云并肩出了小院,四下扫地干活的丫鬟都齐齐望过来,眼睛是一眨再眨,心里确信先前那一出就是为了抓刺客的,不然怎么可能都闹到和离的份上了,结果不到一刻钟就和好如初了呢?别说少奶奶的脾气,就是自家少爷的脾气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和好的。 宁寿院,正屋内,四位太太还有叶观瑶几个都聚齐了,个个脸色不虞,本来还以为有热闹瞧,谁想到竟然最后成了故意闹出来的,就为了抓刺客! 叶观瑶撕扯着手里的绣帕,双眸冒火,眸底流露一股愤恨之意,她这回是真气着了,之前丫鬟去告之她逐云轩的事时,她正在屋子里绣针线活,是准备送给荣华郡主的及笄礼,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都已经绣了大半了,结果顾着听丫鬟说锦云的事,忘记手里还拿着针,一不小心扎上了,滴了血在绣品上,半个月的心血全白费了! 那个禀告的丫鬟挨了二十板子,她随意处理了下指尖的伤口就出了门,打算去逐云轩瞧热闹的,结果还没有踏进逐云轩院门,就见桓礼押着个黑衣人出来了! 老夫人坐在那里呷茶,脸色不复以往的和蔼,阴沉沉的,下方坐着的二太太冷着脸道,“这都闹的什么事,抓刺客,府里有的是人帮着,至于把大少奶奶丢屋顶上,还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嚷嚷着要和离的吗?都娶了媳妇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没分寸,由着性子胡闹,要是大少奶奶有个什么万一,从屋顶上跌落下来,国公府怎么跟右相交代,他真打算把整个国公府全搭进去吗?” 二太太愤愤的说完,三太太便接口道,“暮儿这回做的确实过分了些,我听到这消息都差点吓坏了,急急忙就赶了来,暮儿也是长跟在皇上身边的,对朝堂上的事多少都有些了解,右相权倾朝野,就是国公爷都忌惮他,他竟然敢把锦云放在那么危险的屋顶上,回头触怒了右相,他无官职在身不怕右相,国公爷和几位老爷呢,都不替他们想想吗?” 四太太也是对叶连暮失望至极,就算对锦云有多不满,想杀了她,有多少办法可以用,何至于闹得人尽皆知,与右相为敌与他有什么好处?他真被锦云气昏了头不成,连最起码的分寸都没了,身为国公府嫡子长孙,又是皇上的亲表哥,国公府十有**会由他继承,现如今看来,国公府若是交给他,迟早会被他给败光了! 屋子里数落声此起彼伏,以往这些太太可不敢在老夫人跟前说叶连暮几句坏话,今儿可是个好机会,她们都生了儿子的,都是老夫人的孙子,老夫人宠溺叶连暮府里上下人尽皆知,其余的少爷,就是叶连祈都比不上,那些太太心里不气?尤其今儿这一出闹剧,她们没看见想看的,心里更是火大。 老夫人静静的听着,脸色沉阴阴的,直啜茶不语,直到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了。” 王妈妈忙看着老夫人,她知道老夫人今儿是发了怒气的,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可王妈妈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少年了,老夫人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老夫人心里想什么,心里替锦云和叶连暮担心,帮着劝老夫人道,“老夫人,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也是为了帮宣少爷抓刺客,虽然有失分寸,可本意不坏,您别气坏了身子骨。” 王妈妈说着,锦云和叶连暮就迈步进来了,看见老夫人阴沉的脸色,锦云心扑腾一下跳着,完了,这玩笑开的过了火了,都是被他给气坏了,现在该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道贺 叶连暮早料到会这样了,不由的也头疼了,给老夫人规规矩矩的行礼,老夫人一拍桌子,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怔住了屋子里的所有人,不过也只那么一下,几位太太嘴角就轻弧了起来,眼睛都望着老夫人,就见老夫人失望的目光从叶连暮身上落到锦云身上,最后竟然落到了锦云身后站着的青竹身上,问道,“你是大少奶奶的丫鬟,你来说,今儿逐云轩是不是真的只为了抓刺客。” 老夫人这话一问出来,屋子里几位太太和丫鬟都怔住了,她们没料到老夫人不问大少爷,不问大少奶奶,却直接问大少奶奶的丫鬟了,大少奶奶的丫鬟心自然向着大少奶奶,今儿要去右相府通风报信的也是她,老夫人当着屋子里所有人问青竹,就代表不会偏袒叶连暮,事实如何,听大少奶奶贴身丫鬟说清楚了再下定论。 锦云都忍不住说老夫人是狐狸了,青竹却是吓跪了下来,她怎么知道事情是真是假,少奶奶怎么上的屋顶她都不清楚,那会儿她还在香药房里调香呢,青竹忍不住往后看锦云,结果一瞥头,大太太就蹙眉了,“老夫人问你话呢,你如实说,大少爷若真是欺负了你家少奶奶,老夫人定会给你家少奶奶做主的。” 青竹撅了下嘴,你会有那么好心才怪呢,少爷和少奶奶如何,就是有矛盾,也会私底下解决,她可不敢乱说,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可担待不起。可是被老夫人问起来了,她又不能看少奶奶眼色行事,可怎么办啊,早知道她就不跟进来了。青竹脑袋呼啦啦的转着,那边二太太也开始催了,青竹一咬牙然后道,“奴婢虽然是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可也有不跟在少奶奶身侧伺候的时候,今儿少奶奶为何被少爷丢在屋顶,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奴婢知道少爷嫌弃少奶奶胆子小,曾经为了帮少奶奶练胆量,把少奶奶从大昭寺悬崖上往下扔过。今儿也许也是帮少奶奶练胆子?” 青竹这话一出来。满屋子都是倒抽气声。去过大昭寺的都知道,大昭寺坐落之地,有一处悬崖。平素往下看两眼都觉得头晕目眩,大少爷竟然把大少奶奶从那里扔下来过?还是当着丫鬟的面扔的?比起被从悬崖峭壁扔下来,被丢在屋顶上不给下来压根就不算什么了,满屋子丫鬟都盯着叶连暮,大少爷他怎么能这么对待大少奶奶呢,大少奶奶可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 听着四下抽气低语声,还有同情的眼神,锦云无辜的憋起了嘴角,没错,你们心目中蛮横无理的右相女儿就是这么被人欺负的。灰常可怜,叶连暮却是揉额头,这丫鬟怎么回事,到底是帮他还是害他啊?要不是他一路和锦云一起走来的,真怀疑是她教丫鬟这么说的。 老夫人看着锦云委屈的站在那里,还怯怯的瞥了叶连暮一眼,有不满也不敢吭声,头低低的,老夫人就知道她是被吓坏了,心里更气,气的直瞪叶连暮,“锦云一个女儿家要多大的胆量,祖母胆子也不大,你这几位婶子的胆子也不大,你是不是也要把我们全丢屋顶上去?!” 叶连暮脑壳生疼,也开始跟锦云学了,先过了今儿这一关再说吧,“孙儿不是见岳父胆量大,想他的嫡女怎么可能如传闻那般胆小,一直心存怀疑,那日正巧和赵兄还有夏侯兄在大昭寺遇上了她,就出手试了试……她原本很胆小的,被孙儿那么一扔,胆子就变得……。” 锦云低着头,听到叶连暮半真半假的话,忍不住呲了一声,真不要脸,她胆子大还成了他的功劳了,下次她也拿把刀帮他练胆量好了,锦云抬起头看着老夫人,“当时锦云吓坏了,以为要嫁的夫君是个疯子,嫁进国公府会生不如死,所以成亲后就想方设法的搬去小院住,打算离他远远的……。” 依旧是半真半假,青竹跪在那里听着,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个鸭蛋了,少爷和少奶奶真是的,撒起慌来脸不红气不喘,要不是她都清楚知道,没准儿还真就当真了,想她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心还噗通乱跳,往后还得多学着点才成啊! 听着叶连暮和锦云这么说,屋子里那些太太和丫鬟婆子全懂了,为何少奶奶会跟传闻不一样,传闻的木讷胆小全然不见,没想到全是少爷的功劳,任哪个姑娘被人从悬崖下扔一回练习胆量,也不会再跟之前一样,只要不被吓破胆子,胆量肯定不会再小,就算胆量变大了,肯定会怕少爷,怕见少爷,所以才会躲着少爷,甚至以嫡妻之尊也要住小院,之前还说是少奶奶心高气傲,没把少爷和国公府上下放在眼里,这哪里能怪她呢,这全是被少爷逼迫的,少奶奶好可怜……少爷好狠心!亏得她们之前还同情少爷娶了个不喜欢的姑娘回来! 丫鬟的心彻底偏向锦云了,甚至还有替锦云抹眼泪的,锦云心里爽翻了,脸上却不露声色,叶连暮憋屈的站在那里,他承认当初是做的过分了些,可那会儿谁知道她是女儿身了,再说了,扔她之前还提醒了她的,可这话他哪里敢说出来,只得忍着各种眼神,各种指责。 老夫人狠狠的剜了叶连暮几眼,然后伸手招呼锦云过来,摸着锦云的脸道,“这些祖母都不知道,让你受委屈了。” 锦云轻摇了下头,“锦云原本很气相公,可是胆子的确因为相公变大了许多,相公也跟我道歉了,还答应我可以随意许三个要求呢,只要他能办到都答应我呢,是不是相公?” 三个条件?叶连暮皱紧眉头,这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越来越过分了,他偏还不能不应,叶连暮点点头,锦云右眉一挑,眸底闪过得逞的笑。 老夫人却是很赞同,做错了就该道歉,怕叶连暮再做什么事来,老夫人拍着锦云的手道,“好孩子,是暮儿亏待你了,你的胆量祖母觉得够大了,他要还敢吓你,祖母定罚他去祠堂跪七天七夜。” 锦云感激的点头,老夫人见锦云这么乖巧,又数落了叶连暮一阵,大体的意思就是,有个这么好的媳妇要好好珍惜,别再胡闹,今儿是国公爷不在,不然他那么胡闹,国公爷不打他三五十棍子才怪,又让他跟锦云作揖道歉,叶连暮都一一照做。 待出了宁寿院,叶连暮就忍不住瞪锦云了,锦云挑了眉头道,“知道不,现在府里都知道我是被你吓了才胆子大的,至于胆子大到何种境地可没人知道呢,你再瞪我,信不信我……。” 锦云二指弯曲,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叶连暮无力的抚额,“你那三个要求是什么?” 锦云轻碰了下鼻子,“我还不知道,国公府上下知道你答应了我三个要求就好,什么时候需要再说了。” 叶连暮却是皱紧眉头,他还真担心锦云会说和离书的事,不过想想,这三个要求肯定不算,因为他办不到,他总有种感觉,这三个要求最后会成为三个黑锅,很黑,黑到她自己扛不住,需要他来顶的大黑锅! 锦云这下气全消了,被小小吓的一回,换来三个要求,虽然不一定会用到,但好歹心安一些不是,遇到什么事他不答应,就把这三个要求拿出来顶住,没准将来,会有很多很多的要求呢? 锦云斜望着叶连暮,“相公,我想到第一个要求了。” 青竹蓦然抬眸,方才不是说没有么,怎么转眼就有了,她想听听少奶奶的要求是什么,就听叶连暮警惕的看着锦云问道,“什么要求?” 锦云摆手一笑,“别紧张,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 “说来听听。” “你能再答应我三个要求吗?” 青竹,“……。” 叶连暮满脸黑线,坚决的吐出两个字,“不能!” 锦云嘴巴微张,正要说话,叶连暮立马道,“你不是很忙吗,赶紧去吧,明天还要去外祖父家道贺。” 锦云皱紧眉头,只是闲的时候闲的要死,忙的时候事又全凑了上来了,越急越会乱,锦云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今儿没心情了,今天是你害得我没心情的,等太皇太后寿宴过了,我要在外面多住两天。” 青竹扯着锦云的袖子道,“少爷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参加武举了,他要专心应付武举。” 锦云点点头,“我没忘记,我忙我的,他忙他的,互不耽搁。” 锦云安然无事的回到逐云轩,让青竹去书房找了本游记给她打发时间,叶连暮么,进了书房,半个时辰后被国公爷和大老爷找去各自一顿训斥了回来。 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早,锦云去给老夫人请安后便和叶连暮一道出门去了温府,比之两天前温府的清冷,如今的温府可用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来形容。 第一百三十八章 添乱 这还是第二天,昨天下午估计更热闹,锦云掀着车帘看着,轻扭眉头看着叶连暮,“会不会太过招摇了些,与之前外祖父一家回来的低调反差也太大了,不怕御史台弹劾吗?” 锦云不说,叶连暮还不觉得招摇,可是转念一想,招摇些也没什么,外祖父官服原职,虽皇上以年纪大免了外祖父上朝,可是俸禄依旧,舅舅官拜吏部尚书,专门负责京都大小官员政绩的考核,更何况这会儿舅舅还肩负着武举这等大事,多少世家子弟要参加武举,就想来走走后门呢。 叶连暮想温府才回京,根基未稳,还与右相有恩怨,肯定不会轻易收礼与人把柄的,锦云想了想也是,这官职得来不易,应该倍加珍惜才对。 瞧见国公府的马车走近,温府下人忙笑着迎了上来,一边还不忘吩咐丫鬟,“是表少爷和表少奶奶来了呢,赶紧去通知老夫人和太太。” 迎上来的是位头发半百的老人,笑的皱纹都堆了起来,殷勤的领着叶连暮和锦云进门,走了还没十几步就见一位风姿绰约,年纪约莫三十四五岁的夫人走过来,很自来熟的拉着叶连暮的手就打量起来,“表少爷长的可真是俊俏,不记得表叔母了,小时候我可是抱过你的。” 被人抓着手,叶连暮厌恶的皱紧了眉头,把手抽回来,然后看着领路的总管,总管笑着介绍,叶连暮才知道这人是谁。温老太爷有个庶弟,这女人就是他的媳妇,当年温府两位女儿一个比一个权贵,这些旁支也算是跟着沾了不少的光。可随着外祖父离京,这些人怕被牵连,赶紧的撇清关系,如今外祖父回来了,这些人又开始讲骨肉亲情了。 对于这些能共富贵,但共不了患难的人,叶连暮没什么好感,别说行什么长辈礼了,连点头都很勉强了,可那夫人犹不自知。把眼睛锁上了锦云。用很挑剔的眼光把锦云从头扫到尾。最后皱眉道,“你外祖父当日离京全拜右相所赐,你怎么还娶了他的女儿。甚至还为了她毁了永国公府的亲事。” 这是指责叶连暮做的不对,锦云很无语,娶她进门都过去多久了,她现在还提这事,也不嫌老掉牙了,还当着她的面说她不如上官琬,锦云翻了个白眼看着叶连暮,“相公,你表叔母不大喜欢我呢。” 叶连暮捏了捏锦云的手,眸底全是宠溺的眼神。“外祖父外祖母喜欢你就够了,我们先去见外祖父吧。” 那夫人的脸色顿时很尴尬了,讪讪的笑了笑,忙去招呼别人了,叶连暮牵着锦云往前走,总管很鄙夷的道,“以前老太爷和老爷在柳州的时候,这些人恨不得躲的远远地,如今老太爷回来了,一个个又上杆子巴结,老夫人和太太脾性好不与她们一般见识,她们就愈发嚣张了。” 锦云很无语,皇亲国戚最怕什么,就怕这些人啊,仗势欺人还背后拾掇,可别因这些人毁了温府的清誉。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锦云就瞧见温宁如一只蝴蝶般跑了过来,一身翠绿色裙裳,头上梳妆双髻,上面点缀着珍珠,面容玲珑精致,虽然才六七岁,但绝对是个小美人了,而且规矩极好,上前福身行礼,软嚅的唤了声表哥表嫂。 叶连暮拨弄了下温宁的头,问道,“这么赶不及的去哪儿?” 温宁指着闻言的院子道,“顷哥哥让我去给大哥报个信,他就快要生不如死了,我不要大哥死。” 温宁说完,拎起裙摆就往温宁的院子跑,生怕晚了一步,后面丫鬟紧紧的跟着,锦云扯着嘴角问叶连暮,“不会是要给他娶亲吧?” 叶连暮猜想也是,便抬步往温老太太的院子走,果然,里面再说亲,说的人还是锦云认识的,是上官凌,上官琬的妹妹。 温老太傅与永国公关系很好,老夫人很喜欢上官凌,想着之前叶连暮愧对永国公府,就想再结成亲家,只是不好再娶上官琬,再者温彦的性子与上官琬也不合,便看中了上官凌,正巧今儿上官凌也来了,不少夫人都夸赞上官凌,老夫人就动了心了,就细细的观察了下上官凌,举止谈吐规矩都不凡,是个大家闺秀。 今儿来的夫人大多都带了女儿来,什么意思老夫人心里也明白,便夸赞上官凌,又问了问她可许配人家了,也算是旁敲侧击永国公府大太太的意思,看她有没有那个结亲的想法,永国公府大太太对温彦是赞不绝口,对这门亲事是不反对的。 如无意外,话到这份上也算是定下了,此时,锦云和叶连暮正走到屏风处,正要进去,就觉得袖子被人拽住,叶连暮回头就见到两个人,温宁和叶容顷。 叶容顷往屋子里探了一眼,然后小声道,“连暮表哥,温彦表哥让你救他出苦海。” 叶连暮瞪了叶容顷一眼,“尽给我出难题,他的亲事我怎么管?” 叶容顷耸了下肩膀,无辜道,“连暮表哥,你别瞪我啊,这主意是七王兄出的,他说你大义凛然,能帮皇兄,肯定不会丢下温彦表哥不管的。” 说完,叶容顷立马跑了,他可不想再传话回去了,不然还得再回来,想不到他堂堂十王爷,竟然沦落到跑腿小厮的地步了! 锦云掩嘴轻咳一声,扫了叶连暮一眼,抬步就饶过屏风进去了。 屋子里,谈笑之声戛然而止,都望着锦云含笑不语,眸底都带了一丝瞧热闹的笑意,方才她们可都听出了温老夫人对上官凌的喜欢,会不会喜欢右相的女儿呢,当初温老太傅可是被右相逼着离京的。 锦云上前行了礼,温老夫人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皱眉,“暮儿怎么没跟你一起?” 锦云低声咒骂了叶连暮一眼,又利用他办事,锦云笑道,“相公原是与我一起的,只是在半道上听丫鬟说要给温大少爷议亲,相公才想起来把前儿温大少爷求他的事给忘记了,就去找温大少爷了,让我先来给外祖母请安了。” 温大太太亲昵的拉着锦云坐下,嘴上却是笑骂温彦,“他一天到晚不干正事,还尽会给人添乱,让暮儿以后少理会他。” 锦云讪笑,可不敢真点头,转而问道,“舅母真给温彦表弟议亲了?” 温大太太笑道,“还没,哪能那么快。” 锦云当即松了一口气,温大太太不懂了,没给彦儿议亲她怎么倒松了口气,便多问了一句,“彦儿到底求了暮儿什么事?” 锦云挠着额头,“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什么赐婚。” 温大太太眉头一皱,完全听不懂锦云说什么,恰好此时丫鬟提醒道,“太太,表少爷来了。” 温大太太满腹疑问呢,也顾不得一屋子太太在了,直接问叶连暮,“暮儿,锦云说的赐婚是什么赐婚?” 锦云却是松了口气,有些话她实在没脸说出来,真愁怎么阻止语言呢,他就来了,那她就不管这事了,就听叶连暮云淡风轻的回道,“温彦羡慕我与娘子成亲前就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了,就央求我向皇上替他也讨要份圣旨,就这个事,我一时给忘了。” 温大太太听后直想去骂温彦,但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得替儿子遮掩,温大太太对温老夫人道,“来京城的路上,我就跟他说了,要在京都给他找门亲事,当时他就说要学暮儿,我当他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没想到他还真的胡闹上了,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管他的事。” 温老夫人拨动手里的佛珠,摆手无奈道,“他既是存了这份心,迟早还是会求到皇上那里去,他若真有暮儿这福气,我也乐意。” 温老夫人说着话,眼睛含笑看着叶连暮和锦云,锦云红着脸低头看地毯,屋子里其余的夫人哪个敢说什么,其实这些夫人家里都有儿子,当时叶连暮和锦云赐婚的消息传遍京都时,那些少爷们哪个心里不羡慕叶连暮,都定了亲了还敢求皇上赐婚,求的还是未来的国母,而他们呢,自己心仪的姑娘不得家中长辈的心,自己又怯懦不敢反抗,注定是有缘无分,心里对叶连暮能不羡慕嫉妒恨? 自家的儿子是没那条件,若有个皇上表哥,早求上了,所以温彦求到叶连暮那里也情有可原,若是能瞧上自家女儿,有份圣旨护着,那可是件大好事呢! 永国公府大太太坐在那里,脸上是笑意,可手里的帕子险些撕破,就是因为圣旨赐婚,害的琬儿被退亲,如今好不容易温府老夫人瞧中了凌儿,结果又是赐婚!害她丢一次脸不够还要再丢一次吗?! 永国公府大太太坐在那里,如坐针毡,总觉得投过来的视线都带着讥笑,不过一想,这些夫人不都想把女儿嫁给温府大少爷,连温老夫人这一关都没过,有什么立场笑话她? (求推荐~)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逛街(一更) 这般想着,永国公府大太太就把背脊挺直了,没规没距的是叶连暮和温彦,可不是她的两个宝贝女儿有什么错处! 永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她会愁女儿嫁不出去吗? 一屋子夫人和姑娘,叶连暮也不好多待,所以请过安连凳子都没坐,便寻了个理由找温老太爷去了,温老夫人自然不会留他。 锦云就在屋子里听她们说话,温大太太坐不了一会儿就要出去迎客,锦云坐的难受,就帮着温大太太迎来送往,那些夫人也知道温府忙,也不多打扰就都走了,然后约温大太太去赏花赴宴,亦或是改日在登门拜访什么的。 送走了最后一拨人,温大太太揉着肩膀,苦笑道,“太长时间没应酬人了,脸都笑僵了,还是觉得在柳州的日子清净。” 温老夫人嗔怪她道,“往后这样的日子怕是少不了了,过段时间就习惯了。” 温大太太笑着点头,是啊,当初离开京都,不也不习惯柳州的清净,不也习惯了清净日子,什么东西,时日久了都会适应,只是,“那些礼品该怎么处理?”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锦云抬头就见温老太爷中气十足的迈步进来,赶紧起身行礼,温老太爷捋着胡须笑了笑,眸底带着三分疑惑三分赞赏,坐下便道,“暮儿说你都看出来温府大肆收礼有问题,你说说,这些礼温府该如何处置才妥当。” 锦云狂晕。扯着嘴角看着温老太爷,“锦云只是和相公闲聊了两句,不敢班门弄斧。” “但说无妨。” 锦云挠着额头,这下是推不掉了。锦云只得硬着头皮道,“外祖父收这些礼,一来是不好拒绝,二来也是想趁机看看各方势力对待温府的态度,只是这么大而广之的收礼,即便是祝贺升迁之喜也有结党营私收受贿赂之嫌,所以这礼收了是个麻烦,难保明儿不会有御史台弹劾。” 温老太爷赞赏的点点头,“听暮儿说你不赞同把这些礼还回去?” 锦云无语,他怎么傻乎乎的什么都跟温老太爷说。说就说了吧。还把她给拉了进去。她一个外孙媳妇怎么好管温府的事,锦云想踹叶连暮了,不过还是回温老太爷道。“既然要还回去,又何必收呢?” 温老太爷大笑道,“不愧是右相的女儿,心思玲珑,这礼收了还不得,留不得,真是愁煞外祖父了。” 外面叶连暮迈步进来,边走便道,“外祖父,这一局我赢了。那幅字画可以给我了吧?” 温老太爷瞪了叶连暮一眼,“外祖父还会骗你不成。” 叶连暮被瞪的极其无辜,谁知道你会不会赖账啊,他苦头婆心求了半天,用尽办法才让外祖父松了口。 温大老爷也走了进来,愁眉苦脸道,“那一屋子的烫手山芋,你倒是帮舅舅想个辄。” 叶连暮叹道,“要真是山芋,我跟娘子就帮你吃了。” 温大老爷笑说要真是山芋就不必愁苦了,转而坐下看着温老太爷,几人就在屋子里商议,叶连暮也在想,锦云坐在那里,听到琼林书院四个字的时候,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转而问叶连暮,“外祖父与琼林书院的院长很熟?” 叶连暮不解锦云为何这么问,还是点点头,“据说外祖父与祖父还有琼林书院的孙院长当初有同窗之谊,方才孙院长还来劝说外祖父去琼林书院教书。” 太傅,太子的老师,若是去琼林书院教书,只怕天下学子会趋之若鹜。 叶连暮直勾勾的看着锦云,瞧见锦云眸光四溢,忍不住看怔了眼,直到锦云拿在在他跟前晃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还有些脸红,好在没人注意,否则真丢脸,不过锦云没注意,还当他是想办法想的入神了,对他勾勾指头道,“不就是一堆有问题的贺礼么,既然不能收,不如找个能收的,再送出去好了?” 能收的?叶连暮望着锦云,“你是说送给皇上?” 锦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准确的说应该是琼林书院,皇上不是愁没人用吗?那里可是出人才的好地方。” 叶连暮听得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捏锦云的鼻子,正要问她脑袋是怎么长的,转的这么溜,主意一个接一个的,那边就听到好几声咳嗽声了,叶连暮一抬头就见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准确的说是盯着他那只捏锦云鼻子的手,叶连暮尴尬的把手收回来,锦云恼死他了,动手动脚,亏她还帮他出主意! 此时,外面有丫鬟进来道,“饭菜准备妥当了,是这会儿就用吗?” 温大太太瞅着温老夫人,温老夫人便道,“先吃饭吧,也不急这么会儿。” 丫鬟出去,没一会儿就一溜烟七八位丫鬟端了托盘上来,上了桌子就有说有笑了,一顿饭吃得很是尽兴。 吃过午饭后,叶连暮就跟温老太爷和温大老爷去了书房,锦云留下陪温老夫人,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叶连暮便来找锦云了,然后一同出府,温大太太亲自送到大门口。 锦云先上的马车,掀了车帘看温大太太叮嘱叶连暮,竖起耳朵来,隐约听见几个字:回头让丫鬟煎了给锦云服用。 等叶连暮上了马车,锦云就忍不住问了,“舅母让你煎什么给我吃?” 叶连暮茫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舅母给了我张药方,你自己看吧。”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来张纸给锦云,锦云好奇的打开看着,然后胡乱的就揉成了团丢马车里了,叶连暮更纳闷了,“什么方子?” 锦云摇头,“不知道,反正我不吃。” 锦云的医术怎么可能骗的过叶连暮,要是不知道会直接就扔了么,叶连暮好奇了,“你不说,那我去问舅母。” 说着,就掀车帘吩咐车夫了,锦云真怕了他了,红着脸,低声道,“生子秘方。” 锦云那蚊子哼的声音,叶连暮压根就没听见,“你再说一遍,我没听见。” 锦云磨了下牙,暴吼道,“生子秘方!” 叶连暮的耳朵险些丢锦云这一吼立马了,瞪了锦云一眼,然后把纸团捡起来,稍微平整了下,正要踹袖子里,就听见车夫说话了,“少爷少奶奶,能不能把那生子秘方给奴才一份,奴才娶妻也有两年了,一直不见生养……。” 锦云一把抢了叶连暮手里的纸团,递了出去,“拿去吧,祝你早生贵子。” 车夫喜的合不拢嘴,忙接在了手里,“借少奶奶吉言,少爷少奶奶夫妻恩爱,一定三年抱两,回头奴才誊抄一份,就把秘方给您送去。” 车夫一分心,马车就不稳了,一晃荡,锦云险些撞到车身上,幸好叶连暮眼疾手快,把锦云抱在了怀里,紧紧的禁锢着,笑道,“三年抱两,咱们得抓紧了。” 锦云红着脸呲牙,“急什么,等第三年,一次生两个!” 叶连暮,“……。” 叶连暮哭笑不得,三年抱两不是这么理解的好不好,叶连暮忍不住握着锦云软如柔荑的手,轻轻的磨蹭着,仿佛在把玩一块上等美玉一般,锦云也没注意,她还想起来别的事,忙问叶连暮,“我们不用进宫吗?今天不是皇上迎娶沐贤妃的大喜日子?” 叶连暮把锦云板正了看着她,“你不是不喜欢进宫吗,所以我跟皇上说今儿有事不去参加他的纳妃宴了,你要是想去,现在也不迟。” 锦云抖了下眼角,谁想去了,她就是随口一问,锦云连忙摇头,“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我去街上逛逛。” “我正好没事。” 马车到正街口停下,锦云和叶连暮便下了马车,青竹和珠云紧紧的跟着后头,跟着锦云从一个小摊子走到另外一个小摊子。 叶连暮在一旁看着,见锦云拿起发簪看了看又搁下,眸底还带了失望之色,青竹便疑惑了,与珠云两个对望,少奶奶眼界很高,就是相府那些发簪都没几个能入的了少奶奶的眼,这些小摊子上的簪子都是低等货色,玉质低劣,根本不符合少奶奶的身份,少奶奶要买簪子也该去那些大铺子才对啊! 青竹望着锦云,“少奶奶,这些簪子就是买了也不符合您的身份,要不我们去前面的金玉阁或是满堂春瞧瞧,那里的玉饰在京都是一等一的。” 锦云摆摆手,“我不是买头饰,我只是看看他们的手艺。” 青竹更纳闷了,少奶奶一路瞧过来,哪个摊子也不放过就是想看看小摊贩的手艺?珠云笑道,“奴婢知道少奶奶的意思,少奶奶不是说香药坊会很大,卖的东西不能少了,可是这些手艺哪能跟金玉阁那些师傅比呢?” 珠云这话锦云就不赞同了,想起前世一句话来,笑道,“高手在民间瞧了这些人。,万不可小。珠云和青竹两个回头瞅了眼那些小摊子,点点头,继续随着锦云身后走,叶连暮摇着把玉扇跟在后头,心里有些后悔跟着锦云一起了,在大街上,贩,好歹她还跟人家说两句话,估计他就是丢了,她都不会发现,闷,他的存在感就那么低吗?他还不如那些小摊越想叶连暮越是郁 第一百四十章 木簪(二更) 锦云一路失望的往前走,想着是不是要换条街继续逛,就听到一阵说话声,是从一个小摊子传来的,“我说王家小子啊,吴妈我可是打小看着你长大的,那会儿你娘没奶,我心疼你瘦巴巴的,可是喂了几天奶,一根簪子你也好意思收我银子?” 那王家小子脸皮薄,见吴妈大街上说他小时候吃奶的事,脸红的可以滴血了,说话也结巴了,“这,这是我大嫂的簪子……。” 王家小子话还没说完,那叫吴妈的就拔高了声音道,“你小子几时学会框人了,你大嫂我可是天天见到,她头上的簪子是这个吗?我也不会占你小子的便宜,这簪子我买了,二钱银子,给。” 吴妈妈从怀里拿出二钱银子丢摊子上,伸手就要拿那根银簪子,结果还没碰到,就见一只手蹿的一下把簪子拿了起来,手的主人正是那王家小子,只见他把簪子往身后头藏,然后窘红了脸道,“这摊子上的簪子吴妈随便拿,我不要钱,但是这根簪子是我大嫂叮嘱我卖的,低于三两银子就让我拿回去,我不能……。” 声音越说越低,最后都听不见了,反倒是吴妈讥笑一声,“三两银子?一根簪子搭上你也卖不了三两银子!” 说完,吴妈拿起二钱银子,随手又拿了两根木簪子转身走了,正巧从锦云跟前走过,锦云瞄了眼她手里的木头簪子,眼睛一亮。抬步朝那小摊子走去,那王家小子正小心翼翼的擦拭银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堆木头簪子中间。 锦云走到小摊子跟前,那王家小子明显有些手足无措。一早上了,除了方才那吴妈外,其余人过来都是瞄一眼就走了,像锦云这样驻足的还是第一个,青竹和珠云看他那拘束的样子,忍不住掩嘴笑,他这样子怎么做生意,见到姑娘就脸红,这卖的又是簪子,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有几个男子会买? 青竹轻咳了一声。然后问道。“这簪子怎么卖的?” 王家小子先指了下银簪子。然后指着木头簪子道,“这银簪子三两银子,不还价。这木头簪子三个铜板一个。” 锦云看着小摊子上满满有一百来根木头簪子,心生喜欢,她与别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对待这些簪子她用的是艺术的眼光,觉得赏心悦目,而不是考虑戴在头上会不会丢脸失了分寸,锦云一眼扫过去,眼睛突然挑了一下,伸手拿了一根木头簪子,又把那银簪子拿了起来。两手转悠着,青竹忍不住赞叹道,“两根簪子一模一样呢!” 雕刻圆润,摸上去没有丝毫不适的触感,要价三两银子绝对不贵,锦云好奇的问道,“这些簪子都是你雕刻的?” 王家小子摇了摇头,然后点点头,指着小摊子一角上的两根木簪子,“这两根是我雕刻的,其余的都是我大哥雕的,夫人看中哪支了?” 锦云轻点了下头,心里有了主意,回头找叶连暮,眼睛望到之处皆不见叶连暮的身影,锦云扭了下眉头,人呢? 珠云忙指着对面楼上道,“少奶奶,少爷在那里呢,方才有人喊少爷上去喝两杯酒的。” 锦云随着珠云的手望去,就见叶连暮和个俊美的男子坐在雕刻镂花敞开的窗户旁对饮,锦云扯了下嘴角,还说陪她逛街呢,最后竟然成了陪别人喝酒了! 锦云闷气的回头,那王家小子挠着额头不好意思的追问,“夫人瞧中哪一只簪子?” 锦云把簪子搁小摊子,正要说话,突然后脑勺被砸了下,锦云轻啊了一声,然后捂着后脑勺回头,看是谁故意扔她,青竹往地上寻,指着一粒花生米道,“是谁扔的花生!” 路上行人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再一转眼,那里花生米都被人给踩成碎粉了,锦云想估计是无意的,便没在意了,继续说话,“这簪子我全要了,另外我……。” 然后两粒花生米又出现了,一粒正中锦云的脑门,另一粒扔偏了些,落在了小摊子上上,锦云眉头陇紧了,珠云气的瞪圆了眼睛,气呼呼的转了什么,正要大声叫哪个不长眼的,就见那边窗户敞开,一把玉扇先出现,然后再露出一张脸,长的还算周正,只是眼神有些飘忽,脸色泛黑,像是纵欲过度的人,“花生米是本少爷扔的,本少爷看中你了,要纳你做本少爷在京都的第一房小妾。” 赤果果的调戏,还是大庭广众之下的调戏,珠云气的头顶都冒青烟了,青竹更是咬紧了唇瓣,抬眸望叶连暮那边的窗户望去,只是这会儿哪里还瞧的见人,青竹张口欲喊人,那边啊的一声传来,下一秒,那个出言调戏锦云的男子就被人从楼上扔了下来,四仰八叉的趴在了锦云跟前,直嗷嗷的叫疼。 珠云从怀里拿了一小碎银子给了旁边的一位老妇人,把她小摊子上的半架豆腐搬了过来,哗啦一下全倒在了男子身上,然后把木板一扔,呸了一声,走到锦云身侧站着,怒目而视。 青竹直勾勾的看着珠云,她还从来不知道珠云这么利索过,这男子从楼上被扔下来没两个呼吸的功夫,她就把豆腐砸了过来,她都被怔的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 男子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只是胳膊才撑起来,叶连暮就从窗户跳了下来,一张脸布满火气,迈步朝锦云走过来,那边一个小厮挤过来,扶起地上的男子,恶狠狠的瞪着叶连暮,“你敢打我们少爷,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 窗户处,又一道身影飘下来,有些神情怕怕的看着叶连暮,“叶兄,让你胡乱出头,指不定打了某位大人物的公子了,赶紧逃命去吧。” 说完,又转了头,怯怯的问道,“你们家少爷是谁?” 小厮扶起男子,男子口吐鲜血,早没那个气力说话了,小厮挺着了背脊,“我们少爷是刑部右侍郎的亲侄儿!” 珠云见小厮那么嚣张的样子,忍不住哼了鼻子,讥笑道,“真是狗仗人势!” 四下全是瞧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指指点点的,锦云手里还拿着簪子,闻言也忍不住笑了,那边俊美男子扭眉了,这女人真奇怪,人家调戏她,她竟然还笑的出来,“你笑什么?” 锦云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没有这么厉害的舅舅。” 叶连暮,“……。” 俊美男子摇着玉扇,扫了眼那男子,叶兄那一脚下了狠劲的,踹的他到现在呼吸还在打颤,不在床上趟个十天八天的绝对好不了,叶兄今儿真奇怪,之前在大街上皱眉叹息,瞧见人家调戏良家妇女,他二话不说就冲到隔壁屋子揍人了,他都有些糊涂了,这女人是谁啊,寻常大家闺秀可没谁在小摊子上买首饰的。 俊美男子见锦云愁眉苦脸的,正要劝慰锦云两句,就听那边小厮扶着男子道,“你们最好识时务给我们少爷跪下来磕十个八个的响头,我们少爷心软,没准会留你们一条全尸!” 锦云懒得玩了,眸光清冷的扫了那主仆一眼,“希望你舅舅还敢认你,来人,把他给我吊城门上去。” 人群里,两个黑衣暗卫走出来,望了望叶连暮,叶连暮一挥手,两个暗卫就过去拖着那男子走了,俊美男子上下扫视锦云,“你真没厉害的舅舅?” 叶连暮皱着眉头挡住男子,“她真没有。” “那她还敢这么嚣张,刑部右侍郎官拜二品,打狗也得看主人啊!” 珠云掩嘴笑道,“我们少奶奶有个非常厉害的爹和一个厉害的夫君。” 俊美男子瞅着那小摊子上的木簪子,再看看锦云头上只两根存朴的白玉簪子,挑了下眉头,很不信,真这么厉害? 一旁走过来个中年男子,轻声道,“大少爷,安府的少爷到了。” 俊美男子点点头,瞥头望过去,就见那边安景忱骑马过来,直接就到他们跟前了,安景忱翻身下马,笑着走过来,珠云和青竹两个忙行礼,“见过表少爷。” 锦云也唤了声,“表哥。” 安景忱一拳捶着俊美男子的肩膀,“卫兄好大的面子,跟我谈酒水生意,连我的表妹和表妹夫都一并请了来,莫不是想垄断全州吧?” 表妹?表妹夫?卫阳听到这几个字已经傻眼了,他自然是听说了叶连暮求娶锦云的事,但是决计没想到眼前站着的就是锦云,忙行礼,“见过嫂夫人。” 这回轮到安景忱迷糊了,锦云轻点了下头,卫阳邀请叶连暮和锦云一起去酒楼吃饭,可锦云才吃过午饭从温府出来,还没小半个时辰呢,他们也不好勉强。安景忱笑说难得遇上锦云和叶连暮,尤其是锦云,许长时间没有去安府了,安老夫人想她的紧,让她得空去安府陪安老夫人说说话,锦云忙应下了,说得空便去,其实她也很想去安府,想看看安老夫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模样(一更) 卫阳和安景忱走了,叶连暮看着锦云,皱眉道,“下次出门照个面纱。” 锦云轻点了下头,然后回头对王家小子道,“这些簪子我全要了。” 王家小子一听全要两个字愣住了,不确定的问,“全,全要?”王家小子一紧张就有些结巴,方才这位夫人站在他摊子前挑木簪子,或从天降,他还替她捏了把冷汗,没想到这位夫人权势不小,随便一句话就把二品官的侄儿给吊城门上去了,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些木头簪子呢,他都不抱做这门生意的念头了,没想到锦云一张口就全要了,这可是一百二十一根木头簪子啊! 青竹见他那傻憨憨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没听错,这些簪子我们少奶奶全都要了,包括你这根银簪子。” 王家小子当即笑的直挠额头,忙给锦云打包,平素人家买簪子都是一根一根的挑,最多两根,付了银子就拿走,这一百多根簪子让人家怎么拿?偏他没有准备东西,王家小子哏的脸都红了,手足无措的道,“没,没东西装……。” 锦云看了眼小摊子,眉头轻皱了下,这些簪子不好让他送国公府去,万一跟上回那些香木一样,不是找气受吗?便对叶连暮道,“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叶连暮指着方才的酒楼道,“就去那儿吧。” 锦云同意,然后随着叶连暮往酒楼走,身后头青竹拿了五两银子给那王家小子。“你在这里摆摊,你家离的应该不远,你回去告诉你兄嫂一声,让他们来酒楼。我们少奶奶瞧中了你们的手艺,要与你们谈笔生意,放心,我们少奶奶从不亏待人。” 王家小子彻底懵了,谈生意?懵了两秒过后,王家小子就反应过来了,这位夫人要雇佣他们帮着做木簪子,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忙点点头,一溜烟飞奔走了。 珠云嬉笑着摇头。“总算是机灵了一回。” 锦云和叶连暮上了福满楼二楼。要了一壶上等好茶。细细的品茗起来,和叶连暮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样子。门就被叩响了。 珠云忙去开了门,三个人站在门外边,见了珠云忙行礼,珠云笑道,“我只是个丫鬟,不用跟我行礼,快请进吧。” 三人鱼贯而入,见了锦云和叶连暮忙跪下来磕头,锦云头疼了,忙示意青竹扶他们起来。然后道,“王家大哥脚受伤了?” 王家小子名叫王安,王家大哥名叫王平,他妻子刘氏,锦云注意到他进门时,腿脚有些不便,故有此一问,王平忙回道,原来是前天上山挑做簪子的木材,不小心把脚给崴了,也正因为他崴了脚,刘氏得在家照顾他,帮着换药,所以让王安出门做生意,原还担心王安嘴角愚笨做不来生意,没想到今儿一天挣的银子比他们一两个月的都多。 锦云笑着点点头,然后问道,“除了木头簪子,你们还会雕刻什么,会雕刻玉石簪子吗?” 王平摇摇头,如实告诉锦云,他没有雕刻过玉石簪子,但是银簪子倒是雕刻过,那银簪子就是他雕刻的,他七岁便开始跟街东头的王木匠学雕刻,只是天资愚笨,一直学不会,后来王木匠就让他雕些小东西,慢慢学,学了两年的样子,正要学手艺了,王木匠却病逝了,他就回来了,只是喜欢上了雕刻,不时的就练练手,也算没生疏了这门手艺。 后来娶了刘氏,他家里穷,没什么钱给刘氏买首饰,他就开始给刘氏做木头簪子,做各种各样的木头簪子,想着等有银子了就给她照着簪子的样子打,渐渐的簪子就多了,见刘氏真心喜欢,他闲着没事就给她雕刻一个,后来家里揭不开锅,刘氏就把那些赞新的木头簪子拿出来卖,多少能换血油米钱,勉强度日。 锦云看着手里的簪子,心里直感慨,王平交不起学徒费,只学了个皮毛,自己却在这一条路上走了这么远,真不简单,锦云笑道,“不会也无妨,你能把一根簪子雕的栩栩如生,学雕刻玉石不是什么难事,你们来这之前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请你们做雕刻师傅,你们愿意吗?” 王平和王安受宠若惊,忙道,“夫人瞧中我们的手艺是我们的福气。” 锦云满意的点点头,又说了会儿话,便让青竹送他们出去。 叶连暮盯着锦云,“你要在铺子里卖三个铜板一支的木头簪子?” 锦云转悠着手里的簪子,笑道,“只说对一半,卖木头簪子不错,但绝对不止三个铜板。” 珠云眨巴眼睛道,“可木头簪子压根就没多少人喜欢啊!” 锦云含笑不语,什么是喜欢?其实在遍地权贵的京都,尊贵奢华与喜欢有时候其实是一个意思,只要尊贵,只要够奢华,就有人喜欢。 又喝了杯茶水,锦云便出了酒楼,在街上走了小半个时辰,买了些小玩意,便不想再走了,和叶连暮一道回国公府。 锦云下马车时,正巧那边大太太和二太太她们进宫参加纳妃宴回来,瞧见锦云,上下打量她,今儿锦云挽了个寻常的发髻,这样的发髻寻常的姑娘家也有不少喜欢的,难怪会被人认为是未出阁的姑娘,要娶回去做小妾了。 大太太不好指责锦云什么,不过二太太一直对锦云心存不满,诸多挑剔,没事都想数落锦云两句,怎么会不开口,“我说暮儿媳妇啊,你可真是与众不同,二婶还记得不久前你才被当成刺客抓到风月阁去,这才过去几天,又险些被人抓去做小妾了,往后你还是少出门的好,国公府一年到头被人非议的时候也不及你进门一个月的时间多。” 锦云摸摸自己的脸,叹息道,“二婶说的不错,锦云也觉得最近有事没事就会招小人,不过方才锦云在大街上找人算了一卦,算命的说我命硬,找我麻烦的最后都会自食恶果,锦云听了这话便心安了,人家不怕死来招我,我也只好奉陪了。” 青竹和珠云两个听得直掩嘴,少奶奶说话真毒辣,拐着弯的把二太太给骂了,只有小人才会有事没事的招惹她们少奶奶,还说了找麻烦的都会自食恶果,不怕食恶果的就放马过来吧,府里还没人这么敢对二太太指桑骂槐呢,二太太这回肯定气着了,青竹瞄了眼二太太,二太太气的嘴皮都青了,咬着牙关笑道,“有个权倾天下的爹护着,命想不硬都不成。” 说完,二太太就越过大太太迈步进府了,心里补充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你能硬到什么时候去! 大太太却是道,“我还以为你们会从温府直接去皇宫,太后还想瞧瞧锦云,罢了,只是方才在宫里头,刑部右侍郎夫人听到孙少爷被挂在城门上,找我说情,既然也打了他了,就放了他吧,国公府可还没有得理不饶人的时候。” 锦云听得直皱眉,她身为国公府的嫡长孙媳在大街上被人出言调戏,是极大了侮辱了国公府的脸面,她不怒斥,反而替人说情来了,还说她得理不饶人,敢情受人侮辱的不是她亲儿媳呢,锦云淡淡垂眸,叶连暮就在一旁道,“挂够三天自然会放了他。” 说完,便转头吩咐守门的,“刑部右侍郎府上若是有人来求情,一律不许进。” 大太太脸沉了,后面走过来的叶姒瑶也生气了,“娘也是为了大嫂好,顾忌她的名声,你们今儿没进宫,不知道这事都在宫里传遍了,还有人偷偷问我大嫂是不是长得一副小妾模样!” 叶连暮的脸漆黑一片,叶姒瑶最后一句话成功激怒了锦云,什么叫长了一副小妾模样,谁敢这么问她?别以为拿别人做幌子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了,锦云哼了鼻子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是说什么我就得照做?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再怎么遮掩也无济于事,人是我让人吊的,除非我爹亲自下令,否则谁也别想我松口!至于我的模样,无论狐媚也好,难看也罢,都是祁国公府的大少奶奶,你最好提醒她点儿,我这张脸长成如何从娘胎里就注定了,是爹娘给的,那些蜚短流长要是传到我爹耳朵里,她会不会落得个与人做妾的下场就说不一定了!” 说完,锦云眸光淡淡的扫了叶姒瑶一眼,也不管大太太了,也未曾行礼,拎起裙摆就迈步进府了,青竹和珠云两个忙跟着。 叶姒瑶委屈的望向叶连暮,娇颜欲泣,撅了嘴抱怨,声音更是带了三分沙哑,“大哥,你看大嫂她那嚣张的样子,你也不管管她!” [叶连暮看着叶拟瑶,对于这个妹妹,他其实没有多少亲近的感觉,叶连暮淡淡的问道,只是眸底有股若有似无的寒意,“是谁说她长的一副小妾模样的?ps:求推荐,粉红(000)- 第一百四十二章 肉疼 叶姒瑶脸一白,心下有些慌乱,是有人问她锦云模样如何,可还没几个人敢明目张胆的说她坏话,她是见锦云对大太太不敬,才会忍不住踩她的,她总不能胡乱说个人出来,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大太太扫了叶姒瑶一眼,道,“以后那些人少往来。” 叶姒瑶咬了咬娇唇,轻点了下头,她知道大太太是帮她打圆场的,连二婶和娘都奈何不得大嫂,她哪能占得了上峰,想起这事叶姒瑶就一肚子憋屈,气死她了! 锦云一路回逐云轩,半道上不少丫鬟都在小声议论着,锦云把人绑了挂在城门上,这事早传回国公府了,那个孙少爷名叫孙明远,是刑部右侍郎的亲侄儿,父亲是个五品知州,是家中独子,平素仗着权势,就胡作非为习惯了,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这回进京也是参加科举考试的,知道他性子胡闹,孙夫人是千叮咛万嘱咐他收敛性子,京都大小权贵太多,别被人抓了把柄,他倒是规矩了两天,可俗话说的好,狗改不了吃屎,今儿皇上纳妃,凡四品官员以上的都要携带家眷进宫赴宴,没人看着,他就溜出府来玩了,一出门就原形毕露了,在酒楼吃酒,还忍不住眼竟乱瞟,又有小厮在一旁煽风点火。 煽什么风?点什么火?今儿凡是有些权势的都要进宫赴宴,余下的不就是四品以下的,稍稍放纵一些也不会出事,所以孙明远见锦云穿戴古朴。没有那么奢华,就断定她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再者有大家闺秀会从一个小摊子挪到另外一个小摊子买东西吗?不用想,这就是个小家碧玉! 对于一个小家碧玉。以他的身份愿意纳她做妾已经是抬举她了,所以才敢那么颐指气使的在大街上就那么张狂,哪知道他踢到的是块铁板,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正二品的官在右相跟前连屁都不算一个,人家连皇上都敢强逼,会把你一个刑部右侍郎放在眼里吗? 孙明远被挂在城门上,城门口的侍卫自然要进宫禀告,这不就传到右侍郎夫妇耳朵里了,右侍郎气的当时就抽了过去。当然有一半是被吓的。侍郎夫人赶紧求到大太太这里来。只要把人放了,就算锦云原谅孙明远了,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想大太太帮她,自然要许下好处的,大太太的娘家势力较弱些,要是这事处理好了,右侍郎一定倾力推举,这不一拍两合,大太太答应了。 大太太想,她怎么也是做长辈的,叶连暮也打了孙明远了,吊也吊过来。面子也找回来了,放了他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没想到会激怒锦云,事情非但没有办妥,还在下人面前丢了脸。 右相的雷厉风行京都上下没有不知道的,今儿锦云这一手,比之右相也不遑多让,国公府的下人都吓住了,心道以后千万不能得罪大少奶奶,人家连二品大员都没放在眼里,大少奶奶就是捏死他们,只怕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锦云没有去给老夫人请安,直接就回到逐云轩,坐下来喝了杯茶,谷竹就进来了,手里拿了张纸递给锦云,锦云接过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道,“我手里头还有多少能用的银子?” 提前银子,谷竹就一脸肉疼,她负责管理少奶奶的私房钱,这些天少奶奶花钱就跟流水一样,几万两的银子啊全花出去了,换了一堆地契回来,窑厂就不说了,光是院子就买了三个了,两个三进的,一个四进的,花了一万七千两银子呢,谷竹心疼道,“只剩下五千两银子了。” 人家一两千两银子就能开张铺子了,少奶奶开间铺子花出去两三万两的银子了,铺子还没建好,什么东西都还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什么时候才能挣回来啊,万一到时候亏了,少奶奶还不得心疼死啊?! 锦云点点头,看着谷竹那模样忍不住笑道,“我都没心疼,你心疼什么,回头铺子开张了,让你去收银子。” 谷竹一怔,立马摇头,“奴婢才不要去做账房,奴婢永远都不离开少奶奶!” 锦云嗯的一声,然后吩咐青竹道,“记得谷竹说的话,回头我们去铺子帮忙,她留下来看家。” 青竹掩嘴直笑,谷竹腮帮子鼓的圆圆的,直跺脚,惹的一屋子人大笑。 锦云喝了盏茶,拿了本书靠着小榻小憩,没一会儿几个丫鬟就端了饭菜进来,叶连暮也回来了,锦云去净了手,走过去问道,“祖父没说让我放人的话吧?” 叶连暮看着锦云那如湖水般明亮清澈的眼睛,轻摇头,“祖父没说,只让你下回出门多带四五个小厮。” 锦云扯了下嘴角,想象一下自己出门,身边跟了两三个丫鬟,后面还有四五个小厮,忍不住抚额了,“又不是去收保护费,用得着带那么多人吗?” 叶连暮满脸黑线,捏着锦云的鼻子道,“你要真收保护费,人家还不得连夜给你送上门来?” 锦云扒拉下叶连暮的手,剜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吃饭,叶连暮给锦云夹菜,“晚上就不要去小院了,让丫鬟把东西收拾收拾。” 锦云听得眼睛一亮,如宝石办澄明的眼睛闪着煜煜的光华,“你没骗我?” 叶连暮瞪了锦云一眼,“骗你能有好下场?给为夫夹菜。” 锦云二话不说,筷子横飞,一眨眼就把叶连暮的碗给堆满了,还千年难得见一回的拍起了马屁,“相公,你真好。” 叶连暮正吃着饭,听到锦云这话,竟然给呛着了,连连咳嗽起来,却是顾不得,“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锦云白了他一眼,“没听清楚都呛着了,听清楚了还不得呛死啊?” 叶连暮,“……。” 众丫鬟凌乱了,转身各忙各的去了,挽月站在一旁没动,但是神情不悦,因为叶连暮与锦云说的话她听不懂,收拾收拾,收拾什么?要出远门吗?还是明儿进宫给太皇太后祝寿的事? 挽月不敢问,晚上锦云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她就观察青竹几个,见她竟然给锦云收拾了两套衣服,还有珠钗首饰,不由得皱眉了,问道,“少奶奶要出远门吗?” 青竹眼珠子咕噜一转,摇头道,“不算出远门,少奶奶今儿被惹生气了,少爷让少奶奶去庄子上住两天散散心。” 生气,出门散心,这理由成功说服了挽月,挽月想方才吃饭的时候锦云那高兴的劲儿,肯定是求了少爷许久才答应的,少爷那么忙,肯定住不了两天就得回来,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锦云兴奋啊,一高兴就吃的多了,撑着肚皮在院子里来回溜达了好几圈,边走边想要带些什么,一会儿就叮嘱青竹两句,青竹耸肩,少奶奶都高兴的糊涂了,少奶奶手里可是有不少的暗卫呢,要真落下了什么,让他们回来取便是了。 翌日清晨,天空上朝霞满布,微风透过微开的窗柩吹进屋内,荡漾起天蓝色的纱帐,带去一阵凉意,锦云缩了下脖子,往叶连暮怀里又钻了钻,半张脸都钻进他衣襟里了,呼出的暖气全喷在他胸膛上。 叶连暮无奈的睁开双眼,没有一丝惺忪,反而清明中带着一丝压抑,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轻叹了口气,把身子往后挪了挪,让锦云重新换个姿势靠好,再把被子拉上,捏了捏锦云的鼻子,又在锦云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轻微柔软的触感让锦云扭了下眉头,把脑袋蹭了蹭。 某个俊美无铸的男子脸顿时黑的跟墨一样,恶狠狠的剜了锦云一眼,再不敢睡了,掀了被子起床,让守在外面的挽月准备温水,他要沐浴。 青竹则端着铜盆进来,打了窗幔,轻声推攘锦云,“少奶奶,时辰不早了,该起床了。” 锦云嘟嚷了两声,唤了声别吵,撇过头继续睡,青竹颇为无奈,转而看着谷竹,谷竹耸了下肩膀,“不能让少奶奶再睡了。” 青竹硬着头皮继续扯锦云的被子,“少奶奶,今儿还要进宫呢,你该起床了。” 然后机械的重复这一句,锦云听得脑壳都胀疼,气呼呼的坐了起来,她昨晚兴奋,拉着叶连暮说话,到后半夜才眯眼,睡的正熟,就吵她,锦云瞪了青竹和谷竹两眼,掀了被子打着哈欠起床,由着两个丫鬟帮她穿衣服。 因为今儿锦云要进宫,所以青竹特地给锦云挑了身没穿过的新衣裳,是件天蓝色的裙裳,上面绣着缠枝花,袖子上还有点缀着寒梅,淡雅脱俗,再挽了个云髻,并插了两支兰花簪,轻轻一笑,整个人便如一颗璨璨的珍珠般闪闪发亮起来,让丫鬟惊叹不已。 如今的锦云营养充足,脸色白里透红,跟当初她穿来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对于这副面容,锦云非常满意,只是想起昨儿的事,锦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恹恹的转了身。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别扔 珠云和另外两个丫鬟端了早饭来,锦云坐下来正准备拿筷子,忽然眨巴眼睛,“爷人呢,还在练武?” 珠云忙摇头,“少爷今儿没有练武,方才特地让挽月准备了洗澡水,应该快来……,”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珠云又改了口,“少爷来了。” 锦云也瞧见了,只是乍一眼瞥去,锦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也知道太皇太后过寿,为表示敬重,会穿一身新衣裳,可是叶连暮身上这套衣服怎么瞧着那么的眼熟呢? 叶连暮走过来,锦云忽然站了起来,阻止道,“相公,你换身衣裳吧!” 叶连暮左右上下瞄了瞄,然后望着锦云,“很不错,都穿上了还换干嘛?” 锦云抖着额头,不知道怎么说好,叶连暮迈步走过来坐下,突然刺啦一声传来,锦云捂住脸,声音如蚊蝇啼,“不关我事,我都说了……。” 青竹和谷竹几个丫鬟的脸红的发紫,面面相觑,恨不得钻地洞了,方才还纳闷锦云为何要叶连暮把衣服换下来,这可是她亲手做的,谁料想下一秒,一身精致的衣裳就破成那样了,袖子是缝起来的,现在全裂开了,还有腰间也裂开了,叶连暮整个人脸青红紫轮换了变,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窘迫过。 挽月和其余两个二等丫鬟干脆傻眼了,少奶奶成亲前做的衣裳竟然会这样,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动作好,还是叶连暮怒道。“还不赶紧给我拿身衣裳来!” 叶连暮说着,随手解了腰带,把衣裳扒拉下来,要扔在地上。锦云忙阻止道,“别扔!那是我做的第一身男装!” 不说还好,锦云一说,叶连暮气的都能冒烟了,“让你给我做衣裳,你就做成这样?!” 锦云站起身来,也不怕他,哼了鼻子道,“叶大少爷,拜托你指责我前先好好想想我当时做衣服的心情好不好。你以为我乐意给你做衣裳呢。当时我也没想到你会有机会穿上身。做成这样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不然我让衣服出门再碎开,你叶大少爷的脸面……。” 锦云自己都忍不住了。肩膀就跟抖筛子似地,站在他对面的叶连暮双眸被火苗染开,走过来,一把抓住锦云的手,“鞋子,你又捣了什么鬼!” 锦云憋着嘴,摇头,“鞋子是完好的。” 叶连暮磨牙,“我信你才怪!给我拿鞋来!” 叶连暮剜了锦云,然后做到小榻上把鞋子脱下来。仔细的检查起来,没有脱线的迹象,叶连暮皱了下眉头,当时锦云那么恼他,会甘心给他做鞋子,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除非这双鞋不是她做的,叶连暮打算扔了鞋,突然瞄到什么,伸手扯了下,拉出来一个小碎片,是纸片。 叶连暮哗啦一下把鞋底给撕开,看着那泛黄的纸片,叶连暮气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难怪这双鞋穿上会那么软,鞋底用的竟然是纸做的!只要他穿出门,不用半个时辰,大家就能见到他鞋子掉纸下来,若是遇上下雨天……叶连暮把鞋子往地上一丢,瞪着锦云。 锦云挠着额头,想笑不敢笑,反而倒打一耙,“衣柜里有那么多的衣裳你不穿,偏偏穿我做的,能怪谁啊……。” 叶连暮被反问的一噎,谁知道他今天中的哪门子邪,见挽月给他拿了身新衣裳,他就想起来锦云这些天偶尔绣两针针线,就随口说了句,把少奶奶给我做的衣裳拿来,挽月还真的转了身,拿了这套衣服来,想起方才自己还挺高兴的,叶连暮心中越气,气的恨不得掐死锦云,不过他也大意了,以锦云的心性脾气,怎么可能会给他做衣裳呢? 叶连暮把鞋子丢在地上,瞪了锦云道,“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必须给我做三套衣服出来!” 锦云撅了下嘴,觑了叶连暮一眼,“我做的衣服,你还敢穿么?” 叶连暮手抚额头,一字一顿道,“你要是敢故技重施,你这辈子都休想再出门了!” 出门是锦云的死穴,一掐住,锦云就气焰全消,“给你做就是了。” 一大清早,本来很温馨的气氛被一套衣服闹得僵僵的,锦云坐在那里,拿着包子啃着,不时的瞄两眼某个黑沉着脸一直没缓过劲来的人,很殷勤的给他夹菜,“相公,你多吃点儿。” 一顿饭,锦云夹什么,叶连暮吃什么,吃完脸色才恢复,锦云险些憋出来内伤,多大的人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似地,这么别扭。 吃过早饭后,叶连暮直接出门去了皇宫,锦云则带着丫鬟去了宁寿院,进去的时候,国公府里几位姑娘全都围着老夫人问,衣裳如何,锦云进去的时候,老夫人笑说,“都美,都美!” 锦云从容的上前行礼,老夫人也夸赞了锦云两句,然后才道,“听国公爷说你和暮儿要去庄子上小住几日?” 锦云点点头,那边几位太太还不知道这消息,都诧异了,大太太皱眉问道,“去庄子上住?好好的国公府不住跑庄子上去做什么?” 锦云没说话,老夫人便摆了摆手,其实她是不赞同叶连暮放着国公府不住跑去庄子上,尤其还是武举在即之际,可是国公爷都同意了,她还能说什么,便叮嘱锦云,让锦云仔细照顾叶连暮,别的就没再说什么了。 锦云寻了位置坐下,小坐了片刻,外面丫鬟就进来禀告,马车准备好了。 大太太笑着站起来,锦云主意到,三太太和四太太都坐着不动,脸色有些不愠,昨天进门也只看见大太太和二太太两个,锦云才稍稍反应过来,三太太和四太太身份还不够参加太后的寿宴,要知道京都权贵不知几何,若是所有官员都携带家眷去,也不太切合实际,所以一般都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才许进宫,也就是四品官夫人,而三老爷是正五品的官衔,四老爷是从五品的官衔。 但是叶云瑶和叶夕瑶却跟在叶姒瑶和叶观瑶身后,锦云有些闹不明白,或许这是国公府这些公侯之家的特权? 马车一路进宫,待马车停下时,锦云在马车内都险些睡着了,浑浑糊糊的跟在大太太她们身后,由着太监领着去御花园。 御花园内,姹紫嫣红,欢声笑语传的很远,许多大家闺秀三五成群的小声谈笑着,至于那些夫人则在凉亭子里坐着,笑谈风云。 锦云也有自己的玩伴,在遂宁公府上结识的夏侯安儿和赵玉欣,还有一位就是清容郡主,锦云来之前,她们三个就围在一起打闹,瞧见锦云都很高兴,甚至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这会儿才来,我们都来了好一会儿了。” 锦云皎然一笑,“不算迟吧,太皇太后都还没回宫呢。” 清容郡主耸了下肩膀,“应该快了吧,昨儿听母妃说太皇太后辰时末巳时初就能回宫的,现在辰时都过了两刻钟了。” 四个人就站在湖边吹风,有说有笑,只是不时的有人看过来,让人有些不甚其烦,好在没人上来挑衅。 清容郡主把玩着手里的绣帕笑道,“她们都在打听你会些什么呢,不过传来传去都说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会,我也好奇,你都会些什么?” 清容郡主问完,直勾勾的看着锦云,赵玉欣和夏侯安儿两个也是一样的表情,其余的大家闺秀最擅长什么,她们即便没听过也见过,唯独锦云,就跟个迷一样,她们这些闺阁女儿,平素在一起谈论的不是诗词就是琴曲,在么就是胭脂水粉,衣服样式了,左右不会出这些行列,但是方才她们三个说衣服首饰的时候,锦云都是静静的听着,甚少说话。 还有昨儿的事,大家都说她很奇怪,竟然喜欢小摊子上的便宜货,簪子喜欢木头的,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锦云尴尬的挠着额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八样,锦云也不好说会还是不会,就拿作诗来说,如果遇上了,她就是大师,遇不上,给她三天,她或许能憋出来一首不伦不类的诗来,完全靠运气的,还有琴曲,她们这个朝代的著名曲子,她都不知道,她算会吗? 若是点名弹哪一首,那她就完了。 锦云几次张嘴,愣是不知道如何张口,谦虚吧,又怕一鸣惊人,没办法,诗词她知道的都是那些大家的,不谦虚吧,万一一个字憋不出来,会丢死人的,锦云半天不说,清容郡主急的脸都红了,“你成心想憋死我们几个是不是?” 锦云叹息道,“下棋和做赋,我一点都不会,其余的会一点点。” “会六样?!”清容郡主长大了嘴巴。 锦云满脸黑线,她说的是一点点好不好,“要真会就好了。” 赵玉欣却是把手伸了出来,“拿来拿来,我猜的最准。” 清容郡主把腰间的白玉佩解下来,吧嗒一下搁赵玉欣手里,“老实说,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羡慕 赵玉欣摇摇头,笑的没心没肺,转而把脸望向夏侯安儿,伸手讨要,夏侯安儿撅了下嘴,把手腕上的碧玉镯拿下来给赵玉欣,并叮嘱道,“你小心了收着,回头我会再赢回来的!” 听这话就知道是赌习惯了的,锦云凌乱了,这三个竟然在她没来之前下了赌! 清容郡主猜锦云全都会,毕竟当初锦云可是要做皇后的,若是不全会,将来被后妃挑衅笑话,右相府会很没脸。 夏侯安儿猜会七样,毕竟很少有人斗赋的,那个太难了。 赵玉欣之所以猜六样,完全是七和八被人给占了…… 运气好,挡都挡不住。 这边调笑不已,没注意到一个丫鬟竖着耳朵听着,待她们说完,便笑着走了,回到她主子身侧,轻声嘀咕了两句,她主子赫然是苏岚清,只见她睁圆了眼睛看着苏锦容,“你不是说她什么都不会的吗,方才红儿路过那儿,听她亲口说会六样!” 苏锦容扑哧一声笑了,“会六样,你我都不会,她能会?” 苏锦惜也笑了,实在是这话太好笑,她们住在一个府里,大夫人没找人教过她,一个妈妈,两个丫鬟能教她吗?苏锦惜恍然大悟,“难道是做梦的时候学的?” 苏岚清也被苏锦惜那一脸肯定的模样逗笑了,“一准是了,一会儿我倒想瞧瞧她都梦到什么境界了。” 苏锦容摆摆手道,“你就别凑这个热闹了。想压住她的人太多了,还轮不到你。” 苏锦容话音才落,那边一个公鸭嗓子就响了起来,“太皇太后回宫了!” 清容郡主忍不住道。“总算要开宴了,我腿都站麻了。” 锦云笑笑,御花园没有太多可供人休作的地方,但是不远处有偏殿供人休息,只是很少人去,她们宁愿走走逛逛,哪怕累了些。 太皇太后回宫了,大家要去前面迎接,那边有公公领路,大家都往崇德殿走去。 太皇太后是大朔王朝的第一任皇后。今天是她六十四岁大寿。不是整寿却大肆抄办。自然是情有可原的,四年前恰逢先皇驾崩,所以六十大寿没有过。皇上登基四年,虽然不用像寻常百姓家那般要守孝三年,但不好给太皇太后大过寿宴,今年是第四年了,所以就用心操办了一回。 文武百官携家眷相迎,呼唤请安声响彻九霄,站在人群里,根本听不见太皇太后说些什么,没一会儿就被人扶着先走了,没有进崇德殿。毕竟文武百官及家眷入殿还需要好一会儿,总不能让太皇太后他们等人吧? 锦云迈步入大殿,眼睛四下瞄了一眼,不愧是皇家大殿,足够容纳几百人坐下,待锦云被公公领着坐下时,叶连暮便来了,问锦云,“有没有累着?” 锦云摇摇头,“不太累,这寿宴要进行多长时间?” 叶连暮白了锦云一眼,“才来就想回去了?” 锦云呲了下牙,“我只是问问而已嘛,方才站的太远了,都没瞧见太皇太后的模样。” 叶连暮望着锦云,心里忍不住好奇,宫里几乎每个月都有宴会,右相的嫡女竟然没进过宫,甚至连太皇太后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有些匪夷所思了,“别着急,总会见到的,太皇太后方才还责怪为夫没带上你一起。” 锦云挑了下眉头,压低声音问道,“听说太皇太后宠爱你更甚皇上,她不会怪我祸害了你吧?” 叶连暮只觉得脑门上有黑线滑落,无语的捏了下锦云的鼻子,那边公公再次喊,“皇上驾到,太皇太后驾到,太后驾到!” 一行人唰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又跪下去请安,直到叶容痕喊平身才敢站起来,落座。 锦云和叶连暮的坐位比较靠前,不知道怎么排的,不在国公爷和大老爷后面,反而在前面,位亲王公主之列,之前她随着大太太后面坐下时,公公特地请她来前面坐,还惹的叶姒瑶几个嫉妒不已,锦云瞅着桌子上的果子,笑问道,“为什么你能坐这里,皇上那里走的后门?” 叶连暮斜了锦云一眼,微皱眉头,“我是看你坐这里,所以过来了。” 锦云,“……。” 锦云扭紧眉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划过,那边皇后瞧见锦云和叶连暮坐在那里,眉头轻蹙了下,倒也没说什么,那边负责大殿的公公吓的脸一白,忙走了过来,低声恭谨道,“叶大少爷,您和大少奶奶能不能换个位置?” 锦云扯了下嘴角,瞅着公公那张哭丧苦求的脸,锦云很是无语,这是顾忌叶连暮的身份,才说的这么委婉,这位置肯定是特地给哪个大人物准备的,他们两个不算,锦云揉着太阳穴看着叶连暮。 坐错位置,这可真够丢脸的,更丢脸的是公公独独站在他们跟前,说话声虽然小,可四下还是有不少人听见了,都在指指点点的议论,也惊动了皇上和太后。 叶容痕望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公公忙转过身,欠着身子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叶大少奶奶坐了特地给北烈战王爷准备的座位。” 满殿哗然,n多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来,锦云尴尬了,拳头攒紧了,“方才是位公公让我过来坐的,抱歉。” 苏锦妤冷冷的扫了锦云一眼,然后对着叶容痕道,“锦云第一次参加宫宴,不大懂宫里的规矩,还请皇上看着臣妾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 叶容痕见锦云微蹙秀眉,脸色泛红,有羞有怒,但是背脊挺得很直,要是换了旁人,只怕早跪下来求饶了,叶容痕扫了右相一眼,右相坐在那里,朝锦云这边望,没有站起来帮着求情,叶容痕摆摆手,笑道,“无妨,她喜欢那位置就坐那儿吧。” 喜欢这位置,之前是喜欢,因为这里视野好,离皇上最近,但是现在被人这么看着,她还能坐的下去才怪,锦云转身要走,那边右相出声了,“皇上让你坐那儿,你就坐那儿。” 锦云愕然看着右相,皇上是那意思吗?都说了是给北烈王爷准备的,他们坐了,北烈王爷一会儿来了坐哪儿? 叶连暮看了叶容痕一眼,然后抓着锦云的手坐回来,锦云气撅了嘴,“也不知道是谁成心的害我在众人跟前丢脸!” 叶连暮捏着锦云的手,轻声道,“先别气,你可看清楚方才喊你的公公模样了?” 锦云眨巴了两下眼睛,“你是说顺藤摸瓜?” 叶连暮又捏了锦云手两下,然后才道,“为夫有种感觉,你坐这儿没准是岳父授意的。” “我爹?”锦云张大了嘴巴,怎么会是她爹呢,她可是他女儿,她不守规矩丢脸了,同样他也脸色无光啊,可锦云也知道叶连暮不会无缘无故的指着右相,要说挑破离间,她早与他挑明了不管他跟她爹的事的,“我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连暮深邃的双眸睨了锦云一眼,“为夫也不确定,岳父就坐在对面,应该一早就看见你坐这儿了,这位置即便皇上再给为夫面子,也不是你我能坐的,岳父怎么会不知道?” 锦云轻眨眼帘,叶连暮又道,“北烈虽然与我朝交好,但是边境时常发生摩擦,私底下北烈与南舜更是互有往来,前不久岳父还奏请皇上加派兵力驻守崎门关。” 锦云听着,眸底闪过狐疑之色,“可朝堂上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坐这个位置能改变什么吗?北烈王爷来给太皇太后祝寿,却不给人安排上桌,岂不是失了我大国威仪?我坐这里,我爹的脸不都丢北烈去了?” 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叶连暮也觉得右相不至于玩这样的小把戏,可他为什么不阻止呢,两人都茫然了,锦云干脆道,“一会儿我去问问我爹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右相的心思还没人能摸透。 锦云和叶连暮两个说着话,脑袋都快凑到一起了,叶容痕坐在龙椅上,三次瞥头望过来,一次眉头皱过一次,皇后也注意到他的反常了,看着锦云和叶连暮两个,羡慕道,“他们夫妻感情真好,瞧着让人羡慕。” 皇后眸底闪过艳羡之色,她是真羡慕锦云,贵为皇后又如何,谁能懂苦守空闺的滋味,一边是嚣张跋扈的贵妃,一边是皇上宠爱的贤妃,将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娇美的后妃,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这八个字多让人羡慕,尤其是看着锦云瞪叶连暮的样子,皇后心里都泛起苦涩来,借她七八个胆子,她都不敢瞪皇上。 皇后不知道,叶容痕之所以会皱眉,会频频望过来正是因为锦云瞪叶连暮,虽然他不止一次的见锦云瞪叶连暮,身着男装的苏锦砸了叶连暮一脑门的鸡蛋,两人险些打起来,上回在宫里,锦云骂叶连暮是狗皮膏药,这些叶容痕都还记得,可是为何看着锦云瞪叶连暮,他甚至有些羡慕呢,被人瞪会是什么感觉?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手镯 站在一旁的公公上前一步,恭谨道,“皇上,吉时到了。” 叶容痕点点头,常安便送上来一个锦盒,叶容痕接过,走到太皇太后跟前跪下,“孙儿给皇祖母祝寿,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叶容痕跪送寿礼,文武百官以及皇后等都跪了下来,太皇太后亲自托住皇上,扶他起来道,“皇祖母心里高兴,但你这份寿礼皇祖母不收,皇祖母与你皇祖父要的是你把国家治理好,百姓安居乐业。” 叶容痕的寿礼大家都瞧的见,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但是太皇太后直说了不要,反而向叶容痕讨要份承诺,承诺把国家治理好,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叶容痕身为一个皇帝,如今处处受人掣肘,虽然没做什么错事有碍江山社稷,可也没有什么大的建树,治理好国家,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也是他的期望,叶容痕把手里递给常安,然后道,“皇祖母心系黎民,孙儿向皇祖母承诺,孙儿会尽最大的努力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让叶容痕起来坐下,但是叶容痕没有做,太后还没献寿礼呢,太后虽然不是皇上的亲娘,可名义上是,就得对她够敬重,太后献给太皇太后的是块血如意,太皇太后让丫鬟收下了,太后和叶容痕坐下,才是皇后献寿礼。 太皇太后身着凤袍,鬓发霜白。但是面色慈霭,尽管脸上皱纹不少,可依然能出来她年轻的时候是个何等绝色,太后坐在太皇太后身侧。同是一身凤袍,面容姣好,她今年才不过三十八岁,又保养的极好,压根就看不到一丝一毫岁月的痕迹。 皇后送上寿礼,太皇太后反而赏赐给她一支玉镯,笑道,“哀家没有想到避暑会错过皇上大婚,连孙媳妇的茶都没喝上,这镯子是哀家五十大寿时。太祖皇帝送给哀家的。哀家今日赐给你。好好打理后宫,让皇上无后顾之忧,专心处理朝政。” 皇后忙应下。再双手接过太祖皇帝赏赐给太皇太后的玉镯,身后跪着的苏锦妤嫉妒的双眸冒火了,太祖皇帝送给太皇太后的生辰礼物,无论是价值和意义都非同寻常,不知道一会儿送她什么,待皇后起生,苏锦妤便献上寿礼,太皇太后多瞧了苏锦妤两眼,然后眼睛往锦云这边瞟了一眼,点点头。没说太多的话,大体是让她协助皇后,让后宫祥和,至于送给她的见面礼,则是一柄血如意,价值不菲,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苏锦妤之后便是昨儿才娶回来的贤妃沐依容,太皇太后给她的赏赐也是一柄血如意,与她说的话跟苏锦妤的是一个意思,沐依容昨天才进宫,与太皇太后的寿宴只隔了一天,这么等不及也是因为太皇太后的缘故,当日皇上娶皇后和贵妃,没有给太皇太后见礼,轮到沐依容了,自然也不能了,总不好越过皇后去。 这些人送完了寿礼,接下来就轮到王爷们了,一溜烟下来,过了两刻钟才轮到叶容轩,看着公公扯着嗓子报,送什么给太皇太后祝寿,锦云直感叹,什么叫收礼收到手软?过一次寿宴,百官献寿,换成银子,至少也是几十万两吧? 叶容轩送的是一窜佛珠,红玉做的,太皇太后忍不住伸手戳着叶容轩的脑门,笑骂道,“过些日子皇祖母就给你娶个王妃,省的你连给皇祖母拜寿都脸上带着伤。” 叶容轩摸摸脸,看着太皇太后道,“皇祖母的眼睛真好,一眼就看出来我脸上还有伤,今儿早上我对着铜镜看了半天才找到。” 太皇太后忍不住又戳了下他脑门,笑骂了他两句,才让他下去。 叶容轩下去,叶容顷就捧着寿礼上去了,十分乖巧的递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拿起来翻看了一会儿,满意的笑道,“两个月没见,字写得更漂亮了,也没有写错字了。” 叶容顷一张脸顿时涨红了,他的寿礼与别人不同,送什么太皇太后早知道了,去年就定下了,去年太皇太后过寿辰的时候,他才六岁大,虽然会写字,但写得不漂亮,歪歪斜斜的还有错字,就是这样,叶容顷还亲自抄了本经书给送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说这是她收到最有心意的礼物,就是字写得难看了写,没有错字就更好了,希望下次过寿的时候能见到本没有错字的佛经。 叶容痕坐在一旁,难得的看到叶容顷脸红啊,直说要好好赏赐负责叫他读书识字的蒋学士,太皇太后也说要赏,叶容顷是先皇最小的儿子,都说皇家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其实皇家与百姓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爱长子的同时也爱幺儿,长子身上背负着皇位爵位的继承,是家族兴旺的大事,所以关注必须要多,太皇太后是疼极了这个小孙儿,怜他小小年纪就没了父皇母妃,对他就更格外的疼爱了。 锦云坐在那里呷着茶,看的是津津有味,最喜欢做的就是猜人家送什么礼物了,那么多王公大臣啊,就没看到送重样的过,看到右相和大夫人上前跪拜,锦云好奇的睁大了眼睛,那边公公接过盛放寿礼的托盘走到太皇太后身侧,太皇太后亲自揭开红绸,托盘里放着的是…… 一只手镯,紫金手镯,满殿人瞧见那手镯时,心里都有些怪异,以右相的身份送只手镯做寿礼未免太有**份了,哪怕是紫金。 但是太皇太后看着那紫金镂空木棉花的手镯时,手上拿着的红绸掉地上了,整个人都从凤椅上站了起来,身侧的嬷嬷忙扶着她,太皇太后往下迈步,迫不及待,声音近乎急切的问道,“这只紫金手镯,你从哪里找到的?!” 叶容痕望着那手镯,再看太皇太后的焦灼神情,想起来一件事,太皇太后这一生生过两个孩子,儿子是太祖皇帝的嫡长子,理所应当的继承了皇位,还有一位女儿,名唤叶清欢,二十多年前,正是王朝更替的战乱年代,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叶清欢带着丫鬟去寺庙祈福,却不料遇到贼匪,家丁全部被杀,丫鬟和叶清欢被抓走了,从此杳无音讯。 当年太皇太后痛心疾首,四处派人寻找,两年后在青楼酒肆里找到了叶清欢的贴身丫鬟,问她才知道,当日进香祈福被抓,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不少的姑娘,夜里听到人贩子说话才知道要将她们卖到青楼里去,叶清欢身为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受到这样的侮辱?宁可死也要护住清白,趁人贩子醉酒时,和丫鬟偷偷逃跑,丫鬟最后见到叶清欢是在一个斜坡悬崖上,叶清欢一失足跌落了下去,她以为从悬崖下跌落下去肯定没命,就想随了跳下去,可是被人贩子抓住了,硬生生的拖了回去,挨了一顿毒打,一天只给她半碗水一个馒头,在马车上颠簸了不知道多少天,最后还是被卖进了青楼,只是给另外一个姑娘做丫鬟。 知道跌落悬崖的消息,太皇太后大病了一场,派人去那悬崖下找叶清欢的尸骨,即便是死了,也是大朔王朝的长公主,该入土皇陵,受皇家香火,可是悬崖之下什么也没有,在附近倒是寻到些骨头,支离破碎,当时去的侍卫都猜测是野兽吃了公主的尸身,但是这话他们不敢告诉太皇太后,再者谁也不能确定这就是公主的骸骨,就说悬崖下什么也没见到。 没有见到尸体就是个希望,与死了相比,活着总是份希望,一直派人去找,但是在茫茫人海里找个人有多难,更何况这个人还曾跌落悬崖,到最后太祖皇帝都放弃了希望,太皇太后还坚信叶清欢还活着…… 时隔二十余年,太皇太后见到这只手镯,眼泪都流了出来,苏锦妤坐在那里,眼睛瞪圆了,那不是……她的手镯吗? 苏锦妤记得嫁给皇上那天,她穿戴好喜服坐在床上,爹和娘来看她,当时她手腕上戴的就是这只手镯,双手叠于喜袍上,爹看到这手镯时就有些反常,让她把这个手镯取了,她很喜欢这只手镯,在首饰店铺里一眼就看中了它,娘见爹让她取下来,就说这个不吉利,让她赶紧拿下来,她就取了让丫鬟收着,结果爹让丫鬟给她了。 右相怎么会认得这手镯呢,完全是觉得有些熟悉而已,在整理苏老太爷的遗物时,在一本书里发现了那么一张纸,纸上什么也没写,就画了个手镯,他当时哪里还记得这手镯的事,特地问了老夫人,老夫人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也见过这张纸,还以为是老太爷画了送给她的,问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右相这辈子最敬重的人便是老太爷,这张纸夹在老太爷的书里,他就一直留着,翻到那书的时候就会见到手镯,自然觉得眼熟,所以在苏锦妤手腕上见到的时候,就觉得格外的熟悉,要了去对比,果然还真是那手镯! 第一百四十六章 铜板 叶容痕忙问右相,“这手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右相回道,“贵妃从铺子里买回去,辗转到臣手里,臣派人去查了,这镯子前后至少经过三个人的手,两间铺子,昨儿臣得到消息,紫金手镯三个月前在凌阳城以一百两银子当给了富贵当铺。” 叶容痕听到这消息略微有些失望,还以为找到姑母了,叶容痕瞥头望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红着眼眶,叶容痕劝道,“皇姑吉人自有天相,皇祖母放心,孙儿即刻就派人去凌阳城寻找。” 太皇太后手摸着紫金手镯,摇头道,“皇上安心处理朝政,寻你皇姑的事还是让右相手底下的人去找。” 叶容痕点点头,不得不说,此时此刻对于右相,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人,竟然让他无意中找到些蛛丝马迹,也难怪太皇太后把找人的事交给他负责了。 太后笑道,“适逢太皇太后寿诞,能收到长公主佩戴的手镯,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想来以右相的本事,不出半个月准能找到长公主。” 听到太后的话,右相眉头陇了下,然后道,“臣定当尽力寻找长公主。” 右相说完,然后退到座位上坐下,不少人都劝慰太皇太后,大喜日子莫要掉泪,长公主福泽深厚,定有母女团员的时候,好半天才劝住了太皇太后,寿宴依旧。 锦云坐在那里看着,心里忍不住叹息。贵为太皇太后,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宫外,身为公主,却被人绑架。生死不明,可叹世事无常。 太皇太后重绽笑脸,左相才敢上前献寿礼,寿礼很寻常,尊贵不菲,太皇太后笑着点头。 献寿礼是有规矩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按着座位来,唯有锦云这一桌格外的独特些,不是亲王,却在各位王爷前面。怎么轮也轮不到。锦云想怎么着也得在国公府献完寿礼之后吧。所以就坐在那里喝着茶,静静的看着。 可是国公府献完寿礼,就轮到永国公府了。锦云扯着嘴角看着叶连暮,“我们什么时候献寿礼?” 叶连暮也是头疼,已经冒失了一回了,他们要再贸贸然走上去,指不定就跟哪位大臣撞上了,想了想道,“一会儿再送也不迟。” 锦云轻点了下头,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外面有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北烈战王爷和云漪公主进宫了。” 叶容痕一挥龙袍,淳厚的吐出来一个字,“宣。” 公公就扯着嗓子喊,没过一会儿,大殿门口便出现几道身影,为首的是个男子,长的颇为俊美,龙章凤姿,棱角分明,朗目疏眉,双眸黑幽如暗夜,冷冽霸气的光芒泻露出来,一袭华贵紫袍,衣襟和胸襟口勾勒出几缕祥云,腰间系着白玉带,神骨飘冷,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见到众人望过来,唇瓣微微弧起,顿时让满大殿的人惊艳不已。 这男子便是北烈王朝的战王爷,莫云战,虽是以名字封王,但是他倒是不负战王之名,十五岁就随军出战,十六岁领将军衔,两年来,出战必胜,更值得说的是他是北烈王朝唯一封王的皇子,三皇子。 莫云战身侧站着一个女子,身姿纤秀,一身鹅黄色裙裳华贵大气,更显纤纤细腰不盈一握,淡眉如烟笼雾,睫毛细密如丝,清眸流盼,多看两眼,让人感叹: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人面桃花,情致两饶。 这桃羞李让的女子便是北烈王朝的云漪公主。 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位大臣,大臣之后是侍卫,侍卫端着托盘,托盘里装着用红绸掩盖的寿礼。 莫云战和莫云漪等上前行礼,给太皇太后祝寿道,“本王奉吾皇之命来大朔给太皇太后祝寿,特此送上寿礼,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莫云战说完,身后的侍卫上前两步,莫云战一伸手就把红绸给揭了下来,那一瞬间,锦云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晃了下,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下,听着四下的倒抽气声,锦云这才退了手观看,只见托盘上立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五彩斑斓的,双翅高振,仿佛欲腾空而去。 上面的宝石翠玉皆上等,每一颗都价值不菲,这只凤凰简直可以说将之前送的寿礼全部比了下去,除了皇上的承诺与右相送的紫金手镯背后的意义,那两个同样是无法用金钱横梁的,锦云咋舌道,“这份寿礼未免也太重了吧?” 叶连暮嘴角一勾,冷哼一声,“只怕不会简单了,去年,北烈皇帝四十大寿,温王爷带着寿礼前去贺寿,却被北烈大臣奚落了一番。” 前不久,大朔王朝才发生干旱,皇帝被逼娶后求雨,甚至向安府借粮,这等大事北烈王朝怎么会没有耳闻,如今送这么奢华贵重的寿礼,让大朔王朝文武百官啧叹不已,也从侧面点出大朔王朝贫穷,人家送给太皇太后的寿礼都这般贵重了,而大朔王朝送给北烈皇帝的寿礼实在是瞧不起人。 叶连暮话里的意思,锦云岂会不懂,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好好祝寿就祝寿,还整出来这么多心思,不过锦云也知道,国与国之间,想要真正的交好,谈何容易,只要是个有雄心的皇帝就有称霸天下的想法,只是人家有备而来,一时之间要想压住他们的气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边右相皱着眉头,不知所思。 云漪公主轻撅了下娇唇,略带失望道,“来的稍晚了些,都没瞧见大朔王朝臣子敬献给太皇太后的寿礼,太可惜了。” 云漪公主话音才落,她身侧的大臣便道,“大朔王朝奇珍异宝不少,公主一会儿定然能见到。” 云漪公主的话是赤果果的挑衅,但是她身侧的大臣说的话确是让大朔王朝连台阶都没得下,我信你有实力,但是你却没有,那就是我高看你了。 欲抑先扬,满殿的文武大臣都睁大了眼睛,随即皱眉,尤其是那些送过礼的大臣都暗自庆幸,好在他们都送过了,不然一对比,真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了,这一关不知道皇上怎么过? 右相起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但是却给人压力十足,“战王爷与公主远道而来送上珍贵的寿礼给太皇太后祝寿,想看奇珍异宝,这等小愿望岂能不满足?一会儿等文武百官送完寿礼,自然有公主可瞧的。” 叶容痕也笑着让人准备席位,让他们先坐下,可是原先准备的位置被锦云和叶连暮给占了,只能在他们对面添席座了。 古代同等位置,以右为尊,却偏偏把莫云战和莫云漪安排在了左边,两人眉头都忍不住挑了一眼,望向右边坐着的锦云和叶连暮,云漪公主忍不住问道,“这两位是大朔王朝的亲王王妃?” 皇后笑道,“这是祁国公府上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 云漪公主先是一怔,随即勾起一抹轻妩的笑来,上下扫视锦云,“原来你就是叶大少奶奶?这一路本公主可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传闻,昨儿进京在城门口被人给堵了,还以为大朔王朝恭迎人的方式独特,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你引起的,听说你喜欢三个铜板一支的木头簪子,怎么没见你戴?” 云漪公主问的天真无邪,可是眸底怎么看都带着挑衅,四下也是低低的议论声,所有的眼睛都看着锦云,带着幸灾乐祸,锦云甚是无语,她得罪这公主了吗?不就是个座位,至于这样咄咄逼人吗?锦云懒得起身,就坐在那里,笑道,“喜欢三个铜板一支的木头簪子?公主这么问是瞧不起木簪子还是瞧不起我?” 云漪公主没想到锦云跟她说话竟然都不起身,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慢待过,心里当即就憋了火气,哼了鼻子道,“别说是本公主,就是大朔王朝那些人,听到你喜欢木头簪子,没几个不讥笑的,想来昨儿在街上,你也听过了。” 锦云淡淡的笑着,“的确是听了不少,不过我不觉得喜欢三个铜板一只的木簪子有多丢脸,这个世上,穷人占大部分,其中一半就是女人,多少人买不起金簪银簪,用木簪来绾发,公主瞧不上三文钱的木簪,是瞧不起那些穷苦的百姓,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堂堂公主如此看待木簪,难道北烈皇帝没有教你爱民如子吗?” 锦云云淡风轻的说着,云漪公主脸色大变,娇容布满霞云,她指责锦云,却没想到反被锦云教训了一顿,云漪公主咬紧唇瓣,反击道,“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本公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难道在你心里,皇上还比不上那些百姓吗?” 锦云无语,这还有完没完了,这么著名的政论竟然没听过,这是有多落后,锦云看着满殿诧异的眼神,有些欲哭无泪了,她一个穿越来的,谁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锦云往首座上看,叶容痕也紧紧的盯着她。 (求推荐~粉红~)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相邀 锦云眼皮跳了下,她可没有瞧不起皇上你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有百姓的拥戴,哪里来的皇上稳坐江山?皇上勤政爱民,我自然敬重他,皇上若是荒淫无道,残暴不仁,横征暴敛,不单是我,只怕天下人都瞧不上他。” 锦云说完,叶容痕和莫云战同时鼓掌,异口同声道,“说的不错!” 锦云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好在当今皇上不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不然锦云早身首异处了,皇帝就是皇帝,即便再如何横征暴敛,也不许你多言一句,云漪公主彻底没脸了,因为自家皇兄也赞同她的说辞,莫云战深邃的眸底夹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女子对朝政竟有如此见解,更胆大直言,外界传闻你胆小一无是处,真是误人不浅。” 听着莫云战的话,北烈大臣忍不住望了叶容痕一眼,心底有些庆幸,她幸好没有成为大朔王朝的国母,不然时时规劝,对北烈可不是件好事,不过听说大朔皇上与右相关系并不好。 太皇太后点头笑道,“右相教女有方,往后可得多劝导皇上才是。” 右相起身行礼,坐在他身旁的大夫人脸色挂着笑,可是心里气的直抖,还真是小瞧了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连这都会了,老爷竟然偏袒他,连这都教她,大夫人想到那些守在青院的暗卫,只怕早些年就安排了,他是存了心把锦云送上皇后之位上! 可怜右相被误解了。他几时教过锦云这些了,他还再想锦云钻狗洞的事,难道锦云经常出门,背后有人教她吗?那人会是谁? 右相落座。那边一位王爷举杯敬了莫云战一杯酒,请他观看寿宴,说着,那边走出来一群姑娘,翩翩歌舞,不过只在门口进来一点,前面还得留给大臣敬献寿礼呢。 常安公公凑到叶容痕身侧,小声道,“皇上,库房倒是有两件奇珍比的上凤凰。可都盛名在外。是前朝之物。” 叶容痕皱紧眉头。“难道我大朔朝建朝二十年,就没一件珍奇之物拿的出手?” 常安可不敢点头,一场战乱。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碰上个天灾**的,都周转不过来,再者先皇勤俭,要官员清廉公正,有一次有个大臣敬献了一只白玉山雕,皇上大为夸赞,可最后被御史台弹劾,那白玉山雕是收刮民脂民膏得来的,先皇直接就让人砸了那山雕。更将那大臣给斩首示众,自那以后,十余年都没人敢敬献什么奇珍异宝。 叶容痕扫了右相一眼,库房没有珍宝,有的又不能拿出来,如何应付公主,右相知道常安去是找奇珍异宝了,这会儿皇上的脸色也知道没有,右相再次皱眉。 渐渐的,私下问府上有没有奇珍异宝的话就传开了,叶连暮连国公府的库房里有些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用说,可是在北烈王爷公主跟前丢脸,他眉头也皱了,锦云好奇的推攘了叶连暮一下,“国库里真没有比得上凤凰的吗?” 叶连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要是有应该早拿出来了。” 锦云汗,好像问了句废话,说起奇珍异宝,锦云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笑着推攘叶连暮,“我倒是有些奇珍,我帮你一回,你帮我找皇上要个钦赐匾额如何?” 有些奇珍,这四个字让叶连暮哭笑不得,有一件就不错了,还有些,叶连暮瞅着锦云,“你是说香坊的匾额?” 锦云忙点了下头,叶连暮笑道,“皇上的字还没为夫的好看。” 锦云抚额,她真想去皇上跟前告状,不就会写两个字么,得瑟个毛啊,“那就你写好了,我不管了。” 叶连暮顿时无言了,“为夫答应你了。” “匾额你写,回头让皇上另外给我写个。” “那些奇珍是什么?” 锦云小声嘀咕了两句,然后起身离了座位,走到夏侯安儿身侧把她喊了过来,还有赵玉欣和清容公主,三人有些茫然,不知道锦云喊她们干嘛。 清容郡主急性子,出了殿门就忍不住问道,“你急急忙把我们找出来有什么急事么?” 锦云点点头,“你们三个会跳舞吗?” 三人点头,然后更茫然了,绝大多数大家闺秀都会跳舞,“你不也会?” 锦云微红了脸,低声道,“我不会。” 三人,“……。” 锦云小声道,“你们会跳同一种舞吗?方才云漪公主挑衅,要看敬献的奇珍异宝,恰好我和相公还没有敬献,只可惜我不会跳舞,所以,你们能帮我吗?” 清容郡主点点头,方才那云漪公主实在是气人,竟然这么挑衅锦云,好在最后没脸的还是她自己,清容郡主豪气万分,“不就是跳舞么,我们帮你了,我们就穿身上这套衣服跳可以吗?” 锦云瞅着三人的衣服,笑道,“自己喜欢的就是合适的,一会儿我给你们使眼色。” 四人相似而笑,三人商议了下,就定下了跳什么舞,她们还没一起跳过舞呢,想想就有些兴奋了。 锦云回到大殿坐下,那边云漪公主已经站到大殿中间了,福身道,“此次除了送上寿礼五彩凤凰外,本公主还特地准备了一支舞蹈献给太皇太后。” 叶容痕俊美的脸上带着笑,轻抬手道,“云漪公主舞姿冠绝北烈,朕早有所耳闻。” 大殿门口走进来四名宫女,手里都拿着乐器,四名宫女坐下后,得到云漪公主的示意后,便开始弹奏了,琴声袅袅,箫声缠绵,笛子悠长,琵琶铮铮,配合的天衣无缝。 乐音奏起,云漪公主瞅了锦云一眼,眸底闪过些什么,忽然一抬云袖,云浪翻滚,灵动,飘逸,清雅,轻盈柔软的身子左右往返,行云流水,天马行空,舞姿时而娑爽,时而典雅含蓄,时而妖媚洒脱,俏丽中透着股婉约,宛如仙女下凡,群臣的眼睛都看直了,大殿内一时间仿佛只有云漪公主一个人。 锦云坐在那里看着,心里连连称赞,不愧是冠绝北烈的舞姿啊,看的人眼睛都直了,锦云瞥头看着叶连暮,叶连暮似是注意到锦云,回过头来,“看我做什么?” 锦云眼神微慌,随即哏了脖子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再看你?” 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心里喜欢极了锦云眼神慌乱,还脸颊微红的样子,“我看你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跳舞。” 锦云努力抽回手,上下瞅着他,“没毛病吧?放着好好的舞不看看我,你能从我脸上看出来我会不会跳舞吗?” 叶连暮摩挲着锦云的手,“从别人脸上可以看出来,但是你会些什么,从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迹象。” 锦云呲了他一眼,“那是你不了解我。” 叶连暮很赞同这话,了解她,只怕需要一辈子,想起皇上听到那句,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时的眼神,叶连暮紧紧的握着锦云的手,他确定皇上后悔了。 一舞毕,云漪公主舞袖回首,惊艳全场,叶容痕拍手赞道,“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云漪公主福身谢夸赞,然后笑道,“说起百闻不如一见,当属叶大少奶奶,方才本公主跳舞时,所有人都看呆了,唯独她还在说话,可是对本公主跳的舞有意见?” 锦云抚额,这公主今儿难不成真跟她拗上了,跳舞还有空关注她,锦云无奈的笑了,起身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公主的舞姿,让人惊叹不已,可惜我不会跳舞,不然真想请公主指点一二。” 云漪公主睁大了眼睛,随即扭了下眉头,她正想拉她出来跳舞,没想到她直接就说不会跳舞了,不由得有些失望,心里猜想估计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怎么可能不会跳舞呢,当下道,“叶大少奶奶莫要谦虚了。” 贤妃沐依容也笑道,“叶大少奶奶与贵妃是姐妹,贵妃的舞姿深得皇上赞赏,你岂有不会之理,云漪公主既然想看,你不妨就献上一舞,也好让我等看看。” 苏锦妤听到贤妃那话,沉了脸色,什么叫她和锦云是姐妹,她会跳舞,锦云岂有不会之理,是说她比不上锦云吗?!贵妃嘴角弧起一抹冷度,冷冷的扫了锦云一眼,然后对上贤妃,笑道,“说起跳舞,我哪里比得上妹妹,锦云就算会跳舞,也不敢在妹妹跟前放肆。” 皇后看见两人互掐,忍不住勾了下嘴角,转而看向叶容痕,叶容痕望着锦云,其实他也想看锦云跳舞,锦云说不会,这话是真是假他也分辨不出来,“云漪公主既然相邀,你不妨就跳上一曲吧。” 锦云苦瘪着张脸,都说了不会还让我上,这不是成心为难人吗,青竹又还没来,这边又咄咄逼人,锦云瞅着叶连暮,咬牙低声道,“你还傻坐着干嘛,我真不会跳舞!” 叶连暮不信,妖冶无双的凤眸,半夹了笑意半狐疑的看着锦云,“真的?” 求推荐~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进贡 锦云气煞了,她就那么喜欢说假话骗人吗,锦云气呼呼的道,“我只会跳脱衣舞,你再不帮我说话,我就真跳了!” 叶连暮脸转瞬即黑,黑的跟墨一样,他知道锦云只是说说,不会真跳,可是气极了,谁知道她会不会踹他出去,叶连暮立马起身,“皇上,内子并非谦虚,她是真不会跳舞。” 叶容痕没想到一直坐着不动的叶连暮会黑着脸起来帮锦云证明她不会,好好的,他怎么脸黑沉那样子? 那边青竹从大殿侧门溜进来,走到锦云身侧,轻声嘀咕了两句,锦云满意的点点头,回头看向清容郡主,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道,“之前云漪公主不是想瞧瞧我大朔朝有没有奇珍异宝吗,如今又想看大朔朝的舞,不如两样一起吧?” 锦云这话可是前后矛盾啊,前一刻说不会跳舞,下一刻有说欣赏奇珍异宝和跳舞一起看,前后不一的话让满殿的人都摸不着头脑了,云漪公主瞅着锦云,“奇珍异宝呢,在哪……?” 云漪公主话还没问完,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忍不住嗅了嗅鼻子,转了身看向大殿外,大殿里其余的人都嗅着鼻子,好奇香味从哪里来的,以前从来未曾闻过这样的味道,外面有公公进来禀告,“皇上,清容郡主和另外两位姑娘在崇德殿前跳舞。” 温王和温王世子两个忙往身后望去,清容郡主果然不在了。她怎么跑外面跳舞去了,自家女儿和妹妹,舞姿如何他们还能不知道吗?虽然跳的不错,可比起云漪公主还差了半截呢。温王妃早等不及了,之前锦云喊清容郡主出去,她是知道的,肯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当即起身就要朝外面走去。 叶容痕也起了身,笑道,“什么奇珍异宝,朕倒是要瞧瞧。” 叶容痕说这话,温王妃忙止了脚步,她可不敢走在皇上前头。皇上起了身。皇后等人自然也是要跟着的。然后所有人都出了崇德殿,站在外面看着几米远处,有个精致的花鸟铜炉搁在那里。袅袅云烟腾升而且,被清容郡主等人的云袖带散,四下全部都是香味,让人忍不住沉醉。 渐渐的,有一只蝴蝶飞了过来,落在铜炉上,被清容公主的云袖带起来,翩翩振翅。 随后,又来了几只蝴蝶。 不到半刻钟,三人身边就围着不下百只蝴蝶。远处还有蝴蝶往这里飞来,在一旁蝴蝶中,舞袖翻回,那场景,不知道震撼了多少人,若是方才云漪公主一舞让人沉醉,那这一支舞,让人连眼睛都不想眨,甚至连脚步都不想挪,生怕做出来丝毫动作,惊扰了那些蝴蝶。 这些人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温王妃和静宁侯夫人还有安远侯夫人,没想到这等壮观的美景发生在自家女儿身上,不愧她们三人交好,舞姿配合的天衣无缝,三位夫人互望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锦云,眸底带了审视和感激。 锦云看到这些蝴蝶,眸底皆是笑意,古代就是好啊,蝴蝶多,搁现代,高楼大厦一堆,根本看不到多少绿色,加之空气污染,能见到三五只蝴蝶已经不错了,哪像古代,这香的效果锦云出奇的满意,看那些大家闺秀羡慕清容郡主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怎么弯都弯不下来。 一支舞不可能跳太久,锦云见她们要跳完了,见叶云瑶直勾勾的看着夏侯安儿三人,时不时的望眼锦云,欲言又止,锦云笑道,“你也可以跟她们一起跳。” 叶云瑶眨巴眼睛,想去又不大敢,切切眸光看着锦云,小声的问道,“我可以吗?” 锦云笑着点头,叶云瑶俏脸上立时绽放出来一抹笑,二话不说,拉起叶夕瑶就奔了过去,其余的大家闺秀望着锦云,皇后笑道,“都去吧。” 得了皇后的准允,不少大家闺秀都提起裙摆加入跳舞的行列,大朔朝皇宫上演一曲蝴蝶舞,与蝴蝶共舞。 云漪公主看着锦云,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奇珍异宝?” 锦云含笑反问,“不算吗?” 云漪公主顿时噎住,无话可说,她能说不算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那边皇后瞅着锦云,眸底闪过些什么,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香?” 锦云福身行了一礼,然后回道,“此香名叫醉蝶香,以焚燃此香会吸引蝴蝶飞绕而闻名,今日的场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在现代她也制过醉蝶香,引来了两只蝴蝶飞进书房,不是因为失败,一则是因为蝴蝶少,二来是调制醉蝶香的香木太过珍贵,年份达不到要求,她收集了许久勉强才制了一点儿,哪像古代,虽然同样难寻,但是乱砍乱伐的现象少,那些香木生长的好,倒是给她找到了不少。 苏锦妤站在叶容痕身侧,盯着锦云,手上的锦帕扭曲,心里嫉妒锦云不已,凭什么今儿的宴会她两次三番的出尽风头,她哪里得来的香,若是右相府给的,那决计不可能,娘不会允许的,若说是国公府,想必也轮不到她,苏锦妤收敛好嫉妒的眼神,笑问道,“这等奇香,二妹妹是从哪儿得来的?” 锦云被问的噎住,是啊,这等奇香她从哪儿来的?若是右相府的,可为什么苏锦妤不知道,锦云望了眼叶连暮,给他使了个眼色,叶连暮会意,一瞥头一股到全推到皇上头上了,说的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皇上给的。” 叶容痕差点吐血,他几时给过这东西给他了,他还想问问呢,结果竟然推他身上了,叶容痕狠狠的暗瞪了叶连暮一眼,突然想起来,上回那香水和香膏,肯定出自同一个人的手,便道,“这香与香水、香膏一起的,先前被他讨要了一瓶香水和香膏去,后来又将香水要回来送给了贤妃,就把这香给了他做补偿。” 沐依容听到这香换了香水给她,心疼的都要滴血了,要是她知道皇上手里有这等奇香,怎么可能要那香水呢? 青竹把个木匣子递到锦云手里,锦云走到太皇太后身侧,行礼道,“今儿是太皇太后的寿辰,锦云借花献佛将此香送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身侧站的嬷嬷眼睛都睁大了,忙伸手接了,更忍不住打开给太皇太后瞧了瞧,只见木匣子里一排搁了七粒香珠,个个晶莹剔透,堪比大东珠,引来千百只蝴蝶环绕不过就是点燃了一粒,这寿礼不轻啊,亏得叶大少奶奶舍得拿出来,换了旁人,指不定藏的跟个什么似地呢,太皇太后慈和的看了锦云一眼,吩咐嬷嬷道,“用锦盒装四粒送给云漪公主。” 云漪公主欣喜若狂,双眼冒出精光来,没有哪个姑娘夫人不爱香,方才还在想能不能向叶大少奶奶讨要一粒,毕竟这等奇香不可多得,没想到她还真舍得拿出来给人瞧见,更是直接就送给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更大方,直接送了四粒给她,云漪公主忙福身道谢,“多谢太皇太后赏赐。” 太皇太后笑道,“你千里迢迢赶来与哀家祝寿,送你点奇珍异香不算什么。” 锦云也心疼,这香她是准备香药坊开张时,闹出来点噱头的,所以吩咐青竹收拾好,一并带出府,就搁在马车上,如今醉蝶香已经是人尽皆知,又作为奇珍异宝,自然要送给太皇太后,留在手里是祸害,再者,这香她是决计不能用在铺子开张上了,得另外想办法,一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办法不能用了,还得再想,锦云就脑壳疼,如何才能让香药坊一夕之间传遍大朔朝的每个角落? 一粒香珠能燃烧一个时辰,但是锦云为了加快效果,特地吩咐青竹捏碎了再燃烧,所以只坚持了两刻钟不到就烧完了,蝴蝶渐渐飞走了,一群人再次回到大殿内。 坐在桌子上,四下都在谈论那醉蝶香,太后坐在那儿,端茶啜着,对于今儿所见的漫天蝶舞,对醉蝶香她也喜欢极了,可惜现在香都在太皇太后手里头,她可不敢跟太皇太后张口要,太后把牡丹纹茶盏搁下,转而问叶容痕,“皇上,那些香膏和香水都是何处进贡来的?” 太后心里困惑极了,宫里进贡来了些什么,内务府第一个就禀告她,唯独这香水、香膏她不知道,仿佛从皇上手里凭空出现了一般,甚至这等奇香她都不知道,苏锦妤也随着太后的话道,“回头得让他们多进贡些才是。” 皇后和贤妃也都盯着叶容痕,叶容痕忍不住皱紧眉头,要真是进贡之物就好了,问题是打哪里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不过他总觉得这事跟锦云脱不了干系,叶容痕看向叶连暮,叶连暮却是瞅着锦云,听太后的意思,这香往后要作为进贡之物了,锦云自然也听出了这意味,秀眉紧皱,她打定主意不与朝廷做生意的,锦云轻摇了下头。 第一百四十九章 泛酸 叶容痕一直看着叶连暮,见他用眼神询问锦云,叶容痕就知道,这香是从锦云手里到叶连暮手里,然后才到他手里的,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何在,但不可否认帮了他好几回了,叶容痕眼神微黯了黯,早知道她与右相不同,他也不会因为纳后一事苦苦抵抗,越想叶容痕心里越苦涩,若非知道叶连暮与锦云第一次遇见的场景,也知道叶连暮娶锦云是赌输的结果,他现在都有些相信,那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说辞了。 除了叶容痕,另外两个心里懊悔的自然就是与叶连暮做赌的赵峥和夏侯沂了,当初还庆幸自己没那么背,现在呢,想起叶连暮那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虽然很没脸的被锦云踩在脚底下,被吓唬挖眼,还极有可能不是说着玩的……两人心里就闷闷的,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举杯同饮,自勉一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皇上?”贤妃见叶容痕一直看着锦云这桌,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叶容痕回过神来,不慌不忙的道,“那些并非是进贡之物。” 贤妃失望的盯着手里的绣帕,没再说什么了,不是进贡之物,肯定就是特地送给皇上的了,她只有那么两瓶子香水,起中一瓶还不敢拿出来用,要让人知道那瓶子玫瑰香水没有打破,她就是欺君之罪了,皇后和苏锦妤才叫气闷,香水、香膏和香,她们得到的是最不起眼的。香水全给了贤妃! 而那珍奇的香竟然被叶大少爷要去给了叶大少奶奶,虽然最后他们还是拿了出来,可皇上未免也太宠信叶大少爷了吧?!叶大少爷也太不知道礼数了,从来只有皇上赏赐臣子的。哪有像他这般强要的?!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叶大少爷把醉蝶香要去了,皇上只怕还是要给贤妃,有了一瓶子香水都那么得瑟了,若将醉蝶香也给了她,还指不定怎么样呢,她们可不想见到她在御花园里跳舞引的蝴蝶环绕的景象! 现在这样也挺好,谁也没有,苏锦妤这般想着,心里还是忍不住瞪了锦云一眼。就没见过她这么蠢笨的女人。香水到她手里了。护不住,香到她手里了,也护不住。足足有八粒醉蝶香,她都不知道送两粒给自己,自己得皇上宠爱,能少的了她的好处吗? 苏锦容和苏锦惜两个互望,想起那一日在遂宁公府骂锦云笨,她们决计没有想到叶连暮不忍她吃亏,要皇上拿香与她换香水,她怎么都不说,瞒的可真是严实! 国公府那些太太和姑娘们就更气了,有那么多粒香。竟然全部给了锦云一个人,偏她竟然还能忍着不在府里炫耀,指不定手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叶姒瑶扭着绣帕,心里泛酸道,“大哥未免也太宠着大嫂了,祖母也爱香,他都不给两粒给祖母!” 叶观瑶冷冷的扫了锦云一眼,嫉妒的脸有些扭曲了,“指不定大嫂手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呢,前些时候大嫂画画用的兰花香就能吸引蝴蝶,虽然不及醉蝶香,也极少见了,大哥与皇上那么熟,皇上手里有什么好东西,他肯定先知道,要回去给大嫂玩有什么稀奇的?” 锦云没想到出自她手里的醉蝶香会惹来这么多白眼,后妃气她和叶连暮,是因为他们要了本该属于她们的东西,叶姒瑶她们气锦云是因为锦云私藏,没敢明目张胆的责怪锦云和叶连暮没送给她们,毕竟锦云是叶连暮的正妻,有东西先紧着她也是应该的,但是做小辈的,有了什么好东西不想着长辈便是不孝! 幸好锦云不知道,那些冷眼锦云看见了,心里也只是当她们羡慕嫉妒恨,而她要的就是这样的,越是想要她就越高兴,端茶啜着,欣赏歌舞。 只是对面两道视线让她怎么都忽视不掉,抬眸就见到云漪公主打量的眼神,另外一道是莫云战的,他手摇白玉扇,似笑非笑的看着锦云,锦云微蹙眉头,心上微恼,这人好生无礼,大庭广众的盯着她看,看什么看! 叶连暮也恼了,锦云可是他的女人,被个男人看着,哪怕用的是欣赏和好奇的目光也不能允许,叶连暮冷冽的看着莫云战,这时候,一群女子跳舞上前,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锦云注意到叶连暮的神情了,不由得有些怔住,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冷冽,桀骜,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有股浑然天成的霸气,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锦云仿佛看花了眼一般,忍不住伸手在他跟前晃了下,“怎么了?” 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柔声道,“没事。” 锦云斜了叶连暮一眼,没事才怪呢,没事会是那种神情吗?可是人家不说她也不能强逼。 龙椅上,叶容痕坐在那里,谈论的是国家大事了,莫云战和云漪公主昨儿进京,来的有点儿不巧,碰到叶容痕纳贤妃,无论贤妃有多受宠,北烈王爷公主没必要给叶容痕纳妃祝贺,失了北烈的脸面,今儿又先进宫给太皇太后祝寿,大朔朝还没有正式给他接风洗尘,所以叶容痕吩咐礼部,后天要在宫里大摆筵席替他们接风,明天让他们在行宫好好歇息,这是给足了北烈面子了。 宴会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结束,这期间没人再上去奏请弹琴献舞的,因为她们今儿都跳过舞了,还是与蝶共舞,只坐在那里静静的欣赏歌舞,吃糕点,听曲子,至于有心与锦云一较高低的人,例如上官凌等人都暂时熄了这份心,因为无论今儿锦云做错什么,醉蝶香的风头足矣盖过一切瑕疵,先让她的风头冷两天,等接风宴再落她的脸面也不迟。 宴会进行到最后,叶容痕吩咐人送莫云战和云漪公主回行宫,云漪公主走到锦云跟前站着,下战书,“两日后的接风宴,我们再比试一番。” 锦云缓缓的站起来,眸底是春风般的笑意,但是脸上却略带遗憾,“实在不巧,后天我有事,恐怕不能进宫参加接风宴了,公主若想与我比试,只能下次了。” 云漪公主脸色微僵,她都点名了要与她比试,她竟然不来,既是给他们接风的,锦云这样说实在是不给面子,云漪公主看锦云的眼神带了抹轻蔑,“你不会是怕本公主,所以不敢来了吧?” 锦云轻耸了下肩膀,有什么怕不怕的,激将法对她没用,即便是皇上下旨让她来,她都要尽量推上一推的,锦云笑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如果公主能回答我的问题,即便再忙,我也会来。” 云漪公主嘴角一弧,自信满满,“你问!” 锦云如湖水般清澈明亮的瞳眸闪出笑意,盈盈秋波微漾,“你能做,我能做,大家都能做,一个人能做,两个人不能一起做,这是做什么?” 云漪公主听到锦云的问题立时皱紧眉头了,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瞥头去看莫云战,莫云战俊逸的脸上也写满了不解。 大殿里所有人都在想这是在做什么,那边有公公来请,“叶大少爷,太皇太后让您和叶大少奶奶去永宁宫一趟。” 锦云轻点了下头,然后问云漪公主,“公主想出来没有?” 云漪公主脸一红,跺脚,临走前丢下一句,“你爱来不来!” 锦云松了口气,随着叶连暮一同去太皇太后住的永宁宫,半道上,锦云瞥头望着叶连暮,“你猜出来没有?” 叶连暮捏了锦云的鼻子,笑的妖冶绝伦,“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猜吗?” 一个能做,两个人不能一起做,这件事叶连暮深有体会,每天他都会先锦云醒来,看着锦云嘴角挂着甜意的笑,他就好奇她做了什么梦,想钻进去看看,锦云听到叶连暮这么说,脸颊微红,东张西望起来,雕栏玉砌,画栋飞甍,九曲回廊,翠柳成荫。 永宁宫,宁静致远,大气不失雅致,锦云和叶连暮并肩迈步进去,就见太皇太后坐在罗汉床上,神情哀伤的对着紫金手镯,一旁的嬷嬷轻声劝道,“今儿是太皇太后的大寿,就别想往年的事了,右相能找到公主的手镯,定能寻回公主。” 太皇太后沙哑着声音道,“只要一想到欢儿连最爱的镯子都遗失了,流落在外的那些年都不知道过的什么苦日子,哀家就心疼。” 嬷嬷不知道如何劝,心里有些埋怨右相了,什么时候送紫金手镯给太皇太后不好,偏在过寿的时候送,可嬷嬷也知道,整个寿宴,最让太皇太后伤心的是手镯,最让她高兴的也还是紫金手镯,瞧见锦云和叶连暮,嬷嬷忙禀告道,“太皇太后,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了。” 太皇太后这才抬起头来,用帕子擦拭了下眼角,把紫金手镯搁在小几上,锦云和叶连暮两个上前行礼,太皇太后像锦云招手,锦云忙上前,太皇太后感慨道,“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当年哀家在右相府见你,你还请哀家吃糖。” (各种求~) 第一百五十章 府邸(二更) 请太皇太后吃糖,锦云狂汗,那得是多小啊,锦云满脸通红,太皇太后笑着捏了捏锦云的脸,用眼神示意了嬷嬷一眼,嬷嬷就拿了个锦盒来,锦盒里搁着的是一对簪子,还不是一般的簪子,是对木簪,锦云扯了下嘴角,疑惑的看着太皇太后,就听太皇太后笑道,“哀家一直当暮儿是孙儿,岂有孙儿娶媳妇不送份见面礼的,方才在宴会上听说你喜欢木簪,还有那些话,不愧是右相教出来的女儿,哀家甚是欣慰,哀家也喜欢木簪。” 锦云看着那两支木簪,再看装木簪的盒子,忍不住问道,“这两支木簪背后应该有段故事?” 嬷嬷在一旁笑道,“大少奶奶一猜就准,这两支簪子可是大有故事,这支兰花木簪是太祖皇上雕刻了送给太皇太后的,以前的事奴婢忘了大半了,唯独这根簪子记得清清楚楚。” 嬷嬷说起这根木簪,眼里眸底都是笑,因为这木簪是太皇太后与太祖皇帝情深的证明,太祖皇帝忙于军中,即便是休沐也见不到他人影,经常答应回来陪太皇太后,可是经常做不到,最后太皇太后假装庠怒,太祖皇帝自知理亏,就偷偷问了太皇太后的丫鬟她最近可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丫鬟整日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却不知道太皇太后有什么想买的,就说太皇太后丢了一支兰花玉簪,甚是心疼,太祖就想买支兰花玉簪给太皇太后赔罪,也正好适逢太皇太后生辰。可太祖皇帝为人豪爽,喜结交好友,俸禄时常被他送给手底下的士兵,临到太皇太后生辰时。他荷包竟然空空的,便亲自雕刻了支兰花簪子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想起当时太祖皇帝送给她簪子那会儿的尴尬样子,便也雕了支木簪送给他,就是盒子里另外那支,祥云木簪。 锦云听着,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叶连暮听着也是艳羡不已,不过他想到若是自己对锦云言而无信,可不是一支簪子就能哄好的,太皇太后把木簪送给他们。锦云和叶连暮两个互望了一眼。不敢要啊。这可是太祖皇帝留给太皇太后的美好回忆! 太皇太后摆摆手,有什么不敢的,她都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迟早会去见太祖皇帝的,她只希望他们两个互相信赖,也算是全了她一个做长辈的心愿。 太皇太后都这么说了,锦云和叶连暮能不收吗?然后谢太皇太后赏赐,太皇太后点点头,那边丫鬟有拿了个木盒子来,行礼道,“太皇太后,奴婢按照右相的吩咐挑了些长公主的东西,请您过目。” 太皇太后瞅着那木盒。轻点了下头,丫鬟就在小几上打开,依照右相的吩咐,既是要寻找长公主,总要了解长公主,二十多年过去了,长公主音容笑貌肯定有变化,他得确定找到的人是长公主才成,首先就是询问长公主身上有什么胎记没有,可惜没有,那就只能从笔迹,针线等着手,所以锦云看见了长公主画的一幅画,还有绣的帕子已经一首诗。 锦云看着这些东西,觉得找到人的希望太过渺茫了些,针线绣艺是会进步的,字迹随着人生的阅历也是会有些变化的。 锦云和叶连暮告辞,太皇太后道,“替哀家把这些东西送去给右相。” 叶连暮接了盒子,和锦云一起出了永宁宫,问了公公才知道右相在御书房,两人去御书房,正巧在门口遇上右相,把太皇太后交代的事办好,锦云便想起座位的事,问右相道,“爹,今儿我坐了北烈战王的座位是不是你……? 右相扫了叶连暮一眼,然后看着锦云,“是顷王爷吩咐的,爹认可了。” 叶容顷?那小屁孩捣的鬼?她招他惹他了吗?不是还想着让皇上下旨让叶连暮休了她的事吧?锦云瞪了叶连暮一眼,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叶连暮抖了下眼皮,他没想到竟然是叶容顷指使公公干的,就听右相道,“若想帮皇上护住江山,莫云战会是你最大的敌人。” 右相说完这一句,转身走了,锦云一头雾水,更让锦云哑然的还是叶连暮的话,“明天我给你雕个木簪。” 锦云忍不住呲了叶连暮一眼,“莫名其妙,有话直说!” “我可能要言而无信了。” “……你想干嘛?别以为送根木簪就可以理直气壮的食言而肥,我不同意,说好的等我及笄……” “……我要去一趟风月阁。” 锦云脸霎时红的可以滴血了,尤其是某男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锦云恨不得钻地洞了,她怎么就往那上面想了呢,人家压根没那意思,锦云呐呐声道,“正好,我也想去。” “我也想去!”锦云话音才落,从御书房里蹦出来一声,是叶容顷的,锦云一回头,就见叶容顷站在门槛里,笑的见牙不见眼,“我也想去风月阁,带我一起吧。” 说着,回头喊了一嗓子,“皇兄,连暮表哥和表嫂要去风月阁玩,你去不去?” 叶容痕正喝着茶,听到叶容顷的话,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连连咳嗽起来,锦云扯着嘴角,抚额长叹,四下瞄瞄,确定没人听见,然后才问道,“小屁孩,你知道风月阁是什么地方吗?” 叶容顷皱着小脸,“你敢小瞧本王爷,本王爷逛遍京都,自然知道那是喝花酒的地方,七王兄说我年纪小,不能喝酒不带我去,我去了喝花茶还不行吗?!” 喝花酒,喝花茶?锦云只觉得脑门上有乌鸦飞过去,嘴角怎么憋都憋不住,最后还是笑了出来,肩膀直抖,就是叶连暮也满脸黑线,哭笑不得,就听锦云憋笑道,“去风月阁喝花茶,人家会当你是砸场子的。” 叶连暮脸更黑了,有哪个大家闺秀跟她一样想去风月阁的,提到都面红耳赤了,她还跟叶容顷说风月阁,叶连暮瞪了锦云一眼,拉住锦云的手,直接将她拖走了,叶容痕出来时,正好瞧见,忍不住掩嘴轻咳了一声,叶容顷嘟着嘴,幽怨道,“连暮表哥都让她去,为什么就不能带上我?” 叶容痕无力的摇头,想起那日在醉香楼,叶连暮让锦云去风月阁找他的话,还说带她去,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悔不得,“她只是想想而已,你连暮表哥不会带她去的。” 叶容顷重重的点头,不带她去是应该的,但是不带他去就是连暮表哥的不对了,他多乖巧懂事啊,叶容顷瞅着叶容痕,“皇兄,你去不去?” 叶容痕望着天空道,“朕要是去了,明天文武百官谴责朕的奏折加起来都能比你高。” 叶容顷吓住了,皇兄去风月阁,文武百官都要谴责他?那为什么七王兄可以去,连暮表哥也可以,皇兄却不可以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风月阁竟然皇兄不能去,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再说锦云被叶连暮拽走了,锦云气呼呼的,“我还没教训下那小屁孩呢,小小年纪就知道使坏了,长大了那还了得。” 叶连暮拿锦云没办法,“你爹自己都认同了,你还有何话说呢?” 锦云没想到右相跟叶容顷那小屁孩竟然变相的合谋了一回,对于这事,锦云还真无话可说,“这次可以算了,下次呢,你就由着他欺负我?” 叶连暮白了锦云一眼,“连为夫都欺负不了你,你能被他欺负了?” 锦云只拿眼睛盯着叶连暮,怎么听他话里的意思都想欺负她?而且没欺负了很委屈似地,锦云突然脸红了,嘟嚷的骂了一声无耻后,迈步走了,未免被人发现自己想歪了,锦云补充了一句,“走快点儿,不然等到小院该天黑了。” 落日西斜,晚霞像一条绚丽的彩带横过天际,行了大半个时辰的马车终于停下了,锦云站在小院前,芙蓉出水般脸颊上尽是笑意,小院门口立着两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的,这座小院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府邸,据说是安国公名下的,安国公府六年前被夺取封号,查抄了大部分的赏赐之物,这座小院就在其中。 这座小院有四进,因为离窑厂很近,坐马车约莫两刻钟的样子便到了,那些暗卫知道锦云要去窑厂,还要忙好些天,就跟锦云说了下这个院子,锦云是万分满意,只是这小院的地契在朝廷手里,她只好央求叶连暮出手了,叶连暮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花了五千两银子就拿到了地契。 要锦云说,这么大一院子,没有万两银子压根就买不下来,不过东西是朝廷的,叶连暮与皇上关系又好,又是右相的女婿,怎么敢狮子大开口,随便意思意思,能跟上头交待就成了,不然锦云手里头的银子哪里还能剩啊? 门口守着两个小厮,见马车停下,忙上前行礼,然后招呼车夫把马车牵去停下,另外一个领着锦云和叶连暮进院子。ps:求-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窑厂 小院绿树环荫,青石铺地,松石拔天,怪石嶙峋,压根就瞧不出十天前这里还空荡荡的,张妈妈和珠云迎面走过来,笑道,“这么晚才到,还担心你和少爷回国公府了,饭菜都准备好了。” 珠云掩嘴轻笑,“奴婢就说少奶奶再晚也会来的,张妈妈还不信,要不是奴婢拦着,她都要回国公府了。” 锦云嗔怪了她一眼,问道,“南香人呢?” 说起这个,张妈妈就忍不住笑了,指着青竹道,“也不知道她跟南香说了什么,南香来小院,都认认真真的扫了一下午的地了。” 青竹大呼冤枉,“奴婢没说什么啊,她昨儿晚上求奴婢帮她说情,奴婢一时起了兴,就跟她说,少奶奶只罚她扫地,她来小院扫也是一样的……。” 青竹没想到南香还真当真了,青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怕一会儿南香要追着她打了,她怎么就不开窍呢,小院那么多丫鬟,哪轮得到她扫地啊,昨儿晚上少奶奶还特地吩咐了,说让南香也一块儿跟去,她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就拽着她求她帮着说情了,她们几个平素在一块也是打趣惯了,没想到…… 青竹羞红了脸看着锦云,锦云无奈的摇了摇头,迈步朝前走去。 锦云和叶连暮的住的屋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床褥被子,桌子凳子都是全新的,锦云看着很满意。虽然之前在宫里吃过不少,可是早就饿了,边吃着饭,边听张妈妈禀告小院的。内院如今有清扫的丫鬟十名,负责厨房的婆子六名,制香的丫鬟全在了,外面有负责扫地的小厮十名,负责烧饭的婆子四名,还有其他的下人,加起来足有三四十。 张妈妈说着,脸上全是笑,因为她的儿子张泉被锦云点名了做小院的总管,这间小院她是知道的。负责的是少爷和少奶奶新铺子大部分的香。可不是那些管理几百亩庄稼的总管。责任重大着呢。 锦云点点头,想着张妈妈今儿来小院安置那些丫鬟,肯定累着了。让她早早的下去歇着了,吃过晚饭后,锦云去看了看小院的香坊和药坊,让那些丫鬟歇下,明儿正式开始制香。 一宿安眠,第二天一早锦云就起床了,洗漱过后,让青竹给她梳了个男装,然后自己也换了身小厮的装扮,瞧得叶连暮一双好看的眉毛都快打结了。虽然锦云穿男装的事他早知道了,可是就是看不过眼,再想到她一会儿还要去窑厂忙活,跟一群大男人在一起,叶连暮就有些后悔答应她了。 叶连暮的别扭,锦云压根就没注意到,一心想着窑厂,前两天听田喜贵派人去跟她说,烧制出了玻璃,锦云当时就恨不得亲自去看看了,这都近在咫尺还不许她去,锦云能答应吗?再者有些事田喜贵压根不知道怎么办。 锦云一心急着出门,吃饭的速度就比平常快了一倍,那形象简直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叶连暮坐在她对面看的眼睛都直了,真怕她噎着了,“你吃慢点儿,我跟你一起去。” 锦云差点被哏着,“你也去?你不是要去风月阁吗?” 青竹和谷竹立马望着叶连暮,那眸底的指责,仿佛叶连暮去风月阁就是对她们少奶奶不满,叶连暮瞪着锦云,“你就那么等不及我去风月阁?!” 锦云呲了他一眼,这人今天就跟吃了火药一般,问问也不行了,要跟去还吃饭这么悠哉悠哉的,她还当他们不同路呢!早知道吃完了还得干坐着等她,那她干嘛吃这么快,锦云磨牙,“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青竹和谷竹两人相视而叹,至于么,吃个饭也能吃得吵起来,少奶奶也真是的,明知道少爷要去风月阁,也不想办法拦着,还这么直言了当,还不得让少爷误以为少奶奶压根就不重视他,没将他放在心上,青竹怕两人闹僵,忙道,“少奶奶,一会儿饭菜要凉了,凉了还得热……。” 锦云瘪了下嘴,算你狠,明知道她心急,还故意磨蹭,为了玻璃,锦云豁出去了,拿起筷子殷勤的给叶连暮夹菜,看着锦云前后逆转的态度,叶连暮险些吐血,这女人,不气死他心里不舒服是吧? 一顿早饭总算是吃完了,出了门,上了马车,很快就到窑厂了,田喜贵是窑厂的总管,领着另外两个小总管迎接锦云和叶连暮。 锦云对于窑厂的事大体有些了解,田喜贵请了不少熟人来帮忙,这个窑厂工匠加起来有小一百人,那日锦云帮他诊脉,又给他留了十两银子,他心里一感激,锦云前脚一走,后脚就让他媳妇找人来商议,还没下床,就把人给找齐了,等人将信送去后,他就领着一群人上工了,按着锦云的吩咐先是烧制了一批瓷器,是依照锦云的图纸烧制的。 暗卫送去给锦云看过,烧的很精致,锦云很满意,窑厂有两个窑,一个窑继续烧制瓷器,另外一个专门用来研究烧制玻璃,失败了好几回,总算是成功了一点儿。 田喜贵领着锦云去看他烧好的玻璃,依照锦云的要求烧制的,不算大,约莫两米长,表面也不够平整,还有不少的气泡,但是能制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锦云夸赞了他几句,高兴的田喜贵都脸红了。 锦云有信心,要不了两天,田喜贵就能带着这群人给她烧出平整的玻璃来,至于这块玻璃,锦云让工匠给她划了一块出来,依照锦云的要求打磨平滑。 锦云身着男装,让青竹喊叶连暮大少爷,喊她二少爷,窑厂上那群人也没怀疑过,有女人会来窑厂么?还是个大家闺秀,可能么? 倒是田喜贵知道内情,不过他不会点破的,东家只要是好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有什么关系呢? 一整天,锦云就跟一群工人忙活着烧玻璃,从配料、熔制、成形,退火等,每一个工序锦云都亲自监督指导,锦云没有亲眼见过现代是如何制造玻璃的,但是大体的工序还是知道的,有些店铺卖玻璃制品,墙壁上会贴有玻璃的制造过程,还配有漫画。 虽然锦云是纸上谈兵,可是有烧制铜器、银器、瓷器的工匠,锦云那点儿纸上谈兵就是专业教材,只要她吩咐一声,立刻就有人给她办好,瞧得青竹和谷竹两个看着锦云就跟看神一样,锦云感觉脚底有些轻飘飘的,叶连暮则对锦云满肚子的狐疑,这些东西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锦云站在那里,挥着一双白皙的玉手,眼眸如湖水般清澈明亮,似一颗通体澄明的宝石,闪着煜煜的光华,嘴角一抹轻浅笑容,如云雾般朦胧,神韵如诗,又仿若月光下一首清丽长赋,风动色如月华,飘飏绚烂,瞧得让人怔不过眼。 锦云吩咐田喜贵让员工主注意别靠近玻璃液,以免被烫伤,瞥过头就见叶连暮怔愣站在那里,锦云皱了下眉头,走过去道,“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那边坐坐,喝杯茶吃些糕点。” 叶连暮伸手帮锦云鼻子上沾着的灰抹掉,妖媚的凤眸闪着碎碎流光,轻声呢喃,“为夫娶到宝了。” 锦云清丽水眸缓缓眯起,拉起他就走,不以为意的边走边道,“难不成之前你当娶到的是根草?站的腿酸,去那边歇会儿。” 锦云才转身,那边啊的一声叫起来,锦云脚下一滞,立马转了声,那声音是谷竹的,她以为谷竹出了什么事,结果就见谷竹捂着双眼睛,气呼呼的道,“谁许你乱脱衣服的?!” 锦云眼睛还没见到人,就被叶连暮一把拉了过去,就听那边有个清脆的男音传来,“热的人难受,就把衣服脱了,都是大男人,你害羞什么?” 谷竹捂着眼睛跑到锦云跟前站了,一张脸红的跟西红柿一般,那边还有几个男人也把衣服脱了,露出膀子,肩膀上还搭着块擦汗用的毛巾,看到这一幕,叶连暮脸都黑了,要不是他动作快,锦云肯定看见了,当即敛沉俊美,以窑厂主子的身份下令道,“把衣服穿好!” 田喜贵早懵了,心里有些慌乱,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二少爷可是女儿身,是大少奶奶啊,还当着大少爷的面光着膀子给大少奶奶看,大少爷那眼神恨不得杀人了,田喜贵忙道,“赶紧把衣服穿好,热了就去喝点茶水歇会儿,谁要敢脱光了膀子,扣你一半的工钱!” 锦云还当是什么事了,原来是光了膀子啊,叶连暮拉着锦云走,这地方他是不许她待了,锦云事情还没办完呢,“你拽我干嘛啊,我这会儿还不回去。” 青竹紧紧的跟在后头,脸颊通红的,火辣辣的,长这么大,她还没瞧见哪个男人光着膀子过,这要是让少奶奶瞧见了,回头传扬出去,少奶奶还有何闺誉啊,青竹劝道,“咱们还是回小院去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安置 锦云瞅了瞅叶连暮,又看了看青竹,忍不住道,“多大点事,不就看了两眼嘛,我们现在都是男子,也吩咐他们别再脱了,就行了。” 青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锦云,这还不算大事,这要是大家闺秀,瞧了谁的身子,是要嫁给他的,青竹恨不得去捂住锦云的嘴了,别在少爷跟前说这么离经叛道的话,会出事的,果然叶连暮两眼直冒火光,“不就看了两眼?!” 锦云云淡风轻的看着叶连暮,“不然呢,还让我们把眼睛挖掉?” 锦云也知道这么做不合这个朝代的规矩礼仪,可她心里真没当回事,当初学医的时候,什么没看过,现在还只是光着膀子而已,跟前世压根就不值得一提,可是见叶连暮那脸色,锦云轻抿了下唇瓣,小声嘟嚷道,“我不是没看到嘛。” 说完,拉着叶连暮就过去喝茶,叶连暮听到锦云说没看见,脸色这才好了不少,不过锦云之前那话还是刺激到他了,谁知道他不在的时候,这女人会不会忘记自己是女儿身的事,万一真当自己是个男人与那些人一起,叶连暮真不敢想象,所以,他决定了,锦云在窑厂待多久,他就亲自看着,若是有事不在,也得让暗卫看着,真要不听话,就直接敲晕了扛小院去。 接下来三天,叶连暮果真寸步不离的守着锦云,锦云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他不去风月阁正好。等她有空了,死活赖着他,然后一起去多好啊,至于叶连暮来窑厂。锦云当他是好奇怎么制玻璃的,毕竟香药坊也有他的一半,将来再开分铺子,这事还得交给他去办。 从一无所知,到半知半解,再到全会,叶连暮只花了半天的时间,随后指导制玻璃的事就全落在了他的头上,而且是一教就会,锦云很受打击。以往她要说两遍甚至反反复复。田喜贵才懂。锦云很无语,难道是因为她是现代人的缘故?说的东西很深奥?那为什么叶连暮能听懂? 有了叶连暮帮忙,窑厂制出玻璃瓶只花了两天时间。只是玻璃瓶有些粗糙,经过打磨光滑交到锦云手里,已经是锦云住进小院的第六天了。 那一天锦云正好歇息,没去小院,连跑了五天了,锦云也扛不住了,腰酸背疼的,田喜贵特地把玻璃瓶送到锦云手里,锦云左右看着,当即满意的吩咐青竹道。“一会儿让人去醉香楼买五十只烤鸡送窑厂去。” 田喜贵忙替窑厂工人向锦云道谢,锦云摆摆手,笑道,“这些天辛苦你们了,回去告诉他们,等铺子开张了,我给他们涨工钱。” 田喜贵笑的合不拢嘴,他也给不少大户人家帮过功,大少奶奶是他见过最和蔼可亲,最没有架子的主家了,昨儿下午晚饭让人送了两大坛子好酒去,吩咐厨房顿顿饭有肉,今儿更是去买醉香楼的烧鸡,那可是要一两银子一只的啊! 这些天,手底下那些帮工都卯足了劲,一来东西的确让人新奇,二来就想着早点儿完成大少爷的吩咐,田喜贵忍不住,又表起了忠心。 等送走了田喜贵,锦云就吩咐青竹,“去把玫瑰香水拿来。” 青竹忙去拿了香水瓶来,锦云小心翼翼的倒进玻璃瓶里,然后把瓶子塞住,放在手里观赏,青竹赞叹道,“以往搁在瓷瓶里,不觉得有多美,只觉得好香,换了玻璃瓶后,就是摆在那里瞧着都心里舒坦。” 叶连暮走到锦云对面坐下,接过玻璃瓶看着,也忍不住点头道,“的确不错。” 锦云白皙的脸上绽出光来,“这只是其中一个样式,还有更漂亮的呢,只是做起来有些麻烦,回头让人多制些香水,最少也得把柜台摆满。” 谷竹端了茶水进来,目露欣喜道,“再给香水瓶子配个锦盒就完美无缺了。” 不说锦云还真忘记了,好的包装很重要,尤其是这些玻璃瓶上没有打上标志,锦云苦恼的皱紧眉头,“把锦盒的事给忘记了,香膏可以不要锦盒,但是香水最好还是有个,怎么办?手里的钱不够了。” 叶连暮忍不住伸手捏了下锦云的鼻子,“这点小事让暗卫去办就是了,等店铺开张有了银子再付也不迟。” 锦云微红了脸,瞪了叶连暮一眼,摸着鼻子道,“店铺建的如何了?” “第二层今天就能建好。” 一切都依照计划在进行,锦云估计半个月就能开张了,正好在科举前三四天的样子,锦云端着茶悠闲的啜着,外面赵章急急忙的奔进来,“爷,出事了!” 叶连暮皱紧眉头,赵章还没有这么失礼的闯过他内屋,搁下茶盏,叶连暮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章略微尴尬的看着锦云等,然后道,“奴才刚得到消息,朝廷取消了爷参加武举的资格。” 叶连暮一怔,脸色微沉,“因为什么原因?” 赵章回道,“上次难民涌入京都,右相把难民的事交给爷处理,当时是给爷备了官案了,是从六品官衔,朝廷有规定凡是入职的官员一律不许参加科举……。” 若是入职的官员再参加科举,对那些无官职的人的确有失公允,就像考中进士了,不满意也不可以再靠第二次,除非落榜,叶连暮一张脸黑乎乎的,“我有官职在身,我怎么都不知道?!” 赵章小心的瞄了锦云一眼,谁知道右相还给少爷安排了职位,还当是只有一份圣旨,皇上怎么也不说,不过当是皇上也说了,那么多请奏少爷去处理难民的奏折他都只看了一眼就扔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写给少爷安排职位的,一旦下了圣旨认同了这事,那安排职位也是顺利应当的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锦云满脑袋黑线,这事给办的,叶连暮被安排去处理难民的事锦云是知道的,跟她爹有关啊,锦云假咳了一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叶连暮轻揉太阳穴,他和皇上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他不能拿下武状元,皇上就不能给他授将军衔,更不能领兵出征,这会儿只怕皇上知道这消息也会大怒的,叶连暮最想不通的是,他有官职在身,为什么这么多天没去点卯,都没人告诉他一声?他甚至连身官袍都没有! 叶连暮起身出了门,锦云坐在那里揉太阳穴,若真的不能参加武举,他和皇上的确要走不少的弯路。 叶连暮傍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沉的,就跟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赵章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两套官服,锦云原是坐在那里的,见到叶连暮,起身问道,“真不能参加武举了?” 叶连暮闷坐下,青竹赶紧给他倒了杯热茶,就听赵章道,“非但不能,方才在御书房,皇上正和大臣商议那些在战场上受伤的官兵以及他们的家眷如何安置问题,爷去质问右相,右相就顺手把如何解决官兵的问题丢给了少爷……。” 这问题怎么轮也轮不到爷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去解决,可是一众大臣都赞同右相的提议,让少爷戴罪立功,皇上也只得同意了,不然以爷没有告假就擅自离开衙门不去办差为由免了少爷的官,早知道还不如不去呢,这不是赶着去被右相欺负么?少爷怎么说也是他女婿啊! 锦云听得脑壳生疼,他怎么不了解他爹,跑去御书房当着一群大臣的面质问她爹,她爹怎么可能让他好过了?好歹私底下问啊,锦云把他跟前的茶盏端起来,“你先消消气,要不你把官兵安置的事处理了,办好了肯定会升你官的。” 赵章听锦云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忍不住嘴角抽了下,要是这问题好处理,也用不着一群大臣在御书房商议了,哪是那么好处理的?还有,从明儿起,爷就得天不亮就得起床去衙门,少爷可不放心少奶奶去窑厂的,赵章把官袍搁下,叶连暮挥手道,“拿下去,暂时还用不到。” 锦云忍不住挑了下眉头,叶连暮憋着一肚子气道,“这不是从六品的官袍,是从五品的。” 锦云眼角忍不住抖了两下,“别告诉我是我爹让人拿的,处理好问题才能穿?” 叶连暮斜过来一眼,不是他还能有谁有这胆子,吩咐公公拿从五品的官袍去御书房,叶连暮一想到公公那话,暂时找不到从六品的官袍,他依着叶大少爷的身量只找到从五品的,还不知道合不合适,皇上就顺着公公的话说,从五品就就从五品吧,上次解决了难民问题,升他两级做奖赏也应当,右相在一旁皱眉,御书房内其他大臣也不同意,这升的也太快太让人妒忌了,右相一挥手,只有处理好官兵安置问题,皇上才能升他两级。 锦云听着在御书房内发生的争执,笑的腮帮子都疼了,这官当的,要不是她爹压着,只怕叶容痕要给他最少三品官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祖父(一更) 锦云笑道,“被我爹这样压着也好,一步一个脚印,晾文武百官不敢私底下说你这官全是皇上给的,没什么真本事,再说了,那日在御书房跟前,我爹自己都说了,你要帮皇上,莫云战会是你最大的敌人,他可是北烈的将军,你手里没兵权肯定斗不过他,我爹肯定不会一直压着你的。” 锦云这话说的很对,毕竟有血性的男儿最怕被人说没本事,全靠皇上宠信,就跟吃软饭一个意思,锦云这反激将法用的不错,叶连暮脸色好了很多,凡事有利有弊,一步一步来,根基会很稳,而不是一开始就给他将军衔,赢了,人家会说你是侥幸,万一败战,他估计都不会再有机会上战场了。 锦云见他脸色回缓了不少,让青竹端饭菜上来,边吃边问,“有没有给时间期限?” 叶连暮给锦云夹了块豆腐,“这个问题年年都会提及,一直没有妥善处理,不可能三两天就能处理好,为夫只需要半个月内给出处理办法就可以了。” 半个月,不算长却也不短,锦云想起战乱,那些官兵的家属,最是无辜,多少家族因为战争断代的,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若是死在战场上了,家中父母会有多凄凉,锦云忍不住问道,“大朔朝如何征兵的,若是家中只有一个儿子,也必须去打战吗?” 叶连暮夹筷子的手滞住,诧异的看着锦云,连民贵君轻的话都知道。甚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竟然不知道朝廷如何征兵的,“你不知道?” 锦云噎住,呐呐的看着叶连暮。“不知道很奇怪吗?” 轮到叶连暮被噎住了,他不知道会很奇怪,但是她一个女儿家不知道很平常,叶连暮帮锦云释疑,“若是朝廷需要,会直接下令征兵,每家每户必须出一个男丁,寻常时候会出告示,有人愿意吃军粮就从军。” 跟锦云想的差不多,锦云扭眉。“家中只有一个儿子也必须去打战也太残忍了吧?” 叶连暮轻笑了一点。“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再者,保家卫国本就是每个男儿的责任。” 锦云白了叶连暮一眼,“我当然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保家卫国是每个男儿的责任,可若是遇上好大喜功的将军,残酷的就不是战争了。”身为将军,最喜欢的就是打战,虽然不绝对,但是大部分人是,只有打战,他们才能建功立业,和平年代,朝廷有文官。将军卸甲归田,多少将军不甘这样的落寞,历史上许多战争原本都可以避免,就是有那么些将军在,才落得不可收拾的地步。 叶连暮睨视着锦云,想起来锦云许多不同寻常的话,下意识的问道,“不然呢,该如何征兵?” 锦云眨巴两下眼睛,耸肩道,“这我哪里知道,我想应该先征用那些家里有两个儿子的人家,至少留一个赡养家中父母吧?总不能辛苦养大的儿子去战场拼死拼活,遇上个天灾**的,父母还流离失所甚至饿死街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他们辛苦保卫的朝廷根本给不了他们父母亲人安居乐业的生活,这也太让人寒心了,只怕上了战场也顾忌家中老母,不敢豁出去冲锋陷阵,这样的人再多,也只不过是充充数量罢了,没有多少战斗力,我想若是哪个将军能帮手底下的官兵解决了后顾之忧,他手底下肯定会有一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 锦云说不知道,还说了好一通让叶连暮侧目的话,锦云说的话有情有理,一个将军帮手底下的士兵解决了后顾之忧,那战斗力可想而知,当初太祖皇帝不就自己掏腰包也要帮手底下的人,从而凝聚了士气和威望,若是朝廷帮每一个士兵解决后顾之忧,那么主动参军的人就会多,这些人大多是为了建功立业去的,上了战场可想而知,叶连暮想起借粮那回在安府,锦云说免赋税的事,叶连暮轻咳了一声,“那依娘子意见,那些战死官兵的家属该如何安置最好?” 锦云扫了叶连暮一眼,这似乎该是他要上表的奏折吧,“这还用问,自然是要尽量做到衣食无忧了,可惜太困难了,儿子在家都不一定做到,何况儿子还战死了,体恤金要多给点儿,若是家中独子免五年赋税,次子可免三年,最好是朝廷再给他们家一亩良田,最最重要的是,那些官员家的儿子,有后门走,舍不得送他们去战场,还溺爱成纨绔子弟,一定要给予惩治,一品官的儿子不去打战,至少要罚一千两银子充作军饷,二品的八百两,依次递减,让所有人都知道,朝廷对大家是平等的。” 锦云越说越激愤,脸红扑扑的,叶连暮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可没忘记上回说只减免百姓赋税时,文武百官看他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他要是敢在奏折里写要他们的儿子去战场,只怕要活刮了他的,不过锦云说的很对,同样是父母的儿子,有人在战场浴血奋战,有人却在青楼酒肆里歌舞升平,若是舍不得儿子去战场,可以用银子代替,也算是折中了,叶连暮捏着锦云的脸,笑道,“就算他们都弹劾为夫,为夫也要将娘子方才说的那些话上奏给皇上。” 锦云鼓了下腮帮子,“可别说是我说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回头让那些夫人知道了,我就别想出门了,其实一千两银子也不多是不是?” 叶连暮,“……。” 某男哭笑不得,原来她也知道怕啊,“一千两不算多,也就岳父半年的俸禄而已,其实,娘子你不必担心有人找你麻烦,没准儿你还帮了人家一个大忙。” 锦云狠狠的剜了叶连暮一眼,那样心肠歹毒的人,她才不要帮人家的忙,恨不得补上一句,长子嫡子优先才好。 青竹和谷竹两个丫鬟眼眶红红的,锦云说的话让她们想到了自己,若是朝廷像少奶奶说的这般实施,她们也不至于落得被卖的下场,家里没有田地,根本养不活一家人,一亩水田,至少也是十两银子,多少穷苦人家根本就买不起田。 叶连暮一边琢磨锦云说的话,一边吃着饭,很快的就吃好了,起身去了书房写奏折,皇上只让他解决战死官兵的家人安置问题,但是他细细琢磨了下锦云的说,只要把这些公告出去,想来征兵不是什么难事,用不着去强制征兵,而且锦云对于官员府上征兵的要求,至少能让国库收入增加几十万两,皇上肯定会乐意,最多他遭点训斥。 叶连暮连夜写好奏折,第二天一早就送进宫了,叶容痕看着奏折,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抚恤金从十两提高到十五两,还加一亩良田?待遇比之前好了一倍不止,叶容痕盯着叶连暮,“你觉得这奏折能让文武百官赞同吗?” 叶连暮轻摇了下头,叶容痕瞪了他道,“明知道不会,你还写!” 叶连暮继续摇头,“文官绝大部分不会赞同,武官只怕会举双手赞同,这样的待遇足矣让绝大部分官兵没有后顾之忧,士气鼓舞。” “那国库呢?” “会空虚,但是我想问皇上一句,皇上想天下人的腰包里塞满银子还是皇上的国库塞满银子?是期望粮库了离堆满粮食还是希望百姓的米缸里有粮?” 叶连暮这一句话让叶容痕沉默了,这个问题哪里需要答案,除非他是个昏君,除非他想做个昏君。 叶容痕带着这份奏折上朝了,常安公公宣读出来,满殿哗然,果如叶连暮所说的那般,将军笑了,文官站出来不赞同了,尤其是那让他们的儿子去打战的话,他们辛苦为朝廷办事,为黎民百姓办事,难道不该享受一些优待吗? 叶容痕不说话,也不直接赞同,惹怒这些大臣与他没有什么好处,他只能让常安宣叶连暮上朝,这奏折可是他上表的,让他来对着这些大臣好了,叶连暮站在那里,被人用寒冰刀眼凌迟活刮,面不改色的看着叶容痕,“皇上找臣来所为何事?” 叶容痕指着满殿大臣道,“他们不赞同你上表的奏折,尤其是让大臣们的儿子先上战场打战这条。” [叶连暮瞥头横扫过去,那些大臣个个怒目而视,叶连暮妖冶的凤眸闪出笑意来,“为何不赞同?都说你们是百姓的父母官,舍不得儿子打战倒舍得孙子重孙子去打战了,有这样没心肝的祖父曾祖父吗?一句话咽的满殿大臣面红耳赤,父母官,孙子,重孙子,祖父,用拳头掩着嘴笑了,这嘴巴真不是一般的毒,就听叶连暮继续道,叶容痕也忍不住该给的优待给过了,他们上缴税银税粮给朝廷无优的生活没有?没有做到,,朝廷供养你们,你们做到了他们想要的安居乐业衣食凭什么要求享受优待?国库是那些孙子重孙子装满的,在阵前打战的是他们,背井离乡,客死他乡的还是他们,要你们何用? 第一百五十四章 查探 叶连暮说完,右相第一个站出来,赞叹道,“说的好!为官者就当有这份觉悟,不予民以恩,不取民以物,谁若是不想做一心为公人敬人爱的父母官,大可以走出这大殿!” 右相说的坦然,可没谁出去,傻了才会甘愿丢掉头上的乌纱帽,不就是几百两银子吗,他们每年捞的油水是这个的十倍不止,只是这银子掏的人心里窝火,但不敢说什么,心里都纳闷,右相不是一直看叶大少爷不顺眼,处处刁难吗?昨儿才把处理战死官兵的遗留问题丢给叶大公子处理,勉强才过了一天,他就给出了处理办法,这办事效率未免也太快了吧,还有头一个赞同的不是祁国公,也不是他爹,竟然是右相,这也太出乎人意料了,就听右相道,“这份奏折意在为民,可也得顾及国库,天灾**时有发生,那时候国库空虚,如何解救万民与水火,百姓危难,朝廷若不施为,会失去民心,所以这抚恤银依旧十两,赋税免五年,臣请奏改为免两年,减半三年。” 至于并非家中独子战亡的,免两年赋税,还有提议奖励耕田一亩,这个实施起来可能有些困难,虽然战死的官兵不会太多,但有些地方可能没有那么多的耕田奖励,但是荒山有不少,一般开垦荒山一亩,还是需要去衙门缴纳一定的银子的,这个需要详细商议,还有战死的官兵有战绩在身的,也要区别对待。这就需要一系列的奖励措施了,一句话概括就是,无论你是想建功立业还是恩及父母,都要上阵杀敌! 武官积极发言。这等鼓舞士气的事谁甘心落后?回头朝堂上的事传扬到那些官兵耳朵里,会对为他们谋福祉的将军感恩戴德,文官就不时的站出来压制两声,毕竟文武之斗由来已久,武官瞧不起文官只知道拿笔,勾心斗角,文官瞧不上武官五大三粗,不懂风月,若只是武官的待遇提高,相对文官的待遇就会减弱。这是他们不想看见的。两派争斗。最后在争斗中平衡。 叶连暮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他到底算是文官还是武官?处在文官的职位上,管的却是武官的事儿。最后干脆一句话不说,他旨在为民。 这一天的早朝,就商议了这么一件事,只是这战死官兵的遗留问题处理好了,另外的问题又蹦出来了,这死的处理了,那活着的可还在呢,尤其是那些为国捐躯只捐了一半的,断手断脚,被人射瞎眼睛的官兵该如何处理。这些人肯定不能再上战场了,就是日常的训练都是问题,可是若是送他们还乡,不给以补偿肯定说不过去,可如何补偿最为合适? 这些人的补偿应该不及战死的官兵,抛开那些父母亲情之外,他们回家非但不是劳动力,反而是家中父母妻儿的累赘,这个问题可比上一个问题难解决的多。 很不幸,这个问题华丽丽的又落到了叶连暮的脑门上了,叶容痕很同情的看着他,别以为右相赞同你你就没事了,人家赞同的是你的奏折不是你这个人,往后只怕还有的受。 那些武官瞅着叶连暮,心里有些纠结,他们一边希望这个问题得到妥善的解决,可又不希望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是叶连暮,这些文官武官的心里岂能不清楚,叶连暮是皇上的亲信宠臣,皇上一心想把兵权交给他,虽然现在他连武举都参加不了,想要接触兵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他一来就解决了他们这些做了半辈子将军的人都没办法没胆子解决的问题,今儿之后,只怕他的威望要在他们之上了,要是再给他解决了伤残将士的问题,只怕在军中提及他,那些将士们都会欢呼雀跃,待到哪一日他被分配到他们手底下……情形会如何? 十有**会一呼百应,若是意见相合倒也罢了,若是意见不合?只怕他们会被架空兵权! 那些将军面面相觑,神情凝重,不懂右相这是在压制叶连暮还是在帮他,未进军营,先赢军心,若这是右相的一步棋,那这招棋走的是又险又高! 右相在朝廷上虽然做不到一呼百应,可这难处理的问题人家要丢给自己个的女婿处理,谁会傻到站起来说不行?谁敢说不行,以右相的性情一准就丢给谁了,到时候处理不好,丢脸是小事,丢官就麻烦了,所以一个个都站出来说右相说的有理,能者多劳,这伤残士兵的问题叶大少爷一定能处理好! 这高帽子叶连暮戴的要吐血,跟右相斗,就凭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官威就能活活压死他了,你处理的好,就给你更难的,你处理不好,你就给本相回家吧! 散朝后,叶容痕留下叶连暮在御书房说话,叶容痕也是个俊美绝伦的男子,又身着龙袍,气势非同小可,可叶连暮与他打小一处长大,随意惯了,坐在那里看着叶容痕,想不通,“都是右相的女婿,他怎么现在处处针对我不针对皇上了?” 叶容痕正端茶轻啜,闻言一口茶喷出去,瞪眼道,“我都被欺压了四年,你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天!”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说四天肯定不止,只是他不像叶容痕天天跟右相见面,幸好不用天天见面,叶连暮心底庆幸不已,那边叶容痕把茶盏搁下,随意的问道,“锦云就没向右相说说情,让他别处处针对你?” “她不幸灾乐祸我就心满意足了,”叶连暮心里想着,嘴上也说了出来,常安公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叶连暮,几时叶大公子变得这么委屈了?叶大少奶奶果真那么彪悍的敢在叶大少爷跟前幸灾乐祸吗?常安瞅着叶容痕,不由的轻叹一声,昨儿晚上,皇上在宁馨宫与苏贵妃说话,皇上很认真的打量苏贵妃,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可他知道皇上看的不是苏贵妃,他想从苏贵妃的脸上瞧出来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再看了苏贵妃跳舞后,皇上还随口问起叶大少奶奶是不是真的不会跳舞这回事,苏贵妃当时鄙夷的口吻,让皇上心生不悦,虽然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可最后没留宿宁馨宫就是最好的证明,常安公公叹息,早知道苏二姑娘与传闻大相径庭,皇上会对她上心,当初又何必与右相闹个不可开交,如今她已经是叶大少奶奶了,再后悔也没用了。 叶容痕有些凌乱,虽然这在他意料之中,可叶连暮的话还是忍不住让他开怀大笑,比起赵峥告诉他,叶连暮被锦云踩过,还不止一回,幸灾乐祸又算得了什么呢? 叶容痕的笑让叶连暮很不爽,站起来道,“皇上的字写好了没有?” 叶容痕随手一挥,常安就拿了个画轴来,还有个大锦盒,递到叶连暮跟前,恭谨的道,“这是皇上让奴才去御香坊挑的上等香木。” 叶连暮怔过眼去看叶容痕,叶容痕没说话而是另外换了个稍稍凝重的话题,“朕昨晚让人去行宫外暗查了下,发现有人蒙面偷溜出行宫,潜进右相府,被活捉时无意发现当初你派去查探消息的暗卫并没有死。” 叶连暮倏然睁圆了眼睛,“没死?” 叶容痕也纳闷呢,可暗卫回禀的就是这话,暗卫亲耳听见右相府的暗卫在缉拿了北烈暗卫,敲晕后,哼了鼻子道,“二姑爷派人来查探也就罢了,又来一批!” 另外两名暗卫面无表情的道,“他们可没那么好运气了,昨儿我还与他们过了招,以前能在三招以内拿下他们,如今三十招都不一定能够了。” 暗卫只说了这两句,叶容痕也只知道这两句,叶连暮眉头扭紧,“抓了他们,不杀也不放了,他想做什么?” 叶容痕却脸色沉冷,三招之内就败了,右相的暗卫到底有多强?是知道暗卫是他们派去的,所以没直接杀了?不过两人倒也不怕暗卫泄露什么秘密,这些暗卫训练至今,执行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去右相府,结果一去不回,最多右相知道他们在哪里训练,手里有多少人罢了。 叶连暮望着叶容痕,这群被抓的暗卫他们要不要找右相要回来?派人去查探消息肯定触怒右相了,要是再开口,无疑是老虎嘴里拔牙,叶连暮思岑了几秒,抬眸看着叶容痕,“北烈一行人何时离京?” 那日的接尘宴,锦云没来,叶连暮也没来,去了小院后,叶连暮昨天才进宫,叶容痕对此甚为不满,“这几日你跑哪里去了,都不见你人影,若不是武举的事,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去?” 叶容痕还不知道锦云要开铺子的事,不过这天下第一香几个字写出来,他隐约能猜出来些什么,毕竟锦云说过每年要付三万两银子,她就算陪嫁再多,也不可能每年都能拿出来三万两来,叶容痕很好奇,“她要了两百名暗卫,甚至主动提出支付暗卫的开销,她打算做什么生意来挣银子?” 叶连暮轻咳了一声,“皇上不会想参一股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银票 叶容痕手指轻拨了下龙案,挑了下龙眉,“我昨夜做梦向你借了一百万两银子,今天你上表的奏折告诉朕,朕要做个明君,将来会很穷,不能剥削穷苦百姓,我只好剥削你了……。” 叶连暮满脸黑线,这是神梦示警吗?皇上要参一股,他不知道锦云同意不同意,不过当初锦云找他也是为了找个后台,不过他很纳闷,右相做她后台不更好么,叶连暮略微思岑了两秒,想锦云这两天还在为银子不够发愁,想来多皇上一个靠山她不会拒绝,便道,“她要做生意的事只怕右相都不知道,皇上要参一股,我把自己的那一半让一半给你,入股的银子三万两。” 常安站在一旁,听得眼珠子险些瞪出来,店铺的四分之一,入股三万两银子?这开的什么铺子啊? 更让常安险些跪下的是,叶连暮说锦云的铺子要开遍大朔,他能做主的只京都这一间,其他的目前还没影,叶容痕抖了下眉毛,确定昨天那梦不是闹着玩的,叶容痕吩咐常安拿银票来,常安真想说让皇上三思,可皇上同叶大少爷做生意,他说这话不是找死么? 常安把银票送到叶连暮手里,叶连暮看都没看就揣怀里了,然后道,“皇上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叶连暮骑马到小院门口,正好锦云也从窑厂回来,锦云还以为他早回来了呢,没想到竟然碰到一起,便问道。“事情都处理好了?” 叶连暮牵过锦云的手进院子,吩咐青竹道,“把东西都拿进来。” 锦云好奇的看了一眼,一个大包袱。忍不住有些讶异,这人早上出门就带了份奏折,回来这么多,“不会是皇上赏赐的吧?” 叶连暮捏了捏锦云的手,凤眸夹笑,“都是你最想要和最喜欢的东西。” 这么说锦云倒是好奇了,真想看看包袱里装的些什么,不过还是忍着回到小院才看,这要让丫鬟们瞧见她那么等不及,多没脸啊。等回到屋子瞧见一盒子的香。锦云笑的合不拢嘴。“今儿早上你走了我还后悔没让你找皇上要点香木,怎么说我那八粒醉蝶香也不能打了水漂。” 叶连暮哭笑不得,这么说来。皇上还算很识相了?叶连暮把怀里那三万两银票拿了出来,锦云接过看了两眼,然后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盯着叶连暮,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啊,缺到她满打满算只能开张一楼和二楼,三楼要过后再开张,没想到他手里还有钱呢,“这银票不是你的?” 叶连暮轻咳了一声,“皇上昨晚梦见向为夫借了一百万两银子,又猜出来你要做生意。就要入股,为夫答应把自己的一半让一半给他,这就是入股的钱,有了这三万两,铺子应该可以全部开张。” 叶连暮紧紧的盯着锦云,有些担心她因为他擅作主张而生气,不过锦云似乎没有不高兴的样子,锦云轻耸了下肩膀,四分之一的股可是不少了,他还真大方,不过皇上自己开口了,不答应肯定不行,怎么说也先坑了三万两来给她救急,锦云道,“那一半是你的,你自己做主好了,不过与皇上做生意可以,我不与朝廷做生意,这是两码事。” 锦云说着,喜滋滋的翻着三张万两的银票,转身就要出门,想到什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叶连暮一眼,“既然铺子皇上也参合了,就不能太便宜他了,你让人进宫告诉他一声,他御花园里有好多的花,让丫鬟采了送小院来,我要是高兴了,所有铺子都可以给他五分之一的股。” 叶连暮,“……。” 叶连暮看着锦云兴高采烈出门的样子,出珠帘前还回头补了一句,别让人知道是我要的,叶连暮只觉得头顶上有乌鸦在徘徊,御花园的花全采了那还叫御花园吗?前脚才说到皇上入股,后脚她就要御花园的花了,他敢肯定,她一直就有把御花园的花纳为己有的想法,只是不敢而已,现在皇上主动送上门来了,用她的话说,送上门的鸭子不宰不傻吗……? 叶连暮也不客气,要跟锦云合伙就得有这种觉悟,所以让赵章进宫告诉叶容痕,叶容痕当时听到赵章的禀告,一张脸憋的那叫一个红,常安更是无语了,“这,不妥吧?” 叶容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挥手,“把之前太后喜欢的那几盆花送坤宁宫去,皇后贵妃她们喜欢的也全都搬去,剩下的,全给朕采了。” 常安公公,“……。” 赵章忙道,“只要花瓣,别弄混了,还有各种珍贵花的种子也要,越多越好。” 常安公公险些跌倒在地,叶容痕也几近吐血,“要不要朕再赏她几百亩地种花?” 赵章大汗,想起锦云那句,有多少拿多少,总之不嫌多,不由得扯了下嘴角,“皇上真了解我们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说了,只要皇上愿意给,都让奴才扛拿回去。” 叶容痕真要吐血了,忍不住在赵章跟前抱怨,“这入个股,倒是先把朕给折腾穷了。” 赵章面无表情的脸慢慢皲裂,“我们少爷早就被折腾成穷光蛋了。” 叶容痕无话可说,难怪今儿说入股,连暮二话不说就伸手要钱,敢情自己穷了,找个人一起呢,叶容痕揉着脑壳,让吩咐完事情的常安去拿田契给赵章,常安真哭了,“皇上,差不多就成了吧……?” 赵章此行满载而归,可御花园却闹成了一团,有宫女太监从各个院子里搬花出来,然后把御花园里的花搬走,差不多就是把御花园给变了个样子,不过最终依然花团锦簇就是了,而那些被搬走的花,渐渐的花枝叶分离,整个宫里都在纳闷,皇上今儿怎么了,就是洗花瓣澡也用不到那么多的花吧? 没人知道那些花瓣被偷偷的送出了宫,送到了小院,堆的满满的,锦云一挥手,二十多个丫鬟全丢了手上的活,听锦云的吩咐把这些花给蒸馏了,小院的灯火彻夜通明。 直到第二天上午,丫鬟还在忙活,不过那些花都处理了大半了,看着那么几大车的花瓣最后就得了那么点香水,那些丫鬟都啧啧感慨,这得多少银子才能买到一瓶子? 窑厂送了四种样式的玻璃瓶来,锦云让丫鬟清洗晾干后,把香水小心的装好,再用木箱子小心的存放。 锦云正在屋子里吩咐着,张妈妈急急忙的进屋来,禀告道,“少奶奶,云漪公主去了国公府,点名了要见你,大太太让人找到小院去,没瞧见你……。” 锦云扭紧眉头,云漪公主怎么会去国公府,锦云想起来了,前些时候国公府要办什么赏花宴会,云漪公主肯定是得了信才去的,去赏花便是,还点名要见她,她没那闲工夫好不好,可现在被人发现她不在小院了,那不是欺骗老夫人和国公爷他们吗? 锦云轻揉太阳穴,然后吩咐张妈妈道,“一会儿你回国公府一趟,就说少爷临时改了主意,带我去了另外一个庄子,前两日我在花园里赏花,被虫子给蛰了,身上起了红疹,大夫说不能见风,也不能与旁人接触。” 张妈妈听得脸色微变,直说呸呸呸,说不吉利,然后才看着锦云道,“还是换个理由吧?” 锦云揽着张妈妈的手,撒娇道,“没事儿的,我忙得连逛园子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不吉利呢,再说了,都说了是前两日了,就这个理由吧,换了旁的理由,指不定云漪公主要来找我。” 张妈妈拿锦云没办法,只得应声出去了,锦云耸了下肩膀,脸色绽放一抹笑来,这下可以正大光明的多住些时日了,没人会想着要她回去了。 小院依旧如火如荼的忙着,因为有了三万两的银子,锦云便吩咐设计首饰的师傅把图纸画出来给她过目,只有她同意了,才能挑选玉石制作,每天大约有十多份图纸送到锦云手里,可能一次让锦云满意的几乎没有,是改了又改,整整修改了四天才定出来二十套精美的首饰,每一套光是图纸就让人看了心生羡慕了,还有玉佩,发簪,手链……只要是大家闺秀喜欢的,都预备上了。 进行图纸设计的同时,锦云还兼顾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制作镜子,有了玻璃,怎么能没有玻璃镜?镜析反应,这是化学课本上学的,锦云还亲自动手做过,虽然与覆盖在玻璃上的不同,可好歹也是在玻璃试管里,原理她还记得,没办法,当年做实验的时候,把玻璃试管打碎了,还割破了手指,印象很深刻。 只是毕竟隔了许多年,锦云有些模糊了,折腾了好几天才弄出来有点儿像镜子,不知道报废了多少玻璃,直惹得青竹和谷竹心疼。 坚持不懈的努力了三天,锦云总算勉强有些满意了,青竹和谷竹两个捧着镜子,惊喜的叫着,“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眉毛里还有一粒小痣!” (求推荐~粉红~) 第一百五十六章 简单(二更) 青竹伸手推过去,将谷竹对着镜子的脑袋呼远些儿,笑骂道,“那是灰好不好!” 谷竹不信,伸手擦了擦,第一次擦还在,第二次就挪地儿了,闹的个大红脸,撅着个小嘴,轻声嘟嚷着,“我还以为是痣呢!” 青竹抢过镜子,仔细的看起来,瞥了谷竹一眼,“眉毛里长痣有什么好的,没志气!” 没志气?锦云哑然失笑,她记得眉毛里有痣,人家会说眉里藏珠或草里藏珠,眉毛里有痣是一种幸运痣,怎么到她这儿就是没志气了? 锦云不是看相算命的,瞧见青竹和谷竹两个丫鬟争抢镜子,珠云和南香也参合了进来,心里忍不住腾起一抹自豪感来,锦云由着她们闹,这样清晰的镜子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铜镜即便再光亮,能比的过这镜子吗? 锦云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才喝到嘴里,那边哐当一声传来,锦云扫眼望过去,四个丫鬟全傻了,镜子在四人的脚下碎成一片片的,锦云皱紧眉头,青竹几个丫鬟忙跪了下来,憋着张脸,想哭不敢哭,也不敢求饶,“少奶奶,奴婢不是故意的……。” 这四个丫鬟是真被吓住了,少奶奶辛苦了多少天才成功制出这面镜子,少奶奶有多高兴,没想到转眼就毁在她们几个手里头了,几个丫鬟是跪在那里不敢动,不然真要狠心拍打自己的手了,锦云就那么盯着她们,盯得几个丫鬟满头大汗,锦云缓缓的搁下茶盏,起身道,“我是如何制镜子的你们也都看见了,现在镜子被你们打碎了,你们负责制一面赔我,何时制好了。何时用饭。” 说完,锦云迈步走远,临出门前丢下一句,“一人一面镜子!” 看着锦云离去的背影,青竹几个丫鬟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由得把眼睛瞪圆实了。“现在好了,把少奶奶惹生气了!” 南香挠着额头,麻利的爬起来。“还是赶紧制镜子吧,不然少奶奶会更生气。” 珠云却是把地上的镜子捡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撅着嘴,“你说咱们这一不小心,砸了多少银子啊?” 青竹扭眉,“少说也得十两银子吧?” 南香摇头,“我觉得肯定不止,怎么着也得五十两。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够。” 谷竹也捡了两块碎镜子,左右看着,“虽然比铜镜看的清楚,可不结实啊,铜镜经摔,我觉得要不了十两银子。” 青竹睨了她一眼。不赞同,“瓷器不一样不经摔?还有玉镯玉佩,哪个经摔?” 这话堵的谷竹哑口无言,一张脸都憋红了,“我就觉得不要那么多银子。你看少奶奶用起玻璃来一点儿都不心疼……。” 珠云想到锦云在挑选玻璃的时候,就因为玻璃里有一点儿气泡,就挥手说不要了,还有制镜子的时候,毁了多少的玻璃啊,眼睛都不眨一下,便赞同了竹云的话,“没准儿真不要十两银子。” 青竹有些被说服了,不过还是坚持道,“那是玻璃,跟镜子不是一码事,再说了,打碎的是少奶奶亲手制的,能是十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吗?” 几个丫鬟不再争辩什么,只要东西出自少奶奶的手,那就是无价之物,还是赶紧遵照少奶奶的吩咐把镜子制出来吧,几个丫鬟一合计,就开始动手了。 锦云走在院子里,心里完全没有把镜子的事放在心上,她与青竹她们不同,一面光秃秃,没有任何装饰和修饰的镜子在她眼里也就两块钱的事,换成铜板没有多少,她想看看这几个丫鬟学会制镜子了没有,估摸着从明天起,就可以大量生产镜子了。 锦云总结了来小院这十几天所做的事,之前的目标差不多都完成了,店铺这两日就能完工了,锦云心里有些雀跃,她决定了,明天去逛街,好好放松放松! 锦云打定主意,就去了书房,虽然在外面,可要是叶连暮不同意,她也很难出去。 锦云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屋子里有说话声传来,是叶连暮的,正在训斥人,“谁准许你去风月阁的?” 锦云推门的手顿住,就听屋子里传来嚅软的说话声,“皇兄说他去风月阁会有文武百官联名斥责他,我就想看看是什么龙潭虎穴,谁知道是一群女人啊……脸上好痒!” 叶连暮瞅着叶容顷一脸的大红包,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吩咐赵章道,“去喊少奶奶来。” 叶连暮话音才落,叶容顷立马拔高了声音,“喊她来干嘛?她肯定要笑话我!” 叶连暮扫了他一眼,“不喊她来,那我就去请太医来了。” 叶容顷立马焉菜了,“要让人瞧见我满脸包的样子,我脸往哪里摆啊,连暮表哥,请个大夫不行么?” 赵章面无表情的道,“我们少奶奶医术很高。” 叶容顷回头瞅着赵章,然后又盯着叶连暮,脑袋里飘过锦云的样子,小眼微微眯起,“是不是真的啊?” 锦云在外面轻咳了一声,然后推门进去,瞧见叶容顷撇过头来,锦云吓了一跳,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好记下,“相公,这是谁啊?” 叶容顷一张脸顿时紫成茄子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很难看,可至于难看到都认不出他来了吗?叶连暮嘴角微微弧起,指了叶容顷给锦云道,“是顷王爷。” 锦云知道是叶容顷,不过就是想逗逗他,忽而睁大了眼睛望着叶容顷,问他怎么弄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叶容顷又气又羞,撇过头不搭理锦云,赵章就回了几句,他办差从风月阁前路过,见到乔装打扮的叶容顷大摇大摆的要进风月阁,就跟了进去,谁知道叶容顷一进门就要喝花茶,老鸨妈妈顿时大笑出声,上下瞅着叶容顷,问他毛长齐了没有? 叶容顷哪懂这些啊,没理会她径直往前走,找了个地方坐下,一阁楼的人全都盯着他,这年头好这口的人多,有五六十岁的老翁,可还没有七八岁的孩子呢,他懂什么啊?不过有客人进门,虽然穿的普通,可气质不凡,那目空一切的样子可不是寻常人能坦然做的出来的,当下问了句,有银子吗? 叶容顷有跟叶容轩出门,大额银票找不开的情况,所以特地换了小面额的,还有银锭子,老鸨妈妈看的直泛精光,管你是几岁呢,有银子就一切好说,当即吩咐几个姑娘过来招呼叶容顷,叶容顷长的粉嫩一团,看着就喜欢了,当即扑了过来,手里的香帕拂过叶容顷的小脸上,一口一个爷的叫着,把叶容顷吓了一跳! 那香粉呛鼻,当即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赶紧躲,直嚷嚷是来喝茶的,惹的满阁楼的人大笑不止,真是个小孩,喝茶喝道青楼来了。 那几个负责招呼叶容顷的姑娘就要抓叶容顷,叶容顷左躲右闪,虽然有师傅教他学武,可喜欢偷懒,哪里学到几分真本事,又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训诫,很快就被人抓住了,就差没喊出自己是十王爷的身份了,赵章怕叶容顷失了王爷身份,就站出来让人放了他。 赵章时常跟在叶连暮身边,常帮叶连暮去皇上办事,便是门口的守卫都认得他是叶连暮的人,不用看进出宫的腰牌,叶容顷肯定认识,当即跟着他走,只是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两个熟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叶容顷虽然小,经过方才那么一闹,那么些人的笑话也知道风月阁是做什么的了,不敢回宫,死活拽着赵章要找叶连暮。 赵章无奈,又不能丢下他不管,只好把他带了小院来,谁料到半道上叶容顷的脸竟然痒了起来,等到小院的时候,脸上已经好多红包了。 锦云听到赵章说这些,叶容顷站在一旁眼睛险些瞪出来,锦云掩嘴打趣,“人家喝酒上脸,脸会红,你这喝个茶也上脸呢,红晕没化开成红疙瘩了?” 叶容顷能气抽过去,坐在那里双手环胸闷气,叶连暮轻咳了一声,对锦云道,“就别打趣他了,那一张脸我瞧着都难受,赶紧给他治治吧。” 锦云走到叶容顷身侧,凑近了看他的脸,瞥头对叶连暮道,“有刀吗?这些红疹要挖掉,不然明天化脓就没得治了。” 叶容顷鼓着嘴,恶狠狠的瞪着锦云,“本王不是三岁小孩子,你少吓唬我。” 锦云轻耸了下肩膀,一脸不信就算了的表情,锦云什么话不说,这反倒让叶容顷胆怯了,委屈的望着叶连暮,叶连暮揉太阳穴,不懂锦云怎么这么爱捉弄叶容顷,“娘子?” 锦云挑了下眉头,“要我治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容顷睁大了眼睛。 锦云扫了叶容顷一眼,小屁孩,不是跟你提条件好不好,瞪着我做什么,“我明天要逛街。” 叶连暮揉额头,叶容顷一挥小手,“这算哪门子条件,我答应你了。” 锦云捏捏叶容顷的脸,呲牙,“你答应有什么用啊?” 叶连暮点头,“赶紧给他治吧。” 锦云笑庸如花,转头吩咐赵章,“倒半杯酒,掺了水拿来。叶连暮疑惑,“就这么简单? 第一百五十七章 摆设 锦云轻笑一声,点点头道,“就这么简单,他这是中了辛苡花的毒,辛苡花和酒水混合会是很好的春药,喝的酒水越多,药性越强,像他这样,半个月内,没有沾过滴酒的才会半个时辰之内有中毒迹象,一般人最少也要半个月才会发作,我想进了风月阁,还能在半个月内不喝酒的人,应该找不出来第二个。” 叶连暮听到春药,还担心的看了眼叶容顷,怕他小小年纪落下什么后遗症,听完锦云说的话,就放心了,喝的酒水越多才会显现药性,半杯酒应该不算什么,风月阁他也去过几回,虽然每回只是听听曲子,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那便是心底有股冲动,好在他克制的住,今儿总算明白了,原来是风月阁内的胭脂水粉味和酒水的作用。 叶容顷听到中毒还想派人去查封了风月阁替自己报仇,可是听到最后锦云说像他这样的找不到第二个的,怎么听都像是他自找罪受,叶容顷满肚子憋着小火,待赵章端了杯酒来,他一饮而尽,喝的快了些,呛着了。 叶容顷这下脸更红了,不满道,“风月阁那样的地方,皇兄怎么还允许它在京都一直开下去?” 叶连暮被问的哑然,这叫他怎么回答,锦云呲了鼻子道,“的确该好好问问,为何男人可以随意去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女人就必须在家相夫教子,守三从四德。” 锦云随口抱怨了一句,叶连暮怔鄂的看着锦云,叶容顷眉头皱起,“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锦云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天经地义?还不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样的道理。” 叶容顷张大了嘴巴,用惊讶的眼神上下盯着锦云,难怪她想去风月阁那地儿玩了。原来她跟别人想的不一样,叶容顷偷偷的瞄了叶连暮一眼,低声问,“她不会是想出去左拥右抱,你在家你相妇教子吧?” 叶连暮一张脸青的发紫了。他一直知道锦云不同寻常人。可还没听过锦云说这样的话过,不由得沉了眉头,这些话右相肯定不会教她的。她从哪里学来的,叶连暮皱眉道,“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的?” 锦云扯了下嘴角,完了,一时忘记说的过火了些了,锦云挠着额头,很无辜的问,“这样想有什么不对吗?” 叶连暮满脸黑线,她学过《女诫》、《女训》没有。肯定没学过,不然怎么会这样想,那边叶容顷已经跳起来了,“你还认识不到自己的不对,你那样想,要让御史台知道了。不用唾沫淹死你就是你命大了!” 锦云抚额,她今儿肯定是抽风了,不然怎么会说那些话,说了也是白说,锦云翻了个白眼。“御史台怎么会知道?” 锦云左右瞄瞄,最后眼睛落在叶容顷的身上,正要说要不要杀人灭口,就见叶容顷气呼呼的对着叶连暮,断言道,“这女人脑袋肯定不正常!” 叶连暮也担忧的看着锦云,锦云只觉得满脑袋都是黑线,她觉得若是她再多说两句离经叛道的话,估计要被送去给太医诊治了,别说,锦云猜的还真对,叶连暮已经在怀疑她是不是这些天太忙了,把自己给累病了。 锦云轻揉太阳穴,一声不吭的转身走了,叶连暮忙跟了过去,叶容顷也紧紧的跟着,追着锦云后头问,“你为什么会那样想?” 锦云四十五度眼角,淡淡的眸光回头看着叶容顷,“小屁孩,你知道太阳为何东升西落,这棵树叶子是绿色的,花是红色的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要是知道有些地方只有女人,就连皇帝都是女人,你还不得说我疯了。” 只有女人?就连皇帝都是女人?叶容顷一张嘴早已成喔形了,回头望着叶连暮,“她说的是真的吗?” 叶连暮摇摇头,他没听说过啊,叶容顷眨巴眼睛,来了兴致了,希意的望着锦云,“是哪儿,你说给我听听。” 锦云脑壳生疼了,不知道跟叶容顷说武则天的故事合不合适,最后干脆把女儿国搬了出来,独独一个女儿国不好说,锦云便跟叶容顷说起了故事,每个小伙伴都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没错,就是《西游记》! 西游记,经典版本,各种翻拍版,动画版,锦云都看过,想锦云小的时候,电视剧还不是很多,不像现在这样泛滥,那会儿《西游记》就会播了又播,已经看到见了上个情景就知道下一个情景是怎样的,所以跟叶容顷讲起来,可谓是小菜一碟,听得叶容顷津津有味。 拉着锦云不许她走,一定要她一口气说完,锦云毁的肠子都青了,从大中午讲到日落西山,要不是锦云饿的没力气,叶容顷都恨不得锦云不停歇的讲下去,叶连暮听了一会儿,他与叶容顷不同,怎么说也是大人了,知道那是虚构的故事,忍不住抹了下额头的汗珠,还好是虚构的故事,可是转念一想,这样的故事锦云是从哪里听来的? 吃过晚饭后,叶容顷就坐在那里啃着瓜子,听锦云讲故事,直到叶连暮来轰人,叶容顷才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遵从锦云的吩咐: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锦云揉着胳膊和颈脖子,嘟嚷道,“口渴死了,跟我倒杯茶。” 叶连暮果真倒了杯茶递到锦云跟前,“都说了几个时辰了,还没说完呢?” 锦云咕噜噜一口气喝完,幽怨的看了叶连暮一眼,“故事太长了,最少还要一个时辰才能说完,我还要一杯茶。” 叶连暮见锦云一直揉肩膀,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你那几个丫鬟呢,渴成这样了都没人给你倒茶。” 锦云也很纳闷呢,按说制个小玻璃镜不费多长时间啊,怎么就是不见人影呢,锦云正欲起身,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就见四个丫鬟抬着面大镜子走进来,喜不自胜的道,“少奶奶,您看这个怎么样?” 锦云坐那里没动,几个丫鬟把镜子送到锦云跟前,叶连暮瞧那镜子,很是惊叹了回,下意识的看着锦云,锦云却微微皱眉,“不是让你们制小镜子的,怎么弄个这么大的?” 四个丫鬟顿时噎住了,呐呐声回道,“那些小玻璃都被奴婢们给弄毁了,最后就剩了这块大的……。” 锦云很无语,小的全毁了,大的倒成功了,锦云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把垂着脸颊一侧的散发勾在耳边,指着梳妆台道,“就搁那里吧,明天让工匠给我做个穿衣镜。” 青竹几个忙小心翼翼的搁下,这玻璃有多容易碎,她们可是领教过了,少奶奶没责怪她们,应该就是过关了,总算是可以吃饭了,饿肚子的感觉真不好受。 安放好后,几个丫鬟就跟锦云行礼,然后要退出去,临走前,南香实在忍不住问了句,“少奶奶,那么大块镜子得值多少银子啊?” 锦云被问住了,玻璃和玻璃镜子在现代是廉价商品,可在古代却是奢侈品,至少目前没有,锦云望着叶连暮,“相公,你觉得定价多少较为合适?” 叶连暮走到镜子处,细细的看了看,又看了看铜镜,最后指了铜镜道,“比这个贵十倍?” 锦云险些被口水噎住,这面铜镜连着梳妆台,用的是梨花木要五十两银子呢,光是这面铜镜最少也要个十两银子,这面镜子要一百两,锦云毫不犹豫的吐出来两个字,“奸商!” 叶连暮尴尬的红了耳根子,“五倍?” 锦云摇头,叶连暮继续猜,“三倍?” 锦云知道让他这样猜为难他了,直接道,“若是同样的梳妆台,用的是我这样的镜子,一样的价格,相公选哪个?” 叶连暮睨了锦云一眼,这还用选吗?长眼睛的都知道选哪个,听她的意思似乎要定一样的价格,就听锦云笑道,“虽然镜子清晰一些,可比不上铜贵重,铜镜能挣三两,我至少能挣九两以上,香药房价格昂贵的东西太多,总要有些物美价廉的东西来平衡下口碑。” 若只卖镜子,那价格肯定不低,实在是别的可卖的东西太多了,而且锦云想的是若是京都每户人家,正房小妾,以及那些大家闺秀们都要一个,其中的利润不会低了。 锦云想着,眼睛都闪出光来,看到叶连暮直摇头,想到什么,蹙眉道,“这样一来,铜镜就很少人买了,只怕会徒惹事端。” 锦云走到一旁的小榻上坐下,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你跟皇上两个是摆设吗?” 叶连暮扯了下嘴角,她不会是想做甩手掌柜吧,这么大块肥肉,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睛盯着呢,没有大靠山,根本撑不了两个月,锦云和他当初都不想人知道,如今多了个皇上,那也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主,叶连暮眉头微皱,看来出了事,还得他出去照应,回头国公府那些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棉花糖 锦云坐在那里,神游了好一会儿,青竹吃过晚饭后端了水来,锦云洗漱一番就上床歇下了,听到隔壁有大动静,锦云扭了眉头,“顷王爷在干吗呢?” 青竹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如实回道,“顷王爷在翻跟斗,说是体验下筋斗云是什么样的感觉。” 锦云满脸黑线,在床上翻跟斗?一米都翻不了,还想体验下十万八千里什么感觉?完了,她不会祸害了个小盆友吧? 锦云还真的没想错,第二天一早锦云起来,洗漱完,就见叶容顷拎了个大棍子摆了个造型站锦云跟前,还转了下,十分得意的道,“怎么样,像石猴么?” 锦云石化,眉毛一抖再抖,“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真像。” 叶容顷恹恹的把棍子收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肯定是因为没长毛。” 然后,一把掀了珠帘,扯着嗓子喊,“小栗子,小栗子,喊错了,赵章,赵章,赵章……。” 赵章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叶容顷,叶容顷吩咐道,“你去皇宫,把皇兄养的那两只猴子的毛给我剪了拿来,我要变身。” 赵章,“……。” 赵章很凌乱,让他去皇宫取猴毛?赵章无力的看着叶连暮,叶连暮头疼,“还是你自己回去取吧。” 叶容顷不干了,撅着嘴道,“故事还没听完呢,皇宫我早玩腻了,我过几天再回去。” 锦云双手拍着脸颊,叶容顷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睛看着锦云,“你干嘛自己扇自己?” 锦云额头青筋一蹦一蹦的,青竹抿了下唇瓣,当初她们见锦云拍脸。也是这样问的,谁见了都问一次,少奶奶早受不住了,忙替锦云回道,“我们少奶奶这是在美容。不是自虐。” 锦云却是反问叶容顷。“你都不用回去上课吗?” 叶容顷坐到椅子上,甩着双腿,“读万本书。不如行万里路,先生说的,本王爷很听话。” 叶连暮扫了他一眼,打击道,“你读的那几本都不够你出宫的。” 一屋子的人都捂嘴笑,叶容顷一张脸涨成青紫色,锦云也知道他比较可怜,宫里头没有他这么大的孩子,能跟他玩的只有宫女和太监。那些人不敢放肆,他要做什么,哪怕是简单的翻个跟斗,都会担心他有个万一要担责任出言阻止,叶容轩也搬出宫住了,皇上忙着处理朝政。没空照顾他,太后和皇后她们各有各的事,也只能做到不短他吃穿罢了。 锦云一时心软,道,“读书很重要。不可只图玩乐荒废了,我许你在小院多玩一天,明天再回宫。” 叶容顷微黯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瞥头瞅着叶连暮,叶连暮点点头,锦云都同意了,他有什么话说,但还是叮嘱道,“下次出宫前记得跟皇上说一声,免得皇宫上下都找你。” 叶容顷鼓着腮帮子,“说了皇兄就不许我出来了。” “回头我跟皇上说一声,带几个暗卫,每月许你出来玩一天。” “才一天啊?”叶容顷有些不满,转头一想,一天就一天,回头遇上七王兄,再求他带自己出宫,怎么也能玩两三天,当下绽颜轻笑,粉嫩如玉,锦云真想去捏两下。 吃过早饭后,锦云想了想,还是把身上的女装给换了下来,谁知道她会不会倒霉透顶,再遇到那有眼无珠的纨绔子弟,一次可以说是意外,再多两次,她的闺名可就真荡然无存了,叶连暮本来不愿意,可是锦云说的又有理,便提了两个要求,可以装男装,但不许去那不该去的地方,如青楼、赌坊。 不止这一回,即便他没有陪着,也不许偷去,否则禁足半年,那些不知劝阻的丫鬟全部发卖,吓的几个丫鬟直勾勾的看着锦云,锦云想了想,不去就不去,她能做到,再说了,他话都说到这份了,她要真偷溜进去,行吗? 上了马车,叶容顷就拽着锦云给他继续说故事,经过昨儿,叶容顷对锦云的脸色好了很多,没再提让叶连暮休了她的话,反而在心底觉得,她其实很不错,虽然时常瞪着他,但是眼神清明,不像皇宫里那群女人,即便脸上挂着笑,但是眼睛却冷冰冰的,看着就觉得心里发毛,恨不得离的远远的才好,而她呢,虽然脾气不大好,可就喜欢凑到她身边,从来没有人给他说过这么精彩的故事过,她还会医术,听小院里的丫鬟说,她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这一点有待考证。 马车在正街前停下,锦云下了马车,看着街上车来人往,清澈的眸底,如冬日初雪般纯净晶莹,叶容顷也被锦云那兴奋的劲头所感染,直问道,“去哪里玩?” 锦云把袖子里一把玉扇拿出来,吧嗒一下打开,“逛过几次街,都没好好享受过街上的美食,今儿我们从街头吃到街尾!” 叶容顷踮起脚尖往前面望去,这一路有多少卖吃的,只怕得把肚子吃撑了,难怪她早上吃的那么少呢,她不早说,叶容顷狠狠的点头,然后就蹿到买棉花糖的地方,要了一串,一想不成,就要了八份,锦云和四个丫鬟,叶连暮以及赵章,人人有份。 先做好一份,叶容顷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不错,忙转身让锦云等人快点,谁知道转身那一瞬间,一阵风吹来。 锦云看到那白茸茸的一团棉花糖被风一吹,就只剩下一根棍子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下一秒,一个咬牙切齿,暴跳如雷的声音传来,“啊!我的衣服!” 锦云瞅过去,只见那一团轻如柳絮的棉花糖被吹散,好巧不巧的吹到一位姑娘身上,只见她那一身石榴红的裙摆上,全都是糖渍,女子面容白皙,肌肤吹弹可破,身侧跟着一个丫鬟,长的模样清秀,不过此刻眉头竖起,一边拿了帕子帮她家姑娘擦拭,一边瞪眼看着叶容顷,“谁家的笨小孩,吃个棉花糖都能洒别人一身!” 叶容顷一张脸窘成青紫色,弄脏了别人衣服是他不对,可他又不是故意的,是风弄的,叶容顷把手里的棍子扔掉,气呼呼的瞪回去,“你说谁是笨小孩!” 丫鬟双手叉腰,“连话都听不懂,你说谁笨?你把我家姑娘的衣服弄脏了,你说怎么办!” 叶容顷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气的眼睛冒火,“不就一身衣服,我陪你就是了!” 丫鬟上下扫了叶容顷一眼,衣裳布料一般,跟小厮穿的差不了多少,丫鬟耸了鼻子,“你赔,你拿什么赔,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我们姑娘身上这套裙裳,你……。” “巧儿,够了,”那姑娘皱紧眉头,眸底一抹寒意一闪而逝,有些咬牙切齿,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都是瞧热闹的人,他一个小孩子也赔不起,为难他也无济于事,为了一套不喜欢的衣服让人觉得她们容不得别人,气量短小就得不偿失了,那姑娘眼睛四下一转,大方道,“他也不是故意的,算我倒霉。” 巧儿恶狠狠的剜了叶容顷一眼,然后看着自家的姑娘,有些不解,姑娘今儿怎么这么好脾性了,上回翠儿不过在姑娘身上撒了两滴茶水,都被打了十大板子,今儿怎么就这么轻易饶过这笨小孩了,巧儿怕姑娘嘴上饶过,回头责怪她没有替她瞧清楚路。 叶容顷头冒青烟,卖了他都赔不起她一身衣裳?!小粉拳头捏紧了,从袖子里掏银票,忽然眉头一皱,荷包怎么没戴在身上,叶容顷回头朝叶连暮望过去,就见他们站在人群里看热闹,叶容顷鼓起腮帮子,“二表哥,你替我赔她银子。” 锦云打着玉扇,这臭屁孩求人还算懂礼,便给了青竹一个眼色,青竹走过去,从荷包里掏出来一张百两银票,福身道,“方才是我们小少爷不对,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巧儿很不客气的接过银票,看了眼银票,脸上一喜,这赔的钱可以给姑娘买两三套衣服了,巧儿正要收好,那姑娘却呵斥道,“还不赶紧还回去!” 巧儿抿了下唇瓣,要把银票递回,叶容顷很生气,最讨厌这样口不对心的人了,“不收这银子,难不成你真想把我卖了赔你们?只怕我敢卖,还没人敢买!” 说完,霸气十足的转了身,并吩咐青竹付棉花糖的银子。 叶容顷瘪着张小脸走到叶连暮身侧,锦云打着玉扇,那姑娘亲自拿着银票走了过来,无视锦云,眼睛望着叶连暮,微红了脸,福身轻声道,“丫鬟不是有意冒犯小少爷的,这银子我们不能收。” 锦云无语,用力的扇了两下扇子,拜托,明明吩咐青竹给钱的是她好不好,即便要还回来也该找她才对,竟然无视她直接找叶连暮,这姑娘什么意思,还有那眼神,锦云暗扫了叶连暮一眼,转身走了,叶连暮皱眉看了那姑娘一眼,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不收就扔了。” (各种求~)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白脸 青竹手里拿着两串棉花糖,喊谷竹过来帮忙拿剩下的,谷竹瞄了锦云一眼,想着方才那一幕,轻摇了摇头,“还是别吃了吧,今儿风很大,万一再洒谁身上了怎么办?一路上那么多好吃的,也不是非这个不可不是?” 青竹回头望了那七串棉花糖,小贩还等着她们拿,“可是顷王爷要了八串,也付了银子了……。” 谷竹想了想,眼珠子一扫,便伸手把那边几个玩耍的小孩子喊了过来,一人给了一串,让他们到一旁吃去,那些小孩子高兴的直叫姐姐,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虽然棉花糖不是很贵,可一年能吃到的机会也不过两三次,怎么能不高兴?蹦蹦跳跳的到一旁玩去了。 叶容顷双手环胸,还缓不过气来,锦云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你可是大朔王朝十王爷,跟个丫鬟一般见识,岂不是太有**份了?” 叶容顷扭过头看着锦云,“她对着连暮表哥献殷勤,你怎么都不生气?” 锦云扯了下嘴角,哭笑不得,这小屁孩多大点就知道吃醋了,都是谁教他的,锦云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我现在穿着男装,若是生气,人家会想歪了。” 叶容顷不解,“想歪什么?我看你根本就不生气,换了皇兄那群妃子,只怕要跳起来骂了,太后说她们争风吃醋是因为喜欢皇兄,你不喜欢连暮表哥是不是?” 锦云满脸黑线,叶容痕的后宫,会像他说的这样吗?锦云拍拍他的后脑勺,笑道,“谁告诉你有人对他献殷勤,我就该发飙的?夫妻之间,最起码的信任不能少了,若是他这么轻易就喜欢上别的姑娘,他哪点儿值得我喜欢?若是真心疼爱我。怎么会舍得娶三妻四妾回来惹我生气?” 叶容顷认真思岑了两秒,觉得锦云说的有理,随即道,“那就是说我皇兄根本不是真喜欢那些女人了?” 锦云狂晕,这小屁孩管的未免也太宽了。锦云抚额。“你皇兄与你表哥情况不同,他是皇上,皇上若是只娶一个皇后。只怕文武百官都要上奏请他纳妃,皇上独宠后妃,也有可能导致朝纲大乱,你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叶容顷重重的叹息一声,“果然七王兄说的对,皇兄最可怜了。” 锦云再次凌乱,不知道说什么好,多少人就喜欢三宫六院。左拥右抱,追求不同不能一概而论,锦云正想说他,结果叶容顷眼睛却亮了起来,指着老远的小摊贩,兴奋的道。“捏泥人,那有捏泥人的,我要捏一个孙猴子!” 说着,就跑了过去,走了两步想起来一件事。他身上没银子,忙又走回来,把青竹拉了一起去。 叶连暮一直走在锦云身后,双眸璀璨的看着锦云,原来她不是不在乎他,而是信任他?叶连暮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锦云一路买了不少东西,大多都是吃的,玩的是不亦乐乎,等逛了小半条街,叶容顷才拿着泥人追过来,不过手上多了个糖人,同样是孙悟空的造型,笑的是见牙不见眼。 科举在即,不少进京赶考的书生在街道上摆起了摊子,卖字画,替人写书信,没人关顾的时候,还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看书,颇有点闹中取静的味道。 京都说大很大,说小也小,尤其是在繁华的街道上,总能遇到熟人,叶容轩和温彦骑马从他们身侧路过,叶容顷喊他,他才勒住缰绳,回头就听叶容顷笑咪咪的喊,“七王兄,你可不可以喊我一声孙悟空?” 叶容轩皱着眉头,孙悟空是谁,会不会是个陷阱,温彦很干脆的喊了声,“孙悟空!” 温彦话音才落,叶容顷立马叉腰大笑,给人一种花枝乱颤的错觉,“爷爷在此!” 温彦,“……。” 锦云抚额望天,果然小盆友最喜欢的是这个场景,叶连暮一脑门的黑线,那边温彦石化了,叶容轩趴在马背上抖肩膀,幸好自己警惕,没有中招,随后坐直了,沉着眉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昭寺有了空大师,远空大师,你别告诉我你要做悟空大师!” 叶容顷倏然瞪直了眼睛,气呼呼的剜着叶容轩,谁要做和尚了?!谁要天天吃斋菜?!敲木鱼念经了?!跟你说话真没劲! 叶容顷深呼一口气,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上哪儿玩去?” 叶容轩捋着马背上的鬃毛,眼睛却盯着锦云,随即微微眯起来,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多打量了两眼,又看看站在身后的叶连暮,忽然袋中一闪灵光,叶容轩抽了下嘴角,在心里直叹息,,连暮表哥果然夫纲不振啊,整个京都由着自己的嫡妻穿成这幅摸样出门闲逛的,估摸着也就他一个了,不过倒是挺有趣的,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叶容轩笑道,“去醉香楼凑热闹,连暮表哥和这位小兄弟也一起去吧?” 小兄弟?锦云翻了个白眼,想着醉香楼就在香药坊对面,她就是要走过去看看,然后在醉香楼吃饭,一起也不错? 走了约莫小半刻钟就到了醉香楼下,锦云先看了看香药房,就瞟了几眼,里面没去,里面空荡荡的,去了也只能看地板,指不定还惹的一身灰。 香药房很高,气势夺人,以前觉得醉香楼很有气势,如今跟香药坊比起来,有些不值得一提了,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会抬头看看香药房有多高,耳边甚至还能听到谈论香药房到底要建多高的话。 醉香楼里,座无虚席,一眼瞧过去,十有**是书生模样,也有不少魁梧的男子,举手投足间满是冲天的豪气,锦云路过时,正巧听到几个男子在说话,说的话让锦云忍不住多瞧了他们两眼,只听他们两个说话间满是怒气。 “谁他娘的说他为民请命是个好人,我和柳兄登门求见,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轰了出来!” “你们不是欺骗我吧,我可是听我姑父说的,他在朝堂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将士的待遇正是因为他上奏才提高了很多,军中将士都对她推崇备至,我姑父对叶大公子更是赞赏有加,说他有大将风范,岂能有假?” “大将风范?我看就是个小白脸!” 就是这句小白脸让锦云止了脚步,她承认叶连暮长的很妖孽,很白,可也不至于被人冠上小白脸的称呼吧,锦云微微侧目,青竹早就怒上心头了,走过去,磨牙道,“你们怎么能在人家背后说人坏话!” 骂那句小白脸的名叫程立,长的魁梧健壮,有股英勇之气,听到青竹说他,再见四下不少人都瞥头看过来,很是不高兴的皱起眉头,颇有点敢作敢当的把手里的酒盏重重的一磕,“骂他怎么了,要不是看在他做了不少好事的份上,我早揍的他满地找牙了!” 桌子上的另外一个公子忙拉住他,“程兄忌言。” 另外一个柳兄,柳毅也劝他,“你那冲动的性子该改改了,他不是你我能得罪的起的。” 程立冷着张脸,瞥头见青竹还瞪着他,不由得狠狠的一拍桌子,“爷今儿心情不好,不想挨揍就闪远点儿!” 青竹挺直了背脊,也不胆怯,她胆怯什么,少奶奶在身边,少爷就在前面,还有两位王爷,随便哪一个都能像踩只蚂蚁似地踩死他,“你骂我们少爷,我说你两句怎么了?!” 一桌子人顿时涨红了张脸,还当他是打抱不平,没想到竟是人家的跟班,程立微微一滞,起身道,“大丈夫敢做敢当,骂他的人是我,有种我们单挑!” 青竹望着锦云,程立随着青竹的视线望过去,眼睛微微眯起,今儿在国公府门前见到的人不是他,柳兄说可能认错了人,难不成真不是他,“他是你家公子,叶大公子?” 锦云望了他一眼,指着正在上楼的叶连暮,笑道,“你口中的小白脸是他。” 叶连暮正瞥头往回看锦云因为什么耽搁了,就听到锦云说小白脸,脸不由得黑了下来,锦云打着玉扇上楼梯,眸底闪过捉狭之色,“叶大公子,楼下有人找你单挑。” 锦云一身水蓝色锦袍,腰束玉带,翩翩俊逸,惹的不少人啧啧称赞,不知道这俊朗少年是谁家的,竟然胆子这般大,敢如此打趣叶大公子,那小白脸的话听过了也就罢了,怎么还敢说出来,再说了,他可比叶大公子更白呢! 程立和柳毅都傻眼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到底谁是叶大公子?” 青竹朝他们两个瞪眼,旁边桌子上的男子就大笑了,“叶大公子的名声,只怕京都还没人敢冒充,也不知道是两位兄台是被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给糊弄了?” 程立呐呐怔住,挠着后脑勺,“那我们今儿在祁国公府门前遇到的还能有假?” 第一百六十章 执笔(二更) 柳毅也想不通,若说街上有冒充的他们还信,可是从祁国公府里走出来的会是假的吗?叶容顷趴在楼道横廊上笑道,“我连暮表哥这些日子都没回国公府,你能在国公府见到他才怪呢,我连暮表哥哪里像小白脸了?你自己长的黑还不许人家比你白了,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程立的脸紫成茄子了,四下都是倒抽气声,用一种你完蛋了的表情看着他们这一桌,锦云忍着嘴角的笑意,打着扇子就上了楼,走到叶连暮身侧,笑看着楼下的程立道,“想单挑就上来吧。” 说完,拉着叶连暮一起进了包间,温彦和叶容轩上下瞄着叶连暮,然后摸摸自己的脸,若说他这样都叫小白脸了,他们这不算是大白脸了? 小二端了茶水来,出去的时候正巧碰上程立和柳毅还有另外一位周松,小二同情的望了三人一眼,叶大少爷在醉香楼打架不在少数,掌柜的可不敢管,连赔桌椅钱都不敢讨要,你们好自为之吧。 三人进屋了,脸上有抹尴尬之色,认错了人,还说了人家坏话,程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叫程立,前些日子进京,听了不少叶大公子的事,敬慕你为了那些将士所做的事,想跟在你手底下办事,一个时辰前在国公府被人轰了出来,所以对公子有了误解,我不该大庭广众的侮辱你,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程立也算是铮铮铁骨了,知错便改,另外两位也都认罚,这样的人锦云还是很欣赏的,望着叶连暮,“他们是找你的,怎么会被人给轰出来?” 叶容轩喝着酒,“这不是很正常,若是随随便便一个人找上门都要见。那还要大门做什么?倒是这两个,想在连暮表兄的手底下做事,你们倒是说说有什么本事?” 两人也不扭捏,直接把自己的本事报了出来,两人都会武艺。臂力惊人。能单手举起三百斤,此番进京是准备参加武举的,只是进京路上出了点事。误了行程,耽误了报名,昨儿都准备回家了。 难得进京一趟,总要买些礼品回去,这不逛街时遇上了周松,几人是同乡,只因周松是参加文举,不似他们那么能扛,所以提前了半个月进京。听说两人这样错过了武举,那是要等三年的,周松就想到了自家姑父在饭桌上夸赞叶连暮,就替他们出了个主意,要不去找叶连暮,来个毛遂自荐。两人也倾慕叶连暮,见军中待遇好,都打算回去就投军。 两人到国公府门前,说求见叶大公子,守门的轻蔑的看了他们两个几眼。让他们候着,然后进去禀告,然后跟在叶连祈和叶连铭身后出来了,叶连铭冷冷的看了他们两个几眼,哼了鼻子道,“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找大哥,以后这些事不必进去禀告,直接轰走。” 叶连祈沉着脸,什么话没说,叶连铭却说了不少,“不过就是递了两份奏折,国公府的门槛都要快被踩烂了,还是大哥有远见,知道出去躲着,今儿去哪里玩?” 叶连祈随口说了个地儿,这不就让程立和柳毅误认为叶连祈是他们所敬慕的叶大公子,他这会儿出去就是为了躲他们,还说他们是阿猫阿狗,两个血气男儿如何受的住?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锦云听两人说那些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子随母性,叶连铭是二太太的儿子,说话不是一般的难听,就算贸贸然上门求见,你直说大哥不在府上,改日再来不就成了,非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谁知道这两位将来的成就会不会在他们之上? 三百斤的臂力,就是寻常的将军也不见得有这等实力,再看两人的年纪,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锦云看着叶连暮,叶连暮也在沉思,转头吩咐赵章,“你去兵部吩咐一声,让他们参加武举。” 叶容顷眨巴眼睛,“成吗?连暮表哥自己都没法参加武举。” 叶容轩轻拍了下叶容顷的后脑勺,“笨蛋,连暮表哥不能参加武举是有人背后捣鬼,他们两个名不见经传,谁会放在眼里?” 叶容顷揉着后脑勺气呼呼的瞪着叶容轩,“你又打我脑袋,我让皇兄剁你手!” 叶容轩白了他一眼,“皇兄要是知道你这么笨,肯定说我打的对。” 叶容顷牙齿磨的咯吱响,听得锦云直想捂耳朵,程立和柳毅两个大喜过望,他们早息了武举的心,没想到还能再参加,之前还出言侮辱了他,他非但没记仇,还要帮他们,这份恩情定当铭记五内,两人忙行礼道谢,“待我们取的功名,定追随公子鞍前马后。” 赵章送他们去兵部,锦云问道,“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堪当大用?” 叶连暮端着茶杯喝茶,单从一面之缘上看不出来,他也希望他们是大用之才,武举被兵部把持,虽然有舅舅做监考官,只怕很快就会被太后和李大将军一党所拉拢,不过听说苏猛对武状元是自在必得,这一次的武举有的热闹瞧。 门被扣响,青竹忙去开门,瞧见苏猛站在门外面,不由得一怔,“二少爷?” 苏猛掩嘴轻咳了一声,迈步进去,锦云忙站起来,“二哥,你也在呢?” 苏猛瞅着锦云那一身男装,然后看着叶连暮,不由得抚了下太阳穴,“你怎么又让他穿男装了,连着我都左右为难了。” 叶连暮有些听不懂,茫然的看着苏猛,苏猛无奈道,“方才那一闹,不少人都瞧见了她,上回那一对联让人惊叹,非得让我来请她过去品茶论诗作画。” 都是同窗好友,苏猛还真不好拒绝,他不来,他们要亲自过来了,幸亏他拦的快,锦云满脸黑线,叶容顷上下瞅着锦云,拖着下颚道,“想不到你穿男装还盛名在外?论诗作画?” 温彦讶异的看着锦云,上次太后寿宴他也进宫了,自然也听到了锦云的那翻话,对锦云原本就心存敬佩了,没想到她还盛名在外,他正想瞧瞧呢,便站了起来,叶容顷也是个挖墙脚的,上回没见到锦云跳舞,但是知道锦云歌唱的不错,故事说的也好,要是还能在论诗作画上压倒那群才子?可能么? 两个站起来的,又是苏猛亲自来请的,锦云还真不好意思说不去,瞅了叶连暮一眼,叶连暮干脆也站了起来,最后这个包间华丽丽的空了,小二端着糕点站在门口,呐呐的看着。 苏猛所在的包间很大,里面有六个人,瞧见锦云进来,当即笑着走了过来,“苏兄,有礼了。” 锦云还真不大喜欢作揖,还是客气有礼的回了一礼,那边桌子旁正有一人在提笔作画,其中有两个人是认识锦云的,其余几个不认识,认识的给不认识的是这样介绍的,“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苏兄,他参加科举,定在三甲之内。” 三甲之内?锦云狂飙汗,除非阅卷官眼睛瞎了,她才能混个三甲还差不多,锦云干笑了两声,“我不参加科举。” 那几个男子全都懵怔了,“苏兄不参加科举?” 锦云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弟生性淡泊,喜欢游山玩水,怕涉足官场,一不小心成了名贪官,贻害万民就罪过了。” 锦云此话一说出来,好几个人都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叶连暮抖了下额头,听不多少不愿意为官的,怕成贪官所以不当官的还是第一次听到,还小弟,真当自己是男子了! 叶容顷泼锦云冷水,“你也得考的上功名才有官做。” 锦云瞪眼,“小屁孩,别瞧不起女……。” 锦云险些说漏了嘴,好在及时停住了,叶容顷紧紧的盯着锦云,一副你继续说啊的表情,锦云一瞪眼,“还想不想听故事了?” “……你肯定考得上!” 叶容轩见叶容顷改了口,速度之快,史所未见,甚至脸上还挂了讨好的笑容,叶容轩一双眼珠子险些瞪出来,忍不住往窗外瞥头,“今儿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吗?” 那边正在作画的男子把笔搁下,笑道,“苏兄来的巧,我一时想不起来给这幅画提什么诗好,就劳烦苏兄执笔了。” 叶容顷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努力搬回自己的小面子,“我可是说你考得上的,你可别让我丢脸。” 锦云暗暗磨牙,转头看着苏猛,睁着眼睛无耻道,“还等你题诗呢,你看人家手里拿着笔多累,别杵在这里啊……。” 苏猛,“……。” 苏猛哭笑不得,他这二妹妹的怎么能这般无耻,苏猛连暮,眸底责怪之色不掩,暮扯了下嘴角,这算什么,肯定是他把二妹妹给带坏了,头望着坐在那里喝茶的叶前的二妹妹多乖巧,叶连敝曰以比这无耻的我都见过。叶容顷悟脸,这女人真无耻,亏得自己还屈服于她的威胁之下,方才真是太丢脸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可惜(一更) 苏猛不动,屋子里除了叶连暮外,所有人都盯着锦云,锦云尴尬的讪笑,真不懂风趣,就不能让她蒙混过关吗,她有毛才华,你们想看,她就搜肠刮肚的找点好了,锦云笑着走过去,步伐从容,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件大事,她不大会用毛笔啊! 鸡爪子爬出来般的字,再美的诗也烘托不出气氛了。 叶连暮见锦云那么从容,嘴角慢慢弧起,他是知道锦云不大会写毛笔字的,前些时候就让她多学学,锦云当时说学什么,又不是不会写了,够用了就成了,他说她迟早还是会学的,锦云说绝对不学,说的斩钉截铁,毋容置疑,这会儿看她怎么应付? 锦云站在书桌旁,看着上面的画,画的是几枝寒梅,瘦骨嶙峋的,有种不惧寒霜风雪的傲骨,画意画技皆不错,锦云毫不吝啬的大家夸张,叶容顷站在一旁,催促道,“差不多夸两句就成了,赶紧题诗啊,等着看呢。” 锦云翻了个白眼,瞅着叶容顷的眼珠咕噜噜一转,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叶容顷歪着个脑袋,双眼冒光,“你发誓没骗我。” 锦云无比真诚的举出来三根手指头,叶容顷这才点头道,“那你说吧,让我写什么?” 锦云把诗读出来,叶容顷二话不说转了身就把诗提在了画上,那边作画的男子皱眉,锦云伸手道。“昨儿玩玻璃不小心把手指割破了,拿不了笔,所以让顷王爷代为执笔,顷王爷一手字写得飘逸。皇上都大为夸赞。” 听到锦云说把手指割破,叶连暮眸底闪过担忧,“怎么那么不小心,给我看看伤的如何了?” 锦云割破的是食指,早抹了药了,摇摇头,“没什么大碍,过两日就好了。” 苏猛在琼林书院求学,没有参加太皇太后的寿宴,不知道皇上和太后夸赞了叶容顷的话。想他小小年纪写得一手飘逸的字不由得大为好奇。走过去一看。脸色顿时五颜六色的,涨红了,扯着嘴角看着锦云。“这首诗是你让顷王爷写的?” 锦云看他那表情有些不对,很诧异,锦云挠了下额头,然后点点头,那边叶容顷搁下笔,笑的见牙不见眼,把那首诗读出来,摇头晃脑的,抑扬顿挫: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满屋子的人都拍手叫好,“好一个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苏猛险些被口水噎死,幸好他拦着没给人瞧见,随即转身,“这首诗作,就送与我了!” 作画男子见这么好的诗,怎么能送人呢,忙上去拦着,“下次再送于苏兄,这次就送于小……。” 后面的话没说了,他无意间瞄到叶容顷写的诗了,眉头一抖,脸色立马很精彩了,只见诗词如下: 墙角数只梅,宁寒独自开。摇知不是血,未有暗香来。 两人的动作止住了,叶容轩很好奇的过来瞥了一眼,随即抽着嘴角,瞥着锦云道,“摇知不是血,这人眼睛有毛病吧?” 叶容顷理直气壮的道,“不对吗?这一堆全是雪梅,就这一只是红梅,谁知道是不是谁的血撒在了上面?” 锦云吐血,好好一首诗,怎么就成这样残忍的画面了,锦云走过去看了两眼,瞪了叶容顷,“你不是说字都会写吗?” “写的不对?”叶容顷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锦云。 叶容轩大笑的趴着那作画男子的肩膀,用他独有的方式安慰道,“十王弟送给太皇太后做寿礼用的佛经上都错了五十七个字,现在只错了六个字,已经很不错了。” 作画男子也笑了,连寿礼都有错字,这倒不算什么,撇去这些错字,这首诗堪称绝品之作,才华洋溢自是不用说,男子朝锦云作揖,“苏兄果真奇才。” 锦云受之有愧啊,兄弟啊,奇才另有其人,不过锦云一笑而过,欣喜的想,都知道她手受伤了,应该没人再要求她写诗了吧? 不过这画卷,作画男子还依然小心的卷好了,在屋子里说笑了一会儿,就听楼下有争吵声传来,用对子骂人的: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锦云好奇的往窗口探去,就见吟出次对子的是个粗狂的男子,应该是从事武举的,这对子明显是正对那些书生的,文武之斗,还没到朝堂上,就这样了? 这对子一出来,那边就有个书生站起来了,“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粗狂男子又道:“紫竹园,蓝书生,着青衣,戴皂巾,铺红纸,抄黄历,攒白银,由冬至夏度春秋。” 书生脸颊绯红,怒目而视,正要说话,却被身侧一男子抓住,那男子身着青色衣裳,起身笑道,“黄陂县,白大王,扎褐巾,披赭装,旋青锋,杀黑盗,溅红光,驱虎逐豹赶豺狼。这位壮士我瞧你也不是胸无点墨之人,何故对天下文人心存芥蒂?” 粗狂男子哼了下鼻子,“不是我瞧不上你们文人,是你们文人瞧不上我们舞刀弄枪!不就多吃了两斤肉,就凭凭张望过来,我吃你们的了?!” 多吃了两斤肉,在一群吃不了两碗饭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来,却是够诧异,就忍不住多瞧了两眼,没曾想却惹怒了人家,那男子大笑,“兄台错怪了,能吃是福,我们是羡慕你呢,这顿酒肉小弟请客了,小二,上好酒好肉!” “好嘞!客官稍等,好酒好肉马上送到!”小二把擦桌布往肩上一搭,脆生生的回了一声,转身就去了厨房。 三个人就凑到一桌,一改方才的剑拔弩张,有说有笑,锦云忍不住多看了那青裳男子两眼。 楼下吟诗作画,对对子,玩的是不亦乐乎,也有二楼包间的人让小二下来请人上去的,一时间,醉香楼气氛空前的热闹。 而锦云所在的包间,那些男子相邀过两日去大昭寺看风景,顺带求道平安符,让锦云也去,锦云忙摆手,“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 锦云话还没说完,就听楼下传来一阵骚动,甚至有不少人都出了门,锦云好奇看了眼,就见小二满脸堆笑的跟掌柜的禀告,掌柜的先是一惊,随即脸上绽了抹喜色,一闪即逝,“人死了没有?” 小二摇头,“应该没断气,不过砸的可惨了,好像砸在了右肩上,那男子似乎来头不小,是位侍郎府上的少爷呢。” 掌柜的轻点了下头,摆摆手,就让小二下去干活了。 过了没两分钟,那边门口又有人进来了,摇头暗叹,“对面那新建的店铺怕是要被查封了,这还没建好就砸了户部右侍郎府上的少爷,倒霉啊!” 男子的话音才落,另一边就有人接口了,“那也未必,能建起来那么大一店铺,背后的势力不会小了。” 门外又走进来一人,接口道,“什么未必,官兵都来押人了,我进门前就听那官兵吩咐拿封条来,要不了一会儿就得贴上。” 锦云听得心上一惊,瞥头望着叶连暮,叶连暮眉头扭紧,怎么会出事呢,店铺明天差不多就能完工了,今儿却砸伤人,甚至还有可能砸死人?叶连暮站起身走了出去,锦云心里也担心,毕竟是侍郎府上的少爷,砸出个好歹来还真不好交代。 苏猛见他们两个急急忙就出去了,也不说一会儿还回不回来了,这都要上菜了呢,不由得有些纳闷,叶容顷也把手里的糕点搁下,鼓着腮帮子不乐意了,“去瞧热闹也不叫上我!” 然后,麻利的追了出去,叶容轩正跟人说着话呢,实在不放心叶容顷,也追了出去。 锦云和叶连暮下楼,走到门口就见香药坊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堆瞧热闹的人,待锦云和叶连暮走近的时候,那边十几位官兵已经把香药坊层层围住了,里面做工的小厮挨个的出来,足有三十多个,面带惧色,直说砸人不关他们的事,求官兵放了他们。 可惜回答他们的是官兵的冷刀,冷眼,冷冰冰的语气,一旁瞧热闹的人群感叹,既是羡慕又是同情,“难怪不到一个月就能建起来这么大一铺子,原来请了这么多人干活,可惜啊……。” 负责香药房建立的是赵扩,出来对官兵道,“方才之事是意外,出了什么事我们会负责,这些小厮还要忙着建铺子,你们只能带走不小心砸了砖头的那个。” 赵扩长的清秀,即便面无表情也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锦云挑中来处理铺子的事,像赵章等,不说话,不苟言笑的时候,简直可以用生人勿近四个字来形容,做生意的人这样可不行,尤其现在铺子还没上正轨,要多与人接触。官兵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哼笑道,“忙着建铺子?等着关门吧,你们砸的可是赵侍郎的侄儿,我看你有几个脑袋也付不起这责任,叫你们东家出来说话! 第一百六十二章 撑腰(二更) 醉香楼的掌柜的走过去,那官兵还朝他点头行礼,“李大掌柜的可认得这铺子的主人?” 李掌柜的摇头,“这店铺就建在醉香楼对面,也算是邻里街坊,我让小二天天守着,我们大老爷也想见他一面呢,卖我个面子,别为难那些小厮可行?” 锦云听着掌柜的说这话,嘴角忍不住弧起一抹冷意来,若不是方才听到小二禀告砸了人事,他脸上幸灾乐祸的笑,还真当他是好心,遂宁公府大老爷要见她?这铺子还没开张,才建了个三层楼,就惹来了这么个大人物了,往后只怕事更多了。 那官兵听了李大掌柜的求情,还说大老爷要见这铺子的东家,心里明白了,他虽然官小,可京都哪间铺子背后有哪些人撑腰,不是他们可以撒泼的心里一清二楚着呢,这店铺建的这么大,又在醉香楼对面,光是在气势上就压过了醉香楼,若是也做酒楼声音,那就是竞争对手了,像那些有钱的公子哥,最好的就是面子,有个这么气势的酒楼,谁还去醉香楼? 李大掌柜的肯定是急了,他的这么说,表示遂宁公府极有可能成为铺子的靠山,若是同醉香楼一样成了为遂宁公府挣银子的,他可不敢为难他们,官兵笑道,“李大掌柜的替他们说好话,我岂能不给您个面子,我尽量不为难他们,可你也知道,有时候我们也心有余力不足,方才侍郎大人得知此事。已经大发雷霆了。” 李大掌柜的笑说公事公办,一码归一码,只有压的喘不过气了,他才好趁虚而入不是?那边官兵领了封条来。赵扩冷眼望着他们,要出手阻拦,瞥眼瞧见锦云和叶连暮,微微一怔,锦云推攘了叶连暮一下,嘟着嘴问道,“现在怎么办?真让他们查封吗?” 一旦查封,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天呢,她拼命的忙活,没想到遇上了意外。怎么就那么不小心砸了人呢。锦云心里闷气。切切的看着叶连暮,叶连暮点点头,赵扩就收了手转了身。扭头走了,那官兵和李大掌柜的两个傻眼了,尤其是李大掌柜的,心里忍不住直犯嘀咕,他都帮着求情了,怎么也说句好话吧,若是有老爷帮着,事情未必没有转机,他这么目中无人,是背后撑腰的人太大了?可是他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大势力啊! 锦云眼睁睁的看着店铺被打上封条,嘴巴越鼓越高,叶容顷瞅着锦云那样子,小眉头也皱了起来,看着手里的泥人儿,眉头一扭一松,干脆直接走了过去,官兵瞧见他,都冷着脸,“官府办案,去一边玩去。” 叶容顷站在他们跟前,皇家气势十足,“让开,我要进去瞧瞧里面是什么样子!” 叶连暮原是想喊住叶容顷的,可是被锦云拉住了,人家怎么也是王爷,这些人哪个敢将他怎么样,与其他们出去,还不如叶容顷站出去,一会儿闹大了他们再出去,总归铺子不能关,那边官兵已经拔刀吓唬叶容顷了,叶容顷才不怕他们呢,脖子一昂,叉腰瞪着他们,“我看你们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拿刀砍本王爷!让开!” 那些官兵还真胆怯了,拿刀的手有些打颤,大气不敢出一声,眸底疑惑的看着叶容顷,虽然他穿的不甚华贵,可大庭广众之下,借他三五个熊胆也不敢冒充王爷啊,叶容顷手一推,就走到大门处,哗啦一撕就把封条给撕了个粉碎,那些官兵不敢说什么,只盯着为首的那个,为首的男子皱眉,上前道,“王爷,小的们也是听吩咐办事,您就别为难我的?” 叶容顷挺直了腰板,“京都大小铺子,本王爷都逛过了,独独这一间,本王爷都等了半个多月了,你们这一查封,本王爷何年马月才能见到他开张?!” 叶容轩站在一旁听得直吐血,还以为他要路见不平呢,忙过来拉叶容顷了,“你别杵这儿妨碍公务,我带你玩别的去。” 叶容顷白了叶容轩一眼,就知道玩儿,然后拽了下叶容轩的袖子把他拉到一边,两个脑袋凑一起,“我偷偷跟你说哦,前些时候我偷溜进御书房想偷皇兄的令牌出宫,不小心听常安抱怨穷,皇兄不该开铺子,你说这么有气势的铺子不是皇兄的会是谁的,我还瞧见连暮表哥都着急了呢。” 叶容轩扯了下嘴角,也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听错了,皇兄早已经不是皇子了,还用得着开铺子吗?” 叶容顷也疑惑,“可我是听常安说的啊,再说了,不是皇兄的铺子,连暮表哥吃饱了撑的跑来看热闹?” 说的也是,连暮表哥和皇兄是一伙的,叶容轩站直身上,吩咐那官兵道,“赶紧把无辜的人放了,让他们该干嘛干嘛,让瞧热闹的人都散了,别堵在这里了,至于砸人的事……我十王弟吃饱了撑得慌,他会处理的。” 叶容顷瞪圆了眼睛,“我还没吃饭呢!为什么是我处理?” 叶容轩指着地上的封条,“那可是你撕的。” 叶容顷白了叶容轩一眼,玩着手上的泥人,“我处理就我处理,回头皇兄一高兴,没准儿就把铺子赏赐给我了呢,这么大一铺子,若是生意比醉香楼好,哪怕只给我一点儿,等我长大了,肯定是最有钱的王爷了,你可别找我借钱啊,若是我没处理好,皇兄又知道你袖手旁观,一生气没准儿就让你去守皇陵,也有可能把你贬斥的远远的,还有可能给你娶个又丑脾气比她还坏的女人做王妃,让你生不如死,哦,还有可能送你去和亲……。” 那个她,叶容顷说的时候,眼睛瞥的是锦云,叶容轩满脸黑线抽着嘴角,送去和亲的都是公主好不好,他一个王爷送去和亲,叶容轩赶紧捂住叶容顷的嘴,指不定还能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赶紧朝那官兵补充了一句,“侍郎府上的事,我跟十王弟会处理的。” 两位王爷赶上门来给铺子撑腰,那几位官兵哪个敢说不行,侍郎官再大,能大的过王爷吗?忙吩咐把人放了,只抓了那个砸人的小厮,然后恭谨的给叶容轩和叶容顷行礼,说了些不得已才多有冒犯的话,就带着一群人撤了。 锦云和叶连暮两个面面相觑,没想到叶容顷不但自己撕了封条,还把叶容轩给拉了进来,仗着王爷的身份强要官兵放人,锦云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个,有些怀疑是不是知道铺子是他们开的了,就听叶容顷挺胸阔步的走过来,“这回不回宫,皇兄肯定不会训斥我了。” 锦云抚额的看着叶容顷,“你为何要撕封条?” 叶容顷把手一叠,像算命的一般掐起来,一本正经的道,“我方才定睛一看,发现这铺子布满龙气,跟皇兄有关系,皇兄身处皇宫,诸多不便,我这个做皇弟的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他了……。” 叶容轩一把拍掉他的手,“万一你猜错了,这铺子压根与皇兄半点关系也没有怎么办?” 叶容顷眨巴眼睛,“应该没有万一吧?” 叶容轩瞪了叶容顷,抚额望天,“皇兄身为一国之君,会偷偷开铺子?要是让文武百官知道了,甚至北烈那群人知道了,我大朔朝的脸面就丢尽了,我竟然还跟你胡闹?” 叶容顷鼓着腮帮子望着锦云,然后望着叶连暮,“没关系吗?” 锦云大汗,这小屁孩还真有点本事,不管是蒙的还是猜的,竟然都对了,锦云含糊笑道,“怎么没关系,你们两个可是这铺子的靠山,皇上是你们的靠山,也就是铺子靠山的靠山。” 叶容顷连连点头,呲了叶容轩道,“我就说有关系吧!” 叶容轩满脸黑线,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王弟,在方才之前,他们与铺子有关系吗?赶着去做靠山的,整个京都估计也就他们两个了,叶容轩都不忍心打击他,“靠山,现在怎么办?” 叶容顷耸了下小肩膀,“也不知道那被砸的人死了没有,没死就没什么事,死了,他可真倒霉,我们赶紧走吧,万一又掉下来砸到我们就惨了。” 锦云哭笑不得的看着叶连暮,叶连暮瞥眼铺子,知道此事会很棘手,即便有叶容顷和叶容轩,也只能保证铺子能继续建造下去,将人打死打伤了,总要有个说法,“赵扩已经去侍郎府了,情形如何,要不了一会儿就知道了。” 锦云又回到醉香楼坐下,时值正午,总不能不吃饭就回去,叶容顷还直嚷嚷着肚子饿。只是饭才吃到一半,赵章就进门享告了,“爷,属下去侍郎府查过了,被砸的是赵侍郎同母胞弟赵同的次子,此番进京是参加科举的,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太医也束手无策,属下探听到,赵同现任凌阳城知府,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半年前得了怪病,如今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赵府老夫人放了话,若是赵二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即便铺子有两位王爷撑腰,也要告到衙门。“ 第一百六十三章 银针(一更) 叶容顷啃着鸡腿,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有些着急了,他虽然还小,没怎么接触王权,可那群大臣奏谏,皇兄就是气有时候也拿他们没办法,“太医都束手无策,那不是死定了?他要真去皇兄跟前告我,我岂不是完了?” 叶容轩也皱眉了,很无力的瞪了叶容顷一眼,“现在知道怕了?要是被御史台那群老匹夫参奏几本,皇兄不罚我们俸禄也得封了我们的铺……。” 叶容轩很凌乱,铺子又不是他们的,这不是吃饱了撑得慌没事找事吗? 锦云轻揉太阳穴,望着叶连暮,“要不我去一趟赵侍郎府上看看吧?” 叶连暮知道锦云的意思,她去试试能不能救活赵二公子,就怕赵府为难她,他又不好陪着,叶连暮想了想,吩咐叶容顷道,“你也去一趟。” 叶容顷鼓着腮帮子,他很不想去看那么血腥的场面,万一那什么老夫人找他拼命怎么办,不过连暮表哥都吩咐了,那就去吧,他就知道铺子跟皇兄有关系,回头要找皇兄敲一笔。 锦云带着叶容顷坐上马车,赵府离的不算远,两刻钟就到了,在赵府门前停下,掀了车帘子就见到有小厮领着太医进去,瞧见有马车停下,守卫只是瞥了一眼,并未上前迎接。 锦云扯了下嘴角,马车太寻常了些,若是国公府的马车,肯定就不是这样的态度了,青竹扶着锦云下了马车。然后扶着叶容顷下来,走到赵府门前,守卫伸手拦住他们,语气不善。“当这里是哪里,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进了吗?先等着,拜帖拿来!” 青竹气的胸口直起伏,要不是事关铺子,少奶奶吃饱了撑的慌跑来这里!还被人拦着,“顷王爷纡尊降贵来赵府,侍郎大人没亲自出来迎接已经失礼了,还要拜帖?你有几颗脑袋?” 守卫一惊,忙跪下来行礼,说自己有眼无珠。青竹也只是气。说了些重话后就不再开口了。叶容顷很不耐烦的摆摆手,他们便松了口气,站起来时。发现背脊湿透了,腿也有些软,但还是立马飞奔进府通知赵侍郎,剩下的一个恭谨的请叶容顷进去,走到半道上,就见赵侍郎匆匆忙的过来迎接,“不知顷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叶容顷摆摆手,“起来吧。赵二公子伤的如何了,我找了大夫来给他诊治。” 赵侍郎蓦然一怔,叶容顷凑上去给铺子做靠山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了,只当他是小孩子玩乐,十王弟爱玩满朝文武都知道,他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竟然还领了大夫来,这下事情有些棘手了,忙回道,“情形有些不妙,王爷随臣去一瞧便知。” 赵侍郎领着叶容顷和锦云往前走,青竹拎着药箱跟在后头,才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屋子里就嚎叫声传来,“我不活了,万一二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跟老爷如何交代啊!” 紧接着有训斥声传来,“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出了事就知道哭!” 哭声渐弱,抽抽凄凄的,“大少爷卧病在床,人事不知,太太一心记挂着大少爷,连二少爷最喜欢的南山墨都没预备多少,要不是急着出去买,也不会遇上这事!” 紧接着是个娇柔的女儿声,“三姨娘这话说的真让人好笑了,爹为何让你跟着进京,你忘记了?不就是让你跟着来伺候二哥的,事事都指望娘,要你跟来做什么?再说了,大伯母给大哥预备了多少笔墨纸砚,就不够他发愤图强的了?赶不及了去买,府里少了伺候他的下人吗?!” 那三姨娘顿时语咽,倒是她身边站着的另外一个姑娘不悦了,“三姨娘虽然跟来伺候二哥,可要买些什么不得跟母亲禀告一声吗?回头没经允许就买了回来,指不定又说我们乱花银子了!” 那姑娘被气的嘴直哆嗦,就因为大哥半年前突然病倒,爹就格外的重视起了二哥,再加上三姨娘妖媚会来事,哄的爹高高兴兴的,娘一心记挂着大哥,没心思对付她,她就更加的猖狂了,来之前爹明明给了她们两千两银子,一路上都是见她买首饰,连侍郎府上的丫鬟都当她才是嫡出的大小姐,她却成了那庶出的,她不过多说了两句,现在竟然拿这话堵她! 三姨娘跟进京,不就是想讨好老夫人和大伯母,让老夫人松口让爹给她扶正,这些天,老夫人看娘越来越不顺眼,尤其是大哥娶妻冲喜那件事上,早知道京都的太医治不好大哥的病,何苦她们进京来遭白眼! 她真要反驳回去,一个丫鬟进去福身禀告道,“老夫人,顷王爷请了大夫来给二少爷治病。” 老夫人一怔,让丫鬟扶她起来,出门就见赵侍郎领着叶容顷和锦云进东厢房,她们吵闹的地方是正屋会客的地方。 屋子里站着个夫人,气色雍容,眉间带着淡淡的疲色,上前行礼,叶容顷闻着一屋子的药味,嫌弃的把小鼻子皱紧了,暗道:皇兄,这回一定要替连暮表哥狠狠的敲你一笔,为你办点事真不容易,他对付赵侍郎都这么吃力的鼻子恨不得割了,连暮表哥可是对付右相和那一群大臣啊! 太医听说叶容顷来了,忙松了把脉的手上前行礼,之前也听说了铺子与他有些关系,看来这事是真的,不然他怎么会纡尊降贵的来侍郎府上呢,还以为叶容顷会问他,赵二少爷伤势如何,结果叶容顷直接催促锦云道,“你快给他看看,死了我不是白跑一趟了。” 锦云坐到床边上,看了看之前太医替赵佂包扎的伤口,伤势的确严重了些,胳膊这里的骨头都砸断了,锦云细细把脉,眉头越来越沉,叶容顷忍不住问道,“你也救不活他?” 锦云松了手,眉间没了之前那股沉色,“那倒不是,只是我若是再晚来半个时辰就真的救不活了,青竹,拿银针。” 青竹将银针送上,锦云掀了被子,因为赵二少爷受伤的缘故,所以并没有穿亵衣,锦云也没什么扭捏的,挑了根银针就扎了下去,一口气不带歇的扎了二十多根,扎的叶容顷汗毛的竖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锦云,连暮表哥说她会医术,昨儿也见识了,没想到会这么高呢,太吓人了! 扎了银针,锦云去写了药方,药箱子里备有笔墨,叶容顷很纳闷,明明会写字的,写的还不错,那干嘛今儿还让他帮着写?叶容顷没发现锦云用的笔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丫鬟拿了方子去抓药,锦云收了银针,跟来的赵老夫人和三姨娘都忍不住问道,“他什么时候醒啊?” 锦云起身回道,“两三个时辰后就会醒,青竹,拿四千两银子给赵侍郎。” 青竹拿了四张银票递给赵侍郎,赵侍郎有些摸不着头脑,锦云笑道,“小厮砸了赵二少爷,虽不是有意为之,可毕竟对他造成了伤害,这是铺子的主人让我替转交的,算是对赵二少爷的补偿。” 铺子的主子?这下可以肯定不是顷王爷和轩王爷而是另有其人了,可就算不是两位王爷,只怕也与两位王爷多少也有些关系,今儿两位王爷及时站出来替铺子解了围,想必那铺子东家也不会错失这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机会,赵侍郎有些犹豫,毕竟得罪两位王爷与他不利,虽然这两位王爷没有实权。 赵侍郎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三姨娘早忍不住了,“区区四千两银子就想息事宁人?二少爷此番进京是为了科举,如今科举在即,他这样子如何参加,白白耽误了三年前程,这是你赔的了的吗?!” 锦云淡淡的看着她,“那你想怎么样?” 三姨娘还真敢开口,铿锵有力的道,“我要那间铺子做为赔偿!” 赵侍郎脸色一沉,正要说话,赵侍郎夫人就朝他摇头了,“老爷,表少爷虽然住在府上,可毕竟不是你亲儿子,他出了这事,还得看弟妹怎么处理,要是处理不妥,你也不好与二弟交代不是?” 锦云脸沉了,赵夫人也想要那间铺子,敢情还真没把叶容顷这个十王爷放在眼里呢,她辛苦建好的铺子,若是这样就拱手让人了,她敢保证,有此先例,回头再开间铺子,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锦云哼了下鼻子,这是瞧她等不及了上门治病,以为是求息事宁人,所以才敢狮子大开口,锦云笑道,“耽误赵二少爷的前程,不知道赵二公子的才华如何,一定能高中吗?就算高中了,一年的棒禄能有一干两银子吗?想来就是侍郎大人一年也不过千两银子而已。三姨娘身侧的姑娘沉着脸,的话却与她娇美的面容相距甚远她是三姨娘所生,名叫赵等,容貌娇美,“瞥开那些傣禄,我二哥的名声呢,,可是说出口我爹可是期望他高中回去,如今希望破灭,险些丧命,要你一间铺子作为赔偿过分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把脉(二更) 叶容顷站在一旁听得直冒火了,又不能说铺子是叶容痕的,忍不住拽了锦云的袖子道,“砸人是你不对,可你也上门赔礼道歉了,她们还不满足,要不你就把铺子赔给她们,他的伤不过一两个月就能痊愈,到时候我求皇兄另外给他准备个题目,他考上也就罢了,要是考不上,就是讹人钱财,我让皇兄株他九族,以赵侍郎的家底,足够你买三四间更大的铺子了!” 锦云赞同的点点头,那边三姨娘和赵侍郎都白了脸,叶容顷像是在跟锦云嘀咕,可离的近的都听得见,谁敢保证一定能靠上,自己的儿子都不敢保证,他一个庶子,能确保考的上?顷王爷虽然小,可皇上疼他,回头求到皇上那里,也许皇上就应了呢,赵侍郎瞪了赵夫人一眼,赵夫人瞪了三姨娘一眼,三姨娘暗气,还不是你说了那铺子好,不然她怎么会起这份心思?老爷想做京官,她若是先给他谋份产业,老爷一高兴,到时候扶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偏搅进来位王爷! 三姨娘气的帕子蹿紧了,唇瓣险些咬碎,她一个小妾,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得罪王爷,赵侍郎也不会允许。 此时,外面走进来位夫人,三姨娘立刻就朝她走了过去,大体就是说锦云的人砸了二少爷,拿了四千两银子赔罪,让她拿主意,这银子是收还是不收? 那太太淡淡的看着她,“老夫人和大老爷都在,哪里轮到我做主了,老爷让你进京伺候二少爷,二少爷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赵夫人笑道,“弟妹这话就不对了,你才是当家主母,我和老爷不好管这事,你看行就行,不行再商量。” 赵二太太身侧走过去一个姑娘。轻声道。“娘,你别做主,回头三姨娘再去爹跟前告你的状,爹会怪罪你的。” 赵二太太疲惫的一笑,“娘知道。” 三姨娘气的直扭帕子,那边赵老夫人也不悦了,吩咐赵侍郎道,“既然他们这么有诚意,这银子就先收了,若是佂儿好不了。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事不会这么算了的。” 三姨娘脸上一喜。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伸手就要拿银票,青竹把手一手,让她扑了个空,锦云真是无语了,还是二品大员家呢,强盗窝还差不多。淡淡的扫了他们几眼,锦云笑着站到赵侍郎跟前,轻声笑道,“侍郎大人肯定派人去查过铺子了吧?” 没查过哪敢这么做,正因为是个没什么名声的人才敢下手的,锦云眸底闪过一丝冷意,缓缓的吐出来两个字,“告辞。” 叶容顷早就想走了,当即迈步出去。赵侍郎忙相送,锦云才走了没两步,赵二太太的女儿赵娥就给锦云跪了下来,“大夫,求您救就我大哥。” 青竹拎着个药箱子,忍不住白眼连连,这家子人个个奇葩,一边要铺子,一边还跪下来求少奶奶救命,这样的人家还救他做什么,锦云真想直接走了,赵二太太也跪了下来,“大夫,求您救救我儿子,我给您磕头了。” 锦云望着天花板,叶容顷不耐烦了,瞪着赵侍郎道,“赵大人家真奇怪,一边狮子大开口要人家铺子,一边又跪下来求人救命。” 赵侍郎尴尬的脸红了,他也没想到她会跪下来求大夫救命,也是,她们此番进京就是为了找大夫治病的,太医也瞧了不少,都没什么用,如今来了了神医,能不求吗?可方才都没想到遇儿,把人家都给气走了,怎么好开口求人治病? 锦云饶步要走,可是还是心有不忍,这夫人与屋子里那群人给她的感觉不同,有种无力感,她能为了儿子跪求她,而三姨娘呢,如今她能救她儿子,还没有完全救醒他,她就要店铺了,这样的姨娘,还真是不多见,锦云心一软,点了点头,“带我去瞧瞧吧。” 赵娥面上一喜,忙抬眸看了锦云一眼,脸颊飘过两片红晕,扶起她娘后就领着锦云出了院子。 赵大少爷的院子离的不远,就在隔壁,锦云被领进屋,就听见屋子里有轻柔的说话声,“相公,你快把药喝了,喝了药才能好。” 锦云进门就瞧见一个身着浅紫色裙裳的女子坐在床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喂男子吃药,喂一口,就拿帕子帮着擦嘴角流出来的药,眼眶红红的,直到丫鬟唤她,她才起身给锦云行礼,锦云多看了她两眼,只见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怯,雪肤温润如玉,柔光若腻,朱唇不点而红,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尤其是微红的眼眶,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锦云朝她走过去,然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男子脸色苍白,眼圈却泛黑,气若游丝,因为病的久了,消瘦的厉害,锦云坐到绣墩上,细细替他把脉,神情严肃,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但是外面却是有脚步声,未进门,先闻声,“大夫怎么说,大少爷的病能治好吗?” 锦云瞥头扫了她一眼,淡淡的把眼睛闭上,青竹却道了一句,“哪里飞来的乌鸦,轰远点儿,别惹的我们少爷把错了脉!” 赵娥忍不住抖了肩膀捂嘴笑,那三姨娘一张脸气的成紫色了,赵二太太冷冷的望了她一眼,三姨娘不敢造次,气呼呼的走了,没有佂儿受的罪,能有大夫来给那病秧子治病吗?! 半晌寂静,锦云收回手,端起小几上的药细细的闻了闻,脸色大变,赵二太太皱眉,“大夫,这药?” 锦云把药碗搁下,笑道,“这不是治病的药,是催命的药,不知是方子有问题还是被人动了手脚。” 赵遇五脏六腑都受损了,要悉心调理,慢慢温养,这药却很猛,非但不能调理还让他的病情每况愈下,几近药石无医的地步,赵二太太听到这里,险些昏倒,幸好赵娥扶着她,那边赵遇的嫡妻钟妍香已经去吩咐丫鬟拿药方子来了,锦云接过看了两眼,道,“方子没错,虽然没有什么大效用。” 赵娥沉眉,“那就是被人下了药了,药是大嫂你亲自熬的,你怎么……。” 钟妍香急着辩驳,“我没有给相公下药……。” 锦云相信她,不过看她年纪也才十五岁的样子,模样标志,要是赵遇真丧命了,她可就是个寡妇了,锦云轻叹一声,“我就算给你们开了方子,你们能保证吃到他嘴里的还是这副药吗?” 锦云这话说的太直白,直白的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她,赵二太太苍白了脸,药被人动了手脚,没有查出来,遇儿的命就保不住,钟妍香请锦云开方子,说会寸步不离的守着煎药,锦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人家要是想动手脚,总能寻到机会的,方子我开给你,能不能救活他就看你们自己了。” 锦云起身去开药方,屋子里另一边就是书桌,锦云走过去,就见书桌上摆着一幅字,写的很漂亮,丫鬟要收起来,锦云却皱了下眉头,这字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锦云快丫鬟一步伸手拿了纸张,细细的看起来,先是皱眉,后是扭眉,最后恍然大悟,然后问丫鬟,“这字是你们少奶奶写的?” 丫鬟连连点头,“是我们少奶奶写的。” 锦云又瞅了那字几眼,让丫鬟请钟妍香过来,钟妍香纳闷的看着锦云,因为锦云吩咐她写药方,写好了,锦云拿过药方瞄了两眼,随意的问道,“少夫人写的一手好字,真让人羡慕。” 钟妍香没想到锦云会夸她,倒是她身侧的丫鬟有些得意的道,“每个瞧过我们少奶奶字的都夸说好看呢!” 锦云被丫鬟那高兴的劲儿逗笑了,紧紧的盯着钟妍香,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来点什么,盯的钟妍香满脸通红,丫鬟都要说锦云好生无礼了,就听锦云问道,“你有没有当过一只紫金手镯?” 钟妍香身子一怔,丫鬟嘴快,嘟嚷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少奶奶三个多月前当过一只紫金手镯。” 锦云心上一喜,又问道,“你这字是谁教你写的?” 钟妍香很茫然,丫鬟很快就回了锦云的话,“是我们少奶奶的姨娘教的,除了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教过……。” 姨娘?锦云听到这两个字,眉头不期然的抖了下,钟妍香听到丫鬟如此夸她,脸大红,“我娘过世的早,我学的不多。” 锦云忍不住又多问了下钟妍香,她娘长的模样和性情,以及家住哪里,钟妍香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娘家住哪里,她是我祖母买来的丫鬟,因为笨手笨脚打翻了东西,是我爹替她求情,后来我娘就给我爹做了小妾。” 丫鬓?笨手笨脚?小妾?锦云再瞅着手里的字,心里有了几分肯定,那边叶容顷皱着眉头进来,畅通无阻的走到锦云身边,“还以为你被人绑了呢,把个脉要这么半天吗?,锦云拿起桌子上的纸,笑道,“我发现了比把脉更好玩的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 马车(一更) 叶容顷乌溜溜的眼睛听到好玩立马亮出光来,锦云笑着凑到他耳边嘀咕,“她极有可能是你表姐,你流落在外的皇姑生的女儿。” “你说什么?!”叶容顷吓了一跳,上下扫视钟妍香,又盯着锦云看了半天,最后叶容顷抖了下眉头,要真是皇姑生的女儿,最少也是个郡主啊,皇祖母那么想皇姑,若是我把皇姑的女儿找到了,皇祖母还不得乐晕了,然后我明年就能跟去避暑了,叶容顷立马喊人了,“来人,来人,我要回宫!” 一屋子人听到叶容顷的话都怔怔的看着他,你回宫就回宫呗,喊什么劲啊,她们还能送他回宫不成? 锦云也忍不住想拍他脑门了,“你让侍郎大人送你回宫,别坐我的马车。” 赵二太太蹙眉,方才见锦云和钟妍香说了半天话,还有丫鬟拔高声音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开个药方成聊天了,媳妇与个陌生男子聊的那么欢畅,赵二太太脸色不悦,只是不敢上前打扰,都这么半天了,方子还没开好吗? 赵娥性急些,走过来催促了下,锦云汗,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也没关系,虽然病情严重,可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锦云走过去,拿了个小刀在赵遇的中指上一割,给他放了些血出来,有叮嘱了些什么东西不能吃,多吃些什么,然后才和叶容顷一起出门,侍郎大人准备马车要一会儿。 锦云出屋子前,钟妍香没跟出来,叶容顷点名了让她送,赵二太太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敢违逆,只是看锦云的眼神含了警惕,仿佛看地痞流氓一般,她以为锦云看中了钟妍香,还特地把钟妍香叫到一旁叮嘱她要守妇道,莫要与丈夫之外的男子有太多交集。 钟妍香很委屈。她压根就没说两句话。都是巧儿回答的,有了赵二太太的叮嘱,钟妍香送锦云到院门口就要回去,说要去照顾赵遇,叶容顷沉着个小脸,“就算你是我表姐,我也是王爷,点名了让你送,没让你回去你就不能回去,这是规矩你懂不懂?” 锦云狂晕。这小屁孩还知道规矩呢,知道规矩还偷溜出宫。要真是你表姐,就是你长辈了,看你还敢提规矩二字,钟妍香傻了,她的丫鬟更傻了,他是王爷,少奶奶怎么成他表姐了?这比方也太不妥当了吧? 赵侍郎吩咐完小厮准备马车。就来送叶容顷到大门口,叶容顷再次对钟妍香道,“你跟我进宫去见皇祖母。” 这回不单是钟妍香傻了,赵侍郎也傻了,“王爷,她去见太皇太后不妥吧?” 叶容顷翻着白眼,“有什么妥不妥的,本王说的话从来都是妥妥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皇祖母会欺负她?” 赵侍郎险些腿软。他不是怕钟妍香进宫惹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高兴吗,您要是一定要,他也只能遵照吩咐了,叮嘱钟妍香小心说话,不可冲撞了太皇太后,钟妍香脸色有些苍白,她不想进宫,相公还躺在床榻上,她进宫做什么?方才婆母已经心生不悦了,她还进宫,婆母还不知道如何想她呢,可是她又不敢说不去,因为叶容顷是王爷,才教过她规矩的。 锦云走过去,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怎么进宫的还会怎么出来,太皇太后问你什么话,你记得如实回答,要不你把这个丫鬟也带上吧。” 巧儿知道自己要进宫,高兴的脸上都是笑,半点皇宫重地堪比龙潭虎穴的觉悟也没有,只想去见识见识皇宫长的什么模样,她打心眼里觉得锦云是好人,还很神,连她家姑娘有紫金镯子都知道,忙点头,锦云又额外叮嘱了她几句话,巧儿有些摸不着头脑,直眨巴眼睛。 钟妍香上了马车,和叶容顷是一辆马车,什么七岁不同席,要避嫌的话对叶容顷根本就不管用,他一个人坐一辆车,此去皇宫好小半个时辰,成了心的想憋死他还差不多,再者丫鬟也坐了马车,有些拥挤,勉强忍了,赵侍郎不敢说什么,心里一直犯嘀咕,怎么让钟妍香去见太皇太后呢?府里有好几位姑娘,谁去陪太皇太后不成,她跟太皇太后别说八竿子,就是十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锦云坐上了来时的马车,直接回了小院,揉着肩膀进屋,叶连暮看着锦云眉间的疲惫之色,眸底闪过一抹疼惜,给她倒了杯茶,却没瞧见叶容顷,有些纳闷,“他怎么没跟你回来?” “他回宫了,”锦云咕噜噜的喝茶,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倒让叶连暮大为好奇了,叶容顷的故事还没听完呢,昨晚若不是他强逼他回去,只怕要听完才罢休,这会儿就回宫,非同寻常,不过他没问,回宫了也好。 锦云把茶盏搁下,然后把在侍郎府上的事说了一遍,青竹在一旁更是气愤,杏眼圆瞪,“少奶奶辛苦忙活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弄好,她们一张口就要铺子!” 锦云冷着眼神,“只怕不会善了,赵侍郎根本就没将两位王爷放在眼里。” 叶连暮端茶悠闲的啜着,“十王爷已经回宫了,他会跟皇上说的,这事就交给皇上处理。” 锦云想起叶容顷,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既然他赶上来做靠山,那她肯定毫不犹豫的靠过去了,锦云吩咐谷竹,“写两份合约,京都的香药坊两位王爷一人给半股。” 谷竹瞅了瞅锦云,然后又望了望叶连暮,没办法,这些丫鬟心里一直当叶连暮才是铺子的大老板,锦云说了她们不大放心,叶连暮点了点头,谷竹才下去办这事。 锦云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已经落日西垂,天边晚霞满天,闲来无事去看了看丫鬟制香,待丫鬟把饭菜端上来,锦云便用晚饭。 和叶连暮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锦云尝着醋溜白菜,给他夹了一筷子,想问问他味道如何,就想起来叶连暮味觉还没有恢复的事,锦云大为苦恼,怎么会这样,都这么久了,味觉还没有一丝的好转? 叶连暮见锦云皱眉头,给她夹了块肉,然后问道,“想什么呢?” 锦云嫣然一笑,然后摇头,正要说话,外面一阵风卷进来,“赶紧给我拿筷子来,饿死我了!” 锦云见叶容顷进来,直接就挨着叶连暮坐下,看着满桌子的菜,眼睛都冒光了,“好香啊,还是小院的饭菜香些,御膳房那群御厨是不是你们两个挑剩下的?” 青竹拿了副碗筷来,叶容顷大快朵颐,根本就不用人喊他多吃点,锦云盯着他,“太皇太后怎么样了?” 叶连暮挑了下眉头,虽然锦云没跟他说钟妍香的事,可暗卫还是禀告了,叶连暮眸底闪过一丝狐疑,就见叶容顷云淡风轻的回道,“没什么大碍,太医说她一时激动,气血上冲,修养个三五日就没什么大碍了。” 锦云狂晕,这小破孩,她问的压根就不是这回事好不好,叶连暮却是皱眉,“好好的,太皇太后激动做什么?” 叶容顷鼓着腮帮子,先是瞪了锦云一眼,“还不是她发现了皇姑的女儿,险些连累我被太后打入死牢。” 叶容顷很委屈,委屈的胃口都差了,虽然方才横扫,他那小肚子已经填的七七八八了,不过这远没有达到他吃饱的程度,他一路兴奋,一路忍着不告诉钟妍香,她有可能是他皇姑的女儿,进宫门还受了些阻拦,好在他是十王爷,带个人进宫不是什么难事。 带着钟妍香和巧儿去了太皇太后的永宁宫,碰巧太后也在那儿,对于太后,叶容顷是不大喜欢的,平素请安什么的,是能省就省,他偷溜出宫,太后很是严厉的训斥了他几句,还是太皇太后说了句情,太后才没有罚他,叶容顷乖巧的上去挨着太皇太后坐下,先谈条件,“皇祖母,孙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明年去避暑,能把我也带上吗?” 太皇太后一愣,这样的事,叶容顷没少干,太皇太后压根没放在心上,还是逗他道,“那可要说来听听,不是好消息,皇祖母可不应。” 叶容顷大喜过望,立马凑到太皇太后耳边,没说一堆,就说了几个字,“我找到了皇姑……!” 叶容顷才说来几个字,太皇太后手里端着的青花牡丹瓷茶盏就啪嗒一声掉地上去了,直愣愣的看着叶容顷,“你找到清欢了?” 叶容顷猛摇头,太皇太后随即失望了,叶容顷很憋屈,他知道太皇太后就盼着见到皇姑,可能不能让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啊,真是的,还不许抱怨,不然太后要说他不懂规矩了,叶容顷抓着太皇太后的手,嘟嚷道,“孙儿话还没说完呢,今儿我见到皇姑的女儿了!” 太皇太后质疑的看着叶容顷,清欢的女儿?虽然太皇太后也猜测过,若是女儿流落在外,嫁入寻常人家,也该生儿育女了,没想到小孙儿告诉她见到了清欢的女儿,他连清欢的容貌都不知道,如何确信是清欢的女儿?ps:各种求-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改姓(二更) 太皇太后压根不信的,那边太后就更是不信了,以惊吓太皇太后为由,又数落了叶容顷两句,让她好好跟师傅读书识字。 叶容顷双手环胸,就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生闷气,一边嘟嚷,“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说的,就因为我小?右相都能找到皇姑的手镯,我为什么就不能碰到皇姑的女儿了,皇祖母,你可别后悔哦,孙儿都把她带进宫来了,她也知道紫金手镯,是从凌阳城来的,她还写的一手跟皇姑一般无二的字!” 若说之前不信,这会儿听了叶容顷的话,太皇太后也升起了三分希望来,身边的嬷嬷也劝太皇太后,“小王爷费了心思去找,没有一定的把握也不敢来告诉您,是不是真的,嫡亲的血脉,没人比您清楚。” 太后在一旁呷着茶,“右相都寻了半个多月,半点消息也无,若是就这样被十王爷给寻到了,右相办事未免也太不利了吧?皇室血脉事关重大,不可马虎。” 叶容顷一肚子窝火,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就让她进来呢,浪费他时间,他还想着一会儿去坑皇兄一笔,然后出宫呢,“皇祖母还找皇姑找了二十多年呢,不也半点儿消息也没找到,右相就无意就到了皇姑的手镯,我无意碰到皇姑的女儿有什么奇怪的?” 太后哑然,眸底蹿过一丝寒芒,那边太皇太后笑着点点头,今儿若是不见上一见,这个小孙儿怕是不高兴了,罢了,见上一见吧。 哪知道丫鬟去请钟妍香和巧儿进去,太皇太后远远的望了一眼,激动的就要站起来,哪知道起的猛了些,头晕目眩,直接就晕倒了! 叶容顷傻眼了,这算怎么回事嘛。忙摇着太皇太后。屋子里顿时慌乱一团,请太医的,太后看着钟妍香也怔住了,摆手就要让人押她下去,叶容顷怎么允许呢,忙站出来阻拦,人是他带进宫的,要是被抓了,他的小面子往哪里搁,再说了。皇祖母晕倒显然跟她有关系,她跟到是皇姑的女儿! 可怜的钟妍香。无权无势,碰上太后,她压根就没有招架之力,跪在那里哆哆嗦嗦的,嬷嬷也吓住了,这姑娘跟长公主有七分相似,若说不是长公主的女儿。怕也没人相信,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嬷嬷瞅着太后,心底闪过些什么,太后当年嫁进叶府,也是见过长公主的,即便相隔二十多年,也不该认不出来那张脸,明知道她有可能是长公主的女儿,还要押她去大牢? 这里是太皇太后的永宁宫。即便太后发话了,有叶容顷这个太皇太后宠爱的孙儿和嬷嬷帮着说情,可没几个人敢给太后面子上来拉人,要知道,太后再有权有势,能压的过太皇太后吗? 太后也不敢在永宁宫放肆,好在叶容痕闻讯赶来了,听到事情经过后,自然而然的数落了叶容顷一回,骂的是狗血喷头,叶容顷嘟着嘴,一句话不说,他知道叶容痕是做给太后看的,只要有太后在,挨骂的一准是他,谁让他小。 太医扎了两针后,太皇太后这才醒过来,一醒来就要见钟妍香,“欢儿的女儿呢,叫她进来。” 叶容顷大呼了一口气,钟妍香渐渐的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怔讶不已,难怪之前小王爷说即便你是我表姐这话了,还有那位公子叮嘱她,无论太皇太后问她什么都有如实禀告的话,钟妍香一时走神,还是嬷嬷过来请她,她才起身到太皇太后身侧,才要跪下,就见太皇太后湿润着双眸朝她招手。 钟妍香不敢放肆,还是叶容顷推攘了她一把,然后瞪着叶容痕,“皇兄,方才你可是骂了我好一通呢,等皇祖母身子好了,哼,我一准求她帮我骂回来,我这回可是立了大功。” 睚眦必报啊,不管你是不是皇上,比不过我的,我自己骂,超过我的,我找人帮我骂,叶容痕哭笑不得,看着太皇太后那喜极而泣的样子,直说跟欢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旁的老嬷嬷也说是,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叶容痕瞅着叶容顷,他胡闹溜出去玩,还大闹了风月阁一场,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皇姑的女儿,叶容痕有些不信,“她真是你找到的?你什么时候认得皇姑的笔记了?” 叶容顷昂着脖子,半分心虚也没有,一副不是我还能有谁的表情,然后凑到叶容痕耳边,一副我抓到你把柄的眼神盯着叶容痕,“我今儿可是帮了皇兄一个大忙,皇兄打算怎么谢我?” 叶容痕好笑的瞪着叶容顷,“你找到皇姑的女儿,皇祖母还能少得了你的赏赐?” 叶容顷鼓起腮帮子,“皇兄,你就算穷,也不能对我小气了啊,今儿我可是跑前跑后,看,脸都瘦两圈了。” 叶容痕还不知道铺子的事,叶容顷见他那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笨,然后一阵轻声嘀咕,那边嬷嬷听到叶容顷要赏赐的事,就向太皇太后替他讨赏,太皇太后高兴不已,问叶容顷,“皇祖母高兴,你要什么,皇祖母只要有,都赏赐给你。” 叶容顷满脸堆笑,就像风中绽放的花儿一般,“皇祖母,你随便赏孙儿点什么好了……。” “随便赏?” “……孙儿不嫌多的。” 叶容痕满脸黑线,他怎么会有这么个财迷般的王弟,伸手找他要赏赐也就算了,跟皇祖母也不嫌多,那边太皇太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摆手吩咐丫鬟道,“带他去库房,他能拿多少都随他。” “……皇祖母,你也欺负我小!” 叶容痕大小,叶容顷瘪红了一张脸,他这么小,能拿多少啊,赌气般的去了太皇太后的库房,挑花了眼,以往进贡什么东西,皇上第一个孝敬的还是太皇太后,然后才是太后,所以太后的库房还没有太皇太后的一半多,还都比不上太皇太后的,这个摸摸,那个看看,大的他根本都抱不动,苦恼的坐在那里,眼睛横扫。 而太皇太后那边呢,之前顾着高兴,后来问钟妍香和长公主的事,钟妍香顾忌太皇太后的身子,报喜不报忧,巧儿就不同了,她心里只有钟妍香一个,记着锦云的叮嘱,扒拉扒拉一阵倒豆子,只要她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太皇太后,还等着太皇太后替她家姑娘做主呢! 一些细枝末节,细到叶清欢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能对的上,再加上钟妍香的字迹,绣艺,都有叶清欢七八分的影子,再加上那张脸,基本没人怀疑钟妍香不是长公主的女儿,太皇太后听到自己的女儿给人做妾,替人端茶递水,还捏肩捶腿,动不动还要挨训,太皇太后没差点气死过去,钟妍香不让巧儿说,太皇太后却让巧儿开口,巧儿掉眼泪,她能跟在钟妍香身边,全是因为长公主善良,所以要替长公主报仇,“要不是她们欺负,姨娘……长公主不会死,姑娘也不会孤苦无依,最后被人逼着嫁给快病死的少爷冲喜!” 本来以为自己的女儿够苦了,没想到外孙女儿更苦,因为庶出,就被逼着替嫡姐嫁给赵大少爷冲喜,太皇太后几十年温蔼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愤怒的神情,就是叶容痕都听不下去了,沉眉要替钟妍香出头,可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太皇太后的性子,太皇太后只要他专心处理朝政,不愿意他插手这样的小事。 太皇太后也是雷厉风行,听到巧儿说叶清欢的尸骨连入钟家祖坟的权利都没有,气的把嬷嬷端上来的茶盏都呼远了,沉着寒栗的声音道,“替哀家拟旨,让右相和瑞王亲自去凌阳城迎回长公主遗骸,葬入炤陵。” 炤陵是太祖皇帝的陵寝,女儿陪着也合情理,只是长公主与人为妾这事说不去不好听啊,虽然是情有可原,毕竟关乎皇家颜面,叶容痕还在想到底怎么处理好,哪怕是嫁个小门小户,甚至寻常百姓家也好过与人为妾啊,那边太后已经不赞同了,“公主陪葬炤陵不算什么,可长公主遗落民间,与人为妾,有损皇家颜面,不如低调处理,既可让长公主陪葬炤陵,又能维护皇家颜面……。” 太皇太后沉着脸色,冷哼道,“皇家颜面?一个公主遗落民间二十多年寻不会来,顷儿偷溜出宫一趟就找了回来,皇家就有颜面了?!太祖皇帝,先帝,就是痕儿都登基四年了,这么多年,让欢儿在外面吃尽苦头,哀家要为她风光大葬,谁敢谁有这个脸面说半句微词?!皇上的意思呢?” 这么多年,太皇太后还不曾发过脾气,威严依然摆在那里,不容人小觑,叶容痕赞同道,“皇祖母,联赞同迎回皇姑,至于妍香,也该给她个封号。太皇太后看着钟妍香,眸底闪过一丝温情要也罢,往后,你就跟你母妃姓叶,叫叶妍香“钟家能这般欺负你,这样的亲情不封号妍香郡主。 第一百六十七章 郡主(一更) 叶容痕有些诧异,还以为太皇太后要破例封她为公主,没想到只封郡主,结果转脸太皇太后就要钟妍香与赵大少爷和离,郡主之尊,怎么可以替人待嫁,还嫁个病入膏肓的男子?! 钟妍香从听到锦云莫名其妙的问及紫金手镯,再到进宫,再到太皇太后晕倒,再到知道自己的娘亲竟然是大朔朝长公主,一个震撼接一个震撼而来,她已经震的双腿发软了,目瞪口呆了,这会儿听到太皇太后要她和离,钟妍香忙跪了下来求太皇太后开恩,赵遇才情性情都好,她不想跟赵遇分开。 太皇太后一脸疼惜,若是早些知道这世上有她,又何苦她受这些折磨,都怪她当年没有陪着一起去上香,对于这个长的跟女儿一般的外孙女儿,太皇太后只想好好弥补,哪会苛责她?她虽是郡主,可也上了花轿,若是和离,对她名声有毁,可她若是守寡一辈子,那才叫真苦,太皇太后是疼她才会要她和离,不过一听到赵遇被个神医诊治,能治好,太皇太后的脸色这才缓了三分。 叶容顷知道的就是这些,他在库房思考了半天,也没选好要拿些什么,最后回来找太皇太后商量,能不能拿两回,一次他实在搬不了多少,可是一进门,叶容痕就拉他走了,他都没开口,叶容痕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这关头实在不是说这个的事,叮嘱他道,“皇祖母正生气呢。” 叶容顷扭着脖子往里看,见到太皇太后一张黑脸,缩了下脖子,“不是喜事一件吗?好好的生气做什么,她不是皇姑的女儿?” 常安巴拉巴拉把事情一说,叶容顷立马义愤填膺了,“和离,一定要和离!让她跟赵府那群女人待在一起,迟早会被欺负死。还有赵侍郎。皇兄,那摆明了就是个贪官,人家上门瞧过病了,也赔过礼了,她们竟然要人家的铺子,他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摆明了是认同的!” 铺子的事,叶容痕问两句就知道了,听到锦云亲自上门治病,他就猜出来是谁的了。叶容顷说的也不错,那铺子他的确占一份。为了那铺子,御花园都大变了一回,害他受了太后几句苛责,若是最后便宜了她们,他岂不是要吐血,叶容痕眸底闪过一丝寒芒,无权无势之人在京都竟然连间铺子也开不起来了?! 这些官运到底**到什么境地了! 叶容顷说着宫里发生的事。锦云和叶连暮两个听得直皱眉头,那边有个小丫鬟端了个大木盒进来,有些吃力,叶容顷立马笑了,“拿过来,拿过来。” 丫鬟把木盒子递到叶容顷跟前放下,叶容顷迫不及待的把木盒子打开,然后对锦云道,“这些是我从皇祖母的库房里拿出来的。有四十八样,我分给你一半,够哥们儿吧?” 锦云一脑门子的黑线,看着木盒子,再听叶容顷说的话,锦云想象着叶容顷双手套着十几个手镯,那纤细的腰上挂满了玉佩,脖子上,只要能挂上的,全部都挂上了,走路的时候,差点儿跌倒,差点吓死他了,叶容顷惋惜道,“我本来想把北烈敬献给皇祖母的凤凰抱回来,可是我没找到,肯定库房里有暗房,那里搁着的才是真宝贝!” 锦云见他那么大方,轻笑道,“你真舍得给我?” 叶容顷扭眉看着锦云,呲牙咧嘴,“本王爷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本王爷知道知恩图报,这些是我自己挑的,我要不给你,我拿玉镯干嘛,回头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不过回头皇祖母另外赏赐给我的东西,就没你的份了,我没跟她说是你找到皇姑的女儿的。” 叶容顷把十几个手镯拿出来堆在桌子上,又拿了几块玉佩出来,每一件都玉质上乘,玲珑剔透,别说叶容顷年纪小,可到底是生长在皇宫里的人,什么东西好,那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的,再说了,用什么讨女孩子的欢心,叶容顷一清二楚,皇宫里那么后妃显摆什么,什么就能讨女孩子欢心,平常皇兄赏个手镯都闹得满城风雨的,他一给就十几个,叶容顷想想就咧着嘴笑:我果然比皇兄大方,亏他还是个皇帝呢! 青竹和谷竹盯着那些手镯,那可是好东西啊,谷竹对叶容顷的满意度蹭蹭的往上涨,去把准备好的合约拿给锦云,锦云看了两眼,然后给叶容顷,“这是给你的。” 叶容顷盯着锦云两秒,然后把手里的玉佩搁下,小心的瞄了两眼,“办成股?云闲阁?云闲阁在什么地方?” 听到云闲阁三个字,叶连暮的眉毛挑了下,然后道,“就是今儿出事的铺子。” 叶容顷恍然大悟,不大明白办成股是多少,问道,“那就是说我能做主那铺子了?” 锦云轻笑一声,“做主铺子肯定不行,不过你能做铺子的靠山和坐等收银子。” 叶容顷小心的把合约收好揣怀里,然后瞄着叶连暮,“我还以为铺子是皇兄的呢,原来是你们的,现在多了个我了?” 谷竹忍不住道,“还有七王爷。”想着那些靠山,谷竹都感叹,一个比一个强硬,可出了事,谁都不大好站出来处理,这些个靠山啊……跟没有有多大的区别? 叶容顷呲了一眼,“还有七王兄的?让他帮忙,一准是帮倒忙,他那一份我拿着算了,回头他缺银子了,我再借他好了……。” 锦云哭笑不得,借是要还的,锦云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叶容顷让青竹把玉镯拿下去收好,继续吃饭。 吃完了饭,叶容顷就缠着锦云给他讲故事,小院安静依旧。 小院这么安静,可是京都却热闹了,尤其是赵侍郎府上,钟妍香是长公主女儿的事他算是最先知道的,毕竟钟妍香被叶容顷带进宫见太皇太后这事可不小,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立刻就派了人去皇宫打听,得知钟妍香是长公主的女儿时,赵侍郎没差点吓晕! 要说钟妍香是他的侄媳妇,若是郡主,他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可钟妍香又不同些,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当他是个庶女,即便是冲喜,她的身份也不够,还记得她进京那一天,侄媳妇第一次见舅舅舅母见祖母,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说了些什么,又都赏赐了些什么? 奚落她,讥讽她,甚至还有三言两语说她克夫休妻另外再娶个冲喜的,如今呢,人家一个庶女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长公主的女儿了,从小麻雀变成凤凰了,他们这些人能不惶恐? 赵侍郎毕竟是做官的,心里承受能力强,把赵二太太找了细细问了问钟妍香为何进宫,去把脉见到钟妍香的经过一字不漏的打听出来,心里隐约明白,钟妍香进宫虽然是叶容顷带进宫的,可让他这么做的还是锦云,还是那个大夫,那个大夫是什么人,竟然能知道钟妍香就是长公主的女儿! 他定然是个与太皇太后走的近的人,才能知道这么多,不然叶容顷为何那么敬重他?可这样一个少年又是谁呢,摸不准铺子背后的人就是太皇太后! 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什么都不缺,要开铺子做什么?赵侍郎想不通了,那大夫到底与七王爷和十王爷是今儿才认识的,还是之前就认识?听那些官兵的话,似乎十王爷是闲得慌闹着玩的? 赵侍郎想的深远,府里几位太太就没想这么多了,只想着有个郡主做儿媳,侄儿媳妇,她们也跟着水涨床高,尤其这个郡主还是太皇太后遗落在外的女儿生的,自然是宝贝又宝贝了,想想成为皇亲国戚的那些好处,别的不说了,郡主的公公,总不能是个知府绿豆大点的小官吧,在太皇太后眼里,指不定连芝麻都算不上! 若是寻常,知府家的少爷别说娶郡主了,就是见郡主一面都是奢望,而这郡主娶的还是他病入膏肓,随时都可能归西的时候,真是走了狗屎运,若不是病了,也轮不到他娶钟妍香。 现在郡主已经嫁人了,赵二老爷在凌阳城也干了三年知府,如今想回来,原还想上下买通,如今哪里还需要啊?就等着人家上杆子巴结,哗啦啦的送银子来吧! 这是三姨娘的想法,不过三姨娘也气,怎么就那么好运娶了郡主,明明是个庶女,不过是郡主也好,老爷官运亨通了,二少爷才能跟着享福,将来如何还不知道呢,只是平妻这事,三姨娘随口提了一声,当时赵二太太也在场,老夫人一记冷眼就飞了过去,重重一哼,“一个小妾也妄想做郡主的婆母!” 三姨娘的娘当即跨7,千算万算,没想到半道出来个郡主弄翻了全部的算盘,真是祸事不断,赵二太太和赵娥瞧见老夫人和赵大太太的脸面,心里眼里脸上就没一个好脸色,这才知道大嫂是郡主多大会儿,她们住的屋子里至外外已经翻新了个遍,这还是天暖和,不然连炭盆都预备上了,早上大嫂晚请安了半步,一个个劈头盖脸的数落都忘记了不成?!(求推荐票~)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中招(二更) 赵娥不是什么好脾性的,当即哼了鼻子道,“果然还是大伯母有眼光,大嫂果然不适合进咱们赵府的门,大嫂这只凤凰飞错了院子!” 赵大太太脸色一哏,有气出不得,钟妍香和赵娥的关系很好,没少帮她说好话,她要是敢说她什么,指不定这死丫头回头就在妍香跟前给她穿小鞋,赵大太太端茶轻笑,“瞧这话说的,郡主与遇儿是有缘,不然能飞来?” 赵娥忍不住在心里骂她脸皮厚,不过赵娥还是很高兴,以后大嫂有了郡主的身份,有了太皇太后护着,晾也没人敢欺负她,连带着没人敢欺负娘亲和大哥了,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大哥的病能治好了,大嫂摇身一变成郡主了,什么好事都给她们碰上了,赵娥知道这一切都因为那个少年大夫,要不是他,谁能知道大嫂竟然是长公主的女儿呢?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一夜赵府没人能安睡,第二天就听说了右相和瑞王被太皇太后指派去凌阳城迎接长公主骸骨回京的事,心里感叹啊,钟府完了,亵渎长公主不算,还把长公主当做小妾,郡主之尊替个嫡女冲喜,皇家还不整死他们才怪呢,就算皇上和太皇太后不说什么,底下有的是见风使舵拍马讨好的人,又是右相出马,钟府能讨的了好,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尤其是钟妍香改姓叶的事,这是断绝关系的事啊,钟府想来攀亲,太皇太后都不允许。在朝堂上,听到皇上说把原本属于长公主的封地赏赐全部赏给叶妍香的时候,赵侍郎都大吃一惊,长公主的赏赐,等同亲王啊,比赵府富裕多少! 赵侍郎还在沾沾自喜,叶容痕却当着满朝文武提及铺子的事。“十王弟昨儿领着妍香郡主进宫,跟朕说及铺子的事,虽然砖头意外砸伤了人,却也让十王弟无意发现了皇姑的女儿,冥冥中自有注定。那块砖头也算是立了功,铺子老板也派了人去府上治病及时补救,还治好了郡马,更是大功一件,也赔偿了四千两银子的医药费,赵府就别再提要人家铺子做赔偿的话了。也省的外人笑话朝臣仗势欺人。” 叶容痕才不会顾及赵侍郎的脸面,做得出来就别怕人家笑话,不过四下大臣都指指点点的。都说赵侍郎不应该,人家虽然打伤一个庶子,却送了你一个郡主,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了。你还贪图人家铺子,也不怕天理难容,赵侍郎颤颤巍巍的跪下去,直说没有这回事,叶容痕一抖眉头,“难不成十王弟与朕撒谎了?” 赵侍郎没腿软的趴下,叶容顷根本就没有撒谎。他也不敢说,不然这不是说十王爷品行不良吗?再闹下去,赵府的脸面可就真没了,忙说不敢了,这事也算是揭过了,不过那未开张先出名的铺子也彻底进入文武百官的眼。 锦云可是没想过铺子是这样出名的,她还一心捉摸着来点什么噱头好呢,铺子砸人的事和妍香郡主的事彻底传遍京都,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事,没人说长公主什么,直说她可怜,甚至替她洒泪都有不少。 香药坊,锦云左思右想最后定名为云闲阁,铺子建成之后,锦云就忙着里面的装修了,整整忙活了六七天,才将三个楼层装修完毕。 锦云只是设计图纸,并没有再抛头露面,因为南香不小心说了一句话,南香说:总觉得少奶奶出门对铺子不祥…… 南香是怕了,出门寻木匠,碰到了木簪,好了,出事了,出门吃东西,小王爷出事,看铺子,又遇上砖头砸人……南香怕啊,忍不住就轻声咕噜了一句,然后祈祷别出事。 好巧不巧的被叶连暮听见了,不管是不是胡言乱语,锦云出门,他也怕啊,为了以防万一,一挥手,铺子开张之前,不许锦云靠近铺子十里之内! 锦云辩驳,叶连暮一扫南香,你自己个儿的贴身丫鬟都不放心,对天祈祷了,我就更不放心了,锦云没差点气出内伤来,然后南香就惨了,原本不用扫地的,就因为没有谨言慎行,惹怒了少奶奶,又干起了老本行,扫地,还不是一般的地,一天之内把小院每个角落都扫一遍,她要亲自检查! 南香有苦说不出,泪流满面,少爷,你也呸没有良心了,自己不喜欢少奶奶出门,别拿奴婢做挡箭牌啊,女婢身小体弱挡不住,好歹也利用了奴婢,最起码也帮奴婢说个好话吧,偏还合着少奶奶一起欺负人,南香委屈的躲在角落里画圈圈。 锦云气呼呼的回屋子,珠云拍着南香的胳膊,悠悠一叹,“谨言慎行,祸从口出啊,有什么话你放心里说不成么,不过不让少奶奶出门,你做了件好事,我替那些躲过一劫的好人坏人谢谢你。” 语重心长的一顿教诲后,珠云再装不下去了,直接笑弯了腰,南香拿起扫把就追,让你幸灾乐祸,不是你们一早说有不祥的预感,她会傻乎乎的祈祷么,还好小院没香纸,不然她都要拜上了,气死个人了,这群没良心的,不安慰安慰她弱小的心灵也就罢了,竟还落井下石,忒气人了! 就这样锦云憋在小院里,憋不住了就让青竹出去看看,这一天,正好是铺子开张的前一天,明儿就正式开业了,若是出点什么纰漏,到时候闹出来什么笑话……锦云想着,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下鼻子,手里的剪刀咔哒一下,将一朵开的真娇艳的菊花给剪了下来,怒目而视,娇眸含愤。 谷竹坐在一侧的小绣墩上绣帕子,听到咔嚓声,身子哆嗦了下,心道,要真出个什么事,少奶奶不整死少爷才怪,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谷竹侧眸,就见到青竹打了帘子进来,谷竹忙把绣棚子放下,迫不及待的问道,“可瞧仔细了,铺子没什么不妥吧?” 青竹摇着头,摆着手,“我瞧过了,一点事儿也没有。” 锦云暗翻了下白眼,她也知道没事,她就是想去亲眼瞧瞧,锦云继续修剪花枝,谷竹好奇的问青竹,“铺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青竹瞅了锦云一眼,果然见她停了手里的剪刀,青竹故意轻咳了一声,在谷竹催促下,一摊双手,耸肩道,“我词穷,形容不出来,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铺子,明天我要去帮忙收银子。” 谷竹暗瞪了青竹一眼,早知道她这么不老实,她就抢着去了,不说就不说,明儿她就瞧见了。 外面,一道天青色身影走进来,走到珠帘处却是停了下来,见到地上一朵菊花滚落,顿了几秒,转身去书房了,青竹和谷竹两个面面相觑,少奶奶今儿火大,少爷都不敢进屋了? 锦云自然也看见了,心上一恼,咔哒一下,又连剪断了几朵菊花,越想越气,不许她出门,还不敢进屋了,她是老虎吗?哼,不许她出门,她还不许他出门呢! 锦云想着,嘴角一弧,把剪刀放下,心情愉悦的去院里散步了,甚至还忍不住哼了两声,青竹和谷竹两个再次傻眼,不应该啊,少奶奶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啊,少爷那望而止步摆明了就是下挑战,少奶奶没瞪少爷,没吵着要出门已经让人大为震讶了,竟然还高兴的哼起来了? 两个丫鬟想不通,不过不吵起来,她们是乐成所见的。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丫鬟就笑不出来了,天麻麻亮,两个丫鬟就端了铜盆进屋,伺候锦云和叶连暮起床,这是锦云昨晚睡觉前叮嘱的,早些去,不过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锦云已经站在床边上了,弯腰狠狠的揉捻着某位爷那俊美无铸的脸,嘴里还念念有词,“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不许我出门的话试试,别以为你是我相公就可以只手遮天,我忍你很久了!” 青竹和谷竹两个互望一眼,凑到床边一瞄,就见她们少爷的脸都被捏红了,这会儿一只魔爪正对着鼻子下手,谷竹哭笑不得,就说少奶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果不其然,少爷也是,明知道少奶奶想害个人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又睡在枕边上,他能不中招吗? 青竹重重的一咳,呐呐声问,“少奶奶,少爷的脸都要肿了,一会儿该没法出门了。” 锦云收回手,然后轻轻的揉了揉,谷竹无语,手都捏算了,这还不知道下手多久了呢,就见锦云站起身来,云淡风轻的道,“他都见过铺子不下十回了,今儿就不用去了,你们谁要是不放心,就留下吧。” 两个丫鬓直抹额头,不敢再说什么,她们还想见证铺子开张的盛举呢,想来小院这么多人还有暗卫,总有人发现少爷被迷晕的吧?要没人发现,那只能算少爷倒霉了。青竹和谷竹伺候锦云换了身男装,两人也换上了小厮打扮,吃过早饭后,悠哉悠哉的出门了,南香拿着扫把瞅着,此时的她,也换上了小厮的装扮。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云暮阁(一更) 见锦云从她跟前走过去,南香扑腾一声跪了下去,声泪俱下,“少奶奶,奴婢知错了,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锦云淡淡的瞅了南香一眼,南香缩着脖子,锦云啪嗒一下张开玉扇,“你不是心向着少爷吗?求我做什么,求他吧。” 南香顿时头大了,胆怯的拽着锦云的衣服,又是一阵幡然悔悟,悔不当初,还表起了忠心,什么上刀山下油锅,滔滔不绝,锦云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真想下油锅?” 南香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张脸都憋红了,青竹珠云三个掩嘴直笑,谷竹很同情她,“要不,你一会儿跟着爷去吧?” 跟爷去?之前不过被爷利用了那么一下下,少奶奶都气成这样了,她要是还跟着爷一道,就真是爷的丫鬟了,往后得扫一辈子地了,这点眼力她还是有的,都怪少爷不好,惹谁不好惹少奶奶,现在好了,她表忠心都没什么用了,南香豁出去了,她听青竹说了好一通铺子的事,心里直痒痒,今儿就是爬,她也要爬去! 南香这回是真的豁出去了,一个劲的求锦云,青竹不忍心啊,铺子可就只在京都开张这么一回,错过了可就再也见不到了,便帮着求了两句情,锦云本来也不是气的南香,只是她给了叶连暮一个好由头,便答应了,不过不是简单的答应了,“今儿铺子肯定很忙,她去帮着跑腿打杂。” 南香顿时高兴的一蹦三尺,锦云剜了她一眼。迈步走了。 马车在铺子跟前停下,门口摆了不少的东西,红绸随风轻扬,青竹扶着锦云下来,彼时,锦云脸上多了张紫金面具,更添了三分神秘。 锦云下马。对面的醉香楼就有两道身影从窗户处跳下来,叶容顷一溜烟蹿到锦云跟前,上下瞄着,“我也要面具!” 锦云瞅着叶容顷那身打扮,忍不住轻咳了下。“你这样子戴面具是浪费。” 叶容轩也忍不住咧嘴笑,“可不是,一路走来,不少人当我是耍猴的,还有人问我这猴一百两银子卖不卖……。” 青竹几个丫鬟顿时捧腹,叶容顷这身打扮正是孙猴子的造型。想着那天,少奶奶吩咐人定做了这身衣裳,小王爷当即迫不及待的穿上了。急急忙赶回宫炫耀一番,结果险些被宫门口的侍卫乱刀砍死,那群侍卫见到一只猴子,一蹦一跳的过来。手里还有根金箍棒一挥一舞的,谁知道是不是训练的猴子杀手,专门刺杀皇上的? 好不容易过来侍卫那一关,叶容顷进了宫,引起整个皇宫的骚乱,有担惊受怕的,有好奇观望的……还好事情发生在妍香郡主册封那一天。太皇太后高兴,替他担保,不然他还不被叶容痕狠狠的罚一顿,好好的王爷不做,竟然去做猴子! 太皇太后说他本来就是个小泼猴,叶容痕也就随他了,所以叶容顷就正大光明的理直气壮的在皇宫里当猴子了,今儿更是穿着出门了,可想一路上那些人的惊叹了,猴子穿衣的见过,穿这么奢侈的衣服的还是头一遭,果然是富贵人家养的猴啊! 见青竹和锦云等人憋笑抖肩膀,叶容顷气的直跳脚,“不许笑,都不许笑!” 锦云无辜的看了他一眼,“笑又不犯法,即便你是王爷也不成啊,今儿可是云闲阁开张的大喜日子,要是让外人瞧见七王爷带着只猴剪彩,岂不让人笑话?” 京都谁都知道我养的这只猴是十王爷,叶容轩腹诽的想,然后瞅着叶容顷,“赶紧换下来吧,你愿意当猴,我可不愿意被人当成养猴的,回头御史台弹劾我玩物丧志,我可就把你送深山老林自生自灭了。” 叶容顷轻声嘟嚷了一句:送我去花果山住两天也挺好的啊……不过要带两个御厨去,天天吃桃子他可受不住…… 想归想,还是乖乖的把这身衣裳换了下来,叶容轩大呼了口气,终于不用溜猴了…… 铺子今日开张的消息早就传遍京都了,这条街上的行人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实在铺子太大,大家都想瞧瞧里面卖些什么,就算不买,瞧瞧也是好的啊! 叶容顷拉着锦云要去醉香楼坐坐,因为铺子开没到开张的时辰,锦云不想去,她一个云闲阁老板,今日开张去别人铺子坐坐多不合适,反而拉着叶容顷去了铺子后院,至于叶容轩,他还是去了醉香楼,皇上还在上面呢,总不能放着他不管了。 后院很大,锦云进去的时候,赵扩正在吩咐那小小伙计忙着忙那,见到锦云进来,先是一阵,忙行礼,态度说不出的恭谨,现在他对锦云是钦佩的五体投地了,这样的铺子也能想的出来,少奶奶绝对是神人,少爷绝对……少爷?赵扩四下看看,少爷今儿怎么没来? 那些小伙计都盯着锦云,然后交头接耳,“这就是咱们的主子?是大少爷还是二少爷?” 赵扩忙给那些小伙计介绍,“这位就是你们的二少爷。” 小伙计们齐声给锦云行礼,锦云轻点了下头,“之前没能来瞧瞧,见你们都训练有素,我就放心了,今儿是云闲阁开门大喜,肯定很忙,辛苦你们了。” 小伙计们先是一怔,随即忙道,“奴才们不辛苦,二少爷才辛苦,能在铺子里帮忙是奴才们的福分。” 锦云轻声笑了笑,又说了两句话,便被赵扩领进后院正屋喝茶吃点心了,叶容顷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忍不住问,“咱们铺子到底卖什么的?” 锦云用茶盏盖拨弄茶水,看着茶叶上起下浮,眸底一片宁静,“不消一刻钟就能见到了。” 叶容顷坐在那里,烦躁的甩着小腿,暗自猜测,会是卖什么的呢?一刻钟,他实在等不及了。 左等右等,时辰终于到了,赵扩亲自来请,锦云迈步出了小院,从外面绕道去的铺子前,只见铺子跟前左右各摆了两物件,用红绸盖着的,四周围了不少的人,都指指点点的,小声交谈着。 赵扩走到铺子跟前,说了些话,无外乎铺子开张大喜,欢迎各位光顾神马的,然后一个眼神使着,叶容顷走过去,哗啦一下把红绸给揭开了,别说别人了,就是叶容顷和叶容轩两个也都怔住了。 红绸遮掩下的是面镜子,四周刻花着花草,栩栩如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货对这镜子这里照照,转过身还照照,然后啧啧称赞,对着赵扩来了一句,“这镜子一会儿送我宫里去……。” 赵扩翻了个白眼,“王爷,您能挪个位置吗?” 叶容轩回头,就见身后头一群人,个个伸长了脖子,叶容轩走到铺子前,他才一转身,那边一群人都围着镜子了,大声道,“这镜子真清晰,比铜镜清晰一百倍不止!” 有人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结果被另外一个人伸手给打了,“别乱摸,碰坏了,你赔的起吗?!” “这镜子得卖多少钱啊,我真想买个回去。” “得了吧,就你那怂样啊,一大清早照两遍,早饭都省了!” “呸,你怎么说话的呢,我长的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摆明了是秀色可餐,不然我家那婆娘能长的跟猪一样胖?” “嘿,你打哪里学了两句自夸的词呢,老刘,你媳妇也来了。” “……哪呢,哪呢?”男子左右瞄瞄,确定没人在,不由的一瞪眼,“王三,你敢骗我,你信不信我告诉王嫂子,她那根簪子不是丢了,你被你拿去送人了!” “别啊,闹着玩的……。” 一阵嬉闹,左边一群全是男子,右边全部女子,泾渭分明,不少人都在问赵扩,这镜子多少钱了,都没把叶容轩那句话放在心上,铺子今儿开张,门口摆着这东西,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铺子里卖的就是这个么? 赵扩没回话,倒是一侧跟着的小伙计得意的笑的,“咱们铺子里卖的全是好东西,这镜子不算什么。” 小伙计话一出口,盯着镜子猛瞧的人都怔住了,这镜子还不算什么?瞧了两眼,她们早决定省吃俭用也得买个回去,要是对着这样的镜子梳妆,那得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不过心里对其余的好东西更好奇了,恨不得铺子立刻开张,她们也好进去瞧个究竟。 锦云站在一旁瞧着,对于这样的效果不甚满意,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差不多将整条街堵上了,锦云这才给赵扩使眼色,差不多可以开业了。 赵扩请叶容轩和叶容轩上前,在鞭炮锣鼓声中剪了红绸,然后拉下牌匾上的红绸,锦云跟着众人一起鼓掌,可是鼓到一半,眼睛就冒火了,“谁给我换了名字!” 明明是云闲阁的,怎么就变成了云暮阁,青竹轻抿了下唇瓣,”除了少爷还是少李七1,……0"锦云有些后悔没让叶连暮来了,不然一准要质问他,为什么要改了她的铺子名,都不告诉她一声,太过分了! 第一百七十章 木板(二更) 锦云气的跺脚,谷竹忙劝道,“少爷,我们赶紧进铺子吧,不是要帮忙么?少爷又不在,总不好把匾额拆下来。” 锦云想也是,气了也是白气,打着扇子猛扇风,然后迈步走到赵扩身边,狠狠的一瞪他,“回头给我个解释!” 赵扩摸不着头脑,他没干啥啊,忙点头应下,这恭谨的态度也让人知道这戴面具的公子就是云暮阁的主子,只是似乎脾气不大好,大喜日子也发脾气?也不嫌不吉利。 锦云推门进去,大家跟在后头伸着脖子往里面瞧,赵扩还在说话,说了几句后便请大家进去了。 那些人一窝蜂的挤进去,瞧见铺子里的样子,都惊呆了,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挪步,还是后面人推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是铺子?” 只见屋子中间一个大圆柱子撑着,圆柱子旁边站着六个小伙计,中间一圈圆形的柜台,不是木头的,全部是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可以把柜台里的东西瞧个一清二楚,往两侧看,一溜烟每边都摆了八个梳妆台,形态不一,大门正对着的是通往二楼的台阶。 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铺子!带着好奇,大家都走到玻璃柜台前瞧着,毫无疑问,第一层主要卖的是镜子,小巧的,半大的,只要铜镜有的样式,这里都有,看的人是眼花缭乱,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 部分人急着买镜子,另一部分人上了二楼,二楼卖的是首饰,手镯,项链,发簪……金的。银的,玉的,足足有一两千件,样式精美,搁在玻璃柜台里。让人忍不住想全部搬回去,二楼的另一侧珠帘掩盖下,四张大床摆在那里。毫无疑问,卖的是床。 绝大部分人在二楼沦陷,那么多件首饰足够他们看半天了,去三楼的少了一大半,至于三楼卖的,胭脂水粉、香膏、香珠、香水、香皂、手提包以及女孩子喜欢的泰迪熊……还有药,各种各样的补药。不过药只占了五分之一的样子。 锦云带着几个丫鬟在三楼层都溜达了几圈。最后决定在每一个楼层待一个小时。 锦云在一楼。充当起了小二,开始不少人对锦云感兴趣,可是最终感兴趣的还是镜子,凡是摆在玻璃里的全部都是样品,给人挑选的,每个样品都备有二十件,卖完即止。 开始半个小时。生意还只是一般般,毕竟这些镜子装饰精美,不是一般人能买的起的,但是一阵风刮过京都后,那些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都来了,云暮阁的生意才真正的火爆起来,半个小时就有小伙计来跟锦云诉苦了,“二少爷,不少样式的镜子都断货了,她们吵着买样品怎么办?” 锦云摇摇头,“样品不卖,让她们改日再来买或是买别的。” 小伙计憋着嘴,他也是这样告诉她们的,她们非要怎么办,锦云皱紧眉头,还以为准备的够多呢,镜子的大小样式,赵扩给她的数目足有六十多种,每样二十件,不少了,看来她还是低估了那些人的消费能力啊! 锦云迈步走过去,半道上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梳妆台我要了,一会儿给我送相府去!” 锦云瞥头望过去就见苏锦容指着一梳妆台问,小伙计拿着纸笔站在她对面,回道,“这梳妆台八百两银子,用的是上等的梨花木打造的,不过一会儿肯定送不去,这是样品,我们铺子每个梳妆台只打造一百件,满一百件就换个样式摆在这里,姑娘是今儿预定的第七位客人,估计要三天才能送到相府。” 苏锦容的眉头当即皱了来,“要三天?最迟明天就要给我送到!” 小伙计无奈的摇头,这肯定不行,先来后到的规矩不能坏了,苏锦容是相府女儿,走在哪家铺子里,不是讨好巴结,今儿竟然碰了钉子,当即不高兴了,她身后跟着的丫鬟呵斥道,“你知道我们姑娘是谁吗?我们姑娘是右相府的!你有几颗脑袋敢顶撞我们姑娘!” 小伙计有些怯懦,尽管赵扩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了,一切依照规矩来,可是有人要以权压人又有什么办法呢,万一惹恼了相府怎么办,小伙计准备去找赵扩,可是见到锦云往这边走过来,当即心上一喜,“二少爷。” 苏锦容淡淡的瞥了锦云一眼,然后指着梳妆台道,“这件我要了,明天我就要见到。” 锦云打着扇子,“方才伙计告诉姑娘了,姑娘是第七位预定的客人,先下订单先送货是小店的规矩,还望姑娘谅解,若是姑娘等不及了,可以选别的,或许能先送到府上。” 小伙计在一旁接了一句,“二少爷,别的也有六七件。” 一旁的另外一位姑娘笑道,“我喜欢这个,要两件,做好了送宁王府去。” 小伙计一声好嘞叫的清脆,拿笔记下,“姑娘是第七位预定的,三天后送到府上。” 苏锦容眉头一皱,“我先来的,怎么她是第七位!” 小伙计扭着眉头看着锦云,锦云耸肩,“苏姑娘一定明天要,这桩生意没有谈妥,伙计没有记档不算数。” 苏锦容气的直扭帕子,苏锦惜劝她,苏锦容小性子上来了,丫鬟又仗着相府的权势,压根就没将一间铺子放在眼里,不少人都围过来瞧热闹,纤依郡主就是不松口,见小厮记下了,转身瞧别的去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苏姑娘瞧准了就赶紧下订单,不然还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去。” 纤依郡主可是被苏锦容抢过不少东西的,见到一样喜欢的,都要付账了,她说要买,那些铺子老板就左右为难的看着她,让她松口,前两日在抢了她看中的玉簪,今儿这下订单的法子真不错,苏锦容见被纤依郡主抢在前了,心里更是气了。 这里一闹,不少人就围过来瞧人脑,叶容顷走过来,皱着小眉头,“谁敢在这里闹事,给我轰出去!” 锦云好笑的看着叶容顷,“是苏府三姑娘和四姑娘呢。” 叶容顷呲了下牙,你还是苏府二姑娘呢,真是奇了怪了,姐姐开铺子,妹妹第一个闹事,当下道,“就是我皇兄和右相来,不依照铺子的规矩我也照轰不误!” 这话可是说到底了,就是皇上和你爹来,我都不怕,更何况是你了,苏锦容气的哆嗦,又不敢说什么,毕竟跟前站着的是十王爷,苏锦惜打圆场道,“这件我们不是很喜欢,我们要那一件,三套,做好了送相府去。” 伙计清脆脆又是一声好嘞,“三套,一千八百两银子,三天后送相府,你们已经花了一千八百两,只要今儿在云暮阁消费一万两银子,就能获得贵宾卡一张,以后凭此卡能打九五折,仅次一天,先到先得。” 一万两银子,贵宾卡,四下全部都是倒抽气的声音,这贵宾卡真难得,不过才买了三件梳妆台就花去了一千八百两,这才是一楼呢,二楼还不知道花费多少,心里好奇二楼的,忙去瞧热闹了。 苏锦容听到三件,眉头皱了下,瞥头望着苏锦惜,苏锦惜慌乱了下,然后回道,“这么好的梳妆台,母亲也该买上一件,我也想要……。” 不说她都忘了,这么好的梳妆台应该给娘准备一件讨她欢心,也就同意了,不过让苏锦惜跟她用一样的东西,也太抬举她自己了,便道,“另外一件给祖母,再加一件,我瞧那个就不错,那个给你。” 最外面一件,五百两的,是所有中最便宜的,苏锦惜眸底闪过一丝寒芒,转瞬不见,小伙计又添了一笔,“那件买的人多,预定了三十多件了,估计要八天后才能送到,两位姑娘要是等不及了,可以挑两件小镜子。” 小伙计说完,那边就有人喊他了,小伙计点点头就走了,锦云早转身走了,只听见屋子里叫唤声不断,“再拎五箱子牙刷牙膏来,柜台空了!肥皂送十箱子来!” 叶容顷坐在隔壁的屋子里,端着茶啜着,双眼冒光,“生意也太好了吧?” 叶容轩也大为赞叹,“京都还没哪间铺子的生意有云暮阁好,这么多人要买,你怎么不多准备点?” 这话问的是锦云,锦云白了两人一眼,“说的轻巧,也得有那么多人手吧,时间又紧,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想把东西全部一天卖完,明天就关门?” 锦云毫不留情的数落,外面青竹进来道,“三姑娘和纤依郡主又争起来了。” 锦云抚额,“随她们争去吧,只要不把我铺子闹翻天,随她们争去。” 青竹点头出去,外面珠云进来了,“好了,方才还是三姑娘和纤依郡主争,现在又多了表姑娘了,真闹不明白,明明有二十套,干嘛都喜欢那一套?三姑娘和纤依郡主同时瞧中的,赵大哥也不知道卖给谁好了。” 锦云瞥了叶容顷一眼,”小孩子还是睡木板子好些。"叶容顷一昂脖子,”谁是小孩子,我早就是大人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优惠(一更) 锦云上下扫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那边叶容轩一拍脑门,忘记跟伙计下订单了,叶容顷扭眉瞅着锦云,“我跟十王弟能走后门吧?” 锦云故作不知,“好好的前面不走走后门做什么,前面近一些,出门也方便。” 叶容顷也很配合的道,“后门得走好一会儿才到,你怎么不去陪着皇兄啊?” 叶容轩默默的端起茶盏,就知道不会有后门给他的,“连暮表哥呢,怎么到这会儿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还睡着呢,”锦云云淡风轻的飘出来这么一句,然后往里走,通过屋子里的小楼梯上二楼,三个楼层里,最终还是二楼和三楼的人多,锦云想再呆一会儿就去逛街吧,走到柜台前,青竹就迫不及待的跟锦云说,卖了多少套头饰,以前只觉得少奶奶头脑里东西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多,这会儿见锦云,哪里还是人啊,整个就是金子打造的! 锦云去看了下,才进去,面前就站了个男子,一脸青黑紫色,隐隐可见脑门上方的怒火,锦云好不惧怕,悠哉悠哉的来了一句,“这不是叶大公子嘛,今儿小店开张,叶大公子可真是给面子,不知道你瞧中哪套头饰了?” 叶连暮气的想活活掐死锦云,她竟然把他迷晕在家里,自己跑来了,还把他的紫金面具给戴了出来,叶连暮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一旁的叶云瑶凑过来,“大哥,你怎么也来了,是挑头饰送给大嫂吗?大嫂怎么没来?” 叶姒瑶看中了一支碧玉簪,觉得有些贵了。要一二十百两银子,可云暮阁谢绝还价,叶姒瑶一咬牙,还是买了下来,“给我包好。” 见叶云瑶和叶连暮说话。便走了过来,心里算着,方才她们几个在楼下定下了梳妆台。还有买了镜子,二楼的床和首饰,她们几个加起来差不多花了七千两银子了,心里有些担心回去挨骂,不过那些东西真心喜欢,今儿不买,回头还是想要。索性一起买了。今儿花一万两。非但有张贵宾卡,还有份礼物呢,先前沐依宛就抱了个大白狗熊回去,那不是买的,是随着贵宾卡一起送的。 叶姒瑶指着一套精美的头饰对着叶连暮道,“大哥,这套头饰最合适大嫂了。大嫂戴上肯定漂亮。” 叶云瑶也连着点头,叶观瑶等人也凑过来,合伙就是要叶连暮买下这套头饰送给锦云,叶连暮微微皱眉,让他买头饰,他现在身上的银子连根发簪都买不起,不过想是她们的一翻心意,就拿了吧,叶连暮指着头饰,伙计正好说价格,锦云眉头一挑,“那套头饰两万两银子。” 伙计一怔,默然不语,叶观瑶皱眉,“明明是两千两,怎么转眼就两万两了?” 锦云摇着玉扇,“本少爷看他不顺眼,只要是叶大公子买东西,一律按十倍价格!” 锦云霸气十足,二楼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他,这人跟叶大公子真是有仇,按十倍价格卖给他,他还会买吗?得罪叶大公子,这铺子还能开几天啊? 叶容顷站在内屋门口,忍不住睁圆了眼睛,有这样的女人么?连暮表哥得罪她了吗?还有铺子连暮表哥不也能做主的么,怎么还要自己掏钱买?他要不要上去帮着求个情什么的,最后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瞧热闹就好了,回头见叶容轩也在,叶容顷叮嘱道,“方才王叔找你去不会是说铺子的事吧?” 叶容轩弹了叶容顷的脑门一下,“你放心好了,这么一大块肉我都吃进嘴里了,怎么可能会吐出来,你七王兄可不傻。” “那可说不准,”叶容轩嘟嚷了一声,叶容顷掐他脖子,“你说什么?!” 叶容顷呲牙咧嘴的瞪着叶容轩,“我说你要是把铺子的消息泄露给谁,你那半成股就拿去封谁的口了,你就知道欺负我,要不是有我,你能得到那半成股的馅饼吗?往后你要听我的,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就要想到我!” 叶容轩松了口,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叶容顷捏着脖子,“请你吃烧鸡。” “这还差不多。” 外面,叶连暮一张脸越来越黑,因为锦云说话不搭理他了,转去招呼别人了,叶云瑶和叶夕瑶互望了一眼,然后问叶连暮,“大哥,你和他有过节?” 叶连暮不怒反笑,挑了下眉头,“我来买十倍价格,叶大少奶奶来买多少银子?” 锦云心咯噔一下跳了,回头狠狠的剜了叶连暮一眼,差点就掉他陷阱里了,夫妻一体,卖他十倍,卖她自己不也得十倍,回头要让国公府的人知道她花十倍的银子买了床和梳妆台等等,还不得数落死她?锦云淡淡的,若无其事的回头,“十王爷,你说该卖她什么价格?” 躺着中枪有没有,叶容顷鼓着腮帮子,她后脑勺上长眼睛了么,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瞧热闹也不许了不成,什么价格,他哪里知道什么价格啊,叶容顷回头望着叶容轩,叶容轩拍了他一下脑门,“摆明了连暮表哥拿她没办法,识时务的就该站她那一边。” 说的轻巧,叶容顷一脸沉重的打了帘子出去,扳着指头,这铺子她排第一,连暮表哥排第二,皇兄排第三,他排第四,他能欺负的只有排第五的七王兄,怎么不找七王兄的麻烦呢,那要找他绝对没有问题,叶容顷很委屈想,小步子挪过去,眨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天真无邪的道,“不要钱,活活气死他!” 锦云只觉得脑门上全是黑线,说的这么杀气腾腾,不是摆明了便宜他么,“你胳膊肘向着谁呢?” 叶容顷抖着粉嫩俊脸,“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别为难我好不好啊,你瞧我这小身板,回头你们两掐起来,我夹在中间还不得被你们挤爆啊,再怎么说我也喊他一声表哥,给我个小面子?” 赵扩也站起来求情,锦云狠狠的剜了叶连暮一眼,回头再跟你算账,竟然拿她做挡箭牌,锦云转身迈步走了。 叶容顷大呼一口气,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翡翠令牌,笑的见牙不见眼,“连暮表哥,你要买什么,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云暮阁打折分等级的,消费一万两是九五折,是香木制的牌子,两万两是九折,是银质的牌子,四万两则是八五折,是金质的牌子,最顶级的是五万两,是玉质的,这个只有两块,方才赵扩拿给锦云的时候,叶容顷非要一块,锦云就给他了。 那些人听到打八折,眼睛都冒绿光了,八折啊,一千两银子就可以便宜两百两,一万两银子就可以便宜两千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那五万两也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出手的,不由得唏嘘不已,十王爷竟然有这样一块牌子,真让人羡慕。 叶姒瑶和叶观瑶几个互望两眼,若是她们也能打八折的话,那余下的两千两可以买好多东西呢,几个一对眼,就开始相互推攘了,最后把叶云瑶推了出去,叶云瑶切切的望着叶连暮,轻声道,“大哥,你能不能把小王爷的令牌借我们用用?” 叶连暮挑了下眉头,不好拒绝,叶容顷皱紧眉头,他可不想给她们用,这不是让铺子少赚了多少银子吗?赵扩笑道,“几位姑娘不想要令牌了,可就今日有优惠。” 赵扩说完,见叶姒瑶几个有动摇之色,便又道,“几位姑娘也挑选了不少东西了,凑凑也能够一万两,自己手里有块令牌比什么都强,那些梳妆台镜子都是上好物件,不止你们,就是府里的太太老夫人迟早都要买,还有三楼的香料水粉,想必你们也都瞧过了,这还只是开张,将来还会有新货……。” 赵扩越说,叶姒瑶就越是动摇了,是啊,这床铺梳妆台带回去,回头娘肯定是要买的,那些婶子就更不用说了,还有香膏,一小盒子就要五十两了,还不是最贵的,香水就更是了,一千两银子都是便宜的,每年买一瓶都不一定够用,那么多人,若是能打九折,每年能省下多少银子呢,叶姒瑶瞥了叶观瑶一眼,也从叶观瑶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左右还没有付银子,还可以累加,几人决定暂时不买了,回去把娘叫来,然后一起买,应该能拿到银质的木牌,不然过了今儿,回头想拿到优惠令牌,要花双倍的银子呢! 叶观瑶指着瞧中的玉簪道,“我先回去一趟,这根发簪给我留着。” 小伙计愣了下,不知道怎么处理好,赵扩笑道,“可以给姑娘存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姑娘没来,我就拿出来卖了。” 伙计忙把替子从柜子里拿出来,另外收好,叶拟瑶推攘了叶观瑶一下,笑道,”卖了也无妨,你没瞧见这么多人挑选首饰,柜台就没瞧见一个地方是空的。"ps:求推荐~求粉红~求打赏~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印刷(二更) 没错,凡是柜台里的首饰卖掉一件,空出来的地方立马会有新的首饰填充,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以确保三个楼层柜台全部是满的,给客人挑选的只是柜台里的,存留的首饰是不会拿出来售卖的,所以,铺子里经常发生买了一支发簪,伙计拿出来新的样式摆上,有姑娘想退换的,可是铺子的规矩是:货物售出,概不退还,除非有质量问题。 叶观瑶几个急急忙回去了,她们一走,不少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商量着是不是也凑够一万两银子换个优惠牌子,府上富裕的,最后都回去喊娘亲一起来了,有跟着娘亲一起来的,已经开始说服她们娘亲了。 锦云坐在内屋喝茶,伙计匆匆忙上来禀告,“二少爷,木牌只准备了十份,不够用了,还有那些梳妆台有些都定制了十份了,排到半个月后了……。” 锦云听得眼睛睁圆了,心道第一批打头阵的丫鬟或是大家闺秀肯定回家了,毕竟这些大件还得那些夫人们来才能做主,她们一来,肯定是两件三件的下订单,毫无疑问的下订单,好在她之前想的深远,没有直接买一件送一件,不然铺子估计都要关门了,即便她按照现代生产的方式,某几位工匠负责一部分,让建造的速度快了一倍也还是不够的,锦云想了想道,“再招二十名木匠,木牌的事先缓缓,跟送她们份礼物,说明天亲自送到府上去。” 锦云原想十份都不一定送的完,没想到这才中午,就送完了,那木牌是特制的,有独特的花纹。还在她特制的香水里浸泡过,外人没法模仿。 叶容顷坐在一旁,眼珠子已经濒临掉出来了,十份木牌,这表示了什么?已经出售了十万两的货物了。他半成股,表示十万两银子里有他的五千两啊,五千啊。他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一千五百两,这还是半天的收入! 青竹和谷竹两个也是笑的见牙不见眼,锦云忍不住打击她们道,“你们想的太多了,这里面绝大部分钱都还没收回来,那梳妆台和床应该占大部分,只收了二百两的定钱。其余的要把货物送上门了才能拿到。还要扣除成本。今儿一天能盈利十万就不错了。” 青竹和谷竹想想也是,成本是要排除在外的,不过十万也不错啊,想了想道,“肯定不止,少奶奶之前估计不就少了么?” 这话锦云还真没法反驳,她宁愿估计少了。笑骂两人道,“还不赶紧出去帮忙。” 两个丫鬟一吐舌头,喜笑颜开的出去了,在珠帘外瞧见叶连暮,稍稍一福身就蹿出去了,锦云瞧见叶连暮进去,当即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叶大少爷,你给我解释下我的云闲阁怎么变成云暮阁了?” 叶连暮当即滞住脚步,随即又继续迈步,“我今儿为什么会睡死过去?” 锦云丝毫不惧,明亮的双眸紧紧的瞪着叶连暮,“你也体会到不许你出门的滋味了?我都体验了多少天了!你别给我岔开话题,你为什么擅自更改店铺的名字!” 叶连暮在锦云对面坐下,斜睨锦云一眼,“铺子一人一半,你是云,我自然是暮了。” 叶容顷坐在一旁,咕噜道,“那按照这样算,铺子应该叫云暮痕顷轩,一听就知道谁是老大,谁是老小。” 锦云差点吐血,谁告诉他们起名字是依照这个来的,“闲来无事看天上云卷云舒,所以叫云闲阁,回头我叫人换成连暮杂货铺好了!” 真改成连暮杂货铺,看人家不活活笑死他去,叶连暮一张脸红的滴血了,锦云可是说到做到的人,上回问她铺子为何叫这名,她让他自己猜,“我让人重新换个匾额。” 锦云横瞪了叶连暮一眼,亏他想的出来叫云暮阁,还好没叫锦暮阁,不然不是告诉人家铺子是他们两的了,“大家都知道了,还改干嘛。” 这事就算揭过了,叶连暮吩咐丫鬟拿了裙裳来给锦云换下,锦云皱眉,“干嘛换衣服?” 叶连暮瞪着锦云,“出门都有二十多天了,你还不打算回国公府?从明天起我就要上朝了,住在小院我半夜就得起床。” 上朝?锦云觑着叶连暮,弱弱的问了一句,“我爹不都去凌阳城了吗,他还远距离操控你?” 叶容顷用笨蛋的眼神看着锦云,“就是因为右相不在,我皇兄才把表哥升职为从四品的官,让他去做监考官。” 锦云狂晕,“那你升的也太快了吧,从从六品升到从四品,人家三年都不一定升一级,你三个月连升四级?” 叶容顷抚额,“连暮表哥升官不是好事一件么,你怎么这表情啊?” 叶连暮也觉得稍稍快了些,其实他也不大喜欢去上朝的,还不是因为这段时间住在小院甚少去皇宫,皇上有事都找不到他,正巧周监考父亲过世,政敌以守孝三年为由让他回家,这不就空出来个位置,皇上想也没想就让他先顶替了。 锦云端茶轻啜,随意问道,“之前那个官升五级的蓟道员,你查的怎么样了?” 叶连暮挑眉看着锦云,之前不过就是跟她提了一句,她还没忘记呢,“证据已经查到了,去查探的暗卫昨儿回来了,明天一早我就上奏。” 锦云扯了下嘴角,“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火烧的有点儿远啊,你还是赶紧处置吧,不然我爹要是把你外放到柳州就惨了,外祖父不就是从柳州回京的,怎么不见舅舅上奏啊?” 道员是正四品,比他高一级,右相没准儿真做的出来,叶连暮满头黑线,“柳州离京都有些远,我也跟舅舅提过,他知道我在查就没插手了,再加上他新任吏部尚书,还有武举的事,哪里管得了柳州的事。” 两人谈论了下,叶容顷听得不大明白,他只知道肚子饿了,催促道,“去醉香楼吃饭吧,好饿,七王兄人呢,他请客的。” 叶容顷推门二楼的窗户,就见对面醉香楼坐着的叶容痕和叶容轩,也望过来,叶容顷顿时咧了嘴笑,“七王兄,你请客!” 叶容轩指着叶容痕,笨蛋,你敲诈我有的是时候,难得遇上皇兄出门,肯定是敲诈皇兄啊,叶容顷立马会意,然后拉着锦云和叶连暮要出门,叶连暮让锦云去换了身衣裳,吃完饭就直接回家。 醉香楼生意依旧,时值正午,楼下坐满了用餐的客人,小二端着饭菜来回穿梭,瞧见叶连暮进来笑着招呼,对于锦云么,多打量了两眼,毕竟是做酒楼生意的,见的姑娘不少,可绝大部分是丫鬟,大家闺秀少见了,瞧见是叶连暮牵着进门的,暗自揣测是不是就是那位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叶大少奶奶? 楼下议论声不少,不过都是夸赞之词,想死的才敢指责叶连暮不该带锦云出来抛头露面,对面就是云暮阁,卖的都是好东西,肯定是逛铺子饿了,不想跑回去吃饭,就将就着在醉香楼用点儿,下午继续逛,瞧人家多疼媳妇,这要是换了旁人能做到么? 再说了,叶大少爷都带叶大少奶奶住过客栈,还被抓去了风月阁,来醉香楼又算的了什么? 站在包间门口,就听到叶容顷的抱怨声,“我就说先上菜吧,你不让,现在点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端上来呢,饿死了!” 叶容轩很苦恼,“你不是说她换衣裳还要打扮吗?哪个女人打扮不要小半个时辰,我哪知道她这么快就来了?这可不能怪我,皇兄都说一会儿菜凉了不好吃。” 锦云狂晕,不好意思的瞅着叶连暮,“我要不要出去溜两圈再来?” 叶连暮妖冶的凤眸里夹了丝笑意,推门进去,常安忙过来行礼,然后去找小二上菜,锦云坐下,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盘子鲜竹牛肉,放在皇上跟前,这是他从小二手里劫回来的,常安恭谨的道,“皇上先吃点儿,别饿坏了肚子。” 叶容痕没动筷子,叶容顷倒是先夹了塞嘴里了,嚼了两口,嘟嚷道,“还没小院厨子做的好吃呢。” 锦云好笑的看着他,“要不我再开个酒楼?” 叶容顷立马双眼冒光,叶容痕看了眼络绎不绝的街道,笑道,“你要是再开间酒楼,醉香楼只怕会没生意做了。” 叶容顷猛点头,肯定是啊,别的不说了,那些舒软的床还有梳妆台就没人可比了,叶容顷重重的点头,“我赞同你开酒楼。” 叶连暮却是盯着锦云,“你不是说想开书坊?” 锦云挠着额头,眼睛横扫,所有人的眼珠子全看着她,锦云扯了下嘴角,“先把云暮阁的生意做好了再说,不着急,我还要慢慢研究活字印刷是怎么弄的先。” 叶容痕听到个新词,眸底闪过一抹好奇,”什么是活字印刷?"”对啊,什么是活字印刷?”叶容顷也睁圆了眼睛问。 第一百七十三章 样式(一更) 锦云瞅着叶连暮,这问题当初他也问过,锦云回道,“现在的书大多都是手抄写的,容易写错,而且价格昂贵,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书,若是统一印刷就不容易出错了,就像印章,只需雕刻一次就能用几千几万次,若是印章里的四个字是活动的,可以拆解组合的话,这样印刷出来的书价格肯定便宜,那样更多的人就能读书了。” 锦云只用了三言两语,举了个例子,就让叶容痕的眼睛亮了起来,若是读书的人多了,人人知礼懂事,百姓的素质就会提高一大步,当即赞同道,“妙绝,妙绝!” 锦云讪笑,“我是嫌云暮阁里卖的东西太少了,若是能卖书的话,进出的人肯定更多,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研究出来。” 叶容轩恍然,难怪二楼有一部分没开放,原来是留着卖书的,三楼也有一部分没有开放,不知道卖什么的,就听叶连暮道,“不如这事交给朝廷去办吧,也好增加一部分收入。” 叶容痕身子一怔,常安也盯着锦云,这可是一桩大买卖啊,做好了,可是万贯家财的生意,这点子摆明了能行得通,叶大少爷说让给朝廷就让给朝廷了?眼睛都不带眨的,不过想着云暮阁的声音,叶大少爷说让一半给皇上就让一半给皇上,甚至所有的铺子都有皇上五分之一的股,瞧今儿这架势,只怕将来皇上的小金库要装满。 锦云很无语,“望着我做什么?我只是提了个建议,又不是我管。” 锦云是想开书坊,可是书坊哪有银行好啊,她要开个钱庄,云暮阁皇家知道了,那就不够隐秘了。她想等银子挣够了,偷偷开个钱庄,中规中矩的古代钱庄。 锦云轻笑一声。“就交给朝廷好了,不过就怕那些贪官中饱私囊。我建议每本书后面都明码标价,统一售卖。” 叶容痕思岑了两秒就觉得这主意不错,想着手里没可用的人,便商议了下,最后书坊的事交给叶容轩去办,七成的收入交给朝廷,另外三成。叶容轩占一成,皇上占一成,锦云和叶连暮两人一成,锦云原想不要的。可是他们硬塞给她。 叶容顷坐在那里,鼓着腮帮子,“为什么没有我的份?”他也可以参加啊,他现在有银子了。 锦云忍不住呲了他一眼,笑道。“最好的留给你,你还不满意?” “最好的?”叶容顷眼睛倏然睁圆了,就听锦云笑道,“方才说的是印刷部分,京都总要有人开书坊吧。你跟他合伙,一人一半的股。” 只要是叶容轩印刷厂出来的书,全部由他们开的铺子卖,算是以最低价格垄断京都的书坊生意,别人要卖书还得从他们手底下进货,这可是大好事,叶容顷很满意,满意的已经在想铺子叫什么名字好了。 一顿饭用的很高兴,叶连暮一个劲的给锦云夹菜,弄的锦云很不好意思,满脸飞霞,叶容痕坐在一旁瞅着,心里很不舒坦,恨不得去抢叶连暮的筷子好,用得着显摆吗?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本来那是他的活。 小半个时辰用完饭,又坐下来喝了杯茶,叶连暮便要和锦云回国公府了,只是才出醉香楼,就见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云暮阁跟前,叶云瑶掀了车帘,正好瞧见锦云,欣喜的唤了一声,“大嫂!” 然后麻利的由着丫鬟扶下马车,“大嫂,你都买了些什么?” 锦云还没有说话,那边三太太下马,自己打量了锦云脸一番,估计是想瞧瞧锦云毁容了没有,锦云福身请安,三太太不冷不热的道,“病好全了就回国公府住。” 锦云同样不冷不热的回道,“今天就回去,正好挑些香给祖母。” 说起挑香珠,叶云瑶就来了兴致了,揽着锦云一条胳膊,“大嫂还没买么,我们一起吧,我们加起来肯定能拿到银质的木牌。” 锦云狂晕,她已经吩咐人下午就把床和梳妆台送国公府去,这会儿岂不是露馅了么,锦云看了看时辰,不知道送去没有,锦云还在想着,叶云瑶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锦云上前了,锦云抖了下眉头,送了也没关系,小院一份,正屋一份好了,回头看着叶连暮,“相公,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叶连暮让锦云小心,自己就骑马走了。 四位太太全来了,还有府里之前没出来的姑娘都来了,浩浩汤汤的一群人,好在锦云的铺子够大,不然真要挤坏了人不可,几位太太同三太太一样,先是训斥了锦云几句,说她身子好了,就该早些回去给老夫人请安,不该让老夫人焦急忧心。 不过一进到铺子,几位太太就不管锦云了,尽管之前听女儿说了下,可到底比不上亲眼瞧过,二太太当即就说了句,“要是能参上一股的话就好了。” 四太太也是这想法,只是她觉得希望不大,“云暮阁有两位王爷撑腰了,估计用不着旁人了,不过可以试一试。” 叶云瑶才不管这些,拉着三太太走到梳妆台旁,“娘,之前我和夕瑶瞧中的就是这个,你瞧怎么样?” 小伙计见叶云瑶指着梳妆台,随手翻了翻账册道,“这种样式的梳妆台只剩最后几件了。” 三太太和四太太细细看看,觉得很不错,四位太太一合计,这梳妆台很好,抽屉大小比之前用的合意多了,最主要的是镜子清楚啊,大太太觉得今儿的妆画的稍微浓了些,不过现在纠结的不是这个问题,四位太太正在挑选梳妆台,正巧碰到了另外几位太太,便边聊天边说话了。 碰到的是永国公府大太太和一位侍郎夫人,上官琬和上官凌也在,叶姒瑶问她们挑的是哪种,上官凌指着一个梳妆台道,“我选的是那个,你呢?” 叶姒瑶耸了下肩膀,摇头道,“我上午瞧中的那个卖完了,我还没挑好。” 上官琬点头笑道,“云暮阁的生意太好了,我选的那个也都是最后几件了。” 叶夕瑶笑问锦云,“大嫂,你选的是哪个?” 锦云把手往前一指,嫣然一笑,“我喜欢那个。” 叶云瑶挠了下额头,半晌才赞出来一声,“大嫂的眼光真好。” 叶姒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当然好了,那个是最贵的,要一千二百两银子呢,都够买两个了。” 那边几位太太挑好了,让小伙计记在祁国公府的帐上,小伙计笑不可支,“十二件梳妆台,总计七千四百两,定钱两千两,因为数量多,样式也不同,送上门的时间可能不一,但十天内肯定全部送到。” 二太太瞅着锦云,“你的也先记上吧。” 是先记在一起,不是国公府买账,而是回头再各算各的,先得快木牌再说,将来买东西再拿木牌来,算是公用了,锦云想了想,也挑了个中等的,叶姒瑶嘴角一抹讥讽的笑,“大嫂怎么不买那最贵的?” 锦云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掏出来快玉牌,笑道,“这是找顷王爷借的,你们要凑一起拿木牌,我就先不用了,不然我真想买那个大的,打八折,划的来。” 一千两银子便宜两百两当然划的来了,叶姒瑶当即不说话了,她才不会傻到说你买吧,万一能凑到拿银质牌,那可是可以打九折的。 一楼主要卖镜子,选了大镜子后,又挑了几个小镜子,还有牙刷牙膏,更是买了不少,加起来,在一层花的银子就将近小万两银子了,大太太心疼啊,可这样的镜子人家都买了,她能不买么,府里姑娘就那么多了,人手一件,少爷屋子里也要,还有老夫人和她们,好在是各府自己掏腰包。 去了二楼,就直奔卖床的地方,锦云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上官琬坐在床上试柔软,兴奋的道,“娘,这床真不错。” 小伙计介绍着,然后道,“因为来采买的大多都是夫人姑娘,所以那些少爷们的没有摆出来,这里是给少爷们用的床,你们瞧瞧。” 小伙计把画册递上,有好几份,大太太和二太太看一份,仔仔细细的翻看着,“着实不错,买么?” 大太太看那价格,一千五百两,眉头皱了下,“未免也太贵了些吧?” 二太太也赞同,“可惜不给还价,不过床的确是睡着舒服,这枕头更是软绵,比我睡得那个好百倍不止,我瞧倒是可以拿块九折的银牌了。” 叶观瑶忍不住道,“娘,我那个只要一千两,我选粉红色被面的。” 叶姒瑶也道,“我选的是天蓝色的,样式跟观瑶的一样。” 叶云瑶也急不可耐的报出来,几位太太都头疼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出去啊,最后一合计,全买7。买完了床,差不多就够两万两银子了,几位太太也是精明人,先去付了银子,然后拿到了打九折的牌子,不过前提条件是把所有的钱全部付齐,包括梳妆台的银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消瘦(二更) 买好了大件,然后才慢慢的闲逛起来,挑选首饰,再去三楼买香,香才是云暮阁最珍贵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稀世罕见的香,动辄上千两银子,胭脂水粉更是比外面用的贵一两倍不止,不过一分钱一分货,舍不得银子也得往外掏啊! 她们在挑选,锦云却听到好一阵脚步声传来,咚咚咚的,闹出来很大动静,锦云瞥头就见云漪公主迈步上来,云漪公主身后跟着个丫鬟,穿着翠绿色,劝她道,“公主,咱们过不了多久就回北烈了,不用买梳妆台和床吧?指不定咱们都启程了,他们都还没制好呢。” 云漪公主不悦的皱紧眉头,“怎么不用,北烈又没有,回头给本公主多带几个回去!” 丫鬟咬着唇瓣,“带床回去也太不合适了吧,没得让人家大朔笑话我们北烈都没床。” 云漪公主滞住脚步,眉头紧陇,随即又笑了,“大朔今儿之前不也没有,有什么可笑话北烈的,明儿我就让皇兄向大朔皇帝提建议,让这样的床也卖到北烈去。” 说完,云漪公主就看见锦云了,婀娜多姿的走过去,“总算可以出来见人了?” 锦云无语的扯了下嘴角,福身笑道,“劳公主惦记,我的脸好全了,自然就出来见人了,就算没好,今儿就算罩着面纱也得出来买东西不是?” 云漪公主扫了锦云一眼,轻笑了一声,吩咐身后的丫鬟道,“只要本公主没见过的,全部打包带回去,对了,那就是香水吧?多拿几瓶。” 丫鬟满头大汗。就这么一会儿云漪公主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了,这满满一层,得花多少银子啊。她出门只带了两万两银子,丫鬟扯着云漪公主的袖子。轻声道,“奴婢不知道公主要买这么多东西,只带了两万两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云漪公主眉头一皱,“我不是让你多带点吗?!本公主别的没有就银子多,还不赶紧让人回去拿!” 丫鬟身子一凛,忙转头吩咐侍卫。侍卫扭眉,“拿多少?” 丫鬟扫了柜台一眼,心道这些东西北烈还真没有,有也比不上。“再拿四万两银票来。” 现在没银子,只能慢慢挑选打发时间了,云漪公主走到柜台处慢慢看,小伙计介绍着,没有因为她是公主就拘束。公主也是人啊,这铺子背后可是王爷呢,这一看,好了,云漪公主买的更多了。之前还是一份,这下买的都是十份十份的,云漪公主一转身,丫鬟就道,“用不到那么多,两份就可以了,两份。” 看到摆在那里的大白熊,泰迪熊,云漪公主的眼睛都笑眯了,玉手一挥,“本公主全要了!立刻马上给我送到行宫去!” 小伙计很想笑,最喜欢就是这样横扫的客人了,可是,“这些都是摆在这里给人瞧的,公主要的话,先下订单,回头给您送行宫去。” 云漪公主一听就皱眉头了,“又是订单,本公主现在就想要!” 小伙计皱眉,直说这是铺子里的规矩,让公主别为难她,最后把赵扩找了来,赵扩也是不同意,“公主莫要为难我们,实在不好为了公主坏了铺子的规矩。” 云漪公主要发怒了,她总共在大朔也呆不了半个月,求了皇兄好些天才允许她待到花灯会再回去,现在小伙计告诉她最快也得十天才能拿到这些狗熊,她能不急吗,公主一急眼,后头的侍卫就不管举刀了,锦云一见,这还了得,不得出事啊,招招手把画了妆的青竹叫过来,吩咐了她几句。 青竹凑到赵扩身边,小声说了两句,赵扩点头道,“公主想尽早要也成,不过要付双倍的价格,我也好让人连夜给您制作,估计明早能送到行宫,否则只能依照规矩来,偌大间铺子总不能因为您一个人坏了规矩,至于其他客人,铺子保证会在约定时间之前送货上门,绝不拖延。” 一番话说出来,满铺子的人都无话可说,你要真想尽早拿货,那就多付一倍的价钱,其余人依照订单规定时间,铺子保证不拖延你收货的时间,云漪公主才不管两倍,就是十倍她也拿的出来,“明天给我送到行宫。” 云漪公主横扫铺子,轻轻松松毫无压力的就花了五万两银子,丫鬟付过银子后抱着个大白熊上来,笑嘻嘻的道,“公主,云暮阁见您买的东西多,送了您一只大白熊,还有块优惠令牌呢。” 云漪公主瞅着那大白熊就挪不开眼了,心道真奇怪,有狗熊送人却不卖,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瞅着玉质令牌,“打八折?那回宫之前多给母后带些礼物好了。” 锦云狂晕,不过嘴角都是笑,这样的客人再多来两个也不嫌多啊,那边叶云瑶站到锦云跟前,“大嫂,你那打八折的令牌借我们用用。” 锦云,“……。” 锦云凌乱了,之前谷竹来告诉她没有玉质令牌,拿她的下去先用用,她就把那块给她了,这会儿正在云漪公主的手上呢,她身上只有一块能证明她身份的羊脂玉令牌了,锦云挠着额头,“我方才把令牌给了伙计,让他转交给顷王爷了……。” 叶云瑶手都伸了出来了,一脸恨铁的模样,怎么就等不及还给顷王爷了呢,有没有脑子啊,打八折能多便宜几百两银子呢,叶云瑶忍着想骂锦云的冲动转身回去了,一群人都皱眉冷冷的看着锦云,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们买东西不带锦云了,八折的不用,九折的还稀罕啥呢? 锦云很无语,她又不是故意的,不过好在她买的东西不多,锦云付了银子,那边叶姒瑶笑道,“娘,大嫂不是说买香送给祖母么?” 这一提醒好了,四位太太还有叶观瑶几个都狮子大开口了,随手几样,香是安神香,香膏是老夫人最喜欢的味道,还有香水也有一瓶子,全是捡最贵的挑,锦云皱着眉头,她身上可没那么多银子,可是偏不少人说锦云孝顺,锦云是不买都不行,锦云硬着头皮,“这三样都拿一份。” 小伙计忙点头,很麻利的装好了,“两千零八十两银子。” 锦云讪笑,“我暂时身上没那么多,能回头让丫鬟送来吗?” 小伙计脸色微变,摇头说不行,好在赵扩及时赶来了,毫无疑问,锦云赊账行为得到了允许,只是他闹不明白,不是已经给老夫人准备一份了么,怎么又买一份,临走前听锦云轻声道,“这份送右相府给老太太。” 叶观瑶斜了下眼睛,正要准备说话,却是嘴角一弧,装作没听见,随着众人一起下了楼,打道回府。 回到国公府,锦云原是想回逐云轩歇会儿,还没说出来,大太太就吩咐了,“先去给老夫人请个安再回去歇着吧。” 锦云只得照着吩咐办了,看着满园秋色,似乎跟离开国公府之前没什么变化,各种品种的菊花争相斗艳,锦云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叶云瑶便笑道,“花园子里的菊花更多,前些时候举办菊花宴,大嫂都不在,府里可热闹了呢,不过三姐姐在做菊花糕的时候,把手给切了,流了好多血呢。” 这些事锦云都不知道,听叶云瑶说叶观瑶把手给切了,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叶云瑶就说起来,自然是老夫人让锦云做糕点,最后火烧到她们几个身上,叶观瑶受不住这份气,在厨房里切菜还在心里骂锦云,一不留神就把指头给割破了,二太太可是发了好一通脾气,打卖了厨房里的好几个婆子,最后她们做糕点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还有叶连祈和瑞宁郡主的婚事也定下了,在下个月十六号,还有荣华郡主昨天及笄的事…… 叶云瑶一口气说了不少,锦云听得直抚额,忙着铺子的事,她压根就没有过问过国公府里的事,青竹几个丫鬟也没回来过,现在她完全就是抓瞎。 叶云瑶给她恶补了一回,差不多说完就到宁寿院了,老夫人瞧见锦云给她请安,脸色绽了一抹温蔼的笑,“我瞧着比出门前消瘦了不少,身上的红疹全好了吧?” 锦云点头如捣蒜,“已经好了有两日了,怕见风复发就在小院多待了几天,这些日子没来给祖母请安是锦云不孝,还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摆摆手,王妈妈笑道,”老夫人哪里舍得责罚少奶奶,每日都要夸上少奶奶两句呢,经过小两个月的足底按摩,老夫人的气色比少奶奶嫁进来前好了不少。"王妈妈这么说,屋子里不少人都在心底冷哼了一声,不过就是提了个办法而已,小一个月不见人影,这换成别人家还不知道怎么数落呢,老夫人还夸赞她,真是活见鬼了,那边叶观瑶忍不住凑到老夫人身边挨着,”祖母,好不容易把大哥和大嫂盼回来了,今儿晚上要给他们接风洗尘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打趣(一更) 接风洗尘?锦云冷笑了一声,说到底还是说他们在外面住的久了,用接风洗尘来奚落她,锦云故作不知,挑了眉头装傻笑道,“我和相公又不是从千里之外赶回来,哪里用得着接风洗尘,二妹妹一番心意,我心领了。” 叶夕瑶坐在一旁,早听得不耐烦了,献宝似地把一面镜子送到老夫人跟前,“祖母,这是我特地给你挑的,你喜不喜欢?” 叶观瑶瞧叶夕瑶抢了先,气的剜了锦云两眼,都怪她,不然她也不会让夕瑶抢了先,就听老夫人惊叹道,“这就是云暮阁里卖的东西?果真是不错。” 叶姒瑶嫣然一笑,“岂止是不错,这镜子在里面都不算什么,那床才叫舒服呢,软软的,就跟睡在一堆棉花上一样。” 叶观瑶又晚了一步,撅着嘴闷气,最后把丫鬟唤来,吩咐了两句,没一会儿,丫鬟就抱了个大狗熊进来,叶观瑶这才道,“祖母,这是云暮阁送的礼物,给祖母的。” 这是中等大的狗熊,通体雪白,摸在手里软绵绵的,很舒服,老夫人倒是很喜欢,只是这瞧着就是个小姑娘玩的,“祖母年纪大了,抱着这狗熊玩也不成样子,你们拿去吧。” 几个人的眼睛都盯着那狗熊,要不是顾及大家闺秀的举止谈吐,又是在老夫人屋子里,恨不得过来抢了,大家买的东西都差不多,可狗熊只有一个,谁拿着都没人服气,叶文瑶知道没自己的份,但也不想便宜了别人,便道,“祖母您就收下吧,云暮阁只送了一份。我们几个也没法分,您放在屋子里摆着,可比瓷器漂亮多了。” 这么说。老夫人不收都不成了,不然还不得闹得她们姐妹不合。其实之前在云暮阁里,她们就争了一回了,怕被外人瞧了笑话,这才罢休,加之这狗熊一个要两百两银子,府里六七个姑娘,一人一个的话。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今儿花了两万多两银子,几位太太都心疼了,说过些时日再买。 锦云站在那里瞧她们眸底的喜欢和渴望。嘴角忍不住划过一抹笑意,瞧着架势,要不了两天准要再去云暮阁,两百两银子的私房肯定有的。 锦云坐在那里呷茶,叶云瑶几个拉着老夫人说起云暮阁。兴起时还想让老夫人也去逛逛,锦云把茶盏搁下,正要起身跟老夫人告退,外面总管匆匆忙进来禀告,“老夫人、太太。云暮阁送了不少东西来,奴才带人给您送来了。” 大太太和二太太她们几个互望了两眼,皱眉道,“这么快,不是说好了七天后才送来吗,怎么这会儿就送来了?都送了些什么?” 总管回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东西着实不少,说是少奶奶买的。” 总管看着锦云,那几位太太也盯着锦云,锦云挠着额头,“就是云暮阁里卖的那些东西。” 叶云瑶鼓着腮帮子,“为什么啊,明明大嫂跟我们一起买的,怎么她的就先送来?那我们的呢?” 总管摇头,因为什么他哪里知道,“这会儿应该送到院子里了。” 王妈妈福身道,“那奴婢先出去瞧瞧。” 不但王妈妈出去了,屋子里几个丫鬟也忍不住溜出去了,方才听叶云瑶她们说起云暮阁,心里好奇着呢,想着哪天放假,一定要去见识一下,哪怕不买,瞧瞧也是好的啊! 叶云瑶也忍不住出去了,最后一屋子的人都出去了,老夫人瞧着一张很大的床摆在院子里,梳妆台也很大,还有一面穿衣镜,梳妆台上还摆了个半大的盒子,送货的伙计手里拿着张纸,“谁是叶大少奶奶,货已经送到了,请签字,小的好回去交差。” 丫鬟接过纸递到锦云跟前,还有朱砂,锦云用大拇指摁了朱砂然后摁在纸张上,小伙计眉开眼笑的谢过,然后回去了。 王妈妈和夏荷忍不住去摁了摁那弹簧床,赞叹道,“果真是很舒服,这床怕是要不少银子呢。” 叶云瑶看了看床又望了望锦云,“这不是给祖母挑的那张床,你给祖母买了,怎么不说一声?” 大太太也责怪的看着锦云,买了双份,那可是要多花两千多两的银子啊,锦云眼睛一转,要说自己买的,肯定会被人骂败家子,便随口扯了个小慌,“不算买的,相公小小的敲诈了七王爷和十王爷一笔,就有了这些,我都是捡最好的挑的,香珠香水都是最好的,因为是他们付银子,后来你们说买,我不好说什么,祖父的书房不有床么,也换成这个,不会浪费的啦……。” 是不是最好的,她们当然看得出来了,叶连暮和七王爷十王爷关系好,她们都知道,他敲诈,他们愿意付银子,那是他们的事了,只是心里有点儿妒忌,王妈妈瞅着老夫人,眼睛里都是笑,“有了好东西,大少爷首先想到的就是老夫人您呢,这床软绵,那床被褥像是蚕丝做的,轻轻的,还很暖和,枕头被套什么的一应俱全,奴婢这就让人把床换了?” 老夫人轻点了下头,“小心点儿,别磕坏了。” 王妈妈忍不住嗔怪道,“奴婢做事,您还不放心么?”说完,便招呼小厮把床扛内屋去,好一阵忙活。 锦云朝老夫人行礼,“祖母,我也回去把床给换了。” 老夫人微怔,眉头一皱,“暮儿敲了两份回来?” 锦云讪笑,轻点了下头,“一人一份……。” 老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笔瞧的委实不少,大太太也说不应该,这一份少说也要五千两银子啊,“两位王爷倒是好说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国公府也入上一股?” 还没忘记入股的事呢,锦云耸肩无奈,“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我跟相公早想到了,只是铺子都开起来了,又有了两位王爷撑腰,旁人想插手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不然我跟相公也不会只是敲诈点东西了,怎么也要分点股在手里啊!” 锦云这么说,大家脑海里主动补上这样一幅画面:叶连暮瞧见云暮阁这么大一块肥肉,又得知两位王爷跟云暮阁有关系,便去找两位王爷说话走走后门,偏叶连暮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云暮阁老板的弟弟,也就是那位带着面具看着叶连暮就恼火的二少爷,两位王爷夹在里面左右为难,实在不好偏颇谁,被逼无奈之下提出来让叶连暮挑点东西,算是打发走人,然后锦云和叶连暮两个就恬不知耻的捡最好最贵的拿…… 大太太想着,忍不住心底一叹,凭着大少爷与两位王爷的关系想参和一笔都这么难,被打发了回来,换了旁人只怕半点希望也没有吧? 与其便宜他们两个便宜大房,还不如谁都没有呢,四太太想的轻松的多,给人做后台这事,怎么算也轮不到她,就算国公府分到根骨头,到她手里的也只有清汤寡水,这跟没有有区别吗? 三太太也是这般想的,所以脸色压根没多少失望,隐隐还有些闪光,她和四太太是庶媳,哪里比得上大太太和二太太,索性她们两个面和心不合,私底下斗个你死我活的,她们夹在中间反倒能捞点儿好处。 锦云胡诌了些话,也算是糊弄过去了,最多老夫人把叶连暮找去说教两句,没准儿说教都省了,他和叶容轩他们的事,老夫人压根就不会管,但是有事她可不能忘记,比如叶连暮十八岁生辰! 两天后就是叶连暮十八岁生辰了,该怎么办?锦云挠着额头,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她也快过生辰了? 锦云一路想着,原本想做个生日蛋糕给他庆祝,可惜,人家味觉还没有恢复,你就是撒胡椒粉人家也吃不出来味道,所以蛋糕这事肯定是不用想了,那送什么呢? 青竹在后头提醒道,“少爷只比皇上大三岁,是不是要给皇上备一份?” 锦云眨巴着一双清冽的双眸,摇了摇头,今年大朔办的大事太多了,娶后纳妃,又是给太皇太后过寿辰,若是再给叶容痕大摆筵席,他自己也该不好意思了,肯定是小小的意思意思,皇亲国戚在一起吃吃喝喝也就算了,不过锦云想,那些成心想巴结讨好的官员,该送份贺礼的肯定还是会送的。 锦云一路苦思冥想,就走到了逐云轩院门口了,此时天边晚霞绚烂,飞鸟归巢。 有谷竹和珠云几个在,床铺梳妆台早安放妥当了,锦云进屋的时候,她们正在收拾床铺,这里按按,那里摁摁,锦云瞧得忍不住好笑,“你就那么喜欢这床?回头你们嫁人,我就给你们买张弹簧床做喜床。” 几个丫鬓脸一红,像是雪原上染上一抹胭脂般绚丽,轻嘟着嘴,”少奶奶就知道打趣人,谁喜欢这床了,我们才没有,才不要嫁人呢,少爷最喜欢这床了!"珠帘外,叶连暮打了帘子进来,听着丫鬓的话,很配合的点点头,”床很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卖身契(二更) 当然好了,这张床完全是锦云给自己量身定做的,比铺子里卖的稍微硬一点点,床架用的香木也是最上等的,可以促进睡眠的,锦云看着屋子里,想了想道,“最好是把窗子都换成玻璃的。” 青竹瞅着锦云,“那屋子里的情况不都被人瞧见了吗?” 锦云白了青竹一眼,“用窗帘遮着就看不见了。” 青竹还想再问,谷竹推攘了她一下,屋子是少奶奶的,肯定会往好的地方换啊,绝对不会比现在糟,“去端饭菜吧。” 几个丫鬟转身出去了,锦云坐在小榻上,随口问叶连暮,“相公啊,你最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 叶连暮倏然抬眸盯着锦云,“你要送我生辰礼物?” 锦云满脑袋黑线,还没遇到这样尴尬的情况过,这人就不能装不知道么,锦云假咳了一声,“最近用脑过度,不想动脑子了,祖母说你生辰都没大办过,今年怎么办?” 今年怎么办?叶连暮被问的愣住了,往年都是收一堆礼物,和几个朋友在醉香楼喝酒,醉醺醺的回来,今年与去年也没什么不同,除了娶了她,“就跟往年一样吧,吃碗长寿面。” 锦云愕然,想不到堂堂国公府少爷,竟然吃碗长寿面就算了?这不是最普通人家过寿过生辰的方式么,长寿面,一根从头到尾不许断,她可做不出来,就听叶连暮问,“你都是怎么过生辰的?” 锦云更愕然了,最后憋着嘴,“我比你更惨,我连长寿面都没得吃,我吃鸡蛋……。” 张妈妈正端着汤碗进来。听到这话忍不住瞪了锦云一眼,“那是少奶奶自己个不喜欢吃面条,奴婢才给你煮鸡蛋的。” 叶连暮睨视着锦云。见她满脸通红,嘴角闪过一抹笑意。“今年不同了,回头让厨房给你准备一大碗长寿面。” 锦云瞪眼,瞥头吩咐青竹,“回头让厨房用铜盆装长寿面来给他吃,撑死他。” 铜盆装寿面?亏少奶奶能想的出来,青竹真服了锦云了,把饭菜摆好。又去打了水来给锦云净手。 锦云瞧着挽月和柳云,两人神色淡淡的,就在进门的时候给她行过礼,之后就一直低眉顺眼的。跟往常很不一样,锦云纳闷了,离开了二十几天,这两人性子都变了? 一顿饭吃得和睦,等饭菜撤走了之后。又漱了口,锦云正准备去院子里溜溜食,张妈妈端了碗药来,摆在锦云跟前,锦云眼睛直眨。“好好的,我又没有病,怎么端这个来?” 张妈妈笑道,“前些时候不是去温府,温太太给了少奶奶了张方子么,你给了小厮,小厮最后还回来,丫鬟以为你身子不适,特地送去给老夫人瞧了,老夫人还找了大夫来看过,觉得方子不错,就让人给你抓了十几副药,是南香守在那里煎的,她不敢端来,非的推着奴婢来。” 锦云头大了,他还真把方子还回来了,锦云猛摇头,坚决不喝,叶连暮却在一旁催着锦云,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她,锦云忍不住想爆粗口,都还没圆房呢,就急着生小孩了?自己这身子还小,能受的了么,张妈妈苦口婆心的一顿劝,锦云顶着头皮接了碗,都到嘴边上了,却是眸底闪过寒芒,把碗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去把南香叫来,药罐子一并拿来。” 张妈妈猛然一愣,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那边珠云已经赶去叫人了,南香懵懵懂懂的端着药罐子进屋,“少奶奶,你喊奴婢?” 锦云示意南香把药罐子放在桌子上,又拿了筷子来,在罐子里一阵捣腾,最后夹出来一块藤条,锦云冷哼了一声,眼角余光却是扫着挽月和柳云,果不其然,柳云神色有些慌乱,两只手紧紧的握着,锦云把藤条往桌子上一搁,淡淡的瞥了叶连暮一眼,“有人想把我变成疯子呢!” 那副药方子锦云瞧过,里面有什么药她一清二楚,一个对香味药味敏感的人,只要鼻子一动,就可以迅速判断这碗药里都有些什么,还有气味的轻重判断药物的多寡,平白多了胡蔓藤的味道,锦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葫蔓藤有让人脚膝麻痹,四肢痉挛的效用,还能让人长恶疮疥虫,服用过量时可导致神经麻痹,昏迷,呼吸困难,最后循环衰竭而亡。 一次两次最多让人有些头晕,这样的小病症一般人都不会放在心上,随着药物慢慢积累,发现时没准儿就为时已晚了,锦云这回是真生气了,之前说她长红疹是权宜之计,如今人家下药让她长恶疮,到时候人家没准儿就说是病没治好,复发了! 叶连暮脸色青沉,就想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让人觉得压抑,一屋子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屋外面想凑近来瞧热闹的丫鬟也不敢靠的太近,但依然在切切私语,谁要害大少奶奶呢?心思这般歹毒,要少奶奶变成疯子,还有少奶奶怎么会认得里面有毒药,那苦兮兮的药她们都只闻出来一个味儿,那就是苦。 叶连暮知道逐云轩里良莠不齐,存心不良的人很多,可心思歹毒到这份上的再纵容下去就是自寻死路了,叶连暮盯着南香,“你煎药的时候可曾离开过?” 南香摇头,她就坐在那里寸步不离的守着煎药的,锦云皱眉,“煎药期间靠近你的都有哪些人?” 南香细细一回想,离她最近的应该是珠云,怕她累了,替她一会儿,她没同意,此外就是两个小丫鬟过来问她这些天都在哪里,闲聊了两句,当时她都没掀药罐子,只轻轻的煽火,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人了,锦云越听眉头越皱,明知道下毒的黑手是谁,偏不能抓住她的感觉实在窝火,还有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南香瞅着锦云,正要问是不是在她煎药之前就被人下了毒了,那边挽月就沉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了,“药是老夫人让人抓了送来的,断然不会出问题,期间也只有你一个人碰过药,定是你下毒害的少奶奶!” 南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想跳起来骂她,“我下毒害少奶奶?我为什么要害少奶奶?少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有什么好处?你少在这里恶人先告状,药是老夫人让人抓来的,在逐云轩里搁了这么些天,我们都不在,谁有机会下黑手?!” 锦云让青竹把药拿来,她亲自检查了下,余下的十几包都没有事,独独是今儿的多了葫蔓藤,这药是南香随意拿的,若是想害她,不会只往一包里下毒,定然是乘南香不注意的时候下的,厨房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她就不信没人看到,锦云站在那里,哼笑道,“事关我性命,我不会心慈手软,宁可错冤枉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谁提供证据,我赏她十两黄金,要是明早之前查不出来,我不介意把逐云轩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全换了!” 锦云说完,瞥头吩咐青竹,“去拿卖身契。” 挽月听到锦云的话,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屋里屋外的丫鬟就没一个是好脸色的,挽月咬着唇瓣看着叶连暮,“少爷,院子里那么多丫鬟都是无辜的,您就由着少奶奶这样作践奴婢们吗?” 锦云好笑的看着挽月,“无辜,这碗药我若是没发现喝了下去,躺在床上四肢不能动弹,疯疯癫癫的,谁最无辜?若真到那一步,你觉得你们会只落得个被卖的下场吗?” 堂堂右相的女儿被人下毒弄疯了,只怕逐云轩上到叶连暮,下到扫地的婆子一个都逃不掉,不是把牢底坐穿,只怕也是身首异处,流落阉杂之地的下场,相比较而言,卖了她们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这要是换了旁人家,要么忍气吞声的算了,要么也是要活活打死几个的,她们少奶奶瞧着温顺,发起火来照样吓人,她怎么就没有那个觉悟呢,少奶奶是右相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啊! 青竹拿了装卖身契的盒子,另外还有两个金锭,足足十两的放在那里,锦云也不管她们,就坐在那里喝茶,屋子里静的吓人。 屋外面,不少丫鬟婆子私下交谈了,瞧见的就别瞒着,人家贼心思害人,还连累她们,就该千刀万剐! 半晌过去了,终于有个小丫鬟站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进屋跪下,“奴婢,奴婢瞧见柳云姐姐碰过药……。” 叶连暮眼神能杀人了,不过轻轻一瞥,柳云就感觉自己如坠冰窖,连跪下求饶都忘记了,锦云问道,”什么时候?"那丫鬓呐呐声道,”就里,觉得药罐子不够干净,是南香姐姐准备煎药的时候又拿去洗了洗,就是那时候,她把药包打开准备倒药罐子,柳云姐姐进厨房端糕点手拨弄了两下药,边还盯着南香姐姐奴啤那会儿正在下面添柴火,抬头正好瞧见,她一边拨弄药材,奴啤不确定她有没有往里面下了药,但是她碰了药是肯定,随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满意(一更) 锦云瞅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年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面容清秀,有些胆怯的模样,微微一笑,目露赞赏,说话留三分,但是基本可以肯定柳云逃不掉干系了,锦云冷淡的看着柳云,柳云这下终于放应过来了,“奴,奴婢的确碰过药,但是奴婢没有下药!” 锦云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指着桌子上的金子,吩咐青竹,“拿给她,以后她就是逐云轩二等丫鬟了。” 小丫鬟明显是怔住了,愣愣了半天,还是青竹轻唤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心里闪过一抹狂喜,她是二等丫鬟了?不过就是说了句话,少奶奶就赏赐了她十两黄金?她不是在做梦,有了银子她就可以给大哥娶媳妇了,丫鬟眼睛都湿润了,忙磕头给锦云道谢。 丫鬟出去了,门外面那么多丫鬟全都羡慕嫉妒恨的瞅着她,心里咕咕的直冒酸水,这金子来的也太快了吧,转眼就道手里了,早知道她就顿厨房里烧火了,羡慕完了,就直勾勾的盯着屋子里。 柳云还在那里说她是冤枉的,锦云也不打断他,叶连暮也不说话,任由她在那里诉苦,挽月站出来说柳云不是那样的人,锦云把茶盏搁下,又用帕子擦拭了下嘴角,然后才问道,“说完了吗?你怎么说也是逐云轩一等丫鬟,煎药最基本的规矩你应该清楚吧,药好好的搁在那里,你碰它做什么?若是光明正大,又为何避着南香,我叫南香拿药罐子来时,你双手紧握,面露惧色,我很好奇,你若是什么也没做。我喊南香来,你怕什么?” 柳云微张了嘴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背脊隐隐发凉。叶连暮一拍桌子让她回答,她都吓的肝胆俱碎,锦云也不想耗下去了,“你为何要下毒害我,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有人指使的。” 柳云也是聪慧的,这两个回答她无论回答哪一个都逃不了一个死字,她干脆不回答了。只说一句,“奴婢,奴婢没有下毒……。” 都到这份上了,竟然还死不承认。锦云冷笑一声,瞅着叶连暮,叶连暮一挥手,“拖她去老夫人屋子,把这些药罐子都带上。再去柳云的屋子里查查,看还有没有剩余的胡蔓藤。” 锦云和叶连暮才走到宁寿院门口,就遇上了王妈妈,逐云轩发生的事,早有丫鬟禀告给老夫人知道了。当时国公爷也在屋子里,听得当即就大怒,老夫人便派了王妈妈去问。 王妈妈瞅着柳云,眸光轻闪了下,轻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恭谨的行了一礼,便领着锦云和叶连暮进屋。 锦云饶过屏风前,狠狠的扭了下自己的胳膊,泪眼婆娑的拿着帕子抹眼角进去了,还没有行礼,老夫人就心疼的朝她招手了,锦云依然全了礼数才上前,老夫人心疼的给锦云擦眼睛,“莫哭了,受了什么委屈,祖母给你做主。” 锦云哭的更伤心了,“锦云和相公在外面住了近一个月也没事发生,才回来就有人往锦云的药里下毒,若不是锦云认得胡蔓藤,只怕早被人害的疯癫了。” 国公爷皱紧眉头,脸色肃冷,若真的把锦云害的疯癫了,整个国公府都想搭上不成,国公爷看着叶连暮,“查出来了没有?” 叶连暮轻摇了下头,丫鬟没有在柳云的屋子里找到葫蔓藤,锦云也很纳闷,柳云和挽月住一间屋子,屋子里翻过了,没有找到还真的奇怪了,难道只准备了下一回的分量? 事情已经闹到宁寿院了,要是不把柳云和她背后的主使者找出来,只怕她会落得个冤枉丫鬟的恶名。 屋子里,老夫人和国公爷亲自审问柳云,柳云梨花带雨的抽泣着,“奴婢的确碰了药,但是决计没有下毒害过少奶奶,奴婢服侍少爷有几年了,少奶奶来了后,先是不许奴婢伺候少爷,还打了奴婢好几回,如今又来冤枉奴婢下毒害她,不过就是想打发了奴婢罢了,用不着使这样的手段,求老夫人还奴婢一个清白!” 锦云听着,心里止不住的冷笑,这是倒打一耙了,丫鬟都逮住她了,她还理直气壮的说不是她干的,锦云不得不钦佩她,锦云也不辩驳,脑袋转的飞快,柳云是碰巧去厨房瞧见南香在洗罐子才寻着机会下的毒,说明之前她一直把葫蔓藤带在身上,葫蔓藤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气味,只要装过的东西,肯定会有味道。 锦云嘴角缓缓弧起,看着王妈妈,“王妈妈,你去看看柳云身上还有没有葫蔓藤。” 王妈妈应了一声就朝柳云走了过去,先是搜查了下她的袖子,什么也没有找到,才把手伸向荷包,柳云脸色大变,但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只是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出卖了她,之前听叶连暮要查屋子找葫蔓藤,她根本不急,那是因为她不会傻到把那样的东西丢在屋子里,万一被挽月发现了,她就是送了个把柄给人家! 王妈妈拿了她腰间的荷包,荷包里空荡荡的,王妈妈往外倒了倒,突然,一粒小指甲盖大小的东西掉了出来,王妈妈忙捡了起来,亲自递到老夫人跟前,“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葫蔓藤。” 锦云拿起嗅了嗅,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这就是葫蔓藤,柳云,这下你有何话可说,要不要我找个大夫来亲自验给你看?” 柳云吓的双腿发软,背脊湿透,扑通一声跪在青石地板上,国公爷怒拍桌子,“谁指使你下毒残害大少奶奶的!” 柳云跪在那里,脱口还是那句没有下毒的话,可惜,这次她说的再理直气壮也不成了,她伸手碰了大少奶奶的药,自己的贴身荷包里还倒出来一点儿的葫蔓藤,她再说没有下毒的话,鬼才会相信她! 大太太和二太太急急忙赶了来,饶过屏风就说话了,“府里安生了一个月,大少奶奶一回来,就格外的热闹呢!” 锦云火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冷着脸哼道,“是啊,我走到哪儿都格外的热闹,哪儿热闹,哪儿就能见到二婶,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匆匆忙的去禀告二婶,让二婶都歇不安稳的,青竹,去把那个丫鬟打三十板子,发卖了。” 青竹笑着福身,“方才都有哪些丫鬟出门,去了哪儿,奴婢都让人盯着呢,一个也逃不掉。” 二太太和大太太的脸色顿时僵硬成冰,锦云却恍如未见的看着二太太,乖巧懂事道,“二婶,您放心好了,逐云轩以后就是闹得天翻地覆,锦云也担保不会烦扰二婶一点儿的,锦云会派人盯着呢,只要有丫鬟敢无缘无故去东苑窜门,让二婶生气,锦云就直接打卖了她。” “你……!”二太太气的嘴皮直哆嗦,锦云福身赔礼道,“以前是锦云管教无方,让二婶第一时间听了那么多不高兴的事,是锦云的不对,锦云给您赔礼道歉。” 锦云道歉的无比真诚,让叶连暮瞧得嘴角直抽,对于眼线,只怕还没人像锦云这么处理过,明摆的告诉你,以后哪些丫鬟去谁的院子里窜门,她会派人盯着,你要是不怕被卖了,你就尽管去蹿门吧,但也不把路给堵死了,毕竟各院丫鬟有不少是亲人朋友,但是若是说了什么让二太太生气,让她跑来奚落她,那锦云就怀疑是你告密的,我会直接卖了你! 只要这些话传到逐云轩去,叶连暮相信,没谁有那个胆量在往外透露消息。 大太太脸色也冰冷的,虽然锦云说的是二太太,但是她肯定锦云这话也是说给她听得,“锦云,你二婶也是关心你,你怎么可以……。” 锦云拨弄了下手里的绣帕,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关心么?二婶进门那句话大家应该都听见了吧?里面含了几分关心我还是能听得出来的,二婶嫌我闹得府里不安生,对,是我的错,是我没能让丫鬟满意,没能让她背后的人满意,人家要我小命,我不能阻止丫鬟下毒害我,但让二婶安生点我还是能办到的,娘说我做的不对,那丫鬟我不卖的便是,不过二婶这般关心我,我不同样的关心二婶是不是太失了晚辈的礼?明儿起,锦云会尽量做到二婶早上吃了什么饭菜,吃了几口,锦云都事无巨细的了解清楚,凡是对锦云很关心的婶子,锦云同样关心她,到时候国公府肯定很和睦。” 锦云一番话说得满屋子的人都咋舌了,国公爷都抽嘴角了,他方才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是在朝堂上听右相在说话。 老夫人也在揉额头,锦云丫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啊,谁的府里没两个眼线,就是自己屋子里还有两个呢,要么寻个错处打发了,要么就当没瞧见,她倒好,直接告诉你关il’我,那我也关心你,指不定明天就有丫鬓拿了一堆银子跑到西苑收买丫,理直气壮的要求她们把消息送给她,要是二太太卖了丫鬓,她就该有话说了。你鳌属求粉红~求推荐~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宽裕(二更) 她就是这样教丫鬟的吗?难怪她让丫鬟去套消息,结果什么也问不出来。 二太太和大太太两个气的脸色发青,眼神阴狠,却是咬牙忍了,老夫人搁下茶盏,继续问柳云,“谁指使你下的毒?” 柳云瞥了二太太一眼,又看了大太太一眼,轻抿了下唇瓣,她算是看出来了,大少奶奶根本就不怕她们,也就自己傻乎乎的以为她们能帮着自己,柳云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残忍的看着锦云,“你有什么好的,就因为你有个权倾天下的爹,你就能胡作非为,仗势欺人,你欺负奴婢也就罢了,你连少爷同样欺负!没人教我下毒,是我自己觉得你配不上我们少爷,只要你死了,少爷就能另外娶个贤良的大家闺秀,你给我去死吧!” 柳云说着,拔了头发上的簪子就朝锦云冲过来,速度快到让人措手不及,可惜了,被叶连暮一脚直接给踹飞了,直接给踹晕死了过去,叶连暮沉着脸,“拖逐云轩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狠狠的打!” 锦云眸底没有一丝的同情,声音冰冷的道,“相公,觉得我配不上你的丫鬟可不止一个,你在跟前可以救我一命,不在的话,我的命可就悬了,一并卖了,伺候你我与伺候别人也没什么区别。” 锦云说的是谁,叶连暮心里清楚,他也存了这心思,这样的祸害留不得,便吩咐青竹把挽月也一起卖了,是跟那些递消息的丫鬟一起,而不是柳云。 屋子里清净了。锦云朝老夫人和国公爷请罪道,“今天是锦云最后一次因为逐云轩丫鬟的事吵着祖母,以后不会了,锦云会好好打理逐云轩,并关注各位婶子。” 老夫人嗓子一噎,哭笑不得,“以后可得尽心了,莫要再漫不经心了。” 锦云重重的点了下头。老夫人又说了几句药的事,大体就是那些药别吃了,明天她再让人重新抓几副来,锦云硬着头皮点头了。 回到逐云轩,青竹就回禀锦云道,“除了去告之老夫人的丫鬟外,有四个丫鬟出门了。分别去了四苑,她们的卖身契全在这里了。” 那四个丫鬟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夜晚的青石地板很冷,可是她们觉得更冷的还是大少奶奶的眼神,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锦云站在正屋前,冷冽的眼神扫了四个丫鬟一眼,“有人下毒害我。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院子里的丫鬟都有嫌疑,你们四个却赶不及的去四苑通知几位太太,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在我的院子里干活,卖身契也捏在我的手里,是不是因为前几次我纵容了你们,你们就有肆无恐了?拖出去。” 几个粗壮的婆子拉着四个丫鬟下去了,锦云看着满院子的丫鬟婆子,“我知道各个院子里都可能有你们的亲戚,我不阻止你们往来。但是谁要是像这四个丫鬟一样,把逐云轩的动静赶不及的送上门领赏,会有如何下场你们心里想必也清楚了,你们手头紧,想办法挣钱的心我了解,但该明白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什么钱能挣,什么钱离它远一点儿!我再说最后一遍。明天起,我会重新拟定逐云轩的规矩,就是你们的月钱我也会重新定,出了逐云轩。依照国公府的规矩办事,在逐云轩里,一切都要听我和少爷的,一旦让我发现有吃里扒外的,我绝不姑息!” 锦云说话,青竹便道,“少奶奶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没有?少奶奶不会亏待你们,前提是你们当少奶奶是你们的主子,若是心存二心,别说亏待了,少奶奶会送你去千里之外!” 锦云抚着额头翻着白眼进了屋,后面是丫鬟婆子异口同声的回答,“听明白了,奴婢谨遵少奶奶教诲!” 锦云坐下喝茶,张妈妈皱着眉头看着锦云,“少奶奶要改丫鬟的月例,这不妥吧?” 锦云瞅着张妈妈一眼,笑道,“我断了丫鬟的财路,不赔补点儿,怎么说的过去?我要让她们明白,好好的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她们,今天我在老夫人屋子里说的不是气大太太二太太的,我是认真的,以后四苑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要知道。” 张妈妈愕然了一下,她知道锦云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今天能跟她说这话,看来是真的被惹怒了,就听锦云吩咐谷竹道,“拿一千两银子给张妈妈。” 谷竹把银票递到张妈妈手里,张妈妈接了银票,笑道,“奴婢尽快办好此事。” 张妈妈出去了,锦云揉着脖子让青竹拿纸笔来,锦云写了几条规矩,然后拟定丫鬟的月例。 逐云轩的三等丫鬟只比国公府二等丫鬟少两钱银子,二等丫鬟比国公府的一等丫鬟少五钱银子,至于锦云的几个贴身丫鬟,锦云向来都是做的多给的多,又是教她们识字又是教她们调香制药丸,可比擦桌子打扇子有趣的多,锦云给她们每人五两银子的月钱,每季两套衣服跟国公府一样,但是另外补给一匹布料,干活让锦云满意了,过年发红包奖励,至于平素打赏什么的,这就随意了。 这样的待遇,几个丫鬟都跳了起来,又跪下来给锦云道谢,锦云没好气的瞪着她们几个,“好似我以前亏待了你们似地。” 几个丫鬟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笑着,各自下去干活了。 锦云无聊的在屋子里待着,想着云暮阁应该关门了,肯定会跟叶连暮回报情况的,锦云便去了书房。 结果叶连暮没有商议云暮阁的事而是北烈的事,“查清楚?” “属下暂时还没有查清,但是风月阁的事已经查清楚了,的确是战王爷开的,”暗卫禀告道。 叶连暮思岑了两秒,点头道,“继续查。” 锦云推门进去,赵扩正把手里的账册和一个木匣子送到叶连暮跟前,脸上全是笑意,跟锦云行礼,锦云打趣他,“赵大掌柜满面红光,心情很不错。” 赵扩挠着额头,脸颊更红,“属下这不是看少爷和少奶奶的铺子日进万金,心里高兴。” 叶连暮翻看了下账册,倒抽了一口气,“五十五万两?有这么多?” 锦云也咋舌了,赵扩重重的点了下头,“光是木牌就送出去十六枚,银质的木牌也有三份,金的目前没有,玉的只有云漪公主一份,再加上低于一万两的,五十五万两不算多,属下算了算,除去前期的透入和成本,差不多能盈利二十五万。” 锦云满意的笑道,“还是富人的银子好挣,只要有好东西,不怕她们不掏银子,这两三天收入应该占大部分,往后就会慢慢的减下来,但是一个月最少也会有七八万的收入,肥皂和牙膏牙刷那些卖的多的,要多生产。” 锦云还有洗脸奶和沐浴露等都没有摆上架,窑厂的玻璃瓶根本供不应求,就先紧着香水了,现在有了银子了,还得再买一个窑厂,“这一回的窑厂记得买大一点,至少也要有四个窑。” 赵扩点头记下,叶连暮看着木匣子摆放的五十万两银票,最后递给了锦云,“这银票你收着吧。” 锦云白了他一眼,“你忘记我说的了,要把铺子开遍大朔,不过今儿云漪公主的眼神告诉我,这些东西想进入北烈不会困难,等北烈商人来找你商议的时候,就是铺子开到北烈的时候。” 锦云把木匣子里的银票一分为二,“一半拿去开铺子,另外一半在京都开钱庄,以后咱们的钱就存钱庄里,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叫有间钱庄,你可别又给我改了。” 叶连暮抽着嘴角盯着锦云,“你什么时候想开钱庄的?” 锦云一耸肩膀,“就是今儿跟皇上他们在醉香楼吃饭的时候,我觉得银子太多放在身边不安全,虽然你跟皇上是兄弟,感情好,可是将来皇上的儿子呢,对你是不是推心置腹,这可不敢保证,所以我要把鸡蛋放两个篮子里,钱庄的事就无需太多的人知道了,你明白?” 叶连暮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开完了钱庄,你还想开什么?” 锦云白了叶连暮一眼,“开什么还不都是为了开心啊!” 赵扩掩嘴轻咳了一声,“少奶奶,下午的时候,不少掌柜的给属下递了请帖,其中就有安府的大少爷,少奶奶,您看?” 锦云愕然了下,安府也想来参和一脚?不过也是,做生意自然是哪里有钱往哪里钻了,锦云瞅着叶连暮,叶连暮摸着鼻子,“你拿主意吧。” 锦云毗了他一眼,”我怎么好拿主意嘛,之前都说好了垄断的,就不能心软,不过就怕以后大家都知道云暮阁是我们的,回头肯定说我瞒着她们了,要不,我们把玻璃独家卖点给安府?"锦云还打算把玻璃雕刻各种样式,这些都得慢慢来,毕竟现在的玻璃还不够他们自己用,但是再添个窑厂就宽裕了,叶连暮点点头,”就这样办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游戏(一更) 赵扩闪身出去了,叶连暮觑着锦云,半晌冒出来一句,“去试试弹簧床?” 锦云满脸飞霞,翻了个白眼就转身出门了,叶连暮眼角含笑的跟着出来了。 锦云靠在床上翻着书,青竹和谷竹两个啧啧赞叹道,“这床比之前那个好靠多了,这弯弯的就跟背一样。” 锦云淡笑不语,两个丫鬟见叶连暮沐浴完回来,互望一眼,眼角含笑的去吹了远处的蜡烛,把屏风挪开一点儿,然后掩嘴出去了。 锦云看着书,披散的头发垂在胸前,被她随手勾到耳际,清眸夹嗔的瞪着叶连暮,“我脸上没脏东西也没花。” 叶连暮坐到锦云身边,把锦云的书拿了放床头柜上,紧紧的盯着锦云,锦云心扑腾乱跳,努力把手往回抽,“你,你想干嘛?” 叶连暮妖冶的凤眸流火闪现,低头在锦云的娇唇上轻吻了一下,沙哑着嗓子道,“娘子,我们今晚圆房好不好?” 这些天住在小院,他们经常轻吻,但每回叶连暮都记得自己的承诺,等锦云及笄了再圆房,锦云自然知道他忍的辛苦,锦云自己也有些动摇了,现在他又这么温情脉脉的征询她的意见,锦云很想告诉他她同意了,但是,锦云还是摇头了,“今天身子不方便。” 叶连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一喜,随即又慢慢黑了下来,高兴的是锦云没再提言而无信四个字,黑的是今天太不凑巧了,叶连暮捏捏锦云的脸。起身脱衣服,然后走到另外一边掀了被子趟进去,背对着锦云。 锦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推攘了他一下,“至于么?” 叶连暮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锦云一眼,捏着锦云的鼻子,磨牙道,“怎么不至于?我娶个媳妇回来两个月了还没有圆房。比为夫晚几天成亲的都快生孩子了!” 锦云满脑袋黑线,扒拉下叶连暮的手,“那你怎么不说我大哥二哥比你还大,还没有定亲呢!” 叶连暮顿时语咽,锦云揉着鼻子,“一屋子的醋味儿,酸死了。你去把窗户开了。” 叶连暮掀了被子真去,随即想起来什么,恶狠狠的瞪着锦云,胳膊一揽就把锦云死死的压住了,“你再说一遍!” 锦云鼓着腮帮子,“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我数三下,你不走,你可别后悔。” 叶连暮眉头一皱,锦云已经在数一二三了,叶连暮依然压着锦云,锦云豁出去了,伸出手紧紧的抱着叶连暮,亲上他的脖子,一双手四下乱摸,在叶连暮胸口上画圈圈。惹的某男一阵阵的倒抽气,紧紧的握着锦云的手不许她乱动。 锦云笑的双眼眯起,巧笑嫣然,也不挣扎,把大腿一抬,在叶连暮的大腿上蹭了一下,叶连暮的脸顿时又红了三分,呼吸又粗重了三分。锦云彻底憋不住了,“学着点啊,以后我不方便的时候千万别惹我。” 叶连暮哪里还敢惹锦云啊,差点就欲火焚身了。可是他很不甘心,叶连暮瞅着锦云微敞开的衣襟,那雪白的双峰,叶连暮毫不犹豫的伸了手,重重的捏了一下,锦云的脸顿时炸开了,叶连暮总算搬回了一局,正心里得意呢,就见锦云扑过来报仇。 外面,青竹和谷竹两个蹲在地上听墙角,换了新床,少爷那样子摆明了就是想圆房的,两个丫鬟打赌今天肯定圆房成功。 结果在外面听着听着,里面就打起来了,两个丫鬟顿时抚额,泪流满面,一个月的月钱就这样没了……输给南香了! 两个丫鬟准备回去睡觉了,突然屋子里砰了一声传来,两个丫鬟心一抖,就听屋子里传来叶连暮担忧的声音,“怎么了,有没有撞疼?” 锦云捂着额头,气呼呼的捶打叶连暮,“都是你,都是你,我头都撞晕了,肯定青了!” 叶连暮瞅着锦云额头上那淤红,哭笑不得,这怎么能全怪他呢,叶连暮轻握了下自己的手,都怪你,乱摸什么,“我去给你拿药。” 叶连暮拿了药来要给锦云抹,锦云抢过祛瘀膏就转了身,叶连暮原还想去洗个澡的,现在貌似不用了。 锦云磨了点药,然后瞪了叶连暮一眼就溜被窝里去了,叶连暮很安分的谁自己那边,眼睛紧紧的盯着锦云,“脑袋还晕吗?” 锦云直勾勾的盯着叶连暮,半晌冒出来一句话,“女孩子成亲后流的眼泪就是她成亲前选夫君时脑子里进的水,不知道我当初脑子里被塞了多少的水?” 叶连暮有些凌乱了,细细回想,貌似锦云流泪的时候不多,但也哭过,“像你今天自己掐出来的也算?” 锦云抽了下嘴角,默默的把眼睛闭上,“你别搭理我,我头疼。” 叶连暮轻轻的把锦云揽在怀里,轻笑道,“你那么聪明,脑袋里肯定没有装水。” 回答他的一声轻吟,软软的,叶连暮方才歇下去的浴火再次被点燃了,心里像是被锦云拿了根鹅毛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苦着张脸,“娘子,你什么时候能好?” 叶连暮低头,锦云已经靠着他睡熟了,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叶连暮捏了捏锦云的鼻子,紧紧的抱着锦云,也睡下了。 第二天很早,叶连暮就起床了,锦云也被闹醒了,打着哈欠瞅着叶连暮穿官袍,锦云耸了下鼻子,“做官真没劲,天不亮就得上朝。” 叶连暮坐到床边,拍拍锦云的脸,别人家的夫人都巴不得夫君步步高升,她怎么就全然不同呢,他看的出来,她是觉得上朝太早很辛苦,叶连暮轻声道,“明天就不用起早了。” 锦云瞌睡虫立马跑了一半,眨巴一双眼睛,“过生辰朝廷会给你放假?” “不放假也可以请假啊,只要不耽误正事就可以了,今天好好想想送什么给我好。” 锦云白了他一眼,“我还真想不出来,我给你绣方帕子,算了,我还是给你做个荷包吧!” 锦云很认真的道,叶连暮微愣了下,狠狠的捏了下锦云的鼻子,“这未免也太轻了吧?” “礼轻情意重!”锦云瞪眼道,“你要是喜欢珠宝美人,我送你一堆。” 叶连暮顿时头大,“我还是喜欢荷包。” 叶连暮说完,转身出门了,青竹和谷竹两个齐刷刷的盯着锦云,“就送一个荷包么?” 锦云缩回被子里,“不然呢,吃的喝的他都吃不出味道来,我要是说出去玩,指不定会怎么想我呢,没准儿会说我借着他过生辰往外溜,你们两说除了荷包我还能送什么?” 青竹和谷竹两个扯了下嘴角,似乎还真的没什么可送的了,少爷不缺银子,少奶奶也不会送什么玛瑙珊瑚树之类的东西给他,送毛笔给爷的话,那也不合适,想来想去两个丫鬟还是摇头了,只有一天时间,只能送荷包了。 这一天,锦云就在逐云轩里绣荷包,特地选的双面绣,绣了一半就后悔了,干嘛绣双面的,里面的又看不出来,手都绣僵硬了。 好在锦云一针一线的慢慢绣好了,绣的是祥云白鹤,左看看右看看都无比的满意,可当做生日礼物就很寒酸了,锦云也不好意思送出手了,最好是在荷包里放点什么东西才好。 锦云琢磨了一下午也没想出来放什么好,便把荷包收了起来,转而翻起逐云轩的账册来,又把林妈妈叫来说了几句话。 今儿这一天过得很平静,即便锦云把逐云轩丫鬟的月例提高了很多,也没人来说什么,逐云轩的丫鬟不敢说啊,少奶奶昨天才发过脾气,逐云轩里一连卖了六个丫鬟呢,再说了,长月例是好事,回头府里那些太太肯定会数落少奶奶的,指不定就是少奶奶自己掏腰包了,她们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少奶奶待她们好,她们还把少奶奶往火坑里推,所以这事一整天都没人提一句。 这样的效果锦云很满意,只是锦云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忙碌了整整一个月,突然一下子闲了下来,浑身有些不对劲,总要找点事做做,“除了绣荷包,还有什么能打发时间?” 青竹瞅着锦云,“绣帕子?” 锦云绝倒,“绣荷包和绣帕子有区别吗?别提看书写字作画弹琴,换别的。” 几个丫鬟想了一堆,锦云都不喜欢,张妈妈端着燕窝粥进来,一个白了一眼,“回头少奶奶生了孩子,就不会觉得闲的无聊了。” 南香立马点头,“就是,可以逗小少爷小小姐玩,肯定有趣!” 锦云一双眼皮都快翻没了,瞅着青竹又看着谷竹,还露出一丝见笑,两个丫鬓毛骨惊然,二话不说立马转身,赶紧跑,少奶奶那是要卖了她们的表情!锦云很无语,坐在那里左思右想,最后决定把中国的国粹麻将拿过来,多好啊,嫌的无聊可以搓两把,她能说以前上大学的时候,隔壁宿舍有一副麻将,缺人的时候,室友就去顶替,玩上瘾了,还特地买了副来,拉着她们上桌么,真怀念那时候的悠闲。 第一百八十章 舒服(二更) 锦云说干就干,画好图纸让暗卫拿去办,才吩咐完,叶连暮回来了,锦云忙吩咐青竹准备沐浴用水,那身官袍看着真不顺眼,她喜欢看他穿着锦袍的样子。 青竹和谷竹两个咬耳朵,掩嘴轻笑,锦云听不清楚,但是叶连暮耳聪目明啊,听谷竹笑道,“少爷出门一天,少奶奶要死不活的干什么都没劲,少爷一回来,少奶奶立马生龙活虎了。” 叶连暮嘴角缓缓的弧起,眸底闪过温柔的笑意,锦云斜眼睨视着他,这人有毛病吧,喝个茶也傻笑。 叶连暮喝完茶,起身去了书房,张妈妈跟在后头,轻咳了一声,叶连暮回头,张妈妈行礼,然后回头张望了一下,才道,“少爷,你赶紧跟少奶奶生个小少爷吧,奴婢瞧少奶奶的架势,只怕迟早要溜出去玩,你这当官了不在家,可没人拦的住她……。” 叶连暮还以为张妈妈要跟他说什么事,没想到居然是说这事,连张妈妈都忍不住来提醒他了,可见锦云有多闲了,万一真在他不在的时候溜了出去,没闯出来什么事也就算了,就怕万一啊,叶连暮眉头皱着,点头道,“我知道了。” 张妈妈笑道,“这府里估计也就少爷能压少奶奶半筹了,少爷心里有数奴婢就放心了。” 说完,张妈妈转身走了,叶连暮推门进书房,安心写奏章。 锦云一本书都看完了,也不见叶连暮回来睡觉,正想去催他,外面青竹急急忙进来道,“少奶奶,少爷吐血晕倒在书房里了。” 锦云连忙把手里的书丢了,迈步就出了屋子,林妈妈站在门口瞅着锦云,“少奶奶,少爷晕倒的事要不要告诉老夫人一声?” 锦云摆摆手。“天色太晚了。不用告诉老夫人了,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那边赵章扶着叶连暮过来,也顾不得太多规矩,直接送叶连暮进内屋,扶上了床才跟锦云道,“少奶奶,少爷吐完血休息三个多时辰就没事了,您别担心。” 锦云能不担心吗?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吐血晕倒,锦云想起来叶连暮每个月都会吐两次血的话,扭眉问赵章。“之前他吐血怎么没告诉我?” 赵章想了想,少奶奶嫁给少爷后。少爷虽然还是每个月吐血,但是次数似乎少了些,每个月只吐一回,前些时候少奶奶忙着处理云暮阁的事,少爷吐血,他没敢去打扰她,再就是这回了。 赵章该说的说了。便退了出去,锦云让青竹打了热水来给叶连暮擦汗,然后细细的给他把脉,这一回,锦云明显觉察到他脉象的不同,叫青竹拿了银针来,锦云解了叶连暮的衣服给他施针,可是叶连暮没有醒,睡的死沉死沉的。锦云怀疑,就是把他扔湖里去,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锦云让青竹熬了药端来,亲自给叶连暮喂下去,青竹见锦云神色焦灼,劝道,“少爷不会有事的,少奶奶您也歇下吧?” 锦云轻点了下头,“你们也都下去歇着吧。” 伺候完锦云歇下,青竹等人才退下去,锦云看着叶连暮安静的睡容,刀削棱刻的脸上带着一丝的苍白,眉如墨画,唇如点赤,鼻梁挺拔,整张脸说不出来的绝美,锦云捏着他的鼻子,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心里有他的,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离开他依然可以活的恣意,她不会被牵绊,就方才,青竹冲进来告诉她叶连暮吐血晕倒了,锦云脑海里霎时间闪的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是死了她该怎么办,感觉那是一种天塌地陷的恐惧。 锦云枕在叶连暮的肩膀上,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她不会让他有事的,她不允许他死在她前面! 锦云打算守到叶连暮醒过来,以为是三个时辰,没想到过了一个时辰不到,叶连暮就睁开眼睛了,头一句话很莫名其妙,“大晚上的,你怎么还不睡?” 锦云睁圆了眼睛瞅着他,“你没事了?” 叶连暮疑惑了几秒才想起来之前在书房自己吐血了,点点头,握着锦云的手道,“你守了我三个时辰没睡?以后不用守着我,到了时辰我就会醒的。” 锦云指着漏斗给叶连暮看,“我的医术可不是盖的,看见没有,你提前两个时辰醒了,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包括你的味觉。” 锦云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很自然的搂着叶连暮,锦云说的是真的,她不是等他醒,而是她不被抱着,压根就睡不着! 习惯一旦养成,还真的很难改变,叶连暮抱着锦云,瞅着锦云安详的睡容,愣愣出神。 第二天,青竹早早的就进屋了,见叶连暮脸色不再跟昨天一样,便放心了,见他要起床,忙过来服侍,谷竹则去喊锦云起来,叶连暮阻止谷竹道,“让她再睡会儿。” 叶连暮洗漱完,锦云还在床上翻身,半点要醒的意思也没有,张妈妈进来,皱着眉头训斥谷竹,“还不赶紧服侍少奶奶起床,今儿少爷过生辰呢!” 谷竹很委屈的瞅了叶连暮一眼,然后才去喊锦云起来,锦云睡眼还惺忪着,外面就传来珠云的请安声了,“王妈妈,您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 王妈妈笑道,“还早呢,今儿大少爷过寿,老夫人特地吩咐厨房准备了长寿面让我送来,少爷在屋里吗?” 珠云点点头,王妈妈就迈步进去了,张妈妈忙上前相迎,后面锦云朝叶连暮招手,“你赶紧躺下。” 叶连暮扯着嘴角,没理会锦云,锦云瞪了他一眼,立马掀了被子穿了鞋子跑里间去了,王妈妈把长寿面搁下,笑道,“少奶奶人呢?” 张妈妈还没说话,青竹立马道,“今儿少爷过生辰,少奶奶打算亲自做长寿面的,这会儿正在厨房呢,可是老夫人有话叮嘱,奴婢这就去喊少奶奶来。” 王妈妈轻摇了下头,“少奶奶在厨房里忙,就别去打扰她了,老夫人是听说大少爷昨儿晕倒了,让我来瞧瞧,没事就好。” 王妈妈说完朝叶连暮行了一礼,便出去了,张妈妈亲自送她出去。 王妈妈走后,锦云打着哈欠从里间出来,瞪了叶连暮一眼,“我特地吩咐谷竹早点喊我起来的,你干嘛不让她喊我,要是让王妈妈瞧见你站着我睡着,回头祖母怎么想我,我可不是懒虫!” 谷竹真想说一句,少爷也是心疼你,最后还是忍着了,给锦云准备牙膏牙刷,伺候锦云洗漱。 锦云洗漱完,然后打开王妈妈送来的食盒,端出长寿面,再把筷子递到叶连暮手上,“吃吧,我看你能不能一口气吃完。” 叶连暮满脸黑线,他还以为她开窍了,这般殷勤原来是想看他吃长寿面,叶连暮用筷子夹起来,见锦云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叶连暮轻咳了一声,“你这么盯着我,我没法吃。” 锦云扯了下嘴角,青竹赶紧给锦云端了盘子糕点来,锦云拿了一块悠哉的啃着,偶尔瞄一眼叶连暮吃面条。 等叶连暮吃完,锦云就把绣好的荷包给他了,“喏,我亲手绣的,下次我过生辰的时候你也要给我准备一份。” 青竹站在一旁直抚额,少奶奶真说的出口,送个小荷包还不忘叮嘱少爷送她生辰礼物,有了这荷包,回头少爷会送你什么稀罕东西呢? 叶连暮真拿锦云没办法,接过荷包,狠狠的夸了两句,“等你过生辰,我送你串糖人。” 谷竹忍不住笑出了声,锦云斜过来一眼,谷竹立马把脸皮崩紧了,等锦云把头再转回去,她就忍不住赶紧溜了,实在憋不住了! 叶连暮吃完长寿面先是去了书房,把没用写好的奏折写完,让赵章送皇宫去,自己便打着玉扇出府了。 锦云则是去了宁寿院,进屋就听见叶云瑶问,“祖母,你昨儿睡弹簧床舒不舒服?” 老夫人拿手戳叶云瑶的脑门,嗔笑道,“睡着不舒服,也敢卖两千两银子吗?” 叶云瑶轻鼓了下腮,“我的床还要七天才送来呢,好慢,祖母,我今儿还想去逛逛,娘不许我去,怕我乱花银子。” 老夫人端起茶盏,轻吹了下,“花银子倒是其次,哪有大家闺秀见天的往外跑的,云暮阁进出的人又多,祖母也不赞同你去。” 叶夕瑶也想去,在一旁鼓动道,“云暮阁里大多卖的都是女儿家用品,根本没两个男子进去,祖母,你就让我和四姐姐去吧好不好嘛!” 叶观瑶和叶姒瑶也很想去,昨天人太多了,根本就没逛够,叶观瑶挨着老夫人坐下,“祖母,我昨儿听云暮阁里的小伙计说,今儿可能会卖洗面奶洗发露,万一跟昨天似地,去晚了就没了。” 一群大家闺秀都围着老夫人,大太太老夫人被吵的头都疼,大太太忙呵斥道,,眉头一皱,叶观瑶几个就闭嘴不敢说话了,老夫人盯着”云暮阁又不会跑了,都等不及的给人送银子去呢!"ps:求支持-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天(一更) 大太太脸色很差,昨天两万五千两银子是她付的,从公中拿的,昨天晚上让丫鬟去二太太三太太那里拿银子,结果两人都说手头紧,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大太太气的一宿没睡着,她们三个摆明了是想赖账,买东西的银子从公中拿,大太太越想越气,难怪昨天花银子那么爽快,敢情打的是这主意,就听二太太苦着张脸,“大嫂,你要早说昨天买东西的银子不从公中拿,我怎么可能舍得一天就花了五千两的银子呢,还有三弟妹和四弟妹,你们舍得吗?” 三太太用帕子擦拭了下鼻子,点点头,“大嫂说东西一起买,拿到优惠牌就放在公中,以后我们要买东西就去拿,我们几个就当是公中出银子了。” 四太太也是狠狠的点头,“我家老爷一年的俸禄不过五六百两银子,要是知道我一天花掉他十年的俸禄,不说我败家才怪呢,现在东西买了,银子我是拿不出来的,大嫂实在要我们付,我只恩把嫁妆典当了,三嫂,回头我们两一起去吧?” 锦云站在屏风处听得直咋舌,昨天买东西她们就觉得不大对劲啊,大太太和二太太手里有银子她知道,三太太和四太太应该不能跟她们两个比的,但是昨天买东西,只要大太太买什么,她们三个就跟着买什么,只往贵的买,绝不少一两银子,原来是打着吃公中的主意啊? 要是三太太和四太太两个,估计还不敢,现在加上二太太,三对一,这下有好戏瞧了,锦云迈步上前,突然想到昨天定了床和梳妆台,似乎也是公中付的银子? 大太太气的嘴皮都哆嗦,老夫人也沉了脸了,重重的把茶盏往桌子上一磕。“既然没谈妥。就这么赶不及的买东西?!两万五千两,能抵的上国公府大半年的收入了,若是不买就罢了,王妈妈,一会儿吩咐人去云暮阁取消订单。” 叶云瑶脸色一变,她等不及了要弹簧床和梳妆台,要是取消了,娘肯定不会给她买了,“祖母,取消订单要赔偿一成的银子呢。” 几位太太是瞧出来老夫人是真动怒了。忙道,“老夫人您消消气。我们是商量妥的,大嫂,你买的床和梳妆台不也是从公中拿的银子,我可是打听了,你不也还没有把银子还回去么,你是做大嫂的,自然你先了。我们几个本来就没东苑富裕,先缓两天?” 锦云听得直想笑,敢情几位太太公中有人呢,大太太从公中拿银子也是要记账的,使两个银子就知道大太太有没有把钱还回去,她们虽然分了府,可到底没有搬出去住,公中还是属于大家的,大太太不以身作则。她们几个自然理直气壮的说了,还当着老夫人的面说的,让老夫人看看大太太是怎么当的家,不以身作则就别怪她们有别的想法了,一家子人,总不能你一个人霸占着公中吧? 大太太一张脸青红紫轮换了变,指甲掐进手心都没发觉,那边三位太太继续找老夫人哭穷,大体的意思就是这回买东西的钱算公中的。 老夫人瞥了锦云一眼,锦云努力憋着,可肩膀还是忍不住再抖,老夫人脸色铁青的瞪着几位太太,真是为了银子连面子都不要了,这还是在国公府里,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国公府! 二太太几个才不怕呢,谁会笑话她们?谁家府里不是争权夺利,有什么立场笑话她们,银子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踏实,将来国公爷退位,以大太太的品性,她们能得多少好处?幸好她们早早的就把田产铺子握在了手里,就剩下公中的银子没有分了。 四太太都眼泪婆娑了,老夫人重重的一拍桌子,“自己买就舍不得,公中掏银子就用的爽快了,田产铺子不好生打理,就紧紧的盯着公中那点钱,有便宜占就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老夫人失望至极,国公府要是交到她们手里,迟早有给败掉的一天,要是大太太把钱还回公中了,老夫人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她们还,如今呢,老夫人揉着额头,“公中一人掏一千两,其余的今天给我还回公中去,不然以后别想从公中拿一分钱。” 三太太和四太太心上一喜,知道老夫人的极限了,一千两银子不少了,她们可以用一年香膏了,忙起身应下。 二太太坐在那里,见锦云嘴角有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们又是挨骂又是掉眼泪的,她一句话不说占尽好处,当即哼道,“一人一千两四苑倒是好分,就是东苑,大嫂,你打算分多少给锦云啊,五百两?” 锦云真是躺着中枪,二太太属斗鸡的吧,刚斗玩,又挑拨她和大太太斗了,她也好奇大太太打算分多少给她,锦云无辜的眨巴眼睛,大太太气的直咬牙,她压根就没打算分给锦云,在她心里,锦云几时算东苑过? 大太太端茶笑道,“二弟妹当锦云跟你一样缺银子呢,今儿来的路上,我怎么听有丫鬟在说逐云轩三等丫鬟的月例是一两五钱银子?连我院子里的丫鬟都恨不得去逐云轩当丫鬟了。” 三太太和四太太还没听说这事,当即瞪圆了眼睛,就是老夫人也盯着锦云了,锦云赫然一笑,“是锦云给她们涨了月钱,锦云还不是担心丫鬟们谁给她们银子心就向着谁么,我昨天又断了丫鬟们的财路,得给她们点甜头不是,给几位婶子省钱了,几位婶子该高兴才是啊!” 几位太太脸色顿时铁青的,偏锦云一副不用谢的表情,“我不多拿公中一分,多付的银子锦云拿自己的月例补上。” 二太太冷着眼神,眸底闪过恶毒,“果真是豪气,我们几个做婶子的比不得,这回不但四苑的丫鬟削尖了脑袋想往逐云轩钻了,只怕宁寿院的丫鬟也想给大少奶奶做丫鬟吧?” 二太太说着,眼睛往夏荷身上瞄,夏荷立马给老夫人跪下,“奴婢没有想去逐云轩,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老夫人。” 老夫人摆摆手,扫了二太太几个一眼,“国公府依照规矩发月钱,送到锦云手里就由她做主,你们几个要是想学,国公府随你们意,以后手不要伸那么远,管好自己的事。” 几位太太暗气不已,看着锦云的眼神就像丢冰刀子一样,老夫人直接吩咐大太太拿三百两给锦云,然后问锦云,“暮儿人呢,去哪儿了?” 锦云忙回道,“相公去醉香楼了,安远侯世子他们给他庆祝生辰。” 老夫人点点头,“回去准备些醒酒汤。” 锦云眨巴眼睛,王妈妈便笑道,“还是奴婢准备吧,一会儿给少奶奶送去。” 这是铁定他会喝醉了,锦云忙道,“我这就回去预备着。” 再说醉香楼,果真是轮流灌酒,这是他们几个习惯,谁过生辰都得吃一顿,嗯,是请大家吃一顿,然后喝醉了,大家送他回去。 叶连暮已经连喝了几十杯酒了,是最烈的酒,出自安府的烈酒,叶连暮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了,看人都是左右两个,桓礼举起酒杯,轻咳一声,“连暮兄,嫂夫人送你什么生辰礼物啊,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叶连暮早喝醉了,站起来拍着腰间的荷包,“看见没有,这个就是我娘子送的。” 屋子里七八个人齐刷刷的盯着叶连暮的荷包,桓礼瞪圆了眼睛,“就一个荷包?” 叶连暮重重的点了下头,也不用人家叫他喝酒了,自己往嘴里倒,“娘子说礼轻情意重,嗯,礼轻情意重。” 叶容轩坐在一旁,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那女人未免也太小气了吧,就送一个荷包?云暮阁生意那么好,送个大件的怎么了,看吧,连累连暮表哥丢脸了吧,话虽这么说,叶容轩还是伸手把叶连暮腰间的荷包扯了下来,打开看了看。 里面是一张百两的银票,银票里夹着一张纸条,叶容轩瞅着猛灌酒的叶连暮,忍不住打开看了看,顿时嘴角猛抽。 纸条上写着: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只送一个荷包太轻了,所以我又给你加了一百两的银票,我跟你说啊,是你不许我出门,我才买不了礼物的,只好你自己看着喜欢的买了,你要是顺路的话,我要吃醉香楼的烧鸡,福满楼的醉鸭,柳记的花生酥…… 洋洋洒洒写了十几样吃的,几乎把八条闹街全给涵盖了,谁会这样顺路啊? 桓宣轻笑了一声,桓礼翻了个大白眼,现在锦云在他眼里就是个吃货了,夫君过生辰,还奴役夫君去买这买那的,这还是女人吗? 只是最后一句看不懂,桓礼皱眉,”现在回答你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一天意思?"赵峥瞥了叶连暮一眼,然后笑道,”人家夫妻间的事,你能知道才怪呢。,什么”再说7,他们之l'ed好多事你们都不知道,想当初啊,连暮兄被踩的多惨啊,跑腿买东西算什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 墙角(二更) 叶容轩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凑到叶连暮旁边,“表哥啊,这是表嫂给你的字条,最后一句什么意思啊?” 这些人凑热闹过生辰完全是为了灌醉人,看笑话的,不过谁都有轮着的时候,所以没谁有心里压力,你要是不灌醉他,下回他照样灌醉你,要报仇啊! 叶连暮晃了晃眼睛,然后才把纸条看清楚,越看越皱眉,“真是她写的,只有她写信会加,加标点,用大白话,烧鸡,去买,你去买,醉鸭,你去买,花生酥,你去买……一天?什么意思啊?” 桓宣被问的哭笑不得,他们还想知道什么意思呢,好了,一屋子里的人全被他指使出去买东西了,夏侯沂喊了小二来,让他去跑腿。 叶连暮纠结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一天是什么意思,一屋子人觥筹交错。 一个时辰后,叶连暮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倒嘴里,临到嘴边里却搁下了,把酒杯一放,“我想起来了!” 一桌子人喝的七七八八的,全都看着他,“什么一天啊?” 叶连暮摇了摇脑袋,转身要回去了,摇头摆手,“不喝了,我要回去了。” 叶容轩不让,“我们都趴下了,你不能耍赖啊,一会儿喝完了,我们送你回去就是了,不会把你丢大街上的。” 赵章站在屋子里,瞅着叶连暮那醉酒的样子,眉头皱着,这样子回去,指不定少奶奶就直接把您扔院子里了,你还是乖乖的呆着这里吧。 赵章扶着他,“爷,少奶奶不喜欢酒味儿,你酒醒了再回去吧?” 叶连暮估计忘记屋子里还有别人了,“回去,回去圆。圆房……。” 噗! 承郡王一口酒喷老远。一屋子人差点笑岔气,“圆房?我没听错吧?他刚刚说的是不是圆房两个字?” 桓礼重重的一点头,“应该没错,他成亲都两个多月了,还没圆房呢?” 桓礼看着的是赵章,赵章脸那个窘红啊,少爷,你这下脸可丢大了,赵章轻咳一声,“我家少奶奶还没有及笄。嗯,少爷是想等少奶奶了及笄再圆房的……。” 叶容轩指着叶连暮。“他这样子像是愿意等吗?恨不得飞回去了好不好。” 赵章无话可说,瞅着那酒坛,真晕了,这酒也太烈了,少爷斩钉截铁说自己喝三坛子不会醉,最后竟然……回头看你不被笑话! 还有你们几个啊,现在笑的高兴。回头轮到你们过生辰的时候,有你们哭的时候。 赵章扶着叶连暮出门,身后头是大笑声,笑的直捂肚子的都有,最后想到什么,一群人眉头都皱了,“他还没结账呢!” 然后所有人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叶容轩,“七王爷,这顿算你请的。” 叶容轩看着一桌子的菜。准备狠狠的敲连暮表哥一顿的,他可劲的点,现在竟然要他付银子了,叶容轩挺直了腰板,现在本王爷也是个有钱人了,请十顿都不成问题! 锦云坐在屋子里画图,解决了挽月和柳云,屋子里全是她的人了,锦云做什么也不用顾忌了,正翻看着云暮阁送来的首饰图纸,足足有十份,锦云每份看完都皱眉,把不满意的地方都做修改,让重新绘制了送来。 珠云打着帘子进来,“少奶奶,少爷回来了,还给您买了一堆吃的回来。” 锦云搁下笔,就见赵章红着脸扶着叶连暮进屋,带来一屋子的酒味,叶连暮嘴巴张着,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锦云眨着眼睛,“他怎么了?” 青竹帮着赵章把叶连暮扶到床上睡下,赵章这才把叶连暮的哑穴给解了,回锦云道,“属下是怕少爷发酒疯,乱说话,才点了少爷的哑穴的,属下出去了。” 锦云耸着鼻子,这酒味可真浓,谷竹去拿了解救丸来,锦云亲自给叶连暮塞嘴里去,叶连暮张嘴就两个字,“圆房……。” 锦云手一抖,药丸就掉床上去了,锦云嘴角忍不住一抽再抽,难怪赵章都忍不住把他哑穴给点上了,他不会一路喊着圆房回来的吧?锦云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锦云捡了解酒丸给叶连暮喂下,拿帕子给他敷着额头,见他没有吐,就放心的做到桌子上,南香把吃食打开,“少奶奶,全是你最爱吃的呢,还温着,少爷对少奶奶真好,少奶奶就给少爷准备了一个荷包,少爷还买了一堆吃的回来给少奶奶你,少爷醉酒了都想圆房,少奶……奴婢出去干活了。” 锦云眼睛轻轻一斜,南香忙闭了嘴,被狗撵似地出了门,锦云揉着太阳穴,拿起花生酥就啃起来,活像咬某男的肉。 叶连暮醉了整整三个时辰,醒来时,屋子里都点了蜡烛了,叶连暮要起来喝水,锦云看他脸色,应该是醒了,便道,“你去洗洗吧,浑身都是酒味儿。” 叶连暮也难受,去洗了个澡,叶连暮在澡桶里想起来一天,匆匆忙洗完就奔了出来,锦云已经打着哈欠要睡着了。 这哪行啊,好不容易松了口,回头再反悔了,他还得再等呢,虽然她过不了几天就及笄了,可他等不及了! 叶连暮刚凑过来,锦云就皱了鼻子,“还是酒味儿,你喝了多少啊?” 叶连暮要是早看了荷包,他肯定不会夸海口着他们的道了,“三坛。” 锦云斜眼睨视着叶连暮,“喝醉了,你没乱说话吧?” 叶连暮不懂的看着锦云,“没乱说吧?” 锦云气结,不用怀疑了,这人肯定乱说了,锦云一拉被子,倒头就睡,叶连暮把被子往下面扯,锦云瞪圆了眼睛,“你明天还要监考呢,赶紧睡觉。” 锦云喊完,又眨眼了,“明天能带我去吗?抓作弊,我肯定比你有经验。” 叶连暮酒醒了一大半,看着锦云的眼睛,美丽的像湖水般清澈明亮,似一颗通体澄明的宝石,闪着煜煜的光华,还有那娇艳欲滴的唇瓣,一张一合,像极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叶连暮哪里听得见锦云问什么,直接亲了上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亲吻了,可还是觉得心跳太快,脸很快就染上红晕,锦云推攘他,可是双手力气太小,更像是挣扎了两下就随他了,很快锦云就双眼迷离,浑身瘫软了,渐渐的回吻了起来。 锦云的回吻极大的鼓舞了叶连暮,让他原本温情的吻变的狂暴了起来,吻的锦云浑身无力,嘴里全是酒味,似乎还醉了。 慢慢的,叶连暮边吻着,边欺身把锦云压住,但是手肘撑着床,免得压坏了锦云,另外一只手去扯锦云衣襟,把手伸了进去,冰凉的触感让锦云有了三分清明。 叶连暮亲吻着锦云的眼睛,忍得辛苦,“给我,好吗?” 叶连暮能坚守承诺,整整忍受了两个月,锦云心里不是没有感觉的,轻点了下头,叶连暮顿时松了口气,眼里蹦出灼灼的流火来,那一瞬间,锦云被怔住了,直到耳际传来酥麻难痒的感觉。 很快的两人便坦诚相对了,叶连暮虽然见过锦云的冰肌玉肤,可如此近和清楚还是第一次,常年习武长着老茧的手抚摸过锦云的皮肤,锦云忍不住换身颤栗,下意识的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可惜叶连暮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娘子,你真美。” 锦云满脸红晕,叶连暮低头俯身在锦云耳际,他很喜欢锦云那圆润的耳垂,而那恰好是锦云的敏感之处,一碰就浑身战栗,锦云腿一动,叶连暮就忍不住倒抽气了,“娘子,你准备好了没有,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汗水从叶连暮的笔尖滴落在锦云雪白的双峰上,下一秒,锦云啊的一声传来,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你出去,我疼,疼……。” 锦云是第一次,叶连暮同样是,压箱底两人都看了不少,可是真轮到自己,就慌了,叶连暮不敢动,可是自己不动又难受,只能忍着一眨不眨的盯着锦云的脸,等锦云脸色稍缓,他就再忍不住了,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狂奔在草原上。 屋外面,南香和珠云两个满脸通红,心里高兴少爷少奶奶终于圆房了,可是她们都是女儿身,听这样的墙角也太为难她们了,一张脸红的可以滴血了。 “今天的月亮真大……。” “是呢,月亮很大,唉,你说少奶奶会不会怀身孕啊?” “我也想逗小少爷玩,那软软的小手,胖乎乎多可爱啊,可是我也想要小小姐怎么办?” “你说生少奶奶先生小少爷还是小小姐呢?” “少奶奶肯定想一次生两个啊,可是哪有那么多人生龙凤胎的,还是先生小少爷好些,你忘记了那周大少奶奶,不生儿子的人真可怜。” ”周大少奶奶就是生的龙凤胎,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秘方?"两个丫鬓聊的很投入,只是偶尔竖起脖子听动静,然后很不好意思的又开始谈月亮了,两人守了半个多小时,实在不好意思听下去了,便回去睡下了,躺在床上继续聊小少爷和小小姐的事儿。 第一百八十三章 食物(一更) 而屋子里,另外两个人呢,叶连暮蚀骨知味,若不是顾及锦云的身子,只怕一晚上都不想睡,抚摸着锦云的锁骨,叶连暮另外一只手伸到锦云的肚子上,“先给为夫生个女儿吧,像你一样聪明。” 锦云一把抓住他的手,很不客气的白了他几眼,安全期哪那么容易怀上啊,不过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就是了,锦云还担心怀上了怎么办呢,锦云斜了叶连暮一眼,“我没打算现在就生孩子。” 叶连暮微皱眉头,“你不想在家带孩子,想出去玩?” 锦云嘴角猛抽,这人想哪里去了,“你不觉得我还小吗?” 叶连暮显然没听懂,伸手捏捏,“是小了一点儿,可是有奶娘啊,不会饿着孩子……。” “你嫌小就离我远点儿!”锦云一脚踹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叶连暮华丽丽的被踹了下去,锦云自己也抽了一口气,锦云拿被子捂住胸口,气死她了,被他啃成那样,还嫌弃小,真想踹死他! 叶连暮站起身来,锦云忙把脑袋往旁边扭,叶连暮扯着嘴角,傻子也知道他说错话了,至于这么大脾气吗,方才多可爱啊,叶连暮硬着头皮道,“我没嫌弃小。” 锦云重重的哼了一声,蒙着脑袋,叶连暮真担心锦云把自己给捂死了,拿锦云没办法,只得诱惑道,“明天还想不想跟我去考场了?” 叶连暮躺在床上,抓了一角盖住自己闭眼道,“不想去那就算了。” 锦云磨着牙,翻了个身不理会他,闭着眼睛兀自生气,不去就不去,又不是只考一回了,再说了,又不是没见过,锦云越想越气。早知道她就憋死他算了。养个三五年,她准能养大,就觉察到一只胳膊横伸过来,“好了,别闹了,为夫真没嫌弃你小了,我不是怕你担心孩子没吃的么?” 锦云没好气道,“你儿子女儿就是顿顿吃黄金,我也能养活他们!” 叶连暮,“……。” 锦云淡淡的斜了一眼。“你那什么表情?” 叶连暮满脑袋黑线,“为夫只是觉得娘子你未雨绸缪。原来开钱庄是为了孩子们吃金子,很有远见。” 锦云翻了个大白眼,“熄蜡烛睡觉了。” 叶连暮手一抬,蜡烛就灭的只剩下两盏了,叶连暮挨着锦云,眸底闪着火光,“娘子。黄金有了,孩子还没呢。” 然后扑了过来,又是一阵争斗。 锦云准确无误的抓到一颗小豆子,狠狠的捏了一下,叶连暮整个人仿佛要被捏炸了,下场就是锦云被惩治的很惨。 第二天,叶连暮神清气爽的穿着官袍去了官署,锦云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动一下身子骨都跟散了架一样。某个地方隐隐做疼,青竹几个进来看锦云的眼神都带着笑,张妈妈更过分,端了乌鸡汤来不算,还把之前的药煎了端来,说了好一堆让锦云早点儿生孩子的话,锦云额头听得一突一突的,吩咐青竹准备水,另外准备马车。 准备洗澡水好说,可是准备马车做什么,青竹问锦云,“少奶奶要去哪儿么?” 锦云一肚子邪火呢,“我能去哪儿,我去找你们未来小少爷他爹算账,他说了带我出门的,他言而无信!” 锦云说要去考场看看的事,青竹是知道的,可是那会儿少爷不是没有答应么,难道昨儿晚上她们不知道的时候答应了?青竹想有这个可能,便转身去吩咐了。 锦云沐浴一番,身上好受多了,赵章拿了一摞账册给锦云,锦云眯着眼睛,“这什么意思啊?” 赵章恭谨的把账册递上,“这是爷今天早上出门前吩咐属下拿给少奶奶的,少爷说他这几天很忙,没空看账册,让少奶奶帮着看看,额,主要就是怕少奶奶出门,拿来给少奶奶打发时间用的……。” 锦云一瞪眼,赵章就如实招认了,说完了,就后悔了,少爷,这可不关属下的事,属下一向很诚实…… 锦云随手翻了两下账册,吩咐青竹道,“先拿下去,我晚上再看,马车准备好了吗?” 张妈妈却拿了两份帖子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少奶奶,这是安府几天前送来的帖子,门房刚刚才送来,也不知道耽误事没有。” 锦云忙接过一看,是安若溪请她去安府赏花的帖子,还真不凑巧,正好是云暮阁开张那天,锦云便道,“一会儿顺路我去趟安府吧,青竹,帮我想想送些什么礼物。” 青竹想了想道,“香水香膏什么的,安府买了不少,拿了银牌的,肯定不缺,要不把还没有卖的洗面奶准备几套?” 锦云点头,“你去准备吧。” 赵章站在一旁很是松了一口气,这请帖送来的太是时候了,便退出正屋,锦云又看了下另外一份请帖,是夏侯安儿邀她骑马的,帖子下面还有清容郡主和赵玉欣的名字,看了是约好的,锦云想了想,吩咐谷竹道,“准备礼物,后天去靖宁侯府骑马。” 谷竹愕然怔了下,“骑马?少奶奶你会骑马吗?” “不会可以学。” 锦云让张妈妈去禀告了老夫人一声,然后便带着青竹和南香出门了,没有直接去安府,锦云还是去了官署,顺路啊,叶连暮坐在那里监督呢,听到下人禀告,“叶大人,国公府来人了。” 叶连暮一口茶差点呛着了,抬头就见到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马车,还真来了啊? 锦云掀了帘子就见到长长的队伍等着接受检查,书童小厮帮着拎东西的也一起排队,锦云下了马车,叶连暮忙走了过来,锦云直接无视他上前了,前面正是苏蒙和苏猛两个。 苏猛摸了摸鼻子,他一直站在这里,结果叶连暮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他看的很不爽,但是现在舒坦了,锦云不搭理他啊,完完全全的无视啊,锦云知道苏猛考武举,但是没想到他也参加文举,“二哥,你也考?” 苏猛特地拔高了声音,“二妹啊,二哥还以为你是来看二妹夫的呢,原来是来送我们进考场的,有二妹妹相送,二哥这次一定好好考。” 苏蒙在一旁抖肩膀,叶连暮一脸青黑,随即又笑了,示意身后的官兵,“一会儿把他身上的这件衣服给我没收了,不许带小抄,同样不许衣服上有字!” 苏猛看着锦袍上那几个字,眼角狠狠的抖了一下,“不是吧,我还不至于连这几个字都不会写吧?” 叶连暮不苟言笑的来了一句,“很至于,一会儿给我仔细检查他胳膊腿上有没有小抄。” 锦云扫了叶连暮一眼,公报私仇,锦云看了看苏猛,他身材跟叶连暮差不多,便吩咐青竹,“给二少爷拿套衣服来。” 青竹点点头,就去马车上拿了套衣服下来,叶连暮一看,脸色又青了,那是做给他的! 这女人今天不是成心合起苏猛气死他的吧?叶连暮手一挥,把衣服抢了过来,“我要仔细检查检查。” 锦云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指着那边几个人道,“你该去检查他们才是,一听说你要检查胳膊大腿就赶紧跑了,还不快去!” 叶连暮没动,倒是他身后站着的两个官兵立马挥手让人去抓了,很快就把人给抓了回来,“叶大人,他们两人身上果然写的有小抄!” 苏猛无话可说,他们在这里说着话,锦云都能抓两个作弊的,这也太……苏蒙忍不住夸赞了一句,“二妹妹眼睛真好。” 锦云挠了下额头,“不是我看见的,是丫鬟看见的。” 青竹很谦虚,脸红道,“是少奶奶说的,作弊可以把小抄写在胳膊腿上,还有腰带笔筒发簪里,就连鞋底夹层都可以藏,最厉害的是写在白纸上,喷水就能看见,奴婢就仔细观察了一下,还真是呢。” 苏蒙和苏猛两个面面相觑,一旁的官兵嘴角猛抽,叶大少爷要是参加科举,即便大字不识,有叶大少奶奶这高超的作弊学问,考个三甲决对不是问题。 青竹显摆似地说完,长长的队伍疯了,四五个男子捂着肚子跑,官兵忙下去逮人,叶连暮揉着太阳穴,她说的是真的,抓作弊她比他有经验。 科举作弊时常有之,但是被抓到的很少,丫鬟才说了两句话,他们就吓的不敢考了,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官兵搜出来他们作弊的小抄,叶连暮翻开看了看,脸色就变了。 青竹还只是说了一半呢,叶连暮把手里的纸条叠起来,把赵章喊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赵章点点头,骑马便走了。 轮到苏猛和苏蒙两个检查身体,两位右相府少爷,寻常人哪个敢去搜查啊,就是搜出来也不敢吭声,但是今天不同,叶连暮亲自坐镇,还点名了要扒光了搜,也只能听吩咐办了,苏猛很无语。 百度搜锦云和青竹自然不能留,早早的便走了,倒是叶连暮仔细看了看两人的食盒,两份一样大鸭鱼肉,糕点也有,四小盘子,足足有八种,精致玲珑就不用说了,角,”谁给你们两个准备的食物?",里面装的有鸡叶连暮扯了下嘴下ps:求支持-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史官(二更) 锦云和青竹自然不能留下,早早的便走了,倒是叶连暮仔细看了看两人的食盒,两份一样大,里面装的有鸡鸭鱼肉,糕点也有,四小盘子,足足有八种,精致玲珑就不用说了,叶连暮扯了下嘴角,“谁给你们两个准备的食物?” 小厮忙回道,“是大夫人吩咐准备的。” 叶连暮吩咐官兵道,“去买两份烧饼来,每份十五个。” 苏蒙瞥了叶连暮一眼,眸底很疑惑,叶连暮很大度道,“一并带进去,回头吃一个给我一百两。” 苏猛,“……。” 两人拿着烧饼进去了,叶连暮挨个的检查,谁准备吃的不够,或是他认为坚持不了九天,就给人家烧饼,还是那句话,不吃就算了,回头吃一个付一百两。 叶大少爷送烧饼,还是现烤的,谁敢不拿啊,只是他们心里都不以为然,这些富家少爷平时连鲍鱼燕窝都不喜欢吃,谁看得上烧饼啊,肯定不会吃的。 倒是后面那些平民考生,准备的都是干粮,准确的说大鱼大肉他们也买不起。 马车在安府门前停下,小厮瞧见是国公府的马车忙上前相迎,恭敬有礼的请安,然后领着锦云进去。 才走到二门,安若溪和安若涟还有安若萦三个就迎接了上来,安若溪嗔怪锦云道,“表姐怎么今儿才来啊,足足晚了两天呢。” 锦云不好意思道,“之前我不在国公府,不知道你给我送请帖了,我今儿早上才看到的,这不就连赶着来了么?” 安若涟拉着锦云的手笑道,“前儿没来也好,花根本就没赏成,云暮阁开张,赏花到一半,我们都赶着去买东西了。准备重下帖子呢。” 三人围着锦云去安老太太院子。路上就谈着话,先是聊了会儿赏花的事,最后就谈论云暮阁了,整个京都,云暮阁估计是最新的话题了,卖的又都是她们喜欢的东西,忍不住就想提一提。 安老太太屋子里,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坐着,瞧见锦云,脸上都笑开了花。二太太拉着锦云的胳膊,“一段时间没见。脸色又好了不少,给舅母说说,国公府里可有人欺负你?” 锦云揽着二太太的胳膊,还没说话呢,南香就忍不住先掩嘴笑了,“舅太太好不放心我们少奶奶么,凡是欺负少奶奶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大太太也忍不住笑了。“我瞧着也是,你来的正巧了,你看看这几件饰物怎么样?” 二太太嗔了大太太一眼,那边安老太太就忍不住一个瞪了一眼了,招呼锦云上前,一阵嘘寒问暖,又问了问锦云的情况,锦云都一一回答了,后面青竹把礼物送上。 很漂亮的盒子装的。足足有六份,安若溪疑惑的看着锦云,“表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锦云笑道,“这是云暮阁新推出的产品,还没有开始卖,我拿了几盒子回来。” 安若溪也不管客人没走就拆礼物不合适的话,抱起一个就坐到一旁,大太太瞪着她,“也不先谢谢你表姐再看,就这么等不及了?” 安若溪一点儿也不怕她娘,努了下鼻子,然后给锦云行了一礼,锦云连着摇头,“大舅母这么客气做什么,她这么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安若溪拆开就看到好多打小瓶子,惊喜道,“花露水,洗发露,沐浴露,全套都有呢,我要不要去洗个澡?” 锦云差点喷茶,安老太太也忍不住嗔瞪了安若溪一眼,对着大太太道,“赶紧教她,眼看着就要十五了,这样子,我都怕她嫁不出去。” 二太太却是笑道,“我就喜欢她这活乏性子,要不是若涟身上有胎记,又比她先出世,我真怀疑跟大嫂抱错了孩子。” 大太太也是点头,她也是这样怀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二太太性格活泼,若涟却安静的很,她性子沉些,若溪偏活泼的不行,安老太太无奈的摇头,“还不是她们两个小的时候,你们两个互相抢着抱,就成这样了。” 安若溪立马点头,很无辜的道,“我就知道不是我的错,祖母都说了,表姐,我忍不住了,我先去试试效果。” 锦云嘴角猛抽,这性子急的,之前瞧着不是挺好的么?安若涟凑到安老太太一旁,把锦盒打开,瞧见里面有个小瓶子,碧绿的,是安若溪没有的,有些好奇的问锦云,“这是什么?” 锦云笑回道,“这个是风油精,抹在太阳穴可以提神的。” 那边大太太和二太太也忍不住了,二太太亲自试了试,“这样的好东西云暮阁怎么不早点儿拿出来卖呢,还有这花露水,我听说官署里有很多蚊子,拿去考场上用正合适。” 大太太举着风油精,“这个更好,提醒醒脑,这会儿时辰也来不及了,不然就给曲远送一瓶子去。” 安府不愧是做生意的,很快就想到了用途上,锦云自叹不如啊,外面小厮进来,二太太忙问道,“进考场了?” 小厮忙点头,“进考场了,少爷进去前叶大人还给了少爷十块烧饼呢。” 二太太听得云山雾里,“烧饼?叶大人送的?” 小厮连着点头,“不是送的,吃一块要付一百两银子呢。” 锦云扯着嘴角,“你说的叶大人是?” 小厮瞅着锦云,眼睛猛眨,这不是就是那位去了考场门前一趟,差点搅翻天的叶大少奶奶么,少爷还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过呢,她们去了就有了这条检查了,“祁国公府叶大少爷。” 锦云抚额,讪笑不已,安老太太便问二太太都给准备了些什么吃的,二太太忙回道,“醉香楼的烧鸡,福满楼的醉鸭,柳记的花生酥……还有厨房做的几样小点心和小菜,绝对够吃九天了。” 安老太太忍不住笑了,“是够吃九天了,往年肯定可以撑九天,只是往后几天格外的闷热,那些吃食根本存不了九天,你还是等着付银子吧。” 二太太拍着额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幸好有叶大少爷。” 锦云汗哒哒的坐在那里,脑袋呼啦啦的转着,这银子挣得也太容易了吧,低成本高收益,还可以收人情,科举是一辈子的大事,多少人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的,吃九天的冷食,肠胃差点儿的根本就支撑不住,要是食物坏了,吃的人拉肚子,那可真是要命。 锦云眼睛落在花露水和风油精上,要不,再送去点儿? 锦云把青竹喊过来,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声,青竹眼睛越睁越大,嘴角猛抽,少爷和少奶奶真不愧是夫妻,绝对是天生的的一对,地造的一双,青竹点点头,福身就退了出去。 考场里,叶连暮双腿驾到桌子上,猛摇扇子,不是扇风,是赶蚊子,一旁的官员连着赔罪,“是下官准备的不周到,害叶大人受苦了,下官这就去准备熏草。” 叶连暮扫过去一眼,“你打算把蚊子熏过去咬他们?” 官员满头大汗,哪敢反驳一句啊,这位是谁啊,皇上的表兄啊,一句话,皇上就差人来把今年的科举试题给换了,官员心里还哆嗦呢,那么多人作弊被抓,要是审问出谁泄露了试题,头顶上的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 叶连暮已经用扇子砸晕六只蚊子了,还想眯会儿,这还不被蚊子吸干血啊,这秋天了,蚊子竟然还这么多,逐云轩为什么就没有? 正奇怪呢,有官兵跑过来,“叶大人,叶大少奶奶派人给您送了两箱子东西来。” 叶连暮微微挑眉,她怎么给他送东西来?这不合规矩啊,叶连暮纠结了两秒,还是让官兵把东西抬了过来,其余几位监考官都围了过来,考场之内送东西,这事可大可小,还是依照规矩来。 叶连暮也倘然,“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官兵领命就开了箱子,然后退到一旁,有官员忍不住道,“这是什么东西,大少奶奶送这么多来。” 他们不懂,叶连暮懂啊,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下去拿了一瓶子花露水撒在地上,想了想道,“这应该是皇上送的,每个考生一样送一瓶子,告诉他们皇上对他们寄予厚望,让他们不要辜负皇上的殷殷期望。” 叶连暮告诉官兵怎么用,然后让他们分派下去,然后就听到一声一声的皇恩浩荡,叶连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已经再算回头得敲皇上多少两银子合适了,不然锦云那里没法交代。 其余那些官员都忍不住皱眉了,明明是大少奶奶派人送的啊,怎么又变成皇上送的了,不过这花露水真好用,香就不说了,还没蚊子咬了。 一个时辰后,一小小瓶子花露水和风油精出现来了御书房,就摆在叶容痕的跟前,叶容痕眉头扭着,”史官给联记上一笔,说联英明就是因为这两个瓶子?"常安公公重重的点头,”皇上,您不知道,还从来没有哪位皇上像您一样如此体恤那些萃萃学子呢,怕他们被蚊子咬影响答卷,特地派人送去了这两瓶子给他们解除后顾之忧,史官称赞您也是应该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厚待(一更) 叶容痕扫了常安一眼,常安立马恭谨起来了,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啊,这是叶大少爷干的,“叶大少爷对皇上真是好,无论是太后还是右相,亦或是李大将军都想拉拢这些学子,如今皇上如此厚待他们,除了那些心怀不轨的,奴才想绝大部分人心应该是向着皇上您的。” 叶容痕认同的点点头,可是下一秒常安就想哭了,“可是叶大少爷说了,这是叶大少奶奶要他卖的,他以皇上的名义送人了,这笔钱皇上你出,每一瓶五两银子,问您是付他钱还是从您的份额里扣。” 五两?叶容痕险些吐血,“这一瓶要五两?” 常安轻咳了一声,比起一个烧饼卖一百两,这瓶子卖给您五两委实不算贵了,就听叶容痕摆摆手,“朕哪来的现银给他,让他从份额里扣。” 常安点头记下,然后道,“奴才听说云暮阁的生意好的让京都大小官员眼红呢,只是两位王爷已经入了股,他们只有看的份了,内屋府昨天去采买碰了壁,到奴才这里诉苦来了,以前内务府那班人去哪儿采买都收钱收到手软,被人客客气气的捧着,可是云暮阁买东西要排队,要么就出双倍价格另外给客人连夜加工,几位后妃都等不及了要梳妆台和床,就是太后都发怒了,奴才可顶不住啊,现在怎么办啊皇上?” 叶容痕揉着太阳穴,“云暮阁不做皇宫的生意是她的主意,朕也没办法,就让她们等着吧,实在不行,就让她们去找七王爷,别来烦朕。” 常安憋着一张脸,“奴才找过七王爷了,七王爷根本就不管,他说要忙着印刷的事。正在关键时候。谁敢打扰他扭断谁的脖子。” 叶容痕头更痛了,“十王爷呢?” 常安差点跪地上去,找谁也不能找十王爷啊,他跟七王爷提的时候,十王爷就在一旁让他别管这事,把十王爷拖走了。 此时,小公公进来禀告,“皇上,贵妃和贤妃求见。” 常安一个眼神递过去,皇上。您瞧,这都等不及找您来了。不对头的两人都一起来了,叶容痕皱了下眉头,“让她们进来。” 苏锦妤和沐依容两个上前行礼,苏锦妤忍不住先开口了,“皇上,臣妾心里有气,京都一介平民也敢藐视皇家威严。应该给予重惩,以儆效尤。” 沐依容也同意,叶容痕扫了她们两个一眼,“云暮阁的事朕已经听常安说了,人家有自己做生意的规矩,只要不违纪乱法,朕如何惩治他们?” 苏锦妤很不乐意的道,“皇上,内务府代表的是皇家。从来只有别人巴结的,哪有亲自去谈生意还被人拒之门外的,给他们一个皇商的名头那是看得起他,他们竟然给脸不要脸,没把朝廷没把皇上放在眼里,不该惩治吗?” 常安在一旁听着,心道人家压根就不稀罕好不好,人家东西好,不做皇商,你不还是要买么? 外面一个麻利的身影走进来,是叶容顷,扭着眉头,“内务府买东西芝麻点大的事也来麻烦皇兄,要是皇祖母知道了,小心一人赏十大板子。” 苏锦妤跟叶容顷早就因为乌龟的事结下了梁子,现在又威胁她,苏锦妤脸色很不善,叶容顷脸色就更是臭,都是右相生的女儿,怎么差别就这么的大呢?你看看表嫂,多能干啊,把云暮阁开的那么大,坐在家里收银子,还很大方的一挥手就把稳稳赚钱的印刷生意给了朝廷,而她呢,除了把皇兄的皇宫弄的鸡飞狗跳的,就是拈酸吃醋,说起拈酸吃醋,叶容顷就更觉得锦云好了,心想要是当初皇兄真娶了表嫂,现在皇宫里会是什么样子呢?肯定把太后斗趴下了。 叶容顷站到叶容痕身边,“皇兄,一会儿我去内务府狠狠的打他们板子,皇兄啊,你真不睡弹簧床?你要的话我一会儿给你带一张回来。” 叶容顷说着,小脖子一昂,常安顿时忍不住咧嘴笑了,这是成了心的气贵妃呢,她要就不成,皇上要,十王爷立刻马上就送来。 叶容痕轻点了下头,“龙床是象征不能换,买张放在偏殿吧。” 叶容顷重重的点了下头,昂着脖子挺直腰背从苏锦妤跟前走过去,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别着急,床肯定是有的,不过内务府再不下订单,只能排到……半个月后了。” 叶容顷出去,不过险些被公公给撞到,公公疾呼,“皇上,边关急报!” 叶容顷揉揉胳膊,回头看着叶容痕,等他看完,忍不住问道,“要打战吗?” 叶容痕把传书放下,轻点了下头,苏锦妤和沐依容福身道,“皇上有要事处理,臣妾先行告退。” 叶容痕让人传兵部官员和几位将军来御书房议事,叶容顷就去了内务府,狠狠的打了他们一顿板子,然后才坐上马车出宫。 锦云在国公府玩的不亦乐乎,吃过午饭便和安若溪等人逛花园,大太太和二太太则坐在凉亭子里喝茶,见她们都玩疯了,大太太真担心,“真是不成样子,一点都不稳重,她们两个倒也罢了,锦云可是嫁了人的身子,肚子里有没有孩子都不清楚,这么疯跑,有个万一扭着崴着了可怎么是好,一会儿得好好说说她。” 二太太给大太太拿了块糕点,笑道,“这倒不至于吧,要真有那个苗头,丫鬟应该会劝着的,才成亲两个多月呢,哪有那么快的,不过小心点总是好的。” 二太太说着,回头吩咐丫鬟去喊锦云等人过去喝茶,然后瞅着锦云的肚子,“还没动静吗?” 锦云顿时哭笑不得,“二舅母,哪有那么快啊,昨天才,额,不会那么快的。” 锦云险些把舌头给咬了,差点说了嘴了,好在两位太太没往那上面想,正巧此时有位妈妈领着一个中年掌柜的进来,行礼道,“两位太太,奴才和云暮阁掌柜的说上话了,只是生意没谈妥。” 二太太挑了下眉头,“怎么会呢,云暮阁不打算把生意做遍大朔朝?” 掌柜的摇了摇头,“云暮阁掌柜的回了明话,生意会做大,但是不打算和旁人合作了,已经有好几位参股的了。” 二太太很失望,大太太同样,掌柜的把一大块玻璃递上,“不过云暮阁打算卖这个给我们,这笔生意奴才不敢接下,还请两位太太拿个主意。” 安若溪拿起玻璃团,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掌柜的恭谨回道,“这是未加工的玻璃,云暮阁的玻璃柜台就是用这个做的。” 安若溪忍不住啧啧赞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那柜台一看就知道卖什么,娘,最好把我们的柜台也换成那样的,尤其是卖首饰的铺子,只是这一团东西能干什么呢,听说玻璃很容易碎的。” 大太太也看了看玻璃,锦云笑道,“玉石能干什么,玻璃就能干什么。” 二太太眼睛一亮,“这笔生意可做,只是这玻璃怎么卖的?跟玉一样的卖?” 掌柜的扯了下嘴角,“一两银子十斤,不还价。” 二太太,“……。” 安若溪瞅着手里的玻璃,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会很贵呢,原来这么便宜啊?” 二太太当即吩咐道,“这笔生意做了,有多少咱都要。” 掌柜的又道,“估计不大可能,奴才尽量把数往高了谈,这块玻璃奴才拿去让人制作。” 待掌柜的走后,大太太疑惑道,“一两银子十斤,云暮阁把价喊出来,想买的人只怕会哄抢,为什么要卖给安府?” 二太太也纳闷呢,“的确很奇怪,安府也没做什么额外的事啊?” 二太太望着锦云了,没办法,她们知道的云暮阁只是与两位王爷有关系,与两位王爷搭得上话的她们又认识的只有锦云和叶连暮了,“是不是你在两位王爷面前说的好话?” 锦云讪笑着挠了下额头,“这都被舅母看出来了,我不过就是提了一句,我想主要原因肯定还是安府的信誉好。” 大太太笑道,“云暮阁生意红火,哪里瞧得上这么点儿,肯定是给你面子才答应的,前些时候你的酒水方子,安府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安若溪在一旁点头如捣蒜,“表姐,你是不知道,我爹和大伯还有祖父一喝酒就夸你,看见没有,我耳朵长茧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安若涟忍不住拍了安若溪一下,“你少卖乖了,小心回头我跟祖父告你状。” 锦云却皱眉板起脸,“我说我在家怎么脚下漂浮,原来是两位舅舅和祖父夸的?” 这下一凉亭的人都笑成一团了,安若溪拿帕子打锦云,”亏你还一本正经的说话,回头我一定学给祖父看。"又玩了大半个时辰,锦云这才坐上马车回国公府,安若溪千叮吁万嘱咐锦云闲的没事就来找她们玩,还偷偷的告诉锦云安若涟的亲事定下了,正是上回安老太爷过寿时指给她看的虞砚,但是不许锦云祝贺安若涟,怕安若涟脸红追着她打。 第一百八十六章 骑马(二更) 锦云真羡慕安府一家,玩的无拘无束,坐在马车里还在想,要是当初安老太爷真把她接回安府……额,估计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锦云靠着马车车身,闭着眼睛小憩,走到闹街的时候,马车速度慢了下来,锦云打着哈欠掀了车帘往外看。 突然,车身一晃,锦云额头磕在了车窗上,马儿嘶鸣,仰起马蹄就往前跑,街上的路人纷纷躲避。 锦云抓着马车的门,被砸了好几下了,锦云掀开车帘,就见到一道天蓝色锦袍的男子从天而降,直直的落在马背上,双膝一弯,马儿的速度就慢了一半,由于惯性的缘故,锦云身子往前一栽,又磕在了车门上,疼的她眼冒金星。 锦云揉着额头,马车已经不跑了,锦云这才看清马背上的男子是谁,是莫云战! 莫云战仿佛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一样诧异道,“是你!” 锦云微微一笑,轻低了下头,“谢战王爷救命之恩。” 莫云战轻轻一跳就下了马,丢下一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就打着玉扇,潇洒俊逸的走了,锦云却是问车夫,“好好的怎么会惊了马?” 车夫早吓的六神无主了,要是少奶奶有个万一,他十条命都不够赔的,忙哆嗦着身子回道,“奴才也不知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马肚子。”lyz 砸到马肚子?锦云微微蹙眉,是谁要害她呢,“有没有伤到路人?” 车夫忙道,“应该没有撞到人,只是不少人躲避马车的时候估计弄伤了。” 锦云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那样的场景,让车夫把车子赶到一旁去停下。然后去拿些银子赔偿那些人,她则给自己上药。 车夫很快就回来了,马车继续往前走,行了约莫两刻钟的样子,马车再次晃荡了一下,锦云烦躁的皱眉头。还有完没完了!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胳膊就伸了过来把她搂在怀里,锦云睁开眼睛,看见叶连暮抬手要碰她的额头,锦云忙阻止了他,“别碰。我才上过药。” 叶连暮心疼的看着锦云额头上两处淤青,然后一把掀了车帘,瞪着赵章,“你没派人保护少奶奶?” 赵章不知道怎么说好,他是亲自保护少奶奶的。不是因为去了一趟官署,少爷您吩咐属下进宫,属下又没有分身术,加上少奶奶是去安府,他实在不好跟去,“属下失职了,请爷处置。” 锦云把车帘子放下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先别说这事了,我总觉得马车受惊是有人故意为之。会是谁呢?” 叶连暮也想不起来是谁,可是一想到是莫云战救了锦云,他一肚子不爽,怎么会那么巧,当即掀了车帘,“立刻去查。” 赵章应下,一夹马肚子就走了,叶连暮想抱着锦云,可是碰到锦云的胳膊,锦云倒抽了一口气。叶连暮的脸色当即黑了两分,掀开锦云的袖子,就见白皙的胳膊上有一道淤青,“另外一只有没有受伤?” 锦云很委屈的点点头,撞了好几下当然受伤了,想到什么忙问道,“你不是要监考九天吗?你怎么回来了?” “皇上方才找我进宫商议边关的事,我听说马车受惊了,就过来瞧瞧。” “瞧过了,我没事,你赶紧回去吧。” 锦云催促道,叶连暮脸慢慢黑下来,“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不乐意?” 锦云无语的扯了下嘴角,瞪了叶连暮一眼,“我是担心你因私废公好不好,科举非同小可,万一出点事,你能担待的起吗,我可不想别人说我连累了你耽误公事。” 因私废公?叶连暮听到这四个人无奈的笑了笑,是谁昨天非得求着他让她跟着去考场的,这不是因私废公了?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为夫不是主考官,有主考官坐镇,不会有事的,皇上交给了为夫别的事。” 锦云扭了下眉头,科举这样的大事也能临时把人给调出来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非得他去办不可,“什么事?” 叶连暮有些难以启齿,比起办这事,他宁愿监考,“南舜边境新驻扎了六万兵马,对我大朔虎视眈眈,只怕现在已经打起来了,你也知道国库的情况,之前旱灾还是向安府借的粮食……。” 不等叶连暮说完,锦云就懂了,“皇上要你再去借粮?” 叶连暮沉重的点了下头,然后盯着锦云,锦云翻了个白眼,靠着车身,“这回跟上次不一样,上回我能理直气壮的帮着安府要块免死金牌是一时气极了胡乱开口的,现在我都嫁给你了,我好意思胳膊肘不向着外祖父向着你么?要借你自己去借,别打我的主意,这一段时间我是不打算再去安府了。” 叶连暮就猜到会是这样,所以只是露了下眼神,锦云就把路给堵死了,锦云真心想撞墙,堂堂一个王朝竟然穷到国库无粮,这也太穷了吧,“这一场战打下来,还不知道要多久,靠借粮食能打赢吗?” 叶连暮伸手捏捏锦云的脸,笑道,“只靠借粮这一场战也不必打了,必输无疑,岳父上回让为夫借粮,是成心刁难,其实国库还有五十万担粮食,只是岳父说那是军粮,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动,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为夫也是……无意中得知的。” 锦云忍不住呲了叶连暮一眼,无意中得知,这也能给你无意中得知了才怪,是查出来直说就是了,不过军粮历朝历代都会先储备在那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动用的,即便是干旱和水涝,若是把国库全部掏空了,到时候敌国来犯,死的可就不止干旱和水涝要去的人命了,“我爹那不算刁难你,本来粮食就不能动,现在要打战了,还不能动么?” 说起这事叶连暮就皱眉头,“岳父远在凌阳城,还上了奏折,那五十万担粮食不到万不得已不动就动摇过本的地步绝不能碰,先让我去借。” 叶连暮想到那奏折呈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叶容痕的脸都青了,边关急报才送到他手里,右相从凌阳城的奏折也送了来,说的还正是南舜的事,这表明了什么,右相得知边关的情报比他至少快十天! 叶连暮真怀疑有没有什么事是右相不知道的,也正因为这道奏折来的及时,叶容痕不得不慎重思考右相这么做有何意图了,不管怎么说能借到粮食总是好的,更多的储备粮代表的就是更多的底气。 锦云瞅着叶连暮的神情,笑道,“你直说你怀疑我爹安插了内线在南舜就是了,看来不当是南舜,只怕北烈也有我爹的眼线。” 以前叶连暮一直觉得右相霸道蛮横,做什么事一旦决定了,几乎没有更改的可能,除了锦云为后那一回,那是唯一的一回,他们都知道各国互有眼线,但是像右相这样提前这么多天知道的,那眼线非同寻常。 叶连暮坐在那里沉思,锦云也在抚额,她说是不管朝廷和安府借粮食的事,可是他是她相公,是安府的外孙女婿,安府为了她当初都要求他让她生个儿子,现在肯定会松口的,可是上一次已经让安府损失了五十万担粮食了,再来一回,朝廷该习以为常了,以后有粮没粮都盯着安府,这不是把安府往死路上推吗? 锦云瞅着叶连暮,“你打算怎么借啊?” 叶连暮捏着锦云的鼻子,“没那么急,皇上只是跟我说了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具体怎么借还得看朝廷的意思,我只是个传话的。” 说着话,马车就到国公府了,守门的护卫瞧见叶连暮也怔了下,忙请安,见叶连暮和锦云走远了,还忍不住嘀咕,“大少爷不是监考科举吗?这才第一天呢,怎么就回来了?” 大老爷正要出门,瞧见叶连暮和锦云两个,眉头轻皱,“你怎么回来了?锦云的额头怎么受伤了?” 锦云和叶连暮恭谨的行礼,叶连暮回道,“皇上召见,我顺带回来拿些东西,一会儿再去。” 锦云也回了额头受伤的原因,大老爷嘱咐叶连暮道,“别逗留太久了。” 大老爷说完便走了,锦云和叶连暮回了逐云轩,叶连暮去了趟书房,也不知道拿了些什么就出去了。书.快.电.子.书.为您整理制作 第二天叶连暮没有回来,第三天也就是叶容痕的生辰这天,锦云坐上马车,不是去皇宫祝寿,而是去靖宁侯府应夏侯安儿和清容郡主的邀请骑马。 几人见到锦云的时候,见锦云一身裙裳,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你就穿这身骑马么?” 锦云瞅着身上的衣服,才想起来她没有准备骑装,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她又不会骑马,锦云讪笑道,“我最多就是溜两圈,我还不大会骑马。” 清容郡主忍不住抚了下额头,”从你穿的这身衣裳就瞧出来了,没关系,我教你骑马。"锦云觑了清容郡主一眼,很是觉得她靠不住,但是脸上没表现出来,点点头,然后几人就去了骑马场,其实国公府也有骑马场,只是锦云从来没有去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追风(一更) 先是挑马,马厩里有七八匹马,锦云看中了一匹白马,正要让小厮牵出来,那边赵构牵了马过来,“少奶奶,你骑少爷的马吧。” 清容郡主一间叶连暮的马就两眼放光,“这就是去年狩猎,皇上赏赐的贡马追风?不是说它脾气很暴躁,不许女人靠近的吗?” 锦云还不知道这匹马的来历呢,听她一说也皱眉了,这匹马暴躁吗?她觉得它脾气好的不行啊,赵构见锦云投过来询问的眼神,有些扯嘴角,他能说这匹马脾气很臭吗?因为少爷驯服了它,心里一直不服气,看少奶奶把少爷往地下狠狠的踩,很喜欢少奶奶吗,换了旁人敢骑追风,不丢她三丈远才怪。 赵构轻咳了一声,“许是追风喜欢少奶奶吧。” 清容郡主不信,往前走了两步,结果追风往前一步走,狠狠的抖了下头,吓的清容郡主躲到锦云身后了,气呼呼的指着追风,推攘锦云,“你帮我教训教训它。” 锦云迈步走到追风跟前,轻轻的摸着它的头,追风很乖的任由锦云碰它,清容郡主气的直跺脚,这匹臭马,本郡主哪里让它看不上眼了,太过分了! 夏侯安儿掩嘴直笑,“没办法啊,锦云姐姐是叶大少爷的嫡妻,也算是它主子了,它要是敢朝锦云姐姐发脾气,回头叶大少爷还不狠狠的抽它啊,它不敢。” 清容郡主想想也是,也就不生气了,丫鬟扶着她上了马,青竹也扶着锦云上了马,看着她们几个一扬马鞭就跑远了,锦云还慢吞吞的。追风去哪儿,她都不催一声。 锦云才走了没几十步,夏侯安儿几个都跑一圈回来了,坐在马背上道,“你也跑啊,我们下了赌注的。最差的那个要送我们一人一件礼物,你在不跑就稳输了。” 锦云,“……。” 锦云哭笑不得,她怎么没想到,比赛这样的事肯定会有赌注的啊,锦云捋着追风的鬃毛道。“你追上她们,回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是娶老婆也行啊!” 锦云说着,想到追风不许雌性动物靠近他,估计也不是不许母马靠近的。正要改口,追风已经跑起来了,青竹和赵构两个满脸黑线,少爷诱惑追风都是给它酒喝,还是上等好酒,少奶奶就用娶老婆诱惑它,一次就成功了! 锦云紧紧的抓住缰绳,感受着风吹过耳边的声音,跑了几步见到有位姑娘站在马场旁边,长的很漂亮。忍不住挑了下眉头,不知道这人是谁。 赵构可不大放心追风,飞进马场里,万一追风要是受惊了还是锦云抓不住缰绳,他就立马救她,好在追风速度虽快,但是很稳。 锦云很快就追上了清容郡主几个,并且超过了她们,清容郡主坐在马背上,“她这是不会骑马么?她作弊。我们用的都是寻常的马,她的是千里马,不算不算。” 嘴上说着,清容郡主还是卯足了劲跟锦云比,锦云根本发挥不出千里马的威力,她们还有取胜的机会。 策马狂奔,锦云喜欢这样双颊带风的感觉,不过奔跑的不是她,而是追风,锦云手上的鞭子压根就没有用过,引得夏侯安儿几个羡慕嫉妒恨,不带她这么玩的,根本胜的毫无压力! 第八圈时,锦云已经追上她们了,夏侯安儿扬起鞭子,一抽马后臀,马儿就加快速度追上锦云,正得意的昂起脖子朝锦云一笑,突然那马就跟发了疯一样往前跑,那样的速度快到夏侯安儿都握不住缰绳了,眼看着夏侯安儿就要坠地了,赵构忙脚尖点地,飞奔了过去,再夏侯安儿被马甩落地之前,抱住了她。 夏侯安儿都吓出眼泪来了,锦云和赵玉欣及清容郡主也吓白了脸,忙勒紧缰绳下了马,焦急的问夏侯安儿,“有没有受伤?” 赵构脸微微红,忙把夏侯安儿放下,转而去检查马,夏侯安儿抱着赵玉欣大哭,“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会摔死,我以后再也不骑马了……。” 丫鬟也赶了过来,几人安慰了夏侯安儿几句,夏侯安儿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拿帕子抹掉眼泪,瞧见赵构过来,夏侯安儿的脸顿时红了,头低着。 锦云知道夏侯安儿是羞的,虽然是赵构救了她,可是赵构是抱紧了她的,古代大家闺秀,碰一下都脸红的,何况是抱了,锦云打岔道,“可查出来马为什么会疯跑?” 赵构点点头,“马铁蹄松了,似乎被人拔掉了一根钉。” 锦云回头看着夏侯安儿,骑马这样的大事,事先肯定会检查的,马铁蹄掉钉子这样的事也没发现么? 负责养马的小厮吓的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嗓音,“不关奴才的事,奴才昨晚上还特地检查了,马蹄铁没事的。” 小厮说检查了,马蹄铁好好的,现在却因为马蹄铁险些出事,锦云微蹙了下秀眉,夏侯安儿的脸色也差,她骑了多少次的马,从来没遇到过此类的事情,今天到底是不是个意外? “妹妹,你没事吧?”远处,一位长得秀眉的姑娘急急忙跑了过来,担忧的看着夏侯安儿,这姑娘是靖宁侯府大姑娘,夏侯纯儿。 夏侯安儿摇摇头,“我没事。” 夏侯纯儿却是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厮,怒眉道,“怎么看养的马,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要是二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你有几颗脑袋也不够赔的!” 小厮这下背脊都发凉了,一层层的汗珠浸湿了衣襟,连着求饶,锦云道,“先回去吧,喝杯茶压压惊。” 小厮被扣下了,赵玉欣扶着夏侯安儿往回走,走到半道上,靖宁侯夫人就火急火燎的赶了来,因为担心急的满额头都是汗珠,急切的问夏侯安儿可摔坏了,夏侯安儿轻轻的摇头,“娘,我没事儿了。” 靖宁侯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得知是赵构救了夏侯安儿,靖宁侯夫人忙向锦云道谢,锦云笑道,“夫人不必言谢,我与安儿是朋友,她有危险,帮她是应该的。” 靖宁侯夫人脸上绽放笑意,对于锦云,靖宁侯夫人是很有好感的,上回太皇太后过寿,锦云让夏侯安儿和清容郡主几个在醉蝶香里跳舞,让夏侯安儿闺名大振,靖宁侯夫人还没好好感谢锦云呢,如今又救了夏侯安儿一命,忙请锦云进屋。 丫鬟奉了茶上来,一个年纪四十岁的妈妈进来,福身道,“夫人,那养马的小厮怎么处置?” 靖宁侯夫人脸色立即变冷了,“好生关着,等侯爷回来审查。” 靖宁侯夫人说完,又笑着对锦云几个道,“下人招呼不周,扫了几位的兴致了。” 清容郡主连着摇头,“没事,改天我们再来陪安儿赏花。” 说完,清容郡主站了起来,锦云几个也不多留了,跟靖宁侯夫人告辞,夏侯安儿鼓着腮帮子,依依不舍的送她们出门,赵玉欣笑道,“方才着实吓了一回,你好生歇养着,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夏侯安儿眨着如修长的睫毛,“我没事了,你看看,我就是马发疯的时候吓住了,现在站在地上,我心里就踏实了,方才的比试我输了。” 夏侯安儿转了个圈,表示她现在真没事了,赵玉欣瞅着她,“这就好了?方才谁吓的说再也不骑马了的?” 夏侯安儿脸一红,拉着清容郡主就往前走,“说好的,比完赛后去云暮阁挑首饰的,我输你们一人一根簪子,我记着呢。” 这扛打击的能力,锦云也佩服她,不过也好,总比那些娇弱的轻轻一吓就躺在床上一病十天半个月的大家闺秀好,锦云笑道,“说来我也得负点责任,若不是我骑马太快,让你急了,也不至于这么早马就发狂了。” 清容郡主嘴巴一撅,嗔怨的看着锦云,“你都赢了还成了心的打击人呢,不过厉害的不是你我知道,我要是有追风这样的好马,一定能甩你们两圈。” 清容郡主说着,四下望望,然后凑到锦云的耳边,推攘了她一下,“之前你不是说给追风娶老婆么,我哥有匹马,也是千里马,正好还是母的,性情温婉贤良,万里挑一……。” 锦云凌乱了,嘴角一抽一抽的,她懂清容郡主的意思,不过锦云还是故意歪解了,茫然的看着清容郡主,“你要把你的马嫁给我家追风?聘礼怎么算?” 夏侯安儿和赵玉欣两个直望天,额头全是黑线,不过方才追风跑的那么快,要是能有匹小追风的话,夏侯安儿也豁出去了,抓着锦云的胳膊猛摇,“也算上我家的雪绒。” 赵玉欣也不落后乘,她虽然没有特定的马,可是府里有啊,当下也道,“也算上我一个。” 锦云浑身无力了,幸好四下没人,不然传扬出去,这些个大家闺秀还要不要面子了,锦云掩嘴轻咳一声,”这怎么行呢,追风就一个,怎么能娶三个老婆?"求推荐~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木簪(二更) 清容郡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我爹还有好几个妾室呢,我不介意追风多几个小妾的……。” 青竹斜眼睨视了清容郡主好几眼,她竟然拿自己的爹跟马做比较,锦云也汗住了,嘴角猛抽,“那回头你们把马牵出来,要是追风喜欢就全娶回来。” 清容郡主用胳膊肘推攘了锦云一下,“马是我哥的,我做不了主啊,我就想问问生的小马算谁的?” 锦云,“……。” 清容郡主摆明了就是想把她哥温王世子的马借过来跟追风生匹小马归她,这如意算盘打的也呸响了吧,锦云无辜的瞅着清容郡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马随马?” 清容郡主忍不住跺脚了,她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她还装不懂,就不能入赘么? 清容郡主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大不了让小白去把追风带回来,打定主意清容郡主便道,“先不说马的事了,我们上街吧。” 锦云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靖宁侯府离云暮阁不算太远,两刻钟不到就马车就到云暮阁前停下了,云暮一如既往的生意好,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清容郡主下了马车,回头看着醉香楼,把车夫叫了,低声吩咐了他几句,然后车夫就进了醉香楼。 温王世子和另外两位男子在楼上饮酒,谈论的是边关的战事,突然门被叩响,里面的小厮就去开门了,小厮认得车夫,不由得皱眉,“你不是跟着郡主吗,怎么来这儿了。有什么事?” 车夫忙回道,“郡主想借世子爷的马用用,就在楼下等着。” 温王世子知道清容郡主和夏侯安儿几个赛马的事,估计是输了要找回场子,没有多想就答应了,让小二领着车夫去牵马。 锦云几个要进云暮阁,清容郡主说要先买点别的东西。让她们几个先进去。等车夫把白霁牵来,清容郡主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亲昵的摸着白霁的头,凑到她耳边嘀咕。“瞧见没有,那就是追风,长的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整个京都都找不到一匹跟他匹敌的了,你努力把他给我带回王府去,然后生匹小白霁或是小追风知道不?” 清容郡主说完,让车夫把马牵到追风一块儿栓住,然后得意的昂着脖子提起裙摆进了云暮阁。 一扫。一楼没见到锦云几个。便直奔二楼,才到二楼,夏侯安儿就朝她招手了,“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云暮阁新推出的手链。漂不漂亮?” 清容郡主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去,瞅着夏侯安儿递给她看的手链,那是一条银质的手链,银光灿灿的,是水蜜桃的造型,很是漂亮,当即重重的一点头,“很漂亮!” 赵玉欣却拿出来另外一条水蜜桃项坠,“这个更漂亮,你们看。” 夏侯安儿接过看着,突然觉得水蜜桃有些不同,伸手拨开,当即惊叹道,“好香啊,这里面还有香膏呢!” 小伙计就等着她们自己发现呢,这会儿才笑道,“这是云暮阁最新推出来的款式,桃心采用内空设计,可以放置各种各样的香膏,除了项链,这一类的手链里也有,还有这发簪,里面可以放一粒香珠。” 小厮拿起一款发簪,很巧妙的把那圆圆的簪头打开,拿出一粒玻璃出来,能放置玻璃珠,自然也能放香珠。 一下子就把几位姑娘的心给抓住了,互望一眼,夏侯安儿忍不住道,“要不我们一样挑一个?” 清容郡主早都选好了,“给我把这条手链,还有这款项链包好。” 夏侯安儿鼓着腮帮子,“那条是我先看中的。” 清容郡主一挑眉,“我可不管,看中了就要先下订单,这可是云暮阁的规矩,晚了可就没了呢。” 小伙计笑道,“这一款式,因为很受欢迎,备的有许多,只是编号不同,我给姑娘拿一款。” 小伙计说着拿出来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只是手链上的标记不用,仔细看可以发现上面写着s,夏侯安儿又看了看清容郡主的,正是i,赵玉欣也喜欢,让小伙计也给她拿了一条,夏侯安儿当即道,“要不我们都选一条吧,我送你们。” 几人都赞同,然后夏侯安儿就让小伙计拿了一条给锦云,丫鬟把木牌和银票一起递上,小伙计便道,“每条手链二十五两银子,四条就是一百两,打九五折就是九十五两,找您五两。” 几人迫不及待的就戴手腕上了,左右瞧瞧,然后转向一旁,继续看首饰,锦云看着她们的消费能力,不由得有些咋舌。 锦云没有买什么,就看看大家喜欢什么,然后想想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卖的,那边赵玉欣忍不住低呼道,“一根木头簪子卖两千两银子?” 夏侯安儿被吸引了过去,瞅着那跟墨绿如玉的木头簪子,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一根木头卖两千两银子,这未免也太贵了点吧,清容郡主耸了下鼻子,“我上次就瞧见了,云暮阁其余的簪子首饰大部分都卖光了,唯独这七支簪子没人买。” 不过这七支簪子的包装和放置都是最好的,有时候清容郡主想,那包装的玻璃和木头都比簪子有价值些,肯定不会有人买的。 锦云看着那木簪,笑道,“其实整个二楼,买这根木簪是最划算的,这不是一般的木头,是用百年龙血木最硬的部分雕刻而成,除去木头的原本香味儿,再用必栗香和各种药材泡制了整整一个月,常年戴着有辟邪除恶百毒不侵的效用,非但如此,还能止血,若是在野外遇到被毒蛇咬伤,没有药物医治的情况,将此木头用开水煮一煮或是削成片碾成粉咽下去,或许能保护一条命。” 止血?保命?清容郡主瞪圆了眼睛,“这根木头簪子还能止血?” 锦云重重的点了下头,一旁的小伙计便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在胳膊上轻轻的一划,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小厮拿出个小锦盒,掏出来一小木片,放在流血的地方,不消一会儿,鲜血就不流了,小伙计道,“这木片是雕刻木簪时留下的,浸泡木簪时也放在一起。” 清容郡主看着小厮的胳膊,再看看那根木簪,嘴巴越张越大,有些相信锦云说的百毒不侵了,一旁不少夫人大家闺秀都围了过来,小厮用木片止血的场景她们一览无余,都在窃窃私语着木簪。 清容郡主想了想,这簪子很合适哥哥,可以送一根给他,只是这簪子也太贵了点,不过一想到簪子能辟邪除恶百毒不侵,清容公主一咬牙,吩咐小伙计道,“把这支簪子拿给我瞧瞧。” 小伙计把簪子连着盒子拿出来,清容郡主打开闻了闻,顿时觉得通体舒畅,香味不是很浓,有种若有似无的感觉,但是闻着很舒服,“这根簪子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小伙计连着点头,轻轻一笑,拿起另外一个小锦盒,“姑娘是第一个买木簪子的,表明你很识货,这里有一条用个同样材质制成的项坠,送给姑娘的。” 清容郡主心上一喜,忙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银质项链,下面镶嵌着墨绿木头,是花生造型,很漂亮,握在手上一点不觉得比玉轻,就这条项链就值四百两银子了。 清容郡主越看越是喜欢,后面有几位想买却犹豫不决的贵夫人都后悔的肠子青了,早说有赠品,她们肯定就买了啊! 清容郡主瞅着锦云,“你对木簪子那么了解,我还以为你买给叶大少爷过呢,你没买么?” 锦云扯了下嘴角,差一点点就露馅了,锦云讪笑,“没买,不过十王爷有一支……。” 叶容顷当初一见木簪子,就说占位置不好,锦云就给他一解释,好了,叶容顷两眼放光的看着木簪,一定要一根,最后从伙计手里拿了根,记他账上,叶容顷是四老板,不算正常的消费顾客,所以清容郡主是第一位买木簪的。 大家都知道十王爷是云暮阁的老板之一,他都有一根,可见这木簪是真有奇效了,大家都有想买的冲动了,可是两千两银子真是不便宜啊,有两位已经上前挑了。 锦云站在那里,心道这些小伙计不会宣传啊,不然这木替早风靡全京都了,还用等到现在么,不过这木替委实不便宜,锦云还在想着,这龙血木不好找,别的木头效果没这么好,卖完了估计要等些时间遇上了才有了,不过已经让人全力寻找龙血木了,就听身后有声音传来,“大嫂对木替如此了解,怎么不买一支给大哥?锦云回头就见到叶拟瑶,叶观瑶叶云瑶都在,锦云皱了下眉头,叶观瑶就道,“祖父祖母年纪大了,应该也要送给祖父祖母一支,我要是有两干两,我就买了送祖父了,不过大嫂腰缠万贯,又孝顺,可别等卖完了没有了才后悔哦。(更新更快) 第一百八十九章 阔绰(一更) 叶音瑶站在叶观瑶身后,有些同情的看着锦云,不过身边都是夸赞锦云孝顺的,这一根簪子两千两啊,买了送给祁国公的确是不错,锦云站在那里,不买都不成了,没办法,谁都知道锦云有钱,当初那嫁妆多的让京都大大小小的人都羡慕的眼睛泛红光! 别说两千两了,就是两万两也拿的出来,青竹站在锦云身后,这是要她们少奶奶做那个冤大头呢,这簪子买了首先还得紧着国公爷和老夫人,下面估计还有大老爷,然后才是少爷,这一算就是八千两银子了! 之前少奶奶才送了老夫人床和梳妆台,这又要少奶奶送么,青竹抿紧唇瓣,气呼呼的,正要拉锦云的衣袖,那边又一道声音传来了,“二姐姐要买木簪么,正好呢,爹和祖母也要一根,一起了吧!” 苏锦容昂着脖子走过来,那意思摆明了,锦云要是买了送给国公府的人,就得买了送给老太太和右相,怎么着也是相府出去的女儿,胳膊肘不能往外拐,锦云不怒反笑,总共才七根木簪,卖了两根了,只剩下五根了,不够她们要的了,即便堆积如山,她也不会去做那冤大头,锦云淡淡一扫眉头,轻笑出声,一副完全没有将几千银子放在眼里的模样,“几位老人家如此疼我,我的确该送一支,不过不能全让我一个人孝顺了,往后他们越来越疼我,就怕你们吃味呢,伙计,给我包两支。” 锦云说完,然后瞅着叶姒瑶和苏锦容,笑道,“你们还没出阁,私房钱不多。不过凑凑肯定能买一支,心意最重要。” 苏锦容当即变了脸色,什么叫私房钱不多,凑凑能买一支,她会买不起吗,苏锦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过去挑簪子了。挑好了簪子就后悔了。她虽然有些银子,可是这些天在云暮阁花的差不多了,不够两千两了,回去找娘要肯定要骂她笨了。这样的簪子一家用得着要两支吗?将来老太太过世,这簪子不就传到爹手里了! 可现在簪子打包了,她说不要岂不是太丢脸了,苏锦惜知道她的想法,轻声道,“送给大姐吧,大姐可以自己戴,也可以拿来送人。” 这是委婉的说法,苏锦妤送人不就只能送给皇上。拿根木簪送给皇上能讨欢心。只怕赏赐下来的东西会比簪子更值钱,苏锦容一挑眉头吩咐小伙计道,“送右相府去。” 锦云才不管苏锦妤把簪子买回去送给谁,只要付了钱就可以了,倒是叶观瑶几个脸色很难看。手里的帕子攒紧了,紧紧的咬着唇瓣,叶云瑶站在一旁嘟着嘴,脸色很不高兴,她手里头总共才五百两银子,合起来买根簪子送给祖母,能比得上大嫂一人一支吗?钱花在这上面了,她买东西怎么办? 叶云瑶豁出小脸凑到锦云身侧,撒娇道,“大嫂,你太坏了,明知道我们没什么私房钱,还让我们送这么昂贵的木簪子,我已经给祖母挑了面新镜子了,送木簪的事只能等我有银子了再送了。” 锦云听得直好笑,她虽然嫁妆丰厚,可能丰厚到哪里去?压箱底的银子不过两三万,买几根木簪子就得花去一半,开了今天的先例,往后还不知道怎么要求她呢,锦云轻耸了下肩膀,正要说话,就听苏锦惜笑道,“我瞧二姐姐这么花银子,估摸着嫁妆也花个七七八八了吧?孝顺固然是好,可也得量力而行才是,可千万被因为赌气就一掷千金,回头你没银子了,可没谁有那个好心借你银子,不过三妹妹我着实没想到国公府几位姑娘凑凑都买不起一根木簪子讨长辈的欢心,难怪二姐姐你嫁进国公府都消瘦了不少……。” 苏锦惜说的毫不留情面,苏锦容扫了她一眼,心下还有些诧异,她怎么会帮锦云说话,随即眸光一闪,也笑了,买木簪是国公府几位姑娘提起来的,逼迫锦云花万两银子买木簪,锦云回驳回去,要她们买木簪,她和苏锦惜帮锦云是姐妹情深,顺带欺负了国公府,叶观瑶几个受了气,又花了银子,对锦云能有好脸色,只怕对她和苏锦惜的气都加到锦云身上,虽然是帮,可也是把锦云往火坑里踹了一脚,这样的事苏锦容还是很喜欢的,当下帮道,“没钱是假,只怕是没心吧,动动嘴皮子的孝顺谁不会啊?亏得咱们二姐姐听她们一说就往外掏银子,谁的嫁妆丰厚到一送就几支两千两的木簪子?送一支是孝顺,送几支就是傻了……。” 说着,苏锦容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瞥了锦云一眼,随即转过脸去瞧首饰,眼角余光却是瞄着叶观瑶几个,四下全是低低的交谈声,还有指指点点声,这些人大多都是夫人或是大家闺秀,夫人们么,都经历过嫁妆,知道一万两银子对于她们来说是什么分量,而那些大家闺秀,都暗叹国公府几位姑娘心肠歹毒,自己没钱买,就唆使人家买,还一买就好几支,完全就当人家是傻子,冤大头,亏待叶大少奶奶真傻,还真就买了,别说买两支了,她们是一支也不会买!买了送给国公府长辈,她一个媳妇,能得到多少,将来长辈故去,这簪子能到她手头里吗?最后还不是到那些孙女儿手里了,想要表达孝顺,多送两碗羹汤,多陪着说说笑笑,足矣了,对于她这阔绰,一个字形容,傻! 交谈声越来越大,叶观瑶和叶姒瑶几个脸色青的发紫了,将苏锦容和苏锦惜恨的牙直痒痒,偏有气出不来,谁让买东西这话是她们先提出来的,完全是自找的,今儿这簪子要是不买,回头传扬出去,她们闺誉还不知道得受多大的损失,几个人一对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来愤怒之色。 叶观瑶重重的一咬唇,然后款款上前,冷冷的扫了锦云一眼,直接吩咐小伙计道,“把这支木簪子给我包起来,一会儿送祁国公府去。” 清容郡主走到锦云身侧,眉头轻皱,低声问道,“在国公府里,她们几个常欺负你吗?” 夏侯安儿疑惑的看着的看着锦云,心道锦云姐姐着实不像是那种被人随意欺负的人啊,可是她们一提议,她就把木簪子买了下来,她都有些看不过眼了,赵玉欣也直勾勾的看着锦云,等着锦云释疑。 锦云嘴角一勾,轻笑摇头,她会白送簪子吗?前些时候右相去凌阳城迎接长公主骸骨回京,错过了寿辰,她做女儿的送份寿礼应当,至于另外一支么,送给国公爷,下个月正好他过寿,也就差不多十天的样子了,不过现在她们买了根给老夫人,她就不能挨到过寿再送了,锦云微微蹙眉,不过心底倒是很高兴。 清容郡主见锦云没说什么,耸肩一笑,拉过锦云就往一旁走,继续挑选,至于叶姒瑶几个气呼呼的瞪着锦云,害她们白花了四百两银子!不过一想到锦云一个人就花了四千,心里就微微舒坦了些。 叶音瑶羡慕的看着锦云,“大嫂嫁进门来两个月,已经花了多少银子了,之前三千两的香木,还有床梳妆台和香水等,今天一出手就是四千两银子,眉头都不眨一下,大嫂的压箱底少说也得有十万两吧?” 十万两压箱底,除非是公主出嫁,否则谁能有?她们将来出嫁,除去庄子铺子外,能有一万两就很不错了,比之锦云肯定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底下,能不羡慕嫉妒恨吗? 瑞宁郡主走到柜台处,正好听到叶音瑶说锦云的陪嫁,眉头一皱,脸色就很难看了,叶音瑶瞥头就瞧见了她,忙福身请安,叶姒瑶则亲昵的揽着瑞宁郡主的胳膊,嗔怨道,“你怎么才来呢,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瑞宁郡主抱歉的笑着,“府上来客了,稍稍耽误了些时间,都瞧中什么了?” 说着,瑞宁郡主的眼睛依然瞥了锦云一眼,再有半个月她就要嫁进祁国公府了,与锦云是妯娌,锦云当初出嫁的陪嫁之多,她自然也听到了,可是一听十万两,瑞宁郡主就高兴不起来了,母妃怕她嫁过去被人压的抬不起头来,特地给她准备了三万两的压箱底,如今……怕是远远不够了。 瑞宁郡主脸上挤出来一抹笑,“方才我怎么听你们和右相府两位姑娘争吵簪子,出什么事了?” 叶观瑶哼了鼻子,沉着脸道,“还不是她占着自己有钱出手阔绰,要我们几个买木簪子送给祖母,原还想挑几样头饰,现在只能看看了。” 叶云瑶依依不舍的瞅着柜台那支紫玉滕花替子,轻轻一叹,瑞宁郡主瞧她们几个的脸色,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看来她们几个真的都不怎么喜欢叶大少奶奶。(更新更快)夏侯安儿拉着锦云往前走,买了不少的头饰,瞅着戒指手链,夏侯安儿当即就拍柜台了,迫不及待道,“这个,给我拿这个。 第一百九十章 白霁 小伙计爽应了一声,然后把戒指手链拿了出来,笑道,“这手链是刚刚拿出来,姑娘好眼光。” 夏侯安儿取过戒指套中指上,然后把手链系上,戒指上镶嵌是紫玉兰花,整个首饰上,兰花足足有三十六朵,栩栩如生,一下子就俘虏了一众大家闺秀心,清容郡主撅着张嘴,可怜兮兮瞅着夏侯安儿,也不说让她让出来话,可是眼睛脸上全是那意思,夏侯安儿昂着脖子,把首饰捂着,“先下订单先得,可是你说。” 清容郡主才不管四下有多少人,她就是喜欢这样首饰,拽着夏侯安儿胳膊,一阵猛摇,“好妹妹,好姐姐,好安儿,你就让我戴一下吧,我就戴一下试试……。” 夏侯安儿哪里受得了她这架势,鼓着腮帮子,有些不信清容郡主,万一到她手里了,她不还怎么办,锦云瞅着两人,一阵抚额,“别争抢了,云暮阁应该不止一套吧?” 清容郡主身子一怔,一拍脑门,“都被云暮阁给闹糊涂了,伙计,给我拿一套差不多样式。” 小伙计早把首饰盒拿手里了,清容郡主话一出来,小伙计就把锦盒打开了,里面是差不多样式,不过戒指和手链上花不同,是海棠,一点儿也不比兰花逊色,清容郡主二话不说就让丫鬟付了银子,这首饰可不便宜,要一百五十两银子。 夏侯安儿和清容郡主买了,赵玉欣也不落人后,不过三人把柜台捂严严实实,后面大家闺秀又不好让她们相让,还是上楼云漪公主被吸引了过来,一眼瞧就喜欢上了,丫鬟也不客气。直接吩咐小伙计,“还有多少样式,都拿出来给我们公主挑选。” 小伙计很客气回她,铺子所有可够挑选首饰都摆柜台里,只有柜台空了才会摆出来,不会有挑剩下这一说,云漪公主微蹙了下眉头。摆手道。“还有多少?” 小伙计不卑不亢回道,“总共十套,花样都不同,卖出去三套。还剩下七套。” 七套?样式全然不同,云漪公主眉头一挑,自己来大朔之前,那些姐妹不都要自己给她们带些礼物回去么,除了香膏香水之外,这手链之精致,丝毫不比皇宫御制差,甚至要精美一些,云漪公主手一挥。“余下七套我全要了。” 小伙计把七个锦盒摆出来。丫鬟把玉牌和银票递给小伙计之后,一个个摆出来给云漪郡主瞧,“公主,好漂亮呢!” 云漪公主喜笑颜开,把手腕上血玉镯拿下来。把戒指手链戴上,轻轻一晃,“果然不错。” 小伙计把玉佩和找零银子递给丫鬟,然后从柜台底下拿出来一套锦盒摆柜台里,丫鬟一见,脸色立马变了,二话不说拉起云漪公主就要走,“公主,那边还有不少东西,我们去瞧瞧吧?” 云漪公主疑惑瞅着自己丫鬟,这样事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很随意瞥了眼柜台,云漪公主立马道,“买了!” 丫鬟要哭了,这几天,公主每天都要来云暮阁一趟,每次来,少一次花了八千两银子,照这架势下去,今儿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云暮阁肯定是故意,明知道她们公主禁不起这些漂亮头饰诱惑,诱惑她们公主! 锦云瞧丫鬟那苦瘪脸色,忍不住摇头轻笑了一声,夏侯安儿小声道,“北烈公主买起东西来就不知道停,前儿我见她就站那里,一口气花了一万两银子,丫鬟都哭了。” 锦云愕然睁大了眼睛,随即一笑,云漪公主听说是北烈皇帝捧着手心里长大,田产地契之类赏赐一点不比亲王少,加之现是大朔,出宫比北烈肯定方便多,所以就可劲买了,回了北烈可能就碰不到云暮阁这么好玩地方了,机不可失。 清容郡主过来拉夏侯安儿,指着一旁方块,“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夏侯安儿盯着柜台里那些麻将,眉头微挑,“麻将?打发时间佳用品?” 麻将旁边有木牌子介绍,锦云听到麻将二字,当即就走了过去,目露愤色,怎么回事,她让人制麻将送小院给她,等了两天没有消息,结果竟然摆柜台里卖了! 锦云回头望着青竹,青竹很无辜挠着额头,不是搁这里卖么?青竹以为锦云把图纸交给她,是让她让人送小院,她还特地叮嘱人做好呢。 赵玉欣瞥头看着小伙计,“怎么打发时间?” 小伙计一脸苦恼之色,他也不知道啊,东西送来,他就摆上了,锦云抚额,她本来是打算给自己玩,所以玩法没有写出来,锦云暗瞪了青竹一眼,青竹抿着唇瓣,二话不说就吩咐伙计把麻将打包。 清容郡主瞅着锦云,“你知道怎么玩?” 锦云挠了下额头,脑筋一转,立马道,“听十王爷提起过,很好玩,闲没事可以和府里姐妹丫鬟玩玩,至于玩法么?” “玩法,稍后云暮阁会亲自送到府上,”赵扩声音传来,额头都是汗珠,没想到竟然出现这样失误,好是遇上了少奶奶,不然人家买回去岂不是要砸了云暮阁牌子,不过东西摆出来没人买,就跟之前木簪一样,还得有人带头啊! 夏侯安儿好奇问锦云,“真那么好玩吗?” 锦云挠了下额头,转而瞥头看着赵扩,“能这里玩吗?” 赵扩大汗,云暮阁就是少奶奶您,您说这里玩,他有几个胆子说不许啊,只是这地方有些不合适,赵扩请锦云几个进二楼内屋。 内屋里有差点伺候,桌椅都是整齐,听锦云吩咐要方形桌子,赵扩当即就吩咐伙计拿来,伙计是不知道锦云身份,不过掌柜对她这么恭谨,他们自然就分外殷勤了。 没两分钟就把桌椅准备好了,锦云、夏侯安儿、赵玉欣、清容郡主四个人上了桌。 锦云先是把规则说了一遍,然后两圈下来,三人都懂了,除了她们三个,还有四下围着不少于二十多个大家闺秀或是丫鬟都明白了,看是津津有味。 玩了两圈,清容公主就吩咐伙计了,“给我拿一套。” 夏侯安儿和赵玉欣也想起来了,忙吩咐伙计,四下站着大家闺秀都想起来了,哄抢起来,锦云耸了下肩膀,继续搓麻将。 青竹守锦云一侧,忍不住提醒道,“少奶奶,该吃午饭了。” 锦云把北风打出去,看看时辰,早比平时晚了大半个时辰了,她肚子也饿了,望着清容郡主三个,清容郡主也饿啊,可是她喜欢玩麻将,清容郡主很霸气问,“饿一顿,不会死吧?” 锦云,“……。” 青竹一个大白眼翻着,转身出了门,去了对面醉香楼,买了六个菜端过来。 二楼正对着对面醉香楼,窗户开着,里面玩什么,对面都瞧得见,温王世子眉头皱着,云暮阁怎么会允许她们几个内屋用饭? 温王世子一行几人用完饭,就下了楼,远远就瞧见自己马系那里,便吩咐小厮去牵马,小厮去了,可惜空着手回来了,温王世子眉头皱着,“马呢?” 小厮苦着张脸,“马不肯回来了。” 温王世子眉头一挑,猜测是不是清容郡主给他马灌了什么**汤,也没注意,径直迈步走了。 至于锦云一行人么,越玩越起劲,一转眼又过去半个时辰了,青竹见叶观瑶几个都回去了,担心锦云回去受罚,硬是逼着赵扩进来,很委婉表示了一下,云暮阁要会客,让她们四个把屋子挪出来,夏侯安儿几个脸大红,忙站了起来。 锦云狠狠剜了赵扩一眼,也不好再待下去了,让他把麻将装好,然后就出了云暮阁,夏侯安儿意犹未道,“我们回家都练练手,下次再一起搓两圈如何?” 清容郡主二话不说,连着点头,“等科举过后就是狩猎了,到时候我们都去,晚上无聊我们就玩这个。” 赵玉欣狠狠点头,“下次就不会是锦云姐姐一个人赢了,我都输了十两银子呢。” 锦云很豪气,想赢她,放马过来。 各自上了马车,清容郡主早把小白霁忘爪洼国去了,上了马车就回温王府了,赵构骑马到锦云马车旁,掩嘴重重一咳,待锦云掀了马车,赵构才道,“少奶奶,清容郡主马一定要跟着追风,怎么办?” 锦云把脑袋往外探了探,就见到一身雪白小白,和追风玩是不亦乐乎,锦云忍不住抚了下额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郡主不是没带马吗,怎么突然蹦出来一匹马了,“直接带回府吧,等郡主派人来牵回去。” 回到国公府,锦云先回逐云轩喝了杯茶,然后才去宁寿院给老夫人请安,还没进门,就听见屋子里哗啦哗啦搓麻将声音,还有说话声。 第一百九十一章 糖人 锦云饶过屏风进屋,就见几位太太陪着老夫人打麻将,老夫人身侧站着是叶观瑶,正迫不及待道,“祖母,打这张。” 锦云挑了下眉头,好像来有些不是时候,不过还是上前请安,老夫人看了锦云一眼,笑道,“回来了?” 叶云瑶笑嘻嘻道,“祖母,打麻将大嫂会呢,清容郡主和靖宁侯府上姑娘全部输给大嫂了呢,就是麻将规矩也是大嫂先说了我们才知道。” 二太太随手打出去一张牌,冷冷看了锦云一眼,她已经听说了木簪子事了,对锦云很是没有好感,讥讽道,“你们大嫂和十王爷走近,得了云暮阁不少好处,哪是你们能比?” 大太太脸色也不虞,只是没那么明显,看了眼老夫人才道,“大少爷与皇上和十王爷交好是好事,可是十王爷毕竟年纪小,这么占他便宜,可有些说不过去了。” 老夫人抬眸望了锦云一眼,眉头微蹙,“后天就是你十五岁生辰了,你打算怎么过?” 锦云蓦然怔住,她没想到老夫人会把话题转到她生辰上,但很就回过神来,温婉笑道,“跟相公一样。” 只吃碗长寿面就了事了?王妈妈怔了一怔,及笄可是大礼,只是少奶奶已经出嫁了,这及笄礼就无需操办了,可只吃碗长寿面也太低调了,不过大少爷也没大办,王妈妈瞅着老夫人,老夫人轻点了下头。 二太太坐老夫人下首,催促老夫人,锦云见没她什么事了,便有带着青竹悠哉悠哉回逐云轩了。 院子里赏了会儿花,吃过晚饭后。就和几个丫鬟上了桌,搓了一晚上麻将,输几个丫鬟一张脸都皱了起来,恨不得把锦云丢一边,就她们四个丫鬟玩才好。 第二天上午,锦云书房翻账册,欠叶连暮几件衣服一直没有动手。便让丫鬟裁剪衣料做起衣服来。下去么,继续搓麻将。 转眼就到锦云生辰之日了,一早上才起来,老夫人就差了王妈妈送长寿面来。吃过长寿面后,锦云便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送了锦云一只手镯,几位太太也送了锦云礼物,至于几位姑娘么,意思意思送了锦云些针线,锦云都一一谢过了。 从宁寿院回去,才进院门,就听丫鬟上前福身行礼。“少奶奶。安府三位姑娘来了。” 锦云面上一喜,迈步就朝二门走,走到一半,丫鬟就领着安若涟和安若溪和安若萦三人来了,安若溪嘴甜。吉利话说了一大串,后还是被安若涟给打断了,都被你说完了,她们还说什么? 锦云忙迎她们三个进逐云轩,有说有笑,进屋把礼物送上,全部是云暮阁出来首饰和香膏,还都是贵,锦云连着道谢,安若溪嗔怪瞪着锦云,“道谢做什么,太生分了,再有一个多月我就及笄了,到时候表姐送我一份大礼就是了。” 锦云轻笑点头,吩咐丫鬟上好茶,几人就屋子里闲聊着,聊着聊着就上了麻将桌。 锦云这才知道,京都已经刮起来麻将风,应该说云暮阁出什么,京都就刮什么风,现大家都不是邀请赏花,而是邀请打麻将了! 锦云忍不住抚额,果然是国粹,到哪里都受欢迎啊,几圈下来,安若涟聊起了南舜事,锦云打麻将手顿了下,望着安若涟,“朝廷提出借粮了?” 安若涟摇了摇头,她知道锦云是聪明人,来之前祖父和父亲又特地叮嘱了,不然她怎么会说起朝堂上事,“那倒没有,只是表姐也知道,安府生意做得这么大,朝廷肯定是有人,听说前几日皇上就要求表姐夫向安府借粮,只是迟迟不见表姐夫登门,祖父也纳闷了,这不我们几个来给你庆祝生辰,就让我们问问,表姐夫这些天忙着监考科举,没跟表姐说这事么?” 锦云摸了麻将,笑道,“前两日相公跟我说起这事,你如实跟我说,安府能借多少粮食?” 安若涟回道,“祖父说凑凑能借二十万,这已经是极限了,朝廷要五十万担粮食或是多,安府是决计拿不出来。” 安府是不当锦云是外人,这才如实相告,知道锦云为难,所以把底线干脆直接告诉锦云,这还是东拼西凑才有,锦云轻点了下头,安若溪就打岔道,“朝廷不是还没有开口么,急什么,我们先搓麻将啦!” 几人笑笑,又开始玩麻将了,玩到一半,安若萦好奇瞅着锦云,“表姐过生辰太不凑巧了,表姐夫都没法回来。” 锦云心道,不回来好,一个糖人送她,简直就是丢人,不过锦云还没来得及高兴,外面珠云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进来了,双手背着,站到锦云身侧,轻咳一声,“少奶奶,少爷派人给您送礼物来了!” 锦云一挑眉,看着珠云双手背着,扯了下嘴角,若是锦盒装,根本无需藏起来,不会真是糖人吧?啊? 安若溪早忍不住了,催促珠云拿出来,珠云把手伸锦云跟前,凑着那糖人,几人眼睛都直了,那糖人不是别人,正是锦云! 安若溪羡慕瞅着锦云,“表姐夫监考科举,还不忘给表姐送礼物,太体贴了。” 锦云脸颊绯红,拿过糖人,不满道,“这让我怎么吃,感觉吃自己,万一牙长虫子了怎么办?” 安若涟,“……。” 安若溪咋舌,表姐也太挑剔了吧,好好气氛全给她毁了,青竹抚额,幸好少爷不,不然还不得气吐血,这可比少奶奶荷包好多了。 正要说两句,锦云已经把糖人塞嘴里了,安若萦傻眼了,她还真吃啊,多漂亮糖人,她真舍得下口…… 然后锦云就一边吃糖人,一边打麻将,吃过午饭后,才送她们三个出府。 锦云软榻上躺着,很无聊望着天花板,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叶连暮了,心里很想他了,还要三天他才能回来呢! 锦云重重叹了口气,青竹和谷竹几个齐刷刷望着锦云,青竹正要问锦云,谷竹拉了她一把,“还是别问了吧,傻子都看出来少奶奶这是想少爷了。” 青竹嗔瞪了谷竹一眼,“谁问这个了,我就是问少奶奶玩不玩麻将。” 这下脸红是谷竹了,讪讪松了手,用眼睛余光瞅着锦云,锦云狠狠瞪了她们几眼,然后从小榻上起来,去小院香药房忙活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一天一早,青竹和谷竹两个就端着铜盆进屋了,看锦云从被子里打着哈欠坐起来,忍不住笑问道,“今儿大少爷和二少爷出考场,少奶奶去接一下么?” 听到青竹这么问,似醒非醒锦云立马打了个激灵,想到那日进考场场景,出考场只怕轰动,锦云还真想出去瞧瞧,她都有好几天没有出过门了。 青竹轻抿了下唇瓣,她就知道少奶奶会是这样反应,她要是说去接少爷,一准要受白眼,可是接大少爷和二少爷,少奶奶就不会说什么了,这就是差别啊,谁让她们少奶奶脸皮薄了…… 锦云洗漱了一番,用过早饭便去老夫人屋子了,还未进门呢,就听屋子里欣喜说话声传来了,是老夫人,“考场里吃了**天冷食,一会儿祈儿几个回来了,多准备些好吃。” 老夫人话音才落,大太太便笑着接口道,“早两日就预备上了,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情况如何了,往年可是听说有人从考场上被抬着出来……。” 二太太端着茶盏,悠然啜着,笑道,“放心吧,被抬出来不是弱不禁风就是饿晕,祁儿和铭儿几个断然不会出现这样情况。” 叶云瑶好奇问道,“听说大哥给了二哥六个烧饼呢,也不知道二哥吃没吃?” 二太太淡淡扫了锦云一眼,哼了下鼻子,“你二哥怎么可能会吃烧饼呢,他要是吃了,岂不是说你大伯母准备不充分吗?大嫂,你说是吧?” 大太太轻笑了一声,心里也对叶连暮此举不以为意,她准备了足够十天吃食,要是被几个烧饼打了脸,回头老爷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大太太转而笑道,“明天就是武举了吧?可惜了暮儿,夺不了武状元。” 二太太淡淡扫了锦云一眼,然后望了眼老夫人,才笑道,“区区一个武状元算了什么,暮儿如今可是从四品官衔了,要不了多久,我家老爷见了他都得行礼了!” 大太太脸色当即黯淡了不少,嘴角是一抹冷意,一闪而逝,不过还是被锦云捕捉到了,大太太国公府处境有些微妙,她是继室,也生有儿子,若是没有叶连暮,她儿子就是名正言顺国公府继承人,如今有个叶连暮挡前面,叶连祈注定要失望,生为叶连祈娘,她能高兴了才怪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车夫 锦云就站那里静静听着,仿佛谈论事与她半毛钱关系没有,几位太太直觉得拳头打棉花上,一肚子闷气,端着茶啜着。 老夫人把茶盏搁下,朝锦云招手,锦云怔了两秒,忙上前,老夫人拍着锦云手,“那些药可都吃了,有动静没有?” 锦云先是怔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老夫人问是怀孕事,锦云大汗,哪有那么啊,圆房才不过十天啊,锦云讪然一笑,脸颊绯红,轻摇了下头。 老夫人眸底微微有些失望,王妈妈一旁笑道,“少奶奶,府里少爷姑娘们都长大了,许久没有小孩子玩闹了,老夫人想慌呢,您可得抓紧了才是啊……。” 锦云脑壳一涨,苦笑不已,挠着额头,不好意思点点头,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锦云手,底下坐着大太太,眸光微微闪了闪,手里帕子扭紧了。 屋子里又闲坐了一会儿,听大太太禀告府里一些琐事,然后便退了出去,没有回逐云轩,而是直接坐马车出了府。 坐马车上,锦云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她发现大太太看她眼神冷了,叶观瑶她们看她是不喜,虽然锦云从来没有乎过她们,可是每回见到都是皮笑肉不笑,心里能舒坦了才怪,锦云掀了车帘,问赵构,“可从挽月口里问出来点什么?” 赵构驾马上前,轻摇头,“她嘴巴太硬,暂时还没有问出来。” 之前柳云对锦云下毒,锦云怒火一上来,连带把挽月也卖了,不过这是锦云做给国公府人看。其实并没有卖掉挽月,而是把挽月挪出了府,关押了起来,柳云犯了那么大错,嘴巴又硬,临到死还要杀她,这样人锦云也不指望从她嘴里问出来点什么。但是挽月不同。锦云觉得她隐藏比柳云深,同住一间屋子四五年,柳云事,锦云想挽月应该都知道。问她也一样。 锦云思岑了两秒,低声吩咐了赵构几句,然后把车帘子放下来,安心靠着车身小憩。 马车正街停下,锦云下了马车,带着青竹和南香闲逛起来,街上一如既往熙熙攘攘,吆喝声此起彼伏。 看着锦云兴致盎然从一个小摊子逛到另外一个小摊子,赵构四十五度望天。少奶奶不是要去官署么。怎么逛起街来没完了? 锦云看着那些精致雕刻,爱不释手,青竹站一旁,瞅着那波浪鼓,眼睛直往锦云肚子上瞄。不知道是不是目光太过炙热了,锦云扯着嘴角把波浪鼓放下,恶狠狠瞪了青竹两眼,“明天我就把你嫁出去!” 青竹满脸黑线,很委屈看着锦云,“好好嫁奴婢做什么,奴婢什么也没做啊……少奶奶,让开!” 青竹眼见马车朝锦云冲过来,脸色忽然一变,拉过锦云就往一旁闪,可马车还是直愣愣撞过来,锦云脸色也变了。 眼看就要撞上了,突然一道身影闪了出来,是远远保护锦云赵构,赵构一脚横踢过来,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道,直接把马车给踹翻了,马屁倒地口吐白沫不止,马车内还有惊呼声传来。 锦云拍着心口,大呼口气,赵构上前请罪道,“属下失职,让少奶奶受惊了。” 赵构方才是真怕了,少爷临走前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证少奶奶毫发无损,刚刚他要是反应稍慢了一拍,后果不堪设想,从现起,他要紧紧跟少奶奶身后了,哪怕轰也不能走。 车夫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赵构,慌忙去看车内人,“二姑娘,您没事吧?” 锦云早看到马车上标识了,是永国公府上,马车里出来人正是上官凌,此刻她正捂着额头,发髻全乱,额头上有一大块淤青,还有血迹流下来,这会儿正哭伤心,锦云抚了下额头,青竹已经质问车夫,“你是怎么赶车?!要是撞坏了我们少奶奶,你有几颗脑袋!” 车夫哆嗦了下身子,可是看着上官凌那惨不忍睹样子,车夫就怕了,上官凌马车里除了上官凌之外,还有一个丫鬟,她样子惨,此刻气脸都扭曲了,对着车夫就喊道,“死人啊,二姑娘伤这么重,还不赶紧叫大夫,送二姑娘回府!” 丫鬟说完,然后扶着上官凌起身,咬紧牙关瞪着锦云和青竹,“害我们姑娘撞伤了头,要是我们二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有几颗脑袋也赔不起!” 青竹冷着脸哼了一声,竟然把她说话还了回来,青竹正要骂回去,锦云稍稍一抬手挡住了她,然后望着上官凌,眼神很冷,锦云从她下马车就一直看着她,发现上官凌看她眼神很毒,要将她撕裂了一般,没有诧异忿恨之色,摆明了马车撞她不是意外。 再者,赵构什么眼神,只一眼就能看出来马车是永国公府上,还直接掀翻了马车,这应该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尝尝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对于这样人,锦云没有半点同情,她不欠她们永国公府什么,锦云往前走了两步,冷冷看着上官凌,“只此一次,如有下回,就不是撞青额头这么简单了。” 上官凌忍着额头个身上痛,咬紧牙关,“你以为是我让车夫撞你?!” 锦云淡淡挑眉,“是不是只要把车夫审问一番就知道了,大庭广众之下,上官姑娘要是不怕丢脸,我是不介意。” 上官凌气直咬牙,丫鬟瞪着锦云,“害我们姑娘伤成这样,你还倒打一耙!” 青竹气煞了,真是给脸不要脸,南香气浑身直抖,指着上官凌丫鬟道,“是谁马车横冲直撞,险些撞到我们少奶奶,大街上人都可以作证,要不是赵大哥脚下留情,你们还能活命吗?!赵大哥,下回你直接把马车踹飞了算事,免得她们当我们少奶奶好欺负,倒打一耙!” 上官凌看着四下围着人群,知道她不占理,沉着脸呵斥丫鬟,“不得放肆,是车夫赶不稳马车才出意外,不许怪罪别人,叶大少奶奶,是我管教下人无方。” 上官凌嘴上道歉,可是眸底却没有几分诚意,她是没料到半道会杀出来一个赵构,锦云没事,反倒是她撞伤了自己,浑身发疼,都怪她!要不是她,姐姐也不会被人耻笑! 上官凌越想越气,前两天她陪着上官琬游东翎湖,玩闹着就被人提起东翎湖有黑珍珠事,渐渐就说道了锦云身上,她们这些大家闺秀,经常一起比试,无意中就会得罪些人,前脚才弹琴上压了别人一脚,后脚人家就往上官琬身上撒盐,说上官琬比不过锦云,上官凌能不气吗?她心里,锦云连她都比不上,怎么可能比得上她姐姐,气恨不得把锦云活刮了,气还没全消呢,今天出门就遇上锦云了,上官凌想也不想就让车夫给锦云点教训,省得她出来丢人现眼,这才有了这出。 这些锦云自然是不知道,不过上官凌跟她有仇,无外乎是因为叶连暮和上官琬婚约之事,所以也能猜个**不离十,锦云淡淡扫了上官凌一眼,那边车夫去请了顶软轿来,丫鬟扶着上官凌上了轿,消失锦云视线里。 南香见锦云就这样放过上官凌,有些闷气道,“少奶奶,你怎么就这样放她们走了?” 锦云蓦然转了身,“不然呢?不放她们走难不成要以纵马行凶之罪送她们去大牢吗?别忘了,永国公府和祁国公府交好,当初退婚是谁错,就是永国公府撞伤了我,那也是我活该,国公府不会追究她过错,赵构已经帮我讨了公道了。” 外人眼里,锦云是那个横插一脚人,她上官琬和永国公府是受害者,即便有圣旨赐婚,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力量不容小觑,不然上官凌敢不管不顾让车夫撞她吗? 青竹和南香两个撅起嘴,少奶奶什么都没做,错是少爷,她们不敢对少爷怎么样,就把眼睛盯着少奶奶,真真是气人,都避着不进宫,不参加宴会了,逛个街还被她们撞,还有没有天理了,两个丫鬟越想越是生气,“这口气不能就这样咽下去,往后她们就是有肆无恐了。” 锦云嘴角微挑,迈步朝前走,青竹和谷竹两个鼓着腮帮子,亦步亦趋跟着。 官署门前守着一堆人,有大家闺秀,有小家碧玉,把官署围水泄不通,锦云远远站着,没一会儿,官署大门就开了,一群书生迈步出来,有憔悴,有意气风发,有沮丧,有懊恼…… 小半刻钟过去,锦云才瞧见苏猛和苏蒙迈步出来,和他们并肩而立正是叶连暮。 叶连暮远远就瞧见了锦云,脸上一喜,迈步就下了台阶,走到锦云身侧,还没说话呢,南香就上前道,“少爷,刚刚少奶奶差点被人给撞飞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欠条 叶连暮脸色一变,拉着锦云就问她有没有撞疼,然后瞪着赵构,赵构扯着嘴角,少爷没听懂丫鬟说差点么? “到底怎么回事?”叶连暮皱眉问道,眼睛也是扫了南香一眼,南香嘴角一撅,巴拉巴拉就把刚刚事说了出来,苏猛和苏蒙两个走了过来,听到丫鬟话,一人一只手重重拍叶连暮肩膀上。 苏猛瞪着叶连暮,“有婚约身还敢胡作非为,连累锦云,这事我爹还不知道呢,不然有你受了,算算日子,爹这两天也该回来了,二妹妹,你放心,这事我记得跟爹说。” 叶连暮肩膀一抖,就闪到锦云身侧了,“记得把银票送国公府,没事,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锦云斜视了苏猛和苏蒙两眼,“你们真吃烧饼了?” 苏猛尴尬脸一红,掩嘴轻咳一声,“烧饼味道不错……二妹婿啊,一家人,用得着吃你两个烧饼还需付银……。” “不是两个,是十五个!” 苏猛嘴角猛抽,有他这样赚钱吗?刚刚交卷时,多少人朝他行礼作揖啊,粗略数了一下,少说也吃了他两三百个烧饼吧,一个一百两银子,少也是两三万两银子了,多少人当一辈子官也挣不了这么多啊! 苏猛是没想到这九天,一天比一天热,那些吃食没几天就变了味道,糕点撑了两天,余下三天就靠吃烧饼过日子,吃完后一个,他还想怎么不多给他买两个…… 苏蒙站一旁也微微脸红,拉着苏猛道,“要不是二妹婿,这回你我得饿晕考场之上,这银子该付。” 苏猛扯着嘴角。“我没说不付啊,只是他这心也太黑了吧,一个一百两银子啊,卖烧饼得不眠不休工作几年才能挣到?” 叶连暮剜了苏猛一眼,“我有塞你嘴里吗?” 苏猛,“……。” 心黑啊!都是妹婿,你看看皇上多大方。一人送了两瓶子。分文不取,他送几个烧饼还要钱,皇上挣名声,他挣钱。苏猛抚额。 叶连暮淡淡扫了苏猛一眼,轰人道,“还不赶紧回去歇着,明天就是武举了。” 苏猛吧嗒一下打了扇子,笑春风得意,又说了两句话后,和苏蒙两个一起上马奔远了。 锦云推攘了叶连暮一下,“我大哥二哥考如何?” 叶连暮满脸黑线,他只是监考。又不是阅卷官。正要回话,那边走过来四五名书生,朝叶连暮作揖,“多谢叶大人烧饼,随后我们就将银票送到府上。” 锦云用胳膊肘推了叶连暮一下。“另外一笔呢?” 叶连暮抖了下眼角,“你没听说?” 锦云气呼呼,这厮可真会送人情,锦云狠狠瞪了叶连暮两眼,那几个书生可是认得锦云,因为锦云丫鬟几句话,考场少了好多人,那些作弊人,肯定都是十拿九稳,每年进士就那么多名额,那些人剔除外,他们机会就增大了,他们打心底对锦云钦佩不已。 这会儿见锦云瞪叶连暮,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打情骂俏,他们忙告退了。 叶连暮揽着锦云朝马车走去,锦云扭着胳膊道,“你还穿着官府呢,动手动脚,也不怕丢脸,叶大人!” 叶连暮扯着脸皮,“为夫又没对别人动手动脚,丢什么脸,为夫送你礼物喜欢吗?” 锦云呲了鼻子,“比我还小气,好歹荷包是我亲手绣!” 叶连暮哑然失笑,捏着锦云鼻子,“你平时挺聪明,怎么不多想想呢,捏糖人人没见过你,怎么捏出来?” 锦云挑眉,“你捏?难怪那么丑。” 叶连暮,“……。” 叶连暮无话可说了,他官署监考,百无聊赖,就让人预备了材料,亲自捏糖人,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笑话呢,她还嫌弃不漂亮,叶连暮眸光轻笑,暗自摇了下头。 两人上了马车,赵章重重咳嗽了一声,“少爷,皇上一早就派人传了话来,让您出了官署即刻进宫。” 叶连暮正搂着锦云,要亲上去,听到赵章话,眉头一皱,脸上就闪过一抹不悦之色,随即瞅着锦云,锦云唇上狠狠亲了一下,“为夫给你要银子去。” 锦云狠狠擦着嘴角,“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安府多能筹集到二十万担粮食,这是极限了。” 叶连暮就知道锦云来官署不是为了看他,也不是为了苏猛两兄弟,原来是为了借粮事,叶连暮听到极限两个字,眸底闪过一抹沉思,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不会让安府为难,我先进宫了,你先回府吧,别街上乱逛了,听话。” 叶连暮轻轻拍了拍锦云脸,锦云推他出马车,叶连暮飞身上马,进宫,直接就到了御书房。 叶连暮迈步就要进去,结果被公公给挡住了,“叶大人,皇上不御书房,您先去偏殿等候。” 叶连暮眼睛一斜,“皇上哪儿?让他赶紧过来,我没空等他。” 叶容痕正迈步过来,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很是不悦瞪了叶连暮,“你忙什么,怎么会没空等朕?” 叶连暮扫了叶容痕两眼,“我是来要债,你见哪个要债好脾气?” 常安两眼望天,叶容痕太阳穴疼,迈步进御书房,叶连暮眼睛扫了常安两眼,常安要哭了,“皇上真没多少钱了……。” 叶容顷迈步跟进来就听到这一句,眼睛鼓圆溜溜,“皇兄,你怎么会没钱呢,云暮阁前两天没给你送银子去吗?” 叶容痕眉头微皱,疑惑盯着叶连暮,“这么就分红了?” 叶容顷重重一点头,“皇兄没拿到吗?七王兄也拿到了啊,这两天七王兄天天请客呢,云暮阁跟我说以后每个月初一把上个月分红送来啊!” 叶容顷现底气足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把五张一万两银票交到他手上,这还是几天收入呢,还是扣除了他云暮阁买了一堆东西后! 叶容痕用质问眼神盯着叶连暮,叶连暮坐那里,这几天待官署里,根本没管云暮阁事,不过没给叶容痕送银票来事他一清二楚,“皇上与两位王爷情况不同,云暮阁盈利钱全部用来开分铺子了,分铺子皇上也入股了,这投资自然要算上。” 叶容痕给常安使了个眼色,常安真要哭出来了,七王爷和十王爷没投一分钱就拿了几万两银子分红,皇上投了银子,反而没有,这叫什么事啊,不过常安也明白,叶连暮少谁也不会少皇上,一码归一码,那几万两银票还是得拿啊,这下皇上小金库真光溜溜了,常安真想问一句,能打个折吗? 常安拿了一摞银票来,叶连暮眼睛没瞄一下,赵章就拿了手里,然后退了出去,叶容顷知道他们要商议事情,也不多耽误了,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送上,献宝似地道,“皇兄,这是七王兄让我拿来,是用活字印刷出来,你看看怎么样?” 叶容痕接过翻看了两眼,叶容顷指着书道,“七王兄说,这样书,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能卖掉。” 叶容痕称赞了两句,叶容顷才昂着脖子出去玩了,叶容痕又翻了两页,然后才同叶连暮说起南舜事。 再说锦云,从官署回去,街上逛了一圈才回国公府,还没有进国公府,就被守卫告知老夫人找她去,锦云一头雾水,急急忙就赶去了宁寿院。 锦云一进门就吓了一跳,国公爷和大老爷二老爷都,个个都皱着眉头,锦云扭着眉头,上前挨个行了礼,才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老夫人没说话,指着屋子中央一个大箱子给锦云看,锦云好奇走过去打开,立时倒抽了一口气,满满一箱子东西,有银票,金条,还有玉石,画卷,锦云挑眉,“这些是?” 大老爷坐那里,肃冷着眉头,正要说话,外面总管大人迈步进来,手里拿着几张银票,行礼道,“江州钱溯送来八百两银票,说是吃了少爷八块烧饼……。” 锦云凌乱了,眼睛一瞥,国公爷和大老爷脸皮也抖,忍不住抚额,明天是不是该告假不去上朝,这要被同僚问起来,他们脸皮往哪里搁? 外面又有小厮进来,“同州程文送来六百两银票……欠条……。” 一屋子人齐刷刷盯着小厮,小厮硬着头皮,“他说等有了银子一定及时送来……。” 连欠条都送来了,锦云望着天花板,哭笑不得,二太太看着那一大箱子,脸色轮换了变,就这么一会儿,光是银票就该有两万多两了吧? 二老爷看着国公爷,“父亲,大少爷送烧饼虽然是当着众人面送,可一百两银子一块烧饼也太贵了,这银子国公府不能收。” 大老爷揉着额头,“只送银票来也就算了,这些古玩字画,明摆着就是贿赂了。” 国公爷看着锦云,“祈儿不是说暮儿跟你一块回来,他人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点名 锦云很无辜的看着国公爷,“相公才上马车,就被皇上给叫走了。” 才说了一句话,外面又送了四百两银票来,老夫人都无奈的笑了,“活了一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来钱这么快的,他才做官几天啊,就……。” 贪墨两个字,老夫人说不出口,这也不算贪墨,毕竟有言在先,可这钱来的未免也太容易了些,来路算不算正当,老夫人都分不清了,老夫人担心明天御史台参奏叶连暮,到时候文武百官都站出来数落,皇上就是想护都护不住。 四太太看着那一大箱子,胃里泛酸,“还是大少爷生财有道,做官才几天,挣的比我们老爷十几年的还要多。” 锦云站在那里,揉着太阳穴,就听国公爷吩咐道,“一会儿回来,你劝劝他,这些钱还是还回去吧,免得落人话柄,他要是不听,就让他去书房见我。” 此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大家望去,还以为又有谁送银票来,谁知道是叶连暮进来了,锦云顿时松了口气,回来的正是时候! 叶连暮回来的很不巧,这么多银票摆着,国公爷和大老爷轮番的数落他的不是,无外乎就是做的太过分了,他又不缺银子用,用不着把自己的名声弄的这么臭,叶连暮扯了下嘴角,“今年的天气比往年科举要炎热的多,不少人的食物根本就撑不过去,若不是我给他们添了些烧饼,只怕不少人饿的连答卷的力气都没有,此次的烧饼算是给他们,也给将来应考的学子们一个警醒,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大太太扭眉,神色冷淡。“这么说,这些东西你是打算留下了?” 大太太是一万个不愿意,因为这东西是给逐云轩的,而不是国公府,若是给国公府就另当别论了,叶连暮扫了大太太一眼,眉头一皱。“二弟三弟吃了烧饼没有?” 锦云站在一旁。忍不住掩嘴直笑,大太太脸色一僵,二太太脸色也青了,三太太用帕子掩着鼻子笑。“这回大嫂和二婶准备的不够充分,那些烧饼他们都吃了,按着大少爷的要求,该掏六百两银子呢!” 叶连暮一耸肩,二太太气的直咬牙,“不过就是六个烧饼,铭儿可是你三弟,你不会连这都算的这么清楚吧?” 锦云翻了个白眼,这些铁公鸡。想从她们手里拿钱出来就跟要她们命似地。叶连暮淡淡扬眉,不看二太太,直接问国公爷,“祖父,您觉得这钱我该不该拿?” 国公爷把茶盏搁下。轻抬眉头,点头道,“该拿,六个烧饼能管一天半了,十年寒窗苦读就为了这一朝科举,却因准备不当饿着肚子有失素日水准,别说六百两,就是六千两也要得!” 国公爷都说该拿了,二太太和大太太还敢说什么,千百万个不甘不愿也得往外掏银子,吩咐丫鬟取了银票来,叶连暮没有接,直接丢大箱子里了,瞥头吩咐总管道,“这两日无论是谁送银票或是古玩字画来,全部记录在册,不许有一丝遗漏,两天后拿给我。” 大老爷微微蹙眉,“你还真打算留下这些东西?” 叶连暮看着大老爷,锦云走到他身侧,笑回道,“爹,您放心吧,这些银票相公拿在手里虽然理由充分,可锦云和相公还不缺钱花,犯不着给人话柄,锦云可不想出门买东西随口就被人讥讽两句,不过这些东西肯定不会还回去了,都会用在它们该用的地方。” 他们不要,也不还回来,用在它们该用的地方,什么叫该用的地方?二太太心疼那六百两银子,她能做好几身新衣裳买好几套新头饰了,若是这样,干嘛不还给她,只是这话二太太不好说出来,不过叶观瑶可以啊,只见叶观瑶茫然的看着锦云和叶连暮,“既然大哥和大嫂不要,那何必让大伯母和娘白白花六百两银子,给我好了。” 锦云暗翻了个大白眼,扭头看着叶连暮,叶连暮妖冶的凤眸闪过笑意,“要真觉得白花了,那就拿回去吧。” 叶观瑶心上一喜,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就去拿银票了,二太太见叶连暮那神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二老爷眉头也蹙着,但谁也没说什么,二太太都拿了银票了,叶姒瑶干脆也吩咐丫鬟拿了钱,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 叶连暮见没什么事了,拉着锦云给国公爷和老夫人行了退礼,便出去了,出了门,就把怀里的银票给了锦云,整整四万两! 锦云翻看着笑问道,“你那些烧饼卖来的银子打算做什么?” 叶连暮狠狠的揪了下锦云的鼻子,“你都知道还问我,给图书社起个响亮的名字。” 锦云狠狠的拍打他的手,呲牙道,“叫有间书社怎么样?” “已经有间钱庄了。” “那就叫希望书社啊,给平民百姓一个希望,喏,这四万两银票,算你捐的吧。” 锦云爽快的把银票给了叶连暮,既然打算在京都开间免费的图书馆,这是好事,反正这些钱也是坑来的,花出去锦云一点都不心疼,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笑道,“为夫已经捐了几百个烧饼了。” 锦云嘴角猛抽,打趣叶连暮道,“要不我们开间烧饼铺吧?” “开在书社旁边?” “……,”锦云晕,他还真当真了,不过还真的可以诶,算作读书社底下的产业,将来那些学子们进京赶考,肯定要去吃一下这风靡考场的烧饼,锦云重重的点点头,“就这么办,最好还是卖你烧饼的那人做的才好。” 叶连暮捏着锦云的手,笑的宠溺,算是认同了,只是这银票,叶连暮想了一想,吩咐青竹道,“这四万两银票,其中一万两是少奶奶捐的,另外三万两是叶容痕捐的,让总管记下。” 说完,叶连暮就对锦云道,“最大的风头还是让皇上出吧,回头你要什么,我找皇上要。” 锦云抚额,这厮算是对皇上好,还是成了心的坑皇上啊,她让人送考场去的那些东西成本也就几千两银子,已经坑了一笔回来了,转眼又以皇上的名义花出去,再接着坑回来,不过锦云不会手软的,怎么着也不能亏本啊,“开春要种不少药材,让皇上赏赐一块大一点的地吧?” 叶连暮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他就知道锦云最后要的还是地,青竹拿了银票就往回走,屋子里人都还没有散去呢,瞧见青竹转身回来,屋子里的人都摸不着头脑了。 青竹行过礼后,把银票递到总管手,清脆的道,“这一万两银子是我们少奶奶给的,另外三万两是叶容痕给的,全部记清楚。” 叶容痕?突然听到这个名字,不少人都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皇上的名字吗?总管都浑身打颤了,他哪敢写皇上的名讳,不过屋子里的人都闻出来点别的味道了,大少奶奶非但不要这些银票,还往外掏了一万两银票?就连皇上也给了三万两,这钱用来做什么? 大老爷想到锦云说的用在它们该用的地方,皇上也掏钱了,肯定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大老爷望了国公爷一眼,“暮儿这是要做什么,连着锦云跟皇上也送钱来?” 国公爷神色莫名,此次科举,皇上可是笼络了人心,这又送了三万两银票来,还是用名字,应该不是小事,国公爷想到二太太和大太太舍不得银票还把钱拿了回来,锦云随手一花就是万两银票,这对比,国公爷都惭愧,一摆手,吩咐总管道,“从账房拿三千两,记上。” 二太太和三太太不傻,心里满是疑惑,还是让丫鬟把六百两银票还了回去。 满心疑窦,但没人去问,此时,外面小厮急急忙进来禀告,“国公爷,七王爷和十王爷来了。” 国公爷身子一怔,他知道十王爷和七王爷跟叶连暮感情好,可从正门来的时候屈指可数,这正儿八经的来还是头一回,忙出门迎接,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叶容顷就进来了,一屋子的人起身行礼,叶容顷连着摆手,“不用客气,我就是来看看连暮表哥烧饼卖的情况。” 叶容轩瞪了叶容顷一眼,见国公爷投来询问的眼神,笑道,“十王弟说笑的,听皇兄说卖烧饼的钱用来盖书社,点名了让我和十王弟来捐点,我们这不就来了么?” 说着,身后的小厮把银票递上,七王爷捐了一万两,十王爷捐了五千两,总管的手彻底抖了,这叫一点吗?七王爷还好说,就连十王爷也捐了五千两,总管怀疑他是不是把钱全部捐了。 叶容顷来的可不低调,一路上骑马,意气风发,遇到了三王爷和四王爷,直接了当的把捐钱的事说了,很大声,很张扬,然后整个京都都知道,很快就会有一间阔绰的书社建立起来,还是看书不用花钱的,无论贵贱都可以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动静 原本叶容顷是打算捐五百两的,可是三王爷一问,好了,叶容顷当即涨了十倍,还笑嘻嘻的问,“三王兄打算捐多少,七王兄打算捐一万两呢,在排行榜上应该能排到前十了,全部雕刻出来,捐几百两银子太丢堂堂王爷的脸了,我就是喝稀饭也要把面子撑起来!” 叶容轩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可是叶容顷话都说出口了,他能不拿么,再说了他都捐五千两了,他也没脸不捐一万,可是三王爷和四王爷脸色就难看了,按权势地位,七王爷和十王爷都没法与他们相比,可他们都捐了几千两,他们能少拿吗?只是叶容轩和叶容顷最近发财的事他们都知道,跟他们比只能吐血,最后讪笑说掏三千两。 就这样,一阵风刮遍京都,上门送钱的人差点把国公府的门槛给踩烂了,有些人是心甘情愿,有些人则是跟风亦或是被逼无奈,因为捐款的人名字全部会公之于众,这可是关乎名声的大好事,用叶容顷的话,就是喝稀饭也得把脸面撑起来,不管如何,总归是把银子送来了,总管小心翼翼的把每一笔记清楚了,算了算,差不多有十五六万两银子,别说开一间书社,就是开五六家也足够了! 叶容顷跟国公爷他们没什么话好说,闲聊了两句,就直奔逐云轩了,进门就嚷嚷着,“连暮表哥,往后卖烧饼,你喊我一起……吧!人呢?你不是说在内屋吗,人呢?” 叶容顷问的是珠云,珠云满脸绯红,她没料到叶容顷直接就闯内屋了,她方才明明见到少爷和少奶奶坐在小榻上说话的,没见到出门啊,难不成……在床上? 小别胜新婚。叶连暮原本就是想亲亲锦云的,不曾想一时把持不住就把锦云抱上了床,正吻的双眼朦胧,就听见叶容顷闯进来了,幸好有屏风挡着,不然脸就丢大了! 锦云一张脸爆充血了,狠狠的掐着某男的腰间。疼的叶连暮忍不住低呼出声。叶容顷转身要去书房找叶连暮,结果耳尖听到了,迈步过来,珠云忙挡住。朝他摇头。 锦云推开叶连暮把腰带束好,对着镜子整理一翻,然后才出来,叶连暮欲求不满的跟在后头,狠狠的瞪了叶容顷两眼,结果叶容顷却反教训起他来了,“连暮表哥,你不是白日宣淫吧?” 锦云一个踉跄差点栽地上去,叶连暮耳根子也难得红了。板起脸来。“你小孩子懂什么,冒冒失失闯进来有急事?” 叶容顷昂着脖子,“谁是小孩子了?我不小了!白日宣淫我早懂了好不好,七王兄告诉我的!” 叶容顷理直气壮,叶连暮恨不得把叶容轩暴打一顿。他怎么什么都教,前些时候风月阁的事他忘记不成?叶容轩很委屈,他跟叶容顷说白日宣淫的时候还没发生风月阁的事呢,再说了他也没说什么啊,是十王弟自己在书上看到的,总结前朝是如何灭亡时,写了这么一句,他不懂就来问他,他可是很保守的告诉他,还举了个例子,就是皇兄不在御书房处理朝政,跑到后妃宫里喝茶聊天,最后困了,就在那里睡了一觉,这样就是白日宣淫。 “你表哥被虫子咬了,我给他上药呢,”锦云真怕了叶容顷了,丢了一句解释,赶紧吩咐青竹上茶,然后迈步出了内屋,叶连暮眯起眼睛看着叶容顷,叶容顷脚步往后挪,撒腿丫子就跑,结果被叶连暮一把抓住了,叶容顷纠结的求饶,保证以后不敢横冲直撞的闯进来,叶连暮这才松了脸色,放了叶容顷。 在逐云轩闲坐了一会儿,叶容轩拽着叶容顷走,半道上问道,“连暮表哥脸色很差,你惹着他了?” 叶容顷翻了个白眼,“被狗咬了,你能高兴的起来?” “……被狗咬了?怎么会被狗咬呢,咬的哪里?怎么不叫太医来?你唬我的吧?” “谁唬你了,我去找他的时候,表嫂正在给他抹药呢,咬的是脖子啊,你都看不见吗?” “……难怪方才说话,他一直捂着脖子呢,原来是被咬了,”叶容轩皱着眉头,随即贼笑,四下望望,就见到送他们出门的赵章一脑门的黑线,脸色阴阴的,把他们少奶奶当狗,他们能有好脸色才怪呢。 叶容轩重重的一咳嗽,拍着叶容顷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一会儿回宫,让皇兄多找两个太医来给连暮表哥治病,我可是听说被狗咬了,不及时治疗,会发疯的,记清楚了没有?” 叶容顷扭着眉头,想了想点点头,赵章抚额,“七王爷,太医的事我会如实禀告少爷的……。” 叶容轩脸色一变,当即笑道,“十王弟,我是开玩笑的,那不是狗咬的,十有**是你表嫂咬的……没毒……。” 赵章恨不得把叶容轩踹出府了,越说越离谱,叶容顷皱着眉头看着叶容轩,“好好的她咬表哥的脖子做什么?” 叶容轩望天,“打不过你表哥,气急败坏就用牙齿咬呗,十王弟,咬人你最有经验了,回头记得跟她说,万一把牙齿蹦坏了,就很难……。” 还没说完,叶容轩就往前一踉跄,差点摔倒,叶容顷绷紧着个脸,“咬人怎么了,打不过别人只能用牙齿,有什么好笑的,仗着有力气欺负人的才最可耻!尤其是欺负小孩跟女人的人最最可耻了!” 赵章跟在后面,幸灾乐祸的看着叶容轩,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十王爷五岁跟七王爷打架把牙齿给咬掉了堪称奇耻大辱,谁提跟谁翻脸,他这是找罪受啊,不过貌似把少爷也一起骂了? 叶容轩站稳了身子,他没想到叶容顷竟然伸脚绊他,要是摔趴下,他七王爷的脸面往哪里搁啊,这小子,咬人还有理了,叶容轩想到那次被咬了,叶容顷还逼他把他牙齿给弄好,叶容轩就一脑门的黑线,“不想做弱者用牙齿咬人就好好学武!” 叶容顷剜了叶容轩一眼,“你少得意,我迟早把你打趴下,狠狠的踩你,踩扁你。” 看着叶容顷走远了,叶容轩跟在后头,想到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忙追上叶容顷,“一码归一码啊,你可不许在皇祖母面前说我坏话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叶容顷重重的哼了下鼻子,“你再提我咬坏牙齿的事,我让京都上下都知道你要出家当和尚的事!” “你这是污蔑!” “谁污蔑你了,是谁说娶个不喜欢的女人还不如出家当和尚来的舒坦的?” “……是我说的,可我没说真出家啊!” “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没有!” 叶容顷立时笑起来,没有就好,皇祖母给他指婚,他就得去当和尚,叶容轩看他笑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明天带你参加武举!” 叶容顷双眼立马亮了起来,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转而问道,“听说赌坊都下注了,七王兄你买谁赢?” 叶容轩苦恼道,“要是连暮表哥参加的话,我一准买他赢,现在看来,依照实力,武状元应该是右相府二少爷,买他赢的人太多了,几乎是一边倒,现在赌坊不赌第一,改赌第二了……。” 叶容顷皱着眉头,“第二买谁呢?” 叶容顷重重的一叹,“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啊!” …… 两人越走越远,一路都在谈论买谁赢好,赵章摇头,真是闲的紧啊,不过他也很好奇谁会是第二,上回说少爷是小白脸的程立和柳毅也不知道参加武举情形如何? 第二天一早,锦云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活像是被车给撵过了一样,看着精神奕奕的叶连暮,锦云恨不得上去咬两口才好,这厮根本就不知道节制两个字怎么写! 叶连暮心满意足的把玩着锦云的秀发,“累成这样,今天就不去比试场了吧?” 锦云气呼呼的,拿脑袋去撞叶连暮,结果被叶连暮一个翻身压住了,动弹不得,锦云脸颊绯红,躲着脑袋,要真由着他,今天得在床上躺一天了,锦云推攘着他,“起床了!” 叶连暮看锦云那哀怨的眼神,知道昨晚要的狠了些,可也不能怪他,血气方刚的年纪,才蚀骨知味,就憋了**天,那滋味可是不好受,狠狠的亲了锦云一口,方才掀了被子起床。 “把衣服递给我,”锦云露出脑袋指着衣架子,叶连暮很听话的把衣服拿了过来,看着锦云胳膊脖子上全是淡淡的淤青,叶连暮又是高兴又是懊恼,在锦云的大瞪眼下,转身走了。 锦云边穿衣服边骂,忍着疼痛起了床,然后才把青竹唤进屋来,一如既往的,张妈妈端了鸡汤来,笑的满脸皱纹,瞧昨晚那动静,少奶奶肯定能怀上。 和叶连暮一起用过早饭后,锦云让青竹去告诉老夫人一声,便带着谷竹和珠云随着叶连暮出门了。 叶连暮没有穿官府,一身天青色锦袍,头上束着玉冠,俊美无铸,一路上引的多少丫鬟频频张望,有大胆的还敢抛媚眼。 第一百九十六章 胆怯 出了国公府,赵构就把追风牵了来,叶连暮一见追风,眉头就皱了,“怎么照看的追风,无精打采的。” 赵构瞥了追风一眼,看着四下都是人,叫他怎么回答,追风把温王世子的马拐了回来,第二天白霁就被接回去了,这几天追风一直就这样,他真想跟少奶奶说一声,赶紧把白霁再接回来。 锦云不懂马,根本看不出来追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加上青竹请她上马车,锦云就坐上去了,至于叶连暮么,则是骑着追风一路护送,他以为追风是许久没有跑了,所以无精打采的。 比试场离的有些远,在马车上晃荡了近大半个时辰才到,马车停下,锦云掀了车帘张望,叶连暮撇过头,正要跟锦云说话呢,突然追风就跟发了狂一样奔跑起来,锦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掀了帘子下马车。 追风跟着叶连暮也有一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它不受控制乱跑,心里正疑惑呢,对面,温王世子也一头雾水,拼命的拽着缰绳。 眼看着两匹马就要撞上了,多少人都惊叫出声,结果两匹马都停了下来,亲昵的互摸着脑袋,叶连暮满脸黑线,拽着缰绳要走,结果追风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两个大男人坐在马背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四下全是大笑声,两人恨不得钻地洞了,追风什么时候跟白霁勾搭上的?! 叶连暮从马背上下来,回头望着锦云,温王世子回头看着清容郡主,“你给我解释下,白霁这是怎么回事?” 锦云讪然不语,追风啊,什么时候发情不行,偏大庭广众之下的,多丢脸啊。青竹掩嘴一咳嗽,“上回在靖宁侯府上赛马,追风根本不跑,少奶奶许诺它要是赢得比赛就给追风娶个媳妇。” 清容郡主挠着额头,嘟嚷道。“追风跑的多快啊。我就做主把白霁许给追风了……。” 温王世子脑壳都隐隐做疼了,有她们这样骑马的吗,还娶媳妇。温王世子无话可说了,看着白霁和追风两个站在一起,温王世子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你就这样把我的白霁送人了?” 清容郡主可不敢说让追风入赘的话,直望着锦云,锦云脸皮厚,全然当做没看见。 夏侯沂打着玉扇一路笑过来,“这两匹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了?” 锦云白了他一眼,清容郡主忍不住道。“雪绒也是追风的,安儿把雪绒嫁给追风了,还是做小妾呢。” 夏侯沂,“……。” 夏侯沂凌乱了,夏侯沂回头看着夏侯安儿,夏侯安儿一张脸红的能滴血了。靖宁侯夫人狠狠的剜了夏侯安儿一眼,怎么能做妾呢,即便是马,那也不行! 夏侯安儿昂着脖子道,“不是做妾。是平妻!” 锦云绝倒,清容郡主就跟夏侯安儿争起来了,温王妃和靖宁侯夫人两个脸青红紫轮换了变,各自把女儿给拽了回来,这都叫什么事啊,是马又不是人,至于分得这么清楚吗? 夏侯沂和温王世子两个互望一眼,对于自己骑了几年的马,很有感情啊,这么就送人了也太舍不得了,尤其是夏侯沂,他的雪绒竟然给人做妾,他这个做主子的也丢脸啊! 白霁和雪绒两匹马,叶连暮扫了一眼,点了点头,“还算不错,既然追风喜欢,一会儿就跟着追风回去吧。” 温王世子眉头一皱,“那我骑什么?” 夏侯沂也道,“哪能这么便宜了你的追风?” 叶连暮淡淡的回望过去,“又不是你们嫁女儿,用得着三媒六聘吗?” “那是我们的马!” 温王世子和夏侯沂异口同声的道,清容郡主和夏侯安儿两个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脖子,两个人想哭了,尤其是清容郡主,最后一咬牙,站出来道,“反正要下聘,不能白白便宜了追风。” 锦云扯着嘴角,走过去道,“聘礼的事,咱们慢慢商量,两套云暮阁最精致的头饰,再加两瓶子香水怎么样?” “一人两套?!”清容郡主睁圆了眼睛问道。 锦云重重的一点头,然后看着夏侯安儿,夏侯安儿轻撅了下嘴,“你会不会太亏了?我们原本只是想要匹小追风而已,没想让我哥没了雪绒的。” “……,”锦云彻底晕了,清容郡主一挥手,“反正事情已经败落了,回去挨两句骂就是了,白霁出嫁了还是可以再接回来的嘛?” 夏侯安儿想想也是,也就同意锦云的聘礼了,锦云抖着眉毛望着追风,追风得瑟的甩着尾巴。 夏侯安儿和清容郡主兴奋的跑到各自娘亲身边,把聘礼的事一说,温王妃和靖宁侯夫人两个瞪圆了眼睛,“差不多五千两银子的聘礼?” 这哪里是娶马啊,足够娶个小家碧玉回来了,温王妃皱眉训斥清容郡主,“是你张口要的吧?” 清容郡主鼓着腮帮子,“我哪有啊,是锦云姐姐自己提的,女儿也吓了一跳,一会儿比试完,我们就去云暮阁挑首饰了。” 靖宁侯夫人眉头依然皱紧,两匹马一万两银子,叶大少奶奶真是大手笔啊,突然温王妃想到什么,扯着嘴角问,“这是聘礼,我们不用准备嫁妆吧?” 清容郡主立时睁圆了眼睛,“不要的吧?” 要是还送嫁妆,那她岂不是赔了马还搭了陪嫁,清容郡主狠狠的摇头,“肯定是不要的。” 温王妃和静宁侯夫人商议了下,最后只许她们要一套头饰,多的就不许了,清容郡主和夏侯安儿点头答应了。 锦云和叶连暮坐下,叶连暮黑呼着脸色,紧紧的捏着锦云的手,锦云呲牙咧嘴,“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的马不听我的话了,我只能诱惑它了,反正娶了也就娶了,白霁和雪绒我都喜欢……。” 叶连暮睨着锦云,然后狠狠的瞪着温王世子和夏侯沂,“再瞪着我,我活宰了那两匹马!” 温王世子大怒,“我没杀了追风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锦云忙摆手,“和气生财,不就几匹马么,干脆都不要了,我给你们养着好了,保证好吃好喝的供着它们……。” 桓礼坐在一旁笑抽风了,桓宣也忍俊不禁,叶连暮一脑门的黑线,端起茶啜着,“你以后离追风远一点。” 锦云磨牙,“远点就远点,以后我离追风多远,你就离我多远。” 叶连暮一口茶喷老远,干脆站了起来,直接朝叶容痕走了过去,“皇上,前些时候不是进贡了几匹上等汗血宝马吗,送我一匹吧……。” 叶容痕还没坐下呢,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是有追风吗?” 叶连暮扯着嘴角,“现在没有了。” 叶容痕微怔,他可是知道叶连暮有多喜欢追风的,“追风死了?” 叶容顷凑过来,“连暮表哥的追风没死,不过现在成表嫂的了。” “她能骑追风?”叶容痕不信,锦云不会骑马的事他知道,追风性子烈,怎么可能会让锦云骑呢? 叶连暮翻着白眼,“让她骑了一回,就把温王世子和靖宁侯世子的马给拐了回来,我可不想以后出门后面还跟着两匹马。” 叶容痕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摇头大笑,“这回的汗血马性子比追风还烈,你要是能驯服,朕就赏赐给你了。” 驯马,叶连暮不怕,他就怕马不够好,想着回去就把汗血马牵回来,叶连暮坐回原位,狠狠的剜了锦云两眼,“追风虽然给你了,你可别把追风养的跟猪一样。” 锦云呲牙,“我保证把追风养的比你还好!” 叶连暮吐血,这女人不气死他心里不舒坦是不是,正要说话,那边公鸭嗓子传来,“北烈战王爷和云漪公主到!” 众人望去,只见莫云战和云漪公主走过来,男的器宇轩昂,女的英姿飒爽,极其养眼。 两人上前给叶容痕行礼,叶容痕见云漪公主一身骑马装,眉头微挑,“云漪公主也想比试一番?” 云漪公主轻点了下头,“许久没有骑过马了,有些手痒了,不过云漪自知无法与那些男子们相比,一会儿想找人比试赛马一番,还请皇上准许。” 皇后坐在叶容痕身侧,今天来的后妃只有她一个,当下笑道,“公主这么点小要求,皇上哪里会不应?” 叶容痕笑道,“准了。” 莫云战和云漪公主坐下,云漪公主的眼睛瞄着锦云,那边永国公府大太太便笑道,“公主是想和叶大少奶奶比试骑马吗?我可是听说她马术超群,连叶大少爷的追风都被她驯服了。” 云漪公主眉头一抬,“果真这么厉害?那我可要试试了。” 云漪公主站起来,“皇上,现在武举还没有开始,不如让我和叶大少奶奶,再另外找几个大家闺秀比试一番,算作开场助兴如何?” 锦云一听云漪公主的话,顿时身子一凛,四个字脱口而出,“我不参加。” 云漪公主气煞了,她跟人挑战,还从来没谁敢拒绝过,锦云已经几次三番的拒绝她了,云漪公主不悦道,“叶大少奶奶胆怯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良将 锦云头疼,她没想过跟她争输赢啊,那边苏锦容已经站了出来,上官琬还有夏侯安儿,赵玉欣已经清容公主,哗啦啦,会骑马,觉得自己骑的还不错的,都站了出来,夏侯安儿给锦云打气道,“别怕她,追风不会输的。” 她不是怕输,她是身体不适好不好,锦云瞪着叶连暮,叶连暮先是觉得无辜,随即反应过来,正要开口,皇后便笑道,“云漪公主几次想与你比试,你可是推脱好几回了,这次就不要拒绝了,云漪公主难得来大朔一趟,别让她带着遗憾回北烈才是。” 锦云还能说什么,只好站了出来,夏侯安儿几个去换衣服,锦云又原样坐了回来,叶连暮望着她,锦云没好气道,“我又没有骑马装。” 叶连暮点点头,笑道,“不换也好,输了还能找个理由。” 锦云真想喷死他,气呼呼的跺着脚走了,留下叶连暮在那里揉太阳穴。 锦云没有骑马装,但不代表没有别的衣服,走到一旁吩咐谷竹,“把我的男装拿来。” 谷竹轻摇头,呐呐声回道,“马车里没有男装,奴婢拿去洗了,忘了送回马车了……。” 锦云看着谷竹那无辜知错的表情,锦云也不好苛责她什么,她也没想到云漪公主突然发难,非得要跟她比试,算了,就穿这身吧,他说的也对,输了还能怪衣服不合适…… 换好衣服后,大家就到比赛处,骑到马背上,锦云左边是云漪公主,又把是清容郡主,云漪公主想到锦云上马还要人扶,皱眉,“你不会骑马?” 锦云扯着嘴角,“骑过两回。” 云漪公主的兴趣顿时少了一半了。她就想跟锦云比试比试,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赢锦云一回,可是这一回,云漪公主还没比试。就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了。 骑在马背上。大家都如蓄势待发的箭一样,等着铜锣敲墙,就甩马鞭。横冲往前。 锦云也想看看,追风能不能赢过她们,哪知道铜锣敲响了,她们都跑远了,追风还站在那里,悠哉的甩着尾巴。 看台上一众人傻眼了,“她怎么还不跑?” 有人眼尖,看出来了,“她没拿马鞭!” 叶连暮捂着眼睛。连马鞭都不拿,这也叫赛马? 锦云也急了,她不想直接就输在起跑线上啊! “追风,你个臭马,别以为我给你娶了白霁了,你就有肆无恐了。信不信我不让白霁进门?” 追风扬起马蹄,要把锦云掀下来,幸好锦云抓紧了缰绳,可这一下子,不知道惊坏了多少人。尤其是叶连暮,眉头皱着,追风怎么回事? 锦云屈服了,轻声软语道,“我给你娶白霁,一会儿就把白霁给你领回去,但是现在,你倒是赶紧给我跑啊,输的太惨了,别说娶白霁了,你我都不要了。” 追风摇了摇尾巴,锦云继续劝说,说了好一通,提到喝酒,追风一昂脖子,长长的嘶鸣了一声,撒开马蹄,就往前跑,然后一路上就听到一个叫声。 “跑慢点啊啊啊啊啊!” 追风一路狂奔。 叶连暮总算看到锦云是怎么骑马的了,真担心她握不住缰绳被马甩出去,让赵章去紧紧的盯着,看着追风追上那些人,然后甩掉那些人,一路狂奔,速度之快,叶连暮都没见过。 上官琬原本还笑话锦云输定了,结果追风一扬蹄,就追上了她们,还把她们甩的远远的,一路直奔终点。 三圈过后,追风还在跑,叶连暮赶紧吹口哨,追风这才停下来,驮着锦云慢慢的走过来。 叶连暮赶紧下去把锦云抱下来,看着锦云那张苍白的脸,叶连暮既是心疼又是无奈,“你还不如不跑呢。” 锦云拍打叶连暮,“你这什么狗屁的马,一喊他大哥请它喝酒就不要命的跑,吓死我了。” 叶连暮凌乱了,望着追风,“你要喝酒?” 追风一样马蹄,长长的嘶鸣了一声,然后蹭着锦云,锦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差点吓死我,你还想喝酒?” 追风看着锦云的眼睛有怒火,赵章赶紧牵着追风下去,锦云磨牙,“你这是马吗?爱美人就算了,还爱酒,你养它这么久都不知道它喜欢什么?” 叶连暮瞪着锦云,“你还敢说,还不是你诱惑它的,追风跟着我好好的,也没要母马和酒。” “有其主必有其马!” “……” 锦云回到位置上坐下,端起茶盏猛灌,那边皇后看着锦云,云漪公主赞道,“追风果然是匹好马!” 上官琬笑道,“的确是匹难得一见的绝品良驹,只是叶大少奶奶的马技似乎?” 叶容痕把茶盏搁下,笑望了锦云这边一眼,问道,“你这马技,说你赢也难服众,但追风的确赢了,要不朕赏它点饲料以作奖励?” 锦云差点吐血,没她追风会跑吗?她也知道这一局不会算她赢的,锦云站起身道,“那我代追风谢皇上赏赐了。” 叶容痕瞧锦云那憋屈的样子,眸底全是笑意,一挥手,那边锣鼓再次敲响,武举正式开始了。 武举比试跟文试不同,武举考的是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一关一关的来,不过考武举的人比科举应试的人少了一半,毕竟文人只有科举一条路,但是会武艺的不同,随时可以投军,建立军功,步步高升。 武举分两场,外场和内场,外场考弓马技勇,内场考试策论武经,毕竟选的是武状元,并非只是武力就能断定一切,武状元要的是将帅之才。 骑射九矢中三,步射九矢中五,达到要求的才算合格,一步步淘汰。 锦云坐在那里看的是津津有味,看到苏猛九支箭连中靶心,忍不住推攘了叶连暮一下,“是你厉害还是我哥厉害?” 叶连暮嘴角微微一弧,“为夫能让靶上只有一支箭。” 锦云翻了下白眼,“能让靶上只有一支箭很多人都能做到,我要是运气好也能……你说的是用箭把前一支箭给射掉的那种?” 叶连暮正要点头,锦云又来了一句,“不是吹牛?” 叶连暮脸顿时黑了下来,锦云没看见,兀自嘟嚷,“他又考文试还考武试,要是两个状元都是他……。” 叶连暮看锦云想的出神,忍不住打断他,“你二哥比你爹差远了。” 锦云蓦然盯着他,“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好像我爹是文武状元似地?” 桓礼和桓宣两个都盯着锦云,眉头轻皱,这女人不是苏二姑娘吗?怎么连这事都不知道? 叶连暮纳闷的看着锦云,“你不知道岳父大人是文武状元出身?” 锦云先是一怔,然后挠着额头,眼睛乱瞟,“我爹他也会武功?真没看出来……。” 叶连暮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要是右相不会武功,凭他指责那些将军,心气高的,早把他打趴下了,还轮到他活到现在?这女人不该她知道的,她都知道,该她知道的,却偏偏不知道,难道这些事都没人告诉她吗? 锦云扯着嘴角,哭笑不得,这可不怪她,她是真不知道,她以为右相是个纯纯粹粹的文官,没想到还是个武状元,难怪他手底下有大朔朝三分之一的兵权,太后一党争了这么久,都没能把右相的墙角给挖了,原本症结在这里,“没想到我爹还是武状元出身,难怪能震慑那些将军了,你和皇上想要从我爹手里夺兵权,只怕很难。” 桓宣眼睛从比试台挪到锦云身上,眸底微闪,这女人还真不同,明知道连暮兄和皇上想要绊倒右相,她还能把话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好似与她无关一般,若是右相倒台了,她会如何? 叶连暮望了锦云一眼,看着远方,岂止是难,查过才知道,那些将军受过右相多大的恩惠,想要他们叛变右相比杀了他们还要难,也难怪这些年,太后和李大将军想挖墙脚都没能成功。 继续观看比试,很快,锦云就见到程立和柳毅上场了,果然很厉害,几百斤的石墩,单手就举了起来,就连叶容痕都大喝一声好。 两个时辰后,苏猛外场比试第一,再加他右相府出身,虎父无犬子,基本武状元确定是他了。 苏尚书朝叶容痕恭喜道,“祝贺皇上觅得良将。” 来观看的大臣都淡笑不语,皇上不满右相,想除掉他,满朝皆知,如今右相的儿子又夺得武魁,再加上右相还有个文采出众的大儿子,若是一举摘下文武状元头衔,风头可见一斑,皇上会高兴才怪。 叶容痕的脸色有些僵硬,虽然早就知道,苏猛武艺高超,夺得魁元也算是意料之中,可惜,若他不是右相的儿子,他定会重用他! 叶容痕把手里的茶盏搁下,眼睛扫到叶连暮身上,笑道,“叶爱卿武艺不错,不知和今科武举第一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苏猛站在下面,眉头微挑了一下,心道自己得个第二不就好了,偏偏爹要他获得第一,皇上怎么可能会高兴,现在好了,皇上主动要杀他风头了,不过对手如果是他的话,苏猛咧嘴一笑,对锦云道,“二妹妹,你可给二妹夫准备内伤药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积蓄 锦云一口茶喝在嘴里,听到苏猛的话,突然一呛,连着咳嗽起来,白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叶连暮道,“相公,他差点害我呛死,打他!” 一看台的人都瞪直了眼睛,随即又挑了下眉头,苏猛不是叶大少奶奶的亲哥哥,难怪不用给他留面子……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偏颇自家夫君,她就不担心回娘家被右相骂吗? 叶连暮站起身来,含笑的看了锦云一眼,“我替你好好教训一下他。” 然后脚点地面,眨眼间就到了苏猛身侧,很规矩的寒暄了两句,大体就是不会手下留情之类的,还用留情吗?一个挑衅在先,还以为叶连暮会顾忌苏猛是她妻兄,手下留情,给他状元留份颜面,谁想连苏猛的妹妹都放话要打他,叶连暮能不尽力? 鼓声震震,拳脚相对,锦云坐在那里看着,不用看她也知道结果是怎样的,肯定打平啊! 皇上要的是压住右相的气焰,叶连暮不能输是肯定的,也不能赢,赢了就是风头浪尖,右相肯定会出手的,只有打平手才是最好的结局,到时候,右相若是重用自己的儿子苏猛,与他相差无几的叶连暮,皇上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任用,就是临时授予他将军衔也能震住文武百官,今天,无论是谁获得武状元,叶连暮都会上场,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没有穿官服来的原因。 三百招之后,李大将军站起来笑道,“我瞧叶大人与苏二少爷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再打下去也无意义了。” 那边比试台上,叶连暮和苏猛也摆手了,叶容痕满意的笑道,“今科武状元非你莫属!” 苏猛行礼道谢,这可是皇上亲封的武状元,不过貌似应该还有内场测试吧。还没有比,皇上就亲封了武状元,这是留了后手对付右相的吧? 叶连暮迈步走回来,莫云战站了起来,笑道。“看到他们在下面比斗,本王的手也痒痒了,不知可否切磋一下?” 这话是对着叶连暮说的,今天是大朔朝武举的日子,他不能打击武状元的威风,再说了。苏猛不会是他的对手,叶容痕也不会让他们对上,只有叶连暮。莫云战总觉得对自己是个威胁,方才他根本就没看出他实力来,他要亲手试探一番。 叶容痕望着叶连暮,叶连暮妖冶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请。” 锦云一眨不眨的看着比试台,她虽然不懂武功,可也看的出来,这次比武比刚才要惊险的多,莫云战出入战场,出手狠辣,招招直逼要害。不过叶连暮总能化险为夷。 叶连暮和苏猛比试,两人对结果心知肚明,所以比试台只损坏了一点点,但是这次,才打了一半,比试台就榻了。 没了比试台,两人就在地上打斗,百招过后,两人都罢手了,他们两个是真的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文武百官都有些诧异了,真没看出来叶大少爷的武功竟然这么好,能跟北烈战王爷打个平手,在比试场上那股气势浑然就是一位天生的将军,跟他坐在那里昏昏欲睡完全是两个极端,难怪敢去碰右相的眉头。 “叶大人好武艺!”莫云战真心赞道,只是眸底闪过一丝寒芒,他还从未缝过敌手,逼他使出全力的仅此一个。 叶连暮也客气了两句,回到位置上坐下,看见锦云眸底的崇拜之色,叶连暮脚底有些轻飘飘的,“为夫的武艺可还算看的过去?” 锦云没好气的看着他,“好又怎么样,你又不会教我。” 叶连暮装没听见,端起茶盏啜着,锦云磨牙,那边武举考官报了一下成绩,然后夸赞了他们一下,就听公鸭嗓门喊,“皇上回宫!” 一众人起身恭送叶容痕,然后准备回去,走到马车处,夏侯安儿和清容郡主就来找锦云了,她们几个约好的,比试过后去云暮阁挑聘礼。 赵玉欣就没去了,他大哥的是匹公马,侯府里其余的母马配不上追风,别说做妾了,她都不敢提啊! 挑好了头饰后,锦云就把雪绒和白霁牵回来了,叶连暮去皇宫里挑了匹汗血宝马回来,锦云给它取名叫无影,一扬马蹄就无影无踪了。 第二天,锦云在屋子里用早饭,张妈妈打着帘子进来,禀告道,“少奶奶,老爷从凌阳城回来了,长公主的灵柩会摆在郡主府七天才下葬。” 锦云把筷子放下,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锦云去了宁寿院,老夫人以为锦云不大喜欢去参加宴会之类的,怕她不去拜祭,直接道,“一会儿你与大太太一起去郡主府,给长公主上柱香。” 锦云点点头,叶姒瑶挨着老夫人坐下,看着锦云道,“大嫂,大哥把追风给了你,自己又找皇上要了匹汗血宝马,那雪绒和白霁,你就给我一匹吧?” 锦云愕然张了嘴巴,她昨天才花了几千两银子娶回来的,她今天就要,锦云断然摇头,大太太便不高兴了,“有一匹马不就行了,你出门也不会骑三匹马吧?” 二太太听得一愣,随即道,“一匹给姒瑶,另外一个就给观瑶了吧,府里就她们两个马骑的最好,也可以教你。” 锦云怎么可能会答应呢,只是老夫人也望着她,似乎也觉得她的马多了,锦云心里很不乐意,凭什么她要回来的马白白送她们,青竹忍不住在心里咕噜,这些人平常瞧见少奶奶,能踩就踩,要起东西来半点不含糊,好似少奶奶跟她们多熟似地,昨天才花了六千两银字要回来的,少奶奶还没骑上马背就被她们要走,还说教她们少奶奶骑马,别说少奶奶不放心了,就是少爷都不放心。 锦云回看了老夫人,摇头道,“清容郡主把白霁给我的时候,叮嘱我要好好照顾它,她随时会来检查的,我若是给了姒瑶,不好跟她交代。” 二太太脸色微冷,不是她弄几匹马回来炫耀,观瑶也不会吵着闹着要她给她买马,差点的马又拿不出来,千里马遇不上不说,最少也是千两,她哪有那个闲钱买马,“怎么不好交代,不一样让马夫豢养,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锦云气的心口直起伏,真当她是软柿子,锦云眼睛一瞥就见到叶观瑶迈步进来,锦云眼珠子一转,笑着朝她走了过去,“观瑶头上的玉兰簪子真漂亮,云暮阁的吧,大嫂喜欢,你送我了吧?” 叶观瑶莫名其妙的看着锦云,身子往旁边一躲,气瞪着锦云,“这是我才买的,大嫂那么有钱,自己不会去买吗?” 锦云微耸了下肩膀,回头看着二太太,笑道,“二婶,我找观瑶要根簪子她都舍不得,白霁和雪绒我是花了六千两才牵回来的,你觉得我会傻到受不住两句激将转眼就送人吗?” 二太太的脸色顿时铁青的,叶观瑶也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气的直扭帕子,老夫人皱紧眉头,“六千两买了两匹马?” 二太太气的端起茶盏道,“人家有钱,国公府上下十几匹马也不及她一匹马来的贵,现在京都上下谁不知道叶大少奶奶有钱,一个人养三匹千里马,逼的大少爷找皇上要马!” 大太太看着锦云,皱眉道,“我知道你陪嫁多,可是昨天你才捐了一万两,今天又花了六千两,前些天买木簪又是四千,还有之前的……嫁进来才三个月,你都花了不下三万两了,往后的日子长,即便你是右相的女儿,我想他也不会给你这么多陪嫁,你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暮儿这些年的积蓄都被你花完了吧?” 大太太就跟审犯人一样,锦云这花钱的架势让她既妒忌又生气,锦云虽然是她儿媳妇,可到底不是亲的,没几天瑞宁郡主就要嫁进来了,到时候下人就会把她们两个相提并论,就是老夫人心里也得有所权衡,到底谁才更合适打理内院,锦云是叶连暮的正妻不错,将来也是主母,可惜她持家无道,大太太不信以她这样花钱的速度,老夫人敢把内院交到她手里去! 大太太瞥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眉头蹙了,她心里也有这样的担忧,不由得看着锦云,“暮儿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你了?” 她有花那么多钱吗?锦云无辜的眨巴了下眼睛,“昨天那一万两是相公吩咐青竹拿给总管的,不关我什么事啊,我没找相公拿过一个铜板。” 大太太不信,右相府又不止她一个女儿,即便是苏贵妃也没她这样出手阔绰,叶姒瑶盯着锦云,“大嫂,你可别撒谎,那天我听苏府四姑娘说,你陪嫁虽然多,可都是死东西,压箱底不超过两万两银子,那些田产你嫁过来之前,府里也对过数,不是大哥的钱,你哪来的?” 锦云好笑的看着她,她的钱从哪里来的用得着跟她们报备吗,管的未免太宽了,“我说我捡了个荷包,里面塞了十万两银票,你信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拜祭 叶姒瑶脸色一僵,娇容布满怒色,叶云瑶在一旁,羡慕的看着锦云,“大嫂,你真捡了十万两银票?” 锦云险些吐血,叶夕瑶也信,不是捡的,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呢,她们绝对相信她有十万两银子,因为只有她们有一千两银子时,花两百两才会不眨一下眉头,大嫂给她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我也想去捡……。” 四太太也信了,锦云越是这么说,越是有可能,“真捡的,十万两银票丢了,都没人找吗?” 锦云险些暴走,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谁会往荷包里塞十万两银票,要放也贴身放着好不,锦云揉太阳穴,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马车准备妥当了。” 锦云神色一松,来的太及时了,老夫人摆摆手,“去吧。” 大太太就带着锦云走了,叶姒瑶几个都没有去,去郡主府是祭拜,又不是去玩,她们都不愿意去。 等大太太和锦云走了,叶姒瑶挨着老夫人坐下,二太太嘴角一勾,“这事得好好查查,暮儿不是一直想绊倒右相吗?从锦云手里没准就能找到右相收受贿赂的证据……。” 老夫人冷冷的看了二太太一眼,想骂一声没脑子,要说朝堂上绊倒右相的,头一个就是太后了,她都找不到右相贪墨的证据,暮儿能找到,从锦云这里下手,还让暮儿去,暮儿成什么人了,老夫人吩咐王妈妈道,“一会儿大少爷回来,让他来见我。” 外面小厮走进来。行礼道,“老夫人,七王爷和十王爷来了,大少爷和他们一起的,总管让奴才来找您,说是书社选定了位置,正好是国公府的店铺。让奴才来问问您,能不能卖?” 老夫人眉头微微一皱,“去请他们过来。” 叶连暮忙啊,忙得白天处理政务,晚上回来还得翻账册。加上他卖烧饼弄出来希望书社,总管一天要找他七八回,叶连暮头一疼,就跟叶容痕诉苦了,然后某两个倒霉催嫌的慌的王爷就被抓来处理这事了,一路从皇宫回来。两位王爷在马上就选定了位置,一打听,正好是祁国公府的。这不顺路一起办了,免得隔三差五的来。 总管领着叶容轩和叶容轩进来,叶连暮自然不能跑了,因为一屋子的人。所以叶姒瑶几个也就没有回避了,请过安后,都站在各自娘亲身后。 老夫人问叶连暮,“要买哪一处的铺子?” “东街口那处最大的铺子。” 老夫人好多年没有逛过街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三太太在一旁提醒道,“那铺子生意不错。每年能盈利四五千两。” 三太太说完,二太太就扑笑了出来,“还不够锦云买两匹马的。” 叶观瑶看着叶连暮,脸上是一抹无邪的笑,“大哥,大嫂说她随便乱花银子是因为捡了个荷包,里面装了十万两,真的假的?” 叶连暮正在喝茶呢,听到这话,猛的一咳,叶容顷坐在那里,也忍不住抽嘴角,那女人钱太多了,找不到出处,就找这破理由吗,叶容顷眼珠子一转,点头道,“是啊,捡的,本王爷亲眼看到的,就没见她那么无耻的,捡了云暮阁老板的荷包死都不还,原来里面装的是十万两银票啊……?” 叶容顷的眼睛往叶连暮腰间的荷包上瞟过去,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没准儿真有十万两也说不一定,自己要不要抢,叶容轩也盯着叶连暮的荷包,看着眼熟,随即嘴角一抽,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是想起那次在醉香楼醉酒,不知道他圆房了没有? 二太太看着叶容顷,他与云暮阁老板熟,他说这话有些可信,“不还就这样算了?” 叶容顷抖了下眉头,叶容轩凌乱了,这些人也太好骗了吧,“十万两,在她眼里不算什么。” 他和十王弟什么都没做,一人都拿了五万两,加起来不就十万两?还有皇兄那儿,根本就是白送银子,给他们的是送,轮到自己就成捡了,叶容轩嘴角忍不住一抽,那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容顷掩嘴一咳,对着天花板叹息道,“以后她缺钱了,估计还会去捡的,习惯了就好……。” 叶连暮一口茶喷老远,就连老夫人脸也挂不住了,王妈妈抚着额头,两位王爷都这么说,难不成真是捡的?看十王爷的神情,少奶奶捡到荷包不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云暮阁老板伸手,她不给,还真不好意思要回去吧,可少奶奶真好意思不还? 二太太咬碎一口银牙,这运气也太好了,一捡就十万两,要换做是她捡了十万两,她花起钱来也不会皱下眉头的,捡钱不还这种无耻的事她还真做的出来,二太太撇着叶连暮,“云暮阁老板是个男子吧,锦云私藏人家的荷包有违妇道,你也不管管她?” 叶连暮揉着太阳穴,这还有完没完了,早知道他就不来了,“钱留下了,荷包我给扔了。” 这个更无耻!一屋子人眼珠子差点睁出来,老夫人转头吩咐王妈妈去拿了地契房契来,让总管估算了个价格,很快就银货两讫了。 叶连暮抚着额头出的门,两位王爷出来就捂着肚子大笑,“连暮表哥,你府上的人真好骗……。” 屋内,叶云瑶鼓着腮帮子站在那里,“大嫂她真的捡了十万两!我长这么大一两银子也没捡过。” 叶姒瑶皱着眉头,“你们觉得是真的吗?云暮阁老板就算再有钱,也不会把十万两就这样拱手送人吧?” 叶观瑶冷哼道,“拱手送人的事傻子才会做,不过大嫂若真死活不还,他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抢吧,从女人手里抢东西更无耻,他肯定是逼不得已的。” 一路上,锦云在马车里连打喷嚏,掀着车帘看外面,阳光明媚,不冷啊,为什么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很快,马车就到郡主府了,大门前,匾额上,石狮子上全部挂着白绸,门口的小厮神色凄然。 来往的人很多,小厮领着大太太和锦云进去正屋,灵柩就摆在正屋中央,叶妍香一身白衣,头上簪着一朵百花,赵遇站在他一旁,气色很不错,完全康复了。 前些时候,他们两个还特地派人去云暮阁找她,要亲自答谢她救命之恩,锦云没有露面,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前来拜祭,不用多说什么话,安慰两句就可以了,丫鬟把香点着递给锦云,忍不住多瞧了她两眼,这人怎么长的那么像给少爷瞧病的人? 丫鬟闪过这个念头,随即又打消了,这位可是祁国公府大少奶奶,怎么可能会来给少爷瞧病,还女扮男装? 锦云上了三炷香,心里对长公主同情不已,公主尊贵之身,漂流在外,还与人做妾,找到她消息时,已经是白骨一堆了,即便恢复了封号,安葬皇陵又如何,不过就是让女儿身份尊贵了些,自己所受的苦,又有多少人知道? 丫鬟接过锦云的香,插到香炉里,外面一阵嚎叫声传来,“我命苦啊!小姑贵为郡主,却对我夫君下毒手,这是要我当寡妇啊……!” 妍香郡主站在那里,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了,纤纤玉手攒紧,赵遇站在他身侧,脸色更是阴沉,一挥手,“把她给我拖下去!” 赵遇话音才落,外面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跑了进来,不顾一屋子的宾客在,指着妍香郡主破口大骂,鼻涕眼泪糊了一把,“你怎么能对你哥下毒手,他是你哥啊,你以前在钟府的时候,我们可曾亏待了你,如今你改了姓,难道连大哥都不认了!” 丫鬟鼓着眼睛走到她跟前,“我们郡主好心好意让你们住进府,你们成天胡吃海喝不算,现在还污蔑我们郡主害你,到底谁的心更黑!” 那女子是钟妍香大哥的正妻,刘氏,长的模样还算周正,只是眼神过于算计和阴冷,给人一股刻薄的感觉,听到丫鬟的话,抬手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混账东西,你们叫小姐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给我滚一边去,我们在郡主府住了两天,吃郡主府的住郡主府的,我们做大哥大嫂的吃她几天过分吗?长嫂如母,钟家养了她十五年,她就如此对待钟家!郡主身份尊贵就可以六亲不认了吗?现在就敢对你亲大哥下毒手,你是不是打算连我也一起毒死,毒死钟家满门,好让人知道你堂堂妍香郡主没有一个低贱的父亲兄弟!” 丫鬟被打了一巴掌,咬着唇瓣直抿唇,四下全部都是倒抽气声,这刘氏也太过泼辣了,那丫鬟怎么也是郡主的贴身丫鬟,她竟然不顾郡主的颜面,当着满堂的宾客,甚至是长公主的灵柩前就扇她,这不是赤果果的打郡主的脸吗?这完全是找死,难道郡主真的下毒残害了她夫君? 妍香郡主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刘氏打她丫鬟,她也怒了,“大嫂,你有话好好说,一屋子的客人,你闹成什么样,大哥他到底怎么了?!” 第二百章 还钱 “怎么了,他怎么了你还能不清楚,我夫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刘氏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出了灵堂。 赵遇僵硬着冷色,朝满堂宾客作揖道,“府里出了点事,惊扰各位了。” 事情发生的实在不是时候,一般人家府里出了事,大家都会赶紧告辞,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该听的少听,可偏偏大家都是来拜祭长公主的,总不能让人家回去,改天再来吧? 郡主府里只有妍香郡主和赵遇两个主子,郡主急急忙看她大哥去了,赵遇心急如焚,记挂着她,怕她被刘氏欺负,又要招呼宾客分不开身,急的满头都是汗,回头吩咐下人去请赵侍郎,也就是他大伯父来。 锦云站在一旁,想到方才刘氏的强悍,妍香郡主的气弱,心里唏嘘不已,妍香郡主如今已经十五岁了,在钟家待了十五年,性格早就成型了,不是一两天就能改变的,加上刘氏又是她名义上的大嫂,对她就更不能呵斥轰打之类的,锦云就好奇了,钟家不是在凌阳城吗?他大哥大嫂怎么跑京都来了? 太皇太后都给她改了姓,把长公主的坟给迁了回来,而不是逼钟家给长公主一个嫡妻的名分,这摆明了是要同钟家断绝关系,她怎么还敢让他们住进来,还住进郡主府,就算顾念亲情,也该给他们点银子让他们住别处去才是,再说了,所谓的亲情有吗?锦云还记得她是以庶女身份替嫁给赵遇的。这样的亲情,这事要是传到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耳朵里,她自己就担待不了了。 大太太看来的宾客越来越多,因为出了事,丫鬟连上茶都心不在焉的,便对锦云道,“上过香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一个郡主,还是半路郡主,即便太皇太后宠爱她,可惜了,性子太软。在京都虎狼之地根本成不了气候,大太太半点拉拢的心思都没有,想尽早回去,可是锦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不过郡主府出了事,她不好瞧热闹。就是询问两句都有失礼数。 锦云跟着大太太身后出门,一路上就听到刘氏夫君死了,刘氏发狂打妍香郡主。抓花了妍香郡主的脸,锦云整个人都懵怔了,脑袋里想起那幅画面就唏嘘。 上了马车后,锦云正要闭眼小憩。心里委实不放心,就掀了车帘,要吩咐赵构,结果两边车帘都没见到赵构,锦云皱紧眉头,人呢,跑哪里去了? 算了。还想让赵构去看看,现在人都不在了,还看什么,锦云放下车帘,闭眼小憩。 回到国公府,大太太下了马车就直接进府了,锦云在后面,瞧见赵构骑马回来,忍不住道,“方才你去哪儿了?” 赵构低声回道,“属下追人去了。” 锦云微愣了下,就听赵构说起来,赵构是负责专门保护锦云安全的,无论在哪里,所以跟着潜进郡主府,藏身在树上,站得高看的自然就远,加上他本身视力好,就瞧见了不该瞧的,给钟偲送糕点的丫鬟死了,一头撞死的,准确的说是被人用石头砸中脚腕,一头撞在了石头上,赵构恰好看见了那人影。 锦云眉头陇紧,钟偲在郡主府死了,钟氏口口声声说是郡主派人毒杀的,现在端糕点的丫鬟又死了,几乎可以说是死无对证,钟偲只是一个小人物,钟妍香即便想杀他,也不会蠢到在长公主祭奠之日下手,偏偏钟偲死了,看来是有人要对妍香郡主下手,这人会是谁呢? 锦云看着赵构,边走边吩咐道,“想办法查清下毒的人是谁。” 赵构点头,然后转身走了,锦云带着青竹回去,青竹却提醒锦云道,“少奶奶,明天是国公爷的寿辰,老爷也回来了,你买的木簪什么时候送出去?” 锦云继续往回走,走了几步就发觉不大对劲了,国公府上下看她的眼神很怪异,羡慕嫉妒恨中夹杂着淡淡的鄙夷,有人是羡慕居多,有人是鄙夷居多,就连青竹都感觉出来了,“少奶奶,您有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 锦云翻了个白眼,长眼睛的都能看见好不好,还用感觉吗,“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竹忙朝那些丫鬟走了过去,询问了两句话,一脸黑线的走了回来,嘴角蠕动了几下,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锦云挑眉,“到底怎么了?” 青竹苦着张脸,“今儿早上少奶奶你不是在老夫人屋子里不是说自己捡了个荷包,里面装了十万两银票吗?她们真信了,刚刚好七王爷和十王爷来王府,就说少奶奶你无耻之极,捡了云暮阁老板的荷包,死活都不还,少爷都认同了,然后,现在整个国公府都知道少奶奶您跟强盗一般,她们是既羡慕你白得了十万两银子,又鄙夷你无耻,估计现在整个京都都传遍少奶奶您捡钱不还了……。” 锦云整个人如遭雷轰,双目睁大,随即粉拳攒紧,进气多出气少,迈步就朝逐云轩奔去,这是成心的诋毁她! 只是还没进院子,夏荷就喊住了锦云,锦云回头看着她,夏荷上前行礼道,“少奶奶,老夫人让奴婢来告诉您一声,因为您捡了云暮阁老板银子不还这事传遍京都了,国公爷和几位老爷觉得有损国公府颜面,让您和少爷把钱还回去……。” 青竹站在那里,嘴巴长成哦型,这什么意思啊,少奶奶无缘无故被人骂无耻不算,现在还要少奶奶把钱还回去,还给谁啊?少奶奶就是云暮阁的老板! 还来还去还是自己的,再说了,少奶奶挣了一堆银子,才花了那么点点儿,基本上花的钱打个转而又回来了,不许少奶奶花钱,那还挣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青竹觉得两位王爷和少爷要惨了,在心底默哀了两声。 夏荷瞧见锦云那气的恨不得抓狂的表情,心里叹息了一声,十万两银子啊,差不多抵得上整个国公府了,少奶奶捡了钱,一跃成为国公府最富裕的人,花钱如流水,不用算计,那几位太太和府里的姑娘怎么想,瞧着能不妒忌吗? 若是少奶奶拿出来一半分给她们,或是上交中公,这事估计就算了,国公府想办法隐瞒下这事,可惜,少奶奶油盐不进,不懂她们的想法,她们能做的不就是逼少奶奶把钱还回去?反正没她们的份,那不如谁都没有,国公爷和老夫人最顾忌的就是国公府的名声了,这捡钱不还的事,哪怕是一个铜板也要遭人鄙夷的,何况是十万两银票了。 锦云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了一句,竟然会闹到这份上,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云暮阁如今,是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大家都知道云暮阁老板身上戴着荷包,荷包里装着十万两银票,有叶大少奶奶无耻的先例在前,他们若是运气好,捡到了也不用还了…… 因为人太多,云暮阁已经关门歇业了。 赵扩正焦头烂额的回国公府找锦云出主意,锦云气不打一处来,“别找我,找叶连暮,找两位王爷去!要我还钱,我哪里来的钱还!” 锦云身上才两万银票,云暮阁其余的钱都拿去开铺子和钱庄了,她平素又用不到多少钱,就只留了这么多。 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传遍整个逐云轩,赵扩直捂耳朵,四下清扫的丫鬟婆子都面面相觑,少奶奶把钱花的七七八八了,没钱还了…… 锦云躺在小榻上,气的心口直疼,心里直咒骂叶连暮和两位王爷,敢情毁的不是你们几个的名声,就拿她开刀,她的名声本来就差了,现在有加上无耻这一条,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妈妈头也疼,别人不知道,她们几个哪里不知道,云暮阁是少奶奶一手建立的,就因为不想别人知道所以才瞒着的,怎么会闹到这份上来?偏国公爷下了令,要少奶奶把钱拿出来,这不是把少爷往火坑里推吗?张妈妈肯定,锦云最后肯定会把黑锅推叶连暮身上,毫无疑问啊! 谷竹拿着两万两银票站在屋子内,小心翼翼的看着锦云,“少奶奶,钱不够怎么办?” 锦云气抽了,“我要知道怎么办,还会待在这里吗?国公爷吃饱了撑得慌么,一定要亲自登门把钱还给云暮阁老板,我自己还不行吗?他人呢,让他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谷竹吓的身子一凛,把银票搁下,忙奔了出去,少奶奶这回真是气大了,除了接皇上赐婚的圣旨,就属这次最生气了,不过国公爷也是,钱干嘛要他去还啊,少奶奶还不就好了么? 第二百零一章 地契 御书房内,四五位大臣正在商议事情,叶连暮也在其中,正说得关键时候,公公火急火燎的跑了进去,“叶大人,叶大少奶奶让您立刻马上飞回去。” 叶连暮皱眉,谁传的话,还用了立刻、马上不算,还加上飞,其余大臣都皱眉了,“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是朝政重要,还是私事重要?” 右相眉头也皱了,锦云怎么这么不懂分寸,那边叶容痕已经问出声了,“出什么事了?” 公公摇摇头,他哪里知道啊,“叶大人的护卫就在御书房外,奴才喊他进来。” 然后,赵章就迈步进去了,叶连暮忙问道,“府里出什么事了?” 赵章有种想抚额的冲动,本来没事的,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了,算了,反正也是人尽皆知了,他想遮掩也无济于事了,“少爷,您今天不是和两位王爷说少奶奶无耻,捡了钱不还吗,现在已经传遍京都了,云暮阁门前等着捡钱的人多的不得不关门歇业了,国公爷觉得少奶奶做的有辱门楣,让她把钱拿出来,他亲自还给云暮阁,现在少奶奶被逼着拿银子出来,少奶奶身上没钱……。” 赵章说完,同情的看了眼叶连暮,外面公公送了两分折子上来,“皇上,这是御史台弹劾叶大人的折子,说他纵妻,有辱国风……。” 叶容痕根本没听清楚,“等等,朕没听懂,你说谁没钱?” 满殿的大臣都听懂了,叶大少奶奶没钱!皇上耳朵怎么了,说的很清楚明白啊,叶大少奶奶捡钱不还,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右相眉头陇紧,望着叶连暮,“锦云捡钱不还?她缺钱吗?那些陪嫁足够她吃喝两辈子了。用得着去捡别人的钱吗?谁在污蔑她?” 叶容痕揉着太阳穴,她会缺钱?她不是云暮阁最大的老板吗?整个京都。估计就她最有钱了,下一个十有**是叶连暮,然后才轮到他这个皇帝,现在告诉他,她缺钱,不得不让人来叫叶连暮回去,叶容痕迷迷糊糊的。“她捡的是云暮阁老板的钱?” 常安也傻眼了,不应该啊,难道是说她自己荷包掉了,然后弯腰捡起来。惹着别人了? 叶连暮看着叶容痕,叶容痕装没看见,右相上前一步,道,“南舜已然开战。粮草尚未集齐,边关恐怕支撑不了两个月,必须速速筹粮。” 右相说完,就有人站了出来,望着叶连暮道。“叶大人,国事重于家事,你别因内院之事误国,不知道筹粮一事,你有何高见?” 叶连暮皱眉半天,半晌抬眸,“皇上,你借我点钱吧……。” 叶容痕一口茶喷出来,才打开的奏折全部是谁,常安赶紧去擦,可惜了,字迹全花了,叶容痕把茶盏放下,直拿眼睛剜叶连暮,他们两个搞什么鬼,缺钱吗?!他的金库才被他敲走了四万两,今天又来借,他哪里来的钱借给他,云暮阁的钱都去哪里了? 叶连暮头疼啊,昨天晚上翻了账册,今天一早暗卫就拿着钱出京开云暮阁分店去了,现在让人去追回来也来不及了,叶连暮眉头微蹙,随即想到什么,忙朝常安道,“去找七王爷和十王爷来,立刻马上!” 常安猛的一怔,忙吩咐公公去找人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锦云挪着脚步,慢吞吞的,最后还是走到了宁寿院,硬着头皮狠狠的咒骂了叶连暮两句,这都多久了,还不会来,那群太太就难招架了,现在就连国公爷和老夫人都站在她们那一边了,让她一个人怎么办! 锦云深呼了一口气,走到屏风处,就听老夫人吩咐道,“大少奶奶怎么还没来,去催催。” 丫鬟饶过来瞧见锦云,先是一愣,忙福身唤了一声,“少奶奶,您可算来了。” 锦云翻着白眼,硬着头皮迈步进去,一屋子的人幸灾乐祸的看着她,让你出手大方,让你花钱如流水,现在知道心疼了吧,二太太抚着手上的丹寇,笑的高兴,“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国公爷还等着你的钱,一会儿送去给云暮阁呢,云暮阁因为你都歇业了,再不平息好风波,云暮阁还不知道损失多少。” 不说还好,一听二太太说这话,锦云气的全蹦出来了,压都压不住了,“云暮阁关门是因为我吗?别做了始作俑者还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人家云暮阁老板都没说什么,是谁要我还钱的?!” 听到锦云的顶撞,二太太脸色一变,叶观瑶就先一步道,“大嫂,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娘,捡钱不还就是不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都做得出来,还不许别人说了?” 二太太哼道,“右相府的家教真让人大开眼界,连着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老夫人、国公爷,我瞧大少奶奶的品格严重有问题,如今已经嫁进来了,就是国公府的一份子,右相没教的教错的,国公府得帮她纠正过来,我看明天就请了夫子来教吧,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国公府的脸,连着我们几个长辈出门都脸上无光!” 老夫人一拍桌子,怒道,“都给我闭嘴!锦云做的不对,暮儿也有错,你们就没错了吗?今天才在我屋子里说起这事,转眼整个京都都知道了,是谁说漏的嘴!” 大老爷坐在哪里,忙让老夫人息怒,然后道,“事情已经出了,把钱还回去就是了,锦云,你把剩余的钱拿出来,不够的国公府出。” 二太太脸色大变,就是大太太脸色也难看了,“国公府出,你知道她花了多少吗,关我们知道的,昨天一天就花了至少六千两,你到底还剩下多少钱?” 锦云抓狂了,她要被逼疯了,大太太又催了一句,“到底还剩下多少?” 锦云抿了下唇瓣,“我手里只有两万两。” 锦云说完,屋子里倒抽了一口气,云暮阁开张才多少天,大少奶奶就花了八万两银子?这也太能花钱了吧,不过一想到买马就六千两,买两根簪子是四千,还有床铺梳妆台,香珠香水…… 多少人心里都打上了这几个字:败家子! 大太太倒抽气后,看着国公爷,要不是国公爷授意,老爷也不敢提这话,“八万两,国公府还拿不出来。” 老夫人揉着太阳穴,之前她就有些动摇了,锦云花钱太大手大脚了,国公府交到她手里,迟早会被她败光,暮儿再能挣钱,也不够她用的啊,“八万两,你都买了些什么?” 锦云扯着嘴角,我买的大件你们都知道,有什么好问的,锦云不说话,大太太便问青竹,“你寸步不离的跟着少奶奶,她都买了些什么花了这么多钱,能退的就退掉,赶紧把钱还了才是。” 青竹抿了下唇瓣,“奴婢不知道,十万两银票,少爷拿走了七万,我们少奶奶才花了一万两,就买了两根簪子和两匹马……少奶奶已经让人去找少爷拿钱了。” 青竹胆怯啊,没办法,只能弃车保帅了,在她心里,自然是少奶奶重要些了,再说了,少爷可是国公府的,国公爷和大老爷再气,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啊,先护住少奶奶安全再说。 少奶奶三万两,少爷七万两,这是分赃吗?一屋子人忍不住心想,真不愧是夫妻两个。 大老爷皱紧眉头,暮儿什么时候也这么没分寸了,“先等等吧,等暮儿回来再拿钱,你去准备一份致歉礼。” 大太太咬了下唇瓣,“这致歉礼该准备些什么?云暮阁不缺钱,连十万两银票都没放在眼里,一点歉礼人家会收吗?” 国公府蹙眉,“不管人家收不收,总是份意思。” 锦云翻着白眼站在一边,那边二太太已经道,“就算大少爷一分钱没花也才还欠一万两,从公中拿,公中可不是逐云轩的,有第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她不是陪嫁丰厚吗,随便拿两个铺子或是庄子也足够了。” 青竹拿着银票站在锦云身后,忍不住咕噜道,一便逼着少奶奶拿钱,一边准备礼物给少奶奶赔罪,少奶奶才不稀罕呢,少爷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回来啊,早知道她就把八万两银票全推少爷身上了。 锦云握着手里的帕子,看着国公爷,“一定要今天就还吗?明天行不行?” 只要给她一天的时间,她就能处理好这事了,只要她能出这个门,她就能解决这事,叶姒瑶瞅着锦云,“大嫂,云暮阁还关着门呢,大家都想着跟你一样捡荷包,捡十万两,不断了他们希望,他们不会走的,云暮阁一天不开张,就得损失多少。” 锦云站在那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后吩咐青竹道,“去拿地契来。” 第二百零二章 送钱 锦云没好气道,“不拿怎么行,大家都等着呢,云暮阁还要做生意。” 青竹只好转身走了,只是才走到门口,总管急急忙就进来了,手里拿着个锦盒,进门先是行礼,然后对着锦云道,“少奶奶,这是安府方才派人送来的。” 锦云微微一怔,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两张银票,“两万两银票?安府送来的?” 锦云心暖暖的,眼睛都有了湿润的感觉,偏偏欲哭无泪,她缺钱无耻的形象,连安府都知道了,还特地给她送了两万两来,这份情叫她怎么还? 大少奶奶缺钱,正要卖掉铺子了,安府就送了两万来,大少奶奶的命怎么这么好啊? 二太太的脸色僵的那叫一个难看,叶观瑶,叶姒瑶个个咬唇不语,叶云瑶鼓着腮帮子,“大嫂,有了这些钱,不用卖铺子了,安府对你真好。” 现在有四万两了,就等叶连暮回来了,锦云总算能坐下了,只是才坐下,有个小厮又急急忙赶了来,“国公爷,右相派人来了。” 锦云腿一软,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这事他爹也知道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国公爷点点头,小厮出去没一会儿就领了个人进来,正是右相的贴身暗卫,锦云很熟悉,他见了锦云,再看着满屋子的人,脸色有些难看。 给国公爷行过礼后,苏总管掏出三万两银票出来给锦云道,“少奶奶,老爷说了,以后你缺钱用了就跟他说,不用委屈自己。” 锦云抿了下唇瓣,拒绝道。“苏总管,我钱够用,你把这钱拿回去给我爹吧。明天我会回右相府看望他和老太太。” 苏总管知道锦云嘴硬,都被逼到这份上了还不拿老爷的钱。苏总管把钱给锦云搁下,然后说一定转告,便转身走了,留下锦云拿着银票,望着天花板。 前脚安府送了两万两来,后脚右相派人送了三万来,亏得大少奶奶竟然拒绝不要。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怎么她们就没这么好的外祖父,没有这么好的爹啊,不过个个心里开始纳闷了,才一天就有人送了五万两银子了。少奶奶缺钱吗?不缺钱她干嘛要云暮阁的钱,这不是成了心的败坏自己的闺誉吗?想不通。 现在少奶奶手里有七万两了,只要少爷再拿回来三万两,再给云暮阁赔礼道歉一番,估计就没事了。 现在二太太和三太太她们几个气焰弱不知道哪里去了。她们再也没有立场指责锦云缺钱了,她们能拿出来五万两吗?就是一万两也拿不出来。 屋子里没人说话,直到大太太进来,禀告国公爷准备了些什么道歉礼,然后坐下来。 大家都急啊。大少爷怎么还不回来,等啊等啊,最后总管又跑来了,他一进来,屋子里人身体都绷紧了,二太太吃味道,“这又有谁送钱来?” 总管一脸黑线,回道,“是七王爷和十王爷,他们一人送了两万两来,说不好意思进来,留下钱就走了,还说什么去大昭寺吃斋赎罪……。” 锦云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说的好听,他们会去大昭寺吃斋,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锦云很不客气,伸手让总管把钱拿了过去,总管麻木了,这些天国公府是怎么了,竟是一些赶着来送钱的,不是送给大少爷就是送给大少奶奶,钱多了烧手么? 十一万两了,锦云数了十张出来,然后看着国公爷,国公府在揉太阳穴,大老爷端茶的手都在打颤,大太太铁青着一张脸,让丫鬟接了银票,然后道,“银子凑齐了,马车也准备妥了,国公爷是现在就去云暮阁吗?” 国公爷站了起来,大老爷跟着身后,才走了没两步,外面小厮飞奔了进来,“不好了,云暮阁派人来了!” 国公爷怔住脚步,锦云忙站了起来,随即又慢慢的坐了下去,又不是来要债的,她急个什么劲,国公爷吩咐大老爷道,“你去迎迎。” 国公爷转身坐下了,一屋子人又开始活乏了,得意的瞥了锦云一眼,送再多钱了又有什么用,转眼就要花出去了,指不定云暮阁就是来骂她的。 一盏茶的功夫后,大老爷脸色微窘的进来了,身后跟着的是云暮阁掌柜的,不过是戴着面具的,大老爷尴尬的看着国公爷,“云暮阁也是来送钱的……。” 老夫人手里端着茶呢,正要放桌子上,一个不稳撒了些出来,然后瞅着赵扩,“云暮阁送钱来?” 赵扩浑身僵硬,朝锦云作揖道,“给少奶奶带来麻烦了,二老板让属下给您送了四万两银票来,还有四套头饰,八瓶香水……。” 赵扩洋洋洒洒说了一堆,锦云冷哼了一句,钱不够,拿东西凑,真亏他们做的出来,锦云敢肯定,凑起来绝对是十万两,“京都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捡钱不还,无耻到极点,不敢高攀他,我跟你们二老板不熟,我不认识他!” 赵扩顿时语咽,他都上门赔罪了,少奶奶怎么还生气啊,少爷,属下只能做到这份上了,云暮阁主动送钱来,不正好洗脱少奶奶捡钱不还的谣言么? 青竹鼓着嘴,“谁让云暮阁关门的,让人都误会我们少奶奶,现在少奶奶都不敢出门了!你拿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少奶奶还缺了头饰和香水不成?” 赵扩很无辜,不关他什么事啊,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是少爷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赵扩站在屋子里,锦云呲了他一眼,“钱留下,东西拿走吧,告诉别人,我没有捡钱不还!” 赵扩抚额,一屋子人瞪直了眼睛望着锦云,大少奶奶说话也太直白了吧,什么叫钱留下,东西拿走啊,既然收了钱,干嘛东西不一起收了? 大老爷满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锦云,你到底有没有捡荷包?” 锦云脑壳里疼了,眼睛一转,眨巴了两下眼睛,不能怪她了,她要撒谎骗人了,锦云轻咳了一声,“的确捡了个荷包,不过荷包里没有银票,而是里面有块玉佩,是云暮阁老板的,作为答谢他给了我十万两,就这样,是不是?” 锦云眼睛望着赵扩,赵扩连着点头,“给少奶奶添麻烦了。” 叶观瑶微鄂了下,“可十王爷明明说……。” 锦云翻了个白眼,“他是逗你们玩的,谁会傻到把十万两银票放在荷包里,你会吗?没听到刚刚他们两个送钱来赔罪,已经去大昭寺吃斋赔罪了?” 叶姒瑶脸也窘红了,“可是是你说捡了个荷包,里面有十万两银票的。” 锦云揉着太阳穴,那是你们傻呗,“不管是不是银票,都是因为捡了荷包才有的,我说的没错啊,是你们追根究底,才闹出来的,我倒是好奇了,国公府未免太藏不住事了,我早上去郡主府前发生的事,出门一趟不过小两个时辰,就整个京都都知道知道我捡钱不还了?是不是有人成心散播谣言毁我清誉,再说了,钱是我的,我买什么买多少似乎不关别人什么事吧?败家这个词永远用不到我身上来!” 赵扩站在那里,听到败家两个字,忍不住抖了下眼角,云暮阁的收入已经超过百万两了,少奶奶败家?滑天下之大稽! 赵扩朝国公爷作揖,然后给锦云行了一礼,把银票搁下,让人拎着箱子走了,少奶奶说不要东西,他自然不会留下。 锦云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眼睛冷冷的扫过二太太几个,“你们还有话可说?” 四太太坐立难安,尴尬的笑了笑,“锦云早说清楚了不就好了,现在事情也传遍京都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过我们几个做婶婶的还真是没想到锦云不但陪嫁丰厚,压箱底更是比国公府还要厚实。” 二老爷坐在那里不说话,今天他也是吓了一跳,本来就有十万两之多了,安府送两万两来,右相送三万来,云暮阁送四万来,还要那些珍贵的头饰,锦云眼睛都不眨一眼就让人家抬回去了,这气魄这胆识,大少爷莫不是瞧准了再娶的吧?就这些钱足够他们胡吃海喝一辈子,还绰绰有余了! 再看看府里的女人,大嫂精鱼算计,死死的抓着内院的大权,自家媳妇眼睛就盯着她,三弟妹和四弟妹跟着占点小便宜,整日里拈酸吃醋,攀比成风,尤其是大嫂,担惊受怕,担心锦云这个嫡长孙媳巴结老夫人,抢她权,偏偏锦云什么也没做,如今都明白了,人家是不在乎,打理内院不就是为了好捞油水吗,人家不在乎那点钱,闲的没事在屋子里跟丫鬟搓搓麻将,没事出去逛逛街,你们忙死忙活的,也没人家随手捡个荷包来的多。 三老爷起身道,“现在事情也弄清楚了,云暮阁亲自登门赔礼道歉,锦云也不妨碍国公府颜面,我就先回去了。” 第二百零三章 上心(一更) 三太太赶紧站起来,一起走了,四太太也坐不住了,一转眼,屋子里的人就散了七七八八的,锦云坐在那里,闷不吭声。 王妈妈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叹息了一声才道,“你虽然嫁进来不短时间了,可国公府还不够了解你,祖母和几位婶婶也是怕你年轻,不知道节俭,如今看来是我们错了,以后你买什么,国公府都不再多说一句。” 锦云轻点了下头,“我知道,锦云明天会把安府和我爹的钱还回去。” 锦云说完,拿了两张万两的银票给老夫人,“这是锦云和相公孝敬祖母的。” 老夫人脸色很和蔼,不过银票没收,“我老婆子整日住在国公府里,根本不用什么钱,你自己收着吧,往后留着你和暮儿的孩子。” 锦云摇头,“祖母,你就收下吧,这是我和相公的一番心意,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锦云真忍不住了,让几位太太眼睛盯着她,不就是看她钱多吗?行,今天你们能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以前不稀罕不在乎,但是现在锦云想法变了,你越是淡薄人家越看你不顺眼,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了,她会牢牢的抓住老夫人的心,抓住整个国公府! 待锦云和青竹走了之后,老夫人看着那两万两银票,望着国公爷,“咱们这孙媳妇的气度可非一般人能比。” 国公爷轻点了下头,大笑道,“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瞧见赶着上门送银票的,苏贵妃在后宫几次求右相,右相也不曾帮过她,今天锦云缺钱了,右相就立刻让人送了银票来,看来右相最疼爱的还是锦云,安府自是不用说。咱们暮儿有眼光啊,国公府交到他们两个手里,你我也可以放心了。” 老夫人把银票递给了王妈妈,“她有这番孝心我就心满意足了,一会儿把这钱拿去给大少爷,。” 走在回逐云轩的路上,青竹忍不住道。“她们这样败坏少奶奶的名声,就这样算了吗?” 算了?锦云嘴角划过一抹冷度。“若是就这样算了,我岂不成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让人去查,到底是谁派人出去散播消息的,无论是谁的人,都给我抓过来!” 青竹欣喜的应了声,进了逐云轩就吩咐人去办事了,锦云坐在屋子里,啃着果子看书,半个时辰后,珠帘晃动。叶连暮迈步进来了,见锦云头都不抬一下,在心底微叹了口气,走近,从背后拿出来一窜糖人。递到锦云跟前。 锦云磨牙,抬眸恶狠狠的盯着他,“你以为一串糖人就能收买我吗?” “不是一串,是两串,”叶连暮又拿了一串出来,锦云一把将书拍桌子上,暴吼道,“你离我远点儿!” 叶连暮耳膜震的发烫,坐在锦云身侧,“你要怎么样才肯消气,是你说捡荷包的,她们问的时候,我几乎没说话。” “你的意思是我自找罪受了?!” “是她们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你想为夫怎么做?” “我想怎么做,我什么也不想!一想到我会遇见她们,我就想锤死你算了,”锦云扑过去,狠狠的捶他,叶连暮生生的受了,让锦云捶了两下后,一把将锦云抱住了,“好了,别生气了。” “要不是你是嫡长孙,我都想搬出去住了。” 叶连暮微微一怔,锦云呲了下牙,伸手,“糖人呢?” 叶连暮赶紧把糖人送上,锦云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书,外面王妈妈站在那里,有些尴尬,没想到少奶奶这么剽悍,竟然打少爷,少爷竟然不生气,谷竹讪笑了一声,忙领着王妈妈进去了。 锦云微愣了下,王妈妈就道,“老夫人让奴婢把银票送来。” 叶连暮挑了下眉头,“这么多人赶着给你送钱,祖母也凑热闹?” 锦云摆手笑道,“孝敬祖母的钱,怎么能要回来呢,多给祖母买些人参补品,我们不缺钱。” 叶连暮懂了,对王妈妈道,“拿回去吧。” 王妈妈只得拿着钱又回去了,老夫人看着那银票,彻底愣住了,锦云和暮儿是真心实意的,一出手就送她两万两,“收好了。” 王妈妈忍不住道,“少奶奶这回是真生气了,都萌生了要搬离国公府的想法了,少奶奶这几个月的确是受了不少的气,连奴婢都看不过眼了,过几天瑞宁郡主又嫁进来了,到时候……。” 老夫人端着茶啜着,神情莫名,“她在国公府掌权了十几年,让她就此松手,你觉得她肯吗?现在还是小打小闹,等国公爷一退位,到时候……。” 到时候大老爷继承国公爷的位置,势必要立世子,大少爷有皇上撑腰,世子肯定是他,可大太太在国公府算计了一辈子,最后二少爷直谋得一份过得去的产业,她会甘心?换做是谁都不会甘心吧?到时候,还不知道国公府会如何,到时候国公夫人是她大太太,只要大老爷安稳的活着,总有下手的机会,那时候,老夫人,国公爷,她都早化成一推白骨了,将来的事谁知道? 老夫人不管,由着她们,不正是想看看少爷和少奶奶有没有那份魄力么? 现在看来,少奶奶似乎一直就没将国公府看在眼里,王妈妈哭笑不得,人家拼死拼活的去抢,该你得的你没放在心上,不过少奶奶不是软柿子是肯定的。 王妈妈把银票收好,外面丫鬟就急急忙进来禀告了,“老夫人不好了,大少奶奶抓了好些丫鬟婆子进逐云轩。” 老夫人神色一怔,“到底怎么回事?” 丫鬟忙禀告道,“少奶奶因为府里丫鬟乱传她捡钱不还的消息,生气了,查出那些散播的谣言的丫鬟婆子,将她们强行抓到逐云轩去了。” 王妈妈望着老夫人,老夫人摆摆手,眸底闪过一丝笑意,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把散播谣言的丫鬟婆子抓住了,看来她这个孙媳妇也并非全然不管府里的事,“罢了,今天她受了不小的委屈,由着她去吧。” 逐云轩,锦云站在正门前,看着院子里跪着的七八个丫鬟婆子,嘴角划过一丝冷意,张妈妈站在一旁劝锦云,“打狗还得看主人,少奶奶这么做不大好吧?” 青竹站在一旁,鼓着嘴道,“张妈妈,你是没瞧见今天她们逼少奶奶拿钱是什么样子,这些个丫鬟婆子还没弄清楚事情,就往外面说少奶奶捡钱不还,毁坏少奶奶名声,不打她们如何平复少奶奶心里的气?都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院子里瞧热闹的丫鬟婆子一激灵,顿时反应了过来,拿凳子的拿凳子,拿板子的拿板子,唯恐慢了半拍,很快的,院子里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板子声,还有求饶声。 怕丫鬟婆子的求饶声吵到了锦云和叶连暮,直接就给堵了起来。 锦云和叶连暮两个在书房,商议云暮阁的事,赵构突然闪现在书房内,给锦云和叶连暮行礼后,才道,“属下没有查到谁杀了郡主府丫鬟,不过属下查到今日去郡主府拜祭的宾客中,禁卫军副统领穿的衣服正是属下瞧见之人所穿,身形也相似。” 锦云翻着桌子上的书,眉头微闪,有这么多凑巧,可禁卫军副统领与妍香郡主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与她大哥钟偲就更没有什么瓜葛吧,“禁卫军副统领是谁的人?” 叶连暮瞥头看着锦云,眉头微皱,“皇宫禁卫军一直把持在太后的手里,可是太后有必要对妍香郡主下手吗?” 锦云微挑了下眉头,微微气闷道,“谁知道呢,谁知道她们的恩怨起于何处起于何时,就像我与国公府里几位太太,我似乎没有得罪过她们吧,不照样见我不顺眼?没准儿是妍香郡主什么时候得罪了太后也说不一定,现在郡主府怎么样了?” 赵构回道,“因为上门拜祭长公主的人太多,所以没有把妍香郡主压进大牢,不过此事已经交由刑部处理了,属下还用继续查下去吗?” 锦云轻摇了下头,“不用了,太皇太后肯定会帮着妍香郡主的,你派人给我盯着太后,看看她对妍香郡主府的命案是怎么样的态度,最好是能收买到太后宫里伺候的丫鬟。” 叶连暮不赞同锦云的提议,太后为人谨慎,与右相敌对了多少年,互相扳不倒,右相的手段他们都见识过了,太后能在他手里安稳的活这么多年,宫里的丫鬟嘴巴肯定很严实,不严实的根本近不了太后的身,收买的丫鬟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其实太后什么心思,只要想知道也很简单,文武百官中那些属于太后势力的人对于郡主府命案什么看法就是太后的意思。 锦云听叶连暮那么一分析,觉得也对,若是什么都是一些嘴巴不严实的人,太后怎么可能有今日的地位,后宫那地方可是鲜血堆积起来的。 叶连暮见锦云对太后这么上心,妖冶的凤眸微闪过疑惑,“你打算帮岳父除掉太后?” 第二百零四章 区别(二更) 锦云拿了本账册翻看着,淡笑出声,“相公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爹和太后斗了那么多年都没能如愿,我能拿太后怎么样?再说了,太后手里握有兵权,即便太后做了什么,想必皇上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吧?何况是我,再退一步说,除掉了太后,我爹的势力就更大了,皇上心里能舒坦?总不能让李大将军吃掉太后的势力吧?相公,你说呢?” 叶连暮惊叹的望着锦云,还没有抓住太后的把柄,她都已经想到若真的是太后做的,后果会是怎样了,这样的深谋远虑,他甘拜下风,“依你的意思?” 锦云轻笑一声,“昨天比试台上,程立和柳毅两个武功都很不错,李大将军很欣赏他们两个,如果我猜的不错,李大将军应该存了想拉拢他们的心思,可惜他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他们两个是受了你的恩惠才得以参加武举的,三天后,狩猎场,他们两个醉眼迷离时喊相公小白脸,最后被你一拳给打了会如何?” 叶连暮脸慢慢黑了下来,咬牙切齿的看着锦云,“就非得踩着为夫的脸面你才高兴?” 锦云挑眉笑道,“敢踩你叶大少爷的人才有足够的胆识,让李大将军,让太后一党的人瞧中不是?” 叶连暮气的眼皮直翻,“我瞧最欣赏他们的肯定还是岳父!” 锦云顿时无语了,她真的不敢保证这样的事会不会发生,“这就不归我管了,只要你和他们两个闹掰了,他们肯定会被人拉拢,无论是太后还是李大将军,都行,至于我爹手里的将军么,我想应该会站在你这边吧,毕竟你是我爹的女婿。” 叶连暮哑然失笑。她想的太轻松了,右相手下的将军才不会卖他面子,叶连暮知道是右相授意的。 外面,青竹叩门道,“少奶奶,二太太来了。” 锦云挑了下眉头,打狗没看主人。主人来了,锦云把书放下。迈步出了书房,笑面如花的看着二太太,“二婶怎么来我院子了,你们怎么当差的,都不知道请二太太进去喝杯茶?” 二太太气的嘴皮直哆嗦,指着院子里呜呜哀嚎的丫鬟,“西苑的丫鬟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把她们给我放了!” 锦云把一缕碎发勾于耳际,冷笑一声,“二婶管教不好丫鬟。我这个侄儿媳妇就辛苦点,代你教教她们,二婶不用谢我,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 二太太气的差点抽过去,逐云轩里丫鬟婆子倒抽了一口气。少奶奶胆子也太大了点吧,府里还没人敢这样跟二太太说话呢,打了人家丫鬟,还要二太太谢谢她?丫鬟婆子对锦云顿时崇拜的不行,只要一想到今天那么多人赶着上门给少奶奶送钱,丫鬟们的背脊都挺直了些,有安府,有右相府,有云暮阁给少奶奶撑腰,她们只要照着少奶奶的规矩办事,少不了她们好处的。 叶观瑶扶着要气晕过去的二太太,怒瞪着锦云,“大嫂,你做的也太过分了,即便是丫鬟有不对之处,也是西苑的丫鬟,打狗也得看主人,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锦云迈步朝她们走过去,哼笑道,“打狗得看主人?你们做主子的连自己的狗都看不好,让她们出去乱咬人,我这个被咬的人不该生气吗?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我,当我苏锦云是好欺负的吗?这些丫鬟我是不允许她们留在国公府了,二婶还是把她们的卖身契教出来吧,不然往后我在国公府的事传出去三言两语,我会直接怀疑到她们身上,我会直接抓了她们来逐云轩打一顿出气。” 二太太一张脸青的泛紫,锦云这是赤果果的打她的脸,抓了她的丫鬟打了一顿不算,还逼她卖了她们,她今天要是如了她的愿,往后府里的丫鬟都会对她心寒,对锦云俯首,二太太冷声道,“来人,把西苑的丫鬟给我扶回去!” 二太太是带了丫鬟婆子来的,二太太说完,四个粗壮的婆子就上前扶丫鬟了,锦云随手扶了下云髻,逐云轩几位婆子就上前了,开玩笑,少奶奶话都挑明了,要是让她们把人扶回去,那就是不给她们少奶奶脸面,丫鬟做错了事就该罚,少奶奶做的没错。 二太太气的上前道,“是不是连我你们都敢拦!” 锦云望着天上的白云,“二婶,这里是逐云轩,你要是真想扶这些丫鬟回去,我不拦着你,不过,明天整个京都都会知道我捡钱不还这事是谁传出去的,是成心的污蔑?是羡慕妒忌?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二婶,你无需这样看着我,我既然敢说就自然敢做。” 叶观瑶的脸色也变了,锦云是要把国公府几位太太的名声弄臭,无论是成心污蔑还是妒忌,娘的名声也毁了,在京都贵夫人中哪里还抬得起头来,就连她们都会受到牵连,她这是逼娘拿卖身契啊,叶观瑶咬紧牙关,“大嫂别做的太过分了!” 锦云好笑的看着她,“过分?你说这话会不会觉得羞愧,我怎么着你们了吗?先是莫名其妙的逼我买簪子孝顺长辈,又嫌弃我钱花的多了,质问我是不是乱用逐云轩的钱,又问我哪里来的钱,我都忍了,现在连几个坏我名声的丫鬟我都不能惩治了?若是今天被人毁名声的是你叶观瑶,你会不会生气,你要是大度到一声不吭,我保证请太医来治好西苑这些丫鬟,八台大轿给你们西苑送去。” 院外,三太太和四太太顿住脚步,互望了一眼,脸色很僵硬,握了下拳头,转身走了。 青竹站在锦云,重重点了下头,这才是少奶奶的性子,以前是不想跟她们一般见识,少奶奶一怒,她们见了腿都打颤,聪明的就该乖乖的把卖身契拿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青竹敢保证,她要是回答说不生气,少奶奶想要败坏她的名声,有千百种办法。 叶观瑶气的眼眶都红了,唇瓣险些咬出血来,恶狠狠的看着锦云,锦云云淡风轻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吩咐青竹道,“给二太太搬把椅子来,其余几位太太那里,派人去取卖身契。” 锦云说完,很客气规矩的给二太太福了福身子,转身进内屋了,临走前转身分了一句,“给我端碗莲子羹来。” 二太太差点没气抽过去,叶观瑶忙扶着她,“娘,我们回去吧。” 叶观瑶扶着二太太走了,那四个婆子也走了,两刻钟后,丫鬟拿了卖身契来,自然包括西苑的那一份,不过是撕碎的卖身契,锦云才不管卖身契是好是坏,直接交给青竹去处理了,今天,她就是要告诉国公府上下,与她作对的下场! 不过锦云这一出手,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几位太太都病了,大夫被请了来,还是大晚上的,锦云得知这消息时,正在吃宵夜,嘴角划过一抹冷意,这样就受不了了,承受力未免太弱了,与她被整个京都的人笑话指责相比,她们受了多大的气? 叶连暮望着锦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轰动国公府,“得罪了四位太太,你在国公府里寸步难行。” 锦云哼道,“今天之后与今天之前有区别吗?我已经给她们面子了,我都没问丫鬟们是自己胡言乱语的还是受人指使,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我爹都给我送钱来了,现在他肯定知道我受了什么委屈,我让人找你要钱,你没送钱回来吧?” 叶连暮额头一皱。 第二天一早,锦云吃过早饭,没有立即就去宁寿院给老夫人请安,而是吩咐青竹准备寿礼,锦云晚上跟叶连暮商议了一番,觉得送木簪不合适,毕竟之前是叶姒瑶她们几个提起来她才买的,若是她们说几句,岂不是说她是被逼的? 青竹和谷竹两个觉得锦云多虑了,昨天才给了老夫人两万两银票,怎么会不是真心的呢,青竹瞅着锦云,“那送什么好呢?” 谷竹站在一旁,眼睛一亮,“少奶奶嫁进来之前是准备了给国公爷的见面礼,不是没送出去么?” 锦云点点头,谷竹就和青竹下去翻了,没一会儿拿了双鞋出来,是锦云亲手做的,老太太让她做的。 郡主府,妍香郡主给长公主设了灵堂,皇上下旨三天之内文武百官吃斋哀悼,所以国公爷的寿宴不办了,就是红绸都没挂,不过寿辰太重要了,毕竟一年才这么一回,等叶连暮上完早朝回来,锦云便和他一起去了宁寿院。 宁寿院很安静,四位太太没一个在的,但是叶姒瑶和叶观瑶她们都在,看见锦云和叶连暮进来,咬着唇瓣不说话。 锦云懒得管她们,和叶连暮把寿礼送上,说着祝词,祝完寿后,老夫人笑问道,“不是说今天回右相府,不打算回去了?” 锦云笑回道,“我和相公是准备给祖父拜完寿再回去的。” 国公爷笑道,“现在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吧。” 第二百零五章 偏袒(一更) 锦云和叶连暮行过退礼后便回了逐云轩,然后便直奔右相府,特地从云暮阁跟前走过,看着云暮阁前蹲着不少的人,锦云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有手有脚的一群人,不思进取,就指望天上掉银子,世上有这样便宜的好事吗? 到了右相府,锦云下了马车见到总管,问道,“我爹在不在府里?” 总管忙回道,“相爷刚回府,这会儿应该在书房。” 锦云点点头,便迈步进去了,直接去了书房,右相正在翻看奏折,瞧见锦云和叶连暮进来,把奏折合上。 锦云恭谨了行礼,“给爹请安。” 叶连暮则作揖,“见过岳父。” 右相眼睛从锦云身上落在叶连暮身上,锦云忙把银票送了上去,“爹,这是三万两,谢谢爹疼爱女儿。” 右相看着桌子上的银票,望着叶连暮和锦云,“听说昨天云暮阁掌柜的亲自送钱上门赔罪?” 锦云轻点了下头。 右相拿过银票,翻看了两眼,“捡了个荷包,里面有块玉佩,作为答谢给了你十万两?” 锦云再点头,右相放下银票,“老实说吧,你们两个谁才是云暮阁的老板?” 锦云一鄂,瞥了叶连暮一眼,叶连暮抽了下嘴角,就听右相道,“你们两个能骗的别人骗不了我,云暮阁没开之前,两间铺子中就有一间是你的,云暮阁不与别人做生意,却偏偏将玻璃卖给安府,一块玉佩,若真那么重要,怎么会放在荷包里?被你捡到了,还被两位王爷瞧见了,他们又怎么不知道里面是玉佩?云暮阁是不是也有皇上的一份?” 右相看了看锦云,又望了望叶连暮。两人面面相觑,锦云挠着额头,“爹,你真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 右相白了锦云一眼,“少拍马屁,连皇上都知道你不缺钱。我若还猜不出来,爹也枉为右相了。云暮阁是谁的?” 锦云扯了下嘴角,她爹都猜出来了,也就没必要隐瞒了,锦云据实以告,“女儿有四成股,两位王爷占一成,剩下的相公和皇上各占一半。” 右相没想到云暮阁竟然是锦云的,微微一怔,随即大笑,“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只是云暮阁那么有钱,你怎么会缺钱?还闹得人尽皆知。” 锦云苦着张脸,叶连暮回道,“钱全部用在别处了。” 右相看锦云的脸色很好。看叶连暮的脸色就差的很厉害,阴沉沉的,活像叶连暮把锦云怎么着了一样,“国公府的人怎么逼迫锦云的,你这个做夫君的都不知道吗?还是你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怎么绊倒我上?” 叶连暮被问的张口结舌,右相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么,能开得了一间云暮阁,会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吗,再说了,他才上任不久,紧接着做了监考官,在官署一待就是九天,出来就是参加武举,他时间根本就不够用,叶连暮望着右相,“小婿暂时没想绊倒岳父,岳父大可放心。” 锦云站在一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右相冷着脸瞅着叶连暮,“你倒是自信我不会杀了你,就凭你跟皇上就想绊倒我,未免也太小看本相了!” 锦云抚额望着天花板,至于么,见一次面就剑拔弩张一回,不斗起来会死啊,就听右相吩咐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跟锦云说。” 锦云微愣了一下,瞥头看着叶连暮,叶连暮微蹙眉头,什么话没说,转身就出了书房,他知道右相不会把锦云怎么样的,不过他似乎也不担心右相会让锦云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叶连暮出了书房之后,锦云好奇的看着右相,“爹,你单独找女儿是有什么吩咐吗?” 右相神情有温和了下来,“想不到皇上和他敌视为父,却非常的信任你,更难得的是你的心性机智都非寻常大家闺秀可比,若是当初我一力送你进宫,现在的情形可能要可观的多,现在既然他和皇上对太后存了心思,若是能帮,你就帮他们两个一把。” 锦云睁大了眼睛,“爹,有没有弄错,皇上可是要除掉你的,你却让我帮他们两个?” 右相轻笑一声,“你把朝廷的事想的过于简单了,皇上除掉太后对为父来说是好事,至于皇上想杀我,那是痴心妄想,除非哪一天为父累了,不想做右相了,否则那位置只能是为父的,谁也无法动摇,至于李大将军,你们也别小看了他,他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告诉皇上,没有除掉太后和手握兵权之前,最好别有立太子的风波,无论是贤妃还是皇后,只要诞下皇子,他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锦云嘴巴张大了,爹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跟她说这些,“那大姐呢?” 右相摆摆手,“皇上防着为父,你大姐不必担心,若你大姐真的诞下皇子,必须是太子。” 锦云汗哒哒的,右相又叮嘱了两句,才摆手让锦云出去,锦云扯着嘴角出门,揉着太阳穴,叶连暮忙过来扶着她,“怎么了?” 锦云苦着张脸,“没事,我爹让我帮他除掉太后,你说我是下毒好还是派刺客去好?” 叶连暮白了锦云一眼,“我看岳父是想你派为夫去吧,你答应了?” 锦云呲了下牙,“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你们两个为什么就不能凑到一起去呢,我能不答应吗?不过也别指望我能办成就是了,要是成功了,你们两个一人得付我一份酬劳。” 叶连暮满脸黑线,事情还没影呢,就想着酬劳了,“就这一件?” 锦云没好气的瞪着叶连暮,“这一件就堪比登天了,再来一件,我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不过,皇上离太后那么近,尤其是贤妃,是他千辛万苦娶回来的,若是贤妃怀有身孕生下皇子,以太后的权势,十有*会被立为太子,一旦你们露了想出掉太后的心思,皇上他会如何?” 锦云脸颊绯红,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她管的实在是太宽了,竟然管到皇上生孩子的头上去了,可右相告诉她,不就是想通过她来告诉他么,让他告诉皇上,她说的话他们可能会听,右相说的话,他们两个没准会打心底排斥,锦云叹息啊,嫁进后宫干嘛,连生孩子都在算计,锦云只希望少造杀戮,尤其是那些孩子,不过锦云想,即便是怀孕了,在后宫那地方,想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谈何容易? 与其胆颤心惊,还不如暂时别生吧,等后宫安静了,再生?锦云想着,又忍不住呲了下牙,后宫会有安静的那一天吗? 叶连暮听懂锦云的意思了,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她自己不想早生孩子,难不成连皇上也不许早生了,这生孩子的事不归他管啊,叫他如何跟皇上开口,叫皇上别进后宫吗? 叶连暮轻咳了一声,“这不妥吧,皇上进后宫的事为夫怎么好跟他说?再说了,皇上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 锦云翻了个白眼,要是皇上知道,有防备,右相怎么可能还会告诉她呢,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锦云叹息一声,不管了,她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他们了,总不能她跑御书房跟皇上说吧,现在还是想办法除掉太后的羽翼,壮大自己的势力再说。 锦云和叶连暮往内院走,半道上,总管急急忙的上前,火急火燎的,瞧得锦云神色一愣,“总管,出什么事了?” 总管行礼后道,“贵妃娘娘传了话来,皇后怀孕了,让大夫人赶紧给她寻些生子秘方。” 锦云顿时望天,然后看着叶连暮,“好巧。” 总管赶紧进去禀告,锦云和叶连暮在后面慢慢走,直接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早知道锦云和叶连暮来右相府了,锦云还没有行礼,老太太就伸长了手,锦云赶紧上前挨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拍着锦云的手,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李妈妈就忍不住道,“昨儿老太太听说了二姑奶奶的事,担心不已,要不是相爷拦着,都要派奴婢去国公府接二姑奶奶您回来了。” 老太太忍不住抱怨道,“也不知道是谁传的,竟然说你见钱不还,有辱门楣,祖母的孙女儿,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外面苏锦惜和苏锦容迈步进来,给老太太请过安后,又给叶连暮行礼了,然后才挨着老太太坐下,“祖母,爹也太偏袒二姐姐了,竟然特地派苏总管给大姐送了三万两银子去,大姐在宫里被人欺负,爹也不管管。” 老太太神色有些难看,二姑爷还在这里呢,她就责怪右相偏颇锦云了,这不是告诉他,府里姐妹不合吗,老太太呵斥道,“你大姐在后宫里待的好好,也没人说她一句坏话,你爹怎么管,派人闯后宫吗?” 苏锦容脸色一僵,眼眶就有些红,她就是觉得爹偏心,偏袒苏锦云!要是大姐说缺钱了,爹会派人给大姐送三万两银票去吗,肯定不会,她一个出嫁的女儿,爹还处处护着她,她呢,将来出嫁,都不一定有三万两的陪嫁! 第二百零六章 珍珠 苏锦容想起来,心里就窝了一肚子火气,恨不得用眼神活刮了锦云,苏锦惜站在一旁,心里也满是苦涩,还以为爹会因为叶大少爷和他作对,连带着对锦云也给好脸色,结果呢,竟然是出手帮她!想起外面那些传言,安府,右相府,就连云暮阁都赶着给她送钱,万千宠爱于一身! 苏锦惜看了看锦云,又看了看叶连暮,姐妹情深的问道,“二姐姐在国公府受什么委屈了吗?你该尽早跟爹说,好让爹帮你做主。” 锦云笑的温婉,“一点小小的误会,我已经处理好了,今天回来就是特地把三万两银票还给爹的,再来看看祖母。” 老太太点点头,“有误会解开了就好,我就担心你性子安静受委屈,没事我就放心了。” 苏锦容和苏锦惜两个没想到锦云回来竟然是还钱的,她傻了吧,爹给了三万两给她,她竟然还还了回来,两人心里舒坦了不少,不过爹偏颇她是肯定的,想起来肚子里就又开始泛酸了,锦云没将三万两放在眼里,是因为她钱多,不在乎,苏锦容望着锦云,羡慕道,“二姐姐好福气,竟然捡到云暮阁老板的玉佩,不知道云暮阁老板是谁?” 锦云微微一愣,外面苏猛迈步进来,接口道,“我也好奇云暮阁老板会是谁,不知道还遇不遇的上人家掉荷包?” 锦云没好气的看着他,“二哥。别人笑话我也就算了,你也笑话我。” 苏猛大呼冤枉,“二妹妹,二哥可没笑话你,是羡慕。” 苏锦惜掩嘴笑道。“云暮阁再有钱,也经不起掉几回荷包的,哪能个个都有二姐姐的福气呢,我想他肯定都不敢戴荷包出门了。” 锦云淡淡垂眸,老太太摆手道,“荷包的事就莫要再提了,你二妹妹可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好在现在没事了。此刻科举还多亏了连暮给了你十五个烧饼,你可谢过人家了?” 苏猛忙朝叶连暮作揖,叶连暮送考生烧饼的事,老太太早就知道了,苏猛回来就问了一番,得知那些食物都馊了,十五个烧饼撑了两天。老太太当即就让人送了三千两银子去国公府,当然了。全部记录在册,这几天,老太太和苏猛都听说了那些钱用于何处,心里都钦佩不已,之前道谢可以说有些漫不经心,这一回苏猛是真心的。 叶连暮自然要客套一番了,怎么说他也是锦云的二哥啊,整个国公府,估计就苏猛与锦云的关系最为亲切了。苏猛知道老太太和锦云有话说,叶连暮一个大男人坐在这里有些为难,便拉着他出去切磋了。 屋子里就剩下老太太还有锦云三姐妹,除了苏锦容偶尔夹枪带棍,苏锦惜绵里藏针外,此次回门还算愉快。 吃过午饭后,锦云便和老太太告辞了。老太太知道安府给锦云送了两万两银票去的事,她既然把她爹的钱都还了回来,安府的怎么可能会留?这么懂事知礼的孩子,难怪安府会喜欢。 只是锦云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四姨娘,锦云很是诧异了一番,四姨娘的脸色很憔悴,也没有见到她的大肚子,锦云愣愣的看着她,“四姨娘你?” 四姨娘嘴角划过一抹苦涩,“二姑奶奶看的没错,孩子没了。” 听四姨娘说起来,锦云才知道,四姨娘的孩子是半个月前没的,不小心在花园里踩了一粒珍珠摔倒了,孩子就没了,四姨娘说起那粒珍珠,牙关都咬的紧紧的,眸底迸发出一抹冰凉的恨意,锦云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得道,“四姨娘保重身体,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 四姨娘望了望周围,瞧见叶连暮站在不远处,笑道,“二姑娘好福气,二姑爷长的一表人才,又对二姑娘疼爱有加,不过二姑娘出嫁前,三姨娘跟二姑娘说过夫人的事吧,二姑娘难道就不想替夫人报仇吗?” 锦云微微一愣,三姨娘的确跟她说过安氏死因蹊跷,那时三姨娘知道自己被大夫人害的没法怀孕,才跑来跟她说的,看来是受了三姨娘的意,锦云不相信,大夫人会防着三姨娘,不防着她,锦云问道,“三姨娘的确跟我提过,不过她并没有实质的证据,我娘又过世许多年了,想查出来谈何容易,三姨娘若是知道些什么,还请直接告诉我。” 三姨娘凑近锦云一步,“你可以试着从二太太那里下手,上次在花园里,我无意中听到她们两个的谈话,二太太在逼大夫人帮她做什么事,不过大夫人并不怕她,似乎这事两人都有份。” 锦云神色微敛,看三太太的样子似乎没有说谎,她没有必要欺骗她,锦云点点头,让青竹拿了千两银票,锦云亲自塞到四姨娘手里,“好好补补身子。” 三姨娘看着手里的千两银票,神情有些恍惚,忙福身道谢,然后退走了。 青竹望着锦云,“少奶奶,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奴婢知道二太太和大夫人不对头,难不成真的捏着大夫人的把柄?” 锦云眸底闪过一抹寒意,若真是狼狈为奸,她一个也饶不了,“派人去查。” 叶连暮迈步走近,见锦云脸色很差,皱眉问道,“怎么了?” 锦云望着叶连暮,“我二叔和我爹在朝堂上关系如何?” 叶连暮愣了一秒才回道,“似乎不怎么融洽,我才上朝几天,就见岳父回驳过苏尚书的提议,还曾见苏尚书与太后一党的人一起走着下朝过,谈论的很高兴,好好的,你怎么问起这事?” 锦云笑着摇头,“有些好奇,所以问问,走吧,去安府。” 锦云今天去安府的巧,太巧了,锦云去的时候正巧看到虞家送聘礼上门,长长的队伍送聘礼进门,锦云的马车离安府很远就停了下来,等了急了些干脆下来步行,锦云也是安府的常客了,安府总管远远的就瞧见锦云和叶连暮走过来,忙丢下送聘礼的人上前迎接,“表姑娘,表姑爷来了呢。” 一边吩咐下人道,“赶紧去通知老夫人。” 虞家送聘礼的人站在那里,尴尬的不行,他们送聘礼上门也没见总管这么殷勤,这表姑娘是谁?虞总管问一旁的小厮,“这两位是?” 小厮低声回道,“表姑娘是当朝右相之女,表少爷是祁国公府大少爷,当今皇上的表兄。” 虞总管听得腿微微一软,他自然是知道安府有个女儿嫁进相府的,可是没想到竟然会遇上,还挡了人家的路,待锦云和叶连暮上前,忙请安,锦云微微一笑,“来的正巧,碰上虞家上门下聘。” 虞总管笑着点头,然后苏总管就请锦云进去,另外找人招呼虞总管把聘礼抬进府,走到半道上,安若溪就笑嘻嘻的迎接上门了,行过礼后就揽过锦云的胳膊,“表姐,你来的实在是巧的不行。” 锦云也感慨巧,寻常人家送聘礼都是在上午,没料到愈加竟然吃过午饭才送聘礼来,问过才知道,这些聘礼是从上虞用船运来的,在路上耽搁了些功夫,所以晚了一个多时辰,今天是送请期的好日子,错过今天还得等七天,等不及了,不就送来了。 安府一派喜气,安老夫人是眉开眼笑,二太太看着五十四抬的请期礼,心里也很高兴,虞家很看中这门亲,虞砚她也见过,很不错,只是想到一个月之内就要把女儿嫁出去,心里就很是不舍得,至于安若涟么,锦云根本就没见到她,此刻的她正安稳的待在闺阁里绣嫁妆呢。 二太太忙着招呼虞家的人,叶连暮找安老太爷商议借粮的事,锦云则和安若溪陪着安老夫人坐在屋子里,安若溪瞅着锦云,好奇的问道,“表姐,是谁成心诋毁你,说你捡钱不还的,还闹得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 大太太责怪的看了眼安若溪,然后看着锦云,“如今流言也澄清了,还是云暮阁亲自澄清了,没事了就好,今天上午云暮阁还派人来传话,说什么玻璃增加两倍,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锦云挠了下额头,有些茫然的开口,“我不清楚啊?” 大太太嗔怪了锦云一眼,她就知道跟锦云有关系,原来锦云与云暮阁老板这么熟,云暮阁老板都给她十万两银票,难怪会在那么多商家中挑中了安府,这些天,那些玻璃雕刻了不少物件出来,深受欢迎,还有之前锦云留给安府的酒方子,让安府几乎垄断了整个京都的酒生意,谁要想那样浓烈的酒,都得在安府的酒铺子买,却没想到她却缺钱,安府上下都过意不去。 锦云把银票拿出来还给安府,大太太当即就黑了脸色,“怎么?你是安府的外孙女儿,给你两万两银票还分得这么清楚,你随手帮一下安府就不止两万两了,赶紧把钱收好,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安若溪也在一旁帮腔,“就是,你不知道那些玻璃制成玻璃,大家有多喜欢,云暮阁没有多少可卖的,几乎一摆出来就全部卖光了。” 第二百零七章 推脱(一更) 锦云还能说什么,只好把银票收好了,大家就在屋子里闲聊,两刻钟后,二太太进来了,送上虞家送来的聘礼单子和请期的日子,安老夫人看了看,道,“虞家不错,若涟嫁去我也放心,就是路途稍稍远了些,回来一趟要半个月呢,这一旦嫁出去,想回来一趟就不容易了,若溪的亲事就就近了挑吧。” 大太太连连应是,二太太在一旁,眼眶微红,“嫁的远点儿我倒不在乎,就怕她被人欺负,要是若涟跟锦云一样被人欺负,看我不去虞家闹的她们不得安宁!” 大太太也担忧,若涟的性子可不比锦云,加上就在京都里,发生了什么,要不了半天就能传遍整个京都,锦云可是有胆子让人去抓几位太太的院子里的丫鬟,不但打了板子还逼人交出卖身契,若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若溪反倒可以,她性子毛躁些,大太太劝道,“别担心,云暮阁多卖了两倍玻璃给安府,咱们把铺子开到上庸去,虞家要是敢欺负若涟,咱们就抢光他的生意,逼的虞家寸步难行,想来虞家也不敢欺负若涟。” 锦云坐在一旁,听到大太太和二太太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感触,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一但出嫁就很难再回来了,心里不舍得,又担心,安若溪坐在锦云一旁,鼓着腮帮子,“弄的我都不想嫁人了,我就在安府待一辈子多好,没人欺负我。” 大太太一听,眼睛一瞪。“胡说八道,你不嫁人,娘就把你送尼姑庵去吃斋念佛,看你觉得好!” 安若溪吐了下舌头。跟锦云诉苦,“表姐,大姐忙着绣嫁妆,娘严令不许我去找她玩,我都在府里差点憋出病来,我明天去找你玩吧?” 大太太瞪眼。安若溪鼓着腮帮子,一点也不怕她娘,锦云笑道,“不如你跟我参加狩猎去吧?” 大太太忙阻止,“你还是别带她去,她别谁都能惹事,带她去你自己都玩不尽兴。” 安若溪一张娇唇都撅的能悬壶了,“娘,我保证不会给大表姐惹事,我就跟在大表姐身边。大表姐去哪儿,我去哪儿还不成么?” 安老夫人皱眉,“皇上狩猎,不是谁都能去的,你去带上她能成吗?” “我扮成丫鬟跟着也行啊!”安若溪立马接口道。 青竹忙阻止道,“不能抢奴婢的活。没事儿,少奶奶有单独的帖子,能带人去的,不用扮成丫鬟。” 狩猎可不是文武百官都能去的,国公府有请帖,叶姒瑶几个能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国公府不许锦云跟着,单独给她送了一份来,一份帖子带一两个人去不是什么大事,安若溪就放心了。“后天一早,我就去皇宫门口等你,我还没参加狩猎过呢,我要不要准备一张弓,可是我不会射箭怎么办?” 锦云笑道。“我们是去玩的,看别人狩猎就成了。” 安若溪精神奕奕,拽着锦云说狩猎的事,把锦云的玩性也勾了起来,原本是和夏侯安儿,清容郡主几个约好了,无聊了就打麻将的,现在锦云对狩猎多了些别的期待,锦云笑道,“放心,狩猎会很好玩的。” 安若萦站在一旁,扭着帕子,轻声问道,“我能不能也跟去?” 安若溪也望着锦云,锦云戳了她脑门一下,“自然能了,狩猎有三天,多几个人也热闹些。” 在安府待了一个多时辰,叶连暮便派人来喊锦云了,锦云便回去了,在二门处见到叶连暮,“事情谈妥了?” 叶连暮点头笑道,“非但谈妥了,就连其余的三十万担粮食也有了着落。” 锦云讶异了下,“不是说只有二十万担吗?” “安府只有二十万担,但是虞家有。” 虞家?锦云明白了,这是通过安府和虞家搭上线了,今天来的还真是巧了,“条件呢?” “一百万斤玻璃。” 锦云听得一鄂,随即扭眉,“朝廷借粮关云暮阁什么事,用玻璃与他交换?” 叶连暮瞅着锦云,“你不愿意?” 锦云翻了个白眼,“你都答应了,我愿不愿意有什么用,一百万斤玻璃,能卖十万两银子,三十万担粮食能卖三四十万两银子,你打算如何跟朝廷做生意?我不管,亏朝廷的也不能亏云暮阁的,这是原则问题,云暮阁是做生意的,可不是朝廷的慈善店铺。” 叶连暮望着锦云,“皇上知道你卖玻璃给安府的价格,你拿十万跟朝廷换三十万两,肯定不行,一半吧,朝廷支付云暮阁十五万两白银。” 锦云想了想,算是给叶容痕一个面子,“那安府呢?” 叶连暮捏了下锦云的鼻子,“你不是让赵扩把供应安府的玻璃提高了两倍吗,安府便将粮食抵押给云暮阁了,那些钱全部用来买玻璃的,剩下的就是云暮阁与朝廷的事了,放心,不会亏了云暮阁的。” 锦云轻点了下头,上了马车后,叶连暮直接进宫了,锦云则坐在马车上,撅着嘴,还说不跟朝廷做生意,这不是就是生意了,国库里能拿的出来那么多钱吗? 锦云担心的还真有道理,朝廷果然拿不出来四十万两银子,御书房内,户部尚书,也就是锦云的二叔,正一脸纠结的看着皇上,“皇上,国库实在拿不出来四十万两银子啊!” 叶容痕望着叶连暮,叶连暮耸肩摇头,“四十万两银子就买回来五十万担白米,还是上好的米,换了别处,谁会卖?” 苏尚书望着叶连暮,“锦云不是与云暮阁很熟吗,两位王爷也熟,就不能缓缓,户部真拿不出来四十万两,今年皇上免了赋税,户部的收入少了两倍不止。” 叶容痕望着叶连暮,“真不能缓缓?” 叶连暮扯了下嘴角,他是知道玻璃是怎么制出来的,锦云已经是卖出来天价了,虞家和安府还觉得很便宜,所以他跟虞总管一提出来用玻璃做交易,他当即一口答应了,叶连暮为难的看着叶容痕,“我是无所谓,只是云暮阁……皇上也知道,不是我能做主的。” 叶容痕想笑不能笑,被逼债的可是他,不过云暮阁谁是大老板,他心里一清二楚,叶容痕耍无赖了,“我有心想给,可实在没钱怎么办?” 叶连暮妖冶的凤眸里微闪了下,掩嘴轻咳了一声,“朝廷打个欠条,皇上盖上玉玺。” 叶容痕的脸当即就臭了,打欠条,他堂堂大朔朝皇上打欠条,脸面往哪里搁?叶容痕想破口大骂了,叶连暮坐在一旁,“粮食全部抵押给了云暮阁,朝廷要粮食只能通过云暮阁了,她没坐地起价已经很不错了,皇上只是打个欠条而已,总比我为难好吧?” 苏尚书站在一旁,“云暮阁能送十几万两给锦云,哪里会缺四十万两银子?真没有点通融的余地?” 云暮阁有钱,那也是云暮阁挣的,没道理白白便宜朝廷啊,叶连暮望着叶容痕,很坚定的用眼神告诉他,锦云是寸步不让了,叶容痕微微眯起眼睛,摆摆手,让苏尚书退下去了,然后才问叶连暮,“她真的半点不让?玻璃又不值几个钱,用得着四十万两吗?” 叶连暮望着叶容痕,“不值钱也只有云暮阁有,安府愿意交换,这就足够了,再者,玻璃的价格是她特地定给安府的,是别人能比的吗?皇上你要买,她都不一定愿意卖给你。” 叶容痕的脸色顿时青了,想直接拍死叶连暮算了,得瑟什么,吩咐常安道,“去请叶大少奶奶进宫,朕亲自跟她谈。” 常安抖了下脸皮,往了叶连暮一眼,叶连暮嘴角扯了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瞥了叶容痕一眼,“我可比她好说话的多,皇上别后悔。” 锦云才回到国公府,才走到逐云轩门口,宣旨的公公就来了,请安道,“大少奶奶,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锦云才走的腿酸,连茶都没喝一口就找她进宫,锦云翻了个白眼,她自然是知道为了什么事了,肯定是叶连暮事情谈崩了,锦云望着公公,“一定要现在就进宫吗,我还有别的事忙。” 公公听得满头大汗,除了叶大少爷外,叶大少奶奶是第一个听到皇上宣旨召见问能不能缓缓在进宫的,有什么事这么等不及了的,公公为难的看着锦云,“大少奶奶就别为难奴才了,皇上还等着呢。” 锦云只好跟着走了,青竹满头雾水的跟在后头,不知道少奶奶有什么这么等不及忙活的,连皇上召见都推脱。 进了宫后,公公直接领着锦云去了御书房,公公先是进去禀告了一声,然后请锦云进去,自己则在门口守着,锦云进御书房,就见到叶连暮坐在一旁,锦云给叶容痕行礼,而后问,“皇上找我来有事?” 叶容痕看锦云进来,心微微跳的快了些,可是锦云一开口,叶容痕嘴角就抽了下,他不信锦云会不知道自己找她来所为何事,叶容痕掩嘴轻咳了一声,叶连暮坐在那里,“皇上,你就别遮掩了,直说了吧。” 第二百零八章 养马 叶容痕瞪了叶连暮一眼,然后看着锦云,“五十万担粮食,云暮阁要价四十万两是你的意思?” 锦云望着叶容痕,挑了下眉头,“作为云暮阁三老板,我认为他有权利维护云暮阁的利益,皇上,您说呢?” 叶容痕,“……。” 叶连暮站在一旁憋笑,都说了他更好说话不信,让你撞南墙去,一句话就给你堵回来,作为云暮阁老板之一,你不向着云暮阁向着朝廷,太不应该了! 叶容痕抽促着嘴角,“应该,可是朕首先是一国之君。” 锦云点头,“我没说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那批用玻璃换回来的粮食,云暮阁低价卖给了朝廷,多余的云暮阁不能再让了,不过四十万两银子而已,国库不会没有吧?” 不过,而已,叶容痕羞愧不已,换了旁人估计没谁敢说这话,可锦云有钱啊,叶容痕看着叶连暮,果然还是他好说话,叶连暮才不给他面子,直接对锦云道,“朝廷既没有钱,皇上估计自己的面子也不愿意打欠条。” 锦云眸光清丽的望着叶容痕,“至于么,皇上是为了大朔朝打的欠条,有什么丢面子的,皇上不愿意打欠条也成,不如我们在做另外一笔生意如何?” 常安站在那里,心道,果然叶大少奶奶难说话啊,就听叶容痕问道,“另外一笔生意?” 锦云点点头,“朝廷没钱,可是有的是别的东西。如盐,如矿石等等,我要朝廷在云州的玉石矿,云暮阁花了几百万斤玻璃换回来五十万担粮食。我要云州玉石矿五万斤,不在乎里面是不是有玉石,只要开采出来的我都要,皇上,这笔生意如何?” 云州盛产玉石,多进贡朝廷。叶连暮望着锦云,“那多麻烦,你直接去御石坊挑不就成了,挑选进贡的都是最上等的玉石。” 锦云想了想,“那也成。” 叶容痕坐在那里瞠目结舌,云暮阁把石头变成玻璃,再拿玻璃来换玉石,叶容痕抚额,点点头,锦云便道。“明天我就让人来挑玉石,六十万两银子的玉石。” 常安忙道,“不是四十万两吗?” 锦云眨巴眼睛,“玉石还没卖出去呢,万一砸我手里了,这损失自然算皇上的是不是?” 叶容痕差点吐血。连着摆手,“随她,六十万两。” 锦云眼睛在御书房扫了一眼,道,“我有句话想跟皇上说,历朝历代都喜欢奢侈,国库里虽然没钱,可皇宫里多的是珍奇宝贝,国家一旦颠覆,再多的珍奇宝贝也是别人的。那些不用的用来衬托皇家身份的东西,多的堆在那些积尘蒙灰,皇上不妨考虑换成银子扩充国库,国家富足了,那些东西自然就多了。就比如皇上那金光灿灿的龙椅,坐在黄金上如果舒坦,又何必垫着绒垫子?它之所以是龙椅,是因为是皇上坐着,而不是因为它是黄金,还有后妃宫里的瓷器玉器,不小心磕碎一个,就是几千两,少几个玉器,多几个盆栽又能妨碍了皇家脸面了?我想贤妃贵妃,无论是谁的后宫都值六十万两。” 御书房内,三个人瞪直了眼睛看着锦云,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让皇上卖了金光灿灿的龙椅吗?那可是身份的象征,就是寻常人家,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许变卖家产,就是她,变卖嫁妆都是件有失颜面的事,常安忍不住道,“若是让北烈和南舜知道大朔要变卖珍奇宝贝,岂不是要笑话死咱们皇上?” 锦云扑笑一声,“笑话什么,皇上若是卖掉几个瓷器就能从北烈和南舜换回来十几车的粮食或是铁矿石,扩充大朔的兵力,将来洗荡了北烈王朝,抢了他们的国库,宝贝不就回来了?人家不但替我们种了粮食,还看护了宝贝,放在自己手里,也不过就是瞧着心情愉悦了那么几秒而已,若是瞧不见,那就一无是处,东西再好,也要用在刀刃上。” 常安听得愣住了,是啊,库房里那么多的瓷器宝贝,随便拿出去一个,就能换千两白银,而他平常去挑个瓷器就要挑半天,皇上都不一定看,若是换成粮食和兵器库充兵力,到时候看谁还敢小瞧大朔朝。 叶容痕眼睛从御书房扫过去,落在龙案的镇纸上,一个镇纸,寻常人用木头足矣,自己的是墨玉,除了好看了些,果真没别的用处了。 锦云继续道,“皇上不是缺少兵力吗?我有个主意,虽然馊了些那么一点点,但胜在管用。” 叶容痕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主意是锦云在马车上想到的,锦云笑道,“身为一国皇帝,应该有雄心问鼎天下,有一支无敌的军队,不妨从各大将军手里,十人争斗,选出一人来,组建一支队伍,提供最精良的设备,最上等的战马和兵器。” 叶容痕微挑了下眉头,“从他们手里拿最精良的士兵出来,他们愿意?” 锦云轻笑道,“自然不愿意,不过若是这支军队交给他们呢,他们肯定愿意,不用多,一人一万,想必他们应该有胆子赌一把,一万人还不足以动摇他们手里的根本力量,却是个极大的诱惑,不过前提是皇上拿的出来五十万两银票来装备诱惑他们。” 叶连暮眼睛一亮,他懂锦云的意思,至于馊主意么,他也明白了,“到时候比武争夺这支精锐军队的所属权时,肯定闹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退让,最后得利的肯定是皇上,只是那些士兵分属不同的将军麾下,只怕矛盾颇多。” 锦云抚了下云髻,笑道,“其实士兵并没有跟那些将军有多大的接触,不然也不会因为相公你写了份奏折就仰慕你,谁对他们好,他们心就会向着谁,当初他们从军,想的不是温饱就是报效朝廷,皇上亲自带领他们,他们是精良军队中的一员,是他们的荣耀,不以报效朝廷为宗旨,大可以送他们回去,荣誉感面前,谁还会顾忌的到那些根本不属于他们的矛盾?” 叶容痕听得大喝一声,“妙绝,就这么办,只是五十万两银子从何处来?” 锦云眼睛自然而然的落在御书房多宝阁上,叶连暮站在一旁抽嘴角,就听锦云道,“这些东西,云暮阁可以代卖。” 叶容痕,“……。” 他绝对怀疑,锦云之所以说这么多,根本就是为了这些瓷器,叶容痕揉太阳穴,吩咐常安道,“清点五十万两的瓷器玉器,秘密派人送出皇宫。” 锦云回头望了叶连暮一眼,“你再去一趟安府,外祖父喜欢瓷器,想办法让他掏十万两银票出来,外祖父不愿意,你就告诉他,他买多少银子的瓷器,云暮阁白送安府多少斤玻璃,估计要不了三天,应该就能凑足五十万两。” 叶容痕身子一怔,望着锦云半晌,“你为什么要帮朕?” 锦云轻耸了下肩膀,“怎么说你也是云暮阁三老板,我帮你是应该的,当然了,在此之外,皇上成功了,咱们还可以谈谈报酬问题。” 叶容痕顿时语咽,嘴角是抹无奈的笑,“云暮阁大老板,会缺钱吗?” 锦云无辜的眨巴眼睛,有钱还是可以要钱的啊,谁会嫌弃钱多了,“我肯定不会找皇上你要钱的,至于报酬要什么,我暂时还没想到。” 事情商议完,叶连暮便和锦云一起出了御书房,坐上马车回京,叶容痕坐在御书房里,把玩着镇纸。 常安轻叹一声,“叶大少奶奶为何跟传闻的相差那么远,不然皇上您也不会……啊,叶大少奶奶把右相也算在内了,要帮皇上从右相手里拿一万的兵力出来,她的心是向着皇上的呢!” 叶容痕淡淡的看着常安,“她真的是右相的女儿?贵妃也是右相的女儿,为何天差地别?” 常安苦着张脸,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忙道,“皇上,你该换个角度考虑,叶大少奶奶这么聪慧,若真是皇后,您真放心么?” 有何不放心的?叶容痕苦笑一声,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后悔也没有用。 马车上,锦云看着天色,嘟嚷道,“天色都晚了,我还打算忙自己的事,结果计划全打乱了。” 叶连暮望着锦云,“你打算忙什么?” 锦云昂了下脖子,“不告诉你,诶,我问你啊,三万军队,要是每人装备一匹马,那马从哪里来?” 叶连暮望着锦云,“三万匹马不是小数目,五十万两银子都不够用,你要这三万军队成铁骑?” 锦云摇摇头,“那倒不是,哪个厉害是哪个,不过骑兵应该是最厉害的吧,至少从赶路上来说,骑兵的优势太大了。” 叶连暮想到锦云说的,问鼎天下,踏破北烈,随口一提就是三万铁骑,尤其是说服皇上拿出瓷器玉器出来,这换成别人敢说吗?叶连暮越来越觉得锦云不像一个闺阁女子,这些想法别说提了,就根本不会往那上面想,就听锦云笑道,“可惜十王爷太小了,不然养马这事可以交给他去办,孙悟空就是养马出身的……。” 第二百零九章 无奈(一更) 叶连暮满脸黑线,锦云抚着他的衣襟道,“不如我们养马吧,建立一个连云堡?” 叶连暮被锦云摸的心口直痒,忙抓着锦云的手,“别想一出是一出,京都哪有地方给你建连云堡?” 锦云撅了下嘴,想了想似乎真不行,“算了,养马的事还是等十王爷长大了再说吧,过两天我就忽悠他去……。” 叶连暮,“……。” 回到逐云轩,锦云一头扎进书房,仔细绘画起来,青竹帮锦云研磨,望着锦云那图纸,微微疑惑道,“少奶奶,这放在云暮阁卖不妥吧,简单还不美。” 锦云抬眸望了青竹一眼,笑道,“这是做好带去狩猎用的,明天让厨房多准备些调料,我有用。” 第二天一早,锦云用过早饭后,便去了宁寿院,屋子里,老夫人脸色很差,丫鬟婆子颤颤巍巍的伺候着,锦云茫然的走进去,请安问道,“祖母,谁惹您生气了?”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没说话,但是神色冷肃,王妈妈忙回道,“内院一直由大太太打理,她昨儿病了一天,府里已经乱成一团了,今儿早上,连老夫人用的食材都没送来,用的是昨天剩下的。” 王妈妈说着,背脊发冷,大太太这是向老夫人示威呢,就因为大少奶奶惩治四苑丫鬟,逼她们拿出卖身契时老夫人没有站起来说话,就生病了,丢了手里的活,手底下的丫鬟婆子更是狐假虎威。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连宁寿院尚且如此,只怕要不了一会儿其余几位太太就该派人来闹腾了。 锦云嘴角微冷,在座位上坐下。望着老夫人道,“祖母,娘才病了一天,府里就乱成这样,娘要是多病两天,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模样。若是祖母信的过锦云,娘生病的这段时间,府里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大太太打的什么算盘锦云心里一清二楚,不就是想让老夫人明白,国公府离不开她吗?她就让她知道,国公府她一丢手,照样转的好好的,老夫人讶异的看着锦云,锦云轻笑道,“祖母。您放心,我虽然不爱打理内院的琐事,但不代表我不会,娘生病了,我这个做儿媳的帮她分忧实属应当。” 老夫人眸底露出一丝赞赏之色,“也好。她为国公府劳碌了十几年,也该好好歇歇了,一会儿让王妈妈去账房拿了账册。” 锦云点头应道,“锦云初次接手内院事物,若是有人不听话,还请祖母允许锦云从权处理,尤其是那些主子病了一天,连自己的本分事都不会做的人,这样的人锦云认为不足以胜任厨房总管一职。” 王妈妈愕然怔住,大少奶奶果然气魄。一来就撤掉大厨房总管一职,那可是大太太的心腹,不过大少奶奶都让人去抓了四苑的丫鬟,逼几位太太交出卖身契,这点事确实不算什么。王妈妈望着老夫人,老夫人点点头,同意了锦云的话。 出了宁寿院,青竹望着锦云,“少奶奶,明儿就要去参加狩猎了,你今儿接手国公府,厨房那些人大多是大太太的人,肯定不会听奴婢们的话,你不在,奴婢们可不敢打她们。” 锦云忽然一笑,“接手国公府?你想的太远了,我想接管,也得人家同意啊,我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而已,管账根本轮不到我,老夫人院子里有大太太的眼线,王妈妈不但拿不到账册,大太太还会亲自教训厨房总管,狠狠的惩治她。” 锦云才回到逐云轩小坐了片刻,王妈妈就黑着张脸来告诉锦云,大太太病好了,厨房总管也罚了半年月钱,大太太让她安心待在逐云轩,没事多给叶连暮做几身衣裳,还有就是早日为国公府添丁。 锦云听得笑笑不语,亲自送王妈妈出门,然后进了厨房,厨房的婆子看着锦云,忙行礼,然后道,“少奶奶,您怎么来厨房了?” 锦云扫了眼厨房,收拾的很干净,“我让你们准备的调料都备齐了没有?” 婆子忙点头,“都准备齐了。” 锦云系上围兜,叠了云袖,吩咐春儿几个动手,洗,切,炒,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 青竹炒着花生米,问锦云,“少奶奶,狩猎,皇上会带御厨去的,咱们用不着带这么多吃的去吧?” 锦云笑道,“你也知道那是御厨,人家是做了给皇上吃的,咱们要是饿了,你好意思去找御厨要吗?爷他们是去狩猎,咱们是去野炊的,不知道狩猎场有没有蔬菜,明天一早让人多准备一些,越多越好。” 青竹想想锦云说的有理,总不好吩咐御厨准备很多好吃的,还不是人家做什么咱们吃什么,万一不喜欢吃,还不能抱怨,还是自己准备好,就是不知道少奶奶到底要做什么? 在厨房忙了一个多时辰,锦云才把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净过手后出了厨房,走到院子里,就见赵章领着几个小厮走进来,给锦云行礼道,“少奶奶,您要买的东西买回来了。” 小厮轻轻把东西安放下,赵章亲自打开,锦云看着大箱子里摆放的三对六只瓷瓶,细细的看了看,“果然不错,多少钱?” 赵章回道,“两万一千两。” 青竹望着锦云,“少奶奶,您怎么买瓷瓶了,您不是说它们摆在那里一无是处吗?” 锦云白了他一眼,“我跟皇上一样吗?皇宫里宝贝多,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在逐云轩,这可是宝贝了,就算给皇上一个面子,我也得买啊!云暮阁生意如何?” 赵章恭谨回道,“京都达官权贵多不胜数,这些瓷器玉器价值如何,他们都明白,估计要不了两天,就能全部卖完,而且不止五十万两,另外安府买了十五万两的瓷器玉器,还有……。” 赵章顿住了,锦云挑了下眉头,就听赵章继续道,“从皇宫里运出来的瓷器中有三件赝品。” 锦云嘴角猛地一抽,随即轻笑道,“别扔了,原样给皇上送去,告诉他,云暮阁的规矩,假一赔三,给我拿九件回来。” 赵章顿时怔住,额头微颤了下,少奶奶这回把皇上的库房都搬空了十分之一了,赵扩亲自去挑选的,谨遵少奶奶的吩咐,照着市场价值低二三百两价格跟内务府结算,然后借着云暮阁的名声高二三百两银子卖出去,还打着三天后涨价的名头,大家就更是疯抢,甚至还有人因为争抢而吵起来,卖完估计至少有六十五万两。 至于这批瓷器怎么来的,整个京都都知道是内务府出来的,是皇宫御用品,是云暮阁拿粮食与皇上交换来的,锦云更狠,直接让赵扩告诉他们,这些可是皇上平日常看常摸的,只此一次! 御花园内,叶容痕正陪着贤妃赏花呢,有个小公公急急忙近前禀告常安,常安听后,眼珠子怔圆了,凑到叶容痕身侧,轻声道,“皇上,整个京都都知道那批瓷器是皇上您给云暮阁的,非但如此,云暮阁还说那批瓷器全是您最喜欢的!” 天可怜见,那批瓷器皇上压根就没见过,更别提摸过欣赏点评过了,叶大少奶奶真说得出来,叶容痕眉头皱起,脸皮发烫,一挥龙袍,“让叶连暮来见朕!” 常安抚额,小声道,“皇上,这事找叶大人不管用……。” 叶大人自己都说了,云暮阁的事他做不了主,叶大少奶奶说一句,叶大人根本不会反对,找他有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他是最爱惜皇上的名声的,叶容痕揉着太阳穴,赏花的兴致全无。 沐依容看着皇上,问道,“皇上,可是出什么事了?” 叶容痕还没说话,那边公公就上前行礼道,“皇上,太后找您有事。” 叶容痕便去了太后的寝宫,沐依容想了想,也跟着去了,太后宫内,丫鬟捧着一对玉瓶站在那里,太后正在喝茶,皇上坐下,太后便搁下茶盏,问道,“皇上,哀家听说云暮阁卖瓷器,还是打着皇上的名头,就让人去买了一对回来,皇上,宫里还不至于穷到要卖瓷器玉器的地步吧?” 沐依容怔住,直勾勾的看着叶容痕,娇美的眼睛里布满疑惑,叶容痕坐在那里,脑壳一阵阵的疼着,轻揉了下,无奈道,“朕也是逼不得已,安府把粮食卖给了云暮阁,云暮阁要朝廷拿五十万两银子出来,不然就不给粮食,几经商议都没有成功,后来云暮阁老板看中了朕御书房内的瓷器,就要了不少去。” 沐依容冷着脸道,“皇上,云暮阁也太嚣张了,要了皇上的瓷器不算,还打着皇上的名义公然卖掉,也太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而且云暮阁还将内务府的人拒之门外,京都还没有哪一间酒楼店铺做的它这么大,万一包藏祸心,朝廷岂不危矣?安府当初能送五十万担粮食给朝廷,云暮阁竟然敢找皇上要瓷器玉器!” 第二百一十章 馅饼(二更) 常安公公站在一旁,头低低的,皇上娶的这些后妃没一个比得上叶大少奶奶的,贤妃想的是云暮阁白送粮食给朝廷,而叶大少奶奶会直接鄙视皇上不思进取占黎民百姓的便宜,用犀利的言语激励皇上,三言两语就让皇上同意卖掉瓷器,再说了,云暮阁还有皇上的股份呢,叶大人和叶大少奶奶也不会要那么些银子,将来能有一支无敌的军队,比什么都强,他赞同皇上卖掉瓷器。 叶容痕皱起眉头,心里对贤妃的话也不以为意,堂堂皇帝,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人家送粮食,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瓷器一事就别再提,朕已经给了云暮阁了。” 太后眉头微闪了闪,“瓷器一事哀家就不多说什么,那御石坊又是怎么回事?哀家怎么听说云暮阁拿走了一大半的玉石,五十万担粮食,那批瓷器也够了吧?” 叶容痕端着茶啜着,神情微冷,不动声色道,“那是卖给云暮阁的,大朔朝已经与南舜开战了,朝廷有一部分人主和,觉得朝廷的兵力不足以抗衡南舜,朕决定从军中抽三万将士组建一支铁骑。” 沐依容望着皇上,嫣然一笑,笑问道,“是皇上亲自掌管吗?” 叶容痕把茶盏搁下,抖动了下龙袍,笑道,“朕又不去战场,三万铁骑朕掌管,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将士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统领自然由几位将军比武定夺。” 沐依容撒娇道,“皇上就不能直接让父亲担任吗?” 叶容痕为难的看着她。“贤妃,朕已经偏颇与你了,李大将军和右相暂时还不知道这消息,朕狩猎回来,云暮阁应该就将钱送来了,到时候就是筹建铁骑的时候,这几天还不够沐将军准备的?” 沐依容想了想,这事她的确是第一次听说。想必父亲和右相他们都还不知道,皇上果然最疼爱她,“臣妾一会儿就差人告知父亲,好让父亲尽早准备。” 太后眸光微动,端起茶啜着,“三万铁骑皇上亲自组建的,哀家认为交给叶大人更为合适一些。他的武艺与北烈战王爷旗鼓相当。” 叶容痕嘴角弧起一抹冷意,“交给他?朕倒是想过,可惜连暮与苏猛的武艺相当,朕若是给了连暮带领,别说朝中大臣了,右相第一个就会站出来,连暮又听嫡妻的话。万一右相从她那里下手,三万铁骑最后肯定落到右相手里,比武定夺是最公平也是最好的选择。” 太后听叶容痕这么说,心底最后的疑虑都打消了,皇上若是说没想过,她会怀疑,皇上直截了当的承认了,她反而觉得真的,的确,这样一支铁骑。右相不可能放过的,无论皇上交给谁他都会抢,当然了,别的将军也会,叶大人没有军功,想统领这支铁骑,她也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支铁骑绝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从太后宫里出来,叶容痕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太后动心了,也同意了,有太后一党相助,右相和李大将军无论想还是不想都得听他的话交出一万精兵出来。 叶容痕不担心他们耍诈。交出来的不是精兵,锦云告诉他,比武不是将军比试,而是那些挑选出来的精兵对比,哪位将军名下赢的多,谁就统领这支铁骑,至于挑选么,他亲自来,无人敢作弊! 转眼就到涉猎这天了,一大清早,天才麻麻亮,锦云还睡的正甜,就被叶连暮给闹醒了,锦云睡眼惺忪之际怒目而视,叶连暮捏着她的鼻子道,“该起床了,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锦云还困的紧,转过背,“别吵我,我再睡一会儿。” 叶连暮看着锦云白皙的颈脖,还有衣襟内高耸的云端,叶连暮看看外面的天色,也睡了下去,手探进锦云的衣服里,惹的锦云一阵阵颤栗,回头瞪着他,“你干嘛!” “再陪你睡一会儿。” 锦云还想说什么,剩余的话就被堵了回去,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门外,青竹和谷竹两个红着脸,低着脑袋把铜盆端了回去。 一翻温存后,两人火急火燎的吃过早饭,急急忙奔到皇宫门前,结果狩猎队伍早出发了,只留下安府的马车停在那里,安若溪鼓着腮帮子望着锦云,眼神哀怨,“表姐,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瞧国公府的马车早就走了,你再不来,我都要打道回府了。” 锦云一脸尴尬,瞥头恶狠狠的剜了某男一眼,然后讪笑道,“准备的东西有些多,所以晚了会儿。” 安若溪往马车望去,锦云坐马车的,叶连暮是骑马的,后面赵章和赵构跟随着,还有两辆马车,一辆马车里坐了四个丫鬟,另外一辆用来装东西的,的确有些多了,锦云带了四个丫鬟去! 寻常大家闺秀或是少奶奶都是带一个丫鬟,锦云竟然带了四个丫鬟不算还带了安若溪和安若萦,外加她们两个的丫鬟,安若溪都不好意思了,听说狩猎是住帐篷的,表姐带这么多人去会不会被人指责? 锦云根本没管这么多,催促道,“已经晚了,我们赶紧去吧。” 等锦云等赶到狩猎场,已经快到中午了,大大小小的帐篷林立,下了马车后,便有公公来招呼,告诉锦云她跟叶连暮的帐篷在哪里,锦云吩咐青竹几个把东西送去,然后就被叶连暮牵着朝狩猎场最大的帐篷走去。 别人的帐篷都是白色的,唯有皇上的帐篷是黄色的,上面还雕龙画凤,进去才知道,叶连暮把苏锦妤和沐依容都带了来,皇后没来是因为怀了身孕不方便。 叶容痕见到叶连暮牵着锦云进来,脸色微变了变,心里微抽了下,随即问道,“怎么来的这么晚,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锦云低着头不说话,叶连暮扫了沐依容和苏锦妤一眼,“皇上好兴致啊,臣要不要先出去?” 叶容痕剜了叶连暮一眼,然后给苏锦妤和沐依容使了个眼色,两人只好告退了,临走前,苏锦妤看锦云的眼神看冷,简直不加掩饰,锦云忍不住嘀咕了下,又不是我要赶你们出去的,赶你们的是皇上好不好,有本事就瞪皇上啊! 叶连暮和锦云规矩的给叶容痕行了礼,就听叶容痕质问道,“朕不是让人秘密将瓷器玉器送到云暮阁了吗?怎么还要闹得人尽皆知,昨天朕就收到御史台的谏言,足够十几份!” 锦云望了叶连暮一眼,叶连暮翻了个白眼,“皇上是跟你说话,你看我做什么?” 锦云脸大窘,抬头看着叶容痕,能不能跟她说话的时候喊她一声,不然她怎么知道是跟她说话,锦云轻咳一声,“皇上,即便云暮阁不说,想必大家也猜的出来,又何必隐瞒呢,再说了,打着皇上的旗号,那批瓷器昨儿一天就卖掉了一大半,今天估计就能卖完了,而且远远不止五十万两,皇上不高兴?” 叶容痕无奈的揉了下额头,“朕几时摸过那些瓷器了?” 锦云不以为意的笑道,“就算皇上真摸过那些瓷器,又跟没有有什么区别?瓷器大小颜色都不曾改变过,云暮阁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没有强逼谁买,再说了,只要皇上你不说,谁敢来问?” 要是有照相机,锦云还想让叶容痕抱着瓷瓶合个影做个宣传报,可惜啊,条件不允许,不过锦云没想到,只说了一句叶容痕摸过那些瓷器,大家就趋之若鹜了,锦云清了清嗓子,望着叶容痕,“皇上,您要是有空,回头我让人把瓷器送您御书房,您抱一下呗,我保证,皇上你抱过的瓷器价格绝对飙升两千两……唔唔……。” “我先带她走了,”叶连暮捂着锦云的嘴巴,直接把锦云扛了出去,屋内,常安满脸黑线的看着叶容痕,“皇上,您没事吧?” “常安,你说她是不是掉钱眼里去了?”叶容痕咬牙道,竟然让他抱着瓷器,只要一想到那场景,叶容痕就想破口大骂,摸一下都弹劾了,抱一下岂不是让人怀疑他是疯子了! 常安抖着眉头,“皇上,叶大少奶奶也是为了给皇上挣钱,情有可原。” 帐篷外,叶连暮把锦云放心,瞪着她,“以后不许再提这事了!” 锦云鼓着嘴,“不就是抱一下,又不掉块肉,还能多得两千两银子,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干嘛不乐意,好了,我不说了就是了,我自己抱!” 锦云轻提裙摆往回走,夏侯安儿和清容郡主几个凑了过来,红着脸看着她,“叶大少爷怎么把你从里面扛了出来?” 锦云耸了下肩膀,“不小心说错了话,惹皇上生气了,就把我扛了出来了。” 清容郡主几个见锦云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忍不住互望了一眼,惹皇上生气了?她怎么会惹怒皇上呢,还被直接扛了出来,她胆子也太大了些吧,锦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正要走,那边丫鬟走过来,福身道,“贵妃有请。” 第二百一十一章 烧烤(一更) 锦云愣了下,朝清容郡主几个道,“我先去了,一会儿你们去帐篷找我玩。” 然后才跟着丫鬟去了苏锦妤的帐篷,锦云行礼,“不知道贵妃找我来有何事?” 苏锦妤正对着镜子画眉,瞥了锦云一眼,继续画,“皇上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不许隐瞒。” 锦云抬眸看着苏锦妤,眸光微闪了下,笑道,“没说什么啊,就是皇上跟相公说起铁骑的时候,我在旁边说了一句交给爹掌管,还没说完就被扛了出来。” 苏锦妤顿住手,把墨炭放了下来,起身走到锦云身侧,“什么铁骑?” 锦云眨巴眼睛,“大姐姐不知道么?就是皇上要组建一支三万人马的铁骑,从各位将军麾下挑选最精良的士兵,不知道交给谁掌管好,我忍不住就提了一句……。” 苏锦妤扯了下绣帕,咬牙道,“我就说,贤妃那个贱人怎么那么高兴,昨天还请了沐将军进后宫说话,肯定是从皇上那里早知道了铁骑的事,就瞒着我一个!你说交给爹,皇上说什么了?” 锦云摇头,“皇上的意思是比试定夺,而且我听着好像改了主意,把将军比武改成士兵比武了,还是从送上去的精兵中挑选三十人比试,大姐,你赶紧让爹准备着,别被别人抢了先。” 沐依容站在帐篷外,听到锦云的话,神情变得莫名了些,果然,叶大少奶奶心向着右相。堂而皇之的就敢替右相要兵权,只是士兵比武这事,沐依容朝丫鬟使了个眼神,丫鬟点点头,转身走了。 至于沐依容么,则轻着脚步走远了,帐篷内,苏锦妤哼道。“要你提醒,我自会告诉爹的,叶大少爷跟皇上熟,你多套套他的话。” 锦云为难的看着沐依容,纠结了下,还是点头应下了,然后才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后。锦云嘴角弧起一抹笑来,现在就差李大将军不知道这事了,不过锦云想,各位将军之间都有暗探吧,今天李大将军肯定会知道铁骑的事,太后和右相都势在必得,他不争只能白白交出来一万人马。 回到帐篷。清容郡主几个就拉锦云几个去用午饭了,安若溪和安若萦几个也跟她们玩到了一处,皇上会在大帐内设宴,不过没锦云她们的份,她们有单独的帐篷用饭,锦云忙摇头,“下午就狩猎了,我要烧烤,把肚子空着,免得一会儿吃不下去。” 安若溪眼睛一亮。“什么烧烤?我要吃。” 清容郡主也来了兴致了,“有没有我的份,没有我也要,我也不吃了。” 青竹在一旁道,“不吃点,肯定要饿坏,帐篷里有糕点,先吃两块糕点吧。等他们出去狩猎,奴婢再来喊少奶奶烧烤?” 赵玉欣忍不住道,“时间还早呢,我们搓两局麻将?” “好啊好啊!” 一拍即合。一窝蜂钻进锦云的帐篷,把麻将取了出来,因为有六个人,大家都不愿意退让,最后清容郡主又拿了副麻将来,让打的好的青竹和珠云上场了,青竹和珠云两个瘪着脸,“少奶奶,奴婢没多少钱啊,输不起。” 锦云瞪了她们两个一眼,“要钱直说就是,一人一百两,赢了算你们的。” 青竹和珠云两个立马咧嘴一笑,喜滋滋的上了桌,她们两个的牌技可不比锦云差多少了,上了桌,不分尊卑。 麻将搓的哗啦哗啦直响,不远处两个搭帐篷里,大不少人都皱眉了,清容郡主几个怎么不来吃午饭,公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或许是病着了,想亲自去问问,毕竟是郡主,饿着她了就不好了,正要出门呢,清容郡主的丫鬟就先一步进帐篷道,“我们郡主不吃了,不用等了,还有叶大少奶奶和靖宁侯府上的姑娘也都不来了。” 一帐篷等着吃午饭的大家闺秀都望了过来,苏锦容冷着张脸,“不来也不早说,菜都等凉了!” 公公忙让人掀了盖子,苏锦容当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起来,丫鬟耸了下鼻子转身出去了,让你们吃撑肚子,我们郡主跟着叶大少奶奶吃好吃的! 吃饱喝足之后,又歇了会儿,就开始狩猎了,谷竹来催锦云去看看,锦云正在兴头上呢,“不去了,明天再看也一样。” 安若溪也连着点头,“我也不去了,一会儿我们再看他们打了多少猎物回来。” “出牌啊!” 狩猎场上,叶连暮骑在马背上,眼睛四下张望都没有找到锦云,不由得蹙眉,苏猛打马过来,笑道,“我二妹妹呢,怎么都没见她出来给你打气?” 赵章把弓箭递给叶连暮,道,“少奶奶正在帐篷里打麻将,不出来了,让属下转告爷您一声,多打些猎物,她还等着吃……。” 苏猛,“……。” 叶连暮望天,娶妻不贤啊! 两刻钟后,夏侯安儿望着锦云,“你不饿么,我好饿啊~!” 赵玉欣也开始捂肚子了,“不想吃糕点,不是说有好吃的吗,怎么还没端上来?” 青竹几个也饿啊,锦云站了起来,吩咐道,“把东西摆到帐篷外面的大树底下,把炭火烧上,再去厨房拿些鱼肉来,多拿一些儿。” 夏侯安儿望着锦云,眸底夹了警惕,“你现做给我们吃?” 清容郡主一脸惊吓,“能吃吗?我还记得不少大臣吃了你的糕点连朝都上不了了,我们是来玩的,你可别害我们肚子疼,不然都没人陪你打麻将了。” 锦云一脸的凌乱,青竹捂嘴笑,“不是我们少奶奶做,是你们自己准备自己吃的,不过调料还是我们少奶奶准备的,额,我们少奶奶的手艺非常好……。” 青竹说不是锦云做的时候,清容郡主脸色一松,一听青竹说调料是锦云准备的,清容郡主的脸色又纠了起来,青竹都不敢说了,少奶奶的糕点闻名京都啊! 安若溪也怀疑的看着锦云,锦云默默的举起三根手指,“谁要是吃坏了肚子,我喝一坛子酒赔罪,若是吃撑了就不能怪我了。” 清容郡主想了想,一坛子酒她能醉死过去,应该不是说笑的,她跟她有没有仇,便点头应了。 帐篷百米外就是颗大树,几个丫鬟把烤架台搬了过去,烧上炭火,把各种调料摆了出来,然后端了四条大鱼,八条中等的鱼来,还有各种肉类,几乎全部收刮了来,一会儿就狩猎了,这些鱼肉根本用不到,不过也只剩下这么多了。 洗干净后,锦云开始烤了,锦云让人做了四个烤架来,很大,就怕不够吃,锦云一动手,清容郡主几个就来了兴致了,拿起刷子学着锦云的样子往鱼上面撒调料。 锦云指着那些调料道,“我准备许多酱,有烧烤酱,飘香酱,蒜味烤肉酱,黑椒酱,烤肉酱,你们先尝尝自己喜欢哪个。” 青竹嗅着鼻子,“好像有人烧糊了,哎呀,郡主你记得翻翻肉啊,都烤焦了。” 青竹赶紧走到一侧去帮清容郡主把鱼翻过来,鱼那边漆黑一片,清容郡主无辜的看着青竹,“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叫那么大声啊,大家都知道了。” 青竹把鱼拿出去扔掉,不给清容郡主鱼了,给了她一块牛肉,小小的一船,清容郡主鼓着嘴,恨恨的瞪了青竹一眼,然后就望着锦云,看她是怎么做的。 锦云的烤架上有鱼,有肉,有烤串,还有青菜,亲给清容郡主做示范,烤好了一串青菜,锦云抹了些酱后,一口塞嘴里了,锦云清楚的听到几人的口水声。 “好吃么?”夏侯安儿忍不住问道,锦云咽下去才道,“我才不告诉你们,一会儿自己尝。” 为了满足她们的口腹之欲,锦云一人烤了串青菜,清容郡主端着小盘子,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烫的直跳脚,还舍不得吐出来,惹的她的丫鬟捂脸,大庭广众之下,郡主的颜面啊,还要不要的? 烧烤不难,加上夏侯安儿几个都是聪明人,基本是一学就会,很快的,烧烤的香味就飘的很远了,惹的不少人频频张望过来。 叶容痕坐在那里等着狩猎队伍回来,无聊之极就喝茶,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便问常安道,“是什么这么香?” 常安忙道,“是叶大少奶奶和清容郡主在那边的大树下烤肉。” 又是她?叶容痕眉头一动,常安立马道,“皇上,奴才去要些来?” 叶容痕放下茶盏,从椅子上起身,直接朝烧烤之地走了过来,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你抢我的,我抢你的,端着盘子乱蹿,还有凑着你的烤串咬一口的,然后呸的一下吐了,然后被追着打的…… 笑声传的很远。 锦云站在烤架前,把鱼拿起来,轻轻嗅了嗅,拿筷子戳了一点儿下来尝了尝,然后道,“鱼烤好了,谁要?” “我要!” “我要!是我预定下的,谁也别跟我抢!” “少奶奶,奴婢一直没吃呢,这条鱼是奴婢的!” “是我的……。” 常安见叶容痕滞住脚步,忙快步走了上去,趁清容郡主等争抢之际,二话不说伸手把盘子端了过来,“谁也别抢,这是皇上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谬赞(二更) 清容郡主叉腰,瞪眼,但是什么话也没说,常安指着烤架,“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皇上全要了。” 说完,不等锦云拒绝,常安端着盘子就朝叶容痕奔了过去,叶容痕赞赏的看了常安一眼,也不上前了,转身走了。 沐依容和苏锦妤两个站在那里,互望了一眼,皇上怎么回事,都来了,竟然不上前,常安拿了盘子鱼就回去了? 苏锦妤提起裙摆朝锦云走了过去,很不客气扫了眼烤架,她身侧的丫鬟便吩咐道,“给贵妃娘娘来一份,贵妃娘娘不喜欢太辣的,记得少放些辣,快些。” 清容郡主和夏侯安儿几个脸色当即就变了,锦云姐姐怎么说也是国公府大少奶奶,岂是她一个丫鬟能颐指气使的,更何况她还是苏贵妃的妹妹,真是狗仗人势,几人都望着锦云,锦云淡淡的抬眸,扫了苏锦妤一眼,然后眼睛落在丫鬟身上,那边沐依容走过来,步伐婀娜,用帕子掩唇轻笑,“姐姐的丫鬟好没规矩,叶大少奶奶岂是她能吩咐命令的,回头皇上知道姐姐如此纵容丫鬟不分尊卑,该生气了。” 苏锦妤回头冷视沐依容,哼道,“我们姐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沐依容脸色微怒,常安走过来,见到两位后妃剑拔弩张,忍不住望天,然后走到烤架前,对青竹很客气的道,“皇上的烤肉好了没有,皇上喜欢吃辣的,多放些酱,菜也多准备一些。” 常安说完,又望着青竹。“能不能给我准备一份?” 青竹望着锦云,锦云已经转身走到烤架处了,“让皇上等着,我要先给贵妃烤肉。” “让皇上等着?”常安以为自己听岔了,青竹便指着苏锦妤的丫鬟道,“是她吩咐我们少奶奶尽快给贵妃娘娘烤好的,我们少奶奶只有两只手,只能让皇上等着了。” 常安眨巴了两下眼睛。丫鬟吩咐她给贵妃烤肉?她竟然没生气还直接照做了?有没有弄错,叶大少奶奶连皇上都差点气死过去,会怕贵妃娘娘和她的丫鬟?常安瞥头看着苏锦妤的丫鬟,眸底夹了扫视,丫鬟身子一凛,当即就跪了下去。自掌嘴巴,“奴婢知道错了,还请二姑奶奶责罚。” 青竹站在锦云身侧。哼了鼻子道,“你要是国公府的丫鬟,我们少奶奶早就发卖了你。” 青竹只说了这么一句,毕竟丫鬟是苏锦妤的,是皇宫里的奴婢,尽管惹着了她们少奶奶,也不是她能说怎么惩治她的,何况贵妃还是少奶奶的大姐,贤妃方才就笑话她们姐妹不合了,青竹觉得贵妃很笨。笨的无可救药,少奶奶的性子摆明了就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掏心掏肺,跟少奶奶作对的,迟早没有好下场,少奶奶吃软不吃硬,就算她不知道也能看得见吧,没瞧见皇上的贴身公公都对她们少奶奶。甚至是对她这个少奶奶的贴身丫鬟都恭敬有加吗?常安公公是什么人,就是苏贵妃见了也要给三分薄面的人! 苏锦妤脸色很冷,沐依容的丫鬟笑道,“依着皇宫里的规矩,如此没规没距不懂尊卑的丫鬟该杖毙死。” 苏锦妤的丫鬟吓的身子一哆嗦,常安望着锦云,锦云转了下烤鱼片,笑道,“杖毙倒不至于,我没空给贵妃烤肉,总要有人来,珠云,把你的烤架让给她。” 珠云清脆脆的应了一声,把烤架上的鱼肉挪到另外一个烤架上,常安便喝道,“大少奶奶心善饶你一命,还不快去!” 丫鬟忙爬起来,哆嗦的走到烤架处,手忙脚乱的烤起肉来。 苏锦妤气的直哆嗦,偏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常安还在这里呢,常安平素连她的面子都不怎么卖,一切都听皇上的吩咐,竟然会帮着锦云训斥她的丫鬟,皇上是什么意思?! 苏锦妤跺着脚走了,沐依容嘴角含笑的看着锦云,越来越觉得她不简单,虽然里面不乏叶大少爷的缘故,常安看在叶大少爷的面子上卖给她三分薄面,可是她记得之前她才说错话惹的皇上不高兴被叶大少爷扛了出来的事,常安还敢帮她? 等人走了干净,安若溪便凑到锦云身侧,努着嘴巴道,“表姐,贵妃也太嚣张了,你怎么还给她留面子?” 锦云嘴角微弧,把烤好的青菜递给安若溪,笑道,“一个丫鬟而已,杀了她也无济于事,反倒让人说我不顾姐妹情分。” 安若溪没听明白,清容郡主眼睛却是一亮,杀了她会受人指责,留着她,受人指责的就会是贵妃!就刚刚贤妃都落井下石了,锦云姐姐大度不惩治她的丫鬟,还把烤架让出来,多给贵妃娘娘面子,越是这样越能展锦云姐姐的无辜,贤妃肯定会在皇上面前提起来的,到时候没脸的肯定是贵妃,一个丫鬟而已,若不是有贵妃的指使吩咐,怎么敢没把锦云姐姐放在眼里,打杀了她也无关痛痒。 常安站在一旁,看着那青菜被锦云送人了,真想说那是皇上的,可还是忍了,等锦云烤好鱼肉青菜,满捧着给叶容痕送去。 帐篷里,苏锦妤和沐依容两个都在,沐依容撒娇道,“皇上,你怎么全吃完了,也不给臣妾留一点儿。” 常安端着盘子进来,送到叶容痕跟前,看着那光溜溜的鱼刺,常安也怔了下,皇上吃的是不是有点儿多了,才吃过午饭呢,常安劝道,“皇上,您小心积食。” 叶容痕摆了摆手,拿了一串烤鱼就吃起来,问道,“这也是她亲自烤的?” 常安神情微愣,皇上他……常安轻点了下头,“左边的都是叶大少奶奶烤的,皇上,等大家狩猎回来,我们准备烧烤怎么样?奴才让人准备烤架。” 叶容痕思岑了两秒,“也好,让御厨多跟她学学。” 苏锦妤扭着帕子,哀怨的看着叶容痕,“皇上,臣妾也饿了。” 叶容痕见盘子里还有很多,想也不想就把右边的烤鱼给了苏锦妤,还很大方的拿了串给贤妃,贤妃不接,而是指着左边的盘子道,“皇上,臣妾想吃这个。” 叶容痕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贤妃心微微一颤,嘴角划过一丝苦涩,伸手接了烤串,之前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皇上是真的对叶大少奶奶动心了,贤妃看着手里的烤串,恨不得扔了它,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的咽了下去,皇上算是作茧自缚吗?叶大少奶奶原本是他的皇后,却被他赐婚给了叶大少爷,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苏锦妤则没有半点疑惑,她坐在皇上右侧,皇上随手拿右边的给她也没什么怪异的,只是有些辣了,辣的她直喝茶。 常安出了帐篷,让御厨尽快准备烤架,然后派了四个御厨来跟锦云学习烤肉,锦云也不隐瞒他们,几个御厨对锦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还向锦云求教了那烤肉酱是怎么做的。 半个小时候,涉猎的队伍回来了,苏锦容她们之所以没来,是因为她们也去狩猎去了,当然方向与男子队不同,回来时,各个一脸郁闷,全部都空着手,连只兔子都没狩猎到,但有一个人除外,北烈的云漪公主,她狩猎到一只狍子。 而苏猛他们呢,少的也猎到几只野鸡,还有小野猪等,大大小小的堆了一堆,皇上是定了赏赐的,谁猎的多算谁赢,还以为叶连暮会赢,结果他就猎了一只,不过是梅花鹿。 叶容痕看着一堆的猎物,甚为高兴,不过高兴之余又训斥了几位将军,原因无他,就是这几位将军不许他去参加狩猎,要亲自检验一下狩猎场,他这个皇上要狩猎还得等明天! 参加狩猎的人很多,狩猎回来,再说了会儿话,天色就晚了,常安让人端了烤架来,露天宴会上,大家觥筹交错。 云漪公主坐在莫云战身侧,吃着烤鱼,眼睛都亮了起来,夸赞道,“这鱼烤的真不错,是本公主吃过最好吃的鱼!” 沐依容坐在叶容痕右下侧,笑道,“公主是没吃过叶大少奶奶烤的鱼,不然肯定不会说这话了。” 大家眼睛唰的一下望着锦云,锦云正吃着鱼,突然一呛,那股辣味呛的她眼泪都飚了出来,叶连暮忙把茶盏递给她,“小心点吃。” 云漪公主望着锦云一眼,忍不住道,“本公主听说她做的糕点吃坏了几位大臣的肚子,难道她还会做烤鱼不成?” 大家心里也都有这样的疑惑,那些大臣吐的多惨,他们身为同僚自然要前去探望一番的,对锦云的厨艺,他们都不抱期望,没想到贤妃竟然夸赞她,大家都望着锦云,锦云扯了下嘴角,“贤妃谬赞了。” 沐依容还要说什么,苏锦妤便道,“她做的再好能跟御厨比吗?” 那边御厨已经把梅花鹿烤好了,用刀片好给每位送上,大家的注意力便挪到鹿肉上,锦云看着她面前的鹿肉,然后看着叶连暮的盘子,眉头微挑了下,吩咐公公道,“给他换一份。” 第二百一十三章 篝火(一更) 公公微微一愣,“这是御厨特地吩咐给叶大少爷准备的。” 叶连暮看着盘子里的鹿肉,望着锦云,“我吃什么都没关系。” 叶容顷凑过身子,看着那一团,问道,“那是什么,不好吃吗?” 公公摇头,他哪里知道,锦云红着脸,低头吃菜,那边叶容痕已经吩咐了,“去将御厨喊来!” 锦云猛然一怔,忙摇头,“不用,皇上,不用了。” 可惜,那边公公已经去喊御厨了,御厨胆颤心惊的上前,还以为犯了什么大错,哆嗦的跪了下去,叶容顷已经迫不及待的问了,“这盘子里装的是什么肉,你是不是拿别的肉冒充鹿肉?” 御厨连着摇头,“没有,那就是鹿肉,还是最好的部分,是皇上吩咐的,梅花鹿是叶大人狩猎到的,最好的部分给他。” 叶容顷挑了挑小眉头,皇兄的确吩咐过,晾他们也没胆子阳奉阴违,可是,“最好的不是鹿茸吗?” 御厨连着点头,“鹿茸是最好的,但是对男人来说,最好的还是鹿肾,有壮阳补虚,强阳补精的功效……。” 叶容顷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是强阳补精,可是在座的其余人懂啊,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叶连暮,眼睛偶尔还朝不该看的地方看,然后眼睛落到锦云身上,锦云低着头,恨不得咬了舌头,自己要多嘴一句做什么,可她也很无辜啊,本来叶连暮她就招架不住了,再让他吃鹿肾,她还要不要命了。这里是狩猎场,帐篷之间离的又那么近,要是听到点什么动静,她的脸岂不是丢到姥姥家了? 叶连暮坐在那里,如坐针毡,把盘子端起来,“给我换成烤鱼。” 御厨赶紧爬起来,端着盘子就赶紧退出去。那边有人还要说话,结果叶连暮冷冽的眼神扫过去,没人敢笑话,大家都没怀疑到锦云身上,锦云一个女子怎么会认得鹿肾呢,再说了。要是知道,怎么还会主动提出让叶连暮换掉,估计是错认做鹿茸。觉得不像要换一份。 只有叶连暮知道锦云是认出来才会说那话的,狠狠的剜了锦云一眼,低声道,“回去再收拾你。” 锦云脸火辣辣的烧着,低头继续吃鹿肉,好在大家没人注意到她,吃饱喝足之后,锦云就逃了,像叶连暮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吃完,还要喝酒呢。 夕阳西下。只留下一道绚丽的晚霞,青竹几个丫鬟站在锦云身后。身后不远处是热闹声,没一会儿,清容郡主等人也吃饱了,跑来找锦云玩,“天色晚了,我们玩什么呢?” 夏侯安儿捂着肚子。“吃的有些撑了,我们在附近走走吧?” 再接着,苏锦容等人也全部吃完了,三五成群的玩到了一处,就连苏锦妤和沐依容也都退下了。 没有顾忌了,身后面笑声更大了,夏侯安儿提议道,“不如我们跳舞吧,傻站在这里吹风多无趣?” 赵玉欣伸手戳她脑门,“方才大家吃烤肉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跳舞,现在天都黑成这样了,你想跳舞了。” 夏侯安儿揉着脑门,美食面前,谁会想到跳舞,锦云却笑道,“想跳就跳,让人烧上火,我们围着火跳舞?” 清容郡主连着点头,她现在很兴奋,根本睡不着,当即点头道,“我要跳舞。” 然后,公公烧了一堆火,故意把火堆烧的远远的,夏侯安儿和清容郡主两个就围着火堆跳起来,要锦云一起跳,锦云忙摇头,“你们跳的舞我不会。” 赵玉欣拉着锦云道,“不会没关系,我们教你。” 锦云拉住她,笑道,“你们的舞太软绵绵了,我们跳篝火舞怎么样,那个我会。” 篝火舞?夏侯安儿转着圈过来,“什么是篝火舞,是围着篝火跳舞吗?” 锦云笑着点头,然后牵着她们几个的手,还有青竹等人都加入进来,围着篝火又跳又唱,完全是怎么样高兴,怎么样玩。 苏锦惜她们站在一旁,眼里都流露出想玩的神色,云漪公主忍不住道,“我也要跳舞!” 锦云伸手道,“一起吧,人多才好玩。” 然后一群大家闺秀都围了进来,大家跳舞之余,还高兴的唱了起来,你唱一句,我接一句,欢笑之声响彻整个狩猎场。 夏侯安儿忍不住道,“我还没和这么多人跳过舞呢,除了上回的蝴蝶舞,好好玩。” 清容郡主也忍不住道,“就是就是,锦云姐姐还说不会跳舞呢,这样的舞好玩多了。” 锦云忍不住笑道,“这还不算最好玩的,男子也可以一起跳的。” 夏侯安儿眼睛都睁大了,其余的大家闺秀都诧异的望着锦云,男女七岁不同席,她竟然说跟男子一起跳舞,也太离谱了,不过心底却认为若是可以一起跳的话,肯定很好玩,夏侯安儿摇着锦云的手让锦云说给她听,锦云哪里知道那么多啊,她看到人家跳篝火舞全部是书上,电视上看来的,锦云便挑选的给她们说了。 当然说的不全了,还有各种改装版的,锦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里的习俗了,反正只要好玩都凑到一起给她们说,尤其是男女跳舞时,男子如果喜欢哪个姑娘,会亲自摘朵花给姑娘戴上,连锦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那边,叶容痕等人还在喝酒,有些人面对着篝火坐着,早注意到那边有动静了,频频抬头张望,听到欢呼声后,叶容痕也注意到了,“外面怎么了?” 常安一摆手,公公就过去询问了,很快就回来禀告道,“皇上,是一群大家闺秀在跳篝火舞。” 大家的心思全部在篝火舞上了,也不吃了,就回头望着,莫云战笑道,“本王还没见过篝火舞,要去一睹为快。” 叶容痕也站了起来,然后一群人都站了起来,跟着叶容痕身后头朝篝火走去,远远的就看到夏侯安儿等人笑的疯狂,笑声清脆爽朗,如同天籁。 叶容痕称赞的点头道,“果然是不……。” 叶容痕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一只鞋飞了出来,叶容痕的话顿时噎住了,嘴角抽了一下,他若是没看错,鞋应该是锦云的吧? 锦云也是一脸的黑线,清容郡主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的,我去给你捡回来。” 是清容郡主踩掉了锦云的鞋,锦云一抬脚,鞋子就飞了,锦云让夏侯安儿和清容郡主松手,然后蹦着跳着去凑到鞋子处,才走到鞋子处,沐依宛一脚踢过来,把锦云的鞋踢飞了,锦云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沐依宛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了。” 鞋被沐依宛一踢,好巧不巧的踢到了火堆里,沐依宛更歉意了,只是眸底那抹幸灾乐祸,任谁都看得出来,清容郡主却是笑着走了过来,一脸你惨了的表情看着沐依宛,沐依宛沉了脸,“你干嘛那么看我?” 清容郡主笑道,“你不知道么,篝火舞最圣洁的就是篝火了,大家对着篝火祈福,保佑平安,你竟然往里面扔东西,这是亵渎你知不知道,方才锦云姐姐还告诉我们,往火里扔东西会倒霉,还可能嫁不出去……。” 离锦云近的人都听锦云这么说了,都很同情的看着沐依宛,沐依宛要哭了,气呼呼瞪着锦云,“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又不是成心的,现在怎么办?” 夏侯安儿在一旁道,“你要对着篝火说九声对不起才行,还要诚心诚意的,不然……。” 沐依宛哪管得了那么多,走到篝火前,很诚心的说了九声对不起,然后才瞪着锦云一眼,走到方才跳舞的位置上待着,“别再把鞋子扔我面前了!” 锦云轻笑一声,转身出了篝火圈,青竹忙扶着她,咕噜道,“应该让她说九十九声对不起才对。” 珠云跑去拿了双鞋来给锦云换上,夏侯安儿就过来拉锦云了,锦云又被拉了进去,清容郡主再次跟锦云道歉,然后道,“有好多人看着呢,你不是说男子也可以跳么?” 锦云回头望着叶连暮,连着摇头,让他一起跳舞,想也不用想,肯定不可能的,锦云眼睛挪到苏猛身上,大声喊道,“二哥,你也一起来跳舞吧?” 夏侯安儿朝夏侯沂喊,笑的很甜美,“大哥,你也来。” 清容郡主很干脆,直接过来拉她哥哥温王世子了,苏猛站在那里,嘴角狠狠的一抽,让他们一起跳? 那边几位大家闺秀有哥哥的都过来拉了,锦云见苏猛不过来,也朝他走了过来,夏侯沂和温王世子都望着苏猛,如果锦云拉苏猛去,他们就豁出去了,结果锦云不但拉了苏猛,还顺口问了句叶连暮,“相公,你来不来?” 叶连暮皱着眉头,斩钉截铁的从口中道出来两个字,“不去!” 锦云没好气的鼓了下嘴,明知道还问他干嘛,锦云耸了下鼻尖,“我就知道你不会,皇上,你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 配合(二更) 叶连暮的脸哗的一下变的漆黑,她要苏猛一起跳他可以容忍些,毕竟苏猛是她二哥,现在她竟然连皇上也邀请,叶容痕却觉得很不错,莫云战更离谱,直接朝锦云伸了手,笑道,“本王陪你们跳舞。” 锦云微微一愣,福身道,“多谢战王爷给面子了。” 云漪公主拽过莫云战的手走过去,苏猛只好牵锦云的手了,至于锦云的另外一只手么,叶容痕很坦然的握着了,叶容痕还下令,让大家一起跳。 有了男子们的加入,跳篝火舞的人更多了,足足大了一倍,基本是男女相间的,不少大家闺秀还是第一次握着男子的手,脸上都红的发紫,尤其是握着苏猛手的夏侯安儿,手心都在冒汗,苏猛也尴尬的脸红。 安若溪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姑娘,看锦云那么坦然的握着皇上的手,她那点拘谨早就抛诸脑后了,看着握着她手的赵琤,眨巴睫毛问道,“你很热吗?” 赵琤脸更红了,赵玉欣望着他,腹诽的想,大哥也太没出息了吧,不就握个手么,人家若溪都没脸红,他有什么好脸红的,赵玉欣轻咳了下嗓子,对赵琤道,“哥,你记得下回摘朵花送给若溪,千万别忘记了,这是篝火舞的规矩。” 赵琤点点头,“我记着呢,不会忘,谁教你们跳的篝火舞?” 赵玉欣一脸崇拜的道,“当然是锦云姐姐了。” 锦云玩的高兴。打趣苏猛道,“二哥,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苏猛差点被口水呛死,大庭广众之下,竟然问他这话,“没有。” 锦云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会没有呢。你都十八岁了,爹都没打算给你娶媳妇吗?我看你还是自己赶紧挑个告诉爹吧,免得大夫人给你指一个不喜欢的。” 苏猛想着锦云的话,想到昨天还听老夫人提起他的亲事,让大夫人给他挑个家世模样上等的姑娘,苏猛突然沉默了,挑个喜欢的姑娘。上哪里挑去? 叶连暮站在远处,一肚子火气,尤其是锦云笑的那么高兴,左边是苏猛他忍了,可是跟皇上也笑的那么高兴,高兴什么! 沐依容和苏锦妤两个本来在帐篷里歇着,等着皇上来找她们。也知道锦云她们在外面跳舞。只是自持身份,不好参与进去,可是一听丫鬟来禀告,皇上也跳舞了,不单是皇上,那些少爷也都一起跳了。皇上还牵着叶大少奶奶的手,当即顾不得其他。火烧眉毛般的赶了来,二话不说就挤开了锦云,牵着皇上的手,锦云没在意,但是叶容痕的眼底明显闪过一抹厌恶。 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叶连暮,锦云握着的是苏锦妤的手,欢笑了半个多时辰后,大家都跳累了,才散开。 叶连暮拉着锦云朝帐篷走去,把锦云的手放手里,锦云扭眉看着他,“我自己会洗,不用你帮我。” 叶连暮气的狠狠的剜着锦云,“以后不许跳什么篝火舞了!” 锦云鼓着腮,“那不行,我都跟安儿她们约好了,明天还跳的,诶,你说,我二哥和安儿会不会凑成一对,我发现我二哥走的时候还看着安儿,有戏。” 叶连暮没注意到这些,她只注意到她跟皇上说话很高兴,叶连暮随意的问道,“你跟皇上说什么了?” 锦云睁大了眼睛看着叶连暮,揉着鼻子,凑到叶连暮身上嗅了嗅,“浑身的醋味儿,相公,你不酸啊?” 叶连暮脸一黑,一把抱紧锦云,把锦云压在床上,“你说不说?” 锦云缩着脖子,“没跟皇上说什么啊,皇上问我篝火舞的事,我说从书上看到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二哥。” 叶连暮俯身咬住锦云的耳垂,用力一咬,锦云疼的直拍他,“疼,疼!” 叶连暮漆黑的脸色盯着锦云,“右相没教你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牵皇上的手,还有说有笑!” 锦云嘴角一咧,“不就牵了下手,还是当着你的面,那是正大光明好不好,我要是偷偷的牵皇上的手……。” 叶连暮的脸黑的发光了,仿佛锦云要真敢,他就掐死她算了,锦云抿唇道,“那么多人都牵了,你干嘛就说我一个,我是打算牵你手的,是你不愿意,转脸你就怪我,你还讲不讲理了,现在手也牵过了,要不,你把我手剁了?” 锦云把手伸到叶连暮跟前,叶连暮抓着锦云的手,扣到锦云头顶上,狠狠的吻着锦云的唇瓣,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怒气,锦云挣脱被他扣着的双手,推攘着叶连暮,叶连暮瞪着锦云,锦云却咬住叶连暮的耳垂,双手搂着他的脑袋,吐气如兰的在叶连暮耳际问道,“还生不生气?” 锦云难得这么主动,叶连暮哪里顾得上生气,不过就这样,未免太便宜她了,“不够。” 锦云张大嘴巴,恨不得一口咬上去,不过转眼就笑了,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锦云伸手朝他后背摸过去,若有似无的,另外一只手去扯他的腰带,动作很慢,慢的某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半天才扯掉,锦云又胡闹了一会儿,可就是没有实质性的动作,最后叶连暮实在憋不住了,低吼一声,锦云还在憋笑,可是没一会儿,求饶的就是她了。 叶连暮才不管锦云的求饶,他打定主意了,必须尽早生个儿子出来,免得她整天就想着玩。 这一晚,锦云根本就没能睡,同意没有睡着的人还有很多,不过大家都是失眠,清容郡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到的都是跟夏侯沂紧握的手,越想手越是发烫,而夏侯沂也差不多,望着帐篷发呆,然后拍打自己的额头。 这些个大家闺秀,还没牵过除父兄之外的男子的手,今天不但牵了,还一起载歌载舞了,想想心就怦怦直跳,脸颊发烫。 第二天一早,锦云挣扎着起床,一脚朝叶连暮踹了过去,叶连暮似乎料到了锦云的举动,直起身子,让锦云的脚扑了个空,转身叶连暮就瞧见锦云带着愤怒的双眼,还有说话声,“你让我怎么起床!” 叶连暮揉了揉耳朵,指着帐篷,锦云愕然紧闭嘴巴,气呼呼的盯着他,“今天我要狩猎!” 叶连暮挨着锦云坐下,捏着锦云的鼻子,“你连骑马都不会,弓箭更是没碰过,能狩猎到什么?” “你瞧不起我?” “……为夫说的是事实。” “事实就是你瞧不起我!” “……我教你射箭。”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求你。” 叶连暮无奈轻笑,外面青竹打了帘子进来,服侍锦云起床洗漱,拿了衣服来给锦云换,锦云看是裙装,摇头道,“给我拿骑马装来。” 锦云打算好好的,可是跟清容郡主她们一说,几个人就撅着嘴看着她,“有人教你射箭,那我们怎么办?” 叶姒瑶也妒忌的看着锦云,大哥对大嫂太宠溺了,“大嫂,大哥还要参加比赛呢,带上你,大哥肯定会输。” 学射箭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锦云坐上马背,青竹担忧的看着锦云,“少奶奶,要不您就别参加了吧,奴婢们陪您打麻将?” 锦云扯了下嘴角,摸着追风的鬃毛,“放心吧,骑马我已经学会了,追风是不是?” 追风昂着头嘶叫了一声,青竹这才放心的把马鞭子递给锦云,锦云接了,然后一群人朝着树林深处走去,她们这群人是来玩的,有专门一块树林给她狩猎,里面放的都是一些小动物,连狍子都没有两只,看到一只兔子,然后一群箭飞过去,就跟下雨一样,兔子跑了,箭才掉下去,锦云看的嘴角直抽,还好她没射箭。 锦云望着那兔子,忍不住道,“我看我们还是下去抓,可能性要大一些,你们觉得呢?” 清容郡主额头有黑线,“可是我们是来狩猎的啊,不用箭算狩猎吗?” 夏侯安儿也望着锦云,锦云手上拿着弓箭,望着那白兔道,“你们有把握射到它?” 上官琬瞄准白兔,手一松,箭就飞了出去,直接射杀了白兔,上官凌昂着脖子讥笑道,“不会狩猎也好意思跟来,还下马去抓兔子,也不嫌丢脸。” 锦云瞥过头看着上官凌,上次叫马车撞她,结果自己撞到了头,还敢惹她,清容郡主笑道,“真这么厉害,昨天下午怎么没猎到一只兔子?锦云姐姐,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总比残忍的把兔子杀了好,我们可以抓活的回府养着。” 说着,清容郡主就下了马,夏侯安儿和赵玉欣自然要配合了,那些不会骑马又想抓兔子的人都下马了,一群人在树林里走着,暗处跟着的保护的公公瞧见大家要逮兔子,让人抓了十几只兔子来放了,基本上每个人都抓到一只。 而那些死要面子待在马上的,反而没有射到兔子,上官凌七八只箭都射空了,一支箭搭在弓,瞄准的正是锦云跟前的那支兔子,只要锦云一站起来或是扑过去,就会被她的箭射中,上官凌根本不怕,她射箭而已,是她自己往她的箭上撞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丢脸(一更) 大家的视线都在兔子上,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上官凌的嘴角划过一抹狠毒,咻的一下松了手,箭朝锦云飞去,只是半道上,一个铜板飞了过来,把她的箭打落在地,锦云回头就看到那支箭,脸色唰的一下冷了,上官凌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不知道暗处是谁在帮着锦云。 夏侯安儿也看到那支箭了,望着上官凌,“你对锦云姐姐放暗箭!” 上官凌坐在马背上,哼了鼻子道,“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射的是兔子!你们几个蹲在地上,被箭误伤了也是活该,自己不好好狩猎,别妨碍别人!” 清容郡主捏紧了下拳头,树林那么大,她什么地方射箭不好,偏朝锦云姐姐射箭,不就是要害锦云姐姐么,还狡辩,清容郡主劝锦云道,“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上马到另外一边涉猎去。” 锦云嘴角微微弧起抹冷意,朝清容郡主点点头,然后再次骑上马背,其余几位大家闺秀也不敢待在地上了,上官姑娘真狠心,竟然朝叶大少奶奶放箭,万一失手射到她们了怎么办? 上官凌见她们那疏远的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官琬朝她摇头,“好好狩猎,别闯祸。” “不好好狩猎的是她们,又不是我,就因为她们在地上呆着,就不许我射兔子了?!”上官凌气的砸着手里的弓箭,估计是气极了,下手没轻没重,弓箭打在马头上,马嘶鸣一声,扬起马蹄就朝远处飞了过去。 上官凌吓的大叫,上官琬追着上官凌去,夏侯安儿冷哼道,“活该,对自己的马也下手打。难怪马都不干了。” 清容郡主也不同情上官凌,又不是别人害她惊了马,是她自己打了马,人家都是过河拆桥,她连河都没过,就把桥给拆了。清容郡主想到夏侯安儿惊马场景,忍不住道。“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赵玉欣笑道,“放心吧,树林里有人护着我们,不会有事的,最多就是受些惊吓。” 这么一闹,什么狩猎的兴致都没了,慢慢悠悠的骑着马走在树林里,一刻钟后,她们就知道上官凌的情形了。是暗处的守卫救了她,不过她吓晕了过去。 叶容痕骑马回来,常安公公便道,“皇上,上官姑娘在树林里惊了马吓晕了。” 叶容痕挑了下眉头,这么一点小事常安怎么会跟他说。莫非有刺客,“出什么事了?” 常安朝上官凌的大哥上官远望了一眼,才道,“上官姑娘似乎跟叶大少奶奶有些恩怨,朝叶大少奶奶放箭,最后不小心惊了马,被守卫救下了。” 叶连暮听得脸跟寒冰一样。常安立马道,“大少奶奶没事。” 上官远却心一惊,凌儿怎么这么鲁莽,朝叶容痕跪了下去,“皇上,小妹鲁莽,还请皇上饶了她这次。” 常安忍不住道,“若不是派了守卫看着,上官姑娘肯定会射伤叶大少奶奶,放箭伤人乃小人行径,岂是一句鲁莽就能揭过的?” 上官远心一凉,叶连暮走到他跟前,冷冽的眼睛盯着上官远,“上一次在大街上,她让车夫撞我娘子,今天又朝我娘子放箭,永国公府是怎么教养的女儿?!” 沐依容朝这边走过来,笑道,“皇上,臣妾打听清楚了,其实上官姑娘也不是成心的,叶大少奶奶不会狩猎,就下马抓兔子,上官姑娘射的是兔子,叶大少奶奶不是没事么,皇上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叶连暮翻身下马,吩咐赵章道,“下回再有人对少奶奶不利,无需手下留情。” 赵章点头应下,叶连暮迈步朝帐篷走去,叶容痕摆手道,“既然吓晕了,就送她回去吧。” 上官远忙磕头道谢,起身后又朝沐依容,沐依容淡笑不语,上官凌的鲁莽对她未必没有好处,趁机卖给永国公府一个人情,将来对她就是份助力。 常安朝远处站在的南香望了一眼,南香朝他福了福身子,常安背脊都挺直了些,叶大少奶奶的丫鬟就是懂规矩,这么远他都快瞧不清楚了,她还行礼。 南香走到帐篷里,青竹就拉着她问了,“皇上和少爷怎么说?” 南香忙道,“皇上下令送上官姑娘回去,少爷直接吩咐赵章大哥,往后谁再对少奶奶不利,不用手下留情,直接杀了呢,看还有谁敢对少奶奶心怀鬼胎。” 杀了啊?青竹微愣了下,不过一想到若不是护卫相救,少奶奶肯定会受伤,对那些人就没有一丝同情心了,“早就该如此了。” 狩猎场上,赵琤手里拿着朵花,夏侯沂纳闷的看着他,“你一个大男人手里拿着朵花,你不别扭吗?” 赵琤白了夏侯沂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么,玉欣叮嘱我一定要送朵花给安姑娘,这是篝火舞的规矩,我还纳闷你怎么不拿花呢!” 夏侯沂睁大了眼睛看着赵琤,“有这样的规矩吗?肯定是安儿忘记告诉我了,你这花哪里采的,还有没有?” 赵琤指着远处道,“就在那里,还有不少。” 苏猛站在一旁,见夏侯沂骑马过去,便道,“我跟你一起。” 然后一大堆的男子扎堆去采花,常安急急忙的走到叶容痕身边,“皇上,篝火舞好像有规矩,男子要给牵手的姑娘送花。” 苏锦妤脸上闪过一抹娇红,沐依容也想皇上亲手采朵花送给她,可是一想到皇上不止牵过她的手,心里就闪过一抹不虞了,叶容痕想的却是采花送给锦云,才站起来,就想到了叶连暮,自己送花给锦云算怎么回事么,可是看着苏锦妤和沐依容两个望着他,叶容痕的眼睛在帐篷里一扫,最后走过去摘了两朵,一人给了一朵。 外面,锦云她们在草地上玩,你追我赶的,赵琤和夏侯沂还有苏猛三个走过来,赵琤把花递到安若溪跟前,“送你的。” 安若溪惊呆了,两颊飘红,也不知道伸手接,最后赵琤急道,“送花不是篝火舞上的规矩吗,你不要?” 安若溪见赵琤举了半天,那边夏侯安儿爽快的就收了花,她就不纠结了,拿着花,清容郡主尴尬的望着夏侯沂,“你没有弄错么,送我花?” 夏侯沂茫然的看着清容郡主,“我昨晚牵的不是你的手?” 清容郡主扯着嘴角道,“谁说牵手就送花的?只有喜欢那个姑娘才送花!” 夏侯沂的耳根唰的一下红到耳根,苏猛和赵琤离的近也听到了清容郡主的话,腿一软,差点栽倒,两人互望了一眼,头皮一阵阵发麻。 清容郡主望着夏侯沂,夏侯沂把花往清容郡主跟前一送,清容郡主这才红着脸收下,花一离手,夏侯沂就朝赵琤走了过去,和苏猛两个一人抓了一条胳膊,把赵琤拖走了,一顿暴揍。 赵玉欣听到自家大哥那凄惨的叫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不过就是开了个小玩笑,怎么会闹成这样啊,送花也不用大庭广众之下送吧? 温王世子满头雾水的走到赵玉欣跟前,把花递上,“送你的。” 赵玉欣一脸羞红,清容郡主过来推攘她,凑到赵玉欣耳边轻声道,“我哥可是难得开窍一回送姑娘花,你还不赶紧收着,回头我就让母妃上门提亲去……。” 温王世子愣住,赵玉欣把花接了,一转眼就溜的没人影了,温王世子拉住清容郡主,“提什么亲?” 清容郡主皱紧眉头看着温王世子,“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篝火舞的规矩,喜欢哪个姑娘就送她花,你都送欣儿花了,她也接了,表示喜欢你啊!” 温王世子脸皮抽个不停,咬牙切齿的吼道,“赵琤!” 后面那些男子都知道弄错了,有些不喜欢牵手的姑娘的,赶紧把花扔了,有些则还握着花,犹豫不决,但是狩猎场上传遍了,苏猛喜欢夏侯安儿,夏侯沂喜欢清容郡主,赵琤喜欢安若溪,温王世子喜欢赵玉欣。 赵琤缩在那里,欲哭无泪,妹妹啊,你这次算害死大哥了,“我不知道……。” 夏侯沂磨着牙,“你不知道就敢送花!还带着我们大庭广众之下送花,本世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丢脸!” 温王世子瞅着夏侯沂,“你要是不愿意,我去找清容把你的花要回来还你。” 温王世子说完就走,结果被夏侯沂拽了胳膊,温王世子回头看着他,夏侯沂轻咳一声道,“送都送了,要回来岂不是更丢脸。” 四个男子坐在那里,神情很郁闷,“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了,大家都知道咱们送花了……。” 大帐篷里,常安跟叶容痕说起送花的事,叶容痕一口茶喷的老远,“你是说送花不是规矩,只有喜欢的姑娘才送花?!” 常安点点头,憋笑道,“叶大少奶奶是这么告诉清容郡主她们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传到定远侯世子他们耳朵里,就成了送花是规矩了……。” 叶容痕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去把送花的几个给朕找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保证 转眼,苏猛和温王世子四个外,还有两外两个男子站在了大帐篷里,叶容痕望着他们几个,“想不到朕此次狩猎还能听到这样的笑话,如今花也送了,人家姑娘也收了,外面都传遍你们中意人家姑娘,你们几个是如何想的?” 六个男子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都不说话,叶连暮坐在那里,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还能怎么样,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为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也得娶回家,你们那么等不及送花,心里就没别的想法?” 六个男子脸都微红了,说的也是,要是不喜欢,怎么会这么等不及送花,不就是想早点再看看她么,夏侯沂上前一步,“皇上,臣想娶清容郡主。” 苏猛也站了出来,“皇上,臣娶夏侯姑娘。” 其余四个也都站了出来,叶容痕笑道,“敢作敢为,不愧男儿身,那几位姑娘既然接了花,应该也是愿意的,朕给你们赐婚!” 半个时辰后,圣旨就送到锦云的帐篷了,夏侯安儿几个都窝在那里不敢出去,听到赐婚的圣旨,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锦云抚额憋笑,不过就是跳了回篝火舞,竟然就凑成了六对? 夏侯安儿望着清容郡主,“以后我就要喊你大嫂了?就跟做梦一样。” 清容郡主捂着发烫的脸颊,“我都不敢再跳篝火舞了……。” 安若溪揽着锦云的胳膊,胆怯道,“我是跟表姐出来玩的,结果皇上就赐婚了,我回家怎么办?” 锦云愕然怔住了,随即摇头道,“没事的吧,赵世子人不错。外祖父外祖母肯定高兴呢。” 晚上别说跳篝火舞了,连饭夏侯安儿几个都不敢出去吃,就在锦云的帐篷里凑合的,实在无聊就凑在一起打麻将,叶连暮几次走到帐篷外都被南香拦下了,只得恹恹的回去找苏猛他们了。苏猛望着他,“你怎么不睡啊?” 叶连暮没好气道。“还不是夏侯沂的妹妹,你苏猛的未婚妻几个把帐篷占了,在里面打麻将,我没法进去睡!” 苏猛嘴角扯了下,吩咐小厮道,“拿几坛好酒来。” 两人就喝起来了,苏猛敬叶连暮道,“当初你自告奋勇娶了我二妹妹,你有没有后悔过?” 叶连暮拿起酒坛猛灌起来。后悔?后悔的不是他,是皇上,只要一想到皇上后悔了,叶连暮的心里就微涩,他跟皇上情如手足,若是可以。他真想锦云能永远别出现在皇上的视线里,她越出现,皇上就越后悔,叶连暮敬苏猛道,“你是锦云的二哥,应该了解锦云吧?” 苏猛苦笑道,“我了解她?从那日她在大街上砸了你一个鸡蛋后。我就不认识她了,以前的二妹妹很胆小,很卑微,连跟我说话都低着头,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哦,我想起来了,似乎从苏府落水后就性情变了,变的开朗了,懂的东西也多了,我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我二妹妹,我想她之前的胆怯都是装的,最后被我发现她女扮男装,所以才装不下去了,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二妹妹势同水火,没想到你对我二妹妹还挺好的,我敬你一杯……。”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一坛酒喝完,南香和珠云才来请叶连暮回去,锦云闻着他一身的酒味,扶着他道,“你怎么跑去跟我二哥喝酒了,我二哥心情不好吗?他不喜欢安儿?” 叶连暮抚着锦云的脸,“谁告诉你心情不好才喝酒的?” “你说的对,心情好也可以喝酒庆祝,”锦云扶着他躺下,让青竹打了水来,亲自给他擦拭额头,又拿了水来给他喝,叶连暮灌了一杯茶下去。 天色很晚了,锦云解了衣服也睡下了,叶连暮紧紧的拥着锦云,“娘子,你后不后悔嫁给我?” 锦云手抚着他的额头,又给他把了个脉,“没发烧啊,好好的,你干嘛问这个,你对我好,我自然不会后悔,如果你欺负我,那可就说不一定了。” 叶连暮妖冶的凤眸里闪过流火,一个翻身压倒锦云,抚着锦云的发髻道,“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满室旖旎,羞云闭月。 第二天,狩猎队伍回宫,虽然说是狩猎三天,其实只有一天半,锦云没有回国公府,而是直接送安若溪回安府,安若溪不敢一个人回去,一定拽着锦云陪着。 赐婚的消息早传到安府了,瞧见安若溪和锦云一起回来,守门的小厮都道贺道,“恭喜二姑娘觅得良婿。” 安若溪微红了脸,锦云捉狭她道,“我就说外祖母和外祖父会很高兴,他们要是生气了,他们哪敢祝贺你啊,肯定同情的看着你了。” 进了安老夫人的屋子,大太太就亲昵的拉着锦云,那眼神热切的,让锦云浑身不自在,“大舅母,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胆小。” 大太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大舅母得好好谢谢你才对,我整日愁着给若溪找门什么样的夫家好,没想到跟你出门一趟,皇上就赐婚了,还是安远侯世子,是不是你牵的线?” 锦云摇头如波浪鼓,“大舅母,您这回可是谢错了人,不是我牵的线。” 青竹在一旁忍不住道,“少奶奶您就别谦虚了,若不是您提出跳篝火舞,才不会有后面的闹剧呢。” 锦云挠额笑了笑,安老夫人便笑道,“这门亲事倒是不错,只是安府乃是商家,安远侯府是真心愿意跟安府结亲吗?” 结亲素来讲究门当户对,安府可从来没想过高攀侯门,当初锦云的娘嫁进右相府,安老夫人都后悔了,因为安府照应不了她,锦云劝道,“应该不会吧,安远侯世子人很好,又是皇上赐婚,怎么会让若溪受委屈呢?” 定远侯府,赵琤进府就被安远侯找去说话了,安远侯夫人也忍不住瞪着赵琤,“看你干的好事,娘都不知道,你就敢给人家姑娘送花!” 赵玉欣站在一旁,头低低的,她不敢给赵琤使眼色,就怕被安远侯看出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要是大哥真说出来,她抵死也不承认,反正也没别的人听见,赵琤暗瞪了赵玉欣一眼,“娘,您就别责怪儿子了,您不愿意儿子娶安府的女儿?” 安远侯夫人被问的一滞,说不愿意吗?安府可不是一般的皇家,安府对朝堂有恩,还有皇上御赐的免死金牌,还是右相的岳父家,琤儿娶的是叶大少奶奶的表妹,此次琤儿能遇上安姑娘,也正说明了叶大少奶奶与安姑娘关系好,他又与叶大少爷走的近,娶了安姑娘倒也不算委屈了,只是安姑娘性情品格她都一无所知,就是她的儿媳妇了,她这个做娘的心里总有些不舒坦,这也算了,玉欣也被皇上指婚了,她总共才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为了两人的婚事,她是愁白了头,结果一个都做不了主! 安远侯看的开的多,笑道,“人是他自己挑的,皇上也赐婚了,你就安心准备聘礼吧,明天去安府提亲,就是不知道温王府什么时候送聘礼来?” 赵玉欣脸一红,跺着脚跑回闺房里了。 温王府里,温王妃气的直哆嗦,狠狠的拍着桌子,不是亲事她不满意,而是清容郡主一进门就高兴的跟她道,“母妃,我就说女儿嫁的出去吧,您还不信。” 温王妃当即拍了桌子,“都订了亲了,还这么不懂规矩,娘真担心你去祸害人家夏侯世子!” 清容郡主撅着嘴,一脸哀怨的看着温王妃,温王爷坐在那里,“清容愿意去祸害他是他的福气,他敢抱怨!清容,过来。” 清容郡主当即笑着朝温王妃努嘴,“还是父王最疼女儿。” 温王妃无奈的看着温王爷,“你就惯着她吧!” 夏侯府,靖宁侯夫人对着夏侯安儿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大家闺秀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接人家送的花,还闹得人尽皆知,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接别人的花也就算了,你接苏二少爷的花,你不知道他是右相的儿子吗?” 夏侯安儿绞着绣帕,“他是锦云姐姐的二哥我怎么会不知道,清容郡主和欣儿都接了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静宁侯夫人气的心口一闷,“女大不中留啊!娘还不是担心你嫁进右相府会被人欺负,右相府那些姑娘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嫁去就跟柿子一样任人戳扁揉圆。” 夏侯安儿安慰她娘道,“娘,没事儿,锦云姐姐说会帮我的。” 静宁侯夫人哭笑不得,看来自己的女儿是真的喜欢上了苏二少爷了,夏侯安儿嘴上安慰她娘,心里却很担心,苏锦容可不像锦云那么好说话,万一欺负她怎么办,不行,一定让苏猛给她一个保证才成。 第二天,御史台弹劾的奏折铺天盖地的卷到叶容痕的龙案上,弹劾的不是别人,正是锦云,说她有违妇道,竟然带着一群大家闺秀跳什么篝火舞,还男女一起跳,结果闹出来送花闹剧,皇上也不该陪着一起胡闹,尤其是赐婚,哪有一次赐婚六个人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压床 除此之外,弹劾最多的就是叶连暮了,说他夫纲不振,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女人,由着她胡作非为,简直丢尽男人的颜面,不单是在奏折里这么写,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也是这么数落指责的,还把右相算在内,说他没教好女儿。 右相冷冷的看着那些人,哼笑道,“我没教好女儿?老夫怎么教女儿的还用不着你们来管!什么叫带坏别人,你们的女儿儿子都是傻子吗,叫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把儿子女儿教养成这样愚不可及,人云亦云,你们做父亲的还有脸面来指责老夫,老夫要是有这样的女儿儿子,干脆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右相说的不错,若是觉得锦云说的不对,有违礼数,你就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结果玩的高兴了,现在又来说她不对,就跟一边说菜不好吃,还一边往嘴里塞一样。 那些个大臣的脸都火辣辣的,心里气恼又说不出来话,再说话就成自己儿子女儿成傻子了,叶容痕坐在龙椅上,看着右相舌战群臣,忍不住摇了摇头,挑右相的不是,这么多年从来没赢过,还不知道长点记性。 可是大殿上还有一部分官员的儿子女儿没有参加狩猎的,这会儿便理直气壮的站了出来,指责右相了,可无论怎么说,右相都不为所动,皇上和贤妃都参与了进去,难道皇上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不知道? 叶容痕端着盏轻轻的喝着,可是看着雕刻栩栩如生的茶盏,他脑子里第一个想的就是这茶盏能值百两银子。卖了能换多少车粮食回来……叶容痕心神一愣,盯着茶盏看了半天,嘴角成了一抹苦笑,用茶盏盖轻拨弄了两下。悠然的呷了一口,放下茶盏后,扫了满大殿的文武大臣,拿起一份奏折道,“狩猎的事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如今大朔已经和南舜开战,朕打算组建一支铁骑,各位将军给朕挑选一支精良的士兵出来。” 这件事。各位将军早就知道了,不过都装成不知道的样子,毕竟之前皇上从未跟他们提过,赞同的不赞同的众说纷纭,叶容痕拿出一沓银票出来,足足有七十万两,足够组建一支铁骑了,几位犹豫不定的大臣彻底心定了,皇上是真的打算组建铁骑,可心里又冒出来别疑惑。尤其是户部尚书,不是说国库里没钱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七十万两? 他们得知叶容痕有意组建铁骑起,就抱着观望的态度,铁骑岂是那么好组建的,若是叶容痕拿不出说服他们的证明,他们绝不赞同组建铁骑,倒不是怕那些精良士兵落入别人手里,若真的有铁骑,最后落到谁的手里还不一定。皇上也说了。比武定夺。 叶容痕把钱拿出来就是明摆的告诉大家,他决心已定。即便不从军中挑,他也会重新招募,虽然可能需要的时间久些。但那支军队交给谁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 那些大臣交头接耳的商议了一番后,一致同意皇上的提议,组建铁骑,而且对铁骑的掌控权势在必得! 右相站在那里,看着拿着银票的叶容痕,眉头微挑,才提出来让锦云帮皇上,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就说服皇上卖掉皇宫里的瓷器筹集了七十万两,还组建铁骑?他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女儿这么能干?右相双眼灼灼,嘴角有笑,已经在琢磨这支军队交给叶连暮合不合适了。 叶连暮站在那里,想到叶容痕拿出银票前和银票后,大殿里的气氛,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锦云对他们这些将军的心理也太了解了,皇上跟贤妃说过要组建铁骑,也说过有足够的钱去组建,沐将军依然抱着观望的态度,可是皇上一拿出银票,沐将军就立马赞同了,叶连暮想,如果只是简单的一个提议,十有**是成功不了的。 组建一支铁骑,少说也要一年半载的,可现在,叶容痕让那些将军半个月之内筹集人选,买马的事也有专人负责,务必在一个月之内看到一支铁骑! 边关战火弥漫,朝廷组建铁骑忙得不可开交,国公府里,则是为了叶连祈迎娶瑞宁公主忙活着,红绸喜字挂的满处都是,几位太太也都生龙活虎了,这回装病抵抗老夫人根本没用,连大太太都被逼的不得不缴械投降,她们还能有什么用?整天待在院子里,根本没人去探视,老夫人连点补品都没让人送去,这样再装下去受罪的还是她们! 出了院子,几位太太一合计,对锦云都咬牙切齿,为了打压她,几位太太都赞同把叶连祈和瑞宁郡主的喜宴大办特办,要比当初迎娶锦云热闹百倍,青竹听到这消息时,气呼呼的禀告锦云,“少奶奶,她们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说少爷也是国公府嫡长孙,又是皇上赐婚,她们竟然说您身份比不上瑞宁郡主,所以喜宴要压过您一筹!” 瑞王是亲王不错,可又不是皇上的亲叔叔,在朝中的地位也比不上老爷,连一半都比不上,瑞宁郡主不就比少奶奶多一个郡主的身份,其余的哪里比得上少奶奶,那些太太简直就是有眼无珠,放着少奶奶不巴结,去巴结瑞宁郡主,锦云看着青竹那吹眉瞪眼的样子,轻笑摇头,谷竹也笑了,“你气什么,不就是一个喜宴么,少奶奶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瑞宁郡主能跟咱少奶奶比么?咱们少奶奶当初的陪嫁有多少,再加上后来安府和云暮阁给少奶奶送来的银子,瑞宁郡主的风头再大,也大不过咱们少奶奶。” 青竹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可就是气不过嘛,大太太摆明了就是偏袒自己的儿子儿媳,磕碜少奶奶和少爷,也就少奶奶好脾气,什么都不争,换了旁人早气的跳脚了,青竹望着锦云,“少奶奶,后天就要迎娶瑞宁郡主进门了,她给您敬茶时,回送她什么礼好呢?” 谷竹想到当初锦云进门,被大夫人摆了一道,送给几位太太见面礼时,几位太太送的见面礼,忍不住鼓起了嘴,现在轮到少奶奶收礼回礼了,谷竹望着锦云,不知道少奶奶会送什么? 锦云也头疼,她也不知道送什么好,轻不得重不得,轻了是瞧不起瑞宁郡主,重了也不合适,至少不能比几位太太的礼重,锦云想了想道,“多准备两份,到时候再看送什么吧。” 第二天上午,锦云在宁寿院陪着老夫人说笑,外面丫鬟便笑着进来禀告道,“瑞王府派人送嫁妆来了。” 老夫人高兴不已,吩咐道,“让人小心点放置,别磕坏了。” 二太太坐在那里,眼睛扫到锦云,端起茶盏啜着,问道,“也不知道大嫂请了谁家的小孩来压床?” 压床这事,锦云知道,古代男女成亲,女方会提前一天把嫁妆发过来,尤其是床,要提前安放好,还要请了小男孩来陪新郎睡一晚,将来睡在这张床的夫妻才会生男孩,不过请谁来压床这事二太太会不知道?锦云嘴角微微弧起,就听四太太感慨的看着锦云,“锦云嫁进来也有三个月了,还没有点消息,莫不是跟当初没有压床有关系?” 二太太扑笑道,“这可怪不得别人,是大少爷嫌弃孩子吵闹,自己不要的。” 老夫人脸色一沉,这事她竟然都不知道,“他不要,你们就由着他?!” 二太太神色一滞,继续喝茶不再说话了,大少爷又不是她儿子,也不归她管,老夫人要责怪也责怪不到她头上来,不过貌似也怪不到大嫂头上去,小孩请了回来,是暮儿自己不愿意,能怪的了谁? 老夫人气的拨弄着佛珠,难怪锦云到现在都没有身孕,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也不怪老夫人生气,真有人成亲没有请孩子来压床,一辈子没有身孕的,要是叶连暮在,老夫人一准要骂他,老夫人越想越气,半晌才想起来锦云也在屋子里,当即望着她,锦云皱着眉头,暗暗磨牙,那厮也太过分了!就算当初不愿意娶她,也用不着连该有的礼节都不要了吧,亏他还答应外祖父好好的,让她有个儿子傍身,气死她了,锦云越想越生气。 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劝,拍着锦云的手道,“别生气,回头祖母帮你教训他。” 青竹也是相信那些礼节的,心里也怨恨起叶连暮来,要是少奶奶没法生小少爷,一定是少爷的错,青竹望着老夫人半天,想听听可有什么办法补救,可是半天过去了,老夫人也没说别的。 回到逐云轩,青竹就迫不及待的问张妈妈道,“当初少爷迎娶少奶奶的时候,没有请小孩来压床,少奶奶这么久没生孩子是不是跟这事有关系?” 张妈妈一愣,脸色微沉,锦云走在一旁,差点跌倒,满脸黑线,她生气是因为叶连暮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不是因为没生孩子啊,生孩子跟压根半点关系没有好不好,再说了,谁一个月不到就生孩子的,可是看到张妈妈那脸色,锦云就知道古代人信这些。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赏脸 青竹告诉张妈妈不是为了多一个人生气,而是张妈妈年纪大,懂的比她们多,可是这事张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办,很少有人会跟叶连暮一样这么做,没有先例可寻。 叶连暮回来时,张妈妈看他的眼神很不善,叶连暮满头雾水的进屋,问锦云,“我得罪张妈妈了?” 也不怪叶连暮会怀疑,张妈妈对叶连暮一直很好,即便当初锦云和叶连暮吵成那样,张妈妈对他也不曾黑过脸,今天是第一次。 锦云坐在小榻上,拿着镜子照脸,她发现脸上长了个痘痘,估计是烧烤辣的吃太多了,正想着要不要制点药出来抹抹,可是一想到脸上有痘痘的姑娘不少,制好放在云暮阁卖,销路肯定好,听到叶连暮问这一句,锦云抬眸瞪了他一眼,“你得罪的是我!” 叶连暮坐到锦云身边,捏着锦云的脸,“为夫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锦云拍掉他的手,“没有吗?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是不是许多礼节都没有完成?” 叶连暮愣愣的看着锦云,他都记不得三个月前发生的事了,没有完成吗?叶连暮瞅着锦云,“比如?” 锦云胸腔里顿时弥漫了一股气,还比如,他果然没放在心上,“比如,成亲前一晚,你该和个男孩睡在喜床上!比如,你该掀盖头三回,你一次就掀了!” 锦云大声吼道,叶连暮离得近,耳朵都震的发疼。外面一群丫鬟婆子都停下手里的活,紧紧的盯着锦云的屋子,交头接耳,少奶奶发飙了。也难怪了,少爷做的实在过分,万一将来少奶奶生不了孩子,这事怪谁呢? 叶连暮望着锦云,虽然是成过亲的人,可他知道真的不多,当初能耐着性子去迎娶她回来已经是极限了,哪里顾忌到那么多,叶连暮见锦云那么生气。再想到张妈妈的脸色,叶连暮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没做这些,有很大的问题?” 锦云深呼吸,她根本就是对牛弹琴,自己也是,干嘛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自讨没趣,“没有!” “……没有问题你还气成这样?”叶连暮不解。 锦云抓狂了,推攘叶连暮道。“你去书房看账簿去吧。” 叶连暮也知道锦云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便出去问了问张妈妈,张妈妈把话说的很严重,严重到他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尤其是掀盖头那三下代表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愿意娶锦云,就被他一竿子揭过去了,叶连暮哪有心思看账册,凑到锦云跟前,很慎重的道。“之前娶你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你。要不,我再娶你一回?” 锦云扭着眉头看着他。“你没吃错药吧,再娶我一回,我还能嫁给你两次吗?还是你要休了我先?” 提到休妻。叶连暮的心咯噔一下跳着,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给了她休书,她要是不再嫁给他了怎么办,“不要休书,直接娶你。” 锦云白了他一眼,这厮精力是不是太旺盛了,再娶她一回,当初嫁人那就是活受罪,现在还要她受一回?她是不是跟他有仇,锦云也知道他是为了弥补她,觉得当初好些事没有做,觉得愧疚,可是她该做的都做了,要是再举办一次喜宴,整个京都都知道当初他娶她是心不甘情不愿,锦云摇头,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眼里带着乞求,“可不娶你,我怎么再掀盖头?我还欠你两下呢。” 锦云嫣然一笑,随即扳着脸,“大不了下辈子我不嫁给你了呗,又不关这辈子什么事。” 叶连暮的脸当即漆黑如墨,“下辈子你不跟我在一起,你跟谁在一起!” 锦云淡淡的回道,“我哪里知道,如果按着掀盖头定三生的话,你觉得我上辈子是嫁给你的么?难道我上辈子也那么倒霉遇到一个不想娶我的人?如果每一辈子都揭一下盖头,那我不是生生世世都嫁给你了?” 锦云越说,叶连暮的脸色越差,他觉得锦云根本没想过下辈子还跟他一起,看锦云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锦云很识时务的改口道,“没事,上一辈子如果我是跟你在一起的,你掀了三次盖头,不是能管三世么,下一辈子我还嫁给你,你记得揭三次盖头就没事了。” “万一,我上辈子没娶你,或者只揭了一次盖头怎么办?” “……,”锦云哑然,“你想的太远了,这辈子还没过完呢,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你就不喜欢我了,别说下辈子,这辈子都不想见我,唔……。” 所有的话都成了呢喃声,叶连暮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俯身吻了上去,半晌之后,在锦云耳边轻声道,“下辈子,你也是我的!” 锦云心里跟抹了蜜一般,不过她生为一个现代人,对生生世世并不是很相信,锦云望着叶连暮,“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下辈子想做男子怎么办?我也想体会一下金戈铁马的豪情……。” 叶连暮一张脸黑的发亮,看着锦云的眼睛能喷火了,这女人就不能顺着他一点儿,非得这样扫兴吗,下辈子做男子,体会金戈铁马,亏她想的出来,他敢肯定她这辈子就想体验,叶连暮还想告诉锦云,他下个月可能会去边关,但是现在叶连暮不敢说了,他怕锦云要他带她去边关。 叶连暮捏着锦云的鼻子,一字一顿道,“下辈子你要敢投胎做男子,为夫一定让你后悔没有生成女儿身。” 锦云剜了他一眼,从小榻上起来,哼着曲子走远了,细细听,竟是: 我将举世荣华换一纸书 阅尽后但含笑临风不回顾 我以锦绣青春走这一步 风波中,只忍泪向天祝 天苍苍,笼群雄射鹿 水茫茫,逝半生争逐 叹晓梦承恩,春几度 珠箔开,谁低翠幕银筝停 红檀未谱,紫砚已枯,玉墨难濡 算一世聪明,雪融处,恨金翠韶光去何速 …… 翌日,正是叶连祈迎娶瑞宁郡主的大喜日子,早上锦云还没起来,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唢呐欢叫声,锦云从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看着叶连暮,他已经穿戴好官服了,虽然叶连祈成亲,可叶连暮还得去上朝,皇上不许他告假,铁骑一事才刚刚开始,他得盯紧了。 整个国公府,上到国公爷,下到四老爷全部都告假在家,唯独他一个得上朝,锦云很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倒下去了,青竹端着铜盆进来,谷竹则是拉锦云的被子道,“少奶奶,时辰不早了,您也该起床了,你昨儿还答应老夫人会用心帮着几位太太招呼客人的。” 锦云哀怨的瞅着青竹,“大早上的,大家都还没睡醒呢,谁会这时辰登门?” 谷竹顿时语咽,这个时辰谁会登门,可即便没人登门也该起来了啊,谷竹继续拉被子,“少奶奶,府里那些姑娘都起来了呢,就您一个人晚到,大家又该说您睡懒觉了。” 锦云蒙着脑袋,几分钟后,一把掀了被子,深呼一口气,“不就今天一天么,忍忍也就过去了。” 那边珠云已经给锦云准备好要穿戴的衣服了,选了半天才选定一套翡翠烟罗绮云裙,又给锦云挽了给凌云髻,挑了一套云暮阁的翡翠头饰,整个人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珠云跟南香两个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来点别的意图,不是想压少奶奶一头么,就让你们瞧瞧什么是风头,南香又给锦云挑了块玉佩,给锦云系在腰间,“要是少奶奶那块血玉佩没丢就好了……。” 锦云看着腰间的玉佩,又系了香包,头忍不住跳了下,这几个丫鬟也不嫌累,不过血玉佩,锦云也惋惜不已,不知道丢哪里去了,青竹瞪了南香一眼,“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提它做什么,反正少奶奶的定亲信物是免死金牌,那个不算数的。” 南香想想也是,伺候锦云穿戴好,又把牙刷递给了锦云,珠云忍不住道,“这牙膏牙刷,云暮阁每天要卖出去几千支呢,连逐云轩都有不少丫鬟在用,不过云暮阁里,奴婢们用得起也只有牙刷牙膏和肥皂了。” 锦云漱口,笑看了南香一眼,“你这不是在跟我抱怨月钱少了吧?” 南香先是一愣,随即狠狠的剁了下脚,撅着嘴看着锦云,“少奶奶!” 锦云轻轻一笑,洗过脸后,问谷竹道,“爷选了什么地方开钱庄?” 谷竹把毛巾放好,回道,“跟云暮阁在一条街上,不过中间搁了八家铺子,奴婢昨天还特地去东街口看了一眼,那书坊都挂了牌子了,门口竖立了一块大石头,蒙了红绸,听说要不了两天就正式开张了呢。” 谷竹说完,外面春儿就打了帘子进来,笑的眉眼弯弯的,“七王爷派人送了请帖来,说希望书社开张,还请少奶奶赏脸。” 锦云接过帖子,翻看了下,正是明天开张,锦云暗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明天瑞宁郡主要敬茶么,等她敬茶完再去,也不知道赶不赶的急了,不过明天好像也是科举发榜的日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苦水 锦云接过帖子,翻看了下,正是明天开张,锦云暗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明天瑞宁郡主要敬茶么,等她敬茶完再去,也不知道赶不赶的急了,不过明天好像也是科举发榜的日子? 锦云把帖子递给青竹,青竹问道,“明天去吗?” 锦云端起糯米粥吃着,夹菜道,“看看爷的意思再说。” 青竹把请帖拿下去收好,然后跟在锦云身边,巴拉巴拉的说着外面的事给锦云听,锦云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就喜欢听她们说话,青竹说起长公主的事,“昨天长公主葬入皇陵了,妍香公主杀害钟偲的事还没有查出来,您说她会不会受到惩罚?” 谷竹摇头道,“应该不会吧,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妍香郡主害的钟偲啊,再说了,哪有人笨到会在自己府上杀人,还闹得人尽皆知的?” 珠云也道,“可人死在郡主府上,那刘氏又口口声声说是她害的,端粥的丫鬟也是郡主府上的,就算不是她害的,可她也洗脱不了嫌疑啊!” 南香眨巴两下眼睛,道,“可妍香郡主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女,就算卖给太皇太后一个面子,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也不会把妍香郡主怎么样吧?” 锦云吃着包子,听到她们四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目露赞赏,经过这些日子的栽培,这几个丫鬟已经不是她吩咐一句就照做的丫鬟了,四个丫鬟争执不下,都望着锦云。“少奶奶,您说呢?” 锦云轻笑道,“我也不知道,妍香郡主会如何还得看谁跟她有仇了。如果只是一个小人物,太皇太后震的住,妍香郡主绝对安全,如果是个大人物,那就危险了。” 听着赵构的话,锦云觉得最有嫌疑的还是太后,可锦云不懂,太后跟妍香郡主怎么会有仇呢?妍香郡主那温软的性子,借她三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太后的啊。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可这别的原因又是什么呢,若说是太皇太后,可太皇太后基本不管朝政,就算涉及朝政也只是让皇上好好打理朝政而已,难道就这样也让太后不高兴了,所以拿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妍香郡主下刀?可太皇太后只是说说而已啊,就是她自己也时常叮嘱叶容痕专心朝政,朝政如何,主要还在叶容痕身上,太皇太后是太后针对妍香郡主的原因根本不成立。 可除了太皇太后外。太后又为何要针对妍香郡主呢?难道说害妍香郡主的不是太后而是另有其人?锦云在心底否定了这个想法,到底是不是太后,今天就能知道了,长公主下葬了,那些想弹劾妍香郡主的人也没有了顾忌,所谓趁热打铁,今天是最好的弹劾时机。 吃完早饭后,锦云便去了宁寿院,老夫人一脸喜气。叶姒瑶揽着老夫人一条胳膊。“祖母,等二嫂进门了。让她陪您打麻将,前些时候我跟她打麻将,她一次都没赢我呢。不像大嫂,那么有钱还赢祖母的钱,还是一堆!” 老夫人笑道,“一准是她让着你。” 叶姒瑶撒娇道,“才没有呢,是我凭真本事赢的。” 一屋子人都掩嘴笑,叶姒瑶的牌技是国公府里出了名的差,还凭真本事赢,那二少奶奶得多差?不过要说到牌技好,当属大少奶奶,就连大少奶奶身边的丫鬟都牌技高,有时候少奶奶不方便,就让丫鬟顶替两局,从来都是赢的多输的少。 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老夫人,宁王妃和纤依郡主来了。” 二太太几个忙起身相迎,没两分钟,宁王妃和纤依郡主就进来了,纤依郡主一身粉红色裙装,很是娇俏可爱,挨着老夫人坐着,逗得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直捏她的小琼鼻。 两盏茶后,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来道贺了,几位太太忙去迎接,来了好几位王妃,还有郡王妃,大太太高兴的脸上都是笑,这些王妃和郡王妃里有大部分当初没有来参加锦云的喜宴,原因自然是因为锦云是右相的女儿了,这些贵夫人的夫君没少受右相的气,即便国公府下了帖子,也没来,今天成亲的瑞宁郡主和祈儿,她们便都来了。 尤其是永国公府大太太,见到大太太便笑道,“你可真是有福气,娶了瑞宁郡主这么个好儿媳妇,羡煞我了。” 大太太也不客气,笑道,“瑞宁郡主可是我千挑万选才娶回来的,贤良淑德就不说了,听说还是个管家的好手呢,娶回来,我可不能惯着她,让她帮我打打下手,也好偷点闲,与你们游园赏花。” 永国公府大太太神情一怔,随即有些恍然,转而又笑了,又夸赞了瑞宁郡主几句,可心里却感触不同了,她这高兴的劲头,还要把管家权交给瑞宁郡主,岂不是表示将来国公的位置也有可能是她儿子的?当初琬儿若是嫁给叶连暮,她真的会好好待琬儿,把国公府交给琬儿吗?她沉默了,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琬儿没嫁进祁国公府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虽然心里这么想,可面对锦云的时候,脸色并没有好多少,以前的恩怨就不用说了,是锦云抢了上官琬的亲事,有连累上官凌撞了头,狩猎场上若不是有贤妃帮着求情,上官凌的闺誉将毁于一旦,新仇旧恨,对锦云有好脸色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在她心里,可不认为上官凌做的过分了,这一切全部都是锦云咎由自取,而上官凌为了上官琬做这些,是姐妹情深。 锦云被叫来帮忙,就是请前来道贺的太太们坐下,然后喝茶,陪她们闲聊两句,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那些太太们互相聊天,谈论的都是去谁府上赏花,又做了什么绸缎的衣裳,什么样式,或是女儿许人了没有,儿子定亲了没有,看中了谁府上的姑娘,还有请人上门说媒的,五花八门,偶尔问道锦云,锦云咧嘴一笑,笑说两句。 很快的,温府来人道贺了,温太太带着温宁来了,温宁还是第一次来国公府,看见锦云,高兴的像蝴蝶一样飘过来,“表嫂!” 锦云捏着温宁的鼻子,笑道,“又漂亮了,真让表嫂羡慕妒忌啊!” 温宁耸着鼻子,那边温太太轻喝了她一声,温宁吐了下舌头,恭谨的给锦云行礼,然后又扑了过来,“表嫂,听大哥说你在狩猎的时候跳篝火舞,怎么跳的,你教我好不好?” 锦云眨巴了两下眼睛,温宁切切的看着她,一脸的期盼,锦云哪里忍心拒绝,点头同意了,温宁凑到锦云耳边跟锦云说,“表嫂你不知道,我大哥听说可以和姑娘一起跳舞,后悔的直撞墙呢。” 锦云愣愣的望着温宁,温宁咯咯直笑,“谁让大哥学艺不精了,爹怕他去给皇上丢脸,不许他参加狩猎,这几天,我大哥天不亮就起来练武呢,等我学会了跳篝火舞,我再教他。” 锦云满脸黑线,温彦性子活乏,温老太傅又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不舍得逼迫他,没想到篝火舞竟然让他立志要好好学武,难道他学武是为了能跟姑娘们一起跳舞么? 锦云还纳闷温彦身为皇上的亲表弟,怎么没有参加狩猎,原来是被老太傅拦下了,这得多不精通啊? 听到温宁找锦云学篝火舞,屋子里其余的贵夫人各个沉了脸,就因为锦云带了这么一个好头,现在的她们都管不住女儿了,整日就想着抛头露面,说她们两句,她们就说,“你们看叶大少奶奶,还和男子一起跳舞呢,皇上都没说她不对啊,我不过就是逛个街而已,比起和男子牵手差远了……。” 有贵夫人忍不住问大太太了,“大少奶奶邀请皇上还有不少男子一起跳舞,国公府都是允许的吗?” 二太太在一旁接口道,“我嫁进国公府十几年,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一条,不过听我家老爷说,右相似乎不反对她这么做,还处处护着他,说的那些大臣都抬不起头来,想必右相府不忌讳这些,她是右相府长大的,国公府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了。” 有太太不赞同了,“我怎么听右相府大夫人说,右相府根本不许这么做的,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不过她这么做,连着我们都不好教养女儿了,还请国公府好好管管她才是,出嫁从夫,还得以夫家规矩为重。” “说的不错,出嫁的女子了,怎么可以牵别的男子的手,还是皇上的,要依着规矩礼节,那只手该剁掉!” “别说剁掉了,我听说有老夫子在朝堂死谏皇上,结果皇上举了手,让老夫子剁掉他的手呢,吓的老夫子倒地不起,皇上都护着她,咱们能说什么,也就只有国公府能管着她了。” “国公府管?国公府可不敢管,前些时候,我们几个做长辈的说她用钱大手大脚的,不知道节俭,多问了两句,她就不耐烦了,骗我们说捡了十万两,闹得整个京都都笑话她,笑话她也就罢了,还连累云暮阁没法做生意,连累国公府被人质疑管不住儿媳妇,结果呢,你们也都听说了,右相和安府,就是云暮阁和两位王爷都赶着送钱来替她撑腰,我们还能说什么?”二太太倒苦水。 (求推荐票) 第二百二十章 送走 这些事,几位太太都是有所耳闻的,这会儿听二太太说起,都唏嘘不已,叶大少奶奶的长辈可真是不好做,后台太硬,说她两句都不成,更别提罚她了,听说国公府四位太太院子里的丫鬟都被叶大少奶奶强行卖了呢,看来十有**是真的了,有这样的媳妇,侄媳,真是悲哀。 温太太坐的近,听得了个清楚,眉头微挑了下,看着锦云,想着老太爷听说了这事时,也是大发雷霆,要不是老夫人拦着,老太爷估计要把连暮叫去训一顿了,当时跳篝火舞时,连暮就在一旁,他都没觉得不合适,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再说了,也不止她一个啊,一个巴掌拍不响,其余的大家闺秀不也玩的高兴,不过还得盯着连暮两句,这样的事还是少发生为妙。 靖宁侯夫人和定远侯夫人还有温王妃都来了,大家再不说篝火舞不该跳的事了,这三位的女儿就是因为这个给嫁了出去,因为夏侯安儿几个定了亲,第二天就下了聘,不合适再出来参加喜宴,就都没来了,锦云上前给她们请安的时候,几位太太都高兴的直夸赞锦云漂亮。 两盏茶的时间后,外面就有丫鬟进来禀告道,“花轿来了!” 一部分人出去看新娘子下轿,一部分则坐在这里等着,温宁还没有见过人家成亲呢,拉着锦云就往前走,走到大门时,正好叶连祈翻身下马,用脚踢轿门,然后牵了瑞宁郡主下轿。结果喜婆递过去的红绸,然后就牵着瑞宁郡主迈步上台阶了,然后跨马鞍,迈火盆…… 温宁好奇的看着锦云。问道,“为什么新娘子要把脸遮着?” 锦云被问的微愣,随即笑道,“许多新郎官在洞房之前都不认识新娘。若是掀开花轿就见到新娘,万一太漂亮了,岂不是要看呆了?” 温宁郡主点点头,抬头接了一句,“万一太丑了,会吓坏的。” 锦云满脸黑线,温宁说完,就拉着锦云去看人家拜天地,听到人家喊送入洞房。温宁又问道。“什么叫洞房?” 锦云轻咳一声。“洞房就是专门给新娘新郎住的屋子。” 温宁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即鼓着腮帮,“为什么要嫁人呢?娘说我长大也会嫁人。我一想到要住到别人家去就难过,难怪那些新娘子出嫁都哭的那么惨了。表嫂,你嫁给表哥时也哭了吗?” 她哭了吗?锦云轻笑摇头,“表嫂那会儿没哭,几个丫鬟都不给表嫂吃的东西,表嫂饿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温宁眼睛扫到青竹身边,青竹哭笑不得,就听温宁道,“难怪表嫂饿的把苹果都吃了,丫鬟姐姐太坏了,罚她不吃饭。” 青竹苦着张脸,少奶奶吃苹果,虽然不否认是饿的,可一顿不吃饭,根本就饿不死人的,少奶奶根本就是成心给少爷丢脸,给他来个下马威的,怎么就成她坏了? 温宁拉着锦云的手要跟着一起去闹洞房,结果被大太太喊住了,大太太嗔怪了温宁锦云几句,然后笑对锦云道,“别惯着她,回头她指不定还想爬屋顶看看。” 温宁红窘着脸,委屈的看着她娘,锦云笑道,“没事儿,温宁这么可爱,我喜欢跟她玩呢。” 新人入洞房,外面几位太太招呼宾客入座,尤其是大太太,笑容满面,喜不自胜。 吃过喜宴后,便是送那些贵夫人出府,锦云揉着脖子朝逐云轩走去,打着哈欠,起的早,又没有午睡,这会儿犯困了。 谷竹凑到锦云身边,小声笑道,“少奶奶,昨儿二少爷和压床小子一起睡的,那小孩尿在了喜床上呢。” 锦云愕然一愣,珠云便笑道,“还是大少爷有先见之明,没有跟压床小子一起睡,不然尿在少奶奶的床上,少奶奶还怎么睡得着?” 锦云眨巴修长的睫毛,呐声问,“不换新的?” 青竹暗翻了个白眼,亏她们少奶奶也是嫁过人的人,连这都不知道,还没她知道的多呢,青竹轻咳了一声,压下心里那淡淡的鄙夷,道,“少奶奶,您忘了,当初那喜被鸳鸯枕都是您亲手制的,独一份,换成新的是好,可是……。” “所以就算脏了,也忍着?”锦云忍不住挑眉。 南香重重的一点头,“虽然脏是脏了些,可洞房是大喜的日子,所有不好的也被喜婆说成吉利的,喜床上压床小子撒尿,新娘三个月之内必怀身孕呢。” 锦云无语望天,果然媒婆的话不可信,那话怎么说的,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媒婆那张嘴,睡在尿上面,还洞房呢,以瑞宁郡主的金枝玉叶,娇贵之躯,不别扭死就不错了,这么一想,锦云甚至有些庆幸叶连暮没让压床小子睡她的床呢,万一也撒尿了,她岂不是得睡地板了? 回到逐云轩,锦云喝了杯茶后,便倒在了小榻上,醒来时,叶连暮已经回来了,连官府都换了下来,锦云从小榻上起来,起身洗了把脸,问道,“妍香郡主的事怎么处理的?” 叶连暮望了锦云一眼,轻点了下头,“你猜的没错,的确跟太后有些关系,那些弹劾妍香郡主的大臣都是太后的人。” 锦云忙问道,“要如何处置妍香郡主?” 叶连暮妖魅的凤眸闪过一丝疑惑,把今天早朝的事说给锦云听,锦云听后也觉得纳闷了,他们奏请叶容痕,竟然说父女恩情不能忘,不管钟家是如何对待长公主的,毕竟那时候人家不知道长公主的身份,情有可原,朝廷接回长公主的骸骨可以,可是妍香郡主是钟府的女儿,身体里流着钟府的血液,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钟偲死在郡主府,又有刘氏大肆宣扬妍香郡主无情无义,对朝廷和皇家的影响太大,朝廷素来提倡孝道,以孝治国,却逼妍香郡主做出这样的事实在不妥。 一则让妍香郡主认钟府,二来是妍香郡主所做的事有损皇家颜面,请奏叶容痕赐妍香郡主一块封地,凌阳城就非常合适,然后让妍香郡主搬到凌阳城去。 锦云听完直勾勾的望着叶连暮,“就这些?” 叶连暮点头,“只有这些,太后似乎只要妍香郡主搬离京都便可以了,没有要置人于死地。” 锦云不明白了,“可是妍香郡主住在京都,跟太后也不过十天半个月才见到一回,不碍她什么事啊,难道她是想在妍香郡主去凌阳城的路上或是在凌阳城杀了她?” 叶连暮眉头微挑,然后看着锦云,“你为何觉得针对妍香郡主是一定是太后,没怀疑过别人?” 锦云摇摇头,她其实也不确定,不过凭着直觉而已,还有就是她自己的观察了,她还记得当日太皇太后宴会上,她爹送上紫金手镯时,大家都关注太皇太后的反应,锦云曾经淡淡的撇过太后一眼,从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和一丝淡薄的恐惧,只一瞬间便消失殆尽,锦云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妍香郡主府上死了人,又跟太后有些关系,所以锦云才断定当日自己并没有看错,太后真的震惊和恐惧过,可是太后恐惧什么呢?一只紫金手镯而已。 锦云心中百转千回,各种想法闪过,锦云蓦然抬眸看着叶连暮,“相公,你说长公主的死与太后有没有关系?” 叶连暮怔然的看着锦云,锦云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大胆的些,可是不排除不是么,锦云点头道,“当日太皇太后的寿宴上,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紫金手镯上,我却在无意间看到太后攒紧了手,那是内心恐惧的下意识动作,后来听我爹说只找到一支手镯,太后立马祝贺太皇太后了,假如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说太后怕什么,怕长公主一只手镯么?还是怕我爹找到了长公主?我想要是长公主当初的失踪与太后没关系,她至于表现那般么?所以我们可以大胆猜测,长公主的失踪是太后一手导致的,害死长公主,这罪名足够诛她九族了,即便她贵为太后。” 叶连暮知道锦云的观察很细微,当日他们全部都被太皇太后的举动给惊着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继续说。” 锦云知道叶连暮有些信服她了,便大胆猜测道,“假如长公主是太后害死的,妍香郡主是长公主嫡亲的女儿,太后心里肯定忌惮她,一个人即便失忆了,可对某些事若是印象深刻的,总会在不经意间提到一两句,太皇太后那么精明,妍香郡主要是说了些什么,就算不信,也会去查吧?为了杜绝后患,太后也会将妍香郡主和太皇太后隔离开,赐封地不就是最好的举动?而且我听说妍香郡主与长公主长的有四五分相似,若是太后心存愧疚,心里有鬼,时常见到妍香郡主,心里肯定不舒坦,所以更要送她走了,不过,我想太后其实更想杀了妍香郡主,不过杀郡主会激怒太皇太后,也会震惊朝野,万一做的不够彻底,岂不是自寻死路,所以送走妍香郡主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敬茶 锦云分析的在情在理,叶连暮思岑了两秒,“若真的查到太后谋害长公主的罪证,没人可以护住她,可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锦云灿然一笑,拨弄手里的绣帕,笑道,“想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还不简单么?” 叶连暮俊美无铸的脸色,眉头一挑,锦云已经吩咐青竹了,“准备拜帖,送给妍香郡主,明天我去拜访她。” 青竹清脆的应了一声,然后去准备帖子,她们少奶奶甚少拜访别人,送的第一份拜帖竟然是妍香郡主,还真的没想到,青竹回头看着锦云,“明儿要参加瑞宁郡主敬茶,还要去观看希望书社开张,要去妍香郡主府上估计会晚些,妍香郡主府上出了命案,会不会闭门不见客,少奶奶您跟她又不熟。” 锦云赞赏的看了青竹一眼,想的周到细致,万一不见她,她跑去还真不是一般的丢脸,“若是不见我,你就告诉她我是云暮阁派去的。” 第二天一早,锦云又起了一个大早,吃过早饭后,便带着谷竹去了宁寿院,老夫人屋子里,欢声笑语一片,说的都是瑞宁郡主和叶连祈,锦云站在屏风处听了两句,大体的意思就是喜床上那泡童子尿以及瑞宁郡主和叶连祈圆房的事。 锦云有些无语望天,碍于男女大妨,叶连祈和瑞宁郡主成亲前压根就没见过两面,然后揭了盖头就洞房?不尴尬吗? 锦云迈步进去给老夫人国公爷请安后,又给几位太太行了一礼。国公爷见锦云一个人进来,眉头轻蹙了下,“暮儿上朝去了?” 锦云摇了摇头,“相公没有去上朝。好像是去军营了。” 大太太不悦的冷的脸色,“他一个文官,跑军营去做什么,今天是瑞宁郡主进门第一天。又是敬茶,他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在场,也太失了国公府的礼。” 大老爷放下茶,瞥了大太太一眼,“暮儿事忙,皇上有什么事都交给他办,去军营十有**也是皇上的吩咐,你要让他丢了皇上的圣旨来喝郡主的茶?” 大太太背脊一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来也该派人通知一声……。” 大老爷一摆手打断大太太的话。他岂会不明白的大太太的想法。不就是担心没给足瑞宁郡主的面子吗,瑞宁郡主嫁进国公府就是国公府的二少奶奶,岂有让暮儿丢了正事不做的道理来喝她一杯茶的。大老爷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这些天。暮儿下了朝后就直奔军营,肯定是去督办挑选精兵良将的事去了,皇上对铁骑的事很重视,不容一点马虎,大老爷不信皇上真的会甘心把这支铁骑交给几位将军,可皇上又把自己的后路堵死了,倒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既然是比试争夺,总会有败有胜,皇上,天子之尊总不能自毁圣言吧? 锦云坐下喝了半盏后,外面丫鬟就进来禀告道,“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来了。” 丫鬟说完,那边叶连暮和瑞宁郡主就迈步进来了,男俊女俏,甚是养眼,尤其是瑞宁郡主,穿戴华贵奢侈,比锦云身上的隆重百倍不止,郡主气派十足,但是脸上却是一抹淡淡的娇红,让人我见犹怜,比当初锦云一个人来敬茶可是娇柔的多,一看就知道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感情很好,如胶似漆。 二太太起身,拉着瑞宁郡主的手就是一阵不吝啬的夸赞,“这模样,在国公府少奶奶中,无人可比。” 锦云一口茶没咽下去,猛的咳嗽起来,青竹忙去给锦云拍后背,锦云摇摇手,嘴角猛抽,她算是服了二太太了,真是会说话,国公府少奶奶就她和瑞宁郡主两个,直接说她比不上瑞宁郡主不就是了,至于说的这样吗?青竹努了下鼻子,少奶奶是不打扮,稍稍一打扮,准能把瑞宁郡主耍大街上去了,有什么好得瑟的? 二太太眼神不善的看着锦云,“怎么,大少奶奶觉得我说的不对?” 锦云根本就不生气,自己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满意,叶连暮满意就成了,其余人的看她还不能影响她的心情,锦云微微一笑,“锦云觉得二婶说的不对,瑞宁郡主的容貌岂止是国公府少奶奶中最好的,应该是国公府最好的,无人可比!我一看瑞宁郡主,再看二婶您,就觉得夜明珠旁摆了一颗珍珠,额,二婶,我说的不对么?” 二太太差点被锦云无知的表情气抽过去,还得咬牙说锦云说的对,三太太四太太几个都掩嘴笑,把她比喻成珍珠,还真是抬举她了,可是跟瑞宁郡主这棵闪耀的夜明珠钱,她可不就是珍珠了么,还是最小最不起眼最便宜的米珠。 屋子里其余的丫鬟婆子都睁大了眼睛,心道大少奶奶对二太太不在像以前那样能忍便忍了,现在只要犯上少奶奶,她一准还击,还这么让人忍俊不禁,骂了二太太不算,还要她认同,大少奶奶真厉害,跟她们听说的右相一般呢! 叶姒瑶和叶观瑶她们则气的直扭帕子,锦云说的可是国公府里当属瑞宁郡主最美,那就是说她们无人比得上瑞宁郡主,二太太一脚踩了她,她就一脚把她们都踩的低低的,气死了! 老夫人嘴角也划过一丝笑意,锦云不但不生气,还能大度的承认瑞宁郡主美,这份气度果真不凡,不够对于二太太便没有那么大度了,叶连祈和瑞宁郡主看了锦云一眼,尤其是瑞宁郡主更是多瞧了锦云两眼,身为女人,她自然知道容貌对于她来说有多么重要,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没别人漂亮,尤其在她看来,锦云与她几乎可以平分秋色了。 这一段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重头戏是敬茶,老夫人对瑞宁郡主是很满意的,赏赐的东西与当初赏赐给锦云的不相上下,国公爷对瑞宁郡主送上的见面礼没有很大的表情,看不出喜欢还是看不出不喜欢,不像当初锦云送书时,国公爷的眼睛都亮了,回去后,还特地交代叶连暮把那小木匣子拿给她,虽然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那羊皮到底是什么。 给老夫人和国公府敬茶后,便是给大太太敬茶了,大太太高兴的,喝了茶,送了最精致的头饰一套,正是云暮阁最新出品,两千多两银子呢,比起当初送给锦云的两块玉佩,其中一块还是当初大老爷和叶连暮亲娘做定亲信物的玉佩,另外一块最多值个百两。 屋子里丫鬟看着,都忍不住唏嘘,眼睛盯着锦云,只在锦云脸上看到一抹淡笑,丫鬟们都面面相觑,大太太这明摆着就是偏袒了,大少奶奶都不知道生气么? 锦云没什么大反应,可是老夫人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端着手里的茶啜着,王妈妈在一旁瞅着,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了一下,大太太表现的太明显了,还以为大太太能忍个十年八年,没想到现在就……十多年了,实在忍不下去了吧? 不过对与锦云的反应,王妈妈很赞赏,没有跟那些大家闺秀一般眼皮子太浅,为了点衣裳首饰就弱了气度,不过王妈妈随即又是一笑,以少奶奶的身价,大太太就是送瑞宁郡主十套精美的头饰,大少奶奶也不会抬下眉头吧,毕竟当日云暮阁上门赔罪可是送了好几套头饰,大少奶奶可是让他们原样抬了回去的。 瑞宁郡主很高兴,很甜美的跟大太太道了声谢,起身前还瞥了锦云一眼,没从锦云脸上看到妒忌之色,瑞宁郡主的喜悦都弱了三分,她自然知道当初锦云敬茶都发生过什么,这是生为国公府二少奶奶嫁进来之前必备的功课,可除此之外,锦云有多少身价,她多少也知道,可她更知道,没谁会笨到把所有身价都拿出来展示人前,也就是说锦云拥有的比她多很多,偏偏她还是郡主,若是在国公府里行事,出手气度比不上锦云,那是丢她郡主的身份。 给大太太敬过茶后,便轮到二太太了,二太太这回很大方了,送了块价值至少三百两的玉佩,不过瑞宁郡主出手很大方,送的是云暮阁的香水,一瓶子一千两,二太太送三百两玉佩都有些拿不出手,不过心里的天平已经彻底的偏向了瑞宁郡主,瞧人家这出手,你大少奶奶再有钱又如何,当初不也就送了对花瓶么? 二太太方才在锦云手里栽了跟头受了气,不找回场子不是她二太太的行事作风,斜视了锦云一眼后,二太太夸赞瑞宁郡主道,“还是瑞宁郡主懂的讨人欢心,出手又大方,锦云啊,不是二婶说你,这一点你的确比不上瑞宁郡主,差太远了。” 锦云淡淡的望向二太太,眼眸晶亮,“是么?不是锦云不大方啊,实在是不敢,有些人啊,东西送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二婶记性好,应该没忘记当初送给锦云的见面礼是什么吧,每回锦云有了好东西,想送给几位婶子,丫鬟就会把二婶的红包拿出给锦云瞧,锦云满腔热血顿时冷成冰冻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青玉镯 满腔热血顿时冷成冰冻?一屋子的丫鬟都睁圆了眼睛,离谷竹近的夏荷都忍不住推攘了一下她,“二太太给的多少见面礼?” 谷竹耸了下肩膀,低声道,“当初少奶奶送的见面礼,你们都瞧见了,价值不菲吧,就算没有千两,绝对有八百,可是二太太送给我们少奶奶是五十两银票,那是我在少奶奶那里见过的最小的银票,我们少奶奶到现在都还搁在那里摆着呢。” 夏荷听得忍不住倒抽气,她们都知道二太太不待见大少奶奶,可也不至于见面礼就送五十两银子吧,当大少奶奶是叫花子打发呢,就这样,还指望大少奶奶对她大发,有了好东西还想着她?别说少奶奶的性子了,就是屋子里,任是谁也不会去做这种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事吧? 老夫人的脸沉了下来,二太太脸挂不住了,她一直以为锦云会没脸没那个胆子说出来,没想到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还说什么肉包子打狗,是说她是狗吗?! 瑞宁郡主拿着玉佩,心道,她是觉得二太太小气了那么一点儿,没想到她对大少奶奶这么小气,简直可以说刻薄了,不过只要对她好就足够了,瑞宁郡主笑道,“多谢二婶的玉佩,瑞宁很喜欢。” 连郡主都喜欢,这见面礼不差了,二太太脸色总算是好了不少,但是对着锦云还是没有好脸色,“那是郡主送的香水二婶喜欢,二婶性子怪。不中意的东西,即便价值千金,在二婶眼里也不值一文!” 锦云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大老爷已经忍不住咳嗽了,锦云只好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瑞宁郡主转而给三太太和三老爷敬茶,三太太怕啊。方才她幸好没说锦云什么,当初她送给锦云的东西也不值多少,三太太都有些后悔了,当初针对锦云是不是做错了,大少爷娶谁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反感锦云做什么,白白得罪了人家,现在想回头都晚了。 给四老爷四太太敬茶后,接下来就轮到锦云了。因为叶连暮不在。所以叶连祈就不奉茶了。瑞宁郡主给锦云端了一杯,轻笑道,“大嫂。往后我们就是妯娌了,还得多多往来才是。我知道大嫂不喜欢窜门,我喜欢四处闲逛,大嫂不会将我拒之门外吧?” 锦云笑着接过茶,“郡主说的哪里话,你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拒之门外?” 锦云喝了茶后,把茶盏搁下,瑞宁郡主抓过锦云的手,要把手腕上的青玉镯子送给锦云,锦云下意识的拒绝,她不习惯跟陌生人肢体接触。 可是下一秒,哐当一声传来,青玉镯掉地上去了,脆成四瓣。 瑞宁郡主轻咬了下唇瓣,眸底蕴含了泪珠,“大嫂,你……。” 瑞宁郡主的丫鬟红芙当即沉了脸,“大少奶奶即便不喜欢我们郡主的镯子,也用不着扔了吧?” 锦云看了红芙一眼,再看瑞宁郡主,她就算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还给她准备了节目,她跟二太太你来我往两回还不够她瞧了,要亲自上场吗,她抽回手时,镯子还没到她手上来,怎么成她扔了? 锦云望着地上的镯子,那边二太太嘴角一弧,却没有说话,反倒是大太太站了出来,冷冷的看着锦云,“我知道你有钱,国公府都比不上你富足,你没把一只镯子放在眼里,可这是瑞宁的一番心意,你用得着这样摆脸色吗?” 锦云冷冷的看着大太太,瑞宁郡主咬着唇瓣道,“是我没拿稳,不怪大嫂……。” 二太太这才站出来,嗔怪瑞宁郡主,“你啊,就是好脾气,回头小心被人骑到头上去,送她镯子,她还把手往回抽,不然镯子怎么会掉,这怎么能怪你呢?” 谷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弯腰把玉镯捡了起来,然后看着锦云,“少奶奶?” 那边国公爷冷着脸甩袖走了,屋子里气氛突然冷到极点,老夫人脸色也难看了,沉着眉头喝茶道,“闹够了没有?!往后谁要是再敢在宁寿院处处针对锦云,就给我搬出国公府!” 老夫人说着,眼神冰冷的扫过二太太,二太太脸色一白,这么些年她在老夫人的屋子里放肆惯了,老夫人最多责备她两句,从没说过要她们搬离国公府的话,老夫人望着二老爷,“你媳妇这么对待锦云,你这个做夫君的就没什么话可说吗?” 二老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当着一屋子丫鬟小辈的面,娘也不知道给他留两分脸面,二老爷瞪着二太太,“今天是瑞宁郡主敬茶的大喜日子,你有事没事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做什么,惹的娘不痛快,还不赶紧给娘赔礼道歉,跟娘发个誓,往后再数落锦云的不是,你就怎么着吧。” 二老爷毕竟跟二太太是夫妻,让她给锦云赔罪的话他说不出来,可惹着老夫人生气就是二太太的不是了,让二太太给老夫人赔罪正合适,二太太气的浑身哆嗦,让她发誓不再数落锦云,那不是逼她搬出国公府吗?二太太猛的一转身,却突然一阵头晕,幸好丫鬟扶的及时,不然真就倒地上去了。 锦云扯了下嘴角,这么低劣的手段,二太太还真好意思使的出来,她怎么不装呕吐怀孕,那招更好使,老夫人气的直揉额头,真不想替二太太留什么面子,可作为国公府的长辈,总不能在小辈跟前抬不起头来,看来,还是尽早让他们搬离国公府才是,不然照着这样发展,将来西苑与锦云他们就半点情分都没了。 丫鬟扶着二太太出门,那边叶总管走过来,道,“国公爷让奴才来说一声,半年之内,他会把国公的位置让出来,除了东苑外,其余三苑尽早找好院子,免得到时候搬起家来手忙脚乱。” 二太太走到屏风处,再装不下去了,嘴皮哆嗦的发紫,三太太和四太太脸色也变了,国公爷身体康健,再当个十年国公根本不成问题,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们就不用搬,没想到国公爷会主动提出来让位的事,大老爷继位,身为大老爷的兄弟总不好一直吃他的产业,分家是肯定的,那时候,她们的月钱,丫鬟婆子的月钱都没法从公中拿了,每年至少是三千两,在家逢年过节人情往来,每年至少少七八千两银子,十年就是七八万两! 叶总管说完,朝老夫人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二太太迈步要进来,却被丫鬟拉着胳膊了,“二太太,您还晕着呢,咱们回西苑歇着吧。” 最后,二太太是没进来,不过锦云可以想见二太太的脸色,肯定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锦云心里暗爽,没想到国公爷会直接说让位搬家的事,二太太今天如果不这样咄咄逼人,国公爷至少不会这么快提出来这事,她们完全是自掘坟墓。 大太太神情既高兴又纠结,高兴的自然是大老爷做国公,她就是国公夫人了,身份在京都自然是一等的,可是不高兴的是叶连暮是大老爷的嫡长子,国公府的嫡长孙,皇上的亲表哥,准国公府世子爷,她有了国公夫人的位置,祈儿和瑞宁郡主却被有得到他们该得到的世子和世子妃的位置! 瑞宁郡主脸色也有些不虞,不过没有那么明显,嘴上依然挂着笑意,只是笑容不能给人阳光明媚的感觉。 国公爷走了,老夫人还在,敬过老夫人和国公爷以及府里四位太太,礼基本就算全了,至于锦云这些平辈么,不过就是些人情往来了,青玉镯闹出来的不愉快,没人敢在继续了,不然没准儿国公爷明天就让位,他们后天就得搬家! 叶姒瑶很高兴,但是叶观瑶几个就高兴不起来了,她们在国公府里长大,虽然她们都明白迟早有一天她们会离开国公府,可没想到会这么早,她们还想着从国公府出嫁,现在呢?! 俗话说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离开了国公府,她们的地位就降低一个档次不止,不过就算离开国公府,应该就在附近,不会超过两条街的,远亲不如近邻,离的远了,来往就不方便,久而久之,关系就淡了。 从老夫人的屋子里出来,谷竹眼睛都闪亮晶晶,望着锦云,实在忍不住叹道,“没想到国公爷会发怒,难道国公爷知道青玉镯是她们算计少奶奶的?” 锦云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国公爷能稳守国公府数十年,又岂会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动机落瑞宁郡主的面子?一进门,二太太就夸张瑞宁郡主,她给足了脸面承认瑞宁郡主姿容绝色,又承认了瑞宁郡主比她大方,她要想打击瑞宁郡主有数十种办法,会傻到当着这么多的人又是她第一次敬茶示好的时候打她的脸么? 明知道几位太太就等着抓她的把柄,她还傻乎乎的往上面撞?不过自己确实有错,给了瑞宁郡主机会,自己如果不下意识的抽回手,又怎么会让她借机扔掉手镯? 第二百二十三章 书社 谷竹手里还拿着青玉镯,碎成四瓣了,“回头让人修补好。” 谷竹楞了一下,“修补好?少奶奶打算留着它?”少奶奶的手镯有二三十多个,光是十王爷送的就那么多个了,一个青玉镯少奶奶怎么会放在眼里? 锦云嫣然一笑,“不然呢,我要扔了它吗?那可就是我真的瞧不起人家郡主了。” 谷竹想想也是,路过逐云轩,青竹和珠云几个都已经等在那里了,瞧见谷竹走过去,忍不住问道,“今儿敬茶没出什么事吧?” 谷竹淡笑的看着她,“不出点什么事,你觉得可能么?起先是受了些气,不过你也知道咱们少奶奶是什么人,要么不当她们是一回事,若真生气了,那也是豁的出去的,最后把二太太气的装晕呢,不过更让人高兴的是,国公爷说半年之内会让几位太太搬出国公府呢,离的远了,就不用天天见面了。” 青竹张大了嘴巴,随机眸底闪过一抹欣喜,珠云和南香就更不用说了,喜不自胜,不过还是觉得便宜了那几位太太,这么欺负她们少奶奶,应该给点狠的教训才对! 谷竹把青玉镯修复问题交给小丫鬟去办,然后四个人便迈步出门,直奔东街口,半个时辰便到了,希望书社门前人堆人人挤人,交头接耳,熙熙攘攘。 希望书社很大,有两层,上二楼有台阶,台阶处站着两个守护,未开张前。不许人进入。 来的百姓居多,才子书生也不少,其中半大的孩子更多,各个眼睛冒着精光。他们都是贫家小子,书本离他们其实很远,认字最多的途径还是对联,铺子上的字。前些天科举过后,京都有不要钱的书社的事传遍大街小巷,他们兴奋的整夜都睡不着,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这一天,今天天还没亮,他们就来了! 因为人太多了,锦云便没有下马车了,就在远处看着。半盏茶的功夫后。七王爷和十王爷风度翩翩的出现在希望书社前。意气风发,眉眼间都是笑意,七王爷轻咳一声。打着玉扇道,“今天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观看希望书社开张。应该都知道希望书社的由来,希望书社源自科举,咳,准确的说应该来自烧饼,天价烧饼,一个烧饼百两银子,不过吃过的人都非常的守信,把银票送到了祁国公府叶大少爷手里,足有三万两,开间书社足够了,不过这利民惠民的事,皇上也爱做,才子书生科举学士是国家栋梁,而那些读不起书,却一心求学的孩童更是国家的希望,这也是希望书社命名由来,这书社可是祁国公府叶大少奶奶亲自赐名的,今天,她也来了,来人,去请叶大少奶奶过来。” 然后就有护卫去请锦云,锦云扯了下嘴角,她就是来看看而已,不用去露脸吧,既然来请了,锦云不好不去,便下了马车,走到希望书社跟前,先是瞪了七王爷一眼,然后才道,“希望书社虽然开了,可因为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疏漏之处,虽然有了不少书,可识字的其实并不多,我在这里希望那些饱读诗书的先生公子们能在空闲之余帮那些不懂的孩童释疑解答,当然了,书社肯定会请夫子坐堂的,希望书社后面便是学堂,不收学费的学堂,品学兼优的学生,希望书社还会保举他去琼林书院求学,甚至另外开一间书院也有可能,这一切,都看你们的了!” 锦云一番话说得那些人欢喜不已,不但有免费的书,还有免费的学可以上,要知道上学堂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哪有做父母的不愿意孩子读书,不愿意孩子上进,一辈子靠着两亩薄田过活,受人欺凌的?都是逼不得已啊! 现在呢,有了机会,他们还不赶紧把孩子送来求学?不过听叶大少奶奶的话,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 叶容轩和叶容顷两个互望一眼,不对啊,希望书社是他们一起打理的,没有开学堂的打算啊,怎么突然蹦出来学堂了,叶容轩凑到锦云身侧,“表嫂啊,你是不是说错了,没学堂。” 锦云回头看了他一眼,挑眉道,“十几万两银子,就开一间书社?那些钱放在那里做什么?没人教他们识字,他们需要书吗?” 说得也是,叶容轩点点头,锦云又继续道,“别小看了这些百姓,他们一旦感激你,就对你掏心掏肺,现在是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七八年后,这一批学子就会成为朝廷栋梁,他们从希望书社走出去的,心里肯定会惦念感激希望书社,感激朝廷给他们的再造之恩,这比什么都重要,既然送给他们一张床了,再送个枕头又何妨?” 叶容顷满头黑线,这岂止是枕头啊,原本是送的枕头,这会儿送的是床好不好,叶容顷重重的点头,“七王兄,这就是你考虑的不周到了,你得赶紧去请夫子,还有置办书桌等,估计要不了半年,就得要开学院了,咳,没准儿能把琼林书院给比下去呢!你有没有信心?” 叶容顷凭空给叶容轩画了个大饼,很吸引人,把琼林书院比下去?听着很不错,若是实现了,他叶容轩七王爷就是书院第一院长了,以后桃李满天下,想想就很自豪,“必须超过琼林书院!” 现在希望书社做的事定了,接下来便是希望书社的来源问题,这个要说清楚,叶容轩继续道,“大家都知道希望书社来自于捐赠,希望书社将来能走多远,全靠大家了,有钱的捐一份希望,贫困点的,也不用你掏银子,瞧见那边没有,烧饼铺,烧饼铺经营所得钱财全部归希望书社所有,将来也许还会有糕点铺,甚至希望酒楼,这一切都在筹备中……。”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刻钟,叶容轩才道,“就说这么多了,吉时已到,希望书社正式开张!” 鞭炮声中,叶容轩揭开匾额,叶容顷揭开希望书社右侧立着的大石块上的红绸,一阵滔天的掌声中,大家一窝蜂的挤进书社,站在门口看着书架,大家都眼睛都直了,光是书社一楼,里面的藏书就有两千多本,二楼会有多少? 挤进来的大多都是来瞧热闹的,翻了书瞧过后,发现字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字后,便都退了出去了,可不能把书给弄坏了,孩子们还等着瞧呢,一本书要多少银子,甚至都买不到,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层楼就值几千几万两了吧? 朝廷对他们是真的宽厚,皇上还捐赠了三万两银票呢,叶大少奶奶更是慷慨,一出手就是万两,万两银子啊!她将来生的小少爷会来希望书社看书吗?会来希望书社的学堂读书识字吗?不会!她拿这些钱出来就是给他们孩子读书识字用的! 锦云那一万两所得的收效比叶容痕三万两还受人敬仰,毕竟他是皇上,他们都是他的子民,皇上爱护他们是应该的,但是锦云没有这个必要,那些百姓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甚至还有人带头给锦云下跪,感谢叶容痕皇恩浩荡的。 叶容轩也激动不已啊,捐赠排行榜上,他排第七,不过这些书可全部都是他挑选的,从易到难,足有一千种,每本三册,可惜了,希望书社还是小了些,不然每种摆十本,也免得他们没得看,不过后院地方宽敞,还可以放不少书。 一楼的书简单的多,二楼就比较高深些了,那些书生大多上的二楼,看着堆满书架的书,他们眼珠子也睁圆了,尤其是看到许多他们想看却没有借到或是买到的书,当即一头扎了进去,细细的翻看起来,原以为书社只对那些贫民有益处,没想到对他们也一样,那些书生一激动,就开始掏腰包了,一两二两,身上带着的全部捐出来,有人专门记录在册。 这些书的确难得,但是也只是对他们,对叶容轩和叶容顷来说不是小菜一碟么,皇宫藏书有多少,他只是挑了其中合适的一小部分,估计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然后印刷成册,这些价值不菲的书在他眼里也就几十个铜板的价格,叶容轩想到自己书铺开张,那滚滚而来的银子就兴奋不已。 书社有桌子供给他们读书之用,但有一条,不许喧哗,不许打闹,不许干扰别人,不然希望书社会很不留情面的请他出去。 锦云在书社里转悠了一圈,青竹感慨道,“要是在我们小的时候能遇到少奶奶这样的大好人就好了……。” 南香连着摇头,“我才不要,那样少奶奶就有自己的丫鬟了,哪里还会要我们呢?” 青竹也笑了,“说来,我们比他们幸运的多。” 叶容顷走到锦云身侧,很小大人的昂着脖子,“怎么样?本小王爷做的还不错吧,我大朔朝甚至以前的王朝,还没哪位王爷像我这么大就做这么多好事过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请帖 锦云好笑的看着叶容顷,就是不开口夸赞他,反而挑挑拣拣的,“我看其实也不怎么样嘛,你身为希望书社二老板就没想过再做点儿好事?” 叶容顷眨巴眼睛,“什么好事?” 锦云看着书架,“这些小孩都认识不了几个字,千字文这样的书至少要一百多本才够用,你不是负责印刷吗,让人去搬几百本来,让他们回去琢磨下,回头夫子再教的时候,也能学的快些。” 叶容顷二话不说就吩咐人去拿书来了,感叹道,“原来有这么多人想读书却没有书可读。” 那边有位小姑娘红着脸走到锦云跟前,有些怯懦的对锦云行礼,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清楚,大体就是她跟她哥哥一大清早从家赶来书社的,连走带跑走了一个时辰才来,他们还要帮爹爹娘亲干活,没有时间每天都来,最后很小声的问能不能把书借回去看,而且保证不损坏一丁点儿。” 锦云感慨,的确准备的不够充分,希望书社附近的农家小子就很幸运,远点儿的就照顾不到了,锦云很想把书社弄得跟前世的图书馆一样可以借阅,可是似乎不大符合情形,这里爱读书的人可比前世多数倍不止,一人一本,她敢保证,明天书社就空了。 锦云把叶容轩和叶容顷两个找了过来,商议了一番,然后把那两兄妹叫了过来,“姐姐跟你们说一下,书可以借你们带回去。但是有条件的,你们也知道,书社只有这么大,但是爱看书的人很多,若是每个人都借一本回去,书社就空了,没人来看了是不是?” 两兄妹很通情理,的确是这个道理。若是把书借给他们了,别人再来就没书可以看了,可为什么又能借回去呢,两人直勾勾的看着锦云,锦云摸摸小姑娘的脑袋,笑道,“回去跟你娘说,书社需要人干活,你们只需在书院后面干一个月的活。就是扫扫落叶,没有落叶的时候就可以来看书,书社有住处。以后每个月就能从书社借一本书。一本书借回去无论看完没有都必须还回来,或者提前看完提前还回来,才可以借下一本。” 锦云和叶容轩几个商议的便是找这些小孩,在书社义工,让他们住在希望书社里,再请夫子来。每天教他们读书,一个月足够他们学好一本千字文了,书社后面很大,一次可以招收六十多个小孩,每天教他们两个时辰。最好是给他们找点活儿干,也好给家里挣点钱。 两个小孩听得眼睛都亮了。不过小女孩的眼睛暗了下去,娘肯定准许哥哥住到书社来干活的,可是她是女孩家,娘肯定不许,不过哥哥借了书,她可以借着看的的,当下猛点头。 一刻钟后,书社就出了新的告示,借书的条件,但是加了一条,专门针对那些会读书识字的书生,他们不用干活,而是花费他们一个月时间来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一个月后,他们就可以借书回去了,同样是一次一本,告示一张贴出来,二楼那些书生便争抢着报名。 如此一来,就好办了,请三个夫子做堂,其余的就可以让他们代替,现在缺的主要是桌子,叶容轩让人去办,锦云则是带着几个丫鬟去妍香郡主府上。 希望书社名声鹊起,那些人听说是给书社打桌椅给那些孩子们读书,大家都不要工钱,很快就招到四十多名工匠,连夜赶工,两天后,第一批书桌就送到希望书社后院,而第一批义工下午就找齐了,希望书社走上轨道。 马车在妍香郡主府上停下,青竹扶着锦云下马车,那边郡主府总管就迎了上来,总管年纪四十岁左右,面色慈和,上前便行礼道,“不知道叶大少奶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锦云轻笑着点了点头,就让总管在前面领路,总管忍不住多瞧了锦云两眼,青竹差人送拜帖来,只说锦云拜见妍香郡主,妍香郡主这些天被刘氏闹到焦头烂额,哪有心思见客,便婉拒了来人,不得已才将锦云奉云暮阁的吩咐来拜访,妍香郡主这才答应相见的,倒没怀疑锦云冒认云暮阁的名声,实在没必要不是么?何况云暮阁给锦云送钱外加赔罪的事,京都人尽皆知。 锦云才被总管领着走到二门,赵遇便迎了上来,客气有加,“在下曾多次派人去云暮阁拜访,云暮阁老板都不曾相见,今天总算有些音讯了,叶大少奶奶,不知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锦云淡笑点头,“的确有些事,云暮阁老板拜托我来找郡主帮个小忙。” 帮忙?赵遇愣了两秒,什么事云暮阁会用到妍香?七王爷和十王爷不是云暮阁的老板之一吗?再加上叶大少奶奶的夫君叶大少爷是皇上的表兄,再难办,求皇上一声不就成了?赵遇实在想不通,当下请锦云进正屋。 锦云还没进去,就听见屋子里再闹腾,还是那个刘氏,只听她哭道,“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我家相公都被毒害了这么多天,官府也不给我个说法,你说不是你害的,证据呢,到底是谁害的!” 赵遇的脸色顿时尴尬不已,虽然当日刘氏在长公主灵前大闹的时候,叶大少奶奶就在,可还是觉得脸上无光,赵遇是书生,妍香郡主是个柔弱郡主,刘氏又是她大嫂,才死了夫婿,不好责骂她,可锦云却是睁大了眼睛,妍香郡主真是白瞎了郡主身份啊! 刘氏说得话很难听,什么杀人偿命,锦云瞥了赵遇两眼,径直迈步进去了,绕过屏风就瞧见妍香郡主脸色微白的坐在那里,刘氏叉腰蛮横,瞧见锦云迈步进来,眸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刘氏的脸顿时不好看了,妍香郡主从罗汉榻上起来,刘氏便呵斥她,“你别忘记了你是郡主,她是来拜访你了,用得着你站起来给她行礼吗?!” 妍香郡主脸顿时红了个透,青竹瞧不惯刘氏的无理,哼道,“你可真是懂礼数,我们少奶奶怎么说也是国公府少奶奶,虽然比不上郡主身份来的尊贵,可比你要高上无数倍吧,郡主待人温和,可不像某些人,还没进门就听到她那大嗓门,还是在训斥郡主,我们少爷少奶奶跟皇上很熟,要是不小心在皇上面前说漏了两句,你蔑视郡主就是蔑视朝廷蔑视皇上,你有几颗脑袋都不够砍!” 刘氏还从来没被人这么顶撞过,扬起手就要打过来,锦云斜视了她一眼,“你这一巴掌敢打下去,我就要了你只手!” 刘氏顿时止住手,回头看着妍香郡主,“妍香,她这么对待你大嫂,你都不帮大嫂?” 妍香郡主脑壳生疼,不好说锦云什么,也不习惯苛责刘氏什么,锦云回头瞥了谷竹一眼,“去官府找人来,就说我怀疑刘氏是杀害钟偲的嫌疑犯,送她去大牢收监,待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再放她出来。” 妍香郡主和赵遇两个倏然望着锦云,刘氏更是气煞了,指着锦云便开口大骂,活脱脱一个泼妇,青竹和谷竹挡在锦云跟前,冷冷的看着她,“你要再不闭嘴,就凭你辱骂我们少奶奶,就能关了一两个月的大牢,还有你辱骂郡主的话,就是灭你九族都够了!” 妍香郡主的丫鬟白巧站出来,指着刘氏道,“把她关进大牢去,这些天她每天都会来闹我们郡主三四回,不许她来,她还以死相逼!” 锦云回头看着妍香郡主,妍香郡主愣愣的看着锦云,随即眼睛越睁越大,眸底闪过一抹惊喜,“是你!” 妍香郡主上前便要行礼,锦云忙扶着她,朝她摇了摇头,妍香郡主的脸都哏红了,当日她就觉得锦云莫名给人一种眼熟的感觉,这回再看,在一想到她是云暮阁派来的,她哪里还想不通,当初十王爷带来救她相公的就是叶大少奶奶! 赵遇茫然的看着妍香郡主,不懂她怎么突然反应会这么大,今儿一早叶大少奶奶送请帖来时,她不是不想见的吗,怎么会这么高兴? 妍香郡主忙请锦云坐下,有吩咐白巧上好茶,白巧也认出来了锦云,高兴的直点头,屁颠屁颠的去准备茶水和糕点,刘氏被干晾在哪里,脸色铁青的,锦云瞥了她一眼,对妍香郡主道,“郡主性子未免太温软了,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钟妍香了,太皇太后赐你姓叶,你就该维护皇家颜面,由着一个妇人如此辱骂你,太皇太后或许会宽恕你,可是皇上和太后他们不会。” 妍香郡主为难的看着锦云,锦云无奈的道,“我知道她是你大嫂,可我瞧她压根没将你当过小姑,我想当初你被人逼婚,她肯定搀和在内,这事只要太皇太后听到一丝风声,她不死也得脱七八层皮。” 刘氏的气焰顿时弱了下去,赵遇一挥手,便有丫鬟来请刘氏下去了,白巧端着茶点来,不满道,“我们郡主就是好脾气,都做了这么多天郡主了,还没有一丝郡主该有的架子,刘氏拿刀架脖子逼迫她,她就没辙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托梦 青竹冷哼道,“又没人逼她拿刀架在脖子上,她要是自刎而死,那也是她自己活的不耐烦,怨不得旁人,到时候你们给妍香郡主做个证,谁敢说什么?不过,我看她就是那种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白巧对青竹的好感蹭蹭的往上涨,这才是京都大家闺秀身边丫鬟该有的气势,连她们郡主都比不得半分,郡主就该好好学学才是,太软弱了! 妍香郡主脸色微窘,望着锦云道,“不知道你今儿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锦云看了赵遇一眼,思岑了两秒,赵遇很识时务的说他还有几本书没看完,便退了出去,白巧一挥手,让屋子里其余的丫鬟退出去,妍香郡主怔怔的看着锦云,什么事这么慎重? 锦云笑道,“不是什么很大的事,不过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想请郡主帮个忙。” 妍香郡主心里腾起和赵遇一样的疑惑,叶大少奶奶有什么忙是需要她帮的,“我能帮你?” 白巧也睁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人来请她们郡主帮忙,还是闻名京都的叶大少奶奶,叶大少奶奶不是右相的女儿么,就听锦云道,“我想请郡主跟我进宫一趟,去找太皇太后。” 妍香郡主这才恍然,原来是想通过她找太皇太后,可是太皇太后很疼爱叶大少爷啊,妍香郡主点点头,锦云笑问道,“你就不问问我找太皇太后有什么事么?我不是简单的找你引见太皇太后。” 妍香郡主再次望着锦云,锦云救过赵遇的命。也就是救了她下半辈子,对锦云,她是打心眼里信服的,所以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笑道,“其实我也怀疑,以大少奶奶你的身份,应该没什么事是你办不到来找我帮你的。我想不明白。” 锦云眸底闪过褶褶流光,点头道,“有些事还真的只有你能办到,我要你在太皇太后面前告诉她长公主当初被绑架可能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妍香郡主当即站了起来,“你说我娘当初是被人害的?” 锦云拉着她坐下,轻声道,“你别这么大的反应,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我需要证实怀疑是不是真的。” 妍香郡主又不懂了,不是真的,妍香郡主看了看时辰。便道。“我们这就进宫吧,我也有好几天没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妍香郡主让丫鬟准备马车,又派人去告知赵遇一声,喝了杯茶后,便同锦云一起出了郡主府,坐上马车进宫。 马车前后进宫。到停放马车的地方停下,锦云带了青竹和谷竹,南香和珠云让她们逛街去了,顺带打听一下今天科举发榜的事,只是锦云没想到。下了马车,锦云竟然看到了右相。 锦云便上前请安。右相有些诧异,“你怎么进宫了,莫不是又缺钱了?” 锦云大汗,没想到右相竟然会开她的玩笑,锦云嗔怪的看着右相,“爹,你笑话女儿,要不是爹你的吩咐,我怎么会吃饱了撑得进宫啊?” 苏总管站在一旁,直拿眼睛望天,二姑奶奶和老爷真不愧是父女两个,一个笑话,一个抱怨,就听右相问道,“查出来点什么?” 锦云摇头,“还没有,只有一点儿苗头,特地来打草惊蛇的。” 右相眼睛微亮,从来都怕打草惊蛇,没想到锦云竟然反其道而行之,没准儿还真能让狐狸露出尾巴来,右相笑道,“早知道你这么聪慧,爹这些年也不至于这么辛苦,往后就闲了,你去吧。” 妍香郡主也上前给右相行了一礼,右相点点头,便坐上轿子,出宫了。 妍香郡主笑看着锦云,“我听着怎么觉得右相抱怨没将你生成男儿?” 锦云轻挠了下额头,苦笑道,“做女儿就这么辛苦了,做男儿岂不是要被我爹奴役死?” 妍香郡主愕然,锦云这可是赤果果的抱怨了,她甚少听到会有人在外人面前抱怨爹娘的,叶大少奶奶果然不同寻常。 两人一同去了太皇太后住的寝殿,在大殿门前,妍香郡主问丫鬟太皇太后寝殿里除了太皇太后之外,可还有别的人,丫鬟摇头道,“没人在。” 妍香郡主瞥了锦云一眼,锦云点点头,妍香郡主便笑道,“没人在就好,太皇太后这两日精神头可还好,我要与她说说我娘的事。” 丫鬟回道,“前两日太皇太后夜里受了些寒,太医来看过,开了两副药,这两天没听说太皇太后身子有碍。” 妍香郡主这才放心的迈步进去,锦云紧随起头,走了十几步后,一回头,丫鬟便不见了人影,锦云挑了下眉头。 两人进大殿的时候,太皇太后正在喝粥,见妍香郡主进来,便把粥放下了,招手道,“几天没见,怎么就消瘦了这么多?” 妍香郡主请过安后便上去挨着太皇太后坐下,锦云这才上前请安,太皇太后笑道,“妍香在京都没什么朋友,还想让你们多多往来,没想到你们就遇上了。” 锦云回道,“在宫门口遇上的,又一同来给您请安,实在有缘,听说太皇太后身子不适,锦云特地准备了些调养身体的药丸给您送来。” 锦云既是特地来找太皇太后的,自然该做的功课不能少了,对于太皇太后的事,问叶连暮就知道了,青竹把礼盒送上,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就接了药盒,见上面写着云暮阁三个字,嬷嬷诧异的看了锦云一眼,笑对太皇太后道,“叶大少奶奶给太皇太后送的药丸是云暮阁的呢,听说驸马就是云暮阁的大夫治好的,想必这药丸肯定不会差。” 太皇太后轻点了下头,“药丸好,我老人家最烦喝药了,太医煎的药就停了吧。” 太皇太后看了看锦云,再看看妍香郡主,道,“前些时候你才封为郡主,又忙着清欢的葬礼,哀家也没找人教你皇宫的规矩,哀家让嬷嬷给你挑了两个规矩嬷嬷,一会儿你带回去,既是郡主了,就该有郡主的气度。” 妍香郡主忙起身道谢,两人就在屋子里陪着太皇太后说笑,太皇太后平素呆着宫里也无聊,前些时候有麻将,太皇太后也爱上了,不过嬷嬷不许她玩超过半个时辰,那东西伤神。 喝了杯茶后,外面就有丫鬟进来禀告,“太皇太后,太后给您请安来了。” 太皇太后点头后,丫鬟才出去请太后进来,锦云在太后进来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敬的给太后请安,太后笑道,“可是很难在宫里头见到你一面,往后还得常进宫,多陪陪贵妃聊聊天才是。” 锦云点头应下,等太后给太皇太后请安后方才坐下,太后看着妍香郡主,锦云注意到她眸底有些微寒,就听太后道,“听说刘氏这些天天天在郡主府闹腾?” 妍香郡主轻点了下头,又跟太后说起刘氏的事,太皇太后脸色有些不渝,她自然知道太后一党要妍香郡主搬离京都的事,太皇太后知道太后素来注重皇家礼仪,也知道妍香郡主在宫外待的太久,行事作风确实有失皇家风范,所以太皇太后才会找嬷嬷教妍香郡主规矩,其实她已经出嫁了,只要无伤大雅,无人敢说她什么。 闲聊了一会儿,妍香郡主才跟太皇太后道,“皇祖母,妍香今儿进宫是想到一些关于母妃的事,要跟您说一声。” 太皇太后微抬眉头,“想起你娘什么事?” 妍香郡主估计是第一次撒谎,或是说似似而非的话,有些窘迫和支支吾吾的,“就是母妃站在高处的时候,会在惊吓之下说许多胡话,妍香想母妃当初被人绑架或许是被人设计的,不是意外。” 妍香郡主说她的,锦云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太后,就见太后端着茶盏的手忽然一抖,虽然一瞬间就稳稳的,可锦云知道方才自己没有看错,太后望着妍香郡主,“长公主惊吓之下都说了什么?” 太皇太后眼神却冷了下来,以她对妍香的了解,她不会空穴来风的,“都说了些什么?” 妍香郡主抿了下唇瓣,方才回道,“母妃说放我回家,他们给你什么好处,我给你双倍十倍!我一直以为是母妃被欺负,想回家,昨晚做梦梦见母妃,母妃要我替她报仇,不然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我不懂,所以找皇祖母您来了。” 太皇太后脸色难看如霜,“清欢托梦给你要你替她报仇?” 妍香郡主重重的一点头,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锦云一眼,不懂为什么锦云要她这样说,锦云看太后的脸色,基本可以断定长公主被人绑架跟太后脱不了干系,只是这罪证实在不好找,暂时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太皇太后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盏被拍的乱颤,“清欢怎么不给哀家托梦,她要早说,不定现在都查出来了,她是怨恨皇祖母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她啊!来人,给我传右相来!” 求推荐啥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吃好 锦云蓦然抬眸看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似乎很信任右相,虽然找到长公主消息的是她爹,可后来迎接长公主骸骨回来的还是右相,现在查长公主被人绑架的事还是右相,太皇太后不知道皇上和她爹是对头么?锦云想起右相说得话,这辈子除非他主动退位,否者右相的位置也只能是他的,她爹是不是自信过了头,还是有人护着他?大朔朝除了皇上外,那个人只可能是太皇太后吧? 外面,叶容痕迈步进来,正好听到太皇太后传召右相,不由得疑惑道,“皇祖母,谁惹您生气了?” 太皇太后脸色这才缓和了三分,“皇上来的正好,皇祖母方才知道你皇姑当初被人绑架十有**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正要找右相查清真相。” 叶容痕眉头一皱,皇姑不是意外被人绑架,而是被人陷害的,叶容痕眼睛望着锦云,眉头微挑了下,迈步向前走,坐下跟太皇太后说起长公主的事,“皇祖母一定要交给右相?朝廷正在跟南舜交战,右相无暇分身,不如交给连暮去查?” 太后怔然了一下,交给叶连暮,皇上还真的不打算把铁骑交给他了,太皇太后想了想,“那就交给暮儿去查。” 太皇太后乏了,妍香郡主便告退下去,叶容痕喊住了她,然后锦云便和妍香郡主跟着叶容痕出了太皇太后的寝殿。 半道上,叶容痕望着妍香郡主。“皇姑果真是被人害死的?如实禀告。” 妍香郡主顿时慌了,锦云拦住她,然后对上叶容痕,“你别吓唬她,是我让她这么说的。” 叶容痕就猜到是这么回事,她这可是欺骗太皇太后了,“到底怎么回事?” 锦云让妍香郡主到一旁等候她,妍香郡主还是很怕皇上的。尽管见过好几次了,可是那股怯意从骨子里生出来,不是多见几次就消弱的,当下求之不得。 锦云看着叶容痕,然后回道,“长公主被害一事,我怀疑不是简单的意外,而是被人害的,所以让妍香郡主把这事给捅出来。若是我猜错了,至少也要找到当初害长公主跌落悬崖的人,若是猜对了。长公主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叶容痕轻点了下头。的确,方才妍香郡主的话说的有些似似而非,总能查出来点蛛丝马迹,不过锦云是什么人,他多少有些了解,妍香郡主与她非亲非故。长公主她都没见过,怎么会把这事揽到身上去,叶容轩想到什么,忽然抬眸,“你怀疑那人是太后?” 锦云本来不想承认的。不过他都猜出来了,便大大方方的认了。“我是这么怀疑的,长公主失踪时,大朔尚未建朝,她又是闺阁女儿,接触的人不会太多,府外面的人怎么能轻易知道她会去拜佛祈福?” 锦云说的有理,可不足以说服他,“可太后为什么要杀皇姑?” 锦云狂晕,“我要是知道,我爹肯定早绊倒她了,事情过去了二十年了,证据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只能大胆怀疑,小心求证了。” 大胆怀疑,小心求证?叶容痕脸上闪过一抹亮光,随即又皱起眉头,她这是要帮助右相绊倒太后,有她相助,右相岂不是如虎添翼? 白巧站在妍香郡主身后,瞧见锦云和叶容痕从容不迫的说话,心里敬佩的不行,只是皇上看叶大少奶奶的眼神怎么跟郡马看郡主的眼神一样? 又等了两分钟,锦云便跟叶容痕告辞,然后走到妍香郡主身边,妍香郡主担忧的问道,“皇上有没有怪我欺君?” 锦云笑着摇头,“怎么会怪你,要怪也是怪我,那些话是我让你说的。” 妍香郡主之前可以说不懂锦云要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是经过这么半天,她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她是在怀疑太后,不知道为何一定要太后来了才许她告诉太皇太后,若她娘真的是太后害的,这不是明白的告诉太后,她们要查她吗? 锦云和妍香郡主准备回去了,走到半道上,常安公公特地来请,“大少奶奶,皇上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问问您,让您去一趟御书房,哦,叶大少爷也在御书房。” 锦云嘴角猛抽,妍香郡主也轻笑了一声,“我瞧你一时半会儿也难回去了,那我就不等你了,我先回府了,改日再去拜访你。” 锦云只得同意了,不懂叶容痕有什么话方才不一起问了,偏让他再跑一趟,有什么话不能让叶连暮回家问她,锦云抬眸望天,她饿啊,中午都过去小两个时辰了,就在马车里吃了两块糕点,又不好意思在太皇太后宫里吃糕点,她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青竹和谷竹两个也饿的直捂肚子,望着锦云,“少奶奶,能不能在皇宫里找点吃的,一顿饭不吃,身子受不住。” “多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您不是还让少爷来蹭皇上的饭过么?” “……有过吗?” “……就是当初要暗卫的时候啊!” 常安就在前面听着,腿脚直发软,大少奶奶和她的丫鬟还真是不当他是外人,还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不管是因为哪个,总不能饿坏了大少奶奶,要不是很饿,她也不至于说这些话了,常安逮住一个小公公,便吩咐道,“立刻吩咐御膳房准备饭菜送到御书房偏殿,越快越好。” 小公公应下后,立马朝御膳房飞奔去,锦云汗颜,常安公公低笑一声,不说话。 御书房内,叶容痕和叶连暮正在查阅金科考生的考卷,足有几十份,见锦云进来,叶连暮正要说话,小公公飞奔进来,禀告道,“饭菜准备妥当了,皇上可以用饭了。” 叶容痕皱眉不悦,正要说话,常安立马道,“不是给皇上准备的,是给大少奶奶准备的。” 小公公脸色一变,不是给皇上的?他岂不是把御膳房给贤妃准备的饭菜端来给叶大少奶奶吃了,外面公公进来道,“皇上,贤妃来了。” 叶容痕皱眉,“让她进来。” 沐依容婀娜多姿的迈步进来,抱怨道,“皇上午膳也没用多少吗?臣妾陪您用膳来了,叶大少奶奶也在呢?” 叶容痕摆手道,“朕不饿。” 沐依容脸色微愣,“皇上不饿?那御膳房怎么把臣妾要的饭菜送到御书房来了?” 公公前脚去御膳房,沐依容的丫鬟后脚就去领饭菜了,因为是皇上要的,贵妃就是再饿也得忍着,更何况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正好陪皇上用饭呢,毕竟皇上吃的贵妃先要的。 常安没料到让人去御膳房领饭菜会闹出来这么多事,忍不住扶额,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就听叶连暮道,“是我让公公去御膳房领的,许是公公错以为是皇上要吃。” 沐依容脸色当即微冷了,叶大少爷未免太放肆了,他即便是皇上的表兄,那也是臣子,连她的饭菜也敢要,不过沐依容气归气,可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数落他的不是,不是找不痛快么,皇上不吃饭,她杵在这里也没意思,叶容痕便道,“让御膳房再重新给你准备一份。” 沐依容嗔怪的看了皇上一眼,说要皇上补偿她,叶容痕只得敷衍了两句,说回头陪她逛御花园,沐依容这才带着丫鬟回去。 待沐依容一走,叶连暮就问锦云,“你不会中午没吃饭吧?” 锦云委屈道,“我哪有时间吃饭,赶着参加了希望书社开张,又赶去妍香郡主府上,然后进宫,皇宫太大了,走到太皇太后宫里都半天了,太皇太后倒是问过妍香郡主饿不饿,可是她不饿,我又不好意思说我饿……。” 常安额头上黑线成摞的往下掉,大少奶奶是那种不好意思的人么,不过在别人眼里,大少奶奶的还是挺在乎形象的,皇上都见过她穿男装的样子,吃饭的确不算什么,叶容痕掩嘴轻咳了一声,嘴角都是笑,“要是让你饿死在朕的皇宫里,朕倒是过意不去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便去偏殿说话吧,朕也凑合吃两口。” 叶连暮也不好说什么,锦云要不是真饿了,怎么会要吃的,便去了偏殿,从皇宫回去再让厨房准备吃的,估计都吃晚饭了,便去了偏殿。 锦云进了偏殿就睁大了眼睛,嘴角一抽再抽,白眼连翻,好大一张花梨木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吃的,足有一二十道,“都是给贤妃准备的?” 常安摇头道,“皇后的饭菜都只有八菜一汤,贤妃只有六菜一汤,皇上是二十四道,许是厨房一时间凑不齐,才把贤妃的饭菜拿来了。” 叶容痕看着锦云那表情,心突然抖了一下,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吃的菜多了些?这些个笨蛋,还没到吃晚膳的时候,端这么多吃的来,前些时候才被她坑了那么多瓷器玉器去卖,他怎么瞧她的眼睛好像是落在那些菜盘上? 叶连暮轻咳了一声,低声道,“是吃的有些多了,不过皇上也要吃好才能为国分忧。” 第二百二十七章 拉拢 青竹和谷竹两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觉得皇上和少爷都怕少奶奶挑刺呢,不过这些菜真的好多,每一盘子都足够贫民百姓吃一两年了,锦云白了叶连暮一眼,“我又没说什么,我只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皇上吃的饭菜,还是临时凑起来的,有些惊讶罢了,比起满汉全席,皇上这个差远了。” 叶容痕大松了一口气,随即挑眉,“满汉全席?” 锦云心咯噔一下跳着,随即打马虎眼道,“就是一个叫满汉的人做的席面,足有一百多道菜呢,是这个的五倍多。” 常安赞叹道,“还是大少奶奶见多识广,奴才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满汉全席,不知道御膳房做不做的出来。” 锦云笑笑不语,然后坐下来吃饭,公公用银针挨个的检查后,便开始伺候叶容痕用饭,锦云坐在叶连暮身侧,看到两人那么吃饭的架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想把菜端两盘子到一盘去吃,好败坏胃口。 锦云看着谷竹和青竹,两个丫鬟一直跟着她,她好歹还吃了两块糕点,她们两个一直饿着,早上吃的又比她早,估计早饿了,锦云看常安夹菜给叶容痕后,一筷子后就不吃了,锦云立马道,“那四盘皇上不吃了吧?” 叶容痕一口菜差点噎死过去,锦云扯着嘴角,常安盯着锦云,想要训斥的,可是生生忍住了,借他三五个胆子也不敢。没人告诉她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么?常安应道,“这些菜皇上最多吃三筷子,便不吃了。” 锦云同情的看着叶容痕,然后道,“我两个丫鬟跟着我一天了,也没吃饭,反正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拿四盘子给她们吧?” 青竹和谷竹又是惊吓又是感动的。险些哭出来,常安无力的扯着嘴角,还以为是她自己要吃呢,原来是为了两个丫鬟,差点噎死皇上,常安心里泛酸,大少奶奶对丫鬟未免也太好了吧?这都可以说从皇上嘴里抢食给丫鬟了。 叶容痕摆手道,“端下去吧。” 青竹和谷竹忙道谢,然后退下去吃饭。锦云这才坦然的吃饭,伸出筷子要夹菜,公公已经把菜夹到她碗里了。锦云伸手堵着碗。“不用了,我自己来。” 公公错愕的看着筷子上的菜,不知道怎么办好,叶连暮低声道,“这是皇宫里的规矩,你就依着他吧。” 锦云咬着筷子把手拿开。不满道,“就不能自己夹菜吗?我手又没断,我喜欢那圆丁,他给我夹的是方正的,又只能吃三筷子。要是我吃不到那个,我会很难受。” 公公吓的扑腾一声跪下。“奴才该死。” 锦云忙道,“不关你的事,你能在我眼睛瞥到那菜就夹到我碗里,已经非常人能做到的了。” 叶容痕摆手让偏殿的丫鬟公公下去,“今天那些规矩就丢一边吧,怎么吃舒坦怎么吃,朕也嫌累的慌。” “可是饭菜太远了,皇上你要吃还得站起来,”常安为难的道,“皇上不能只吃这几盘菜。” 锦云不赞同道,“从医学角度来说,一个人最喜欢吃什么菜,也从侧面表示他身体缺少什么,恰好那菜里有,若是不需要了,对那菜的喜爱也会弱下来,你们怕皇上营养不均衡,其实反而无益。” 常安愣愣的看着锦云,“还有这说法,太医都是叮嘱皇上要多吃些菜,切忌贪食。” 锦云知道常安是拿太医来说服她,可是她是现代医生,养生方面又岂是古代太医能比的,锦云指着青菜道,“太医知道青菜多吃对身体好,可是他知道青菜里含了些什么对身体有益吗?又有哪些菜里含了相同的东西,可以代替青菜的?” 常安被问的一愣一愣的,叶容痕诧异的看着锦云,他知道锦云会医术,上次叶容顷就把锦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说妍香郡主的驸马病的快要死了,是她妙手回春救了他一命,“你说说这青菜为何对身体有益?” 锦云抖了下脸皮,斟酌着怎么回答,可是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阐述那些专业术语,便道,“肉类食品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无机盐、微量元素等多种营养成分,但却缺乏维生素,尤其是维生素c和纤维素,为了获得这两种营养素,人们必须每天吃蔬菜,才能达到营养均衡……蛋白质,说的简单点,鸡蛋里含量最多,尤其是鸡蛋白,脂肪么,像肥猪肉、猪油、花生、芝麻、核桃里含的就比较多,皇上若是不吃肉,多吃花生芝麻,也不会缺这部分营养,像维生素,就非常的重要了,又分很多种,缺少缺维生素a,指甲出现深刻明显的白线,头发枯干,皮肤粗糙,记忆力减退心情烦躁及失眠,缺少维生素b,嘴角容易破裂溃烂,出现各种皮肤性疾病,手脚有灼热感觉,舌头红肿,口臭,口腔溃疡,情绪低落,缺少维生素c就会伤口不易愈合,虚弱,牙齿出血,舌苔厚重……病从口入这话可不是假的,病都是吃出来的。” 锦云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听得屋子里的人愣愣的,锦云一耸肩,“说的简单点,就是人可以十天八天不吃肉,不会缺多少营养,但是十天八天不吃青菜,那就严重的多,皇上知道为何历朝历代皇帝都比寻常人短命的多吗?不是吃的不好,是吃的太好了导致的,像这盘子青菜,已经不是简单的青菜了,我闻到了肉味,肯定加了鸡汤在里面,每道菜都是肉。” 历朝历代皇帝都短命,锦云说的真直白,直白的叶容痕嘴角都猛抽,他就是皇帝好不好,常安都忍不住擦额头上的汗,大少奶奶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避讳吗?不过大少奶奶说的真玄乎,不吃青菜至于得那么多的病么,皇上就不喜欢吃青菜啊,没瞧见青菜都摆的远远的么,皇上根本吃不到那里去。 常安不明白,“少奶奶说喜欢吃什么就是身体里缺什么,皇上不喜欢吃青菜,是不是表示皇上身体里不缺维什么素?” 锦云摇头,“那倒不是,讨厌一个菜有多种方面,青菜里除了维生素还有别的东西是皇上不喜欢的,其实富含维生素的菜和水果很多,比如樱桃、番石榴、红椒、柿子、草莓、橘子、猕猴桃等,不吃青菜,多吃那些也可以。” 常安眼睛一亮,“皇上喜欢吃橘子,只是橘子吃多了容易上火,太医让皇上少吃。” 锦云同情的看了一眼叶容痕,“那就让皇上每天多吃青菜好了,原滋原味点。” 叶连暮吩咐常安道,“把青菜端到皇上跟前去,锦云可比宫里那些御医医术高的多,听她的准没错,每天吃半盘子青菜,其余的菜就随皇上的意,怎么也要比先皇多活几十年吧。” 常安端盘子的手一哆嗦,差点把盘子扔了,这两个非得提先皇短命的事吗?叶容痕瞪了他一眼,“朕看你也没吃青菜过!” 叶连暮哼道,“锦云给我夹菜只夹青菜豆腐,我会吃几十年,你能跟我比吗?” 她要是给我夹青菜豆腐,朕顿顿吃青菜豆腐也愿意!叶容痕气的磨牙,“让御膳房每天都给朕炒一盘青菜和豆腐,朕决不能死在他前面,省的他嘚瑟!” 常安忙不迭的的应下,那高兴的劲头,太医叮嘱皇上多吃青菜,皇上不爱他们也没胆子劝说,没想到叶大少爷和叶大少奶奶这么一说,皇上就愿意吃了,还顿顿都吃呢。 锦云吃着菜,半天后才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你们还没说找我来干嘛呢。” 叶连暮给锦云夹了块肉,然后道,“现在科举已经发榜了,明天皇上就会召见他们,如无意外,皇上会钦点三甲,不过今年的科举因为你送去的几瓶子花露水有了些变化,其中一部分人心慢慢的偏向皇上了,但是还没有完全,那些人离皇上太远,朝廷有素来有拉帮结派的风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的心彻底偏向皇上?” 锦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跟叶连暮聊会儿天,有一次跟他说起心理学,就是如何揣摩别人的心理,这方面,叶连暮可不敢在锦云面前托大,这一批科举进士将来都是国之栋梁,要是被别人拉拢走了,皇上的处境会更难,所以才不耻下问。 锦云没想到他们找她来是问这事,锦云哪里知道啊,她又没研究过朝政,“那些进士书生也是想找个靠山,谁拉拢他们,许给他们好处,他们自然会向着谁的,他们可以,皇上怎么不可以,本来就偏向皇上了,皇上再许以未来,除了那些心怀不轨的,其余的还不都是皇上的人了?” 叶连暮愕然,“让皇上来拉拢他们,给他们送钱许他们官职?皇上身边跟着一堆人,不可能私底下见他们的,有损皇家尊严,皇上哪有拉拢他们的到底,本末倒置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着手 叶容痕也点头,让他堂堂一个皇帝去拉拢臣子,实在没脸,锦云扶额,“我没说让皇上私底下拉拢他们,皇上嘛,天下都是你的,何必藏头缩尾,你就直接告诉他们你看好他们,会对他们委以重任,但是有个条件,就是考验他们的忠诚,是否能做到为国为民,大公无私,其实皇上您可以让他们选择自己去做什么,比如京兆尹,如果这个位置恰好空缺,皇上手里不是无人可用吗?就赌一把,任用他们,如果一个进士有胆量说自己能胜任,皇上你可以试着让他去做,以三个月为考察期,考察期间没有俸禄,如果他真的能做到,那京兆尹的位置就给他,一个进士想爬到这位置,至少也要十年吧,皇上信任他,他还不对皇上您死心塌地的?如果三个月他办不到,那就从九品芝麻官开始做起,不过朝廷那群人肯定不会答应的,没准儿还会从中作梗,皇上要派人看着,哪些人不怀好意,就直接撤了他的职。” 叶连暮眼神微闪,让一个进士去做京兆尹,这可以说史无前例了,“满朝文武肯定不会答应的。” 锦云也知道这太过于为难他们两个了,这已经是在挑战制度了,“可有才学的人不一定会做官,即便满腹诗文,可最后成了贪官为祸百姓的大有人在,皇上要的是为国为民的良才,就像军师,有些军师就武艺一般,甚至不会,可他就能运筹帷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即便不懂诗词,他要是公正为民,其实也可以授予他官职的,只是这么任用人才有弊端。下一次科举,难保有书生狮子大开口,一来就要丞相的位置。所以皇上对这些自己选择官职的进士要严加看管,如有收受贿赂。一旦查实,就严惩不赦,甚至要杀一儆百,镇住那些吃不准自己将来会不会走上贪墨这条路的人。” 其实锦云这条建议很极端,我信任你,我也明白的告诉你,我会对你予以监督。但不是一直监督,若是有人弹劾你,一经查实,你受到的惩罚会是寻常人的十倍不止。“云暮阁将来会分布在大朔朝各地,大可以起到监督作用,甚至皇上也可以动用百姓监督,如果那位官员是自己选择职位的,百姓若是状告他。无论告到谁那里,都必须受理,否则那官员的罪名同选官官员的一样。” 叶连暮听着觉得不错,“可是文武百官不答应,再好也没用。他们爬了半辈子才爬到那位置,怎么甘心屈居在一个小书生的下面?” 锦云无奈的夹菜,“不就任命几个官职么,还只是三个月,我虽然没有上过朝,但我也能想象的出来,皇上若是提出来什么意见,除了我爹外,应该很少有人第一个站出来,而是手底下的官出来探探皇上的虚实,他们才站出来,皇上大可以等他们都议论过了,轮到一个半大的官出来不赞同时,拿他开刀,降他三级,然后下命令,谁敢再有意见,降他三级,我想应该没谁敢站出来吧,不过我不保证我爹不会站出来。” 叶连暮一脑袋的黑线,“如果岳父站出来了,皇上能降他三级吗?” 锦云翻白眼,“我想要是李大将军站出来,我爹肯定会让皇上降他三级的,不过轮到我爹,估计他手下那些将军都会站出来,都降三级,朝廷上的将军岂不是少一半了?以我对我爹的了解,这很有可能会发生,若是发生在太后和李大将军他们身上,且不说可能性太小了,若是真的发生了,我敢保证我爹会很愿意接手他们的职位,满朝上下估计也就我爹有这份魄力……。” 叶连暮听出来锦云话里的意思了,只要先搞定右相,其余人就不足为惧了,有皇上的话在前,右相又赞同,他们要是反对,他们的官职估计就保不住了,皇上和右相联手是李大将军和太后最大的杀手。 叶连暮和叶容痕两个都望着锦云,意思很明显,你是右相的女儿,自然你去说服他最合适了,锦云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好,苦着张脸,“要我爹答应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我能不能让我爹给我大哥在朝堂上挑个喜欢的职位,三品以下的,无论他要哪个都可以?” 叶连暮抖了下眼皮,“我想岳父肯定会要铁骑的……。” 锦云嘴角猛抽,“要不让我二哥当铁骑副将军?你和皇上都是我爹的女婿,再加上我二哥,由你们三人管理铁骑,我想我爹会同意的。” “你二哥若是贪墨,就送他去边关做苦力?皇上,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监督他的,”叶连暮很爽快道,锦云脑壳生疼,叶容痕想了想,副将军其实作为不大,处处受到将军掣肘,又是在连暮的手下,叶容痕很放心,“朕答应了。” 这事就这么商议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吏部把空缺的官职或是没有委派的官职都整理出来,叶容痕从里面挑出二十个,至于锦云么,出了宫,直奔右相府,叶连暮也去了,天色很晚了,锦云到右相府的时候,右相已经在书房用饭了,得知锦云匆匆忙忙来找他,很是愣了一番。 叶连暮只是把锦云送到书房,就在外面守着,锦云和右相直接了当的谈了一回,让她帮助皇上对付太后的是右相自己,皇上要对付太后,没有人可以用怎么可以,锦云开出来的条件很诱人,铁骑副将军,右相思岑了两秒就答应了,不过外加一个条件,就是苏蒙的是正四品官京官,但将来他若是犯了错,不许杀他,只许贬斥他为民,这一点要明确。 但是对于苏猛,右相没说什么,锦云知道,以他二哥的性子答应的事不会做不到的,但是大哥似乎有些欠缺,不过也没那么不自信,实在有个不靠谱的娘,她胆子太大,柳州知州就是先例,右相要防着点儿。 商议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锦云便从书房走了出来,既然来了,即便晚了些,也该去给老夫人请个安,老夫人见锦云和叶连暮这么晚还回门,有些担忧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锦云挨着老夫人坐下,笑道,“没出什么事,就是今儿妍香郡主进宫跟太皇太后说长公主当初坠崖之事蹊跷,本来太皇太后是想把这事交给爹处理的,皇上说爹事忙,就把这事交给相公了,祖母也知道,长公主我们都没见过,她出事时,相公都还没有出生呢,对长公主了解的太少,之前这事是爹在负责的,我就拉着相公来问问爹,也好有个大致的方向可以查,免得走弯路。” 老夫人大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长公主也怪可怜的,若真的查出来是被害的,太皇太后肯定不会饶了他的,事关重大,来问问你爹也应该,你们两个吃过饭了没有?” 锦云点头,“吃过了,在皇宫里吃的,祖母,天色晚了,我就先和相公回去了,改日我再来看您。” 老夫人没有留锦云,让丫鬟送她出门,半道上遇到苏猛,正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个,“大晚上来找爹,不会是小事,你们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锦云装傻,“二哥,我什么可没带什么葫芦,有银针,你要不要试试?” 苏猛立时无言以对,对着叶连暮,“你都不管管她么,对待兄长都这么没大没小的,还出言威胁,我二妹妹以前多乖巧啊,自从嫁给你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你老实交代你都对我二妹妹做了些什么。” 叶连暮白了他一眼,对自己的妹妹都不了解,还倒打一耙,谁搭理你啊,他没叫锦云多扎他两针就不错了,叶连暮笑道,“娘子,你要想拿他试针,为夫帮你抓住他。” 苏猛,“……。” 锦云摇头,“多残忍啊,明天我去找安儿,我教她用银针,专门治那些不守夫道,柳宿花眠的人,把他扎成,嗯,千疮百孔还死不了的那种,二哥,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让安儿扎你,放心啦……。” 苏猛有种想退亲的冲动,二妹妹不会真的把安儿教成那样吧,苏猛凑到叶连暮身边,“听说你很久没去风月阁了,我二妹妹不会也是这么威胁你的吧?” 叶连暮白了他一眼,“你二妹妹可贤惠的多,我要是在风月阁看上了谁,她会给我直接娶回来的。” 苏猛咋舌,真没看出来,他二妹妹还这么贤惠,他根本没注意到叶连暮用的是娶字,若是赎回来做妾,应该用纳字,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苏猛打了个寒颤,不再多问,锦云和叶连暮也没提铁骑的事,闲聊了两句,大体就是什么时候苏猛迎娶安儿过门的事,苏猛打着扇子逃之夭夭。 锦云无言,一个大男人还害羞,真是服了他了,锦云和叶连暮出了右相府,上了马车后,锦云皱眉问道,“虽然我们怀疑长公主可能是被太后给害的,可该从哪里着手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 殿试 叶连暮也知道这事很棘手,提了两点建议,就是先了解当年长公主出事之前都发生过什么,最好是从太后嫁给先皇调查起,与锦云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过去二十年了,当年伺候长公主的人还能找到多少? 找人的事自然交给叶连暮去办,其实这事叶容痕跟太皇太后说交给叶连暮去查,其实是委派给了锦云,想到太后身上的也是锦云,锦云也就不推诿了,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今天你没在府里,祖父说会在半年之年把国公的位置让给爹,让二太太她们搬出去呢。” 叶连暮还不知道这事,听得诧异了一下,“祖父不做国公了?” 锦云耸肩,“祖父是这么说的,以前国公府还算安宁,除了二太太处处针对我之外,我想接下来国公府应该不会平静了。” 锦云不相信二太太会那么安静的接受这个现实,她会容忍大老爷继位,连她多有了几万两都嫉妒恨不得踩死她,二老爷也是老夫人的亲生子,是嫡子,不过是次嫡子,她就不去争上一争。 下了马车,迈步进国公府,进了逐云轩,南香就上前禀告,“少奶奶,您猜的不错,二太太回到西苑真的大发雷霆了,听说把屋子里扔的狼狈不堪呢。” 锦云点点头,“府里几位少爷科举情况如何?” 珠云抿唇一笑,“二少爷屈居榜末,倒数第二呢,三少爷榜上无名。” 倒数第二?今天在宁寿院,几位太太还高兴的说会三喜临门,谁曾想一个落榜,一个几乎落榜,直接从三喜变成了一喜半。反而是右相府,苏猛的武状元肯定是跑不掉的,苏蒙的文状元应该也跑不掉。再加上苏猛与夏侯安儿的亲事,估计能气死大太太和二太太了。锦云随即又想到了瑞宁郡主身上,叶连祈在京都才名远播,竟然差点没考上。 不过还有个殿试,也占了很大一部分,但应该不会差距到哪里去,就凭他这个成绩,要换成以前。估计也就是个芝麻点大的官,若是没有国公府做靠山,肯定要被派到外面去做官,现在么。还不知道。 锦云回到屋子里坐下,问叶连暮道,“相公,你说二弟会不会有那份胆量? 叶连暮端茶轻啜,摇了摇头。“他不合适,大太太一心想他平步青云,虽然皇上提供了很高的官职,可伴随而来的惩罚也太重,其实皇上更倾向与挑选那些背景清白的考生。” 锦云点头认同。 第二天一早。叶连暮一身官服迈步进大殿,大殿里文武大臣基本上都到了,除了右相,他一般都来的相对较晚一些,今天的大殿格外的热闹,大家都在谈论科举的事,想着自己还有未出嫁的庶女,是不是可以从这些人从中挑一个,这些可都是潜力股,但是嫡女肯定是不会嫁的,除非是前三甲还差不多,不过状元肯定是不行的,状元是苏蒙啊,去拉拢右相,找死还差不多! 半盏茶后,右相才慢慢悠悠的进来,一部分大臣,主要是李大将军和他自己的人上前道贺道,“右相大喜,殿试,皇上肯定会钦赐苏大少爷状元之名!” 右相面色不动,似乎状元之名在他眼里就那么样,一群大臣都忍不住腹诽,你是双状元出生,想你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不过两个儿子都是状元,也够他们吃一坛子老陈醋了。 再过了片刻,叶容痕才一身龙袍器宇轩昂的走过来,满殿大臣恭敬行礼,叶容痕摆手道,“平身。” 常安扯着嗓子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才落,然后大臣们便开始禀告上奏了,半个时辰后,启奏声才弱了下去,然后右相才站出来,问道,“臣听闻皇上从吏部挑了许多职位走,就连一部分商议好的职位也都挑走了,皇上,可真有其事?” 叶容痕在心里骂了一声老狐狸,然后才懒洋洋的回了一声,“确有其事,以往殿试都只是确定三甲和前二十名新科进士,今年朕想换点新花样,看他们的表现,予以官职。” 左相他们是不知道这回事的,当即一怔,这么快就委派官职,史无前例啊,状元还要游街,还要衣锦还乡,至少也要一两个月后才能走马上任,左相还在思岑,后面的一些官员已经站出来了,“皇上,此举不妥,从未有过殿试便授予他们官职的先例!” 叶容痕不说话,端着茶喝着,等七八个大臣发表意见后,叶连暮才站出来道,“先例,总要有第一个皇帝去做,当初科举,不也遭到文武大臣的非议阻拦,事实证明科举制度对朝廷贡献有多大,皇上为何就不能开创殿试授官的先例,还是你们想大朔朝从此固步自封?” 科举制度是好,可那些清贫学子占了他们儿子的官职,他们觉得好才怪呢,不过他们也都忘记了,他们今天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不还是得益于科举,祖上中了进士,步步高升才有他们的今天,大臣站出来道,“殿试封官也太仓促了,该授予他们怎么样的官职还需从长计议,莽撞行事与朝廷社稷有害无益啊皇上!” 又是一阵争论,几乎就没人赞同叶连暮和叶容痕的想法,尤其是听说授予官职最小是七品,满大殿的大臣都快疯了,七品! 往年新科状元也不过才从六品,榜眼是正七品,探花是从七品,后面的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官了,他们爬了二十多年甚至三十年才慢慢爬到现在的位置上,皇上竟然一来就给他们七品官!这表示什么,皇上让他们至少少奋斗十年! 他们会同意才怪,尤其是那些自家儿子科举无望,只能荐官的,更是咬紧牙关不赞同,叶容痕一时气大,拿了个从四品官,贬斥成正六品! 出乎其料,满大殿的大臣都不说话了,有些还想出来求情的,一听到叶容痕降职三级的惩罚,都缩了脖子,叶容痕更是气大,升他的官他们就乐意,升别人的官就诸多阻挠! 大殿里一时寂静无声,最后还是李大将军站出来说话,不过却是对着右相说的,今天右相竟然破天荒没开口跟皇上说一句话,除了请安,当下问道,“不知道右相对皇上殿试授官有何看法?” 右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老夫能有什么看法?李大将军要是不赞同可以说出来,如今南舜扰境,老夫正好需要一个将军之位好披挂上阵。” 右相此话一出,满大殿的大臣都倒抽一口气,右相摆明了是想看李大将军和皇上掐个你死我活,他好从中得利啊,右相什么人啊,他们竟然忘记了,只要有好处,别说帮皇上了,就是太后一党他也帮啊,再说了,金科状元十有**是他儿子,皇上授予官职,最好的肯定是给他儿子,他傻了才会站出来不同意? 李大将军还想引右相上钩,没想到却被他给拉了下来,李大将军是不赞同的,可是他只要一说出来,右相没准儿真会逼迫皇上降他三级,李大将军笑道,“既然右相都没有意见,我还有什么意见呢,不过若是这批官员出了什么纰漏,可是扰乱朝纲的大事。” 右相不发表意见,李大将军败下阵来,太后一党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由着皇上了呗,即便是五品六品官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都是过来人岂会不懂? 叶连暮站在那里,心里对锦云钦佩不已,什么叫打蛇打七寸,这就是,私底下同右相说明白了,什么事都好办,不过付出的代价确实不小,不过总算迈步了第一步,这次授予官职全看皇上的意思,算得上是专断独裁了。 为了防止那些大臣和科举进士互通口气,叶容痕直接就把他们宣上大殿,苏蒙等人上殿就发觉有些不对劲,怎么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善,没得罪什么人啊? 苏蒙为首,其余进士都给叶容痕行大礼,谢皇上当日送他们花露水和风油精,这份体恤之情,他们将铭刻五内,行礼过后,便稳稳的站在那里,不敢直视龙颜,左相站出来主持殿试,右相要避讳,叶容痕问了几个问题后,便钦点苏蒙为今科状元,张冗为榜眼,柳为民为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那些进士都跪下来叩谢叶容痕,一般进行到这里,就该退出去了,但是今天左相拦住了他们,“先别急着道谢,皇上还没有给你们授官呢。” 那些进士各个都懵了,授官?今天不是殿试吗?怎么会在殿试上就授官,不过各个更激动了! 叶容痕从龙椅上走下来,站在他们面前,“你们都是科举选拔出来的栋梁之才,但朕也知道诗词歌赋不能全部代表你们的才能,就是你们写的治国之策朕也看过,世上不乏纸上谈兵之人,写的出来不代表能做到,嘴上说为国为民两袖清风,私下却收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朕不希望几年后会在你们中间见到贪官污吏。” 第二百三十章 后路 苏蒙几个都愣愣的,皇上怎么会这些,当下表起忠心,叶容痕静静的听着,半天后,大殿里寂静的落针可闻,叶容痕才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所说的忠心是否能做到始终如一,但是朕愿意相信你们。” 叶容痕说完,叶连暮站了出来,“当今皇上是第一个在殿试授官的皇上,你们有幸成为第一批殿试便授予官职的臣子,将来那些科举学子能否有这个运气就看你们的表现了,你们也清楚即便是科举状元,也要从从六品官开始做起,一会儿我开始报官职,你们别急着选,也许后面的更好,也许你不合适那个官职,皇上信任你们,给你们高官厚禄,要的是你们的忠心为国为民,你们也表示了忠心,身正不怕影子斜,朝廷随时会委派官员甚至是暗卫去查访你们是否有辱皇上对你们的信任,一经查实,永不录用是最轻的惩罚,听明白了没有?” 满殿进士应了一声,“听清楚了。” 叶连暮这才报出官职,第一个就是监察御史,从五品的官衔,叶连暮说道,“监察御史是负责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的一个官职,这样的官无论去哪个郡县巡视,都会受到欢迎,甚至会收到千两黄金的贿赂,从五品的官,以你们的进士身份,三年一换任,你们至少要奋斗十年才能爬到这个位置,现在皇上会授予你们其中的一个,是信任你们不会让他失望,也是考验你们,三个月为期,如果你们没有做出点成绩,庸碌无为,三个月后你们只能从九品小官开始做起,若是经不起诱惑,朝廷和皇上将不再任用你。” 所有人都细细听叶连暮说些什么。他们没想过皇上会一开始就授予他们从五品的官,甚至比这个官更高的都有,若是无法胜任或是对皇上对朝廷不忠,皇上会直接罢免他的官,若是他们被贬斥到九品小官。不用想。这辈子也只能是九品了,而且不但是监督他们三个月,将来的三年三十年。皇上都会委派官员去监督他们,甚至还会派暗卫去调查他们,这一点他们可以理解,皇上是顶着文武百官的口水授予他们官职的,若是他们出点差池,有损皇上的威名和信任,皇上岂会轻饶了他们? 他们都是一些有雄心抱负的人,原以为会从个小官做起,受人压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条大道,柳为民当即跪下道,“臣愿意出任监察御史,为皇上为百姓效力,勤政为民,不收刮百姓一个铜板。如若违背誓言,不用皇上斩杀臣,臣愿受万箭穿心五马分尸之苦!” 柳为民这誓言听得满大殿的大臣倒抽气,当年他们不也是雄心勃勃,经过这么多年。哪里敢发这样的毒誓? 叶连暮把调任书交给常安,让他拿去写好,盖上朝廷的印章,直接交给柳为民,看着那任职书,其余的进士都眼热了,有股气势弥漫在大殿当中。 接下来,叶连暮宣布的是翰林院修撰,大殿群臣都倒抽了一口,就听叶连暮道,“翰林院修撰,从六品官衔,一般于殿试揭晓后,一甲第一名进士,也就是授予状元的官职,你们谁能胜任?” 谁能胜任?这四个字是信任也是怀疑,不过探花都是从五品了,状元应该不会比他的低,最后二甲头名陈彬站了出来,“臣愿意出任翰林院修撰,受皇上监督,恪尽职守,不贪墨,不结党营私,如若违背誓言,甘心受千刀万剐之刑。” 叶容痕满意点头,任职书写好后,直接教给了他,接下来是正六品的通判,“通判负责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州府公事,并有监察官吏之权,谁可胜任?” 大殿寂静半天后,榜眼张冗跪下道,“臣能胜任,臣会恪尽职守,一心为民,如若违背誓言,收刮百姓血汗钱,臣死无葬身之地。” 探花是从五品官衔,榜眼却正六品,大殿的人都唏嘘感概,要换做他们,心里肯定不服气,叶连暮也赞叹的看了张冗一眼,把任职书给了他。 接下来是从七品的州判,正七品的县丞……刚刚好二十份,每份宣读出来,寂静了两分钟的样子,就被人领走了,直到这会儿苏蒙还没有领过职位,叶连暮轻咳一声,看着那些没领过官职的人看着他,叶连暮摇头道,“没有了,有二十次机会从你们手里溜走,是你们自己不知道珍惜,等朝廷给你们委派官职吧。” 满殿大臣再次一愣,还以为全部委派呢,没想到直委派了二十人,今科状元尚未授官呢,有大臣站出来道,“皇上,状元还没有授予官职呢。” 叶容痕摆手道,“等有合适的朕在委派与他。” 那些一时犹豫的进士都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站出来呢,不就是发个誓吗?谁不会啊,还不知道朝廷委派给他们的会是什么官,不过一想到右相的儿子,当今新科状元也没有授予官职,他们心里多少有些同情,就听皇上道,“至于你们,虽然你们没有选到合适的职位,但朕既然看好你们,即便授予你们九品官衔,只要你们政绩考核不错,勤政为民,朕会择优选用你们,也许你们中就有十年之内做到二品大员的,也有一年后就解甲归田永不录用的,是进是退,全在你们自己,朕知道你们有些出身草庐,一旦获得进士出身,上门送礼巴结的会踏破你们的草庐,也许你们觉得收人家一点贺礼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拿人钱财与人办事,也许你迈出了第一步,就回不了头了。” 叶容痕说完,吩咐常安道,“赐他们每人十两黄金,今晚的花灯会后,明天便走马上任。” 众位进士都明白皇上的意思了,皇上要的是绝对的忠诚,他们不再后悔,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择优选用他们,十年后有可能是二品大员,这是他们以前敢想的吗?多少人爬了一辈子也才六品官,皇上还赏赐给他们十两黄金,当下谢恩。 然后高兴的退朝出宫,游街的游街,回家报喜讯的报喜讯,意气风发,等皇上退朝后,李大将军看着右相,“苏蒙没有授予官职,右相也不跟皇上提提?” 右相淡笑的看着李大将军,“跟皇上提?皇上自己说了,是做二品大员还是永不录用得看他们自己的,即便是九品,将来也有可能做到二品大员,老夫能帮他一时,帮不了他一世。” 半个时辰后,朝堂上发生的事就传遍了京都,整个京都都沸腾了,二品大员啊!探花是从五品官!状元无官职在身! 右相一回到府里,老太太就把右相找了去,右相还没说话,大夫人就抱怨了,“老爷,探花都是从五品官,我们蒙儿却没有官职,您怎么也不帮着他点儿。” 右相冷冷的看着大夫人,“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委屈了他,你给我说说柳州知州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微蹙眉头,“什么柳州知州?” 右相坐下,端起茶啜着,冷冽的看了眼大夫人,大夫人扭着手里的绣帕,就听右相冷哼道,“儿子有个贤内助,收受贿赂,三年之内借用儿子的权势帮人连升了四级!蒙儿我敢让他领职位发誓做个清廉为民的官吗?” 老太太的脸色当即冷如寒冰,一拍桌子,“右相府是少你吃的了还是少你穿的了,你要收受贿赂,给人戳着脊梁骨骂?!” 大夫人狡辩道,“娘,我没有!” 右相从袖子里拿出来两份奏折,啪的一下打到大夫人身上,“你自己看看,那两个官员已经关押在大牢,这是他们的供词,我拦下了这两份奏折,明天,你的诰命夫人将会被撤掉,你给我佛堂反省半年,如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大夫人抖着双手看着奏折,奏折里还夹着供词,老太太气的嘴皮都在哆嗦,揉着太阳穴,让李妈妈扶着她回屋躺着。 皇上今天为什么会叮嘱那些进士那些话,右相知道是因为大夫人这个活生生的例子,连他的叮嘱,大夫人都敢当做耳旁风,那些望子成龙的母亲呢,难保没有爱慕虚荣收受贿赂的,强逼儿子做违背良心的事,皇上是提醒他们,在忠君和孝顺面前,一旦选择了孝顺,皇上会断他的后路的。 这边大夫人是数落右相不成,反被右相斥责了一顿,再说国公府,叶连暮难得提前回府一趟,才进逐云轩的门,就被老夫人喊了去,锦云想了想,也跟着去了。 屋子里,国公爷和大老爷还有二太太他们都在,锦云还以为是要说国公让位的事,没想到大太太沉着眉头看着叶连暮,“暮儿,你早知道皇上会授予今科进士官职的事是不是?” 叶连暮看了大太太一眼,“我知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哥 大太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祈儿是你的亲弟弟,这是关乎他的前程的大事,你为什么都不提醒他一声?” 叶连暮不悦的皱紧眉头,“急急忙忙把我喊来就是问我这事?” 大太太顿时脸色一僵,就听叶连暮道,“你要我提醒他,告诉他今天殿试会授予他官职,好让他挑选从五品的官是吗?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去向皇上给他要个正二品的官?” 瑞宁郡主的脸色也难看了,可她不好指责叶连暮什么,不过她真心觉得他的心没向着国公府,锦云上前迈步,道,“殿试授官的事我也知道,不过皇上说了,不许泄密,如果相公告诉二弟就是欺君,那么多官职都是相公宣读的,就摆在二弟面前,是二弟自己没胆量去要,还有那些誓言,如果他一旦发誓,这辈子他都不会大富大贵,他只有微薄的俸禄和皇上的赏赐,你不会知道府里就有谁是皇上派来的暗卫监察官,就算给了他从五品的官,二弟能否在三个月之内经受的住皇上的考验尚未可知,再说了,皇上有言在先,只要勤政为民,十年之内做到二品大员都有可能,你们这样逼问相公是对二弟没有信心是吗?” 国公爷轻点了下头,然后看着叶连暮,“这主意是不是你给皇上出的?” 叶连暮摇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大老爷微微一愣,“那会是谁给皇上出的主意,除了你,朝廷上还有谁跟皇上走的这么近?” 叶连暮不会说是锦云,锦云也不会傻到去承认,就那么茫然的看着叶连暮,一脸好奇那人是谁的表情,叶连暮险些吐血,不过屋子里其余人都不说话了。对于叶连暮他们还了解,敢作敢当,如果真是他提出来的,他不会否认的,大家都好奇那人是谁了。 大太太语塞了两回。最后还是开了口。“祈儿怎么说也是你二弟,你在皇上跟前说的话比国公爷的还管用,我知道皇上注重的他们的忠心。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我也不要从五品的官,从六品就可以了。” 锦云一脑门的黑线,更让她黑线的还在后头,二太太一脸笑容的道,“你三弟不才,连个三甲都没考上,可好歹也是个秀才身份,皇上说诗词歌赋不是一个人才能的全部表现。会做文章的不一定就会做官,你也在皇上面前给他要个官吧,七品就成了,让他慢慢爬。” 二太太说的理所应当,老夫人和国公爷的脸都沉了下来,叶连铭是他们的孙儿。他们自然希望他能平步青云,可他连给进士都没考上,她也敢找暮儿去向皇上给她要个官职,国公爷呵斥道,“混账。你当朝廷是什么,诗词歌赋是不是一个人才能的全部,可两个进士都考不上,也好意思要官做,还七品,你怎么不要二品!” 二太太脸色一僵,“铭儿是我的儿子,是国公府的孙子,我希望他好有错吗,要是没那个本事也就算了,三年后再考就是了,现在皇上自己都说了,就给铭儿一次机会又怎么了?” 二老爷轻咳一声,对叶连暮道,“你二婶的要求是过分了些,可二叔和你祖父是没那本事,你能帮就帮吧。” 锦云站在一旁,很无语的望着天花板,推攘了叶连暮一下,嘀咕道,“我觉得我比他们两个有才多了,你在皇上那里说的上话,也给我美言两句,我发誓我绝不贪墨,我倒贴钱也行,我勤政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忧而忧……不是,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有违背,万箭穿心而死,我不要多,从三品的官就可以了,二品我也不介意啦,三年之内,我绝对有把握后浪推前浪,把我爹的位置给挤掉,让他哪凉快哪里歇养去,可以不?” 三老爷坐在那里,忍不住扑笑出声,国公爷和大老爷也都绷着个脸,忍俊不禁,幸亏右相不在这里,不然还不得活活被气死过去,屋子里听到锦云说话的不多,几位太太和老夫人就没听到了,只知道锦云在说话,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叶连暮满脸黑线,本来就够乱了,她还来插一脚,她要是个男子,别说从三品了,就是从一品,他都向皇上举荐,问题她是女儿身,他要真向皇上提,皇上没准儿还真的许她当官,以前可以说是胡闹,之前的三万铁骑,今天的殿试授官,每一个提议都出人意外,却有极具说服力,叶连暮道,“为夫知道娘子你有才,你也给别人一条活路不是,要是文武百官知道他们连个女子都比不上,会直接撞死在大殿里的,尤其是岳父,要是败在你手里……。” 国公爷揉着太阳穴,险些没忍住,忙端起茶喝着,那边叶观瑶皱眉,“大嫂,你跟大嫂嘀咕什么呢?” 锦云笑的云淡风轻,“没说什么,不是好奇皇上殿试授官开创新历史么,还有二婶说的,很对啊,不会做文章也可以做官,这样的事我也会干,我在求相公在皇上面前也给我要个官做做呢,我不要俸禄都行。” 叶观瑶翻了个白眼,呲笑一声,“大嫂可真会开玩笑,大家说正事,你找大哥要官就不能私底下再要吗?” 锦云扑笑出来,“我说的也是正事,既然都是要官,分什么私底下,要说开玩笑,我可比不上你们,相公和皇上是熟,可也没熟悉到可以想授予什么官职就授予什么官职吧?就是我爹都没有这个权利,何况是他了,若是可以,他自己怎么才从四品的官?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安心的等着,没准儿明天,没准儿下午,朝廷的任职书就送来了,八品七品都有可能,可这个可能也只有三个月,还没有俸禄,万一守不住就得从九品官开始做起,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若是皇上授予二弟七品官,却是外放,二弟和瑞宁郡主新婚燕尔,你们真的忍心他们两个分开?若真的可以,相公未必不能在皇上面前提一句,不过就是费两句口舌,应不应还是看皇上的意思。” 外放?大太太听到这词,眉头一皱,她可不想祈儿离京,瑞宁郡主也不想,今天叶连祈没选那些官,一是翰林院的职位有名无实,没有什么大的权力,二就是外放,他不愿意,不然他怎么会没胆子站出来,实在是没有合适他的,大太太直接道,“外放肯定不行,七品京官还差不多。” 锦云无语的翻着白眼,她还是觉得自己从三品比较靠谱一些,她也不想想,她对叶连暮有多好,叶连暮如今味觉都还没有恢复,竟然让他到皇上面前去替她儿子要官,朝廷最忌讳什么,任人唯亲啊,以权谋私啊,她只顾自己的儿子就不想想别人吗? 锦云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笑问道,“国公府瞒不住事,相公替二弟找皇上要官的事若是传遍京都,非但二弟无官可做,只怕相公也得遭到御史台的弹劾了。” 国公爷放下茶盏,道,“锦云的思虑的在理,朝廷不是暮儿的,此事不必再提,等候朝廷的任职,只要他有真本事,皇上不会亏待祈儿的。” 大太太不满道,“八品和从五品隔的品级也太多了些,没有一个好的起点,祈儿要比别人多吃多少苦头?” 国公爷皱眉,“你少给我走什么歪门邪道,小心毁了祈儿的仕途。” 二太太忙问道,“那铭儿呢?” 国公爷不耐烦的道,“让他给我安心读书,三年后给我好好考!” 二太太抱怨道,“明明可以少走弯路,不过就是美言两句而已,自家兄弟连这点忙都不能帮了?亏得铭儿口口声声喊你大哥!” 叶连暮一脸青黑,一甩衣袖,转身走了,锦云翻着白眼,追着叶连暮出去,“相公,你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呗,我倒贴钱……。” 三老爷掀着锦袍,笑道,“二嫂可真会狮子大开口,你没看出来暮儿很喜欢锦云吗?你几次三番针对锦云,昨儿还数落了她两回,还想请暮儿帮铭儿求官?一个秀才就敢要八品官,温府少爷温彦还是一甲进士,也不过是正七品,他可比铭儿和祈儿跟暮儿和皇上亲的多。” 四老爷也笑了,大嫂和二嫂还真说的出口,不知道枕边风的威力么,一边欺负锦云,一边还求暮儿,外放还不要,这不是天上掉馅饼,远了点儿,她不要,让别人给她捡回来么?不过一想到四太太也没少欺负锦云,四老爷就笑不出来了。 锦云追着叶连暮走了,忍不住笑道,“相公,国公府奇葩真多,你要是不帮他们,以后估计都不喊你大哥了。” 叶连暮也没想到二太太竟然会这么说,他没想到这样无理的要求,祖父祖母竟然也允许他们提出来,不知道他会为难吗?锦云无奈笑笑,国公爷自然希望叶连祈有个好前程,若是能帮一把自然是好的,要依着锦云的性子,真希望把叶连祈和叶连铭两个授予六品官,送他们去边关!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初来 锦云望着叶连暮,问道,“温彦表弟也中了一甲,授予了官职,我们要不要送些贺礼去?” 叶连暮想起温彦发的誓,忍不住笑道,“你就别去了,让丫鬟给他松支笔去道贺一番就可以了,好好歇歇,晚上我带你去逛花灯会。” 锦云点头,然后问道,“长公主的事呢,找到伺候她的人没有?” 叶连暮还没有说话,赵章突然闪现出来,禀告道,“当年伺候长公主的妈妈找到了,她眼睛瞎了,我将她和她儿子一并叫了来,就在前院,少奶奶现在就要见她吗?” 锦云点点头,“把她领来。” 叶连暮还有别的事要办,起马出府了,锦云在屋子里小坐了一会儿后,青竹便打了帘子进来道,“少奶奶,孙妈妈在正屋等候您了。” 锦云站起来,走到正屋门口,就见到一个鬓发半白的老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端着茶喂她,瞧见锦云进来,忙行礼,锦云笑道,“无需多礼。” 孙妈妈要站起来,锦云拦下了她,笑道,“这儿请孙妈妈来,是想打听下当年长公主的事,您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应该对她的事最了解吧?” 孙妈妈红着眼眶,连着点头,“虽然过去二十年了,当年跟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事我一直没忘记,都是我害了她,我没伺候好她,我一个奴婢都能找回来,长公主却……。” 锦云坐下,问道,“您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少年了?” 老妪回道,“奴婢大小就跟在长公主身边,公主出事之前,有六年了。” 六年?那是够熟悉长公主的,锦云循循善诱,问道。“长公主为人如何,当年跟府里人相处的如何?” 老妪回想了下道,“府里就长公主一个姑娘,深得太祖皇帝和太皇太后的喜欢,温太后对长公主更是疼爱有加。” 温太后是叶容痕的娘,锦云眼睛微挑了下,“那当年的侧夫人对长公主好不好?” 老妪笑道。“怎么不好?先皇对长公主很宝贝,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长公主先。那些夫人姨娘没人敢说长公主半句不是,都可劲的巴结。” 锦云想也是,便又问道,“长公主出事那一年,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妪回道,“要说大事,应该就是太后生了大皇子,那是府里最大的事了,哦,我想起来了。我还记得太后生下大皇子那一天,我跟在长公主身后去道贺,听到太后的丫鬟说大皇子是先皇的长子,将来肯定能继承大少爷的爵位,还说温太后嫁给先皇都快两年了。都还没有消息,肯定生不出来孩子,长公主一时气愤,就冲进去数落了丫鬟两句,还打了丫鬟二十大板,后来太后跟先皇诉苦,说长公主不顾她身子虚弱让她受了惊吓,长公主跟温太后的关系比和太后好的多,所以把嫡子的事说了一遍,老爷那时候很高兴有了长孙,可他注重嫡庶,也赞同长公主的话。” 锦云听得眼前一亮,长公主十有**是祸从口出了,太后生了大皇子,真高兴呢,那时候太祖皇帝和先皇都在征战,万一成功了,争夺的就是皇位了,长公主和温太后关系太好,又深得太皇太后和太祖皇帝的喜欢,就是先皇对她都言听计从,长公主能让太祖皇帝承认嫡庶不可变,太后岂会不恨她,只是听老妪的话,那时候太后也承认了大皇子是庶出的身份,还说长公主教训的是,甚至那丫鬟都给贬斥去做苦活,还有,长公主出事距离太后生下大皇子有半年之久,这半年里,太后是安心的在府里教导大皇子,和长公主的关系也修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好。 所以长公主出事,没人怀疑是太后派人做的,大家甚至以为是温太后妒忌长公主对太后关系太好了些,加上那时候她还没有怀孕,怕长公主的心会偏向太后,所以派人杀了她,就连先皇都曾这么怀疑过,所以后来登基后,没有立叶容痕为太子,甚至不许人提立储的事,后来温皇后就过世了,太后登上皇后的宝座,大皇子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子。 锦云继续问,“太后讨好长公主,长公主动摇过吗?” 老妪笑道,“长公主其实很一根筋,打定主意,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又怎么是讨好两句就改变心意的人,后来长公主根本没提嫡庶的事,两位太后都没有提过,那时候是府里最安详的一段时间。” 锦云有些不信,“长公主果真没再提过嫡庶的事?还是没在太后跟前提过,有没有在别的姨娘跟前说过,你再仔细想想。” 老妪微微一怔,又陷入思岑中,半晌才道,“好像曾在舒姨娘跟前说过,是舒姨娘主动提及的,她说大皇子很可爱,长得很像皇上,又说太祖皇上肯定能夺得天下,让她别得罪太后,那时候太后的娘家对太祖皇帝征战帮忙要比温府大的多,将来爷继位,谁做皇后还不一定,让她别得罪死太后,长公主不以为意,说谁做皇后她不管,她只有一位大嫂……那回,正是长公主出事前半个月!” 锦云一挑眉头,看来那舒姨娘十有**是太后的人,“舒姨娘人呢,是先皇哪位妃子?” 老妪摇摇头,“舒姨娘没有那个福分,长公主失踪后,她跟丫鬟去逛街,被人一箭给射死了,打那天后,府里有段时间都不敢出门,直到太祖皇帝和先皇回来,那时候天下已定。” 逛街被人一箭射死?要说是乱臣贼子,可不至于认识先皇的姨娘吧?还在大街上射杀她,肯定是杀人灭口,若是舒姨娘的丫鬟也死了,这事就不用怀疑了,“舒姨娘的贴身丫鬟呢?” “一起被箭给射死了。” 锦云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肯定是太后无疑了,只是她这个幕后做的太好了,根本没人怀疑过她,反而叶容痕的母后嫌疑最大,因为那天本该她跟长公主一起去上香祈福的,可偏偏不巧身子突然不适,长公主便自己去了,然后就再没有回来,不过要去上香的是长公主自己,叶容痕的母后是作陪她去的,只是临时不去了而已,锦云甚至想,如果她也去了,太后才真正的如愿吧? 锦云又问起贼匪的情况,那件事老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事无巨细的告诉锦云,锦云听到老妪说绑匪说两个绝色女子,一个丫鬟也能说绝色,眼睛瞎了还差不多,不过好歹也能卖个十几两银子,也不算亏了,老妪一直以为绑匪说的绝色女子是手底下的小喽喽禀告他的,所以也没在意,可听在锦云耳朵里就成了绑匪把丫鬟误以为是温太后了,以叶容痕的容貌,就知道温太后长的美极了。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当初长公主遇害是个阴谋,只是仅凭老妪的根本不足以作证,还得另外找出证据,最好是能找到当初绑架的贼匪,“可还记得当初贼匪的容貌?” 老妪摇头,“当初太皇太后找到我,也细致的问过我,我知道的都告诉过太皇太后,那些贼匪都蒙着面,其中一个被我看到了,也曾画像张贴缉拿他归案,只是一直没有消息。” “你就没有怀疑过长公主是被人给害的?”锦云问道。 老妪摇头,“当时绑架的不止我和长公主,还有许多别的姑娘,我跟她们一起被卖了……。” 说起那些事,老妪的身子都在颤抖,锦云就没再继续问了,让青竹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他们母子,然后让赵章送她们出去,临走前叮嘱她道,“如果有人问起你都跟我说了什么,或者我问过你什么,你就说我问你贼匪是哪里人,都曾去过什么地方,隐约听出来是哪里的口音,别把嫡庶的事泄露出去。” 老妪应下后,方才走了,等他们一走,青竹就看着锦云道,“少奶奶,奴婢没听出来是太后谋害的长公主啊。” 南香也点头,“我也没听出来。” 锦云轻笑一声,“太后能稳坐那个位置十几年,还把持了朝政三分之一的兵权,又岂是寻常人,若是做事给人留下把柄,我爹会不逮住她吗?不过天网恢恢,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外面张妈妈进来禀告道,“少奶奶,瑞宁郡主来了。” 锦云眉头微动,起身相迎,走到门口便见瑞宁郡主带着丫鬟红芙迈步上来,锦云笑道,“郡主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 瑞宁郡主望了逐云轩一眼,嫣然一笑,“我初来乍到的,就带着丫鬟在府里转了转,就走到了逐云轩,便进来坐坐,大嫂莫不是不欢迎我吧?” “我不欢迎你,我就不会出来接你了,进来坐吧,”锦云笑道。 瑞宁郡主便进了正屋,随口问道,“方才进来时,见到一个老妪,似乎不是府里的?” 锦云淡淡扬眉,坐下道,“的确不是府里的,相公事忙,我就代他询问了几句话。” 第二百三十三章 鄙夷 瑞宁郡主端起茶盏,氤氲的雾气掩盖了她的神情,只听她道,“能者多劳,大哥得皇上器重,皇上有什么事都愿意交给他去办,这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锦云淡笑一声,“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忙的见不到人影,皇上也不付他加班费,额,我的意思是太忙了,回头让皇上给他涨点俸禄……。” 青竹和谷竹几个丫鬟立时睁大了眼睛,双眼从锦云身上缓缓的挪到天花板上,少爷缺那几百两银子吗?还找皇上多要点俸禄,不等于把少爷推到皇上跟前找骂么?不知道少奶奶钱多的数都数不完的,肯定会以为少奶奶很抠门,连给皇上多干点活,也要钱……那是皇上啊,别说还有俸禄了,就是倒贴钱也乐意啊! 瑞宁郡主听到锦云的话也是一怔,随即抿唇轻笑,“大嫂真会开玩笑,我还没嫁进来就听说大嫂陪嫁和压箱底丰厚,还在乎那点钱?” 锦云瞥了瑞宁郡主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得,不嫌钱多。” 瑞宁郡主听到锦云这么直白的话,忍不住皱眉,若是不嫌弃钱多,怎么会那么慷慨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万两,捐赠给希望书社,有了希望书社前那块贡献碑,整个京都都知道叶大少奶奶慷慨大方,简直是有口皆碑了,反倒是国公府和大哥,捐了钱反倒受人鄙夷,偌大一个国公府捐赠还不如她一个少奶奶多,她排名只在皇上之下,接下来就是安府和一些富商,相公只捐赠了六百两,排在了五六十名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到,她长在京都,知道名声,尤其是善名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在这上面,锦云做的无疑是最好的! 除此之外,昨天她还参加了希望书社的开张,在希望书社面前说了一堆话,那么多人都称赞她,瑞宁郡主甚至有些闹不明白了,锦云的名声隔一段时间就会传遍京都。好的时候人人颂扬,差的时候人人鄙视。瑞宁郡主搁下茶盏,笑道,“昨天大嫂去参加希望书社,可是大出风头。” “有吗?”锦云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出不出风头倒是其次,两位王爷下了请帖,我不去不合适,再者,我也想去看看希望书社办成什么样子了。只是人太多了,我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瑞宁郡主点头,希望书社人多的事她也听说了,“改明儿我也去瞧瞧。” 两人就在屋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一盏茶之后。就在锦云怀疑瑞宁郡主今天来找她也许真的是顺路,没别的事时,瑞宁郡主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锦盒,放在桌子上,一路推送到锦云跟前,锦云微微一愣,“郡主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 瑞宁郡主神色微僵,她前天才嫁进来,要是换成别人家,应该是巴结她的才对,她却赶不急的送礼上门来了,瑞宁郡主心里微微有些不愠,却是不得不来,瑞宁郡主示意锦云打开,锦云便打开了,锦盒里是一对羊脂玉的手镯,通体温润晶莹,锦云诧异的看着瑞宁郡主,装傻道,“郡主这手镯不错,玉质上乘,触手生温。” 听到锦云这么夸张,瑞宁郡主脸上闪过一抹得意,随即又黯淡了些,红芙站在瑞宁郡主身后,忍不住扭了下手里的帕子,道,“自然是好了,这是太后赏赐给我们郡主的。” 青竹最是见不得这丫鬟了,之前敬茶的时候就骂过她们少奶奶,青竹上前一步,笑道,“少奶奶,您欣赏了郡主的镯子,奴婢去把十王爷给您的那些镯子拿出来给郡主欣赏下吧?” 红芙忍不住哼笑道,“十王爷送的手镯能跟太后赏赐的比么?” 青竹气的脸都红了,再不等锦云说话,转身跑了出去,锦云喊她都喊不住,没两分钟,青竹就抱了一个梳妆盒来,直接摆在桌子上,哗啦啦的打开,梳妆盒分三层,里面有十五六只手镯,青竹扫了红芙一眼,道,“这些手镯都是十王爷送给我们少奶奶的。” 红芙嘴巴张大,有些合不上了,瑞宁郡主也是见惯了手镯的人,好不好,一眼瞥过去就知道了,这些手镯不比她这一对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瑞宁郡主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全部都是?” 锦云瞪了青竹一眼,青竹便道,“本来还不止这么多的,少奶奶毛手毛脚的,磕碎了两个,这些全是十王爷从太皇太后那里讨要来的,全部给了我们少奶奶。” 看到红芙那羞愧气愤的表情,谷竹和珠云几个心里也舒坦了,欺负她们少奶奶没见过好东西么,夸她们两句那是给面子,竟然还嘚瑟了起来,不知道她们少奶奶有钱么,有钱什么买不到,这还只是一部分,少奶奶都很少戴手镯,嫌麻烦不说,还容易碎了,她们都小心的替她收好了,将来给小小姐做陪嫁。 瑞宁郡主知道锦云有钱,很有钱很有钱,甚至整个国公府都不及她有钱,可也以为是银子,没想到她一出手就是一堆极品玉镯,随意拿一件出去都足够别人羡慕半天了,她竟然都不戴,昨天敬茶她都没见她戴玉镯,而是戴了一个小手链,不过五十两银子,瑞宁郡主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咬紧了下牙关,这才笑道,“十王爷对大嫂真好。” 锦云示意青竹把东西拿下去,然后才道,“当日十王爷送妍香郡主进宫同太皇太后相认,向太皇太后讨了赏赐,太皇太后让他自己去库房挑,大件的他拿不了,便拿了一堆的手镯和玉佩出来,手镯他自己肯定不会戴的,就全部送给我了。” 瑞宁郡主微愣,对于十王爷,她也了解不少,十王爷可是出名的难缠,要从他手里拿到东西很难,竟然送给她这么多的手镯,这些手镯至少价值一两万两吧?前些时候,京都传遍她捡了云暮阁老板的银票不还的事,国公府逼她把钱拿出来,她还派人去找大哥拿钱,甚至找到了御书房,那会儿她父王就在御书房内,听得是一清二楚,没想到后来安府,右相,还有两位王爷甚至是云暮阁都赶着给她送钱去,安府和右相可以解释,后面的云暮阁也可以说的通,但是两位王爷怎么也赶着给她送钱?又是送手镯又是送钱,两位王爷钱多的烧手吗? 锦云不知道瑞宁郡主心里正百转千回,千般不是滋味儿,把锦盒合上,推到瑞宁郡主面前,笑道,“我很喜欢玉镯,但是不怎么喜欢戴,太容易碎了,碎一个就是一两千两,心疼啊。” 瑞宁郡主笑道,“难怪丫鬟都忍不住说你毛手毛脚了,我昨儿打算送你的手镯碎了,这一对原是打算赔送给你的,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再给你重新换了。” 锦云忙拒绝道,“郡主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瑞宁郡主站起身来,“那怎么可以,你是大嫂,礼不可废,我就先回去了。” 锦云只好亲自送瑞宁郡主出门,看着她们主仆走远,青竹大呼畅快,“看她们还得意去,少奶奶虽然很少进宫,没得过什么赏赐,可好东西比她不知道多多少呢,看她们下回可还敢上门嘚瑟了。” 锦云忍不住剜了青竹一眼,“我看最会显摆的是你才对,还不赶紧去干活。” 青竹根本不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福身下去忙活了,锦云回头看了一眼,她可不信瑞宁郡主是来送见面礼的。 东苑,大太太正坐在屋子里喝燕窝粥,瞧见瑞宁郡主进去,忙将碗放下,问道,“她答应了没有?” 红芙再也忍不住了,红着眼眶道,“大少奶奶压根就没给我们郡主开口的机会,郡主才拿出来手镯,大少奶奶的丫鬟就抱了一梳妆盒的手镯来给郡主欣赏!” 大太太不由得蹙眉,“一梳妆盒的手镯,当初她的陪嫁我都见过,没有哪只手镯比得上瑞宁你的手镯的,她就不动心?” 瑞宁郡主请过安后,神情微冷,坐下道,“看来娘也不了解她,那些陪嫁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压箱底的东西才珍贵,其实那些手镯也不是她的陪嫁,而是十王爷送的,还是从太皇太后的库房里挑出来的,岂是太后送我的手镯可比的?要是一只两只也就罢了,可十王爷一送就是十几只手镯!” 在后宫有个规矩,那就是发钗玉环之类进贡的物品,最好的让太皇太后先挑,接下来才是太后,至于皇后她们么,都是皇上,太皇太后他们赏赐才有,太后挑的几乎都是太皇太后剩下的,也可以说是看不上眼的,那一堆好东西里,又经过十王爷的火眼金睛挑剔一番,可想锦云那堆手镯的价值了。 瑞宁郡主拿出那一对手镯送给锦云,目的是与锦云诚心交好,好让锦云帮着她在叶连暮跟前说说好话,让叶连祈能有个好官做,没想到话都还没说出口,就受了一番鄙夷。 第二百三十四章 盗版 大太太也没料到会是这样,脸色很是不善,尤其是听瑞宁郡主说不知道送什么给锦云好,一旁站着的妈妈叹道,“之前还一直以为大少奶奶傻,云暮阁送来的首饰香水她都不要,看来她手里好东西太多了,根本没把那些首饰放在眼里,以前一直看少奶奶淡妆素颜,头上甚至连几根簪子都见不到,又打听到右相府其实并不太喜欢大少奶奶,一直把她丢在小院住,连伺候的丫鬟也没有两个,没曾想会是这样。” 正因为打听了,也知道锦云陪嫁是多少,虽然多,可都是有记录的,没听说锦云变卖过嫁妆,所以锦云一出手几千两银子,她们才怀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谁知道没问出来什么,还把自己搭了进去,丫鬟被卖,在国公府里颜面进失,锦云那么做几乎可以说是拿她们几位太太立威了,锦云如今在国公府里,还没哪个丫鬟敢不听她的话,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也正因为丢了面子,二太太才会不依不饶的逮着锦云不放,后来,知道锦云钱多,钱多的吓人,先是陪嫁的压箱底了,有一两万,后来云暮阁送给她十万两,又是安府送的,右相送的……虽然锦云说是还回去,可是谁知道呢?反正锦云有钱就对了。 人一旦钱多了,底气就足了,不在乎国公府那点钱,以前大太太还担心锦云会来抢她的权,她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不舒坦,凭什么自己忙死忙活的掌管国公府半辈子,还不如她没事出去瞎晃悠,然后捡个荷包来的钱多! 瑞宁郡主遭受了羞辱,她虽然想叶连祈有个好前途,可她一想到锦云手里好东西太多。还不是一般的多,她送什么去都是自找苦受,便道,“她什么都不缺怎么办?” 大太太眼里闪过阴冷,既然她那么爱显摆,那就让她显摆个够!就看她有没有那个命一直显摆! 瑞宁郡主看着大太太那神情,背脊一寒。端起茶啜着,她怎么知道大太太此刻有多想除去锦云。有多想霸占锦云那些东西,可是锦云暂时不能死,锦云膝下无子,一旦她死了,那些东西右相府就会收回去……她可不想自己忙活了半天最后便宜了右相府! 大太太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渴望锦云怀了身孕,努力端起茶喝着,平复心里的恨意,与此同时,锦云坐在屋子里,一个劲的猛打喷嚏。谷竹担忧的看着锦云,“少奶奶可是伤寒了?” “财不露白,我肯定是招人羡慕嫉妒恨了,”锦云感慨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谁想害她。 锦云猜的出来是瑞宁郡主她们,可是没想到右相府佛堂里,有人也在大发雷霆,右相说得没错,会摘去她的诰命夫人称号,但是明天,而是今天下午叶容痕的圣旨就宣到右相府了,就连右相也受到了牵连,罚俸半年,如有下回,定不饶恕。 那两个官员还没胆子敢把脏水泼到右相身上,再者这事是大夫人全权负责的,指责不到右相身上来,右相的过错就是不知道枕边人借着他的权势混乱朝纲,大夫人气的是右相,人关在大牢里,只要他愿意,有几千几百种办法让那两人悄无声息的死掉,甚至还没进京就能横尸京外,他却偏偏要等着皇上的贬斥! 大夫人气恨的握紧双手,她要那些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苏锦妤和苏锦容能多些陪嫁,享受奢华的生活,她还不是为了他两个女儿,现在呢,大夫人越气,心里对锦云就越恨,右相能一出手就给锦云送三万两去,但是苏锦妤在皇宫里,他都不帮着,他心里只有那个贱人的女儿! 你不让我贪墨,我就让锦云死,她死了,她那堪比右相府堪比国公府的钱财就会还回来,即便安府会讨要去一部分,大夫人眸底露出寒芒。 两个人都把眼睛盯着了锦云,一个想锦云生下孩子再死,一个巴不得锦云早死,锦云除了打喷嚏外,还是打喷嚏。 锦云起身朝书房走去,正要推门进去,林妈妈却开门走了出来,瞧见锦云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忙行礼道,“给少奶奶请安。” 锦云望着林妈妈,然后有看了看书房,心里闪过一抹疑惑,林妈妈就道,“少奶奶,奴婢把书房收拾了一下,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锦云点了点头,林妈妈便下去了,青竹等锦云迈进书房后,忍不住纳闷道,“书房奴婢每天都会收拾,林妈妈那么忙,怎么跑来给少爷收拾书房呢?” 锦云眼睛在书房里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锦云走到书桌旁,翻看了下抽屉,青竹指着其中一个抽屉到,“这个钥匙的位置不对!” 青竹有个怪癖,东西喜欢摆在中间的位置上,她收拾过得博古架,茶桌,床铺都会在最中间的位置,锦云眼睛微微眯起,她没有忘记叶连暮跟她说的话,逐云轩没可信的人,即便是林妈妈都不一定,方才林妈妈瞧见她来的时,那眼神躲闪不定,有抹慌乱,她躲闪什么,慌乱什么? 锦云看着桌子上那些账册,忍不住揉了下额头,第一本账册上就写着云暮阁三个大字,林妈妈管着账,怎么会看不懂?只要随便翻看一下,估计就能猜的出来云暮阁是谁的。 锦云深呼气,还是太大意了,以为林妈妈不会进书房,没想到她真就进来了,几个丫鬟一直跟着她打转,春儿几个喜欢在小院调香制药,方才瑞宁郡主登门,林妈妈估计是以为她会客,然后习惯午睡,那时候除了叶连暮,几乎无人会来书房。 青竹望着锦云,担忧道,“如果林妈妈真的是哪位太太的人,她进书房肯定瞧见了云暮阁的账册,万一她说出去了怎么办?” 锦云翻看着账册,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我想她还没那个胆子敢泄密,能进书房的只有你们几个丫鬟和爷的暗卫,若是泄密了,我会怀疑谁?” 青竹想想也是,借林妈妈三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这事往外泄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锦云还是让青竹出去找赵构,派个暗卫看着林妈妈,结果青竹一脸阴郁的进门了。 锦云正翻看着账册,抬头看着青竹,问道,“怎么了?” 青竹回道,“林妈妈从书房出去就直接出了逐云轩,不知道去了哪儿。” 锦云微微一怔,随即蹙眉,青竹便道,“奴婢已经让暗卫去查了,也许是出府置办什么。” 锦云轻声嗯了一声,继续翻看账册,云暮阁的收益慢慢的缓了下来,虽然每一天的收益都有万两以上,可比之前开门营业的时候已经少了很多了,因为云暮阁有不少东西都是一次性的,比如梳妆台和床,买一个就能用很久,而买的起的人只有那么多,青竹忍不住叹息道,“少了一大半了。” 锦云轻白了青竹一眼,“不少了,京都每个月盈利一万两的铺子有几个?云暮阁每天有这么多已经不少了。” 青竹挠了下额头,跟别人比是不少,可是跟以前比就不行了,青竹鼓着嘴道,“要不是京都有人卖少奶奶想出来的床,云暮阁的收益也不会下降这么多。” 锦云挑眉,“怎么回事?” 青竹便把京都有好几家铺子卖弹簧床的事跟锦云说了一遍,然后道,“床是少奶奶第一个想出来的,他们不过就是买了一个回去拆了照着做,就敢来抢云暮阁的生意!” 锦云翻看着账册,眸底轻闪,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专利权,买回去的东西就可以照着做,而且有胆量跟着云暮阁做的都是京都里一些大小官员家,永国公府一个,太后娘家沐府一个,就是国公府几位太太也合伙开了一间铺子,专门卖床,档次自然不能跟云暮阁比,价格也低不少,所以抢占了一部分市场,青竹知道的是这几个,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个。 青竹撅嘴道,“还好镜子要自己制,还要先有玻璃,不然岂不是也被别人学去了。” 这一点锦云不担心,那些窑厂,锦云都派了暗卫专门守着,若是有人敢泄密,绝不轻饶,青竹告诉锦云这些,就是要锦云想办法阻止,锦云也无计可施,叶连暮都没跟她说这事,说明压根就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弹簧床虽然是云暮阁第一个做出来的,可别人也能做,霸道的去砸人家铺子的事云暮阁还做不出来,不过若是谁敢打着云暮阁的招牌卖弹簧床,锦云不会轻饶了他的。 锦云要做的是让大家知道,弹簧床云暮阁的才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锦云处理完云暮阁的账册后,赵行闪身出现在书房内,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袱,恭敬给锦云行礼道,“少奶奶,制衣坊让属下把衣服给您送来。” 青竹忙过去接了,赵行行了退礼后,闪身就出了书房,青竹望着锦云,然后迫不及待的打了开来,拿着那以前从来没见过的衣服,青竹羡慕的眼睛都直了,“好漂亮的衣服!”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打扮 青竹忙过去接了,赵行行了退礼后,闪身就出了书房,青竹望着锦云,然后迫不及待的打了开来,拿着那以前从来没见过的衣服,青竹羡慕的眼睛都直了,“好漂亮的衣服!” 锦云看着青竹手里的洋装,没错,是洋装,不过是融合了刺绣装精髓的洋装,也可以说是在古装上添加了些洋装元素,这可是锦云画废了几十张画稿才定下的衣裳。 云暮阁很大,当初开张时,并没有装满,留了一部分空地方给锦云卖别的东西,后来的麻将占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锦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卖女装,毕竟女人的钱最好挣,锦云画了几幅画后,突然脑袋灵光一闪,为何不尝试做两件洋装试试? 她自己先试试,要是效果好的话,就放在云暮阁卖,青竹从大包袱里拿出来整整六套裙子,下面还放了六双鞋子,青竹扭着头看着锦云,“这鞋子穿着怎么走路?” 锦云轻笑一声,扫了书房一眼,这里不是换衣服的地方,便出了书房,青竹拿着六套衣服跟着锦云后头走,逐云轩里的丫鬟都看直了,胆子大点的忍不住上来问了,“这是衣服吗?好漂亮!以前都没见过这样的衣服。” 青竹耸肩,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回到内屋,谷竹几个都围了过来,有六套衣服,每一套都不一样,几个丫鬟争执起来,让锦云穿哪一套,锦云自己挑了一套,然后去换起来,然后穿了鞋子出来,几个丫鬟都惊呆了,眉如墨画。唇如点朱,眼睛清亮澄澈,如冬日初雪搬纯净晶莹。一颦一笑,尽是风流。 穿好衣服后。锦云又对着镜子把头发重新梳理了下,只是梳了一下,然后就没辄了,回头望着谷竹,“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帮我整理头发。” 谷竹这才回过神来,接了梳子帮锦云梳理起来。动手就是挽发髻,锦云微微一愣,有些扶额,然后教谷竹给她梳头发。最后还想办法把头发弄得微微卷翘起来,整个人焕然一新。 珠云羡慕的看着锦云,眼睛落在锦云的高跟鞋上,“这身衣服至少也要卖二百两银子!” 青竹白了珠云一眼,道。“少奶奶这一身何止二百两啊,那布料是云缎做的,上面的花全部是手工绣的,绣娘做了七八天才做好,寻常衣服足够做三套了。还有那鞋子,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可是,这衣服好是好,回头摆在云暮阁里,没准儿两三天就被人学了去,少奶奶白费了一番脑子。” 谷竹的兴致也弱了下来,望着锦云,锦云许久没穿过高跟鞋了,不敢乱走,正在那里适应呢,锦云想了想道,“床的事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这衣服得想个法子,回头让十王爷出个面,一个月之内谁要是敢模仿云暮阁的衣服样式,见一样撕毁一样。” 青竹不解的看着锦云,“为何不是永远啊?” 锦云摆手道,“永远不许别人做,不切实际,一个月足够云暮阁挣的了,他们学他们的,云暮阁会出新的款式,一样只有一件,有钱人讲究独一无二。” 锦云都这么说了,几个丫鬟哪还有意见呢,都觉得太便宜他们呢,南香忍不住道,“与其给别人学去,还不如便宜奴婢们几个呢,要不我们几个把钱凑凑,开一家铺子专门卖这样的裙子?” 南香说的很坦然,其实就是想激怒锦云,谁料到谷竹和珠云两个赞同的点头,“这主意不错,少奶奶您要是真不介意,奴婢几个就真干了。” 锦云好笑的看着四个丫鬟,“你们想开铺子,我拦着你们做什么,钱够不够?” 四个丫鬟,八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锦云,最后青竹一锤定音,“少奶奶,你可不可以借我们两千两银子?” 谷竹几个望着青竹,“真开铺子啊?” 青竹重重的一点头,“为什么不开,少奶奶都不生气,南香说的对啊,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奴婢几个呢,多请几个绣娘,再请个账房,看账我们一起,在外面我们是老板,在国公府,我们就是少奶奶的贴身丫鬟,说好了的,我们会一直做少奶奶的丫鬟的。” 谷竹翻了一个白眼,“这还用你说,少奶奶就是轰都轰不走我。” 几个丫鬟兴致勃勃,锦云忍不住摇头,示意青竹去拿钱,“拿一万两银子吧,这段时间多做点裙子放在那里,二十五六天后就可以开门营业了。” 珠云迷茫的看着锦云,“不是说一个月内不许别人学的么?” 南香推攘了她一下,“笨蛋,我们与他们那是一样么?我们提前四五天开业,能比别人多挣一笔啊!” 谷竹点点头,“那我们白天干活,晚上在商议铺子的事。” 锦云对着镜子看着,越看越觉得不错,外面叶连暮走进来,瞧着有个蓬松着裙摆,头发微卷的女人在那里喝茶,几个丫鬟在屋子里各忙各的,有绣针线的,端茶的,就是没看见锦云,叶连暮眉头一蹙,“少奶奶人呢?” 青竹望了锦云一眼,然后咳嗓子道,“少奶奶在书房里找东西。” 叶连暮转身便走了,谷竹瞪着青竹,青竹一脸惊吓,“少爷,少奶奶她……。” 锦云自然知道后面的动静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叶连暮没认出来锦云的背影,但是锦云的笑声他还听得出来,当下皱着眉回头,青竹已经缩成一团了,呐呐声道,“奴婢,奴婢,奴婢……。” 一直奴婢,就是没有下文,最后一抬腿,跑了。 叶连暮自然不可能跟青竹一个丫鬟一般见识,走到锦云对面,皱眉看着她,“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锦云从小榻上下来,穿着高跟鞋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不错?” 当然不错了,叶连暮都有惊艳的感觉,可是刚刚他没认错来锦云,又被她和丫鬟合起来笑话了,会承认么,“一般般。” 锦云的牙齿当即就磨起了豆浆,气呼呼的走到床边,吩咐谷竹道,“把这三件衣服给清容郡主和安儿还有玉欣送去。” 谷竹望着锦云,“少奶奶不穿么?” 锦云叹息道,“正因为我要穿,所以才给她们送去的。” 这衣服美是肯定的,也融合了古装元素在里面,可跟古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尤其是鞋子,若是她就这么穿出去了,以二太太鸡蛋里挑骨头的架势,怎么可能会不挑剔一番?若是清容郡主几个也穿了,一来可以给云暮阁做回广告,二来也能堵住她们的嘴,“制衣坊有多少套全部给我摆到云暮阁去,今晚云暮阁做生意,这一套也拿去。” 谷竹应下,把衣服打包收好,清容郡主几个身材和锦云差不多,也对比过,锦云最多只比她们高两厘米,脚也差不多大,锦云能穿的,她们三个都可以,三个包袱收拾好,谷竹吩咐人给她们送去。 叶连暮走到锦云身侧,“今晚就穿这个去逛花灯会?” 锦云嗯了一声,“就穿这个。” 因为要出去逛花灯会,自然会在街上吃东西的,所以大家都习惯提前半个多时辰吃晚饭,只吃个半饱,吃完了晚饭后,锦云便和叶连暮去了宁寿院,一路上,丫鬟看着锦云都看待了,走路走叉了的都有,尤其是云暮阁的丫鬟,锦云一出来,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鸭蛋了。 老夫人屋内,叶姒瑶和叶观瑶几个早都打扮好了,围着老夫人说笑,几位太太也都在屋子里,花灯会,一年只有两次,怎么可能不去参加呢? 原本大家都很高兴,劝说老夫人,让她去出去走走,可是一瞧见锦云进来,屋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了,叶姒瑶看着锦云的眼神,先是怔住,然后变成惊叹,渐渐的变成不悦,变成平淡,再变成蹙眉不满…… 瑞宁郡主脸上也不怎么好看,不过她没那么明显,坐在那里喝茶,倒是叶云瑶惊叹的走到锦云身边,“大嫂,这衣服真漂亮!” 叶观瑶哼了下鼻子,“哪里漂亮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二太太放下茶盏,见到锦云的鞋子,眉头一挑,不阴不阳的哼道,“穿成这样也不嫌累的慌,这么高的鞋子,要是身怀有孕,一个不小心被人给推了……我看你还是赶紧换下来吧。” 锦云抬了抬高跟鞋,几位姑娘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锦云一抬头,就不见羡慕妒忌,只余下淡淡的恨了,“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也赞叹的看着锦云,“平素不怎么见你打扮,今儿逛花灯,难得见你打扮一回,到让我老婆子羡慕了。” 锦云请过安后,挨着老夫人坐下,“祖母要是喜欢,回头我请云暮阁给您订制一件。” 叶云瑶听到云暮阁三个字,眼睛一亮,“云暮阁有卖么,我怎么没听说,多少钱?” 三太太当即呵斥叶云瑶,“那衣服是你能穿的吗,最少也要几百两,你大嫂是有钱不在乎,娘可没那么多的钱给你买,再看那鞋,是你能穿的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十万 叶云瑶委屈的撅嘴,“我就是问问,我又没说要买。” 叶观瑶妒忌的扭着手里的帕子,对叶云瑶道,“这样的裙子哪里好看了,一点都不耐看,穿大嫂那样的鞋子,我肯定连路都不会走了。” 那边,老夫人劝锦云道,“衣服不错,就是这鞋,我瞧着都担心,换成绣花鞋吧,万一真有身孕……。” 锦云满头大汗,“祖母,我没有身孕。” 老夫人嗔怪了锦云一眼,“你自己掌握好分寸,暮儿,一会儿出门逛街,你看着点她。” 叶连暮点头,那边叶姒瑶几个还在小声谈论锦云的衣服和鞋子,叶姒瑶和叶观瑶都说不好,但是叶云瑶就是喜欢,锦云轻笑道,“我那还有一套,你要是喜欢,那一套我就送给你了。” 叶云瑶听得微愣,“送我一套?” 锦云轻点了下头,锦云使了个眼色,青竹就鼓着嘴下去了,青竹嘴巴鼓的高高的,真心弄不懂锦云为什么要这么做,三太太没少踩少奶奶,虽然三姑娘人很活泼,没那么讨厌,可也用不着送裙子给她啊,青竹是万分不情愿的,可是锦云的吩咐,她不得不去做,她怎么会明白锦云的心思呢,几位太太又没有表明看到的那样和睦,难得几个姑娘里,云瑶对她好一点儿,锦云便很大方的送这样的衣服给她,为的就是告诉三太太,对她好的人,她不会吝啬,对她不好的,如二太太,她反驳起来也是半点脸面不留的,让她选好位置再说话。 三太太欣喜道,“这衣服可不便宜。你送给云瑶不合适吧?” 锦云笑道,“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反正也是别人送的。我有一套就够穿了,本来还愁不知道送给谁好。正好云瑶喜欢,她们几个不喜欢,正巧了。” 谷竹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少奶奶这下不用愧疚了,府里就三姑娘喜欢这样的裙子,您也不用为了把其余几套送给清容郡主几个而担惊受怕了。” 锦云一脸宽松的点头,老夫人望着锦云。那边叶姒瑶几个恨不得把舌头咬了,心里既后悔又气恼,青竹很快就把衣服和鞋子拿了来,叶云瑶喜滋滋的接过包袱。然后道,“你们先别走啊,我去把衣服换了,一会儿就来。” 说完,奔似的去了内屋。叶姒瑶不满道,“你就这么等不及了穿么,快点儿,不然我们就不等你了!” 三太太不满的看了眼叶姒瑶,然后看着锦云。心里开始动摇了,往后还是应该让云瑶多跟锦云走动才是,把希望寄托在瑞宁郡主身上不行,瑞宁郡主没有锦云的气度。 叶连暮请过安便出去了,锦云陪着老夫人说话,很快云瑶就换好了衣服,小心翼翼的出来,还是丫鬟扶着她,衣服很漂亮,和锦云身上那套很不同,锦云赞道,“这身衣服就是云瑶量身定做的!” 叶云瑶脸颊绯红,还从来没人这么夸过她呢,云瑶瞅着脚上的鞋子,“鞋子有些挤了点儿,我就不穿这鞋子了,不然我肯定要拖你们的后腿。” 屋子里全部都是女人,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丫鬟拿了鞋来给云瑶换上,云瑶当即活了起来,在屋子里打转起来,“祖母,我漂亮吧?” 老夫人嗔瞪了她一眼,“漂亮,时辰不早了,你们去逛花灯吧,别回来太晚了。” 然后几位太太和姑娘都出去了,云瑶一路上都忍不住飘起来,说话,叶姒瑶都不搭理她,叶云瑶嘴角也鼓了起来,叶夕瑶不满道,“什么嘛,平常她们穿漂亮的衣服,不照样显摆,我们不也没不理她们,今天三姐姐你好不容易穿一回衣服,超过她们,她们就使小性子。” 叶云瑶扭着手里的帕子,“难道就许她们穿好看的衣服,处处盖过我们么,哪有这样的事。” 叶夕瑶道,“你也不理她们,谁叫她们对大嫂不好了,她们是羡慕妒忌的,她们还说裙子不好呢,我看她们能不能忍不住不买。” 叶云瑶眼睛一闪,快步走到叶姒瑶几个前面,高兴的问道,“大姐姐,二姐姐,你们是真的不喜欢这样的裙子,以后都不买么?” 叶观瑶咬紧牙关,气道,“不就是一身衣服,看把你得意的,还不知道是不是大嫂穿剩下的。” 叶云瑶赫然一笑,“大嫂那么大方,怎么可能会送我旧衣裳,她自己也是第一次穿呢。” 出了国公爷,上了马车,叶连暮很不满的看着锦云,以往坐马车,他都习惯抱着锦云,但是今天,锦云不给他抱,说是把衣服弄褶皱了,叶连暮原来还觉得不错,现在觉得很一般,不是一般的一般。 两刻钟后,马车停下,叶连暮先出去,然后抱着锦云下来,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锦云吸引住了,啧啧称赞,无外乎说漂亮的。 叶姒瑶几个都站的远远的,离的近不是给锦云做陪衬么,甚至勒令叶云瑶不许跟着她,三太太当即沉了脸色,吩咐叶云瑶道,“以后多跟着点你大嫂,别老跟着她们屁股后面受气。” 二太太冷着脸,“三弟妹,你这话什么意思,观瑶几个什么时候给云瑶气受了?” 青竹回头看了一眼,笑对锦云道,“少奶奶,二太太和三太太骂起来了。” 叶连暮摇头暗笑,“其实,你把裙子送给三太太效果会更好些。” 锦云也忍不住笑了,“可惜了,裙子做的太年轻了些,不然我真会送。” 都不用挑拨离间,直接一件衣服就搞定了,这样的妯娌关系,锦云真忍不住笑了,可是一会儿锦云就笑不出来了,她到底是不习惯被人围着看,不过青竹几个很高兴,少奶奶就该这样出风头,以前在相府,所有的风头都是大姑娘和四姑娘的,到了国公府,少奶奶更是比不过大姑娘她们,出风头是都是大事,要么是被人调戏了,要么是捡钱不还,都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昨天希望书社还是很不错…… 四下惊叹声,惊艳的眼神,让锦云扯着嘴角,好在没人敢拦路,再一会儿,锦云瞧见了清容郡主和夏侯安儿还有赵玉欣,清容郡主和赵玉欣扶着夏侯安儿,锦云忍不住问道,“安儿怎么了?” 清容郡主笑道,“还不是她莽撞的性子,穿了高跟鞋,一高兴,蹦了起来,然后把脚给崴了。” 锦云嘴角猛抽,夏侯安儿一张了红的滴血,“一时没注意,我在家试过了,蹦起来没事,我娘才许我穿的,谁想……。” 锦云满脸黑线,眼睛四下一望,正巧看到了苏猛,忙招手,“二哥,二哥!” 苏猛扭着眉头,装没看见的转身,锦云又喊道,“二哥,赶紧过来,出事了!” 苏猛轻咳了一嗓子,这才转身过来,锦云翻了个白眼,矜持个毛线,想找安儿说话直说呗,还扭扭捏捏的,苏猛其实想找的不是安儿,而是叶连暮,他要问问右相跟他说的什么铁骑副将是不是真的,谁想到夏侯安儿几个会过来,已经定过亲了,自然要避讳点的。 苏猛故作镇定的看着锦云,“出什么事了?” 锦云呲笑,安儿站在那里,那么大个人若是好好地,用得着别人扶着么,好吧,虽然现在改丫鬟扶着了,“安儿把脚扭了,我们几个忙着逛花灯,没人送她去,反正你是她未婚夫,你送吧。” 锦云说完,给清容郡主使了个眼色,几人溜走了,苏猛在后面喊她,锦云也不吭声,苏猛红着脸看着夏侯安儿,“我二妹妹她有些不着调,你,我送你去医馆……。” 那边,清容郡主忍不住道,“会不会不合适?安儿已经和他定亲了,成亲以前是不能见面的,会不吉利。” 赵玉欣也看着锦云,锦云抖了下眼皮,“没那么夸张吧,迟早都是嫁给我二哥,她受伤了,不去看大夫肯定不行啊。” 清容郡主想了想,便把这事丢一边去了,逛起花灯来了,青竹在后面道,“少奶奶,皇上也出宫了,少爷陪皇上去了。” 锦云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谷竹忍不住道,“少奶奶,奴婢有件事没跟你说,有间钱庄今晚上开张……。” 锦云的脚步戛然而止,“今晚开张?” 谷竹点点头,其实她昨天就知道了,少爷让她别告诉少奶奶,要给少奶奶一个惊喜,可是没想到少奶奶会穿这样的裙子出来,不然可以换了男装去冒充有间钱庄大老板。 清容郡主茫然的看着谷竹,“有间钱庄,怎么这么怪的名字?锦云姐姐,你生气做什么?” 锦云平复心情,然后道,“你不知道么?有间钱庄放出话了,第一笔存进去的钱有一成的利息,一万两银子一年后就有一千两的利息,我还打算抢第一的。” 一成利息,的确不少了,清容郡主望着锦云,“你打算存多少的?” 谷竹便道,“我们少奶奶身上有些钱,又喜欢花钱,打算存十万两呢,一年后就是一万了,存够十年就能翻倍,到将来生了小少爷小小姐,一人给十万两……。” 第二百三十七章 钱庄 清容郡主嘴角猛抽,十年,十万两银子就能翻倍,然后一人给十万两,难怪要着急去抢第一了,若是几百上千两就不那么在乎了,“可是,要怎么抢啊?” 锦云耸肩,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是个现代人,既然开个地地道道的钱庄,就不插手过问,开张第一笔生意总是特殊些,而钱庄的第一笔生意就是利息高十倍,锦云吩咐谷竹道,“去告诉爷,这第一笔生意我一定要拿到。” 谷竹连着点头,十年就是十万两,怎么能被别人拿去呢,可是谷竹忽略了,没人会跟锦云这样一出手就是十万两啊,一万两万都了不起了。 叶连暮和叶容痕还有叶容顷几个正在猜谜语,其实叶连暮更想跟锦云一起的,可是没办法,锦云喜欢跟清容郡主几个在一起,他就不好在跟着了,谷竹走到叶连暮身边,道,“少爷,少奶奶说了,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有间钱庄的第一笔生意。” 叶容顷纳闷的看着谷竹,“不就是一件钱庄么,为何要做第一笔?” 谷竹回道,“第一笔生意利息是一成,钱放在手里,少奶奶怕被虫蛀了,决定放在钱庄里。” 叶容轩几个听到谷竹说这话,险些吐血,怕被虫蛀,这是多有钱啊,又听锦云那十年十万两变成二十万的话,忍不住瞪圆了眼睛,叶容轩骂道,“这女人太能挣钱了!” 一边云暮阁日进斗金,一边还把钱放进钱庄里,而且第一笔生意没有限制,可以随时取出来,叶容痕也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用得着现在就开始存嫁妆吗?” 叶连暮揉着额头,生孩子她不急。存嫁妆她比谁都急,“用她的话说,存儿子的聘礼。送女儿的嫁妆,我也只能随她了。” 叶容轩拍着叶连暮的肩膀。“表哥,将来你女儿嫁给我儿子呗?要么我女儿嫁给你儿子也行啊……。” 叶连暮一巴掌拍掉叶容轩的手,“嫁妆不够十万,别想娶我女儿。” 叶容顷在一旁咕噜道,“别说大话哦,能拿的出十万两的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万一没人来娶。岂不是砸手里了?” 叶容痕憋笑,叶连暮额头都打颤,叶容轩想了想,“大不了。我从现在起就攒钱,那有间钱庄真靠谱么,倒掉的钱庄数不胜数,表嫂不怕钱打了水飘吗?” 叶连暮轻咳一声,然后道。“有间钱庄借钱是五厘,先存十万两,再借十万两,十年后也能挣五万两。” 叶容轩,“……。” 叶容痕凌乱了。叶容顷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我就说她怎么这么奇怪,不拿钱生钱,原来是因为有钱挣!” 钱庄都是她的,她怎么可能亏本,锦云这么做,完全是混人视听的,她跟有间钱庄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把钱存里面?那些钱她可以挣多少钱了?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有利可图。 这么好的事,怎么能轮到别人呢,必须争啊,“我们也去吧,挣得第一,摆明就是送钱啊,存的多送的多。” 叶容痕也来了兴趣,朝前面的有间钱庄走去,有间钱庄面前,围了许多人,射箭打擂,第一名能得五十两黄金外,还能获得有间钱庄的高价利息,除此之外,还能获得有间钱庄的亲睐,将来若是手头缺钱了,可以来有间钱庄借贷,无需利息。 其实,大部分人还是为了那十两黄金来的,五十两黄金就是一千两银子啊,别人家钱庄开张也就二十两,钱庄开的越大,奖赏的钱就越多,不少人都上去试弓,可惜那时把硬弓,能拉开点就不错了,何况要射到箭靶子上,箭靶还不用与一般的,箭靶子一般是红心,可是这个箭靶是红心不错,可是却是铜钱的圆孔,只有射到圆孔才算赢。 叶容轩瞅着那箭靶的距离,再看那靶心,忍不住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方才幸好没说去试试,这哪用试啊,走狗屎运也中不了啊,“难度不小啊!” 叶容顷瞅着那弓,眼睛微微眯起,“这不是欺负人吗,能射中几乎就比得上武状元了,难怪把赏钱定的那么高!” 另外一边,锦云和清容郡主三个也挤了进来,看着人家比试用弓,忍不住鼓着嘴,“人家开钱庄都对对子,怎么射箭啊,我还想试试呢!” 清容郡主却是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钱庄很特殊,它可以发银票,背后要是没有考上,肯定开不了多久,一般文人做靠山用对对子,写诗作画告知世人,如果背后的靠山是武官,那就是射箭,而且靠山越大,射箭的难度越大,旁人若是想对钱庄动小心思就要掂量掂量了。” 锦云听得眼睛睁圆了,她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事,“你不是糊弄我的吧?” 清容郡主眨巴眼睛,“我没糊弄你啊,我父王告诉我的,不管人家谁做靠山了,我们瞧着就是你,你还是别想上去试试了,我估计你连弓都拿不起来。” 锦云满脸飞红,看着那铜钱红心,心道既然靠山越大,射箭的难度就越大,干嘛不弄成针眼呢,任你谁都射不中,锦云和清容郡主四个占了最好的位置,箭射到什么位置,几乎一眼就能看到。 后面那些人对射箭感兴趣,对她们身上穿的衣服也同样感兴趣,不过靠近不了,被青竹几个丫鬟围着呢,前面又没有人,那边叶容痕几个都瞧见了锦云,她们都知道锦云来了,跟清容郡主几个去玩了,没想到竟然也来了,还穿的那么奇怪,但是漂亮是毫无疑问的。 叶容顷瞅着锦云那身衣裳,问叶连暮道,“表哥,还有什么是表嫂不会的?” 叶连暮扯了下嘴角,“该会的都会,除了不怎么会跳舞,不会写毛笔字之外。” 不怎么会跳舞,可是篝火舞就跳的很好,不会写毛笔字,可是字也写得不错,叶容顷都想拜锦云为师了,云暮阁什么东西都是出自她,毫无疑问,这身衣服肯定也是,叶容顷瞅着自己身上穿的,心想一会儿一定要她帮着设计两身漂亮点的。 那边,锦云和清容郡主大声叫好,还拍手,再看远处的箭靶上,一支箭稳稳的插在上面,不在中心,但是在靶子上了,只要射中靶子上了,就有奖励,他的奖励是十两银子。 叶容痕把扇子递给常安公公后,迈步走了过去,拿起桌子上的弓箭,先是试了一试,喝了一声,“好弓!” 有间钱庄的掌柜的笑道,“此弓用紫杉木做身,弓弦中加有天蚕丝,没有三百斤的臂力,绝对拉不开此弓,公子好臂力!” 说完,掌柜的把箭送上,搭弓,瞄准,然后咻的一声,箭羽飞奔出去,眨眼间便正中靶心,清容郡主立马拍手道,“漂亮!” 清容郡主也看见是叶容痕了,锦云也拍手叫好,叶容痕把箭扔给掌柜的,掌柜的把弓箭放下,把五十两黄金送上,“公子,这是奖金。” 叶容痕微微一愣,他就是试试手而已,没想过要奖金,常安看出来了,笑道,“公子不要,就赏赐给奴才了吧?” 说完,常安忙接了托盘,瞧见托盘里面有块令牌,忍不住问道,“这令牌是?” 掌柜的回道,“有此令牌,将来公子若是有困难,可以凭此令牌从有间钱庄借贷,三年为期,具体能借多少,还由我们老板定夺。” 常安瞅着手里的鸡肋令牌,皇上会有事要有间钱庄帮忙吗?常安正准备把令牌还回去,叶连暮道,“留着吧,或许将来会用到呢。” 清容郡主拉着锦云走了过来,忍不住道,“不是说射中了可以存钱么?” 锦云也纳闷,“是射中了就行了,还是还许别人射?” 一般人是赏金被人取走就行了,不过有间钱庄准备了三分赏金,叶容痕取走了第一份,还有两份,下面的看客猛鼓掌,有间钱庄够大气! 锦云瞅着叶连暮,叶连暮望着箭靶子的箭,以他臣子的身份是不可以射掉皇上的箭的,有取而代之的意思,叶连暮稍稍一犹豫,那边莫云战已经拿起弓箭了,一气呵成,直接射掉了叶容痕的箭,然后把箭搁下,回头看着叶容痕,“承让了。” 射掉人家的箭可比射中要难一倍不止,尤其还是敌国皇子射中的,寓意可不怎么样,掌柜的还是将黄金送上,并奉上令牌,只可惜这块令牌莫云战没要,直接扔给了掌柜的,有间客栈最多能借他几万两,若真的需要钱,这几万两对他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尤其这客栈还在大朔朝京都之中。 人家不要,有间客栈自然也不客气,锦云笑道,“既然他不要,不如送给我吧?” 莫云战回头望着锦云,他一早就瞧见锦云了,眸底闪过惊艳之色,然后眼睛落在叶连暮身上,锦云可真不给自己夫君面子,她就没那个自信他能给他赢回去一份? 叶容痕也盯着锦云,清容郡主拉锦云的衣袖子了,锦云咕噜道,“两个我们正好一人一个,省的我还要求他。” 第二百三十八章 遗憾 掌柜的手里拿着令牌,满头黑线,少奶奶真是够了,钱庄是你一个人的好不好,上到地契,下到房契,全部都是少奶奶一个人的,少爷也就没事帮着打理打理,她还要令牌,不过令牌只有三个,少奶奶还真没有,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还真的给锦云送了去,他怕啊,要是不给,回头少奶奶生气了,谁倒霉啊?爷倒霉啊,爷倒霉,回头肯定把气撒他头上啊…… 锦云不客气的接了令牌,左右瞄瞄,上面画的东西很奇特,应该可以和什么东西正好合上,锦云揣进袖子里,叶连暮扯着嘴角过去搭弓射箭了,叶连暮和叶容痕是同一个师父教的武艺,以前叶容痕就打不过叶连暮,更何况,莫云战和叶连暮的武艺不相上下,他能射中肩膀,叶连暮肯定也行。 拿到了赏金,还有令牌,叶连暮扫了眼锦云,“你还要不要?” 锦云呲牙一笑,“你要给我,我自然要了,皇上啊,你的令牌要不?” 清容郡主脸火辣辣的,无耻啊,这么理直气壮的要东西,那掌柜的跟她很熟么,陌生人也要,她不会也是这样要了那什么云暮阁掌柜的荷包吧,额,清容郡主看了赵玉欣一眼,赵玉欣重重的一点头,毫无疑问,肯定是啊! 常安公公瞅着手里的令牌,然后看着锦云,回头看着掌柜的,“这令牌最多能借多少钱?” 掌柜的愕然一怔,“应该能借几十万两吧?” 锦云横了叶连暮一眼,看他干的好事,开个张差点把有间客栈全部给搭进去,三个令牌就是一百万两了,她还挣什么啊,就听叶容痕吩咐常安道,“给她吧。” 常安抖着脸皮,“几十万两呢。没准儿就能解燃眉之急,额,放在大少奶奶那里收着也挺好的,奴才容易丢三落四的……。” 锦云忍不住骂一声狐狸,明明是送的。怎么就成收着了。也就是说将来有个什么事,还的还回去?即便知道,锦云还是拿着了。现在钱庄钱不多,万一有人拿着令牌要借钱,借个三五万也够呛啊,还是握在手里放心些,锦云想到这些,忍不住就瞪了叶连暮一眼,这是要败光她的钱庄啊! 掌柜的命人把箭靶撤下去,然后笑道,“除了比武射箭之外。小铺还准备了几幅对联,还望各位赏脸。” 掌柜的接过小二送上的帖子,是个小二拎着托盘站在那里,托盘里的钱不等,少的是十两,多的是一百两。估计对联的难度从易到难。 锦云茫然的看着叶连暮,“钱庄都是这样开的吗?是不是代表着背后除了武官撑腰之外还有文官撑腰?” 叶容顷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射箭比文怎么跟撑腰挂上了?” 叶连暮也望着锦云,“谁告诉你的?” 锦云撇头望着清容郡主。清容郡主往赵玉欣望去,赵玉欣满脸通红,“别看我,又不是我说的,是你爹温王啊!” 清容郡主羞愧道,“估计是父王哄我的……。” 锦云黑着张脸,就听叶连暮道,“应该没别的意思,今明天是文武科举发榜的日子,今晚开张,射箭之后比文,正好。” 叶容轩重重点头,“敢在京都开钱庄,胆量不小,身后没准儿真有不小的靠山,会不会是右相?” 叶容顷望着他,“为什么是右相?” 叶容轩轻咳一声道,“从来文武不合,这有间钱庄既射箭又比文,别人家可是很少见的,右相是朝中唯一一个文武全才啊!” 锦云侧眼看着叶连暮,这厮不会把水泼到她爹身上了吧,叶连暮扯着嘴角,这不是他吩咐的好不好,不过就是开张而已,交给底下人干不就成了,叶连暮望着掌柜的,掌柜的很郁闷,她不是看少爷是武功很好,算是武官,少奶奶射箭那不堪一提,但是对联还不错,这么干还不是完全为了迎合她的高兴么,没做错啊? 那边掌柜的念出对联,不消片刻就被个书生对上了,赢得了十两银子,下一个对联,清容郡主答了出来,得了二十两银子。 叶容顷瞅着锦云,“你那么喜欢钱,你怎么不对啊?” 锦云眉头一皱,她有那么喜欢钱吧,她虽然做不到是金钱为粪土,可也没有钻钱眼里去吧,锦云翻白眼,她要是会对的话,早就上去了,还傻站这里干嘛,叶容轩觑着锦云,“你不会?” 锦云轻嗯了一声,那边掌柜的还等着锦云对对子呢,可惜最后一副,锦云也没站出来,掌柜的有些迷茫了,少奶奶不会对对子吗? 所有的钱送出去了,有间钱庄正式开门,钱庄与别的地方不同,所以里面没什么好看的,进去的人不多,就是看看钱庄的布局,很大气,一看就给人信服的感觉,不过今儿这阔绰的出手,三块令牌全部落入叶大少奶奶手里,也足够它名扬京都了,连叶大少奶奶都信任有间客栈,要把钱存里面,他们还有什么不信任的?明儿就把钱存进来。 锦云瞅着手里三块令牌,每块令牌都有些不同,外人很难模仿的出来,锦云装在荷包里,让青竹收好,青竹一脸黑线,这可是一百万两的借贷啊,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的,“万一,奴婢不小心丢了怎么办?” 锦云头也不回了来了一句,“丢了你负责给我挣十万两回来。” 谷竹闷嘴轻笑,青竹二话不说丢给她一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叶容痕逛了几步,常安就劝他回去了,锦云不爱跟着他们后头,带着丫鬟去了别处,那边有放河灯的,南香给锦云拿了一个来,锦云写了愿望,然后小心翼翼的蹲下,把花灯放河里,然后拨了拨水,把花灯划到远点儿,锦云正要站起来,那边有人冲过来,手里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吓的一群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忙往一旁躲,然后哗啦啦的掉了一堆人进河里,锦云也被人推了一把,往水里倒去,只是那一瞬间,一道身影闪过来,把锦云抱住了,然后轻点水面,最后回到岸上。 那边赵章拦住拿刀的妇人,那妇人吓的面都白了,许多人去河里捞那些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出来,各个都狼狈不堪,什么叫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再加上衣裳穿的不多,一碰到水,就紧紧的贴着身子了。 那边妇人追杀的男子也被人拎了过来,锦云心有余悸,清容郡主吓的脸色苍白,幸好她的丫鬟赶着去买花灯,她把位置让给别的大家闺秀放花灯了,不然掉水里的肯定是她,清容郡主见到她让位置的姑娘浑身是水,心里都忍不住生出来一丝的愧疚。 花灯会,高高兴兴的日子,竟然会这么的倒霉,那妇人早没了之前的强悍,嘴皮都在哆嗦,没一会儿,珠云就打探清楚了,对锦云道,“那妇人是东街口杀猪的刘老二媳妇,这妇人很厉害,据说杀猪比他夫君还厉害,那男子是她女婿,今天是花灯会,他陪着情人出来逛花灯会,不巧撞上了岳母,他媳妇身怀六甲出不了门……。” 锦云只觉得脑门上全是黑线,“活该被追杀。” 南香叹道,“要不是赵章大哥拦下了那妇人,那妇人是要剁掉他两斤肉喂狗呢。” 清容郡主哼道,“那妇人跟狗有仇么?” 锦云,“……。” 叶连暮道,“离水远一点儿吧,去那边玩。” 锦云点点头,瞧见叶容轩几个都朝这边望过来,锦云几个便走了过去,那边正在对对子,锦云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了云漪公主,一身新裙子走过来,给叶容痕行礼道,“本公主明日便和王兄回北烈了,没想到今天还买到这么漂亮的裙子,大朔朝果然人杰地灵。” 叶容痕打着玉扇笑道,“公主喜欢,朕让人多送你几件。” 云漪公主笑道,“谢皇上了,不过云暮阁的裙子全被我买下来了,皇上要送我,估计我还的多住两天才成,我来大朔许久,想父皇母后了,将来有机会,我还想来大朔玩,尤其是叶大少奶奶,本公主一直想跟你好好比试比试,可惜你这对手很奇怪。” 锦云轻笑道,“你下次来,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云漪公主扑笑一声,“本公主只是说笑的,一辈子能来一次,还是我苦求了父皇母后几个月,下次再来,我就该嫁人了,本公主不想留遗憾回宫,不如我们比试比试吧,对对子,接诗句?” 锦云当即苦了张脸,“就不能挑一个我会的吗?” 云漪公主张大了嘴巴,脸色带怒气,她明天都要回北烈了,她还胆怯,云漪公主看着青竹,“你说,你们少奶奶都会些什么?” 青竹直眨巴眼睛,她们少奶奶会什么,貌似什么都会啊,青竹呐呐声道,“我们少奶奶会的东西很多,有时候很会,有时候很不会,奴婢也不知道。” 云漪公主险些喷血,这叫什么回答,“你们少奶奶最会的是什么?”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刺杀 云漪公主险些喷血,这叫什么回答,“你们少奶奶最会的是什么?” “给人看病。” “……还有呢?” “会做衣裳。” “……还有呢?” “会制香,会做菜。” “……还有呢?说点本公主会的!”云漪公主暴走了,宫里有的是太医,用的着她学医术吗?用的着她制香做衣服烧饭吗?! “……其他的,我们少奶奶有时会,有时不会。”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就没一个精通的吗?!”云漪公主怒吼道。 “……我们少奶奶歌唱的不错,可以比唱歌,画也不错,其他的……,”青竹咋舌,其他的应该拿不出手,她就没见少奶奶看过,有时候少奶奶烦闷,她拿两本诗词给少奶奶打发时间,还被少奶奶剜了好几眼,最后换成了札记,少奶奶宁愿看风土人情地理之内的书也不愿意看诗词歌赋,青竹想应该是厌恶的。 云漪公主揉太阳穴,她怎么会觉得她很厉害呢,还是觉得她不屑跟她比试的那种,没想到丫鬟都说不会,云漪公主第一次认错了对手,有种尴尬的气愤,“为什么你不会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换了别的大家闺秀都羞愧的掩面跑走了。” 叶容轩和叶容顷也诧异的看着锦云,他们一直以为锦云是谦虚,没道理深奥的会,简单的不会啊,锦云挠着额头,脸颊绯红,“做人要实诚,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我若是装会接了公主的战书,岂不是更丢脸,我才十几岁。学针线学医术,我哪有时间学别的,额,我的意思是术业有专攻,没必要跟别人比是不是?” “可这些不是大家闺秀该学的吗?你之前不是要做皇后的。大朔朝的皇后要给人看病烧饭吗?右相果然跟别的丞相不一样。我们北烈的右相,他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俱全,”云漪公主感叹道。 “我们老爷有好几个女儿。其他的女儿学习琴棋书画,我们少奶奶就学习做衣裳,学的不一样,”青竹忍不住道,以前青竹觉得相府亏待了她们少奶奶,如今看来,学那些诗词歌赋又算得了什么,京都别的不多,大家闺秀是一抓一大把。少奶奶这样的才叫稀罕呢,青竹其实也纳闷,少奶奶一直就会做衣裳,没学过医术和制香啊,好像突然之间就会了。 云漪公主彻底熄了跟锦云比试的心,会的完全不同。如何比试,亏她一直想赢她,简直就是胜之不武。 丫鬟见云漪公主一脸失望,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公主的好强性子。总算遇到了个对手,在北烈,何曾有过,丫鬟轻声道,“公主,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行宫歇息了。” 云漪公主望着锦云,忍不住开口道,“你好好学习诗词歌赋,有机会我们再比过,用心学,本公主可不想轻易就赢了你。” 锦云满脸黑线的看着云漪公主跟叶容痕告辞,然后带着丫鬟走远,忍不住腹诽的想,为什么是她学,她自己不能学么,学医术,学做衣裳?锦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思进取。 叶容顷望着锦云,妖魅的凤眸里夹了一丝困惑,“岳父为什么要你学医?” 再坐的人都蹙眉了,对啊,右相为什么要自己的嫡女学医术,女子学医的很少,即便是药香世家,也都是传男不传女的居多,右相权倾天下,不该把她教成大家闺秀,然后嫁给权贵子弟,将来好相夫教子吗? 锦云两眼望着人群,悠悠一叹,“许是因为我娘死的莫名其妙吧,我会些医术,就能分辨毒药,不至于被人给害了。” 叶连暮皱眉,岳母死的莫名其妙,岳母不是病死的吗?难不成里面还另有隐情?锦云真怕他们再问,拉着清容郡主走远了,那边有套圈圈的,锦云很有兴致,买了一钱银子的木头圈,兴致勃勃的套起来。 叶容轩想的却不同,看来右相是真的把锦云当成皇后在培养,这个世上用到毒药的地方最多的不就是皇宫吗?若是她真的嫁进宫,那就是四面楚歌,除了太后希望她死之外,就数皇兄了,皇宫重地总不好派人行刺,暗下杀手是最好的选择了,若是能避免那些毒药,她能在后宫活的很好,看来右相是良苦用心啊,可惜名声太差了,不然皇后之位肯定是她的。 锦云和清容郡主还在套圈圈,准头太差,圈圈又太小,五钱银子砸下去,愣是没赢一回,清容郡主闷气的看着锦云,“也太差劲了吧?去年花灯会我还赢了一盏花灯呢,这回一个没中,难道的是鞋子的原因?” 锦云瞅了清容郡主的鞋一眼,点头道,“毫无疑问啊,肯定是鞋的缘故!” 青竹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扔木圈的是手好不好,怎么怪到鞋子上去了,好无辜的鞋子,竟然背黑锅,谷竹推攘了青竹一下,青竹便又去买了一钱银子的圈圈,锦云和清容郡主两人像是比赛似的,一起扔,那准头差的,让老板笑的合不拢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客人了,准头不行,还特别容易犯扭。 一刻钟过去,青竹已经花了五钱银子了,锦云总算赢了个花灯,锦云也累了,便道,“我们换个地方玩吧?” 清容郡主瞅着锦云手里的花灯,很难看,可好歹是赢回来的啊,她还空着手呢,清容郡主也是出了名的倔,“不行,我也要赢一回,老板,给我来一两银子的圈圈。” 一个圈圈两个铜板,一两银子就是五百个,老板手里总共才一百个圈圈,但还是爽快的应了,清容郡主的丫鬟秋玉忙阻止道,“郡主,一两银子都能买一打花灯了。” 清容郡主还没将一两银子放在眼里,她就是想亲手套一个回来,没理会秋玉,清容郡主一个个扔,几乎一个没落下,手里另外一个就扔出去了,两个一起,三个一起的都有,锦云几个就站在一旁看着。 那边叶姒瑶也看到了锦云,当即止住了脚步,像是躲避瘟疫似的到一旁买吃的去了,后面跟着的大太太和二太太几个说着话,突然对面走过来一个姑娘,粗布衣裳,走到大太太身边时,先是福身行礼,然后把手里一张纸条递给了大太太,然后就走远了,大太太看着手里的纸条微微一愣,二太太便问道,“大嫂认识她?” 大太太轻摇头,“以前从未见过,我也纳闷,她怎么会给我送纸条。” 二太太便催促道,“先看看是什么吧。” 大太太打开纸条,看着纸条背面的字,大太太便知道是谁写的了,再看纸条上面写的,大太太整个人都懵怔了,不可置信的道,“怎么会?” 二太太要凑过来瞄一眼,大太太把纸团一揉,脸上挤出来一抹笑,“纸条上没写什么。” 二太太脸色微僵,没写什么,你会一脸跟死了爹一样吗,只是大太太不给她们看,她们也不好死皮赖脸的去抢,只是那字迹怎么瞧着那么的眼熟? 大太太朝锦云望去,突然眼睛被一道亮光给晃了下眼,那是一个小厮,手里正拿着一把刀,抽刀那一刹那正好被她看见了,那刀要杀谁,大太太看的一清二楚,要杀的是锦云。 大太太脸色不期然的闪过一丝笑意,可是下一刻,那笑意在脸上僵硬,小厮的刀被人一脚给踢飞了,那人还不是叶连暮。 锦云一门心思都放在清容郡主投圈圈上,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暗杀她,直到小厮的惨叫和匕首砸地的哐当声,锦云才茫然的回头,一脸逃过一劫的觉悟都没有,因为她身侧还站在好几个人,“他要杀谁?” 夏侯沂额头布满黑线,这女人对危险的认知也太弱了吧,被杀了都不知道谁杀她,“他是来杀你的,连暮兄怎么没看着你?” 青竹几个丫鬟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见那小厮要爬起来逃走,几个丫鬟抄起瓷瓶就砸了过去,将那小厮给砸晕死了过去。 珠云已经跑去找叶连暮了,那边几人正打算去东翎湖游玩,据说柳飘香会在花船上献艺,正打算去凑热闹,就听到珠云匆匆忙禀告道,“少爷,有人要杀少奶奶。” 叶连暮脸色一变,“少奶奶有没有事?” 珠云忙摇头,然后指着锦云所在地给叶连暮看,叶连暮急忙去找锦云了,脸色铁青一片,就不该让她出来逛花灯,人山人海的,暗卫就是想保护她都不易。 小厮已经被赵构给抓住了,赵构也吓坏了,方才小厮走过去,他站在后面,直看见小厮的背影,没发现小厮手里的刀,若不是靖远侯世子,他今年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往后一定要派四五个暗卫才成,赵构低着头,“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爷责罚。” 锦云背脊发凉过一阵后,也就没什么怕了,吩咐道,“查出是谁指使他刺杀我的。” 叶连暮紧紧的握着锦云的手,“一个晚上,你差点死两回,别乱跑了,你就跟着我。” 第二百四十章 孤驹 两回,前一回是差点掉水里去,这一回,是险些被刺杀,叶连暮是真的怕了,万一锦云有什么闪失,他怎么办,锦云轻声辩道,“就这一回,上一回不算,我会凫水,就算掉下去,我也没事……我跟着你就是了。” 叶连暮拉着锦云走,清容郡主手里还剩下一堆圈圈,正不知道怎么办好,见到夏侯沂,二话不说,就把一堆圈圈扔给他了,“你帮我套。” 说完,清容郡主追着锦云就走了,夏侯沂站在那里,脸色微僵,一个个的都这么奇怪,他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救人没人道谢,未婚妻指使他扔圈圈,自己却跑了,她不该留下来看着吗? 夏侯沂回头瞄了那瓷器一眼,老板正拉着青竹不给走,“姑娘,方才你砸坏了一个花瓶,是十两银子……。” 青竹翻着荷包,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苦着脸,“没小钱了,你找我银票,银子太多了,我拿不动。” 老板真想骂人,他小本生意,一年也挣不了一百两,哪里去找她一堆银票,可十两银子不要,那是断断不可能的,听到一阵鼓掌声,老板回头,就见每个物件上都套着一个圈圈,老板整个人都傻了,夏侯沂不知道清容郡主要什么东西,干脆全套上了,然后问青竹,“郡主要哪个?” 青竹眼睛瞪如铜铃,半晌说不出来话,早知道他这么厉害,清容郡主还拗半天做什么,青竹回道,“花灯。” 老板愣过神后,从心里腾起一抹无力感,几乎是倾家荡产,他可就靠这些东西过活呢,再听夏侯沂的话,似乎只是要一件,忙去拿了两盏花灯过来。拿的是最漂亮的,青竹看着那地上摆着的二三十个物件,虽然不是什么宝贝,加起来也能值个两三百两,再看夏侯沂走远了,以他侯爷世子的身份,这样的东西还不至于放在眼里,便道,“那之前我砸坏的花瓶就这样算了,行吗?” 老板忙不迭的点头。“行。行。我也送你一盏花灯。” 青竹欣喜的接过花灯,高兴的追着锦云走了,留下老板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今天这日子过得。大喜大悲,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了,这生意今天是不能做了,忙把东西收拾好,赶紧回家,万一后悔再回来取,自己可以带着一家子老小跳湖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了。 叶连暮牵着锦云走到叶容痕等人面前,叶容顷不满道,“为什么倒霉的都是你。你得罪谁了要杀你?” 锦云耸肩摇头,一脸郁闷,“我也不知道。” 叶容顷扯了扯嘴角,翻了个大白眼,他想说十有**是国公府那些造谣生事的人干的。可是那些人都是叶连暮的亲人,他又没有证据,便忍着没说出口,“还去不去游湖了?” 锦云点头,叶容顷白了她一眼,“没问你,我们是去看人家花魁跳舞,你去干嘛,那是你一个大家闺秀该去的地方吗?” 锦云挑了下眉头,随即呲笑道,“我去和花酒啊,小王爷,风月阁可没花茶卖,你要喝,下次我泡给你喝。” 叶容顷脸立马大红,他偷溜去风月阁险些出不来的事,几乎没人敢提,她竟然往他伤口上撒盐,叶容顷深呼吸,对叶容痕道,“皇兄,她不守妇道,简直就是带坏清容郡主等一大群大家闺秀,你下旨派十个八个嬷嬷去教她规矩礼仪。” 锦云气的直磨牙,叶容顷昂着脖子,一脸本王爷才不怕你的表情,你要是敢再提那丢脸的事,我就叫那些嬷嬷折磨死你。 锦云深呼吸,眼睛在四下扫了一圈,殷勤道,“小王爷,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饭。” 叶容顷脸上立马绽放一朵笑容,心情很好,架子还依旧端着,“本王爷刚吃过,还不饿,只是身子衣服方才被烫坏了一点,你给我设计十套八套新样点的……。” 十套八套?锦云嘴角一扯,翻了一个白眼,“每套一万两,小王爷就是要一千套,我也给你设计出来。” 这下换成叶容顷发怒了,“一万两做件衣裳,还不如直接拿银子做呢,皇兄的龙袍也不用一万两啊!” “不愿意,那算了。” “……算你狠,我饿了,我要吃醉香楼的烧鸡,福满楼的醉鸭,柳记的花生酥……我要吃满汉全席!你去找满汉,我要吃他做的全席。” 锦云脚一软,她记得她说满汉全席的时候没他啊,怎么他也知道满汉全席了,锦云不知道,她说了满汉全席,一百多道菜后,叶容痕和常安就记下了,今儿用午膳的时候,叶容痕把御厨喊了去,特地问了问满汉全席的事,御厨吓的脸都白了,没敢说不会,只说回去查阅书籍,一定做出来,这会儿,御厨们还扎堆在一起讨论,个个都苦瘪着张脸,把满汉恨的牙痒痒,跟皇上说满汉全席的人也是一顿臭骂。 皇上的事再小,那也是大事,皇宫里上下都知道皇上让御厨准备满汉全席的事,叶容顷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也是个小吃货,他还特意问了叶容痕,做好了一定要请他吃,从叶容痕那里知道是锦云说的,所以找锦云要最合适,锦云却挠额头,还满汉全席,她只是客气客气,这小屁孩还顺着杆子爬起来了。 叶容顷见锦云不说话,小眉头一皱,“说话啊,请客可是你说的,我是客人,我点菜,你要帮我准备,这是礼貌。” 锦云轻眨眼睛,“不是客随主便吗?青竹,去买两个包子来。” 叶容顷差点跳脚,“吃包子,你腰缠万贯,居然请我吃包子?” 锦云嗯哼了一声,就请你吃包子,不吃拉倒,叶容顷头毛炸立,尤其是青竹拿了包子来,叶容顷重重的冷哼一声,“我不吃!” 青竹手里捧着包子,看看叶容顷又看看锦云,锦云不说话,她要是不坚持,就得去找满汉来给他做吃的了,她去哪里挖地三尺给他找满汉,几人朝前走,东翎湖就在前面不远,约莫两刻钟就能走到。 叶容顷不拿包子,青竹就一直跟着他,叶容顷快忍不住了,太欺负人了,好歹他也是堂堂王爷,竟然被个丫鬟给欺负了,叶容顷忍无可忍,正好瞧见前面桓礼和桓宣走过来,叶容顷立马道,“他那脸色一看就是饿的,把包子拿给他吃。” 什么叫柿子捡软的捏,这就是啊,青竹扯着嘴角把包子递到桓礼面前,桓礼一头雾水,他心情是差,心情一差就喜欢吃东西,可他不喜欢吃包子啊,可是见叶容顷一脸你吃啊,你快吃啊的表情,桓礼心里闪过一抹警惕,这包子里不会加了什么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桓礼看了两眼青竹,青竹把包子往前递了递,要说叶容顷喜欢捣鬼,可包子是青竹拿的,那神情那脸色,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小妞,再者,一直举着,手也酸啊,桓礼拿了包子就啃起来,一边问道,“十王爷,你怎么知道我心情差?” 叶容顷指着桓礼的脸,“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你不高兴,你被人给欺负了?” 叶容顷问着,眼睛落在桓宣身上,没道理啊,若是有人欺负桓礼,桓宣会不过问,还一脸带笑,欺负他的人十有**就是他,叶容顷几乎下定论了,桓礼打着扇子道,“小王爷,欺负他的不是我,另有其人。” 叶容轩啧道,“另有其人,谁啊?” 桓礼把啃了一半的包子还给青竹,然后道,“你说鸡蛋里面有没有毛?” 叶容轩断然摇头,“没有。” 桓礼立马笑了,“如果鸡蛋里没毛,那么孵出来的小鸡怎么身上有毛?” 叶容轩被问的一愣,这么说鸡蛋里似乎有毛,“鸡蛋里只有蛋清和蛋黄,没有毛,小鸡身上的毛是小鸡身上的毛,不是鸡蛋里的毛。” “可小鸡是破壳而出的。” “……。” “火热不热?” “火当然热了!” “那这个火呢,”桓礼打开扇子给叶容轩瞧,上面赫然一个火字。 叶容轩,“……。” “孤驹有母亲么?”桓礼心情好多了,玉扇摇的怯意。 “没有母亲它怎么来到这世上的?” “自然是母亲生的!” “那孤驹就有母亲啊!” “非也非也,孤驹之所以叫孤驹,正因其孤单,没有母亲,有母怎么称之为孤?” “……那它总是母亲生的吧,怎么能说没有母亲呢?” “它是母亲生的,但母亲在世时,它不叫孤驹,母亲过世后,它才叫孤驹,所以自它成为孤驹的那一天起,它就是没有母亲的。” “……,”叶容轩想想,觉得桓礼说的很对,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飞鸟的影子动过没有?” “没有动过,没,等等,你这么问,肯定是没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叶容轩头大了,颜面尽失,大为无光。 桓礼呲笑道,“我也是听来的,为了这三个问题,我输了三十两银子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兽医 锦云侧目,原来他一脸臭色,是因为这三个问题丢了面子输了银子,这可是诡辩之术,专门用来糊弄人的,让人觉得有理之余,有觉得哪里不对,然后就被饶了锦云,著名的诡辩,有许多,锦云知道的就要白马非马之说。 这还不是让桓礼最气的,他气的是那书生的话,“他竟然说有理走遍天下!” 叶容痕也来了兴致了,“朕也去瞧瞧,他是如何有理走遍天下的。” 桓礼立马点头,然后在前面给大家带路,走路约莫三五分钟的样子,就见到一堆人围着一个书生,书生身边还挂着牌,上面写着:有理走遍天下。 锦云等人走过去,就听有人上去问,“人不吃饭会死。” 那书生摇头道,“人不吃饭,不会死。” 那人大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不吃绝对会死,先生你输了。” 书生继续摇头,“我若是吃番薯,吃菜,三年五载,十年八年不吃饭,绝对饿不死,你们说呢?” 吃番薯,吃菜,只要肚子不饿,自然饿不死,那人先是一愣,随即无话可辨,泱泱的下去了。 又上去了一个男子,说人不喝水会死,最后成了和粥,喝果汁,都不会死…… 一群人都陷入了沉思,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可又没法反驳他说的是错的,一句话概括就是:能胜人之口,不能胜人之心。 桓礼几个面面相觑,都在商议说辞,锦云挠了下额头,又那么难么,那边书生笑道,“承让了,承让了,小生行遍大江南北,为的就是一个理字。” 锦云上前一步。笑道,“先生诡辩之才,让人刮目相看,钦佩钦佩。” 那书生也不生气,笑道,“姑娘也要同我辩上一辩?” 青竹立马道,“这是我们少奶奶!” 书生赫然,作揖赔礼,“小生眼拙了。” 锦云浑然不在意,点了点头。书生便让锦云出题。锦云扫视了书生两眼。道,“先生身上三斤肉。” 锦云话一处来,大家全部望着她,这么一个书生。少说也有百八十斤啊,怎么说她三斤肉呢,这夫人眼睛没问题吧,就听书生笑道,“夫人眼拙了吧,小生重一百又二。” 锦云清然一笑,“先生听错了吧,我说的是肉,先生身上除了肉还有骨头和血。头发等物,除去那些,先生身上只有三斤肉!” 书生愕然,叶容顷见他说不出来话,忍不住催道。“你倒是想办法证明你不是三斤啊,不然你可就输了。” 书生额头全是汗珠,这叫他怎么证明,玩肉割下来证明吗,书生半天说不出来话,青竹眼睛贼亮贼亮的,“我数三下,先生再不证明,可就是我们少奶奶赢了。” 青竹数着一二,三还没有出口,那书生便朝锦云作揖了,“小生甘拜下风。” 说完,把五十两银子送上,这么多人拿银子出来跟他辩论,完全是金钱的诱惑,赢了就有五十两,输却只输十两,怀里揣了银子的都忍不住动心。 锦云转身回头,叶容顷迈步上去,脱口来了一句,“我瞧先生身上不止三斤肉,应该是四斤!” 那书生差点哭出来,锦云也忍不住笑了,这小屁孩脑子够灵活,这么快就学会举一反三了,孺子可教,锦云那清然一笑,如清风,如明月,不知道触动了多少人的心。 叶容顷要辩论,结果那书生连着求饶,这还有完没完了,你来四斤,再来一个五斤,六斤,这是要逼迫他剜肉吗?书生把摊子一收,再次给锦云作揖,“小生半年来,未尝得一敌手,今日败与姑娘之手,心服口服,以后这牌子,小生就弃了!” 说着,把那有理走遍天下的牌子一扔,锦云却让青竹捡了起来,“有理走遍天下这话没错,先生说的是诡辩之术,算不得理字。” 书生满脸通红,接过牌子告辞,桓礼打着扇子,盯着锦云道,“你怎么知道怎么对付他?” 锦云一耸肩,“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我当然是看书知道的了。” 桓礼一张脸通红,枉他饱读诗书,竟然连这首诗都不知道,惭愧啊啊啊! 叶容顷一脸疑惑的看着锦云,“我也看了不少的书,怎么没看到千锺粟,没看到车马,没看到颜如玉?” 叶容轩一巴掌拍过去,“笨蛋,她的意思是多读书,考取功名,将来平步青云,要什么没有?都是读书得来的,不是真的书里有。” “那倒不一定,如果是聊斋,书里就有,额,聊斋是个奇幻的世界,就跟西游记一样……,”锦云大汗,方才她竟然有种错觉,仿佛在跟室友辩论书中自有颜如玉的事。 叶容顷连着点头,桓礼推攘了下叶容轩,“什么是西游记?” 叶容顷立马来了兴致,他最喜欢的就是给人说西游记了,“你不知道,孙悟空有根棒子,能大就大,能小就小,能把天给捅破呢,里面还有女儿国,没有男人,里面的女人都是靠喝一种怪水生孩子,我七王兄最喜欢女儿……。” 那个国字还没出来就被叶容轩捂住了嘴巴,直余下一阵唔唔唔的声音,可是大家都听见了,七王爷喜欢那个有一堆女人的地方,当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叶容轩气的想捂死叶容顷才好,不就没忍住打了他一下么,至于这样对他吗? 不过说归说,对于那样一个只有女人,没有男人,还个个貌美如花的地方,谁不想去见识见识,一旁的男子都凑过来问了,“那女儿国在什么地方,远么?” 锦云摇头,“不远,一抹脖子就到了。” 众人,“……。” 避之唯恐不及,为了去女儿国丢了命可就得不偿失了,叶容顷怒道,“本来一个好好的地方,堪称人间仙境,你一说话就成人间地狱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 锦云气的直磨牙,想起弼马温,眸底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我知道你喜欢孙悟空,可你知道孙悟空之前是干嘛的吧,养马的,你要学孙悟空得从养马开始哦,我建议朝廷开个养马场,十王爷负责。” 叶容顷气的小心口直起伏,养马,她竟然要他去养马,孙悟空还不干呢,他一个王爷去养马,叶容顷还未说话,锦云便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养马算得了什么呢,小王爷,你说呢?” 叶容顷听到的一愣一愣的,他没完全听明白,只听见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女人心也太狠了吧,不当要他养马,还要他饿肚子,干苦力,叶容顷扯着叶容痕的锦袍道,“皇兄,你可别听她胡言乱语,我才不要养马。” 锦云翻白眼,养马多好的一件事,这小屁孩竟然不要,她求还求不来呢,就听桓宣道,“十王爷年纪商小,养不了战马吧?” 战马?叶容顷松了手,他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马匹的重要性,尤其是战马,这些日子,皇兄都在为组建铁骑的事忧愁,钱是有了,马却凑不齐,没有多少马场能一次拿出来三万匹马,到现在也才凑够了万匹,简直就是有钱都买不到,当然了一匹好马价值不菲,那几十万两银子根本不够用,叶容轩扭着每天看着锦云,这事本来是好事,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跟刑罚死的,还有养马这事他确实做不来啊,至少现在是做不来,叶容顷瞄了眼叶容轩,“那我就养马吧,不过我要做大老板,七王兄给我做帮手。” 叶容轩差点吐血,他岂会不懂做帮手什么意思,脏活累活全是他的,数钱的活就是他自己的,“那还不如我自己来,不就数个钱么,我就是不睡觉挤也能挤出来。” 听着叶容轩的话,大家都憋笑,七王爷和十王爷关系好,虽然七王爷年纪大,可是十万爷人小鬼大,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尤其是吃上面,十王爷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叶容痕也有意养马,可是马不是那么好养的,“朝廷也有养马场,可是每年瘟疫,马匹都死掉一半,余下的都都病歪歪的。” 叶连暮补充道,“南舜北境就是草原,专门负责养马,以往的马匹都是从南舜买过来的,今年边关战乱四起,马匹供应少了一半。” 锦云也知道,养马最好的地方就是草原之地了,“可一直指望别人太不靠谱了,还是得自己有才行,不就是瘟疫么,没事,小王爷,你以后就跟我学医术,我会倾尽全力把你培养成一名……。” 叶容顷抖着小眉头,双眼冒精光,“你要教我那种给人开肠破肚的医术?” 锦云摇头,“教你给马匹开膛破肚,成为一名兽医。” 第二百四十二章 谁的 叶容顷的笑容顿时湮灭,怒火升起,“谁借我把刀,我想杀人了。” 叶容轩捂着肚子,拍着叶容顷的胳膊道,“以后我家旺财病了就全靠十王弟你了。” 叶容顷往旁边一躲,气的直冒烟,真想掉头一走了之,却不得不忍了,锦云抖着肩膀,叶连暮在一旁摇头暗笑,青竹却拉着锦云的衣袖,指着后面的清容郡主给她看,锦云有些不明白,“怎么了?” 青竹轻声道,“清容郡主一直走神,方才还差点撞到别人。” 锦云皱眉,“好好地,怎么会走神,出什么事了?” 青竹回道,“还是手上那两盏花灯么,靖远侯世子送的,她从拿着花灯起,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锦云挑了下眉头,不会是第一次收到外男的礼物,有些激动过火吧,可是之前不是送过花么,锦云决定试她一试,锦云走过去,笑道,“这花灯真漂亮,送我一盏?” 清容郡主先是摇头,随即脸一红,给了一盏给锦云,“给你。” 锦云微微诧异,“不是舍不得花灯,你好好地走什么神,想什么呢?” 清容郡主苦着张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秋玉便压低声音道,“我们不是要去东翎湖看风月阁的姑娘们表演么,我们王妃最讨厌男人去那样的地方了,我们郡主怕回去挨骂呢,也怕……也怕未来的姑爷是个喜欢柳宿花眠的人。” 锦云明白了,这是怕夏侯沂是个喜欢逛青楼的人,也难怪她忧愁的,都定亲下过聘了,将来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可不得忧愁么,其实让她们担忧的不是逛青楼,而是把青楼女子纳回家做妾,喜欢青楼女子,十有**喜欢丫鬟。怕的是将来和一群小妾争风吃醋,若只是简单的去青楼,倒没那么忧愁了,锦云笑道,“应该不会吧,你和安儿那么熟,问她就知道靖远侯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清容郡主往来夏侯沂一眼,问锦云道,“锦云姐姐,你说他们为什么喜欢逛青楼呢?叶大少爷以前也喜欢逛青楼。娶了你之后。都没去过了。你是怎么管教他的,母妃还让我多向你讨教讨教呢。” 青竹在一旁望天,少奶奶几时管过少爷了,少爷不去青楼可不关少奶奶什么事。要说管教么,貌似是少奶奶比少爷对青楼更加的热衷,每回都是少奶奶想去,少爷拦着的…… 锦云愣了好几秒,在清容郡主求教的眼神下,不得不回道,“以后靖远侯世子去多少次青楼,你也去多少次,你去专门点花魁。以后他就不敢再去了。” “就这样?”清容郡主讶异道,竟然是比逛青楼,这样行吗?她一个大家闺秀去风月阁那样的地方合适吗? 锦云知道这样太为难清容郡主了,毕竟清容郡主跟她不一样,尤其是她和叶连暮的第一次相遇。就牵扯上了风月阁,还是他亲口说要带她去风月阁的,当初又约法几章,去青楼可以,但是要是对不起她就不行的,尤其当初他们赐婚是因为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若是为了青楼女子就背弃了这八个字,那也太薄情了,会受世人唾弃的。 清容郡主请教锦云怎么做个好妻子,青竹几个丫鬟两眼望天,她们可不认为少奶奶是个好妻子,人家妻子都是夫君进门就帮着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少奶奶就很少这样做,少爷进来,她也是该干嘛就干嘛,偶尔还霸占着少爷的书房,把少爷轰出去看书,调香制药的时候,还是少爷去叫她回去睡觉,根本就是颠倒了,应该是少爷废寝忘食的看书,少奶奶去请才对啊,之前陪嫁进国公府的时候,老太太请了人专门教她们如何做好少奶奶的贴身丫鬟,那是与少奶奶做姑娘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做姑娘的时候,她们做丫鬟的只要伺候好姑娘就成了,等姑娘成了少奶奶之后,还的监督姑娘的一言一行,尤其是要以姑爷为重,安守本分,相夫教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安守本分,青竹没见到,相夫教子,青竹没见到,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天不争上两句,她们都会觉得奇怪了,可要说少爷和少奶奶关系不好吧,偏每天晚上那动静,几个丫鬟都脸红。 前面几位男子走着,夏侯沂总觉得有人盯着他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忍不住问叶连暮,“我背脊发凉,你夫人不是要教坏清容郡主吧?” 叶连暮回头看了锦云一眼,见锦云和清容郡主的脑袋都快凑一起去了,有种阴谋的味道,叶连暮轻嗯了一声,“别怕,可能不止教坏清容郡主一个,回头也会教你妹妹的,你回去问问她就知道了。” 夏侯沂哑然,明知道会教坏别人,他这个做夫君的也不管管,未免也太过纵容了吧? 锦云说了一堆,清容郡主都摇头,“我不会,有没有再简单点的,下毒我还是没胆量。” “不是毒,是迷药,把人迷晕而已,跟毒不同,”锦云口干舌燥,清容郡主看着蛮横,可要说善良,她还真比不上她,要是叶连暮欺负她,她肯定会上银针和迷药的,可是清容郡主就不敢。 锦云也没辄了,摇头,“我也没别的办法了,温王妃怎么做的?” 清容郡主鼓着腮帮子道,“我母妃喜欢上吊,可她不许我用,说有一次没注意,差点真吊死了,幸好父王及时把母妃给救了下来,从那以后,父王就把府里的白绫给剪掉一半,保证吊不死母妃,要是他以后不喜欢我,不救我,我就真吊死了,我自己剪又不好意思,不然不是被人笑话连上吊都没诚意么?” 锦云,“……。” 成群结队的乌鸦从脑门上飞过去,温王爷和温王妃也太好玩了吧?你上吊,我给你提供保障工具?这么好的感情还用得着上吊么?锦云有些理解清容郡主的性子了,遗传啊,她敢打赌,温王妃上吊时肯定就是清容郡主的蛮横性子。 温王妃教清容郡主时,清容郡主就说用上吊的,结果温王妃直截了当的说不行,理由就是上吊的诚意不够,不许她用,清容郡主愁啊,要是真闹翻了,她该怎么做呢?不许她上吊,哭又哭不出来,只能骂了,可是她不大习惯骂人啊,下人惹怒了她,她都是打板子罚月钱的,这一招对靖远侯世子不管用,越想清容郡主越是愁。 锦云看她一脸愁容,忍不住笑道,“不是还没骂架呢,你这样子靖远侯世子知道了该忐忑不安了,两个人好好地的过一辈子,不好吗?” 清容郡主摇头,“不好,母妃说夫妻不吵架那就不是夫妻,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吵架不可怕,可怕的是吵了一直好不了,母妃说这是门学问,我要学一辈子,想想就头疼,我都不想嫁人了,一直做郡主多舒服,最多就是被母妃骂两句,反正我都习惯了,撒个娇就没事了。” 说着,清容郡主又是一叹,饱含忧愁苦恼,锦云却很赞同她说的话,吵架不可怕,可怕的是吵了一直好不了,吵架容易离心,也有越吵越舒畅的,有时候是性格使然,有时候讲究的却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就看怎么把握了,锦云其实也不大会,但她办事有原则,一码归一码,和叶连暮生气归生气,但是说到正事,那生气就放在一边,等正事处理完了,咱再继续生气,可是叶连暮也摸透了锦云的脾性,趁着正事办完,锦云心情还没变差,就赶紧示好,锦云瞪他两眼,不愉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很快就到了东翎湖,东翎湖很大,锦云早就知道了,可是没想到花灯会上的东翎湖会那么的美,美的无与伦比,雕栏玉砌般的画舫,点着各种各样的花灯,倒映在湖水里,还有远处飘渺的琴声和歌喉,清脆爽朗的欢笑声。 一行人才走到湖边,为没有事先准备船而苦恼,那边有小厮上前有请了,请的是桓宣,柳飘香请桓宣上船,然后,一群人就登上了东翎湖上最大的画舫。 锦云和叶连暮走在后面,忍不住问道,“前些时候你不是说风月阁不简单吗?谁的?” “莫云战的。” “……他的?柳飘香是他的人,为何一定要进左相府?”锦云不明白了,既然是做卧底的,莫云战又还在京都,柳飘香肯定要以公事为重,偏还邀请桓宣,这有些不寻常了。 叶连暮牵着锦云上船,回了一句,“还记得祖父给你的半片羊皮吗?左相手里似乎也有,若是我猜的不错,应该是为了那半张羊皮。” 锦云愕然睁圆了眼睛,“左相手里也有,那羊皮不会是什么藏宝图之类的吧,额,我要不要让人去偷?” 叶连暮顿时觉得脚下一软,她这是有多喜欢钱啊,有个日进斗金的云暮阁不够,又开了钱庄,现在还惦记着藏宝图,叶连暮无力的回道,“为夫从未听说过有藏宝图的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 飘香 锦云努了下鼻子,“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啊,不然那半张羊皮干嘛用的呢?祖父就没跟你说?” “祖父东西都给你了,会跟我说吗?”叶连暮反问道。 “给我的,不就是给你的,有区别吗?”锦云也反问。 叶连暮哑然,没区别吗,区别大了!但是这话他不会说,“要不回去你问问祖父,问岳父,他估计也知道。” 锦云轻耸了下肩膀,她心里一直很纳闷呢,没道理国公爷不把好东西给叶连暮,给她一个外来的孙媳妇啊,尤其那会儿,她跟叶连暮是闹得不可开交,锦云忽然想起来点什么,忙问叶连暮,“你是说那半块羊皮是祖父在我敬茶那天让你交给我的?”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然后望着锦云,“怎么了?” 锦云抿唇道,“敬茶那天,我爹让我给了一本书给祖父,祖父很激动,很高兴,然后就对我刮目相看,再然后就让你把羊皮给我了,这羊皮十有**跟我爹有关系!” 可是有什么关系,锦云就想不明白了,一块小羊皮而已,至于那么重要吗?若说对右相重要,可是也没见他提起羊皮的事啊,锦云有些糊涂了,同样把叶连暮弄糊涂了,他是无路如何也没想过羊皮会和右相有关系,祖父什么时候和右相那么好了?即便他娶了锦云,祖父该质疑右相时还照样质疑啊,右相该反驳时照样反驳啊! 锦云还在思岑,就听画舫里传来一阵犹如空谷莺啼的说话声,锦云抬头就见柳飘香给桓宣几个行礼,然后看着叶容痕问,“这位公子是?” 锦云这才注意到叶容痕脸上罩着面具,银光灿灿的,也是,堂堂皇上光临画舫的事若是传扬出去,明天该被文武大臣谏言了。就听叶容痕打着玉扇道,“在下容夜。” 柳飘香忙福身行礼,“飘香见过容公子,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柳飘香说着,心里闪过一丝纳闷,怎么从未在京都听过这号人物,尤其进来时,他还走在桓公子和七王爷前面,按照尊卑。也不该这样啊。莫非他是? 柳飘香心中微微一怔。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再抬眸,就见到叶连暮和锦云两个,柳飘香更怔了。“叶大少奶奶?想不到叶大少奶奶也来了,失敬了。” 锦云嫣然一笑,算是回礼了,然后落座,锦云这才注意到画舫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不少的人在,大多都是文雅书生,器宇轩昂。足有**位,看到叶连暮时,其中有几位甚至有些局促不安,目光躲闪。 锦云好奇的问叶连暮,“相公。你把他们怎么了,他们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叶连暮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怕我倒是不至于,不过我也算认识他们,都是今科进士。” 锦云扯了下嘴角,有些想笑,这算是怎么回事,今天才发过誓不贪墨不**,晚上就在风月阁的画舫相遇了,他们可都还没有过考察期呢,就被撞上了,锦云轻笑道,“你自己都来了,他们还怕你,似乎有些做贼心虚了。” 叶连暮挑了下眉头,不动声色的瞥了对面几个书生,端起酒水轻啜,“皇上在这儿,这事归他管。” 柳飘香殷勤的吩咐丫鬟招呼客人,柳飘香巧笑嫣然,说着话,大体的意思就是今天是殿试的大喜日子,又是花灯节,她邀请几位才子来吟诗作对,没想到会遇上叶连暮和叶容轩等人来,既然遇上了,大家就交个朋友,吟诗作乐一番,尤其是叶大少奶奶和清容郡主都来了,很是给她柳飘香的面子,甚为感谢。 如此一来,几位才子倒是不拘束了,连叶大少奶奶和清容郡主都来这烟花之地,他们怎么就不能来了? 似乎有人多饮了两杯酒,有些醉了,人一旦醉了,就容易吐真言,只见对面一个男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手里拿着酒盏,走到叶连暮跟前,把酒盏往前一举,许是动静大了些,酒水都撒到锦云脸上了,锦云暗磨了下牙,拿帕子去擦,就听男子道,“叶大人,你跟皇上很熟的事,我们都知道,你能告诉我们几个殿试授官的主意是谁给皇上出的吗?我们几个钦佩他!” 那边也有男子走过来,“岂止是钦佩,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皇上更是气魄,竟然说服了文武百官,如此大才,我等想结识一番。” 叶容顷坐在一旁,也好奇的问道,“连暮表哥,我也好奇这主意是谁给皇兄出的?” 叶连暮淡淡的饮酒,“就不能是皇上自己出的?” 叶容顷翻了个小白眼,皇兄出的,怎么可能呢,太皇太后都说给皇兄出主意的人有大才,让皇兄予以重用,这什么意思,就是说出主意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皇兄自己,不过皇兄在这里,他反驳岂不是说皇兄是笨蛋,想不出来这主意? 那几个书生都睁圆了眼睛,叶连暮望着他们几个,“皇上重用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皇上失望。” 那几个书生当即发誓,锦云再一次听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那几个书生都望着锦云,“夫人笑什么?” 锦云敛正神色,把果酒放下,然后道,“与其一而再再而三的发誓,还不如来点实际的,你们可知道,皇上顶着多大的压力殿试授予你们官职,而你们呢,明知道皇上此做法得不到文武大臣的认同,还来这风月场所,你们可知道暗处有多少人盯着你们,等着抓你们的把柄?明天一早,会有多少奏折弹劾你们,弹劾皇上今天殿试做的不对,这就是你们的报答。” 那几个书生的脸顿时尴尬不已,柳飘香忙道,“少奶奶错怪他们了,他们原是在湖边散步,是飘香让丫鬟去请他们上的画舫。” 锦云站起身来,举杯道,“我说话直白,几位不要放在心上。” 那几个书生脸更红了,其中一个叫孙午的回道,“是我们几个思虑不周,有负皇恩,多谢夫人指点。” 锦云轻笑点头,然后坐下,这不算什么,皇上的考验还在后面呢,就听叶容痕笑道,“几位都是今科才子,不知道几位对边关战事有何看法?” 几位书生被问的一愣,谈论朝政,还是在这画舫之中,他们几位都是文官,怎么跟他们谈论边关战事,几位书生坐回位置上,孙午回道,“我大朔朝今年虽然多灾,朝廷免了不少赋税,深得民心,民心所向,所向披靡,此战,我大朔必胜!” 叶容痕赞赏的点了点头,那边叶容顷忍不住问道,“你也知道今年多灾,国库空虚,连粮草都供给不上,这场战,一定会胜?你可别顾着拍朝廷的马匹,我们要听实话。” 没有粮食,有民心屁用,孙午被问的哑口无言,叶容顷得意的瞥了锦云一眼,怎么样,我的问题也犀利吧,我可是踩着皇兄的面子问的。 锦云真是服了叶容顷了,够犀利,问的叶容痕脸都青了,不过让他认识道不足之处才是最重要的,那边孙午被问的愣愣的,半晌后回道,“在下对朝政不甚了解,但是当今皇上勤政为民,举国上下无不赞赏,南舜挑衅侵犯我边关,这场战,必须要胜!” 桓礼赞道,“好一个必须要胜!” 叶容顷在一旁继续泼冷水,“嘴上说当然容易了,我还敢说我皇兄会灭了南舜,一统北烈呢,可是怎么胜,用口水淹死他们?” 锦云在一旁彻底憋不住了,这小子今天吃了什么枪药,专门针对这些书生,那些书生都张大了嘴巴,满脸通红,素来文官就被批判耍嘴皮子,没想到他们还没有做官,就被批判了,还是个半大孩子,几个书生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叶容顷轻咳嗓子,指着锦云道,“你教教他们如何回答本王爷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锦云不满。 叶容顷一瞪眼,“让你回答你就回答,哪里来那么多的问题啊,赶紧的。” 锦云剜了叶容顷一眼,然后起身,那边几个书生都蹙眉,十王爷怎么让叶大少奶奶回答这样的问题,后宫尚且不得干政,一个个都站在那里,锦云耸肩,然后瞥了叶容顷一眼,“用口水淹死他们我不会,至于十王爷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相信,十王爷多喝十几杯水,一定能喷死南舜皇帝……。” 咳!一画舫的人的咳嗽起来,清容郡主被果酒呛的眼泪都出来了,秋玉憋笑帮她倒茶,叶连暮哭笑不得,叶容痕也在摇头,几位书生满脸黑线,这话他们敢说吗? 叶容轩在一旁添油加醋,“十王弟,我看好你哦。” 叶容顷气炸了肺,一拍桌子,怒道,“你!” 锦云很无辜的看着他,“是你让我说的,我说了又不满意。” “我让你教他们,你这是故意针对我!”叶容顷咬牙一字一顿。 锦云耸肩,柳飘香笑着走到锦云跟前,笑道,“十王爷如此看重大少奶奶你,你就别打趣他了,飘香也想听听大少奶奶的回答。” 第二百四十四章 救美(二更) 锦云笑道,“这回答全看各人,想说什么便说什么,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打战是将军们的事,岂是我说胜便胜的,我能做的只是把手里的活干好,所管辖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多给朝廷上缴一些赋税,让那些将军们打战无后顾之忧,若是每位官员都做到各司其职,南舜岂敢侵犯我边关?” 锦云说完,倒是没人喝好了,没脸啊,一个准官员的回答还没一个女子说的好,让他们情何以堪,柳飘香甘拜下风,几位书生也红着脸给锦云作揖。 他们一直就知道锦云很厉害,说话很犀利,有时候三言两语就堵的一个人张不了口,跟右相一样,桓礼忍不住道,“话说的不错,可有时候天灾*难免,就像今年的干旱洪涝,根本就无法避免。” 说到干旱洪涝,叶容痕和叶连暮都想起来了,当初在醉香楼,曾经听锦云说起过兴修水利的事,只是后来话题转移到叶连暮娶右相之女上,便没再继续了,叶容痕眼睛盯着锦云,锦云耸肩道,“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没有什么是无法避免的。”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八个字让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他们对天都崇敬不已,没想到她竟然说人定胜天! 柳飘香清凉的水眸闪过些什么,笑道,“好一个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叶大少奶奶不愧是右相的女儿,气魄果然非一般人可比。” 锦云眉头蹙紧,她说她的,怎么跟右相扯上了,还说这话是右相教的,明知道右相权倾天下,他要是胜天。就是踹掉叶容痕,自己做皇帝了,锦云想到柳飘香是北烈人。心里有些明白了,笑道。“怎么,飘香姑娘不认为人可以胜过天吗?” 柳飘香淡然一笑,“飘香可没有大少奶奶的气魄,若真如此,飘香也不至于流落风月阁,靠卖唱为生,飘香只赞同前一半。事在人为,至于人定胜天,飘香不敢苟同,飘香一介女流。风月阁又是鱼龙混杂之地,稍有不慎,小命便休矣。” 那些书生也都说锦云说的大胆了,“皇上乃天子,叶大少奶奶胜过天。岂不是要胜过皇上?” 锦云无言的笑了,端起果酒喝着,一群迂腐的书生,干嘛跟他们多言,叶连暮望着锦云。锦云磨牙,“看什么看,我就说了怎么了,要诛我九族不成?明明说的是洪涝干旱的事,莫名其妙就牵扯到谋权篡位上了,皇上是天子,有本事叫他老爹别下那么大的雨啊!” 叶容痕没差点被酒水给呛死过去,其余的人也都满脸黑线,这比方才那句人定胜天更离谱好不好,这根本就是否认皇上是天子了,柳飘香倒是有些纳闷了,难道那带面具的男子不是皇上?不然岂能容忍叶大少奶奶如此说话? 叶容顷在一旁,差点笑疯了,这女人估计是逮谁骂谁,皇兄一句话没说都被骂了,叶容顷咳着嗓子道,“发生洪涝和干旱,皇兄每回都下罪己诏。” “有用吗?”锦云淡淡的问了一句。 叶容顷顿时哑然,有屁用,突然间,叶容顷就倾向了锦云,“你说的没错,靠老天没用,还得靠自己。” 锦云递过去一记赞赏的眼神,“还是十王爷最上道,最明白事理。” 叶容顷立马挺直了腰板,“那是,本王爷一直就很上道,很明白事理,不像那群老迂腐,喜欢张冠李戴,无中生有。” 锦云重重的点头,随即狠狠的剜了叶连暮一眼,叶连暮扯着嘴角,“我没说你说的不对,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胜天,无中生有的是他们。” 叶连暮眼睛从哪些书生身上扫过去,最后落到叶容痕他们身上,叶容痕差点摔杯子,“我没无中生有!” “我也没有!”桓礼大叫。 你没有,长眼睛都看出来你说我说的话大逆不道,锦云冷哼了下鼻子,这下柳飘香和那几个书生都坐不住了,这么说,无中生有的就是他们了? 孙午几次张嘴,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锦云磨牙道,“想说就说!” 孙午怔了一下,大着胆子道,“是在下曲解了夫人的意思,可夫人那话确实有歧义,满朝皆知右相权倾天下,你又是右相的女儿,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右相教导……。” 锦云走到他跟前,笑道,“我爹权倾天下不错,我是他女儿也不错,可我说话做事关我爹什么事,什么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即将是朝廷上的栋梁之才,若是仅凭揣测就断人对错生死,真不知道会有多少冤假错案发生,你们这样认为我,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是你们的爹没教好你们?” 孙午的脸顿时红的发紫,险些跪下来,叶连暮拉住锦云,那边柳飘香也尴尬的出来打圆场,“不说这些了,飘香今儿请大家来是吟诗作对的,飘香为大家献舞一曲,大少奶奶,你跟我一起吧?” 锦云冷冷的回了一句,“我爹没教我跳舞,等哪天他学会了,我再叫他教我。” 桓宣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掩嘴咳嗽起来,这女儿一张嘴啊,太厉害了,桓礼和叶容痕等人也都是嘴角猛抽,她是真生气了,不过柳飘香也太失礼了,她什么身份,也敢和叶大少奶奶一起跳舞。 清容郡主还没见过锦云发脾气呢,没想到会这么吓人,她都有点儿怕了,其实她除了见过温王和温王妃生气发脾气外,没见过其他人生气,父王生气会耍袖子走,母妃生气会默默掉眼泪,没谁像锦云这样,会气的什么话都敢说,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直说的你哑口无言。 锦云真想甩袖子走人,可最后还是坐了下来,真是气死她了,好好地说话也会被人挑刺,还那么莫名其妙的挑刺,锦云知道这事是柳飘香挑起来的,可是那些书生也太气人了,被人牵着鼻子走,人家是漂亮怎么了,连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人迟早会走上贪官之路,自己吃饱了撑得会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少走些弯路,锦云真怕自己会害了那些百姓。 锦云这么不给面子,柳飘香脸色也差了起来,她本来就没想邀请她来,是她自己舔着脸面过来的,请她跳舞,她还这么不给面子,还是大家闺秀呢,我看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柳飘香气性也上来了,“飘香身体不适,失陪了。” 青竹走上前道,“我会些医术,飘香姑娘身体不适,我给你把个脉吧,画舫少了你可不行,不然谁陪他们吟诗作对,那些东西我们少奶奶不会。” 柳飘香面色更冷了,主子欺负人不算,丫鬟也敢这样对她,柳飘香眸底闪过一抹杀意,外面谷竹进来道,“少奶奶,出事了!” 锦云微微一愣,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谷竹忙凑过来道,“仇妈妈死了。” 仇妈妈就是今天锦云见的老妪,没想到晚上就死了,锦云拎起裙摆就要出去,叶连暮拉住她,“等船靠岸吧。” 锦云冷哼道,“靠什么岸,别让我扫了你们的兴致,我自己会游过去。” 说完,锦云挣脱叶连暮的手腕,迈步便走,叶连暮起身要追,结果柳飘香走过来,突然一下崴脚,直接栽倒叶连暮的怀里,然后叫了一声疼,锦云回头就见到叶连暮抱着她,锦云的脸顿时黑成一团,好,你够狠! 叶连暮赶紧松手,可就是挣不脱,青竹忙劝锦云,“少奶奶,别生气,千万别生气,生气就是中了她的计,仇妈妈已经死了,大晚上的我们也不能去,明天再去也一样。” 锦云说着,眼睛一扫,突然看到些什么,锦云脸上闪过一抹大喜,指着远处的船舫道,“是安府的船,喊他们过来。” 青竹忙摇手叫喊,赵构在一旁捂着耳朵,“还是属下去吧。” 赵构说完,轻身一跃,就踏着水面朝远处的船舫飞去,船内,叶连暮一张脸都黑了,“再不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飘香心一凉,装弱道,“飘香脚崴了,麻烦大少爷送飘香一程。” 旁边,其余人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锦云生气是毫无疑问,柳飘香挑衅锦云也是肯定的,叶连暮夹在中间受气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会怎么样发展? 叶容轩不厚道的笑了,没准儿会打起来也不一定。 “谁笑谁倒霉,”叶容顷崩着个脸,他可不敢笑,他只有一种感觉,风月阁完了。 下一刻,叶连暮抓着柳飘香的手,直接把她扔到某个书生的怀里去了,自己去追锦云,“娘子,我……。” 锦云扫了他一眼,“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英雄救美。” 叶连暮的脸更黑了,谁英雄救美了! 叶连暮正要反驳,那边安若溪已经在摇手了,“表姐,我在这儿!” 锦云脸上一喜,摇了摇手,很快的,船就开了过来,青竹先跳过去,然后拉着锦云过去,谷竹也过去了,叶连暮要过去,锦云伸手阻拦道,“相公,你还是陪着七王爷他们吧,十王爷,你过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敲诈(一更) 叶容顷顿时昂着脖子,回头看了叶连暮和叶容痕一眼,“我就先走了。” 说完,嘚瑟的蹦到安府的船上去,秋玉在后面摆手,“我们郡主呢?” 青竹忙伸手去扶着清容郡主,安若溪茫然的问道,“你们怎么在风月阁的画舫上,那地方你们怎么会去?” 谷竹回道,“一时间没有别的船,早知道安府准备了船,我们少奶奶肯定过来了。” 安若溪歉意道,“我要是知道表姐你也来东翎湖玩,我就给你送帖子去了,表姐,你身上这衣服真漂亮,表姐夫他们不过来吗?” 锦云摇头,“不了,他有事要办,我们去里面玩吧,我闻到烤肉的味道了,好香。” 安若溪立马道,“我准备了烤架,里面在烧烤,哎呀,我的肯定烤焦了。” 看着锦云走到船里面去,船开远,叶连暮站在那里,很是凌乱,他有正事要办,谁办正事会来风月阁的船舫上?叶连暮正要飞过去,桓礼拉住他,“别去啊,你去了我们怎么办,皇上总不好凑过去吧?” 叶连暮就被拉回去坐着了,柳飘香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可有些气闷,还以为她会真的游过去,那样就有热闹可以看了,没想到会杀出来个安府,柳飘香的丫鬟忍不住道,“叶大少奶奶的脾气真大,叶大少爷不过就是扶了我们姑娘一下,就不理叶大少爷了,哪有她这样的。” 叶连暮的脸色又冷了三分,柳飘香呵斥丫鬟道,“多嘴多舌,还不赶紧上好酒,我脚崴了,要歇一会儿。你去让飘雪来献舞。” 丫鬟鼓着嘴走了,柳飘香向叶连暮道谢,然后飘雪就过来了。她都等了半天了,总算是能上来献舞了。可是大家都兴致缺缺的,连鼓掌声都寥寥无几,反而是窃窃私语。 尤其是那几个书生,都在指责锦云做的不对,来这样风花雪月的场所本来就不对了,还对夫君耍脸色,简直就是不守妇道。要是他们,根本就不会娶这样的女子,就算娶了,也会休了她。柳飘香在一旁听得直扬眉,叶容痕眉头蹙紧,他知道锦云对这些书生很失望,所以才会说那些话,他们可知道他们之所以会殿试授官。全是锦云说服了他,没想到会这样,他和叶连暮知道锦云为何生气,是气自己出的主意太差了,也是对他们失望导致的。容易受人误导。 常安公公俯身问道,“皇上,咱们也回去吧?” 叶容痕摆手,正要说话,就听到一阵歌声传来: 穿上这龙袍,坐上这御轿 看不完的折子,上不完的朝 懿旨要钦奉,事事要禀报 繁文缛节虚礼谦辞一样不能少 宫外烽火烧,宫里乱了套 忙不完的朝政睡不稳的觉 忠奸都是理,到底谁可靠 真假对错是非曲直如何见分晓 皇上您就别烦了 朕的烦恼,没有人知道 佳丽三千,没有一个相好 文武百官,勾心又斗角 只羡黎民百姓,想笑就笑 朕的烦恼,没完没了 不如浪迹江湖,自在逍遥 江山美人,都不重要,做个布衣男儿,一样自豪 宫外烽火烧,宫里乱了套 忙不完的朝政睡不稳的觉 忠奸都是理,到底谁可靠 真假对错是非曲直如何见分晓 皇上您就别烦了 …… 叶容痕手里的茶盏就那么掉了下去,嘴角抽了又抽,船里,其余的人个个都瞪直了眼睛,喷茶的,呛喉的,就是噎死过去的都有…… 常安公公一张脸很精彩,想笑不敢笑,这不是叶大少奶奶的歌声么,貌似还有十王爷的声音,方才不许她说人定胜天,这下好了,她把皇上当歌唱了! 叶容痕咬牙切齿的看着叶连暮,“她,平时也唱这歌吗?” 叶连暮早凌乱了,“今天第一次听,回去我让她把歌词抄写,明天交给皇上,这歌皇上唱最合适。” 叶容痕抓起桌子上的糕点就扔过去,“你给朕滚!” 叶容痕一脸委屈,他什么都没做,竟然被她这么唱,虽然她唱到他心坎里去了,可歌词也太直白了吧,什么叫佳丽三千,没有一个相好?! 叶容轩彻底憋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我受不了了,太搞笑了,皇兄,没想到你这么可怜。” 叶容痕没东西可以扔,就把手里的玉扇扔了出去,“知道朕有这么多的烦恼,都不见你们替朕分忧,你还笑!” 叶容轩立刻憋了一张脸,肩膀直抖,其余的人个个都憋笑,没办法,锦云唱完,十王爷接着唱,还五音不全,那调子走的,真凄凉。 叶容痕听不下去了,直接走到船甲上,二话不说,直奔安府的船,叶连暮几个赶紧跟着,柳飘香气的直扭帕子,那些书生个个腿都打颤,皇上也在…… 安府的船上,锦云吃着烧烤,辣的她直煽风,十王爷叉腰高歌,安若溪几个差点笑抽过去,清容郡主捂着嘴,脸都笑的抽筋。 渐渐的,大家都笑不出声了,直丢下叶容顷叉腰,“佳丽三千,没有一个相好……好,好好……皇兄,额,额,额……。” 叶容痕想掐死他,“继续唱啊。” 叶容顷缩着脖子,二话不说跑到锦云身后,指着锦云道,“是她先唱的!” 锦云挠着额头,“我唱的是前朝,前前朝的皇上!” 叶容顷连着点头,“不是唱的皇兄你,我发誓!皇兄,你哪里值得我们可怜了,没有,绝对没有!” 叶容痕一口老血喷出去,差点气晕,常安公公忙扶着他,后面桓宣几个想笑不敢笑,天下的皇上不都一样么? 安若溪和安若涟几个没想到唱首歌竟然把皇上给引来了,都要吓跪下了,叶容痕坐到首座上,望着锦云,一字一咬牙,“这词是你写的?” “怎么可能呢,我哪写的了这么有才有感的歌词啊,肯定是哪位皇上写的,字字泣血啊……。” “……真不是你写的?” “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写的。” “……。” 看着锦云那三根手指,一群人都憋着笑,看来真的不是她写的,可是谁写的呢,莫不是真的是哪位皇上写的吧,据说前朝就有位皇上喜欢写歌词作曲,难不成是他写的,怎么没流传出来,反而被她唱出来呢? 叶容顷僵红着脸道,“这首歌,我以后都不唱了。” 叶容痕脸色这才好了点儿,然后盯着锦云,锦云道,“我也不唱。” 锦云才说完,外面就听到一阵哄闹声,“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唱皇上!通通给我抓起来!” 然后就见几个人闯进来,为首的还是个官员,“方才是谁唱的?!” “是他!”锦云和叶容顷两个毫不犹豫的指着叶容痕,叶容痕一张脸都冒烟了。 那官员扫了叶容痕一眼,“还带面具,真是胆大包天,给我带走!” 然后,两个人就来抓叶容痕了,常安公公手脚无力,“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抓皇上,还不快滚!” 那官员这才认清是常安,当即吓的屁滚尿流,忙行礼,然后带着手下的人退出去,等大家出去了,锦云和叶容顷两个直奔那边的花瓶,“谢谢啊……。” 好吧,叶容顷和锦云两个指的是花瓶,可是偏一点点就是叶容痕了,花瓶不会唱歌,大家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叶容痕,见两人对着花瓶道谢,让皇上背着黑锅,大家都望天花板,无耻之徒! 清容郡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没见过这样胆大包天的人,竟然还让皇上背黑锅,这胆子也太大了些,回头让大家都知道皇上竟然唱这样的歌,岂不是…… 叶容痕气的直磨牙,“你们两个,好,很好,竟敢敢让朕替你们背黑锅!” 叶容顷和锦云两个缩在哪里,“是他不长眼不能怪我们两个,额,额,皇兄,我亲自烧烤给您赔罪,皇兄,饶了我这回吧,皇兄……。” 叶容顷拍马屁求饶命,锦云扯着嘴角,两眼望着天花板,能回家了么? 安景忱几个也都知道安府船舫上的事了,匆匆忙忙赶了来,一来就听到事情的经过,吓的腿发软,赶紧让人准备好酒好菜,一边暗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唱皇上,还让皇上背黑锅。 叶容痕也豁出去了,咬牙道,“朕不管你们唱的是哪朝皇上,朕的名声都被你们两个给毁了,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 叶容顷苦着张脸,他怎么就脑抽跟着唱了呢,“臣弟不是答应养马了么?” 锦云低着头,“我白送饲料一年?” “还有呢?”叶容痕咬牙继续问。 “还有呢,皇兄,你都赶得上打劫的了,额,额,我多养马,她多送些饲料,两年?”叶容顷要哭了,遇上皇兄变土匪了。 “你呢?”叶容痕看着锦云问道。 “……我把相公送给皇上你当牛做马?” 叶连暮站在一旁,一张脸黑的,心口憋着一口老血,一个忍不住就能喷出去,桓宣几个彻底憋不住了,“当牛做马?哈哈!” 叶连暮一记冰刀眼飞过去,那些人都憋着笑,叶连暮走到锦云身侧,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叶容痕道,“皇上你要敲诈就敲诈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官衔 叶容痕恨不得又要砸叶连暮了,什么叫敲诈,明明背黑锅的是他,“还有两万匹战马没有解决,这事就交给他们两个了,免得闲的慌拿朕唱歌!” 锦云顿时睁圆了眼睛,“两万匹战马?十王爷,这事就交给你了,给皇上变一个。” 叶容顷气的直呼吸,“我上哪里变去,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小!” 叶容痕瞅着锦云两个,“不愿意,不愿意那算了,常安,找人送他们去刑部大牢,给朕好好看着。” 叶容顷望着锦云,他是没辄了,要钱没她多,要马更是没她多,怎么说她还有连暮表哥这匹马,就听锦云道,“要不,我们去刑部住两天吧?两万匹战马我就是做梦也梦不到啊……。” 叶容顷深呼吸,委屈的看着七王爷他们,“记得要来探监哦,我喜欢吃醉香楼的烧鸡……。” 叶容轩点点头,“放心去吧,我会去探望你的。” 叶容顷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锦云望了叶连暮一眼,跟着去了,青竹和谷竹也都跟在后头,几人站在船上,看着茫茫水面,掩面长叹,不至于去刑部坐牢还要自己游过去吧,别人都有马车送的…… 安景忱皱眉,两万匹战马,皇上不是开玩笑的吧?船内,其余的人都蹙眉了,两万匹战马,朝廷都拿不出来,她和十王爷能成吗? 叶连暮看着叶容痕道,“两万匹马太多了,最多五千匹。” 叶容痕气的直瞪他,“其余的一万五千匹,谁解决?” 无耻啊,皇上也无耻,大家都在心里腹诽的想。叶连暮望着叶容痕,锦云不认识养马的,上哪里给他弄两万匹马来。“臣从有间钱庄借二十万两银子,再帮皇上解决一万马匹问题。再多,臣也无能无力了。” 叶容痕这才端着茶水,“半个月之内,朕要见到银票和马匹,不然他们两个给朕去刑部住半年。” 安若溪忙去叫锦云回来,锦云一听叶连暮答应这么多,忍不住道。“还不如我去刑部大牢住半年呢,这也太无耻了,要不,我住一年。皇上给我二十万两和一万匹马?” 叶容痕又是一呛,青竹都忍不住捂锦云的嘴了,“少奶奶,您就别说了。” 锦云努嘴,望着安若溪。安若溪扶额,叶容顷大叫,“送客,送客!” 这送客,摆明了是送叶容痕。叶容痕就稳稳的坐在那里,叶连暮拉着锦云坐下,锦云耸鼻子,“现在怎么办?” 叶连暮摇头,“不知道。” 锦云气道,“简直就是趁火打劫,我不管,明年开春,你让皇上赏我一块一千亩的上等好田,还有那些瓷器玉器,不能少于五十个,还有进贡的绫罗绸缎,每样要十匹,二十万两的利息我就不算了,但是钱朝廷要还……。” “答应,我都替皇上答应你,马从哪里来?”叶连暮揉太阳穴,他都推脱皇上好几回了,没想到她还是撞到皇上手里去了。 “还能怎么办,只能卖玻璃镜了,”锦云呲牙,示意青竹附耳过来,“吩咐下去,云暮阁大量售卖玻璃镜和香水,不用钱做生意,只用马匹,一百匹起算,要上等的好马,先到先得,限期十天。” 青竹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转身去叫赵构了,赵构听得腿软,还可以这样…… 那边,桓礼忍不住问道,“叶大少奶奶打算怎么凑齐一万匹马?” 锦云翻了个白眼,咬牙道,“迟早我会敲诈回来的!” 桓礼,“……。” 丫鬟送上烤肉,大家笑谈铁骑的事,筹建铁骑的事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能筹建了,都在感慨皇上此举有霸气,叶容痕斜了锦云一眼,心道自己是不是太狠了,铁骑的主意还是她出的,刚刚还狮子大开口了。 叶容痕突然良心发现,开口道,“等马匹的事处理好了,朕重重有赏,你要什么朕赏赐你什么。” 锦云撇了叶容痕一眼,“这可是皇上自己说的,相公,把我的要求加倍。” 叶连暮坐在那里猛咳,叶容痕心咯噔一下跳着,有些后悔不该说那句话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其余人都好奇锦云要些什么东西,她那么有钱,会缺皇上那么点赏赐吗? 锦云越想越不能便宜了叶容痕,回头一定要压榨到他以后不敢再随便要求她做事才好,叶容顷坐在那里,眉头扭着,一首歌唱空了荷包,憋屈啊! 吃喝玩乐过后,大家这才各自回府,坐在马车上,锦云问赵构道,“是谁杀了仇妈妈?” 赵构回道,“暗卫自杀了,可还能判别的出来是太后手里的人。” 锦云望着叶连暮一眼,然后道,“妍香郡主估计会有危险,得派人看好她,应该要把仇妈妈的事告诉太皇太后和皇上知道吧?” 叶连暮点点头,“我们所知道的证据就只要仇妈妈说的那些,得把事情闹大了,她要是不乱分寸,我们根本无处下手。” “要不要告诉太皇太后,仇妈妈暗指太后?” 叶连暮摇头,若是直接告诉是太后,太后只会更加严谨。 叶连暮和锦云就商议着事情,马车很快就到国公府了,锦云回到逐云轩,洗漱一番后,便歇下了。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弹劾那几个去花船听曲的书生,再有就是皇上唱歌的事,这个黑锅,叶容痕不背也得背了,他都要挟过锦云了,若是不扛下来,锦云才不管马匹的事,但是文武百官都奏请皇上保重龙体,别太操劳,尤其是不能对朝廷失去希望,别真的丢了皇位去做什么布衣。 还有京都上下,都知道皇上辛苦,辛苦的借酒浇愁,酒后狂歌一曲,唱的是字字带血,句句带泪,百姓感激不已,还有特地为皇上去大昭寺祈福上香的,更离谱的是有一堆人跪在皇宫大门处,请求皇上保重龙体,守卫匆匆忙忙的禀告,那会儿叶容痕等人正在商议朝着,听到守卫的话,叶容痕嘴角都在抽,“朕有那么可怜吗?” 左相回道,“当个昏君自然是容易,当个明君,百姓都瞧着呢,您是好皇上,他们巴望着皇上您长命万岁,他们才有好日子过,倒不是皇上您可怜。” 这些文武百官还好打发,下了朝之后,叶容痕才叫头疼,皇后,沐依容和苏锦妤几个都找皇上,尤其是沐依容,红着眼眶,哭的是梨花带雨,娇柔不已,“皇上,臣妾怎么也听说了皇上您唱的歌,什么叫佳丽三千,没有一个是相好,皇上,您不喜欢我们是不是?” 叶容痕当即脑壳生疼,“那不是朕做的词曲,都别跪着了,朕还有朝务要处理,你们自己逛御花园吧。” 叶容痕回御书房处理政务,常安真同情叶容痕了,皇上只要逛御花园,一准能碰到几位后妃,每次都纠缠不已,自打娶了她们回来之后,皇上逛御花园的次数屈指可数了。 皇后由着丫鬟扶起来,皱眉道,“本宫怎么听说唱歌的其实不是皇上,而是个女人,似乎还是叶大少奶奶?” 沐依容皱紧眉头,“皇上昨晚是出宫了,可也不至于替人背黑锅吧?” 苏锦妤呲笑道,“皇上会替锦云背黑锅,可能吗?没事臣妾就回宫歇着了,皇后保证身体。” 等苏锦妤走远了,沐依容问道,“真的是叶大少奶奶唱的歌吗?” 皇后轻笑道,“本宫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是这么传的,贤妃若是好奇,可以派人去打听一番。” 而此时,锦云正在宁寿院陪着老夫人说话,帮她捏肩捶背,外面大太太高兴的进来道,“祈儿的差事下来了,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老夫人睁开眼睛,“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二太太吃味道,“祈儿命好,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被御史台弹劾,降了一级,皇上便让祈儿顶替了。” “昨天授予官职,今天便降级?”老夫人有些闹不明白了,“怎么降级的,查清楚,让祈儿避着点儿。” 三太太笑道,“打听清楚了,据说是去风月阁吃花酒,还诋毁,诋毁……。” 老夫人蹙眉,“诋毁什么,一次说完。” 三太太扭了下手里的帕子道,“这不是暮儿带着锦云和清容郡主也去了东翎湖花船听曲子,那些个书生诋毁了锦云和右相两句,被降级了。” 青竹站在锦云身后,忍不住感慨,这些个太太就跟墙头草一样,少奶奶昨儿送给三姑娘一身衣裳,三太太今儿说话就好听的多了先是把少爷拎出来,又是清容郡主,老夫人都责怪不到少奶奶头上来,要是以往,肯定直接就说少奶奶不该去那烟花之地了。 二太太请过安后,坐下道,“比起状元可是差远了,皇上可是封了个从四品的官衔,换了以往,得爬多少年才能到从四品?” 老夫人笑道,“那也是人家读书认真,好在祈儿不会去那不该去的地方,用心替皇上办事,皇上不会亏待了他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那匹 大太太高兴着呢,换了以往,以叶连祈的成绩,最多也就是个八品官,如今可是从六品,三年一升,那也是十年啊,有个好开头,将来肯定不会比暮儿差哪里去,大太太想着,心情就雀跃,可是一想到昨晚那张纸,大太太的脸色就僵硬成团了。 大太太问锦云,“昨儿刺杀你的人可查出来是谁派的了?” 老夫人还不知道有人要刺杀锦云的事,锦云摇头道,“还没有查出来。” 青竹抿唇,有话想说不敢说,怎么没查出来,那小厮是右相府的,是谁派来的还能不知道吗,只是不能这么告诉她们罢了,连娘家都有人要刺杀少奶奶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少奶奶呢,就听老夫人沉着脸道,“一定要查清楚!” 锦云点点头,外面,南香走进来,凑到锦云身侧说了几句话,锦云皱了两下眉头,起身跟老夫人道,“锦云有些急事,先回去了。” 三太太担忧的问道,“别是出了什么大事。” 锦云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老夫人,御史台大人来了。” 锦云退出去,结果丫鬟道,“御史台大人找大少奶奶有事。” 锦云微微一怔,“御史台找我有事?” 丫鬟点点头,老夫人蹙眉了,御史台怎么会找锦云呢,“去请御史台进屋说话。” 锦云便又坐下了,喝了半盏茶后,御史台就来了,先是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问道,“徐大人一身官袍来国公府,可是有什么事?” 御史台徐大人笑道。“是有些小事,方才有人举报说叶大少奶奶找皇上背黑锅,职责所在。该来查问清楚。” 锦云找皇上背黑锅?老夫人手上的佛珠一滞,瞥头看着锦云。就见锦云一脸茫然的看着徐大人,“我找皇上背黑锅?” 徐大人见锦云那一无所知的神情,有些吃不准了,难道此事是假的,“没有吗?” 锦云起身笑道,“我说没有御史台大人会信么?不如直接去问皇上吧,我还有急事。就不奉陪了。” 锦云微微福身,带着青竹和南香就出了屋子,徐大人坐在那里,有些傻愣。让他去问皇上?今儿皇上在朝堂上没有否认这事啊,可是他也去打听了,风月阁的人都说,歌声传来时,皇上正在那里喝茶呢。不可能是皇上唱的。 二太太不满的道,“有什么事这么等不及走的,连御史台大人问话都不搭理,太没礼数了,徐大人。皇上真的替她背黑锅了?” 徐大人点点头,而后又摇头,“我也弄糊涂了,今儿早朝时说起这事,皇上并没有否认,可有人证说不是皇上唱的,而是大少奶奶和十王爷唱的。” 老夫人也听说了皇上唱歌的事,没想到竟然跟锦云有些瓜葛,老夫人笑道,“皇上还不至于会替谁背黑锅吧,就算真是锦云唱的,要背也是暮儿背,御史大人可别受人利用了。” 徐大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起身道,“官署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送走徐大人,大太太望着逐云轩愣愣出神,丫鬟近前禀告道,“太太,大少奶奶出门了,很急的样子。” 大太太握紧绣帕,点点头,又吩咐了两句,丫鬟便退出去了。 马车内,锦云正换衣裳,青竹帮她梳头,忍不住道,“少爷送北烈王爷公主出京了,不然这事交给少爷去办才对。” 锦云把耳坠取下来,用粉摸了摸耳洞,“我是云暮阁大老板,有事我出面也应当,看看能不能看出来耳洞。” 青竹摇头,“看不出来。” 锦云对着镜子又看了看,把鞋子换下,束腰带后,把银色面具带上,看了看,这才满意道,“你也换上吧。” 很麻利的,青竹也换了衣裳,外面赵构掩嘴轻咳道,“少奶奶,有人跟踪。” 锦云深呼吸,“敲晕。” 赵构应声,然后一个手势过后,暗处就有暗卫去办事了,锦云在街头就下了马,走走逛逛才进云暮阁,进去之后,赵扩便上前行礼,“二少爷。” 锦云立时无言,还说是大老板来着,跟叶连暮站在一起,她横看竖看都是排行第二,锦云被赵扩领着进屋,屋子里,十四个男子坐在那里,瞧见锦云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锦云身上。 有人出声询问,“这位是云暮阁大少爷?” 赵扩介绍道,“我们大少爷出去办事了,这位是云暮阁二少爷,云暮阁的事,无论大小,我们二少爷皆可做主,说话甚至比我们大少爷还管用。” 屋子里那些人个个都诧异了,二少爷说话比大少爷还管用,难不成大少爷是庶出,二少爷才是嫡出?当下朝锦云作揖,“失敬了。” 锦云笑着回礼,然后请他们落座,锦云端起茶盏,轻拨了两下,开门见山道,“云暮阁用马换玻璃镜和香水的事是我的主意,几位既然来了,应该不反对我的提议吧?” 坐的离锦云最近的男子,年纪三十左右,一脸精明,他好奇的问道,“不知道云暮阁为何用马匹换香水,直接用钱不可以吗?” 锦云啜了口茶,青竹俯身轻言了两句,锦云笑道,“原来是蕲州王家的人,失敬了,王家做马匹生意也有十年之久了,不知道打算跟云暮阁换多少匹马的生意?” 锦云根本就没有回答王掌柜的话,王掌柜的眉头一蹙,王家在京城的生意做得也不小,大小掌柜的也认识他,没想到云暮阁生意做的这么大,云暮阁二少爷竟然不认识他,还得小厮临时介绍,王掌柜的脸有些难看,回道,“马匹之前卖了一千多匹给朝廷,能跟云暮阁做生意的只有一百多匹,不知道能不能用银子代替?” 锦云搁下茶盏,笑道,“之前云暮阁一直不和你们做生意,今天改变主意也是因为出了点意外,云暮阁不缺钱,只缺少马匹,若是只有一百多匹,那就只做百匹马的生意,马匹的价值我会马夫去估算,王家要用这批钱购买多少香水和玻璃镜,跟我们展柜的商议就可以了。” 一百匹马,一匹马就算二三十两银子,也不过三千两,若是购买的话,差不多就是三瓶香水,这生意跟没做根本没什么区别,他们也纳闷呢,云暮阁那么有钱,怎么会缺马? 那边有人问道,“不知道云暮阁要多少匹马?” 锦云笑回道,“两万匹以下,一万匹以上,无论多少,云暮阁照收不误,且只在十天之内签订协议有效,至于交换价格,云暮阁以市场价的五折算,当然了,你们的马匹我可以按照价值的六折给你们,我要的是上等好马,劣质马匹我不要。” 锦云这话一说出来,屋子里沸腾了,这生意可做,云暮阁够厚道,凭白就让他们一千两里挣了一百两,还有那些香水,进价五折那就是五百两,转头就能卖一千两,还是有市无价,王掌柜的激动不已,“我王家家主不在,我一个掌柜的无法做主,还请二少爷通融两天,两天后,我一定给云暮阁一个答复。” 锦云轻笑道,“你们应该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估计下午会有更多的人来云暮阁,云暮阁只要马好,就会跟他们做生意,数额一满,想要低价拿到香水,那是不可能的,希望几位考虑清楚。” 外面,赵扩领着另外一个男子进来,年纪约莫二十二三的样子,器宇轩昂,一把青玉扇轻摇,先是给锦云行礼,然后道,“方才二少爷的话我听清楚了,这笔生意我南宫家做了,五千匹上等良驹。” 南宫家,大朔朝最大的养马世家,这个男子南宫晏,是南宫家少家主,锦云起身道,“南宫少爷够爽快。” 南宫晏笑道,“岂有二少爷爽快,不知道这批马是否是替朝廷购买的?” 锦云嘴角一弧,“南宫少爷莫不是以为这批马是替朝廷要的,原本卖给朝廷的马就转卖给我吧?” 南宫晏大笑,“与朝廷做生意不如和云暮阁做生意来的爽快。” 那是当然了,为了尽快凑齐马匹,我可是给足了好处,虽然她怎么算都不亏,香水的利润岂是马匹可比的,锦云笑道,“虽然马匹最后的用处是一样,可一码归一码,我不希望朝廷有人来寻我的麻烦。” 南宫晏打着扇子,“一定是十天吗?若是时间充裕,云暮阁就是要一万匹,我也给你弄来。” 锦云轻笑道,“若是时间够充裕,云暮阁自己就能买一万匹马了,赵扩,准备合同。” 赵扩把合同写好,然后问南宫晏,“不知道南宫少爷要换什么东西?” “全部换成牙膏。” 锦云皱眉,她没打算做药膏生意,五千匹马的牙膏得和南宫府合作多久,最少也是两年,锦云忽然一笑,她在跟狐狸做生意,锦云轻笑道,“牙膏似乎不在玻璃镜香膏之列,牙膏物美价廉,五千匹马的牙膏,云暮阁基本可以歇业不卖牙膏了,不如南宫府加五千匹马,我把牙膏的方子卖给你如何?” 第二百四十八章 忙碌 南宫晏微微一怔,“一万匹马,把牙膏的方子卖给我?” 锦云挑眉,“不敢做?” 南宫晏嘴角微抽,他都不知道牙膏的利润如何,一万匹马买一个方子,他觉得划不来,当下道,“不敢,我南宫家毕竟是卖马的,马匹不可断了货源,那买一千匹马的牙膏,两千匹马的肥皂,余下的买香膏。” 赵扩写好合同,问道,“每月云暮阁供应一千匹马的货物,至于要什么,还请南宫少爷提前告知一声。” 也就是云暮阁和南宫府合作五个月,双方摁下手印,即刻生效。 这笔生意就当着众人的面谈妥的,等南宫晏一走,那边王掌柜的就上前道,“王家做两千匹马的生意,十天之内给云暮阁送马来。” 锦云嘴角微微弧起,接下来商议的事就交给赵扩处理,同样是五个月,每个月提供四百匹马的货。 其余十三位男子也都和云暮阁签署了合同,最少的也都交换三百匹马的生意。 等送走他们,青竹便忍不住笑道,“奴婢方才算了算,差不多有一万三千匹马,下午再有人来,至少也有一万五千匹马。 锦云端着茶啜着,“别高兴的太早了,五个月交易完成,每个月要提供多少货物。” 其实锦云很希望他们都买香水,香水的利润是最大的,不过买香水的很少,锦云算了算,差不多也就五六十瓶的样子,要是再多点的话,锦云肯定毫不犹豫就去席卷御花园了,买香膏的最多。 可惜这会儿锦云没见到马,无法估算叶容痕欠她多少钱。按照中等马匹二三十两银子算,叶容痕最少欠她三十多万两! 锦云越想心里越不舒坦,“凭什么白白便宜他。朝廷那么穷,他什么时候还我钱?” 谷竹扯了下嘴角。“那怎么办?” 锦云不甘心,“不行,一定要把成本降到最低,赵扩,你去找皇上,只要皇宫里有的,云暮阁用得到的。全部给我搬回来,云暮阁亏本五个月,我还不如把铺子关了呢。” 赵扩顿时凌乱了,皇宫里的东西多。有用的更多了,他哪里知道少奶奶需要什么,不过赵扩知道,捡值钱的拿准没错。 御书房内,叶容痕正在批阅奏折。小公公进去禀告道,“皇上,云暮阁掌柜的来了。” 叶容痕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让他进来。” 一刻钟之后。赵扩出现在御书房内,手里是一摞合同,常安递到叶容痕跟前,叶容痕看了两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样就解决了?” 赵扩轻点了下头,“基本算是解决了,马匹会在十天之内送到云暮阁,少奶奶说了,请皇上派人去查收,云暮阁不提供粮草,饿死了不关云暮阁事,还有,云暮阁接下来五个月几乎没有盈利,皇上欠云暮阁至少三四十万两银子,少奶奶怕皇上没钱还,让属下多扛点东西回去抵债,还请皇上不要为难属下。” 常安听到赵扩的话,脑子里下意识的蹦出来几个字:打劫,奉大少奶奶的命来打劫。 叶容痕满脸黑线,她还真是不客气,云暮阁会五个月不盈利,谁信啊?这上面只写了牙膏,香水和香膏还有玻璃镜,那些首饰和香基本没卖给别人,云暮阁会五个月不做生意?还有昨晚她身上穿的衣服,欺负他是皇帝,不懂生意吗? 下一秒,赵扩便道,“皇上,少奶奶说的是真的,换给别人的香膏也要成本,那可是一分钱都收不回来的,不亏已经不错了。” 叶容痕尴尬的咳了一声,把这茬给忘记了,“朕这里有什么是她需要的?” 常安恨不得捂着叶容痕的嘴巴好,皇宫就是宝贝多,这不是明摆着给大少奶奶打劫么,果然,赵扩回了,“我们少奶奶不挑,只要值钱,都要。” 叶容痕拿起奏折,“这事等你们爷回宫,朕同他商议。” 少爷多好说话啊,赵扩也不敢不应,只叮嘱常安道,“一会儿等爷回来了,麻烦常安公公转告我们爷一声,少奶奶说了,他胳膊肘要是往外拐,就别回逐云轩了,等他挣够三十万两再回去。” 常安眼珠圆瞪,张口结舌,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叶容痕差点扔奏折了,最后还是忍住了,“常安,带他去库房。” 常安蹙眉,“皇上,库房太后派人守着,拿一两件物品还可以,数量多了,太后该过问了。” 叶容痕不悦的蹙眉,赵扩无辜的看着叶容痕,叶容痕下旨道,“拟旨,赏赐云暮阁十匹云缎,玉如意两对,血燕窝一斤,欠云暮阁的马匹钱,等朕有钱了,第一个就还上。” 赵扩都于心不忍了,貌似那歌唱的真不错,皇上真难做,拿了合同,赵扩又回云暮阁了。 御书房内,叶容痕磨牙,常安在一旁劝道,“皇上息怒啊,别气坏了龙体。” “你说,她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皇上让奴才如何回答,大少奶奶原本就爱银子,不让她挣钱,她心里不愤怒才怪呢,再说了,云暮阁不还有皇上的一部分么?” 常安这么一说,叶容痕心里就舒坦了,他不过就是花了四万两银子,云暮阁已经替他做了不少事了,虽然也没少受气,但锦云帮他们做的不可否认,外面公公进去禀告道,“皇上,苏贵妃来了。” 叶容痕点点头,苏锦妤便进去了,脸色很难看,请罪道,“臣妾刚刚才得知,原来唱歌的是臣妾的二妹妹,是皇上替她背的黑锅。” 常安两眼望天,幸好叶大少奶奶不在啊,三十多万两银子,她宁愿坐大牢也不借皇上的,这黑锅是皇上自己抢着背的,皇上一点也不委屈,叶容痕扶苏锦妤起来,随口问道,“贵妃喜欢银子吗?” 苏锦妤被问的一愣,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摇头道,“臣妾不喜欢银子,臣妾有皇上的疼爱就心满意足了。” 叶容痕脸色有微微的失望,这个世上有几人不喜欢银子?就听苏锦妤欣喜问道,“皇上要赏赐臣妾什么吗?” 常安,“……。” 不是有皇上的宠爱就足够了吗,还有赏赐干什么,额,皇上的宠爱一般就是赏赐,常安有些晕了,叶容痕笑道,“朕打算赏赐你些银子,可惜爱妃不喜欢。” 苏锦妤脸顿时很精彩,努力维持笑容,“皇上还没有回答臣妾的问题呢,为何要替二妹妹背黑锅?” 叶容痕回龙椅上坐下,常安便回道,“叶大少奶奶与云暮阁很熟,皇上找云暮阁有事,不能罚大少奶奶,至于背黑锅,那是替十王爷背的。” 锦云与云暮阁很熟,苏锦妤蹙眉,难道因为那个荷包的缘故?苏锦妤走到叶容痕身边站着,帮着研磨,“皇上往后需要二妹妹帮忙,可以跟臣妾说,臣妾找她去办便是。” 常安暗翻白眼,大少奶奶连自家夫君的面子都不给,会给贵妃面子?找贵妃帮忙,贵妃肯定会给大少奶奶下命令,最后肯定是越办愈糟。 叶容痕继续翻开奏折,苏锦妤觉得无趣就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传锦云进宫,苏锦妤实在是好奇皇上有什么事需要锦云帮他的。 宣人的公公感到国公府,可惜扑了个空,等了一刻多钟,也不见锦云回来,公公都等不急了,在国公府耀武扬威了一番,最后还是大太太说了一句,“你去云暮阁宣旨吧,也许她在那里。” 公公只好去云暮阁,彼时,锦云正和人商议生意上的事,青竹匆匆忙进去禀告道,“少奶奶,贵妃宣您进宫,没在国公府见到你,跑云暮阁来了。” 锦云一把将手里的笔扔了,“忙的头都痛了还要我进宫见她,告诉她,今天我没空!一定要见我,让她自己来。” 锦云说的话有些大声了,吓的对面坐着的中年男子脸色都变了,云暮阁二少爷胆子真大,竟然让宫里的人出来见他,青竹点点头,便让南香出去回了公公,南香还是丫鬟装扮,公公听到南香说锦云身体不适,过两日再进宫见贵妃,脸色都难看了,扯着公鸭嗓子道,“贵妃传见,她就是身体不舒服也得进宫回话,本公公在这里候她一盏茶的功夫。” 南香脸色不善,“我们少奶奶今天没空,你就是在这里待一天也没用,麻烦你们往旁边站站,别误了云暮阁的生意。” 锦云真的要疯了,真是欠了他们的了,一个要她解决马匹的问题,一个要她分身进宫,她跟她有什么话好说的,她忙的连回右相府一趟的时间都没有。 公公果然在外面等候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后没见到锦云,只好回去了,据实禀告给苏锦妤知道,那时候,苏锦妤正和沐依容在御花园喝茶,听到公公的话,苏锦妤脸色都青了,沐依容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她有那么忙吗?” “谁知道她在忙什么!”苏锦妤气的把茶盏往桌子上一磕,“她不见我,我去见她便是,准备马车!”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南街(一更) 沐依容拦住她,“没有皇后的准许,你不可以出宫。” 苏锦妤冷哼了一声,“她架子大,我去见她,不用告诉皇后。” 就这样,苏锦妤急匆匆的出了御花园,沐依容赶紧去御书房告诉叶容痕,叶容痕听到苏锦妤找锦云进宫,脸色都变了,一万匹马,叶连暮负责送北烈使者出京,她得亲自处理,还赶着进宫来见她,她不是没事找事吗?! “去喊贵妃回来,误了朕的大事,朕饶不了她!”叶容痕冷着脸吩咐道。 常安忙应了一声,赶紧让人去找贵妃回宫,沐依容还没见过叶容痕那么冷的说过话,就因为贵妃擅自出宫见叶大少奶奶?怎么会误皇上的事? 沐依容疑惑的问道,“皇上,贵妃出宫找叶大少奶奶会误皇上什么事?” 叶容痕望着沐依容,“贤妃能帮朕解决两万战马?” “……臣妾没那个本事,”沐依容摇头,随即心一动,有些明白了,皇上是通过叶大少奶奶求云暮阁,让云暮阁买战马,毕竟之前云暮阁给叶大少奶奶送过银子去。 沐依容微微握紧拳头,很快的,苏锦妤就被喊了回来,苏锦妤委屈的看着叶容痕,“皇上,臣妾传二妹妹进宫,她摆架子,臣妾只好自己去见她了,皇上……。” 叶容痕望着苏锦妤,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她当谁都跟她们一样那么闲,无聊了就传哪位夫人进宫陪她说话,叶容痕摆手道,“这些时日别找她,回宫吧。” 苏锦妤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她是臣妾的二妹妹。臣妾找她说两句话都不成了吗?” 叶容痕眸底闪过一抹寒芒,“朕说不行就是不行,送贵妃回宫。三天之内,不许她踏出宫门一步。” 沐依容嘴角闪过一抹笑意。没想到贵妃会栽在叶大少奶奶的手里,见苏锦妤那咬牙切齿的恨意,沐依容很识时务的行礼道,“臣妾回宫了。” 公公来请苏锦妤回去,苏锦妤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她给皇上灌的什么*汤,皇上为了她禁臣妾的足!” 常安站在一旁。忍不住腹诽道,皇上自己还想见大少奶奶呢,要是能传见,还用等她传见吗?叶大少奶奶那么忙。哪有空一传召就来见她的,大少奶奶闲的时候不见她传召,一忙起来就都凑了过来,不帮忙也别帮倒忙啊! 苏锦妤咬牙红着眼眶回了宫,气的摔了一堆东西。彻底把锦云恨上了。 于此同时,锦云在云暮阁同人谈生意,谈生意的人还是南宫晏,锦云揉着太阳穴,“你还要跟云暮阁做五千匹马的生意?” 南宫晏笑道。“放心,朝廷不会找云暮阁麻烦的,我已经和朝廷说清楚了,明年会多供应他们五千匹马。” 锦云气的磨牙,真不知道叶容痕手底下都是些什么官员,外面叶连暮一身官袍进来,问道,“生意谈的如何了?” 锦云气闷道,“太久没做过生意了,头疼的慌,一想起云暮阁五个月白开张,我就心肝肉疼的恨不得去杀了他才好,南宫府的生意你来谈吧,我去歇会儿。” 锦云说完,喝了口茶后,径直出门了,叶连暮担忧的看着锦云,南宫晏纳闷的看着叶连暮,“你谈生意算数吗?” 那边,锦云把印章扔给了叶连暮,“你先谈,回头我再摁手印。” 南宫晏无言,这算什么回事,云暮阁二少爷也太信任叶大少爷了吧,连印章都给他,南宫晏只好跟叶连暮谈生意了,他也知道马匹是给朝廷要的,叶连暮是皇上的人,这是肯定的,方才二少爷要杀的人估计就是皇上。 叶连暮听南宫晏说马匹是给朝廷的,也就是之前皇上筹集一万匹马中的一半,如今和朝廷谈妥,不给朝廷给云暮阁了,叶连暮顿时头冒青烟,“朝廷同意了?” 南宫晏把合同拿出来,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的,叶连暮有些明白为什么锦云头疼了,原本她只买清白的马匹,他们之前把马匹卖给朝廷了,如今又借着云暮阁马匹依旧是给朝廷的,就又要了回来了,还开了清白证明,锦云分身无术,之前可以说没发现,这五千匹马数目太大,又岂会发现不了? 连叶连暮都头疼了,对那负责买马的人恨的牙痒痒,叶连暮同南宫晏商议好马匹生意,拿去给锦云摁了手印后,就直奔皇宫。 直接就冲进了御书房,那怒火大的,常安公公都吓住了,“出什么事了?” 叶连暮望着叶容痕,“兵部干的好事,皇上之前买的那一万匹马全没了,全跑云暮阁去了!” 叶容痕双眸闪过寒芒,叶连暮坐下,端起茶水道,“云暮阁只答应皇上一万匹马的,如今已经有两万匹了,她都能气疯了。” 别说锦云气大了,叶容痕自己都气的头疼,难怪她会那么直接拒绝不进宫,幸好没进宫,不然还不得来御书房骂死他,“传兵部尚书!” 很快的,兵部尚书就来了,见到叶容痕一脸怒容,兵部尚书忙问道,“皇上,出什么事了?” 叶容痕想拿镇纸砸他,拍着龙案道,“朕问你,朕那一万匹马呢?!” 兵部尚书脸色一变,当即就贵了下去,“朝廷一时间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他们就不与朝廷做生意了,反正云暮阁的马也是替朝廷买的,臣就同意了……。” 叶容痕气的抓过镇纸就砸了过去,“都是替朝廷买的,你就敢擅自做主了!给朕滚出去!” 兵部尚书是太后的人,这会儿见叶容痕这么发怒,跪下就求饶,叶容痕恨不得直接凌迟了他,好不容易买到一万匹马,竟然就这样给败掉了,云暮阁若不是给足了好处,他们会在一天之内就凑足两万匹马吗! 叶容痕吩咐道,“拟旨,兵部尚书降为兵部右侍郎,吏部尚书出任兵部尚书。” 常安提醒道,“皇上,兵部右侍郎是右相的人。” “原兵部右侍郎出任吏部尚书,”叶容痕吩咐道。 常安忙去让人拟旨,再派人去宣旨,叶连暮面无表情的坐那里喝茶,叶容痕问道,“朝廷一匹马也没了,她怎么说?” “她头疼,我没来得及问,就进宫了,”叶连暮扯了下嘴角,兵部办的这叫什么事,只贬斥一级太便宜他了。 叶容痕拿出四十万两银票出来,常安递给叶连暮,叶连暮没接,“现在正在打战,朝廷需要购买兵马粮草,这钱还是等皇上富足了再给吧,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叶容痕望着叶连暮一眼,“你确定不拿钱能回府?” “不回府,我去哪儿?”叶连暮不解的问。 常安把之前赵扩说的话重说了一边,叶连暮满脸黑线,“兵部别没事找事,我就满意了。” 云暮阁里,锦云换了女装,坐在内屋,青竹拿了几位掌柜的单子来,锦云看着那些数目,心里又将兵部咒骂了好几句,那么多天只谈妥一万匹马,还全部崩了,全跑她这里来了,锦云气的腮帮子都疼,赵扩道,“少奶奶,云暮阁目前的人手估计满足不了他们。” 锦云岂会不知道,想了想道,“再招二十个信得过的丫鬟,再让春儿四个去帮着,估计就差不多了,那些香木货源一定要充足,不够就去找皇上,别以次充好,毁了云暮阁的招牌。” 赵扩记下,“再要三千匹马,就够三万了。” 青竹也气,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太气人了,好在那些香水香膏秘方都握在少奶奶手里,不然岂不是要亏大了。 接下来五个月,云暮阁每个月最多只有千两银子的盈利,弄不好持平都有可能,锦云端茶啜着,等挨过这五个月就好了。 两刻钟后,叶连暮进来了,问锦云,“头还疼不?” “替我报仇了没有?”锦云问道。 叶连暮轻捏锦云的鼻子,“怎么能让娘子白头疼一回呢,皇上撤了兵部尚书的职,让舅舅补上了。” 锦云握着叶连暮的,“太后岂会甘心?” 叶连暮轻笑一声,“不甘心又能如何,战马都敢如此胡闹,太后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皇上只是降了他一级而已,已经网开一面了。” 锦云还是不满意,“一个兵部尚书而已,让我少挣了多少银子,幸好我有两手准备,不然云暮阁迟早要被你们个给败光!” 叶连暮知道锦云今天是气坏了,不过世上已经找不到比锦云更大度的了,*十万两银子啊,全花在了马匹上,若是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他跟皇上都该自刎谢罪了,就听锦云道,“要是铁骑最后落到太后和李大将军手里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怎么个狠辣法?” “用烧红的铁扫把抽死你跟皇上,然后抹上蜂蜜,扔荒山老林里喂蚂蚁!” “……。” 几个丫鬟跟在锦云身后,冷风飕飕的,背脊阵阵发凉,努力转移话题跟锦云道,“少奶奶,奴婢找到铺子了,就在南街上,铺子原来也是卖布匹的,不算大,大概是云暮阁一楼三分之一那么大,老板开价七千两,奴婢觉得可以买下来。” 第二百五十章 账册(二更) 几个丫鬟跟在锦云身后,冷风飕飕的,背脊阵阵发凉,努力转移话题跟锦云道,“少奶奶,奴婢找到铺子了,就在南街上,铺子原来也是卖布匹的,不算大,大概是云暮阁一楼三分之一那么大,老板开价七千两,奴婢觉得可以买下来。” 叶连暮微挑了下眉头,“你又要开铺子?” 锦云摇头,“不是我,是她们几个要挣嫁妆,估计照着这样的架势发展,回头我们两个可以跟她们四个混了……。” 青竹满脸黑线,嘴角猛抽,除了京都的云暮阁之外,还有好多地方有风月阁呢,就她们知道的就有六个了,还有有间钱庄,将来的小小姐小少爷就是天天啃黄金都不会饿死,怎么就成跟她们混了呢? 打趣过后,锦云认真道,“既然看着不错,就买下吧。” 几个丫鬟喜不自胜,点头如捣蒜。 出了云暮阁,上了马车,一路回国公府,半道上,赵章敲车窗道,“少爷少奶奶,林妈妈擅自进出书房,被暗卫抓了。” 锦云嘴角微微弧起,“她果然按捺不住了。” 叶连暮望着锦云,“你怎么知道林妈妈会去书房?” 锦云好笑的看着他,“不然呢,我把张妈妈支走了,又带着四个丫鬟出府,逐云轩她最大,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锦云经常带着四个丫鬟出门,这点不稀奇,大家都以为是锦云摆架子,锦云只是觉得人多热闹些,再加上府里本来活就不多,出去看看热闹也好,至于张妈妈。她要管理逐云轩,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出门的,今天锦云特地让她去看望张泉大哥。不正是为了抓林妈妈的尾巴,昨天那么匆忙。她肯定没找到想找的东西。 回到国公府,锦云直接回了逐云轩,林妈妈被暗卫扣押的跪在那里,锦云一脸茫然的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把林妈妈给绑着了?” 暗卫回道,“属下回来替爷拿东西。正好看见这老货在爷的书房里翻箱倒柜,最后还拿了一本账册,这等行径已经可以算作偷窃了,属下就擅自做主绑了她!” 林妈妈嘴巴里塞着布条。目露委屈的看着叶连暮,叶连暮眉头蹙紧,虽然知道林妈妈可能有些不对劲,可也没想到她会翻他的东西,还偷拿账册。书房里有什么账册值得她去偷的,锦云扫了外面瞧热闹的丫鬟一眼,那些丫鬟都缩着脖子,没人敢把逐云轩的事告诉外人知道,不然林妈妈被绑这么久。怎么都没人来救她? 锦云才端起茶盏,外面王妈妈就进来了,瞧见林妈妈被绑着,微微一愣,“出什么事了?” 锦云笑道,“一点小事而已,王妈妈来我这儿可是有事?” 王妈妈回道,“还是之前贵妃娘娘找少奶奶的事,少奶奶出门不在,老夫人怕误了事,让奴婢来告诉少奶奶一声。” 锦云点点头,“这事我早前就知道了,回头得空了就进宫,我大姐姐应该没什么大事找我。” 王妈妈便放心的回去了,临走前看了林妈妈几眼,不明白怎么会帮着林妈妈,林妈妈可是少爷的奶娘,深得少爷的敬重,怎么会由着人绑着跪在那里,莫不是又往少奶奶的药里或是吃食里下药被抓了正着吧? 王妈妈忙赶回宁寿院,彼时大太太正拿着帖子道,“寿王妃过寿,派人送了请帖来,媳妇是打算带锦云去的,可她太忙了,媳妇还是带瑞宁去吧?” 老夫人点点头,“也好,只是别累着瑞宁了。” 老夫人说完,就见王妈妈一脸急色的进来,老夫人微微蹙眉,“出什么事了?” 王妈妈回道,“不知道逐云轩出了什么事,林妈妈被绑着跪在正屋里,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少奶奶脸色倒是很好,少爷的脸色很难看。” 老夫人眉头皱紧,脸色肃然,“怎么又是云暮阁,之前才是两个丫鬟,现在林妈妈也冒犯暮儿夫妻不成,去喊他们过来。” 大太太有些坐不住了,“老夫人,这么做不好吧,前些时候锦云才说过,云暮阁的事不许别人插手过问。” 老夫人哼道,“我做祖母的算什么外人,林妈妈是逐云轩的老人了,又是温氏的陪嫁妈妈,若是寻常事,暮儿岂会绑着她。” 等夏荷去传话的时候,锦云还在吃糕点,她知道王妈妈来了,肯定会告诉老夫人的,现在审问了,一会儿还得重问一遍,白费力气,她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只想睡觉,能省点力气便省点力气。 两个粗壮的婆子押着林妈妈走在前面,锦云跟在后面打哈欠,叶连暮早把官服换了下来,捏着锦云的手,“今天做了那么多的事,累了吧?” “当然累了,昨天晚上逛花灯,回来又,今天还忙着和那些人谈生意,个个都是人精,比我调香一天还累,都快走不动了。” “我抱你。” “……去你的不要脸。” 青竹和谷竹两个翻白眼,好心当成驴肝肺,少奶奶也太蛮横了,青竹上前一步道,“少奶奶,把林妈妈送到老夫人那里审问,她肯定会说出账册的事的。” 锦云轻点了下头,“放心吧,我知道。” 锦云才走到宁寿院前,对面瑞宁郡主走过来,问道,“大嫂,出什么事了?” “还没问呢,只是将她绑了而已,”锦云微微一笑。 瑞宁郡主有些微愣,随即笑道,“看来是罪证确凿,不需要大嫂过问了,大嫂今儿去哪儿了,我还想邀大嫂一起赏花呢。” 锦云出门,大太太派了人跟踪,没想到半道上竟然被人打晕了,人也跟丢了,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就连贵妃召见,她都不见,架子真不是一般的大,贵妃气的要闯出宫来见她,最后被皇上给惩罚了,按理,皇上该惩罚的不是她吗? 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一般大臣都会第一时间知道,国公府也不例外,伴君如伴虎,皇上身边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不知道皇上喜乐,冒然进言上奏那是找死,做官的,做京官的,宫里谁没两个眼线? 锦云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看来大家对她的行踪都很好奇呢,以前出门也没见人跟踪,昨天林妈妈闯了书房之后,就对她上了心,不用说,林妈妈肯定是她们的人了,就是不知道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林妈妈是怎么传的消息,“真羡慕大嫂的悠闲,我今儿忙了一天,头晕脑胀的,好在只有今天一天。” 说着,锦云笑着迈步进宁寿院。 老夫人屋子里,又是乌压压一堆人,眼看着就是吃晚饭的时辰了,大家都扎堆在老夫人屋子里,都不用吃晚饭了不成? 老夫人瞧见锦云脸色有些憔悴,眼神微怔,问道,“怎么出门一趟,累成这样?” 岂止是累啊,简直在跟人打仗,斗智斗勇,一直说话,就没停过,锦云摇头,“连累祖母担忧了,锦云没事,只是林妈妈她……。” 林妈妈被摁着跪在那里,嘴里还塞着布条,唔唔唔说不出来话,老夫人皱眉问,“到底怎么回事,林妈妈做了什么错事?” 叶连暮行礼后,回道,“具体什么原因,我们也不知道,是暗卫绑的她,林妈妈趁我和娘子不在,偷偷潜进书房,翻箱倒柜还偷拿账册,被暗卫拿下了。” 翻箱倒柜,还偷拿账册?老夫人脸色阴沉了下来,“扯开布条,我倒是要问问她要偷拿什么账册!” 逐云轩一直是林妈妈在打理,如今锦云嫁了进来,又出了几回事后,渐渐的让张妈妈同林妈妈一起打理,这些账册她想看便看,没必要偷拿,暮儿帮皇上做事,就连筹建铁骑的事他都参与在内,账册没准就是与朝廷有关,林妈妈一个婆子也敢偷拿,万一出点什么事,岂不是要祸害整个国公府,老夫人岂会轻饶了她? 婆子拿掉林妈妈嘴里塞着的布条,林妈妈眼里含泪的看着叶连暮,声泪俱下,“大少爷,你是老奴打小养大的,老奴几时害过你?” 锦云轻笑一声,“别岔开话题,我就问你没事在书房里乱翻什么?暗卫守护书房,谁敢乱闯,他就抓谁,这是我和少爷的吩咐,你既是犯了规矩,抓你也应当,不委屈你,别告诉我你是打扫书房,出门之前,我已经让丫鬟收拾过了。” 锦云没心思跟她玩,直奔主题,林妈妈脸色一僵,老夫人便拍着桌子上呵斥道,“书房重地,岂是你能擅自闯入的,你为谁偷的账册?!” 大太太坐在那里,眼底有寒冰,她没想到一个书房竟然也有暗卫看守,就感觉到有视线看着她,大太太眉头一皱,把茶盏搁下,不动声色的扫了林妈妈一眼。 林妈妈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挺直了腰板看着锦云,“昨儿奴婢去书房,大少奶奶也撞见了,未跟奴婢说不许进,奴婢昨天收拾书房的时候,发现了云暮阁的账册,奴婢好奇,云暮阁的账册怎么会在逐云轩少爷的书房里,奴婢今天闯进书房不过就是想在找出来看看,云暮阁是不是少爷和少奶奶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彻查(一更) 林妈妈一席话,屋子里全是到抽气的声音,云暮阁的账册在大少爷的书房里?账册何等重要,就是国公府里的账册除了大太太和几个管事婆子外,就连二太太都看不到,云暮阁的账册怎么会在逐云轩? 莫非云暮阁真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那也太吓人了吧?云暮阁日进斗金,将来势必富可敌国,若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话…… 就连老夫人听后,拨弄佛珠的手都怔住了,心里百转千回,虽然知道可能性是小了些,可心里还是这般希望的,老夫人望着叶连暮,“云暮阁的账册真的在逐云轩?” 叶连暮不否认,轻点头,“在。” 回答的这么坦然,老夫人的心反而镇定下来了,望着锦云,锦云耸肩道,“早两日就在了,祖母应该知道前些时候,云暮阁卖了一批玉器瓷器的事吧?那是从皇宫出来的,云暮阁为了避嫌,把账册送来让相公亲自查看,以确保清白,没有贪墨皇宫之物。” 锦云与云暮阁关系好,叶连暮与皇上关系好,那批瓷器又涉及云暮阁和皇上,交由锦云和叶连暮来看正合适,这个理由完全说的过去,林妈妈脸上闪过错愕之色,就听锦云问道,“林妈妈看到的账册是不是卖瓷器玉器的?” 林妈妈昨天根本没看,才翻了一下,就听到了脚步声,赶紧便出了屋子,今天倒是翻看了一下,的确是瓷器玉器,林妈妈抿唇,“不是,昨天奴婢看到的不是瓷器玉器,是卖香水的!” 是吗?锦云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就算云暮阁是我和大少爷。又与你何干,值得你去查,你若只是简单的好奇。看过也就罢了,你偷账册出门是要给谁看?” 锦云堂而皇之的转了话题。你越是直截了当的承认云暮阁是你的,大家反而不信了,少奶奶像是云暮阁老板吗?云暮阁里卖的那些东西像是她能做的出来的吗?若说是少爷的,貌似也不大可能,那些东西都是女儿家喜欢的。 林妈妈被问得嗓子噎住,老夫人沉着脸,“大少奶奶说的不错。若只是好奇,翻看两眼足够了,你偷拿账册干什么?从实交代!” 锦云见林妈妈额头冒汗,就是不说话。锦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哼道,“昨天翻过书房之后,你出了府。把云暮阁是我和少爷的消息泄露了出去,空口无凭,你要偷拿账册证明是不是?亏你有耐心在府外绕了一圈才把消息送出去,是知道我会派人跟着你还是因为我下令不许逐云轩丫鬟婆子四处串门,你要避嫌才出府的?” 听到锦云这么说。林妈妈有些颓败的坐下,二太太不着痕迹的瞥了大太太一眼,眸底微闪,看了那张纸条是林妈妈派人送的,可真是隐晦啊,她虽然猜测过林妈妈也被人收买过,没想到真的是大太太,林妈妈可是温氏陪嫁,对温氏忠心有加,竟然也被她给收买了,大嫂的手段果真了得。 “你不承认也无妨,昨晚上和今天都有谁进过逐云轩,派人逼问一下,我就不信问不出来是谁要你偷拿账册,一旦问出来,怎么样的惩罚你应该知道。” 锦云笑的云淡风轻,那样子不像是在审问,反倒更像是在聊天,却吓的林妈妈脸色苍白,她从锦云眼里看到的杀意。 什么样的背叛最可怕?被最亲的人背叛才让人心寒,同样是出卖,出卖同样的消息,逐云轩其余人和谷竹几个,锦云肯定更气谷竹几个,也许只是打别人三十大板,对于谷竹几个,她会直接打死或卖掉。 林妈妈今日能为了她背后的主子偷窃,谁知道以前有没有做过什么事? 老夫人也听出来了,林妈妈的心不是向着叶连暮的,这样的人留她何用,“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两个粗壮的婆子就过来拖人了,林妈妈几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因为他是叶连暮的奶娘,在府里谁都高看她一眼,就连王妈妈见了她,都陪笑脸,她十几年没有被打过了,林妈妈看着强悍精明,可胆子其实并不大,大少爷不曾帮着说过一句话,可见心冷了,她当初不该受大太太的诱惑啊! 现在她都要挨打了,大太太也不站出来说句话,林妈妈挣脱婆子,跪下来,“是大太太让奴婢偷的账册!” 砰! 大太太气的把茶盏往地上一扔,“混账东西,我什么时候要你偷过账册了!” 骂完,大太太就抹眼泪看着老夫人,“自打锦云进门,接手逐云轩起,媳妇就没跟林妈妈单独说过话,她这么污蔑儿媳,指不定是受了谁的挑拨!” 挑拨?你干脆说我联合林妈妈污蔑不更直接,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倒打一耙,锦云看了青竹一眼,青竹便出去了,没两分钟,两个婆子就摁着个小丫鬟进来,小丫鬟一脸惊恐,颤巍巍的。 这个丫鬟在国公府很出名,各个太太的院子里都有她的亲戚,消息极其广泛,名叫绿柳,几位太太都非常喜欢她。 绿柳跪在地上,哭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传了句话到逐云轩而已。” “什么话?” “口说无凭。” “谁让你传的?” “东苑的丫鬟青儿,她给了奴婢一个荷包,奴婢正好要去逐云轩,就帮她传了这句话。” 锦云摆摆手,望着大太太,“要不要我找青儿来?” 大太太双眸泛冷,“你去找便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青竹望着锦云,大太太死不认账,即便找了青儿来,只怕她也不会认的,要是在衙门里,就该拖出去打板子,看她能扛的住不扛的住,可是她是国公府大太太,老夫人不会打她板子的。 瑞宁郡主起身道,“一个婆子的话当不得真,这丫鬟整日在府里闲逛,被谁收买了谁知道,娘怎么会对大嫂和大哥是不是云暮阁老板有兴趣呢?” 锦云挑了下眉头,“是吗?那郡主说,林妈妈无凭无据要偷什么账册?背后总有个指使者吧,所有的矛头都指着娘,她一句没做过就否认了,我要是杀了人,我不承认,是不是我就可以逍遥法外?” 瑞宁郡主被问的嗓子一噎,叶姒瑶冰冷着脸,“大嫂什么意思,认定是娘指使林妈妈偷窃的吗?就凭两个丫鬟的话吗?绿柳什么人,大嫂会不知道,谁给她钱,她就替谁办事,她的话可信吗?你怀疑娘查你,我还怀疑你成心污蔑我娘!” 青竹站在锦云身后,听得心里直鼓气,无耻之极,证据都这么充足了,她还不认罪,真是气死人了! 锦云也不气,眼睛瞄着林妈妈,叶连暮就道,“林妈妈依照偷窃之罪,打五十板子,若是还活着,发卖了吧!” 老夫人也摆手了,林妈妈心一凉,眼里蹦出来恨意,她知道锦云聪明,以往逐云轩她只手遮天,少爷的书房想进便进,如今呢,替大太太办事了,她还倒打一耙,林妈妈的心也凉透了,咬牙道,“大太太,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你找我办的也不止今天这一件,六年前,大老爷的梅姨娘,是你让我事先给大少爷吃了毒药,陷害梅姨娘,害她挨了板子小产,血流而亡!这事你没忘记吧!” 大太太脸色一白,随即镇定了下来,起身看着她,“当年梅姨娘就死的冤,没想到是你这婆子害的,今日又来污蔑我,来人,给我拖出去活活打死!” “你这个毒妇,你指使柳云给大少爷下毒药,你还收买挽月害大少爷,这么多年大少爷才会每月吐血,二太太,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是你们偷偷减了大少爷的药量,嫁祸大太太!” “大太太想大少爷死,二太太想嫁祸大太太,你们都想要国公府!” “疯子!”二太太把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拖出去打死!” 两个婆子捂着林妈妈的嘴,锦云阻止道,“放开她!” 大太太望着锦云,“你什么意思?” 锦云嘴角弧起冷意,“没什么意思,我一直怀疑相公中的不是一种毒,原来真的是两种,幸亏是两种毒,以毒攻毒,相公才会每月病发吐血,不然相公早被毒死了,林妈妈是逐云轩的人,杀不杀她由我做主,带下去。” 大太太和二太太脸色一沉,“轮不到我们做主,她污蔑我们,我们还不能打她了?!” 锦云淡淡的扫了两眼一眼,“污蔑,她为什么不污蔑三太太和四太太,就逮着你们两个污蔑?没做过又怕什么?” 三太太笑道,“是啊,大嫂,二嫂,没做过怕什么,就让锦云去查便是。” 老夫人气的嘴皮直哆嗦,“查,给我彻底查清,若是真的,你们两个给去佛堂抄家规到死!” 锦云走到叶连暮身侧,他一脸铁青,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他无话可说,没想到她们就是这样害他的,林妈妈知道,却偏偏不说,叶连暮眼里闪过一抹凄惨。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国公 锦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心里真的庆幸,两种毒药同时下,若是查出来,大太太和二太太都脱不了干系,大太太完全可以嫁祸给二太太,拔掉她这根硬刺。 却没想到错就错在了这里上面,毒药会相克,成了救命的药,再加上叶连暮习武之人,体格比一般人强健,会吐血,因为锦云会辨别毒素,吃的东西又不让柳云和挽月插手,她们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所以这两个月,叶连暮吐血的次数越来越少,这个月甚至没有吐过血! 当然了,锦云开的药方一直没停过,锦云怀疑他的味觉跟中毒有关系,林妈妈没准就是突破口,知道相克的毒药,或许就能治好他的味觉! 青竹找了两个暗卫来压林妈妈走,屋子里寂静了下来,老夫人眼眶红肿,心疼的看着叶连暮,“是祖母大意了,害得你吃了那么多苦头。” “所有的苦头,我会加倍讨回来。” 说完这一句,叶连暮就迈步出去了,锦云站在屋子里,眼睛看着大太太和二太太,她们在国公府住了十几年,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争斗,心智比一般人不知道强多少,估计下手之前就想过事发该如何自保吧,所以才这么镇定,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认罪,能说服大家就可以了! 大太太的心真的慌了,没想到她吩咐挽月她们做的事,没有瞒过林妈妈的眼睛,难怪那老婆子跟她说,若是出了事。她必须要护着她,原来手里有依仗! 二太太就更难过了,当年她给叶连暮煎药,见大太太拿了几块药出来,她一时鬼迷心窍,又拿了几片,想拉大太太下马,没想到最后事情闹的那么大。二太太威胁过大太太,可是大太太不怕她,二太太明明知道她动了手脚,却不戳破,眼睁睁的看着大少爷病的越来越重,国公爷会怎么想? 她要是敢说出去,那只有一个下场。两人谁都讨不了好。 二太太还敢说吗?最多就是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时,才能镇住大太太,这些年,凭着这个把柄,她从大太太那里坑了七百千两银子来。 林妈妈说的是不是真的,老夫人心里还能没杠衬吗?为了国公的位置。几位太太明争暗斗,三太太和四太太要好一些,她们庶出的身份,怎么轮也轮不到她们,可是二太太和大太太两个,一个想害死暮儿,一个想害死暮儿顺带嫁祸,坐收渔翁之利,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夫人一狠心,吩咐夏荷道。“去前院喊国公爷来,这事我做不了主。” 一刻钟后,国公爷才来,路上听说了这事,一张脸沉的可以掐出墨来,看几位太太的眼神要多冷就有多冷,三太太和四太太两个笑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她们也都知道她们有动作,也查了,可惜查不出来,没想到全捏在林妈妈手里。 国公爷坐下。老夫人便道,“事情尚未查清,但是空穴不来风,不管结果如何,这嫌隙已经生出来了。” 这些锦云都不知道了,她没心情再继续待下去,什么样的结果她也明白,婶娘后母毒害侄儿继子,国公府颜面荡然无存,为了维护国公府的脸面,第一件事就是分家,这些事也传扬不到国公府外去,留下的在慢慢查。 大太太就算再何如镇定,再如何狡辩又能如何,林妈妈会说出来梅姨娘的事,大老爷会还那么信任她吗?锦云一直觉得他们夫妻关系不怎么融洽,这回估计差不多能崩了吧? 锦云回到逐云轩,没见到叶连暮,问珠云道,“少爷人呢?” “刚刚皇上派人把少爷喊走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锦云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事找他,不知道什么事,锦云揉着太阳穴进屋,南香端了碗燕窝粥进来。 青竹鼓着腮帮子抱怨,“林妈妈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大太太都不认罪,能拿她怎么样呢?” 锦云眼里闪过一丝冷笑,“若是罪犯不认罪,就不能惩治她了,那大牢只怕没人住了,证据确凿,由不得她不认,只是她毕竟是国公府大太太,将来的国公夫人,杀了她不可能。” 谷竹走过来,“杀了她太便宜她了,让她尝尝一辈子没了味觉,隔三差五吐血的滋味儿,天天抄家规,出不了门,比死更难受。” 锦云也是这么想的,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瑞宁郡主是丫鬟红芙扶着出了宁寿院,手脚冰冷,她嫁进来才几天,为什么不让她早些知道国公府这些事,这辈子她该如何? 红芙回头看了正屋一眼,三太太和四太太被轰走了,就留下大太太和二太太还有老夫人和国公爷在里面,不知道再说什么,红芙想问不敢问,林妈妈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些事是不是大太太做的,大太太想要二少爷坐上世子爷的位置,她知道,那做这些事就完全可能了,现在被查出来了,二少爷再做不了世子爷了,郡主永远只是二少奶奶,永远做不了世子妃,做不了国公夫人了! 老夫人和国公爷坐在那里,两位太太跪在地上,依然是死不认账,国公爷一拍桌子,“还敢嘴硬!林妈妈说的是真话还是污蔑,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你们认罪,我可以饶你们一命,若是死不认罪,暮儿和锦云若是上交刑部处理,国公府颜面无存,你们两个就给我蹲一辈子大牢,了此残生!” 大太太和二太太知道这会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跪着求饶,说自己鬼迷心窍,求国公爷和老夫人饶命,老夫人疲惫的摆手,“你们也别求我,我没权利饶过你们,一个国公的位置真就让你们丧心病狂了,你们怎么不直接毒死我们两个!” 这一夜,叶连暮没有回来,国公府无人安眠,锦云原来也睡不着,是青竹点了安神香才睡着的,用青竹的话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好好睡觉怎么行,日子还要继续过。 第二天,锦云没有去给老夫人请安,不是她不去,而是半道上,丫鬟急急忙忙奔进来,“大少奶奶,皇宫来圣旨了,您快去接旨。” 锦云微愣了一下,不明白怎么让她接旨,还是匆匆忙赶去前院,宣旨的是常安公公,一般常安公公宣旨都是极大的面子,毕竟人家是皇上的贴身公公,放着皇上不伺候,跑来宣旨,可见事情不一般了,不过这回常安公公脸色很好,连锦云下跪都免了,“大少奶奶不必跪了,这圣旨奴才也不宣了,一句话,国公府现在是您的了!” 锦云傻眼了,“我的?” 常安公公点点头,把圣旨送到锦云手里,笑道,“今儿早朝,国公爷提出退位,把国公的位置让给大老爷,大老爷站出来,很干脆的辞官不干了,国公爷的位置自然而然的落到大少爷的头上了,您现在是国公夫人了,京都最年轻最漂亮的的国公夫人!” 青竹几个丫鬟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让你们争去抢去,没想到大老爷竟然不做国公爷,甚至辞官了,不过皇上没允许,另外封了头衔,不过那都是好听而已啦,现在国公夫人是她们大少奶奶了! 锦云打开圣旨看了好几眼,确认无误,那边常安公公让人送了一堆赏赐上前,锦云谢恩后,他才回宫复旨。 这个消息震撼了锦云,也震撼了国公府上下,来的太奇怪,太突兀了,完全没有预兆,国公府说退位那也是半年后,少爷想继承国公府怎么着也要二十年后,没想到提前了二十年。 老夫人一怔之后,叹息道,“他是觉得亏欠了温氏,没有照顾好暮儿,赔偿暮儿啊,也罢,迟早是要交到暮儿手里的……。” 王妈妈嘴角苦笑道,“怕也是想挽回国公府的名声吧,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大老爷若是继位,大太太还是国公夫人,那时候大少爷就更危险了,若是惩治了她,国公府不交给老夫人您打理就得交给大少奶奶她们,这让外人怎么想咱们国公府,倒不如直接交给大少爷了。” 老夫人心里也苦啊,“罢了,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这个做娘的能说什么,当初是我没替他挑好媳妇。” 接下来七天,国公府乱成一锅粥,让位的人很少,不说没有吧,但也是百里挑一,尤其国公爷老当益壮,完全可以在干十几年的,这也就算了,大老爷竟然不做国公,直接让给自己的儿子,有些猜测,是不是逼于无奈,比如皇上,叶大少爷可是皇上的表兄,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一直想重用他,却被满朝文武压着,现在有了国公的位置,怎么也能大展宏图了吧? 二十岁不到就是国公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第一时间,大家就上门道贺,锦云被丫鬟拖着去应酬,苦不堪言啊! 因为来的太突然了,国公府又一直是大太太打理了,宴席都没摆,都是送了礼便走,整整三天,锦云都累的直喊娘。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还来 但是这三天,国公府气氛可不融洽,首先,几位太太忙着要找住处,好在之前有准备,也都看中了住处,公中拿钱,就在这条街买了宅子。 二太太她们好处置,可是东苑难处置,嫡出,又是叶连暮的直系长辈,不可能搬出去,可偏偏国公府老大现在是叶连暮了,上面有爹,还有祖父在,他的位置尴尬啊,最后老国公爷一挥手,买下了国公府右边的民居,让大老爷一家搬过去住。 这样,国公府就变大了,虽然还住在一起,可正院就是正院,大太太要过来,光是走路就得大半个时辰,来往就不容易了。 老国公还住原来的地方,瑞宁郡主等人也都搬了出去,总之,国公府差不多干干净净了,一下子空出来一大半。 锦云是国公夫人了,国公府的内院事物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锦云头上,锦云看着那两米高的账册,一个脑袋两个大。 青竹和谷竹几个丫鬟还想着开铺子的,既然上了手,就不能不干了,错了时机想开起来就难的多,四个丫鬟都是白天跟着锦云转悠,晚上挑灯筹备铺子,个个都顶着黑眼圈。 不过,各个都高兴,差不多七天后,国公府就搬的差不多了。 青竹揉着颈脖进门,“少奶奶,贺礼已经送出去了,您是不知道几位太太那脸色差的,恨不得扔了贺礼才好呢。” 谷竹笑道,“三太太倒是变了许多,还塞给我一个大荷包。里面有十两银子呢,你们两个有没有收到荷包?” 南香笑道,“我有,四太太送了我五两银子,珠云是送去二太太的,哪可能有红包呢?” “谁在乎那点荷包啊,府里清净了,少奶奶高兴了。赏我们的更多,目光要长远好不好,”珠云昂着脖子道,见锦云放下茶盏,珠云撒娇道,“少奶奶,你赏奴婢点呗?” 锦云好笑的看着她。“赏赐一点哪够,让我想想赏赐点什么好。” 珠云嘚瑟的扫了青竹几个几眼,青竹几个鼓着腮帮子。 “你好像不缺什么?我再想想啊……哦,想起来了,你还缺个夫君,我把谁赏给你做夫君好呢?”锦云一本正经的说着,皱着眉头在考虑人选了。 珠云脸大窘。跺着脚,“少奶奶,你欺负奴婢!” 锦云皱眉,“你不要夫君,真不要?银子赏过了,首饰也赏过来,布匹,你们几个就是做这个生意的,不用我赏赐,数来数去就缺个夫君。” 外面。叶连暮打了珠帘进来,笑道,“这赏赐别致,我看赵行就不错,赏给她了吧。” 外面,赵行一张脸红的发紫,要不是不敢冲进来,都要跳脚了。少爷,你在少奶奶跟前没地位,不能连累属下们也没地位啊,这是赏赐啊…… 锦云点点头。“是不错,就是珠云稍稍小了些,先定下了吧,珠云啊,你要是不同意,就别出屋子里,他就在外面呢。” 青竹几个捂嘴,说这么羞人的话题还不许珠云跑,这不是强逼珠云同意么,她哪里待的下去啊,珠云一张脸都红到脖子处了,要是她出去就是同意。 锦云继续道,“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珠云啊,你想什么时候出嫁,赵章在外面听着也不进来,肯定是同意了,喂,别走啊……。” 青竹憋笑道,“珠云是同意这门亲事了呢。” 锦云心情不错,“同意了就好,珠云年纪比你还小,她都同意了,你们几个呢,喂,别走啊,站住,再不站住,我就把你们送人了,赵扩,赵章,你们几个出来,喜欢谁直接跟我说……。” 几个丫鬟差点哭出来,外面几个待在树上的暗卫腿一软,全掉了下来。 锦云开着窗户,“喜欢谁啊?” 赵扩轻咳了一声,豁出去道,“属下喜欢南香!” 其实,几个暗卫还不是约好的,就是抹不开面子而已,连叶连暮都看出来赵行喜欢珠云,还不够明显啊? 可惜有四个丫鬟,只有三个暗卫在,谷竹可怜没人选,三个丫鬟指着谷竹道,“赵扩大哥喜欢谷竹!” “多好啊,就这样定了,”锦云一锤定音,谷竹咬着唇瓣,满脸飞红,跺脚跑了。 锦云不满道,“这些丫鬟都是要造反不成,个个都敢跟我跺脚了,谁再敢跺脚,以后都别穿鞋子了。” 几个丫鬟委屈不已,锦云心里就舒坦了,拿起糕点悠哉的吃着,问叶连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铁骑的事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校场比武,争夺将印,皇上给你递了帖子,你与我一起去,”说着,叶连暮拿出一张帖子。 锦云已经七八天没出门了,正憋的慌呢,正好出去走走,锦云同意了,继而转移话题道,“祖母怎么办,以往几位太太住在府里,有人陪祖母聊天,我都于心不忍了。” 叶连暮叹气,问道,“娘子多陪祖母解闷。” 在宁寿院遇不到几位太太,锦云乐的去跟老夫人聊天,可是她不能一天到晚的陪在宁寿院啊,所以锦云想了个辄。 青竹和谷竹红着脸推着轮椅进来,叶连暮微挑了下眉头,锦云便道,“祖母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我特地为她准备的,推着她逛逛院子,还可以出府闲逛,怎么样,不错吧?” 叶连暮赞赏的点点头,“不错,祖母还能为你做宣传是不是?” “我可是先想着祖母的!”锦云气道,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为夫没说不是啊,这样的东西自然要想着别人了,咱们不过就是从中赚点辛苦费而已……。” 锦云呲牙,从小榻上起来,带着丫鬟和轮椅去找老夫人了。 老夫人瞧见轮椅,先是一怔,听了锦云的建议后,老夫人迫不及待就坐上去了,王妈妈笑道,“这东西好,比软轿好多了,老夫人不喜欢做软轿,要么看不见外面,要么高高的,老夫人不爱坐,有了这个,老夫人每天都可以去花园子里逛逛,还可以自己走,老夫人都多少年没逛过街了,要不,我们今儿去街上走走?” 是个人都喜欢逛街啊,老夫人也不例外,平常坐在轿子里,就是瞥了一眼而已,身份不许,还得给一众小辈做榜样,今儿是真的动心了,老夫人望着锦云,“要不要蒙个面纱什么的,总觉得怪怪的。” 锦云大汗,咱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蒙什么面纱啊,锦云坚决摇头,“不用的吧,回头我再给老太太,外祖母她们送个轮椅去,到时候一起逛街,谁说年纪大了就该坐在屋子里,那得多无聊,年纪大了才应该多活动身子骨。” 夏荷也道,“少奶奶说的对,老夫人就该多出去走走。” “那就出去走走,”老夫人笑道。 没有吩咐马车,就推着轮椅,坐在轮椅上,老夫人想看什么都看的到,坐不住就下来走两步,出了国公府后,几个丫鬟轮流推着老夫人走,此时离正午还有半个多时辰。 一路上,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老夫人,看着那轮椅,没人敢上来搭腔,老夫人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王妈妈高兴的笑出了眼泪。 老夫人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高兴着呢,走了半个小时后,王妈妈道,“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咱们是回去吃,还是在外面吃?” 王妈妈问的是锦云,锦云想了想,“要不,我们去醉香楼吃吧,吃完了还可以逛逛云暮阁,祖母不累的话,我们还可以再走走,祖母,您说呢?” 老夫人很干脆的笑道,“听你的。” 暗处有暗卫保护,锦云吩咐青竹,然后暗卫就去醉香楼定包间了,等到的时候,差不多就能上菜了。 看着锦云扶着老夫人上醉香楼,醉香楼里不少人都傻眼了,女子来醉香楼的都不多,老夫人来的,估摸着还是头一个,还有那是什么东西,两个轮子,就跟小马车似的,有趣。 有人笑道,“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那东西叫轮椅,推着人走路的,腿脚不便的人坐最合适,据说是云暮阁推出来的,老夫人这是第一个,要么下午,要么明天,云暮阁一准有的卖,要不是不可以事先预定,我早买了,我娘在床上躺了半年了,我又忙着干活,媳妇力气小,都扶不动她,有了这轮椅,一天怎么着也得出来见见太阳啊!” “我也买一个,赶明儿推我娘出来逛街,下午不走了,就在云暮阁等着,别像之前的梳妆台一样,人家都用上了,我的还在定做,不然我娘知道了,还把骂我不孝啊?” 老夫人坐在楼上,吃着外面的饭菜,“味道不错。” 锦云夹菜给老夫人道,“祖母要是喜欢,回头我们常来。” 老夫人嗔怪的看了眼锦云,“要不是知道你有钱,祖母都要骂你败家了,祖母辛劳了半辈子,以后舒坦的活,还来!” 锦云轻笑,老夫人望着对面的云暮阁,又看了看锦云,心里微微感触,锦云,连暮,账册,轮椅,裙子,香水,梳妆台,桩桩件件,要说云暮阁跟他们两个没关系,老夫人都不信。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逛街 三千两的香木,推拿脚底心,还有给暮儿治味觉,锦云应该会治病会调香,云暮阁卖药丸和香,还有之前的蝴蝶香,老夫人基本可以断定,云暮阁背后的老板就是锦云了。 一个闺阁女儿家,竟然能开这么大一间铺子,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难怪暮儿会喜欢她,国公府有她和暮儿,绝对可以再兴盛三代。 用过午饭后,便去了云暮阁,老夫人听叶姒瑶她们说过无数次云暮阁如何如何,但都比不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那种震撼直接让老夫人彻底放下了心底的惋惜,惋惜国公府如此早的就彻底分家了,国公府交到连暮和锦云手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轮椅是锦云为老夫人量身打造的,在云暮阁一经推出,一百架轮椅不到一刻钟就销售一空,订单数更是激增到千架。 青竹陪着老夫人在云暮阁闲逛,锦云则被赵扩请到内屋,“少奶奶,轮椅架构简单,极容易被模仿,估计要不了两天,云暮阁的生意就会一落千丈。” 锦云自然也想到了,只要买了拆开,精良的工匠就能迅速制造出来,之前有十王爷站出来说洋装一个月之内不许人模仿,果然这些天,除了云暮阁的洋装外,无人敢做,看来还得要通过权势压制才成。 锦云早想好了对应之策,“不能再同之前那样纵容他们了,必须要维护云暮阁的权益,这事就交给七王爷去办吧。” 赵扩点头应下,又道。“云暮阁在大朔有十六家分铺了,涵盖了各大州郡,但是有不少小地方照顾不到,而且云暮阁的轮椅用的都是上等材料,价格昂贵,不少人消费不起,属下建议能多几种材料。” 锦云点头笑道,“这些你看着办吧。” 处理好轮椅的事。锦云又问了问云暮阁这几日生意情况,主要就是那些交换马匹的订单情况,正说着,南香就进来了,禀告锦云道,“少奶奶,大姑娘和二姑娘她们也来逛云暮阁。正围着老夫人说话,哄的老夫人很高兴,买了不少首饰。” 锦云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没想到她们竟然也来了,云暮阁人多,老夫人又是她们的祖母,孙女儿陪着说笑。流露出对首饰的喜欢,老夫人怎么会不买? 锦云放下手里的账册,迈步出去,上了二楼,就听到叶观瑶欣喜道,“祖母,您看这是云暮阁新推出来的梅花香膏,现在梅花还没开,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竟然真的有梅花的幽香。您闻闻。” 叶姒瑶凑过去轻轻的嗅着,还挑了点儿放在手腕上嗅着,重重的点头,“真的很香呢。” 王妈妈站在老夫人身后,脸色有些难看,少奶奶可劲的想老夫人开心,她们一跑来喜欢这个又喜欢那个,老夫人每个人买了首饰。还不满意,又想香膏,偏大家都说老夫人疼爱小辈,不买都不行。要是往后老夫人出门一趟,她们就跟出来,老夫人还怎么出门? 王妈妈无奈的把眼睛往远处瞥,就见到锦云走过来,锦云嘴角的笑有些冷,真是服了她们了,不思孝顺,还想着从老夫人这里拿东西,这是怨老夫人不该同意国公爷尽早退位吗? 锦云走到老夫人身侧,羡慕的道,“锦云听丫鬟说祖母买了许多首饰给她们,怎么没锦云的份?” 老夫人微微一愕,那边叶观瑶的脸色就冷了,“大嫂,整个京都谁不知道你有钱,你还要祖母买首饰给你,你可真孝顺。” 老夫人脸色一沉,要不是顾忌着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呵斥她,毁了她的名声,老夫人真要发脾气了,锦云拍着老夫人的手,冷笑的看着叶观瑶,“照你这么说,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大家是不是都不用进贡了?” 叶观瑶脸色一僵,抿唇不语,委屈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没有看她,拍着锦云的手道,“好孩子,你孝顺,祖母心里清楚,喜欢什么,祖母都买给你。” 锦云起身笑道,“今儿是锦云陪祖母你出来逛街,该是您喜欢什么,锦云买了送给您才对,哪能让您破费银子?” 陪着出来逛街还送礼物,这才孝道!而那几个大家闺秀呢,人家送了轮椅陪着逛街还要受她们数落不孝,亏得人家大少奶奶脾气好,不然换做她们早骂回去了。 看着四下指指点点的眼神,叶观瑶脸色火辣辣的,把手里的香膏放下,过来扶着老夫人,“大嫂陪了祖母半天了,我们几个陪您逛街吧。” 老夫人摆手道,“你们自己去玩吧,不用陪着我。” 叶观瑶这下眼眶真的红了,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她就知道一旦搬离国公府,没有日日请安,祖母肯定会忘记她的,果然是! 老夫人毕竟疼爱她们十几年,哪里舍得她们委屈了,又给她们一人买了一盒香膏,她们这才破涕为笑。 但是老夫人闲逛的兴致被打掉了,出了云暮阁,由着王妈妈推着在街上逛起来,没让叶姒瑶几个跟着。 老夫人看着锦云,“祖母这么做,你不生气吧?” 锦云知道老夫人说的什么,摇头道,“锦云不生气,几位太太在国公府里住了几十年,就算搬离国公府了,祖母的一举一动还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祖母买些首饰给小辈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锦云不想看见她们把祖母当成冤大头。” 王妈妈也忍不住摇头,内院里哪有几个是真孝顺的,要是从老夫人这里得不到好处,她们会凑过来才怪。 老夫人拨弄手里的佛珠,锦云转移话题道,“我们去前面逛逛吧,前面有家糕点做的很好吃。” 一路上,锦云买了许多好吃的,但都不许老夫人多吃,只是尝一尝,然后就到几个丫鬟手里了,惹的老夫人不满,“还说是买给祖母吃的呢,我瞧怎么像是买个丫鬟吃的,全进她们肚子里了,倒是把祖母的馋虫给引了出来。” 锦云轻撅嘴,撒娇说没有,几人从街头吃到结尾,除了老夫人七分饱外,大家各个都吃撑了,惹的老夫人直说下次不要锦云陪她出来了,谁都许多吃,就不许她多吃。 回到国公府时,天上晚霞密布,绚丽多姿,老夫人直接回了宁寿院,没让锦云陪着。 锦云腿脚酸乏的进屋,直接倒小榻上了,青竹端了热水来给锦云泡脚,心疼道,“奴婢走了一天路腿都酸,少奶奶脚肯定疼吧?” “还好,没那么酸,”锦云把脚泡进水里,忍不住轻吟了一声,“下次陪老夫人逛街,记得给我牵头毛驴,咱们每个人一头毛驴,肯定很壮观。” 青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要真骑毛驴陪着老夫人逛街,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您可是有好几匹千里马的人!” 张妈妈进来笑道,“今儿老太太派人传了话来,大夫人被老爷罚了,无人打理内院,老太太想着尽早迎娶二少奶奶进门呢,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帮着送请期礼去靖远侯府。” 锦云听得一笑,“二哥娶安儿,没空我也挤出空闲来,回了老太太,就说后儿就行。” 青竹想起大夫人住在佛堂,上次花灯会派人刺杀锦云,忍不住提醒道,“这些日子少奶奶一直没空回右相府,上回派人刺杀少奶奶的肯定是大夫人,少爷告诉了老爷,怎么一直没音讯,少奶奶你打算怎么办?” 锦云也纳闷呢,右相怎么没回声了,总不会是忘记了吧,难道是想放大夫人一马?还有派人去查大夫人当年毒害嫡妻的事,似乎也没什么进展,反倒查出来苏尚书与太后一党有瓜葛,真是一团乱麻。 叶连暮迈步进屋,就见锦云扭着眉头,眉头微蹙,“今儿陪祖母逛街累了吗?” 锦云摇头,“不累了,就是有几个问题想不通,几位太太搬出国公府,可当年下毒害你的事也没个惩罚,就这样算了吗?” 叶连暮坐下,端起茶盏道,“这事祖父祖母找我谈过了,姒瑶她们都还没有出嫁,二弟也才刚刚上任,若是大太太的事闹大了,几乎全毁了他们,暂时只能让她吃斋念佛赎罪。” “你答应了?” “祖母祖父求我,我能不答应?”叶连暮神情有些冷,要不是顾忌叶姒瑶和瑞宁郡主,爹都休了她了。 锦云轻叹一声,又是为了名声,锦云觉得好笑,人家做娘的都不在乎名声了,他们还顾忌着,滑稽。 叶连暮放下茶盏,对锦云道,“今儿早点休息,明天要起早。” 第二天一大清早,锦云和叶连暮就出门了,直接去了比试场,就是上次举行武举的地方,今天来的人很多,各大将军几乎全到了,就连太后都来了。 锦云没想到妍香郡主和赵遇也来了,看到锦云,妍香郡主便带着丫鬟朝锦云走来,相互见过礼后,妍香郡主便道,“上回你让我告诉太皇太后我娘是被人陷害才绑架的,后来太后果真找我问话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点将 锦云轻点了下头,这几乎在预料当中,太后都忍不住派人刺杀仇妈妈了,会不问妍香郡主才怪,妍香郡主看着锦云,“你查出别的什么没有?” 锦云和妍香郡主坐下,点头道,“方才来之前,才有了些进展,当初同长公主一同被抓的还有不少姑娘,找到了一个,她见过绑匪的样子,这会儿正在来京都的路上,大概中午就能进京了。” 妍香郡主面上一喜,锦云端茶啜着,两分钟后,有丫鬟凑到太后耳边说话,太后的眼里有寒芒闪过,锦云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青竹守在锦云身后,茫然的挠额头,少奶奶怎么骗妍香郡主,昨儿少奶奶还焦头烂额,为没有进展苦恼不已呢。 叶容痕坐在那里,端茶轻啜,几分钟后,锣鼓敲响。 叶容痕搁下茶盏,看着比武场上九十名士兵,问道,“这就是选出来参加比试的士兵?” 沐将军起身道,“回皇上的话,这些士兵是各位将军麾下最骁勇善战的士兵,时辰不早了,可以让他们比试了。” 叶容痕点点头,一挥手,那边就有三个官兵捧着三个签桶过去了,比试的规则是让他们自己抽选对手,不可以抽自己一方的,另外两方随他们抽选。 九十个士兵,很快就抽选完了,一号和他的对手上场比试。 一方是右相的人,一方是太后的人。 十几个回合之后,太后的人被踹下比试台,这一回合右相赢。 沐将军的脸色有些难看。第一回合就落败了,尽管后面还有二十九场,可沐将军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挑选出来的都是精良士兵比试,不知道他们的武艺如何。 锦云坐下下面看着,推攘叶连暮道,“我怎么觉得那士兵的招数很奇怪,不像习惯用枪。有种把枪当成剑用的感觉?” 叶连暮扯了扯嘴角,连锦云都看出来了,这士兵得多假,这些人怎么会表现的这么奇怪,莫非是故意为之? 李将军手下一个将军站出来,对着右相道,“这场比试不公平!事先说好了。从军中挑选最精良的士兵比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士兵出身!” 右相嘴角一弧,一挥手,那边苏总管把官兵的名册递到皇上手里,右相才冷笑的对着那将军道,“徐将军觉得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那三十人中有多少是暗卫出身,你当我不知道吗?是不是本相的人先上场。胜了五场,你害怕会输?” 徐将军脸色微变,叶容痕看着手里的册子,上面清楚的记载了此次参加比试的官兵身份,几时入伍,参加过什么战役,杀过多少敌人都写的很清楚,尤其是哪些是伪造的身份,无一遗漏。 沐将军手下有十个人身份可疑,李将军手下有八人身份可疑。最离谱的是,右相手底下三十人,全部是十天前入伍的,以前全部是暗卫出身! 叶容痕真恨不得扔了册子才好,太嚣张了!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他用暗卫比试! 叶容痕把册子扔徐将军身上,“你给朕解释一番,这十个人是怎么回事!” 徐将军拿着册子。粗略的瞄了两眼,额头就冒汗了,“臣,臣……。” 叶容痕望着左相。“三方都作假参加比试,又都有入伍记录,算是军中士兵,这场比试左相认为是继续好还是取消好?” 左相扯了扯嘴角,这叫他如何回答,不取消,帅印最后肯定落到右相的手里,取消,右相会同意吗?他肯定会拉两位将军一起下马的。 左相摇头道,“臣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按理这场比试符合规矩,可暗卫用的人数多寡,似乎又不公平。” 叶容痕冷哼了一声,“朕要的是一支无敌的铁骑,让你们公平争夺,没想到竟然让朕如此失望!” 太后坐在那里,气的不行,还以为势在必得,没想到会被右相摆了一道,“皇上,此次比试有失公允,哀家认为该取消比试,另外选择良时再择统帅将军。” 锦云把茶盏放下,忍不住道,“取消那怎么可以呢,整个京都,整个大朔都知道今天是比武夺帅的日子,忽然取消,岂不惹人生疑,要是传扬出去,几位将军为了夺得帅印作弊,岂不是堕了他们的将军威名,还是他们心里根本认为那些士兵根本无法帮助他们夺得帅印?” 太后脸色一沉,“混账,哀家和皇上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 锦云上前一步,“后宫不得干政,太后都敢违背,锦云说两句话又为何不可?今日若是我爹只用来六名暗卫参加比试,两位将军会取消比试吗?这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做法,实在令人鄙夷,做人该堂堂正正,就像我爹一般,做了就是做了,堂堂正正!” 叶连暮坐在那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怎么突然站了出来,还把矛头直指太后,胆子真不小,就听右相大笑道,“说的不错!” 锦云望着叶容痕,“皇上,比试定夺帅印是早前定下的,给了这些将军足够的时间准备,若是他们清白,取消我爹一方士兵参赛资格,我都无异议,但是大家都一样,就别说什么谁无耻的话了,大家都一样无耻,要么比试,要么把帅印给我爹,一支无敌的军队要有无敌的人来领导,几位将军连作弊都畏首畏尾,在爹面前,根本不够瞧。” 沐将军和李将军顿时色变,“你一个女流之辈,也敢指责我等,我等杀敌沙场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锦云从怀里掏出来一块令牌,碧玉剔透,上面画着马,锦云笑道,“前些时候,云暮阁买马的事,几位将军应该都听说过,现在三万匹马全在云暮阁手里,朝廷没有支付一个铜板,这批马最终是否交给朝廷,由云暮阁说了算,如今这三万匹马在我的手里,几位将军觉得我有没有说话的资格?” 叶容痕挑了下眉头,望着叶连暮,叶连暮起身回道,“臣未能说服云暮阁,云暮阁将令牌交给了内子。” 本来,锦云是想直接让朝廷把马牵走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先自己养着,理直气壮的占一大块地跑马,到时候死乞白赖不还给朝廷了,免得到时候朝廷无钱还,云暮阁血本无归。 李将军沉眉,“云暮阁一介商家,也想插手过问朝中之事?” 锦云拿着令牌,“若是不过问,三万匹马指望朝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筹集齐,听说朝廷买了一万匹马,最后生意都谈崩了,跑云暮阁来了是也不是?” 李将军语塞,愤愤然坐下,“朝堂大事,竟然由个女子出来指手画脚,将我等男儿置于何地!” 锦云鼓了下腮帮子,右相哼道,“老夫的女儿不输男儿!” 叶容痕不明白锦云在做什么,问道,“三万战马的事,云暮阁说什么?” 锦云耸肩,“云暮阁连令牌都交给我了,自然是我把令牌交给谁都行,我是我爹的女儿,皇上总不能让我把令牌交给别人吧?” 叶容痕差点吐血,不是这样的啊! 太后气的嘴皮都在哆嗦,“皇上,朝廷会买战马,是谁交给云暮阁购买的?” 叶容痕不悦道,“是朕,当初朕只是让云暮阁想办法买一万匹马,没想到那么多人愿意用马匹与云暮阁做生意,甚至连朝廷谈妥的马匹都用来做生意了,致使云暮阁损失了不少,也因此惹怒了云暮阁,迟迟不肯交出战马。” 叶容痕都帮云暮阁解释了,原因不是云暮阁做的不对,是朝廷无能在前,连谈妥的马匹都跑了,这人还是太后你自己的人,你有何脸面来说战马的事? 沐将军不虞道,“云暮阁不交战马给朝廷,还以此要挟朝廷,是何用意?” 锦云坦然回道,“没别的意思,云暮阁是开门做生意的,一切利益自上,既然买了三万匹战马了,没有拿到钱,这批战马就得用来做点别的事,南舜物产丰富,盛产香木,铁骑将是一支无敌的军队,云暮阁希望从南舜买回香木的时候,能让铁骑护送一二,别的人她不放心,就这样简单。” 国公爷坐在那里,看着锦云,站在这么多文武大臣跟前,面容不惧,替自己争取利益,国公爷汗颜,亏得暮儿娶她的时候,大家说她胆小木讷,不会是因为胆子太大,右相成心替她遮掩才故意传出来的吧? 国公爷轻咳一声,道,“锦云,朝堂大事,你一个闺阁妇人不可过问,令牌交给暮儿,让他处理。” 锦云握着令牌,委屈道,“祖父,相公的心偏向皇上,我把令牌给他,他肯定直接给皇上,皇上又没权利亲自点将,这场比试连是否进行都不知道,那两位将军摆明了是不服我爹!” 锦云一番话说得大家吐血,十足十乖女儿一枚,连夫君在她心里都没父亲重要,右相坐在那里,嘚瑟的眉飞色舞,虽然知道自家女儿没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十王爷忍不住站出来道,“喂喂喂,你那话什么意思,你鄙视我皇兄是不是,什么叫我皇兄没权利点将啊,皇兄,给她点一个看看!” 求分红~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七王爷也哼道,“皇兄是为了公平才让几位将军比试夺帅印的,是他们不懂珍惜,闹出来这么多弯弯绕绕,还有脸要取消比试,比试是输,不比试等同弃权,几位将军定夺吧!” 李将军坐在那里,脸色有些僵硬,然后站起来道,“只要右相同意皇上钦点将军,臣无意义。” 沐将军也站了出来,“臣同李将军想法一样,不然就改日再比试。” 右相坐在那里,这两个混账,竟然把矛头推向他,真当他是泥捏的呢,“锦云,你觉得呢,爹该不该同意放弃比试,让皇上亲自点将?” 锦云抿了抿唇瓣,把玩着手里的令牌,笑道,“女儿觉得与其交给皇上,不如让三万士兵来选,看他们愿意谁做他们的将军,好像三万多了些,今天不是来了不少士兵观看比试吗,几位将军的都有,看看他们愿意选谁当将军。” 叶容痕大喝一声,“好!将军也是领导他们,看他们愿意接受谁的代领,几位将军有何异议。” 几位将军有些不屑,还以为是什么好提议呢,原来是让将士来选,那些将士都是几位将军麾下的,肯定选自己的将军,到时候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常安公公把话一说,下面果然哄闹了起来,各大将军领导的都有,场面混乱不堪,锦云走过去,摆手道,“让你们推举将军的人是我,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可以吗?” “国公夫人请问!” “第一。身为大朔王朝第一支由三万人马组成的大队铁骑中的一员,你们觉得荣耀吗?” “荣耀!” “第二,你们参加铁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保家卫国!” “你们忠心的是谁?” “皇上!” “皇上费劲心思组建铁骑,你们愿意接受谁的领导?” “皇上!” 三四百人异口同声说皇上,震的锦云耳朵生疼,几乎是落荒而逃,下面叫喊的更欢了。 “皇上!皇上!” 锦云苦着脸摆手,“别吼了。耳朵都要被你们震聋了,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训练你们,你们的最高领导是皇上,这是肯定的,在皇上之下,你们愿意接受谁的领导。李大将军,还是沐大将军,还是别的将军?” “效忠皇上!效忠朝廷!” 一群呼声中,有个突兀的声音传来,“我愿意跟着叶大少爷!他忠于皇上,又一心为民,我是因为他才参军的。我愿意接受叶大少爷的领导!” “叶大人!叶大人!” “祁国公!祁国公!” 声音更大了,锦云捂着耳朵,几乎一致认同皇上是铁骑之主,叶连暮是将军。 锦云被青竹给拉了回来,回来时嘴里还喊着,“我爹!我爹!你们应该喊右相!” 叶容痕扶着额头,这女人戏演的真不错,不过右相怎么不气,锦云可是把他当做挡箭牌了,就听右相站起来道。“皇上,叶大人年纪轻,是臣的女婿,臣不认为他合适做将军……。” 左相不赞同道,“军心所向,右相难道想反口吗?这是国公夫人自己问出来的结果。” 右相一甩袖子,骂锦云道,“笨嘴拙舌!” 然后。怒气冲冲的走了,锦云在那里喊,“爹,爹。我手里还有令牌啊啊啊!” 沐将军和李将军见右相都被自己女儿给气走了,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还以为多厉害呢,没想到唾手可得的铁骑竟然被自己女儿推向了皇上,不气死就不错了,要是他们有这样的女儿,早恨不得活活掐死了。 铁骑成了皇上的,军心又都向着叶连暮,铁骑到他手里比到右相手里好的多,不管怎么说,朝堂上跟右相对着干的,第一个就是皇上,第二个绝对是叶连暮。 沐将军道,“既然大家都愿意接受祁国公做他们的将军,臣等无异议。” 李将军也道,“臣也无异议。” 太后冷冷的瞥了锦云一眼,然后道,“将军选出来了,副将军哀家举荐沐忱担任。” 叶容痕起身,接过常安捧着的帅印交给叶连暮,“爱卿别辜负朕和一众将士们的期望,带出一支无敌铁骑!” 叶连暮跪道,“臣誓死不负皇恩!” 叶容痕扶叶连暮起来,然后看着锦云,伸手要令牌,锦云把令牌藏身后,“我二哥才是最合适做铁骑将军的,皇上,你不能这样啊……。” 叶容痕差点吐血,“他可是你夫君,你不该向着他吗?” 锦云耸鼻子,“我为什么要向着他,今天叫他给我夹个包子,他骂我没长手!” 叶容痕,“……。” 众人,“……。” 叶连暮双眼望天,眼角不自主的抽了两下,青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貌似今天是少奶奶骂少爷没长手的,这不是赤果果的倒打一耙吗? 难怪啊!难怪今儿她站出来,被几位将军训斥,叶大人都不站出来,原来是吵上了,就为了个包子?就断自家夫君的前程,女人心,海底针,心狠啊…… 叶容痕有些凌乱,掩嘴轻咳了一声,沐将军便道,“皇上,苏猛武艺与叶大人不相上下,副将军由他担任,臣觉得可以。” 李将军也道,“臣也觉得可以。” 两位将军眼底有笑,右相本来就看叶大人不顺眼,自己的状元儿子在他手底下,他们不信右相会不除掉叶大人,扶自己的儿子上位,到时候,他们再坐收渔利之利! 叶容痕嘴角微微弧,昨天还担心一切不能依照计划进行,今天果然看到右相出手了,一出手就把计划弄乱了,幸好锦云及时站了出来。 叶容痕点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苏猛合适,那就副将军朕就点他了,十日之后,领兵出征!” 锦云愕然一愣,“十天就出征?” 锦云盯着叶连暮,叶连暮拉住锦云,“筹备铁骑就是为了上战场的,十天后出征。” “可我二哥还急着娶媳妇呢,十天根本来不及。” 众人,“……。”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锦云眼睛一瞄,就见到了靖宁侯,锦云忙朝他走了过去,微微福身,靖宁侯茫然问道,“不知道国公夫人找我有何事?” 锦云扯嘴角,“我不知道铁骑这么快就出征,祖母还让我明天去府上提亲,看样子是来不及了,能不能尽快娶安儿过门?” 靖宁侯满脸黑线,“就不能打了胜战再娶吗?” “不是我急,是祖母急,大夫人身体不适,祖母年纪大了,无人管理右相府内院……。” 靖宁侯狂晕,偏那边右相派人过来了,斩钉截铁的告诉靖宁侯,“我们老爷说了,七日之后办喜事,希望靖宁侯府用心筹备。” 锦云扯了下嘴角,还是做个权倾天下的官好,一句话直接说了,不办也得办,幸好她先说了缘由,不然靖宁侯肯定要发飙。 谁也没想到比武夺帅印,最后竟然以苏猛七日后迎娶夏侯安儿落幕。 真是猜到了开头,没料到结尾啊! 马车上,锦云眯着眼睛盯着叶连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十天后就出征!” 叶连暮装傻,“为夫没说吗?应该说了啊,就算没说,娘子你也应该猜的出来……” 锦云恨不得一口茶喷死他,“别跟我装傻,早知道我就不帮你了,你去了战场,太后要是对付我怎么办,还有我娘的事,一个没处理。” 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实在不行,就先丢着不管,等为夫回来再查。” 锦云瞪眼,不满道,“我去给你做军师,做军医也行啊,我也要去战场!” “不行!”叶连暮一口回绝,“别想偷偷去战场,我让暗卫盯着你,你走了,祖母一个人在家不无聊死,你忍心?” “我不跟去战场,回来,你可就多了一个赌鬼嫡妻,可别怨我。” “我不怨你,你先回府,我带士兵去马场,先挑战马,然后抓紧时间训练。” “马场我不还皇上了,让十王爷在那里建连云堡,你一并告诉皇上吧。” “……你的算盘,皇上哪里会不知道,你看着处理吧,我走了。” 叶连暮出了马车,跳上马背,直接去了军营,留下锦云坐在那里,气呼呼的,外面赵章道,“少奶奶,太后真的派人去截杀证人,现在被活捉了,该怎么处理?” “先看好了,回头再处理。” 知道叶连暮即将去战场,老太太特地派了人来告诉锦云,让她在家陪着叶连暮,多给他做几双鞋子,边关冷,别冻坏了他,送请期礼的事就不用锦云去了。 老夫人也让锦云多做鞋袜,锦云只得听命,一时气大,下令让逐云轩上下丫鬟婆子都做鞋子袜子。 等到叶连暮出征那天,某女没有送行,只是让青竹领着一辆马车去,没错,一马车的鞋子袜子,这事成为叶连暮一生的笑柄,但是这鞋子也大有用处,谁奋勇杀敌,就得到一双鞋一双袜子,这可是将军夫人亲自准备的,是至高无上的赏赐! 再说苏猛,从锦云在比试场上提出苏猛急着娶妻后,军中都传遍了,苏将军迫不及待想娶媳妇,以至于后来去了战场,某将军夜里尝尝望天流泪,没有威信啊,见面大家就安慰他,别想夫人,等打了胜仗就可以回家团圆了……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第二百五十七章 闹洞房 这一天,锦云坐在窗户前做鞋,青竹端着个锦盒到锦云跟前,“少奶奶,这是云暮阁刚刚派人送来的头饰,您看满意不?” 锦云瞥了一眼,点点头,“一会儿给安儿送去,我就不亲自去送添妆了,告诉她,我明天在右相府等她。” 青竹点点头,代替锦云给夏侯安儿送添妆去,锦云继续绣针线。 第二天,锦云吃过早饭,就带着青竹几个丫鬟去了右相府,老太太欣喜不已,又叹息,“还不知道这场战要打多久。” 锦云挨着老太太坐下,安慰道,“祖母,相公和二哥相互照应,肯定很快回京的。” 老太太笑拍着锦云的手,原还想安慰锦云两句,毕竟出征是件危险的事,可见锦云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老夫人担心的是这场战会打很久,锦云一个住在国公府会很无聊,尤其是锦云出嫁都好几个月了,还没有半点消息,锦云不急,老太太替她急啊! 两人就在屋子里说着话。 外面丫鬟进来禀告,新娘子到了,锦云忙扶着老太太去正屋,坐下没多久,苏猛就红着张脸牵着夏侯安儿进来,看着锦云,苏猛还是忍不住瞪了锦云一眼,虽然这些天忙着他成亲的事,可都是内院准备的,他还是去军营,结果天天被催着回来,最离奇的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他和夏侯安儿是因为篝火舞才被皇上赐婚的。 然后,一群大男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围着篝火跳舞。 锦云无辜的站在老太太身后,撅着嘴不满道,“二哥,你怎么能瞪我呢,我可没有惹你啊,今儿是你大喜日子,我不想骂你啊,二嫂。你帮我踹他两脚替我报仇。” 夏侯安儿满脸羞红,装耳聋,老太太拍了锦云手一下,“新娘子脸皮薄,等明儿再帮你踹。” 夏侯安儿,“……。” 苏锦容和苏锦惜两个站在那里,脸色不虞。苏锦容不大高兴,苏锦惜也不大高兴,苏锦容是因为娘亲被罚,今天右相都不许她出来,高兴不起来,苏锦惜是因为定亲了不高兴,可是不高兴也没用。亲事是右相定下的,是柳州某个大户家嫡子,家里很有钱,人长的很俊,可就是太远了,她喜欢京都的繁华。 可亲事是右相定下的,谁也更改不了,苏锦惜不认命也得认命,过两日,人家就送聘礼来了。用不了多久,她就该出嫁了。 锦云吃过喜宴后,迈步去新房找夏侯安儿,半道上,苏蒙挡住锦云的去路,锦云疑惑的看着他,“大哥,你找我有事?” 苏蒙看着锦云。忽然给锦云跪下了,把锦云吓了一跳,忙扶他起来,“大哥。你干嘛呢这是?” 苏蒙握紧拳头,挡住锦云扶他的手,“上次花灯会上刺杀你的小厮,爹交给我审查的,我问出来是娘派去的,大哥知道是娘不对,可她毕竟是我娘,你能不能在爹面前求个情,放她出来?” 锦云有些恍然,没想到小厮,右相竟然交给苏蒙去审查,不得不说,在教育儿子方面,右相做的很好,很小,苏蒙和苏猛就被他送琼林书院,远离内院,从他们进书院起便给两人定下了目标,不论嫡庶,若是达不到要求,右相会送他们去偏远之地,让他们两个靠自己的本事回京。 苏蒙是嫡子,走文官之路,苏猛是庶子,走武官之路,将来苏猛能继承右相府多少财产也都说的清楚,获得武状元,将来他能继承四万两的家产,若是达不到,一文钱都没有。 也正因为说的很清楚,苏猛继承的家产与右相府偌大产业相比,也就十分之一二,还是在他获得武状元的前提下,将来成龙成虫全靠他自己。 苏猛对苏蒙构不成威胁,又不常住在右相府里,大夫人也没机会对他下手,苏蒙和苏猛两个也没多大的恩怨,虽然不想一母同胞的兄弟那么亲厚,也绝对不像别人家那样面和心不合,内里斗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而且苏蒙和苏猛两个很像右相,做人坦荡,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好像小时候,苏蒙和苏猛两个撒谎,被右相罚跪在太阳底下整整两个时辰,任谁求情都没用。 苏蒙见锦云半天没说话,就有些尴尬了,毕竟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小厮失手了,锦云才能安然站在这里,若是没有失手呢?苏蒙觉得大夫人很傻,锦云与她无缘无仇,她要杀锦云做什么? 锦云站在苏蒙跟前,青竹去扶苏蒙起来,“大少爷,你何必为难我们少奶奶呢,少奶奶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才让少爷把小厮交给老爷的,不然以大夫人派人刺杀少奶奶的罪名,岂会是抄佛经就能揭过的?” 苏蒙站起身来,祈求的看着锦云,“娘她是鬼迷心窍,可她毕竟是我娘,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我岂能心安?” 锦云了解他孝顺大夫人的心,可这要求也太让人为难了,还未说话,那边就有丫鬟来请了,“大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呢,老爷有事找您。” 苏蒙望了了锦云一眼,迈步朝堂屋走去,青竹鼓着腮帮子看着锦云,“大少爷的要求也为难人了,这还只是刺杀呢,以前大夫人苛待少奶奶的事,少奶奶没落井下石已经很宽厚了,若是大夫人真的是杀害夫人的凶手,该怎么办?” 锦云揉着太阳穴,她也头疼着呢,得尽快查出来到底娘的死与大夫人有没有关系。 迈步进新房,大红喜烛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四个丫鬟毕恭毕敬的站着屋子里,还有两个喜婆,笑的一脸褶子。 锦云没让丫鬟婆子行礼,还故意把脚步迈的重重的,走近就见夏侯安儿紧张的把手握紧了,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锦云憋笑,最后是青竹憋不住了,“少奶奶,您就别吓二少奶奶了。” 锦云在屋子里走走逛逛,抱怨道,“二哥也真的,只顾着自己吃喝,也不把二嫂的盖头给揭了,那么重的凤冠,也不知道顶多久了,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新娘子呢?” 夏侯安儿感动的心一抽一抽的,脖子真的好疼,屁股底下还有东西膈人,要不是出嫁前娘再三叮嘱,她都快坐不住了,本来心里就气苏猛了,锦云这么一说,夏侯安儿就更气了,反正锦云是熟人,她就无所顾忌了,“锦云姐姐嫁人的时候也一直顶着的吗?” 一旁的嬷嬷差点去捂嘴,按照规矩不论谁问话,盖头未揭之前都不许说话的,第一句应该跟新郎官说才对啊,遇到两个不讲规矩的,嬷嬷也无可奈何,“一辈子就今儿这么一天,就算再难熬也得忍着啊,看看时辰,姑爷就会来给您揭开头了……。” 青竹在一旁回道,“可不是一直顶着么,晚上拿热毛巾敷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呢,一会儿让丫鬟给你敷下。” 嬷嬷差点泪奔,一会儿新郎官揭了盖头,喝过交杯酒就该洞房了,敷毛巾算怎么回事啊,太煞风景了! 夏侯安儿端坐在那里,恨不得即刻就让丫鬟拿热毛巾来给她敷,便和锦云闲聊起来,夏侯安儿紧张啊,不知道嫁人该怎么办,洞房花烛虽然看了那羞人的图,可根本不敢多看,她与苏猛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算不得很熟。 嬷嬷还不知道锦云和夏侯安儿会说什么出格的话,赶紧抬手把丫鬟轰了出去,留下锦云和夏侯安儿两个还有几个贴身丫鬟在屋子里。 夏侯安儿问了许多锦云成亲的事,尤其是当初那些流言蜚语,毕竟锦云成亲那天晚上,新郎官吐血,她独守空房的,第二天一个人去敬茶,还搬去了小院住,夏侯安儿一直很好奇,这会儿实在忍不住问起来,锦云笑笑不语,青竹便道,“事都是真的,只是那会儿少奶奶与少爷有些矛盾才会那样,矛盾解开了就和好了。” 夏侯安儿听得一怔,闹矛盾?闹矛盾就去小院住? 锦云等的急啊,比夏侯安儿还急,二哥怎么还不回来,她还想闹洞房来着,青竹见她频频张望门口,便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 锦云摇头,笑的诡异,“急什么,一会儿闹完了洞房再回去也不迟。” “啊?”青竹一愣,随即很感兴趣的问,“少奶奶,你打算怎么闹洞房?” 锦云想起前世给人家做伴娘的事,忍不住先笑了,再看几个丫鬟全盯着她,锦云指着桌子上上的吃食道,“前些时候见到一本书,专门介绍各地婚俗的,其中就有闹洞房,用根线吊着一颗糖果,一人吃一半,还有再新娘子衣服里放花生,新郎闭着眼睛找出来的,还有……。” “别还有了……,”门外,苏猛苦着张红脸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男子,夏侯沂,赵琤都在,还有另外三个,一身肃然,应该是将军,一齐涌了进来,脸上的笑很怪异,像是约好的似得,吩咐丫鬟拿线来,眨眼的功夫,就把糖果绑了。 锦云脸颊微红,这些人怎么突然就进来了,也没点脚步声! 第二百五十八章 闹洞房 青竹和南香等几个丫鬟个个脸红,想着锦云说的在衣服里放花生,让苏猛找出来,几个丫鬟就脸红,心道,什么怪书上竟然这么写,这不是教坏人吗! 夏侯沂走过来,笑问锦云,“那边介绍各地婚俗的书上还说了怎样闹洞房吗?觉得很有意思。” 赵琤汗颜道,“枉我等读书万卷,这样的妙书竟然都没见过,不过既然别处有这样的习俗,今儿可得见识一下。” 然后屋子里轰了起来,推攘着苏猛揭盖头的,苏猛被赶鸭子上架了,不得已照着做了,喝过交杯酒后,几个男子真的玩起了咬糖果的游戏,不管苏猛怎么用眼睛轰,就是不动,窘的苏猛放狠话,等他们成亲的时候,他也去闹洞房去,几个男子挑衅的看着他,“等你来闹洞房。” 一句话,苏猛愕然无语。 一颗糖果悬挂在床榻上,一群人盯着两个新人,让他们一起去咬,夏侯安儿差点要哭出来了,瞅着锦云的眼睛有小火苗,锦云挠着额头望着天花板,“不就是吃半颗糖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我带你去闹他们的洞房,让他们啃寒瓜,不削皮……。” 夏侯沂差点吐血,心下微安,还好还好,他过两个月就成亲了,那时候没寒瓜。 夏侯安儿也忍不住笑了,又羞又气,加上一堆凑热闹的,不得不和苏猛一起吃糖果,两人咬了半天都没吃上,却闹的脸红的发紫。 最后夏侯安儿咬住糖。要吃下去,夏侯沂立马道,“全吃不算,妹妹啊,你得分妹夫一半……。” 夏侯安儿恨不得冲过去揍自个儿的大哥一拳才好,只得忍了,苏猛瞅着一屋子的人,看着夏侯安儿那娇美的红唇中夹着一颗娇艳的糖果。慢慢的凑了过去,才亲上,两人具是一阵激灵,夏侯安儿惊慌的张开嘴,那颗糖就掉苏猛口里去了,即便如此苏猛也不许吃下去,最后不得不豁出去咔嚓一下咬碎。一吻夏侯安儿,把糖果分了她一半。 看的一屋子的人个个睁圆了眼睛,什么非礼勿视全丢脑后了,那两个将军叹息道,“原来闹洞房这么有趣,我也想娶媳妇了……。” 夏侯沂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明年夏天成亲吧。一个大寒瓜够你和新娘子啃一晚上了……。” “去你的……我才不夏天成亲!” “糖果过关了,还有花生呢,早生贵子啊,来来来,你们几个转过去,让丫鬟藏花生……。” 几个男子把苏猛抓起来,背过身去,丫鬟拿着一盘子花生米看着夏侯安儿,她还没往人家身上藏过东西呢,不知道怎么办好。最后只得把眼睛睃向锦云,锦云无视夏侯安儿的瞪眼,傻丫头,闹洞房从古代流传下来,是有其存在的必要的,尤其是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况下,新郎新娘第一次见面就是洞房花烛,不尴尬。不相顾无言吗? 让人出来闹一闹,只要不是很过分,可以增加夫妻间的亲密感,至少接下来不会很尴尬。锦云抓了一把花生米,往夏侯安儿的衣服里塞,夏侯安儿鼓着嘴,嗔怨的看着锦云,“我都没法闹你的洞房,你欺负人!” 锦云手一抖,好几粒花生米从夏侯安儿的脖子里滑了下去,夏侯安儿的脸顿时红的发紫,锦云大汗,“意外,完全是意外,我发誓……。” 藏好了花生米,锦云才说道,“二哥,可以吃花生了。” 苏猛这才许转身,走到夏侯安儿身侧坐下,夏侯沂拿出一块红绸,笑的怪异,亲自去给苏猛蒙上。 “二哥,有十五粒花生哦……。” 苏猛扯了下嘴角,缓缓的伸出手去。 夏侯安儿低着头稳稳的坐在那里,如坐针毡,一双手四处乱摸,弄得浑身酸麻难耐,有时候碰到她痒肉,还不许她笑出来。 很快的,苏猛就找到了十颗花生,还有几颗花生他摸到了,可是在没脸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而且细细一数,似乎不止十五颗,摸了半天,苏猛摇头道,“找不到了。” 赵琤二话不说拿了酒坛过来,“少吃一粒花生,罚酒一杯,五粒就是五杯。” 苏猛甘愿认罚,五杯酒下肚,几人眼睛全望着锦云,意思很明显,有啥好玩的,继续啊…… 锦云瞅着苏猛投过来求饶的眼神,锦云轻咳一声,青竹就过来推她出去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国公府了。” 锦云走了,几个男子一时想不出来有什么好玩的,便都出去了,一屋子丫鬟婆子也都出去了,留下一对新人在屋子里,即便方才那么一闹,两人还是有些尴尬。 半晌,苏猛轻咳一声道,“还有其余几粒,我帮你拿出来?” 夏侯安儿红着脸,轻点了下头,苏猛的手就环住夏侯安儿的腰,缓缓的,两人倒在了床榻上。 再说那边,青竹几个丫鬟跟着锦云身后出来,都在谈论闹洞房的事。 珠云道,“啃寒瓜不好,寒瓜太多汁水,肯定会掉床上,还怎么睡啊,要我说,还是冬瓜好……” 南香不赞同,“冬瓜是不掉汁,可太硬了,也听说过有人生吃冬瓜的,还是苹果最好,大小合适。” 谷竹笑道,“可得记下了,回头南香成亲,咱们就让她啃苹果……。” 南香脸一红,跺着脚追着谷竹打,“回头你成亲,我肯定吊大白菜让你啃!” 青竹点点头,又摇摇头,“新鲜的大白菜肯定不行,酸的可以生吃,咱们吊酸白菜……” 然后,四个丫鬟就打在了一起,最离谱的是珠云说的,吊核桃,让大家啃,结果被围殴。 夏侯沂几个跟在后面,笑的肚子疼,她们前面说,他们自动脑补场景,差点笑抽过去。 五个男子中的一个,感慨道,“原来闹洞房是这样闹的,亏得我当年差点被打死。” 其中一个大笑,“今儿虽然有些失礼,可也不算太过分,哪像你,往新房里扔鞭炮,没打死你,是你命大……” 几个人再次笑崩。 从右相府回去,锦云趴在小榻上犯困,醒来时,叶连暮刚刚从军营回来沐浴出来,发梢还在滴水,看锦云慵懒的躺在床上,妖魅的凤眸闪过笑意,“你今天在右相府闹洞房了?” 锦云慵懒的坐起来,轻嗯了一声,“你不是忙着铁骑的事吗,怎么连这事你都知道了?” 叶连暮抓了把花生米过来,“为夫觉得挺好玩的,可以试一试。” 锦云微微一愣,抬眸就见叶连暮眼神炙热的看着她,忙摇头,“我不要,我怕痒。” 可是,某男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窗外,夜色温凉,屋内,旖旎无限。 第二天一早,锦云从疼痛中醒过来,低声咒骂了某男好几声,没起床,继续躺在床上,直到肚子饿极了才起来。 正吃着早饭,外面春儿进来禀告道,“少奶奶,太皇太后宣召你进宫。” 锦云正喝着粥,闻言,猛然一咳,“太皇太后宣召我进宫?可说了是什么事?” 春儿摇头,“奴婢不知道,宣旨公公还等着您呢,少奶奶,您身子不适,去不去?” 锦云扯动了下嘴角,上次苏锦妤来找她,她没进宫,是知道苏锦妤找她没什么事,可是太皇太后找她,这是就说不准了,总不会是找她闲聊吧? 锦云擦拭嘴角,又换了身衣裳,打扮一番,才带着青竹和南香出了逐云轩,坐上马车,跟着宣旨公公去了皇宫。 一到太皇太后的寝宫,还没请安,锦云就听到了讥讽声,是苏锦妤的,“等你这么半天,还以为你会摆架子不来呢!” 锦云恭敬的给太皇太后行礼,然后才道,“姗姗来迟,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摆手,一脸温和的笑,“哀家整日闲在宫里,就是时间多。” 苏锦妤见锦云没接她的话,无视她,气的脸都青了,再看对面沐依容的的笑,有些幸灾乐祸,苏锦妤脸色就愈加难看了,直接朝锦云发难,“前些时候,皇上授予二妹夫铁骑将军头衔,之前太皇太后让二妹夫查长公主被绑架一案,进展如何了?前些时候证人仇妈妈就是被你找去问话,当天就死了,前些时候不是又找到一个证人吗,听说被人暗杀,是死是活?” 太皇太后和沐依容也投过来询问的眼神,锦云嫣然一笑,耸肩道,“真是好险,差一点点就死了,不知道怎么就泄露了消息,惹来刺客。” “没死?!”沐依容惊讶不已。 说完,沐依容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震惊了,忙坐直了,太皇太后脸色变的有些难看,沐依容脸上挤出来一丝笑意,“不是说死了吗?怎么还活着呢?” 锦云耸肩道,“是那证人命大,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同乡,就坐了一辆马车,没想到替她挨了一剑,她只是胳膊受了些伤,不碍事。” 沐依容嘴角的笑有些冷,直说命大,太皇太后问道,“刺客抓住了,可查出来是谁派去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把握 锦云摇头,“具体是谁没有查出来,这段时间相公忙,没有确凿证据,锦云又不敢进宫,这是刺客身上带着的腰牌。” 说着,锦云从怀里拿出一面令牌,青色的,上面明晃晃一个内字,毫无疑问,刺客是皇宫里的人! 看着令牌,太皇太后的脸色沉如墨,常年居于高位的凤威让苏锦妤和沐依容有些胆怯,太皇太后把手里的令牌往地上一砸,“去把皇上找过来!” 御书房内,叶容痕看着一份密奏,眉头拢紧,墨黑的瞳仁寒气密布,底下是位大臣,正跪在那里,“皇上,沐将军购买大量兵器,还私下调兵进京,虽然数量不多,可次数一多,也不少了,恐有反叛之心,我们该早做防范才是啊!” 叶容痕端起茶啜着,眼里的寒芒尽数消去,为了铁骑的事,右相把驻守京都的兵力调了一半进铁骑,几次进言要从两位将军手里调动五千兵马补充,这两日,他能觉察到朝廷的不安,没想到沐将军竟然私底下调兵进京! 叶容痕正要说话,就听常安凑上前道,“皇上,太皇太后找您去一趟,叶大少奶奶也在。” 虽然叶连暮已经是祁国公了,可是大家还是习惯的称呼他叶大少爷,锦云大少奶奶,叶容痕放下茶盏,起身便出了御书房。 迈步进大殿,叶容痕就见到地上的令牌,还有太皇太后阴冷的脸色,叶容痕先是扫了锦云一眼,锦云请安后。叶容痕才给太皇太后请安,“皇祖母,谁惹您生这么大气?” 太皇太后指着地上的令牌,长安立马捡起来,递给叶容痕看了一眼,“皇上,这是内宫侍卫的令牌。” 太皇太后冷声道,“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证人。竟然会有人去灭口,给哀家查清楚,这块令牌是内宫哪个侍卫的,哀家倒要问问,清欢哪里对不住她了!” 现在宫里,见过叶清欢,还活着的。根本没有几个,尤其是还有能力调动内宫侍卫的更是没几个,太皇太后,皇上,除此之外,只有太后了! 沐依容坐在那里,心底一阵发慌。哪个笨蛋出去刺杀还把令牌带在身上的,这不是给人话柄吗! 太皇太后之前就怀疑是太后,现在就更加确定了,恨不得杀了太后替长公主报仇,只是太后手里握着兵权,若是动她,恐怕会引起朝廷动乱,不过太皇太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女儿这辈子就毁在太后手里了,太皇太后岂会甘心? 叶容痕握着令牌。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这事朕会处理的,定会给皇姑讨个公道。” 没锦云什么事,锦云便出宫回了国公府。 叶容痕回到御书房,叶连暮禀告铁骑的事,叶容痕问道,“找到证人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叶连暮不解的看着叶容痕,“什么证人?” “当初绑架皇姑的绑匪,不是找到见过绑匪的人吗?” 叶连暮扯了下嘴角,“哪有什么证人。那是锦云说出来骗人的,只是没想到太后信以为真了。” 叶容痕,“……。” 常安站在一旁,直擦汗,没有证人,没有证人大少奶奶还说的一本正经的,连太后都给骗过去了,这太离谱了吧? 叶容痕无话可说了,看着龙案上的奏折,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得揉太阳穴,“谋害长公主,是诛九族的大罪,她这一招打草惊蛇太惊人了。” 一切都是秘密进行,连证人这样的大事都一本正经的告诉妍香郡主,太后又是派人偷听到的,怎么会不信以为真,太后怎么可能想到锦云会欺骗妍香郡主? 同在宫里,太后岂会不知道太皇太后对长公主的思念和愧疚,若是找出是谁谋害了长公主,只怕诛九族都是轻的,太后不敢掉以轻心,可惜中了锦云的圈套。 此刻,太后寝宫内,乱作一团,一个丫鬟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求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出来,若是细细看,你会发现她是跪在茶盏上的。 太后一脸冷沉,没有一丝的心软,“拖出去,杖毙!” 丫鬟当即面如死灰,哀嚎的求饶,可惜没人同情她,寝殿内其余的丫鬟都哆嗦着身子,太后正在气头上,这关头上去是找死。 杖毙的丫鬟不过就是端了杯茶,有些热了,太后一时失神,伸手去拿才烫了手,压抑的怒气才忍不住,彻底发泄在了这个丫鬟身上,说白了,太后是把这丫鬟当成锦云,恨不得活活打死。 沐依容迈步进来,先是请安后,方才道,“姑母,太皇太后怀疑是您害了长公主,现在怎么办?” 太后冷哼了一声,“怀疑有什么用,就算证据确凿,她也拿哀家没办法,哀家小看了皇上,没想到竟然被他给算计了!” 从比武场回来,太后就派人去查了锦云问话时,第一个说效忠皇上和推举叶连暮做将军的人,正是皇上的人! 事到如今,太后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切全是皇上设计好的,皇上要兵权!所以用组建铁骑的方式消弱了三方势力,还组建了一支铁骑! 太后眼底是寒芒,想起当日锦云说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就恨不得凌迟了锦云,若不是她,整个大朔朝都被他们苏家霸占了,不得干政! 太后扫了沐依容的肚子一眼,然后眼睛落在沐依容的脸上,“这些日子憔悴了不少,回头找个太医来瞧瞧,别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沐依容微微一愣。 这一天,三万铁骑出发去边关,锦云一个人呆在内屋,心里空落落的,左一声叹气右一声叹息,听得几个丫鬟眼皮直跳。 外面,十王爷摇着玉扇大摇大摆的进来,直接坐到锦云对面,用玉扇拍着桌子,“喂喂,连暮表哥出征这么大的事,你只让人送一车袖子袜子去就完事了?” 锦云没好气的白了叶容顷一眼,“我倒是想把自己送去,哼,是他自己不要!” 叶容顷顿时无语,想到叶连暮临走前的吩咐,叶容顷转移话题道,“连暮表哥说你要建马场,怎么建?” 锦云撑着下颚,眼睛眨巴了两下,总算没再叹息了,“不用这么急吧,回头你先画份图纸,看看合理不合理。” “我画图纸?!”叶容顷拔高了声音道。 “不是你画谁画?” “当然是你画了!” “马场是谁的?” “好像应该是我的,可我……。” “是你的,当然你来画了,我画了你也不一定喜欢,回家画图去吧。” 叶容顷臭着一张脸,让他养马不算,还要他画图,比皇宫里的夫子还狠毒! 外面,青竹打了帘子进来,有些怪异的禀告道,“少奶奶,贤妃娘娘怀孕了,太后高兴,要大赦京都呢。” 锦云正喝着茶,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好巧不巧的喷到叶容顷一脸都是,气的叶容顷跳起来,“你干嘛,贤妃怀孕关你什么事!” 锦云忙放下茶盏,扯了下嘴角,让青竹给叶容顷擦拭茶水,锦云能说什么呢,只有无语而已,当初右相让她帮着皇上绊倒太后起,她就说暂时不要有子嗣,不要有储位之争,结果皇后怀孕了,后来叶连暮就跟叶容痕提了下,为了掩人耳目,叶连暮还特地找锦云要了些药。 太后居心不良,又是锦云亲自配的药,药效如何,没人比锦云更清楚,服用一粒,半年之内不会怀孕,半年之后就跟寻常人一样了,对身体无害,这才过去多少天,贤妃就怀孕了? 锦云嘴角微弧,随即又冷了下来。 此时皇宫内,叶容痕也纳闷呢,当初那药丸是他亲眼看见贤妃吃下去的,锦云特地把药丸做的漂亮,外面裹着糖果,贤妃还说很好吃,皇后没吃到还吃了好一阵醋,难道吃的真的是糖? 叶容痕找了好几位太医来,都说贤妃有一个月的身孕,胎像很稳,但还是要多加小心,切忌动怒受惊,叶容痕眉头皱紧。 回到御书房,叶容痕真想把锦云找去询问一番,只是不好开口,半个时辰过去,愣是没批阅一本奏折。 叶容顷进去就见到叶容痕望着镇纸发呆,叶容顷扯了下嘴角,那女人发呆可以理解,毕竟连暮表哥去了边关,要许久时间才能见到,皇兄发什么呆,难道也是记挂连暮表哥? 叶容顷把袖子里一紫玉瓶递到叶容痕跟前,叶容痕望着叶容顷,“这是什么?” 叶容顷努嘴哼道,“不清楚,不过表嫂说是解毒良药,除了砒霜鹤顶红之外,其余的毒只要及时服下这药,就算不能解毒,也能撑两天,还说特地给皇兄你量身准备的,这不是成心咒皇兄你被人害吗?” 叶容痕眉头皱紧,伸手拿玉瓶,叶容顷又加了一句,“一粒要一万两银子。” 叶容痕差点吐血,本来还有点感动,那些感动顿时灰飞烟灭了,不提钱会死啊,叶容痕扯着嘴角,把玉瓶打开,闻了闻,一阵清香。 叶容痕攒紧拳头,这颗药是告诉她,太后和贤妃的阴谋,她对自己配制的药有十足把握。 第二百六十章 身孕(二更) 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该病了,皇后和贤妃同时怀孕,就算他死了,两人中也有把握生下一个皇子,若是贤妃是假怀孕,那肯定生的是皇子! 到时候才出生的皇子继位,太后垂帘听政,沐将军成为辅国将军,整个大朔朝都是他们沐家囊中之物,幸好早有防备,锦云配制的药就连太医都检查不出来,不然他怎么知道太后真会这么做? 朝廷瞬息万变,以前只有皇后一人怀孕,如今贤妃也怀孕了,这谁生下儿子几乎就可以定为太子了,皇后虽然先怀孕,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怀的是龙子,听到贤妃怀孕的消息,皇后心情很差,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差一点动了胎气。 要说最郁闷的肯定是苏锦妤了,皇后怀孕了,就连贤妃都怀了身孕,为什么她就没有动静,苏锦妤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找了太医来把握,开了一堆坐胎的药方。 后宫里只有三大宠妃,皇后和贤妃怀孕,皇上只能去苏锦妤那里,这一点苏锦妤还是比较满意的,可惜啊,皇后怕日子久了,皇上会专宠苏锦妤,提出再选秀。 朝中大臣也觉得后宫妃嫔太少,要选秀,叶容痕头疼不已,边关还在打战,这些人不管朝廷大事,却把眼睛盯着他的后宫,都想插手进来,叶容痕莫名的想起锦云唱的那首歌,后宫佳丽三千,没有一个是相好…… 难道古往今来,所有的皇帝都如此吗? 这些事锦云自然有所耳闻,可不归她管,不过就是听听了事,她忙着呢,因为喷了叶容顷一脸,激怒了他。惹的叶容顷摆起了王爷架子,要是锦云不把马场设计好,他就依照大朔国法惩治她。锦云气的牙痒痒。 偏还诸多挑剔,吃毛求疵。三天两头的来监督锦云图纸画的怎么样,有一点不合他心意,就臭脸问锦云是不是想尝尝鞭子的味道,大朔朝国法,侮辱皇亲国戚,处以鞭刑,锦云往他脸上喷茶。要打五十鞭子! 锦云一忍再忍,没差点成忍者神龟,半个月后,一坐低调而不失华贵奢侈的马车图纸才大功告成。前前后后,锦云画废了一百多张图纸不止,尤其是某很敬业的王爷怕锦云不懂养马,特地派御用马夫来给锦云上了三天课。 图纸交差之后,锦云就彻底放松了。趴在小榻上装死,看着几个丫鬟笑的合不拢嘴,锦云忍不住白眼道,“至于吗?都高兴这么多天了,还没冷静下来呢。” 青竹哼着小曲子擦着桌子。回锦云道,“那是自然了,奴婢几个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能挣这么多的银子,才几天呢,就抵得上奴婢们干几辈子丫鬟了,奴婢还算好的,听珠云说,晚上南香都高兴的唱歌呢。” 南香才一旁撅嘴,“才没有,我才没有唱歌,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肯定是珠云污蔑我的!” 珠云昂着脖子,叉腰,“谁污蔑你了!明明就是你说梦话,你还说要找到你家人呢,你现在能养活他们了,这不是我污蔑你的吧?” 南香彻底傻了,“我真的说梦话?” 珠云重重的哼了一声,“不但说梦话,你还磨牙呢!” 南香鼓着腮帮子,脸颊绯红,青竹几个都笑她,晚上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锦云摇头,前几天,四个丫鬟的铺子开张了,第一天就挣了两千两银子,打那天起就没消停过,晚上熬夜画图纸学画画,这还不算什么,春儿几个丫鬟跟锦云抱怨不公平,她们也要开铺子卖衣服,锦云一摆手,你们自己琢磨去,我不管你们。 四个丫鬟这些日子沉迷制香,锦云也赏了她们不少的钱,四个丫鬟一合计,开个差不多的铺子,少奶奶开的是最顶级的铺子,卖的衣服价格昂贵如天价,青竹几个的衣服便宜了不少,可比一般的衣服也还贵一些,算中等,她们四个是小丫鬟,那就做低等生意吧,把想法跟锦云提了一下,锦云借给她们两千两银子,铺子目前正在筹备中,估计下个月就能开张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是无聊,锦云每天都会去宁寿院陪老夫人两圈戳麻将,然后陪老夫人逛花园,十天半个月才会去街上逛一圈。 其余的时间,则是在小院调香制药丸。 这一天,锦云在屋子里调香,自己闻了闻,觉得有些怪怪的,便把香递给了青竹几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闻闻。” 谷竹闻了闻,思岑了半天才道,“开始闻的时候觉得很清香,可是闻久了觉得有股酸味,似乎越来越酸。” 锦云睁大眼睛,又接过闻了闻,“泛酸吗,你们四个都闻到酸味了?” 南香怔怔的看着锦云,“少奶奶鼻子最灵了,闻不出来吗?” 锦云嗅着香,扯着嘴角道,“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子有些失灵。” 四个丫鬟吓住了,对一个调香的人来说,鼻子何等重要,好好的少奶奶鼻子怎么会失灵呢,应该没人敢在少奶奶吃食里下毒,就算下毒了,少奶奶也会察觉到的,怎么会这样? 锦云又调了两回香,似乎都偏酸,锦云自己也吓住了,别叶连暮没了味觉,她没了嗅觉。 渐渐的,丫鬟也发觉锦云不对劲了,喜欢吃酸的,尤其喜欢吃腌菜,一顿没腌菜,锦云都吃不了几口。 这一天,锦云在屋子里绣针线,青竹急急忙忙的奔进屋来,手里端着一盘子酸梅膏,欣喜道,“少奶奶,奴婢知道你为什么嗅觉失灵了,厨房的婆子见你喜欢吃酸菜,都在怀疑你是不是怀了身孕,而且怀了身孕的人嗅觉会有些偏差。” 锦云心微微一惊,南香高兴的瞅着锦云的肚子,“可是别人家少奶奶怀孕了都会呕吐,还会嗜睡,少奶奶并没有这些症状啊!” 珠云也点头认同,可是谷竹一个白眼翻着,“那是人家少奶奶没午睡的习惯,咱们少奶奶每天都午睡,要再嗜睡,一天都躺小榻上了!” 几个丫鬟连连点头,然后齐刷刷的看着锦云,青竹已经再算锦云有多久没来月信了,这些天高兴的把这事给忘记了,一算,可不是有小一个半月了。 锦云根本没往那方面响,自己给自己把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的,心扑腾乱跳,锦云深呼一口气,把胳膊伸着,让青竹来把脉,青竹把脉相说了一说,锦云基本就可以断定,她真的怀孕了! 青竹笑的见牙不见眼,摆手吩咐道,“赶紧派人去告诉老夫人,还有老太太,还有安府和温府,全部通知道,另外在写信通知少爷,让他也高兴高兴。” 锦云听得满脸黑线,连连摆手,“打住,告诉别人也就算了,告诉那混蛋就不必了,一个月了,就送了张破纸来,谁要敢把这消息告诉他,我就不要他了,包括外面那些暗卫!” 青竹抿唇,乖乖的应下,还特地去叮嘱了暗卫,不许把少奶奶怀了身孕的消息告诉少爷,暗卫敢不答应吗?爷也真的,多派人送两封书信回来怎么了,惹怒了少奶奶可不怨他们,不过这些暗卫怕叶连暮回来秋后算账,还是很委婉的告诉叶连暮,少奶奶这些天有些嗜睡,喜怒无常,喜欢吃酸的辣的,活脱脱一个标准怀孕夫人形象,偏偏叶连暮不懂,在军帐里,对着暗卫传去的消息直扭眉,喜怒无常?谁惹她了? 心里担忧,叶连暮递回来一个命令,不论谁惹少奶奶生气了,不得轻饶。 暗卫听得直望天,谁能惹少奶奶生气啊,还不是您自己个呗,不得轻饶,难不成他们还要冲到边关去,拎着爷的脖子爆揍两拳? 锦云怀了身孕的消息刮遍国公府,老夫人高兴的来看锦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送了一堆补身子的药材过来,还有老太太,也是一堆,安府更是不少,安若涟前些时候出嫁了,安府筹备安若溪的亲事,安若溪本该在府里绣嫁妆的,都丢了手里的活跑来找锦云了。 安若溪盯着锦云的肚子,双眼冒星星,“表姐你真厉害,不声不响的就怀上了,还要八个多个月才生下来,我都等不及想抱了。” 锦云嗔瞪了她一眼,“你急什么,不就快出嫁了,到时候自己生。” 安若溪满脸通红,拽着锦云,一定要锦云答应别去闹什么洞房,锦云满脸黑线,青竹在一旁憋笑道,“表姑娘放心,少奶奶怀了身孕,老夫人不许她随意出门的,就怕磕着碰着呢。” 安若溪宽松了一口气,可惜啊,她搞定了锦云,没搞定夏侯安儿和夏侯沂等人,神马闹洞房,当初苏猛和夏侯安儿是怎么样的,他们就是怎么样的,闹的个满脸窘红。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了,锦云的肚子也慢慢显怀了,不太明显,就跟寻常吃撑了走不动道时差不多,每日就在府里闲逛,教丫鬟调香,制药,修剪花枝,搓搓麻将,看看书,倒也逍遥,尤其是原本长公主绑架一案,叶连暮领兵出征后,她就负责查,后来听说她怀了身孕,叶容痕就让叶容轩接手这事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借钱(一更) 锦云也乐的逍遥,如今谁是凶手已经了然,只差个机会杀掉她,但是锦云还有别的事忙,比如云暮阁的账册,赵扩可以处理一大半,可是有些东西还得锦云签字盖印才成,云暮阁倒还好说,有间钱庄的事比较麻烦,京都重地,权贵纵横,想开钱庄可不是件易事。 这一天,锦云正在屋子里烤火,外面青竹抖着衣服上的雪,然后打了帘子进来道,“少奶奶,赵大哥派人传话来,说沐大将军要借三十万两银子。” 锦云微微一愣,随即蹙眉,竟然借三十万两,“不借会如何?” 青竹回道,“赵大哥的意思好像是有间钱庄会开不下去。” 锦云最后弧起一抹冷意,“什么时候沐大将军去借钱,拿着令牌去,借我二十万两。” 青竹应下,转身出去了,外面春儿哈着手进来,“这天真冷,少奶奶,少爷传了信回来给您。” 锦云正要起身,又冷着脸稳稳的坐在那里,不冷不热的道,“拿来吧。” 春儿耸了下肩膀,把信送过去,锦云接过瞄了两眼,那张脸臭的,“就知道不是给我的信,竟然让我去安府给他买酒!” 屋子里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少爷真是找骂,也不知道先说些好听的话,好歹让少奶奶看着高兴些再说吧? 锦云耸着鼻子,知道边关冷,比京都冷上不少,没有什么炭火取暖,大多都是喝酒暖身子,安府的酒浓度高,最合适用于暖身子了,之前送过去一批,看来是效果不错。锦云那个憋气,都不知道问下孩子,开口就是要买酒水! 锦云早忘了不许人把怀了了身孕的事告诉叶连暮。某男真冤枉,在军帐内连打喷嚏。 苏猛递过去一个酒囊。“喝两口吧,这天实在是太冷了,都有好几个官兵冻死了,你可别冻坏了。” 叶连暮灌了一口酒,看着图纸,“若是能从这边的小路绕到敌军身后,两边夹击。我军定可取胜,只是这方法之前有将军试过,这边根本下不去,尤其是大雪。极其容易发生雪崩,一个弄不到,我军先全军覆没。” 苏猛点头,“先看看有没别的办法,若是没有。咱们不妨一试,只是这天越来越冷,恐怕很难挨过去。” 叶连暮沉着脸色,“一个月前就该送来的棉衣棉鞋到现在还没有送来,看来是有人故意拖着。” 苏猛挑眉。“你不是给锦云送了信吗?她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正说着,外面有个小士兵进来,一脸暧昧的看着苏猛,把一封信往前一递,“苏将军,您的家信,苏夫人派人送来的。” 苏猛脸一红,瞪了小士兵一眼,接过信,对着叶连暮得意的一瞥,叶连暮那个气啊,不就两封家书,嘚瑟什么! 叶连暮甚少给锦云写信,里面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锦云不给他写信,看人家娘子,才成亲几天,就半个月送封信来,他呢,快两个月了,没见一封信,某男吃味了。 苏猛看过信后,大喜,对着叶连暮就道,“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某男的脸顿时黑如锅底,“来人,苏将军有失稳重,杖责五下,以示惩戒!” 苏猛嘴角猛抽,“不至于吧,安儿怀了身孕,我高兴两下还是允许的吧?” “拖出去!” “……” 再说京都,锦云正烤着火,嗅着鼻子,几个丫鬟也咽口水,屋子里飘着一股子烤番薯的味道,外面张妈妈打着帘子进来,手里拎着个大包袱,看到几个馋鬼,忍不住摇了摇头,“少奶奶,制衣坊送来的衣服。” 锦云搓了搓手,青竹已经去接包袱了,打开,里面是一件古装改良版棉衣,若是细看可以看出羽绒服的味道,锦云把身上的棉衣脱了,穿上衣服,“还行。” 南香凑到锦云身上嗅了嗅,“闻不到鸭子身上的怪味,真的比棉花暖和吗?” 珠云戳南香的脑门道,“少奶奶想出来的,若是不好怎么行呢?跟着少奶奶准没错,过两日,等云暮阁卖了,我们铺子也就可以卖了,到时候又是一大笔的进项呢。” 南香笑的合不拢嘴,锦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转身去了书房,翻看账册,没两分钟,赵扩就来了,锦云问道,“让你收的鸭毛鹅毛收的收了多少了?” 赵扩回道,“足够做一万件了,少奶奶,你要这么多做什么用?” 锦云蹙眉道,“还能为了什么,是你那个混蛋爷要的,半个月之内,制好三万件衣服,送边关去。” 赵扩忙应下,锦云又问,“同安府的生意谈的如何了?” 赵扩回道,“安府一时拿不出来十万斤酒水,目前只送了三万斤去,余下的估计要和衣服一起送了,酒水是以云暮阁的名义买的,七王爷进宫找皇上商议了,绝对不会让云暮阁吃亏的。” 二十多天后,酒水和棉衣送至边关,铁骑都轰动了,边关不止铁骑一支军队,可待遇没有铁骑好,军需物资迟迟不到,不少将军都抱怨,皇上偏袒叶连暮,偏袒铁骑,几乎是怨声载道。 最后还是苏猛站出来道,“几位将军也派人回京催过,京都根本没人送来,铁骑的这批物资是叶大人找叶大少奶奶想的办法,我承认有失公允,可这么短的时间,叶大少奶奶也筹集不了太多,还得靠朝廷才是,几位将军再送份奏折进京,要不再多派些官兵回京,酒水分一半给你们。” 这才平息了一部分的哀怨,叶连暮揉太阳穴。 然后,奏折就呈到了叶容痕的龙案上,叶容痕勃然大怒,每年都拨那么多钱给兵部,怎么会缺乏棉衣,找了兵部来问,结果竟然是军需物资在送去边关的路上被人烧了! 叶容痕气的差点拍烂龙案,当即派人去彻查此案,兵部尚书是皇上的舅舅,请奏道,“皇上,棉衣被烧,边关酷寒,没了御寒之物该怎么办?” 叶容痕直觉得脑袋疼,最后不得已只好张口找锦云借钱,锦云身怀有孕,不便出府,叶容痕要亲自去见他,把常安公公给吓的,跪下道,“皇上,您可不能去国公府找大少奶奶谈生意啊,这不合礼数,大少奶奶不方便进宫,不如让七王爷和十王爷去吧,他们两个与大少奶奶熟,说话借钱也方便些。” 叶容痕想了想,也就只能这样了。 彼时,七王爷和十王爷上门的时候,锦云正在招待沐将军麾下一个副将军,虽然早就知道沐将军一党会上门借钱,可还得装出来一副讶异惊叹不可思议的表情来,甚至很激动,激动的连手里的茶盏都差点泼了,哪怕这个人不是沐将军自己,“沐将军找我借钱?” 那位将军信程,闻言,黝黑的脸色微窘,上门借钱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是代表了将士们来借的,可毕竟锦云是女人,与女人谈钱的事,程将军除了自己个的娘亲外,锦云是第一个,至于说他后院那些妻妾在他跟前提钱,从来不是借,是撒娇要,给不给完全看他心情的,所以极度缺乏经验,看到锦云惊讶咋舌的表情,程将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锦云说完,看着程将军坐在那里有些难安,可就是没下文,锦云那个急啊,你倒是开口啊,你这傻坐着算怎么一回事,别以为你坐着不走,我就会松口了,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多加云暮阁,从开张到现在也挣了不少钱了,可就是没见到钱,明明是边关在打战,锦云钱花如流水,甚至有种错觉,打战的不是朝廷,是她! 锦云很不满,可也没办法,毕竟叶容痕是熟人,国库空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者三万铁骑是由叶连暮和苏猛掌管的,若是吃不好穿不暖,上了战场,死伤肯定要多一些,有损铁骑威名,也有损叶连暮的将军威名啊,锦云只能咬牙往里砸钱了,到时候再让叶容痕慢慢还,锦云怕的是朝廷欠钱久了,会心生不满,毕竟上位者没有谁愿意有一个富可敌国在眼皮子底下存在。 锦云端茶轻啜,青竹又给程将军添了些茶水,程将军这才开口,“大少奶奶也知道国库空虚,已经欠了三个月的军饷未发了,那些将士们也有家眷要养,再不还,军心涣散,与朝廷不利啊,沐将军派属下来借钱,也实属无奈,还望大少奶奶海涵。” 锦云放下茶盏,眨巴眼睛,很同情的看着程将军,轻启红唇,“国库空虚的事我也听说了,可也不至于三个月未发军饷吧,我手里虽然还有些钱,可那也只是杯水车薪,帮不了你们。” 程将军微微一愣,起身行礼道,“不是找大少奶奶借钱,是让大少奶奶让出有间钱庄的令牌,有间钱庄答应只要大少奶奶松口,就会借银子给沐将军。” 锦云摇头如拨浪鼓,“那不行,这笔钱是替相公借的,为了借这笔钱,我可是豁出脸面去吓唬有间钱庄,将军就别为难我了。” 外面,十王爷迈步进去,问道,“谁敢为难你?” 第二百六十二章 锦盒(二更) 锦云看着两人,起身行礼,“这么冷的天,两位王爷怎么来了?” 叶容顷坐下来,手里还有一团雪团,玩的很溜手,一点也不觉得冷,嘴里抱怨着,“还不是皇兄的命令,让我们来找你,兵部给边关士兵的军需物资被人给烧了,不知道怎么办好呢,找你,应该是借钱。” 锦云扶额,看了看叶容轩,又看了眼程将军,嘴角猛抽,程将军干脆不坐了,连两位王爷也惦记那三十万两,看来是轮不到他了,还是尽早回去禀告大将军,让他定夺才是,早知道与大少奶奶借钱这么为难,自己干嘛抢着来,这空着手回去…… 锦云身子不便,外面又下着雪,怕有闪失,锦云就没送程将军了,看向叶容顷道,“十王爷,你替我送送程将军。” 叶容顷坐在那里,眼睛睁的远远的,有没有搞错啊,让他一个堂堂王爷冰天雪地的送一个将军,那不是丫鬟该干的事吗,叶容顷眯起小眼睛瞪着锦云,那边程将军忙道,“不用送,留步留步。” “程将军,一路走好,”叶容顷挥着小手,一脸你很识相的笑,“路滑,小心点走。” 那个一路走好听得锦云毛骨悚然,偏大家还没事似得,尤其是程将军连着行告退礼。 等程将军一走,锦云把眼睛睃向叶容轩,眸光四溢,全是火花,“不会真是找我借钱的吧?” 叶容轩在锦云那晶亮的眸光注视下,额头布满一层汗珠,忍不住擦拭了下,心里嘀咕,这大冷的天气不应该啊,难道冷到极致便是热?叶容轩假咳了一声,“这大冷的天。也不合适窜门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说锦云多此一问,锦云没好气的剜了叶容轩一眼。“告诉皇上,我没钱借给他。” 叶容顷玩着冰球。瞥了叶容轩一眼,又看了看锦云,吩咐青竹道,“拿两床被子来。” 青竹一愣,茫然的看着叶容顷,“被子?要被子做什么?” 叶容顷小眉头一挑,指着叶容轩道。“皇兄说了,若是七王兄借不回银子,就不许他出国公府,晚上可不得住这里么?” 青竹脸色一窘。望着锦云,锦云无语,问叶容顷,“七王爷住这里,你呢?” 两人一伙的。锦云不信叶容痕威逼了叶容轩,放过了他。 叶容顷耳根一红,指着叶容轩道,“七王兄皮厚,住正屋冻不死。我是要住内屋的!” 叶容轩差点要过来掐死叶容顷,什么叫他皮厚?有这么说他的吗!偏还不能说不对,不皮厚住这里就会冻死,言外之意就是要住内屋,正屋是锦云住的好不好,他能住吗?十王弟年纪小,勉强可以。 锦云扶额,要她说,十个七王爷的脸皮加起来也没叶容顷一个厚,亏他好意思说的出口,锦云吩咐青竹,“多准备几床被褥,再添几个炭盆,住这里应该不冷。” 说着,锦云起身,谷竹忙过来扶她,锦云要回屋了,内屋可比正屋暖和。 叶容顷和叶容轩两个面面相觑,真打算让他们住这里啊,这不合礼数好不好,叶容顷推攘着叶容轩,“七王兄,你要是敢住这里,连暮表哥知道了,肯定会剥你皮的。” 叶容顷说完,跑锦云前面,拦住锦云,指着书房道,“去那里谈啊,借钱一事,皇兄是认真的,你那么多钱,随便借一点点好了。” 锦云伸手捏着叶容顷的小脸,“你这小屁孩,你这是借钱还是打劫啊?” “事关我大朔朝安危,不论是借还是打劫,钱都必须拿到手,这是本小王爷职责所在……。” 锦云愕然,诧异的看着叶容顷,想不到啊,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忧国忧民,锦云拍着他的肩膀,“我爹手里也有不少钱,你去打劫他吧。” “……打劫右相?喂!你是怎么做人家女儿的,竟然挑唆我去打劫你爹,你有没有良心啊,百善孝为先,你太让你爹失望了,有这么不孝的女儿,本来就可怜了,你还让我去打劫他,你让本王爷于心何忍,我就打劫你!”某小王爷说的脸不红气不喘,让他去打劫右相,肯定是走着进去,扔出来的,估计还不给他衣服穿,他去打劫,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锦云满脸黑线,她爹可怜?这小屁孩没胆子去直说就是了,有必要这么数落她吗,锦云看着漫天的雪花。 叶容顷也看着雪花,嘟嚷道,“有什么好看的,前两日还觉得下雪很好,可是街头死了不少难民了,边关更是有不少士兵冻死,皇兄都急的要亲自来找你了,你钱留在那里真的会长虫子,你借给皇兄吧,我知道你喜欢土地,我让皇兄封你一块很大很大的地怎么样?” 锦云在心底叹息一声,浪漫果然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想到前些时候没下雪,她还盼着下雪,真是心里愧疚,青竹几个丫鬟也都心里难受,少爷在边关受冻,穷苦百姓在外面挨冻,她们住在暖和的屋子里,看着漫天雪花,吟诗作对,真是该打! 锦云转身去了书房,叶容顷大松了一口气,就知道她心底善良,叶容顷睨了叶容轩一眼,对叶容轩竖起的大拇指完全无视,他是忧国忧民,不是为了那屁感觉没有的夸奖,当即昂首阔步进了书房。 锦云翻着账册,她都有心理准备了,这几个月云暮阁就当是没有挣钱吧,好在有间钱庄这些日子的收益不错,前些时候,京都有户人家夜里估计是烧炭,不小心烧着了屋子,所有家当都化为了灰烬,幸好人没事,本来那户人家家底还算殷实,一场活全给烧没了,哭的那户人家差点撞墙自尽。 后来有间钱庄知道了这事,掌柜的特地来问锦云,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处理,钱庄存取钱依靠的是存根,那存根在大火里烧没了,按理是没法在取钱的,掌柜的觉得有间钱庄不会如此没有人情,所以在人家上门时,没有第一时间回绝他,而是来找锦云。 锦云自然不赞同没有存根就不给人家取钱的做法了,存根丢失的事虽然极少发生,可也难保不会发生,不给人家钱,那岂不是意味着这钱就自己个昧下了?锦云只叹息,这里不像前世那样可以补办,也难怪有些钱庄没有存根就不给取钱,万一谁都这样,到时候钱庄只怕会乱成一团,毕竟这个朝代证明钱是你的只有存根。 锦云想了想,还是在没有存根的情况下,想办法核实了存钱人的身份,把钱取给了他,但是前提是收取存取金额百分之五的手续费,以防大家不把存根放在眼里。 不过就算如此,有间钱庄还是获得了极大的名声,毕竟没有存根也能取钱的有间钱庄算是第一家了,虽然那家人存的钱不多,只有一百两,还是那家妇人的私房钱,偷偷存了给女儿将来做嫁妆的,没想到这一百两却是救了他们一家。 打那以后,大家有钱都往有间钱庄存,借钱也从有间钱庄借,虽然后来不少钱庄也把钱给那家人送了回去,可惜了,钱人家是拿了,对那家钱庄再没有好感了,当初要从钱庄拿回自己的钱,是被轰出来的,如今没人去存钱了,又巴望他们说句公道话,这事他们才不会做! 如此一来,有间钱庄这些时候也给她挣了不少钱,不过钱庄是细水长流的生意,急不得。 锦云核对了账册,看了看手头上还有多少可用的银钱,然后望着叶容轩,“皇上要借多少?” 叶容轩想了想,“最少二十万两。” 锦云微蹙了下眉头,最近一两月,云暮阁每月也就两万多两的收益,加上她又买了酒水和衣服布料,手里头还余下十万两不到,难道真的要去有间钱庄借钱? 锦云手揉着太阳穴,外面敲门声传来,青竹忙去开门了,瞧见是赵扩,青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唤了一声,“赵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赵扩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袱,迈步进书房,见叶容顷和叶容轩都在,忙请安,锦云纳闷的看着赵扩,“出什么事了?” 赵扩忙摇头,“没出什么事,十六家云暮阁分铺昨儿把这几个月的盈利都送了来,属下整理了一下,给少奶奶你送来。” 锦云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赵扩忙把包袱送上,青竹打开,把账册拿给锦云,锦云翻开一看,十六家分铺,这几个月一来都挣了不少钱,最少的也有十万两,这可是一笔惊人的数字了,不过云暮阁选中的都是繁华富庶之地,云暮阁里的东西又吸引人,有这么多钱也在情理之中。 十六家,加起来差不多两百万两,之前说好的,叶容痕占两成股,按理锦云该分给他四十万两,不过叶容痕欠云暮阁的钱太多了,锦云还打算做抵押,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锦云打开装着银票的锦盒,里面都是大额银票,十万两和五万两的,锦云数了二十张出来,递给叶容轩,“这些钱你拿去给皇上。” 第二百六十三章 好事(一更) 叶容轩是看着锦云数的,二十张,二十万两正好,可是一拿到手上,入眼那十万两几个字差点晃瞎他双眼,忙数了一遍,不可思议的看着锦云,“一百万两?” 锦云轻嗯了一声,“之前运送给边关的物资被烧,不知道这次怎么样,钱虽然给了皇上,我不希望这些钱打了水漂,我不是开钱庄的,有无穷无尽的钱给皇上借,懂不懂?” 叶容顷拍着胸脯道,“这点你大可以放心,皇兄大怒,派温舅舅去彻查此事了,这次护送物资也是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如此,锦云这才放心,又说了几句,看着锦盒里剩下的一百万两,锦云想了想,又拿出来两张给了叶容轩。 御书房内,沐将军和李将军还有几位将军正在商议军事,商议的正是士兵过冬这件大事。 李将军奏请叶容痕道,“皇上,今年天气实在太冷,士兵日常训练都无法进行,这几天已经有三十多个士兵冻死了,臣向安府购买酒水,安府拒不售卖,皇上,这事您可得为数万士兵做主啊,还有,臣听说边关铁骑除了棉衣棉被鞋子外还有酒水,其他将士就受冻挨饿,皇上如此偏颇,恐怕会军心不稳。” 边关的事,叶容痕早知道了,这能怨谁呢,将军负责自己的军队这是规矩,朝廷并没有多给铁骑多少钱,全是叶连暮找锦云购买的,也没有从朝廷拿一个铜板,虽然锦云说是欠着,可外人不知道,只会说朝廷偏颇铁骑,若是心生不满,被有心人利用。边关危矣。 除了边关,还有各地驻守的官兵,都会不满。铁骑是士兵保家卫国,他们普通士兵照样杀敌。就该一视同仁! 外面,有小公公急急忙忙进来,“皇上,不好了。” 常安训斥他,“该打,皇上好好地,怎么会不好!” 小公公身子一凛就要跪下。常安结果奏折,摆手道,“下去领五板子。” 小公公这才如释重负的出去,常安把奏折送到叶容痕手里。看着六百里加急快报,叶容痕的脸面变了,右相走上前,拿了叶容痕手里的奏折看了两眼,脸色也沉了。 几位将军心提起来。“出什么大事了?” “北烈往边关调了三万大军。” 几位将军的脸色彻底难看了,今年大朔又是旱灾水灾,如今又下着大雪,还不知道灾情会有多严重,南舜开战。胜负还未定,若是北烈也开战,我大朔真就危险了。 李大将军跪道,“臣愿挂帅出兵。” 右相沉眉道,“这场战不能打。” 沐大将军气愤道,“难道右相想求和不成!早听说南舜和北烈有所勾结,如今同向我大朔开战,肯定是要平分我大朔,我等宁可马革裹尸,绝不俯首求饶!” 叶容痕瞥了沐大将军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寒芒,就听右相道,“沐大将军如此忠君为国,老夫倒要问问,这场战怎么打,钱,粮食,从何而来?” 沐大将军语噎,望着右相,毫不退缩,“没有钱粮,这场战就不打了?” 沐大将军说完,他身后就有一位将军站出来,“我大朔从未有过未战先败的先例,没有钱粮可以借,安府借粮,云暮阁借钱,为难当头,若是他们囤积居奇,乃犯国法,抄家之罪!” 常安公公听得心惊,这事要抄了安府和云暮阁,拿那些钱去打战,这些人真说的出来,云暮阁有钱那是云暮阁的事,也帮过朝廷不少了,难道就因为人家有钱就该为了朝廷牺牲吗?这样的将军,常安心里都不屑,想抄大少奶奶的铺子,小心你自个儿的项上人头吧! 可御书房内不少将军都赞同这提议,这场战必须要打,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为了大朔朝牺牲他一个小小云暮阁又算得了什么,再者也没一定要抄家,只是借钱而已,身为大朔朝人,就该为了大朔朝有所牺牲。 叶容痕面色阴沉,朝廷竟然有如此龌龊的思想,这不是借钱了,这是威逼,是强迫,难怪之前锦云一而再不想借钱给朝廷,这先例果然开不得,叶容痕看向右相,“右相认为呢?” 右相站在那里,瞥了那将军一眼,点头道,“钱将军提议不错,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钱将军如此爱护将士,忠君为国,臣想他应该愿意举家抒难,捐出一大半的家财支持战争,钱将军是吧?” 右相问得一本正经,钱将军的脸都白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叶容痕拍手道,“有钱爱卿这等忠臣,何愁我大朔江山不保?” 皇上都这么说了,钱将军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一咬牙,钱将军望着右相,“微臣都捐了家财,右相家财万贯,也该表示一番吧?” 右相思岑了几秒,“钱将军如此慷慨,老夫若是不表示一番,也难当着百官之首,老夫就捐一万两!” 左相也站出来,“钱将军爱护将士,本相钦佩,也跟着捐八千两!” 老国公也站了出来,“钱将军举家抒难,臣也捐五千两!” 钱将军这下彻底站不住了,背脊一阵阵发凉,右相这招狠毒至极,竟然把他拖下水,谁愿意无缘无故往外掏银子,还一掏几千两,只怕京都大小官员都把他记恨上了。 御书房内,几位将军都表示了一番,愿意拿出钱来支持战争,叶容痕深感欣慰,多看了右相两眼,右相应该是知道云暮阁是锦云的,所以才会把钱将军拖下水吧?想抄了云暮阁和安府,一个是他女儿的,一个是他岳丈家,钱将军不是找死是什么,没开口要了他全家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外面有公公进来,“皇上,安府给了答复,酒虽然能取暖,可酿制费事,还废粮食,如今粮价飞涨,酿酒划不来,安府最多还能供应十万斤酒,再多,只能朝廷出粮,安府帮着酿造了。” 叶容痕摆摆手,公公便退了下去。 御书房内继续商议战事,到底是求和好还是开战好,吵的是不可开交,叶容顷和叶容轩两个站在御书房外,听得直皱眉头。 两人迈步进去,御书房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位将军都脸色不虞,连带看两位王爷都不高兴了,尤其是叶容顷,“十王爷,皇上正和臣等商议大事,你们先出去玩吧。” 叶容顷立即炸毛了,“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认为本王爷小,来找皇兄只是玩!” 这不是肯定的吗?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干什么事?御书房几位大臣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叶容顷,叶容顷气的直瞪眼,“要是本王爷来找皇兄是正事,你是不是甘愿领一百责罚?!” 这个将军正是方才被坑了一大半家财的钱将军,正无处发火,见到叶容顷进来,就把火苗烧到他身上来了,活该他倒霉,钱将军点头,“若十王爷找皇上是天大的急事,臣愿意领一百责罚,若不是……?” 叶容轩白了钱将军一眼,“钱将军不了解我十王弟啊,这板子你是挨定了。” 叶容顷从怀里拿出来两张银票,直接递到叶容痕的龙案上,“皇兄,这是我借回来的。” 叶容痕看着两张银票,微微蹙眉,“只有二十万两?” 叶容顷扫了钱将军一眼,“我人小,借二十万两已经不错了,我若是借回来一百万两,钱将军还不得羞愧的撞死在御书房内,我怕脏了皇兄的御书房,钱将军,你说是吧?” 钱将军脸色一白,没想到叶容顷真的是有正事,当即跪了下来,叶容痕叹息的看着钱将军,“爱卿,这回朕可护不住你了。” 叶容顷哼了哼鼻子,“敢小瞧本王爷,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本王爷有何颜面再来御书房,来人,拖出去给我打!” 钱将军脸色刷白,一百棍子,不脱两层皮才怪,那边沐将军站出来道,“皇上,十王爷,钱将军才举家抒难,可否网开一面?” 叶容顷微微眯起眼睛,他虽然小,但也懂举家抒难什么意思,乃大善之举啊,想到这破将军还有这样的胸襟,不过蔑视他也太可恶了,“看在你做了好事的份上,我就打你四十大板!” 常安公公抿了抿唇瓣,要不要告诉十王爷,钱将军提议要抄了云暮阁的事?常安公公想,要是十王爷知道了,肯定恨不得打两百大板。 叶容痕想了想,这顿板子不能打,毕竟才做了好事,便摆手道,“这顿板子就免了,几位爱卿也站久了,去偏殿歇会儿。” 几位大臣这才出去,站了大半个时辰了,腿乏口渴,是该歇会儿了。 等大臣一走,叶容痕看着两张银票,“只有这么多吗?” 叶容顷鼓着嘴,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再多有什么用,她怕半道上被人又给烧了。” 叶容痕脸色微僵,扯了下嘴角,无话可说,那边叶容轩上前,一巴掌拍着叶容顷的后脑勺上,“没见皇兄着急吗,还不赶紧拿出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燕窝 叶容顷火苗一蹿,恶狠狠的踩在叶容轩的脚上,疼的叶容轩呲牙咧嘴,然后才从怀里掏出来一打银票,递到叶容痕龙案上,“皇兄,你可得省着点用,她的老底都挖出来给你了。” 叶容痕看着那一打银票,心里一惊,接过翻看了一番,目露惊讶,“一百六十万两?怎么会这么多?” 叶容顷拍着小胸脯,“皇弟出马,一个顶两!” 常安公公大喜,“有了这笔钱,就算真跟北烈开战,不管输赢,至少也能支撑到叶大少爷打败南舜了。” 叶容痕看着手里的银票,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以为能借三十万两已经不错了,没想到是一百六十万两,“算上这笔,朕欠她多少了?” 常安公公算了算,“差不多两百三十万两。” 叶容轩在一旁道,“这回的不算,这笔钱她说不用还了。” 叶容痕一愣,心扑通一下跳了,猛然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这笔钱不用还了。” 叶容轩得意的重复了一遍,想到他和十王弟在书房出的丑,再看叶容痕的震讶,心里舒坦多了,方才两人出了书房,急急忙忙赶回来复命,走在雪地里,锦云一句,这笔钱不用皇上还了,算我和相公捐给那些将士们的,两人一惊,脚下不稳,直接栽雪地里了,惹的不少丫鬟婆子大笑不止,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也不怪他们心惊了,谁会一出手就捐一百六十万两银子? 两位王爷坐在马车里,数着银票,恨不得把钱分了好啊,这么多银子啊,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气魄肚量。两位王爷泪流满面,怎么不给他们,随便丢一张也好啊…… 常安公公下巴差点惊掉。“奴才没有听错吧,一百六十万两。大少奶奶不要了?” 叶容顷连着点头,“本来她是不打算借钱的,可是我一说不少人冻死饿死街头,她就借钱了,临走前,还说这钱不用还了,算她和连暮表哥捐的。” 叶容痕紧握手里的银票。如此女子,真叫人惭愧,叶容顷还道,“她还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叶容顷感慨啊,祈福大家都是去拜菩萨,求平安符,最多添点香油钱。可没谁像她一样,一出手就是一百六十万两银子,皇兄虽然贵为皇上,可在她跟前,怎么感觉不够瞧呢? 外面。有个小公公急急忙忙进来,“皇上,贤妃的丫鬟和贵妃的丫鬟在御膳房打起来了。” 叶容痕眉头一皱,“怎么会打起来?” 公公忙回道,“御膳房顿了血燕窝,原本两位娘娘都有,可是厨房不小心打碎了一碗,两位娘娘的丫鬟就为了一碗燕窝争了起来,最后打起来了……。” 叶容顷耸了下鼻子,脸色闪过一抹鄙夷,“少吃一碗会死啊,还打起来,是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是饭桶吗,滚出去,边关大事本来就烦人了,为了屁大点事也来烦皇兄,你有几颗脑袋!” 常安公公也无话可说,一边大少奶奶慷慨解囊,一出手就是一百六十万两,这边两位妃子的丫鬟为了一碗燕窝争吵起来,不用说,最后两位妃子肯定要来找皇上诉苦,常安公公正说着呢,外面苏锦妤就迈步进来了,跪下就道,“皇上,你可得为臣妾做主啊!” 外面有丫鬟急急忙忙奔进来,“皇上,贤妃娘娘动了胎气了。” 叶容顷气的两眼直翻,眼睛望着叶容痕,他知道皇兄这回真生气了,叶容痕盯着苏锦妤,“贵妃非吃血燕窝不可?” 苏锦妤轻点了下头,“皇后和贤妃都怀了身孕了,就臣妾没有,臣妾想把身子调养好,尽早帮皇上开枝散叶。” 叶容痕点了点头,望着丫鬟,“贤妃因为什么动了胎气?” 丫鬟忙回道,“主子这两日胃口不好,奴婢特地吩咐御书房准备了血燕窝,就怕娘娘饿着了小皇子,贤妃听贵妃的丫鬟抢了燕窝,一时激动,这才动了胎气。” 叶容痕深呼吸,“就非得吃燕窝不可?” 丫鬟重重一点头。 叶容痕一拍龙案,怒不可抑,“混账!边关将士饿死冷死,你们竟然为了一碗燕窝就闹成这样,常安,让御膳房一人顿一斤燕窝,看着她们,必须全部给朕吃下去!” 苏锦妤脸色一变,“皇上……。” 叶容顷摸着肚子,“贵妃,吃一斤燕窝,绝对能帮皇兄生个大胖皇子。” 常安公公点头应下,转身让人去吩咐厨房了,平日里吃燕窝,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一斤燕窝,那得用多大的锅,只怕今儿一过,贤妃和贵妃都把燕窝恨上了。 领旨去御膳房吩咐的公公一愣,“两斤血燕窝,御膳房恐怕没有那么多。” 常安一摆手,“吃了也是白吃,就用寻常燕窝。” 苏锦妤和沐依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沐依容是占着自己怀孕了,有恃无恐,身边的丫鬟也气焰嚣张,苏锦妤这些日子火气很大,日日盼着怀孕,可就是没有影,身边的丫鬟都气呢,再看贤妃的丫鬟如此嚣张跋扈,就争抢起来,连着两位后妃都争上了,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 一斤燕窝,常安公公特地让亲信公公送去的,务必看着两人全部吃下去,两位妃子不吃也得吃。 苏锦妤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沐依容说胃口不适,吃不下去,她肚子里怀着龙种,公公不敢拿她这么样,直站在那里,“贤妃娘娘,你莫要为难奴才,是皇上下旨赐的燕窝,您不吃,奴才没法交代,您肚子里怀的是皇上的龙种,皇上怎么会不放在心上,一斤燕窝而已,吃下去,小皇子定能长大个儿,您该多吃点才是。” 外面,太后进来,一脸青沉,“皇上不知道燕窝不能一次吃太多,你们也不提醒点,万一吃坏了小皇子,这事谁担待!” 贤妃忙扶着太后,哭红了眼睛,“肯定是贵妃惹怒了皇上,牵连了我!” 公公不知道怎么办,太后的话他不敢不听,一时僵持不下。 皇后宫里,皇后正在提笔作画,画的是窗花寒梅,丫鬟兴高采烈的进去,“皇后,贵妃和贤妃因为一碗燕窝粥闹上,被皇上罚吃一斤燕窝呢,这会儿太后都惊动了,咱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皇后微微一愣,鼻尖一滴墨悄无声息的滴下,毁了整幅画,皇后没有生气,嘴角一抹笑,“随她们闹去。” 她身为皇后,若是去,坚持站在皇上这边惩罚她们,那是招人恨,若是帮着求情,她岂不是吃饱了撑得,还会惹的皇上不快,若是寻常时候,她必须得去,可是她身怀有孕,不去皇上不会责怪她,贤妃和贵妃都不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谁知道出门会出什么事。 因为太后横插一脚,公公不知道怎么办,又回去禀告叶容痕了,叶容痕阴沉着一张脸,此时右相和沐将军都知道这事了。 沐将军数落右相教女无方,不知道谦让,后宫龙种为重,一碗燕窝,自然要先紧着龙种先了,右相站在那里,不说话,眸底是一抹寒芒,带着些失望,但更多的是不解,两万燕窝粥,什么时候不打碎,偏偏在两个丫鬟去的时候打碎,还争抢了起来。 右相道,“御膳房打碎了燕窝,还阻止不了两个丫鬟抢燕窝,该好好惩治了,边关情况紧急,后妃不知道帮皇上分忧,还添乱,该罚!至于贤妃怀了身孕,怀了身孕就能有恃无恐了?更应该重罚,以禁效尤!” 沐大将军脸色一变,“万一龙种出点什么事,这事谁担待!” 右相哼笑一声,“还没听说吃一斤燕窝就把人吃死的,沐贤妃不能吃,沐大将军替她吃吧!” 常安公公忙派人去贤妃宫中宣旨,把燕窝送到御书房给沐大将军,另外下旨,沐依容以后都不要吃燕窝了,气的沐依容大发脾气,太后沉脸训斥她,“边关战乱,皇上正在气头上,你为了点燕窝就让丫鬟去烦他,他不罚你罚谁?” 沐依容委屈的红着眼睛,太后盛了碗燕窝给她,自己也端了一碗,剩余的让公公端去给沐大将军。 至于苏锦妤,右相可没有帮她吃,为了点吃的争吵,简直丢尽右相府颜面,右相没惩治她就不错了,一甩袖子,直接出宫了。 常安公公瞅着皇上,“右相竟然没有护着贵妃,太奇怪了。” 叶容痕也不明白,右相不但不护着,还认为他罚的对,贵妃不是他女儿吗?当初锦云被逼着还钱,右相还派人送了银票去帮锦云解围,今儿竟然没有帮贵妃,太奇怪了。 苏锦妤在宫里吃燕窝,气的直咬牙,眼泪巴拉巴拉往吓掉,沐大将军都帮着贤妃吃,爹都不想着帮她,若是锦云被罚呢,他肯定会帮着锦云的,爹偏心! 贤妃和贵妃被罚的事传到锦云耳里,锦云正站在门口,伸手接着落雪,南香忍不住道,“又不是没吃过燕窝,至于为了一碗燕窝吵起来吗,被罚真活该,皇上该罚她们吃两斤才对!” 第二百六十五章 暖和 锦云瞥了南香一眼,“那是血燕窝,一两就要不少钱了,一斤都能买多少馒头,救济多少灾民,皇上这么做也太浪费了。” 珠云连着点头,“就是,要罚也该罚她们吃馒头才对!那个费不了多少银子。” 谷竹望着锦云,心里忍不住咕噜,少奶奶今儿把一百六十万两给了皇上,皇宫里两位妃子竟然为了一碗血燕窝吵起来,这也太让人伤心了,少奶奶都没吃多少血燕窝呢! 正说着,外面总管领着一位公公进来,锦云微微一愣,那公公恭敬行礼,“给大少奶奶请安。” 锦云轻笑一声,“不知道公公来是?” 公公忙回道,“皇上听十王爷说少奶奶喜欢吃燕窝,这不让奴才给您送了些来么。” 说着,后面两个公公拎着个大箱子来,青竹忙招呼他们进来,锦云笑道,“莫不是贤妃和贵妃以后都不吃燕窝了,皇后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就送给我了吧,还请公公代我谢谢皇上,改日我再进宫谢恩。” 公公忙应下,然后带着两个公公回宫复命。 青竹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看着那一大包上等血燕窝,笑的合不拢嘴,“正好给少奶奶补身子,这么多够吃到少奶奶生下小少爷了。” 锦云嗔瞪了她一眼,“这么多全吃下去,往后我见了燕窝也该吐了,分成十份,给老夫人,老太太还有安儿,清容郡主她们送去。” 青竹抬眸,“那少奶奶你呢,皇上可是给小少爷吃的。” 锦云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我还能饿着他不成,他能吃多少。回头我吃成个大胖子,你们负责啊?” 青竹脸红,这让她怎么负责。拿小刀割下来不成,“少奶奶一点也不胖。” 张妈妈笑道。“拿下去分好,血燕窝珍贵,皇宫里的血燕窝都是进贡的,是极品燕窝,十天半个月吃一回就可以了,吃太多,小少爷长的太大。不好生,等生出来了,再多吃就没关系了。” 青竹和南香把箱子抬进去,包好。让人送到各府,锦云看着天上的鹅毛大雪,真的很想去打雪仗,堆雪人,可是几个丫鬟都不许。只能看看了。 几个丫鬟也喜欢玩雪,可是怕锦云,都忍着不玩,锦云摆手道,“你们去玩吧。不许我玩,总许我看看吧?” “少奶奶,你真能忍着不玩么?”南香不确定的问道。 锦云扫了南香一眼,“那你陪着我看她们几个玩吧。” 南香脸一红,扭着手里的帕子,珠云捂嘴笑,少奶奶什么性子,说一不二,当下拉着谷竹还有春儿几个下去玩雪了,看着雪球飞过来砸过去,逐云轩的笑声传的很远。 锦云看了一会儿,张妈妈就不许她在外面待下去了,生怕锦云冻着了,哪怕锦云身边两个火炉,一点也不冷。 锦云只好回屋了,好在屋子里被锦云换了破例,南香擦拭过玻璃,锦云就可以看着窗外的雪景了,南香还端了花瓶来,里面插着一支梅花,很美。 南香很殷勤,做好一切,殷切的望着锦云,鼓着渴望的道,“少奶奶,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可以去玩会儿雪么?” 锦云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外面冬儿进来道,“少奶奶,总管让人拎了两个大缸来。” 锦云点点头,然后看着南香,“你们几个别顾着玩,让人在梅花树下挖两个大坑,帮我装些干净的雪存着,以后拿来泡茶喝。” 南香顿时来了兴致,“少奶奶,还有梅花酿呢,要不奴婢几个去采梅花回来酿酒?” 锦云点点头,“多采点儿,再多挖几个坑。” 南香清脆的应了一声,然后兴奋的奔了出去,几个丫鬟拎着竹篮,哈着手去采梅花去了,虽然逐云轩也有几株梅花,不过那是留给锦云欣赏的,大雪天,老夫人不许锦云出门,也不许锦云去请安,就好好的在屋子里将养,不过每天王妈妈都会来看望锦云,好回去禀告老夫人。 锦云在屋子里百无聊赖,手里抱着暖手,外面张妈妈拎了个大包袱进来,“少奶奶,你要的棉线送来了。” 锦云脸上一喜,忙让张妈妈拿过来,看着那毛茸茸的一团,锦云高兴不已,真是闲的无聊,锦云就想起了前世冬天干什么打发时间,织毛线! 几个舍友围在一起,看着电视,然后织毛线,有的是织了送给男朋友的,有的是织了送给家人的,玩的不亦乐乎。 屋子里虽然暖和,可是手还是比较冷,锦云不喜欢刺绣,因为没绣一会儿,手就冰冷的了,这织毛线好多了,锦云想给肚子里的孩子织件毛衣,可是动手的时候,脑子里莫名的就想起了叶连暮,想起锦云给孩子穿衣时,一副哀怨指责的眼神,他爹都没呢,怎么能轮到他先? 锦云扯了下嘴角,又加了十几针,把毛衣改成了叶连暮穿的了。 半个时辰后,几个丫鬟回来,看到锦云织毛线,顿时来了兴致,锦云便教她们如何起针,如何织毛衣,因为是第一次,锦云教她们简单的针法织围脖。 几个丫鬟比较机灵,没一会儿就学会了,青竹双眼冒光,“少奶奶,这个好,这天冷手冻的,可以让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跟着织,回头放在云暮阁或是奴婢们的铺子里卖也能挣两个钱。” 锦云笑看了青竹一眼,让她去书房拿图纸来,“这个叫手套,里面装的是棉花,做起来也方便,让她们做这个,家里有什么妯娌都做,回头一起送边关去。” 青竹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找丫鬟了,转眼,府里的丫鬟都做手套,一晚上,就能做好几双出来,青竹还让人出去找人,这冷天,不少人家没活干,几乎是坐吃山空,做一双手套给两个铜板,一天能做十套,那就是二十个铜板,京都都哄抢了起来。 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做好了七万双手套,锦云让人找了叶容轩来,让他进宫跟皇上说一声,派人送边关去。 至于云暮阁里卖的手套,都是精致的,绣着图案的,暖和程度也要高不少,更是大受京都大家闺秀的欢迎,天冷,逛街的人少了,云暮阁的生意也受了不小的影响。 十天后,这批手套和一些被褥送到边关时,叶连暮正和苏猛在帐篷里烤火,帐篷里还有其余三个将军,戳着手,抱怨道,“这雪下一天停一天,又继续下,断断续续的也没个停的时候,咱们铁骑还好说,有暖和的衣服,赵将军麾下,这些天又冻死了不少人,四处怨声载道,这战没法打了。” 苏猛喝了一口酒,把酒囊扔给另外一位将军,“前些时候派人去查了,那批物资真的被烧了,可是那批物资若是真的送到边关来,也顶不了什么用,劣质的冬衣,根本御不了寒。” 叶连暮用棍子戳了戳烧红的炭火,有将军忿恨道,“国库本来就空虚,还被人贪墨,中饱私囊,待查清是谁,定灭他全家!” 叶连暮拿了兵书来看,外面帐帘被打开,一阵雪花飘进来,冻的几位打寒颤,官兵喜道,“将军,朝廷派人送了物资来了!” 叶连暮一愣,忙放心手里的书,迈步出去,看着一辆辆马车被牵进来,有酒水,用油纸层层包裹的棉衣,整个军营都轰了起来! 叶连暮看到温尚书,有些怔住,“舅舅,怎么是你运送货物来?” 温尚书拍着他的肩膀,看着温尚书手上的手套,几位将军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温尚哈大笑,“别羡慕我,这回带了不少来,去领去吧。” 叶连暮请温尚书进大帐说话,温尚书身上跟这个士兵,手里拎着个大包袱,进了军帐,官兵站在一旁不说话。 温尚书烤着火道,“我这次奉皇上命从物资来,顺带查是谁烧了上批物资,另外,这场战要尽早结束,不然打的越久,北烈就越无所顾忌。” 叶连暮也知道北烈有对大朔出兵的想法,不过这些天没真的开战,不知道在顾忌什么,“北烈没有开战,是出什么事了?” 温尚书喝着酒,摇头道,“好像是北烈皇上突然病倒,北烈朝廷出现分歧,一时半会儿顾不了打战,不过病总有治好的时候,那时……。” 帐帘被打开,苏猛拍着手进来,啧啧赞叹,“真暖和,戴着手套也能拿刀杀敌,着实不错,温大人,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温尚书笑道,“除了锦云还能有谁,我来之前,整个京都都在做手套,短短十天就做了十万套,这回没人争了,一人一套。” 苏猛拍着手,“我这二妹妹还真与众不同,送了棉衣棉鞋和酒来,又送了手套来。” 温尚书这才想起来,锦云让他带给叶连暮的东西,吩咐士兵拿过来,苏猛迫不及待的打开,入眼就是一双手套,很明显比他们的高级的多,还有四套,全指的,半截的,都是两份,苏猛扫了叶连暮一眼,“肯定有一套是我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瑞宁 苏猛说着,拿了两套,叶连暮去抢,苏猛不满,“不是还有两套吗,我二妹妹做的,怎么会没我这个做二哥的一份?” 叶连暮抢过包袱,里面还有两个包袱,打开其中一种,是双鞋子,长筒靴子,里面是上等羊毛,摸上去就很暖和,叶连暮当即就穿上了,很合脚,还有两外一个包袱,是件没见过的衣服,很漂亮,还有一个围脖,苏猛看着衣服,吃味道,“那衣服虽然怪了点,应该是给你穿的,这长长的是做什么的,怎么有点像陂帛?” 另一个将军也不懂,“这也太长了,倒像是……。” 将军说不出来了,总不能说是上吊的吧,叶连暮看着围脖里的纸条,上面写着:保护脖子的,围起来暖和。 叶连暮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当即围了起来,“很暖和。” 苏猛吃味道,“嘚瑟什么,过两日安儿就会给我送一份来!” 说完,又戳着炭火道,“算算日子,我媳妇也有四个月的身子了,二妹夫啊,回去你可得加油了,我儿子一个人多孤单,得要几个表兄弟陪着玩才好。” 叶连暮的脸当即黑了下来,恨不得踹苏猛两脚,一旁的将军大笑,“小心叶将军又打你板子。” “不就十板子,我高兴呢,可不像某些将军,想挨打都没有机会,是不是啊二妹夫?” 温尚书瞅着叶连暮那青黑的脸色,恨不得把苏猛扔出去,有些纳闷,暮儿怎么瞧着像是吃醋,锦云怀了身子,都有五个月了,他怎么吃苏猛的醋?难道锦云没写信告诉暮儿。温尚书轻咳一声,问道,“锦云给你写过家书没有?” 苏猛捡起地上的纸条。“这估计是唯一的一张家书了,二妹夫啊。你是不是得罪我二妹妹了?出征也没送你,也不给你写家书。” 温尚书扶额,怀孕这么大的事也人告诉他么,锦云不告诉,国公府也没人告诉他?这可就冤枉国公府了,老夫人一直想给叶连暮写封家书,想和锦云一起送。锦云都打马虎眼,说写过了,一切安好,老夫人就没说什么了。怀了身孕这么大的事,谁都巴不得第一时间告诉自己个的夫君,偏锦云瞒着。 锦云瞒着也就罢了,叶连暮那些暗卫也都不说,他能知道才怪。不然这些日子,也不至于吃味吃的想掐死苏猛,苏猛没什么好嘚瑟,叶连暮一给他气受,他就让叶连暮回去了多努力。早点抱上儿子。 温尚书想着要不要告诉叶连暮,他怕锦云想给他一个惊喜,想想也就没说了,正好叶连暮问,“舅舅,这些日子锦云没闯祸吧?” 温尚书喝茶道,“没闯祸,老夫人不许她出门。” 叶连暮怔住,祖母不许锦云出门,她真的没出去?她几时变的这么听话了,还是在国公府里闯祸被祖母给罚了?叶连暮心里闪过n多揣测。 正在这时候,有士兵进来禀告道,“发现南舜官兵再往边关运送粮草,已经达到咚云山。” 叶连暮眼睛一亮,随即站了起来,走到悬挂的地图旁,苏猛和另外三位将军脸色都闪过一抹喜色,“是不是依照原定计划,火烧粮草?” 叶连暮指着地图,“苏猛,你带领两百官兵,偷偷潜进这里,务必烧光敌人的粮草!” “领命!”虽然苏猛和叶连暮两个时不时的你气我,我打你,要说到正事,还是很守规矩。 叶连暮看着地图,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有锦云提纯的高浓度酒,烧光敌人的粮草不是难事,只要敌军粮草不济,这场仗战,我军必胜,若是乘胜追击,在南舜投降之前,能打下这一片的江山。 三个月,三个月南舜必降无疑! 冬雪消融,春暖花开,到处生机勃勃,连空气都格外的清香,带着一股花香。 这一天,锦云挺着个大肚子,四个丫鬟跟着,护送锦云去宁寿院,锦云看她们那小心翼翼的劲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不着这样谨慎吧?” 青竹连着点头,“要的,要的,万一地上有个小石子,不小心滑了怎么办,奴婢几个可不想被活活打死,少奶奶您忍忍。” 锦云真拿几个丫鬟没办法,她只是觉得太夸张了一点儿,等进了宁寿院老夫人的屋子,老夫人责怪的看着锦云,“不是免了你请安么,怎么还来,往后祖母想瞧你了,就自己去,你好好待在屋子里养胎,祖母就很高兴了。” 锦云嘟着嘴,“都在院子里待了一个冬天了,差点憋死,再不出来走走,估计都得把路给忘记了。” 老夫人拿锦云没辄,让锦云坐下,笑道,“孩子还乖吧,六七个月的身子了,会闹腾了。” 锦云摸着肚子,心底柔软一片,“一天不踹我两脚都不安生。” 老夫人轻笑了笑,伸手摸着锦云的肚子,跟乖曾孙说话,外面丫鬟进来禀告,“老夫人,二少奶奶有喜了。” 老夫人脸上闪过喜色,锦云恭喜道,“祖母,恭喜您又要抱曾孙了。” 老夫人连着点头,“可算是怀上了,我也算安心了。” 锦云怀孕这半年来,虽然没怎么出门,可是府里的事锦云也知道不少,瑞宁郡主嫁进来三个月没怀孕,大太太就急了,老夫人还把当初锦云吃的药抓了好几副给瑞宁郡主送去,如今怀上了,老夫人也松了一口气。 四个月前,叶姒瑶定了亲,是安平候世子,安平候原本不在京都,前些时候调任,举荐归京,来拜访老夫人和老国公,老国公看中安平侯世子,恰好那会儿叶姒瑶就陪着老夫人打麻将,偷偷瞄了安平候世子一眼,安平候世子长的俊俏,才情不凡,当即就芳心暗许了,老国公就定下了这门亲事,说好了开春就嫁过去,前些时候安平候夫人头风症发作,就延期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出嫁了。 叶观瑶和叶文瑶也都定了亲,叶文瑶是庶出,定的是个三品大员家二少爷,前几天还听说送请期礼来,估计也快出嫁了,叶观瑶定下的是从二品大员家大少爷,听说叶观瑶有些不满意,想通过二老爷进宫选秀,可是边关祸乱,叶容痕压根没选秀的打算,说三年后再选,三年后叶观瑶都十八岁了,她等不了那么久。 锦云一神游,老夫人已经吩咐王妈妈准备了礼物,一会儿要亲自去看看瑞宁郡主,拍着锦云的手道,“你就别去了,好生在屋子里歇养着。” 孕妇切忌情绪激动,虽然锦云胎儿很稳,可是瑞宁郡主怀孕这么大的事,几位太太肯定要去的,到时候指不定又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大喜日子,老夫人不想扫兴,锦云也不想去,看见大太太就不虞,不去正好,不过还是让丫鬟准备了一些道喜的礼物去,毕竟当初她怀孕瑞宁郡主也送了礼物来。 屋子里,锦云修剪花枝,青竹气呼呼的迈步进来,锦云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了?” 谷竹看着青竹,“你去给瑞宁郡主送贺礼,谁给你气受了?” 青竹气不打一处来,“我是去送贺礼,没想到遇上了瑞王妃和瑞王世子妃,她们一见奴婢就不给好脸色,还当着奴婢的面叮嘱瑞宁郡主别什么东西都吃,指不定里面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不是说我们少奶奶下毒暗害瑞宁郡主是什么!瑞王妃还向老夫人求情说,二少奶奶怀了身孕,没空再打理内院,让老夫人开恩,让大太太从佛堂出来,老夫人一时高兴,就答应了!” 锦云脸色微僵,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朵花,嘴角是一抹冷笑,怀孕了无法打理内院,她不是照样怀孕,不照样把内院管理的妥妥当当的,青竹几个丫鬟照顾她,收拾屋子,看账册,晚上看铺子的账册和画图纸,忙的不亦乐乎,不也没耽误事,偏她身子精贵些。 谷竹端了茶过来,劝道,“少奶奶,您别生气,大房已经分出去了,大太太就是放出来,也没法在寒碜你。” 都说儿子不如孙子重要,孙子不如重孙子重要,看来还真有理,为了重孙子,老夫人都愿意放大太太一码了,锦云有些气,可也没办法,瑞王妃都帮着求情,老夫人能不答应吗?万一累着了瑞宁郡主,让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万一,如何跟瑞王府交代?老夫人是觉得亏欠了瑞宁郡主,毕竟她一个郡主嫁进来没几天,国公府就分了家。 锦云继续修剪花枝,大太太出来了,看来国公府又有热闹可以看了,锦云可没忘记,之前国公府是谁打理的,那些铺子里的人被大太太管了十几年,心向着谁会不知道,大太太搬离东苑,那些铺子竟然不吵不闹,仿佛没事一样,这本来就不寻常,看来大太太也知道,当初她错犯的那么大,若是再火上浇油,只怕会罚的更重,现在罚过了,她不会以为放出来前尘往事就一笔勾销了吧? 锦云嘴角一勾,她倒是要看看她怎么蹦跶。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诬陷(一更) 锦云心神一动,一只手捂着肚子,眼神温柔了许多,南香问道,“可是小少爷又踢少奶奶了?” “调皮着呢,”锦云轻点了下头,抚着肚子道,“再踹娘肚子,等你出来了,看娘不打你屁屁。” 张妈妈端了茶水进来,闻言,瞪着锦云,“孩子那么小,你就吓唬他。” 锦云扶额,这还没出生呢,这就惯上了,那还了得,锦云接了茶盏,轻轻的拨了两下,怯意的啜了一口,“春暖花开,再没法拦着我不给我出门了吧?” 张妈妈又拿了糕点过来,嗔着锦云,“少奶奶,你都在屋子里待了几个月了,有谁跟您似得,肚子这么大还想着出去闲逛的,你要什么,让丫鬟去买回来便是了。” 锦云无语至极,从她怀了身孕起,就恨不得把她摁在床上,不许她动直到把孩子生下来才好,锦云说了许多遍,多走走对孩子有好处,就是不许她出去,只要地上有一点儿湿的,就不许她下台阶,锦云那个抓狂,让青竹扶着下榻,“去院子里走走。” 青竹笑道,“今儿去了一趟宁寿院,走了不少路,要不,奴婢几个陪您打麻将?” 那边南香把麻将拿出来,锦云扯了扯嘴角,“好吧,打麻将。” 青竹一扬眉,还是她们了解少奶奶,上来麻将桌,青竹就哭了,“少奶奶,不带你这样的,奴婢没钱啊……。” 锦云把牌打出去,“你会没钱?我瞧你那铺子挣了不少,腰包鼓鼓的,还有你们几个家人找的怎么样了?” 几个丫鬟摇头,没什么消息,都找了几个月了。锦云也没再提这事,继续打牌,外面春儿拿了帖子来。“少奶奶,左相府桓大少爷六天后成亲。给您送了帖子来。” 锦云接过帖子看了一眼,看到请帖下面写的有字,锦云眉头微微一挑,只见上面写着:不方便可不来。 锦云扯了扯嘴角,国公府分开了之后,正院就她和老夫人两个,老夫人年纪大了。肯定不会出去贺礼的,她又怀有身孕,平常送贺礼都是总管去送的,有时候是王妈妈去。有时候是青竹和谷竹去。 青竹看了看帖子,“少奶奶,桓大少爷娶的是清河王府的郡主,清河郡主,据说他们是打小定的亲。三年前,清河王妃去世,清河郡主守孝三年,一个月前才出孝期呢。” 清河王是异性王爷,当初同安国公府一样涉嫌谋反还是别的缘故。被皇上贬去了清河郡,不过没有撤消封号,只是不再朝为官了。 南香好奇道,“那柳飘香呢,不是说她也进左相府了吗?” 谷竹笑道,“那只是一个小妾而已,哪能跟清河郡主比,不过清河王以前权势据说比祁国公府还大呢,现在落寞了,只是个闲散王爷了,那些王爷的势力好像都被老爷和太后他们分了个干净。” 锦云打着麻将,听着南香的话,微微挑眉,因为她怀孕的缘故,张妈妈不许她们把外面无关的消息告诉锦云,怕引的锦云好奇,想出去,像柳飘香进左相府的事,锦云就不知道,她记得叶连暮说过,左相府也有一块羊皮。 锦云吩咐道,“我就不去了,记得准备一份厚礼送去。” 青竹应下,继续打麻将,一圈过后,外面夏儿急急忙进来,“少奶奶,暗卫传话来,窑厂附近的小院被人偷偷潜了进去,而且大晚上的烧纸钱,被逮到了。” 锦云拿着发财怔住,“在小院里烧纸钱?” 夏儿连着点头,“传话的人是这么说的,好像是拜祭什么人,他说不是小偷,小院原来是他家的别院,暗卫不知道是放了他还是杀了他好。” 小院一直很隐秘,里面主要制香和制药,里面有不少的秘方,若是泄露出去,此事非同小可,可若是人家说的是真的,若是这样杀了他,岂不是滥杀无辜,锦云忽然想起来,小院之前似乎是安国公府的产业,安国公府七年前被抄家,难道那人是安国公府的? 锦云停了手,看看天色,吩咐道,“查清楚被抓之人是谁,如果是安国公府的后人,带来见我。” 夏儿应声退出去,临走前忍不住多瞧了青竹几个几眼,羡慕的嘟嘴,她也喜欢玩麻将,青竹拉住她,“麻将瘾放了吧,我钱输光了,你赔少奶奶打,我去吩咐。” 夏儿搓手,“赢了我两分,输了算我的。” 青竹拍拍她的肩膀,“夏老板的气度果然不凡,可得赢钱啊!” 张妈妈端了燕窝粥了,忍不住笑道,“一屋子全是老板,让我一个妈妈羡慕的。” 可不是一屋子老板,锦云毫无疑问,四个丫鬟开了个中等铺子,是老板,四个小丫鬟开了个小铺子,也是老板,唯独张妈妈一个,没开铺子,张妈妈吃味了,锦云要起身,张妈妈忙拦住她,谷竹接了燕窝粥,“张妈妈有张泉大哥孝顺呢,哪用着我们几个,前些时候就听张妈妈说张泉大哥有了意中人,相中了没有?” 张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我去打探了一番,姑娘不错,过两日我就去把亲事定下。” 几个丫鬟围着张妈妈问姑娘长什么模样,家住哪里,问的张妈妈不知道回答谁好,连着道,“回头我把秋花叫进府,让你们好好打量一番。” 一屋子人都说好,傍晚吃过饭后,锦云在院子里散步,青竹走到锦云身边,回道,“少奶奶,事情打听清楚了,半夜烧纸钱的真的是安国公府的少爷,还是嫡出的少爷呢,叫安景成。” “安景成?这名字怎么这么的耳熟?”锦云皱眉,“我以前听过这个名字吗?” 青竹摇头,她们是第一次听到,那边张妈妈听到安景成,再听锦云说耳熟,张妈妈恍然道,“是安国公府二少爷,少奶奶,你认识他的。” 锦云更纳闷了,张妈妈拍头道,“许是忘记了,那会儿少奶奶你还小,我记得你那会儿才七岁,有一次在府里,被大姑娘欺负,躲在花园子里哭,安少爷给过你一块玉佩逗你开心的,后来被四姑娘看见了,要你给她,最后摔地上碎了。” 那会儿要不是少奶奶爱哭,胆小,安国公大太太看不上,大夫人从中作梗,少奶奶都和安国公府二少爷定亲了,后来,安国公府被抄家,全家砍头的砍头,发配的发配,安二少爷都过世七年了,要是还活着,今年也有十七岁了。 几个丫鬟听张妈妈说安景成死了,脸色都变了变,有种浑身冒冷汗的感觉,胆小的南香还四下瞄瞄,“大晚上的烧纸钱,还说是二少爷,不会是鬼吧?” 锦云一巴掌拍南香的脑门上,“胡说八道,世上哪有鬼,当初他也算帮过我,让暗卫明天带来见我。” 第二天,吃过临近中午的时候,总管才领着安景成来,总管以为是锦云哪位表情,毕竟安府一堆信安的,安国公府被查抄多少年,大家早淡忘了。 锦云是在正屋见到的安景成,穿的很朴素,但是很干净,眼神很犀利,有种深寒的感觉,英俊的脸上带着疏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听说他还会些功夫,如果不是烧纸的烟,暗卫还发现不了他。 见了锦云之后,他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只一秒就恢复了淡漠,冷冷的行礼,“我说了不是贼,什么时候放了我。” 锦云上下打量过安景成之后,不愧是国公之后,气度不凡,即便家族没落了,背脊依然挺直,锦云不方便起身,笑道,“不管你是不是贼,小院现在归我,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有权把你当贼处理了。” 安景成脸色一变,拳头握紧,哼道,“要打要杀,随你便,但不许侮辱我!” 锦云实在坐不住了,青竹扶她起来,锦云走到安景成身前,“看来你还记得我。” 安景成面无表情的脸僵硬了一秒,“堂堂嫡女被人欺负的哭,你是我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想忘都忘不了。” 锦云气的磨牙,却无话可说,从来都是嫡子嫡女欺负庶子庶女,到她这里相反了,能不印象深刻才怪,锦云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七年前你命大逃过一劫,你胆子很大,还敢回来。” 安景成望着锦云,他实在想不到,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今天竟然是祁国公夫人,京都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数不胜数,与他印象中的锦云完全相反,想起七年前安国公府被抄家,父母兄弟全部入狱,带人去抄他家的正是右相,他还记得那日,他在外面打架,浑身脏乱的回府,正在沐浴,官兵就闯了进来。 他吓的躲在浴桶里,右相亲自检查的浴桶,他看见了右相,右相也看见了他,但不知为何,没有抓他,还把衣服仍在了浴桶里,随后带人走了。 那一天,爹娘被斩杀,也是右相监斩的。 都说斩草除根,因为右相放了他一马,他分不清是不是右相害了他全家,七年过去了,他总算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当年诬陷安国公府的竟然是永国公府! 第二百六十八章 怀疑(二更) 张妈妈瞧见安景成,很是诧异了一番,亲自去端了茶水来,请安景成坐,笑道,“安国公府和安府说来还有两分亲,虽然远了些,可也是亲。” 安景成坐下,锦云就坐在他对面,安景成嘴角弧起,“放心,小院里在做些什么,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锦云清然一笑,“看来你不关是烧纸那么简单,我在想要不要杀人灭口,免的将来被你要挟。” 安景成不说话,锦云端起茶盏,嘴角一勾,果然被抓不是意外,是故意为之,他摆明了是知道云暮阁是她的,想通过烧纸引起她的注意,锦云能感觉到他武功不错,就算打不过暗卫,逃命绝对没问题。 锦云耐不住性子,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我听说你与永国公府有些恩怨,想验证一下。” 安景成说的云淡风轻,锦云却差点吐血,就为了这事?鬼才相信! “别跟我耍花样,说实……。” 锦云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丫鬟急急忙忙的奔进来,“少奶奶,永国公府大少爷带着官兵来了,说见到前天晚上在永国公府偷窃的贼,要抓他回去。” 安景成一脸果然是这样的表情,锦云恨不得把茶盏砸过去,“还不赶紧走!” 安景成坐着不动,张妈妈先急了,“安少爷还是快走吧,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 锦云听到外面的动静,再看安景成,半点要走的意思没有,锦云摆摆手,“让他坐那里吧。” 青竹和谷竹忙出去看,就见婆子拦着院门不给进,结果被官兵一把推了。上官牧迈步进来,官兵把正屋围的严严实实,上官牧站在门前。把屋子里的光线遮了一半。 这架势,锦云倒是好奇了。永国公府丢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竟然急的他们连祁国公府都敢硬闯,还带着刀直接闯到她的院子里来,未免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锦云坐在那里,安景成就坐在对面,上官牧走到锦云身边,作揖道。“打扰夫人休息了,此人乃朝廷钦犯,我等也是奉命捉拿他归案,还望夫人海涵。” 锦云微微一愣。青竹扶着她站起来,锦云诧异道,“朝廷钦犯?” 锦云也看出来,这些是刑部官兵,负责抓人的。锦云轻笑道,“这人昨晚在我的偏院行窃,被我抓住了,我还没审问清楚。” 上官牧看屋子里都是丫鬟,安景成也坐在那里。哪有审问的样子,上官牧蹙眉,道,“我会带他回去,偷窃了夫人什么,我会查清楚还回来的。” 锦云笑道,“不用了,我会自己查。” 刑部官兵不悦道,“夫人是什么意思,要包庇钦犯?” 锦云嘴角一勾,“这顶帽子我还戴不起,不知道他是什么钦犯?” 刑部官员回道,“安国公府七年前谋逆,皇上下旨抄家,嫡系全部斩杀,当初让此子逃了,没想到他还有胆子进京,刑部有义务抓捕他归案!” 外面,老国公迈步进来,神情不悦的问,“出什么事了?” 上官牧和刑部官员向老国公行礼,先是一番告罪,大体就是贸贸然闯进来,是怕安景成跑了,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老国公谅解。 既然是办公,又是抓贼的,老国公也不好说什么,眼睛望向安景成,当即就是一震,这人跟安国公年轻的时候长的真像,再听刑部官员说他是安国公府嫡次子,老国公心里就有数了。 老国公看向锦云,“他怎么进府了?” 锦云微微福身,然后回道,“他在锦云的小院里烧纸被发现,锦云就让人把他带了过来。” 刑部官员再次作揖,“还望老国公和少夫人谅解,微臣要抓他归案。” 锦云扫了两眼安景成,有些无语,之前见面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冷冰冰的木头不近人情,没想到竟然是个无赖,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仿佛人家要抓的不是他一般,该喝茶喝茶,该吃糕点吃糕点,弄得锦云直扶额,“你们确定他是安国公府少爷,当初不是被杀了吗?” 刑部官员当即一怔,安景成也站了起来,“你有何证明我是安国公府少爷?若是无法证明,按大朔律法我可以控诉你污蔑!” 上官牧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前晚在永国公府偷窃的是你,偷窃之罪足矣抓你入狱了!” 安景成翻了个白眼,“我前天晚上在她小院烧纸,怎么又跑你家偷窃了?” 上官牧握紧拳头,恨不得上去揍安景成,老国公蹙眉,“到底在永国公府行窃的是不是他?” 安景成轻飘飘的撇了上官牧一眼,“若是行窃的是我,我会坐在这里给你抓吗?我很好奇府上丢了什么宝贝?要不要搜一下?” 上官牧深呼两口气,朝老国公作揖,“许是我弄错了,先行告退。” 刑部官员恶狠狠的看了安景成一眼,然后才退出去,等一屋子人走光了,老国公看着安景成,又看了看锦云,想说什么,最后没说出口,径直走了。 等大家走光了,安景成掏出怀里的账册,“都说了让他搜,就这样还抓人。” 安景成把账册扔锦云桌子上,“你看看,或许你会感兴趣。” 锦云瞥了安景成一眼,拿起账册翻看两眼,越翻锦云越蹙眉,账册记载的是这些年都有谁给永国公府送过礼,第一件就是李将军,送的是尊玉佛,还有沐将军送的,光是这账册上,所有东西加起来就不下十万两。 锦云翻完,看着安景成,“不过就是收受贿赂,朝堂上官员私下勾结,不算什么大事,我不感兴趣。” 安景成拍了拍衣袍,“第四页,你看懂是谁送的了?” 锦云挑眉,又翻了下第四页,上面只写了一个北字,锦云蓦然抬眸,“你别告诉我是北烈送的!” 安景成勾唇,“你很聪明,若是大朔有人与北烈勾结,如今北烈已经与大朔开战了,到时候叶大少爷肯定会带兵去攻打北烈,若是被人泄密了什么消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因为奸细丧命战场的人有许多,锦云听得心惊,随即又镇定了下来,“一本不明不白的账册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来点实质的证据。” 安景成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封信,青竹拿过来给锦云,锦云打开一看,竟然是北烈写给永国公府的密信,竟然要求永国公府给他们准备一份详细的大朔军事布阵图,尤其是边关的兵力,已经朝廷有多少可用兵力,锦云看着安景成,“你从何处得来的?” “驿站,一个官兵身上,”安景成说的平静,可锦云不知道他在六百两之外的驿站里当小二四年了。 锦云又看了看信件,“有这封信件,就算你扳不倒永国公府,也能让皇上对他起疑心,你为何交给我?” “你买了我家的偏院。” “……若是永国公府买的你家偏院,你也会把信件交给他?” 锦云没好气的反问,看着安景成那憋紫的脸,青竹忍不住捂了下嘴,跟我们少奶奶斗嘴,从来没人赢过呢,甘拜下风吧。 安景成端茶,猛灌,锦云翻看着账册,心里明白安景成这么做什么意思,是想替安国公府翻案,针对永国公府,摆明了是怀疑永国公府当初是污蔑安国公府的人,至于选上她,一来是她与永国公府有些纠葛,就凭她抢了叶连暮,关系就好不了,再则锦云有个姐姐是贵妃,夫君是皇上的表兄,与皇上情同手足,还有个权倾天下的爹。 难道当初安国公府是被冤枉的?锦云微挑了下眉头,把信件夹在账册里。 “你可以走了,”锦云淡淡的道,安景成站起来,“我就住小院,有事可以找我。” 说完,安景成就迈步走了,青竹追出去送他出去,可是出去的时候半个人影也没瞧见,反倒是叶容顷晃晃悠悠的进来。 叶容顷看见青竹,问道,“听说刑部来抓人了,你们家少奶奶又犯什么错了?” 青竹福身行礼,“见过十王爷,劳十王爷挂念,我们少奶奶没犯错。” 叶容顷很小大人的迈步上台阶,“连皇兄都知道她窝藏朝廷钦犯的事了,你就别替她瞒着了,咦,那个钦犯呢?” 叶容顷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然后落在锦云身上,看到锦云没看见他一般,自顾自的翻着账册,叶容顷心底腾出来一抹怨气,一本破账册而已,比本王爷的面子还大! 叶容顷走过去,一巴掌拍在账册上,“跟你说话呢,那钦犯呢?” “你来晚了一步,他刚刚走,”锦云淡淡的回道,眼睛微闪,抬眸看着叶容顷,“麻烦小王爷一件事,你能帮我拿到七年前安国公府的刑部案底吗?” 叶容顷听得一愣,“安国公府的刑部案底?你要它做什么?” “帮不帮?” “……你就不能回答我你要它做什么吗!” “我怀疑安国公府当年是被冤枉的,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而已。” 第二百六十九章 案底 “被冤枉?怎可能呢,下令抄安国公全家的是父皇,除非证据确凿,否则翻案哪是那么容易的,皇兄很容易背上不孝的骂名。” 锦云扯了下嘴角,这案子的确不好翻,毕竟下令的是先皇,若是翻案了,先皇可就是愧对一个对大朔朝有功的臣子,那是有眼无珠,做儿子的哪能轻易让父亲背负骂名呢,可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是不是冤枉的锦云要看过案底,心里才有底,锦云瞥了眼账册,脑子里想的是小时候,安景成给她玉佩让她别哭的场景,就凭那块玉佩,这忙也得帮啊! 再说了,上官凌用马车撞她,还几次刻薄她,这仇锦云还记着呢,反正锦云对永国公府没好感。 “先皇只有一双眼睛,两只耳朵,总有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犯错也在所难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就是看看案底,可不可以?”锦云望着叶容顷,张口就是一堆,听得叶容顷额头一皱一皱的。 叶容痕揉了揉耳朵,“我试试看,我一个闲王爷,不一定能拿到刑部案底啊,我去找七王兄。” 叶容顷出了国公府大门,才发现他还要同锦云商议一下马场的事,当下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还是上马直奔刑部,在刑部碰了钉子,十王爷怒火冲天的进宫了,直奔御书房。 “皇兄,皇兄,你可得给我做主!”叶容顷站在龙案前,撅嘴不满,气的差点拍桌子。 “锦云欺负你了?”叶容痕知道叶容顷找锦云的事,下意识的认为锦云欺负他了,叶容顷扯了下嘴角,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的,在皇兄心里都是一个只知道欺负人的人了。 叶容顷转着笔筒。“是刑部,我刚刚去了一趟刑部,不过就是想看看一下七年前安国公府的案底。他们都不给!” “你去刑部找案底做什么?”叶容痕把奏折合上,拿另外一本。随口问道。 叶容顷见叶容痕满腹心思都在奏折上,拔高了声音道,“皇兄,不是我要案底,是她要,我还不是替她跑腿的!” 听到说是锦云要,叶容痕这才重视起来。“她要案底做什么?” “她说安国公府可能是冤枉的,要看看案底,估计是想替安国公府翻案。” “她不是在家养胎吗,怎么管起这事来了?” “估计是闲的慌。皇兄,我都答应给她拿了,现在拿不到怎么办?她肯定要笑话我了!”叶容顷满脸愁容。 叶容痕暗自摇了摇头,瞥头要吩咐常安,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吓的常安脸一白,“皇上,您没事吧?” 叶容痕摆摆手,“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头晕。看不见东西。” 叶容顷担忧的看着叶容痕,“皇兄,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有人给你下毒了?” 常安想起锦云给的药,恨不得拿来给叶容痕服下,可是叶容痕没放在心上,常安也不认为是中了毒,从贤妃怀孕起,他就非常小心皇上的吃食,没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叶容痕晃了晃脑袋,觉得不晕了才吩咐道,“去刑部调安国公府谋逆一案的案底。” 这案底不是那么好拿的,当年安国公一案牵连甚广,当年与安国公府走的近的大小官员,抄家的抄家,贬斥的贬斥,少数也有十几家,安国公府一案可以说是大朔建朝一来最大的案件了,轰动一时。 再说安国公府,可谓权势一时,毕竟是开国公爷,征战沙场,手握重兵,为人又好爽,在朝中颇有威望,虽然不能与现在的右相相比,可人家是以德服人,这样一家子最后竟然落得满门抄斩,的确是令人唏嘘,只是常安不明白,叶大少奶奶身怀有孕,在府里安心养胎,皇上有事找她都不敢宣她进宫,就怕她坐马车坐轿子颠簸,她怎么管起这档子事了? 常安公公是叶容痕身边的人,又十分敬重叶连暮,锦云为叶容痕为大朔朝办的那些事,常安公公打心眼里钦佩着呢,只要是锦云的吩咐,别说是皇后了,就是太后找她也得缓缓啊,怕手底下的公公办事不利,常安公公亲自去刑部拿案底。 刑部一众官员见常安亲自来,猛怔了一回,皇上的贴身公公,没有天大的事,是不会轻易离开皇上半步的,这会儿来刑部,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刑部右侍郎忙上前,客气问道,“不知道常安公公来刑部是?” 常安公公扫了刑部一眼,语气平淡的开口,“咱家奉皇上口谕调看七年前安国公府谋逆一案的案底,与当年一案有关的全部给咱家整理好,一会儿就带走。” 刑部官员全部懞怔,刑部左侍郎亲自端茶过来,递上一个荷包,“烦劳公公一句,皇上是想替安国公府翻案吗?” 常安公公大大方方的接了荷包,随手挂在了腰间,拨弄了一下茶盏,想到什么,挑眉看着刑部左侍郎,“贺大人认为安国公府一案是被冤枉的?” 贺大人当即额头冒冷汗,谋逆一罪,只要沾上,那就不是小罪,贬官降级都是轻的,动不动就发配边关,他身在刑部,又怎么会不知道,当即摇头,“一时好奇,一时好奇。” 贺大人嘴上说着,心里却纳闷不已,皇上若不是想替安国公府翻案,那调看案底做什么,都已经结案了,该杀的也杀的差不多了,难道是,贺大人眼睛一亮,今天刑部许大人曾带着人去祁国公府抓什么谋逆钦犯,难道与那钦犯有关? 可祁国公府的事,怎么就捅到皇上跟前了,这才过去多久,这也太快了些吧?难道祁国公要给安国公翻案?难道找到什么证据了? 贺大人心里激动啊,当年大哥一家,不就是因为这事牵连,被发配边关了吗,他用心营救,也不过是让大哥在边关少吃些苦头,让大嫂侄女能免受祸害,又不敢多做些什么,以免被打上同伙的名头,那就得不偿失了。 常安公公亲自来取案底,又坐在那里等候,刑部官员哪里敢怠慢,上等茶水伺候,精致糕点端上来,不消一刻钟,就把案底全部找到了,陈年积案,少有人收拾,积了不少灰尘,清理干净了才敢交到常安手里。 常安放下茶盏,起身道,“回头没事再找找,有什么遗漏的找到了拿给咱家,皇上随时会要,听见了没有?” 众官员连连点头,常安出门,瞧见永国公迈步进来,常安公公规矩行礼,永国公便是刑部尚书,他是听闻叶容痕要查七年前的安国公一案,特地赶来的,“边关事乱,皇上忧心不已,怎么想起安国公府一案了?莫不是有人在皇上跟前吹了什么风吧?” 常安公公瞧着永国公,笑道,“咱家整日跟在皇上跟前,可没人吹什么风,还不是十王爷来了兴致,结果被刑部官员给挡了回来,他就求到皇上跟前了,皇上才让咱家跑了这一趟。” 十王爷?永国公也听说了十王爷来刑部闹的事,只是没放在心上,十王爷爱胡闹,六部都知道,好吃好喝的哄着,把人哄走了便是,没想到竟然告到皇上跟前了,永国公蹙眉,“十王爷年纪小,怎么想看案底了,方才听说有人要替安国公府翻案,我来拿案底,若不是皇上要的,这案底公公可否留下?至于十王爷那儿,我去跟他说。” 常安挑眉,这要是十王爷自己要的,他用得着亲自跑一趟吗,再说了,十王爷吃饱了撑的看案底,不知道十王爷忙着马场的事,天天来皇上跟前抱怨说瘦了,要蹭饭吗,常安摇头,“国公爷就莫要为难咱家了,咱家奉皇上口谕拿案底,拿回去交差才是正事,至于国公爷要查安国公府一案,可以去找皇上,咱家告辞。” 永国公轻点了下头,亲自送常安公公出刑部,路上又多问了几句,常安全部一股脑的推到十王爷身上,锦云么,他可不敢招出来,她一个女子要看刑部案底,这不合规矩,要说叶大少爷想看,那还说的过去,可人家现在还在边关打战呢。 旁敲侧击没有,永国公也没辄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常安把安国公府一案的案底全部拿走,目光阴沉。 常安把一大摞案底递到叶容痕的龙案上,叶容痕的眉头微微皱紧,“这么多?” 常安点头,“这不是大少奶奶要么,不知道要哪一部分,那一年发生的那件,有点关系的都在这里了。” 叶容顷啃着糕点走过来,“管她呢,她闲的在家天天打麻将,最好在多来一点,够她看十天半个月才好。” 叶容痕轻笑摇头,“之前不是说要教你医术,好给马治病,怎么也没见她教你?” 叶容顷的脸刷的一下黑了,怒气冲冲的,“皇兄!她笑话我,你也笑话我!好歹我也是王爷,让我给人看病已经勉为其难了,还让我去给马治病,我是没告诉御史台,不让御史台肯定用奏折埋了她!” 第二百七十章 刺杀 给马看病已经成了叶容顷的心病,一点就着,在御书房这么大声说话,叶容痕倒没什么,可是门外的公公眉头皱了,直伸脖子往里看,苏锦妤也不悦了,迈步就进去。 看见叶容顷脸红脖子长的,苏锦妤没好气道,“十王爷,御书房重地,岂是你能大吼大叫的,惊吓了皇上,你吃罪的起吗?” 叶容顷回头看着苏锦妤,两人因为乌龟的事结怨,每回见面都会呛两句,叶容顷可不会顾忌她是贵妃,要给面子,当下道,“皇兄,御书房重地,她一个嫔妃不经过通传也敢贸贸然进来,该打她十大板子以禁效尤!” 苏锦妤脸色一变,气的直咬牙,叶容痕脸色同样不善,苏锦妤立马跪下,“是臣妾失礼了,臣妾在书房外听到有人大吼,情急之下就冲了进来,还望皇上恕罪。” 叶容痕摆摆手,让她起来,苏锦妤暗瞪了叶容顷一眼,把丫鬟拎着的食盒端上来,递到叶容痕跟前,“皇上,这些日子皇上日夜忧愁,都消瘦了,这是臣妾亲自熬的莲子羹,皇上吃了再看奏折不迟。” 苏锦妤说着,拿了勺子喂给叶容痕吃,叶容顷想到叶容痕突然晕眩的事,忙道,“常安,用银针试试有没有毒。” 苏锦妤脸色顿时变了,眸底寒光毕露,“十王爷,你怀疑我给皇上下毒!” 常安还没那个胆子敢过来试针,叶容顷拿了银针,踮起脚尖把银针往里面试了试,没有变黑,这才满意道,“这是例行公事,历朝历代被后妃害死的皇上王爷不计其数。本王爷也是为了皇兄的安全考虑,你又没下毒,怕什么。常安啊,以后无论是谁送吃得来。都得试毒!” 苏锦妤亲自熬莲子羹是为了讨叶容痕的欢心,好让叶容痕去她寝宫,皇后都快生孩子了,贤妃的肚子也大的吓人,就她一个,肚子平平的,走在御花园里。听到人家说不下蛋的母鸡,她都能发狂,为了这事,苏锦妤已经打了**个丫鬟了。就连贤妃和皇后宫里的丫鬟也打了不少,有一次因为打人,把手给打肿了,再怀不上孩子,苏锦妤都快要疯了! 结果被叶容顷一搅合。苏锦妤气的恨不得把碗给砸了,把碗放下,委屈的看着叶容痕,“皇上,十王爷他太过分。他这么欺负臣妾,你也不帮着臣妾!” 叶容痕揉着太阳穴,“别胡闹了,说了多少次了,御书房重地,不可冒然进来,朕多次网开一面了,十王弟也是为了朕的安全考虑,没事就先回宫吧,朕改日去看你。” 改日,又是改日,还不知道改到什么时候去,苏锦妤气的咬牙,红着眼眶就走了,丫鬟紧紧的跟着。 等苏锦妤一走,叶容顷重重的哼了一声,“还想欺负本王爷,本王爷是那么好欺负的吗?皇兄,没事,我也先走了啊,再不出宫,回来就晚了,哦,还有一件事,皇兄,你看我都八岁了,我能不能搬出宫住啊,每天跑进跑出的,你看我肥嘟嘟的小腿都细两圈了,皇兄……。” 常安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叶容顷眯起眼睛,常安忙道,“十王爷还小,该学的都还没学完呢,最少也得到十王爷十二岁才可出宫。” “还有四年啊,就不能提前吗,我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在后宫里溜达,多不合规矩,皇兄……。” “你有多少天没逛御花园了?” “……皇兄,你干嘛问这个,好像两个月了吧,上次在御书房摔了一跤,就没去了,皇兄啊,有没有什么去疤痕的药,雪痕膏有没有?” 常安抖肩膀,叶容痕揉太阳穴,摆手,“等马场建好了,你每月可以住七天,其余时间还在皇宫里住,没事了就拿着案底出宫。” 叶容顷屁颠屁颠的背着常安准备的包袱出了御书房,今天说什么也不回宫了,叶容顷骑马出宫,身后跟着个护卫贴身保护。 可这保护还真不管用,出了宫没多久,就杀出来两个拿刀的蒙面人,一身黑衣,挡着叶容顷的去路,那是一条没什么人走的小道,偶尔有人,看到黑衣人和刀,不是吓晕了,就是赶紧逃,因为没什么人,骑马的速度就快了不少,叶容顷又有些神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马蹄子把一个黑衣人给撞飞了。 叶容顷这才勒住缰绳,回头看着两个黑衣人,关怀的问道,“喂,你们两个脑子没病吧,大白天的穿黑衣打劫?” 两个黑衣人一看就是初犯,有些胆怯,挥着道,“把包袱留下!” “包你个头,给我打的他满头是包!”叶容顷哼着鼻子道,跟在他身后的护卫一跃马背,脚横劈过去,两个黑衣人顿时晕了。 “太过分了!这是在侮辱本王爷,竟然被这两个笨蛋打劫,堂堂天子脚下,皇兄是怎么治理的,回头我一定要……” “王爷,小心!” 叶容顷话还没说完,护卫一声惊叫,叶容顷还没反应过来,后背一疼,人就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两个黑衣人出现,这回可是真的刺杀,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护卫武功虽然不错,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绰绰有余,但是对付他们还很困难,几招过后,就被划破了胳膊,倒在了叶容顷的身边。 两个黑衣人拿了叶容顷身后的包袱,又探了探叶容顷的鼻子,准备要走,只是才一转身,一道璀璨的剑光划过,两个暗卫的喉咙就被割破了倒在了地上,好死不死的压在护卫的身上,疼的护卫直叫。 拿剑的人正是安景成,他知道想要拿到刑部案底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他混不进去刑部,只能通过锦云了,拿了包袱,安景成把两个暗卫扔一旁,把护卫叫醒,又抱着叶容顷上马,直奔祁国公府。 这下可了不得了,十王爷被人抱着进的国公府,守门的小厮急急忙忙的奔去禀告国公爷和老夫人,国公爷听到这消息,吓的脸都白了,二话不说,直奔逐云轩。 彼时,锦云正艰难的坐在床边,给叶容顷把脉,护卫捂着流血的胳膊,焦急的问,“王爷没什么大碍吧?” 锦云脸色阴沉,清冽的水眸有阴霾之色,老国公也忍不住问,“十王爷他……?” “从马背上摔下来,十王爷右腿骨折了。” 老国公看着十王爷,脸色难看的要命,十王爷可是来国公府的路上被刺杀的,国公府难辞其咎。 锦云瞪着安景成,“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就不能早出现一会会儿!” 安景成抿着唇瓣没说话,锦云骂完,也没说什么,她还要给叶容顷治腿,让青竹准备固定架和药材,锦云把安景成几个轰了出去,这才给叶容顷治腿。 老国公和安景成在外面,安景成正式拜见老国公,之前有刑部官员在,他不能拜见,老国公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活着,活着就好!” 安景成眼睛微微湿润,嘴角一抹笑,祁国公府他以前常来,他大哥安景冗与叶连暮同岁,经常在一起玩,他没少跟在后面,当年大哥被杀,连暮大哥还去拜祭过,那时候连暮大哥就知道他还活着,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他,让他逃出京都。 此次回京,他本想找的是叶连暮,可是他不在,恰好锦云他也认得,这才…… 两人在屋子里说着话,大体就是问安景成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正说着呢,忽然屋子里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听得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都毛骨悚然,可是一下之后就没声了,大家更是好奇了。 青竹手里拿着麻醉包,怯懦的看着锦云,“少奶奶,十王爷回头要是醒了,你可得帮着奴婢啊!” 锦云白了青竹一眼,“还不过来帮忙!” 一刻钟后,锦云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又去开了药方,让青竹去抓药,差不多叶容顷醒过来就能喝了。 护卫得知叶容顷腿断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进宫禀告皇上,找太医来医治,叶容痕听到叶容顷在京都被两拨黑衣人截杀,摔断了腿,气的七窍生烟,在听说黑衣人要的是十王爷背上的案底,叶容痕脸色更是变了。 常安一边让叶容痕息怒,一边道,“皇上,您别担心,骨折太医就能治,大少奶奶的医术断然没有问题,您且放心,只是这案底摆在刑部多少年也无人问津,今儿十王爷一要,怎么就有人来刺杀了,刑部官员之前还问我是不是要给安国公府翻案,莫不是当年安国公府一案真的是被人给冤枉的吧?” “不管是不是冤枉的,就凭刺杀十王弟,这事必须查清!” 叶容痕不放心,还是派了太医来给叶容顷把脉,细细看了看叶容顷的腿,又看了看药方,没说什么话,默默的把药方记下,这药方他们开不出来,得知是锦云给叶容顷诊治的,几个太医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没看出来,叶大少奶奶竟然这么厉害,深谙医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账册 太医象征性的留下两个调理药方,就回宫禀告叶容痕了,得知叶容顷一个月之内必然康复,叶容痕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叶容顷这才醒来,看到自己右腿上绑着东西,一动就疼的他呲牙咧嘴的,青竹还在一旁劝道,“十王爷别乱动,错位了就麻烦大了。” “我不要做瘸子王爷!”叶容顷咬牙委屈的红着眼睛,很想哭,可是他是王爷,又有八岁了,再疼也得忍着。 青竹端了药来,安慰道,“我们少奶奶亲自医治的,王爷要是成了瘸子,不是砸我们少奶奶的招牌么,放一百个心吧,把这药喝了好的快。” 叶容顷捏着鼻子把药喝了,然后道,“她会治药丸,我要吃药丸!” 锦云扶着肚子进来,“给他制成药丸。” 叶容顷扫着屋子,微微蹙眉,“这是你和连暮表哥的屋子,我怎么能住这里?” 这事张妈妈也说了,不合规矩,锦云没放在心上,十王爷才八岁,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知道什么,去青楼都是喝花茶的小破孩一个,再加上他腿受伤了,安景成一时情急就把他抱了进来,锦云也不好让他住客房,毕竟是因为她才被刺客给盯上的,锦云心里愧疚着呢。 锦云让他住这里,可是叶容顷不愿意啊,一定要去偏院,锦云只好让安景成来抱他去,顺带说一句,锦云因为叶容顷受伤,把安景成狠狠的骂了一顿,还让他专门保护叶容顷,寸步不离的跟着,直到他腿好为止。叶容顷还纳闷呢,一听说他是安国公府的少爷,叶容顷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就是因为他,表嫂才要他进宫那那劳什子案底。结果摔断了腿! 不整死他,他就不是十王爷! 叶容顷想下床,他那性子能老实呆在床上才怪,可是现在,不得不待着了,气的直拿眼睛剜安景成,安景成没想过牵连到十王爷。别说瞪他了,就是踹他也得认啊! 不过,叶容顷还是很高兴的,他很想住锦云的正屋啊。多舒服,可是不行,不合礼数,若是住在那里,他明天就得回宫休养。若是住在偏屋的话,脸皮厚一点,怎么也得养好伤再回宫啊,这段时间就算放夫子的假了,他么。还能听故事,那本什么西游记他全部记得,这会儿要听别的故事了。 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翻着书,叶容顷不满道,“我腿疼,让她来给我讲故事!” 安景成坐在那里,扯了下嘴角,青竹被派来伺候叶容顷,闻言摇了下头,“十王爷,少奶奶这会儿在忙,您要是腿疼的睡不着,奴婢这里有麻醉散,也有安眠药,您要哪个?” “我要听故事!” “……要不让安少爷给您说两个故事?” “他那老掉牙的故事我早就听过了。” “……要不奴婢陪您下五子棋?” “玩腻了。” “象棋?” “动脑子,腿疼,再说了,你会下吗?” “……奴婢不会,十王爷你要玩什么?” “我要听故事!” “天色晚了,我们少奶奶身子又不方便,不回来的,要不奴婢给您说两个故事?” “我要听神话故事!” 青竹搜肠刮肚的回想锦云说的神话故事,最后说了两个聊斋,听得叶容顷直翻白眼,那明明是鬼故事好不好,还没锦云说的生动,也只能将就着听了。 南香拨弄了下灯芯,有把烛台挪近一些,“少奶奶,天色很晚了,该睡觉了。” 锦云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留下南香坐在那里耸肩,再看屋子里其他的人,看账册的看账册,画图的画图,南香忽然觉得就她一个无所事事,跑去端了修篓子来,绣起了帕子。 锦云看着安国公府的案底,上面写了安国公府的来历,什么时候封的爵位,建立了多少功勋,这些估计是保护安国公的人写的,为的是让先皇念旧情从轻发落,可谋逆之罪,何来旧情之说,你都要抢我的皇位了,若是抢到了,你会绕过我吗? 七年前,安国公府谋逆一案,一天之内杀了九十七人,其中还有三岁大的孩子,真是惨绝人寰,而那些伺候在安国公府的下人,也都受到了惩罚,被罚去边关的有三百七十二人,这还不算上去抄家时,碰到下人逃窜,随手就是一刀杀害的人,粗略估计,至少也有近千人。 至于所谓的罪证,是从安国公府国公爷书房内搜出来的两封信,通敌信件,以及两个北烈人,出面作证安国公曾经在战场上放过北烈一位大将,好巧不巧,当年皇上差点死在那位大将刀下。 锦云觉得安国公府的罪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一个曾经差点杀死皇上的敌将,却被安国公给放了,这事安国公签字画押了,还有不少人作证安国公的确放了敌将。 这一点,锦云也很头疼。 这案子怎么翻?没灭九族已经不错了,锦云继续看,最后眼睛落在那两封信上,锦云想看看信件上的印章是不是被人伪造的,可惜她没见过真的印章是怎么样的,无从下手。 锦云花了一个时辰把案底看完,洗漱了一番,睡下了。 因为睡的稍微晚了些,锦云第二天就起的晚了些,起床时,就听青竹道,“少奶奶,您可算醒了,十王爷都找您两回了,外面刑部派了人来,要拿回案底,您睡着,刑部无人敢闯逐云轩。” 锦云掀了被子下床,几个丫鬟帮她穿衣服,锦云蹙眉,“怎么又要拿回案底了?” 青竹轻叹道,“今儿早朝,大家都说安国公府一案证据确凿,没有冤枉之处,十王爷摔断腿,许是被先皇给惩罚了……。” 锦云一口老血差点瘪死过去,“被先皇惩罚的,先皇什么时候投胎做刺客了?” 青竹一张脸哏的通红,“刑部来人是这么说的,奴婢也不知道。” 洗漱一番后,锦云又慢悠悠的吃了早饭,这才出门,一群刑部官兵守在逐云轩外,锦云走过去,刑部左侍郎顾大人便上前行礼,“大少奶奶,属下奉命拿回安国公府谋逆一案的案底。” 锦云揉着脖子,“不好意思啊,我还没看完,看完了我肯定让十王爷还回去的。” 顾大人顿时无语,他一个二品大员亲自来取案底,她竟然说没看完,“大少奶奶,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锦云疑惑的看着他,“我就是看看怎么了,放在你们刑部不过就是一堆废纸,我找十王爷要就成宝贝了?皇上日理万机,会盯着我拿的一个案底不放,回去告诉皇上,看完了我就还。” 那边,十王爷的贴身小厮过来,怒气冲冲的,“十王爷发怒了,他费尽心思才拿回来的案底,就这样拿回去,他不是白搭进去一条腿,你们要是能让他腿立刻马上复原,这案底你们就是拿回去做草纸他都不管,但是现在有多远给我们王爷滚多远。” 顾大人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只得带着一群官兵回去,锦云去了叶容顷的屋子,叶容顷在锤桌子,“皇兄在做什么,不就几张破纸,拿回去垫龙椅呢,不还,我就不还!” 听到有脚步声,还有丫鬟让锦云小心点的声音,叶容顷撇过头看着锦云,“安国公是真谋反还是被人污蔑,他要不是冤枉的,那本王爷就冤枉了!” 锦云挠了下额头,“事情我还不是很清楚,放心,为了十王爷你这条腿不冤枉,我一定查清楚谋逆案。” 外面,安景成进来,锦云问道,“当年安国公真的放了敌将?” 当年事出突然,不过安景成还是知道一些的,点点头,“的确放了。” 叶容顷脸色顿时铁青墨黑,“安国公怎么能这么糊涂呢,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抓住了还放他做什么,一刀结果了他不就行了,害的一家人给他陪葬,有毛病!” 锦云也噎住了,“那你还翻案?” 安景成脸色不善,“祖父是放过敌将,可绝对没有谋反,那两封通敌信件是被人捏造的!” “你说是被捏造的,有证据吗?” 安景成没有说话,证据他没有,但是祖母敢作敢当,放了敌将他承认了,但是信件祖父抵死不认的。 锦云揉太阳穴,看来是没有实质的证据,一切都是猜测为主,不过锦云很好奇啊,这通敌信件,一般人不应该看完就烧掉吗?安国公谋逆一案来的虽然突然,可总有点蛛丝马迹吧,两封信烧掉能废什么力气,这不是放在那里等着被人查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安国公自己也不知道有这两封信的存在,不知道又怎么烧? 这案子不好翻啊,仅凭猜测根本不足以使人信服,锦云出了叶容顷的屋子,屋子里,叶容顷恶狠狠的瞪着安景成,火气很大。 锦云去了书房,翻看着那两封信,又看着信封,谷竹端了茶水来,“少奶奶,您先喝口茶吧。” “把安景成给我的账册拿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冤枉 谷竹去了内屋把账册拿来,锦云拿出那封信,这份信来自北烈,锦云对比了一下,忽然皱了一下眉头,这两封信有些不同,这封信是七年前的,纸张有些泛黄,可比这封信要白一点,可见纸张质量要好一些,锦云摸了摸纸张,触感也不同。 锦云嘴角一勾,“找一个善于做赝品的人来。” 谷竹不懂,还是照着吩咐,一个时辰后,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被请进来,锦云在正屋接见了他,老者有些忐忑的问,“不知道少奶奶找老夫来是?” 锦云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你擅长做赝品,应该了解各种纸张经过多少年有些什么变化吧?” 老者一听是这事,点头道,“不知年份,就不能以假乱真。” 青竹拿着一封信到老者手里,“还请先生看看这信封和纸张的出处和年份。” 老者看了看信封,准确的说出纸张出处,这信纸出处是温州孙家制造的,京都有好几家在卖。 锦云满意的点点头,“先生可知道孙家纸张生意做到北烈去没有?” 老者摇摇头,“据老朽所知,该是没有,纸张不值什么钱,很少有人把信纸运到北烈的,倒是瓷器玉器比较多。” 锦云让青竹送老者出去,老者走了两步回头看着锦云,“大少奶奶,安国公当年谋逆一案,老朽也有所耳闻,老朽不知道事情始末,但安国公是个好人。” 辨认信纸,肯定会看到信上的内容,才一天,锦云查看安国公府一案的案底事,老者已经知道了,锦云听他这么说。微微一怔,请他坐,“七年前安国公府一案。我那会儿还小,根本不知道。老先生知道多少,跟我说说可行?” 老者没当过兵,但是他儿子当过,而且就在安国公府,安景成祖父的麾下,只是那会儿他只是个小兵,不过一个人的威望如何。私底下大家也会传的,可以说深受人爱戴,他就听自己儿子说过安将军是个怎么怎么样的好人,还曾把自己的馒头分给士兵吃。虽然他分到的只是一小块,可在危难之下,一小块没准就能救命了。 后来他儿子被人砍了一条胳膊,就退伍回家休养了,七年前安国公满门抄斩。他还听自己儿子感慨过,所以这会儿看见锦云怀疑信件作假,他忍不住就多说了一句。 锦云听得眼睛睁圆,手都攒紧了,牙齿咯吱响。“你确定安国公私放敌将在先皇被敌将刺杀之前?” 老者连着点头,“我儿子告诉我的,应该不是假的,如果不是丢了一只胳膊,他也许也是位将军……” 也就是说老者的儿子曾近是安国公麾下的亲兵,这么说倒是有三分信度,锦云又问了问敌将和安国公的事,可惜老者知道的不多。 送走老者,锦云坐在那里沉思,让丫鬟扶着去院子里走走,外面公公进来宣旨,“大少奶奶,皇上让您即刻进宫。” 锦云蹙眉,谷竹塞了个大荷包过去,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事?” 公公不着痕迹的把荷包踹袖子里,笑道,“还不是安国公府谋逆一案的事,也不知道怎么的惊动了太后,太后要当面问问大少奶奶是何居心,哦,当年负责去抓安国公府一案的是右相,没想到竟然被钦犯给逃了,右相办事不利,而且当年右相与安国公府走的很近……。” 走的近,锦云又要给安国公府翻案,安景成又是从右相手底下逃掉的,这是要把右相也打上谋逆的罪名呢? 锦云嘴角弧起一抹冷意,带着谷竹和南香,就跟着公公出了门,看着马车,锦云微微挑眉,公公忙道,“大少奶奶身子不适,常安公公特地请了皇上给您准备的马车,不会颠簸的。” 谷竹扶着锦云坐上马车,里面全部是呢绒,马车也架的很稳,进宫之后,一路坐着软轿到御书房前的,倒也没人敢说什么,叶连暮如今是铁骑将军,连番打胜仗,打的南舜节节败退,若是让他嫡妻和孩子有个好歹,这罪可吃罪不起。 御书房内,不下十位大臣站在那里,看到锦云挺着个大肚子进来,都忍不住扯了下嘴角,肚子都大成这样了,还不安分的待产,弄出安国公府的事,她可真是闲的慌。 看到锦云那肚子,叶容痕心里微微酸涩,右相问道,“你怎么插手安国公府一案了,还把安国公府钦犯留在了府里。” 锦云给皇上行过礼后,才回道,“这不是女儿小时候欠了安二少爷一份情么,他求上门来,女儿也不好坐视不理,反正在家也是无聊,就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冤枉的,又没人说不可以翻案,再说了,我还只是看了看,我还没有上公堂呢。” “我怎么不知道他帮过你?”右相蹙眉。 锦云抚着肚子,“一点小事而已,爹哪里知道,不过大姐姐和四妹妹都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总不能忘恩负义不是?只是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看看安国公府谋逆一案的案底而已,也没碍着谁的事,怎么会有人要刺杀十王爷,还要拿回来案底,原本我只是怀疑安国公府谋逆一案有冤屈,这下几乎可以断定了,十王爷下了命令,若是我查不出来安国公府是冤枉的,他要我赔他一条腿,女儿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左相听到锦云这么说,道,“可是安国公谋逆一案是先皇下的旨,当年有人要翻案,最后惹怒先皇,被杖毙在御书房外,先皇应该是不许翻案的。” 锦云摇头道,“我想那应该不是翻案吧,被打的人应该是死谏,才会惹怒先皇,若是证据确凿,先皇怎么会坐视不理,罔顾开国功臣呢是不是?” 左相退回去,不再说话,户部尚书站出来,“锦云,安国公府一案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理会它做什么,连累你爹也被指责办事不利,何况下旨的是先皇,若真的翻案了,那岂不是说先皇错了?” 锦云嘴角一勾,“二叔,你也认为安国公府一案是冤枉的?虽然下令的是先皇,可查案的不是先皇啊,先皇被人蒙蔽下错了旨,这有什么,若是知错不改,岂不是让先皇九泉之下都心愧难安?若说我爹当年抓钦犯,让人逃了,是有办事不利之嫌疑,可灭人全家的罪行本来就重,若是安国公府是冤枉的,那么多人岂不是白死了?” 刑部尚书永国公站了出来,“谋逆之罪当诛九族,皇上已经念在安国公的面子上饶了不少人了,还不够吗?” 锦云好笑的看着他,“若是饶了不少人,那嫡出的儿子孙子怎么都被杀绝了?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凭两封信就葬送了一家老小?” 永国公一甩袖子,“大少奶奶是对律法有意见了?” 锦云嫣然一笑,“我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同情罢了,一人做错,家里嗷嗷待哺人事不知的孩子都跟着受罚,祁国公府和相公不做错事,刑罚再重与我何干,倒是你们这些朝臣,执行律法起来,恨不得严厉再严厉,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律法用在你们身上,诛九族,挖你祖坟,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尤其是哪些贪墨了不少钱财的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什么人,只要想害你,贪墨三千两就足矣让你丢了脑袋,甚至是你妻儿老母的脑袋,那时候,你再觉得刑罚重,要改革的时候已经晚了!” 锦云云淡风轻的说完,兵部尚书温大人笑道,“说的不错,身陷牢狱,穿上囚衣,恨不得牢饭是锦衣玉食,住的是黄金殿。” 锦云说的很直白,世上有几个官员是清白的,锦云说诛九族,五马分尸用在他们身上时,这些官员背脊都发凉。 叶容痕听得心里也颇有感触,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这样的刑罚的确重了,可是对于谋逆之臣,诛九族是为了斩草除根,叶容痕并不觉得重了,若是冤枉的……那就太重了! 叶容痕望着锦云,“你查出来点什么?” 锦云伸手,谷竹就把两封信教上去,锦云道,“我查过,这两封信用的是温州王家制造的纸,这样的纸在京都很常见,不足为奇,可是这样的纸张出现在北烈,可能性就小的多,再加上这信封,也不是北烈人常用的信封,两个微乎其微的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御书房内其余大臣身子一怔,昨天拿去的案底,今天就找出了不合理之处,叶大少奶奶这案子查的,有大臣出来道,“虽然可能性是小了些,可不排出没这个可能!” 锦云看着两封信,嘴角一勾,“的确不排斥,可是与安国公勾结的是北烈齐王,他这个人以前锦云没听过,但是一打听,就知道他有些什么喜好,不喜欢咱们大朔的吃食,十分抵触咱们大朔商人和北烈通商,换取他们的货物,就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用咱们大朔造的纸吗?而他喜欢用什么样的纸,我想只要派人去北烈打听一下,不难知晓吧?” 二百七十三章 御史(一更) 锦云的云暮阁开到北烈朝,第一个上门找茬的就是齐王的人,不许云暮阁存在的也是齐王,若不是云暮阁的东西深受那些夫人们喜爱,只怕云暮阁很难开下去。 右相点点头,“这算是个疑点,还有呢?” 锦云耸肩,“一天时间,我能查出来这些已经不错了,连纸张都有不合理之处,这笔记和印章,我若是想要,给我一天时间,我可以造出来几千份!这样两封致命的信件,看过了也就算了,安国公留在那里做什么?欣赏吗?” 温大人点头道,“这么说的确不合理,可是安国公私放敌将这点证据确凿。” 锦云有些站不住了,肚子太大,腿好酸,可还是站着,“据我所知,安国公私放北烈百里将军在百里将军差点杀了先皇之前,足足提前了半个月之久!私放敌将的确有错,但应该罪不至死,一百军棍差不多吧,更何况对于安国公来说,他是一个将军,还是个爱护下属的好将军,会容忍敌将活着吗?他会放了百里将军,就没点别的原因?凡事不能只看外表,若是情有可原,放了又如何,再说了,当时的安国公能预测到百里将军会差点杀了先皇吗?对于一件未知的事,你们这些事后诸葛亮自然可以指责了,可有没有想过安国公也后悔自责过?这件事过去了多久,在安国公当上了国公再说,当时先皇受伤时怎么不说?私放敌将的时候,安国公身边应该没多少人,都是亲信,所以没多少人知道,后来应该是背叛安国公,所以才在这事上做文章,这样一个背主之人的话。我不信!” 右相蹙眉,“你确定安国公放百里将军在先皇差点遇害之前?” 锦云有些茫然,“爹不知道吗?我是来之前听个老者说的。他儿子就在安国公麾下,除了他之外。我想应该还有人知道。” 右相看着叶容痕,“这在之前私放敌将和之后私放敌将,刑罚不同,当年只问过安国公是否放过敌将,没人说过是在先皇遇害之前,行刑前,我曾去大牢探望过安国公。知道他为何会放百里将军一马,当年潜山一战,我军惨败,安国公就曾被俘虏了。被抓取敌营,当时有人提议六千俘虏全部活埋,是百里将军不同意活埋之刑,让我大朔用兵器钱财去换,凡是落入百里将军手里的俘虏从来没受过鞭刑。安国公敬重他一位好将军,不曾后悔放他一马,何况当时他是主将,副将上官将军心狠手辣,视我军如荼毒。他一死,我军对抗的就是上官将军,所以即便是敌将,为了大局考虑,也必须放了。” 锦云听得咋舌,“没查清就下旨了?” 有大臣站出来,“既然抓住了敌将,就不该放了,不然也不会让先皇差点命丧他手!” 锦云冷哼了一声,“我还说我现在怀疑你有谋逆之心,我若是现在没杀了你,将来你拿刀架在皇上脖子上,皇上是不是要杀了我?” 那大臣气的脸一白,跪下来就表明忠心,“皇上,臣绝无不忠之心,皇上明鉴!” 叶容痕摆摆手,那大臣抹着汗站到一旁,再不开口了,锦云说话可以不顾及,他不能不顾及,万一皇上信以为真了呢,锦云耸了下鼻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一群人,敢情杀的不是你们一家,冤枉了就冤枉了,当年安国公府没落了之后,谁受益最大,那些兵权都被谁接手了,没有利益就没有杀害,若安国公一案真是污蔑,谁污蔑的,其目的何在?昨天刺杀十王爷的是不是就是当年污蔑安国公府的人?” 锦云一出口就是一流窜的反问,问得御书房的人愣愣的,尤其是那句,没有利益就没有杀害。 当年安国公府一党没落,兵权几乎全部落入太后之手,李大将军也乘机捞了不少,那时候的右相还属于韬光养晦的阶段,在这之后,右相扶摇直上,很快取了先皇信任,几乎宠信奸佞的地步了,也是在那两年里,右相抢了不少的兵权,最后把温老太傅一家逼离京都,太后扶持叶容痕上位,右相才真正的权倾天下。 锦云几乎一下子就把矛头指向了太后一党,虽然没有说明,可不就是那个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而锦云么,她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叶容痕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若这是真的是污蔑,真的是因为觊觎安国公府的兵权,真的是太后一党做的…… 叶容痕嘴角一弧,见看到锦云有些摇摇晃晃的了,谷竹和南香扶着,叶容痕望着右相,“当年安国公府谋逆一案,交由右相你去查,务必尽快尽早查清,若安国公府一案实乃冤枉,朕定恢复安国公爵位!” 右相与安国公府私交不错,又和太后一党护卫眼中钉肉中刺,教给他去查再合适不过了。 右相接旨,锦云见没她什么事了,让谷竹扶着她走,腿都站的发麻,偏没法揉揉,还是南香帮着轻轻锤了几下。 很快,京都就传遍了,安国公府可能要翻案,可能要恢复爵位的事,当年牵扯的那些大臣,也都开始活动起来了,锦云消沉了几个月,终于再次名响京都。 更有甚者,还当锦云是包青天,跪在祁国公府跟前要锦云伸冤,锦云听到这消息时,正给叶容顷削苹果和讲故事,差点把手指给割破了,叶容顷扯着嘴角,“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厉害。” 锦云满脸黑线,“我比较倒霉好不好,我一个怀了身孕的去插手陈年旧案,还让人称颂,这不是打那些大臣的脸是什么,用他们的话就是牝鸡司晨,御史台不弹劾我就不错了。” 锦云猜测的不错,锦云真的被弹劾了,太后一直因为那句后宫不得干政耿耿于怀,锦云不许她插手朝政,自己却要刑部案底,插手安国公府一案,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锦云只是一个国公夫人,她是太后,竟然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还把安国公府的矛头直指她身上! 太后气啊,那天晚上就气病了,连夜召集了太医,这事太医署上下都惊动了,太后跟叶大少奶奶的矛盾他们怎么会没有耳闻,敢骂太后,说她后宫干政的人很少,以前也有嫌脖子太硬,仕途太顺畅的老顽固弹劾过太后,无疑不是被贬,被抄家,或是最后迫于压力投诚示好,成了太后的忠实党中的一员,这几年,就连右相的人都很少把矛头直接对着太后,而是对着她手底下的人,没想到右相的女儿会说太后。 其实,这些个太医也觉得锦云有些蛮横了,凭什么你就可以替云暮阁对着铁骑将军之位指手画脚,就不许太后插手夺帅印了,这不是蛮横是什么,这不是存心的挑衅太后又是什么,他们私下闲聊时就猜测太后什么时候把叶大少奶奶给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弄死,有仇不报怎么可能是太后的性子呢,没想到叶大少奶奶怀孕了,还甚少出门,太后的爪子再长,能伸的进国公府也伸不进她住的地方啊,据说叶大少奶奶对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格外的看重,不许她们有小心思,国公府里的人想收买都难呢,听说她院子里的丫鬟泄露消息,都会直接被卖掉或是更重的惩罚。 叶大少奶奶一看就是个强悍的,想想那天在比武场,叶大少爷不过就是没给她拿包子还是馒头,就记恨上了,不支持自家夫君做将军了,这胸襟气量,针眼比她的估计都大,太后呢,执掌后宫这么多年,除了一个太皇太后雷打不动外,几乎无人敢惹,被叶大少奶奶这么挑衅,不报仇这颜面上也过不去,这两人掐起来是迟早的事,就是不知道谁胜谁败,毕竟叶大少奶奶后头站着的右相,夫君又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这一场热闹有看头,甚至还有做庄的,只是几个月过去了,愣是没对上,钱还压在庄家的手里。 不过太后气晕倒,虽然与锦云没有直接关系,可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锦云,御史台又开始上奏折了,虽然这件案子最后交给了右相处理,可是源头还在锦云这里,十王爷就是因为她多管闲事被刺杀,摔断了腿,这样的女子,就该好好的数落,免得京都大家闺秀们有样学样,怀了身孕了还这样折腾,不知道何为相夫教子吗?还请她伸冤,置官衙于何地! 奏折成堆的送到叶容痕的龙案上,叶容痕扫了一眼就扔地上了,常安公公也不捡,这样的奏折,捡了做什么,放龙案上除了占地方还是占地方,直接让小公公捡了,谁送来的给谁送去,匿名的直接扔茅厕里。 不过,锦云要替安国公翻案的事还是传遍了京都,大街小巷都在传这件事,心里都怀疑安国公是真的被冤枉的,不然七年前的旧案,翻出来做什么? 求推荐~粉红~ 第二百七十四章 暗哨 锦云把削好的水果给了叶容顷,然后给他说故事,外面,南香捧着个锦盒进来,打开递到锦云跟前,“少奶奶,您看看这药丸行不行?” 锦云拿出一粒,细细闻了闻,点点头,笑道,“不错,大小分量都很合适,记得告诉安少爷一声,让他记得按时给十王爷服药。” 叶容顷坐在那里,很是不虞,为什么是安景成督促他,他还想借着吃药提两个要求呢,每天只说那么点故事,根本不够听,叶容顷有些后悔制药丸了,这药丸看着就色香味俱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糖果,实在不好意思不吃。 要说叶容顷最恨的是什么,绝对非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十二个字莫属了。 从叶容顷的屋子出来,正好遇上安景成出门回来,安景成朝锦云作揖,向锦云道谢,锦云微挑了下眉头,笑道,“安国公府当年也算权势,在朝堂的势力也不小,虽然最后许多人受到了牵连,但这回要不是你,他们也没有启用的机会,想来也是感念你恩情的,也许将来我会需要你的帮助。” 安景成摇头一笑,说他们最该感谢的还是锦云,不过他表态了,如有需要,定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小院在逐云轩隔壁,毕竟是让安景成照顾叶容顷的,叶容顷可以住偏屋,住在逐云轩里,但是安景成是个成年男子,得避嫌,所以锦云就安排他们住在了隔壁院子里。 由着丫鬟扶着进逐云轩,才进院子,就听到后面有人唤他,锦云回头,就见叶总管急部上前,行礼道。“少奶奶,刑部左侍郎府贺夫人和前前任抚远大将军夫人登门了,送来拜帖来。” 说着。一张大红帖子递过来,青竹忙接了。翻给锦云看了一眼,道,“现任抚远大将军是李大将军夫人的表兄,上任抚远大将军是太后娘家人,上上任抚远大将军是现在刑部左侍郎贺大人的大哥,七年前因为安国公府一案牵连贬官,不知去向。” 自从右相要锦云帮着叶连暮和叶容痕除掉太后起。锦云就关心朝政了,这头一个关心的就是朝堂上有哪些官,尤其是京官,各方势力属于谁。必须弄清楚,也好知道是敌是友,只是她怀了身孕,张妈妈和青竹她们不许她操劳,这记人的事就交给她们吧。她们一直跟在少奶奶身边,需要的时候提醒两句就成了。 锦云微微眯眼,两位贺夫人的来意锦云很清楚,略微思岑了两秒,锦云点头道。“请她们进来,南香,吩咐厨房准备糕点。”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锦云便见到了两位贺夫人,谁是刑部侍郎夫人,谁是将军夫人,一眼即可分辨,侍郎夫人要比将军夫人年轻的多,倒不是年纪年轻很多,而是面相,荣华富贵的生活总是要滋养人一些,将军夫人脸色要苍老些,都说这些年抚远将军被贬,他们一家不知去向,如今看来是没有离开京城多远。 两位夫人进门,先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锦云一眼,锦云或许没注意到侍郎夫人,但是侍郎夫人肯定认识锦云,将军夫人肯定是没见过了,在行过礼之后,将军夫人直接就给锦云跪下了,把一屋子人都吓住了。 锦云想去扶她起来的,可是肚子太大了,实在不好弯腰的,只得让丫鬟去扶,“你这好好地跪我做什么,赶紧起来啊。” 将军夫人红着眼眶摇头,就是不起来,锦云佯装生气,“你再不起来,我就让丫鬟送客了。” 侍郎夫人这才扶将军夫人起来,“大嫂,有话起来再说吧。” 将军夫人抹着眼泪,坐下道,“我从来没想过还能有进京的一天,还能与老爷再见……。” 从叶容痕把安国公府一案交给右相查起,贺大人第一时间就派来了人去通知贺夫人,只是贺将军这七年都在边关做苦力,几个嫡出庶出的儿子也在,将军夫人有七年没见过他们了,一时间听到翻案的消息,将军夫人直接高兴的晕了,哭了一夜,恨不得连夜进京。 来见锦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心里的感激,好听的巴结人的话,将军夫人有七年没说过了,来的马车上想了许久,一见到锦云,看到她那么大的肚子,还为了安国公府翻案劳心劳力,一时间百感交集,干脆给锦云跪了下来。 侍郎夫人有些拘束的看着锦云,问道,“听我家老爷说,是少奶奶慧眼识出通敌信件有不妥之处,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证据没有,我担心……。” 担心证据不足,翻不了案,那样就空欢喜一场,大嫂心力交瘁的七年,也郁郁寡欢了七年,若不是真的,怕她承受不住,侍郎夫人望了将军夫人一眼,没把话说出口。 锦云注意到将军夫人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锦云多看了两眼,才发现她扑了许多的粉,坐在那里都有些不稳的样子。 锦云安慰道,“证据是不够充足,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就凭刺杀十王爷,这刺客就必须查清楚是谁的人,顺藤摸瓜,要查出背后之人应该不难,两位夫人放宽心,我瞧将军夫人的气色很差,是不是夜里难免,经常惊醒?” 将军夫人轻点了下头,侍郎夫人却是大喜,锦云帮叶容顷治断腿的事,京都早传遍了,未曾诊脉就能知道大嫂夜里惊醒,忙道,“大嫂这些年心里记挂着大哥和几个侄儿,一直不安稳,时常卧病在床,还请少奶奶帮着诊个脉。” 锦云点点头,青竹就去端了凳子来,让将军夫人坐下,锦云帮着把脉,眉头微蹙,心里闪过一丝同情,再看将军夫人嘴角的笑,锦云就知道她知道自己的病情,活不过半年了。 锦云收回手,望着将军夫人,“夫人如此坦然,让人钦佩。” 侍郎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听将军夫人笑道,“半个月前,刘大夫就直言相告了,我只盼着死前能再见老爷和嶂儿一眼,如今有了三分希望,我心里高兴呢。” 侍郎夫人脸色一变,“大嫂,你……。” 将军夫人很坦然,只是最近的笑还是有些苦涩,不知道半年够不够翻案,能不能见到将军。 锦云给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便去端了笔墨纸砚来,锦云写了方子,递给侍郎夫人,“这三个月是关键,保持心情舒畅,服用此药再活**年都不成问题,若是心情抑郁,最多只能活三年。” 侍郎夫人欣喜的拿着方子,将军夫人一脸怔然,不可置信,“**年?” 青竹见她那错愕的表情,就想起那群来给十王爷治腿的太医,那震撼,恨不得拜少奶奶为师才好,当下笑道,“我们少奶奶能说你活**年,还是保守的,心情好,能活十五六年都不成问题,就看你自己了。” 将军夫人欣喜的掉了两滴眼泪,又是一番道谢,怕锦云乏了,就回去了。 等她们一走,谷竹指着那一大箱子看着锦云,“少奶奶,这个怎么办,不好还回去,拿着又怕御史台一群人弹劾,奴婢听说国公府门前有御史台的暗哨。” 木箱子里放着一件玉雕,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药材,都是给孕妇补身子的,锦云想起那群御史台,也是咬牙,不给点教训,怎么行? 一刻钟后,两个小厮抬着个大箱子,青竹亲自带路,气势汹汹的去了御史台。 御史台内,七八位御史在商议事,有些事一位御史弹劾即可,有些需要大家联名上凑,才能达到效果,这回谈论的正是叶容痕把他们的奏折扔茅厕的事。 几位御史大人愤愤不平,他们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奏折,皇上不看就算了,竟然扔茅厕了,奇耻大辱,这些清贵名流怎么能容忍? 正要联名上凑数落皇上此做法不妥,外面就有人进来禀告了,“祁国公夫人派了丫鬟来御史台。” 一群御史大人都心慌了,额头冒汗的都有,那可是个连太后都敢数落的人,昨天才上了奏折,她今儿就来了,为何? 可是说不给进又不行,好在来的只是个丫鬟,他们还怕个丫鬟不成,当下镇定道,“我倒要看看她来做什么,让他们进来!” 片刻之后,就见一身天蓝色丫鬟装扮的青竹迈步进来,面色温和,模样清秀,不像是来找麻烦的,当下放了心。 青竹看到他们个个紧张还故作镇定的样子,忍不住腹诽,明明没那个胆子,还偏针对少奶奶,有冤屈了,平反有错吗,就因为少奶奶是女子,就不许她插手了,哪有这样的事,要她看,这些个御史没一个比得上她们少奶奶的,皇上会因为几份破奏折就罚少奶奶才怪呢! 待御史问起青竹来是为了什么事,青竹让小厮把箱子搁下,然后打开,其中一个御史一惊,本来忐忑的心当即就镇定了下来,瞧见没有,被弹劾怕了,特地来贿赂他们了,这表明什么,表明了她知道错了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监督 御史个个挺直了腰板,面色崩了起来,一甩袖子,“国公夫人这么做是在侮辱我等,弹劾监督百官,肃正国风是我等的职责!” 这个说完,那个又站出来,青竹是锦云的贴身丫鬟,说给她听就是说给锦云听,这么好的机会,一肚子窝囊气还不好好舒展一下,也没法跟太后交代啊! 青竹和两个小厮站在那里,满脸黑线,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刚开口就被御史挥手打断了,她只是个丫鬟,不许她说话,她还能说什么? 整整说了一盏茶时间,青竹都忍不住要掉头走了,御史们却停了,实在无话可说了,嗯,估计是怕说的太多,青竹记不住。 常御史正色道,“这些东西,你还是带回去给国公夫人吧。” 终于轮到她说话了,青竹正要开口,那边李御史接话道,“我瞧还是交给皇上定夺吧?” 几位御史一对眼,此计策甚妙,皇上扔他们奏折不是说他们做的不对么,现在国公夫人,叶府大少奶奶都来贿赂他们了,看皇上还有何话可说! 青竹听得手脚无力,看着他们无视她拎着东西就进宫,青竹正要说不是她的,小厮之一拉住她,“青竹姑娘,你别说啊,你时常跟着少奶奶进宫,我们也想去皇宫见识一番,回去也好嘚瑟两天……。” 两外一个小厮也求青竹,“就让我们跟着进宫吧,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没下次了。” 被两个小厮拉着求,那边箱子都上马车了,这不跟去也不行了,两个小厮美滋滋的上了马车,一路进宫。 御史大人还有些纳闷。这几个下人东西送来了,不应该及时回去复命吗,还跟着他们进宫做什么。进宫也好,这可是人证。 就这样。一群御史大人去了御书房,青竹带着两个小厮走在后面,“看见没有,就是这条路,往那边走,半盏茶的功夫拐弯,再走半盏茶的功夫。右边一条路就是去太皇太后的寝殿,那边,一直走,过好多院门。就是贵妃娘娘的寝宫,还有那边是御花园……。” 两个小厮听得是津津有味,两眼犯精光,对青竹是羡慕又羡慕,跟着少奶奶就是好。可以涨见识。 两名公公在后面跟着,就怕他们乱跑惊扰了贵人们,可是听青竹介绍皇宫,两个公公脸色变了又变,这不对啊。皇宫是他们的地盘,怎么轮到个丫鬟介绍了,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两个公公身子一凛,拉住两个小厮,一阵介绍,那边是什么地方,那边又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比如半夜哭声啊,井里出现宫女啊,御书房莲池里淹死了太监啊…… 听得青竹和两个小厮毛骨悚然,直问,“好吓人,你们不怕吗?” 两个公公叹息,“哪里不怕啊,怕的要死,可是死人有什么好怕的,那都是活人害死的,能被害死的不是善良的就是作恶被人灭口的,冤有头债有主,不做亏心事,怕什么,得注意那些活着的人才是,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外一个公公接口,“可不是,太后,贵妃,贤妃身边的公公看着风光,可是死的时候也很惨,前儿个贤妃宫里就死了个丫鬟,是在屋子里上吊死的呢,我偷偷告诉你哦,我以前听过那丫鬟说,她最怕的就是上吊死了,没想到她最后吊死了,那死状,我吓的一宿没合上眼。” 前一个公公感慨,“要说当差,还是在皇上跟前最好,百官赶着巴结不说,还没几个人敢害,除了皇上,就属太皇太后了,只是太皇太后宫里的管事嬷嬷很厉害,不许乱嚼舌根,不过性命至少安全,没人敢害,什么时候我们两个能去皇上和太皇太后跟前当差就好了。” 青竹和两个小厮是连着点头,有个好主子太重要了,两人庆幸能有锦云这么个好主子,不欺负他们不说,有什么困难了,少奶奶还帮他们,就像小同,前些时候娘亲病重,不够钱抓药,找青竹能不能预支两个月的月钱,青竹一听,这哪行啊,一家子老老小小都指望他,预支了钱,能挨过眼下,下回呢? 二话不说,掏出五两银子塞给了他,也不是白给,这不是家里还有个小妹,等家里安顿好了,让她去给她做工,这算是提前给的工钱,喜的小同差点给青竹跪下。 两个太监羡慕的啊,只恨没长眼,进宫混饭吃,残了身体不说,还性命堪忧,青竹同情他们,这不走着走着就到御书房了,这些小公公是不许靠近御书房的,只能远远的看着,流露羡慕之色。 常安公公出来就见到青竹三个和两个公公告别,听到他们那么熟络,常安公公摆手道,“以后你们两个就跟着我。” 两个小公公一愣,随即大喜,跪下就道谢,常安公公扫了两人一眼,“真是不知道规矩,我又不是主子,跪什么,起来吧。” 倒也没有怪罪,毕竟这样的公公皇宫里也不多见,常安看着青竹,“少奶奶真的贿赂御史大人们了?” 青竹扯了下嘴角,“我们少奶奶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么?” 常安公公一笑,“我瞧着也不像,皇上还等着呢,进去吧。” 青竹进去了,两个小厮不许进,就在门外跟两个公公待在一起,继续听皇宫的事。 进了御书房,常御史就指着箱子问青竹,“这是你奉命送去御史台的吧?” 青竹点点头,常御史就望着皇上了,“皇上,这可是人证物证惧在。” 叶容痕端起茶啜着,青竹上前一步,有些胆怯道,“御史大人怕是弄错了,这些是奴婢奉少奶奶之命送去御史台的,但不是贿赂御史大人的,这里面大多都是养胎的药,你们吃也不合适啊!” 几位御史的脸顿时窘红,怒气横扫,“那这玉雕呢!” 青竹有些无辜,怯怯的退后一步,“是你们不许我说话,这些东西是侍郎夫人送给我们少奶奶的,感谢我们少奶奶替安国公府查案,你们时常派人弹劾少奶奶,少奶奶怕了,怕再多一条收受贿赂之罪,又不好把东西还回去,这不是就让奴婢送御史台,先问问你们,要是能收,她就收,不能收再还回去。” 几位御史脸色青红紫轮换了变,你收东西还送御史台给他们看一遍!他们又不是他的官家,气煞人了! 叶容痕难得看到御史台一群老顽固色变,他们职责就是找人家的错处,科举殿试授予官职,这群御史像是约好的似的,一人监督几个,三个月期限一到,愣是弹劾了七八个进士,还是证据确凿的,叶容痕真是服了他们了,这会儿嘴角也忍不住划过一丝笑意,“除了查看这些礼物之外,还说了什么?” 青竹忙回道,“少奶奶说了,这些东西她应该可以收,只是不大放心,等御史台给个明话,再让奴婢去当铺把这些东西当了,换了银子找十几个小厮,专门守在几位御史台的大门小门处,无论是拎着食盒还是包袱进去,都记下来,我们少奶奶想看看几位御史台是不是也两袖清风……。” 锦云的性子,叶容痕和常安公公都知道点,这么正大光明的有仇必报,还真的让人忍俊不禁,心底都忍不住大喝一声好,十几个小厮,花不了几个钱,却能给这些御史台添堵,只怕今儿一过,没人敢弹劾她了。 几个御史满心愤岔却不敢说出来,不敢在叶容痕跟前说锦云做的不对,若是两袖清风,怕什么? 青竹见他们气愤还隐忍着,忍不住问道,“这些个东西能收吗?” 常安公公忍不住在心底摇头,大少奶奶一出手就是一百六十万两,能买多少玉雕补品了,又岂会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只是碍于情面不得不收啊,还得担心被弹劾,这日子过得,常安都觉得憋屈,这些个老顽固必须看紧了! 常御史咬牙说可以,青竹就朝皇上告辞了,“那奴婢就出宫换银子找人了……。” 几位御史险些吐血,青竹又加了两句,“那个,小厮会搬凳子坐在御史大人对面,应该不妨碍几位大人,希望别出现被打残打死的事,杀人要偿命……。” 几位御史差点站不稳,咬牙认了,等他们回府的时候,就见到一个小厮端着凳子坐在他府上大门过去五六米处,摇着一把扇子,怕太阳晒,还撑着把伞,对面还有个妇人拎着个食盒过来,“二根,你这孩子,吃饭也不知道回去,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捡了这么份好差事,回头忙了,让你小弟来替你看两天,赶紧吃吧,饭菜还热乎着。” 二根接了碗,迫不及待的吃起来,含糊不清道,“娘,人家给了我一两银子呢,比起大哥给人做工,我的活轻松多了,我可得盯仔细了,晚上我要不要拿铺盖来住下?” 第二百七十六章 矛盾 二根接了碗,迫不及待的吃起来,含糊不清道,“娘,人家给了我一两银子呢,比起大哥给人做工,我的活轻松多了,我可得盯仔细了,晚上我要不要拿铺盖来住下?” “东家让你盯到什么时候?” “御史台府什么时候关门,我们什么时候下工,偶尔要出来打个眼……。” “你这孩子,真是有福气,大户人家关门早……。” 御史大人听得差点喷血,幸好管家扶住了,管家一脸无奈,“奴才刚刚打听了,他什么也不瞒着奴才,东家给了他三两银子,让他盯三个月,表现好,再加工钱,这得盯到什么时候去?” 御史大人听得直摆手,进了内院,就被御史夫人和女儿一阵抱怨,“被人盯着大门和小门算怎么回事,叶大少奶奶也欺人太甚了!老爷,你继续弹劾她!” 御史大人坐下喝茶平复心情,嘴角苦笑,“我哪里还敢弹劾她,丫鬟说盯着我们几个的府邸,皇上一句话都没说,这不是认同了又不是什么,吩咐下去,别想着给人家苦头吃,就当他们不存在吧。” 御史夫人扭着手里的帕子,“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进宫见太后去!” 御史夫人说走就走,御史大人要拦也没开口,只是盯着人家送礼而已,没说不许出门,都被弄晕乎了。 锦云派人盯着御史大门的事,一阵风刮遍京都,酒楼街道都笑谈,都竖起大拇指,叶大少奶奶好气魄,先是要替安国公府翻案,又惹上御史台。还不是几个,是一群御史台,从来都是大家巴结御史台。让他们网开一面,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你弹劾我,我就努力抓你小辫子,看谁狠。 但是,锦云有仇必报的性子也响彻京都了,国公爷又怎么会不知道,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老夫人道。“她这性子倒是像足了右相,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得罪的人太多了,还得收敛点才好。” 老夫人这些日子高兴呢。对锦云是宝贝的不行,连国公爷这么说,她都不高兴了,“要说这事还得怪御史台,安国公府的案子过去七年了。都没有平反,锦云有心伸冤,这是好事,自己没本事还不许别人做,这是哪门子的理。他们弹劾锦云和暮儿也不是一次两次的,锦云又是怀了身子的人,脾气就要怪一点,没找一堆人看着御史就不错了。” 国公爷顿时无语,瞅着那轮椅,这东西的威力真这么大么,“还是谨慎点好,再这么下去,往后看谁还敢跟她往来。” 王妈妈也忍不住道,“少奶奶也不是处处针对人的,别人要是不寻她错处,找茬,少奶奶很好说话的,逐云轩上下对少奶奶是赞不绝口,心服口服,就连奴婢要问句话,那些个丫鬟都拐弯抹角的绕着,对少奶奶忠心着呢。” 老夫人和蔼的笑着,“该提醒她两声了,如今国公府是她当家,丫鬟可不只是逐云轩一个了,日子久了,肯定会不满的。” 王妈妈哎一声应下,转头吩咐夏荷。 夏荷去的时候,锦云正吃着酸果呢,一边翻看着书籍,津津有味,丫鬟在屋子里擦桌子,见到夏荷进来,青竹忙放下抹布迎了上去,“夏荷姐姐怎么来了,可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夏荷给锦云行礼,然后道,“奴婢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老夫人让奴婢来提醒少奶奶一声,少奶奶如今是国公府当家主母,丫鬟不止逐云轩这么些人,如今倒还好,没出什么事,老夫人怕日子久了,会出矛盾。” 南香走了过来,“哪里没有,前儿在花园里采花就听丫鬟抱怨了,说工钱比不上逐云轩的。” 谷竹也点头,她出门就会遇到丫鬟求她,想通过她进逐云轩干活的,听得谷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现在每个月少说也有百两银子的分红,虽然不大手大脚,可也没忘记以前没钱的苦日子,有心想帮帮她们的,只是这话不好开口,毕竟是国公府的钱,总不能让少奶奶拿私房钱去替补吧,虽然那只是九牛一毛。 夏荷见锦云把这事放在了心上,便回去了,锦云让春儿几个出去转了一圈,回来锦云就冷笑了,还真是不死心。 挑起这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太太,从佛堂放出来,又开始蹦跶了,这第一个下马威就是挑拨丫鬟内讧,既然是当家主母就得一碗水端平,逐云轩的丫鬟是丫鬟,逐云轩外的丫鬟就不是了? 以前可以说各为其主,现在几位太太也搬出去了,就连大太太都搬到了一旁,这些丫鬟如今听得可是锦云的吩咐办事,怎么就不是她的丫鬟了,既然是她的丫鬟,就应该依照逐云轩的工钱给,不然大家怎么安心替她办差? 张妈妈看着锦云,“少奶奶是有不少私房钱,可也不是这么挥霍的,逐云轩的月例比外面高不少,这一旦开头了,可就不好回头了。” 锦云自然知道是这个理,可是矛盾已经出来了,不解决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还真不好收拾。 锦云翻看了账册,让几个丫鬟算清楚,这月例该怎么定好,若是依照锦云的标准,这月例每月要多花两三百两,日子久了,还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锦云合上账册,吩咐了青竹几句,青竹便去了宁寿院,把她的安排告诉老夫人一声,老夫人听的愣住,王妈妈道,“主意是不错,可是每年多给两个月的月例是不是太多了?” 青竹回道,“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两个月的月例,得看她平时干活认真程度,评分高的才有两月月例,评分中等的只奖励一个月的月例,若是犯了大错,那就没有奖励。” 王妈妈这才点头,“可是每个月多一天假,这个就不用了吧?” 老夫人笑道,“多一天不碍什么事,就这样执行吧。” 这消息一传出来,国公府都沸腾了,少奶奶这标准好,不用干活也能多得两个月的月钱,每个月还多一天假,以前是两天,现在就是三天了,大朔朝十日一休沐,他们的待遇都快赶得上那些官老爷了,整个京都可是独一份呢! 一下子那点不满就烟消云散,努力干活,多得工钱,两个月那就是二两银子啊,能买多少东西呢,还是过年前评价和发放,正好拿这笔钱一家子过个好年,虽然往年国公府也发月钱,会多给半两银子,可是跟二两比就差的远了,要是一等丫鬟的话就是三两银子了呢! 这些个丫鬟已经盘算多拿两个月月钱买什么好,得买一身新衣裳,多称十斤肉,给小弟小妹买糖果,还得给爹爹娘亲做双好鞋。 这是逐云轩外面,至于逐云轩内,丫鬟虽然有些不高兴,毕竟月钱减了,若是辛劳工作,得的钱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多,可是跟外面丫鬟就没什么区别了,青竹知道丫鬟不高兴,直道,“如今少奶奶不同以前了,她掌管的是整个国公府,心不可能只向着逐云轩,不然也难以服众,若你们因为觉得待遇跟外面丫鬟一样就心生慢待了,你的月钱可能还没有外面的丫鬟多,这个标准是一样执行的,至于其他,你们毕竟是逐云轩的丫鬟,是少奶奶的心腹,外面的丫鬟可比不了,多劳多得,用心办差的丫鬟,少奶奶不会亏待你们。” 至于这个不会亏待就是锦云每个月会有十两银子的打赏,没她们几个贴身丫鬟的份,也没有张妈妈的份,就是打赏给院子里丫鬟的,也就是厨房和院子里忙活的丫鬟,若是当月少奶奶没有打赏完,会在月底平均赏,平均下来也有两钱多的银子,比外面的丫鬟可多了不少。 再者,青竹几个也有别的想法,这些个丫鬟忙活之余,空闲时间多,可以做做荷包,绣绣帕子,她的制衣坊和冬儿她们的制衣坊都可以收购,工钱比外面的多一到两个铜板,前提是必须在闲暇之余,不然因为忙私活就耽误了干活,以后都不用在逐云轩待了。 那些丫鬟算计了下,每天花一个时辰绣荷包,能绣两个,每个月就是六十多个,比外面至少多六十个铜板呢,好的话就是一百多个,又是一钱银子,这是多出来的部分,绣荷包除去成本,每月能挣三四钱银子,那些丫鬟高兴不已。 其实更让她们高兴的还在后面,青竹几个丫鬟想了想,这些个丫鬟早早的睡了,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像少奶奶,比她们睡的都晚,至少晚一个时辰,白天照样精神奕奕,所以这晚上的时间必须利用起来,以前丫鬟屋子里的灯油都定下的,只有那么多的数目,熬不了夜。 青竹便提议让丫鬟凑在一起,五六个人在一间屋子里,晚上可以绣帕子绣荷包,甚至做衣服都行,这灯油每个月多给点,凑在一起够用了。 这些个丫鬟个个高兴的欢呼,晚睡半个时辰根本不碍什么事,白天都不打盹,躺在床上也是浪费了,多挣两个铜板也是好的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欢快(一更) 为了荷包能好卖,青竹几个丫鬟还亲自教她们如何绣,每个人绣一种花样,时间久了,速度就快了,到时候挣得更多,只是枯燥些,不过能挣钱就行了,枯燥什么的,一群丫鬟在一起,能枯燥? 锦云这制度可了不得,在整个京都都刮起了大风,丫鬟小厮都想着去国公府,是个丫鬟小厮都在谈月钱的事,眼里心里全是羡慕啊,惹的那些当家主母个个愤怒不已,这些个丫鬟都是她的,平常给他们发工钱的也是她,怎么,现在心都向着叶大少奶奶了,她给过他们半个铜板吗?! 气归气,可一直由着丫鬟不满,这做起事来就开始漫不经心的,拖拖拉拉的,像是约好的一般,大家都慢了一筹,不那么明显,可就是不那么尽心了,逼的京都大小官邸商家都开始抱怨,气愤,气愤之余就跟着国公府实行考察制,通过考察,每年过年能多拿两个月的月钱,只是制度要严格的多。 不过有些管家嬷嬷高兴啊,这评比的笔可是握在她的手里,到时候评比的时候,收荷包还不得收到软啊?这就是只学了皮毛没学到精髓了,锦云的评比制度可是大家一起的,不是谁一个人去评比的,那面评比墙就摆在那里,咱用的是扣分的制度,满分一百,挨一板子扣五分,办事不利,比如差事没按时完成,扣五分,手脚不干净,全扣掉,乱嚼舌根,扣二十分。 基本就是对着家规来执行的,违反国公府规矩的扣分处罚。 锦云讲究的是公平公正,别的当家主母要的是笼络人心,这两个月的月钱可不是笔小数目,谁给她们评比。他们还不得巴结?一下子地位就巩固了不少,那些个鬼鬼祟祟的姨娘本来就没多少月钱,平常两钱银子就能让丫鬟办事。现在可不行了,一个弄不好。二两银子就没有了,这险冒不得。 时日久了,当家主母的日子就好过了,心里又开始念锦云的好了,只是那些个姨娘还是恨锦云,也只是恨恨而已,锦云长什么模样她们都不知道。这点儿恨意根本不痛不痒。 只是丫鬟都多发两个月的月钱,当家主母和大家闺秀们呢,总不至于连丫鬟都比不过去吧,每年也得多发两个月的月钱啊! 有了两个月的月钱。姨娘该干嘛又可以继续干了,就当这银子没拿过,所以这嫡庶妻妾的争斗又开始平衡了。 这些锦云都不知道,只安心的在逐云轩养胎,几个丫鬟轮流念诗给他们的小少爷听。为了胎教,锦云还时不时的弹回琴。 这天,锦云正在修剪花枝,外面青竹迈步进来,脸色很差。谷竹端着茶水给锦云,问道,“你去东府送月钱,怎么一肚子火气回来了?” 虽然大太太一家搬离了主院,可还是大房嫡脉,这月钱可不能分,不然岂不是真的把他们跟三太太她们一样处理了?不过该给的铺子还给的。 青竹愤岔道,“瑞宁郡主怀了身孕,老夫人已经赏赐了一堆好东西,可还不满足,说怀了孕的要给双倍月钱,也就是每个月一百两,东府新买了七八个丫鬟,也不来报备一声,不来领钱特地给她们送去,还说我们看不惯东府!” 锦云听得微愣,“什么时候怀孕有两倍月钱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青竹更是摇头,“奴婢也是去东府才知道的,说多发两个月月钱是少奶奶你提出来的,外面都跟着做,有人家怀了身子的,十个月发双倍月钱,咱们府里肯定也是,还说您故意忘掉瑞宁郡主,是成心的。” 青竹一想到那些人说的话,就一肚子火,一边说钱多不在乎,一边又说必须要给。 锦云微蹙眉头,一般怀孕的妻妾,国公府都会有赏赐,首先就是给一百两银子买补品,再加上老夫人赏赐的,这又来个双倍月钱,这是成心找茬给她添堵,当家主母的最忌讳的就是人家伸手要钱,一次也就罢了,怀孕这事,是个女人就会,这头一旦开了,就不好回头了,锦云思岑两秒道,“你去问问老夫人,老夫人同意你就再给东府把银子送去。” 青竹听吩咐特地跑了宁寿院一趟,老夫人一听这提议很高兴,这样一来,那些个姨娘都高兴生孩子,且不说地位稳固了,就是这月钱也得抓紧的生,人多家族才兴旺,也就同意了。 青竹又赶去宁寿院,大太太又问了,这钱怎么算,瑞宁郡主都快三个月身子了,是该给一百五十两的,青竹这回忍无可忍了,“我们少奶奶还以为从这个月开始算起,正好,少奶奶都怀孕七个月了,能多拿三百五十两银子呢,奴婢这就回去告诉少奶奶一声。” 大太太脸色一哏,恨不得要打青竹板子才好,一个贱婢也敢这么跟她说话,越想越气,不过大太太没有发作,她还犯不着跟个丫鬟过不去,只让青竹把钱放下,瑞宁能拿八个月,锦云只能拿三四个月,她是做过主母的,知道大笔钱从手里过,却不是自己的感觉,不然那么多当家主母也不用偷偷做假账了。 等青竹一走,大太太端起茶啜着,随意问道,“又到月初了,那些掌柜的该对账了吧?” 一旁的妈妈微微一愣,随即轻笑回应,“是呢。” 青竹是一路跺着脚回去的,一路上也不知道扯坏了多少树叶,负责清扫的丫鬟站在那里看着她,直挠额头,想上去劝说两句,可还是没有胆子,一般人发脾气都逮谁骂谁,青竹姐姐是大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平时瞧着温和好说话,可是发起脾气来也很吓人,忙缩着脖子躲到一旁去。 青竹正巧看见丫鬟这动作,微微一愣,再看手里的树叶,再回头望了望,青竹脸上闪过一丝歉意,丫鬟才扫好的地又被她给弄乱了,还得重扫,青竹走过去,脸上早没了怒气,“对不起啊,我一时气愤忘记了,还得麻烦你再扫一遍。” 丫鬟猛然愣住,一脸放松,还以为是要骂她呢,吓死她了,忙摇头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一会儿就扫,只是谁惹姐姐生这么大的气?” 青竹回头看了东府一眼,因为分开成府,所以大家就习惯喊府了,一说起东府,青竹就生气,但也没说是东府惹毛了她,就算大太太被搬离了主院,也是主子,就不是她一个丫鬟能说三道四的,她只是替叶连暮和锦云不值而已,不过就是几百两银子而已,比起少奶奶随手就给皇上一百六十万两,这算得上什么?少奶奶的大方,说出来都能吓死她们,也就她们为了点钱斤斤计较,还是国公府当家主母呢,青竹觉得自己可以打心眼里鄙视她。 要说以前,青竹在右相府伺候锦云的时候,一钱银子也觉得很多了,可是跟着锦云,看锦云花钱,几百两,几千两,甚至是一百多万两,眉头都不皱一下,青竹觉得钱也就那样,再加上她自己也开了间铺子,收益在京都大小铺子中也排的上号,对钱就愈加不在乎了。 对着丫鬟说笑了两句,问了问丫鬟家庭情况,青竹便回逐云轩了,脸色的怒气消散了不少,珠云还特地凑到她跟前瞄了好几眼,不可置信,“东府会这么安分的拿钱没找茬了?” 青竹拍了珠云额头一下,“明知道不会,还故意笑话我,下次送钱你去。” 珠云连着摇头,“我只是个二等丫鬟,哪够资格去送钱啊,少奶奶说的,能者多劳,还得姐姐你去啊,不过,少奶奶的性子你应该清楚,今儿送一回,下次不来拿,肯定不会让你再跑的,你就放心吧。” 青竹听着觉得有理,这毛病少奶奶怎么会惯呢,便放心了,正要进屋,外一个小丫鬟拎着裙摆跑过来,“青竹姐姐,外面有个男子要进府,守门的没给进,我正好瞧见了,说是找你和谷竹姐姐的,有急事呢,他说他叫李庄。” 青竹和珠云两个互望一眼,李庄是她们请的掌柜,专门负责照看铺子的,怎么会来这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珠云有些急了,青竹咬了下唇瓣,对珠云道,“你先去问问出什么事了,我去跟少奶奶说一声。” 珠云连着点头,然后快步朝外走去,青竹则进屋了,原是想禀告锦云一声的,可是现在出什么事还没弄清楚,不能烦扰锦云,便忍着没说,静静的听锦云再抚琴。 偏院处,叶容顷靠在小榻上,眼睛眯着,急的不行,“弹这么软绵绵的曲子,我都快要睡着了,来人,去叫她弹个欢快的。” 屋子里除了叶容顷的贴身公公外,就安景成,安景成再看书,闻言瞥了叶容顷一眼,“她应该是弹给肚子里的孩子听的。” 叶容顷更不急了,“听皇祖母说胎儿小的时候最是容易受影响,她弹这么软绵绵的曲子,将来生的是个女儿还好,要是生个男孩这样子那还了得,去,让她弹个霸气十足的。” 二百七十八章 进京(二更) 小公公端着糕点过来,不解的问,“要是个少爷的话,霸气十足很好,可是要是个姑娘也霸气,那就不妥了。” 叶容顷脸一哏,在他看来,霸气就跟右相那样,锦云至少有七分像右相,胆子贼大,可要是再生个女儿还这样,那还了得?可是听这样的曲子,真是没劲,虽然很好听,可是他喜欢好玩的,像那什么青蛙。 在床上躺了几天,叶容顷实在是躺不下去了,吩咐安景成,“你去推轮椅来,我要出去逛逛。” 小公公暗暗瞥了安景成一眼,不知道要不要去抢推轮椅这事,现在右相要替安国公府翻案,大少奶奶也插手了,翻案的可能性很大,皇上也说了,若真是冤枉的,就恢复安国公府爵位,国公府上下死的差不多了,安少爷肯定就是国公爷了,看样子还是个权利不小的国公爷,王爷让他推轮椅是不是不妥啊,这不是把人当小厮使唤么? 安景成没说什么,把书放下,去推了轮椅来,然后要抱叶容顷坐上去,叶容顷脸一黑,他只是断了一条腿而已,又不是两只都断了,扶一下不就成了,抓着小公公的手,叶容顷坐到轮椅上,然后出门了,看到外面的花,叶容顷兴奋不已,“还是外面好,再在屋子里待下去,我都要闷死了。” 在花园里逛了逛,叶容顷就要出偏院去找锦云了,故事还没听完呢,只是走到半道上,叶容顷大叫,“回去,赶紧回去,快啊!” 安景成莫名其妙的看着叶容顷,要出来的是你。赶着回去的还是你,刚刚不还很高兴,甚至还应景的作了句不伦不类的诗。安景成正要问,就见叶容顷把扇子打开。遮着脸,对面走着一个小姑娘,安景成眸底溢出一丝笑意,原来如此。 温宁带着丫鬟走过来,远远的就瞧见了安景成,不知道他是谁,如扇贝般的睫毛眨巴了好几下。就透过小公公的身影,见到一架轮椅,还以为是遇上了老夫人,可是一想不对。老夫人身边的应该是丫鬟才对,怎么会是公公呢,心里好奇就走了过来,就见到一个拿扇子遮脸的叶容顷,温宁一把抓下他的扇子。担忧的问,“你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把脸也给摔丑了吧?” 叶容顷一听这话,恶狠狠的剜了温宁两眼,“我脸好着呢!” “哪里好了,看这里还有伤疤呢。这里还破了,”温宁故意指着他的脸,夸大其词道,“这还是小伤疤呢,等你长大了,这伤疤也会长,到时候就很难看了。” 叶容顷眼睛里小火苗呲呲的燃烧着,一脸鄙夷,“头发长见识短,走,去逐云轩听故事去。” 安景成推他继续朝逐云轩走,温宁快步走到他跟前,“你说过,谁先抢到表嫂,表嫂就给谁讲故事的。” 说完,温宁朝叶容顷一吐舌头,拎起裙摆就朝逐云轩跑去,留下叶容顷傻愣愣的看着好似被狗撵了般的温宁,反应过来,大叫道,“小圆子,你赶紧给我追,你要是追不上,我打你五十大板!” 小圆子屁股一疼,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以前叶容顷想听故事了就来找锦云,也碰到过温宁两次,有时候在大门口就遇上了,两人抢锦云,叶容顷喜欢听打战的故事,温宁喜欢听童话故事,时间就那么多,谁抢到算谁的,温宁哪里跑的过叶容顷,每每都是她落后好一节。 但是今天,人家两只腿完好,他坐在轮椅上,连台阶都上不了,怎么追,就来欺负他一个小奴才,小圆子不动,“王爷堂堂一个王爷,跟个小女孩一般见识,太丢脸了,奴才宁愿挨板子。” 小圆子知道叶容顷不会打他的,怎么会打呢?就他一个人跟着他呢,安少爷有时候要出府办事,吃喝拉撒睡全靠他一个人撑着呢,再说了,因为这事打他,回头传扬出去,王爷的面子往哪里搁,王爷是出了名的爱面子啊,小圆子坚决不去,可是他忘记了,叶容顷可不是好惹的,打他不行,但不代表没别的惩罚啊! 叶容顷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笑道,“你这么瘦小,肯定追不上她,从今天起,你要努力锻炼身体,来,绕着国公府跑一圈,这是命令!” 小圆子愕然张大了嘴巴,“不,不是,王,王爷,你看奴才这身材,这肌肉,不用锻炼了吧?” “有两斤肌肉没有?” “绝对有!” “来人,把他肌肉给我割下来称称。” “……王爷,你这是要奴才的命啊,奴才跑就是了。” 然后,小圆子哀怨的瞅着叶容顷,叶容顷用那只完好的脚去踹他,“给我赶紧跑!” 进了逐云轩,安景成就回去了,春儿过来推叶容顷进屋,还没进去呢,就听温宁嘟着嘴道,“娘亲和祖母都被大哥给气病了,爹不在家,不然肯定要打断他双腿。” 叶容顷一听,眼睛猛眨,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打断温彦表哥的腿,他犯什么错了?” 屋子里,其余人都好奇的看着温宁,这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锦云也好奇呢,可是温宁只顾着瞪叶容顷就是不说,然后凑到锦云耳边嘀咕了好几句,然后看着锦云,“表嫂,有没有什么药吃了能让人不生气的?” 锦云满脸黑线,嘴角猛抽,纤纤玉指揉着太阳穴,肩膀还在抖,最后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大哥还敢回家吗?” 温宁摇摇头,“大哥不敢回来,只写了封信,要是爹娘不打死他,他就回来,要是打他,他说他就亡命天涯去了,要不是信封上写了让祖母先别生气,祖母都能被大哥给活活气死。” 锦云真是服了温彦了,明知道这么做会惹的温老夫人大怒,他还敢做,要说他做了什么,这事还得从赐婚圣旨写起,之前温太太要给他说亲,让她娶永国公府二姑娘上官凌,温彦不想娶,就让叶连暮帮忙搪塞,最后还真的从叶容痕那里求了份圣旨回来,上面只写了他,还空出来一部分留着写女方名字,盖了玉玺后就把圣旨扔给了温宁。 科举之后,温宁也安排了差事,上个月,被叶容痕派去通州办差,谁想到,他竟然把赐婚的圣旨也带了去,估计是怕留在府里,被温太太给烧了,防备着呢,只是没想到在通州,他竟然遇到了喜欢的姑娘,至于怎么遇上的,还真的可以好好说说,不好找证据,温彦就换了小厮衣服去应征家丁,混进府里,偷偷去人家书房找证据,最后被府上少爷给抓了个正着,要活活打死他,没谁替他求情,最后还是那官员家一位寄居的表姑娘路过看见了,就帮着说了句情,这才免了板子。 打那天以后,温彦除了查找证据之外,就关注这姑娘了,发现她很善良,时常被府里其余姑娘欺负,也不吭一声,而是夜里偷偷绣针线,让丫鬟拿去卖银子,时日久了,温彦就陷入情网了,某天夜里跑去表白,结果吓的那表姑娘哭了,丫鬟追着他打,说他是登徒子,她家姑娘即便是寄居人下,那也是主子,岂是他一个小厮能觊觎的。 那时候,温彦已经掌握了官员贪墨的证据,都打算回京了,可是心里实在舍不得,这才去表白的,其实也是事出有因,当家主母要把她嫁给个男子做填房,他怕自己一走,她可真就出嫁了,屋子里这么闹腾,正巧被起夜的丫鬟瞧见了,府里姑娘早看表姑娘不顺眼要除去她,她竟然夜里偷偷会汉子,这不是败坏府里姑娘的名声吗?! 丫鬟喊了一嗓子,然后大家都围过来了,那表姑娘又羞又怒,气急之下,竟然选择了撞墙,当然了,最后被温彦给救下了,没死成。 大晚上的,整个府里都轰动了,丫鬟婆子拎着棍子就来捉奸,又哭又闹了半天,温彦没理会他们,拿了笔墨,掏出圣旨把那姑娘的名字添上去,人家是来抓奸的,他就在屋子里候着,给人家宣读圣旨,一屋子的人全蒙了,什么叫他是特地来给温太傅府上大少爷寻嫡妻的? 那官员只是个从四品小官,哪里高攀的上太傅府,那可是当今皇上的娘舅家!这么好的事,简直是前世烧了高香,有太傅府做靠山,将来不是青云直上,赶紧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难怪他在府里有些鬼祟,也不像小厮,连地都不会扫,原来是温大少爷的人。 可是温彦没理会他们,只说三天后会派人来接表姑娘进京,然后就走了。 可是一出府,就想起来,这事没先跟爹娘说一声啊,又赶紧写信,三天根本不够用,只好把那表姑娘接到小院子住下,这不不敢回来了。 圣旨下了,娶是必须要娶的了,可是对温府来说,根本没人把那圣旨当回事,倒不是不尊重叶容痕,而是这圣旨是自己个儿子孙子求回来的,并非皇上的意愿。 第二百七十九章 皮肤(一更) 温太太气的躺在床上两天了,温老夫人也是头疼,温老太傅在琼林书院教学,听到这消息,恨不得要轰他出家门,一边是圣旨,一边是独孙,不能这么做,只气的直吹胡子,要说叶连暮当初行为过分了,可到底是情有可原,是为了大局考虑,可他呢! 温宁实在想不到处理办法,只好来找锦云了,温宁扭着眉头,“爹爹还不知道呢,要是爹爹知道了,大哥就算不被轰出府,也得挨好几十板子。” 叶容顷听得直抽嘴角,憋笑道,“这不打哪行啊,必须要打!” 温宁当即气红了脸,“你说的话,我会告诉大哥,看他以后还理不理你!” 叶容顷立马不笑了,一本正经道,“他这么做本来就于理不合,当初连暮表哥可是被老国公罚跪在祠堂好几天呢,不就几十板子,也不会打死他的。” 不是你大哥,打了你当然不会心疼了,温宁气呼呼的想,然后巴巴的望着锦云,锦云还真的没办法处理这事,这门当户对的思想根深蒂固,哪是那么容易扭转的,她能做的就是让温宁带点静心凝神的药丸回去给温太太她们服用,温宁一声接一声的叹息,“我都有些想打大哥板子了。” “回头温彦表哥回来了,你派人来通知我一声,我去帮你打。” “……谁要你帮我了!” “好心帮你,你还瞪我,蛮横无理,小心嫁不出去!” “你才嫁不出去,我也去找皇上表哥要份圣旨,哼,真嫁不出去。我就把你名字写上,气死你!” “你要是嫁给我,你就得听我的!不然我休了你!” “听我的!” “听我的!” “听我的!” “……。” 一屋子丫鬟都捂嘴笑。锦云也忍俊不禁,也不阻止。没想到最后叶容顷败下阵来,没办法,温宁站着比他高,气势上更胜一筹。 叶容顷撇过脸去,丢下一句,“好男不跟女斗。” “你以后还跟我抢表嫂,你就不是好男。”温宁哼道。 说完,温宁挨着锦云坐下,把耳朵凑到锦云的肚子上,仔细听。然后呲了叶容顷一眼,“连他都说你不是好男。” 叶容顷满脸黑线,生出来的孩子都不会说话,这还没生出来呢,叶容顷小声嘀咕。“以后还是躲着她点,万一真嫁给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娶个傻子。” 锦云扯了下嘴角,温宁再次被惹毛,恨不得过去打他了。你说不娶就不娶,我非得嫁,气死你! 温宁没从锦云这里想到办法,就直接进宫了,找叶容痕要份圣旨,不是赐婚的,而是下旨让娘亲祖母别生气,叶容痕无奈,给了她一个口头圣旨,温宁还问了许多,这管不管用,常安公公连着点头,“皇上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就是圣旨。” 温宁这才放心,出了御书房,想起叶容顷,又跑进去了,“皇上表哥,你给我赐婚吧,我要去气死那个混蛋。” “哪个混蛋?”叶容痕不解。 “就是十王爷,他骂我蛮横无理,还说我会嫁不出去!”温宁气啊,可是气过后,又担心,娘亲爹爹,祖母和祖父都说过她嫁不出去,连他也这么说,温宁真担心自己嫁不出去了。 “……,”叶容痕想笑,心想十王弟与她也算般配,又是她主动求的,便道,“那表哥就给你赐婚了,好好气十王弟。” 温宁心大定,蹦着跳着就出宫了,回了温府,温宁就冲到温太太床前,“娘,我能嫁出去了,我刚刚进宫求了皇上表哥,他答应我可以嫁给十王爷,还可以好好气他呢,他要是欺负我,皇上表哥还帮我做主。” 温太太心里一惊,顿时泪流满面,她生了一子一女,没能挑儿媳妇,现在连女婿都没法挑了,一个个想活活气死她啊,温太太越想越气,想骂温宁两句,就想起来那句我能嫁出去了,温太太蹙眉,“你是娘的女儿,怎么会嫁不出去?” 温宁茫然的看着她,“娘,你都说过七次我嫁不出去,还说嫁不住去的姑娘要住庵堂吃斋念佛!” 温太太这才想起来,她是说过,可不是为了吓唬她吗,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笨女儿,定了就定了吧,为难十王爷了…… 皇上口头赐婚的事,有公公传到叶容顷耳朵里,那会儿他正在喝茶,一口茶喷老远,“她真的求皇兄赐婚了?!” 来禀告的公公瞅着一身茶汁,默默了的擦拭了下,点头,“真的求了,皇上也答应了。” “那个笨蛋,我怎么能娶她呢?”叶容顷皱眉,就为了气他,把自己嫁给他,这不是送到他手里,以后还不是想怎么气她就怎么气她? 有这么个笨王妃,他将来怎么在京都立足,还不得被人笑话死,某小王爷心疼,头疼,浑身都疼。 锦云在屋子里绣帕子,小圆子急急忙忙进来,“不好了,十王爷浑身都疼。” 锦云头也不抬,“没事,用银针扎两下就不疼了,谷竹你去帮着扎,扎深点儿。” 小圆子见谷竹挑针,那都快有拇指粗的银针,还说哪里疼就扎哪里,这是要把小王爷扎成马蜂窝啊,小圆子浑身也疼了,连着拒绝,“不,不用扎针了,吃点药就可以了……。” 谷竹笑道,“放心,我的针法很准,扎针比吃药好的快些,走吧,别让十王爷等久了。” 小圆子站在那里挪不动脚步,这要是真把十王爷给她扎,明年的今天得是王爷的忌日啊,一个弄不好他还得跟着陪葬,不行,绝对不行,小圆子切切的看着锦云,扭捏道,“少奶奶,十王爷是心病,他不想娶温宁姑娘,所以才……。” 锦云淡淡抬眸,继续落针,连续绣了两针之后才道,“十王爷不愿意,找我也没用啊,赐婚的是皇上,该找皇上才对。” “可是,可是王爷脚疼,没法进宫,王爷说是因为你闲的没事才摔断了腿,你得负责……。” “谷竹,找人推十王爷进宫找皇上退婚。” “别,别啊,十王爷应该不疼了,奴才去伺候他了……。” 小圆子落荒而逃,谷竹忍不住笑着摇头,把银针原样放回去,这么粗的银针,她拿着手也抖的厉害。 小圆子匆匆忙忙赶回去,把经过一说,气的叶容顷直锤桌子,小圆子觉得从锦云那里下手纯熟妄想,还是从十王爷这里下手容易的多,便劝道,“不就是娶温宁姑娘么,像皇上,十天半个月不见皇后都是常有的事,娶回来丢在一边就是了,也不碍什么事。” 叶容顷眼睛一横,“那能一样吗,能一样吗!她是温彦表哥的妹妹,还是连暮表哥的表妹,我若是欺负他,挨骂甚至挨打的是我!早知道我见到她就绕道走了,你也是,干嘛不提醒我一声,我要是被欺负了,我就是揍死你!” 小圆子眼泪哗啦啦的流,关他什么事,以前十王爷出宫嫌他碍事,都不带他出宫的,现在出了事怎么就怪到他头上了,太蛮横了,亏他还说温宁姑娘蛮横,两人根本就是半斤八两,说也不比谁差,绝配,小圆子在心底腹诽了一大堆,脸上还是谄媚的笑,“女大十八变,等王爷您娶她的时候,她肯定跟现在不一样。” “三岁看到老,现在就这么笨,将来肯定更笨!去去去,别站在这里盯着我,我要是醉香楼的烧鸡。” “可是少奶奶说王爷你腿疼,不可以吃太油腻的菜……。” “我不嫌弃油腻,我嘴里都谈出鸟来了,今天我必须要吃到,快去,我今天要是吃不到鸡腿,你就别吃晚饭了。” 小圆子想了想,迈步走了出去,先是去厨房溜了一圈,然后回来,“王爷,奴才晚上不吃饭了。” 说完,还打了个饱嗝,吓的他急忙捂住嘴,打起哈欠,下一秒,叶容顷的茶盏盖就飞了过来。 锦云剪下针线,又把衣服抚平,南香瞅着那红红的苹果,忍不住捂嘴轻笑,“少奶奶,奴婢还是觉得绣麒麟,绣祥云比较好,小少爷穿苹果肚兜,外人瞧见了,会笑话的。” 锦云不以为意,让南香把衣服拿下去,多洗两遍,南香还以为听错了,“多洗几遍,会旧的。” 张妈妈进来道,“是该多洗两遍,小少爷的皮肤嫩,衣服上的棱角容易伤他,要是换做寻常人家,都会找些旧衣服给孩子穿,咱们小少爷怎么能穿别人旧衣裳,只能多洗两次了。” 南香这才恍然,拿着衣服出去,想到什么,又回头看着张妈妈,“张妈妈今儿格外的高兴,是张大哥定下娶媳妇的日子了?” 张妈妈啐了南香一眼,笑骂道,“就你眼尖,我原想带她来瞧瞧少奶奶的,只是定亲了,诸多不便,只能等成亲过后再见了,成亲的日子也定下了,下个月十八号。” 这几个月,青竹和冬儿她们的铺子一人给张妈妈两成股,加起来也有好几百两银子了,张妈妈在京都买了个两进的院子给张泉做新房,锦云想她年纪也不小了,想让她回家颐养天年,张妈妈一口回绝了,青竹几个丫鬟是不错,也能独挡一面,可又些事不是能干就行,经验很重要,这小少爷眼看着就要出生了,她不在哪能放心啊,她只要每个月回家住个三两天就心满意足了,少奶奶是她亲自带大的,在心里的分量不比儿子张泉小,锦云见她坚持,心里暖洋洋的,也就没再提这事了。 第二百八十章 麻烦(二更) 锦云看这个月都是最后一天了,便道,“屋子装修好了没有,张泉也算我半个大哥,要是缺什么就跟我说,谷竹,明天你去云暮阁定套家具,给小院送去。” 张妈妈立马拒绝,“该买的我都买过了,那梳妆台不敢给她用,我之前也打算买的,可是隔壁家刘嫂子就买了个小镜子,她家媳妇一天都要照几十回,整日就爱打扮,连活也不干了,后来气的刘嫂子把镜子给砸了,我怕儿媳妇也是这样的,所以就不买了。” 锦云嘴角微微一扯,至于么,一面镜子而已,用的如此夸赞吗,既然张妈妈有这样担忧,锦云想了想,就包个红包吧,再准备几匹绸缎,就该差不多了。 张妈妈问了锦云今儿孩子有没有闹腾,想吃什么,她去让厨房准备,锦云说过后,张妈妈让青竹去拿东西,喊了三声,青竹还没听见,张妈妈眉头一皱,呵斥道,“在少奶奶屋子里也走神,还不赶紧去干活。” 青竹忙应声,去拿了糕点来,锦云吃着问道,“出什么事了?” 青竹瞅了张妈妈一眼,这才道,“铺子好像出了点事,珠云去处理,都过去两个多时辰了,她还没回来,不知道情形如何了,奴婢眼皮一直跳……。” 青竹话还没说完,夏儿就打了帘子进来,急道,“珠云被人给抓了。” 锦云微蹙了下眉头,“弄清楚谁抓的了?” 夏儿点头,“青竹姐姐她们的铺子生意越来越红火,让人眼红了,一直有人找茬,但是今天王大贵来找茬,这王大贵有个娘舅在永国公府上做二等管事,平时在西街也算是一恶霸。” 锦云听得眼神微冷,又是永国公府,安景成找的证据就是永国公府上的。那些账册写的有些晦涩,但基本可以断定永国公府没明面上看的那么清白,若是永国公府背地里真的是支持太后的,那就太可怕了,锦云听夏儿接着说,尤其是那王大贵见珠云长的漂亮,要纳她做妾,锦云的脸色唰的一下冷沉沉的。 青竹几个知道锦云生气了,都望着她,锦云吩咐道。“带四个暗卫去。把王大贵家给我端了。” 青竹应下。转身就出去了,带着四个暗卫直奔王大贵家,王大贵家来了不少地痞流氓,青竹去的时候。他媳妇正在跟他打架,不许他纳妾,这王大贵好色,可是媳妇泼辣,家里的小妾就没活过半年的,不是发卖了就是被活活打死,而半年时间足够王大贵移情别恋,令寻新欢了,打卖了还是打死。他是一点也不心疼,但是每次纳妾都会闹上一回,他习惯了,一群等着蹭饭蹭酒的也都习惯了,甚至还在一旁起哄。 青竹是踹门进去的。吓的一院子人都怔住了,开玩笑,从来都只有他们踹人家的屋子,几时轮到别人踹他院子了,王大贵夫妻也不打架了,人家都挑衅上门了,怎么还能窝里掐斗,必须一致对外,王大贵盯着青竹,眼里流出猥琐的笑,直搓手,赞不决口,“这个丫鬟比方才那个长的更好,又是送上门来的,不收下天理不容,兄弟们,哥的幸福就全仰仗你们了,明天在醉香楼请你们吃烧鸡!” 王大贵话才说完,媳妇孙氏就伸出了五指禅,狠狠的在王大贵腰间一扭,“你当老娘我是死人啊,娶一个不算,还想再娶!” 一旁的人也起哄,“王大贵啊,嫂子说的对,你总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吃肉,怎么也给兄弟们喝碗汤,这俏妞你受用一回,就给兄弟们带走,嫂子也高兴。” 孙氏脸色很好,“屋里的那个你们也带走!” 那群地痞乐不可支,“还是嫂子好说话,王大哥,你可没嫂子爽利。” 王大贵在心里骂了一声呸,她巴不得你们带走,自然好说话了,王大贵看着青竹,又想起屋子里那妙人儿,心里有些后悔,干嘛要带回来,要是寻家客栈,有这闹腾的功夫,都吃两回了,可是孙氏大哥在永国公府地位不低,他在外面横,对孙氏可不敢说几句狠话。 青竹站在那里,气的浑身直哆嗦,胸口直起伏,青竹是锦云的大丫鬟,气度且不说,模样又好,穿戴比一般人家的姑娘还要好上三分,岂能容他们这么侮辱,身后四个其貌不扬的暗卫用一种冰冷冷的眼睛扫了院子里人一眼,那模样就跟看死人没区别。 那些地痞咽着口水上前调戏青竹,还没上前,就被暗卫身子一闪,给抓住了脖子,慢慢用力,咔嚓一声传来,地痞眼睛一翻,立时倒了下去,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暗卫这一手惊呆了院子里的地痞,从来都是他们一窝蜂上去揍人,把别人揍的死去活来,还没人掐过他们的脖子呢,心里又是气又是恼又是害怕,王大贵吓的额头满是汗珠,莫不是那丫鬟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祁国公府大少奶奶的丫鬟? 什么时候丫鬟也可以出来开铺子了,京都不少少奶奶有陪嫁,可是铺子的生意还没个丫鬟的好,这可能吗?可若不是真的,这丫鬟来又是做什么的? 孙氏抄起一盘的扫把,扭曲着脸容,本来就难看的脸此刻更是狰狞,“敢在老娘的院子里杀人,找死!” 说着,孙氏一扫把打在王大贵身上,“你不是在外面挺横的吗,人家都欺负上门了,你倒是屁都不放一个,还不赶紧给老娘把人轰出去!” 王大贵这才想起来,他们人多,“给我上!” 那些地痞虽然怕,可不上也不行了,大门被人给堵着呢,若是不给王大贵面子,翻墙出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横扫躲不过去,还不如拼了,七八个地痞一哄而上,可惜在暗卫面前,就跟七八岁孩童一般弱,一个暗卫就搞定了,眨眼功夫,横七竖八的倒在院子里,直哼哼的叫疼,叫饶命。 王大贵这下是真的吓住了,孙氏的脸也白了,她可从来没惹上过这些人,只有屋子里那贱丫头可能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忙识时务道,“你们是来找那丫鬟的吧,她还完好的在屋子里,我这就去放了她。” 青竹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径直朝屋子里走去,四个暗卫把王大贵给揍的鼻青脸肿的,王大贵一个劲的说自己是永国公府的人,得罪他吃不了兜着走。 珠云被捆着在屋子里,嘴里还塞着布条,外面的动静她早听见了,见到青竹进来,眼泪哗哗的流,青竹心疼的上去给她解了布条,又解开绑架的绳子,珠云抱着青竹的腰哭,“吓死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青竹拍了拍珠云的肩膀,又给她擦拭了眼泪,轻声道,“你可别忘了你是定过亲的,就算我不来,赵大哥他们也会来救你的。” 说起定亲,珠云的脸就白了,她都被人给掳回家了,就算清白还在,名声也差了,这门亲事,珠云含泪道,“我配不上赵行大哥。” 青竹嗔瞪了她一眼,拽她起来,“胡说八道,不许胡思乱想,这不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先出去吧,少奶奶还有别的吩咐呢。” 珠云抹干眼泪,道,“之前我听到那妇人跟王大贵说话,好像找铺子麻烦的就是听了永国公府那总管的吩咐,好像跟永国公府主子有关系,我们的铺子虽然收益不错,可比起云暮阁是天差地别,怎么会?” 青竹脸色阴沉,“怕是我们几个常在铺子里走动,引人怀疑了,少奶奶让十王爷他们说过,如果未经允许就偷用云暮阁的创意,知道了要受惩罚的,我们是少奶奶的丫鬟,若是我们跟铺子有关系,岂不是少奶奶再扯云暮阁的后腿?云暮阁没准儿会恼了少奶奶……。” 云暮阁原本就是作为少奶奶一个强大后盾的存在,若是少奶奶没了云暮阁的保护,气势上肯定要弱不少,永国公府与少奶奶的仇怨日以积深,加上永国公府可能是太后一党的,对付少奶奶那是肯定的,这是要断少奶奶羽翼,可惜了,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云暮阁会是少奶奶的。 青竹想起今天出门前锦云的吩咐,要明确的告诉永国公府,即便是个丫鬟,也不是他们想欺负便欺负的,至于怎么告诉永国公府,锦云没说,连人都欺负上门了,还不知道解决,如此弱的丫鬟,锦云不会满意的,永国公府摆明了是杀鸡儆猴,她得帮少奶奶撑起来! 至于王大贵是怎么去找茬的,就因为孙氏买了件衣服,装在身上崩线了,这样的事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们的铺子里,铺子里用的是双层线,就算一层出事了,第二层也不会崩,这摆明了是找茬,青竹拉着珠云出去,王大贵一张脸青紫一片,要不是还是那身份一身衣裳,青竹都快忍不出来了。 王大贵求饶,青竹冷哼道,“你不是挺厉害的,有永国公府给你撑腰吗,跟我们两个奴婢求饶做什么,赶去我们的铺子找麻烦,别说是永国公府一个管事的,就是你们永国公也得掂量着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虎头鞋(一更) 王大贵背脊一凉,嘴角微弧,这丫鬟可真够嚣张的,竟然这么说永国公,还愁没人给他做主,就凭这句话,他们几个就吃不了兜着走! 青竹让暗卫抓着王大贵去铺子,至于孙氏,青竹没抓,全部抓走了,谁去报信?不跟永国公府正面冲突,少奶奶的吩咐岂不是完成不了? 青竹慢悠悠的朝铺子走去,几人前脚出门,孙氏后脚就出了院子,直奔永国公府,把青竹的话添油加醋一顿好说,永国公府大太太听得是牙关紧咬,手边的茶盏直接就摔地上了,“混账东西,一个丫鬟也敢大放厥词,敢跟国公爷相提并论,她算个什么东西!” 上官凌站在一旁,狠狠道,“祖母,娘,叶大少奶奶仗着有右相撑腰,又有云暮阁老板护着,连太后都没放在眼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指责太后后宫干政,都把太后给气病了,现在两个丫鬟也敢指责祖父,简直没把国公府放在眼里!” 老太太坐在那里也一脸不虞,不过她镇定的多,眼神冰冷的看着孙氏,“你说的是真的,没有说假话,丫鬟真这么说了?” 孙氏背脊微寒,发誓道,“绝无半句虚言,她真的说过,若是我欺骗老太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可是毒誓,若不是十足把握,一般人绝对不会说的,尤其老太太还行佛,这会儿坚信不疑了,“去,让总管带人去,蔑视国公,按照大朔律法,该杖责三十。” 上官凌眼神闪过狠毒,只恨打的不是锦云,总管气势浩荡的带着人去了西街铺子,去的时候。铺子正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而王大贵正被绑着吊在铺子一侧,嘴里还塞着布条,还有人问,“两位姑娘,我们能不能扔烂菜叶臭鸡蛋?” 西街一霸被人给绑了,而且被打的快忍不住来的以前受过王大贵气的还不想乘机出口恶气?恨不得上去踹两脚才好,只是这铺子瞧着干净,万一扔臭鸡蛋,把铺子弄臭了。惹怒了他们怎么办。忍不住了才问的。 青竹没说话。珠云笑道,“烂菜叶可以,只是臭鸡蛋太臭了,就不用了。若实在想扔,就扔石头吧。” 众人,“……。” 有不少人就在这条街上摆摊子,上午的时候,才见王大贵绑了珠云,还叹息好好一姑娘就这样给毁了,下午竟然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竟然是王大贵,这铺子后台不小。正揣测着,忽然一个拳头大的时候扔了过来,直接砸在王大贵的肩膀上,“让你踹翻我爹的摊子,我砸死你!” 然后。一大群石头烂菜叶朝王大贵飞来,可怜王大贵横行霸道了好几年,第一次被人砸成这样。 孙氏心疼的直叫,指着青竹便道,“就是这死丫头出言侮辱永国公,对国公爷不敬!” 总管也不多说,他是奉命来抓青竹了,这要是不给个惩治,国公府的脸面往哪里搁,总管二话不说就上前抓青竹,青竹示意他停下,冷笑反问,“我倒是要问问,我怎么侮辱永国公了?” 总管回头看着孙氏,孙氏便道,“是你是说别说是永国公府一个管事的,就是你们永国公也得掂量着来!这话是不是你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若是否则,你会不得好死!” 青竹冷笑,“我是说过,可我说错了吗?仗着娘舅是永国公府的管事,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还来找我们铺子的麻烦,这等宵小行径,永国公会干嘛?不用掂量着来吗?我说错了什么,哪里对永国公不敬了,还是你们认为永国公会为难我们几个姑娘,指使你们来污蔑我们铺子?” 青竹一连串的反问,问的那管事的额头青筋暴起,永国公怎么会为难她们,这样的事国公爷怎么会干,现在他竟然来抓她们,这不是说国公爷是这样的人吗?听着四下鄙夷声,说永国公仗势欺人,连家奴都如此,欺负两个手无寸铁的姑娘,永国公会是什么好人才怪,再说了,这铺子里卖的东西物美价廉,是她们心目中的云暮阁,她们没胆子去云暮阁逛逛,可是时不时的来青竹的铺子走走,买点胭脂水粉,比外头的好用还便宜,竟然被人这么污蔑,实在是气人! 青竹见大家反应这么强烈,心里很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若是国公府还对铺子做什么小动作,那可就是坐实了永国公气量狭小之名了。 总管觉得有些压力,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两位姑娘,这人你们也惩治过了,就放了吧?” 珠云上前一步,“放了?之前他抓我的时候,有想过放了我吗?看见没有,这么多人朝他扔烂菜叶,他会是个好人吗?无恶不作,今日落到我们手里,没连着他媳妇一起抓已经就事论事了,总管还想替他求情,好让他继续作恶,欺负良民吗?永国公府连这样的人也包庇,当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包庇坏人的人十有*不是什么好人,总管额头在冒汗,一甩手,不管孙氏了,带着人就回去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丫鬟是咬住了国公爷,你要救人就跟王大贵是一伙的,不是好人,这连累国公爷名声的事,借总管三五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啊! 孙氏继续哭号,吵的人头疼,青竹没搭理他,珠云臭着一张脸,等了一会儿,衙门来人了,把王大贵带走了,珠云很适时的说了一句,“等王大贵的事定下了,还请差大哥去国公府告知我们一声。” 为首的官差身子一凛,这是要搭上祁国公府的线啊,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呢,当下连连应是,“会的,这王大贵罪证确凿,很快就会有判决,不死也得流放千里,一定会告知姑娘的。” 珠云大松了一口气,福身道谢,官差连连摆手,很粗鲁的揣着王大贵走了,瞧热闹的都明白了,这两个丫鬟是祁国公府的,这铺子十有*是她们少奶奶的,王大贵敢找祁国公府的麻烦,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活该被打活该被流放,这些平头百姓,恨不得那些坏人都来找铺子麻烦,然后被带走。 事情闹的这么大,惊动了御史,也惊动了永国公,这包庇恶霸的罪名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尤其是被右相一党的御史弹劾,甚至李将军一党的也弹劾他,皇上还亲自过问了这事,要说一个恶霸怎么可能惊动皇上呢,可惜事情与锦云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她对丫鬟可是很好的,连吃御膳的时候,心里都还记得丫鬟没吃,丫鬟铺子出事了,她怎么可能不过问? 安国公府一案,证据直指太后和永国公,叶容痕正不满呢,锦云又故意针对,他还不乘机给点教训,这管教不利,让人狐假虎威的事,有损朝廷威名。 永国公也算是三朝元老了,还是第一次被皇上骂御下不严,有损朝廷威名,气的永国公回府大发雷霆,把与王大贵一家有关的全部打卖了,老太太皱眉,这些日子国公爷脾气是越来越差了,担忧道,“国公爷可是有什么事?” 永国公端着茶吹着,“从安国公府翻案起,皇上就没那么信任了,怕是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上回都是的账册,虽然写的隐晦,可至少表明了国公府不干净,皇上应该看到了……。” 老太太脸色一变,“现在该怎么办?” 永国公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怕乱了手脚,听太后的吧,太后也恨不得除掉祁国公府。” 老太太一听还有太后,脸色顿时松了不少,他们与太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太后不倒,他们不会有事,只是皇上年纪越大,对右相也没之前那么排斥,恨不得除掉他,应该是叶大少奶奶的缘故。 正面对上永国公府,铺子的名声一时大燥,生意比之前火爆了一倍不止,乐的几个丫鬟笑的合不拢嘴,直道是因祸得福。 张妈妈见她们那么高兴,忍不住头疼道,“几时少见银子了,能用多少,少奶奶得罪太后在前,现在又把永国公给得罪了,往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锦云绣着小虎鞋,闻言轻笑,“以前是背地里,现在是明面上,越是这样,太后越是投鼠忌器,我若是出了什么事,大家首先怀疑的就是她,我爹什么脾气,会放过她才怪呢,反倒是府里这些人,与我恩怨更深,防不胜防。” 张妈妈想想也是,太后不敢明目张胆的害少奶奶,少奶奶又不出门,不担心,倒是府里那几位太太,如今大太太出来了,才第一天就蹦跶找茬了,往后还不知道如何呢,少奶奶的身子又这么重,张妈妈担心会应付不过去。 张妈妈看着那虎头鞋,是粉红色的,略微有些失望,想着锦云已经七个月的身孕了,御医都能把出是男还是女出来,少奶奶的医术,按理更应该早知道肚子里怀的是什么啊? 求推荐~粉红~ 第二百八十二章 假账(二更) 张妈妈挣扎再三,问道,“少奶奶,你可把出肚子里孩子是男是女,如今时候也不早了,该准备孩子出生的物件了。” 锦云微微一愣,笑着摇头,“没有把脉,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 青竹瞅着张妈妈,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女孩怎么了,像少奶奶这样才好呢,不过要是个男孩就更好了,地位更加的稳固,不过青竹不担心,锦云的地位还不是没生儿子就会动摇的,就算这回不是,多生几个总会有小少爷的。 张妈妈不过就是随口一问,锦云没把脉,她就没再纠结了,倒是外面,冬儿打着珠帘进来,听到锦云这话,笑着上前道,“奴婢听说贤妃娘娘断脉了,四个太医都笃定是个皇子呢,前头皇后是两个太医说男孩,两个说是女孩。” 宫里有规矩,到时候,就让几个太医一同替后妃断脉,断定男女,虽然不是十拿九稳,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准确的,尤其是四位太医都说是皇子,锦云笑笑不语,继续低头绣虎头鞋,没一会儿,锦云的脸色就变的差了,差点把贤妃假怀孕的事给忘记了,这些日子实在是听得太多贤妃胃口差,要吃什么什么地方的什么什么特产,水果,稀奇古怪的让人咋舌,谷竹几个听话,还特地招呼了常安公公一声,一句话,有啥好吃的好喝的,贤妃皇后她们想吃的时候,记得给她们少奶奶捎带一份。 常安公公听得那反应,至于么,云暮阁开遍大朔,想吃什么,吩咐一声不就送到了,谷竹摇头。不行啊,少奶奶就那性子,宁愿没有。也不愿麻烦别人,还说不能娇惯肚子里的孩子。尤其是这会儿想吃什么,等买回来就不想吃了,兴师动众对肚子里孩子不好,所以还是顺带点吧,常安公公无奈,只得答应了,回头跟叶容痕一说。叶容痕那脸色,不能娇惯肚子里的孩子…… 貌似不是孩子想吃,是怀孕妇人喜欢吃吧?这女人对自己也忒狠了点! 锦云想到那几个太医笃定贤妃肚子里怀的是皇子,加之肚子也不小了。京都这些日子有些风起云涌,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大事了吧? 只是这些大事离锦云还有些远,毕竟她没法顶着个大肚子出去溜达,不然还不得被人指着鼻子说,但是待在府里。日子也不轻松,这不,这天,锦云在屋子里做小帽子,青竹气哼哼的打着帘子进来。谷竹瞥了眼她那脸色,把小几上绣楼挪了个位置,把茶盏搁下,问道,“不是让你去取账册,怎么气成这样?” 青竹鼓着腮帮子,哼了鼻子道,“大太太都出来了,这账册哪是那么好取的?” 锦云斜了青竹一眼,青竹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别那么生气,她就郁闷了,为什么每次让人生气的事都会被她给遇上,前两次谷竹去取的时候不是挺好的么,青竹道,“几个庄子铺子的管事病的病,去吃酒席的吃酒席,嫁女儿的嫁女儿,今儿一个也没来,倒是派了手底下的小厮送账册和银钱来,结果那几个小厮糊里糊涂的把账册送给了大太太!” 糊里糊涂四个字,青竹咬的很清楚,傻子才会相信这是糊里糊涂四个字就能解释清楚的,连国公府谁是当家主母都不清楚,要青竹说,这样的糊涂蛋,就该回家抱孩子去! 锦云嘴角划过一抹冷意,她就知道那几个管事的不是真心向着她,她要管的事太多,光是云暮阁和有间钱庄就够她折腾的了,尤其肚子里还有孩子,那些铺子都交给青竹和谷竹看的,每间铺子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问题,大太太当家那么多年,这些总管十个里有八个是她的心腹,剩下的两个就算不是,也都在可劲的巴结大太太。 这些年过去,那些铺子大太太最少也贪墨了两万两银子,这么大的事锦云不相信老夫人不知道,之前几位太太未搬出去的时候,可是明争暗斗,这样的把柄几位太太会不拿出来做文章?只怕都是一丘之貉,从中谋取好处。 以前的事也就罢了,毕竟那会儿她还没嫁进来,老夫人也觉得亏待了大太太,毕竟她操持国公府十几年,还生了叶连祈,若不是有叶连暮,这国公府肯定是她的囊中之物,贪墨点银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可是现在呢,大太太虽然没搬出国公府,但是那些庄子铺子也都给过了,很丰厚的一份,又网开一面让她搬出了佛堂,还不死心,要来插手她的主母之职。 青竹望着锦云,觉得这么闷不吭声不是锦云的作风,忍不住问道,“少奶奶,账册怎么办?” 锦云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既然她那么想管,我就让她管,把之前整理出来有误的地方给老夫人送去,正好这些钱我都找不到去处,只能让老夫人麻烦大太太了。” 青竹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转了身,把之前整理的账册抱在怀里就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瞧青竹来,微微有些诧异,从那回青竹在西街铺子前和永国公府管事闹上,老夫人以为那铺子是锦云的,问她为什么云暮阁卖的东西又另外卖,锦云笑说,铺子不是她的,是青竹几个丫鬟自己开的,着实惊讶了老夫人一回。 丫鬟开铺子,而且生意之好,就她所知,国公府那么多铺子,也没几间比的上,她也知道锦云这些个丫鬟都是一把好手,没想到竟能自己在外面开铺子了,她这个当家主母竟也允许,老夫人原想苛责锦云几句,觉得她太过纵容丫鬟了,可是一想到云暮阁,老夫人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那么一间小铺子锦云应该没看在眼里,也就没苛责什么了。 打那天以后,逐云轩几个丫鬟,老夫人就放在了心上,派人多加注意,向青竹,除了大事,一般都不出逐云轩,把锦云也伺候的很尽心,很能干,再加上又发现锦云四个小丫鬟也开了间铺子,收益也不错的时候,老夫人彻底无语了,有那本事,还给人家做丫鬟? 所以青竹抱着账册进屋的时候,老夫人下意识的挑了下眉头,端茶轻啜,青竹行过礼后,王妈妈便问,“可是少奶奶有事?” 青竹轻点了下头,又轻摇了下头,“奴婢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要说没事,可对少奶奶来说却是好事,今儿是几位掌柜的送账册来核实的日子,可是几位掌柜的都有事,没能来,让小厮送的,可是小厮连着银子把账册送去给了大太太,许是新来的小厮,不知道府里现在是少奶奶当家,少奶奶也没生气,平素这些账册都是奴婢们看的,少奶奶一听,觉得干脆把账册交出来,让大太太帮着管管,这是之前整理出来的账册,少奶奶身子不便,一直没处理,奴婢就给老夫人您送来了。” 老夫人微微蹙眉,她也知道,锦云挺着个大肚子不好管府里的事,丫鬟看账册也不算什么,哪个当家主母没两个帮手,当初王妈妈不也帮她管账目,毕竟账目很琐碎,有些要反复算,这些个大家闺秀爱的是诗词歌赋,算一遍就不错了,余下的不就让信得过的丫鬟帮着,她还以为大太太这些年管家,没出什么差池,至少没出大差池到非说不可的地步,原来是忍着呢。 王妈妈站在一旁却笑了,大少奶奶是真聪慧,大太太是不甘不愿搬离正院的,又被罚去了佛堂,那时候就算查出账册有问题了又能如何,不过就是给人一种感觉,少奶奶痛打落水狗,不知见好就收,但是现在不同了,大太太安然无恙的被放了出来,当家主母贪墨银钱,足够再次罚她进祠堂了。 老夫人也想看看账册上写了些什么,那么厚的一本,老夫人抬抬手,青竹忙把账册送上。 老夫人翻看着,越看脸色越青,青竹的账册写的很清楚,近两年的账册有问题的全部写上了,老夫人看着,越看脸色越青,第一面写了好几种珍奇花卉,因为是前年的账,有些记不得了,老夫人撇了王妈妈一眼,“府里有过观音十八笑,十八学士,玉楼春这等名贵茶花?” 王妈妈敲了敲账册,再看日期,回道,“十八学士倒是有过,前年府里举办了宴会,大太太请了不少贵太太和姑娘来赏花,奴婢记得最珍贵的就是十八学士了,没见到玉楼春等。” 府里本来茶花就不少了,举办茶花宴也足够了,再多一个十八学士就能撑的起门面,账册上却凭白多了好些名贵花卉,却没人见到,像这等稀罕茶花,老夫人也喜欢,府里若是真有,怎么不拿来先给她观赏,这一看就明白是假账! 后面还有她过寿,买了多少东西,有多少人送寿礼来,账册上面写了好几笔有出处的地方,有些在外院账册上记了寿礼,库房入账时却没了,这些东西去哪儿了,不言而喻。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失窃(一更) 这还不算什么,尤其是云暮阁开张了之后,国公府买什么都会入账,上面记载的都是原本的价格,而国公府有贵宾卡,能打折,这些折扣的钱去哪了? 尤其是锦云和其他几位太太买的东西,都是直接从公中拿钱的,可是却不见还回去,那可是几千两银子!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了估算的金额,足有一万三千两,这还是两年! 很明显,前一年才三千两,这一年有一万两,实在是云暮阁给了她贪墨的好便利,老太太气的嘴皮都哆嗦,她没忘记那日,大太太义正言辞的说公中不会帮她们买东西,结果最后钱全部没入公中,全落到她手里了! 青竹见老太太那脸色,就知道大太太讨不了好,微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待青竹一走,老夫人气的把账册往桌子上一扔,眼神冰冷,脸上是压抑的怒火,“拿去给她,让她明儿来给我一笔一笔的解释清楚!” 王妈妈拿起账册,应了一声后就去了东府,看到大太太心情很好的吃燕窝粥,王妈妈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规矩行过礼,大太太才热情的上前扶她,熟络的问,“这么远的路,王妈妈怎么来了?” 王妈妈客气的笑着,“老夫人的吩咐,再远也得来,这是账册,大太太您先看着,明儿一早老夫人要问您话,好的话,这家以后还让您管,左右大少奶奶不爱管账,身子又重,吃不得累。” 大太太听了面上一喜,从王妈妈脸上,大太太没看出老夫人气愤不满,拿了账册之后。也没见逐云轩闹事,她是谅准了,锦云那么大的肚子。老夫人也舍不得累着她。 王妈妈不露声色,把账册给了大太太。大太太塞过来的荷包,王妈妈也收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王妈妈岂能不知道,她在老夫人身边那么多年,心里通透着呢,就算大太太落寞了。也不要得罪,照着老夫人的吩咐办事即可,至于别的情绪,不能带一丝一毫。王妈妈见没什么便福身便告退了。 等王妈妈一走,大太太满意的坐下,喝了杯茶,眼睛这才落到账册上,随手翻了一眼。只瞄了一眼,大太太的脸色大变。 大太太一夜失眠,想了一夜,不知道如何就那一笔一笔的账回答老夫人,茶花可以说小厮丫鬟笨手笨脚给打碎了。那些贪墨的寿礼怎么解释?丢了?连寿礼都丢了,这是对老夫人的极大不敬,还有那一笔笔,本以为是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没查了出来,大太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巧窗户没关严实,大太太吹了些冷风,第二天一早,大太太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脸色发红,丫鬟一摸额头,二话不说让人找大夫来! 人都病了,还发着烧,还怎么去回老夫人的话,就打发了丫鬟去禀告老夫人,老夫人以为大太太是装病躲避她,气的把一个上好的茶盏给扔了,吓的一屋子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王妈妈劝老夫人别生气,劝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没那么气,王妈妈这才问,“大太太病了,这账册该怎么办,那些有问题的账册又该如何处理?” 对这样的行为,老夫人绝对不会姑息,让王妈妈特地去取账册,还要大太太把以前贪墨的银钱交还公中,大太太怎么可能拿出来呢,那可是一万几千两,她如今不是当家主母了,仅凭那些月例和陪嫁,她怎么甘心,死都不交,直说国公府亏待她,为国公府劳心劳力十几年,就得了这点钱,连叶连祈都没有国公之位,国公府亏欠她的怎么算! 大太太很激动,加上辗转反侧了一夜没睡,说着说着就晕倒了,王妈妈吓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好,赶紧让人请大夫,自己回去禀告老夫人,让老夫人拿主意。 老夫人听大太太抱怨国公府亏待她和叶连祈,差点气晕过去,她要是嫌管家累了,想接手的人数不胜数,霸着不放,回头又抱怨,害的暮儿差点病死,如今还没有味觉,她有脸抱怨!老夫人后悔一时心软放她出来,直拍桌子,“等她病好了,让她每天抄十篇女戒十篇家规给我!她要不满意,就回佛堂继续呆着!” 等这消息传到锦云耳朵里的时候,锦云只是微微一笑,对着送账册回来的王妈妈笑道,“辛苦王妈妈跑一趟了。” 王妈妈笑的亲和,“年纪大了,就该多活动活动,老夫人说了,几个丫鬟把账册管理的很好,一人赏赐了一匹布料,至于那几个糊涂掌柜,不能用就撤了。” 锦云笑着应下,就算大太太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就凭她那么对待叶连暮,这婆婆就不称职,锦云不去看她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是为了不给人诟病,锦云还是派丫鬟送了点调养身子的药材去。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朝廷动静越来越大,有好的也有坏的,好的是南舜节节败退,如今已经攻下第三座城池了,南舜内部有大臣开始想求和的,但是主战的还是不少,不过照着这架势,不出一个月,南舜必然求和。 坏的是,朝中大臣都闻出不寻常的味道,比如皇上的脸色越来越差,在早朝的时候很困,直揉太阳穴,闻风油精提神,有次手不稳,还把风油精打到了地上,一个大殿都是风油精的味道。 偏偏,太医诊治过后说皇上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就是劳累了点儿,乃是忧心朝政的缘故,毕竟南舜和北烈同时开战,应接不暇。 叶容痕躺在龙榻上,听到太医的诊断,脸色阴沉沉的,这些日子他是累,北烈损失了三万大军,虽然真实的死亡人数没这么多,李大将军私下调了一万官兵回京,就在三百里之外驻扎着,这些官兵在呈报的奏折上,已经全部战亡了! 李大将军有动作,太后的动作更是不小,一边是长公主的案子,一边是安国公府谋逆一案,每件她都脱不了干系,现在皇上手里没什么兵权,太后又顾忌右相,她敢肯定,右相不会管皇上死活,她若是对叶容痕出手,右相肯定会打着替皇上报仇的旗号招兵买马灭了她,太后左思右想,总归一句话,皇上不能死在她的手里,就算真要杀皇上,也只能用借刀杀人这一招。 而这把刀,最好的人选就是苏锦妤,右相的女儿,若是她杀皇上,右相还能活命吗?太后算计了多少次,可惜叶容痕对苏锦妤没多少感情,贤妃和皇后都怀着身孕,后宫又没有别的后妃,叶容痕只能去苏锦妤那里,但次数也不多,去的时候也是不吃不喝。 太医走后,常安把解毒丸拿出来,“皇上,你还是先吃了吧,奴才实在是不放心,大少奶奶那里肯定还有,奴才再去要两颗来。” 叶容痕看着那药丸,鼻尖闻着淡淡的香味,吩咐道,“找她要些使人精神萎靡的药来。” 常安公公会意,亲自去找了锦云一趟,让锦云配制药,而且要锦云保证对身体无害,锦云看着常安,“皇上手里没兵权,京都的禁卫军又握在太后手里,等贤妃把孩子一生下来,皇上要如何?” 常安公公叹息,“奴才也不知道,只能盼着叶大人早日回京了,皇上说了,要不了一两个月,叶大人就该回来了,奴才怕,他们会等不及出手……。” 常安公公很想问问,看右相能不能帮皇上度过这两个月,甚至还想带着皇上出宫,先躲过这两个月再说,边关大事,其实皇上没多少作用,什么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皇上最多就是关注一下打了多少胜战,吃了多少败战,该给那些将士们多少赏赐,这些事右相完全可以处理,常安怕皇上莫名其妙被人给害了。 南舜战况基本可以断定必胜了,可是北烈欺我大朔兵力不济,已经攻占了我大朔两座城池,皇上不得不派遣右相手里的兵力去支援,锦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别动右相的布置,但是现在北烈欺负如此,不得不派增派兵力了。 什么叫内忧外患,锦云算是见识到了,半个月后,一只雪白的鸽子飞进逐云轩,落在香药房前,冬儿抓了鸽子去给锦云看,锦云看见鸽子脚上绑着的竹筒,拿下来看了一眼,双眼寒光闪烁,只见纸条上写着:李大将军进京。 征战北烈的将军,竟然回京了!这是程立送回的消息,程立如今已经是李大将军的心腹,这消息应该准确无误。 锦云忍不住叹息,李大将军怕太后会对皇后做什么吧,毕竟贤妃也怀了身孕,四位太医都断脉是个皇子,若是皇后生下的是公主,贤妃的孩子被立为太子,到时候整个将军府也不会有好下场。 李大将军虽然是中立的,要说他忠心皇上,那倒不见的,如果皇后生下大皇子,太后若是害叶容痕,他绝对会坐上看花,坐收渔翁之利,尤其是现在右相一党的兵力也离京了,太后若是想做什么,轻而易举。 不过,很快李大将军就发现,右相并没有让所有兵力全部去边关,还有一万五千的兵力驻扎在京都之外,就在十王爷新建的马场内,若是他的兵力要进京,势必会惊动右相,李大将军忍不住骂了声老狐狸,甚至想是不是偷偷派人去灭了右相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京都出了件大事,左相府失窃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违逆(二更) 左相在朝中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与右相平起平坐,可是右相的光芒太盛,左相被人忽视的太久,但是左相偏偏是皇上最忠诚的支持者,右相没有格外的针对过左相,仿佛就是要左相待在那个位置上,免的他被贬斥被害了,李大将军或是太后的人来顶替,要说这个支持者有什么作用,就是皇上提出什么的时候,左相站出来支持,可惜手里没有兵权,加上朝政被右相把持了,他就是三五七八天不上朝,也没人想起来,其实很悲催。 但是,这回左相府失窃了,整个京都都震动了,不震动都不行,第一时间城门被关,挨家挨户搜查窃贼,不止左相的人,就连右相的人也在搜查,而且似乎比左相还要急切,大家不由的想起这么多年,右相不针对左相,大家揣测左相手里是不是握着右相的把柄,而且是致命的把柄。 就连叶容痕都怀疑了,他想起先皇临死前的话,右相有才,有霸气,能震住太后的只有右相,但是权利太大,会生异心,让他防范,尽全力拔掉他。 这是先皇的遗命,叶容痕不除掉右相都不行,再加上登基之后,右相越来越嚣张跋扈,欺压他,别说是先皇的遗命,就是他也必须要除掉右相! 可是左相府失窃了,右相这么着急做什么?叶容痕越来越好奇,最后忍不住让常安去左相府宣旨,把左相找去了,左相跪在地上,“臣有负先皇所托……。” 叶容痕更好奇了,“先皇所托?” 左相点头,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先皇驾薨之前,曾交给臣一个锦盒,若果哪一天右相要篡夺皇位,就让臣打开锦盒。可是现在……锦盒丢了!” 这么多年,左相也好奇,锦盒里放的是什么,可是左相没那个胆子打开,他在先皇跟前发过誓,不擅自打开,没想到锦盒却丢了,先皇特地防备右相的,应该是件重要东西,没准就能要右相的命。 左相想不明白呢。若是右相真的有谋权篡位之心。那肯定会杀了皇上和其他皇室子弟。那时候先皇遗诏又有什么用?圣旨,活着的皇上就能下,何必麻烦过世的先皇呢? 先皇明知道右相有不臣之心,偏他能对抗太后。所以只能容忍他活着,这摆明了是要利用右相,然后过河拆桥,以右相的心计,不可能猜不出来的,而且左相府失窃,右相那么急,显然是知道先皇给了东西给左相,这么多年。他怎么不去抢?叶容痕疑惑不已。 左相摇头,“臣也不清楚,臣只知道先皇驾崩之前,右相很敬重皇上,与皇上关系很好。先皇死后,皇储未立,右相一改常态,不参与立储,而是用雷霆手段夺了不少大臣的兵权,把太傅一家赶出京都,臣怀疑右相是否是奉了先皇遗命故意为之,所以这些年,右相处处针对皇上,但是臣明察暗访,并未发现右相有谋权篡位之心,所以迟迟不敢动锦盒,没想到今日……。” 左相有些胆怯了,不知道锦盒遗失,会闹出多大的风波出来,但见右相那么急切的样子,这风波应该不小,左相正说着呢,外面一个小公公急急忙忙进来禀告道,“皇上,刑部突然从天降下一道圣旨,还是先皇遗诏。” 叶容痕一惊,迫不及待的问,“圣旨上写了什么?” “灭右相九族。” 左相,“……。” 那么小的锦盒,根本装不下圣旨,难道圣旨是伪造的?左相纳闷的想,可这圣旨出现的也太巧合了,锦盒一丢,圣旨就出来了,不应该这么巧啊,难道圣旨是真的? 小公公又道,“刑部官员已经奉命去抓右相一家了,还有祁国公夫人。” 叶容痕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太后也才刚刚知道,猛然一怔,急切的问圣旨是真的还是假的,待公公回禀几位老臣也怀疑真伪,特地对比了一番,确定是先皇的亲笔遗诏,准确无误,太后差点没高兴晕过去,没想到她想和皇上欲除之而后快的右相,会死在先皇的遗诏上,至于先皇为什么要杀右相,天知道,要怀疑要理由,不怕死就去问先皇吧,她和皇上要做的就是奉诏行事! 锦云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正在午睡呢,青竹急急忙忙的进来了,一脸的惊慌失措,“少奶奶,不好了,刑部官员奉先皇遗诏来抓你。” 锦云泠然怔住,“先皇死了也有五六年了,还下遗诏呢?” 青竹摇头,她也不清楚,门突然被踹翻,几个官兵进来,刀指着锦云,“跟我们去刑部大牢吧,抵抗者,杀无赦。” 锦云皱眉头,那些官兵进来就踹了绣蹲,虽然最后被另外一个官兵制止了,锦云虽然是右相的女儿,可人家也是叶大将军的嫡妻啊,肚子里怀的还是叶大将军的骨肉呢,皇上没准会破例饶过她一命也说不一定,抓人就好,别乱踹乱抢,那些官兵当即不敢放肆。 几个官兵示意锦云去刑部大牢,谷竹怕锦云有什么闪失,忙去取了免死金牌来,“这是免死金牌,你们不能抓我们少奶奶!” 几个官兵一愣,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当年右相嫁女儿时,要了老国公爷手里的免死金牌,这东西可是先祖皇帝赏赐的,别说先皇了,谁来也不行,官兵只得乖乖的退回去。 刑部官兵强行来抓锦云,老国公也惊动了,看锦云手里拿着免死金牌,官兵也走了,老国公这才松了口气,锦云忙问道,“祖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先皇要诛我九族?” 老国公也不清楚,但是左相府遭贼了,右相很着急,他知道,“应该是先皇防备右相,留了诛九族的遗诏吧。” 锦云很无语,心里也没那么担心,她爹连活着的皇上叶容痕都没放在眼里,会怕一份遗诏?还是从天而降的遗诏! 锦云再在家里呆不住了,让人准备马车,去右相府瞧个究竟,去了右相府,锦云掀开车连就见到右相府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包围着,里面两层,一层是暗卫,一层是官兵,一层是小厮,外三层是刑部士兵和禁卫军,还有一群离的远远的看热闹的人。 锦云望了眼天,这架势,别说是人了,就是只鸟也飞不出来,青竹怕锦云再被抓,劝道,“少奶奶,我们还是先回国公府吧?” “进宫。” 这关头怎么回国公府,当然是要进宫找叶容痕问个清楚明白,现在她爹怎么能死,就算先皇遗诏是真的,先皇真的要杀右相,那锦云也得骂先皇一声,猪! 太后意图不轨,能牵制她的人只有右相,李大将军保持中立,站在的还不是自己女儿一边,若是右相一倒,京都连个制衡的人都没有,撇开这些不说,右相是她爹,锦云绝不允许死了几年的先皇还弄什么遗诏灭她九族!惹毛了她,锦云会去刨他皇陵! 他要真的有那神机妙算,怎么不半夜三更回宫把逼迫他儿子寸步难行的太后带走,由着外戚和权臣干政,锦云气的想破口大骂,青竹坐在马车里,给锦云倒了杯淡茶,“少奶奶,您别生气了,老爷不会有事的,仔细肚子里的小少爷。” 锦云端着茶猛灌了一口,然后把茶盏重重的往小几上一磕,即便青竹手脚之麻利,还是泼了不少出来,青竹忙拿了帕子擦拭,小心翼翼的看着锦云,不敢再劝,她知道,平素脾气很好的少奶奶今天是真的发火了。 马车到宫门处就被拦了下来,几个守卫拦住门,“太后有令,不许祁国公夫人进宫。” 锦云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清冽水眸中闪过冷意,哗啦一下掀了车帘,把那块免死金牌露出来,“滚开,不然就给我踹飞!” 后面跟着四个暗卫骑马上前,几个守卫见到免死金牌立马吓住了,跪下行礼之后忙把路让开,马车继续前行,直接开到大殿前,锦云肚子太大,根本走不了多久的路,既然已经闯宫了,不在乎多一条罪。 青竹和南香扶着锦云朝御书房走去,四个暗卫跟着,在御书房前,锦云就见到了太后,太后一脸阴沉,甩着凤袍,“混账东西,连哀家的旨意也敢违逆!” 锦云就当没听见似的,该行礼行礼,该请安请安,然后道,“相公刚刚传来消息,我要见皇上。” 太后面色更冷,“朝廷大事,铁骑将军竟然不直接通报皇上,告诉你一个妇人,岂有此理!” 锦云把玩着绣帕,笑道,“若是能直接通报到皇上耳朵里,又何必麻烦我挺着个大肚子进宫,也不知道是谁在半道上截下边关消息,此等大逆不道之罪,该诛其九族,太后,您说是不是?” 青竹站在锦云身后,有些不明白,少爷去边关,甚少传消息回来,都是跟暗卫通信的多,没见少爷传消息回来,让少奶奶告诉皇上啊,倒是程将军传了一张纸回来,可与少爷并没有多大关系,少奶奶这么对太后说是……? 第二百八十五章 忠心(一更) 太后也不知道,她是派人截下过边关消息,但都是大捷的消息,没那么严重,难道是沐大将军或是李大将军截下的?太后暗自揣测,但见锦云那么镇定,完全不像是说假话,心里就有些打鼓了。 锦云很镇定,很镇定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半路截消息的事,锦云不相信太后的人没干过,也不信李大将军的人没干过,这事就算太后没做,难道太后还能知道李大将军干过没有?当初催物资,不就是久久没回声,才会找她的吗? 太后淡淡的扫了锦云一眼,“皇上病了,有事找朝廷大臣商议,祁国公府的免死金牌能免一命,你已经用过了,交出来。” 锦云微微挑眉,免死金牌竟然只能免一命,她还真不知道,之前那样就给用完了?锦云轻轻一笑,“谁跟太后说我用过了,免死金牌这等保命之物,我岂会随随便便就浪费了?先皇诛九族的圣旨都还没断定真假,万一是假的,诛杀苏府满门之罪,让先皇背上罪孽,这罪责谁能担待的起?我找皇上还有事,就不耽搁太后了。” 锦云微微一屈膝,肚子太大,就跟没动似的,太后身边的嬷嬷大喝一声,“放肆,先皇遗诏也敢质疑,你有几颗脑袋!” 锦云走到那嬷嬷跟前,“为何不能质疑?先皇生前就善用贤臣,知人善任,广开言路,知错便改,若是有人假借先皇之名排除异己,这恶名却让先皇当了,嬷嬷小心,先皇震怒,晚上来找你算账。” 古代人最忌讳的就是鬼神了,尤其锦云说的还是先皇,锦云胆子大不怕,青竹吓的脸都白了,直在心里骂呸呸,求先皇别跟她们少奶奶一般见识。那嬷嬷更是一脸青白,眼睛乱飘,额头还冒冷汗,直望着太后,“太后……。” 太后冷哼了一声,“真的假不了,来人,去找大臣来,顺带把温太傅找来,当着叶大少奶奶的面亲自辨认真伪!” 锦云再次温婉福身。迈步朝叶容痕的宫殿走去。其实。锦云并非一定要找叶容痕不可,她是怕叶容痕被太后软禁了,现在看来,应该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走到那一步了吧。 锦云携带免死金牌入宫这么大的事,皇宫之主,叶容痕怎么会不知道,就连锦云被太后堵住的消息也都知道,有公公一字一句的传给叶容痕听,叶容痕也纠结,这圣旨他其实也没见到,是真是假也不清楚。不过他觉得应该不是假的,若真的是先皇遗诏,他该怎么办?现在右相不能死。 叶容痕怕锦云急了,特地让常安公公去接锦云,常安公公急急忙走到锦云跟前。一挥手,让几个带路的丫鬟下去了,才道,“大少奶奶这么急的进宫,莫不是边关真出了什么皇上不知道的变故吧?” 锦云扫了四下一眼,随口问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相公听说皇上龙体有恙,让我来探望一下罢了。” 常安公公知道锦云是怕被人听去了,便不再多问,领着锦云去叶容痕的寝宫,常安公公走在前面,一边跟锦云说话,下台阶的时候,忽然脚下一划,直接滑了下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疼的他呲牙咧嘴,南香忙下去扶他,许是脚步走的快了些,也滑了一下,好巧不巧的砸在常安公公身上,常安疼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南香忙起身,然后拉常安公公起来,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常安公公气的直咬牙,但不是对南香,而是对着那台阶,“谁泼了油在台阶上!” 锦云看着台阶,眉头皱紧,脸色很难看,这一条应该是她去叶容痕寝宫必经之路,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丫鬟太监,不可能发现不了,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还没人清扫,若不是常安公公带路,她被丫鬟扶着往前走,只要轻轻摔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就危险了,而不是常安公公和南香一般,只是摔疼了而已! 太后要除掉她,泼油这样的事,只要做的好,根本查不到她头上去,最后死的不过是负责清扫这一带的丫鬟罢了,锦云攒紧拳头,目光阴翳。 常安公公虽然年纪不大,可在宫里混了许久,又是跟在叶容痕身边的,见过多少阉脏的事,哪里不明白这是成心针对锦云的,想到这里,常安就大惊,额头冷汗涔涔,幸好摔的是他,要是大少奶奶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等叶大少爷回来,该怎么交代? 锦云迈步下台阶,南香忙拉住她,锦云道,“放心,我走旁边。” 并不是整个台阶都有油,只是中心大部分有,走旁边没事,出了这事之后,青竹和南香就更谨慎了,如履薄冰般走到叶容痕的寝殿。 锦云去的时候,叶容痕从龙榻上起来了,锦云是臣妻,该避嫌,看到锦云挺着大肚子进来,而且眉间怒色不掩,再看常安一瘸一拐的进来,叶容痕眉头轻蹙,“出什么事了?” 常安差点哭出来,那一摔实在疼,膝盖肯定破了,常安诉苦道,“有人往台阶上泼油。” 叶容痕温俊面庞上闪过一丝杀意,狠狠的拍着龙案,锦云行礼道,“实在对不住常安公公了,连累他受罪,臣妇此番进宫是来问先皇遗诏之事,皇上,那遗诏到底是真是假?” 常安公公忙回道,“皇上已经让人取遗诏来了,差不多快到了。” 常安说完,也不用叶容痕吩咐,直接让两个小公公搬凳子给锦云坐,锦云给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拿出来一张纸条,递到叶容痕跟前,叶容痕接过一看,眉头微蹙,“此事当真?” 锦云不敢把话说死,便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上应该知道李大将军的消息,他在边关情况如何?” “十天前传了消息回来,李大将军中了一箭,昏迷不醒,”叶容痕眼神冰冷嗜血,他不傻,能判断出这消息是真是假,欺君罔上,原本就罪不容赦,他还未经传召,就私自回京! 锦云坐在那里,因为心情不好,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踹了她好几脚,锦云扯了下嘴角,又把话题转了回来,“我知道我爹有些霸权,做事有失分寸,但扪心自问,我爹没太后那么狠吧,皇上真的要诛我九族?” “朕若真的诛杀了右相,你会如何?”叶容痕望着锦云,问道。 “我爹若是谋权篡位,我可以不管,但若是冤死,只要我活着,我会替我爹报仇。” 听到锦云这么云淡风轻的说报仇,青竹恨不得去捂锦云的嘴巴了,皇上一直就想除掉老爷,就连少爷都没有熄过这样的心,杀老爷的是皇上,要替老爷报仇,这不是直接告诉皇上,要杀他吗?少奶奶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叶容痕没什么反应,仿佛早就知道锦云是这样回答的,只淡淡一笑,“遗诏是先皇下的,你如何报仇?” 锦云轻轻一笑,“要报仇方法太多了,比如鞭尸,比如父债子偿。” 寝殿里,常安公公和另外两个心腹小公公听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叶大少奶奶的嘴巴也太毒了吧,简直连个把门的都没有!鞭尸,不用说,鞭的肯定是先皇的尸骨,父债子偿,这不是要杀皇上吗?!几个公公都盯着叶容痕,只见叶容痕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叶容痕是真气愤了,不管怎么样,先皇都是他父亲,锦云说鞭尸可是鞭的他父皇! 锦云见他那么气,淡淡挑眉,“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皇上都如此生气了,何况我爹还活着,你要杀我九族,我不该生气吗?我一生气就会口没遮拦,皇上气量大,应该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 叶容痕无话可说,这女人胆子大,什么话都敢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只是这回格外的过分了些罢了,不过对于锦云,他没怀疑过,就听锦云道,“我爹早就知道云暮阁是我的,也是他让我帮相公和皇上除掉太后,虽然不排除我爹有私心,但我可以坦白说,如果不是我爹要求的,我不会插手这事,再说的直白点,现在皇上让我爹的人马也去了边关,那些人都对我爹忠心耿耿……。” 锦云说到这里就停了,她知道叶容痕也在犹豫,先皇遗诏是除掉右相最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也许永远都没有了,锦云怕他因为对右相的偏见,所以提醒他,一来右相针对的是太后不是他,二来她爹不是一个遗诏就能杀的了,就算太后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他,但要想杀掉右相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代价背后,也许就是北烈挥军南下,大朔朝覆灭,而她作为右相的女儿,肯定会帮右相的,有云暮阁做后盾,银钱不是问题。 叶容痕望着锦云,眉头紧锁,外面小公公进来禀告,“皇上,温太傅和一群老大臣朝这里来了,太后也在。” 第二百八十六章 遗诏(二更) 叶容痕摆摆手,小公公便退了下去,很快的,锦云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太后为首,呼啦啦进来*人,年纪都不小,官阶也不小,有右相一派的人,有李大将军一党的,也有太后一党的,更有皇上一党的,几乎涵盖了所有。 看到这些人,叶容痕心里就有数了,这遗诏十有*真的是先皇亲笔,太后根本不惧怕验证,就算不是真的,李大将军和太后两党的人,也占多数。 太后进来,先是关怀的问叶容痕龙体可有好转,然后才说起正事,“先皇亲笔,没人比皇上更熟悉,这几位大臣都辨认过了,的确是先皇亲笔所写,确凿无误。” 最后四个字,太后说的时候,眼睛是瞥着锦云的,有种再说,你再能巧舌如簧又如何,这么多大臣,包括你爹的势力都在内,都能断定是先皇所写,你不认也得认! 叶容痕看了看圣旨,也望着锦云,眼神和纠结,的确是先皇所写,作为先皇的儿子,他不能忤逆先皇的旨意,就算这封遗诏是要他退位的,他也得照做,何况是杀右相。 锦云真纠结了,弄什么亲笔,先皇什么时候写的遗诏,据说当年先皇在病榻上躺了一两个月才病逝,气息奄奄的,哪有那个好精神写遗诏,放着太后不处置,却杀她爹,锦云头疼,锦云扫着那圣旨,“皇上,我能看看吗?” 叶容痕扫着锦云,她又没见过先皇的笔记,能辨认出真伪?不过他没想过拒绝,示意常安把圣旨给锦云送去,常安照做了,锦云接了圣旨,伸手摸摸,还把外面的龙仔细看了看,那样子活像个土包子,第一次见圣旨一样。看的青竹嘴角猛抽,想捂脸,现在不是看圣旨的时候,看里面也就算了,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锦云左右上下看了一遍,茫然的看着叶容痕,“没看出来是先皇写的。” 叶容痕掩嘴轻咳了一声,就知道她看不出来,那边有大臣出来道,“国公夫人没见过先皇笔记。认不出来也不足为奇。这的确是先皇亲笔。任何一个见过先皇笔记的人都能认得出来。” “没有假冒的可能?”锦云反问。 那大臣摇头,“圣旨上的绣龙乃先皇专用绣娘所绣,先皇驾崩之后,绣娘自毁双手。笔迹也是先皇所写,圣旨上除了玉玺之外,还有先皇私印,这私印四年前就随着先皇一起下葬了。” 三个不可能假冒,这圣旨真的不能再真了,锦云极度无语,眼睛望着叶容痕,那意思很明显,我不管圣旨是真是假。反正不能诛我九族! 常安公公把圣旨拿回去,结果半道上太后伸手了,常安公公只好把圣旨给了太后,太后拿着圣旨,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依照圣旨,要诛苏家九族,你要拿免死金牌护命,就得把免死金牌交出来。” 锦云掏出怀里的免死金牌,转了转,随口问道,“是不是有这块免死金牌,只要我不弑君,什么罪都能赦免?” 有大臣回道,“是。” 锦云翻看着免死金牌,又坐回原位了,“这么宝贝的东西,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就用掉了,我得想想看谁不顺眼,在用免死金牌之前把她给杀了,皇上,过两日我再交出免死金牌行吗?” 叶容痕,“……。” 寝殿内其余的人都一脸怔讶的看着锦云,嘴角猛抽,就没见过这样的极品,连用免死金牌保命都这样算计,这看着不顺眼的摆明了就是太后啊,诛杀太后,那也是要诛九族的,额,真的是不杀白不杀啊! 正想着呢,就听锦云又道,“我觉得还是跟我爹断绝父女关系比较好,青竹,回头写封断绝关系的信给我爹送去。” 青竹愕然睁大眼睛,有种感觉少奶奶有些不孝,就算不救老爷也不该断绝关系啊,可是之前又跟皇上那么说,不是很矛盾吗,不过还是点头应下了。 那边有大臣笑道,“还是大少奶奶识时务,断绝关系了就不在九族之内了,这免死金牌也能省下来。” 锦云被夸的脸红,“是啊,能省下来救右相一命呢。” 那官员,“……。” 太后气的嘴皮都哆嗦,最想右相死的是她,结果锦云又是断绝关系又是救右相,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你这关系断的真好,既是断绝关系了,还送免死金牌!” 锦云站起身子,笑道,“我是我爹的女儿,就算断绝关系,那也并非我不孝,爹若是命丧九泉,我这个做女儿能苟且的活着吗?” 大臣被问的哑口无言,锦云说的有道理,这才是大孝,其实他们也知道,皇上不可能诛杀锦云的,她可是祁国公夫人,铁骑将军夫人,铁骑将军还在边关对敌呢,皇上在京都杀他妻儿,就算铁骑将军忠心皇上,也没法容忍皇上这也做啊,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诛九族时免除女儿的,也大有人在,并非先例。 青竹看看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忍不住想提醒锦云,便轻松道,“少奶奶,咱们该回府了。” 锦云点点头,便朝叶容痕和太后他们告辞,弄得叶容痕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应该啊,右相府那么多人,她只救右相一个? 正纳闷呢,就听太后说绝不可放过右相,那是放虎归山,贻害无穷,叶容痕当然知道了,要么全部放了,要么一个都不能放过,叶容痕微微抬头,就见太后的手再冒烟,常安惊叫的指着太后的手,太后一惊,忙把圣旨给扔了。 一群大臣都望着地上那圣旨,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后,丢弃圣旨可是大不敬之罪,再看叶容痕,脸色阴冷,有些生气了。 而地上的圣旨,烟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着火了,不过没人敢去踩,那可是圣旨啊啊啊! 满殿的人脸色都变了,先皇的遗诏烧了,还怎么去诛右相的九族,虽然去右相府宣读过了,可是明天一早肯定有不少大臣会出来否定,这遗诏就是证据啊,现在遗诏被烧了,被那些大臣说是污蔑都可以了,太后气的嘴皮都在哆嗦,脸色青冷阴寒,咬牙切齿,“苏锦云!” 锦云走在出宫的路上,悠哉悠哉的,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清音从她口中溢出来,瞧的青竹和南香两个面面相觑,直挠额头,少奶奶不会是乐极生悲了吧,太后的意思是不会放过右相府的,少奶奶即便有免死金牌,最多也只能救老爷一人,总不能让右相府所有人都同老爷断绝关系吧,这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么,纠结再三,忍无可忍,青竹关怀的问,“少奶奶,您没事吧?” 锦云脚步未停,也没说话,后面一阵急切脚步声传来,直接越过锦云走到前面,福身道,“大少奶奶,皇上找您回去。” 锦云微抬眼帘,看了眼天边变幻莫测的行云,故作不解的问,“可知皇上找我所为何事?” 公公扯了下嘴角,先皇遗诏那么重要的东西被烧了,这是要引起轰动的,他可不敢擅自泄露消息给锦云,故而摇头,“奴才只是听吩咐传召大少奶奶,别让皇上等急了。” 青竹和南香只好又扶着锦云往回走,嘴上忍不住咕噜,“这也太能折腾人了,才走没半盏茶的功夫,方才一并说了不就好了。” 锦云嗔怪了青竹一眼,“真真是大胆,敢说皇上折腾。” 青竹咬着唇瓣,撅着嘴看着锦云,很委屈,她说的那么小声,只说给少奶奶一个人听的,公公本来都不知道,这会儿好了,公公都知道她抱怨皇上事多了,少奶奶就知道欺负人,前面领路的公公翻白眼,有些腿软,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啊,之前大少奶奶在皇上的寝殿里威胁太后,还说用免死金牌救右相,这做丫鬟的竟然敢抱怨皇上事多,这要是告诉皇上,她有几颗脑袋都不够砍啊! 转眼工夫,锦云又回到了叶容痕的寝殿,进去的时候觉得寝殿里气氛有些怪怪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锦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又问青竹,“我脸上有脏东西?” 青竹摇头如拨浪鼓,很坚定的道,“很干净,就跟刚刚洗过一般!” 锦云还是擦了擦,然后很无辜的眨巴着一双清冽水眸,从温老太傅身上掠过,把一众大臣都看了一遍,最后落在叶容痕身上,行礼道,“皇上,不知道您找臣妇回来所为何事?” 叶容痕有些脑壳生疼,指着寝殿青玉石地面上的一团灰给锦云瞧,还没说是什么,锦云就大叫,“地又不是我弄脏的!” 常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立时把嘴巴捂上了,板着脸一字一顿道,“那是先皇遗诏!” “先皇遗诏,怎么会呢?我才走了没一会儿,那明晃晃的圣旨就变成这一团了?” “……方才先皇遗诏在太后手里烧着了,变成一堆灰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相印(一更) 常安公公真佩服锦云了,这圣旨要说不是因为她才烧的,打死他都不相信,不过他倒是钦佩锦云的演技,极其逼真,好似真的不关她什么事一般,就连他都心生怀疑了,难道圣旨真的不是她烧的? 再看锦云,一脸惊讶,震叹,欣喜,看着太后的眼神就跟看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般,要不是肚子太大,都要给太后跪下了,最后竟高兴的笑出了眼泪,“方才回去的路上,我还想着是不是派人去偷先皇遗诏,没想到竟然在太后手里头烧着了,真是老天有眼啊,锦云代九族谢太皇太后。” 太后气的手都哆嗦,要不是身居高位多年养成的自制力,她都恨不得甩锦云两巴掌,一来就说有想偷先皇遗诏的想法,这说明了什么?她没有在遗诏上动手,事先根本不知道遗诏会烧掉,不然她还废那个脑力去想怎么偷遗诏吗?!又直接了当的告诉大家,她敢做敢当! 太后毕竟是太后,岂会让锦云就这样轻易的逃了过去,根本不理会锦云,一甩凤袍,“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先皇遗诏上动手脚,来人,给哀家拖下去!” 太后话音才落,几个太监就走了进来,锦云冷眼看着他们,然后看着太后,丝毫不畏惧的笑着,“在先皇遗诏上动手脚,太后不会说的是我吧?我是碰过遗诏,可是我看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我怎么动的手脚?如果每个碰过遗诏的人都要被抓,那我不介意去刑部大牢小住两日,如果单单抓我一个的话,没有十足确凿的证据,我不会去。” “要证据,很快就有了!”太后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寝殿里响起,外面一阵脚步,两名太医被公公领着进来。 太医被找来是查看圣旨是因为什么被烧的,锦云的手上是不是有下过药残留的药物,太医行过礼后。检查了下锦云的手,然后回道,“回禀皇上,太后,少奶奶的手上的确有与圣旨上一模一样的药物。” 太后朝锦云冷哼了一声,“还说不是你,如今证据确凿,你有何话可说!” 锦云站在那里,抚着肚子,笑道。“如果圣旨在我碰之前就有了药物。我手上有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皇上在我之前碰过遗诏,如果皇上手上也有,就能排除我的嫌疑吧?” 这么一会儿工夫,应该没人去洗手。叶容痕把手伸出来,“检查一番。” 太医检查过后,点头道,“皇上手上的确有。” 锦云松气,“我就说不关我事,不信,太医要是不嫌麻烦,不妨都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进寝殿之前就沾上了。” 太医很听话。把寝殿里几位大臣都检查了一翻,有些惊讶,“几位大臣身上都有,不单是手上,衣服上也有不少。” 锦云一摊手。“这下不关我什么事了吧。” 常安公公却是大惊,“先皇遗诏都被烧了,大臣们身上也都沾上了,不会也烧起来吧?皇上,奴才让人准备沐浴用水。” 看见地上那一堆灰,大殿里一群大臣都心惊了,就连太后的脸色都变了,身边的嬷嬷一提议回去,她便抬步走了,唯恐晚了跟先皇遗诏一般下场。 叶容痕摆摆手,那些大臣也都退了出去,却把锦云留下了,叶容痕微敛眼神,蹙眉问,“真不是你下的手?” “我说不是,皇上也不信啊。” “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皇上慎言,我可没承认是我动的手脚,烧毁先皇遗诏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一个弱女子可吃罪不起。” 叶容痕满脸黑线,她是弱女子?这世上岂不是都没强悍女子了,只是他着实弄不明白她是动的手脚,难道是右相动的手?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既然去右相府宣旨,经过右相的手极有可能,只是宣旨之事右相事先应该不知道才对,他是如何下手的,再加上他不知道遗诏会及时被收回来,若是在右相府上被烧,诛九族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锦云见没她什么事了,便告辞回府了,坐在马车内,青竹忍不住问,“真不是少奶奶下的手么?” 青竹几个丫鬟在跟锦云学习制药时,听锦云说过,有些药物放在一起有反应,还特别举了例子,比如什么和什么在一起会中毒,什么和什么在一起会让东西变色,还会腐蚀皮肤等,依照这样推断,让圣旨燃烧完全可能。 锦云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不是她动的手又是谁?只不过她只动了一半的手罢了,她听说了遗诏起,就想到要保护右相九族,只有一条路,从遗诏上下手,要么遗诏是假的,要么遗诏没了,可惜,遗诏经过那么多大臣辨认,毫无疑问是真的,那么只能毁了。 锦云想过,第一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那条最保险,所以才会带着暗卫进宫,而叶容痕寝殿外有棵大树,每个要去寝殿的人必须要从大树下经过,而暗卫要做的只是从上面撒点粉末而已,一点点,足矣。 光是那点粉末根本不够,最重要的还是锦云的绣帕,她在看圣旨的时候,绣帕会在遗诏上扫过,上面沾染的药物会掉在遗诏上,有足够的时间,遗诏就会燃烧。 至于那块绣帕,锦云在出寝殿的时候,就不小心被风吹跑了,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湖里,青竹还打算让太监捞起来,锦云给拦下了。 叶容痕沐浴起来,常安公公便端着一方绣帕上前,“皇上,这是之前叶大少奶奶掉到湖里的绣帕。” 叶容痕看了眼那绣着朵兰花的绣帕,随手拿出来看了眼,上面还好,很精致,下面瞧不见的地方,有三四个米粒大的小洞,显然是着火了,叶容痕眉头微挑,握着绣帕。 好个玲珑女子,原来下毒的是绣帕! 只是怎么所有大臣的身上都有相似的药粉,这一点,叶容痕如何想都想不通,他也明白,就算绣帕上有燃烧的小洞,要凭此拿锦云怎么样,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也没想过这么做。 常安公公有些叹息,“皇上,先皇遗诏被毁,该怎么办?” “遗诏来的原本就不是时候,烧了也就烧了,自有人头疼。” 岂止是头疼,太后差点没气疯过去,一回到寝宫,就把看得见的能摔的东西摔了一地,要不是丫鬟及时请太后去沐浴,只怕太后都要换寝宫住了。 还有太皇太后,正在贵妃榻上小憩,嬷嬷进去禀告道,“太皇太后,这回您可以放宽心了,遗诏在皇上寝宫被烧了,太后想以此抓住叶大少奶奶,结果没抓成。” 太皇太后缓缓睁开眼睛,轻轻一叹,“料想皇上也不会如此糊涂,只是他心里有些执拗,我真怕他蒙蔽了自己,这些年,也辛苦右相了,可惜,皇上不明白先皇一片苦心。” 嬷嬷扶太皇太后起来,笑道,“这皇宫里,最通透的就属太皇太后您了,皇上年纪也不小了,您不妨提醒他两句,也让皇上少走些弯路。” 太皇太后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由着嬷嬷帮着梳头,笑道,“先皇要右相帮皇上练霸气,逼着皇上上进,也是为了皇上好,只是这些年右相做的有些过了,虽然是让皇上上进了不少,可心底对他的怨恨也不小。” 嬷嬷用象牙梳帮太皇太后梳理发白的头发,笑道,“这权倾天下不容易,权倾天下之后还对皇上忠心耿耿就更不容易了,先皇留下遗诏也是怕右相压迫皇上成了习惯,欲取而代之。” 太皇太后手里拿着凤簪,对那已经过世的儿子,太皇太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盼着他这一道圣旨别让右相冷了心,她还记得右相说过一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先皇这么做,会寒了右相的心,不信他,又何必委以重任? 但是站在先皇的角度,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权利太过诱惑人,难保右相被权利迷花了眼,可是这些年,右相并没有谋朝篡位。 太皇太后梳好妆,漱口过后,才起来,外面就有丫鬟急急忙进来禀告,“太皇太后,右相把相印扔出右相府了,还,还……。” 太皇太后眉头一皱,嬷嬷就怒训道,“说完整!” 丫鬟一咬牙,道,“还把禁卫军首领给砸死了。” 嬷嬷一摆手,丫鬟就退出去了,嬷嬷看着太皇太后,“如今先皇遗诏被烧,朝廷根本拿右相没辄,他却把相印给扔了,这是?” 太皇太后只是叹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右相扔相印,这事一阵风刮遍京都,传到各人耳朵里,反应自然是不相同。 落到叶容痕耳朵里的时候,又是喜,又是怒,又是忧愁,喜的是禁卫军首领死了,那是太后的心腹,死不足惜,怒的是右相没把朝廷放在眼里,相印可统帅百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象征,忧的是,连相印都不要了,他不会是想造反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秋花(二更) 落到太后耳朵里,太后气的五脏俱疼,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恨不得把右相抽筋剥皮卸骨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竟然杀了禁卫军首领,那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重臣!扔相印这事,太后不会饶了他的,但是现在,太后更关心谁接手禁卫军,当下吩咐,“去把禁卫军副统领找来,若是忠于哀家,哀家提拔他,若不是,就杀了!” 落到锦云耳朵里,锦云一口茶水喷老远,只有两个字,霸气! 能统领禁卫军,武功肯定不会比暗卫差,竟然躲不过他爹扔出来的相印,这表明什么?他爹要是想从层层包围的右相府出来易如反掌!文武状元果然有两把刷子,现在禁卫军首领死了,太后要想做什么动作,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行了,怎么也能拖到叶连暮带着铁骑回京。 落到左相耳朵里,左相只是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办事不利啊,今天在大街上相遇,右相还说,要是找不回锦盒,他在上断头台之前会用相印砸死他,让他去阴间领路…… 落到右相一党的将军耳朵里,那些将军该吃吃该喝喝,不就砸死了个禁卫军首领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落到各位文武大臣耳朵里,各个胆战心惊,右相连相印都扔了,肯定是不打算做右相了,不是真的打算造反吧,要是右相做了皇帝,谁还敢反驳,一个稍有不慎就会惹怒他,落的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落到百姓耳朵里,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事,扔官印的估计右相不是第一个,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扔了还砸死人的,绝对是第一个,听过视金钱如粪土的,听过仕途不顺壮志难酬,弃官逍遥天下的,还没听说过视高官厚禄为粪土的啊。尤其还是百官之首的右相之位呢! 连百官之首的位置都不满足了,看来是真的要打战了,一时间,群民忐忑,若是强敌来犯,受到惊扰最多的还是边关黎民,若是内部打战,第一个遭殃的可是京都重地的黎民啊,这段时间,大家都不敢轻易出门了。买米囤积粮食。米粮价格暴涨。街道上萧条了很多。 外面,张妈妈打着帘子进来,脸色有些沉重,心情很不好。青竹担忧的看着她,“张妈妈,出什么事了?” 张妈妈轻摇了下头,“外面乱成一团了,不少人赶着出京避祸,张泉的亲事怕是要往后挪半年了。” 南香凑过来,一双乌黑水灵大眼睛猛眨,“我们几个都知道张泉大哥要娶的媳妇是独生女儿,莫不是他们一家子逃命。把秋花也带着一起走吧?” 张妈妈长长的叹息一声,一脸你猜准的样子,“我也理解他们,可成亲的事都准备妥当了,周围邻居也都知道了。就等着喝喜酒了,现在却闹这么一出,这算怎么回事。” 锦云端起茶盏,拿茶盏盖轻轻拨弄了两下,氤氲水汽遮掩下,是锦云神情莫名的笑意,看来外面都知道要打战了,明知道张妈妈是她的贴身妈妈,有她庇佑,都不敢在这关头成亲,不就是怕右相在这场争斗中失败,她们受到牵连吗,也不知道是谁有这等本事。 锦云想的是背后指使者,珠云几个却替张泉愤愤不平,“张妈妈,我看秋花一家根本没与张泉大哥结亲的意思,这战都还没打呢,就这样了,要是真打起来,那还了得!” 张妈妈心里原本就不大高兴了,媳妇嫁给她儿子做媳妇,她疼还来不及,就算要逃,还会丢下她一个人不成,现在亲不成了,带着未来儿媳妇逃命,还要她丢下少奶奶逃命,更过分的是,竟然要她偷拿少奶奶的首饰逃命去,张妈妈一肚子火气,这些话她都不敢告诉锦云,少奶奶度量大,自是不会气愤,可这几个丫鬟跟少奶奶是一条心,从来是先少奶奶前生气,将来秋花若是嫁进来,肯定是不讨她们喜欢了,张妈妈头疼着呢,再听几个丫鬟你一句我一句,很不见外的把秋花家数落了一遍。 几个丫鬟越说越离谱,都让张妈妈退亲了,锦云一人瞪了两眼,几个丫鬟这才闭嘴了,拉着张妈妈的袖子道,“我们几个说的过分了些,张妈妈别生气,张泉大哥也是我们几个亲大哥,我们也希望他能娶个好媳妇……。” 张妈妈拍着几个丫鬟的手,笑道,“你们几个也算是我瞧着长大的,什么心思都喜欢搁在脸上,我哪里不知道,这门亲事我也不是特别满意,好在秋花人还不错,你们张泉哥也喜欢,不然我宁愿在院子里给他找个媳妇,这事给办的。” 几个丫鬟轮流劝说张妈妈,张妈妈因为心情不是很好,就早早的吩咐几个丫鬟注意照顾锦云,下去歇着了,怕她身子不适,青竹还给她把脉了,熬了副宁神的药给张妈妈服下,这才关上门,出来。 南香扯了扯谷竹的袖子,轻声道,“我对那没见过面的秋花实在太好奇了,你说她会是个怎么样的人?” 谷竹轻轻摇头,“我也没见过,听张妈妈说,人长的很秀气,针线活做的也好,除此之外就不知道了。” 珠云卷着兰花绣帕,“连成亲的日子都定下了,却忽然要离京避难,这样的人,反正我是不大喜欢,好像咱们张泉大哥护不住秋花似的,不相信张泉大哥,不就是不相信张妈妈,不相信我们少奶奶么?” 青竹瞅了瞅珠云,朝她勾勾小指,珠云眼睛一亮,附耳过去,青竹低声说了两句,听得珠云眼睛越睁越亮,让南香几个跺脚,“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们两个咬什么耳朵,我也要听!” 然后,四颗脑袋碰在了一起,一阵低语,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儿后,几个丫鬟才商议定,明天去秋花家! 第二天,伺候完锦云吃早饭,青竹和珠云就跟锦云说两人要去街上买点东西,问锦云想吃什么糕点,锦云瞧两人那神情,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逐云轩有那么多的丫鬟在,也不少这两个,便同意了。 两个丫鬟兴奋的出了锦云的屋子,本是打算直奔出府的,谷竹把两人喊住了,指着两人身上的衣服,“你们这样去哪成啊,我看你们最好还是换身衣裳吧。” 珠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扭眉,“我这身已经是最旧的了,以前的旧衣服,我都送人了。” 南香抱着两套衣服过来,“就知道你们没有,我特地去给你们借了两套回来,换上吧。” 两个丫鬟换了旧衣服,把头上的发簪换下来,一身朴素的出府,走在半道上,引的一群丫鬟指指点点,这不是大少奶奶身边的贴身丫鬟么,怎么穿成这副模样,府里三等丫鬟的衣服也比这个新三分啊! 两人寻着秋花家就去了,离的有些远,两个丫鬟出府,可没什么马车的,只能靠一双脚,不过两个丫鬟也胆子大,花了两个铜板,坐着人家的牛车走了一段路。 一个多时辰后,两个丫鬟总算出现在了秋花家门前,家境一般,虽然是砖瓦房,但很破旧了,情况跟张妈妈说的差不离,秋花好就好在,人家不是奴身,好像秋花的大哥在小院帮工,秋花曾经送过东西去,才认识张泉的,张泉还来秋花家做过客,这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两个丫鬟就在院子外守着,等了好半天才等到秋花拎着木盆出去洗衣服,两个丫鬟尾随其后,一路上见到好几个女人向秋花道喜,祝贺她嫁个好夫君。 一刻钟之后,秋花才把衣服洗好,回来的路上捡到一只赤金和合如意簪,上面还点辍着黄豆大的翠玉,极其漂亮,是青竹所有头饰中最漂亮的,这簪子还一度惹的南香几个吃醋,因为是叶连暮赏她的,还是从锦云发髻上拿下来赏给她的,就因为抱锦云的时候,把他下巴给刺着了,不许锦云戴了,就随手扔给了青竹。 秋花看到这簪子的时候,差点把手里的木盆给扔了,拿起来,看了又看,还以为自己做梦呢,咬自己的手指头,原想戴在自己头上的,最后见到对面走过来两个人在低头寻找什么,秋花赶紧藏袖子里去了,上前询问,“两位姑娘找什么呢?” 这两个姑娘不用说,肯定是青竹和珠云无疑,珠云哭着嗓音道,“还不是我家小姐,要来踏什么青,在这附近丢了支簪子,让我们来找,姑娘,你瞧见了没有?” 秋花微微一愣,目光闪了闪,把手里的木盆挪了挪位置,镇定的道,“这地儿偏僻,你家小姐怎么会来?” 珠云一时愣住,这么偏僻的地方,少奶奶怎么会来,估计哪个大家闺秀也不回来吧,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得拿眼睛望着青竹,青竹叹息道,“还不是个老神棍,说我家小姐命里不凡,会嫁个如意郎君,还是在府的东面,这不坐着马车一路朝东走,就到这里了,姑娘,你见到地上有簪子没有?” 求推荐~ 第二百八十九章 保胎丸(一更) 秋花连连摇头,指着远处道,“要不你们在往前找找?” 青竹和珠云互望一眼,点点头,继续朝前走,等走了几步后,看着秋花急切的脚步,珠云努嘴,“我不喜欢她。” 青竹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那支簪子少说也值个五十两银子,一般人捡到肯定舍不得交出来。” “现在怎么办?” “坐下来歇会儿再说。” 半盏茶的功夫后,青竹和珠云又去敲秋花的门了,秋花见到两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努力挤出来一丝笑容,哪知道青竹一进门就抓着她的手道,“姑娘,你行行好,那簪子是我家小姐最喜欢的簪子,是我家夫人生前最宝贝的首饰,要是找不到,我家小姐肯定会活活打死我们两个的,你就帮帮我们吧!” 秋花被青竹抓的心肝直跳,直说不知道,青竹都给她跪下了,还说方才有人瞧见她弯腰还笑出了声,活像捡了什么宝贝,让秋花把簪子交出来。 秋花脸色是真的难看了,屋子里秋花娘李氏也惊动了,拿着扫把就出来了,一脸刻薄样,“丢了簪子就出去找,又不是我家秋花捡到了,拉着我家秋花做什么,松不松手,不松手,我就打到你松手为止!” 青竹一个劲的求秋花,李氏拎起扫把就横扫过来,打的青竹和珠云在院子里乱窜,秋花拦住李氏,对青竹和珠云道,“你们两个还是走吧,我娘真的会打你们的!” 李氏一个劲的叫秋花松手,她要打青竹和珠云,外面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听说是秋花捡了金簪,各个羡慕妒忌,要秋花把簪子交出来。 张泉拎着不少礼物来时。见到不下十几人围着秋花家,还以为秋花家出了什么大事,挤开人群就进来了,没见到青竹和珠云,担忧的看着秋花和李氏,问,“出什么事了?” 李氏把手里的扫把一扔,指着低着头的青竹和珠云两个,火冒三丈,“这两个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丫头。非说咱们秋花捡了她家小姐的金簪。让秋花交出来。让她们走,非不走!” 张泉望了望秋花,朝青竹和珠云走去,两人慌乱的背过身。一阵嚎叫,他不在小院干活,怎么跑秋花家来了,她们是溜好还是留下来了,这一走,那簪子就真没了,她舍不得。 张泉有些郁闷,这两个姑娘干嘛背对着他,客气行礼道。“两位姑娘是不是弄错了?” 青竹箍嘴,珠云早忍不住了,挺直了腰板回头看着张泉,“弄什么错!” 张泉一愣,猛眨眼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少奶奶也来了?” 秋花站在一旁,微微蹙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划过,走过来道,“你们认识?” 珠云拍着裙摆上的灰,“当然认识了,我们是听说你与张泉大哥的亲事挪期了,特地来看看你长什么模样,品行如何的,还以为张妈妈给张泉大哥说了好媳妇,原来也不过如此!” 秋花脸色一变,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珠云这么说代表了什么,那金簪根本就是她们估计设计的,设计看她品行如何的,只是她一时贪念中计了,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承认,不然张泉大哥肯定不喜欢她了,秋花轻摇娇唇,眼眶说红就红了,跑到李氏身边,娇弱的抽泣着,“娘,她们是故意来说试探女儿的……。” 李氏拍着秋花的肩膀,眼神恶毒的扫着青竹和珠云,冷哼道,“莫不是两个小贱蹄子看上了张泉,要来抢吧,我可怜的女儿啊,这还没出嫁呢,就被人这么算计了,这要真的嫁过去了,还不知道被人怎么整,那些高门大户里的丫鬟心眼贼毒……。” 青竹和珠云两个气的脸都青了,直跺脚,张泉站在那里,愣是不敢动一下,不敢偏向青竹和珠云,更不敢偏向秋花一家,直恨不得地上没洞,无处可钻,想到李氏说了什么,张泉抬头道,“青竹和珠云都定过亲了。” 秋花哭的更大声了,“我就知道你心向着她们!” 珠云气的咬牙,“把金簪交出来,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走,张泉大哥,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走,一根金簪而已,连路不拾遗的品行都丢了,这样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你!” 张泉见珠云说的那么斩钉截铁,他也望着秋花了,青竹和珠云换了这么一身衣裳来,肯定就是为了试探她的,金簪应该不在别人手里,便道,“秋花,你若是捡了金簪,就还给她们吧。” 听了张泉的话,李氏就跟炸了毛一般,指着张泉的鼻子大骂,“在老娘跟前,你就心向着这两个狐狸精,秋花还没嫁给你,你就如此了,把她们两个给我轰走!” 青竹气煞了,这妇人怎么跟张泉大哥说话的,这是张妈妈不在,要是张妈妈在,这门亲事早就退了,连府里总管见了张泉大哥都客客气气的,竟然被她这样骂,张泉大哥又不是娶不到媳妇了,秋花长的是不丑,可国公府里丫鬟长的漂亮的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张妈妈是怎么打听的,青竹怀疑,十有*是被人给骗了,还有张泉大哥是怎么回事,竟然就这样由着她骂,气死她了! 珠云脾气也不好,当即和李氏骂了起来,连着秋花也一并骂了,更是直言等她们回去了,就让张妈妈来退亲,张妈妈素来注重丫鬟的品性,选儿媳妇就更慎重了,秋花这样的媳妇根本入不了张妈妈的眼,之前是看走了眼,等回去就让张妈妈改回来! 李氏一听,急眼了,这丫鬟一口一个张妈妈,肯定是熟悉的,情急之下,李氏吼道,“你们两个贱蹄子,有本事就让他退亲,秋花肚子里有他的骨肉!” 青竹和珠云两个一愣,脸都哏红了,两人瞥头望着张泉,张泉一张脸也红的跟苹果一样,青竹和珠云两个后悔了,这一出给闹的,有了孩子了,这不是不娶也得娶了吗,现在这一闹,张妈妈肯定知道秋花的品行,会不会责怪她们两个多事,惹怒了张妈妈,少奶奶肯定不会高兴的,青竹和珠云毁的肠子都青了,想着怎么收场好。 秋花红着脸,院子里外一群丫鬟指指点点的,大声道,“难怪这么急着成亲呢,原来肚子里有了孩子,李嫂子,你家秋花不是要嫁高门大户的吗,怎么嫁个穷小子?” 外面,你一言我一语,秋花听得脸火辣辣的,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体力不支,竟晕了过去,这一下,青竹,珠云还有李氏和张泉都吓白了脸。 看秋花的肚子,只怕还没两个月,最是不稳的时候,要是一受气,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两个可怎么跟张妈妈交代啊,当下吩咐人请大夫,然后扶着秋花进屋,李氏根本不要两人扶,张泉道,“她们也是好意,就别责怪她们了。” 张泉求情,李氏又担心自己的女儿,便不在骂青竹了,青竹撅了撅嘴,瞪着张泉,“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要做爹了,张妈妈也不说,害的我们吃饱了撑得没事跑来这里!” 张泉一张脸红的发紫,还没成亲就先有了孩子,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他也是没脸,哪里还敢往外传,珠云却道,“都有了孩子了,还不赶紧成亲,还逃难去,她们脑子不是被门给夹了吧?” 青竹微微一愣,是啊,不成亲就把孩子生下来,这孩子将来如何自处?青竹凑到床边,见秋花白了脸色,便帮秋花把脉,松了口气,掏了荷包,拿出一粒药丸出来,要喂给秋花吃,被李氏一巴掌给拍飞了,“你们害的秋花晕倒了,又想喂她吃什么,是不是想打掉秋花肚子里的孩子!” 珠云气的直喘气,“你不知道就别乱说,那是保胎丸,是专门给我们少奶奶吃的,一粒少说也要百两银子,要不是她肚子里怀的是张泉大哥的孩子,谁舍得给她吃,好心当成驴肝肺!” 屋子里还挤进来几名妇人,听珠云说一粒保胎丸要百两银子,吓的瞪直了眼睛,手脚快的已经捡了起来,小心的把灰拍了拍,一脸惋惜的看着青竹,“这都脏了,不能吃了。” 说完,卷在了袖子里,她们哪里嫌弃脏啊,糖果掉地上了,捡起来照吃,所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青竹看见了也没说什么,药丸掉地上了,她也不打算要了,秋花不要那算了,她们给了药丸,对张妈妈有交代就成了。 至于那妇人手里的药丸,还真的救了一条小生命,不过不是她自己吃的,而是给了弟媳妇吃,弟媳妇洗衣服时崴了脚摔倒了,大夫都说保不住孩子了,这妇人情急之下,就把这药丸拿了出来,完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没想到还真的救了一条命,想想,那妇人还一脸肉疼,一百两啊…… 第二百九十章 荷包(二更) 很快的,大夫就来诊脉了,开了药方抓了药,张泉送青竹和珠云出门,珠云红着脸,气呼呼的道,“那金簪怎么办,就这样算了吗,还有,张泉大哥,你太不厚道了,她肚子里都两个月的身孕了,你还瞒着不说,还让她去洗衣服,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看张妈妈不活活打死你去……。” 张泉愣在那里,压根没听到珠云后面说了些什么,急忙打断她,“你说秋花有两个月身孕了?” 珠云一脸充血,声音小的跟蚊子哼一般,“你自己做的事还不知道吗,青竹姐姐帮着把脉的,至少有两个半月的身孕了,只是肚子太小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 青竹推攘了下珠云,“不是小,是束腰了,没出嫁就怀了身孕,她以后怎么做人,只是束腰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大好,还是尽快娶进门吧。” 张泉一张脸都青了,珠云和青竹两个也愣住了,“张泉哥,你怎么了?” 张泉攒紧拳头,“你确定是两个半月的身孕?” 青竹重重点头,珠云也点头,“不会有错的,连少奶奶都夸赞青竹姐姐把脉细致。” 张泉没说什么,找了辆马车,送青竹和珠云上去,两个丫鬟坐在马车里,一副想不通,“张泉大哥为何纠结两个半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青竹望着珠云,抿了抿唇瓣,低声道,“秋花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不是……?” 珠云瞪圆了眼睛,捂住嘴巴,青竹抿唇,“希望我猜错了。” 两个丫鬟回到逐云轩,张妈妈见两人半天没人影,正要问呢,珠云就上前揽着张妈妈的胳膊问,“张泉大哥和秋花认识多久了?” “好像两个月吧。” “……。” 青竹和珠云两个互望一眼。很麻利的转移了话题,问张妈妈身子可好,张妈妈回了两句话,戳着两个丫鬟的额头道,“还不赶紧去换了衣裳,进屋伺候少奶奶去。” 两人应声,换了衣服进屋,锦云正坐在那里绣针线,南香迫不及待问,“秋花姑娘品行如何?” 青竹没说话。珠云撅嘴道。“搭进去一支簪子。” 谷竹啊了一声。“那支赤金和合如意簪就这样没了?” 青竹很委屈,“后悔死我了,这下好了,以后你们都不用羡慕我了。” 南香挨过来。“不是吧,你们算计好的,怎么会搭进去一支簪子呢,秋花姑娘有那么泼辣吗,张妈妈说她很好啊。” 锦云抬眸看着青竹,见两人脸色不是很好,欲言又止,还频频往珠帘外望,显然是避讳张妈妈。锦云蹙眉,“若是真的为了张泉大哥好,就有话直说,不该隐瞒的就不要隐瞒。” 珠云再忍不住了,巴拉巴拉一阵倒豆子。“青竹的医术,少奶奶最清楚了,她把出来秋花姑娘有两个多月身孕了,可是方才我们问了,她与张泉大哥两个月前才认识的,张泉大哥听说秋花有两个月身孕,脸色都青了。” 珠云话音才落,外面哐当一声传来,珠云吓的脖子一缩,转身就见张妈妈打开帘子进来,急切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珠云有些胆怯的看着张妈妈,轻点了下头,然后又道,“张妈妈别急,许是我猜错了也说不一定。” 张妈妈看珠云那样子,咬了下牙关对锦云道,“少奶奶,奴婢出门一趟,秋花怀孕的事我原就有些怀疑,张泉是我的儿子,素来行事稳重,不过做的过分,他说是被秋花大哥灌了酒才做错了事,如今看来怕是被人算计了。” 锦云皱眉,把手里的针线搁下,“秋花的大哥在小院工作?” 张妈妈点头,锦云立马吩咐青竹道,“让暗卫抓住秋花的大哥。” 青竹立马反应过来,转身出去吩咐了,张妈妈也出去了,各办各的事,锦云脸色有些难看,希望是她猜错了。 可惜,锦云没有猜错,秋花的大哥真的图谋不轨,小院主要是制造玻璃物件,离窑厂又近,秋花的大哥故意靠近张泉,又把妹妹嫁给张泉,俨然已张泉大舅子自居,在小院几乎是横着走,时不时的就去窑厂逛两圈,经过暗卫的逼问,秋花的大哥手里握着玻璃的制造方法,已经交出去一半了! 至于另外一半,就跟秋花有些关系,秋花根本不喜欢张泉,不过就是听了她大哥的话接近张泉,好方便他行事罢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窑厂以前的主子,李家制窑场少爷的孩子,窑厂如今生意红火,大家都想着玻璃的制造办法,就想写旁门左道往里钻,不过秋花的大哥也不笨,没有把玻璃制造办法一次全部交出去,他要秋花嫁进李家,只是李家不同意,加上秋花又怀了身孕,无奈之下,只能栽赃到张泉头上,原本是想敲诈张泉一笔的,没想到张泉傻乎乎的,要负责,秋花一家也就顺水推舟了。 李家以为有了半张方子就能琢磨出来玻璃的制造办法,没想到实验了大半个月都没成功,李家少爷不得已之下又去找秋花,温言软语要娶她,这不,秋花就萌生了退亲的想法,加上京都动乱,秋花就假借避祸,想换个地方住,其实就是带着玻璃制造方子嫁进李家。 之所以没及时走,是张泉怕他们逃难缺银子,说好了今天给她们送二十两去,再加上李家准备聘礼也要一段时间,就这样巧合,被青竹几个丫鬟搅合了。 听到玻璃方子就这样泄密了,锦云气的摔了茶盏,张妈妈跪在地上求锦云饶过张泉,锦云让青竹扶她起来,“这事不怪张泉,人心难捉摸。” 珠云抿唇气道,“这李家竟然想偷拿玻璃制造的办法,绝对不能饶过了!” 锦云一摆手,珠云就明白锦云的意思了,当下福了福身子,去找赵扩处理这事了,至于李家,敢把手伸到窑厂。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张泉的婚事就这样没了,张妈妈没有一丝惋惜,对青竹几个道谢了一番,弄的青竹几个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会儿知道秋花怀孕了,她们差点吓死,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 锦云看着张妈妈道,“外面那些姑娘不知根不知底,你又常年跟着我,一时半会儿又看不出来她们秉性。可别娶个心高气傲的回来。不妨在我院子里挑个中意的。看张泉自己的意思,我给她赎身便是。” 张妈妈连连点头,一脸后怕,“秋花那样的姑娘我哪里还敢娶。我看人的准头还没少奶奶好,张泉的亲事,还麻烦少奶奶了。” 这是让锦云给指门亲事了,锦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选谁好,要说院子里的丫鬟,除了青竹四个外,就春儿四个小丫鬟了,锦云干脆把四个丫鬟叫了进来。 四个丫鬟茫然又兴奋的看着锦云,还以为锦云教她们制别的香。锦云一人赏了一个大白眼,一个个都钻香里去了不成,瞪的几个丫鬟极委屈。 珠云凑到四个丫鬟身边把锦云找她们的目的一说,几个丫鬟脸都红了,就听锦云道。“张妈妈的儿子你们四个也都见过,觉得不错愿意和他培养感情的就站着别动,不愿意的就往后退一步,我也不敢保证张泉就一定喜欢你们,这男婚女嫁还得看缘分。” 四个丫鬟站在那里,脚步很艰难,这让她们如何选择,往后退不代表看不上张大哥么,万一惹怒了张妈妈不高兴怎么办,张妈妈知道她们的想法,笑道,“别想太多,少奶奶说的对,这事要看缘分,我不强求。” 四个丫鬟明白这门亲事不错,虽然比不上青竹四个可以嫁武功高强的暗卫,可暗卫做的事比管事的危险的多,经常见不着人,四个丫鬟都觉得亲事不错,四个丫鬟都不动,珠云抿唇揶揄道,“看来还真得看缘分了,春儿几个腰上都有荷包,不妨拿回去让张泉大哥挑一个,选中哪个是哪个?” 锦云扶额轻笑,“这不是皇上选秀女的架势吗,我瞧着行,就这么办吧。” 张妈妈既是高兴,又忍不住瞪了锦云一眼,张泉怎么能跟皇上比呢,高兴的收了荷包,南香笑道,“张妈妈可不许作弊,得让张泉大哥自己挑。” 张妈妈假装生气,把荷包塞给南香,“我不拿着成了吧,挑荷包的事你去办。” 南香高高兴兴的应了,特地让人把张泉给找了来,张泉很纳闷,瞅着一堆荷包,茫然的看着南香,“这是?” 南香指着四个荷包给张泉看,“这四个荷包中有一个是你未来媳妇绣的,你可得挑仔细了。” 张泉脸有些火辣,起身要走,南香伸手拦住她,“不选不许走。” “一定要选吗?” “当然了,这是春儿夏儿秋儿还有冬儿亲手绣的荷包,你选中了谁绣的,谁就嫁给你。” 南香说着,捂嘴直笑,张泉满脸通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最后落到那四个精致的荷包上,半晌道,“就那个绣鸭子的……。” 南香,“……。” 屏风后面,有吵闹声传来,“谁绣的是鸭子?” “我绣的是鲤鱼!” “我绣的是桃子!” “我绣的是梅花!” “我绣的是……鹅!” “鸭子谁绣的?” 南香扑哧一声笑出来,瞅着那荷包,然后看看张泉,差点笑弯腰,“张泉大哥,那是鹅,夏儿绣的呆头鹅……。” 张泉爆走,那架势,就跟被狗撵了一般,仿佛晚一步,就葬送狗嘴里了,身后,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大笑声,叮铃悦耳。 “夏儿,张泉大哥喜欢鸭子,往后可别再绣鹅了……。” “是啊,你看我们几个都喜欢花草,水果,就你喜欢鹅……。” “那是我家大白!” “不还是呆头鹅一只么,呱嘎……。” “冬儿,你学的真像。” “好啊你,你骂我是呆头鹅,看我不挠死你!”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家书(一更) 南香从外院回去,就把张泉挑荷包的事告诉了锦云,张妈妈也在场,听到南香绘声绘色的描述过程,张妈妈差点没笑死过去,脸色带着抹尴尬,“以前也没少骂他呆头鹅,谁想他竟不认识……。” 谷竹笑道,“夏儿绣的鹅原就有三分像鸭子,张泉大哥又不好意思细细看,不过就是随意瞄了一眼,认错也在所难免,这荷包也算是选定了,那这门亲事?” 对四个小丫鬟,张妈妈哪里会不满意,还担心自己个的儿子配不上了,这八个丫鬟都是少奶奶一手培养的,张妈妈还记得这些个丫鬟才跟着锦云那会儿,个个胆小瘦弱,哪像现在这样,虽然不是不能跟大家闺秀相提并论,可气度再她看来,怎么着也有三分像少奶奶,为人善良,随便哪一个她都高兴,这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青竹端来糕点过来,笑的见牙不见眼,“张泉大哥说定了成亲的日子,不娶秋花了,什么时候娶夏儿过门,是改期还是照旧?” 其实夏儿几个还不满十五岁,但也差不离了,加上吃穿用度都不差,比当初锦云出嫁时的脸色还要红润三分,张妈妈有心尽早把夏儿迎娶进门,可四个定过亲的丫鬟还没出嫁呢,张妈妈望着锦云,那意思是要锦云拿主意。 锦云思岑了两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这事还得看夏儿的意思,南香,你去问问,她若是跺脚了,那就半个月后出嫁,若是没跺脚,那就一个月后出嫁。” 南香,“……。” 青竹和谷竹几个丫鬟都捂着嘴,少奶奶忒坏了,这成亲大事去让夏儿拿主意,她不羞的跺脚跑了才怪呢。少奶奶这是钻空子,几个丫鬟见南香出去了,想去见见夏儿是个什么反应,都溜了出去,果不其然,夏儿一听,一跺脚就跑了,惹的几个丫鬟大笑不止。 亲事便这样定下了,夏儿是她们的好姐们,她成亲肯定要好好办的。几个丫鬟围着锦云。商议给夏儿准备个怎样的喜宴。 原本的亲事定在了十八号。也就是十三天后,时间有些紧蹙了,好在院子里等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就差夏儿的喜服。之前张妈妈去秋花家下聘是用了五十两银子,后来退亲追回来了三十两,把张妈妈心疼了好几天,不过想想相比娶了秋花回来,就是五十两银子全部打了水漂她也愿意,想通了也就释然了。 夏儿没别的什么亲人了,这六礼不好下,张妈妈没辄,拿了六十六两直接交给了夏儿算作聘礼。夏儿不敢收,还是冬儿劝道,“这是聘礼,哪有不收的,往后多孝顺点张妈妈也就是了。” 春儿也点头。捉趣青竹几个道,“冬儿说的对,张妈妈这般大方,回头赵章大哥他们下聘可不能少于六十六两,不然就不嫁了。” 青竹几个同仇敌忾,“别说我们,夏儿都要出嫁了,你们三个还不抓紧点,少奶奶对我们没那么严格,准许你们自己挑夫婿,只要不出格,少奶奶没有不应的。” 秋儿鼓着腮帮子,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我们才不急呢,像你们四个定亲都那么久了,不也没嫁么,也许我们就跟夏儿一样了呢,晚定亲,比你们还早出嫁,夏儿,你赶紧给张妈妈添个孙儿,将来好做哥哥,压她们四个一头。” 夏儿羞红脸颊,丢了手里的绣活追着秋儿打,“叫你胡说八道!” 屋子里闹成一团,锦云在书房里看账册,忽然一道身影闪进来,锦云抬眸,就见弯腰行礼的暗卫,一身劲装,脸上带着仆仆风尘,只见暗卫行过礼后,递上一封信,“少奶奶,这是少爷特地让属下送来的家书。” 锦云想起身,可惜肚子太大了,动弹不了,方才又让青竹出去了,只好把手伸着,暗卫上前才注意到锦云那大肚子,暗卫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少奶奶,你……。” 锦云没在意,她正忙着看信呢,暗卫有些无语,又不敢对着锦云的肚子多瞄,心里对自家少爷千般同情,少奶奶怀了身孕这样的大事,少爷都不知道,那群暗卫也不跟少爷知会一声,亏得少爷羡慕妒忌苏二少爷整整几个月啊!不过想到苏二少爷,暗卫就忍不住想笑,没事就在少爷跟前嘚瑟,没少被少爷罚板子,要是回来知道哪些板子全白挨了,就有热闹看了。 暗卫等着锦云把信看完,一眨不眨的注意着锦云的神情,发觉锦云眉间有怒气,有种咬牙切齿的冲动,暗卫打了个哆嗦,少爷要倒霉了。 锦云一巴掌把家书拍在了桌子上,那个气啊,狗屁的家书,半个关切的字没见到,全是指责,指责她为什么不给他写家书,然后说夏侯安儿给苏猛写了十七封家书,不到半个月苏猛就会在他面前嘚瑟一回,而且人家还是怀了身孕的都有空写,她怎么没空,指责过后,以夫君的名义要求锦云必须在他回京之前写封家书给他,还提了一下,最迟一个月,他就回京了! 锦云窝火啊,他给她写过家书吗?!自己都不写,好意思要求她写,锦云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就不写,我就不写! 暗卫站在那里,等锦云不那么气了,才开口,“少奶奶,少爷说了,属下要是拿不到家书就别回去了,您能不能写两个字?” 锦云讶异下去的回去蹭的一下又冒了出来,呲呲的在书房里燃烧,暗卫干脆跪了下来,锦云忙要扶他,可是起来猛了点儿,肚子在书桌上碰了下,疼的锦云呲牙咧嘴,暗卫也不敢了,立马站了起来,要叫太医,锦云摆手拦下他,“没事儿,我给他写。” 锦云扶着肚子,拿了张白纸,又拿笔沾墨,用的是毛笔,锦云磨牙写字,暗卫微微踮脚尖,想瞄两眼的,可是看了一眼,锦云那字实在是……暗卫就把眼睛瞥向别处了。 锦云写完,又吹了吹风,小心叠好,拿信封装上,还用笔写了夫君亲启,字体清秀,看到暗卫直咋舌。 拿到了家书,暗卫就大松了口气,锦云写些什么,他管不到,他只要完成任务了就好,当即纵身,送家书去边关。 六天后,暗卫一脸疲惫的进军营,彼时天边晚霞绚丽,肉味酒味飘香四溢,暗卫微微一愣,拦下一个官兵,问过才知道,南舜求和了! 暗卫一喜,奔着军中大帐就去了,大帐内,足有十几位将军在喝酒,说笑。 “南舜投降,我等总算可以凯旋而归了,我等在这里祝愿大将军早生贵子。” 在边关大半年,军中上下都知道苏将军嘚瑟做爹,大将军怨恨没早点生孩子,所以这么祝贺,大家都抖着肩膀举杯,叶连暮先是横了苏猛一眼,然后举杯道,“承各位吉言。” 苏猛一饮而尽,正要打击叶连暮呢,不小心就瞄到了掀帐帘进来的暗卫,苏猛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手里的信件,苏猛立马放下手里的酒杯,直接朝帐帘走了过去,路过暗卫时,手一抽,就把信拿在了手上,顺手把暗卫的哑穴点上了,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大帐内的人都怔住了,叶连暮反应过来,要抢信件。 苏猛怎么可能让他抢到呢,拾掇大家闹起来,“拦住他,我要看看将军夫人写给将军的信件。” 几位将军过来拦住叶连暮,笑道,“今儿南舜投降,夫人就给将军来信了,这信肯定大喜啊!” 苏猛没拆,叶连暮双眼冒火,“你要敢看,我打你三十军棍!” 苏猛一听,彻底放松了,扬着手里的信,“三十军棍而已,咱们一人挨三军棍,把这信看了如何?” “老程皮厚,挨十军棍!” “算我五军棍!” “算我五军棍!” 呼吸间,三十军棍就凑齐了,苏猛扬信对着叶连暮,“二妹夫啊,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不就封家书么,我那么大方,十几封家书每一封都给你瞧了,你给我烧了两封我都没怪你,看一下,二妹妹肯定不介意的,额,你别瞪我,我读给你听行了吧,我看了啊!” 苏猛看着信封,夸赞道,“二妹妹的字飘逸洒脱,你的字,比不上。” 暗卫站在那里,有种想捂脸的冲动,果然,下一秒,苏猛的嘴角抽了起来,有些不想把信给人看的冲动了,可惜,身边围着两个将军呢,其中一个满脸黑线的问,“这字真洒脱飘逸,莫不是喝醉酒时写的吧?” “苏将军,快读啊!”有人催了。 苏猛尴尬的脸红了,假咳了两下,“没写什么,就不读了吧?” “读,板子都替你挨了,不读哪成啊?” “那老程,你来吧,”苏猛把信往一旁的粗狂将军怀里塞。 粗狂将军忙往后躲,连着摇头,唯恐避之不及,“别,我识字不多,这等豪放的字,我认不全,没得读错了,误解了夫人的意思,你是夫人的二哥,你读最合适。” 第二百九十二章 是我(二更) 叶连暮蹙眉,快步过去要抢,苏猛一个转身,对着信念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自己不给我写家书,还要求我给你写,你丫的懂不懂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让暗卫使苦肉计!我是那么软心肠的人吗?我就不写,不写,不写……二妹夫啊,这后面六个点是什么意思?” 苏猛问的一本正经,可是对面站在的某男已经站不住了,满脸黑线,都快看不出原本的脸色了,苏猛默默的把信叠好,塞暗卫手里,一挥手,“咱们出去挨板子。” 一群将军腮帮子都憋的抽筋,就没见过叶大少奶奶这样奇特的女子,这家书写的,这也叫家书么?还在书信里骂将军无耻,这是一个妻子该说的话么? 不过大家可不敢说锦云的不是,人家的二哥还在呢,夫君还在呢,转而夸赞道,“打是亲骂是爱,果然是这样啊,夫人和将军的感情甚笃,让我等艳羡不已,尤其是那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字字珠玑。” 暗卫拿着信,赵章抽着嘴角接了信,又给暗卫解穴,暗卫道,“少奶奶她身……。” 叶连暮一抬手,打断暗卫的话,“肯定是谁惹她生气了,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暗卫闭嘴,算了,少奶奶怀孕的事还是不告诉少爷好了,过不了几日就回府了,到时候让少爷大吃一惊好了。 挨过板子后,大家继续吃,继续喝,苏猛还是对那六个点好奇,一再追问,叶连暮一个酒杯砸过去,“那是省略号!表示后面还有很多话没说!” 众将军,“……。” 有许多话想说就说呗,巴巴的让暗卫回去拿家书,多等会儿怎么了。这不是浪费么,不过一想到那家书,众位将军还是觉得点到为止比较好,这要再骂下去,将军的颜面往哪里搁啊? 宴会过后,第二天便是商议求和事宜,打战是将军们的事,但是求和商议赔款的事就是文官的事了,将军们该歇息歇息了,安顿好边关。大军回京。 捷报四天后才传到京都。京都都欢呼了起来。高呼将军,高呼万岁,叶容痕高兴,没等叶连暮回来。就先赏赐了一堆绫罗绸缎给锦云,常安公公亲自宣布的赏赐,好几箱子,把逐云轩都堆满了,没办法,锦云肚子大,常安公公只好把圣旨宣到锦云跟前,还免了锦云的跪。 锦云接旨笑道,“虽然是相公领导的。可胜利属于每个将士,这些赏赐锦云不敢替相公手下,暂且放在我这儿,等大军归来,再拿去分。” 常安公公连连点头。“还是大少奶奶考虑的周到,那奴才就先回去复命了,少奶奶保重身子。” 锦云让青竹送常安公公出门,张妈妈领着两个接生婆回来,那两个接生婆看着堆了一屋子的赏赐,两眼珠都瞪直了,锦云微微愣住,“八个月都不到,这会儿就请接生婆是不是早了些?” 张妈妈笑道,“这有什么早的,早些备下了才放心,这也是老夫人吩咐的,有些人家七个月就生孩子,虽然青竹几个是跟少奶奶学了不少医术,可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哪有接生婆来的熟悉。” 张妈妈这么说,又是老夫人的吩咐,锦云便点头同意了,让丫鬟赏了接生婆一个红包,领她们下去歇着了。 吃过晚饭后,锦云在院子里散步,去花园里赏了会儿花,等走不动了,才回来,青竹几个心疼锦云,帮锦云揉腿,外面珠云进来道,“少奶奶,十王爷没吃两口饭。” 锦云笑道,“皇上让夫子来国公府教他读书识字,他心情不好,自然吃不下饭。” 今天常安公公来赏赐,除此之外还给叶容顷宣读了一份口谕,他的功课落下了不少时日,让他回宫,他又不干,皇上一狠心,让太傅来国公府教他,正好他躺在床上没法乱跑,让太傅把以前落下的功课补上,叶容顷上了一下午的课,食欲全无。 青竹把锦云的脚挪回小榻上,笑道,“估计是要绝食抵抗皇上,皇上也是的,十王爷过不了多久就能复原了,那时候再补上也不迟啊。” 锦云拿书翻看着,“怕是没那么简单,皇上这么做,十有*是太后施压的缘故,皇宫瞬息万变,十王爷还是在宫外安全些。” 青竹想想也是,谷竹便问道,“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先皇遗诏也烧了,还不放了老爷,还是之前那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从烧掉先皇遗诏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除了死了个禁卫军统领之外,右相府压根就没一点儿变化,锦云知道太后的不甘心,毕竟遗诏是真的,见过遗诏的人也不少,据说遗诏烧毁的第二天,朝堂上发生了争论,是不是该斩杀右相九族。 一半的人认为要斩杀,一半人认为不可以,且不说没有证据证明右相谋逆,就是先皇遗诏都没见到,这如何取信于天下?至于说遗诏是真的,反驳的人有理有据,要真的伪造先皇遗诏,也不是没可能,天下能人异士多的事,当初安国公府谋逆一案,那信不就做的惟妙惟肖,瞒过了不知道多少人,这就是前车之鉴,除非确定遗诏是真的,否则不可杀右相! 可是遗诏已经被烧了,如何拿来证明?证明不了是真的,也没法证明是假的,就这样把右相一家干晾在右相府里,什么时候刑部找出烧毁遗诏之人,什么时候放了右相一家,天可连见,要想找出锦云,那简直比登天还难,那证据在皇上龙榻上放着呢,就凭一方绣帕,谁能往烧遗诏上想? 锦云叹息啊,觉得有些对不住右相,她应该想清楚,找好替死鬼才下手才对,不过她爹为了朝廷辛苦了那么久,乘机歇两天也是好事。 南香鼓着腮帮子,“还说诛九族呢,苏二老爷府不就没人去围,苏二太太照样逛街,照样参加宴会!” 珠云不屑道,“你当苏二老爷也同咱们少奶奶一样讲义气呢,他是真的同老爷断绝兄弟情义了,还说我们少奶奶不念父女情义!” 锦云眼神微冷,苏尚书在刑部去右相府宣读圣旨之前就得知了消息,第一时间同右相府断绝了关系,他前脚一走,后脚刑部官员进去宣旨,据说刑部官员还在右相府外等了一会儿,就等苏尚书断绝关系出来,锦云想笑,难怪她爹不大喜欢苏尚书,这样的人,锦云见了也嫌弃。 只是,老太太肯定是同意的,毕竟诛九族是断族祸事,若是断绝关系能替苏家保住血脉,老太太求之不得呢,锦云想老太太肯定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非但不是右相一党的,还是敌人一方的,不然肯定要气的拿拐杖打他不可。 从知道苏尚书同右相断绝关系后,锦云又多派了两个暗卫潜进苏尚书府,能做到他这份上,让太后想除掉右相府时还重用他,这人不简单,没准儿从他身上就能找到突破口。 锦云正想着,忽然肚子痛了一下,锦云呲了下嘴角,手轻轻的抚着肚子,“别踹娘,等你出来了,踹你爹去。” 几个丫鬟想笑不敢笑,憋得肩膀直抖,张妈妈一脸无奈,“少奶奶,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 锦云微微扯动嘴角,没说话,只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别说孩子了,她自己还想踹两脚呢,只是这话说出口,她知道张妈妈就算不说她也会瞪她两眼的,她可没给人的癖好。 锦云看了两页书,有些困了,便洗漱了一番,睡下,屋子里只在小几上留了盏微弱的灯。 窗外,微微徐风吹动树叶,悄无声息下,一道身影晃过,迅捷的走到窗户处,轻轻推开,轻轻一跃便进了屋,然后把窗户关好,熟练的走到床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直接上床。 锦云睡的正安稳,忽然觉得唇瓣一痛,锦云不悦的蹙紧眉头,伸手去拨弄,就听耳边一个醇厚沙哑的声音传来,“没心没肺,为夫在边关打战,你一点儿也不知道担心。” 锦云朦胧中醒来,鼻子一动,就闻到一股子熟悉的味道,睁开眼也瞧不见人,轻声道,“回来了就赶紧睡,我困着呢,别打扰我。” 说完,把被子往上一拉,把头撇过去,这一动作惹怒了叶连暮,夜色下,根本瞧不见他的脸,但可以肯定此刻漆黑如墨,这女人有没有良心,半年没见了,他回来了都没见到她兴奋!亏得他一路上跑死了两匹马! 叶连暮气的粗喘气,既然醒了就别睡了,一个俯身,叶连暮重重的压了上去,下一秒,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响遍国公府,惊的树上安睡的鸟儿都掉了下来,幸好下面是花丛,不然得摔死不可。 青竹几个丫鬟都被惊醒了,慌乱的把衣服穿好,急急忙忙的赶去锦云的屋子,“少奶奶,你没事吧?” 锦云疼的想哭,可是嘴巴被捂着,叶连暮额头青筋暴起,“别叫,是我!”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宣召(一更) 锦云抓着他的手,恶狠狠的咬了下去,可是咬到了一半,锦云忍不住又疼叫了起来,这下吓住了叶连暮了,不知道锦云怎么了,此时,青竹几个丫鬟推门进来,手里拎着烛台,屋子里亮了不少,叶连暮这才看清,锦云满脸都是汗珠。 青竹几个没想到叶连暮这么快就回来了,福身行礼后,担忧的看着锦云,“少奶奶,出什么事了?” 锦云咬紧牙关,努力用脚去踹叶连暮,咬牙道,“动胎气了,让产婆进来。” 叶连暮愣在那里,看着锦云的被子,指着那隆起,“胎气?” 珠云几个忙去把两个产婆喊进来,张妈妈还不知道叶连暮对锦云干了什么,请叶连暮出去,“少爷,少奶奶怕是要生孩子了,你先去书房歇会儿吧。” 谷竹庆幸道,“幸好妈妈今儿请了接生婆回来,不然少奶奶半夜生孩子,上哪里去请接生婆去。” 叶连暮不愿意出去,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锦云,锦云咬牙的疼,得空了就朝叶连暮射两记咬牙切齿的眼神,还把另外一个枕头朝叶连暮砸了过去,“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叶连暮理亏,嘴角轻动了两下,半晌才出声,“你什么时候怀的身孕?” 张妈妈愣了两秒,有种扶额的冲动,锦云那样子,她就知道今晚生孩子怕是被少爷吓的,这大晚上的回来,也不知道开灯,少奶奶肯定是以为刺客还是偷窃的贼了,见产婆进来,张妈妈忙连请带推的把叶连暮轰了出去,哐当一下把门关上了。 大半夜,锦云那凄惨的叫声,惊醒了一半人,剩余的一半人也都被推醒了。都穿衣起床看个究竟,一听是少奶奶要生孩子,各个抓耳挠腮,少奶奶才七个多月身孕,这么早就生孩子?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宁寿院,老夫人本来就睡的不是很熟,院子里动静一大,她就惊醒了,一听是锦云动了胎气要生孩子,哪里还睡的下去。一阵收拾。就跑逐云轩来了。 一进院子。王妈妈就骂道,“怎么伺候的少奶奶,大半夜的也动胎气,这才七个月。要是少奶奶有个万一,全卖了你们!” 南香和珠云被训斥的头低低的,鼓着腮帮子扭着绣帕,直拿眼睛去戳叶连暮,少奶奶原本好好的,谁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叫的那么惨,少爷回来喜事一件,可是少奶奶都舍得那枕头去砸他,这事肯定和少爷脱不了干系! 老夫人瞧见叶连暮在门外面打转。微微一愣,“暮儿几时回来了?” 叶连暮听到锦云那凄惨的叫声,浑身发毛,恨不得替锦云疼,听到老夫人问话。叶连暮下台阶问道,“我娘子不会有事吧?” 老夫人宽慰道,“七个月就生孩子的人不少,应该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半夜赶回来,赶紧去歇着吧。” 叶连暮睡得着才怪,心里后悔的要命,他一早就发觉被子有些不对劲,他以为是锦云睡姿不对的缘故,哪里知道是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他被锦云无视的态度给激怒了,气呼呼的压了上去,他是故意的,是想把锦云给压清醒,睡想到…… 一想到是因为他那用力一压,锦云才动了胎气,不满月就生孩子,叶连暮拳头都攒紧了,想给自己两拳,听着锦云凄惨的叫声,声声咒骂,叶连暮越加不安,不知道是不是把孩子压坏了。 王妈妈听锦云骂叶连暮,忍不住多看了叶连暮两眼,问道,“大少爷,大少奶奶今儿就生孩子是不是因为你?” 王妈妈见叶连暮衣裳不整,她以为叶连暮是出征在外许久,把持不住,激烈运动下才导致锦云动了胎气提前生孩子的,少爷年纪轻,血气方刚的,憋半年确实难为他了,可是少奶奶那么大的肚子,这么做委实不应该,老夫人也觉察出来了,顾不得满院子丫鬟,气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么点分寸也不知道,等孩子生了,随你怎么着都行,再说了,院子里丫鬟那么多,你何苦欺负锦云!” 叶连暮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恼,不由拔高了声音,“祖母,你说什么呢!” 老夫人微蹙眉头,“难道是祖母猜错了,那锦云好好的怎么动了胎气?” 叶连暮被问的哑然,耳边是锦云的咒骂声,叶连暮低声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怀了身孕,我刚回来,她理都不理我,我一时生气,就忍不住……拍了一下被子。” 他实在没好意思说是压上去的,老夫人一听他拍被子,还是在气愤之下拍的,差点站不住身子,手里的拐杖握了又握,最后实在忍不住,朝叶连暮劈了过去,“我打死你个没分寸的,大晚上的睡的好好的,谁要搭理你,你还生气拍被子,你那力道,能桌子都能拍烂,你拍在自己儿子身上,要是锦云有个三长两短,我活活打死你去,列祖列宗啊……。” 老国公也惊动了,从书房起床跑来,就听到老夫人的话,老国公脸色也变了,走过来,抓了老夫人的拐杖就要打,老夫人自己打舍得,哪里舍得让老国公打啊,她力道只有那么大,用尽全力也不会打坏叶连暮,老国公是学武之人,没得把暮儿给打坏了,忙劝道,“我已经打过他了,他也不知道锦云怀了身孕,锦云那孩子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告诉暮儿一声,你也是,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对锦云动手,就算她没怀身孕也不行!” 院子里,那么多的丫鬟婆子各个瞪着叶连暮,少爷竟然打少奶奶!亏得少奶奶还替他生孩子!太过分了!少奶奶人多好,院子里丫鬟有困难了,只要求少奶奶,少奶奶就没有不帮着的,丫鬟生病了,青竹谷竹治不了的,少奶奶还会亲自帮着把脉,抓药都不用药钱,这样好的少奶奶,少爷竟然舍得打她,胆子大的丫鬟恨不得用刀去戳她们少爷了。 叶连暮站在那里,浑身像是被冰刀戳一样,老国公见他站在那里就一肚子火气,吼道,“还傻站在这里,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锦云把孩子生下,什么时候起来!” “祖父,我要在这里守着……” “滚去祠堂!你在这里能有什么用,气死锦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成?!” “……。” 赵章等暗卫远远的站着,各个胆战心惊,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叫什么事啊,少爷恨不得飞回来见少奶奶,结果一回来就害的少奶奶动了胎气,早知道如此,还跑回来做什么? 叶连暮不得不去祠堂跪着,求列祖列宗保佑锦云安然无事,跪在那里半天,叶连暮越来越跪不下去了,渐渐的,他发觉不对劲,把赵章找来询问,赵章苦着脸回道,“暗卫也想告诉少爷,少奶奶怀了身孕的事,可是少爷你每回让少奶奶帮着准备酒水都没关心少奶奶两句,少奶奶一生气就不许暗卫告诉你怀孕的事……。” “不让他们告诉,他们就帮着隐瞒?!谁才是他们的主子!”叶连暮差点气疯。 “……少奶奶也是属下们的主子,少爷,你别担心,少奶奶不会有事的,小少爷也不会有事……。” 赵章话还没说完,外面有暗卫急急忙奔进来,“少爷,皇上派了公公来请少奶奶进宫,说是皇后难产,让少奶奶务必进宫一趟,是太后的人来传话的。” 叶连暮眉头蹙紧,狠狠的握紧拳头,连务必两个字都出来了,这是圣旨了,叶连暮从蒲团上起来,直接去了逐云轩,把衣服穿好,亲自进宫,叶容痕见是叶连暮来,微微一愣,太后眉头蹙紧,“铁骑将军什么时候回京了,这么大的事都没人知道?!” 叶连暮给太后和皇上行礼,然后道,“马跑的快,就先回京了。” 叶容痕扯了下嘴角,什么叫马跑的快,不知道等等别人吗,急着回京大可以直说,不过他回来了,铁骑应该离的不远了,叶容痕放心了不少,微微挑眉,“大晚上的找锦云进宫实属无奈,太医说皇后难产,恐怕有危险,锦云人呢?” “……出了点意外,锦云正在府里生孩子,来不了。” “锦云生孩子?她不是才七个月吗,怎么这会儿就生了?”叶容痕一惊,声音里带了三分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担忧和急切,他原本就不赞同太后的提议让锦云进宫,他没忘记前些时候有人往台阶上泼油要害锦云的事,太医也不赞同,毕竟锦云身子不小了,吃不了那个累,只是皇后难产,逼不得已下,也许需要锦云像当初救齐大少奶奶那样救皇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出了点小意外,皇上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府了,”叶连暮根本就不想来,只是圣旨宣召,又是太后的人去传召,锦云不来,就得他来了。 求推荐~ 第二百九十四章 小少爷(二更) 叶连暮再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叶连暮站在国公府大门前,问护卫锦云孩子生下来没有,护卫摇头,望着叶连暮疲惫的脸色,再想府里那些传言,少奶奶大晚上生孩子全是因为少爷害的,护卫轻咳一声道,“少爷您别担心,生孩子没那么快,要不您绕着京都溜一圈,回来少奶奶肯定把小少爷生下来了。” 护卫这提议让叶连暮稍稍侧目,护卫立马绷紧了身子,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等叶连暮迈步进府,身侧的另外一个护卫认不出拍了他一下,“你想死啊,少爷都快急死了,你还让少爷去外面转圈!” 护卫后怕道,“我不是想到少奶奶吃苦头全是因为少爷么,所以才……” 另一护卫安慰道,“放心,小少爷肯定不会有事的,我婆娘她娘家二嫂的表姨不就七个月生下一大胖小子,足足六斤重呢,比人家十个月的都重。” 护卫连连点头,然后小声问,“你也知道少爷的武功,你说他会不会把小少爷拍出内伤来?” 另一护卫一巴掌唬过去,“少爷不知道少奶奶怀了身孕,少奶奶毕竟是他媳妇,能用多大的力道,你舍得踹你媳妇一脚吗?!” “我没媳妇……。” “……” 叶连暮走在回逐云轩的路上,一路上只要是丫鬟小厮就没有好脸色的,有些胆子大的甚至连礼都不行了,直接无视他走过去,换做平时,这是不可能出现的事,赵章也不会放任他们这样慢待叶连暮,但是今天,赵章也选择了无视,当做没看见。 叶连暮还没进逐云轩的院门,就听见立马传来锦云的骂声,还有远处丫鬟低声交谈。 “少奶奶都骂少爷一宿了。这是多恨少爷啊?” “肯定好不了,少奶奶平素瞧着好说话,可是一旦惹怒她,那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少爷这回惨了。” “少爷也是活该,少奶奶那么大的肚子挺着,也能瞧不见,就算是晚上,屋子里那么多的蜡烛,又不是没长手。不知道点个。成了心的吓唬少奶奶。就是我大晚上的睡熟了,谁把我喊醒,我也要骂上两句的,何况怀了身孕的人脾气更暴躁。少爷不知道体谅,还气的要打少奶奶!” “肯定是在边关当惯了将军,习惯大家顺着他了,少奶奶稍稍有点不顺他的意,他就发怒了,少爷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才打了半年多的战就变的喜怒无常了,太吓人了。” “岂止是吓人,我听说有些胆小的上了战场。见惯了死人,性格会扭曲,会嗜血呢,半夜三更会拎着刀对着人一通乱砍,我就怕少爷也变成那样。到时候我们可怎么办啊?” 赵章实在听不下去了,嘴角都在抽筋,再看叶连暮那忍无可忍的表情,赵章上前呵斥道,“乱嚼舌根,还不去干活!” 几个丫鬟顿时脸色苍白,胡乱行过礼,撒开腿丫子就跑。 叶连暮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心都提的高高的,一晚上流血,他真担心锦云会……再听锦云的叫疼声越来越弱,叶连暮再顾不得其他,趁着青竹出门之际,迈开步子就进去了,青竹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屋子里,两个产婆一个劲的要锦云使劲,谷竹在一旁帮锦云擦拭额头上的汗,汗水浸湿了头发,沾在了脸色,谷竹担忧道,“都四个时辰了,少奶奶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锦云咬紧牙关,手抓着被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再不把孩子生下来,不单是孩子,就连她都会有危险,锦云正要吩咐谷竹,就见叶连暮进来,锦云双眼立刻冒火,正要开骂,下一秒,手已经被叶连暮握在了手里,再看叶连暮眼底的懊悔和疼惜,锦云想骂也骂不出口了,扭过头去,有气无力的吩咐谷竹道,“让大夫进来给我施针。” 是大夫,因为皇宫内,皇后生孩子,太医全部待命,根本没有太医来,只能去请了大夫来,谷竹几个医术虽然不错,可施针这样的事,她们还没胆子。 没一会儿,一位头发半白的大夫就进来了,已经交代过了,一会儿锦云让他扎哪里他就扎哪里,大夫虽然有些不高兴,可也听说了锦云医术比御医还要高超,不敢不照做。 锦云报穴位,入针几分,半盏茶的功夫过后,锦云身上就扎了十八针,锦云拽住叶连暮的手,深呼吸,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锦云恶狠狠不留余力的咬了下去,疼的叶连暮额头青筋一跳一跳,青竹和谷竹两个看到有血从叶连暮手腕上流下来,正浑身哆嗦呢,就听到一声啼哭,还有产婆的欢喜声,“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恭喜夫人,恭喜少爷!” 锦云浑身一轻,再扛不住了,晕了过去,叶连暮抽回手腕,顾不得流血,问大夫锦云会不会有事,大夫扫了叶连暮一眼,把银针取下来,带着淡淡的鄙夷回道,“少奶奶只是力气用尽了,歇会儿就会醒了。” 产婆抱着孩子,犹豫着要不要给叶连暮抱,外面一阵哄闹声传来,老夫人听说孩子生了,连赶着就进来了,抱着小孙儿逗笑着,“吓死曾祖母了,还以为你被你那没良心的爹给拍出个好歹来,大夫,孩子早产了两个月不会有事吧?” 大夫收拾好,恭敬行礼道,“老夫人放心,孩子没事,只是有些虚弱,我想以少奶奶的医术,不出一月就能调养好。”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彻底放宽心,瞪了叶连暮一眼,吩咐王妈妈道,“国公府上下赏半年月钱!再派人去右相府报喜。” 王妈妈应下,转身要走,又回头问了一句,“少奶奶七个月就生孩子,右相府肯定要问起缘由,这该怎么回答?” 老夫人一肚子火气,“不用替他隐瞒,府里上下人尽皆知,瞒也瞒不住!” 老夫人也是过来人,知道怀孕的女人有多脆弱,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锦云在府里陪了她几个月,孝顺有加,哪是半年多没见到的叶连暮能比的,倒不是锦云在老夫人心里比叶连暮重要,可是锦云加上肚子里的孩子,分量就比叶连暮重了,再者,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一个大男人也不该对个女人动手,国公府还没有打嫡妻的男人,这先例就不许有! 外面,夏荷进来道,“老夫人,老国公让您抱小少爷去给他瞧瞧。” 老夫人笑着伸手逗弄了下怀里的孩子,转身要走,叶连暮凑上了要看一眼,老夫人把孩子一拦,沉着脸,“怎么,孩子在我老婆子怀里,你也想打不成?!” 叶连暮有种有口难辩的憋屈感,“祖母,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 “等锦云醒了,她许你看,你再看吧。” 老夫人半点不通情理,这个孙儿做事素来缺分少寸的,力气又大,他会抱什么孩子,没得摔着磕着了,老夫人没理会叶连暮眼里的渴求,抱着孩子就出了门,一边吩咐张妈妈多顿些好吃的给锦云补补身子,另一边又吩咐丫鬟去请奶娘,请十个八个的回来,让锦云挨个的挑。 几个丫鬟很麻利的把屋子里收拾好,又点了些淡香,没一会儿屋子里的血腥味就淡了,青竹毫不客气的吩咐叶连暮把锦云抱起来,然后把弄脏了的被子全换了新的,又打了热水来给锦云擦脸,收拾好这些,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锦云醒过来时,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一双手在摸她的脸,一层老茧摸的她的脸有些生疼,还有道歉的话,锦云扭头,可是就是扭不过去,锦云没好气的睁开眼,里面一点慵懒睡意都瞧不见,耸着鼻子嫌弃道,“你多少天没洗澡了,全是汗味儿!” “急着回来,没宿驿站。” 言外之意,就是骑了几天的马就有几天没洗澡了,听得锦云胸口又是感动又是火大,急着回来她高兴,可是他都干了些什么,那么重,差点压死她! 青竹很识时务的出去,让人准备沐浴用水,然后进来道,“少爷,洗澡水准备好了。” 叶连暮便起身去沐浴了,青竹凑到锦云身边道,“少奶奶,是个小少爷呢,大夫说很健康,老太爷抱着不撒手,还要一会儿才能抱来给你看。” 锦云点点头,正要闭眼,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立马吩咐道,“赶紧给我熬副催奶的药。” 张妈妈进来道,“老夫人已经请了奶娘了,喂奶伤身子,有奶娘喂呢。” 女人生孩子喂奶天经地义,伤什么身子,锦云坚持自己的孩子自己喂,张妈妈无奈,只好让青竹下去准备了,没一会儿药就端了来,锦云一口气喝完。 再说叶连暮沐浴完,换了身衣服,就去了正屋,被老夫人和老国公挨个的骂了一通后,终于把孩子抱在了怀里,本来孩子在老国公爷怀里好好的,一到他怀里就哭个不停,老国公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看你干的好事,连自己个的儿子都不乐意你抱,要是他长大了知道是因为你打了他娘才让他提前出生的,看你这个做爹的还有什么脸面!”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外孙(一更) 叶连暮实在是憋不下去了,他没说自己打锦云啊,他只是说拍了下被子,他承认锦云提前生孩子是他的错,可他哪里舍得打锦云,心里有气不过就是想狠狠的惩治下锦云而已,叶连暮想说出实情,免得真的将来被自己的儿子记恨,可是当着一屋子的人他实在说不出来实情,只得憋着,最后懒的理会老国公,抱孩子赶紧走,王妈妈怕他弄疼了孩子,紧紧的跟在后面,叫他轻点儿用力。 锦云在屋子里就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心都揪了起来,再看叶连暮抱着孩子进来,锦云赶紧伸出胳膊,叶连暮讨好的把孩子送到锦云怀里,张妈妈见孩子,再看看天色,“怕是饿了。” 才吃过药,还没那么快,锦云心疼的用手指去碰孩子的娇唇,孩子眼睛没睁,可是动嘴了,锦云摸摸他的脸,既然狠狠的剜了叶连暮一眼,“都怪你!” 叶连暮黑着一张俊脸,在边关历练了大半年,不似以前那样白皙了,显的更刚毅了,“怎么又怪我?” 锦云用脚去踹他,可是一动伤口就疼,锦云磨牙道,“要不是你,他这会儿还好好的待在我肚子里呢,饿了自己知道吃,饿成这样不怪你怪谁?” “……,”叶连暮无话可说,有种想把孩子的嘴巴捂住的感觉,只得干瞧着,他干肯定,他要是真这么做了,他的手就不要了。 张妈妈在一旁笑道,“孩子没事,早点生下来也好,一个月后,少奶奶就出月子了,要是没昨晚的事,少奶奶还得多受两个月的苦呢。” 青竹在一旁撅嘴,这是少奶奶和少爷没事,自然早点生下来好了,可要是出什么万一了呢。没谁喜欢早产的,但见叶连暮那么憋屈,青竹心也软了,少爷应该不是故意的,便道,“张妈妈说的对,少奶奶在国公府憋了大半年了,等出了月子就可以出去逛街了,许多不能吃的菜也可以吃了,还有好些香也能调了。” 锦云可是有不少时间没调什么香了。因为不少香里有麝香。麝香是孕妇大忌。虽然里面只是添加一点儿,可锦云不敢碰,就算手痒痒了,调香也是调没有麝香的。现在孩子生了,要不了两天,嗅觉句该变好了。 青竹这么说,锦云心情好了不少,对叶连暮的脸色也好了不少,逗着孩子,哄他别哭,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后,锦云觉得有奶了。这才轰叶连暮出去,叶连暮心又提了上来,“才对我好点儿,又赶我出去,这也是我的屋子!” “我给孩子喂奶呢!”锦云微红着脸。屋子里几个丫鬟都捂着嘴笑,你推我挤的出去了。 等丫鬟全走了,叶连暮还稳稳的坐在那里,眼神微微炙热,却带了三分郁闷,他算是体会了什么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边关半年,他憋了半年,谁知道急了那么一回,就惹的整个国公府上下看他就跟看祸害一般了,“你喂你的,我又不碍你什么事。” 锦云再不管他,解了衣服喂孩子,才喂到一半,忽然听到一阵撞钟声,叶连暮的眉头蹙紧,直接从床边站了起来。 “是皇宫里的丧钟?” “丧钟六响,皇后死了。” “好好的,皇后怎么死了?” 叶连暮看着锦云,又看看锦云怀里的孩子,心底一阵后怕,同样是生孩子,皇后难产死了,幸好老天垂帘,锦云母子平安。 听叶连暮说皇后难产,太后还曾派人来叫她进宫,锦云眉头微微蹙紧,她对太后实在没好感,七个月的肚子,还是大半夜的,让她进宫,如果是叶容痕,锦云如果没有生孩子,肯定会去的,太后的人来请,锦云想她应该不会去,如果真的需要做手术,锦云想她也没有那个精力办到。 锦云抱着怀里的孩子,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外面一道天蓝色身影奔进来,吓的青竹一跳,待看清楚来人,青竹忙行礼,“见过七王爷。” 叶容轩根本顾不得这里是锦云的内屋,直接朝床榻走去,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这架势把锦云怔住了,就连要训斥叶容轩的叶连暮都蹙眉了,“这是?” “皇兄的大皇子。” 锦云更纳闷了,七王爷把大皇子抱她这里来做什么,就算皇后死了,也不用这样吧,可是锦云一见大皇子的模样,锦云脸沉了,只见大皇子肤色泛着青色,七王爷叹息道,“皇后死了,大皇子生下来,太医就说活不过三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救他,你尽力试一试。” 锦云把孩子抱给青竹,让她抱出去,这才细细给大皇子把脉,越把脉越是心惊,这孩子中毒有三个多月了,应该是因为皇后中毒的缘故,锦云心疼的攒紧手,就算要杀皇后,孩子何其无辜,竟害他如此! “取银针来。” 谷竹拿了银针来,锦云挑了最细小的银针,给大皇子扎上,又挑破大皇子的手指,一滴漆黑的血掉下来,谷竹拿碗接着,就连谷竹都心疼的红着眼眶了。 大皇子哭的嗓子都沙哑了,等锦云收了银针,叶容轩迫不及待问,“还有没有的救?” “胎儿时期中的毒最难除去,许多药刺激性太大,大皇子太小,我没法用,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把他体内的毒除尽,三年内,他会比一般人虚弱很多,要想完全跟常人无异,大概要到七岁。” 叶容轩松了一口气,“有救就好,我回去告诉皇兄一声。” 说走就走,叶连暮把他喊住,“你不把大皇子抱回去?” “皇宫那地方哪还敢待着,还是你这儿安全些。” 叶容轩走了,大皇子饿的直哭,锦云只好自己喂了,看着大皇子的脸色,锦云望着叶连暮,“十有*是太后的人下的毒手,现在怎么办?以前李大将军保持中立,这回他还能保持的下去?” 叶连暮坐在那里,眉头稍蹙,“也许倒霉的会是苏贵妃。” 锦云微微一愣,怎么把苏锦妤给忘记了,从怀孕后,沐贤妃也就是稍微折腾了些,并没有和皇后产生过摩擦,反而是苏锦妤,喜怒无常,奴婢狐假虎威被皇后罚过两次,后宫都知道苏锦妤妒忌皇后和贤妃身怀有孕,她要是想害皇后,还真的有动机,若是太后想嫁祸的话……锦云又头疼了。 果然,几个时辰后就听到苏贵妃谋害皇后的消息,被皇上下令关在了寝宫内。 锦云只是道听途说,具体情况如何,锦云不知道,只在屋子里安心的坐月子,右相府被围,没人可以随意进出,所以没人来探望,反倒是安府,大太太二太太都来了,温府也来了不少人,温宁瞧见两个孩子,直问锦云,“表嫂,你生了双胞胎?” 叶容顷坐在一旁,忍不住呲牙,“笨蛋,没看出两个孩子长的不一样吗,这个是本王爷的侄儿,大皇子!” 温太太一愣,“大皇子?外面不都说大皇子活不过三日,怎么在这里?” 锦云拍着两个孩子的,轻叹了一声,只说了一句说来话长就没继续说了,几位太太也是通透人,这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温宁年纪小,嘟着嘴瞅着大皇子,“好丑,皮肤都是青黑的。” 叶容顷心里赞同,但是面子上过不去,“哪里丑了,他中毒才会这样,等毒素除干净了就漂亮了,倒是你,怎么越长越丑?不会等你长大嫁给我的时候,成了个丑八怪吧,我可先说了,你再这么越长越丑,我可不会娶你。” 温宁立时炸毛了,叉腰瞪眼,“我就越长越丑!丑死你不可,说你的长的多漂亮似的,你还没大皇子漂亮呢!” 这下炸毛的是叶容顷了,他深呼吸,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温宁,看的温宁浑身发毛,“你看什么!” “你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 “……你才眼光有问题!” 温太太直扶额,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儿子女儿没一个省心的,“你们两个出去吵吧。” “我才不出去,我是好孩子,不跟他一般见识,”温宁努嘴道,双眸精光闪闪的逗着两个孩子。 叶容顷气的胸脯直起伏,牙齿磨的咯吱乱响。 安大太太小说一句,“不是冤家不聚头,锦云,你好生歇着,过两日我再来瞧你。” 锦云让青竹送安大太太她们出去,温太太先回去了,府里还有事,温宁不想那么早回去,就留下了,等玩够了,再回去。 锦云哼着童谣,外面珠云急急忙进来,“少奶奶,李大将军的夫人要来看大皇子。” 锦云微微蹙眉,还没同意,外面就听到李夫人的训斥声,“混账东西,我是大皇子的外祖母,我来见自己的外孙儿,还不给我让开!” 锦云脸色顿时差了起来,她见过李夫人,觉得她还不错,没想到也会这么无礼,锦云想十有*与苏锦妤有些关系,外面都说是苏锦妤害死皇后的,她是苏锦妤的妹妹,李夫人对她有好脸色才怪,可这里是她的地盘,李夫人这么对待她也太无礼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皇储(二更) 青竹过去拦李夫人,李夫人一个巴掌就挥了过去,打的青竹转了两个圈,差点撞桌子上,这下,锦云的怒气彻底憋不住了。 李夫人神情有些憔悴,夫君在边关受伤,昏迷不醒,女儿又在皇宫里死了,生下了大皇子还活不过三天,再坚强她也承受不了,李夫人恨苏锦妤,连带着把锦云也恨上了,看见两个孩子躺在锦云身侧,李夫人差点冲过去,最后忍住了,伸手道,“把大皇子给我!” 锦云努力不让自己生气,就刚刚一瞬间,锦云想到了一条妙计,锦云拍了拍两个孩子,淡淡的扫了李夫人一眼,“大皇子是七王爷奉皇上之命送来我这里的,夫人想要也行,拿皇上的圣旨来。” 李夫人见锦云那油盐不进的神情,气的直扭手里的绣帕,“真真是牙尖嘴利,我是大皇子的外祖母,我见大皇子需要什么圣旨?” “你是大皇子的外祖母,可大皇子暂时由我照顾,我就得对他的安全负责,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与皇上如何交代,李夫人也知道大皇子活不过三天,今天是第二天了,李夫人想要干嘛?” 李夫人红着眼眶,指着锦云骂道,“皇后就是被你们姐妹给害死的,要不是难产迟迟生不下来,大皇子也不会……苏贵妃在宫里下毒,你见死不救!” 南香听到李夫人的话,反驳道,“我们少奶奶昨晚也在生孩子,怎么进宫?!就你的皇后女儿要生孩子,我们少奶奶就不用了?!亏你还是将军夫人,只顾着自己的女儿,皇宫里那么一堆太医全部紧着皇后,我们少奶奶昨晚用的都是京都寻常大夫,这还不够吗!” 李夫人一时哑然,可她就认为锦云是故意的,七个月的身孕生什么孩子,要不是她不去。皇后也不一定会死,太后都说了,若是她去了,皇后肯定不会死! 锦云无语,她理解李夫人死了女儿的心情,可人又不是她害死的,她只是没进宫救皇后而已,她又不是故意不去的,是没法去,这能成为李夫人记恨她的理由吗? “李夫人来的正好。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孩子。你就在国公府多住两日吧。来人,送李夫人去偏院,再去皇宫请道圣旨,准许李夫人就近照顾大皇子。全祖孙情意。” 锦云话音才落,呼啦啦进来四个粗壮婆子,连拉带拽的把李夫人弄出去了,李夫人不傻,府里这么多人怎么照顾不了两个孩子,偏偏把她强行留下,这是要扣下她呢! 对于李夫人的谩骂,锦云置若罔闻,只是声音太大。吵着两个孩子了,锦云蹙眉,“以后谁敢闯逐云轩,无论是谁,一律给我敲晕。” 吃午饭的时候。叶连暮回来,告诉锦云一个大消息,听得锦云一愣一愣的,“你没弄错吧,皇上让大皇子认我做义母?” “皇上怕自己有个万一,到时候,你我就扶持大皇子上位,至于李大将军,就凭他丢了边关战事,私自回京,皇上就不会饶了他。” 锦云揉着大皇子的小手,皇上这是要断他羽翼,又给他找个可靠的靠山,若是由着李大将军手握重兵,难保不会对皇上怎么样,然后扶自己外孙登上皇位,皇上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三天后,大军班师回朝,叶连暮连夜出京,然后一同进京,文武百官夹道欢迎,大家心照不宣的当叶连暮不知道他自己多了个儿子的事,拱手道贺,叶连暮很高兴,高兴之余,对苏猛半点好脸色没有,苏猛很郁闷,嘚瑟了半年,没想到先有儿子的竟然是他!安儿怎么也不写信跟他说一声,这脸丢的。 文武百官在城门口就发作了苏猛,右相还带罪在身,弄个不好是要诛九族的,苏猛是他的儿子,在九族之内,按理是要关起来的,叶连暮求情道,“苏将军骁勇善战,屡建战功,右相一案还未查清,未免冤枉了苏将军,还请皇上三思。” 数位将军都帮着求情,还有一群百姓都呼吁三思,叶容痕哪里会犯众怒,没有追究苏猛,还准许他回家,是右相府唯一一个可以随意出入的人。 适逢皇后仙逝,这庆功宴是举办不了了,叶容痕赏了一堆东西去军营,准许他们在军营设宴。 皇后过世,七天之内不许喜宴,夏儿和张泉的亲事不得不挪期,最后一商议,暂时不嫁了,等青竹四个丫鬟定了婚期,大家一起出嫁,张妈妈自然乐意,最后一提议,干脆把春儿几个的喜事也定下,到时候八个丫鬟一起出嫁,吉利。 锦云五天给大皇子施针一回,每次能放两滴毒血,大皇子气色好了不少,至少没那么青紫了,但还是消瘦的让人心疼,至于李夫人,锦云只让她隔着摇篮看了两眼大皇子,李夫人一直以为大皇子活不过三天,但是现在已经小一个月过去了,大皇子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李夫人心安了不少,对于锦云囚禁她的事也就没那么气了,至少每天还能看外孙两回。 这一天,李夫人逗着大皇子,揉着他那小手,瞥锦云一眼,“我能抱抱他吗?” 锦云也不是铁打的心,这些日子李夫人的表现,她还算满意,便点头同意了,李夫人一时欣喜,小心翼翼的抱起大皇子,外面冬儿急急忙奔进来,差点撞飞珠云,惹的珠云大叫,“你干嘛啊这是,有什么事这么火烧睫毛的?” 冬儿缩了下脖子,拽着珠云亲切的唤好姐姐,不等珠云说算了,立马掉头跑锦云跟前,急道,“少奶奶,皇上在皇宫吐血晕倒了,贤妃受惊,现在正在生孩子呢。” 李夫人听到冬儿的话,下意识的把怀里的大皇子搂紧了,许是动作大了些,惊了大皇子,哇哇大哭起来,心疼的青竹恨不得过来抢好,有她这样做外祖母的么,之前还觉得少奶奶防备她有些大惊小怪了,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丫鬟婆子,除此之外还有暗卫,李夫人别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就是个高手也偷不走大皇子啊,结果呢,让她抱一下子,就把大皇子给闹哭了,青竹才不管她是什么大将军夫人,在国公府,在逐云轩,她就是少奶奶的阶下囚! 青竹上前把大皇子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哄着,还抽空瞪了李夫人一眼,李夫人脸色有些僵硬,没敢说青竹没大没小,转而看着锦云,纠结再三道,“现如今,你也是大皇子的义母,皇上这些日子时常病痛缠身,现在更是严重到吐血的境地了,也不知道情形如何,皇后已经过世,万一贤妃诞下麟儿,外有沐将军,内有太后,哪里还有大皇子的容身之处,你莫不是想让他在国公府住一辈子吧?” 锦云心里有些担忧,不知道叶容痕情形如何了,可是她现在还在做月子,就算出月子了,皇宫现在也是危险重重,她不能去,锦云望着李夫人,“依夫人的意思,是要我为大皇子做谋划,皇上有个万一,让国公府扶持大皇子登基?” 李夫人神情有些冷淡,但是隐藏了三分激动,任是谁知道自己的外孙要做皇上了,还能抑制的住自己不激动的,锦云瞥了眼青竹怀里渐渐止住哭声的大皇子,嘴角一勾,划过一丝冷意,“大皇子尚不满月,他当皇上,有跟没有有区别吗?不知李夫人是想李大将军摄政还是我们夫妻把持朝政?” 李夫人喉咙噎住,当初皇上登基,右相把持朝政,把皇上逼的有多辛苦,她怎么会不知道,大皇子是她的外孙,她怎么舍得他吃那份苦,要真摄政,自然还是将军来比较合适,只是这话她不会说,转而笑道,“你是大皇子的义母,铁骑将军又是皇上的表兄,想必皇上更放心你们。” 锦云眸底的笑意更冷,难怪皇上想除掉李大将军了,现在大皇子还这么小,他们就有摄政的想法了,等大皇子长大,只怕整个朝廷都是李家的了,那时候会念及亲情还政给大皇子吗? 锦云伸手,青竹把大皇子抱给锦云,锦云哼笑道,“皇上只不过吐了两口血而已,咱们倒像是在咒他早点儿死呢,李夫人,相比于义子执政,我们夫妻更希望皇上长命百岁,皇上信任我们,我们权势不算小,钱也够用了,不想搅合进皇储争斗里面去,皇上恩宠让大皇子认我们夫妻做义父义母,我们就会把他当儿子对待,至于将来皇上会不会封他做太子,这是皇上的事,我只希望他无病无痛安稳过一辈子就足够了。” 养了小一个月,同易儿一同吃睡,锦云就当自己生了双胞胎,她从来不认为做皇上很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手握万民的生杀大权,前两个很容易办到,至于后面一个,一个弄不好,就成了遗臭万年的昏君暴君了,何苦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丧钟(一更) 李夫人听到锦云的话,面色有些冷,咒皇上死,那可是死罪,她以为锦云会借着大皇子去夺皇位,身为皇上的义母,何等尊贵,李夫人根本不怕锦云和叶连暮心大,自家夫君驰骋沙场数十年,岂是他们两个能对抗的了的? 李夫人不死心的笑道,“皇上病重,又身处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情形如何,你心里清楚,我不过就是把话挑明了罢了,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若真的是二皇子登基了,右相一家,国公府满门能逃的了?” 青竹站在一旁,委实忍不住了,“李夫人未免太高看他们了,就算二皇子登基了又如何,太后这些年想铲除我们老爷,不也没有成功吗,现在不过就是多了个娃娃,更何况,贤妃只是生孩子而已,谁知道是男是女?” 李夫人脸色有些僵硬,再听到锦云的话后更加僵硬了,只听锦云笑道,“连丫鬟都明白的道理,夫人岂能不明白?就算皇后过世了,大皇子也是皇上的嫡长子,只要他好好的活着,这皇储之位又岂会轻易落入别人手里,我累了,夫人也早些回去歇着吧,夫人若是没事,也可以祈祷贤妃,没准儿就能如愿生个公主。” 锦云笑的婉然,李夫人忍不住扯了下嘴角,起身出去了,只是才出院门,就见叶连暮迈步走近,手里还拎着个大食盒,细细听,还听到两声孩子的啼哭声,李夫人稍稍愣住,她身侧站着的丫鬟忍不住八卦道,“把孩子装在食盒里,莫不是铁骑将军有外室?” 李夫人回头瞪了丫鬟一眼,丫鬟连忙把嘴闭上,李夫人对食盒里的孩子半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心里却有一丝侥幸,若这真的是外室生的,之前她所提的事没准儿真行。右相府虽然没倒,可也被干晾在那里很久了,若是再有庶子来添堵,她就不信她能做到不愠不怒,只求孩子无病无痛一生安稳。 锦云趟在床上,觉得背都躺硬了,可是张妈妈和青竹几个硬是说没够一个月,不许她起床,锦云只得翻了个身子,就听到一阵哭闹声传来。抬头就见叶连暮拎着食盒走近。不耐烦的递给青竹。“真能哭,都哭了一路了,去找个奶娘来喂他。” 青竹眼睛睁的跟铜铃有的一比,一脸震讶。还是谷竹推攘了她一下,她才出去找奶娘。 谷竹顺带拎了食盒,打开就瞧见了个粉嫩如玉的孩子,轻轻的抱了起来,锦云扯了下嘴角,扶额道,“你把他拎回来,不会也是想我养吧?” 谷竹摇着孩子,笑道。“过两日温宁姑娘来,要怀疑少奶奶是不是生了三胞胎了。” 锦云哭笑不得,指着孩子问叶连暮,“这就是原本给贤妃准备的二皇子?谁家的?” 叶连暮瞥了那孩子一眼,“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应该是沐大将军的嫡长孙。” 锦云哑然失笑,“这回热闹了,沐大将军膝下只有一个嫡子,好不容易得个孙儿,竟舍得送进宫,他和太后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孩子会在进宫的路上被你劫了,贤妃这孩子怎么生?” 叶连暮满脸黑线,怎么叫他劫的,不是他好不好,是叶容轩劫的,依皇上的意思是要杀了,他下不去手,又受不了孩子的哭声,直接丢给他了,还说什么老国公不许他抱孩子,让他拿这孩子多练习练习…… 锦云让人密切关注宫里的情况,两个时辰后,宫里传了话来,贤妃只是受了些惊吓,好在心力够强大,肚子的孩子没事,暂时还生不下来,听到这些话,锦云差点笑疯了,笑的青竹几个丫鬟都险些怀疑她是不是得了羊癫疯。 锦云抱着易儿,一边逗笑一边道,“你怎么不找个女娃,直接让贤妃把孩子生了不挺好?” “……,”叶连暮一口茶呛喉,一脑门的黑线,“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谁料到贤妃今天要生孩子,一时间上哪里去找个女孩?” 锦云想想也是,生孩子的事完全看贤妃的意思啊,锦云瞅着叶连暮待会的男孩,忍不住蹙眉,心里有些些同情,小小年纪就卷进宫斗里,还几经波折到了逐云轩,也算是份缘分,“这孩子该怎么办?” “扔沐将军府前?” “……这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饶这么一大圈怎么也要收点保护费吧,谷竹都抱他一下午了。” 谷竹眼皮哆嗦。 锦云伸手,谷竹把孩子抱上前,锦云瞅了瞅,见到孩子脖子上挂着个吊坠,锦云小心翼翼的取下来,打算扔给叶连暮的,扭头一想,“再养他两天吧,急死沐府上下去,看他们还敢不敢把孩子当做筹码算计。” 对于这样没心没肺的人,锦云丝毫不会怜惜,只让人密切关注,果然,整个京都都在找孩子,沐府上下都急疯了。 孩子是由嬷嬷亲自送进宫的,现在孩子没进宫,就连嬷嬷都不见了踪影,嬷嬷是死是活没人关心,可是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沐府大少奶奶差点哭瞎双眼,本来她就不赞同把孩子送进宫给贤妃,可是她只是个媳妇,公公婆婆夫君做的决定,她根本就没法反对,沐府这么做,只是不想便宜了别人,一定要是自己的血脉才行! 整个京都都在找孩子,甚至还有人挨家挨户的搜查,还张贴了告示出来,甚至提出赏金一万两,有不少人把孩子送将军去,六七岁大的都有,气的沐府上下差点吐血,就连太后都气的哆嗦,又担心贤妃假怀孕的事泄密,找了各个门的守卫去问,护送孩子进宫的嬷嬷根本就没进宫,太后这才放了心,暂时管不到沐府,贤妃已经足月了,再不生,太皇太后都要来催了。 两天后,贤妃诞下二皇子,这等喜事,晕迷中的皇上都高兴的睁开了眼睛,不过转眼又闭上了,不过大家都在传,皇上再次昏迷前,说孩子长的很像他,身子骨比大皇子好……若是他不幸驾崩了,希望这孩子能跟先祖皇帝一样,勤政为民。 这基本相当于是遗言了,文武百官已经有不少人再动摇了,两天后,锦云出月子,因为皇上病重的缘故,这满月酒是没法办了。 锦云出月子这一天,青竹笑道,“沐将军府上的寻人赏金已经达到了三万两了。” 锦云勾唇笑道,“都五天了,才三万两,看来嫡孙在他们眼里也不怎么重要,让暗卫准备准备,让沐府拿十万两来赎人。” 说完,锦云迈步出了门,直接去了小院,在香药房内一待就是一天,等到晚上的时候,锦云拿出三个瓶子交给叶连暮,“假死药和解药,还有你要的迷药都在这里了。” 叶连暮看着三个小瓶,有些不确信,“就这么一点迷药,能迷晕上万的人?” “别说上万的人,就是三万头牛,也能给迷晕了。” 锦云对自己制的迷药信心万分,只要丢井里,能起三天的效,三天之后,井水就跟之前一样了。 叶连暮握着药瓶,抓着锦云的手,妖冶的凤眸里满是柔情,锦云拍了一下他,“做什么,不过就是去给皇上嘴里塞点药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早去早回。” 一开口,气氛全毁,叶连暮狠狠的剜了锦云一眼,“你对为夫还真的不担心,就不怕有什么万一?” 锦云呲牙,“有什么万一,皇上死了,你的后台也算倒了,他们会把你当根葱才怪呢,倒是我,皇上一死,他们的敌人就是大皇子了,大皇子现在可是呆在我身边,万一有人来刺杀,随手给我一刀,惨的是我好不好?” 叶连暮一脸黑线,把锦云拉到怀里,恶狠狠的拍了锦云屁股两下,“叫你口没遮拦!” 锦云一脸羞红,抓着叶连暮的手狠狠的咬下去,叶连暮忍不住倒抽气,为表示悔改了,给锦云揉了两下,锦云这下脸更红了,气的直锤叶连暮,可惜某人才不管,“下次还许不许我打易儿的屁股了?” “许,许!” 叶连暮这才放过锦云,冶魅的眸底全是笑意,有儿子了是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儿子哭闹,锦云不许他打屁股,如此霸道这也就算了,偏锦云自己没事就拍两下,他只能在一旁瞧她又是捏又是拍的,他忍不住想试一试,锦云就掏银针! 叶连暮没差点气疯了,儿子是她生的不错,可是没他,她能生吗?! 他想好了,如果锦云不许他打,他要是手痒痒了,只能从孩子他娘身上讨回来了,锦云见他笑成那样,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牙齿暗暗磨了一磨,你要是敢动手,打一下,睡十天书房! 吃过晚饭后,叶连暮便出府了,锦云摇着摇篮,哼着小曲子,等两个孩子都安睡了,她才洗漱睡下。 凌晨时分,锦云睡的正熟呢,就听到了熟悉的丧钟,足足九下,皇上驾崩的钟声,若是哪一天太后驾崩了,丧钟会响七下,至于八下,那是属于太子的。 皇上驾崩这等大事,按理锦云是要即刻进宫的,可是锦云坐起来大骂了两声,又躺下了,真是讨厌,死也不知道挑个好点的时辰,这得扰多少人的清梦? 第二百九十八章 黑锅 青竹几个不知道,还真以为皇上真死了,毕竟叶连暮之前说皇上若是出事,要他们扶持大皇子的,几个丫鬟信以为真了,胡乱的穿好衣服就把锦云从床上挖了起来,锦云能说皇上假死吗?这事太大了,就连这些丫鬟,她都不敢泄密半分,不然何至于等到她出月子才去制药,直接交给她们去办不就可以了,实在是不放心啊! 青竹给锦云挑了身素雅的衣裳,戴了两支白玉簪子,又吩咐丫鬟准备了早饭让锦云吃,只是锦云吃到一半的时候,李夫人来了。 看到李夫人那一瞬,青竹第一次从锦云脸色见到了巴结的脸色,那急切的恨不得上来抱李夫人的样子让青竹嘴角一抽再抽,拜托,皇上驾崩才米米会儿,不用这样吧?皇上活着也没见你这么巴结啊! 李夫人心情很好,心情一好,背脊就挺的直直的,眸底对锦云就不屑了,还以为她真那么清高,没想到皇上一死,她就原形毕露了,李夫人趾高气昂的坐下,对茶水一阵挑剔,锦云瞪着青竹,“上好茶!” 青竹嘟着嘴福身下去了,站在珠帘外,青竹嘴巴都能翘天上去了,少奶奶今儿吃错药了? 锦云很殷勤的笑,“夫人吃过了没有,若是不嫌弃,就在我这儿将就着用些?” 李夫人眼睛在桌子上扫了一圈,扭着手里的帕子道,“我已经吃过了,你禁我足一个月,如今皇上驾崩了,身为命妇,我该进宫给皇上送行。” “这样啊?”锦云放下筷子,“命妇必须要进宫吗,我得罪了太后,皇上又驾崩了,进宫我怕……。” 李夫人微微一怔,随即恍然。难怪她希望皇上活着了,原来是怕太后啊,李夫人讥笑道,“得罪了太后,是得小心点儿,一会儿我要抱大皇子进宫。” 锦云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现在皇上驾崩了,应该来不及立遗诏,夫人觉得皇位一定是大皇子的?” 李夫人皱眉不悦,“大皇子是嫡长子。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锦云想想也是。“我也希望是大皇子的。他体内的毒可就我有办法解,想必太后要杀我,李大将军就是拼命也会护着我的,我就不担心了。” 锦云一脸轻松。那点巴结之色消失殆尽,看的李夫人牙关紧咬,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锦云这样的姿态,正要说话,外面青竹端着茶进来,笑道,“少奶奶,您猜宫里出什么大事了?” “皇上死了呗,还能比这个更大的?”锦云云淡风轻的飘出来一句。 青竹扯嘴角。皇上死了大家都知道好不好,等李夫人瞥头询问,青竹挺直腰背,“皇上晕倒吓的贤妃动了胎气,这回皇上驾崩。吓的贵妃动了胎气,都见红了呢,好在孩子是保住了。” 李夫人听了直接站了起来,锦云嘴巴张大,愕然半天没合上,随即笑道,“大姐姐不会给我生个侄儿吧?皇后生了皇子,贤妃也生了,再加上她,三个身份显赫的皇子啊,这皇位有的争了,去看看,我爹什么反应。” 李夫人警惕的看着锦云,她虽然听过贵妃与她姐妹不怎么和睦,可她敬重右相胜过自己的夫君,对比于义子大皇子,她肯定帮自己的姐姐,李夫人心里不安了。 锦云是做梦也没想到苏锦妤会在这个时候有身孕,来的太及时了,正愁她爹会丢下这么个烂摊子不管,现在好了,自己的贵妃女儿也怀孕了,他不出门都说不过去。 皇上驾崩是小事,大事是谁继承皇位成为下一个皇帝,大皇子的不利之处是身子太弱,众多太医都诊断他活不过三天,锦云给出的诊断是三年,期间有个什么万一就不好说了,频繁的换皇帝不利于国祚安稳,所以二皇子的胜算很大,换言之,大皇子登基做皇帝,肯定是要住在后宫的,那是在贤妃和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啊,一个襁褓里的娃娃,死活还不是她们一句话的事,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卖太后一个面子呢,直接二皇子登基不更好? 但是现在,偏偏有了变数,贵妃也怀孕了,右相的人都是死忠,肯定会拖到贵妃把孩子生下来为止,大家就死扛着呗,反正没有遗诏,实在不行,咱就等皇子们长大,咱们有德者居之! 也间接化解了锦云的危险,想必现在没人会来刺杀大皇子了,刺杀了一个还有一个呢,万一惹怒了李大将军,人家支持右相了怎么办? 锦云抱着大皇子进宫送叶容痕,着实听了一回文武大臣是怎么选皇上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一个小娃娃没见过面的,都能预料到人家将来是明君,让锦云恨不得冲上去拽着他们求算命了。 锦云进宫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叶连暮,叶连暮低声道,“太后快扛不住了。” 锦云忍不住憋笑,太后要还能扛的住,她都不想与她为敌了,与右相斗了多少年,没胜,现在好不容易右相没了依仗,不出门了,贵妃又怀孕了,前有大皇子,后有贵妃,偏偏贤妃怀里的孩子还不是亲近的孩子,没准儿就是偷的哪家才出世的孩子,万一这孩子养大又跟叶容痕一样,面和心不合,这不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锦云发现太后看她的眼睛就想镶了冰刀一般,恨不得捅的她满身全是窟窿,偏锦云还不怕死的道,“相公,皇上之前让大皇子认我们做义父义母,让我们扶持大皇子上位,他是不知道贵妃也怀了身孕啊,这几个月,皇后和贤妃都怀了身孕,皇上独宠了贵妃半年,心里最喜欢哪位皇子还不一定呢,我们扶持谁啊,这皇上什么时候死不好,偏这赶不及做什么,给咱们出难题!” 锦云抱怨的话让一群大臣无语,说的好像皇上找死一般,真是胆大妄为,正要数落,就听锦云道,“不如还是听我爹的提议,等三位皇子长大,谁最有帝王风范谁做皇帝?咱们好好培养大皇子,应该不会输给其余两位,也算是对皇上对我爹都有交代。” 太后气的指着锦云的鼻子道,“大皇子是皇室子孙,你来养,养成跟你一样恬不知耻吗?!” 锦云嘴角一冷,“太后慎言,让我们夫妻养大皇子的是皇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让我们养,送进宫给太后您养吗?” 锦云轻飘飘几句话气的太后脸都青了,恨不得让人掌锦云的嘴,叶连暮站在一旁,太后不敢妄动,太后就一句,“国不可一日无君!” 这句话很对,但前提是能处理朝政的皇子得有啊,现在没有只能暂缓了,总不能让皇上放着儿子不用用弟弟吧,所以新皇帝选立一事不了了之。 从皇宫出来,才进国公府大门,太后就动手了,第一个试刀的是右相,用的还是先皇遗诏,擅自出府,未经传召,擅自进宫,都是死罪! 不知道是谁把李大将军在城外的消息泄露给了太后,太后差不多被逼疯的境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右相死了,李大将军死了,谁还能跟她斗? 一边杀右相,一边派人去杀李大将军,整个京都乱成一团,对峙了六年之久的三派鼎立,在皇帝驾崩这一天彻底动上了真刀真枪。 不在三党之内的叶连暮就显的很清闲了,找了一千铁骑把国公府团团围住,确定很安全之后,就躺床上睡大觉去了。 不过也睡的不是很安稳,三党之争与他无关,可是南舜求和,北烈挑衅一个没解决呢,朝廷动乱,北烈进攻的更猛了,这些事让叶连暮头疼,没办法,如今皇上没选定,大家忙着抢皇位,连这事都顾不上了,一提起战事,大家提的首先就是立储,什么叫攘外必先安内,古话啊,必须先安内,抢不到皇位,江山守的再稳固那也是别人的,被北烈抢去了还可以再抢回来了,但是皇位被人抢走了,十有**就抢不回来了,孰轻孰重,大家都拎的清呢,左相主持朝政,没办法,只好来找叶连暮商议了。 逐云轩的书房简直就是第二个朝廷了,与立储无关,只是针对边关战事的,每次一来都有**位,有将军也有文官,这些都是不参与立储的官员,他们关心的是江山安稳。 太后的人在京都三百里之外将李大将军的万人军队全部抓获,这个消息震撼京都,太后自己也沾沾自喜,还以为会损失不少的人,没想到只损失了几百人就抓获了李大将军,夺了他的帅印,将他丢在了刑部大牢之内,锦云还担心了好一会,生怕做的不够好,偏偏有好大喜功的将军,夸夸奇谈,承认是自己下了迷药,才俘获了李大将军,锦云乐的有人背黑锅。 李大将军进了大牢,剩下的就是右相了,右相的兵马与李大将军不同,他不是直接统领的,中间隔着将军呢,其中最气人的莫过于太后的人去包围右相府,结果右相府大门上挂着一块金牌,免死金牌。 悲催的禁卫军见了金牌,首先就得先跪下,还谈什么杀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大结局 僵持了两天,太后忍无可忍之下,派人去暗杀右相,结果有去无回,第二天右相照样上朝,李大将军的兵权照抢不误。 又过了两天,朝廷已经不能用乱成一锅粥形容了,这锅粥已经糊了,锦云给叶连暮出了个主意,请不问朝政的太皇太后出来,这一招妙绝了,太皇太后坐在了皇位上,震慑了满朝文武,亲自监督,只商议边关战事,谁在中间说一句立储,立刻拉出去赏三十大板。 有了太皇太后护着,李大将军的兵权或间接或直接的全掉叶连暮兜里了,太后再次气病,辛苦了半天,全便宜了别人! 叶连暮拿到兵权之后,就派了可信之人去了边关宣读太皇太后的旨意,如果有谁反抗不尊,该斩杀的斩杀,该打的打,很迅速的接手了兵权,稳住了兵败如山倒的局势。 太皇太后的摄政给了太后一个启迪,与其自己站出去,还不如太皇太后来立新皇上,太后几次去游说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根本不搭理太后,太后做为一个熬不出头的媳妇,气太皇太后气的牙痒痒,最后一狠心,让禁卫军包围了太皇太后的寝宫,逼太皇太后在懿旨上盖上凤印! 太皇太后做梦也没有想到太后敢逼迫她,气的把手里的茶盏扔了,溅的太后满身都是茶水,太后不怒反笑,一脚踢掉挡路的茶盏碎片,走到太皇太后跟前,嬷嬷挡路,被太后一巴掌扇掉了一颗牙,太皇太后双眼如冰,“你疯了!” 太后笑的凄惨,“对,我是疯了,被右相,被李大将军,被你给逼疯了!交出凤印!” 太皇太后撇过脸不搭理太后。太后也没想过搭理她,直接叫人进太皇太后的寝宫搜,太皇太后的人全部被抓了起来,外面又被人包围着,太皇太后无法反抗,冷着脸问太后,“我知道今天逃不过去了,你给我个实话,当初清欢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那么害她?!”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为什么害她?她该死!当年先皇就有意立我皇儿为世子。是她几次三番提醒先皇嫡庶有别!不但在先皇面前这么说。在你在先祖皇帝面前也这样,她断我儿的路,我岂能留她?” 太皇太后颓败的坐在凤榻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红着眼眶冷冷的看着太后,“我只恨没早点知道清欢是毁在你的手里,这些年,你还做了什么事,安国公府谋逆是不是也是你害的!” “对,是我!都是我做的!”太后掐住太皇太后的下颚,“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还能替安国公府平反?安国公手握兵权,我数次向他示好。是他油盐不进,这等不识时务的逆臣,我留他何用?!” 太后说完,大笑道,“你还真是关心别人。可想过你那一族是如何败落的?没错,也是我派人去做的,不过我只杀过一人,就是你那坠马的侄儿,没想到内院争斗如此厉害,不出十年,就斗的只剩下两个庶子庶女,根本成不了气候,加上你自以为贤良淑德,不许外戚干政……。” 这事太后想起来就想大笑,当年太皇太后荣耀一时,父兄全部是朝中重臣,结果呢,最后全部为大朔战死沙场,留下一堆妇人在内院,她不过是对嫡子动了点手脚,没想到嫡子死后,嫡妻以为是那些姨娘想夺爵位,为了给嫡子报仇,就暗地里使坏,加上争夺爵位,三四个已经快成气候的庶子都死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歪苗,太皇太后也对娘家失了心,一门心思全放在皇上和孙子身上。 太皇太后想起娘家败落,差点断了根苗,双眼充血,冲过来就要打太后,结果太后一挥手,太皇太后摔倒在地,珠钗掉了一地,空荡荡的寝殿回荡的是太后的笑声。 可是太后的笑声渐渐的就僵硬了,叶连暮把从房梁上跳下来,那边屏风打开,左相,右相,还有几位朝中重臣,全部站在了大殿内,叶连暮去扶太皇太后起来,太皇太后再忍不住,哭了起来,“都是我识人不明,引狼入室,害了父兄,害了安国公,害了大朔……。” 太皇太后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叶连暮从怀里掏出来一粒药丸,给太皇太后喂了下去,然后扶着太皇太后去歇息,找太医来医治,接下来要审问的是太后了。 其实根本不需要审问了,太后自己就全部招了,不过太后不怕,外面都是她的人,禁卫军都是她的人,既然知道了都是她做的,一个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太后自信满满,可是除了跟进来的几个禁卫军,其余的人根本不听宣调,最后进来的是叶容痕! 还有跟着叶容痕身边的禁卫军,当着太后的面,禁卫军首领撕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没错,正是安景成! 叶容痕为何要装死,不就是不想看见皇宫里腥风血雨吗,太后在皇宫里最大的依仗就是禁卫军,要断其羽翼,只能从禁卫军首领下手,昨晚上,安景成绑了禁卫军统领,以他的面容进宫,不然左相右相这些大臣来太皇太后这里,太后能不知道? 左相和那些大臣还不知道皇上没事,一时间见到皇上,先是吓住了,反应过来连忙给叶容痕请安行礼,直呼万岁,老天有眼! 太后根本不信叶容痕是真的,说他是易容的,叶容痕也不气,走过去坐下,冷冷的看着太后,“太后掌管后宫十数年,更是三分朝廷,你的心计手段,朕钦佩之至,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太后咬牙切齿,她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求饶只是自取其辱,便问她到底失败在哪里,所有的毒药她都亲眼见他喝下去的,正因为如此,太后从来没怀疑过他的死有诈。 叶容痕也不吝啬,端着茶边喝边道,“一个半年内不会怀孕的人突然有了身孕,换做是你也会起疑吧?” 太后一愣,断然否决,“不可能。贤妃没有喝过避孕药,太医也没有查出来,怎么可能不会怀孕!” “都说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是她!”太后一瞬间想了起来,是锦云,是她动的手脚,太医救不活的大皇子,也是因为她才会活着,要不是她碍事,皇位早就是她的了! 这场逼宫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叶容痕根本不耐烦与太后多说话。一挥手。禁卫军就压着太后走了,下令让叶连暮和安景成彻底查清太后一党所做的恶事,务必除尽。 务必除尽这四个字,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沐府满门,杀的杀,卖的卖,几乎是连根拔起,沐府那些拥护者,逃命的逃命,求饶的求饶,贬官的贬官,相比而言。李大将军下场要好的多,他在刑部被太后的人严刑拷打,伤了身子,一身武功尽废,叶容痕心生同情。就饶了他擅自回京之罪,这还是看在这些年他没有与太后一党勾结在一起的面子上,不过也撤掉了他大将军职位,让他回家颐养天年。 一时间,朝堂上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官员,好在叶容痕科举殿试授官,这些人在职位上都恪尽职守,叶容痕破例提拔了许多,最高的任三品! 兵权,这个让所有皇帝忌惮的东西,叶容痕手握三分之一,余下的三分之一在叶连暮手里,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雷打不动,还在右相手里,这一点让叶容痕很不爽,最想除掉的人就跟磐石一样! 再说右相府,先皇遗诏一事不了了之,右相又继续上朝了,大家谁也没提他扔相印的事,苏尚书背地里投靠太后一党,又与右相断绝关系,在太后倒台之后,又求到右相府了,右相根本不见他,苏尚书在右相大门前跪了一天,晕倒右相都没理他,还是老太太心软,让人送了一个蒲团出来…… 锦云听到青竹说这事的时候,嘴角一抽一抽的,右相这么腹黑根本就是遗传啊,活该苏尚书跪求,胳膊肘往外拐,同甘却不共苦,这样的儿子,老太太会饶过他才怪呢! 不过真叫苏尚书死了,老太太肯定舍不得,最后苏尚书一家死罪可免,也没法再在尚书的位置上继续坐下去了,被皇上外放了。 二太太临走前,还特地来见了锦云,不是来求锦云的,而是来做交换的,用锦云娘亲的死因跟锦云交换苏尚书不外放还继续做尚书,锦云真服了二太太了,一句话把她顶了回去,“我娘是大夫人害死的,我爹早知道了,不单是我爹,就连大哥都清楚,大夫人这辈子只能呆在佛堂赎罪。” 送走了二太太,右相派人给锦云送免死金牌来,锦云让青竹把锦盒拿来,看着锦盒里半张羊皮,锦云眉头一扭再扭,这羊皮到底做什么用的? 叶连暮迈步进来,指着羊皮道,“滴两滴血试试。” 待叶连暮走近,锦云抓过他的手咬下去,这动作让一屋子人脸都抽了起来,可见到叶连暮一脸从容宠溺,青竹扶额,这也太宠溺少奶奶了吧? 果然,羊皮上有字,锦云瞅着几眼,上面写着什么地上有一封圣旨,锦云抓着叶连暮的手问,“你去皇宫把这道圣旨偷出来,我看看写了些什么。” 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扯嘴角道,“不用了,圣旨我跟皇上已经看过了。” 锦云眯眼,随即站了起来,怒道,“你早知道羊皮纸上写了什么!” 叶连暮俊美无铸的脸色闪过一丝笑意,“这可不怨为夫,御书房内匾额年久失修,公公擦拭的时候自己掉了下来,先皇遗诏就这样掉了下来。” 锦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糊弄她,“圣旨上写了什么?” “圣旨上写岳父若没有谋逆,就撤掉他右相之职……。” 锦云睁大眼睛,青竹几个丫鬟也都望过来,先皇脑子有毛病啊,没有谋逆,还撤老爷的职? “然后呢?”锦云问。 “授予他帅印。” “……再然后呢?” “再然后,皇上奉先皇遗诏授予岳父帅印,领兵出征北烈……” “岳父离京则是将军,进京便是右相。” “也就是说,我爹要去打战了?” “不但是岳父要去,我也要去,岳父说我太委屈铁骑了,明明三个月就能打赢的战我花了半年时间。要教我如何打战……,”某男眼底尽是怒气。 “我看你是不服气,想去看我爹是怎么收拾北烈的吧?”锦云嘟嚷道,“这回可以带上我了吧?” 叶连暮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后面锦云唤道,“不带我去也行,我明天就带着易儿去见我爹,王妈妈护着你,我可不会……。” 锦云走到摇篮边跟易儿商议。明天见到外祖父要可劲的哭。叶连暮见易儿睡的安稳。再见锦云白皙的脖子,大步走过去,把锦云搂在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一会儿你要是不求饶,我就带你去。” 锦云脸一红,气道,“一言为定!” 春光旖旎,温情无限。 锦云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咬紧牙关死不松口,可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几个月没吃肉的某男,死扛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实在不行求饶了,一来是坚持不住了,二来是孩子饿的直哭,锦云舍不得啊,再者。她再不抱孩子,张妈妈该忍不住冲进来了! 锦云不得不遵守诺言不去边关,七天后,锦云没有送叶连暮出征,也没有送右相出征,而是在府里大办喜宴,八个丫鬟出嫁,热闹一时,那几个暗卫被锦云留下成亲,三天后快马加鞭赶赴边关。 锦云还以为这一战会打半年甚至更久,没想到四个月,北烈便送了公主来求和,不是云漪公主,云漪公主已经出嫁了。 和亲公主被皇上指给了八王爷,原本是指给七王爷的,七王爷消息太灵通,在叶容痕赐婚之前,便留了封信,说出去找七王妃去了,何时找到何时回来。 拔掉了太后和李大将军两个刺,叶容痕的日子好过多了,即便右相回来,他也可以与他抗衡,不过这些年养成的脾气,右相依然霸道,不过叶容痕的容忍度要比以前高的多了。 打了胜仗,皇上也能享两天安生的好日子,这享受,首先就是美女,贤妃被贬去了冷宫,后宫只有贵妃一个人了,又大着肚子,皇上身边没个女人怎么能行? 边关战乱,不好大肆选秀,太皇太后就在后宫挑了两个丫鬟给叶容痕,正式选秀后,叶容痕这才挑了六个美人,加封苏锦妤为皇贵妃,所选六人最高品级不过昭仪。 再四个月后,苏锦妤生下一名公主,苏贵妃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登上皇后宝座,可惜叶容痕一生再没有立后。 大皇子一直养在国公府,直到五岁康复被封为太子才住进皇宫,那一天夜里,大皇子哭的很伤心,“父皇,我想住逐云轩,我想和千易还有千凌一起睡。” “你不是嫌弃凌儿总是尿床吗?” “从她拉臭臭在千易身上起,我就不嫌弃她了。” “……跟父皇说说这些日子在逐云轩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 “好玩的事啊,那太多了,父皇,你知不知道,爹一个月没刮胡子,娘因为这事跟爹吵起来了,最后爹睡了书房,娘大半夜和我们把爹迷晕了,偷偷把他那胡子给剃了……” “千易写错了一个字,被爹罚写了五十遍,千易带着凌儿把爹的床霸占了,死活都不走,最后被爹扛着扔了出去,是真的扔了,气的千易大半夜不睡觉,在书房里面挖坑,第二天绊倒了一个丫鬟,还把爹的茶里搁了好几勺子盐,被爹尝出来了,差点被爹吊起来打……” “还有,娘带我们去逛街,遇到个小乞丐找爹,千易二话不说就把爹给拉去了,还说把爹送给那小乞丐了,气的爹脸都青了,要不是我拦着,爹要卖了千易,还倒贴一两银子呢。” “嗯?你娘没拦着?” “娘没拦,娘说正好可以出京找儿子去,然后带我们游山玩水,还叮嘱千易记得沿路留下点记号,不然真丢了她就不找了。” “还有还有……” 每次进宫,叶容痕都会陪自己的儿子睡,听他说逐云轩的事,渐渐的,大皇子打着哈欠要睡着了,叶容痕摸了摸自己才蓄的胡子,问,“你娘为什么不喜欢胡子?” “娘说三十岁以前养胡子是装大叔,专门诱拐小姑娘的,很可耻。” 第二天,大朔皇帝千辛万苦养好的胡子刮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