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毒妻》作者:花凛 简介: 那一夜痴缠,沈念深身心沦陷,成为顾奕的助理,陪他豪门夺权。 那一天,顾奕的世纪婚礼上,沈念深大着肚子,明眸含笑,“你大嫂配不上你。” 她赶走新娘,取而代之。 沈念深生产之际,落入黑帝手里,等顾奕来救,他却在电话里说:“大嫂回来了,我们离婚。” 五年后,顾奕将她抓回,“沈念深,你爱了我十年,也得让我爱你十年,这样对我才公平,如果你再逃,就永远别想走出这间卧室。” 小正太一脸叹息,“老爸,女人不是这么追的。” 第1章 一夜 顾家花园里,用白合花布置的婚礼现场奢华无比。 今天是顾家大少爷顾沉的婚礼,可谓是宾客满门,万众瞩目。 大厅内一片欢腾,杯光交错,纷纷举杯,向顾老爷子和这一对新人致敬。 隆重的婚宴盛典上,顾家的人全到了,偏偏二少爷不见了人影。 这时,顾沉母亲顾夫人转过身来,向管家沉声吩咐道:“把二少爷找来。” 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悄悄退出大厅,站在花廊隐蔽的地方。 看到一个保镖走过来,管家忙上前去问道:“二少爷找到了吗?” 保镖摇了摇头,管家阴沉着脸,“继续找,一定要找到。” 今天来顾家庆贺的人,都是江市的权贵,看似是来参加大少爷的婚礼。 事实上,众人都是来看看顾家否真的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貌合神离。 保镖说了句“是。”然后带着属下去找。 几十名保镖迅速分开,往不同的方向去找人。 而在顾家庄园静谧的游泳池边,一对男女正在地面上痴缠沈念深被男人压在地面上,双手被扣在头顶,惨白的小脸上贴着湿漉漉的发缕。 朦胧的月光照耀下,她白皙的身体被男子摧残得不停的颤抖着,痉挛着空气里充满着香糜的气息,一缕缕喘息声低低的响起。 突然,男人一声低吼,结束了这场疯狂。 沈念深痛吟了一声,眼角滚出一粒滚烫的泪珠。 空气里散发着魅惑的香气,混合着男人身上浓烈的酒气。 “二少爷,你在那边吗?”保镖手电筒的光芒扫过游泳池地带。 沈念深猛地惊醒,用力推开身上的男子,顺着游泳池的边缘,滑了下去。 不一会儿,保镖正要走进游泳池,只见门口倚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俊美的男子。 众人走近了一看,果然是二少爷,只见他眉宇之间含着隐隐的狠戾。 顾奕身前的白衬衫上钮扣错扣着,一片凌乱,浑身酒气弥漫,脸颊酡红。 保镖手电筒的光芒射了过来,顾奕不由抬头看去。 保镖对上他的目光,不由直冒冷汗,“二二少爷!” 顾奕伸起手,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回头看了游泳池内一眼。 只见泳池边散着几片碎裂的衫布,池面水波荡漾。 他喝醉了,却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女人还在游泳池里。 顾奕一伸手,将游泳池的门带上,“不许人进来。” 保镖忙点头说道:“是是是” 保镖又开口道:“二少爷,喜宴快要结束了,夫人让您过去。” 顾奕没有说话,静静地站了十几秒,才开口道:“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游泳池里,沈念深静静地蹲在池底,憋着气。 她贴身的职业短裙下,颤抖着的双腿间不断涌出血液,消融在池水中。 沈念深抬起头看着月色融融的水面,顾奕,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过了一会,听见游泳池外边没了动静,沈念深才悄悄探出了头。 她强忍着身上的酸痛,避开人多的地方,回到了住处开始洗浴。 沈念深躺进浴缸里,将头埋进泡沫里,让自己彻底隐藏起来。 双腿间隐隐作痛,浑身像被撕裂了一般,却不及心里痛。 “哗啦!”一声,浴室的门被拉开,沈念深“哗”地从浴缸里起来。 于子悠“啊!”地尖叫起来,喊道:“沈念深,大早上的,你怎么在沐浴?” 她看着沈念深的脖子上的红色痕迹,眸子张大,“你脖子上怎么了?” 第2章 见到二少爷了吗? 沈念深赶紧躺进浴缸里,让自己从脖子以下,全部淹藏在泡沫中。 “可能这几天太累了,有点不舒服,想泡下。”沈念深含糊道。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于子悠伸手抚上她额头,“你怎么这么冷?” “你呀,就知道死命工作,命是你自己的,业绩是顾家的。” 于子悠说着,很快端来一杯热牛奶,还有感冒药。 沈念深看着感冒药,无奈地笑笑。 她不是病,而是昨夜被顾奕拆吃进腹,她浑身痛,心更疼。 他是顾奕啊!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我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可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这结局。沈念深想着心中一阵苦涩。 “深深?深深”于子悠呼喊着。 “啊?”沈念深回过神来望着她。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于子悠问道,沈念深笑笑,“感冒了,大概被烧糊涂了。” “你这条命,早晚要搭给顾家。”于子悠把药递了过去。 于子悠以为沈念深这几天是赶项目,累倒了。 沈念深却不敢伸出手来去接药,怕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痕迹。 “空腹吃药不好的,你先拿到桌上,我泡完澡就出来吃。” 她低头说完这句话,也不敢抬头去看于子悠,怕被她发现什么。 于子悠白了她一眼,“你也知道自己胃不好啊,早点把咖啡戒了。” “好啦,”沈念深看着她,“于子悠,你才几岁,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于子悠唉了口气,“你是无可救药了。” 沈念深笑笑,“大少爷的项目策划案已经赶出来了,今天我想休息一天,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熬夜赶策划案生病了。” “项目策划案已经做好了?”于子悠高兴得跳起来。 沈念深是顾氏集团的一名经理兼顾沉的助理。 在沈沉结婚前,沈沉正接手了一个海外地产项目。 这是个大项目,才开展到一半,顾沉就结婚了。 原本计划要等他蜜月之后,再继续项目。 没想到,这么快,沈念深自己就把事情搞定了。 沈念深看着于子悠高兴的样子,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因为自己赶项目累倒,就可以趁机休息两天,不会被别人注意到。 “太好了,深深,这样大少爷度蜜月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放假了。” 沈念深看着她一脸欣喜的样子,点点头。 突然敲门声传来,于子悠这才走出浴室道:“我去看看。” 沈念深趁着她出去的空档,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冲了凉。 她裹着地浴巾站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雪白的肌肤上有大片的淤痕,从胸口一直直往下。 双腿间青一道紫下道,更是惨不忍睹。 就连她白皙的脖子上,都还有不少暧昧的粉红。 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沈念深的身体不由瑟瑟发抖起来。 她换了套休闲装,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于子悠正好从门外走进来,后面跟着西装革履的韩助理。 韩助理,是顾家二少爷,顾奕的助理,韩铭。 沈念深愣在原地,韩助理则向她打招呼,“沈经理。” “韩助理。”一想到昨夜的事情,她的声音就抖得不成声。 韩铭精悍的目光看着沈念深,“沈经理昨晚去游泳池了吗?” 沈念深一怔,韩铭却已经接着问道:“沈经理见到二少爷了吗?” 沈念深脑袋里又是一轰,脸色发白。 “怎么,沈经理不舒服吗?”韩铭见状,立马追问道。 “我们家深深昨天在办公室里赶策划案,累得病倒了。” 于子悠看着韩铭阴沉的样子,很不高兴地说道。 韩铭则看着沈念深,目光逼人,“哦,原来沈经理昨夜在赶策划案。” 沈念深已经恢复了神情,精致的脸上带着微笑。 “是啊,海外地产那个项目很重要。”沈念深沉稳回答。 韩铭沉默了五秒钟,“知道了。” 沈念深暗暗吸了一口气,只觉这五秒钟无比漫长。 韩铭说道:“海外地产那个项目,现在交给二少爷了,明天早上八点半,沈经理带着文件去集团,找二少爷交接。” 沈念深一愣,项目转交给了二少爷? 韩铭看着她一眼,问道:“怎么?沈经理没听清?” 沈念深木讷地点头。 韩铭也点头,“沈经理,明天见。” 沈念深仍是木讷地点头。 韩铭走了一会儿,于子悠“哐”地将门关上,一脸的不高兴。 “韩铭跟了二少爷几年,就跟二少爷一样冷着脸,让人讨厌。” 沈念深笑而不语,“明天就要上班,赶紧收拾行李走吧。” 子悠突然扑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控诉道:“我不想走啊,要不是大少爷大婚,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进入顾家庄园,二少爷那个大魔头,明明庄园里也有办公室,还非要我们陪他回公司上班。” 子悠说得没错,要不是顾沉大婚,顾氏的员工是很少有资格入住顾家庄园的。 沈念深倚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花园,似是在思考什么。 半响,她声音幽幽,像在自言自语,“或许,他也不想呆在这个庄园里吧。” 毕竟,整个江市的人都知道,温家千金温暖,是他顾奕最爱的女人。 而昨天,温暖嫁的人是顾奕的大哥,顾沉。 第3章 前天晚上的人,是你吗? 子悠抬起头来,看着沈念深的背影,“深深,你在说什么?” 沈念深回过神来,“没什么,快收拾行李,回家吧。” 一想起昨夜的事,她就恨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沈念深开着车载着于子悠往顾氏集团去。 子悠在她身边说个不停,“深深,你说二少爷抢了大少爷的项目,是不是” 车转了个弯,进了停车场,沈念深停好车,转过头来看着子悠。 子悠朝她吐了吐舌,“我知道啦,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不说了。” 沈念深下了车,子悠抱着文件跟着她,“深深” 沈念深一边按电梯,一边看向于子悠,“子悠,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大少爷结婚,你不难过吗?”于子悠瞪着大眼睛,好奇的问着。 沈念深一愣,随即笑了笑,她问:“我为什么会难过?” 子悠瞪大眼下看着她,“你不是喜欢”大少爷吗? 子悠那句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就开了,电梯里正站着在一个人。 身材挺拔,穿着意大利手工西装,俊美的轮廊像像刻出来似的。 他的脾气,也如人一般锋利。 顾家二少爷的暴戾与跋扈,是众所周知的。 顾奕看了眼电梯门口的两人,几乎不用思考,便伸手按住了电梯。 就在电梯关上的瞬间,一只黑色的高跟鞋踩上前来。 电梯门打开,两人四目相对,沈念深走了进去。 然后,她一把将还在发愣的子悠拉了进去,按了五楼。 “沈经理就是这么没礼貌的人吗?”冷漠高傲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沈念深抬起头来,迎着他如鹰的目光,含着淡淡微笑,不卑不亢。 “明知道电梯门外有人,还故意把门关上,顾总确定知道礼貌二字怎么写吗?” 子悠站在电梯的角落里,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念深,心跳到了嗓子眼。 于子悠心里忍不住怨念道:深深,你怎么敢跟二少爷这么说话? “沈念深。”他薄薄的嘴唇里,念出这几个字,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下一秒,顾奕轻轻一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沈念深浑身一颤,迎着他的目光,脑海里回想起了前晚那一幕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沈念深就想要逃。 刚刚闯进电梯里的傲气,此刻荡然无存。 “你,很怕我?”顾奕薄唇一勾,戏谑的问道。 沈念深脸上挤出甜甜的笑容,“我” “还是,你很恨我?”顾奕薄向她走进一步,目光直逼而来。 沈念深心里一沉,“我为什么要恨你?” 子悠看着这一幕,早已经惊呆了。 “叮”一声,电梯铃响了,已经到了五层,电梯开了。 沈念深别过脸,“顾总,再见。” 从电梯里出来,沈念深只觉浑身发软,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她歇了一口气,才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子悠跟着她进了办公室,“深深” “于助理,在办公室,得叫我沈经理。” 子悠这才回过神,忙小声问道:“沈经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得罪了顾总。” 沈念深按着桌上的文件,是自己得罪了他吗? 可,明明是他欺服了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见沈念深不回答自己,于子悠讪讪的打水去了。 沈念深坐在办公桌前,浑身又不由一阵颤抖。 休息了两天,她的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双腿间到现在,还是细心裂肺的疼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让身体适应椅子,然后立马投入工作。 沈念深找出关于地产的文件整理好,准备交给顾奕。 不一会儿,子悠端着两杯开水,从外面进来了。 “深沈经理,重磅消息,听说前天二少爷在顾家泳池和公司某女发生了关系” “哗!”沈念深手中的琉璃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怎么了?”子悠忙上前来,“有没有受伤?” 沈念深只觉心口堵着一块棉花,连呼吸,都是疼的。 为什么这件事会传到公司里来?而且这么快! “让我看看。”子悠拉过她的手。 沈念深回过神来,朝她笑笑,“没事,给我泡杯咖啡吧。” 子悠“哦”了声,清扫了地上的琉璃渣子,再去给她泡咖啡。 门又“咚咚”地响了,一个助理喊道:“沈经理,顾总让你去他的办公室。” 沈念深抱起已经准备好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气,去了顾奕的办公室。 顾奕的办公室在八楼,她轻轻敲了一下门,便听到顾奕的声音,“进来。” 沈念深抱着文件走了进去,将文件放在他的桌子上。 “这是海外地产项目的所有文件和策划案。”她开始公事公办的说着。 顾奕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审视着她,“前天晚上的人,是不是你?” 沈念深一窒,马上笑道:“顾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眸色更深了,语气加重,“前天晚上,和我在游泳池边做的人,是不是你?” 沈念深右手撑在桌面,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保持微笑。 “顾总怎么会认为那人是我?”沈念深攥紧双手,问道。 “那个人穿着顾氏集团的职业装。”顾奕不紧不慢道。 在顾家大少爷大婚,穿着职业装出现在顾家庄园的,是大少爷办公室的人。 沈念深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正要开口。 他一转身,双手按在桌面,将她禁锢在身下。 “那是个意外,我会补偿那个人,不管多少钱,我都会答应,但如果那个人想利用这件事攀附顾家,或者她认为这件事能威胁到我,她会死得很惨。” 顾奕冰冷的话语传进沈念深耳朵里,她一颗心沉了下去。 原来,他一直在找前天晚上的那个人,是因为这样。 沈念深强撑着脸上的笑意,让自己看起来毫不示弱。 顾奕一把抓住她的衣领,“那个人身上,会有痕迹。” 沈念深本能地抓紧衣领,“顾总这是在羞辱我沈念深吗?” 顾奕眸色凌厉,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的反抗他。 他手上猛地用力,几乎捏碎了沈念深的手腕。 沈念深痛“啊”了一声,使劲挣扎着,不想被他看到。 顾奕毫不留情,将她按在桌上,就要扯开她的衣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奕转过身去,一个声音柔柔地说道:“顾总,是我。” 顾奕转过头去,看到苏曦穿着一身职业装站在门口。 苏曦一步步走上前来,“前天晚上,在游泳池的人,是我。” 第4章 她是你大嫂 话一说完,苏曦的眼睛就红了眼,低着头,像是在抹眼泪。 沈念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她。 顾奕松开她的手,直起身来。 沈念深这才起身,握着发疼的手腕,直直的看着苏曦。 只听顾奕问道:“从昨天开始,我就在找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他要找到那个和他发生关系的人,但也不能让人随便冒认。 苏曦抬起头来,水眸含泪,一语还休,“学长” 沈念深又是一怔,她没有叫顾总,而是叫学长。 这一声“学长”,叫得可真谓是缠绵悱恻。 “我心仪您很久,我是心甘情愿的。”苏曦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句。 说完,苏曦慢慢拉开衣领,露出了雪白胸脯上的青紫痕迹。 沈念深木讷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瘫软在椅子里。 她呆呆的,脑海里却还回响着顾奕的话:那是个意外,要多少钱都可以。 于子悠进门来,见沈念深躺在椅子里不发话,伸开手掌在她眼前扫了扫。 沈念深这才疲惫笑笑,“我没事,感冒还没好,有些乏。” 自从那天苏曦去了顾奕的办公室,他的游泳池桃色事件便告了一段落。 苏曦也被顾奕调到身边,成为了他的助理,引得集团女同事们一阵羡。 接下来的几天,沈念深天天按时来办公室上班。 本来是她要做的的项目现在已经交给二少爷了,大少爷又还在度蜜月。 所以她现在也没什么事,随便翻看着文件。 “深深!”门口,一高昂的男性声音响起。 沈念深抬起头,便看到顾沉站在门口,脸上是淡淡的微笑,看得人心里一暖。 “大少爷!”沈念深站起来。 “你跟我来趟办公室。”顾沉道。 沈念深跟着他,到了他的办公室。 顾沉从办公室上递出一堆文件给她,“这是新的项目,你去准备一下。” 沈念深抱过文件,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大少爷,那天我赶策划案,忘了恭喜你新婚快乐!” 顾沉抬起头来看着她,会心一笑,“我想也是这样。” 看到他的笑容,沈念深心里便踏实了,她说道:“我去忙了。” “等等。”顾沉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梳理着她额头的发缕,“头发乱了。” 沈念深仰起头了,惊愕地看着他。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笑容一如清澈的阳光,看得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是那个温柔的学长。 办公室格外安静,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阿沉。”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念深和顾沉都吃惊地转过头,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呆呆的望着屋里的两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沉的新婚妻子,温暖。 温暖一身华衣,柳眉星目,肌肤赛雪,高贵里透着淡淡妩媚。 不愧是江市的第一美女,就连沈念深见了,不由得看痴了。 顾沉开口道:“暖暖,你怎么来了?” 温暖走上前来,脉脉含情的眼波浇在沈念深的身上,“她就是沈念深?” 沈念深不由一怔,只觉温暖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锋利,好像很不欢迎自己。 顾沉笑道:“是啊,有几个项目要交给她处理。” 顾沉向沈念深,“你先下去吧。” 沈念深向他点点头,又向温暖点点头,抱着文件离开。 沈念深刚走到楼道里,便撞在一人身上,最上面的文件落在地上。 她立马说了一声,“不好意思。” 被她撞到的人已经捡起文件夹,放在她手中的文件夹上。 沈念沉看着他,“怎么是你?” 顾奕眼睛里一片阴霾,“沈经理还真是能干,不过借着公事勾引上司,不太好吧?” 沈念深身子一僵,脸上很快恢复了笑意,只见她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了一步。 “顾总是怕我太能干,担心自己会输给大少爷,才想用这种方式打击我吧?” 顾奕的双眼变得深邃冰冷,“你以为死不承认,就能否认事实吗?” 他一手按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沈念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便靠墙上。 难道刚刚顾沉给自己理头发的事,被他看到了。 顾奕咄咄逼人地在她耳边说道:“你陪他读了三年的大学。” 沈念深一听,只觉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眶红红的。 但她却毫不怯弱,“那也比不上顾总与温暖小姐青梅竹马,念念情深。” 顾奕看着压下身子,将她禁锢在墙上,“你什么身份,也配缠上顾家的人。” 沈念深倔强地抬着脸,面容里的笑容有些支离破碎。 “顾总是私生子,所以才要跟大少爷争夺继承权吗?” 听到私生子三个字,顾奕的脸微微发白,“他已经结婚了。” 沈念深仰视着他,只见从他身上落下的阴霾笼罩着自己。 她仍是淡淡地回了句,“温暖是你大嫂。” 第5章 秘密暴露 说完这一句,沈念深便屏住呼吸,暗暗抑制着自己发抖的身体。 她知道,此刻顾奕看她的眼神,一定是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的神情。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一个好听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沈念深和顾奕同时转过头去,只见温暖挽着顾沉的手臂,向他们走来。 顾奕直起身来,冷着脸,一言不发。 沈念深站直了身子,微笑着向温暖道:“二少爷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正值新婚,让我多做点事,好让大少爷有时间陪着大少奶奶。” 顾奕一怔,转过头来,只见沈念深一脸好看的微笑,带着几分纯真。 这个女人跟着顾沉这几年,学了不少本事,更是善变。 温暖看着顾奕,美目里含着一丝探究,“还是二弟贴心。” 顾奕在听到温暖喊出“二弟”两个字时,他的脸色就变了,眉峰拧成了疙瘩。 以他执着的性格,自己最爱的女人被大哥抢了,他又怎会甘心。 他是那么的爱温暖啊,可是如今他又该如何面对温暖。 顾奕冷深深看了沈念深一眼,从沈念深身侧撞过去。 沈念深肩头一颤,身子重重撞在墙上,痛得脸色发白。 她抱着文件,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想尽快消失,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 顾沉身子一颤,想要上前来慰问她,手臂却被温暖挽着。 他看着沈念深纤细的背影,才一周不见,他发现她瘦了一大圈。 温暖看着他的目光,水晶指甲深深掐皱了手里的香奈儿包。 沈念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沉沉喘了一口气。 沈念深正要整理文件,办公室门被推开,苏曦走了进来。 她抬起头,苏曦已经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曦的职业装更紧了,将腰身完美地展现出来,胸前的美好呼之欲出。 沈念深半含讽刺道:“苏小姐不在顾总身边享受宠爱,来我这里做什么?” 像沈念深这种没出身,没地位的女人,能成为顾氏集团的经理。 想必她的能力不一般吧,苏曦想着,含情美目里闪过一丝嫉妒。 但一想到接下的事情,苏曦脸上就露出兴奋和得意。 沈念深看着她的神情变化,瞳孔微凝,心想着准没好事。 “哐当”一声,苏曦将文件拍在她的办公桌上。 “沈念深,以后,你就是我的助理了。”苏曦得意的说。 “助理啊。”沈念深纤细的手指翻着人事调用文件,秀眉微微蹙着。 “沈念深,你什么表情?你这是在不相信我说的吗?”苏曦彻底愤怒了。 “要不是你在江大当了大少爷三年跟班,像你这种人,根本不可能进入顾氏集团。” 苏曦继续讽刺道:“而且大少爷已经结婚了,你就不要再缠着他了。” 苏曦知道沈念深在顾氏集团的地位很高,大家也很敬重她。 但她苏曦不怕,更何况她还没有资格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 比这更难听的话,沈念深早就听过很多遍了,所以此刻她内心毫无波澜。 “苏助理说这话的时候,也要掂量下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少做一点。” 听到沈念深的话,苏曦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沈念深脸上笑容淡了些,“如果你表姐不是温暖,你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苏曦一哑,脸色惨白,沈念深说得没错,自己只是依靠表姐,才能进入顾氏。 沈念深压低了声音,“为了让你进顾氏集团,你的温暖表姐下了不少功夫吧?” 她上下打量着苏曦,“要不是游泳池那件事,你认为顾总会让你当他的助理吗?” 苏曦一听,脸色更白了,沈念深的每句话都是在实力的打她的脸。 沈念深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或者说,如果顾总知道那个人不是你,会怎样?” “沈念深!如果让顾总知道那个人不是我,我就说是你让我去承认的。” 苏曦浑身微微发着颤,一只手按在办公桌上,脸色慢慢恢复了些。 苏曦镇定下来后,低低的在沈念深耳边说了句,“那个人就是你。” 沈念深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微发白她怎么会知道是自己! 苏曦已经直起身来,挽了下额前的长发,“我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要是让顾总知道了真相,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坐在这里吗?你再有本事,顾氏集团开除的人,没有公司敢用的,你养母的病,每个月可要花很多钱呢。” 沈念深已经恢复了神色,“你怎么知道的?” “是游泳池的事?还是你养母的病?”苏曦看着她微变的脸色,心情出奇的好。 沈念深看着她一脸隐隐的威胁,没有激动,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苏助理可要好好守住这个秘密了,一旦事情暴露,你受到的伤害,可比我多。” 苏曦一听,脸色又是一变,“那以后就得多劳烦沈助理了。”说完,就往外走。 沈念深在她后面喊道:“等一下。”苏曦转过身来看着她。 “让我成为你的助理,谁的主意?”沈念深似是不甘心的问道。 第6章 进办公室 她凭着惊人的业绩爬上经理的位置,在集团中也是有地位的。 突然间把一个经理降为助理的助理,不是一般人应该无法给她降职的。 而那个人到底是温暖还是顾沉,又或者是顾奕。 苏曦笑看着她,“谁的主意重要吗?你还是赶快收拾收拾,来我办公室吧。” 说完,苏曦踏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出了办公室。 沈念深靠边椅背上,脸色发白。 原来泳池边那件事,苏曦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她,会不会还有人知道? 自己调离这件,大少爷知道吗? 这次将自己调离,到底是谁的主意? 沈念深还在心里胡思乱想着,这时子悠抱着文件跑了进来。 “沈经理,深深!你被降职了?你知不知道?” 沈念深转过椅子来了,笑着回答道:“是啊,可以换办公室了。” 于子悠冲上前来,“你是不是傻了,怎么还笑?” 沈念深张了张眸子看着她,“你看我像是傻的样子吗?” 子悠看着她清亮的眸子,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那就快收拾东西吧,新的地方,得好好表现才行。” 沈念深不慌不忙的说着,就开始准备收拾东西。 子悠吹鼓着腮帮子,想不明白,沈念深被降职了,怎么还这么积极。 她们的东西不多,几乎没有私人物品,只是一些简单的工作文件。 半小时后,沈念深带着于子悠,一人抱着一个文件箱,去了八楼的办公室。 门牌上写着“总裁办公室”几个字,她看着这几个字凝神。 他不是说过,他只是给钱补偿吗?他却给苏曦升职了。 不仅给苏曦升职,还让她到他的办公室,和他一起工作。 难不成是因为她长得和温暖有几分相似吗?同样的柔美,同样的百合香水味。 而如果他知道当时在泳池边的是自己,一定会将自己撕碎吧! “深深,这是二少爷的办公室?”子悠不敢置信地看着办公室。 “是的,这里是他的办公室。”沈念深深吸了一口气,答道。 “咚咚”地敲了两下门,沈念深将门推开,正迎上顾奕的目光。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中流光溢彩。 阳光从落地窗里照射进来,为办公室镀上了一层金色。 沈念深不由一窒,心中不由引起阵阵酸楚。 “你来做什么?”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沈念深这才回神,抱着文件箱走了进去,将文件箱放到一旁的办公桌上。 她走到顾奕的面前,微笑着看着他,“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顾奕冷“呵”了一声,“沈念深?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他的语气里,透露着对沈念深深深的厌恶与不屑。 沈念深看了他一眼,将人事调用文件推到他的面前。 她道:“除了你,谁还有这个资格,让我走进这间办公室?” 于子悠抱着文件箱站在一旁,屏着呼吸看着二人。 在电梯里的时候,她见深深这样跟二少爷说话,以为是一时意外。 但是,她真没想到,两人这次见面还这样。 她家深深胆子是很大,却没想到大成这样,敢跟二少爷直接叫板。 办公室里的气氛,已经压抑的令子悠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但她更为念深紧张,看着二少爷隐忍要发作的样子,她在想,要不要叫保安。 念深不是没打过架,只是她这么瘦,而二少爷看起来那么可怕。 看着顾奕将人事调用文件合上,沈念深微笑着看着他,眼底有些隐隐的痛楚。 “顾总,这样我就没办法接近大少爷了,大少爷就可以全心全意对你的温暖了。” 她都已经嫁人了,你却还要守护着她,这才是她心中想说的话,但却没说出口。 “沈念深,”顾奕俯下身来,逼视着她的瞳孔,“原本我是想让你滚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没错,我不会再给你机会,让你接近大少爷的。” “吱呀!”门开了,苏曦提着食盒上前来,热情道:“深深,你来了。” 沈念深眉头一拧,转过身来看着一脸虚伪的苏曦。 此刻的苏曦温婉得不像话,与刚刚指责她时判若两人。 苏曦走上前去,将食盒放在餐桌上,然后深情的看着顾奕。 “学长,你还没吃午餐,我给你带了营养餐。”苏曦温柔道。 沈念深上前,“苏助理,顾总不在办公室用餐,他讨厌办公室里有食物的味道。” 苏曦一愣,直起身来,转头看向顾奕。 顾奕看着沈念深,沉静的眸光忽闪。 这个女人,竟然知道自己的用餐习惯。 第7章 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感觉到他眼中的异样,沈念深不由一怔,自己怎么就说出来了。 苏曦温婉一笑,打破了短暂的沉寂,“我就说深深过来,一定能帮忙的。” 她上前去,向顾奕道:“学长,我看表姐夫那边人手多,海外地产的项目之前一直由深深跟进,深深又这么能干,我就向人事部申请,将她调过来帮忙,表姐夫也答应了,你不会介意吧?” 原来是苏曦向人事部申请的,大少爷答应的。 原来,他也觉得,结婚后,要跟自己避嫌。 这么一想,沈念深只觉心口压着一块石头,一呼吸,就隐隐作痛。 不过听着苏曦叫自己深深,她心里油生起厌恶。 顾奕微微点头,看了眼沈念深,眼中有些怒火在闪动。 刚刚她一进办公室,就质问自己调人,火气那么大,她应该道歉。 顾奕的目光一触及到她的脸那一刻,不由一愣。 阳光照着她的脸,她的脸白得透明,好似一触就会碎了一般。 这个浑身是刺的女人,这一瞬间,竟然这么柔弱。 苏曦提上食盒,温柔地说道:“学长,我们去餐厅用餐吧。” 顾奕点点头,跟着她出了办公室,沈念深这才松了一口气。 子悠上前来,关心道:“深深,你没事吧?” 沈念深笑笑,“没事。”这么多年了,再大的风浪她都是见过的。 于子悠指着角落里的办公桌,厌恶道:“那是咱们的办公桌吗?” 沈念深看着角落里的桌椅,眉头不由皱起。 那两张办公桌,贵是贵重,但尺寸和颜色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沈念深想了想,马上写下单子,交给子悠,“马上找人把办公桌换了。” “是。”于子悠打完电话后,便和沈念深去吃午餐了。 下午两点上班,沈念深回到办公室,办公桌已经换好了。 她整理好办公桌之后,便开始看苏曦给自己的文件。 这些文件都是一些基础事务,顾奕的行程安排等事宜。 苏曦主要让她做的,是一些繁复文件的录入。 这些资料相关部门其实是有的,苏曦这是在故意整自己。 沈念深不经意间抬起头,看着侧前方顾奕的办公桌,心里怦然一跳。 那就是他的办公桌,她想象着他坐在那里办公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自己离他这么近。 想必大少爷是为了成全自己,才让人事部将自己调过来的吧。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他那么理解自己真真的想法,关照自己。 “深深,你怎么了?”于子悠见她盯着顾奕的办公桌发愣,问道。 沈念深一惊,猛地抬起头,若无其事的看着别处。 子悠见她掉泪,惊呼,“深深,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啊!” “没有啊,”沈念深低头整理着文件,掩饰着自己的落寞。 再抬起头时,她眼睛亮亮的蕴含着泪水,脸上带着微笑。 “不过啊,你对二少爷客气点,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在屋檐下,要学会低头。” 于子悠一想到她家深深对顾奕的态度,就忍不住的为她担心。 沈念深看着她,“你也知道这是人在屋檐下啊。” 子悠笑了笑,看着她略带忧愁的脸,担心道:“可是深深,自从从顾家庄园回来,你就变得怪怪的,你是不是有心事?” 沈念深心里一凛,自己最近有那么反常吗?连子悠都发现了。 她安慰道:“最近事比较多吧,我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快忙吧。” 子悠听她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坐到自己座位上,忙了起来。 沈念深拿起苏曦给自己的冗余材料,录入了起来。 下午五点的时候,顾奕才回到办公室,他推开门,眼前便是一亮。 沈念深端坐在办公桌前,安安静静地工作着,安静,美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暖色。 她侧头的瞬间,白色的荷叶边领口微动,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她指间传出轻快的键盘声音,清亮的目光随着文字,在电脑屏幕上迅速移动着。 沈念深是那么的专注,以至于他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她都没有发现。 前方忽然投射过来一片阴影,她指尖一抖,蓦地抬起头,正迎上顾奕的目光。 瞬间,沈念深就感到窒息,这种居高临的压迫感,让她僵在原地。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我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半晌,沈念深回过神:“顾总的品味,什么时候低到连那种办公桌都放进办公室?” 苏曦正走进门来,忙上前说道:“深深,你说什么呢,那可是公司最贵的办公桌。” 沈念深站起来,淡淡地看着两人,“最贵的就适合顾总的办公室了吗?” 苏曦脸色发白,小声说道:“深深,就算你不喜欢,也不用生气,给你换就是。” 新增的两张办公桌,是苏曦特地从公司调过来的,是公司最上档次的办公桌。 她沈念深凭什么挑剔自己的品味,她现在只不过是个助理的助理呢。 但是,此刻在顾奕面前,她越是低三下四,就越衬得沈念深嚣张跋扈。 顾奕一瞬不悦地看着她,“我是问你,为什么不问我,就动我办公室的东西?” 第8章 你是随便的人 苏曦心跳漏了一拍,顾奕的脾气十分乖张,令人捉摸不透。 沈念深不怕反笑,“顾总忘了,我是您助理的助理,这种小事,自然要为您做好。” “沈念深!”顾奕眸光一如往常的荫翳霸道,更多了一分轻蔑。 “你给我听好了,在这间办公室里,我让你做什么,你才能做什么,否则,不是滚出顾氏集团这么简单,听明白了吗?” 顾奕简直被沈念深气得暴跳如雷,说话的声音也大了。 两人四目相对,沈念深看着他眼里那份轻蔑,毫不服输地看着他。 沈念深只觉小腿被踢了一下,是一旁的子悠在提醒她。 她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微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听明白了。” 顾奕语气冰冷,“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这里是我顾奕的办公室。” 沈念深只觉一种钝痛一寸一寸压入心间,面上却只能含着淡笑。 “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像是不服气的,她反问道。 顾奕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拿起文件走出了办公室。 苏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沈念深,你果然好本事,能够把学长气成这样。” 沈念深看着她,“都是苏助理提点得好。” 苏曦美丽的面容里拧成一抹血色,“表姐说的没错,或许” 她看了一眼于子悠,“于助理,你去打印室,把我的资料拿过来。” 于子悠担忧地看了沈念深一眼,生怕苏曦欺服沈念深。 沈念深淡淡看了她一眼,她才说了声“是。”出了办公室。 沈念深知道她是要支开于子悠,向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给我想办法让学长对我另眼相看,否则你在医院的养母” 沈念深凝了下瞳孔,审视她道:“顾总对你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苏曦暗暗咬牙,“你少给我装糊涂,对我好不好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顾奕对她彬彬有礼,任由她留在他的身边,但他们之间,却止于此。 有的时候,苏曦觉得在顾奕的眼里,她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苏曦脸色发白,妒忌道:“有时候,我倒宁可他能像对你一样对我,也好过他总是对我视而不见,不冷不热。” “苏曦,你内心得有多扭曲,才会”沈念深想要劝慰她。 “闭嘴,”苏曦又是一脸高高在上的姿态,“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做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做得不好,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中的。” 这时,子悠抱着文件进来,“苏助理,你的文件。” 苏曦看了沈念深一眼,拿过于子悠递过来的文件,坐回自己办公桌前。 她的办公桌离顾奕的很近,与沈念深和于子悠的遥遥相望。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沈念深开着车,带着于子悠回公寓。 车上,于子悠心事重重地提道:“深深,你和二少爷,是不是有仇啊?” 沈念深手上一僵,方向盘差点打滑,我和顾奕有仇? 沈念深笑笑,“怎么会?” “可是我总感觉你心里是有怨念的。”子悠不无担心地看着她,“你对他,跟别人不一样,我从未见你这样过。” 沈念深心里又像是被堵了一块棉花,说不出的难受。 自己对顾奕,是念呢?还是怨?或许她自己都搞不懂。 半晌,沈念深安慰道:“别瞎猜,没事的。” 第二天一早,于子悠请假,去医院照看她母亲去了。 沈念深一个人去上班,一推开办公室的门,便想逃离。 意大利黑色真皮沙发上,顾奕正压在苏曦的身上。 她只觉那一幕格外刺眼,心里又是一阵阵钝痛。 听到门开的声音,苏曦尖叫了一声,顾奕也撑着身体坐起。 白衬衫敞开着,裸露出胸口大片蜜色的肌肤,脸上还带着宿醉的颓废。 不要说是苏曦了,哪个女人,不喜欢这样俊美的男子呢。 更何况,他是顾氏集团的总裁,顾家的二少爷,虽然只是私生子。 沈念深已经站到沙发面前,微笑着看着他们,“要我先回避吗?” 苏曦则双手环抱着n,却挡不住什么,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紧紧咬着嘴唇,露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我见犹怜,却不失香艳。 顾奕站起来,将他的西装外套披到苏曦身上。 然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韩铭,将苏小姐送回去。” 沈念深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包放下,开始工作。 她是苏曦的助理,苏曦没有给她安装工作,所以她现在也没什么工作。 突然想起海外地产那个项目,她便翻出来看看,还有什么可以继续做。 “给我倒杯水。”沈念深抬起头,看到顾奕正走向他的办公桌。 他已经梳理整齐,着装上一丝不苟,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颓废。 “给我倒杯水,没听见吗?”顾奕再次不耐烦的吼道。 沈念深这才听清楚,他是让自己倒水。 她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水,走到顾奕的桌前,将水杯放下。 顾奕揉着太阳穴,端起桌上的水杯,优雅的喝了起来。 沈念深开口道:“顾总,以后上班,要不我晚点来,或者我去公共办公区办公?” 顾奕抬起头,看着沈念深清亮的眸底隐约有一丝厌恶。 沈念深继续说道:“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太雅观。” 你们做的不要脸,她沈念深,还要脸呢。 “什么?”顾奕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冷冷看着她,“你说不雅?” “不是吗?”沈念深迎着他奇寒的目光,“没想到顾总,是这么随便的人。” 第9章 你的眼光不怎么样 那天游泳池边,顾奕那样对了她。 这才过去没几天,他又压在了别的女人的身上。 原本,顾家二少爷的风流是出了名的。 就算不是苏曦,也会是别人。 他的桃花新闻,可从来都没有断过。 “不雅?随便?”顾奕猛地抬起她的下巴,“你是在说我吗?” “不是吗?”沈念深只觉眼睛说不出的辛辣。 “也是。”顾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笑容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比起你陪着他读了三年大学,又陪着他工作三年,我确实挺随便的。” 他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念深心里又一钝痛,“是啊,顾总跟我,的确没什么关系。” 沈念深蹙着眉,“不过顾总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顾奕瞳孔一锁,这个女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虽是去韩国整的容,不过显然,整得再好,也与温暖只有三分像。” 沈念深向来是不服输的,特别是在顾奕面前,说话更是带刺。 顾奕掐紧了她的下巴,很快,她雪白的肌肤上出现血红的印迹。 沈念深不是看不到他眼中燃起的怒火,只是她的心好痛。 这种痛,盖过了她对他的恐惧,也在逐渐泯灭她对他的眷恋。 然而,沈念深还是不知道死活地继续说着,“下巴削得太尖了,胸上的硅胶堆得也多了些点,不知道顾总摸着那些硅胶,是什么感觉?” 顾奕打量着她,她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姿,完美的曲线,干练又有气质。 “其实,你长得也不错。”他的声音轻佻,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沈念深心头微微一颤,顾奕微微挑起嘴唇,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他慢慢低下头,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肩,惹得她小鹿乱撞。 “味道,也很好闻。”似是轻薄似是戏谑也似是真心,顾奕这么说了一句。 他慢慢地靠近,薄薄的唇,几乎贴在了沈念深的唇上。 那温热的男性气息,令沈念深感到一阵酥酥麻麻。 转瞬,他的双瞳几乎贴在她的眼睛上,两人近在咫尺,“但是,我不喜欢!” 沈念深猛地惊醒过来,浑身瘫软,下额却被他死死捏着。 她看着他,只觉眼泪就要冲出眼线。 他不喜欢自己,不是正好吗? 那为什么又要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 顾奕几乎捏碎了她的下巴,“你不配提到温暖的名字,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她。” 沈念深张了张口,呼吸加重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奕看着她隐藏着痛楚,不由凝着瞳孔,“我知道你恨温暖,但是” “是,我恨温暖,如果不是她,这六年来,我又怎会如此痛苦?你当真忘了吗?” 顾奕一怔,只觉那柔柔的一声“你当真忘了吗?”,直入自己的心底。 他竟然有一瞬的仿徨,随即,他便明白过来出。 顾奕看向沈念深,声音更加冷酷无情,“原来,你这么恨温暖。” “我恨。”沈念深毫不遮掩,通红的眼睛含着泪,是真的恨。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她吗?顾奕,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念深只觉得自己心上堵了六年的洞被捅开,正在潺潺流血。 顾奕厌恶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恨温暖,你这样的人,拿什么和温暖比。” “温暖已经嫁给了顾家大少爷,你也别再痴人做梦了。”他警告道。 顾奕厌恶地摔开她的下巴,抱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他以为沈念深是在喜欢自己的哥哥,所以才会恨温暖。 而他不知道,真正的事实,确实把沈念深伤得体无完肤了。 沈念深瘫倒在椅子上,脑海里回响着他的话“你有什么资格恨澡温暖,你拿什么跟温暖比。” “滴哒!”一滴眼泪打落在键盘上。 沈念深无力地闭上眼睛,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沈念深,你怎么活成了今天这样子。 接着两天,顾奕没有来办公室,他出差了。 又过了一个周末,沈念深来到办公室,发现苏曦已经坐在办公室了。 苏曦穿着裁剪性感的职业装,内搭白色蕾丝衬衫,性感妩媚。 沈念深一看就明白了,苏曦这是在模仿温暖,真是可悲! “你来了。”兴许是上周和顾奕做了那样的事,她心情比较好,说话的语气也温柔。 沈念深轻蹙了下眉,“你怎么在这里?没和顾总一起出差吗?” 顾奕部下除了韩铭,没有得力的助理,出差需要一个人陪着。 苏曦听她这么一问,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大概在学长的眼里,我的能力还不够。”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花瓶,空有其表而已。 她心里更明白,她只是一个替身,温暖的替身。 第10章 我恨温暖 连替身都不是,毕竟温暖是那么完美,又有那么好的家世背景。 沈念深将包放在桌上,靠着桌子,看着苏曦。 “能意识到这一点,你还不至于太蠢。”她缓缓道。 “你”苏曦面色发白,“沈念深,你有时间在这里挖苦我,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我要学长下次出差,带上我。” 沈念深微微眯了下眼睛,苏曦在她的面前,从没有掩饰过她的和野心。 她不满足于只当顾奕的助理,更不满足于他在喝醉的情况下,才让她靠近。 话说回来,到了苏曦现在的位置,谁又能够禁得住往上爬的诱惑。 那是顾家,顾奕!江市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 沈念深脸色微微发白,“所以,你将我调到这里,不是为了帮顾总做事,而是想让我见证你们不同寻常的关系,这样你就有机会成为顾家二少奶奶。” 苏曦柳叶眉一拧,如果上次的事情,真如沈念深所想,那就好了。 那天晚上,顾奕去了酒吧,喝醉了,却喊着不要回家。 苏曦只好将他带回办公室,顾奕回到办公室后就睡着了。 她算到沈念深那个点会来上班,故意和顾奕装出那副样子。 只要被沈念深看到,就坐实她与顾奕关系不一般的事实。 苏曦站起来,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绕到沈念深面前。 “沈念深,你知道吗?我讨厌你的聪明,但也只有你,能让我在顾奕手下讨得一点好处,不会输得太惨,所以我才让你留在这里帮你,不然现在,你已经失业了。” 沈念深暗暗想着她的话,心里在冷笑。 她在顾奕的手中,哪里讨得了半点好处。 她早在六年前就输了,六年前,她输了心。 不久前,又在顾家庄园游泳池边,输了身。 沈念深张了张眸子,“你想要引起顾总的关注,就不能只做花瓶,你得对他有用。” 听到“花瓶”二字,苏曦还是恨得暗暗咬牙。 沈念深却没心没肺地看着她,毫不因为自己的言语刺激到了她而感到不适。 她向苏曦说道:“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有能力站在他身边的。” 苏曦挑眉看着她,“你对学长,好像很了解,你不会特别关注过他吧?” 沈念深脸一白,“我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在顾氏立足。” “这倒也是,所以我才需要你,文件放在你桌子上了。”苏曦淡淡道。 沈念深坐到自己座位上,翻看起文件,是顾奕最近在忙的一些项目文件。 她看了一眼苏曦,或许,苏曦也是聪明人,只是心眼太多了。 苏曦知道怎么利用机会,利用别人,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苏曦见她帮自己,便放心了些,“你以前的那个助理,她可以多请几天假。” 沈念深微微一怔,苏曦已经出了办公室。 苏曦给沈念深的工作量很大,沈念深每天都从早忙到黑。 或许这样也好,这样,她也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三天后,顾奕出差回来了,隔天又出差,果然把苏曦带去了。 沈念深又为苏曦做了万全的准备,确保苏曦跟顾奕的行程万无一失。 因此,他们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上下班一起,吃饭也一起。 沈念深坐在电脑前发呆,或许,顾奕是真的喜欢上了苏曦。 因为不管如何,她有三分像温暖,她是温暖的表妹。 沈念深看了下时间,要下班了,便收拾东西下班。 她刚出了办公室,一个中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沈念深不由张了张瞳孔,“张伯。” 面前的,正是顾家的管家,张管家,张伯。 张伯面色僵硬,严肃地说道:“沈小姐,请跟我走一趟。” 沈念深跟着张伯,坐车到了顾家别墅,天已经黑了。 顾家别墅,装潢华丽的客厅里,顾家所有的人都在。 顾老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右边坐着大少爷的母亲,顾夫人苏慕华。 大少奶奶温暖则是坐在苏慕华的身边,依旧典雅高贵。 顾老爷左边依次坐着顾大少爷顾沉,顾家二少爷顾弈。 沈念深跟着张伯走上前去。 张伯向顾老爷道:“老爷,沈小姐来了。” 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沈念深。 沈念深迎着众人的目光,蓦地不安起来。 她马上冷静下来,上前去,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顾老爷。 顾老爷已经七十岁了,手里拄着拐杖,发须雪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沈念深向顾老爷打招呼,“顾爷爷,我来了。” 她柔和的声音,打破了大厅的沉寂,众人都严肃地看着她。 她又问道:“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手心却已经冒着冷汗。 她不过是个助理的助理而已,怎可能让顾家所有人等在这里。 顾沉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出事了。” 第11章 你这是在帮我吗? 沈念深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什么事?” 顾夫人拍案而起,指着沈念深,“沈念深,我们顾家待你不薄,你敢谋杀老太太。” 顾夫人苏慕华一向端庄淑雅,此刻却像发疯似的,向沈念深扑来。 沈念深只觉晴天霹雳,完全僵在原地。 “啪!”的一声,她的脸重重挨了顾夫人一巴掌,苍白的脸上顿时出现五指痕迹。 大少爷立马走过来劝慰道:“妈,深深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是啊,妈,阿沉这么相信沈小姐,咱们也应该相信她。” 温暖上前来扶着顾夫人,和悦地看着沈念深故意道。 “若不是阿沉这样相信这个狐狸精,又怎会让她有机会毒害老夫人。”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顾夫人就愤怒到了极点,指着沈念深道。 沈念深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她还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问道:“夫人说我谋杀老夫人,总得让我知道,我是怎么谋杀老夫人的吧?” 顾沉忙解释道:“深深,是奶奶用了咱们从日本带回来的药,现在昏迷不醒了。” 沈念深浑身一凉,两个月前,她和顾沉负责了集团旗下医药的项目。 那个项目是和日本联合开发的,专门用于治疗中风的药。 顾奶奶中风,下肢瘫痪,他们满怀希望地将药带回来。 一是给顾奶奶用,二是将药纷发给集团旗下的医院,用来治疗中风。 “顾奶奶现在?”沈念深的声音都在颤抖,满是担心的问道。 “还在昏迷当中,”顾沉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水,“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沈念深松了一口气,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她忙问道:“派送到医院的那些药都收回来了吗?有没有其他人发生这种情况?” 顾沉声音温柔而急切,“药都收回来了,你不用担心,目前这些药还没流到市场。” 沈念深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若是那批药流入到市场,后果将会很严重。 温暖冷不防地回答道:“是啊,还好只有奶奶昏迷不醒也,倒也是用担心。” 她的一句话,令顾夫人又着了魔,她指着沈念深,“沈念深,你良心被狗吃了吗?你为了业绩,竟连这种药都拿来放在市场上,你这是谋杀犯罪,张伯,报警。” 沈念深只觉一道惊雷从头上劈下来,她不由攥紧手心。 顾家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把她当成杀人凶手。 张伯看向老爷,老爷并没发话,他只好听夫人的,去拔电话。 “那个项目,明明是大哥负责的,出了事,竟然要全部推给一个小经理。” 顾奕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全过程,这时才一针见血的开了口。 沈念深转过身来,只见顾奕靠在意大利黑色真皮沙发上,正看着她。 他那双眼睛在灯光下忽闪,如同熠熠生辉的琥珀,流光溢彩。 他在为自己说话吗?这个时候,他竟然在帮自己说话。 她仿佛又看到了六年前,那个舍命救自己的顾奕。 只要他还是那个他,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顾夫人看着顾奕,目光锐利如针,“爸,你看他就这么说他的大哥。” 顾奕冷冷地看着顾老爷,“难道我说错了?” “你帮着这个狐狸精,是因为你和她的关系” “妈,”温暖一下子握住顾夫人的手,阻住了顾夫人接下来的话。 顾夫人这才冷静下来,不再说话。 “都是我的错,”顾沉低头认错,“是我的责任,深深只是按我的要求做的。” 顾夫人瞪了顾沉一眼,“不管怎么样,沈念深身为项目经理,要为这件事负责,张伯,打电话给江局长” 沈念深瞳孔一张,“夫人,我沈念深坐牢事但如果我坐牢了,就坐实了顾氏使用有害药物的事实,对顾氏正在进行的医药收购案影响可是很大的。” “好啊,”顾夫人一脸伤心,“沈小姐好本事,敢来威胁我了。” “我”沈念深脸色惨白,声音有些发抖,指尖都掐进了手心。 “如果真的是因为药物害了顾奶奶,我会负责的。”她保证道。 “负责?”温暖红着眼看着她,“沈念深,你拿什么负责,顾家一报警,你的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呆着了。” 温暖连发火的样子,都很温柔,很优雅。 沈念深瘦弱的身子颤抖着,向来女汉子的她,此刻也害怕了。 “暖暖,”顾沉声音加重了些,“我说过,这不是深深的错。” 顾沉的这句话,温暖再次看向沈念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好了,”顾老爷敲了一下手中的拐杖,所有的人安静下来。 他抬起头来,看着沈念深,“那沈小姐说,现在该怎么办?” 第12章 深深,别怕 “请顾爷爷请最好的医生,为顾奶奶治疗。”沈念深开口道。 顾夫人立马尖着声音道:“这还需要你说吗?” 沈念深被顾夫人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定了定神,向顾老爷说道:“请顾爷爷将药物给我,我会去找专家鉴定,查出问题所在,等所有的问题再解决了,你们再追究我的责任也不迟。” 顾老爷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目光柔和了些,倒是个临危不乱的丫头。 顾沉开口道:“那些药,已经被销毁了。” “啊?”沈念深意外地看着顾沉,也是,如果药物流出去了,对顾家影响不好。 顾夫人冷声道:“现在怎么办?” 沈念深低着头,不安地攥着手心,身子微微发颤。 顾沉柔声道:“深深,别怕,我会想到办法的。” “嗯。”沈念深重重地点了下头,安心了些。 顾沉说完这句话,沈念深就感觉大厅里的气氛不对。 她身子微微一颤,转过头去,正对上温暖的目光。 温暖正看着她,眼里有惊愕,有怨恨。 她的新婚丈夫,在她的面前,温柔地叫着另一个女子的小名。 而且,还毫无保留地要保护另外一个女子。 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的,更何况是向来自傲的温暖。 沈念蓦地一惊,情不自禁转头看向沙发上的顾奕。 他目光冷冷的,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自己的厌恶。 温暖不高兴地转过身,上了楼。 顾老爷开口道:“既然想不到办法,那就请沈小姐今晚住下来,想到办法了再说。” 沈念深被带到客房,她只觉一阵虚脱,今天的一切都这么突然。 那些药明明是经过严格核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种情况? 她心里担心着顾奶奶病情,也在想如何为自己脱身。 这件事情,就算没有传出去,顾家也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她心里想着事,胃不由一阵抽痛。 她下了班就来顾家,还没有吃晚饭,胃病犯了。 现在顾家明面上是让自己住下来,实际上是将自己关起来了。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以顾家的行事作风,她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进监狱。 沈念深想了想,撑着身子,心想先洗澡睡一觉,有精神了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她洗完澡,裹着睡衣,钻进了被子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梦境中,在一座茂密的森林里,一道惊雷划破夜空,大雨磅礴。 她看到自己浑身是血地躺在泥地上,身下的泥水都变红了。 三四个男子像野兽一样围绕着她,发出荒淫的笑声沈念深被困在自己的梦魇里,纤长的睫毛不断的颤抖着。 她的唇瓣张张合合,“救我救我快救我” 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沈念深才模模糊糊地醒来。 她抓起手机,喉咙像烫烧了般沙哑,“喂?” “深深!”电话里传来于子悠的哭声,“我妈不行了你快来啊。” 沈念深猛地坐起来,“子悠,你别哭,到底怎么了?” “我妈心脏病又犯了现在要立马做手术我没钱,你快来。” “好,我马上就来。”沈念深立马下了床,往房间外面跑去。 刚跑到别墅大门,一名保镖挡住了她,“沈小姐,你不能出去。” “我去医院,我养母”沈念深解释了半天,保镖也没理她。 她看了眼通向楼上的雕花楼道,跑上楼去。 见顾沉书房里还亮着灯,她跑过去,推开房间,“大少爷,帮帮我。” “深深?”顾沉走上前来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念深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顾沉忙上前扶着她,“你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沈念深无力地瘫软在他的身上,“大少爷,去人民医院,我养母” 沈念深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打断了她,“阿沉!” 温暖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看到这一幕,手中的杯子“哗”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别墅里的灯瞬间全亮了,顾夫人和管家出现书房门口。 顾夫人沉声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妈,”顾沉急促地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顾沉松开沈念深的手,沈念深身子失去支撑,眼看就要倒。 她连忙左手按在书桌上,指尖死死掐在桌面上,才站稳身子。 “不是我想的那样?你对得起暖暖吗?你们才结婚多久啊!” 顾夫人走进书房,只听“啪”的一声,她扇了顾沉一个耳光。 沈念深抚着桌子转过身来,便看到顾夫人凶狠的目光。 温暖站在顾夫人的身后,双眼含泪,失魂落魄。 顾沉沉默地对着母亲,知道自己就算解释也没有用。 一道冷光从门口射来,沈念深抬起苍白的脸看过去顾奕正站在门口,瞳孔幽黑,似要将人吞没。 沈念深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溢着淡淡的笑容。 “顾夫人是对自己的儿子没信心,还是对大少奶奶没信心?” 沈念深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溢着淡淡的笑容,镇定道。 第13章 我们离婚 众人听了沈念深的话,皆是一愣。 沈念深继续道:“我养母心脏病发作,医院刚刚打电话来要我去医院。” 侍候温暖的陈妈上前来,“沈小姐要找人,也不用穿着睡衣到大少爷的书房来吧。” 众人看着沈念深,她穿着白色的睡袍,上下开叉,此刻还真有些性感过头了。 沈念深瞳孔一凝,“我说了,我养母心脏发作,人命关天,我没时间换衣服。” “而且我不是来找大少爷的,”她看向门口的顾奕,“我是来找顾总的,我不知道顾总的房间,见大少爷书房里还亮着灯,就进来问路。” 沈念深承认,这一刻,她说谎了,但是为了顾家的安宁,也只能撒谎了。 “我是顾总部下的员工,我的家属现在在医院,需要做手术。”她看着顾奕说道。 “现在不让你离开的不是我,是顾家。”顾奕不愿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沈念深猛地冲上前去,抓着他的手臂,声音嘶哑,“求求你,救我养母。” 顾奕用力甩开她,她像折翼的蝴蝶,倒在地上。 顾奕蹲下身,捻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汗涔涔的脸,“你还真是可怜,” 他琥珀般的眸子迎着灯光,透着刺骨的光芒。 “如果不是你做人太失败,谁会不帮你呢?”声音冰冷。 这一切,都是她活该。 她的养母病重没人救,也是她活该。 沈念深浑身瑟瑟发抖,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奕。 我做人失败吗?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沉忙上前来扶沈念深,看着她盯着顾奕的悲痛眼神。 顾沉冷声向顾奕道:“别这样对深深,你会后悔的。” 顾奕抬起头,冰冷无情地看着顾沉。 显然,他没有听懂顾沉的那句话。 他的目光跃过顾沉头顶,看着含泪的温暖,“这样对暖暖,你会后悔的。” 两人之间,短短几句对话,透露着各自的立场和无奈。 顾沉没有说话,安抚着怀里的人,“深深,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沈念深一愣,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温暖慢慢走到顾沉的面前,“阿沉,你喜欢她吗?” 沈念深惊讶地抬起眸子,大少爷喜欢自己?怎么可能! 她震惊的瞬间,顾沉开口道:“暖暖,我只是送她去医院。” “好,”温暖突然冷静下来,“你抱着她走出大门,我们就离婚。” 顾奕走到楼梯口,听到这句话,突然站住。 顾沉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冷静的温暖。 顾夫人一脸急色,大少爷和温暖结婚还不到半个月,如果离婚沈念深忙推着顾沉,“大少爷,放我下来!” 她挣脱顾沉的怀抱,“多谢大少爷,我的事,我能解决。” 顾沉看着沈念深,眼底闪过一丝疼惜。 沈念深向张伯道:“张伯,请您跟顾爷爷说一声,我已经想到解决顾奶奶事的办法了,请他现在准许我离开这里。” 陈妈尖酸地说道:“老爷身体不好,这个点去打扰他,不合适吧?” 沈念深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如果是这样,我只好打电话给媒体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既然顾家不给她活路,她还在乎什么鱼死破。 众人诧异地看着沈念深,只见她光着脚,脸色惨白,狼狈而脆弱。 可是,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却异常坚定,透露出她那副不服输的劲。 “你想到了什么办法?”是顾老爷的声音。 只见顾老爷拄着拐杖,从走廊里走来。 沈念深快步上前去,行了礼,“顾爷爷。” 她凑近顾老爷耳朵,悄悄地说了两句。 顾老爷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顾爷爷。”沈念深立马恢复了活力,答谢道。 顾老爷开口道:“管家,备车,送沈小姐去医院。” 沈念深向顾老爷行了个礼,“顾爷爷,我先去医院了。” 她迅速往楼口去,刚要楼梯,眼前一黑,直直的就要倒下去,她本能的伸手抓向站在楼梯口的顾奕,顾奕猛地伸出手要去扶她。 沈念深的指尖滑过他的手心,奈何已经晚了,还是错过。 “哐当”一声,沈念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额头渗出血来。 第14章 你该死心了 沈念深是痛醒的,她一醒来,发现躺在医院里,手背上扎着针。 “子悠”她猛地惊醒,子悠还等着自己去医院,她怎么能晕倒呢。 沈念深迅速爬起身,扯掉手中的针,跌跌撞撞,跑到门口。 一个护士上前来,“沈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沈念深一把抓着护士,“护士,我要赶去人民医院。” “沈小姐,你冷静点,这里就是人民医院。”护士道。 “人民医院”沈念深嘴唇颤抖,她推开护士,嘴里念着“302”。 302那是子悠母亲的病房号,她现在得立马去看自己的养母。 她推开护士,出了房间,才走两步,便跌倒在地,又晕了过去。 护士摇着头,把她抚到床上躺好。 顾奕站在回廊里,看着半掩着的门。 一个护士提着病例走到他的面前,“先生,你太太的病历。” 顾奕回过神来,“她不是我太太。” 小护士脸一红,“不好意思不过沈小姐胃病很严重,昨天没吃晚饭,才会痛晕过去,你还是要提醒她,按时吃饭,别喝咖啡,别熬夜。” 疼晕过去的?不知为何,想到昨天自己那么对她,顾奕有些自责。 小护士离开后,他鬼使神差地走到病房门口。 过了一会儿,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让让。” 顾奕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冰山美女。 女医生一看到他,眼里瞬间染了寒霜,“怎么是你?” 顾奕一怔,这个女人认识自己! 女医生怨恨道:“深深上辈子一定毁灭了世界,这辈子才会遇到你。” 顾奕一愣,美女已经从他身边走进门内,“哐”地将门摔上。 顾奕皱了皱眉,看来这个人和沈念深认识。 他将沈念深的病例资料放在门口,转身离开了。 他能把沈念深送到医院,在医院守护了一夜,这已经是他的底限了。 沈念深睡了一觉,才昏昏沉沉地醒来。 耳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带着责备,“醒了?” 沈念深转过头来,张了张口,“以菲” 叶以菲坐在床头,削着苹果,“别担心,子悠的妈妈手术很成功。” 叶以菲上前来,将她扶了靠在床头,递给她一杯热水。 “这些年来,你为子悠和她妈妈做得已经够多了,不用这么拼命的。” 沈念深沉默地握着杯子,子悠的父亲是沈家的司机。 六年前,她被绑架,开车的正好是子悠的父亲。 于子悠的父亲为了救沈念深,被劫匪杀死。 所以,这是她沈念深欠她们的。 叶以菲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她接接过苹果,声音干涩,“子悠的爸爸,是因为我而死的,我有责任照顾她们。” “深深,”叶以菲看着她失神的样子,暗叹了一口气,“算了,”。 过了一会,叶以菲道:“对了,顾奕为什么出现在医院里?” “他?”沈念深脸色发白,有些意外,又有些难过。 回想起昨天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情形,她心里一阵隐隐的顿痛。 自己明明伸手去抓他的,他是厌恶自己到见死不救了吗? “沈念深,”叶以菲警告道:“你不嫌自己命长的话,就离顾家远一点,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死心了。” 沈念深紧紧抓着被子,咬着嘴唇。 三天后,沈念深拎着包走出医院。 自己昏倒的那天晚上,韩铭打电话到医院,并为子悠的妈妈支付了十万的手术费。 这一次手术之后,子悠的妈妈暂时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她刚走到路边,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她的面前。 车窗打开,顾奕冰冷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她一愣,只听顾奕冷声道:“上车。” 沈念深抿了抿唇,还是乖乖地上了车。 她小心地坐在他身边,韩铭开着车,往机场去。 车内一片沉默,顾奕坐在她的旁边,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似乎感觉到沈念深正看着自己,顾奕侧目看向她。 沈念深正迎着他的目光,瞬间一僵,无所遁形。 她张了张口,“我们这是去哪?” 他冷冷地反问道:“去哪,你不知道吗?” “我”沈念深咽了下,“我应该知道吗?” “你是胃坏了,脑子没坏吧?”顾奕话里带刺。 沈念深冷静下来,“我只是比较意外,你怎么会去。” 这次日本那一批药出了问题,本应该是负责这批药的顾沉去。 可为何,顾家会让顾奕去呢?沈念深有些想不明白。 “原来你是不明白,为什么陪你去日本的不是他?” 顾奕口中的他,是顾家大少爷,意思是在暗讽沈念深想攀附顾沉。 沈念深只觉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刺,心里一阵刺痛。 她暗暗咬牙,开口道:“顾总这么生气,是因为觉得不公平吧?明明大少爷的项目出了问题,去收拾烂摊子的却是你。” 第15章 你的目的是什么? “公平?”顾奕嘴角浮过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带着几分残酷。 “我从来不需要公平那种东西,我生气的是,为什么我竟然要跟你一起出差。” 沈念深紧紧地抿着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再次得罪了顾奕。 看着她一脸支离破碎的神色,顾奕冷笑道:“怎么,觉得委屈了? 沈念深别过头去,整理下表情,脸上又挂着清浅的笑意。 “怎以会,能跟顾总一起出差,可是江市每个女人的梦想。” “沈念深,你呆在顾氏的目的是什么?”顾奕无视她的话,质问道。 沈念深猛地张大眸子,不知道为何顾奕会这么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靠近顾沉的目的是什么?靠近我的目的是什么?”顾奕又问。 沈念深往后缩了下身子,靠在车窗上,只觉车里空间太快让她窒息了。 “在大学的时候,你就开始接近顾沉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现在又出现在我的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奕一把抓着她的手腕,“说。” 沈念深一慌,整个人已经被逼到死角,目光被迫迎着他冰冷锋利的眸子。 “说!”顾奕又逼迫道。 沈念深精巧的脸上突然溢出笑容,声轻语软道:“怎么了,顾总怕了?” 沈念深挺了挺腰,嘴唇几乎贴在他的嘴畔,然后杨起了嘴角。 “我的目的嘛,顾总,你猜?毕竟顾氏集团,让人心动的东西可多着呢。” 看着她肆无忌惮地承认自己是有目的,顾奕不由一怔。 “既然你喜欢玩火”顾奕摔开她的手,“希望你能够承担得了这个后果。” 沈念深握着被捏红了的手腕,一阵阵辣疼直入心底。 没错,她在顾氏集团是有目的的,她的目的,就是他啊。 她看向窗外,突然看到自己的脸。 车窗里,她的眼睛红红的,她忙整理着表情。 车内沉默了解一会儿,沈念深试图打破沉默。 她开口道:“我们为什么不用顾家的专用机?” 就在这时候,韩铭的手机响了,顾奕也没有理会她的问题。 韩铭接了电话后,向顾奕说道:“总裁,专机坠机了。” 沈念深猛地抬起头,什么? 顾奕侧过头来看着她,“怕了?” 沈念深懵懂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有人要对你动手?” 她只是一个小职员,而且要对付她,只是小事一桩。 现在,有人在顾家的专机上动手,所以,目标只能是顾奕。 去日本,跟顾奕有什么关系?药物那件事,跟顾奕又有什么关系? 好在,顾奕早有打算,知道这次药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所以,他就使了障眼法,让别人误以为他会坐顾家专机离开江市。 现在专机坠毁了,那也就是说在江市也有人想要谋害自己。 两人都坐在通往机场的车里,各自想着事情。 半晌,她吸了口冷气,“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一个人能处理好。” “嗯?”顾奕侧过头来,“你让我回去?” 沈念深抿了抿嘴,“难道顾总看不出来吗?有人要对你动手,你要是离开江市,岂不是”会遭遇危险,她咬了咬嘴唇没有说下去。 “原来,你是怕我连累你?”顾奕误以为沈念深是怕被自己连累了。 沈念深一愣,想要摇头否认,但终究什么也没做。 他不相信自己,她越解释,只怕误会就越深。 不一会儿,迈巴赫在机场外停了下来。 韩铭将一个箱子提到沈念深的面前,“沈助理,你的箱子。” 沈念深说了声“谢谢!”接过自己的箱子。 这一趟走得很急,但是可以看出来,他们是事先有安排的。 沈念深提着箱子,跟上顾奕。 下了飞机之后,已经是黄昏时分。 沈念深拖着箱子,跟着顾奕出机场,便有一辆车等着。 她跟着顾奕上了车,车直接往东京开去。 车开了一会儿,天就黑了。 这时,就在公路拐弯的地方,一辆大卡车迎面撞了过来。 沈念深大喊了一声,“小心!” 接着便是“哗”的声音,他们的车翻倒在了路边。 沈念深只觉额头一痛,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快出来。” 她猛地抬起头来,正迎着顾奕急切的目光。 他浑身是血地向她伸出手,她一愣,曾经,他也这样把手伸给自己。 沈念深失神的瞬间,顾奕已经钻进车里,抓住他的手,将她往外拖。 顾奕将她拖抱了出去,她脚上的高跟鞋却落在了车里。 沈念深刚被拖出车,便看到前方的卡车上下了好几个人。 而且,他们手里拿着两寸长的刀,向他们围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车开来,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急刹声。 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来,“顾总,上车。” 顾奕抓着沈念深的手,往那辆车跑去。 就在两人上车的瞬间,后面一辆军用越野车飞速撞来。 沈念深转头看去,正迎着车灯,眼里一片雪亮。 她的眼睛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却听到车在急速撞来。 沈念深赤着的双脚,能够感觉到脚下的公路在震颤。 “哗!”一声,身前营救他们的车门被打开了! 顾奕在她耳边喊道:“上车!”又听到司机喊了声,“顾总,快啊!” 沈念深突然使出全身力气,用力将顾奕一推,顾奕就被推上了车。 下一秒,沈念深一把关上了车门,大声喊道:“快开车!” 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哐”一声,后面那辆车撞了上来。 一瞬间,顾奕的车被撞得往前移了数米。 司机借着力度打着方向盘,车从前面的那辆卡车旁边擦了过去。 还好,车没有翻,司机快速的打着方向盘快速离开。 第16章 顾奕的女人 沈念深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弹飞了出去。 她摔倒在路边,意识里只记得,带着顾奕的车开走了! 顾奕安全了!沈念深嘴角浮过甜甜的微笑,晕了过去。 车里,顾奕回过神来,从后视镜里看着沈念深被撞飞。 那一瞬间,他的心跳也停止了,仿佛有什么正在一点点流逝。 顾奕张了张口,本来要喊停车的,但看到后面那辆越野车追杀了上来。 他抿住了薄唇,脑海里却涌出刚刚沈念深用力将他推进车里的一幕。 她那么瘦弱,又才刚刚出院,是哪来的力气。 顾奕正想着,突然听司机道:“顾总,韩铭来接应了。” 很快,迎面开来三辆迈巴赫,停在他们身后,拦住了那辆追杀过来的越野车。 他们的车顺利进城,往城市中心驶去 夜深了,顾奕站已经到了酒店。 他站在落地窗下,听着韩铭说道:“沈小姐被那些人带走了。” 韩铭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他们把沈小姐带走,证明沈小姐还活着。” “谁管她生死。”顾奕似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韩铭一愣。 顾奕说道:“吩咐下去,天亮之前,把那些人全部给我查出来。” “是。”韩铭出了总统套房。 而另一边,沈念深再度醒来时,只觉额头一阵剧痛。 在顾家的时候,她的额头就伤了,被车撞的时候,又受了伤。 现在,她不止是额头痛,浑身上下都在痛,疼痛令她清醒。 她一清醒,便闻到一股霉味和血腥味。 沈念深“呕”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眼睛还一阵阵刺痛。 天还黑吗?所以自己的眼睛才看不到吗? 一回想起在公路上发生的事,她就有些恐慌。 那些人的样子,是冲着顾奕来的。 而且在江市的时候,就有人已经动手了。 顾奕!她猛地一动,才发现手脚被绑着。 看来,自己落到那些歹人手中了! 她用力一挣,“哐当!”人连着椅子摔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沈念深倒在地上,胡乱地挥着手,想要抓住什么。 听到响声,立刻有人喊道:“老大,这个女人醒了。”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沈念深感觉自己和椅子一起被扶起来。 沈念深心里一窒,眼里什么都看不见,手在空中帮乱地抓着。 她声音颤抖的问:“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只听一个人淫笑道:“顾奕的女人,长得还真不赖。” 那人俯下身去,盯着沈念深的眼睛道:“可惜了,这双眼睛这么漂亮,竟然瞎了。” 瞎了!沈念深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已经瞎了,就在看到越野车灯的瞬间。 但现在听到有人这么告诉自己,她还是不由浑身发颤。 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双手试探着扶在椅子上。 见她冷静下来,另一人意外地说道:“胆子不小嘛,你不怕我们?” “你们是冲着顾奕来的,我有什么好怕。”沈念深镇定道。 只听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这么说,你愿意告诉我们,顾奕的酒店在哪?” 沈念深听着他声音的方向,感觉他在自己的面前坐下来了。 果然是冲着顾奕来的,她心里不由一紧。 她暗暗抓紧了椅子的扶手,“我的确是顾奕的助理,但是你们也看到了,他根本不管我死活,自己就走了,他不信任我,根本就没有把他的住址透露给我。” 她一说完,四周的空气变得凝固,气氛十分压抑。 半晌,面前的人才说:“这么说我们花了这么大力气,只带了一个废物来了。” 沈念深张了张眸子,清亮的眼睛映着灯光,十分好看,但却什么都看不见。 “老大,顾奕的女人,姿色不错,身材也很好,我想偿偿是什么滋味。” 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看着沈念深,淫笑道。 沈念深听了,指尖一颤,冷笑了一声。 劫匪老大一愣,“你笑什么?” “就你们这些人,也难怪抓不到顾奕。”她不慌不忙道。 几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劫匪老大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们连我和顾奕的关系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抓住他。” “哦?”劫匪老大问道:“难道你不是顾奕的女人?” “我不是他的女人,我是他最讨厌的女人。” 沈念深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劫匪老大的诧异。 半晌,劫匪老大问道:“为什么?” “他说的。”沈念深镇定自若的说道。 “是吗?”劫匪老大似是不相信的问了一句。 沈念深“嗯”了一声。 “我怎么觉得你是骗我的,我得听他亲自说。” 听他亲自说?难道?顾奕也被抓了? 沈念深又紧张起来,十指扣进椅子的木屑里。 只听劫匪老大大声道:“把她的手机拿过来。” 很快,他们便把沈念深的手机拿过来了。 劫匪老大翻看了下通话记录。这是个新的手机,只里只有一个号码。 劫匪老大向沈念深道:“这个号码,是他的吗?” 沈念深抿着唇,没有说话。 劫匪老大拨通了那个号。 总统套间里,顾奕仍在站在落城窗前,看着满城灯火辉煌。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手机屏幕,皱眉不由皱起。 沈念深怔怔地听着手机的声音,大概四十来秒的时候,手机接通了。 劫匪头子说道:“顾总吗?” 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没有回应。 劫匪老大提高声音道:“这位沈小姐说,她是你最讨厌的女人,我想确认下,如果是的话,正好可以让兄弟们乐乐。” 电话那头,顾奕的脸瞬间阴沉起来。 沈念深屏着呼吸,紧张地竖起耳朵。 只要顾奕说一句他不讨厌自己,就算今天死在这里,她也无怨无悔。 劫匪头子开了免提,半晌,手机那头说道:“那就请几位好好享受了,毕竟过了今晚,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念深慢慢闭上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滴落,心痛得无法吸呼。 她张了张口,才喘过一口气来,不至于让自己那么难过。 就在这时,另一个劫匪小声说道:“老大,那个号码是屏蔽追踪的,无法定位。” 沈念深猛地惊醒,原来他们是想通过电话追踪找顾奕。 顾奕何等聪明,他早做了准备,他给她的这一部电话,也是屏蔽追踪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劫匪老大对着手机道:“兄弟们,好好享受。” 劫匪老大还没说完,几双男人的大手已经覆在沈念深的身上 第17章 深入骨髓的绝望 “哗啦”几声,沈念深的衬衫已经被撕碎,露出雪白的肌肤。 她心里涌起一阵深入骨髓的绝望,心好像空了。 总统套房里,顾奕想要将手机关掉,但想起沈念深将自己推进车里的情形。 那一瞬间,她是在用命护着自己,他不由握紧了手机。 韩铭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眼底隐忍的暴怒,不敢出声。 手机的另一头突然传出一声“啊!”地惨叫声! 接着有人大声喊道:“她咬断了他的脖子!” 沈念深脸上,脖子上,头发上,衣服上,全都是血,嘴里还有一块肉。 被她咬伤的人从她的身上滚了下去,瞬间血流了一地,浑身抽动着。 沈念深被滚烫的鲜血烫得直发抖,为了保护自己,她不得不这么残忍。 她身旁的劫匪猛地挥起拳头,一拳揍了过去,“婊子!” “哐当”一声,沈念深连带椅子倒了下去。 她吐了一口嘴里的血迹,抬起头来,眼睛虽然看不见,却灵动地流转了下。 沈念深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突地,她的牙齿咬上了自己的舌头“老大,她要嚼舌自尽。” 手机的另一头,韩铭看着顾奕,张了张口,要说话。 顾奕坚定地摇头,这些人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敢对顾家的人动手,说明他们的实力很强大,江城中也一定有同伙。 如果他说出位置,便会被这些人牵制住,反而没有能力去救沈念深。 老大一步上前去,捏住了她的下巴,“想死?的确有人开了高价要你的命,但死前也得让兄弟们爽爽,再告诉我们,顾奕在哪里。” 有人花了高价,要她的命,不止是顾奕,目标还有她! 沈念深只觉一阵蚀骨剧痛,牙齿再也咬不下去。 接着,她就被人猛地甩了一个耳光,晕倒在地。 一人喊道:“老大,晕过去了。” 看着沈念深全身是血,又浑了过去,大家也没了什么兴趣。 一人提醒道:“老大,天快亮了,还是把她先弄醒,问出顾奕的下落。” 沈念深是被一桶冰水浇醒的,她“咳”了一声,吐出血水。 劫匪老大开口道:“只要你说出顾奕在哪,我们就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 沈念深爬在地上,身子如一滩软泥,“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吧。” “老大,这瞎子的骨头还挺硬!”一劫匪道。 瞎子!顾奕和韩铭都一怔!沈念深瞎了。 “给她用刑,听说十指连心,把她的指甲削下来,看她骨头有多硬。” 沈念深感觉到有冰冷的嵌子咬着自己的指尖。 接着便是“咔擦”的一声,指甲脱离了手指。 她低“嗯”了一声,短暂的一昏,立刻又痛醒过来。 她咬着唇边的一缕发丝。 沈念深,不哭,他已经不在乎你了,你哭给谁听? 沈念深,不要示弱,他已经不在乎你了,你软弱给谁看? 顾奕咬着牙,听着手机里传出劫匪拔指甲的声音。 沈念深,你知道酒店地址的,为什么不说? 像你这样的人,不是应该一开始就说了吗? 电话的另一头,又传来声音。 “老大已经拔了六个指甲了。”施刑的人看着地上的沈念深道。 沈念深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什么都看不见,却那样的明亮。 “继续,老子就不信,她真的能够忍着,一声不吭。” 总统套房的门突然响了,韩铭迅速去开门。 很快,他上前来,向顾奕道:“顾总,找到了。” 顾奕挂了手机,带上手下迅速出了门。 电话的另一端,沈念深的手机掉在桌下。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顾奕开着迈巴赫,后面跟着两辆军用越野车。 天刚刚亮,他的车就开到郊区的一个废车厂里。 顾奕的保镖在前面掩护,顾奕和韩铭紧随其后。 到了门口,他握了下手里的枪,冲上去。 顾奕一脚踢开铁门,里面却是空荡荡的 第18章 你不记得我了吗? 韩铭上前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除了一个脖颈动脉被咬断的,其他的人均中了枪伤。 地上有被割断的绳索,还有被撕破的衬衫以及七八个带着血肉的指甲。 脱离了人体的指甲已经变暗,显示着昨晚沈念深所经历的事。 顾奕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指尖,瞳孔慢慢收紧。 他捡起地上的绳索,看了下被割开的口子,口子平滑,是被利器迅速割断的。 韩铭从桌下捡起沈念深的手机,看着顾奕手中的绳索,他开口道:“沈小姐应该是被人救走了。” 顾奕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查这些人的幕后是谁,斩草除根。” 起码,他能为沈念深报仇。 起码,可以减轻一点自己心里的难过。 守在门外的人催促道:“奕哥,快走吧,警察来了就走不了了。” 韩铭也催道:“总裁,先离开这里。” 沈念深再一次睁开眼睛,眼睛依然是黑蒙蒙的一片,却有一点淡淡的光晕从黑暗中透出。 她努力睁着眼睛,仍然只是模糊的一点白。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沈念深的耳朵。 她便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却带着冷冽的气息,有些好闻,有些压迫,又有些温暖。 这是到了天堂了吗? 沈念深眸子又张了张,她手一动,便是十指钻心的痛,她又痛晕了过去。 坐在床头的人将肉粥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床上的人,不由摇摇头。 这一周来,床上的人已经醍了次,但每次刚醒来,又会痛晕过去。 他理着她额头的发缕,在她耳边呓语,“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念深有时清醒,有时又很迷糊。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白衣男子对着自己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又过了几天,她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唤道:“深深!深深” 她张了张眼睛,有一点淡淡的光进入眼中,一个白色的光影她努力地张了张眼睛,那个白色的影子却仍然很模糊,她终究还是看不清。 “深深,醒了吗?”他的声音十分好听,她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大手抚在自己的额头。 那人又说了一句话,温柔极了,“深深,别怕,已经安全了,医生已经给你看过了,你没事了。” 沈念深要伸起手,手被便被按住,“你的指甲还没好,别乱动。” 她只是指尖上用了下力,便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疼。 “你是谁?”沈念深张口,声音虚弱无力。 “我是”床边人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床上虚弱的人,“我是唐恺。” “唐恺”沈念深念着这个名字。 唐恺期待地看着面前这张清丽的小脸,她没有焦点的明亮眼睛突闪突闪的,不由屏着呼吸。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无声地呐喊,深深,你不记得我了吗? “唐恺大哥,谢谢你啊。”沈念深带着感激的心情诚恳的说道。 沈念深一句话,唐恺回过神来。“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将沈念深扶起来,让她的双手保持不动,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着粥。 或许是因为很多天没吃东西了,沈念深只觉这粥的味道特别香甜,连着吃了两碗。 第二天,沈念深的精神好多了,但双手仍然不能动,眼睛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 “唐恺大哥一定长得很好看。”沈念深嗤笑着问道。 唐恺对着她没有焦点的眼睛,一愣,随即无声笑笑,“为什么?” 沈念深眨了下眼下,闻着他身上的那股冷冽清香,微微地屏了下呼吸。 面前的男子,有着像顾沉一样的温柔,又特别有耐心,严峻高贵。 她回答道:“你一直穿着白衣服,穿白衣服的人都特别精致。” 唐恺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衬衫,笑了笑。 第三天,唐恺又喂了沈念深一些饭,又喂她喝了一碗人参鸡汤,看着她吃得多,他满足地为她擦着嘴角的汤渍。 “唐恺大哥,你也是中国人吗?” “我是江市人。”唐恺答道。 沈念深一愣,“我也是江市的,我来出差。”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日本。” 第四天。 “唐恺大哥,是你救了我吗?”沈念深好奇的问着。 这几天她只要一清醒,就在想着被劫匪折磨的情景。 当那些劫匪在拔自己最后一个指甲的时候,她听到了枪声,然后晕了过去。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在唐恺的家里,每天他都会有医生来给她诊治。 唐恺一怔,这几天,沈念深都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一直都很安静,也很乖,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 “是啊,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医生已经说了,你的眼睛只是暂时性的受伤,会好的。” 沈念深低着头,脑海里百转千回。 这个人能从那些劫匪中将自己救出来,可见这个唐恺并不是一般人。 她抬起头来,“多谢大哥救恩之人,我无以为报。” “深深,”唐恺看着她没有焦点的双眼,心里一痛,“我会照顾你的。”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按在沈念深的手臂,沈念深的手猛地颤了下,她的指甲还没有好。 一惊之后,沈念深冷静下来,“唐恺大哥与我非亲非故,救命之恩,恩重如山,如今还要这样麻烦你” 非亲非故?顾恺眉宇间出现一抹痛楚。 怎么会是非亲非故,她救过他的命,他也救过她的命。 第19章 长得像她 “深深”唐恺嘴唇微微发抖,她是把自己当成陌生人了,他顿了顿说道:“深深,别这么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沈念深想了想,点了点头。 自己现在眼睛看不到,而且听那天的劫匪说,有人花了高价要自己的命,自己如今的样子,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要如何逃出生天。 第五天,沈念生坐在床上,床头的窗户开着,她的视线里有一团模糊的红粉云团,一阵风吹来,有淡淡的清新香味。 人间四月,正是樱花绽放的季节,她几乎可以确定,窗外有樱花树。 她在这里已经呆了半个月了,她差不多了解了四周的环境。 这是日本某个地方郊区,她住在木制的别墅里,外面种满了樱花。 她能够感受到别墅的精致,隐约间有一种冷峻,像它的主人,唐恺。 不一会儿,她便听到门口的声音。 她转过身来,扶着床头,迎着门口站了起来,张了张眼睛,便看到一团白色的光晕,她微笑道:“薛医生来了。” 这几天她已经弄清楚了,为自己看病的医生姓薛,快五十岁了。 薛医生看着沈念深,见她一脸清浅笑意,不由一愣,“沈小姐看起来精神多了。” 沈念深笑笑,只要还能够清醒,她的精神一向都是不错的。 “是薛医生医术好。” 薛医生也高兴起来,扶着她坐在床头,“来,坐下。” 唐恺倚在木门上,看着薛医生为沈念深检查,她认真地配合着,乖巧得像个孩子,窗外了一阵轻风,有樱花瓣飞进窗来。 他嘴角浮起满足的微笑。 他的深深,就应该在这样,过着安静舒服的生活,被呵护得像个孩子。 薛医生让沈念深将双手平放在桌子上,她的十指已经长出新的指甲,粉色的指甲大小不一,凹凸不平,畸形难看。 唐恺看着那些指甲,眼睛便一阵刺痛。 沈念深有一双纤细好看的手,她的指甲,曾经粉亮粉亮的,十分耀眼。 但如今,指甲却变得有些丑陋不堪,而这双手,也因为过度的劳作而变得有些粗糙。 薛医生轻轻敲了下她的手指,问道:“还疼吗?” 指尖传来木木的疼,经历了真正的疼痛之后,她神经对这种程度的疼,已经没有太大反应了。 她笑笑,“不疼了。” 唐恺看在眼里,心在疼。 薛医生又给她的手指换了药,他看着沈念深,想着唐恺将他抱到自己办公室的情形,她全身上下全是伤,脚底踩了玻璃,脸部都肿着,才半个月的时间,她脸上只有淡淡的青痕,除了手指,其他的伤口也都痊愈了,她的心理素质很强,恢复得很快。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手指还要再养半个月,”薛医生提醒道:“眼睛暂时不适合再用药了,再等一个月,如果视力还没康复,我再想办法给你做手术。” “多谢薛医生。” 唐恺送走薛医生,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沈念深扶着木门走了出来。 唐恺忙上前来,扶着她,“你想出来吗?” “嗯。”沈念深伸手去抓他的手腕。 唐恺握住了她的手腕,“别乱动,伤着手指,薛医生说了,你的手指还要再养半个月。” 沈念深手微微颤了一下,任由他扶着,来到室外的院子中,又走了会儿,唐恺扶她坐下,“是秋千。” 沈念深坐在秋千上,荡了下,突然问道:“前面是不是有湖泊。” 唐恺一愣,“你怎以知道?” 沈念深眨了眨眼睛,“猜的。” 唐恺看着院前方的湖泊,阳光照在蓝色的湖面,波光粼粼。 “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告诉我,她想要一个木房子,院子里要有花,有秋千,还有能看到湖泊,”他低下头来,看着坐在秋千上的沈念深,她纤瘦的身躯随着秋千轻轻晃动,,“这个别墅,是她准备的。” 沈念深一愣,唐恺心里有一个女孩,原来,他也是至情之人。 “唐恺大哥”她声音哽了哽,听到前方有人朝这边喊。 “唐。” “唐。” 唐恺说道:“深深,你在这里呆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沈念深朝他笑笑,“有事我会叫你的。” 她听着唐恺离开时的急切脚步声,很快就听到他们用日语对话。 “唐,出事了。” “东京部被人捣毁了。” “山本让你去见他。” 沈念深听着这几句话,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唐恺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沈念深坐了十来分钟,便有一个年轻的中国女佣来到她的面前,告诉她唐恺进城了。 沈念深让女佣扶她回客厅去坐坐。 第二天清早,沈念深醒来,穿好衣服后,便听到敲门声,是那位女佣,她又来侍候自己了。 “沈小姐,你今天更精神了,脸色都红润了。” “多谢你们的照顾。” “少爷对姑娘真是贴心呢。” 沈念深一愣,又听女佣说道:“我从未见少爷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不过说起来,沈小姐跟少爷房间里照片上的姑娘长得可真像。” 沈念深又是一愣,唐恺房间里的照片,应该是她心中的那个女孩。 第20章 他不在乎 自己长得像那个女孩? “沈小姐,少爷今天不在,之前的食物没法做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那些,”沈念深微微蹙眉,“食物是少爷做的?” “是啊,沈小姐之前吃的穿的,都是少爷亲自做的。” 沈念深想,或许,他把自己当成他心中的那个女孩了。 沈念深向女佣道:“可以给我一部手机吗?” “好啊,”女佣扶着她出门,“少爷说,沈小姐有什么需要都要满足。” “你家少爷真好。” “那是!” 拿到了手机,到了午后,沈念深又让女佣扶她去秋千处坐坐着,女佣便回屋忙了。 黄昏时分,橘红色的夕阳照着满院粉红色的樱花,郊区的别墅美如画。 唐恺回到别墅,到处都没有找到沈念深的身影,她走了,他颓废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屋外的樱花。 沈念深坐在车上,车开往东京。 车上。 姜向阳腰身挺得直直的,一丝不苟地开着车,透过镜子看着后面的沈念深,她穿着简约的白衬衫,一件深色大外套,一头黑黝黝的微卷长发自由地落着,黑超不仅遮住了眼睛,还遮了大半张脸,看起起来又知性,又性感。 “呃,那个,”姜向阳咳了两下,清了清喉咙,“沈经理,你这次,是来公司搞突然袭击的吧。” 沈念深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和煦的微笑,“我这次来,是私事。” 现在有人要自己的命,那些人有可能是冲着顾氏来的,而顾奶奶药物意外一事,也是要秘密调查的,所以她并不打算公开出现在公司。 这个年轻人,是日本的留学生,也是顾氏集团东京部的一个小职员,姜向阳。 姜向阳“哦?”了一声,有些意外,他拉了下脖子上的领带,他接到沈念深的电话,特别花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租了这一身正装,他有些紧张地说道:“我以为像沈经理这样的女强人,是不会休假的。” 沈念深朝他笑笑,姜向阳只有二十岁,还没毕业,在她眼里,还是个涉世未深的阳光男孩。 姜向阳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激动,又从镜子里偷看了沈念深一眼,只觉这一次沈经理看起来,瘦了一圈,还很憔悴。 他想了想,“深深姐”他喊出这两个字,声音便有些发抖,在他的印象中,沈念深是不苟言笑的经理,雷厉风行,但一想到沈念深不是为了工作来的,便换了个称呼,一喊出口,心跳加快,脸颊发红。 见沈念深没在意,他不由兴奋了下,然后提醒道:“深深姐,最近不太太平,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点。” 沈念深“嗯”了一声。 姜向阳又说道:“半个月前,从机场到市中心的公路上发生一起车祸,一辆大卡车碰了一辆小汽车,车祸发生的那天晚上,郊区的废车厂里发生了一起枪杀案,死了好几个人。” 沈念深一听,顿时全身发抖起来。 姜向阳又说道:“前两天,又发生了一起爆炸事件,大家都以为,有恐怖袭击呢。” 车在一家普通酒店外停了下来,沈念深的行李在顾奕的车上,或者说,她的行礼已经丢了,她身上只有一个手机,沈念深推门下车。 “深深姐,”姜向阳突然喊住她,“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念深一愣,向他笑笑,“没事,你快回去吧,谢谢了。”然后将车门关上。 姜向阳从车窗里探出来看着她,“为深深姐做事是庆该的,那我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再叫我。” 沈念深朝他点头。 姜向阳开着车离开了酒店,为了去接沈念深,他特地去租了这辆车,现在得把车还回去。 等他把车开走了,沈念深这才转过身来,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折叠盲人拐杖,用拐杖探了探路,往酒店大门的方向去。 大门口的保安看到有盲人过来,忙上前去,用日语向她打招呼,“您好!” 沈念深用日语向他说明了情况,保安将她带井了酒店。 沈念深顺利地进了酒店的房间,她以前每次出差,订的都是这家酒店,所以她是这家酒店的白金会员,只需要指纹辨认身份,就可以入住,这才让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她摸着黑用毛巾擦了一下脸,静静地躺在床上。 房间里很安静,她眼里一片漆黑,这让她更加清醒。 是谁要杀顾奕?谁要杀自己? 这件事跟顾奶奶药物事件又有什么关系?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头绪,她摸到床头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听着新闻。 她一边听着新闻,一边想着,等顾奶奶药物事件解决后,她就可以离开了,离开顾氏集团,离开顾奕。 她突然听到新闻报导里提到顾氏集团,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仔细听着,生怕听错,或者听漏一个字。 报导内容为,顾氏集团的总裁顾奕亲临集团东京部,要在公司开新闻发布会。 顾氏集团的东京部总部在晴空塔的附属大楼里,那里人流量很大。 顾奕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开发布会? 他为什么会在公司总部开发布会? 这样就会完全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念深认真地听着新闻,记下了发布会的时间。 时间就在明天! 第二天,顾士集团的总部。 沈念深下了出租车,周围全是人,她张了张眸子,面前全是模糊的人影,她深吸了一口气,凭着记忆的方向,往前走去,才迈开脚,就撞了人,她忙躬身道歉,“对不起。” 她跌跌撞撞走了几步,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姐姐,眼睛不方便吗?” 沈念深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没事,”女孩热情地说道:“姐姐是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沈念深心里一喜,“谢谢,请带我到电梯口。” “好的。”女孩扶着沈念深,往电梯口去。 唐恺站在人群里,看着她的背影。 沈念深,即使浑身是伤,即使瞎了,你也能摸到这里,不管他怎么对你,他在你心中的地位,都从未动摇过吗? 女孩子将沈念深扶进电梯,又问道:“小姐到几层?” “十八层。” 女孩将沈念深扶进电梯,按了十八层,看着电梯门关上,才转过头来,向人群中的唐恺微笑着招了招手。 沈念深到了十八层,发布会还没开始,她混进人群中,站在一旁,紧张地握了下双手,十指尖就传来一阵木木的疼,她又松开了手,努力地张了张眸子,眼帘里还是只有模糊的影子。 突然,一阵有人潮涌动的呼叫,“顾总来了!” 沈念深被人潮挤得踉跄了几步,但毕竟是在发布会上,人潮很快安静下来,她才站稳身子。 她听着脚步声,眼睛向顾奕走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些身影,恍惚着,他看到了一个黑影,高大而矫健,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也能够辨认出来。 那是顾奕! 不管是在哪,什么时候,她只要看到一点他的影子,就能够一眼认出他。 一阵痛楚痛夹杂着惊心的恐惧涌上心头。 “咔!” “咔!” “咔!” 照相机的闪光灯闪个不停。 周围又女孩们暗叹道:“顾总啊,好帅!” “顾家的基因好好啊!” “比顾家大少爷还帅啊。” 沈念深淹没在人群的欢腾里。 她纤瘦的身子颤抖着,一寸一寸地被心中的苦楚和恐惧吞噬。 被劫匪劫走的那天晚上,顾奕在手机里说了那句话,如魔咒一般,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那就请几位好好享受了,毕竟过了今晚,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忍心看着她被那些人劫匪糟蹋。 她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在听,听那些人殴打自己,生生拔下自己的指甲。 但是她没有哭,没有喊,没有求饶。 “噼啪”一声,她的手臂上打了一滴滚烫的泪珠,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她忙低下头,用长发掩着自己的面容,忙整理好表情。 或许,在顾奕的眼里,自己已经死了。 就算没死,也和死了一样吧。 他根本就不在乎。 一阵激烈的掌声响起,掌声落下之后,顾奕开口道:“感谢各位来宾莅临顾氏集团的发布会” 沈念深刚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也一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又是一紧。 接下来顾奕说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但对他的讲话内容,及他的目的,她大概还是知道一些的,因为她了解他这个人。 顾奕在日本开发布会,热闹登场,是要强调他在顾氏集团的存在感,塑造他的个人影响力。 这些人年来,他一直都没有放弃和顾沉争夺继承权。 顾沉和温暖结婚,必然会得到温氏的支持,温氏作为江市四大家族之一,实力不可小觑,而温暖又是温氏独女,将来是要继承温氏的,因为这样,两人之间的实力一下子拉开。 他已经把温暖输给大少爷了,所以继承权,他势在必得。 又一阵轰轰烈烈的掌声,沈念深清醒过来,抬头看去,只见顾奕从台上走下来,靠近记者媒体的人,前面的人便挤着向他涌去。 沈念深心里一紧,他这是干什么? 不是有人要杀他吗? 他不是应该马上讲完话,离开这里吗? 她只觉有一点白光亮得刺痛,忙揉了下眼睛,便看到一道寒光,刀! 一个记者挤到前面,肩上扛着相机,相机对着顾奕,不停地亮着闪光灯,另一只手里握着把刀,人已经挤到了顾奕的面前,挥着刀向顾奕捅去。 “顾奕,小心!” 第21章 为他挡子弹 沈念深尖叫了一声,猛地推着身边的人,向顾奕扑去。 顾奕听到声音,猛地退了一步,抓住捅向腰刀的匕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一个后空翻,将那人摔在地上。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接着“砰”的一声枪声。 一群保镖迅速上前来,将顾奕保护起来。 沈念深倒在地上,有人踩住了她手背,连带着指尖入骨的疼痛直入心底,她刚要爬起,身子又被人撞倒。 顾奕被保镖护着正要离开,他突然回过头来,看到了地上的沈念深,她倒在人群中,被踩来撞去。 他一下子冲出保镖,推开沈念深身边的人,沉声道:“站起来!” 沈念深听到顾奕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又听到他喊了句,“沈念深,站起来。” 她挣扎着爬起,却看到他身后有一个黑洞,枪! 她推开身边的人,挡到了顾奕的面前,就在这时,持枪的人身后出现一个人,对着他的肩头猛地一踢,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却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鲜血随着子弹喷了出来。 他身后的人已经被刚刚出现的人制服在地。 沈念深倒在顾奕的怀里,顾奕见她浑身是血,将她打横抱起,迅速往电梯口跑去。 唐恺站在回廊里,顾奕抱着沈念深从他身边跑过,他看着沈念深全身是血,温润的眸子渐渐阴沉了下去。 “唐”沈念深张了下口,人已经被顾奕抱着进了电梯。 沈念深窝在顾奕的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仰起头,看到他的脸上全是汗水,原来,他还是会救自己的。 顾氏集团发布会上出现刺客的事很快报导出来,好在没有造成伤亡,刺客已经被关押起来,等待进一步审查。 商业巨头之间的刺杀已经屡见不鲜了,对外界来说,不过是一场小风波。 医院里的高级病房里。 顾奕坐在床头,看着床上的沈念深。 她的脸色苍白得透明,纤长的睫羽不时抖动着,身子偶尔朝被子里钻钻,显得十分不安。 那枚子弹只是打穿了她的肩头,手术很成功,但是她受到了不少的惊吓,现在还在昏迷中。 加上这一次,算起来这个女人已经救了自己两次。 他看着床上这张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眉头拧着。 说熟悉,这些年来,这个女人在他的视线里出现的次数可不少。 之所以觉得陌生,是因为他觉得他并不了解这个女人。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的手上,看到她的指甲,新长出的指甲带着病态的紫色,指甲大小不一,凹凸不平,看起来有些畸形。 他的心猛地一抽,她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了。 那天在废车厂里没有找到她,他让韩铭调查出那些劫匪的背景,查出幕后是山本家族,直接捣毁了山本家族的东京部,还炸了他们的办公楼。 他亲自去过山本家,还见过老山本,以及他的义子唐恺,却始终没有找到沈念深,却没想到,她会出现在发布会上。 发布会是他设的一个局,目的是要引出要刺杀他的人,引蛇出洞,再一打尽快。 沈念深悠悠醒来,便听到一声“醒了!” 这个声音,是顾奕的。 她心里微微有些发颤,转过头来,便看顾奕,他的脸上有几分阴郁。 沈念深张了张眸子,是顾奕没错。 难道自己的眼睛? 她抬起手来,朝着自己的眼前上下挥了挥,能看见! 她的眼睛能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阳光从窗帘里照进来。 她的眼眼眨了眨,鼻子不由发酸,她的眼睛好了。 顾奕看着床上将他无视的沈念深,脸上的阴郁更浓了。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医生走进来,“沈小姐醒了吗?该去做检查了。” 沈念深听着熟悉的声音,支起身来一看,“薛医生?” 薛医上前来,“沈小姐,你的眼睛刚刚复明,需要去做检查。” 沈念深被推进复查室,顾奕在外面的走廊里坐下,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做到他旁边的位置,“顾奕,竟然有女人肯为你挡子弹。” 顾奕冷笑了一下,嘴角出现一丝不以为然。 在他的人生中,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是温暖,六年前,他被绑架,是温暖救了他,温暖是他心中的唯一。 过了一会儿,薛医生推着沈念深从复查室里出来,她一出来,就看到坐在顾奕身边的男子,一眼就认出是他在发布会上制服了开枪的人,才让自己逃过一劫。 他穿着黑色的夹克,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五官深邃,身形矫健,英俊阳光,他上前来,向沈念深伸出手,嘴角浮起温柔的笑容,“沈小姐,我是阎昊。” 沈念深看着伸在面前的手,指尖不由颤了下,还是伸出手,微笑道:“阎先生,谢谢。” 阎昊看着她的指甲,瞳孔微凝,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沈念深收回自己的手,对着他笑笑。 顾奕上前来,向薛医生问道:“医生,她可以出院了吧?” 薛医生有些为难地看着顾奕,“沈小姐的头部受伤,导致眼睛暂时性失明,现在虽然恢复了,但还是需要好好调养,她肩上的伤也比较严重,希望她能够继续在医院疗养。” 顾奕眉头皱起,开口道:“薛院长,如果我一定要带她出院呢?” 沈念深张大眸子,顾奕称薛医生为院长,这位薛医生并不是普通的医生。 她正诧异着,只听薛院长和蔼地说道:“这得看沈小姐的意思了。” 顾奕看着沈念深。 沈念深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见他阴沉着脸,在等她的决定。 沈念深微微垂下头。 不是不能出院,而是她现在不想跟顾奕走。 “怎么?沈助理不想跟我回去?” 顾奕的语气带着一丝逼迫,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沈念深现在就出院。 阎昊开口道:“沈小姐,有件事,需要你回去协助调查,所以,你要是能出院的话,就先出院,我们会请医生,二十四小时看护你的。” 沈念深有些意外地看着阎昊,他的身份不一般。 薛医生开口说道:“沈小姐可以跟我回去,要调查什么,我们会全力配合。”他的语气有些强硬,在和顾奕暗暗较劲。 顾奕看着他,语气淡淡,“薛医生和我的助理很熟?” 沈念深心里一紧,她是在唐恺的别墅里遇到薛医生,他们并不熟。 薛院长道:“不是太熟,受一位友人之托,让我关照沈小姐。” 顾奕的眼色更深了,他看着沈念深。 沈念深脸色发白,暗暗吸了一口气,从轮椅上站起来,微笑着向薛医生说道:“薛医生,我挺好的,请给我办出院手续。” 薛院长见她亲自开口了,只好点点头,然后给沈念深留了个电话,“如果有什么需要,打这个电话,会有人帮你的。” 沈念深有些诧异,向薛院长再三道谢,才办了出院手续,跟着顾奕离开。 迈巴赫上,阎昊开着车,沈念深和顾奕坐在后座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车里的空气跟凝固了似的,沈念深侧看着车窗,看到顾奕的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她没办法看清楚他的目光,生平第一次,她不想离他这么近。 顾奕转过头来看着他,“沈助理好本事,在日本还有像薛院长那样的人帮你。” 这让顾奕很意外,沈念深只是顾氏集团的一个中层员工,为什么薛院长会帮她? 沈念深抿了抿嘴,想要解释自己根本不认识薛院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帮自己,但是看到顾奕冰冷的神情,心里便害怕起来,自己说了,他会信吧? 连她也在奇怪,为什么他会帮自己,在幕后帮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难道会是沈家? 沈家也没有这号人物。 她正头疼着,只听在前面开车的阎昊开口道:“薛启华院长是国际上有名的专家,很少有人能够请他看诊,他一年在东京动手术的次数,不超过十次,看样子,薛院长真的很关心你。” 沈念深听着,不由张大眼睛,在唐恺别墅的半个月,薛院长几乎天天来为自己诊治,她有些受宠若惊,更多的是迷惑。 顾奕看着沈念深抿着嘴唇,眉头拧着,也不由眯了下眸子,“你该不会连他为什么要照顾你都不知道?” 沈念深转过头来看着他,脸色微微发白。 顾奕的语气又沉了些,“那你可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 沈念深屏着呼吸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沈助理,也有不知道的事?”他阴郁的眼里含量着一抹愤懑。 沈念深低着头,没有说话。 阎昊将车停在酒店外,他向顾奕说道:“我的人应该有更多信息了,我回去一趟,晚上来找你。” 顾奕点点头,下了车,往酒店去。 沈念深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进了他的总统套房。 她刚一进门,顾奕转过头来,一把将门推按,手顺势按在门上。 沈念深往后一退,纤瘦的身体抵在门上,被顾奕禁锢着,她猛地抬起头,额头几乎贴在顾奕的唇上,她胸口一颤,随即屏住了呼吸。 顾奕阴沉着脸,声音十分霸道:“最近,你都在哪?” 他这是拷问自己吗? 第22章 你在保护谁? 她抿了抿嘴,沉默着,然后低下头。 接下来,他应该会问到是谁救了自己吧?她不想把唐恺说出来,她感觉得到,唐恺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他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顾奕一抬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不想说?” 沈念深被迫看着他的双眼,“还是沈助理认为,有人会帮助你,不需要跟我说什么吧?” 沈念深看着凌厉的目光,眼眶发红,她扬了扬嘴角,“顾总会在乎吗?” 他不在乎,当那些劫匪要污辱自己的时候,他说出了那样的话。 当那些劫匪拔下自己的指甲的时候,他是否有一刻的在意? 她努力地上扬着嘴角,让自己保持着体面的微笑,但眼泪却不争气地冲出眼线。 她抿紧了嘴,纤瘦的身体崩得紧紧的,不让眼泪流出来。 顾奕感觉到崩紧的身体在颤抖着,看着她含泪的眼睛,他再怎么讨厌这个女人,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伤心了。 他知道劫匪打电话给自己一事,对她的伤害很大,所以在医院的时候,她不想跟自己回来,她现在在排斥着自己。 沈念深别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看到她眼中的狼狈。 她是沈念深啊,她是光鲜亮丽的,无所不能的。 这么想着,她微微张了张口,暗暗吸了一口气,哽咽着眼中的眼泪。 顾奕松开了手,他的声音轻了些,依然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要在发布会的时候出现?为什么要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 沈念深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是顾总的助理啊,除非顾总把我开除,否则我都有应尽的义务。” 顾奕看着她脸上勉强的笑容,阴沉道:“说真话。” “我要查清顾奶奶医药事故事件,”沈念深坚定地说道:“就算真的是工作失误,我亲自查证了,也心服口服。” 顾奕凝了下瞳孔,这件事关系到她的前途,她的确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 “如果没有这件事,你还会回来吗?” 沈念深一愣,没有这件事,自己会回来吗? 看着她沉默着低下头,顾奕知道了答案,自己把她丢下,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了。 他又问道:“你明明知道地址,会什么不告诉他们?” 在那些劫匪逼问自己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说? 因为他是顾奕,就算死,她也不会让那些会伤害他的人找到他。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顾奕,见他盯着自己,她张了张口,“地址我没记住,所以” 顾奕一愣,她做事一向一丝不敬,自己明明把地址给了她,她竟然说没记住。 他直起身来,与沈念深拉开了些距离,沈念深这才松了一口气,暗暗吸着空气。 顾奕看着脸色发白的她,“沈念深,如果你心机没那么重,你的话,我或许还会相信两句。” 自己心机太重? 沈念深懵懂地看着他。 顾奕铁青着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觉得委屈?觉得我冤枉了你?” 沈念深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他继续说道:“苏曦,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沈念深心里“咯噔”一下,自从进了顾奕的办公室,苏曦所有的工作,都是她在背后做的,这些,顾奕都知道了? “无话可说了吧。” “我”沈念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她的助理,她交待我工作,我自然要做好。” “她试图爬上我的床,你也要帮忙做?” 沈念深又是一愣。 她不就是在帮苏曦爬上他的床吗? “那就是你的职业道德吗?” 沈念深暗暗咬了咬牙,“顾总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呢?还是说,那就是顾总希望的事。” 顾奕眸光一沉,沈念深继续说道:“顾总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苏助理留在你身边是有意图的,是你给了他机会,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暗示呢?” 顾奕眼底的愤怒似要喷薄而出,“沈念深,你除了牙尖嘴利,思想,也有点龌蹉。” 沈念深一口怒气闷在心口,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多谢顾总夸奖。” “那我再问你,救你的人是谁?” 沈念深张大眼睛,果然,他还是问道唐恺了,她又习惯地抿了抿嘴。 顾奕脸色又阴沉起来,“你在保护谁?” 她不想把唐恺说出来。 被顾奕盯上的人,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在保护唐恺。 她开口说道:“我当时痛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被人救了,我当时眼睛看不见,没见过救我的人”她面上平静,语言已经有些混乱,“我身体好些了之后,我跟那个人说了下,打车去公司总部” 她又抿着嘴,见顾奕盯着自己,眼神亮得让人发慌,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不管自己说什么,顾奕都不信了,更何况,自己还撒了些谎。 见她原本就没有血色的嘴唇被抿得发青,他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是我要告诉你,救你的人,可能就是要杀你的人,至于为什么那个人会改变主意,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沈念深只觉一道闪电击进自己的脑海,唐恺是要杀自己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因为自己长得像他心里的那个女孩? 她猛地摇了下头,沈念深,那么荒唐的理由你也敢想,现实一点。 顾奕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她为了保护某个人,不说而已。 沈念深抬起头来,问道:“顾总是不是已经查到是谁要杀你我了?” “山本家族。” 沈念深张大眸子,唐恺跟山本家族是有关系,难道真的是他要杀自己? 顾奕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沈念深跟上去,“山本家族自己不可能要我们的命,一定是有人找他们”沈念深话说到一半,见顾奕抬起头看着自己,他早就知道了,自己说这话,不是很多余吗? 顾奕反问道:“你现在还以为,药物事件是药物的问题吗?” 沈念深张了张眸子,现在还没有查出药没问题,她开口道:“不过现在可以肯定,是有人利用顾昏迷,让你来到日本,要对你下手。” “为什么这么说?” “大少爷新婚不到一个月,顾家和苏家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做,他没办法抽身前来,所以只能派你来。” “你倒也不是那么笨。” 沈念深嘴角抽了下,这是她听到顾奕对她说的最好听的话了。 “我会带你回去的。” “啊?”沈念深抬头看着顾奕,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顾奕不耐烦地看着她,她的左臂上还打着石膏,手臂挂在胸前,顾奕又说了一遍,“你我会带你回江市。” 沈念深鼻子一酸,眼里噙满了泪水,她忙低下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把你的手机给我。” 沈念深抬起头,愣了一下,忙从口袋里将手机掏出来给她。 顾奕接过,“哐”的一声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沈念深张大眼睛。 顾奕已经递了一部手机到她面前,“以后用这个。” 沈念深接过,顾奕提醒道:“你暂时跟我住在一起,没什么事情别出去,有事可以找韩铭,或者阎昊,阎昊是安全局的人。” 沈念深张了张眸子,阎昊是安全局的人。 当然,他也是顾奕的人。 原来自己还担心他,现在想来,他可是顾家的二少爷,岂是任人宰割的。 她不由一愣,那发布会? 是一个局! 一个引蛇出洞的局。 自己还傻乎乎地跑上前去。 她正走神的瞬间,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有一条消息发进来。 顾奕看着她的手机,“是阎昊发来的,他找人查用了那批药物的情况。” 沈念深手颤了下,不由握紧手机,打开手机看了起来,随着屏幕的滚动,眼睛越张越大,明亮的眼睛里慢慢浮上惊喜,是那批药物在全球的试用结果,试用结果很成功,那类药已经计划要投入市场了。 沈念深抬起头来,“顾奶奶没有受到药物的伤害!” 顾奕阴郁地看着她,原本以为她知道药物没问题,顾事就与她无关了,她自然高兴,却没想到她关注的是,顾奶奶有没有受到伤害。 沈念深马上皱起眉头,担心地问道:“那顾奶奶?” 顾奕站起来,“我有点事要去处理。”然后离开了酒店。 沈念深坐在沙发上,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马上想到顾奕的处境,还有自己的处境,心里又紧张起来。 到了晚上,顾奕还没有回来,沈念深坐在沙发上,不安地握着手机。 突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她忙去开门,韩铭站在门外,她轻轻蹙眉,“韩助理。” “沈助理。”韩铭推着餐车进入房间,“你伤还没好,我把晚餐给你送进来。” “谢谢。” 沈念深坐到餐桌国边,右手接过餐盒。 韩铭说道:“沈助理,那天晚上的事,顾总不是不管你,他只是另有打算” 沈念深一窒,朝他笑笑,打断了他,“我没事,都过去了。” 韩铭看着沈念深淡淡的神情,没有说话。 沈念深右手拿着勺子,突然向韩铭问道:“韩助理,顾总怎么还没回来?” 韩铭脸色凝重起来,不说话。 沈念深心理一凛,“顾总去哪了?” 韩铭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念深看着韩铭,见他也是一脸担忧,心里更急了,“韩助理,顾总到底去哪了?” 韩铭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张了张口,“顾总不让别人去。” 沈念深心里一沉,“韩铭,顾奕没有三头六臂,他,到底去哪了?” 韩铭看着沈念深冷静地逼视着自己,声音颤了颤,开口道:“山本家。” 沈念深浑身一僵,如坠冰窖。 第23章 你到底是谁? 富士山。 山本家别院。 客厅里的灯透过落地窗,照着花团簇拥的粉色樱花。 顾奕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把意大利伯莱塔92。 他的对面,坐着山本家的当家,老山本。 老山本雪亮的银丝往后梳着,在灯光的照耀下,透着银光,他双手拄着拐杖,眼角皱纹密布,脸上带着老人特有的慈善微笑,却有一种无法掩藏的冷峻逼人。 顾奕看着他,嘴角泛起的那一抹冰冷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按枪上,“老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年轻人啊,”老山本扬了扬嘴角,“总是那么冲动。” 顾奕笑笑,“老先生想要我的命,我坐不住啊。” 老山本“呵”笑了一声,“老头子我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顾奕面带微笑,有着晚辈应有的礼貌,“老先生替别人消的灾,多半,也是自己的灾。” 老山本眼中闪过一丝精悍,看着对面的年轻人,他的睿智,敢于冒险,更不怕牺牲,这样的人有亡命精神,很可怕。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茶几上的枪,“就算你出得了客厅,外面的人,也会拦下你的。” 别院里有不下十个保镖,个个都是顶尖的职业保镖,都配有先进武器,他实在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的想法,他有什么能耐从这里走出去。 顾奕拿起手枪,对准落地窗,“砰!砰!砰!”连开了三枪,均没有子弹,他将枪推到老山本的面前,“百分之五十的机率,老先生开了这一枪,我出了这个院子,老先生让我和我的助理回江市。” 老山本眯了下眼睛,“顾总是为了那个女人来的?” 顾奕冷“呵”了一声,“老先生愿意接下单子,是真心想除掉我,我不赌这一把,山本家族是不会放过我的,助理是我的员工,顺带回去。”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半晌,老山本开口道:“好久没过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能目睹老先生的风采,是晚辈的荣幸。” 老山本拿起松枪来,试了试手感,对着顾奕,摩挲着手枪,像在爱抚着一件艺术品,他已经八十岁了,由于年纪的关系,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 他握了握枪,又看着顾奕,见他仍然是一脸微笑,他的笑容,和煦如春风。 他又转了下方向,对着玻璃试了试,赞了句,“不错!” 顾奕微笑着点头。 这老头子,在和自己玩心理战术。 老山本慢慢将枪口对准备顾奕,锁着瞳孔看着顾奕,五分钟了,他的脸色都没有变过。 顾奕抬头看着老山本,门心对着枪口,微微笑着。 老山本慢慢地勾动了手指。 这时候,一个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子匆匆进门来,和服上绣着樱花,在他的耳边用日语说几句,老先生突然微笑起来,声音爽朗,“原来是有贵客到啊,请进来。” 穿着樱花和服的少女匆匆出门去。 老山本将手枪放回茶几上,双手拄着拐杖,看着门口,和煦地笑着。 顾奕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有人来拜访老山本。 不一会儿,门开了,樱花和服女子用流利的中文道:“沈小姐,里面请。” 顾奕转过头来,沈念深! 她穿着黑色的贴身礼物,肩头的荷叶装饰正好盖住肩头的伤口,脚上穿着一双裸色高跟鞋,长发自由地垂着,脸上妆容淡淡,手里拿着一个与衣服同色系的黑皮夹,她本来就生得漂亮,此刻更多了自信从容的美。 顾奕面上泠静,心里却十分震惊,沈念深,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念深看到顾奕,悬起的心落下,一看到茶几上的枪,心里一阵发寒,她向老山本打了个招呼,“山本先生,晚辈沈念深打扰了。” 老山本抬起头来看着她,微微向她点头,“沈小姐光临,老头子我倍感荣幸。” 沈念深温婉点头,转过身来,看着顾奕,向他抬招呼道:“顾总。”不等顾奕反应过来,她在坐到他的身边坐下,嫩滑的雪白双腿并在一起,微微向左边倾斜,很淑女的坐姿,她脸上带着清浅和煦的笑容。 沈念深一坐下,顾奕就闻到她身上的清淡雅香,是很好闻的味道。 樱花和服少女站在一旁,又手叠放在腰际,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念深。 老山本上下打量着沈念深,开口道:“是知沈小姐为何而来?” “我是顾总的助理,拿人工资,替人办事。” “哦?”老山本看向顾奕,“不知顾总给沈小姐开的工资是多少?” 顾奕沉静着,语气淡淡,“国际水平的工资。” 老山本看向沈念深,“那沈小姐要为顾总跟我这个老头子说什么呢?” “商人,谈利益。” “哦?”老山本看着沈念深,眼神雪亮,“不知道沈小姐要能我老头子带来什么利益?” “请山本先生考虑跟顾总合作。” 老山本张了张眼睑,一动不动地审视着沈念深。 顾奕转过头来,只见沈念深得体地迎着老山本的目光,一脸清浅笑容,不卑不亢,高贵而优雅。 就连一旁静静站着的和服女子也满目惊讶。 沈念深继续说道:“山本先生,要杀顾总的人能给你的,顾总同样能够给你。” 老山本微眯眼睛,“那山本家族为何要跟顾总合作?” “顾总是个有原则c顾全大局的人。” 顾奕的目光变得炙热,她说自己是个有原则c顾全大局的人,她很了解自己。 沈念深继续说道:“山本先生也说了,合作的是山本家族,山本家族有三百历史了,什么样的合作伙伴才能够保证家族的长远利益,先生比晚辈清楚,晚辈就不多费口舌,班门弄斧了。” 老山本的眼睛亮了亮,对于山本家族来说,家族利益高于一切,这也是为什么顾奕现在还能坐在他面前的原因,他反问道:“沈小姐怎么知道顾总比那个人更能够保证山本家族的利益?” 那个人,指的就是幕后要顾奕命的人。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可以肯定,那个人的行事不够光明磊落,喜欢在背后耍手段,这样的人,可信度值得怀疑,中国有句古话,人无信则不立。其次,这个人用这种方式来除掉顾总,证明他忌惮顾总,他认为他的实力不如顾总。” 老山本笑了,“沈小姐真不愧是顾氏集团的精英,眼光实在犀利,”他看向顾奕,“我也觉得顾总得个难得的人才,不知顾总意下如何?” 顾奕抬目看着他,沉静而坚定,“合作不是不可以,老先生知道我的原则。” “顾总也知道我们山本家族的规矩。” 顾奕点头。 老山本唤了一声,“樱子。” 一旁站着的和服少女上前去,俯首在他身侧,老山本对着她轻轻说了几句,樱子看向沈念深。 沈念深看着她,这个叫樱子的少女长得娇艳如樱,高贵庄重又不失美艳,应该是山本家比较重要的人。 她看自己的眼神复杂,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恨意。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她可是第一次见她。 樱子迟疑了下,很快出了客厅。 不一会儿,樱子回来,在老山本耳边说了几句,老山本点点头,女子站到一边。 老山本向顾奕说道:“明天晚上,高天原,山本家族的人会在那里等顾总,和顾总赌一局,赌局结束之后,咱们再谈合作。”说完,他向顾奕伸出手。 顾奕双眼墨黑如曜石,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向老山本的手握去。 沈念深看着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暗暗松了一口气。 出了山本家族的别院,沈念深跟在顾奕的身后,沿着青石台阶上了公路,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是顾奕的车,车是沈念深开来的。 沈念深站在路口,转过身去,山本家族的别院在月夜下十分肃穆庄重,给一种威慑感,她总觉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顾奕上了车,向路口的沈念深说道:“上车。” 声音一如既往的霸道冰冷。 沈念深上了副驾,将车门拉上,刚刚坐下,顾奕庞大的身躯欺压上来,薄唇几乎贴着她的嘴唇,“沈念深,你到底是谁?” 顾奕滚烫的呼吸吹打在沈念深的脸颊上,烫得她两颊绯红,她抵靠在座位上,浑身不由颤抖起来。 沈念深小心翼翼地张着睫羽,顾奕霸道而逼迫的眸光近在咫尺,那句话听在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疼痛。 顾奕不知道她是谁。 她扬了扬嘴角,脸上的笑容支离破碎,“我是沈念深啊。”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苦涩,她的目光满怀期待地在他的眼里搜寻。 顾奕,你记不记得一个叫沈念深的女人? 顾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霸道而冰冷,“山本家族的门槛,岂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踏进去的?” “因为我是你的助理啊。”沈念深嘴角挂着优雅的微笑,笑得那么惨白,“顾总助理这个身份,想去哪里都可以。” “沈念深,”顾奕冷声道:“你要什么?” 沈念深看着他,在他漆黑的眼瞳看到了自己瘦弱的身体,被他禁锢着,瑟瑟发抖。 “我要”沈念深看着的眼睛,几乎沦陷了下去,“我要你”对我好! 话刚说到一半,顾奕的唇重重地印在她的唇上,入侵,撕咬。 沈念深惊讶地张口,顾奕探进了她的口中,带着噬骨的气息在她的口中翻搅。 第24章 我们是不是做过? 沈念深突然想起游泳池那一幕,浑身哆嗦着推开他,他却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她肩头的伤口裂开,十指刺骨的疼。 “放开”沈念深一张口,身子和声音轻颤,顾奕一只手猛地扣住了她的腰肢,她只觉浑身一僵,随着他霸道的摩挲,她的身子软倒在座椅上,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感觉一只大手探进自己的裙底,滚烫的掌心燃烧着她的肌肤,她的身体和灵魂,在他手底颤抖着。 就在他的手继续深入的瞬间,沈念深猛地伸出右手,扶着顾奕的后脑,迎着他的吻,用力吻了上去。 她主动的一吻,带着飞蛾扑火的执着和奋不顾身的沉沦。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的。 果然,她的举动让顾奕瞬间冷静下来,反手将她推开,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阴沉着脸,整张脸藏在阴影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念深狼狈不堪地躺在座椅上,暗暗地呼吸着,努力地坐起身体。 “沈念深,”顾奕转过头来,“我们是不是做过?” 沈念深就要坐起的身体直直要倒靠边椅子里,侧头看着他,惊惶失措。 顾奕侧着头,异常阴郁,“我问你,我们是不是做过?”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迎头浇下,沈念深瞬间清醒过来,撑起身子,语笑嫣然地看着他,“顾总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沈念深脑海里突在冒出一个念头,有没有可能,让顾奕重新爱上自己? 顾奕的神色瞬间阴沉下去,“不可能,这辈子,除了她,我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 沈念深只觉自己的心脏瞬间跌入无底深渊,一呼一吸,均抽痛着。 她嘴角浮着一丝淡淡的刻薄,“顾总对自己的嫂子还真是痴情,她有那么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沈念深,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六年前,顾总被绑架那一次吗?” “你怎么知道?” “那次的绑架案,涉及甚多,不是什么秘密,新闻报导现在都找得到。”沈念深转身对着他,“顾总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救你的不是她,你还会爱上她吗?” 顾奕的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霜,“我说过,你不许提她。” 沈念深瑟缩了下,温暖,是他顾奕的禁忌。 “顾总,”沈念深坐直了身,“如果当时救你的人,不是温暖,你还会爱上她吗?” “沈念深,你是活腻了吗?”顾奕恨恨地瞪着她,突然看到她肩头染了大片鲜血,血顺着雪白的手臂往下流,他神色里的薄怒慢慢淡了下去,他开着车,往酒店去。 车里一片沉默,沈念深无力地躺靠在椅子上,肩头的伤口裂开,一阵一阵的疼,十指也跟着发颤,她突在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本山别院的樱花树下,唐凯站在樱花树下,身上的白衬衫一尘不染。 他看着公路上的迈巴赫开走,润温的眸子里弥漫着荫翳。 客厅里,樱子拧着眉毛,用日语向老山本说道:“爷爷,你为什么放沈念深走,她就是哥心里的那个女人。” “樱子,”老山本神色严肃,“你是山本家族的继承人,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山本樱子冷静下来。 原本她不是这副小女儿态的模样,只是突然看到哥心心念念想了六年的女人出现在他们家里,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迈巴赫停在酒店外,顾奕转过头,见沈念深靠着坐椅靠背,还在熟睡中。 她最近接而连三受伤,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在山本家族的别院里,又强撑着,此刻窝在坐椅上,脸色苍白,眉头拧着,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睡得很不安稳。 他突然有些不忍心叫醒她,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将她抱出车。 到了酒店,阎昊和韩铭正在客厅里等着,见顾奕抱着沈念深进门来,忙迎上去,阎昊开口道:“阿奕,没事吧?” 顾奕点了点头,见他们盯着怀里的沈念深,他开口道:“她睡着了。” 顾奕和韩铭均松了一口气,至少,两人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顾奕直接将沈念深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等他回到客厅,阎昊和韩铭站在沙发前,不敢出声。 顾奕坐在沙发上,看着阎昊和韩铭的样子,心里已经猜了个七八分,但他还是开口问道:“你们告诉她的?” 他已经向阎昊和韩铭下了命令,不许他们跟着去山本家。 山本家族在日本道上有绝对的控制力,他们的势力遍布国际,有人花钱让山本家族出手杀他,以山本家族的地位,根本不需要为了钱,接下杀他的单子,山本家族出手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在日本的地位对他们有威胁,山本家族有心除掉他。 他和山本家族的争斗是早晚的事,想要从山本家族手中逃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暴制暴,以强对强,让他们看清他的实力,让他们不敢对他下手。 他了解老山本,所以他去了别院,去赌命,拿他的命,赌回他和沈念深的命。 阎昊和韩铭点头,阎昊开口道:“但是沈小姐说得对,在山本的家里,山本家人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没必要拿你的生命冒险。” 顾奕的眉头拧在一起,“所以你们把我在日本的身份也告诉了她?” 两人一愣,韩铭说道:“没有,关于你的身份,我们一个字都没有说的。” 顾奕想起沈念深对老山本说的那番话,眉头几乎拧在一起,他们没说,沈念深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身份,有问题。 她对山本家族,对日本的黑道势力,有一定的了解。 一个普通的员工,不可能了解这些,也不可能看得到那样大的格局,说服老山本。 阎昊眯了下眼睛,猜测道:“沈小姐问了一些问题,问我们是怎么查到山本家族的,又了解一些我们之前的行动,我估计她是猜到了一些。” 韩铭说道:“会不会是大少爷告诉她的?她以前一直陪着大少爷来日本。” 三人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顾奕说道:“我明天晚上去高天原,和山本家族有一场赌约。” 阎昊和韩铭憋住了呼吸。 过了一会儿,阎昊问道:“要我做什么准备不?” 顾奕微微摇头,“只是一场赌约而已,更何况,还是在高天原。” “阿奕。”阎昊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 顾奕看着他,“阎昊,你是知道山本家的原则的,也知道我的原则。” 阎昊点头。 顾奕看向韩铭,“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把沈念深送回去。” 韩铭点头。 半夜,沈念深醒过来,她是被饿醒的,也是被痛醒的,她一饿就会胃疼。 迷糊中,她只觉一只滚烫的手按在自己手臂上,滚烫的体温烫得她一片酥软,那只手轻轻一一撩,她的衣服便顺着肩头滑了下来,大片肌肤裸露在外,一接触到的空气,就战栗起来,她身子一缩,有手指划过肩头的伤口,她惊“啊”了一声,坐起身来,用力将身边的人推开,退到床头,身子撞在床头,“放开我!” 顾奕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抓在床头,才没被沈念深推下床。 他看着惶恐不安的沈念深,“沈念深,你经常做这种梦吗?” 和她相处的这几天,他知道沈念深老是做恶梦。 沈念深双手环在胸前,惊惶无措地看着顾奕,见他手里拿着药,这才看清楚,他是要给自己擦药。 她低下头,自己的礼服肩带已经被剪开,落在腰间,上半身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胸前一片春光若隐若现,顿时羞红了脸。 “过来。” 她猛地抬起头,顾奕正看着她,眼神稍微柔和了些。 沈念深护在胸前的双臂更用力了些,怔在床头。 “沈念深,你就算在我面前脱光了,我也不会碰你一下。” 沈念深脸色一白,看着顾奕,有些委屈,又有些难受。 她毕竟是女人,自己心仪的男子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多少有些无地自容。 顾奕又说道:“现在是半夜,叫医生不太方便,你想要伤口被感染吗?” 沈念深抿着嘴唇,将衣带拉了拉,顾奕已经拿过一条白色的吊带裙,她这才怯怯地移过身去,顾奕将吊带裙从她头上套下去,将她受伤的手臂拉出来。 沈念深微微垂着头,任凭顾奕给她拉着衣裙,一脸的不敢置信。 接着她又听到“嚓嚓”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只见顾奕已经剪到了她礼服的另一边肩头,一把将她身上的礼服扯了下来,吊带裙有些暴露,她胸脯处露出大片雪白,可见性感的事业线。 沈念深低着头,脸颊绯红,像有火在烫烧。 顾奕低下头,便看到她小女人般娇羞的模样,不由皱起眉头,这样的她,与坐在山本家客厅,与老山本谈条件的女强人判若两人。 看着她的模样,他不由想起车上的那一吻,吻得意乱情迷,吻得热血逆流。 他对她这般模样装作视而不见,说道:“会有点疼,忍着点。” 第25章 我不会让他一个人 他用药棉蘸了药液,擦在沈念深的伤口上。 沈念深冷“嘶”了一声,纤细的肩头微微颤了下,她忙抿着嘴。 擦了几下之后,她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药水,没那么疼了,她抬起头来,他正低着头,专心地给她擦伤口,身影如山一般,脸掩藏在阴影里,带着点温柔。 沈念深一怔,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是幻觉,又生怕自己一眨眼睛,就看不到这种温柔。 感觉到她的异样,顾奕移过目光,沈念深猛地低下头去。 顾奕的目光与她的目光擦过,不由一怔,这个女人,刚刚眼中的,是泪光吗? 他淡淡道:“马上就好了。” 沈念深点点头。 就在快替她擦好药的时候,他突然见她脸色惨白,额头上密布着汗粒,右手捂着腰间,他皱了下眉头,“胃疼?” 沈念深点点头,“嗯。” 他将药瓶放下,抬起沈念深的下巴,忍着不悦说道:“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沈念深张了张口,有气无力,“我肚子饿。”她的肚子配合着“咕咕”地叫了一声。 顾奕站起来,出了卧室。 不一会儿,沈念深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声音,她从床上下来,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出了卧室。 顾奕在厨房里忙乎着,高大的身影让厨房显得有些拥挤,他的眉头几乎拧在一起,“哐当”一声,勺子和碗撞倒在碗厨上,地上还有一些水渍。 沈念深倚靠在门口,看着他手慌脚乱,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吃吃发笑。 不一会儿,顾奕觉察了什么,转过身来,看到沈念深忍俊不禁的样子,神色就阴沉下来。 “还是点外卖吧。” “我来吧。”沈念深走进厨房。 顾奕一怔,“你还会做菜?” “会啊,”沈念深拉开冰箱,从里面挑出一些菜,“做菜是基本的生活技能,每个人都应该会的。” 顾奕不以为然地看着她。 沈念深继续说道:“人这一辈子,总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难免会有人生低谷,自己会做饭菜,起码不会饿肚子。” 顾奕看着沈念深,她精明能干,知性性感,可是听起来,她像是吃尽了苦头,她利落的模样,反而让人看着心疼。 心疼? 顾奕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沈念深,落入劫匪的手中都能够活着回来,敢对着老山本谈条件的沈念深,她有什么可怜的。 他走神的瞬间,沈念深已经拿好了菜,放好了盘子,向他说道:“把这些都切好。” 顾奕抿了抿嘴,看着沈念深只能动一只手,也只好自己动手。 好不容易把她要求切的菜都切好了,却见她皱着眉头看着那些菜,他自己看着,脸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沈念深自己放锅放油,只有在需要双手用力的情况下,才让他动手,他按她的要求做着,一个小时不到,便做好了三菜一汤,还有香喷喷的米饭。 餐桌上,两人对坐着。 沈念深夹了菜放在碗里,吃的时候却很不方便,她试着动了下右手。 顾奕看她逞强的模样,冷着脸,端起她的饭碗,用勺子拌了拌,喂给他。 沈念深愣看着他,他怎么会喂自己饭? 顾奕见她傻看着自己,阴沉地说道:“张口。” 他依然还是那么霸道冰冷,她张开口,吃了一口饭,只觉一阵温暖填入四肢百骸,抬头看着顾奕,眼前的人,是她的顾奕啊! 她鼻子一酸,眼眶发红。 “怎么了?”顾奕皱了皱眉,“不好吃吗?” 沈念深摇了摇头,右手抢过他手中的碗,“我是手受伤了,又不是两只手都受伤了。” 她舀了些汤泡在饭里,用勺子舀着吃,一直低着头,不看顾奕。 顾奕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女人真是莫名奇妙,然后也不管她,自己吃起来。 沈念深吃完以后,就回到卧室,顾奕将碗放下,才发现自己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虽然有他在帮忙,但这个女人做的饭菜,还真好吃。 沈念深躺在床上,默默地听着室外的声音,这个会给自己擦药,会喂自己的顾奕,是自己的那个顾奕,想着想着,不由泪流满面。 第二天,沈念深睡到中午才起来,顾奕已经出门了。 她记得,他今晚和山本家的人,在高天原,有一场上赌局。 她念深倚在落地窗前,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 已经是傍晚时分,橘红色的夕阳从玻璃窗里照进来,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暖色,她纤细的身材显得更加瘦弱,她清静静城看着落地窗外。 偌大的城市如海一般,无边无际,远处已经亮起了霓虹灯,夜就要开始了。 门“吱呀”开了,沈念深转过身来,便看到阎昊进了门。 阎昊见她手中拿着车钥匙,他眯起眼下,“沈小姐是要去高天原吗?” 沈念深轻地“嗯”了一声。 阎昊皱着眉头,“沈小姐,阿奕已经说了,谁也不能去。” “我不会让他一个人面对那样的危险,”沈念深倔强地说道:“我不会让他一个人。” 阎昊怔看着沈念深,他已经见识过沈念深的强势,却不想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这样的执着坚定。 “沈小姐,是爱上阿奕了吗?” 她为他挡子弹。 她为他去山本家。 她已经能够为他到了不要命的地步。 沈念深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来掩饰着自己的内心,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又支离破碎。 阎昊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阎昊拉开门,服务员说道:“沈念小姐,你的快件。”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接过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件精致的香槟色礼物和精贵的首饰,及一张高天原的p卡。 阎昊吃惊地看着她,“谁送来的?” 沈念深摇头,“但是有人希望我去高天原。” “沈小姐”阎昊看着她,“你真的要去?” 她当然要去,不仅因为有人邀请,她说过,她不会让顾奕一个人面对生死危险。 东京顶级俱乐部,高天原,在灯光的照耀下,如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沈念深将车停在路口,正要推开车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纤长的手指从皮夹里拿出手机,一看到是顾奕的来电,忙接通电话。 “沈念深,乖,别进来。” 是顾奕的声音,带着一点温柔和霸道。 她刚离开酒店,阎昊便给顾奕打了电话,告诉他,沈念深来了。 听她沉默,电话里又响起声音。 “听到了吗?” 听着他坚定的语气,沈念深“嗯”了一声,“我听你的。”听到顾奕要挂电话,她忙说道:“我在路口等你。” 电话挂了,沈念深坐在车里,她开了顾奕的凯迪拉克帝威,顶级防弹车。 她透过车窗看着高天原门口的霓虹灯,灯光烁着,灯红酒绿。 这里是顶级俱乐部,也是名利场。 她静静地坐在车里等着。 大约过了二十分种,顾奕还没有出来。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奕怎么样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抽紧,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 她再一次盯向高天原的门口,不由张了眸子。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高天原门口走出来,一身纯白色西装纤尘不染,琥珀色的眸子如宝石一般,目光温润如玉,他仿佛能够看到车里的自己,向她微笑着走来,如神话里的王子一般。 这个身影很熟悉。 “砰!” “砰!” “砰!” 沈念深的心跳加快,血液逆流,看着他走到自己的车前。 沈念深转过头,车门打开,修长的腿已经伸进来了,来人已经坐进车里,“哐”的一声,车门关上。 一股冷冽的幽香扑鼻而来。 “唐恺大哥?” 沈念深看着唐恺。 “深深,”唐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声音也是暖的,“你认出我来了。” 她认得出来,白色的身影,冷冽的幽香,这些特点都太鲜明了,所以她认出了他。 她看着他俊美的轮廓,温润温柔的目光,再低头看着自己的礼服,摸着脖子里的项链,这套礼服,是他身上的西服,很般配。 她冷静下来,平静地说道:“唐恺大哥,礼服是你送我的?” “是啊,”唐恺转头看着她,“喜欢吗?” 喜欢,是她喜欢的颜色,喜欢的款式,喜欢的布料。 迎着他温和的目光,沈念深只觉一阵窒息,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野里,她在他的视野里,无所遁形。 沈念深朝他笑笑,“喜欢,谢谢。” 唐恺问道:“你为什么不进去?我在里面等了你很久。”他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抱怨。 沈念深的神情严肃了些,“你为什么邀请我来这里?” “反正你也会来,我就给你把礼服送过去了。” 沈念深心里一凛,静静地看着前方。 顾奕说得没错,救她的人,也就是要杀她的人。 唐恺看着她的侧脸,她半张脸掩在阴影里,高挽在脑后的发髻衬托得她的脖颈更加修长,滑滑嫩嫩,如天鹅一般优雅,一缕微卷的发丝落在脸颊上,带着几分知性灵动,眸光明亮如雪,含着一丝锋利。 沈念深沉默了一会儿,“唐恺大哥是山本家族的人?” 她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她想亲自听他说。 “是。” 沈念深指尖微微一颤。 “你为什么要救我?” 第26章 你爱的人的模样 当唐恺看到她被劫匪折磨的时候,他开枪杀了当场所有的人。 他将她带回去,请最好的医生,细心地呵护着她。 “深深,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唐恺温柔地看着她,眼里有近乎偏执的疼惜。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别样的情愫,沈念深敏感地觉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那个女孩,你为她建别墅的那个女孩,”沈念深看着他,“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吗?”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理由。 唐恺认真地看着她的脸,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最后说道:“也不全是。” 多少与这有点关系。 “那个女孩,她怎么了?” 唐恺看着她。 沈念深只觉他的目光看穿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 “她只是暂时把我忘记了。”唐恺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悲凉。 沈念深心里涌起一阵苦涩,像顾奕把自己忘了一样吗? 沈念深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唐先生邀请我来,一定有什么事吧?” 听到沈念深改了称呼,叫他唐先生,他眼中蓦地多一些荫翳,“深深,我让你看清楚顾奕,看看你爱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的视线看向高天原的门口,“我不跟我进去吗?” 沈念深的指尖冷得像冰,唐恺针对的是顾奕,不是自己。 “我答应过他,不进去。” 她答应顾奕的,就一定会做到。 唐恺有些失望,他看着高天原,“这里面的地砖,比黄金还贵,这里面一个晚上的流水,要顶顾氏集团在日本一年的流水,你知道高天原的老板是谁吗?” “不是你们山本家族吗?” 知道顾奕要来高天原,沈念深私下查过资料。 “高天原一开始有三位股东,上杉,田中,两年前,这两个家族受到打击,将高天原的股份全部卖了,买了他们股份的,就是顾奕,你一定很意外,顾奕竟然持有高天原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沈念深张大眼睛,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她渐渐了解到当前的时局,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山本家族会对顾奕感情绪。 看着沈念深淡淡的表情,唐恺眼里藏着愤怒,“你知道高天原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吗?” 沈念深看着他,心是抽紧的,但神情却很平静。 意味着顾奕在道上的身份和地位。 “你一定想到,在江市,一个连自己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娶不到的人,竟然是道上所有的人都忌惮的人物。” “顾奕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 “他在这里有一个称号,保护伞。” “在他的保护下,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贩毒c偷运军火c洗黑钱” “这就是你爱的顾奕。” 沈念深随即一笑,看着唐恺,“我相信他。” “相信他什么?” “相信他不身管在什么地方,处在什么位置,都是有一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他不会做泯灭良知的事。” 她爱的人,是一个英雄。 更何况,他的身边有阎昊,有安全局的人。 唐恺下了车,沈念深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高天原的门口,才虚脱了一般,靠在后背上,指尖不由控制地颤抖着。 在山本家的别院里,老山本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自己的条件,是因为顾奕在道上的地位和身份。 山本家族出面杀他,也是因为他的地位和身份。 因为他不受他们的控制。 顾奕选择和他们拼命,是因为他不妥协。 而背后想要顾奕死的人,也应该知道他的身份,才利用山本家除掉他。 她盯着高天原的门口,里面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顾奕,你还活着吗? 她不由攥着手心,指间传来锥心的疼! “轰”的爆破声,沈念深猛地转过头去,只见高天原二楼的落地窗玻璃“哗啦!”地爆裂开来,破碎的玻璃渣了四处飞射,接着便是一阵尖叫,人群四处窜逃。 “砰砰砰”的枪声响起。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盯着高天原的门口,有火光从里面涌出来,映着她的眼帘,正当她绝望的时候,火光里冲出一个身影来。 沈念深蓦地转动方向盘,引擎呼啸着到了门口,车身打横,车门打开,一团滚烫的火气扑面而来,盘起的头发被火气吹散,瀑布般倾泄下来。 顾奕抬起头来,看着惊艳的她。 “上车!”沈念深急促地喊道。 顾奕扑进车里,“哐当”一声将车门拉上,子弹如雨一般打在车窗上,刺耳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沈念深一怔,顾奕的手已经扶在她的手上,有力地掌控着方向盘,车身一个漂移,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很快便调转了方向,开出高天原门口,拐出路口,拐进车如流水的公路,后面几辆车追来,还能够听到子弹打在车身上的声音。 沈念深一直看着前方,突然感觉到手上有滚烫的液体,低头一看,顾奕修长的手指已经被鲜血染红,鲜血流到了她的手上。 “继续往前开。” 说完这句,顾奕的手从她的手臂上滑下,无力地躺在副驾上。 她转过头看着他,他脸色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鲜血从发线上流下来,风刚经历过爆破震动,眼神有些涣散他身上的黑色衬衫,已经被鲜血染湿。 又是“轰轰轰”的几声响,沈念深浑身一颤,以为是炸弹,她往后看去,只见几辆车跟着,车窗上落了雨滴。 “专心开车!” 她转过头,迎着顾奕冷冽的目光,一道闪电自天空中划下,瞬间将夜空照如白昼,雨越下越大。 看着惊惶失措的她,顾奕开口道:“往城外开。” 得到顾奕的指辉,沈念深再也顾不得手指和肩头的锥心疼痛,猛地换了档,车飞快地超过了前面的几辆车,往前去。 顾奕拨通了阎昊的电话,“阎昊,来接应我们。” 沈念深开着车一路出城,敌人的后在后面紧追不舍,她开始慌了,向顾奕道:“往哪里开?”透过车窗,沈念深发现四处都是高山,她已经开到了深山里,前面已经快没路了。 见顾奕没有回答,她转过头,只见顾奕喘着粗气,眼睛发红,满头是汗。 “顾奕!” 沈念深叫了一声,没有回应,她看着前方突然消失的路,手上一滑,车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她才看清,这里是个三叉路口。 一辆越野车突然超前来,挡在了前面的路口。 被追上了吗? 沈念深转过身去,将顾奕护在怀里。 顾奕的双手突然攀上她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的胸口,滚烫的气息吐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烫得她浑身酥软。 沈念深脑海里一轰。 顾奕被下了药。 药物的作用刺激下,顾奕心火翻腾,滚烫的掌心在沈念深身上游离,顺着腰线往下,抚摸着她的大腿。 “砰砰砰!”的声音敲打在玻璃上,沈念深猛地抬起头,只见韩铭站在车窗外,她快要跳出来的心落了回去。 韩铭和阎昊来接应他们了,她用身躯挡着韩铭的视线,用力推开顾奕的手后才打开车门。 沈念深挣脱后,冷风夹杂着雨从车窗里吹进来,顾奕有片刻的清醒。 韩铭焦急说道:“你们快下车,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们引开他们。” 顾奕伸出手来,韩铭扶着他下车,见他浑身是血,身子滚烫,向沈念深道:“沈助理,急救箱。” 沈念深拿了急救箱才下车。 韩铭坐上车去,向他们说道:“我和阎昊先去引开他们,再来接应你们。” 韩铭和阎昊各开着车,往两个路口去。 又是“轰隆”的一声雷鸣,雨更大了,雨水顺着两人的身子往下流。 沈念深打了个寒颤,手腕突然被顾奕一把抓住,“跟我走。” 沈念深指尖传来一阵疼痛,跟着顾奕,踉跄地往山里去,才走了几步,高跟鞋便脱离了脚。 她还没回过神来,顾奕已经将她背起,借着闪电的光芒,往山里去,大雨冲涮了他们的足迹。 沈念深伏在顾奕的背上,感觉上他身上跟着了火似的滚烫,刚刚被雨水浇灭,又腾了起来。 她抿了抿嘴,开口道:“顾奕!” 顾奕“哐当”一声倒了下去,沈念深跟着他,跌倒在地。 “顾奕,你怎么样了?” 顾奕没有回答她。 她从急救箱里摸出手电筒,打开一看,心疼得眼泪流了出来。 他的额头被子弹擦伤,手臂上,大腿上,多处有刀伤,还有玻璃渣子,因为流血过多,脸色惨白,而他的身体,正被药物的烈火灼烧着。 顾奕了张了张口,口齿不清,“走你走” “我不走”沈念深摇了下头,打着手电筒四处看了下,发现前方有一个可以避雨的凉棚,她抱着顾奕,“顾奕,起来!” 她赤足踩在泥泞里,刚刚将顾奕扶起,脚下一滑又倒了下去。 顾奕如山一般年压在她的身上,手电筒落在地上,光芒打在她的脸上。 顾奕张开眼睛,看着看前的小脸,眼神迷迷蒙蒙,“暖暖” 沈念深只觉如雷击一般,傻傻地躺在地上,顾奕的双手已经攀附在她的胸口,“暖暖,我要你!” 冰冷的雨水中,沈念深浑身像冰一般,顾奕滚烫的掌心摩挲在她的背上,将她的肌肤一寸寸融化。 顾奕的手摸在她的背心,解开她内衣的扣带,n前一松,他手掌就要攀了上去。 沈念深一阵发晕,本能地将双手缩到n前顾奕一把抓住她的双腕,狠狠地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一只手撕扯着她的礼服,“暖暖,我要你!” 沈念深慌乱地哭喊着,声音沙哑如斯,“我是沈念深!” 第27章 把孩子打掉 顾奕炙热的吻带着再也无法压抑的冲动,粗暴地亲吻着她的身体,在她的耳边喊着,“暖暖!” “唔!”沈念深痛吟了一声,身体和心明瞬间被撕裂,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公路上,唐恺坐在白色的布加迪威龙,车里弥漫着冷冽的危险气息,手机里传来属下的音讯,“少爷,没找到人!” “哐当!”他一拳砸在车窗上,血顺着玻璃流下来。 车窗外,雨帘如幕,雷雨下了一夜。 顾奕醒来的时候,沈念深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身边,衣不蔽体,身上紫一道青一道,脸色惨白,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仿佛一朵被揉碎的话。 她的身体滚烫,她发高烧了。 他脱下外套,为她穿上,盖住她的身体,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沈念深的身体一会儿如火,一会儿如冰,在他的怀里不安地抖着。 天刚亮,阎昊出现在他们面前,顾奕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疲惫。 半个月后,医院里,沈念深收拾着行李。 顾奕站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透着冷芒。 “孩子是谁的?” 那天,他将沈念深送进医院,她大病了一场,又被诊断出怀孕了。 沈念深手指抓着病例,慢慢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总,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向你汇报。” 她死心了,当他抱着她,在她身上索夺的时候,他一声一声叫着“暖暖”,那的心就被撕碎了,已经死了。 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抓住他不放,再也没有力气去争取。 她低下头,将病例放在包里。 “沈念深,我以为,你是干净的。”在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后,她竟然怀孕了,“我嫌你脏。” 沈念深指尖又是一颤,暗暗吸了一口气,心抽痛着,填入四肢百骸。 这个男人,该是多么的无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前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被顾奕这样对待? 在顾家庄园的游泳池边,他强了她,令她怀孕,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沈念深抬起头来,她又瘦了一圈,脸色苍白,但笑起来,却还是那样明艳,笑容里带着一抹妩媚,她轻轻挑着眉,审视着他,带着几分轻佻,“顾总嫌我脏?我自问,还是比顾总你干净的。” 顾奕眼睛张大,像头发怒的狮子,带着危险的气息。 沈念深的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隐藏着淡怒,“我说错了吗?除了苏曦,跟顾总上过床的女人杂志都刊登不完。” “沈念深,”顾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孩子打掉。” 沈念深脑袋里一轰,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小腹。 她微笑着,质问着,“顾总,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手指紧攥着,手心里冷汗涔涔,“至于那天夜里的事,我看你长得不错,做起来很舒服,没有推开你,但我们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过了就该过了,别玩不起。” 沈念深拎起包,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转过身来,脸上仍然带着清浅的笑容,“对了,回江市后我就会离职。”说完,沈念深出了高级病房,“哐”的一声,将门摔上,她无力地靠在门上,浑身像被掏空了一般,眼泪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她掐死了自己的心,才做出了这要的决定,说出了这些话。 她冲出医院,刚到路口,一辆白色的布加迪威龙迎面开来,险些将她撞倒。 车门打开,唐恺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温柔的质感,“上车。” 沈念深咬了咬唇,进了车,车开着离开。 车一直开到东京银座,进了一家寿司店,寿司店里的气氛变得急促起来,店里的十个位置被占满,服务员正要赶客,唐恺摇了摇头,服务将两个快要吃完的客人请出了寿司店,给唐恺和沈念深留出位置来。 不一会儿,六十岁的主厨亲自来招待他们。 唐恺为沈念深点了蒸鲍鱼,沈念深肚子早就饿了,她用着餐,唐恺则静静地守着她用餐。 吃饱之后,沈念深就静静地坐着,天已经黑了,她知道她该回哪里,却不想回去,足足做了一个半小时,他们才从寿司店里出来。 “唐恺大哥,送我回酒店吧。” “深深,”唐恺犹豫道:“如果你不想回去,可以跟我回去。” 沈念深笑笑,“送我回酒店。” 唐恺她为打开车门,车往酒店开去,车上,唐恺的声音有些冰冷,“孩子是他的?”他指的是顾奕,沈念深只会怀上顾奕的孩子。 沈念深没有说话,默认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沈念深微笑着,“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深深,放弃吧,他不值得你这么爱他。” 沈念深眉宇间的凝色加重,“唐恺大哥,我们以前认识吗?” 唐恺笑看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深深,等时机到了,你会知道的。” 沈念深走到房间门口,不由紧张地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打开门,猫手猫脚地走了进去,将门轻轻推上。 她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抬头一看,只见顾奕正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她。 房间里的灯光明明很亮,他的眼睛却显得更亮,声音异常冰冷,“去哪了?” “吃晚饭。” 顾奕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琥珀般的目光审视着她,“和谁去的?” “唐恺。”沈念深迎着他的目光,不由发怵,身子微微后退,靠在了门上。 “你和他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 “上床了吗?” 他在侮辱她。 自己就不该回来。 但她只是想光明正大地从他的世界消失而已。 她浑身微微一颤,抿着嘴,脸色发白。 顾奕抬起她的下巴,霸道而暴戾,“说。”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有。” 顾奕冷冷地甩开她的下巴,转过身。 沈念深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再艰难,都要撑下去,他们很快就会回江市,所有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好,她就可以离开了。 “去给我做饭?” “呃?” “我还没吃饭。” “哦。” 沈念深去厨房忙活起来,做饭也是助理的工作吗?她皱了皱眉。 顾奕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里不时传来声音,还有她轻轻的脚步声。 他抬头看去,便看到她的侧脸,她的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一缕头发落在脸颊,显得更加瘦削,她做菜的模样很专注,不时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她看着砧板上的新鲜鱼肉,这是给顾奕做的菜呢。 这么多年了,她还从来没有机会给他做过饭。 她心里涌起一丝微甜,打开冰箱,几乎把所有的食材都搬出来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厨房里已经传来食物的香味。 一个小时之后,沈念深还在厨房里忙。 两个小时之后,她还在忙。 顾奕摸了下肚子,往厨房走去。 “你要做满汉全席吗?” “呃?”沈念深转过身来,只见顾奕倚在门口,半张脸掩在阴影里,眸子里含着淡怒。 她转过头,看着厨房里的情景,她已经做了十几个菜,一一排放着,她拿着碟子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自己第一次给他做菜,也是最后一次,不知不觉中,她做成现在这个模样,她抬手擦了下额头的密汗,转过身来,眼睛微笑得像月牙,“不知道顾总喜欢吃什么,所以都做了点”她心虚地手放到身后,想了想,然后端起鱼汤,走出了厨房。 她在桌上放了三菜一汤,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顾总,请用餐。” 顾奕坐着,看着她一举一动,脸色更加阴郁了,“其他的菜呢?” “还要吗?” 顾奕看着她,愤怒仿佛就要喷薄而出,“你到底在做什么?” 自从从医院回来之后,他感觉这个女人有一些变化,就得有些疏离,这令俘很不开心。 沈念深转过身,向厨房走去,只听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坐下。” 她握了握拳头,指尖有些木木的感觉,令她不太舒服,她坐下来,微微笑着,拿过碗来,盛了鱼汤放到他的面前,“先喝点汤。”上一次的事,顾奕的身体受到了重创,所以她煲了鱼汤。 她抬起头,却见顾奕的目光冷冷城盯着她的手,她忙缩回手。 “你是用手切菜的吗?” 她的手指又红又肿,多处破皮。 煲鱼汤的时候,她挑了鱼刺,手被鱼刺划伤,被他这么直直地盯着,她惊惶无措地低下头,声音微颤,“顾总用餐吧,冷了对身体不好”她抿着嘴。 顾奕不再看她,低头尝了一口汤,鱼汤煲得很好,香浓不腻,一口入胃,便让人有了食欲。 沈念深听着他用餐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心跳不由加快了,眼前这一幕,仿佛在梦中出现过。 顾奕一抬起头,她猛地低下头。 “不要再去找唐恺。” “呃?” 她抬起头,顾奕直直地看着她,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丝温度,“唐恺是老山本选定的掌舵人,他很危险。” 沈念深微微一愣,山本家的掌舵人,就是道上的皇帝,她知道唐恺在山本家的地位很高,却没想到高到这种地步。 她看着顾奕,他这是关心自己吗?心里竟莫名有了些暖意。 见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凌厉,她忙开口道:“知道了。”顾奕这才低下头,专心吃自己的饭。 她咬了咬唇,“那你呢?” 顾奕抬起头,一口饭含在嘴里,慑人的神色里带着抗拒,显然,他不喜欢她问他这个问题。 “你不是对我挺了解的吗?” 她说过,他是个有原则c顾全大局的人。 她也是第一个这么说他的人。 第28章 我陪孩子一起死 半晌,她朝他“嗯”了一声。 她相信他。 “呵,”顾奕冷笑了一声,连他自己都不了解他自己,高天原的保护伞,在道上与山本家族一样叱咤风云的人物,他的手段,让道上的人畏惧,这个女人竟然这样相信自己。 他心里,竟也莫名的有些触动。 等他吃完饭,沈念深收拾好之后已经深夜了,或许是因为孕的原因,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却一晚上都没有睡安稳。 第二天一早,沈念深就出了门,到了晚上才回来。 她一进门,就看到韩铭正在客厅。 韩铭一看到她便问道:“沈助理,顾总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她皱了下眉头,然后点点头,看着韩铭神色凝重的样子,她问道:“有事吗?” “江市来电话了,希望顾总早点回去。” 沈念深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她已经办好了所有的事情,现在又怀孕了,她也急着回去。 韩铭点点头,“回程得等顾总安全。” 已经快半夜了,顾奕还没有回来,沈念深洗完澡钻进被窝,不由摸了下放在枕头下的匕首,是一把精巧的水果刀,自从六年前被绑架过后,她就有在枕头上放刀的习惯,这个行为本来已经快被淡忘了,但前不久又被劫匪用刑,她又恢复这种行为,睡前都会看一眼匕首。 她将水果刀藏在枕头底下,反正就这几天就要回江市了,便安心地躺在床上。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打开了床头灯,只见一个身影压下来,她猛地睁开眼睛,正迎着顾奕的目光,一片漆黑中,他的目光发亮,瞳孔却像无尽深幽的寒潭一般,“我说的话我听不懂吗?为什么还要去找他?”炙热的呼吸夹杂着浓烈的酒气吹打在她的脸上,烫得她心里一阵发慌。 “你说什么?” “他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你们从小就认识的。”顾奕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重重地压着她的身子。 沈念深隐隐有些不安,用力推着他,“不要。” “他说你想要留利用那天晚上的事,留在我的身边。” 他说的是那天雨夜的事,他的双手用力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单薄的睡衣很快被他撕成碎片,雪白“因为我是顾家的二少爷。” “你不仅要得多,还要要干净的,所以才会离开他。” “不然你怎么可能从那些劫匪的手中逃脱?” 沈念深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他的身下,羞耻地瑟缩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顾奕一口咬住了她的唇,她愕然地睁大眼睛,只觉身上的人如一头发疯的野兽,要将自己拆吃入腹。 她只觉哪里不对,顾奕身上的暴怒,仿佛要杀人一般。 顾奕炙热的唇猛地滑向她的颈项,锁骨,一路慢慢的滑下去“放开我我求求你。”她刚一张口,腰肢猛地被抓紧,整个人被禁锢在大床上,顾奕带着无法压抑的冲动,进入了她的身体。 “唔!” 沈念深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一波一波的冲撞向潮水一样袭来,一阵阵痛楚和酥麻让她一眩,她目光涣散,一种不可言喻的痛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暖暖!” 两个字如刀一般,猛地扎进沈念深的心里,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见顾奕整张脸都是红的,眼睛更是血红,眼神恍惚,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孩子! 她惊慌地摸出枕头底下的水果刀,对着顾奕的肩头刺去,鲜血如注。 一阵疼痛,顾奕清醒过来。 他一停下动作,沈念深忙挣脱他,缩到床头,双手死死抓着染血的水果刀,眼泪如流水一般打湿了脸颊,唇齿打颤着,“放开我,放了我” 顾奕按着肩头,酒醉醒了七八分,这个女人,竟然刺伤了她,但看着她一丝不挂c浑身是伤,抖得不成样子的模样,他忍住了火气,但却是一脸不屑。 “这就是你吸引我的方法吗?”他扯掉身上的衬衫,被刺伤的肩头正在流血,染红了他蜜合色的肌肤,“你以为你表现得像个贞洁烈女的模样,我就会忘了你有多脏。” 他每近一步,沈念深的手就多抖了一分,她只觉自己的双手没办法抓紧手中的水果刀,以她的力量,这种水果刀根本伤不了他。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打落,她根本已经无法顾客及他言语的污辱,她只想让他放过她,她要保护她的孩子。 顾奕将用胸膛对准她的水果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像野兽在玩弄猎物一般,带着一分兴趣,九分致命的危险。 “你想留在我身边,其实也是可以的,你长得不懒,我也有需要。”更何况,敢对他有企图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只有留在身边,让她生不如死,他伸出手,去碰她的脸。 “别碰我!”沈念深突然将水果刀对准自己的脖子,清亮的眼睛里充着血泪,“保护不了我的孩子,我就陪他一起死。” 她,在保护她的孩子。 顾奕一怔,身上的气焰淡了些,“你在保护他的孩子?” “你说什么?” “唐恺的孩子。” 沈念深瞪大了眼睛。 “白天你一出门,我就接到了唐恺的邀请,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去找他的。”一想去这些,顾奕的眸子就染着霜色,从来没有人,敢对着自己说一套,做一套,但他还是开着车去接她。 “他为你准备的那个别墅很美,木屋,秋千,樱花,湖泊” 沈念深想起被唐恺救走的时候住的那个别墅,看着顾奕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她几乎用全部的力气握着水果刀。 “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你们六年前就认识了,所以他才会救你。”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这样,山本家族的人才会在从机场来的路上拦截我的车,所以面对劫匪,你也根本不怕。” 沈念深全身的神经崩紧,她看着顾奕的眼里有怒火在熊熊燃烧,那怒火,正要烧向自己。 “不是这样的”沈念深软语哀求,颤不成音,“我根本不认识他。” 他的脑海里又想起唐恺的话。 她会对你说,她根本就不认识我,在来日本之前,她根本没有见过我。 她也会告诉你,她没有来找我,她只是去找了薛院长,那是我的亲生父亲。 深深是个聪明的人,她能够让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合理。 沈念深歇斯底里,“孩子不是他的,我没有去找他,我只是去找薛医生,在这之前,我根本没有见过唐恺。” 她说完,只见顾奕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她浑身冰冷,像仿置身冰库,“你不相信我?” “你的每一句话,就像背他的台词一样,我怎么相信你?”他顿了顿,“薛医生,是院长,是唐恺的亲生父亲。” 唐恺! 沈念深脑海里出现那个温润如玉的人。 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是顾奕的。 他似乎知道自己的一切。 他让顾奕误会自己,让他喝醉。 他要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杀了她的孩子。 她咬了咬,绝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孩子不是他的,我找薛医生是为了拿顾奶奶所用药物的化验单,只有拿着药物的化验单,才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孩子是谁的?” 沈念深只觉自己快要窒息。 “不是唐恺的。” “顾沉的?” 沈念深惊愕地看着他,这家伙大脑里装的是什么? 还是说,他一直认为自己和顾沉纠缠在一起的。 自己是顾沉和温暖之间的破坏者。 他一直在保护温暖,所以,他让自己打掉孩子。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温暖。 半晌才开口道:“孩子是” 她唇齿打颤着。 她多么想告诉他,孩子是你的。 但她不能告诉他。 半晌,她开口道:“孩子是我的。” “你就这么想保护这个孩子,连命都不要?” “是,他是我的孩子。”她紧紧攥着水果刀,声音颤抖着,是哀求,也是承诺,“顾药物,我当初在公司的样本保险箱里留了备份,化验结果出来了,药物没有害处,还有你之前找阎昊发我的那些信息,足以证明我的清白。”她知道在顾家人面前,有口也说不清,所以要拿这一份化验单回去。 “我发誓,回江市后,我就离职,离开顾氏集团,”她的喉咙哽咽着,眼泪“哗”地夺眶而出,“永远不在顾家的人面前出现,永远不在你的面前出现” “何必做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顾奕审视着她的脸,目光顺着她的身体一直往下,凌虐着她的每寸肌肤,“我可以给你一切,金钱,地位,还能让你夜夜欢愉” “顾总,别侮辱我,也别侮辱你自己。” 顾奕眸色再暗,这个女人,还真是软硬不吃。 水果刀力度又加大了些,鲜血顺着沈念深雪白的脖颈间流下来,“要么我死在这里,要么放我走,顾总选一个。” 顾奕讽刺而愤怒地看着她,牙缝间吐出一个字,“滚!” 沈念深慢慢松开握着水果刀的手,一手抓起床头的外套,紧紧地抱在胸前,勉强地遮着面前的一丝羞耻,纤长嫩滑的腿瑟瑟地抖着踩在地榻上,才走了两步,眼前一黑,便晕倒了过去。 第29章 集团危机 顾奕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大步从床上下来,抱起她,摇了几下,“沈念深,沈念深!” 没有回应! 他忙从柜子里拿出衣服为她套上,又拿了件黑色的衬衫穿上,将她送去医院。 当他听到她说是找薛院长做药物化验的时候了,当她刺破自己脖颈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唐恺的话有些问题,他故意让自己对这个女人。 是她得罪唐恺了吗? 医院里。 顾奕坐在急诊室外。 一个医生拿着病例上前来,向他说道:“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差,不适合做人流手术。” 他的脸阴沉得好似马上就要下倾盆大雨一般。 “病人除了贫血,睡眠不足,身体上有些外伤”医生看了他几眼,现在的年轻人估计压力大,都有一些变态的嗜好,他的女人的下体撕裂程度有些大,新伤旧伤加在一起他无奈地摇摇头,“病人心神不宁,内心容易产生恐惧,从而导致神经有些衰弱,所以需要保护好病人,不让要她再受到刺激,严重了会引起心理疾病。” 顾奕瞳孔紧锁,这个女人敢拿刀刺伤,她内心也会有恐惧这种东西?还神经衰弱。 沈念深醒来,看到阎昊正坐在床头,他面带微笑,阳光灿烂,看着令人舒服。 “醒了?” “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沈小姐太客气了,”阎昊递过一杯热水,“其实你也帮了我很多忙。” “嗯?” “这次多亏了你,阿奕才没有和山本家族大动干戈,”阎昊认真地说道:“这是个灰色地带,偏一分则黑,这也是一直是安全局的顾虑,阿奕的存在,正好维持着这微秒的平衡。” 沈念深明白了些,顾奕虽然是道上的人,但他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和安全局有深入的合作。 “如果阿奕和山本家族大打出手,破坏了这种牵制,时局必我在会动荡混乱,后果不堪设想。” 沈念深笑笑。 “你和阿奕,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我认识你之后,你不是身受重伤,就是躺在医院里。” “我和他,没什么的。”她心里涌起无尽苦涩,“真有点什么交集,也都结束了。” 阎昊一怔,他看着沈念深脸上的笑容支离破碎,如此悲伤。 沉默了会儿,阎昊问道:“能出院吗?”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有什么急事吗?” “江市那边已经来电话催过几次了,让阿奕早点回去。” 沈念深的皱眉越皱越紧,她感觉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顾奶奶昏迷不醒,顾老爷心力交瘁,顾家继承人的事,该尘埃落定了,”他说得很含蓄,“阿奕在这边,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 她瞬间反应过来。 顾家继承人的事,有人想让顾奕来日本,不想让他回去,即使他能够回去,也耽误了很长的时间。 “我没事,在回去的路上休息也可以,麻烦你帮我办出院手续。” 阎昊看着她,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给她办了出院手续,没有什么事,比阿奕的大事重要,他的目光变得深沉阴郁起来。 沈念深拎着包,站在医院的大厅里等着阎昊,她抬头看着荧屏上的新闻,不由皱起眉头。 新闻里。 顾氏集团总部大楼上,一个员工正站在楼顶,准备跳楼。 楼下停满了名大电视台专用直播转播车,道路上挤满了人群,强大的媒体力量正在迅速传播这件事,新闻界已经炒得沸反盈天。 新闻里有解说到,顾氏名下大型百货出现大量货,国际消费者联盟组织已经介入调查,此时此刻,顾氏集团在日本区的股票正在直线下跌,几近跌停。 阎昊走到沈念深的身后,看着新闻,眯着眸子说道:“不会吧,阿奕走不了了。” “我得赶过去。” 阎昊诧异地看着她,她抑制着心中的恐慌,“这个时候如果出了人命,会给集团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你和顾总先回去吧,我把事情处理好之后,我自己可以回去。” 沈念深说完就往外跑去,拦了辆出租车,赶往集团总部。 阎昊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还真是拼命啊。 还未到顾氏集团的大楼,出车租便被堵在路上,无法前行,只见转播车和人群在大楼下围得水泄不通,她吸了一口气,将外套脱下,露出白衬衫,衬托出她干净而干练的气质,用手指将头长发往后理了理,出租车司机从中央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乘客,瞬间瞪大了眼睛。 东京随处可见各种美女,但他还是第次见到这个的女子,只是换了个神态,整个人变得高雅干练,气质迷人,跟变魔法似的。 沈念深给姜向阳打了个电话,他正好在公司,很快就从楼里出来。 她推开车门年,下了车,往镜头前方走去。 姜向阳很快就认出她,他大声喊道:“顾氏集团的高层来了,江市来的。” 他的喊声很快被身边的记者听到,不一会儿,就有镜头对向沈念深,她对着镜头淡雅从容地笑着,“我是顾氏集团派主东京区的负责人沈念深,各位有什么疑问,我都可以一一作答。” 姜向阳穿着工服,西装笔挺,他小心翼翼地护在她的身侧,陪笑着。 正前面的记者问道:“沈小姐,顾氏集团东京部亏损严重,入不敷出,为了降低集团损失,正在大量裁员,要逼死员工?” “沈小姐,顾氏集团店大欺客,用假货欺骗顾客,你什么时候给消费者一个交待?” “沈小姐,顾氏集团的股票已经跌停,顾氏集团如何保证合作方的利益?” “沈小姐,顾氏集团为了自保,真的不管员工死活了吗?” 尖锐的问题轰炸而来,记者步步逼近,眼看一个摄像机就要撞到沈念深的脸上,姜向阳一步上前,将她拦在身后,摄像机撞在他的额头上,撞破了皮。 沈念深看着眼前疯狂的情形,不由暗暗攥紧着手心,脸上却一直保持着微笑,明亮的双眼含着真挚和坚定,脑海里飞快地翻转着。 突然一只鞋“哐当”一声砸在一旁的车上,她抬起头,只见楼顶要跳楼的人失控地向楼下咆哮着,“无良奸商,要逼死工薪阶层。” 他这种方式,就是为了用舆论的力量给顾氏集团施压,保障他的利益,但是沈念深的出现,使得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她,让他被无视,这将他完全触怒了。 又一只鞋从楼顶上砸下来,差一点就砸在沈念深的身上,姜向阳被记者们挤出直往后退,撞在她的身上。 她高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指向楼顶,“但现在人命关天,我们先将这位先生救下来,再召开新闻发布会,一一回答大家的问题,好吗?” 媒体记者们才不在乎这位员工的生死,但在摄像头下,沈念深这么说了,如果他们还追着她不放,会给他们自己带来负面影响。 姜向阳趁机举起双手,“大家请退退,让让。” 沈念深向一位态度中肯的记者说道:“这位记者朋友,您愿意跟我一起上楼吗?” 能够在第一时间直播眼下最火热的新闻,记者早已经心花怒放,跟着他们往楼上去。 到了十八楼的楼顶,楼下只是一点微风,楼上却像是暴风在席卷。 跳楼的职员正站在楼顶的防护栏上,防护楼有一米高,看着令人心惊胆战,他早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他的眼里,这些商人就是吸血鬼,就是剥夺他劳动,压榨他生命的恶魔,他叫嚣着,让沈念深过去。 “深深姐”姜向阳担心地喊道,跳楼职员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看起来那么瘦弱,他忙劝说道:“别过去。” 沈念深已经脱了高跟鞋,赤着脚向他走去。 这个职工是日本人,在顾氏集团工作,他的中文很流利。 “上来。” 沈念深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脸上却不敢有丝毫变化,她伸出手,安慰职员,声音冷静,“好,我上来。” “深深姐!”姜向阳担心地喊着,这高,不要说站上去,就是站在防护栏里面,也够让人难受的了。 见他要冲过去,职员歇斯底里喊道:“你别过来。” “好!好”他吓得站在原地。 这个时候,沈念深绝对不能退缩,她扶着护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为了孩子,一定不能发生意外。 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摄像机对准站在防护栏上的两个人。 东京机场的专机上,顾奕挂掉阎昊的电话,抬头看着宽幕上的镜头,目光阴沉,韩铭开口道:“顾总,飞机要起飞了。” 沈念深双脚站在冰冷的护栏上,慢慢地站起起来,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站稳身子,她面上依然带着和煦的微笑,“先生,请问您的姓名是?” “田中秀智。” “您是哪个部门的?职位是?” “市场二部主管。” 原来是个中层职工,沈念深柔声道:“田中先生,您有什么事,请说。” 职工见她和自己站在一起,不像高层领导那样看起来冷默无情,明亮的眼睛带着深深的关切和令人信任的力量,他稍微冷静下来,一开口,气愤不已。 “我为集团工作了二十三年,我把一生都献给了集团,你们却要将我扫地出门,这是要逼死我。” 第30章 看不透,还是不想看透? “田中先生,您家里的人不好吗?”沈念深看着他,他是真的被逼得跳楼,像这样一个勤奋上进的中年男子,被逼到这一步,一定是家里急着用钱,职工一听到她的话,不由张大了眸子,从他的反应里,她知道事情被自己猜中了,她说道:“如果您的家里有什么问题,可以先把您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再详谈。” 职工瞬间眼眼红了起来,声音哽咽,“我太太得了肾癌,三年多了,今天早上刚刚找到合适的肾源,要做手术,但是”他的眼睛里含着眼泪,“我太太还等着钱做手术!”他说完,咽不成声。 他是一个工薪阶层,有一个儿子在上初中,他的太太已经病了五六年了,医药费用几乎占了他全部的收入,他今天到公司,向公司申请预支未来半年的工资,并向公司借钱,为他太太做手术,没想到却收到辞退信,他走头无路,便来到了楼顶,想要一死了之“田中先生,您别担心,我现在就打电话,让集团为您预付工资,让您太太先做手术,您的电话能借我用一下吗?” 田中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像看到救世主一样,他颤抖着,将手机递给她。 她面带微笑,接过手机,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东京部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只能把电话打到江市,她说道:“田中先生,请将您太太的姓名及所在医院的名字给告诉我。” 田中先生告诉她之后,她拨通了电话。 电话打完之后,他将电话递还给田中先生,“您放心,五分钟之内,您太太就可以动手术了。” “真的?”职工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真的。” 三分钟左右的时间,田中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忙接通电话,他们的谈话是日语,沈念深听得明白,医生那边已经收到钱了,正开始给田中的太太做手术。 田中先生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忧心忡忡地问道:“裁员的事?”就算他的太太做了手术,以后还需要大笔的疗养费,他的儿子也需要钱,如果裁员,会将他的家庭推向深渊。 “谁说我们要裁员?”她坚定地说道:“你们是顾氏集团的中流砥柱,是公司的核心力量,公司怎么可能会裁员?” “经理们说公司已经维持不下去了,我已经收到辞职信了。” “顾氏集团有数百年的根基,就算东京部有什么困难,江市总部会出面解决的,我向您,也向其他的职工保证,顾氏集不会裁员。” 楼下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洪潮般的质疑声,有人大声喊道:“别上了她的当,她只是顾氏集团招的一个员工,她的话不算数。” 这句话很快传开来,田中抬起头来,看着她,“你说话不算数?” 就在这时,一架直升机向楼顶来,沈念深一抬头,就看到了顾奕,眼睛里瞬间含了一层水雾。 顾奕看着站在楼顶边沿的身影,吹狂卷着她的长发,她像一片风中的叶子,仿佛下一秒,她就要被风吹走。 直升机的出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只见直升机在楼顶上停下来,顾奕从直升机上下来,他穿着黑色的衬衫,一惯的阴沉冷冽,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他向站在楼顶边沿的两人走去,声音低沉而坚定,“她说的话不算数,我说的,你总该相信吧?” 人潮里响起一片尖叫声,摄像头着他不停地亮着闪光灯。 他看着两人,“我是东京部的全权负责人,我顾奕在此承诺,顾氏集团不裁员,不仅现在不裁员,将来也不裁员,愿意留下来跟着我的,有我顾奕一口饭吃,就不会让大家饿肚子。”这一席话,不到三分钟传遍集团上下,通过媒体,在各大电视新闻传播。 田中感激涕下,已经跪到顾奕的脚边,他示意韩铭前来前,将男中送下楼去。 他转过头来,看着沈念深,见卷起她的发长,吹起她的衬衫,看得人心惊,他声音冷冷的,“你不下来吗?” 沈念深浑身僵硬,直直地看着她,仿佛只要自己眨下眼睛,就会被风吹下楼,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乞求着他,眼泪快要冲出来。 救我! 救我的孩子! 顾奕突然意识到什么,突然狂奔似的上,抱着她的腰,将她抱下来,用力地抱着,只觉她浑身浑身僵硬,瑟瑟缩缩,衬衫全湿了。 她竟然怕成这样。 沈念深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眼泪无声地流湿了脸颊。 她好怕。 姜向阳忙上前去,伸出双手向顾奕怀里的沈念深,“顾总,我来吧。” 顾奕抬头向他看去,目光幽深锋利,他只觉身子被他的目光射穿了一般,怔在原地,顾奕已经抱着怀里的人儿往楼下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沈念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因为自己被吓得浑身无法动弹,正好这一幕又被顾奕看到,而感到羞愧。 “接着。” 她猛地抬起头,他正递过一杯水过来,她忙伸手接着,指尖微微发颤,温热的杯子贴在手心,她感受到了一股温暖。 “你不是说要离职吗?”他的声音很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为了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惜刺伤自己,却拿着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去冒险。 “我”她双手握着杯子,“我还没离职。” 他的声音又沉了些,带着薄怒,“顾氏集团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呃?”她疑惑地看着他,马上就明白过来,“顾总误会了,如果职工跳楼了,就称了小人之心,还会把事情闹大,造成更大的损失,得不偿失。” “是你的真心话吗?” 她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 他沉静的目光中浮过一抹不信任,“我看不透你。”他可以看透任何人,却唯独看不透面前的女子。 她看着他,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照着他俊美的面容,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夺人的光芒。 “是看不透,还是不愿意看透?”她一张口,一股痛意填遍四肢百骸,清亮的眼睛里带着水汽,“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他一怔,瞬间又变得沉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紧握着手中的水杯,看不透?不愿意看透?根本不在意? 应该是根本不在意吧? 除了温暖,他谁也看不到。 “何以见得,是小人之心?”顾奕转了一个话题。 她张了张眸子,回过神来,条理清晰的分析道:“职工跳楼不仅会严重影响到公司的形象,相关负责人也要承担很大的责任,这位职工是因为被辞退而跳楼的,公司却没人出面来挽救此事,足够证明公司有人希望员工跳楼。”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奕。 他点点头,“继续说。” “集团的这次危机发生得太突然,更像是人为危机,有人想要集团发生这种混乱”她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还有呢?” 她看着他,心里发虚。 “嗯?”顾奕语气加重,“不想说?” “我听阎昊说你需要回去,”她迎着他霸道的目光,还是说道:“有人不想让你这么快回江市。”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呢?” 她低下头,“不知道。” 顾奕上前去,一手按在沙发靠背上,将她禁锢在身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滚烫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她不由一颤,被他看得一阵发虚,她暗暗咬了咬牙,“我真的不知道。” 顾奕低下头,瞳孔几乎贴上来,审视的目光好像用餐前检查着即将入口的食物,“我给你点提示,大少爷。” 她的瞳孔张大,呼吸急促,声音更急,“不可能!” “为什么?” “他是那么的温和善良,那么温暖”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她的嘴唇打颤着。 那么的温和善良,那么温暖。 顾奕的目光落到她的小腹上,她说他温柔善良,提到他的时候,她的神情也是温柔的。 他感觉到她的下额在他手心打颤,挺而不锋的鼻尖上沁着细汗。 “你是紧张,还是害怕?” 沈念深抿着樱唇,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身体却不受控制般地颤抖着。 “你在紧张大少爷,还是因为被我发现了而感到害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身子不由崩紧。 “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承认?” 他压低了声音,“不愿意承认是他想要杀我,还是不愿意承认,他连你也杀?” 沈念深只觉顾奕高大的身躯几乎要压下来,他的语气不高,却带着浓烈的愤怒,她的脑汁绞在一起。 他说大少爷要杀他?他说大少爷连自己也要杀?他曾说自己的孩子,是大少爷? 她清亮的瞳孔越大越大,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全是恐惧。 她坚决地摇头,“不,不会是他。”她看着他漆黑深幽的眸子,渐渐明白过来,“原来,你这么想我?” 他以为她是大少爷安排在他身边的人,故意将他拖累在这里,让他无法回江市。 用力捏着她下额的力度重了些,她白瓷般的肌肤上出现一道红印,“不然你让我怎么想?” “不是的”她刚一开口,小腹处传来一阵疼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布满了汗粒。 “我疼!”她一开口,眼眶便红了,痛得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第31章 乖,放轻松 顾奕一皱眉,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低下头,便看到鲜血从沙发流下来,他感觉的到她的每个神经都在崩紧。 他暗暗咬了咬牙,声音柔和了些,“身体放松。” 沈念深知道自己流血了,又疼又怕,惊慌地看着他,六神无主,“救我孩子。” 看着她害怕慌乱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慌了神,他的手顺势抚在她的脑后,“乖,放轻松,深呼吸。” 沈念深伏在他怀中,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放轻松,只听他说道:“别着急,我会送你去医院。” 她听着他的声音,感受着他的怀抱,有一种熟悉的温暖涌上心头,她轻“嗯”了一声,眼睛红红的。 等她完全放松下来,顾奕将她送进医院。 医院里,医生耳提面命地向顾奕说道:“你太太的身体状况很差,她有流产的迹象,你这丈夫是怎么当的?” 顾奕铁青着脸站在一旁。 沈念深尴尬地朝医生笑笑,“医生,他不是我丈夫。” 医生是个五十岁的太太,十分和蔼,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张大了眼睛,看看顾奕,又看看沈念深,“你们看起来这么般配,我还以为他是你丈夫呢。” 顾奕黑着脸,谁跟她般配了。 沈念深尴尬地笑着,“他是我同事。” 医生“哦”了一声,她已经向医生说道:“医生,请帮我安排,我需要住院疗养。” 医生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身子弱,宝宝很危险,住院观察几天比较好。” 等她出了病房之后,病房里只剩下顾奕和她两个人。 她平静地说道:“顾总不用担心,我不是大少爷的人,也不是他安排我到你身边的,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不用顾及我,我自己可以回江市的”她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他嘴角挑起了一抹讥诮的笑,“你让我现在回江市?” 她张大眼睛看着他,咬牙说道:“如果顾总愿意,可以授权给我,让我来处理集团的事,你可以安心回江市。” 顾奕看着她,她是那么的平静,这种平静令他很不舒服。 “这么大的烂摊子,就凭你?” 她现在都得在医院里躺着,自顾无暇,还敢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也不难,顾总已经在集团面前挽回了集团的形象,现在只需要想办法稳定住集团的业务,再查出是谁在幕手动的手脚就行,我对集团比较熟悉,可以做好这些事情的。” 这几年在商场上练就了一身本领,工作上的事对她来说都不难。 顾奕看着她,她竟然没有一点犹豫,可见她是有把握的。 他皱着眉头,“你也可以离开,这件事自有人会处理。” 沈念深脸色微微发白,声音压得低低的,“集团下面有三万员工,如果处理不当,会对这些人的生活造成影响。” 顾奕一怔,“你关心他们?” 她抿着嘴看着他们,应该很难向他解释清楚,对于一个普通员工来说,工作就是一切,他们需要工作养活自己,养家糊口。 顾奕冷冷地丢了一句,“你安心养伤吧。”然后出了病房。 阎昊等在病房外,一见他出来,他上前去,“莱莱又打电话来了,她在顾家。” “去公司。” 阎昊看着他,阳光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阴郁的神色,他看向病房,目光仿佛能够穿透门板一般,却不是看着门内的人,亮而深的目光仿佛穿透层层时空,看到远在远方的人。 沈念深呆在病房里,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想着顾奕和集团的事。 他回江市了吗? 他争顾家继承人的位置争了六年,听阎昊说,江市来了电话让他回去,这个时候他不在江市,岂不是她攥紧了手心。 可是如果他离开了,集团的危机继续恶化,会给与集团有关的企业和员工带来经济危机,将会影响到数十万人。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她这才回过视来,声音有些发颤,“请进。” 看到进来的人,她张大了眼睛,“向阳?” 姜向阳轻轻将门关上,不好意思地笑笑,“深深姐,我来看你。”他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我给我带了鸡汤。”说完脸就红了。 沈念深看着他,心里涌起暖意。 以前和大少爷一起来出差,大少爷还会关照她,这一次,她孤零零的,又受伤,还怀孕了,突然现在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让她有些意外。 姜向阳见她没有拒绝,忙上前来,笨手笨脚地打开保暖盒,她就闻到一股浓香,她坐在桌前,闻了一下,“向阳,不会是你煲的汤吧?” 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我借房东大娘的厨房煲的。” 要不是他长得帅,房乐大娘也不会把厨房借给他。 他忙把烫盛了出来,递到她的面前,坐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沈念深看着鸡汤,里面有人参c枸杞和红枣,看得人有了食欲,她尝了一口。 他忙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她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会煲汤?” 他红着脸说道:“三年前深深姐和大少爷来日本的时候,说胃不好”看着她正听着,他忙改口道:“我是留学生嘛,当然得自己学会做饭啦,你快喝,冷了就不好喝了。” 沈念深“哦”了一声,刚好肚子也饿了,便喝了起来。 姜向阳看着她,发缕落在她的脸侧,衬得她十分柔美,一双清亮的眼睛晶莹剔透,眼中仿佛蕴藏着一种力量,令人不敢直视。 三年前,她和大少爷来集团出差,他刚好来集团面试。 面试的领导嫌他是学生,没办法一心一意工作,不打算要他,但他一个人在日本,又要交学费,还要养活自己,很需要一份工作。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突然走到面试官面前,“我们的目标群体之一就是学生,不是正好么?” 集团录用了他,这三年来,他便一直在集团工作。 他听说她胃不好,便学着煲汤,心想,总有一天,她会喝到的,这是他学着做菜的动力,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临了。 沈念深喝完一碗汤,抬起头来,看到姜向阳看着她,一脸出神。 “想什么呢?” 姜向阳脸一红,“没什么。” 她张了张眸子,“你是专程给我送鸡汤来的?” “嗯,”他直点头,“啊不,我是来探望您的,您知道我穷,买不起贵重的东西,所以煲了汤,呵呵” 沈念深心想,他大概是感激几年前,自己几句话,让他得到了一份工作。 “对了,”她问道:“最近集团经理级别的员工有没有谁行为比较异常?” 他除了是市场部的兼职销售人员,也是集团校园人才培养计划的代言人,能够接触到这些高层。 “嘿嘿,深深姐这就问对人了,”他抑制着心里的激动,终于可以帮到她了,但皱头却拧了起来,想了想才说道:“就是人事部的那个江绍明,江总,他最近和我们校的那个校花走得很近。” “你们学校的校花?” “我昨天看到他开车去我们学校接人。” “一个周前,那位校花在上晒她在千代田区的别墅,直接火了。” “千代田区?”沈念深皱着眉头,千代田区是东京房价最高的地方,资产不以亿计,不可能在那种地方买得起别墅。 “是啊,所以她才在上火了呢。” “有没有可能,那个别墅跟江总有关?” “我看十有,江总那个人,本来就是二代出生,在集团职位又高,美女名车不离身,专校园美女下手。” 姜向阳想了想,“深深姐,你是不是在查集团的事?” 她点点头。 “我会多留意的。”总算有机会为深深效力了。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已经有些晚了,姜向阳才不得不离开医院。 第二天一早,沈念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便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她上前去开了门,只见姜向阳拎着两大包站在门口。 “深深姐,我给你送早餐来了。” 他手里还拎着昨晚的保温盒。 她愣了一下,“进来吧。” 他一进门,便把早餐盛了出来,是鱼片粥,她已经闻到了浓浓的香味。 “你又做了这些?” 姜向阳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我手艺这么好,平时做了没人吃,正好深深姐在,来,尝尝,鸡汤你中午再喝。” 沈念深怔愣着,姜向阳已经把粥放在她的桌前。 他又说道:“江总的事,我已经去查了。” 沈念深有些意外,“你怎么查?” “我有朋友是计算机系的硕士,他们帮我查。” “哦。”她看着放在面前的粥,闻着清香,不由咽了下口水,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正凑到嘴边,门突然开了,一片阴影笼罩在门口。 她抬头看去,只见顾奕站在门口,目光晦暗不明,她心里一紧,将勺子放了回去。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看看她,又看看一旁坐着的姜向阳。 姜向阳看着他,感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这就是长期身为上位者淬炼出来的气场。 但他一看到深深姐紧张的模样,身体里的热血不由沸腾起来,他站起来,迎着顾奕的目光,额头上布了一层冷汗。 顾奕看着他一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模样,想起来,这个人就是在楼顶,向他要沈念深的年轻员工,年轻阳光,英俊纯洁,像一个没毕业的干净大学生。 他看向沈念深,她正拿着勺子,面前的鱼片肉散发出诱人的清香。 他再一次看向姜向阳,这小子竟然敢直直地看着他,但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他在怕自己。 第32章 你,爱过吗? 他开口问道:“你是顾氏集团的员工?” “嗯。”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深深姐。” “深深姐?”他可叫得真亲切,他看向沈念深,眼睛微眯,然后坐到桌边,“早餐你做的?” “医院的味道不好,就随便给深深姐带了。” 顾奕拿过沈念深手中的勺子,把粥也端过来,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姜向阳很不高兴地说道:“那当然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沈念深,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要将她吞吃下去。 她心里发紧,微微低下头。 他慢条斯理地舀着粥,一口一口吃着,不一会儿,把碗里的粥吃完了,然后又将保温盒里的粥倒出来,一口一口地吃着。 姜向阳的眼睛不由张大,这是他给深深姐做的,她一口都还没吃呢。 把粥吃完之后,顾奕又把保温盒里面的鸡汤倒出来,一口一口地喝着。 沈念深把目光移在笔记本屏上,假装没有看到他。 房间里很安静,偶尔可以听到姜向阳指间发出“咯咯”的声音。 倒出来的汤喝完后,他又伸手去拿保温盒,姜向阳突然按在保温盒上,“顾总,这是给深深姐补身体的。” 顾奕看着沈念深,冷声道:“你这么关心沈助理,不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会生气吗?” 这个年轻人大早上送粥和汤来,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对她很特别。 她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丝温度,但眼中的那股凌厉,却十分慑人。 姜向阳脸色发黑,十分难堪,他昨天就已经知道深深姐怀孕了,并没有很意外,他一看到沈念深发白的脸色,突然有了勇气,“深深姐怀孕生病不能陪在她身边,这样的男人,我可不在乎他的感受,深深姐这么好,那样的人可配不上她。” 沈念深张大了眼睛,听着他的话,莫名的有些感动,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这么好的人?”顾奕抓着保温盒,抬起头看着他,“你见过她几次,就知道她是好人?” 姜向阳涨红了脸,“看人用心,有的人,就算天天呆在一起,也看不到别人的好。” 上次新闻发布会,沈念深为了顾奕挡子弹的那一幕,他在新闻上看了很多次,而他可以感觉出来,这个人对她并不好。 沈念深心里一沉,怕是姜向阳以为自己在顾奕这里受了委屈,所以才这么顶撞他。 她忙开口道:“向阳,你先回去吧。” 姜向阳看向他,她朝她点点头,明亮的眼睛像似有千言万语,看得他心里一慌,他只好点点头,“深深姐,我下午再来看你。”说着看了顾奕一眼,出了房间,将门摔上。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顾奕,只见他的脸阴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大雨倾盆,她张了张口,“向阳他” “向阳?叫得倒是很亲切。” 她抬头看着他,他的瞳孔微锁,她只觉自己的一颗心被死死扼住,喘不过气来。 见她沉默,他更生气了,“不解释了?” 她看着他,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哀怨。 说了你又不听,听了你又不懂,懂了你又装不懂。 他握着保温和的手指发出“咯咯”的声音,嘴角勾起的抹嘲讽,“他还是在校生吧?在你受伤的时候,生病的时候,怀孕的时候,没人陪在你的身边,你也会孤单寂寞空虚吧,他满腕热血,对你又敬又爱,应该很适合你的胃口吧。” 沈念深眉头蹙着,强压着心中涌起的痛楚。 从她住进医院里来的时候,她就决定好,调整自己的情绪,控制好自己的心,不影响腹中的胎儿。 她嘴角微微扬起,“孤独么?那是只有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感受,更何况,在顾总身边工作,哪里还有时间去孤独寂寞空虚。” “顾总这么说,是你一个人的时候,会感觉到寂寞空虚吗?” 这个女人微笑着,仿佛带着无形的面具,面具上有无形的刺,不经意间就会刺伤人。 她说,孤独,那是只有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感受。 “你,爱过吗?” “嗯,”沈念深点头,“我正试着不爱。”话一落音,她忙别过头,不让她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 顾奕怔了一下。 两人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我已经对所有的高层作了初步调查,你觉得对谁下手比较合适?” 他需要尽快解决集团的问题,赶回江市,必须要找准核心人物下手。 “向阳”她抿了抿唇,“他说人事部的江总最近消费比较高,我觉得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江绍明?” 看来他已经在关注这个人了,她点点头。 “也是,他是江慕华的外甥。” 沈念深张大了眼睛,他竟然是江慕华的外甥,也就是,他是顾夫人的人,也就是大少爷的人。 “你打算一直住在医院里了吗?” 她猛地回过头来,看着他,心头一颤,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是被他看穿了吗? 那天流血,只是一个小意外,她在医院休息一天,已经没事了,她并不想回酒店,不想和他住在一起。 一来是怕顾奕认为自己是大少爷的人,怕他刺激到自己,无论如何,她是要保护好胎儿的,再则,是想要管住自己的心。 “我”她咬了咬唇。 顾奕冷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他来找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有急事要去办。 房门再一次关上,良久,沈念深才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全是冷汗,她看着仅剩的半碗鸡汤,憋憋嘴。 当天晚上。 千代田区的一座别墅里。 豪华大床上。 男子将82年的拉菲顺着少女雪白的脖颈倒了下去,深红色的醇香液体流过锁骨,一直下滑。 男子扑上去,一口咬在性感的锁骨上,少女发出一声低“哦”,两人痴缠在一起,奢靡而香艳。 很快,房间里响起不堪入耳的声音。 “哐当”一声,房间门被踹开。 “啊!”少女尖叫着抓起枕头拦住身体。 男子被按在地上,“咔”的一声拷上手铐。 “你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作为呈堂证供,你有权自己聘请律师” 第二天一早,韩铭便带着早餐来探望沈念深。 她看着韩铭,只见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她皱了皱眉,“韩助理有话要说吗?” “顾总离我来接你出院。” 他明明来过医院,为什么这种事情,还要他来做? 她嘴角抽了抽。 顾奕昨天离开的时候没有说话,没想到今天早上却让韩铭来了。 “沈助理不想出院吗?” 她无奈地笑笑,“你都叫我沈助理了,我也该回去帮忙了。”她也想把事情尽快解决,回江市去。 她办了出院手续,韩铭开着车,直接将她送回酒店。 车刚开走,姜向阳便拎着保温盒进了医院,他推开病房门,只见房间里空空的,向护士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深深姐一早就出院了。 他拎着保温盒,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 都怪顾奕昨天叫他陪他去查人事部的江总,让他昨天没法来给她送人深鸡汤。 沈念深回到酒店,向韩铭问道:“集团的事怎么样了?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顾总说一切都在掌握中,沈助理好好休息就好。” 她皱了皱眉,既然让自己回来没事,他干嘛让韩铭接她出院。 半夜的时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开门声,她猛地坐起。 门开了,房间里的灯亮起。 顾奕走进卧室,看着床上坐着的人,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看着自己,看样子,是突然被吓醒的。 他将衣服往柜台上一扔,“醒了,给我做饭。” 沈念深张了张眸子,深更半夜的,做饭?自己是在做梦吗?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我饿,快点。” 她确定自己没有做梦,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却少了以往的霸气和逼迫。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自从顾奕晚上进入这间卧室过后,她晚上睡觉都穿是比较保守,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直到大腿中部,下面又穿了安全底裤,一头长发蓬松地散着,知性而妩媚,她穿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顾奕看着她进了厨房,转过身,走到衣柜前,换了件白色的睡袍。 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忍不住朝厨房里看了一眼,只见沈念深用一只筷子将长发挽在脑后,正低头切着菜,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来,他突然转过身,走到沙发上,打开笔记本。 一个小时左右,沈念深做好了三菜一汤,端放到餐桌上,扑鼻的香味传来,只听她柔声道:“顾总,饭好了。” 顾奕将笔记本放在茶几上,走到餐桌前坐下。 她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小声道:“先喝汤。” 只听他“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不像以往那样咄咄逼人,她抬头看着他,他穿着白色的睡袍,衣领一起开到胸口,蜜合色的肌肤露出来,在灯光的照耀下,莹润如玉,他本来就长得十分俊美,此刻看起来,更有一股窒命的诱惑。 感觉到她在看自己,他看向她。 第33章 他不是我的 她忙移开目光,“我先去睡了。” “要我收拾碗筷吗?” 她一愣,本来要起身,只好乖乖坐回椅子里。 他喝了一口汤,看着她,“觉得委屈?” 她摇了摇头,“没有。” 她倒是第一次这样对待一个人,不仅没有觉得委屈,心里反而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 “这本来就是助理的本职工作。” 呃,她抿着嘴。 “你不吃吗?” “啊?” “你晚饭吃的什么?” “面包。” 顾奕把她盛的那碗饭放在她的面前,自己则用汤碗盛了一碗饭。 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含了些水汽,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一丝温度,但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温柔了。 他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 “不吃?” 她摇摇头,拿起筷子,口中塞了一口饭,眼泪就冲出眼线,她一用力,将饭和眼泪一起吞咽回去。 我憧憬着,我们有一个家,我会为你做一桌好吃的饭菜。 顾奕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落在盘子的筷子顿了顿,看向她,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下,眼睛含着淡淡的水雾。 “没事吧?” 难道她身体没好,自己让韩铭接她出院出早了? 她摇着头,“没有。”然后笑笑,为了让自己不要陷入这种情绪,她叉开话题道:“集团的事还好吧?” “你的那个姜向阳提供的信息挺有用,有阎昊帮忙,一切已经在控制之中了。” 她心里一喜,不过什么叫你的那个姜向阳。 “那个姜向阳不是我的。” 顾奕眯了下眸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忙往嘴里塞了一口饭,一急,不由呛了一下,“咳”了一声,满脸通红。 顾奕吃了一碗饭,便坐回到沙发上了,沈念深这才放下碗,忙收拾了筷子,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只见顾奕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蓝色的光芒映着他琥珀般的眸子,越发的阴郁,眉头拧得紧紧的。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顾奕看了她一眼,想要拒绝,但一看到她明亮的双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是集团的财务报表,江绍明让人动过,不过一定可以查出来,我要让他后半辈子都呆在监狱里面。” 她张了张眸子,眼睛越发的清亮。 “我熟悉集团的财务表报记录方式,可以给我看看吗?” 顾奕眯了下眼睛。 “大少爷对财务系统进行过深入优化,集团的财务报表请专门的软件工程师做了保护,可以解码后,追踪到各个部门的各位领导名下的出纳。”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十分明亮,看得她心头发毛。 “你能解吗?” “嗯。” “你和他还真是亲密无间,财务这么机密的事情,他都让你知道。” 她抿了抿嘴,“我是他的助理,工作上的团队,这些事情,理应知道。” 他敛了敛眼中的凌厉,将电脑推给她。 她眼睛一亮,抱过笔记本,坐在他身边的位置,将财务报表文件打开,迅速解码起来。 顾奕站起来,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热水,端着水杯直起身,便看到她的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她的指法十分熟练,纤细的手指如在跳舞一般,十分耀眼,键盘上传来好听的敲击声。 想来这双手,也弹得一手好钢琴,但那指甲,却凹凸不平,十分刺眼。 他突然想起她被劫匪带走的那天晚上,他在电话里听到她的隐忍和痛楚,心里竟莫名地涌起一股愧疚。 不,他有什么好愧疚的。 她和顾奕的关系,和唐恺的关系,他根本就不能确定。 他不可能对她心软。 他喝了一口水,恢复了冷静,脸上又是一副冷漠的神色。 他走到她的身后,突然看到笔记本屏幕上正在跳出一些数据,她用的是软件代码。 “你还会编写代码?”他的语气里有些惊讶。 “大学选修的是计算机,跟着导师学过。” “你的导师是谁?” “杨教授。” 顾奕一惊,他的计算机导师,也是杨教授。 “杨教授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八年前回到江大任教,他是为位伟大的教授。” 一提起那段时间,她心里仿佛有一股热潮在涌动。 她之所以会选修计算机,是因为这是顾奕选修的课,他比她大一届,她的所有学科,和他都是一样的。 她想走他走过的路。 想到这里,眼眶不由一热,她忙低下头,便看到他的身影投影在键盘上,她娇小的身躯,笼罩在他的身影里。 她指尖一颤停了下来。 半晌,顾奕开口道:“继续。” 她的十指落在键盘上,继续编写着代码。 他一手端着水,一手按在椅背上,俯下身,看着屏幕。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键盘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喝了一口水,不经意间低下头,目光中沈念深的衬衫衣领看了下去。 她的衣领上有三颗扭扣没扣,站在他的角度,目光正好可以一路看下去,纤细雪白的脖颈,晶莹剔透的锁骨,隐约坚挺的胸脯,脂凝暗香。 “顾总,好了。”她转过身来,抬起头,只见他低头看着自己,目光炙热,喉咙上下移动着,正艰难地咽着口水,好像饥肠辘辘的大灰狼盯着小白兔,她不由缩了下身子。 “你没穿内衣。” 沈念深像似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身材丰腴,衬衫的布料比较厚,之前一直没看出来,她自己也没有留意到,此刻被他直接揭穿,整张脸像被烧了一样炙热。 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傻傻地低下头,“我去穿。”一站起身,绊在椅子上,连带着椅子摔了出去。 顾奕被椅子带得一倒,手中的杯子被椅子撞飞出去,他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角,只听几声响,衬衫上的扭扣全数被拉开,他将她一抱,两人摔倒在地上。 沈念深摔倒在地,只觉浑身发凉,她衬衫的扭扣片片的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她只觉脑袋一昏,不由瞪圆了眼睛。 阴影里,他修长的腿压在她的腰上,炙热的呼吸吹在她的脸上,她心里一慌,手忙脚乱地抓着衬衫。 顾奕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直直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像无尽深幽的寒潭,她突然崩紧神经。 他看着身下颤抖的身躯,她眼神慌乱,像被擒住的小兽,浑身散发着温热的清香,旖旎无限,这样的她,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魔力,他俯身压了下去,含住了她的嘴唇。 她憋在胸口里的气息喘了出来,变成了“唔!”的颤吟,仿佛导火索似的点燃了他的身体,他的手覆在了她的胸脯上,盈盈一握,温热的掌心带着致命的蛊惑。 她浑身一软,想要推开他,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的吻一路向下,她只见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身子哆嗦得像风雨中折翼的蝴蝶,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溃。 但这不是爱。 眼泪顺着眼角滚了出来,“不要这样求你了” 顾奕听着她细碎的哭声,抬起头来,便见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在地毯上,他慢慢地直起了身,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看着落地窗,窗外一片漆黑。 身后地毯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她强忍着不要弄出声音来,颤颤巍巍进了卧室。 他这才转过身来,取了杯子,倒了一杯冰水,一口喝了下去。 沈念深穿进被子里,身体像婴儿一般蜷缩在一起,默默地擦掉脸上的眼泪。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穿过窗帘,照在床头。 她慢慢从被子里钻出来,看向窗口的阳光,便发现自己笼罩在阴影里,她慢慢地移着目光,只见顾奕站在床头,他穿着黑衬衫,一张脸全掩在阴影里,长长的睫毛下,琥珀般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冷和犀利,正静静地看着她。 这样的睡姿,她有那么没安全感吗? 她呼吸都停止了。 “起床!” “啊?” 她惊讶着,顾奕已经往衣柜走去。 她“哦”了一声,从被窝里钻出来。 走到衣柜前,只见他正在打领带,刚刚打上,看到领带上有些破损,便扯了下来,扔在一旁。 他从镜子里看到她正远远地站着,默默地看着他,目光躲躲闪闪。 “给你十分钟,要出门。”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出了卧室。 她“哦”了一声,打开衣柜,马上换好衣服,洗漱完,便走了出去。 他刚刚走到落地窗前,便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皱着眉头,只见沈念深站在客厅,她穿着一身套职业装,纤瘦的身姿玲珑有致,头发自然地披散着,知性而干练,看着便让人精神一震。 他皱了皱眉,也就五分钟的时间,这个女人的效率还真出乎他的意料。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嘴,他说道:“走吧。” 黑色的迈巴赫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沈念深坐在副驾上,想要问他去哪里,不过想到他自有安排,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迈巴赫一直开到晴空塔的停车场。 “下车。” 沈念深拎着包,下了车。 顾奕已经下了车,往电梯走去。 她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到了晴空塔的商场。 她看着金碧辉煌琳琅满目的大商场,忍不住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明天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你准备穿成这样去吗?” 第34章 我不可能会爱他 她错愕地看着他,不过一看到他一脸嫌弃的表情,抿了抿嘴。 新闻发布会又不是交际宴会,穿成这样怎么了,这可是职业标配。 迟疑的瞬间,顾奕已经走上前去了,她忙跟了上去,跟着他进了一家名贵的礼服店。 “欢迎光临!” 迎接的服务员看着顾奕,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先生是自己买衣服还是给保姆买衣服?” 沈念深一头撞在顾奕的背上! 保姆,自己哪点看起来像他的保姆了。 顾奕转过身来,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玩味,“给她买。”滚烫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烫得她心慌意乱。 服务员的脸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要不是脸上的妆太浓,只怕她的脸色会更精彩。 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帅,这么有气质的男人来店里买衣服,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优秀的男子给一个看起来没那么漂亮的女人买衣服。 她看沈念深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狐狸精。 “跟我来吧。” 语气明显的瞧不起人。 沈念深无奈地摇摇头,都说女人红颜祸水,男人也一样啊。 她跟着服务员去挑衣服,顾奕则坐到休息间等着。 见服务员的眼睛一直盯着顾奕的房间,她自己走上前去,挑了一件黑色件白色的干练礼服递给她,“这两件,给我包起来。” 服务员接过,往前台去。 顾奕站起来,看着两件礼服,“你都不试一下吗?” “不用试的,我知道尺码。”也知道自己的穿衣风格,更知道在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这是效率。 “等等。”顾奕冷冷地说了一句,自己去挑礼服。 她皱了下眉头,一转头,看到玻璃柜台上陈列着一条黑色的领带,她眼睛一亮,走了上去。 “请把这条领带帮我包起来。” 店员无奈地看着她,“小姐,这条领带很贵的。”不是你这种小保姆买得起的。 她拧了下眉头,这个店里的服务员实在是有些奇怪,她语气重了些,“帮我包起来。” “小姐,真的很贵,这是我们店里最贵的领带。” 她双手抱在胸前,“这就是你们店里的服务态度吗?” 顾奕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件紫罗兰礼服,“怎么回事?” “这位小姐想要这条领,但这条领带很贵” 沈念深低着头,黑着脸,僵在原地,因为太生气,削肩微微发抖。 “包起一来。” 顾奕一开口,服务员便马上把领带包起来了。 “去试这件。” 她闻声抬起头,两人目光不自觉地纠缠在一起。 “哦。”她木讷地接过礼服,往试衣间去。 她从试衣间里走出来,顾奕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不由发亮,丰腴的身姿,赛雪的肌肤,高贵而明媚,连服务员们都看傻眼了。 难怪这个男人会请她当保姆,这个女人好似会发光一样。 沈念深站在试衣间门口,嘴角抽着,她慢慢抬起头,看着顾奕,“可以吗?”十指却抓着两侧衣裙,却又想向胸前捂去,内心是崩溃的。 哪有人发布会穿成这样的! 太暴露了! 顾奕站起来了,俊美的脸上一如既望的阴郁,她掐紧了裙角。 只见他转过身去,去挑礼服。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还好,不是让她穿这种衣服走出去。 “换这件。” 她神经一绷,接过礼服。 过了一会儿,她从试衣间里出来,松了一口气,这一件终于正常了一些了,不过,胸部的蕾丝又是什么鬼?看着蕾丝下呼之欲出的胸膛,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噔!” “噔!” “噔!” 她听着顾奕的脚步声,抬起头,只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睛亮得她不敢直视。 半晌,她开口道:“可不可以不穿这件?” “嗯?” “看起来怪怪的,像” “像什么?” “情妇”她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这人都什么品味,为什么挑衣服的眼光,总这么奇怪? “嗯。” 她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顾奕已经走上前去,又挑了一件走过来。 十分钟后,她站在镜子前,别着头,不想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已经不想再质疑他的品味。 顾奕左看右看,又让她换了一件。 一个小时后,她站在镜子前,无辜地翻着白眼。 “就这件吧。” 她泄气地低下头,虽然这件的风格也很情妇,好在风格是甜美的,与那种魅惑的,性感的,轻浮的相比,她也只好勉强接受。 “我去换了。” “不用了。” 她张大眼睛看着他。 “赶时间。” 他语气冰冰冷冷的。 沈念深僵硬着身子跟了上去,只见他指了指她挑选的两条裙子和领带,“包起来!” 他递出银行卡,一张卡已经落在他的面前,“刷卡。” 他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服务员们诧异地看着沈念深,这个女人,竟然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卡来。 “小姐,总共是二十九万五千人民币。” “嗯。”她又将卡往前递了一下,拦不住了顾奕的卡,如果不是爱,她不要他的施舍。 她看着收银员,清亮的瞳孔锁着。 吓得收银员忙接过她的卡。 顾奕将自己的卡收了回来,脸上的神情阴郁得好似会下下雨来。 他第一次想要地她好一点,却被她措不及防地拒绝了,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也难怪。 她是顾氏集团的高层,工作能力强,又怎么会买不起这些。 但她的年薪也不过几十万,再加上她养母的病,她随便拿张卡就够刷,除了工资,她还有额外的高收入。 沈念深拎着袋子转过身来,几乎撞在他的身上。 他转过身,走了出去。 她快步跟了上去,跟在他的身后。 商场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她只觉身子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刚刚买的那条领带不见了。 “站住!” 她追了出去,高跟鞋踏得“噔噔噔”直响。 她追着那人上了电梯。 顾奕看着她的背影,眉头锁紧。 她追着出了电梯,进了天望回廊,只见一个女子站在前方,她穿着和服,和服上绣着樱花。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俯瞰着整个东京,已经是傍晚时分,阳光变成橘红色,巨大的城,都在她的视线里。 山本樱子! 山本樱子转过身来,手里拿着领带,美目在她身上游走,最后落在她的脚上。 沈念深顺着她的目光低下头,才看到自己光着脚,她追得太急,鞋跑掉了,光着脚跑了好远的路,脚上多处被划伤,正流着血,一阵阵辣辣的疼,脚踩在地面,冰凉。 “沈小姐这么紧张这条领带?是送给顾总的吗?” 她抬起头来,清亮的眼中含着一抹凌厉,“你找我,什么事?” 山本樱子笑着向她走来,“这才是沈小姐本来的样子,冰雪聪明,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高雅靓丽,却也盛气凌人。” “不及山本小姐身份尊贵,呼风唤雨,”那个抢了自己领带的人,应该是她的属下,“要是没事的话,把领带还我,我该回去了。” 沈念深静静地看着她,只见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就这么急着回到他的身边?据我所知,他并不爱你。” 她只觉心里像被刺了一下,好久没有的钝痛再一次涌上心头。 “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和顾奕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自私。” 沈念深一怔,只听山本樱子继续说道:“你在他身边守了六年,他可曾正眼看过你一眼,哥想了你六年,你竟然把他给忘了。” 哥,她叫得缠缠绵绵,好似有千言万语。 哥,也就是唐恺。 她想起那天夜里,顾奕回来的晚上,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样子,便不由将手指掐进肉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什么六年,她明明是这次到日本,才遇到唐恺的。 山本樱子抬头看着她,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难不成,你也失忆了?” 她只觉有些烦躁,“把领带还给我。” “六年前,你被绑架到事。” 沈念深像被雷击了一样,脸色瞬间惨白,橘红色的太阳照进她的眸子,温暖的色调下,她的眼神却冰冷如霜,隐约中还有一丝惊慌。 “你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她被绑架的时候,刚好是十八岁生日以前,山本樱子才二十岁,六年前,也就只有十四岁,她怎么可能知道? “难道那件事情,也跟你们山本家族有关?” “跟哥有关的事,都是山本家的事。” 也就是那件事,和唐恺有关了? 她看着山本樱子决绝的目光,在她美艳的外表下,是山本家族遗传了几百年的冷凛杀伐。 她眯了下眸子,“你喜欢他?” “是。”她供认不讳,眸底却有一丝闪躲,她始终是一个女人。 “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他,更不可能会爱他,不要再来找我。”她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领带,转身就走。 “领带没了,可以再买一条,但是人没了,可就没了,因为人是独一无二的。” 沈念深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你究竟想怎么样?” “留下来。” “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面前的女子神态决绝,这就是她来的目的。 “留下来做什么?” “做他的妻子。” 她看着山本樱子,阳光在回廓里镀了一层暖色,她身上的樱花香味传来,她和服上的樱花仿佛正在盛开。 她眼里明明有不甘心,但毅然决然地做出这个决定。 感觉到她的诧异,山本樱子看着她,“我跟你不一样,只要哥幸福,我什么都可以做,包括把他爱的女人送到他的身边。” 沈念深暗暗地屏着呼吸。 山本樱子转过身,俯瞰着高塔下方,有些激动地说道:“从我出生开始,哥就已经在山本家了,我从会走路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跟在他的身后,我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小学三年级” 她不想听他们青梅竹马的故事,也不想知道他们在彼此的生命里有多么的重要,这个山本樱子为了唐恺能够做到这一步,她得想办法脱身。 “六年前,他去了趟东南亚,爱上了一个女人,回来的时候,心没有带回来。” 听到东南亚三个字,她的心一沉。 第35章 她做了我的解药 她当年被绑架,在东南亚四处辗转,大半年后才被救回来。 那一次可怕的绑架案,她失去了顾奕。 是不是自己也像顾奕一样,忘了什么? 山本樱子转过头来,看着沈念深,“那颗心,就在你身上。” 沈念深心里一凛,在她的眼里,自己就是唐恺的心。 “所以,留下来。” “如果我留下来,你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我不在乎,只要他高兴就好。”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既然对我有所了解,就应该知道,你不可能控制住我。” “总要试试,更何况,我是山本樱子。” “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留在身边,本身就是一件痛苦。” “顾奕不爱你,你不是也想方设法在他的身边呆了六年吗?” “总不能放弃对不对?” 她是山本家的继承人,金钱,地位,力量,她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力道大的令她无法动弹,她看着她的指甲,“可惜了,在哥的画像里,这双手可是非常漂亮的。” “放开我。”沈念深用力挣扎着,手腕却无法动弹分毫。 “樱子,放开她。” 她抬起头,只见唐恺站在前方,仍然是一身白色西服,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反射出光芒,好像是从他自己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他的半张脸掩在隐影里,温润的眸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她心里一悬。 “我让你放开她,听到没有?” 他的语气得重了些。 “不,”山本樱子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倔强地说道:“我不放。” 她不想看着他对着照片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不想再看着他如行尸走肉一般。 “哥,我们所得到的每样东西,不都是抢来的吗?你不抢,怎么可能得到呢?” 唐恺看着沈念深,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樱子,有的东西,不是用抢的。” 他握着山本樱子的手,眼睛却看着沈念深,充满了呵护与疼惜,“人和心,是用来疼的,总有一天,深深会回到哥的身边。” 她张大眼睛看着他,那眼中的那种执拗令她感到恐惧。 他拉开山本樱子的手,她猛地缩回自己的手,逃也似的转过身来,正对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顾奕!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手里还拎着她的高跟鞋。 “噔!” “噔!” “噔!” 顾奕一步一步走上前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悸动。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然后蹲下身,将鞋放在她的脚边,一看到她的脚,便皱起眉头,她的脚多处被擦破,正流着血。 他的大手握着她的脚踝,她眼眶一红,便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呼吸一紧,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顾奕皱了下眉头,这女人抖成这边,连站都站不稳了吗? “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她惊愕地张大眼下,顿了一下才扶着他的肩,任他抬起她的脚,为她穿鞋。 唐恺静静地看着他们,顾奕的动作越是温柔,他的眸光越是温润。 把她的鞋穿好之后,顾奕站起来,看着山本樱子手中的领带,“还给我。” 山本樱子本来就很生气,此刻听顾奕这么一说,“凭什么给你?” “那是我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 山本樱子冷笑着,“她挑的,她付的钱,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她送给我的。” 沈念深张大眸子,自己有说过要送给他吗?虽然的确是为他买的。 “沈小姐,”山本樱子提高了声音,“是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是。” 顾奕走上前去,伸手去拿,山本樱子就要动手,唐恺喊声了一声,“樱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 山本樱子咬着牙,几乎把牙齿都咬碎了。 唐恺看着顾奕,面容里含着一丝淡笑,“深深不会是你的,永远不会。” “是吗?”顾奕看着他,琥珀般的眸子发着淡淡的光芒,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在高天原那天晚上,你的人往我的酒里放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那天晚上,她可是做了我的解药。” 沈念深脸色“唰”地一白,他毫无顾忌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为了打击唐恺,他既不顾及她的颜面,也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裸地扇了几个耳光。 “还有后来她去找薛院长的那一次,我们做得很尽兴,她都进了医院。” 她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她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快步往电梯走去。 她不要听,她要赶快逃走。 唐恺干净的眸子里慢慢燃烧起火焰,不过看着沈念深消失在电梯上的身影,他慢慢将眼中的火焰压了下去。 “身体是得到了,心呢?” 顾奕心里一凛,“那就要看我想不想要了。” “我想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我的东西,谁染指,谁下地狱。” 唐恺笑着,“樱子,难得出来,我带你去逛逛吧。” 山本樱子瞪了顾奕一眼,跟着他往回廊里走去。 顾奕转过身来,眼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沈念深的影子,他攥了下手中的领带,上了电梯。 “对不起。” 沈念深的双脚早在追领带的时候被磨破,再加上后来急着逃开,跟高跟鞋磨擦着,现在鞋上全得血。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跌跌撞撞,如风雨中的落叶,谁也看不清,撞到了别人,也被别人撞来撞去。 身边全是人的抱怨声。 “眼睛长哪了?” “神经病啊。” “这人怎么这样。” 除了心痛,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身子又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脚上一崴,痛“啊”了一声,往地上倒去。 顾奕在人群里找到她,心里一紧,冲上去,在她倒下的瞬间,将她扛了起来。 沈念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任由他扛着,眼泪在默默的流。 “啪哒!”一声,一滴滚烫的眼泪打落在他的手背上,接着又是几滴,如断了线的珠子。 这个女人,也是水做的。 他将她塞进车里,带到酒店。 将她扔在沙发里,用酒精为她擦着脚上的伤。 他每碰一下,她的脚就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药棉刚刚碰到脚背上的伤口,她的脚就又抖了一下,他抬起来,明亮的眸子看着她,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 “伤心了?” 沈念深别着头,没有看他,眼睛有些红肿,脸色苍白而憔悴,她让自己麻木得像个木头。 顾奕暗暗咬了咬牙,他最看不得她这副模样,他宁可她张牙舞爪地攻击自己。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 “我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你想要就带走?” “还是你希望他追着你不放,让你留下来?” “唐恺是个亡命之徒,你不想死得太早,就离他远一点。” 唐恺是他的敌人,他很了解他。 他们都是极度危险的人,但他是有底限的,这条底限,也是安全线。 而唐恺没有。 他声音一落,客厅里安静下来,空气里的气息令人窒息。 天色已晚,落地窗外一片雅黑。 是啊,她还求什么呢? 他至少从出发点上,有把自己考虑进去。 “我自己来。”她的声音暗哑。 顾奕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冷冽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 她不再说话,也不敢再说话,只是委屈地低着头,他凭什么这么愤怒,明明她才是那个受伤的人。 她抿了抿嘴,只好乖乖地坐着。 好一会儿,他才把她脚上的伤口抹了药。 他站起身来,将药箱放在茶几上,便听到敲门声,“先生,晚餐送来了。” 他冷冷地说了声“进来。” 服务员把牛排放餐桌上一放,点了蜡烛,看都不敢看他,把餐车推了出去,将门关上。 沈念深突然被抱起,心差点跳了出来,张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阴沉着脸,她屏着呼吸,生怕有点风吹草动,就引得他暴雨雷鸣。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坐到对面,开始用餐。 本来他是计划带她买完衣服,再去吃饭,顺便也逛逛晴空塔,毕竟这个女人,也救过他的命。 他点的是西餐,沈念深拿着刀叉,因为心里憋着一口气,反而有些肆无忌惮,自己吃着自己的。 顾奕切着牛排,抬起目光,只见她嘴里塞着食物,狠狠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她竟然在撒气。 晦暗不明的烛光映着她清亮的眸子,那眸子里含着一抹怆然和哀凉。 或许自己今天的确有些过份了。 不过一想起唐恺来,他心里便没有丝毫愧疚,如果从头再来,他还是会这样说。 用完餐之后,顾奕叫了酒店的服务员来收拾房间,女服务员收拾好了之后,又侍候沈念深上了床,才离开。 沈念深窝在被窝里,只着卧室外的声音,偶尔听到一点声响,看来顾奕还在工作。 一想到从自己住近来,他晚上都是睡沙发,心里也不由多了一丝愧疚。 但想到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她便强迫自己睡着。 千代田区的别墅区。 唐恺将山本樱子摔进客厅的沙发上。 “我再说一次,深深的事,不许你插手。” 和服散开,山本樱子算得满身狼狈,脚上的木屐落在地上,她咬着牙,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和服扯了下来,光着身子站在唐恺的面前,“哥,那个沈念深有什么好?”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我长得不比她差,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生命重要,”她拉起唐恺的手,往自己胸前放来。 第36章 他的情人 他用力摔开她的手,“把衣服穿上,出去。” 她十指掐进手肉里,“哥,”她声嘶泪下,“你不试,怎么知道除了沈念深就不行?” 他眸子阴寒如冰,“樱子,我只把你当妹妹,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这样,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山本樱子转过身,拾起地上的和服,一点一点地穿来,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哥,还是那句话,为了让你幸福,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走了别墅,用力拉着门的扶手,将门拉上,美目里闪过一丝杀意。 唐恺开了一瓶罗曼尼康帝,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连带着红酒和杯子狠狠地砸向墙壁。 “哗”一声,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空气里散发着红酒的芬香。 第二天,沈念深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忙从床上下来,脚一触到地毯,不由冷“嘶”了一声。 她强忍着疼痛换衣服,反正发布会一结束,他们就回江市了,她有时间休养。 她来到客厅,客厅里空荡荡的,顾奕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打通了韩铭的电话。 “沈助理,顾总说你脚上有伤,不方便,让你在酒店里好好休息。” 顾氏集团的总部。 新闻发布会现场挤满了新闻媒体记者。 发布会还没开始,会场里一片喧嚣。 顾氏集团的危机事件,顾奕,都是抢头条的焦点。 “顾总来了。” 全场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到他“噔”“噔”“噔”的脚步声。 “咔!” 闪光灯突然响起。 顾奕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所有的镜头随着他移动。 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全场慢慢安静下来。 刚刚安静下来的会场突然又喧哗起来,摄像机对着门口“咔咔”地亮着闪光灯。 顾奕抬头看去,只见沈念深在门口,穿着他给她买的那件礼服,脚上穿着高跟鞋,脚上的伤已经经过化妆掩饰,但他还是能够看出上面的青紫痕迹。 她对着镜头微笑,然后看向他,眼睛一亮,他戴着她昨天买的领带,深色的西服和领带很搭。 她向他身边的座位走去,每一步,脚上便传来锥心的疼痛,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她在顾奕身边的座位上坐下来。 发布会开始了。 顾奕就集团危机的事作出了解释,并通报了以人事部经理江绍明为主的经济犯罪团体,江绍明涉及的经济犯罪牵扯到了与顾氏集团有合作的几个大集团,成为爆炸性的新闻。 而顾家二少爷以雷霆之势打击经济犯罪,力挽狂澜的英明形象更是得到媒体的一致好评与尊重,很多企业都想要与他合作。 阎昊介入调查,查到江绍明与几个女大学生的意外死亡事件有关,按顾奕说的,他将被终身监禁。 最后,沈念上深就集团员工福利一事做了简要声明,顾奕提高了集团员工福利的待遇,再加上上一次跳楼事件,她在公众面前树立了形象,她的声明得到了媒体界一致好评。 新闻发布会很成功,发布会结束的时候,她看向顾奕,发布会的成功,也是他在集团东京部的成功。 他一举铲除了以江绍明为首脑的高层团体,将顾夫人,也就是大少爷的势力全部清除。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取得了胜利。 沈念深站在回廊里,看着玻璃窗外。 远远的,可以看到高耸的晴空塔。 东京天空树。 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标志性的建筑物闪耀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东京这个城市美得令人窒息。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暖色,她清亮的眼睛里弥漫着一丝哀凉。 “看,就是那个女人。” 有人指着她议论着。 “长得不错,难怪能够成为顾总的情人。” 情人! 她张了张眸子,脸上的笑容支离破碎。 从顾奕将她挑的两件礼服带上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他想要她看起来像她的情人。 这一切,是做给大少爷看的。 “听说了吗?她可是一直和顾总住在一个酒店房间里。” “可不是,和那个顾总形影不离呢。” “狐狸精。” 她的意识淹没在这些谩骂声里,更多的是嫉妒和不甘。 这样默默无闻的女人,也配站在顾奕那样神一般的男人身边? 她的身体突然被抱起。 她的心几乎跳了出来,抬起头,看着顾奕,他的眸子掩藏在阴影里,琥珀色的眸子十分明亮,看着他的眼神温和了些,却仍然霸道。 “咔!” “咔!” 摄像机对着他们不停地拍摄着。 姜向阳站在人群中,看着电梯门关上,不由攥紧了拳头。 深深那样优秀的女人,怎么可能做顾奕的情人? 一定是顾奕强迫她的。 保安将媒体记者拦在外面,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 “顾总可以将我放下了吧,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顾奕一愣,脸色又阴沉下来,抱着她的手用力了一些,“什么目的?” “大少爷。” 顾奕冷冷地说道:“说下去。” “顾总以为我是大少爷的人,他将我安排到你的身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这个任务,可能与顾家继承人的事有关。”她的声音很平静,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意,“这个时候,大少爷已经看到了新闻,只要他看到我是你的情人,他就不会相信我了。” 她声音里有些酸楚,却不心痛,因为痛久了,就麻木了。 “大少爷不仅不会再相信我了,他甚至会远离我,我在顾氏集团失去了靠山,自然以后没办法再在集团呆下去,我将彻底从他的人生中消失,你保护温暖的目的也达到了。” 温暖两个字,像闪电一样穿过他的胸膛。 电梯的门打开,他却没有走出去。 直到电梯的门关上的瞬间,他才一脚踩出来。 出了电梯,他将她放进迈巴赫里,自己也上了车,开着车往机场去。 车里,气氛凝固。 沈念深开口道:“只是我不明白,你认为我是温暖和大少爷之间的第三者,你又那么爱温暖,为什么不利用我,让他们离婚?” 车子猛地停下来,轮胎和地面磨擦出刺耳的声音,沈念深抬起头,看着前面的红灯,从中央镜中,看着顾奕。 他微微低着头,在沉思,眼睛漆黑,像无尽深幽的寒潭。 当看着温暖含泪拿离婚威胁大少爷的时候,他替她难过。 但他看到她为了大少爷做菜伤了手的时候难过。 当他看到她为了等大少爷回来,在客厅里苦苦等了一夜的时候,他难过。 红灯过后,车又开动。 沈念深不解,也不甘心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阻止她和大少爷结婚?她的身份,能够帮你夺取继承权。” “我永远不会拿她做筹码。”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转了一下,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 “她早晚会回到我的身边。” 沈念深只觉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僵在原地,半晌,才开口道:“我懂了。”声音暗哑如如厮。 因为他爱温暖,所以哪怕是她在大少爷的身边,他也要保护她,让她不受到伤害。 他爱她,爱得如此的深沉。 她之前不懂,是因为她不想承认他如此爱温暖。 她想哭,眼睛却干涩得发疼,不知不觉得,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 “你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还要来发布会?” “韩助理说今天回江市,你们会直接去机场,我来,也只是顺道而已。” 她是为了帮他。 她是为了成全他的心愿。 顾奕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别头看着窗外,他没看到她的脸,却感觉到她身上有种无法掩藏的疲惫感。 她看着车窗里的自己,突然微笑着转过头来,“还是为了看你的笑话。” 他漆黑而深幽的眼瞳盯着她看了一眼。 “我和大少爷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没让我做什么,这一场,你白忙了。” 她轻言软语,“你说温暖要是知道你有了情人,她会怎么想?你还会心甘情愿地回到你身边吗?” 这个女人,心机果然很深。 他看不透她。 车到了机场,韩铭和阎昊已经在专机上等着了。 飞机起飞,东京在身后越来越远。 沈念深转过头看着窗外,看着外面翻腾如浪的白云,和干净的蓝天。 她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到侧前方座位上的顾奕,他琥珀色的眸子看着笔记本屏幕,神情一如继往的阴冷,好似其他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她疲惫不堪地靠在窗边,这一趟东京之行,她失去了对顾奕的憧憬。 机场外,一辆玛莎拉蒂总裁早已经在等侯。 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车前,上身穿着豹纹衫,下身穿着黑色的短皮裙,身材高挑,皮肤嫩白,她双手抱在胸前。 看到顾奕走来,她走上前去,黑色的高跟鞋使她修长的腿显得更长。 她走到顾奕的面前,笑容明艳,眼睛闪着亮光,“回来了。” 顾奕点点头,“嗯。” 他神情淡淡,没有了以往的阴郁。 她张开双臂,上前去,轻轻拥抱着他。 举止得体,又充满关切,像热恋中的恋人。 第37章 他的未婚妻 沈念深怔看着她,除了温暖,顾奕的身边,还有这样的红颜知己。 与她的柔美和清雅不同,拥抱着顾奕的女人高雅又不失火辣,大气而又干练。 阎昊走上前去。 “莱莱。”他的声音有些暗哑,语气缠绵,似有千言万语。 莱莱? 沈念深张了张眸子,难怪看着她有些眼熟,这个人,是江市是阎家的千金,也是阎氏集团的总裁,阎莱。 她是江市有名的千金中媛。 阎莱放顾奕,朝他笑笑,轻轻喊了一声“哥”,眸光黯淡下来,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不过只是一瞬间,她便恢复了神色。 原来,他们是兄妹。 沈念深正沉思着,便听她说道:“你就是沈助理吧?”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奕哥,让女孩子拎箱子可不绅士哦。”她说着,上前来,去接沈念深手中的箱子。 “不用”沈念深推辞着,“不重,我自己能拿。” 阎莱已经抢过她的箱子,向大家说道:“走吧。” 她有些错愕地地看着她,江莱走远了,转过头来,朝着她笑道:“走啊。” 她木讷地跟了上去。 阎莱开着车,顾奕坐在副驾上,她和阎昊坐在后面。 韩铭则自己开着车回集团去了。 阎莱是那种天生就会带动气氛的人,有她在,车里的气氛比较和谐,车里有好闻的香水味。 过了一会儿,只听顾奕开口道:“莱莱,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月前,你刚离开江市的时候。” “英国那边,还顺利吗?” “都挺好的,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透着关心和亲切。 沈念深渐渐明白过来了,阎氏本就是高干世家,是江市举足轻重的家族,这两年崛起很快。 阎家千金,也就是此时此刻正开着车的阎莱,选了一条不一样的路,弃政从商,有着高干背景的她,如今又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女总裁,她和苏暖一样,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 加上顾家和阎家渊源颇深,外界一直猜测,这两家会联姻。 她原本想大少爷有苏家的支持,在继承人争夺一事上赞优势,但看眼下的情形,二少爷有阎家的支持。 她情不自禁地向顾奕看去,只能看到他俊美的侧脸,他还真是深谋远虑。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深重。 “我让张妈做了你爱吃的饭,回去就可以吃了。” 顾奕又“嗯”了一声,语气有些温柔。 沈念深只觉胸口堵了一团棉花,有些喘不过气来。 “哗”的一声。 她侧过头来,只见阎昊在翻着杂志。 但他看起来明显心不在嫣,英俊的面容上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制,他不时抬头看看前面的妹妹。 车在顾奕的别墅外停了下来,阎莱率先下了车,向阎昊,“哥,去帮沈助理提箱子。” 阎昊“哦”了一声,听话地去把她的箱子提下来。 她站在别墅前,院子里有一株高大的樱花树,已经是五月中旬了,橘红色的天幕下,如霞似云的花瓣纷纷落落,天地一色。 她仿佛看到少女站在樱花树下大喊,“学长,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阎莱走上来,“很漂亮吧,进去吧。” 她忙别过头,眼睛里水汽朦朦。 “我该回去了。” 阎莱挽着她的胳膊,“沈助理,再怎么说,吃了饭再走,”她看向顾奕,“不然别人会以为,奕哥苛待员工哦。” 顾奕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先一步进了别墅。 沈念深是被阎莱拉进别墅的。 他们刚走到门口,便看到苏曦。 她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色一字肩小礼服,柳眉星目,头发挽在脑后,脖子里带着一串珍珠项链,一脸的胶原蛋白显得有些僵硬,下巴尖得有些碜人。 她看到顾奕,巧笑嫣兮,楚楚可怜,“学长,您回来了!”声音里有说不尽的爱意绵绵。 她连举止,都学得越来越像苏暖了。 他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点点头。 她上前去,去脱他的外套,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顾奕先她一步,把外套脱下,递给她。 阎莱兄妹两人和沈念深两人看着他们,阎莱走上前去,两眼审视着她,笑着问道:“张妈,这位是?” 苏暖迎着她犀利的目光,自惭形秽,瑟瑟缩缩,眼睛里含着水光,“我是暖暖表姐让我来为学长接风洗尘。” 暖暖两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顾奕开口道:“莱莱!” 阎莱的神色果然温和了些,“哦”了一声,“原来是顾大少表妹啊,叫什么名字来着?”她一向看不起这种攀龙附凤的女人,特别是这种为了吸引男人,整容的狐狸精,她的语气有些轻佻,故意让苏曦下不了台。 苏曦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苏曦。”说出两个字,好似一点力气都没了般柔弱。 “莱莱。”顾奕的声音重了些。 阎莱向他娇笑了下,撒了娇,“苏曦啊,”她撩了下额头的长发,“苏小姐下次,可要提前告诉我,让我她提前准备,好好招待,毕竟,我是奕哥的未婚妻。” “未婚妻?” 苏曦几乎尖叫出这三个字。 沈念深站在门口,像被雷击了一般,僵在原地。 她是顾奕的未婚妻。 他是有未婚妻的。 “是啊,”阎莱嫣然一笑,“就是上次大少爷结婚的那天订的婚,我和二少爷都很忙,所以没对外公布。” 是大少爷结婚的那天,也就是他要了她的身体的那天。 她“呕”了一声,捂着嘴,往卫生间跑去。 她在卫生间里吐得天昏地暗,眼泪也随着流了下来。 刚刚下飞机,她胃里本来就空,又一声“呕!”她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就要吐出来了。 吐完之后,她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惨白,脸颊有些削瘦,眼睛里含着泪水,神色很差,十分憔悴,更是狼狈不堪。 她打开水龙头,使劲往脸上冲着水,要将一脸的疲惫和狼狈洗掉,洗掉眼里流出的眼泪。 她再一次抬起头来,卫生间里的灯突然亮起来,狼狈的她无所遁形。 阎莱倚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她。 “你没事吧?”她走上前来,扯了纸巾递给她。 沈念深接过,笑笑,“没事,有点晕车。” 阎莱皱着眉头,她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没事。 她擦干脸上的水渍,理了理头发,转过身来,对着她笑,“真没事。” “如果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阎莱是真的关心她。 她摇摇头,走出了卫生间。 阎莱跟着她一起出来。 所有的人都已经围坐在大理石的长方形餐桌边了,一整面的玻璃,房子和院子里的春景仿佛是一体的,玻璃墙对面,同等大小的藏书柜上放满了藏书,暖色的灯光将客里照得十分温馨。 苏暖坐在顾奕的左侧,双手紧紧攥着裙角,顾奕有未婚妻了,还是阎家的千金阎莱,而这件事,谁也不知道。 这对她是毁天灭地的打击,她的憧憬,她的未来,都没有了。 阎莱快一步到餐桌前,拉出椅子,向沈念深道:“沈助理,快来喝点热水吧,对胃好些。” 沈念深怔了一下,只好上前来坐下。 张妈正送菜上桌,看着沈念深的神情,皱了皱眉,她刚刚听到她去卫间吐了,她问道:“沈助理是不是怀孕了?”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张妈,脸色发白。 “怀孕?”苏曦猛地站起来,尖声叫道:“沈念深,你怀孕了?” 她呼吸一窒,苏曦是知道真相的。 “不是真的对不对?”苏曦失控地喊道:“你是晕车对不对?” 她慌张地笑了笑,故作冷静道:“苏助理不用担心,工作上的事,我会安排好的,我已经向人事部提交了辞职报告,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在飞机上的时候,她向人事部提交了辞职信。 你字她咬得很重,是在提醒她,她不会影响到她。 顾奕看着她,她连招呼都没有向他打,就提交了辞职信。 沈念深只觉有两道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抬起头,只见他的目光冷冷的,好似能够将自己刺穿,她忙移开目光。 苏曦看着她的眼神,悄悄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失控,尴尬地笑笑,坐了下来。 她看看顾奕,又看向她,“学长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沈念深心里又是一紧,知道她想问的是,顾奕知不知道孩子是他的。 这个女人的脑子还真是不太好用,大惊小怪。 阎莱看看她,又看看苏曦,又看向顾奕,微微眯着美目,“奕哥有必要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苏助理的意思是,顾总知不知我怀孕了,毕竟助理的工作也是很忙的。”她淡淡地笑着,想要不着痕迹地掩饰掉这些。 “对,”苏曦声音发抖,“最近工作的事情比较多,深深这么能干,她突然怀孕,我比较担心。”她说完,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看了沈念深一眼,松了一口气。 顾奕不知道沈念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看她的样子,她也不想让他知道,这样她就放心了。 阎莱看着他们三人,只见顾奕冷冷地看了沈念深一眼,拿起盘子里的餐巾铺了起来。 她勾了勾嘴角,拉开椅子,在他的右侧坐下来。 沈念深觉得有些恶心,忙拿热毛巾擦了下嘴角,朝厨房的方向喊了喊,“张妈,酸梅汤还吗?” “有,”张妈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我给你倒。” “我自己来。”她觉得胃里有些翻腾,便站了起来。 她进了厨房,取了玻璃杯,从冰箱里拿出酸梅汁,一边往杯子里倒,一边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身体。 她端着酸梅汁坐下来,轻轻抿了一口,身体好受了些。 阎莱看着她,明眸流转,“沈助理对别墅很熟悉,以前常来吗?” 第38章 你以前来过? 她对这个别墅很熟悉,卫生间,厨房,她问的是,酸梅汤还有吗?她知道这里有酸梅汤。 “啊?”沈念深的呼吸卡在气管里,对着她的犀利的目光,惊惶失措。 熟悉吗? 她当然熟悉。 “你可以把这里当家。” 这一句话再一次回响在她的脑海里。 那一年,她十岁,母亲去世,她被继母赶出家,无处可去,蹲在他放学的路上喂流浪猫,假装她是为了流浪猫才没有回家。 最后一抹夕阳就要落下的时候,他背着书包站在她面前,身影笼罩着她。 “喂,又没地方去?” 她抱着黑猫站起来,皱着鼻子看着他,“谁说我没地方可去了?我只是在喂暖暖。” 那只黑猫叫暖暖。 冬天的时候在外面太冷,把流浪猫抱在怀里的时候,心口就会暖暖的,所以叫暖暖。 “我是沈家大小姐,只要我想要,我可以随随便便把这片区的房子都买下。” 他嘴角浮过一抹笑意,“知道了知道了,那沈大小姐有没有兴趣去我家参观一下呢?”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装出一副傲娇的样子,“学长都亲自邀请了,本大小姐就勉为其难,去参观下吧。” “沈助理?”阎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她看着她泪光盈盈的眼睛,“不舒服?” 她回过神来,“有点”她忙站起来,在眼泪流出来之前,进了卫生间。 阎莱看着顾奕,明眸流转,“奕哥,你不会是欺服人家了吧?” “没有的事。”他端起一旁的水杯。 沈念深很快从卫生间里出来,她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神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阎莱审视着她,“沈助理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扶在她的椅前上,“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怎么可能,”她笑着,“我是一个月前才成为顾总的助理的,别墅结构也是有一定标准的,我比较心细嘛。” 苏曦帮她打圆场上,“是啊,深深可厉害了,什么都懂。” 沈念深喝了一口酸梅汤,微微笑着。 “可是奕哥的别墅设计,是独一无二的。” 阎莱看着她,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张妈端着菜上来,“菜好了,开饭吧。” 顾奕开口道:“莱莱,吃饭吧。” 阎莱“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沈念深低着头,轻轻拿起筷子。 饭刚吃到一半,顾奕开口道:“莱莱,今晚跟我回顾家别墅。” 阎莱“嗯”了一声,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菜,然后看向她,“沈助理也一起去吗?” “啊?”她惊了一声,忙摇头道:“我就不去了。” 顾奕抬起头来看着她,“你不去,事,怎么解决?”他霸道地命令着。 她紧紧地端着手里的碗,不知所措。 “是啊,”阎莱笑着说道:“沈助理这次去了日本,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跟爷爷交待下的,爷爷可是一直很信任你的哦。” 她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夹着碗里的菜。 阎莱又问道:“爷爷年纪大了,想把董事长一职转让出来,深深姐觉得大少爷和二少爷,谁更适合这个位置?” 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只见阎莱明眸流转,一脸认真。 而顾奕直直地看着她,神情淡漠,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 董事长一直是由顾家继承人担挡,她这一句话,变向地是在问自己,大少爷和二少爷,谁能继承顾家。 她脸色越发的苍白。 见所有的人都直直地看着自己,她微微笑笑,“我只是一个小职员,集团的事,自有人负责。” 她铁了心,不想参与进顾家继承人的事。 “那深深姐作为一个小职员,是希望谁当你们的董事长呢?” 阎莱追问着。 她笑笑,“我已经离职了。” “如果一定要让深深姐选一个呢?” 沈念深放下筷子,看着两人,餐桌上一片安静,众人都在等着她的答案。 “抱歉,我没资格选,也不会选。” 说完,她便低着头,不再看他们。 她能够感受到顾奕阴冷的目光。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将与她无关了。 吃完饭后,阎莱让司机送苏曦回去,自己则开着车,和顾奕一起去顾家别墅。 沈念深被迫跟他们一起,阎昊陪着他们。 车在顾家别墅外停了下来。 夜色已深。 几人跟着顾奕进了客厅,客厅里空荡荡,他向保姆问道:“张伯,爷爷呢?” 张伯看了顾奕一眼,恭恭敬敬地说道:“老爷不在这里。” 他眉头一拧,“去哪儿了?” “老宅。” 顾家老宅在老城区,离别墅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爷爷为什么会去老宅?” “老爷身体一直都不好,老夫人昏迷之后,老爷又受了打击,自从二少爷离开后,老爷就病重了,夫人说老宅安静,适合老爷休养。” “那老爷怎么管事集团的事。” 张伯又看了顾奕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急色,“集团的事,都交给大少爷了。” 顾奕目光一凛,四周的空气就凝固了下来,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他冷笑了一声,“都到这一步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 阎家兄妹也一脸凝得,阎昊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沈念深一眼,眼神里有些责备。 她迎着他的目光,不由攥了下手心,他大概是怪自己把顾奕拖累在东京,误了时机吧。 她静静地站着,只觉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又问道:“医生给爷爷看过病了吗?” “夫人让韩医生来看过。” “情况怎么样?” “这”张伯一脸难色,“老爷和太太的事,都由夫人照顾,二少爷想要知道,可以去老宅看看。” “阿奕。”阎昊走上前去。 “你先送莱莱回去吧。” 阎昊有些不甘心。 “我会处理好的。” 他这才点头,“莱莱,我们回去吧。” 兄妹两人看了沈念深一眼,前后出了门。 她听到车子开动的声音,等他们走了之后,她轻轻往门口走去,刚要推开门,便听到顾奕的声音,“你留下来。” 她猛地抬起头,他已经走了过来,她愣看着他,“跟我去老宅。” 她抓着衣角,这种大家族权继承权之间的争夺,向来是最凶险的,她只是一个外人,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她不想参与其中。 她刚要开口拒绝,顾奕已经说道:“事,你不亲自找当着爷爷和夫人的面解释清楚,就只能进监狱了。” 她恍惚了一下,她这次去日本,为的就是顾奶奶昏迷一事,如果不了结了,她将会一直受到拖累。 她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下意识地抓着单肩包,跟在他的身后。 顾奕开着迈巴赫,公路上,路灯昏暗不明,车里的空气十分压抑。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他静静地看着车,整张脸埋在阴影里,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车转了方向,开进梧桐古道,没过一会儿,眼前便开阔起来,他将车开进大门。 老宅建于民国时期,园中有几株珍贵古木,绿树葱郁,树下亮着几盏路灯,庄重而宁静。 沈念深静静跟在他的身后,上了红砖铺设的台阶,便看到落地窗内内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端着玻璃水杯。 她一愣。 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穿着一件藏蓝色衬衫,正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却十分温柔,眼睛清亮如水。 顾奕侧过头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她,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不管她怎么否认,大少爷对这个女人,是有感情的。 顾沉走向门口,拉开们,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回来了。” 这话是向顾奕说的,也是向她说的。 她低下头,跟着顾奕走上前去,进了门。 沈念深静静地站到一旁,这不是她第一次来顾家老宅,精心布置的摆设散发着古典的气息,沙发背景墙的清明上河图勾勒出一副美好的繁盛景象,怀旧的储物柜中陈列着各种古典书籍,与摆放的铜器c单色釉陶瓷将军罐等物件相互衬托出了深厚的文化内涵。 两兄弟面对面站着寒暄。 “听说东京部出了很多事,二弟辛苦了,怎么不先休息?” “听说爷爷病了,”顾奕微笑着,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大哥不是也没歇着吗?” 顾沉无声笑笑,他看向沈念深,她瘦了一圈,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憔悴,他说道:“深深看起来很疲惫,先去楼上休息吧。” “不必了,”顾奕笑道:“她是和我来办事的。” 听到这句话,顾沉张了张眸子,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顾奕说道:“跟我去见爷爷。”说完,他走上迂回的楼道。 她紧张地抿了抿嘴,转过头,跟了上去。 顾沉转过身来,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 顾老爷的房间外站着几个佣人和医护人员,见到顾奕走上前来,低声打招呼,“二少爷。” 顾沉跟上来,站在门口,“二弟,夜深了,爷爷在休息。” “我看了一下就走。”话刚落音,他已经伸出去,按在门把手上,“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股浓烈的药味传了出来,房间里的灯调得有些昏暗,顾家的专用医生叶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守在床边,顾夫人苏慕华和温暖也在里面。 第39章 他对你用情至深 顾奕走了进去,沈念深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顾夫人一看到顾奕,脸上露出了一些惊愕,但只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平静。 温暖先一步开口道:“二弟回来了。”说着,她柔柔美目看向他身边的沈念深,目光情不自禁地停在她的小腹上。 苏曦下午才打电话来,沈念深怀孕了。 顾奕抬起头来看着她,琥珀色的目光带着一抹柔光,似含着千言万语,最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温暖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是嫂子对小叔的关爱。 沈念深看着顾奕眼里的那一抹柔光,心口一阵钝痛。 那是爱的目光。 顾夫人对顾奕的态度一直很差,此刻正崩着脸,给顾老爷拉着被角。 她看着顾老爷,他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特别是顾奶奶昏迷之后,身体状况就更差了,可是此刻,他半靠在床头,脸色黑青,嘴唇干涸苍白,挂着盐水的手背上青筋突起,形容枯槁。 她看着,心都揪紧了。 顾奕走到床头,看着床上的老人,“爷爷,我回来了。”他声音沙哑。 顾老爷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眼神呆滞,眼珠无力地动了动,一句话都没有说,又慢慢地阖上眼睛。 “爷爷!” 他又喊了一声,语气有些急促。 顾夫人站起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二少爷一路赶回来,又是飞机又是车的,你的孝心老爷已经知道了,已经很晚了,老爷要休息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 顾奕看着爷爷,淡淡地说了句,“是。”他对这个老人没什么好感,因为他对他的母亲和他也没有半点仁慈过,但此刻看他躺在床上,如风中残烛,心里很不是滋味。 听他应了一声,顾夫人和周围的几个医生,都松了一口气。 他突然说道:“爷爷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我不放心,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守着吧。” 顾夫人的脸色立刻变了,“不行!” “为什么?”他转头看着顾夫人人,眼中闪着凶狠的光芒。 “你爷爷病成这样子,你这是要将他最后一口气都耗掉吗?” 温暖一脸关切地说道:“二弟,你车劳顿赶回来,已经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妈守着。” 顾奕看着他,怔了一下。 只见顾老爷又张开了眼睛,向他们摇了摇手,“都出去”声音苍老,虚脱无力,听得人心里一惊。 顾夫人冷冷一笑,“二少爷听到了吧,老爷最疼你,你还是先回去吧”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顾老爷喉咙里发出了声音,“深深!” 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顾夫人一脸惊愕,她忙俯下身去,握着老爷的手,“爸,你哪里不舒服吗?” 顾老爷无力地张着眼,看向沈念深,又张了张口,很费力才又喊出“深” 她张大眼睛,傻傻地站在原地。 顾奕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很快,他嘴角浮过一抹微笑,“过来。” 她迈开脚步,才走了两步,顾夫人突然拦在她的面前,“这个女人害得老太太昏迷,”她几乎失控地喊道:“来人,把她轰出去。” 顾奕一把将她拉在身后,向她说道:“把化验单拿出来。” 她马上回过神来,从包里把化验单拿出来,递给顾夫人,低声说道:“东京的储物柜里放了药物样本,这是国际专家薛启华亲自化验的药品药验单。” 一听到薛启华三个字,顾夫人只觉大脑轰地一下,脸色瞬间惨白。 顾奕补充道:“奶奶用的药已经投放到国际市使用了,是安全的。” 温暖见顾夫人失态地僵在原地,她替她接过化验单,盯着沈念深,“不是说没有样品吗?” “日本有备份。” 温暖声音里充满了讽刺,“沈小姐还真是有心了,竟然在日本还留了备份。” 沈念深淡淡地看着她,“是啊,我做事一向很小心。” 苏曦知道自己和顾奕的事,而她又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看,眼中总是流露出不痛快的神情,她,视自己为眼中钉。 原本她对周围的这些人也没怎么在意,但一想到顾奶奶昏迷的事,是她们有意要嫁祸给她,眼神就不由凌厉起来。 “是啊,”温暖扫着化验单,冷嘲热讽着,“沈小姐聪明能干,心思真是无人能及。” 短暂的沉默,顾奕开口道:“昏迷,跟沈念深无关,她是集团得力的员工,既然爷爷叫她,就让她留下来。” 他转头看向门口的大少爷,“大哥,你说是不是?” 沈念深猛地抬头看去,正对着顾沉干净的目光。 他开口道:“妈,这些天你一直守着爷爷,已经很辛苦了,就好好休息休息,深深是信得过的人。” 她的心里又是一紧,他信自己,他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是向着顾奕的吗? 顾沉向她微笑着,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她心头又是一陡。 她一直冷眼旁观,一直要远离顾家的争夺,熟不知,她早已身陷其中。 一切与顾奕有关的事情,与都她有关。 “你,”苏慕华失望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沈念深,沉声道:“这不可能。” 沈念深迎着她阴狠的目光,“为什么不可能?难道夫人知道顾奶奶为什么会昏迷?” “沈念深,”温暖的声音有些尖锐,“你怎么说话的?” “夫人这么说,我只是不解而已。” 不管顾家内部怎么斗,但想要她当替罪羊,想都别想。 “”顾老爷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沈念深上前去,走到床头,轻轻唤了一声,“顾爷爷。” 顾老爷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她忙握住了他的手,“顾爷爷,我在。” 顾老爷的手用力地抓着她的手,颤抖的手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我不同意。”顾夫人像似想起了什么,“我坚决不同意这样的人留在老爷的身边,这个女人,”她看向顾奕,“她和你” “妈!”温暖忙喊住她。 顾夫人恨恨地看着沈念深,她和顾奕发生了关系,她是他的女人,这个时候,是坚决不能让她留在老爷的身边。 沈念深一颗心差一点就跳了出来。 不仅温暖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苏慕华也知道! 是不是顾家所有的人都知道? “妈,爷爷要休息了。”温暖抓紧了她的手,顾夫人这才冷静了些。 顾奕走上前去,拉开门。 苏慕华由温暖扶着走出去,临走前,狠狠地瞪了沈念深一眼,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狠戾。 她静静地站着,握着顾老爷的手。 顾沉却笑着走上前来,向她说道:“深深,今晚就辛苦你了,我就在楼下,有什么事就叫我。” 他在所有人的面前,包括温暖的面前,都从不掩饰对她的关心。 “嗯。”她低下头,心中涌起苦涩的味道。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帮她,她只希望自己的存在不要影响到他。 顾奕按着门上的扶手等在门口,顾沉走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出了房间,门半掩着,她滞了滞,一阵冷风从门外吹进来,她上前去,刚扶到门框上,顾奕突然进门,抬起她的下巴,“感动吗?” 她心里一凛。 “她对你的关心一点都没有变,可见他对你用情至深。” “没没有的事。” 她下额生疼。 “在东京,我们一起出身入死,你为我挡子弹,我们住在同一个酒店,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所有的人都会知道。” “你的辞职报告,不会有人受理的。” “你还是我的助理。” 沈念深的脑子里嗡的一下,顿时一片空白。 门轻轻地关上,房间里一片死寂。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对着落地窗,外面一片漆黑,斑驳的树影像潜伏在夜色里的怪兽。 她和他出身入死,为他挡子弹,换来的,是他无法言说的愤怒。 原来。 执念,是错。 她已经回不了头。 房间里响起一声呻吟,她这才回过神来,忙走到床头,握着顾爷爷的手。 “顾爷爷!” “”顾爷爷恹恹的,看到她,张了张眼睛,眼睛像似被灯光刺得有些不舒服,她忙将灯关了,只开着床头灯。 他的嘴唇在微微的开阖,仿佛要说什么。 她忙附耳上去,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转过头来,离他很近,只见他的眼睛里几乎布满了血丝,眼圈暗黑,整个人,像要枯萎了似的,嘴唇上裂出血来。 她忙拿了蜜蜂蜜水点在他的唇上。 “顾爷爷,你好好休息,我会好好守着您的。” “有我在,您不用担心。” 床头灯映着她的目光,她的眼睛蒙了一层水汽。 在她的记忆中,顾爷爷一直是和蔼可亲可亲的老人。 刚毕业走进顾氏集团的大门,去面试,她遇到他,他拉着她的手,和蔼可亲地说:“深深啊,以后就在这里好好工作。” 顾爷爷努力在抬着手,在半空里抓了抓。 她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手心,他颤巍巍的挣扎着,反抓着她的手心。 “顾爷爷?” 只见他的食指在她手心比划着。 她不由张大了眸子,他是想要告诉她什么。 第40章 你说我就信 她轻轻放低了手心,紧张地感觉着他的比划,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写了三个数字之后,他的手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另一只手轻轻地托着他的手腕,“顾爷爷,你别着急,慢慢来。” 顾老爷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又继续在她手心比划着。 比划了六个数字之后,他的手重重地垂在被子上。 她诧异地看着手心,手心里沁出冷汗,一阵冰凉。 顾老爷张了张眸子,疑惑地看着她,她点了点头,“顾爷爷,我会好好记住的。” 顾老爷这才放心下来。 她将他的手放在被子中,静静地坐在床边,手放在被子上,轻轻拍着他的肩头。 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拍着自己,三下一个节奏,然后她就能够安心地睡着了。 不一会儿,顾老爷便呼吸深长起来,他睡着了。 她轻轻放下手,她陪着坐了一会儿,确定他睡熟了,才站起来。 一旁有守夜的床,她嫌床离得远,便把床单被子拿过了铺在地上,平躺在地上。 她听说人老了之后,身体的器官和机能衰退,会就得像婴儿一般脆弱,她不离他近一些,让他感到安心。 她把床头灯关了,只留门口昏暗的照明灯,房间里只有淡淡的光晕。 她平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视线里黑乎乎的一片,夜十分宁静,她明明很累了,却越发的清醒,即紧张,心里又感觉空荡荡的。 黎明时分,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门“吱呀”地一声开了,她猛地惊醒,一颗心差一点跳了出来。 她双手拄在地上,静静地爬起身来,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慢慢靠近。 她屏着呼吸,轻轻地抓起一旁的水杯。 看到黑影靠过来,她用力将杯子摔了出去。 手腕突然被握住,“深深,是我。”声音温柔。 “大少爷?”她颤抖着缩回手。 两人坐在卧室外地走廊上,她看着眼中和煦的笑意,心里有一丝惭愧,“大少爷,你一夜没睡吗?” 他“嗯”了一声,“事情比较多,睡不着。” 昏暗的照明灯照在他的脸上,依然干净俊美,但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沉重的压抑。 “你深夜过来,有事吗?” “我不放心,上来看看,”他顿了顿,“爷爷还好吧?” “他喝了点水,睡着了。” “他有说什么吗?” 她掐紧了手心,想起了顾老爷在她手心比划的数字,她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 那六个数字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更何况,这是顾老爷对她的信任,她不能说。 别墅里很安静,佣人们都回自己的房间睡了,昏暗的照明灯为别墅添了温和的柔光,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你,还好吗?”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干净的眸子弥漫着深深的关切,沉沉的。 “瘦了好多。” 她一愣,看着他眼里的关切,心里一暖,夹杂着一丝苦涩,“瘦了更漂亮。” “我喜欢看着你白白胖胖的。” 她突然想起顾奕的话。 他对你用情至深。 她脸微微一红,又有些尴尬。 然后低下头,“我很好。” “深深,如果早知道会发生那么多,我不会让你去日本。” “呃”她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听说你被劫匪绑架了,”他拉起她的手,声音颤抖,语气急喘,“我不知道” 她只觉他握着她的手十分用力,她用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的大手紧紧地禁锢着。 他看着她的指甲,眼睛红得像有火在烧。 “听说你的眼睛”他伸出手去抚她的眼睛。 沈念深别开头,避开了他的手。 “深深。” 她沉默了下,问道:“大少爷,让山本家杀二少爷的人,是你吗?” 她转过头,看着大少爷的眼睛。 他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她眸光里有淡淡的坚定,眉宇间有些愤懑。 “你相信我吗?” 她张了张眼睛,“你说我就信。” “不是我。” 她微笑着“嗯”了一声。 她暗暗用力,将手抽出他的掌心。 他身子一僵,眸光渐渐暗了下去。 “趁天还没亮,你睡会儿。”他站起身来,往楼梯口走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站起身来,进了顾老爷的卧室,虽然他的鼻息很沉,但呼吸还算均匀,她稍稍安心了些,在地铺上躺下,心里却搅在一起。 顾家继承权的争夺,比她想象的激烈。 不一会儿,她的眼皮子直打架,她实在是太累了,很快便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感觉到轻轻的脚步声在靠近,眼皮子却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 “深深,深深”轻唤着她的声音温柔极了,令人心头一热。 顾沉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蹲在地铺的旁边,看着躺在地上的沈念深。 她侧着身子,蜷缩着,双手护在小腹处,纤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抖得厉害。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的侧脸上,在她脸上镀了一层暖色的光晕,柔化了她的轮廓,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便陷了进去。 他伸出手,去拨她额头的碎发。 手刚触到她的发丝,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而来,沉沉的脚步声似要将木地板踩碎。 顾沉微微一顿,顾奕已经走上前来,看着他几乎触在沈念深额头的手指,牛奶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大哥果然很在乎这个女人。”他冰冷的语气里带着嘲讽,爷爷就在旁边的床上躺着,他却在关心这个外人。 不,对顾沉来说,沈念深从来都不是外人。 “是,我在乎她,”顾沉的目光沉沉地看着沈念深,“顾奕,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切来交换她。” 可惜,她的心,是什么都换不回的。 顾奕的手指骨不由弯曲,“咯咯”的声音从指尖传来,他恨不得将面前的两人粉碎。 阴冷逼迫的气息弥漫在房间里。 “吵死了”迷糊中的沈念深喃喃语着,挣扎着爬起来,浅意识里,她在守着顾爷爷,所以睡得很轻,只是她太累了,花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爬起来。 顾沉忙扶起她,“来,先把热牛奶喝了。”说着便去喂她,关切地说道:“你胃不好,现在又怀孕了,饮养得跟上。” 沈念深迷糊地长发往后一挠,知性而慵懒,乖巧得像只小猫一样凑向香甜的牛奶,眼睛却还是闭着的,享受着睡觉的美好。 她的身子猛地被拽起,牛奶全倒在她的胸口,她惊“啊”了一声,身子重重地摔进一个宽大的怀里,像撞在坚硬的石头上一样,她完全清醒过来,搞清楚了状况,猛地直起身子,“放开我。” 顾奕手掌按在她纤巧的肩头,将她死死地禁锢在怀里,双眼如猎豹一般看着顾沉,“他说,他愿意用一切来换你。” “你发什么神经?”沈念深挣扎着,顾奕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仿佛下秒就要喷薄而出。 “可惜这个女人已经被我用过了,”他死死按着她,完全不顾她的感受,“不止一次,她的味道,还真不错。” 他就这么裸地刺激着顾沉,而顾沉听到这句话,却仍看着沈念深,笑得柔软。 他一点都不在乎。 “深深,”他磁性的声音里全是宠溺,“过来。” 沈念深只想挣脱掉顾奕,便用力地推着他,“放开我” “是你亲自把她送到我身边的,我现在还不想让她回去。”说着双手环住了她的肩头。 沈念深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她一张口,便咬进了顾奕的肩头,小虎牙深深陷入他的肉里,满嘴的铁腥味传来,她的眼泪也跟着滚了出来。 这一口咬得很恨很用力,她想咬死自己对顾奕的执念。 肩头传来锥心的疼,顾奕一怔,为什么会有这种疼痛的感觉,好像自己心里的某一部分,也被她咬伤了,他的双手慢慢沉了下去。 她愣了一下,用力地挣脱他,惊慌失措地退到一旁,垂着头,两鬓落下的长发掩住了她的脸,她的眼泪。 顾沉上前来,挡在她的面前,转过身来,拿着手帕擦着她胸前的牛奶。 她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可以看到性感的沟线。 顾奕一看到顾沉擦到她的那里,眼睛就冒出火来。 他上前去,一把拉过沈念深,直接出了房进,进了卫生间。 “顾奕,你放开她,你会后悔的。” 顾沉追上去,刚到卫生间门口,“砰”的一声响,门被摔上了。 他抬起就要敲门,手背落在门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或许,只有让她绝望,她才会放手。 卫生间里,顾奕直接把沈念深摔在洗手台上,将她的身子按在镜子上,“沈念深,你怎么会这么无耻?” 她和自己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却还要这么肆无忌惮地去勾引顾沉,偏偏顾沉对她着了魔,无药可救。 “你干什么?”沈念深看着他要将自己活剥生吞的样子,声音都在发抖。 “你不是到处勾引男人吗?”他说着,迅速解着皮带。 她心里一空,和他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知道顾奕要做什么。 顾奕将皮带拍在洗手台上,抓着她的腰,板过她的身子,暴躁地掀着她的裙子,只听“哗”的一声,她的包臀黑裙被撕开。 第41章 不要伤害她 下一秒,沈念深只觉腰间一紧,一具充满暴怒气息的身躯覆上身来,在他即将贯穿她的瞬间,她讽刺地笑道:“顾奕,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顾奕抬起头来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像头失控的野兽,正扑在沈念深的身上,要将她撕碎一般。 沈念深看着镜中的目光,羞愧地低下头去,身子却不敢动,生怕触动了他,静静地三秒钟,她的身子还是不由自控地颤抖起来。 顾奕阴郁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感觉到身下的人儿在颤抖着,慢慢地回过神来,手心传来肌肤的滚烫,他正握着沈念深的腰,柔软的腰身纤盈一握,瞬间一个激灵,他浑身热血一沸,惊悸之余,他忙松开双手,自己对这个女人,竟然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腰上的双手松开,沈念深一口气沉了下去。 “沈念深,离顾沉远一点,如果暖暖因为你而受到伤害的话,我会变成你最害怕的样子。” 听到“暖暖”二字,她只觉心头扎了一数根针,恨意在心头燃烧,她转过身来,嘴角勾着罂粟花般的花容,仔细审视着他琥珀般的眸子,“顾奕,你怕了,你怕自己会输给顾沉,你怕自己会彻底失去温暖,所以你把怒气发在我身上。” 顾奕的瞳孔慢慢张大,眼里的阴霾涣散在眼底,变成深不见底的幽深。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她慵懒而妩媚,如一朵带刺的娇艳玫瑰,印象中,仿佛也有这么一个人,哪怕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绝不认输。 只是那个人是谁呢?他只觉得脑仁一疼,自己害怕了?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是有恐惧的。 人的内心,都恐惧。 他慢慢平静了下来,“沈念深,别逼我。”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却让听者窒息。 说完,他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门“砰”的一声关上,沈念深眼中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身子软了下去。 门外,顾沉守在门口,看着顾奕,两人四目相对,比起他眼里深不见底的愠色,顾沉的脸上永远都是和悦之色,他脸上的温和,像似有温度一般。 “阿沉。”一个柔软动听的声音传来,顾奕抬起头,便看到楼梯口的温暖,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短裙,披着一件粉色的大衣,手里提着饭盒,温柔而高贵,她微微蹙眉,“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没事。”顾沉淡淡地回她,目光却一直看着顾奕。 温暖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带了鸡丝粥和参汤,你们先下楼吃早餐吧,我来照顾爷爷。” 她话刚说完,便看到沈念深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美目里不由燃起一丝怒火。 她知道沈念深在,所以一早便以送餐为由,从别墅里赶过来。 沈念深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走廊里的三人,顿时一懵,每次看到这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好事,她假装没看见他们一样,低头就走。 刚从顾沉的身边走过,手腕突然被他抓住,他关切地说道:“深深,没事吧?” 她身子一僵,本能地要挣脱他的手,手腕却被他狠狠地捏着,无法挣脱。 温暖眼里迸射出火光,睛眶瞬间发红。 顾奕看着她难受的表情,恶狠狠地看向沈念深。 “我没事,大少爷,请放开我。”她尽量保持着冷静,让事情看起来不致于会引起误会。 “我送你去吃早餐。”顾沉拉着她就往前走。 沈念深心里狠狠震了一下,看到温暖痛心疾首的表情,突然一把抓住了顾奕的手,“我和顾总一起去,顾总还有工作让我做。” 就这样,顾沉抓着她,她抓着顾奕,谁也不肯松手。 “哒哒”的高跟鞋声从楼梯间传上来,不一会儿,江慕华上楼来,看着眼前的情景,沉声道:“成何体统。” “妈”温暖转头喊了她一声,眼泪便流了出来。 “大少爷”沈念深乞求地看着顾沉,快放开她呀,他当着自己母亲和老婆的面拉着自己,他疯了么? 看着她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顾沉才慢慢地松开她的手。 沈念深这才怯怯地松开顾奕的手,她只觉喘不过气来,想要迅速逃离自己,刚抬起脚来,医生便从卧室里出来,“沈小姐,你快来,老爷在叫你。” 沈念深低着头,硬着头皮进了卧室。 江慕华看向自己的儿子,歇斯底里地说道:“你把这个沈念深给我赶走,有她没我。” “妈,”顾沉开口道:“是爷爷要求她留下来的。” 温暖轻轻地将食盒放在一旁,迅速跑下楼口,伴随着哽噎声。 “暖暖,暖暖”江慕华焦急地喊着。 温暖直接跑出了别墅,上了车,很快就传来车子开动的声音。 顾奕一急,迈开大长腿,飞快地跑出别墅,便看到温暖开着车,正要出别墅,他奋不顾身地挡上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正在气头上,不能让她开车出去。 温暖根本来不急刹车,一打方向盘,车子顺着他的身子就擦了过去,他摔了出去。 沈念深正在拉窗帘,突然看到院子里的情形,不由双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足足十秒钟,地上的顾奕才慢慢爬起来,踉跄着身子,往自己的车去,上了他的迈巴赫,向温暖追去。 她哽咽下眼中的眼泪,将窗帘拉开,推开窗子,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 楼下客厅里,顾沉看着他的车追去,平静的眸光里漾起一丝涟漪。 “啪!”江慕华用力甩了他一巴掌,“你想气死我。” “妈,”他的声音有些冰冷,“我和深深是清白的。” 江慕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往楼上去。 沈念深握着顾爷爷的手,老头子醒了那么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她皱了下眉头,“韩医生,顾爷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韩医生皱了皱眉,沉思了一番才说道:“老人家身体没什么大毛病,但他现在的情况,吃不下饭,营养跟不上,再加上他精神压力大”韩医生为难地看着她。 她掖着被角,垂着眸子,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沈小姐,老爷对你很信任,你多照顾好他,说不定他能尽快康复。” 她抬起头来,“我会尽力的。”话刚落音,就看到江慕华走进来,恨恨的目光,像要将自己吞了一样。 “沈念深,你给我滚出去。” “江女士,”沈念深站起来,却发现顾爷爷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她轻轻在他耳边说道:“顾爷爷放心,深深会好好照顾您的。” 她轻轻推开顾爷爷的手,走到江慕华的面前,声音柔和,“有什么事情,我们到外面去说,你也不想影响到顾爷爷休息吧。” 江慕华愣住,她看着沈念深,她的白衬衫上全是水渍,被泼了牛奶后,她用水把牛奶洗了,还来不及换衣服,她明明这么狼狈不堪,为何却敢无所畏惧地指导自己,明明自己才是女主人,却被她压着。 沈念深上前去,“江女士,请吧。” 两人出了房间,到了楼下的客厅。 江慕华趾高气扬地说道年:“今天我就开除你,你不是顾氏集团的员工,也没有必要留在顾家。” “妈,”顾沉双手插在口袋,“你不要总是针对深深好吗?” “我针对她?”江慕华看着自己的儿子,几乎气疯了,“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你被这个狐狸精迷疯了?” “妈,”顾沉坚决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请你不要为难深深,她没有恶意。” “顾沉,”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他眸光锃亮,“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但是请你不要为难深深。” 江慕华看着儿子的眸光,心里一沉,说不出话来。 沈念深站在一旁,看着这对针锋相对的母子,看着顾觉如此维护自己,攥着手心,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慕华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如刺刀。 她开口道:“我会离开顾氏集团,不过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让人事部的人允许我离职。” 江慕华暗暗咬牙,这个女人是顾奕的人,要离职,得他说了算。 顾沉柔声道:“深深,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再下楼下吃饭。” 沈念深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开口道:“是。” 她上了楼,去客房换衣服。 江慕华看着顾沉,语气冰冷,“她会妨碍你做上顾家董事长的位置,她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妈,”他的声音很轻很冷,“请不要伤害深深,她是我的底线。”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江慕华像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一样,“你爱上她了?” 顾沉看着母亲,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我去楼上看看爷爷。” 他刚走到楼梯口,转过身来问道:“妈,日本的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吧?” 第42章 深深,跟我走吧 江慕华看着他,瞳孔渐渐张大,然后又冷静下去,“你太让我失望了。” “妈,”顾沉关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谨告,“好好照顾好自己。”他说出口的话,不是他想说的话。 江慕华为了夺得顾家,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客房里,沈念深换了一身职业连衣裙,套了一件深色的大衣,拿着手机,想着顾奕匆匆开车追出老宅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给阎昊播通了电话。 温暖开着车,沿着江边拼命加速,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顾沉和沈念深的画面,上次在书房,这次的关切,他眼神里的爱意毫无遮掩。 顾奕的车在后面一直追,他的手臂上全是血,鲜血顺着袖子流到手臂上,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车,全然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正在裂开。 温暖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车子,美目一横,心生一计,看着前方渐渐开阔的路口,高跟鞋猛地踩在油门上,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她的车直接往江里冲了出去。 “暖暖,不要!”顾奕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轰了油门,往她的车拦去。 眼看自己的车就要冲出护拦,温暖忙急刹车,就在这时,顾奕的车突然从一旁撞上来,将她的车重重地往边上一撞,他的车子冲进了江里。 温暖的头重重地撞在车窗上,鲜血顺着额头顺了下来,她看到顾奕的车飞了出去,直向江边,整个人一晕,想要动,却浑身不能动弹,焦急地喊道:“阿奕,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制造出要开车冲进江里的假象,让顾奕以为她伤心难过到想自杀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开车挡上来。 “砰!”的一声巨响,迈巴赫落入江中,往江里沉去。 顾奕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温暖的车停在公路边的护拦旁,她没事!他悬起的心才落了下来,车已经全部没入水中,巨大的震荡让他头晕目眩,他拼命地抓着车门,他不能死,他死了,谁来保护他的暖暖。 水里光线越来越暗,他的手用力推着车门,只觉车门有千斤重一般,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来,他看不到光亮,仿佛陷入一个幽闭的狭小空间,无处逃生,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呼吸越来越困难。 就在这时,阎昊游到车前,拍打了下车门,发现顾奕浮在车内,没有反应,他忙打开车窗,将他拖了出来,拖到堤岸上,对他进行急救。 “咳”他喉咙里咳出一声,吐了一口气,清醒过来,浑身发着抖,却急急忙忙地拉着他问道:“暖暖呢?” 温暖走到他的面前,光着脚,额头上全是血,一看到顾奕的样子,眼眶一热,泪眼朦胧,她蹲在他的面前,自责地哭道:“阿奕,对不起” 他猛地倾身上前,紧紧地抱住她,“你没事就好。”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温暖心头一震,他的爱就是像火山爆发,炽热而无所保留,她慢慢地平静下来,美眸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对不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生气,阿沉为什么这么对我,他爱沈念深只要他开口,我会跟他离婚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她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抖。 他的暖暖,从未如此伤心过,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的,我不会让那个孩子生下来。” 温暖一怔,孩子,什么孩子? 她突然想到沈念深怀孕的事情,马上明白了过来,顾奕以为沈念深的孩子是顾沉的。 她哭得更伤心了,“阿奕,我好难过” 阎昊在一旁粗喘着,静静看着两人,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要不是沈念深及时打电话给自己,这一次顾奕可真的就危险了,而温暖刚刚的几句话,他就知道沈念深完蛋了。 顾奕的性格他很清楚,为了温暖,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老实说,从日本回来之后,他对沈念深的印象很好,大概只有沈念深,才会这样对顾奕,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她看着温暖哭得我见犹怜的样子,摇了摇头。 顾奕看着温暖额头上的伤,心疼地说道:“我送你去医院。” 阎昊打了个电话,让人来捞车,再把温暖的车也拖走,自己则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医院里,顾奕一直守在门诊室外,直到医生出来告诉他,温暖没事,只是撞了下额头,是皮外伤,正要给她包扎,他自己才进了另外一间诊治室,他的伤,远比温暖的伤严重。 阎昊等在医务室外,手机突然响起,他一看是沈念深打来的,便走到走廊的尽头,接通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沈念深紧握着手机,听完阎昊的话之后,她只觉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他为了温暖,果然连命都不要了。 “沈小姐,你可要小心顾总,他以为,你是顾沉的情人,害得温暖伤心自杀。” 听到手机那边没有回应,他又喊了两声,“沈小姐,沈小姐” 过了一会儿,沈念深才回答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然后挂了电话。 阎昊拿着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念深失魂落魄地站在窗前,脑海里一直是顾奕为了救温暖,开车坠入江里的一幕,顾奕,你爱温暖,胜过自己的命吗? 她想得太投入,以至于顾沉走到她身后,她都没有发现。 顾沉站在她身后,看着阳光斜照在她的身上,长长的发缕落在纤细的脖颈上,长长的睫羽上染着水雾,却依然那么精致。 “深深。”他上前去,轻轻挨着她,压抑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身子的撞触,让沈念深猛地回过神来,她一转身,额头几乎触到顾沉的下额,她下意识地退了一退,然后才冷静下来,慌乱地喊了声,“大少爷。” 顾沉的目光盯着她上下打量,最后落在她的小腹处,孩子不到两个月,还看不出来。 “孩子是顾奕的吧。” 沈念深垂下眸子,右手轻轻抚了下自己的小腹,她能够感觉到,有一个小生命在里面孕育,那是她和顾奕的孩子。 是她曾经最渴望的,只是她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她咬了咬唇,认真地说道:“孩子是我自己的。” 她不能让顾沉知道孩子是顾奕的,她不想让自己越陷越深。 顾沉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她只会怀上顾奕的孩子。 “深深,你相信我吗?” “信,”沈念深抬起头来,“一直以来,你就像我的大哥哥一样,有你在,我很安心。” 六年来,她一直生活在他的港湾里,他于她,就像亲人一样。 他的眼神变得凝重,是大哥哥吗?他眼底深处漾着深深的执念,“我也是。 “我一直以为,我喜欢顾家的一切。”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他眼里的那片憧憬更加明亮,“直到听说你在日本出了事,看到新闻的时候,我以为你死了。”在她被唐恺救走的那段时间,他感觉他的心是空的,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直到重新看到她出现在新闻上,他的心里才有了希望。 他轻轻握起她的双手,“直到看到你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才明白,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我喜欢上了我们念的大学,因为你,我喜欢到顾氏集团上班,因为你,我喜欢呆在顾家,因为你,我才想要拥有这一切。” 沈念深猝不及防地看着他。 “深深,跟我走吧,我们离开没有顾奕的地方,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让孩子健康快乐地长大。” 沈念深手心一颤,却被握得更紧了。 “大少爷”她惊慌失措地看着他,眼眶湿热,“对不起我不能我做不到” 感情是自私的,她的心里装着顾奕,她没办法爱他,不公平。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顾沉将她的双手放在心口,她感受到他有力的习跳声,“你只需要让我照顾你。” “不”她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一挣扎,顾沉突然抱紧她,“深深,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此刻,她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心口,“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这么执著地去爱一个人,是你让我看到了爱的神圣,是你让我学会了爱,是你填满了我的心”他的头埋在她的发上,深吸着她好闻的发香。 她像光一样闯入他的生活,像太阳一样燃烧着自己,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自己所爱的人,一次粉身碎骨,却又一次次重新开始。 “我只想让你幸福,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幸!” 沈念深只觉一道闪电击在自己的身上,她只觉天旋地转。 原来,大少爷对自己,有情! 顾沉一手抬起她的下额,对着她柔软地唇,慢慢地吻了下来。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顾沉,他一迟疑,沈念深已经退了一步,推开他,尴尬而慌乱地挽了下自己的头发。 管家张伯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才开口道:“大少爷,老爷醒了,让你过去。” 第43章 私生子 顾沉迈开脚步,迅速往卧室去,沈念深跟上。 顾老爷的卧室里,他已经醒来了,靠在床头,脸色铁青,不时地喘着气,嘴巴半张着,像在喘气,又像似要说话,耷拉的皮子下,眼珠子转动着,像似在找什么人。 江慕华坐在床边,紧紧握着顾老爷的手,“爸,你感觉怎么样了?” “奕”顾老爷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被江慕华握着的手挣脱着,因为使不出力来,只能任凭她抓着。 顾沉一进门,忙上前去,“爷爷” 顾老爷用力地掀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又四处看去,当看到他身后的沈念深的时候,眼睛猛地张大,另一只手突然抬起来,“深深”声音也大了些,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喊沈念深。 顾沉直起身来,轻轻揽着她的背,将她推到床边,“深深,爷爷信任你,别让他难过。”他醇厚的嗓音充满了关切。 沈念深心头一热,顾沉还是他熟悉的大少爷,他在关心顾爷爷。 她上前去,握住了顾爷爷的手,“顾爷爷,深深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顾老爷偏过头来,看着她,用力地张着眼睛,握着她的手因为太用力,抖得十分厉害。 “奕”每说一个字,他的喉咙就像撕裂了一般,“奕奕”他的发音越来越快,嘴唇打着颤,“奕” 沈念深心头一震,用力抓着他的手,大声道:“顾爷爷要见二少爷,你们快打电话给二少爷。” 张伯马上应了声“好”,拨通了顾奕的电话。 她一手抓着顾爷爷的手,一手在他的心口上下抚着,替他顺气,安慰道:“顾爷爷,二少爷马上就回来了,你别急” “深”顾老爷死死地盯着他,然后又喊道:“奕” 江慕华怔怔地看着,老爷子这眼里,只有沈念深,只有顾奕,连他最器重的大少爷,他都没有看一眼。 她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杀气腾腾。 张伯上前来,凑到沈念深的耳畔,“二少爷的电话没人接。” 她心里一紧,看着顾老爷直直的目光,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阎昊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低声说道:“请告诉二少爷,老爷醒了,这会儿等着见” 江慕华腾然站起,一把抢过她的电话,“沈念深,你的电话是打给谁的?” “我”她抬起头来,发现江慕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老爷的情况,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顾家的损失,你赔得起吗?” 她哑然地看着江慕华,慢慢地低下头,紧紧握着顾爷爷的手。 就在这时,佣人刘妈冲进来,“夫人,大少爷,医院来电话,老夫人去世了。” 短暂的沉寂,众人的呼吸都没了。 沈念深握着的手突然抖起来,顾老爷的喉咙嘶喊着,“奕”很快,他的全身便痉挛起来,唇齿打颤,“奕” “别让他咬住舌头!”韩医生一喊,她看到顾老爷舌头往外伸,牙齿正在咬下去,她的右手伸进了顾老爷的嘴巴里,只听“咔嚓”的几声,她痛得直冒冷汗,张了张嘴,没有叫出声来。 “深深”顾沉上前来,搂着她的肩头,“快给爷爷打镇定剂。” 沈念深痛得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眼泪冲出眼眶,她从不在乎顾家的人怎么夺权,但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垂死的老人如此痛苦,她实在看不下去。 感受到她的难过,顾沉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手。 她用力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把眼泪擦掉。 韩医生给顾老爷打了一针镇定剂,他昏睡了过去,嘴巴才慢慢松开,沈念深这才收回自己的手,手心和手背上有一排牙齿印,深入肉里,直冒血珠子。 “韩医生,快替深深包扎。” 沈念深转过头来,只觉众人的目光火辣辣的,她与大少爷的举止,太过亲密了,大少爷对少奶奶,也没这么亲近过。 早有下人们在传,大少爷爱的是沈念深,他和她已经有很多年的感情了,看现在的情形,传言果然是真的。 这样明目张胆的小三,还是在顾家,这个沈念深到底是什么来头? 沈念深尴尬地站起来,向韩医生走去,“韩医生,请替我包扎。” 韩医生给她打了一针抗生素,包扎好了她的伤口。 其他闲杂人等都出了房间,只剩下顾沉,江慕华,和管家张伯。 沈念深坐在床头,她能够感受到顾爷爷身上的惶恐不安,她答应过要照顾好他,就一定会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江慕华向顾觉道:“你带着张伯去医院,把奶奶接回来吧。”说着,她的眼睛就红了。 沈念深看着她,她虽然在落泪,但神情里却是冷酷无情的。 她暗暗屏着呼吸,她原本还想着顾爷爷的情况稳定一点,她就想办法去查顾情况,没想到人居然死了。 顾奶奶在这个时候去世,顾爷爷现在又是这种情况,连她这个局外人都感觉得到,顾家要变天了。 “好。”顾沉温和地答应道,他看着沈念深,又看着江慕华,然后说道:“妈,深深最近很累,她的身体不是很好,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只求你一件事,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好深深。” 江慕华看着他,心头翻腾着火气,声音嘶着,“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谢谢妈。” 顾沉看着沈念深,扬着嘴角笑着,那笑容,像最干净灿烂的阳光,亦如当年在大学的林荫道上,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 她呆呆地张着眸子,他看起来,像是在拼尽一切在保护着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沉出了房间,她转过头来,便迎上江慕华的目光,她的语气冰冷刺骨,“你这个祸害。”然后出了卧室,狠狠地摔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守着昏迷的顾爷爷,夕阳斜照进窗来,在房间里踱了一层橘红色,房间里的光线太亮了,会让昏睡的人不舒服,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伸手去拉窗帘,看到江慕华坐在花园里休息,正要打电话,刘妈端着下午茶向她走去。 她看着刘身影,不由皱起眉头。 刘妈是老宅里的老佣人了,老宅没有安排专门的管家,所以她相当于这里的半个管家,顾家请的佣人,都是一流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直接冲进病房,把顾奶奶去世的消息说出来?还刚好让顾爷爷听到,导致他抽蓄昏迷过去。 她瞳孔一凝,她是故意的。 她心头一颤,不由想起顾奶奶之前因药物昏迷,她和顾奕在日本,又碰上杀手,他们回来后,顾爷爷就变得了现在的样子。 这一切,像似有人在幕后操纵。 江慕华挂了电话,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通了电话的原因,但是她知道,从他们从日本回来,她就一直是这副神色。 她和刘妈交头接耳了几句,她们的神色都很严肃,很谨慎。 不一会儿,刘妈抬起来,往二楼的方向看来,正看着她。 她身子微微发僵,然后轻轻拉上了窗帘。 她坐到床头的桌前,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翻看着财经新闻。 顾奶奶去世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现在已经成为各版块的新闻头条。 她不由想起顾奶奶,在她的印象中,顾奶奶是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太。 听说顾爷爷在年轻的时候婚内出轨,为了维持两家的利益关系,两人并没有离婚,但出轨成了两人过不去的坎,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好,她的心情一直不好,所以身体也非常不好,一直是生病的。 她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情形,那天是顾奕十八岁的生日,她当时还不到十七岁。 在顾奕和他妈别墅里,也就是顾奕现在的别墅,她和他的妈妈唐琬莹正在为顾奕庆生,顾老爷开着车来别墅,要把顾奕接进顾家,他是顾家的血脉,而顾家在这代家族成员单薄,只有顾奕和顾沉两兄弟,所以顾老爷坚持把要把顾奕接回来。 她和唐阿姨一起送顾奕去顾家别墅,却看到顾奶奶坐在大门口,歇斯底里地说道:“想要那个野种进门,得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她恨所有的私生子,更恨透了唐婉莹和顾奕。 后来,她看着唐阿姨跪在大门口求顾老爷放过他们母子,放他们回去,顾奶奶爬起来,狠狠抽了唐阿姨几个耳光,尖利的指甲把她的脸抓出血来。 最后,在顾奶奶以命相逼的情况下,她和顾奕带着唐阿姨回到别墅里。 再后来,有小偷潜入别墅,刺伤了唐阿姨,她去世了,顾奕回到了顾家,老太太看到他一次就咒骂一次,说得十分难听,每次他都阴冷着脸,静静地听着。 再后来,她的病越来越重,渐渐的也骂不动了。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流泪,是因为想起了唐阿姨。 自从十岁那年,妈妈死后,唐阿姨就成了她妈妈一样的存在。 那是她和顾奕最幸福的时光。 她擦了擦眼泪,还不等她开口,刘妈已经进来了,尖酸刻薄地说道:“沈小姐,夫人让我来给你送饭。” 第44章 她的笑有毒 “这饭您可要好好吃啊,不然大少爷动不动就要跟夫人闹脾气,好似顾家亏待了你似的。” 沈念深微微笑着,“多谢妈妈和夫人了。”她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讽刺。 刘妈将饭放到一旁,看着她,见她正抱着个笔记本,不高兴地催道:“吃啊。” 她转过身来,看着刘妈妈,她穿着整洁的佣人服装,居高临下地监督着她,一脸狗仗人势。 她将电脑放下,将盘子拉到面前,看了一眼,三茶一汤加一碗米饭,看得人饥肠辘辘。 她端起碗,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往嘴里放去,眼睛却透过汤面看着刘神色,只见她看着自己,脸上的神情很认真,眼睛也比平时亮了些。 她轻轻将肉放进口中,假装用力嚼着,便看到刘妈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她站起来,“刘妈,饭菜的味道留在卧室里不好,我去客厅用餐,你在这里守着。”说着,她将碗筷放在盘中,端着盘子走出房间,出了房门后,她又回头向她说道:“顾爷爷的情况特殊,你可要好好在这里守着,寸步不离,我吃完饭就过来。” 她轻轻将门拉上,门内,刘妈对着她一阵咬牙切齿。 她迅速到了楼上的客厅,老宅里人少,除了江慕华,就是韩医生和几名医护人员,顾家在楼下给他们安排了专门的办公室和卧室,其他的佣人现在也不允许上来,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将盘子放下后,便将口中的肉吐进了垃圾桶,口中便涌上一阵酸水。 她现在还经常会有孕吐的现象,呕了一会儿酸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纯净水喝下,不由抚摸着小腹,孕吐的感觉,让她感觉到腹中小生命的存在,心里油生起了母子之间的羁绊。 她看着盘子里的食物,眸色渐渐变深。 看刘样子,是要监督自己把这些食物吃下去,一想到自己刚想吐的情形,她不由皱了下眉头,迅速找了个垃圾袋,把食物装了大半放进垃圾袋里,然后装进大衣口袋里,再倒了一杯开水,在客厅里坐了会儿,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到自己的客房,从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就着开水,填了下肚子。 压缩饼干难以下咽,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用力地吞咽着。 吞到一半,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想要打电话给叶以菲,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被江慕华收走了。 她回到卧室,见刘妈正看着自己的电脑,看到她进来,她有些心虚地直起身来,装模作样地看着她,“沈小姐在房间里还用电脑,不怕辐射影响到老爷吗?” 沈念深微微蹙眉,“这电脑辐射是在安全范围之内的” 不等她说完,刘妈一口堵了她的话,“沈小姐是精英,伶牙俐齿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这也不是我该管的事,你就好好看着老爷吧。” 她出了房间,将门关上,往客厅去,检查了下盘子,满脸笑意。 沈念深,顾家老宅这种地方,岂是你这样的灰姑娘能耀武扬威的? 沈念深看着自己的电脑,想了一下,迅速上了电脑微信,要给叶以菲留言,微信登录了一会儿,显示无法连接络,她心里一凛,忙检查格,最后证实没有可用络,就刚刚的这么一会儿,老宅里的断了。 她惶恐不安地坐在椅子里,再看向床上昏迷的顾爷爷,她不能离开这里,也无法联系外面。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刘妈按时给她送饭,但她不敢吃她送来的饭菜,想方设法将食物处理掉,然而她的压缩饼干也吃完了。 顾爷爷也一直在昏迷,偶尔呻吟,也是迷迷糊糊的,病吟出的话,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坐边的沙发里,肚子饿得慌,胃也隐隐发疼,再这样下去,她自己就要倒下了。 她可以忍饥挨饿,她可以坚持,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呢? 她越想,心里越慌,就越饿,越饿就越慌,到最后四肢无力,她觉得自己晕目眩,浑身冒着虚汗。 她听到顾爷爷发出几声喘吟,但扶着沙发站起来,给倒了些水,用筷子蘸着放入他的口中,然后又喂了他些葡萄糖和营养液。 她将碗和调羹放在床头,站起身来,只觉眼前一黑,跌跌撞撞地倒下,幸好扶着床,没有摔伤,她用力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了些,才踉跄着坐回床头的椅子里,意识却变得迷糊,她坚定地告诉自己,“顾爷爷,没事,我会守着你的” 顾奕来到老宅,已经是黄昏时分,只见江慕华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时尚杂志,神情肃穆,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样。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没有什么好脸色,语气冰冰凉凉,“你怎么没有去守着你奶奶?”她看到顾奕那张俊美的脸,就想起唐婉莹那只狐狸精,他遗传了他妈美貌基因,那相似的神色,她想不想起,都做不到,她的语气含着恨意,“你不会是记恨她当年不让你进门吧?” 江慕华的话含沙射影,提起了他心中黑暗的往事,他却仍然一脸平静,淡漠的神情里没有丝毫波澜。 “奶奶那边,有大哥一手安排,我来看看爷爷。” “一手安排”四个字,可以理解成,是顾沉掌控着那一切,没他的事,将他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他毫无破绽的神情,几乎咬碎了牙床。 这个顾奕和唐婉莹不同,那个唐婉莹除了美貌,就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但他才华出众,懂得隐忍,这些年来,在顾氏集团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却无法动他分毫。 看着他走上楼梯,她才慢慢坐回沙发上,手中的杂志被她攥得变了形。 顾奕一步步向爷爷的卧室去,他被诊断有脑震荡,阎昊把他送到了急诊室,等他从急诊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接着,阎莱又打来电话,告诉他顾奶奶去世了。 所以到现在,他才来赶到老宅里来。 他心怀愧疚地推开门,进了房间,轻轻将门关上,一步步走到床前,只见爷爷正躺在床上,他的头发全白了,脸又瘦了一圈,皮肤耷拉着,让原本就很深的皱纹变得更皱了,他嘴巴微张着,喘着粗气,气息偏弱,他呼吸得很吃力。 他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微微抬了抬头,便看到缩在椅子里的沈念深,神色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凉薄。 她光着脚踩在椅子上,身子缩成一团,双手环臂抱着自己,小脸枕在膝盖上,海藻般的长发遮掩了大半张脸,露出秀巧的鼻子,像个没有安全感的瓷娃娃,令人想要环抱住她,给她温暖的冲动。 这个女人,原来也会这么脆弱。 疯了吗?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想到温暖伤心地开车冲动江里,要自杀的情形,他的目光就一点一点地变得冷酷无情,最后变成凶残。 他一步一步走到椅子前,用力踢了下椅子,“你就是这么照看病重老人的吗?” 见她没有反应,他又用力踢了几脚椅子,这个死女人,爷爷病得这么重,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她竟然还敢睡着,竟然还睡得这么死。 “沈念深!”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忍无可忍地又踢了一脚,见椅子里的人依然没有反应,他不由皱起眉头,这样子,可不像睡着了。 他蹲下身来,只见她神情痛苦,眉头拧在一起,长长的睫毛上下拍打着,像落水的蝴蝶拍打着蝶翼。 她这是昏迷了! “沈念深?”他心头一颤,忙将她抱起来,正要冲出卧室,突然想到楼下的江慕华,他将她放在沙发上,让她靠着沙发,掐住她的人中。 沈念深悠悠醒来,只见视线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高大,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她一直希望顾沉能够回来,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够回来帮自己了吧。 他果然来了呢。 她嘴角弯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大少爷” “大少爷”三个字就像闪电一样击中顾奕的全身,他看着她,眸光里寒光凛凛。 她不是一直说她和顾沉没有任何关系吗?她的眼里根本就只有顾沉,这个时候,竟然把自己当成他了。 心中油生的那一点怜悯一扫而尽,他正要站起身来,沈念深却抓着他的领带,“我饿” 他想要挣脱,她一只手软软地抓在他的领带上,另一只手摸着肚子,她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 她本来就有胃病,一饿整个人就软了,额头上浸着细密的汗粒。 他拿开她抓着自己的手,鬼使神差地站起来,去厨房为她找吃的,刚拉着门上的扶手,他便迟疑了下,转过头来看着沙发上的沈念深。 只见她躺靠在沙发上,眼睛看向自己的方向,嘴角挂着的幸福笑容在他的眼里,如盛开的罂粟花。 第45章 真想掐死你 不到两天的时间,江慕华不可能不给她吃的,以她的机智,能饿得昏迷过去,只有一个可能,她没有吃这里的饭。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来,从顾老爷食用的营养餐里找出两支葡萄糖,倒了杯热水,走到沙发前,将葡萄糖喂给她。 连喝了两支葡萄糖,沈念深像充了电一样,舒服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等待身体恢复,她终于有了一丝力气,她活过来了。 她甜甜地说道:“大少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帮忙的。” 顾奕递出去的热水杯停在空中,他只有想掐死她的冲动。 沈念深伸出手,拿过半空中的杯子,“咕噜咕噜”灌肚子里,将空杯递回来,“我肚子饿,要吃饭。”她软软的声音甜甜腻腻的,她在撒娇吗? 感觉到没有人接过杯子,而且怎么变得这么冷? 刚刚恢复了一丝力气的她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她眨了眨眼睛,视线才变得清晰起来。 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那双眸子似要将自己吞噬了一般,这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不是顾沉,是顾奕? 她顿时清醒了大半,“你来了,大少爷呢?” 她四处扫视了一番,根本没有顾沉的影子,是自己之前迷迷糊糊,把他当成顾沉了。 难怪他会这副想吃人的模样。 “怎么?”他俯下身来,双手按在她两边的沙发上,将她禁锢在身下,“不是你的大少爷,失望了?” 滚烫的气息喷了她一脸,她本来就身体发虚,此刻抖得更厉害了。 压抑的气氛让她有一种要被灭掉的恐慌。 她突然想起阎昊的话,他这是为了温暖而刺激自己吗?想到他为了救温暖,连人带车坠坠入江里的情形,她的心就一阵一阵的顿痛。 她嘴角弯起的弧度大了些,眼睛里都带着明艳的笑意。 “我只是有点意外,顾总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陪在自己嫂子身边吗?怎么可能来这里。” “嫂子”两个字她咬得很重,是在故意提醒,他跟自己的嫂子关系暧昧不清。 顾奕忍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她不提还好,一提到温暖,他的目光就如刺刀一般,“我当然会出现在这里,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阴谋? 沈念深眯了下眸子,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言语,都已经无能为力,误会已深。 她敛了敛笑,认真道:“好了,你既然来了,我也该下班了。” 她要起身,顾奕却死死保持着禁锢她的姿势不动。 “顾总什么意思?” “你辛苦了,我送你去吃饭。” 沈念深脑袋一轰,斜眼看着他,明亮的目光几乎要在他的脸上烧出个洞来,只见顾奕眼神缓和下来,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英俊的样子,看得她心神一荡,她鬼迷心窍地应了一声,“好啊。” 顾奕拉了下领带,性感的姿势,看得沈念深猛地吞咽了下口水,他眼睛里闪过一道异亮,直起身来。 沈念深又咽了下口水,才喘过气来,羞愧得恨不得钻到沙发底下去。 她站起身来,拉了拉衣领,又撩了下头发,看着床上的顾老爷。 他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还算稳定,她心想,自己只是离开一会儿,应该没事的。 顾奕走到门口,转过头来,看到她沉沉的目光,不由一愣。 她是真的关心顾老爷,所以顾老爷一直这么信任她,紧要关头,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要,只要她。 或许她,真是有她的独到之处。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愧疚,但很快,这丝愧疚就消失了。 她可是沈念深啊,逼得温暖自杀的沈念深。 沈念深转过头来,便看到顾奕看着自己,他的眼睛深邃得可怕,看得她心头一凛。 顾奕避开她的目光,淡淡道:“走吧。” “这样,好吗?”沈念深纠结地咬着牙关,顾爷爷的身体这么弱,特别是昨天发病的样子,让她紧张得好似他随时会没了命一样。 “去不去?” “去,当然去。” 自己再不去弄点吃的,不要说照顾爷爷了,自己都快小命不保了。 她走到玄关处,穿上自己的高跟鞋,跟着顾奕往楼下去。 江慕华手里端着红酒杯,里面还有半杯红酒,她正要去餐厅用晚餐,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楼梯上下来的两人,她站在着,美目直直地看着两人。 两人走下楼梯,沈念深先一步上前来,走到她的面前,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微笑,向她答打招,“夫人。” 江慕华上下打量着两人,没一点好脸色。 “顾总有点工作需要我去处理下,我去去就回。” 顾奕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她总觉得今天的沈念深,对江慕华有些敌意。 江慕华语气冰冷,“老爷子那么需要你,你竟然要离开?” “夫人哪里的话,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一个员工而已,不过是工作认真,深得顾爷爷信赖,顾爷爷的身体,当然还是得由你们顾家的人负责。” 她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淡淡的微笑里带着一丝雍容大气,暗含着令人不敢轻视的气场,却又不会咄逼人。 这个女人刚刚在上面还饿得晕死过去了,现在这样子,身体哪里像有半点不适。 这个女人还真是千变万化。 江慕华咬了咬牙,竟无言以对。 她轻轻摇晃着红杯杯,空气里很快散发着红酒的香甜气息。 她冷“呵”了一声,冷嘲热讽道:“沈小姐知道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就好,一定要记住自己的本份。” 沈念深爽朗地笑着,脸颊上有浅浅的梨涡,“多谢夫人提醒,我会记住的,不过,有一点我也要提醒夫人,”她清亮的眸光里染着一抹凌厉,“现在顾奶奶刚死,顾爷爷的状态不是很好,要是再出了点什么意外,难保外界不会猜想,是不是有人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觉得顾家两个老人家碍事,对他们做了什么” 顾奕猛地抬起眸子,直直地看着她。 江慕华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将她烧成灰烬。 她说得含糊其辞,但她话里的意思,却很清楚。 她是在警告江慕华,如果这个时候顾老爷出了什么事,外界的媒体就会猜测,顾家兄弟俩为了争夺继续权,不惜除掉顾家的两个老人。 而这种舆论,对夺得继续权的人很不利。 江慕华在顾家把持了二十几年,一心想要自己的儿子当上继续人,她话里的意思是在提醒她,如果顾爷爷出现任何差池,将对她和她的儿子不利。 “沈小姐,说出的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别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她微微扬着下巴,语气淡淡,高傲得像个女王,“顾家不是一般的家族,老爷子现在也是病重不清醒,才会让那些跳梁小丑有机会跨进门槛,但终究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沈念深脸上的笑容依旧,“多谢夫人教导,顾爷爷就交给你了,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她往大门走去。 顾奕看了眼江慕华,跟在她身后。 走到院中,两人来到顾奕的车前。 他新配了一辆迈巴赫,他上了车,发动车子,沈念深拉开车门,上了副驾,车子往外开去。 江慕话站在大厅里,看着他们的车开出老宅,用力将手中的红酒杯砸了出去。 红酒砸在门外的汉白玉地面,“哗”地摔得粉碎,鲜美的酒液染在光洁的地面,透着鲜血一样的颜色。 车里,顾奕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冰冰的语气里透着质问,“你刚刚对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念深躺在座椅里,额头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粒,听到他的声音,抬起眼皮子,车窗外,夜幕降临,霞光层层。 “顾总若能把关心自己嫂子的心思放万分之一到顾爷爷身上,顾爷爷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顾奕猛地转过头来,看到她的样子,要发出来的火又生生憋了回去,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贴在额头上的发缕都湿了,眼神都有些涣散,一句话,像用尽了全部力气,却还要激怒自己。 有的时候,他都怀疑这沈念深是不是有病,明明知道自己恨她,却总是火上浇油。 突然一个急刹车,沈念深身子狠狠一震,又跌回椅子里。 她心里“噔”的一下,完了,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家伙好不容易良心发现,要带自己去吃饭,自己怎么又把他激怒了? “砰!” 她浑身一颤,心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转过头来,发现顾奕已经将车门摔上,往路边走去。 她长呼了一口气,将心放回原来的位置,转过头来,只见他往路边的甜点店去。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湿润起来,原来,他是要给自己买吃的。 她的心里慢慢涌起一阵暖意,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背影好熟悉啊,与六年前相比,他现在变得更高大更稳健了。 初中的时候,早上继母不让她吃早餐,她饿得头昏眼花,跟着他一起去学校,他就会突然停下来,给自己买一份煎蛋面包和一杯热牛奶。 不一会儿,顾奕提着一个袋子回来,刚一进车,手里的袋子就被她抢了过去。 他空空的手不自觉地抓了下,眼睛里冒着寒光。 这女人,自己有说是给她买的吗? 沈念深欢喜地打开,里面是一份煎蛋面包和一杯热牛奶,和初中的时候一样。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决堤的河流,“哗哗”直流,哭得像个孩子。 第46章 她一定很疼 顾奕: 沈念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丢人丢到家了。 她边往自己嘴里塞面包,边解释道:“太饿了,饿哭了”话一出口,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个弱智,一团凌乱一团糟。 她埋着头,啃着面包,将眼泪和面包一起咽了下起。 心中涌起的过往也慢慢平复下去。 她偷偷转过头看了一眼顾奕,只见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黑着脸。 “喂,你不会一个面包,一杯牛奶就把我打发了吧?” “你想吃什么?” 沈念深一愣,他今天看起来为什么这么温柔? 路灯从车窗里打进来,在他的身上踱了一层昏黄的光晕,晦暗不明,他琥珀般的眸子看着她,没有了以往的锋利凉薄,面前的他,和六年前的身影渐渐重合,如梦如幻。 “锦里美食城吃自助。” 她不经大脑地就说出了这句话。 锦里美食城是市里最大最实惠的美食城,附近有市初中c高中c大学,初中的时候,她正在长身体,吃得特别多,顾奕每周都会带她去吃自助,改善伙食。 大男孩总会黑着脸说道:“少吃点,会吃坏肚子。” “不,多吃点才长得高。”小女孩伸手比着高,心想,长那么高的时候,就可以嫁给他了。 顾奕看着她,眸子里渐渐汇聚了寒光,冷冷地说了句,“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吃自助。”说着,他开着车,往前方去。 那个地方,是他和自己所爱的人的回忆,他不可能带其他的女人去。 沈念深看着他冷酷的侧脸,一阵痛流瞬间击遍全身。 好似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以前的顾奕。 车在酒店外停了下来,沈念深跟着他下了车,往酒店去。 这是家高档私人订制酒店,刚进大厅,经理就迎上来,“顾总,您来了。” 沈念深淡淡蹙了下眉头,吃个饭而已,顾奕竟然带她来这么高档的地方。 经理亲自将他们带到88号包间,顾奕吩咐道:“我的员工胃不是太好,晚餐准备得清淡点。” 沈念深刚刚坐下,嘴角动了动,谁要吃清淡的了? 刚刚吃了个面包,喝了杯牛奶,她已经恢复了力气,此刻恨不得吞下一头猪去,更何况,来了这种地方,不好好吃一顿,简直就对不起她自己。 她正腹诽着,经理已经出了包间。 她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顾奕,只见他正看着手机屏幕,淡蓝色的屏光映在他的脸上,完美的轮廓,好似神话里的雕塑,但他显然不是太高兴。 他纤长的手指打着字,不一会儿便发完一条短信,抬起头来,无意间看到沈念深正看着自己,眸色更深了。 沈念深抽了抽嘴角,不就是请自己吃个饭吗?这么不高兴。 “顾总,吃个饭而已,这里太贵了,咱们去其他地方吃吧。” 顾奕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足足看了五秒钟,才开口道:“我一般吃饭都是来这里。” 沈念深: 这是被鄙视了吗? 很快,服务员就送上菜来,清一色的清淡食物,营养价值却很高。 饭菜放好之后,服务员便出了包间。 沈念深拿着筷子,只听顾奕的手机在震动,他在和人发短信。 她咬了下筷子,幽怨地看着他,见他蹙着眉头看着手机,又发了条短信,眼神锋利得像刀子一般。 这像是请人吃饭吗?太没诚意了吧? 她等了一会儿,看着满桌的食物,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顾总,可以开吃了吗?” “可以。” 他的语气淡淡的,眼睛仍然看着手机,在沉思。 沈念深: 这哪里是请自己吃饭,是送自己来吃饭而已。 一阵饥饿感传来,管它三七二十一,先吃饱肚子再说。 她吃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他,他仍然在发短信,神情凝重,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顾奕正在和韩铭发短信,韩铭发短信过来说,顾主治医生,突然因为公务出国了。 从日本回来后,确定顾奶奶用的药物没有副作用,他便让韩铭查顾奶奶药物受创的事,才刚刚展开调查,顾奶奶就死了,而这个时候,她的主治医生,竟然被医院派出国去了。 因为母亲的事,他对顾奶奶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长辈,有些事情,他一定要搞清楚。 他打了三个字“继续查”,给韩铭发了过去。 发完短信,他将手机放下,抬起头来,见沈念深咬着筷子,看着他,眼神幽怨。 “怎么了?” “我吃饱了,嗝” 她脸一红,低下头去。 顾奕看着桌面,盘子里早已一扫而空,“你吃了那么多?” “哪里多了?我都快两天没吃饭了,补起来而已。” 她有些暴躁,据理力争。 顾奕皱了皱眉,“走吧。”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眼眸里渐渐染了哀伤,半晌才站起来,跟着他出了包间。 从酒店里出来,上了车,顾奕开口道:“我送你回去。” “嗯。”沈念深乖巧地坐在副驾上。 车子慢慢开动,已经是晚上,街灯灿烂,夜色迷人。 不一会儿,她开口道:“顾总,我的手机被江女士拿走了,你给我买个吧,有什么事我也好及时联系你。” 顾奕想起今天她威胁江慕华的样子,“夫人对老爷不好吗?” 沈念深知道他想问什么,直觉告诉她,江慕华对顾爷爷别有用心,但没有证据,她不能乱说话,她淡淡说道:“可能是她心情不好吧,脾气大了点。” 顾奕淡淡地看着她。 她心虚地低下头。 他将车停在路边,虽然一副“烦”的表情,但还是下了车,进了路边的手机店,给她买了一部手机。 沈念深拿着新手机,试了又试,检查了几遍功能,唠叨不停,“顾总,现在的手机真的是越来越便宜了,功能又好。” “像素特别高,自动美颜大眼功能呢,你看!” “幼稚。”他转了下方向盘,车转进了另一个路口。 沈念深靠近椅子上,看着他,他的神色柔和了些。 她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眼眶却湿润了。 她将手机放进包里,转过头来,眼里的湿润掩藏在昏暗里,渐渐一股睡意来袭,很快便睡着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顾奕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变得坚定,加快车速。 车在医院外停了下来,他下了车,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直接送进了医院。 医院里已经做好了安排,很快,沈念深便被送进了人流手术室。 他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看着手术室里亮着的红灯,决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 沈念深,我会补偿你的。 但绝不能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因为这是对温暖的侮辱。 医院外,一辆白色的法拉利停在路边。 车里,顾沉穿着蓝色衬衫,他看着顾奕的迈巴赫,脑海里全是沈念深的样子,她一定很伤心,很疼吧? 这一次,她应该会死心了。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她对顾奕死心,他就带她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他温润的眸子里便漾起幸福的光芒。 顾奕在手术室外坐了半个多小时,手术室里的灯关了,护士推着轮椅出来,他一看到轮椅上的人,脸色瞬间变了。 轮椅上的人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哪里是沈念深。 他挡在护士的面前问道:“沈念深呢?” “啊?”护士呆呆地看着他,这个人长得实在是太英俊了吧? 他从一旁挤过去,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进去,里面只有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和护士,哪里还有沈念深的影子。 “先生,这里不能进来,请您出去。” 他从手术室里出来,往病房里走去。 这个沈念深,还真是有三头六臂,这种情况下,还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来到病房,看着床头柜上的包,他取过包,拿出自己给她买的手机,只见她的手机开了微信,给一个叫菲菲老婆的好友分享了位置。 而这个菲菲老婆的头像,就是他上次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冷艳医生。 原来,她就是这样被人带走的。 “咯咯咯!”手机被他捏得变了形。 这个女人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自己还真是小看了她。 他将手机和包“哗”的一声,全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迈着大长腿,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沈念深才醒过来,张开眼睛,太阳已经照到脸上。 她揉了揉眼睛,爬起身来,忙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 昨天晚上,她在顾奕车里的时候就睡着了,隐隐感觉自己被他送到一个地方,她想要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然后就没了知觉。 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安心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扫视了下四周,这是叶以菲的床,她在叶以菲的家里。 不过,为什么这么冷? 她不自觉地朝门口看去,只见叶以菲靠在门上,抱着双手,她穿着白色吊带,一头黑色长发披着,板着张脸,冷艳逼人,看到她醒过来,她走上前去。 刚走到床前,沈念深已经扑上来,抱着她的腰,“以菲” 叶以菲一把将她按回床上,“沈念深,你到底要作贱到什么时候?” 沈念深一愣,随即笑嘻嘻地贴上来,“菲菲,别这么凶嘛。” “沈念深,”叶以菲掐着她的睡衣领,像只发疯的母老虎,“顾奕给你下了迷药,直接把你送到手术台上去,他要打掉你的孩子。” 第47章 我放不下 她盯着她的腰腹处,“孩子是他的吧?” 沈念深只觉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僵直地坐在床头,脸色苍白,目光空洞,仿佛瞬间被掏空了一般,像个完美的瓷娃娃。 叶以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要不是她正好医院里,将她带了回来,她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看着她心疼的样子,她轻轻坐到床边,环抱住她,“深深,算我求你,放手吧。” 半晌,沈念深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字,“以菲,我好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叶以菲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心,“我知道。” 她暗暗磨着牙。 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沈念深进顾氏集团工作。 上次就应该阻止她的。 没想到她现在竟然怀上了顾奕的孩子。 她恨得牙痒痒,看着怀里的人肝肠寸断的样子,却骂不出来。 “放手吧,回沈家,好好过日子。” “我放不下!”她靠在叶以菲的怀里,声音嘶哑,“放下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她这一生唯一的温暖,哪怕只剩下回忆,她也舍不得放手。 “沈念深,”叶以菲揪着她的背心衣布,“人是会变的,已经快七年了,谁还没有个过去,总抱着过去不放还怎么过,人得朝前看。” 两人抱了一会儿之后,沈念深大概是太累了,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叶以菲看着她憔悴的样子,给医院打了电话,请了一天的假,在家里陪她。 中午的时候,叶以菲将她叫醒,喂她喝了一碗粥,她又睡着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听到卧室外有争吵的声音,慢慢的醒过来,便听到外面传来刺耳的声音,“叶以菲,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她认得出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叶以菲后。 她坐起身来,掀开被子,起床穿衣。 客厅里,一个披着白色貂皮披肩的艳妇堵在叶以菲的面前,趾高气扬地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以扬是你的亲弟弟,你竟然能够见死不救。” “想当年,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你们,又拿钱给你妈治病,你还能活到今天?” “你不配提我妈。”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坑声的叶以菲,突然像头发疯的母老虎,“陈丽,我不会救叶以扬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叶正豪上前来,板着脸说道:“以菲,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怎么对你妈妈说话的?以扬是你弟弟,你愿意不愿意,都得捐出一个肾来。” “以菲,这些人在这里冒充你的家人,要不要报警?”沈念深走到叶以菲的身边,清亮的眸子打量着叶正豪夫妇。 陈丽脸色一白,然后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谁啊?在我女儿的房子里做什么?” “你女儿?”沈念深看看她又看看叶以菲,“女士,我们家以菲长着标准的瓜子脸,丹凤眼,跟您可不是像呢。” 陈丽整张脸都快扭起来了。 叶以菲长得像她的妈妈张荷,张荷死了这么多年了,叶正豪还时常想着那个女人,所以一提起她,陈丽胸口就滚着一股怨气。 “女士,请你搞清楚了,”沈念深的眸子里含着一抹凌厉,“以菲的妈妈在她初三那年就去世了,当时张阿姨正要做手术,听说丈夫出轨了,受到了刺激,没撑过手术” 叶以菲的妈妈正要做手术,听到丈夫出轨的事,死在手术台上。 叶以菲眼眶通红,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愤怒。 旧事重提,叶正豪惭愧地低着头。 陈丽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以菲的家人,”沈念深咄咄逼人地看着他们,“我从初中就认识以菲,张阿姨去世后,她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她要有家人,为什么在她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没有?” 这么多年来,叶以菲一个人长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要不是有她这个闺密帮忙,她根本不可能顺利完成学业,成为医生。 竟然敢来要以菲的肾,想都别想。 陈丽满是玻尿酸的脸扭曲着,“你谁啊?这是我们叶家的家务事,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叶以菲指着叶正豪夫妇,怒声道:“你们给我滚。” “以菲,”叶正豪声音软了些,“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以扬是你的弟弟,你” “这个女人害死了我的妈,”叶以菲红通的眼睛里噙着眼泪,“我是不会救叶以扬的” “以菲”叶正豪哀声求道,“算我求你。”他一定要救叶以扬,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他辛苦了一生打下的叶家江山,必须有个继承人。 “叶先生,”沈念深上前去,“请你们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好啊,你报警啊,”陈丽泼妇似的冲上来,“你蛊惑我女儿,我要让警察把你抓走。” “好啊,”沈念深微笑着,“我顺便把记者也一并叫来,叶家现在要逼着我的姐姐把肾给叶家刚刚成年的儿子。” “哦对了,”她明亮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狡黠,“叶少爷年纪轻轻就要换肾,不会是染上了什么恶习吧?” 叶正豪夫妇脸色瞬间就变了。 叶以扬从十六岁就染上了恶习,专门和一些三线的小明星和模特斯混在一起,这要曝光出去,对叶家的形象不好。 见他们无计可施,沈念深上前去,拉开门,微笑着请道:“叶先生,陈女士,请吧。” 两人只好乖乖出门,“砰”的一声,她用力将门推上。 一出了门,陈丽就哭起来。 “正豪,你必须让以菲救以扬啊,我就这一个儿子,咱们就这一个儿子” “我不管,你一定要让以菲给以扬一个的肾。” “给了以扬一个肾,她又不会少什么。” “” 门内,叶以菲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 沈念深倒了一杯热水,走上前去递给她。 “先喝点水。” 叶以菲接过杯子,一张脸冷得像冰块似的。 她喝了一口水,才淡淡地开口道:“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无情?” 沈念深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听着她一句一句的说着。 “当年如果不是他和陈丽做出那样的事,我妈就不会死在手术台上。”话出了口,她的眼泪还是从眼角滚了出来。 沈念深往她身边挪了挪,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不知道当年叶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从叶以菲的口中得知,她小学六年级那会儿,他们家还很落魄,她的父母做着点小生意,她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 等到她初一的时候,陈丽出现在他们家,陈丽出生于中产阶级家庭,家里有点小钱,给了他们家一些帮助,后来就和她爸纠缠不清。 等后来,她们才知道,陈丽是看上了以菲的爸爸。 后来她妈妈死了,陈丽顺理成章成了她的后妈,叶家搬进了新的别墅。 叶以菲心高气傲,便留在以前的老宅里,自己一个人生活。 她从小就想成为医生,想为自己的妈妈治病,她现在是医生了,她的妈妈却没有等到这一天。 想着她心中这道无法过去的坎,沈念深搂着她的肩头,“以菲,你还有我。” 叶以菲擦干了眼泪。 她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在沈念深的印象里,从初中到现在,她哭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叶以菲转过头来看着她的小腹,“深深,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沈念深摸向自己的小腹,那种莫名的羁绊涌上心头。 她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那是个意外,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办。” 她也曾有过念头,要把孩子打掉。 叶以菲搂着她的腰。 她突然严肃地说道:“以菲,如果你真要救叶以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要白白为别人牺牲。” “我不会”救叶以扬,叶以菲冷酷地开口,话说到一半,没说出来。 “我还不了解你。” 叶以菲是个外表冷酷,内心很善良的人。 叶家软磨硬泡,她最后一定会答应的。 顾氏集团,顾奕的办公室里,他站在落地窗前,天已经黑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耀着整座城市,色彩斑斓的灯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这是一座璀璨之城。 玻璃如镜,映着他高大矫健的身躯。 他淡淡地吐了一个烟圈,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 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满了,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今晚抽得特别多。 一旁还放着一瓶已经喝空的酒瓶。 他透过玻璃窗面,看着办公桌,想着沈念深。 想着她在这间办公室办公的样子,想着她陪自己到日本出生入死,想着她和自己针锋相对,言辞犀利。 想着那个疯狂的雨夜,自己在她的身上疯狂驰骋的那种快感。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那个女人狂风暴雨般城闯进自己的生活,留下了如此多的印迹。 她现在应该在那个叫叶以菲的医生那里。 她已经离开三天了。 她还会回来了吗? “咚咚!” “吱呀!” 办公室的门开了。 好闻的百合香水味扑鼻而来。 他心头一震,温暖来了。 第48章 要不要找她回来? 他转过身来,不由挑起眉头。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昏暗的灯光从窗外映进来,将办公室照得晦暗不明,他如豹子般幽深的目光只捕捉到一个大概的身影,便知道那不是温暖,是苏曦。 苏曦看着立在窗前的身影,闻着刺鼻的酒味,不由屏住了呼吸,顾总喝醉了。 短暂的震惊之后,她平静下来,轻轻地脱下自己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向顾奕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呼吸就深了些。 她前两天才从韩国回来,这是这两个月来,她做第三次整形手术了,也是她认为最成功的一次,而她身上穿着的这件裙子,也和表姐的是同款。 离顾奕只有三步远了,她能够闻到他身上特有的男人香味,还有那浓烈的酒味,他应该喝醉了吧? 她既紧张又害怕地叫了一声“顾总”她的声音极轻极软,打着颤,听得人骨头都酥麻了。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顾奕,除了他认定的女人,任何人都无法令他心动。 她又靠近了一步,光脚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总,你还好吧”说着,她伸出纤柔的手,去挽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则向着他的腰腹摸了下去。 就在她的手摸在他裤子上的时候,他倏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苏曦吓得心脏差点就从口中跳了出来,“顾总学长暖暖姐姐叫我来照顾你!” 听到暖暖二字,顾奕手中的力度减了下去。 慌乱中的苏曦突然心生一计,索性大胆地抱了上去,“学长,暖暖姐说她不能照顾好你,所以让我来,”她猛地抱紧他,闭上眼睛,大声地说道:“她已经是顾家的大少奶奶了,所以你就要了我吧。” 她为了变成温暖的样子,全身上下挨了数百刀,把家里的积蓄也都花光了,她已经等不下去了,再爬不上顾奕的床,她就完了。 顾奕正要推开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浑身一僵,站在原地。 苏曦紧紧地抱着他,见他没有推开自己,便知道“暖暖”二字有用了,她半动情半哭泣道:“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暖暖姐说,要我照顾好你。”她的语调也像极了温暖,“你就把我当成她好了。”说着,她向顾奕的唇上吻了去。 霓虹灯光从玻璃窗里打进来,顾奕看着逼近的面孔,心神一荡。 这张脸和温暖的十分相似,但可以看出浓厚的妆容,过长过粗的假睫毛,僵硬的五官,再怎么像,她都不是温暖。 就在她的唇凑到他薄唇边的时候,他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转身出了办公室。 苏曦只听门“砰”的一声关上,浑身跟着一抖,晕暗的房间里寂静无声,她用力抓着地毯,突然哭了出来。 她已经这么努力了,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去整容了,都主动送上门了,可顾奕仍然无动于衷。 顾奕开着车离开了顾氏集团,脑海里一直回响着苏曦说的那些话。 是温暖让她来的。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温暖已经嫁人了,她嫁给了自己的大哥,他们之间,横亘着直一场婚姻。 越是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他想要把她带回到自己身边的冲动就越强烈。 “嘀嘀!” “嘀嘀嘀!” 后面汽车刺耳的喇叭声一阵一阵的,他这才回过神来,十字路口的灯已经变成绿灯了。 他开着车,往顾家别墅去。 车才过了十字路口,他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到是温暖打来的电话,他接通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温暖忍无可忍地开口道:“阿奕,你知道阿没在哪里吗?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他不由皱起眉头,顾奶奶才去世没几天,顾沉没有理由不回别墅。 他一定是去找沈念深了。 他将车停到路边,又静静地点了一支烟。 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吐出,手机突然响了。 他一看是韩铭打来的,便接通了电话。 “顾总,老爷刚刚又醒来了一会儿,他一直喊沈助理的名字”韩铭顿了顿,“老爷的情况更严重了,要不要把沈助理找来?” 顾奕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叶以菲开着车往自己的公寓去,她今天加了三个小时的班,天完全了才从医院赶回来,要不是沈念深现在住在她的公寓里,她都打算在医院里过夜了。 她打着方向盘,转过路口,往公寓里开去。 正当她转弯的时候,一片雪亮的闪光灯照来,她轮胎摩擦在地面的声音刺得上她耳膜发疼,那辆车正向她的车撞来。 她浑身一僵,就在车要撞上来的瞬间,猛地朝前开车,撞来的车擦着她的车尾撞了出去。 她的车撞进路边的花坛里,只觉浑身被震散了一般,她的头撞在车窗上,额头一阵生疼。 撞她的车开到路中央,带着鸭舌帽的司机杀气腾腾,他回过头来看向花坛的方向,突然从透过透视镜看见后方出现了一辆白色的法拉利,他加快速度,迅速消失在公路上。 “咚咚咚!” 叶以菲突然听到有人敲车窗,随即传来急切的声音,“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男子站在车窗外,完美如修的轮廓,温润澄澈的目光,带着磁性的醇厚嗓音,他正关切地看着她,那眼神,是有温度的,一眼,她便看痴了。 “叶小姐?” “叶小姐?” 叶以菲回过神来,懵懂地“啊”了一声。 “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叶参菲摇了摇头,“我没事。” 刚刚她避开得及时,那辆车撞得并不是很重,她没有受什么大伤,她探出车窗扫了一眼,撞她的那辆车已经消失在公路上了。 她转过头来淡淡看着窗外的人,“你是?”她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 他朝她笑笑,那笑容,如盛夏的阳光。 “不早了,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刚刚那辆突然撞来的车,逆行而去,不像是意外,应该是故意针对她的。 说完之后,他往自己的车走去。 看着他上了车,叶以菲皱了下眉头,法拉利开出的方向,正是她住的公寓区,他刚刚从里面出来。 她突然打开车门,上前去,敲开车门,看着车里的人,“你是顾沉?” 因为沈念深的原因,叶以菲在学校的时候,就见过顾沉了,毕业三年没见,刚刚她没有认出来。 顾沉愣了下,然后点点头。 叶以菲疑惑地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沉微微摇了摇头,正要开车离开。 她霸道地按在车窗上,“你是来看看深深的?” 这些年来,他像个温柔的大哥哥一样照顾着沈念深,她对他的印象,还算好。 顾沉看着她霸道的样子,只好点头。 “她,还好吗?” 叶以菲一愣,他的样子,明明很想知道深深的情况。 “只要不与你们顾家扯上关系,她就会很好。”她冷冷地说了句,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往公寓的方向去。 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他的车,进了公寓区。 沈念深窝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看着顾氏集团的股票,自从顾奶奶去世后,顾家的股票跌得很厉害。 而奇怪的是,不管是顾奕还是顾沉,对此都没有做出回应。 以她对顾沉的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一定会第一时站出来处理的。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顾沉对她说的话,他要带她离开。 她正思索着,便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叶以菲已经打开门走了进来,她在玄关处边换鞋边问道:“你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吃了。”她舒服地窝在沙发里,饭都是叶以菲做好的,她只管吃。 叶以菲穿着拖鞋走上前来,从包里掏出一张化验单递给她,“你让我化验的食物出来了,里面确实有能够导致孕妇流产的药物。” 她手心一凉,接过化验单,仔细看了一眼。 她的猜测是对的,刘妈果在有问题。 叶以菲看着她的小腹,“看来打胎儿主意的人还真不少。”叶以菲站起来,要去卧室换衣服。 沈念深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明天得回顾家老宅一趟。” 她转过身来,严厉地说道:“不许去。” 沈念深抿了抿嘴,“我去是因为顾爷爷,他的病情很严重,我担心顾家有人对她不利。” 有人连她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决定着顾家继续权的顾爷爷,一想到顾死,她的心就悬到了嗓子眼。 “深深,这些豪门的恩怨情仇,你还没看够吗?” 不要说像顾氏那种大家族了,就像叶家,还有沈家,争名夺利,夫妻相残,什么样的丑态没有。 “我答应过顾爷爷,要照顾好他,这些年来,他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受苦受难。” 叶以菲沉默地看着她,她太了解她了,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她。 沈念深将电脑放在一旁,“我只是想要完全答应顾爷爷的事,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快去换衣服吧,我给你热饭菜去。” 叶以菲摇了摇头,往卧室去。 沈念深将饭菜热好后,从厨房出来,只见叶以菲穿着睡袍,站在窗前,神色严肃。 第49章 敢不敢跟我回去? “以菲,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吃饭。” “来了。”叶以菲看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夜,她总觉得外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从前几天晚上,她将沈念深带回来,她就一直有这种感觉。 想到在路上遇到顾沉的情形,她将窗帘拉了遮得严严实实。 沈念深看着她的神色,皱了皱眉,“怎么了?” 叶以菲摇了摇头,端过她乘好的汤,喝了一口,便有了食欲。 她和沈念深一样,从小妈妈就去世了,她们都烧得一手好菜。 沈念深伸手拨开她长长的直发,看着她有些红肿的额头,“你受伤了?” 她想着被车撞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今天有个病人挣扎得厉害,不小心撞到了。”她不想她为自己担心。 “赶紧吃饭,吃完我给你擦药,这样的大美人,要是留下疤,可就亏大了。” 叶以菲瞪了她一眼,开始吃饭。 沈念深侧过头,默默地看了一眼窗外,这几天,到了晚上,她也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从日本回来以后,她变得格外的敏感,只是没有在叶以菲的面前表现出来。 “咚咚咚!” 门外有人在敲门,叶以菲一想到顾沉,就要站起来,沈念深已经先她一步站了起来,“你吃饭,我去开门。” 她拉开门,心头猛地颤抖,后怕地掐紧了手心。 顾奕!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几乎用尽的全身的力气,强作冷静地看着他。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笔直地站在门口,琥珀般的熠熠生辉,染着一抹邪魅的笑意,没有了昔日的冷酷凉薄,俊美的令人不敢直视。 “沈念深,敢不敢跟我回顾家?” 她心神一荡,整个人都陷入了深邃的眸光里。 她当然敢,她愿意跟他走。 “大晚上的,干嘛呢?” 叶以菲突然站到两人中间,双手抱在胸前,手里拎着菜刀,恨恨地看着顾奕,像只蓄势待发的母老虎。 沈念深一窒,眼眶不由发疼。 她和叶以菲唯一一次提菜刀,是初三的时候,放高利贷的人堵在叶以菲住的老宅里,要抓叶以菲去抵债,那时候,她已经出落成青春靓丽的少女,为了保住清白,两人发疯地拿起菜刀,与那些要债的人对抗。 顾奕对自己,竟然让她拎起了菜刀。 她心里涌起无尽的苦涩,眼眶暗红,自己让以菲担心了。 顾奕看着叶以菲手中的菜刀,嘴角一扬,然后面不改色地看着沈念深。 叶以菲看着顾奕高大的身影,背心直冒冷汗,她提了一口气,一把推在沈念深的肩头,“进去穿衣服。” 沈念深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披着件薄薄的蓝色开衫,胸前雪白一片,像一朵盛开的玫瑰,娇艳妩媚。 她脸微微一红,人已经被叶以菲推了进来。 “深深!” 叶以菲正要关上门的刹那,一个温柔醇厚的声音传来,她不由把门开大了,沈念深转过身来,看着顾沉,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暖意。 她心里一紧,想起在老宅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顾沉像似没有看到顾奕一样,朝沈念深走去。 叶以菲自觉地靠在门框上,让他进来。 那样深情的目光,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他爱沈念深。 顾奕保持着神态,嘴角慢慢染了一抹冷酷。 他果然在这里,而温暖,还在别墅里等他。 想着电话里温暖带着哭腔的声音,他的瞳孔就不由缩小了些,他突然上前去,先一步挡在沈念深的面前,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冷光锋利如刀。 两人身高相仿,就这样对视着,四周的气氛压抑得令人无法呼吸。 “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爷爷情况不好,醒来就一直念着深深的名字,我来接她回老宅。” 听到这里,沈念深心头不由涌起一阵愧疚。 她早该回到老宅去照顾顾爷爷的,只是她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冰凉的指尖在颤抖,她害怕了,所以她不敢回去。 “大哥可真是关心爷爷,这几天连人影都见不着。” “和二弟一样,有很多事要忙。” 顾奕的眸色更深了,看着他的双睛绝不稍瞬。 顾沉仍然一脸温柔。 叶以菲皱着眉头看着顾沉,他这几天不会都守在别墅区吧?她看了眼在一旁发呆的沈念深,无奈地摇摇头,事情可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顾沉侧身看着沈念深,“深深,跟我去老宅吧。” 沈念深抬起眼皮子看着他,刚要开口,顾奕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她是我的员工,现在调来照顾爷爷,我带她回去。”他转过身来看着沈念深,“当然了,我给你个机会,要不要回去,你自己选择。” 叶以菲拎紧菜刀,拼命向她使眼色。 跟顾沉回去,有他在,可以保护她。 沈念深幽幽叹了一口气,叶以菲是局外人,不懂这其中的厉害。 她笑了笑,开口说道:“是我失职了,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没能守在顾爷爷的身边,我先去拿件衣服。” 她进了卧室,叶以菲快速跟了进去,“砰”的一声将门摔上。 沈念深从衣架上取下外套,边穿上边说道:“以菲,你拿菜刀做什么?” 叶以菲嘴角抽了下,“还不是因为你。” 当她看到顾奕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本能地就去厨房拿了菜刀。 沈念深在日本发生了什么,她没说,自己也没问,但从她的指甲上可以看出她受尽了苦难。 而她又被送到手术台上,任人宰割。 想到这些,她又担心害怕,又心疼。 沈念深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上前来,轻轻环抱住她,“以菲,我回去,是因为顾爷爷,他把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了,我必须回去,我答应你,处理好这些就回来。” 叶以菲看着她清亮的眼睛,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给我。” 沈念深点点头。 她出了卧室,只见顾奕和顾沉站在客厅中,两人都看向她。 顾沉走上前来,他温润清澈的眼底掩着沉沉的期盼。 顾奕看着她,一副你愿意跟我走就走,你不愿意,我自有办法让你愿意的样子。 叶以菲靠在卧室门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深深”顾沉上前去了,轻轻唤了一句。 沈念深抬起头来看着他,微微扬起嘴角,“大少爷,你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照顾顾爷爷。”她顿了顿,“我今晚就跟顾总回老宅。” 顾奕一怔,抬着眼皮子看着她。 顾沉脸上微微一僵,眼里仍然是温柔的宠溺,“好,爷爷就交给你了,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他的语气沉了些,“我一直都在。” 听到这个四个字,顾奕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沈念深微微一顿,点了点头。 顾奕看了一眼顾沉,往门外走去,沈念深跟上他,出了门。 顾沉看着他们的身影,漆黑的眸子变得深不见底。 叶以菲看着神情,心头不由发紧。 她可以看出来,顾沉对沈念深的感情很深,但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让她看不透。 顾沉转过身来,向她笑笑,“叶小姐,打扰了,再见。” 叶以菲一愣,忙向他点了点头,“再见。” 顾沉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关上。 她这才喘了一口气,惹上顾家的这两个人,沈念深有得受了。 迈巴赫向顾家老宅的方向开去,已经晚上十点钟了,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夜很静,路灯偶尔照进车窗。 沈念深静静地坐在副驾上,默默无语。 这次回去,把顾爷爷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她就离职,也是时候回沈家了。 她这么想着,忍不住侧头看了顾奕一眼,他琥珀般的眸子熠熠生辉。 这六年来,她死死地守着那十来年的回忆不愿放手,即使在最心痛最绝望的时候,她仍然能够清晰地记得她和顾奕的年少时光,那年幼软弱的时光里,他给了她温暖和希望,是她努力生活下去的动力。 她深深地沉溺在回忆里,不愿意放手。 放手后,她要如何温暖自己? 放手后,她要靠什么活得精彩? 放手后,她人生活得再精彩,又有什么意义? 她失神地想着,顾奕侧过头来,只见她神色哀伤,长长的睫羽下闪着晶莹的光芒,是泪光! 他沉默一会儿,开口问道:“我爷爷到底把什么交给你了?” 沈念深猛地回过神来,侧头看着他,只见他一脸严肃,眸子里含着一抹凌厉。 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在红灯口停一下来。 他侧过身来,目光灼灼,“沈念深,别给我装傻充愣,也别告诉我你在顾氏集团这么多年,无欲无求。” 她心里一凛,想起顾爷爷告诉自己的六个数字,微微咬紧了唇,她感觉到唇内传来一阵腥涩的味道。 他这么聪明,可以洞察一切,却看不到自己的心意吗? 还是说,他早看出来了,只是根本不在乎而已。 她只觉自己的心脏闷疼得紧,整个人几乎要崩溃,半晌,她才有力气挤出一丝微笑,“瞧顾总说的,我与顾家非亲非故,顾爷爷能给我什么。” “如果你手上没有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一有点意识就叫着你的名字?” “或许是只有我真的关心他。” 顾奕瞳孔锁得更紧了,沉沉的目光势要把她看穿看透一样。 第50章 你给不起 沈念深突然有一种随时会被他吞噬的错觉,她微微瑟缩了下身子。 “你关心他?”顾奕突然笑了,“你以为我会信吗?” 她心里一顿,他终究还是不相信自己。 她转过头去,透过玻璃看着昏暗的路口,“我刚刚毕业那年,去顾氏集团面视,遇到了顾爷爷,他开口给了我一份工作”她顿了顿,“那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除了进顾氏集团,她很难有机会再接近顾奕,顾爷爷从小看着他们一起长大,知道她的目的,便直接将她安排在集团高层,给她开了绿灯。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温暖,眼神里也透着一股温柔。 “我进顾氏集团的第二年,调到大少爷身边当助理,在一年一度的s级股东会议上,一个老股东让我离离开会议室,顾爷爷开口说“深深永远不会对顾氏集团不利”。”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里涌现出一抹自豪。 “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高度赞同,更是对我的理解和支持,我在顾氏集团工作,顾爷爷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的人,所以这些年来,他吩咐我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不想辜负他。” “我认识的顾爷爷,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她转过头来看着顾奕,“至少,他没有亏待你。”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亏待我?”他淡漠的神情里带着说不出的狰狞,他想起和母亲一直生活在别墅里的那段日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母子都见不得光,如果不是那样,母亲就不会死。 沈念深怔看着他,淡淡地抽了一口冷气。 “那么,”顾变奕的声音沉沉的,质问道:“你到底想从顾家得到什么?” 她心里一窒,正要低下头去,顾奕猛地抬起她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她。 她轻轻开口,却说得非常认真,“顾奕,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他的表情慢慢地结了冰,看不到他神情下的任何波动。 红灯转成路灯,他松开她的下巴,开着车继续前行。 她侧头看着窗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就不能再回头了,也算是给关系自己的人,还有自己,一个交待。 车开进顾家老宅,已经快十二点了,老宅里很安静,其他的人员都休息了,韩医生正在给顾老爷输营养液,刘妈和一个医护人员在一旁守着。 沈念深跟着顾奕进了房间,刘妈忙向他们打招呼,“你们总算来了,夫人回别墅去了,让我转告你们,好好照顾老爷。”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这个时候,江慕华竟然不在这里守着。 她向刘妈说道:“我先去放下包。” 刘妈拿着钥匙带着她去,打开房门后,又为她开了灯,“沈小姐,有什么需要,你告诉我,我让佣人给你送来。” 沈念深跟着走进去,她将包放在柜台上,发现房间里已经收拾过了,床被用具都换了新的,还添了些日常用品,连刘妈对自己的太度,也转变了不少。 刘妈唠叨了几句之后,把钥匙给了她,就先一步回去了。 她再回到顾爷爷的卧室时,韩医生正带着医护人员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顾奕一人,他静静地坐在床头,房间里没有开灯,只在玄关处放了一盏很暗的台灯,房间里沉默而安静,只能听到顾爷爷不均匀的喘息声。 她轻轻走上前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可以听出来,顾爷爷的情况和他之前离开的时候一样,并没有好转。 “你”她轻轻开口,“有没有想过把顾爷爷送到医院去?” 顾奕转过头来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她不由一阵不安,“老人家身体本来就弱,这样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拖垮。” 沉默了一会儿,他慢慢问道:“你觉得送到医院会有好转吗?”他在柔声地询问。 她一愣,有些手足无措,“可能会多一些希望。”她抿了抿唇,“咱们去日本之前,他还好好的,既然没什么大病,也就有机会康复的,再说了,顾爷爷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我觉得,他有康复的希望。” 顾奕倾身上前来,猎豹般的眸子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既然你觉得爷爷有康复的希望,为什么在这里没有?韩医生可是国内最优秀的医生之一。” 滚烫的呼吸淡淡地喷散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的目光盯得她一阵发虚,一种莫名的压力笼罩着她。 她轻轻地低下头,看着床上的身影。 “怎么?”顾奕的呼吸沉了些,热热的气息吹在她脖颈上,拂动着细碎的发缕,撩得她脖子里酥酥麻麻的,“你不是说你关心爷爷吗?这都不肯说?” 他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却不肯告诉他。 她仍然低着头,心中再三思索,才开口说道:“我只是觉得医院人手多,医疗设备齐全,或许会有办法。” 顾奕直起身来,神情冷冷的,“你还是对我有所隐瞒。” 她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眼底隐着倔强。 没错,她现在不敢相信他。 他对她一次又一次的冷酷绝情,让她对他丧失了信心,她又怎么知道,在他心里,顾爷爷重要,还是顾家的继续权重要? 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一样,昏暗中,顾奕的一脸冷冷的微笑,“别落把柄在我手上,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抬头看向他,只能看到那幽亮的目光,心底的钝痛吞噬着她的呼吸。 “出去吧,今晚我守在这里。”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仿佛要踢走碍眼的死狗一样。 沈念深木讷地站起,一步一步走出房间,出了门,轻轻将房门关上,暗暗吐了一口气,只觉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般。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梳洗好便躺到了床上。 她的身体本来就很不好,现在又怀孕了,很快就睡着了。 有顾奕守着顾爷爷,这一夜,她睡得很好。 第二天,她起床,天已经亮了。 梳洗之后,她在后院餐厅里用了早餐,老宅里新增了一些佣人,是从别墅里调过来的。 餐厅里,几个年轻的女佣人在讨论着。 她在一旁听了会儿,这才知道大少奶奶这几天在家里很不舒服,江慕华都在别墅里着她,江慕华对温暖的像就对待亲生女儿一样,顾家上上下下都非常羡慕。 她用完餐,从后院直接到了二楼,刚到楼梯间,便听到一群人在楼梯间争吵。 “我们要见顾老。”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有权知道真相。” “顾老是不是不行了?集团的事谁管?” “集团的股票都快跌停了。” 沈念深走上前去,只见顾氏集团的股东都来了,他们正要上楼来见顾爷爷。 张伯和一个新来的女佣正拦在楼梯间。 新来的女佣刚刚二十岁出头,早已经吓傻了,站在张伯的身后。 张伯拦在那些人的前面,阻止道:“几位,请到客厅休息,二少爷在,我这就去告诉二少爷一声” “滚开,老子要自己亲自去看。”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用力推开他,张伯这阵子一直没休息好,再加上年纪又大了,被这么一推,跌坐在楼梯上。 新来的女佣惊叫了一声,“张伯小心!” 沈念深迅速上前去,用力将张伯扶起,“张伯,没事吧。” 张伯扶着楼梯扶手,才站稳身子,浑身打颤,声音发抖,“没事没事” 短暂的沉默,面前的人又吼道:“滚开,我们要见顾老。” 沈念深下了一级台阶,接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陈富霖,顾氏集团的小股东,持股不到百分之一。 这些年,她跟着顾沉一起工作,对顾氏集团的这些股东有大致的了解,而这个陈富霖,他的爷爷在民国时期就跟着顾家打江山,所以陈家有一点顾氏集团的股份。 算起来,他是个富三代,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仗着这点股份,从小吃喝嫖赌,无一不通,这些年来,他一直和天娱公司的女明星闹绯闻,名声太差,只有在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上,才被允许进入集团。 她微笑道:“陈先生这么急着见顾老,有事吗?” “你谁啊?” “顾氏集团的员工。”沈念深说着,目光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从楼梯到客厅,总共有五六个人。 她的目光落在客厅里,只见唐老拄着拐杖,站在客厅中央,温温和和地看着大家。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纯白色的西装将他的身子拉得笔挺,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洁白的光晕,他好像会发光一样。 唐恺!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呼吸紊乱,视线糊涂,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员工?”陈富霖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你被开除了。” 沈念深这才回过神来,手指暗暗攥在手心里,手心里全是冷汗。 陈富霖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得意地说道:“还不快滚。” 她抬起头来,强撑着脸上的微笑,“陈先生,开不开除,可不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这么急着找顾老,不会是又惹了天娱的哪个明星,需要顾家帮你解决吧?” 她话一出口,陈富霖脸色跟活吞了只苍蝇似的,十分难看。 第51章 又见唐恺 陈富霖猪肝色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瞪着沈念深,像头要吃人的野兽。 “沈小姐,请让开,我们都要见顾老。” 沈念深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众人,不经意对上唐恺的目光,他温润澄澈的目光透着一股力量,扼着她的心脏,令她呼吸紊乱。 她避开他的目光,慢慢的加深呼吸,眼色深了些,脸上的微笑染着一抹凌厉,“各位来找顾爷爷,有什么事吗?” “沈小姐,请你认清身份,”陈富霖恶狠狠地看着她,要不是在顾家老宅,他早就动手了,“我们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 沈念深坚定地看着他,“如果是顾氏集团的事,各位请去找大少爷和二少爷,如果是私下拜访,我去问问顾爷爷,看看他愿意不愿意见你们。” 众人看着沈念深,目光阴沉得可怕。 这些人在江市,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一般的人,连见都见不到他们,也绝对不敢这样跟他们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唐老开口道:“沈小姐,这是顾氏集团股东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蕴含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唐老开口了,众人都一副旁观者的样子,拭目以待。 “唐伯伯,不是我多管闲事,顾奶奶刚刚去世,顾爷爷心情不好,各位也都是德高望众的人物,有什么事,可以按流程来了,直接闯顾爷爷的卧室,不太好吧?” 众人的脸色更加阴郁了,沉沉地看着她,这个小姑娘,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唐恺微微眯了下眼睛,他认识的沈念深,已经成长为一个不屈不挠的人。 唐老身边的乔老淡淡开口道:“沈小姐,顾氏集团的股票都快跌停了,顾家的负面新闻铺天盖地,我们每在这里耽搁一分钟,损失都是上千万的,这个责任,你可承担不起。” 沈念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故作镇定地向他们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告诉顾家两位少爷的。” 乔老继续开口道:“这件事情,必须由顾老出面,给我们交待。” 沈念深嘴唇抖了抖,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一定不能让他们看到顾爷爷现在的样子,否则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道乔老想要什么样的交待?” 顾奕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浑身发软,手心全是冷汗。 顾奕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下来,冷凝着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猎豹搬的眸子泛着黑沉的冷光,淡淡地看向众人。 陈富霖迎着他的眸光,一步一步退下台阶。 另外几个股东也退下了楼梯。 顾奕下了楼梯,看到唐恺的瞬间,平静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震惊。 唐恺对着他微笑,那笑容背后深不可测。 顾奕走到沙发前坐下,向这些人道:“进门都是客,各位请坐。” 众人坐下,他侧头向楼梯间的沈念深看去,只见她站在楼梯间,身影越发的单薄,想到她刚刚强挡在众位股东面前的样子,声音柔和了些,“沈助理,上茶。” 沈念深一愣,忙提了神,下了楼梯,张伯和新来的佣人也跟了上来。 给众人上完茶之后,她站到顾奕的身后。 她抬头,不经意间撞上了唐恺的目光,他的眼中含着三分笑,温柔中带着期盼,这眼神,就像等待情人归来。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轻轻地低下头。 顾奕坐直身,看向乔老,淡淡地开口道:“不知道乔老和各位,想要什么样的交待?” 众人看着他,他黑沉的目光十分平静,不喜,不怒,看不出任何情感。 众人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顾家两兄弟,都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人。 不同的是,顾沉是平易近人的,而顾奕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残酷的气息,令人无法靠近。 乔老整理了下衣襟,态度温和地说道:“二少爷,不是我们不相信你的实力,而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大家的切身利益,我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太好,事关我们这些家族的生死存亡,再这么折腾下去”他摇了摇头,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所以,还请顾老出来说句话,到底是找你还是找大少爷,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沈念深指尖一颤,她知道这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乔老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们要顾老选出顾家继承人。 大厅里瞬间沉寂,众人将呼吸压得低低的。 “乔老,”顾奕眼眼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乔老迎着他的目光,呼吸直接沉了下去。 他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顾奕这是故意装傻,但他又不能得罪他,只好警惕地看向唐老。 唐恺开口道:“乔叔也不用太担心,顾大少爷执掌顾氏集团多年,相信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沈念深猛地抬头看向他,只见他静静地看着顾奕,两人目光交接,周围瞬间变得冰冷。 大家都打着哑谜,却都听得明白。 如果顾老不出来说清楚,他们就认定顾沉是顾家的继承人。 他们是来逼迫顾奕的。 她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顾沉是顾家的长子,顾老从小将他当继承人培养,十岁就开始接触集团的事,一毕业,就坐上集团总裁的位置,继承权一事,原本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但她知道,顾奕对顾家的继承权,势在必得。 顾奕移开目光,看向唐老。 唐恺在日本道上的地位极高,他背后的实力相当可怕。 唐老迎上他的目光,忙解释道:“阿恺是我的养子,我年纪大了,家族里的事情,都由阿恺负责,今天带他来,是想让他和大家,和顾老打声招呼。” 沈念深只觉心脏像被一股强大的力气攥住,再一次看向唐恺,只觉他没有一丝杂质的微笑背后,是近乎嗜血的残酷,令她无法呼吸。 她有一种深刻的直觉,他是为了顾奕来的。 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 顾奕屏着呼吸,看着他们,山本家族继承人的关系,唐家的负责人,他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门“吱”的一声开了,只听“噔噔”的脚步声,只见江慕华一脸惊喜地走上前来,热情地向众人打招呼,“唐老,乔老,你们都来了。” 顾沉和温暖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左一右上前来向他们打招呼。 温暖穿着一身珍珠白裙子,披着一件粉色的披肩,挽着头发,容光焕发,像一朵盛开的娇花,整个人像一颗璀璨的珍珠,十分耀眼。 她彬彬有礼地向几位股东打招呼,“唐伯伯,乔叔叔” 沈念深看着她,完全看不出她会开车坠江自杀。 一阵寒暄之后,他们都坐下来。 江慕华问清了情况,微笑着说道:“老爷子的身体不是太好,不过各位请放心,股票下跌的事,阿沉已经着手处理了。” “阿沉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他在,我就放心了,”乔老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虽然都是小股东,但集团是百年基业,是咱们祖辈用命换来的,所以阿沉啊,以后就全靠你了。” 其他的股东也跟着应和,好像顾沉已经是顾家的继承人了一样。 顾沉一直温和地笑着,向众人点头。 顾奕静静地坐在一旁,大家都当他不存在一样。 他嘴角的笑容不由深了些,他们根本不在乎股票下跌,他们也不是来见顾老的,他们是来演戏给自己看的。 他们在向他传递一个信息。 他们都支持顾沉。 沈念深替他捏了把汗了,她低下头,看着他的侧脸,他半张脸掩在阴影,长长的睫羽下,琥珀般的眸子越发的清明,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温暖,一直没有离开。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把全副心思都放在温暖的身上,他到底是有多在乎她? 她心里仿佛针扎了一般,疼痛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变成钝痛,慢慢地填入四肢百骸。 温暖正在和陈富霖寒暄,不时微笑点头,又递上茶水。 唐恺则看着她,温和的目光里全是宠溺,一个多月不见,她看起来,好像又瘦了些。 突然传来“叮”的门铃声,刘妈向新来的女佣,“小瑾,去开门。” 不一会儿,小瑾进门来,向管家说道:“有位客人” 她刚开口,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性感的美人站在门口,她穿着黑色的亮片恤,黑色的高腰包臀皮裙,红唇似火,艳光四射。 所有的人看向她,忘了呼吸,足足五秒钟,才回过神来。 江慕华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阎莱?” 在商场上,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女人,去年的国内富豪榜上,她是唯一个排名进前十的女性。 “江女士,”阎莱向她伸出手,就在江慕华几乎握到她的手的瞬间,她蹙了下眉头,“不,现在应该改口叫您妈了。” 江慕华的手僵在半空中。 “阎小姐什么意思?” 众人也屏着呼吸,等着她解释。 阎莱向顾奕走来,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动听的“哒哒”声,一步一步,火辣性感,风情万钟。 她走到顾奕的面前,修长光洁的腿几乎贴在他的眼前,“阿奕,你什么时候告诉大家,我是你的未婚妻?” 第52章 老宅起火 众人如被雷电击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阎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挨着顾奕坐下,双手抱着他的手臂。 顾奕温轻声开口,“任性。”嘴角却挂着一抹淡淡的宠溺。 沈念深看得心神荡漾,只觉心头空空的,这种空洞,什么都无法填补。 和温暖不一样,阎莱是个坦荡的人,这样的人,她恨不想来。 江慕华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奕和阎莱,咬牙道:“怎么回事?” 顾奕一脸平静地说道:“我和莱莱两个月前就订婚了,在大哥订婚的那天。” “你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阎莱抢先回答道:“大哥当时大婚,后来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告诉大家,我和阿奕想低调些。” 温暖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恭喜二弟和江小姐了。” 阎莱礼貌性地朝她点点头,“多谢大嫂。” 就她个人来说,她不喜欢温暖,顾奕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和顾沉结了婚,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但顾奕爱她,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陈富霖笑里藏刀地向阎莱祝贺,“阎小姐和顾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恭喜了。”他的目光习惯性地在她的长腿上游走。 阎莱冷艳地看着他,目光如刀。 “也恭喜陈总了,我们阎氏旗下的原来投资打算投资你和天娱集团一起合拍的贺岁片,陈总就不用担心换女主角的事了。” 陈富霖脸上一僵,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为了接近娱乐圈的女明星,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公司,经营无方,一直亏钱,而这一次,他和天娱一起合拍的贺岁片,因为他潜规则了女主,引起不良舆论,导致项目搁浅,将他逼上绝路,他正好拿着这件事当借口,来顾家折腾。 他硬着头皮说道:“多谢阎总了。” “不客气,”阎莱看向另外几人,美目里泛着聪慧强势的光芒,浑身都是强硬的气息,“大家都是商场上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更何况,大家都有生意上的往来。” 她对着顾奕甜甜地一笑,语气温软,“最近顾总要照顾爷爷,顾氏集团股票下跌的事,我们阎氏集团会相助处理,我阎莱在这里保证,大家不会有损失的。” 众人看看唐老,又看看江慕华,然后客气地向阎莱点点头,和她寒暄着,她的面子,他们不能不给。 都是商场上的一些客套话,沈念深呆呆地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心不在焉,他们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顾沉每隔一会儿,都会看她一眼,在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淡淡的心灰意冷,大家说的话,他也没有听进去。 最后,唐老开口道:“股票的事,就拜托你们顾家了,希望顾老早日康复,能够出席今年的董事会。” 顾沉点点头。 他拄着拐杖站起来,向众人道:“我们就先回去了。” 众人都站起来,向他们告别。 沈念深轻轻抬起头,看向唐恺,只是一眼,心便悬了起来。 他直直地看着她,那目光,好似要将她抓走。 顾奕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便看到沈念深,她的双手攥得紧紧的,浑身在抖。 在他的印象里,能让她怕成这样的人,好像并没有。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阎莱发现他的异样,转过头去,看着沈念深,不由眯起眼睛。 所有的人都出了门,唐恺这才转过身去,出了门。 沈念深透过落地玻璃,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出了大门,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低下头,正撞顾奕的目光,他一脸不悦,她心神不宁。 “我我去看看顾爷爷。”她说完,便轻轻往楼上去,感觉背后有锋利的眸光盯着自己。 温暖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收回目光,端庄得体地向阎莱笑笑,“莱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常来家里。” 阎莱冲着她俏皮一笑,“以后就打扰大嫂了。”然后看向顾沉,只见他看着楼梯口失神,她微微凝了下瞳孔,扬起红唇,这家人,还真有意思。 沈念深进了卧室,轻轻将门关上,无力地坐到床头,掖着被角,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敲门声,她忙起来开门,只见顾奕和阎莱站在门口。 阎莱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关心地问道:“沈小姐不舒服吗?” “没有。”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我来看看爷爷。”阎莱小声说了句,就进了房间。 沈念深抬起头来,正迎着顾奕的目光,他的眼眶发红,眼珠上布着血丝,看来他昨晚睡得很不好,靠这么近,才看得清楚。 顾奕看着她,眼里迸出淡淡的凶光,直觉告诉他,那个唐恺,是为了她来的,她藏得太深了。 她倔强地低下头。 阎莱坐在床头看了下顾爷爷,美目里闪过一丝忧虑,看顾老爷的样子,跟个活死人一样。 看了一会儿了,她走到门口,“沈小姐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然后向顾奕道:“送我出门吧。” 沈念深朝她笑笑,看着顾奕护着她下楼,她不由张了张眸子,他们两个男才女貌,看起来真般配。 直到他们下了楼梯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轻轻掩上门。 到了客厅,阎莱向江慕华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她的车停在大门外,顾奕靠在门口,看着她上了车,她冲着他一笑,发动车,才开出一小段距离,便看到有人追出大门,她停下来,打开车窗。 新来的女佣气喘吁吁地跑到车窗前,“阎总,你的包忘拿了。” 她伸手去拿包,突地连包带人拉了过来。 小女佣猝不及防地扑在车窗上,她已经凑到她的眼前,逼视着她,压低声音,“姜瑾瑜,你在这里做什么?” 姜瑾瑜嘟起小嘴,朝着她扮了个萌,“我这不是在实习吧?” “环媒的记者在这里做实习?” 姜瑾瑜吐了吐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佣服饰,“工作需求,工作需求”她小声地贴上来,“莱莱姐姐,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哟。” 阎莱转头看了眼顾家老宅的大门,皱着眉心,郑重地说道:“瑾瑜,这种地方不是你能待的,找个机会,赶紧回家。” “呃”姜瑾瑜吐了吐舌,狡黠地看着她,“莱莱姐,你是故意把钱包留在客厅的吧?” 她拿过自己的钱包,敲了下她的头,“记住我的话,有事给我打电话。” “遵命!”她向阎莱行了个军礼。 阎莱白了她一眼,关下车窗,开着车离开。 姜瑾瑜目送她离开,才进了大门。 这一场小风波之后,顾沉和顾奕着手处理公司的事,温暖和江慕华每天别墅老宅两头跑。 第三天,沈念深正和护士一起给顾老爷擦完身子,出了房间,就看到于子悠跟着刘妈往楼上来。 于子悠一看到沈念深,忙跑上前来,“深深,好久不见。” 沈念深朝她笑笑,“你怎么在这里?” “我本来就是你的助理,你一直没回去,我呆在公司什么也做不了,就跟顾总说过来帮你,他就让我过来了。” 沈念深微微皱了下眉头,顾奕让她过来做什么? “顾总让我过来帮你,照顾人的事,我比你拿手。” 她心里有些微微触动,顾奕是怕自己累,才让子悠过来的吗?她摇了摇头,嘴角浮过一抹自嘲,自己还在胡思乱想。 有于子悠在,她的工作就轻松了许多,她大部分精力放在顾爷爷所用的药物上,白天把药物和用量记下来,晚上向叶以菲询问。 相处了几天,姜瑾瑜也变得热情起来,日子过得还算平静,一转眼,一周过去了。 天黑以后,顾爷爷已经睡着了,只有沈念深一个人默默坐在床边。 姜瑾瑜端着一杯水进来,轻轻把门关上,“深深姐,水。” 沈念深接过,朝她笑笑,“小瑾,你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 “嗯嗯,”她小声说道:“夫人刚刚来了,在楼下,有什么事,你按铃。” 沈念深握着杯子,江慕华每天都会亲自来看顾爷爷五六次。 姜瑾瑜出去之后,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她拿过手机,看到是叶以菲发来的短信。 她在短信里说了下情况,顾爷爷的用药和用量,都在合理范围之内,这些药对他的身体有没有效,具体得看他的病情。 她给叶以菲回了短信,心里还是有些发堵,她总觉得顾爷爷病得有些蹊跷。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她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江慕华站在门口,一脸冰霜。 她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将手机放进衣袋,顺便把她和叶以菲交流的短信删除了。 江慕华瞪了她一眼,眼底说不出的厌恶,然后看了下顾爷爷,便离开房间了,和前几天一样,没什么变化。 到了晚上十二点钟,她坐在床头的椅子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轰隆”的一声巨响,一阵地动山摇,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猛然惊醒,便闻到一股火浓焰的味道,“叮叮叮”的警铃声响遍老宅。 着火了! “砰”的一声巨响,接着玻璃“哗哗”的碎裂声。 外面响起一片尖叫声,“酒窑着火了!” 第53章 顾爷爷不见了 她心里一凛。 老宅有一个地下酒窖,顾家有收藏酒的传统,里面存放了百年来收藏的好酒,那些酒点燃,无异于点了一枚炸弹。 又一声轰炸,整个房间都在摇晃。 “咳,救” 顾爷爷发出痛吟声,她踉跄着上前去,将他扶起来,“顾爷爷,我们离开这里。” 顾爷爷病了几个月,瘦得皮包骨,但他身形高大,沈念深背着他,只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她使出浑身力气,背着他往门口去。 刚一拉开门,一阵浓烟火气滚滚面来,她忙关上门,又将顾爷爷放下,用矿泉水将薄被打湿,披在他的身上,背着他,出了卧室,往通往后院的楼梯去。 背后突然传来于子悠的声音,“深深姐,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了。” 于子悠从客厅的楼梯间爬上二楼,往房间里找她。 “子悠!”沈念深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来,只见一团火光从厨房里炸出来,“砰!”的一声巨响,滚烫的火气烫得她喘不过气来,背上的顾爷爷痛苦地呻吟着。 整个老宅几乎被点燃了,前面已经没有路,她焦急地退了几步,突然看到后院的大门,一咬牙,背着顾爷爷往后院的大门去。 她一到门口,只见铁门半掩着,心里一喜,门是开着的。 她背着顾爷爷出了后门,将他往门边一放,整个人跟着倒了下去,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喘着粗气将顾爷爷扶了靠在花坛边,拿开他身上的湿被,又脱了大衣盖在他的身上,抱着湿被跑进了后院。 刚一进后院,就听到二楼传来于子悠的声音,“救命啊,深深姐,救救我” 老宅已经被烧成一片火海,江慕华在下人的掩护下跑出了大门,张伯等人在二楼发现顾老爷已经没有在房间内了,急忙从房子里逃了出来。 姜瑾瑜刚刚报了火警,急忙跑回去找沈念深,刚跑到大门口,就遇到张伯等人跑了出来,忙问道:“老爷和深深姐呢?” “没在房间里了,应该已经逃出来了。” “小瑾,快走”佣人拉着她往外跑去。 她听到于子悠的喊声,忙喊道:“子悠还在楼上。” “轰隆”的一阵坍塌声,楼顶的阁楼倒了下来,张伯大声喊道:“快退出去。”众人跑出房间。 “可是子悠”她刚开口,张伯他们已经拉着她往大门口跑去。 于子悠躲在顾老爷卧室的门口,想要逃出去,但楼梯间和走廊里全是大火浓烟,她突然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子悠!” “子悠” “你在哪里?” 她突然听到沈念深的声音,忙爬了起来,看到一个人从火海浓烟里走了出来。 沈念深披着湿被,咬着牙,迅速爬上楼梯。 于子悠冲上去,抱着她啊,大声痛哭,“深深,你为什么要回来?” 她将湿被裹在于子悠的身上,“别怕,咱们先出去。” 于子悠怔看着她,只见她满脸全是黑烟,身上的衣裙烧出了好几个洞,手上多处被烧伤,还流着血,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她护着子悠站在楼梯口,看着火苗直接上窜。 于子悠吓得连连后退,马上就泣不成声,“深深,你不要管我,你自己走吧,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 沈念深一只手拍着于子悠的后背,安抚着她,满脑子全是怎么逃出去。 火是从楼下烧上来的。 “跟我来。”她突然拉她,往书房的方向去。 到了书房外,她拿起灭火器的罐子,砸开书房门,将于子悠拉进书房,来到窗前,提起椅子,砸开玻璃,又扯下窗帘抓在手里,“子悠,抓着窗帘,跳下去。” 于子悠愣看着她,这里是二楼,抓着窗帘跳下去,完全可以逃生。 “那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她根本来不及多想,推着子悠,“抓好,快点爬下去。” 门口突然窜进一股火苗,点燃了书柜里的书,于子悠吓得忙爬出窗子,碎玻璃插进她的手臂,她尖叫了一声,抓着窗帘往楼下掉去。 窗帘一带,沈念深的双臂磕在碎玻璃上,鲜血直冒,她咬牙忍着疼,慢慢往下放窗帘。 她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一个不支,手中的窗帘掉了下去。 她转过头来,书柜上的书一点就燃,窗外黑糊糊一片,她吸了一口气,火气和浓烟呛得她窒息。 小腹处传来一阵刺痛,她右手抚着小腹,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下来。 “深深姐,快下来了啊。” 于子悠站在楼下,看到书房里的火光,拼命地哭喊着。 沈念深睁开眼睛,往下看去,只见子悠将湿被和窗帘堆了一地,连身上的外衣都脱下来放在地上,周围所有柔软的东西,她都抱来堆放在一起。 她知道这样没用,但是她不用放弃。 在最危险的时候,沈念深不要命地来救她,她不能弃她不顾。 身后传来一阵坍塌声,沈念深一咬牙,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砰”的一声。 她背着地,双手死死地抱着小腹,只觉整个背部像被摔散了一般,天旋地转,晕头转向。 “深深姐,你没事吧” 于子悠的哭声忽远忽近。 “深深姐,你别吓我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念深耳边的声音又清晰了些,警笛声,消防车的声音,人的声音,还有渐渐暗下去的火光。 消防人员灭了大部分的火苗,院子里已经安全了。 于子悠守在院门口,朝着外面大喊,“救命啊,有人受伤了” 沈念深双手撑在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看清周围的情况,火已经要灭了,她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放在后门口的顾爷爷,踉跄着往后门去。 几个医护人员听到于子悠的呼救声,往后院跑来。 其中一名护士扶着她,“小姐,你受伤了,跟我来。” “那里”她也顾不得自己的伤,指着沈念深跳下来的地方,“快去救人。” “我们会救人的,你先跟着他们去包扎。” 医护人员赶到窗下,并没有看到人。 沈念深扶着大门走了出去,“顾爷爷” 她看着门口,门口空荡荡的。 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用力眨了下眼睛,还是没有看到顾爷爷。 她身子一晃,倒靠在门框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顾爷爷不见了! 她几乎晕厥过去,又很快醒了过来。 她明明把人放在那里的,她双腿跪了下去,迅速在地上摸着,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她扶着一旁的花坛,踉跄着爬起来,四处寻找。 或许是顾爷爷醒过来自己走了。 跌跌撞撞找了方圆五百米,漆黑的夜里,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几乎扑倒在他的身上,抓着他的衣服,叫着“顾爷爷” 她抬起头来,这个人,好像是顾奕,他的眸子里迸发着凶光,好想要将她吞噬了一般。 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 倒在怀里的人顺着他的身体往地上倒去,他一把抱住了她,才发现她身上有多狼狈。 她一张脸黑乎乎的,穿着薄薄的白裙,衣裙多处被烧坏,她的手臂上,双腿上,全是伤口和血迹,几处头发被烧得焦黄,双脚上的鞋也不见了,脚上全是伤口,触目惊心。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让自己伤得如此之重。 他心里突地钻起一阵疼痛。 温暖跑来,扯着顾奕怀里的人,“沈念深,你把爷爷还给我。” 顾沉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拉。 她“啊”地痛叫了一声,只听脚踝处传来“咔嚓”的声音,她的脚崴了。 她抬起头来,只见顾沉伸出双手,急促地向顾奕道:“把深深给我。” 她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他就像拖扯狗一样将自己扯开,生怕自己伤到她。 顾奕一抬起头,就看到温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顿时心疼起来,冷冷地看着顾沉。 看着他冷酷的目光,顾沉的双手向前了些,颤抖着,“把人给我。” 顾奕从未见他如此失态和害怕过,他到底有多在乎沈念深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哥,现在爷爷不见了,沈念深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我得把她带到别墅里去,等她醒来,问出线索找爷爷。” 说完,他将沈念深抱了起来。 韩铭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他将人抱进车里,转头向温暖看去,见江慕华正扶着她,这才放下心来。 听到车子开动的声音,江慕华抬起头来,看着车子,眼里闪过一丝毒辣。 她明明让刘妈将后院楼梯间的门和后院大门都锁死了,为什么沈念深和顾老还能够逃出来? 顾沉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至少,顾奕现在还不会让沈念深死,这就够了。 老宅的大火彻底熄灭,但老宅,连同价值数亿的藏酒,还有价值过亿的古董,全都化为灰烬。 这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古宅,新闻报导一出来,人们无不感到惋惜。 刘妈和韩医生被烧死了,几个医护人员受了伤,被送到医院。 顾家别墅里,顾奕和顾沉站在房间外,门“吱呀”一声开了,薛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顾沉抢先一步上前去,“薛医生,深深怎么样了?” 薛医生看了他们两兄弟一眼,摇头叹气,“沈小姐摔得很重,有中度脑震荡,还有流产的迹象,外伤就更多了,可以说是遍体鳞伤。” 第54章 二少爷是你的药 顾沉听完,眼眶通红,心里绞痛,那些伤比伤在他自己的身上还要让他难受。 顾奕则死死地盯着薛医生。 唐恺出现了,他也出现了。 他们和沈念深,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韩铭正在书房里等着他。 “顾总,老夫人的主治医生已经回国了,他承认在老夫人的药中动了手脚,导致她中风,但他说,他是按韩医生的要求办的。” “韩医生?”顾奕坐在黑色的意大利破沙发里,眉头皱起。 “是的,韩医生。” “老宅那边的火,阎昊怎么说?” “火太大,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烧了,查不出什么。” “也就是说,”顾奕眸色变深,“老夫人的死因线索断了?” 这些年,他虽然住进了顾家,但老夫人从未承认过他的身份,再加上她那样对母亲,他从未叫她奶奶。 韩铭无奈地点点头。 顾奕点了一支烟,静静地抽着。 沉默了一会儿,韩铭又开口道:“我找于子悠聊过了,按她说的,沈小姐的确把老爷救出来了,然后又回去救她” 他想起遇到沈念深时的情形,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还在四处找人,今天又听薛医生说了她的伤势,这场火,她简直就是死里逃生。 眼看他一支烟就要抽完了,他开口道:“以沈小姐当时的情况,她不可能对老爷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顾奕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平静的样子,就像猎豹扑向猎物前的冷静,要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又抽了一口烟,才开口道:“让阎昊继续找爷爷。” “是。” 韩铭出了房间,他把灯关了,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沉寂而孤独。 沈念深做了个漫长的梦。 她梦到初中上学时的路,路上樱花盛开,顾奕跟在她的身边。 这个梦她做了无数次,却唯独这一次,她看不清他的脸。 她梦到母亲。 她梦到唐阿姨。 又梦到顾爷爷。 梦到大火。 最后梦到一片茂密的森林,磅礴的雨夜,有歹徒拿着雪亮的刀子在追杀她。 梦是如此的漫长,她无数次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咚咚咚” 急切的敲门声响起,顾奕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二少爷,在吗?” 姜瑾瑜拼命地敲着门。 “二少爷!” “二”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只见顾奕一脸冷冷的,她不由咽了一口空气。 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令人有种想逃走的冲动。 “那个”她突然看到自己的手几乎敲在他的胸膛上,忙把手收回来,掐在怀中,硬着头皮说道:“二少爷,深深姐发高烧了,情况很严重您能不能把薛医生请来?” 温暖那天夜里崴了脚之后,又生病了,便住在医院里。 夫人把大少爷赶到医院去陪她了,家里能做主的,就只有二少爷了。 她说完,见顾奕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心道完了,二少爷这么恨深深姐,他一定不会同意请医生的。 她一咬牙,继续开口道:“深深姐已经烧到四十二度了,再不请医生来,会没命的。” 顾奕眼里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这点变化一闪而过,她根本没看到。 救人要紧,她忙揉着眼睛哭道:“二少爷,深深姐怀孕了,这可是一尸两命啊,看在她那么可怜的份上,您就请薛医生来吧。” “要我请?” 姜瑾瑜一愣,水灵灵的大眼睛突然一闪,“我请我请呵呵,二少爷,您真是好人。”她抱着手笑着,退了几步,马上转身掏出手机,手机上已经输好了薛医生的电话,直接按了拨号键,拨通了薛医生的电话。 顾奕往客房走去,只见门半掩着,里面灯光昏暗,他听着传出来的呼吸声,绵长而又沉重,沈念深呼吸紊乱,不时夹杂着痛吟声,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来到床头,看着床上的人。 沈念深的头发都湿透了,额头上和脸面上贴着细碎的发缕,她纤长的眉睫剧烈地抖动着,像落在水面上的蝴蝶振动着翅翼。 她的眼珠不时地跳动着,不时还左右摆动着头,只是站在床头,都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滚烫。 她烧得很厉害。 还魇在梦中。 他从未见过有人做噩梦怕成这个样子。 他轻轻在床边坐下,伸手摸在她的额头,烫得他手心发颤,手掌能够感觉到她的眼珠子在翻动。 梦中,她无处可逃。 他轻轻地将她抱起,宽大的手掌捂着她的后脑,将她护在怀里。 噩梦中的沈念深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温暖,她本能地往顾奕的怀抱里蹭了蹭,这种温暖给了她安全感,她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顾奕搂着渐渐平静下来的人,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了,他突然觉得,抱着她的感觉很熟悉,很美好。 姜瑾瑜端着热水走到门口,看着房间内的一幕,不由张大了眼睛。 原来二少爷也没看起来的那么冷酷。 他抱着深深姐的样子,好温暖啊。 让人有种想死在他怀中的冲动。 她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突然“砰当”的一声,撞在了门上。 听到声响,顾奕回过神来,厌恶地将沈念深放回床上。 站了起来,转身往门外来。 姜瑾瑜忙闪到一旁,直到顾奕走远了,她才打了寒颤,忙进门去,轻轻将门关上。 她端着热水来到床头,见床上的沈念深看起来好多了,虽然还是发着高烧,但整个人平静了很多。 “二少爷的抱抱,是你的药啊。”她嘀咕着,将沈念深扶了靠在枕头上,喂她喝水。 半个小时后,薛医生来了,给沈念深打了针,输了液,她便睡着了。 沈念深睁开眼睛,已经是黄昏时分,橘红色的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她慢慢地打量着四周,这里是顾家别墅的客房。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里回想着发生的事。 想到顾爷爷不见了的时候,眼睛不由瞪大。 姜瑾瑜端着热水走到床头,看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啊”地尖叫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床上的人,突然惊喜道:“深深,你醒了!” 沈念深嘴角麻木地牵动了下,挣扎着坐起身来。 “深深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我把薛医生给您请来。” “薛医生?”她皱了下眉头,突然想起在日本遇到的薛启华医生。 “没错,就是国际上鼎鼎有名的薛启华医生。” 沈念深指尖一颤,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家的医生,不是韩医生吗?” “韩医生死了。”姜瑾瑜一脸哀伤地说着。 “死了?” “是啊,”姜瑾瑜把床头的热水递给她,又打开保温盒,将粥倒了出来,“韩医生和刘妈都死了。” 沈念深一口水差点呛住。 “还好其他人只是受了点轻伤。” “也就是说,”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杯子,“只有韩医生和刘妈死了?” “嗯。”姜瑾瑜已经把粥乘好了,“薛医生说,醒来后,让你先喝些粥。” 她闻到粥的香味,只觉肚子里空空的,见她把粥端过来,她开口道:“我下床来吃。” 姜瑾瑜诧异地看着她。 她穿着拖鞋,刚刚站起身来,只觉头晕得厉害,几乎要倒下去。 姜瑾瑜忙过来扶着她,“深深姐,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三天了! 她坐到桌边,喝了些粥,才恢复了些力气。 她开口问道:“顾爷爷找到了吗?” 姜瑾瑜摇了摇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大少爷会保护你的。” 听她这么一说,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算她一直在逃避,但她清楚一个事实,顾沉对自己,是有感情,这感情是致命的。 他与温暖已经结婚了。 因为这样的身份,江慕华才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喝完粥之后,她又和姜瑾瑜聊了一些,才清楚自己的处境。 因为她是负责照顾顾爷爷的人,又是她亲自将老人家带出老宅,关于顾爷爷的事,顾家唯她是问。 她现在是被顾家囚禁起来了。 找不到顾爷爷,她是不可能离开顾家别墅了。 但连顾奕和顾沉都找不到,她又怎么找得到呢? 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没办法把这些事情想清楚,让姜瑾瑜对外隐瞒自己已经下床吃饭的消息。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恢复体力。 到了晚上,沈念深刚刚躺下,便听到门开的声音。 “小瑾?”她喊了一声,见没回应,坐起身来,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忙按了下床头的开关,“咔”的一声,灯开了。 “大大少爷。”她的声音有些发哑。 “深深,你醒了。”顾沉看似平静,满是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如大海波澜。 她有些发慌地“嗯”的一声,放在被子里的双手死死掐着被子。 顾沉已经坐到床头,目光直直地打量着她。 她看起来瘦了一圈,脸色发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大少爷”沈念深咬了咬唇,“顾爷爷的事,我” “我不是来找你说顾爷爷的事的,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件事。” 她屏着呼吸,看着他。 他神色微凝,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从未见他如此郑重过,呼吸更紧了。 “你跟我走,我把顾家的继承权给顾奕。” 第55章 你开个价 沈念深猛地抬眸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深深,”顾沉靠进了些,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深情而郑重,“我不是一时的冲动,一年前,我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时候,你还满怀希望,但是现在,我不想看你再受到伤害,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他眼里的期待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用了全部的力气看着他,“我不会跟你走的。” 顾沉平静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被觉察的震惊。 “大少爷,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若跟你走了,这是对你的侮辱,也是对我自己不负责。”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很坚定,“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眼眶发红,眸光盈盈,却努力地笑着。 看着她隐忍的样子,他突然冲着她笑,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干净。 “傻丫头,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好休息,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 她乖巧地点点头。 顾沉走到门口,她开口喊道:“大少爷。”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 “谢谢!” 她用了所有的真诚说出这两个字,顾沉对她的好,她无以为报,只能说这两个字。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这些年,她是这样走过来的,她不能让顾沉步自己的后尘,也不愿意再去投入一段感情。 顾沉怔了一下,冲着她笑笑,然后出了房间。 第二天,薛医生上午就来看她,给她做了全面检查,将听诊器取下来,意外地看着她,“没见过你这样的病人,恢复得挺快。” 沈念深笑笑,“恢复不好,岂不是砸了您的招牌。” 看着她能说笑了,他放心地笑笑,从白大褂里拿出一张名片,“这个是给你的。” 沈念深接过,是一张普通的白色名片,她翻过名片,看到“唐恺”两个字,心里一沉。 名片上只写着唐恺的名字和他的手机号码。 她本能城往垃圾桶里扔去的。 薛医生开口道:“他说,你会用得到。” 她不由攥紧了名片,脑海里全是他温润干净的眸子。 那个人,她看不透,也不愿看透,更不愿意接近。 薛医生看她冷静下来,继续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暂时还没想好。” “这次离开后,我可能就不过来了,要不要我带你离开这里?” 她又是一愣,他能将自己从顾家带出去? 他自己是不能,但如果唐恺出手。 她忙摇头,“多谢薛医生,我自己会有办法的。” 不管自己跟顾家有多大的矛盾冲突,她都不愿意把唐恺牵扯进来。 “好吧。”薛医生收拾着医疗器具,“我该离开了。” 沈念深站起来,要送他出门。 薛医生刚拎起医药箱,她开口道:“我的孩子稳定吗?” 他点点头,“不过你想要这个孩子的话,不能再受伤了。” 听到这句话,她突然就安心了。 薛医生走到门口,她又开口问道:“薛医生,你为什么会医治我?” 薛医生转过身来,沉默地看着她,然后开口道:“沈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原因。” 她心头一凛。 又是唐恺! 姜瑾瑜已经上前来,见薛医生要离开,殷勤地说道:“薛医生,我送您下楼。” 沈念深站在门口,唐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薛医生走到楼梯口,姜瑾瑜道:“小瑾,你回去照顾深深吧,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他走下楼去,看到江慕华端着一杯红酒,从餐厅向客厅走去。 江慕华看着他,手中红酒杯突地脱手,“哗”地摔倒在地毯上。 两人四目相对,神情复杂。 半晌,薛医生开口道:“你还好吗?” 江慕华猛地回过神来,装作根本就不认识他,三步并作两步,慌不择路地往厨房去。 他看着她故作陌生的背影,幽幽叹了一口气,出了大门。 她通过玻璃,看着他的车子离开,手心全是冷汗,身子发软。 时隔二十年,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姜瑾瑜回到房间,将门关上。 “深深姐,你看起来好多了,都不肿了耶。” 沈念深额头,手臂,小腿,膝盖上都有外伤,绑着纱布。 她看着姜瑾瑜可爱的样子,笑了笑。 姜瑾瑜瞄了一眼门口,凑上前来,小声地说道:“深深姐,你还是想办法偷偷离开这里吧,夫人他们说了,只要你离开这间屋子,就要审问你。” “要不是大少爷拦着,他们昨天就要冲进来了。” “他们想让你交出顾爷爷,可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派人去找了,根本找不到。” 说完这些话,姜瑾瑜谨慎地坐了回去。 沈念深淡淡地倒着水,别墅里的情况,她这几天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再听她这么一说,了然于心。 除了顾家的人没日没夜地盯着,别墅四周都有保安看守,再加上高科技安全系统,她根本就出不去。 她递了一杯水到姜瑾瑜面前,自己端着水杯喝了起来。 姜瑾瑜喝了一口水,只见沈念深一脸平静,不由皱起眉头,“深深姐,你不怕吗?” 她无奈地笑笑,“怕有什么用?” “那你想好怎么逃出去了吗?” “那个二少爷,看起来可怕了。” 她心头突地一颤。 从日本回来以后,顾奕的手段,她还是了解的。 他对自己爱的人,可以无限地宠溺和包容。 对温暖,他可以容忍她嫁给自己的大哥。 但他对自己不爱的人,可以无情到极致,根本不管其死活。 她摇了摇头,要从这个别墅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姜瑾瑜拉着椅子坐到她的身边来,“我可以给你支个招,你化个妆,扮成保姆,偷偷溜出去。” 沈念深眯着眼睛看着她。 姜瑾瑜绕着她走来走去,口若悬河。 “也可以装病,把医生叫来,扮成医生的样子混出去。” “还可以说你家里人病了,急着见你,我再帮你把警察叫来,有警察在,他们不能非法扣留人。” “” 姜瑾瑜前前后后说了十来个逃出去的方法。 “小瑾,你是做什么的?” “啊?”姜瑾瑜突然一愣,吓得一身冷汗,忙打着哈哈,“呵呵,我是做保姆的,保姆,保姆” “这些方法都是我从里看来的。” “呵呵,呵” 她没毕业之前,做过实习记者,为了获取新闻,这些方法她都是使用过,这些可都是经过验证的。 沈念深:“” “我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处理的。” 姜瑾瑜担心地看着她,她坐回她身边,“深深姐,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你报警的。” 沈念深摇摇头,“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哦。” “小瑾,谢谢你。” 姜瑾瑜不好意思地笑笑,笑容干净明亮,像孩子一般。 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年轻女孩的,她聪明善良,还很勇敢。 但是她了解顾奕的脾气。 就算她逃出这座别墅,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顾家其他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叫警察来根本就没用。 更何况,顾爷爷失踪的事,确实是自己理亏。 第二天,晚饭过后。 沈念深终于出了房间。 她刚走到楼梯口,便看到客厅里的人。 江慕华和温暖正在喝茶,顾沉坐在一旁翻看着文件,张伯和顾爷爷的专用律师也在。 顾奕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风景。 看着顾奕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微微垂下头,向楼下走去。 听到她的脚步声,江慕华站了起来,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一脸愠色,目光犀利,像要穿透她的身体。 她下了楼梯,走上前来,嘴角溢着浅浅的笑容,眼睛清亮有神,“夫人。” 江慕华一怔,积在胸中的怒火,一时之间,竟发不出来。 她转过头来,看着顾沉,“大少爷。” 顾奕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只见沈念深穿着一件中长的蓝色小风衣,里面穿着雪纺衫,衣领处打了蝴蝶结,长长的大卷头发自然的披散着,额头上贴着纱布,脸面上还有淡淡的淤青,逆着灯光,她嘴角的笑意灿烂如光,浑身散发着知性温婉。 他微微凝眸,此刻的沈念深,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沈念深,”江慕华威严地看着她,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你把老爷藏到哪里了?” 沈念深嘴角的笑意淡了些,“夫人为什么觉得是我把顾爷爷藏起来了?” 江慕华猛地张了下眸子,没想到她竟然敢反问自己。 坐在沙发上的温暖开口道:“沈小姐,是你负责看守爷爷的,也是你把爷爷从别墅里带出来的,自始自终,只有你接触到爷爷”她顿了顿,“爷爷病得那么严重,离不开专业人员的照顾,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众人的心也都提起,如果顾爷爷真的是一个人走丢,他的身体根本撑不过24小时。 “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江慕华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 沈念深的脸瞬间发白。 江慕华嗤之以鼻,“沈念深,你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顾家的钱吗?你开个价,多少我都给。” 第56章 火是你放的 沈念深的脸色恢复过来,她淡淡地扫视了下众人,讽刺地说道:“顾家的人,还真是关心顾爷爷啊。” 他们宁可全堵在这里,逼问毫无线索的自己。 张伯看着他们针锋相对,并没有什么结果,开口求道:“沈小姐,老爷平时待你不薄,你就把他交出来吧。” 她一一看过众人,最后看向顾奕,只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她心里不由发紧。 他们都认为,是自己把顾爷爷藏起来了。 还真是,有点讽刺啊。 “没错,我是负责照顾顾爷爷的,也是我把他从别墅里背出后院的,但当时,夫人你和张伯,可都在老宅里。” 发生大火,竟然没有一个人赶去救老爷。 别墅里一片寂寞,呼吸可闻。 半晌,张伯语气惊慌,“等我们赶到老爷卧室的时候,你和老爷已经不见了。” “没错,我背着顾爷爷从后院里出去了,我到了后院的时候,听到于子悠的声音,她被困在楼上,所以我把顾爷爷放到后院门口,跑回去救她,我从二楼书房跳下来的时候,摔伤了,等我有意识后,消防队已经来了,火也已经灭了,我赶到后院门口的时候,顾爷爷不见了,我就四处找人,然后遇到了你们,”沈念深坚定地说道:“一个大活人,我当时要藏人,也没时间和精力。” “谁知道你是不是事先安排好了一切,”江慕华冷着脸,“管家,把于子悠叫来。” 沈念深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一个保镖带着于子悠进来。 她看到于子悠没事,一脸高兴,迎了上去,“子悠!” 于子悠害怕地避开了她,向江慕华走去,她心头一震,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 “于子悠,”江慕华看着沈念深,眼神锋利,“你说说,别墅起火的时候,她都做了什么。” 于子悠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沈念深,眼神复杂,目光发狠。 沈念深心头一凉,这样的她,看起来是如此陌生。 “她”于子悠咬了咬牙,“是她放的火。” 她的身体猛地晃了下,差点晕倒。 一定不是真的,自己听错了。 所有的人也都张大眸子,震惊地看着她。 顾奕的目光在她和于子悠的身上来回移动,就像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 顾沉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文件。 “于子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姜瑾瑜从楼梯上冲下来,打破了大厅里的寂静。 她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她一直假装在擦楼梯,偷听她们说话,当听到于子悠的话的时候,忍不住冲了下来。 她正义凛然地说道:“当初你被困在楼上,是深深姐冒死跑到火中救你,不然你早死了。” 听了她的话,于子悠低下头,眼泪“啪啪”直掉。 “就算她救了人,也不能抹灭她放火的事实。”江慕华看着姜瑾瑜,“你是谁?” 姜瑾瑜迎着她犀利的目光,心脏一悬,完了! 都怪自己太冲动,怎么就这么冲下来了呢? 张伯解释道:“她是新来的佣人姜瑾,前阵子老宅的人不够用,就招了一批新人,她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学的是护理专业。” 姜瑾瑜偷瞄了工慕华一眼,忙低头应和着,“是。” “给她发三个月薪水,让她现在就走。” 她猛地抬起头来。 自己这是被炒鱿鱼了吗? 张伯走到门口,向门外的保镖说了几句,很快,有两个保镖进来,架着她,把她拖了出去。 姜瑾瑜被扔到大门外,接着她的箱子和包也被扔了出来。 她嘲着两个保安大喊,“喂,我也是有人权的,小心我告你们。” “你还能活着出来,真是奇迹。” 她听到声音,抬起头,便看到修长光洁的美腿,阎莱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坏笑。 “莱莱姐,”姜瑾瑜爬起来,“你来得正好,里面有大新闻,快带我进去吧。” “无可救药。”阎莱摇了摇头,“乖乖回去,不然我就打电话给姜叔叔。” 她一下子就蔫了。 “可以,不过,”她小脸贴了上去,“你要给我新闻。” 阎莱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推开,“赶紧回去。” 她只好将自己的衣物收进箱子里,拖着箱子离开。 阎莱往大门去,进了别墅。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别墅里的灯将大厅照如白昼。 阎莱悄然走进大厅,来到顾奕的身边,向着他妩媚一笑。 沈念深只觉众人的目光像刀一样盯着自己,她看着江慕华和于子悠,“如果是我放的火,我为什么要回去救你?” 刚一问完,她不由张大了瞳孔,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自己没有回去救她,顾爷爷就不会失踪。 别墅的火,是对自己的陷害。 可为什么,陷害自己的这个人,是子悠? 她暗暗咬着牙关,不想再辩驳下去,就算于子悠要这样对自己,她也不想伤害她。 于子悠不敢直视她明亮的眼睛,也不敢看着她难过的表情,死死地低着头。 顾奕嘴角动了一下,说不出的讽刺。 想当初,沈念深为了救于子悠的母亲,都跪下来求自己,还从楼上摔下来。 一转头,这个人就把她卖了。 她是那么的可悲,可笑。 沈念深直直地看着江慕华,“说我放的火,你可有证据?” “你这么聪明,又怎么会留下证据。”江慕华目光凶狠,若不是顾沉处处袒护她,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她嘴角一勾,轻轻地捋了下耳侧的头发,“口说无凭,等夫人找到证据,再来追究我的责任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家了。” “沈念深,别以为我们没有找到你放火的证据,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江慕华看着她,眼里涌着胜利在望的快感,她向保镖,“把于小姐先送回去。” 于子悠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红红的眼睛里全是泪水,然后跟着保镖出了大门。 江慕华走到沈念深的面前,她穿着高跟鞋,比她高出半个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以为没了你放火的证据,你对顾家的企图就不会被发现吗?” 沈念深暗暗屏着呼吸,只觉心脏被扼住了一般,怔怔地站着。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家的钱。” “一开始,你缠着我儿子,可后来,我儿子结婚了,你就缠上了他。” 江幕华指着顾奕,目光阴冷。 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顾奕猎豹般的眸子看着她,那目光,像似锁住了她的喉咙一般,令她窒息。 “你还想问证据吗?” “证据,就在你的肚子里。” 沈念深身子一晃,扶着一旁的柱子,才站稳身子。 她本能地看向顾奕,只见他的目光亮得碜人,锁着她的目光,势要将她粉碎。 阎莱也皱起眉头,看着顾奕,又看着沈念深。 顾沉站起来,走到沈念深和江慕华之间,“妈,你别说了,让深深回去吧。” “啪!”的声音响得惊人。 顾沉脸上浮现了五指印。 “时至今日,你还这样护着她。” “我会永远护着她。” 顾沉迎着母亲的目光,眼神坚定,哪怕是死,他都永远相信她,护着她。 沈念深眼眶一热,她的心是肉做的,这一刻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连顾奕也觉得感动,如果是换作其他人,他会支持他们。 但这两个人,是沈念深和顾沉。 他们越是深情,他就越愤怒。 阎莱美艳的面目里出现一抹哀伤,感情,果然是这天下最伤人的。 “你无药可救,”江慕华说不出的愤怒,“你现在在帮顾奕对付你,你竟然还帮她,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顾沉倔强地低着头。 顾奕的目光,几乎穿透了沈念深的身体,她怎么就在帮自己了? “她处心积虑,让老爷失踪,是为了帮顾奕从你手中把继承权夺回来。” 沈念深用力摇了下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江慕华这是在利用自己。 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能中了她的计。 “我对你们顾家没什么兴趣,我先回去了” 她刚踉跄着走了两步,江慕华一把抓住她,将她往后一推,“现在想逃,门都没有。” 她猛地摔倒在地,“啊”了一声。 江慕华向她冲去,恨不得将她撕碎。 “江阿姨,沈小姐就算是犯了法,您也不能动手吧。” 阎莱抱着双手,微笑着看着她。 江慕华这才冷静下来。 她走上前去,“你口口声声说沈小姐让顾老爷失踪了,是帮阿奕争夺继承权,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顾奕也不懂。 温暖开口道:“在二弟从日本回来之前,老爷就说了,让大少爷继承顾家,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只等二弟回来,就签订股份转让书,召开股东大会的。” 顾奕抬头看向温暖,见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顾沉,心脏像似被重击了一下,无法呼吸。 她在帮顾沉。 “自从沈念深开始照顾爷爷之后,爷爷的病情就越来越严重,连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爷爷彻底失踪了。” “温暖,你别血口喷人。” 沈念深恨恨地看着她,她已经在她的手中折了一次了,她不能再栽在这种人的手中。 “你还要证据是吗?”温暖站起来,扶着支架走上前来,“证据,就在你的肚子里。” 第57章 孩子是你的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二弟的。” 顾奕猛地张大瞳孔看着沈念深的小腹处。 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除了阎莱感到意外之外,其他的人,早就知道了真相。 她转头看着顾奕,“你没事吧?” 顾奕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沈念深本能地看着顾诙,他面目平静,眼神冰冷,仿佛结了冰的糊面,她什么也看不到。 阎莱挑了下眉,走到沈念深的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慕华向容嫂开口道:“容嫂,把我床头的密码盒拿来。” “是。” 容嫂离开之后,温暖向阎莱说道:“阎小姐,本来这件事,我们顾家也不想这样告诉你的,但你既然和二弟订了婚,就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阎莱凝了凝眸,静静地听着。 “沈念深勾引二哥的事,是我们无意中,从庄园的监控器里看到的。” “就是在我和阿沉结婚的那天,二弟喝多了,沈念深便勾引二弟然后,她怀孕了。” 沈念深瘫软地坐在地上,回忆着那天的情形。 温暖大婚,顾奕心情不好,喝了很多,就一个人离开大厅,往游泳池的方向去。 她刚好看到他,怕他出事,便悄悄跟着他,结果被他强要了。 在大家的眼里,就变成了自己趁他喝醉,勾引他了。年了她抬头看着顾奕那毫无波澜的表情,想着那一夜的事,眼泪流了下来。 顾奕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却一点都可怜不起来。 原来,她是故意出现在那里的。 事情刚发生没多久,自己明明去找过她,她却死不承认。 这个女人的心机,可真是深得可怕。 沈念深用力闭上眼睛,不想再看着他那残酷的目光,她受不了了,她的身心,早已经千疮百孔。 容嫂捧着一个黑色的密码盒走到江慕华的面前,“夫人。” 江慕华接过盒子,“这里面有监控视频。” “原来是这样啊,”阎莱冷静地看着沈念深,“沈小姐不想为自己辩驳一下吗?” 旁观者清,她总觉得沈念深是有苦衷的。 沈念深垂着头,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抬起头来看着她,阎莱的脸上只有平静,美目中还有淡淡的理解。 这让她很意外。 她是顾奕的未婚妻,他们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不是应该恨自己吗? 阎莱向她伸出手。 她愣了下,抓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恢复了冷静。 “那是个意外。” 顾沉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走到沈念深的面前,“我是不会要她的。” 沈念深早已经饱受了他的目光凌迟和言语中伤,平静地看着他,哽咽着眼中盈盈地泪光。 “我跟顾总,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已经不会有以前的那种心痛了。 她的心不会痛了。 因为,心死了。 “好。”江慕华也干脆,她看着顾奕,“你现在把孩子打掉,我就相信你没有和她串通好,争夺顾家的继承权。” “容嫂,药。” 容嫂猛地看着她,声音发抖,“夫人药伤身子,还是送沈小姐去医院吧。” “都是医生配好的药,拿来。” 容嫂只好从柜台上取来一个药瓶,递给顾奕,“二少爷。” 顾奕接过药瓶,看着沈念深。 “不”她着他手中的药瓶,神情慌乱,往后退了一步。 她退一步,他就上前一步。 她再步,他继续上前去。 他的步子比她大。 不过两三步,她便笼罩在他的身影下。 她的身子重重地撞在柱子上。 她退无可退。 就只兔子,已经落入虎口,任她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她软软地靠边柱子上。 顾奕十指如钩,钳住了她的下颚,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神情,“沈念深,我是不会让你生下我顾奕的孩子。” 这个女人是沈念深,他是不会和她结婚的,这个孩子就是私生子。 他是私生子,他所经历了私生子会经历的黑暗,也是最惨烈的。 所以他的孩子,不能是私生子。 他的声音也是冰冷的。 他是冷血的。 “不”沈念深一开口就哭了出来,“我答应你会把孩子打掉,你放手。” “我不可能相信你。” 他不止一次劝说她把孩子打掉,她为了这个孩子,可以连命都不要。 他已经把她送到手术台上了,她竟然还能够逃出生天。 顾奕咬开药盖,吐到地上,命令道:“张嘴。” 沈念深摇着头,泪如雨下,“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她抱着他的手臂,苦苦哀求,“放过我” “顾奕,我求你!” 泪水打湿了她的脸。 她的声音嘶哑着。 她哭得像个三岁的小女孩。 她的样子,看着就令人心碎。 顾奕用力掰开她的嘴,把小半瓶药倒入了她的口中。 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阎莱怔在原地。 他一松手,沈念深的身子像没有骨头似的,魂魄离体,软软地顺着柱子倒了下去。 她目光涣散。 她好像看到了温暖,她双眼散发着胜利兴奋的光芒。 她好像看到了顾沉。 他就那样冷冷地看着自己。 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股强劲的冷风吹了进来。 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把我沈家的人交出来。”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站在门口,他身材中等,身体佝偻,头上白发稀疏,明明看起来瘦弱,却有一种镇压全场的气宇。 “沈老?” 阎莱小声惊呼。 沈家是江市有名的世家,只是近十几年来,沈老退隐了,沈家的名声才渐渐淡了。 但沈老在江市的地位,和顾老他们是一个级别的。 她又看向地上的沈念深。 她是沈家的人。 江慕华等人都是一脸震惊茫然。 “深深!”叶以菲跟着沈老进来,就看到地上的沈念深,她忙上前去,扶着沈念深,摇了摇,“深深,你怎么样了?” 沈念深眼神涣散地看着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她窒息了。 眼泪却像决了堤河岸,怎么了也止不住。 “沈爷爷,深深卡住了。” 顾奕倒入她口中的药全卡在喉咙里,她根本咽不下去。 沈老快步上前来。 他身边的几个保镖先一步上前来。 叶以菲将她坐起来,拍着她的背,伸手到她的口中,扣着她的喉咙,“深深,快吐出来。” “深深,用力。” “深深,加油!” “深深,别怕。” “咳!” “呕!” 沈念深将所有的药都吐了出来,醒了过来。 “以菲” 叶以菲听到她的声音,鼻子一酸,将她抱在怀里。 “别怕,你爷爷来了。” 沈念深抬起来,看到沈老向她走来,站在她的面前。 “爷爷”泪水涌出眼线。 沈念深,不能哭。 要笑。 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她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手指掐进了掌心,才勉强忍住了眼泪。 她挣扎着要站起来。 叶以菲扶着她站起来。 “爷爷!” 她抱住沈老。 “深深”沈老声音哽咽,轻轻拍着她的背心。 “没事了。” “嗯。”她躲在爷爷的肩头擦干眼泪,慢慢站直起身。 沈老转过身来,看着顾家的人。 “你们有什么事,直接去沈氏找人,会有人处理的。”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顾奕的身上,又恨又失望,更多的是心寒。 这个孩子,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孙女。 顾奕迎着他的目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沈老转过头来,拉着沈念深的手,“我们回家。” 沈念深“嗯”了一声,扶着爷爷,往门外去。 叶以菲冷冷地看了顾奕一眼,眸光如刀,恨不得扎进他的心窝。 顾家的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怎么也没想到,沈念深竟然是沈家大小姐。 顾沉像没事一样,往楼上去。 他唯一关心的,是沈念深的安全,现在她没事了,他也不愿意守在客厅里。 沈暖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都快扭出水来。 看着他上了楼,她看向江慕华,“妈,就这样让沈念深走了?” 阎莱慵懒地说道:“沈念深是沈家大小姐,钱,她沈家有的是,她和阿奕的事,不过是个意外,至于顾爷爷的事,要找到她放火的证据,才能够去找她。” “你”温暖咬牙看着她。 她今天当着阎莱的面揭穿沈念深怀了顾奕的孩子一事,是为了刺激她,让她恨上沈念深,没想到她却一直帮着她。 眼看沈念深已是刀下鱼肉,偏偏又被救走了,她本来就气急败坏,此刻更加挫败,小脸不由扭曲起来。 阎莱挽着顾奕的胳膊,“阿奕,我们去商量下,看怎么找顾爷爷。” 两人出了门,阎莱开车,往自己的别墅去。 她开的是红色的福特野马,路灯照在车上,反射出红艳的光芒,映在她如雪的脸颊上,配着她火红的唇,将她整个人衬托得娇艳欲滴。 车开进隧道,她转过头来,看着顾奕,只见他静静地躺在椅子里,好像在想事,有好像什么都没想。 “顾奕,你记不记得,你有个小学同学,叫沈念深?” 第58章 你有个小学同学,叫沈念深 顾奕猛地抬了下眼皮子,双目如炬。 阎莱从中央后视镜里看着他。 只见他拧着眉头的,目眦发裂,太阳穴处青筋暴起,“我的小学同学是温暖。”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见他状况不对,她忙将车停靠在路边,“阿奕哥,你怎么样了?” 顾奕咬着牙,只觉整个大脑像要炸开一样。 他的脑海深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他们小时候的样子,是他和温暖,可为什么,那个身影会刺痛他的大脑。 阎莱轻轻抱住他。 她听阎昊说过,高中毕业那年,他被绑架,大脑受到损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小学的时候,阎昊和顾奕是同班同学,她比阎昊小一届,他们兄妹俩在学校也天天腻在一起,她都是去阎昊他们班上的课。 他隐约记得,顾奕身边有个小跟班,就叫沈念深。 那时候他们都还记忆不深刻。 小学还没毕业,阎爸就把她送到意大利去。 所以对于沈念深和顾奕的事情,她知道得很少。 “她是温暖,她是温暖” 顾奕一句一句地强调着。 “嘘” 阎莱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过了好久。 顾奕才冷静过来,他慢慢直起身子。 她轻轻松开他,双手扶在房间盘上,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他有气无力地说了句。 他受过两次创伤,一次是十七岁的时候,她的妈妈死在家里,一次就是十八岁那年被绑架。 “有烟吗?” 阎莱愣了下,从储物箱里摸出一盒烟,拿了支给他。 他接过,“可以抽吗?” “嗯。”她拿了打火机,为他点了火。 抽完一支烟,顾奕完全冷静了下来。 阎莱微微扬了下嘴角,“去我那儿吧,近。” 顾奕点点头。 她开着车,往自己住的地方去。 阎莱住的是奢华江景房,两人进了门,她打开灯,在玄关处换着鞋。 阎昊从浴室里出来,浴巾裹得很低,健硕的胸膛,劲瘦的腰腹,浑身肌肉线条分明,肌肉上挂着水珠,泛发着古铜色色泽,每寸肌肤都给人一种力量勃发的冲击感,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令她一阵晕眩。 他一看到顾奕,双手忙捂在腿间,“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阎莱白了他一眼,他急忙往卧室冲去,“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那个,我哥他” 顾奕打断了她,“我去客房,你们不用管我。” 阎莱看着他孤独的身影,眼睛里情不自禁地多了些关切,但她很清楚,她是没办法抚平他的孤独。 看着他将门关上,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阎昊站在卧室门口问道:“他怎么了?看起来那么颓。” 阎莱走进卧室,“哥,你知不知道沈念深?” “阿奕的那个助理吗?” “沈家大小姐沈念深。” “知道啊,阿奕的童养媳。” 阎莱只觉被闪电击了下,一脸的不可置信。 阎昊看着她诧异的样子,也不由挑了下眉,“怎么了?” “我今天在顾家看到沈念深了,她还怀了阿奕哥的孩子。” “什么?” 阎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小声点。” 阎昊拿开她的手,压低的声音问道:“那个女人回来了?现在在哪?” “什么回不回来,她不是一直都在阿奕哥的身边吗?” “等等,”阎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你说的沈念深,是阿奕身边的那个助理?” “对啊,”她疑惑着,“除了她难道还有其他人叫沈念深。” 阎昊坐在床上,冥思苦想着。 “哥,”阎莱推了下他,“你在想什么?” “原来,真的是她。”阎昊将沈念深和记忆中的人联想起来,“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搞得我都没认出她来。” “我跟你说,沈念深小时候就是个暴力女,脾气可大了,还有点婴儿肥。”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初中那会儿,她比我们都高,我们都被她打过,我们那时候都说,像顾奕这种禁欲系美少年,肯定是迫于她的淫威,才让找她做女朋友的。” 现在的沈念深,美女大方,知性温婉,跟小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嘛。 看着他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她用力地掐了下他的手臂,“好好说话。” 阎昊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变得伤感起来。 “原来她就是沈念深啊。” “难怪,在日本的时候,她为了阿奕,三番五次出生入死,连命都不要,只有她,才会为阿奕这么做。” 她也能够感觉出来,沈念深看顾奕时的眼神,不管她怎么隐藏,都无法掩藏那入骨的眷念。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阎莱眼底染了一丝哀色,“阿奕哥,好像不记得她了。” “我也不知道,我初中还没毕业,就被送到下诺夫哥罗德,十八岁那年,东南亚发生了一起“继承者”绑架案,绑匪绑架的人,都是大家族中的继承者,沈念深就是其中之一。我作为实习新人,跟着组织前去解救他们,我们是在湄公河找到人质的,沈念深,是我救的。” 阎昊低着头,回想起当时看到沈念深的情形,喉咙发哽,他用手指揉了下鼻子,眼中泪光盈盈。 他顿了顿,平复了情绪。 “我遇到沈念深的时候,她正在树林里跑,后面有两个劫匪拿着刀子在追她,当我开枪把两个劫匪打伤的时候,她还在一直往前跑,嘴里一直呓语着跑跑,根本停不下来。” “其实她当时已经崩溃了,整个人已经没有意识了。” “我当时把她按倒,她咬伤了我,拼命地挣扎,手腕挣脱臼了,我只好放开她,她又开始跑” “我们给她打了大量的镇定剂和麻醉剂,才将她带回来。” “经过医生检查,她多处骨折脱臼,身上有多道口子。” “听医生说,应该是在我遇到她之前,她就被歹徒抓到过,殴打刺伤,然后又被她给逃了,他们又追,她足足跑了一个多小时。” “我从未见过人的暴发力,可以那么强。” “我们当时没找到阿奕,后来才发现,阿奕已经被人救走了,就是温暖,我回来没呆几天,就回组织了。” “至于他和沈念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阎莱偷偷擦了下眼泪。 阎昊看着她莹莹泪光,摸着她头,“傻丫头,哭什么呢,她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躺到了床上。 “我只是觉得沈念深很不容易。” 特别是今天她向顾奕哭求的样子,她低三下四,毫无尊严,顾奕却毫不留情地将所有药都倒入她的口中。 “别担心了,沈念深不是一般的人,她都能够从那些歹徒手中逃出来,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倒她。” 阎莱瞪着美目看着他,他是没有看到今天顾奕对沈念深的情形,幽怨地流转了下眸子,“你们男人不懂,女人的心,是玻璃做的。” “我们家莱莱,是美玉做的。” 说着,他捧起她的脸,朝着她的红唇吻了上去。 阎莱一巴掌推开他的脸,一脚将他踹下床。 “去书房里睡。” “莱莱,不要。” “我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们聚少离多。” “滚。” “我血气过盛,憋着对身体不好。” “憋死你。” 阎莱将他推出房间。 “莱莱”阎昊耷拉着脑袋,盯着她,像头饥肠辘辘的狼,两眼放狼光。 “我们明天回家看爸妈吧。” 听到她这么说,他严肃起来,神情变得十分冷淡。 她握起拳头捶了下他的胸口,“礼物我都买好了。” “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是不是永远都这样。” 阎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很快,她的神情就恢复过来,“放心吧,我能搞定的。” 阎昊立刻精神了,“我催催阿奕,相信他这边的事情,很快就搞定了。” “嗯。”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迸发着炙热的光芒。 阎莱突然进了卧室,“砰”地把门关上。 她靠在门上,脸红得跟烧着了似的,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门外,阎昊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垂头丧气地往书房去。 他都等了十几年了,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滨公园外,温暖刚刚把车停下,一个人突然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她惊“啊”一声,叫声还在喉咙里,就看到进来的人将墨镜摘下来,一看到她的脸,她的叫声就卡在喉咙里,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脸,但却是扭曲变形的,轮廓尖锐,肌肉坚硬,触目惊心。 苏曦将墨镜拿到手中,转过身来看着她,一看到她的表情,心头就是一阵怒火。 温暖的样子,就跟见鬼了似的。 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媚声媚气地说道:“暖暖姐,你怎么才来?外面太阳大,我都快晒黑了。” 她穿着一件韩国进口钻钉珠镶钻超短连衣裙,珠钻闪闪发光,她烫着大卷的头发,脸上粉厚得都快要掉下来了,她一讲话,整张脸看起来都让人十分难受。 温暖只想到四个字,整容失败。 她知道苏曦想整容成自己的样子,吸引顾奕,此刻就更加讨厌她了。 她很快恢复了冷静,“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第59章 沈家千金 “我需要二十万。” 温暖的脸瞬间发青,“上个月不是才给了你五十万吗?” “那五十万去韩国都不够,我自己从信用卡里刷二十万。” 见她静静地看着前方,阴沉着脸,她往椅背上靠了靠,拉长了声音,“这一次,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 温暖看了她一眼,转头看着前方,“又有什么事?” “我妈欠了一笔赌债,现在要债的人还在我家里,要是不把钱给了,他们就要卖房子,你也不想看着的小姑流落街头吧。” 温暖咬着牙,掩藏着心里的厌恶,她还真当自己是提款机了。 “前前后后,我都给了你二百八十万了,我哪有那么多钱。” “暖暖姐,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不仅是顾家的大少奶奶,也是温家的继承人,身价好几十亿,区区几百万算什么。” “当年我妈结婚那会儿,温家连嫁妆都没给她呢。” 苏曦的妈妈温璇是温家的三小姐,他的爸爸年轻时候是个三线明星,她妈妈看上了他爸爸的外表,而她爸爸看中她妈身份,两人不顾温家的反对结了婚。 她的爸爸以为自己傍了个富家女,谁知道后来,温璇和家里闹翻了,温家一分钱都没给他们,还是温璇的妈妈看不下去了,拿了两百万,在她爸爸的老家,一个三线城市,给他们买了一套房子,两人在江市混了两年,迫于生计,只好回去了。 但她的爸爸染了一些恶习,吃喝嫖赌样样都会,知道温家不会再给温璇钱,根本不把她当人,三天两头对她拳打脚踢,渐渐地,温璇就染上了赌瘾。 温暖眉头皱紧,“苏曦,你不要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温家现在还掌握在我爸爸的手里,顾家也不是我当家,我根本就没有现金。” 之前给苏曦的二百八十万,她爆了自己的私卡,大部分钱,则是江慕华给她的。 苏曦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根据不相信她的话。 “暖暖姐,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在江市,只有你最亲了,我为你办事,可都是尽心尽力的,之前,我可是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于子悠的身上,好不容易才说服她去老宅的。” 温暖美目中瞬间闪过一道惊色,神色也收敛了些,整个人变得谨慎起来。 苏曦这样跟她低三下四,但语气里却有威胁之意。 “你是知道的,于子悠是沈念深的死党,为了让她开口,我可是花钱请了私家侦探,把她的身世背景都调查了一遍,好不容易才找到方法,让她愿意配合的。” “她为什么会愿意栽赃沈念深?” “她的爸爸是沈家的司机,大概是六七年前,在接送沈念深的时候死了,从那以后,她妈心脏病就发作了,是沈念深捐钱为她妈妈治病,供她读大学,毕业了还带她进顾氏集团工作。” 她漫不经心地吐槽,“说真的,沈念深所作所为,我都挺感动的,好在于子悠太单纯,最后还是被我说动了。” “我让她相信,沈念深是因为自己害死了她的爸爸,又害得她妈妈心脏病发作,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补偿她。” 温暖从玻璃里看着苏曦的影子。 她是个聪明的人,还懂得隐忍,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竟然能够顺利大学毕业,虽然是靠着自己的关系才进的顾氏集团,但她是有手段的。 想到这里,她对她的太态,更和悦了些,更谨慎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沈念深就是沈家大小姐了?” 她从小在国外长大,直到十八岁才回国,也就是在回国那年,才遇到顾奕,她一直以为,沈念深是一个出生于普通家庭,再加上她行事低调,她根本没有想到去查她的身份,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她是沈家大小姐。 “是啊,在查于子悠的时候知道的。” 温暖满腔怒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一直打电话约你出来,你一直没来。” 温暖咬了咬唇,她不想看到整得像自己的她,更讨厌她向自己要钱,所以一直不出来见她,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她是故意的,她在威胁自己。 苏曦看着她的侧脸,她的轮廓柔美动人,肌肤水灵灵的,吹弹可破,看着就令人嫉妒。 她早知道温暖故意躲着她,这一手,是为了还击她,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任她处置的小白兔。 “我做事,一向尽善尽美,你交给我的事,没有一件是没办妥,谁让你是我表姐。” 她尾音拖得长长的,说得好像真的很在乎温暖一样。 温暖心里一沉,她这是在警告自己,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来递给她,“密码是我生日,我回去后就将钱打在里面。” 苏曦妩媚一笑,从她手中抽出卡,“多谢暖暖姐。” 她将卡放进自己的手提包里,眼睛落在温暖的钱包上,“暖暖姐这款香奈儿,好像是最新款,买成三万吧?好漂亮啊。” 温暖见她长长的假睫毛下,两眼发光,恨恨一咬牙,将钱包递给她,“送你吧。” “你真好,”她接过,“手感就是不一样,瞧这玫红色,多鲜亮,跟我很配呢。”说着,她亲了一口钱包。 苏曦见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腆着脸,“我先回去工作了,回头再联系。” 苏曦戴上墨镜下了车。 温暖开着车往前方去,从后视镜里看到苏曦正向她挥手,只觉一阵恶心,不由加快了速度。 看着车飞速离开,苏曦脸上的笑容散尽,一脸薄怒。 她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疼,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往自己租的公寓去。 温暖回到家里,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容嫂上前来,“大少奶奶,饭给你留好的,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算了,我没胃口。” 她走上楼梯,马上又走了下来,“你去厨房准备点材料,我呆会下来炖点鸡汤,等大少爷回来一起吃。”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上把自己的几个名牌包包和手饰处理掉,加上江慕华给她的钱,凑足了二十万,给苏曦转了过去,然后去浴室里泡了个澡,时间差不多了,才下楼去厨房炖鸡汤。 顾沉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钟了。 他必须每晚八点前回家,工作忙就把工作带回来做,这是他和江慕华的约定。 他刚一进门,温暖就上前来,接过他的外套,“饭都是热的,洗个手,来吃饭吧。” 他朝餐厅看了一眼,餐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菜,摆了两副碗筷。 温暖在等他回来吃饭。 见他犹豫,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吃菜也行,喝点鸡汤吧,我”亲手为你做的。 她怕自己说出来,他就不吃饭了,只好抿着嘴。 “哪怕是应付一下也可以。” “就算是应付妈。” 顾沉往桌边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她忙上前去,乘了一碗汤递给他。 他勉为其难地喝了一碗,便上了楼,去书房工作了。 温暖看着他留下的汤碗,眼神变深了。 晚上十一点钟,温暖端着一杯热牛奶进了书房,“该喝牛奶了。” 顾沉伸手去接,每天晚温暖都会给他热一杯牛奶了,大部分时间,他都会把牛奶喝了,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联系。 温暖手一松,牛奶“哗”地打翻在他的身上,从腹部到裤子上,全湿了。 她忙抽了几张纸,绕过书桌,来到他面前,在他裤裆上擦着。 “都怪我不好,手滑了。” 顾沉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纸,突然看到她的胸。 她穿着一件珍珠白深超薄睡裙,俯下身来,从他这个角度去,一览无余,春色无边,他不由喉咙发干,再加上温暖的手正在他裤裆上擦来擦去,十分惹火。 “牛奶很烫,我帮你把裤子脱了。” 说着,温暖就去解他的皮带。 他直了下身子,鼻尖撞在她的耳郭上,闻着她的发香,有一股烈火,从小腹处窜了上来。 他一把抓住温暖的手腕,“别动。” 温暖抬起头,只见顾沉宝石般的眸子里迸发着强烈的欲火,他手上的力度很大,几乎捏碎了她的手臂。 她身子一软,坐在他的腿上,正坐在他的裤裆上,双腿间被顶得发疼。 “老公,我”顾沉低下头来,滚烫的气息喷散在她的脖颈间,她屏住呼吸。 顾沉的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呼吸加重,“你在鸡汤里下了药?”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异样,再看温暖穿的衣服,和他身上的牛奶,便猜到她想做什么。 温暖身子一缩,怔了下。 隔着薄薄的睡衣,她感觉后顾沉的身子像火烧了一样,药起作用了。 她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我是你老婆。”伸着脖子向他吻去。 “滚开。”顾沉用力将她摔倒在地,站起来,踉跄走到门口,拉开门,出了房间,用力摔上门。 温暖脑袋里一轰,等反映过来,忙套了一件他的外套,追了出去,刚追到门前,就看到他已经开着车离开。 等她把自己的车前出来的时候,顾沉已经不见了综影。 叶以菲从沈家大院出来,车刚一转弯,车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她忙刹住车,一个人倒在车前。 她推开车门下来,看着倒在车前的人,她快步上前去,“先生,你没事吧?”一看到他的脸,不由张大了眼睛。 顾沉! 第60章 我男朋友喝多了 看他的样子,人已经不清醒了。 她忙将他扶起,一碰到他的身体,就发现他浑身发烫,难道是发烧了? 她伸手扶着他的额头,是很烫,而且还在出汗,但他的情况,不像是发烧。 顾沉反抓住她的手,“深深”他的声音发哑,带着灼烈的诱惑。 意识混乱中,他看到模糊的身影,披肩长发,“深深,是你吗?”他用力将她揽在怀里。 被这猝不及防地一抱,叶以菲被他抱在怀里,小腹撞在他的腹间,被一个坚硬的物体顶着,她猛地张大了眼睛。 “深深,我好想你。”他呓语着,手往她的身上摸去。 胸前突然被握住,叶以菲身子僵子,眼前像被炸开了花。 她是医生,很快就发现,他被下药了。 她愣神的瞬间,顾沉的手已经往她衣服内探去,她突然一个侧拐,再一翻身,将他制服在地,“顾沉,顾沉” 她喊了两声,顾沉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他挣扎着,嘴里一直喊着“深深”! 看着他的样子,听着他沉哑的声音,她的心渐渐地软了下来。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干净温柔,高高在上的。 他从小都是王子一样的存在,将来是要继承顾家的。 所以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是遥不可及的。 他只存在于上流社会。 可眼下他的样子,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深爱却无法得到的女人,无法发泄的欲火,犹如一头困兽,在她面前哀嚎。 她看向沈家大院的方向。 他是来找深深的。 但是她根本就不会爱他,那个死心眼的丫头,这辈子,只爱一个人。 她也不想让顾家的人再和她扯上什么关系。 她一咬牙,将顾沉扶起来,往自己的车去。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扶进车里,正要起身,整个人被他带倒在坐椅上,她拼命挣脱出来,衣服的扣子几乎全被解开了,胸衣都露了出来,她脸一红,忙把衣服拉好,看了眼车里挣扎的顾沉,又用安全带将他绑上,才狠狠地将车门摔上,上了车,开着车往前去。 后面,顾沉的衬衫已经被拉开,结实的胸膛袒露在外,肌肤泛着玉泽,不得不说,顾家的男人,长得真帅,要是进娱乐圈,那绝对是秒杀一众小鲜肉。 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画面太美太辣眼睛,不能看。 好在她是医生,对人体有一定的免疫力,这才有心思开着车。 “深深”顾沉在椅子上翻着身,“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我想要给你幸福。”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听得人撕心裂肺。 “我不想看着他伤害你。” “你跟我在一起,像过去一样,让我守护你。” “” 叶以菲慢慢地沉默下来,顾沉还在迷迷糊糊地说着话。 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深深,我想你,我要你救我。” 她的眼睛渐渐红了。 原来,顾沉这么爱沈念深。 还真是个痴情人。 原来,他会这样爱一个人。 见他用身子狠狠撞着车座,她咬着牙,脑海里飞速地想着,该怎么办? 下药的人下手狠,药力很猛,最有药的解决方法是她狠狠地磨着牙,看着车路两边的酒店,车在一家酒店外停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酒店,拿了个帽子,给顾沉戴上,连头带脸全部遮住,咬着牙将她扶进酒店,将身份证递给前台,“开间房。” 服务员看了看身份证,又看了看她,又看着顾沉。 她一巴掌打掉顾沉解自己衣扣的手,看着服务员寻问的目光,从牙缝里咬挤出几个字,“我男朋友喝多了。” 说完,她的脸就烫得像有火在烧,两颊通红。 她没有谈过恋爱。 她对男人的印象很差。 无耻如自己的爸爸。 冷酷无情如顾奕。 所以她从小就发誓,这辈子绝对不结婚服务员看着他们,微笑着,一副我懂的样子,给她开了房。 她将顾沉扛到房间,两人一起倒在床上,她整个人都虚脱了,汗水湿透了衣衫,浑身无法动弹。 顾沉突然压了上来,死死抱着她,体内窜烧的烈火让他感觉浑身要爆炸了,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一丝安慰,便在她身上疯狂地探索着。 “深深,给我” 叶以菲想要推开他,感觉到他身上的滚烫,知道他药力发作,身体难受,手上的力度就小了些。 “深深!”顾沉贴在她温软冰凉的肌肤上,身下的女子变成了他心心念念的沈念深,所有的执念和身体里的烈火化作一腔深情,挺进了她的身体。 叶以菲痛“唔”了一声,双手抓着床单,死死地咬着牙,任凭他在自己的身体里索取,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深深!”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要被撕碎了一般,疼得流下眼泪,哭着骂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第二天,顾沉醒来,发现自己在酒店,他揉着太阳穴,不经意间,看到床单上的血迹,映着白色的床单,格外刺眼。 他离开酒店时,发现为自己开房的人名叫叶以菲。 沈家大院里,沈念深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就看到何姨抱着猫从外面走进来,猫身通体纯黑,眼睛金灿灿的,温顺地躺在她的怀里,看到沈念深,“喵呜”地叫了几声。 “何姨,早啊。” 何娟是沈老的保姆,负责照顾沈老的生活起居,已经五十岁了,看起来只有四十五六岁,雍容和蔼,对她来说,她有点像奶奶。 “深深起床了,早餐在桌子上。” “谢谢何姨。”她走上前去,“暖暖怎么了?” “暖暖年纪大了,我帮它消食。” 她轻轻揉着猫咪的小腹。 “喵呜!”小猫抬起眼看着她,表示反抗。 “咦,你这小东西。”何姨一说它,它突地从她怀里窜了出来,朝沈念深跑去。 沈念深蹲下身将它抱起,“都长肥了呢。” 这只猫是她小学的时候抱回来的,现在已经十四岁了,确实是年纪大了。 小猫舔着她的手指,欢快地叫了几声。 “这猫就亲你,我去洗手给你乘粥。” 她抱着猫坐在桌前,“爷爷呢?” 她刚开口,沈老就从楼上走下来了。 “爷爷,吃早餐了。” 沈老来到餐桌前坐下,何姨已经把粥乘了出来。 沈老皱着眉头看着粥,“这是什么粥?” “鲤鱼粥,做给深深喝的”安胎保胎。 沈念深正端着玻璃杯喝水,只见爷爷正看着自己,她脸微微发红。 突然的沉默让她有些压力。 “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她“咕噜”地将水咽了下去,握着杯子的手用力了些,指尖发颤。 她想起顾奕决绝地将打胎药倒入自己口中的情形,头皮发紧,心头发凉。 “什么怎么打算的,”何姨将粥碗“哐”地放在他的面前,“那是深深的孩子,是她的骨肉。” 她将粥轻轻放在沈念深的面前,在她身边坐下。 “过了这个年头,深深就二十四岁了,也该有个孩子了。” “这也是你们沈家的血脉。” 她侧过身来,扶着沈念深的手,“深深啊,你别怕,把孩子生下来,何姨给你带。” 沈念深本来一时没有主意,听她这么一说,不由轻轻抚了下自己的小腹,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沈老没好看地白了眼何姨,“你懂什么。” “我怎么就不懂了,你都已经七十一了,黄土都掩到脖子了,有个重孙抱,那是你的福气。” 沈老气得直吹胡子,他不是不想这个孙子,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孩子,他求之不得。 他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沈念深的妈妈沈天媛,他又收养了一个儿子,程越,也就是沈念深的爸爸。 因为女儿的死,他对这个养子的感情也就淡了。 所以算起来了,他沈家人,现在也就只有沈念深了。 只是这孩子是顾奕的种,深深为了他,这些年来吃了多少苦,如果孩子留下,他们之间,就断不了了。 他严肃地说道:“这个还得听深深的意见。” “你怎么就这么古板呢,”何姨很不高兴,“深深年轻,顾虑多,你是长辈,就得照顾她,支持她。” “深深,你别管,你把孩子生下来,交给我带。” “瞧你那德性,能带好孩子?” “我怎么就不能带好孩子了,深深小时候,也是我帮忙照顾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热闹。 沈念深低着头,轻轻舀了一口粥放在口中,味道很好,她有了胃口,静静地在一旁吃着,不时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人,忍俊不禁。 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不是主雇之间的关系了。 受到何姨的影响,爷爷现在的话也很多了,都愿意和何姨争吵了。 他以前可是很高冷的人物呢,从不争吵,只发布命令。 “爷爷,何姨,我吃好了,我换件衣服出去下。” 何姨很不高兴地说道:“吃你的粥。” 沈老刚要吃,粥碗又被她端走,“冷了,我给你热一下。” 粥重新热好,两人看着沈念深出了门,何姨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先生啊,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再回头去看,除了生老病死,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倒是希望深深把孩子生下来,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沈老怔看着她,她挽着发髻,脸上容妆淡淡,明明看起来还很年轻,却一副高龄的样子。 不知不觉,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已经陪了二十多个年头。 他心底深处,涌起些许复杂。 沈念深回到她和于子悠租的公寓,打开门一看,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她推开于子悠的卧室门,里面收拾得空荡荡,她已经走了。 她突然想起她的妈妈,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主治医生的电话。 “李医生您好,我是沈念深,夏虹女士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对不起沈小姐,夏女士已经去世了。” 第61章 我当你是亲人 沈念深大脑里一轰,声音发颤,“她什么时候去世的?” “半个月前就去世了。” “沈小姐节哀顺便。” 她挂了电话,坐在床垫子上。 原来在子悠去顾家老宅的时候,她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她突然起到一个地方,拿起车钥匙,迅速出了门。 她开车着往学区城的锦里街去。 于子悠大学时和她的妈妈在锦里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出租房。 出租房是在棚户区里,施工队的人正在拆迁。 她将车停在路边,上了黑漆漆的楼梯,刚走到门口,就见于子悠背着包,手里抱着个骨灰盒,走要出来。 于子悠一看到她,眼睛不由张大,“深深”“姐”字轻得根本听不到。 “子悠”沈念深看着她怀抱着的骨灰盒,短短半个月,她看起来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完全没了往日的鲜活。 “我们谈谈。” 于子悠怔了一下,“没错,是我陷害了你”她一张口,眼睛就红了起来。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谈谈你以后的生活。” 于子悠不解地看着她,她和以往一样,脸上的神情似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些亲切,但她身上的那种淡然气质,令她有些怯场。 她是沈家的千金啊! “你打算回老家去吗?” “嗯,”她低下头,“送我妈回去和我爸爸葬在一起。”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还回来吗?” “不知道” 沈念深看着她垂着头,紧紧咬着嘴唇的样子,她在偷偷流眼泪。 “你恨我没告诉你我是沈家的沈念深?” 于子悠猛地抬起头来,惊惶失措地看着她,看着她精美的五官,淡然的神色,她永远那么漂亮强大,天生就高人一等。 她突然吼出一声来,“我爸爸是被你害死的。” 她崩溃地嚎啕大哭。 “我爸的死,刺激了我妈,她的心脏病才发作。” “你知道这些年来,她天天躺在病床上,受了多少苦。” “沈念深,凭什么,凭什么我爸爸要为你卖命?你以为你出生高贵,有钱就了不起吗?要不是因为你,我妈当年就死了,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们?” “我宁可你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们家。” “我恨你。”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骂完,突然蹲下身去,抱着骨灭盒大哭起来,哭得浑身发抖。 她哭,因为她最在意的沈念深骗了她。 她哭,最爱她的爸爸那么年轻就死了。 她哭,妈妈也死了。 她恨,恨自己出卖了沈念深。 她恨,恨自己没出息,一直依赖着沈念深,从顾家别墅出来之后,她才发现离开她,自己的世界全然崩塌,她惊惶无措,没有勇气和能力面对以后的生活。 沈念深慢慢蹲下身,抱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头。 感受着她温暖的怀抱,掌心的温热,这一切,是她这些年仅有的。 “深深姐”她倒靠在她的怀里,哭得更凶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沈念深轻吸了下鼻子,眨了眨眼睛,平静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楼下施工队的人朝着楼上大喊,“喂,楼上的两位小姑娘,快下来,我们要开工了。” 正在搬家的大娘说道:“那小姑娘哭得多伤心啊,连她们这些租客也舍不得,我呜呜” “是啊,她们对这里的感情很深厚呢。” “可不是,都毕业三年多了,房子都还租着。” “你看那姑娘都开得起车了,她的车多漂亮,要百来万吧。” 他们看着沈念深的车,羡慕得不行。 施工队的工人扯着嗓子,“我说大娘,你哭什么呢,你看这房子多旧,你们现在可是有高楼大厦住了,一律的豪宅。” “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是啊,都住了几辈人了,哪里舍得。” “得了哈,见好就收,你们现在可是折迁爆发户了,房子车子都有了,赶紧搬,别影响我们工作。” 于子悠哭够了,这才直起身来,擦着眼泪,抽咽着。 沈念深见她平复下来,才开口道:“子悠,不管我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于叔叔死的事实。” 当年沈家已经按照工伤双倍赔付了于家,并帮忙厚葬了于爸爸。 “不管你信不信,我帮助你和于妈妈,不是因为内疚想补偿你们,而是我真心把你们当亲人。” 她脸微微发白,想起当初于叔叔为了救自己,抱着歹徒的腿,让自己逃的情形,歹徒当时急于逃离现场,将刀子狠狠插进他的背上。 当时他又被车撞伤,抢救无效死亡。 可惜她当时仍然没有逃脱,还是被歹徒绑架了。 她长长的眼睫毛上染着水雾,声音发哑,“我妈妈死得早,除了爷爷之外,最疼我的人就是于叔叔了,他每次给你准备礼物的时候,就准备两份,送我一份。” 后来她发现于家缺钱,于爸爸只有在过年过节,和于子悠生日礼物的时候,才会准备礼物,她就故意买了大堆玩具,又说自己不喜欢,要扔掉,于爸爸就把那些玩具带回去给于子悠玩。 她顿了顿,哽咽着眼泪,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冷静。 “我从小不喜欢我爸,在我的心里,我把他当成爸爸了。” “那时候我好羡慕你,有那么好的爸爸。” 于子悠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 这个天生就是公主的人,竟然会羡慕自己。 她摸着于子悠的头,郑重地说道:“所以,我把你和于妈妈,也当成亲人,你爸爸,也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真的吗?” 于子悠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她郑重点头,“嗯。” “喂,楼上的小姑娘,怎么还不下来,我们要折楼了。” 沈念深往外看了一眼,挖掘机都已经开过来了。 “我们先下去吧。” “嗯。” 两人下了楼,沈念深为她拉开车门,“先上车吧。” 上了车之后,她开着车出了棚户区。 “深深姐,”于子悠小声道:“你原谅我好吗?” 她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太过于单纯,没什么心眼。 “那件事不算什么,没事的。” 当时江慕华他们没有追究自己,不然有她的指证,警方完全可以拘留自己了。 一想到顾家的人没有追究自己,她不由皱起眉头。 江慕华的目的,不是为了将自己置之死地。 于子悠想了想,又说道:“那要不要我去告诉大家,你没有放火,是我胡说的?” “傻丫头,”沈念深朝笑淡淡笑了笑,“顾家没有追究这件事,这件事就过去了。” “哦。”于子悠松了一口气。 “子悠,我开车送你回老家吧。” “啊?那么远,开车要开五六个小时的。” “没事,我刚好也去乡下散散心,给自己放个小长假。” 于子悠看了看她,又小声地问道:“你不用工作吗?”她可是拼命三娘呢。 “我回家,暂时没有工作。” “啊?那你们家的公司,你不用管吗?” “我高中毕业那会儿,爷爷请了国际知名的职业经理人经营公司,家里的人都不管公司的事情。” 原本,沈老也是计划培养她来掌管公司的,但她被救回来的时,伤得很重,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她可能不会康复了,就请了职业经理人来打理公司。 于子悠突然想起从大学开始,自己跟着她四处打工赚钱的日子,突然笑道:“那时候你四处赚钱,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我还以为你家里比我家还穷呢。”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那么努力赚钱,都是为了妈病啊。 眼睛又红了。 “子悠,对不起。” “嗯?”她看了一眼她,又转过头擦了下眼睛。 “我不知道于妈妈去世的事我应该留在你身边的。” “啪哒!”她的泪珠打在骨灰盒上,她忙擦掉眼泪,摇着头,“没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紧紧抱着骨灰盒,“深深姐,我有一种感觉,我妈妈好像并没有消失,她就在我的身边,好像无处不在。” “爸爸也一样。” 沈念深一怔,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记忆中,她依然温婉漂亮,她明亮的目光总是包裹着自己,连回忆,都是温暖的。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下小腹。 这种羁绊是深入骨血里的。 到了乡下,于子悠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妈妈安葬在爸爸的身边,花了一周的时间才把丧事办完。 晚上,沈念深和于子悠躺在她的床上,床有些两人挤在一起。 “深深姐,有你在真好。”这些天有她陪着,自己能够把所有的事情办好,想着妈妈去找爸爸了,她也就不伤心了,整个人都好了。 原来,她才是自己生活中最大的支撑。 “傻丫头。” 于子悠高高兴兴地在她手臂上蹭了下,她怀里抱着个泰迪熊,指着四周的玩具,“这些都是我爸从你家里拿来的。” “我爸每次带着玩具回来,都是这么说的,”她学着爸爸的样子,粗着嗓子,“悠悠,这是沈家大小姐分享给你的玩具。等他出了房间之后,我妈就会说他,”她尖着声音,学着妈样子,“你怎么又拿人家孩子的玩具,你看,玩具上的挂牌都没有拆呢。” “不过说真的,就算是你不要的,这些玩具,也是我最喜欢的。” 沈念深笑了笑,从床头拿下一个芭比娃娃,上面的挂牌也没拆。 她突然转过头来,“对了,深深姐,为什么这么多挂牌都没拆呢?” 第62章 我们见一面吧 沈念深淡淡地说道:“我不喜欢拆。” 她自己是不喜欢玩具的,她买这些玩具,本来就是让于叔叔拿回来给他女儿的。 她知道如果把自己用过不要的东西送给于家,会伤害他们一家人的自尊,如果直接说是给于子悠买的,于叔叔又不会接受,所以她就让他给自己买玩具,又假装不要,让他带回来。 于叔叔不知道怎么给孩子买玩具,买的时候,想到的都是女儿,所以他买的,都是于子悠喜欢的。 “你没看过这些玩具?” “这些,都是我让于叔叔买的。” “哦。” 她抓着泰迪熊的挂牌,再看看其他的玩具,眼睛慢慢湿润了。 不用沈念深说出来了,她也知道了,原来,这些都是她想办法让爸爸买给自己的。 经历了这么多,她再不明白,她就不止是眼瞎了,而是心瞎了。 “深深姐,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再也不信了,我只信你。”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谁告诉你,顾家孝宅的火是我放的?” 她总觉得那火烧得太蹊跷,为什么偏偏烧死了刘妈和韩医生,而顾爷爷,也失踪了。 “是刘妈说的。” 沈念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妈当时病危,我本来要去找你的,苏曦跟我说,你不会管我的,因为你是沈家的大小姐。” “她还说,我爸爸是你害死的。” “她还说,你潜入顾氏集团,是为了骗顾家的家产,你怀了二少爷的孩子” 于子悠自责地说着,“当时我糊涂了,就全信了。” 沈念深眼神明亮了些,子悠当时面对着妈妈病危的压力,再加上她爸爸死的事刺激,一气之下,便把自己当成仇人了。 不得不说,苏曦还真有点本事。 “第二天,我妈妈去世了,是苏曦把我欠医院的款结了,然后让我去顾家老宅工作抵债,她让我听刘,刘妈让我说什么就说什么。” 沈念深嘴角浮起淡淡的讽刺,他们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苏曦的说法,和江慕华,温暖的说法大致相同,也就有可能,她们是一伙的。 既然刘妈参与其中,为什么她偏偏死了。 而苏曦,她当初拿自己和顾奕在游泳池边发生的事来威胁自己,看样子,应该是江慕华或者温暖派来的。 她整理了下思路,有些头绪了。 于子悠见她沉默着,轻声问道:“深深,你没事吧。” “嗯。” “子悠,你跟我回去吧。” “啊?那我能做什么呢?” “我回沈家的公司去上班,你学的是文秘专业,以后就给我当秘书,咱们像以前一样。” 爷爷年纪那么大了,自己也是时候回去接管家业了。 第二天,沈念深开着车带于子悠回江市,将车开进沈家大院,黑猫蹲在门口,看着车进了院子,跟着车跑了进去。 于子悠先下车来,看着它蹲在车前,欢喜地将它抱了起来,“暖暖,好久不见。” 以前沈念深会把这猫带到出租屋和公寓去,她很喜欢她养的这只猫。 何姨已经做好了晚饭,朝着门口喊道:“子悠,深深,快来吃饭。” 沈念深将车钥匙放好,大衣脱了放到衣架上,洗完手来到餐桌前,大家已经坐好了,她拉开椅子坐下,暖暖就跳上来,蹲坐在她的腿上。 “深深,来。”何姨递过饭来。 她接过,向他们介绍道:“爷爷,何姨,这是于子悠。” “知道,子悠嘛,你那个小学妹。” 何姨坐下,向子悠说道:“子悠,多吃点。” 他们以前一直住在乡下,但还是知道沈念深的生活状况,对她身边的朋友也是知道的。 沈念深一脸认真,“她是于叔叔的女儿。” 沈老和何姨突然愣住,都看着于子悠。 “是小于的女儿啊。” 沈老压着声音,但还是能够听出他的声音发颤。 “沈爷爷”于子悠小声地叫了一声,沈爷爷看起来很慈祥,他是深深姐的爷爷,也就是自己的爷爷了,但他那种上位者的气场,还是让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下,气场太强大了。 “都这么大了。”何姨见小姑娘怯场,柔声地说道:“长得真乖巧。” 于子悠不好意思地笑笑,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改怎么称呼她。 “叫我何姨就好。”何姨笑着说道。 她在沈老的身边,是没有名份的。 年轻的时候,她只是个粗野的乡下丫头,没文化,配不上沈老,好不容易留在他的身边,当了个端茶倒水的保姆,再加上她比沈老小二十来岁,两人之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 后来,沈老年纪大了,也渐渐隐退了,她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两人关起门来过日子,主仆之间就没那么多讲究,两人一起生活,一同吃饭,何姨将家里照顾得很好,两人虽然嘴上没说,但都默认了这种特殊的关系。 沈家人少,都是通透的人,也都默认了何姨的地位,没有把她当佣人,而是当家人。 “何姨。”于子悠甜甜地叫了一声。 “真乖,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于子悠脸色发白,却很平静,“我妈妈过世了,深深姐和我一起将她和爸爸葬在一起了。” 两位老人看着她们。 他们原本以为沈念深心情不好,去乡下散心了,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爷爷,我想让子悠跟我一起去公司上班,这些年她一直是我的助理,有她帮我,做事会顺手些。” “你要回来?” 沈老诧异地看着她,她毕业后,他的确有想让她回来管理公司的念头,但她一直表现得兴致缺缺,他也一直没提,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来。 “在外面上班也是上班,毕竟是自己家的公司,发挥的空间更大,更何况,”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可不比你请的那些职业经理人差。” 经过这几年的训练,她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职业经理人了。 “好好好”沈老热泪盈眶,子承祖业,是他最大的心愿。 “多好啊,深深有自己的事业。”还有孩子,人生也算圆满,何姨给她夹了一块鸡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她又给于子悠夹了一块鸡腿,“子悠以后就和深深一起上班,一起回家吃饭。” “嗯嗯。”于子悠眼睛红红的,仿佛又有了家的感觉,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 饭吃到一半,沈念深突然看到爷爷前面的桌角上放着一份报纸,几个标题大字非常显眼:顾家老爷失踪,顾氏集团争权白炽化。 她伸手去拿报纸,沈老“啪”地一下连碗带手压在了报纸上。 “爷爷。”沈念深双眼含笑地看着他。 何姨忙伸手来拿报纸,“深深啊,吃饭,不看这么糟心的报纸。” 她双眯眯的,“也就看看,同在一个城市,低头不见抬头见,连这点面对的勇气都没有,那以后还怎么生活。” 两位老人家被她说得气血沸腾,连连点头,“嗯嗯。” 她继续诱惑,“再说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家也是世家了,咱们沈家人难道就这点心胸吗?深交不成,也不必当仇人吧。” 两老原本是担心的她太死心眼了,为了个初恋,可以在人家身边潜伏六年,结果遍体鳞伤地回来。 听她说了这番话,都安心了。 她这是放下了。 沈念深笑看着他们,手上用力抽抵纸。 两人反应过来,又死死按着报纸。 差点就中了她的计。 “爷爷,何姨,”她压低了声音,“嗯?” “看就看吧。”沈老把碗抬起来,反正不给她报纸,她也会从其他地方看到。 她抿起的唇线往上勾起,拉出报纸。 顾爷爷失跌的报导,几乎轰炸了所有的媒体,顾氏集团股票几乎跌停,证监会已经介入调查。 沈老叹了一口气,“家族最忌讳内斗,顾家这次,只怕是撑不过去了。” 她心里一凛。 顾奕和顾沉,都有力挽狂澜之能,怎么会? 但听爷爷这么一说,她心里在也没把握了。 自从顾沉结婚之后,她能够感觉出来,他对集团的事不上心。 而顾奕呢? 她看不透他。 “深深,你在想什么?” “嗯?”她回过神来,拿起筷子,“没什么。” 她心不在焉地吃完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书房和卧室是一体的,中间隔着一面复古雕花墙面。 她在书桌前坐下,突然看到桌上的名片。 她可以不管顾家的事,但是顾爷爷,就像压在她心头的一块石头,令她寝食不安。 她轻轻拿起名片,想着唐恺的样子,指尖不由微微发颤。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电话。 “深深。” 醇厚的声音瞬间扣住了她的心弦。 她窒了窒,手指紧紧抓着手机,“我们见一面吧。” “好,望江公馆。” 望江公馆是江市一线江景别墅,也是整个市区最奢华的地方。 沈念深开着车绕形似弯月的江湾,看到一个灯火微明的庭院式停车场,便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燕尾服管家迎上来,“沈小姐,请下车。” 第63章 我一直在等你 她下车来,有人专门的人员将她的车停好。 她跟着管家来到一户门关,门上配着一套纯手工铜制意大利原装进口的“卡帝士”装甲门系统,管家将门打开,向她作了个请的姿势,“沈小姐,先生在里面等着了。” 她进了门,身后的门轻轻关上。 她站在玄关处,招起头来,突然看到衣架上的衣服,心头一跳。 这件衣服是她的,是她脱了盖在顾爷爷身上的那件。 顾爷爷! 她慢慢地掐紧了指尖,让自己平复下来,换了双拖鞋,从玄关处走了出来。 宽敞的大厅两面全是落地玻璃窗,视野开阔,可以放眼江面,两岸华灯齐放,幢幢大厦灯火通明,五彩缤纷,绚烂多彩的霓虹灯变成了客厅的背景。 一盏意大利水晶吊灯从头顶上照下来,水晶光洁亮丽,灯光白得温柔。 唐恺正在厨房里煎牛排,他穿着雪白的衬衫,映着灯光,浑身笼罩着唯美梦幻的光晕。 时间刚刚好。 “来了,”他将牛排放在盘子里,端起盘子转过身来看着她,“我一直在等你。” 他的目光,就像水晶般纯粹。 唐恺将两盘牛排放在桌子上,拉开椅子,“过来。” 沈念深脑海里全是衣架上的那件衣服,失魂落魄地上前去,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桌子上放着一瓶轩尼诗,花瓶里插着娇艳的红玫瑰,一旁的灯台上点着三支蜡烛,酝出浪漫的氛围。 唐恺打开红酒,拿过水晶高脚杯,将红酒倒了出来,芬芳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令人心头泛起一丝醉意。 他将红酒放在她的桌前,坐到她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 “顾” 她刚刚开口,唐恺就向她“嘘”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扰乱了他精致准备的晚餐。 “先吃饭。” “牛肉是从日本神户空运过来的,这瓶轩尼诗,是我十二心岁的时候收藏的,为了这顿晚餐,我准备了三天。” 他温柔而有耐心,像在哄着自己心爱的情人。 沈念深只觉这种极致的挑剔和近乎偏执的行为,瞬间有种最后的晚餐的错觉。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放松了些,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 牛排煎得很好,上面还有色泽鲜亮的雪花大理石纹路,她轻轻放入口中,肉质柔软松化,鲜香可口,偏偏,吃得却很不是滋味。 冷静思考了近十天,她能够猜测到顾爷爷的失踪可能与唐恺有关,那件大衣,更证实了她猜测,但她却猜不出他的用心,又想到他的身份,便更谨慎了。 唐恺看着她乖巧温和的样子,端起酒杯,轻轻摇了摇,“深深,我敬你。” 她伸手握住了高脚杯,手指洁白纤长,被酒杯一衬,鲜亮灼眼。 她慢慢缩回了手,“我不能喝酒。” 唐恺眼神一滞,静静地看着她。 她穿着一件宽松白色衬衫裙,蓝色大衣,将微微凸起的肚子遮掩得很好。 她,很在乎肚子里的孩子。 他轻轻一笑,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她微笑着接过,“谢谢。” 眼看他把牛排吃完,她开口道:“顾爷爷在哪里?” 唐恺看着她笑。 他身后落地窗外,霓虹璀璨。 他面前玫瑰红酒,鲜亮芬香。 但在他的笑容里,全都失去了颜色。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顾沉也曾给过自己这种感觉。 “你什么时候猜到顾老在我这里的?” 她的心头又颤了下。 看到自己大衣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听到他亲口承认,她还是震惊不已。 “前几天。” 她开车从乡下回来的时候。 顾老若真的失踪,顾奕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 他有那个心,也有那样的实力。 如果连他都找不到,只能说明,对方的实力可以与他抗衡,甚至比他更大。 这样的人,她能想到的,只有唐恺。 而唐恺出现在江市的时间,那么凑巧,他又是唐老的养子。 最重要的是,薛医生给她的名片。 唐恺眯笑着看着她,显然,她对自己有所保留。 “顾爷爷,”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然后开口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这本来是一场谈判,但她发现自己在他这里,完全找不到自己谈判的筹码。 她心乱了。 她急了。 她只在乎顾爷爷的生死。 “他的情况,比之前好了。” 她掐着衣角的手放松了,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软了些,“可以让我见他一面吗?” “不行。” 倏然地拒绝,让她手足无措。 “顾老不在江市。” 她的心脏悬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你若真想看,改天我派直升机送你去。” 他的语气温柔极了,她所有的要求,他都会满足。 见她沉默,他又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顾爷爷的人身安全。” 她看着他脸上干净的笑容,心里沉了一口气,此刻,她就像被扼住了脖子的小白兔。 她喝了一口水,冷静下来,淡淡地看着他,“顾爷爷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反正已经别无他法,索性开门见山地谈,知道的信息越多,对自己就越有利。 “因为你。” “我?” 一阵沉默。 “火从酒窖烧出来的时候,先点燃了厨房里的油,有人提前在厨房里放了大量的油,火势很大,把离厨房近的大厅烧着了,你唯一可以逃生的路,就是从后门逃到后院。” 他的话让她回忆起当场的情景。 “但是楼梯口的门,和后院的门,都被锁死了。” 她浑身颤栗了一下,张着眸子看着他。 但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她背着顾爷爷逃出来的时候,门是掩着的。 “我把两道门打开,让你顺利地逃了出来。” “所以,那把火,不止是冲着顾老放的,目标还有你。” 有人想要自己死! 她看着唐恺,比这更可怕的,是他。 从始至终,他都在。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每一个细节,他就在自己逃生的出口等着自己,等她自投落。 顾爷爷的失踪,让原本就对恨之入骨的顾奕勃然大怒。 她差点就死在他的手中。 她只觉心脏被他无形的目光扼着,下一秒就要窒息。 唐恺的目光落在她抓着杯子的指尖上。 她曾经被剥落的指甲处已经恢复了七成,手指在玻璃杯上掐下指痕,她害怕了。 “我给你倒杯水。” 他走到她的身边,拿着杯子。 她轻轻松开握着杯子的手。 不一会儿,“哗哗”的水声打破了大厅里的沉静。 很快,唐恺走到她身边,将水递给她,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将杯子放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唐恺,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靠在椅子里,手肘搭在扶手上,修长的食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微笑地审视着她。 她轻轻将手搭在大理石餐厅上,指腹轻轻敲着桌面,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干净透亮,她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她侧了下头,微微凝眸,长长的睫羽下透出淡定的神色。 他要什么? 他只要静静地这样看着她,心里就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要这份安宁。 “我要”他直起身来,看着她。 她淡淡地屏着呼吸,等待他的条件。 只要他有需求,有条件,就有解决的办法。 “明天玫瑰剧院里有一场戏剧,我们一起去看吧。” 她的手指轻轻落在大理石桌面,思维有瞬间的停顿,张了张口,浅浅笑道:“好啊。” 顾老捏在他的手中,她也只能答应了。 从望江公馆回来,沈念深想了想,开车去了自己的别墅。 现在和唐恺交涉,她本能地和家人保持着距离,防止他的接近。 戏剧演出是晚上八点开始。 第二天,下午六点。 沈念深在自己的别墅里查着资料。 关于顾老爷失踪的新闻仍在席卷着整个媒体界,她对着电脑出神。 以顾家掌控的媒体资源,是可以作出一定回应的,但顾家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门铃的声音。 她刚拉开门,快递员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粉色的盒子,“沈小姐,您的快递,请签收。” 她签收完,抱着盒子进了屋。 她将盒子放在餐桌上,拆开一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小礼服,礼服款似简约,腰线高,比较蓬松,正适合她。 手机突然响了,她接通电话。 “衣服喜欢吗?” 是唐恺的声音。 对她来说,这件衣服完美到无可挑剔,但这是唐恺送的,入不了她的心。 她“嗯”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我来接你。” “好。” 挂了电话,她摸着礼服,手感舒适,做工精细,是顶级礼服,衣服下面,放着一个白色的盒子,她打开,里面是一套首饰,一对耳环和一条水晶手链。 他真的用很心。 但她心里很清楚,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切,是对他心上人的,那个长得像自己的女人。 玫瑰剧院临江而建,离望江公馆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由剧院c音乐厅c可变剧场c下沉式露天剧场四个场馆及室外文化广场组成,形似一轮弯月。 离戏剧演出还有半个小时,天已经黑了,华灯齐放,霓虹璀璨,白的温柔,红的炽烈,绿得清新,五光十色。 大剧院外的广场上,有一个环形喷泉水幕,随着灯光的七色变化,有规律地变着颜色,整个大剧院带着迷离梦幻的辉煌色彩。 广场上行人渐多,男人们西装革履,女人们穿着华丽的礼服,往剧院里去。 沈念深刚要下车,唐恺已经向她伸出手来,她将手放在他的手中,他绅士地她扶下车,两人往大门去。 身边不时传来惊叹的言语和艳羡的目光。 俊男美女,格外养眼。 “这不是唐先生吗?” 好听的声音传来,她抬起来,就看到阎莱。 她穿着一件红色名媛风连衣裙,烈焰红唇,美艳得不像话,亲昵地挽着顾奕的胳膊。 顾奕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衬托的整个人愈发清贵。 触到他目光的瞬间,她乌黑清亮的眸子里透出浓烈的惊恐,本能地抓向唐恺。 第64章 仲夏夜之梦 感觉到她的异样,唐恺轻轻握住了她。 两人十指相扣。 顾奕看着沈念深,深邃的眼睛如同寒潭,锋利如刀子,一寸寸地凌迟着她的肌肤。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高腰线,腰线下蓬松,将她微隆的小腹遮得正好,深的衣领,将她胸前漂亮的曲线展现出来,有几分性感妩媚,白衣裙外罩着一层紫罗兰轻纱,给她添了几分仙气,衬托得她容光焕发。 她脚上穿着不到三公分的小单鞋,站在唐恺的身边,身高只到他的肩头,让她显得小鸟依人,偏偏,那看似柔弱出尘的小身体里,透着一股坚定的意志。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两人紧扣的十指之上,不怒反笑,“唐先生,你牵着的女人,是我的。” 沈念深大脑里“轰”的一下,脑海里一片空白。 “顾先生,”唐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深深可不是谁的工具,也不是谁的附属品。” 他迈开长腿,走到沈念深的面前,鞋尖轻轻碰在她的鞋尖上,俯下身来看着她,他的目光染了灯光的璀璨,几乎照亮了她的小脸。 “唐先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她是我的女人。” 他的声音醇厚魅惑,“她是我的女人”几个字缠绵悱恻。 说着,他伸出手,探向她的腹部。 沈念深本能地退了一步,却还是没有闪避开,他的大手覆在她隆重的小腹上,就像一道闪电般,带着惊悸的寒意渗骨,填遍四肢百骸,连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唐恺侧身,将她颤抖的身子拥进怀里。 阎莱突然挽住了她的手臂,“深深,陪我去下洗手间吧。” 见唐恺不放手,她看向他,笑得风情万钟,“唐先生,我和深深好几天没见面了,借用点时间。” 他低头,附在沈念深的耳畔,“要去吗?” 她点点头, 他松开她的手。 “多谢了。”阎莱挽着她,向洗手间去。 顾奕的手落在半空,孩子还在。 他心里突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 唐恺看着沈念深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目光微微闪烁,“顾先生,以后还是别太靠近深深,她刚刚被你吓得可不轻,被轻贱久了,就会躲避,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男人跟女人之间的事,外人的手,是插不进去的。”他的声音有些异样,极力地压抑着,“我的女人,肚子里有我的孩子的女人,唐先生可不能碰。”他的目光盯着他的手,“我只说这一次。” 说完,他转身往剧院走去。 洗手间里,阎莱松开沈念深的手,“看你脸色很差,没事吧。” “没事。”沈念深用湿手擦了下额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阎莱看着她那支离破碎的笑容,突然想起阎昊跟她说的。 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沈念深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转过身来看着她,“阎小姐,对不起。” 阎莱美目中闪过一了丝错愕。 “你放心吧,我不会影响你和顾总的。” 阎莱猛地放着她,看着她绝望的笑容,她放弃了。 她想起顾奕将打胎药倒入她口的那种冷酷绝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深深,其实” “嗯?”她看着阎莱眼中难得一见的冲动,微微蹙眉。 她张了张口,改口道:“演出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她挽着沈念深的手,出了洗手间。 等她们到场的时候,群众已经坐满了,顾奕和唐恺坐在中间最好的位置,可以平视整个舞台。 两人中间留着一个位置,是沈念深的。 她看着顾奕的背影,只觉脚步沉沉的,阎莱先一步上前去,坐了她的位置,转过头来对着她笑道:“深深,快啊。” 沈念深攥了攥手包,扬了扬嘴角,又恢复了光彩照人的模样,上前去,在顾奕的身边坐了下来。 伴随着音乐的响起,剧场灯光关闭,舞台上的灯光亮起,大红的帷幕慢拉开,小提琴奏出的轻灵音乐,精灵在朦胧的月光下起舞。 舞台剧演的是仲夏夜之梦。 倏然感觉到顾奕的气息,沈念深猛地侧过来,差点撞在他的鼻尖上。 他突然地笑,骤然贴近她的耳侧,做了一个看似亲吻她脸颊的姿势,嗓音里带着华丽的质感,“我爷爷在哪里?” 她被他充满侵略性的滚烫气息烫得发颤,随即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冲着唐恺来的。 他已经知道顾爷爷在唐恺手中了。 周围的观众不经意间看到了顾奕的笑容,那笑容灿烂灼灼,众人惊艳,安静的剧场里突然热腾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奕索性在她耳鬓蹭蹭,暧昧缠绵,引得一阵骚动。 阎莱直了直身,挡住了唐恺的视线,盈盈美目看着舞台,拖着性感的尾音,“原来唐先生喜欢看戏剧?” “想和在乎的人一起,把这些事情,都做一遍。”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慑人的光芒,如霜雪一般,带着深沉的眷恋。 她心头一怔,这是只有深爱入骨的人,才会有的心情。 和喜欢的人吃饭,看电影,逛公园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憧憬。 沈念深心神微荡,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他脸上的笑容微敛,直起身来,看向舞台。 戏剧已经进入了入热情激动而温顺的恋人主题,中世纪的欧洲,繁华的雅典城,热恋的男女主携手奔逃,一路妙趣横生,引得戏迷们直笑。 明暗变幻的灯光里,沈念深听着观众们的笑声,微微侧头,看了眼顾奕。 他靠边椅背上,目光直直地看着舞台,美轮美奂的奇幻壮景映着他琥珀般眸子,他安静得令她害怕。 他到底要做什么? 舞台上传来恸人的旁白:女人啊,当有人为你哭泣时,你能不能找到你该走的方向,带着迷人面容,诱人的香和华丽的泪珠,高傲的,步入那圣洁的殿堂。 她的思绪被拉回来,看着舞台剧。 戏剧已经进入,唯美,梦幻,浪漫,诙谐,编织出一曲夏夜的梦幻爱情之旅。 年轻的戏剧迷们时而逗乐,时而感动哭泣。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一场仲夏夜之梦? 戏剧接近尾声,台上响起了婚礼进行曲。 听着熟悉的节奏,她不由想起高中时候学这首曲子的情形。 叶以菲曾问她,为什么要学这首曲子。 她说等十八岁后,她就要做顾奕的新娘,以防婚礼上会选用这首曲子,她要提前准备。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和他的婚礼。 她曾为他们未来的婚礼做了无数准备。 可眼下,她却把他弄丢了。 她的仲夏夜之梦,破灭了。 正当她的心绪绞在一起的时候,顾奕突然转过身来,附在她耳际,“我爷爷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出了剧院,莱莱会送你回去。” 她侧过头来,只见他盯着手机屏幕。 是韩铭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没找到。 他让阎昊协助韩铭,从唐老和薛医生下手,但没有找到顾老。 他侧过头来看着她,深邃的眸光里带着深究。 她对唐恺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如果不是因为爷爷在唐恺的手里,她是不可能和他呆在一起的。 “你你想做什么?” 看他的样子,是要有所行动。 看着他的眸光染着凉意,她慢慢地转过头去,垂着眸子。 这是顾家的事,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 戏剧完美落幕,观众们纷纷离场。 唐恺刚刚站起来,顾奕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向身边的阎莱说道:“莱莱,你送沈小姐回去。” 她莞尔一笑,挽着沈念深,“深深姐,我们走。” 唐恺的目光穿过人群,一直追随着沈念深的背影,直到她出了大门。 他收回目光,看着顾奕,“顾总真扫兴。” “唐总真会自欺欺人,强迫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和自己在一起,哪来的兴致。” “顾总真不浪漫,追女孩子要有耐心,日久生情嘛。”唐恺敛了下眼中的笑意,“你应该不是特地留下来让我教你怎么追女人吧?” “山本樱子在我手上。” “哦,”唐恺语气淡淡,好像山本樱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一向爱耍大小姐脾气,在顾总那里讨些教训,对她也是有好处的。”他神色和悦,像在托故友照顾自己淘气的妹妹。 “我已经通知唐老了,他会来接山本家的大小姐。” 唐恺的脸慢慢僵了下来。 顾奕看着他的脸色,松了一口气,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唐恺可以不在乎山本樱子,但唐老在乎。 唐家不过是沾了祖上的光,在顾氏集团有一点小股份,对唐老来说,唐恺在山本家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阎莱的红色福特野马里,沈念深刚刚系好安全带,她的手机就响了。 阎莱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正要开车,看到她皱眉看着来电显示,上面只有号码显示,她挑了下眉,“唐恺打来的?” 她轻“嗯”了一声。 “别接了,阿奕哥会处理好的,我送你回去。” “你们,”沈念深抿了抿唇,“你们怎么知道顾爷爷在唐恺手中?” “前阵子,阿奕哥查到是环媒最先曝光顾爷爷失踪的消息,而环媒背后最大的股东,与唐老关系密切,其实是唐恺在背后操纵。” 她看着她,顿了顿,“阿奕哥说,如果顾爷爷不在唐恺的手里,你不会见他的。” 第65章 那么,再见 她愣了一下,心情有些复杂。 “你们打算怎么救顾爷爷?” “阿奕哥应该已经抓到山本樱子了。” 沈念深猛地张大眸子,慌忙地接通了电话,紧紧抓着手机的手直发抖。 “深深,我在米其林定了晚餐,你还去吗?” 她听着他试问的语气,转过头,便看到站在门口的唐恺,一身纯白色手工西装,将他的身材衬得修长笔挺,他明明很温柔啊,却那么的刺目。 她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顾奕和唐恺一起从剧院里出来,他向自己的迈巴赫走去,看到沈念深下了车,他侧过身来,看着她,眼睛里迸着寒光。 这个死女人,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还留下来做什么。 唐恺上前去,低头看着她,宠溺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小情人。 沈念深抿了抿唇,“唐恺大哥,把顾爷爷送回来吧,他早就不过问集团的事了,集团早在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掌握控之中,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他对你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顾奕眼里含着一抹愠色,淡淡地看着她。 没错,对顾氏集团来说,顾老虽然能够引导舆论,但不能从根本上左右集团。 她看问题,从来都是一针见血。 而她从车上下来,是不相信自己会救爷爷。 他心里突然有点不好受。 阎莱坐在车头上,抱着双臂,仔细审视着她和唐恺。 唐恺伸起手,拨了下她额头上的细发,“顾老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我给他找了最好的医生,正在治疗,如果你坚持要把他接回来,我现在就把地址给你。” 顾奕眉头锁紧。 阎莱诧异地张了张眸子,唐恺对沈念深的样子,就像个骗小女孩的坏叔叔。 他这个话,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她替沈念深捏了一把汗。 “把地址给我。” 沈念深眸光清亮,神色坚定。 阎莱松了一口气,沈念深没有上当。 “给我吧。”她上前去,从手包里拿出口红递给她,伸出手掌,“写在这上面。” 唐恺看着沈念深微笑,接过她五万元一支的娇兰口红,在她雪白滑腻的掌心上写下一个地址。 顾奕上前来,看着他写的字。 “美国?”阎莱看着手心的地址诧异地出声,然后看向顾奕。 顾奕双眸里发着慑人的寒光。 “阿奕哥,我去接爷爷吧。”这个时候,顾奕不能离开江市。 沈念深看着她的掌心,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要去接人的。 但听阎莱这么一说,心头一凉,这已经不关自己什么事了。 他们两人商量着,顾奕点头,“我让韩铭跟你一起去。” 阎莱皱了下眉头,这一趟,来来回回估计要半个多月的时间,韩铭是他身边最重要的人,他不在,谁帮他? “你带着韩铭去,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他郑重地看着阎莱,一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神情。 “好。”阎莱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用眼神告诉顾奕,她一定会把顾爷爷平安带回来。 沈念深看着两人的模样,心头泛起一阵涩味。 阎莱看了她一眼,“我先走了。” 她向她点头。 唐恺上前去,伸手去拉她的手。 “深深,我们去吃饭吧。” 沈念深退了一步,坚定地看着他,眼底溢着一抹淡漠,“唐恺大哥,我是沈念深,不是你别墅里的那个女人,我不是她的替身,我们还是”她咬了咬唇,说出两个字,“再见”。 她以为,唐凯对自己的这些行为,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他的恋人。 “不是的,”唐恺慌忙上前去拉住她,“你不是替身,那个人就是” 顾奕上前去,将沈念深揽在怀里,“唐总,不奉陪了。” 说完,他拥着怀里的人往自己的车去,拉开车门,将她推进副驾里,自己上了车,开着车离开。 唐恺看着黑色的迈巴赫开出剧院广场,观众基本上走完了,偌大的广场上人影稀疏,斑斓的灯光晦暗不明,他的眸子里渐渐染上霜雪。 迈巴赫沿着江岸行驶,车里,沈念深暗暗舒了一口气,侧头看着车窗外,两岸霓虹璀璨,江面如镜,她的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停车。” “不劳顾总,我我朋友来接我。” 说着,她摸出手包里的手机,给叶以菲发微信。 顾奕一怔。 这是第一次,这个女人坚决地想要离开。 车绕进弯月形的江湾,在江边停了下来。 沈念深正要推开车门,突然听到顾奕的声音,“我们谈谈。” 她猛地一怔,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这么冷静地c有耐心地和自己说话,她僵硬地坐了回来。 顾奕眼里闪过一抹茫然,然后变得空洞。 “孩子如果生下来,就是私生子。” 私生子三个字,如雷电一般击遍她的全身。 他压抑着心中的情绪,“私生子天生就见不得光,不被人接受,会受尽屈辱和嘲讽。”伴随着细碎的磨牙声,他的语气越发的低沉,“这种身份,会让孩子心理和精神上都有缺陷” “你不用说了,”沈念深急促地阻止他,差点就失控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我会把孩子打掉的。” 他张了张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些话都是他的心里话,也是他担忧。 他绝对不能让他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沈念深紧紧咬着嘴唇内侧,很快,舌尖上有一股血腥味。 她知道他有多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不想要的,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生下来。 她也非常清楚,他说得没错,因为他是私生子。 她原本就有心理压力,听他这一席话,原本平复的情绪又开始崩溃。 在眼泪滚落出来的瞬间,她猛地伸手推开了车门。 一阵夜风灌了进来,她打了个寒颤。 看着她伸出腿去,他轻轻唤了一声,“沈念深”他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一点不忍。 这个女人,也曾为他出生入死,为了自己的爷爷,她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他不想让她太难堪, 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她突然顿了一下。 她下了车,转过身来,精致的五官里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尽管那笑容支离破碎,却像光芒一般,将他眼底的幽深瞬间照亮。 “那么,顾总,再见了。” 她朝他回手。 再见了。 然后从相反的方向,顺着公路往前走。 如果不能够在一起,那就有一个正式的告别。 所以她微笑着说,再见了。 她说完就转身,怕看到他眼中的不屑。 最起码,要这样的一个告别,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结,给曾经的他们,一个结局。 顾奕从后镜里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她刚刚那一笑仍然占满了他的脑海,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在涌动。 但他却拒绝那种涌动的情愫。 爱是一生只开一次的花。 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人了。 他眉眼一冷,几近狠心地移开目光,开着车,朝着前方疾行。 听着车声消失,沈念深轻轻停下脚步,双臂轻轻环抱着自己,蹲下身来,大哭无声。 她曾冷静地跟着爷爷从顾家别墅里出来,也曾冷静城去接受事实,更冷静而坚定地继续生活。 可在这一刻,她是如此清醒地意识到,她的顾奕,彻彻底底的没了。 不像六年前那次突如其来的失踪和遗忘。 她清晰地感受到那个活生生的人,在她身后,开着车离开。 她整颗心都空了。 空洞得令她窒息。 二十分钟以后,叶以菲开车来到公路边。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瘫靠在桥栏上,她急忙将车停下,来到她的面前,只见她虚弱地躺靠着,小脸苍白,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她仿佛没了魂魄,如风中落花。 沈念深抬起头来,看着叶以菲,试着张了几次嘴,才说出话来,“没了”眼泪像决堤的河,声音嘶哑。 没了。 她爱的人没了。 “深深!”叶以菲跪在她的面前,用力拥住她,“深深,没事了,有我在。” “以菲”她倒在她的怀里,“我的心好疼好空” 叶以菲拍着她的背心,她知道她的心疼,却不知道如何安抚她。 沈念深睡了三天,叶以菲请了假,一直在她的身边照顾她。 她躺靠在床头,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照在她的小脸上,她苍白的脸几近透明。 叶以菲端着热牛奶进来,将牛奶递给她,“感觉怎么样?” 她嘴角扬了扬,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没事了,我爷爷他” “我给他打过电话了,有我在你身边,他们会放心的。” “没有我,你要怎么活?” 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却在祈祷,深深,就当是为了我,一定要好好的。 沈念深喝了一口牛奶,恢复了些力气,“以菲,带我去医院吧,孩子,不要了” 她的声音发哽,想着腹中的胎儿,麻木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之前的那种羁绊。 叶以菲怔看着她,“你想通了?” “嗯,”她点头,手伸了下,要摸向小腹,又收了回来,“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叶以菲用力握着她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先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这件事,不用跟沈爷爷说吗?” 沈念深想起何姨说的那些话,如果让她知道,她是一定阻止自己的,她摇了摇头。 准备好了之后,叶以菲开着车带她去医院。 医院里,沈念深坐在二楼的病人休息区等着体检报告,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哟,这不是沈家大小姐吗?” 第66章 顾爷爷的遗嘱 她抬起头来,入眼的是两个气球一样的胸,面前这个女人的身材,比例还真是夸张呢,差不多有36的吧,那腰细得令人担忧能不能托住她胸前的两个球,那臀翘得都快要飞出去了。 她脸上带着口罩和墨镜,但从她尖得像刀子一样的下巴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整容了。 “你是?”听着声音挺熟悉的,但眼前的这个人,她认不出来。 “沈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说着,她取下墨镜。 “苏曦?” 沈念深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不是她贵人多忘,而是面前的这个人,整容整得她亲妈都认不出来,夸张的身体比例,那眼角开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眼下浮肿得夸张,看得人心里发怵。 除了外表的巨大变化,她发现苏曦的气质也变了。 以前她还会保持低调,不显山露水,她现在变得张扬跋扈急躁了。 苏曦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沈家的大小姐,更让我意外的是,你竟然会如此作贱自己,在我手下当个小助理。” 她嘴角一抽,她在顾氏,明明是高层。 那也叫作贱,是你的三观不正好吗? 她想起她对于子悠做的事,不由弯了下嘴角,“我再怎么作贱,也是靠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不像你,要靠卑劣的手段生活,出生卑微倒没什么,要是品行下贱,那可就真的贱了。” 苏曦的出生,让她打心底自卑,心里的伤疤被揭开,她咬牙切齿。 “别把自己说得多高贵,你不下贱,用得着去勾引顾家二少爷吗?”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连孩子都有了。” 沈念深脸色发白,这件事,她有口也说不清。 “你不过是手段比我高明些罢了。” “算了,我跟你无仇无怨的,”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你想不想知道,顾家老宅那把火的事,是谁要陷害你的?” 沈念深皱起眉头。 原本她怀疑过江慕华,不过听了唐恺的话之后,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有人是要将自己和顾爷爷烧死在老宅里,如果是那样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子悠去老宅,也不需要她指认自己放火。 她微微扬了下嘴角,看着苏曦企图强烈的目光,“你想要什么?” “一百万。” 她微微眯了下眸子,“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沈念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已经躲过那么多次了,好运气,总会用完的。” “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别人利用的下场,一般都好不到哪里去。” 她不和魔鬼做交易。 她看到叶以菲拿着体检报告从化验室出来,拉了拉肩上的包带,站起来,向她走去。 苏曦看着她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她恨温暖。 没错,温暖利用了她。 是温暖给了她期许,是她暗示她从沈念深的手中把顾奕抢回来。 要不是她,她不会去整容,如果不整容,她的身体就不会出问题,都已经花了三四百万了,现在反而弄得一身病,她现在需要恢复到以前的样子,需要一大笔钱,大概五百万左右,而这笔钱,温暖现在不会给她,所以她要借用沈念深这个外力。 她将墨镜戴上,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叶以菲看了一眼苏曦,“你认识?” “苏曦。” “整容整得这么严重,那脸上的骨头,都削了一半了,她是不要命了。” 沈念深想起苏曦靠近顾奕时的情形,因为她和温暖有几分神似,顾奕对她是不一样的,甚至还有几分温柔。 就是这一点不一样,给了她希望,她以为变成温暖的样子,就可以成为顾家二少爷的女人,所以不顾一切去整容。 “不管她,体检报告给我看一下。” 叶以菲将体检报告给她,“你的身体很弱,暂时不适合做手术,我让医生给你开了药,你先调养半个月。” “嗯。” 沈念深取了药,就回叶以菲的公寓了。 十来天左右,沈念深回医院复查完,就去叶以菲的办公室,刚到门口,就看到苏曦在她的办公室门口大闹。 “你说什么?谁会死?” “我看你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你这主治医生的名号,是潜规则换来的吧?陪院长睡了几次?” 苏曦审视着叶以菲,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眉清目秀,扎着长长的马尾,美丽干练,即使穿着宽松的白大褂,也掩不住她匀称的好身材。 她越看越觉得她漂亮,眼睛里直迸着嫉妒的火焰。 自从她整容失败以后,她心里就严重扭曲,谁长得好看,她就痛恨谁。 叶以菲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无理取闹的病患了,她冷冷地说道:“你怀疑我的医术,就换医生。”说完,她就要关办公室的门。 苏曦泼妇似的上前去抓她的衣服,锋利的指甲差点就抓在她的脸上。 “苏小姐,”沈念深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扭曲的脸,强忍着恶心想吐的冲动,“你要这么闹下去,这医院里谁还敢给你看,这可是咱们市里最好的医院了,你换医院的话,可是要花很多钱的。” 上次苏曦开口向她要一百万,她肯定是没钱了。 而今天,众目睽睽,她连脸都没来得及遮,又如此不顾形象大吵大闹,伤势一定很严重了。 苏曦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冷静下来。 她这才松开她的手。 一旁的小护士忙捡起苏曦的病历本,“苏小姐,请跟我去药房。” 苏曦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这才跟着小护士离开。 叶以菲拉着沈念深进了办公室,将门关上。 沈念深问道:“她怎么会找上你?” “她的情况很严重,就转到我这里来了,我建议她停止整容,先治疗半年,然后去把身体里的那些材料拿掉,否则她会死,她就发疯了。” 沈念深想着苏曦那鬼样子,如果她不整容,再把胸上和屁股上那些东西拿掉,她还不丑得把人吓死。 她整容之前,也算是个美人,这的确让人很难接受。 两人聊了会儿,就一起回家。 车上,叶以菲问道:“我已经帮你约了黄医生,她是我们医院妇产科最好的医生。” “菲菲老婆真贴心。” 她竟然能开玩笑了,她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她,她脸上又有了微笑。 看来她是真的想通了。 “那当然了,你是我的心,是我的肝,是我的宝贝。” “肉麻。” “深深,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的声音有些低落,“如果顾沉为了你离婚,你会接受他吗?” 沈念深猛地一震,随即苦涩地摇了摇头,“爱情大概都是自私的,我知道他对我好,但是我不爱他,所以我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情是这天底下最毒的毒药。 她亲身经历,知道情至深处,伤人最深。 她给不了他爱情,只能磨灭他的希望。 听到她这么一说,叶以菲松了一口气。 她想起那一夜和顾沉在酒店发生的事,耳根就不由发烫。 三天后,医院。 叶以菲开着车送她到医院。 “马上就到医院了,”叶以菲看着前方,轻轻转着方向盘,头也不回地问道:“紧张吗?” 沈念深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一直在颤抖。 不止紧张,还有不舍,心痛,自责。 这可是她的孩子啊,她想要伸手去摸小腹,怕被叶以菲看出她心中不舍,只好攥了攥手。 “别紧张,我会一直在手术室外等着,手术很快的。” 她“嗯”了一声。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忙拿过自己的包,把手机拿出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她皱了下眉头,接通了电话,“喂。” “深深,我是阎莱。” 一听到是阎莱,她打了个激灵。 她现在应该接到顾爷爷了,也不知道顾爷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忍着想要询问顾爷爷情况的冲动,冷静地问道:“怎么了?” “深深姐,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说。” 电话的另一头,阎莱站在阳台上,看着房内的顾老。 她已经把顾老接回来了,并自己找了医生给他看病。 听着她一筹莫展的语气,沈念深想了想,问道:“你那边还顺利吧?” “我接到顾爷爷,不过他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给他打了麻醉剂,他估计要明天才能够醒过来。” 听到顾爷爷能够醒来,沈念深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顾爷爷这件事,是针对阿奕哥的。” 沈念深又皱起眉头。 电话那头,阎莱继续说道:“现在顾氏集团正开股东大会,投票选举董事长一职,爷爷不在,由各股东的投票决定这一职位,阿奕手上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一场选举,他输定了。” “就算明天爷爷醒过来,他也没办法更改股东的决定了。” “唐恺的目的,就是让顾爷爷在股东大会上开不了口,但是我相信顾爷爷不会把继承权给顾沉,因为他留了一份遗嘱。” “遗嘱?” 原来,顾爷爷留了遗嘱。 “嗯,那份遗嘱是交给瑞士银行保管的,现在已经送到了股东会议室,但除了顾爷爷,谁也不知道密码。” 第67章 顾氏家源 密码两个字,像闪电一样击在她的心头,她想起顾爷爷在她手心写的六个数字。 阎莱说得没错,顾沉作为顾氏集团的即定继承人多年,顾爷爷如果真想让他接管顾氏,是不需要立下遗嘱的,如果顾爷爷的遗嘱是偏向大少爷的,江慕华完全没有必要做那么多,也没有必要让顾爷爷不在场。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发紧。 又想起顾奕这些年在顾家的隐忍,他不可能放弃强继承权的。 “深深姐?” 见她没有出声,阎莱在电话另一头喊了两声。 沈念深回过神来,说道:“你好好照顾顾爷爷,我先挂了。” “深深姐?”阎莱对着手机喊了一声,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将手机攥在手中,向阳台外看去,将麻省总医院收尽眼底。 唐恺就是把顾爷爷送进这家医院治疗的。 医院楼群透着高科技气息,她请了最好的医生,想尽办法,都没有办法让顾爷爷在十二个小时之内苏醒过来。 束手无策之下,她不由自主给沈念深打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无奈地发笑,这个电话虽然没有给她任何帮助,却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平静。 车已经开到医院外,叶以菲正要往停车场开去,沈念深开口道:“以菲,先去顾氏集团吧。” “你疯了?”叶以菲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还嫌顾家对你的伤害不够吗?” “以菲,你先别激动,是顾爷爷曾经交给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现在需要把东西还回去。” 叶以菲这才平静下来,“什么东西?” “遗嘱。” “顾家的遗嘱?”她按在方向盘上的手差点打滑,“你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 沈念深嘴角微抽,这家伙平时挺冷静的,不过一个遗嘱,就这么不淡定了。 “顾爷爷当时应该也是没有办法。” 在老宅的时候,江慕华几乎是二十四小时监视着他,他唯一能够相信的人,竟然是自己。 这么一想,不由感慨。 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儿孙都在身边,竟然落得无人可信的地步。 “你上辈子得欠了顾家多少,”叶以菲边转着方向盘,边吐槽,“他们家什么事都能够跟你扯上关系。” 沈念深跟角浮起一丝自嘲,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辜负顾爷爷的托付。 车开到顾氏集团大厦园区外的公路上,沈念深透过车窗,远远地就看到大门处站着八位保安,大厅里还有几名保镖,门口的摄像头也增加了个。 除了门口,停车场处也有保安在巡逻,表面看似平静,实则防守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叶以菲正要将车开进停车场,她忙阻止她,“车停在路边就行。” 叶以菲也感觉到了强烈的监视,她有些紧张地将车停在路旁,担心地问道:“你怎么进去?” 沈念深想了想,打通了阎昊的电话。 “深深?你在哪?” “我在集团外面,你有办法让我进股东会议室吗?” 她刚说完话,就看到阎昊从大门旁边的大树下走了出来,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电眼往外扫了一眼,就看到停在路边的车。 他将手中的烟头掐灭,扔进垃圾箱,走了出来。 沈念深刚刚将手机挂断,阎昊已经拉开车门上车来,他看了一眼沈念深,又看了看叶以菲,“深深,有事吗?” 她想了想,“顾爷爷交给我一样东西,我想去会议室。” 阎昊眼睛一亮,他轻咳了一声,向叶以菲道:“这位小姐,前面花园里百花齐放,你可以去欣赏吗?” 叶以菲看着中央后视镜中的男子,狠狠地瞪着眼睛,这人长着一双电眼,十足登徒浪子的模样。 被她这么一瞪,阎昊用带着磁性的声音绅士地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些话,需要跟深深单独说,请行个方便。” 沈念深知道他是安全局的人,他的话,很多都是机密,便向叶以菲道:“以菲,你先去那边休息会儿,你处理好这些事就来找你。” “以菲,名字好听,人也美。” 看着他嘻皮笑脸的样子,叶以菲就来气。 她向沈念深警告道:“把东西还回去之后就下来,离那个顾奕远一点。”最好是别见面。 沈念深“嗯”了一声,她这才下车,“砰”的一声,车门重重关上。 看着叶以菲走远,阎昊下了车,坐到驾驶位上,郑重地开口道:“深深,我希望你帮阿奕。” 沈念深皱起眉头,“这是顾家的事,我没有资格” “不,这不止是顾家的家事,”阎昊打断了她,“顾氏集团的产业遍布全球,渗透进每个行业,集团的掌舵人,必须是顾奕。”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 阎昊看着她茫然的样子,继续解释道:“你可知,顾氏集团是怎么起家的?” 她摇了摇头。 她只知道顾氏企业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至于是怎么起家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顾氏集团是在民国期间发展起来的,那时候,几个家族联合,他们一开始做的生意是倒卖军火” 沈念深脑海里“轰”的一下,她转头看了眼阎昊,见他咬了咬嘴唇,纠结得眉心紧拧,他还有些话没有告诉自己。 看来除了倒卖军火,还有其他的事。 “一开始,他们一直是政府打击的家族军阀。” “到了抗战时期,顾家家主顾炎之,他是个抗战英雄,为提供军火,从那之后,顾家才开始慢慢洗白,但顾炎之在抗战刚结束时,被刺杀了,从此家族四分五裂,有一部分家族成员去了日本,与山本家族的人合作,形成了一股力量。” 他说得轻描淡写,沈念深听得心惊肉跳。 “山本家族,其实是一个旁大的株式会社,他们与意大利的黑手党,也有一定的联系。” “近几年来,安全局反恐打黑,清扫了一部分势力,但这些集团大多已经在洗白,很多生意也是边缘产业,安全局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顾氏和安全局渊源颇深,安全局会与每一届家族继承人达成友好合作协议,我支持顾奕,因为我知道顾奕的原则和底线,而顾沉,我看不清他是什么样的人。” “而他,现在已经跟唐恺联手了。”虽然没有证实,但如果不是唐恺在背后帮他,他不可能将整个集团都控制起来,连他都进不去。 “你知道唐恺的背景,唐恺帮顾沉,不可能是无条的,如果让唐家控制住了集团” 不用他说明,沈念深也知道其中的利害。 他的话很含蓄,沈念深是聪明人,他想她应该听得明白。 没错,沈念深听明白了,安全局选定的顾家继承人,是顾奕。 “我”她咬了咬唇,“顾家的事,终究是他们的家事,我能做的,就是执行顾爷爷的嘱托。” “深深,”阎昊转过身来看着她,眼里带着期盼,“我希望你帮阿奕,用你沈家的力量帮他。” “他不会接受我的帮助的”她的眼睛发涩,他对自己恨之入骨。 “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沈念深心中泛起无边痛楚,她以为自己心死了,麻木了,却没想到这句话,生生揭开了心口上的新疤,心头在潺潺流血。 看着她强忍着眼泪,他也痛心。 “你们不是很好的吗?” “你不是很爱他的吗?” 太阳照进车窗,照得她的眼睛泛着莹光,她低语,“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爱他了。” 一句话,听得阎昊也心碎了。 两人沉默。 沈念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去会议室?” 阎昊愣了下,打量着她。 她身上有顾老的东西,想必对阿奕也是有帮助的,“大楼里的监视器已经将大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到办法的。” 沈念深嘴角抽了下,等你想到办法,黄花菜估计都凉了。 她拿出手机,打通了苏曦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苏曦阴阳怪气的声音,“沈大小姐啊,有事吗?” 她正在自己的助理办公室里化妆,一看到是沈念深打来的电话,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激动不已。 她需要一大笔的医药费,她需要从她那里得到钱,她等这个电话,已经很久了。 听着她有些激动的声音,沈念深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 “你上次的提议,我想当面跟你谈谈。” “是吗?”苏曦马上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她压低声音,“也行,等我不忙了,找个地点,约你出来。” “就现在吧,我刚好需要到你那里签一份离职证明,随便把我的那些东西一并带走。” 见她不回答,她又开口道:“我要回沈家的公司工作,想走下流程,当然了,这个流程也不是一定要走的,你若想要那一百万,就下楼来接我。” 说完,她挂了电话。 阎昊诧异地看着她,这个女人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还真是雷厉风行。 不一会儿,苏曦下楼来,她穿着职业装,戴着一个圆顶大檐名媛礼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第68章 豪门夺权(1) 她看到沈念深挎着个单肩包靠在车上,朝她作了个手势,让她进去。 守门的保安见状,也不拦她。 车里,阎昊透过车窗,一直看着她进了大门,这才松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沈念深就是很有本事,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去了。 苏曦领着沈念深进了办公室,她将门关上,匪夷所思地看着她,“沈大小姐不是不屑于和我这样的人做交易吗?怎么想通的?” “苏小姐这想法就太保守了,我是个商人,有价值的交易,都会做。”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填写好了一百万,递给她。 苏曦眼睛一亮,翘着兰花指拿了过来,“你倒是干脆,连口水都省了,要陷害你的人,就是我表姐,想必原因,你也应该清楚,人家老公看上你了。” 沈念深神色微凝,在顾家的日子,顾沉毫无掩饰的维护,已经传得众所周知,原本清白的关系,以讹传讹,变成了这样子。 随即,她清亮的眸子里含着凌厉,“苏曦,你当我是白痴吗?” 苏曦看着她,不由一怔,她明亮的眼睛里闪着若有若无的碎芒,给人一种锋利无比的感觉。 她慌张地退了一步,高跟鞋跟撞在桌脚上,“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一百万,我告诉你陷害你的人是谁。” “陷害我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不需要你告诉我。” 温暖虽然一直没有与自己正面交锋,但她几次在自己的面前逼迫顾沉,那种强烈的恨意,尽管她一直在掩藏,她还是看得清楚。 那种故作无辜的技俩,哄哄单纯的人还可以,在自己的面前,温暖的演技还是太差了。 她压低了声音,“我要的答案是,是谁放的火?” 苏曦眼神里闪过一抹害怕,“火我怎么知道火是谁放的?” 沈念深拿着手机,“给你三分钟时间,给不了我满意的答案,我就打电话通知银行,这张支票作废。” 苏曦一只手吃力地按在桌子上,看着她。 她轻轻摇着手机,“苏曦,时机稍纵即逝,不抓紧时间,怕你呆会儿想说也来不及了。” “是是刘妈。” “苏曦,我平时看你挺机灵的,关键时刻,智商怎么不在线呢?” 她走到苏曦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清亮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 “刘妈一个佣人,放那把火做什么?为了烧死自己吗?” “我,我怎么知道?”苏曦被她锋利的气息压得浑身发软,“温暖说让于子悠跟在刘身边,然后听刘,是刘妈让她说是你放的火是温暖,一定是温暖指使的。” “怎么,你不相信我?” 苏曦看着异常冷静的沈念深,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小看了她,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你说的,我都信,但这些,都是毫无价值的。” “沈念深,你算计我?”苏曦紧紧攥着支票,她早就有了猜测,现在又向自己套出很多话来。 沈念深嘴角浮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的确在利用她,但却不是在这件事情上。 “我问你,当初让你来顾奕身边当助理的人,是不是温暖?” “是”苏曦迅速回答,想要尽可能多地给她想要的东西,好得到这一百万,“温暖说,你心机很重,为了勾搭顾总,连游泳池里的那件事都做得出来。” “她说,顾总爱过她一场,要我留在他的身边,替她照顾他” 正是“照顾”二字如此暧昧不明,给了她所有的幻想,她以为凭借着那种感情,她只要更像温暖一点,就可以成为她的替身。 可惜,整容失败了。 听苏曦说了这么多,沈念深可以肯定,老宅里的那一把火,不是温暖放的,但她一定知道放火的人,以及那个人的计划,但她不知道那个人的计划里,也是要将自己烧死,所以才多此一举地安排了于子悠的事。 那么那个人,只能是江慕华了。 她费尽心思想要置顾爷爷于死地,是因为顾爷爷不想把集团交给顾沉。 从顾药物事件,她和顾奕在日本遭到追杀,还有顾爷爷的昏迷事件,一切都是冲着继承权来的。 就连顾沉的婚事,也是江慕华一手撮合的。 而温暖之所以能够参与进来,是因为她。 她对温暖的宠爱,是有求必应的。 相反,她对顾沉极其冷酷和严厉。 理清楚这些,她大概猜到顾爷爷留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她伸手取下苏曦头上的帽子戴在头上,“把你这一身脱下来给我。” “你要干什么?”苏曦本能地环着双臂。 “一百万,买你这一身衣服不够吗?” 苏曦现在急需要钱,只好认了,她边脱衣服边说道:“你可要说话算话。” 沈念深扯了一旁的桌布扔给她,“把裙子和高跟鞋脱下来。” 苏曦只好拿桌布裹着下身,将裙子脱了下来,扔给沈念深。 等她裹好下身,抬起头来,只见沈念深已经把她的衣服穿在身上了,苏曦的衣服比她的要大一号,刚好可以将微隆的小腹遮住。 她将帽檐拉低,迅速拿了纸杯,倒了几杯水,端着盘子往办公室外去。 她刚拉扶手,就听到苏曦大喊了一声,“沈念深,你利用我,去会议室。” 她现在才完全明白过来。 沈念深转过头来,对着她浅浅一笑,“我要是你,就赶紧去银行兑换支票。” 苏曦原本是要阻止她的,听到这一句话,僵在原地。 是啊,集团与她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她无处可去,她现在就不会留在这里。 沈念深端着水,迅速往会议室去。 会议室里,顾沉坐在会议长桌前,静静地看着各位股东。 会议已经开了整个上午,股东们的意思很明确,都把票投给了他,让他成为董事长。 江慕华坐在左首方的位置,顾奕坐在右首方的位置。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顾奕静静地坐着,孤独得像个王者。 从始至终,没有人问过他一句话,这场会议,仿佛与他无关。 江慕华嘴角浮过一丝笑容,她站了起来,拉了下肩上的红色沙图什,拿起会议文件,“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义,就把文件签了吧。” 陈富霖先一步抢过文件,迅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传着文件签着,笔尖在的纸上沙沙作响。 顾奕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将口中的烟雾吐完,文件刚好从他面前传过,他伸手将文件按在桌上。 所有的人都已经把协议签了,只要江慕华签完字,顾沉就是执行董事长了,手中的股份和顾奕手中的一样多,再加上江慕华手中的一股,还有其他股东的支持,集团中就是他说了算。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顾奕的手上,一时之间,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 半晌,陈富霖开口道:“二少爷,你什么意思?” 顾奕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看向唐老,语气沉稳,“唐老,签了这份文件之后,你是不是还要和山本家族签股权转让协议?” 唐老的脸色瞬间惨白,纵然他是江湖老手,但被顾奕当场拆穿,也不由心头发虚。 他脸色瞬间变化之后,又恢复了镇定,“二少爷不会是想用栽赃诬陷的手段,来扰乱会议吧?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大米都多,你这招,没用的。” 顾奕完全无视他的反击,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签完协议之后,第一单要做的生意,是洗钱?走私?” “顾奕!”唐老怒火冲天地站了起来,手指敲着桌面直响,“我看在顾家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别得寸进尺。” 顾奕的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光舆论,就足够让他焦头烂额。 顾沉开口道:“二弟要是有什么异议,可以直接去休息室,找杨局长谈。” 顾家的这次会议,不仅请来了律师,连杨局长和姜市长都请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交接,寒光四射。 顾沉仍旧一脸平和,任他猛虎狂狮,眼下也不过是做困兽之斗。 顾奕的目光沉如寒潭,所有的无奈和无能为力,化作冷漠和孤独,手却死死地按在文件上,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没有增加一丝温度。 看着他按着文件的手青筋暴起,顾沉提高了声音,向门外喊了一声,“保安!” 门开了,一个高挑的身影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她头上的黑色大檐帽十分惹眼。 众人诧异地看着她,女秘书或者是助理,不应该是这个打扮。 只见来人有条不紊地将门关上,一步一步上前来,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哒哒”的声音,很是好听。 她径直走到顾奕的身边,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他按着的文件上。 顾奕怔愣了瞬间,抬起头来,只见她取下帽子,一头蓬松的头发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散发着淡淡的青香,瞬间惊艳了他的眸子。 不过是瞬间,他眼里的惊艳变成了惊讶。 顾沉看着魂牵梦萦的人儿,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 “沈念深!”江慕华站起来,完全不顾肩上的沙图什滑落在地上,声音近乎尖叫,“怎么是你?” 第69章 豪门夺权(2)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沈念深是怎么进来的。 已经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刻,这个女人怎么又出现了? 沈念深将帽子放在桌沿上,浅笑盈盈地向大家打招呼,“江女士好,各位老总好,唐伯伯好。” “沈念深,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等沈念深回应,她直接大声道:“保安。” 就在大门被保安推开的瞬间,沈念深看着长桌中央的保险柜,“各位,我是来替顾爷爷,打开保险箱的。” 会议室里又是瞬间沉静,众人都屏着呼吸。 陈富霖讽刺地说道:“沈小姐你别开玩笑了,顾家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交经你?你们那些小儿女私情,私下闹闹就好了,你再不走,我们可是要报警了。” 唐老开口道:“沈小姐,这是集团的事,与你沈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三番几次为难我们,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沈家着想,你们年轻人做事冲动,不怕后果,但沈老年纪比我都大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全是威胁。 沈念深转头看向他,眼底含着利芒,声音清亮,“各位忘了,我现在还是集团的员工,我今天来,一是办离职手续,二是把最后一件工作完成。”她绕着长桌走上前去,扶在保险柜上。 瑞士银行的人员正坐在一旁,见她扶着柜子,忙上前来提醒,“沈小姐,这密码柜有特殊设置,密码只能输一次,如果输错,里面的遗嘱就会自行毁灭。” 江慕华尖声道:“沈念深,你与顾家非亲非故,爸爸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你分明在捣乱。” “江女士难道忘了,顾爷爷病重的那段时间,可都是由我在身边照顾他,密码就是他在那个时候告诉我的。” “你胡说八道,爸爸病得那么重。” “在老宅那段时间,顾爷爷可是醒来过很多次的。” “贱人,你是来帮你的野男人夺我顾家家产的。” “江女士是不敢看顾爷爷这遗嘱吧?” 江慕华浑身一颤,几乎晕厥过去。 沈念深压沉了声音,“你应该很清楚,这遗嘱里写了什么吧?” 是的,她是清楚的。 她扶着桌子,慢慢坐回椅子里。 会议室里又安静下来。 沈念深将保险柜拉到桌边,双手按在上面,郑重地向各位说道:“顾爷爷将密码交给我,是以防他身体不适,无法到场,今天,我尽守我作为一个职员的本份,按他的要求,把这个保险柜打开。” 她伸手去按键,就在手触到数字键的瞬间,她看到了对面的顾沉,他的目光暗沉得可怕,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变成了无尽的黑暗。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神情,是如此的陌生。 但这个人,却是这么多年来,一直维护着自己,支撑着自己,三番几次不惜得罪母亲和妻子,也要为自己挺身而出的人。 没有他的关照,自己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沈念深,你曾欠他这么多。 而这保险柜里的东西,会将曾经高贵的继承者,打入地狱。 她的指尖颤抖得厉害。 连身体也在发抖。 胃里也一阵绞痛。 今天为了做手术,她还没有吃东西,胃病犯了。 很快,她的额头上就浸出冷汗来。 陈富霖看着她的样子,两眼放光,声音洪亮,“沈小姐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不会是不知道密码吧?还是把密码给忘了?” 沈念深迅速回过神来,冷静地笑了笑,看着墙壁上的钟,“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已经到午餐时间,大家还是先把午饭吃了吧,会议,下午再继续开。”她看向江慕华,“江女士,你觉得呢?” 江慕华满头大汗,她看着保险柜,眼睛如刀子一般,似乎要将那金属柜子看出个洞来。 里面的遗嘱一曝光,她几十年的心血,就付之东流了。 她身边的顾沉轻声道:“妈,先去吃饭吧。” 江慕华点点头,他又安排了部下的几个经理陪各位股东去吃饭,他自己则扶着江慕华往自己的办公室去。 他的办公室在十楼。 两人刚走电梯,江慕华开口道:“沈念深真有密码?” “嗯。”他沉默了一会儿,眼里染了些迷离的凉意,“她刚刚没有打开,是不想让我当场难堪。” 这算是沈念深对自己的情意。 她这么做,是想回报自己对她的好。 恰恰是这一份回报,让他心凉。 她算得如此之清,是不想和自己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扯。 即使她和顾奕到了如今的地步,她都不曾给他半点机会。 原来,她也是这么的绝情。 “那怎么办?”江慕华慌了。 她现在恨不得扒皮了沈念深的皮,喝了她的血,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们该如何自救。 “这几年,我有些准备,我已经安排好了,呆会儿会有人来接你,咱们先离开江市。” 江慕华怔怔地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眶里终于流下了眼泪。 沈念深坐在会议桌前,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才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就觉得头晕目眩。 她将高跟鞋脱掉,光着脚,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刚刚直起身来,一个纸杯就递到她的面前,“喝糖水。” 她的目光顺着杯子往上,最后落在顾奕的脸上。 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照在他的脸上,他琥珀般的眸子里流光溢彩,衬托得他更加贵气逼人。 俊是俊美,就是没有丝毫温度。 她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怎么?是觉得我帮了你个大忙,想要对我好一点?” 顾奕一愣,她也会这样开玩笑。 “就像你说的,这只是你的工作,是你的责任,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昏倒在这里,误了公司的大事。” 他的语气冰凉,显得更加绝情。 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糖水,拖着嗓音说道:“那你就在心里默默祈祷我身体健康,生龙活虎吧。”说完便光着脚往门外去。 到了门口,踩在冰凉的地上,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 想要回来穿鞋,又感觉到身后那灼烈的目光,再说了,那高跟鞋,她现在穿了,一定会晕倒的。 她一咬牙,硬着头皮,进了电梯。 顾奕看着电梯门关上,手中的纸杯被捏得变形。 她刚刚那会儿,明明是要打开保险柜的,只是看了顾沉一眼,就改变了主意。 这个女人,现在控制着大局,她在为所欲为。 他心里翻腾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是因为她在帮顾沉? 是因此她拒绝了自己的糖水? 还是她的变化? 她对自己淡漠了。 沈念深到了十楼,来到顾沉的办公室前,见门半掩着,她刚伸手敲门,就听到顾沉的声音,“进来吧。”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还是跟她离开时一样,银灰色的地毯,左右两排办公桌,左边是他的,右边是她的。 他们在这间办公室里一起工作了三年,她的办公桌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插着山丹百合,红色的花朵泛着鲜亮的色泽,刺目得让她晕眩。 书桌后的储物柜上放着她收集的小物件。 一切,都保持着原有的样子,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也正是因为在一起工作了三年,知道他的业务布局,还有他曾经说的,要带自己走,她今天才突然明白过来,他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地上凉,来,把鞋穿上。” 她回过神来,顾沉已经拿着一双白色的小单鞋,蹲在她面前,轻轻握起了她的脚,为她穿鞋。 她愣着,顾沉已经帮她穿上鞋,往茶水间去,“快来吃饭吧。” 她踩着柔软的鞋,走到茶水间门口,看到他正在乘鱼汤。 “大少爷”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有所行动了吗? “先来吃饭吧,看你脸色那么差,一定没吃早餐吧。” 他将鱼汤放在桌上,又将筷子拿出来,一放在一旁。 他一直都是如此的细心,原本以为,这只是他的做事习惯,现在才明白过来,他对自己的关心无微不至。 她在他的对面会下,喝了一口鱼汤。 “这鱼汤还是这么好喝。” “当然了,做鱼的厨师,是特级厨师。” “特级厨师吗?” 她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跟着他去公司餐厅吃饭的情形,她向他抱怨,“大少爷,这鱼汤真难喝。” 他当时愣了一下,开口道:“过两天会有一个做鱼好吃的厨师过来。” 等到第三天,他又带她去吃鱼,新来的厨师做的鱼汤果然很好喝,就是现在的味道。 原来,请一个特级厨师来公司食堂做鱼,是他临时的主意。 她眼眶发热。 如果她早知道他有那份心思,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这样在背后默默付出。 顾沉看着她细嚼慢咽,眉心微微突起。 几年过去了,她越发的成熟稳重了,少了对自己的依赖,多了一些凉薄。 时间,终究摧毁了这一切。 吃了小半碗饭,沈念深再也没有味口,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暗哑,“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顾沉的筷子停在半空里,莹润的眸子里全是诧异。 半晌,他嘴角浮过一抹自嘲。 他几乎已经忘了,她是有一个有能耐的女人,怕是早就猜出了自己的计划。 他的脸色微白,“如果不是阿奕,你会打开保险柜吗?” 沈念深一愣。 她抿了抿唇,“这是顾爷爷的意思。” “深深,你骗得了你自己,但你骗不了我。” 第70章 你甘心吗?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心理,你心里不愿意去面对他,所以你为自己找理由。” 她茫然地看着他。 她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内心深处,她用这种方式,保护着自己。 她是知道的。 “如果今天换作其他人,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她被他的目光紧锁着,她吃力地开口,“我当然是护着你了。” “像现在这样吗?” 她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对他来说,这不是帮,而是毫不留情地毁了他的前程。 顾沉神色和悦了些,“你还吃吗?” 她摇了摇头,“那走吧,我去机场。” 园区外的公路边,叶以菲正在和医院通电话。 给沈念深做手术的医生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了,她只好跟黄医生说,把手术时间改了。 她挂断电话,就看到沈念深和顾沉从园区里走出来。 顾沉穿着白色的西裤,蓝色的衬衫,身影高大笔挺,清贵逼人。 她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站在原地。 “以菲,我们去机场,我来开车。” 沈念深说着上了车,叶以菲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所有的心思,都在顾沉的身上,他正往她的身边走来,她已经能够闻到他身上的独特香味,还有他温热的呼吸。 她转身迎上他,他从她身边擦过,拉开车门,上了副驾。 她鬼迷心窍,拉开后面的车门,也上了车。 沈念深开着车,往机场去。 大厦的会议室里,顾奕站在窗前,看着公路上的白色轿车慢慢开远。 韩铭走到他身后,“顾总,是沈小姐开的车,她送大少爷离开。” 他的眼里一片荫翳,沈念深不是来帮自己的,而是来帮顾沉的。 “要追吗?” “不必了。”沈念深没有打开保险柜,追到了也无济于事,反而给了顾沉反击的借口。 白色的轿车消失在绵延的公路上,他眸子一抬,突然问道:“温暖呢?” 今天一早,温暖和江慕华一起来公司的,江慕华已经走了。 温暖,她在哪里? “她得知大少爷离开了,开车追出去了,顾总,你去哪?” 他话还没说完,顾奕已经追出去了。 车上,叶以菲看着顾沉的背影,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 车到了叉路口,一辆车突然横拦过来。 “小心!”顾沉提醒着,转身用身躯护着沈念深,一只手握在方向盘上,两车擦过,冒起星火,轮胎在地面磨擦出烟雾。 沈念深使劲踩着刹车,车停了下来。 叶以菲的头重重撞在坐椅背上,抬起头来,便看到顾沉用身躯将沈念深环住,撞在头上的那股力量,仿佛撞在她的心口上,她的心口慢慢发疼,疼得厉害。 顾沉直起身来,仔细检查着沈念深,“没事吧?” “没事。” 沈念深吸了一口气,有惊无险。 另一辆车也被撞了,她担心地看去,只见温暖从冒烟的车上下来,她的额头被撞破了皮,正流着血,盘起的头发被撞散,狼狈地散着,几张纸从她的车里飞出来,落在公路上。 她才走了两步,脚上一崴,高跟鞋就掉在路上,她跌跌撞撞上前来,拦在车前,歇斯底里地说道:“阿沉,带我一起走。” 看到温暖这副模样,沈念深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谁又谁比好多少,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她摇下车窗。 温暖从车窗里伸进手来,抓着顾沉的衣襟,“带我一起走,我是你的妻子,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 她哭得撕心裂肺。 求得低三下四。 她对他的爱,是如此的真心,毫无保留。 顾沉抓着她的手腕,冰冷凉薄地开口:“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给你了。” “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我永远是你的妻子。” “我爱你,阿沉” 他用力摔开她的手,她撞倒在车上。 他将车窗摇起,“深深,开车。” 温暖扶着车,跑到车前,张开双臂,挡在前面。 沈念深双手抓着方向盘,不敢开车。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后方绕上前来,横拦在他们的车前方。 黑色的车身反射出灼眼的光芒,照进沈念深的眼睛里,疼得她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她仍看到顾奕从迈巴赫上下来。 顾奕从后面抱着温暖,头贴进她的肩里,急促道:“暖暖,跟我回去。” 温暖却拼命地上前来,抓着她身侧的窗户,“阿沉,不要丢下我” 沈念深看着顾奕,他死死地抱紧温暖,浑身上下都透着死也不放手的气息。 顾奕一抬头,就看到她的目光。 她的目光呆滞,又亮又黑,这样的眼神,让他心头发震。 只过是一瞬间,他将温暖抱开。 温暖力气哪里挣得过他,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 “深深,开车吧。” 沈念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用力握住,她转过头来。 顾沉又说了一句,“开车吧。” 她抬起头来,看着前方,视线有些模糊,眼睛发疼,她用力张了张眸子,才看清方向,开着车往前去。 温暖的手用力地抓着车,指尖从车身上擦过,她一口咬在顾奕的手臂上,要让他放了自己。 顾奕咬着牙,手臂被她咬得直冒血,手上却不肯松开半分。 眼看着车远去,温暖嚎啕大哭起来。 沈念深透后视镜,看到顾奕将温暖抱进车里,又将公路上那几页纸捡起,那是顾沉留给温暖的离婚协议书。 最后,顾奕带着温暖和他的离婚协议,开着车离开了。 “深深,小心!” 沈念深转过头来,只见车正往桥墩上撞去。 她想要惊叫出来,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顾沉双手握在她的手上,就在车几乎撞上桥墩的瞬间,将车的方向转了过来。 “没事吧。”顾沉关切地问道。 沈念深失魂落魄地摇着头。 “我来开吧。” 顾沉下了车,两人换了位置。 车在机场外的停车场处停了下来。 车里的气氛有些凝固,也有离别的伤感。 “我走了。” “保重。” 两人嘴角都挤出笑容。 顾沉看着她吃力的笑容,张了张口,他想说,他会回来的。 最后,话语变成心疼的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印在脑海中带走。 他下了车,轻轻将车门关上。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叶以菲突然下车来,朝他大喊,“顾沉,你还会回来吗?” 顾沉转过身来,看着叶以菲,微微皱眉。 从上车到现在,他才愿意给她一个的眼神。 她长长的马尾末端被风吹起,冷艳的面容里掩着一抹灼烈。 她是那天在酒店,做了自己解药的女人,确切地来说,她是唯一和他发生关系过的女人。 两人四目相对,叶以菲突然转身,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打得脸发肿。 自己怎么就犯病了,做出这么过激的举动,问出这样的话。 她恨不得将自己杀了。 顾沉本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到她上了车,也就不用回答了,他又车里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转身走进机场。 沈念深神情有些恍惚。 等回过神来,顾沉已经进了机场,她开口道:“以菲,你开车吧。” 叶以菲也才回过神来,知道沈念深刚刚一直在走神,没有注意到她刚刚的形为,故作镇定地上前去,开着车离开。 顾沉的离开,股东会议暂停,一周后,阎莱带着老顾从美国回来,顾氏集团由顾奕全权接手,他成了顾家名义上的继承人,一时之间,成为国际焦点人物。 同时,他对外发布了他和温暖的婚讯,两人成为热门话题,持续霸占新闻头条。 他们的婚礼,将是一场世界瞩目的世纪婚礼。 有八卦新闻说,顾奕是为了自己的嫂子,才抢夺顾家的继承权。 有人说,温暖是最美的女人,是第一名媛,所以顾家两兄弟为了抢夺她,不惜大打出手,引得江市所有的女人都对她羡慕嫉妒恨。 自从那天顾奕将温暖带回来,沈念深就知道,他会和温暖结婚,他所有的努力,不惜一切代价夺得继承权,都是为了把她抢回来。 她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高调,上,新闻上,电视上,都是他们的合影,都有媒体私下称温暖,第一太太。 叶以菲端着牛奶从厨房里走出来,只见沈念深倚靠在落地窗上,橘红色的夕阳在她的身上度镀了一层光晕,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清冷,她的膝盖上放着笔记本,她又在看那些新闻了。 她上前去,“啪”的一声将笔记本按上,“看那些做什么,糟心。” 沈念深接过她手中的牛奶,“我总不能把自己隔离起来吧。” 就算她可以不上,不看电视,不看新闻,不看报纸,身边的人也会谈论的。 叶以菲笔记本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盘膝坐在她的对面,“打算什么时候去医院?”再过两周,就会有胎动了,那个时候,不管是对她的身体,还是心灵,都会有很大的伤害。 “尽快吧,一周之内。” 她的语气格外平静。 她喝了一口牛奶,往窗外看去。 她们在十八层高楼上,视野开阔,一眼看去,城市如海,还能够看到如镜的江面。 “这里的景色不错,我打算把别墅卖了,在这里卖一套。” “那么好的别墅,卖了干嘛?”叶以菲刚说完,突然就闭上嘴巴。 她的别墅就在顾奕的别墅对面,那别墅,也是为了顾奕买的。 那别墅,就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没必要留了。 “好啊。”叶以菲高兴地说道:“你买个大套的,超级豪华装修,到时候我就直接搬去和你住,给你暖床” 两人聊了会儿,又一起做饭,吃完晚饭后,沈念深刚刚进卧室,她的手机就响了,是苏曦打来的。 她皱了下眉头,没有接。 手机响了第三次的时候,她才接听。 “沈念深,你就甘心把自己的心上人让给别人吗?” 第71章 杀人了 沈念深心头一沉,“苏曦,你什么意思?” “沈大小姐,你就不想知道,顾奕为什么要和温暖结婚吗?” 她当知道,因为顾奕爱她。 他在自己的面前,从来都不掩饰他对温暖的感情。 “苏曦,我对你的这些消息没兴趣” “你知道为什么六年前,顾奕会突然爱上温暖吗?” 沈念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手机差点就从手中脱落下来。 感觉到她的沉默,苏曦继续开口道:“你不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总为什么会移情别恋吗?” “你开个价吧。”她的声音异常平静。 这件事,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只要把这心结解开了,未来如何,她愿意坦然面对。 “一千万。” 见她不回答,她又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温暖可是很愿意用一千万来做封口费的,毕竟顾奕那样优秀的男人,谁不想嫁,更何况,顾太太的地位,可是身价几十个亿的。” “你不用跟我来这套,温暖的手段,想必你也清楚,她若真怕了你,你也不会来找我,”沈念深不受威胁,“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会给你五百万。”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苏曦先开口道:“你来我的公寓吧,我们见面谈,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她就收到苏曦的短信,她开着叶以菲的车,往苏曦的公寓去。 苏曦窝在自己租的公寓里,她租的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房间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衣物和药物。 她的脸上没有化妆,脸颊红肿,饺子似的下巴有些错位,鼻子也有些塌,有好几处地方已经化脓,根本无法上妆。 她已经三天没出门了,最后一次出门去超市买食物,把一个小孩子吓哭了。 她刚发完短信没多久,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听到门铃的声音。 她不由皱起眉头,沈念深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她迅速来到门前,从猫眼里往外一看,是温暖! 她忙回来,将手机藏了起来,又把自己整理了一下,才开门。 “表姐,你怎么来了?” 温暖看了她一眼,差点吐了出来,她强忍着,踏着高跟鞋走了进来,不由捂住了鼻子,“你这房间里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股腐烂的味道。”她忙去把阳台上的落地窗户打开,让风吹进来。 这是苏曦身体局部化脓发出的味道,夹杂着各种药物的味道。 要不是她有话要跟苏曦谈,都恨不得飞走了。 苏曦将门关上,应付了几句,“这几天没时间收拾屋子。” 她的目光落温暖的身上,她穿着最新款的红色连衣裙,连衣裙的下半身是从斜裁剪,时尚而又柔美,她挎着棕色的包,手机壳是价值十万的五指钻石手机壳,浑身上下透着珠光宝气,竟比以前还高贵神气。 “表姐气色不错,红光满面,看来完全恢复了,我还想着明天去医院看你呢。” 顾奕将她带回来后,就送到医院去了。 苏曦去看过她,是想从她那里弄点钱出来。 沈念深给了她一百万之后,她发现温暖她已经没有向温暖要钱的筹码了,正想着要挖点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她现在急需要钱去恢复容貌,起码要五百万,她知道来钱最快的手段,就是从温暖下手。 刚好她和顾奕的婚讯传出来,她又无意中得知沈念深和顾奕是青梅竹马,便仔细翻看了六年前关于沈念深被绑架的事情,找到了一些线索。 这个信息,比之前任何一个信息,都更有价值。 她决定好好利用一番。 为了保险起见,她联系了沈念深。 但在医院的时候,温暖决绝地回绝了自己,她就把希望寄托在沈念深的身上,只是没想到,温暖会主动来找自己。 “只是一点小伤,是阿奕小题大做,非要送我去医院。”她摸底了一下自己的脸,柔软滑嫩,连她自己都很满意。 和顾沉结婚以前,她第一次觉得身体舒畅。 她的确爱顾沉,但是他不爱她,既然爱情得不到回应,她也不必牺牲自己。 更何况,她和顾奕有大学四年的感情,和顾沉结婚前,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顾奕为了她,不惜夺得顾家继承权,不仅不介意她嫁过顾沉,还高调对面宣布了两人的婚事,还要给她一个世纪婚礼,再加上他现在的地位,这样的顾奕,让她如何不爱。 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看着她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苏曦恨得直咬牙,牙上一用力,部分就开始抽疼。 “恭喜表姐了。” “表姐是来给我送请贴的吧。” 温暖眸光一冷,眼睛里尽是鄙视,“给你一百万,离开江市。” 苏曦的目光瞬间就寒了下来,她冷“嘶”了一声,“我先去卫生间里擦点药。” 她进了卫生间,三分钟左右就出来了,脸上涂了些药水。 温暖忍无可忍地站在窗前,这个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呆。 看到苏曦出来,她不耐烦地问道:“想清楚了吗?” 苏曦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两杯水,走上前去,递给她。 她摇了摇头,“我不喝。” 苏曦忍着这种歧视,将倒给她的那杯水放下,自己在沙发上坐下,喝了一口水,又冷“嘶”了一声,她的脸很疼。 温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她指着桌子上,“那边的止痛药,给我下。” 温暖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上前去,从一堆药里翻出一瓶止痛药,递给她。 她倒出五六粒药,全放到口中,又把杯子里的水全喝了。 温暖震惊地看着她,“你疯了,止痛药是这么吃的?”说明上写着一次一粒,一天三次。 苏曦痕苦地说道:“这药根本不止痛,我今天都吃了半瓶了。” 不是药不止痛,而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制止药已经达不到她的身体需求了。 温暖张了张眼睛,这种吃法,早晚会出人命。 “我给你一百五十万,你回老家去吧。” 吃了止痛药,苏曦好了些,她开口道:“表姐,我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我需要一千万,你现在都是名副其实的顾太太了,一千万你不过少买几件衣服,几个包包。” 温暖死死地看着她的眼睛,只有眼神能够反应她心中的想法。 和苏曦相处这段时间来,她已经看出了她的本质,她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前前后后,她给了她三百多万,每次她都会找各种借由,敲炸勒索,之前不过是几十万几十万的要,现在直接开口就是一千万了。 更可恨的,她现在和沈念深勾搭在一起了。 “苏曦,别给你脸你还不要脸,”她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着一堆恶心的垃圾,“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我,你能在江市立足?我不过是发点善心,让你留在顾氏集团,你却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还想整容成我的样子,爬上阿奕的床,你以为你的脸为什么会这样?实话告诉你吧,是我联系你的主治医生,让他故意不按我的脸给你整的,谁知道你还不死心,整了一次又一次” 苏曦坐在沙发上,只觉头轰耳鸣,她后面说的话,她都听不清楚。 苏曦拿起茶几上的镜子,送到她的眼前,“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鬼都比你好看,丑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死。” “我杀了你”苏曦发疯了似的扑上来,温暖往边上一站,她重重撞在了茶几上,痛“啊”了一声,腰都直不起来。 “温暖,你这个贱人,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温暖看着她痛苦无力的样子,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你现在生不如死,而我,将要和顾奕结婚。” “你这个贱人,顾奕根本不爱你,他爱的是沈念深,是你骗了他,你以为你骗得了他一时,骗得了他一世吗?” 温暖脸色大变,眼神里全是慌张。 这要是被顾奕知道了,她的人生就完了。 苏曦挣扎着爬起来,抓着她的头发,“贱人,我要去告诉顾奕,我要曝光你,我要揭穿你丑陋的面目” 温暖被她推得连连后退,两人退到了阳台里。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阴止她,绝对不能让她把这件事说出去,更不能让她告诉顾奕她突然看到落地窗外,不由一阵眩晕,她们在六楼上。 她突然瞳孔一张,一咬牙,用力将苏曦推出了窗外。 苏曦“啊!”的惨叫声很快消失,外面传来一阵风声。 她突然松了一口气,彻底把这个麻烦烦解决了。 谁挡她的路,就得死。 不一会儿,她就紧张了起来,毕竟杀人了。 她迅速地收拾了下,离开了苏曦的房间。 沈念深开着车,远远地就看到公寓楼下挤满了人,一片喧哗。 她皱了下眉头,把车停在一旁,往人群中挤去,只听群众们声音连连。 “好好的人,怎么就跳楼了呢?” “这么年轻,应该还没结婚吧。” “应该是嫌自己太丑了,就跳楼了。” “唉,生无可恋啊!” “好好的人整什么容。” “整成这样,死了一了百了。” 沈念深挤进人群,就看到地上的苏曦,她躺在血泊当中,鲜血正不停的从她的身体里涌出,不一会儿就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苏曦” 第72章 他结婚是为了你 她快步上前去,还没到她身边,脚上就传来一阵湿热,她穿着白色的小布鞋,血浸湿了她的鞋。 苏曦看到她,瞳孔张了张几下,身子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唉,就算整容不成功,也不用自杀吧” 身边的人说道。 她轻轻摇了下头,不,苏曦不可能自杀,她在等自己给她送钱来。 她是不可能自杀的。 她抬头看了眼楼上,从人群里挤出来,突然看到一个美丽的身影,有些熟悉,一眨眼,就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等她从人群里挤出来,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怔了一下,迅速往楼上去。 苏曦租的公寓只有6层楼,没有电梯,她一口气爬到六楼,推了一下门,门是锁好的,她从一旁拿了灭火器,把门撞开,房间里乱七八糟,茶几上的水杯被撞倒,水都流到地上,茶几上的一些东西也被推倒在地,有打斗过的痕迹。 她听到卫生间里有水声,进卫生间一看,发现是马桶坏了,水还在流。 她按了下开关,水声没了,她四处找了下,突然看到卫生间与客厅的通风口处,有一个东西在亮。 她拿来椅子,将上面的东西取了下来,是一部旧手机,正在录像。 她忙将手机里的录像保存了,又发送到自己的手机里。 刚刚发送,就有警察进门来,她忙将两个手机都放进大衣口袋里。 警察问了她一些大概情况,她配合着做了笔录,只说自己和死者曾经是同事,看到她死了,就上来看看。 围观的群众们拍了死者的照片,并写着“美女整容后显自己太丑跳楼自杀”,信息很快上了八卦新闻的首页,成为热搜,连警察也相信了。 沈念深本想把录像拿出来,但一想到很多事情还没弄明白,便把那部手机也带走了。 车上,沈念深打开手机录像,把里的内容全看完了。 手机像素不是太高,但把所有的事都录下来了,有几个正面照,将温暖的样子照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她。 看到她穿的衣服,她就想起来,自己在楼下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是温暖,这个时候,她应该还没有到家。 苏曦录下这些,就是想从她那里弄出点消息来,好从自己这里拿钱。 沈念深回到公寓的时候,叶以菲一看到她脚下的血,尖叫道:“你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伤哪了?” 她嘴角一抽,不是医生,天天见着血的吗?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我没事,是苏曦的血。” “啊?” 沈念深将苏曦的事大概跟她说了下,没有告诉她真相,怕她知道后担心。 “活该,”叶以菲恨恨地说道:“之前就提醒过她,不要乱用药,不作死就不会死。”心里却还是有些惋惜,始终是一个生命。 沈念深咬着牙,眼里闪着寒光。 苏曦是被温暖推下楼的。 也是她让整容医生动了手脚,毁了苏曦的脸,将她逼上了绝境。 “深深,深深”叶以菲看着她眸光凌厉的样子,忙抓着她的手臂摇着她,“你没事?” “啊,”沈念深回过神来,“我没事。”她忙转移话题,“医生那边约好了吗?” 一提到这事,叶以菲就转移了注意力。 “已经约好了,这几天都有时间,你想哪天做手术?” 她原本计划是明天的,但苏曦的事对她有些冲击,她说道:“就后天上午吧。” 第三天,沈念深穿着病号服,躺在手术台上,等医生来。 她闭上眼睛,突然在想,顾奕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他在筹备他和温暖的世纪婚礼。 九岁。 她和顾奕第一次见面,是和妈妈一起去参见一场婚礼。 妈妈临时有事,将她交给唐阿姨照顾。 唐阿姨有事,将她交给顾奕照顾。 她第一次见他,他冰冷着一张脸,酷酷的。 他的妈妈负责用鲜花布置婚礼现场,他负责搬花,做事的样子,像个小大人。 “你,不许离开我三步。” 婚礼场地很大,人很多,他怕她走散了。 她嘟着小嘴,她手劲搬不动花盆,就提着小裙子跟着他跑来跑去。 他搬了一盆又一盆,累得小西装全湿了,一个十岁的孩子,像个大人一样干活,在她的记忆里,即使在他十岁的时候,她都把他当大人看。 所以后来,妈妈死后,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顾奕,我走不动了,你是小孩子,不用干活的,让大人们做吧。” 顾奕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吓人。 她后来才知道,布置婚礼现场的工作是唐阿姨承包下的,她没钱付给工人,就自己布置,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再加上她日劳成疾,有些不堪重负。 顾奕长得好看,被新娘看中,让他当花童,他看到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帮着搬花。 “沈念深,你真麻烦,这样以后没人要的。” 他当时很讨厌这种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主要是她影响到他帮妈妈干活。 那段时间,她的妈妈和爸爸关系不好,正闹离婚,她害怕没人要她,就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小腿都快跑断了。 她告诉他,“顾奕,我长大以后,直接找一个开满鲜花的地方结婚,不用搬花。” 后来,他们一起当花童,陪着新郎新娘走红毯,走完红毯后,顾奕就累倒了,唐阿姨忙不过来,又让她在医院里守着他。 这是沈念深第一次想起她和顾奕第一次见面的事,明明已经过了很久,从来没有记起过,今天却突然想起来了。 那个倔强的小小少年,一言一行,皱眉冷眼,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人的记忆总是不由人。 要忘掉时,正好记起。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你哭了?”一个声音如魔咒般在她的耳边响起,“你哭的样子,还真是赏心悦目,大快人心。” 她猛地张开眼睛,温暖站在手术台旁,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脖子里带着名贵的珍珠项链,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容光焕发。 她一脸痛快的笑意,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性感的嗓音拖得十分动听。 “你是该哭,你该为你自己痛哭。” 不,沈念深不是为自己哭,而是为她失去的青春,失去的曾经,失去的爱人而哭。 “温暖,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挣扎着要身起,浑身却软绵绵的。 她体内的麻醉剂已经起了药效。 温暖一只手按在她的肩头,将她死死按在手术台上,“我来,是想看看你痛哭的样子。” 她俯下身去,凑近她的脸,指尖抹着她眼角的眼泪。 “你这个样子,还真让我有些失望。” “他怎么会那么爱你?”她的美目仔细审视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答案。 这张脸,倒是有些精致好看,特别是一双眼睛,比任何宝石都更璀璨。 “你知道吗?结婚的第一个晚上,他睡书房。” “他跟我说,他跟我结婚,是为了你。” “是为了给你和顾奕一个机会。” 沈念深这才听明白,她口中的他,是顾沉。 她大脑里一阵轰然,想要挣扎起身,麻醉剂的药力却越来越强。 温暖的声音软了些,目光漂浮,脑海里是那个深情的男人。 “我从未见过像他那样深情的人,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可以爱得如此纯粹,那般的刻骨铭心,一开始,我是不同意这场婚姻的,要不是我们温家逼着我嫁,我是绝对不会和他结婚的,但后来,我被他感动了,我爱上了他。” 她回过头来,手指捏着沈念深的下巴,板正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我千方百计地对他好,像他对你一般的对他,可结果呢?在她的眼中,我什么都不是,我都给他下了药,可他还是没碰我” 她此刻在沈念深面前尽情地发泄。 沈念深死死咬着嘴唇内侧,用疼痛刺激着自己保持清醒。 “所以,你就开始算计我” 以前想不明白的事,现在全都想通了。 温暖因为顾沉,对自己恨之入骨,一心想要除掉自己。 “所以你就安排苏曦到顾氏集团监视我。” “在日本追杀我的那些人,是你找的吧?” “没错。”温暖站起来,无比痛快地说着那些事,“没想到你从日本回来了,老宅那把火,妈竟然没有继续追究。” 她口中的妈,指的是江慕华。 “所以后来,在顾家别墅,你故意当着顾奕的面,说出我怀了他的孩子,逼他亲自打掉我的孩子” 沈念深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子像有千斤重一般,拼命地想要合上,潜意识里,她告诉自己,不能够睡过去。 温暖看她拼命地张着眼皮子,眼神迷茫,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她生怕她听不到自己的话,加快了语速。 “没错,我要让你尝尝,被自己喜欢的人打掉自己孩子的滋味,我要让你痛不欲生。” 何止是痛不欲生,那种入骨的绝望,让她的心,彻底的凉了。 “不过我很满意现在的结局,顾奕对我很好,十五天后,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你现在应该很绝望吧。” 沈念深眼皮子合上又打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而你的结局,就是失去你和你最爱的男人的孩子,”她凑近她的耳朵,“我跟医生打过招呼了,让他们顺便帮你把绝孕手术也做了。” 第73章 逃离手术室 沈念深猛然一惊,手指掐进大腿侧。 没错,这是自己的孩子。 自己怎么能够看着孩子被杀死。 她还要让自己做绝育手术,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自己怎么可以任由这个蛇蝎女人宰割。 温暖走到门口,整理下表情,又恢复温婉大方的模样,出了手术室,向等在门口的医生道:“辛苦医生了。” 医生带着护士进了手术室,将门关上。 她看着手术室亮着红灯,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手术室里,护士拉起沈念深的手腕,就要固定在手术台上,她突然翻身起来,抓起一旁的手术刀,扑上前去,左手抱住了医生的脖子,手术刀顶在她的喉咙上。 这个医生不是叶以菲给自己安排的医生,被温暖调换了。 几个医护人员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尖叫了两声,好在手术室隔音,尖叫声没有传出去。 “不是给她打了麻醉剂了吗?” “看她的样子,麻药已经有效了。” 沈念深几乎晕厥过去,她用手腕勒着医生的脖子,用力刺穿着了自己的左手手心,刺痛又清醒了些。 鲜血直冒,吓得医生和护士又一阵尖叫,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沈念深嘲她们喊道:“把门打开。” 有一个护士突然喊道:“她要撑不住了。” 她眼中闪着寒芒,语气逼人,“在我倒下之前,我就切断她的喉咙,医生受伤了,你们应该不用给我做手术了,开门。” 大家笃定地看着她,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抵挡得住麻醉剂的药力。 她加重了声音,“你们当中也有人是母亲,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医生自己就是个母亲,沈念深手上的血流到她脖子里,烫得她发抖,她已经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她急喊道:“把门打开。” 门一打开,沈念深在医生耳边说道:“你一出声,我就杀了你。”她握着手术刀的力气又大了些,推着医生出了门,往电梯的方向去。 还有五六步的距离,她突然电梯门打开,便快了几步。 一个小孩子看到她手上的血,突然大叫了一声,“杀人了!” 几个医生护士看到她手中的手术刀,扑了上来,她用力推开医生,跑进电梯,一个男医生的手突然伸进电梯来,抓着她的衣领。 电梯门突然关上,那只手缩了回去。 电梯到了一楼,她跑出电梯,就往医院外跑去。 她大脑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 医院里的电话和传呼机响了起来,有人喊道:“抓住那个女人。” 沈念深已经跑出了大门。 一群医生,护士,还有医院的保安,追了出来。 她一急,直接冲进了公路,一阵刺耳的鸣笛声传来,她转过头来,一辆黑色的法拉力越野正向她疾驰而来,她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没了知觉。 公路上突然跑出一个人,阎昊急忙刹车。 车停下来,轮胎直冒烟。 “砰砰砰!” 后面的车来不及刹住,接二连三撞在一起,造成了五连撞车祸。 阎昊往前看了一眼,前方空荡荡的一片,不会是撞死了吧。 他下车来,只见车前躺着一个女人,轮胎已经挨着她的身体,再往前两公分,她就被撞到了。 要不是本少爷技术好,你就没命了。 他忙将人扶起,不由张大瞳孔,“沈念深?” 他看了看医院里追出来的那群人,又看着她的病号服,他摸了一下,她下面什么都没穿,他张着手指,表示自己不是揩油。 她应该是从手术台上跑出来的。 每次碰到这个女人,她上演的就是生死大逃亡,堪比国际大片。 他将沈念深抱上车,也不管车周围围着一群司机,要他赔偿,直接一个漂移,就把车开走了。 一个小时后,叶以菲从手术室里出来,脱了口罩,直接往她给沈念深安排的病房去,见房间里空荡荡的,她不由着急起来。 难道是手术推迟了? 她匆匆往手术室赶去。 手术室里的灯亮着,她在外面等着。 约莫过了十分钟,手术室里的灯灭了,护士推着一个人出来,她忙上前去,一看,不由擦了下眼睛,深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再一看,忙向护士问道:“沈念深呢?” 前台的服务人员和她还算熟,忙上前来说道:“以菲姐,你说的那个沈念深,逃走了。” “逃了?”叶以菲只觉晴天霹雳,头眼发昏。 经过仔细了解,她才清楚事情的始末。 都怪自己不好,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去做手术?为什么没有好好守着她? 自责归自责,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她。 可世界这么大,她该怎么找人? 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沈念深发现身后有人在追自己,她身上全是伤口,一直往外冒血,浑身抽搐,双脚像踩在软泥上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雨越下越大,她听到了匪徒们的喊声。 “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一个“轰隆”的惊雷,闪电照亮了匪徒手中的刀子,她往前拼命的跑,树枝割破了她的肌肤,有一个枝条打进自己的眼睛,她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到。 一个匪徒逼近了,对着她的背心踢了一脚,她扑倒在泥潭呢里,那匪徒又一脚踩断了她的脚踝。 “我让你跑,跑啊,继续跑啊!” 那人一脚踩在她的脸上。 “放开我,放开我” 她推开他的腰,一口咬在他的腿上,那人惨叫了一声,挥起刀子就要杀她,她使劲浑身力气将他撞开,爬了起来,继续跑。 沈念深,不能放弃,我们不能输给这样的人。 这是顾奕告诉她的。 然后听到了“砰”的枪声。 “深深,醒醒,醒醒!” 她的身体被用力摇着,双脚被死死地按住,她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喊着,“跑,跑,跑” “深深,快醒过来!” 她被摇醒,刺眼的白光里,她看了一个张脸,就是那个开枪的人。 她抓住他的衣领,“快去救顾奕!” 阎昊按在她腿上的双手松开,“只是梦,都过去了。” 她猛然喘了一口气,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在床上,阎昊和阎莱都在她的身边,她的衣服全湿,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阎莱扶着她的双肩,“我送你去医院?” 沈念深摇了摇头,手一动,一阵锥心的疼,她的手上裹着纱布,伤口撕开,浸出血来。 她看着阎昊,“是你救了我?”阎昊的脸,与刚刚噩梦中的那张脸重合,已经快七年,他长得成熟魅惑了,但她认出来,是梦中开枪的那个人。 不,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是啊,”阎昊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我的车技好,急时刹住车,你已经死了。” 沈念深抓着他,“我说的是六年前,在湄公河。” “是啊,”阎昊皱着眉头,“当年的事,你该不会不记得吧?” 她刚刚挣扎的样子,和当年在树林里当跑时一样。 沈念深慢慢松开他的衣领,“爷爷说,当年我伤得重,有些后遗症,可能是因为害怕,把一些残酷的事情忘了。” 她轻轻揉着太阳穴,浑身不舒服。 阎莱说道:“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忘记了也好,”阎昊开口道:“不过你也不用害怕,那些匪徒大部分都死了,有那么一两个,已经被抓起来了,终身监禁。” 她接过阎莱递过来的热水,哑然一笑,“怕我倒是从来没怕过,顾奕跟我说,我们不能害怕,不能输给那些野兽一样的人,就算死,也不能屈服于那样的人格之下。” 阎昊一怔,只觉心头有一股热流在翻腾。 “当年,顾奕是去救我,才被抓的。”说完,她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打在被子上,浸出湿印。 当年被绑架后,她和几个被绑人一起,被锁在码头的旧船上,有一天,铁门突然打开,顾奕被一个匪徒推了进来。 当时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后来才知道,他是赶来救自己,因为一直没有办法把自己救出来,就故意泄露了行踪,被劫匪抓到,来到自己身边。 因为有他陪着,他们和匪徒斗志斗勇,周旋了大半年,最后逃了出来。 看着她的样子,阎昊僵在原地,眼睛红红的。 她不是他的莱莱,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哥,你先出去吧。”阎莱将他推出了卧室。 沈念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擦干了眼泪。 阎莱将床头的抽纸递给她,“还好你遇到了我哥。” 她这才想起,自己是从医院里逃出来的,她忙抚向自己的小腹,摸到微微隆起的肚子,瞬间紧住了呼吸。 肚子里像有条鱼一样,咕噜地转了一下。 她的身体僵住,动都不敢动一下。 “怎么了?”阎莱忙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好像是胎动。”她像触电了一般。 “让我摸摸。” 阎莱扒在床上,去摸她的肚子,“没有啊?” 沈念深看着她俏皮的模样,不由一愣,“好像动完了。” 阎莱有些羡慕地看着她。 两人相视一笑。 从阎莱家里出来,阎莱开着车送她去找叶以菲。 车里,阎莱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第74章 世纪婚礼 沈念深眸色微沉,神色里含着一抹坚定,“暂时还没想好。” “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随叫随到。” 她皱眉看着她。 “就是顾氏股东会议那件事。”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那件事,对我意义不一样。” “我和阎昊不是亲兄妹,我是阎家收养的孤儿。” 沈念深意外地看着她,难怪觉得他们兄妹之间怪怪的,不是兄妹,那就是情侣了。 难怪她从不插手顾奕感情的事。 “阎家三代高干,我想成为配得上阎昊哥的人。”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艳的面容里压抑着淡淡的忧郁。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艳烈女子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心里不由泛起苦涩。 阎莱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又恢复了坦然的神色,“我从大学,就开始帮忙阎妈妈经营阎家的生意,确切来说,是我自己的生意,一直是阿奕哥在帮我,没有他,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我和他订婚,是为了帮他,也是为了帮我自己,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的婚约解除了。” 沈念深微微一笑,不知为何,听阎莱说了这些,她轻松了很多。 阎莱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对顾奕的感情,就算是过去的感情,是那么的深沉,可眼下,顾奕和温暖就要举行婚礼了。 顾奕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婚礼上,他对温暖那种见鬼的执著,让她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祝福你和阎昊,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没什么可以阻挡你们。” 阎莱听她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 车开进叶以菲住的公寓区,阎莱陪着她,一起上了楼。 刚出了电梯,就看到叶以菲坐在门口,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以菲,”沈念深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坐在地上?” 叶以菲看到她,“哇”地哭了出来,扶着门站起来,冲上前来抱着她,边哭边骂,“你死哪儿去了,我找了你一整天” 沈念深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心,“好了好了,我回来了。” 她不是一直都很高冷嘛,哭得像个小屁孩。 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怕她担心,一醒来,就让阎莱送自己回来的。 叶以菲哭了一会儿,就看到站在后面的阎莱,不由被这个烈艳红唇的女子震惊道,忙擦干了眼泪。 阎莱朝她笑笑,“你好。” 叶以菲擦着眼泪,没理她。 她和顾奕的订婚的事炒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她对和顾奕沾上边的人,都有一种敌意。 阎莱挑了下眉,性感地笑笑。 顾奕和温暖的世纪婚礼在江市展览中心举行。 婚礼是由国内外顶尖专家进行策划和设计的,雇佣了国内最有名气的厨师团队,从全球空运了高档食料,摆设了近百桌宴席,宴请了市中大半的权贵,还有几位国际巨星。 现场的圆形序厅里,近万盆的银桂c醉蝶c满天星点缀矜贵的英伦玫瑰,摩纳哥皇室御用花匠鬼斧神工的花艺设计,将现场打造成了伊甸园。 举行典礼的法国君主宫殿内,四周垂挂着金色琉璃水晶灯,映着照耀的灯光,将恢弘的宫殿渲染得极致梦幻,长长的红毯一直铺到大门外。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温暖在万千馥郁鲜花的簇拥下,身着复古蕾丝婚纱,如公主般隆重地踩着红毯,款款走来。 花苞形的婚纱是法国私人订制的,用了40多米欧根纱,一共缝制了7层薄纱衬裙,长长的头纱拖在红色的地毯上,头上的珍珠钻冠是法国宫廷的非卖品,将她衬托得娇美艳丽,她嘴角的笑容比皇冠上的钻石更加灿烂,看得人神魂颠倒。 顾奕站在红毯的另一头,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西装内搭白色礼服衬衫,袖口上缀着黄金和黑玛瑙,将本就英俊的他衬托得如帝王般尊贵。 他看着自己的新娘,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终如所愿,娶她为妻。 他终如她所愿,给了她一场世纪梦幻婚礼。 他有些莫名的紧张,急躁地等着她的走近。 眼看温暖走近了,他上前去,伸出手,温暖迎上来,拉住了他的手。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宾客们纷纷鼓掌,表示庆贺。 阎莱站在阎昊的身边,金色亮片露背礼服勾勒她的玲珑曲线,美背翘臀,烈焰红唇,奢华耀眼,抢了几分新娘的风头。 她美艳的面庞上溢着不悦之色,她不喜欢温暖,才故意穿成这样的。 阎昊轻轻揽了下她的腰,表示安慰。 音乐停止,主婚人宣读着誓词。 顾奕一句“我愿意”,苏化了所有女人的心。 温暖一句我愿意,让他心头涌起一阵甜意,琥珀般的眸子更亮了。 他拿着她的手,拿出婚戒,向她泛着玉泽的无名指戴去,婚戒主钻为棱形钻石,左右两边各有六枚副钻,迸发着耀眼的光芒,衬托得温暖的手指纤白如玉。 就在戒指触到温暖手指的瞬间,一个声音清亮的声音传来,“等一等。” 众人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洁白的简约婚纱,优雅的盘发,虽然不及温暖那般艳丽华贵,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雅致。 沈念深! 在场的大半人都认识沈念深,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她穿着婚纱,无疑是来闹场的。 “深深姐!”阎莱眼睛一亮,转头看向顾奕,只见他一看是沈念深,急忙给温暖戴婚戒。 眼看顾奕就要把戒指戴到温暖的手上,阎莱撞了下身边的阎昊,阎昊被她猝不及防地一撞,身子一倒,撞在了顾奕的身上,他手中的戒指掉到了地上。 温暖一看到沈念深,头纱下的面容扭曲,眼中闪出如毒蛇信子一般的目光,随即又恢复了温婉体贴的模样。 沈念深捧着花,清亮的目光带着一层温暖,一步一步向顾奕走去。 红毯两侧的人都情不自禁移了移脚目,目送她上前。 眼看她走近了,顾奕上前一步,挡在他的面前,“你来做什么?”他深黑的目光闪着锋芒,像要将她吞噬。 沈念深笑得温软,“你很快就知道了。” 她抬起头来,笑容清浅,淡雅从容,“我有几句话,要跟温暖说。” “有什么话,呆会儿再说。” 这个女人穿成这样,就是在告诉众人,她是来抢婚的,他绝会不允许。 “你怕什么,几句话而已,我又不会吃人。” 众人不由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顾奕不是怕,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 “阿奕哥,你就让深深姐说吧,你的婚礼,以和为贵。”阎莱俏皮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沉沉地看了沈念深一眼,眼神里全是警告和威胁。 他轻轻移了一步。 沈念深上前去,拉了下温暖,往一旁走了一步。 她拿出耳机,放在她的耳朵里,里面传出苏曦的声音,“温暖,你这个贱人” 温暖只觉晴天霹雳。 这是她和苏曦扭打时的争执。 沈念深取下耳机,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重案组全组的警察都在外面,你现在就走,否则,我就把录相交出去。”她故作亲昵地抱着她的背,“是和顾奕结婚,还是终身呆在监狱,我只给你五秒钟选。” 她抬起头来,面含微笑。 众人只见温暖身子一震,差点摔倒。 “暖暖!”顾奕忙扶住她。 她推开他的手,哭得伤心,“放开我让我走”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沈念深。”顾奕拉着温暖,转头看着她,这个女人,就是来破坏他和温暖的。 沈念深微笑着走近他,一脸无辜无害,凑到他耳边淡淡说道:“她杀了人。” 晴天霹雳,听得顾奕一怔。 她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暧昧地贴着他的脸,“重案组的人就在外面,你也不想她一辈子呆在监狱,放她走吧。” 众人只听语沈念深继续在他耳边低低细语,便看到他脸色大变,就更好奇了,都屏住了呼吸。 沈念深到底说了什么,能够把顾奕这样的人震住。 “暖暖,我跟你走。” 沈念深一把抓住顾奕的白色领结,“你要走,结局是一样的。” “你威胁我?”顾奕转过身来,醇厚的嗓音带着磁性,像一把钝刀,戳向她的心头。 “没错,”她毫不避讳,“我就威胁你。” 殿堂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这个女人就这样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威胁顾奕。 他们不敢得罪的顾奕,竟被一个女人威胁了。 原来,他是可以威胁的。 沈念深刷新了他们的世界观。 “温暖走,你留下来,我们,”她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结婚。” “结婚”两个字,就像炸弹一样轰炸了城堡。 众人看着这个锋芒毕露的女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顾奕一脸寒霜,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雷霆之怒。 沈念深明眸流转,在他开口之前,开口道:“你能够为她做的,我沈念深也做得到,如果你不跟我结婚,我将终其一生,倾尽所有”让温暖下半辈子都呆在监狱。 第75章 顾太太 她没说出的话,顾奕和温暖都明白。 她明眸变深,既是威胁,也是忠告。 顾奕靠近,微微低头,几乎贴近她的耳侧,声音里含着冰渣子,“你真要这么不折手段,把自己送来找虐吗?” 她仰头看着他,盈盈目光含着一抹妩媚,抬手拉了拉他有些倾斜的领结,语气里有些宠溺,“你的新娘,只要不是温暖就行,你大嫂配不上你。” 温暖哭了一声,扯下头纱,转身跑了出去,边跑边哭。 她向顾奕要来的世纪梦幻婚礼,不过是为沈念深做嫁衣。 她以为她拥有了全世界,一转眼,就成了一个大笑话。 她哭得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将她所有的不甘和委曲哭了出来,哭到顾奕的耳朵里。 顾奕要追,沈念深拉着他领结的手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盈盈地看着他,他敢追出去,她就对温暖下手。 温暖跑出大门,宫殿里有些哀凉。 沈念深挽着顾奕的手腕,向主婚人,“好了,开始婚礼吧。”她声音柔美,脸上的笑容灿烂,看得人眼前一亮,现场的气氛又欢快些。 “婚婚礼?” 主婚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突然出现,把新娘赶走了,自己和新郎结婚,可这新郎一点也不愿意,他不知道这婚礼该如何主持下去。 “念誓词吧。” 沈念深说着,拉上了自己的头纱。 牧师看了她一看,又怯怯地看向顾奕,一看到他,忙低下头,声音发抖,“你你你愿意” “停!”沈念深掀起头纱,眯着眼睛审视着他,“你是不是专业的?” 有宾客“噗嗤”地笑了出来。 气氛活跃了些,牧师也没那么紧张了。 沈念深牧师看向顾奕,一口气念完。 “顾奕先生,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c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c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念完后,他看着顾奕,顾奕看着沈念深,眼神会吃人。 沈念深看着他,任你雷霆之怒,我自岿然不动。 见牧师没有动静,她转过头去,这一次没有揭开头纱,“继续念。” “可是他”他为难地看着顾奕,他在等他说“我愿意”呢。 “他自己是愿意的,继续。” 牧师一愣,从没遇到过这么霸道强势的女人,他继续念道:“沈念深女士,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c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c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我愿意!” “你们可以交换婚戒了。” 沈念深捧着花,皱了下眉头。 顾奕站着不动,看着她一个人如猴子般折腾。 她应该没有带戒指吧? 他嘴角微抿,等着看她的笑话。 众宾客屏住了呼吸,替沈念深紧张,没有婚戒,婚礼也不算完成。 她突然蹲下身去,捡起了顾奕掉在地上的巨型婚戒,眯眼看了看,“的确是又贵又重,婚戒是要戴一辈子的,这东西要戴一辈子,手指都得断了,什么眼光。” 好吧,宾客表示无力吐槽,谁不喜欢大钻石。 她将钻戒往宾客中的一个年轻女宾一扔,“送你吧。” 女宾接住钻戒,尖叫了一声,“谢谢深深姐!”捡到婚戒的是姜瑾瑜,她穿着绿色的小礼服,青春靓丽。 阎莱转过头去,冲着她笑笑。 只见沈念深将捧花递给阎莱,将腰上的翻裙拉下来,拿出了两个红色的盒子,众人眼睛一亮,她准备了好婚戒的。 这个女人,早有准备。 翻裙一放下来,她的肚子就露了出来,隆起的肚子,让她添了几分将为人母的光辉,多了几分温婉。 她转过身去,正对着顾奕,从盒子里取出戒子,拉起他的手,“顾先生,这是我为你定制的,我会尽一个妻子的责任,尽我的力量,让你一生平安喜乐。” 我把这一生赌给你,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顾奕的手本来要缩说,听到这句话,僵了下,任由她把钻戒戴上。 众人看着沈念深,这枚戒指简约朴素,看起来价格也不高,但此刻给他戴戒指的沈念深,眼里眉梢,都含着深情。 谁都看得出来,她爱他! 不少女宾客都情不自禁泛出了泪意。 为顾奕戴好戒指,她拿出另一枚戒指,为自己戴上。 牧师见两人交换了戒指,不,反正都戴了戒指,说道:“新郎,你可以吻新娘了。” 他话一说完,又觉得尴尬,顾奕会吻新娘才怪。 见顾奕不动,沈念深挺着肚子不方便,她索性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往下按了些,嘴唇凑上去,就感觉到他唇上的凉意,那种如猎豹捕猎前的冷静和蓄势待发,令她窒息。 她一闭眼,吻了上去,如飞蛾扑火。 “啪啪啪!” 阎莱率先鼓掌,大家也都跟着鼓起来,掌声如雷。 沈念深的唇正要离开,顾奕突然捧住她的脸颊,重重地咬住了她的嘴唇。 她只觉一痛,浓烈的血腥从唇齿间传来。 他咬得很重,她没有反抗。 报复来得这么快,但她不会挣扎,不能在这些人面前丢脸。 众人看着顾奕那深深的一吻,愣在原地。 他刚刚不是不同意吗? 怎么,吻得这么用力,而沈念深,看起来很诚恳,就温柔的妻子,享受着丈夫的亲吻。 唇齿间的血腥让顾奕微微冷静了些,他感觉到沈念深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慢慢地松开了她。 很好,这个女人,很能忍。 他一松开,沈念深暗暗吸了一口气,将唇上的鲜血全部吸进口中,咽了下去,新涌出的鲜血混着红色的唇膏,让她的双唇看起来娇艳欲滴。 他用力拉着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外去,将她带到车前,毫不在意她有孕在身,狠狠地将她摔进车里,“砰!”的一声将车门摔上,他上了车,开动车子,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车飞一般开了出去。 满堂贵宾先是一愣,随后识趣地来到餐厅,开始了酒宴,新郎新浪跑了,但他们并没有宣布婚礼结束,一切还是按流程来,该吃吃,该喝喝,该送的礼,一分不少。 今天是顾氏集团二少爷的婚礼,顾奕娶了沈念深,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婚礼现场的视频和图片被人们传上各大络平台,覆盖了各大媒体平台,瞬间上了头条,各种新闻满天飞。 黑色的迈巴赫在大桥上疾驰,夕阳落在江面上,橘红色的阳光渲染着整个城市。 沈念深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车速太快,她身体有些不适,胃里泛酸,面色苍白,细碎的发缕落在鬓边,看起来疲惫而狼狈。 “温暖在哪里?” “领了结婚证,我就带你去见她。” 顾奕转过头来,琥珀般的眸子迸发着危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沈念深,你最好时时刻刻有这样的好手段,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她莞尔一笑,红唇娇似玫瑰,“多谢提醒。” 车下了桥,调转方向,去了民政局,两人领了结婚证,换沈念深开着车,往江滨的别墅区开去。 夜色渐浓,盛夏星空如海,星月银辉倾洒在天地间。 顾奕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侧头淡淡看了眼开车的沈念深,难不成她把温暖藏在自己的别墅里了?难怪他让韩铭他们到处找人,都没有找到温暖。 车却突然转弯,开进了后方的别墅花园。 屋里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也出来,照着花园里的花坛和游泳池。 沈念深下了车,婚纱的裙摆挂在车上,她拉着裙角,用力一撕,婚纱变成了短裙。 顾奕四处扫了一眼,这座别墅在他的别墅后方,正对着他的别墅,他心头一惊,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疯女人在这里,偷看自己的情形。 沈念深在门禁机上输了密码,门自动打开。 他上前去,“这是你的别墅?” “是。” 他冷冷瞪了她一眼,抢先进门,声音焦急,“暖暖!” 一声“暖暖”,如刀子般割着她的心头肉,她刚一进门,顾奕的大手就抓住她的肩头,将她按在门上,“人呢?” 她只觉肩头疼痛,像要被他捏碎了。 她眩晕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满目惊慌,大厅里空空的,温暖不在,连她安排来看守她的人也不在。 “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他手上用力,捏得她的肩头咯咯直响。 “我没有伤害她。” “没有?”顾奕一脸讽刺,目光锋利如刀,“沈念深,你今天已经深深伤害了她,她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扒了你的皮。” 他的话刚落音,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他咬着牙槽,松开了她的肩头,手指如钩,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把捏断她的脖子。 沈念深快步上前去,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没人说话,她试探地喊了一声,“温暖?” 电话那头确认了她的声音,才开口道:“沈念深,恭喜你,我给你留了礼物,在桌上。” 电话突然被顾奕一把抢了过去,他对着电话急呼,“暖暖,是你吗?”里面只剩“嘟嘟”的声音,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沈念深心头一颤,大感不妙,低头一看,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两个女人躺在血泊里,一个是顾奕的母亲唐婉莹,一个就是她自己。 第76章 顾沉的身世 她伸手去拿照片,手指颤颤巍巍,指尖刚触到照片,照片“唰”了一声从她手间划过,锋利的边沿割破了她的手指,锥心的疼。 顾奕看着照片,目光猛然间像野兽般的精敛,凌迟着自己的神经。 “很好,结婚很好,”他走近,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捋着她的额发,他笑了,笑容里却没有丝毫善意,“这样我们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在一起,你就有足够的时间,偿还你所做的。” 沈念深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黑瞳,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她纤弱的身躯映在其中,像被禁锢在其中。 理顺她的额发,他迈着修长的步子从她身边离开,很快,她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黑色的迈巴赫如野兽一般,呼啸而去。 他一定去找温暖了,就算把这座城市翻过来,他也要找到她。 她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浑身疲软。 自己是不是错了?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拿起手机,提起精神,“承司,到底出什么事了?” “深深姐,对不起,我没能帮你看住人。”电话那边停顿了下,“上头的命令,我不得不放人。” 她神智一凛,自己小看温暖了,竟然能够让刑警的头目出手帮她。 “深深姐,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你在哪里?” 年轻的警员抬起头,明亮的双眼看向站台,夜晚的灯光有些凄迷,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轮廓冷硬而倔强。 短暂的沉默,沈念深急了,“承司,你说话。” “我去云南出差,”他顿了顿,“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她咬着牙槽,“深深姐等你回来。” 季承司嘴角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好!” “呜” 火车长呜着驶进站台,他转过头去,火车头上的灿烂灯光将他照亮,“深深姐,我先挂了。” 沈念深握着手机坐在沙发里,屋里的灯光昏暗冷清,将她的身影照得更加单薄。 奔波了一天,滴水未进,再加上有孕在身,她疲惫不堪,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脑海里却在拼命挣扎。 沈念深,你不能放弃,家人和朋友还在等着你,敌人正在等着看你倒下,肚子里还有孩子要保护。 她扶着沙发站起来,打开了客厅里所有的灯,意大利水晶吊灯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厅,灯光透过落地窗,照着外面的的玫瑰花园,娇艳的玫瑰在夜里盛放如火。 她洗了澡,换上宽松的睡袍,将湿漉漉的头发挽在脑后,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给自己做了饭菜,清丽的身影在偌大的别墅里穿梭,忙碌而坚强。 吃完饭,她回到卧室,看着床上的婚纱,灯光照在柔软的白纱上,散发出柔和的色泽,被撕开的口子却有些刺眼。 她拿了个盒子,将婚纱装了进去,放进柜子里,正打算好好睡一觉,手机又响了。 电话是顾老打来的,“深深,我让管家来接你。” 一个小时后,一辆林肯停在她的别墅前,她走到门口,见里面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身材中等,穿着一身精致的西装,两鬓头发花白,整个人看起来却非常精神,精明而睿智。 他上前来,“太太,我是管家陈明,老爷让我来接你回去。” 她不由恍神,顾家早已经变了天地,连管家,都是新请的。 “辛苦陈叔。” 她跟着他们上了车,车开向顾家别墅。 顾家别墅,晚上十点。 花园和别墅里都亮着灯,一片金碧辉煌。 她跟着管家进了大厅,容嫂就迎了上来,“太太回来了,老爷在书城里等着你呢。” 她眼底微亮,连容嫂,都称自己为太太,顾家人对自己的称呼是一声致的,除了顾奕,顾家的人,都承认了她顾太太的身份。 “好,我这就上去。” 楼道里的灯早就为她亮着,她一个人上了楼,来到书房前,房门掩着,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是深深来了吗?” 她推开门,走了进来,只见顾老坐在书桌前,头发全白,皱纹极深,看起来像有八十岁了一样。 这是从他在老宅失踪后,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一场风波,让他老了十几岁,银晃晃的头发,刺得她眼睛发疼。 顾老扶着桌子,吃力地站起。 她忙上前去,“顾爷爷,您快坐下。” 顾老扶着她,身子颤颤巍巍,心情却大好,“怎么还叫我顾爷爷,该叫爷爷了。” 她反应过来,叫了声“爷爷。” 顾老打量着她,她穿着白色的打底裙,穿着一件蓝色薄风衣,衣服宽松,却掩不住高隆的小腹。 “快坐下。” 她在书桌前的皮椅上坐下来,老人笑容慈爱地看着她,这是他的孙媳妇,她肚子里面,是顾家的重孙,顾家下一代继承人。 “真好啊,当年天媛和婉莹给你们定了亲,你们总算结婚了。” 她低下头,纤长的睫毛上染着淡淡的水汽。 妈妈还在世的时候,见她和顾奕感情好,就和唐婉莹商量,为他们两人订了亲,只是顾奕应该不记得这门亲事。 这些年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终是走到了彼岸,可她和顾奕前方的路,她已经看不见了。 “深深,别怕,以后有爷爷保护你们母子,阿奕那个混账”他眉头紧皱,无声叹息,“你多给他点时间吧。” 她抬起头来,“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一定会对自己负责,对孩子负责。 老人向她点点头,深感欣慰,“深深啊,还是你懂事,顾家现在危急关头,你一定要帮阿奕。” 她猛然抬头,“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孽障,转移了集团的大量资产”他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她脑海里“轰”的一下,茫然地看着他。 “顾沉,他转移了集团大半的资产,”顾老气得浑身了发抖,“不,他不姓顾,他只是个野种!” 她心里一沉,脑海里恍惚闪过那张俊秀的脸,总是带着温柔的气息,他话不多,一直都很安静低调,却发自内心地关心自己,在乎自己,多次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于她,他是守护了自己多年的大哥哥。 可是,他怎么不是顾家的儿子呢? 看着她惊愕不已的样子,顾老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解释道:“你和阿奕去日本的时候,我去见过老太太,她醒来过,她说顾沉不是顾家的种,我安排人查了他的n,江慕华知道后,给我下药,他们怕我死了,阿奕回来会把事情闹大,就让医生给我用药,让我昏迷,把我控制起来。” 沈念深想起在老宅里的日子,那种步步惊心的日子,现在想来,心头也是一寒。 “所以,保险柜里的那份遗嘱,其实是顾沉他的n报告。” 他不是顾家的儿子,他不姓顾,自己又该怎么称呼他? “是。” 她心头一窒,原来顾沉一开始就知道那份遗嘱是什么,所以他不等自己打开保险箱,自己离开。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不是顾家的儿子,所以他一直低调而谨慎,努力成为一个完美继承人,并与所有的人保持着距离,不让别人发现他的身世。 所以他一直有两手准备,转移顾家的资产。 顾老寒声道:“顾家花了那么多心血,竟然养出了这么一头狼,他们把老太太弄死了,竟然还要放火把我也烧死。” 他看着沈念深,老宅起火的时候,他虽然昏迷了,但还是有点意识,要不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从大火中背出来,他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原来如此。”她完全明白了。 江慕华利用顾奶奶,让她和顾奕去日本,飞机炸毁,东京的车祸,绑匪,山本家族的刺杀,一切都是为了杀死顾奕。 老宅里的那场大火,是江慕华放的,她不仅要烧死顾老,还要将刘妈和韩医生几人灭口。 她一直那么恨自己,处处设计为难自己,是因为自己挡了她的路。 她为了夺得顾家的家产,如此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爷爷,如果顾沉不是江慕华的孩子,那么,谁才是她的孩子?” 顾老震惊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当年,她的确生了一个的孩子。” 她瞳孔一张,眼神非常明亮,失声道:“温暖!” 她想起佣人们无数次说她对温暖这个儿媳妇,就像亲生女儿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温暖和顾奕的感情那么好,却不得不和顾沉结了婚,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她生的孩子,不是顾家的。” 顾老眼中闪烁着金光。 沈念深点头,“没错,她生的孩子不是顾家的。”温暖不是顾家的孩子,但温暖是她的亲生孩子,那么也极有可能,温暖是被她带走了。 是她让季承司的上司出面,调离了季承司,带走了温暖,并留下了那张照片。 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裙。 她突然转头看向门口,惊喝了一声,“谁?” 第77章 顾家危机 容嫂推开门,端着托盘进来,“老爷,十一点了,该吃药了。” 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托盘里放着药,一杯白开水,两杯牛奶,她将药c白开水杯牛奶递给顾老,又将另外一杯牛奶递给沈念深,“太太,喝杯热牛奶,对宝宝好。” 她接过,微笑地说道:“多谢容嫂。” 容嫂一副承受不起的模样。 顾老说道:“以后家里的事情就交给容嫂,工作上有什么需要,让陈明帮你。”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抹恨意,看来老管家张伯和江慕华是一伙的,别墅以前的老人,只留下容嫂一个。 “要是阿奕那小子欺服你,你就告诉上爷爷,爷爷替你做主。” 容嫂陪着沈念深出了书房,陈明进入书房来照顾顾老。 “太太,我送你去卧室休息吧。” 她太过清瘦,看着心疼。 “谢谢容嫂。” “太太别这么说,照顾您是我的职责。” 沈念深浅浅一笑,容嫂已经四十五岁了,除了看起来有些沉闷,她是一个温和而尽责任的管家。 “老爷身体不好,以后太太可要辛苦了。” “爷爷的身体不好?” “老爷年纪大了,又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身体哪里承受得住,现在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又放心不下,强撑着”容嫂叹了一口气。 沈念深跟着她,穿过主楼的回廊,来到东面的附楼,附楼的布局和主楼一样,一楼客厅,二楼是卧室和书房,还配有婴儿房。 环形走廊将主楼与附楼连通起来,成为一个整体。 之前,顾沉和温暖结婚,住在西面的附楼里,这里,则是顾奕和温暖结婚后住的地方,眼前的卧室,是他们的婚房。 “容嫂,你先去休息吧。” 容嫂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这场婚礼,是她抢来的,二少爷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这样的婚姻,会有出路吗? 她悄悄下了楼。 沈念深僵硬地推开卧室的门,打开灯,天花板上弧形灯亮着紫粉色的灯光,地上铺着暖色手工地毯,偌大的婚床上堆满了玫瑰花瓣,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她心下感慨,“顾奕,你怎么会爱上温暖呢?” 一夜睡得不安生,睡梦中,她梦到了温暖放在她别墅里的那张照片,自己和唐阿姨浑身是血,好像有什么怪物袭击了她们。 唐阿姨死了,自己还活着,为什么? 温暖为什么要留下那张照片? 顾奕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深深姐,深深姐!”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于子悠坐在床头,用力地摇她,“深深姐,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她慢慢坐起身来,“子悠,你怎么来了?” 小丫头脸上的担忧一扫而散,鬼灵精怪地看着她,笑容清甜,“嘿嘿,你都结婚了,我当然要来了,我今天一早就赶来了。” 她坐靠在床头,淡淡地笑笑。 于子悠兴奋地说道:“深深姐,你不知道,你的婚礼可轰动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呢。” 她心里涌起一阵苦涩,这是一场充满争议的婚礼,这场风波,只怕还会持续很久。 但是心中再苦,她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让关心自己的人难过。 楼下传来吵闹声,她眉头微蹙,“怎么了?” 于子悠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花园里停着五辆黑色林肯商务。 她小声地说道:“楼下来了些客人,气氛不大对,顾爷爷已经在处理了。” 她迅速传来衣服,出了卧室,才走在楼梯上,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五个人,将顾老围住,顾老穿着正装,衬衫搭配马甲,胸口挂着一条白金链子,正装也无法掩饰他的疲乏和不支。 为首的是唐老,他穿着藏青色唐装,唐装上织有金线,手中拄着拐杖,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沿遮掩了他的锋利。 他身边坐着陈富霖,另外一个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女子,穿着深色的改良旗袍裙,披着白色披肩,挽着古典发髻,端庄高贵。 他们,都是顾氏集团的股东。 陈富霖开口道:“顾老,我们陈家必须拿回股份,大家合作三代人了,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否则,我们将起诉顾家。”他表面上看似客气,神色却非常高傲,一副在打落水狗的模样。 沈念深走下楼梯,众人抬头看着她,她穿着蓬松的白色打底裙,外面套着落风衣,一头长发慵懒地披散着,肌肤白透,温婉里透着淡淡地凌厉。 她朝大家淡淡笑笑,看着顾老,声音温柔,“爷爷,我觉得陈总的条件不错,您要是没意见,就打电话通知财务作清算。” 陈富霖一愣,“沈念深,你什么意思?” “陈总这样的股东,顾家不需要。” 陈富霖站起,比她高出半个头,暴怒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插手集团的事?” “陈总,”顾老敲了下手中的拐杖,声音发沉,“你放尊重点,深深是我顾家的孙媳妇,顾家的事,阿奕不在,都听她的。” 她惊愕地张大眼睛,这无疑是把顾家的家业都交给她。 陈富霖蔫了下来,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员工,他僵硬地坐回沙发上。 沈念深扶着顾老坐下来,淡淡地看向众人,“诸位如果都想撤股,直接去公司报告,按流程走。” 顾老心头一震,顿时没了主意,只是不动声地坐着,既然一切都交给了她,在外人面前,顾家必须保持一致。 众人齐齐看着她,他们都是掌握着巨大财富的人,眼神锐利气,气场吓人。 她端坐着,心脏紧揪,面上却很平静。 这些人,不止想要拿回股份这么简单,多次交涉,她总觉得一直默不吭声的唐老,与老家有着复杂的恩怨。 这一次,唐恺没来,他们的目的,只是来敲山震虎。 女士缓缓开口,“顾太太好大的口气,大家都撤股,你们支付得起吗?” 她微笑依旧,“想必大家现在都很清楚集团的情况,这个时候撤股,大家能拿到多少,应该心里有数。” 大家的眼色瞬间难看下来,顾沉撤走了大量的现金和资金回收快的项目,集团现在负债率很高,现在撤股,他们的损失是最大的。 看出大家的顾虑,她强硬地说道:“顾家怎么支付给大家,是顾家自己的事,就不劳诸位操心了。” 众人审视着她,晨曦通过玻璃墙面照进来,在她的身上染了一层淡淡的清辉,除了那位女士,其他的股东都见过她,以前,她还只是个规矩的员工,偶尔会强硬出头,也入不了他们的眼,但他们现在知道她是沈家的千金,顾家的太太,越看越觉得她身上散发着凌厉的锋芒。 她是沈家的千金,沈家家大业大,他们所持的股份,看样子是威胁不了他们。 一场心理较量悄无声息,容嫂和几个佣人只觉大厅里的客气跟凝固了似的,不会流动,令人呼吸困难。 众人神色渐渐缓和下来,收敛了锋芒。 “诸位想去公司的话,我让司机送你们。” “不用了,”唐老扶着拐杖站起来,精悍的目光透过帽沿,看着他们爷孙俩,“希望顾家不会让我们失望。” “对了,”她站起来,“诸位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去公司相关部分反映,如果有急事,可以直接联系我,爷爷年纪大了,我不能让他太操劳,否则,别人就要说我这个孙媳妇不懂事。” 唐老抬直头,目光锋利刺眼,笑容里没有丝毫善意,“顾太太,你毕竟只是个女人,还大着肚子,太强硬了,只怕会伤到自己。” 她淡然一笑,“我相信各位长辈会关照我的。” 众人相继出了门,五辆黑色的林肯商务相继开出别墅,沈念深身子发软,脑后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 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顾老靠在沙发上,越发的苍老乏力。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轻松地问道:“容嫂,早餐好了吗?” 容嫂立刻反应过来,忙说道:“好了好了,快来吃早餐。” 她转身来扶顾老,“爷爷,我们先吃早餐。” “好好。”顾老吃力地站起,无论如何,也不能饿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容嫂做了丰富的营养早餐,顾老催促她,“多吃点,瘦成这样,对孩子不好。” 她淡淡地笑笑,“对了爷爷,那位女士是谁?” 顾老沉思,他受到病痛和公司危机的双重折磨,面部肌肉下垂,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沉思起来,更是严肃得吓人。 “她是阎司令的夫人,邓萍。” 她一愣,江市只有一个阎司令,阎昊的父亲。 顾老喊了声“陈明。” 管家上前来,他吩咐道:“去我书房,把桌上那份股东资料拿来。” 陈明上了楼,他剥了个鸡蛋递给沈念深,“以后你负责公司管理,得好好了解这些老狐狸。” “爷爷,”她心里全是顾虑,“我不能接管公司的事。”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染指顾家的公司。 老人郑重地看着她,“你以为那些股东是来干什么的?他们是来瓜分顾家仅剩的资产的,不把顾家搞破产,不看到我这个老头子咽气,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他喘了一口气,声音缓和了睦,“就凭阿奕一个人,他是撑不住的,爷爷年纪大了,你不帮他,谁还会帮他?” “你还记得唐正坤的那个养子吗?” 第78章 我来接我太太 她握着筷子的手不由一抖,脑海里闪过唐凯那双令人无处遁形的眼睛,日本东京,山本家,东京塔,高天原,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杀死顾奕。 顾老失踪的那么一次,他差点害得顾奕杀了自己。 他是冲着他们来的。 那干净的双眼深处,藏着她无法探知的秘密和目的。 别墅外的花园停车场上,韩铭坐在迈巴赫里,亲眼看着所有的股东都离开后,才安心下来。 庆幸有沈念深在,可以暂时控制住局面。 他正打算开车离开,只听“砰”的一声,于子悠双手重重地拍在车头上,凶巴巴地朝车里看来。 他打开车窗,她上前来,气呼呼地说道:“顾顾总呢?”不等他回答,她开口骂道:“他算什么男人,凭什么让我们家深深来承担这些? “我们家深深挺着个大肚子,这么辛苦。” “告诉我,他在哪?” “找到他,我要咬死他。” “砰!”她一脚踢在车上,痛得冷“嘶”了一声。 她聒噪不停,她只是不甘心顾奕在新婚之夜抛下了沈念深,她在愤愤不平。 韩铭面无表情地看着聒噪的年轻女孩,嘴角抽了下,内心吐槽,是沈念深抢了他的婚礼好吗?沈大小姐欺人太甚,现在还好意思怪别人,弄得他也一直没找到顾奕,公司一堆危急事情等着处理,他知道这些股东要来老宅找麻烦,不放心,特地过来看看。 于子悠看着他的面瘫脸,只觉所有的发泄像打在棉花上,软绵无力。 韩铭见她闹得差不多了,开着车离开。 她闹腾了大半天,他竟然都不理她,她气不打一处来,追着车子,张牙舞爪。 “站住!” “有种你别跑!” “顾顾总人呢?” “” 午后,盛夏的阳光照耀着繁华的城。 沈家,不,自从沈天媛死了,这个家,就姓程了。 偌大的别墅内,装潢华丽。 立体雕花手工描金沙发上坐着程家的人,大厅里的温度很低,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沈念深坐在沙发上,面前佣人给她倒的茶,已经凉了。 她淡淡开口,“想好了吗?” “我不同意。”中年男子的声音铿锵有力,他拉了拉领带,神色更加坚定,“这个时候,我坚绝不同意。” 她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 坐在他身边的美妇摸着四个月的孕肚,眉心已经拧成疙瘩,“深深,他是你爸,你何必这么强势,更何况,你爸也是为了你好。” “董女士,我想你是忘了,程先生不是我爸,那份亲子鉴定,还是你亲自做的。” 董紫脸色发白,诧异地看着她。 沈念深迎着她的目光,瞳光如雪,寒光迸射。 当年,董紫就是拿着程越和她的亲子鉴定,证明她的妈妈沈天媛出轨,逼得他们离婚,间接害死了她的妈妈。 “混账!”程越面如土色,拉松了领带,他看起来非常狼狈,沈念深的身世是他人生的污点,旧事重提,他大发雷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你还嫌自己的脸丢得不够吗?” “是啊深深,”董紫面色难看,阴阳怪气,“你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死者为大,你就不要提那些令她难堪的事了。” 她直直地看着对面三人,眼睛里闪着锋利的碎芒,“别以为把程念童的年龄改小了两岁,就可以瞒天过海!” 大厅里瞬间沉寂,吸呼可闻。 董紫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她调查了他们,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力反抗的沈念深,她有备而来。 程念童见父母面色难看,她腾地站起来,“沈念深,我妈是我爸的初念,在你妈出现之前,他们已经相恋了五年,是你妈横刀夺爱,是她抢走了我爸,你跟你妈一个德性,只会抢别人的东西,抢别人的男人!” 佣人们远远站开,不敢上前去,听到这种丑闻,神色里表现出嘲笑的目光。 沈念深抬头看着面前的程念童,她穿着红色的莲衣裙,小公主似的傲慢跋扈,要不是因为大着肚子,有所顾忌,她早已经向她动手了。 见她没有说话,程念童更加得意,火红衣裙映衬下,她的美目里泛着红光,全是鄙视,“未婚先孕,大着肚子去抢婚,谁知道你是用了什么龌蹉手段抢到了顾奕。” “我抢得到,是我的本事,”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清亮的目光落在她们母女身上,“不像有的人,靠偷,靠骗。” “你”程念童的脸涨得通红。 “我没心情和你们吵架,”她再一次看着程越,自从当年做了亲子鉴定之后,他也从未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我来,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如果你们有意见,我可以让我的律师跟你们谈。” “别用当年的事来当说辞,当年的事真相如何,我早已经查清楚了,两位也心知肚明。” 董紫摸着小腹,“你一定要这么无情吗?你爸爸始终养了你。” “是我妈钱养了我,是沈家的钱,养了你们。” 大厅里再一次陷入沉默。 程越和董紫看着沈念深,她神情淡淡,脸上不时露出的凌厉,让他们心生忌惮,她早已掌控了大局。 她淡淡地说道:“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你们非要坚持,我会让律师替我出面。” “等等,”董紫已经冷静下来,她开口道:“当年,你妈妈立下遗嘱,要求在你结婚之后,把公司传给你,但你和顾奕的婚姻充满了争议,不符合遗嘱要求。” “没错,”程越冷声道:“据我了解,顾家继承人之争,损失巨大,顾家正濒临破产,你现在把公司拿回去,只是给顾家陪葬,法律上,你仍是我的女儿,你现在拿回公司,我坚持不同意。” 沈念深表面平静,心头一沉,他们对自己也是了如指掌的,问题变得有些棘手。 大门被无声推开,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身影的立在门口,黑色的意大利手工衬衫,将他的身躯拉得笔挺修长,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像似镀了一层金光,他琥珀般的眸子十分透亮。 她恍惚了一会儿,才看清他,顾奕! 这时候,他来做什么? “噔,噔,噔”他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脚步声不大,却好似踩在她的心坎上。 如果他坚决否认他们的婚姻,根据遗嘱,她根本无法拿回自己的公司,反而会给程越和董紫夫妇留下话柄,为难自己。 程家的人都在看着他,他们对他不陌生,在沈念深十八岁以前,他曾是她的避风港,了这几年,他更是江市家喻户晓的人物!他和沈念深的婚礼之后,他们对他就更熟悉了。 他从程念童的身边走过,她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男人香味,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她抬起头来,仰视着他,男人五官俊美,如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神邸,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她只觉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程念童已经二十六岁了,她的身份证年龄被改成二十二岁,她保养得非常好,肌肤吹弹可破,扎着蓬松可爱的公主丸子头,装了十七八年的嫩,她看起来,像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公主,正在对着顾奕发花痴。 沈念深抬头看着他,他每靠近一分,她的呼吸就少了一分,等他到她的面前时,她的呼吸已经被全部夺走,面色惨白。 程念童突然站起来,语气急促,“顾顾总,欢迎你来我家,你来我家” “我来接我太太。” 他的声音不大,所有的人刚好可以听到。 沈念深猛地张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太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那么不真实。 顾奕转身,挨着她坐了下来,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传来,还夹杂着烟草味,他抽烟了。 她转头看着他,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的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玩味笑意。 她悬起的心慢慢落了下来,他不是笨蛋,也不清高,他把顾氏集团看得和命一样重要,他明白自己这个时候要拿回沈氏集团的意义,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刚好一致。 程家的人,个个面色如土。 沈念深的婚姻,是他们唯一的说辞,顾奕一句“我太太”,顿时让他们无计可施。 佣人陈妈上前来,向董紫,“太太,晚饭好了。” 董紫整理了下表情,“深深饿了吧,先吃饭吧。” 沈念深面容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思虑,淡淡笑笑,“好。” 偌大的餐厅里摆了一张大理石面镶金餐桌上,桌上的餐具都是上等的银器,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 程越是孤儿,虽然非常有能力,但在遇到沈天媛之前,生活非常窘迫,董紫出生在工薪阶层家庭,一生的追求,就是荣华富贵,所以她搬进沈家别墅之后,将别墅改装,选用了大量的金银器具,看起来奢华夸张,十足的暴发户。 五人入座,程越坐在主位上,沈念深坐在他的下位,顾奕坐在她的身边,董紫母女坐在对面,阳光从她们身后的明窗里照进来,为这场奢华的晚宴增添了不少光辉。 沈念深轻轻拿起筷子,心头却绞在一起。 她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放下了,但再一次和这些人坐在属于她和妈家里时,顿时油生出了鸠占鹊巢的愤恨,还有血脉相连的仇恨。 “来,喝汤。” 身边的声音突然惊扰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来,顾奕正将一碗汤放到她的面前。 第79章 你还真是可怜 将汤放好,他转过头,端起自己的饭碗,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但他进门的那句话,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 “叮叮!”银筷子碰撞在上等的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抬起头来,就看到对面的程念童,阳光照耀下,如火的衣裙衬得她的小脸娇艳欲滴,眼睛却闪着毒辣的光芒。 程念童一对上她的眼睛,便淡淡移开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顾奕,眼神缠绵悱恻幽幽怨怨。 她被顾奕迷住了。 和董紫不一样,她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这张脸上。 陈妈端着一盅汤上来,“太太,养胎汤。”佣人说着,瞥了沈念深一眼,眼神里全是不屑。 董紫看了眼沈念深,一脸施舍,“陈妈,给深深乘一碗。” “不用,”她淡淡看着她,“这些东西,我家里自己弄。” 她压抑着心中的不快,“深深,你这么瘦,不好好补补,怎么行。” “我年轻,身体好,”她眯着眼睛看着她,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清丽的面容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晕,看不出她的情绪,“倒是你,快四十岁了吧,高龄产妇可是很危险的,再好的补品,也无法弥补高龄产妇的缺陷,就算母亲安全,孩子也非常有可能发育不好,留下先天缺陷。” “不管怎么样,那也是爸爸的亲生孩子,”程念童一脸胜利地看着她,“是亲生的。”她转头看着自己的爸爸,“已经检查过了,妈妈肚子里的,是弟弟。” 程越攥着筷子,嘴里含着一口饭,一动不动,一脸阴沉。 他一直想要再有个孩子,董紫怀孕过几次,都不幸流产了,这一胎,是个男孩,他正值壮年,如今事业有成,这个孩子,是他的希望。 “是啊,”沈念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言语却如快刀,毫不留情,“不管怎么样,也是名正言顺的,不像有些人,就算篡改了出生日期,也无法改变私生女的事实。” “沈念深,”程念童站起来,“我不是私生女,我有爸爸,有妈妈,你才是野种,到现在,你连自己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吧?” 沈念深转头看向程越。 她脑海里闪过妈身影,就在这间餐厅里,她抱着自己,泪流满面,“深深,那份亲子鉴定是假的,这才是你的亲子鉴定证明。” 伤心欲绝的女人将那份亲子鉴定证明点燃。 “妈妈,你为什么不说?” “妈妈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妈妈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妈妈要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堂堂正正地生活。” 回忆带来了仇恨。 她看着程越的目光翻涌着恨意。 程越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沈天媛的背叛,一直是他的心头刺,他想要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想知道?”她嘴角一扬,看着程家众人,“那就去地下问我妈。” 餐桌上的温度骤降。 顾奕攥着筷子,侧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们之间一向是水火不容,倒没见她这么犀利过。 众人看向他,他神色淡漠,面无表情,但他是沈念深名义上的丈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董紫瞪了女儿一眼,“好好吃饭。” 她看着沈念深,转移话题,“深深,最近有去看你爷爷吗?” 她不由攥紧了汤勺,“我们住在一起。” 她无声笑笑,缓和了下气氛,“你来这里的事,跟他说过了吗?” 她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没有说话。 “你爸爸毕竟是你爷爷的养子,这份亲情,是无法替代的,要不,把你爷爷接过来” 她笑道:“董女士,我爷爷只有我妈妈一个孩子,他到现在都不相信我妈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如果他来了,按遗产继承法,我妈留下来的全部遗产,要先给他一半。” 董紫不敢再说话。 程越放下碗筷,冷声道:“我累了,这件事情,明天再谈。” 沈念深在沈家别墅住了下来,顾奕虽然一直没动声色,但还是和她一起留了下来。 晚饭过后,夜幕降临,万家亮起灯火,灯光如明珠一般,点缀了整座城。 二楼的卧室里,沈念深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花园。 这栋别墅很大,是庄园式别墅,她在的房间,是她妈妈当年用的房间,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方便她在家里加班。 小时候,她虽然有自己的房间,却还是和妈妈住在一起的。 董紫搬进别墅之后,将别墅大改装,试图抹掉沈天媛的痕迹,没想到这间卧室却没有改动。 顾奕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支香烟,他抬起头来,看到她站在落地窗前,隆起的肚子撑起蓬松的衣裙,她看起来温婉动人,他慢慢将烟揉碎在手中。 如果她没有伤到温暖,他会原谅她。 下午的时候,阎昊找到他,告诉他,她到沈家夺家产了,他好奇,这个时候,她真的会拿整个沈氏去救顾氏吗? 如果她会,刚好趁这个机会,毁掉这个女人的一切,拔掉她的爪牙,直到她无力反抗,他再一点一点的收拾掉她。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野种,私生女,出轨,死亡 “你们沈家,也不过如此,你还真是可怜。” 沈念深转过身来看着他,灯光照在她的眼里,她眼中碎芒莹莹,自从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她眼中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她可以恨程家的人,对付他们,但她无法忘记母亲的伤痛苦,那种最亲的人的背叛,是刻骨铭心的,是永远无法抚平的。 她声音哽咽,“最悲惨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她妈妈死后,董紫搬进别墅,将这里变成她的地盘,开始虐待她,直到她十八岁有能力离开这个家。 那段时光,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顾奕在一起,他们曾是她最大的支撑。 想起那些,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变得温柔起来,他对她所做的一切,瞬间烟消云散。 看着她满眼泪光地看着自己,他不由皱起眉头。 她对自己真的有情吗? “咚咚咚!” 程念童敲了下门,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盘子,里面放着两杯牛奶。 她没好气地看了眼沈念深,面色里闪过一抹思虑,“爸爸让我送牛奶给你。” 她走上前去,将一杯牛奶递给她。 沈念深看了看牛奶,又看了看她,她的实际年龄比她大两岁,但她从小被董紫养成温室里的公主,美丽的面容里仍有稚气。 “先放着,我睡的时候再喝。” 程念童也不介意,她将牛奶放到茶几上,端起另一杯牛奶,走到顾奕的面前,眼睛微眯,嘴角上扬,一脸妩媚,语气温软,“顾总,这杯,是给你的。” 顾奕眯着眼睛看着她,她的神态,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是个男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顾总,”她嗲着声音,“这杯牛奶,可是人家特地为你准备的哦,要不要人家喂你?”她说着,身体几乎要靠到顾奕的身上,然后转过柔软的腰身,挑衅地看着沈念深。 她和顾奕没有感情,他们之间,只有仇恨,她就是要当着她的面,让她难堪,给她刺激,最好让她受不了动了胎气沈念深嘴角扬了扬,转过身去,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目光闪烁。 程念童会做出这样的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这么明目张胆,却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竟然能够吃准顾奕和自己之间的恩怨,拿捏住他的心思。 既然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们的形为,对她也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顾奕看了眼沈念深,收缩了下瞳孔,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程念童,透亮的眼神看得她心神慌乱,像头受惊的小鹿。 “念童你打算怎么喂我?” 程念童诧异地看着他,他不仅没有拒绝,还主动迎合,顿时心花怒放。 “用嘴喂?” 挑逗的语言,刺激得她心跳如雷。 “讨厌,坏死了。”她端起牛奶,凑到他的嘴边,“快喝啦。” 顾奕接近杯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着她,将一杯牛奶一点一点喝下去。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屏紧了呼吸,脸涨得通红,眼神里含着几分迷离癫狂。 两人相互撩拨,好像一旁的沈念深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她伸手握着杯子,他修长的食指摩挲在她的手背上。 “讨厌。”她娇慎着抢过杯子,“我先出去了。” 门轻轻掩上,并没有关实,房间里又归于平静。 顾奕抬头看着沈念深,只见她神情淡淡,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走上前来,端起茶几上的牛奶,转身倒进盆景里。 他的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 “你今晚留在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念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开水,靠在桌子上,“你喝了那杯牛奶,想要做什么?” “你知道那杯牛奶里面有什么?” “你不知道吗?” 两人目光潋滟地看着彼此。 “我累了,先睡了。” 她进了卧室,卧室是她曾经和母亲住过的,心里不由踏实了些,但今夜,注定无法安睡。 第80章 点了火 别墅的主卧里,董紫穿着高档的蕾丝睡衣,坐靠在床头。 程越穿着睡袍,在阳台里打电话,他的声音冷硬低沉。 “唐总,你说过你会帮我,如果按遗嘱,我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他沉默地挂了电话。 床头亮着欧式宫廷台灯,他从阳台上进来,一脸阴沉。 董紫的脸垮了下来,“有了儿子又有什么用,公司没了,儿子出生了,什么都没有。” “遗嘱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责备地看着妻子,“当年要不是你急着逼我离婚,又怎么会被她发现,立下遗嘱。” 董紫的脸青里透着紫,她并不后悔当年的事,如果不是她早沈天媛生下程念童,她根本没有信心,从她的手中把程越抢回来。 “都是沈念深这个小贱人太狠毒了。”她站起来,下了床,穿上拖鞋,出了卧室。 “你干什么去?” “守住属于我们的东西,不让那个小贱人抢走。” 他没有阻止她,自从知道沈念深不是自己的女儿之后,看到她虐待她,他从来都是视而不见。 沈念深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乌沉浓密的睫羽轻轻张合,眼眸在黑暗中精光闪闪,如夜幕繁星,周围很安静,卧室的门半掩着,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外间,顾奕的呼吸声。 他坐在沙发上,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昏黄的灯光照着他锐利的目光。 门“吱呀”一声开了,程念童走进来,轻轻将门推上,“哐当”一声清脆的上锁声,门被锁死,她看着沙发上的顾奕,一脸狂喜,她轻轻的走了上去,光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顾奕抬起来,静静地看着她,她穿着一件深系带超短睡裙,睡裙鲜红,如盛放的玫瑰,随着腰身扭动,腿根若隐若现,头发湿漉漉的,正往下滴水,说不出的性感。 看着他喝完牛奶之后,她就回去洗澡了。 她走到他的面前,“姐夫”开口声音沙哑,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伸手就去解他的扣子。 扣子解到最后一颗,他淡淡开口,“你叫我什么?” 她手指一顿,低头看着他,他的目光阴郁不明,浑身散发着不可接近的疏离,他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她这样的人永远无法接近的,他是这么的俊美,只一眼,就让她心花怒放,意乱情迷,冲昏了她的头脑,蒙蔽了她的双眼,她看不到身下这个人的危险。 “姐夫,不,严总,”她环着他的脖子,一只手轻轻扯着他的衣领,媚眼如丝,“整个江市的人都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温暖,我怎么能叫你姐夫呢。” 她的声音很高,肆无忌惮,这些话,就是要让卧室里的沈念深听到的。 顾奕眼中闪动着玩味的光芒,一动不动,任凭她解着自己的衣裤。 “顾总,你好坏哦,你喝了人爱的牛奶,不就是允许人家这么做吗?” 她衣带一解,薄薄的睡衣滑落,恶虎扑食似的扑了上去。 “咔嚓!”摄像头的闪光灯照亮了沙发上的两人。 顾奕抬起头来,看着站在卧室门口沈念深,她拿着手机,在拍他们。 程念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转头看着她,高昂着酡红的面颊,用这种姿态来羞辱她。 房间里的灯光不亮,足以看清彼此。 沈念深冷冷地说道:“程念童,滚出去。” “顾总爱的人又不是你,你凭什么?”程念童回过头来,捧着顾奕的脸,“你知道那杯牛奶里有什么,是你让我来的。” “程念童,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你的未婚夫,你说他明天会不会来退亲?” 程念童仿佛被浇一盆凉水,她转头看着她,很快,脸上又有了微笑,与顾奕相比,她的未婚夫,什么都不是。 沈念深冷笑,“你以为和我的丈夫做了一次,就能够攀上他和顾家?程念童,你的公主梦做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醒。” “顾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是很清楚吗?”她的目光落在顾奕的脸上,“等他破产之后,他连自己都养不起,他能给你什么?” “沈念深,”程念童音调婉转,“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只能用钱来威胁人。” “我想你是忘了,明天过后,你爸爸的公司没了,他甚至连工作都不会有,你们程家,什么都没有了,”她抬头看着房间,语气加重,“惹怒了我,我马上就收回这栋别墅,让你们全家都滚出去。” “公司没了,这张照片再泄露出去,连同你的真实年龄,你还有什么?”她的目光审视着她的身体,“皮肤挺白,身段也不错,应该有很多人愿意花钱买你。” 程念童脸色瞬间惨白,所有的兴致顿时被浇灭。 破产了的顾奕,再英俊帅气,都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只要有钱,好看的男人多的是。 她最怕的,是自己没钱了,又失去了资产过亿的未婚夫。 她从顾奕的身上爬下来,捡起地上的睡衣,挡着前面,轻轻出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间关上,门锁自动带上。 沈念深目光落在门上,暗暗松了一口气,程家打的什么主意,她非常清楚。 他们不仅要让程念童利用顾奕来刺激她,并以此为把柄,证明他们的婚姻不稳定,不符合遗嘱要求。 房间里一片寂寞,呼吸可闻,空气里充满着浓烈的香味,那是程念童身上的香水气味。 她感觉到两道凌迟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她转头看着沙发上的顾奕,他衣衫凌乱。 “别误会,我不是要阻止你跟其他女人做,我只是不让程念童染指我的东西。”说完,她觉得哪里没有说对,顿了下,又说道:“不让她染指我丈夫这个虚名。” “除了程念童,谁都可以,别墅里还有些年轻的单身女佣,你也可以去外面,你一开口,全天下的女人都愿意熄灭你身上的火。” 说到最后,她冰冷无情的声音里夹杂着绝望。 没有被他和程念童的行为刺激到是假的,她从小最讨厌最看不起的女人,当着她的面,和她的丈夫这样羞辱自己,两人之前,已经突破了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尊重。 她转过身,往床上走去,她太累了,她需要休息,需要力量来战斗,来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身子一僵,不敢回头。 灯从门外照进来,她看到顾奕的身形慢慢覆盖在她身上,好像要将她吞噬一样,他滚烫的呼吸吹到了她的耳畔。 “你很想我跟别的女人做?” 她心底堵着一团火,明知这样做不理智,还是说了出来,“我不在乎。” 她听到他咬牙的声音,“你是我妻子,这把火,也是因你而起,你应该尽到当妻子的职任,浇灭这把火。” 她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 他一把将她抱起,往床上去。 她心头一慌,人已经被放到了床上,碰触到他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体滚烫,好像被烧着了一样,呼吸紊乱,带着野兽般的低咆,翻过她的身体,撕下她的睡衣,压了上去。 惊慌之余,她本能地想要反抗,但生怕他伤了孩子,便静静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身子开始痉挛。 黑暗中,令人窒息的气息笼罩而下,害怕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她下意识地张开眼睛,迎着他的目光,只见他涨红了脸,身上的烈火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你是故意的。” 她可以让程念童从他的身上滚下去,却没有阻止他喝掉那杯牛奶。 她不由瑟缩了下,既惊恐又委屈。 他自己喝了牛奶,怎么也能推到自己的身上?真是做什么错什么,不做,也错! 顾奕嘴角轻轻挑起一抹微笑,带着嗜血般残忍的俊美,“你不就是想让别人看到我们夫妻情深,巩固你顾太太的威名吗?我成全你。”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扎进她的心里。 他带着无法容忍的气陷,狠狠贯穿了她的身体。 她痛得眼前一黑,几乎惨叫出来了,但还是忍不住。 她大脑里无比清醒,小心翼翼地配合着他,生怕他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他仿佛是顾忌到了她的肚子,动作还算温柔,除了那里,没有弄到她的其他部位,但他的每一次深入,都带着刻意的折磨。 夜色无边,外间的灯没关,有幽暗的灯光照了进来。 她的双手颤抖着,环住了腰腹,唯此一次,在他妖兽般的肆意索取下,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只求孩子平安。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沈念深蜷缩在床上,熟睡中,双手还是本能地环抱着腰腹。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叫声,她醒来,发现床上空空的,只有她一个人,顾奕已经不在床上,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是完事的时候,还是天快亮的时候? 她起床,换上衣服,走出卧室,就看到顾奕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他已经在工作了。 “砰砰砰!”有人焦急地敲门。 佣人在外面大喊,“念深小姐!出大事了。” 第81章 当年,我弟弟也是这样没了的 她上前去,拉开门,只见女佣陈妈候在门口,焦急地说道:“太太出事了,您快去看看。” 她微微一滞,刚跨出房门,手腕被顾奕拉住。 “地上滑,我扶你。” 她心头一动,仰起头来看着他,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淡,但他这样的举动,早已经超出了她的意想。 她往门外看去,地面光滑如镜,映得别墅里富丽堂皇,她瞳孔微张,一片清明。 昨天夜里,有人在地上打了蜡,这打蜡的工艺,相当不错。 董紫早上起床,下楼的时候,脚下一滑,摔下了楼梯。 此刻正在大厅里惨叫,别墅里忙成一团。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心情大好,一脸神采,扶上他的手臂,出了门。 前脚刚一落地,她倏地松开了顾奕,把手缩了回来,面容里闪过一道惊悸,警惕地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忘记,他曾三番五次,费尽心机,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才是最大的威胁。 顾奕瞬间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神色一滞。 天还没亮,他就已经起床,听到门外有人在给地面打蜡,别墅里有两个孕妇,这些人的目标暴露无遗,不用多思考,别墅里发生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女人之间的战争,是令人不齿的阴谋诡术,不会见血,却常常将人置之死地。 他见沈念深要出门,上前来,拦住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发自内心地想要保护她,和他的孩子。 没想到她却近乎神经质地拒绝了他。 以前没见她这么精明,看来,她对自己已经有所防备。 他嘴角慢慢弯起,笑得像个不怀好意的恶魔。 沈念深心下一横,她绝对不能用孩子来冒险,她向陈妈,“把地毯铺上。” 陈妈脸色一白,倔强地看着她。 “我不去看太太了,你们先送她去医院吧,她是高龄产妇,晚了,怕一尸两命。” 陈妈一咬牙,命佣人们开妈铺地毯。 地毯从她的房门口,一直铺到楼下,她走到楼梯口,往下一看,董紫躺在程越的怀里,地上全是血。 程念童在一旁大喊,“妈妈,坚持住啊。”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一幕,当年,她的妈妈也是从这里摔下去,这一幕,和当年的场景,何其相似! 顾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目光清亮如水,没有一丝怜悯。 他心头突然一紧,这个女人,绝情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董紫的摔倒,跟她有关。 这个别墅里的人半夜在地上打蜡,必然是得到主人的允许,但打蜡的地点,却不是主人希望的。 沈念深扶着楼梯,下了楼。 程越大喊,“谁在地上打的蜡?” 一众佣人站在四周,低着头,不敢看发怒的主人,浑身直抖。 沈念深跨过地上的血水,走上前去,只见董紫的下半身全是血,脸色惨青,身子直抽搐,孩子是铁定保不住了。 她开口道:“流了这么多血,还不赶紧送医院去抢救,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当年,我弟弟也是这样没了的。” 程越猛地抬起头,看着她,“你说什么?你有弟弟?” “是啊,”她看着他们,“我妈妈当年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也是这样从楼梯上摔下来,流血过多,再加上难产,才抢救无效,死在医院里的。” 程越像被闪电劈中了一样,喃喃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直发抖。 当年沈天媛怀孕了,他怎么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她怀孕了,就不会去日本出差,又绕到美国给董紫和程念童买礼物,耽误了行程。 她惊讶地看着他,“我妈怀孕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她去做了鉴定,是个男孩。” “是你!”董紫抬起手来,指着她,“你要谋害我的孩子!” “我不介意你们冤枉我,耽误了抢救,说不定就一尸两命。”她微笑着提醒,更像是诅咒。 程越咆哮,“快,开车送太太去医院。”他抱起董紫,出了门,司机已经把车开出来,将董紫送往医院。 程念童站起来,满手是血,她冲沈念深,“是你害我妈摔倒的。” 她往后退了几步,紧紧扶着楼梯,声色严厉,“董女士在自家的房子里面摔倒,与我何干?你再乱说话,我可要告诉诽谤。” 程念童看着站在她身边的顾奕,狠狠咬牙,出了门,往医院赶去。 她松了一口气,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手机突然响了,是沈老打来的。 沈老声音严肃,“深深,听说你在别墅里,爷爷现在过来,你等着爷爷。” “爷爷,”她喊住他,声音温柔,“我这边没事,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听说别墅里出事了?”沈老声音发抖,自从女儿去世以后,他就没有回过那栋别墅。 “是董女士摔倒了,人已经送往医院了,我没事。” 她能够听出电话另一头,爷爷松了一口气。 “爷爷,等他们签了字,我就回来。” 电话那头,沈老沉默。 当年,女儿早做了安排,沈家与程越,早已经划分得清清楚楚,只等沈念深成了家,拿回她当年在沈氏集团的基础上建立起的新公司。 “好,爷爷就不过来了,等你回来。” 她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往事太沉重,她不能把爷爷卷进来。 “你什么时候回去?” 突然听到顾奕的声音,她紧张地抬起来,迎着他淡然的目光,他眉宇间有一丝不耐烦,他已经在这里耽误很久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陪我去趟医院,有些文件,需要程董事长签。” 他皱了下眉头,审视着她,她神色间,有十足的把握,她昨天留下来,是为了董紫肚子里的孩子,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 他开着迈巴赫,带着她往医院去。 下午五点,江市医院。 董紫的病房里,她躺靠在床头,神色苍白,面皮松弛,脸上布满了皱褶,眼角皱纹非常明显,豪门贵妇,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程念童端了杯热水递给她,“妈,喝水。” 她冷冷地盯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发作。 她从未见妈脸色有这么恐怖过,害怕地低下头。 “不是你让佣人在地上打蜡的吗?”昨天夜里,她被顾奕赶出门之后,遇到下人在走廊里打蜡,就问了下,她们说是太太的意思,就明白过来母亲想要做什么,她想要沈念深滑倒,她还特地嘱咐她们,把蜡打厚一点,却没想到,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是母亲。 “蠢货!”董紫咬牙切齿,“我是让她们在那间卧室外的走廊里打蜡。” 母女俩四目相对,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是沈念深,一定是她!” 董紫转过头去,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不用她说,她也知道是沈念深搞的鬼。 病房门被推开,母女俩齐齐朝门口看去,见沈念深站在门口,面色一变。 董紫看着她衣裙下隆起的腹部,眼睛发疼,她阴沉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沈念深走进来,看着她被子下扁平的身子,一脸淡然,“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说。” 程念童冲上来,“沈念深,是不是你让人在楼梯上打了蜡,害我妈滑倒的?” 她神色微凌,是她收买了一个中年女佣,女佣接到董紫要在地上打蜡的的命令,给她发了短信,她发短信给女佣,让她们把楼梯上也打了蜡,董紫不知道,早上下楼,就滑倒摔下楼梯。 她不过是以牙还牙,将计就计。 她凌厉地看着她,“明明是董女士让佣人连夜打的蜡,你怎么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你”她扬起向她挥去,一个大着肚子,身体笨重的孕妇,她可不怕! 空气突然骤降,她抬起头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顾奕,他琥珀般的眸子闪着精光,好像要吞噬人的撒旦。 她的手僵在空中,没敢挥下去。 沈念深走到床头,看着董紫,“我来和你说说你的旧事,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估计你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听到。” “沈念深,你这个毒妇,”她声音锐利,几乎破音,这些话,是骂给门口的顾奕听的,“你已经害死了我的弟弟,你还要刺激我妈。” 董紫头皮发紧,她看向着撒泼的女儿,一脸厌恶,与沈念深相比,她简直蠢笨如猪。她沉声道:“你先出去。” 程念童怯怯地缩回手,出了病房。 顾奕朝里面看了一眼,将门拉上。 门外,程念童不甘心地看着顾奕,“你找到温暖了吗?” 顾奕侧头看着她,她穿着嫩绿色绣花莲衣裙,扎着公主丸子头,看起来温柔动人,连声音,也是温柔的。 他的脸阴沉得可怕,眼睛像镜湖封冻。 “她从小都很强势,这是情有可原的,因为沈家有钱,她妈妈有钱,她有钱,她” “你不用费尽心机来挑拔我,”顾奕打断她,“我虽然不看好沈念深,但你们还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程念童双颊火辣辣的,比被扇了耳光还觉得羞耻,她慢慢转过身过走开。 顾奕转头,对着病房门,若有所思,里面传来沈念深和董紫的谈话。 “你让我劝程越在股份转让协议里签字?做梦!” 第82章 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会离婚吗? “可惜了,”沈念深语气淡淡,满不在乎,“十几年了,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就这么没了,以后,你也不会再有孩子了。” 怀孕三个多月,摔伤成那样,不要说她上了年纪,就是年轻人,身体上的损伤,也是无法恢复的。 董紫摸着自己的小腹,目光狠狠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你也是孕妇,你心思如此歹毒,就不怕报应吗?” 她冷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报应?当年我妈是怎么摔下楼梯的?” 董紫一脸癫色,“沈念深,这些年,我小看你了。”她双手抓着被子,“都是你错,是你妈抢了属于我的一切。” 沈念深看着她扭曲的脸,打心底厌恶,“这些年,你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吗?” “难道我说错了吗?”她歇斯底里,“我和程越从初中就认识了,我们真心相爱,你妈自恃出身豪门,有钱有地位,硬生生将他从我身边抢走,他们订婚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了。” 沈念深神色凌厉,“真心相爱?你别污辱了这几个字,你若有半点真心,又怎么会让他和我妈结婚?” “你看上的,从始至终,都是他沈家养子的身份,你看着他和我妈结婚,是因为你认为,这样他就能够从沈家获得更多。” “你知道我妈生性高傲,你抢在我妈生下我之前生下程念童,等到时机成熟了,就出来刺激我妈,逼我妈和我爸离婚,你怕我妈离婚后收回财产,就一步一步逼死了她。” 病房里空气凝固。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凌厉的目光相互绞杀。 “哈哈哈!”董紫大笑,“沈念深,你的想象力真丰富,这样说,不仅是侮辱我,还是侮辱你妈,沈天媛会愚笨到让人骗财骗色?” “我妈只是对我爸失望了。” 这一句话,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董紫僵在原地。 沈念深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带着母亲曾经的骄傲,“一段夹杂着邪念的感情,她宁可不要。” “当然了,我爸是爱我,至少比爱你更爱她,但是他的爱太廉价了,不值得我妈拥有。” 董紫咬在一起的牙齿直打颤,她脑海里出现在那个骄傲而美丽的女人。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战胜了她,从她手中夺回了程越,还有她的家产,不曾想,那个女人根本不屑于跟她抢。 “你去说服程董事长,让他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否则,我就告诉他,当年你做的事。” 董紫回过神来,淡然地看着她,“你以为,他会信你吗?” “我可以和他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当年,我亲眼看到你把我妈推下楼梯,那件事没有证据,但其他的事呢?”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惨青色的面容露出疲惫和苍老之色,无情不过岁月,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过了这么多年,她长大了,她变老了,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董紫仰头看着她,她姣好的五官,和沈天媛有几分神似,但和她不同的是,沈念深眉宇间透着坚韧的气质,若沈天媛有她半分的手段,她也不至于会死得那么早。 “你以为,你和我爸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你若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有信心,当年也不至于冒着杀人的风险,步步紧逼。” 她从桌上的文件包里拿出股权协议转让书递给她,“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半个小时后,如果我看不到签字,我就毁了你们。” 见董紫不接文件,她将文件放在了被子上,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沈念深,”董紫叫住了她,“你妈给程越留下了什么?” 她转过身来,看着床上的病妇,面上的伪装被撕下,一张瓜子脸尽显老态,神色间黯然无光。 “沈家别墅。”停顿片刻,她又说道:“她把家留给了他。” 董紫心头发沉,五味掺杂。 程越是孤儿,对家有着很深的执念,沈家别墅,是他心中唯一的家,那个女人,终究还是爱过他。 沈念深迟疑地拉开门,如果不是妈妈心中还存着那么一点善意,她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些人。 她随手将门“砰”地关上,抬起头来,就看到顾奕。 她眉心一紧,急促道:“顾先生也有隔墙听耳的癖好?” 顾先生三个字,像闪电一样击中他的心口,短暂一愣,他冷冷笑道:“手段不错。” 她心头一钝痛,这一句,触犯到了一直还活在她心中的母亲,如果不是他们用卑鄙的手段害得她家破人亡,给她落下把柄,她也不能威胁到董紫。 她强撑起一丝笑容,“多谢夸奖。” 她扶着小腹,垂着头,头上的白色灯光落在她的身上,长发在她的脸上落下淡淡光影。 他低头看着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他成功奚落了她,却并不是那么开心。 他虽然一点都不关心她,但他还是看得很清楚,她有一个变态的家庭,像他一样,从未拥有过家庭的温暖,所谓的亲人,都是伤她最深的人,他心里对她有一丝同情。 沉默了一会儿,沈念深抬起头来看着他,“再等半个小时,我拿到股份转让协议书后,你再回去。” 只要她肯表态,用她的公司去给顾氏集团撑腰,就能够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是商场上惯用的伎俩,也非常有效。 他俯下身来,她下意识后退,身子抵在墙上,双手环着小腹。 他一手按在墙上,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透亮,仿佛要看透她的灵魂。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顾沉的身世的?” 她看瑟缩着身子,看着他的眼睛,很快就洞察到他问题背后的用意。 “我说的话,你会信吗?” 顾奕的脸色沉郁了几分,“你不愿意说?”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在哪,他于我,都是情同手足的大哥。” 他试图看出她这句话背后的虚伪,但她清亮的眼睛里,只有真诚和坚定。 他冷笑,言语里充满了讽刺,“你还真会粉饰,他算是什么?”他伸手捋着她的额发,“骗子,小偷,强盗都不足以形容他吧?” 她倔强地看着他,“别人怎么说我不知道,但他就是他。” 他琥珀般的眸子里压抑着一股恼色,“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 她眯着眸子,淡然地看着他,“你是想问,如果他身上流的是顾家的血,我还会不会跟你结婚吧?” 心思倏地被戳穿,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她淡淡笑着,“不会,他是顾沉,不是你顾奕。”她多么想告诉他,她进顾家,不是因为顾家,仅仅只是因为他。 他恍惚从她的双眸里看到深深的眷念,她把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他不信,只觉自己产生了幻觉。 “我”她指着长廊尽头的休息区,“我去那边坐会儿。” 他放下手,站直了身。 她摸着腰,刚站直身,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尖上。 “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会离婚吗?” 她不由一愣,随即眯着眼睛审视着他,“此时此刻,除了债务,你还有什么?” 说完,她转过身,扶着腰,笨重地往休息区走去。 顾奕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但她看起来,还是很纤瘦,而她的话,让他感受到了安全感。 沈念深扶着椅子坐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她的公司,是她现在能够给顾奕最大的帮助,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杯热水递到她的眼前,她抬起来,看着顾奕,伸手握着纸杯,“谢谢!”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阳光从玻璃窗上照进来,在他身上照出一片灿烂,他的身影掩在她的身上,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他在自己的身边,就是最大的支持。 不一会儿,董紫拿着文件,一瘸一拐地走到她的面前,将文件递给她。 她伸过接过,翻看了下签名处,程越已经签了字,她心头这才踏实了下来。 她朝她身后的方向看去,程越应该在她的病房里,他没有出来,那个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却被告知他不是她的父亲,他一直把这个亲生女儿,当成野种。 “别看了,”董紫面色里是胜利的冷笑和叫嚣,“你拿走了公司,他只会更恨你。” 即使没有公司,还有价值近亿的别墅,而程越,完完全全属于她。 沈念深一脸淡然。 董紫看着顾奕,再看着她,“恭喜你了,彻底失去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你以为拿着沈家世代打下来的江山,就能换得男人的爱了吗?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可怜人,你母亲没有好下场,你也同样不会有。”她一脸快意,她讨厌嫉妒沈天媛,同样的嫉妒她的女儿,她们悲惨的人生,是她最好的抚慰。 沈念深淡然一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最亲的人,是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爷爷。” “我们都有爱和被爱的权利,这不是由血脉来决定的,也不是由关系来决定的。” “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 董紫脸色一白,却仍然犟着脸,只有死活不承认,才能够维护她可怜的自尊,她看着顾奕,牙尖嘴硬,“是吗?那你觉得,你抢来的这个男人,用沈家世代积累的财富去讨好的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能够像一个丈夫爱妻子一样爱你?” 顾奕神色间的疏离,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沈念深只是微笑着地看着她,那笑容里饱含自信c骄傲和自豪。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像一个丈夫爱妻子那样爱自己,但是她已经拥有过他最好的爱,那些爱,占据了她全部的年少时光,早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 顾奕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坚定,嘴角浮起不以为然的笑容,只觉她是这个世界上痴傻的傻人,他永远也不可能会像一个丈夫爱妻子一样爱她。 第83章 记忆中的女孩和猫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同样也恭喜你,我爸终于完完全全属于你一个人了,这是你想要的吗?还是,从始至终,那一切,都是你幻想的假象?” 沈念深已经和顾奕进了电梯,她僵站在原地,脑海里回荡着她的声音。 “这是你想要的吗?” “是你想要的吗?” “你想要的吗?” “想要的吗?” “从始至终,那一切,都是你幻想的假象?” “那一切,都是你幻想的假象?” “都是你幻想的假象?” “你幻想的假象?” “假象?” “” 沈天媛死了那么多年,就连沈念深,也很少出现在这个家里,但她和程越,却若即若离。 一个人,能否完完全全地拥有另一个人? 没有了沈天媛,没有了沈念深,没有沈家的公司,程越会不会完全属于自己? 医院外,顾奕将迈巴赫开到路口,看着站在路边的沈念深,语气淡淡,“上车。” 她抿着嘴唇看着他。 “我送你。” 她又是一愣,上了车。 “去哪里?” 她皱眉深思,要不要告诉他?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看着红绿灯路口。 她暗暗抓了下安全带,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她轻轻开口,“沈家大院。” 红灯变绿,他转着方向盘,车子右转,往郊区去。 夜幕降临,公路两边亮起灯,一路霓虹闪烁。 车子驶进绿荫道,细碎的光影落了一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更加明亮。 沈念深说道:“我到了。” 顾奕抬头看去,林荫道外是人高的围墙,围墙上花藤缠绕,围墙内是两层小别墅,院子很大,里面种满了花草,木制的廊亭,古色古香。 他知道,沈家老爷子就住在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把车停在路边,沈念深一下车,“喵”一声,一只黑猫从围墙上跳下来,直扑向她的怀里。 他嗓子一紧,本能地起身,要提醒她避开。 就在他身体离座的瞬间,只见沈念深伸出手来,黑猫像团棉花一样地落在了她的怀里,在她身上蹭着,“喵喵”地欢快叫着,金黄色的眼睛像铜铃一样。 墙上,栅栏里,钻出更多的猫,围着她欢快地叫着,四周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顾奕坐实在车椅上,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沈念深怀抱着黑猫,转过身来看着他。 她头上的路灯直照下来,在她身上照出一片灿烂,黑猫的眼睛,像两个灯炮,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黑猫冲着他直叫。 他脑海深处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有一个女孩,抱着一只眼睛金黄的黑猫,笑着向他招手,嘴巴张合着,在跟他说话,他听不到她的声音。 小黑猫突然挣脱了沈念深的怀抱,朝迈巴赫跑去,边跑边叫,其他的猫也跟着跑起来。 黑猫一个箭步,跳上了车头,喵叫着,撞着玻璃,要去勾车里的顾奕。 一时之间,一片混乱。 沈念深一惊,大喊了一声“暖暖!”上前去抱猫。 顾奕猛然一惊,回过神来,只见她已经抱下车头上的猫,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怀里的黑猫,她叫它暖暖! 这两个字,是他的禁忌,他的目光透过车玻璃看着她和黑猫,神色翻涌。 “吱呀”一声,镂空铁门开了,何姨追着猫出来,高兴道:“深深,回来了!” 她刚开口,就看到车里的顾奕,迟疑了下,惊讶道:“阿奕也来了!” 顾奕愣了下,看着和蔼的中年太太,她穿着白色的棉裙,挽着头发,是个人见人爱的长辈,她看起来,有点熟悉。 瞬间的失神,他回过神来,开动车子,围在他车下的猫群惊叫着跑开。 他调转车头,开着车离开。 从后视镜里,依然能够看到沈念深抱着猫,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车子,他能够感受到她眼中的哀凉。 她怀里的猫,再一次挣脱她的怀抱,朝着车子追来。 他心里一惊,那个女人不正常,连她养的猫,也是疯了! 这一切,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他加快了速度,迅速离开。 黑猫追了会儿,追不上了,站在路中间,焦促不安地来回直叫。 “这只猫最有灵性,怕是认出他来的了。” 沈念深一听,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好在何姨已经上前去抱猫,才没看到她的眼泪,她忙抹掉脸上的眼泪,心头泛起无尽的苦涩。 何姨抱起猫,责备道:“你这小东西,也不知道危险,伤着肚子里的小猫咪怎么办?” 吃过晚饭,夜深人静,客厅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沈老坐在红木椅子上里,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沈念深坐在他身边的软椅里,客厅里只有他们爷孙俩,何姨已经去卧室睡下了,特地给他们留出空间。 沈老看着沈念深,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面带愠色,眼神复杂,他淡淡道:“股份转让协议他签了?” 他现在连那个养子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 她轻“嗯”了一声,“按我遗嘱,一切都没变。” 沈老神色一怆,脸色又严肃了几分,她跑到顾奕的婚礼上抢婚的事人尽皆知,他更清楚。 “那小子,都到门口了,都不进来。” 沈念深无辜地翻着眼睛,语气里像个小公主一样霸道:“进不进来,他还不都是你的孙女婿。” 沈老看着她淡然的神态,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些。 “爷爷只想要你过得开心。” “爷爷,”她亲昵地抱着他的手臂,依偎着他,“幸福是自己给的,不是别人给的,我一直都很幸福。” 沈老:“” “对了爷爷,我问你件事,”她直起身来,看着爷爷,“唐阿姨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老身子僵,她明显感觉到爷爷的震惊,不由皱起眉头。 沈老看着她,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当年有小偷闯进她的别墅,伤了她,她流血过多,没有抢救过来,就去世了。” “小偷?”她眉头越皱越紧。 “是啊,小偷。” 沈老抬起头来,看着前方,目光也没有焦距,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沈念深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一般的小偷,怎么会伤人呢?” 沈老回过头来,抚着她的头,“都过了那么多年了,这种不开心的事,就别提了,你跟阿奕已经结了婚,再过三四个月,孩子也要出生了。” 她敏锐地觉察到他言语之间的隐瞒,加重了声音,“爷爷,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需要知道真相。” 沈老眼中迸发着精光。 她呼吸一窒,坚定地看着他。 见他不说话,她又说道:“我看到了唐阿姨倒在别墅里的照片,上面有我!” 沈老的脸瞬间发白,她感觉到握着的手抖了一下,一种不安的心绪涌上心头。 “与我有关对不对?” 沈老仍然没有开口。 “爷爷,我和阿奕已经结婚了,我需要知道真相,只有知道真相,我才能够知道怎么面对。” 沈老暗暗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坚持的模样,开口道:“的确与你有关,你当时在别墅里,你们被发现的时候,两人都昏倒在地,刺死唐婉莹的匕首上,有你的b,只有你的n!” 她慢慢地松开了爷爷的手,不让他触及到她身上的凉意。 谁听到这一句话的第一反应,都将是,她杀了唐婉莹!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这才是横在她与顾奕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一个温暖算什么,她瞬间觉得她所有的努力和紧持,都没有了意义,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 沈老伸出手,抱着她,一手抚在她的后脑上。 “深深,不是你做的,爷爷相信你,你不会那么做。” “你从小和婉莹情同母女,你不会那么做,你没有动机!”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爷爷,强忍着崩溃的情绪,目光盈盈。 沈老扶着她的脸,喊道:“深深,你看着爷爷。” 沈老坚定的目光和双手上的力量,将她一点一点的拉回。 她点了点头。 “深深,你会不会伤害你的唐阿姨?” 她坚定地摇头,“不会。” “没错,你不会,爷爷相信你,你也相信自己,一定不是你。” 她唇齿发抖,“不是我” 她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大脑也变得清醒过来,“爷爷,为什么我对那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老叹了一口气,“当时,你后脑勺被重击,头部受到创伤,负责帮你做头部手术的脑科医生,他说你的脑部神经受到创伤,会忘记让一些事。” “所以,我是失忆了,才把唐阿姨死的事全忘了!” 她努力地思考着这件事,脑仁一阵发疼,“唐阿姨发生意外的时间是?” 沈老看着她,以她的性格,必然会追根到底,他慢慢说道:“是阿奕过完十八岁生日后不久,那时候,阿奕已经被接进顾家,所以只有你和婉莹在别墅。” “也就是说,”沈念深喃喃自语,“那件事情发生在我被绑架之前。” 第84章 只有她将你的生死看得那么重要 沈老皱了下眉头,点点头,看到她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那么顾奕也相信我,他相信不是我伤了唐阿姨,所以他才去救我的。” 沈老一愣,看着她忧喜参半的面容,僵便地点点头发,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当初她被绑架,顾奕曾一个人偷偷跟去救她,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他才放任她去顾氏集团工作,放任她接近顾奕,放任他们结婚。 顾氏集团大厦,顾奕坐在皮椅上,手肘拄在办公桌上,支撑着头,翻看着文件,桌上文件堆积如山。 落地窗外,夜色如墨,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对面空荡荡的办公桌,不由想起沈念深坐在那里工作的模样,心头不由烦躁起来,自从回来之后,他的脑海里总是出现那些猫,还有那个女人。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深夜两点,窗外,城市的夜灯熄了大半,夜深人静。 韩铭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堆文件夹,“顾总,你要的文件。” 顾奕看着他放下的文件,揉了下太阳穴,“你大概说下吧。” 韩铭将最上面的文件夹递给他,“这是韩国,印度和日本退回来的订单,他们提高了百分之十的预付款,资金没到位,生产已经停止了。” 顾奕接过文件夹,这几个地方生产的电子设备,都是在全球畅销的电子产品,市场部和销售部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开了新闻发布会,有的已经开始预售,生产耽误一天,损失都不可估量,一旦生产环节出了问题,会导致整个体系瘫痪,损失的不仅是成本和利润,失去的,将是一个品牌,顾家一百多年的信誉。 他的脸慢慢阴沉了下来,额头上青筋暴起,“需要多少流动资金?” “光增加的预付款,就是五个亿。” 顾奕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他的目光也很平静,但他捏着文件夹的手指,关节都已发白,仿佛要将手中的文件捏成齑粉。 韩铭面目平静,心里也翻腾着火。 这是不正当的商业行为,韩国和日本的两家科技公司,也是在顾氏集团的支持下新崛起的,他们这么做,不仅是忘恩负义,更是故意为难,打算挤垮顾氏集团,其心可诛。 韩铭看着他,只见他面色苍白,面颊骨骼微突,自婚礼之后,他瘦了一圈,如今集团发生这样的事,再这样下去,他会支撑不住的。 他不仅背负着顾家,背负着集团近十万人的岗位,还关系着安全局这些年在全球范围内的一些侦查工作。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顾总,或许太太,真的能够帮助你。” 顾奕抬起头来,双眼如镜湖封冻,眼底压抑着岩浆般的愤怒,“你也叫她太太?”那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在短短的时间内,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承认了她顾太太的身份。 韩铭忙避开他锋利的目光,口齿发颤,“沈小姐应该能够帮到你当初在日本,你多次陷入险境,她都帮你化险为夷。” 他一脸不悦,“你先回去吧。” 韩铭退了两步,又停下来,迎着他的怒火,坚定地说道:“高天原那次,沈小姐坚持要去救你,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会将你的生死看得那么重要,你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她可以忤逆一切。” 说完这句,韩铭转身出了办公室。 顾奕一怔,韩铭是他从安全局中挑选出来的助理,他是军人,绝对服从命令,这是他第一次,违背自己,替沈念深说话。 他轻轻靠在椅背上,呼吸很轻,灯下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脑海里又出现在日本的那些画面。 在公路上,她用力将自己推进车内,拉上车门,在集团里,她为自己挡子弹,在高天原那一次他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为自己牺牲过,但他不能因为她的付出,就给她感情。 有的东西,是不可以交换的,诸如他的爱情。 他的爱情,只属于温暖。 第二天,关于顾氏集团的新闻铺天盖地,不到半天的时间,覆盖了所有的媒体,轰炸了整个商界。 豪门继承权之争,兄弟分裂,集团分化,资金短缺,员工事变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了,顾氏集团之内,风雨飘摇。 经济学家和企业专家们纷纷发言,所谓富不过三代,顾氏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百年企业,在经历了一百五十年后,如一位一百五十岁的老人,行将就木,已经走到了尽头。 沈念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一群猫围在她的身边,暖暖蹲在一旁的长椅上,怀孕的猫懒懒地晒着太阳,橘红色的夕阳洒满院子,美如画卷。 夕阳从花棚上洒下来,落在她蓬松的头发上,光影点点,落在她的脸庞上,她面色平静,如水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平板,看着其中一条新闻。 沈念深逼婚,顾先生与顾太太的婚姻空有虚名,沈氏集团不会采取实际行动帮助顾氏集团,配图用的是他们婚礼上的图,一道闪电将一对新人的照片劈开,示意两人分裂,照片上,她穿着洁白的婚纱,面带微笑,而顾奕,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只照到他的侧面轮廓,面部没有任何情绪。 她不由皱起眉头。 她昨天才刚刚拿回沈氏集团的股份,还会对外公布,发布新闻的媒体平台,应该是在昨天夜里就知道了这条消息,言辞犀利,直中要害。 就算她注资,顾奕也不会接受,她甚至有些搞不清他去沈家别墅帮自己的目的。 她正思索着,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是人民医院打来的,电话那头,声音急促,“沈小姐,我是叶以菲的上司吴医生,她出车祸了。” 吴医生是医院的副院长,她不仅是叶以菲的上司,更是她的师傅,叶以菲从毕业进入医院,就一直是她带。 叶以菲没有妈妈,和继母的关系像仇人一般,在她的心中,这位上司兼师傅,就跟她的亲人一样,她们的关系很好,她对叶以菲的情况也非常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便急着给她打电话。 “车祸?”她心脏停顿了数秒。 “是的,她下午有台手术要做,开车来医院的时候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我希望你能” 来不及等她细说,她打断她的话,“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来。” 她出了院子,上了车,开车往医院赶去。 车上,她再三思考,给阎昊打通了电话,将叶以菲的车牌号报给他,让他帮忙查清车祸的情况。 叶以菲一直是个谨慎的人,她去医院是为了做手术,她的身体会保持在最好的状态下,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发生车祸呢? 她将车开到市医院,天已经黑了,到处亮着灯。 她拉开车门,正要下车,手机响了,电话是阎昊打来的。 “深深,已经查清了,你朋友是在下高速路时被一辆从桥下开出的车撞到的,车子损伤严重”阎莱的公寓里,阎昊正在查看公路上的录像,他有很高的权限,可以调查全城的交通安全系统。他腰间裹着一条浴巾,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透着力量,他看着电脑上的屏幕,不由凑近了些,眉头慢慢皱起,“你先等等。” 他发现那辆从桥下开出来的车,一直停在桥下,直到叶以菲的车来了,才开出来,冲撞了她的车。 他用肩夹着手机,坐下来,双手操作键盘鼠标,将录像和抓拍的照片相继调了出来,扩大搜索视野。 又调出桥下开出的那辆车的车牌号,将其行驶记录调出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念深下了车,听到电话里的吸气声,急问道:“怎么了?” “是谋杀!” 她惊愕地张大瞳孔。 “撞她的那辆车,近一个月来,一直在跟踪她,之前还有过几次小摩擦。” “你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沈念深抬起头来,正对着住院大厦,大厦高二十五层,直入夜空,她瞳孔紧缩,只觉天旋地转,有人要谋杀叶以菲。 电话那头,阎昊见她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试问道:“我继续查,把那个肇事者的身份查出来?” “查!”沈念深语气利索,“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往医院里走去,边打边播通了叶以菲上司的电话。 “吴副院长,以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的家人已经签了字,正要送进手术室做手术。” 家人?她浑身一震,“她家有哪些人在?” “她的爸爸妈妈都在。” “她的弟弟叶以扬,是不是也在这个医院?” “是的,她的弟弟正在调养,为手术做准备。” 她浑身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脑海。 “沈小姐?”吴副院长正在办公室里,听她问了这么多,也不由皱起眉头。 “吴副院长,请把叶以扬的病房号给我,拜托,这能救以菲的命。” 沉默了片刻,电话里传来病房号。 沈念深挂了电话,匆忙进了住院大厦,进了电梯,往八楼的p病房去,出了电梯,走进楼道,一个护士正推着推车经过,她伸手拿过车上的白大褂,边走边将白大褂套在身上,手里握着一支针管,里面装满了麻醉药剂。 她走到叶以扬的病房外,推开了房门。 第85章 顾先生,请到警察局接你太太 奢华的病房里,一个十岁的年轻人坐靠在床头,身形削瘦,一脸痞相,手里正捧着一个游戏机,在玩游戏。 看到有人进来,他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一下,一看是穿白大褂的,低下头来盯着屏幕,目中无人,态度恶劣,“滚出去,别影响本少爷闯关。” 沈念深走上前去,站在床头,“你病得这么重,还玩游戏?” 叶以扬最讨厌别人说他生病的事,他突然变得暴戾,双手捏着游戏机,游戏机被他捏得变形。 他抬起头来,盯着她,“做了手术,我就康复了。” “根本没有合适的肾源。” “很快就有了,叶以菲出了车祸,她死了,她的肾就是我的了。” 她惊愕地张大瞳孔,果然如此。 “你问这些什么?”叶以扬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惶恐起来,他挣扎着起身,“你是谁?” 她上前一步,用力将注射器插进他的肩头,他惨叫了一声,“来人,救命” 她将麻醉剂注射进叶以扬的体力,另一只手臂按住他的脖子,叶以扬长期生病,体力不支,麻醉剂进入他的身体,很快产生了药效,他的身体软了下来,无力反抗,只是大声喊着,“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确定他无力反抗了,她拿毛巾堵住了他的嘴,将他从床上拖起来,放到轮椅里,拿起他的手机,推着他出了病房,进入电梯,往顶层去。 进了电梯,她打电话给吴副院长,让她赶去叶以菲的手术室。 她又从叶以扬的手机里,翻出他妈妈陈丽的手机号,上了顶楼的时候,她拨通了陈丽的电话。 陈丽正和医护人员将叶以菲送进手术室,她站在手术室外,看着门上的红灯,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她不喜欢叶以菲,十几年来,叶以菲就像一只刺猬,她将她妈死怪罪在她的身上,视她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让她不得安生。 她是叶正豪的女儿,她有叶家一半财产的继承权,所以她心里一横,平静下来。 她手提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忙接通了电话,“扬扬” “往住院大厦楼顶看!” 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对方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她心里一慌,跑到走廊左边的休息区,打开玻璃窗,看向对面大厦的楼顶,楼顶上亮着灯,照着上面的人。 叶以扬坐在轮椅里,沈念深扶着轮椅,他们离楼顶边沿只有三步。 她心脏骤然紧缩,失声尖叫“啊” 叶正豪听到她的尖叫声,跑了过去,看到楼顶上的情形,面色大变。 大家发现楼顶上有人,他们要跳楼! 保安部很快被惊动,展开急救。 沈念深一手扶着轮椅,一手拿着手机,看着对面楼里的陈丽,距离太远,又是晚上,她看不到他们,但她相信,他们已经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叶以扬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现在被吓得非常清醒,但浑身软在椅子里,不敢动弹,二十二层高楼,狂风阵阵呼啸,他吓得呜咽不止。 陈丽已经冷静下来,她将手机放在耳边,问道:“沈念深,你要干什么?” “立刻停止以菲的手术。” 她一咬牙,“医生已经在做手术了。” “叶以扬饱受病痛折磨,他不想活了,要跳楼自杀。” “沈念深”陈丽浑身颤抖,声音粗粝。 “两分钟,如果手术还没有停下来,我可就拉不住你们家叶以扬了,二十二楼跳下去,你连收尸都可以免了。”她紧紧抓着轮椅,手指发白,夜风卷起她的长发。 楼下,保安人员正拿着工具往楼上赶来,附近的警察正在赶来,警笛的鸣声让人不安。 陈丽抓着手机,朝叶正豪咆哮,“快,去叫他们停止手术。” 叶正豪一脸懵地看着她,手术正在进行,门锁着,要怎么停止。 “愣着做什么,你不想要儿子了吗?” “去敲门啊,去把门砸开。” 叶以扬得的不是绝症,就算不换那个肾,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那个沈念深,却会将他推下楼。 “去砸门啊” 叶正豪得到提醒,瞬间反应过来,拿起楼道里的椅子,去砸手术室的门。 电话里,沈念深听着陈丽的咆哮,心里寒得厉害,脸上神色冰冷。 “砰!”一声巨响,撞击让手术室也跟着震动,手术室里的灯光一闪,正要开始做手术的医生皱了下眉头,接着是“砰砰砰”砸门声,他只好停下手术,让助理打开门。 三名保安同时冲上楼顶,看着站在楼顶的沈念深和叶以扬,高声劝阻道:“姑娘,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你们站在那里别动。” 保安人员只得站住。 很快,电话里传来陈丽的声音,“沈念深,手术已经停止了,把我儿子还给我。” 沈念深挂了电话,她对着手机大喊,“喂喂喂,放了我儿子” 吴副院长已经赶到手术室外,看到手术已经停下来了。 沈念深又播通了她的电话,“吴副院长,看到以菲了吗?” 吴副院长进了手术室,看着手术台上的人,回道:“是。” “他们要谋杀以菲,取她的肾,以菲就交给你了。” 吴副院长一脸惊愕,很快又冷静下来,她向医护人员吩咐道:“立刻给病人换手术室,我亲自给她做手术。” 沈念深从电话里听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将手机挂了。 她转头看了眼正试图靠近的三位保安人员,拉着轮椅往后退,三人心头大喜,忙上前来帮她,他们一扶到轮椅,就将轮椅从她手中夺过来,将叶以扬扶了起来。 叶以扬得救,立刻嚎啕大哭,“她绑架我,要把我推下楼,快把她抓起来” 有两名带枪的警察冲上来,他朝他们大喊,“警察,快将这个杀人犯抓起来。” 很快,陈丽和叶正豪也赶了上来,在叶以扬的口供下,医院的人又调出了视频,证明是她挟持了叶以扬,其中一名警员上前去,拉起她的手,用手铐拷住了她的双手,“沈小姐,你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作为呈堂证供,你有权自己聘请律师” 她在警察的挟持下,往楼下去。 她转头看着陈丽,他们夫妇环抱着叶以扬,正安抚着儿子,一家人怒视着她。 她淡然地看着她,一脸冷笑,“你们最好祈祷以菲安然无恙,否则,买凶杀人强取器官,可是重罪。” 陈丽的脸瞬间惨青。 沈念深被押着下了楼。 叶正豪诧异地看着陈丽,“她说的什么是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陈丽哭着,“你还要不要救你儿子了,扬扬可是叶家唯一的命根子。” 沈念深被押上警车,连夜被押送到了警察局。 顾奕一直在公司加班到天亮,正打算休息会儿,电话突然响了,是警察局里打来的。 “顾先生,你太太涉嫌绑架,请您到警察局来一趟。” 顾奕眉头一挑,看向窗外,晨曦从落地窗里照进来,现在才是早上七点,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昨天夜里不好好休息,跑去绑架人,被抓到警察局去了。 他挂了电话,沉思了片刻,拿起车钥匙,出了办公室。 他到了警察局,跟着警员去了拘留室,到了拘留室外,透过铁窗,只见沈念深缩靠在床头,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蓬松的长发半遮着她的脸,她脸上线条分明,五官秀丽,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疲惫,此刻正在睡觉。 昨夜夜里,她到了警察局,做了笔录。 她撒了个谎,说自己的闺密叶以菲出了车祸,她一时愤恨不平,就挟持了叶以扬,来报复叶正豪夫妇,她只是想吓吓他们,并不是真的要伤害叶以扬。 警察局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又见她是个孕妇,就暂时将她拘留起来,并通知了顾奕。 顾奕一脸淡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已经从警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挟持一个病人跑到二十二楼上去威胁人,这种事情,是她沈念深做得出来的,但一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他就一肚子火气,这个女人,竟然带着他的孩子,去做这种事。 警员看了看他,朝门内喊道:“顾太太,顾太太” 顾奕听着顾太太这三个字,眼神不由凌厉起来。 或许是因为被叶以菲的事情吓到,沈念深睡得很不安稳,乌沉若羽的睫毛不停地抖动着。 就算陈丽不是叶以菲的亲生母亲,但她做了她的继母十几年,叶以扬和她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她是叶正豪的亲生女儿,他们为了救叶以扬,可以谋杀叶以菲,人没被撞死,还要在手术上动手脚,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狠毒到这种地步?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种恐惧一直笼罩着她,让她噩梦连连。 梦中,她梦到有人要杀她,高大的人头上蒙着黑色的丝袜,正拿着刀子往她身上刺,她浑身是血梦里,她惊叫着,“唐阿姨,快跑!” 顾奕听到她梦呓的声音,“唐阿姨!” 他身上的神经慢慢绷紧,脑海里出现之前在她公寓里拿到的照片。 他记得母亲的一切,却忘记了她具体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她死于意外。 但那张照片上,有沈念深,母亲的死,与她有关。 警员见她在做恶梦,开门进去,推着她,“顾太太,醒醒!” 沈念深听到声音,慢慢醒来,已经是满头大汗,像被刚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汗水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发丝贴在脸上。 “顾太太,顾先生来接你了。” 她转过头来,见顾奕站在铁门外,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琥珀般的眼睛十分透亮,瞳孔漆黑深不可测,像要将她吞噬了一样。 第86章 对她好点 她心头一寒,滚烫的身子瞬间变得冰凉。 “顾太太,您没事吧。” 警员扶着她,她回过神来,在警员的掺扶下,站起身来,肚子挺起,身子笨重,浑身软棉无力,双腿酸痛,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警员是个中年妇女,见她脸上很差,精神恍惚,安慰道:“顾太太,你先生来接你了,没事了。” 沈念深尴尬地点头,佯装她和顾奕夫妻关系正常。 她脚麻,才走了两步,就一个踉跄,还好有警员扶着,才没有摔倒,任由警员扶着,走出门,走到顾奕的面前。 “顾先生,你太太是孕妇,身体又这么差,才会精神恍惚,做出那么危险的事情来,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像她这样的孕妇,是很容易得抑郁症的。” 沈念深低着头,嘴角一抽,谁精神恍惚抑郁了。 顾变挑眉看着她,所有的人被她逼出抑郁症,她都不会得抑郁症。 他不想在警察局里引起过多注意,淡淡地点了点头,向沈念深,“走吧。” 警员再三安抚她,“快跟你老公回去吧,一切都会好的。” “谢谢。”她道了声谢,跟在顾奕的身后,出了警察局。 原来,警察局的人真以她是孕妇,精神恍惚,有轻微的抑郁症为由,让她的家人将她接回家去。 他们刚出了警察局,一辆黑色的大众开了来,阎昊从车里出来,他穿着黑色的裤子,紫黑色的夹克,头发有一点长,一双电眼神采奕奕,英俊迷人。 他走上前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早知道你来接顾太太,我就不来了。” 昨天晚上,他查完叶以菲车祸的事后,才知道她为了救人,绑架叶以扬,被抓到警察局来了,就赶来保释她,没想到会看到顾奕,虽然他一脸淡然,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但他能来,他对他们夫妻和好,还是抱着希望的。 顾奕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这家伙,明明是自己的人,却处处向着沈念深,这让他很不爽,他淡淡地说道:“上车吧。” 三人上了车,阎昊开车,沈念深和顾奕坐在后面。 她开口道:“去医院。” “好勒!”阎昊边开车,边递给她一份文件,有文字,有图片,图片是高清3打印,“车祸的事已经查清楚了,肇事者已经抓到了,还录了口供,陈家的人给肇事者的钱也拿到了,人证物证都在,你想想怎么处理,想好了,交给我就是。” 顾奕皱了下眉头,这阎昊,现在已经是沈念深的走狗了。 沈念深拿着沉甸甸的文件,只觉有千斤重一般,心里翻腾着怒气,这一次,她一定要为以菲做主,一定要让陈丽再也不会有伤害以菲的机会。 她侧头看了顾奕一眼,他目视前方,一脸凉薄,他比她高出半个头来,身形高大,淡淡的身影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到有些压迫。 她抿着嘴唇,翻开了文件,眼下的事要紧,也顾不得他了。 她翻看着文件,慢慢皱起眉头,“是陈富林找的肇事者?” “陈富霖是个奸商,没什么底限,他身边有些非法玩命之徒,这个肇事者,表面是看起来和他没什么关系,其实是他的一个属下。” “钱确定是陈丽付给肇事者的?” “是,他们还见过面。” “有没有可能,让陈富霖和陈丽都摊上刑事责任?”她说着,将文件递给身边的顾奕,顾奕眉头一皱,转过头来看着她,她柔和的目光里,好似有话要说,他大概猜到她的想法,接过了文件,翻看起来。 他翻看着文件,特别是看到图片上的车祸现场,他认识叶以菲,就是那个冷艳的女医生,也是沈念深的闺密,对自己说过奇奇怪怪的警告,原来,她的车祸蛮严重的。 “这件事情,与陈富霖的关系不大,他有理由说明自己没有参与其中,至于陈丽,会有刑事责任,除非你的朋友没抢救过来” “以菲不会有事的。”她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 阎昊一怔,没有再说话。 车里非常安静,只有她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她愤恨地说道:“陈丽买凶杀以菲,是要把她的肾给她的儿子,这样心思毒辣的后妈,应该去死。” 顾奕和阎昊同时怔住,这个买凶杀人的理由,毫无人性,两人也赞同她的说法。 顾奕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她面色惨白,胸脯起伏,神色里又是对陈丽的愤恨,又是对叶以菲的心疼,还有保护叶以菲决绝的态度,这一瞬间,这样的她,他突然恨不起来,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一股温热在涌动。 他将文件合起,递给她,向阎昊,“去查陈富霖,他是惯犯,我要能够挟持他性命的把柄,拿回他手中顾氏集团的股份。” 她转头看着他,眼神一亮,这正是她想告诉他的,顾氏集团小股东太多,是上层最不稳定的核心因素,他们已经联合起来,要吞噬顾家这个大股东,不如主动出击,瓦解他们。 顾奕早有要收回集团股份的想法,他也考虑过,先从最小的股东陈家下手,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柔和的目光,这是第一次,两人在同一件事情的看法上,如此一致。 看到他的眼神,她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和平接受自己的提议。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阎昊一脸兴奋,现在顾奕四面楚歌,安全局也跟着受到影响,顾氏这么大的企业,他们能帮的有限,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奕的身上,希望他能够力挽狂澜,转危为安。 车开到市医院,还不到九点,沈念深匆匆下了车,边往医院跑,边给吴副院长打电话,“吴姐,我是深深,你现在在哪?以菲的情况怎么样了?” 得到吴副院长的回答,沈念深往病房去。 顾奕看着她匆忙的身影,一脸霜色,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孕妇?万一撞到了人怎么办? 顾奕冷声道:“你去,给她安排体检。” “为什么是我?那是你老婆。”阎昊实在无法接受,顾奕已经转身,往马路对面走去。 阎昊:“” 他只得跟进医院,去追沈念深,这两口子真是别扭,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像正常的夫妻。 沈念深来到六楼的手术室,叶以菲被安排在六楼的p病房里,她推门进去,叶以菲躺在床上,她罩着氧气罩,正输着液,脸色发青。 吴副院长正在一旁守着,她说道:“车祸不算太严重,胸部和腿部受到撞击,流血过多,已经做了手术,输了血,药物麻醉效果要五个小时左右才能够消除,她估计要八个小时左右才能够醒来。” “没有什么大的创伤,她会康复的。” 沈念深松了一口气,眼睛里闪动着泪花,一脸庆幸,幸好没什么大危险。 “吴姐,谢谢您,您辛苦了。” 吴副院长看着她,也是一脸庆幸,“是我大意了,还好以菲有你这样的朋友。”要不是她不顾一切,又聪明又大胆,绑架了叶以扬,阻止了手术,只怕她现在已经死了。 “深深,你脸色不对劲,你赶快去做个检查吧。” 她也感觉到自己不舒服,头有些晕,胃里也难受,便点了点头。 “你快去吧,这里我安排护士来守着。” 她握了下以菲的手,“我做完检查就过来。” 阎昊站在门口,“我陪你去。” 她走出房,往他身后看了看,没看到顾奕,心里有些失落,是啊,他怎么可能会留下来呢? 阎昊看着她失落的眼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她有些贫血,再加上一直疲惫奔波,身体虚弱,营养不良,体重偏轻,再加上她有胃病,大毛病没有,小毛病有一堆,医生建议她住院调养。 反正她也要在医院里陪着以菲,刚好以菲旁边的607病房也空了出来,她就办了住院手续。 阎昊将她送进病房,“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买早餐,不,这个时候,应该买午餐了。” “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马上回来。” 阎昊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沈念深喝了一杯白开水,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只是在警察局眯了会儿,她又累又困,便在床上躺了下来,一趟下,困意来袭,不到两分钟就睡早了。 电梯门一开,阎昊就看到电梯里的顾奕,他手里提着一堆食盒,“原来你是去买吃的了,我还以为你回去了,我就说吧,你不可能那么禽兽” 顾奕一个眼神看来,他双手一扬,作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抿了抿嘴,“我什么都没说。” 自己怀孕的老婆都住院了,若都坐视不管,不就是禽兽嘛。 “我正要去给深深买吃的,你买来就好了,调查陈富霖,需要去市局,我先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607。” 顾奕没有离开,他知道沈念深胃不好,就去买吃的,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去做检查了,就一直等着,现在才找上来。 他出了电梯,阎昊进了电梯,电梯就要关上的瞬间,他突然扒着电梯门,提醒道:“喂,你对她温柔点,她身体很不好,她这个孩子怀得不容易,上次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是从手术台上逃出来的,直接冲上公路,要不是我开车的技术好,铁定一死两命,就跟生死大逃亡似的。” 顾奕皱着眉头,上次,就是她答应自己,来医院做人流的那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仅没有做手术,还去婚礼上抢了自己。 第87章 他没那么拆斥你 “我先走了。” 电梯门关上,他站在电梯门口,踌躇了片刻,才往病房去。 他走到门口,拉着门把手,门没锁,他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是开放式的一室一厅,一进门就看到沈念深睡在床上,他将食盒放在餐桌上,走到床头,看到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她的脸色发白,眉头微微蹙着,长长的眼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影子,几缕碎发落在脸上,总的看起来,她睡得还算安详。 床上放着她体检的单子,他拿起来看了下,眉头皱起,这个女人的身体,实在是很差劲,这么久以来,她过得很惊心,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他在被子上戳了几下,沈念深疲惫地睁开双眼,一看到是他,顿时惊得全无睡意,他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他冷淡地说道:“起来,把饭吃了。” 沈念深:“” 她扶着床,慢慢坐起身,看着桌上的塑料袋,是他送来的吃的吗? 顾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她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出了房间,才深吸了一口气。,他这下,应该是真的回去了。 她下床,穿着拖鞋,来到餐桌边,坐下来,打开塑料袋,取出里面的饭盒,有汤,有肉,有蔬菜,营养搭配。 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完饭后,她补了一觉,直到下午才醒来。 她醒来的时候,看到于子悠正坐在沙发上插花,她坐起身来,“子悠,你怎么来了?” “深深姐,你醒了!”她过来扶她,“韩铭那个死木头打电话让我来的,他说你在医院调养身体,我来照顾你。” “韩铭让你来的?”她想起顾奕离开时的背影。 “嗯嗯。” “深深姐,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外面餐厅给你订。” “我还不饿,先去看以菲,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醒来了。” 于子悠拿起外套,让她披上,往隔壁的房间里去。 推开病房的瞬间,她看到叶以菲正坐靠在床头,左手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额头上贴在绷带,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她是如此鲜活。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吴副院长刚做完手术,正好有时间来看她,正在给她做检查。 “伤口都没什么大问题,修养一周左右就可以了。” “师傅,谢谢您。” 吴副院长看到沈念深进来,微笑道:“深深来了,你们先聊,我先回办公室了。” 吴副院长离开,沈念深向于子悠,“子悠,你去订晚餐,打包带回来,我们和以菲一起吃。” 病房里只剩下沈念深和叶以菲两个人,她在床头坐下,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头发。 “别担心了,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事,住几天院就好了。” 她刚醒来没多久,还没有人告诉她,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神色严峻了些,“以菲,车祸不是意外,是陈丽,她想救叶以扬。” 叶以菲面若寒霜。 她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她。 三天后,医院的病房里。 叶正豪夫妇站在病床前,陈丽失声道:“什么要?你要一半的家产?凭什么?” “叶以菲,叶家的家产,全部都是我们陈家的。” “是吗?”叶以菲看着叶正豪,“爸,你一手创建的家业,真的都是陈家的吗?” 陈丽一听,面色女白,她看着叶正豪,一脸委屈,希望这个时候,他能够站在自己这边。 叶正豪脸色难看,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叶以菲冷峻地看着他们,“陈丽,当初你是有给我爸出过钱,但是叶家的基业,是我爸自己创建起来的,这其中,也有我心血,当年我妈和我爸创业的时候,还没有你。后来,你要不是看我爸事业会成功,你会死缠烂打嫁给他吗?” “这些年,你从我爸手里得到的,远超过你所付出的。” 陈丽面目扭曲,“你真会说话,要是没有我们陈家当时出的钱,你爸会有今天?” “够了。”叶正豪冷声道,他是男人,也算得上是个成功的企业家,陈丽已经是无数次这么说了,严重伤到了他的自尊。 叶以菲看着他们,“你们不同意也可以,反正我无所谓,我可以等,我不救叶以扬,你们觉得,他能活多久?他死了,再过十几年,二十几年,叶家最后,还是得全部由我来继承。” 他们夫妻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沈念深坐在床头,看着他们,像陈丽这种无耻,叶正豪这么冷漠的人,还真是很少见。 半晌,叶正豪开口道:“我答应你。”他心里有他自己的考量,没错,叶以菲是他的女儿,而叶以扬的样子,家产交给他,早晚被他全部败光,“我会立遗嘱,把一半的家产给你。” “不是遗嘱,”叶以菲坚定地说道:“是现在就给我,财产我拿到手之后,我就做手术,给叶以扬一个肾。”空头支票毫无意义,更何况,这些年,她把他们都看透了,她不信任他们。 沈念深:“叶先生,陈女士,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请回吧。” 陈丽瞪着她,眼睛里像似能喷出火来。 她计划的一切,本来天衣无缝,都是她捣的鬼。 她淡淡一笑,陈丽想什么,她很清楚,他们或许永远不会明白,以菲做得多么仁慈,她完全可以不救叶以菲,等再过几十年,他们老了,叶家的家产自然全部归她。 以菲是善良的,她永远不会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 叶正豪脸色铁青,他站起来,出了病房,陈丽只好跟着他离开。 病房里安静下来,她伸出手,扶着叶以菲的肩,“别难过。”这个世上,就是有心肠恶毒之人,但是不用害怕,你还有善良的自己,你还有家人一样的朋友。 叶以菲伸手按着她的手,通红的眼眶里含着泪水,“深深,我不难过,我还有你。”亲人的伤害,无疑是最大的,她已经理智地作出割舍。 当天晚上,叶氏夫妇就和叶以菲签了协议,并约定一周后,做肾移植手术。 到了晚上,叶以菲睡着之后,沈念深让于子悠留下照顾她,自己回到病房,打通了阎昊的电话,“陈富霖那边的事怎么样了?”叶氏夫妇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是该让陈富霖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阎昊开着一辆黑色的大众,正往顾氏集团去。 路灯从车窗里照进来,他回头看了眼躺在后座上的陈富霖,“人在我这里,我正给阿奕送过去,你在哪?我来接你。” 两个小时后,晚上十一点,顾氏大厦,总裁办公室。 顾奕坐在办公桌前,查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件,落地窗外,夜色如墨,城市灯火通明,霓虹闪烁。 沈念深跟着阎昊进了办公室,她往里看了一眼,仍然是熟悉的办公室,一点变化都没有,顾奕正坐在办公桌前工作,他穿着黑色的衬衫,精致的短发,他的神色有些疲惫,眼下有些青色,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仍散发着精明的光芒,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他这几天,过得很煎熬。 顾奕抬起头来,看到她,有些意外。 她穿着宽松白色底衫,薄薄的灰色风衣外套,一头微卷的长发披散着,精神看起来很不错。 他淡淡地看了阎昊一眼,他又把她带来了,这家伙,到底是在替谁办事? 阎昊将陈富霖扛进顾奕的办公室,扔在沙发上,“都给你带来了。” 他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富霖。 阎昊将手机递给他,“这里面是他的犯罪证据,这些,足够弄死他了。” 他接过,翻看了几条,向他说道:“带她出去。” 沈念深抬起眼睛看着他,他面目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却让她不寒而粟。 阎昊向她,“走吧。” 两人出了办公室,来到休息间。 阎昊在沙发上坐下,掏出烟,刚刚点着,看到她,忙掐灭烟头,“不好意思,习惯了。” 她倒了杯热水递给他,一眼就能看出他眼中的忧郁,“怎么了?” “是莱莱,我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沈念深想起邓萍,那个肃穆高冷的贵妇。 “你知道吗?我这样的人,辗转四方,朝不保夕,但这些年来,莱莱是我的归宿,也是我的快乐。”他电眼里闪烁着光芒,那是对阎莱满满的爱意。 “小时候去孤儿院,我一眼就看到她,我当时就知道,这是我未来的媳妇。” 他想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阎莱和孤儿院里的孩子打架,她个头身上却有一股狠劲,把和她打架的几个大孩子都打倒了,她也没讨到什么好处,阎昊看到她的时候,她正从地上爬起来,小脸上全是泥,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他偏偏就一眼看上了那个从泥里爬出来的彪悍丫头。 沈念深无声叹息,好事多磨。 “你们一定会找到办法,跨过这一道坎的。” “本来也挺纠结的,不过看到你,倍受鼓舞。” 沈念深:“” “看好你哦,看阿奕的样子,已经没那么排斥你了。” 她心头微动,想着他的样子,心里却有些不确定,现在的顾奕,把自己藏得很深,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过说真的,你这样的人,没有哪个男人甩得掉。” 沈念深:“”好吧,她暂且把这话当成是赞扬。 陈富霖悠悠醒来,看到顾奕,顿时惊醒,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自己明明在和几个二线明星谈影视项目,那个想当女主的女明星正给自己敬酒来着,怎么就到了这里? 第88章 都是为了你 不过顾氏集团也算是他自己的地盘,顾奕也不是陌生人,他很快冷静下来,在沙发上挪了挪,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抬起头来,一脸高姿态地看着他,“这深更半夜的,顾总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顾奕在他对面坐下来,两眼看着他,双目如炬,如君王般威严。 “唐正坤要干什么?” 陈富霖面色一骇,很快又恢复了神色,看似开玩笑地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瞳孔一凝,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我换一种说法,唐正坤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灯光下,他的脸了色惨白,目露惊慌,“现在太晚了,我要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咱们开会说。”说着,他站起身来。 顾奕起身,手中已经拿起工具刀,长腿踩在茶几上,抓起他的左手,按在沙发扶手上,手起刀落,电光石火间,陈富霖的左手掌被工具刀订在沙发扶手上,顾奕已经坐回沙发上。 “啊”陈富霖的惨叫声穿透办公室,一直传到休息室。 沈念深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她不由皱了下眉头。 阎昊神色担忧,“集团的情况很糟糕,不知道阿奕这一次能不能挺过去。” 她神色凝重,目露忧色。 “我先送你回去吧。”他看着沈念深的肚子,才六个月,大大的,还是尖形的,“听说男尖女圆,是个男孩。” 她不由一愣,情不自禁地抚着肚子。 阎昊,“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没事,我这几天在医院里休息得很好。”她想在这里等着,看到顾奕拿回陈富霖手中的股份,哪怕只是不足百分之一的股份。 阎昊还是担心,这一路走来,她受了太多的伤害,心灵上的,身体上的。 但她看起来却很精神,温柔的眸光里,透着淡淡的坚韧,她变得越来越坚强了。 阿奕啊,你有这样的女人,是你此生最大的幸运,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发现这一点呢? 总裁办公室里,陈富霖看着自己的手,鲜红顺着伤口流出,浸在黑色的意大利真皮上。 他大吼大叫,“我要打电话报警,我要告你” 他将手机扔到他的腿上,“报吧。” 他慌忙拿起手机,划开屏幕,就看到里面的视频。 里面全是他的犯罪证据,玩弄新人女明星,伤人至死,吸毒手机“哐当”地掉在沙发上,他浑身瘫软,大汗淋漓,他抬起头来,看着顾奕,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目光晦暗不明。 “你到底想怎么样?” “唐正坤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是唐恺。 他已经研究清楚集团的情况,顾沉撤走了集团高盈利的项目和大量现金,将集团置于破产边缘,唐正坤在这个时候出面,是想要将集团置于死地。 韩国,日本,印度的几个高科技集团公然违约,是进一步的打击。 “我真不知道”陈富霖哭求道,“你是知道的,我和他们平时没有什么往来,我现在会跟他们有联系,也是想要挽回我的损失。” 顾奕看着他,他眼泪都流出来了,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眼里全是惶恐,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答应我,将集团夺到手之后,多给我一个点的股份。” 他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沉思。 陈富霖看着他,突然有种被捕的猎物,看着捕食的狮子一般,他这才意识到,这个表面看似温文尔雅的顾家私生子,到底有多可怕,他不由浑身颤抖。 “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你放开我。” 顾奕从沙发上拿出一份协议,扔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签了。” 他看着文件,双眼聚了下光才看清楚,“股权转让协议书?”他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签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他不是问他唐老要干什么的,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他手中的股份。 “如果我不签呢?” 这不到百分之一的股份,让陈家几代人坐享其成,这也是他下半辈子唯一的指望。 “你会签的。” “活着不签,死了签。” 陈富霖心神一惧,“你你想要杀人?” “唐老没告诉你,他的养子唐恺是什么人吗?” 他瞳孔又放大了些,他不知道唐恺是什么人,只知道他总是穿着白色的衣服,一尘不染,他看起来干净极了,像天使一样,但是那样的人,他不敢靠近,这是人本能的反应,对危险的退避。 顾奕看着他的样子,心下明白,“你太边缘了。”他对唐老他们一无所知,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签了。” “给你三分钟。” 陈富霖不甘心地翻开股权协议书,“一百万,你只给我一百万?”他的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集团市值五百亿以上,你应该给我” “那是以前,现在的顾氏集团,只有负债,这一百万,是公司的情义,你下半辈子的养老费。” “你欺人太甚。” “这都是拜你们所赐。” “只有一分钟了。” 陈富霖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笔,“顾奕,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股东,你以为,拿回我的股份,你就有希望了吗?”他语气很重,底气十足,“顾氏完蛋了,你也要完蛋。” 顾奕看着他,不动声色。 看着他在纸上签下他的名字,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电话,“你好,我要举报一个杀人犯。” 陈富霖手中的签字笔“啪”的一声落在玻璃茶几上,滚到地上。 “顾奕,你他玛的王八蛋!” 顾奕淡淡一笑,“下半辈子,你就在监狱里呆着吧,养老费也省了。” 沈念深和阎昊从休息室里出来,看着警察将陈富霖押走,陈富霖骂骂咧咧的,被警察一脚下踹进电梯。 三人一起乘着电梯下了楼,已经晚上十二点过了,夜空晴朗,满城霓虹闪烁,明灯像宝石一般。 阎昊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我先去看莱莱了,再见!”他钻上自己黑色大众,遛走了。 沈念深:“”她微张的口抿上,这家伙怎么能这样,她还等着他送自己去医院呢。 她站在原地发窘。 顾奕开着迈巴赫,从停车场里出来,在她身边停下来,车门打开。 她看着他,眼神诧异。 见她站着不动,他皱了下眉头,面露愠色,声音冷冷的,“上车。” “我要去医院,以菲过两天做手术。” 他皱了下眉头,“我送你去。”不是因为他在意她,而是因为孩子,他以为自己是这么想的。 她愣了下,上了车。 黑色的迈巴赫往医院开去,一路路灯照耀,远处光影迷蒙。 车里,沈念深微微转头,看顾奕,他目视前方,灯光从车窗里照进来,落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淡淡的阴影掩着他的脸,五官分明而深邃,脸色映得更白。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也不知道几天没睡了。 “你”她张了张口,“回去以后,先睡觉吧。” “那些人应该正在看着你,他们想要看着你是怎么倒下的。” “你应该不想让他们看到你是累倒的吧?” 顾奕一怔,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又沉又亮,好像锐利的刀子,“哪些人?” 她怔了下,“想要整垮顾氏集团的人。” “唐恺吗?” 她微微解怔,声音细“我以为,你得罪了他。” 他神色一滞,他以为,是她得罪了他。 只有唐恺背后的实力,才能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瞳孔逼近,强大的压迫感令她窒息,“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你跟在顾沉的身边这么多年,他没告诉你吗?” 她眉头紧蹙,一脸思索,“告诉我什么?” 他仔细审视着她,看她的样子,的确好像不知道。 “你就没发现,这些年,他在顾氏集团,发展得太顺利了吗?” 她瞳孔一张,恍然大悟。 没错,这几年来,顾沉在顾氏集团发展太顺利,公司所有的股东,所有的员工,都支持他,他在海外的项目,也发展得非常顺利。 顾奕已经转过头去,开着车过了十字路口,眼神炯亮。 “从现在来看,集团的这些股东,对公司的情况都非常清楚,也就是说,顾沉做资产转移的时候,他们是知道的。” 言外之意,顾沉和这些股东,是一伙的。 沈念深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么明显的事,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他从中视镜里看到她惊讶的样子,眉头一皱,她竟然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你知道顾沉去了哪里?” 她摇头。 “他没有联系你?” 她摇头。 顾奕神色不善,“真不知道,你这些年呆在他的身边,是为了什么。” 他知道顾沉是多么的维护她,他离开的时候,要带她走。 他知道是她亲自将顾沉送走的。 如果她当时打开保险柜,揭开顾沉的身世,他根本就走不了。 若说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鬼才相信。 沈念深:“”我是为了你呀。 第89章 走,我们去领证 所以顾沉在做什么,她还真没有留意到,再加上顾沉对她一直很照顾,在她的心里,一直把他当成温柔的大哥哥,根本没有防他。 这么说来 这是一场蓄意已久的阴谋! 她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你还好吗?” 他面含愠色地看着她,“你说呢?”他什么都不怕,但她把他的温暖逼走了,他心里的某一处,是空的。 她转过头来,垂低着眸子,没有说话,他一定不好吧,所有的重任都压在他的身上,敌人那么强大。 公路两边的高楼大厦迅速后退,灯光如繁星一般。 车里沉默下来,到了路口,转了弯,很快就到了医院。 他将车停在医院广场外,“到了。” 没有得到回应,他转过头来,看到她已经睡着了。 这个女人真是他不烦耐地伸出手,要推醒她,手刚刚扶到她的肩上,就停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睡沉了,像只小猫一样缩在椅座上,有细碎的长发落她白净的脸上,她的眼睫毛长长的,像蒲扇一般,车窗外的光落在她的脸上,光影相掩,看起来恬静淡雅。 这个女人,其实很美。 他的目光往下,只见她双叠在小腹上,仿佛在怀抱着腹中的婴儿,她很爱这个孩子。 他的心头慢慢变得柔软。 沉默了一会儿,他下了车,走到另一边,拉开车窗,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她没有被惊醒。 心头突然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他抱着的,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 恍惚中,他意识到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 这种想法来得太突然,他震惊地站在原地。 怀里的人不安地动了下,惊醒过来。 沈念深发现自己正在顾奕的怀里,惊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她对顾奕不信任,肚子里的孩子长得越大,她就更清楚地记得,他曾多次试图打掉她的孩子。 这种记忆,让她开始不敢再靠近他。 他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兽,他只得轻轻将她放了下来。 她退了一步,“我先上去了。” 刚刚睡了下,她有些晕炫,脚步凌乱,身子有些飘。 他心头一惊,她可是个孕妇,广场上的路灯很昏暗,万一摔倒了他迈开大长腿跟了上去,看着她的样子,眉头越皱越紧。 她想方设法要靠近自己,抢婚那种惊天动地的事都做得出来,现在反而怕自己,不敢靠近自己了? 看着她双手始终护着小腹的样子,他眼底一亮,突然明白过来,她怕自己伤害她的孩子。 他想起在日本,他擅自作主,让医生给她做人流手术。 在酒店,他逼着她打掉孩子,她用刀子刺伤了他,也刺伤了她自己。 回到江市,他将她骗到医院去做人流手术。 那是自己的孩子,他心头有种难以名状的羁绊,让他感到窒息。 他知道自己对她做的事很残忍,那她为何还要不择手段,来到自己的身边? 他看着她推开医院的玻璃门,室内的灯光迎面洒在她的身上,她是那么的清丽动人。 沈念深,是你自找的,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内疚! 他跟了进去,一直送她到病房。 沈念深张着眸子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回送自己上来。 他淡淡地看了眼她的肚子,“你早点睡吧。”说着,转身,拉着门扶手,就要开门离开。 “顾奕。”她突然叫住他。 他转过身来。 她有些紧张地说道:“你就在这里睡吧反正我要去陪以菲。” “再折腾,天就快亮了。” 她知道他已经几天没有睡了,他现在很需要好好睡一觉。 不等他回答,她自己走上去,伸手去开门。 “叶以菲对你有那么重要吗?”让她不惜拿着自己和孩子去冒险。 她仰起头看着他,目光清亮而挚热,“她是我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像家人一样,我会用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她。” 他没有怀疑她的话,她是这么做的。 他松手扶手,她轻轻拉开门,出了病房,门轻轻关上。 顾奕愣站在门后,心绪复杂。 沉吟了片刻,他往卧室走去,衣服都没有脱,躺在病床上,浑身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拉了被子盖在身上,被子上的味道清香好闻,是那个女人的味道。 沈念深只是在医院休养,于子悠又把房间里打理得干干净净,还摆房了鲜花,房间让人很舒服。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沈念深的影子,她有高贵的出生,美丽的外貌,过人的智慧和能力,却沦落到在要在医院找落身之地。 不管是住院休养,还是照顾叶以菲,都只是借口。 他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他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清醒了片刻,突然发现自己脑海里想的,竟然是那个女人,他迅速恢复了状态,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隔壁的病房里,叶以菲窝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沈念深。 “他在隔壁?” 沈念深喝了一口热水,点点头。 “你们这夫妻关系,可真够变态的。” 沈念深:“” 她上前去,坐在她的身边,摸着她的肚子,“再有三个月就出生了,反正菲菲妈妈会很爱你的。” 沈念深甜甜地笑着。 “你手术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后天做手术。” 手术提前了,“你的身体,没事吗?” 叶以菲的神色暗淡下来,“叶以扬的身体情况不太好,得尽快做手术。” 她强挤出一丝笑容,“放心吧,我身体没事。” “明天,他们会过来跟我签合约。” “我明天一早打电话,让公司的律师过来。” “嗯。”叶以菲沉默着,这是一场交易,手术结束后,她和叶正豪一家,就再也没有关系了,想想就觉得自己变成孤儿了。 亲情就是这么奇怪,可以争夺到你死我活,但等到真正失去了,不管年纪有多大,都会觉得自己是孤儿。 奥逊威尔斯曾说过:我们生来孤独,我们独自生活,我们孤独地死去。只有通过我们的爱和友谊,我们才能创造出此刻我们并不孤单的幻想。 “以菲,我最近一直想起我妈妈。”沈念深低声说着,声音回荡在不大的房间内。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我爸和董紫的关系,知道董紫算计她,她没有向我爸解释,她自己做了选择,选择拥有什么样的感情,放弃什么样的感情。” “我们总会遇到不好的人,不好的事,甚至我们无法战胜的困难,但是我们一直都有选择的权利,我们都应该理智地做出选择,拥抱我们拥有的。” “或许会难受,但我们拥有美好的明天。” 母亲的死,一直是她心中的痛,但现在想来,母亲仍然是按她的意愿生活的,那是她的方式和骄傲。 人生有太多的遗憾,铭记美好,可以让人充满希望和力量。 叶以菲亲密地推了她一下,“好了,讲话的口气,跟哲学家似的。” “明天让律师早点来,帮我把那些事情都办好。” “睡觉吧。” 两人睡在一起,相互守着,一夜安好。 阎昊回到阎莱的公寓里,玄关里亮着灯,他心头一暖,眼神一亮,这盏灯,是莱莱特地留给他的。 他将鞋留在玄关处,光着脚走向卧底,卧室门掩着,他轻轻推开门,有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可以看到床上的人身材曲美。 他轻轻进门,爬进被窝,环抱着她,“我的美人儿,穿着睡衣睡觉不健康哦,来,我帮你脱了。” 阎莱翻过身来,整个人已经被他全部侵占。 “唔轻点。” “你不是一直喜欢重一点吗?” “我怀孕了。” 他突然停下来,眼神闪亮。 阎莱伸出手,抚着他俊逸的面颊,看着近在咫尺的双瞳,呼吸渐渐变得深长,“哥,我们怎么办?”她美目含情脉脉,似有千言万语。 她该怎么办?她是孤儿,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阎昊回过神来,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 “走,我们去领证。” 阎莱眼眶一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雾,阎昊已经将她抱了起来。 “拍结婚照得穿正装,我先去洗个澡,再来换衣服。”他匆忙往浴室去。 阎莱坐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轻轻抹掉眼泪。 阎昊毫不犹豫地就要带她去领证,将她心里中的忧郁一扫而空。 全天下都可以辜负她,但是有一个她深爱的c深爱着她的人,绝对不会辜负她,她会奋不顾身地奋斗,为这一个人。 很快,阎昊从浴室里出来,边擦头发边走进卧室,开了灯,见阎莱还坐在床上,正在擦眼泪,他不由一怔,走上前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凑到她的眼前,深情而疼惜地看着她,“别哭了,眼睛哭肿了,结婚照很难看,那可是要看一辈子的。” 她抓起床头的睡衣,盖在他的头上,“快把衣服穿上,那东西”她的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眼神如电,“我突然想起来,八点半民政局才开门,我们可以先做点愉快的事。” 他将头上的睡衣扔在地上,邪恶地将她推倒下去。 阎莱心神一震,嘴巴已经被封住。 第90章 你和你抢来的丈夫,不会有好下场 第二天一早,沈念深醒来,她想起顾奕,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有没有在医院里睡。 她轻轻掀开被子,披上外套,来到病房外,轻轻推了下门,门是开着的,没有反锁,她推开门进去,有些紧张地走进卧室,床上空荡荡的,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 她有些失落地走上去,在床上落了下来,身体挨着被子,被子还是热的。 她一怔,忙摸了一下床,床也还是热的,顾奕刚刚离开。 她松了一口气,安心了不少。 沈念深打电话,叫来了沈氏集团的律师。 叶以菲抱着双手,打量着年轻的律师,二十一二岁,看起来很秀气,白白净净的,就是那种标准的韩国男星长相。 虽然他长得很精致很好看,但她不喜欢这种风格的男生,她喜欢的是顾沉那样的男人。 突然想起顾沉,她心头一跳。 “沈念深,你们沈氏集团,就请这种毛头小子负责法务?” “震南是哈维斯潘塞的徒弟。” 哈维斯潘塞是美国著名律师,她跟着顾奕工作的时候,和他有过合作,两人相互欣赏,杨震南一毕业,他就将他介绍给沈念深,他去沈氏工作,才两个多月。 杨震南对她的这个说法显然很满意,冲着她笑笑。 叶以菲一脸不以然,凶巴巴地警告他,“看在深深的面子上,我就将就将就用你,把我的事搞砸了,我扒了你的皮。” 杨震南抹汗,什么叫将就,请他办事的人都排到美国了,要不是看在沈念深的面子上,他才不会来。 心里这么腹诽着,表面上却恭恭敬敬地说道:“是。”他最怕和这种内心孤独的冷艳御姐打交道,这样的人,内心都是很变态很暴力的。 没过多久,叶正豪和陈丽就带着他们公司的律师团来了,总共来了三个人,西装革履,面无表情,一进来,病房里显得特别拥挤和压抑,叶以菲都后悔没让沈念深把他们公司的律师团带来了。 陈丽看到杨震南,高昂起头,像只骄傲的老孔雀,叶以菲也就这点能耐,连找个律师,都是刚刚毕业的新人。 她直接从律师手中拿过厚厚的协议,扔在茶几上,冷声道:“赶快签了。”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看着叶以菲,那高傲不屑的模样,就像对待路边的死狗一样。 叶以菲看到她的样子,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心里那一点点慈悲瞬间消亡殆尽。 杨震南坐在叶以菲的对面,看着她,俊雅地说道:“女士,麻烦您保持微笑,我的客户是病人,你的脸色会严重影响她的心情,她的心情不好,就无法好好阅读文件,会影响签约进程。” 在来医院的车上,他已经将这件事情了解清楚了。 他将放在最上面的手术协议拿了放一旁,拿起财产转让和继承协议,准备翻阅。 叶以菲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两下,她装模作样地揉着太阳穴,表示很不舒服。 “你”陈丽怒气冲天,叶以菲拿了属于她儿子的一半家产,而她的弟弟陈富霖已经入狱,顾氏集团的股份,竟然只卖了一百万,双重打击,这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她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 “女士,”杨震南明亮的双眼里透着敏锐的光芒,“协议内容太多,请您多多配合。” “好!”她音调拖长,妆容艳丽的脸扭曲着,“以菲你慢慢看,反正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咱们以后慢慢说。” 叶以菲冷笑了下。 沈念深坐在一旁的桌前,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她在看顾氏集团和沈氏集团的股市,顾氏集团已经跌停了,而沈氏集团的股票最近这几天跌得特别快。 她看了眼杨震南,在这之前,他们只通过视频,因为是哈维斯潘塞介绍的人,她就直接用了,现在看着他,她很满意。 他迅速翻看完协议,甚至没有递给叶以菲,严肃地说道:“抱歉,这份协议漏洞很多,特别是其中几处地产资产评估,远超出实际价值,我方不认同这份合约。” 叶以菲猛地提高警惕,她就知道他们会在协议里动手脚,现在听自己的律师这么说,就放心了,看起来,这个小律师不会让她吃亏。 陈丽等人脸色大变,这个律师,完全不像看起来这么好对付。 叶正豪脸色很难看,“那几处地产,现在虽然在荒废当中,但开发价值很高。”给叶以菲的财产中,他给了一半现金,一半固定资产,固定资产部分,估价远远超过实际价值,时下房产经济不景气,几处地产的地段都很一般,所以才一直没有开发,很可能是赔钱的,他们将这个烫手山芋推给叶以菲,让她做接盘侠。 叶以菲的心里凉透了,她彻底明白过来,面前的男子,不是父亲,是商人。 杨震南看了一眼叶以非,见她黑沉着脸,几乎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 “既然这样,我的客户愿意将这些地产让出来,选择其他的。”他态度坚定地说道:“我的客户是个体,不会去开发经营这些地产,这种固定资产给她,也不适合,希望你们能够选择一些适合她的资产分配给她。” 他看着叶正豪,态度恭敬,“我的客户考虑到您是她的父亲,在固定资产这一部分,愿意让出百分之一。” 叶以菲神色缓和了些,杨震南的处理,完全符合她的心意,她不吃亏,也不会太为难叶家。 叶正豪几人脸都绿了,表面上看起来,叶以菲退让了,但一旦选择另给资产,他就得多给出近亿的资产。 陈丽看着律师,希望他们能够反驳杨震南。 她虽然不懂经济,但她知道那几块地是大额亏损资产,这样一来,岂不是更便宜了她? 偏偏,几个律师束手无策,木讷地站在一旁。 杨震南看了看他们,见他们无法说出反驳的理由,拿出笔记本,“我重拟一份协议,希望咱们能把尽快把合同签了,给叶小姐更多的时间休息,保证她的身体状态,才能保证手术顺利。” 沈念深淡淡一笑,她很喜欢自己这个员工的工作方式,有他在,她就放心了。 她拿了单子,去做孕检,杨震南陪着叶以菲在这里签合约。 中午十二点,她拿着检验单回来,检查的结果还算满意,孩子很健康,只是她的体重偏轻,医生叮嘱她,让她增肥,准备三个月后,迎接孩子的出生。 她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陈丽带着律师一行人迎面走来,她的脸色很差,肺几乎都气炸了,叶正豪脸色也不好,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几个律师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陈丽看到她,上前来,咄咄逼人地说道:“沈念深,这次我算是栽到你的手里了,不过你也别得意,你和你抢来的丈夫,不会有好下场的。” 没有沈念深,叶以菲早死了,她儿子的病也好了,她也不会失去叶家三个亿的资产,还有顾氏的股份,她的弟弟。 抢来的丈夫三个字,扎在她的心头。 她淡然地看着她,“我和我丈夫的下场,就不劳陈女士你关心了,你还是把精力留着关心你自己吧。” “你会遭到报应的。” 沈念深看着几乎发疯的她,知道离她太近不安全,笑说道:“你别让自己再遭到报应就好了。”说完,就从她的身边离开,往病房去。 陈丽怔了一下,这是报应吗?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叶正豪已经先一步进了电梯,陈丽无济于事的咆哮,只会让他们更丢人,消耗他的精神,他对她,突然感到很疲劳,有种要逃离她的冲动。 陈丽跟着进了电梯,喋喋不休,“都怪你,你还把她当女儿,你爱她,超过以扬,以扬才能够给你传宗接代” 出了医院,叶正豪让司机送陈丽回家,自己则带着律师回公司。 到了半路,他让律师自己回去,他则开着车离开了,他现在需要找一个地方,好好放松。 沈念深推开病房门,就看到叶以菲一拳打在杨震南的胸口。 “不错嘛,是姐小看你了,姐请你吃大餐。” 杨震南“”他轻轻捂了下胸口,胸口好疼,这女人力气这么大,哪里像病人了? “那个我”还有几个案件等着处理,他刚开口,叶以菲已经跑去拉着沈念深的手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 “体检结果怎么样?我干儿子还好吗?” 沈念深看着她心情很好,精神大震,就放心下来,将体检单递给她,“还不知道性别。” “反正我都是干妈。”她迅速看完单子,“走,咱们去吃饭。” 沈念深看了眼心事重重的杨震南,“其他的事,你交给别人去处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好的,深深姐。”刚好他要做的事,与她有关。 第二天,叶以菲给叶以扬做肾移植手术,沈念深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 手术进行到一半,就听到于子悠的声音,“深深姐!”她穿着红色裙子,看起来青春靓丽。 她抬起来,看到韩铭,不由皱了下眉头,他不是应该在顾奕身边吗? 第91章 我不会离婚 于子悠狡黠地笑道:“是我让他陪我一起来的,我把以菲姐住院要吃的用的穿的,全都搬来了。”她抱着沈念深的手臂,在她的肩上蹭着小脸,有话要说,又不敢说。 沈念深轻轻蹙眉,抬头看了眼韩铭。 韩铭不到三十岁,是个非常冷静沉着的人,他几乎是顾奕的影子,这个小丫头,到底是怎么把他拉来的? 于子悠看了韩铭一眼,把这个木头弄来,可费劲了,她把他弄来,是有私心的。 深深姐和顾奕之间有解不开的结,韩铭是顾奕的贴身助理,她总想着通过韩铭,撮合他们。 韩铭看着沈念深,神色凝重,在一旁坐了下来。 三人静静坐在手术室外,半个多小时以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于子悠已经冲上去,急切地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可以推她去病房休息了。” 沈念深松了一口气。 叶以菲还在麻醉昏睡中,在护士的帮助下,他们将她送到了病房,让她休息。 沈念深的病房里,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韩铭和于子悠,“说吧。” 于子悠缩了缩身子,看看沈念深,又看看韩铭,见他像个木头似的坐着,不由来气,这个死木头,一点用都没有。 她抿了抿唇,“深深姐,你就好好养身体,等着孩子出生,其他的事,我们会处理的。” 沈念深暗吸了一口气,这个丫头,很多事情,他们的能力是办不到的。 “是不是沈氏公司那边出问题了?” 于子悠泄气地窝在沙发里,不敢说话。 沈氏集团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爷爷知道吗?” 于子悠委屈地说道:“那些老员工,倚老卖老,跑到沈爷爷那里去闹了。” 她心头一沉。 拿回沈氏股权之后,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其他不怕,就怕公司的事,打扰到了爷爷的生活。 “子悠,你先去帮我办出院手续。” “你要出院?”于子悠几乎要跳起来,“深深姐,没几个月你就要生了” “我心里有数。” 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她不敢再说话,只好先去办手续。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韩铭。 “韩助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她看得出来,他来医院,一直等到手术结束,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 韩铭看着她,知道她是聪明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语气郑重地说道:“沈小姐,顾氏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沈氏的事,你要妥善处理。” 她神色凝重,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道:“顾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韩铭一怔,她称他奕为顾先生,而她是顾太太。 “都到这一步了,你还选择站在他这边?” “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 韩铭惊诧地看着她,她很平静,这句话,不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这句话,代表了一切。 “顾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韩铭低下头,不准备说,这是集团的机密。 她语气急促,“韩助理,现在能帮他的,只有我了,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伤害他。” 他当然知道,当初在日本,她多次冒着生危险,救顾奕于水火,她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情况比你想的还要糟糕,这个时候,你再站在他这边,只会把沈家拉下水。” 她语气加重,用命令的口吻道:“告诉我。” 韩铭又是一震,半晌,才将顾氏的情况大致告诉了她。 她脸色发白,她知道情况很严重,却没想到这么糟糕。 韩铭担心地看着她,她看起来有些无力,但她并没有犹豫,“你打算怎么办?” “我下午去趟公司。” “我陪你去吧。”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他实在不放心。 “不用了,沈氏的情况你不熟悉,你回去吧,顾先生需要你。” 于子悠为她办了出院手续,她又将叶以菲托付给吴副院长,这才带于子悠开着一辆黑色大众去沈氏集团。 沈氏集团的总部位城西的高新区,下午三点,灿烂的阳光照着繁华的都市,群楼林立,汽车穿行。 她们的车还没开进园区,就听到喧哗的声音,他们透过车窗,看到园区里挤满了人,到处挂着横幅,有不少媒体记者在直播,采访员工。 “坚决捍卫我们的利益,远离顾氏集团。” “沈念深,和顾奕离婚。” “拒绝和顾氏集团合作。” “” 有些横幅上的大字,甚至是用血写的。 沈念深皱着眉头,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种情况应该有几天了,爷爷他们怕自己担心,影响到自己,才一直封闭了消息,不让自己知道。 车慢了下来,于子悠急道:“深深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发抖,“等这些人冷静了,咱们再来,你的安全要紧。” “没事,把车开进去。” 于子悠一咬牙,把车开进了园区。 有人喊了一声,“沈念深来了!” 大群的员工和记者向车围过来,在他们靠近车的时候,杨震南带着十来个保镖冲上来,将车保护起来,维护了秩序。 沈念深现在要保护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孩子,所以她让杨震南提前回公司,为她安排好了安保人员。 杨震南站在最前面,张开双臂,和保安们一起拦着涌上来的人群,高声说道:“你们所有的问题,沈总都会给你们答案,请保持安静。” 沈念深看着他,他长得秀气,人不高,却挡在最前面,保护着自己,沈氏有人闹事,反对她,还有很多的人支持她,等着她。 眼看安全了,她向于子悠,“你先呆在车里。” 她整理了衣领,她穿着宽松的半裙,休闲宽松蓝色西装,里面搭配白衬衫,一头蓬松的微卷长发,化着淡淡的妆容,气质很好,知性而从容。 她推门下车,无数摄像头对准了她,他们正在做直播,其中几家媒体,正在做下午新闻频道,现在的每一个细节,都会直播出去。 她站在保安们身后,对着镜头微笑。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所有的疑问,我都会一一解答。” 她清亮的目光一一扫过正在拍摄的媒体,“现在太阳大,我会邀请三家媒体和三名员工,跟我一起去办公室细谈。” 立刻有人反对,“沈念深,你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并向所有的人保证,你会和顾奕离婚。” 杨震南提高声音,“没看到沈小姐肚子这么大吗?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正在做现场直播,谁也不想背上为难孕妇的罪名,一时安静了下来。 “我相信大家也希望得到一个明确肯定的答复,我身体不便,在这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她解释了两句,就向几位看起来攻击性不强的媒体工作人员,“你,你,还有你,”选了三家媒体平台,她又从人群中选了三个员工,一个五十岁的高管,一个新员工,还有一个兢兢业业的中年员工,“你们跟我一起去办公室。” 很多人都心有不甘,他们的目的,是要造势,将沈念深逼到绝境,给出更大的利益。 杨震南看出他们的心思,不给他们发言的机会,“大家可以到自己的办公室和大厅去看直播,有什么事,打电话进办公室。”他挥手示意保安保护着沈念深上楼。 沈念深带着他们,直接去了六楼的会议室,于子悠见大家都散了,才偷偷下车,上了楼。 周震南让保安将六楼保护起来。 会议室里,深色的窗帘拉上,沈念深坐在办公室前,面对着镜头,面带微笑,优雅从容。 “首先,我要声明几个问题。” “第一,我和顾奕是夫妻,我不会因为顾氏集团遇到危机,就跟他离婚。” 她一开口,守着看直播的一些员工们就后悔了,他们根本不应该放她上楼。 沈家别墅,董紫带着程念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看电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母女俩露出兴奋的神色。 自从沈念深拿走股权,程越离开集团后,他也想过要自己创业,但他已经五十岁了,资金有限,已经没有创业的雄心,又不愿去其他们企业上班,他的生活一度失去了重心,颓废不堪,而他的职业生涯,起码还有十年。 而董紫自己,自从流产后,程越冷落了她,她的身体也不是太好,平时出去和富太太们打牌,少不了被奚落,这也一直是她心头的痛。 程念头同样被深深困扰,曾经的她,是豪门千金,他的父亲是亿万总裁,现在,她是个落迫千金,都快要被挤出曾经的圈子了,就连她的未婚夫,也一直躲着她,她们家提了几次要结婚,对方都不正面回应,她觉得她的人生快要崩溃了。 而现在,沈念深有这样的遭遇,他们的希望来了。 他们要把沈氏从沈念深手中拿回来,他们要重新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 程越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他刚刚起床,昨天晚上,他在外面喝了一夜的酒,天亮才回来睡觉。 程念童忙喊道:“爸,你快来看,沈氏集团出事了。” 他走上去,看着电视,不由皱起眉头,“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程念童一脸悲怜地看着他,“爸,你就帮帮深深吧,她怎么说,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爸爸。” 程越的瞳孔慢慢锁紧,他的确想出手帮忙,但不是因为沈念深叫过他爸爸,而是他痴迷掌权沈氏的那种感觉,那让他有优越感,那种感觉,才是他唯一执着的。 顾氏集团,顾奕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沈念深,琥珀般的眸子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从下午两点,他就一直在看关于沈氏的直播新闻,他在等沈念深出现,等着她迫于公司的压力,答应和自己离婚。 他是那么的笃定,这一次,他一定会和自己离婚。 第92章 他们是同一类人 她不会那么傻,会拿着那么大的企来陪葬,也没有人,能够顶得住这么大的压力。 他看着视频直播,轻轻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橘黄色的烟火在指间闪烁。 沈念深:“沈氏的所有员工们,我相信你们也不希望你们的总裁,是这种势利的人,如果我连自己的丈夫都可以抛弃,又怎么能够做好你们的上司。” “第二,我会竭尽全力,去帮助我的丈夫,但是我向沈氏所有的员工保证,我不会损害你们的利益。” 整个集团大楼一片哗然。 他们要的是沈念深和顾虑奕离婚,断绝与顾氏集团的关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利益,她的决定,与他们的愿意背道而驰。 在场的记者看着沈念深,她一脸淡然的笑意,态度坚决,温婉中透着几分不容质疑,他们的问题,也就没那么犀利了。 “沈总,顾氏股市已经跌停,需要巨额的现在流转,你要帮顾氏,必然会拿出大量的现金,你要怎么保证员工的利益?” “没有哪家企业是一帆风顺地走过来的,每家企业,都会面临着无数的危机,零八年的全球经济危机,我们都挺过来了,没有什么困境,是我们挺不过去的。” 她神色加深,看着摄像机,坚决地说道:“沈氏集团所有的员工,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的决策,有想要离职的,我同意你们的决定,你们递交辞呈后,公司会给你们多结两个月的工资。” “留下来的员工,今年破例,年中涨一次工资,涨幅百分之十。” 这个涨薪的幅度,已经远超平均水平,对所有员工来说,都是非常高的福份。 她的神色柔和下来,看着在场的媒体和员工,“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些人都是性子温和的人,他们在现场看着她,将她的坚决和凌厉全看在眼里,这个女人,不好惹。 三个在场的员工也是懵懵懂懂的,没敢说话。 从现在看来,他们的总裁,根本就不在意员工是否离职,她甚至愿意多出两个月的工资让员工离职。 沈氏是大企业,福利好,前景好,他们可是削尖了脑袋才挤进来的,已经到年中了,到年底会再加一次薪,薪水已经超过了大家的期望,现在离开,会在职业生涯上留下不太光彩的一笔,企业都不会喜欢遇到危机就抛弃企业的员工。 退一步讲,就算沈氏集团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到时候再离职,也没什么损失。 大家都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想说的。 摄像机关掉,沈念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杨震南在,就向他说道:“震南,你送他们出去。” 杨震南将记者和几名员工送出会议室,会议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靠在椅子里,浑身泛力,脸色苍白。 这样的决定,无疑已经将企业带到了风口浪尖,她顶着极大的压力,但是她不后悔。 稍作休息,她拿出手机,给沈老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还没开口,沈老已经说道:“深深,爷爷已经知道了你的决定,爷爷支持你。” 她眼眶一热,长长的睫羽上染了水汽。 “爷爷,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她最在意的是,要让爷爷能够好好养老。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 沈老顿了顿,“顶不住了,就跟爷爷说,爷爷还没老。” 她再也没忍住,泪如雨下。 “爷爷,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挂了电话,她迅速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杨震南进门来,看她状态不错,就说道:“深深姐,有人闹起来了。” 她见他眼含情慌,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有人跳楼。” 此刻,二十五层高楼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员工站在顶楼,对着外面大喊大叫,“誓死守护员工的利益!” 员工们都跑到楼下的花园里围观,多家媒体正在抢着直播。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橘黄色的阳光照着繁华的城,为城市染上了谲艳的光彩,各色喧嚣在城的巨炉里沸腾。 新闻上,到处都是关于沈氏集团的报导。 “沈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兼总裁沈念深,为了丈夫顾奕,不惜赔上整个沈氏集团,严重损害员工的利益,逼得员工跳楼!” 犀利的言辞,就像火苗落在油面,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反对的员工们情绪高涨,将事情闹到最大。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韩铭推开门,走到办公桌前,看了眼插满烟头的烟灰缸,说道:“你要我跟沈小姐说的话,我都说了,她只说了一句,你只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顾奕眼露怒色,沈念深的决绝,已经惹怒了他。 他突然发现,有些时候,她和他很像,他们是同一类人。 他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出了办公室。 沈氏集团的会议室。 杨震南看着沈念深,见她神色沉思,关切地说道:“深深姐,要不我们报警吧。”此事要起处理不妥,最坏的可能,会引起大混乱,发生人命,有警察在,至少可以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把这名员工的资料给我。” 她当即做了判断,不管公司发生了什么,一般来说,在短期之内,是不会影响到公司员工作的,这些人如此极端,不太正常。 “深深姐”杨震南还是有些担心,“要不我先想办法送你回去,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不管发生什么,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她看着杨震南,冷静而睿智,“这些闹事的员工,不像是冲着他们的利益来的,而是要逼我离婚,警察来了,只会把事情闹大,给他们更多话题炒作。” 自从跟顾奕聊过之后,知道是有人要整垮顾氏,就不难看出,这些混乱,是有人故意为之。 杨震南疑惑地看着她。 她沉了一口气,“如果你是员工,想在这个时候获利,你会做什么?” “加薪,要求提前发放薪水”杨震南恍然大悟,他们从头到尾,只提要她离婚。 “总裁办公室有电脑,可以调取员工档案。” 沈念深跟着他往八楼的总裁办公室去,六楼以下的楼层已经被封锁,高层都很空。 她边走边给阎昊打电话,“阎大哥,我需要你帮忙。” 总裁办公室在八零八室,之前是她的父亲程越的办公室,面积很大,有两百多平,分为里外两间,里间是休息室,外间办公。 中式奢华装修,家具和板台全是红木的,黄色的天花板,板台后是意大制定制深红皮制背景墙面。 这是她第一次进这间办公室,里面的装潢有些晃眼。 她迅速来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 “我来。” 杨震南把员工的数据调了出来。 沈念深拍了照,传给阎昊。 阎昊是安全局的重要工作人员,他的权限很高,可以通过数据库,调查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阎莱的公寓里,阎昊还在床上,没有穿衣服,露着精壮的身子,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照得他古铜色的肌肤闪闪发亮。 他和阎莱领了证,本来打算带她出去度蜜月的,但顾氏集团的情况很严重,他现在不能离开江市,他们的蜜月,就一直在床上过了。 阎莱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推着他,“去书房。” 他又抱着她亲了几口,才拿着手机去书房。 很快,沈念深就收到他回复的消息,信息很全面。 这名员工叫徐新宏,在沈氏已经工作十几年了,是市场部的一个经理,妻子带着儿子在国外留学,他名下有多处房产,养了两个情妇,最新的情妇叫颜悦,是个美女主播最后一条信息是,这个人三天前,收到了一笔钱,二十万。 汇款人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阎昊在电话里说道:“深深,我会尽快查清这笔钱的来源,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 “帮我把这个叫颜悦的女人送来。” 挂了电话后,沈念深看着杨震南,“我已经有方法了,你先去告诉保安,就说我不舒服,需要休息会儿。” “是。” 很快,就有保安通知站在楼顶上的徐新宏,“徐经理,您别激动,沈总动了胎气,”只是听说她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了胎气,反正说得惨一点就对了,“她正在休息,等她休息好了,她就上楼来,亲自跟您说。” 徐新宏一听说她动了胎气,眼中闪过一道异亮,他的目的,就是要将她逼到绝境,让她人财两空。 他冲着保全们大吼大叫,“这就是她的把戏,我不会再上当的,给她半个小时,如果她不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为了员工,拼上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保安们连连安抚,“是是是”他们就不明白了,徐经理是个高管,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公司的年轻女员工们都喜欢他,怎么现在像个泼妇似的? 徐新宏偷偷移了下脚步,离楼边远了一点。 这么高的地方,站久了,头晕目眩。 楼上风大,吹得一身西装鼓动着,演这场戏,真不容易,不过回报很高,可以有百万现金拿,成功了,就是升职加薪,前途无量,小三小四小五都可以养。 沈念深坐在椅子上,静静沉思。 顾氏集团还未乱,她的沈氏已经乱成一团了,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作?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杨震南推门进来,“深深姐,已经稳住了,他给我们半个小时。” 她“嗯”了一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那就更证明,是有人指使,要将她逼到绝境。 在这个时候对自己逛追猛打,看来对方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第93章 她跟他学的 “震南,你再去查,把所有支持徐新宏的员工都记下来。”这种叛徒,不能留。 “是。” 沈念深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去,落地窗的玻璃是镀膜玻璃,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外面的闹场势头不减,整个大厦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沈氏集团的员工,还有一些外人混进来,估计是请的群众演员。 她让杨震南先回公司,私下联系了公司可以信任的高层安保人员,让他们安排了可靠的人,维护着公司的治安。 但有一部分人,是被收买了的,他们在捣乱,现在只能封锁楼层,不让员工往六楼以上走。 日渐偏西,阳光从橘黄色变成了紫红色,天边云霞遍铺,一片绮丽。 谲滟的天空下,高楼林立如海,城市很美。 二十分钟左右,杨震南和于子悠带着一个高挑的年轻美女来到办公室,正是徐新宏养的美女主播,颜悦。 她今天正在徐新宏给她买的单身公寓里睡觉,突然有人进门,将她带到这里,她吓到了,此刻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深深姐,送颜小姐来的那位先生说,颜小姐会配合你,办完事以后,你让她自己回去就好了。” 颜悦立刻慌了,“沈总,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配合,只求您”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后面的话,不好意思说出来。 她是颜新宏圈养的女人,颜新宏有个癖好,每次去她那里,做的时候,都会录像,今天那个突然闯进她房间里的人,不仅把她的人抓来了,还拿了摄像机的内存卡,威胁她好好替沈念深办事。 沈念深眼底微亮,阎昊那些人的手段,对这种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秒杀,这个颜悦已经被控制得服服贴贴。 至于送她来的那个人,子悠都不认识,应该是阎昊派来的人。 地下二层有个废弃的车库,在她小的时候就已经废弃了,一直也没人管,那里有部电梯,可以上楼来。 楼下制造混乱的那群人就盯着楼上,盯着她,没有堵那个入口。 她让杨震南去那里接的人,于子悠也正好去那里,打算从那里上楼来,就刚好遇到他们,一起来了。 “颜小姐,你别紧张,我请你来,是需要你帮忙劝一下徐经理,他太冲动了。” 颜悦的脸瞬间红了,她是个比较拘束的女孩,是农村出身,读艺校的,有些才艺,身材很好,就做了主播,后来被徐新宏缠上,他有钱,又是情场老手,他们才发展成为现在的关系,他们的关系一直是隐秘的,现在被揭开,她羞愧万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瞬间的羞愧,她冷静了些,“他怎么了?” 沈念深支开子悠,“子悠,你去会议室把桌上的文件拿来。”子悠心思单纯,一惊一乍,容易引起慌乱。 等于子悠出了门后,她就把事情跟颜悦说清楚,再告诉她该么做。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徐新宏在楼顶上等得煎熬。 晚风阵阵,天边变暗,云层红一片,紫一片,金一片,云波诡谲。 徐新宏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八分钟了。 他转过身来,冲着保安大吼,“沈念深呢?” 他刚喊出,颜悦就跑上楼顶,向他跑去,“新宏哥,你不要跳!” 两个保安反应过来,人已经跑上前去了,他们僵在原地,石化了。 怎么突然就来了个捣乱的人? 徐新宏一愣,坏了! 颜悦不知道他是在演跳楼,以为自己真在跳楼,哭着喊着就冲过来了。 等他反应过来,腰已经被她死死抱住了。 杨震南早带着两个身手敏捷的保安候在一旁,见机,两名保安冲上去,将他按在地上,另外两个保安见状,忙上去帮忙按着。 杨震南:“把他带到总裁办公室去。” 徐新宏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个圈套了,楼都封锁了,颜悦怎么可能上楼来?他转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颜悦,只见她低着头,目光躲躲闪闪,便全明白过来,骂了句,“贱人!” 杨震南:“拖下去。” 徐新宏,“沈念深,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保安拖着他,往楼下去。 杨震南向颜悦,“颜小姐,你可以走了。” 总裁办公室里,沈念深坐在沙发里,看着徐新宏,面带微笑。 “徐经理在顶楼上站了这么久,头一定很晕吧?” 他看着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不好好在房间里躲着,出来找死! 他腾地站起来,目光凶狠,气势逼人,“沈念深,你算计我,真卑鄙!” 他身后的两名保安立刻将他按坐在沙发上,杨震南,“把他绑起来。” “不用,”沈念深阻止道:“放开他。” 她看得出来,他越是表现凶狠,就越心虚,她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杨震给两名保安一个眼色,让他们看着他,万万不能伤了沈念深。 沈念深看着徐新宏,“徐经理,对付不法之徒,不叫卑鄙,叫正义。” 徐新宏眼神一闪,难道她知道了?他试探着问道:“你是怎么找到颜悦的?” 事发突然,颜悦只是他养起来的一个小女人,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她,并将她带来的? “徐经理,我可不止找到她。” 徐新宏脸色一变,谨慎地看了她一眼,她清亮的眼底闪着一抹凌厉,他对她的看法,瞬间就变了。 她可不像表面这么温和,她很少在沈氏集团露面,却可以一出手,就将股权从程越手中夺回来。 他的脸色变得正常起来,看起来简直就个正人君子,语气也变了,“沈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沈氏集团,为了您。” “顾氏集团那么大的企业,大厦已倾,不要说是沈氏,十个沈氏,也不可能扭转形式,我只是想阻止你,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沈念深瞳孔一锁,他竟然说顾氏已倾,这是在混淆视听,故意诋毁顾氏。 “沈总,”他的声音更温和了,像个慈祥的长辈,“我是沈氏的老员工了,公司有上万的员工,大部分的员工上有老,下有有万人指望着公司吃饭,而你和顾奕的感情也不好,真没必要那么做。” 她眸色更深,他还知道自己和顾奕感情不好。 “退一步说,公司是你们沈家三代人的心血,是你爷爷的心血,你妈心血,你要珍惜他们的心血啊。”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保安人员神色改变,不时点头,他们都被徐新宏说服了,感动了。 沈念深淡淡一笑,“徐经理不惭是市场部的经理,这口才,怕没少做传销吧?” 徐新宏脸色瞬间白了,“沈总,我” “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她打了他,神色严肃,“今天这出戏,谁让你演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看着他无辜诧异的样子,她讽刺了句,“你入错行了,你应该去当演员。”她神色凌厉,“那二十万,哪来的?” 他看着她,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你不说也可以,我的人能查到你那二十万,相信不出一天,他们也能查到,是谁给你的钱。” “正如你所说,你也在沈氏工作十几年了,你自己交待,我会对你从轻发落。” 他瞳孔大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想要惩治自己?门都没有。 “沈总,虽然说你现在是上司,但是我也是有人权的,你不能动我。” “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她目光盈盈地看着他,“你虽然是经理,你的年薪加奖金才三十万,你的妻子带着儿子在美国留学,他们一年的开销是起码要三十五万,你的妻子没有工作,是你在供养他们,你在江市有三处房产,地段都不错,加起快两千万了,你又养了两个情妇,再加上你自己,平均每个月的支出,都过百万。” “徐新宏,你的钱哪里来的?” 徐新宏汗如雨下,如坐针毯。 他身后的两名保安嘴巴张得能够塞进一枚鸡蛋。 这孙子刚刚差点把他们说哭了,原来都是骗人的。 他们天天为这孙子服务,没想到他看起来衣冠楚楚,竟然是这样的禽兽。 “杨律师,”沈念深果敢决绝,“立刻给法院打电话,起诉徐新宏贪污公司巨额钱财。” 杨震南拿出手,拨号的声音一声一声响着。 两名保安心对视一眼,要不是在总裁办公室里,两人都要拍掌叫好了,原来他们新上任的美女总裁这么有魄力! 拨号的声音,就像刀子一样剜着徐新宏的心,拨了五六个数字,他突然叫道:“我说,我说,我全说。” “是程总,程总让我这么做的,他想回来继续当总裁。” 沈念深皱着眉头,心生怀疑。 她当初从程越手中拿回股权的时候,还算顺利,当时顾氏集团的情况也一样,如果他割舍不下,不可能那么轻易放手,现在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拿回去,有些说不通。 见她不相信,他继续透露,“真的是程越,他让程念童小姐把钱给我的。” 沈念深就更不信了。 他曾是程越的左右手,程越想要他办事,不需要假以人手,程越更不可能让程念童出来帮忙,他知道自己女儿那点智商。 徐新宏见她更不信了,快哭出来了。 “真的是程小姐,她让她以前的保姆给我转的钱,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他说话的时候,毫不犹豫,未经思考,而且说得这么详细,没有漏洞,不是假的,“杨律师,继续给法院打电话,照常起诉。” 徐新宏直接从沙发上跪了下来,“沈念深,你言而无信!” 她一笑,笑容灿烂干净,看得人心头一灿。 “我什么时候说不告你了?” 这一手,她跟顾奕学的,顾奕就是这样对付陈富霖的。 这样一来,她直接将这种公司害虫置之死地,另外,也正好树立她的威信。 沈氏不是程越的基业,也不是他的心血,所以他任意挥霍,为了坐稳一把手的位置,不惜重金拉拢像徐新宏这样的败类。 董紫和程念童这些年,挥霍无度,无一不是公司所出。 这个公司,已经快被他们折腾完了,急需整顿。 第94章 他来了 徐新宏像被雷劈了一样,抬头看着她。 她向两名保安,“把他看好了,法院来要人,交给他们。” “是,沈总。” 保安将他拖了出去,找了间小黑屋,将他关起来,等法院来拿人。 杨震南挂了电话,“深深姐,我在法院那边有认识的人,他们现在就过来带人。” 沈念深点点头,只要徐新宏一定罪,就可以把沈氏的风声引到他的身上。 已经是晚上八点,天已经黑了。 一放松,她就感觉自己饿得慌。 现在早已经过了吃晚饭的点,怀孕需要的食物比平常多,她想要站起来,都觉得头晕。 于子悠站在一旁,她的肚子“咕咕”直叫,她抱着肚子,“深深姐,我们回去吧。” 沈念深知道他们又累又饿,向杨震南,“震南,你先带子悠去吃饭。” “深深姐,那你呢?” 她微笑着,“你们去吃,吃完了给我带回来。”她不能离开这里,楼下那些抗议的员工,还守着没有离开。 听到给她带吃的,两人都心动了,他们一起离开。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沈念深躺靠在沙发上,身上披着一条灰色的薄毛毯,办公室里只开着橘黄色的照明亮,灯光昏暗,透过玻璃,在熄了灯的大楼里,显得格外明亮,所有的人都知道,沈念深还在那间办公室里。 他们会一直坚守到最后。 半个小时以后,沈念深的电话响了,是于子悠打来的,“深深姐,车库里的楼道被人堵了,我们上不来。” 颜悦突然出现,就有人发现车库里的那部电梯。 她眉头一皱,抬头看向窗外,窗外夜色沉沉,漆黑如墨,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没事,你和震南先想办法隐藏起来,别被发现。” 沈念深挂了电话,一阵发虚。 程越搬离了这间办公室后,负责清扫的工作人员将办公室里彻底打扫了一遍,办公室里没有留下任保食物,现在又是晚上,到处一片漆黑,这些员工抗议,都是针对自己来的,她不敢出办公室去。 她轻轻抚着小腹,心头一阵思潮,孩子,对不起,妈妈让你受苦了。 杨震南和于子悠站在大楼对面那栋楼的楼梯间里,两人身上都套了件卫衣,头上戴着帽子。 于子悠挂了电话,小脸就皱了起来,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 杨震南看着她,缩了下身子,他最怕女人哭了,他们俩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要是她哭了,别人还以为他欺服她呢。 “你看,那里有辆迈巴赫。”他转移于子悠的注意力。 于子悠抬头一看,是顾奕的车! 她抢过他手中的塑料袋,就跑了出去,他赶紧跟上,这个丫头,真是冒失。 车还没开进园区,就被于子悠拦下来。 顾奕打开车窗,她已经扑了上去,“顾总,深深姐被困在楼上了,她还没吃饭。” 杨震南在一旁看着,这个人就是顾奕,深深姐的丈夫。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精致的短发,深邃的五官,沉静的气质,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很优秀,但在他的面前,竟然心虚起来。 他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深深姐那么优秀的人。 顾奕看着快急哭的于子悠,推门下车,从她手里拎过塑料袋,往园区去。 于子悠看着他的身影,他就这么直接走进去了,他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高大英勇,无所畏惧。 她忙跟上去。 杨震南一把提住她的后衣领,“别去捣乱。” 她这才反应过来。 两人一起,回到公路上,躲进杨震南的黑色大众车里。 顾奕拎着塑料袋,进了园区,往大楼走去,他刚一进大厅,那些坐在大厅里的人突然围上来,有人认出他,“是顾奕!” 一个三十来岁,理着寸头,身强力壮,身高一米九的男子,气势汹汹地冲上来,“姓顾的,赶紧给老子滚。” 顾奕上前一步,电光石火间,已经将这个人推撞在大理石墙上,他右手拎着塑料袋,左臂押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一用力,手肘就可以压碎他的脖子。 他近距离逼视着他,猎豹般的眸子里透着危险的光芒,“碰我一下,我就杀了你。” 所有的人看着他,白炽灯光映着他的脸庞,大家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人仿佛一头嗜血的猛兽。 他们都情不自禁地退后,不敢靠近他。 他手肘上的力量一分一分加重,眼看男子脸色铁青,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他突然弯起嘴角,笑容自然,“跟你开个玩笑,我来给我太太送饭。”他松开男子,转身走向电梯,按了电梯门,电梯门开了,他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往楼上去,众人才回过神来。 他刚刚的样子,真的是开玩笑吗? 他们看向靠着墙的男子,只见他顺着墙,滑坐在地上,裤裆上已经湿了,一股尿骚味传来,他被吓失禁了。 他叫彭大能,是保安部的一个小队长,以前是当兵的,很能打,他进入保安部,原本是要给程越当保镖的,脾气暴躁,大家都很怕他。 沈念深躺靠在沙发上,太疲惫,很快就睡着了。 房间里的灯突然一亮,她猛地睁开眼睛,正看着门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看起来,有点像顾奕,直到他走近了,她才发现,是他! 她挣扎着,吃力地坐起身来,“你你怎么来了?” 他走上前来,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很白,状态看起来很差,他的眼神,很快就阴沉了。 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将塑料袋放在茶几上,将里面的食盒拿出来,晚饭餐很丰盛,有鸡汤,鲜鱼,牛肉,营养蒸蛋他将汤递给她,“先把饭吃了。”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怒意,这是他们坐在一起,最和谐的一次。 她伸手去接,握着汤碗的手不停地颤抖,她太饿了,浑身没有力气。 他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不敢松手,索性自己拿回汤碗,他站起来,拿了把椅子,坐在她的面前,拿起汤勺,舀了一勺,喂给她。 她一怔,眼眶就湿了,忙垂下眸子,纤长的睫羽上染了水汽。 眼前这一幕,像梦一般。 顾奕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动情。 他将勺子凑到她的唇边。 鲜美的味道浸入舌尖,她轻轻地张口,他手上的动作轻柔了些。 沈念深很饿,但只吃了小半碗的米饭和不到三分之一个菜。 他端着碗,皱着眉头,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变深,吃这么一点,跟猫似的,她自己不饿,肚子里的孩子也该饿了。 沈念深低着头,知道他生气,也不看他。 她已经尽力了,胃不舒服,吃不下。 他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房间里一直很安静,两个人的呼吸,都很轻。 她捧着热水杯,喝了一口水,抬起头来,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一脸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吃了些饭菜,她恢复了些力气,人也精神了,她没想到他会来,看着他,她精神振奋。 他感觉到她在看自己,抬起头来,她已经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热水。 等她喝了些水,他又用鸡汤泡了半碗饭,饭凉了,又在里面加了点开水,坐回椅子上,端着饭看着她,语气仍然很淡,却很霸道,“再吃一点。” 沈念深:“”她知道自己吃得少,为了孩子,她还是要多吃。 她轻轻张开口。 他一愣,她已经恢复力气,可以自己吃饭了,竟然还要自己喂? 沈念深就那样张着口,都没发现顾奕没打算喂她。 见他没动手,她又坐上前些,嘴巴张得更大一点。 他眼底微亮,这样毫无防备,有点亲近的模样,令人很舒服。 他又耐心地喂了她半碗饭。 顾奕坐回她对面的沙发上,“你打算怎么办?” 她凝眉深思,“暂时情况还算稳定,我明天再想想办法。” 她现在只知道,程念童在背后捣鬼,没有董紫的支持,她不敢单独行动,但这件事情,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直觉告诉她,背后还有更强大的敌人,没有弄清楚情况,她只能按兵不动。 顾变眉眼一沉,她竟然说,这种情况还算稳定,她到底有没有点危机意识,那些人,可以把她困在楼上,什么都不用做,直接活活饿死她。 她既然这么说,看样子,是没有更好的对策。 能把事情控制在这一步,她已经很精明了。 她看着他,只觉他的目光太亮,看得心头发慌。 “这么艰难,怎么不放弃?” 她心头一凛,放弃,顺从员工的要求,和他离婚? “你要我和你离婚?” 他嘴角勾起,高深莫测地笑着。 他没有否定,在她看来,就是肯定。 原来,连他也在等着自己和他离婚。 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寒了下去,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慢慢笑了,脸上的笑容支离破碎,却很倔强。 “认输不是我的风格。” 顾奕一怔,她已经换了神情,所有的情绪隐在清浅的笑容背后,这样的她,让人很意外。 “比这更艰难的处境,我都没有认输,这一次,我也不会。” 他看着她坚定的模样,精神一振。 他也曾想,就这样放弃顾氏算了,他不过是个私生子,他从来没有拿过顾家的什么好处,他这些年所拥有的,都是自己打拼来的,他没有义务守护顾家。 这一刻,他的想法变了。 她都没有认输,自己怎么可能认输? “更艰难的处境,是什么处境?” 她看着他,脸色一点一点变白,慢慢变得平静而深沉。 第95章 你有把握一枪打死我吗? “十八岁的时候,我被绑架,绑匪很凶悍,他们要撕票。” 她已经确认,他把那件事忘了,并忘了他们所有的过去,并没有细说。 她看着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样貌有了些许变化,五官变得更加立体深邃,多了些粗粝,沉稳而优雅。 还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只是一眼,她又陷了进去,情不自禁地说道:“我男朋友知道我被绑架之后,他孤身一人去救我。” 他身子一震,猛地抬起眸子看着她。 原来,她有男朋友! 沈念深移开目光,淡淡地看着落地窗,清亮的目光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我男朋友说,不可以向邪恶低头,哪怕死,也绝不认输。” 她没有看自己,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面庞,她的面部轮郭线条柔美,眉宇间流露着坚定的神色,十分惊艳。 “你男朋友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人。” 她错愕地看着他,眼睛一酸就低下头来,心头泛起无尽的苦涩。 她情不自禁地给他讲着他们曾经的故事,他却从容地表现得像个局外人。 她带着几分自嘲,“是啊,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她脸上强撑起的笑容,支离破碎。 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就看到辆警车开进园区,他问道:“有人报警了?” 沈念深扶着沙发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皱起眉头。 她并没有要求报警,她不想惊动警方,打草惊蛇。 顾奕想要下楼去看看,但看她的样子,她并不知道有警察会来,并不是她让报警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怕发生什么混乱,伤到她,就没有离开。 楼下,突然来了大量警察,员工们都慌了起来。 “谁报的警?” “警察同志,你们来做什么?” 根本没人理他们,警察队长威严地说道:“这些人聚众闹事,扰乱社会秩序,全部带走。” 要被抓进警察局了! 有人突然大声喊道:“我要找律师。” “闭嘴,到了警察局,自然会给你们找律师。” 沈念深打开办公里所有的灯,照如白昼。 “咚咚咚!”有人敲门。 她抬起头来,看着顾奕。 他神色沉稳,刚迈开腿,门就开了。 一个穿着海蓝色制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柔软的头发落在额前,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美感,一双眼睛干净明亮,他一笑,冷硬的轮廓变得柔软起来,“深深姐!” “承司?”沈念深一脸意外。 顾奕一愣,他们认识,不过他不是太喜欢这个年轻人,他犀利而充满攻击性。 季承司微笑着走向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肚子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沈念深上前一步,激动又高兴,“承司,你回来了。” 之前他因为温暖的事,受到牵连,并派去云南执行任务,她还一直在担心他,他毕竟还这么年轻,才二十岁。 他“嗯”了一声。 两人亲密相拥,像姐弟一样。 她拍着他厚实的肩膀,“平安回来就好。” 顾奕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他可没听说,沈念深还有一个弟弟。 “楼下闹事的那些人,他们会被带到警察局,警局会根据情况处理。” 沈念深一愣,是他带来的警察,他在给自己解围。 “承司,你带这么多警察来” 他打断了她,“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她还是有些担心,之前他擅自动用警员,拘禁温暖,已经惹了那么多的麻烦,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他的前程。 看得出她的担心,他又说道:“我会处理好的。” “你去哪?我送你。” “沈爷爷那边,还是西山别墅?”西山别墅,就顾奕也有别墅的那个高端别墅区。 “还是去医院看以菲姐?” 顾奕上前一步,搂着沈念深的的肩膀,“我太太当然是跟我回家。” 季承司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顾奕一眼,此刻才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寒光迸射。 沈念深被他搂着,浑身一震,侧头看着他,他面色深沉,眸子如镜湖封冻,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 季承司看着她,一脸微笑,“深深姐,有我在,你想去哪,我就送你去哪。” 言外之意,顾奕也挡不住他。 沈念深:“” 她已经疲于做这种无谓的应付,她想,大概季承司和别人一样,以为她和顾奕的婚姻,是她强抢来的,顾奕不爱她,所以他们都不接受顾奕。 但是她的内心从来没有动摇过。 “承司,我跟顾先生回家。” 顾奕一怔,这声顾先生,是在表明,他是她的丈夫。 季承司的目光暗淡下来。 “你先回去吧,那些员工的事,从轻处理,不用为我担心,公司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在她的眼里,她是个小弟弟,她会保护他。 季承司没有答复她,只是简短地说道:“我送你。” 沈念深:“” 顾奕:这小子是来搞事情的。 主要闹事的人,都已经被拷进警车,有些员工趁乱逃走了,包围已经解除。 顾奕护着沈念深下了楼,上了他的迈巴赫,开着车回家。 没想到季承司开着警车,跟在后面。 沈念深:“” 看他平时文文静静的,不怎么说话,犟起来,还真是有点可怕。 路边黑色的大众车里,于子悠看着开走的迈巴赫,惊诧道:“快看,顾总带着深深姐走了。” 杨震南早已经看明白了,有警察出来帮忙,沈念深可以回家了。 现在正是晚上十点,他像于子悠,“于秘书,要不你给深深姐打个电话,看咱们需要做什么。” 沈氏集团的解围,只是暂时的,后面还会有很多影响,他们需要早做准备。 “什么于秘书,叫姐姐。” 于子悠已经二十三岁了,她从小都跟着沈念深,一直以她身边的老人自居,看这个杨震南这么年轻,还是新来的,就以姐姐的姿态压一压他。 杨震南嘴角一抽,“是,漂亮小姐姐,趁现在还早,快给深深姐打个电话吧。” 她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漂亮”两个字她听着很舒服,但是这个“小”字,听着怪怪的。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抓紧时间打电话。 沈念深接通电话,吩咐杨震南和于子悠帮她通知沈氏集团的高层,三天后公司开大会。 杨震南现在又多了个职位,她的助理。 她留出三天的时间,一方面是在等徐新宏的结果,另一方面,让幕后的人可以策划更多,露出狐狸尾巴。 她挂了电话,车上了高架桥,橘黄的路灯零星照进车来,在她蓬松的长发上落下细碎光芒。 她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跟着的警车,眉头微拧。 警车跟得紧,一直在一百米左右。 “他是谁?” 她一怔,解释道:“他叫季承司,是个孤儿。” “顾沉十四岁的时候,建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天使基金,专门扶持孤儿园的孤儿,季承司是南麓孤儿园的孤儿,是扶持对象之一,六年前,我帮顾沉打理基金会,认识了他。” “他初中毕业以后,就去当兵了。” “他去西藏当的兵,当兵的几年,建了些军功,一年前,他回到江市,被分配到重案组” 一声刺耳的锐响,迈巴赫突然停下来,顾奕已经下了车,车门“砰”地摔上,她心头一沉,瞬间明白过来,忙推开了车门。 车就停在高架桥的中央,顾奕向着逆行的方向,疾步往警车冲去。 不时有车子开来,司机朝窗外破口大骂,“神经病!”“找死!” 好在是晚上十点多,高架桥上车辆稀少,路面宽阔,是两车并行车道,才没有造成交通堵塞。 季承司看着顾奕像头发疯的豹子一样冲上来,完全不怕被车撞死,急忙转动方向盘,边转方向边刹车。 警车重重撞在桥栏上,他身子重重撞在车窗上,顿时头破血流。 顾奕拉开车门,将他从车里提了出来,用力将他摔在桥栏上,他腰间的警枪掉到地上。 沈念深上前两步,就看到顾奕掐着季承司的脖子,他的上半身悬在桥栏外,就算掐不死他,只要顾奕一松手,他就会掉进江里。 顾奕眼睛赤红,暴戾地拷问,“说,你把温暖怎么样了?” 沈念深僵在原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身体,凌迟着她的神经。 季承司死死抱着他的手腕,头上的血流下来,染红了半边脸。 他大笑,笑容灿烂,像天使,又像魔鬼。 他拼尽全力,流利地说出一句话。 “温暖被我杀了。” 顾奕只觉耳边的风都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 他眼眸漆黑,翻涌着汹涌的杀意,如滔滔江水。 他扼着季承司的手指动了下。 沈念深突然冲上前去,捡起地上的枪,指着他,咆哮着,“放了他!” 顾奕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似宇宙尽头的黑洞,修长的食指扬起,又落在季承司脖子上的动脉上! 她瞳孔一张,一咬牙,“砰”的一声,子弹斜着打穿了他的肩头。 汗水像雨一样冲刷着她的脸,几缕细发贴在她的脸上,她嘴里还咬着一缕细发。 她手中的枪指着顾奕的脑袋,声音平静而坚定,“顾奕,放了他!” “沈念深,你有把握一枪打死我吗?”他的手指握着季承司的脖子,一寸一寸收紧。 第96章 你为什么总是要逼我 她双手紧紧握着手枪,因为太用力,指骨发白。 她是杀过人的,她第一次摸枪,第一次开枪,就杀死过一个人。 顾奕离她这么近,他没有闪躲,脑袋c脖子c侧胸c腰腹要害,不管是哪个地方,她都可以一枪杀了他。 她突然调转枪头,对着自己的脑袋,跪了下去,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你为什么总是要逼我?” “你为什么总要逼我?” “为什么要逼我?” 她将枪口贴着自己的太阳穴,手指勾动。 顾奕突然放开季承司,冲上前来,一把打落她手中的手枪,跪了下去,“你疯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看着他模糊的身影,很是伤心,眼泪再也停不下来。 他看着她痛哭的模样,眼眶血红,心潮翻涌,一阵一阵的难受。 季承司直起身来,擦掉脸上的血迹,整理好自己的制服,远远地看着他们,看着痛哭的沈念深。 这么多年,他所见到的她,温婉美丽,知性优雅,有母亲一样的温暖,有大姐一样的果敢,从不曾见她如此伤心软弱。 他盯着顾奕,目露凶光,像一头凶兽上。 这个王八蛋,怎么会让她如此伤心? 他一定不会让她如此伤心。 桥上的风很大,顾奕将枪踢到一边,将她扶进车里,他回到驾驶座位上,开着车,继续前行。 季承司捡起自己的枪,开着警车,跟了上去。 警车的挡风玻璃被碰坏,星星点点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他的面容倔强而坚定。 顾奕将车开下桥,开进了公路边的园林里,将车停在路灯下。 橘黄色的路灯从上方照下来,落在车里,璀璨柔和。 沈念深已经平静下来,脸上的眼泪已经擦干,双眼里泪光盈盈,像含了水滴。 她转过头来看着顾奕,语气很平静,声音却是沙哑的,“温暖没有死。” 两人四目相对,她眼睛红肿,眼角胭红,眼眸里水光迸射,刚刚哭过,她还很脆弱,偏偏神色里透着一股子坚韧,艳丽而凌厉。 “我向你保证,如果哪天,我要温暖死,我会自己亲自动手。” 他静静地看着她,呼吸停顿了数秒,转过头去,开着车继续前行,往顾家别墅去,他左肩上还在流血,染湿了他的袖子,车子里弥漫着血腥味。 他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如果她注定是自己的敌人,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这让他的心里好受些。 她不时看了眼他的肩膀,子弹穿透了血肉,血流了不少。 她看着前方的公路,是去顾家别墅的。 她张了张口,“要不去下医院。” 他看着前方的路,冷冷开口,“开枪的时候,你倒是一点都不犹豫。” 沈念深:“” 她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他会杀了承司。 她轻轻靠在椅背上,没有再说话。 季承司开着车,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 黑色的迈巴赫在顾家别墅的花园里停下来,顾奕推开车门下车来,就看到季承司的破警车也开了进来,他眉头一皱,这里是顾家,不要说是一个职位中等的警员,就是局长,在没得到允许的情况,连私家车也不敢开进来,偏偏季承司开着个破车,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样。 沈念深下了车,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由皱起了眉头。 季承司刚刚下车,顾奕就堵了上去,将他按回驾座上,“滚出去。” 直觉告诉他,他是个危险的人,他不能让他靠近沈念深,不能让他靠近他的孩子。 季承司抬起头来,笑看着他,笑容邪魅,“我偏不。” 他扬起拳头,一拳往他的脸上砸去。 “住手!” 顾老拄着拐杖走出大门,看着他们。 顾奕的拳头几乎挨在季承司的脸上,他转过头来,看着爷爷。 “阿奕,放了他。” 顾奕不解地看着他。 顾老声音加重,“我让你放了他,听到没有。” 沈念深眉头越皱越深,顾老一向疼孙子,为了一个外人,竟然向自己的孙子大声咆哮,这是史无前例的。 季承司将脸贴在顾奕的拳头上,提高声音,话是说给顾老听的,“顾二少爷的脾气很大呢,这拳不砸下来,怕是很不痛快。”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季承司,他一直在挑战顾奕的底线。 顾奕抓着他的衣领,将他从车里拎出来,往地上一摔,对着他的腰腹就是一脚。 他挑战他的底限,他就让他见识下他真正的愤怒。 “他是你弟弟!” 顾奕的脚停在半空中,双眼里闪射着赤红的光芒,身后传来的那句话,听起来是那么不真实。 沈念深诧异地看着顾老,他穿着蓝色的挑金线西裤和马甲,搭配白衬衫,一头白发倒梳着,房檐下的灯光照在他的头上,闪动着银光。 他拄着拐杖,身子有点佝偻,比起前阵子,他已经恢复了很多,神色肃穆,一脸薄怒,威慑众人。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他没有睡,客厅里的灯也都亮着,管家陈明,别墅里的保安,还有容嫂,他们都在。 季承司不是不放心自己要跟着来,他是回家。 这些人,在等他回家。 季承司一直保持着微笑,他长得英俊,仔细一看,还真有几分像顾奕,他的笑容,却带着几分魔鬼的危险。 “爷爷你看,二哥就是这样欢迎我回家的。” 顾沉虽然不是顾家的孙子,这件事,并未对外公布,他现在不知身在何处,顾家也没有必要主动把他的身世说出去,所以对外,他还是顾家的大少爷,顾奕是二少爷,季承司,不,顾承司,是三少爷。 顾奕看着顾老的神色,已经明白过来,他说得没错,这个浑小子,是顾家的私生子。 他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沈念深走去,抓起她的手腕,拉着她,二话不说,就往东面的附楼去,非常霸道。 沈念深:“” 顾老看着他的身影,暗暗说了句,“这个臭小子。” 他不太喜欢顾奕,他的双瞳漆黑深邃如海,他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是冷漠而深邃的人,他一直看不透他。 在这些年轻人中,他最爱的是顾沉,他稳重优雅,是个标准的绅士,是他耗了二十几年心血培养出来的完美继承人,他不是顾家的血脉,关于他的一切,将被完全抹杀。 现在有了季承司,他才二十岁,聪明英勇,好好培养,会是一个不错的顾家人。 季承司看着他们进了东面的花园,才从地上爬起来,来到顾老的身边,扶着他,一起进了客厅,“爷爷,你别担心,我和二哥是闹着玩的。” 他听到“二哥”两个字,不是很舒服,这是在变向地提醒顾沉的存在。 “你以后别跟阿奕闹,他那个人太孤僻,不喜欢开玩笑。” “一天死气沉沉的,我不逗他,万一得了抑郁症,可不太好。”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顾老也没往心里去,他还指望着他们兄弟共同携手,重振顾家。 他扶着爷爷在沙发上坐下来,“爷爷,我已经离职了,明天就跟着二哥去公司上班。” 顾老很满意,他不同意季承司在警察局工作,就算做到局长的位置,也远不及顾氏企业的高层有权势。 顾家的人,必须凌驾于权势之上。 季承司又哄了顾老一会儿,将他哄上楼了,自己才往西边的附楼去。 那是以前顾沉住的地方,现在给他了。 他直接来到二楼的卧室,推开门,也没开灯,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床很大,很软,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房间有多奢华。 他的童年,是在垃圾堆里度过的,这是他第一次拥有如此奢华的卧室,但他根本不在乎,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他踏进顾家大门,是因为沈念深。 他脑海里全是她跪在地上痛哭的样子,她的样子,伤心极了,她在顾奕的身边那么不开心,为什么不离开? 东面的副楼里,顾奕坐在沙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医疗箱和热水盆。 沈念深拿着剪刀,剪了他的袖子,他索性把衬衫都脱了下来,精壮的上身全露出来,蜜合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玉质光泽,这身,华贵无比。 沈念深:“” 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不再流血,不用去医院也可以。 她先是揉了热毛巾,擦掉他腰上和手臂上的血迹,又用酒精棉,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的伤口。 酒精擦在伤口上,痛得他手臂一抖,他咬紧牙,别过头去。 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柔软的头发落在他的额头上,灯光照下来,在眼部落下一片青影,他的脸色苍白,面色微沉,有些窘迫。 这个男人是好看的,现在窘迫的样子,他的俊美也丝毫不减。 她是打心底心疼他的,知道他疼,手上更轻柔了。 他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的神态专注而温柔,他心里不自觉地柔软了些。 “以后离那个季承司远一点,别让他靠近你。” 第97章 偷听胎动 她一怔,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认真擦着伤口,“承司不会伤害我。” “他凭什么不会伤害你?” 她手上一顿,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见他瞳孔微锁,寒光漾动。 沈念深:“”她说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嗯”了一声,答应他,“我会离承司远点的。” 顾奕一口怒气慢慢消了下去。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才将他肩上的伤口处理好,她松了一口气,“我先去睡了,你早点睡。” 他默不作声,对她还是冷冷淡淡。 她心里很平静,他从不是无情之人,纵使他们之间有解不开的误会,他今天,也出现在沈氏集团,自己有难,他没有袖手旁观。 等她上了楼,顾奕点了一支烟,静静地抽着。 肩头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这个女人,会开枪杀人。 她又刷新了他对她的认识。 沈念深洗完澡,穿了件奶白色的真丝睡袍,吹干头发,就上床睡了。 大床很软很舒服,躺在被窝里,她的身体渐渐变暖,心头渐温,累了一整天,她很快就睡着了。 连续抽了三支烟,顾奕站起来,穿了件干净的衬衫,往楼上去。 楼梯口亮着暖色的照明灯,灯光微亮,他看着卧室门,一阵恍惚,这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婚房。 那个女人,此刻就睡在里面。 她理直气壮的霸占着顾太太的头衔,霸占着他们的卧室,他们的床。 他伸手抓着门扶手,门没有锁,他轻轻推开门。 天青色的窗帘掩着,夜色和花园里的路灯,透过窗帘照进来,朦朦胧胧,静谧温馨,沈念深均匀的呼吸传来。 他轻步走了进去,皮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他走到床边,看着她,她朝着落地窗的方向侧睡着,一头青丝陈铺在浅色的枕头上,她的五官立体精致,青眉如黛,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青影,十分的漂亮。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大大的肚子撑起被子,像座小山似的。 那是他的孩子。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落在被子上,被子下面一动,他心头突然一紧,一阵热潮涌上心头,他目光一热,手贴得更紧了些。 沈念深肚子里的胎儿又重重地踢了下,踢在他的手心上,像似在跟他打招呼,他心头又是一阵热潮。 那是他的孩子,一个鲜活的生命,他是第一次感应到孩子的存在,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如此强烈。 他看了眼沈念深,她睡得很沉。 他轻轻掀起被子,只见她的一只手覆在肚子上,环抱着肚子。 他俯下身来,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可以清晰地感应到孩子在动,像只鱼儿,在水里游动。 胎儿这么活跃,他想,应该是个男孩。 听了一会儿,胎儿平静了些,他轻轻拉开被子,合着衣服,躺了进去,就闻到她发间的清香,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这个女人的味道,很好闻。 一夜无梦。 第二天,沈念深睁开眼睛,阳光从窗帘里照进来,卧室里一片明媚。 她坐起身来,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已经十二点多了。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而且,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精神也特别好。 精神好了,就感觉特别饿。 她很快起床,穿了件白色的宽松连衣裙,在外面搭了件天蓝色的薄风衣,将头发挽在脑后,下楼来,就看到季承司坐在餐桌上,桌子上摆满了食物。 看到她,他眼睛一亮,忙站起来,把主座上的椅子拉开,“深深姐,快来吃饭。” 她不由一愣,走上前去。 季承司穿着一件白色时尚套头衫,头发打理得很时尚,他长得好看,浓眉大眼,笑起来特别阳光,像个不羁的男孩。 她坐下,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有营养粥,鱼汤,人参炖鸡,清蒸鲍鱼很丰盛。 “这么多?” “容嫂做的,这些是早餐,”季承司解释道:“早上你没起来,一直放在这里,还是热的,你先喝汤还是先吃粥?” 她看着他,他殷勤的模样,像个弟弟。 “先喝碗粥。”她胃不好,先垫垫胃。 “你吃早餐了吗?” “没,我想等你一起吃。” 她轻轻抿了一口粥,眸光微沉,想起昨天顾奕的警告。 “承司,你是怎么进顾家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几缕碎发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优雅妩媚,此刻时光谲滟,他的深深姐,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他喝了一口汤,淡淡地说道:“我在云南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被调回,回来之后,爷爷就带我去医院验n,然后帮我改了姓氏,入了族谱。” “以后我就得叫你顾承司了。” 沈念深若有所思,顾沉曾有顾家拥有一切,唯一无法拥有的,是顾家的血脉,他照顾的孤儿,竟然是顾家的私生子,他知道这件事吗? 她心头一惊,突然跳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面带笑意,眼底却闪动着寒芒。 “可笑吧,靠你们养大的孤儿,竟然是顾家的私生子。” “深深姐,”他眸光乞求地看着她,“私下里,你还是叫我季承司,我不会丢弃我妈姓氏。” 她看着他脸上迸裂的笑容,心底微凉。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得吃多少苦头,而他长得这么漂亮,吃的苦头就更多。 “好,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就跟嫂子说,嫂子会帮你。” 他面色突变,脸上的笑意全没了。 “叫深深姐叫习惯了,我以后还是叫你深深姐。” 她不由一顿,这个孩子,不像表白上看起来这么温和。 他不是不习惯叫嫂子,而是不愿意承认顾奕和她的关系。 她盛了一碗饭递给他,“多吃点。” 他一愣,立刻又微笑着,“深深姐才应该多吃点,你太瘦了,对孩子不好。” 她莞尔一笑。 最近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她抓紧时间,好好补身体。 时隔这么久,顾承司和她一起吃饭,这一顿饭,他吃得津津有味。 饭吃到一半,他拿出一叠文件递给她,“昨天那些人的身份,都查清了。” 她将碗筷放下,接过一看,沈氏集团的员工集体大闹,的确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有几个人,是聘请来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董紫母女。 “深深姐,我在警局里面有些交情,凭这些口供和证据,可以去抓董紫和程念童。” 她看着他,只见他眉宇间全是决绝杀意,只等她一开口,他就会想方设法除掉那对母女,以前他只是一个警员,现在不一样了,他是顾家的三少爷,就算顾氏正处在危险之中,这个身份,还是能够给他足够大的权力。 她摇摇头,“她们母女,只是跳梁小丑,不用打草惊蛇。” 他一愣,“背后的主谋是谁?” 她顿了一下,她要是知道是谁,就好办了。 背后的人藏得太深,她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件事暂时先这样处理,我已经有办法把公司暂时稳定下来。” 他点点头,她是他见过了不起的女人,任何事情都难不到她。 “深深姐,她们母女鸠占鹊巢,你何不趁机除掉他们?” 她心头一紧,这个孩子,有点极端,在这一点上,他倒有点像顾奕,顾奕比他沉稳,小事上很随和,碰到大事大非,杀伐果决,冷酷残忍。 她浅浅一笑,“傻瓜,没有人可以抢占姐姐的东西。”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爷爷让我去集团上班,顾奕不让我去集团,爷爷怕我们打架,让我先等几天。”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我跟爷爷说,我跟你去上班,帮你就是帮顾家。” 她一愣,心下有些为难,顾奕不让自己和他接近,估计是做不到了。 吃了午饭,陈明过来请她,“太太,老爷子请您出书房。” 她来到主楼的书房,顾老正在书桌前忙活,看到她进来,忙站起来,亲自给她搬椅子。 “谢谢爷爷。” 她看着顾老,他穿着白衬衫,黑色的马甲,一头银丝,精神奕奕,看起来健康硬朗,她心下惊讶,他恢复得真好。 顾老看着她,目光慈祥,“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十二月二十六号。” “再有三个月,我就能够抱重孙了。” 她甜甜一笑,“爷爷,你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老神色严肃起来,将一个文件档案递给她。 “这是承司的资料,你看看。” 她心头一紧,接过沉甸甸的资料。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文件,是顾承司和他的妈妈季维的资料,以及他们的履历,还配有照片。 “我去收拾顾沉书房的时候,承司的资料,就放书桌上。” 她心里“咯噔”一下,顾沉果然知道承司的身世!承司的身世,也是他特地留下给顾老的。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顾沉扶养长大的,我怕他受到顾沉的影响。”他甚至认为,顾承司是顾沉故意放到顾家的一颗炸弹。 “这个孩子性格偏激,我怕他做出极端的事情来,他信任你,我想把他交给你。” 她呼吸一顿,有些沉重。 “他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面,你要全面了解他,才能够很好的引导他。” 她看着他,屏着呼吸,不仅是引导,更重要的是监视。 “深深,答应爷爷,你会照顾好承司。” 看着沉默,顾老语气微急,“顾家只能指望你和阿奕了,阿奕现在还无法接受承司,只能指望你了。” 第98章 回忆甜,相思苦 她点点头,“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承司。”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顾奕的妻子,承司曾是她的好朋友,她的弟弟。 她在书房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顾承司的妈妈季维,是个年轻的演员,怀孕以后就被抛弃了,她生下季承司后,给一个富商做了情妇,在他六岁的时候病死,他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季维是公众人物,发生了这样的事,外界舆论过于暴力,他们母子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见他们的生活有多么不易。 她想起季承司吃饭时对她说的话,他让她私下叫他季承司,他要保留母亲的姓氏。 他对顾家,是有恨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再想到是顾沉留下他的资料,让顾老将他接回顾家,她心头就发紧。 下午,她去医院看叶以菲,顾承司亲自开车送她去。 到了医院,于子悠和杨震南都在,叶以菲穿着病服,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杨震南正在为她核对资产。 两人见到她,纷纷向她打招呼,“深深姐。” 叶以菲向她说道:“本来想把那些现金和资产交给你打理的,你现在得养我干儿子,就交给杨律师了。” 沈念深摇摇头,杨震南是律师,她相信他的能力能够处理好这些资产,不过以菲这样对他,实在是太霸道了。 叶以菲则上下打量着她身边的顾承司,“沈念深,这又是你从哪里拐来的小鲜肉?” 于子悠两眼桃心地看着顾承司,好帅! 沈念深看着顾承司,思考着该怎么介绍他,他已经上前一步,微笑地看着叶以菲,“以菲姐,我是顾承司。” 姓顾!叶以菲眯着眼睛看着他,一脸猜疑。 “我是顾家的私生子。”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叶以菲的眸子眯得更紧,顾家的私生子还真多,之前有一个顾奕,现在又来了个顾承司。 沈念深:“” 和叶以菲聊了会儿,确保她身体无恙,她又向杨震南和于子悠说了些公司的事情,才和顾承司一起离开医院。 刚来到医院花园,就看见阎昊和阎莱迎面走来。 阎昊穿着黑色的夹克,双腿修长,他摘下眼镜,一双电眼依然迷人。 阎莱穿着银色亮片恤,搭配黑色的皮裙,穿着一双小单鞋,脸上没有化妆,肌肤水光透亮,她戴着一副镶钻太阳镜。 她朝沈念深笑笑,用胳膊拐了下阎昊,“你先去跟医生聊聊,我呆会儿来。” 阎昊:“”他们约了妇产科的专家,已经快到点了,他只好先去。 等阎昊走了,她才取下太阳镜,看着她高隆起的肚子,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沈念深心头一动,她应该也怀孕了。 “深深姐,陪我走走吧。” “好。”沈念深向一旁的顾承司,“承司,你先去车里等等我。” 顾承司看了阎莱一眼,目光发沉。 他知道阎昊的身份,抵触沈念深和他们接触,那样的人,太危险了。 但她的话,他还是听的,他自己出了花园,上了车。 阎莱挽着她的手,往花园里的湖边去,“深深姐,他是谁啊?”顾承司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是顾家的私生子,在前在孤儿院长大,才刚回顾家。” 阎莱沉默,顾家的事,还真是乱。 “莱莱,你有心事?” 阎莱另一只手摸着小腹,“我怕我照顾不好孩子。” 两人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沈念深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她是孤儿,小时候吃尽苦头,虽然有阎家收养,但她过得依然不容易。 如今,阎家不同意她和阎昊的婚事,孩子注定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她心里害怕了。 她朝她微笑,“孩子有你呀。” 阎莱释怀地笑了,她看着她,再看她的肚子,美目里带着艳羡和赞赏,“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过得这么自在了,你对自己有信心。” 沈念深浅浅一笑。 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如意,和无法预知的危险,她不会选择懦弱。 阎莱摸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我和阎昊哥已经领证了。” “恭喜你。” 阎莱伸手摸她的肚子,“都是女儿的话,让她们做好姐妹,都是男孩的话,让他们做好兄弟,一男一女,咱们就结成亲家。” 沈念深一愣,有些意外惊喜,爽朗地答应道:“好。” “深深姐,沈氏集团的事,我看过新闻了,你要小心,”阎莱担心地提醒她,“阿奕哥已经被逼到绝境,你若还维护顾氏,那些人不会善罢干休的,商场上尔虞我诈,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啊。” 沈念深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会小心的。” “另外,”阎莱神色严肃了些,“阿奕哥以前对我很照顾,我现在没办法帮到他,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沈念深点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沈念深来到广场上,顾承司正开车等着她,她上了车,向他说道:“去一趟沈氏集团。” 等她到沈氏大厦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只有安保人员和物业在值班,她来到总裁办公室,把沈氏集团近期的项目和旗下的几个高端百货商场的情况又查了一遍,到了晚上十一点,顾承司才开着车,送她回顾家别墅。 “承司,你帮我留意一下程念童,她应该很快就有下一步行动。” 这一次,她准备守株待兔。 “嗯。”顾承司转过头,看了眼副驾上的沈念深,她的脸色发白,一脸疲惫,仍在蹙眉沉思,他的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深深姐,你只要对外表明立场,你虽然和顾奕结了婚,但沈氏和顾氏,和保持相互独立,要对付顾氏的人,可能就不会找沈氏的麻烦了。” 她摇了摇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妥协只会让对手觉得咱们好欺服。” 他完全不相信她的说法,“你就是为了他。” 她一愣,转头看着他,路灯从车窗里照进来,他的半张脸掩在阴影里,他阴沉起来,眉宇间便充满了戾气。 她的语气紧更加坚定,“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我自然是要维护他的,”她顿了顿,声音又柔和了些,“承司,你现在也是顾家的人,我也会维护你。” “顾家?”顾承司嘴角弯起,一脸讽刺,“顾家也能算家吗?” “深深姐,别为了毫不相干和对你不好的人,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 “承司,”沈念深再一次强调,他们不是不相干的人,是家人。” 顾承司转过来看着她,璀璨的路灯在两人的脸上流动。 数秒的沉默,她问道:“承司,你为什么回顾家?” 他心头一顿,转过头去,继续开车。 “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 说完,车已经开进了别墅。 沈念深推开车门,下了车,往副楼去。 顾承司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偌大的别墅园区,眉头皱起,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像她那样的人,会愿意呆在这种冰冷的地方。 他眉锋突然一紧,抬头看去,就看到副楼里落地窗里的顾奕。 顾奕看着沈念深推开门,就将手中的烟头熄灭了。 沈念深进了门,打开灯,突然看到他,眼前一阵恍惚,他竟然在家里。 “那个我”她突然紧张起来,“是承司送我回来的。” “嗯。” 顾奕走上前去,将烟掐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她看那半只烟,轻轻咬了咬嘴唇,努力地解释着,“爷爷让我照顾承司”这种情况下,她无法做到他的要求,离顾承司远一点。 顾奕转过身来看着她,琥珀般的眸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她看得出来,他没有生气,她松了一口气。 “我想先让承司留在我身边做些工作”她攥了下拳头,又说道:“爷爷说,他是在顾沉的书房里发现承司的资料,这个时候,让他留在我身边比较好。” 顾奕看着她努力地解释着,神色柔和了些。 “吃过晚饭了吗?” 她惊“呃?”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还没吃晚饭。” “哦!我去给你做。”她匆忙往厨房去。 他看着她匆忙的背影,不由一愣。 他下午在公司的时候,胃病犯了,突然想起之前在日本,她给他做的饭菜,又想起昨天夜里她在床上熟睡的模样,就回来了。 容嫂将冰箱里塞得满满的,蔬菜,肉类应有尽有,她刚拿出一些食材,顾奕就进了厨房,走到她的身后,“你先出去吧,我来做。” 她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他,突地失笑,“我都忘了,你做的更好吃。” 他瞳孔微凝,他从来没有告诉她,他会做饭。 他这一辈子,只为两个女人做过饭,一个是她的母亲,唐婉莹,一个是他的女朋友,温暖,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思虑的时候,沈念深已经离开了厨房,她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 很快,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和食物的清香,她抬头看去,璀璨的灯光下,那个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静静地忙着,他姿态优雅娴熟,她的记忆如潮流般掀起。 刚上初一的时候,节假日,董紫和程越一家人去度假了,佣人不给她做饭,她假装去他家补课,顾奕就会做饭给她吃。 那时候,他比厨柜高不了多少,就拿了张凳子踩着,给她炒菜。 小女孩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凑上去,小男孩就推着她的脑门,“站远点,你口水都要流进去了。” 小女孩委屈地后退几步,心想他会做吃的,他最大,就讨好他几句,“顾奕,你做的菜看起来不错,长大了可以去当厨师。” “笨蛋,这是每个人都应该具备的基本技能。” 小女孩瘪瘪嘴。 “学会了做饿,就没人能让你饿肚子。” 小女孩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不会已经发现自己是来蹭饭的了吧? 第99章 我们会回到从前 花园里,顾承司仍坐在车里,目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他们。 灯光柔美,有人在厨房里忙碌,看起来多么和睦。 不!那些都是假象,顾奕不爱沈念深。 这么一想,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他推门下车,进了主楼。 顾奕简单做了两菜一汤,从厨房里出来,来到客厅,正要叫沈念深去吃饭,一看到她,突然一愣,沈念深已经睡着了,眼泪湿润了她的面庞,她看起来如此悲伤。 她又在做梦了吧?梦到了什么,会如此伤心? 他没有叫醒她,将她抱上楼,抱进了卧室。 第二天,沈念深醒来,太阳已经照到床头,床上空出一半来。 她若有所思地摸着空出来的床,想起昨天晚上顾奕做饭的事,她在沙发上睡着了,后来,自己怎么睡到床上来的?她记不起来。 随着肚子里孩子的长大,她越来越嗜睡,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她下了楼,就看到容嫂在餐厅里忙。 容嫂一看到她,就迎上来,“太太,早餐已经好了。” “谢谢容嫂。” 她坐到餐桌边,开始吃早餐。 “太太,你是不是想喝鱼汤?” “嗯?” “冰箱里有炖好的鱼汤,是昨天晚上做的,如果你想喝鱼汤,我今天给你做新鲜的。” 沈念深一愣,蓦地起身,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就看到里面的鱼汤,汤碗还是满的,没有吃过,旁边还放着两个炒菜,这是顾奕昨天晚上做的饭菜。 原来,昨晚的饭菜,他是为自己做的。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时候,他会为自己做饭菜,所以昨天晚上,她以为他是想自己吃饭,现在看来,他说自己没吃饭,也只是个借口,他是担心自己没吃晚饭。 容嫂见她看着冰箱里的菜发呆,晶润的眸子发亮,闪动着异样的神采,这是她第一次在她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神色,面容里也有了笑意,太太的盼望还是有希望。 她走上前去,“太太,想喝鱼汤的话,我给你热热。” 沈念深一愣,回过神来,向容嫂笑笑,“好。” 她回到餐桌边坐下,看着厨房里热菜的容嫂,容嫂看起来四十五六岁,显得有些老态,但她的气质雍容,一双眼睛格外柔美,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她心思敏锐,只是看到自己的神情,就能够猜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很快,容嫂就将鱼汤热好端上来,给她乘了碗鱼汤。 她压抑着心中涌动的情绪,舀了一勺,浅浅一尝,味道浓香鲜美,还是曾经的味道。 “容嫂,顾先生是什么时候去公司的?” “他夜里四点出去的。”她温和地笑道,“太太不用担心,先生看起来精神不错。” 她安心了些,这一顿饭,她吃得很认真,吃得很多。 吃完饭,她给韩铭打了电话,“韩铭,是我,你来接我去顾氏大厦。” 一个小时以后,韩铭开着黑色的大众商务车来接她,带着她去顾氏大厦。 公路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林立如海,灿烂的阳光照着繁华的都市。 车上,沈念深向韩铭,“资料呢?” 韩铭拿出一沓文件递给她,她认真翻阅起来。 等她看了会儿,韩铭问道:“太太,你把握吗?” 沈念深沉思片刻,“公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顾总已经压住了管理层,开除了一些高管,又调了些他自己的人来顶替,公司管理层暂时稳定,但资金已经断链了,项目无法运转,顾总不表态,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 沈念深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算顾奕死撑着不松口,很快证监局就会介入公司调查,那个时候,他们只能等着宣告破产。 “我可以帮点忙。” 韩铭眼睛一亮,松了一口气,也不枉他背着顾奕,把公司的机密文件给她。 车开进顾氏集团的停车场,沈念深下了车,走进大厦。 大厦里,员工正常上班,但员工的数量明显减少,气氛很压抑,整个公司笼罩在一种无形的恐慌中。 她进了电梯,直到八楼。 总裁办公室的门关着,韩铭敲门,就听到顾奕的声音,“进来。” 门开了,顾奕抬起头来,就看到韩铭和沈念深走了进来。 他瞳孔微锁,有些意外地看着沈念深,她穿着裸色连衣裙,裙子长到小腿处,外面搭配一件藏青色长风衣,头发挽在脑后,她肌肤娇嫩,五官精美,神态恬静柔美,带着几分仙气,咋一看,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他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是一个大美人。 沈念深走上去,就看到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再看他,他下巴上长了些胡渣子,沉静的面庞明显瘦了。 她开口,“让我去班加罗尔吧。” 顾奕瞳孔一张,眼底闪过一抹惊诧,很快又平静下来。 沈念深继续说道:“我有把握说服公司,他们与顾氏还有三年的合约,只要他们继续给顾氏生产蕊片,就能够推动项目,立于市场,也可以给韩国和日本的几家合作公司敲个警钟。” 顾奕眼睛发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她说的,正是他想到的,但是他们需要付给公司三亿现金,集团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三亿现金,我有。” 顾奕又是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对自己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这个女人还真是韩铭见他没开口,急道:“顾总,你就让太太去吧。” 顾奕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韩铭,眼神如电。 韩铭不由缩着身子,他将公司的情况告诉沈念深,他要是追究自己,这可是刑事责任。 “你先出去。”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韩铭怔了下,出了办公室。 顾奕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 沈念深屏住了呼吸,她害怕他拒绝他,在集团的事情上,如果他不授权,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三个亿,三年后,我给你五亿。” 她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既惊讶又难受,惊讶的是,他答应了,难受的是,他给出如此高的回报,是想划清他们的关系。 “我派其他人去谈。” 她暗暗深呼吸,这件事,他同意了,她平静下来。 “还是我去吧,我以前跟进过这些项目,的董事长我认识,比较好谈。”有一个担忧,她没有说出来,敢违约,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捣鬼,他们成心为难顾氏,就不可能轻易和他们谈判。 顾奕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挺着大肚子出国,还是去处理这种高难度的工作,就算他再不爱她,也会担心。 两人离得很近,她抬着头,看着他的目光,不由张大了眼睛,阳光透过落地窗,映在他的眼中,他的目光变成了淡金色,带着几分柔和,这点柔和,足以激荡起她的心潮。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总有一天,他们会像以前那样相爱。 顾奕抬起目光,就看到她痴迷地看着自己,心里突然一顿,她怎么会用这样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沈念深很快回过神来,她不自觉地退了两步,拉开些距离,呼吸平顺下来。 她低下头,伸手摸着肚子,“我的孩子,会陪着我。” 顾奕一怔,她不仅没有担心,而是更有信心,她整个人,都散发着闪耀的光芒。 他想起前几天夜里偷听孩子胎动的事,他能够想象一个小生命陪着她的样子,心里不由暖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我派专机送你,韩铭跟你一起去。”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坚定而明亮,“好,我三天后出发。” 只是一个眼神,他的心里就踏实了。 她说道:“我先回去了。” 他“嗯”了一声。 沈念深出了办公室,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原来,自己如此紧张。 顾奕将韩铭叫进办公室,交待了几句,又让他送沈念深回家。 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了。 容嫂为了做了午饭,她吃好饭,就到书房工作了。 她先是给阎莱打电话,“莱莱,我想把檀宫的别墅卖了,你有没有比较好的销售渠道?” 檀宫号称江市第一别墅区,一套别墅的价格基本在一亿以上,阎莱是身价十几亿的人,她的交际圈里,有很多人愿意买她的别墅。 “深深姐,你在哪里,我来见你。” 一个小时后,阎莱开着车来了顾家别墅,客厅里只有她们两人。 “你真的要卖别墅?” 沈念深点点头,“我以前买那栋别墅,也是为了阿奕,我现在和他结婚了,住在家里,别墅空着浪费,想把它卖了。” 阎莱狡黠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深深姐,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是不是急着用钱?” 沈念深不由低了下头,尴尬地笑笑,阎莱如此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原因。 阎莱确认了,就说道:“别墅我要了。” 她张着眸子看着她,“莱莱,你没必要这么做。” “我本来打算去英国呆两年,但阎昊哥说在这里安全,他也长期呆在江市,我打算这两年呆在这里,孩子出生后,住公寓不方便,别墅是一定要买的。” 沈念深点点头,有些紧张地向阎莱,“莱莱,我卖别墅这件事情,你先替我保密,公司现在情况不稳定,我不想外界知道我的资产变动。” 第100章 他是关心我的 阎莱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心里很明白。 沈念深,会为顾奕做任何事情,不在乎他知不知道,也不在乎有没有人知道。 送走了阎莱,她回到书房,打通了杨震南的电话。 她简单说明了要杨震南做的事,电话里传来他惊讶的声音,“什么,你要卖地?” 沈念深平静地说道:“沈氏本来就不适合做地产,趁地产业还没崩盘,卖掉减少损失。” 沈氏的主要产业是食品,后来发展了一些奢侈品产业,程越当总裁的时候,他野心太大,一下子发展很多跨界产业,地产,旅游,美食“可是,深深姐,沈氏的那块地市值不会受到影响的。” 那块地是郊区的湿地,有天然湖泊,是一块风水宝地,开发价值极高。 沈念深没有多说,而是拿出总裁的身份,直接下命令,“这是我对公司未来的规划,也是命令,几个有意向的客户资料和报价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你去处理,两天之内完成。” 说完,好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书桌上,靠在椅子上,清秀的眉宇间闪着一抹深沉。 电话那头,杨震南挂了电话,往沙发上一坐,双手用力搓脸。 叶以菲单手按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俯下身来,将他整人禁锢在沙发里,“说,深深跟你说了什么?” 杨震南一怔,抬头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这个女魔头,在威逼自己。 “以菲姐,这个是是商业机密。” 他今天刚好来医院和叶以菲核对她名下的资产,刚刚接沈念深电话的事,被她知道了,这个女魔头,真是麻烦呢。 “什么商业机密,我跟深深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快说。”见他苦着一张脸,心想深深的公司,一定遇到什么事了。 “大姐,这真的是商业机密,深深姐会杀了我的。” “嗯?”叶以菲腰身下沉,将他堵在沙发里,一脸凶狠地威胁他,“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杨震南贴在沙发上,屏着呼吸,感觉她的整个胸部都要压在自己的脸上了,“以菲姐你”他吹了一口气。 叶以菲低头一看,脸瞬间通红,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在她的威胁利诱下,他最后还是把沈念深让他做的事都告诉了她。 她听完,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她为了他,果然什么都愿意放弃。” 杨震南听着她没头没脑的一句,揉了揉脑袋,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爆力? 沈念深一直在书房工作,准备这一次的谈判,这是顾氏反击的第一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到了晚上十点,容嫂宋鸡汤进厨房,催促她早点休息。 她只好带文件带到卧室,在床头看。 晚上两点,顾奕回到家中,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见床头的台灯还亮着,沈念深靠在床头,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捧着文件。 他轻轻走进去,帮她的枕头放低,让她躺好,又替她盖好被子。 沈念深隐约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但她睡得很沉,没有醒过来。 他关了台灯,出了房间,把自己从公司里带来的文件放到书房的书桌上。 第二天,她一早进书房,就看到了桌上的文件。 她不由皱眉,自己昨天晚上睡得很晚,深更半夜的,韩铭不可能送资料来自己家里,应该是顾奕送回来的。 她打开文件一看,眼睛一亮,有了这份文件,去班加罗尔的洽谈,将万无一失。 下午,叶以菲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接她出院。 她让于子悠开车送她去医院。 到了医院,杨震南也在。 她问道:“怎么不多住几天,等完全康复了再出院?” 叶以菲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这个给你。” 她诧异地看着她。 “拿着,”叶以菲将卡塞到她手中,“密码是我学号。” 她看着手中的银行卡,明白过来,她不是让她来接她出院,是要给自己送钱。 看着她一脸凝重,她忙说道:“这个就算我的投资,你这么有头脑,以后赚了钱,给我分红。” “以菲,”沈念深郑重地说道:“你拿回去,我真的不需要。” 这些钱,说得不好听一点,是她卖肾卖回来的。 叶以菲神色一冷,板着脸,“我的钱你不要,你就卖公司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她眉头一蹙,她知道了自己的行动,不由看向沙发上的杨震南。 杨震南一脸歉意,“深深姐,对不起,我” 叶以菲强势地打断了他,“你别怪他,你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我刚好在,是我逼她告诉我的。”她生气地看着沈念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你怎么也变得这么矫情了?” 她是真的生气了。 沈念深无奈地笑笑,“好了,你别生气了,我现在就告诉你。” 叶以菲冷“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表示她很生气,不理她。 “我卖公司的项目,是为了改变公司的生态结构,集中公司生产力,专业做好公司擅长的领域,其次就是,我打算投资科技产业,科技就是未来,投资未来。” 叶以菲转过头来,狐疑地看着她,“那些东西我不懂,你又打算蒙我?” 沈念深:“” “这些年来,你做什么,不是为了顾奕?” 沈念深认真地说道:“我是为了我自己。” 叶以菲愣愣地看着她,见她要把银行卡还给自己,冷声说道:“卡里拿着,拿去投资吧,赚了就多分我一点。” 她低下头,只觉手中的银行卡大沉甸甸的,她可以有很多完美的理由来掩饰自己,但叶以菲明白她的艰难,总是无条件地给自己最大的支持。 不知不觉,她的眼底湿润了。 她哽咽了眼底的眼泪,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卡里有多少?” “一个亿。” “我的资产都交给杨震南管理,就交给你们吧。” 杨震南连忙说道:“以菲姐,我只是个律师,你应该找” 叶以菲一个眼神杀过去,他只得闭嘴。 到了晚上,杨震南就把沈氏的那块地卖了,拿到了三个亿的预付款。 这让沈念深感到很意外,他的办事效率,比她想象中的要高,卖的价格,也远超过她的要价。 对此,杨震南解释,对方是他曾经的客户,正好想在江市买好地来开发度假村。 三天后,一大早,杨震南和韩铭就赶到顾家别墅,韩名带着一名三十岁的女职工。 女助理向她自我介绍,“太太,我是后勤部的主管张盈,顾总让我跟你一起出差。” 沈念深点点头,司机开着黑色的商务车,送他们到顾家的专用机场,他们四人一起,乘了顾家的专机,飞往班加罗尔。 当天下午,飞机抵达班加罗尔,这座被称为“亚洲的硅谷”的城市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上车辆往来,行人匆匆。 沈念深等人直接坐着,到了提前预定好的班加罗尔怀特菲尔德万豪酒店。 到了酒店,她将韩铭和杨震南叫道自己的房间,几人简单地开了个会,“晚上,我们去参加首席董事长周成的家宴,我们会在他的家里跟他谈判。” 韩铭和杨震南诧异地看着沈念深,韩铭一张面瘫脸,看不出什么反应,双眼流露出诧异的光芒。 杨震南忍不住问道:“去周董的家里?” 沈念深点头。 “深深姐,咱们怎么去他家?” “周成玉是美籍华人,周氏家族是六十年代移民到美国的,他们是念祖的家族,这些年来,一直和国内的家族保持联系,两年前,周董的太太,谢女士回国探亲,一直是我作陪,周家今晚的家宴,她给我发了邀请函。” 他们不由点头,暗暗佩服她建立人脉关系的能力。 “你们换上礼服,半个小时后,咱们出发,去周家。” 张盈从箱子里拿出礼服给她,又给她倒了一杯鲜澄汁,“顾总让我跟来,是怕太太身体不舒服,好照顾您,我生过两个孩子。” 沈念深正对着镜子整理礼服,听她这么一说,不由一愣。 “太太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告诉我,我随身带了些孕妇用的药。” 沈念深声音微哑,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原来,他是关心自己的。 她眼底不由浮过亮色,然后开始挽头发。 张盈走上去,“太太,我来。” 她将梳子递给她,很快,张助理就替她盘好了头发,露出纤长的天鹅颈,她穿的是无袖黑色长礼服,款式简单,下摆蓬松,映得肌肤雪白,隆起的肚子反而给她添了几分女性的光辉。 张盈忍不住赞叹道:“太太真漂亮。” 她淡淡一笑。 半个小时后,四人一起出发,乘着商务车,往周家去。 黑色的商务车穿过sr商业街,透过车窗,往外一看,到处都是公司,英特尔c通用c微软cbcspc甲骨文c德州仪器挨肩接踵,到处都弥漫着科技信息的气息。 一个小时候,他们的商务车在郊区的一栋别墅外停了下来。 沈念深一下车,就看别墅花园里亮着璀璨的灯光,不时传来宾客的笑声。 她向张盈点点头,张盈拿着邀请函,走向大门口的保镖。 第101章 激烈谈判 很快,就有穿着制服的管家来迎接他们。 她们跟着管家进了大门,穿过广垠的草坪,进了花园,周太太谢女士亲自来迎接他们。 周太太是华人,三十五六岁,非常优雅迷人,她是一位非常有才能的女性,周家的公益事业做得很大,是她一手做起来的。 她看到沈念深大着肚子,有些意外。 “周太太。”她上前去,热情地的周太太拥抱。 两人拥抱完,打了招呼,沈念深从张助理的手中接过礼袋,递给她,“周太太,这是清朝的苏绣,两年前我就收集到了,一直没机会送给你,今天带过来。” 周太太痴迷中国的刺绣,几年前到中国,她陪着她收集了很多刺绣。 周太太一听,露出惊喜的神色。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周太太让佣人将其他人带进花园,参加晚宴,晚宴很简单,是周太太为了请沈念深来自己家里举办的家常宴会,出席的宾客都是周家非常亲近的朋友,只有十几人,还有几个孩子。 周太太领着沈念深进了别墅,她说道:“周先生在楼上书房,你跟我来。” 沈念深跟着她上楼,她敲了下书房的门,推开门,请沈念深走进去。 她走了进去,周太太将书房的门轻轻关上。 书房很大,墙壁和书柜大多用了玻璃材质,书柜里放着很多科技展品,有手机,有各式各样的电脑,液晶屏上泛发着淡淡的光芒,她观察了下四周,书房里有很多高科技设备。 她的目光落在正对面的长桌上,玻璃长桌更像是会议桌,上面放着几台电脑,周成玉坐在首位上,正看着她。 周成玉高高瘦瘦的,还不到三十五岁,一头深色卷发,头发已经白了三分之一,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恤,穿着很简单,戴着无框眼镜,双眼里透露着精悍的光芒。 看到沈念深,他眼中目光微闪,他以前和她见过几次面,对她有不错的印象,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两年,她看起来成熟稳重多了,还结了婚,就要有孩子了。 沈念深刚走到桌边,就听他说道:“如果你是为了顾氏而来的,现在可以回去了。” 她自己拉出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我的确是为了顾氏来的。” 他一脸不悦,“顾氏若真想谈判,也该顾奕自己来。” “这种小事,不需要她亲自出面。”她气定神闲地说道:“顾氏和的合作,我很熟悉,我又是他的妻子,这次谈判,我们是有诚意的。” 周成玉眯了下眼下,看着面前锋芒毕露的女子,他有一种感觉,她成熟了。 “据我所知,你和他的婚姻充满争议,你真的能够代表顾氏?” “撇开我们的婚姻,我以顾氏职员的身份,同样能够代表顾氏。” 周成玉眉头紧皱,短暂的沉默,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已经决定不再和顾氏合作,”他将面前的文件推到她的面前,“你既然是代表顾氏,就把这份协议签了,相信你也带了公章,协议签定后,合作违约金,会直接到贵公司的账户上。” 沈念深淡淡看了协议一眼,抬头看着他,一脸从容。 “周董,你真确定让我签这份协议吗?” 看着她笃定的神色,他皱眉反问道:“为什么不呢?” “这一次来,我还带了律师,咱们的合约期限还有三年,如果非要终止合作,我们就起诉。” “起诉?”他面露惊色,看着一脸平静的沈念深,“已经给了你们一笔可观的违约金,起诉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我们不要违约金。”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顾氏现在缺钱。” 沈念深再次强调,“我们不要违约金。” “钱可以帮你们渡过眼下难关。”他的语气有了变化,在他的想法里,顾氏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扭转目前的局面,他实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要钱。 “顾太太,我建议你把我的想法,转告给顾总,打官司,只会让你们的处境更加艰难。” “但能够让你们赔上未来。” 书房里突然陷入死寂。 沉默了数秒,沈念深开口,气势逼人,“在合作方遇到困境的时候,提前终止合作,落井下石,一旦官司开始,舆论就会偏向顾氏,的名誉就会受损,周董,企业的信誉,就是企业的命脉,你们会因此失去更多的合作伙伴。” “科技领域日新月异,一旦官司缠身,贵公司的研发必将受到阻碍。”她抬头看向窗外,目光年悠远,“这里有超过五万家科技公司,一旦你们的研发落后,将后有多少公司兴起,将你们取而代之?” 周成玉骇然一惊,她这是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你威吓我?”他松了一口气,脸上堆了些笑容,“顾氏现在,可没经历跟我们打官司。” “顾氏没有,沈氏有。” 周成玉不由张大了瞳孔。 “我沈家虽然只是价值几十亿的小公司,但足够跟耗,如果周董执意要毁约,我沈氏会不遗余力,拖垮。” 灯光映着她清亮的眼睛,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他就知道,她做得到。 这个女人狠起来很可怕。 短暂的沉默,她的神色缓和了些,温和地笑道:“我相信周董想要终止和顾氏的合作,有你自己的理由,我想知道原因。” 周成玉的脸色也缓和了些,他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两人喝了些水,休息了会儿,开始继续交谈。 周成玉是搞科技的,说话一向直接。 “顾氏集团在亚洲市场是一线公司,但他的管理存在很大的风险,我们不认可这种家族企业管理模式,这一点,相信你自己也很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很多家族企业寿命都很短的原因。” 沈念深点点头。 “顾氏集团这一次,也正是因为争夺继承权,让公司陷入了这样的危机。” “有优秀的科技人才,我们着眼于未来,我们需要跟更优秀的公司携手,才能够在未来的科技大领域取得竞争优势。” “你完全同意你的说法,中国的家族模式企业,有它自己的弊端,也完全赞同你们公司的发展计划。”她诚恳地说道:“但是,你们的企业,就没有自己的弊端吗?” “放眼全球,不管是欧美市场,印度,日本每一个企业,都有自己的短处,都有自己的不足。” 周成玉听得一愣。 沈念深继续说道:“每一个企业,都是在风险和危机中前行的,没有哪个企业,可以就远存活,屹立不倒,越先进的企业,面临的风险就更大,机遇和风险并存,正是因为这些风险,企业才能做得更大,更长久。” 周成玉被她的远见和无畏震慑了。 “周董,你怕风险吗?” 周成玉一愣,摇摇头,企业家都是冒险家,他从来不怕。 此刻听了她的话,浑身血液涌动,心潮澎湃。 沈念深继续说道:“不管顾氏集团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只要它还存在一天,它就会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周董,我还有一句话,如果一个企业,失去了自己的自主权,在未来的竞争中,它还会有优势吗?” 周成玉的脸色骤然一变,直直地看着她,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粒。 的确有强大的资本和企业,不非规的商业手段,给了他们足够的利益,要他们终止与顾氏的合作。 难道他们知道了? 他们当然早就猜到背后有人在做手脚。 看到她的反应,沈念深就明白过来,他们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她平静地说道:“的英文全称是,周董应该没有忘记自己创建的初衷吧?希望你最初的梦想,可以越走越远。”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明天早上就回中国,十点的飞机,希望周董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该回去了。” 她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道:“对了,顾氏按合约应该支付的三亿预付金,我也一并带来了,后续怎么做,等周董你的决定。” 她出了书房,轻轻将门带上,站在门口,轻轻吹了一口气,手心里全是冷汗。 稍作整理,她走下楼梯,周太太立刻迎上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她接过,“周太太,谢谢你。” 周太太和她一起走出别墅,来到花园。 韩铭等人看着沈念深,见她气色很好,和周太太有说有笑,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张盈不由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沈念深和周太太简单地聊了会儿,又吃了些东西,已经快九点了,他们才离开周家别墅,往酒店去。 黑色的商务车穿行在拥挤的公路上,到处灯光灿烂,霓虹闪烁,像一个不夜城。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周震南忍不住问道:“深深姐,谈得怎么样?” 沈念深眯了下眼睛,“周董明天上午之前回复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敢这么肯定,是因为她的威胁。 周成玉那么聪明而又有理想的人,是不会把精力和时间用来和她做无谓的争战。 周震南低低地欢呼了一声,张盈更是激动不已,就连韩铭,看起来也轻松了不少。 车在酒店外停了下来。 他们一起下了车,往酒店大门走去,就在进酒店旋转门的时候,沈念深转过身来,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开过来。 车停来,一个男人从车里出来,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裤子,黑色的衬衫,高大挺拔的身材,俊美的五官,沉稳内敛的气质,十分迷人! 顾奕!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102章 合照 她无法移开眼睛,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他向她走来,周围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她的心脏狂跳如雷,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韩铭几人上前去,忙打招呼,“顾总,您来了。” 她如梦初醒,真的是他。 他们一起进了酒店大门,顾奕问道:“还没吃饭吧。” 张盈抢先说道:“顾总,我们都已经吃过了,太太她还没吃。” 杨震南正要说话,已经被张盈推着往电梯口去了。 沈念深窘在原地,张助理做得太明显了,她是在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顾奕当然看得出来,他低下头来,向她说道:“我们去楼上吃饭。” 他们往去餐厅的手扶电梯走去。 张盈和杨震南韩铭三人进了电梯,杨震南嘟着嘴,“张姐,我们还没吃饭呢。” 张盈瞪了他一眼,“刚刚在周家不是吃过了吗?” “那是烧烤,根本吃不饱,那甜腻的口味,我吃不习惯。” “呆会订餐到你房间就好了,我给你报销。”张盈丈义地说道:“顾总和太太好不容有独处的机会,咱们可不能打扰到她。” 韩铭一直沉默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张助理说的,他赞成。 张盈在顾奕手下办事多年,对他的事情比较清楚,韩铭就更不用说了,沈念深和顾奕的关系有多恶劣,他们都是知道的,现在看起来,他们的关系有机会修补,他们自然会给他们创造机会。 杨震南不以为然地瘪瘪嘴,沈念深为顾奕做了多少,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薄情寡义,根本不值得她对他那么好,在他的心里,对顾奕是很有意见的。 沈念深和顾奕进了餐厅,立刻有服务员上前来迎接,引着他们坐到临窗的二人位置,服务员是印度人士,会中文,看到他们是中国人,特地来为他们服务。 他看到沈念深是孕妇,给他们推荐了专门为孕妇打造的营养膳食。 顾奕刚刚下飞机赶过来,还空着肚子,就多点了些菜。 她在周家吃了些东西,不太饿,吃得慢。 她喝了一口汤,看了顾奕一眼,他低头吃饭,灯光从他的头上照下来,有阴影投到他的脸上,将他的五官映衬得更加深邃,“周成玉那边,我已经谈好了。” 他点点头,他没想到她直接杀到周家,找最大的股东兼负责人谈判,跟着顾沉的那些年,她积累了不少人脉。 她又继续说道:“明天九点之前,他应该会给我答复。” 他抬头看了她一脸,目光淡淡,脸上没什么情绪,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状态。 “我没有把你的“云科技”计划给他看,”沈念深认真地说道:““云科技”计划是长远项目,利益固然是合作的基础,但仅仅建立在利益上的合作,并不能长久。” 顾奕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说道:“这一点我赞同。” 她点点头,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她放下筷子,看着他。 窗外的霓虹映进落地窗,落在他们的身上,染了一层明媚华光,在她的眼中,他很好看。 他见她放下了筷子,愣了一下,“没胃口?” 她回过神来,摇头,“没有,我不太饿。” 他“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她右手放在桌上,左手撑着头,看着他。 一个年轻的金发女游客走进酒店,正看到他们,她眼睛一亮,立刻拿起挂在脖子里的相机,按下快门,一张照片就相机里出来。 沈念深向顾奕,“我去下洗手间。” 他点点头。 她起身离开,他低头继续吃饭,一个少女突然来到他们的餐桌边,递给他们一张照片,用英语说道:“先生,这是我刚刚抓拍的,送给您和您的太太。” 顾奕接过她的照片,瞳孔一凝,这是他和沈念深的照片,背景就是这里,这照片,是刚刚拍的,照片上,沈念深侧了三十度,照片上,他侧得更多,只照到侧面,侧脸清晰。 沈念深的双眼十分醒目,她的眼眸被灯光染成琉璃色,她正看着他,眼中爱意流淌,他心头一动,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将照片用力地按在手心上。 接下来,少女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少女用英语说,她是英国一个旅游杂志的摄影师兼文字编辑,她刚刚看到这一幕,就忍不住拍下了,在抓拍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冒出两个字,爱情!她将用这张照片,做一期以爱情为主题的杂志。 她的话,顾奕没有听进去,他没表态,她皱皱眉,礼貌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他回过神来,向她点点头。 她当他同意了,高兴地说道:“谢谢!谢谢!” 她临走前,又说道:“先生,您太太很爱您!” 等她离开了,他又看了眼照片,每当看到照片上沈念深的双眼,他的心跳就停顿了。 他抬起头来,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沈念深还没有出来,他拿出钱包,将照片放进了钱包的夹层里。 沈念深从卫生间里出来,坐回沙发椅上,见他有些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 他摇摇头,“还要再吃点吗?”他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了些。 这种细微的变化,她没有觉察到。 她“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又吃了些。 两人吃完饭,沈念深回房,顾奕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进了她的房间。 她转过身来,顾奕已经先她一步进了房间,往沙发走去,沙发上旁放着一只黑色的皮箱,是他的箱子,他让服务员送到她房间的。 她又是一愣,他今晚是要和自己一起住吗? 其实,他们一直是一起住的,今天属于他们的婚房里,只是她从来没见过顾奕回家,睡属于他们的床。 顾奕睡过,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她正走神,就听到顾奕说道:“你先澡,早点休息。” 顾奕已经从皮箱里取出电脑,他打开电脑,就开始工作,这次来班加罗尔,他还有自己的计划。 他打开邮箱,邮箱里有他让员工发过来的资料。 沈念深“哦”了一声,就去洗澡。 她累了一整天,早就困了,已经有了些睡意。 她洗了澡,换上白色的纯棉薄睡袍,吹干头发,就躺在床上了。 她睡在床上,仔细一听,就听到外间顾奕敲打键盘的声音,听着听着,她就睡着了。 半夜,她感觉到身边有动静,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顾奕,他刚刚躺下来,床头的台灯还没关,照着他们。 两人四目相对,她静静地看着他,他洗了澡,换了同样的白色纯棉睡袍,胸膛半露,恍惚间,她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顾奕一愣,之前几次,她都没有醒过来,他以为她不会醒。 沈念深是知道他在,心里有着念头,睡眠不深,感觉到动静,就醒过来了。 他从来不知道尴尬为何物,很自然地就躺下来了,伸手就把灯关了。 沈念深已经清醒过来,两人面对面,她听着他的呼吸,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没错,真的是他,他竟然睡到自己的床上来了! 有灯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淡淡的,卧室里很安静。 他突然想起她照片上看自己的眼神,淡淡开口,“沈念深。” “嗯?” “顾太太的名义,我给你。” 沈念深只觉一道闪电击中自己的身体,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会是永远的顾太太,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名义上的家,但是你别指望我会爱你” “别说了。”她伸出手,用力地拥着他的臂膀,霸道而温柔,“别说了”怕他再说话,怕他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怕他又将他推得远远的,不给她任何靠近的机会,她继续说道:“已经很晚了,睡吧。” 顾奕暗暗吸了一口气,没有动,任由她搂着自己。 这个女人,其实霸道又强势! 第二天,沈念深醒来,天已经亮了,身边的床是空出来的,昨晚的一切,仿佛梦一般,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摸着床被,还是柔和的,还有顾奕的气息。 她的眼眶突然就湿了,她终于离他又近了一步。 张盈进卧室来,见她醒着,就说道:“太太,今天穿的衣服,我给你送来了。” 今天没有商务工作,她穿得简单舒服,一件白色的打底裙,一件薄款蓝色大衣,她照样将头发挽起。 现在大着肚子,穿衣打扮,出行,都不是很方便,但她把这一切都打点得很好。 她刚换好衣服,就听到有人敲门,出了卧室,就看周成玉夫妇站在门口,是顾奕给他们开的门。 他们看到顾奕,非常意外,周成玉惊讶道:“你也来了!” 顾奕“嗯”了一声,向他伸出手,“周董。” 周成玉回握着他的手,他又和周太太握手。 周太太看到沈念深,说道:“我订个包间,咱们边吃早餐边聊,可以吗?” 征得大家的同意,周太太打了个电话,酒店立刻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周太太领着他们,一起下楼。 沈念深抬起手腕,看了下表,现在才七点半,周氏夫妇比她想象的要早,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内! 第103章 SHY,深,奕 四人进了房间,房间是印度风格装潢,金碧辉煌,尽显奢华。 四人刚一入座,周成玉就开口说道:“昨天顾太太的那番话很有道理,会按照之前签定的合约,为顾氏提供芯片,今天下午,芯片就会发往中国深圳。” 顾奕微微蹙眉,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沈念深,她昨天到底说了什么,让周成玉这样的人物如此感慨,看来这件事情,她办一起没有什么难度,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他不会知道,沈念深这一次的谈判,是背水一战,她准备将整个沈家搭进去,要么共同发展,要么两败俱伤。 周成玉是聪明人,在飞速发展,他有要称霸未来科技领域的野心,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而沈念深昨天那番话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要永远保证绝对的自主权,才能够有更好的未来,所以他下决心,排除万难,和顾氏继续合作,因为他看好沈念深,即使顾氏真有什么意外,也不影响他们。 沈念深微笑着向周成玉说道:“十二点以前,三亿预付金会到贵公司的账上。” 周成玉点点头,“顾总,顾太太,我在这里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会保证顾氏的产品。” “好。”顾奕表示赞同他的决定,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这是顾氏针对互联领域打造的科技信息新项目,周总看看。” 周成玉有些意外,他接过文件,翻开看了第一页,就惊讶不已,连声赞叹,“这个计划太疯狂太完美了!” 他是电子科技信息爱好者,很快就沉浸在方案里。 周太太一看丈夫的样子,知道他不看完这份方案,是不会罢休的,连忙招呼顾奕夫妇用餐。 顾奕对周成玉的态度很满意,他一直在关注这位合伙人,现在见面之后,确定他是一个值得合作的人,就多了几份耐心,准备等他看完。 他们用完早餐,周太太又吩咐服务员送上上午茶,几人边喝边聊,她和沈念深聊起家常,甚至说到生养孩子的事。 周太太还特地为韩铭三人订了早餐和上午茶,三人吃完早餐,就坐在酒店的大堂里喝茶等着。 方案很详细,周成玉反反复复看了将近半个小时,看完之后,他不舍地将文件递给顾奕,“这份方案非常有价值,互联信息技术在美国和日本已经发达了,但在全球大部分地方,甚至在中国,还处于起初阶段,“云科技”项目,是未来互联的趁势,谁先实现这个项目,谁就能够主宰未来的互联时代。” 顾奕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文件,“看周总的样子,应该是感兴趣的。” 周成玉当然是感兴趣的,他已经激动不已。“没错,我很感兴趣,顾总的意思是?” “是顾氏的老伙伴了,既然周总能够保证顾氏的利益,顾氏也绝不会亏欠老伙伴,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们来做,我名下的s集团第一期会投入五亿美元的研发经费,后期会根据开发需求投入资金,这份计划,s集团已经在中国申请了专利,s集团要占百分之五十一的项目股份。” 周成玉听说他要投入资金,浑身的血液早已经沸腾,但有一个问题,他没有弄明白,就问道:“s集团是什么?是顾氏集团的一个子公司吗?” “s”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沈念深,她的思绪,早已经飘到九霄云外。 那个时候,临近中考,中考一结束,顾奕就要读高中了,而她才初三,所以她当着全校的面,向他表白,要他做她的男朋友。 她表白后的三天,他拿着一条项链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个送给你,我同意当你男朋友。”他亲自为她戴上项链。 那根项链上,就是“s”三个字母,她拿着项链问道,“这是什么意义。” “s深,奕,是他们名字的首字母。” 周太太发现她的神态异样,眼睛红了,忙问道:“顾太太,不舒服吗?” 她回过神来,“没没什么,我去下洗手间。” 她坐在顾奕的身边,起身的时候,他移了一下自己的椅子,让她好走路。 她往洗手间走去,就听到身后顾奕现周成玉解释道:“s是我名下的公司,与顾氏集团无关。” 他们后面的对话,她没有听到。 周成玉更迷惑了,“顾总,你是顾氏的继承人,我不明白。” 顾奕想了想,解释道:“我姓顾,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但我同时拥有自己的公司和产业,你可以把s当成顾氏集团的一个子集团,也可以当成是我自己的公司。” “周总,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这个项目你感兴趣,我会让s的经理过来,和你们商谈签约的细节。” 周太太见丈夫还是有些疑惑,她自己却听得明白,她凑到丈夫的耳边,低声说道:“顾总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他在管理顾氏集团的时候,创建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公司。”这些信息,都是她昨天晚上找中国的朋友调查到的。 周成玉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位中国继承人,和他印象中的中国家族企业传统继承人不太一样。 沈念深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在她在被绑架逃亡的时候,那条项链丢了,她得知顾奕和温暖念爱了后,又回去找过,但没有找到。 她从洗手间里出来,顾奕和周成玉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顾奕又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我们锁定的研发科技人才,我建议贵公司以全资的方式收购这两个新公司。” 他亲自赶来,就是冲着这两新科技公司来的。 周成玉接过文件一看,这两家新公司,就在sr科技园里,他曾和他们当中的一些技术人员接触过,也曾动过收购他们的念头,但那个时候,他没有足够的市场支持和项目,但现在不一样了,顾奕为他提供了项目,市场和资金。 他伸出手,“顾总,感谢你把这个项目给了,非常感谢。” 两人又聊了些重要的问题,洽谈在九点半的时候结束,这次的商业合作洽谈非常成功,周氏夫妇坚持要亲自送他们去机场,他们拒绝了,他们在酒店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看着他们的商务车远去,周成玉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满头大汗,“太惊险了,还好沈念深说服了我,如果我拒绝了她,顾奕就会去找这两家公司,他会收购这两家公司,把他们培养起来,我们就失去了一次腾飞的机会。” 周太太挽着他的手,微笑着说道:“你是他们更好的选择,他们选择了你,你值得他们选择。” 周成玉搂着自己的太太,激动不已,他朝自己的梦想,迈出了一大步! 顾奕等人到了机场,蹬上专机,飞往江市。 飞机上,沈念深坐在他的对面,她朝外看了一眼,蓝色辽阔,白云如海。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他,“为什么用“s”命名你的公司?” 顾奕正在看财经杂志,听她这么一问,抬起头来看着她,“你不会想知道的。”说完就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杂志。 沈念深的心里涌起一阵顿痛,她已经隐隐猜到原因。 她又问道:“s在你心里很重对吗?” 他头都没抬,“嗯”了一声,神情越发的淡漠。 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被她逼走,如今下落不明的温暖。 沈念深长长舒了一口气,没有再问下去,但是她可以肯定,在他的记忆里,温暖已经代替了自己。 一个人的记忆,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总算弄明白了一些问题,知道了更多的秘密。 回到江市,天已经黑了,顾奕让韩铭送沈念深回别墅休息,自己则回公司去加班了。 回到别墅,沈念深躺在床上,越睡越清醒,她想起他在班加罗尔的温柔,想起他从上飞机到让韩铭送自己回来的淡漠凉薄,想起他说,他会给自己顾太太的名义,又想起“s”,直到半夜,她才睡着。 第三天,她刚起床,就接到了顾承司的电话。 “深深姐,你要我做的事,已经有眉目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换了衣服,她的肚子大得职业装已经无法穿了,她穿了宽松的打底白裙,套上大衣,换上单鞋,挽起头发,打电话叫来于子悠和杨震南,一起去了沈氏在市中心的百货商场。 百货商场总共有十八层,从第三层到第八层,都是沈氏旗下的,其中第五层,是专门卖“最优”品牌母婴产品的,其中的婴幼儿奶粉是整个市里最有影响力的奶粉。 她带着于子悠二人,直接从员工通道,到了五楼商场的办公室,就听到外面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 外面来了大量的警察,很快将整个母婴卖场封锁了,警察拿着搜查令,向工人员,“有人举报,这里出现大量三聚氰胺奶粉,请配合搜查!” 第104章 沈氏又出事了 三聚氰胺奶粉事件曾轰动全国,突然出现大量的警察来搜查,这个事很快就轰动了整个百货商场,顾客们拍照和录制视频,上传到微信微博等互联社交平台,沈氏集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快就上了头条。 店长是一位五十岁的女员工,叫陈丽雯,她从二十岁就在这里当员工,三十岁当上店长,就一直在这里当店长,还从没遇到这么大的事,看着拿着搜查令的警察,有些压不住场,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陈姨,”沈念深从她身后走出来,“请告诉大家,让大家配合警察搜查。” 陈丽雯突然看到沈念深,突然有了底气,急忙说道:“是,沈小沈总!”她忙去向员工发话。 沈念深向站在卖场门口的警察,他是此次搜查的负责人,她看了眼他的胸牌,他的名字叫张刚。 她微笑着说道:“张警官,请进。” 张警官孤疑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这么积极地配合搜查。 他向身后的警员挥挥手,二十多名警员和化验专家进了卖场,开始搜查。 五十多名员工退到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幕。 员工里,有人小声传道:“别担心,沈小姐不,沈总在。” 卖场里的员工,很多都是老员工,沈氏的小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一直都习惯叫她沈小姐。 她才回沈氏不久,压下了公司总部的员工动乱,又调整了员工福利,大家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有她坐镇,大家都有了底气。 店长办公室里,陈店长给她倒了杯热水,有些担心地道:“沈总,不好意思,是我没看好卖场,才会出现这种事。” 沈念深笑笑,“没事,陈姨,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卖场发生了这样的事,身为店长,陈丽雯只觉自己有责任,难辞其咎,哪里还敢谈什么辛苦。 “沈总,咱们的奶粉生产没有改变,货源也没有变化,我也是突然听到这件事回头我一定会好好查清楚的。” 沈念深喝了半杯水,安慰她道:“陈姨,别紧张,我相信我们的产品,咱们现在等搜查的结果就好。” 陈店长见她一脸平静,也松了一口气,“听您的。” 她透过玻璃窗,看向搜索的警员们,他们将货架上的奶粉一一打开,专家们就地塔起了验台,就地验货,忙得不可开交。 卖场外聚满了围观的群众,大家手里都拿着手机,场面十分壮观,店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一头冷汗,这下事情可闹大了。 她向店长吩咐,“陈姨,你给警官们每人送两瓶旷泉水,每人订份盒饭,盒饭肉多一点。” “好!” 陈店长立刻去做了。 她转过头来,见杨震南正站在一旁,于子悠没在,她问道:“子悠呢?” “她刚刚还在,可能去洗手间了吧。” 洗手间的厕所里,于子悠正在给韩铭打电话,“韩铭,不得了了,有好多警察在搜查沈氏的母婴卖场,你赶紧告诉顾总,让他想办法救救我们沈总!赶紧啊” “我先挂电话了,你赶紧让顾总想办法啊!” “” 于子悠再三强调后,把电话挂了,急促不安地回卖场。 沈氏集团总部,韩铭站在走廊里,他皱眉看着手机,沈氏家的母婴卖场?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下,手机页上出现在一条热门信息:沈氏“最优”母婴卖场出现三聚氰胺奶粉! 他忙打开一看,全是警察在卖场搜索的照片,还配有视频! 消息还在不断更新。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迅速进了顾奕的办公室。 顾奕正在办公桌前处理公务,的芯片到位,顾氏集团的电子市场又在慢慢运作,他在分析各大股东的企图,寻到新的反击突破口。 韩铭来到他办公桌前,眉头紧皱,他应该不喜欢听到沈氏的事。 顾奕皱了下眉头,抬起头来问他,“怎么了?” 他把手机递给他,“沈氏出事了!” 他接过手机,刷新了下页面,瞳孔微锁,“沈念深人呢?” “她在卖场。” 他将手机递给韩铭,出了办公室。 韩铭松了一口气,自从沈氏集团暴乱,沈念深抵着风险,在媒体面前发言,不会和他离婚,不会撇开顾氏,他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改变。 百货商场里,于子悠回到办公室,见沈念深正坐着,整个人还算平静,她也稍稍安心了些。 杨震南问道:“你去哪了?” “我去洗手间了。” 她走到沈念深的身边,“深深姐,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杨震南看着她:“”她哪里看出来沈念深在怕了,明明害怕的是她自己! 他已经看出来了,一切都在沈念深的掌握之中,沈念深是什么人?连的周成玉都能够拿下,这个女人,太有能力了! 他在看戏,他很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太令人期待了。 沈念深转过椅子,看着于子悠,见她满头是汗,皱了下眉头,她不知道内情,一定紧张坏了,她点点头,“不会有事的。” 卖场的奶粉很多,仓库还有存货,警察们连着忙了两个小时,也没什么结果,但他们还是要一一查下去。 到了十一点半的时候,卖场的员工给警员们每人送上一份盒饭,警员们都看着他们的长官张刚,没有他的许可,这盒饭可不能乱吃,但他们都饿了,谁都没想到,两个小时没搜查出传说中的三聚氰胺奶粉。 张刚站在验台前,他转过身来,远远地望向店长办公室,他看到沈念深正坐在办公桌前,远远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微笑。 他向警员们点点头,警员们纷纷接过盒饭。 他大声道:“抓紧吃,吃完继续验货,仓库里的货也一一检验。” 众警员惊喜地接过盒饭,这盒饭比他们平时吃的丰盛多了,个个喜上眉梢,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卖场里的人来来往往,围观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了波,卖场仍然被围得严严实实。 张警官拿着盒饭,往店长办公室去,狭窄的办公室里,沈念深几人人手一份盒饭。 见他进来,她向于子悠,“子悠,快给张警官拿张椅子。” 于子悠忙拿了椅子,张警察坐在她的对面,将盒饭放在桌上,打开就吃了起来。 “子悠,给张警官倒杯水。” “是。”于子悠又倒了一杯水,放到张警察的桌前,回到沙发上,和杨震南挤在小小的沙发上,一起吃盒饭。 张警察吃了两口饭,看着沈念深,“沈总很淡定啊。” “沈氏集团几十年的公司,靠的是信誉两个字,我们都尽力控制好每个环节,不过俗话说得好,百密终有一疏,如果张警官能帮我们查出我们的不足之处,帮助我们改进,是好事!”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并没想到沈总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器量。” “张警官过奖了。” 张警官高深莫测地看着她,“我们接到了举报和样品,沈总应该不会和我们玩什么花招吧?” 沈念深坦然地说道:“我们接受全面的调查!” 张警官继续说饭,吃完饭,他站起来,“多谢沈总的盒饭,我们去工作了。” “不客气,张警官辛苦了。” 沈念深吃完饭,于子悠和杨震南收拾了办公到,已经快十二点了,顾承司走进卖场,他打量了下搜查的警员,来到办公室,“深深姐,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弄完?” 沈念深抬起头来看着他,两人目光交汇,他璀璨的双眼闪烁着辉光,带着几分邪邪的笑意,他穿着黑色的卫衣,更衬得笑容灿烂。 她就明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应该还有一两个小时,仓库里还有些货没验。” 他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真是够折腾人的。” 沈念深向于子悠,“子悠,打电话约一下环媒的记者。” 于子悠一头雾水,还是点点头,开始给环媒打电话约记者。 半个小里左右,环媒就来了人,卖场的员工领着他们的记者来到办公室,“沈总,环媒的人来了。” 沈念深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年轻的记者走进门来,不由皱起眉头,她竟然是当初在顾家老宅当女佣的那个小瑾! 她穿着天蓝色的衬衫和短裙,剪着齐刘海,肌肤雪白,可爱又不施机灵,她尴尬地冲沈念深笑笑。 沈念深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名记者,当初竟然以女佣的身份,湿进了顾家老宅,这小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还真是有胆识有智慧! 于子悠直接冲到她面前,“小瑾,怎么是你?” “你你你你既然是记者!” 姜瑾瑜笑道:“好久不见子悠姐,我是环媒的记者,姜瑾瑜。” “连名字都不一样,你你你” 沈念深不经意看到对面的顾承司,只见他一脸阴沉,目光阴郁,微微蹙眉,“怎么,你也认识她?” 他语气冰冷,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认识,然后转过脸去。” 沈念深立刻就明白过来,那就是认识了。 第105章 背后的BOSS是谁? 姜瑾瑜走上前来,不好意思地向沈念深打招呼,“深深姐” 她抬起头来,微微挑眉,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深藏不露。 卖场里的收查已经接近了尾声,几个负责人纷纷向张警官汇报结果,根本没有搜出举报的奶粉。 沈念深走到他的面前,明眸如水,“张警官,搜查结束了?” 张警官将一个塑造袋递过她,里面装着奶粉,“沈总,这就是举报的样品。” 她接过,用手指捻着,“最近沈氏集团不太平,商场如战场,令人防不胜防,沈氏会接全面接受市场监管。” 张警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卖场里真有三聚氰胺奶粉,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无良奸商,他点点头。 沈念深看着拿着手机拍照围观的群众,开口道:“张警官,舆论的力量势不可挡,还请你把调查的结果向大家说明一下,让卖场可以重新开门经营。” 张刚点点头,如果他不当面澄清,就算没有查出三聚氰胺奶粉,这卖场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沈念深让环媒的记者和摄像师们上前来,对着张警官,张警官和几位化验的专家,当场对外宣布搜查的结果,为沈氏的卖场登清。 卖场里的客户们一阵欢腾,沈家的卖场是老品牌了,他们大部分都从卖场里买过东西,现在对他们更信任了。 张警官笑道:“沈总,你是不是该付我点宣传费?” 沈念深笑笑,他向警员大呼,“收工。” 张警官等人的声明,被姜瑾瑜直接转播出去,沈氏的负面谣言及时被终止,卖场里所有的员工都松了一口气,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沈念深和姜瑾瑜握了手,“姜记者,辛苦了。” 姜瑾瑜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向训店长,“陈姨,你送送姜小姐。” 姜瑾到瑜看向不远处的顾承司,“让他送送我吧,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她转过身去,看着顾承司,只见他一脸冷漠,他对这位姜小姐,有很深的怨念似的。 他看了眼她,走上前来。 姜瑾瑜向她挥挥手,“深深姐,再见。” 她带着环媒的工作人员走上卖场的电梯,往楼下去,顾承司跟在她的身后。 沈念深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出了百货大厦,姜瑾瑜让员工先上车,她转身走到顾承司的面前,“顾二少爷,你不用板着一张脸,我不会和你订婚的,我小时候已经订过婚了。” 顾承司眼睛一亮,“真的?” 看他惊动的样子,她努努嘴,她有那么差劲吗?一说不订婚,他就高兴成这个样子,这让她的自尊心很受损上。 “那恭喜了,再见。”说完,他转身就向电梯走去。 “喂!”她对着他的背影一直咬牙切齿,她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要才华有才华,要家世有家世,他怎么这副德性? 顾承司则一脸微笑,他回顾家,有他自己的原因,没想到他才回来没几天,顾老已经在给他张罗婚事,姜瑾瑜的爸爸是市长姜礼,这位市长千金,自然成了顾老的首选。 顾承司回到卖场,沈念深正在等着他。 她已经将于子悠支开,让她从卖场带了些东西,去看沈老。 她带着杨震南,三人一起上了辆黑色的大众,离开卖场。 车上,顾承司说道:“三聚氰胺奶粉有一百多斤,我藏到了秘密仓库,从奶粉的制作到包装,再到运输进卖场,所有的细节,我都有掌握了,幕后指挥的人,就是程念童。”他将手机递给沈念深,“证据全在这里面。” 杨震南诧有些惊讶地看着顾承司,他知道他曾经是个特警,没想到他的能力这么强。 顾承司在追踪方面很有天赋,这跟他从小长大的环境有关,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警觉性很高。 她接过,仔细看了一遍,整个过程十分缜密顺畅,若不是她早有防范,真让警察在卖场里查出那些奶粉,公司的损失不堪设想。 她这是想要弄垮公司! 她握着手机,摇摇头,“不是程念童,你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很了解她,她没这个能力,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顾承司继续开车,杨震南在一旁默默思考。 沈念深眼底一片漆黑,心中有几分猜测,对方打击沈氏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打击顾家,打击她和顾奕。 她必须找出幕手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解决问题,才能够保护住沈家和顾家。 她盯着手机屏幕,目光渐渐变得清明,“程念童在哪里?” 顾承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追踪器定位,“她已经在世纪花园呆了好一会儿了。” “开快一点。” 他们的车,往世纪花园去。 市中心的世纪花园,午后的阳光灿烂明媚,花园里雕塑林立,鲜花盛开,不时有鸽子飞起。 还是上班的时间,公园里的人不多。 一辆红色的宝马停在花园旁的公路上,车里,程念童盯着手了机屏幕,手机里正在播放张警官的声明,她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惨白,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自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样?” 她明明看着含有三聚氰胺的奶粉被放进了卖场,一定是那些警察搞错了。 她看着屏幕里的沈念深,一定是她,这个贱人,她骗了那些警察她对这个结果太震惊,完全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黑色的大众在她后方的公路上停下来,沈念深上了车,往红色的宝马走去。 顾承司和杨震南跟在她的身后,两人见她大着肚子,都非常担心。 走到车旁,车窗开着,她看到了车里的程念童,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香奈儿连衣裙,戴着钻石项链,头发扎着好看的法式,她一直都是沈家别墅里的小公主。 “程念童。”程念童听到声音,猛地往车窗外一看,见到是她,惊“啊”了一声。 她一手按在车窗上,一手向她展示手机,“你所做的一切,怎么制造三聚氰胺奶粉,怎么将奶粉送到卖场,所有的一切,都被记录在这里面,除了物证,我还有人证。” 程念童失声尖叫,“不不可能” “我早防范,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失手?” “你你你” “我怎么会防着你对吗?”沈念深神色里染着怒意,她为了陷害自己,连三聚氰胺奶粉都敢弄出来,如果她安排的那些奶粉真进了卖场,万一流露出去,就会有婴儿受到伤害,简直是泯灭人性。 “上次公司的事,那个徐经理,是你收卖的,当里我没有揭穿你,我知道你不会罢手,就一直在等你,等你犯错,好将你置之死地。” 程念童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 “我这些证据和那些奶粉,一并交给警察,够你在监狱里蹲十年了。” 程念童害怕地靠椅子里缩,“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那样,她的名声就毁了,她的一辈子也就毁了。 她之所以会选择做这些,就是因为沈念深拿回了沈氏,她爸爸不再是沈氏集团的总裁,程家没落了,她的未婚夫要退婚,她已经从一位豪门千金,沦落为普通的女人,她失去了一切,她无法再过这种生活。 她要打击沈念深,让她的父亲重新拿回沈氏,她要恢复她曾经的身份和地位,再那些抛弃她的名媛少爷们不敢再看轻她! 她的心思,被沈念深看透了,看到她彻底害怕了,沈念深这才说道:“不想坐牢也可以,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做这一切的?” 她震惊地看着她,脑海里突然闪过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的警告,他拿枪顶着她的胸口,“如果你敢透露半句,我就把你扔到夜店,让所有的男人轮流玩弄你,再把视频传出去,让你身败名裂,再将你卖到非洲去当妓。” 一方面是沈念深的威胁,坐十年牢,一方面是令人无法想象的惨事! 她思绪混乱,神经紧绷! 沈念深加重了声音,“程念童,你可想好了,是说也背后的主谋,还是蹲监狱,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童念童脑海里全是那个拿枪的男人的威胁沈念深举起手机,开始报警。 听到拨号的“嘟”声,她突然握着方向盘,开着车后退,眼睛却死死盯着沈念深! 都是她,都是她夺走了爸爸的公司,让她失去了身份和地位! 都要她,是她设了圈套,让自己陷入牢狱之灾! 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她! 她要杀了她! 宝马退出三百来步,她突然踩着油门,开着车向沈念深撞去,嘴巴里大声喊着,“沈念深,去死吧!” 蓦然惊变! 沈念深转过头来,就看到宝马向自己撞来,轮胎在城面磨擦出刺耳的声响,像一头猛兽! 杨震南和顾承司大喊,“深深姐,快躲开!” 她已经失去了思考和移动的能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宝马车呼啸而来。 “砰!” 剧烈的撞砰声几乎震破了她的耳膜,她的视觉c听觉c感觉,在这一瞬间,似乎消失了! 第106章 像夫妻 “深深姐!深深姐” 杨震南摇着她的肩膀,她清醒过来,就看到黑色的迈巴赫,刚刚生死攸关之际,顾奕从她后方车来,撞在了程念童的宝马上,车没有撞在她的身上。 顾奕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见她没事,看向前方的宝马,车速很快,车头已经陷下去,车头冒着烟雾,他自己的车也好不到哪里去,车头灯直接被撞碎了。 他推门下车,往宝马车走去。 一辆黑色的悍马从他身后开来,车子咆哮,速度急快,擦着他开上前,直向宝马。 电光石火间,悍马就开到宝马车边上,车门打开,就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站在车门外,拉开宝马车的车门,将程念童往车里拉。 他想要冲上去抢人,就听到“砰”的一声,他本能地闪躲,一颗子弹从他的腰上划过,腰上顿时一片血迹,鲜血流在黑色的衬衫上,看不出来。 他闪躲的瞬间,程念童已经被拉上悍马,越野车呼啸而去。 他迅速回到迈巴赫上,开着车追了出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迈巴赫追着悍马消失在公路上,三个人才回过神来。 顾承司见过了这种场面,他冷静地走上前去,抢起地上的子弹。 杨震南扶着沈念深,“深深姐,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她摇摇头,抚着肚子,脑子里全是追上去的顾奕,那些人有枪,他会不会出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向车走去,用力扯开车门,顾承司已经挡在她的面前,他知道她要干什么,“我去。” 他向杨震南,“你送她回去。”他自己上了车,开着车,沿着公路追了出去。 杨震南拦了辆出租车,送沈念深回顾家别墅。 出租车上,沈念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分析着这些事。 程念童一定是被逼急了,才会想要开车撞自己,幕后bss的威胁,比她的威胁更让她害怕! 那些人想要强行带走程念童,是不想让她透露出他们的信息,对方很怕自己知道他的身份! 顾奕的车追着悍马,开出高速,已经离开市区,进了国道,路上的车辆少了些,他加快了速度,穷追不舍。 悍马里,拿着枪的男子用带着日本口音的蹩脚中文说道:“头儿,这样无法甩掉他!” 他口中的头儿摘下墨镜,从车座下拿出一把狙击枪,用流利的中文说道:“爆了他的轮胎。” 狙击手将手枪放下,接过狙击枪。 “小心点,他死了,我们会很麻烦。” 顾奕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看了眼前方,又低头看了眼车上的地图,评估前方的路形,正在找机会靠上去,他想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前方的车突然慢了些,他蓦然一惊,感受到了危险,就看到前方车窗里伸出一把狙击枪,正对着他! 他猛地低下头,就听到“砰”的一声,挡风玻璃“哗啦”了一声,全碎了,他的车子打滑,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他感觉到轮胎被打爆了,果然,车子重重撞在护拦上,轮胎抱死,他的头重重撞向方向盘,好在安全气囊护住了他的头! 悍马车远去,消失在国道上。 公路的后主,顾承司的车停在高速路口的桥下,他沉默地坐在车内。 他答应沈念深去追顾奕,在中途,他就停下来了,他没有去。 沈念深回到顾家别墅,已经是晚上下午六点,她一直站在窗下,看着花园里的路。 橘红色的阳光照着花园,翠绿的草坪,盛开的鲜花,美如画卷,她要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七点以后,阳光完全落下去,幕色渐深。 眼看天就要完全黑了,她出了门,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顾奕回到自己的别墅,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按了门上的电子锁,输了密码,门开了,他走进去,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 他刚走出玄关,突然绷紧神经,客厅里有人! 他拿出枪,指向前方,“谁?” “是我!”沈念深的声音紧张,她说着,开了灯,就看到顾奕拿枪指着她。 她知道他会回别墅,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他遇到事的时候,也会回这里,所以她就来这里等他,相到今天那些人开了枪,她没有开别墅的灯。 顾奕意外地看着她,“你怎么进来的?”门禁密码是他妈妈唐莹的生日,知道的人不出三个。 被他拿枪指着,她浑身发抖,听出他声音里的压迫,她声音微弱地说道:“之前来过。” 顾奕将枪下,走到柜台前,将枪放了进去。 她走上前去,“有没有受伤?”她压抑着自己关心的情绪。 他看了她一眼,她温婉的面容里,还是有些紧张,她在关心自己。 “没事。”他转身地了浴室。 她低头,就看到地上的血迹,他受伤了! 顾奕冲了个澡,左腰处被子弹擦伤,没有及时止血,流了不少血,身上有几处碰撞,看不出外伤。 十来分钟左右,他裹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沈念深提着别墅里的备用药箱,站在浴室门口。 “伤口要及时处理,免得感染了。” 顾奕愣了下,这个女人,不管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不说话,往客厅走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跟上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就看到他左腰处的浴巾被浸湿了,她伸手就要去解他的浴巾,他一眼看过来,眸光透亮。 她瞳孔一张,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立刻又平静下来。 “你解了浴巾,可就!”可就暴露了,他可没穿裤子。 沈念深呼吸一紧,伸出的手抖了一下,立刻平静下来,不让能让他发现自己的软弱不敢,一旦她示弱,她就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她暗暗咬牙,硬着头皮,伸出手,迅速就将他的浴巾解下来,往下放,盖着他的下半身。 顾奕一惊,差点就暴跳起来,却发现浴巾已经盖好了自己,完全不会暴露,他紧屏着一口气,心道好险,差点就在这个女人面前丢脸了。 他故作平静地坐着,慢慢地松了一口气,重新找回自己的呼吸。 沈念深取酒精,先给他消毒,又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她的手法熟练,不到二十分钟,就处理好了。 她将药箱放回去,又上楼取了件睡衣递给他,“天气凉了,小心着凉。” 他接过睡衣,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她又大着肚子,冷冷地说了句,“去睡吧。” “我还没吃饭。”说着,她自己进了厨房。 顾奕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他也没吃饭,他也饿了。 他穿上睡衣,从茶几下的抽届里拿出烟,咬在嘴里,打开打火机,刚要点烟,又将烟放下,抬头向厨房看去。 沈念深大着肚子,但是她却很灵活,这个出生豪门,能力超强的女人,真彪悍。 半个小时左右,沈念深就做了两菜一汤,顾奕上前来帮她抬菜,两个吃了饭,沈念深就上楼,洗了澡就睡了。 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要养好自己的身体。 顾奕坐在客厅里,压抑地抽了一支烟,转身上了楼。 沈念深刚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顾奕的脚步声,她醒过来,想要翻身,就被他从后面抱住。 顾奕掀起她的睡袍,熟练地进了她的身体,她猝不及防地地发出了声音。 兴许是顾及到孩子了,顾奕的左右落落环在她的腹部,动作很小心。 他连着要了她好几次,才抱着她,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头。 顾奕是被光线刺激到眼睛才醒过来了,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抱着沈念深,床上还有昨夜欢爱的气息,暧昧旖旎。 他不由一怔,迅速起身,看了沈念深一眼,她还在熟睡,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光着脚,急步出了房间。 他在门口喘了一口粗气,自己竟然睡到自然醒,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会想要抱着那个女人入睡了?什么时候,他开始喜欢亲近她了? 卧室里,沈念深睁开眼睛,目光清明。 七点的时候,她就醒过来一次,顾奕还在熟睡,他正抱着她,大手环抱着她的小腹,那一瞬间,她热泪盈眶,舍不得挪动半分身子,就连呼吸,也都没发出声音,生怕惊醒他! 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好看的弧度,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媚。 她又在床上佯睡了半个小时,才起床。 她换好衣服,下了楼,就看到顾奕在厨房里做早餐。 顾奕知道她下了楼,看都没看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吃早餐。” 她走上去,在餐桌边坐下来,他做的早餐还算丰盛,有肉粥,煎蛋,备用的咸菜。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沈念深喝了一口粥,抬起头轻轻瞄了眼顾奕,眸光溢彩,她突然发现,他们现在的样子,很像夫妻! 顾奕抬起头来,就撞上她的目光,猛然的一个眼神,她咽了下,复地低下头去。 只是短暂的一瞬,他还是捕捉到了她的眼神,他突然想起自己钱包里的那张照片,眼神柔和了些。 “带走程念童的人,是日本人。” 沈念深身子一震,抬起头看着他。 第107章 你该叫我一声外公 “与山本家有关吗?” 顾奕沉思一番回答道:“现在还不好说。” 她想了想,说道:“沈氏早期销售的日产汽车,就是山本家族旗下的,山本家族的老爷子是个守原则的人,近几年,沈氏走下坡路,生意上的联系没那么紧密了,那层关系,还在。” 顾奕一愣,难怪当初在日本,她那么轻易就进了山本家,还说服了老山本,是因为这层关系。 当时,他还因此怀疑她的身份,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自己的确伤害了她。 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突然烦躁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为这个女人花心思了? 沈念深将所有的事情联合起来想了一遍,当初在日本,他们之所以被追杀,是因为江慕华想要杀顾奕。 也不知道江慕华离开江市以后,去了哪里。 包括顾沉,还有温暖。 她又想到唐恺,再想到他和唐老的关系,再想到唐老联合顾氏的那些老股东做的一些事,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顾奕顿了顿,“我下午去一趟唐家,见见唐老。” 沈念深:“我跟你一起去。” 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表面平静,内心却是紧张的,她怕他拒绝自己。 他点点头,“好。”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又喝了一碗粥。 她最近吃得多,睡得好,身体胖了些,脸看起来也红润多了。 凯悦酒店。 唐恺站在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白色的裤子,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地摇晃着酒杯,空气里全是红酒的芳香,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被白色的衬衫一反射,他的身上就笼罩了一层耀眼的光晕。 “你是说,程念童开车去撞搅沈念深,差点就撞到了?” 花暮瞠目,自己讲了这么多,他竟然只关注到这个点。 他硬生生地说道:“是。” “少爷,她当时应该是被吓坏了,没想到沈小姐早就布了一个局,等着她,她会完全失手。” “她失手是正常的,那可是沈念深啊!” 沈念深三个字他说得荡气回肠,他一点都没有在意程念童的失败,反面赞扬起沈念深来。 他在唐恺的身边做事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行事风格,他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在这件事情上,却完全不一样了。 “真接把她处理了。”唐恺的语气冰冷决绝。 花暮一惊,“处理了?”他们口中的处理了,就是杀了的意思,程念童不过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但也是一条命,杀了她,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就因为她想要开车撞沈念深,他就毫不犹豫地要杀掉她吗? 唐恺想起程念童的样子,她和沈念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们长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似,想到那一点相似,他改口道:“算了,先找个地方关她一阵子,再放她出来。” 花暮这才松了一口气,“是。” “我下午回唐家,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是。” 下午四点,九月初秋的阳光温和而明媚。 顾奕的迈巴赫在唐家的别墅外停了下来,沈念深跟着他一起下车,两人走到铁门外,顾奕按了门铃,管家很快出来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唐家的别墅不大,样式也很老旧,花园里的花亭和长椅年久失旧,很是破旧。 唐老穿着黑色的绣金唐装,坐在客厅里修剪盆景。 他们还没进门,就听到他的声音,“二少爷来了,稀客啊,快请进。” 他看起来很热情,顾奕和沈念深却感受不到一丝热情。 他们两人进了客厅,客厅的窗子是老式的,窗户不大,光线有些暗,客厅里的沙发是老式的红木长椅,这些红木十分昂贵,做工精细,应该是百年前人工制造的,像唐家这种家族,有几套国民时期,甚至明朝的家具,也是很正常的。 红木椅子上放着青灰色的沙发垫子,坐上去很舒服。 顾奕在唐老的对面坐下,沈念深挨着他坐下。 很快,老管家就端上一杯热茶和一杯白开水,放到两位客人的面前。 唐老抬起头来,看了眼顾奕,又看着沈念深,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目光精悍,看不出是善意还是恶意。 被他这么一看,沈念深不自觉地往里收了收肚子。 “没想到啊,你竟然真成了顾太太。”以顾奕的性格,若不是真接受了她,不会带她来这里。 “顾老永远都是那么精明,从未失算,他选的这位孙媳妇,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沈氏两次危机,她都一一化解了,他还知道,她去了印度,把顾氏集团最难难决的事解决了。 沈念深眉头紧皱,他说自己是顾老选中的孙媳妇,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奕淡淡开口,“你和他有什么恩怨,去跟他说好了,我今天是为了集团的事来的。” 沈念深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是来办正事的,唐老是资深的人物了,可千万不能别他左右了自己的思绪,她回过神来。 “呵呵,”唐老笑了两声,“唐家和顾老,我和顾老的事,也是集团的人事啊。” 顾奕眉头一皱,目光沉沉。 “听说集团的危机解决了,恭喜你们啊。” 顾奕淡淡说道:“应该是同喜,你手中,可有公司不少的股份。” “那些股份有什么用,百年来,唐家在董事会上,没有一点话语权,说白了,我们这些老股东,不过是享受着祖先们用血汗换来的经济,说白了,不过是放不下先祖们的那点血汗。” 他停下手中的剪刀,仰起头来,思考片刻。 “说起来,我的爷爷,拒绝把集团的军火卖给日本人,就被他们当场杀害了,用刺刀刺了一百多刀,那个惨状,你们现在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沈念深不由攥了下手心,她曾简单地听阎昊说过顾家的发家史。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是抗战时期的事,你们是不知道的。” “那个时期,顾家,唐家,陈家,邓家牺牲了不少人,但正是因为那么个乱世,顾氏集团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发展起来了,一度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经济帝国。” “可文革时期,大家又遭遇了的灭顶之灾,直到改革开放,才重获新生。” “我的大哥,唐屹,是第一批下海的人,他为集团谋得了第一笔发展资金” 说到这里,他看着顾奕两人,见他们一脸思索,作出惊讶的表情,“哦,原来你们不知道啊。” 他看着顾奕,“顾老没教你这些吗?” 顾奕不说话,顾老从来不跟他讲集团的历史,只是告诉他,如何维护住顾氏。 沈念深听得心惊动魄,军火,抗战,文革,改革开放近两百年来,国家经历了动荡的年代,每一个时期,都是气势恢宏起伏跌宕的史诗,家国命运大起大落,都是时局所致。 她听得出来,在唐老的眼中,顾氏的股份,金钱,在他的眼中,都无足轻重,他执著的,是集团中的那些恩怨。 “呵呵,”唐老笑声阵阵,笑声里有掩饰不住的讽刺,“谁也不喜欢血腥的过去,不喜欢见不得光的历史,他没跟你说,是情理之中的” 顾奕眉头越拧越紧,他的话,似有深意,却又不说明,他想要和他玩心理战。 他平静地说道:“过去怎么样,我不管,我现在负责经营公司,我的责任,是把公司经营好。”顾氏集团在全球有近十万的职工,他的目的就是让公司正常运作起来,保证这些人的饭碗,同时稳固他自己的地位,还有他和安全局的协议,至于顾老和唐家的恩怨,他不管。 “我今天来,有两个建议,第一,你们从顾氏撤股,你们想要从顾氏拿走什么,我会尽力办到,第二,你们把顾氏的股份卖给我们,我们不会亏待你。” 唐老看着他,只见他目光坚定,像猎豹一般,泛着寒光。 唐老眯着眼睛,像只深藏不露的狐狸,眉宇间隐隐散发着戾气,毒辣阴险。 两人对视数秒,唐老突然笑起来,皮笑内不笑,“年轻人啊,就是比较急躁。” “说起来,你妈妈死了快七年了吧。” 他突然提到顾奕的母亲,顾奕和沈念深都是一震。 “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外公。” 顾奕瞳孔一锁,目光透亮。 沈念深心头一提,这怎么可能?唐婉莹,是他的女儿? 唐老打量着他们,对他们吃惊的反应很满意,一切都在他的猜测之中,他们老顾家,对顾老,一无所知! 半晌,顾奕冷静地说道:“我母亲从来没提过她有亲人,我和我们母亲从来都只有我们自己。” 他的妈妈没有亲人,当他们一无所有,流落街头的时候,他们没有亲人! 当他们寄人篱下,过着漫长的如囚徒一般的生活时,他们没有亲人! 在母亲的葬礼上,他们没有亲人! 他和母亲,没有亲人! 第108章 我们回家 一只手突然握住他的手心,他回过神来,就发现沈念深正握着自己的手,他不由抓紧了她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唐老,半个月之内,我的提议有效,半个月之后,你们用的那些手段,我也会。” 他拉着沈念深的手,“我们走。” 两人站起,刚走了两步,就听唐老说道:“从来没有人跟你提过你的父亲吧?” 沈念深感觉到顾奕的身体在颤抖。 的确,从来没有人跟他提过他的父亲,他从懂事开始,就听别人骂他是私生子,他为了不让妈妈难过,从来没有问过她父亲的事,所有的人都未对他提过。 沈念深也意识到,他的父亲,顾东铭,他从未听人提及他。 “不要说是你,就连你的母亲,我的女儿,唐婉莹,都没有见过他。” 她猛地转过头去,看着唐老,只见他眼睑张着,目光凛凛地看着他们。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如果唐婉莹没有见过顾东铭,他是怎么生下顾奕的。 “孩子,你只是肮脏交易下的工具,做了这么多年的工具,你还想继续做下去吗?” 唐老的声音里饱含着感情,好似他是真心关心顾奕一样。 沈念深感觉到顾奕的身子在剧烈地颤抖,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就要失控了。 “阿奕,”她用力抓着他的手,“我们回家。” 顾奕任由她拉着,跨出门槛,就看到唐恺从缠铁门处走进来,他手里端着一盆常青藤盆栽,纯玉花盆,十分名贵。 他一脸微笑地看他们。 沈念深一怔,拉着顾奕,就往外去。 他们从他身边走过,他转过身来,“深深。” 沈念深站住。 “小心开车。” 她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再顾及其他,拉着顾奕就走。 出了大门,她上了驾驶座,关上车门,顾奕上了副驾驶座,她开着车,往顾奕的别墅去。 一路上,顾奕一直沉默不语,她一直很担心。 她知道在他的心目中,他的母亲是最重要的人,唐老说的那些话,不管真假,也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都让顾奕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 唐老的别墅里,唐恺将盆栽放到唐老面前的桌上,“义父,送给你。” 唐老一脸阴郁,“你还有心思做这些小事?” “为义父做的事,都不是小事。” 唐老并不买他的账,“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义父,如果顾氏真破产了,对股东们都没什么好处。” 唐老提高了声音,“顾氏这些年来,给了我们什么好处?” “资金,人脉。” “您每年从顾氏得到的分红过亿,这些资金,在支撑着我们的现金开销,因为您是顾氏的股东,国外内的大企业才跟我们合作,一旦顾氏破产,我们在这方面,会受到影响,一旦我们失去这些支撑,就会完全受制于山本家族。” “你早已经是山本家族内定的继承人,你娶了山本樱子,所有的一切,不是都完美了吗?” 唐恺一脸平静,眼底渐渐变得漆黑,他以后做什么,他要娶谁,他有自己的打算。 短暂的沉默,他耐心地说道:“义父,你知道顾奕背靠的是谁吗?” “谁?”唐老对他,没有半点尊重。 “安全局。” 唐老不由一怔,难怪他们运筹多年,把顾氏逼到如此地步,顾奕仍然能够力挽狂澜。 “山本家族近二十年来,一直在洗白,他们在转型,所有正规经营的企业,都有咱们的帮助,而咱们对他们的帮助,都是建立在顾氏集团上的,而山本家族,也正是因为顾奕的身份,愿意和顾氏维持着和谐的关系。” 唐老一脸诧异,没想到这其中,牵扯到这么多的利益关系。 唐恺的眼底闪过一些异色,唐老老了,近十几年来,他都没有亲自上阵,时代在变化,而他的思想和行事作风,早已经固化,他还当自己是旧时代的君王。 唐老还是有一点不明白,问道:“山本家族想要维持和顾奕的关系,不是自己往火枪上靠吗?” “解铃还需系铃人,在中国,山本家族是安全局重点关注的对象,在美国,他们也是b关心的对象,甚至在全球,他们都是这样的处境,他们想要洗白,就必须和他们和平相处。” 唐老叹了一口气,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思考范围,他索性不管,“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没耐心了。”他已经快七十岁了,他的时间,也有限了。 唐恺平缓地说道:“想到对付顾老,咱们从顾奕下手。” 唐老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顾奕这些年来,一直在经营着自己的企业,其实,他对顾家,对顾老,并没有什么感情,想要他们决裂很容易,只要彻底离间他们,您要要怎么对付顾老,都行。” 唐老眼睛发红,“不,这远远不够,终结了顾老,顾奕在,顾家就还在,这不是我要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顾老,目光幽冷,“义父,我会为您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 唐老看着他的眼神,冷静下来,他清楚他口中的任何事情是什么,包括杀了顾奕。 “也罢,”唐老终于松口,“事情就按你想的去办吧,越快越好。” 他恭敬地回道:“是。” 过了一会儿,唐老发现他还坐在沙发上,厉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他仍是一脸温和儒雅,“我想留下来陪陪义父。” 唐老一脸冷色,“去忙你的吧。” “是。” 唐老向管家,“去把书房里的加密档案取来。” 管家取来档案,递给唐恺,他接过,“义父,我走了。” 对他的告别,唐老没有半点反应。 唐恺出了大铁门,他的白色奔驰停在门外。 车上的白暮看到他,忙下车来,为他打开车门。 他们上了车,白暮开着车,往酒店去。 管管关了大铁门,回到客厅,“老爷,你怎么不让少爷留下来吃晚饭?” 唐老冷“哼”了一声,“你别看他平时一副听之任之,孝顺的样子,他就是条毒蛇,要不是真的用得着他,我不会让这样的人活到今天。” 他年纪大了,思想固化了,但他并没有老糊涂。 唐恺打开文件,是顾奕的妈妈唐婉莹的资料,以及她和顾东铭的恩怨。 他慢慢看完,倒吸了一口冷气。 唐老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能让自己活着长大,已经算得上是仁慈了。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事,唐老出钱将他们从孤儿院买回来,训练他们成为杀手,一开始的几年,他们几十个孤儿被押在一个秘密基地,没日没夜地训练。 不训练他们的时候,就将他们像猪一样关在一起,又脏又臭,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拿皮鞭抽打他们,有的孩子被活活打死,而他是运气好的,活了下来。 他清楚地记得,与他一起被买去基地的,有八十多个孤儿,最后活下来的,不到十个,有的在为他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掉了。 十岁之后,他对他的作用越来越大,开始介入他在日本的生意,直到十五岁,他因为卓越的才能,得到山本家族的重视,他才不敢再动手打他“停车。” 白暮只得在咱边将车停下来。 “你自己回去,我去一个地方。” 白暮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下车,他自己上了驾驶座,开着加离开。 白暮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子迅速消失在公路上,他嘴角抽抽,自己拦了辆出租车回去。 沈念深将迈巴赫开进顾奕的别墅,顾奕先她一步下了车,进了门,迅速上了楼,去了他妈房间,她妈妈所有的遗物,他都好好地收藏着。 沈念深进了门,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就去厨房做饭。 顾氏股东不合的事,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孩子,还有他! 怕他心情不好,她做了好几个菜,都是他喜欢吃的。 这顿饭,足足做了两个小时。 她看着满桌的饭菜,再看着向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十点了。 她解下围裙,往楼上去。 唐婉莹曾经住过的房间半掩着,里面的灯全亮了,还没进门,她就看到满地的物品。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顾奕坐在床边,看着满床的照片,文件,衣服双手插入发间,苦不堪言。 她走到床前,看着那些照片,有他从小到大和他妈合照,单人照,纪念照她拿起一张看了下,是顾奕小学毕业,和唐婉莹一起照的,照片上,唐阿姨弯着腰,扶着他的双肩,笑容甜美。 她突然想到她小时和他们一起照了不少照片,她慌忙将所有的照片铺开,一一查看过,竟然没有她! 她过去所有存在的痕迹,都被抹灭! 为什么会这样? 谁干的? “别碰这些东西。” 她听到顾奕冰冷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神色里有淡淡的愤怒,他不允许她碰他妈东西。 第109章 你到底是谁? 她站直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好,我不碰,我做好饭了,我们先去吃饭。” 顾奕抬头看着她,目光沉深。 他曾经有母亲,还有那个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温暖,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母亲死了,温暖被她逼走,不知所踪,自己的不幸,这个女人也有份。 发现他渐渐愤怒,沈念深嘴角扬起,挑衅地看着他,“顾奕,唐老几句话,就让你混乱失控了吗?” 他一怔,看着她。 “他的几句话,能改变你和你母亲的过去吗?能改变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吗?” 他的眼神立刻就清明了。 是啊,不管他是如何出生的,唐婉莹永远都是自己的妈妈,她一直爱自己,这些,不会变。 “唐正坤的目的很明确,挑拨你和顾家的关系,利用你对付顾家,你不想为顾家所利用,但是也不能一时义气,被唐老给利用了。” 他瞳孔微凝,目光透亮。 她怎么知道自己不想为顾家所利用?难道是因为去印度的时候,她知道了自己的私有公司? “你如此不遗余力地挽救顾家,是为了什么?” 她低下头,抚着小腹,“为了我自己的家。”她抬起头来,向着他笑,“是个儿子。” 顾奕心头一软,所有的暴戾和愤怒都消失了,整个人温和了下来。 他低下头,“你先吃饭吧,我收拾下。” 他伸手整理着照片。 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见他双手拾满了照片,又不是知道该放在哪里,她走上前去,拿起床边的相册,递给他。 他一愣,将照片递给她。 她一脸意外,欣喜地接过,熟练地放进相册。 将相册装满了,她发现相册破了,拿了胶水,小心翼翼地粘合起来,又细心地吹干胶水。 这些东西,本来就陈旧,顾奕一时失控,想要从这里遗物里找出他父亲的痕迹,没有留意,损坏了不少东西。 顾奕看着她细心的样子,不由一愣,他看着她,不知不觉看痴了。 沈念深将相册粘好,就将相册放到最左边的柜子里。 他又是一愣,她怎么知道相册是放到那个柜子里的?一定是巧合。 她又拿了个老相册递给他,他接过,开始装照片,为了试探她,他将装好照片的相册递给她,果然,她又将相册放回原来的位置。 沈念深回过头,看到地上有一个一米多长的玩具兔子,她扶着腰,弯下身去,捡起兔子,抱在怀里。 这个兔子,是顾奕十二岁上初中的时候买给她的。 那时候,顾奕帮妈妈在婚纱店打工,被摄影师看中,给他当了模特,赚了钱,就给她买了个玩具。 为了让礼物看起来奢华些,他就买了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兔子,她经常来这里玩,就把兔子放在这里了。 想想这里,她一脸喜悦,眼睛里全是幸福。 顾奕看着她,她很喜欢这个兔子,只见她拿着兔子,走到衣柜的中间,拉开一个小柜,把兔子放了进去。 这个兔子,妈妈也是放在那个柜子里的。 顾奕的眼里充满了怀疑了,他心不在焉地叠着一件真丝旗袍,是母亲生前最爱的。 他叠了放在一旁,沈念深看见了,走过来,把旗袍打开,重新叠了起来。 他看她重新叠过的旗袍,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灵手巧。 他索性坐下来,看着沈念深收拾。 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把所有的物品叠好,放回原位,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的目光越发深沉,她对这个房间和这些遗物的了解,比自己还深。 沈念深,你到底是谁? 她瞥了他一脸,一开始,她是不经意的,后来,她发现他在观察自己,索性故意把一切都做好,至少能够让他产生怀疑,或许有一天,他会想起一切。 顾奕不动声色,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去吃饭吧。” 沈念深“嗯”了一声,扶着腰出了房间。 顾奕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将门锁上。 两人下了楼,饭菜已经凉了,她说道:“我去热菜。” “我去。”他将菜端进厨房。 他热了菜,两人坐下来吃饭。 温暖的灯光照着宽倘的餐厅。 他们别墅十点钟方向的别墅里,唐恺站在别墅顶楼的阳台上,看着他们的别墅,夜里,他们客厅里的灯光十分明亮,能够看到两人的身影,他的眼里渐渐起了阴鸷。 吃了饭,已经半夜了,顾奕向沈念深,“你去休息吧。” 她点点头。 今天她太累,确实困了。 她上楼洗了澡,这个别墅,是她以前的家,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顾奕将唐正坤的话收在心底,到书房处理公务,一直到凌晨四点,困了,他洗完澡,准备睡觉,他不自觉地进了卧室,看着床上的沈念深。 她睡得很沉,面容安详,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青影,五官越发的精致,她很美。 床上的一半留出来,他掀起被子,上了床。 第二天,沈念深醒过来,已经九点了。 她看着空出来的床,被子有按下去的痕迹,昨天晚上,顾奕在这里睡过。 她下了楼,就看到餐桌上的早餐。 顾奕给她做了早餐! 她嘴角不自觉弯起,早餐很丰盛,她吃得也特别多。 她一直想着昨天唐老说的话,吃完饭,打算回一趟顾家,这件事,她想亲自和顾老谈谈。 她正要出门,手机响了,一看是阎莱的电话,她接通了电话。 “深深姐,救我” 出事了! 她忙问道:“你在哪?” “我在别墅,你的那栋别墅” 她出了门,三分钟就到了别墅,就看到阎莱躺在地上,她穿着睡袍,睡袍上有血。 “莱莱莱莱!”她将她扶起,摇了一下。 “深”阎莱看了她一眼,晕了过去。 沈念深立刻打了救护车电话,将她送到医院,又打了电话给叶以菲,把情况告诉了她。 到了医院,阎莱被送进了急诊室。 抢救了之后,她被送进了病房,沈念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叶以菲走进去,将病例递给她,“你们这些孕妇,一个二个,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急忙拿过看,看完之后,松了口气,“总算没事。” “侥幸心理!” “看你这么精神,完全康复了吧。” 叶以菲冲着她扮了个鬼脸,“我呆会还有一台手术,下午来看你们。” 她点点头。 叶以菲出了房间。 过了半个小时以后,阎莱醒过来,焦急地问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沈念深握着她的手,“没事,没事孩子没事。” 她抓着沈念深,眼泪流了下来。 “已经没事了,你好好调养,一周就可以出院。” 阎莱冷静下来,她给她倒了热水。 等她休息过后,她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以会摔倒?” 阎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又问道:“阎昊呢?” “他有公务,去北京了。” 她若有所思,看她的样子,她摔倒的事,一定不是意外。 “你放心吧,这几天,我会在医院陪着你。” 阎莱握着她的手,笑道:“深深姐,你真好!” 第二天上午,沈念深陪阎莱在病房里吃早餐,门突然被推开,叶以菲推着一个小姑娘进门来。 “这丫头从昨天晚上开始,鬼鬼祟祟地病房外绕了好几天。” “瑾瑜?”阎莱站起来。 姜瑾瑜突然冲着她大吼了一声,“阎莱,我恨你!”说完,她哭着跑出了病房。 叶以菲抚了抚额,果然是冤家。 该做的她做都做了,她自己出了病房。 阎莱坐下来,一脸惨白。 沈念深问道:“怎么了?你跟瑾瑜不是好朋友吗?” 她淡淡地说道:“阎家和姜家是世交,他们两家从小订了亲,瑾瑜发现我和阎昊结婚了她恨我是应该的。” 原来始此! 沈念深问道:“是她把你推倒的?” 阎莱点点头,“她来找我理论,她不是故意的。” “瑾瑜从小把我当姐姐,是我对不起她。” “别这么想,”沈念深对她和阎昊的关系很清楚,他们两人从小相爱,“瑾瑜和阎昊的关系” “她从小在国外,和阎昊哥很少见面”她心想,他们两个没什么感情,至少她看到的是这样的,这样想,她心里也好受些。 “阎昊知道这件事吗?” 她摇头,“等他回来我再告诉他,我不想影响他的工作。” 沈念深点点头,安慰她,“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两人用了早餐,医生来给阎莱输液。 太阳大了些,沈念深站起来拉窗帘,就看到姜瑾瑜蹲在楼下的花园里。 她向阎莱,“我去楼下花园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 沈念深来到花园,走到姜瑾瑜的跟前,见她蹲着抽咽,她应该在这里哭了好一会儿了。 她递了张纸巾上去。 眼前突然出现在纸巾,姜瑾瑜接过,她擦了眼泪和鼻涕,猛地抬起头来,就看到沈念深,“深深姐!” “蹲着不难受吗?”她忍俊不禁地看着她,“起来吧。” 第110章 仅有的,也是全部 她转身往花园里的长椅上去,她现在身体越来越笨重,喜欢坐着。 姜瑾瑜跟着她,“我不是故意推倒她的,我气糊涂了”一想到阎莱肚子里的孩子,她就自责不已。 沈念深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你为什么生气?” “我从小把她当姐姐,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沈念深轻“嗯”了一声。 姜瑾瑜一直都很信任她,现在突然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她把心中所有的不快都说了出来。 “我那么信任她,她却抢了我的未婚夫,难道从小到大,她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沈念深在长椅上坐了下来,“瑾瑜,你是气她背叛了你?还是气她抢你的未婚夫?” 姜瑾瑜一愣,“这有区别吗?” “瑾瑜,你爱阎昊吗?” 她又是一愣,努力回忆起阎昊的样子,她翻遍了自己所有的记忆,只有寥寥的几个画面,初中的时候,他穿着蓝色校服的样子,还有她十八岁的生日宴会上,他穿着帅气的西装,他高大,英俊,一双电眼令人不敢直视,她的心里有些悸动。 她绞尽脑汁,思考了半晌,不甘心地说道:“可是我从小都知道,我长大了,是要嫁给他的呀” 沈念深看着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对阎昊的喜欢,是一种年轻女孩对帅气男人的迷恋。 “瑾瑜,爱情是两个人彼此交融,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失去对方,你会感觉自己的一部不存在了。” 瑾瑜看着她,对她的话一知半解,“你是不是在帮她说话?”她口中的她,是阎莱。 沈念深笑着摇头,“我是希望你能够看清自己的心,得到属于你自己的爱情。” “看清我自己的心?”她呢喃自语。 “深深姐,爱情,是像你和顾二少爷那样的吗?” 沈念深一愣,她继续说道:“在顾家的时候,你病了,一直不好,二少爷抱着你的时候,你就好了。” 她又是一怔,她被指证放火,顾家将她关在别墅那次,顾奕还抱过自己? 她向姜瑾瑜笑笑,“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对了,阎莱和孩子都没事,你不用担心。” 她点点头,平静下来,“我该回去了。” 她转过身,匆忙离开,边走边擦眼泪。 她和阎昊虽然从小订亲,她和阎昊见过的次数,一双手就可以数过来,她对他的记忆,也只一个英俊帅气的大哥哥,但是她从小都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很重要,自己必须去完成的事,所以在学校里,从初中,一直到大学,有很多人追她,她都拒绝了,因为她要嫁的人是阎昊。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之间仅有的,不过是一场婚约,几次见面,几个记忆,但是,这也是她的全部啊,难道真的不是爱情吗? 越想越伤心,眼泪向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往下掉。 她刚跑出医院大门,迎头就境在一个人的身上。 “喂,你这人” 顾承司正要说这个横冲直撞的人,对方已经推开她,往公路上跑去。 公路上车辆来往,她情绪激动,一看就要出事,他转身,上前两步,抓住她,“姜瑾瑜,怎么是你?” 姜瑾瑜捂着自己的脸,不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她是市长千金,她不能哭,更不能让别人看到。 “放开我”她用力摔开顾承司。 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另一只手一甩,“啪”的一声,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顾承司脸上火辣辣的,恼羞成怒,抓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拎,按在一旁的围墙上,“你有病啊!” 姜瑾瑜低着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顾承司一咬牙,“我”就看到她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他的声音软了下去,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他一松手,她就往外跑。 顾承司咬牙切齿,这个白痴,不知道这样上公司很危险吗? 他抓住她,“去哪里,我送你。” “不要你管”姜瑾瑜只想尽快摆脱他,离开这里。 他霸道地拽着她,将她推进自己的车里,将车门关上,开着车,上了公路。 “我送你回家?” “不!”她大声急道:“不,我不要回家” 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所有的人都会笑话自己! “哇”她再也顾不得自尊和骄傲,放声哭了出来。 顾承司只好将车开不到处,人少的花园旁。 他将车停下,不敢转头看她,听着她的哭声,内心很焦灼。 他是来接沈念深的,没想到会碰到她,看她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很大的事。 沈念深回到病房里,向阎莱说道:“我刚刚见过瑾瑜,看得出来,她很担心你。” 阎莱神色黯淡,“是我对不起她这件事情,是我没处理好。” 她的眼中瞬间泪光点点,“我从不为害怕失去什么,唯独在阎昊哥这事情上”她的哽咽不成音。 半晌,她用力噎咽,说道:“是我太自私了。” 沈念深握着她的手,“你会处理好的。” 她点点头。 姜瑾瑜哭了半个多小时,发泄完之后,她完全放松下来,这才意识到顾承司在身边,她转过头来看着他,她的眼睛又痛又涩,眼睛看到两个他。 顾承司转头看着她,顿时吓了一跳,“你的眼睛”她的眼睛肿得像水蜜桃,整张脸都红了,女人哭起来,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也太恐怖收了。 “不许看!”她气不打一处来,恨自己没忍住,这一次,在他面前把脸都丢光了。 “谁想看了,丑死了。”他才不想看,看到会影响他的心情。 “你说谁丑” 顾承司转过头去,脸孔朝天,一脸你丑的样子。 姜瑾瑜有种想杀他灭口的冲动。 “大小姐,你现在可以说要去哪了吧?我还有事情等着处理呢。” “谁要你送了,我自己回去” “我是怕你这样子出去,吓到老人和小孩子。” “你”姜瑾瑜咬牙切齿,但自己现在的样子狼狈了,她也不想别人看到,就把自己的公寓地址告诉她。 他知道她家里的地址,看到这个地址就问道:“这是哪?” “我租的单身公寓。” “呵呵,还出息了,娇滴滴的大小姐,也自己出来租房子住?”他是孤儿,在他的意识人,有钱人家的孩子,住的都是自家的别别墅豪宅,有的人年纪轻轻,不用自己努力,就有属于自己的豪宅,姜瑾瑜就是这一类。 “我才没靠家里呢,我自己自力更生。” 顾承司从中视境里看了她一眼,还是觉得她哭过的样子丑死了。 顾承司将她送到她的公寓,才来医院,接沈念深去沈氏集团。 车上,他汇报道:“那些奶粉还在公司的仓库,我派人专门守着,但这两天,程念童的妈妈董女士一直来公司,放话让你交出她的女儿,我怀疑她知道奶粉的事,为了安全起见,需要将这些奶粉销毁了。” 沈念深点点头,她听顾奕说,带走程念童的那些人,是日本人,她也不知道程念童现在怎么样了,“董紫今天也在吗?” “嗯,我来的时候,她正在公司,说非要见到你不可。” 他们到了沈氏总部,沈念深下车,向顾承司说道:“我先去见见董紫。”她如果知道奶粉的事,应该对幕后主谋有一些了解。 她刚进总裁办公室,前台的助理就迎上来,“沈沈总?” “姜向阳?”她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半年前在日本相比,他看起来成熟了些,也壮硕了些,剪着精致的短发,穿着制服,神采奕奕。 顾承司靠在门口,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看起来文静温柔,是现代年女孩都喜欢的暖男。 姜向阳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解释道:“我一个月前就回国了,刚好看到沈氏最近在招人,就来应聘了,之前总裁助理和秘书都离职了,人事部将我安排到这里来做总裁助理。” 顾承司的目光透亮,总裁助理的职位,岂是一个新人可以随便得到的人,这个人倒是有些本事,看他看沈念深的眼神,亲切又有些闪烁,他心里很不高兴。 沈念深高兴道:“好,沈氏现在缺人,你正好留在我身边帮我。” 顾承司一脸不高兴。 姜向阳精神一振,“是,深深姐!”能在她的身边为她工作,阳他梦寐以求的事。 沈念深往办公室里看看,董紫没在。 姜向阳立刻看出来,说道:“半个小时前,董女士接了个电话,就回去了,看样子,她不会再来了。” 沈念深若有所思,看样子,董紫是有程念童的消息了。 她跟着顾承司,是仓库看了那批奶粉,并安排了生产部的人,将奶粉运回生产工厂,做销毁处理。 沈氏集团这边暂时稳了下来,她所有的心思,又放到了顾氏上。 她又回了趟顾奕的别墅,发现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他这几天,一定是吃住都在公司,她有些放心不下,就打电话给韩铭。 韩铭在电话里说道:“顾总这几天情绪有些不稳,他现在正在做准备,只怕” “韩铭,你知道的,不管他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韩铭想了想,就说道:“顾总做事一向极端,如果事情不能按预期的发展,他会用他自己的方式,如果到那一步的话,有些矛盾可能会激化。” 第111章 温家的双胞胎 沈念深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心事重重。 顾奕对顾家一直有成见,小的时候,顾家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他和妈妈吃尽苦头。 等到他十岁的时候,在帮妈妈打工时,遇到顾老,顾老见他小小年纪,能力不凡,就找到唐婉莹,用顾奕的前途来说服她,她接受了顾家的供养。 顾家为他们买了别墅,给顾奕提供学习的机会,承认了他私身子的身份,到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已经显示出卓越的能力,所以顾老把他接进了顾家。 至于顾奕为什么会进顾家,绝对不止顾老接他进顾家这么简单,他有自己的公司,他并没有完全忠于顾家。 后来的事,她就不是很清楚了,再加上唐婉莹死了,要不是唐正坤突然提起这些过去,一切也就过去了。 这一夜,顾奕没有回他自己的别墅,也没有回顾家别墅,他仍然留在公司。 到了半夜,沈念深强迫自己睡着。 第二天上午,她开着车,去顾氏集团总部。 她将车停好,刚进大堂,就看到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女人在和前台争吵,两个保安要赶她走,她躲避开,就朝沈念深撞来。 她忙闪开,妇女动作大,直往她身上撞。 其中一名保安见状,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按住,忙向沈念深,“顾太太,您没事吧。” 沈念深虚惊一场,问道:“怎么回事?” 就听妇女喊道:“你们还我女儿” 她见这妇女有点眼熟,就问道:“你女儿是谁?” “我女儿是苏曦。” 前台的工作人员忙上前来解释,“太太,我们已经向温女士解释过,苏曦小姐在出事前,已经离职了,她偏不听,已经在这里闹了好几天了。” 原来是苏曦的妈妈,温璇。 “温女士,你女儿在出事前,的确已经离职了,你非要无理取闹,我们只好报警了。” “我不是找你们公司,我是来找顾奕的,我女儿虽然离职了,但她在替温暖那个贱人办事,帮她监视” “温女士,”沈念深立刻打断了她,她当然知道苏曦帮温暖监视过顾奕,“温女士,已经快中午了,我们去外面的饭店,边吃饭边聊吧。”与顾奕有关的事,她都要处理好。 温璇早就饿了,她孤身一人来市里找女儿,又身分无文,已经在市里流落了好几天,早餐都没吃,现在饿极了,听她这么一说,就动心了。 她警惕地打量着沈念深,她看过新闻,认得出她,她就是顾太太。 沈念深微笑道:“温女士,走吧。” 她带着温璇到了不远处的饭店,点了些好菜,陪她吃饭。 温璇饿极了,埋头狼吞虎咽。 她打量着她,她穿着深色的大衣,头发扎在脑后,已经有了些白发,没有化妆,脸上还有些污渍,眼角的皱纹很深,看起来很沧桑,她看起来,更像五十分,但她长得眉眼开阔,五官秀美,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美人。 看她吃饱了,她才开口说道:“温女士,苏曦小姐已经去世几个月了,你现在才来,是为了什么?” 温璇一顿,再也吃不下饭去,她将筷子放下,眼泪流了出来。 她抽纸巾递给她。 她擦了脸上的眼泪,悔不当初地说道:“我不配当母亲”说着,她也顾不得饭店人多,狠狠连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沈念深只能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温璇自我控诉道:“我对不起她从小到大,没让她过过一天好日子,她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就跟她要钱,她毕业后,把赚的钱,都给我还赌债了” 沈念深默不作声,有这样的母亲,也难怪苏曦会走到那么一步,说到底,还是她太急功近利,才会被温暖陷害。 她看着面前忏悔的女人,并不打算把真相告诉她。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找顾奕,是为了什么?” “我要找温暖,我的女儿一直在替她办事,要不是她,小曦不会走到这一步我要当面问清楚,我女儿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眉头一皱,原来,她是要找温暖。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她现在才做这些,为时已晚。 “温女士,你怎么会觉得,是温暖害了你女儿呢? “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提到温暖,她的目光如刀。 沈念深心头一凛,静静听着。 “她和顾家大少二少爷纠缠不清,明明已经和顾家大少爷结婚了,却让我女儿帮她监视顾奕”她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位是顾太太,咬紧了牙。 那些事情,沈念深比她更清楚。 “五个月前,我女儿突然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还了赌债,我问她钱是怎么来的,她把这件事告诉我了。” “温女士,你这样就怀疑温暖,无凭无据,有点说不过去吧。” “我告诉了小曦一个秘密。” 沈念深不由皱眉。 “温暖是温家抱养的孩子。” 沈念深瞳孔一张,目光发亮。 原来如此,温暖之所以对苏曦痛下杀手,是因为她们一直在敲炸她,而苏曦之所以把她做的那些事都告诉妈妈,是因为这样她们母女俩就能够相互照顾。 她早知道温暖的身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你怎么知道温暖是温家的养女?”如果连她都知道,顾家的人为什么不发生。 “呵呵呵”温璇的笑声里充满了讽刺,“这是温家的丑事,外人当然不知道了。” 沈念深一脸不以为然。 温璇看着她,“你不相信我。” 她答非所问,“所以你怀疑苏曦的死,跟温暖有关?” “是,一定跟她有关。”女儿惨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现在只想为女儿做点什么。 “就算温暖只是温家的养女,你去温家找,不是更有希望吗?” “温家只剩下我父亲,我大哥和我大嫂了,在温暖结婚后,他们就早移民了。”就算她知道他们在哪里,也没钱去找他们。 “不管怎么样,顾太太,还是要谢谢你请我吃饭。”她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离桌,“我要去找顾奕了,我一定要找到温暖。” “你找不到她的。”沈念深肯定地告诉她。 “你什么意思?” “我也一直在温暖,与我的能力,我都没办法找到她,你是更不可能的。” 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温太太,我们做个交易。” 温璇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交易?” 她点点头。 她又坐了下来, 沈念深说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温暖是温家养女的,我可以帮苏曦申请一些保险赔偿,让你能够有一笔钱养老。”关于顾沉和温暖,以及江慕华,她所知道的微乎其微,而他们一群人扑塑迷离,这也算是一点线索,她不想放过。 温璇想要替女儿做点事,但她更需要钱活下去。 温璇一脸精明,仔细看着她,她,顾奕,温暖,三人有很深的纠葛,说不定可以从她的身上得到点什么。 “温女士,温暖是温家养女的事,你能透露给我的信息,可有可无,苏曦曾经是顾氏集团的员工,顾氏对员一向重视,我看她对你孝顺,帮她争取下保险赔偿,算是她留给你的养老费,你要是不愿意,我不勉强,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她向服务员,“服务员,买单。” 很快,服务员上前来,她开始买单。 温璇看着她,在她买单的五六分钟里,她已经权衡了利弊,见她买完单,要拎抱离开,她忙说道:“我答应你。” 两人继续坐着,她说道:“说起来,这也是温家的一件丑事。” “我大嫂不会生育,而我姐姐温容正好怀孕了,当时,我爸爸就要求,让我姐姐把生下的孩子过继给温家,延续香火。” 沈念深点点头,温家也是豪门大户,希望有个继承人,这也可以理解。 “我姐姐在医院里生孩子的时候,我在,她生的是一对双胞兄男孩,可是后来,我大嫂抱回来养的是一个女儿。” “双胞胎男孩?”沈念深诧异道,她想到了顾沉。 “是,双胞胎男孩。” “那对双胞胎呢?” 温璇摇头,“不知道” “那你姐姐呢?” 她仍然摇头。 什么都不知道?沈念深的眉头皱得更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医院着火了,还烧死了几个产妇和婴儿,我姐姐和那对双胞胎,都不见了。” 沈念深长长喘了一口气,呼吸困难,“你姐姐当年是在哪个医院生产的?” “仁和医院。” 沈念深点点头,那个医院,也是江慕华当年生顾沉,不,生温暖的医院。 看她在沉思,她问道:“顾太太,你说过的话还算话吧?” 她回过神来,“当然,我会让公司的员工尽快给你处理,你先在市里住几天,等结果。” 温璇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些,她有些窘迫地问道:“顾太太,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沈念深让她给了自己卡号,给她转了三千,算借给她的,够她在市里生活一个多月了。 两人正准备离开饭店,就看到顾奕走进来。 他走上前来,目光深沉地看了沈念深一眼,向温璇问道:“温女士,听说你找我?”她本来没兴趣见她的,但听下属说,这个女人在找温暖。 温璇打量着他们,这才明白过来,他就是顾奕,忙点点头,“是是” 沈念深目光熠熠地看着他,“她是来找温暖的,我已经答应她了,我会帮她找。” 第112章 你让他们离婚 “是是是”温璇已经从她这里得到了她想要的,也知道他们都在找温暖,都没找到,也就知足了,再加上这个顾奕看起来不是什么善类,让人不敢靠近,相比之下,她更愿意更沈念深打交道。 “顾太太,你答应我的事”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沈念深欺骗了她,她就活不下去了。 沈念深点点头,她再三谢过,“顾先生,顾太太,你们聊,我先走了。” 她走了之后,顾奕看着沈念深,“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眉开眼笑地看着他,“想知道?” 他瞳孔一凝,一脸警惕。 她眸光明媚,带着几分戏谑,“想知道我也不告诉你。” 她转身,在另一张桌子边坐下来,“没吃午饭吧,就在这里吃吧。” 他一愣,在她对面坐下来,点了几个菜,开始吃饭。 她就坐着看着他。 他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弯起。 “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她不由一愣,忙点头,“好。” 下午,顾奕开着车,带着她去了军法大院。 黑色的迈巴赫穿行在白色的园道上,道旁绿草如茵,林木成荫。 车在阎家外面的花园里停了下来。 她跟着顾奕下了车,顾奕按了门铃,阎家的佣人来为他们开门,将他们引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等着。 很快,邓萍就从书房里出来,她穿着一件墨绿旗袍,容妆精致,神色肃穆威严,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女人。 她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两位真是稀客。” 顾奕将一份文件放到茶几上,开门见山地说道:“邓总,这是我收购你手中顾氏股份的方案,你看看。” 邓萍垂眸看了一下,眼神冰冷。 “不用看了,顾氏的股份,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我是不会卖的。” 顾奕冷笑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讽刺,毫不留情地说道:“邓总若真把到这些股份当成祖上的基业,在公司即将破产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在顾老病危的时候,他们几个股东联合起来,逼到顾家老宅,在顾沉转移公司资产后,他们逼到顾家别墅,在公司资产断链,濒临破产的时候,他们不见了踪影。 邓萍的脸色一僵,一脸愠色。 沈念深淡淡地看着她,自从听阎莱说,她不同意阎莱和阎昊在一起之后,她对这个严肃的女人,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很快,邓萍又恢复了冷肃的神色,“我只是做了股东该做的事情。” 顾奕看着她,琥珀般的眸子透着精光,眼底漆黑,深不可测,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这些股份,我势在必得,邓总多考虑考虑。” 他站起离开,沈念深跟上他。 两人出了大门,邓萍就跟上来,“沈念深,如果你能让阎莱和阎昊离婚,永远离开我们阎家,股份的事,可以商量。” 沈念深一震,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冷酷无情。 她毫不犹豫地说道:“对不起邓总,我帮不了你。” 说完,她转身跟上顾奕,上了车,顾奕开着车离开。 邓萍看着他们,脸色很难看。 阎司令来到门口,他看着开走的迈巴赫,向妻子问道:“怎么了?” 她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没什么。” 车子开出军法大院,上了公路,沈念深开口道:“没想到邓总会那么反对阎莱和阎昊。”竟然愿意拿出股份来拆散他们。” 顾奕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亮了亮。 邓萍提出这个条件,他也很意外,沈念深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这让他很满意。 阎昊和他是好朋友,他一直把阎莱当妹妹看待,几人一起长大,相互扶持,他会维护他们。 “他们已经是大人了,没人能拆散他们。” 沈念深心头一暖,诧异地上看着他,阳光从车窗外斜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他半张脸掩在阴影里,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分明,眉宇间透着沉稳温暖,她的心跳慢了半拍!这是她的顾奕啊! 顾奕调转方向盘,不经意看到她痴呆地看着自己,皱了下眉头,假将没看见,继续开车。 “我去下医院,看看莱莱,她应该好得差不多了,看看她什么时候出院。” 他眉头一皱,“她怎么了?” “她她上周不小心摔倒了,还好没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顾奕又是一愣,“她她有孩子了?”他都不知道他们两个领了证,连孩子都有了,最近他一心扑在工作上,身边的人,竟然有了这么多变的化。 “是啊,”她摸着肚子,“我们订了娃娃亲!” 顾奕转过头来看着她,只见她一脸明媚,清亮的眼睛里溢着光,幸福而甜蜜,像个小女人。 看着她的模样,他眉宇间,不由亮了。 “万一他们不喜欢彼此呢?” 沈念深:“”会不会聊聊“那就由他们吧。” “那万一他们家的也是男孩呢?” “那就当弟弟。” 顾奕:“” 车开到医院,已经下午六点多钟了。 沈念深一下车,就看到杨震南站在路边的树下,他穿着正装,头发打理得很精致,看起来很隆重,他在树下来回踱步,有些急促不安。 “震南!”沈念深走过去,向他打招呼。 “深深姐”杨震南看到她,更加不安了,攥着拳头,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皱了下眉头,她还从没有见他这么紧张过。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等以菲姐,有点事。” “嗯。”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来看莱莱,我先上去了。” 她和顾奕一起进了住院大厦,两人刚走到病房外,就听到门内的声音,“以菲姐,那个约你的小弟弟,已经在楼下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 叶以菲高冷地说道:“我再说一遍,不是约我,他是我的律师,是公事。” “嗷!”新来的小护士一脸鬼精灵,“那人家也等很久了,等太久了,会受伤的哦,你又不是妇产科的医生,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快去吧。” 她看向床上的阎莱,神情冷冷的,“要不是沈念深让我照顾她,我才不会过来。 阎莱一脸讨好地笑道:“叶医生,谢谢你啊,我现在没事了,你快去吧。” 叶以菲:“”这些人个个一脸莫名其妙的笑,弄得她和那个小律师,真有什么一样。 沈念深推门进去,“以菲。” 叶以菲看到她身后的顾奕,不由张大眸子,有些意外。 她冷冷地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 她出了病房。 阎莱从床上下来,“深深姐,阿奕哥!”看到顾奕也来了,她眼底一亮,为沈念深感到开心,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从之前的水土不容变得能够和平相处了,这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顾奕看着阎莱,她没有化妆,和之前红唇烈艳的火辣相比,现在多了些温柔,女人的变化,还真大。 她虽然看起来瘦了点,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机灵的小护士见病人来访客了,就出了房间。 阎莱拉着沈念深的手,“你们总算来看我了,无聊死了,天天玩王者荣耀,局局p,一点挑战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可呆不住了。” 沈念深问道:“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说现在就可以出院了,我怕影响孩子,打算再住两天。” 沈念深浅浅一笑,“你不用紧张,没事的。” 顾奕在一旁看着她们聊天,看阎莱娇气的样子,他的目光不由转到沈念深的身上,她怀孕了,还出生入死,前阵子,大着肚子也出国,这个女人,真是彪悍呢。 阎莱甜蜜地笑着,“那我明天出院。” 沈念深看着她,想起今天阎昊的妈妈提出的条件,不由对她多关心些,“明天我来接你?” “不用,我现在身体还没什么负担,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的。” “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顾奕和沈念深就离开了医院。 车上,顾奕问道:“你去哪?” “我想回顾家别墅。” 他点点头,换了公路,往顾家别墅去。 沈念深问道:“你不打算先和爷爷谈谈吗?” 顾奕眉眼深沉,“没什么好谈的。” 她抿紧嘴唇,若有所思。 顾奕将她送到别墅,都没下车,直接开车回公司了。 沈念深看着车扬长而去,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她转头向主楼,客厅里还亮着灯,二楼的书房没亮灯,有佣人出来,她问道:“老爷在家吗?” 佣人回道:“老爷出去了,还没回来。” 她点点头,“等老爷回来了,来通知我一声。”她回到了自己的屋。 尚品饭店,晚上灯火辉煌,客人爆满,一片欢腾。 叶以菲和杨震南坐在窗下的位置,桌上放满了菜,火窝着翻腾着香浓鸡汤。 “以菲姐,”杨震南手心里全是冷汗,他故作镇定地将盛好的鸡汤放到她面前,“这家鸡烫锅很有营养,味道也很不错,你尝尝。” 叶以菲看着他,一脸严肃,“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113章 他需要一个真相 杨震南一震,“哗啦”一声,桌上的餐具被他的袖子带倒一片。 他慌忙拾着餐具,表面上装作冷静成熟,后背上的衬衫,已经湿了。 叶以菲直直地盯着他看,他专心致致拾餐具的样子,难道自己想错了吗?可他最近老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连自己吃饭睡觉的问题都关心,还穿得这么隆重约自己出来吃饭,穿得跟要求婚似的如果是自己会错了意,那也太丢脸了吧她的脸色不由得红起来。 杨震南收拾好了餐具,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她。 她穿着医院的白大褂,容妆淡淡,清秀的五官里透着冷艳的气质,看起来凶巴巴的,但他看着,却心动已。 但她内心是一个火热的女孩,在自己朋友有难的时候,她可以把自己数以亿计的金钱,毫不犹豫一分不留地借给自己的朋友,她会在自己饿到胃疼的时候,再进手术台,给病人做手术,她会把自己的工资偷偷省下来,为无法支付医院费的病人付医院费,然后大大方方告诉患者,是医院的福利减免她凶巴巴的样子,有趣极了。 叶以菲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她往后坐了坐,“干嘛这样看着我?” “以菲姐,我不是喜欢你。” 她的脸色煞白,果然,丢脸丢大了! “我爱上你了,你做我女朋友吧!” 她“腾”地站起,震惊不已,这家伙,果然对自己有企图。 杨震南硬着头皮看着她,大不了给她揍一顿。 饭店里突然安静下来,大家看着他们。 叶以菲看着他一副死而后已的样子,凶巴巴地说道:“不许喜欢我,不许爱上我,听到没。” 杨震南不服气,不甘心,“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这种小孩。” 他的脸憋得通红,他已经二十一岁了,她还不满二十六岁,也就大自己五岁,凭什么说自己是小孩?太瞧不起人了! 他木讷地憋出一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她突然愣住,脑海里出现顾沉的样子,还有自己和他的那一夜,她突然脸色一变,“我警告你,不许喜欢我,不许爱上我!”她抓起椅子上的包,大步出了餐厅。 他木讷地坐着,心绪翻涌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个结局,他并不意外,以她的性格,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自己,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很不是滋味。 “哈哈哈”有客人在笑。 虽然他的表白没有成功,但大家看着蛮有趣的,笑个不停。 有人高声提醒道:“傻小子,愣着干嘛,去追啊!” 他突然回过神来,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往跑去。 他刚跑到门中,正看到叶以菲上了出租车,他跑上去,出租车就开车了。 车里,叶以菲从后视镜里看到公路边的杨震南,突然想起在机场外,她问顾沉,他还回来不?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自那以后,她没有他的任何信息,他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杨震南看着出租车远去,车水马龙,路灯璀璨,他一脸斗志,“我一直会追到你的! 年轻人对爱情,仿佛有永远用不完的激情,越是追不到,就越想要。 顾家别墅,晚上八点,房间里亮着暖色的灯。 容嫂为沈念深做了晚餐,催促她道:“太太,你快吃吧,这一天早一顿晚一顿的,对身体不好。” 她在餐桌前坐下,容嫂给她盛了汤和饭。 她看着容嫂,总觉得她的眉眼似曾相识,她问道:“容嫂,你以前一直在江女士身边,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容嫂一愣,“太太今天怎么问起这个了?” “我突然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容嫂坐下来,一脸怅然,“太太怎么说呢?” 沈念深喝了一口汤,看着她,她的感触很深,她心里又何尝不是,江慕华为了顾氏继承人一事,可以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交给别人养,又不惜害死了老太太,甚至对顾老下手,她运筹帷幄,杀伐果决。 容嫂看着她,“太太是想问顾家的一些旧事吧?” 她瞳孔一张,定睛看着她,灯光映照下,容嫂的眼中闪过一丝睿光。 她淡淡一笑,“江女士讨厌我,她对我意见很大,我和她有过不少冲突,其实,我倒不是在想她,我有点想顾沉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在顾家的这些人中,顾沉给她的印象,一直是一个温暖的大哥哥,他像亲人一样照顾她。 容嫂一听到顾沉,神色大震,她低下头,掩藏了自己的心绪。 “大少爷,确实是个好人。” 听她这么说,沈念深点点头。 她又说道:“希望大少爷能够平平安安的。” “是啊。”沈念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是无辜的,也识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她发现容嫂对大少爷还是很关心的。 容嫂看着她,关心地说道:“太太,再过两个多月,你就要生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她看着沈念深的肚子,“以江女士的性格,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一定要保护好孩子。”她的声音发哑,情绪有些激动。 听着她的话,沈念深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也知道,江慕华在顾家经营几十年,她一定会回来的,但容嫂的激动,更让她意外。 “我会的,谢谢容嫂。”她顿了顿,见容嫂平静了些,她问道:“容嫂,您有过孩子吗?”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声音里压抑着沉深的痛苦。 “容嫂,等孩子出生了,还要您帮忙照顾,希望您能把她当孙子。” 容嫂看着她,神色深沉而复杂,很快又像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像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佣人。 “太太,您是好人,容嫂祝福您,希望您和孩子平平安安的。” 沈念深向她微笑。 她吃了晚餐,就有佣人过来通知她,顾老回来了。 她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多钟了,她往主楼去。 主楼的客厅里,楼道里,书房里,到处都亮着灯。 她刚走到书房外,就看到顾承司从书房里出来,他的脸色阴沉可怕,目光锋利得跟刀子一般。 她惊讶地看着他,刚想问他怎么了,他看了她一眼,就下了楼梯。 她转身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书房,他和顾老发生冲突了,连楼道里的气氛都变得剑拔弩张。 她看向掩着的房门,灯光从里照出来,书房里的气氛更加紧张,这个时候自己去顾老,他应该会很生气吧,但顾奕需要一个真相,关于他妈真相,他到底是如何出生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向书房走去。 她敲了下门,就听到顾老的声音,“进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悦。 她走进去,轻轻将门关上,只见顾老坐在椅子里,他穿着白衬衫,不佩戴着领带,银发往后梳着,他今天应该是去见了很重要的人。 顾老一看到她,脸色就缓和起来,声音平和,“深深,快过来坐。” 沈念深在他的对面坐下,他看着她一脸郑重的样子,问道:“有事吗?” “爷爷,顾奕是怎么出生的?” 顾老猛地看着她,目露精光,锋利如刀,脸颊上的肌肉都在抽动,愤懑可怕。 她看着他,顿觉呼吸困难。 时间变得漫长,短短的数秒,仿佛过了很久。 顾老的脸色最后变得说不出的难看,他淡淡地说道:“太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爷爷,”沈念深语重心长地说道:“从您口中说出,总比从外人口中说出来,让人更容易接受吧。” “沈念深!”顾老腾地站起,大发雷霆,声音传到楼下,顾承司和佣人们都听到了。 沈念深身子一震,要不是坐着,她根本无法稳住自己。 她双手抓着衣角,指尖都在发抖。 在她的印象中,顾老一直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没想到他愤怒起来,如此可怕。 顾老的声音掷地有声,“你要记住,你是顾家的孙媳妇,你的责任,是做一个合格的顾太太,不该问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能提。” “顾家以前的事,你不许过问,这是顾家的规矩。” 沈念深眼睛大张,她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直面着他,“爷爷,难道你要让那些事,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攻击顾奕,攻击顾家吗?” 自己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气得浑身发抖。 “不管敌人是谁,不管敌人用什么手段,顾奕有义务,也必须无条件地,击毁顾家的敌人。” 沈念深惊愕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的口中出来的。 他明明知道顾氏集团发生的事,唐家,邓家,还有那些小股东,顾沉,江慕华,他们联合起来,要将顾氏彻底毁灭,他明明知道那其中有私人恩怨,他却眼睁睁地看着顾氏在那里死撑! 她心中愤愤不平,为顾奕不平。 “爷爷,”她的声音沉重而有力,“顾奕是怎么出生的,就让你那么难以启齿吗?他的父亲,你的儿子,顾东铭” “啪!” 一句响亮的耳光甩在她的脸上,她只觉头晕耳鸣,身子直倒,她用力抓着桌子,才站稳。 不管是承受什么样的攻击,她都不会倒下,不会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伤害。 顾家别墅里十分安静,佣人们屏着呼吸。 他们虽然没听到顾老和顾太太在吵什么,但是他们听到那一记响亮的耳光,老爷子打了顾太太! 佣人们从未见过老爷子发过这么大的火,也从来没见过有人敢质问老爷子。 顾承司站在花园里抽烟,他回过神来,迅速往客厅跑去。 容嫂忙给顾奕打电话,“二少爷,太太和老爷子吵起来了。” 第114章 你被她征服了 顾承司刚跑进客厅,就看到沈念深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左边脸上有红肿的指痕,他瞬间急火了眼。 沈念深出了主楼客厅,往自己的房子走去,他跟在她的后面。 两人走在花园里。 眼看她就要进门,他突然问道:“深深姐,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嗯?”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眼底压抑着汹涌的情绪,“我是说你要是不喜欢这里,还可以住在其他的地方。” 他说得隐晦,沈念深却听得明白,“承司,这里是家。” 他沉顿数秒,“好,我明白了,早点休息。” 他转身往主楼走去,她看着他的背影,他今晚也有事,他把事情压在自己心底的样子,像极了顾奕。 她进了门,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容嫂看着她肿起的脸,忙拿了冰块给她敷脸。 “太太,你怎么能跟老爷起冲突呢?”她担心不已。 沈念深笑笑,带得面颊生疼,“是我太冲动了。” 容嫂耳提面命,“太太以后,千万不要再冲撞了老爷。” 她抿嘴笑笑,“容嫂,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容嫂陪她坐了会儿,就去休息了,她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心绪复杂。 “砰”的一声,门突然开了,她抬起头,就看到顾奕,惊愕不已。 顾奕看着她,她手里捧着个冰袋捂着左半边脸,冰袋下露出一些红肿的指痕。 他一路赶来,呼吸急促,看到她,慢慢平复了下来。 “你你怎么回来了?”她有些意外,又有些不安。 他走上前去,突然将她拉起,出了门,将她拉上车,自己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主楼二楼的书房里,顾老站在窗下,看着黑色的迈巴赫开出花园,他慢慢地抬起右手,手抖得厉害,那一巴掌,震得他整个手臂都在疼。 顾承司走进去,向他说道:“你说的事,我答应你。” 顾老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随即神色缓和,“你结了婚之后,顾氏集团会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 顾承司平静地说道:“是,您早点休息。”说完,他退出了房间。 顾奕将沈念深带到别墅,这里才是他心中唯一的家。 沈念深在沙发上坐下,顾奕拿来药箱,见她还捂着冰袋,不由皱了下眉头,“把手拿开。” 她轻轻将手放下,顾奕的脸瞬间就青了。 她的脸高高肿起,伤得重的地方,已经发紫了,那死老头平时看起来又老又弱,力气竟然这么大。 他满腔恼怒,“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怎么这一次蠢成这样?” 沈念深垂着垂子,眼泪瞬间溢满眼眶,就要冲出来。 “我想让你知道真相。” 她又疲惫,又委屈,更多的是伤心和失望,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看家的冰冷。 顾奕震憾地看着她,他出生的真相,以及在他妈妈身上发生的事,他都会查清楚,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些,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会不余遗力地为自己去争取。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纤长的睫羽上染着水雾,委屈而又伤心。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他眉宇间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想要和老头子谈,起码也得拿出相应的筹码。” 沈念深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一手拿着药水,一手拿着棉签,蘸了药水,往她脸上一擦,她痛“嘶”了一声,缩了下身子。 “忍着点,”他的声音轻柔了些,“不消炎消肿,会留疤。” 沈念深轻抿嘴唇,“你还在意这个?” 他的手顿了下,没有说话,继续为她擦药。 “你都有主意了?” 顾奕有些勉强地点头,其实他的事,他不太愿意让她介入。 她看着他,眼中的水雾已经散去,目光清明。 “那天在唐家,咱们看到唐恺了,”一提到唐恺,她内心就有一种恐惧,那种恐惧,是十八岁那年,被绑架时的那种恐惧,“唐恺那个人,深不可测。” 顾奕擦着药,静静地听着,他已经觉察到这些了,不止唐恺,江市最近出现了很多日本人,以及枪支。 “每个人都有弱点,他也会有。” 沈念深看着他,他专注地给她擦着药,琥珀般的眸子映着灯光,染了一层暖色。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好事,好好保护自己。” 顾奕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的目光炙烈,饱含着担忧和关怀。 他心头一动,“好,我答应你。” “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他“嗯”了一声。 这一夜,顾奕抱着她入睡,他睡得很安稳,别墅里有了点家的味道,就像妈妈还在的时候一样。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为沈念深做好了早餐才去公司上班,晚上下班就回家,沈念深做了晚饭等他回来吃。 第三天晚上,阎昊和阎莱来他们家,四人一起共进晚餐。 顾奕向阎莱问道:“你坐在这附近?” 阎莱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沈念深,回答道:“深深姐的别墅空着也是空着,我就借住一下。” 沈念深淡淡一笑,端起水杯,低头喝水。 顾奕点点头,沈念深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心里紧张不已,阎莱住在这里,可以帮忙照看,比较安全。 吃晚饭,阎莱帮忙沈念深收拾餐厅,顾奕和阎莱在阳台上抽烟。 阎昊仰起头,吐了口烟雾,他看着一旁的顾奕,眼神如电,“你不会戒烟了吧?” “准备戒了。”不能在家里抽,不能在沈念深的面前抽,孩子出生了,更不能抽。 “啊”阎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变了。” 他脸色阴沉,不以为然。 “你被沈念深征服了。” 他的脸色更加阴沉,“我会是一名合格的父亲。”从小到大,父亲这个词,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他的心窝。 阎昊掐灭了烟,“我以后也不抽了。”他一脸高兴。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顾奕问道:“北京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是一件金融大案,处理好了,不过牺牲了我一个兄弟。”他看向阳台外,满目惆怅,做他这一行的,随时都有可能送命。 “阿奕,如果哪天,我不幸殉职了,你帮我照顾莱莱和孩子。” 顾奕目光深邃而透亮,“我答应你。” 阎昊拍了下他的肩膀,“这辈子,总算没白交你了这个朋友。” “对了,你说唐正坤的事,我已经安排人查了,他肯定有前科,应该会有所帮助。” “阿奕,现在时代不同了,连山本家族,已经要洗白了,现在的国土入侵,更多的是经济入侵,这一次,你挺住,安全局会全力以赴帮助你。” 顾奕点点头。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带我老婆回家了。” 顾奕挑了下眉。 “你什么表情,”阎昊一脸你不理解我的样子,“我跟你不一样,深深像影子一样跟着你,我和莱莱有的时候一别就是大半年,最长的一次,都三年呢。” 顾奕眼底一亮,他说得倒没错,不管自己在哪里,沈念深好像都在自己的身边。 顾奕眯着眼睛看着阎昊可怜的样子,他说的三年,是他刚则入伍的时候,这么算起来,他和阎莱,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了,那个时候,自己身边也有一个小女孩。 想到这些,他的神色就黯淡下来。 在别墅里过了几天,沈念深脸上的肿都消了,化了点淡妆,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一周后,她突然接到顾承司的电话,“深深姐,我明天订婚,你要不要?” “订婚?”她惊讶地问道,这也太突然了。 顾承司“嗯”了一声,“家里都安排好了。” 她挂了电话,仍然震惊不已。 所谓的家里安排,就是顾老的安排,难怪她和顾老发生冲突的那天晚上,他和顾老的交谈,也是剑拔弩张。 很快,她就从新闻上看到顾家三少爷顾承司的订婚新闻,订婚的对象,竟然是姜瑾瑜! 两人的婚讯,上了市晚间新闻,新闻上,顾承司穿着燕尾服,年轻英俊,姜瑾瑜穿着淡青色小礼物,甜美可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太荒唐了,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怎么认识。 顾老这么安排,就为了拉笼政界,只是承司,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他为什么要同意呢? 想到这里,她又拨通了顾承司的电话,结果电话关机了。 她打电话回别墅,佣人们说他不在。 联系不到他的人,她更担心了,她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阎莱开着车,来到姜瑾瑜租住的公寓,在她的房门口守着,从下午,一直守到晚上,姜瑾瑜才下班回来。 她出了电梯,刚出钥匙,正准备去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的阎莱,她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你明天就订婚了?” “我的事,与你无关。” “小瑾,你认识顾承司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 “够了!”姜瑾瑜声嘶力竭,情绪似火山爆发,“如果不是你抢走了我的未婚夫,我会走到这一步吗?我用得着和顾承司订婚吗?” 第115章 嫂子,我爱你 “小瑾,你冷静点。”她伸手去扶她,“婚姻是大事,是终身幸福,你一定要谨重考虑。” 姜瑾瑜“啪”地打开她的手,“你别在这里假惺惺地装作关心我,阎莱,你才是我的不幸,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阎莱一改温柔规劝,声色严厉,“姜瑾瑜,没错,你和阎昊哥有婚约,我心知肚明,但我还是和他领证了,我不会向你道歉。” 她身子一震,泪光闪闪地看着她,气得嘴唇发抖,她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理直气壮? “因为我爱阎昊哥,从我们在孤儿院见面,他指着我说要将我带回去当媳妇儿开始,我就爱他。” “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我们一起上学,我们朝夕相处,我从小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给他。” “为了能够配得上他,为了能够跟他在一起,我从高中开始就开始做生意,在大学业,就取得巨大的成功和名利。” “我是孤儿,我这辈子,只有阎昊哥一个人,我只在乎他。” 姜瑾瑜一脸讽刺,“你怎么能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小瑾,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就会懂。” “别嫁给你不喜欢的人,否则,你会毁了你自己。” “就算你真的要和顾承司订婚,也不用这么急,给自己一点时间,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 姜瑾瑜的眼中有片刻的犹豫,很快又坚决地说道:“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不用你多管闲事。”说完,她进了门,将阎莱关在门外。 阎莱站在门口,心思沉重。 沈念深开着车,来到城郊山下的墓地。 以前顾承司在孤儿院的时候,曾带她来拜祭过他的妈妈,他应该在这里。 她将车停在公路边,她下了车,借着公路两边的路灯照射,凭着记忆,往墓地深处去。 走了没一会儿,她就看到顾承司站在一座墓碑前。 墓地里很安静,顾承司很快就发现有人,他转头一看,是沈念深,眼睛一亮,忙上前来扶她,“你来这里做什么,黑乎乎的,摔倒了怎么办?” 沈念深站在墓碑不远处,朝墓碑看去,那是顾承司的妈妈,季维的墓,石碑上有她的名字和照片,夜色下,依然可见照片上的女人年轻美丽。 “承司,你知道婚姻是什么吗?” 顾承司沉默,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别让姜瑾瑜,变成下一个季维。” 他瞳孔一张,在夜色里,显得极为锋利,“我不在乎。” 沈念深惊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偏执。 “那你自己呢?” “反正我喜欢的人也不可能再喜欢我,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可能幸福了。” 她瞳孔张大,直视着他鹰一般的双眼,“你喜欢谁?” 顾承司转过身来,盯着她,目光炽热。 她看清他的神色,只看到透亮的眼神,似要将她吞噬。 她本能地后退一步,顾承司突然上前,一手搂住她的肩头,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了上去,他的吻霸道而疯狂,恨不得将她全部占有。 沈念深的身体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他激烈的吻让她透不过气来,他禁锢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她心头一急,一张口,咬住了他的嘴唇,一股铁腥味瞬间充满口腔。 鲜血的味道刺激着顾承司的血尖,他像头嗜血的猛兽,一张口,反咬住了她的嘴唇,疯狂地吮吸着,让他们彼此的鲜血融合! 沈念深嘴角一痛,瞳孔大张,惊愕不已,顾承司的偏执,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她反手一甩,狠狠地扇向他的脸。 “啪!”的一声响,她甩了他一个耳光,手掌震得生疼,顾承司这才放开她。 两人嘴唇上都是血迹! 顾承司用手指擦着自己嘴唇上的血,邪魅地笑看着她,“嫂子,我爱你。” 沈念深连连后退,她心里害怕想逃,但她不能输给他! 他继续说道:“从你陪着顾沉去孤儿院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你美丽,温柔,聪明,善良。你给我的温暖,远远超过我妈妈留给我的。” “你说我的幸福,连你都不爱我了,我还有什么幸福。” 沈念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你问我为什么出现在顾家,你不明白吗?” 夜风扫过,她打了个寒颤。 “顾沉为什么会看上我们孤儿院?因为他早知道我的身份。” “他不是顾家的血脉,对不对?” 她沉默,没有回答。 “顾家对血脉如此看中,老头子连我都认,所以除了血脉,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这也是顾沉找上我的原因。” “如果不是他自己出了事,他根体不会让顾家知道我的存在,他不能留在顾家,他就引狼入室,我就是那匹狼。” 她摇头,“不是这样的,顾沉对顾家的伤害,已经够了,他若真想对顾家不利,他可以自己出手。” “呵呵,”顾承司讽刺地笑道:“他知道我喜欢你,所以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免遭伤害。” 沈念深又了一阵惊愕,她摇摇头,“没有人会伤害我。” 他突然咆哮,“顾奕对你的伤害还不够吗?” “你是怎么怀孕的?” “当初在日本,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还有” “承司,”他打断她,“我和你二哥之间,有些误会,我相信总有一些,那些误会会澄清的。” “你现在还有你自己的选择,还有退路,别伤害你自己,别伤害姜瑾瑜。” 顾承司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跟我一起,我就离开顾家。” 沈念深又震惊又愤怒,敢情自己说了半天,他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沈念深,顾奕的人,在满世界的找温暖,你知道吗?” 沈念深心头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你自己都做不到,你还想来说服我,你真傻。” 她无力地看着他,知道多说无余,她转身,往公路上走去。 顾承司看着她的身影,人生就是这么无奈无助,一切都无所谓了。 沈念深开着车,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 她一进门,就看到奕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处理公务。 见她回来,他将笔记本放到茶几上,“回来了。” 她心虚地点点头,显得有些慌张。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她嘴唇上的伤太明显,是被人咬了,他的瞳孔眯起,透着精光。 “吃饭吧。”他往餐厅走去。 “好。”沈念深洗了手,来到餐桌前,在他对面坐下,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他一定等很久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奕盛了碗汤递给她,“六点半。” 沈念深:“”不是要加班的吗?回来得这么早。 她看了眼桌上的菜,菜色深了不少,看样子是热过几次的。 她抿了下嘴唇,心头一暖,顾承司在墓地里说的那些话,突然不再困扰她,自己所有的坚持,都是有意义的,因为是顾奕啊! 顾奕不时瞥她一眼,她精神很好,胃口很好,心情也很好。 是因为被人咬了吗? 沈念深有自己的心事,没留意到这些。 吃完饭,她要收拾碗筷,顾奕说道:“你去洗澡睡吧,我收拾。” 她眼睛一亮,神采奕奕地看着他。 他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是错觉吗? 他又说道:“睡晚了,对孩子不好。” 她只好先上了楼,她洗完澡,换了睡袍,吹干头发,就上床了。 她刚刚躺下,顾奕就进卧室来了,他在楼下洗了澡,直接裹着浴巾,就上来了。 他很自然地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她想起顾承司在墓地里的强吻,顿时心虚不已,忐忑不安,不由往床边挪了挪。 “谁咬的?” 她心头一窒,惊慌地看着他。 顾奕眉心一拧,逼迫地看着她。 她身体笨重,想要挪开身体,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个我自己不小心咬到的。” 他瞳孔一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顾太太!” 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你在吃醋吗?” 他瞳孔再缩。 “你不会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吧?” 她刚说出口,嘴唇就被封住,嘴唇上传来一阵剧痛,舌尖上全是鲜血的味道,顾奕在她嘴唇的伤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大脑里一轰,身上的睡袍已经被扯掉,顾奕已经熟练地霸占了她的身体,她浑身一震,瞬间失去了理智两个小时后,她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顾奕精神奕奕地看着她,他仿佛有永远用不完的力气,看到她累极了,他这才停下来。 两人相对而眠。 她看着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脸上全是汗水,头发全湿了,贴在额头。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情不自禁说道:“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爱你!” 她的声音软软绵绵的,真挚而深情,仿佛火一般,点燃了他。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脸颊桃红,脸上全是汗水,发丝贴在脸上,眼神迷离,似梦似醉,动情不已! 他心头一动,亲吻了上去,再一将要了她。 她看着他此刻动情,难以自已的模样,眼里绽放着旖旎的光芒,化作一汪春水,与他水乳交融! 第116章 顾承司订婚 第二天,沈念深醒来,已经中午十二点了,灿烂的阳光洒满卧室,顾奕已经没在就上了。 她想起昨晚疯狂的一夜,起身下床,环顾四周,没看到顾奕的影子。 她拉开衣帽间的门,就看到他,他站在镜子前,正在打领带。 他穿着黑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衫,这几年,她很少看到他穿白色的衣服,白色让他整个人更加柔和。 顾奕从镜子里看到她,一身白色睡袍,长发蓬松,慵懒又妩媚。 “今天顾承司订婚,我们一起去。” 她的心情立刻沉重起来。 她走进衣帽间,看着衣柜里的礼服,想起顾承司昨天在墓地里的那番话,“他们两个订婚,太唐突了。” 顾奕转过头来,审视地看了她一眼,这场订婚,是顾老亲自操办的一场交易,他只是有些意外,她怎么会在乎。 沈念深继续说道:“承司和小瑾两个人不了解彼此,承司性格偏执,不易相处,小瑾是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单纯天真,她处理不好这些。” “你觉得该怎么办?” “给他们点处理的时间,如果他们会喜欢上彼此,再订婚,爱情是婚姻的基础。” 顾奕已经走上来,高大的身躯逼近,她不自觉地退了退,衣柜前狭窄,她退了两步,就靠在衣柜上。 他沉沉地凝视着她,声音低醇发沉,“爱情是婚姻的基础?” 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她不自觉瑟缩了下。 他身躯梦锢着她,目光锁着她,“你真这么认为?” 她屏着呼吸,她知道他要问什么,自己该如何回答,如果是说,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抢婚?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给他,如果不是,那就是违背自己,打自己的脸。 顾奕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模样,琥珀般的眸子里透着锐利的精光,似要看透她的心思。 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怎么也看不懂,他知道,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具体是哪里,他又不知道。 她看着他的眼神,心脏一点一点地抽紧,她张了张口,就要回答,他递过一件礼服,“穿这件。” 她双手接过礼服,指尖微抖,顾奕已经转身,出了衣帽间。 她松了一口气,换上礼服。 礼服是黑色的抹胸长裙,三层蓬松的薄纱从上而下层叠,正好将她的肚子遮住,这件礼服,非常适合她。 顾奕站在客厅,看到她从楼梯上走下来,抬头一看,瞳孔不自觉放大。 礼服将她的身材拉得修长,薄纱和蕾丝的设计,多了些甜美,给人一种易于亲近的感觉,黑色和她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怀孕后,上围丰满了不少,抹胸部分,将她的好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 沈念深下了楼梯,见他正看着自己,不由皱起眉头,拎着裙摆检查着,“哪里不对吗?还是我脸上有什么?” 顾奕回过神来,淡漠地走开了。 订婚宴在凯悦大酒店举办,下午两点半,沈念深跟着顾奕进了宴会厅,偌大的宴会厅装潢奢华,巨大的意大利水晶吊灯洒下璀璨的光芒,中央圆形大桌中间放着红色的玫瑰,连空气的味道,都是香甜的。 宴会厅里已经聚满了宾客,都是商界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些宾客,是特地从北京上海做飞机赶过来的。 顾承司穿着深蓝色的燕尾服,头发倒梳,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笑容疏离,让人难以亲近,但他是顾家的二少爷,大家表面上都给足了面子。 姜瑾瑜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礼服,她脸上的笑容僵硬,来参加订婚宴的人,她基本上都不认识,大家纷纷上前来祝贺她,让她很不舒服,她强颜欢笑着,没人围着她的时候,她总往人少的地方躲。 看到沈念深和顾奕进来,大家好奇地向他们看去,他们两人的婚姻充满了非议,他们倒要看看,这两人现在是什么样子。 大家一看到,不由嘘吁赞叹!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俊男美女,郎才女貌,看起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承司走上去,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深深姐,你们来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她嘴唇上的伤口非常明显,是他昨天咬的,他眸光一凝,嘴角不自觉扬高了。 顾奕看着他的眼神,还有他嘴唇上的伤口,眼神深沉而锐利,他亲吻了自己的妻子。 他拉着沈念深的手,就往人群里走去。 姜瑾瑜坐在柱子后面的软座上,刚刚松了一口气,阎莱就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她刚要站起来离开,阎莱就开口说道:“你还是在这里呆着吧,出去让大家看出来,你和顾承司像根本不认识一样,免不了又有一些是非。” 姜瑾瑜紧张地抓着衣角,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她心里是希望阎莱陪在她身边的,她还是把她当姐姐。 阎莱低声说道:“你订婚的事,我已经了解到了,你爸爸的任期到了,他准备连任,顾家满足了他的条件。” 姜瑾瑜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我理解你,为了我的家人,我也会这么做。” 姜瑾瑜眼眶一红,泪光盈盈。 她从小就是长在温室里的公主,从来没到这么大的事情,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她就找阎莱诉说,而这件事,她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没人能够理解她,她现在的心灵,还不足以承受这些。 众目睽睽,她整理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的妆花了。 “我从小跟爸爸一起,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他那么疼我,我该为他做点什么。” 阎莱沉思数秒,“现在只是订婚,等订婚结束以后,我们再想办法。” 她惊愕地看着她,都已经订婚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期待,她不喜欢顾承司,确切地来说,顾承司浑身是刺,她怕靠近他。 “哟哟哟,这是谁家的小公主。” 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男人走上前来,黑色的西装,笔挺高大的身材,五官分明,一双电眼,蓄着胡茬,手里拿着一朵娇艳的红玫瑰,性感风流。 这就是和自己从小有婚约的阎昊,可他看起来,为何如此陌生? 阎昊上前来,将玫瑰递给阎莱,在她额头深情宠溺地亲吻了一下。 姜瑾瑜的小脸瞬间皱在了一起。 是阎昊的妈妈告诉她,他和阎莱领证了,阎莱怀孕了,她和父亲去阎家把婚约解除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见过阎昊,现在见到了,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在自己的面前亲吻阎莱,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应该恨他的,可是他恨不起来,算了,可能就像沈念深所说的,他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而他们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很相爱的样子。 “嗨,小不点。” 她翻起眼睛瞪着阎昊,“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叫我小布点了。” “还是很小啊。” 他看着她,又看向阎莱。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不好意思啊,关于婚约的事,我不喜欢小的,所以”他的目光色眯眯地在她和阎莱的身上来对比。 她看向阎莱,阎莱穿着红色的礼服,像朵盛放的娇艳玫瑰,她胸比自己的大,腿比自己的长,这么一比,她心里就自卑起来。 阎莱伸手捶他的胸口,“别闹了。” “我说的是事实嘛。”他向姜瑾瑜,“小不点,这是哥哥心里的实话。” 她拉着裙摆起来,扬着小脸,一脸高傲,“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大色狼!”说完,她自己就离开了,受不了他们。 阎莱目光璀璨地看着他,“大色狼!” “我只色我老婆。”说着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下。 “你收敛点,这里人多。”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吹得她的脖颈痒痒酥酥的,“咱们去开房,这么无聊的宴会,浪费人生。”表面上是订婚宴,实际是利益的交易场。 “你妈来了。” 阎昊一愣,抬头看去,就看到他的父母。 邓萍穿着旗袍,阎老司令穿着中山装,她挽着他,阎老司令是军界的大人物,德高望众,邓萍将阎家所有的商业收到旗下之后,成为江市的女一把手,两人一起,赢得了众人的尊敬,大家纷纷向他们夫妇问好握手。 阎昊挽揽着阎莱的腰,“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的事,不用我妈管。” 他的母样从小性格冷淡,阎昊还未成年就被送入部队,就连他的父母,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具体工作,阎家的每个人,都保持着独立,互不干涉,只是他的婚姻,关系着整个家族,在这件事情上,邓萍要自己做主。 阎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邓女士将所有的产业,包括她手上最有价值的,甚至她独立创建的品牌,全部收回去,什么都没留给自己,将自己和阎家所有的联系,都断绝了,她是一个铁腕女人,发起狠来,手段决绝,但只要她不再为难自己,她愿意委屈求全。 她正想着,就看到她向自己投来目光,她的目光锋利如刀! 唐老等人紧随着阎氏夫妇进了宴会厅,唐恺穿着白色的西装,反射着灯光,整个人向会发光一样。 一看到他,沈念深就不由紧张起来。 第117章 涉嫌贪污 顾奕看着他们,这些人,竟然一起来了。 宴会厅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顾老直向他们走来,唐恺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二少爷,你最近去祭拜过你的母亲吗?我去祭拜过。” 顾奕看着他,漆黑的瞳孔中仿佛要冒出火焰,他不允许这些人,去打扰他的母亲。 沈念深看着他们,唐老知道怎么激怒顾奕。 感觉到唐恺的眼神,她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汇,她只觉他的目光像似有很强的力道,锁在自己的身上。 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走到她的面前,“最近还好吗?” 她点点头。 顾奕看着他看自己妻子的眼神,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再想起在日本的那些事,这个人,和沈念深的关系不浅。 就在这时,顾老和姜市长姜北尧一起走了进来,两人谈笑风声,顾老精神矍铄,姜市长中年壮志,气场恢弘,风光无两。 “瑾瑜,来爸爸这里来。”姜北尧向女儿伸出手,姜瑾瑜上前来,握着爸爸的手,像个小公主一般。 顾承司站在顾老的身边,姜北尧朗声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顾老“哈哈”地笑了几声,顾承司陪着他笑,没有人看得出来,这场订婚对他而言,只是在顾家立足的交易。 姜瑾瑜偷偷瞄了他一眼,他脸上的笑容闪耀迷人,却带着令人无法接近的疏离,她不想靠近他,她不由看向阎莱,看样子,得让她帮自己想想办法。 阎莱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像看着自己宠爱的妹妹,她松了一口气。 “姜小姐。” 她突然一惊,回过神来,顾承司已经站到她的面前。 他向她举杯,“为我们各有所得,干一杯。”说完,他喝了一口红酒,优雅迷人。 姜瑾瑜的脸色白了白,她强装镇定,“你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有婚约的吗?为了能嫁入顾家,连十几年的婚约都可以解除,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他的话字字带刺,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头。 她的小脸白一阵红一阵。 顾承司轻蔑地看着她,她看起来单纯得像只小绵羊,明明前阵子才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她是有婚约的,没想到为了嫁进顾家,连婚约都解除了,这个女人,太势利太有心机了,他不喜欢她。 姜瑾瑜的脸火辣辣的,像被当场扇了两个耳光。 宾客们看他们,很是亲密,男的笑容灿烂,女的含羞带怯。 阎莱看着他们,要帮姜瑾瑜的决心更强。 邓萍走到她的身边,“阎小姐,不你不姓阎,是江,”阎是她将她引进家门时给的姓氏,“江小姐,众目睽睽之下,你得注意点自己的行为,为自己留点颜面,在大家眼里,你们是兄妹。” 阎莱的脸色微微一变,外人觉察不出来。 “多谢邓女士提醒,我可是姓江,应该没有人会愚蠢地认为我是阎家的孩子。” 邓萍的脸色凝重起来,淡淡微笑,笑容瘆人。 阎昊端着一杯果汁过来,“妈。”他将果汁递给阎莱,“来,老婆。” 阎莱张了张眼眸,这阎昊还真不怕得罪他妈。 邓萍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目光如刀,转身离开,她拿这个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妈有没有欺服你?” 阎莱挑了下眉。 阎昊继续说道:“千万不要让我妈欺服到你,明白吗?”虽然阎莱一直没说,但他很清楚,老太太把阎莱这些年的心血,全没收了,在阎莱的事情上,老太太做得很过份。 阎莱看他一脸认真,突然来了兴趣,“阎昊哥,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当然是救你了。” 她看着他,聪明的人,都不这么回答。 阎昊搂着她的腰,认真地说道:“你是我的老婆,我孩子的母亲,救你,才是最有价值的。” 阎莱目光缠绵地看着他,他的回答,无关感情,是一种做人的责任。 她娇嗔,“你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是这么思考的。” 阎昊笑笑,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搂着她跳舞。 她在他耳边低语,“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他心头一暖,又亲了她一口。 宾客们纷纷向姜市长敬酒,姜市长热情回敬。 姜北尧是底层出生,没有任何政治背景,他之所以能当上市长,踏出一条政途,是因为他敢于冒险,和商界联合,大力发展了江市的经济,建出一番卓绝的政绩,才奠定了今天的地位,商界对他也极为敬仰。 顾老坐在宴桌旁,目光有神而温和,他打量着四周的宾客,他的目光在唐正坤等人的身上扫过,暗藏锋芒。 唐正坤走过来,向他问好,“顾老,恭喜了。” 他想起沈念深在书房里的质问,知道是他在后面搞的鬼,他皮笑肉不笑,“多谢。” 唐老在他身边坐下来,“今天很热闹啊,比大少爷结婚那会儿,都热闹。” 顾沉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唐老这是在故意刺激他,无论他心中如何暴怒,表面没有一点声色。 “托你的福,顾家才能有今天。”他们的语暗藏寓意,沈念深和顾奕隔得远远的,都能够感受到。 顾奕一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柱子旁的唐恺,他正在喝红酒,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沈念深的身上。 他站起来,向他走去。 沈念深有些不安,她四处张望,就看到不远处的姜向阳,她有些意外。 姜向阳上前来,向她打招呼,“深深姐。” “你也来了?” 他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姜北尧,然后又看向姜瑾瑜。 这场订婚宴,来的人很多,她也没多想。 顾奕走到唐恺的身边,“唐总似乎很关心我的妻子。” 唐恺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她不值得关心吗?” 顾奕眉宇间瞬间凝满愠色,沈念深只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他不允许唐恺这样危险的人接近她。 “我的妻子,轮不到你来关心。” “顾太太,也只是她的一个身份而已。” 顾奕不由攥紧了手心,这个人,是冲着沈念深来的,回头得好好问问她,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群穿着制服的人进门来,队伍浩浩荡荡,有二十多人,后面跟着配枪的士兵。 宴会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凝固。 沈念深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 领头的人径直走到姜北尧的面前,“我是反贪局的局长赵海,”他将一张逮捕令呈到姜市长的面前,“姜市长,你涉嫌贪污受贿,请跟我们走。” 姜北尧的脸瞬间青了。 宾客们僵在原地,一脸惊慌。 一个四十岁的女官员走到沈念深的面前,拿出逮捕令,“顾太太,你涉嫌贪污受贿,请跟我们走。” 骤然惊变,惊呆了所有人。 顾奕转过头去,看着沈念深。 唐恺淡淡地说道:“顾总,您可一定要好好关心好自己的妻子。” 沈念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 她预感到可能会有事情发生,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她不由向顾奕看去,只见他正看着自己,漆黑的眸子里透着猎豹般的光芒。 她坚定地看了他一眼,跟着反贪局的人离开,逮捕令都下来了,任何陈词,都毫无意义。 赵海带着姜北尧,跟在她们的身后。 现场有很多媒体记者,突然出现这种爆炸性的新闻,大家硬是愣了好一会儿,现在才反应过来,纷纷拿起相机拍摄,闪光灯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 姜北尧刚走到门口,姜瑾瑜就追了上去,她失魂落魄地抱着他的手,“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的父亲,在江市有很高的声誉,从小到大,他在她的心中,就是一个完美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涉嫌贪污受贿呢? 姜北尧看了女儿一眼,眼神复杂,一脸落魄。 姜瑾瑜见他不说话,立刻抓着赵局长的手,“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这种事你们一定搞错了,对,你们搞错了!” 阎莱上前来,用力将她拉开,“小瑾,你冷静点” “不是的,”姜瑾瑜歇斯底里地喊着,“不是这样的,爸爸,你告诉他们,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阎昊帮忙,才将姜瑾瑜拉开,姜市长和沈念深被带走了。 姜瑾瑜一直追到酒店外,眼睁睁地看着父样被带走,她突然昏了过去。 宴会厅里像炸开了窝,媒体记者们纷纷抓拍,不放走任何一个新闻爆点,有些宾客也擅自离场,他们中的一些人,和姜市长有些往来,生怕这件事情,会牵扯到自己。 顾奕立在原地,有闪光灯闪射进他的眼中,模糊了他的视线。 顾承司呆呆地站在原地,为什么被抓走的,会是沈念深? 很快,偌大的宴会厅空了下来,只剩下顾老,顾奕,顾承司,还有唐老等人。 唐正坤看着一脸青色的顾老,声音里充满挑衅,不停地火上浇油。 “顾老,你可要想开点啊,不仅失去了市长亲家,孙媳妇还被抓,哦,她快要生了吧,这孩子,怕是要在监狱里出生了,这么一想,还真是让人痛心啊,让你想开点,真是为难你了。” 第118章 你和她,只有一个是清白的 顾承司冲上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挥起拳头,就朝他的脸上砸去。 唐恺伸手扼住了他的手腕,干净的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他甩开。 唐正坤整理着衣领,一脸戾气。 “顾老,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孤儿院长的,没什么教养,你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顾承司红着眼睛看着他们,像头愤怒的豹子,他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在沈念深的身上,又束手无策。 顾奕看着他,目光幽深。 他愤怒到动手,不是因为唐老的侮辱,而是为了沈念深,在他的心中,沈念深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走。”唐正坤朗声大笑着,离开了宴会厅,邓萍和阎老司令跟在他们后面。 走到门口,阎老司令转过身来,向站在顾奕身边的阎昊,喊了声“阿昊。” 他看了顾奕一眼,跟了上去。 众人离场,宴会厅里一片狼藉。 姜市长和顾家顾太太两人因贪污受贿被抓一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炸了整个媒体界,传遍全国,引起公愤,谩骂的声音铺天盖地。 除了被抓的两人,顾承司和姜瑾瑜的订婚,成为另一个焦点。 一个是无良黑商家的私生子,一个是贪污犯的女儿,谩骂的声音对准他们狂轰滥炸,姜市长的家外,围满了游行示威的人。 军法大院,阎家客厅里。 阎昊坐在沙发上,阎老司令和邓萍坐在他的对面。 严老司令命令道:“顾家这次的事,你不许插手。” 阎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老爸,你从来不管我的事,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他有种直觉,这件事,跟他们阎家也有关系。 邓萍解释道:“顾氏集团的水很深,我们阎家是顾氏的股东,不想被牵扯进去。” 他眯了下眼睛,看着邓女士,“妈,你为什么不把手上的股份卖了?”他们阎家有自己的产业,邓萍手上的资产,就有十几亿,他实在不明白,她还想什么。 “如果你离婚,顾氏的股份,我可以交给你处理。” 他的神色瞬间僵住。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一脸肃穆,她看起来陌生而又熟悉,陌生,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无法亲近,观念上的不同,让他们注定冲突,熟悉,是因为邓女士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因为太清楚这些,他的神色渐渐缓和,能够冷静下来,理智地处理这些关系。 “你们的意见我会考虑考虑,我先走了。”他站起来,转身就走。 邓萍愤怒地站起,“阎昊,其他的事,我可以由着你来,但这件事,我坚决不同意。” 阎昊沉默了三秒,他转过身来,看着邓女士,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礼貌一点,她是他的妈妈。 “邓女士,你不同意也没办法,我的事,我自己做决定,我不会听你的。” “你是我儿子!”邓女士理直气壮,掷地有声,“你是我生的,是我养的。” 他心头怒气翻滚,“你是想要用这个理由,来绑架我的人生?邓女士,你可能要失望了。” 有多少父母,会用给了子女生命c生养了子女,来干涉子女的生活!有多少这种血缘关系,变成了枷锁! 他迈开脚步,出了门,身后传来邓女士愤怒的声音。 “看你把儿子惯成什么样子了,我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过。” 阎老司令一脸无奈,“这件事,要不”就算了吧。 “不可能!”她打断了他,“只要有我在一天,那个野丫头,都不可能成为阎家的媳妇。” “她以为她是什么?她只是孤儿院没人要的野丫头。”她一直无法忘记,她去孤儿院领养她的时候,看到那些卑微的孩子,连流浪狗都不如,所以无论阎莱现在多么优秀,都无法改变她在她心中卑微的出生。 阎老司令叹了一口气,老婆和儿子都太固执了。 两天后,反贪局里,沈念深被带到审讯室,由赵局长亲自审问。 赵局长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只见她一脸平静,关了两天,她没有化妆,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 “顾太太,你看起来很冷静。” 她浅浅一笑,“我是清白的。” 赵局长眯了下眼睛,目光锐利,直入人心。 他四十多岁了,刚毅而睿智,是个雷厉风行的铁腕人物。 “顾太太,我经手的贪污受贿成百上千件,每个罪犯的开场白,都是这句话,越是大罪之人,越有智慧,他们就更懂得如何隐藏自己。”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但是,埋藏得再深的真相,都会的被找出。” 沈念深脸上的笑容更自信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赵海轻轻皱了下眉头,目光没有放过她一个细微的表情,她看起来,的确是更放松了。 “顾太太,你是觉得以顾家的实力,就能保住你?”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她肚子里的,可是顾家的重孙,顾家未来的继承人。 “赵局长这么说,就是看不起人了,当今社会是法治社会,法大于天,不管是谁,触犯了法律,就不可能逍遥法外。” 赵局长凝着瞳孔看着她,她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女人,她一言一行,甚至每个细微的表情里,都透露着一个信息,她是清白的。 “顾太太,再完美的掩饰,最终都会被撕破。” “我只是想积极配合,尽快查出真相。” 审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两人四目相对,赵海看着她,犀利的眼神充满质疑。 沈念深直视着他的目光,接受他的质疑。 两人足足对视了一分钟。 赵局长的神色缓和了些,“顾太太,你真没做过?” 她点点头。 “如果你真是清白的,我们会还你一个真相,你好好休息。” 他站起来,离开。 沈念深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他对自己的审讯,获得了一些信息,让他能够继续调查。 但这件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无所知,会牵扯出什么事来,她更无从得知,眼下她的处境极其敏感,想到这里,她突然叫道:“赵局长。” 赵海刚拉开门,正要出去,见她喊自己,转头看着她。 “我要求请律师。”她神色坚定,坚决要求,“我要用我自己的律师,杨震南。” 赵海从审讯室里出来,像围着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和侧写师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侧写师:“初频判定,她没有说谎。” 负责抓捕沈念深的张芸科长道:“不过她最后的反应有点大,她强烈要求请律师,可见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赵海点点头,“她没有说谎,很可能是她没发现自己的涉嫌贪污受贿,这件事情,不像表面那边简直,你们把所有的人员招集起来,加班加点,一定要将这件事查过水落石出。” “是,局长!” 整个反贪局全体出动,热血高涨地进行工作。 沈念深被带回关押室,她有些疲惫地坐在硬板床上,开始思考。 赵海和自己交谈了之后,就要继续查,证明这件事情还牵扯到其他人,会是谁呢?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件事,跟唐老有关,跟唐恺有关,他们会出现在订婚宴上,是为了看顾家的笑话。 顾氏总部,顾奕的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前,听着韩铭的汇报。 “顾总,是度假村项目一事。” 顾沉眉头紧拧。 是n的简称,度假村项目,是顾氏花了五年打造,两年前完成的大项目。 度假村在江市郊区,那里曾经是污染矿区,顾氏采用了国内外最先进的环境科学技术,将其改造成生态区,是一个非常成功的项目,这个项目,是由顾沉负责,沈念深那时候是他的助理,这个项目,他也参与其中。 就是这件案子,涉及到一千万的贿赂。 “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因为姜市长那边,已经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顾奕心头一沉,情况太不利了。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张助理推开门,“顾总,赵局长来了。” 赵局长走了进来。 顾奕向韩铭,“你先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赵局长。 赵局长打量着他的办公室,然后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顾总,你这几天查得怎么样了?可有证明你太太清白的证据?” 顾奕目光敏锐地看着他,“赵局长,有话请直说。” 赵局长打量着他,他这么年轻,就能坐稳顾氏一把手的位置,这些人,都不好对付。 “你太太说,她是清白的年。” 顾奕瞳孔一锁,知道他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项目结算协议上,只有你和她的签字,她说她是清白,”他的语气加重,“她的意思,涉嫌行贿的人,是你。” 顾奕的瞳孔蓦地放大,沈念深会这么说吗? 赵海盯着他,目光如鹰,“顾总,你觉得,你太太说的是实话吗?” 半晌,他淡淡开口道:“赵局长,这种计策对我没用,如果你有证据,可以抓我。” 第119章 到现在,你都不相信她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里透着强劲的力道,相互较量。 “顾总,听说你和你太太的关系不太好,你不是自愿意结婚的。”赵海一点一点的攻击着他的心理,“你太太现在情况特殊,听说女人为了孩子,什么都愿意做,你说她会不会为了孩子,为了自保,一直咬定自己是清白的?” 他的这番话,有力地瓦解着她对沈念深的信任。 “赵局长,你是怎么拿到项目材料的?” 赵海一愣,“我们有责任保护举报人。” “不管是谁举报的,我们证据确凿。” 赵海试探完顾奕,就离开了顾氏大厦。 他刚走,于子悠就陪着沈老来了。 沈老头发全白,他拄着拐杖,身材佝偻,老态龙钟,两眼又青又肿,苍老羸弱,一脸忧虑。 于子悠扶着他,强装镇定,但脸色还是很难看。 她跟着沈念深,一路走来风波不断,但这一次的事,太严重了,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顾奕站起来,向沈老说道:“要是她是清白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她出来。” “要是她是清白的?”沈老愤怒而失望,“到现在,你都不相信她。” “她错了,错得很离谱,你们应该离婚的。” 沈老怒不可遏,拐杖用力在地上敲了几下,转身走就,身体踉跄。 “沈爷爷”于子悠忙跟上他,扶着他,出了顾奕的办公室,她劝说道:“沈爷爷,您别担心,深深姐不会有事的,她会像以前一样,每次都化险为夷。” “那个傻孩子,她害了她自己。” “” 顾奕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于子悠扶着沈老上了车,车子离开。 他目光沉沉,沈念深真的是无辜的吧? 他不信任顾沉,顾沉做的那些勾当,让他完全不信任,那个时候,沈念深跟着他一想到这些,他心中的疑虑更深。 阎莱的别墅里。 阎莱的别墅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客房的卧室,强烈的光芒与房间里的昏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阎莱推开房间了,看着有些散乱的床铺,这两天,姜瑾瑜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门。 她明白,这个小公主,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不由皱了下眉头,快步来到床前,拉开被子,床上空荡荡的,姜瑾瑜不见了! “小瑾,小瑾”她迅速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不由慌了起来,这个小丫头,会去哪里呢? 她拿了件大衣穿上,拿上车钥匙,出了门,开着阎昊的那辆黑色大众,去找人。 天色渐晚,橘红红色的夕阳染满了江面,公路上车水马龙,正值下班高峰期,人潮如流,繁华的大都市在喧嚣着。 阎莱将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红灯一过,后面传来阵阵车鸣声,公路上是高峰期,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姜瑾瑜,只能将车继续往前开。 夕阳落下,天幕变黑,城市渐渐亮起了灯,华灯初上,霓虹璀璨。 阎莱开着车在市里转了一圈,最后将车开到了姜市长的家外。 远远的,就看到有几十人的队伍,站在围栏外,拉着横幅,举着旗帜,不停地谩骂,不时传来啤酒瓶砸碎在墙上的“哗哗”声。 姜瑾瑜蜷缩在不远处的花坛下,花坛旁的树蓬遮掩着她娇小的身体,她咬着袖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一直相信他的父亲是清白的,他是那么伟大优秀的人,可现在,他已经被判刑,父亲伟大的形象在她心中崩塌,她的家也没有了,强烈的羞耻感占据了她的内心,她像过街的老鼠,无处立足,除了哭,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猛地抬起头来,张口就要尖叫,阎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带到车上,迅速关上车门,开着车离开。 车上,阎莱生气地警告道:“姜瑾瑜,你知不知道这样跑出来很危险?”算她还有点脑子,会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上让那些游行的人发现她,她会没命的。 姜瑾瑜声音沙哑,“你还来找我干嘛,我只是一个贪污犯的女儿” 阎莱一个急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车在公路边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来,看着一脸狼狈的姜瑾瑜,“小瑾,你爸爸是你爸爸,他犯的错,不需要你来承担。” “可他是我爸爸呀。” 阎莱几乎愤怒,“没错,他是你爸爸,但那些事情,是他自己做的事,与你无关,你也毫不知情。” 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小瑾,你也是留过学的人,见过世面的人,如果就因为他是你爸爸,你因为他犯了错,就要这样对自己,那你真的是太愚蠢了。” 姜瑾瑜停止了哭声,车里变得安静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她转头看着阎莱,“莱莱姐,你会跟别人一样,恨我,看不起我吗?” 阎莱摇摇头,“我把你当妹妹,不是因为你是市长千金,而是因为你是你自己。” “你一定要记住,哪怕是再亲的人,你都无法左右他们的行为,而你,只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要尽快成长起来,能够自己生存下去,照顾好你自己。” 姜瑾瑜突然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等她哭够了,她才开着车,带她回家。 市边区的一个小区住宅里,程念童边看着新闻,边用力地扭动着身躯,卖力地讨好身下的男人,电视的声音,盖过了男欢女爱的声音。 她从电视上看到沈念深现在的处境,兴奋得不停地尖叫。 男人被她的放荡刺激着,忍不住翻起身来,将她压在身下,快速冲撞了几下就,完事之后,就进了浴室洗澡。 程念童一丝不挂地跟了进去,从后面抱着他,“花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这种情况下,她回到家里以后,可以不费吹灭之力,就可以把沈氏夺过来,她依然可以做她的豪门千金。 花暮突然转过身来,用力将她按在墙上,她的后背撞得发疼,仍然做出性感妩媚的样子,她深信,男人不会对性感的女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程念童,”花暮的声音凉薄,“别以为你可以跟我提条件。” 她咬着嘴唇,一副温顺的样子,“我不是提条件,我只是有点想我妈了。” 和这些人相处久了,她已经学会隐忍和伪装了。 花暮冷“呵”了一声,锐利的目光好似穿透她的身体,看透她的灵魂,“太贪心的人,往往活不久,不是老板给你的东西,你就别痴心妄想。”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视了一下,看得她浑身战颤。 “看在你侍候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别打沈念深的主意,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她不解地看着他,明明是他们要对付沈念深,给她制造麻烦,想要她破产,将她逼入绝境,为什么又不让别人伤害她? 花暮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这个女人,除了长得有几分姿色,还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他嘴角扬起,脸上泛着重一抹异色,“你忘了上一次你开车撞她的事了吗?你差点就被一枪崩了。” 她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乖乖地说道:“我我听你们的安排,我听你的话” 花暮修长的食指抹过她脸上的水珠,“听话的人,会活得久了一点。” “出去。” 她乖乖地出了浴室。 花暮洗完澡,穿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程念童穿着一件红色的丝质睡衣,站在客厅里。 看他的样子,是要离开了,她惊慌地喊道:“花暮!” 他转头看着她。 “你又要走吗?” 他皱了下眉头,“有什么事吗?” 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他拉开门,刚迈出一步,就听她问道:“你明天会来吗?” 他愣了一下,想了想,淡淡地说道:“看情况吧。”然后出了门,“砰”的一声,将门带上。 程念童急步上前,扶着门,手指发抖,她又失落,又害怕。 上了次,她被强行带走,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正当她绝望害怕的时候,花暮将她送到这里,成为看护守她的人,为了了解情况,得到他的照顾,她勾引了他。 这阵子,他每给几天,就会来自己这里,自己的衣食住行,全都是他一手操办,她在这里寂寞害怕的时候,是他给她带来了一些快感,晚上他要走的时候,她竟然有了让他留下来的渴望。 花暮往门内看了一眼,莫名的有些烦躁。 他迅速清空了自己的情绪,进了电梯。 反贪局的看守所里,又过了一夜,沈念深醒来,打了个喷嚏,发现自己喉咙发痛,头有点昏,她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有点烫,她心里一沉,自己感冒了!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出现丝毫差错,竟然感冒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发现关押室里有点冷,室内的空调开得有点低,所以她才感冒了。 她心里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气温已经降低,一般室内已经不开空调了,她心里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有人来通知她,“沈念深,你的律师来了。” 第120章 生病,处境不利 沈念深被领到接待室,杨震南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的眼睛里全是担心。 “深深姐,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些着凉而已,她相信自己会撑过去的。 杨震南却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问道:“有没有查到到是怎么回事?” 他警惕地看着她,她这么问,那就证明,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涉及什么样的案件。 “我觉得很可能还有其他的人被会牵扯进来,所以没有和他们交谈,他们也没有审问我。” 杨震南点点头。 “是项目。” 他从文件包里拿出资料递给她,她翻看完,了解了情况。 “顾沉才是主要负责人,为什么”牵扯进来的会是自己?有点巧合。 杨震南的脸色不太好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 “姜市长那边呢?” “他已经供认了。” 她身子一震。 “他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没收全部财产。” 她的心头一沉,背心一阵冷汗。 “他承认我因为这个项目,贿赂他了吗?” 杨震南摇头,“但情况对你很不利,如果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你也会” 他没说出来,沈念深已经完全明白过来。 她一时之间慌了神。 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但孩子她感觉得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动,她绝对不能够让她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绝对不能让他一出生,就背负上这样的污点! 杨震南也看出来她慌了。 他将相关证据列举和案件分析的那一页递给她,“深深姐,你尽量想想,有没有可能漏掉什么村料。”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地看着那些材料。 协议上的项目款项,比实际支付的金额少了一千万,更诡异的是,那一千万,是私账,所以就落入了姜市长的口袋。 当时,自己的确得到顾沉的授权,在协议书上签字,具体支付,是财务的事,所有的材料,最终都是经过顾沉之手的,自己更多的工作,是协助他拿下项目,所以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盘旋,顾沉在那个时候,就在陷害自己。 如果不是,为什么会为样? 如果是,那又是为什么? 是顾沉还是唐老? 顾沉和唐老他们,又有什么样的亲密联系? 她的手在发抖,手中的纸在沙沙作响。 “深深姐,”杨震南提醒她,“有没有漏掉什么文件?” “啊?”她回神过来,看着文件。 她脑海里很乱,而且这件事时间比较长了,整件事又不是她完全负责的,一些细节的东西,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来回数了下协议,“这些,你怎么拿到的?”他不可能拿到这么机密的材料。 杨震南压低了声音,“这是阎昊给我的。” 她明白过来,以阎昊的身份,他可以弄到更高的权限,拿到这些。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当时签署的文件不止这些,其中少了一些文件。” “你确定?” 沈念深点点头,“这个项目牵扯到了内容很多,随着项目启动,又新签了一些附属合同。” “你去顾氏,找顾奕,查看当年的项目档案,看看是不是漏了什么。” “好。” 她思索了一番,向他问道:“还有没有什么是需要我注意的?” 杨震南嘴唇微动,摇摇头,“没有了。”她没看到那些文件的原件,所以看不出来顾奕也被牵扯其中,但一想到她那么维护顾奕,说出来,只会让她更担心,她的脸色看起来真的不是很好。 “我现在就去顾氏查看文件,深深姐,你不会有事的。” 沈念深已经平复下来,她平静地向他点点头。 杨震南将文件收进包里,站起来往外走。 他刚走到门口,她喊道:“震南。” “深深姐,还有事吗?” “如果有人问起我,就是我很好。” 杨震南点点头,“嗯。” 沈念深回到关押的房间里,她喝了些热水,觉得特别疲惫,就坐在硬板床上,靠着墙,脑海里全是这件事。 到底谁要陷害自己?陷害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想起顾沉,那个对自己一个很温柔的大哥哥,真的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吗?他现在又在哪里? 顾氏总部。 杨震南来到顾奕的办公室,将文件递给他,“深深姐说,项目的协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文件。” 顾奕没有接过,直接说道:“你跟我来。” 顾奕将他带到公司的档案室,直接让他查看原协议。 他连查了三遍,查完之后,转过身来,惊愕地看着顾奕,“你早查过了?” 阎昊也进了档案室,“你手上的那些东西,是阿奕让我给你的。” 杨震南这才明白过来,顾奕一直都在做这些事,想办法证明沈念深的清白。 阎昊又说道:“市局的那些文件也查完了,这个项目的一些补充协议,只有顾氏有,那边没什么有力的证据。” 三人陷入了沉默。 杨震南焦急道:“可是后天就一审了。” 顾奕和阎昊保持沉默,他们都清楚。 杨震南的声音突然变大,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奕,“会不会是你?那些协上,都签了你的名字,沈念深根本没有必要那么做,她只是在替你们顾氏打工而已,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杨震南,”阎昊严肃地提醒他,“你现在该做的,是想方设法保护沈念深,你若犯了错,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杨震南冷静下来,凶狠地看着顾奕,“我会去告诉深深姐,只要她一口咬定是清白的,我会为她力证,到时候,你也该请个律师,为你自己证明清白。”说完,他离开了档案室。 顾奕眉头紧皱,沈念深现在还不知道,他也牵扯到其中。 阎昊走到他的面前,“阿奕,这个时候,你一定要理智。”如果只是沈念深,他不用担心他,但沈念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会威胁到他。 他思考了一番,“唐老那边呢?” 他摇摇头,“他手上是不干净,但无法在短期之内给他定罪。” “顾沉”他咬了咬牙,“还没有他的消息吗?” “是啊。”阎昊也跟着忧心起来,“你说,想到对付你和深深的人,会不会是他?” 顾奕无法确定,“江慕华是跟他一起走的,他早晚会回来的。” 他向阎昊,“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阎莱离开了顾氏大厦,等天色再晚些,他开着车,去了海边的墓地。 他将一朵百合花放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这么多年这去的,照片里的妈妈仍然温柔美丽。 他站了会儿,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转过来,就看到唐老,他穿着蓝色的唐装,拄着拐杖,手里抱着一束百合花,唐恺跟在他的身后,仍然是一身白色,白色的西裤搭配白色的衬衫。 他眉锋一拧,他不喜欢他来自己的母亲。 唐老走上来,艰难地蹲下身去,才将花放在墓碑前,他拄着拐杖站着。 唐恺远远地站着,唐老没有让他上前来祭拜死者。 “你的妈妈如果还活着,看起来也应该和照片上的人差不多,她是个美丽有气质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即使老了,也仍然美丽。” 顾奕没有回应他,他不想在母亲的坟前跟他们所有交涉,他不想扰了母亲的清静。 “听说是有小偷闯入别墅,杀了她。”他的语气回荡在墓地上空,“什么样的小偷,会闯入那样的别墅,偏偏还杀了人?” “我回来后,查过那件案子。” “当时,沈念深和你妈妈是一起被送进医院的,沈念深醒来后,一直喊说不是她杀了你的妈妈。” “后来,她就被送到精神科治疗。” “你们结婚这么久了,这件事情,她有跟你说过吗?” 顾奕再蠢,也听得出来,他是在告诉她,沈念深,非常有可能是杀害他妈凶手。 唐恺看着顾奕,虽然有点远,但他完全能够看到顾奕的表情,他的脸色更阴沉了,他的眼睛里闪着阴鸷的光芒。 半晌,顾奕开口道:“在我妈眼中,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父亲。” “是她愿意用终身幸福,来维护的父亲。” 天黑下来,整个城市笼罩在漆黑的夜幕下。 杨震南将车开到楼下,就看到叶以菲站在不远处,自从上一次在饭店,她拒绝掉自己之后,他还没见过她。 他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 他下了车,走上前去,不等她开口问,就说道:“深深姐现在很好。” 叶以菲拧着眉头看着他,“她让你这么说的?” 他不好意思笑笑,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她是清白的。” 叶以菲松了一口气,一脸自豪,“那当然了,深深绝对不可能做那些事。” 他点点头。 “后天就要一审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他是沈念深的律师,只能靠他了。 看着她期望的眼神,他心里越发的沉重,“放心吧,她会没事的。”他的语气一点底气都没有,顾奕那里没有证据,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证明沈念深的清白,但他不想让她担心,尽量不表现出来。 “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叶以菲的眼神温柔了些,“没吃晚饭吧?” 他点点头。 “走,姐请你吃饭去。”她带着杨震南,去吃晚饭。 她请他吃饭,本来是非常开心的事,但心里想着沈念深的事,开心不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念深特地看了下空调,中央空调开了一阵子,不算太冷,她也好好盖好被子,但关押室里的条件非常简陋,第二天起来,她的感冒又加重了,心里变得不安起来。 看守员来通知她,“沈念深,有人来看你。” 她精神一震,这个时候,会是谁来看自己呢? 会不会是顾奕? 几天没见,她很牵挂他,出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整理好自己的神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些,跟着看守员,来到接待室,一进门,就看到唐恺,她眉头一皱,“怎么是你?” 第121章 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唐恺看着她,目光干净而柔和,“我来看看你。” 沈念深在他对面坐下,小心谨慎。 “唐老知道你吗?” “不知道,我来看你,是我的事。” “你脸色不好,生病了?” 她的确生病了,但她不想告诉他。 见她沉默,他又说道:“昨天你陪唐老去祭拜他女儿,遇到顾奕了。” 她呼吸一顿,紧张地看着他。 “唐老和顾奕提起了他母亲的死,唐婉莹当时死的时候,你在场,那场事故之后,你进行了精神治疗,你应该知道顾奕会怎么想?” 她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无力的痛楚涌上心头。 顾奕一定会怀疑是自己杀了他的妈妈。 “还有一件事情,你应该不知道。” 她强行镇定,“什么事?” “关于那个项目的文件,你签字的寻些协议,顾奕也签过字,你肯定都记得。” 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她当然记得,顾奕想要争夺那个项目,在顾氏立足,他硬插进来,很多合同,都是他争取来的,他签完字之后,再转交给顾沉。 杨震南给她说过之后,她就认真想过,她知道那些签字,她不让自己往这方面想,也不敢想。 “你觉得,会不会是顾奕想要陷害你?” 她使劲摇头,“不会,他不会这么做,说不通啊。” “那么,他会不会认为,是你和顾沉,要陷害他?” 她大脑里“轰”的一下,眼前发黑,险些坐不稳。 看着她憔悴而又焦心的模样,他的眼神更加温和了。 “深深,你的处境很不好你跟我走好吗?”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跟你走?”她脑子里很乱,唐婉莹的事,让她不敢再对顾奕有什么期待,眼下她看怎么办? “是,”唐恺身子前倾,试着离她近一点,“我带你离开这里。” 她声音发抖,“怎么走?” “只要你愿意,我就有办法带你走。” 她双手死死抓着桌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唐恺摇头。 “不”她虽然有些惊慌,但语气很肯定,“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一旦我逃走,就背上了贪污受贿的罪名,永远都洗不清了。” 那是下下之策,不仅让自己以后见不得光,孩子要怎么办?顾家和沈家都会蒙羞,她坚决不能这么做! 她坚决地说道:“唐先生,多谢你的好意,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她扶着桌子,踉跄地站起来,出了接待室。 他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暗沉了一下,他不忍心看着她这样。 沈念深回到关押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一次,自己真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该如何脱身? 她双手摸着肚子,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几下,她很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唐恺开着车回到自己的酒店,魂不守舍。 他一进门,就看到山本樱子坐在沙发上,她穿着蓝色的和服,斜扎着头发,看起来就是个清纯的邻家小妹。 他一进门,她立刻迎了上来,甜美地笑道:“哥,你回来了!”她自然地拥抱他。 他僵站着,面对她的热情,没有一点反应。 她将头靠边他宽大的胸膛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凉薄神色,一如既往地微笑。 “樱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做生意啊。”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纯真,总给人一种单纯无害的感觉。 “爷爷现在老了,哥哥你又这么忙,我只能自己接受生意了。” 这也是老山本的意思,唐恺虽然是山本家族选定的继承人,但他身上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他必须让山本樱子成长起来。 唐恺眉宇暗沉,老山本有把孙女嫁给自己的意思,但自己不愿意,老山本对他就有五分保留,山本樱子来江市,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不希望她来,不希望她破坏自己的事。 山本樱子坐回沙发上,她给他倒了一杯水,“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让百合姐他们去几个想融资的大公司去看看了,这一次,主要还是做投资。”她甜甜地喝了一口水,“哥哥,你有什么建议?” 唐恺思索了片刻,“樱子,你先按你的想法做,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告诉我。” 她点点头,“嗯,都听哥哥的。”她低下头,又喝了一口水,轻轻咬了下嘴唇,心里一阵难受。 所有的方法她都用过了,她和他最亲近的关系,也就是在他的面前,亲昵地叫他“哥哥”。 她以为自己做得到,只要能够在他的身边,看得到他,其他的都无所谓。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第二天,一审。 沈念深被带到法庭上,法庭上聚满了人,看到她,一阵嘈杂。 商人行贿,令人深恶痛绝,法庭上弥漫着怒火的气息。 她一脸镇定,脸上保持着合宜的神色,她远远地就看到爷爷,何姨,于子悠,叶以菲,还有阎莱他们,所有的人都来了。 爷爷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头发白得刺眼,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她心里一阵痛楚,自己又让这些爱自己的人担心受罪了。 她冲着爷爷微笑了一下,她的笑容,瞬间点亮了他们,众人这才稍稍安心。 沈老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安慰着她,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她再为自己担心。 大家心疼地看着她,不过才几天,她也瘦了一大圈,她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很好。 顾奕坐在离顾老不远的地方,沉静而内敛,双眼漆黑,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承司坐在他后面,兄弟俩都很冷漠,看起来像陌生人一样。 唐恺陪着唐老坐在中间,他的神情淡然,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 唐老的眼中透着锋利的光芒,如刀子一般。 这是一场对顾家孙媳妇的审判,连同未出生的顾家子嗣。 审讯很快就进行了。 法官陈述完被告所犯的罪行,陈述了相关罪证,问沈念深时,她说自己是清白的,项目协议不足,但苦于顾氏和她的律师没能提供出多余的协议,她的陈述无效。 杨震南也只能就她只是顾氏的员工做了一些逻辑上的辩证,没有证据,他们所说的,都无效。 审讯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就结束,沈念深被初步判定涉嫌贪污受贿罪,只等二审真正定罪。 沈老当场晕厥! 沈念深大喊了声,“爷爷!”她挣脱掉押着她的警卫,向沈老跑去。 大家看她是一个孕妇,老爷子又昏倒了,也没有太为难她。 沈念深抓着沈老的手,泪如雨下,“爷爷,爷爷你醒醒”她感冒了,声音本来就哑,此刻嗓音撕裂破碎,听得人一阵心惊。 “深深!”叶以菲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爷爷有我,你别担心”她的手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心,“你怎么这么烫,你发高烧了?” 法庭上的警卫见现在有些混乱,忙上前来疏散人群。 叶以菲只好先将沈老送到医院去。 沈念深看着爷爷被抬走,她看着一旁的顾奕,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阿奕,你相信我,我没有行贿,我更没有陷害你,你一定相信我”她通红的眼中全是泪水,在恳求他,“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顾奕看着她,眉头皱起。 两个警卫将她拉开,押着她离开。 她转头看着他,“顾奕,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的声音在法庭上回荡,令人揪心。 顾承司看着顾奕,明亮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她那么诚恳地求他,他却一声不吭。 唐恺的目光看着沈念深离开的方向,深邃悠远。 大家纷纷出了法庭,法庭外,唐老的目光停在顾家两兄弟的身上,“二审的时候,顾什会来吗?”他直呼顾老的名字,一脸得意。 一审被告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二审很快就会举行,等沈念深真正定了罪,顾家这个家族,就会贴上罪犯的标签。 顾承司看着他们二人,像头愤怒的妖兽,随时都很有可能扑上去,将他们撕碎。 顾奕走到他的面前,“我记得你说过,我应该叫你一声外公。” 唐老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下去,看着他的目光柔和了些,“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忙。” “顾沉在哪里?” 他的脸色瞬间一僵,变成了蜡青色。 唐恺眼底闪过一道异亮,顾奕太敏捷了。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目光凛冽地锁着他,“要么告诉我地址,要么就说不。” 两人四目相对,对峙了将近一分钟,见他不吭声,顾奕从他身边走了,上了自己的迈巴赫,开着车离开。 唐老松了一口气,手心全是冷汗。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奕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把顾沉的行踪告诉他的,他说不,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以后想要打亲情牌,也是不可能的了。 “义父,”唐恺在一旁提醒道:“我们走吧。” 他拉开车门,侍候他上了车,开着车离开。 顾承司远远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车消失在公路上,他才上了自己的车,打开了追踪显示,他定位到了唐老他们的位置,他在他们的车上安装了追踪器。 第122章 她真的有罪吗? 沈念深回到关押室,一想到昏迷的爷爷,她的心就揪在了一起,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案子的事,他们一点证据都没有。 案子,证据,合同 所有的事,像浆糊一样填满了她的大脑。 她太累了,靠在床上,就睡着了。 二审的时间已经确定,在一周之后审理。 市医院里,沈老已经醒过来了,于子悠,杨震南,还有沈氏的职工姜向阳,他们都在。 叶以菲安抚着沈老,“沈爷爷,离最后的判决还有一段时间,深深一定会没做事的。”他的病是她亲自检查的,他年纪大了,身上的器官坏损严重,心脏很不好,才会在法庭上昏倒。 “是啊。”何姨安慰他,“你要相信深深,她不会做那些事。”她哽咽着眼泪,不敢再影响到她的情绪。 沈老抓着叶以菲的手,“我想去看看她。”他的身体情况,他自己知道。 众人沉默,沈念深现在是一级重犯,想要探望,非常有难度。 “我去吧,”姜向阳开口道:“沈爷爷,我代您去,您现在身体不好,深深姐看到,一定会担心的。” 他是沈氏的员工,以职工的身份,和沈氏集团的工作为由,是可以申请到见沈念深的。 叶以菲忙说道:“沈爷爷,我这看这样好,让”她看着姜向阳,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姜向阳。”他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让小姜去。” 何姨也劝说道:“让小姜去。” 姜向阳离开医院的时候,叶以菲拿了些适合孕妇的药让他带去。 沈念深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浑身发软,就有人通知她,有人来见自己。 她打起精神,来到接待室,就看到姜向阳,她还是有些意外,“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这种情况下,公司不出事才怪。 “不是,”姜向阳忙说道:“我是代沈爷爷来看你的。”他看着她,她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变尖了,眼下发青,不由一阵心疼。 一听到爷爷,她着急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有叶医生守着,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沈念深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 “对了,公司的事,如果我爸程越,他要出来管理,你就帮个忙,让他接管公司。” “深深姐!”他惊讶道:“你这是”她开始安排后事了吗?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解释道:“我现在情况特殊,孩子出生以后,我要照顾孩子,哪有心思管公司的事。”她抚摸着肚子,一脸温柔,“沈氏是沈家几代人的心血,我爸管理过沈氏多年,公司在他手上,还能够保存下来。” 姜向阳叹了一口气,“深深姐,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力再强一点,就可以帮你照顾好公司。”他虽然在日本有几年的工作经验,但还是太年轻,无法管理那么大的公司。 沈念深笑道:“向阳,你已经很优秀了,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够独自撑起一片天地。” 姜向阳笑笑,将药拿出来,“这是以菲姐让我带给你的。” 她看着那些药,心里一惊,肚子收缩了一下,传来一阵痛楚。 他知道她护子心切,说道:“叶医生给的药,不会伤到胎儿的。” 她点点头,“你让她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和姜向阳聊过之后,她回到关押室,整个人放松了些,她给自己倒了热水,喝了一杯,看着药发呆。 局里的人也给她开了感冒药,但退烧药对胎儿都有一定的影响,她忍着不敢吃,她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坚定,一定会没事的。 姜向阳离开后,开着车,来到了环媒公司下,远远地就看到姜瑾瑜抱着一个纸箱,失魂落魄地从公司出来。 “快看,是那个贪污市长的女儿!” 一语惊起!环媒公司的楼下瞬间聚了不少人。 很多人都知道姜瑾瑜是环媒的记者,有些激进的人还特地来公司找过她的麻烦,她已经尽量躲避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她埋着头就往前冲,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贪污犯的女儿!”一声叫喊,一个迎着她的头就砸了过来,她被抱砸中,身子一晃,就被人推倒在地上,有人冲上去,在她身上踩了起来。 姜向阳见状,立刻下车,向人群跑去。 公司大堂内的保安见状,也冲了出来,扬起警棒,驱散这些捣乱的人。 姜向阳将姜瑾瑜扶到自己的车里,开着车就离开了环媒大厦。 车子开进偏僻的公路,车速慢下来,他透过中视镜,看着她。 她抱着纸箱,箱子里一片狼藉,很多文件都被毁坏了,她的衣服上,裙子上,还有脸上,都有污迹,还有一些口痰,她蓝色的小西装袖子上的线缝也裂开了,头发被抓乱,那些人下手太狠了。 姜瑾瑜低着头,这一次她没有哭,她的眼泪已经流得太多了,她不再想流眼泪。 她的表情受伤而又倔强,还带着一点卑微。 “那些人会不会是公报私仇?” 市长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算人们愤怒,他们跟姜瑾瑜也无怨无仇,不会一直盯着她不放,而且还在公众场合痛下毒手,这可是犯法的。 “之前工作上得罪了一些人”她抿了下嘴唇,“我现在已经离职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想纠缠我了。” 她的小脸上有无尽苦涩,墙倒众人推,她一失势,以前那些被她爆料过的人,都出来报复她了。 “离职了?”姜向阳有些惊讶。 她死死咬了下嘴唇,非常难受。 不是她想离职,同事们处处针对她,排挤她,上司直接将她叫去,说她的身份,在公司影响不好,要给她放长假,她心里很明白,这是要她离职,她就离动离职了。 见她难受的表情,他就看出来,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以后再有人对你动手,你就报警,不然太危险了。” “没事的,我会注意安全。”他们闹的这些事不大不警察也没时间来管,她也不想再在媒体上曝光,影响自己的生活。 她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是谁?”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竟然跟他说了这些!太可怕了!“停车,快停车!” 看着她像只受惊的猫,他忙说道:“好好好,我停车,你别激动!” “我只是偶然遇到你,看到你被围殴,想帮你而已。” 他将车停在路边,姜瑾瑜逃命似的推开车门,抱起纸箱就跑。 “哎,你小心点。” 姜瑾瑜已经跑出三百米。 他看着她受惊的模样,一脸心疼。 姜瑾瑜跑远了,才转过身来,喘着粗气,看着白色的大众,这个人,没有伤害自己。 姜向阳看她冷静下来,调转车头,开着车走了。 她看着车子渐渐远去,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妈妈开着车,带着哥哥离开了。 她心里一惊,自己怎么想起妈妈和哥哥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只有三岁,她根本不记得他们,已经有很多年,她没想起他们了,也不知道哥哥和妈妈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滚出眼角,她忙低下头,往自己的出租屋去,生怕别人认出来,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姜向阳将车停靠在路边,脑海里全是姜瑾瑜被打的情形,受伤又自卑的模样,像只过街老鼠。 他又想起了沈念深,想起可能会发生的事。 他神色一凛,开着车,去探监。 监狱接待室,他见到了正在服役的姜北尧。 姜北尧一看到他,眼睛大张,惊声道:“阳阳!” 快二十年没见了,他已经从一个孩童长成了一个大人,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他是自己的儿子。 姜向阳表面很平静,手上的青筋却暴了起来,身子在微微颤抖。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坐了下来。 姜北尧也坐了下来,平复了激动了心情,他的头发白了一大半,人也瘦了一圈,穿着蓝色的役服,颓废而苍老,与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这个地方见到儿子,他感到很愧疚。 “有些日子了。” 他一脸怆然,果然,他回来,也没有来找自己。 “你妈妈她还好吗?” “我妈六年前,就病逝了。” 他的脸色再变,悔恨不已,自己的老婆,到死都没有通知自己。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我妈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他的羞愧和悔恨无以复加,他平生挚爱的女人,和自己划清了关系。 “你没有亏欠我和我妈妈什么,你对不起瑾瑜。” 他的脸色僵得难看,“她最近怎么样了?”不用问,他也知道他的女儿过得不好,她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她不仅失去了自己的保护,还背负上了自己的污名“我会照顾好她。” 听到他这么说,姜北尧眼眶一红,泪水盈眶。 “爸,”姜向阳郑重地看着他,“沈念深,真的有贿赂你吗?” 第123章 我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孩子 一声“爸”叫得他血液一沸,但后面的话,让他神色一僵。 姜向阳见他沉默,情绪有些激动。 “你知道我和妈妈在日本是怎么生活下来的吗?” “我妈妈她身体不好,她心里一直挂念着瑾瑜,思念成疾,一年到头都在医治,我十岁就开始打工,我们的日子很艰苦,妈妈死了以后,加上她墓地的钱,我负债累累,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都没办法吃饱饭。” “是沈念深,给了我一个在日本顾氏分公司工作的机会,我才能够生存下来。” “没错,我今天来,是为了她来的,因为在我的心里,她对我恩同再造,她现在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 “你知道瑾瑜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她今天被迫离职了,她在公司的门口,被人打,她现在到处躲,不敢被人认出来”他咬着牙,都不忍说下去。 姜北尧的身子在发抖,他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我说了,你会照顾好瑾瑜吗?” 他看着父亲,眼神复杂,他会照顾姜瑾瑜,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如果这么说,他才告诉自己真相的话他咬了咬牙,点点头。 “没有。” “沈念深没有行贿,项目没有行贿。” 姜向阳一脸震惊。 姜北尧看着儿子的神情,就明白过来,“她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对不对?” 姜向阳点点头,她是清白的,怎么会找不到证据呢? 姜北尧说道:“商场险恶,有人想要对付顾家,她的事,你最好不要陷手,否则,会引火烧身的。” 他目光乞求地看着父亲。 “她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只能告诉你,项目的事,她没有向我行贿。” 姜向阳离开监狱,看着车,往市区里去。 到天黑了,他才到市中心,直接将车开到顾氏大厦。 他来到顾奕的办公室,顾奕还在加班。 顾奕看着他,微微皱眉。 在日本的时候,他以沈念深格外关心,所以他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深深姐没有行贿。” 看着他质疑的目光,他的声音提高了些,“姜北尧是我爸,我去问过他了。”他双手拄在办公桌上,逼视着顾奕,“我爸说了,项目没有行贿,深深姐没有行贿。” 顾奕目光发亮,姜向阳的身份,让他很意外。 看样子,姜北尧亲口说的,那沈念深就是清白的。 “深深姐病了,她瘦得那么厉害,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顾家。” 姜向阳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一刻都不想留在顾氏集团。 他离开之后,顾奕站起来,又去了档案室,重新将那些文件全部看了一遍。 姜向阳连夜又赶到医院,叶以菲在守着沈老,杨震南也在。 他将沈念深的情况向沈老汇报了下,报喜不报忧。 探望完沈老,他将杨震南叫到一边,告诉他,沈念深没有行贿。 杨震南早就明白,他说道:“我明天会去探望深深姐。” 顾奕办公室外的楼里,于子悠挡在韩铭的面前,“顾总呢?” “于小姐,顾总有事在忙,要不,你先在休息室里等等。” “忙忙忙”她冲着他大吼,“他一直都在忙,有什么事比深深姐的事还重要吗?”她急得快哭了,“沈爷爷身体不好,深深姐大着肚子,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于小姐,你冷静点” “冷静?怎么冷静?像你们一样视而不见吗?” “深深姐对你们来说,到底算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他顾奕来说,到底算什么?顾奕有想过要去看他们母子吗?还是说,顾奕像要躲得远远的?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冷血的人”她还有很多话要说,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顾奕就站在她的前面。 她打了个哆嗦,想要冲上去,把心中的愤怒全部说给他听,但看着他的样子,脚都迈不动。 顾奕走到她的面前,她张了张嘴,嘴唇直抖。 “沈老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心脏病。”话一出口,她“哇”地哭了出来。 她又怕又伤心,压抑了这么久,情绪一爆发,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顾奕心头一沉,这么严重。 他向韩铭,“你去医院,告诉沈老,就说我一定会把沈念深救出来的。” 于子悠一听,就止住了哭声,一脸喜出望外地看着顾奕。 “于小姐,我们去医院吧。”韩铭提醒她,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车上,于子悠用纸擦着鼻涕眼泪,“我我警告你哦,你要是把我哭的事说出去,我就我就揍你。” 韩铭嘴角抽抽。 到了医院之后,韩铭将顾奕的话转告给沈老,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沈老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多灾多难啊。” 何姨握着他的事,“好事多磨,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尽快好起来,咱们还要帮深深带孩子。” 沈老牵着嘴巴笑笑。 韩铭看着他们,心事重重。 顾奕要救沈念深,怎么救? 想到这里,他急忙出了病房,他得回去问问,顾奕到底打算怎么救。 杨震南跟着他出了病房,快步跟上他,“韩助理,我跟你一起去见见顾总。”既然顾奕要救沈念深,他得问清楚,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到他们。 沈念深小心翼翼地睡了一夜,第二天,她是被看守所里的警员叫醒的,她醒过来,已经被冻僵了,浑身酸痛。 “顾太太,昨天晚上,中央空调坏了,一直在放冷气,你被冻感冒,我们这就送我去医务室。” 她喝了一杯热水,暖了下身体,大脑勉强能够思考,“中央空调坏了?” “是,真是抱歉,技术人员才刚刚修好,你身体弱,冻感冒了。” “我想先休息会儿,麻烦你再给我倒杯热水。” 警员给她倒了杯热水,她喝完,又看了看关押室里的冷气开放口,这才跟着警员出了门,一路上,她仔细观察着中央空调。 中央空调是全自动化的,这个季节,应该已经不开了。 她问道:“你们的中央空调,一年四季都开吗?” “不会,只在夏季和冬季开。” 警员也意识到不太对劲,就说道:“最近局里非常忙,估计是后勤部那边的同事没有注意到,所以现在还开着空调。” “不过你也别担心,现在中央空调已经关掉了。” 沈念深倒吸了一口冷气,连续几天空调都是在晚上她睡着的时候放的冷气,是有人在针对自己,有人想要自己生病,甚至她跟着警员来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医生是从医院里请来的普通医生。 她给沈念深量了体温,检查了心跳,不由皱起眉头。 “顾太太,你已经感冒好几天了,我建议你还是吃些药吧。”虽然吃药对胎儿会有一定的伤害,但如果她的身体垮了,那可就是人命关天的事了。 她身子一颤,背后又是一阵冷汗。 “多谢医生。” 医生知道她的情况,以为她是精神压力大了,身体状况才会变得这么差,就安慰了她几句。 看完医生,警员送她回关押室,警员又给她添了些被子和衣物。 午饭她只喝了些粥,她强迫自己多吃些米饭,嚼了几口,就有点反胃,她实在咽不下去。 就在这时,又有人来看自己。 她跟着警员到了接待室,就看到唐恺。 她现在看到他,已经不会那么意外了。 唐恺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我给你送饭来了。” 她皱了下眉头,看着桌上的塑料袋,里面有好几个食盒。 他将食盒拿出来,有人参鸡汤,有炖的红烧肉,还搭配有蔬菜,菜色诱人,味道很香,闻着就让人有食欲。 “你就是来给我送吃的吗?” “是啊,”他乘了一碗汤递给她,“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她目光凛凛地看着他,“来见我并不容易,你来,就只是给我送顿吃的?” “吃饭还不重要吗?” 她心头一震,现在对自己来说,吃饭,可是关乎到生死存亡的,这个人的心细,太细腻太可怕! 她的目光落在这些菜上,他给她做过吃的,她认得出这些菜,的确是他做的。 看着她防备的眼神,他耐心地说道:“深深,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她抬头看着他,眼中利光迸射,“不,在日本的时候,他差点让顾奕杀了我,杀了我的孩子。”那些事情,她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他坚定的看着她,眼神依然温和,“是顾奕,是他。” “你心理明白,就会没有我,他也会那么做。” 她心里一惊,浑身冰凉,仿佛坠入冰窖。 看到她认识到这个问题,他更温柔地说道:“深深,如果我做的事,间隔地伤害到你,我很抱歉,但是我绝对不会亲手伤害到你,伤害到你的孩子。” “快把汤喝了,暖暖身子,冷了就没效果了。” “我还带了些专门给孕妇吃的药,吃完饭,再吃药。” 她看着他,看他温柔关切地对自己,他是真的对自己好,她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难受。 “唐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124章 试管婴儿 只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他心中的那个人吗?她很迷惑。 “你值得。” “我愿意。” 他的眼里全是诉说不尽的情意,这种情意,让她有些不安。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快吃了,不为你自己,也为孩子。” 她端起汤,喝了两口,人参鸡汤是热的,是上等的好参,人参很补,她的身体,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给她夹菜添饭。 一顿饭吃下来,她的精神好多了,又吃了些药,有了精神,大脑更清醒。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她目光温和地看着他,是真心实意道谢。 他温柔一笑,“好好休息。” 唐恺离开后,她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身体还是有些疲软,但高烧有所控制。 下午,杨震南来探望她,将姜北尧说的事告诉她,她很意外,没想到姜向阳竟然是姜北尧的儿子。 杨震南向她说道:“顾总说了,他会救你出来。” 她心里更加不安,“他也没找到证据,对不以?” 杨震南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就明白过来。 她的心思绞在一起,那他要怎么救自己? 这是一个专门为他挖好的坑,他要救自己,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承认行贿的人是他自己! 她摇着头,这是一场很高明的陷害,要他们身败名裂,夫妻分离。 她的大脑里飞速地思考着,她突然想到什么了,向他说道:“震南,你去把合同的所有编号,全部拿来给我。” 杨震南和她道别之后,连夜又去了趟顾氏总部,他没有找到顾奕。 韩铭说道:“顾总回家去见顾老了。” 顾家别墅的书房里,暖黄色的灯光静静照着书房,顾奕坐在书桌前,看着顾老。 顾老打开密码柜,取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他,“这是你的出生证明。” 他伸手去接,手指发抖。 “顾氏集团是清末民国初年建立起的老商号,经历了二战,抗战,内战,一开始,有顾c陈c邓c唐c刘五个大家族,五个家族相互扶持,先祖们用生命护住了顾氏集团,所以公司有个规定,所有的股份,将传给各家族的子孙,后来,刘家无后,就只剩下你所知道的这四家。” “除了顾家,其他三家,都有自己的企业。” “唐正坤祖上有军火基业,所以他早年从事军火走私,在日本得罪了株式会社,生命受到威胁,他向顾家求救。” “我遵守先祖们的遗约,帮了他,前提条件是,让唐家唯一的女儿,唐婉莹,生下顾家的孩子,唐家持有顾氏集团股份,就由她生下的孩子继承,所以有了你。” 顾奕盯着他的出生证明,他苍白的脸上仿佛凝结了冰。 “你爸爸那时候已经和江慕华结了婚,你是试管婴儿。” 他大脑里“轰”的一声,仿佛有闪电雷霆暴击在他的身上。 他只是顾家和唐家利益交易下的产物,他们的工具而已。 “你妈妈死了,按照约定,唐家的股份一分为二,你和唐正坤都有继承权,唐正坤一定不甘心,他不仅想要拿回股份,还要报复当年我落井下石,所以,这一次的事,是冲着你来的。” 他抬头看着他,灯光照射下了,他脸上有淡淡的阴影,阴影里有淡淡的寒意。 “所以,你今天叫我来,是打算怎么维护顾家的利益吗?” 顾老又站起来,从密码柜的最底层,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是一把手枪,枪上还有血,血已经凝固,变成了黑色,年代久远。 他将塑料袋放在他的面前,“这就是杀了你母亲的那把枪,这把枪上,有沈念深的指纹,我查过,这把枪,也是沈念深的。” 顾奕又是一震,眼中闪烁着锋利的碎芒。 温暖留在他别墅的照片,唐老在墓地的那番话,无疑都在说沈念深是杀死他母亲的凶手,到现在,已经有了证据。 顾承司站在书房门口,听到里面的对话,瞳孔无限放大,身上的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他屏着呼吸,轻轻下了楼,直接出了客厅,跑出了别墅,才敢喘气。 他站在别墅外的大树后,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沈念深和顾奕之间,牵扯得太深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可怕了,不行,他得想办法帮她。 他正想着的时候,突然看到黑色的迈巴赫从别墅里开了出来,等车开走了之后,他才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他看着车消失在公路上,又回到别墅,开着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顾奕开车去公司,还在路上,就接到了韩铭的电话,杨震南要看那些合同的密码。 他转头看了眼副驾座上的枪,又想起温暖留下的那张照片。 良久,他还是让韩铭带着他去档案室。 杨震南得到许可,进了档案室,迅速将协议的编号抄写下来,来不及去见顾奕,他直接离开了顾氏大厦。 他的车停在大厦外的公路上,他快步向自己的车走去,刚要拉开车门,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他身边,顾承司打开车门,向他说道:“上车。” 杨震南一怔,见是他,就上了车,车子调转方向,开了出去。 车上,顾承司开口道:“顾奕手上有沈念深杀了他妈枪!” “你说什么?” 杨震南惊讶道。 顾承司的声音加重,“沈念深杀了顾奕的妈妈,顾奕刚刚拿到了证据。” 杨震南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这个消息,有点难以消化,但他现在明白一件事,顾奕,不会再救沈念深。 “不行,我得去见深深姐。” 顾承司将车停在路边,杨震南下了车,拦了个出租车,就离开了,上了出租车,他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要等到明天才能够见到沈念深。 顾承司坐靠在椅子上,目光透过车窗,看着漆黑的夜,路灯照进车窗,映得他的眼眸透亮。 他眉眼一沉,开着车,往唐老住的地方去。 半夜,一辆黑色的大众停在唐家老别墅后方的公路上,顾承司打开车窗,用望远镜看着老别墅。 在他的十点钟方向的酒店里,花暮用望远镜看着他的车,给唐恺打电话,“老大,顾承司又来了。” 酒店里,唐恺端着一杯红酒,站在窗下,看着窗外的霓虹夜景。 听到花暮的话,他嘴角一扬,目光发亮。 “他这几天会动手,你安排几个人,他动手的时候,你们把他抓住,别让唐老发现。” “是。” 唐恺挂了电话,心情大好。 顾承司是让人喜出望外的意外收获。 第二天,沈念深的身体并没有好转,她病了几天,身体已经拖垮了,唐恺带来的药,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她只能苦苦地撑着。 一早,杨震南就来看她。 他将抄写着合同编号的合同递给她,“深深姐,给。” 她接过,拿起笔,圈划起来,项目的合同编号,是有规律的,她刚好知道。 很快,她就圈出两个合同编号,根据上下编号,写出了一个合同编号,她将纸张转过来,正对着他,“就是这份合同,这份合同里,有那一千万的附加条款,只要找到这份合同,就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杨震南仔细看着,根据合同编号的规律,的确缺了这一份。 “可是,顾氏的档案室里,没有这份合同。”他非常肯定地说道:“与有关的合同编号,都在这里了,我查过很多遍。” “被顾沉拿走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顾沉留下的又一个定时炸弹。 “顾沉?” 她点点头。 “可惜不知道他在哪里。”二审只有四天了,想要顾沉出现,用那份合同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是不可能的了。 杨震南凝思了数秒,有些沉重地说道:“深深姐,有一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看着他有些苍白的神色,她心里突然紧张起来,“你说。” “顾总手上,有你杀了他妈枪。” 沈念深只觉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好像骨头都要粉碎了一样。 杨震南担心地看着她,“这些,我是听顾承司说的。” “顾奕去见了顾老,枪是顾老给他的。” 沈念深只是呆呆地坐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证据证明是自己杀了唐阿姨?可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深深姐,我现在该怎么做?” 她抬起头来看着杨震南,强装出一丝平静,但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粒,脸上的神情支离破碎。 “没事”她颤不成音,“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 杨震南站起来,他看着坐在椅子上,有些魂不守舍的沈念深,一脸担心。 “深深姐,你没事吧。” 她点点头,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张了张口,喉咙里却发不出声来。 她回到关押室,坐靠在墙上,脑海里全是这些事,灼烧着她的大脑神经,她头痛欲裂,她突然想起,自从自己被关押了之后,顾奕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 第125章 她跟他走了 第二天,沈念深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握着自己的手,温暖的大手暖和着她的手心。 迷糊之中,她以为是顾奕,心头一动,用力地抓着他,“顾奕,相信我,相信我我没有杀唐阿姨,我不会伤害她相信我” “深深,深深”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顾奕! 她精神一振,视线变得清晰起来,男人五官立体而又柔和,干净的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她目光一滞,“是你?”她瞬间泄气,声音里透着无法掩饰的失望。 唐恺看着她,她虽然在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失望。 守在这里的不是顾奕,她失望了。 她在梦里声声喊着的,是顾奕。 沈念深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仍然在关押室里,床上垫了新的毯子,添加了几床又柔软又暖和的被子,唐恺坐在床头,一直陪着自己。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唐恺将她扶起,温柔地提醒她,“慢点儿。” 她坐起来,靠在床头。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睡着睡着就晕过去了,后来发生的事,她都没有知觉。 “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才发现他眼下一片青色,眼睛有些浮肿,眼眶发红。 “你一夜没睡?” 唐恺站起,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你一整夜都在发高烧说胡话,我放心不下。” 她喝了一口热水,全身软绵绵的,身体有些麻木酸疼,自己果然发了一夜的高烧!她心里一急,小腹下一阵剧痛,她的脸色瞬间煞白,不由弓起身子。 “哗!”她手中的杯子脱手,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碎了玻璃和水花一起四溅开来! “又疼了?” 唐恺连忙坐在她的身边,伸手在她的背上顺抚着,“放轻松,深呼吸!” 沈念深痛得闷“哼”了一声,身体有抽蓄的现象,她的心脏猛地抽紧,我的孩子!恐惧填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唐恺左手捂着她的后脑,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右手在她的背上有节奏的抚着,“深深,放轻松,放轻松,呼!吸!” 她慢慢放轻松,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慢慢地才恢复了呼吸,她听到了自己的呼吸,一呼,一吸,格外冗长,夹杂着无尽的恐慌。 “深深,别怕,有我” 唐恺不停地安抚着她,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来,脸上全是汗水,发缕贴在她的脸颊上。 唐恺将她扶起,看着她,“怎么样了?” 她呼吸沉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唐恺也松了一口。 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床尾,就看到染血的床单,她浑身的神经猛地绷紧,感觉到下体有一股热流! 唐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那些染血的床单,还有她的衣物,擦血的毛巾和纸! 她发现了! 沈念深猛地拉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就看到了血,自己流血了! 她用力抓着唐恺的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没事,孩子没事”唐恺拉着她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孩子在这里。” 她双手扶着肚子,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孩子,母子相连,她感受到了孩子的心跳,滚烫的眼泪滑过脸颊,打落在肚子上,她哭了,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曾经自信,自己可以保护好这个孩子,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让孩子健康长大,此刻,所有的信心被瓦解,只有恐惧和自责。 唐恺抱着她,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心,安抚着她。 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些,温和地说道:“深深,跟我出去吧。” 她直起身,用手擦着眼泪。 “你现在情况特殊,局里让保释,我带你回去,咱们去找医生。” 她擦干眼泪,已经恢复了冷静了。 她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他的声音立刻沉重起来,带着粗喘,“你是在等他来吗?”他口中的他,是顾奕。 他的语速也变得快了起来,“他如果要来,早来了。” “以他的能力,他要保释你,让你在家里休养,有何难?” 她的心里一惊。 没错,她在等顾奕来看她。 她要离开这里去看医生,可以等他来,用她丈夫的名义,保释她去治疗。 可是,他会来吗? “深深,”唐恺双手扶着她的肩,“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她抚着肚子的手在发抖。 如果自己是他,刚刚得知他杀了自己的母亲,自己手上还有他的枪“别在说了”她的声音不高,却抖得厉害,带着歇斯底里的渴求,让他不要再说了。 “好,”唐恺郑重地看着她,“我不说他。” “昨天晚上,你流了三次血,现在又流了。” “你就不怕一尸两命吗?” 她咬着牙,唇齿抖得厉害,整个人如坠冰窖。 “好,我跟你走。” 她的身体状况特殊,有流产的迹象,唐恺做了特别担保,局里同意让他将沈念深带回去治疗。 唐恺将她抱进车里,拿了自己的白色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很快就到家了。” 她点点头,西装上的清香传入鼻翼,那是他身上的味道,车里开了暖气,她的身体暖和了些,心里却凉透了。 唐恺开着车,往自己的别墅去。 担心她的身体,他开得慢,车子行驶得很平稳。 沈念深的身体已经虚脱,她很快就睡着了。 他转头看着她,她双手抱着肚子,即使睡着了,肢体本能地,都在护着她的孩子。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阳光从车窗里透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在她的眼下投下一片青影,她清丽的五官因为削瘦而更加立体,面色里透着不安和痛楚,他的眉宇间不由流露出痛楚之色。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庞,指尖刚触到她的发丝,就停了下来,他怕惊醒她,他怕她像只受惊的猫,突然消失不见。 下午,局里,顾奕站在大厅里,等着工作人员带他去见沈念深。 “顾先生,您太太被接走了。” 他身躯一震,眼睛发亮,她竟然被人接走了! 他震惊的片刻,问道:“是谁接走她的?” 工作人员查了下记录,回答道:“是一位叫唐恺的先生。”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满目阴鸷。 杨震南在一旁看着,也是惊讶不已,竟然有人将沈念深带走了。 顾奕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他听说沈念深病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就特地来看看她的情况,没想到她竟然跟人走了,还是跟唐恺。 杨震南一愣,忙快步跟了上去。 顾奕来到车前,拉开车门,突然转过身来,一箭步,就来到杨震南的面前,“她为什么会跟唐恺走?” 她曾口口声声让自己一定要相信她,自己现在来了,她却跟很可能是他最大的敌人的人走了。 杨需南不由后退了一步,只觉自己快要被他的气焰吞灭,后背上直冒冷汗。 “她她或许是觉得,自己没希望了。” 顾奕眉头一皱,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杨震南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我告诉深深姐,你手上,有她的枪!” 顾奕瞳孔一锁。 他呼吸一窒。 “你怎么知道的?” 他被他强大的气场压得心慌。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顾承司” 顾奕转身,上了车,车门“砰”地关上,黑色的迈巴赫像头发狂的野兽,呼啸而去。 车上,顾奕拨通了韩铭的电话,“韩铭,你找个人,跟踪顾承司。” 他挂了电话,双手抓在方向盘上,眼睛里寒光迸射。 那天晚上,顾老在书房里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应该被顾承司听到了,他虽然到现在还不明白顾承司回顾家的原因,但是他可以肯定,他回来,绝对没什么好事。 顾承司一早就去了市局,以青藤孤儿院院长的名义,查了十几年前,孤儿院里一批孤儿的事,他是青藤孤儿院的孤儿,又得到老院长的授权,再加上他去见到的,是他曾经的朋友,他曾经救过朋友,查起那些案子,就得心运手了。 沈念深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欧式风格的大卧室,白色的纱布窗帘,橘红色的夕阳照进来,满室明媚绚丽,床头放着一束玫瑰,满室清香。 这里,应该是唐恺的别墅。 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些,她拉开被子,小心地坐起,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裙,房间里开着暖气,温度适宜,让人很舒服。 门“吱呀”地开了,唐恺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在床边坐了下来,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 他听了,嘴角扬起,笑容在他俊美的眉宇间漾开来,看得她心神一恍。 这个人,真的会因为自己的好坏而喜怒哀乐,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但他对自己的这种特殊情素,是存在的。 第126章 哥哥,妹妹 她正愣神,唐恺突然伸出手捂在她的额头上,他掌心突然的温热,让她身子一抖。 他不由一愣,她这是害怕自己吗? 他依然温和地笑道:“果然那多了,高烧已经退了。” “薛医生来给你做过检查了,又开了些药给你,只要你好好养好身体,孩子不会有事的。” 沈念深彻底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来,把汤药喝了。” 他端起瓷碗,舀了一勺喂给她,“这是中药,被气养血。” 她轻轻点头,张开口喝了一口,药味甘甜,喝下去之后,胃暖暖的,很舒服,她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些。 “咚咚!” 门敲了两下,就开了。 山本樱子走进来,她看着床头的两人,暖色的夕阳余晖照在他们的身上,如梦如幻,美如画卷。 唐恺温和地笑着,他的笑容和眼神,都是有光的。 只有在沈念深的面前,哥哥才是有温度的,这就是沈念深对他的意义。 沈念深抬起头来,看着她,心神微凛。 她穿着黑色的竖条纹束腰西装套装,里面搭配黑色的抹胸,穿着高跟鞋,身材丰满,童颜,肌肤如雪,她的头发扎在脑后,稀薄的刘海有层次地斜入鬓角,清纯中带着几分成熟,跟之前穿着和服的美少女相比,她成熟了很多。 离上次见面,还不到一年的时候,作为山本家族唯一的血脉,她身上的变化实在太惊人了。 她走到唐恺的身边,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哥哥,沈小姐。”她的声音甜甜腻腻的,听起来很亲切。 沈念深愣了下,山本樱子对自己的态度,也太友善了。 想起在日本的时候,她对自己可是恨之入骨,恨不得自己死,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但她看唐恺的眼神,仍然带着深深的迷恋。 “山本小姐。”她微笑着回应她。 山本樱子向她笑笑,然后向唐恺,“哥哥,我要去见一位很重要的客人,我需要你的意见。” 唐恺手中的勺子顿了顿,沈念深伸手接过汤碗,“你去忙吧。” 唐恺将碗递给她,她接过,他站起,和山本樱子一起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转过头来,温柔地提醒她,“别下床。” 她点点头。 他们离开了卧室,沈念深捧着汤碗的手指渐渐发凉。 山本樱子来江市,是有大动作,他们这次的目标又是什么呢? 思考片刻,她将剩下的汤药全部喝完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二审将在三天之后举行,他必须找出对策。 别墅的书房里,山本樱子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唐恺,向她咨询意见,“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唐恺眉头紧皱,“你想要邓萍手中的股份?” 她点点头,“这对我们来说,是最有利的。”她目光盈盈地看着他,眼里含着乞求,希望他答应自己。 唐恺站在窗下,暮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干净柔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从哥哥长大以后,她就一直看不懂他,这让她很不安。 半晌,他点点头,“这样也好,要不要哥哥陪你去?” 她眼睛一亮,兴奋不已,“不用,哥哥,我想自己独立完成这件事,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够成长起来吗?” 唐恺点点头,永远都是她温和的哥哥。 她出了大门,向花园走去,一辆红色的宾利停在花园里,车门旁站着一个中年女子,她穿着黑色的大衣,身材高挑,头发高挽,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她是标准的骨感脸型,五官显得很立体,面容里透着刚毅,优雅和聪慧。 中年女子为她拉开车门,两人一起上了车,车开出别墅。 车上,山本樱子高兴地说道:“百合姐,哥哥同意了。”这不仅代表着唐恺是站在山本家族这边的,他的立场,永远在自己这边。 中谷百合摇摇头,“不管局势多混乱,他永远都能够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位置。”不管是在山本家,还是在唐家,他能够讨好所有的人,让他自己处于有利的地位。 山本樱子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的口气冷硬,用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哥哥。” 她的母亲死得早,她是中谷百合带大的,她身上所学,大部分也是她教的,她爱她,敬她,视她如母,唯独在唐恺这件事上,她不容许她违背自己。 中谷百合淡淡地看着她,她威严的模样,的确有几分山本家继承人的气魄,但这种威严,却用错了地方,于唐恺,她只是一个困在情之中,无法自拔的少女。 她用日语说道:“樱子,看到他那样对沈念深,你心里不痛吗?” 山本樱子的小脸惨白,“痛,但那是他的幸福,我愿意忍受。” 她不由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自己的小主人,爱得如此卑微。 “即使他永远不会爱你,你还要爱他吗?” “不会的,”她的声音几乎失控,“她不会不爱我,即使即使无法把我当成恋人,他也会把我当成妹妹爱我那也是爱啊。” 中谷百合看着她此刻的模样,眼波翻涌,又心疼,又失望,又是恨铁不成钢。 等她稍稍平静了些,她这才问道:“樱子,他为什么那么无可替代?” 山本樱子眼波漾动,脑海里翻涌着他们的点点滴滴。 “百合姐,你还记得我五岁的时候,家里遭到袭击那一次吗?” 她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是日本最大的帮派之争,敌人想要杀死山本家唯一的血脉。 山本樱子仰起小脸,下巴尖尖,声音柔腻,神色缱绻,“只有他,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是安全的。” 对她来说,那是一个只有黑暗和鲜血的死亡之夜,幼小的她只能感知到恐怖,是唐恺紧紧抱着她,用身躯掩护着她,在刀枪下也丝毫不放松,那时候,他才十三岁,但他给她的温暖和安全,让她敢于凝视敌人的刀刃和子弹,以及死亡。 “对不起,”中谷百合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在你还小的时候,我没有保护好你。” 山本樱子已经恢复了平静,“以后不要再说哥哥的不好。” 她沉默。 她开口道:“给邓萍打电话吧。” “是。”中谷百合拨通了电话。 阎莱的别墅里,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邓萍。 她穿着墨绿色的改良旗袍,搭配着一件蓝色的刺绣大衣,端庄优雅。 这个女人,是养了她十几年的养母,她一直叫她“萍姨”,她记得她第一次进阎家,她引她到卧室里,她喊了她一声“妈”,她当时的表情冰冷极了,吓到她了,她知道她不希望自己叫她妈,所以就改口叫“萍姨”。 “日本山本家族的大小姐已经约我见面,她想要收购我手中顾氏集团的股份,只要你答应跟阎昊离婚,我就把股份卖给顾奕。” 阎莱穿着一件黑色条纹的系腰大衣,休闲之中又带着几分大气,她微笑地看着她,“萍姨有心了,不过顾氏集团的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这件事,你自己做主吧。” 她已经在她的手中狠狠栽了一次,同样的错,她不会犯第二次。 之前,她和顾奕联手,一鼓作气,帮阎氏完成了庞大的收购,将阎氏的商业帝国一举扩充,成为百亿大集团,可她呢,将她扫地出门,让她一无所有,现在又想方设法拆散她和阎昊,她的话,她不会再信。 邓萍目光如刀,“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做阎家儿媳妇了吗?痴心妄想。” 阎莱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不愿意再多说话。 她根本不想做什么阎家的儿媳妇,她只是想做阎昊的妻子。 “萍姨,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明明是她要收养她,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看她的眼神,不有丝毫怜悯和爱意,那她为何还要收养自己?她隐约知道她的一些事,只是她一直没弄明白。 “怎么?你和自己叫哥哥的男人结婚,还想要我对你好?” “不,我说的是以前,你刚将我领回阎家的时候。” 邓萍一脸冷漠,没有回答。 “是因为阎熙吗?” 邓萍瞳孔大张,目光亮得可怕。 “我刚进阎家,你让我住的那个房间,就是她的。” “你收养我,是想让我代替阎熙,填补她在你心中留下的空缺,可惜,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始终代替不了。” 邓萍的目光由惊愕变成愤怒,“没错,你永远不可能代替她,你永远没办法和她相比,你不配!” 阎莱心里一阵痛楚,她们之间的确有很多恩怨,但她曾敬她如母,被她如此看低,她心如刀割。 “熙儿是我生的,她是冰清玉洁的天使,而你”她的目光映着橘红色的灯光,似有火焰在灼烧,“你们孤儿院那些肮脏的孩子,永远不配和她比。” 阎莱大脑里“轰”的一声,身子不由一震。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恨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原因! 几年前,青藤孤儿院就有一些谣言流传出来,孩子们为了生存,用他们仅有的他们的身体做交易,换来食物! 关于那些谣言,层出不穷,不堪入耳。 邓萍的神色缓和了些,面容里带着比以往更浓烈的鄙视,“原本,我以为,我让你受了高等教育,你会和那些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不一样,我没想,你如此不知廉耻,竟然和阿昊结了婚!” 第127章 我要如何面对你 在她的眼里,她和阎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有违常伦的。 阎莱的脸色白一阵,青一阵,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看着邓萍,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尊敬。 每一个孤儿,都是坠落的天使。 身为孤儿,已经遭受人生最大的不幸,失去了庇护的幼小孩子,没有能力自保,也没有能力生存下去,他们已经饱受了人间的苦难,邓萍对他们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因降临在他们身上的罪恶而怪罪于他们,同样是孤儿出身的她,面对她这种冷漠,心中再也没有半分的情义。 她浅浅一笑,美艳之中,带着桀骜,“如果不是因为我有经商的天赋,能够在生意上给你带来巨大的利益,你早就把我赶出了阎家了吧?” 从她进阎家的第一天开始,阎昊就对她好,就信誓旦旦地说,要她给他当老婆,她为何当初没有将她赶出去? 此刻,她是多么的庆幸,自己遇到了顾奕,从他的身上学会了如何独立自强,他又教她怎么做生意,让她变得有价值,否则,她根本无法平安长大,成为今天的自己。 邓萍脸上的肌肤僵硬,在她的眼里,阎莱永远都是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不离开阎昊,你会后悔的。” 她淡淡地笑着,“多谢你的提醒,你走好,不送。” 邓萍站起,往门外走去,高跟鞋在地上踩得“哒哒”作响。 司机在花园里等着,她上了车,深蓝色的玛莎拉蒂总裁开离开。 阎莱站起,走到落地窗下,看着车开走了,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奕的电话,“阿奕哥,邓女士可能会将她手中持有的顾氏股份卖给山本家族的大小姐。” 电话那头,顾奕靠在椅背上,他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眉头紧皱。 是山本家族的大小姐,而不是唐恺,山本家,到底有什么企图? 就在这时,韩铭匆忙进办公室来。 “顾总,找到太太了。” 顾奕一震,坐直了身,“在哪里?” “外滩锦园的栋别墅里。” 他刚要站起,手又按着椅子扶手,坐了回去,手背上青筋暴起。 韩铭一怔,看他的样子,明明是要动身的,这个时候,他应该要将太太接回来的,可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平静了? 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又说道:“那栋别墅,是唐恺的私人别墅。” 顾奕眼中翻涌着火气,他想起在日本的里候,沈念深和唐恺在一起,在江市的时候,他们还有一起去看戏剧“顾总,不去把太太接回来吗?”他内心是焦灼的,关键时刻,这两个人,还要这样闹下去吗? 顾奕冷冷地说道:“她自己没脚吗?”如果她想回来,她自己可以回来,就算有什么事,她也可以打电话,她是更愿意呆在唐恺的身边,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想到这些,他心里就一阵暴躁。 回来了,他要如何质问她,她为何会有枪?他已经亲自查清楚了,那把枪,就是她的。 “顾承司呢?”他淡淡地问道。 韩铭一愣,沈念深的事,就这样被他略过了。 “三少爷这几天一直在孤儿院和市局来回跑,他应该是在查什么案子。” 他“嗯”了一声,顾承司应该发现唐老与孤儿院的事,他应该是去查他的案子了,那个白痴。 “你继续派人跟着他。” “是。” 韩铭站着,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吩咐他去接沈念深。 半晌,顾奕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韩铭暗暗叹一口气,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顾奕一个人,白色的灯光从头顶上泄下来,柔软的头发落在额前,在额下投下一片青影,阴影下,目光深邃如夜空。 半晌,他打开关闭已久的抽屉,拿出一支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仰起头来,吐了一口烟雾,眼前烟雾缭绕。 他的心绪,就像缠绕在一起的烟雾。 阎莱站在窗下,花园里亮着路灯,照着几盆新搬来的玫瑰,她的心里很难受,但不再迷茫。 良久,她释怀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她出了门,开着车离开了别墅区。 她开着车来到城郊的一处小区,刚将车停下,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楼下鬼鬼祟祟,她立刻下车,快步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衣领,“你是谁?为什么跟踪小瑾?” 姜瑾瑜刚走到楼道里,听到阎莱的声音,忙跑出楼道,就看到阎莱抓着一个男子,那个人,正是前几天救过自己的。 五分钟后,三人在三楼的出租屋里,房子是姜瑾瑜才租的,三十平不到,开放式的一室一厅,很简陋,收拾得很干净,她今天刚刚搬进来,桌子上放着她刚刚下楼买的烧饭。 她将房间里仅有的一张旧椅子搬出来,看了看姜向阳,又看了看阎莱,还是把椅子给阎莱,“莱莱姐,你坐。” 阎莱凶神恶煞地看着姜向阳,“你个死变态,为什么跟踪小瑾?” 姜向阳一头黑线,他已经解释好几遍了,他真的没有跟踪她! “莱莱姐”她凶巴巴的,姜瑾瑜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她看着姜向阳,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是什么?他就是跟踪狂,不然你今天才搬到这里,他就跟踪来了。” 姜瑾瑜脸色一白,她说得也有道理,她今天刚刚搬到这里,他怎么会知道?她看着他,焦急,失望,害怕,委屈她的眼睛红了。 “死变态!”阎莱挽起袖子,就要揍他。 姜向阳焦急地看着姜瑾瑜,“我是姜向阳!” “姜向阳”她喃喃着,大脑里一轰,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是他是谁呢?此时此刻,她想不起来。 他向她走了一步,紧张地看着她,“我是哥哥啊。” 她的眼泪“唰”地流下来。 阎莱的手停在半空中,惊讶地看着他们。 他看着吓哭的姜瑾瑜,顿时慌乱起来,“小瑾,我是” “你走,你走”姜瑾瑜突然大吼大叫,将他往门外推。 “小瑾,你冷静点,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不要你和妈妈早就把我抛弃了,你们现在又回来干什么?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 阎莱算是听明白了,这个男人,真的是姜瑾瑜的哥哥。 姜向阳被她推到门口,她暴发出全身的力气,推门,要将他关在门外,他一只脚死死抵着门,对着失控的她,声音沉重,“妈妈死了。” 姜瑾瑜大脑里又是轰的一声,她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眼泪含在眼里,上不得,下不得。 他将门推开,哽咽了下喉咙,平静地说道:“妈妈没有抛弃你,她和爸爸离婚了,那时候你还她无法照顾你,只好把你留下。” “骗人,骗人”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嚎啕大哭,“你们都是骗子,我不要听” 爸爸是骗子,他骗了自己十几年! 妈妈是骗子,她抛下自己和爸爸,去国外追求更好的生活了! 哥哥是骗子,他现在回来骗她! 姜向阳僵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小瑾”阎莱上前去,轻轻搂着她。 姜瑾瑜想要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她不想哭,她不能再哭,她已经哭得够多了,哭是软弱的表现,她不能再软弱,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他说自己的妈妈死了,她不知道是突然得知了他们的消息让她伤心,还是得知妈妈已经死了更让她伤心? 姜向阳的眼睛红红的,他继续说道:“妈妈没有抛弃你,当初离开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好,又没钱,不得已才将你留下,六年前,她就病死了。” 姜瑾瑜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人都死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她红中的眼里带着怨恨,她恨他们。 “小瑾,你别这样。”他一脸难色,咬牙说道:“妈妈当年离婚的原因,和你现在知道爸爸的真面目一样。” 她身体一僵,浑身冰凉,错愕地看着他。 “你当时太小了,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不是我小不知道,”她的指甲掐进手掌,“是你们都不告诉我,是你们欺瞒我。”她的眼睛火辣辣的疼,她哭得太多了,眼睛肿了。 阎莱不自觉地低下头,她也曾欺骗过她。 她眼中的睛泪慢慢干涸,“不是我太而是你们所有的人,都以为自是的以为,什么都瞒着我,就是为我好。” “爸爸是这样,妈妈是这样,莱莱姐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根本就在乎我,就不尊重我。” 阎莱沉默不语,很多伤害,有的时候,是不经意间造成的。 “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小瑾”莱莱一脸为难。 “你们走啊!”她歇斯底里地喊道。 “小瑾,”姜向阳坚定地说道:“你可以这么想我,但是,你不能这么想妈妈。” 她语气冷硬,“别提她了,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外公是爸爸逼死的。” 她身子一震,惊愕不已。 第128章 我想起你了 她完全冷静下来,姜向阳慢慢给她讲关于她的家族的故事。 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沈念深拉着床头的枕头,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很快,花园里就亮起了车灯,有车子开走的声音,她听得出来,是唐恺的车开走的声音,他离开得很匆忙。 她皱了下眉头,这么晚了,他去哪里? 他的任何举动,都会让她不安,但现在自己的身体不好,她强迫自己入睡,先养那身体。 唐恺开着车,连夜来到唐老的别墅。 佣人为他打开老别墅的大门,他进了门,厚重的大门又关上。 客厅里亮着微弱的灯光,黑夜中,显得更加阴暗,他浑身一僵,背心发寒,不由攥了拳头,然后一脸温和地走上前去,推开客厅的大门。 管家在客厅里等着他,“少爷,老爷在书房里等着你,请。” 他抬头看向楼道,微弱的灯光消失在楼梯口,仿佛被梯道的漆黑深口吞噬了一样,他抬起脚步,上了楼梯。 老别墅年代久远,是由大理石材质建成,透光性不强,显得阴深幽暗,再加上昏暗的路灯只能照到两端,显得非常压抑。 他穿过楼道,来到书房门口,敲了下房门,就听到唐老的声音,“进来。”他的声音里压抑着狂怒。 他推开门,就看到唐老坐在书桌前,房间里只有书桌上亮着台灯,红褐色的桌面泛着幽冷的光芒,宽大的桌面上,只有一条黑色的长鞭。 看到鞭子,他的瞳孔一缩,眼里一片黑暗。 “把门关上。” 他将门关上,走上前来,在他面前跪下来,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投下矮小的阴影,他浑身所有的光芒,全都黯淡了下去。 唐老腾地站起,拿起要上的鞭子,高高扬起,对着他的背,狠狠地甩了下去。 “噼啪!” 唐恺的背上皮开内绽,鲜血浸湿了白衬衫,他死死咬紧牙槽,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唐老像个狂暴的独裁者,在幽暗的灯光下,挥着长鞭,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连续打了几鞭,唐恺痛得几乎虚脱,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豆大的汗粒从额头上滚下来。 最后一鞭落下,他的身子也跟着一塌。 唐老打累了,他收起鞭子,疲惫地坐回椅子里,开口大骂,“你个畜生,竟然帮着山本家族,收购邓家的股份!”他的声音里还有余怒。 唐恺使劲咬着牙,跪着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仍然毕恭毕敬,他刚刚对他的惩罚,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但转眼间,这件事却像没发生一样。 “义父,”他一张口,浑身疼得发抖,声音抖得更厉害,“收购邓家的股份,是老山本的主意,他让山本樱子亲自执行,如果不让他们收购到邓家的股份,他们就会觑觎您手中的股份。” 唐老一震,脸色不由发青。 他畏惧山本家族。 “那你就这样任由他们掠夺我们的东西?”唐老怒不可遏,“那些股份,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 经过十几年的经营,顾氏集团的股份,除了顾家手中的,其他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各家持有,但实际上都是由他操控。 “由于你的疏忽,我们已经失去了陈家的股份。” “唐恺,”他双眼突出地盯着他,像秃鹰一般,“你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到。”他的眼底藏着惶恐,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唐恺变得越来越强,他心中的恐惧就越来越深,他是他培养出来的工具,但他怕自己掌控不了他。 唐恺深知他心中的顾忌,连忙解释道:“陈富霖的事,是他自己涉及谋杀,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没有意料到,是我的错,请义父责罚。” “打死你又有什么用?股份也不会回来。” 唐老的声音震着他的耳膜。 “义父,眼下就一个机会。” 唐正坤这才平静下来。 “沈念深,在我手上。” 唐老的眸子里又腾起愤怒,唐恺现在做什么,都不事先和自己禀报了。 唐恺继续说道:“行贿案一事,我们还可以把顾奕牵扯进来,只要牵扯住他,您损失的股份,就可以十倍地收回来。” 唐老眼睑一张,散发着贪欲的光芒。 这一点,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不认为能够办得到,但此刻,他看着唐恺,只见他一脸平静,早已经胸有成竹。 他经过一番老谋深算,一脸阴郁地说道:“这与我们一开始的计划不符。”他要除掉沈念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要顾家家破人亡。 “义父,沈念深只是一个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任可威胁,相反,他们是顾家的软肋,留着他们,对我们有用,而眼下这个机会,很重要。” 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把计划告诉了他。 唐老思索再三,对他的这个计划还是比较满意,但山本家族的举动,让他仍然很不高兴。 “山本家族这么做,是想要吞食我们。” 唐恺脸色惨白如纸,汗水顺着下巴滴到衬衫上,衬衫已经湿了,他几乎痛晕过去。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清醒。 “义父,山本家族我们扩展了巨大的市场,但我们没有给他们带来对等的利益,如果我们直接阻止他们收购顾氏的股份,唐家和他们的关系,怕会受到影响。” 山本家族虽然慷慨,但他们从不做亏本的事,施舍出一分,也一定会收回去,这些年,山本家族给他们所有的方便,都是唐恺通过工作,回报给山本家,正是因为他对山本家创造了无数的价值,才深得老山本器重和信任,将他列为山本家族继承人。 山本家族除有血脉继承权的山本樱子,他们还从旗下选拔人才,他们会选唐恺,也会选择其他的人才。 他们可以选出他,同样也可以废掉他。 他在山本家的地位,由他的价值和忠诚所决定。 唐老和他都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不会肆无忌惮。 沉思半晌,唐老深深地看着他,目光如鹰,“山本樱子一直都爱羡你,她是山本家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你跟她结婚” 唐恺低着头,眸子里闪过一道利光,他已经剥夺了他的一切,他不能再剥夺他的梦想。 “义父,”他坚定地说道:“我已经是选拔出来的继承人,如果再和山本樱子结了婚,必然会引起老山本的猜疑,以及其他家族的忌惮,他们将不会让我离开日本,更不会再让我为您效力。” 他这番话,刚好说出唐老的顾忌,他一直害怕他会完全投靠山本家,不能再为他所用。 “也好,眼下,你先把注意力都放在顾家,这一次,绝不能再失手。” “是。” 他的声音柔和一些,“回去吧。” “是,义父你早点休息。” 他双手抓着膝盖,站了起来,背上一阵撕裂,虽然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但却无法抵挡这种疼痛带来的恐惧。 他出了门,将门关上。 唐老疲软地躺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夹杂着血腥味,这种味道,让他狂躁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睡梦中,沈念深听到花园里传来响声,她醒过来,就看到窗帘外有灯光,唐恺的车撞撞跌跌停在花园里,传来一阵嘈杂。 车开成这样,他出事了! 她打了个激灵,打开房间里的灯,翻身起来,就听到“砰”的声音,是车门关上的声音,然后传来“哗哗”的声音,花园里有花盆被打碎了,接着就是门被撞开的声音。 唐恺出事了! 她慌忙下了床,穿上拖鞋,出了卧室,一路上,遇到灯的开关,就将灯打开,别墅里很快亮了起来。 虽然唐恺曾叮嘱过她,不要下床,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来到楼梯口,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扶着腰,往楼梯下走去。 她刚走下楼梯,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唐恺。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汗水反射着灯光,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他身体一颤,直直倒了下去! “唐恺!”她惊叫了一声,忙跑上前来,就看到他背上血肉模糊,衬衫上全是口子,空气里瞬间弥漫了血腥味。 “你受伤了?”她大着肚子,无法蹲下,只好将腿一收,膝盖着地,在他前面跪了下来。 “唐恺,唐恺,你振作点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唐恺挣扎着,想要支起上半身,她的手已经伸进他的脖颈间,突然的触碰,让他瞬间触动,他抬起头,鼻息间,全是她的气息,他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腿,将脸埋在他的腿上,声音软弱而颤抖,“我没事我不会有的事的,只是外伤而已,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死” 沈念深突然一震,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有一个小男孩,也曾这样受着伤,他用自己的身躯抱着自己,说着同样的话。 一切,仿佛旧梦重回。 不,那不是梦! 她突然变得无比清醒,那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当年妈妈刚死,董紫和程念童进了沈家别墅,在妈丧礼期间,程念童把她骗到青藤孤儿院,她和几个孤儿被人贩子抓起来了,然后她遇到了唐恺。 有一个很凶悍的人打了孤儿院的孩子们,打了唐恺,他伤得很重,却拼命地保护着自己,那一次,他保护了自己。 “我想起来了,”她双手抱着唐恺的头,声音发抖,“我想起你来了,是你!” 第129章 我会保护好你,就像以前一样 “十四年前,在青藤孤儿院。”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只是关于他的记忆太少,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她不记得了。 唐恺心神一震,清醒了些,仰起头来看着她。 水晶灯照射下来的灯光璀璨柔和,映着她清亮的双眼,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身影。 他嘴角轻扬,“想起来了真好。”温和的眼神,掩饰着他所有的情绪。 沈念深伸出右手,想要看他背上的伤,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尖发颤,“伤得太重了,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扶我去卧室。”他挣扎着站起。 她皱了下眉头,扶着楼梯站起,唐恺一手扶着她,一手扶着楼梯,站了起来,上了楼梯,往卧室里去。 他每上一级楼梯,都十分吃力,滚烫的汗粒落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发抖。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进卧天室,唐恺爬在床上,向她说道:“柜子里有药箱。” 她将卧室里的灯全部打开,从柜子里拿出药箱,又从浴室里打来一盆热水,坐在床边,为他处理伤口。 她用剪刀剪开他的衬衫,只见他的背上新伤加旧伤,鞭横纵横,触目惊心! 她揉了热毛巾,先擦掉伤口周围的血,又将纱布浸了酒精,直接擦拭伤口,纱布落在伤口上,他身子剧烈颤抖,他张口咬着枕头,一声不吭。 她的手抖个不停,呼吸抽紧,为他感到难受,同时也感到害怕。 他背上的这些伤,给他带来的痛苦,她无法想象,要经过怎么样的折磨,他才能够承受这样的疼痛? “唐恺,”她的声音温柔,带着一点关心,“是谁伤了你?”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在江市敢动他的人,她猜不出来。 她又换了纱棉,进一步清洗他的伤口。 “深深,”他温柔地安抚着她,“别担心,我会处理好,我会保护好你,就像以前一样。” 她手上一顿,手中的纱棉刚好按在伤口上,他冷“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像以前一样保护好自己。 在孤儿院那一次,她被抓了关起来,是唐恺为自己求情,所以他才被打,第二天醒来,唐恺已经不见了,沈家的人找到她,她向孤儿院打听受伤孤儿的事,却被告诉,那些孤儿被领养了。 她以为,那个为了自己受伤的男孩,也被领养了。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不是被领养了那么简单,后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的他?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保密,不向自己透露任何信息。 “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 她愣了一下,声音温和,“好,我相信你。” 他嘴角浮起满足的笑意。 她为他清洗完伤口,上了药,包扎好伤,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唐恺已经坐起来,正对着她,他的肌肤白皙,泛着玉泽,宽肩窄腰,八块腹肌完美排列,像一尊艺术品,她不由张了张眸子,有些惊讶。 他看起来白皙俊雅,他穿上衣服,根本看不出来他身上的肌肉这么好。 唐恺的脸色虽然苍白,额头上和鼻翼上布满了继汗粒,看起来很虚弱,但却很精神,这种伤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她的心口像堵着一团棉花,有些发堵发慌。 她揉了毛巾递给他,他接过擦了脸上的汗。 她又给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好些了吗?” 他点点头,“没事了。” 她又是一怔,伤成这样,他就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了! 她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深深,别让别人知道我受伤了。”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乞求,她点点头。 “你也累了,快去睡吧。”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一忙,已经累得有些虚脱,她冲着他笑笑,“你也早点休息。”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虽然脑海里有很多疑问,唐恺的身上有太多秘密,让她很不安心,但她还是很快睡着了。 唐恺坐在床上,轻轻摸着肩上的纱布,神色迷恋,纱布上,他的伤口上,还残留着沈念深指上的温度,他站起来,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沈念深醒过来,她张开眼睛,瞳孔蓦地放大,心跳停止,唐恺正面对着她躺着,他闭着眼睛,鸦青的睫毛乌沉若羽,遮掩着他的眼,他的呼吸匀长,他还在熟睡。 她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心脏恢复了跳动,他是什么时候进门来的?她躺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竟然浑然不知。 她深吸一几口气,发现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所以在这种环境下,还是容易深睡不醒,好在唐恺暂时不会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她不由看着他,他的眉心紧拧,眼皮子不时发抖,睡得很不安稳。 她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又将被子拉了盖在唐恺的身上,从衣柜里拿了件大衣套在睡裙外,出了门。 她刚出了门,就看到山本樱子站在门口,她穿着一件蕾丝白裙,甜美可人,明亮的大眼睛透着与她外貌极不相符的成熟和锋芒。 她的声音甜甜腻腻的,“早啊。” 沈念深嘴角牵动,想笑,却笑不出来,“早。”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下楼去吃吧。” 她点点头,往楼下去,身后传来轻轻的开门声,山本樱子对唐恺的迷恋,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这一对兄妹,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山本樱子站在门口,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他看起来睡得很安稳,哥哥早上一直都是起得很早的,今天现在都还在睡,是因为沈念深吗?他们昨晚,可是睡在一起的。 她轻轻将门关上,不打扰他睡觉,下了楼。 沈念深坐在餐桌旁,早餐准备得很丰盛。 她盛了碗粥,正要开始,山本樱子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沈念深,和我哥哥结婚吧。” 她一口粥含在嘴里,差点呛住。 她将粥咽下,看着她,嘴角轻扬,“山本小姐可真会开玩笑,我是有夫之妇,孩子都快要出生了。” “那就离婚啊。” 她脸上的微笑僵住,用力捏着勺子,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她手里拿着一片面包,一脸清纯甜美,但眼神里却全是认真。 “你真的希望我和你哥哥结婚?”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将自己的哥哥让给别的女人的人。 山本樱子眸光流转,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她还看不透她的心思。 “希望啊,因为哥哥喜欢你。”她很认真地说道:“哥哥想要的,我就会让他得到。” 她看着她清纯甜美神色里的那一抹深邃,倒吸了一口冷气,山本家族唯一的血脉,怎么会是单纯甜美的小女人。 她低头喝了一口粥,“我可是有官司的人。” “你真的有行贿吗?” 沈念深没有说话,她不需要向她辩解。 “那有什么,我哥会帮你的。” “和我哥哥结婚,你所有的事,他都会帮你解决,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哥哥办不到的。”她看起来,是一个完全崇拜哥哥的小女人。 她低着头,吃自己的早餐。 “深深姐,”她目光盈盈地看着她,“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可别错过了。” 沈念深沉思,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和顾奕离婚,和唐恺结婚,不仅可以免除自己的牢狱之灾,让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以唐恺的地位,自己想要什么,他都会给自己。 “多谢你的建议。” 山本樱子笑笑,和着牛奶,吃了一片面包,就离开了别墅。 郊区的墓园里。 姜瑾瑜和姜向阳站在墓碑前,两人看着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瓜子脸,柳叶眉,两眼弯弯,是一个古典美女,她就是他们的母亲,林夏。 “妈妈”姜瑾瑜跪下,抚摸着照片,“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去日本看你的。” 林家是有名的富商,林夏是林家的独生子女,姜北尧是林家的上门女婿,他靠着林家,步步为营,仕途畅通,一路高歌猛进,他们有一双儿女,生活美满。 可是林家牵扯进一桩商业罪,姜北尧为了建功立业,亲手设局,害得林家破产,害得林夏的父亲自杀,母亲病逝,她发现姜北尧为了往上爬,丧失了底线,再加上父母之仇,两人离了婚,她带着儿子远走他乡,至死都不愿意回来。 知道真相后,姜瑾瑜开始理解自己的母亲,心结已解,她只恨没有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小瑾”姜向阳哽咽了一下,他用力扶着她的肩,“别难过,妈妈也算是求人得仁,她对你的愧疚,以后哥哥替她补偿你,以后,哥哥会照顾你。” 姜瑾瑜擦干眼泪,站起来,两人拥抱。 “哥哥,我要去趟青藤孤儿院。” “嗯,我陪你去。” 中午,姜向阳开着一辆货车,往城郊的孤儿院去,阎莱和他们一起。 车子里放满了物资,姜瑾瑜翻看着账,“青藤基金是我跟莱莱姐一起建立的,这些物资,是两个月前就准备好的,我们现在送过来,连同这一年的基金,一起送过来。” 车子开进孤儿院,姜瑾瑜下了车,就看到顾承司,她的脸“唰”地一白,神色僵住。 第130章 那个人,是自己! 顾承司看着她,俊逸的神色里带着阴冷的笑意,尽是嘲讽。 阎莱上前一步,“顾承司,你那是什么表情,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他脸上的笑容更盛,映着初冬的阳光,格外灿烂,却带着度魔鬼的阴恻,“顾家二少爷的未婚妻,是有家庭背景的市长千金,”他逼视着她,“你是吗?” 姜瑾瑜被他透亮的目光盯着,小脸煞白得透明,心里一寸寸成灰,比起他此刻的侮辱,之前所有的耻辱和自卑都不值得一提,现实的残酷,人性的绝情,才让她彻底心寒。 姜向阳冲上去,拎着顾承司的衣领,将他往后一推,抵在墙上,“你这个禽兽!” 顾承司抓着他的手腕,他手劲大,捏得他腕骨发疼,“我是禽兽,”他的目光如鹰一般盯着姜瑾瑜,“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贪污犯的女儿而已,还害得他的深深姐被抓,他恨姜北尧,所以也恨姜瑾瑜。 姜向阳气急,一头撞在他的头上,“砰”的一声,痛得他眼冒金星。 顾承司吃痛,用力甩开他,迈开长腿就走。 姜瑾瑜一脸僵硬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是那么的绝情。 姜向阳上前来安慰她,“小瑾,别跟这种人渣一般见识。” 她咧嘴笑笑,笑更似哭。 “我们进去找院长吧。” 阎莱在一旁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万幸的是,订婚没有完成,小瑾不用嫁给这种人。 他们一起来到院长办公室,院长于同恩是一位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身材矮小精瘦,一头花白的短发,目光炯炯,精神烁砾,散发着亲切而又令人崇拜的神秘气质,能人以安慰。 他年轻的时候,曾当过牧师,二十年前,就到青藤孤儿院当院长。 他亲切地接待了他们三人,亲自给他们倒了水。 他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姜瑾瑜,“姜小姐,你精神不太好,要多注意休息。” 她笑得很勉强,“我没事。”她将一张卡和物资清单递给他,“于院长,这是今年的基金和物资清单,我暂时不负责青藤基金的工作了。” 于同恩又愣了下,看向阎莱。 阎莱补充道:“会有其他的人接替我和小瑾的工作。” 他点点头,接过银行卡和物资清单,一脸关切地看着姜瑾瑜,神色仁慈如父,“你是我们青藤的天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她笑笑,笑得很苍白,她心里很明白,自己不过是个贪污犯的女儿,她做的这点微薄公益,与父亲对公民的伤害相比,微不足道。 阎莱向他问道:“于院长,我刚刚看到顾承司了,他来做什么?” 顾承司是她离开之后,孤儿院收养的孤儿,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是回来探望的。 于院长脸色微变,“他是来问孤儿院早年一些孤儿领养的事。” 她瞳孔一凝,关于青藤孤儿院的孤儿,一直有一些可怕的传闻。 他看着她沉思的神色,眼底闪过一道异光,“几十年来,有来自各地的家庭来领养我们的孩子,国外有美国,日本,欧洲等等,国内就更多了。”他看着阎莱,“孩子们和领养的家庭有一个融合的过程,这个过程中,会发生很多不愉快的事”他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阎莱是孤儿院出去的孩子,他们是一家人,但姜向阳和姜瑾瑜不是,她点点头,明白他要说什么。 她向姜家兄妹,“你们去外面等我。” 等他们出去之后,她殷切地看着院长,唇齿发抖,“院长,你有没有把孩子们卖了?” 于院长神色一僵,目光如电,“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把你卖了吗?”他像一个被女儿触怒的父亲,痛心不已,“我把你交给阎家抚养,是把你卖了吗?为什么连你,也来质疑我?” 阎莱脸色一白,她问出来,心里就在后悔,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质疑您的。”虽然早在十年前,她就是阎家的孩子了,现在她已经结婚了,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但在她的心里,孤儿院才是她的根,院长就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她想要亲自问出她心中的疑惑。 于院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悲戚,“咱们这里是孤儿院,是社会的底层,会有来自各处的偏见,这个我能懂,但是莱莱,你是孤儿院里最优秀的孩子,这些年来,你从未离开过我们,所有的一切,你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竟然也来质疑我。” 她一脸悔意,“院长,对不起,我不会再怀疑你了。” 姜家兄妹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见阎莱出来,他们一起上了车,姜向阳开着车,离开了孤儿院。 于同恩站在窗下,透过玻璃,看着他们的车开走,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顾承司今天来了,他要孤儿院孤儿领养的记录薄。” 电话那头的声音愤恨而焦急,“他拿到了吗?” “没问题的那一部分给他了。” “嗯,很好,保持通话,我会尽快安排。” 车开过绵延的公路,车上,阎莱向身边的姜瑾瑜问道:“小瑾,你有什么打算?” 姜瑾瑜脸色仍色苍白憔悴,但小脸里透着一股坚韧,“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我打算继续找记者的工作。”顾承司的话狠狠摧毁了她心里最后一点自尊,让她不是不面对现实,没有了市长千金这个背景,她什么都不是,他就可以那样任意欺辱于自己,明明订婚了,却可以像扔垃圾一样将她扔开,此刻,她只想变强。 阎莱愣看着她,只见她的眉宇间,有涅槃重生的光辉,她嘴角一扬,一脸高兴。 姜向阳精神一振,“好样的,哥支持你。” 她双手抓着衣角,攥成拳头,“嗯”了一声,用力点头。 午后的阳光照着外滩锦园别墅区,花园里乔木常青,鲜花拥簇,除了有点冷,丝毫没有冬天的气息。 沈念深坐在客厅阳台里的沙发上,看着花园,花园与湖岸相邻,可以看到湖面,花园里有个秋千,有风从湖面吹过来,秋千轻轻荡着,她拉了拉身上的大衣,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风吹想她鬓角的碎发,她打了个寒颤。 这个花园的格局,和唐恺在日本的别墅是一样的。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他的话。 “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告诉我,她想要一个木房子,院子里要有花,有秋千,还有能看到湖泊。” 她的思绪又回到当年青藤孤儿院,那个阴暗的房间里。 受伤的唐恺抱着她,“深深,你也是孤儿吗?” 黑暗中,她“嗯”了一声,妈妈死了,爸爸娶了别的女人,带着他们的女儿,住进了属于她的家,鸠占鹊巢,她以为,那样的自己,就是孤儿。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家?” “我想要个一个木房子,院子里要有花,有秋千,还有能看到湖泊。” 那是很小的时候,妈度假屋,那个时候,她只想回到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 她侧头远望,唐恺的这栋别墅,也是由木材料建造而成,只是用了很多高科技的建材和玻璃,不是完全的木屋。 她的瞳孔张大,指尖越发的冰凉,原来,他日本别墅里那张照片上的女人,不是长得和自己像而已,而是就是自己的。 他爱的人,是自己! 眼帘里映出一个白影,她猛地转过头来,就看到唐恺站在自己的身边,她暗吸了一口气,背心发凉。 唐恺蹲下来,他手里拿着一双毛皮平底鞋,他温柔地握着她的脚踝,帮她换上鞋,“我们出去一趟。” “去哪里?”她有些意外。 “去医院,看沈老,顺便带你去做个检查。” 她心头一动,“好。”她一直担心爷爷的身体,能去看爷爷,对她来说是一个惊喜。 他给她换上鞋,又让她换了件厚一点的大衣,才开着车,带她去医院。 到了医院,已经是下午五点,她和唐恺刚走进医院,就遇到叶以菲,她穿着白大褂,头发高高扎起,一看到她,她一脸惊讶,有那么一瞬间,她看着她身边的陌生男子,都不敢认她。 “以菲,”她微笑着说道:“我来看爷爷。” 叶以菲这才敢确定,她就是沈念深,她说道:“沈爷爷在p病房308。”她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唐恺,他的身上,有一种她熟悉的感觉。 沈念深见她直盯着唐恺,眉头轻蹙,介绍道:“他是唐恺,我的一个朋友。” 唐恺向她微笑,“你好。” “你们先去看沈爷爷吧,我还有点事要忙,忙好就来。” “好。”沈念深往病房去,唐恺跟着她,叶以菲的目光一种跟随着他的背影,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到了病房外,沈念深敲了下房门,就听到何姨的声音,“进来。” 她推开门,轻轻走了进去,就看到床上的沈老,他闭着眼睛在休息,面容削瘦,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头上的白发更加稀薄,给人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她的眼睛瞬间红了。 第131章 他像顾沉 “深深!”何姨惊声道,她不是被关押着的吗?她出现得太意外,让她震惊不已。 沈老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到她,精神一振,挣扎着要坐起来。 她忙上前去,扶他坐起,拉着他的手,在床边坐下来,“爷爷”她的喉咙里压抑着所有的情绪,略带沙哑。 沈老仔细看着她,她穿着白色的打底裙,穿着蓝色的大衣,一头长发自由地披散着,精神状态不错,看到她这样子,沈老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沈老多担心,解释道:“我现在在保释期,来看看您,顺便做产检。” 沈老点点头,满是皱褶的眼睑下全是泪水,他的孙女从小都很懂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知道怎么安抚他。 “爷爷,”沈念深双手握着他苍老的手,目光盈盈地看着他,“我答应你,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不会让你的重孙陷入险境。” 唐恺看着她,目光粼粼。 沈老精神一智,疑惑地地着她,“后天的庭审” 她的手温暖着他的手,“爷爷,我不会因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蒙受不白之冤,”她轻松地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乾坤朗朗,不会有冤案的。” 沈老点点头,“爷爷相信你。” 祖孙俩相视而笑。 何姨在一旁笑着,眼里全是泪花。 沈老抬起头,看着一直站在一旁的唐恺。 她顺着爷爷的目光看去,向他介绍道:“他是我的朋友,陪我来医院。”她避重就轻,简单地介绍了他。 她向唐恺,“我想和爷爷多呆一会儿,你先去帮我去产科挂个号吧。” “好。”他给了她和沈老一个柔和的眼神,出了病房。 沈老看着他的背景,直到他出了门,才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孙女,“爷爷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样的朋友。”这唐恺给他的感觉有些阴郁,让他有些不放心。 “爷爷放心,我知道该结交什么样的人。” 他点点头,看着她沉稳的模样,心安了些,“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了,你就快要当妈妈了,不比以前一个人轻松,要更加谨慎。” 她鼻子一酸,爷爷是真的老了。 “哪里的话,你还可以帮我照看孩子呢。” 何姨她对面坐下来,“是啊,咱们还可以给深深带孩子。” 金色的阳光从窗帘里照进来,映得他们病房里的画面格外温馨。 “对了爷爷,当年唐婉莹阿姨出事故后,是哪个医生帮我看的病?” 沈老一愣,“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和他吵架了?”他口中的她,指的是顾奕。 沈念深摇摇头,仍是一脸微笑,“那段记忆消失了,我总觉得丢了点什么,空荡荡的。”她眼眶突然又辣又酸,即使是不好的记忆,那也是属于自己的人生,爷爷年纪大了,她能够预想到未来的人生,他将在病魔的折磨中死去,但是她愿意陪着爷爷度过那样的时光,即使是有痛苦的生活,她也想要拥有。 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表现得睿智沉稳。 沈老点点头,“精神治疗一直是有局限的,那年,市医院里刚好来了一位国际上有名的精神科专家,在市医坐诊,在你的心理医生建议下,我就带你来找他,他们对你进行了催眠治疗,一个月后,那个医生就美国了。” 她大脑海思虑重重,仍是一脸平静。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又和沈老聊了两句,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才离开病房,刚出病房,就遇到叶以菲,她说道:“去我办公室吧。” 进了她的办公室,沈念深问道:“我爷爷的病情怎么样了?” 叶以菲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她向来运筹帷幄,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事。 “沈爷爷年纪大了,跟年轻人不一样了,浑身都是毛病。” 这个她不说,她也懂。 “爷爷为什么会晕倒?” “气急攻心呗。” “以菲,”她的神色认真,“跟我说实话吧。”只是气急攻心晕倒,根本不需要住这几天的院,现在还下不了床。 叶以菲冷“呵”了一声,抱着手臂看着她,“这会儿你倒是很精明嘛,我的大小姐,你想到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了吗?” 她神色一凝,“快了。” 叶以菲眼睛一亮,振奋道:“真的,什么办法?” “现在说不出来,不就没惊喜了吗?” 她嘴角一抽,“这个时候了,还卖关子。” 沈念深冲着她一笑。 她心里一软,神色温和,“你和我干儿子,不会有牢狱之灾?” 她向她点头,神色肯定,“不会。”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沈念深,她看得出来,她是有计划的,她也就放心了。 “沈爷爷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上器官都有不少的毛病,这一次你的事,把他急坏了,具体情况,不要留院观察几天,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她伸手摸着她的肚子,能够感受到她肚子里鲜活的小生命,“你放心,在这小家伙出生的时候,沈爷爷一定会亲自迎接他的。” 沈念深松了一口气,“辛苦你了。” “对了,”叶以菲问道:“跟你来的那个人是谁?” “是唐恺,”她想了想,又被补充道:“他是我生意上的一个朋友。” “你不觉得他像一个人吗?” 她眉头一皱,诧异地看着她,“像谁?” “顾沉。” 她对顾沉太熟悉了,大学的时候,她跟在沈念深身边,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在图书馆里,后来工作后,在办公室,在夜晚他送沈念深回家的路上,在他来自己别墅里找沈念深的时候,他静默的身影,干净的气质,看沈念深温柔的眼神,自从她带他到酒店开房后,那种气质,就深深镌刻在她的脑海,在顾沉销声匿迹后,不断地升华,所以她看到唐恺后,才会如此意外,那种气质,太像了。 沈念深身子一震,惊愕地看着她,她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唐恺身上,有顾沉的感觉,单从外表上看起来,他们一点都不像,但那种气质,太像了。 发现她也意识到这一点,叶以菲问道:“顾沉和唐恺,是什么关系?” 她摇头,“顾沉和唐恺他们,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她的语气不太肯定,唐恺小时候,是在江市生活过,后来,他大多数时间是在日本,而顾沉,一直是顾家的大少爷,因为唐老的关系,他们应该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她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算了,世界这么大,人口这么多,连长得像的人都那么多,更何况气质这种东西。”提到顾沉,叶以菲心理有些烦躁,索性将一切都抛到脑后,“你快去产检吧,已经快到下班的点了。” 她点点头,“对了以菲,你帮我查一位精神科医生,六年前,也就是我大一在这里住院治疗的那个时候,那个专家在这里做精神治疗公益,你帮我把这个医生查出来。” 叶以菲皱了下眉头,虽然时间有点久了,不过医院都是有自己的数据库的,应该能够查到,她点点头,同意了。 沈念深去做了产检,前几天感冒,她的身体的各项健康指标有些偏低,一个半月后,就是预产期,医生给了她提高身体健康的建议,让她为生产做准备。 她和唐恺从医院里出来,已经七点多钟了,冬天昼短夜长,天几乎全黑了,城市里到处亮起灯火,霓虹璀璨,夜色迷人。 唐恺开着车,带着她回外滩锦园别墅。 车上,淡黄色的路灯照进车里,落在两人的身上,明媚灿烂。 她侧头,看着正在开车的唐恺,经叶以菲一提,她发现他沉静c温柔c干净的气质,和顾沉真的很像。 为何会有如此气质相像的人?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关系吗? 唐恺侧头看了她一眼,温和地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从医院里出来,你就一直在看我。” 她淡淡一笑,神色认真起来,“唐恺大哥,我想离婚。” 车子猛地急刹住,车子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她身子一震,双手猛然抓紧安全带,她虽然没有转过头看身边的唐恺,但她能够感觉到他剧烈的反应,这种强烈的反应,更证实了唐恺看重她的婚姻。 唐恺不敢转头看她,他直直地看着前方,灯光映在他的眼里,眼波涌动。 半晌,他才平静下来,转过头来看着她,“怎么突然想要离婚了?” 她看着前方,目光穿过车窗,消失在夜色里,她的眼睛明明那么明亮,却什么也看不清,她一脸漠然,“突然想放弃一些东西了。” “以前,我没有孩子,爷爷也还健朗,我可以随心所欲,追求我想要的东西,”甚至把顾奕抢到自己的身边,她顿了顿,平静得让她少了些生气,“现在不一样了,”她摸着肚子,“孩子和爷爷都需要我。” 唐恺看着她,那眼神,充满了力量地包裹着她。 后面传来几声尖锐的车鸣声,他们的车,挡了路,后面的车已经排了三百米。 他这才继续开着车前行,沈念深拿出手机,“我给顾奕打个电话,明天去民政局。” 他将车停在路边,她拨通了顾奕的电话。 第132章 我们离婚吧 顾氏总部大厦,顾奕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发出震动,他伸手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沈念深,他的脸色变冷,冷中带着凝重。 他修长的手指一划,将手机放到耳侧。 电话接通了,顾奕没有说话,沈念深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她抓着手机的手指一点一点掐紧,手指一寸一寸发白。 “顾奕,我们离婚吧。” 电话里的声音很平静,他却打了个寒颤。 离婚,这是从她抢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精心策划过的事,他们的婚姻,在他的心中,也没有任何的份量,此刻,他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半晌,他冷冷开口,“好。” 从她开始打电话起,她一直出奇的平静,此刻听着这个“好”字,身体开始慢慢抽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身上抽离。 “明天下午两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好。” 沈念深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大衣的口袋中,张口呼吸,仿佛溺水了一样,身体开始激烈颤抖。 “深深!”唐恺慌忙扶着她,将椅座放下,让她半躺着,他一手捂着她的手脑,一手按着她的心脏,“快呼吸,呼,吸” 她大脑里一片空白,眼前一阵晕眩,一片模糊不清的灯光,在眼前跳动。 她的耳侧响着唐恺的声音,她伸手,抓着他的袖子,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听话,呼吸”唐恺的声音温柔而又急切。 她跟着他的指引,慢慢地呼吸着,大脑里渐渐清醒过来,视野也变得明朗。 “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 唐恺松了一口气,将坐椅调高了些,又拿出纸巾,擦着她脸上的汗粒。 柔软的纸巾落在她的脸颊上,她脸颊一凉,不由抖了下。 她自嘲地笑笑,“不知怎么了,突然有点不舒服。” 他陪着她笑,清楚她的掩饰,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一切,正向着他想象的发展。 他擦掉她脸上的汗,给她开了一瓶水,她接过,浅浅喝了一口。 唐恺声音柔和,“走,咱们回家。” 她心神一顿,他好似在说,回他们一起的家,他的言语,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模糊,变得暧昧不清。 她心里猜疑着,表面却浅浅笑笑。 唐恺开着车,往别墅去。 车开进别墅花园,只见花园里等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正在呻吟,车灯正好照在他的身上。 沈念深看着地上的人,瞳孔一张,是顾承司,他脸上有多处伤,看起来伤得不轻。 “承司!”车子刚刚停下,她就推开门,冲了出去。 唐恺面色一神,眼中全是阴鸷,他看着自己的几个手下。 花暮正坐在石墩上抽烟,突然看到这样的情形,口中的半截烟直接掉到了地上,他站了起来,看向车子,头皮发麻,这样坏了! 他根本不知沈念深会和唐恺一起回来,顾承司是她的小叔,刚好被逮个正着。 沈念深扶着腰,膝盖先着地,她抓着顾承司,急声喊道:“承司,醒醒,醒醒” 顾承司还有些清醒,他抬起头来,额头上流下的血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视线模糊,仍能辨认出来,是沈念深,“深深姐” 唐恺慢慢地吞下一口冷气,才下了车,他走上前来,看着地上的顾承司,扶着沈念深的肩膀,“别着急,我打电话给薛医生,他不会有事的。” 她稍稍安心了些。 唐恺给薛医生打了电话,他看向一旁站着的花暮,“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抬进去。” 花暮愣看着他,他真的要救顾承司吗?他的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好和两名手下,将顾承司扛进了别墅的房间。 沈念深守在他的床边,他的脸上有多处伤,大腿上,膝盖上,有好几处刀伤,他的伤势,比她想象的还要重。 唐恺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别担心,薛医生马上就到了。” 她接过水,点点头。 薛医生是国际上有名的医生,自己几次受伤,都是他治好的,她相信他。 花暮一直在旁边打量着他们,他看得出来,唐恺在沈念深面前,不会留下任何负面破绽,他开口说道:“他今天晚上,硬闯入唐老的家中,和保镖起了冲突,被打伤”他在向唐恺汇报,神色严肃,看不出是在撒谎,“唐老将他交给我们,让我们处理了他。” 沈念深心头一惊,她知道“处理”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还好被自己撞见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花暮的话她眉头微拧,顾承司会像他说的那么莽撞,直接冲到唐家的别墅里去伤人吗? 她仰起头,看着唐恺,眼神惊慌,她张了张口,刚要求他,他开口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她神色一软,感激地看着他。 他向花暮,“你们都回去吧。”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陪着顾承司,顾承司还有些意识,他知道沈念深和唐恺这些人在一起,大脑里在不停地挣扎,他要站起来,带着深深姐离开。 唐恺坐在沈念深的对面,温柔地看着他,“已经很晚了,你先去休息,这里有我守着。” 她浅浅一笑,“我还不困,没事。”她不是不累不困,她只是害怕将顾承司一个人留在他的身边。 他的神色一深,她在防着自己。 但一想到明天她就会去离婚,他心里就不再在意这些了。 顾氏大厦,顾奕走进休息室,在沙发上躺下,办公室俨然已经变成了他的家,已经快半夜了,他这几天睡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十个小时,他打算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出去。 他刚刚躺下,电话就响了,是韩铭打来的。 “顾总,顾承司出事了。” 他坐了起来,瞳孔微凝,一脸怒意,“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被人打伤带走了。” 韩铭又将详情跟他说了下,他们一直在跟踪顾承司,今天晚上,趁着夜黑风高,顾承司要闯入唐老的别墅,他还没进别墅,就突然冒出几个穿着黑色西装,作保镖打扮的人,把他打伤带走了。 他们的人跟了出去,却把人跟扔了。 “继续找。”他下了命令,挂了电话,暗暗咬牙,唐恺可是山本家族的人,落在那些人的手中,他是不想活了。 他对顾承司没有任何好感,但他不能见死不救,他又拨通了阎昊的电话,让他帮忙找人。 唐恺的别墅,薛医生给顾承司医治,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去睡觉,一方面,她不想看着顾承司,让唐恺为难,另一方面,她需要好好补一觉。 顾承司的房间外,花暮看着唐恺,“你打算把顾承司怎么办?” “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亲自处理,你回去吧。” 他咬了咬牙,“老大,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沈念深对他何其重要,顾承司的事,可能会影响到他们。 “下不为例。” 花暮点点头,离开了别墅。 程念童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越睡越清醒。 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明天就可以回程家别墅了,她的爸爸程越,又当上了沈氏的总裁,她又可以做回她的豪门千金,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又要开始了,她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她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猛地坐起,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一个黑影站在门口,她惊声道:“花暮,是你吗?”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向她走来。 她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男人已经上床来,压在她的身上,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是花暮,她这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花暮已经剥了她身上的睡衣,在她的身上疯狂地取索和发泄完事之后,她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的声音软绵魅惑。 见他不吭声,她又说道:“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花暮盯着天花板,他脑子里全是今天自己把事办砸了的事,他的命是唐恺给的,他的一切,都是唐恺给的,他要拿命去报达他,所以他不容许自己出任何差错,不允许自己给他带来麻烦。 他听着程念童的话,收回心神,语气里有些讽刺,“怎么?把你弄爽了,以后还想和我做?” 程念童脸上又红又白,被他刺激得难受。 “和你这种人在一起,反而更自在些。”她翻身平躺着,黑暗里,她的神色轻松而自然,这大概是有生以来,唯一属于她自己的样子。 花暮一愣,“我这种人?” “杀人不眨眼,欺服女人的坏人。” 他嘴角轻扬,浮起嗜血的冷笑。 两人看不到彼此的表情,省了尴尬。 “我妈是一个成功的小三,而我,抢了沈念深的爸爸,抢了属于她的豪门千金身份,我甚至还想要杀她。” 茶暮转过头来,有淡白的夜色从窗中映进来,他隐约看着她的轮廓,她的琼鼻俏丽,嘴唇丰满,多了些艳丽,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她很漂亮。 第133章 猝不及防的表白 “我出生的候,我妈没结婚,她那时候又很穷,她只好把我交给乡下的姥姥藏起来,我我姥姥是一又传统又古板刻薄的人,她觉得我妈未婚生子,丢了她的脸,就拿我出气,我时常吃不饱,穿不暖,几次生病,差点死了。” 程念童的声音有些颤抖,小时候的经历太惨烈,在她的记忆里留下很深的恐惧,她的情绪激动而又复杂。 “我六岁的时候,被我妈接到市里,送到学校,同学们知道我是私生女,就处处针对我,为此,我还和同学们打过很多架。” “八岁的时候,沈念深的妈妈知道了我和我妈存在,那时候,沈念深六岁,她就把我说成四岁,一个八岁的人,要扮成四岁懵懂白痴的模样,我自己想想,都觉得恶心,我做不到,我妈就打我,那时候,我虽然吃得饱,穿得暖,但我和我妈过着过街老鼠的日子。” “直到沈念深的妈妈死了,我妈妈和我爸结了婚,我们住进沈家别墅,成为豪门千金,所有的人,才不敢小瞧我。” “虽然很多人在心里看不起我,但他们还是费尽心思地奉承我,讨好我。” “可是,沈念深夺了我爸的权以后,那些闺密的嘴脸全都暴露无遗,他们看我,就像看垃圾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羞辱我,我最好的闺密,和我的未婚夫上床了,他们当着我的面,做着苟且之事” “没错,我就是喜欢当豪门千金的生活,我不想回到从前的日子,如果维持住现在的生活,需要牺牲沈念深,我也会毫不犹豫。” 她眼中泪花点点,心情愤懑,不知道是恨挡了她的道沈念深多一点,还是讨厌自己多一点。 花暮沉默,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徒有外表的草包,却没想到,她背后也有这么多的辛酸。 程念童眼含泪花,神色冷硬,“我回去以后,找个有钱我又能控制的人嫁了,以后,就做个阔太太。” 花暮看着她,神色发狠,此刻,他才发现,蛇蝎美人,就是她这样的,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暴躁,很不痛快。 他沉沉地骂了句“真贱!”伸手握住她的脖子,翻身压在她的身上,狠狠搓揉着她,要将满腹的不痛快,发泄在她的身上。 唐恺的别墅里,他在房间外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薛医生才出来,他问道:“怎么样了?” “断了一根肋骨,左腿折了,两只手都断了,身上的那些伤”他看着唐恺,神色复杂,想要说什么,又无奈地摇摇头。 “骨头都接好了,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的,两三个月就能康复了。” 唐恺点点头,“辛苦你了。” “阿恺,”他像个长辈一样看着他,“你已经拥有很多了,适当的收手,对你自己是有好处的。” 他脸上有片刻的笑意,眼神变得嗜血残酷,“薛叔,我拥有的,只是给山本家和唐家做狗的权利,而我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薛医生打了个寒颤,连夜工作,他显得很疲惫,眼角的皱纹加深,布满红血丝的眼里有着无尽的感叹。 一个人拥有什么,是看他如何看待自己拥有的,唐恺,他太极端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唐恺刚刚情绪波动,但对他,还算恭敬,他是他身边,唯一一个像个正常长辈的人。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他出了别墅,唐恺站队在回廊里,看着车开出别墅,往沈念深的卧室走去。 感觉到身边有人,沈念深突然醒过来,房间里没开灯,暗淡的光线里,她隐约看到一个身影,瞬间变得十分清醒,是唐恺。 她打了个冷颤,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唐恺拉起被子,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她虽然惊讶,抗拒,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把你吵醒了。”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干净的眼睛,像玻璃一样发着光,即使看不清他的目光,她仍能够感受到那目光里的炙热温柔。 “没有,我已经睡醒了。”这一觉,她睡了两个多小时,在他的地盘上,她睡不安稳。 “顾承司的伤,都处理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康复的。” 她“嗯”了一声,“谢谢你。” 黑暗中,她的眼神复杂,“你背上的伤没让薛医生给你看看吗?” 他心头一动,她还记得自己身上有伤,她是关心自己的。 “不用看,已经结痂了。”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臂,去抱她。 他的肢体突然打破界限,她身子一动,猛地一缩,要避开他。 他不由一惊,手落在半空中,指尖一凉。 他慢慢地缩回手,声音很低,“对不起。” 沈念深慢慢放开呼吸,胸腔发疼。 “快睡吧,”他轻轻说着,刚刚的惊动,好像没发生一样,“睡眠不足,会影响身体的。”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发哑。 很快,她就听到唐恺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她却没了睡意,张着眼睛,看着他。 睡着的他,看起来温柔无害,她又强迫自己继续睡着,接下来的日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二天,她醒过来,天已经大亮,是个晴天,阳光从落地玻璃窗里照进来,白色的绣玫瑰花窗帘轻轻晃动,清新自然。 她坐起身来,揉了下头,看着空荡荡的床头,唐恺已经起床了。 她换好了衣服,出了房间,下了楼,就看到他在厨房忙碌。 他穿着白色的西裤,白衬衫,头发黑亮柔软,看起来十分俊美,令人眼前一亮。 她不由摇了摇头,自己都快是当人了,还会被别人的外貌吸引,实在是“你先坐会儿,早餐马上就好了。” 她“嗯”了一声,在餐桌边坐下。 她四处打量,并没有见山本樱子,以及那些保镖,那天和山本樱子一起吃过早餐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那年轻的女人,是聪明的,知道他不会把她当成恋人,就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免得他讨厌。 但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吗? 有谁,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爱之入骨的人让出去? 唐恺端着早餐过来,见她在发呆,问道:“在想什么?” 她笑笑,没有问答,她直起身体,看着桌上的早餐,有鱼片粥,精致的小菜,还有几个精致的寿司,热牛奶香气四溢。 “做了这么多早餐,费了不少时间吧?” 他只是笑笑,“尝一下,看符不符合你的味口。” 她喝了一口粥,香滑软糯,却一点都不油腻,他做吃的水准,算得上是大厨级别的了。 “很好吃。” “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这是猝不及防的表白! 她神色一僵,看着他,清晨的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刺眼。 他将她的错愕不着痕迹地收在眼底,温和地说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低下头,继续吃。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着早餐,他一脸满足,这一切,如他所期许的那样,美好似梦。 她吃完之后,他说道:“顾承司这个时候估计已经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好。”她站起,往客房去。 客厅在侧楼的一楼,她推开门,就看到顾承司正扶着床站起来,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她慌忙上前去扶他,“你伤得骨头了,别站起来。” 顾承司一惊,他正想着出门找她,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他一咬牙,站直了身,拉着她就往外走,“我们回家。” 沈念深大着肚子,被他拉着,笨拙地往外走去,他的腿一瘸一拐,痛得直龇牙。 “承司,你冷静点,你听我说” “有什么事,咱们到家再说。” 她拗不过他,被他拉着,刚到客厅,就看到唐恺,他站在他们前面,手里拿着一把纯黑的意大利伯莱塔微声手枪。 她看着他手中的枪,猛地抬头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淡然平静。 “看在深深的面子上,你走吧。” 沈念深慢慢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顾承司突然一把抓紧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深深姐,不要和这些人在起,他们贩卖孤儿,无所不做,丧尽天良。” 她猛地张大眸子,看着唐恺,心潮翻涌。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光鲜外表下的黑暗,虽然一直都知道他这样的人,暗地里会是多么的见不得光,但真正面对,她还是很震惊。 唐恺眉锋一凝,“他们,是谁?” 顾承司冷“哼”了一声,“唐恺,别以为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你就是清白的。” “这几十年来,唐正坤从青藤孤儿院买孤儿,你就是他最大的帮手吧,你们把那些人怎么了?” 唐恺眼中泛着锋利的光芒,利若刀刃,“所以,你就偷偷带枪闯入唐家别墅,而不是去报警?” 顾承司双眼盯着他,像只护犊的狼,“深深姐卷入行贿案,就是你们栽赃陷害的,识趣事的,你们去撤诉,否则,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沈念深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这样被抓的,原来,他是为了自己“你不是在顾家长大,什么都没学到,”唐恺举起枪,对准他的额头,“滚!” 第134章 顾沉的礼物 顾承司偏执地看着他,如果他敢开枪,就会把事情闹大,现在的局面,他不介意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沈念深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猛地转过头,错愕地看着她。 她一脸淡漠,“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深深姐”他唇齿发抖,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这样对自己。 “我受够你了,”她一脸深恶痛绝,“你莽撞冲动,性格乖张,还别有用心,我明明猜忌你,却还要花费心思来迁就你,小心翼翼地应对你,你给我带来无数的麻烦和困扰,我现在只想摆脱你。”她的眼睛发红,带着委屈和嘲讽。 顾承司呆呆地看着她,她的话像闪电一般轰炸着他,他脑海里一片混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原来,自己在她心目中,竟然是这样的。 他张了张口,口齿不清,“你真的只想摆脱我?” “是。” “好。”他眼睛发红,像头受伤的猛兽,看了她一眼,往大门走去,每走一步,腰上和腿上都传来剧烈的疼痛,大腿上的伤口撕裂,浸湿了裤子。 沈念深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脚步一深一浅,看起来十分狼狈,她暗暗地吸了一口气。 唐恺将枪放下,走到她的身边,“没事吧。” 她点点头,好像刚刚的事没发生一样,她说道:“我明天还要出庭,我想先见见我的律师。” “好。”唐恺温柔地答道:“明天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处理。” 她抬头看着他,神色微滞,出庭的事,他已经有了安排。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僵硬地点点头。 顾家别墅,书房。 顾老看着坐在对面椅子里,一言不发的顾奕。 “明天开庭的事,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 他脑海里全是下午要去民政局,和沈念深离婚的事,心不在焉地说道:“没有。” 顾老一脸深沉,眼含怒意,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没有安排。 “你什么时候能安排?” “明天早上吧。” 顾老气不打一处来,“我把顾氏集团交给你,不是为了让它毁在你手中。” 顾奕皱了下眉头,幽深的眸子打量着他,随即敛起了眼中的锋芒,他不想与他争执,徒增不快。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还有点事。” 顾老摆摆手,一脸不高兴。 他一出门,顾老就把陈明叫来,“陈秘书,集团里的事,你安排人手加紧看管。”集团现在还有他的人,他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顾奕,将公司完全交付给他,“另外,抓紧时间,把顾承司安排到公司去。” “是,老爷。” 顾奕出了客厅大门,就看到顾承司,他右手按着腰,左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踉跄走着,满身是伤,脸上全是冷汗,面目因为疼痛而扭曲着。 昨天晚上,让他韩铭去找人,韩铭还没给他回信,他倒是活着回来了,这一次,应该吃了不少苦头。 顾承司走到他的面前,背都挺不直,却仍然一身硬气,“你竟然让她跟唐恺那种人在一起。” 他眉头一拧,这小子,又是为了沈念深。 “你知不知道,唐恺是什么样的人?早晚有一天,你会害死她的。” 顾奕冷冷地看着他,他很聪明,也敢于冒险,可是他还是太年轻了。 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上了车,开着迈巴赫离开了别墅。 顾承司侧着身子,看着车开出大门,一脸讽刺,说到冷血,没有人比过得过顾奕。 看着车消失,他龇着牙,进了客厅,往楼上的书房去,他敲了几下房门,得到顾老的允许,进了书房。 他一进门,顾老就是一怔,“你怎么伤成这样?” 他私毫不顾自己的伤势,将档案袋递给顾老,“爷爷,我们可以报警抓唐正坤。” 顾老一惊,迅速打开档案袋,翻看着里面的证据。 “爷爷,这些能让他的余生,都呆在监狱里。” 顾老抬起头来,目光发亮,他将档案袋递给他,“用最好的律师。” 顾承司精神一振,接过档案袋,“我知道。”说完,他就往书房外去。 “承司。” 顾承司转过身来,正对着顾老,他看着他一身的伤,“先去看医生。” 他愣了下,“是,爷爷。” 午后,初冬的阳光照耀着繁华的城市,一辆白色的法拉利行驶在公路上。 车里,沈念深开口问道:“你以前是孤儿院的孤儿?” 唐恺点点头,“就是当年遇到你的那个孤儿院的孤儿。” 她抿了下嘴唇,又想起他背上的伤,走到今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顾承司说,唐老与孤儿院贩卖案有关,而唐老做那些事情,已经有几十年了。 她往车外看了一眼,看到公路边的花园里有几只流浪猫,她眉心一缩,心头一顿,想起更多当年在青藤孤儿院的事。 那时候,她被人关在一间小黑屋里,听到有大人在争吵,是有人要来接这批孤儿,这批孤儿,也包括她。 妈妈刚死,董紫这个后妈进门,程越以为她是妈妈和别的男人的孩子,有一天,她放学去喂了流浪猫,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董紫让佣人把门关了,大家装睡,不给她开门,爷爷去外地出差了,唐阿姨生病了,她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就在门外站了一夜,到了下半夜,下了雨,她被冻僵了。 接下来的日子,程念童处处针对她,她是学校的富家女,有很多高年纪的人跟着她,有一天放学,她们计划好,在放学的路上堵她,于是她绕了回家的路,却坐错了车,到了郊区,天已经黑了,她没有落角之处,遇到一个路人,送物资到郊区的孤儿院,好心的路人告诉她,附近有孤儿院,可以借宿过夜,于是她上了那个人的车,到了孤儿院她的瞳孔寸寸缩紧,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掐着衣布。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孤儿院,是因为程念童,她不是要在放学的路上欺服她,而是要让她到孤儿院,被卖掉!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背上的伤”她转头看着他,他俊雅温柔,像一个完美的贵族少爷,完美得让她感觉不真实,她深吸了一口气,“是唐老,对吧?” 唐恺笑笑,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是他养活了我,我的命,是他给的,总得给他点回报。”他的双眼看着前方,专心地开着自己的车。 她感激地说道:“当年在孤儿院,谢谢你。” 当年如果不是他,自己有可能被卖了,被贩卖的孩子,会面临着怎样的命运,可想而知,他拯救了她,她是真的感激他。 他转过头来,冲她一笑,笑容灿若阳光。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 她心头一颤,脸上的神色僵了一下,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掩饰着她内心的焦虑。 “到了。” 听到他的提示,她回过神来,往车窗外看去,就看到世纪公园广场一角的杨震南,她给他打了电话,约在这里见面。 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沈念深向唐恺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 她下了车,向杨震南走去,杨震南看到她,迎了上来,“深深姐,前几天,我和顾总是去看你,没见到你,你这几天去哪了?” 她愣了下,“你和顾奕,去看我了?” 他点点头。 她心里渐渐变得沉重,原来,顾奕去找过自己。 “这几天,我一直打你的电话,都没人接听。” 她去了唐恺的别墅,没有带自己的手机,今天上午,她要打电话,唐恺才给了她新手机。 “你找我有事吗?” 杨震南往她身后看去,看到了停在路边的法拉利。 唐恺透过车窗,看着他们。 沈念深见他的样子,走了几步,站到花坛后,花坛里的花木挡住了唐恺的视线。 杨震南严肃而紧张,他从文件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这个给你。”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她不由皱了下眉头,接过文件,翻开,瞳孔一张,这是合约中缺了的那一份,这份合约,能够证明她的清白! 她举着手里的合约,抬目看着他,“你是怎么拿到的?” 他不自觉地摸了下鼻子,“我昨天下午收到的,有人匿名寄给我的。” 她点点头,这份协议,原本在顾沉的手中,是他,是他让这份协议出现在这里,在这紧急关头,他出手帮了自己。 她举目四看,阳光有些刺眼,她不由眯了下眸子,现在是上班时间,四周行人寥寥,顾沉,他现在在哪里? “深深姐,”杨震南提醒道:“你现在怎么办?” 她舒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他点点头,“明天出庭,我会按时到的。” 沈念深点点头,“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她将文件放进大衣的夹层里,往公路上去,上了车。 唐恺问道:“都处理好了吧?” 她点点头,“我跟律师说了,明天庭审的事,不用他管了。” 唐恺眉眼舒展,心情雀跃,她,是接受自己的帮助了,他甚至觉得,她在接受自己,他开着车,往民政局去。 第135章 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民政局外的公路边,顾奕坐在车里,眼睛漆黑深邃,他已经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了,一脸疲惫。 听到车子开来的声音,他抬目看去,就看到了白色的法拉利,是唐恺的车。 远远地,沈念深就看到黑色的迈巴赫,那是顾奕的车,没想到他先到了,他一直想跟自己离婚,这一次,他终于得偿所愿了,所以他提前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心绪压下,向唐恺,“你在这里等我。”她推开车门下了车,往广场上走去。 顾奕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她,她穿着蓝色的大衣,遮掩着肚子,风吹乱她鬓角的头发,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气色看起来比上次庭审要好,这几天,她休养得不错。 他推开车门,长腿伸了出去,坐久了,腿有些发麻,他神色一凝,下了车,向她走去,神色平静,眼睛里似乎凝着一层冰。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呼吸变得越来越薄弱。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能够从关押所那个地方出来,还能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还想要和自己离婚,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她浅浅一笑,“顾先生谬赞了,我们进去吧。”她先一步迈开脚步,往民政局去。 顾奕神色变深,跟了进去。 唐恺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民政局,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不管她曾经离自己有多远,这一次,她离自己,又近了。 离婚办事窗口排满了等着离婚的人,大厅里的气氛很压抑,还有女人低声抽泣的声音,夫妻之间,到了离婚的地步,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心平气和地分开。 沈念深转过身来,几乎撞在顾奕坚实的胸膛上,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她抬起头来,对上他漆黑透亮的眼睛,“我改变主意了。” 顾奕低着头,瞳孔一凝,乌黑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汹涌。 “我不甘心。”话一出口,她的眼睛里便弥漫了泪水,盈盈的泪光让她的眼睛亮得逼人,“我不想放弃至少不是现在,不是今天。”她的嗓音发沉。 这是她从小爱到大的人啊,是她孩子的父亲,十几年来,她像黑暗中的影子一样跟随着他,从不把他跟丢,如果今天离了婚,这些年,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感情,都结束了,她不想这么结束,不能就这么结束。 即使她曾走投无路,即使她曾面临着失去孩子的恐慌,只能放弃一切,即使前路环象丛生,她仍然不愿意放弃他。 她嘴唇微张,口中吸入一些空气,一闭眼,将眼中的眼泪咽了下去,从他身边走过,往外走去。 顾奕一愣,转过身来,发现她已经走出了大门,他快步跟出来,向她喊道:“沈念深。” 她转身看着他。 “跟我回去。” 她心头一动,思虑的片刻,她坚决地说道:“还不到时候。”她转身,向唐恺的车走去。 唐恺看着他们,眉头渐渐皱起。 她拉开车门,上了车,他问道:“这么快就办好了?” “我没有办离婚手续。” 唐恺从中视镜中看着她,眼底漆黑,如湖水冰冻。 “不能就么轻易结束。”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只见她一脸平静,神思悠远,此刻,他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也琢磨不透她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回来了,上了自己的车。他的神色变得温和起来,“咱们回去?” “嗯。” 顾奕站在广场上,看着白色的法拉利开走,攥成拳头的手,慢慢松开,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点肆意妄为,但是他的心情,却渐渐变得明朗起来,此时此刻,他还有妻子和孩子,这种拥有,让他感到满足。 他迅速上了车,开着车往公司去。 车上,他拨通了韩铭的电话,“韩铭,马上召集s秘社的人,我要开紧急会议。” “顾总,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皱了下眉头。 “我在唐家别墅外,市局的人正在抓捕唐正坤。” 他神色一沉,“顾承司在?” 韩铭的车远远地停在别墅后的公路上,他的目光透过车窗,看着唐家别墅,“在的。” 顾奕“嗯”了一声,一脸愠色,顾承司这个白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总,”韩铭用郑重的语气请示道:“这件事怎么处理?” “给阎昊打电话,交给他们处理。” “是。” 唐恺的车上,他接到了唐老身边的管家,张七的电话。 “少爷,市局里的人来了,要将老爷带走,老爷让你现在来一趟。” 唐恺“嗯”了一声,“我马上到。” 他挂了电话,沈念深问道:“怎么了?” “我义父那里出了一点事,现在需要过去一趟,我先送你回去?” “我没事,你有急事就先去处理吧。” 唐恺开着车,带她往唐家的别墅去。 唐家别墅,大门口,花园里,客厅门口,到处都站着持枪的警员。 负责这次抓捕行动的人,是市局的江勇队长,他曾是顾承司的上司,此刻,正带着两个同事在二楼的书房里搜查。 楼下的客厅里。 唐老坐在红木沙发上,手里拄着拐杖,脸色铁青,他目光凌厉地看着站在他对面的顾承司,又是顾家的人,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顾老。 “顾骁怎么没亲自来?” 顾承司双眼里透着强劲,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我是青藤孤儿院的孤儿。”他不是以顾家三少爷的身份来的,他的声音里夹杂着牙齿磨咬的声音,“十四年前,被你带走的那批孤儿,有一个八岁的女孩,她曾救过我的命”他的眼睛血红,像头发怒的妖兽。 那个时候,妈妈刚死,他流落街头,在垃圾堆旁,与野狗抢食,野狗是凶悍的狼狗,咬伤了他,要将他吃了,被孤儿院的一个女孩看到,那女孩将他从狼狗口中救出,丢了半条命。 孤儿院的孩子们,相互扶持着活下去,那些被唐正坤买走的孩子,除了他的救命恩人,就是他的兄弟姐妹。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查找那些人的消息,却苦查无果。 “别说得这么高尚,”阳光照映下,唐老的双眼泛着铜光,“你们这么做,不就是想打击我,解你们顾家现在的困境吗?” 顾承司冷冷地盯着他,他心里更多的,是为了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但想要打击他,救沈念深,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够救沈念深了吗?简直太天真了。” 顾承司语气逼人,“别以为我不知道,陷害深深姐的那些人,就是你。” “证据呢?” “人在做,天在看,天恢恢。” “所以啊,”唐老阴阳怪气地说明道:“顾家有今天,都是报应,只是报应,到了沈念深的身上而已。” 顾承司直咬牙,“你以为你进去了之后,还出得来吗?” 唐老冷笑,睥睨的眼神,像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凑近他的耳侧,低声说道:“除非,沈念深可以安然无恙。” 他退坐到沙发上,看着唐正坤。 报仇是很重要的,但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重要的是沈念深的庭审。 唐老看着他,“年轻人啊。” 顾承司浑身一僵,这个老匹夫,一点都不退让,难道他已经有了后手? 门外传来车子的声音,他们朝门口看去,就看到唐恺的车开进了花园。 唐恺下了车,往客厅走去,沈念深后下了车,站在花园里,她看到了客厅里的顾承司,明白过来,是他把这些警察带来的。 顾承司诧异地看向她,正对上她的目光。 沈念深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唐恺,眉眼变深。 唐恺进了客厅,向顾承司说道:“顾三少爷,麻烦你出去,我有些话,要跟我义父单独说。” 顾承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很不甘心,唐恺是孤儿院早期的孤儿,没有他的帮助,孤儿院的那些事,早就会被揭穿,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他站起来,走出客厅,来到沈念深的身边,之前在唐恺的别墅里,她的那些话是很伤人,但是他现在已经消气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问明天庭审的事。 “已经安排好了。” 她的目光一直看向客厅,看着里面的人。 顾承司侧头看着她,她平静自若,看样子是真的有安排了。 他突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跟在唐恺的身边,他不能做到的事,唐恺做得到。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沈念深问道:“你不觉得你的成功,来得太容易了吗?” 他猛然一震,看向客厅。 是的,他才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发现了唐正坤与孤儿院那些失踪的孤儿有关,还找到了铁证,他这么容易得手,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别人却发现不了? 唐恺在唐正坤的对面坐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义父。” 唐老看着他,眼角发红的眼睛里燃着怒火,他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处境! 但此刻处境,他心中纵有滔天怒火,也只能压在胸中,他还要靠他帮他解决眼前的问题。 他冷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他恭敬而认真,“我会竭尽所能,处理好这件事。” “我要你立刻处理,我不能跟他们走。” “现在恐怕不行,他们有逮捕令。”说着,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义父还是配合点,跟他们走。” 唐正坤仰头看着他,只见他神色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更没有了往日的顺从和谦卑,他浑身一震,背上直冒冷汗,他抖得厉害,连手中的拐杖都开始摇晃起来,他咬牙切齿道:“你让我跟他们走?” “现在只能这样。” “我跟他们走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竭尽全力。” “我要见山本樱子。” 两人四目相对,寒光迸射。 唐正坤对他的信任,已然荡然无存,只有山本家族,才能解救他。 唐恺淡淡地说道:“我呆会儿就去找她。” “不,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恐怕不行。”唐恺看向楼梯口,江队长正下楼来,他的属下们每人抱着一个大箱子,全是书房里查到的可疑物件。 唐老突然提高了声音,“拨通她的电话,我要跟她通话。” “不行。”他淡淡地说了两个字,退到一旁,让警察好将他带走。 唐老突然发狂,吼道:“是你,你出卖了我!” 第136章 毒蛇一样的人 唐正坤扬起手中的拐杖,就向他的头挥去。 江队长上前来,抓着他的手腕,将他往后一推,向属下命令道:“带走。” 两名警员上前去,押着他,往外走去。 唐老冲着唐恺大骂,“你这条毒蛇!” 唐恺静静地看着他,眼里闪着淡淡的光芒。 “配合点,别乱动。”警员将他押出了客厅。 他心头一慌,看到顾承司,忙说道:“顾承司,你的提议有郊,只要你来保我,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顾承司看向沈念深,她摇了摇头,她根本就不需要唐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顾承司心头悬着,但仍然相信她。 见他没有回应,唐老又冲着沈念深大喊,“沈念深,我是顾奕的外公,你要帮我” 她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半点同情。 如果他真把顾奕当成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不会在报复顾家的时候,拿自己开刀,在押关所的时候,她险些因为生病,没保住顾奕的孩子,可见他心里,对顾奕没有半点情份。 “沈念深,沈念深”唐老喊了几声,声音都喊哑,仍然得不到回应,他被押上了警车。 沈念深看着警车开走,眉头紧皱,唐老也算得上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风云人物,他竟然害怕成这样。 她看向唐恺,唐老怕的是他。 唐恺温和地看了她一眼,叫了声张管家,一起上了楼,去楼上的书房。 顾承司开口道:“我被他利用了。” 她想着唐恺背上的伤,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地位,背叛唐老,是早晚的事,但是他的确利用了顾承司,今天早上,他放走他,就是为了此刻。 这个人的城府,太可怕了。 “不管怎么样,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顾承司暗暗咬牙,“昨天晚上,谢谢你。”他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些天,自己在唐家别墅附近的埋伏跟踪,早就被唐恺发现了,他让人重伤了他,如果不是遇到沈念深,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还能不能站在这里。 她笑笑,他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凶险,也省得自己为他担心。 “深深姐,我们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顾承司看着她,既担心又紧张。 她脸上的笑容清淡,“快回去吧。” 他只好转身,出了唐家别墅,上了自己的车,开着车离开,到了路口,他突然调转方向,没有回顾家别墅。 唐家别墅的书房里,张七抬头看了眼唐恺,又低下头来,身体在发抖。 唐恺将他的惶恐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过了会儿,张七还是硬着头皮道:“少爷,老爷的事”他想开口求情,让他帮忙想办法救人。 唐恺打了他,“法不容情,义父这些年做的事,都是重罪。” 张七心头一凉,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已经把一些与你有关的事都处理了,在日本买了套公寓。”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是护照,钥匙和银行卡,还有今天晚上的机票。” 张七抬起头来,正对着上的目光,忙又移开目光,“谢谢少爷。”他是唐老的管家,也是他身边得力的人,唐老做的很多事,都是他在打下手,唐老被抓,他原本也会被牵连,唐恺给他这样的安排,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这是你应得的。” 张七张了张口,嘴唇颤抖,没有说出来,他接过,转过身,出了书房,身子颤颤巍巍。 唐恺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明暗转幻。 他被唐老收养的时候,只有七岁,唐老原本是要把他卖给一个贩卖器官的犯罪集团,那时候,张七对他动了恻隐之心,对唐老说,这个孩子聪明,他们需要帮手,唐老就把他留下来了。 他今天为他做的这些,是为了报达当年的恩情。 沈念深在院子里等了会儿,唐恺从客厅里出来,微笑地走到她的面前,“累不累?” 她摇摇头,“今天天气好,晒晒太阳,更舒服些。” “回去吧。” 她点点头,跟着他上了车,往他的别墅去。 唐恺的别墅里,山本樱子站在落地窗下,想着中谷百合的那些话:你的感情蒙蔽了你的眼睛,让你看不清他。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唐恺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不相信,哥哥会伤害她,会损害山本家的利益。 她听到车子的声音,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唐恺的白色法拉利开进花园,他们回来了。 沈念深下了车,跟着唐恺往客厅走去,她才走了两步,就看到落地窗后的黑色身影,她定睛一看,是山本樱子。 她停下脚步,向唐恺说道:“这会儿还有点太阳,我在花园里呆会儿。” “好。”他温和地说道:“累了就进来,我做晚餐。” 她点点头,来到游泳池边的玻璃凉蓬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想着他和山本樱子会谈什么。 客厅里,唐恺给山本樱子冲了一杯奶茶,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她双手捧着奶茶,闻了一口香味,是她熟悉的奶香,她又将玻璃杯放回茶几,“哥哥,我已经十九岁了,你怎么还泡奶茶给我喝?这是小孩子喝的东西。” 唐恺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淡淡一笑,“在哥哥的眼里,你没有变。”他心里很明白,她的确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以前喜欢穿粉色绣有樱花的和服,喜欢穿白色的裙子,看起来像个小仙女,现在她喜欢穿正装,甚至喜欢黑色,将自己伪装起来。 无论她曾多么的纯真可爱,她都是山本家唯一的主人,她的身上,流着山本家族的血。 “真的吗?”她的声音又脆又甜。 唐恺点点头,他知道她来的目的,开口说道:“我义父在顾氏集团的股份,会由他的外孙,顾奕继承。” 山本樱子的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山本家族的企业在中国市场能够发展,就是因为唐老与顾氏集团的关系,为他们提供了市场和机遇,而顾奕她抿了抿唇,“哥,我得到内线消息,顾奕有可能是安全局的线人。” 唐恺点点头,“他就是。” “那你还?”她惊讶不已。 “我们有机会购买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山本樱子瞪大了眼睛。 “你等哥哥的消息,不会太久。” 她这才开始呼吸,“好。” 和唐恺聊完后,她出了客厅,看向游泳池的方向,看到了沈念深,她皱了下眉头,走了过去。 沈念深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就看到山本樱子,她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搭配着蕾丝白裙,清纯动人,又带着几分妩媚。 “山本小姐这次来,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吧?” 她皱了下眉头,在她对面的躺式沙发上坐下来,她看着沈念深,目光透亮,眼睛像黑色的宝珠,“我爷爷说,你很聪明。” “山本老先生,是一位值得敬重的人。” 山本樱子看着她的目光更深了一些,她一直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她的哥哥如此执着。 “五年前,山本老先生还来中国一次,让我们沈氏代理你们的医疗器械,他给了我们沈家很优厚的利润,山本家的很多生意,都是在亏钱,你知道吗?” 山本樱子脸色发白,她只知道五分,山本家族的产业,想要转行,想要洗白,这是她爷爷这几十年来一直在做的事,也是她即将要做的事。 沈念深直起身看着她,“山本小姐会和你爷爷做同样的事吗?” 山本樱子只觉她清亮的目光穿过了自己的心脏,她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上的神经,她强撑着自己的气场,“怎么?你还关心起我们山本家的生意来了?” 沈念深淡淡笑笑,“我敬重山本老先生,因为他的眼界远高于常人,他不贪图利益和权势,他心中,有他的道。” 山本樱子瞪大眼睛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么了解自己的爷爷。 “山本小姐,唐正坤被抓了,他涉及贩卖孤儿,他被抓的时候,嚷嚷着要见你,你知道他做的那些事背后,涉及到哪些不可饶恕的罪吗?” “沈念深,”山本樱子宝石般的美目里凝满了杀机,“看问题,不要太表白。” 她淡然一笑,“这些都不是我要和你说的。”她的神色渐渐平和下来,脸上依然有几分笑意,笑容里却没有温度。 “前几天,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关于唐恺和我,你认为,人们总是在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一旦得到了,就会变得没那么特别了,你想让他过了我这道坎。” 山本樱子先是一愣,然后慢慢笑了,“真有意思。”她打量着沈念深,目光在她的肚子上停了数秒,“我听说,孩子是母样的软肋,你可不要变得太弱了,我不跟弱者打交道。”她说完,站起,离开了别墅。 沈念深叹了一口气,虽然戳穿了她的心思,但唐恺让她感觉更危险了,她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唐恺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空杯子,目光深邃。 山本樱子把他冲的奶茶喝完了,像以前一样,他心里反而没底了。 第137章 你让我感到害怕 坐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往游泳池的方向看去,隐约看到沈念深坐在沙发上,他笑笑,往厨房里去。 顾承司开着车,在青藤孤儿院外停了下来,抓捕唐老,是他的愿意,但发现自己被唐恺利用了之后,他的心情复杂,难以平静。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孤儿院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姜瑾瑜将院长的办公室和住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保姆扯着嗓子喊道:“姜小姐,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姜瑾瑜从院长办公室跑出来,四处看了下,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根本没有院长的人影,她心里一悬,转过身来,抓着叽叽歪歪的保姆,“于院长呢?他什么时候逃跑走的?他去哪了?” 她在一家小站平台找了个采编新闻的工作,她对孤儿院的事情很熟悉,无意中发现唐正坤被抓一事与孤儿院有关,她启用了以前的渠道资源,查到这件事,就匆匆赶到孤儿院,这件案子,与孤儿院的院长脱不了干系,结果,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于院长逃走了,她几天才把基金的钱给他,钱也被他卷走了。 保姆是个中年胖妇,有一身蛮力,使劲推她,她就摔倒在地上。 “姜瑾瑜,别以为你给我们孤儿院捐了点臭钱,就有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那些钱,还不知道是你那个贪污犯老爸哪里弄来的黑心钱,你马上给我滚。” 姜瑾瑜一咬牙,爬起来,冲着她推了几下,她力气但气势在,推得中年胖妇直往后退,她愤愤不平地质问,“于院长做的那些事情,你一定知道吧?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竟然做出那种事情来,竟然伤害孩子” 中年胖妇最怕的就是这件事情在孤儿院曝光,到时候她也脱不了干系,她知道姜瑾瑜以前是记者,怕她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现在只想制止她,“贪污犯的女儿,你滚,你滚”两人扭打在一起。 换作以前,她就算被打,也只是抱头躲着,绝对不会还手,现在的她,已经脱胎换骨了。 阳台狭窄,胖妇见她气势高涨,被她逼急了,慌忙拿起铁铲,向她当头砸去。 她当场吓傻了,僵在原地,胖妇这是想要她的命! “砰!”的一声,她上眼睛,半晌,没有感觉到铁铲落在自己的头上,她睁开眼睛,顾承司站在她的面前,他只比她高出一个头,站得太近,她只觉他像一座山一样挡在自己的面前。 顾承司一把抢过铁铲,扔在地上,对着胖妇的肚子就是一脚,“滚,别让我在孤儿院看到你。” 胖妇被凶神恶煞的顾承司吓到了,她摔倒在地上,又慌忙爬起来,下了楼。 姜瑾瑜低着头,从顾承司的身边挤过去,往楼道走去,她脸上被胖妇抓出几道伤,看起来狼狈至极,但她的心里,却没有了往日的难堪。 但对于顾承司,这个曾经和自己订婚的男人,她的心里,仿佛横亘着一道沟壑。 顾承司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将她拉了回来,面对着自己,看到她脸上的划痕,气就不打一处来。 姜瑾瑜吓了一跳,用力挣扎着,“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现在还是记者吗?”他咄咄逼人的问道,那个保姆他认识,在孤院儿做了十几年了了,他在孤儿院的时候,都受她照顾过,她的性子还算有耐心,如果不是逼急了,刚刚也不会不顾后果地大打出手,她一定是怕姜瑾瑜知道太多,把事情曝光出去,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又怎么样,我不要你管。” 顾承司一听,怒气蹭蹭直上,“蠢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姜瑾瑜被他捏疼了,她讨厌他,从心里畏惧他,现在只想逃脱,她低下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顾承司吃痛,龇牙咧嘴,忍住没叫出来。 她趁机用力挣脱了他,转身就跑。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他不由一愣,原来,她这么害怕自己。 姜瑾瑜刚跑出孤儿院,阎莱的车就迎面开来,看到她惊慌的样子,衣衫凌乱,脸上还有血痕,她急忙刹车,下车来,跑上前来,焦急地问道:“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摇着头,眼里噙着泪水,像是被吓到了。 阎莱抱了她一下,顺着她的头发,她突然看到顾承司走出来,她放开姜瑾瑜,冲上去,对着顾承司的脸就是一拳,“我让你欺服女人!” 顾承司踉跄后退了几步,捂着脸,痛得视线模糊,“疯女人!” 阎莱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看得出来怀孕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行动,以前上中学的时候,她陪阎莱练过,基本的格斗技术,她都会。 她冲上前去,拎起顾承司的衣领,膝盖一抬,抵住了他的肚子,痛得他腰下了弯。 姜瑾瑜当场吓傻了,急忙跑上去拉她,“莱莱姐了,你别打了,他没有欺服我” 阎莱这才放手,她一松手,顾承司软软地倒在地上,身体痛得蜷缩在一起,昨天晚上才接好的肋骨,又断了。 姜瑾瑜胆子看到他的样子,当场就吓到了。 她蹲下身来,抓着他的手臂,急喊道:“顾承司,顾承司,你怎么样了” 顾承司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很快晕了过去。 阎莱这才发现他身上有旧伤,忙送他去医院。 天黑的时候,顾承司才被从急诊室里推出来,他打了麻药,还在昏睡中,医生将他的伤势告诉了送他来的阎莱和姜瑾瑜,两人都被他的伤势吓到了。 知道他伤得那么重,姜瑾瑜心中对他的讨厌,也淡了几分。 阎莱拿出手机,“我给顾家打电话,让顾家的人来照顾他。” “莱莱姐,算了,我看他跟顾家的关系也不太好,顾家现在那么多事,我在这里守着他,等他醒了,我就离开,你先回去吧。”她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会心一笑,“你以后别动手动脚的,这样对宝宝不好。” 阎莱咋舌,她就是个小事妈。 她想了想,顾承司这个人脾气古怪,他刚回顾家不久,伤成这样还算出来,他和顾家的那些人一定相处理不怎么样,这样做是最好的。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嗯嗯!”她直点头了,“我有事了,还可以找哥哥。” 现在,她和姜向阳相依为命,兄妹俩互相扶持,生活又了依靠。 阎莱看着她一脸微笑,仿佛又看到了从前的小公主,不,她比从成更自信,更美丽了。 姜瑾瑜催促着她,“快回去吧。” 阎莱一笑,离开了医院。 姜瑾瑜坐在病房的外间,靠着墙就睡着了。 病房是两床病房,旁边的病床又住进人来,是一个老头陪着老太太来住院,冬天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膝盖很疼。 虽然是晚上,老太太痛得睡不着,老头就一直陪着,知道旁边还有病人,就尽量保持安静。 顾承司醒过来,房间里亮着昏暗的灯光,他打量了下四周,就看出来,这里是病房,一旁还有其他的病人。 他突然看到坐在外间c靠着椅子睡着了的姜瑾瑜,她的脸上还贴着创口贴,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姜瑾瑜刚刚睡沉,身体一倒,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惊醒过来,抬起头来,就看到病房的顾承司,他已经醒了。 她站起来,走到床前,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他冰冷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很讨厌看到你吗?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倒大霉。”和她订婚的时候,他的深深姐被抓了,他现在相信,那就是一个局,今天见到她,自己的肋骨又断了,她就是自己的灾星。 姜瑾瑜被他披头盖脸的骂来,僵化在原地,他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字一字扎在她的心上。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是换作以前,这会儿她已经流泪了。 她张了张口,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就想在这里,看到你受伤落魄的样子,你看不起来我,嫌弃我,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顾家的少爷了。”她讽刺地“呵”了一声,转身就走,离开了病房,将门拉上。 她站在门口,仰起头,将眼中的眼泪咽了下去。 她怕这样的顾承司,他就像只刺猬,身上的刺根根锋利,只要一靠近,就会被伤得疼痛不堪。 她想了想,眼下这种情况,自己只能离开了。 她走到电梯门口,还是不放心,又去了医务室,通知医务人员,他醒了,立刻有医务人员去照顾他,她这才稍稍放心下来,离开了医院。 已经半夜了,她在路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打到车,坐车回家。 病房里,老头开了灯,给顾承司倒了杯热水,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年轻人就是说话太冲了,小伙子,你女朋友对你多好啊,人这一辈子啊,未必能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要好好珍惜,不然有得你后悔的。” 人到老了,就会深刻体会到,一辈子太短,都来不及好好爱自己所爱之人。 “她不是我女朋友。”顾承司倔强地澄清。 他从来没想过要跟沈念深以外的女人在一起,把姜瑾瑜骂走了,他心里反而好受些。 老太太苦笑,“看你嘴硬的,把人家气走了,你心里舒坦了,这不就是在乎她的表现嘛,你不想牵连她。” 顾承司一愣,“不可能。”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老头已经到床头来,扶她躺下,“该睡觉了,再不睡,明天身体又该疼了。” 老太太“呵呵”地笑了几声,像个孩子。 “咱们有他们这么大的那会儿,你跟这小伙子一个皮脾气,下乡去,不想连累我,还偏偏嘴硬说看不上我要不是我聪明,就不会现在的咱们了。” “好了好了,你最聪明了。”老头哄着她,“快睡吧,小伙子也要睡觉。” 顾承司靠在床头,看着他们,他们很温馨,但他不羡慕,他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从不考虑自己的未来。 第138章 顾承司的秘密 很快,医务人员来了,给他检查了身体,嘱咐道:“先生,你的伤比较严重,需要住院半个月,最好通知你的家属来陪着你。” “嗯,我知道了。”他嘴上说着,他根本没有打算让人来医院陪自己。 半夜,警察局,地下车库,穿着黑色警服c手持射击枪的警员防守在各个角落。 江队长领着两名持枪警员,押着唐正坤从电梯里出来,押往秘密押送他的改装囚车。 车门拉开,唐老就看到了顾奕坐在车内,他眼睛光芒迸射,他还有希望! 江勇将他往车内一推,“进去!”然后将车门“砰”的一声推上,他们今天刚刚抓到人,就接到上头的命令,这个犯人,是安全局盯了多年的罪犯,现在要交给上头。 车内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昏暗的灯光照着两人。 顾奕看着唐老,他头上稀疏的白发四散,布满血丝的眼睛下,眼袋掉着,眼色发青,脖子里的皱皮下垂,带着几分凶相,一副可怜之态,却让人无法同情。 “阿奕,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外公不管的。” 唐恺出卖了他,他身边会帮他的人,一个都没有了,他唯一能够指望的,就只有顾奕了。 顾奕将一旁的股权授权协议和笔递直给他。 他接过,看了一眼,他要他名下的顾氏集团股份。 他看着他,“也不是不可以,你把我弄出去。” “你出去了以后,你觉得多久,贩卖器官的集团会找上你?” 唐老眼睛外突,震惊地看着他。 “青藤孤儿院的院长,于同恩,他的尸体晚上八点被发现的,心脏被挖走了,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人挖走了他的心脏。” 唐老浑身发抖,他一直想着出去,却没想过,出去之后,会面临着什么,他落入警察的手中,与他有关系的那些犯罪,怕他会把他们供出来,一定会将他灭口。 他看着顾奕,他一脸冷静,琥珀般的眸子泛着光芒,像一头冷静的狮子,他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多。 “我的股权,价值数亿,我给你股权,你能给我什么?”无论如何,顾奕都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只能想办法抓住他。 “顾氏集团早就被你们掏空了,公司现在负债累累,你的这几股,值不了多少钱。” 唐老一咽。 “再说了,你不是我外公吗?” 唐老脸色发青,简直是厚颜无耻。 他冷“呵”了一声,“你心里有我这个外公?”他从来不信什么亲情,他就从来没把他当外孙。 “那就要看我意思了,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想法,”他看着他,神色里没有任何情绪,“我妈很善良,连看到地上的蚂蚁都舍不得踩,还好她死得早,不知道有你这样的父亲。” 唐正坤的脸一阵绿一阵青,眼睛里慢慢露出凶光,“那你认为,我凭什么会把股权给你。” “外面不安全面,你以为,监狱里就安全了吗?”他目光凛凛地看着他,“只要关押你的监狱地址透露出去,相信有很多人,会来监狱找你。” 唐老额头上直冒冷汗。 “我要的,不只顾氏集团的股权,还有那几个贩卖器官c贩毒c走私军火的名单和地址。” 唐老又是一怔,“你要那些做什么?” 顾奕看着他,眼中的光芒更盛更锋利,像只狩猎的豹子。 他心头一凛,神色大变,“你不止和安全局有合作,你是他们的线人!” 之前,唐恺就跟他提过,顾奕和安全局是合作关系,安全局和大集团有合作,很正常,像顾奕这种能玩转黑白两道的人,能够给安全局提供更多更有效的情报,合作,是双方交易,但线人,就是安全局办事。 他沉默,就是默认了。 他一直把他当救星,没想到,他竟然是枪口。 “如果今天不是我被抓了,你有机会,是不是会抓我?” “你当诱饵的价值更高,抓那些大罪犯更有意义。” 唐老气得脸皮发抖,果然是唐恺利用顾承司,让自己被抓起来了。 他突然微笑起来解,“顾奕,如果安全局真的有证据,就不会等到我入警方手中,才来问我要名单,现在警方手上掌握的证据,顶多判我年,你狮子大开口,怕是什么都吃不到了。” 顾奕淡然一笑,“这车,是去北京的,安全局的人会在那边接你,到时候,安全局的人会说是搞错了,将你放回来,外人只知道你落入了安全局的手中,并且全身而退,你曾经的那些盟友会怎么想?更何况,唐恺既然把你送进来了,会让你活着出去吗?” 唐老的脸色渐渐变成死灰色,彻底绝望了。 阎莱的别墅里,阎昊刚刚到家,爬上床,钻进被窝,被窝里温暖极了,还有老婆的香味。 他的大手焦急地攀上老婆的身体,就摸到薄薄的丝质睡衣,他的老婆是性感女神,睡衣也都是性感风格的。 阎莱轻呻了一声,翻过身来,就撞在他的怀里,见他饿狼似的就要捕食自己,娇嗔着“别闹,小心孩子。”嘴上说着,身体却主动去迎合他。 “老婆,我这是帮你锻炼身体,对孩子好。” 阎莱“咯咯”笑了两声,“讨厌!” 他已经褪下她的睡衣,亲吻着她滑嫩的肌肤,就要深入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顿了下,将头埋在阎莱的身上,假装没听到,继续疼爱他的美人老婆。 手机连响了三遍,阎莱伸手拿过手机,“是阿奕哥。” 他这才直起身来,一脸幽怨,接过手机,下了楼,走到窗下,接通了电话。 “名单和地址都拿到了,我马上发给你。” 阎昊精神一震,“好!” 阎莱坐起身来,将睡衣披在身上,又拿起他的睡衣,走到他的身后,给他披上,冬天了,房间里虽然开了空调,温度还是有些偏低。 阎昊突然转过身来,捧着她的脸,深情地亲吻着她。 他太用力,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心里不安起来。 等他亲吻完,她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迷人的双眼,温柔地问道:“要出差是吧?” 阎昊点点头。 去几天?阎莱张了张口,没有问出来。 她从不问他去哪里?去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她很想知道。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 阎昊点点头,“事情一处理好,我就回来。” “嗯,快穿衣服。” 阎昊迅速穿好衣服,从衣柜底层的密码柜里拿出枪,向阎莱说道:“早点睡。”然后关上卧室的门,离开了。 阎莱站在床边,在他关上门的瞬间,她的眼睛湿润了,她没有送他出门,她不想弄得那么正式,那么伤感,但她的心里,全是担心。 她听着车子开远的声音,知道他已经去远了,又回到床上,钻进被窝,她强迫自己,好好睡觉,明天还要去做产检,还要去法庭,看望沈念深。 阎昊将车开到市郊,一架直升机正等在那里,他上了直升机,飞机起飞,去和他的团队汇合,顾奕发来的名单和地址,有南非,俄罗斯,美国唐恺的别墅,他和山本老先生通了电话,“山本先生,我们的人,该撤离的,都已经撤离了,他们正赶往东京,来向您汇报。” 电话那头,传来老山本的声音,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这让他感到紧张。 老先生活到这个年纪,跨越了不同的时代,经历过的事,是他们这代人无法想象的,他早已经超然世外,不喜不悲,像一个圣人,这样的人,让他无法掌握,让他感到害怕。 但对付这样的圣人,他有自己的办法,就是绝对不要出差错,绝对忠心。 “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山本老先生语气平缓,“没有,你做得很好。” 他松了一口气。 “你还有什么事吗?”山本老先生反问。 他试探地问道:“这件事,要不要让樱子知道?” “你觉得呢?” “以后找机会再告诉她?毕竟,她还小。” “也行。” 唐恺挂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站起来,走到窗外,拉开窗帘,看向窗外的天空,天边泛白,天要亮了,天际有一道异亮,他喜欢那个明亮的光,能让人心情大振,让人充满希望。 沈念深已经醒了,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户,一片白光。 这一夜,唐恺没有进她的房间,他一直在忙,自从唐老被抓之后,他给她做了一顿晚餐,陪她吃了之后,就在书房里,彻夜忙碌。 她深深吸了一起口气,自己的决定,对吗? 但是走到这一步,她也只能赌了。 天刚亮,反贪局的赵局长就亲自带人来接押他们的犯人,唐恺开着车,跟随着他们。 早上九点半开庭,这一次,沈念深给沈老吃了定心丸,沈老没有来,但是叶以菲,阎莱,杨震南,姜向阳,姜瑾瑜等人,甚至包括程越,都来了。 程越看着沈念深,但看她神色平静,气色不错,也稍稍安心下来。 这一次,唐恺带了两名律师,和杨震南一起,成为沈念深的律师,他自己坐在旁听的位置上,一身白色的西装,格外引人注目。 顾奕坐在离他不远处,一身黑色的西装,一脸平静,顾承司坐在他的后面,脸上贴着纱布,脸颊骨上有淤青。 姜瑾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伤成那样,根本不能下床,他怎么来了?难道他不要命了? 而此刻,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念深,担心,害怕,紧张,疼惜她的大脑里轰的一下,身体像被闪电击中,她眼睛一辣,泪光闪烁,难道他他对沈念深他喜欢自己的嫂子! 第139章 夫妻反目 难怪,当他得知自己有婚约的时候,那么开心,那么友善。 难怪,他们订婚的那天,她的父亲被抓,沈念深因为涉嫌贪污,被抓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恨自己。 原来,他心里爱着一个人,所以她成了绊脚石。 她的思绪绞在一起,身体渐渐发抖。 “小瑾,小瑾”阎莱叫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你脸色很难看,怎么了?” “我”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紫,“我昨晚没睡好。” 阎莱也知道她昨天在医院守着顾承司,估计呆得比较晚,她搂了下她的肩,表示安慰。 庭审开始,法官作陈述,向沈念深,及她身边的律师问道:“你们可有新的证据要呈供?” 沈念深看了顾奕一眼,开口道:“法官先生,我当时是顾氏集团的普通职工,而顾奕,当时是公司的经理,也是股东会的成员,而我涉案的项目,每份协议上,都有他的签字。” 随着她的讲话,法庭上变得越来越安静,众人张大眼睛,屏着呼吸,听她讲话。 沈念深神色坚定,语气平缓,一字一句,响在法庭上,“项目是否真涉嫌行贿,还得问当时比我更有权限的人,顾奕顾总。” 她看着顾奕,目光清亮,平静如水。 顾奕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两人的神色里都没有多余的情绪。 “顾太太,”法官正义凛然,威严地看着他们,“你的意思是,真正涉嫌行贿的人,是你的丈夫?” 法庭上瞬间嘈杂起来,谁也没有想到,沈念深会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的丈夫拉出来,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竟然会拉顾奕垫背。 唐恺一直看着沈念深,泛着清辉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眼睛看穿,这个女人太聪明,他无法看穿她的计划,她现在把责任推到顾奕的身上,她真的会伤害他吗? 叶以菲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心里突然痛快了几分,她支持沈念深,没错,顾家的事,凭什么要她去承担责任?这些年来,她为顾家,为顾奕,做的这一切已经够了。 杨震南淡淡地看着他们,沈念深手中明明有证据,为什么不拿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结了此案,反而把顾奕牵扯进来?她到底要做什么? 他对他们不太了解,完全摸不着头脑。 阎莱皱着眉头,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现在突然走到这一步,她也懵了。 沈念深看着法官,“我的意思是,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不是我,而是公司的领导,有更高权限的顾奕。” 法庭上顿时沸腾起来,有专业的媒体记者在拍照记录。 反贪局的赵局长一直坐在一旁听着,沈念深所说的,就是他的想法,这件事,怎么追究,顾奕都脱不干系,可以他们获得的罪证,都指向了沈念深。 他站起来,向法官道:“法官先生,这件案子现在有了新的嫌疑人,我们反贪局需要再继续调查,请容许我们把人带回去。” 庭审结束,大家纷纷出了法院。 叶以菲走上前来,拉着沈念深的手,“深深,没事吧?” 她点点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又向杨震南说了几句,趁着混乱,他们两人又去找程越说了几句。 赵海正要让他的人将沈念深和顾奕带走,唐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赵局长,沈小姐现在情况特殊,我想像之前一样,保释她。” 赵局长看着唐恺,皱了下眉头,之前他保释沈念深,就是让他上头的领导出面的,这个人,神通广大的很。 就在这时,程越走上来,“赵局长,我来保释我的女儿。” 杨震南立刻以律师的身份出面,从法律的层面上,让沈念深的爸爸保释她。 唐恺愣了下,看向沈念深,两人四目相对,她的目光是柔和的,他知道,她不想让自己保释他,他感觉,她又要远离他了。 沈念深在法庭上反咬顾奕一口,将自己的罪行推到顾奕的身上,这件事迅速从法院里传了出来,在法院外等候的记者和媒体疯了似的,在法院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种豪门恩怨,向来是八卦新闻的焦点,而沈念深,顾家,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这一次的事件升级,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他们都想拍到此刻的沈念深和顾奕。 法庭里,沈念深得到程越的保释,可以跟着他们回家,只是不能离开市里,要随时接受提审年。 赵海走到顾奕的面前,“顾总,你是要跟我们走的吧?”按法律程序,他现在应该先回去申请逮捕令。 顾承司站起来,开口说道:“我二哥是顾氏的总裁,公司离不开他,赵局长还是先跟我们家的律师谈吧。” 顾奕皱了下眉头,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站出来。 他开口道:“赵局长,这件事,按法律程序来吧。”说完,他看了沈念深一眼,沈念深也正看着她,目光淡淡,他迈开长腿,往法庭外走去。 顾承司想了想,一瘸一拐地跟上他。 沈念深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钝痛,他们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要坚艰得多。 唐恺走到她的身边,“趁现在,我送你出去吧。” 她点点头。 顾奕一出了法院,记者们像洪水一样涌了上来。 顾承司直接被人流挤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要不是顾奕往前走了几步,将人流引开些,他估计要被踩死。 姜瑾瑜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他挣扎着爬了几下没爬起来,就知道他又是伤上加伤,她就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上前去扶的。 她心里是恨他的,无论他心里爱着谁,都不应该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几个记者被人挤得后退,眼看就要踩在他的身上,她顿时一傻,直了上去,将他扶起。 “谢谢。”顾承司刚刚差点被踩到,被人扶起,诚心感谢,就了句,他转头一看是她,怔了一下,又摆出一张臭脸。 姜瑾瑜直接松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承司跌跌撞撞,扶着墙才站稳。 记者们向顾奕连番发问。 “顾总,你太太将行贿的罪责推给你,你要如何反击?” “顾总,你太太做出这种伤害你的行为,你会离婚吗?” “顾总,沈念深之前抢婚嫁给你,现在为了自保,又诬陷你,从这些事情看起来,她对你没有感情,她嫁给你,是贪图顾家的钱财和你的外貌吗?” “顾总,顾太太生下孩子,你会认孩子吗?” “” 顾奕站在原地,目光锋利,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离他最近的人始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不敢靠近。 他就像个绝缘体一样,不理会他们的问话。 他的目光略微一扫,看到不远处,唐恺趁他吸引了记者们的注意力,护着沈念深,向他的车去。 他迅速收回目光,不让这些人看到沈念深,他淡漠地开口道:“我和我太太的事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我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昨天在民政局,她的那些话他都记得,他想再等等,看看沈念深到底要做什么。 眼看沈念深和唐恺上了车,他开口道:“至于我太太为什么要诬陷我,她为什么要嫁给我这些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们,你们可以亲自问她。”他向法院门口问去,大家误以为,沈念深就在那里,向门口去。 他趁机,扶着顾承司,上了自己的车,就看到唐恺的车已经开出百米,沈念深就在车上。 他开着车,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他转头看了眼顾承司,他的脸都疼得变形了,“还想活命,以后就不要接近唐恺。” “你怕他?”顾承司像似找到了他的弱点,狠狠讽刺,“难怪,你能看着自己的老婆,大着肚子,跟他在一起。” 顾奕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要是弄死他有意义,他就动手了。 “省省吧,留着点力气自保,别老麻烦别人。” 顾承司龇牙咧嘴,“让我进董事会,我帮你。” “帮我?”顾奕只是看着前方的路,“翅膀未长成的雏鹰,如何挣扎,都是飞不起来的,你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离我远点,就算帮我了。” “我进董事会,起码可以用顾家人的身份,压一压公司的风向。” “老头子会让你进去的。” “老头子老了,你在公司经营多年,你的话更有用。” 顾奕没有反驳,这一点,他倒是看清楚了。 “顾沉在你身上下了那么多功夫,你知道原因吗?” 顾承司一怔,他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心头发慌。 “他为什么安排你进顾家?” 他又是了怔,大脑彻底短路。 顾奕看他的样子,一问三不知。 “唐正坤背后,有一个非法集团,他们隐藏得很深,警方跟了这个案子五年多了,你被唐恺利用,把唐正坤送进警局,那个案子的线索就断了。” “前天晚上,你去唐家别墅,受到袭击,如果不是遇到沈念深,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说话吗?” 顾承司当场懵了,原来从遇到顾沉的第一天,他都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那些事情远了,但是前天晚上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唐恺的那些手下,下手极重,他们在他大腿上开了枪,如果不是留着一口带他去见唐恺,估计他就没命了。 车子在路边停下来,车门自动打开,顾奕开口道:“下车。” 顾承司傻愣愣地看着他,他伸手将他一推,他滚下了车,他开着车,扬长而去。 第140章 我不敢面对真正的你 顾承司摔痛,闷哼了一声,爬起来,黑色的迈巴赫已经消失在公路上。 他想着刚刚顾奕毫不留情地将他推下车的情形,心头发寒,像他这种凉薄孤僻的人,都觉得他冷血的令人发指。 他心寒了会儿,他四处张望,发现这里是医院,嘴角抽了下,摸着腰,往医院走去,刚走进医院的大门,就昏倒在地上。 唐恺的车上,沈念深开口问道:“你原本打算怎么帮我?” “举报你和姜市长的人,是我义父,姜市长有把柄在我义父的手中,所以他一被抓,就认了罪,你没有行贿,举报你的证据应该不够充分,现在,我义父被抓了,他这样的举报人,并不可靠,我的律师,有办法帮到你。” 他继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她,“顾家想要利用顾三少爷和姜小姐联姻,拉拢姜市长,姜市长在政局里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如果顾家成功拉拢了他,我义父想要对付顾家,就更难了,所以他对姜市长下手了,他对付你,也是为了更好地打击顾家。” 沈念深表面平静,内心波澜起伏,,但这件事情,真的是唐老一手策划的吗? 她转过头,淡淡地看了看他,他平静而又温和,目视前方,眼睛里透着清辉。 他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你为什么把顾奕牵扯进来?这不像你的风格。” 唐恺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光芒淡了几分,她从来不会伤害顾奕,这一点,他非常确定。 “我累了,”她的语气柔柔的,疲惫地摸着肚子,眼睛里全是温柔,“我现在身体太笨重,反应也变得迟钝了,我相信这点事情,顾奕能够处理好。” 他从中视镜里看着她的模样,神色又温柔了几分。 “深深,你不相信我?”他顿了顿,“你应该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沈念深抬起头来,神色里闪过一抹疑虑,她张了张口,心里有很多疑问:你有没有帮唐老举报我? 我在关押所连续几天受到冷气侵袭重病,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你其实是想让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她想着想着,身体不自觉发抖起来,她强迫自己停下思考,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撕破了这层平和,以唐恺的能力和谋略,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吗?答案是否定的,她不敢面对真正的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 沉吟片刻,她冷静地说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再麻烦你了。”她转过头,感激地看着她,“这段时间,谢谢你。” 不等她要求停车,他缓缓地将车停靠在咱边,转过头,温柔地看着她,“对我,你永远不要说感谢。”他嘴唇动了动,像有话要说,然后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姜向阳开着车跟上来,在他们旁边停下来,程越坐在车里。 叶以菲开着车跟在后面,杨震南像尾巴似的跟着她。 唐恺为她打开车门,“回去吧。” 她浅浅一笑,下了车。 唐恺开着车,往前方去,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后视镜,看着渐远的沈念深,她抓着大衣襟子,远远地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充满了疑问。 他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将那些疑问问出来,他现在还没准备好回答她。 车子开远,绕了弯道,已经看不到她。 他拨通了花暮的电话,“到酒店去等我。” 沈念深上了车,在程越的身边坐下来,姜向阳已经下了车,一车外等着,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董紫没有告诉他,她不是他的亲骨肉的时候,他们经常这样坐在一起,程越出门,还会让她骑在他的脖子里,她也曾是他的小公主。 “你今天来,董紫知道吗?” 她没想到他今天会来,心里还有点感动。 “知道,她让我来的。” 她挑了下眉,“你对她,倒是言从计从。” 程越的脸上有些难堪,“前阵子,公司的几个老经理找我,我这几天在公司帮你做事,你现在回来了,就自己管理吧。” 在她受审的这段日子,他想了很多,又想起她小时候聪明可爱的样子,他年纪也大了,权力和财富的事,就看淡了。 他的改变,沈念深感受得出来,“再有一个多月,我就要生了,近一两年没办法管理公司,反正你熟悉公司的情况,就当我请你吧,我请别人也是请。” 程越看着她大起的肚子,抬了抬眼镜,“也行。” “姜向阳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好好培养,能够帮助你,你年纪也大了,不要太操劳同,我先回去了。” 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程越眼眶发红,她是一个很讨长辈喜欢的人,就算不是他的女儿,他心里还是关心她的。 “深深姐,”姜向阳走到她的面前,笑容灿烂,像个大男孩子,“你没事就好。” 她笑笑,“我最近没精力管公司的事,公司就交给你和我爸,辛苦你了。” 姜向阳受宠若惊,“多谢深深姐提拔,我会努力的。”他又急促地说道:“等工作不忙了,我去看你。” “好。” 她没有拒绝,他精神振奋。 叶以菲打开车门,“深深,这里。” 沈念深上了车,“先去沈爷爷那里?” 她点点头,除了爷爷的家,她现在的家,也就只有顾家,顾家别墅和顾奕的别墅,现在,她这两个地方都不能去,她心里又一直挂着爷爷的身体,打算去沈家大院。 叶以菲正要开车出发,突然看见坐在后座上的杨震南,她柳眉一竖,厉声厉色,“喂,姓杨的,你怎么还不下车?” 杨震南缩了缩身子,“那个我留下来给你们帮忙。” 今天因为沈念深的事,叶以菲才没有去加班,好不容易能够见到她,他就算死皮赖脸也要跟着。 沈念深挑了下眉头,这个杨震南,虽然很有才华,但他斯斯文文的,是内向害羞的性格,现在竟然会厚着脸皮赖起人来了,看来他真的是很喜欢以菲。 “滚!”叶以菲已经打了车门,她转过身来,站起来,看样子要将他抓起来,扔出去。 杨震南咽了咽喉咙,“好,我下车。”自己下了车,愁眉苦脸。 叶以菲加大油门,车子迅速开远去,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你说,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这么死皮赖脸的,天天跟在我后面,像条甩不掉的尾巴,你们公司招的,都是什么人。” 沈念深忍俊不禁,“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是国际知名律师。” 叶以菲努努嘴,不以为然。 “你真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叶以菲是高冷女神,想接近她的男人,都被她吓跳了,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谁会喜欢这种奶油小生?”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叶以菲想起了顾沉,大概是那种温柔c深沉c沉稳c深情型的,但一想到顾沉对她的感情,她的神色就黯淡了几分,心情有些沉重。 到了沈家大院,已经是下午三点,冬日的阳光稀薄,大院外的绿荫林下布遍了斑驳的阳光,叶以菲的车子刚刚停下,就有小猫从围墙上跳下来。 沈念深下了车,几只小猫就围到了她的脚下。 她推开栅栏门,走进院子,院子里的花草有些枯黄,看着有些冷清,何姨又买了些冬天的鲜花放在院子里点缀,小院里的气氛安详宁静,与外面喧嚣的大都市,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一进院子,就有几只黑色的小奶猫“喵喵”叫着,向她跑来,眼睛都是黄灿灿的,像铜铃一样,可爱极了。 何姨出了大门,声音激动,“老爷子,老爷子深深回来了!”她的声音激动,带着哭腔。 沈念深眼眶一热,立刻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进了大门,就看到爷爷坐在沙发上,他拄着拐杖,正尝试着站起,身体颤颤巍巍,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了。 见她进来了,沈老反而坐实了,不让她看到自己的样子。 她正要走上来,于子悠突然冲出来,抱着她,哭道:“深深姐,你总算回来了。”于子悠性子急,所有的情绪,全都表现出来,哭得稀里哗啦。 沈念深直挑眉,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我没事的” 于子悠这才放开她,看着肚子大得厉害,怕撞着她,又退了几步,抹着眼泪。 “你呀,”她故作老沉地说道:“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一惊一乍,像我这样的身份和职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遇到的。” 于子悠一听,一脸担忧。 “放心吧,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她慌忙点头,“嗯嗯嗯。” 把她搞定,沈念深这才上前来,扶着腰,坐在爷爷的身边,就闻到药味,她鼻子酸了酸,伸手握着爷爷的手,“爷爷,好些了吗?” “好多了。” 老头子眼睛湿了几次,故作平静。 “爷爷,让你担心了。” “爷爷”他的声音哽咽,“相信你。” 他还是担心地看着她,“预产期知道了吗?” “嗯,下个月二十八号。” 他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爷爷,公司现在,让程越帮忙管理。”他对程越有很深的成见和怨恨,这件事,她得告诉他,“生完孩子以后,我打算休息两年,陪你和照顾孩子。” 沈老眉开眼笑,“孩子刚出生,是该好好陪两年。” 两人谈了一会儿,他又问道:“还回顾家吗?” 她笑笑,一脸狡黠,“要回去的。” 沈老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她,“你这孩子,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她这一次把顾奕拉出来,自己脱身,这样他们夫妻还能够继续相处下去吗? 第141章 她不配做顾家的媳妇 “爷爷,你放心吧,我都会处理好的。” 叶以菲走进来,向沈老问道:“沈爷爷,好些了吗?” 他慈祥地笑笑,“好多了。” “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叶以菲为沈老又做了一次检查,血压和心跳都正常,情况还算稳定,她又把他该吃的药做了调整。 她赶着回医院,沈念深送她上车。 “沈爷爷的心脏很不好,你现在啊,好好补身体待产,好好陪他,我去做了手术,就过来。”她给了她一个仗义的眼神,“以后,我挺你。” 在法庭上亲眼目睹了一切,叶以菲相信,以顾奕的冷血,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尽头,但她替她高兴,她终于,把自己看得比顾奕重。 沈念深挑了下眉,现在也不好跟她解释,“路上开车小心。” 看着她开车走了,她回到院子,将栅栏门关上,就看到暖暖带着小奶猫们向她围来,何姨出来喂食,向她说道:“暖暖生了五只,可热闹了。” 她看着萌哒哒的小奶猫们,眉开眼笑。 阎莱开着车,回自己的别墅,姜瑾瑜跟着她。 见她一路闷闷不乐,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顾承司那浑蛋又欺服你了?” 姜瑾瑜神色沉重,她打量着宽敞简约,又不失大气的别墅,“莱莱姐,这个别墅是沈念深的?” 她精明地看了她一眼,她以前不是这么称呼沈念深的。 她想着沈念深的叮嘱,“是啊,怎么了?” 姜瑾瑜环顾四周,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她俏丽的身影上,秀发在她俏丽的脸庞上落下淡淡的青影,她的神色有些阴郁。 “我还记得她跑到顾二少爷婚礼上抢婚的情形,一个女人,得有多爱一个男人,得有多大的勇气,才会做出那种事来,可是,她今天在法庭上,把自己的丈夫指出来,将自己的罪行,推脱给自己的丈夫,你说,她是真的爱顾二少爷,还是只是想当顾太太?” 阎莱看着她的样子,吓得一愣,忙说道:“深深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她不会想要伤害阿奕哥的。” 沈念深对顾奕的感情有多深,她看得明明白白,现在沈念深的情况,把事情转到顾奕的身上,对他们来说,都是比较合适的,但在外人看来,这件事,就完全变了,连小瑾都这么想。 姜瑾瑜的音量突然变高,“你怎么还帮着沈念深说话?我哥哥也是这样,她对沈念深一往情深,竟然跑到她的公司,去帮她,还有顾承司”提到顾承司,她突然哑口,神色有几分狰狞。 阎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小瑾,顾承司性格有问题,你不要再和他” “他和沈念深真是龌蹉啊!” 阎莱又是一愣,“你早就知道了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瑾,沈念深和顾承司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的” 姜瑾瑜见她句句向着沈念深,转身就走,出了别墅。 阎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瑾这个误会太深了,沈念深对顾承司,不会有男女之情的,但是现在的姜瑾瑜,已经偏执了,她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 唐恺到了酒店,花暮已经带着跟在唐恺身边的核心人物,等在酒店里了。 总共有五人,这些人里,有财务,有杀手,有金融专家大家坐在会议桌前,等着他。 他在主位上坐下来,拨通了电话,对接电话的人说道:“江慕华女士,你可以回来了。” 他挂了电话,像在场的人说道:“过几天,江慕华女士就会回来,我要你们竭尽全力帮助她。” 大家纷纷说道:“唐总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他一一谢过大家,把大家送走之后,只留下花暮一人。 他递给他一个名单,上面有几个人,“这些人,你带人去处理掉。” 花暮接过,看了一眼,“我现在就出发。” 他刚走到门口,唐恺就叫住了他。 “花暮。” 他站住,转过身来,看着他。 “这些事情,我本来是要亲自做的。” 花暮笑笑,“山本家族,不允许你染指这些事。” 他点点头。 “我是你的手,等我消息。” “小心些。” 他出了门,房间里只剩下唐恺一个人,他站起,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芬芳四溢,他端着红酒,走到柜台前,柜台的正中间放着一本日历,上面有一个标注,沈念深的预产期。 顾家别墅,顾老大发雷霆,对着沙发上的顾奕一阵咆哮。 “你平时不是很有能耐吗?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 顾奕:“” “你们还嫌顾家被你们抹得还不够黑,还嫌不够乱吗?” 顾沉和江慕华离开,唐正坤联合各家股东,在背后阴狠报复,几乎让集团破产,顾奕好不容易稳住了局面,如今,他又被牵扯进行贿案中,光这件事带来的社会舆论,就足以摧毁顾氏集团的股市。 “这个沈念深,跟江慕华一个德性,她现在人呢?” 提到江慕华,顾奕的眼睛一亮。 “现在找她,也没什么用,那个项目,是顾沉挖的一个坑,跟她没关系。” 顾老红着眼睛,目光锋利,像有怒火在燃烧,声音掷地有声,“她不该把你扯进去,她要是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就不配当顾家的媳妇。”他现在是顾氏集团的顶梁柱,沈念深这是在动摇顾氏集团的根基,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现。 顾奕眯了下眼睛,“你一直都支持她的。”因为他的支持,所以这些年来,沈念深可以自由地在他们顾家出入,在公司,跟着顾沉,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没有他的支持,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地抢了自己的婚,成为顾太太。 “那是因为,她值得,但是现在,她不配了。” 顾奕的嘴角浮过一抹讽刺,“老宅起火的时候,她救过你的命。”他就只差把“你忘恩负义”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那段时间,沈念深日日熬夜守着她,在起火的时候,又将他从火海里救出来,不管沈念深对顾家做了什么,但是对他的恩情,他这个旁观者,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这个老头子,果然是利益至上,冷血至极的人。 “滚出去!”再不让他滚,自己就要心脏病发作了。 顾奕站起,出了客厅,已经是幕色时分,冬天,天幕沉沉,花园里早早亮起了灯。 他回到东栋楼,进了客厅,佣人早把灯打开了,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四周打量了一眼,发现客厅里空荡荡的,格外清冷,他记得,之前沈念深在家里的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清冷,或许,是冬天和夏天的区别。 他从茶几下拿出烟灰缸,点了一支烟。 顾家正楼的别墅里,顾老把陈秘书叫来了,他问道:“顾承司的伤怎么样?” 顾承司在医院里住院的时候,还是给老头子打了电话,上报了一声,顾老亲自派陈明去看望他。 “只是皮外伤,养一周左右就没事了。” “你去公司安排,把今年的董事会提前。” “老爷,董事会原本的日程是在半个月后” “提前到一周后来。”顾老直接下命令,他不知道除了行贿案这一件事,顾沉还在公司设了多少局,而顾奕,完全不受他控制,再加上沈念深,他需要及时将顾承司安排到公司里去,不能按原计划,让他进公司慢慢成长。 他总觉得,有更大的动荡会发生。 “是,老爷,我这就去安排。” 顾奕连抽了两支烟,容嫂进门来,看了他一眼,关切地问道:“太太的预产期,应该只有一个多月了吧?” 他们夫妻关系不合,现在顾家又闹得鸡飞狗跳,生孩子是大事,连她这个老妈子,都在着急。 顾奕皱了下眉头,他没有关心过。 容嫂又说道:“刚出生的孩子,太脆弱了,一定要照顾周全,女人生孩子,是要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二少爷你平时工作忙,这个时候,可一定要抽时间,照顾好太太和孩子。” 顾奕心里也一直挂着这件事,听她这么一说,就紧张起来。 “容嫂以前也有过孩子吗?” 容嫂一怔,知道他是看出来了,点点头,“是啊,是对双胞胎”一说完,她的眼中中噙满了泪水。 顾奕一怔,容嫂在顾家做佣人,做了二十来年了,他从来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亲人,竟想到,她还生过一对双胞胎。 “那孩子呢?多大了?” “比你还要大两岁”她的声音哽咽,她转过身,偷偷摸了一把脸,“少爷这么忙,就不说这些事让你烦心了,我先去忙了。” 她离开后,顾奕离开了别墅。 他的车停在别墅大门外的公路上,韩铭坐在驾驶座上,见他来了,移到副驾座上。 顾奕上了车,想了想,开口问道:“沈念深在哪里?” “太太在沈家大院。” 他的心头一动,白天,看她上了唐恺的车,还以为她又和唐恺在一起,没想到她去了沈老那里,她倒是还有点自觉性。 “你去问问她,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韩铭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奕见他坐着不动,皱了下眉头,“还有事吗?” “没有。” 韩铭下了车,他开着迈巴赫,往公司去,韩铭上了自己的车,开着车去沈家大院。 第142章 太太说,她不会置你于险境 沈家大院,沈念深在爷爷的卧室里陪着他,在床头和他聊天。 “爷爷,这张床,你都几十年没换了。” “呵呵,是吗?” “是啊,我记得呢。”这是一张老式木床,床头还有扶手,扶手上镶着金玉,雕刻着花纹,有一处地主的玉石,被撬了,她摸着小小的坑,“这里的这块玉,还是我撬下来的,撬了好几天。” 沈老乐呵呵直笑,“我记起来了,小时候,我可调皮了,像个男孩子。” 她的手指一顿,神思渐深,无论小时候多调皮,别人都说她像男孩子,但其实,她心里明白,她是不像男孩的,男孩,应该是像顾奕那样的,聪明,懂事,有担待,有能耐,小小年纪,就帮唐阿姨撑起一个家,那是女孩子做不到的。 “深深,深深” 沈老喊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 “在想小时候的事。”她向沈老笑笑,“等孩子出生了,让孩子跟你睡,你给他讲故事,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好!” 沈老被她哄得很开心,但他的身体不好,精神不好,体力跟不上,天还没黑透,就睡了。 沈念深等他睡着了,站起身来,就看到对面放着的床,床铺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头还放着一本翻开的书,那是何姨的床。 她的眼眶热热的,她摸了摸鼻子,将灯关了,出了房间,来到客厅,就看到何姨在厨房里给她做夜宵,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头发挽起,这阵子,她的头发也白了不少,她穿着一件浅棕色的毛衣,肌肤雪白,五官柔美,虽然老了,依稀看得出来,她很美,她小的时候,何姨还年轻,在她的记忆里,她是个大美人,她在爷爷的身边,守了快三十年了吧。 何姨抬起头来,往客厅的方向看了看,就看到她,“深深,夜宵好了。”她擦了手,将夜宵从厨房里端出来。 她在餐桌旁坐下来,就闻到香味,有粥,煲的烫,蒸得甜糕。 “何姨,大晚上的,你怎么做这么多?” “不多不多,还有几样,我明天晚上再给你做。” 沈念深笑笑。 她问道:“老爷子睡着了?” “嗯,已经睡着了。”她顿了顿,又说道:“何姨,我看你床上的被子有点薄,我明天让子悠去买点厚的来。” 何姨看着她,愣了一下,眼睛慢慢变湿了,沈念深这是在支持她。 “你先吃,我去织会儿毛衣。” 她来到客厅,拿起织了三分之二的毛衣,毛衣是蓝色的,毛线柔软温暖,是特地给沈老织的。 沈念深刚拿起筷子,于子悠就从楼上冲下来,“吃夜宵怎么不叫我?” 沈念深看着她,“你最近都胖了。” 她蔫了一下,“不要这样说人家嘛。”她抿着嘴唇,看着糕点,眼睛湿漉漉的,像饿极了的小鹿。 “胖了也好看。” 她眼睛一亮,“夜宵这么我,我帮你吃点。” 沈念深吃完夜宵,回了书房,她精神好,打算上会儿,看看顾氏集团的股市。 于子悠则在客厅里忙自己的工作,她现在在沈氏集团公司,和姜向阳一起,给程越做助理,现在沈老身体不好,她在这里帮忙照顾,就在家里加班。 沈念深打开页,到处都是她和顾奕的新闻,她在法庭上的言情全部曝光,甚至还有她和顾奕的照片。 这些事情被媒体记者发现,并不奇怪,但其中最火的一篇新闻,把她和顾奕的事全翻出来了,从她在顾家老宅照顾顾老,设计顾奕,怀上他的孩子,逼走顾夫人江慕华,与顾家大少爷顾沉纠缠不清,又抢婚,成为顾太太,又和几个男年男子纠缠不清又有很多媒体记者了,根据这篇报道,杜撰了她和顾奕,顾沉的各种豪门爱恨纠葛,甚至还把顾承司都扯出来了。 沈念深扶额,这些人,简直是疯了,为了赚流量,怎么吸人眼球就怎么写。 于子悠在客厅里,突在发现院子里的猫在叫,外面很嘈杂,她皱了下眉头,把电脑放下,出了客厅,见几只猫围在栅栏门口叫,她忙走了上去,就看到韩铭在门口找门铃。 “怎么是你?”于子悠忙拉开栅栏门,走了出去,将他拉到一边,凶巴巴地问道:“你来做什么?顾总是不是要来找深深姐兴师问罪?” 韩铭:“” “顾总狼心狗肺,你就是他的帮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坏人,你们还杀过人!” 韩铭瞳孔一张,眼中亮光乍泄。 两个月前,安全局的一个罪犯逃到江市,刚好被他们的人发现,他帮忙抓人,没想到被于子悠撞见了。 “你把那个人打打打死了。” 当时,沈氏集团发生了很多事,她去找韩铭,让他帮忙找顾奕来帮沈念深,结果看到他打人,她躲车后,眼睁睁看着他把人打死,当场就吓傻了。 于子悠警惕而又害怕地看着他,“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你别想伤害到深深姐。” 韩铭眼中的目光一敛,看着这个单纯的笨丫头,慢慢平静了下来,像于子悠这种单纯天真的人,没有见过那么血腥的事,一定是吓傻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伤害太太的。” “我才不上当,”她双手举在胸前,防着他,“顾总肯定又怪深深姐了。”这种事情,就算换成普通夫妻,也一定会闹不和的,更何况是沈念深和顾奕。 他见这小丫头一根筋,现在又把他们当成大坏人,头疼地摇摇头,“是顾总让我来问太太,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她眼睛一瞪,“你们又想干什么?” 沈念深听到声音,打开窗,就看到栅栏门口有人,就问道:“子悠,是谁在外面?” 被发现了,于子悠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说道:“是韩铭。” 沈念深来到客厅,韩铭跟着于子悠进来,于子悠一脸不高兴,回了自己的房间。 韩铭看着沈念深,她裹着一件裹色长毛衣,大着肚子,看起来像要生了一样。 “顾总让我来问问,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她一脸意外。 韩铭又说道:“顾总他想早点知道,好做准备”这一句,是他自己瞎编的。 她淡淡笑笑,顾奕不会说这种话,但他曾说过,会给自己顾太太的身份,会照顾孩子,他就一定会做到,他想知道预产期,是真的。 她把时间告诉了他。 韩铭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太太,你今天在法庭上,为什么会那么做?” 她对顾奕的好,他一直都看在眼里,他不相信,沈念深会为了自己,把顾奕推往火坑,而且顾奕身份特殊,他要保护他。 沈念深很平静,不止是韩铭,所有的人都想问她这个问题,只是她身边的人更关心她,不想提这件事让她难堪。 “这个项目,没有行贿。” “但是反贪局的证据,会造成很大的影响,顾氏集团的股市一落千丈,公司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这才是真正让人忧虑的地方。 她的神色柔和而认真,“韩铭,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把顾奕置于险境。” 韩铭一愣,然后平静下来,“是我多问了。” 他出了沈家大院,开着车离开,想了想沈念深的话,总觉得这其中大有深意,于是调转车头,开着车,往顾氏大厦去。 韩铭一离开,于子悠就下了楼,四处张望。 沈念深开口道:“他已经走了。”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在沈念深的面前坐下。 “你好像很怕他?”她记得之前,她一点都不怕韩铭的,还老欺服他。 于子悠的脸瞬间惨白,想了想,这种事情,还是告诉沈念深,让她提早提防。 “深深姐,我跟你说,那天晚上” 她听着,眉头慢慢皱起,不时挑眉,这小丫头,玄幻看多了,把韩铭说得像功夫高手,活生生把人打死的冷面阎王。 她想起阎昊,又阎昊的身份,以及他和顾奕的关系,只怕顾奕和安全局,有那么一点关系,再加上她总觉得,韩铭有军人的气质,这么一想,很多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于子悠把自己看到的事告诉她了,再三叮嘱,“深深姐,你以后离他们远点,要防着他们,实在不行”离婚吧!这三个字,她又讲不出来。 她讲完,却发现沈念深正在走神,“喂喂喂,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我说” “我有在听,”她说道:“韩铭是顾奕的保镖,像顾奕这种大富豪,随时会有人害他,绑架勒索什么的,遇到坏人,韩铭当然要出手了。” “绑架勒索”于子悠瞬间懵了。 “是啊,还有商场上的一些死对头,会找人暗害什么的,韩铭真是辛苦了。” “哦”于子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是自己误会她了。 沈念深见她的思路已经被自己引导了,说道:“已经不早了,快去睡吧,我去睡了。” 韩名开车到了顾氏大厦,顾奕还在办公室里加班,他现在吃住在公司,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大部分时间就在工作。 见韩铭走进来,有些意外,让他办的这点小事,在电话里就能说清了。 韩铭将预产期告诉他,又开口说道:“顾总,太太说,这个项目,没有行贿,她还说”他顿了顿,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她还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置你于险境。” 顾奕伸手拿文件,手按在文件上,琥珀般的眸子透着精光,头也不抬,只是“嗯”了一声。 韩铭松了一口气,“那我先回去了。” 他点点头,等他出了办公室,才抬起头来,眼中漾动着璀璨的光芒。 第143章 江慕华回来了 顾氏集团的负面新闻持续升温,股市几近跌停,顾奕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局面再一次掀起轩然大波。 一周后,顾氏大厦。 玻璃墙体反射着清晨的稀薄阳光,空气有些冷,无数豪华名车陆续开进停车场,大厦的气氛紧张而又凝重。 顾奕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下,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看着楼下。 一辆黑色的林肯商务车开到楼下,顾承司跟着顾老从车上走下来,他穿着浅灰色的西装,顾老穿着藏蓝色的西装,陈明等人拎着公文包,跟在他们身后。 就在他们要进门的里候,一辆同样的商务林肯进到了门口,他们转过身来,车门打开,唐恺走了车,一身白色的西装格外刺眼,接着是中谷百合,她穿着黑色的简约版和服,最后下车的是山本樱子,她穿着细高跟鞋,金丝线竖黑色西装,在脑后扎了个简约的马尾,知性而郑重。 看到他们,顾老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山本樱子走上去,优雅大方,彬彬有礼地向他伸出手,“顾老,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顾老不动声色地伸出手,礼节性地握着她的手,她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压制着自己,她的手心微凉,有些许冷汗,姜还是老的辣。 顾承司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唐恺,浓眉一竖,“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收回手,看着顾承司,“想必这位就是顾三少爷吧,本人比照片还要英俊帅气,以后合作,还请多多关照。” 顾承司仍是一脸茫然,他看了眼爷爷,见他没有反对,只好沉默,免得丢脸。 “山本小姐客气了,请吧。” 顾老表面上客气,但他的脸色,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恨。他是一个传统而古板的人,一直拒绝外资,没想到走了一个唐老,来了一个更难对付的山本樱子。 顾奕站在楼上,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群人进了大厦,进了同一步电梯,直往会议室去。 董事会是公司最大的会议,在八楼最大的会议室里进行,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排站在会议室前,迎接参加董事会的贵宾。 沈家大院,叶以菲一清早就为沈老做完检查,沈念深和她一起出了门,两人站在围墙外。 叶以菲:“沈爷爷的病情,已经稳住了,再调养一阵,没事了。” “辛苦你了。” 叶以菲白了她一眼,打量着她,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衣,一双软底短皮靴,看样子,是要出门。 她的神色严肃起来,带着几分不高兴,“你还是要去?”顾氏集团开董事会,现在顾奕涉嫌行贿案,一定会有很多麻烦,前几天,她以为她想通了,没想到,一切都没有变。 沈念深点点头,“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我要送过去。” 叶以菲看着她的肚子,“我送你去吧。” 她笑笑,拉了一下肩上的包带,“只是一份文件,我不会莽撞的,我会保护好孩子。” 叶以菲瞪了她一眼,“对了,”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你让我查的精神科治疗团队的信息,这是我从医院的老档案里找出来的名单,能找到的,只有这些了。” 沈念深打开,一眼就看到“薛启华”三个字,她心里“咯登”一下,唐恺身边的那个薛医生,就叫薛启华。 看到她一脸震惊的表情,叶以菲问道:“怎么了?” “这个薛启华是?”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就是那个有名的国际医生专家,薛启华。”提到他,叶以菲一脸膜拜,身为一名医生,她也有要成为薛启华那样的名医的梦想。 果然,是唐恺身边的那个薛医生! 她的心头萦绕起不安,怕叶以菲担心,就没有表现出来。 “我知道了,自己开车小心。” 她目送叶以菲开车离开,才上了车,开着车,往顾氏大厦去。 顾氏大厦,三百平的会议室里,公司的几位股东,加上他们带来的助理,还有公司的高层,加起来有二十来人,他们围坐在会议桌前,众人面前都放着一盏茶,谁也没有喝。 顾老坐在董事长上的位置上,这一年来,他虽然没有亲自管理公司的事,但公司董事长一职,一直由他承担。 顾奕坐在他的左边,顾承司坐在他的左边。 顾奕将唐家和陈家的股份握在手中之后,俨然已经是在场的第二大股东,又是公司现在的执行总裁,大家心中顾家的继承人,与其说是董事会,还不如说是他们的家庭会议。 顾老看了眼坐在左边中间位置上的山本樱子,她收购了邓萍手中的股份,是公司的第三位股东,也是第三大股东,唐恺坐在她的右边,中谷百合坐在她的左边,三人好整以暇。 他开口道:“陈秘书,开始会议吧。” 山本樱子,“顾老,我们还要等一个人。” 顾老一怔,“你们山本家,还有人要来吗?” “不是我们山本家,”她长得甜美,声音清脆,说起话来,没有任何威慑力,但她的身份,就是最强的震慑力,“是一个董事会不可或缺的人。” 顾老一脸阴沉,眸子里闪着不安,“我怎以不知道董事会还有很重要的人存在。” 顾奕皱了下眉头,眼中精光漾动,“爷爷,等等吧。” 顾老看着他,眼底全是疑惑,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一种力不从心涌上心头,他老了,仿佛与这个集团脱轨了,无法掌控这个时局这种感觉,让他更加不安。 但看顾奕胸有成竹的样子,稍稍安心,耐心等待。 沈念深开着车,就快要到顾氏大厦楼下,就从后视镜里看了一辆红色的宾利,她皱了下眉头,将车开进地面停车场,她的车刚停下,那辆红色的宾利就在她旁边停下。 她拎着包下了车,将包挎在肩上,好奇地走上前去,看到宾利的车门打开,穿着西装的助理拿出一张轮椅,然后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扶着一个人下了车,将人扶到轮椅上,她的瞳孔一张,一脸惊愕,张伯!顾家以前的管家,张伯云。 宾利的前车门打开,一个艳丽霸气的女子下了车,一身黑色的束腰西装裙,黑丝袜,浅筒高跟鞋,头发精致地盘在脑后,脖子里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 她摘下眼镜,一脸微笑地看着她,笑容里全是杀气,凌厉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视了一番,“沈念深,好久不见!” 沈念深倒吸了一口气,“江慕华,你回来了!”她回来了,温暖也应该回来了。 自从温暖消失以后,她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江慕华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一定会跟她在一起,她现在又在哪里呢?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温暖是存在的,无论如何,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她只有冷静应对。 张伯推着轮椅,走到江慕华的身边。 沈念深看着他,他的头发全白了,倒梳在脑后,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跟以前相比,没有太大变化。 她又看着轮椅上的人,轮椅上的人睁着眼睛,眼睛一动不动,面目削容,眼眶深陷,虽然穿着精致体面,里面穿着衬衫,马甲,和西装,身上盖着一件大衣。 半晌,她唇齿发抖,小声地吐出几个字,“植物人!” 江慕华笑道:“沈念深,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公公,顾东铭。” 她大脑里一轰,轮椅上的这个植物人,就是顾东铭?顾奕的父亲,她的丈夫,顾老的儿子? 会议室里,顾老不耐烦地抬起头,看了眼对面墙上挂着的大钟,他们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他这辈子,从来都只有别人等他,没有他等人的道理。 “不用再等了,”他看向山本樱子等人,“如果你们有意见,可以不用参加董事会,会有人把会议内容告诉你们的。” 山本樱子耐心道:“顾老,不用着急,他们来了。”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张伯推着轮椅走了进来,他一看到轮椅上的人,整个人顿时抽蓄起来。 “爷爷!”顾承司立刻扶住他。 江慕华紧随其后,走了进来,顾老看着他们,在顾承司的掺扶下,渐渐冷静了下来。 顾奕看着他们三人,眼睛豁然一亮,他们,果然回来了。 他往他们后方看了看,没有看到顾沉,反而看到了沈念深,她正向自己走来,脸色苍白,面部肌肉僵硬,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沈念深走到他的身边,将包里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取出来,递给他,“这个给你。” 他伸手去接,见她的手抖得厉害,不由皱了下眉头。 他接过,翻开看了一眼,眼中透过一抹精光,是项目缺失的那份协议,他翻看了几眼,有了这份协议,行贿一事就可以解决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韩铭告诉跟自己说的话,她不会置自己于险境,原来,是因为她手中已经有了证据,而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故意制造混乱,把江慕华等人引出来,她做到了。 他心头一动,转身看着她,只见她目光直直地看着轮椅上的人,身子在发抖。 第144章 赌对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能让她害怕成这样? 他将自己的位置移了移,将旁边的椅子拉到自己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冷的吓人。 手突然被握住,沈念深回过神来,看着他。 “坐下。” 她慢慢地坐了下来。 唐恺看着她,见她脸色不好,眼中透过一抹担心,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到顾奕面前的文件上,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他们夫妻,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已经反目,相反,这个时候,她又出现在了顾奕的身边。 看到她的反应,顾奕又看向顾老,他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单单一个江慕华,还不至于让他如此,他也好奇地看向轮椅上的人,一个植物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影响力? 江慕华走上前去,将会议桌前的椅子拉开,自己亲自将顾东铭的轮椅送上去,与顾老对望而坐。 她提高声音,“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这一届的董事长人选,顾东铭。” 听到“顾东铭”三个字,众人面面相觑,难怪顾老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而顾承司,则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对面轮椅上的植物人,他病得太久了,就像个畸形的雕塑。 他想过无数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情形,他一定要问问他,当初为什么抛弃他的妈妈,让他的妈妈吃了那么多苦,他一定要替他的妈妈讨回公道。 进了顾家以后,他发现他的爸爸,在顾家是一个禁忌,顾家没有他存在的任保痕迹,他曾以为,他已经死了! 顾奕看着顾东铭,一双眸子如镜湖冰冻,江慕华手中的这一张底牌,份量还真是够大的。 江慕华继续说道:“顾应,顾承司,这就是你们的爸爸,虽然你们都没有见过他,但父子团聚,总归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沈念深转头看着顾奕,自己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这个时候,把江慕华引出来,会将他置于险境? 按照顾氏集团的公司章程,董事长一职,一直由持股最多的顾家继承人担当,顾老早就到了卸任的年纪,接下来,董事长的人选,就是他的儿子顾东铭,虽然他现在成了植物人,但江慕华不可能把一个没用的植物人带来。 顾承司看向顾奕,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爸爸,但这是他和顾奕的爸爸,他本能地看向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比自己成熟稳重的哥哥,只见他一脸平静,好像所有的事情,顾东铭这个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由一愣,这些人的反应,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顾老坐直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江慕华等人,声音如雷霆,“我儿子,顾东铭,早就死了。” 江慕华在顾东铭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爸,我知道你情绪不稳定,气话归气话,但东铭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是客观事实。”她平和讲理,像顾家端庄的媳妇,仿佛以前,她为了争取继承权,谋害顾老太太和顾老的事,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包括顾沉的身世,她生下没有顾家血缘的孩子。 “江慕华,你以为就凭这个活死人,就可以重新在我顾家立足吗?”顾老语气坚决,热势要和她斗争到底。 江慕华扫了一眼会议桌上的人,向公司的几位高层,“你们都出去。”除了法务部门的经理,其他非股东的公司高层,都自觉地退出会议室,这个会议上,会牵扯到顾家的私事,他们还在顾家的公司混饭吃,他们家的那些事,还是不听为妙。 等众人出去后,江慕华看着顾老,毫不避讳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从来没有亲情,当年,东铭遭到绑架,不过是让你拿两千万的赎金,你都不肯,逼得绑匪撕票,警察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你得知他脑神经受伤,会变成植物人,就直接宣布他的死亡,命人将他送往火葬场。” 她的话,字字惊心,众人脸上却仍然能够保持平静。 只有顾承司无比意外,一脸不敢置信,他站在顾老的身边,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像看着一个老怪物。 顾家是什么家世,不过是两千万的赎金而已,他为什么不给?这不算什么,比起人还没死透,就把人送到火葬场,这才叫人心寒。 沈念深心里震惊,却非常冷静,她知道江慕华是什么样的人,她的话,字字诛心,她的目的,是为了打击顾老,打击顾老,就是打击顾家,顾奕也会受到影响。 她担心地看着顾奕,他仍然平静地坐着,眼中的光芒,明暗变幻,却没有落在别人的眼里。 唐恺淡淡地看着他,想知道他如何应对这一切。 山本樱子看着沈念深,见她总是在关注着顾奕,不时留意着自己的哥哥,暗暗警惕。 顾承司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顾老,“是真的吗?” 众人心中也有这样的疑问,顾老真的会这么做吗?那可是他的亲儿子。 “承司,”沈念深的声音不高,在安静的办公室,却显得格外清晰,“家事,回家再说。” 顾奕此时情绪有些波动,听到她的话,很快惊醒过来。 顾承司早就被顾老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冲昏了头脑,哪还管什么家事公事,“我想知道,是真的吗?”他的声音变高,像是在拷问。 沈念深答道:“不管怎么样,江女士当时是把人救下来了。”她不能再让江慕华掌控住现场,向江慕华反问道:“你刚才说,他是董事长的人选,但所有人都明白,植物人,是没有办法胜任董事长一职的。” 大家的思绪,都被她拉了回来,这些,才是正事。 江慕华看着沈念深,目光暗放冷箭,没想到现在回来,对上的,还是她。 半年多前,要不是他,顾骁这个老不死的,早就在老宅里被烧死了,要不是她,她也不会和顾沉灰溜溜地逃走了。 “沈念深,你当了顾家几个月的孙媳妇,真是越来越像顾家人了。”言外之语,她和顾老一样无情,“不过我想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这里发言的?” 她得到消息,沈念深曾和顾老大吵大闹过,还被顾老打了一个耳光,这在顾家,之前也是没有的,而最近,她为了自保,又把顾奕扯进行贿案中。 沈念深一时语塞,脸微微发僵,她的大脑迅速转动,想着如何应对她。 “她是我太太,也是我的秘书。” 她猛地转过头,看着顾奕,一脸意外,这是罕见的一次,他在公众场合,承认她是他的太太,虽然是权宜之计,但是她了解顾奕,如果他心里没有接受,他不会随便说的。 她精神一振,自己好像赌对了! 众人也是一愣,看着他们。 谁说他们夫妻不和反目成仇的?顾奕这都在主动地维护她。 就连江慕华狐疑地看着他们,之前,顾奕不是对她恨之入骨吗?还亲手灌她吃打胎药,恨不得她死,现在,他们在一个阵营上。 她迅速收回心思,喊了声“张伯”,“把文件拿出来。” 顾老看向张伯云,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这个顾氏家族的叛徒,已经被他的眼神杀死了。 张伯拿出协议一份协议,放在江慕华面前的桌子,“这是我的当事人把他的一切事务授权给他的妻子,江慕华女士的授权书和委托书。” 顾家的人又是一怔,顾家曾经的管家,竟然是这样的身份,他是律师,顾东铭的律师。 沈念深不由看向顾老,张伯是他的人,只有他,知道他是律师的身份。 顾老没想到,身边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叛徒,脸青一阵,黑一阵,紫一阵,如果不是眼下情况特殊,他就早昏倒了。 江慕华把合同书往桌上一推,直接推到顾老的面前,“从今天开始,我将代表我的丈夫顾东铭先生,出任顾氏集团董事长一职。” 顾老将协议拿过来,撕得粉碎,“你们这些蛇鼠之辈!” 江慕华向张伯伸出手,他又拿出几分合同书,分别发给大家,“撕了一两份没关系,我这里复印件有好几份。” 山本樱子眼睛一亮,拿起推到面前的协议,翻开看了起来。 江慕华出自银行世家,她年轻的时候,江家实力雄厚,所以才和顾家联姻,他们结婚的时候,顾家把顾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转到顾东铭的名下,按顾东铭签属的协议,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现在在她的名下。 她看完之后,将协议递给身边的中谷百合,让她过目,然后看向唐恺,原来,哥哥早就安排了这一切,以他们与江慕华的渊源,再收购顾氏集团的股份,就更容易了。 她转过头来,就看到唐恺正看着沈念深,眼中清辉,是那样的刺眼。 这种场合,他都不能适可而止吗? 她心里发堵,面上仍然平静,无论如何,哥哥会尽量帮自己达成自己的目标,而且比她预想中的,完全得更好。 沈念深翻看完合同书,看向顾奕,合同书没有问题,她的确有资格担任董事长一职。 第145章 顾奕的七宗罪 顾奕依然平静地坐着,淡淡地看着他们,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看着沈念深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还有一件事,”江慕华看向顾奕,笑容有几分扭曲,“顾奕,你不是东铭的儿子,哈哈哈,”她看向顾老,“唐婉莹给顾家的野种。”她笑得开怀,笑得怆然。 顾奕猛地抬目看着她,眼中光芒迸射。 江慕华被他的眼神看得发寒,“你以为我冤枉你?六年前,我给你和东铭做过血细胞配对,发现有问题,就给你们做了亲子鉴定,不匹配。” 顾奕只觉如遭雷击,他不是顾东铭的儿子,那他又是谁? 沈念深更是一天惊愕,顾奕是在顾老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顾老这样的人,不可能弄错,如果他不是顾家的血脉,他进不了顾家。 她的脑海里瞬间有千万想法,他的父亲不是顾东铭,那就是其他的人,难道顾家除了顾东铭,还有其他的人? 顾承司愣看着顾奕,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二哥,虽然他从来没有承认过,竟然不是他的哥哥认祖归宗那点薄弱的归宿感,瞬间动摇,这个顾家,比他想象的要可怕。 顾奕看向顾老,瞳孔发直,身体在暗暗发抖,顾老知道他的一切信息,他知道一切。 顾老眼睛发红,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宣泄。 江慕华站起,双手拄在会议桌上,“我以代理董事长的身份,撤销顾奕执行总裁一职,由于他的身份原因,此事不需要通过董事会的同意,立即生效。” 沈念深倒吸了一口冷气,江慕华这一次回来,是有必胜的把握,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对上对面的唐恺,只见他淡然地看着自己,目光仍然透着温和,她心头一窒,有一种无法逃出他的手掌心的错觉。 她避开他的目光,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奕没有理会江慕华,而是直直地看着顾老,这个时候,他难道还不给自己一个真相吗? 顾老看着他,嘴唇发抖,太阳穴处青筋暴起。 江慕华下令,“顾奕,请你带着沈念深,立刻离开。” 他拉着沈念深的手站起,转身就走。 沈念深被他握着,冷静了下来,跟着他就走。 “你站住!”顾老沉重道。 顾奕转过身来,看着他。 江慕华讽刺地看着他们,不管他们如何挣扎,都只是自揭丑闻而已。 顾老铿锵有力地向江慕华说道:“顾奕有资格继续担任执行总裁一职,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他的话,仿佛天雷一般轰炸在众人的脑海。 顾奕只觉浑身不由控制一般,身子在剧烈颤抖。 沈念深被他握着的手几乎被他捏碎了,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发现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生怕他倒下,另一只手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臂,“阿奕,阿奕” 顾奕只觉她的声音好远好远,他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她,只见她的眼中闪着淡淡的泪芒,神志清醒了些,只觉浑身无力,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她反手抓着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唐恺的目光,从他们两人的手上移开,看了眼山本樱子,向她点点头。 山本樱子看了眼江慕华,她还沉浸在顾奕身世之中。 顾奕不是顾东铭的儿子,是他的弟弟,是顾老的儿子难怪,难怪顾老会这么关照他,难怪,难怪唐婉莹宁死也不说出他的身世,如果让世人知道,她唐婉莹不过二十来岁,替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生下一个儿子,不止她,顾老,和顾奕,也会受到世俗的非议。 原来如此! 她抬头看向顾老,“顾骁,你这个老不要脸的,好算计!” 顾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知道众人目光的含义,但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这些东西。 顾承司看着会议室里这些衣着光鲜的大人物们,已经没有了半点脾气,在这种地方,他不知道什么才是事实,他更看不透这些人,这个世界,和他以前的那个世界,是不一样的,他只是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陌生的一切,试图看懂他们。 他不由看向沈念深,只见她坚定地站在顾奕的身边,握着他的手,他突然发现,顾奕这家伙原来这么幸运,他们拥有其他的人都没有的,一个好妻子。 山本樱子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的沉默,“我们得到消息,顾奕担任法人c董事长的公司s集团,是他的全资公司,这个集团的旗下,有五家全资子公司,初步估价百亿美元,他的行为,有违公司法,他不能再当顾氏集团的执行总裁。” “什什么s集团?”顾老一脸不可置信。 “百合姐。”山本樱子说了一声,中谷百合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材料,传给顾老。 他的双手颤抖,纸张被搓得沙沙直响。 他看了几页,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顾奕自己的私人集团,做的都是科技信息c人工智能类高新产业,价值远超过顾氏集团,他什么都没有,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顾家的,他用顾家的资源,打造了属于他自己的帝国。 “畜生!”顾老抓起面前的茶杯,向他砸去。 瓷杯砸在他的身上,落在地上,“哗!”的摔得粉碎。 这一砸,顾奕彻底清醒过来,他拍掉身上的茶渣,拉着沈念深,就出了会议室。 出了会议室,顾奕松开她的手,就往楼道里的电梯去,沈念深忙跟上他。 出了顾氏大厦,顾奕往自己的车走去,她忙跟着他上了车,他将车开出停车场,调转车头,上了公路,迅速往墓园开去。 沈念深抱着肚子,“开慢点!”她快要吐了。 他看着她的样子,猛地吓了下,车速慢了下来,他自己也渐渐冷静下来。 车子在墓园外停下来,顾奕走到妈墓碑前,沈念深跟在他的身边,她以前经常来给唐阿姨扫墓,和顾奕一起来,还是第一次。 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唐阿姨真漂亮,我妈妈也很漂亮。”在她的记忆里,她们都是年轻的母亲,最美丽的女人。 “因为她死得早,所以很漂亮。” 沈念深语噎。 “她死在的时候,你在场。” 她心头一紧,他从来没有亲自问自己这件事,现在,他终于问了,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压迫,但这件事,太敏感的,就像一把刀,悬在她的心口。 她双手抓着腹部的大衣,“那件事发生以后,我被送进医院进行过精神治疗,我不记得具体的情况了,不过我已经查到当年给我做精神冶疗的医生了,如果我想起来了,我就告诉你。” 顾奕看着她,她的样子看起来倒算是很诚恳,他算是默许了。 “你和我妈妈,好像很熟悉?” 他的亲生父亲,是他叫了二十几年爷爷的人,此时此刻,他只觉一切都不真实,只有她的身上,有些熟悉的感觉。 她转头看着他,神色复杂,如果他不记得了,现在告诉他,不仅说不清楚,还会引起更多的怀疑。 “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告诉你。” “你说,”他的语气有些不肯定,又有受伤,“我妈妈生下我之后,会不会觉得是一种耻辱,她是被迫生下我的。” 沈念深明白他的意思,一个花样年华的女人,被迫生下一个老头子的孩子,而且还不得不掩藏真相。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试管婴儿。” 听到他这么一说,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试管婴儿,总比被迫和一个大自己三十多岁的男人睡生孩子要让人容易接受得多。 沈念深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他现在的样子,还有几分孩子气,这样的他,只有在十八岁以前才看得到,她清亮的眸子里不由多出了几分喜欢和疼惜。 “都什么年代了,你脑海里还有那么迂腐的想法,对于母亲来说,孩子是最珍贵最圣洁的存在,是独立的存在。” “再说了,像你那么可爱的孩子,现在的女人百分之八十都愿意借种生一个。” 顾奕眯了下眼睛,对她的这些话有些意外。 “你倒是挺心大的。” 他的目光由上到下,落在她的肚子上,“借种生子这种事,你们女人一点都不介意?” 她看着他盯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探究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和他在游泳池边的事,脸瞬间烧了起来,她忙转开脸,嘟囔了一句,“可能吧。” 她才不是要借种生子好吗?那是个意外! 顾奕看着她的侧脸,她的头发挽在脑后,鬓边和脖子里都有些细碎的绒发,被风吹起,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漂亮极了。 她脸红了,她害羞了,这个深沉彪悍的女人,竟然也会害羞,他也想起游泳池边的事,脸也不由红了红。 沈念深用手背冰了下脸颊,平静下来,“对不起,我没有想到顾东铭的存在,我低估了江慕华。” 顾奕没有怪她,“你想的没错,江慕华等人一直在暗处,防不胜防,引蛇出洞,也一直是我的想法,至于顾氏集团,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他以前跟顾沉抢顾氏集团,是因为温暖,现在早已物似人非,有些东西,就变得不重要了。 第146章 有老婆疼的男人 沈念深松了一口,这个结果,不算太坏。 “那份项目协议,你是怎么拿到的?”据他猜测,这份协议,在顾沉的手里。 她想着杨震南把协议送给自己时的样子,沉思片刻,“是一份无名邮件。” 顾奕皱了下眉头,她沉思的样子,像似有所隐瞒,她跟了顾沉五六年,上一次,她甚至掩护顾沉离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样。 “你没有见到顾沉?” 她摇摇头,“江慕华回来了,他也一定会出现。”她更担心的是温暖会出现。 顾奕目视前方,眼睛微亮,知道顾沉的身世后,他私下调查过温暖,她是江慕华的亲生女儿,江慕华回来了,她也一定回来了。 他收回目光,看着她,目光里透着些许凉薄。 不远处的公路上突然传来车子的声音,两人回过头去,就看到红色的宾利停在公路边,江慕华从车里下来,张伯云和助理们把顾东铭从车里抬出来,她推着顾东铭往墓园里来。 看到他们向自己的方向来,顾奕皱起眉头,神色阴沉起来,他不喜欢这些人来见自己的妈妈。 江慕华把顾东铭推到墓碑前,他冷声道:“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没有资格替唐婉莹做主拒绝我们。” 他们之间那些恩怨纠葛,别人的确无法插手,沈念深拉了拉顾奕,提醒他没必要争吵,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顾奕的身世,了解清楚以前的一些事,对他们也有帮助。 江慕华在顾东铭的身边蹲下来,她眼中泪水涌动,声音暗哑,“东铭,你看啊,这个女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生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对她没有责任” 她悲,这个真相,骗了他们那么多年,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伤害。 她喜,她的丈夫,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她痛苦,为什么到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来承受这些,她紧紧抓着顾东铭的手,想让他感受到这一切,植物人却像石雕一样,没有回应。 沈念深看着她,看得出来,她是爱顾东铭的。 “东铭,你好好看看,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江慕华不知道顾奕是试管婴儿,以为唐婉莹和顾老苟且,生下顾奕,言语恶毒,“她就是个不要的小三,不,连小三都算不上,这种女人,只会污了你的眼” 沈念深不容她玷污自己的唐阿姨,立刻出言制止,“江慕华,别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你当你自己什么嘴脸。”不仅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还抱了个男孩回顾家夺权,做到这一步,简直就是丧失人性。 江慕华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她,狠不得生吃了她。 她身子一缩,又凌厉地瞪了回去。 江慕华看着她,她乌黑的眼眸透着坚韧的光芒,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种眼神,是她第二次看到。 她皱了下眉头,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她不想再让她在唐阿姨的墓前扰了清静,冷声道:“看完了唐阿姨,你是不是也该去看看顾承司的妈妈季维女士?” 她口口声声说唐阿姨小三,口口声声说唐阿姨不配,好像顾东铭就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在外面,还真有女人,有私生子,她是在提醒她。 江慕华脸色一气,怒气沉沉,她站起来,扶着轮椅:“你知道唐婉莹是怎么死的吗?” “总有一天,我会记起的。” 江慕华冷“哼”了一声,推着顾东铭,离开了墓地。 顾奕侧头看着她,自己的太太,还真是伶牙俐齿。 “回家吧。” 沈念深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她的目光还盯着江慕华的背影,她总觉得,自己和她之间,还有一些联系。 她跟着顾奕上了车,就见他开着车,往他的别墅去。 顾氏集团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顾老的董事长职位任期已满,顾太太江慕华,代理顾东铭,成为新一介的董事长,顾奕被罢免了执行总裁一职,但他手中有顾老给的百分之十分股份,再加上从唐家和陈家获得的股份,还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而顾家的私生子顾承司,得到顾老手中百分之五的股份,成为顾氏集团第五大股东,跻身豪门贵公子之列。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一场冷空气过后,气温回升,再加上全球温室效应,江市最冷的时节,平均气温也有十五六度。 沈念深去市医院做了产检,又在叶以菲的帮助下,订了p病房,预约了最好的产科医生。 两人走在医院的楼道里,叶以菲说道:“二十一号的时候,你就住进医院来,让何姨来陪,不,何姨没有生产经验,我再去联络生过孩子的同事,到时候让他们来陪你。” “以菲,准备已经很充足了,你放松点,是我生孩子。”这丫的,紧张成这样。 叶以菲看着她淡定的模样,“你不着急,就只能我来替你急了。” 沈念深嘴抽抽,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淡定很多,生孩子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何况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而且准备也很充分。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她怕把她急坏了。 她正说着,看到一个护士推着阎昊从对面走来,阎昊坐在轮椅上,左手打着石膏挂在脖子里,腿上打着石膏,脸上有擦伤,看起来伤得不轻。 阎昊看到她,让身后的护士离开,自己一只手推着轮椅,上前来。 叶以菲见状,说道:“你们聊,我去忙了。” “我来吧。”沈念深推着他,进了他的病房。 “该死,这次任务不小心断了两根骨头,不能行动,很不爽。” 沈念深在她的对面坐下来,打量了他一番,不小心断了两根骨头,说得倒是轻松。 “莱莱知道你在这里住院吗?” 他摇摇头,神色悲怆。 “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已经五天了。” 沈念深沉默,一定是伤得太重,怕阎莱看到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告诉其他人,他这种特殊身份,这一次是不小心断了两根骨头,下次就有可能是送命,而且她也不觉得只是断了两根骨头这么简直。 “什么时候出院?” “三天左右。” “如果你是莱莱,我是说如果,你是希望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觉得知道比较安心?” 沈念深眼眶发热,“当年的绑架案之后,我从医院出来,第一次遇到顾奕,是大一开学的第一天,我向他跑去,抱住了他,他把我推开了,我发现他把我从他的记忆里抹去了,我感觉自己陷入了无尽的黑夜,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的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半晌,她看着阎昊,“心有个放的地方,总比悬着好,心悬着,太苦了。” 阎昊心急如焚地问道:“你自己开车的吗?” 沈念深点点头,早上她要出门的时候,顾奕还没醒,她就自己开车来医院了。 “你带我回去吧。” 沈念深:“” 沈念深开着车,带着他来到别墅区,眼看就要到了,阎昊拉了拉衣领,对着车窗玻璃照了照,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外面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手上和腿上的石膏已经取掉,除了脸上的几道划伤比较明显外,从外表看不出来他受伤了,但脸上的伤,并不影响他的帅气,反而增添了几分英威。 他有些没底气地问道:“阿奕在家吗?” 沈念深点点头。 “先去你家吧。” 沈念深:“” 顾奕站在二楼的阳台里,身上还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他刚刚起床。 沈念深朝他招招手,他皱了下眉头,下楼来。 她打开车门,“把他扶进去。” 他看到阎昊,神色一凛。 阎昊朝他眨了下眼睛。 他上前去,将他扶进了客厅。 沈念深把车里的菜提了出来,将车门关上,她一早去医院的时候,路过超市,就菜也买了。 她拎着菜,扶着腰,进了门,就直接去了厨房,开始做午饭。 顾奕将阎昊扶了坐在沙发上,就看到沈念深去做饭,而顾奕还穿着睡衣,鄙视地看着他,“你让你媳妇自己开着车去做产检。” 顾奕:“”他有打算陪她去的,可是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不在家了。 “你还让她做饭?” 顾奕:“她说是运动,生孩子前要做大量的运动。” 阎昊摇摇头,这哥们无可救药了。 “你已经彻底变成吃软饭的了,孕妇的软饭你也吃。” 顾奕:“” “我坚决不会让我们家莱莱这么辛苦。” 顾奕:“”自己好像真的有点过份。 阎昊突然沉默了,他的生活,由不得他自己作主,不是他想在阎莱的身边就能在,假如她也像沈念深这样大着肚子的时候,自己又不在她的身边顾奕打量了他一下,他走路都要自己扶,估计腰上的伤很严重,他有些担心,只是淡淡地问了句,“还好吧?” 阎昊摇头,“中了埋伏,死了几个同事。” 第147章 就想对你好 顾奕神色一凝,沉思片刻,“他们已经有所察觉,做了撤离。” 阎昊点点头,很快一脸放松,“这是安全局这几天攻破的最大案子,我们一下子逮捕了五个国际重犯。”有了这样的收获,没有人会继续深究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有几个漏之鱼,安全局也有的是时间。 他却无法放松,他总觉得,这件事唐恺在其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他利用顾承司把唐老抓起来,就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参与其中,与山本家族也有关系,这是安全局成功破案,还是这些集团幕后的安排?山本家族这些年一直在洗白,这会不会是他们退隐的方式? 他更担心后者。 “我听韩铭说,你被江慕华罢免了,你有什么打算?” 他看向厨房的方向,可以看到沈念深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先放个长假吧。”孩子要出生了,正好有时间可以陪着她。 阎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明白了他的心思。 “挺羡慕你的,失业在家里了,还有人侍候着。” 顾奕:“”“莱莱在家里。” “我们家莱莱是皇后,都要别人侍候的,你们家沈念深,是战士,又保姆。” 顾奕黑着脸。 “脸色不要这么难看,我又不吃你们家的饭,我现在就走。” 顾奕看着他一拐一瘸的出了门,出了花园,他挺直了身子,尽量装出没有受伤的样子,摇了摇头,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不管怎么样,他平安回来了。 沈念深从厨房里出来,“饭做好了,阎昊呢?回去了吗?” 他“嗯”了一声,站起来,往餐厅去。 “看来他还是急着回家呢。”她看向玻璃墙外的花园,稀薄的阳光照在花园里,今天天气很好。 顾奕在桌边坐下,看着满桌子的菜,煲的烫都是很耗里间的,还有点心,装点心的盘子里还放了花瓣做装饰,像刚刚从五星级酒店里抬出来的,这些菜,她从昨天就在做了,不得不说,她做菜的水准,已经赶上星级厨师了,也很有耐心。 他想起阎昊的话,说她是保姆,他想了想说道:“不用做这么做菜的,两个人又吃不了多少。” 沈念深冲着他一笑,牙齿洁白,长长的睫羽下,眼睛明亮如星子。 他眼前一晃,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明亮灿烂,她很开心,也很漂亮。 她穿着白色的棉裙,外面配着一件裸色的毛衣开衫,头发挽在脑后,气色很好,皮肤白里透红,他看着看着,呼吸有些沉重。 “快吃饭吧,”她催促着,“我看你早餐都没吃,一定饿了。” 顾奕:“”昨天晚上夜宵吃多了,今天早上又起得晚,不想吃。 他总觉得她这几天怪怪的,吃的做很多,家里也从楼上到楼下,都打扫了一遍,连花园里的花都剪枝了,这些工作,以前都是请佣人做的。 “请个保姆吧。”要生的孕妇,应该休息,好像是这样的。 沈念深立刻摇头,有些紧张,“不用了,也没什么需要做的。” 顾奕看着她,不是很多事吗?她早上六点多钟就起床,从早忙到晚。 他皱了下眉头,“哦”了一声,低下头喝烫。 她看着他,眼中有淡淡的光晕,眼角微红。 六年多了,在这无数个日日月月里,她终于来到他的身边,两人平静地生活着,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她想要拼命对他好,为他做饭洗衣,甚至是端茶倒水,让他舒适地生活着。 顾奕感觉到她炽烈的目光,想要抬起头来,又怕她尴尬,低着头,继续吃饭。 他抿了下舌头,她做的菜,味道和自己做的很像,他的厨艺,是在米其林学的,十岁的时候,妈妈在米其林餐厅打工,他去帮忙,当时的主厨在追他的妈妈,也很喜欢他,就教他,看她的厨艺,也应该是米其林学来的。 阎莱站在窗下,正在给花架上的花盆浇水,她伸手将黑长的直发撩到耳后,抬起头来,就看到阎昊站在窗外,黑色的休闲裤,修长的大腿,深色的皮夹克,倒三角身材,他正看着自己。 阎昊一直在看着她,她穿着淡黄色系腰带睡袍,已经五个月了,她的肚子隆起,没有化妆,衣旧性感美艳。 见她看到他,他眯眼睛,眼神如电,伸起手向她打招呼,“,美女!” 阎莱伸手捂住嘴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想要冲出去拥抱他,但又克制住自己。 阎昊走进屋来,她已经擦干了流出来的眼泪,红着眼睛看着他。 他上前来,拥抱着她,她将头埋在他的肩里,声音哽咽,“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我想当面跟你说。” 下午,沈念深又去打理衣帽间,把顾奕的衣服都重新整理了一遍,他的衣服大多是职业装,衬衫也是黑的偏多。 他把他穿过的衣服都洗了,有的时间放久了,有皱褶,她又熨烫好,重新做了搭配,发现有的衣服没有衬衫和领带配,就默默记下来,打算去买。 顾奕坐在楼下的客厅里,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她们已经在衣帽间里忙了快两个小时了,不由皱了下眉头。 沈念深这一周来的行为,都让他费解,她很喜欢做家务?她这是要准备当全职太太了吗?应该是要当妈原因,内分泌系统发生了变化。 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将笔记本放在茶几上,上了楼。 他穿过卧室,见衣帽间的门开着,走进去,就看到沈念深坐在窗下,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正在缝补。 他的眼睛有些酸涩,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妈妈给自己缝衣服时的样子。 唐婉莹是一个很精致的女人,就算在他们最落迫的时期,他们租在一个不到三十平的破旧出租屋里,她也能将他们的生活打理得很好,不管发生什么,她一直将自己的儿子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让他受冷着饿着。 他印象中,最伟大最温暖的爱,就是妈妈为他做饭,准备好每天要穿的衣服,不离不弃地照顾着。 他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又回到自己和母亲一起住进这栋别墅里的时光。 沈念深缝得太专注,没有发现顾奕正在门口看着她。 她缝得很吃力,她本来就不擅长缝衣服,只会一点点,还是和唐阿姨学的。 那时候,她十六岁,看到唐阿姨在给顾奕缝衣服,顾奕高中时候打篮球,球服老坏,唐阿姨说,等她老了,自己就得给他缝,所以她就学了。 她这几年都没有拿过针,补起来很不顺手。 她缝到一半,发现自己针脚和原来的配不上,太丑了,又剪了,她来来回回缝了好几次,最后缝完了,拿起来,对着玻璃窗看了下,她缝的部分,太突出了,又是在袖口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她顿时有种想哭的感觉,衣服被自己毁了。 她完全泄气了,算了,反正明天要出去给他买衬衫和领带,再买一件回来。 到了晚饭点,她又准时来到厨房,做晚餐,晚餐之后,又是宵夜。 顾奕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她,都说孕妇的情绪变化很大,她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成为家庭主妇了,至于情绪?比较稳定,她很开心,脸上经常挂着笑容,有的时候,连眼睛都在笑。 第二天早上,她刚刚掀开被子起床,顾奕就醒了,他看了下时间,六点半。沈念深做了早餐,自己吃完,给他留了一份,看了看手表,八点了,掐着时间就出了门,开着车去市中心。 顾奕听到开车的声音,慌忙从被窝里爬起来,迅速换了衣服,早餐也来不及吃,开着车追了出去,好在她车上的ps系统是和他分享的,他一直能够跟着她。 他一直开着车,来到市中心银座,看到她的车停在楼下,他将车子停到一旁,下了车,进了商场,看到商场里有那么多人,他顿时慌了,顾氏集团快破产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慌过。 自己应该不让她出门的,应该让她好好在这里呆着。 他站在原地转圈,四处找人,终于看到沈念深在楼上的走廊里,他迅速上了电梯,到了楼上,就看到她已经在电梯上,他慌忙跟了上去。 到了楼上,就看到她进了男装精品店。 他气喘吁吁地跑过去,看到她在厨窗里挑选领带,他收回脚步,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她让店员把自己看中的领带出来,一一对比,有时摸着下巴皱眉思考,想象着领带和衣领搭不搭,和顾奕搭不搭。 她挑了好一会儿,才选好三条领导,她拎着袋子,从店里出来,嘴角一直噙着笑容,眼睛格外清亮。 顾奕连忙跟了上去,只见她揉着腰,又进了一家男装店。 他又站在店外,远远地看着她。 她挑选了一会儿,觉得不满意,又出来,往其他的店去。 到了人多的地方,顾奕就跟得近一些,好在她的肚子大得太明显,人们一看到她,就让开了,并没有什么意外,他才稍稍安心了些。 第148章 我的孩子,智商不可能那么低 等她逛到第七家精品男装店的时候,顾奕站站在店外的栏杆旁,扶着栏杆,双腿发酸,再看正在给他挑西装沈念深,神采奕奕,果然女人逛街是感觉不到累的。 沈念深给顾奕挑好了西装,从精品店里出来,想着买得差不多了,就通知店员把自己买的东西送到自己的车上去,她自己则拎着一个袋子,往电梯去。 这个女人终于逛完了,顾奕跟上她。 电梯到了二层买母婴产品的楼层,她想了想,又进了商场,虽然婴儿房和婴儿产品都准备了很多,但她还是有些紧张,还想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再买的。 顾奕从电梯上下来,走到商场外,看着那些婴儿用品,心里也变得柔软起来,目光柔和地看着沈念深。 沈念深推着推车,走在商场内,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烦恼地往门口看了一眼,只看到几个男人陪着孕妇在门口进进出出。 她摸了下自己的头,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她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她挑选了一些商品,就出了商场,来到停车场。 商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将她购买的东西送来,帮忙放进车里,她将车门关上,正要上车,就看到一旁的黑色迈巴赫,她不由多看了两眼,这辆车,和顾奕的那辆,还是同一个车型! 她上了车,开着车回家了,这个点回去午饭正好。 顾奕站在商场门口,见她开着车走了,有些郁闷,她不是都看到自己的车了吗?怎么就走了? 他不知道,她没看车牌。 沈念深开车回家后,发现顾奕不在家,她皱了下眉头,心想他应该是出门了。 她自己将购买的东西搬到楼上放好,就到厨房去做饭了。 顾奕回到家里,发现她正在厨房做饭,挑了下眉,往厨房走去。 沈念深看到他,高兴地打招呼,“你出去了?” 顾奕:“”我都跟着你逛了一上午的商场! 等等!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出去了,她根本没发自己跟着她去逛商场了。 他疑惑地打量着她,她怎么变得这么迟钝了?一孕傻三年是真的? 沈念深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盘子,见他狐疑地看着自己,不由皱起眉头,“有什么事吗?” “没事。”他转身往客厅去,看来这个女人是变笨了,在孩子生出来之前,得二十四小时留意着她,算算时间,也就不到二十天了。 吃了午饭,他主动把碗洗了,来到楼上,发现沈念深睡着了。 她现在的作息时间非常标准,晚上十点睡觉,早上六点来钟起床,中午睡一个小时。 看着她安稳平静地睡颜,他心里踏实又平静,他俯下身来,轻轻把被子往上拉了些,盖到她的脖子处,轻轻出了卧室,来到隔壁的婴儿房。 他轻轻推开门,眉头渐渐拧紧。 婴儿床边飘着几个气球,到处都是玩具,玩具枪,足球,滑板车,变形金刚,儿童组合滑梯还有几张儿童海报,花花绿绿的,这哪里是婴儿房,简直就是游乐场。 这可完全不像沈念深的风格,这女人现在果然变得有点蠢蠢的。 其实他冤枉她了,婴儿房还没有布置,而这些玩具,大部分都是叶以菲买的。 下午,沈念深睡醒,听到隔壁的婴儿房里传出声响,她皱了下眉头,出了卧室,来到门口,就看到顾奕正在房间里收拾。 她张了张眸子,两眼发亮,心头一暖,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顾奕推着组合滑梯,想要直接推到房间外去,但这组合滑板摸着滑溜滑溜的,小孩子应该很喜欢,就推到窗子旁边开阔的位置,他看了看,还是觉得不对,房间里怎么能放这种东西? “这个”沈念深走到他的身后,“这个应该放到花园里去。” 顾愣一愣,没想到会被她看见,他一脸严肃,“我知道。” 沈念深:“”她轻“嗯”了一声。 她看着收拾在玩具筐里的玩具,“我打算把楼下空着的房间收拾出来,放玩具。” “可以把滑滑梯放在里面,弄个室内游乐场。” “不好,游乐场得放在花园。” 顾奕咬咬牙,这个女人! “游乐场在室内,太小家子气了,放在花园里,再买一些回来,弄得像个小迷宫,三岁之前,让他在游乐场里都会迷路,这样养出来的孩子,才大气贵气。” 他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严肃地说道:“我的孩子,智商不可能那么低。” 沈念深:“” “谁告诉你的?”这么看起来有点道理的想法,一定是什么不正规的杂志上看来的。 “你”但看着他一脸审视的样子,她立刻撒了个谎,指着书房的方向,“你电脑上看到的。” 这都是他告诉她的,初中毕业那一年,她的假期课题,分到的是关注儿童健康成长,顾奕帮她做,两人就聊到了这个话题,他是这么说的。 他就知道是这样。 “电脑上的那些脑残不可靠,以后遇到这类问题,都问专家,真正的专家。” 脑残沈念深低下头,摸着额头,“嗯嗯,问专家。” 她的手机响了,是顾家别墅里打来的电话,她皱了下眉头,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容嫂打来的,她说顾老中风了。 她挂了电话,看着顾奕,“爷爷”这个称乎有点尴尬,应该叫爸爸,但那样会尴尬,“他中风了。” 顾奕一听到他,脸就黑下来。 她看着他,他是不愿意听到他的消息,也不愿意再跟他有接触。 “我我去看看吧?”她试探地问道,毕竟,他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高兴地看着她,“你好像很喜欢他吗?” 这? “我不讨厌他。” 顾奕冷冷地看着她。 无论如何,那种人,都是让人讨厌的。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你。”不管是谁让你存在这个世上,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都会感激她。 顾奕一愣,心里的那点不爽没有了,这个理由,他可以接受。 看他的脸色缓和了些,她试问道:“那我去了?” 他别过脸去,冷冷地“嗯”了一声。 她回到卧室,进了衣帽间,换了衣服,拎上包,下楼来的时候,看到顾奕正在客厅里。 “我送你去。” 她愣了一下,这可是去顾家别墅看顾老,他叫了二十几年爷爷的爸爸。 “孕妇开车不安全。” 好吧。 他开着车,送她去顾家别墅,车在别墅外的路边停下来。 沈念深下了车,进别墅去。 已经是傍晚时分,没有阳光,偌大的花园里显得格外冷清,房间里更是空荡荡的。 她进了主楼客厅,就看到容嫂在客厅里忙着,见她来了,她迎上来,“太太,您来了。” 她点点头,“怎么不去医院?”老人家中风,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容嫂压低了声音,“今天刚从医院回来,家庭医生也来看过。” 她皱了下眉头,顾老中风的事,已经发生几天了,他都没让他们知道,见容嫂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猜到,她让自己过来,是她的主意。 “老爷不知道你要来他的脾气,可能”不会给你好脸色。 沈念深笑笑,“我知道,放心吧,我先上去看看。” 容嫂松了一口气,温和地看着她,顾家有她这样善解人意,又不怕事的媳妇,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上了楼,见顾老卧室的门掩着,她走上去,轻轻推开门,只见顾老坐着轮椅,在窗下静坐着,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窗外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他看起来,像个垂暮之年的枭雄。 顾老转个头来看了她一眼,一脸僵冷,又转回头去,看着窗外。 在她进花园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她了,所以并不意外。 沈念深开了照明灯,橘黄色的灯光为空旷的房间增加了一丝暖色,她走到窗下,看着他。 “医生怎么说?” 顾老抬起头看着她,眼眶有些红肿,眼神却很明亮,再加上一身的威严霸气,震慑人心。 沈念深也是经历过生死,见过大风大波的人,再加上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和顾奕有血缘关系的老人,越是大人物,垂暮之年,越是让人伤感,所以她并不怕他。 “死不了。” 沈念深:“”的确,在这种人的眼里,只有生死能让人动容,死不了,就是最大的喜事。 “你来做什么?” 沈念深:“” “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你会为我做什么?” 沈念深看着他,他双眼凛凛,目光里透着仇恨和坚定。 他老了。 他中风了。 但他并没有倒下。 “除掉江慕华?” “把顾沉从顾家拿走的东西拿回来?” “把顾氏集团的股份收回来?” 沈念深一怔,这些才是他想做的事情,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需要。 “收起你那点没用的怜悯,回去吧。” 她扶着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他。 第149章 傲慢与偏见 “收回来之后呢?” 他已经老了,半年多前的那一次折腾,他的身体已经大伤,所以这一次,才会中风,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一时半会,倒还真不会倒下,但他终究是老了,已经无法支撑起公司。 顾老气呼呼地看着她。 在他原来的计划里,集团是要给顾奕的,再用顾承司来牵制他。 “顾家的东西,不应该落入别人的手中。” 沈念深:“”一个企业,并不是完全属于股东的,也不是属于老板的,它是属于这个组织的。 但顾老绝对不认同,他在顾氏集团当了近五十年的董事长,在他的意识里,集团俨然已经是他的帝国。 “这些也不该我问,我只是单纯地来看看你。” 顾老不高兴地看着她,她是顾家的媳妇,就应该把顾氏的家族利益放在首位,但是顾奕都做出了那样的事,他也没有肯定她在顾家的地位。 “我知道,你在生顾奕的气。” 她知道他曾对他抱着很大的期望,从顾奕十岁开始,他就关注着他,又说服唐婉莹,给了他最好的教育资源,不知道他做这些,是把他当成顾家的子孙,还是因为他是他的儿子。 当一个人足够冷静理智的时候,情感就会退化,被理智取代,很多时代,他觉得顾老是这样的人。 “我不该生他的气吗?” “是顾氏一手将他培养起来的,他却拿着顾氏的资源,创建了自己的集团。” 说到这里,他气得发抖。 “他所有的商业行为,都是合法的,这些年,他对顾氏集团带来的利益,你也看见了,不然你也不会让他在集团步步高升。” 说到底,这个老顽固才是集团背后的掌控者。 当初顾沉和江慕华步步为营,眼看就要成功了,还是被他识破了。 “他也没那么大的私心,他自己集团下做的那些项目,不适合顾氏集团,顾氏太庞大,企业模式固化,再加上家族股东管理,他自己不做,顾氏集团也不会做。” “还有,真正强大的人,是不受别人的思想控制的,你当初培养他,就应该明白这一点,他不会受你的控制。” “爷爷,时代已经变了,天地万物都在变化,你也应该接受顾氏集团的变化。” 顾老的脸涨得通红,“你的意思是这些白眼狼都是有道理的?”若她是顾奕或者是顾承司,他真想一拐杖打出去。 “我的意思是,你认为顾奕背叛了你,背叛了顾家,但从他的立场,是生存,是发展,是前途。”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顾家,在顾沉撤离,公司濒临破产的时候,他就不会一个人死撑着,如果他只为他个人着想,他有自己的集团就够了。” 顾老大脑里轰然一片,他的傲慢和固执正在动摇。 如果他改变一下看待顾奕的立场,可不就是这样吗? 可是要自己放弃自己的坚守,自己的信念,他做不到。 “爷爷,顾奕和顾承司,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果你因为他们的思想和你的不同,就把他们当成敌人,损失的,是顾家自己人。” “承司年纪还他偏执,他太人情事故,他无法接受你这种理智风格,别逼他走上绝路。” 顾老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小姑娘来教自己了? 但她的话,他却听进去了。 “承司需要一个真相,关于顾东铭的真相。” 顾老瞳孔放大,眼睛发红。 “真相,”他的声音发抖,“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沈念深摇摇头,“不合理。” 顾老的眼中有淡淡的泪光,他按捺着激动,“怎么不合理?” “你太看中顾家血脉了,顾家子嗣单薄,顾东铭是你的长子,两千万算什么,就算两个亿,你也一定会给。” “当时到底发生什么?” “如果你愿意告诉承司,对他会很有意义。” 顾老叹了一口气,软靠在椅子里,身上的气焰全没了。 “东铭被洗脑了。” 沈念深心头一沉,脸色发白,她想到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想到顾奕的记忆变化,想到了薛老。 “是一种很先进的精神催眠,他的记忆,被篡改了。” 她的手指发凉。 “你发现了他签了股权转让协议,把他手中的股份转让给唐正坤。” 他双手抓着椅子扶手,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拿着枪对着我,让我把股份转让给他!” 沈念深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老抬起头来看着她,眼中噙满了泪水,“为什么你都看得出来,他们却看不出来?” 沈念深:“” “因为我把你当成顾爷爷,我用最大的善意来揣摩你。” “我是沈念深,我们不是血亲,更没有家族继承的重担,我是旁观者,能够保持冷静。” “我是顾奕的妻子,我揣测他,揣测你,揣测承司,只有知道得更多,才能够保护他。” 顾老心头一震,惊愕地看着她。 他最欣赏她这一点,却也最害怕她这一点,真相有的时候不仅可怕,还有很强的毁灭能力。 “行贿一案,你为什么把顾奕牵扯进去?” 从小到大,他一直关注着她,他也认为,她不会伤害顾奕。 “这是个圈套,引江慕华出来。” 顾老气得脸色发青,这个些人眼中,就没有她。 “滚吧。” 沈念深:“” “已经很晚了,您早点休息。” 她扶着椅子,吃力地站起,坐久了,有点累。 顾奕坐在车里,抬头看着别墅的方向,围墙很高,只能看到楼顶,还有淡淡的灯光。 这个女人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以老头子那个臭脾气,不会又为难她吧? 想起上次她挨打的事,他的眼睛里就迸发出凶光。 他的孩子要出生了,要是敢伤到他的孩子他眼中的凶光更盛。 “喂,”顾承司趴在车窗上,看着他,“我该是叫你二哥呢,还是小叔?” 顾承司一脸戏谑,以前,他还只是觉得他冷酷无情,现在,他发现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是个吃里扒外,自私自利的混蛋。 顾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所有的心理活动都写在脸上。 “哪凉快哪呆着去。” 又是那种不屑于顾的眼神,他心头又腾起一阵火气,“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想认爹吧?” “砰!” 他用力推车门,用车门把顾承司拍飞出去。 顾承司直挺挺地在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混蛋!”他爬起来,向车子冲去。 “承司。”沈念深出了大门,看到他,就喊了一声。 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就看到她,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你你来干什么?” 董事长会议之后,他们就一直住在顾奕的别墅里,他们根本没有把这里当家,他们把顾家抛弃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被他们抛弃了,但他打死不承认自己的这种想法。 沈念深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脸上的伤,顾奕下手还真重。 “我来看看爷爷。” 他“哦”了一声。 她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去找江慕华了?” 他怔了一下,看着她柔和的神色,心里的那点不爽一扫而空,“我去看看那个活死人。”他想为他的妈妈找一个答案,为自己找一个答案。 “江慕华是不是说,你是顾东铭的儿子,她也把你当儿子?” “嗯。”他谨慎地看着她,她怎么知道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哦,”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手中可是有不少股份的,别被人家骗走了哦。” 她说完,就往顾奕的车走去,上了车。 他转过身来,车子已经开走了。 他暗暗咬牙,她跟顾奕一样,也看不起自己!他们果然是一家人。 他进了别墅。 容嫂看到他回来,关心地问道:“三少爷,我给你做晚饭?”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他往楼上看了看。 容嫂看了看他,开口说道:“刚刚太太来过,陪老爷聊了好一会儿,老爷打了针,吃了药,现在已经睡下了。” 他“嗯”了一声,深深姐还会陪他这种人聊天? 陈秘书从楼梯间走下来,他现在是顾老的秘书,也是顾家的管家,顾老所有的事,都是交给他。 “三少爷回来了。” 顾承司淡漠地看着他,对顾老印象不好,自然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老爷说了,我以后兼职你身边的助理,公司上的事,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我。” 他看着他,没有拒绝。 刚刚沈念深那句看似玩笑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江慕华也不是什么善类,他想在顾氏立足,不能完全靠她。 “还有,老爷说,如果你想知道你的父亲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让你自己去查。” 他瞳孔一张,惊愕地看着他。 父亲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不是老头子不愿意交出赎金,他才受伤的吗? 他冷嘲热讽道:“怎么?难道他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为什么不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但太太刚刚跟老爷说了,真相对你的意义是不一样的,”陈秘书一脸审视,“老爷不认为你分辨出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如果真相对你很重要,你就应该自己去查。” 顾承司气结,这些人一个个都当他是傻子,瞧不起他! 第150章 我能给你的保护 不过为什么深深姐会和老头子谈起这件事?难道这背后,真有什么隐情? 见陈明正看着自己,两眼闪着睿智的光芒,这也是头老狐狸。 他傲慢地说道:“别以为我会中你们的计,相信什么狗屁隐情,而忽略了你们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他说完,拽拽地往西边的附楼去。 陈明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这不就中计了吗? 以他现在对顾家的成见,顾老直接告诉他实情,他肯定是不相信的,但他会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他要自己去查。 黑色的迈巴赫以最低的速度开在公路上,公路两旁路灯明照,霓虹璀璨。 不时有灯光从车窗里照进来,落在两人的身上。 “老头子有没有欺服你?” 沈念深愣了下,立刻明白过来,“没有。”她哪是那种随便能够被人欺服的人,而且现在顾老都坐在轮椅上了,真要是被她气极了,也不可能站起来打她。 顾奕松了一口气,这才像他孩子的母亲,不能随便被人欺服。 “那你和他还挺能聊的。” 还真有点好奇,她竟然能和那种怪老头聊那么久。 她目视前方,车辆穿行,一片霓虹,她有些感慨。 “我跟他说,他没必要记恨你。” 顾奕屏了下呼吸,神色变深。 “顾氏集团太过庞大,模式老化,这些股东之间的恩怨太深,意气用事,你的选择没错,不存在背叛。” 他的脸上有些不高兴,神色复杂。 这个女人,当真是聪明,能够看出问题所在。 “干嘛跟他说这个,说了他不一定听,听了他不一定懂,懂了他又不一定改,改了也一定没能力去做。”他老了,一个人再厉害,也无法摆脱变老。 沈念深:“” “其实他都知道,他只是不说,不告诉你。” 顾奕转过头来,看着她,她是被那老头子收买了吗?怎么老为他说话。 “顾东铭不止被绑架,他还被人催眠了,他的记忆也被窜改过。” 想着顾老被他拿着枪指着,逼转股份的事,她也觉得一阵心酸。 她看着他,嘴唇张了张,喉咙里有千言万语,你的记忆是不是也被窜改过?所以你才把我忘了? 她张了张口,像干涸的鱼,说不出话来。 顾奕看着她的样子,又是这种眼神,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告诉自己。 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直直地看着她,等她说出来。 她看着他透亮的目光,带着一点点疏离,她没有把握,让他相信自己所说的,喉咙里的话,又一点一点回到肚子里,她竟然也有怂成这样的时候。 她转过头去,看着前方,慢慢地吐了一口气。 顾奕转过头来,想着顾东铭的事,他也觉察到,顾东铭身上发生的事,不可能像江慕华所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会有窜改记忆这种事。 以他的身份,如果记忆发生了混乱,后果不堪设想。 沈念深也发现了,而且她还很理解他,“你很同情他?” 沈念深:“”看他很不高兴的样子,想来不肯原谅老顾在他出生这件事情上所做的一切。 她摇摇头,她哪有什么同情心能够给顾老,更何况,他也不需要。 “我只是感慨,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和他有一样的处逼,被逼迫做出违背自己初衷的选择。” 顾奕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越是身居重位,所面临的事情,就越是复杂,所做的事,往往也身不由己。 他转头看着她,她看起来有些脆弱,又有些孤独。 他从不愿意去了解她的过去,但他看得出来,她也是经历过太多的人。 他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好好做你的顾太太,谁会逼迫你。” 她眼睛一亮,转过身来看着他,眉开眼笑,乌沉若羽的眼睫下,带着笑意的眼睛如星子一般。 他心头一动,转过头去。 自己刚刚对她说了什么?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脸的高冷。 看来最近自己对这个女人太好了,就看在孩子要出生了,她也很辛苦的份上,不跟她计较这么多了。 夜深人静,阎莱和阎昊躺在床上。 经过几天的休养,阎昊的身体又恢复了些,可以自由行动了。 他将阎莱紧紧的搂在怀里,又给她拉了被子盖好,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给你买了一份保险。” 刚刚做完,阎莱身体酥软,有了些睡意,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清醒过来,细长葱白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沿着肌肉线条画圈。 知道她在听,他继续说道:“是美国s公司的保险,他们的全称是s。” s公司,她没听过,但一定是是重量级的保险。 “这个公司没有对外开发,是一个机秘公司,知道的人也很少,但他们的保护服务,是我知道全世界最好的。” “以后你和孩子发生什么危险,他们就会有人保护你,我不在的时候,也会有人保护你。” 阎莱靠边他的怀里,眼睛动了动,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雾,她闭上眼睛,哽咽了眼中的泪花,睁开眼睛,仰着头看着他,“很贵吧?” “是挺贵的,”他一脸狡黠,“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捡到几张卡,和一些珠宝,刚好够付保险费。” 她捏了下他的下巴,“你好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他又在她的身上摸了几把,意犹未尽。 “有机会我就离职,回来陪你和孩子。”但他心里却不是太有把握,做他们这行的,进去容易,但一辈子,是很难出来的。 “也行,只要是你想要的生活就好。” 阎昊低下头,看着她。 “小的时候,你的梦想不就是成为大英雄吗?” “那是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够吸引你啊。” 阎莱:“” “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变成大美女,这样你就不会盯着别的美女看了,”她酸酸地说道:“以前在学校,你老盯着高年级的美女看。” 阎昊心里乐开了花,“还是我们家莱莱最美,”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你的胸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是大小最合适,腰也不是最细的,但是最性感,腿也不是最长的,但是” 阎莱一口咬住他的嘴唇,他一张口,噙住了她的嘴唇。 沈念深去了趟沈家大院看沈老,是顾奕自己开车送去的,他将人送到,就直接走了。 他觉得自己最近对她太好了,不能再对她太好,也不想和沈家其他的人有更深入的关系。 沈念深站在栅栏门口看着他开车远去,不由皱起眉头,他这两天怎么了,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真是奇怪。 可能是要生了,自己有些紧张,想歪了。 顾奕从车镜里看着她的身影,她旁边的墙上蹲着几只黑色的小奶猫,眼睛像黄金瞳,这些猫,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绿荫林道上,沈念深才进了门。 沈家的人都知道之前行贿案一事,只是一个误会,顾奕现在又离开了顾氏集团,他们最近在一起,看来两人的关系是缓和了,家里个个都替她高兴。 沈老的身体也康复了很多,叶以菲刚刚为他做完检查。 “以菲啊,我已经好了,你不用每天跑来看我了。” 她笑呵呵地说道:“沈爷爷,您这是急着抱重孙呢。” 沈老“呵呵”地笑笑。 沈念深一进门,何姨就迎上来,“顾奕呢,他没跟你一起来?” “他刚说,说是有点事要处理,下午来接我。” 吃完午餐,叶以菲和她在花园里散步。 “听说江慕华回来了。” “是啊,现在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顾老估计在想办法和她斗。 叶以菲压低了声音,心里紧张到极点,“那顾沉呢?” 她皱了下眉头,他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但他一定在江市的某个地方。 “我也不知道,他一直没露面。” “深深。”叶以菲认真而紧张。 “嗯?” “你恨他吗?” 她转过身来,扶着肚子看着她,“我怎以可能会恨他呢?” “可是他跟顾家,跟顾奕”这些人之间,一定是水火不融的。 “拜托,我是嫁给顾奕,不是顾家,他跟顾家的恩恩怨怨,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没有理由恨他,也不恨。”她想着自己跟着他的这些年,她在他的生活中,曾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其实想想,他这些对我挺好的。” “他很爱你,你知道吗?”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他中了药的那天晚上,他在自己的有面,歇斯底里地有达着他的爱意,那么深情,那么悲情。 沈念深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他跟我说过。” “但是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立志要给顾奕当老婆的,我从来没想过别的男人。” 叶以菲松了一口气,她心里又替顾沉感到难过,心肝发疼,那么深沉的爱情,终究是付错了,注定得不到回应。 她心里却有着一丝她不愿承认的侥幸,她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和顾沉的那一次。 想想自己和他的那一夜露水情缘,不,那根本不叫什么情缘,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她用了错误的方式,做了他的解药。 后来跟着沈念深送他去机场,他淡漠的样子,仿佛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可即便是如此,她一直没有忘掉,也无法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当她得知江慕华回来的时候,她的思想失控了,泛滥了,她想知道他的消息。 沈念深继续说着,“他的身世,不是他的错,他是无辜的,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他能够生活得好好的。” 她“哦”了一声。 沈念深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突然关心起顾沉来了?”在她的记忆里,她和他没什么交集的,这也不是她的性格。 第151章 你转告他,我是顾奕的妻子 叶以菲回过神来,凶神恶煞,“谁关心他了?我这是在关心你,他要是回来了,顾家又得乱了,你丫的又得折腾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你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沈念深:“”总觉得她在掩饰什么。 “对了,你和杨震南怎么样了?” 叶以菲抱着双臂,一脸傲娇,“什么怎么样了?” 她打趣地看着她,“他可是诚心的,要是换作其他人,早被你吓跑了。” 叶以菲丽脸涨红,“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小孩子。” “他可不是小孩子,是迷死万千少女的奶油小生。” “喂,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老替他说话?” “我是怕你错过了。”像她这样无所不用其极去追求一个人的人,才会知道错过是多么悲伤的事。 叶以菲摇摇头,当杨震南打扮好,捧着玫瑰,来约自己去吃饭的时候,她也从试图去赴一场约会,但是她总是力不从心,她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心弄丢了。 “以菲,你心里有人了。” “啊?”她反应过激,“怎么可能?” 沈念深坏笑,她嘴角抖抖,翻了个白眼,“学坏了哈,敢开我的玩笑。” 沈念深笑笑,她何尝看不出来,她心里真藏着一个人。 她抱着肚子,一脸的幸福,“希望上有一天,你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生子。” 叶以菲看着她笑傻了的样子,嘴角一扬,真替她开心,说出来的话却是,“得了吧,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才不会那样爱一个人。”爱得没有了自我,爱得遍体鳞伤。 “以菲姐!”杨震南趴在栅栏门上,朝里喊,他穿着件白色的毛衣,干干净净,阳光俊秀,殷勤地朝叶以菲挥手,的确有点像小男孩。 叶以菲秀眉紧拧,莫不是眼花,这家伙怎么出现在这里? 沈念深拐了一下她,“叫你呢。” 她咬牙切齿,姐想揍人。 她走到栅栏前,杨震南讨好地说道:“以菲姐,我来接你去上班。” 见她目露凶光,他缩了缩身子,她今天怎么了,变得这么凶? “你两点钟还有一台手术,”他看了看表,“只有一个小时候了,开车回去要半个小时,我要换衣服,消毒” 提到手术,叶以菲的怒气消减了大半,“知道了。”她回客厅,去拿自己的医药箱。 沈念深走上来,按了密码,栅栏门打开。 他一喜,“深深姐,谢谢啊。”他走了进来。 “震南,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看着她严肃认真的样子,他不由紧张起来,“深深姐,您说。” “震南,你从沈氏集团离职吧。” 杨震南震惊地看着她。 “你别误会,不是你的问题,是他。” 杨震南紧张地看着她,“你知道了?” 她点点头。 “是因为那个文件吗?”他有些难受,他答应帮那个人做的事,遇到了阻碍。 “一开始,发生了太多事,我来不及多想,现在想想,你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 “你和他,亦师亦友,能让你从华盛顿回来,我自认没那个魅力。” “那份文件会出现在你的手中,是因为他知道你是我的律师,他很信任你。” 杨震南叹了一口气,她这么聪明,早晚都会发现的。 “深深姐,他对你没有恶意,他想帮你。” “我知道。”她仰头眺望,顾沉最清楚他的处境,杨震南的及时出现,帮了自己很大的忙。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 她自嘲地笑笑,“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她注定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就只能划清界限。 “唉!”杨震南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她其实是很绝情的。 “好,我明天就向程总打辞职报告。” 沈念深点点头,“这段时间,谢谢你,也帮我向他转达谢意,再告诉他,我是顾奕的妻子,这些年,我终于得愿所偿了。” 杨震南又叹了一口气,“我会的。” 叶以菲挎着药箱出来,看着他们两人的样子,不由皱起眉头,“你们在说什么。” 沈念深催促道:“没什么,快回去吧。” 杨震南开着车,送叶以菲回医院,车上,她问道:“你刚刚跟深深说了什么?” “她说让我离职。” 她审视着他,见他一脸伤感,没有太刺激他,“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以深深的性格,不要说像你这样的人才了,就是能力普通的员工,她也不会辞退的。” 杨震南眼睛一亮,“你你说我是人才?” 叶以菲嘴角抽抽,这白痴,听话怎么老不听重点。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休息几天再看吧。” 叶以菲靠近了些,“你不回老家吗?” 他摇摇头,“不回。” “你父母呢?” “他们啊,现在不知道在哪。” 叶以菲:“” “他们不管你吗?” “我十四岁他们就不管我了。” 也是个倒霉悲催的孩子。 “你不管他们吗?” “他们不用我管。” 叶以菲拧着眉头,原来,他的家庭关系也这么冷漠啊,应该是像自己一样,她的爸爸,也一直没有管他。 杨震南:“我想好了,以后就在江市发展好了,这里竞争小。” “这里竞争还小?”这可是国内的一线城市,像她这种专科手术医生,月薪加奖金加福利,快接近两万,也只能勉强维持生活,他竟然还说竞争小。 “是啊,”杨震南一脸轻松,“跟华盛顿相比,很轻松的。” 华盛顿!叶以菲翻了下白眼。 “你在这里发展,那你的父母呢?” “我爸妈现在应该在埃及考古,”他意识到自己还没跟她介绍过自己的父母,在中国谈恋爱,是要互相了解家底的,他立刻认真地介绍道:“我爸妈是历史考古学家,我还小的时候,他们就满世界乱跑,我小的时候,是我姑姑和保姆带大的,十四岁以后,他们就不管我了。” 叶以菲:“”她还以为他的父母是哪个城市的人,父母年纪大了,他应该考虑家庭团聚的。 “我从小在华盛顿生活,那里的节奏很快,竞争很激烈,像我这样的律师,都有找不到工作的,整天累得半死,真的,我很喜欢这个城市。” 叶以菲坐靠着车椅,双手抱在胸前,原来是名美籍华侨,不是什么不受父母爱戴的小孩。 杨震南见她不说话,皱了下眉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叶以菲:“没什么。” 下午,顾奕接沈念深回家。 他们的车刚到别墅外,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看到他们来了,车上下来一个美女,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大衣,艳光四射。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程念童! 程念童跟着他们进了别墅,在客厅里四处打量,“别墅是不错,就是装修太素雅了。” 沈念深:“” 顾奕则去了书房,他不喜欢程念童,让她进门,是因为沈念深的关系。 程念童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进了书房,才收回目光,在沈念深的面前坐下来,想到自己曾在家里勾引他的事,妩媚地看着沈念深,“你倒是如愿以偿了。” 沈念深:“” “我以为像你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应该享受更奢侈的物质生活。” 沈念深:“”这别墅已经很奢华了,只是这种简约风格,她这种人,不懂得欣赏。 “我所拥有的一切,不是完全从沈家继承来的,从小到大,我都努力工作,用自己的双手赚钱,我大学毕业以后,我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赚来的。” “不过赚钱这种事情,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她都二十六七岁的人了,除了吃喝玩乐,做她的千金大小姐,什么都不会,有的时候,她都有点羡慕她这种人了。 程念童兴致盎然地看着她,“所以说,你这种千金大小姐,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沈念深:“”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 “看到你还是这么天真,我是不是应该说恭喜你?” 上一次奶粉的事,她被人带走,她以为她会发生什么意外,没想到她平安回来了,还意气风发,美艳动人。 “是该恭喜我。”她从香奈儿包包里拿出一张喜帖递给她,“我五天后结婚,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沈念深一愣。 “拿着。”她将喜帖塞进她的手里。 “你既然让爸爸继续当沈氏集团的总裁,就干脆点,接受我和我妈妈,”不等她发作,她继续说道:“表面上。” 沈念深抓着婚帖,冷冷地看着她,接受董紫和她,永远不可能。 “我和徐千源结婚,就是沈氏和富源集团联姻,强强联手,亲上加亲,百利而无一害。” 沈念深翻开帖子,果然看到她和徐千源的名字,上面还有他们的婚纱照。 徐千源是富源集团的老板,是江市的首富,当然,那是在顾奕的s集团资产没有公布的情况下。 但这个徐千源,已经四十二岁了,而且是个瘸子,这种身体上的残疾,是天生的,婚纱照上,他还坐着轮椅,光从样貌上相看,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但她知道,程念童是金玉其外。 她抬起头来,看着程念童,这个女人本性如此,还变本加利。 第152章 程念童的婚礼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和徐总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她从来不吝啬于对她的嘲讽,特别是最近发现小时候,她拐卖自己的事,“你对他的钱才是真心的。” “没错,我对他的钱是真心的,对他的人也是真心的。” 沈念深嘴角动了动,这个女人升级了,她把董紫身上的那一套全学了,而且还青出于蓝胜于蓝,如此大言不惭。 “为什么不呢?他有钱,成熟,懂得疼爱女人。” “而那些年轻人,”她说的是她的前任,“他们没有钱,即使是那些富二代,也是父母的钱,他们暴躁没耐心,贪图美色,只知道从女人的身上索取他们想的。” 沈念深挑了挑眉,还真是无言反驳。 “程念童,是强强联姻,还是你只是想借着沈家养女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沈家的主人是她,她去了,就相当于是承认了她是沈家养女,她的身份就是沈家的千金,是豪门小姐,和徐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我讨厌你这么聪明。” 从小到大,她和董紫在她身上下了多少功夫,都是功亏一篑,要不是沈家已经在她的手中,她看不到一点希望,指望不了沈家,也不至于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我已经说了,你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你先回去吧,我过两天再回复你。” 她没有当场拒绝,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好,我等你的消息。”她拎着包站起来,看着沈念深,“沈念深,我们都往前看,我嫁出去之后,不会再为难你,我妈妈年纪也大了,她也不会再威胁到你,你来吧,我会让你看到好处的。” 沈念深坐着沙发上,目送她离开,若有所思。 顾奕从书房里出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在她对面坐下来。 “你想去?” 他了解她,如果她不想去,当场就拒绝了。 “富源集团做的是食品生意,他们是国内最大的牛奶生产商之一,这家企业的前景会一直不错。” 沈氏最半年来,也有不少折腾,他们的市值,明显降低了。 一来是沈念深疏于管理,二来,他不知道她为了帮他,卖了地和几个项目。 现在公司由程越管理,程念童和徐千源结婚,对沈氏,有很大的好处。 “我会去的。” 顾奕愣了下,想来也是,这么好的事,她那么聪明,应该去。 “程念童说得没错,我们都要往前看。”她摸着肚子,肚子里的小家伙已经很活跃,她一摸,孩子就踢她的手心。 “孩子出生了,也会少了一些仇视他的人。” 顾奕心头一动,看着她,眼睛里透出一些神采。 原来,她是为了孩子。 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她会是一个好妈妈。 五天后,程念童的婚礼。 他们在冬天,气候恶劣的时节,选到了一个好天气。 婚礼在城西一个庄园里举办。 婚礼的现场用鲜花点缀得如花园一般,宾客云集,这也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沈念深拿着礼物,走进新娘的房间,程念童穿着洁白的婚纱,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正在给她补脸上的妆。 见到她进来了,她向化妆师挥了挥手,“先出去吧,我和我姐姐说说话。” 沈念深:“”还叫自己姐姐,真够无耻的。 程念童已经站起,自己拿过她手中的礼物就拆。 是一条钻石很大的项链,“你竟然会舍得给我买这么大的钻石,花了五十多万吧。” “顾奕房间里拿的。” 他房间里有很多珠宝,都是很名贵的。 “那就是他送给温暖的?” 沈念深:“”她真不想做什么高情商的女人,真想怂对她。 她还是忍不住了,“反正现在是你的了。” 程念童一脸喜滋滋的,这下有面子了,现在面子有多大,以后在徐家,地位就有多稳。 “咚咚咚,程小姐。”有人在外面敲门,“有人给你送来礼物。” 她眨了下眼睛,“进来。” 服务人员拿着一个粉色的礼盒进来,递给她。 她皱了下眉头,就开始拆礼盒。 沈念深在一旁打量着她,还没有举行婚礼就在这里拆礼盒,这个女人,真是爱财。 她印象中,她和她确也很贪财。 礼盒打开,华光四射,连沈念深也不由目光发直。 是一条钻石项链,上面有二十四颗钻石,中间是一枚红宝石。 “维多利亚。” 程念童直发怔,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贵重的项链。 沈念深指着她手中的礼盒,“维多利亚。”这种世界级的珍稀珠宝,她肯定是不知道的,她又补充道:“价值五百多万。” “五年前,这条项链在巴黎拍卖,被一位收藏家买走了。” 这草包,果然被这份大礼吓到了,呆呆地发愣。 不过什么人会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她正想着,就见程念童拉开门,跑了出去。 她跑到门口的花廊里,就看到站在人工湖对面的花暮,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远远地看着她。 他是在新闻上看到她结婚的消息的,他想起他放开她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她在床上跟他讲的那些话,这个女人,是个势力又贪财的女人,没错,她就是一个物质的拜金女,她嫁给了一个残废的老男人,但是那个老男人有钱,而且他的钱都来得清清白白,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来了,带了份他收藏的最贵的礼物。 这件礼物是很贵,是他意外发的横财,他没付出什么,所以在他的眼里,也就一文不值,但他知道,这个女人会喜欢。 沈念深来到她的身边,就看到对面的花暮,她认识他,他是唐恺身边的人,顾承司被打伤送到唐恺别墅的那天晚上,他在。 花暮看到她,变身就走了。 程念童一直看着他的背影,那个背影,那个的高大英俊,他多年轻,多帅气。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她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沈念深转头一看,见她的眼睛通红,眼泪就要冲出来,她拉着她就往房间里走,进了屋,将门关上。 程念童这才清醒过来,忙擦着眼睛。 沈念深则上下打量着她,只见她的婚衫从胸部以下,都是层层叠叠的衬纱,将腰腹遮得严严实实。 她那么爱美,身材更是引以为傲,把她的小蛮腰遮成这样,不像她的风格。 果然,就见她捂着嘴,干呕了一下,她忙转过身,抽出纸巾,擦了擦脸。 沈念深走到她的面前,认真地提醒道:“程念童,做人要有良心,不然会遭到报应的。” 程念童冷“呵”了一声,从沈念深一直在看她的肚子,她就知道她发现了。 “我自己想什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很清楚。”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对着镜子,整理着眼角的妆容。 “两个月前,我和爸爸去参加酒会,又遇到我那没良心的前任,他求着要跟我复合,我已经知道他是衣冠禽兽,怎么可能会再跟他复合。” “他当场辱骂我,我心里难受,多喝了几杯,喝醉了,还好遇到千源,他照顾了我。” “他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才这么快举行婚礼。” 沈念深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美艳的面孔,“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只要记住,所有的获得,都要有代价的。”她不在乎她,也没兴趣知道她的事。 “的确,只要千源信我就行,其他的,我无所谓。” 她转过身来,仰头看着沈念深,“倒是你,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小心遭到报复。” 花暮背后的那些人,不让自己伤害到她,但那些人支持她和她的妈妈争夺沈氏,又何尝不是在伤害她。 沈念深:“”跟她果然不能好好说话。 “你先忙,我去休息会儿,仪式举行完,我就回去。”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能来。” 沈念深不想再理她,出了房间。 化妆师进去,继续为程念童补妆。 沈念深慢慢地从花廊里走出来,她穿着裸色的礼服,虽然是晴天,但是冬天冷,她披了件米色的长外套,挽着头发,温婉而美丽。 程念童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响,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了吗?看到花暮,她就想着唐恺,心里就不安起来。 顾奕站在回廊里,静静地着四周,空气里有鲜花的芬芳,不时传来钢琴的声音,婚礼还是美的。 他很少参加过婚礼,印象最深的是顾沉的,和他自己的,他们的婚礼,和顾家的没法比,而他的婚礼,无人能比。 但关于他的婚礼,沈念深抢婚的行动太轰烈,让他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其他的,他都记不大清了。 他正想着,就看到沈念深向他走来。 他转过身来,向她走去,他走到她的面前,谁知,她从他的身边绕过,继续往前走,一直出了长廊。 他一咬牙,这个女人! 他快步跟了上去,出了长廊,小跑了几步,来到她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你在想什么?” 第153章 你紧张,我更紧张 “啊,你来了。”沈念深冲着他笑。 顾奕:“”怀孕的女人果然傻呆傻呆的。 他拉着她,往花园里去。 她看着他的手,只觉他手心的温暖,一股温意涌上心头,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婚礼义仪式上,顾奕和沈念深站在宾客之中,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两人注视着一对新人。 徐千源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戒子盒,远远地看着自己的新娘走向自己,笑容温和。虽然是残疾人,年纪又大,头发花白,但身份和地位摆在那儿,气质儒雅,让人不由得欣赏起他来。 程念童挽着程越的手,捧着鲜花,踩着红毯,微笑着向他走来,花童托着她的裙摆,她本来就长得漂亮,盛妆打扮之下,更是娇艳动人。 沈念深看着他们,洁白的婚纱,漂亮的鲜花,动听的音乐,这一切,是多么的完美,这完美表象之下,又有多少欲念和算计? 事不关已,她只是淡然地看着。 有摄像头对着他们不停拍照。 姜瑾瑜穿着一身服务员制服,托着一个酒盘,她将盘子放在圆桌上,拿出手机,对着他们两人拍了几张。 最近,他们夫妇很火热,任何关于他们的报导,都是流量。 这一次,她以服务员的人身份混进婚礼现场,也是冲着他们来的。 她看着镜头内牵在一起的手,是顾奕在牵着沈念深,他对她的态度,明显变好了! 这个沈念深,果然神通广大,竟然能慢慢征服顾奕这样的人。 她冥思苦想,想着怎么从他们的身上,挖掘出更有用的新闻。 沈念深的手动了动,发现顾奕的手握得更紧了,她心头砰砰直跳,像有只小鹿在乱撞上。 她皱了下眉,他最近变得好奇怪,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而且还会在公众场合牵自己的手了,他在紧张什么? 她转头看着他的侧脸,他看着前方,目光淡淡,有阳光映在他的眼底,璀璨明亮,她看一眼便移不开眼睛,呼吸紧了紧。 到了如今,她见他,仍是心跳脸红,满心欢喜。 感受到她的目光,顾奕转过头来,看着她痴迷的模样,脸就黑下来了。 她最近变得像个孩子,对,像个孩子。 “可以走了吗?” 她立刻收回目光,一脸严肃正经的样子,“可可以。”反正他们也露面了,媒体也拍到照片了。 他拉着她,转身就走了。 他们提前离开,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反而是他们的露面,引起了不少轰动。 沈氏和富源集团联姻,是一场商场联姻的典范。 程念童也私下请了专业人员,大肆渲染商业联姻,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让大家忽略她嫁的是一个大她十八岁,双腿残疾的人,更没有人发现她是奉子成婚。 车上,沈念深四处看了看,顾奕开车开得好慢啊,他应该是紧张了吧? 她摸着肚子,小家伙又在动了,她摸了摸,能摸到孩子的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 “你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顾奕:“”他转头看着她,见她环抱着肚子的模样,的确是紧张的,但是他不说。 他转过头去,继续开着车,车速调到了最慢,不时有车辆从后面超上来,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他们后面的司机一脸郁闷,迈巴赫了不起啊,名车了不起啊,有必要开得像散步一样吗? 实在没办法,他们只好超车。 顾奕从中视镜里看着她,“你紧张吗?” 沈念深:“”本来有点小紧张,他这么一问,她突然就更紧张了。 “没有!”她忙摇头。 开什么玩笑,她沈念深天不怕地不怕,生个孩子而已,哪个女人不生孩子的。 可是为什么还是紧张,而且越说不紧张,就越紧张。 顾奕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紧紧抿着嘴唇,脸都绷紧了,还说自己不紧张。 她抬起头来,看着中视镜,看到他正在看自己,被发现了。 “我有一点紧张,只是一点点。”说得好勉强,她开始语无伦次,“主要是有点激动,有点兴奋。” 这是她和顾奕的孩子啊,她就当要妈妈了,能不激动不兴奋吗? 她清亮的眼中闪动着淡淡的泪花,幸福原来是这般滋味,曾经所有的苦难,所有的血与泪,所有的恐惧,都变得微不足道。 顾奕:“”她的确是激动而又兴奋的样子,产妇不是应该平静吗? 他更担心,更紧张了! “要不,去住院吧?” “啊?”她诧异地看着他。 “可以提前去医院,安全点。”顾奕在找理由,主要是这个女人在家里上窜下跳,还老出门,老走神,一点安全常识都没有,没错,就是这样,所以要提前去医院住着,不是因为他自己紧张! “可是,我预定的是后天。” “不预定不行吗?” 沈念深:“也不是,那个” 只见顾奕已经调转车头,往市医院去。 到了医院,医院里的人知道沈念深和叶以菲的关系,直接把她转交给叶以菲。 叶以菲的办公室里,她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他们刚刚从婚礼现场回来,顾奕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没有认真打扮,衬衫上没打领带,带松着了两颗纽扣,但人好看,穿正规了,叫精致高贵,穿随意了,叫时尚自然。 而沈念深,穿着礼服,披着大衣,优雅的贵妇,但在顾奕的身边一站,平时的气场和光芒全没了,就是个温柔的小媳妇。 不过这两个人竟然出现在一起,也算是今年最奇葩的事了,她嘴角轻扬,有点讽刺,但内心还是感动的,他们能有这样的一天,不知道沈念深心里有多高兴。 “你现在就要住进来?不是预定后天的吗?”而且什么都不准备,直接从婚礼现象就赶来了,他们这里是医院,不是私人医疗服务中心好吗? 沈念深笑笑,“我有点紧张。” 她一脸不可置信,“你紧张?”她就没见过这么淡定的产妇,大着肚子,还被弄进局里关起来,还能天南地北去工作,说她紧张,骗谁呢。 顾奕看着叶以菲诧异的样子,开口道:“今晚就住院,你安排下。” 她冷冷地瞪向他,就像瞪着一具冰雕,人家根本没有理会她。 他的语气有点强硬,“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不过她不想和他说太多。 “你们预订的那套病房,明天晚上才能空出来。” “其他病房呢?” “都没之前预订的好。”那病房,是二级病房,也是她特地为沈念深选的。 “帮忙问一下,有没有愿意换病房,价钱随便出。” 叶以菲瞪大眼睛看着他,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想要享受特权吗? 但这个人是沈念深,她忍了。 她马上拨通电话,“小郑,这里有个有钱人,他老婆要生孩子了,你去一级和二级病房问问,有谁愿意腾换病房。” 有钱人几个字,她咬得很重,阴阳怪气。 顾奕皱着眉头看着她,这个医生,年纪轻轻,就做到主任级别,在医学上,也算是有才华的,怎么就这么尖酸刻薄。 他的确有钱,但也不是挥金如土的s,他只是不想他的妻儿受苦,怎么在她口中,就成了以钱压人的恶霸了? 很快,就有回话,有一套一级p病房愿意让出来,但要了三倍的价钱,顾奕也就同意了。 叶以菲坐在椅子上,转了下手中的笔,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就这么决定了?” “勉强吧。”的确是勉强,他完全可以派人找最好的私家医院,但怕沈念深在陌生的环境里紧张,她和叶以菲的关系好,有他们在,会照顾她。 “什么叫勉强?” 顾奕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泛着光芒,仿佛在说:竟然以为你们医院是最好的,谁给你的勇气? 叶以菲:要不是看在沈念深的面子上,直接把你轰出去。 半晌,顾奕说道:“住院手续怎么办?” 叶以菲上下打量他们一番,“你们什么都没带,就这样住院?” 顾奕:“会有人送来的。” 叶以菲:“”她向助理,“小郑,带他去办住院手续。” 郑医生拿出一堆表格递给他,“顾总,请填一下。” 她向沈念深:“深深,走,我带你去看病房。” 沈念深看向顾奕,正要开口说话,人已经被她拉走了。 顾奕看着她们的身影,这个叶以菲,果然是故意为难自己,他会下来,认真填着表格。 叶以菲带着沈念深出了主楼,来到住院部,两人进了电梯,她狐疑地看着沈念深,“你们家顾奕是不是吃错药,转性了?” 沈念深:“”她摸着肚子,不由笑笑。 看着她傻笑的样子,她立刻提醒道:“我可提醒你了,你可别这样傻呵呵的,给我提起十二分警惕,我可不信任他。” 沈念深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以菲,他会是一个好父亲。” 她可不以为然,“这些年来,你都经历过什么,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 “真是无药可救。”叶以菲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柔软起来,不禁眉开眼笑。 第154章 我离不开你 两人出了电梯,来到病房。 p病房设备齐全,所有用具都是高端产品,服务也是最好的,自然,钱也是最贵的。 之前的产妇正要住进来,房间里还是空的。 叶以菲在病房里转了一圈,“还是顾奕有魄力,有眼光,一级的病房和二级的是不一样的。” 沈念深:“”她刚刚不是还很鄙视他吗?现在一脸崇拜的样子。 顾奕办完了入院手续,想到他们什么都没带,他走到医院的走廊里,给韩铭打了电话。 韩铭惊讶不已,“让我来照顾太太?” 顾奕眉眼一沉,“你去找于子悠,就说沈念深已经住在医院里了,带她去我家里拿些需要的东西过来。” 韩铭“哦”了一声,挂了电话,无奈地摸了摸额头,就于子悠那个莽撞的丫头,去照顾产妇,会不会太率了。 但这是命令,他只好穿上外套,开着车去找于子悠。 顾奕站在回廊里,握着手机,皱着眉头。 他也知道于子悠不管事,但她是沈念深身边的人,要是妈妈还在就好了,她一定会照顾好沈念深和孩子。 沈家大院,橘红色的夕阳洒满院落,穿过玻璃窗照在客厅里,韩铭站在客厅里,几只小猫欢快地抱着他的腿,直往上爬,“喵喵”地叫个不停。 于子悠一脸惊呆地看着他,指着自己,“让我去照顾深深姐?” 韩铭:就说了这声不靠谱,也不知道顾奕是怎么想的。 “那我该干什么呢?”她一脸茫然。 何姨走上前来问道:“是已经住在医院里了吧?”他们都知道预产期和住院的时间,没想到他们会提前去住院。 韩铭点点头,“需要送点用的过去。” 何姨上下打量着他,“是阿奕说的?” 他点点头。 她明白过来了,都是两个大男人,没遇到过这种事,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去帮你们收拾吧。” 他和于子悠都松了一口气。 何姨向沙发上的沈老说道:“我跟他们去一下,最多两个小时后回来。” “去吧去吧。”沈老乐呵呵的,又有些紧张。 她收拾了一些东西,是她为沈念深和孩子准备的基本物品,又开着车,跟着韩铭,去了顾奕的别墅收拾东西。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已是暮色时分,别墅和沈家大院风格完全不同,花园里亮着灯,照着游泳池和玻璃墙,一片璀璨。 她跟着韩铭进了门,“深深和阿奕就一直住在这里?” 他点点头。 于子悠觉得他太闷,就自己说道:“深深姐和顾奕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很少去顾家别墅。” 何姨心思回转,顾家这种家族,关系太复杂,还好深深有能力照顾自己,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们都是大人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是要分开住的。” 韩铭跟着她,这种话说出来,也就是安慰安慰下于子悠这种头脑简单的,顾奕和顾老之间的裂痕,是永远无法修复的。 何姨又进了衣帽间,给沈念深拿了些衣服。 “这里也不错,像个家。” 她一脸高兴,沈念深和顾奕的感情现在比较平稳,有了孩子,他们会渐渐好起来的。 把需要的东西都送上车之后,何姨向他们叮嘱,“你们跟深深说,让她别紧张,没事的,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过两天,我就去医院看她。” “好的,”于子悠一脸兴奋,“何姨,你回去开车慢点。” 何姨先上了车,开着车往沈家大院去,韩铭开着车带着她,往医院去。 车上,她转头看着他。 他一脸平静,又有点僵硬,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面瘫! “那个之前的事,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啊。” 韩铭一愣,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抿着薄薄的嘴唇,眼睛扑闪扑闪的,怜悯地看着自己,他心头一动,她怎么了? “深深姐已经跟我说了,你那么做,是为了保护顾总,你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三个字,她重复了一遍,语气提得有点高,一脸肯定。 他又是愣了一下,不觉自嘲,嘴角扬了扬,这个于子悠,还真的很单纯,在她的世界里,坏人和好人最有明确界限的。 于子悠一愣,他这是笑了吗?她见过他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上一次,韩铭活活打死人的事一直印在她的脑海里,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做保镖的人,还真是可怜,天天生活在可怕的战斗之中,随时会遇到你死我活的事她有些心疼地问道:“你们当保镖的,一定很辛苦吧?” 保镖?韩铭手上一顿,车子震了一下。 一定是太太告诉她,自己是顾奕的保镖,他那么做,只是在保护顾奕,看她一脸完全信服的样子,这个小姑娘,单纯得有点可爱。 他“嗯”了一声 于子悠想了想,“以后遇到什么危险的事,你要及时报警,可以多雇佣几个保镖,反正他们夫妇有的是钱,人多能替你分担。” 韩铭:“”他还是“嗯”了一声。 这件事谈好了,于子悠松了一口气,人也变得活泼起来。 “你说,深深姐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韩铭:“”我不知道啊。 “女孩就好了,一定像深深姐一样漂亮。” 韩铭:男孩好啊,像顾奕多好。 “你说,我要给小孩买什么礼物?” 韩铭:在努力思考。 “买漂亮衣服,小熊玩具,小兔子”她越说越兴奋。 何姨回到沈家大院,沈老拄着拐杖,站在大门口,不停地往外看,这二十多年来,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除了两天出去买一次菜,出门也不过一过多小时,她就一直在他的身边。 特别是自己心脏病发作之后,她出门买菜就三天去一次,有的时候还是让人送来,从不留自己一个人呆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次,她出门不过两个小时左右,他就坐立不安,心里发慌。 以前,他只当她没文化,没本事,无亲无故的,离开自己,就活不了,自己将她留在身边,算是好心,原来,是自己离不开她。 想到这里,他突然后悔起来,一开始,自己是不是应该跟她结婚? 如果从头来一次,他是愿意的。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忙转过身去,坐回沙发上。 何姨拎着菜篮子进门来,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茶杯,松了一口气。 她把菜篮子放到餐桌上,边脱外套边提高声音说道:“深深家很漂亮,你应该去看看。”这个倔强的老头,其实一直想去看看的,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比咱们这里还漂亮?” 她想了想,点点头。 他吹胡子瞪眼睛,一脸不高兴,“你想住那样的房子?” 她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我喜欢住在这里。”这里是他们住了快三十年的地方,一花一木,一桌一椅,还有二十几只猫,是她所珍爱的一切。 “我不喜欢住,并不代表它不漂亮啊。” 沈老瘪瘪嘴。 “我做晚饭了,今晚你想吃什么?” “随便做呗,两菜一汤就好了。”做多了累,她刚刚才忙了回来。 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了,何姨就简简单单地做了晚饭,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 何姨夹了一筷子菜,勾着放在他的碗里。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温和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增添了一层暖意。 “你说你们女人图什么?” 她愣了下,“什么图什么?” 他将碗筷放下。 她愣了下,轻轻放下碗筷,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他,“怎么了,不高兴?” “我们现在去结婚,你愿意吗?” 她手一抖,桌上的饭菜,倒了一片,眼泪哗哗直流,她双手捂住了脸,压抑不住哭声,哭得直发抖。 他沉默地看着她,半晌,心情复杂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果然不愿意,我老了,最多再活个年,你还有十年的时光,我理解,以后你一个人,也会孤独” “谁说我不愿意了?”她紧张地看着他,一把年纪了,哭得梨花带泪,很是难为情,”“我我是愿意的。” 沈老愣住,然后开口说道:“那那,等深深生了孩子,我们去趟民政局。” 说完,他端起碗筷,继续吃饭,有些难为情,有些激动,满面红光。 何姨看着他,很是紧张,呼吸都有点困难。 她去了趟洗手间,将身上的菜渍洗干净,又洗了脸,把头发梳理好才出来。 两人都平静下来,她语气低柔地问道:“你怎么想起要结婚?” “我给你个名份。”听说女人都想要。 何姨痴痴发笑。 他有点不解。 “就算没有那个证,也是你样的,如何你对我没心,也不会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沈老目露精光,震撼不已,原来,一切竟是这样的,在自己的心中,她就像自己的妻子。 这个女人,原来竟然也这么聪明。 他倔强地端着碗,不说话。 顾奕在医院里呆了会儿,想着于子悠他们差不多到了,就回家了。 他的车刚开到别墅外,就看到阎昊和阎莱站在他们家门口,他将车开进大门,他们跟了进去。 他下车来,“有事吗?” 第155章 温暖回来了 阎莱:“我们来蹭晚饭。” 顾奕:“” “她去医院了。” 阎莱激动地问道:“生了吗?” “没,先住院。” “我就说嘛,我可是算准时间的。” 阎昊搂着她的肩,“咱们回去吧。” 他们俩勾肩搭背的就走了。 “我过两天去医院去深深,顺便做个产妇。” “好,顺便也看看他们家生出来的小家伙漂不漂亮,不漂亮的话,娃娃亲就不要了。” “深深姐和阿奕哥都好看,小孩子应该是好看的。” “不一定啊,万一基因突变呢。” “” 顾奕听着他们的讨论,拧了下眉头,这两个家伙!他的儿子,不可能长得不好看的,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他进了门,打开灯,他也没吃晚饭,冰箱都是满了,他随便弄了点吃的就睡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半夜起来,楼上楼下转了转,他突然发现,沈念深不在,这个家空荡荡的,冷冷清清。 他进了婴儿房,房间里有些凌乱,沈念深没想到她会提前去住院,婴儿房还没有完全没有收拾好,他打开灯,开始收拾起来。 沈念深在医院里住着,她一直在研究怎么照顾婴儿,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天。 一场冷空气袭来,城市温度骤降,低温达到零下。 她呆在房间里,没有觉察到天气的寒冷。 下午,于子悠进门来,“深深姐,有人来看你。” 她抬起头来,就看到顾承司,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沉稳了些,眉宇间多了些深沉,有点神似顾奕。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走进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我不知道该买什么,就什么都买了一点。” 沈念深:“”何姨和爷爷买了很多东西,叶以菲买了很多东西,阎莱买了很多东西,东西太多,她很苦恼。 “子悠,你去超市买点牛奶。” “好。”于子悠呼啦呼啦地出门去了。 她看着他,“是不是在公司工作着不高兴,看你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她扶着腰,给他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下来。 顾承司双手握紧水杯看着她,“没什么我就来看看你。”听说生孩子很辛苦,算了,不能说让她紧张的话。 “承司,过去的事情,我没资格评论,但是你还年轻,你有你自己,你有大好的前途,你要多为你自己着想,做人嘛,开心最重要。” 他抿了抿嘴唇,倔强地看着她,她看起来明明那么年轻,说出来的话,像个老太太。 原来,他们的思想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心境也不一样。 “的确不怎么开心,不过现在还得先在公司呆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沈念深看着他隐忍的模样,仿佛看到顾奕小的时候,明明不愿意做的事,为了唐阿姨,为了大局,他就默默的忍受。 他不愿意被叫私生子,私生子就代表着她的妈妈在道德上要受到谴责,所以他不愿意和顾家相认。 他不愿意妈妈辛苦受累,愿意实现妈妈望子成龙的心愿,所以他接受了顾家,他不喜欢这些,但他从来不说,只是默默地想办法,去实现。 她眨了眨眼睛,眼睛温润。 “你现在的神态,像极了顾奕十岁的时候。” 他一愣,薄唇抿得紧紧的,“十岁的小屁孩子,懂什么。”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吧,自己都二十多岁了,才能和十岁的顾奕比。 “他那时候,不想和顾家的人相认,为了唐阿姨,他还是叫了顾老一声爷爷,接受他请的私人教师,按他的要求去学习,他什么学科都学,金融,社会学,历史学,发展学科,信息技术,管理” “切,一个人怎么可能学那么多东西。” “不一定要精通,只要知道有那么一回事就行了,这叫眼界。” 顾承司:“我才不信,他那种人会听话。”会听话,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脱离顾家,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作为顾家现在唯一的主心骨,他内心还是觉得他挺酷的,他不说出来。 “他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他知道怎么做,能够改变一切。” 顾承司心头一震,他从来就没有屈服,他一直在想着改变一切,他做到了!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淡淡地说道:“说得你好像知道他十岁是什么样子一样。” “我知道啊,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 顾承司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可是你们?”关系怎么会变得这么恶劣?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地笑笑,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她为自己争取了机会,和他生活了这么久,她很幸福,也坚信,一直这样下去,他们会向从前一样。 “你是斗不过江慕华的,身外之物不足为虑,好好照顾好自己。” 他看着她坦然的模样,皱了皱眉,还是说道:“她把他持有的一半股份,卖给了山本家,现在山本家是最大的股东,老头子气坏了。” 沈念深叹了一口气,顾老有他自己的坚守,谁也无法动摇他。 “你并不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的,如果没有山本家族的支持,江慕华不会有今天。”这些股份,是她给山本家的报酬。 顾承司一脸惊讶,久久才平复下来。 他不笨,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他想想也就明白了。 “以前做刑警那会儿,虽然危险,但做的事是有意义的,觉得活得有意义。”那种感觉,是生命很鲜活的感觉,“现在在公司明争暗斗,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沈念深看着他感慨的模样,也想起他以前穿着制服的样子,虽然偏执了些,锋芒毕露,但那种性格,让人很喜欢。 “对了,你有机会,帮我留意一件事情。” 他立刻来了兴趣,终于可以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了。 “顾奕在十八岁的时候,受过一次重伤,在顾家旗下的一家私人医院治的伤,他伤好了之后,有些记忆丢失了。”关于她的记忆全没了。 “那家医院,我不清楚,也不知道当时的主治医生是谁,你有机会,帮我查查。” 顾承司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有这么回事。 他点点头,“我会帮你查的。” 她点点头,“万事小心。” “还有一件事。” 顾承司屏着呼吸,听她说话。 “温暖是江慕华的亲生女儿,但她的亲生父亲,不是顾东铭。” 顾承司只觉大脑里一轰,半晌才喃喃开口,“所以,江慕华对那个人的感情,不是真的!”那个人,是指他的爸爸,顾东铭。 她摇摇头,“他们的关系很复杂,你要自己用心去判断,凡事小心谨慎。” 他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她,“深深姐,你们会回顾家吗?” 她愣了一下,看着他,他像个孤独的孩子。 她笑笑,“不管我们住在哪里,血缘关系是不会改变的。” 他松了一口气,之前消失的羁绊,又回来了,心里不再是空空的。 “我等孩子出生了,再来看你们。”他害怕看到她生孩子时的样子,血淋淋的。 他狡黠一笑,“我会保护你们的。” 沈念深:“” 他走了之后,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思考,现在的顾氏集团,已经在山本家的控制之中了,而山本家在国内,是由唐恺控制的。 她正想着,电话响了。 是沈老打来的电话,“深深,爷爷明天来医院陪你。” 她想了想,生孩子嘛,没什么事的,但想不让他来,他反而会在家里瞎操心,就答应了。 第二天,顾奕开着车来医院。 天冷了,他在西装外套了件黑色的大衣。 车刚刚开到半路,他就接到韩铭的电话,“顾总,有一件紧急的事需要告诉你,你现在在哪?” 顾奕皱了下眉头,将车停在公路边,把坐标告诉了他。 半个小时之后,韩铭从公交车上下来,上了他的车,将档案袋递给他。 是安全局给出来的档案。 他迅速打开,是一个外号终结者的国际罪犯的资料。 终结者这个外号的由来,是因为这个人,是专门替人杀人的,人死了,一切也就终结了。 他迅速看完,看着韩铭,“什么意思?” “他昨天晚上到了江市。” 顾奕的脸色瞬间变了,“上面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了阎昊来的。” “上一次,根据你提供的信息,安全局一下抓捕了好几名国际重犯,还捣毁了几个犯罪集团,上面的意思,他们是来找阎昊报仇的。” 顾奕一脸沉思,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但真的是这样吗? “阎昊知道了吗?” “知道了,局里已经安排了人配合他。” 他点点头,“知道了。”他将资料点燃烧毁,开着车继续前行,远远地,他看了大商场,他把车停了下来。 “顾总,你来商场做什么?” “买点东西。” 他下了车,往商场去,韩铭跟上他。 到了商场,他直接来了婴儿用品卖场。 韩铭:“”“你要买什么?” “买点衣服。” 韩铭:“你知道买小男孩的还是小女孩的?” 他想起沈念深抚着肚子跟他说的话,他伸手摸着一件小男孩穿的衣服,“是个男孩。” “你怎么知道?”于子悠问地他这个问题,他大脑里一直想着,就很想知道。 “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韩铭不说话了,看着他挑选衣服。 他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拿起来了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来。 韩铭:“”他从来没见顾奕如此犹豫过,过亿的项目合同,他最多也就想半个小时,就签下了。 一个小时后,他们从商场出来,顾奕和他一人拎着个袋子,他肩上还挂着一只一米二的泰迪熊,这是他买的,于子悠说小孩子会喜欢。 他们东西放进车里,只见顾奕脸上有几分喜悦,他很少见到他把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果然是当了爸爸,人会变的,变得柔软。 顾奕开着车,往医院去,他站在原地看着。 顾奕将车开到医院楼下,刚则解下安全带,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他皱了下眉头,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柔美深情的声音,“阿奕,是我。” 他浑身一震,紧紧地抓着手机,是温暖的声音。 温暖:“我回来了。” 第156章 快逃! 他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僵坐在车里。 “阿奕,阿奕”温暖见手机里没有回应,连着唤了几声,语气缠绵悱恻,带着无尽的思念。 确定他在。 她的声音又温柔下来,“我想你了,我想见你,你在哪?” 顾奕抬起头来,透过车窗,看向住院部的大楼。 高楼上,沈念深坐在窗下的沙发上,研究怎么给婴儿喂奶,虽然她已经研究了很多遍,所有的步骤早已经烂熟于心,但她还是不放心,又翻开学习。 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天气多云,天空里云层阴郁,降温还在持续。 她往楼下看去,行人来往,车辆穿行。 她的目光在黑色的车辆上寻找着,顾奕前几天送自己来医院,办完住院手续后,就没有再来医院。 想着他紧张得把自己提前送进医院里来,她不由得笑笑。 顾奕收回目光,想着沈念深最近不太正常,开口说道:“我现在有事,等过几天再联系你。” 温暖听着他的声音,他的语气温和,她完全放心下来。 “好,我等你联系我,再见。”她挂了电话。 顾奕挂了电话,沉默了一会儿,调转车头,开着车回去了。 他将车停在花园,直接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开始抽烟。 天黑下来,他没有开灯,花园里的路灯照进玻璃窗来,照映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一片阴郁。 他整整坐了一夜,烟头堆满了烟灰缸。 阎莱的别墅里,明媚的阳光照进别墅里来,她在沙发上,整理着几件小衣服,“这是我深深姐的宝宝买的,漂亮吧?” “漂亮。”阎昊的眼睛却盯着她的脸看,她是最漂亮的。 她娇嗔地白了他一脸,“昊哥,你这两天不正常,一直盯着我看,怕我会跑了似的。”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我这么帅,你舍得跑吗?” 阎莱:“”“你这么看着我,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我媳妇漂亮,怎么看都看不够。” “讨厌!”她将小衣服叠了放进袋子里。 阎昊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正微笑着叠衣服的漂亮老婆,站起来,进了书房,接通了电话。 “头儿,发现终结者的行踪了,我们把地址发给你。” 很快,他收到了短信,是他的同事追踪到目标的ps定位信息,同时还有些摄像头,拍摄到了那个人。 “头儿,现在怎么办?” “我去找他,你们支援我。” “头儿,太危险了,要不先请示上面?” “不用,这是我的命令。” 自从知道终结者出现在江市,上面又说,他是来找自己复仇的,他就寝食难安,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因为阎莱,所以他一直看着她,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人的位置,他要主动出击,将这个人逮捕,只有这样,阎莱才是安全的。 再危险,他都要去。 他将手机放进夹克的口袋里,踩着椅子,从书柜上面拿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别在腰上,出了房间。 阎莱看他拉着衣领,皱了下眉头,“你要出去?” “嗯,我去买点东西。” 阎莱流转着美目,“买什么?要不要我陪你去?” “你们都给阿奕家的小家伙买了礼物,我也去买点,给咱们的小家伙也买点。” 阎莱摸着肚子,已经快六个月了,她的肚子也已经很明显了。 阎昊俯下身来,亲吻她,“让保姆做晚饭,我晚上回来吃。” 她的心踏实了下来,“好。” 他出了门,她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进花园里,打开后车箱,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箱子,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放着一把射击枪。 他将后备箱关上,上了车,往家里看去,就看到阎莱站在窗下,她穿着淡黄色的性感睡衣,大着肚子,长发披散,性感妩媚。 见他在看自己,她对着他招了招手,俏皮地舞动着葱白修长的手指,无名指的婚戒反射着阳光,璀璨夺目。 他冲着她一笑,投给她一个招牌式的电眼眼神,开着车,出了花园。 黑色的大众车上了公路,他把腰间的枪拔出来,放在坐椅上,打开车箱,一部高智能电脑系统设备出现在面前,他开启电脑,扫描了下脸,进入系统,他又拿出手机,打描了下电脑,电脑里就出现了终结者的信息,他现在在市中心的大商场里。 他转动着方向盘,迅速去追捕目标。 阎莱看着黑色的大众消失在视线里,心里有点慌。 他开的是黑色的大众,是用来掩饰行踪的,他也没带上自己,他不是去买什么礼物,他像是去执行什么任务。 他说过,他会回来吃晚饭,她深呼吸,放轻松下来,坐回沙发上,看着装着童装的袋子。 沈念深明天就要生了,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去医院看看她,回来阎昊就应该回来了,可以和她一起吃晚饭。 她给保姆打了电话,让她来做晚饭,还特地让她把晚餐做丰盛点,然后换了衣服,穿上一件红色的长羽绒服,出了门,开着她的红色跑车,去医院。 医院里,沈念深翻着日历,一小时一小时地数着时间,肚子里的小家伙动得越来越厉害,她摸一下,小家伙就踢她一下,在跟她交流,她一高兴,其他的事情全忘了。 明天就是预产时间了,小家伙是想要出来了。 窗外,阳光格外明媚,天空碧蓝,受冷空气的影响,气温仍然很低,只有五度左右。 于子悠又跑到家里,送来了几件羽绒服。 到了下午,她按医生吩咐的,去花园里走走。 她穿上一件白色的长羽绒服,出了门,来到花园里散步,橘红色的夕阳照着花园,花坛边摆放着新换上的鲜花,景色怡人。 气温太低,花园里散步的人少了,大家都裹着厚厚的衣服,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她的手机响了,是沈老打来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爷爷,你不是说今天要过来吗?” “是啊,我已经在路上了,十几分钟就到。” “好的,我在楼下等你,你到了打我电话。” 她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羽绒服袋子里,突然看到地上有一道长长的影子,正遮挡着自己的身影。 她的心脏猛地抽紧,盯着地面的影子。 夕阳一点一点地落了下去,地面上的影子消失了。 她慢慢转过头来,一把枪就指着她的肚子。 她抬起头来,看着来人。 他穿着白大褂,身材高大,有一米九,是中俄混血人,白皮肤,灰色的眼睛,眉毛上还有纹身,不仅眉毛上,连耳朵背后,脖子上都是纹身,她猜他的身上也有纹身,他的面目狰狞可怕,她有种想跑的冲动,双脚却死死地钉在地上,无法移动半分。 这个人冲着她笑笑,然后将枪收起来,放在白大褂里,示意她跟他走。 她猜他不会说中文。 她大脑里飞快地转着,该如何脱身,双手紧紧地抓着口袋里的手机,手指刚动,这人的手就伸进了,把她的手机抢了出来,一掰手机就断了,他又把她的手机卡折成了两段,扔在一旁的花坛,再一次示意她跟她走。 这个人的手,就能钢铁一样坚硬,他的力气也很大,是一个力量型的人! 见她不动,他用力推了下她的肩,她只好按他的指示,往前走。 来往的人看着他们,以为是医生陪着待产的产妇,只是这个医生身高太突出,多看了他们几眼。 沈念深见有人看他们,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对方只是愣了一下,没有看明白。 他们来到公路边,一辆黑色的林肯停在路边,后面的人推了她一下,示意她上车。 她皱了下眉头,这算是绑架吗? 这个人的身材高大,又是一个外国人,这么显眼,他来绑架自己,冒着很大的风险,只能说,这个人很不简单。 她深吸了一口气,向车里看去,眼睛盯着方向盘和插在车上的钥匙,这个人,就是开着这辆车来的。 后面的人又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快点。 她迅速上了车,猛地将身后的车门拉上,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拧动钥匙。 高个子一见状,胳膊用力撞在车窗上,“哗”的一声,就把玻璃撞碎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针管,对着她的后颈扎了下去。 沈念深刚刚启动车子,后颈一痛,倒在椅子上,大脑一阵晕眩,就要晕过去,她强撑着,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晕过去。 她睁大眼睛看着前方,天旋地转,公路在她的视线里扭曲,车辆在她的视野里变形,她的身体开始抽搐,耳边传来一声“!” 他的目的是将她分毫不伤地带走,看她现在的样子,要出事,她需要镇定剂! 他将车门关好,反回医院,去找镇定剂。 沈老开着车,他戴着老花镜,远远地就看到这面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将自己的车停在林肯车的后面,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下车来,就上前来,就看到车里的沈念深,她躺在坐椅上,身体无法动弹。 他急忙喊道:“深深” 沈念深转过头来,看到是他,用力挣扎着,“爷爷爷!快逃” 第157章 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沈老四处看了一眼,拉开车门,要将她抱出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向他们冲来,他一着急,上了车,开着车,带着孙女儿冲进了公路。 高个子冲到公路边,看着开远去的车,迅速上了沈老开来的车,追了出去。 阎昊的车就要到市中心的楼下,夕阳已经没入地平线,天快黑了,天黑了,又是闹市,逮捕人就更麻烦了。 他对着挂在衣领上的麦说道:“把具体的坐标范围给我。” 对方传来恐怖惧的声音,“头儿,我们在市医院,也发现了追踪目标。” “市医院?”他心头一沉,为什么会在市医院?沈念深在那里住院,其他的,他暂时还没有想到。 他脑海里一个灵光,马上拨通阎莱的电话。 阎莱正在开车,她接通了阎昊的电话,他的声音急促,“莱莱,不要去医院看沈念深。” 她不由一怔,往路边看了下,她已经到医院了,怕他担心,她没告诉他自己的位置,“发生什么事了吗?” “危险!” 他不知道她已经快到医院了,叮嘱道:“别去医院,呆在原地别动。” 他说话就挂了电话,阎莱愣了一下,就看到前方有两辆车在追,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她追了上去。 “爷爷”沈念深抓着他的袖子,心急如焚,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粒。 “别怕,别怕”沈老紧紧抓着方向盘,双眼看着前方的公路,见路就开,“爷爷不会让你再被绑架,不会让七年前的事再发生。” 她看着像弦一样绷紧的爷爷,眼泪快要流出来,“爷爷,手机” 沈老一摸,身子一僵,“手机在车上。”他从后视镜里看去,那个中俄混血人开着他的车,撞上了迎面开来的车,被撞的车飞了起来,撞在他开着的车上,他身子一震,车子抛了出去,连撞了两辆车,双行车道发生了连环车祸,撞击声c鸣笛声c惊叫声,到处一片混乱。 沈念深抓紧安全带,她的腹部抽痛,有流烫的液体从双腿间流了下来,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消失,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她只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顾奕,救我! 像七年前一样,救我! 她的瞳孔在慢慢放大,视线开始扭曲,天幕暗沉下来,公路上亮起了灯。 一只大手抚在她的头上,头上一片温暖,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了爷爷,他一手抱着她的头,一只抓着方向盘,一直往前开,上了高速,行找着出路。 “爷爷”她的嘴巴张合,声音在唇齿间浮动。 阎莱将车开到高速路口,看了眼高速公路上追击的车,她下了车,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她上车去,开着车,往高架桥下的公路前去,绕道追去。 阎昊看着电脑里的监视视频,迅速调转方向,往公路上去,他大脑里一片混乱,上面的分析是,这个人出现,是为了向自己复仇,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的,终结者追捕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于子悠拎着夜宵进了病房,发现沈念深不在,她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又给她打电话,得到的回应却是电话无法接通,沈念深不见了,她顿时慌了! 她慌忙拿出手,拨通了韩铭的电话,“深深姐不见了!”她刚说完,就哭了出来。 不远处公路上的一辆房车里,四周的液晶屏上显示着公路上的情形,韩铭看着画面,听着她的哭声,示意技术人员将画面放大,他看到了车里的沈念深,一脸惊骇。 “韩铭,韩铭”没听到他的声音,于子悠在电话里拼命地喊着。 他回过神来,“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帮你找。” 他挂了电话,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不寒而栗。 他迅速翻出顾奕的电话,手指按在屏幕上,突然按着不动,终结者不是冲着阎昊来的,他抓沈念深,是冲着顾奕来的。 他手指一划,把电话关了。 “你们在这里监视着,随时保持信息通畅。”他下了车,开着自己的车,追了出去。 叶以菲刚刚做完一台手术,她进了病房,就看到于子悠哭哭啼啼的,顿觉不妙,急问道:“怎么了?” “深深姐不见了。” 她心头一沉,手术突然响起,她接通电话,是自己的助理小郑打来的,“以菲姐,你快来,出了重大交通事故,送来了很多伤者” 她迅速离开了病房,来到楼下,就看到救护车上抬下来很多伤者。 她打了个寒颤,迅速上了自己的车,开着车,往公路上去。 “呼”沈念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身子一震,缓了过来,身体里的药效已经失效,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将身体紧紧地靠在坐椅里,减少震动带来的伤害。 她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追来的车,那个中俄混血人朝着他们招手,他开的车,只是一辆普通的车,车头已经被撞变形了,但车速没有受到影响,随时都可以追上来,但他并没有,他想要活捉自己。 她伸手握紧沈老的手臂,“爷爷,你听我说。” 沈老的脸已经变成青紫色,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直在抽紧,随时都会窒,看到她清醒过来,不由笑出来。 “这个人,不会伤害我,。”她一字一句,说得非常坚定,但她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这个人如果不会伤害自己,就不会一直追击,这种情况下,自己随时都可能流产身亡,但她不能把爷爷再牵扯进来,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心脏不好,她不想他出意外,此刻,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你把车的速度放慢,前面下了高速,就把车停下来。” “真的吗?” “嗯,真的。”她平静而理智。 车下了高速,慢慢开到公路边,停了下来。 沈念深看着外面,暮光和路灯融合在一起,波云诡谲。 她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中俄混血人的车慢慢停靠在他们的车后,她的猜测没错,这个人,只是想带走自己。 她敛了心神,平静地说道:“爷爷,下车吧。” 她率先推开车门下车来,沈老抓着车窗,慢慢站起,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不听使唤,像有千万斤压在自己的心脏上,他咬着牙,不让孙女发现。 中俄混血人下车来,看着沈念深,她应该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他走到她的身边,指着车内,意思是让她上车。 她抓着车门,看向对面的沈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爷爷,你先回去。”她抱着肚子,艰难地坐进车里。 中俄混血人将车门关上,往对面走去,他走到沈老的旁边,推了下他,让他让开,他要上车。 沈老退了两步,抬起头来盯着他的后脑勺,见他正要进车,他突然向他冲撞去。 这个人穷凶恶极,开着车在路上随便撞人,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简直就是魔鬼,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孙女被这样的人带走。 “砰”的一声巨响,沈念深抬起头来,就看到爷爷抱着中俄混血人摔了出去,迎面开来一辆大卡车,见突然有人从公路上撞出来,紧急鸣笛,鸣笛声几乎划破了她的耳膜,她什么也没听见,只见看爷爷的身影摔了出去。 两人摔倒在地,一辆车从他们身边擦过,中俄混血人摔倒在地,他一脚踹在沈老的胸口上,挣脱了他,将他往后一推,自己往后退,大卡车撞了过来。 沈念深只见一帧一帧的画面从自己的视线里闪过,大卡车撞在了爷爷的身上,他的身体被撞飞出去,在路上滚了几圈,又撞在其他的车上。 “爷爷”她嘶声喊着,想要从车里爬出去,中俄混血人已经进了车,开着车,带着她远去。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天完全黑了下来,她很快失去了知觉。 黑色的林肯迅速开出公路,开离了城区,往滨郊的方向开去。 阎昊的车就要开上高速公路,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忙接通手机,对方说的是英文,“市院医的地下车库有一辆救护车,里面炸弹,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否则,“砰”整个市医院将会灰飞烟灭,终结” 中俄混血人说完,将手机一扔,扔到了对面的货车里,追踪着他手机的追踪器仍然在继续追踪。 他转头看了眼昏迷的沈念深,她的腿上有些血,看起来不算太糟糕,应该是不需要镇定剂了。 阎昊一咬牙,调转车头,往医院去。 顾奕坐在客厅里,抽完最后一支烟,拿起大衣,出了门,开着车,去医院。 不管怎么样,先等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叶以菲远远看到前方有一群人,还在喊死人了死人了,她将车停在公路边,穿过公路,挤过人群上前去,看着地上的人,差点昏了过去,“沈爷爷”她蹲下来一检查,身体一震,浑身发冷,人已经断气了。 有一辆救护车开来,把尸体抬走了。 她茫然四顾,沈念深呢? 她开着车,继续往前找。 第158章 愿意为你死的人 阎昊来到市医院,公路上出了车祸,伤者们被送来,连带着家属,到处都是人。 现在只有八分钟,根本来不及疏散人群。 他直奔地下车库,车库里停着三辆大型救护车。 他迅速取出扫描仪器,对着车一扫,很快发现了有炸弹的救护车,他打开后车门,看到了里面的炸弹,他的心跳和呼吸消失了数秒。 再呼吸时,他将车门关上,上了车,开着车,往他知道的最近的空地去。 救护车开出医院,打开鸣笛,一路畅行,他的头发全湿了,一缕头发从眼睛上盖下来,头发上的汗水直往下落。 三分钟! 他看到了铁丝圈起的一片待开发的空地,拼命地往那空旷的地方开去。 两分钟! 一分钟! 他听着后面车库里计里器的声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五十秒,救护车冲进铁丝,车子颠簸。 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往里开,车子跌跌撞撞,才出二十来米,就熄火了。 二十秒! 他推开车门,直接从车上摔了出来,躺在地上,只觉天旋地转。 十秒! 他爬起来,拼命往前跑,脑海里全是阎莱,她看着自己在笑。 一秒! 哪怕只有一秒的时间,他也想要挣扎,不想让阎莱失去丈夫,不想让孩子失去父亲。 “砰!” 一声巨响,半空里腾起一片火云,强大的气流从后方卷来,他的身体被炸飞出去,摔在地上,当场晕厥了过去,火光照耀下,他脸上全是血,身边的耳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阎昊!阎昊! 海边,白色的公路沿着海岸线蜿蜒向远方,公路两边的路灯将公路照亮,远处华灯霓虹。 阎莱将车开到海边停下来,放眼看去,带着沈念深的那辆黑色林肯正开在公路上。 她朝海面看去,远处灯塔明亮,海面上停着游轮。 她皱了下眉头,那些人是想带着她出海。 她走向海湾,开着一首渔民用的船,向那辆车开去的方向去。 黑色的林肯在公路上疾驰,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在旁边的公路上并行,顾沉看着前方转道的路口,抓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他慢慢咬紧牙槽。 沈念深慢慢睁开眼睛,路灯的光芒映进她的眼里,她双手紧紧地抱着小腹。 中俄混血人看了她一眼,用英语说道:“愿意为你死的人还挺多的,又来了一个送死的。” 他看着前方的路口,从底座下拿出一把射击枪,打开车窗。 她顺着窗外看去,就看到了黑色的法拉利,对面的车窗打开,她看到了里面的人,瞳孔迅速放大。 顾沉! 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精致的短发,一如她初见他时那般儒雅。 他向林肯车内看来,眼神乌黑透亮,看到她的瞬间,他嘴角轻轻扬了下,扬起浅浅的笑意,带着久别重逢的问候。 “不要!”她再也顾不及腹部的胎儿,扑起身体,死死抱着中俄混血人的手臂,朝着车窗外大喊,“顾沉,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顾沉转过头,看着前面的转道路口,眼睛里没有半点犹豫。 深深,对不起了。 明知道车撞出去,会伤害到她,但是他不能让她被带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中俄混血人松开方向盘,将她按在椅座上,她挣扎着,哭喊着,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便听到轮胎在地面上滑出刺耳的时候,法拉利停在前方百米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中俄混血人将枪放下,开着车撞了出去。 沈念深只看到顾沉的车被撞飞出去,他们的车,直直接开出去,她转过头来,朝窗外看去,就看到车倒翻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顾沉还在车里。 车开得很快,眨眼间,就看不到他了。 车又开了十几分钟,在海边停下来,海边停着一首游轮。 中俄混血人下了车,来到副驾位置,拉开车门,看着她。 只见她满脸泪痕,泪里含着眼泪,像两滴水珠,将落不落,她神情麻木,双手无力地放在姓隆起的肚子上,白色的羽绒服边角上浸了不少血,凭他对人体结构的了解,虽然一路跌跌撞撞,她的身体和孩子没受到太大的创伤,影响不大,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他皱了下眉头,想着怎么把她弄到游轮上去。 他的大手抓着车门,用力一扯,车门掉了下来,他将车门扔掉,将她打横抱起,上了游轮。 游轮很大,但已经废弃多年。 夜空晴朗,满天繁星倒映在海面,气温很低,一呼吸全是白气。 中俄混血人将沈念深抱进船舱,放在沙发上,将一旁的狼皮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她抓着毯子,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下,船舱里站着几个人,有中国人,韩国人,日本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松,看到着四周,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七年前被绑架时一样。 “!”其中那个中国人一脚将椅子踢翻,冲着中俄混血人喊,“带个人过来,你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中文他听不动,但愤怒他是知道的。 他用英语吼了几句,大概的意思是:老子这么做,是为了让那个线人知道,只要老子愿意,分分钟可以踏平他所在的这个城市。 那个中国人看着沈念深,“她呢?”怎么处理? 中俄混血人用英语回答,“有人为她出了很高的价格。” 沈念深大概摸清了他们的来历,这是比七年前绑架她的绑匪更高级的犯罪团伙,这个中俄人一直在路上保护着她,是因为有人出了很高的价格,想要自己。 明白了这一点,她毯子下的手轻轻抚着肚子,安抚着里面的胎儿,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想着怎么保住孩子。 叶以菲沿着海边的公路开着车,现在是半夜,这里已经是海郊,公路上没什么人,她看到公路边出了车祸,车子还在冒烟,车里还有人,她犹豫了下,还是把车停了下来。 她从车里拿出手电筒,上前去,往车内一照,就看到了顾沉,浑身一震,怎么会是他? 来不及多想,她将手电筒放下,大声喊了几声,“顾沉,顾沉你坚持住,我会救你的。” 顾沉倒在血泊中,还有一点知觉,他嘴唇蠕动,“深深,深深” 叶以菲心急如焚,根本听不到他微弱的声音,她将周围的车碎片拿开,拿起手电筒照着他,就看到他的腿卡在车门下,车上的铁片切进他的大腿,深可见骨。 她心头一窒,浑身血液慢慢变得冰凉。 她呆滞了一会儿,迅速从车箱里搬出来工具,用支架慢慢车身支起来,把顾沉从车下拖了出来,他浑身是血,人已经失去了知觉,腿不像是他自己的一样。 她把自己的白大褂脱下来,用刀子划开,扎着他身上几处正在流血的大伤口,很快,她的手上全是鲜血,到处都是鲜血。 “顾沉,你坚持住,我会救你的”她“哇”了一声哭了出来,一向理智精明的她害怕了,手足无措,又没有救援。 把几处大伤口扎好,她把自己的车开进了些,又把他拖进车里,开着车,往医院去。 顾奕开着车,他已经到了医院外的那条公路上,沿路看到发生了很多车祸,有不少人受伤,他开始担心起来。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韩铭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韩铭刚刚赶到发生爆炸的地方,他看了眼四处,他想了想,回答道:“是终结者在城里制造事故,你没事吧?” “我没事,阎昊呢?” “他在我前面不远处,回头我再告诉你。” 他挂了电话,下了车,找了一会儿,就找到空地上的阎昊,他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他立刻打电话,叫来救护车。 顾奕刚挂了韩铭的电话,又有人打进电话来,虽然没有备注,但他记得这个号码,是温暖的。 他接通了电话。 “阿奕”电话里,温暖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我想见你。” 他心里一急,“你怎么了?” “我出车祸了”她的声音微弱,“我好想见你。”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着,顾奕皱了下眉头,往前方看去,声音是从前面的车里传出来的。 他迅速推开车门下了车,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后车箱盖被撞掉的白色宝马,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他跑到车边,就看到里面的温暖。 她披着浅粉色的皮草大氅,躺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对着电话说着“我好想你”,她的车子被一辆车从后面撞上,抛锚撞在公路上,她的头撞在方向盘上,撞破了,流鲜正顺着脸颊流下来,染红了半边脸。 救援的医生把伤得重的人抬进了医院,当时有人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轻伤,就没管她,她受了伤,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就给顾奕打电话。 “暖暖!” 温暖转过头来,就看到站在车窗外的他,手机从手中滑落,掉了下去,她“呜呜”地哭了出来。 “别怕,我来了。” 他拉开车门,把她抱了出来,温暖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喜极泣下。 “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听着他关切的语气,温暖哭得更厉害,“我高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她的眼神缠绵悱恻,带着无尽爱恋。 顾奕抱着她,迅速往医院去。 他跑进医院的大门,差点就撞在唐恺的身上。 第159章 温暖回来了,我们离婚 唐恺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外面套着一件灰色大衣,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有药还有些衣物。 他看看顾奕,又看看他怀里的温暖,冷笑了一声,从他身边挤过,出了门,迅速开着车,离开了医院。 顾奕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上了车,开着车离开。 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和担心,发现怀里的人昏了过去,来不及多想,他抱着人,往里横冲直撞,看到一个医生,跑过去,挡住了他,“医生,快救救她。” 医生见伤者头部有撞伤,忙叫护士推过车来,让他把人放下,医生检查了下温暖,急道:“患者脑震荡,准备进急救室!” 温暖被医护人员推走,顾奕僵在原地,如果自己早点见她,就不会出车祸,自己为什么要犹豫。 沈念深休息了一会儿,体力已经恢复了些,她挪了挪身子,坐直起来。 那个日本人进船舱来,向中俄混血人说道:“炸弹已经放好了。”他又用英语说了一遍,“那个人什么时候来?咱们可只有一个小时。” “快到了。” 她张了张口,用英语说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那个日本人笑得面目狞狰,“她在向咱们打探消息。”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自己的心思,被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根本没什么人性,在这里,一切由力量决定。 “我可以给你们钱,三亿,五亿你们可以开个价。”她努力尝试着,但她发现,这些人根本就对钱不感兴趣。 一张脸突然凑到她的眼前,一张口,一口黄牙,像吃人的怪物,兴奋地说道:“我还没吃过婴儿,从肚子里挖出来的婴儿,热乎乎的,应该很好吃吧?”他的声音沉哑,特别瘆人。 她浑身一绷,一股寒意瞬间填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魔鬼一样的人盯着她的肚子,还流着口水,“你长得这么漂亮,婴儿一定很好吃。” “我吃它的时候,他一定会哭得很大声,因为他的神经已经发育完成,会感觉得到痛的,多美妙啊。” “砰!”一声枪响,滚烫的鲜血喷了她一脸,溅在她雪白的羽绒服上,格外刺眼。 她张开眼睛,面前的这个人只剩半个头,正往自己的身上倒来,她想要移动身体,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僵坐着。 就在那个人要倒在自己身上时,一个人将他拉开,狠狠地扔在一边,“王八蛋,谁让你吓她的!” 她看着唐恺,泪水夺眶而出,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见自己的同伴被杀,几人掏出枪,指着唐恺。 中俄混血人上前来,喝斥他们,命令他们把枪放下。 唐恺在沈念深的面前蹲下来,从他的手提袋里拿出一件小衣服,擦着她脸上的血,“别怕,有我在,没有人敢伤害你。” 血太多,他擦了几下,没擦干净,血染在她的脸上,十分狞狰,他大喝了声,“给我弄点水来。” 那个日本人打开一瓶旷泉水,淋湿了一条毛巾,递给他。 他接过,毛巾冰凉,他哈了一口气,继续给她擦脸。 “有没有受伤?” 她抓着他的手腕,直摇头。 他又用袖子把她脸上的泪水擦掉,一尘不染的白色袖口沾染了污渍,他有严重的洁癖,但是这一次,他却一点都不在乎,他心疼地说道:“深深,跟我走吧,跟我去日本。” 她突然愣住,看着他。 他搓热掌心,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将她冰凉的脸捂热。 他看着那个中俄混血人,“他是b的美国头号通缉犯,是安全局的s级罪犯,他的外号叫“终结者”。” 沈念深看着他的眼睛,视线渐渐变得清晰。 这个人的可怕,她是见识过的,公路上可怕的车祸,她的爷爷,顾沉“安全局有一个线人在江市,前不久,他帮助他们捣毁了国际上的几个犯罪集团,集团背后的人为了复仇,出钱给他,让他来报仇。” “你明白了吗?” 她想要点头回应,脖子却很僵硬。 唐恺看着她,她伤心过度,也吓到了,但她还是清醒的,她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她对顾奕也有一定的了解,在日本的时候,他告诉过她的。 “我和终结者做了交易,我可以带你走。”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和你的孩子。” “只要你同意,我就带你走。” 沈念深闭了下眼睛,泪水“唰”地流出来,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别哭。”他用手指抹着她脸颊的泪水,“我认识的沈念深,在关键时候,不是一个只会哭的女人。” “别怕,我会保护好你,你是安全的。” 他将盖在她身上的脏毛毯拿开,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她拉了拉衣服,紧紧地护着肚子,她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动,小腹发疼。 她抹了下眼角,看着他,就这样跟他走吗? 就这样离开顾奕? 离开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离开她所珍惜的一切。 看着她心碎的眼神,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笑笑,笑容干净,不带着任何杂质,他伸手理着她额头上的头发,把她的头发整理好,拿出自己的手机。 “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她猛地张大眸子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傻丫头,”他将手机放在她的手中,“你知道的,我对你好,我愿意成全你。” 她握着手机,手机上有他的温度,还是热的,她这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但是如果他不来,你就跟我走。” 她猛地抓紧了手机,“不”她摇头。 不会的,顾奕不会不管她,不会不管他们的孩子!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来,他一定会来终结者上前来,向唐恺,“没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的,”他回答道:“你们要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终结者点点头,退到一边,让他处理好自己的事。 唐恺看着沈念深,只见她紧紧握着手机,浑身发抖。 他拉了一下她,“深深,打电话。”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扶着沙发站起来,身子晃了几下才站稳,她打开手机,开始拨顾奕的手机号。 医院里,顾奕坐在急诊室外,他深色衬衫上的血已经干了,灯光下,都看不出来上面有血迹。 他看着急诊室门上的红色指示灯,琥珀色的眸子泛着一丝急色。 他口袋里的电话在震动,他拿出来一看,虽然没有备注,他认得这个号码,是唐恺的。 在调查唐正坤的档案资料时,这个手机号码也在档案当中。 他想起在医院门口见到唐恺时的情形,还有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他接通了电话。 “阿奕,是我,”沈念深努力镇定着,让自己可以把话说得清楚,“我被”绑架了,怕他担心,她改说道:“我在滨郊海边,你来接我,一定”要来! 她才说出“一定”两个字,顾奕就打断了她的话。 “沈念深,温暖回来了。” 她大脑里一轰,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医院里,顾奕的眼神发凝,琥珀般的眸子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温暖回来了,我们离婚。” 他只能选择一个人,他的生命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温暖。 他的人生,从来都没有改变和动摇。 他只遵从他自己,做他自己,选择他想要的,属于他的,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哐当!” 沈念深手机重重地落在船板上,零度的海风吹进船舱,吹打在她的脸上,她一点知觉都没有。 她眼中的泪水慢慢枯竭,清亮的双眼变得空洞而深邃。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的某一部分正在死去,某一部分正在复活。 她突然觉得,自己记不起顾奕的样子,可他的某些部分,却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无比清晰。 他说:温暖回来了,我们离婚。 他说:温暖是他的一切。 他说:把孩子打掉。 他说:我不可能会爱你。 他曾放任自己给那些追杀他的人折磨而无动于衷。 他曾狠狠地蹂躏着自己的身体,却叫着温暖的名字。 他曾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掐死自己。 他曾将打胎药灌进自己的口中,让她窒息。 他曾将自己骗上手术台,要打掉自己的孩子。 所有可怕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她的大脑,鲜血顺着她的双腿流下,她浑然不知。 顾奕听着电话,手机里传来海风的声音。 沉默良久,他挂了电话,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滨郊海面,月光融在水里,天上海里斗转星移,多么宁静美好的夜。 唐恺站在沈念深的身后看着她,她站得笔直,风卷起她的鬓发,他能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她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他心里变得不安起来,这样对她,会不会太残忍了? 他突然看到她脚下全是血,“深深!”他跑上去,抱着她,她的身子直直地倒在他的怀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当场吓傻了,忙将她抱到沙发上,拼命地喊着,“深深,你醒醒,你醒醒” 他看着血流不止,也慌了,“去医院,对,去医院”他慌忙抱她。 终结者走上来,用英语说道:“你再乱动,她会一尸两命。” 他一直都在研究怎么杀死人,他对人体的了解,就像自己的手掌一样。 唐恺不敢动沈念深,大声咆哮着,“叫医生来,她死了,我要你们陪葬!” 第160章 何以为继 “叫谁来都没用,你得把她弄醒,她快没意识了。” 唐恺紧紧握着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心,眼眸里慢慢泛起泪光,一张口,声音暗哑,“深深,醒醒,孩子孩子需要你!” 他将她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到了吗?他在动,他要出来” “深深,我送你去见顾奕” 沈念深的眼珠转了转,呆滞了的目光有了一丝灵动,放在肚子上的手动了动,张了张口,嘴唇颤抖,“顾奕么?”她的声音微弱。 唐恺眼睛一红,“嗯,顾奕。” 她眼中含着泪光,哭也哭不出来,“我不要见他,我不要,我好疼好疼我肚子好疼。”她紧紧抓着他的手。 “是孩子,孩子要出生了。”唐恺摸了一把眼睛,又哭又笑,“你的孩子要出生了。” 终结者和其他几个人看着唐恺,眼珠子好奇地转着。 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位道上无人敢惹c人人都要卖他面子的黑帝,是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面前的这个人会不会是假的? “孩子”沈念深的身子在收缩着,她能够感受到孩子在自己的身体里发生了变化,“要出生了?” “是的,要出生了。” 他向身边的几人,“都滚开。” 几人都退得远远的。 他迅速找到剪子,翦开她的裙子,用他所了解的一切知识,来帮她。 “深深,”他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你要努力,你要坚持住。” “嗯”她努力点头。 船舱外,黑夜越寒冷繁星越显璀璨。 渔船上,阎莱警惕地观察着不远处的废弃的轮船,她打了阎昊的电话,没有人接听,她给顾奕打电话,才发现他存的号是他以前的私号,打了不没人接,她又不敢报警,怕惹出什么祸端,只能在这里等着,等待机会。 姜瑾瑜躲在岸边的礁石边,她将单反放下,拿出望远镜,往船舱的方向看去。 今天下午,听到发生车祸的信息,她出来找新闻,无意中发现这一切,就悄悄跟来了。 她想着那一路的车祸,又想着沈念深大着肚子的情况,还是放心不下,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承司的电话。 顾家别墅,顾承司坐在书房里,正在电脑前查看着顾氏集团旗下的医院就诊记录,他找到了顾奕的就诊记录。 七年前,顾奕和沈念深都陷入了绑架案,他伤得很重,被救回来后,在重诊室里住了一个多月,但是关于他的医疗记录却很少。 他不由皱起眉头,按理来说,他伤得很重,会有很多的医疗记录,这太反常了。 他又查了他当时的主治医生,几个医生都是医院的老医生了,这些人现在还在医院里工作,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可按沈念深的说法,顾奕的记忆有变化,医疗记录里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他记忆损失的记录,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记录这么干净这么正常,就更说明这其中有问题。 他正思考着怎么继续查下去,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皱了下眉头,接通电话。 “顾承司,我觉得,沈念深可能出事了。” 他的脸色大变,急声道:“她在哪?” “滨郊海上。” 他猛然一震,她不是在医院生孩子吗?怎么会在外面? 他迅速跑出房间,开着车,往海边去。 “顾承司,顾承司” 姜瑾瑜叫了几声,电话还是通着的,顾承司没有回答,她能听到他开车的声音。 “别挂电话,我定位你的位置。” “好。” 她听到电话里传来轮胎磨擦地面的声音,想要提醒他开慢点,话到嘴角又说不出来,沈念深在他的心中,原来如此重要。 她抿了抿嘴,继续拿着望远镜看去,没看到船舱里有什么动静,她继续扩大视线,看到渔船,仔细一看,就看到里面的阎莱,她身子僵住。 沈念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撕裂,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寒水湿透了她的头发。 “唐恺”她转过头来看着他,她此刻唯一能够看到的人,泪水一点一点涌出眼眶,“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她的手从他的手中滑落。 “不!”唐恺一把抓着她的手,用力握着,却发现她的手上软绵无力,她泄气了。 “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发了,他就要出来了。” “我知道你不会放弃,你是一个好母亲,你会带他看看这个世界,你会教他走路,教他说话,送他上学” “深深,你一定做得到。” “我会帮你的。” “你做得到的。” 沈念深憧憬着他所说的,湿透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我好疼,我后悔了。” 她后悔嫁给顾奕,后悔追着他不放,后悔怀孕,后悔爱上他,后悔认识他。 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他都还没来及出生看看这个世界,就要遭受这样的苦难,想象着她在自己的身体里所遭受的一切,她好恨,恨她自己,恨自己出生在这个世上。 她转过头,看到天花板上的灯,白色的灯光映在她的眼里,渐渐变得模糊,却又白得那么刺眼。 她的目光变得呆滞,渐渐失去了光芒,她的身下,一片血泊。 “深深,深深”唐恺抓着她的手,她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有人提醒他,“她休克了。” 唐恺伸手扶着额头,感觉自己渐渐窒息。 半晌,他放下手,看着沈念深,她的眼睛就那样张着,眼泪像水珠一样含在眼眶里,映着灯光,有一片模糊的光亮。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得心脏生疼。 “我送她去医院。”他还不想放弃抢救。 终结者:“我倒是可以救醒她,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发亮。 “你,终身保护我。” 要保护这个全球s级通缉犯,就是与整个世界为敌。 “好,我答应你。”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嘿嘿!”终结者两眼放光,“我们会是很好的伙伴,一起在这个世界狂欢,魔鬼的狂欢。” 唐恺只是紧紧地握着沈念深的手,看着她张着眼睛绝望的模样,根本不听他的话。 终结者将墙上的电线拿出来,剪断,两手分别拿着两端,走上前来。 唐恺将沈念深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站起来,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站在一旁,“别失手,否则我杀了你。” 终结者龇牙一笑,用电流给沈念深做心脏复苏。 梦境中。 沈念深来到沈氏大厦的总裁办公室外,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有光照出来。 她走上前去,轻轻推开门,就看到在坐前的沈天媛,她穿着职业套装,蝴蝶半扎发发型,正在签文件。 她走进去,将门关上,走上前去,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天媛将笔放下,抬起头来,笑看着她。 “怎么会,我是你的妈妈,永远不会离开你。” “你还在工作?” “是啊,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你累吗?” “傻孩子,人都会累的。” “你为什么不停下来休息?” 沈天媛莞尔,“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 “你打算离婚?” 她点点头。 “这样能让我变得更好,我们会生活得更好。”不忠的婚姻,会毁了家,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沈天媛语重心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告诉了你,如何做出明智的选择。” “可是你受到了伤害。” “傻孩子,我有你啊,我爱你甚过一切。” “你为了我,改变了你的人生,你牺牲得太多了。” “你是我的孩子,照顾好你,是最神圣的职责和使命,这让我的生活有了意义,假如没有你,我该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你也会爱你的孩子对不对?” “当然。” “他叫什么名字?” “我刚刚想到了,小名叫好好。” “你已经在这里耽搁太久了,好好还太他很脆弱,他需要你。” “我想跟你在一起。” “傻孩子,我一直都在,你从来都没有失去我。” 船舱里,中俄混血人手中的电线火花四射,电流再一次击在沈念深的身上,她猛地喘了一声,醒了过来! 唐恺扑到沙发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深深!” “孩子,孩子” 她抱着他的手臂,一口咬在他的袖子上,浑身发力,疼喊的声音从牙缝中传了出来。 渔船上,一阵风迎面吹来,阎莱隐约听到沈念深的叫喊声,她一急,划着渔船悄悄靠近去。 渔船慢慢滑到轮船的船尾,船里的人注意力都在沈念深的身上,没有发现她靠近。 “出来了,深深,孩子出来了!” 唐恺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床小毛毯,将孩子包住,抱到她的面前,“你看,是个儿子。” 沈念深看着婴儿,他的身子红扑扑的,上面全是血渍。 有一人突然说道:“为什么他不哭?” 船舱迅速陷入死寂,唐恺抱着孩子,屏着呼吸看着沈念深,生怕她一受刺激,昏了过去。 沈念深只觉疼痛填遍了她的四肢百骸,身上的每一寸神经都在被什么凌迟着。 唐恺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不会的,上天不会对深深这么残忍。 他轻轻拍着婴儿的背,“宝贝,快跟妈妈打招呼!” 一下,两下,三下孩子还是没反应,他手上的力度重了些。 “老大,”之前放炸弹的人提醒道:“只有十分钟了。”炸弹十分钟后就会爆炸!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摸出枪来,他们都知道,如果这个女人活不了,唐恺会杀了他们,他们要先下手。 孩子生出来就死了,也只有他们留意到这个女人流了多少血,沙发全湿了。 第161章 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站在他身后的韩国人慢慢抬起枪,对准他的后脑。 唐恺抬起头,看着他们,脸上的肌肉慢慢绷紧。 “哇” “砰!” 一声婴儿的啼哭,一枚子弹从唐恺的耳侧飞了出去,他低着头,看着嚎啕大哭的婴儿,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他身后的韩国人用不熟悉的中文说了声“手抖。” 中俄混血人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后,他连摔带滚到了船舱门口,看到一辆直升机向他们飞来。 渔船上,阎莱听到孩子的哭声,又听到枪声,再也顾不得那么,从轮船尾爬了上去,悄悄潜进船舱。 他看着沈念深,“孩子没事!” 她看着他,目光慢慢移动孩子的身上,听着他的哭声,慢慢地缓了口气,一松懈,昏了过去,眼角凝着晶莹的泪花。 唐恺的心头又是一沉。 “只有不到七分钟了。”有人提醒他。 他抬起头来,往船舱外看去,直升机正在轮船的顶层降落,花暮开着一首白色的轮船向他们的方向靠来。 “唐恺,”终结者再一次叮嘱道:“记住我们的交易,下次再见。” 他带着他的人,往轮船顶层去,直升机停下来,他们纷纷登机。 唐恺看了眼沙发上昏迷的沈念深,她的下半身全是血,鲜血浸湿了沙发,顺着沙发流到甲板上。 他抱着孩子,迅速下了轮船,驾着他的游艇,往花暮的游轮去。 短暂的昏厥,沈念深幽幽醒来,一个人都没有,一切好似一场梦,她慢慢爬起来。 阎莱躲在甲板下,看到轮船上方的直升机渐渐飞高,又看到一辆游艇远离去,她迅速进了船舱,就看到沈念深一个人站在船舱中央,光着脚,身上全是血。 “深深!”她跑上去抱着她,“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 沈念深挣脱着她,她的力气很声音微弱,“我有件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我要去找。” 阎莱一愣,放开她,她每走一步,就在甲板上留下一个血色脚印,她的身体僵直,神情恍惚。 她挡在她的面前,“深深,你记得我吗?” 沈念深看着她,一脸茫然,她突然抓着她,“你帮我找,帮我找找” “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就是很重要的东西。” 阎莱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她羽绒服下空空的肚子,“是找孩子吗?” 她的瞳孔猛地张大,“对!是孩子,我想起来了,是孩子,我的孩子” “好!”阎莱脱下自己的羽绒服,裹在她的身上,“你乖,你听话,我会帮找到孩子的。” “好,我会乖的,你听你的话”她看着她,眼睛明亮,如夜空繁星。 阎莱迅速思考着怎么带她离开,她看着她的身体,原路返回,她根本不可能爬下轮船。 她四处扫视了下,就看到船舱外的驾驶室,她迅速跑进驾驶室,她自己也有一首轮船停在附近的海面,她对轮船很熟悉,这虽然是一辆旧的轮船,驾驶系统还没有被破坏,她很快就启动了驾驶操作系统。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下也只能将轮船开出一段距离,再带沈念深下车。 轮船刚刚开动,沈念深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要紧紧跟着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阎莱看了她一眼,她还光着脚,仿佛感觉不到冷,还有血水顺着脚在滴,她的下半身惨不忍睹,她的脸色却带着微笑,因为自己会带她去找孩子。 她眼睛一红,这短短不到一夜的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唐恺将游艇靠近轮船,花暮正等着他,他将孩子递给他,“别伤着他。” 花暮抱着软软的一团,婴儿只露出脸来,小脸上还有血渍,正在哇哇大哭,他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唐恺开着游艇,返回轮船去接沈念深,游艇在海面绕了一个圈,调转方向,就看到那首轮轮在移动。 他顿时大惊,往轮船前方拦去,远远地就看到轮船的驾驶室里有两个人,里面亮着灯,他看得清楚,是沈念深和阎莱! “有炸弹,有炸弹!”他大声喊着。 花暮一听他说炸弹,慌忙把孩子塞在身边保镖的手中,跳下救生艇,向他拦去。 阎莱看着唐恺,见他在大喊,声音太远,她听不到,不由皱起眉头。 “炸弹,炸弹” 她看着他的嘴唇,好一会儿,她的嘴唇一张,和他同样的发音,“炸弹!” 花暮的救生艇对着他的游轮撞去,将他撞得远离那轮船。 “砰!” 一声巨响,海面上一片火海,巨大的火团直入海底,将海水掀起。 望远镜后面,姜瑾瑜的瞳孔不断放大,眼里全是吞噬天地的火团,大海仿佛被点燃了。 一道水墙拍打上岸,“砰”的一声,水墙冲打在她的身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碎了,望远镜和单板落在一旁,被摔坏。 顾承司的车迅速开近海岸,火流充斥了他全部的视线。 来晚了! 他的车撞在栏杆上,停了下来,他浑身震荡,脑子一片混乱,他一脚踢开车门,从车里出来,站在岸边,看着翻腾的海面,不知所措。 韩铭带着房车,带着他的人靠近,后面跟着大量的警车,几辆直升机向海面飞去,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海面,声音发抖,“追不上了,让直升机撤离,通知人准备打捞一下这片海域。” 他无力地坐回椅子上,终结者带人闹的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唐恺的轮船被巨大的气流和水流冲翻在水里,他落水,往水底沉去,海水冰冷刺骨,花暮的救生艇从水里浮起来,他向唐恺的方向,跳海里,向他游去。 花暮将唐恺从水里捞出来,带上轮船,吩咐手下,“快走!” 唐恺倒在地上,他吐了几口水,才渐渐清醒过来,他听到婴儿的哭声,从甲板上爬起来,进了船舱,就看到床上放着的婴儿,他走上前去,见婴儿正张着嘴,嚎啕大哭。 他伸手去抱,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水,双手冰凉,又缩回了手。 轮船开动,在警察出现之前,就消视在大众的视野里。 海水里,沈念深向水底沉去,她身体的感知和意识正在慢慢消失,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海面,海面有光,像灯塔。 海边涌现出大量的救援人员,一支特殊的三人小队混在救援队伍中,他们穿着潜水服,向水底潜去。 顾承司看到围栏下冻僵的姜瑾瑜,立刻走上去,看到碎了一地的望远镜和相机,他把相机里的内存卡拿了出来放进裤兜,这才将她扶起,“有没有受伤?” 她的嘴唇冻得发紫,声音颤抖,“莱莱姐和深深姐在船上她们在船上” 顾承司放眼看去,那首轮船早已经被炸成碎片,落在海里。 东方,一轮红日从海平面升起,灿烂的霞光陈铺在海面上。 市医院里。 顾奕一直坐在急诊室外。 急诊室门上的红灯熄灭,门开了,他站起,看着主治医生拿下口罩,一脸轻松,就知道温暖已经渡过了危险期。 医生说道:“她是中度脑震荡,住院休养就可以了。” 他点点头,脸上的肌肉放松了一些。 就看到有护士把人推出来,推往病房。 他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他的心里虽然已经做了决定,做了取舍,但他心里一直想着自己和沈念深的孩子,想着怎样才能够让他过得好。 走廊的另一头,是另一间急诊室,叶以菲坐在椅子里,听着电话,是警察打来的,她报了警,让警察去找沈念深。 “叶小姐,我们已经按你的陈述情况进行了搜查,没有找到你说的人。” “对了,滨郊海边发生了爆炸,情况很严重,我们提前通知你一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搜查到情况,我们再通知你。” 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她的耳机仍贴在耳侧,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一个医生来到她的身边,“以菲,我觉得有个情况需要告诉你一声。” 叶以菲抬起头来,看着她。 “沈老那边,已经下了死亡通知单,他们家只来了一个保姆,鉴于你和他们家的关系,所以” 她看着叶以菲面部因痛苦而扭曲的样子,顿了顿,“人在送到医院之前,就已经死亡了,你是医生,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事。” 叶以菲抬起头来,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根本哭不完。 她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奕,她突然站起来,冲到他的面前,抓着他的衣领,“你怎么在这里?” 顾奕看着爆怒的她,任她抓着,没有还手。 她满眼通红,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沈念深,你的妻子,她被人硬生生从医院里绑架走了,满城惊动,死伤那么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还这么冷静?你到底是不是人?” 顾奕瞳孔一锁,她是被绑架走的? “她在孩子啊,”叶以菲声嘶力竭,“她的孩子随时都可能出生,外面那么冷,那么危险”她的声音哑住,她被自己的描述吓到了,她无力地松开他。 顾奕怔了一下,迅速拨通了韩铭的电话,“沈念深在哪里?” 第162章 她珍视的一切 韩铭看着余烟未散的海面,声音发抖,“不知道,我们没找到她”他心里明白,是找不到了。 顾奕的手紧抓着手机,指关节和手机同时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将手机挂了,迅速出了医院。 清晨阳光明媚,气温已经回升。 他刚到楼下,姜瑾瑜从救护车上下来,看到他就上前来,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她们都死了,我我该报警的。”如果自己一发现情况就报警,而不是为了偷拍新闻,就会有人去救她们,阎莱和沈念深就不会死。 他皱着眉头看着她,她受了伤,惶恐,内疚,悲伤,情绪失控,看起来有些意识不清。 他压抑着心中的慌张,双手扶着她的肩,“谁死了?” “莱莱姐,深深姐” 他心头一沉,瞳孔慢慢张大,眼中锋芒四射。 姜瑾瑜痛叫了一声“好疼”,他这才回过神来,放开她,迅速开着车,上了公路。 滨郊的海面,搜寻队还在继续,爆炸发生在深夜,只炸毁了附近的一些轮船和渔船,有几个夜宿在船里的人受了轻伤,没有死人,损失也不大,所以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顾承司坐在自己的车里,用车上配置的电脑设备播放着姜瑾瑜的内存卡,里面的信息很多,都是她出入各种场合偷拍来的照片和录制的视频。 他播放着她最新拍摄到的内容,里面昨晚的一些车祸,沈念深被带上轮船,还有轮船爆炸前船上的两个身影,虽然画面模糊,他还是认出了沈念深。 他将内存卡里的录像放了一遍又一遍。 真的死了! 他着急,愤怒,自责,内疚,心痛,最后感觉自己的心里空空的,变得有些麻木。 他点了下屏幕上的暂停键,播放停止,屏幕上是轮船爆炸前的那张照片,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前方开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他嘴角扬起一丝嘲讽,将车开出去,拦在前方。 顾奕不得不将车停下来,打开车窗。 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他喊道:“你是来找沈念深的吗?你来晚了。”他将屏幕递出车窗,正对着他,点了播放。 阳光下,他看不清楚画面,声音也有很多噪音,他不由心惊肉跳。 他慢慢看向顾承司,琥珀般的眸子透着寒光,他手一抖,把液晶屏收回车里,他身上的气势,有点吓人。 韩铭走到车边,将一个盘递给他,“顾总,对不起!”他的语气沉重,带着深深的歉意。 江市的这场风波,安全局的人亲自参与,为了减少恐慌,终结者犯罪团伙没有曝光出来,繁华的都市又恢复了秩序。 三天后,顾奕的别墅里。 他一直呆在放映室里,把韩铭给他的录像资料全看了。 有沈念深被绑架,有沈老被大卡车撞死,还有顾沉出车祸,轮船炸毁,终结者犯罪团伙逃离,还有唐恺的轮船。 他想了很多,想着唐恺恰好出现在医院,想着沈念深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去接她,想着自己对她说的话。 他猛地站起,身子一晃,差点又跌坐回去。 他出了放映室,出了大门,手里拿着一把枪,太阳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长满了胡渣,太阳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眨了几下眼睛,视线模糊不清,跌跌撞撞地上了车,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外滩锦园,唐恺的别墅里。 午后的阳光灿烂明媚,一架专机停在后花园里,几名属下正往飞机上搬东西。 沈念深睡过的那间卧室里,唐恺抱着婴儿,婴儿安静地看着他,眼睛像宝石一般。 自从三天前的那一夜大哭之后,他就没有再哭过,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乖巧得让人觉得异常。 这让唐恺省了很多麻烦,第一天,他请来了专业人员照顾孩子,他学会了喂奶和换尿布,后面的两天,他一个人就能照顾好他。 这三天,他都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只是在孩子睡着了的时候偶尔睡了下。 “咚咚咚。” 山本樱子敲了几下门,推门进去,见他看着臂弯里的孩子,眼神温柔,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他白色的衬衫上好似染了一层光晕,他眉宇间的神色,也好似阳光一般。 她愣了一下,原来她的哥哥可以这么温柔。 她走上去,“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吗?” “哐当”一声巨响,别墅的大门被撞开,两人往外看去,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撞倒了大门,直接开了进来。 立刻有保镖围上去。 车门打开,顾奕从车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把枪。 唐恺将孩子递给山本樱子,“先上飞机,我过会儿就来。” 山本樱子抱着孩子,从后门进了后花园,上了飞机。 他通过传呼机,吩咐保镖都退下,自己往楼下去。 顾奕进了客厅,就看到他从楼上走下来。 他看着他,皱了下眉头,他的样子很狼狈,眼睛红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崩溃。 他握着枪的手在发抖,他的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你让她死了。” “我本来有机会救她的,她可以不用死的,是她的天真害死了她。” “真好笑,都那个时候了,她还为你着想,怕你担心,所以只是说让你去接她,没告诉你她自己被绑架了。” 他的眼睛渐渐变红,声音发沉。 “电话还没打完,她就血崩了。” “她难产了。” “她抓着我的手,喊着好疼。” “她疼得整个人都变了形。” “你说她是心疼还是身体疼?” “她跟我说,她好后悔,你知道她在后悔什么吗?” 顾奕的身体抖得厉害,他额头上的青筋突起。 唐恺闭了下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她不给你打电话,就不会死,她不应该打那一通电话的,你不应该在那个时候抛弃她。” “她错了。” “呵呵呵”他的喉咙里发出怪异的笑声,“她错了,沈念深她错了。” 他突然一把夺过顾奕手里的枪,枪口抵着他的门心,手指抠着枪,因为太用力,浑身都在颤抖,面部肌肉扭曲。 顾奕两眼发直地看着他,他意识到自己也错了,只是现在大脑里轰然一片,他还没弄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半晌,他慢慢地放下枪,将枪扔在地上,出了后门,上了飞机,将山本樱子怀里把孩子抱了过来,飞机起飞,前往日本。 一周后,市医院。 叶以菲从沈家大院回来,沈老已经下葬了,他没有亲人,葬礼是由何姨操办的,操办得很简单。 她已经从警方那里确认了沈念深的死亡,但是找不到尸体,只是在沈老的旁边,给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立了一座母子空墓。 她请了一周的假,想着医院里还在昏迷不醒的顾沉,事情一办完,就回医院了。 她疲惫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桌上放着两个纸箱子,那是沈念深最珍视的私物,她把别墅卖了之后,就将私物存放在自己那里,她曾想着将这些私物放进空墓,最后犹豫了下,就顺便放在了办公室里。 她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扶着纸箱子,手指不则得掐陷进去。 沈念深,那么聪明耀眼的女子,她的人生,竟是以这般的下场收场,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咚咚咚!” 有人敲门,她立刻用袖子抹了眼泪。 小郑轻轻推开门,就看到她,只见她穿着一身黑衣,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她这一身,是在祭奠她的好友。 叶以菲转过身来,眼睛还是红的,“有事吗?” “是沈小姐之前的病房,顾先生已经在里面呆了两天了我想,你和他认识,去劝劝他,让他回去吧。”病房还得腾出来,给其他需要的人。 叶以菲突然将桌上的两个箱子叠放在一起,抱着出门了。 小郑立刻给她让出路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悲伤过度的人力气都这么大吗? 沈念深曾住院的那间病房里,顾奕站在床头,看着四周的物品,大部分是婴儿用品,沈念深将这些东西都叠放得整整齐齐的。 从唐恺的别墅回来以后,他接到医院的通知,让他来取东西,不然就得扔了,他就来了医院。 他来医院已经两天了,只是静静地呆着,没有动房间里的东西。 “砰!”叶以菲一脚将门踹开,走了进来。 门板打在墙上,又弹了回去,“砰”的一声关上。 她走到他的面前,愤怒地将两个大箱子砸在他的身上,“这些垃圾,你一并带走。” 纸箱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哗哗哗”掉了一地。 他低头一看,满地的照片,一张张照片刺入他的眼睛。 九岁,沈念深和顾奕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他是婚礼上的小花童,穿着小西装,酷酷的,她穿着白色的小蓬裙,沈天媛给他们拍了照,那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两人中间隔着距离,都是一脸的小傲娇,互不理睬。 他们两家人也一起拍了照片。 十岁,生日照。 十一岁,沈念深上初中的第二个学期,她穿着蓝色的校服,小短裙,白袜,一头长发,她蹦蹦跳跳走在去学校的樱花道路上,他跟在后面,用手机拍下了一张。 还有她喂猫的照片,她躲在别墅外的大树后面等他去上学,被他偷拍的照片。 十四岁,她初中毕业,学校举办晚会,他去接她,他们一起拍了合照。 唐婉莹的生日,她买了蛋糕来他们家,三人一起拍了合照。 沈念深十五岁,高一,他高二,他们在同一所学校,她第一天上学,唐阿姨让他带她,在早上出门时,给他们拍了照片,留作纪念。 唐阿姨看着照片上紧张而又高兴的沈念深,严肃郑重的顾奕,捉弄他们,说像结婚证上要用的证件照,让沈念深快点长大,嫁到他们家。 十六岁,顾奕高中毕业,毕业晚会上,他邀请了她做他的舞伴,他们拍了照片,大家都说像结婚照里面还有很多顾奕的照片,都是偷拍的。 十六岁,她叫他起床,发现他睡着的样子真好看,就偷拍了一张。 十八岁,他的大学入学典礼上,他代表新生发言。 十九岁,校园里,他和温暖并肩走在校园里,她只偷拍了他的背影。 二十岁,他在图书馆里自习,她从三十六个角度偷拍他。 他的篮球赛,他的毕业典礼,他工作的第一天,他出差,他加班所有的照片都是偷拍的,有一两百张,按时间排序起来,是他从十八岁到现在的生活写照。 除了照片,还有有多私物和玩具,纸条,信件,头花,球服,电影票,餐票他蹲下身来,抓着照片,手直发抖,“这些是什么?” 第163章 她爱你爱得多坚定 “是什么?”叶以菲蹲到他的面前,恶狠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是沈念深从小珍藏的垃圾,这些年,她就这这些垃圾活着。” “她有今天,她活该。”她破口大骂,声音破音,“她活该家破人亡!” “她爱你爱得多坚定啊。” “大学四年,你走过的路,她一一走过,你读过的书,她一一读过。” “堂堂沈家千金,跑到你们家去打工,从最基层做起,没日没夜的工作,做牛做马。” “为了离你近点,她在你家附近买了房子。” “为了成全你和你你大嫂,她含泪躺在流产手术台上,逼自己打掉孩子,那种痛,你懂吗?” “为了不让你和温暖结婚,她跑到你的婚礼去抢婚,她就是个笑话。” 她泪眼模糊,声音沙哑,娓娓说着,这一切的一切,她只能跟他说。 “顾氏要破产的时候,她卖了自己的房子,卖了自己的公司项目,借了高额债务帮你。” “她口口声声说你会是个好父亲,你可真是个“好”父亲!” 她眼中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又咽了下去,“她就是个笑话,是个悲剧。” 除了知道这些,她还知道,出事的那一晚,他就在医院里,陪着温暖。 如果她知道沈念深经历了什么,会把他给撕了。 她吃力地站起来,无比厌恶地看着他,“还好她死了,要是她看到现在的这一切,她一定会后悔,一定会恨自己。” 她出了房间,抹干眼角,张着口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平复,往自己的办公室去。 顾奕无力地坐在地上,双手抓满了照片,指骨发白,瞳孔大张着,视线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沈念深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他们怎么会有从小到大的合照? 为什么自己不记得这些? 不记得了吗? 不! 一直都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着,在他的记忆里,一直都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着。 他用力闭上眼睛,“哒!哒!”两滴泪珠打在照片上,模糊了少女的笑脸。 半个月后,顾氏大厦总部,总裁办公室。 顾承司坐在办公桌前,双腿搭在桌子上晃悠着,电脑屏幕上是姜瑾瑜内存卡里的资料。 现在的顾氏集团风平浪静,山本家族的人回日本了,江慕华做了董事长,一手掌管着公司,他现在是公司的执行总裁,但对公司的情况都不是很熟悉,江慕华以体谅他的名义,把公司大权全部握在手中,他这个总裁,只是一个摆设。 他目前很乐意当这个摆设,不干活,而有钱拿,还有名气,出趟门,都有美女捧着鲜花对自己深情告白,名气不输时下当红小鲜肉。 这半个月来,他无所事事,把姜瑾瑜的资料都研究透了,不得不说,这小妞还挺能干的,各种内幕信息她都拍得到,沈念深和顾家是她的目标,占了很大部分。 他结合她的新闻内容,去上查了下,查到了她写的新闻,都发布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站上,引入了很大的流量,最火的就是关于沈念深的那些新闻,那个小站做得风声水起,目前正在和几家媒体公司谈收购,这其中,她的功劳不小。 “小姐,没有预约,你不能进去”公司给他指派的美女秘书正在外面拦着要冲进来的客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规矩都不懂。”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通报一声” “滚开!” 美女秘书的高跟鞋太高,被一推,差点摔倒。 “砰”的一声,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顾承司正看着门口,就看到姜瑾瑜,他嘴角扬扬,一脸坏笑。 书红着脸进来道歉,“总裁,对不起,我已经跟她说了,让她在外面等着” 顾承司向她挥了挥手,“出去吧,把门关上。”这书也真够无能的,除了长得好看,什么用都没有,不过江慕华派她来就是给自己看的。 “是。”书出了门,把门关上。 姜瑾瑜冲上去,气急败坏地向他伸出手,“把东西还给我。” “东西,什么东西?”他双手枕在脑后,大长腿搭着桌子,得意地晃悠着。 “别装傻,你已经够贱了,不用再犯了。” 她在医院里住了两天院,阎莱的死对她的冲击很大,她十天以后才恢复过来,发现自己的内存卡丢了。 内存卡里有她所有的机密,很多东西都是偷拍的,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内存卡丢了之后,她心急如焚,绞尽脑汁才想起他动过她的私人物品,知道肯定是他拿了。 顾承司的脸立刻阴沉下来,“你说我贱?”他将双腿放下来,站起,走在她的面前,又凶又邪魅,“你这样的人,也配说我贱?”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姜瑾瑜不由自主地后退。 她退,他进。 “贪污犯的女儿,到处偷人的小偷!” 姜瑾瑜身子一倒,跌坐在沙发里。 他俯下身来,按在沙发背上,呼吸尽数打在她的脸上,“我贱?你算什么?” 所有的屈辱涌上心头,她的眼睛瞬间红了。 她咬了咬唇,倔强地看着他,唇角扬着一丝讽刺,“你不贱吗?你们顾家就很干净体面吗?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订婚?你爱着自己的嫂子” “砰!”他一拳砸下去,姜瑾瑜禁声,连呼吸都没了,耳边一阵凉风。 他的拳头深深陷入沙发里,目露凶光。 “如果你在发现事情的时候就把信息传出来,沈念深就不会死,你为了新闻,害了两条人命。” 姜瑾瑜暗暗咬紧牙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两条人命,是四条,阎莱也是一尸两命。 顾承司直起身来,他讨厌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她直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的指甲掐进了手心,锥心的痛。 她站起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他的话让她更加确定,她的内存卡在他这里。 “没门。”他在怪她,怪她没有提前告诉自己。 她冷“哼”了一声,“沈念深被绑架那么轰动的事,全城都知道,你们顾家都是死人吗?” “我就算一开始就告诉你又怎么样?你有本事救人吗?” “其实我应该早点通知你,这样的话,你就会和顾沉一样,躺在医院,半个月都没醒过来。”这是她在医院里发现的。 他大脑一轰,顾沉也受伤了! “或者更惨,像沈老一样,被当场撞死。” “你”他龇牙咧嘴,恨不得将她捏碎。 姜瑾瑜狠狠地看着他,“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他邪魅一笑,“我把这些东西泄露出去,让那些人知道,你说,那些人知道你偷取他们的,会不会杀你灭口?” “那我就把你的身世暴露出去,你妈,一个连三流明星都算不上的女人,不仅勾引顾家大少爷,还做了富商的情妇。” 顾承司一脸暴怒,像头发狂的猛兽一样盯着她! “我只要透露一点点,络上会有无数的写手为你妈编写故事,玷污她的名誉。” “顾承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从电脑里拿出内存卡,狠狠地摔在她的脸上,又掉在地上。 他狠狠地说了一句“贱人!” 她蹲下捡起,丢了句“贱人”给他,出了办公室。 姜瑾瑜出了顾氏大厦,进到自己的车里,泪如雨下。 明明自己发现了事故,为什么没有想办法把人救下来? 顾承司坐在办公室里,一肚子气,他想起姜瑾瑜的话,想起她说顾沉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又想起了顾奕。 他出了办公室,开着车,往顾奕的别墅去。 到了别墅,他进了门,楼下空荡荡的,他上了楼,找了找卧室和其他的几个房间,来到书房外,推了推门,门是关着的。 他用力一推,门被推开,窗帘全是拉上的,房间里一片昏暗,还传来一股怪味。 他走进去,就看到一个人端坐在书桌前,顿时吓得一跳上。 这个人蓬头垢面,一脸胡子拉碴,眼睛深陷,他乍一看,完全认不出来。 他适应了下环境,这才认出来,这个人是顾奕,虽然脸上完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但这个人,还是他。 他把床窗拉开一半,让阳光照进来,又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的空气进来。 他拎了一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在他的脸上打量了一翻,他瘦了一大圈,变得像个野人似的,要是自己来晚了几天,估计看到的就会是尸体。 他原本是很恨他的,他是沈念深的丈夫,没有照顾好她,就是他的失职,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恨不起来。 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其陷入无尽的后悔和深深的自责之中。 他现在的样子,不过是个可怜人! 桌子上堆满了他和沈念深的照片,还有从医院里拿回来的一些婴儿用品。 顾承司拿起一张看看,是毕业舞会的照片,原来,他们果然是认识的,也难怪沈念深会那样守在他的身边。 “出事的那天,我去过医院,她让我查查七年前你在医院医治的情况,她知道你的记忆出了问题。” “我的确查到了一些,你的医疗记录很奇怪。” “她死了,我跟你说说,也算是有个交待。” 他没有深入追查,现在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这是个可以来找他的借口。 “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记忆有问题了。” 顾奕转了下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喂,你那什么表情?你不会不相信吧?” 他拿着那些照片,“这些可都是真的,没有伪造的痕迹。” “把照片放下,”顾奕好多天没有说话,他的语气很生硬,说得很吃力,“滚出去。” 顾承司:“” 第164章 我睡过你 他明明看起来那么狼狈不堪,好几天没吃饭的样子,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害怕? 他站起来,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照片,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是这个人绑架了她!”是那个号称终结者的照片,他查过这个人,是个国际重犯。 说完,他就出了房间,将房门大开着。 顾奕低头看着桌上的照片,他知道的比顾承司知道的太多,真正害死沈念深的,是他自己,否则有唐恺在,她不会死! 顾承司坐回自己新买的兰博基尼里,看向书房的方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他和其他人一样好对付就好了,可以直接揍他一顿,再教育一番,总比他现在不死不活的要好。 他坐了一会儿,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地方好空啊。 对,就是空了,到处都空荡荡的,连窗下摆放的花都枯萎了。 沈念深死后,很多东西都随着她消失了。 市医院。 叶以菲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顾沉的诊治断结果,手中的纸抖得沙沙作响。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她惊醒过来,小郑已经进门来。 “以菲姐,顾沉已经醒过来了。” 她看着小郑,神情呆滞,顾沉前几天就醒来过几次,但他伤得太严重,一直没有彻底清醒。 他浑身是伤,右腿断了,肺脉损伤严重小郑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她那么关心这个病人,为什么病人醒了,她却不高兴呢?她强调道:“顾先生完全清醒了。” 叶以菲的神色更凝重了,他能接受得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以菲姐,顾太太来了。” 她惊慌起来,“哪个顾太太?” 小郑皱着眉头,“顾家不是只有江慕华这一位顾太太吗?她是顾先生的妈妈。” 她腾地站起,往病房去。 病房里,江慕华看着病床上的顾沉,他的身上打着绷带,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变了形。 她一脸愤怒,几近咆哮,“我养了你二十几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这个废物!”以前为了沈念深,他失去了顾氏集团,现在为了救她,他差点连命都没了。 顾沉看着她,两眼无神,“你杀了我吧。” 江慕华一怔,这才意识到,病床上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叱咤商界的人物,而是一个残废。 她平静下来,语气温和,“你从来都不肯听我的,我也管不了你,反正那个小贱人已经死了,公司的事,我会接管过来,你好字为之。” 她凝重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残废掉的顾沉,对她来说是没有用的。 她出了病房,将门关上,一转身,叶以菲就堵在她的面前。 她一脸愤怒,讽刺道:“你可是真是个好母亲,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她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竟然说自己的儿子是废物。 江慕华审视着她,“我记得你,你和沈念深那个小贱人是一伙的。”她鄙视地看着她,“果然是物以类聚,你和她一样爱管闲事,小心和她一样短命。” “你!”叶以菲咬牙切齿,她讽刺道:“原来江市的第一夫人,竟然是这副恶毒的嘴脸。” 江慕华威胁道:“你给我小心点。” 她说完,一脸阴沉地走开了,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作响,她现在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手握权势,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会败在沈念深那种小丫头的手中。 叶以菲看着她进了电梯,转过身来,看着门,有些紧张,又有些心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瞳孔不由放大。 顾沉正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他在自杀! 他几乎使劲了所有的力气,却连枪都开不了。 叶以菲惊呆三秒,突然扑上去,一把打掉枪,顾沉被她一推,倒在床上,痛苦呻吟,“帮帮我,帮帮我” 她眼睛通红,含着泪光,沉默着将他扶了躺好。 他发泄了一会儿,没有力气了,渐渐安静下来,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她坐在床边,轻轻掖着被子,“你虽然伤得重,但现在医学很发达,一定会恢复的。” “她死了。”他的声音哑沉。 她愣了一下,看着他面如死灰的模样,慢慢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沈念深。 “是啊,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她声音有些僵硬,“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比我的家人还重要,这种心情,就像小时候,我妈妈死的时候一样。”沈念深是她最亲的人,最重要的人。 “你不会懂。”他的声音冰冷无情。 她愣住。 她不知道沈念深在他的心中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他冷漠地看着她,“你如果愿意帮我,我会感激你,如果不愿意,你出去。” 她呆呆地看着他。 半晌,他知道她不会帮自己,冷声道:“出去。” 她不动。 他凶道:“滚出去。” 她眼睛发红。 “你用得着为她殉情吗?她只把你当哥哥。” 他嘴角扬起,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讨厌这个世界,”他在说讨厌的时候,一脸无比厌恶的样子,“我不愿意再活下去。” 她惊愕地看着他,他说,他讨厌这个世界! 在她的记忆里,他是一个高贵的豪门英才,优雅的绅士,总是一脸温和,她还不适应他这个样子。 “我恨你。” 她的瞳孔不由张大。 “我恨你救了我。” 叶以菲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有点意识,他认出是她救了自己,他宁可她没有救自己,让自己当场死了算了。 她只觉他的一字一句扎进她的心上,痛得无法呼吸,她的眼睛酸疼得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直直地盯着他此刻的面目,那么刻薄,那么无情,与她记忆里的判若两人。 顾沉,你可知道,我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救你的? 如果我当时没有管你,去找深深,或许我当时就能救她,我是用救我最重的人的机会,救回了你。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本事你就好起来,起码有能力自杀。” 她转身,从地上捡起枪,出了病房,向来看守的医护人员说道:“这个病人脑子也坏掉了,有自杀倾向,再加两个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人是她救的,她不能就让他这么死了。 “是,叶主任。” 一个月后。 除夕夜,全城喜庆。 顾奕的别墅里,他将照片一张一张放进存物箱,抱着存物箱进了妈房间,将其和妈遗物放在一起。 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拎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收拾了自己的证件,还有安全局发给他的枪,他拎着包,在别墅里走了一圈,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楼梯口和各门处有照明灯。 从衣帽间到卧室,到婴儿房,到楼下,厨房,客房到处空荡荡的,两个多月没有打扫,家具上落了一层灰。 他清晰地记得沈念深在厨房里做菜c在沙发上整理婴儿用品的模样,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他的脑海里。 他甚至能够想象出,如果她还在,此刻会在做什么。 他从厨房里出来,往客厅里看去,就看到她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正抬起头来对着她笑,明眸皓齿,一脸灿烂明媚。 “砰!” 别墅区上空,烟花绽放,绚灿的烟花点亮了夜空,光线映进别墅,照在他的脸上。 喧哗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只有淡淡的阴影。 他感觉脸上一片冰冷,伸手一摸,全是泪水。 他不能再留在这个地方,否则他会被吞噬。 他出了门,将包放在车上,开着车出了别墅大门。 他抬头看向前方的别墅,将车停在路边,去了阎莱的别墅。 别墅里还亮着灯,他进了门,只有保姆在。 保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她正收拾着自己的包,准备回家陪家人吃年夜饭。 “顾先生来了,我给阎先生做了晚饭,但是他没回来。”她一脸乞求地看着他,“阎先生在消愁酒吧,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你去把他找回来吧。 顾奕“嗯”了一声,“你先回去吧。” 保姆离开后,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从茶几下拿出烟,坐着抽了一支烟就离开了。 他连自己都帮不了,又怎么可能帮得了阎昊。 市医院。 叶以菲拎着饭菜往顾沉的病房去。 她刚从沈家大院回来,她去陪何姨吃了年夜饭,好在于子悠陪着,保姨的日子还挨得下去。 她给顾沉换了一个带阳台的大病房,他的腿废了,又不愿意出门,有一个阳台,可以让他有一个逗留的地方。 她推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顾沉坐在阳台里,有烟花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身上。 她开了灯,将军绿色的大衣脱了放在一旁,把自己带来的饭菜拿出来,摆放在桌子上,满屋的香味。 顾沉推着轮椅进来,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 她看着他,一脸高兴,“是何姨做的,都很好吃。”为了让他早点吃到年夜饭,她自己只是随便吃了两口饭就赶回来了。 顾沈突然将桌子掀起,“哗啦啦”满桌的饭菜摔了一地,汤渍贱了她一身,汤水烫得她的脚发疼。 她眼睛一红,低下头来,长发落下来,掩着她的面容,她收拾着地上的碗筷。 顾沉看着她忍气吞声的模样,推着轮椅上前来,抬起她的脸,两人对视。 “我知道了,你为什么会救我。” “因为我睡过你,你喜欢我。” 第165章 失去你之后,后会有期 叶以菲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是主刀医生,没有化妆的习惯,一直都是素颜,此刻脸色苍白无比。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睡过自己。 他终于发现了自己喜欢他。 可是他却这样冷酷无情地践踏着自己。 杨震南突然冲进来,拉着她就出了病房。 他一直将她带下楼,来到花园里,在长椅上坐下。 这个时候,花园里没有人,安静极了,夜空里不时有烟花绽放,映照着两人的面容。 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她以为自己不会哭,这段时间以来,顾沉动不动就对她发脾气,砸东西,拒绝治疗,恶言相向,她以为自己都能够忍受,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出息,真的哭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沉说她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吧? 杨震南一脸闷气,“原来,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他。”没想到她这样高傲高冷的性格,会在顾沉的面前如此低三下四,忍受着屈辱。 她惊愕地看着他。 他一脸受伤,“你不说并不能代表别人看不出来。” 她转过头来,一脸认命,“我想,他只是因为身体很糟糕,一时接受不了,他需要时间来康复。” “以菲姐,”他心疼地看着她,“你要是撑不住了,还有我。” 她愣看着他,然后就是一脸拒绝。 他从来都没有掩饰过喜欢自己,自己现在的情况,就像现在的夜一样,仰头一看,什么都看不清,他还这么年轻,自己不能耽误他。 她摇摇头,“我自己可以应付的。”不用你管。 “我今天来,是为了顾沉。” 她诧异地看着他。 他解释道:“他是银王资产的创始人兼执行总裁,现在江慕华要把公司变成她自己的,我来找他谈谈。” 她不由一惊,“江慕华要他的公司?虎毒还不食子,她”简直比老虎都禽兽。 但顾沉现在的情况他根本没有放弃自杀的念头,他不会管这些的,说不定知道这个消息,他只会更消沉。 “他现在病成这样,那个恶毒女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杨震南知道她是怎么样的。 “以菲姐,顾沉的医院费用就是个无底洞,你现在还能撑,但是你能撑多久?” 她的脸一寸一寸发白,她曾经是有些钱的,但那些钱都借给沈念深了,她的积蓄也没多少了,积蓄用完之后,她根本供应不起顾沉的日常医药费,更别提给他进行治疗。 知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说道:“顾沉需要更先进的治疗,会需要很多钱,你放心吧,我会帮他,起码拿回他的医疗费。” 叶以菲看着他,一时五味掺杂,以前总觉得他太小没什么用,现在能够给自己依靠的,只有他了。 病房里,满地的饭菜依然堆在地上,顾沉又坐回阳台里,面对着黑夜。 他听到身后有声响,毫不留情地说道:“你还真是够贱的,都这样了还想要缠着我。” 他刚说完,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旁,黑色的风衣将其身材拉得格外修长,他转过头来,仰头一看,是顾奕。 顾奕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和他一起看着黑夜里的城市,夜空里的烟花此起彼伏。 “听说你一直在自杀,为她殉情,很可笑是不是?” 顾沉侧看着他,他的变化也很大,瘦了,脸颊显高,脸上还有胡渣,尽管才修过,但掩不住他那深入骨髓的颓废。 他冷笑了一声,“你最没资格提起她。” “你也没资格。” 他的目光看着前方,远处的楼房,灯火辉煌,霓虹闪烁。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吗?因为在我看来,你和她有私情,你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工作,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她的出现,是为了你,你故意制造这样的假象误导我。”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成全她。” 他自嘲地扬起嘴角,笑容惨烈,“我知道我是自负的人,从来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你抹杀了她告诉我真相的机会。”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想起沈念深一次又一次含情脉脉地地看着自己,满脸期待乞求c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其实是想告诉自己她就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 她也曾提起一些,可他从来没有相信她。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我只知道,只有她在我的身边,我才愿意继续生活下去。” “我的人生有多么的残酷和肮脏,我只是江慕华的傀儡,和她谋取利益的工具,我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如履薄冰,走一步算三步,我常常在半夜惊醒。” 反正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他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她就像一束光照进我的人生,只有她在我身边,我才有前进的力量。” 她陪着他的那段光阴,他运筹帷幄,让自己身世被发现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 “我曾为她制造机会,所以我结婚了。” 两人陷入漫长的沉默。 叶以菲回到病房的时候,房间里亮着灯,她朝里面看了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收拾着地上摔碎的盘子和饭菜,顾沉坐在一边,还算有耐心。 “大少爷,以前每年的除夕,你都吃我给你做的饺子,我想你是喜欢吃饺子的,今天就给你送来。” 原来是顾家的保姆,她想了想,就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顾沉看着容嫂,虽然没有热情,但也没有拒绝。 看她满脸堆笑,还像以前的样子,就变得有耐心起来。 看来那个老头子没有公布自己的身世,他一向维护家族利益,而自己的身世就是丑闻,所以他没有让外界知道,容嫂还当自己是顾家的大少爷。 容嫂把病房收拾干净,把自己带来的饺子拿出来,还有几个精致的炒菜和炖的红烧肉。 他看着桌上的菜,准备得很用心。 “都是热的,大少爷,你吃点吧。” 他早就饿了,上前来,拿起筷子,吃力地夹了一个饺子。 “大少爷,您小的时候,对我可好了,有好吃的,都会记得我,冬天还给我买衣服”说他对她的好,她才有借口对他好。 顾沉将饺子放入口中,慢慢地吃着,整个人不冷不热。 容嫂看着他,眼底泪光闪闪。 一级p病房里,温暖穿着一件藕粉色皮草,气呼呼地轰着来接她出院的保镖和助理,“你们都给我滚,我要顾奕来接我。” 助理江澜是江慕华的助理,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职场助理。 她开口道:“你已经康复一个月了,他要来接你,早就来了。” “不会的,我不信”她美目瞪大,眼中染着泪花,歇斯底里道:“他一定会来接我的,他不会不管我的,他只是在忙对,他只是在忙。” “他心里是有我的,他最在乎我了,他送我来医院” 想着他当时抱着自己狂奔到医院时的情形,他的心跳有多快,他有多么着急,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就像他第一次把自己当成他的女朋友一样,那种爱,不是假的。 江助理接了个电话,然后向她说道:“他们找不到顾奕,他已经不在江市了。” “不会的!”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上,“不会的,他不会丢下我的他还要跟我结婚的”她还会是顾夫人,他还会像以往一样,对她百依百顺,给她想要的一切。 这已经是他们第十次来医院接温暖出院了,如果今晚不是除夕夜,他们也不会来。 “温小姐,如果你不跟我们走的话,你就只能在这里过除夕夜了。” 半晌,她抬起头来,不甘心地问道:“他真的已经不在江市了吗?” 江澜点点头。 她扶着床栏站起来,眼中含着泪水,跟着他们离开。 顾承司开着兰博基尼来到顾奕的别墅,过年了,他来看看这个自己不知道该叫二哥还是叫小叔的亲人。 他进了门,在屋子里搜了一圈,发现人不见了。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高速公路上。 车上,顾奕双方握着方向盘,路灯照进车里,有光影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深沉如海。 霓虹闪耀的城市渐渐远去,夜幕里,又是一片盛放的烟花。 前方,漆黑的夜里,白色的公路绵延向前,没有尽头。 他不停地往前开。 他已经毁了自己的一切,只想永远地离开。 他绝望着,回忆着,挣扎着 四个月后,美国,罗切斯特,梅奥诊所。 夜里,一间加护病房里,婴儿的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刚刚做完剖腹产的医生刚好离开,医护人员去药房取物品。 沈念深听到婴儿的哭声,她幽幽醒来,掀开被子,下了床,向婴儿走去,光着的脚走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她看着婴儿车里的婴儿,刚刚出生的婴儿还没有洗干净,用柔软的毛巾包着。 因为婴儿的母亲已经昏迷了半年,母体一直活着,直到婴儿出生,医院确诊,母体活着是因为婴儿,他们把婴儿一直留在母体的身边,刺激着母体。 沈念深见婴儿哭得厉害,慢慢将他抱起,轻轻晃着,孩子的哭声小了些。 她看着病床上的女子,现在的她大脑一片空白,认不出她就是阎莱。 她抱着孩子,出了病房,一直往外走,离开了医院。 医护人员回来,发现她和孩子都不见了,立刻通过相关部门,通过监视摄像头,发现是她把孩子抱走了。 沈念深抱着孩子上了公路,走了几步,就闯了红灯,不时有车向她发出鸣笛声,她吓得将孩子抱得紧紧的,惊慌失措地让开,就撞在一辆车的车头上,司机早就发现了她,停得及时,没有伤害她。 夜间,小镇的车辆不多,大家都停下来。 她慌张地过马路,继续往前走,脚都磨破了,在流血,她仅有的注意力都在孩子的身上,浑然不知。 医院里的一群人追来,将她围住。 她吓得缩成一团,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她像只受伤的小鹿哀求着,“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不要”怀里的孩子在哭,她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她的眼睛全湿了,乞求地看着他们。 “沈小姐,你别紧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孩子。”给阎莱做剖腹产的黑人女医生安抚着她。 另外一个医生解释道:“沈小姐,我是s公司的人,我们会保护你。” “不要抢走我的孩子不要” 不管他们说什么,沈念深都只是说着这几句话,他们这才发现,她的人虽然醒了,但她的神志还没清醒。 “好好好,”黑人医生温柔地答应她,“你看现在天已经黑了,还有风,孩子在哭,他一定饿了,咱们回去喂他吃的。” 她还是不依,警惕地抱着孩子。 “你看这样,你抱着孩子,我们回医院,你喂他,我们不会碰你的孩子。” 他们千哄万哄,才将沈念深哄回了医院,回到那间病房。 黑人医生指导她怎么给孩子喂奶,孩子一直由她自己抱着,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做,喂着孩子吃着奶,孩子不哭了,她才稍稍安心下来,对这些人放松了警惕。 主治医生来为她做了复查,半年了,她能苏醒,简直就是个奇迹。 他们发现,她的神志还没有完全苏醒,情绪非常不稳定,最后,他们决定带她去华盛顿治疗。 同时,医院宣布了阎莱的死亡,她能够让孩子活下来,也是一个奇迹。 去华盛顿的专机上,沈念深一直抱着孩子,孩子一直睡着了,她却睁大着眼睛看着怀里的孩子,生怕一眨眼孩子就不见到了。 她的眼睛乌黑明亮,一瞬不瞬地张着,她的头发也长大了,直达腰际,像海澡一般披散着,她现在还感受不到外界,外面的世界,与她无关。 s公司的华人女医生轻轻坐在她的对面,“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她摇了摇头,对她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好好还在睡觉。” 医生一愣,“好好?”她已经记起更多的东西,“他叫什么?” “沈郝,好好。” 除了这一句,她就没有再跟他们说话。 医生们有些担心她,她醒来已经一天一夜,一直守着孩子,没有睡觉。 到了中途,她终于撑不住了,她刚刚醒来,体质很差,自己身上一身毛病,她睡着了,但她还稳稳地抱着孩子。 同行的人们都吃惊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第166章 他回来了! 五年后,江市。 三月,灿烂的阳光照耀着繁华的城市,白色的高铁穿过江上铁道,进入城市腹地,公路上,车辆如流水一般往来。 一辆专机穿过云层,往外滩锦园别墅的方向去。 专机停在别墅的后花园里,三个穿戴整齐的佣人等在花园里。 机门打开,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走出舱门,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搭配着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裤,立体的五官,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大大的眼睛,清澈透明,神色严峻老成,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像七八岁的孩子。 他伸手遮了下阳光,放眼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花园,别墅,远处有江流,江两岸有青山,花园里开着他熟悉的樱花。 唐恺从他身后走出来,白色的衬衫反衬着阳光,他的脸掩在光晕里,五年的时光,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怎么了?不喜欢这里?” 小男孩摇摇头,“没有,大城市都差不多。” “是,都差不多。” 钢铁水泥浇筑的高楼大厦,越来越智能的汽车,越来越快的生活节奏,掩藏在喧嚣背后的商业战争也越来越激烈。 “相同的城市,对不同的人意义不一样,这是你出生的城市。” 小男孩皱皱眉,他对这座城市,自己的出生,是没有记忆的,现在也不会明白这座城市对他的意义。 “走吧。” 小男孩走下升降梯,他走在他后面。 他一直喜欢走在他的后面,这样就能确保他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才会觉得安全。 山本樱子挎着包,从机舱里走出来,远远地看着他们。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风吹起她的刘海,带着清新。 中谷百合穿着一件蓝色的和服,走在她的身后,陪她一起下了机。 她敛了敛笑容,“现在看着哥哥走在源源的身后,我就想起我小时候,我一直也是走在他身后的。” “一个人很喜欢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无时无刻地想要看着他,就会自然而然地走在后面。” 中谷百合幽幽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从唐恺把孩子带回去的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人都知,他很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所学的一切,也都是他教的,走的第一步路,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写的第一个字中谷百合:“樱子,如果无法控制自己,可以迷恋,但别让自己迷失,记住你此行的目的。” 她的眼中已经不像五年前那样饱含情感,她太执迷不悟,她身为教母,无计可施之下,会慢慢被失望吞噬。 “我知道。”山本樱子快步往房间里去,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山本家族的继承人,因为只有这个身份,才能够维持现在的一切。 唐恺带着沈源带来东面二楼卧室的房间,这个房间,是以前沈念深住的,一切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以后你就住这个房间,你的书房间在走廊底。” 沈源皱了下眉头,这是一个女人的房间,他只是一个儿童,自然不喜欢这种,但他知道和义父相处的规矩,从不违背。 “我知道了。” “你先休息。” “是,义父。” 唐恺离开房间,佣人们将他的行李搬进他的房间,打开箱子,就要帮他整理行李。 “我自己来。” 佣人和蔼地向他笑笑,这个孩子真独立懂事,但照顾他,是他们的工作。 “小少爷,您刚刚下机,累了,好好休息,我们很快就收拾好。” 他严肃地看着他们,“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出去吧。” 两个佣人一愣,没想到一个小孩子,会有这样的气势。 看到两个大人有点被吓住的样子,他动了动嘴角,可小脸上还是那么严肃。 “我的事情一直都是我自己独立完成,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叫你们,出去吧。” 两个佣人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少爷,不知道他这里的规矩,也摸不透他的脾气,但他看起有些孤僻,难以接近,成熟得像个大人。 他自己打开箱子,把自己的衣挂到衣帽间去。 书房里,山本樱子诧异地看着唐恺,“你让我现在就去见江慕华?” 他点头。 “下午三点我们就要去开股东大会,为什么现在要去?”现在上午十一点,她原来的计划是,吃过午饭,就去开会了。 “他回来了!” 他将自己的笔记转过来,屏幕对着她,屏幕上有一张照片,照片是偷拍到的,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看清楚上面的人,照片上的男子穿着黑色的风衣,衣服上撕了一些口子,一脸短须,脸上还有伤,像是刚刚从战争现场爬出来的硬汉。 “他他是谁?”这个人有点熟悉,但她又认不出来。 “你继续看。” 她按着翻页键,上面全是这个人的照片。 他出没在世界各地,纽约,巴黎,伦敦,首尔,巴格达,东京他出入在各种场合,酒店,机场,公园,地下水道,街头每次他的出现,都有人死亡。 其中一张拍到的是东京,富士山下山本家族的别墅里,那一次,她的经济学老师被杀了。 她的声音发抖,“他他是顾奕!” “我的老师是被他杀的。” 中谷百合站在她的身后,面色发青。 唐恺点点头,“是他,他下午会出现在股东会上。” 山本樱子抬头看着他,一脸懵懂,“他五年没出现了,他这一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五年来,每年的股东会议她都参加,有两次是专门从日本赶过来,其他几次是通过视频参加。 顾奕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看哥哥的样子,一定有事。 “他的目的,是我们。” 看着他胸有成竹,她更是一头雾水。 唐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她接过看了一眼,“这是五年前绑架沈念深的人。”她已经意识到事情远她想象的要复杂,她问道:“为什么?” “复仇。”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五年,顾奕满世界追杀国际重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复仇。”更是一种心理安慰。 “刚开始的时候,他试图杀过终结者几次,后来,他就再也没有找过他。” “他是没把握吧?”能成为国际重犯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 唐恺摇头,“是他改变了目标。”他的声音加重,“他的目标,是与终结者有关的所有罪犯,他要一打尽。” 山本樱子只觉一股寒意直入心底。 中谷百合一直在一旁冷静地分析着,“他是怎么做到的?”安全局,美国b几乎所有大国都在通缉抓捕国际罪犯,很多人成功逃脱几十年,竟然都落入了他的手中,她很好奇,大家都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知道,他不怕死!” 他不怕死,罪犯怕死,所以他比罪犯强,更何况,他背后有安全局的支持。 中谷百合惊叹:“他疯了吧。” “是的,他疯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惊叹,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奕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 “也就是说,”山本樱子的声音在发抖,“他是要瓦解与终结者有关的体系,也就是要瓦解我们?” 唐恺看着她,她始终是一个女人,又年轻了些,在面对这样的敌人时,还是会害怕。 “他会重创我们在中国的市场,如果我们不输给他的话,日本那边不会受到影响。” “哥,为了一个终结者,有必要挑起家族战争吗?”更何况,还是因为一个死掉的沈念深。 唐恺眉眼变深,语气冷硬,“终结者二十年前与山本家族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何况,现在就算我们把终结者送给他,他也不会罢休的。” “唐总,”中谷百合认真地说道:“家族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再与安全局站在对立面,也没必要流血牺牲。” 山本家族为了洗白,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们不允许功败垂成的事发生。 “我们可以让小少爷出来,和他谈判。”这可是他的儿子。 唐恺眉锋一锁,目光如刀,强硬地说道:“沈源是我的底限,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泄露了他的身世。” 中谷百合迎着他的目光,慢慢窒息,脸色发白。 他的脸慢慢缓和下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她们面色有脸色。 “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我们怕流血牺牲,可以退让,我们放弃中国的市场,回到日本,关停所有的灰色产业,把有过失的人都交出来,那才叫代价。” 她们两人屏着呼吸看着他,他说得没错。 山本樱子:“我现在就出发去告诉江慕华,顾奕回来了,他要毁掉她,将我们山本家族赶出顾氏集团。” 唐恺点点头。 中谷百合看了他一眼,跟着山本樱子离开了书房,不管她怎以不喜欢这个唐恺,但她们需要他,家族需要他。 他们离开之后,唐恺做了午餐,沈源下楼和他一起吃饭。 这些年,就算唐恺去外地出差,也把他带在身边,给他做饭。 沈源捏着筷子,“樱子阿姨会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为什么这么问?”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从他记事开始,山本樱子总是远远地观察他,对他冷淡,也不愿意让他靠近。 很小的时候,他抱过她,被她推开了。 “这重要吗?” 他皱了下眉头,摇摇头,“不重要。”小孩子的内心,却是渴望有人喜欢的。 他见过的人不多,经常跟义父在一起,见到的都是他身边的那些手下,见过次数最多的女人,就是山本樱子了。 “吃饭。” 他埋着头,吃着饭。 唐恺:“我下午有个会议。” 沈源:“我会在家做作业。” 唐恺看着他,眼神专注,这是他相处的第一个孩子,他总是很乖很懂事,让他觉得是在跟一个大人相处。 下午三点,顾氏集团总部大厦。 金色的阳光照着耸立的大厦。 顾承司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就看到左首位置上坐着一个人,黑色的风衣,刚理的短发,粗糙的面容,额头处的头发倒梳着,露出饱满的额头,清瘦的面容,是得五官更加立体,目光炯炯有神,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暴戾的气息。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却像是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他。 那是他们曾经坐的位置,会议室里没有变化,但他们,都变了。 顾承司挑眉,有些兴奋,“没想到你这个时候会回来。” 顾奕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几年不见,他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小白脸了。 又是这种瞧不起人的眼神,他内心在咆哮。 他咬了咬牙槽,靠在椅子上,一脸风趣地说道:“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看着你变成疯子,满世界追杀魔头,挺刺激的。” 第167章 我的老板沈念深 顾奕目光一锁,眼神如刀,他用力地咽了下口水,推着椅子往后滑,离他远远的。 会议室的门推开,江慕华一行人走了出来,就看到他们兄弟俩,是叔侄俩。 温暖从江慕华的身边走上来,双眼里闪动着泪花,直直地向他走去。 五年了。 五年里,她从二十四五岁年轻貌美的女人,变成三十岁风华递减的中年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她都在等他,因为只有他,才能给她无尽的荣宠和风光,除他之外,其他的男人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顾奕静坐着,抬头看着他们,目光聚焦在唐恺的身上,他穿着白色的西装,依旧优雅平静,两人四目相对,各有思量却不动声色。 江慕华一把拉住温暖,她想起山本樱子跟她说的话,顾奕这次回来,是要毁掉他们,。她不能让女儿自己往火坑里跳。 温暖突然被拉住,她转过头来,看着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她心头大怔,要不是自己拉住她,她就要失态了,她急促地向身边的助理,“江澜,送温小姐出去。” 温暖乞求地看着江慕华,让她留下来,让她和顾奕说说话江慕华眼神冰冷,命令道:“出去。” 江澜带着温暖出了会议室。拭 江慕华走上去,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唐恺,山本樱子,中谷百合三人入座。 江慕华看着一左一右的顾奕和顾承司,淡然一笑,“回来了,恭喜你们兄弟,不,叔侄又团聚了。”她的欢迎里带着嘲笑,带着讽刺,带着深深的恶意。 顾承司咧嘴笑着,“是啊江董,我们一家人又团聚了。” 江慕华皮笑肉不笑,“正好,公司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她调整了坐姿,以最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 办公室的门推开,张伯云带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性进来,众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是中美混血人,栗色长卷头发,高挑的身材,深邃的五官,黑色无袖齐小腿长裙,优雅迷人,又散发着睿智聪慧。 “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 她抿嘴微笑,“杨凯莉,我的中文名字,我的英文名字叫,我想你们都会叫我的中文名字。” 她向江慕华走去,将早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她,“江董,半个月前,我们联系过,我们老板很看中对顾氏集团的投资,我们会出席这一任的股东会议。” 江慕华翻了一下材料,是股权购买协议,这些文件大部分还是她自己签的。 杨凯莉继续说道:“我们老板这次回国,打算在江市多呆几年,她已经解除了虎王资产的服务,打算亲自和你们对接。” 两年前,一位投资人通过华尔街的虎王资产向顾氏集团投资了十亿美元,拥有顾氏集团百分之三点一的股份,成为集团的第五位股东。 江慕华弄清了来龙去脉,点点头,“所以,你是你们老板的经理人?” 杨恺莉摇摇头,“我是她的私人秘书。” 她皱了下眉头,“这次的会议,你代表她出席?” “不,我们老板会亲自来。” 她的脸色瞬间垮下来,“杨秘书,请问你的老板现在在哪里?” 她抬起手腕,看着手上的劳力士银表,“我老板带她的孩子去看学校了,离会议开始还有三分钟,她从不迟到。” 江慕华脸上的肌肉变得僵硬,她一向以权势压人,一直以来,所有的人都在牵就她,这位新股东的方式,她很不适应。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不喜欢等人,但是这一次,他们都到早了。 大家静静坐着,对这位新股东,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两年前,顾氏集团在经营出现问题时,这样的投资,在国内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他们都是清楚的。 只是这位股东藏在虎王资本后面,又一直在国外,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他们对股东本人并不了解。 三分钟即将到了。 钟表的声音“哒,哒,哒”地响着。 会议室外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噔,噔,噔” 所有的人都屏着呼吸,看向门口。 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位新股东是个女人,他们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位股东是女人,这么大的投资,他们潜意识里把这个人当成男人。 “吱呀!”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进来,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里面搭配着白衬衫,西裤到脚裸以上,露出洁白的脚裸,踩着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一头微卷的长发倒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骨骼的立体五官透着冷硬的气质,浓眉眉尾带着一丝锋利,丹凤眼深邃明亮,她抹着红唇,乍一看,精致美艳,很快,所有人都会忽略她的精致美艳,会被高冷强硬的气质逼迫着。 她向会议桌走来,目光自然地落在大家的身上,像在看着所有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入得了她的眼。 从她进门的瞬间,顾奕的目光就一直锁在她的身上,他的瞳孔张大,眼底晦暗渐渐变得明亮,最后眼睛雪亮地盯着她。 唐恺一直看着她,干净的眸子一瞬不瞬,带着淡淡的泪光。 江慕华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脸色由白变青,浓艳的妆容也没有掩盖住她的诧异。 杨凯莉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老板,沈念深。” 沈念深三个字,像雷电一样闪击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顾奕右手紧紧抓在椅子扶手上,手在发抖,他的眼睛渐渐红了,渐渐模糊了。 是她,她没有死。 “怎么可能!”山本樱子的唇齿间发出几个字,声音颤抖,再也没有什么,比知道死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更震惊的了。 “深深姐!” 顾承司冲上去拥抱她,她随手将椅子一拉,挡在自己的面前,顾承司撞在椅子上,痛得直咧嘴。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他用力哽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抱着腿,直吸冷气。 她拉好椅子,在江慕华的对面坐下来,微笑地看着众人,“怎么都这副表情,五年不见,都不认识我了吗?” 她明明在微笑,众人却感觉不到她的诚意,她身上散发着疏离,让所有的人都无法接近。 江慕华回过神来,“沈念深,你到底在搞什么?” 她皱了下眉头,一脸无辜,“江董什么意思?” “我问你什么意思?” “你对哪里有疑问?” “你不是死了吗?” 她摊了摊手,一脸轻松,“你是说五年的故事啊,我运气好,逃过一劫。” 所有人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那么沉重的事,她说得那么轻松。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在看到顾奕的那一刹那,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我还活着,你们好像都不太高兴。” “高兴,高兴,当然高兴”顾承司兴奋地喊着,眼里闪动着泪花。 顾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感受不到除了她以外的存在。 在无数个黑夜里,在无数个生死时刻,他的脑海里,都全是她的模样。 每一次出使任务回来,安全局都会安排国际最顶尖的心理医生给他治疗。 不同的心理医生,相同的治疗。 顾奕:当我的身体和意识达到极限的时候,我就会看见我的妻子,那个时候的她,在我眼里是真实的。 心理医生:人在将死之时,就会看到感受到自己最想见的人,这是正常现象。 顾奕为了有这样的感受,拼命地去寻求这样的生死时刻,简称找死,安全局利用他这种疯狂的人体和意识的极限状态,追捕罪犯。 而此时此刻,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真实的沈念深,不用再让自己处于死亡的边缘。 唐恺看着沈念深,眼神越来越亮。 山本樱子侧头看了他一眼,感觉有什么正在掏空着自己的心。 沈念深看着江慕华,“对我对集团十亿美元的投资有疑问?”她顿了顿,“你应该感激我,那时候,我的钱,救了集团。” 她条理分明,理智,强硬,令人无法反驳。 她问道:“你对我,还有什么疑问吗?” 江慕华气得发抖,她说的都没问题,这些问题不是问题。 “你没问题,我有问题。”她脸上的微笑一敛,咄咄逼人地说道:“江董,自你接管公司以来,公司业绩下滑,持续亏损,股票多持跌停,资金回报率为负数,你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一个交待?” 江慕华咬着牙,牙齿间“咯咯”直响,不是说顾奕才是来对付他们的吗?现在沈念深就要拿她开刀了。 她强压着自己的愤怒,“沈念深,我们是家族企业,自有我们的经营方法,你可以撤资。”你一个小股东,我们还怕你? 沈念深淡淡一笑,“我会,但作为一个投资人,我会维护我的名誉,我相信我的投资眼光,我会自己找出原因,再告诉你怎么做。” 她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关于会议,我的部分已经完成了,我有事先走了,大家随便。” 她站起来,“恺莉,我们走。” 江慕华站起来,“沈念深,你这个疯子。” 她拉着门扶手,转过身来,看着她,“江慕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她拉开门,出了办公室,恺莉跟上她。 她们出了办公室,顾奕站起来,走了出去,跟上她们。 第168章 妈咪,那个叔叔喜欢你 顾承司站起,又默默地坐回椅子上,刚刚沈念深那一下,他到现在腿都是疼的。 现在的她不一样了。 她变了,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着装浓艳霸气,聪明能干,强势逼人,冷酷无情。 她笑得和以前一样动人,笑容里却再也没有温暖。 这些,所有的人都发现了,沈念深变了。 顾承司看了江慕华一眼,只见她一脸愤怒,脸上的肌肉扭曲着,他低下头,忍俊不禁,这个老巫婆,也有吃瘪的时候,让她如此难堪的,还是自己的深深姐。 “散会。”江慕华站起,她调整了下自己的神色,向唐恺等人,“你们几个,来我的办公室。” 沈念深和杨凯莉转过楼道,往电梯走去,她突然转过身来,往门内看去。 这是一间休息室,温暖被江澜带到这里。 温暖拉开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沈沈念深,怎么是你?” 她一脸淡笑,“是我。”她看着的脸,皱了下眉头,“你看起来气色不大好,眼角都有细纹了,老了不少啊。” 温暖怔看着她,完全还没反应过来,但她的话,却一字一字扎进她的心里,她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美貌,她比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衰老。 自己脸上有细纹了,而她,红唇烈焰,肤光如雪,艳光四射,比起五年前,更多了。 “哦,对了,你结婚了吗?” 温暖的脸色一白,她眼中本来就有泪水,此刻看起来相比难堪。 “看起来应该是没有。” “你一定是在等有人再为你筹办一场像当年的世界婚礼吧?”她记得那场婚礼,她婉惜地叹了一口气,“女人是经不起等的,特别是你这样的美人。” 温暖正要发作,突然看到走廊里的顾奕,她哪里还顾得上沈念深,痴痴地看着顾奕,眼泪浴滴。 沈念深转过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逆着光,她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只是短暂的一眼,她转过身,往电梯走去。 她们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沈念深脸的神色暗淡了些。 杨凯莉看着她,“没事吧?” 她嘴角向两边展了展,“没事。” 江澜将温暖拉开,将门关上。 顾奕走过来,从门边经过,她扒在玻璃门上看着他,他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进了电梯。 她向江澜大叫,“你为什么拦着我,为什么拦着我” “温小姐,你冷静点。”江澜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在他面前出现过两次,爷就从你的面前经过,一个眼神都没给你,那么危险,那么可怕人的,你确定他不会伤害你吗?” 温暖一怔,是啊,顾奕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他那么冰冷,那么可怕她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还是冷静点,等江董开完全,搞清楚情况再说。” 楼下,一辆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公路边,沈念深刚从大厦里走出来,车窗里就探出一个小脑袋,拼命地向她招手,欢呼“妈咪!” 她一笑,灿烂的笑容和照在脸上的阳光融合在一起,灿烂温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加快脚步,来到车旁,小男孩从车窗里伸出双手,抱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几下,“咯咯”直笑。 顾奕从大厦里走出来,看着他们,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沈念深上了车,和儿子坐在后排,杨凯莉从另一边上了车,坐进副驾驶座,司机李泰准备开车,他看了眼扒在车窗上的小少爷。 沈郝探着脑袋,看着站在大厦门口的顾奕,顾奕也正看着他,小男孩烫着一头的卷发,穿着白色的棉,圆圆的脸,脸上有大大的酒窝,一双大眼睛特别明亮。 他皱着眉头,挠着后脑勺。 他突然眼睛一亮,“妈咪,那位叔叔喜欢你。” 沈念深抬起头,往后视镜看去,从镜子里看着远处的顾奕,阳光下,那个高大的身影矗立着,她看不清他的脸。 她收回目光,莞尔一笑,将孩子抱下来,坐在自己的身边,伸手理着他的头发,“那位叔叔是喜欢你。” “妈咪,他真的喜欢你,我没看错。” “你长得这么可爱,他喜欢你。” “你这么美丽,他喜欢你。” “你可爱,人见人爱。” “他喜欢我们两个。” 沈念深:“”她笑笑,跟儿子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笑容都是温暖的。 车窗放下,李泰开着车上了公路。 沈念深问道:“上午看的学校满意的吗?” “挺好的。” “咱们去看房子,你有什么要求?” 他托着下巴,仰着小脸,转着明亮的大眼睛思考着,思考的时候,他脸颊的小酒窝渐渐变深。 “反正房子不要太大就好,不然找妈咪都要走好远的路,其他的嘛,妈咪喜欢就好。” 李泰说道:“沈总,学校附近的学区房都不错。” “不要学区房,”沈郝一口否认,“住学区房的小孩压力很大的,会影响我的身心健康。” 李泰:“” “还有啊,要离妈咪上班的地方近一点,不然妈咪上班很辛苦的。”他仰着小脸看着沈念深,“妈咪,你觉得呢?” 沈念深宠溺地点点头,“很有道理。”她向杨凯莉,“凯莉,你选两处,我们去看看。”她是心理医生,能够为她和孩子选出适合他们的住房环境。 凯莉拿出自己的电脑,上了,开始查找房源。 “凯莉阿姨,我帮你。” 沈郝从坐椅间爬过去,骑在她的腿上,帮她一起选。 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顾奕上了自己的迈巴赫,跟了上去。 李泰看着跟上来的车,从镜子里看了眼坐在后排的沈念深,她正在敲打着电脑键盘,她在工作。 他看了眼杨凯莉,她给了他一个眼神,向她微微摇头,让他别管。 沈郝脑袋后仰,看着她的脸,她耸了耸肩,告诉他没什么。 这个小家伙太聪明,要是让他看见了,又得追问了。 唐恺站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下,开着窗子,看着楼下的一切,沈念深身边带着一个孩子,顾奕一直跟着他们。 现在的顾奕,对沈念深,和以前不一样了,而沈念深,也已经不是从前的沈念深。 张云伯来到他的身边,“唐总,江董请您去她办公室。” 他点点头,来到江慕华的办公室。 江慕华对沈念深很愤怒,她坚决地说道:“一定要把她赶出集团。” 他皱了下眉头,“我们手中持有股份,虽然有权利决定让她退出,但她如果有所行动,可能会让公司陷入经济刑事调查。” 江慕华愤懑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有些失控。 “江董,沈念深不是普通职场女性,当年,她不仅死里逃生,两年前,她还能向集团投资那么多的钱,你得重新评估一下她的实力。” 江慕华脸色惨白,慢慢地坐回椅子里。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沈念深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 半晌,她看着唐恺,语气柔和,姿态低下,“现在该怎么做?” “我们得先弄清楚她要做什么,她是有计划的。” 两年前,在顾氏最危急的时候,她通过国际一流的资产公司买下了顾氏的股份,直到现在,她高调回来,才暴露身份。 “江董,你和她是不是有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上?”她的声音破音,有些尖锐,“我跟她怎么会有私人恩怨。”她的语调突然聚降,“恩怨”两个字,其他的人几乎听不到,她的脸色发白,目光发直,双手不由抓紧办公桌。 唐恺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明白过来,她们有私人恩怨。 不一会儿,江慕华恢复了冷静年,“唐总,山本小姐,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国。” 山本樱子和唐恺同时点头。 山本樱子:“这件事情,我们会尽快处理,随时保持联系。” 他们一起离开总部,唐恺开着山本樱子的商务林肯,她和山谷百合坐在后面。 山本樱子问道:“哥,我们现在要帮助江慕华让沈念深退出股东会吗?” 唐恺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财务把现金转回日本,迅速转移资产,把账目做好,洗钱的事,一定不能被发现。” 她惊愕地张大眼睛:“我们要放弃江慕华?” 唐恺开着车,眼睛盯着前方,目露精光,“有一点,沈念深说得没错,她没有经营能力,她对我们最大的作用,就是洗钱,她的价值已经利用得差不多了。” 现在是市场经济,江慕华信奉的是顾氏最初的家族企业理念,家族掌权人最大,那一套已经没用了,公司在她的手上,只会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她看着他宽大的肩膀,眼睛红红的,闪动着泪光。 他说得没错,可她的心里就是很难受。 是因为沈念深,因为她要对付江慕华,所以他削弱了江慕华的实力,把她推出去给沈念深。 第169章 我想要前进 唐恺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她,及她的情绪,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念深,以及顾奕。 中谷百合看着山本樱子,只见她咬着嘴唇,眼看就要失控了。 她伸手握着她的手,“樱子,唐总说得没错。” 山本樱子猛地回过神来。 车开进度假庄园,唐恺先下了车,“为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他刚走两步,山本樱子下车来,叫住了他,“哥哥!”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 “如果不是沈念深,你还会是这样的处理方式吗?” 阳光侧照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眼睫下,他的眸子泛着琥珀色,他皱了下眉头,犹豫了瞬间,认真地说道:“樱子,这是最好的办法。” 她眼睛泛着泪意,樱唇咬合,“你变了。” “这是最好的选择。”他强调了句,往庄园外走去,穿过两条街道,才打到车,往自己的别墅去,这个点回去,还能给沈源做饭,陪他一起吃晚餐。 山本樱子狠狠地将包摔在沙发上。 中谷百合皱了下眉头,“樱子,你怎么了?” “我不喜欢他这样子,我不喜欢他这样”她狠狠地踢在沙发上,将沙发上的抱枕抓起来,往玻璃墙上砸去。 看着她发狂的样子,她解释道:“唐总这么做没错,这是最好的选择。” “放屁!”这是她第一次爆粗口,“这只是他的选择,我们有更多的选择,更好的选择,我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我们山本家族,从不退缩,从不迂回,我们勇往直前!” “我们可以削弱沈念深,让她离开股东会,我们可以轻易做到。” 中谷百合惊愕地看着她,是的,激进也是更适合他们的方法,沈念深再强大,也无法与山本家族抗衡。 但此刻的山本樱子,不再是那个需要别人辅佐才能前进的大小姐,她有自己的主见,她有自己的看法,她能够犀利地接近事情的真相。 山本家族的继承人,该有这样的气魄。 “樱子,你可以跟老爷子谈谈,你才是山本家族真正的主人,你想怎么做,你有决定权。” 山本樱子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哭了,声音很哭得浑身发抖。 唐恺变了,从看到沈念深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地失去了他,失去了他,也就失去了自己的某一部分。 中谷百合静静地在一旁守着她,她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情感迷恋和依赖,就像吸毒,久了久之上瘾了,一旦失去,就会痛苦。 顾氏大厦总部。 董事长办公室里。 江慕华看着眼睛红肿的温暖,有些心疼,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顾奕变了,自欺欺人只会毁了你自己。” “不会的,他不会那样对我,一定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你让我去见他,我们会和好如初的。”她乞求道。 “你觉得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五年前,他不告而别,现在,你就在他的眼前,他一个眼神都不给你。” “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这样对你?” 她瞳孔大张,连连后退了两步,“他的脑部创伤”恢复了! 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里,浑身发抖。 他会记起,其实他从小深爱的那个人是沈念深,自己只是替代品。 所以五年前,他不告而别,所以现在,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不仅没有爱,还全部是恨,是讨厌。 她闭上眼睛,哽咽眼泪。 可是沈念深说得没错,她一直在等他给自己当年那样的盛世婚礼,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他的爱。 江慕华看着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她能够想到这一层,也不算太笨。 半晌,温暖站起来,一脸坚定地说道:“可我还是救过他,是他把我当成他女朋友的,这些年,他对我的感情,是真实的,错不在我,就算真有错,也是他的错,是他自己弄错了。” 说完,她抓起自己的包,踩着高跟鞋,就往门外去。 江慕华慌忙站起,大声喊道:“你知道他会怎么对你吗?他很危险!” 温暖已经出了办公室,她冲进了电梯,下了楼,上了自己的白色宝,开着车,上了公路。 开了一会儿了,她想起江慕华的提醒,顾奕从来都是一个危险的人,他现在比以前更危险了,他会怎么对自己呢? 她转了方向盘,调转了方向,将车停在路边,狠狠地砸着方向盘,面目变得狞狰起来。 沈念深,你为什么还活着?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照着海边墓园。 沈念深将蹲下身,将一束百合花放在唐婉莹的墓碑前,“唐阿姨,我已经知道是谁杀了你,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同时,也为她自己洗涮冤屈。 她站起来,海面吹来的风卷起她的长发。 杨凯莉站她的身边,暗暗叹了一口气,“深深,事情可以慢慢来。”她昨天才到江市,去参加了顾氏集团的股东会议,为沈郝找好了学校,买了房子,安顿了下来,就天一早,就出现在这里。 这些年来,她的生活节奏快得令人窒息,除了照顾孩子,她穿行在华尔街资本市间,用资本战争,来发泄自己的情感,她的情绪,就像滔滔江流,发泄不完,也无法控制。 沈念深低着头,看着石碑上的照片。 “凯莉,这些年来,你总是让我往前看,向前进。” “可我的前方,堵着这些障碍,让我看不到未来,让我无法前行。” “好好已经五岁了,我想前行,我想继续,所以我必须清除这些障碍,找到前进的方向。” 她的眼睛明亮,态度坚定。 杨凯莉暗暗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很早就明白,这个病人,她是治不好的。 远处的公路上,沈郝趴在车窗上,远远地看着妈妈。 “李叔叔,为什么妈咪不让我下车?妈咪想见的人,我也想见呀。” 李泰:“”“她不是说了,要带你去见更重要的人吗?” “哦!”他转头看着他,“我今天帅吗?曾祖父会喜欢我吗?” “帅,你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孩。” 沈郝摸平自己额头上的卷发,“我也这么觉得。” 李泰:“” “奇怪了,妈咪的爷爷,不是应该叫外曾祖父吗?她为什么说是曾祖父呢?”他可以查了很多资料的。 李泰抹了下额头,“你曾祖父把你外婆当儿子养,把你妈妈当孙子养。” “这都行啊!” 两人聊天了一会儿,沈念深和杨凯莉就回来了,她们上了车,车子向另一个墓园开去。 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停下来。 沈念深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抱着白菊,往墓园里走去。 李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靠在车上的杨凯莉,“你怎么不跟着去?” “我突然有点累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看着沈念深母子的背影,皱头拧着,“你知道吗?在我职业生涯里,我一直觉得,没有我治不好的病人,但是”她摇着头,一脸无奈。 “她不是已经通过心理评估了吗?”李泰看着沈念深母子,“我看她挺好的啊,比以前更漂亮了。” 杨凯莉嘴角抽抽,“跟你这种人说了也没用。” “杨医生,人不是机器,越是聪明优秀的人,自我意识就更强,意志就更坚定,不是心理能够改变的。” “而且我真觉得她现在挺好的,人都会走上自己想走的路,他们会认为,那是他们必须要走的路,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那才是真正的他们。” 她冷“呵”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还懂这些了?” “跟你共事久了,耳濡目染。” 他伸手移了下后视镜,示意她看镜子,她往镜子里一看,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后方,顾奕站在路边,远远地看向沈念深的方向。 她皱了下眉头,原来,顾奕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跟踪他们。 “你帮我看着,别让老板发现我,我过去一下。” 李泰点点头。 她向顾奕走去。 顾奕见她向自己走来,有些紧张。 她走到他的面前,郑重地说道:“顾先生,我们沈总情绪一直不太稳定,你一直跟踪着她,很有可能会刺激到她,重伤到她。” 顾奕一脸惊骇,“她的情绪不稳定?” “我可以肯定,她现在还承受不了来自你的刺激。” 他身子一震,如遭雷击。 “你应该去找心理医生,而不是来这里。” 他瞳孔一张,“你是心理医生!” 杨凯莉脸色一白,s!竟然被发现了。 她转身就回去了。 顾奕僵站在原地,往沈老墓碑的方向看了一眼,上了车,开着车离开。 沈念深查到了爷爷的墓地,知道具体的位置,眼看就要到了,她脑海里突然闪过爷爷开着车带着自己逃亡的画面,想起他坚定地对自己说,不会让自己再被绑要走。 想起他和匪徒搏抖,想起他被大卡车撞飞。 “妈咪?妈咪” 沈郝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只见儿子脸色发青,满头是汗,原来自己一直握着他的小手,把他握疼了,她慌忙松开他的手。 沈郝伸手拉着她,“妈咪,你怎么了?她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紧张?” 她笑笑,“我是有点紧张。” “妈咪,你不用紧张的,曾祖父会很喜欢你的,也会喜欢我的,我们也会喜欢他的。” 她不由一愣,爷爷会喜欢自己吗? 他一定会怪自己的,是自己害死了他! “妈咪,快点!” 沈郝拉着她往前走,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何姨站在沈老的墓碑前,正一脸惊呆地看着他们! 第170章 炫妈小狂魔 她看着何姨,她的头发全白了,穿着一件素色的裙子,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五年的时间,她竟然老了这么多。 不,不是五年,只是短短的几天,沈老出了车祸,她也发生故事,母子双亡。 “真真的是你?” 何姨老泪纵横,看着她和孩子。 “是,是我。” 她拉着沈郝走上去,把白菊放在墓碑前。 “好好,给曾祖父磕头。” 沈郝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老人微笑着,很慈祥。 他指着一旁的墓碑,“妈咪,这个?” 墓碑上有她的照片,写着她的名字。 “这个没事,很快就有人来拆了。” “嗯!” 沈念深将他扶起,“你先去车上,我和姨婆有话要说。” “哦!”他看着何姨,恭敬地说道:“姨婆,我先过去了。” 何姨听他喊自己,僵在原地。 他回到车上,她才回过神来看着沈念深,她穿着一件无袖黑裙,长发微卷,披在肩头,因为是来墓地,她没有化妆,仍显得成熟妩媚。 她的外貌看起来变化不大,但气质却变了很多。 “你和孩子都平安?” 她点点头,“我们都很好。”她皱了下眉头,想了想,“刚开始的时候不太好,后果我们都康复了。” 她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自己的身体状态不好,经常发生精神错乱的情况,而孩子也经常生病进医院。 何姨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沈老的照片,“一开始的时候,我埋怨过你,觉得你太任性,太自私,所以才发生了那些事怕的事。” 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声音哽咽。 “你知道吗?老爷子说,等你生了孩子,就在我去领证。” “我本来没有这个愿望的,可是我却一直惦记着,如果领了证,我就往前走了一步,一辈子,也算圆满了。” “可是这五年来,我白思夜想,我失去了一切,老爷子,你,还有孩子。” 她抹了下眼角,转过头看着她,哭笑着,“你和孩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老爷子在九泉下,也安息了。” 沈念深愣了一下,她这是原谅自己了吗?她就这么轻易原谅自己了?怎以可以这样轻易原谅一个人?她没有原谅自己。 “何姨,你放心,为有人为爷爷的死付出代价的。” 何姨诧异地看着她,从头到尾,她都很平静,她说会有人付出代价,是什么意思? 离开墓地,她带着儿子,和何姨一起去了沈家大院。 车子停在铁栅栏门外,何姨开了门,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又是春天,鲜花盛开,树藤缠绕,一群从花园里跑出来,欢快地“喵喵”叫着。 “姨婆,你家好漂亮!”沈郝抱上去,抱着一只小黑猫,黑猫的眼睛黄灿灿的,像黄金一样。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医生叮嘱,尽量不要让沈郝接近小动物,以免接触到细菌。 “妈咪,我可以养这只小黑吗?” “不可以。” 沈郝看着她,要哭要哭的,“妈咪不疼我。” 沈念深上前去,将猫从他的怀里拿开,“妈咪疼你,乖。” 他嘟着嘴,要哭要哭的。 “以后你想看它们,妈咪送你来,但是你要保证,不要弄脏了小手,弄脏了衣服。” 他溜着乌亮的眼睛,“好吧,我最疼你了,我答应你。” 她自己往客厅去,沈郝则追着猫跑,“咯咯”直笑。 李泰留在花园里看着他。 何姨一直在一旁观察着她,她的孩子倒是很可爱,可是她,变得很冷淡,以前她很喜欢这些猫的,现在看不出喜欢,也看不出讨厌。 她说道:“暖暖两年前就死了,埋在东边的樱花树下。”暖暖是她最爱的猫,对她有特殊的意义,她觉得有必要告诉她。 她停顿了下,往院子的东边看去,远远地看到几株樱花,开得正好,粉色的花簇挤满枝头,她也是草草地看了一眼,就进了门,房子里一切都没有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何姨又是一愣,看向一旁的杨凯莉。 杨凯莉礼貌地向她笑笑,知道她是发现沈念深性格变大,充满疑惑。 沈念深自己亲自做了晚餐,她做得很丰盛,杨凯莉,李泰也留下来,陪她们一起吃饭。 开饭前,沈念深把儿子带到她卧室的浴室,他玩得满头大汗,她用随时携带的医用消毒液为他洗了手,擦了脸,才带她下楼吃饭。 他们刚刚上桌,正准备吃饭,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何姨,我回来了。” 于子悠挎着包,抱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进门来,看到满桌的人,沈念深正带着一个漂亮小正太坐在桌边,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使劲揉了下眼睛,一看,沈念深和小正太都在。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吗? “妈咪,那个阿姨有点傻。” 于子悠“哇”地哭了出来,她冲上前来,看着他们,“深深姐,真的是你!” 沈郝:“妈咪,那个阿姨好丑。” 沈念深:“”她果然是太宠着儿子了,她说话才这么直接。 “子悠,快去洗洗手来吃饭吧。” 于子悠这才清楚过来,真的是沈念深,她回来了,还带着儿子。 她忙跑到卫生间,把脸洗了,整理好情绪才出来,拉开椅子坐下。 餐桌坐六个人,何姨坐在主位,沈郝坐在她的右手边,沈念深陪着他,杨凯莉和李泰坐在他们母子的对面,于子悠坐在何姨的对面。 沈念深给沈郝的碗筷,都是她用开水煮过的,吃的几个钱,有肉有蔬菜,都是沈念深亲手做的,她将饭菜放在他的碗里,他便吃着碗里的。 于子悠坐在一旁,眼睛仍然红红的。 她看着沈念深母子,心情仍然很激动。 她夹了只鸡腿递给沈郝,“这个给你。” 沈念深眼疾手快,将鸡腿接到了自己的碗里,“他吃不了这么多。” 于子悠愣了一下,何姨却看着沈念深和沈郝,这个孩子,有点问题。 “又笨又丑的阿姨,我不太喜欢别人给我夹菜,在国外,人们都不这么做的。” 于子悠:“我哪里又笨又丑了?我很漂亮的。” “我妈咪才漂亮。” 于子悠:“”和沈念深的确是差了些,干嘛要和她比。 沈郝冲着杨凯莉笑道:“恺莉阿姨也漂亮。” 凯莉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冲着何姨,“姨婆也漂亮。” 何姨笑笑。 于子悠咧嘴不服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郝,妈咪叫我好好。” “其实我不太喜欢好好这两个字,别人会把我当女孩子的,不过妈咪喜欢,我就接受了。” 于子悠:“” 尴尬的气氛没了,大家开心地吃着饭。 于子悠问道:“深深姐,这些年,你在哪里?” 何姨也有兴趣地听着。 “在华盛顿,后来去了纽约。” 她没有避讳,也没有说得太多。 于子悠看着她平静冷静的样子,也解没有多问。 沈念深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道:“工作上有问题?” 她精神一振,点点头,“自从你你离开之后,顾氏集团,啊不,是江慕华,她针对我们沈氏,公司的经营一直不太好,又遇到很多事,有些亏损,”她立刻改口,“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我妈咪才不会担心,她只会把事情处理好。 于子悠:“喂,你这个炫妈小狂魔。” 沈郝冲着她扮了个鬼脸。 沈念深问道:“还有呢?” “程总病了,情况有点严重。” “过两天我会去公司看看。” 于子悠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对了,你和好好住在哪里?” 何姨也很想知道。 “二环的邸园,那里上班近,好好上学也近。” 何姨松了一口气,“住在那里好。” 她点点头。 吃完饭,已经是傍晚十分,橘红色的阳光照着复古的院子。 沈念深拉着沈郝,“何姨,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何姨:“好好!” 她又向于子悠:“子悠,我们先走了。” 沈郝:“姨婆,又笨又丑的阿姨,再见!” 于子悠憋着嘴。 她们看着他们进了院子。 何姨喃喃自语,“她是带孩子回来看我,陪我吃顿饭,也是难为她了。” 于子悠:“何姨,你说什么?” “没什么”何姨揉了揉眼睛,眼里有泪光。 她也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出了铁栏门,沈念深拉开车门,正要抱儿子上车,就看到一辆白色的大众开来。 车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叶以菲从车上下来,打量着她,和她牵着的孩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反而是沈念深先开口,“以菲,你来了。”她看着她,她扎着头发,穿着白大褂,很清瘦,眉宇间有些苦涩,看样子,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叶以菲走近了几步,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的是你。” 沈郝扯着她的衣角,“漂亮阿姨,见到我妈咪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她低着头,看着天真无邪的小正太,舒了一口气,神色缓和了些,“阿姨是太高兴了。” “这就好,”沈郝如释重负,“免得惹我妈咪不开心,江市的人都好奇怪啊,看到妈咪都怪怪的。” 叶以菲被他逗笑,他当然不会明白,因为在所有人的记忆里,沈念深在五年前就死了,他也是不存在的。 她神色凝重地说道:“深深,我听说你来了,就来看看。” “我本来打算明天再去找你的。”她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皱了下眉头,“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去看看他吧。” “谁?” “顾沉。” 第171章 我是富豪 她皱了下眉头,大脑里对顾沉的记忆不是太多,她正努力地想着。 叶以菲看她的样子,她好像不太愿意,她和顾沉的界限一直都划得很清。 “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可能有点过份,但他毕竟是因为你才出的车祸,他的情况很糟糕”你可曾是他活着的理由啊! “车祸?”沈念深唇齿间吐出两个字,脑海中突然闪过顾沉发生车祸的画面,瞳孔在不断地扩张。 “沈总!”杨凯莉喊了她一声,她回过神来,额头上已经有了些冷汗,她深吸了一口气。 叶以菲皱眉,“你没事吧?” 她笑了笑,点点头,“好,我去看他。” 叶以菲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起上了车。 沈郝靠在沈念深的怀里,看着叶以菲,汪汪的眼睛一张一合的,慢慢地合上,睡着了。 沈念深拿了张毛毯盖在他的身上,让他睡觉。 叶以菲看着,孩子睡着的时候,恬静可爱,长长的眼睫毛像扇子似的,嘴唇红红的,这孩子真漂亮! 她的心情不由变好了,“深深,以前你答应要让我给他当干妈,现在还算吗?” “当然算。” 她不由微笑起来。 “他的体质不是很好,身体都好吧。” 现在才下午六点不到,正是孩子活跃的时候,小家伙却累得睡着了。 沈念深脸上的神情一僵,眼中闪过一抹忧虑和惊慌,立刻说道:“已经没事了,等他再长大点,体质就会更好的。”她说得很坚定,这也恰好证明了这只是她个人的希望。 叶以菲心头一沉,仔细看着她,这对母子表面上看起来多完美啊,但她是医生,她看得出破绽。 沈念深冷静的外表下,掩藏着深深的焦虑和不安。 沈郝的身体有问题。 车开到医院的停车场,沈念深将孩子放在坐椅,给他盖好毯子,才下了车,跟着叶以菲往住院部去。 李泰看了眼后排睡着的孩子,小声向杨凯莉,“你不跟着去?” 她摇了摇头,“应该没问题,只有一个人会让她失控。”那个人是顾奕,自从她跟他谈过后,就没有看到他。 顾沉的病房里,杨震南看着轮椅里的顾沉,又看了看桌上的药,“你又没吃药?” 他推着轮椅,往阳台里去。 他杨震南一把抓住轮椅,将轮椅拉回,揪着他的衣领,“你的死活无所谓,但请你的态度好一点,除了以菲姐,这个世界没人会在乎你这种废物。” 顾沉看着他,嘴角扬起,一脸邪魅,“你心疼了?有本事就把她带走啊,别让她出现在我的面前。” “砰!” 杨震南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轮椅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弹回来,顾沉摔出轮椅,狼狈地倒在地上。 他上前去,双手拎着他的衣领,“顾沉,就算你是禽兽,也该被感动了。” “银王资产破产之后,你的医药费,你的住院费,你身上穿的衣服,你吃的每一口饭,都是以菲姐的,她为了供养你,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出诊高风险病人,官司缠身”杨震南哽咽,想起这些,他都觉得心疼。 “你看看她现在憔悴的样子,你他妈就是她身上的吸血虫。” 门“吱呀”了一声推开了,他抬头看去,不由张大了眼睛。 顾沉看他诧异的样子,也不由看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念深。 黑色的长裙,优雅的身姿,漂亮的长发,精美的五官,强硬的气质。 沈念深看着他们,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反应,她回来见过的人,都是这种反应。 她走进来,高跟鞋“噔噔”的声音打破了病房里的寂静。 她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你你是谁?”杨震南不禁问道,这个人长得太像沈念了。 她摸了下额头,“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哦!”他一松手,顾沉倒在地上,他站起来,出了病房,将门拉上,就看到了左边走廊里的叶以菲。 他站在一旁,低着头,生着闷气。 为了顾沉的事,他和她吵过很多次,用最狠的话刺伤过对方,让彼此陷入伤害之中,无法自拔。 叶以菲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知道他又和顾沉吵过了。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或许,沈念深能帮他们找到出口。 病房里。 沈念深向顾沉伸出手,他伸出手,手颤抖着放到她的手中。 她的手是暖的,面前的人是真实的。 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就像几根骨头一样抓着自己,他很瘦,瘦得皮包骨,形销骨立,两颊突出,眼窝下陷,皮肤惨白。 她屏着气,将他扶起来,他整个人都变得很轻,她扶着他坐进轮椅里。 “推我去阳台坐坐吧。” 她将他推进阳台。 阳台不大,上面只有一张小木桌和一张椅子,放眼看去,可以看到从城市中穿流而过的江河,像一条玉带,这个地方的景色还算可以。 沈念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两人朝阳台外的方向看去。 “他们都说你死了,有那么些瞬间,我是不信的。” “我运气好。” 他转头看着她,她脸上有淡淡笑意,但却和以前不一样,她的笑容,是没有温度的。 “我儿子五岁了。” 儿子?他很快明白过来。 “你的运气果然很好。” 她笑笑,“这五年来你都在这里?” “是啊。” “很闷吧。” “还行吧,早上看日出,晚上看日落,半夜有时候还能看到星星。” “听说痛苦能够让人变成诗人,或者哲学家,你看起来有诗人的忧郁气质。” 顾沉不由一笑。 “那你呢?” “富豪。” 四年前,她得知沈郝需要高昂的医疗费,渐渐弄明白自己将面临着怎样的人生时,她带着儿子从华盛顿搬到了纽约,开始疯狂地赚钱,用金钱的力量来武装自己。 他惊讶。 她转过头看着他,“我送你出国治疗吧。” “国外有些新的医学研究成果,我能帮你找到渠道。” 顾沉笑笑,“带我离开这里吧。” 她有些懵懂地看着他。 “先暂时离开这里再说,”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再连累以菲了,如果是你把我带走,她会放心的。” 她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看来他和叶以菲c杨震南之间的纠葛很深。 顾沉解释道:“这三四年,都是以菲在照顾我,我所有的开支,都是她出的,基本上每个月都有治疗,一次治疗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这些年零零整整,她都花了两千多万了”他咬了咬牙槽,说起这些来,他就觉得很沉重,沉重到难以呼吸。 她皱了下眉头,“你自己的钱呢?” “银王资产破产之后,我就没钱了。” “银王资产是你的公司?” 他点点头。 “那江慕华呢?”她掌握着顾氏集团的大权,坐拥无数资产。 顾沉神色暗淡,“对她来说,我已经没用了。” “她对你来说呢?” 顾沉抬头看着天空,神色复杂。 “小的时候,她是我的妈妈,在每个男孩子的心中,妈妈都是最重要的女人,男孩会努力地保护她,随时准备着为她牺牲一切。” “我十三岁就发现我不是顾家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只是她抱养来的工具。” “你那么小就知道了?”难怪顾家被他玩转于股掌之中,是他早有准备,早有防范。 他自嘲地笑笑,“我隐藏得很好是吧。” “在顾老的眼皮子底下都没被发现,的确挺好。” 他愣了一下,她从来不会这样称顾老,她一直都是叫顾爷爷,或者爷爷。 见她一脸平静,他也没有刻意在意。 “可江慕华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功劳,你的医药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我对她来说,只是工具而已,早就没用的工具。”他眉眼暗沉,有些自卑,“我本来想恨她的,可我连恨她的力气都没有。” “这我就放心了。” 他不解地看着她。 她解释道:“她欠我一些东西,我要让她偿还。” 顾沉皱起眉头,她的神情很坚定。 “两年前,我做对冲基金,把银王资产做空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当时江慕华接管了银王资产,把顾沉从公司除名了,只是给了他一笔钱,是在杨震南用法律手段的情况下。 “你有准备我就放心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沈念深去开门。 她一开门,就看到容嫂,她提着食盒,来给顾沉送吃的。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太太,你” 听到“太太”二字,她身子一僵,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暗暗深吸呼,让自己平静下来。 “三少爷说你回来了,没想到是真的。” 她已经镇定下来,“容嫂,叫我念深就行。” 容嫂怔了下,“是,是”想到她和顾奕发生的事,她这么说,是不想再承认自己是顾奕的妻子。 “我我来给大少爷送吃的。” 她点点头,“我有点事,先去忙了。”她出了门,将门拉上。 顾沉已经推着轮椅从阳台里进来,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没想到她还活着,三少爷刚开始说的时候,谁都不敢相信。”她在对顾沉说,又像在自言自语。 “容嫂,你以后不用给我送饭了。” 她手中的玻璃饭盒“哐当”一声砸在桌子上,她震惊地看着他,“为为什么?” “我会跟深深离开。” “她?”她冲上前来,抓着他的手臂,“她她怎么能照顾好你呢?”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他伸手扶着她的手臂,“我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她了。” 第172章 顾沉的亲生母亲 “可是” 容嫂满腹担心,沈念深和顾家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对你,她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她真有能力照顾你吗? 但她不敢直接问出来,怕自己的过激表现引起他的怀疑。 “来,先吃饭。” 她把食盒打开,把饭菜拿出来。 顾沉今天心情好,饭吃得多了。 沈念深和杨震南站在走廊里,杨震南看着她,“真没想到你还活着,以菲姐可伤心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来为我工作吧。” 杨震南一愣,“我现在有家律师事务所” “律所的人员工作能力怎么样?” 他愣了下,“都还可以,只是太年轻了。” “人都带过来,你的底薪,一年六十万。” 杨震南皱了下眉头,他想赚钱,一年几百万没问题,而且他还不太习惯她这么直接的方式,她变了,她的处事方式也变了。 “七十万。” 杨震南:“” 沈念深看着他,目光坚定而明亮,“这只是底薪,属于你自己的纯收入,已经超过了你律所的纯收入,我能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成为世界级顶级律师的机会。” 他的眼睛发亮,他曾是最优秀的法学毕业生,他的导师,是美国最有名的律师,成为一个顶级律师,那是他的梦想,如今他陷在这里了,重新拾回自己的理想,他需要这种改变。 “就凭沈氏?” 沈念深摇摇头,“r资产,深远资产。” 他震惊地看着她。 “我去找以菲。” 他看着她走远,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上查询这个公司。 她来到叶以菲的办公室,见她坐在办公桌前,靠在椅子上,一脸毫无生气。 她轻轻将门关上,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她,目光柔和了些,眼底透着精光,冷静而睿智。 “原来,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他。” 叶以菲坐直身体,神情复杂而痛苦。 她用力哽咽,眼睛里闪着泪光,“我有些迷惑,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她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这么复杂的情绪,迷茫,痛苦,自卑,脆弱,不舍,疲倦那个聪明阳光,果敢坚定,自信快乐的叶以菲不见了。 这五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会把他带走。” 叶以菲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震惊之后,她平静下来,自己去找她的时候,内心深处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我会确保他得到最好的照顾,以补偿他为我做的。” “补偿?”她错愕地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对她来说,就像在做一场清晰的交易。 “是,我会给他提供最好的医疗,最舒服的生活环境,如果他不能康复,我会保证他余生的生活品质。” “所以你觉得做这些,就能够补偿他?”她突然抓着面前的桌子,质问道:“你知道他伤得有多重吗?你知道这五年来,他受了多少折磨吗?你以为他为你所付出的,是可以补偿的?” 沈念深没有说话,一脸镇定,这是她能给顾沉的最好的,所有她和顾沉之间,只能这样了。 她看着她的脸,只觉心头发寒,她扶着桌子站起来,“你见到他的时候,有没有向他道歉?有没有向他道谢?” 沈念深依然冷静地看着她,分析着她。 见她不动声色,她突然觉得可悲可讽刺,“深深,看到他的样子,你的心里是否有一丝歉意和怜悯?” 沈念深依然沉默。 “深深,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变了。” 沈念深看着她,等她冷静了才说道:“我很好,我知道我应该向你道歉,五年前,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给你带来了痛苦,我现在已经在纠正错误了。”她站起来,正视着她,认真而坚定地说道:“但是你要明白,你不欠顾沉什么。” 她恍然大悟,是啊,自己不欠顾沉什么,自己从不亏欠他。 “换一个环境,对他,对你,都是有好处的。” 她当然明白,她已经无力为顾沉提供医疗费用,已经供养不起他,而沈念深能给他需要的c更好的一切。 她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回椅子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几沓厚厚的文件,“这是他的病历,还有电子档,我会发你邮件。” 她打电话给杨凯莉,杨凯莉来到办公室,和叶以菲做交接工作,安排顾沉出院。 叶以菲叮嘱道:“病人肺脉受损严重,要尽量让病人的身体二十四小时保持在舒服状态,激烈运动和不适当的饮食都有可能导致病人休克,这些都是写在病例里的。” “我看看。” 她将文件递给杨凯莉,她翻看了几页,向沈念深,“我们需要先安排好医疗团队,再接顾先生出院。” 她点点头,“给我张支票。” 杨凯莉从包里拿了张支票递给她,她接过,填写了一个亿,签字之后递给叶以菲,“这是五年前你借给我的,先还你一部分,百分之十的资金回报率,回报资金和通货膨胀的那部分先放在我这里,什么时候你需要,来找我。” 她将支票递给叶以菲。 叶以菲诧异地看到她,“通货膨胀你都算上了?你竟然算得这么清?” 杨凯莉接过,向沈念深,“沈总,我和叶医生先聊聊。” 她点点头,出了办公室。 杨凯莉将支票放到叶以菲的面前,“叶医生,你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沈总了,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大家都发生了一些改变,这些改变,可能让你不太适应,但你是她在这个城市里最信任的人,这些,她已经尽力了。” 叶以菲皱眉看着她,一脸疑问,“我是她最信任的人?” “是。” 她更不理解了。 “你是她最信任的人吗?” 杨凯莉:“她信任我,但和对你的信任不一样,她支付我足够高的薪水,我为她工作。” 叶以菲嘴唇发抖,有太多的话想问,但看着杨凯莉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回答自己,也清楚自己不应该逾越,她拿起支票,倍感无奈。 “你状态不是很好,你看起来很困惑,你应该休个假,找个心理医生谈谈什么的。” 她有些意外看着这个中美混血女人,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沈念深来到病房外,杨震南还在那里等她,他走到她的面前,眼里闪烁着渴望,“我答应你,为你工作。” 她点点头。 “我的那些员工” “你自己搞定,我不会聘请他们,他们达不到我的聘请要求。” 杨震南震惊。 容嫂从病房里出来,看到他们,她走上前去,向沈念深问道:“听说你要把大少爷接走?是转院吗?” 她看着容嫂,她很紧张这件事。 “还在安排中。” “在这座城市里,没有比叶医生更值得信任的医生了。” “他会更得到好的治疗。” 她看着沈念深,她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她笑笑,“那就拜托你了,大少爷很信任你。”她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她走远,杨震南说道:“你不用担心她,她对顾沉很好,这五年来,她每天都给顾沉送饭。” 沈念深有些惊讶,“每天都送?” 他点点头,“偶尔几次没来,都是订了外卖让外卖送来。” 她快步向容嫂追去,来到电梯口的时候,容嫂已经乘着电梯往楼下去了,她进了另一部电梯,往楼下去。 容嫂出了电梯,出了大厅,就发现她追上来,她停下脚步。 她上前来,“容嫂,我们谈谈。” 她们来到医院广逛花园,花园里有很多家属陪着病人在散步,她们来到人少的角落。 沈念深一直看着容嫂,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她只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故作镇定地问道:“沈总,你有什么事吗?” “容嫂,你的双胞胎孩子找到了吗?” 容嫂身子一震,手中拎着的饭盒“哐当”地砸在地上,她忙蹲下去捡,正好避开她的目光,手忙脚乱。 “当年医院起了大火,孩子没救出来。” “原来是起了大火。”她目光凌凌地盯着容嫂的一举一动。 容嫂站起来,看起来还算镇定。 她伸出手,拨着她两鬓的头发,她的头发从中间分开,蓬松地挽在脑后,两鬓刚好被花白的头发掩住。 她拨起她左鬓的头发,果然看到明显的疤迹,她老了,皱纹明显,动过刀的痕迹就更明显了。 她的动作太快,容嫂反应过来,已经被她看到了,她用力打开她的手,连连后退,“你你干什么?” 她步步紧逼,将她逼在墙角。 “温容,你和顾沉相认了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推沈念深,想要逃走。 沈念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将她推进墙角,“看样子,你还没认。” 她言语犀利,连番攻击。 “你给他送了五年的饭,应该是很爱他的。” “你为什么不认他?” “不敢认?” “你是怕顾家吗?怕他们会彻底毁掉他?” “不,你现在没那么怕顾家了,所以你才敢送饭,他现在就是个彻底的废物,顾家根本不会关注到他。” “你不敢认他,你怕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因为你这位亲生母亲,在他身边呆了十几年,却没有认他。” “你怕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失望,你怕” “你闭嘴!”容嫂崩溃,朝她大声咆哮。 有人朝她们的方向看过来,沈念深狠狠地瞪过去,吓得路过的人忙走得远远的,医院这种地方,随时都会有人崩溃,有人咆哮,有人哭泣,甚至会出现在一些神精病人,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容嫂一脸泪水,恶狠狠地瞪着她,“沈念深,顾沉拿命对你好,你这样对他,你会下地狱的。” 沈念深松开她的手,“你果然是他的亲生母亲,你是温容。” 容嫂一怔,她刚刚是在试探自己! 第173章 我是你三叔 上当了! 沈念深后退了两步,冷静地审视着她,“容嫂,我也是一位母亲。” 容嫂一愣,她的孩子生下来了? “我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到一点伤害,我会尽一切可能去保护我的孩子。” “你是怎么做的到的?” “看着江慕华操控着顾沉的人生,看着她剥夺了属于他的一切,看着她像扔垃圾一样将他扔在这个地方自生自灭,你是怎么做到?” 容嫂眼睛里噙着泪水,脸上的肌肤因痛苦而扭曲着,她抓着沈念深的双臂,“我怎么做到的?因为我在守护他,我在寻找机会救他” 她无力地跪了下来,崩溃哭泣,“是我的错,是我把他们弄丢了,是我无能,我没办法帮他,是我懦弱,不敢和他相认” 沈念深冷静地看着她,分析着她,她是那么的脆弱而绝望,她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路过的人见一个老妇女跪在一个衣着光鲜c长得漂亮的女人面前痛哭,那美女却不动声色,只是冷静地看着,都投来奇怪的目光,纷纷议论指责。 医院的主楼里,叶以菲站在窗下,看着花园里的一幕,不由皱起眉头,她不喜欢沈念深的姿态。 “哭够了吗?” “没哭够也站起来,我会帮你对付江慕华,如果你愿意提供帮助,我就能够更快达到目的。” 容嫂站起来看着她,“这就是你的目的,想让我帮你?” “你在顾家呆了这么多年,手上一定有江慕华的把柄,否则你也不需要掩藏身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潜藏在顾家。” “我凭什么相信你?”现在的沈念深,和以前不一样了,令人捉摸不透。 “我能摧毁江慕华。” “你为什么那么恨江慕华?” 沈念深声音低重,“她欠我的。” “她欠了你什么?” 沈念深沉默地审视着她,“容嫂,除了我,谁还能帮你?” 她气馁地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对待顾沉?” “我会给他找最好的医生。” “沈念深,”容嫂怨恨地看着她,“这是你欠他的。” “我对你的怨恨,不比对江慕华的少,江慕华操纵了他的人生,可你几乎要了他的命,让他变成了一个废人。” “我欠他的,我会还。” 她已经没有时间和耐心来和她纠缠这些没用的,“当年,顾老太太的死,和江慕华有关,你有没有发现证据?” 她怔了下,“这件事,顾老比我知道得更多,他也想要除掉江慕华,他会帮你。” “我知道。”沈念深皱了下眉头,“你还能给我提供什么?” “你还记得以前在顾家出现的那位薛医生薛启华吗?” 她眸子里泛起利芒,“知道。” 薛启华催眠过她,让她忘记了唐婉莹死的事,他也救过她很多次。 “她就是温暖的亲生父亲。” 她皱了下眉头。 “江慕华和他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江慕华还没孩子,他还是个心理医生,她和顾东铭的关系不是太稳定,她经常会去找他做心理治疗,顾沉他们出生的时候,他当时也在场,”她咬着牙,“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肯定,当年医院的那场火和换孩子,都是他帮江慕华做的。” 没有证据就没有任何意义,她还知道江慕华杀人了呢。 “你是怎么知道薛启华是温暖的父亲的?” “六年前,他来别墅为顾老看病,我拿了他用过的杯子,和温暖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 沈念深点点头,大概明白了。 容嫂又说道:“你会把顾沉送到哪里去?” “我得问问他。” “你不会阻碍我们见面吧?” “这是你们的事,我不会管。” 沈念深回到顾沉的病房。 顾沉正坐在阳台里,看着日落,天边一片橘红。 她走到阳台里,“你想住院治疗还是?” 他转过轮椅看着她,“你会满足我的要求?” 她爽快答应,“我尽量。” “我想和你们住在一起。” 她想了想,点点头,“我先回去安排,一两天就能接你出院。” 他点点头。 沈念出了医院,上了车,沈郝刚刚睡醒,爬到她的怀里,“妈咪。” 她整理了他的头发,李泰开着车,一起回家。 车开进邸园,在他们的花园里停下来。 邸园是新式简约跃层别墅,二十五万一平,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沈念深下了车,四处看了看,最后看着他们别墅左边的别墅,向杨凯莉,“凯莉,把这里买下来给顾沉住,装修的时候,让以菲过来给点参考意见。” 顾沉伤得严重,叶以菲知道他需要什么要的生活设备。 杨凯莉点点头。 她又问道:“医生什么时候能到?” “s安排的医生,明天会找叶医生视频会议,他们会为顾先生选出适合的医生。” 她点点头,进了屋子。 一楼是两百米开放式大厅,右边是厨房,左边是客厅,客厅与圆形的大阳台连接成一体,环形摆放的沙发上摆放着各种颜色的抱枕和一些儿童玩具,那是沈郝的游乐场,阳台上的门,连通外面的花园和游泳池。 她开了灯,柔和的灯光照着大厅。 “今晚夜宵想吃什么?” “妈咪,今晚该吃鲜虾粥了。”他爬到椅子上,翻看着餐桌上的菜谱,“没错,就是鲜虾粥。” 沈念深笑笑,给他做了夜宵,陪着他吃完,又给他洗了澡,换上睡衣,让他自己在房间里玩,自己则去书房工作了。 她打开电脑,有几份文件,是公司的员工发来的。 她看了看,拨通了自己经理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用英文说道:“沈总,s没有上市,我们现在的方式,没办法对付它。” “我知道了。”她挂断了电话,思考了片刻,拿出另一个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别墅外,夜空晴朗,星月的银辉照着天地。 沈郝正在卧室里拼变形金刚的拼图,听到窗下有声音,他皱了下眉头,认真听着,发现有人,他把最亮的那盏灯关了,把拖鞋脱了,光着脚,走上去。 顾承司爬上露台,正往玻璃窗里看去,窗户打开,一个小脑袋突然探出来,“你是谁啊?” 他向他作了一个“嘘”的手势。 沈郝:“你是来找我妈咪的吗?” 他审视着这个孩子,大眼睛闪闪发光,大酒窝,漂亮聪明,又很有趣,他问道:“你妈咪是沈念深?” “是啊。” 他一脸惊喜,“我是你三叔,我是顾承司。” “三叔?”沈郝摸着小脑袋,按他的说法,那他应该认识自己的爸爸,可是妈妈从来不提爸爸,证明她不喜欢这些人,他张了张嘴,又抿着小嘴,没有问他问题。 “对啊,三叔。” 沈郝溜着大眼睛看着他。 顾承司以为他听不懂自己说什么,就努力解释,“我是你爸爸的弟弟。”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然后笑着说道:“你是来找我妈咪的吧?” “嗯嗯嗯。” 他指着左边的房间,“往那连数第四一个房间,我妈咪就在那里。” “真乖!”顾承司伸手摸他的头,揉乱了他的头发,“我先去找你妈咪,回头再来找你。” “讨厌,别摸我的头。” 他将头缩回来,见顾承司跳下露台,往第四个房间去。 他将窗户关上,拿起电话,拨打了电话。 “保安部的赵全叔叔吗?我是八栋的住户,昨天才搬来的那家,有人私闯民宅,进了九栋,你快来啊,九栋要出人命了。” 顾承司很快就翻窗进屋,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对男女正在床上做夫妻运动。 他打了个激灵,自己听了那小屁孩的话,一头扎进来,中计了。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 五分钟后,顾承司被保安部的人带走,园区里,他转头往沈念深的别墅看去,就看到沈郝扒在窗户上,向他招手。 他冲着他喊,“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顾承司被带到保安部,和保安部的人磨破了嘴皮子,又拿出顾家三少爷的身份,才从保安部出来,被直接送出了园区。 他这才发现,邸园的安全保障是s级的。 不过他这小侄子还是蛮有趣的,他摸了摸鼻子,上了自己的兰博基尼。 沈念深穿着睡衣走进卧室,她将腰带系紧,腰身不盈一握。 她上前去,将儿子从窗子上抱下来,“在看什么?”她正要将窗子关上,就看到园区门口的广场上停着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是顾承司。 沈郝爬上床,“有个叔叔想跟我拉关系,我捉弄了他一下。” 她将窗帘拉上,上床来,把儿子抱进怀里,一起盖上被子。 “你喜欢那个叔叔吗?” “妈咪喜欢吗?” 她想了想,摇摇头,手指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下,“妈咪喜欢你。” “我喜欢妈咪。”他抱紧她的腰,钻进她的怀里,“妈咪,你好香。” 她脸上的笑容柔美起来,抱着儿子,很快就睡着了。 别墅三点钟的方向,一座酒酒高耸在夜空下,“凯悦大酒店”几个红色电子大字在夜空里闪烁。 酒店里,顾奕坐在窗下,看着邸园的方向,邸园是市中心为数不多的低层住宅,一切尽在他的眼底。 他的手机响了,是韩铭打来的电话。 “顾总,有新的发现,终结者” 顾奕打断了他,“这个案子暂停。” “暂停?”韩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五年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个案子做铺垫。 “不是,”顾奕摇头,“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做,用我自己的方式。” 沈念深带着孩子回来了,没有什么比他们更重要了,而且他看得出来,她是有目的,他现在想做的事,就是想办法回到他们母子身边。 “你回来吧,回来后去找顾承司,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是。” 顾奕挂了电话,将窗帘拉上,上床睡觉,这是这五年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第174章 天才宝宝的愿想 外滩锦园别墅。 沈源的卧室里。 他搬了张椅子,踩在椅子上,从书柜里拿出一本数学建模,坐回到书桌前,翻开学习起来。 有些英文他不认识,就打开电脑查找起来。 他三岁学会用电脑,他发现他不懂的事情都可以从上找到答案,他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像大人一样利用电脑。 唐恺坐在书房里,看向他卧室的方向,小孩子一般晚上九点睡觉,现在已经十点了,他还在学习,从半年前开始,他都是十一点睡觉,作息时间和大人一样。 “咚咚咚。” 他转过椅子,对着门口的方向,“进来。” 花暮推门进来,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沈念深除了收购了顾氏集团的股份,还收购了几家很有潜力的新公司,除了顾氏集团,她的投资都很成功。” 唐恺皱了下眉头,她对顾氏集团的投资,不是为了钱,是私人恩怨。 “我们的团队认为,除了华尔街的虎王资产,她背后还有更强大的金融集团。” 他瞳孔微凝,有些意外,他低估了她的实力。 “还有这个。” 他将一份材料递给他。 他迅速接过,翻了几页,呼吸越来越紧。 他将文件按在桌上,看着他,“这是她自己的公司?” “对,全资公司。”花暮点点头,“总部在曼哈顿。” 他按在纸上的手微抖,他与她分别的时候,她正处于生死一线,不过五年的时间,她就有如此强大的财力,无论如何,自己应该改变对她的认识。 “另外还有一件事,”他朝窗外右方看了一眼,那是沈源卧室的方向,“她的儿子沈郝,在树兰私立学校上小学,一年级。” 他眸光发亮。 沉默思索了良久,他向花暮,“停下所有对她的调查工作。” 他皱了下眉头,“为什么?” “会暴露我们自己,现在没必要。” 花暮离开别墅,他来到沈源的卧室,站在门口看着他。 沈源趴在电脑前,双眼盯着屏幕,屏幕上的蓝色光芒映着他玻璃般的眸子,熠熠生辉,键盘上传出“哗哗”的敲击声音。 他眸光微转,他是他见过最年轻的天才,才五岁,已经精通日语,中文,英语等多门语言,精通电脑,他已经学习完了高中的数学,整体来说,他是一个会利用现代科学知识去学习和了解他不知道的事物的孩子。 他心底微叹:深深,你儿子现在的模样,你会喜欢吗? 他轻步走进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沈源停下来,看着他。 “有事吗?” “我给你找好了学校。” 他皱了下眉头,又点点头,“要从小学一年纪开始吗?” 唐恺看着他老成的样子,挑了下眉,点点头,“五岁应该上一年级。” “好吧。”只要是义父的安排,他都会言听计从。 “该睡了,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他站起来,往卧室外去。 “义父,”他叫住他,“以前住在这个房间里的女人,是你喜欢的人吗?” 他转过身来看着他,他现在已经会分析侧写别人了。 “是。”他走上前来,温和地看着他,“我答应你,会介绍你们认识。” 他懵懂地看着他。 他摸摸他的头,“小孩子不要看心理学和行为学这些书籍,不合适。” “柯南也不行吗?” 唐恺:“” “早点睡,晚安。” “义父,晚安。” 第二天,沈念深开着车,送沈郝去上学。 车上,沈郝奶声奶气地说道:“不许跟其他的小朋友太接近,不吃学校的食物,不喝学校的水,不能受欺服” “不舒服就打电话给你,打不通就打李泰叔叔的,如果都联系不上你们,就打电话给凯莉阿姨。” “中午李泰叔叔会接我吃饭睡午觉,不想呆在学校就可以回家。” “妈咪,有漂亮的小妹妹可以一起玩吗?” 沈念深:“”他什么时候学会小妹妹这种词汇的? “妈咪?”沈郝张着大眼睛,乞求地看着她。 她向校园里看去,有不少漂亮的小孩子,正兴高采烈地冲进学校,那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正常生活。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笑着点头,“记住,安全守则第一。” “我最爱妈咪了。”他在她的脸上“波”了一个。 沈念深将车停下,这是他第一次来学校,她亲自送他进去。 校园周围是一片森林,原始的生态环境,青葱绿树,草坪,球场,游乐场,小商品店学校的环境是市里独一无二的。 他们刚刚进校园,就听到小商品店门口传来一阵惊叫,有人突然晕倒了。 沈念深迅速上前去,就看到一个小女孩倒在地上,神情痛苦,身体在抽蓄,一个年轻的校园护工正守在小女孩的身边。 她蹲下身去,检查着小女孩子。 护工朝她喊道:“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沈念深:“这不是突发疾病。” 护工很不高兴地说道:“你离她远一点,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她没有理她,很快从小女孩的书包里翻出了药和注射器,是治癫痫的。 她将药递过去,命令道:“给她注射。” 护工缩着身子,“我说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她的父母把药和注射器放在包里,就是为了病发时好及时注射。” “你疯了。” 沈念深看着她无能的模样,只得自己取了药水,给小女孩注射。 护工嘀咕着,“疯婆子”她不愿意接近这个孩子,只希望闹出事来不会扯到自己的身上。 在这个学校上学的孩子,非富却贵,她虽然也有背景,但最好不要惹上什么事。 沈念深给小女孩注射完,安抚着她,“别紧张,放轻松,没事了。” 小女孩慢慢清醒过来,看着她。 她将小女孩扶起,她很快平静下来,围观的小朋友们都散了。 沈郝向她挥手再见,往自己的班级教室去。 护工正要离开,她一把抓住她。 “你干什么?” 护工有些慌了,她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 “你等一下。” 沈念深拨了一通电话,很快,学校的理事就亲自赶来了。 她强硬地说道:“王理事长,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护工,我希望你马上解雇她。” 年轻护工震惊而又愤怒,“你要解雇我?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沈念深理都不理她,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不会把我的孩子交给这样的护工。” 说完,她就走了。 王理事看着手中的名片,又看了眼护工。 年轻护工有些慌张地看着她,“王理事,我没做错,是这个疯婆子不按常理办事。” 理事只是看了她一眼,“现在就去收拾你的私人物品离开学校,你被解雇了。” 他对沈念深还没有太多的了解,但就在昨天晚上,她名片上的这个公司,买了他们学校一亿美元的股票。 护工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王理事长,你开玩笑的吧?” 王事理长认真地看着他,“没开玩笑。” 年轻的护工站在原地,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丢了自己的金饭碗,“王理事长,董事会不会同意你开除我的。” 他看了她一眼,她能得这份工作,是因为她在董事会有人。 他还是坚定地说道:“你不应该得罪她的。” 她一脚踩在商店的门上,“走着瞧。” 沈念深出了校园,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她转身向路边看去,看到一辆白色的法拉利停在路边,她看着那辆车,她可以感受到,那车里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唐恺坐在车内,正迎着她的目光,她看不到车里的情形,但那种感觉,却像她能够看到自己一样,他屏着呼吸。 短暂的对视,沈念深上了车,离开了。 她最近总有一种感觉,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但感觉不是太明显,也没觉察到危险,只是留意着,并没有深入追究。 唐恺看着她的车开远,这才开动车子。 他一早就送沈源来上学了,他看着她送自己的孩子进学校,看着她救了一个小女孩,又强势的叫来学校理事,要开除那个护工,干脆利索,没有一丝犹豫,以前的她,不会这么强硬。 沈郝背着包,进了一年级的教室,他来得比较晚,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等着上课的老师朝他笑着,“找个位置坐好。” 他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突然看到中排靠后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小哥哥,他有着和妈妈相似的神韵和眼睛,这种相似,只有他能够一眼就清晰地觉察出来。 他眼睛一亮,跑了上去,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沈郝。” 沈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书。 他的书书封是海贼王的封面,里面的内容则是snb滚雪球,这本书是他从义父的财务人员那里顺手带来的。 在他的认知里,义父的财务团队是最有价值的,他们能够帮他管理财富,赚取财富,他想要快点长大,成为一个能够创造价值的人,他要学习他们,了解他们。 虽然义父没有对他说过,但他已经意识到,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能够创造价值,才有存在的资格。 他的抽屉里放着一个贴有海贼王漫画装饰的手机,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本连环画册,看不懂的单词,他就上查。 沈郝见他不理自己,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看。 不一会儿,他打开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糖果,放在他的桌子上,他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溜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这个漂亮小哥哥有点难对付。 他又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变形金刚放了上去。 沈源仍然不为所动。 拼图c魔方c电子积木c游戏机 他的桌子很快就堆满了,他皱了下眉头,嫌弃地看了沈郝一眼。 在他的眼里,班上的同学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沈郝比其他人更幼稚,他包里只有玩具和零吃,其他人都是带着学习课本的。 沈郝又从包里掏出一块饼干放上去,忙又拿回来藏在书包里,“不好意思,这个不能吃。”是手机! 沈源皱了皱眉头,瞅着他手中新拿出来的卡片。 他眼睛一亮,他终于对自己有点兴趣了,他看了看手中的卡片,“不好意思,这个不能玩,是银行卡。” 沈源看着他,有了点兴趣,向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沈源。” “你跟我一个姓啊。” “你妈妈也姓沈。” “我们是同桌了,以后可以一起玩。”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妈妈会允许我们做朋友的。” “” 沈源:“”他好烦啊,而且三句话不离妈妈这让他很不开心,他没有妈妈。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书,假装他不存在。 第175章 他们是合法夫妻 沈念深开着车,来到顾家别墅外,她将车停在别墅外的公路上,往别墅里看去,清晨的阳光照在草坪上,草坪像镶在地面的绿翡翠,和白色的别墅相映生辉,像宫殿一样。 她下了车,走上前去,按了门铃,有佣人前来开门。 她进了大门,直接主楼的去。 陈明远远地看到她,迎了上来。 “我是来见顾老的。” 他愣了下,这个称呼,很陌生。 他领着她进了别墅。 二楼,书房。 沈念深坐在黑色的意大利手工皮沙发上,顾老坐在她的对面,两人相互打量着。 顾老头上的稀疏白发如雪,往后梳理着,白衬衫搭配深蓝色的马甲,马甲上挂着银色的链子作装饰,垂老如此,依然风范不减。 他看着沈念深,她穿着黑色的西装,腰上系着一条镶金边宽腰带,露出修长的小腿,她的双腿侧叠在一起,优雅端庄,她的头发倒梳在脑后,扎了一个简约的发式,性感时尚里又透着一股强硬冷艳。 顾老眯了下眼睛,她的变化真大。 他的语气温和,以亲人长辈的身份跟她说话,“怎么没带孩子过来?” 得到她回来的消息后,他派人去查过她,他手上有他们母子的照片。 她眼睛一抬,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我今天来,是以顾氏集团股份的身份来的。” 顾老神色一僵,沉默地看着她,在他提到孩子之后,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厉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沉吟片刻,点点头。 “我可以让江慕华离开集团,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瞳孔一张,眼放精光。 “让顾承司成为顾氏集团的继承人。” 他瞳孔一锁,深邃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 她泰然地坐着,等着他的答复。 他寻思着,如果换作以前,她是绝对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她和顾奕的关系,已经破裂。 “我认为,把集团交给能够给它带来未来的人,才是你的想法。” 以前的沈念深,是这么想的。 她眸光微动,看着他。 能够给集团带来未来的人,是顾奕,在集团生死存亡的一刻,他能够力挽狂澜,他有精明的商业头脑,有制霸的眼界和野心。 “集团旗下有十几万员工,我就算不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员工负责,你都比顾承司更合适。” 只要她愿意带着孩子回来,他都愿意让她当顾氏的继承人。 对他来说,这是破例。 她瞳孔一张,眼中闪烁着利芒,老头子的想法,让她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他最看中的是继承权,现在看来,自己低估他了。 “深深,你还记得吗?五年前,你来看望我,是你让我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公司的。” 她瞳孔一凝,“超前的眼光是没错,但是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在你等到合适的继承人之前,我相信江慕华已经毁掉了顾氏。”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顾东铭的意识出了问题。” “我相信,你一定知道顾老太太是怎么死的。” “如果不是她,你现在也不用坐在这里,足不出户。” 顾老的脸色发沉。 “这几年来,江慕华一直在亏损,不说顾氏集团,单是一个银王资产,就亏损十几亿美金。” “若不是山本家族在背后支持,你真以为集团能够撑到今天吗?” “以前,她还能够承受亏损,现在,她已经承受不了巨额亏损了,这种情况下,如果她再持续受到打击,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顾老的脸色已经变黑。 沈念深坚定地说道:“这种情况下,她只有一条路可走。” “拆卖集团,尽一切可能换回现金,卷钱跑路。” “到时候留给你的,只是一个空壳和巨额外债务,结局只有一个,破产。” 她打量着书房,像在打量着顾氏的整个商业帝国,“别墅,庄园,艺术品收藏所有的这一切,都将被银行没收,最后留给你的,又有什么呢?” 顾老浑身发抖,“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所以我今天才出现在这里。” 顾老看着她,她的脸上透着艳光,美艳凌厉。 “你到底想要什么?” “除掉江慕华的同时,能够保住我自己投入顾氏的资产。” “这么简单?” 她点点头。 “你就这么想要除掉江慕华?” 他不太明白,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要除掉江慕华。 沈念深站起来,“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我希望三个工作日内能够得到你的回复。”说完,她出了书房,下了楼,出了客厅,直往大门外去。 她身后的东面,是她曾经的家,她看都没有看一眼。 容嫂端着盘子,站在主楼的客厅里看着她的背影,心酸地叹了一口气。 书房里。 顾老看着茶几上的茶水,杯子里淡绿色的茶水还是满的,腾着热气,沈念深连杯子都没有碰一下。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最后喘了起来。 他挣扎着按了铃,陈明连忙进门来,给他拿了助呼吸气,他深吸了一两口,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向陈明问道:“顾奕呢?让他来见我。” 从沈念深的言行里,他已经意识到,顾奕夫妻的关系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如果他不答应沈念深,她就会逼迫江慕华,最终,被葬送的将会是顾氏。 陈明一脸为难。 “我已经找韩铭通知了他,看样子,他不想来见您。”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半晌,他严肃地说道:“派人去学校,去接沈郝,通知他来。” 陈明脸色一变,“董事长,这样不太好吧。” “难道你还有其他让他来见我的方法?” 陈明无奈,只得派人去私立学校。 温暖的奢华公寓里,被开除的护工赵彩妍坐在沙发上,哭得稀里哗啦,她一从学校离开,就赶到这里来了。 “暖暖姐,你一定要跟江董说一下,那个沈念深太过份了,我又没做错什么,她竟然让理事开除我。” 温暖本来一脸不耐烦,赵家和江慕华是商业上的关系,赵彩妍也算是她的闺密,她进树兰当护工,的确是江慕华在学校的理事会打了招呼,她才进去的。 一听是沈念深,温暖惊愕不已,“你是说,那个人是沈念深?” 赵彩妍一愣,点点头,“是啊,就是沈念深,顾奕的妻子。” 温暖突然咆哮,“她不是顾奕的妻子。” 赵彩妍从未见她如此失态,吓得脸色发白,她来这里,也只是想找她搭线,去找江慕华,让她重新回到学校去。 她是医护专业毕业的高材生,虽然不是很优秀,但也是专业的,这份工作工资高又体面,他们赵家也花了很大的代价,现在,她又和市长的儿子在相亲,所以她必须回到学校。 她看着失控的温暖,小心翼翼地说道:“她和顾奕,是合法夫妻。” 六年前那场世纪婚礼,她以顾奕大嫂的身份和顾奕结婚,本来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因为沈念深的抢婚,弄得惊天动地,她知道他们三人有着复杂的关系,现在看温暖的样子,她恨透了沈念深。 温暖两眼冒火,“他们不是!” “是沈念深那个贱人用卑鄙的手段逼得顾奕结婚的。” 那是她的耻辱和失败,同时也让她失去了一切,最好的男人和无尽的钱财,她恨,恨不得毁了沈念深。 赵彩妍脸色惨白地缩在沙发里,她吓到了。 温暖看着她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么可怕,她慢慢平静下来,自己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臂,“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赵彩妍立刻说道:“我能够理解你,都是”她盯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都是沈念深的错。” 这句话正合温暖的意,她坐回沙发上,泪流满面,伸手掩着自己的脸。 她不由同情地递上纸巾,别看她长得漂亮,打扮得光鲜亮丽,原来也是个可怜人。 她想起她的遭遇,先是嫁给了顾家的大少爷,后来又要嫁给顾家的二少爷,当时顾奕举办的那场婚礼,史无前例的隆重,羡煞了多少人。 如今的她,孤身一人,而曾经爱慕她的男人,早已视她如草芥,要不是靠着江慕华有钱,她不过是个容颜渐老一无所有的女人。 但看清这些,并没有引发她的同情心,而是发现了她身上可利用的东西。 “暖暖姐,你别难过,我虽然不知道沈念深对你做了什么,但她生性霸道无情,我和她从未见过面,她就那样对我,是她的错。” 听着她的话,温暖心里渐渐舒服了些,她擦干了眼泪,看着她,心里已经算计好了。 她问道:“沈念深去了私立学校?” 她点点头,立刻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 最后,温暖说道:“这件事,我会很快跟江董说的,你就当放假,去玩几天。” 赵彩妍哪有这样的心思,她现在只想着回学校,然后去相亲。 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眼下又没办法,她试探地问道:“那暖暖姐,你能不能跟校方打声打呼,让他们别把开除的事说出来,就说是给我放假?”她现在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受到半点损害。 温暖看她乞求的样子,知道她的顾忌,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赵彩妍出了公寓,上了车,想着温暖对沈念深的恨意,立刻拿出笔记本,上查了起来。 当年她在国外留学,后来认识了温暖,才了解到她以前的事,她得仔细研究下,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公寓里,温暖来到浴室,洗了脸,上了妆,出了门,开着她的红色宝马,往学校去。 她要去看看沈念深为顾奕生下的那个孩子。 第176章 沈念深的霸道 沈念深开着车,来到沈氏总部园区,她拎着包,上了楼,直往会议室去。 沈氏的高层,全聚在会议室里,正在开会,近几个月来,公司大会小会不段。 她推开会议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喧哗的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精致时尚的着装,美丽的外表,神采奕奕,只是看着她,就精神振奋。 程越坐在总裁的位置上,他脸色黑青,瘦得皮包骨,头发几乎全白。 姜子阳坐在右首方的位置,他穿着白色衬衫,系统着浅灰色的领带,着装精致,但却难掩他的心力憔悴。 杨震南也在其中,沈念深已把r资产公司的办公室也放到了沈氏总部,她穿着黑色的西装,剪了精致的短发,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芒,只有他的精神状态是最好的。 她走到会议桌前,拉了一张椅子,在员工中间坐下来,向姜子阳,向众人,“继续会议。” 姜子阳拉了拉领带,站起来,向各部门的经理,“会议从头来。” 各部门的经理轮流着汇报目前的工作情况,为了沈念深能够了解公司。 市场部的情况最为严重,品牌产品的采购不是被拒就是价格超高,超出公司可以接受的水平,老客户流失严重,在销售旺季的时候事故连连,公司旗下的几个百货商场入不敷出,最有影响力的母婴卖场已经处于半营业状态。 沈念深看着投影仪屏幕上母婴卖场近五年的数据表报,她站起来,走上去,指着数据下滑的地方,问道:“怎么回事?” 姜子阳亲自向她解说:“这是三年前春节的事,我们做了预销售,但产品断货,出现劣质产品,我们不仅没有销售出去,反而赔偿了消费者。” “我们起诉了产品生产方,拿到了应得的赔偿损失。” 沈念深摇头,“这是恶意竞争,把背后的恶意竞争者和产生方找出来,”她看向杨震南,命令道:“想办法起诉他们,直到他们破产。”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随即高涨,众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念深。 市场部的经理黄达飞不由自主提问,“怎么可能?” 沈念深看着他,目光锐利,气焰逼人。 足足三十秒钟,他额头上直冒冷汗,呼吸困难。 她的目光在会议桌上扫了一圈,众人都屏着呼吸,不敢喘气。 “这是第一次,我就不追究,以后谁再提这样的问题,就自己直接离开公司,不用写辞职报告。” 好几个上了年纪的人都不由擦了把冷汗。 她继续说道:“利润是一个企业的生命,生产方愿意给出赔偿,这笔赔偿超过三千万,这笔钱一定不是他们自己出的,有人愿意付出这么多,让沈氏做不下去。” 她看向姜子阳,目光里带着拷问,“知道是谁吗?” “知道,顾氏集团。” 众人屏着呼吸看着他们。 沈念深站在投影屏幕前,看着众人,“我对你们没有业绩要求,别人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就给十倍百倍地还回去,杨律师会协助你们。” 众人直直地看着她,只觉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他们已经被打压太久了,近两年来,他们曾无数次想要放弃,想要离开这家公司,他们想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还击这些打压他们的人,他们要复仇。 她看向市场部的经理,“黄达飞,你把体重减了二十斤再来公司上班,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去。” 他看着她犀利的目光,只得站起来,正要收拾文,她直接说道:“不用收拾。” 他浑身颤抖着走出了办公室,汗水已经湿透了衬衫。 沈念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姜子阳向众人,“先散会,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撤离,会议室里只剩下沈念深,姜子阳,杨震南和程越四人。 沈念深向他们说道:“交叉对比数据市场数据,跟踪调查这其中涉及到交易的人,尽快找出证据,人手不够,想办法招聘,薪酬可以提高五到十倍。” 姜子阳屏着呼吸看着她,她变得如此雷厉风行,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杨震南点点头,“是,沈总。” “r组会给你们提供有效的数据。” 姜子阳不解地看着她。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他。 他翻看了两眼,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沈氏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r,是她的财富帝国。 简单地交待之后,沈念深向程越,“我们走吧。” 程越站起来,身子已经无法挺直,背部佝偻,脚步都有些飘。 她迟疑了下,伸手扶着他,一起往总裁办公室去。 会议室里,姜子阳探究地看着杨震南。 杨震南耸了耸肩,“不用太惊讶,她是跟以前不大一样了,我更喜欢现在的她。” 姜子阳摇摇头,“我更喜欢以前温柔的她。” “那种感性,太感性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太感性的人,都成不了大事。” 姜子阳:“” 沈念深和程越走在走廊里,他感受着女儿强而有力的手臂,不由伸手扶着她的手臂,“深深,爸爸对不起你,没能帮你好好看住公司。” 爸爸! 沈念深愣了一下,自从他娶了董紫之后,她就没有用这个称呼了,更何况,他的书房里,还有一份证明她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亲子鉴定书。 她低头看着他颤抖的手,摇摇头,“没事。” “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力不从心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辞去总裁的职务。” 她僵了一下,“你去住院吧。” 程越点点头。 他们一起进了总裁办公室,于子悠正在准备程越要服用的药物,见沈念深来了,忙迎上来打招呼。 程念童正坐在沙发上等着,见他们来了,忙迎上去,一脸愁容,“爸,你脸色不大好,没事吧。” 程越看到她就头疼,在沙发上坐下来,“你又有什么事?” 程念童看向沈念深,“我的事,我找深深姐就好了。”她对沈念深的能力深信不疑,只有她能够帮助她。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于子悠白了程念童一眼,“你家里出了事,一直在找程总帮忙。” 程越看了看沈念深,她一脸淡然,他又看了看一脸愁容的程念童,摇了摇头,“我打算去住院。” 沈念深向于子悠,“你去安排一下,送程总去住院。” 她联系了董紫,又联系了医院,派人将程总直接送到了医院。 总裁办公室里,只剩下沈念深和程念童。 沈念深看着她,她穿着红色的深裙子,胸部和大腿露得恰到好处,美艳性感,身上全是名牌,加起手包,价值近十万,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贵妇。 但她的眉头紧锁,愁容满面,她大概已经猜到,她的家庭出了事了。 程念童看着她,她让她惊艳,但这就是沈念深。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没错,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比我差的人多了去了,徐家没一个好人!” 沈念深冷静地看着她,“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帮你?” 她愣看着她,她一脸淡漠,认真一看,她就深信,她不会帮自己。 “我可以付你钱,只要你帮我拿到徐家的家产,我可以给你一半,”她估摸着算了一下,“起码也有近亿。” 她嘴角轻扬,“程念童,我想要赚这点钱,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程念童浑身一僵,再次打量着她,她穿的衣服,是私人订制的,根据她的样貌和身份,简单的领,不露,却能突显出性感,下摆刚好过膝,侧开缝,露出她光洁纤细的小腿,光她身上的这件衣服,就远超过自己身上的全部,是的,她不差钱。 她咬磨着牙齿,神色严肃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屏气说道:“你还记得五年前,我陷害沈氏的事吗?” 沈念深点点头,她的记忆很好,记得很多事。 “背后是有主谋的,我可以告诉你。” 她眉头轻蹙,“可以谈谈。”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是你得答应我,帮我。” “我还不知道值不值。” “沈念深,那些人可是你的敌人,如果他们有一次成功,都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沈念深的眉头皱得更紧。 “而且,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这几年,富源和顾氏联手打压沈氏,要不是那个姜子阳陪着我爸苦撑着,你的家族企业已经破产了。” 沈念深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她对复仇的事,都有很有兴趣。 “我答应你,”她神色一敛,严肃地说道:“不过关于五年前的事,你要是有半点隐瞒,我能够让你拿到家产,也能够让你一无所有。”程念童的弱点,就是害怕一无所有。 程念童被她看得打了个寒颤,意志不自觉地屈服了。 “包括你孩子的亲生父亲,如果你敢隐瞒,你会后悔今天来找我。” 她猛地抬头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你刚刚在说到五年前的事时,脸上有痛苦的神色,你对孩子的亲生父亲,还是有点不忍的。” 第177章 人不应该活在标签里 程念童身体瑟缩,在她的眼里,自己仿佛是透明的。 沈念深看着她的每个表情,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战栗,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知道害怕,她才不敢欺瞒自己。 “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花暮,他是唐恺的人。” 程念童又是一怔,“你都知道?” “徐家能够把你逼到这一步,无非是知道孩子不是徐家亲生的,而当年你和花暮有往来,他送你那么贵重的礼物,婚礼上,你也为他动容,这一点不难猜。” 程念童:“”原来是自己自作聪明,把别人都当成傻子,才会有今天。 “程念童,给我个理由,让我相信你会出卖花暮。” 程念童的眼中瞬间染满了泪水,神色里全是痛苦,她捂着脸,“我为什么不可以出卖他?对他来说,我和别人一样,不过是他可以随便睡的女人,还不用付钱”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脑海里全是花暮抱着其他女人的样子。 没错,她就是要出卖他,报复他,伤害他等她哭了一会儿,沈念深递给她纸巾,她把眼泪擦干,平复下来。 沈念深:“当年的事,你可以跟我说说。” “当年你要拿回沈氏的股份,有人找到我和我妈妈,他们支持我们。” “我们当时不想失去一切,就同意了,我负责勾引顾奕,刺激你,破坏你们的关系。” 她说到“顾奕”两个字的时候,沈念深瞳孔一锁,身体不由得战栗。 她被她的样子吓到,张了张嘴,不敢再说话。 沈念深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继续说。” 她咽了咽,清了下嗓子,“他们要我陷害你和你的公司,将你逼到绝境,逼你离婚,但不伤害到你。” “是花暮一手操持的这一切?” 程念童的神色里闪过一丝不忍,“他只是听命行事,他背后有人,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沈念深点点头,“虽然你提供的价值不高,但是我接受了,把脸洗干净,去找姜向阳,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会帮你把事情处理好。” 她愣了一下,“姜向阳?” “对,是他。” “我知道他有点能力,但他帮不了我。” 这几年来,她的爸爸程越是她唯一的依靠,而姜向阳是程越最得力的助手,她了解这个人。 “你去找他,我向你保证,你会从徐家得到一大笔钱。” 她看着她,不由信服,她还是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茶几上,然后拎着包,去了卫生间。 她离开之后,沈念深拿起照片,翻过来一看,是她和花暮偷情被偷拍的照片,里面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和小男孩与徐千源的亲子鉴定书,n不吻合,还有一张,是花暮和小男孩出现在同一个场景里。 所以徐家现在的目的,是要将程念童和她儿子赶出徐家,要他们净身出户。 到了下午,她才离开公司。 她到了楼下,拿出车钥匙,摇控打开车门,姜向阳从大厅里跑出来,“深深姐,等等。” 她转过身来,他来到她的面前,“深深姐,对不起,你把公司托付给我,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念深摇了摇头,“你能撑到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看着她真诚的目光,松了一口气。 “程小姐的事”他想了想,“是程小姐自己婚内出轨从法律上,她拿不到财产。”他想不明白沈念深会帮那样的一个人。 沈念深看着他,他一脸正真忠诚,她看得出来,他不赞同帮程念童争夺徐家的财产。 “别把这件事看成是普通的离婚,他们是商业婚姻,钱色交易,还有,富源的副总裁徐雅,是江慕华圈子里的人,所以你也可以看成,是沈氏对他们还击的第一步。” 姜向阳脸色发白,震惊地看着她,她不再是那个善良简单的沈念深了,她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分析着每一件事情里的利弊。 “沈念深,你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姜瑾瑜从她的后方走出来,来到他们的面前,“你竟然让我哥帮你做这么卑鄙的事。” 沈念深神色一沉,看着她,她依然剪着刘海,看起来幼稚呆笨,穿着深蓝色的小西装,短裙,一双简单的高跟鞋,挎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里面有录音笔,摄像机,笔记本和笔,还有一些简单的化妆用品。 衣服上有皱褶,脸上的妆有些花,包带的线缝开了些。 她又看了一眼她的车,是一辆普通的白色大众,不超过十万,车上还有一些灰尘,好久没洗车了。 “姜瑾瑜,你当了六七年的记者,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记者,你确定你有能力辨别是非吗?” 姜瑾瑜脸色一白,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无言反驳,无地自容。 “沈念深,无能总比卑鄙要好。” “成见只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变得更加愚蠢。” 这个小丫头对自己有成见。 她不再多言,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她,“如果你能让这份新闻明天出现在环媒的头条里,我就给你更多有价值的新闻,让成为优秀媒体人。” 姜瑾瑜诧异地看着她。 她将文件放到她的手中,“没有影响力的媒体人,是没有话语权的。” 沈念深说完,上了车,开着车回去了。 姜瑾瑜看着她的车消失了,才收回目光,她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大致内容是:温暖是江慕华的亲生女儿。 她瞳孔大张,双手发抖,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这条信息背后,有更多大众爱看的豪门秘闻。 如果温暖是江慕华的女儿,顾沉又是谁?是还是?这是他们离婚的原因吗?江市的第一夫人,江慕华出轨了?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这背后,有更高的价值,凭着这些,她会一举成名。 她手中的文件突然“唰”的一下被抢走了,她猛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顾承司。 “还给我!” 顾承司完全不理会她,退了两步,看着文件,念念有词,“温暖是江慕华的亲生女儿!”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她会那么关照她!” 姜向阳上前去,帮妹妹抢回文件,将文件递给她,气势凶凶地拦在她的面前,挽着袖子看着顾承司,要打架! “冷静,冷静”顾承司边退边说服他,“我不是来找你妹妹的,我对她这种女人没兴趣” “砰!”姜向阳一拳打在顾承司的脸上,他往后一摔,撞在一旁的车上。 姜瑾瑜手中的纸张紧紧地攥在了一起,恨恨地看着顾承司,这个魔鬼,这么多年了,自己都没有摆脱他! 顾承司直起身来,凶狠地看着他们兄妹,“我是为了沈念深来的,我是来帮她的。”他没法正面接近沈念深,也难接近她儿子,只好从她的公司下手,他在沈念深下楼来的时候,就已经藏在停车场的一辆车里,他们的对话,他全听到了。 他看向姜瑾瑜,“她让你去找环媒,你不会不敢去吧?” 姜瑾瑜脸色发白。 “你知道你和沈念深的区别是什么吗?” 她错愕地看着他,很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他对沈念深如此忠贞不移?对自己这外外人,却这么恶劣? “你永远活在自己的标签里,贪污犯的女儿,狗仔一样的记者,她不会。”他说完,就进了大楼,去找杨震南。 姜向阳看着妹妹,见她僵在原地,脸色很难看,伸手扶着她纤细的肩,“没事吧?” “没事!”她精神一振,迅速上了自己的车,开着车离开了。 他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姜瑾瑜开着车,一直来到环媒公司的楼下。 她抓紧自己的挎包,抬头看着大厅门上方的标志。 午后的阳光照在“环媒”两个金色大字上,闪闪发光,这是一个行业的标志,这是一个时代的标志。 顾承司说得没错,因为她是贪污犯的女儿,所以环媒开除了她,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活在这个标签里,无法自拔,她曾经那么努力,也无法摆脱。 现在 她把自己的包都抓变形了,里面是沈念深给她的新闻,是她扭转自己人生的机会。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进了大厅,直往二楼去,穿过工作大厅,直向总裁办公室,身后传来议论声。 “那个人,不是五年前在这里工作的姜瑾瑜吗?” “那个贪污犯的女儿。” “她竟然还有脸来,要是我,早就挖个地洞躲起来了。” “” 她将这些潮水般的声音抛在脑后,用力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环媒的总裁高赫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他是这个行业元老级别的人物,此刻正在接电话。 姜瑾瑜将包里的文件拿出来,按在他的桌子上,坚定地说道:“我要回来。” 高总看了文件一眼,纸张已经揉得皱巴巴的,但他很快就捕捉到上面的信息,温暖的身世。 他对着电话说了句,“我回头打给你。”然后把电话看了,抬头看着她,“哪来的消息?” “沈念深给我的。” 他瞳孔一张,眼睛放光,“你明天来上班。”他一说完,马上又改口:“现在就上班,准备好这条新闻,作为明天的头条。” 车上,沈念深看了下时间,这个点,刚好可以顺道去接儿子放学。 她给李泰打了电话,自己去接儿子。 沈郝坐在顾家别墅的书房里,他人太椅子太大,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刚好是下午三点二十,这个点,他刚好放学。 他看着顾老,“让我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吧,她找不到我会生气的,她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第178章 我可能也有这样的一个妈妈 明明是威胁的话,他长得太可爱,又奶生奶气的,听不出半点威胁。 顾老被他逗得“哈哈”直笑,“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爷爷,你妈妈不应该生气。”她对沈念深已经很友好了,没在他们出现的时候,就把孩子接回来,他是顾家的孙子,必须留在顾家。 沈郝看着这个看着笑呵呵的,实则霸道独裁的老头子,又担心地看了一眼钟表,妈妈要是发现自己没回家,还不急疯了,但这个地方全是保镖,逃走是没有希望了。 “可我还是想见妈妈。” “你会见到的。” 他嘟着嘴,可爱的嘴唇动着,用唇语说着坏老头三个字,亮晶晶的大眼睛转动着,怎么办?怎么办? 顾老微笑地看着他,这个孩子,是个鬼精灵,和顾奕小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像。 沈念深已经到了学校,校园门口挤满了接孩子们的家长和保姆,大家纷纷将自家的孩子接走。 她下了车,往围拦里看了一眼,没看到儿子。 难道他还在教室里?她进了校园,快速往里走去。 沈源背着书包,从她对面走进来,一看到她,就站在原地,看着她。 他认得出来,她是沈郝的妈妈。 沈念深从他的身边走过去,都没有留意到他,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她身上的味道,让人很舒服。 他转过身,看着她焦急地往里走,高跟鞋踩在白色的园路上,“噔噔”直响,这个女人急坏了。 他知道沈郝在中午的时候,就被人带走了。 沈念深刚走了几步,校里的王理事就亲自迎来,一脸讨好地笑道:“沈总,您来了。” 她一看到他,顿时不好,如果不是发生了重大的事,他用不着亲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神色一凝,“我儿子呢?” “沈总稍安勿躁,”他看着她锋利的目光,腰又弯了些,硬着头皮说道:“是顾家别墅的人把小少爷接走了,是顾老的人。” 她心头一凛,声音发沉,“你让别人把我儿子接走了?还都不通知我一声?你们学校是这么办事的?” 王理事差点急哭了,低着头,不敢看着她,解释道:“沈总,咱们学校,可是顾氏集团出资办的啊” 这所学校,是从民国时期就创办的,顾氏是最大的投资方,现在依然占股百分之五十二。 “而且,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学校也不好介入。” 沈念深直直地看着他,隐忍不发,“你很怕顾氏?” 王理事不由自主抬起头,看到她,不由打了寒颤。 “我的儿子,是我自己的,与顾家无关,如果他受到半点伤害,我向你保证,这座学校将在二十四小时内不存在。” 说完,她转过身,往校园外走去,脚下生风。 沈源往路边靠了靠,把路让给她,他看着她焦急的背影,不自觉地跟了上去,她的身上,有一种气质吸引着他。 如果自己有妈妈,应该也是这样的吧,会为自己担心着急,为了自己的安危,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 第一次,他开始想知道关于自己妈事。 沈念深一心想着沈郝,她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把孩子带到家,他需要吃药,而这里,离顾家别墅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她太急了,浑然不知沈源跟在自己的身后。 她出了学校,上了车,校门口还很拥挤,她急焦地将车开出拥挤的公路。 沈源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车子消失在公路上,才上了校车。 除了第一天上学唐恺送他来,上学放学,他都一个人坐校车。 顾家别墅。 黑色的迈巴赫飞一般横冲直撞闯进花园,保镖们刚想上来拦,一看到车,就呆在一旁,顾家的二少爷,一直开的就是迈巴赫,五年不见,难道他回来了? 车子一个漂移,停了下来,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整栋别墅。 二楼的书房里,顾老听到声音,不由抬起眼皮子,眼露精光。 沈郝溜转着大眼睛,寻思着怎么找妈咪。 车门推开,一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众人诧异地看着他,他们记忆里的顾奕,年轻英俊,沉稳优雅,而这个人,有点粗糙,有点显老,气场逼人。 顾奕无视一切,快步进了大厅,直接往二楼书房去。 “砰!”书房门被推开,沈郝吓得一跳,转头看向门口,一看到是他,心里的委屈立刻表现了出来,要哭要哭地向他说道:“我要给妈咪打电话!” 顾奕看着他,只觉心头一软,走了上去,在他面前蹲下来,浑身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在他的面前尽量表现得镇定。 他慢慢伸出手,想要去抱他,自己的儿子。 沈郝眼珠子一转,咦?这个大叔的眼神也太煽情了吧,让人有点难为情。 “我要给妈咪打电话!”沈念深一定急疯了。 顾奕的手伸到半空中,突然抖了下,“好!”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汹涌的情绪压抑在嘴唇间。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他一把抓过,立刻拨了沈念深的电话。 沈念深开着车,车速已经达到最快,她浑身的神经绷紧着,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儿子带回来。 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通了。 “妈咪” 她浑身一震,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公路旁。 她张了张口,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不让儿子听出自己的担心,“好好。” 沈郝眼睛一红,“妈咪,我” 他将手机贴在耳朵上,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顾奕,有一种直觉,这个叔叔会帮自己。 “妈咪,你别着急啊,我马上就回家了。” 他看着顾奕,眼睛在说话:叔叔,你会送我回家吗? 顾奕点头。 “马上回家?” 沈念深很意外。 “是啊妈咪,马上就回来了。” “好,妈咪在家等你。” 她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些,开着车,在前方的路口调转了方向,往家里赶。 沈郝将电话递给顾奕,他将电话接过,放进口袋里,向他伸出双手,嘴角上扬,笑容和悦。 沈郝眼睛一亮,从椅子上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这个叔叔给人的感觉,好温暖啊,像妈妈一样的温暖,这是爸爸吗?他乌溜溜的眼睛转动着。 小小的一团,暖暖的,柔柔的,灵动的,顾奕只觉自己整个人都暖了,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他的眼中闪着灼热的泪光。 他抱着他,站起。 顾老:“你就这样把儿子送回去了?”他一直在一旁看着,顾奕很爱他的这个儿子,以他的性格,他应该是会不计一切代价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的,他此刻的行为,他完全不懂。 顾奕转过身来,看着他,“我先送他回去,再回来跟你谈。” 他愿意跟自己谈谈,他也能够接受,他点了点头。 顾奕抱着孩子,又把他的书包拎起,下了楼,上了车,将他放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将书包放在他的身边,这才上了车,开着车,出了别墅大门,上了公路。 有孩子在车上,他的车速不高,车子开得很平稳。 不远处的公路上,停着一辆红色的宝马。 温暖坐在车里,看着那辆黑色的迈巴赫,那是顾奕的车,他果然出现了。 今天上午,她赶到学校,正想要查一下那个孩子,就发现顾家的人,他们把孩子接走了,她一路跟到了顾家别墅,怕被发现,不敢靠得太近。 她知道,此刻,顾奕和他的儿子就在他的车里,沈念深和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顾家最重视血脉,他们会很重视这个儿子,母凭子贵,沈念深又胜了她一次,她感觉,自己最后一点希望就要破灭了。 怎么会这样? 她不甘心啊!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念深毁了自己的人生! 她尖叫了一声,狠狠地砸了几下方向盘,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眼看那辆迈巴赫消失了,她的美目红红的,眼中泪意连连,秀丽的面容因为痛苦愤恨而扭曲着。 她咬了咬牙,想要跟上去,又没那个胆子,只好调转方向,往另一个地方。 顾奕的车上,傍晚的阳光从车窗里照进来,落在两人的车上。 沈郝侧着头,看着他,眼睛一眨,又眨。 这个叔叔嘴角一直上扬着,他的神色好和悦,好迷人,他好友好! 如果不把妈咪考虑进来,他是很喜欢这个人的。 他的小表情变得有些深沉,这个人,可是自己的爸爸啊。 可妈咪不喜欢他,上次在顾氏总部楼下的公路上,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得出来,妈咪不仅不喜欢他,而且还很愤怒。 这几年在国外,她也一直不提爸爸,就是非常不喜欢的那种了。 如果妈咪发现自己跟他在一起,一定会生气的,该怎么办啊?事情变得好复杂,好想长大,长大了就能解决问题了。 顾奕从中视镜里看着他皱成包子的小脸,这小家伙从上车,就一直在偷看自己,表情变幻,此刻又一脸苦恼的样子,他问道:“怎么了?” 第179章 我爱她如命 他正想说妈咪会生气,转念一想,这个叔叔这么厉害,不能在他面前太没面子。 他奶声奶气地说道:“我妈咪很需要我,她离不开我的,她都这么长时候没见到我了,一定会不开心的。” 顾奕嘴角又上扬了些,笑出声来,这小孩子很可爱,和沈念深小的时候很像。 “那你就好好陪在她的身边。” 沈郝两条小腿蹬了蹬,坐正了些,这个叔叔还挺合他意的。 “那个坏爷爷,不,那个坏老头,他的保镖都很厉害。” 在学校的时候,他见这些坏人要带他走,就跑进了理事长的办公室,没想到被他抱起来,交给那些人了,他们人又多,个个都是大人,他只得乖乖的被他们带到了顾家别墅。 “以后他们不会来烦你了。” 他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爸爸就是这个世界上的超人,他在保护自己! 看着他震惊的小表情,湿漉漉的大眼睛,顾奕心头一酸,如果自己没有犯那么多的错,他就不会流亡在外,他就会一直在自己的保护下c无忧无虑地长大。 邸园外的广场花园上,橘红色的阳光照着喷泉,花草,树木,白色的大道,空气里流溢着彩色的光芒。 沈念深站在车旁,身上渡了一层暖色。 她看着左右的路口,眉头拧在一起,生活环境所迫,儿子的教育方式比较成熟,他也比较懂事,他说他马上就回来,应该就会回来,但她还是不放心,他才五岁。 她低头看着手表,离他给自己打电话,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了,时间每过去一点,她的神经就绷得更紧。 她突然听到车子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来,是儿子回来了,一看到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她的身体僵在原地,想要上前去,却怎么也迈不出脚步。 迈巴赫慢慢向她逼近,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靠在了自己的车上。 车里,顾奕透过车窗看着她,夕阳将她的头发染成栗色,她如雪的肌肤上透着明媚的色泽,他眼眸微张,满眼惊艳。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轻,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生怕惊动了她。 车子还在往前,不停地靠近,他忘了,自己已经可以停车了。 “妈咪!” 副驾驶座上的沈郝小身板一蹦,欢喜地叫了一声。 他听到声音,猛地拉回思绪,将车停了下来。 沈念深听到儿子的声音,猛地喘了一口气,屏气凝神,看着前方。 车门打开,顾奕下了车,来到另一边,将沈郝从车里抱出来。 看着他抱着自己的儿子,她瞳孔一锁,眼中寒光迸射,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把儿子抢回来。 顾奕一怔,他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凌厉气息,她像只发怒的母老虎。 他想起杨凯莉的警告,收住了脚步,将沈郝放下,将书包递给他,“去吧。” 沈郝看了他一眼,向跟他说句话,一句谢谢,或者再见,但怕妈咪生气,只好头也不回地向妈咪走去。 沈念深的目光从儿子的身上移到他的身上,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身形高大,这几年来,这个身影,几乎出现在她的每一个噩梦里。 她强迫自己抬着头,看着他。 如果连面对恐惧的勇气都没有,就别谈消除恐惧了。 她必须战胜恐惧,战胜他!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瞳孔猛地收缩,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个距离,不可能啊。 她暗吸了一口冷气,可能是光线的原因吧。 看不清他的脸,但她依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压迫,那种让她惶恐不安的气息。 短暂的思考,沈郝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仰头喊道:“妈咪。” 她蓦地回过神来,猛地将他跑去,以最快的速度,进了邸园的大门。 “妈咪”沈郝只觉自己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来,她的样子,像在抢人,他只好说道:“妈咪,你的车还没开进来。” 沈念深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紧紧地抱着他,往家里去。 顾奕看着她匆忙的身影,眉头一皱,原来,她那么怕自己。 他向大门口走去,一个人突然走到他的面前,是她的司机李泰。 沈念深没有按时把沈郝接回来,他就去查了一下,发现沈郝被顾家的人带走了,沈念深在这里等着的时候,他也一直在一旁的花园里等着。 “顾先生,我老板不喜欢你接近他们母子,你还是回去吧。” 他从来没有在沈念深的脸上看到过害怕的神色,只有在顾奕出现的时候,她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顾奕看着他,眼里透着精光,心潮翻覆,明明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却无法靠近,这种煎熬,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往大门内看了一眼,沈今深和沈郝早已经没了身影,他转身,上了车,开着车往顾家别墅去。 看着他的车开走了,李泰才把沈念深的车开进大门。 沈念深把儿子抱到家里,将他放下,迅速把门关上,上了锁,扶着门锁,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粒。 沈郝看着她的样子,小脸吓得发白。 妈咪又有些失控了,这样的她,有点让人担心,又有点害怕。 一年前,在曼哈顿,校园外发生了一起枪击事故,保姆接他放学,被乱枪打死,他害怕极了,以为自己也要被打死了,那个时候,妈咪突然出现,直接扑向拿着枪的坏人,当场扭打了起来,她在挨了一枪的情况下,硬生生咬断了那个坏人脖子里的动脉,制止了坏人,保护了自己。 发怒的妈妈很可怕,很强大,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保护好自己,但也很容易受伤。 他走上前去,抱着她的腿,“妈咪,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蹲下来,检查着儿子,“是妈咪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他伸手擦着她额头上的汗粒,“妈咪,我已经长大了,会自己保护好自己,你看,我都平安回来了。” 她慢慢笑了出来,沈郝在她的脸上“啵”了一个,讨她欢心。 这小家伙,小心思还挺多。 她把他的书包拿出来打开,里面有了一瓶复合果汁,里面加入了一种增强人体免疫系统的药物,在不能按时吃药的情况下,可以用来充当药物。 她把果汁拿给儿子,“先喝了,妈咪给你做饭。” 这一次,儿子能够平安回到自己身边,她就不再追究,但自己的计划,显然慢了,让顾家的人有机会抢自己的儿子,她得加快自己的计划。 顾奕开着车,回到顾家别墅,天已经黑了,花园里亮着灯。 二楼书房里,顾老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 他进了门,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以后再也不要碰沈郝。” “沈郝?”他冷“哼”了一声,“他不姓沈,姓顾,他是你的儿子。” 这个儿子,比以前更让难以捉摸了。 顾奕强硬地看着他,“他也是深深的儿子,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 顾老眼皮子一抬,目光如炬,带着强烈的拷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她的感受了?” 他瞳孔张到最大,眼眶发红,“我从来都只在乎她的感受,除了她,我都不在乎。” 顾老眉头一拧,困惑地看着他,“我不懂。” “当年,我被从绑匪手中救出来的时候,你安排了人给我医治,有人催眠了我。” 顾老瞳孔一锁,惊愕地看着他。 “不是简单的催眠,切确地来说,是篡改了我的记忆。” 顾老身子一震,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儿子,顾东铭。 “自那以后,我强加在她身上的伤害,都不是针对她的。” “我和她一起长大,我对她的感情,你应该清楚,我爱她如命,所以,不要再打沈郝的主意。” 短暂的沉默,顾老冷笑,“沈郝是顾家的人,他应该回到顾家,接受顾家的教育方式,成为顾家的下一代继承人,这是身为顾家子孙的宿命。” 这个死老头,果然冥顽不灵,他瞳孔一凝,眼放寒光。 “宿命这种谬论已经过时了,他不是工具,是我和深深的孩子,他要做什么,由他自己决定,你,不许干涉。” 顾老又是一愣,果然,他们的观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苦笑,满是皱褶的眼睑下,眼睛有一些泪光,“你一直认为,是我把你当成工具,为此愤愤不平,但这是需求,顾家需要一代一代的人投身到家族事业中去,去维持稳定和发展,这是使命和荣耀,也是人生的价值。” 他的语调越来越高,情绪越来越激昂。 “不管你怎么想,我的信念,是不会变的。” 他双手抓着拐杖,浑身发抖。 等他冷静一点,顾奕才开口,声音平静,“我从来没有试图改变你的信念,所以我没有离开顾家,没有眼睁睁看着顾家毁于一旦。” “你有你的信念和方式,我也有我自己的方式,我有能力,让我的孩子脱于家族的利益自由生活。” 顾老怔看着他,他的话,仿佛一下子为他的困扰找到了出路。 半晌,他幽幽地舒了一口气。 再看顾奕时,发现他变了,变得柔软了。 “所以,”顾奕再次强调,“别去打扰沈念深母子。” “如果我不同意呢?” 他上下打量着他,“你已经老了,如果你坚持,陈明那些人,将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会对外宣布,你年纪大了,要好好安享晚年,将不再参与公司的事情。” “你威胁我?” “是。” 顾老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看着他,“沈念深今天早上来找过我,她要我让顾承司当顾氏的继承人,你这么维护她,那你知道,你自己在她的心中,又算什么吗?” 第180章 豪门丑闻 顾奕心头一震,短暂的迟疑,他回答道:“这些你都不用管,你只要记住我的话。” 顾老喘了一口闷气,“你们现在是夫妻,结婚证上还写着你们的名字,你若真在乎她的感受,就想办法让她回来。” 顾奕下了楼,上了自己的车,坐在车里,想着老头子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现在是夫妻,他也想要他们母子回来,可现在,他根本没办法接近沈念深。 他突然有点想自己以前的别墅了,他开着车,往自己的别墅去,那是他和沈念深的家。 顾奕的别墅外,温暖坐在红色的宝马里,看着别墅。 这五年来,她来过这里上百次,这里是顾奕和他妈别墅,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但他五年都没回来过,所以她一直没有遇到过他。 有的时候,她会在这里呆上一整夜,回忆着他们的一切。 听到车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就看到黑色的迈巴赫,顾奕回来了! 她的身体僵硬了下,反应过来,迅速推开车门,下车去,一只高跟鞋挂了下车门,掉在车里,她完全顾不得穿上,光着脚,跑了上去,完全不顾车还在开动,直接拦了上去。 顾奕看着奔跑过来的女人,眉眼一沉,将车慢慢停了下来。 温暖屏着呼吸,看着几乎贴在自己腿上的车头,半晌,才松了一口。 她抬起头来,就看到顾奕下了车,向自己走来。 这一次,他目光的焦点,终于落在自己的脸上了。 这一次,她日思夜想,他终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阿奕,你回来了。”她声音发哑,满脸泪水,说着就上前去拥抱他。 他目光一沉,眼中的寒光如刀,“滚。” 她身子一震,僵在他的面前,没有扑进他的怀里,她仰着脸看着他。 “滚,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他说完,就扶着车门,要上车。 温暖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如果他不够绅士,不够有修养,就直接会对她动手。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冷冷地看着她,“温暖,人贵在自知,我不追究当年的事,是因为我对你,实在没什么兴趣,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是这样的!”她慌忙双手抓着他的手,害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不见了,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她哭得肝肠寸断,“不是这样的,你是爱我的。” “如果你不爱我,大学的时候,你就不会经常陪着我。” “我们一起参加舞会,一起逃学,趁夜开着轮船出海大学的时候,我们做了那么多疯狂而刺激的事。” “你保护我,送给我那么多贵重的礼物,即使我跟顾沉结过婚,你还是愿意跟我结婚,还为我准备那么盛大的婚礼” 她不停地说着,情绪越发的激动,说到动情处,她踮起脚,去亲吻他。 “那些,都不是为你做的,是为沈念深做的。” 她的红唇几乎贴在他的薄唇上,她大脑里一轰,似有闪电击在她的身上,令她粉身碎骨。 短暂的沉默,她反驳道:“不是的,这些年来,跟你在一起的人明明是我,跟你上床的人,是我!” 顾奕一用力,将她推开,她跌坐在地上。 他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沈念深还活着,所以我放你一马。”上天给了他这么大的仁慈,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双手再沾染罪恶。 又是沈念深! 她仰着头,看着他,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那么的不堪,他永远不想见到自己。 “我有什么错?”她歇斯底里地哭喊,“是你对我好的,是你对我穷不舍,是你夺走了我的心不是我的错!” “当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你是如何代替沈念深,成为我的记忆的?”这个女人,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 她身子一缩,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 他什么都知道! “如果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送你去监狱。” 她的哭声,一下子就止住了。 他转过身,开着车,到大铁门前,门口安装了扫脸的装置,红色的光线透过玻璃,扫瞄了他的脸,大铁门自动打开,他把车开进了花园,大铁门关上。 他把车停好,进了客厅,打开灯。 客厅里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这几年,一直有人来打扫,最近一次打扫,是一周前,玻璃茶几上,有些灰尘。 他拉开茶几下的抽屉,把里面的烟都拿了出来,扔进垃圾桶里,自己收拾起屋子来。 温暖擦干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进了车,穿上鞋,所有的幻想破灭了,她变得很冷静。 顾奕,再也不会成为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男人,他知道真相后,对自己无比讨厌。 这七八年的时光,只是一个错误,一个误会,她只是沈念深的替身。 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完了,什么都没有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念深。 “沈念深!”她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开着车,离开了。 邸园。 月光和灯光融合在一起,照在花园里。 顾承司翻进露台,抬头看着二楼开着的窗户,眯了下眼睛,这回,应该不会错了吧。 他挽起袖子,开始往上爬,手刚抓到窗户,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叔叔!” 他抬起头来,又是沈郝。 他眼睛一瞪,这小家伙,上次把自己害得那么惨,他伸手去抓他。 “别动。” 他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他,他笑咪咪的,一脸孩子的纯真,实在让人下不去手。 他手放下,抓在窗台上,只听“哗”的一声,一盆水从头上浇下来,接着就是“滋滋”的声音,有电流传到他的身上,火花带闪电。 他双手一麻,“扑通”一声掉进花园里,身上直冒烟,又中了这小家伙的计! 沈郝扒在窗户上“咯咯”直笑,“我都跟你说别动了,你怎么就不听呢,大笨蛋!” 顾承司:“” 有保安发现了情况,来到花园,将他扛走了。 沈郝将盆扔到地上,把窗户关上,从椅子上爬下来。 这个房间,是他的卧室和小书房,但他一直是和妈咪睡,只有在写作业的时候,他才来这里,当然,他也很少写作业。 他把椅子放好,又把盆放进卫生间,这才出了房间,关上门,往大卧室跑去。 这个时候,妈咪该睡觉了,妈咪只有在抱着他的时候,才能睡得安稳,他得去给她抱着睡觉。 他刚跑到书房门口,沈念深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就将他抱起。 发现他的衣服上有水渍,皱了下眉头,“又淘气了?” 他淘气地笑笑,“妈咪,那个叔叔真笨。” 她挑了挑眉,这小家伙也真是够淘气的。 第二天,温暖是江慕华的女儿的事曝光,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了无数的绯闻和谣言温暖早已经退出了大众的视线,但一向不喜欢在公众媒体面前曝光的顾氏家族,对外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温暖是江慕华的亲生女儿,她和顾沉结过婚,和顾奕曾经是恋人的关系,那他们之间算什么? 两个禁忌的字眼出现在各大娱乐及正规新闻头条:。 大家纷纷猜测,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和顾沉离婚,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没能和顾奕结婚。 顾老最近有关注环媒的报纸,主要是沈念深回来了,她的动静很大,经常出现在各媒体平台上,他对她对顾家的态度表示怀疑,想要关注她。 他年纪大了,睡眠少,起得很早,他是最先看到这条新闻的人之一。 他用力将报纸砸在茶几上,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顾承司来陪他吃早餐,一进门,看到他的样子,就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拿过报纸,看了下,他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有点惊喜,姜瑾瑜那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她去了环宇,倒是让他有点刮目相看。 顾老看着他淡定的样子,更是来气,“你不担心?” 他耸耸肩,“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审视着他,看他的样子,早就知道了。 “谁泄露的消息?” “沈念深啊。”刚刚说出来,他又有点后悔,这算不算出卖她? 顾老脸色铁青,“你们合谋的?” 他皱起眉头,“没有啊。”他又认真地强调一遍,“我发誓,我真没跟她合谋。” “我倒是想,可是我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被电晕,又在邸园的保安处被好生折腾了一番,才回到家里,头皮就发麻,自己竟然栽在那小家伙手中两次。 看着他酸溜溜的样子,顾老信了几分。 他将报纸放在桌子,只有老头子还保留着看报纸的习惯,他一般都是看手机。 他神色严肃了些,“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早就该将江慕华赶出顾家了。”他看着顾老变得愤怒的眼神,嘴角抽抽,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赶走她,也不能用这种方法,为了一个小角色,要牺牲公司的利益,愚蠢!” “江慕华也算小角色?” 顾老又是一脸吐血的样子,“你在公司呆了那么久,难道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顾承司:“” “损失肯定是有的,要把山本家族赶出公司,肯定要出点血,除掉江慕华这个一把手,就等于砍了他们的手脚,不是很好吗?” 顾老一愣,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至于这些丑闻,”看着这老头子大早上气成这样,他还是安慰下他,“现在信息流通太快,也是不可避免的。” 第181章 顾家在她眼中算什么 顾老浑身抖得更加厉害。 顾承司:“”看在他年纪大,又给了自己很大的一笔财富,他已经够客气了。 “你觉得,顾家的公司,在沈念深的眼里,算什么?” 他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沈念深现在和顾家保持着距离,她连自己都不见了,她和顾奕的关系,更是不好说。 他眉眼一挑,“老头子,我不是故意对你不敬,沈念深不是一般的人,她要钱有钱,顾家在她眼里”他耸了耸肩,不言而喻。 他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以前沈念深愿意呆在顾家,是因为顾奕,现在“她来找过我,让你成为顾家的承继人。” 顾承司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在顾老面前,不敢笑得太放肆。 “爷爷,您可以考虑考虑,她知道顾家那么多秘密,没必要成为敌人。” “至于顾奕嘛,一个顾氏集团,他也看不上。” 顾氏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江慕华拿着报纸,浑身发抖。 江澜站在一旁,报纸是她一早发现就买来给她的。 “我已经派保镖和司机去温暖小姐的公寓接她了,现在应该没有媒体记者找上她。” 她这么一提醒,江慕华才回过神来,“对对对,不能让她见到媒体,让她来这里,我要见她一面。”她现在一定吓坏了。 江澜看着她,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冷静的人,更何况是她最宝贝的女儿的事,她此刻又急又气。 “江董,让她现在来公司,肯定会被记者追踪到,我先去安排,找个合适的地方,让你们见面。” “对对对”江慕华已经失去了理智,没办法全面考虑此事。 “江董,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是谁发布的这则消息,然后再想办法。” 她点点头,“江澜,你去通知,今天的会议,全部取消。” 自从沈念深出现之后,山本家族有了些动静,公司的会议每天都排得满满的。 江澜正要执行她的命令,她又喊住她,“你让秘书去通知吧,咱们先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江澜给秘书打了电话,把命令传达下去。 她向江慕华,“江董,这件事最先是由环媒传出来的,您可以和他们的高总谈谈。” “另外,环媒的新闻,都有电子版,互联消息传播更快,您应该做最坏的打算。” 江慕华一脸愤怒,环媒的高赫,也算是商界的朋友了,他们都是江市一流的名人,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们发布这么大的消息,他竟然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 “联系高赫,我要亲自跟他谈谈。” 山本樱子的庄园里,她正在和中谷百合用早餐,她拿着平板电脑,刷着上的新闻,不由皱起眉头。 中谷百合见她皱眉,也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页,也皱起眉头,“看样子,江慕华董事长会很麻烦。” “就这件事,能够让她倒下吗?” 她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是沈念深?” “不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是沈念深,她手中不会只有这一张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山本樱子静静地听着。 “她应该在买下顾氏股份的时候,就有准备了,她有备而来。” 她眉头一拧,“那就让她把全部的底牌都打出来。” 中谷百合神色一僵,“不用跟唐总说一声吗?” “不用。”她的语气坚定,“通知下去,让财经部权衡下,收购些环媒的股份,到时候在舆论上,帮她一把。” 她说完,就低着头,用着自己的早餐,中谷百合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不遵从唐恺的意思,自己做决定,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她做这么做,并不理智,也没有考虑家族的利益。 她有些失控了。 沈念深亲自送沈郝去上学,她将车停在校园外,目送着儿子进了校园。 她打开另外一个接收信息的手机,关于温暖是江慕华亲生女儿的新闻,已经在上炒得沸沸扬扬。 她给自己的首席执行官打了电话。 “做好准备购买顾氏集团的股份,等我的通知。” “环媒的股份也可以买些。” 她刚挂了电话,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她接通,是顾老的,他答应了她的提议,让顾承司,当顾氏的继承人。 果然,还是要给他些压力,才能让他快速地做出决定。 关于昨天他让人从学校把沈郝带到顾家别墅的事,两人都只字未提。 她很清楚,有的话,只有在实力对等,甚至是超越对方的时候,才能够有效。 挂了电话,她才开着车,往沈氏的总部去。 环媒总部。 姜瑾瑜按时到公司上班,她不仅回到了公司,还升为主编,还有中级记者职称,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她换了一个发型,把刘海剪薄了,往两边分,看起来更加精明干练,职业装是黑色的西装,由于是夏天,下半身是短包裙,质地上乘,裁剪得体,她还化了妆,比平时浓艳了些,与肤色搭配的口红,眉毛精修,看起来明艳有神,她感觉自己变了,变得更有底气了,这种变化,真好! 她抱着纸箱,往自己的办公室去,穿过公共办公区的时候,众人投来不善的目光,更多的是嫉妒。 环媒是品质媒体企业,公司认证的高级员工,在媒体界的影响力也会很高,公司职员晋升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她现在可以说是越级高升了,可她明明只是被开除的员工,她还那么年轻,人又漂亮,所有的好事,都被她占了。 老员工们看着她的背影,骂道:“她肯定又走了后门。” 在她还是市长千金的时候,大家都认定她是走后门的,这个标签,一直贴在她的身上。 “不止是走后门吧,知道她爸的官途为什么那么顺利吗?人家那一套,可是基因里遗传来的。” “” 那些话,姜瑾瑜就当耳边风,比这更不堪c更可怕的事,她都经历了,再面对这些事的时候,完全就没什么影响。 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感激发生在自己上那些不幸的事,那些经历教会了她如何面对这个世界,那些经历磨炼了她,让她变得坚强。 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文件放好,坐在椅子,皮椅很舒服,摸了下桌上的键盘,手感很好,显示器是大尺寸液晶屏的,办公桌也很宽大,都是上乘的家具,桌上放着绿色的盆栽。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觉很好,令人充满了干劲。 一个年轻的员工送进一杯咖啡来,“姜姐,热咖啡,不知道您的口味,我按自己的方式,给您加了糖。” 她看了眼她的胸牌,上面写着实习编辑王晓薇。 她微笑道:“谢谢。” 王晓薇甜甜一笑,出了她的办公室。 她想了想,她像极了自己五六年前的样子。 她整理了一会儿,很快打开电脑,查看今天发布的那条头条。 她已经猜想到这条信息的火热程度和数据,但亲眼看到,还是很震惊。 不一会儿,总裁助理来到她的办公室,“姜主编,高总请你去一趟。” 她皱了下眉头,来到高总办公室,高总正在穿外套,准备出去。 他向她说道:“江慕华约我见面,你跟我一起去。” 她神色一凝,知道江慕华为什么约见高总。 高赫见她迟疑,问道:“有问题吗?” 她嘴角一扬,一脸自信的笑容,“没有。”但心理还是紧张的,高总带她去,因为她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为了躲避记者的追踪,江慕华换了一身低调的黑色裙子,戴了块棕色的披肩,遮掩着头脸,进了一家普通的咖啡店,江澜跟在她的身边,几个保镖守在门外隐蔽的角落。 姜瑾瑜和高赫已经等在二楼的座位上,一看到她上楼来,高赫站起来,微笑着迎接。 姜瑾瑜出于礼貌,也站了起来。 江慕华没给他们好脸色,只是看了眼高赫伸出的手,没有去握,她直接坐下来,质问道:“高总,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这么做,不太不厚道吧。” 姜瑾瑜原本还抱着一丝怜悯的心态,毕竟这件事,对她和温暖都会带来很大的困扰,但看着她不可一世的样子,这点怜悯顿时没了。 高总温和地笑笑,他气质儒雅,一头花白头发打理得精致,身材保持得很好,神采奕奕,一笑起来,增添了几分迷人的神采。 “江董,我们非常尊重你,但我们做媒体的,第一原则就言论自由。” 姜瑾瑜还以为他会顾忌江慕华的身份呢,没想到他的立场这么坚定,不由精神一振。 江慕华眉眼一横,愤形于色。 她一向看不起这些媒体人,认为他们利用别人的来牟取暴利。 “你们的行为,对我个人及顾氏集团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面对她的愤怒,高总一直都很温和优雅,“江董,我们有造谣吗?” 江慕华一怔,然后没有说话。 他再一次确定,消息是真的。 “江董,我们只是负责做我们的部分,至于给你们带来的损失,我感到抱歉。” 江慕华暗暗磨牙,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态度,再这么说下去也是枉然,她开门见山地问道:“谁给你的消息?” 他看向姜瑾瑜。 江慕华看向她,觉得她有点熟悉,她努力一想,认出她来,“是你,姜瑾瑜。” 姜瑾瑜:“”她还真是贵人见忘。 她曾在顾家老宅当个佣人,那时候,她们也常见面。 她和顾承司的那场订婚典礼,也闹得沸沸扬扬。 “你和顾承司订婚失败了,一定很受伤吧?” 她脸色一白,直直地看着她,这个女人说话还真是句句见血。 她整理了下神色,“我很庆幸自己没有那样的婚姻,那是我人生最幸运的事。”尤其是没有嫁给顾承司那个魔鬼。 江慕华一脸不屑,“别表现得这么高雅大方,你发布针对顾氏的消息,不就是为了发泄你心中的不满吗?” 姜瑾瑜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迂腐得可以。 “江董,你来,是想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吧?”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光芒变幻。 江慕华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得到这个消息。 姜瑾瑜心中也已经作了权衡,沈念深给自己这则消息,应该不是为了让自己替她保密,更何况,她对她,真没什么好感,也不用顾及她。 “是沈念深,她给我的消息。” 第182章 只有对你,我才会这么愚蠢 江慕华眼睛一张,脸色发青。 她站起,迅速转身下楼。 很快,他们就听到楼下传来车子开动的声音,他们已经走了。 高赫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了,快到午餐的时间,他开口道:“我请你吃午餐。” 她想了想,就答应了。 她原本以为,就在咖啡店里吃个便餐,高赫带着她,去了星级酒店。 车上,他接了个电话,先是皱眉,然后一脸高兴。 等他挂了电话,她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r买了我们价值五千万的股份。”他又补充了句,“r,是沈念深的独资公司。” 她心头一凛。 “还有日本的富士传媒集团,他们买了价值两个亿的股票,”他皱了下眉头,“有意思,这个份额,已经有资格进入我们的股东会了。” 她诧异地看着他,“这正常吗?” “沈念深这边可以理解,富士传媒这边。”他想了想,“我得打个电话。” 他给集团股票协会的负责人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江慕华离开咖啡店,直接去了江澜名下的一处度假山庄,温暖在山庄里。 昨天见过顾奕之后,温暖的精神不太稳定,她的脸上化了浓艳的妆,也遮不住眼下的黑青。 她坐在沙发上,认真听完江慕华的话,气得直咬牙。 “又是沈念深,她连条活路都不给我留。” 被记者追踪,只能躲在这种地方来,如果被发现,她得继续逃,一想到这种可怕的日子,她的脸就扭曲起来。 “五年前也是一样,我在国外呆了半年,回国也是偷偷摸摸的,我是不是也要像以前一样,偷偷躲到国外去?” 江慕华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疼极了。 “不会的,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她看着她,眼泪盈眶,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她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慕华皱眉,她现在还没想到万全的办法。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两人都敛了神色。 江慕华:“进来。” 江澜进门来,汇报道:“江董,山本小姐让我告诉您,她那边已经收购了环媒的股票,进入了股东会。” 她们母女俩同时张了张眼睛,山本樱子出手如此大方,有这么大的一个靠山,两个心里都有了底气。 温暖美目一张,问道:“是山本小姐的主意吗?” 这几年来,她在江慕华的身边,对山本樱子和唐恺的关系,也知道了七八分,她也知道,那个唐恺,对沈念深有点着迷。 好个沈念深,被当成死人五年,还有这么大的魅力。 江澜怔一下,温暖一直没有插手江慕华和山本家族的事,她只是凭借着江慕华的支撑,做她自己的时装生意,现在,她想要介入进来了。 她想了想,回答道:“是山本小姐亲自打的电话,很可能是她的主意。” 江慕华安抚她,“你先在这里呆着,一有动静,会有人保护你离开这里,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 温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江澜和江慕华一起离开度假山庄。 车上,江澜说道:“江董,昨天晚上,温暖小姐去见过顾奕。” 江慕华心头一凛,马上又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女儿一定会去找顾奕,自从和顾沉离婚,和顾奕举行婚礼之后,顾奕就是她人生的全部,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死心了,而顾奕,也没有伤害到她,她能够从这段感情中全身而退,是她最大的希望。 江澜建议道:“江董,我觉得,您可以给她介绍些有魅力的男性,这样可以让她尽快走出眼前的困境。” 江慕华叹了一口气,温暖现在绯闻缠身,又快三十岁了,还结过婚,想要找优秀的男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次一点的男人,不要说女儿看不上,她也不会同意。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江澜点点头。 “你约一下时代频道的主持人齐祎,我要上她的节目。” 江澜皱了下眉头,看样子,她要回应温暖身世一事了。 她想了想,问道:“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吧。” “您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吗?”她还是有点担心,沈念深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江慕华一脸坚定,“我已经想好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忧虑,没有说话。 沈念深坐在沈氏总裁办公室里,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身上,她身上的白衬衫反射着橘红色的光晖,映在脸上,她的脸庞光亮透白。 顾承司坐在她的对面,翘着二郎腿,打量着她,这个女人,真美。 五年的时间,别人增长的是年龄,是皱纹,她增长的是才智和个性。 他突然想起当年在妈墓前,对她的一吻,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嘴唇上,抹着薄唇,嘴唇间便有了甘甜的味道,意犹未尽。 沈念深签完文件,抬起头来,看着他猥琐的样子,眉锋一沉,目光如刀,“看够了没有?” “没有。” 她的目光再利,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不由得缩起身子,坐正了姿势。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们现在已经是合伙人了,我好歹也是顾家的继承人,你能不能对我友好一点?” 她拿出一张纸和笔,放到他面前。 “把你股票的账号和密码写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她,璀璨的眸子散发出锃亮的光芒。 她看着他,目光盈盈。 五秒的对视,他败下阵来,“好,我写。”他撸起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沈念深的目光柔和了些。 这个账号和密码,事关百亿的资产,换作任何一个人,应该都不会这么做吧。 他写好,将笔放下,抬起头来,将纸递了过去。 她神色敛,又是一副高冷的模样,去接纸。 “哗”的一下,纸张从她指尖划过,她眸光一凌,看着他。 他委屈妥协,“好吧。”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赌上一切的神情,“我把我的钱和命都交给你了,因为我相信你,我在乎你,深深姐,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他抖了下纸,“唰”的一声,呈放在她的眼前。 她嘴角一扬,接过,拿出手机,拍了照,把照片发给自己的首席执行官,然后把纸张放进碎纸机里,一系列动作娴熟利索。 “在我通知你之前,别改动密码。” 顾承司答非所问,“你笑了,真好看。” 她的笑容很淡,只是一瞬间,却很惊艳。 五年前,这样的笑容,她每天都有,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沈念深神色一暗,神色里再也没有半点好意,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你这么做,是很愚蠢的,在当今的市场,这种愚蠢行为,有一次,就会让你万劫不复。” 只有她自己明白,信错一个人的后果,那是她一生,最痛的觉悟。 他看着她看自己的目光,心头涌起一阵痛楚,嘴角挤出惨淡的笑容,“只有对你,我才会这么愚蠢。” 沈念深面含愠色,心下决定,这种幼稚鬼,合作一次就好了。 “我做的是基金对冲,需要资金杠杆,我不会让你蒙受损失,这是我的商业信誉。” 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你可真够商业化的。” 沈念深没有说话。 他双手扒在桌子上,“可不可以让我见见小侄子?” “不可以!”他斩钉截铁。 他好不容易挤出的软萌笑容僵在脸上,够狠啊! “你可以出去了。” 顾承司:“” 他站起来,出了办公室。 沈念深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可以去接沈郝放学了,她开始收东西,就听到外面传来顾承司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他盯着姜瑾瑜,眼睛里能喷出火来。 “在偷听啊,你不是说我是狗仔吗?”反正她也听到了,他说,只有对沈念深的时候,他才会犯愚蠢。 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他还是这样对沈念深,真是一往情深啊。 顾承司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贱人!” 她用力还击,“蠢货!” 他手一伸,按在墙上,将她禁锢在身下,她现在硬气了,该拿她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够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姜瑾瑜屏着呼吸看着他,他眼中透着精光,势要将她吞噬,她想要避开他的目光,但怕自己一软弱,就被他欺服。 沈念深出了门,就看到他们两人,皱了下眉头。 “有事吗?” 顾承司直起身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跟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某些人职业操守有问题,我想给她指导指导。” 姜瑾瑜脸上火辣辣的,你职业操守有问题,不,你连职业操守都没有。 她直接无视他,向沈念深,“我是来找我哥的。”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她的脸上就写着几个字,来找自己的。 她“嗯”了一声,“前面,左转,倒数第二个办公室。” 姜瑾瑜暗吸了一口气,“今天上午,我见过江慕华了,她知道是你泄露了温暖的身世。” “看吧,”顾承司几乎跳起来,“都说她职业操守有问题了吧。” 两个女人同时看向他,他闭上了嘴巴。 “我知道了。” 姜瑾瑜看着她平静的样子,果然,她根本就不在乎江慕华知不知道。 “日本的富士传媒,收购了我们大量的股份,介入股东会了。” 沈念深皱起眉头,她要对江慕华下手,对山本家族也作了深入调查,山本家族是富士传媒最大的股东,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通过金钱的力量,来干涉舆论吗?那这样做就太愚蠢了。看好环媒的前景?她有点想不大明白。 看着她的样子,顾承司和姜瑾瑜还以为她是在担心害怕。 她看着他们两人看自己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用他们的思维来看,这么做,是能够打击到自己的。 她向姜瑾瑜伸出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她愣了下,把手机递出去。 她接过去,用她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保存了她的号码,把手机还给她,给她发了张照片,是经过涂盖的亲子鉴定书。 温暖父亲的名字被涂盖了,只剩下一个姓氏,薛! 姜瑾瑜诧异地看着她,“你要我什么时候发表?” “江慕华最近会在电视台露面,她会在专访里澄清温暖的身世,她会说,当初医院发生了火灾,孩子抱错了。” “等她的专访结束后,再发表,同样要头条的位置。” 第183章 闯祸了,请家长 交待完了之后,她拎着包,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她转过身来,“你的上司是高赫吧?” 她愣了下,点点头。 “高赫在用人方面独树一帜,环媒董事会有三名成员,是他提拔上去,你何不借此机会,向她展示你的价值,进入董事会?” 说完,沈念深走出楼道,进了电梯。 姜瑾瑜愣在原地,这在沈念深看来,只是一个不错的机遇,但对她来说,这是疯狂的。 进环媒的董事会,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可此刻,她心潮汹涌。 进了环媒的董事会,就意味着有更高的权利,更多的决策权,她就能够做更多她想做的事,发布她想发布的新闻,用媒体的力量,去帮助她想帮助的人,去伸张正义。 这是她心底最热切的渴望,只是因为自己之前失败了,所以不敢释放自己的内心。 此刻,沈念深让的渴望有了希望,这个念头,挤满了她的脑袋。 她太激动,身体在发抖。 顾承司看着她,这个女人抖成这样,到底是在害怕,还是在激动? 不过不可否认,现在沈念深在重用她,她的价值,简直比自己还大,自己没办法正面接近沈念深,控制她还是可以的,他大脑里动起了一些小心思,得想个办法,让这个女人听自己的。 姜瑾瑜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她转过身来,就看到他,只见他盯着自己,两眼放光,一副要将自己拆吃入腹的样子。 她打了个寒颤,瞪了他一眼,迅速往她哥哥的办公室去。 姜向阳正在办公室里工作,程念童那边,徐家已经向法院提交了离婚申请,事情很棘手,他正在向杨震南咨询意见。 杨震南凝神沉思,然后问道:“沈总什么意见?” “她让我把这件事当成是商业联姻,”他语调低了些,“钱色交易。”意思就是,绝对不能让程念童吃亏。 他又补充道:“程念童小姐上午给我打过电话,现在负责这件事的,是徐千源的妹妹,徐雅。” “想办法,让徐雅撤销申请,私下解决。” “什么办法?” 杨震南靠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文件袋上,他的目光落在文件袋上,这个袋子,是顾承司今天给他的,是关于江慕华利用顾氏集团,打压排挤沈氏集的调查,他还没来得及看。 他灵机一动,坐正身子,打开袋子。 里面有纸质材料,上面有涉及事件的人员名单,有录音笔,还有照片! 他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眼睛越来越亮。 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和证据。 他迅速整理出一些名单,交给他手下的那些人,让他们去调查取证。 姜向阳震惊地看着他,来到他的旁边,拿起他桌上的照片,照片上,是母婴产品生产方的负责人和神秘人见面的照片。 “这是顾承司给你的?” 杨震南点点头,“看样子,他也在追踪江慕华。” 姜向阳:“我记得,他以前是刑警。” 两人四目相对,他们很需要这方面的人才,而顾承司,就是这方面的人才。 杨震南:“要是我们能够找出徐雅的弱点,能够威胁到她” 门突然开了,姜瑾瑜推开门进来,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你们要对付的徐雅,最富源集团的副总裁吗?” 两人看着她。 她走上前来,“或许我能帮忙。” 杨震南看向姜向阳,他知道她是个记者,消息来源广,说不定有希望。 姜向阳挑了挑眉,把事情跟她说了。 “我的确有些信息,可能能够帮到你们,哥,把你的私人电脑给我。” 他把自己的私人笔记本给她,她上了,登陆了自己的盘,找出一些信息,发给他们。 “两年前,我在追拍一个男模的时候,拍到了这些。” 材料是发在姜向阳的邮箱里的,他打开工作电脑,打开文件,都是些大尺度的照片。 杨震南站到他身后看着,“这个男模是?” 她把名字告诉他们,姜向阳直接百度,这个男模,长得还不错,是一个娱乐圈的新星,一年前,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模特,现在已经是演员和歌星,当然,这背后少不了徐雅的支持。 杨震南挑选了几张照片,让他发给自己,自己再发给律师,“我让律师再深入调查,让律师去陪着程念童小姐,让她自己去找徐雅谈。” 他看了眼他们兄妹,找了个借口,出了办公室,给他们腾出空间来。 他给顾承司打了电话,约他见面。 办公室里,姜瑾瑜扫视着四周,查看有没有监控。 姜向阳挑挑眉,妹妹的职业病又犯了。 “别看了,没有监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呵呵。”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神色一敛,“哥,你为什么为沈念深工作?”这五年来,无论沈氏集团遇到再大的危机,他都没有退缩过。 办公室陷入了沉默,姜向阳低着头,目光落在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上。 阳光从侧面照在他的身上,在商场上拼杀了五年,他阳光的外型里,透着沉着冷静。 他想了想,抬起头来,“工资高,平台够大,适合我。” 姜瑾瑜:“” 他说的这些,都不可否认,但她可是做了五年的小记者,察颜观色是她的本事,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她抱着双手,一脸审视,“说人话。” 姜向阳苦笑,“大学的时候,我需要一份工作,在顾氏在日本的分公司面试时,刚好遇到她,她给了我一份工作。” “那对我来说,很重要。” 不仅让他解决了生活问题,能在日本生存下去,那也是一个很好的。 姜瑾瑜的神色缓和了些,想起他和妈妈在日本过的那些辛苦日子,知道他很感激沈念深。 “还有呢?” 他眸光一抬,看着妹妹,有种被她看穿的感觉,这个小丫头,真的是长大了。 “你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吧?我可提醒你,她现在还是顾太太。”她是真的不想哥哥受伤,“而且,像她那样的女人,在她身边的人,不会幸福的。” 太冷酷了,没什么爱心,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姜向阳脸上浮现一些红晕,掩在脸上的阴影里,看起来不明显。 他想起六年前,在东京,沈念深向他求救的时光,他为她做菜,照顾她,那时候,他真有想法,一辈子照顾好她,可现实是,那个女人太强大了,是她在照顾自己。 他的这些想法,只能深埋在自己心里,用为她工作的方式,对她好。 妹妹是不懂沈念深的魅力,她漂亮,独立,以前的她,还很有爱心,那样的女人,是他最着迷的类型。 “还有啊” 他打断了她,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有事吗?” 她可是很不喜欢沈念深的,竟然主动来这里。 她神色一敛,整理了下坐姿,“那个我不是去环媒了嘛。” 他点点头,而且看情况,她这一次很顺利。 她突然认真地说道:“我想进环媒的董事会”她心里还是没有底气,像做梦一样。 “可以啊,我支持你。” 她愣看着他,就这样就同意了?会不会太草率了? 看着她的样子,姜向阳笑笑,“怎么?你不是一直想在传媒界闯出一番天地来嘛,有机会就应该抓住。” 她双手抓着椅子扶手,怂怂地看着他,“可是我觉得,我没那个实力。”她低下头。 也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敢露出这副怂样。 “你已经工作五年了,你的能力没问题。”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增添了几分自信。 “你把你的资源整理下给我,我帮你看看。” “好!” 沈念深上了车,刚开动车子,手机就响了。 “妈咪妈咪接电话!”是沈郝的声音,这个铃音是他设置的。 她皱了下眉头,这个点,离放学还有半个多小时,不会是儿子出事了吧?她忙接通了电话。 “妈咪!”沈郝的声音奶甜奶甜的。 她的声音柔软,“怎么了?” 学校里。 沈郝和沈源站在理事长办公室,理事长被他支开了。 “妈咪,今天放学我想自己回家,我想做个男子汉,不想同学取笑我。” 沈源偏着脑袋,鄙视地看着他,他们班,的确只有他上学放学都有家长来接,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都不像他这样。 不过这招管用吗?他的妈妈看起来,可是很厉害的。 沈念深皱着眉头,以她对儿子的了解,他不是应该嘲笑回去,并且嘚瑟一番吗? “妈咪,我知道怎么回家的,求你了,妈咪” 沈源:“”他不会是个小女孩吧? 沈念深一向对儿子有求必应,禁不住他的哀求,就答应了。 “好,妈咪在家里等你。” 沈郝挂了电话,使劲吹了一口气,“终于搞定了!” 沈源收缩了下瞳孔,那个女人这么容易就他骗了,难道自己看错了,她是个笨女人? 沈郝将手机放好,去开门,把理事长请了进来。 他看着这两个小男孩,一个是顾家的重孙,沈念深的脾气更是暴躁。 一个是唐恺送来的,虽然很低调,但背景很强大。 他们两个真让人头疼! 他客客气气地劝说道:“我知道你们打架都是有原因的,但有同学受伤了,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把你们的家长都请来。” 第184章 这个孩子,我好像在哪见过 沈郝立刻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王理事,我们父母送我们来这,就是因为这是国内最杰出的学校。” 王理事得意地点点头,这话说得他爱听。 “我们的父母也希望我们在这里,能够学到真正的能力,成长为他们期望的优秀人才。” 王理事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这件事情,我们自己解决,才能够突显出我们在学校得到了必要的教导。” 王理事:“” 沈郝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六万,麻烦理事长先帮我把几个同学的医药费付了,安抚他们。” 王理事目瞪口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携带巨款。 沈源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嫉妒,他的妈妈对他真好,竟然给他随身携带这么多钱。 他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拿过他的银行卡,从自己的账户里往卡里转了两万,那是他全部的积蓄。 他转完账,将卡递给理事长,“两万,我该出的那部分。” 沈郝目光闪闪地看着他,他和自己一起承担,他们就是好朋友。 王理事心情复杂地看着递在半空中的卡,沈郝接过,塞在他的手里,“事理爷爷,这是最重要的,先把医药费交了。” 一声爷爷,叫得他心头一软,哪还舍得责怪他们。 沈源:“当时的情况,我已经录下了清晰的视频,我现在就发给你。” 很快,王理事的手机就震动了下,他打开一看,是通过短信发过来的视频,他打开视频看着。 今天下午的手工课,班上长得最高大的孩子看上了沈郝的玩具,要抢他的书包,他包里的东西,都不是普通的玩具,他不给,就被按在地上打。 沈郝在学校的第一原则是不能被欺服,更何况按在地上打。 他们是同桌,沈源出手制止,高大同学这边有帮手,就打了起来,又撞倒了些桌椅,撞伤了几个人。 王事理诧异地看着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这么冷静,思虑这么周全,他的身上,有一种冷凛逼人的气息,这个孩子,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沈源又说道:“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好,这是我的家训,还有什么需要做的,你告诉我就可以了。”请家长,这是第一次,像义父那么严格的人,他知道了,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王理事看着手里的卡,理亏的是受伤的些同学,而他们自己给了足够的医药费,让他们找家长,最重要的,也是为了医药费,他们做了他们应该做的。 沈郝的话,也给了他灵感,虽然这些都还只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责任,先让当事人自己处理,然后再通知他们的家长。 他点点头,“差不多快放学了,你们先回去吧。” 沈郝沈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各自拿上自己的书包,出了理事办公室。 王理事拿着卡,通知校务部的人员,去处理受伤同学的事,快到放学的时间了,需要通知他们的家长。 沈郝和沈源两人往校门口走去。 沈源:“那两万,你得还我,是你自己惹的。”他出手保护了他,已经够仁义了。 沈郝努努小嘴,“我现在没钱了,我回去跟我妈妈要。” 沈源懒得理他,自己上前走了。 来到校门口,他正准去做校车,书包就被人抓住,他转过身来,就见沈源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我跟我妈咪说了,要自己回去,可是我没坐过校车” 他皱了下小眉头,他明明就是害怕了,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回家都怕,真是够二的。 “你送我回家,我让我妈咪把钱给你。” 他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他双手攥紧他的书包,“我付你钱。” 沈源:“” “你不送我,我会走丢的,万一遇到坏人。”死活不放手! 沈源:“”他想走,但被拖着走不掉。 开校车的阿姨高声向他喊道:“走了哦。” 他瞪了沈郝一眼,“上车。” 两人一起上了车,在并排的位置坐下来,沈郝坐在里面,他坐在外面。 他没好气地说道:“把你家地址给我。” 拿了地址,他在手机上查了地图导航,确定了下车的车站。 这是沈郝第一次坐校车,觉得新鲜,一直在动,不时还指着车窗外的景物大声说话。 沈源一直黑着脸,这家伙这么麻烦,而且看起来就是个白痴,拿了钱以后,离他远远的,以后还是不要做朋友了。 不过,除了他,班上的同学,没有一个跟他说过话,看在这一点上,就勉为其难吧。 沈念深换了件白色的系腰衣裙,穿着拖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时看着墙上的钟表。 小家伙肯定是惹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突然提出要自己回家。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人还没来,她很想出园区去看看,又怕儿子说自己不尊重他,答应的事没做到,她不停地深呼吸,缓解自己的情绪。 沈郝带着沈源,刷了脸,进了自家花园。 “这就是我家了,你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同学。”他一脸得意。 沈源不理他,反正拿了钱就走。 “你家在哪?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玩呗。” 他一脸紧张,不可能,义父不会让自己带同学回家的。 沈郝透过玻璃,看到客厅里的人,大喊了一声“妈咪”跑了过去。 沈念深悬起的心落回肚子里,她蹲下身来,抱着儿子。 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温暖的。 沈源慢慢走到门口,看着他们母子,从他开始上幼儿园开始,义父从来不会和自己拥抱,也不会有其他的人抱自己。 沈念深正对着门口,她感觉有目光在看着自己,抬起头来,就看到门口的孩子。 他穿着和儿子一样的校服,挺直的鼻子,紧抿着薄唇,看上去很淡定,清澈的眼睛里却全是错愕和紧张。 她不由自主地松开儿子,站起来,情不自禁地向他走去。 这个孩子的身上,有一种让她很熟悉的感觉,看着他,她的鼻子一酸,眼睛不由红了起来,一种浓烈的情绪萦绕在心间,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具体的又想不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沈源也不由紧张起来。 自己为什么会有种想要靠近这个阿姨的冲动,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她是一个妈妈,而自己没有妈妈吗? 眼看沈念深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低下头,不敢看她。 “妈咪,他是我同学沈源,是他送我回来的。” 她猛地回过神来,眼角已经被染湿了,她忙低下头,双手抹着眼睛,很快恢复了神情,微笑道:“沈源小朋友是吧,快进来。” 他紧张地抓着衣角,不知所措,“我我是来拿钱的。” 她愣了下,果然有事发生。 她微笑着,“进来说。” 见他站着不动,沈郝拉了下他,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他和沈郝坐在客厅的大桌上,沈念深给他们倒了牛奶饮料。 沈郝自己把在学校生的事告诉了她,她点点头,表示不会干涉,让沈郝自己处理。 沈源惊讶地看着她,是不是这个世上所有的妈妈,都会这样宠爱着自己的孩子? 她把两万转给他,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现在你们一定饿了,阿姨给你们做饭吃,吃完饭以后,阿姨送你回去,好吗?”不知道为何,她对这个孩子,有种莫名的情愫,想要和他呆在一起,想要对他好。 他犹豫不决地看着她,肚子“咕噜”地叫了下,再看着她急切的眼神,愣了下,这个阿姨,很希望自己留下来,再想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校车了,他回去会很麻烦,就点点头。 她松了一口气,“阿姨马上给你们做饭。” 她站起来,系上围裙,往厨柜前去。 他抬起头,偷偷看着她,这个阿姨在家里的样子很温柔,和在学校里完全不一样。 沈念深提高声音,向他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他愣了下,“随便”想了想,又补充了句,“都可以。” 她就把冰箱里好吃的都拿出来做,她的厨艺很好,做菜也很快,不一会儿,大厅里就闻到食物的香味。 沈源看着她,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是温暖和自由的味道,让人很放松,但他和义父在一起,完全不是这样的。 沈郝扯了下他,“我妈咪很喜欢你哦。” 他愣了下,低着头,不说话。 “我妈咪很漂亮对吧?” 他还是不说话。 “你妈咪呢?” 他小脸一白,“我没有妈妈。” 沈念深正在做菜,听到他这么一说,手中的动作僵了下,一滴油溅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一痛。 沈郝眼巴巴地看着他,看看到他,又看看沈念深。 如果没有妈咪中,就没人给做饭吃,也没人保护。 想到如果自己没有了妈咪,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顿时慌了,没有妈人是自己,关他什么事,他哭什么,而且他眼泪还那么多,小脸都湿了,他囧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念深:“” 她忙擦干了手,上前来,抱着儿子,给他擦脸上的泪水。 沈郝边哭边说道:“我不要没有妈咪!” 第185章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沈源:“” “乖,妈咪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他紧紧搂着妈脖子,就安静了下来,别着脑袋,看着沈源,眼睛红红的,含着泪水。 他没妈妈,多可怜啊。 沈源:“”他低着头,不看他,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他们是在同情自己没有妈妈,他不喜欢这种同情。 在遇到沈郝和他妈妈之前,他是不会在意的,可现在,他开始想关于妈一切,一切都是空白。 沈念深安抚好了儿子,看了沈源一眼,这个孩子,很成熟冷静。 她很快做了一桌子的菜,三个人围在一起吃饭。 沈郝坐在高高的椅子,看起来像个小大人。 沈念深给沈源夹菜,“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味口。” 他点点头,尝了一口,她做的菜,和唐恺的不一样,是纯正的中餐,味道鲜香醇厚,吃下去暖胃,让身体很舒服。 沈念深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不符合他的口味。 他看了她一眼,“很好吃。”这句话,是为了报答她对自己的热情和关心。 她松了一口气,又给他夹菜,“多吃点,以后你常来,我做给你吃。” 他愣看着她。 “妈咪,”沈郝抓着她的胳膊,“我也要。” 她抿嘴一笑,给他夹了些菜。 他努着小嘴看着她,妈咪很在乎沈源啊,自己好像要不受宠了。 三人吃了一会儿饭,桌上的气氛越发融洽。 沈念深向沈源问道:“你几岁了?” “五岁。” 她愣了下,这个孩子这么成熟,看起来,起码有六岁。 他不爱说话,她就给他多夹些菜,又盛了一碗鲜虾汤。 他喝了汤,突然咳嗽起来,小脸涨红,呼吸不畅。 她将碗筷放下,跑到他的身边,抱着他,“你是不是过敏了?” 她看了眼桌上喝了一半的汤,“鲜虾!” “我咳咳对鲜虾过敏。” 很快,他的小脸就肿了起来,情况看起来很严重。 “别怕,阿姨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迅速取出医疗箱,给他喂了点抗过敏的常规药,立刻给李泰打了电话,“开车过来,去医院。” 沈源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她将他抱在怀里,急切地向门外跑去,边跑边说:“不会有事的,阿姨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沈源靠在她的怀里,他感觉得到,这个阿姨急坏了。 沈郝从椅子上爬下来,跟着妈咪跑了出去。 很快,李泰就把车开来,她抱着沈源上了车,沈郝爬了进去,坐在她的身边,往最近的私立医院去。 车里,李泰通过中视镜看着沈念深,他原本以为,只有在她的儿子生病的时候,她才会这么紧张,没想到她也会这么紧张其他的孩子。 她一直安慰着沈源,“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车开到医院楼下,车子还没停稳,她就已经抱着孩子下了车,往急诊部去,以最快的速度,将孩子送进急诊室。 她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直喘气。 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没有问沈源对哪些食物过敏。 “妈咪,”沈郝抓着她的手臂,“沈源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她伸出手,摸着儿子的头。 沈郝钻进她的怀里。 不一会儿,急诊室的门打开,她急忙上前去,医生说道:“是过敏,已经给他清洗了肠胃,打了针,继续输两瓶盐水就没事了。” 沈源被推进病房,她一直在床边守着。 小孩子看起来很虚弱,睡着了,她伸手捋着他额前的头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睛不由红了。 都是自己的错,才让这么小的孩子受这么多苦。 沈郝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妈咪看起来很伤心,他又想起以前自己住院的日子,那时候,妈咪总在自己的床边落泪,整夜整夜的不睡,瘦得不成人形。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自己不要生病让妈咪担心。 一个小时不到,沈源就醒过来了,见沈念深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眼中还有泪光,心头一动,这个阿姨,是在心疼自己吗? 见他醒来,沈念深精神一振,捧着他的半边脸,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没事了。”顿了顿,他又说道:“阿姨别担心。” 她抿嘴一笑,眼中蓄满了泪水。 他看着她,心头发软。 输完了一瓶盐水,等他的精神恢复了些,她才开口道:“天快黑了,要不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别担心。” 他想了想,“阿姨,您会送我回家吗?” 她点点头。 “我已经跟家人说过了,只要在八点之前能到家就可以。” 她怔了下,莫名地心疼,这个孩子,看起来背负得太多。 输完液,沈念深又在医院里多开了些药,见他的精神也恢复了些,就开着车,送他回家,让李泰带着沈郝先回家。 初夏时节,傍晚七点,太阳刚刚没入地平线,天边晚霞满天,橘红色的霞光铺满整个城市。 沈念深开着车,沿着江边,往外滩锦园别墅去。 近了,她看着熟悉的别墅,五年前,自己经常来这里,因为唐恺! “阿姨,就是前面一排八号。” 她心头一沉,那是唐恺的别墅,这个孩子她不由抓紧了方向盘。 到了别墅外,门口的保镖开了大门,她把车开了进去。 唐恺正在客厅里和山本樱子谈工作上的事,听到车子的声音,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下,就看到了黑色的劳斯莱斯。 沈念深打开车门,下车来,往客厅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唐恺,他穿着白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衫,一如记忆中那样干净优雅。 唐恺看着她,她穿减着一件简约的睡衣式居家衣裙,纤腰紧系,露着修长的白腿,穿着一双简单的拖鞋,长发蓬松地披散着,雍容高雅中,又透着几分精悍。 她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为沈源开的药。 不过,她竟然穿成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令她着急的事。 沈源从车上下来,将门推上,“砰”的一声,她回过头来,看着他,他还很虚弱,走路都是飘的。 他坚强地抱着自己的书包,仰头看到她,又看看窗下的义父。 她拿过他的书包,“进去吧。” 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山本樱子走到唐恺的身后,诧异地看着这一幕,这对母子,竟然相见了! 唐恺拉开门,让他们进来。 沈源:“义父,我回来了。” 沈念深一愣,他是唐恺收养的孩子! 唐恺薄唇抿着,微笑地看着他。 沈念深淡淡地扫了眼,山本樱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她向唐恺,“是我的失误,让他吃了鲜虾,他过敏了。”她将塑造袋递给他,“这是医院开的药。” 唐恺又上下打量着她,难怪她穿成这样,是急着送沈源去医院。 他接过,递给沈源,“你先回房间。” 沈源接过,感激地看了沈念深一眼,上了楼。 沈念深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直接看不到他,她收回目光,看着唐恺,“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谢谢你送他回来。” 她抿了抿嘴,出了客厅,他跟着她,出了门,进了花园。 “深深,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她僵在原地,短暂的沉默,她转过身来,看着他,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我挺好的。”不管怎么样,结局是好的,她还有儿子,有自己的人生。 唐恺看着她脸上的疏离和凌厉,挺好的几个字背后,显然是言不由衷。 她看着他,眼底闪过淡淡的审视,“你看起来也很好,没想到,你会收养一个孩子。” “他是我最在乎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好他。” 她心头一顿,点点头。 “谢谢你今天招待他。” 她嘴角浮现一丝柔软的自嘲,“是我的疏忽,他今天受苦了。” 唐恺捕捉着她每一个神情,只有在提到孩子的时候,她才是坦诚而温柔的。 山本樱子透过玻璃看到他们,他们又走到一起了。 沈念深上了车,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夜色渐深,灯光亮起,城市霓虹灿烂。 她的车停在路口,看着前方的红灯,一脸沉思。 红灯变绿,后面的车发出鸣笛声,她才回过神来,开着车,往家里去。 锦园别墅。 山本樱子站在门口,看着刚刚进门的唐恺。 “源源是你放出去的诱饵,沈念深她上钩了。” “别胡说,源源去她家,只是意外。” “哥,你是想骗我,还是骗你自己?你送源源去那所学校,不就是为了这一切吗?” 唐恺眉宇间闪过一抹郁沉,他转过身来,看着她,“樱子,别闹了,把环媒的股票抛售掉,家族的成员都在看着你,你犯的每一个错误,哪怕只是很小的失误,都会让你在家族成员中丧失威信。” 她脸色一白,仍然倔强地说道:“别拿家族压我”她咬咬牙,忍住不再说出过份的话,出了门。 一声车子咆哮如雷的声音传来,唐恺抬头看去,车子已经出了别墅。 他看着大门的方向,灯光昏黄一片,他的神色变得幽深起来。 希尔顿酒店,姜瑾瑜拿着手机,看着短信,按短信上的房号,找到了包间,她敲了下门,就听到顾承司的声音,“进来。” 她眉头一拧,推开门,不由张大了眼睛。 装修奢华包间,华贵的水晶吊灯,玫瑰花,红酒,空气里有玫瑰香水的味道,顾承司穿着一套蓝色的西装,头发打理得时尚精致,他打扮得比五年前订婚时还隆重。 她愤怒而警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第186章 我恨你 顾承司一把将她拉了进来,将门关上。 他将她扶在椅子上,摸了摸鼻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我们和解吧。” “幼稚。”她站起,就要走。 顾承司慌忙跑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肩,将她按回椅子上,蹲到她的面前,突然深情而又郑重地说道:“瑾瑜,我欠你一个道歉。” 她怔一下,审视着他,这家伙,是顾承司那个恶魔吗? “你吃错药了吧?” “我是认真的。” “五年前,订婚的事。” 她心头一顿,脸色发白。 她所有的不幸,都是从那天开始的,面前这个王八蛋,只会用刀子般的言语讽刺自己。 “我在订婚宴会上抛下了你,让你当众蒙羞,深深伤害了,我道歉。” 她眼睛发红,没有说话。 其实当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很混乱,订婚不了了之,她的确被抛弃了,后来也因此受过很多闲言冷语,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在她发愣的瞬间,顾承司已经抓住了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摩挲过她细腻的皮肤。 “你说得对,顾家不是什么光彩的家族,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心里明白,是我对不起你。” 她冷着脸,这个家伙,竟然还有良心。 “这些年,我们一碰面就是吵架,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他突然提高了声音,“但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都已经过了五年了,我们都年纪不小了。” “所以,我真诚地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道歉。” 姜瑾瑜总觉得眼前的一幕像做梦一样,很不真实,她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他一把按在椅子上,生怕她现在跑了,“我知道一时之间,你会难以接受,现在不接受我的道歉也可以,先把这顿饭吃了,菜我都点好了。” “服务员,上菜。” 包间的门推开,服务员送菜进来。 顾承司现在是有名的公子哥,点的菜也是很名贵的。 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名贵佳肴。 顾承司俯身看着她,“你一定还没吃晚饭吧,吃了饭,你想怎么都行。” “咕噜”她肚子直响,不由一脸尴尬,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顾承司精神一振,坐回椅子上,给她倒了红酒。 两人开始吃饭。 她虽然不喜欢顾承司,但饭菜的味道很好,都是顶级厨师做的好菜,自从她的爸爸入狱之后,她再也没有吃过这么贵的饭了,只有顾承司这种人,才会花钱吃这么贵的饭。 顾承司抬起杯子,“恭喜你事业有成,干杯。”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浅浅地抿了一口。 他透过玻璃杯看着她,眼底闪过一道光亮。 “这道鲍鱼做得不错,你尝尝。” 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尝了尝,味道直的不错,反正是他出钱,狠狠吃他一笔。 “这些菜,都是配红酒的,你喝一口酒试试。” 她喝了一小口,点点头,“味道不错。” 他咧嘴一笑,又给她倒了些酒。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顾承司去了洗手间。 她看着安静的包间,餐盘间的玫瑰花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灵机一动,决定把自己的酒杯和顾承司的换了,她把杯中的酒又喝了一口,和顾承司杯中的差不多,才把杯子换了,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顾承司回来,两人继续吃饭,又喝了些酒。 她放下筷子,觉得头晕晕的,还有点热,她揉揉太阳穴,向顾承司说道:“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饭前被他说得天花乱坠,现在仔细一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有重要的事,他根本不会演这一出。 顾承司一怔,被发现了? 他拉了拉领带,“那个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 她只觉头越来越重,越来越热,不由脱下外套,“这里怎么这么热,是不是空调坏了?” 他眼睛一亮,“有可能。” 他站起来,“我带你去外面吹吹风。” 他将人扶起,出了包间,往事先订好的房间去。 进了房间,姜瑾瑜已经彻底迷糊,只觉浑身又热又难受。 顾承司将她放在床上,她抓着他的领带不放,“我好热” 他被领带勒得喘不过气来,忙说道:“好好,我想办法,我帮你脱。” 他直起身来,把领带解开了,因为感觉热,他把外套脱了,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 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开始解她的衣服。 他给她下了药,脱了她的衣服,拍几张照片,以后就可以威胁她,让她乖乖听自己的话。 他迅速脱了她的衣服,拿起手机,对着她,放大了焦距,拍了一张,不由张大了眼睛。 他移开手机,看着她。 平时她穿着职业装,看起来身材娇看不出来,没想到,她的身材这么有料,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她的皮肤雪白,此刻皮肤变成了粉红色,由于药的关系,她的动作有些诱人,令人想要亲一口。 他俯下身,情不自禁地亲吻着她的嘴唇。 嘴唇上冰冰凉凉,她热得难受,不由凑了上去,一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我好热帮帮我。” 半夜,姜瑾瑜醒过来,头疼得厉害,她动了动身子,只觉身上压着一个人! 她猛地睁开眼睛,床头灯亮着,照着陌生的环境。 她猛地转过头来,就看到了顾承司的脸,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一只手还按在她的胸上,她一张口,咬住了他的手臂,铁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转。 顾承司从睡梦中醒过来,痛得惨叫了一声,他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他忙缩回手,一翻身,滚下了床。 姜瑾瑜又羞又怒,忙抓过衣服,穿了来,眼泪顺着脸颊“唰唰”直下。 顾承司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她,脸色铁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这样。” 她已经穿上了件衣服,抬起头来看着他,满脸泪水,像只受伤的小兽,“你竟然给我下药,你这是强女干。” “不是的,”他慌忙解释,“我只是想拍张照片,”他知道自己理亏,低声道:“我只是想制造点把柄,让你听我的” “啪!”姜瑾瑜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你如此卑鄙龌龊,人面兽心,你会不得好死的。” 她抓起自己的包,又恶狠狠地瞪着他,“我恨你!”然后冲出了房间,匆匆冲出酒店,一辆出租车开来,她拉开门,上了出租车。 司机看着她,这个乘客好奇怪,穿着一件男人的西装,好在衣服够长,遮到大腿,连鞋都没穿,皮头散发,脖子上和脸上还有些痕迹,这样子,就像是从强女干现场逃出来的一样。 “小姐,去哪?” “去”她刚想说出自己公寓的地址,一想到自己现在跟哥哥住在一起,怕被他看到这个样子,就说了另一个地方,她是记者,狡兔三窟,她订得有一个长期居住的小旅馆。 酒店的房间里,顾承司看着一地的衣物,皱起眉头,这些衣服,不都是姜瑾瑜的吗?他清点着,高跟鞋,裙子,粉色的卡通小内,衬衫,外套他拉开被子,就看到白色床单上的血迹,他想起之前,她一直抱着自己喊疼,脸不由红了。 最后,他确定,她只穿着自己的外套就离开了。 他双手抓头,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自己也被下药了。 可自己是怎么被下药的? 他回想起自己去了趟卫生间,他大脑里灵光一现,她换了他们两人的酒杯,这个女人,果然防着自己。 这下,彻底完了。 他坐在床上,抽了一支烟,将姜瑾瑜所有的东西收起来,带着离开了酒店。 喝了酒,他没开车,吹着夜风,往顾家别墅的方向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顾家别墅外的公路上,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失魂落魄。 不一会儿,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他使劲揉了下眼睛,影子还在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想要一拳砸出去,“怎么是你?”他吓得浑身发软,又坐了下来。 顾奕走到他的面前,皱着眉头打量着他。 “你受伤了?” “嗯?” “你的腰和腿?”看起来明显有点残。 他脸一红,在酒店的时候,因为药的关系,他“被你吓的,大半夜的,你”他心神一智,“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家伙,从来没有主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去找过他几次,都没找到。 顾奕在他身边坐下来,“你去见过她了?” 他皱了下眉头,突然明白过来,他说的她,是指沈念深。 他抬头挺胸,一脸高傲,“那是,我和她是好朋友。” “我还去过她家里呢两次。” 都连门都没进去,被沈郝捉弄了两次。 他斜视着他,“你不会还没去见她吧?”按理来说,他和沈念深的那些误会,在五年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她还是他的妻子。 顾奕没有说话。 他嘴角抽了下,这可不像他啊,竟然没有去见自己的老婆和儿子。 “她还好吗?” 第187章 我不会重蹈覆辙 他愣一下,灯光融合着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很孤独,他突然就不羡慕他了。 “她现在变得有难缠。”明明就在她的身边,却无法真正接近她,就连那个孩子,也接近不了。 “她很有计划。”他别着头,提高声音,“估计有些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得偿还了。” 顾奕皱了下眉头。 “不管她找你做什么,你都支持她,别做伤害她的事。”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顾承司:“”他看着他的背影,他来,就是跟自己说句话的,不,是命令。 第二天,沈郝来到学校,沈源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除了小脸苍白,看不出来没什么不对劲。 他递给他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甜汤,“这是我妈咪给你做的甜汤,对肠胃好。” 沈念深昨夜回到家里,担心沈源年纪肠胃受伤,就给他特地做了康复胃的甜汤。 沈源意外地看着保温杯,昨天他在挂盐水的时候,看到沈念深的眼睛红了,他心里很感动,没想到她又给自己做了甜汤。 他有些不知所措,沈郝已经将保温杯放到他的桌子上,他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昨天打架一事,由理事长亲自出面,和受伤的同学的家长谈了,家长都当孩子是宝贝,非要找对方家长理论,理事长将打架的视频给他们看了,又拿出沈念深和唐恺的身份来压他们,再加上已经赔偿了医院费,这件事就算平息了。 但班上的同学,却将他们两个视为仇敌,总用不善意的目光看着他们,却也不敢靠近他们。 打架的视频,是沈源录的,他没有把自己动手的画面录进去,那些同学,都是他打伤的。 沈郝怕被其他同学打,就一直跟着他,去操场上跟着他,去游乐场跟着他,上厕所也跟着。 如沈念深所预料,江慕华上了时代名人节目访谈。 时代名人是风云人物才有资格上的节目,她是以顾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去的,倍受关注。 在节目的尾声,她果然回应了温暖的身世一事。 她提到了她生孩子时医院发生火灾的事,为那些在大火中丧生的父母和新生儿落泪,成功地将关注点从温暖的身上转开。 由于是电视节目,一切受控,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圆满。 她离开电台,坐着宾利车回自己的别墅,途中,她给温暖打了电话,告诉她可以回市区了。 沈念深坐在书房里,用电脑看着电台直播,直播一结束,她把页面关了。 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一份是富士传媒的,一份是s的。 第二天,环媒的新闻一更新,媒体上顿时炸开了锅。 头一天晚上,江慕华才在有权威的电视台上澄清了温暖的身世,她是顾家的千金,只是出生时被抱错了而已。 大家才刚刚消化,第二天,环媒就发出了她的亲子报告诉,她的父亲,是一位姓薛的男子。 温暖昨夜连夜回城,正在补觉,保姆直接推门进了卧室,“温小姐,外面来了很多记者。” 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掀起窗帘一看,“咔咔”的闪光灯对着自己闪个不停,整个公寓都被包围了。 她慌忙吩咐保姆:“快把门关上,启动报警器。” 记者们也只敢在外面围着,没有闯进家里来。 她立刻拨通了江慕华的电话。 江慕华的别墅里,同样被媒体记者包围了,但她有大量的保镖,并不影响,她立刻派保镖去救温暖。 同时,沈念深通知自己的首席执行官,大量抛售顾氏集团的股票,加上顾承司的股份在自己的手上,她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操控。 顾氏集团的股价一落千丈,在最低点的时候,他们又大量买回。 顾家别墅,顾老坐在客厅里,气得吐血,血压飙高。 容嫂给他做了早茶,里面放了降血压的药,他哪里还喝得下。 气得直摔杯子,“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是哪里来的?”顾氏股价大跌,资产缩水到三分之一。 她不由一愣,蹲在地下,低着头,捡着摔碎的杯子,不过沈念深没有让她失望,想到现在江慕华的处境,她心头就狂喜,这些年,自己的隐忍,是有价值的。 顾承司进门来,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 “只是股价波动而已,会回升的。” 顾老看着他,始终不是自己培养长大的人,在他眼里,顾承司在商业和公司管理方面,就是个废柴。 “你根本不懂。” 他的脸色发白,反正这些年来,在他的眼里,自己什么都不懂,他已经习惯了。 顾老目光凌厉地看着他,“是沈念深干的吗?” 容嫂手上一抖,碎瓷片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流了出来,她抖了下。 顾承司:“容嫂,你先出去吧。” “是。”她收了些碎瓷片,慢慢地往客厅外去,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今天去问问她,她也是股东,我想她不会拿自己的钱开玩笑。” 容嫂松了一口气,三少爷是站在沈念深这边的。 顾老狐疑地看着他。 他被他看得心头发毛,“爷爷,你也别太担心,真要出了什么事,我们找顾奕帮忙。” 顾老想起前几天和顾奕的谈话,压抑住了情绪。 顾承司陪了他一会儿,就开着自己的兰博基尼离开了。 沈氏总部,总裁办公室。 沈念深翻看着杨震南提供的文件,只是淡淡地看了几眼,就将文件放下,“这些还不够,我们一定要让江慕华无法逃脱刑事责任。” 杨震南一脸为难,身为她的首席律师,不能为她做事,是他的失职。 看着他的脸色,她神色缓和了些,“别急,我们还有时间。”其实这个时候,是打击江幕华的最好时机,但他们这边准备不充分,她也只能想办法拖时间。 “沈总,我觉得顾承司可以给我们提供些有用的东西。” 她神色一凝,顾承司的确有那方面的能力。 她点点头,“你联系他。” 杨震南出了办公室,她的手机响了,是程念童打来的电话。 “沈念深,你爸要死了,想见你最后一面,你来医院吧。” 她挂了电话,心情有些浮动。 在这个世上,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除了儿子,也就只有程越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 想到儿子,她心头一软,还是开着车,去医院,杨凯莉陪她一起去。 到了医院,来到病房外,远远地就看到董紫在哭,程念童正在安慰她。 看到她们,程念童拍着董紫的背,“别哭了,沈念深来了。” 她抬起头来,就看到沈念深,她穿着一件深蓝色西装式裙子,大气时尚,身边还带着一个秘书。 她打量她的瞬间,沈念深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穿着紫色的裙子,化着浓妆,也无法掩饰她的憔悴和苍老。 她冲着她大吼,“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沈念深冷冷地看了眼这个疯婆子,然后看向程念童。 “是我打电话让她来的。”程念童制止着母亲。 “你让她来的?”她一脸不敢置信,“你让她来做什么?” 她看着沈念深,“爸爸得的是血癌,需要造血干细胞移植,我是叫你来做骨髓配对的。” “不,不需要她”董紫歇斯底里,想要上前去,轰走沈念深。 程念童死死抓着她,“这是爸爸唯一的机会。” “不需要。”她绝对不能让程越知道沈念深是她亲生的。 程念童一脸震惊,“妈,爸爸会死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妈妈宁可看着爸爸死,也不愿意让他知道沈念深是他的亲生女儿。 “如果爸爸死了,谁保护你,保护我,这个世界上,我们能依靠的人,只有爸爸。” 董紫又开始哭了。 沈念深总算看明白了,她转身就走,她的第一念头是,自己为什么要救一个抛弃了自己和妈人? “沈念深,”程念童叫住了她,“你是一位母亲,应该知道血浓于水,如果现在躺在里面的,是你的儿子呢?” 她站住,神色发僵。 她还是在医院做了骨髓配对,结果是相符的。 病房里,杨凯莉照顾着她,“没想到你和你爸爸,竟是这样的。” 她看着天花板,“我不会重蹈覆辙。”她不会让发生在妈妈身上的悲剧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会让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再发生,她一定会完成自己的计划,彻底掌控一切。 杨凯莉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有些心疼。 就在这时,门开了,程念童推着程越进来。 她坐起身来,看着程越,几天不见,他看起来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死灰色的皮肤,瘦削的面容,看起来病得很严重。 他两眼通红地看着她,看来,程念童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爸爸想来看看你。”她说完,自己出了病房。 杨凯莉也站起,出了病房,房间里只有他们父女二人。 她仍然一脸平静。 程越从她的神色里已经看出,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事了,如果她在乎,这些年来,她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告诉自己真相。 她恨自己,她不会原谅自己。 他突然发现,自己也无话可说,只是饱含深情地说了句,“我想来看看你。” 她平静地“嗯”了一声。 第188章 当你沉睡时 “你的孩子,都好吧。” 她点点头,关于自己的儿子,她不想跟他说太多。 程越嘴唇抖了抖,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她来为自己捐赠骨髓,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宽容。 程越的病房里,董紫歇斯底里地质问女儿:“我实在不明白,你现在怎么帮着沈念深了?” “我不是帮她,我是在帮我自己。” “我卖她个人情,拉拢她,她能够帮到我。” “妈,”她看着董紫,“你口口声声说爱爸爸,他也让你如愿以偿了,现在关系他的生死,你多少也为他做点事吧。” “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她拎着包,走到门口,又走回来。 “妈,我现在处境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只能靠沈念深了。” 她离开了医院,杨震南派来的律师来接她,她约了徐雅,在君悦大酒店见面。 君悦大酒店,她和律师等在包间里,徐雅姗姗来迟,她推开包间门,居高临下地看了程念童一眼,一脸厌恶。 她向身边的年轻律师,“陆律师,你先出去等我。” 年轻的律师拎着包,出了包间。 徐雅皱了下眉头,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请律师了。 律师出去,将门拉上。 徐雅没有坐下的意思,毫不留情地说道:“程念童,你还好意思请律师,你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别以为这样,你的阴谋就会得逞,你这种人,我最了解了,我们徐家,不是你能够玩弄的。” 程念童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放肆地看着徐雅,她年纪大了,脸上打了很多玻尿酸,她自己觉得自己很美,但看起来,却点吓人。 “徐雅,你之所以会了解我,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同一类人。” 她从包里,把照片拿出来,反放在桌子上,戴着大钻戒的指尖夹着烟,讽刺地看着她,“起码我长得漂亮,身材好,不需要整容。” 徐雅一脸愤怒,但她面部僵硬,没有多少表情,眼神凶得吓人。 “程念童,我会让你净身出户,滚出徐家,还要让你身败名裂。”她说完想要离开。 “你最好看看这张照片,否则,在我身败名裂之前,你自己已经身败名裂了。” 她看看照片,又看看她,以前,她顾忌徐家,从来不敢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难道自己真有把柄在她的手中? 她翻起照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胸脯起伏,直喘气。 程念童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想起如果是沈念深,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她暗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一脸霸气:“一个四十多岁的豪门千金,包养一个小白脸,最后还被抛弃了,这才叫真正的丢人吧?” “你好歹也是真正的名门千金,到时候,谁比谁丢人你应该很清楚吧?” “把离婚诉讼案撤了,否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站起,拎起包:“饭我就不陪你吃了,单你也顺便买一下。” 她出了包间,来到酒店大厅,陆律师正等在大厅里,两人一起离开酒店。 车上,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袋,里面装着五万块,她把牛皮袋直接放进律师的包里。 律师急忙说道:“程女士,您不用这样,我们已经收过费了。” “收费是收费,这是你的辛苦费,别跟我客气,前面有车,小心开车。” 陆律师半推半就地把钱收了,对她的态度,就显得亲和了些,做起事来,也很卖力,在拉拢人方面,她还是有些手段的。 到了路口,律师将她放下,她正想着打车回家看儿子。 一辆车突然开来,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拽到车里,抢劫?! 她挣扎了几下,突然闻到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是花暮,她安静下来,短暂的安静,她突然想要推开车门跳出去,车子“嗖”的一下开了出去。 黑色的林肯穿过拥挤的公路,往郊区的方向去。 车子一直开进一个普通的小区,车了刚一停下,她胃里翻腾,差点要吐出来,车门突然打开,她被扛了出去。 花暮扛着她,进了电梯,一直来到曾经囚禁她的房间里,将她摔在床上。 她挣扎着骂道:“王八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花暮脱下西装,扯掉领导,上床来,按住她,骑在她的身上,不让她动弹。 “我们谈谈,正式的谈谈。” 程念童看着动了动头,将一脸的头发甩开,看着他。 五年了,花暮变得更加健硕,皮肤也黑了不少,额头上有些黑疤,是子弹擦过的痕迹。 她的目光眺过他的面颊,看着天花板,夕阳的余晖从狭小的窗户里照进来,房间里显得狭小昏暗,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花暮付了很多租金,足够将这里买下来。 但两个人都变了。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她盯着天花板,一脸淡漠。 花暮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就来气,他一把抓着她的脖子,想要征服她。 “贱人,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豪宅,奢侈品,钱那个老头子能够给你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她的呼吸发紧,抱着他的手臂,几近咆哮,“你连命都不是你自己的,你能给我什么?” “花暮,就算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你也想想你儿子,有你这样的父亲,你要让他像你一样,一辈子都生活在阴暗的世界里吗?” “啪!”花暮给了她一个耳光,“你有什么资格评判老子的生活?” “你就很光彩吗?为了钱,嫁给一个老残废,一个丑闻满身的荡妇,你又能给孩子什么样的生活?” 程念童一张口,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口中很快蔓延了血腥味。 “我荡妇?别人这么说,我认了,但是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她红唇上染着他的血,眼睛发红,眼眶里全是泪水。 如果不是意外怀了他的孩子,她也没必要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是你勾引我的,的你敢做不敢承认,你就是个懦妇,婊子!” “哗哗!” 他扯下她的裙底,狠狠地挺进她的身体。 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不知足?他给了她那么多钱,送了她那么多贵重的礼物,承诺要给她想要的生活,不就是钱吗?他都可以办得到,为什么就是满足不了她? 他索夺着她,征服着她,想要训服她。 程念童咬着枕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完事之后,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吸烟,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一身的混乱。 她喃喃开口,声音发哑,带着哭腔。 “你知道沈念深吗?你知道她的。” “五年前吧,我觉得她是个傻子,为了一个男人,堂堂的千金大小姐,活成那样子,可结果了,顾奕在她要生的时候抛弃了她,把她最爱的爷爷也害死了。” 她抬起头,骄傲地看着他,眼泪在流,嘴角却上扬着。 “她回来了,她靠她自己,杀出了一条活路,活得光鲜亮丽。” 她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 你说我不满足。 在孩子重病的时候,她哭着喊着让徐千源送孩子去医院,他却见死不救,因为那个孩子,是野种,她求他给她点钱,他却狠狠地羞耻了她。 她理解他,却无法接受他。 那个时候,她多么的需要丈夫,孩子需要父亲,但是花暮给不了。 孩子过生日,他无法陪着。 孩子受伤了,他无法保护她。 她真正需票的,他什么都给不了。 最后,她坚定地说了一句,“我也要像沈贪深一样,靠自己活。” 他看着她,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这么坚决的神色。 他背对着窗子,光线从他背后投来,他的整张脸掩在阴影里,一双眼睛闪着锐利的光芒。 他沉默许久,指间的烟燃尽,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手一松,烟头落在地上,在旧地毯上烧出一个洞来。 他站起,拿出一张卡放在床上,“密码和以前一样。”然后出了房间。 她起身,将裙子拉开,拿起卡,将卡折断了。 她要断决关系,她不能再要他的钱,更何况,她已经向沈念深出卖了他。 这张卡里有五千万,是花暮目前所有的积蓄。 医院里。 沈念深做了提取血细胞的手术,身体仍然在麻醉中。 杨凯莉给沈郝打电话,让李泰今晚照顾他。 她刚挂了电话,往病房走去,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病房门口,穿着黑衬衫,手里抱着一束玫瑰。 她慌忙上前去,挡在门口,“你来做什么?” 顾奕举了举手中的玫瑰,“我来看看她。”他看起来有些木讷,还有些紧张。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他打断了她:“她现在麻醉了,不会知道我来。” “顾先生,麻醉也有可能感知到周围的环境。” 他神色一深:“我已经很配合了,她现在是我太太,我有很多方法让她回到我身边。” 说完,不等她允许,他自己推开门,进了病房。 杨凯莉站在门口,直揉太阳穴,他是怎么知道麻醉的事的? 他一直在跟踪他们,不,是沈念深,他们都没发现。 顾奕进了门,轻轻将门推上,光线从落地窗里照进来,透过天蓝色的窗帘,变得很柔和,沈念深静静地躺在床上,她戴着氧气罩,他连她的呼吸声都不到。 他将花放在床头的桌柜上,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娇艳的花瓣在黑暗中释放着花之美,空气中有淡淡的芬芳。 将花放好,他轻步走到床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第189章 她伤在心里,也伤在身上 柔和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有些苍白。 麻醉中,沈念深感觉到周围有一些异样,感觉很不舒服,她的眉头不由皱紧。 看着她皱紧的眉头,他也不由跟着皱起眉头。 他站起来,伸出手,指骨分明的手指颤抖着抹过她的眉头,他感到床上的人在颤抖,她这么害怕。 他颤抖地收回手,坐回椅子里,不敢再靠近。 杨凯莉在病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没什么动静,她纠结地叹了一口气。 沈念深真正的心病是顾奕,心病还要心药医,可以她现在的情况,她醒来,要是发现他在自己的身边,会发生什么事呢?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夏天天亮得早,还不到五点,天边霞光流溢,柔和的白光照进窗来。 顾奕看了下时间,再看看床上的人,她快要醒了。 他站起来,坐久了,双腿有些发麻,他上前,轻轻拉了拉被子,出了房间。 病房外,杨凯莉坐在椅子上,长腿搭在另一张椅子上,靠在墙角睡着了,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她醒过来,是顾奕。 他一夜没睡,眼睛里有些血丝。 “我回去了。” 她“哦”了一声。 他往电梯走去,她看着他的身影,这个男人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孤独。 她叹了一口气,唉,这两个人 她进了病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椅子还是热的。 顾奕在楼梯口等电梯,电梯门开了,他突然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 他来到负责给沈念深做血细胞提取手术的医生办公室,医生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医生,叫霍思勤,是骨髓科最优秀的医生,也是骨髓科的主任,见到顾奕,他有些意外。 “沈念深是我太太。” 霍思勤皱了下眉头。 “我是来了解我太太的身体状况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个人,这么两句话,说了两次“我太太”,他是在向别人强调,沈念深是他的妻子。 以他了解到的信息,沈念深的病历,只有她自己能够看。 “顾先生,病历文件上的签字人都是沈女士,如果你想要了解,需要征求她本人的意见,她现在差不多也应该醒了,你可以去问问她。” 他瞳孔一锁,“霍医生,何必为了这种小事跟我作对,看不到她的病历,我分分钟可以搞垮这家医院。” 霍医生:“” 最后,他迫于无奈,只好把病历交出来。 在做血细胞提取手术之前,他们对沈念深的身体进行了彻底检查。 顾奕翻看着病历,双手不由得发抖起来,手中的纸发出“沙沙”的响声。 “子宫切除,换胸骨,缺少一根肋骨是什么意思?” 霍医生:“” 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样子,他只好说道:“就是字面意思。” 顾奕仍然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灼亮的光芒,很是吓人,他只好用他听得懂的话向他解释。 “沈女士应该受过重伤,她做过些大手术,手术有五年左右了。” “她的一根胸骨,应该是损害了,换了人工骨头,同样的,她的一根肋骨也损坏了,被切除了。” “至于子宫,”他看着他,“应该是生孩子的时候,受到严重创伤,切除了。” 顾奕眼睛通红,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当年,他研究过爆炸现场,她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他已经不敢再奢望什么了,她看起来那么完好,可那些伤在她身上的伤,她该有多疼啊! 天还没亮,沈念深就醒过来了,她转头看到坐在床边的是杨凯莉就放心下来。 “你醒了。”杨凯莉忙站起,把灯打开。 她拔掉氧气,坐起来,就看到床头柜上的玫瑰花。 鲜艳的玫瑰花放在玻璃瓶里,每支花枝上有两片叶子,花叶相衬,看起来格外鲜艳,她深呼吸,嗅到了玫瑰的芬芳,这花,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哪来的花?” 杨凯莉正在倒水,不由一怔。 “外面捡来的。”医院里每天都有人送花进来,随时也有不用的花扔出去。 她笑笑,杨凯莉是个心理医生,她擅长在小细节上来影响人的情绪,随手带点花来装点病房,效果还不错。 看着她笑了,杨凯莉有些惊讶,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种花,顾奕,还是很有心的。 她上前来,将水递给她,“感觉怎么样?” “没事,我们回去吧。” 她下床,开始换衣服,准备回家,这个时候回去,好好应该睡醒了,刚好可以给他做早餐。 “吱呀!”病房的门推开了,霍医生进门来,见她已经收拾好了,除了脸色苍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他挑眉看着她,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精神很强悍,医生都喜欢精神强大的病人,他们自身会战胜病魔,他们身上,会有很多奇迹,人都喜欢看到奇迹。 他想着顾奕的请求,不,是命令,他笑笑,问道:“沈女士,你这是?” 沈念深收拾着包,“我已经没事了,需要我做的,我都做好了,我现在要回去。” 他有些着急,“提取血细胞后,你的身体会很虚弱,我建议你住院休养两天。” 她将包递给杨凯莉,向他说道:“我知道,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我先走了。”她说完,就往门口去。 霍医生:“” 他们夫妇还真是一个德性,谁的话都不听。 他乞求地看着杨凯莉,希望她可以帮自己说服她的老板。 她向他耸耸肩,表示没用,拎着包,快步跟着沈念深离开。 他扯着嗓子喊道:“身体如果感到不适,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他的声音低下来,自言自语:“当然了,我也会随时打电话给你,了解情况。”不然顾奕会杀了自己! 他抓脑袋,遇到不听话的病人,最头疼了。 沈念深出了医院,就遇到程念童,董紫现在情况不好,程越要做手术,她要亲自来看着。 她打量着沈念深,她没化妆,脸色苍白,可她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气质那么好,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嫉妒。 嫉妒归嫉妒,她对她还是心存感激的。 “你怎么出院了,不是需要住两天院吗?”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她表面关心自己,更多的是达到自己的目的,换作以前,她是不会买她的账的,但现在的她,喜欢更直接有利的方式。 “我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 她严肃了些,“不管怎么说,爸爸的事,谢谢你,我会留下来,照顾好他的。” 沈念深眉头皱得更紧,她的变化,可真大啊,以前的她,是从来不会关心这些的,她现在倒是变聪明了,做的事情,都是有点意义的。 “对了,徐雅已经撤销了离婚诉讼,谢了。” 她点点头,和杨凯莉一起上了车,杨凯莉开车。 回到家里,沈念深给儿子做了早餐,让李泰送他去学校,由于身体的原因,她今天在家里工作。 上午十点,她接到了杨震南的电话,他说他找到了可以起诉江慕华的证据。 这个家,是她和儿子的私人地方,她拒绝让其他人进来,她开着车,去了沈氏集团。 杨震南等在总裁办公室里。 她一进办公室,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那是胜利者的微笑,她精神一振,“拿给我看看。” 她刚坐下来,厚厚的文件袋已经递到了她的手中,有三个,她拿了其中一个打开。 里面有很多江慕华的犯罪证据,近两年的,收买厂商生产商,向大集团人员行贿甚至有十几年前的证据,勾结绑匪,设计绑架顾沉,骗取顾家巨额钱财,恶意伤人。 这些,足以将江慕华置之死地。 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这些文件,都是有编码的,而且很多文件非常机密,很难获得。 杨震南看着她神色越加沉郁,眉头越皱越紧,不由担心起来,拿到这些,她不是应该开心吗?是哪里出问题了? 她将三个文件袋的文件都检查完了,除了其中被人抽取了一部分文件,从编码上来看,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套完整的罪证采集。 “沈总”杨震南谨慎地问道:“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凛凛,“这些是谁给你的?” “顾承司。” “让他来见我。” “好,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他出了办公室。 沈念深打开电脑,查看着关于温暖和江慕华的话题。 一打开页,到处都是她们的新闻,一条“江市第一夫人江慕华出轨”的丑闻上了百度热搜的第一条。 她的团队,跟着舆论风波,操纵着股氏,将顾氏集团和江慕华推上风口浪尖。 她嘴角慢慢扬起,江慕华,这一次,你不会再那么幸运了。 “深深姐,奶茶。” 于子悠给她泡了杯奶茶,端给她。 “我听说了,你为程总去医院做手术了,我特地泡了奶茶。” 她点点头,端起喝了一口。 于子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味道怎么样?”五年不见了,现在的深深姐,变得让她捉摸不透了,不知道她的味口有没有变。 她抬起头,看着她,见她屏气的样子,她很紧张。 她点点头,对她来说,只要有营养就好了。 于子悠松了一口气。 她想了想,又问道:“何姨最近怎么样?” 她急忙回答:“她她挺好的,就是比较想你和好好,她有几次想去看你们,又怕影响你工作。” “你跟她说,等忙过这阵子,我和好好会去看她。” 她一脸激动,“好!好!” 顾承司来了,她出了房间。 他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双手搭在扶手上,大刺刺地躺靠着,尽量摆出帅的姿势:“深深姐,你找我?” 第190章 别对我说谎 他看着她面前放着的三个文件袋,不由张了张眼睛,表示有点兴奋,他一脸得意,“这些,你用得上吧?”心里却在呐喊,快夸我!快夸我! 沈念深一脸严肃,“谁给你的?” “我自己的,你知道的,我可是”大警探! “别对我说谎!” 迎着她锐利的目光,他不由心虚,“好吧,是韩铭,他现在为我工作。” 她心头一沉,果然,以韩铭的实力和身份,的确可以拿到这些。 那顾奕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呢? 见她沉思的样子,他有些紧张,咽了咽,“深深姐,他们没有恶意的。” 她一个眼神瞪来,“他们?还有谁?” 他呼吸一顿,坐正了身体,摇头,“没有谁”看样子,她是针对顾奕啊! “我只想给你你要的,顾氏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去卖内裤了,搞不好,就要抑郁了。” 这样做,的确打击到了江慕华,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顾氏集团下,还有很多员工及家庭等着吃饭,现在的社会,大家都有房货,车货,员工们也跟着慌了,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搞不好,把大家的潜在抑郁病都逼出来了。 沈念深看着他,他要是会抑郁,全球人都是抑郁症患者。 “我会速战速决。” “哦!”他看着她,一脸认真,“深深姐,你为什么这么恨江慕华?”他以前不想知道的,但现在想知道了。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警告,她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事。 “你可以走了。” 顾承司:“” 他站起来,往办公室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她问道:“这里面,少了几页文件。”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发白的脸色里带着愤怒。 半晌,他“嗯”了一声,出了门,头都不回。 她确定,是他拿走的。 顾承司出了办公室,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躺下来,一脸怆然。 文件里的证据,是关于他的妈妈季维的。 顾东铭找上季维,是一个意外,他当时家庭失意,在工作上,更是抬不起头来,就遇到了季维,两人有点露水情缘,顾东铭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就补偿她,动用了顾家的势力,在工作上帮了她。 后来,季维怀孕了,顾东铭也出事了,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事业,带着儿子,艰难地生活着。 而她后来嫁的那个富豪,是收了江慕华的钱,故意出现在季维的生活里,和她结婚,再抛弃她,一切,都是江慕华安排的。 江慕华,好狠的一个女人,她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所有的人命运,玩弄在自己的股掌之中。 “三少爷,三少爷”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于子悠端着一杯热茶站在身边,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她将茶放下,“你脸色不大好,没事吧?” 他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没事,你去忙吧。” 她皱了下眉头,将茶水放下,就出了房间,把门带上。 杨震南坐在沈念深的对面,“沈总,现在怎么办?” “准备起诉江慕华。” 她重新将文件袋里的文件拿出来,挑出一部分,既能保证江慕华重罪难逃,又不用牵扯出过多的往事。 她的电话突然响了,电话虽然没有备注,但她见过一次,就记下来了,是顾老打来的。 她进了里间接电话。 顾老:“我打算让江慕华和顾东铭离婚。” 她眉头一皱,他这是要将江慕华赶出顾家。 “放虎归山,不太好吧?” 电话那头,顾老坐在书房的书桌前,听到她这句话,一脸思索。 她的话,他也明白,这些年来,江慕华这么嚣张,是因为她背后有强大的势力在支持她,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听他沉默,她知道,这一点,他们的意见是一致的。 “给我一周的时间,如果我处理不好,你再行动也不迟。” “好。” 他的语气温柔了很多,“深深,我希望你能回来,我还是那句话,比起顾承司,顾氏集团更需要你。”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江慕华滚出顾氏指日可待,以顾奕现在的身份,就算他愿意回到顾氏,也会有很多顾忌,他这些年惹上的仇人太多了,顾氏集团,需要一个背景更干净的人来掌舵,顾承司的能力比不上她,而且,她愿意回来,她的儿子,也会回来,一切又都是顾家的。 听到他这句话,沈念深的目光变得无比锋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摆脱顾家,摆脱顾奕! 她要自由,在她自由掌控下的大好前程! “多谢你的好意,没事的话,我挂了。” 顾老“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他握着有些温度的手机,抬起头,看着柜台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他和顾老太太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新娘美丽高雅,笑得很甜,她出身名门世家,身世好,人长得好,德才兼备,是人人追捧的豪门千金。 可才四十来岁,她就渐渐变得歇斯底里,成了令人烦躁的疯婆子。 自古家庭和事业不可两得,真的吗? 沈念深和顾奕,还有重归于好的一天吗? 他长长地唉了一声。 听说江慕华病了,她的别墅里,保镖们将记者挡在别墅外,为她请来了医生。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头发花白,挎着医药箱的医生,跟着江澜,上了楼,往她的卧室去。 江慕华的卧室里,她穿着珍珠白镶粉边的薄睡袍,戴着发套,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急得直啃指甲。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她慌张将手放下,“进来。” 江澜推开门,作了请的姿势,让医生进来,她将门关上,守在外面。 薛启华将医药箱放下,把口罩摘了,看着她。 看到他,她压抑着的情绪完全爆发了出来,“杀了沈念深,杀了她!” 他抓着她的双肩,“你疯了!” 她目露凶光,“我没疯,我从来没有现在清醒过,她这是让我没有活路,她必须死!” 她生下了不属于顾家的孩子,这个秘密外泄了,顾家一定会将她赶出去,她将失去顾太太的身份,失去顾氏集团,失去她一手经营下来的帝国。 “江慕华!”他死死地抓着她的双臂,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这是犯法的,你会死的。” “犯法?”她一脸扭曲,“我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有什么难的,我们以前不是没做过。” 他松开她,摇头。 “你真是丧心病狂。” 他无比的失望,对她失望,更多的是对自己失望。 瞧,我们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做的都是什么样的事? 看着他嘲讽而失望的表情,她眼中含泪,笑道:“你讽刺我,看不起我,对我失望?你凭什么?”她冲着他吼,“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是沈念深她咄咄逼人,她要逼死我,我反击,有什么错?” “江慕华,别用你扭曲的价值观来博同情。” 她突然安静下来,没有化妆的脸皱纹下垂,眼袋很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像霜打的茄子,丑陋而狞狰。 半晌,她的声音嘶裂而颤抖,“你说我价值观扭曲?” “是,没有人逼你,从来没有。” “你有钱,有健康的身体,有亲人,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满足这些,你想要更多。” “你想要用不完的钱,要权力,要让别人都臣服于你的脚下,你玩弄别人,害死别人,当别人反击你的时候,你却说别人逼你,当你失败了,你却说别人没给你活路” 他摇头,不想再说下去,这个女人,真他妈可耻。 “啪!”江慕华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他的头被打得偏到一边,脸上瞬间出现五指红印。 “你竟然敢这么说我?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生下温暖的,是你毁了我的一切”她突然哭了起来,无力地跪在地上,捂脸痛哭。 门外,温暖穿着一套保镖的西装,戴着帽子,戴着墨镜,站在门外,他们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 她抓着门把手,浑身发抖。 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这里面。 江澜站在不远处,警惕而理智地看着她。 她会推门进去吗?进去之后,薛医生的身份暴露,又要如何应对? 温暖突然松开门把手,转身狂奔,跑出走廊,跑下楼梯,跑出大门,她只想逃,逃离这里,逃离这一切,逃离这一切罪恶,一切对她不利的东西。 她站在花园里,有摄像机照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的眼睛发疼,她放眼四看,外面围满了记者和保镖,她才发现,她无处可去。 一切都是罪恶的,一切都是不利的,包括她的出生。 她一步一步后退缩,回到大门内,迅速往自己的房间里去,她在这个别墅里,有自己的房间。 她进了房间,将门关上,打开衣柜,拿出一件粉金色的裙子,换了裙子,戴上名贵的首饰,打理好头发,又把保镖的西装穿上,戴上帽子和墨镜,拎上高跟鞋,在保镖的掩护下,从地下车库开着车离开了别墅区。 车上了公路,远离了记者们的视线,她将车停在路边,把外套脱c帽子全脱了扔掉,穿上高跟鞋,脚踩油门,车子“轰”的一下开了出去。 第191章 简单粗暴的女王 江慕华的别墅里,她擦干了眼泪,站起来,看着薛启华,嘴角高傲地扬起,伸手捧着她的脸庞,端详着他的脸,“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任何人都可以说我,但你没有资格。”她捧着他的脸,踮起脚,用力亲吻他。 落地窗外的空中花园里,顾东铭坐在轮椅上,一双眼睛正对着他们,阳光照映下,他的眼中有一丝波动。 她深吻着薛启华,双手熟练地脱着他的衣服,推着他往大床上去,两人倒在床上。 他一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房间里很快传来两人的粗喘和江慕华的叫声。 她狠狠地迎合着他的撞击,要将有的烦恼都甩出身体,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感受到一丝愉悦。 她一转头,就看到了窗外的顾东铭,这个活死人,正张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 她心头一凛,忙拉了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薛启华转头看去,顿时失去了兴趣,正要起身离开,江慕华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 完事后,江慕华重新披上自己的睡衣,点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看着薛启华,他正在穿衣服裤子。 “我要见山本家其他的人,和唐恺差不多的人,这一次,不能找唐恺,他对沈念深有感情,他不会帮我。” 薛启华穿上白大褂,转过身来,看着她,摇了摇头,“放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离开中国,去哪都可以。” “可以去巴黎,东京,马来西亚,意大利” “我是不会走的,”她打断了他,语气却没那么坚定,“我得帮暖暖,她还这么年轻,她现在孤身一人,我得帮她。”说到女儿的时候,她变得十分坚定。 “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薛启华拎上医药箱,离开了卧室。 江澜上前来,护送他离开。 山本樱子的庄园里,温暖在客厅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山本樱子才从楼上下来,她穿着一身蓝色的简约和服,挽着复古的头发,山本家族的大小姐,精明而又端庄。 她看了温暖一眼,这个女人,长得还真不错,不过跟沈念深比起来,能力上,差得可就太多了。 “温小姐,久等了,刚刚有个视频会议。”她正通过视频,参加家族议员每个月的会议。 见她还算客气,温暖放松了一些,“是我冒昧来访,还请山本小姐见谅。” 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来,是希望山本小姐你帮我,对付沈念深。” 她皱眉看着她,自己已经在帮她们母女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她想要的,是进一步的帮助。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唐恺。” 她眸光一凌,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果然是道上混的,这个山本樱子,有点可怕,但她今天来,就是抱着前水一战的态度,心里害怕,却也不退缩。 “你想要得到唐恺,除非沈念深死。” 山本樱子突然一脸凌厉,“温暖,我现在把你做了,也不会有人会提起半句,你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和江慕华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她堂堂山本家的继承人,恋爱这种小事,也不能让旁人来说三道四,坏了她的名声。 温暖一脸微笑,她愤怒了,自己戳中了她的心事。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希望你能够帮我搭把手,我做的事,与你无关。” 她拎着自己的包站起来,“很高兴见到你,希望我们还能够再见面。” 说完,她自己离开了。 山本樱子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她看得出温暖的决心,也能够理解她。 曾经无数次,她也动过要杀了沈念深的念头,一味的认为,只要她死了,关于她的一切不再存在了,她和哥哥,是不是就会像小时候一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沈氏总部,沈念深正在听姜向阳汇报沈氏集团的工作,对她来说,沈氏不能让她实在自己的最大价值,她正计划着完全放手给他。 “等起诉了江慕华之后,我们就恢复母婴产品生产,重新的这些厂商签定合同,恢复这些市场。” 沈念深摇头,“还有没有其他方案?” 姜向阳的脸色白了白,还是说道:“起诉这些商家,索要赔偿,再另找优质的生产方,开辟新的市场。” 她点点头,这才是符合她的做事原则和风格的。 “我就知道,你是知道怎么做的。” “如果沈氏不是百年企业,你们这几年的经营,足以让它破产了。” “用强硬的方式告诉这些合作方,守信这些古老的伟大传统,是必须要遵守的,伤害合作方的利益,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没什么不好,这会让市场更有秩序,对社会经济会更好。” 姜向阳:“” 她真的变了,变得简单粗暴,像冰冷的机器。 “可是这样,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和成本。” 沈念深一脸坚定:“钱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也都不是问题。” “明天之内,公司账目上会有两千万到账,作为你重振公司的基金。” “你要记住,沈氏集团有数万个家庭靠着你吃饭,如果因为你的犹豫和软弱,损失了利益,那么将会有家庭吃不上饭,住不起房,也会有孩子上不起学。” 姜向阳看着她,不由屏气,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以前在日本,他和妈妈,过的都是那样的日子。 她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姜瑾瑜,她接通了电话。 “沈念深,环媒把我开除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一声。”她知道,自己被开除,是因为她帮她发的那些新闻,也是因为江慕华财多势大。 沈念深眉头一皱,“你在哪?” “我我还在办公室,正收拾东西。” “你来我这里一趟,沈氏集团总部。” 她挂了早话,看着姜向阳,“是瑾瑜。” “她?她怎么了?” “环媒把她开除了,她正赶到这里来。” 他不由攥紧了拳头,心头腾起了阵怒火。 一个小时后,姜瑾瑜进了总裁办公室,看到姜向阳也在,有些尴尬,“哥,你也在啊。” 工作上的事情,他们都分得很清楚,不相互打扰,这件事,她现在也还没想让哥哥知道,免得影响到他。 姜向阳忙站起来,“小瑜,怎么了?你的脸色很差。” 她穿着工作装,一身蓝格子西装搭配短裙,中分式的长发扎在脑后,脸色苍白,脸颊削瘦,她的精神状态很差。 “我我没事。” 她精神状态差,不是因为工作的事,而是因为顾承司对她做了那样的事。 她来到办公桌前坐下,向沈念深说道:“是董事会下达的开除命令,我问过高总了,董事会的意见,他说他也没办法。” “我知道了,你跟我出去一趟。” 姜向阳:“我也要去。” 沈念深制止他,“你不用去。” 姜瑾瑜:“”这个女人,还真是霸道。 “哥,你忙你的去吧。” 她们两人刚出了办公室,顾承司就堵在门外,“我也去。” 姜瑾瑜一看到他,像见了鬼似的,躲到沈念深的身后。 她皱了下眉头,她怎么会突然这么怕他?她探究地看着顾承司,只见他一脸煞白,不敢看瑾瑜,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事需要他在这里。 “我我”他一脸不好意思,“我在这里等着,你有什么事,随叫随到嘛。”总不能说,自己最近心情不好,想在她这里呆着,想离她近点吧。 “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顾承司听到自己的心上有扎刀子的声音。 她带着姜瑾瑜,往电梯口去。 姜瑾瑜逃也似的跑在她前面,直接冲进了电梯。 她转过身来,顾承司差点撞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吗?别再跟着。” 顾承司:“” “还有,”她看着他身上有皱褶的西装,和领口乱糟糟的衬衫,“我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让人心情不好。” 顾承司:“”她什么时候有洁癖的? 他看着她,踩着高跟鞋,性感地进了电梯。 下了楼,沈念深开着车,将她带到了银座商场。 姜瑾瑜一脸懵懵的:“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给你买身衣服。” “啊?”她低头看着自己,自己穿的都是最普通的职业装,因为最近心情不好,衣服也没有认真打理,自己看起来,一定很糟糕。 她思考的瞬间,沈念深已经上了电梯,她忙跟上。 她们直接来到职场女性精装店,沈念深亲自为她挑了几身衣服,都是符合她的职业的服装,颜色偏深,质地上乘,风格稳重,又不失时尚,让人看起来沉稳庄重,又不失美丽。 姜瑾瑜也是从小养尊处优养大的小公主,对时尚,也有自己的解见,但跟沈念深比起来,简直就是炮灰。 她试了好几身,才试到沈念深满意的衣服,最后,她穿着一件合身的黑色裙子,大气又舒服,穿上这身衣服,她感觉自己精神百倍。 沈念深又让她把几套适合她的衣服也一并带走,她为她买单,花了八万多块,她不由咋舌。 离开商场,车上,她好奇地问道:“我们这么隆重,是要去哪?” “隆重,是为了让你感觉舒服些。” 她愣了下,的确,现在自己感觉好多了,有精神来面对生活中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突然想起阎莱,她总是穿得那么时尚漂亮,永远给人一种胜利女王的感觉。 “对了深深姐,莱莱姐后来怎么了,你知道吗?” 当时轮船爆炸的时候,她们是在一起的,如果她也能够像沈念深这样幸运活下来,她的孩子,也该五岁了。 “莱莱?”沈念深皱眉,“是谁?” 姜瑾瑜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她,“就是阎莱啊,你不记得她了?” 第192章 唐恺的晚餐 她摇了摇头,继续开着车,往前去。 阳光从车窗里照进来,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神色显得更加淡漠。 姜瑾瑜暗吸了一口冷气,关于阎莱的记忆,她不记得了。 她连他们都记得,没理由,单单把阎莱给忘了吧?还是说,她的记忆,存在一些问题?她看着她,神色复杂。 沈念深感受到的目光,她的神色变得更加淡漠,更加冷静理智,让姜瑾瑜看不出任何破绽,别人对自己知道得越少,自己就越安全。 她开着车,来到外滩的锦园别墅。 别墅的书房里,唐恺正在想着山本樱子的事,她最近变了,变得有些不受控了,他也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因为沈念深又出现了。 门卫处传来电话:“先生,沈念深女士拜访。” 他猛地站起来,“让她进来。” 大门打开,沈念深将车开进了别墅。 书房里,唐恺深呼吸,镇定下来。 他正在筹划着,下一次怎么见面,他们有好久没面了,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拉正衣领,下了楼。 沈念深下了车,往客厅走去,远远地就看到客厅里的唐恺,他穿着白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衫,一如既往地干净闲适。 姜瑾瑜皱了下眉头,她完全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只知道,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她深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跟上沈念深,不得不说,这身衣服,让她感觉很有底气。 唐恺拉开门,微笑着将她们迎了进去。 姜瑾瑜看着他,她见过他几次,但从未近距离看过他,她只知道,他的背后,是神秘的日本山本家族,她明白过来,沈念深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了,是为了她被开除的事。 她被唐恺深深吸引了,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干净高贵的纯粹气质。 唐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记得她,是在她和顾承司的订婚宴会上,因为她是顾承司的未婚妻,他才留意了下她,他的记性很好,就记了一下。 他看着沈念深,知道她为什么来找自己了。 “深深,环媒的事,我没有参与,我不会干预你的任何事情。” 她不由一愣,自己什么都没说,他怎么知道自己来的目的? 也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我要见见山本樱子,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你们说清楚。” 他点点头,“我现在给她打电话,叫她过来。” 他打了电话,招待她们在客厅里等,他自己则去厨房,开始做晚餐。 差不多是午后四点,灿烂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装修奢华的宽大客厅里徜徉在阳光里,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唐恺在烹饪。 姜瑾瑜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完美的,连男人,也是完美的,她好奇地看着沈念深,只见她平静地坐着,对这里的一切不好奇,也不关心,让她意外的是,沈念深和唐恺的关系这么好,而且她看得出来,他看沈念深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客厅的门再一次开了,一个小男孩背着书包走进来,他直接向厨房看去,这个时候,厨房里有人,就一定是义父,他在为自己做饭。 “义父,我回来了。” 沈念深抬头看着他,清亮的眼睛泛着光芒,目光变得无比柔和。 姜瑾瑜看看她,又看向那个孩子,她对这个孩子,很感兴趣。 “我先上楼了。”沈源要去放书包。 唐恺看向沈念深,她果然正在看着他们。 沈源也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他转过身去,就看到了沙发上的沈念深,他小声地叫了声“阿姨!”一脸意外。 沈郝那个小屁孩现在成天粘着他,放学也要让他送他回家,他现在对这一家人,算是很熟悉了。 沈念深向他微笑,笑容甜美,如春日的阳光,他不由一晃,这个阿姨,真让人温暖。 唐恺看着他们,“源源,跟客人打声招呼。” 他上前去,向沈念深,“深深阿姨好。” 她点点头,他背着书包,上了楼,回自己的房间去。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被这个孩子吸引。 唐恺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们,将他们之间的亲密看在眼里。 有一句话叫母子连心,在这一对母子的身上,尤为明显。 姜瑾瑜诧异地看着沈念深,原来,她只是对别人冷漠了,但对孩子,她格外温柔。 山本樱子来的时候,唐恺的晚餐已经做好了。 一桌人围坐在奢华的长餐桌上,唐恺特意安排了位置,让沈源就坐在沈念深的身边,晚餐很丰富,有符合沈念深口味的中餐,也有日式料理,是山本樱子和沈源的口味。 他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沈念深要开车,就拒绝了,他给沈源也倒了一些,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看起来像个小绅士。 沈念深挑眉看着他,这个孩子养得也特别,小小年纪,懂得很多,像个小大人。 沈源被她看着,有些腼腆,低下头来,吃自己的饭菜。 她向唐恺,“孩子很可爱。” “基因里带来的。” 她笑而不语,她知道沈源没有妈妈,不想在他的面前谈起这些事,让他不开心。 山本樱子看着他们母子,嘴角轻扬,一脸快慰。 沈念深,你也有今天,母子相遇而不相识,真是悲剧,倘若你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沈念深觉察到她的情绪,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听说,你找我有事?” “吃饭的时间,不谈工作。”她自己是不在意这些的,对她来说,工作比吃饭重要,她想要让沈源能够好好吃饭。 山本樱子看看她,又看看孩子,她的心思,不难看穿。 沈源也抬起头,打量着他们,这些大人有事,深深阿姨不想当着自己的面谈事。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自己的饭,打了声招呼,就回房去了。 山本樱子看着她,“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从环媒撤股吧,你救不了江慕华。” 她的脸一变,心头腾起怒火,这个女人,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宣部她的胜利,自己的失败。 “沈念深,我承认,江慕华犯过一些错,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们中国还有一句古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会帮她的,我也不得不帮她,我们山本家,在顾氏集团投入了不少,她要是倒了,我们的投资,岂不是打水漂了?” 她眸光清亮,“你们在顾氏的投资,早就连本带利收回去了。” “我跟江慕华,更多的是私人恩怨,我不想与你们山本家为敌,”她顿了顿,声音温软,态度坚定,“但并不代表我怕你们。” “呵!”山本樱子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好大的口气,敢与我们山本家族相提并论?我们山本家族,有几百年的历史,产业遍布全球,涉及到各行各业,就凭你?” “不是山本家族,是你,山本樱子。” “你在江市为了江慕华,针对我做的事,将毫无意义,只会暴露了你的缺陷,让你在家族中失去威望。” “山本老先生年纪大了,这是一个实力为王的时代,你身为山本家唯一的子嗣,应该多替家族考虑。” 山本樱子脸都绿了,“你的意思是,我会输给你?” “沈念深,你未免太自信了,就凭你,也想跟我斗?” “为什么不可以?你能够收购环媒的股票,我也可以,我的钱,是我自己的,输了,我不在乎,你的钱,是家族的,你输得起吗?” 山本樱子小脸发白,坐在椅子上,直发抖。 同样的话,唐恺跟她说过,中谷百合也跟她说过,只是沈念深更直接而已。 唐恺轻挑眉眼,这个樱子,小时候是家族的公主,长大了,是家族的女王,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她,现在的沈念深,还真是够直接,够霸道的。 这一次,她不仅觉得感情受挫,更觉得自尊受到了深沉的伤害。 “沈念深,你太自负了,我不可能输给你。” “也别因为我,输给别人。” “她愣在椅子上,哑口无言。” 沈念深用毛巾擦干净手,向唐恺,“多谢你的晚餐!”她是诚心道谢,或许是因为那个孩子,她对唐恺,没有恶意,她也知道,他曾经帮过她。 姜瑾瑜见她要走,放下吃了一半的鲜汁牛排,站了起来。 “我送你们。”唐恺站起来,送她们出去。 沈念深走到门口,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山本樱子,“我和你,有私人恩怨吗?” 客厅里一片寂静。 姜瑾瑜:“”大姐,你是迟钝还是记忆有问题,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因为唐恺啊! 她想起五年前,沈念深卷入行贿案一事,当时,唐恺一直陪着她,这样理解起来,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她错愕地看着这些人。 “哈哈哈!”山本樱子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你和我,有私人恩怨没?你说呢?” 唐恺看着沈念深,脸色发白,瞳孔微锁,五六年前,在日本的时候,樱子就因为自己对她好,找过她的麻烦,她这么问,难道是不记得这些事了? 第193章 义父,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深深阿姨? 姜瑾瑜:“”深深姐,你也太心大了吧,唐恺的爱意那么明显,而山本樱子和唐恺显然,那位神秘家族的大小姐,在吃醋啊。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在她的记忆里,唐恺帮过她,因为喜欢沈源这个孩子,只要两人没有冲突,她对他,是没有恶意的。 但看这些人的反应,她大概已经猜到这些人怎么看她和他的关系。 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暴露了自己的缺点。 没错,五年前,她伤得太重,以前的很多事情,她忘记了。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节省脑容量,让她的生活变得更简单。 她看着山本樱子,“我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私人恩怨。”她看了看唐恺,毫不避讳地说道:“我对个人感情的事,没什么兴趣。” 几人又是一愣,她的言外之意,她不会和唐恺有什么男女关系,这话,还是当着唐恺的面说的。 唐恺:“”她果然变得很无情了,刚刚才享受了自己的晚餐,现在就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 山本樱子诧异地看着他,只见他一脸欣然,不管沈念深做什么,他都不会动容。 她的心绞得更紧,更痛。 姜瑾瑜:“” 她好像是为了自己被开除的事来的吧,有求于人,还这样,不太好吧。 不过她刚刚只是威胁了山本樱子,算了,反正去环媒,也是因为她,自己算起来,也没什么损失。 沈念深向唐恺:“谢谢你的晚餐。” 她出了门,往自己的车去,姜瑾瑜跟上,她们开着车离开了。 “哈哈哈沈念深失忆了,她失忆了” 山本樱子笑弯了腰,笑得眼睛都红了。 “她不记得了,她不记得你为了她,违反组织的规定。” 六年前,山本家族接下单子,刺杀顾奕,当时,她在顾奕的身边,为了不让她卷入其中,唐恺强行介入组织,让他们放弃了对顾奕的刺杀,他用顾氏集团的股份,来补偿了那一次给组织带来的负面影响。 “她不记得你为了她,差点炸死在海里。” “她不知道你养大她的儿子” “住口!”唐恺突然威严起来,“源源是我的底限,别打他的主意。” “可沈念深已经将你忘了” “她没有!”他非常肯定地说道:“她记得我是谁,她记得我们曾经共同经历过的一些事,所以她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眼睛一红,就要哭出来。 “可她刚刚已经说了,不会跟你有男女关系。” 他的目光如刀,“樱子,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你已经长大了,胡闹也是有限度的,别逼我。” 他转身往餐厅去,准备收拾一下。 山本樱子跟过去,坐在椅子里,心里难过,低着头,在偷偷掉眼泪。 他拿了热毛巾递给她,“别哭,别人会看到你的软弱。” 她看着眼前的热毛巾,这一幕,多熟悉啊,就像小时候,爷爷病了,她代表家族出席会议,吓得腿发抖,他就在她的身边提醒她,不要让别人看到她的害怕,不要让人看到她的软弱。 也只有他,会保护她的害怕和软弱,所以,她离不开他。 见她不接毛巾,她在生自己的气,他转过椅子,蹲下身来,轻轻为她擦着眼泪。 她的眼泪哗哗哗地流得更多了,“我我恨你。” 唐恺拿着毛巾的手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帮她擦眼泪。 他看着这个有些任性的女人,心下叹气,她依赖他,迷恋他,但他对沈念深,又何尝不是如此,沈念深于他,是光的一面,是他平静生活的希望。 “樱子,有些话,我以前从来没有跟你说过。” 她抬起头来,乞求地看着他,没错,他从未对她敞开过心扉。 他低着头,抿了抿薄唇,开口道:“我的人生,和你的不一样,你出生在家族的保护下,活在家族的保护下,很多黑暗肮脏的东西,你没有见过,但我见过。” 这些事情,山本樱子隐约能够想到一些,她心疼地看着他,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要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对他好,他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 “我是从器官摘取手术台上爬出来的,不是手术台,是一张杀猪的铁皮桌子。” “我很小的时候,被孤儿院的院长卖给人贩子,有人买了我,要挖我的心脏拿去卖。” “我侥幸活下来了,但我做的事” 他咬紧牙关,唇齿间发出紧张的撞击声,那些事,他不想解说出来,怕吓着她。 “刚开始的那两年,我都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我就会被吓醒。” 他顿了顿,攥紧手中的毛巾。 “后来,承蒙山本家族的关照,我过上了相比而言比较正常的生活。” 他抬起头来,看着山本樱子,一脸坦诚。 “我想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只有沈念深,能给我那样的力量和希望。” 他的眼睛湿润了,眼中闪烁着破碎的泪光。 “我知道你依赖我,想要让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像小时候一样保护你。” “沈念深于我,就像我于你一样,远不止如此。” “不管我跟她怎么样,我都会像以前一样,保护你,一辈子。” 山本樱子痛声哭了出来,不让想他看到自己崩溃的样子,她冲出了大门,开着她的跑车,逃走了。 唐恺在客厅里站了良久,才让佣人来收拾餐厅,他上了楼,在楼梯间站了一会儿,往沈源的房间去。 沈源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他知道楼下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他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是透过窗户,看到深深阿姨和樱子阿姨纷纷开着车走了。 “吱呀”的一声,门推开,他转过头来,看着门口。 唐恺走进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伸手摸了下他揉软的头发。 “晚餐的时候,你没吃饱。” 他仰着小脸,无辜地看着他,“这顿晚餐,本来就不适合我,你们大人要谈事。” 他愣了下,这个小家伙,真机灵。 “你有事心事?”他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唐恺抬头向窗外,视线里一片虚无。 他和山本樱子坦白了,这让他不安心。 他心里很清楚,他是靠着山本家族,才有今天的地位和财力,而他之所以能够在山本家族中立足,除了他够狠之外,是因为他在山本樱子心中有着无法替代的地位,如果这个小公主不需要他了,他又该如何自处,他的仇家那么多,他安宁的生活,可能就要到尽头了。 为了一个沈念深,可能会让自己一生的心血付之一炬,这是一场豪赌,可刚刚,他已经开始了这场赌博,但愿,山本樱子不会超出他的掌控。 “义父,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深深阿姨?” 他的思绪被沈源拉了回来。 他皱眉看着他,“小孩子家也懂这些?” 这个孩子一直很聪明,他到底懂多少,他已经不是太清楚了,这个小家伙,有些让他看不透了。 他突然发现,这个孩子,越来越像顾奕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沉。 但看着他眼睛里流露的殷勤,他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沈源眯了下眸子,他果然猜对了。 这是很容易看出来,以前,义父从来不接近什么女人,也不让别人接近自己,但这个深深阿姨,是个意外,他竟然让自己和她呆在一起,让她送自己回家,还亲自做饭给她吃,她一出现,他变变了,变得温和有人情味了。 “你喜欢她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喜欢过一条狗,被义父捏死了了,自那以后,他就不敢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喜好。 “如果义父喜欢的话,我就喜欢吧。” “呵!”唐恺被他逗得一笑,“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沈源默默地低下头,这台词,应该是沈郝的,果然跟他混多了,受他影响了,自己也变得幼稚起来。 唐恺站起来,“晚上下楼来吃夜宵。” “好的。” 他看着唐恺出了房间,低着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沈念深开着车,绕了几个路口,将车停在江边。 夕阳没入海平面,橘红色的霞光铺满江面,绚烂的余光照进车里,落在她的脸上。 姜瑾瑜皱起眉头,“深深姐,我们要去哪里?” 十分钟之前,她开车的目标还是很明确的,后来,她绕了几个路口,又绕回来了,不知道该去哪里。 沈念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下定决心,“明天一早,你来我的办公室,我会带你去见高赫。” 她本来想现在就去了,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她要留出点时间,让山本樱子做出决定,是和她当仇人,还是挑起不必要的争斗? 所以,这件事,得留到明在去办。 姜瑾瑜瞪大眼睛,原来,她是想现在就带自己去见高总的,自己被开除这件事,她不会就这么简单了事。 她正要问,她准备做什么,突然听她说道:“你可以下车了,我要回家了。” 姜瑾瑜:“”自己是不是产生幻听了。 身边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果然,她就这样赶自己下车了。 几个小时前,她还带着自己去买了衣服,为自己花了八万多块钱,为自己的事去奔波,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一样,即便是陌生人,也不会半路赶自己下车的吧。 她看了她好几眼,见她一脸冰冷,不仅给人压迫感,还让人感觉害怕,就乖乖下车了。 “你的东西。” 沈念深将她落下的袋子提起,递给她。 她愣了下,这些东西,是她花钱买的,她也知道她是买给自己的,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见她递过来,她忙伸手去接。 她接过,沈念深开着车就走了,这个时候,回去可以给儿子做夜宵,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第194章 他自杀过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姜向阳也在家,正在做饭。 听到她开门,他抬头一眼,眼前一亮,“你这身衣服好看。” 姜瑾瑜低头看了一眼,一脸高兴,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她已经很久没穿这么时尚昂贵的衣服了,袋子里还有两套呢。 她把袋子往沙发上一放,上前去看他做好吃的。 “深深”姐字还没说出来,她改口道:“沈念深给我买的。” 他皱起眉头,“她竟然会给你买衣服?”现在的沈念深,简直是又霸道,又挑剔,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想想就觉得不太可能。 “是真的,”她皱眉问道:“哥,你有没有发现,沈念深跟变了个人似的,而且她”她说想她失忆的事,但又怕他担心,她更不想泄露别人的秘密,免得给别人带来麻烦,这也是一种素养。 她沉默不语。 “谁都知道她变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想着公司里的事,沈念深现在的做事风格,不给别人留活路,他也知道,活路留给别人,自己就无路可走了。 不管怎么样,她平安回来了,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她过得好就够了。 沈念深回到家里,给儿子做了晚餐,两人一起用了晚餐,杨凯莉打电话来,是隔壁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她打算过去看看。 沈郝从椅子上爬下来,追到她的身后,“妈咪,新搬来的叔叔和你关系好吗?” 她转过身来,伸手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认真地跟他解释道:“妈咪生你之前,出了点意外,是那位叔叔救了我,也救了你,他是因为我们受的伤,妈咪有责任照顾他。” 他遛转着乌亮的大眼睛,点点头,“那我能跟他玩吗?” 她眉头轻蹙,“可以,不过你要记得妈咪跟你说的。” 他想了想,乖巧地点点头,“妈咪的话,我都会听的。” 她拿了件外套给他穿上,带着他往隔壁的别墅里去。 两栋别墅是独立的,他们出了自己的别墅,从隔壁别墅的大门进去,刚要进门,沈郝突然想到什么,“妈咪,我改天再去,我回家玩会儿,在家里等你。” 她眯着眼睛看着儿子,这小家伙最近晚上都神神秘秘的。 “嘿嘿嘿。”沈郝冲着她笑。 她同意了,反正自己也就去几分钟。 叶以菲站在别墅的二楼,看着周围的环境,天色已经晚,深橘色的霞光铺满天地,花园里亮着橘黄色的路灯,照亮整个别墅区。 这个地方和沈念深的别墅隔着一面墙,墙上有电缆安全系统,上面爬满了绿色藤蔓,将花园点缀得雅致怡人,她给了顾沉这么好的一栋别墅,却和他保持着距离,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身上。 她正想着,就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是沈念深。 “听说装修好了,我来看看,还缺什么不?” 她摇摇头,“他自杀过。” 沈念深愣了一下,沉默以对。 生活不是仁慈的,总会给人以致命的打击,幸运而顽强的人,能够再次找到出路,不幸的人,就会走向死亡。 见她一脸平静,叶以菲气上心头,“你还记得他曾经的样子吗?叱咤商场,意气风发,无所不能。” “可他却成了一个废人,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他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呼吸,吃喝拉撒,都得假以人手,他尝试过各种死法,用枪,拨掉氧气罩,吞吃安眠药他活得真他妈狼狈。” 沈贪深静静地听着,心想自己绝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见她仍是一脸平静,她更生气了。 “沈念深,他不该遭遇这一切,是你欠他的。” 她神色凝重,她听得出来,叶以菲在指责她,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更何况是对她。 叶以菲眼睛发红,哽咽了下,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道:“让我看看好好吧,我给他做下检查,或许能帮上忙。” 一直平静的沈念深突然发了脾气,“不用,他没事,不需要做检查。”她在害怕,在极力回避,她怕别人知道好好的身体状况,怕他的身体,被当成他们母子的弱点,从而受到伤害。 叶以菲一怔,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反应如此激烈,“我只是想帮忙。” “你帮不了!”她的声音高亢尖锐,气势逼人,“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好好没事,有我保护他,他不会有事。” 她声音那么大,说得那么坚定,但她心里却在害怕。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叶以菲呆在原地,身体在微微颤抖。 杨凯莉上前来,“叶医生,我送你回去吧。” 她回过神来,眼中有泪光。 杨凯莉开着车,“你回家还是去医院?” 她想了想,“去医院吧,我今晚值班。”她今晚并没有值班,她只是想去医院。 天完全黑下来,公路边的路灯亮起,城市一片璀璨。 杨凯莉侧头看了眼坐在副驾上的叶以菲,她身材高挑,五官精美,是个美人儿,但年纪轻轻,却一脸愁容,像失去了水份的花朵。 她叹了一口气,“叶医生,你今天和沈总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叶以菲瞳孔张了下,一脸复杂。 “顾沉先生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光他的医疗费用,一年都不低于两千万,加上别墅和请的佣人,沈总对他,可是下了血本的。” “叶医生,沈总若真无情,不会在他身上花费这么多,她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为了赚钱,她每天得挖空心思,在商场上博杀,她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她很辛苦。对顾沉她真的尽力了,这只是她做事的方式可能不是你喜欢的而已,你要体谅她。” “那你呢?” 叶以菲看着她,这个女人,表面上是沈念深的助理,但她的身份神秘,懂得很多。 “我为她工作,我的年薪是一百万,是美元,这只是她支付的一部分。” 她瞳孔放大,一百万美元,这么高额的年薪,让人难以置信。 “你为她做什么?”她才会支付如此高昂的费用给她? “确保他们母女平安健康地生活。” 她心头一沉,靠在椅背上,心潮翻涌。 “我是摸不透她了,我太想找回我印象中的那个沈念深。” 机凯莉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明天上午,我会来接顾先生。” “深深她会来吗?” “她明天要面见很重要的人,应该赶不过来。” 叶以菲沉默。 邸园别墅区。 顾承司换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西装领子是亮片的,胸前还带着一支娇艳的玫瑰花,华贵隆重。 自从在沈氏总部,沈念深指评了他的着装,他就去找专业人员,做了一次造型。 他翻过围墙,向客厅走去,这一次,他走的是正门,他不相信,沈郝那个小鬼这一次还能整到他。 他从游泳池边走过,游泳池边的灯光照映在天蓝色的池水中,像星宸一样。 客厅里亮着柔和的路灯,只照着楼梯口,到处一片黑暗,这种环境,最适合偷潜入室。 他眯了下眼睛,沈念深和孩子应该在楼上,这个时候,她在工作,至于那个小家伙,肯定在玩。 他轻手轻脚来到门边,轻轻推了下门,门没锁,他心头一喜,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后脚刚刚落地,突然听到“汪汪!”的声音。 声音响亮洪大,他做过刑警,接触过警犬,很快就听出这是最凶猛的比特犬。 他撒腿就跑,狂吠的声音紧跟着他的屁股,他不要命地往前狂跑,在跑过游泳池旁边的时候,脚下一空,“扑通!”一声掉进了泳池。 “哈哈哈!”沈郝站在游泳池边上大笑,手里拿着摇控器,他知道这个人今天还会来,就故意留在家里捉弄他。 顾承司从水里钻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向他,见他手里拿着个摇控器,正在嘲笑他。 他按了下手里的摇控器,不远处装着玩具狗的玩具车上就发出比特犬的狂吠。 刚刚,就是他的玩具车载着玩具狗在追着他跑,上面有录音,而自己踩空的地方,是泳池上的盖子,被这小家伙动过手脚。 他哭笑不得,这小家伙整人的鬼主意还真多。 “好啊,你这鬼,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游到泳池边,伸手就去拽沈郝,手上突然抓了个空。 沈念深刚赶回来,眼疾手快,一把将儿子抱过。 晚上,泳池里的水很凉,沈郝碰到了,一定会感冒,她愤怒地向顾承司看去。 顾承司一愣,“深深姐,你来了”一对上她的眼睛,他脸不由一白。 “滚,你马上给我滚,这里不欢迎姓顾的人!” 顾承司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她这么凶,一时点有些害怕,更多的是委屈,他的眼睛和着水,湿漉漉的。 他从游泳池里爬起来,往别墅外走去,衣服上在淌水。 直到他走了,沈念深仍然紧紧地抱着儿子,身体在发抖。 沈郝一时也被吓到了,萎蔫地看着她,“妈咪,你不高兴了。” 她松了一口气,神色缓和下来,眼睛里一阵湿意,“对不起,妈咪吓到你了。” 沈郝摇着头,“不会啊,妈咪最好了,不会吓到我的。” 她眨了下眼睛,抹了下眼角,认真地跟他说道:“等你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妈咪就让你去外面玩,去交朋友,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他不太懂,懵懂地看着她。 她捧着他的小脸,“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她一定会想到办法,让儿子的身体免疫力像正常人一样,他就可以自由自在,毫无顾忌地生活。 第195章 被掏空了 顾承司从邸园别墅区离开之后,感觉无处可去,就去了顾奕的别墅。 别墅里仍然没有人,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从手机壳里取出一片膜片,上面有顾奕的指纹,是他五年前采集到的,对着电子门一扫,门就开了。 他打开灯,室类一片整洁,一层不染,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新鲜的玫瑰,他上前嗅了一下,芬芳入鼻。 他不由皱起眉头,有人收拾过这里了,应该是顾奕回来过。 他浑身是湿的,直接去了浴室,把衣服脱了,开始淋浴,脑海里却想着沈念深的事,她今晚的反应太过激了。 自从她回来,她以强硬c霸道c凌厉的姿态和手段示人,但从今晚的情况之后,他还看到了一点,恐惧。所以,这个女人才会这么睿智无情,高筑自己的防线。 被冻僵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冲上了热水澡,他舒服地伸展身子骨,背后突然有动静,他猛地转过身来,手臂已经被人拿住,身子被抛起,“砰!”地摔在地上,一个膝盖压在了他的喉咙上,只稍一用力,他的喉咙就要碎了! “饶命” 他大喊了一声,袭击自己的人停下来,他定睛一看,是顾奕! “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顾奕不理他,往浴室外走去。 他回到家里,看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这里,除了沈念深可以进来,就只有他自己,沈念深现在不可能来这里,他现在树敌无数,时刻都有防备,迅速在浴室里找到了人就下手。 他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过,但这些年,满世界追着罪犯跑,练就了一身的格斗技术。 顾承司爬起来,感觉身上的骨头像断了几根似的,痛得他直咧嘴。 他拿了条浴巾裹在身上,从里面走出来,就看到顾奕坐在沙发上。 他在一旁坐了下来,扶着腰抱怨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我这里的骨头好像断了。” 顾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这不是想来看看你嘛。”明明是没地方去。 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他心头发虚,这才解释道:“我拿到了你的指纹,就进来了。” 顾奕眉头一皱。 他立刻说道:“我今天去见沈念深了。” 一听到沈念深,顾奕就安静下来,静静地坐着。 “我被你儿子戏耍了,摔在游泳池里了。” “三次!” 顾承司愤愤不平,但不是真的生气,这也算一种交流的方式,他和沈念深的儿子,也是有故事的。 顾奕眯了下眸子,顾承司有刑警的经验,在一个小孩手上栽三次,看来沈郝那个小家伙是很淘气的。 他坐近了些,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深深姐在害怕。” 顾奕脸上的肌肉抽蓄了下。 “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但我觉得,她在极力保护自己和儿子。” 但顾奕知道,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经历了那种伤痛之后,她会害怕,是很正常的。 “这种话,不要对其他人说,不要刺激到她。” 顾承司“哦”了一声,他看起来胸有成竹,看样子,他知道的比自己知道的要多,毕竟,那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你可以走了。” 顾承司:“” “我可以睡沙发。”现在顾氏集团弄成那样,回去估计又得挨老头训骂,能躲多远躲多远。 “不可以。” “你们夫妻,怎么都一个德性。”沈念深也是这么赶他的。 最后,他穿了件恤和一条花裤叉从别墅里出来,顾奕比他高大,恤穿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脚上穿着人子拖,头发也是湿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哗!哗!”一堆衣物扔在他的面前,是他身上换下来的,他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一套十几万的西装,就这样扔了,他都不眨下眼睛。 他拉了拉恤,上了车,开着车离开了。 他开着车,偷偷来到姜瑾瑜和她哥哥租住的公寓楼下,静静地坐在车里,想起了和她在酒店里发生的事,又想起了关于她母亲季维的事。 夜深人静,医院的住院部也比往日要安静些。 叶以菲已经在病房外站了很久,身体都有些僵硬了,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圈发黑,面颊削瘦,看起来有些坚硬,一双眼睛在暗灯的映照下,眼洞漆黑,神色复杂。 明天,顾沉就要被接走了,她能够感觉到,从今往后,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她也没有再见他的理由了。 能够逃离自己,他一定会很开心吧,毕竟,他是那么的讨厌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伤到这种地步,他们两人,也不会见面,也不会如此纠葛。 她站在门外,不敢进来跟他道别,也不甘心离开。 病房内,医院的医生在为顾沉做检查。 最近,他的状态还算稳定,身上有稍微有了些肉,脸上有点血色。 他的头发剪过,剪成精致的寸头,刮过胡须,看起来干干净净,五官里又透出一股子英气来。 陪着主治医生一起来的医护人员是叶以菲的助理,小郑,她在一旁看着,边听边做笔记。 主治医生将听诊器放下,“都还不错,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沉摇摇头。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做检查了,明天上午,会有人来接你,以后照顾你的医生也会是别人,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都告诉我们,我们会做详细的记录,和你的新医生做交接。” “张医生,你也不用太担心,以菲姐那里有详细的病历档案。”小郑脱口就说出来了,说出来,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听到叶以菲,顾沉沉默,自从沈念深说要接自己走,她就没有再来看自己了。 知道自己的出院时间之后,他就一直在等她,如果她来看自己,自己就跟她好好道别,自己什么都不能给她,但可以给她一个完好的道别,这也是他能够给她的唯一慰藉。 看着他沉默着没什么反应,小郑就一脸不高兴,叶以菲这些年为他做的,她都看在眼里,但凡是个人,都应该感激泣下,磕头谢恩,这个人,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两人又检查了一会儿,才出了房间。 他们一出来,就看到叶以菲,主治医生张医生向她招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她自己也往自己的办公室去。 小郑快步跟上她,“以菲姐,你怎么走了?你不是想去看他吗?” “谁说我想去看他了?”她否认到底,“我只是在等病历。” “你不怕自己后悔吗?” 她怔住了,后悔?会吗? 见了才会后悔吧? 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病历,往自己的办公室去。 小郑尴尬地站在原地,她的情绪又失控了,过了一会儿,她才进了办公室。 叶以菲已经把病历打包好,光病历文件,就装了三个大纸箱,其中还不包括一些电子病历,她早已经把所有的病历材料都准备好了。 “这些东西,你明天交给来接顾沉的人。” “你呢?” “我请了长假,明天不来上班。” 叶以菲拿起自己的包,“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她刚走出门口,小郑还是忍不住喊住她,“以菲姐,你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转达?” 她在门口迟疑了数秒,回了句“没有!”就出了门。 她开着车,离开了医院。 车开上公路,空旷的公路上路灯昏暗,她开着开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迷茫无力,无所适从,却莫名想哭。 顾沉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着,墙上的钟声“滴答滴答”地响着,夜已经很深了,叶以菲还没来看自己。 他想,她应该不会来了。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疲惫不堪地睡着了。 第二天,繁华的大都市在第一缕晨光中苏醒。 夏日,娇阳似火。 沈念深将儿子送到学校,就给杨震南打了电话,让他向法院提出诉讼,以沈氏集团的名义起诉江慕华,同时起诉了几个与她涉嫌行贿贪污的商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江市的整个商界,风起云涌。 同一时间,警方接到匿名举报,举报人提供了江慕华这些年所犯的罪证,罪证总共有十几条,条条是重罪。 匿名举报,也是沈念深做的。 她开着黑色的莱斯莱斯行驶在公路上,边开车边给姜瑾瑜打电话,“我来接你去环媒,我十分钟后到。” 挂了电话,姜瑾瑜从床上跳下来,太阳已经照满了她的床上。 反正她已经被开除了,今天早上不上班,就睡了个懒觉,没有想到沈念深会这么早打给自己。 她慌忙下了床,边刷牙边挑衣服,把自己的衣柜看了一遍,都不满意,就把昨天沈念深给她买的衣服都倒出来,挑了件墨绿色的裙子,裙子跟她的气质很搭,衬托着她白嫩的肌肤,干练时尚,又不失庄重优雅,她很满意。 挑衣服耽误了不少时间,她拎上包,匆忙出了门,连姜向阳留在桌子上的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她一下楼,就看到了一辆魅蓝色的兰博基尼停在楼下,脸刷地就白了。 第196章 江慕华完蛋了 顾承司在车里睡了一晚,又被顾奕揍了一顿,很不舒服,正在车里伸展着肢体,看到她,双手放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她,几天不见,她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漂亮了很多,她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姜瑾瑜突然拿起楼下的水管,打开水龙头,对着他的车子冲了起来。 这会儿,如果有火箭,她也会毫不犹豫点着,让他消失。 车窗紧闭,她这么做,对顾承司一点伤害都没有,他透过水幕,看着她,不由坐起身来,她双眼红红地瞪着他,冲着她咆哮,“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她那种痛恨的模样,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痛恨别人的情景,心下触动,神色变得悲伤起来。 沈念深开着车来,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不由皱起眉头。 她将车停在远处,不让水渍溅在自己的车上。 又是他们两人,看姜瑾瑜的样子,很是生气,还真是一对冤家。 她没时间等他们打闹结束,按了鸣笛。 姜瑾瑜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就看到她的车,将水管丢下,逃也似的跑过来,拉开车门,上了车,直喘气。 沈念深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穿的衣服勉强能过她这关,但她腿上有些水渍,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神色难看,她皱了皱眉,表示很有些不满意。 她调转车头,上了公路。 顾承司从车里下来,一脚踩在水洼坑里,脚丫子湿了。 他看着狼藉的现场,水管还在流水,他上前去,将水龙头关了,放回原处,再看自己的车,不由皱起眉头,只能去洗车了。 车上,沈念深递给姜瑾瑜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里面有一沓厚厚的文件。 “这些都是比较有价值的新闻,下午就会有相关的消息泄露出来,其他的媒体一定会疯狂挖新闻。” 姜瑾瑜翻看着,震撼的消息很快将她从顾承司带来的不快中拉出来,她惊叹道:“江慕华完蛋了!” “这些都是给你的,我和你去环媒,亲自找高赫谈谈,你怎么选择,你自己拿主意。” 她顿时紧张起来,不止紧张,还有激动,兴奋,拿着这些新闻,借助沈念深的力量,再找哥哥帮忙,进入董事会! 可此刻,她心里还是没有主意,这么重大的事情,她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 很快,车子就开到环媒总部楼下,两人一起下了车,姜瑾瑜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又拉了拉衣服,这才规规整整的跟上沈念深,进了大门。 她们进了电梯,刚好是上班时间,电梯里人很多,姜瑾瑜在环媒几进几出,再加上她的身世背景,整个电梯里的人几乎都认识她。 电梯里的人有男有女,气氛有些紧张。 “哟!这不是姜瑾瑜嘛,你不是被开除了吗?怎么还来?”女人尖锐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很是刺耳,“这身衣服倒是蛮名贵的,不会是顾家三少爷买给你的吧,我们可有同事看到你半夜三更和他从酒店里一起出来哦。” “五年前,你们的订婚宴会不是搞砸了吗?你们不会又旧情复燃了吧?” 说的是旧情得燃,但语气里全是讽刺,暗讽她傍男人。 顾家三少爷,就像一枚炸弹轰炸在姜瑾瑜的身上,她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 她突然莞尔一笑,妩媚地挽着沈念深的手臂,“是沈总买给我的,怎么样,漂亮吧?” 大家这才留意到沈念深,她穿着一件白色职业裙装,脖子里搭配一条简约的白金项链,映衬着白皙的皮肤,肤光四射,一头长发打理得时尚精致,美艳中透着霸气,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电梯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有人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沈念深在江市已经有五年未露面了,这一次回来,也没有在媒体前露面,再加上她的形象变化有些大,一时之间,没人认出她来。 她冷冷地看了眼问话的人,那女子不由缩了下脖子,不敢说话。 姜瑾瑜见她不吱声,没有向大家介绍她的身份,只是说道:“我闺蜜。” 她继续扬眉吐气,“至于环媒嘛,只要我愿意来,高总会欢迎我的。” 其他的人也都纷纷不说话了,有沈念深这座冰山压在这里,他们都不好讽刺姜瑾瑜了。 “叮呤”一声,电梯门开了,沈念深率先走了出去,姜瑾瑜跟上她,两人穿过办公区,直接往总裁办公室去,大家看着她们,小声议论起来。 “那个女人是谁啊,看起来很有背景的样子,没想到姜瑾瑜还有靠山。” “长得倒是很漂亮,不过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实力?” “那姜瑾瑜脸皮可真够厚的,竟然还有脸回来。” “” 姜瑾瑜听着这些议论,又看着走在前面的沈念深,从头到尾,她都面不改色,毫不动容,她突然羡慕起来,如果自己也能像她这样,不受别人的行为和言语影响多好。 总裁办公室的助理一早就在办公室外等着了,看到她们,就迎上来:“沈总,姜小姐,这边请,我们高总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沈念深点点头,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姜瑾瑜一脸诧异,原来,沈念深和高总早就约好了。 她们一进办公室,高总就迎上来,向沈念深伸出手,“沈总,欢迎欢迎!” 沈念深看他一眼,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打理着精致的短发,头上虽然有些白发,但看起来精神奕奕,智慧干练。 她伸出手和他握手,“高总早。” “请座。”他热情请她们入座,他看了姜瑾瑜一眼,她今天的着装很漂亮,令人眼前一亮,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得长了些,“小姜,坐这里。” 三人就座,助理送上茶来。 沈念深开门见山地说道:“高总,我今天来,是为了姜小姐被开除一事来的。” 高赫心里已经明白,姜瑾瑜是带着她给的劲爆信息回环媒的,是她的人。 “富士传媒是冲着我来的,我来是要当面告诉你,江慕华,山本家族,他们都不会再影响到你们的董事会,富士传媒将从环媒撤股,我希望姜小姐的职业不会因为我个人的问题受到影响。” 姜瑾瑜一脸诧异,江慕华完了她是可以理解的,但以山本家族的实力,她c山本樱子和唐恺之间的关系,她如何能够保证他们不影响环媒董事会?她又要如何保证富士传媒会从环媒撤股? 高赫定睛看着沈念深,这个女人长得真好看,光是看着,就让人心跳发生变化,他也知道她很有实力,但她这番话,未免说得太大了吧。 他秉承着沉稳低调儒雅的作风,用合适的语气疑问道:“富士传媒会撤股?沈总,这个消息可靠吗?” 沈念深看得出他的怀疑,面不改色地说道:“会的,早晚的事,最迟三个月。” 富士传媒之所以会站出来,完全是为了帮江慕华,她一倒,对环媒的控股,对他们没有太大的意义,再加上他们在顾氏集团会受到打击,他们留下越多,损失就会越大,她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打击他们,逼他们退出。 高赫现在还看不出来她的优势在哪里,但看着她坚定的神色,心里就不由叹服,这个女人,不是随口说说的。 “另外,作为环媒的持股人,我给高总点建议。” “董事会的另外两名元始股东,他们已经有十年没有为公司创造价值了,但是他们每年从公司拿走的红利,可以再创建一个环媒,这才是富士传媒可以轻而易举干涉你们董事会的原因。” 高赫瞳孔一凝,“沈总的意思是?” “我是一个投资人,所有的回报,都是要付出成本的,公平的待遇,能够很好地激发人的潜能,如果高总能够把红利都分给那些努力工作的员工,相信我对贵公司的投资,也会有更好的回报。” 他的神色一骇,“沈总是要我违反最初的规则吗?” “所有的进步,都是建立在打破原有规则上的,高总要是能够把更多的权力和利润分享给真正能够创造价值的人,相信环媒会有更好的未来。” 他呼吸一沉,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这样美丽年轻的女人口中说出来的。 她说的,他都懂。 环媒是由他和另外两个投资人一起建立的,他们是随着这个行业发展起来的,早期的投资并不多,后来,环媒上市了,吸引了不少资金,另外两个原始股东手中有大量股份,他们仅凭股份,每个从公司拿走大量的利润,这种不公平的价值分配,使这个企业日渐衰落,他深知这一点。 早在几年前,他有想过,重组董事会,或者,离开这里,从头开始。 而沈念深的建议,很简单,直接把这两个股东踢出去,她说得没错,但做起来“高总,我的话说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看向姜瑾瑜,她还沉浸在她刚刚的谈话中,她看了眼她手中的文件,“我先走了。” 她忙点头,“嗯嗯嗯!” 她站起来,高赫和姜瑾瑜都站起来,目送她出了办公室,助理领着她,送她出公司。 办公室里,高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深呼吸,然后看向还坐在一旁凌乱的姜瑾瑜,“你想加入董事会不?” “想!”她一口就答应了,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但刚刚沈念深的话,再一次激励了她,她想去放手一搏! 她一时不知所措,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他翻看了几页,抬起头来,“江慕华完蛋了?” 她点点头。 他精神一振,难怪沈念深那么有把握。 他思考片刻,这么重大的事,他现在还没得到消息,证明内部还没传出消息,他们有一手资源,可以发一手消息。 他将文件递还给她,“你现在就去,把今天的头条换下来。” 第197章 我不会回去的 离开环媒,沈念深开着车,往江慕华的别墅去。 她将车开到别墅外,远远地就看到有记者围堵在别墅的四周,这些记者已经在这里围了很多天了,有的坐在树下休息,有的索性在草坪上搭了帐篷,像野营一样,草坪被踩坏了,到处一片狼藉。 她将车停在远处,抬头看去,两米多高的电缆围墙内,精美的别墅像城堡一样,江慕华就在那里面。 书房内,江慕华站在窗下,看着窗外,脸上发绿,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的眼睛发疼,她猛地拽上窗帘,转过头来,看着江澜,“他们为什么还在这里?” 江澜面色凝重,“关于温暖小姐的父亲,他们想要一个说法。” 她的面目扭曲,“等沈念深死了,我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江董,我建议您去见沈念深一面,跟她谈谈,这样下去,对您很不利。” “跟她谈?”她的面部肌肉抽动,“我和那个小贱人没什么好谈的,她早就该死了。” 她话刚落音,就听到了外面的警鸣,很快,大量的警车和刑警将整栋别墅包围了起来。 四周的媒体记者们纷纷站起来,只见江市的警察局局长领着一队刑警,直往别墅大门去。 好一会儿,记者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拿起摄像机拍摄。 沈念深静静地坐在车里,有闪光灯在她的视线里闪烁。 顾承司的兰博基尼在她的旁边停了下来,她转头看了一眼,就见他打开车窗,高高兴兴地向她说道:“我来和你一起见证这一刻!”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向别墅的大门。 顾承司:“”她策划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切吗?为什么她看起来并不开心?反正他是很高兴的。 书房里,江慕华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怎怎么回事?” 江澜没有说话,只是拿了件黑色的外套给她,她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蓝衬衫,搭配黑色的包裙,头发披散着,都没有化妆。 她颤抖着接过外套穿上,书房的门被推开,局长领着警员进来。 “江慕华,你因涉及经济犯罪和谋杀罪被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警员上前去,将她拷上,带着她离开了书房。 记者们早就找了好位置,摄像机对准大门,她一出来,就有无数闪光灯照在她的脸上,她一时睁不开眼睛,脚上一滑,差点从台阶上摔了下来,还好有警员扶着,才没有摔倒。 她顿时慌了,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不远处的树下,停着一辆普通的白色大众,顾奕和韩铭坐在车内。 韩铭:“这一次,她应该出不来了吧?” 顾奕转头看向沈念深的劳斯莱斯,他知道她就在车里看着。 他的眸色转深,“出不来了。”就算山本家族会想方设法救江慕华,为了沈念深,他也一定会保证她出不来,他不会让沈念深有这样的仇敌存在。 韩铭暗暗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再一次振作起来,心里稍有安慰。 “顾总,对不起,当年发生事故的时候,我没有及时通知你。” 顾奕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压抑着声音,淡淡地说了句,“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 如果当时,没有沈念深亲自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他可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韩铭。 车里沉默了数秒,韩铭问道:“接下来我怎么做?” “继续留在顾承司的身边。”他总觉得,沈念深想做的事,不止对付江慕华这么简单。 江慕华被押上了警车,她眺目四望,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劳斯拉斯和兰博基尼,两款豪车停在那里,非常显眼。 她瞳孔突出,是顾承司和沈念深,此刻,她才知道害怕,她太小看她了。 警车开动,温暖站在自己卧室的落地窗下,看着警车开走,脸色煞白。 她的靠山没了,她完了! 沈念深抬起头,向她的方向看去,就看到窗下穿着浅粉色裙子的温暖,她的神色一凝,没有了江慕华,对付她,就容易得多了。 温暖将目光转向她的方向,看着她的劳斯莱斯,她看不到她的人,但她知道,沈念深就在里面,她不自觉地抓紧了窗帘,手指发白。 江慕华被带走了,记者们也走了,高端的别墅区又恢复了安静,留下一片狼藉。 沈念深下车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从车窗里递给顾承司,“还给你,尽快把密码改一下。” 他抬头一看,是他写给她的股票账号和密码,他伸手去接,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深深姐,回来吧。” 他诚心说道:“你是知道我的,我根本管理不好这么大的公司,反正你现在也是大股东,你回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阳光下,她的眼色变浅,迸发着逼人的寒光,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决绝地说道:“我不会回去的。” 她决绝转身,高跟鞋在地上踩得“噔噔”直响,离她的车只有几步的距离,她拉开车门,就要上车,突然转过头来,向不远处树下的大众车看去。 那辆车上透出来的气息,让她感到压迫和紧张! 顾奕坐在车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刚刚和顾承司的对话和交流,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此刻,他只想看着她,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她了。 短暂的停滞,她拉开车门,上了车,调转车头,开着车从白色大众旁边过去了。 顾奕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的车消失在他所能看到的视线里。 顾承司下车来,往别墅去,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敲了下白色大众的车窗。 车窗落下,他看着顾奕,“果然是你!” 顾奕没有理他,韩铭下车来,他关上车门,开着车就走了。 “喂!”顾承司朝着他的车屁股大喊,“来都来了,去见一下你爸啊。” 韩铭:“” 顾承司想了想,自言自语,“顾东铭根本不是你爸。”是我爸!顾奕只是挂在顾东铭名下的顾家子孙。 他往别墅去,韩铭跟着他。 “你跟着我做什么?” “帮你。” 顾承司:“”韩铭这个人,他倒是挺喜欢的,有能力,话不多。 他来到顾东铭的房间,他正在阳台上晒太阳,负责照顾他的佣人正在喂他午饭。 他上前去,“让我来吧。” 佣人将碗递给他,退下了。 他端过碗,移了下椅子,换了个光线稍微舒服的地方,继续给他喂饭。 “江慕华已经被抓了,我估计她的下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你要是能感知得到,一定也会很开心吧,她背叛了你,伤害了顾家,也伤害了你。” 他将饭喂到他的嘴边,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张开口。 刚刚江慕华被抓走的一幕,他在阳台花园里都看到了。 顾承司拿起一旁的毛巾给他擦擦嘴,又说道:“我已经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了,是江慕华害了她。” “以前,我很恨你,恨你害了我妈,恨你让我变成私生子,恨你让一切不幸的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恨你让我出生在这个世上。” “我现在不恨你了,你也是个可怜人。” 今天的阳光有些灿烂,顾承司没有发现,他的眼珠微微动了下,他的眼睛里有湿意。 韩铭静静地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不时抬头看一眼顾承司,突然觉得场景有些温馨。 沈念深回家的时候,顺便去学校接了儿子。 车上,沈郝荡着两条小短腿,“妈咪,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我本来已经计划好了,自己回家呢。” 她宠溺地看了儿子一眼,“坐校车吗?” “不是,我今天打算走路回家,从公园那条路走,公园里有好多好玩的,猴子走钢丝,泰迪跳舞” 她皱了下眉头,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公园,现在是初夏,天气好,不冷不热,公园里有夏季嘉年华,小孩子最喜欢了。 “妈咪,你不用担心,沈源会送我回家的,他会保护我的。” 她眉头皱得更紧,沈源那个孩子,虽然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得多,但儿子对他的信任,超出她的评判。 “他为什么要送你回家?” “我付他钱,一次一百块。” 她一脸思虑,唐恺的养子,不至于会缺钱吧,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通过这种方式赚钱,还是让她有些担心,或许,这是唐恺教养孩子的方式吧。 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源源很需要赚钱吗?” “不知道呢,不过我付钱,他什么事都帮我干。” 沈念深:“” 她开着车,往公园外经过,果然看到很公园里很热闹,正好是放学的时间,一些小学生像笼子里放出的鸟儿,狂奔向公园。 沈郝趴在车窗上,羡慕地看着。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改天妈咪陪你一起来这里玩。” 他激动地蹦了下,“带上源源吗?我可以付他钱,让他陪玩。” 沈念深:“” “妈咪,你答应我嘛。” “好好好,我答应你。” 沈念深将车开到邸园的大门外,就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在张望,看到她的车,就迎了上来,是顾家别墅的容嫂。 第198章 抱抱我吧! 她将车停下,下车来,沈郝跟着她一起下来,抱着她的腿,看看她,又看着容嫂。 “这是你的孩子,真可爱!”她的眼中闪着泪花,爱怜地看着沈郝,上一次他被带到顾家别墅,她都没看清楚,现在看着,这个孩子真是漂亮,她又想起自己的那两个孩子。 想到她的遭遇,同样身为母亲,沈念深心里对她有些同情,“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想去见见江慕华,亲口问她一些事。” “你最好先等一段时间,等她定罪了再去。” 容嫂想了想,明白过来,只有在那个时候,江慕华才可能会回答她的问题。 “好” “到时候,我让杨震南带你去。” “杨律师啊,好好好”她在医院探望顾沉的这些年,和杨震南也是熟人了,因为叶以菲的关系,他这些年帮了不少忙,她心存感激。 她念念不舍地往邸园里面看了一眼,沈念深就明白过来,她是在想顾沉。 “要进去看他吗?” 她摇摇头,“他才刚刚搬来,我这样突然出现,他会怀疑的。” 沈念深心头一动,以顾沉的智商,这么多年了,他应该都知道了。 “深深,谢谢你。”扳倒江慕华,照顾顾沉,她现在是由衷地感激她。 沈念深点点头。 “那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再见。”她又向沈郝挥了挥手,他礼貌地向她挥挥。 等她走远了,沈郝仰着小脑袋说道:“妈咪,这个阿婆真可怜。” 沈念深摸着他的小脑袋,如果自己失去了儿子,未必能够像容嫂一样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她带着儿子上车,将车开进大门,停到自家花园停车场,看向隔壁的别墅。 她现在还不确定能不能带儿子过去,就让儿子先回家,自己过去了。 别墅里,顾沉刚做完治疗,杨凯莉在一旁陪着他,暗暗观察他的情况。 见沈念深来了,就出了客厅。 一楼的客厅很大,有两个房间,一个治疗室,一个卧室,客厅外就是阳台,朝南的方向,午后阳光正好,环境舒适。 顾沉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脸色虽然发白,但一双眼睛,已经有了光泽。 沈念深在他的对面坐下来,“感觉怎么样?” 他薄唇轻抿,淡然地笑笑,“挺好的。”他目光四眺,“这些花了不少钱吧?那个医生和护理的收费都很高吧?” 他现在自己没能力赚钱,所有的积蓄也都被江慕华卷走了,钱对他来说,也是很有压力的。 “别担心,我承担得起。”她淡然地说道:“等顾氏集团的风波过了之后,股价会回涨,赚的钱就可以养你一辈子了。” 他眯了下眸子,“山本集团占股很高,他们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得手吧?” “他们已经在抛售顾氏的股份了,再说了,他们有很多灰色业务,他们是日本人,他们不主动退出顾氏集团,我就借助政治的力量让他们离开。” 顾沉眼神闪烁,如今的沈念深,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她的商业才能,已经炉火纯青。 “小心点,他们可是道上的人。” 她神智一凛,点点头。 “可以给我一些工作做,让我打发下时间。” 她眸光微转,“不怕累到?” “一天工作两三个小时,有点事做,日子会好过一点。” “好吧,我明天让沈氏集团的总裁过来。” 他皱了下眉头,她把沈氏交给别人管理了。 “你认识的,姜向阳。” 他想了想,终于想起那个人,“那个小子啊。” “他已经二十六岁了。”不小了。 他愣了下,“我们都三十了。”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我想让顾家别墅的容嫂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她以前照顾过我,很细心,做的饭菜也好吃,换别人来,我不太放心。” 顾沉的神色沉重起来,“原来,你都知道了。” 她愣了下。 他别过头去,看向阳台花园的方向,“她是我妈。” 她心头一震,他果然是知道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我也是前阵子才猜到的。” 顾沉回过头来,看着她。 “其实我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容嫂一直对我很好,江慕华一直对我很冷淡,她的好,和江慕华的不好,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心目中的母亲,一直都是她那样的。” “十五岁那年,我长了水痘,受到感染,很严重,在医院验血的时候,发现江慕华隐瞒了我的血型化验报告,我才发现,我的血型,包括一些基因指标,和顾家存放的档案并不一致,我私下去做了检查,又和顾东铭做了亲子鉴定,发现我并不是顾家的人。” 她呼吸一沉,原来他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一切。 “以前容嫂对我的好,我只是以为她善良,她喜欢我,直到我住院的这些年,她对我的关心,超出了我原本的认知” 他的喉咙里像堵着什么东西,声音沙哑,眼睛发红。 看着他的样子,沈念深索性将她知道的都告诉他,“她叫温容,是温氏的女儿。” 他瞳孔一张,突然就明白过来,江慕华,温暖,温家,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 “她当年生的孩子,是一对双胞胎,你还有个哥哥,或者是弟弟。” 他更加震惊,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世上,他还有一个同胞的兄弟。 “就是在当年江慕华生产的那家医院里,起了一场大火,她在那场大了火中,失去了你们。” “我估计她是发现了点什么,所以才伪装到了顾家。” 顾沉陷入长久的沉默,最后开口说道:“她愿意来,你就让她来吧。” 她从顾沉那里出来,和等在外面的杨凯莉一起离开。 杨凯莉将一份确诊书递给她,她拿过看了一眼,都是医学上的一些数据,她看得不是太明白,但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 “心脏衰竭。” 沈念深的脸色不大好,“具体的跟我说说。” “是多个器官受创引起的心脏衰竭,医生说,最多有一年的时间。” 她顿了顿,“让医院方关注着,有合适的心脏,给他换。” “好的。” “据我观察,顾先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心态也很不错,反而是叶以菲,她有一定的心理创伤。” 她很意外,怎么也不敢相信叶以菲那样性格的人,竟然会有心理创伤。 “你看看能不能找个心理医生帮帮她。” 她提醒道:“别让她知道你的身份。”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些年,她的身边一直有一个高级心理医生,她要靠心理医生,才能够正常生活。 杨凯莉皱了下眉头,江市藏龙卧虎,特别是顾奕等人,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 过了几天,沈念深给容嫂打了电话,说顾沉那里缺一个做饭的佣人,问她愿不愿意来,她当场就答应了。 她是江慕华带进顾家别墅的,江慕华的案子审判,已经有些眉目了,她找了个理由,就向顾老辞职了,搬进了邸园的别墅。 山本樱子的庄园里,金色的阳光照着雅致的庄园。 中谷百合开着车,进了大门,一停下车,就往山本樱子的书房去。 山本樱子正在批阅文件,抬起头来,见她脸色发黑,有些着急,“情况很严重?” “我从内部打探到的消息,是终身监禁。” 山本樱子将笔放下,靠在椅子上,“沈念深果然好本事,我们是真的帮不了江慕华。” “你去通知财务组,尽快把顾氏集团和环媒的股份抛售了,媒体方面做好安排,让他们低调点,山本家族不想出现在江市的媒体上。” 中谷百合惊愕地看着她,她那么执拗,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她看着墙上用玻璃框架装起来的玉瓷人偶,那是在她第一次见到到唐恺时,他送给她的娃娃。 她现在已经变得平静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离不开哥哥吗?我就是个人偶,我的生活会将我击碎,只有他,能够将我重新粘连起来,只有他在,我才能够觉得自己不会轻易死掉。” “他说,他也一样,沈念深是能够让他重新粘连回来的那个人,所以,我想成全他。” 她的眼中泪光盈盈,长长的眼睫上染满了水雾。 中谷百合看得心里难受,半晌,她开口道:“小姐,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低下头,擦了下眼角。 助理匆忙进来,用日语跟她说道:“快接电话,老爷住院了。” 她慌忙接了电话,了解了情况,山本老先生突然住进急诊室了。 她如遭雷击,只觉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了。 中谷百合此刻更加清醒,“小姐,去见下唐恺吧,把这里的工作交给他收尾。”在能力上,她是绝对相信唐恺的。 山本樱子原本计划,自己处理好这些事,就直接回日本了,不去见他,她想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离开他。 最终,她还是换了身衣服,去了唐恺的别墅。 锦园别墅内,唐凯和沈源正在吃晚餐。 沈源把盘子里的炒饭吃完了,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看着唐恺。 他皱了下眉头,看着光溜溜的盘子,足足五秒才明白过来,这小家伙没吃饱。 “义父,我现在每顿饭要增加饭量的。”他的身体发育到了另一个阶段,对营养的需求增加了。 唐恺端起自己的盘子,把剩下的半盘子炒饭倒给他。 山本樱子进来,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 自从沈念深再一次出现之后,唐恺和这个孩子的互动也变得亲密了些。 沈源看了她一眼,低着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唐恺看着山本樱子,神色柔和了些,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系腰薄风衣,露着雪白的长腿,脚上穿着一双英伦式黑色高跟鞋,显得有些庄重。 “跟我来。”他带着她上了楼,去了书房。 “我爷爷住进了急诊室,我呆会儿就飞回日本。” 唐恺的神色变得沉重起来,山本老先生年纪大了,这一天早晚要来,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顾氏集团和环媒的股份,已经在抛售了,我需要你帮我看管着,我们不要在媒体上出现。” 唐恺点点头,“我会尽快处理好,你先回去,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的,立刻给我打电话,我回来和你一起面对。” 她的眼眶一红,原来,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他真的还会像以前那样陪着自己。 “哥哥,抱抱我吧!”她红着眼睛乞求着。 第199章 沈念深想要的 唐恺僵在原地,脸上的神色变得冷漠起来,他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他不想走出这一步。 山本樱子自己走上前去,抱着他,将脸埋在他宽实的胸膛上,他的身体是热的,他的态度是冷漠的。 她感觉有什么在自己的心上切割着,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让她很痛苦。 她直起身来,擦了下眼睛,出了书房。 唐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神色里透着凉薄。 五月中旬,江慕华的审判有了结果,无期徒刑,剥夺所有的财产。 这个时候,顾老派陈明带领一批精英人员入驻董事会,对江慕华的余党进行狂追猛打,不余遗力打压山本家族的势力,表面上看起来,山本家族不得不抛售顾氏集团的股份,一场变革,正在这个大企业进行着。 顾氏总部,早上十点。 夏日的阳光照耀着象征顾氏帝国的商业大厦,阳光透过玻璃照着偌大的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聚满了人,半个小时之后,将举行重大的董事会。 沈念深将车停在停车场,在车里呆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自己,才下车来,往大楼走去。 她知道今天来这里,会遇到谁,她最不想见的人,但她不得不来。 她还没走到大楼下,就看到陈明等在大门口,她皱了下眉头,走上去。 “太太,老先生请您去一趟。” “太太”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很疼,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 她调整了下神色,跟着他,来到八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她一进门,就看到顾老,顾承司,还有顾奕。 顾奕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窗下的阳光很刺眼,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深深来了,坐吧。”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顾老拄着拐杖,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我让你来,是想请你出任集团的董事长。” 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都是顾家的人担任,他今天来这里,是来任命这一届的董事长的。 顾奕和顾承司同时震惊,没想到顾老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建议。 顾奕的目光一直落在沈念深的身上,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立领衬衫,衬得肤光如雪,搭配黑色的职业裙,头发全部扎到脑后,干练精明之中透着高冷。 从进门到现在,只是在进门的刹那,她看了自己一眼,目光焦距都没有落在自己的脸上,好像对她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无法引起她关注的陌生人。 沈念深神色微转,看着顾老,脸上容色焕发,“你在试探我。” 顾老神色一僵。 顾承司和顾奕两人静静地看着他们。 “我不姓顾,我的身体里,没有流淌着顾家的血液,这个董事长的位置,轮不到我。”更何况,五年不见,顾老不可能信任一个他看不透,且无法掌握的人。 “其实你大可不必试探我,我对董事长一职没什么兴趣。” 顾老的神色更加难看,这个提议,他是真心的,因为他相信顾奕,有顾奕在,董事长的位置给她,顾家仍然可以完全掌控集团。 “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转头看向顾承司和顾奕,这仿佛是一场拷问,他们想知道,自己在集团想要做什么,毕竟,她现在是持股312的大股东。 顾承司心中也有这样的疑问,但他不赞同用这样的方式来问她。 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顾奕的身上,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显然,她不在乎他们的盘问,坦然地说道:“维护我的利益,我在集团的投资可是很多的。”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会议室了。” 顾老点头。 她站起来,出了董事长办公室,里面只剩下顾家三人。 顾老向顾承司,“你先出去吧。” 他出去以后,顾老看向顾奕,“她想要什么,你知道吗?” 顾奕心头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同意让她当董事长。” “为了你的儿子,为了让她回到顾家,我在帮你。”傻子都看得出来,沈念深和他,已经形同陌路,“因为你心里有她。” 他这一辈子,经历过七十年的大时代,从没见过顾奕这么固执的人,五年前,他以为她死了,他极端地走上了另一条道路,现在她回来了,他就乖乖呆在这个城市了,整个人变得沉稳认真。 顾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身体盏颤颤巍巍的,他已经老了。 “这些事情,你别管。” 他真的老了,沈念深有多可怕,他比别人看得更清楚,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江慕华置于如此境地,她根本不会害顾家,可以说,她无所畏惧。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她受到伤害。 “你要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山本家族很快就会撤完股,掌管着集团的人,姓顾。” “不,还有一个姓沈。” “她是我妻子。” 他的目光如水,柔和里透着一份警告。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他站起来,去了会议室,他愿意来这里,是因为沈念深,这是一个可以和她同处一室的机会。 集团的董事会开得很顺利,顾承司被任命为执行总裁,他的身边,涌现出了大批对顾家忠心耿耿的精英扶持他,接下来,他们对外开了新闻发布会,重整企业,股市回升,这个百年大企业,正在重现辉煌。 顾承司刚开完一个重要会议,回到总裁办公室,往大椅子里一躺,长腿搭到办公桌上,刚从抽届里拿出一支雪茄,手机又响了,是负责照顾顾东铭的佣人打来的。 “三少爷,你快来,顾先生出事了。” 他迅速开着车,往别墅里赶。 等他回到别墅的时候,大厅里放着一具棺材,佣人们都围着棺材,哭哭啼啼的。 他浑身一震,走了进去。 负责照顾顾东铭的佣人上前来,“哐当”一声跪在他的面前,哭道:“三少爷,对不起,是我没看好顾先生” 顾承司脸色泛白,走了上去,就看到顾东铭躺在棺材里,他已经化了妆,但死人看起来,样子非常不好。 有佣人向他解释:“顾先生的身体摔坏了,所以我们请了殡仪馆的人来处理了。” 顾承司回到顾东铭的房间,打开电脑,打开了别墅的监控体系。 为了照顾好病人,他们给顾东铭安装了监控器。 今天上午,佣人们像往常一样,将顾东铭推到楼厅的花园去晒太阳,在佣人离开的时候,他从椅子倒下来,爬出了阳台,从楼顶摔下来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爬出阳台的场景,还能听到他摔下楼的声音,浑身发抖。 顾东铭是有意识的,他已经清醒了,他自杀了!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他为什么又要自杀呢? 他又从监控器里发现,佣人在他身边放了收音机,播放了新闻,新闻里的内容,是关于江慕华的审判。 在得知江慕华的结局之后,他自杀了。 这件事情,顾承司没有去通知顾老,因为顾老一直都知道顾东铭在这里,他从来没有来看过他,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儿子早死了。 他自己低调地给自己的父亲办了葬礼。 葬礼结束后,他回到别墅,就遇到温暖拎着一个大箱子,从楼上下来。 她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深色的帽子,看起来很低调,手里的箱子很重,她的样子很吃力。 下了楼梯,她淡淡地看了顾承司一眼,拖着箱子就外往去。 他一把抓住箱子的拉杆,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一脸邪魅,“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温暖脸色一白,神情十分难看。 江慕华瞬间失势,都来不及安排自己,她所有的财产都被顾氏集团收回,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有家,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钱。 这栋别墅里,还有她和江慕华的一些私人东西,都是奢侈品,对她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趁着顾东铭葬礼的时间,她来取东西,没想到还是碰上了顾承司。 “这是我的私人物品。”她厌恶地回答。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顾家的,包括你穿过的内衣,都是用顾家的钱买的。” 她咬牙切齿:“怎么,你是想要我穿过的内衣?” 他眯着眼睛,戏谑地看着她,她今天只是粗略地化了下妆,江慕华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她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脸上的皮肤暗淡松驰,眼角有明显的鱼尾纹,再加上她令人讨厌的气质。 他摇了摇头,“我眼光没这么低。” 她的脸色泛白,一直以美貌自恃的她,被一个男人这样直白的嫌弃,心里很不舒服。 “我只是拿回属于顾家的东西而已。” 他用力拽着拉杆,“你不希望我报警把你抓起来吧。”他的声音发沉,威胁道:“偷东西!” 她脸色一青,随即抬眸看着他:“你这是存心为难我。” “是。”他神色冷峻,“就像你曾经为难沈念深一样。” 她心头一震,一阵恐惧涌上心头。 “我已经查过了,沈念深出事的那天,你刚好出现,出了车祸,顾奕就一直在医院陪着你。” 以前,沈念深多爱顾奕啊,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留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可是现在,顾奕就坐在她的面前,她看都不看他一眼。 “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温暖,伤害别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你妈江慕华一样。” 第200章 给你一个以死谢罪的机会 温暖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现在的处境,让她感到害怕,但是五年前的事,她一点都不后悔。 她美目里透着恶意,“多好的机会啊,对我赶尽杀绝,去讨好沈念深啊,看看她会不会被你感动,想要嫁给你。” 顾承司一个眼神杀出来,抢过箱子,“滚出去。” 她只得空手离开。 她刚走到门口,顾承司提醒她:“温暖,你名下的两栋别墅,三套公寓,一家品牌女装公司,都是江慕华拿顾氏集团的钱买的,她虽然做了些手脚,但我已经找到了相关的支付证据,证明是顾氏集团的财产,这些,很快就会有人去没收。” 她僵在原地,浑身发寒,如坠冰窖,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顾承司,做人不能太过份。” 他冷“呵”了一声,“你也知道做人不能太过份啊,是不是有点晚了?” 比起江慕华和她做的,他只是没收了属于顾家的财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温暖从顾家别墅出来,彻底什么都没有了。 顾承司遣散了别墅的佣人,把别墅卖了,随着顾东铭的去世,这里,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江慕华的刑事罪即将执行。 杨震南给沈念深打了个电话,带着容嫂去关押所。 她被带进了接待室,很快,有警员送江慕华来接待室。 狭小的空间里,江慕华看着她,有些意外,这个时候,她没有理由来见自己。 “怎么是你?”她在她对面坐下来。 容嫂看着她,她穿着蓝色的囚服,头发剪成了齐耳短发,没有化妆,看起来像五十多岁了,脸颊上还有一点淤青,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但精神还算不错。 容嫂抬起头来,正色看着她,掀起鬓角的头发:“当然是我,江慕华,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江慕华瞳孔一张,她的鬓发下,有一片褐色的伤疤,是烧伤的,她今天没有化妆,眼角也有伤疤,那是手术刀疤,她被烧伤之后,做过面部修整手术。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把脸上的伤疤除去吗?因为我想让疤留着,提醒自己,你对我做的一切。” 她的声音很平静,有些浑浊的目光里透着可怕的力量,那是憎恨的力量。 “江慕华,夜半做梦的时候,你有没有梦到医院里被你烧死的那些人,那些初为人母的女人,那些刚刚出生的孩子?” 江慕华猛地站了起来,连退了几步,惊惶地看着她,“你你是温容。” 年轻的时候,几个世家都有交集,江慕华和她大嫂的感情比较好,她们怀孕的时候,还见过几次面,尽管容嫂现在这张脸已经变得面全非,但她还是能认出一个粗略的轮廓。 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还有一个原因,她抢了她的一个儿子。 “没错,是我。” “哈哈哈!”她突然想起来,“顾沉五岁的时候,你就来顾家当佣人了,你当时不认自己的儿子,不揭穿我,是因为你和我一样,想要他当顾家继承人。” “温容,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温容摇摇头,“我是有私心,我想要顾沉得到最好的照顾。”她没有能力养育一个孩子,再说了,如果让顾家发现顾沉的身世,他那时候那么没有能力自保,顾家会弄死他的,“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我没有你那么恶毒。” 她神色一凝,恍然大悟,“是你,是你在帮沈念深”难怪她可以这么快得手,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没有反击的余地。 “我是帮了深深一些,在顾家老宅的时候,你想烧死她和顾老,我暗中给她开了门,让他们逃过一劫。” “是我取了薛医生的n,拿了温暖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把鉴定结果给了深深。” “只是我没想到,你还做过那么多可怕的事。” 江慕华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温容,你今天来,是想知道你另一个儿子的下落吧?” 她的心思被看透,身体不由一颤。 “如果你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温暖一把,你给她的那些资产,已经被顾家收回去了。”这是唯一能够让她开口的条件了。 江慕华脸色铁青,她倒得太突然了,根本没有机会安置女儿。 她突然冷笑,“就算你不提出条件,我也会告诉你。” “你的另一个儿子,就算还活着,也一定被人贩子买走了。” “你知道人贩子买小孩做什么吗?” “我知道的那些人贩子,他们把小孩买回去卖器官,只要有人要他们的器官,就把他们杀了,取走他们的器官” 温容身子一震,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了过去。 半晌,她恢复了一丝力气,突然向江慕华扑去,“你这个魔鬼!” 警卫人员进来,将她们拉开了。 温容从关押所出来的时候,直接晕倒了,杨震南将她送进了医院,并给沈念深打了电话。 六月初,下了一场雷阵雨,雨很大。 沈念深站在窗下,看着窗外雨帘如幕,她刚刚给自己的首席执行官下达了命令,开始另一场大规模的可怕收购。 她的手机响了,她终于接到了她期待的电话,江慕华要见她。 雨后天晴,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午后的阳光照着平静的墓园,几株茂盛的大树投下片片树阴,绿草如茵。 沈念深来到唐婉莹的面前,将一束百合花放在石碑前,看着照片上的人,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花。 一辆警车在墓园外停了下来,江慕华从警车上下来,她手上带着手拷,江澜陪她一起来的,给她披了件黑色的长外套。 江慕华远远地看到了沈念深,她穿着黑色的长裙,庄重得像在出席葬礼一样。 她心头一震,面露骇色,慢慢地来到她的身边。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她要对付自己,是为了唐婉莹。 沈念深举目四看,不远处站着四名持枪的警员,他们是押送江慕华的人,江澜穿着一套职业装,和他们站在一起,四周有三三两两扫墓的人。 她转过身来,看着江慕华,“对,这才是我的目的。” “你杀了唐婉莹,你很聪明,没有留下证据,我只能用其他的方式,为她报仇。” “呵呵”江慕华冷笑,“不,所有的罪,我都会承认,但唯独这一条,我不会承认。” “沈念深,唐婉莹受到枪击而死,你也在现场,枪上,有你的指纹。” “当顾奕看到现场照片,得知那一切之后,他心里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你为他付出一切,他最后还不是抛弃了你” “我记得!”沈念深的声音突然提高,打断了她,“我记得清清楚楚。” 江慕华心头一骇,看着她。 “顾奕十八岁了,你再也按捺不住,你怕顾沉的身世被发现,你怕顾奕成为顾氏的继承人,所以,你买通了东南亚最凶残的绑匪,绑架了我,然后引顾奕去救我,要借绑匪的手除掉他,你失败了。” “但你发现了另外一个秘密,顾奕不是顾东铭的儿子,但他的确是顾家的人,所以你去逼问唐婉莹他的身世,她宁死不说,逼你开枪杀她。” “我当时发现你身边有一个人,在绑架事件中我见过,我当时跟踪你,还带了一把枪,当时我赶到,绑架事件暴露,你让你身边的人偷袭了我,借用我的手,开枪杀了唐婉莹,再让你的情夫薛启华窜改了我的记忆。” “我都想起来了。” 江慕华完全明白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平静了。 “所以,当你恢复记忆之后,你就开始算计我,先是通过资本企业收购顾氏的股份,收集我的罪证,然后把温暖的身世泄露给媒体这一切,你计划很久了,五年?” “三年。” “没错,当年绑架案,是纵的,唐婉莹也是我杀的。” “她该死!”她突然变得歇斯底里,“她勾引了顾东铭,破坏了我的婚姻。” “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吗?”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美丽温婉,笑容像似有温度一样,“我的丈夫,一有机会,就会去她的身边,帮助她,守护她,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她。” “而我呢,身为妻子,要利用她的名义,才能够让我的丈夫和我上床,才能够怀孕。” “我这个妻子,就算找了个情夫带到他的面前,他都无动于衷。” “所以,”她的面目扭曲了起来,“所以我恨她,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她,顾东铭的心,就不会被她夺走。” 沈念深看着这个疯狂而恶毒的女人:“所以,你早就计划要害她。” “没错,可是她怀孕了,怀上了顾家的骨肉,老头子保护了她。” 沈念深大概摸清了她的感情纠葛,“你也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了顾承司的妈妈。” “你也用同样的方式,对待顾东铭。” 提到顾东铭,她急口否认,“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东铭。” “你只是想用窜改记忆的方式,让他变成你想要的顾东铭,甚至不惜联手情夫,利用匪徒和道上的人来牵制他,对付他,直到把他变成植物人。” “不是的!”她冲着她咆哮,“那只是一个意外。” “自欺欺人。”沈念深冷笑,“顾东铭自杀了,在得知你被判无期徒刑之后,自杀了。” 江慕华无比震憾,这个消息,没有人告诉她。 他不是植物人吗?怎么会自杀呢? “他宁可当一个植物人,当一个活死人,也不愿意给你半点回应,他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得到报应,知道你的结局,他自杀了。” “江慕华,你的丈夫,对你得有多失望,才会这样子对待你,对待他自己?” 江慕华心中最后一点坚韧被粉碎,她运筹一生,把自己葬送了,只得到了心爱之人的憎恨和厌恶。 看着她神色黯淡的样子,她蹲下身,从百合花里拿出一支录音笔,“你刚刚说,你杀了唐婉莹,没有证据,现在,我已经有你的供词了。” 江慕华看着她手中的录音笔,一颗心,顿时坠入无底深渊:“你让我来这里和你见面,就是为了这个?” “不,”她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我让你来这里,是给你一个以死谢罪的机会!” 第201章 我是回来离婚的 “以死谢罪,哈哈哈” 江慕华看着她,她和顾奕,是她看着长大的,在他们成年的时候,她曾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在她的眼里,她仍然只是一个晚辈。 “你想替唐婉莹报仇,想替你自己讨回公道?我偏不如你愿。” 沈念深淡然一笑,“你还真有勇气在监狱里过一辈子啊。” 江慕华的脸色铁青,她一生荣华富贵,位高权重,监狱里的日子,她不敢想象,她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山本家族会出手帮她,还有薛启华,那个男人,是真爱自己的,他一定会想办法帮自己。 “你以为,山本家族的人还会帮你?” “实话告诉你吧,山本樱子已经回日本了,他们持有的顾氏集团和环媒的股份,最近就会抛售完,你已经没有让他们在你身上投资的价值了。” “你愿意在监狱苟且偷生,那温暖呢?” 听到温暖,她瞬间沉默了。 “没有了你,谁保护她?”她眼波流转,“你说,当年你让我经历的事,如果换作是她,她能像我一样活下来吗?” 她的语气温柔,说得的话却让江慕华发抖。 “你你是冲着暖暖来的!”她的声音发颤,“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没错,”她坦然承认,“五年前,拜她所赐,我差点死了。” 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因为那场事故,她在恶劣的环境下生下了儿子,因此,破坏了儿子的免疫系统,如果不是她找到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团队,她的儿子,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因为这一点,她的儿子,只能生活在她的保护下,不能像其他的小孩一样自由地长大。 这种恨,温暖死一百次,都难以消除。 江慕华终于明白了,自己倒了,她就可以对付温暖了。 “你在指望薛启华会保护她?他涉嫌到医学犯罪,他很快连自保都做不到了。” 江慕华彻底绝望了,她慢慢地缓了一口气,“我死了,你就会放过她吗?” “我不会把你对我做的,强加到她的身上。” 她的目光闪烁了下:“沈念深,你这个贱人!” 她说完,狠狠地向唐婉莹的石碑上撞去。 “砰!”的一声响,沈念深感到有鲜血溅到自己的脸上,她一转头避开,伸手往脸上一摸,手上全是鲜血。 一个身影突然向她冲撞来,“沈念深,你逼死了我妈!” 是温暖,她乔装成扫墓的人,打算来见江慕华一面,此刻看到她自杀了,一怒之下,向她冲撞来。 防不胜防,她跌跌撞撞退了两步,眼看她就要撞在自己的身上,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温暖,将她推开,转过身来看着她,“没事吧?” 她抬头看着他,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双深邃的眼睛,这么多次,她终于看清了,就是这个男人,她所有恐惧的来源。 惶恐在她的眼中汇聚,她突然使出很大的气力,将他推开,“离我远点!”她慌忙后退,高跟鞋一崴,撞在了一块石碑上。 顾奕看着她惊惶失措的样子,想要上去扶她,又不敢靠近她,怕刺激到她。 几个警员很快上前来,控制住了场面。 将歇斯底里的温暖拉开,把沈念深和江慕华的遗体一起带走了。 顾奕开着车,跟上了他们。 在沈念深和江慕华出现之前,他已经藏在附近了,她们的谈话,他全都听到了。 原来,妈死,和沈念深没关系,以前,她曾经试图向自己证明的时候,自己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原来,她被绑架,也是因为自己 她所遭受的苦难,都是因为自己。 他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像之前一样和她保持着他认为的安全距离,他已经控制太久了,他想要直接面对她。 江澜站在墓园里,看着地上的血,江慕华死了,她的工作彻底结束了,她该回去了。 她刚走了两步,温暖就拦上来,“江澜,沈念深逼死了我妈,我要你起诉她,起诉她。” 她皱了下眉头,看着一身狼狈的温暖,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薄风衣,长发凌乱,现在歇斯底里的样子,像个骂街的泼妇。 “温小姐,这件事,不是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我无权过问,再见。” 温暖抓住了她,“江澜,我妈以前对你那么好,她现在被逼死了,你竟然不闻不问,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神色一凛,严肃地说道:“温小姐,我想你没有搞清楚状况,我是为山本家族工作的,我在江慕华的身边,是为了帮她解决工作上的问题,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什么?你是山本家族” 江澜已经推开了她的手,出了墓园,开着自己的车,直接走了。 温暖无助地站在原地,山本家族不会再帮他们了,江慕华死了,这一次,她是真的完了。 沈念深被带到警局审问,她把录音笔拿出来交给警方,并告诉他们,江慕华是愧疚自杀c以死谢罪的。 有确凿的证据,她的说辞也没问题,很快,她就从警局里出来了。 她刚走出警局的大门,就看到顾奕,她浑身一僵,他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你跟踪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跟踪过自己,后来,她虽然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但没发现他,也就松懈了,没想到今天,在墓园的时候,他会突然出现。 顾奕没有否认。 “对不起,”他看着她,诚心地说道:“真的对不起,我事” 她打断了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唐婉莹,更与你无关,那么不过是逼死江慕华的理由而已。”她的神情冷酷,没有一丝感情。 唐阿姨已经去世多年,她和他,终将要一刀两断,索性把话说绝了。 他怔看着她,只觉心头一阵痛楚。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迈出脚步,从他的身边走开。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深深,跟我回家吧。” 她浑身一寒,脸色发白。 她转过身来,嫣然一笑,清亮的眸子中迸发出利光:“顾奕,今天,我索性把话说明白了,我回来,是为了和你离婚。”离了婚,她就自由了,她和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的律师已经起草好了离婚协议,我已经在上面签了字,很快,就会送到你的面前。” 顾奕大脑里一轰,她回来,就是为了和自己离婚! 其实,在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顾老问自己她想要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但他不愿意相信,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亲口说出来了,而且如此决绝。 他眉头紧锁,“我是不会签字的。” “你会的。”她笑容嫣然,信心百倍。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s公司的执行总裁打过来。 他如果打电话过来,就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他疑惑地看了沈念深一眼,这个电话,可能与她有关。 他接通了电话。 “顾总,出大事了,我要亲自见你一面。” 顾奕挂了电话,看着沈念深。 她用力抽了下手,他紧紧握着,不肯松开。 她浅浅一笑,“怎么?不用去处理事,要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 看着她淡然的微笑,他心头一窒,自己疏忽了。 从一开始,她把江慕华的事闹得很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真正在做的事,是对付自己,让自己不得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他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她看了他一眼,加快脚步,打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上了车,她才松了一口气,握着被他捏红的手腕,庆幸自己早有准备,让他不得不妥协,显然,这一次,她错估了顾奕。 顾奕看着出租车走远,沉重地呼了一口气,迅速回拨了电话,让自己公司的执行总裁回国来见自己,他开着车,赶回去了。 温暖躲在警局大楼的墙角里,探出头来,看了眼顾奕的车,他们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沈念深要和他离婚,她精神一振,自己的机会来了。 锦园别墅。 唐恺坐在书房里,听完江澜的汇报。 他开口说道:“江市这边的事,我来收尾,你回日本吧。” 江澜点点头,退出了书房。 他给薛医生打了个电话,让他来自己这里一趟。 半个小时之后,薛医生到了,他递给他一个棕色的档案袋,“里面有六个护照,六张全球通用的银行卡,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得尽快走。” 薛医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我想是的。”他严肃地说道:“顾奕,我们可能低估了他。” “我已经得到消息,沈念深记起唐婉莹死的事了,关于大脑记忆的科研,不是不可逆转的,沈念深会恢复记忆,顾奕也会,从这两月,他对温暖和沈念深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你以前往他大脑里灌输的那些记忆,说不定已经被修正了。” 薛启华脸色苍白,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他真诚地说道:“薛医生,我会努力,让你有一个好的结局。” 薛医生除了是个优秀的神经科医生,还是一位出色的手术医生。 他八岁的时候,心脏被人看中,他是来取他心脏的手术医生,他放过了他,从那时候开始,他们成了利益合伙人,他们这种人,利益合伙人就像亲人一样,在唐恺小的时候,在某种程度上,他充当着他父亲的角色。 薛医生抬了抬细框眼镜,“你说,我们这种人,会有好结局吗?” 第202章 这个才是我的儿子 唐恺寒着脸看着他。 他抬了抬细框眼镜:“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我第一次从活人身上摘取器官,你当时看着我,不知为何,我就是下不去手,后来张七求情,我就撒了谎,说你的心脏有问题,看着你活下来,当时,我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这些年来,他心里一直有一种情怀,唐恺是他的救赎,所以他陪在他的身边,为他做事,亦师亦父。 唐恺一脸坚定,他从不曾迷惑。 “我们战斗,我们努力,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有好的结局。” 他将档案袋推到他的面前,“马上离开江市,如果你认为自己需要救赎,就找一个地方,做一个普通的医生。” 薛启华抬起眼眸,目光闪烁了一下,拿起档案袋,站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来说道:“告诉沈念深,你救过她很多次。”他对沈念深那点心思,他一直看在眼里。 书房里的门关上,他沉默地坐着,一脸深沉。 第二天,他接到了山本樱子的电话:“哥哥,我爷爷死了。” 他心头一沉:“我马上就回来了。” 他挂了电话,来到后花园,远远的,就看到教练在教沈源学习打高尔夫球,清晨的阳光照耀下,翠绿的草坪上泛着明媚的光辉。 他走上前来,从教练手中接过球杆,姿势优雅地将球打进洞里。 沈源:“”自己恐怕得学好多年,才能像他一样打球。 他仰着小脑袋:“义父,你有事吗?” 他眯了一下眼睛,这个小家伙,已经能够察颜观色了。 “我要回日本一段时间,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 沈源小脸微僵,又得搬家了,他心里还有点舍不得这个城市,这个城市有一个深深阿姨,有一个在学校天天缠着自己的沈郝。 “这段时间,你就和深深阿姨在一起,好吗?” 这次回日本,不会那么平静,带他在身边,自己会分心,而且,是时候让他和沈念深进一步相处了。 他眼睛一张,有些意外,然后“哦”了一声,表示听从安排。 沈念深站在书房的窗下,看着沈郝在花园里开玩具车,他正在学电影里的漂移,一个一百八十度漂移,他连人带车摔了出去。 “”她扶了下额头,看着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再去扶玩具车,他小小的身影在偌大的花园里显得尤为孤单。 今天是周末,一般情况下,周末她都会亲自陪儿子玩,但今天,她的情绪不太稳定,一直心神不宁。 自从昨天跟顾奕坦白自己要跟他离婚之后,她一直都处于紧张状态。 原本,她是打算等自己的计划再成熟一点,再和他公开对峙,但是昨天,自己太紧张了,就说出来了,在他的面前,她总是会自乱方寸。 她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是唐恺打来的。 “深深,山本老先生去世了,我需要回日本一段时间,你能帮我照顾源源吗?” 她心头一震,山本樱子还太年轻了,老先生一死,她还无法掌管家族,唐恺这次回去,少不了会有一场恶斗,不适合带沈源回去,不管大人做什么,都不应该将孩子牵扯进去,一想到这里,她满口答应了。 下午,唐恺亲自开车将沈源送到沈念深的别墅。 沈念深和沈郝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他拎着两个大包,里面是沈源的生活用品,沈源背着书包,跟在他的身边。 看到他们,沈念深有点紧张,不知为何,她面对这个孩子,就容易紧张,她想,或许是想要给他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让他可以舒服地住在自己家里吧。 沈郝看着沈源,一脸激动,终于有小伙伴可以一起玩了,他一直都喜欢和他一起玩。 沈源有点喜欢他们家,看着他们,心里也很激动,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沈念深接过他的书包,“快进来。” 她直接将他们带到楼上,主卧旁边的卧室,是给沈源准备的,她将他们带进卧室。 卧室的主色是蓝色,她放了一些沈郝的玩具,装饰得很温馨。 “不知道源源喜欢什么风格,暂时只能这样,等过几天,我再给他换。” 唐恺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这么细心,这么热情,甚至还有些紧张,这样的她,才是他熟悉的。 两人下了楼,唐恺说道:“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处理完那边的事,我就回来接他。”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她很乐意照顾这个孩子。 她顿了顿,“你自己要小心。” 他站在她的面前,情绪有瞬间的波动,想要上前一步,拥抱她。 但他还是抑制住了,淡淡一笑,目光柔和,“我知道。”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目送他离开。 楼上的卧室里,沈源站在窗下,看着义父的车开出别墅区。 沈郝激动地守在他的身边,等着带他去玩。 沈念深照顾孩子很有一套,很快就为沈源安排好了一切。 下午,她接到杨凯莉的电话,容嫂病倒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见顾沉了,也没带沈郝去见过他,打算带他过去一趟,沈源也在,索性将他们一起带上。 一进门,就看到顾沉在电脑前工作,杨凯莉在门口等她,她向两个孩子说道:“你们先去叔叔那里玩会儿。” 沈郝向顾沉跑去,沈源不急不缓地走过去。 顾沉一直没见过沈念深的孩子,很期待,见他们来了,就放下工作,推着轮椅上前来。 沈念深跟杨凯莉上了楼,往容嫂的卧室去。 “她去关押所回来,就突然病倒了,医生来看过了,但她的精神状况太差了。”她一脸凝重,情况很不乐观,“你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来看看她,或许会有帮助。” 沈念深点点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床上的人,不由张大了眼睛。 容嫂躺在床上,正在输液,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的褶皱也变多了,她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头发,几乎还全是黑的,脸上的皱纹也没有这么多,短短的几天,她就老了一二十岁,看得她一阵心悸。 她轻轻将门关上,轻步走上去,在床边坐下。 听到有人进来,容嫂张开了眼睛,眼睛发灰,眼神混沌,看到是她,提了提神,“深深,是你啊” “是我。”她伸出手,轻轻握着她的手,或许是因为正在输液的原因,她的手冰凉。 “江慕华说,她把我的儿子卖给人贩子了”她的语气虚弱,又恨又怕,“是贩卖器官的人贩子” 同样身为母亲,她听得心惊肉跳。 容嫂断断续续地说道:“他还那么就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我”她的身体猛一阵抽蓄,胸脯起伏,呼吸困难。 她伸手给她顺气:“江慕华死了。”或许,这能给她带来一点安慰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见容嫂的呼吸顺了些,才继续说道:“有些苦难已经发生了,只能自己吞下去,否则,你会被吞噬的。” 容嫂看着她,泪眼婆娑,她的话,为她指明了一条路。 “你不是还想陪着顾沉吗?振作起来。”一想到顾沉的身体状况,她咬了咬牙,才说得出话来:“你还有他,振作起来,别让他担心你。” 从病房里出来,沈念深心情沉重,她和杨凯莉来到阳台。 “有件事我想问你,”她顿了顿,“顾奕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杨凯莉一愣,思索片刻,点点头。 “我发现过,警告过他后来,就没发现他了,我以为,他没跟踪你了。”她有些犹豫,“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顾奕可不是口头警告就能阻止的人,她摇摇头,“不用,我已经跟他说了我要跟他离婚。” 杨凯莉有些震惊,“这么快!我以为你需要更多的时间。” “现在只能这样了。”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她和顾奕的事,她想自己解决,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借助第三方势力。 沈念深下了楼,就看到顾沉和两个孩子,心里突然就舒畅多了,孩子是未来,是希望,不管生活有多少磨难,她的孩子,都能够让她找到出口。 她抿嘴笑笑,走上前来。 顾沉看着沈源:“深深,你的儿子真懂事。” 她心头一惊,再三确认,他说的是,沈源头是自己的儿子! 沈源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他这么一说,诧异地看着他们。 顾沉看着他们的反应,皱了下眉头,一脸疑惑。 沈郝正在玩他的新轮椅,见他们都沉默下来,从轮椅上爬下来,冲着沈念深,“妈咪,怎么了?” 顾沉一怔,看着她和沈郝,他们才是母子! 他又看向沙发上的沈源,他还是安静地坐着,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孩子的性格,跟顾奕小时候太像了,聪明,安静,早熟而他的眉目,和沈念深,也有些相似,所以他才会认为,他是她的儿子。 第203章 她的债,我还 “那他是?” “唐恺收养的孩子,他回日本了,托我照顾一段时间。” 顾沉又是一惊,他以前和唐恺打过很多交道,那是一个很危险c很冷酷无情的人,他怎么会收养这个孩子? 他想问,但当着孩子没有问出来。 “他叫沈源。” 他再一次惊讶,这个孩子,姓沈。 她向沈源伸出手,沈源乖巧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 她给他介绍:“源源,这位是我朋友,顾先生。” “顾先生好。” 顾沉向他微笑,伸手和他握手:“你好。” 他这才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小家伙一直用敏锐的目光打量着大人,听着他们的谈话。 “叔叔,叔叔,我也要。”沈郝上前来,抓着他的手,也要和他握手,他对顾沉并不生疏,因为这是他妈妈在乎的朋友,他毫无顾忌地亲近他。 相比之下,沈郝活泼可爱,这才像沈念深养大的孩子,一个幸福成长的孩子。 到了晚上,沈念深想着顾沉白天的话,他竟然会说沈源是自己的儿子,她知道他认错了,但心里还是很不平静。 沈郝依偎在她的怀里,睡得正香。 她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到隔壁的卧室,轻轻推开门走进去,柔和的夜色从落地窗里照进来,床上,沈源正安静地睡着。 她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见他的胳膊放在被子外面,弯下腰,轻柔地将他的手臂放进了被子里面,又给他拉好被子,这才出了房间。 她出了房间,沈源张开眼睛,乌黑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白天顾沉的话,他也一直记着,如果自己有妈妈,他真希望她是像沈念深这样的妈妈。 窗外,夜色渐深,繁华的都市在夜幕下沉寂下来。 邸园大门外,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广场上。 车里,顾奕安静地坐在驾驶座上,路灯从车窗里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一半掩在阴影里,看着大门内的方向,目光深沉。 他的电话响了,是韩铭打来的,他接通了电话。 “顾总,薛启华不见了。” 他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我们搜查了他的几处公寓和酒店,没找到人。” 他的脸色一变,前两天,韩铭的人都已经盯上他了,他们也没有打草惊蛇,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除非,薛启华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动,他在反追查。 “有没有可能已经不在江市了?” 韩铭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应该不太可能,铁路,高速,航班,轮船能够出市的道路,都被我们封锁了,没有发现可疑迹象。” “会不会已经跟唐恺回日本了?” “不会,唐恺的专机航班我亲自看过,他一个人回的日本。” “你是说,他还在市里?” “目前的推测是这样的。” “继续找,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他加重了声音,再一遍强调:“一定。” 薛启华的能力很强,以他和江慕华的关系,他的存在,对沈念深来说,是一个威胁,他必须除掉这个威胁。 “是。” 他挂了电话,思索了一会儿,开着车,往自己的别墅去。 夜间两点,别墅外一片安静。 远远地,顾奕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大众停在别墅外的路灯下,他皱了下眉头,缓缓将车停下来,正要去摸底座下的枪,就看到大众车上下来一群人,他将手收了回来,下了车,淡淡地看着这些人。 个穿着西装c人高马大的男子押着温暖,温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肩部,胸部,腰间,腿部到处的衣布都被扯烂,露出雪白的肌肤和青紫的伤痕,她的长发凌乱,嘴角和额头上都有伤,此刻,正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想哭不敢哭,像一朵被揉碎的白莲花,看起来令人心疼极了。 “您就是顾奕顾总吧?”一个保镖摘下自己的墨镜,上前来,客客气气地向他打招呼:“我是皇室夜场安保部的部长,江慕华之前是我们皇室的股东,她抽走了我们不少资金,现在还欠我们一千万,母债女偿,我们希望温暖小姐为我们工作还债,她让我们来找您。” 顾奕眉头皱得更紧,皇室是最有势力的夜场,他们拥有最强的控制体系和最残忍的手段,维系着夜场界的霸主地位,女人一旦进入夜场为他们工作,一辈子将被他们掌控,对于不想踏入那个领域的女人来说,那里就是炼狱。 “温小姐,”保安部长向她说道:“您就跟顾总说几句吧,我们还等着回去工作呢。” 押着温暖的保镖将她推到顾奕的面前,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浑身颤栗,眼睛里的眼泪像两滴水珠,一副将要落下的样子,她张了张嘴,乌青的嘴唇抖得厉害。 她突然嚎哭了一声,向一旁的迈巴赫撞去。 几个保镖眼疾手快,抓住了她。 “温小姐,这一招,你已经用了不下十次了,还是省省吧。” 她拼命抵抗:“你们这些混蛋,放开我,我死也不会为你们工作的。” “您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这一千万,谁还给我们老板,我们老板会把我们的皮给扒了。” 部长则机警地打量着顾奕,见他一直不动声色,显然,他对温暖,没有任何感情,他没打算替这个女人还债。 “既然这样。”他向属下的人说道:“把温小姐带回去吧。” “那些刚去我们夜场工作的女人,哪一个一开始不都是要自杀七八次的,调教调教就都乖了。” “顾总,深更半夜的,打扰了。” 保镖们将温暖架着,往车上去。 “放开我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会想办法为你还钱的,我还有一个父亲,我会找到他,他会帮我还钱的。” 此时此刻,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那个她还没见过面的父亲了,以他的身份,钱肯定是没问题的。 顾奕突然开口:“慢着。” 部长转过身来看着他。 “她的钱,我替她还。” 部长立刻就客客气气的:“快把温暖小姐放了。” 几名保镖立刻就把人放了。 “有顾总的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这就回去了,打扰了。” 一行人上了车,开着车离开了。 温暖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眼中透着深情:“谢谢你,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顾奕一脸淡漠:“钱就算了,你替我办一件事。”顾承司已经向他透露过了,他追回了江慕华的所有财产,包括温暖手中的,现在她是一贫如洗,要她还钱是不可能的了。 她愣了下,“好,我答应你。” “你能联系到薛启华吗?” 她美目忽闪,原来,他刚刚答应帮自己还钱,是因为自己的那个亲生父亲。 “应该是可以的”她抿了抿唇:“江慕我妈,给我留过联系方式,让我有需要就去找他。” 顾奕眼波微动,这是一个机会。 “可不可以”她的声音微弱着,颤抖着,“让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想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她现在身无分文,一无所有,更无处落脚。 顾奕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没有说话,打开了别墅的大门,走了进去,她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别墅。 他直接去了书房,联系韩铭,打算利用温暖,引蛇出洞。 温暖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她去了楼下的浴室。 她把自己洗干净,身上有很多青紫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但都是外伤,并无大碍。 顾奕从楼上下来,见她站在客厅里,正在擦头发,她的身上穿着一件裸色的系腰带薄睡衣,露着雪白的脖颈和修长的大腿,虽然有不少的伤,但看起来依然性感美艳。 他盯着她身上的睡衣,目光凌厉。 那是沈念深的睡衣,他突然想起,她跟自己说过她恨她,她一定不喜欢温暖穿她的衣服。 感受到他压迫的气息,温暖转过身来,他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了,“别穿这件衣服。” 她抓着衣领,慌乱无措地看着他,总不能在他的面前,把这件衣服落了吧。 他从一旁拿了自己的外套,扔给她,“穿这件。” 她脸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衣服下的双手却深深陷入衣布之中,他这是不让自己穿沈念深的衣服。 她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把衣服换下来,身上只有一件外套,露着长腿,虽然一点都不正式,但看起来依然美艳性感。 她来到顾奕的面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找我爸吗?” 顾奕看着她,她的脸上,腿上都有伤,昔日艳光照人的名缓,现在却落到这样的下场,可谓变化之大。 他已经和她划清了关系,也不想和她有更多的牵扯,直接说道:“他犯了重罪,我的一个朋友是警察,正在找他。” 她的脸瞬间苍白如纸,又悲又恨:“他也和我妈妈一样吗?” 顾奕皱了下眉头,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悲伤,很无助,又很自责,有这样的父母,对她来说,也是一件悲惨的事。 “你要是不愿意,不用勉强。” “不!”她痛苦了咬了下嘴唇,“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希望亲自做这件事情。” “就当是偿还你。”她饱含深情地看着他:“谢谢你没让皇室的人带走我,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生活的机会。” 第204章 沈念深才是他喜欢的类型 顾奕眯了下眸子,看着她一副大义灭亲c要重新做人的样子,没有多说话。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张助理,你来我别墅一趟,我这里有个人,你帮忙照看一下。” 温暖的脸瞬间发白,他不让自己留在这里,现在的顾奕,对她淡漠得可怕。 她静静地坐着,不想触怒他。 顾奕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笔记本,看着s集团的文件。 他已经有五年没有过问公司的事了,若不是沈念深动了这个集团,他也没心思管。 温暖不时偷看他一眼,他穿着藏青色的衬衫,面目修理得很干净,皮肤透着健康的色泽,五官俊挺,笔记本屏幕上的光芒映在他琥珀般的眼眸中,他的眼睛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美。 曾经的顾奕,又回来了,可他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变了。 半个小时以后,张盈开着车来了,一进别墅,看到是温暖,她穿着顾奕的外套,长发半干,不由皱了下眉头,寻思片刻,说道:“顾总,我会照顾好温小姐的。” 顾奕点点头。 温暖自觉地站起来,要跟张盈走。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向他问道:“那我父亲的事” “明天会有人联系你,你配合他们就行了。” 她咬了咬唇,硬着头皮说道:“能再帮我一个忙吗?”她的脸红了,一脸难为情。 他这才抬起头来。 “我现在需要一份工作,因为我妈事”她有些难以启齿,江慕华的女儿,顾家大少爷的前妻,顾奕曾经的未婚妻,现在这些身份,每一个都让她很尴尬,难以自处。 “这些事,你找张助理就行了。”他低着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她说了声“谢谢。” 张盈看了看顾奕的神色,对她完全是爱搭不理,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他不想和这个女人有太多的牵扯,她为自己的老板松了一口气。 男人有的时候就是糊涂,被女人的眼泪哄哄,就开始暧昧不清了。 他现在和沈念深还是夫妻,他对温暖的态度,是对的。 “温小姐,走吧。” 她带着温暖,离开了别墅,把她送到了一个小酒店里,深更半夜的,小酒店显得清冷寒碜。 温暖透过车窗,看着小酒店:“张助理,我还要为阿奕办事,住在这里,不太方便吧。”这个张盈,她以前见过几次,是顾奕部下的一个助理,顾奕身边的人不多,但能待在他身边的,都是有能力的,也是他信任的。 张盈将车停下,转过头来,挑眉看着她,她现在强硬的样子,可不像在顾奕的别墅里那样乖巧可人。 “温小姐,我也是为你着想,你现在在我们市的名气可大了,住这种地方,低调点,安全点,你觉得呢?” 她的脸扭曲起来,眼下的处境,只能忍了。 “还是张助理想得周到,有心了。” 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发现车门锁了,她转过头来,质问地看着她。 张盈看着她一脸愠色,那咬牙隐忍的模样,就知道这个女人还在计算着什么。 “温小姐,有几句话,我好心提醒你。”她强势地看着她,“沈念深才是顾总喜欢的类型,当年,顾总被她逼着结婚,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矛盾,但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她就能让顾总爱上她。” “害人害己的事做多了,结果你未必承受得起。” 温暖淡然一笑:“多谢张助理的好意。”显然,她对张盈的提醒不以为然。 她打开车门,温暖下了车,她也跟着下了车,亲自去酒店开了房,交了钱,又给了温暖两千块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她,才离开。 温暖站在酒店房间的窗下,看着她开着车离开,她开的是一辆白色的奔驰,价值一百多万,这也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女人,而且,是偏向沈念深的人,她把自己送到这种破的小酒店,是故意整自己。 第二天,韩铭联系了温暖,她很配合地给薛启华打了电话,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店见面,韩铭带着警察出面,大庭广众之下,把薛启华抓了。 温暖站在人群中,手里抓着一杯咖啡,纸杯被捏变形,咖啡溢出来,洒在她的手上,她目光直直地看着薛启华,眼中有害怕,更多的是冷漠。 她心里有一个声音:你早晚都是要落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就当是对我的补偿。 她需要这个人情,在顾奕的身边立足。 沈念深把沈源和沈郝送到学校,刚回到家里,就接到市局长的电话。 “沈总,你举报的那位薛启华医生,已经被捕了。” 她面色一变:“人已经抓了?”她举报的证据还不足,警局里也还没有抓人的计划。 “是上头的命令,刚刚抓到,现在关在警局,下午,他们就要将人转走。” 她心头一沉,问道:“能帮我安排一次见面吗?我想见见他。” “好的,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很快,警局那边就打电话过来,允许她去见人。 她开着车,来到警局,跟着警员来到观察室,见到了薛启华。 他穿着蓝色的囚服,带着细框眼镜,看起来有些狼狈。 两人面对面坐着,她看着他,有些紧张。 这个人,曾救过她,帮过她,但他的确用了自己高明的医术,做了很多违法的事。 “你怎么会被抓了?”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是温暖,她和警方联系,把我引出来的。” 她呼吸一顿,有些意外,这个温暖,竟然会大义灭亲。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现在心里反而踏实了。” 沈念深看着他两鬓雪白的头发,开口问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帮江慕华掩盖了杀唐婉莹的真相,为什么当时不把我也杀了?” “是唐恺。” 她心头一沉。 “他曾下达命令,任何人不得伤害你。” 她心头又是一紧。 “他一直都在保护你,他想保护你。” “将来有机会,对他好一点。” 她从警局出来,心情沉重。 薛启华跟她说了一些关于他自己的事,他年轻的时候,也就是三十多年前,那时候,国内关于脑科的神经医学还很落后,他去了国外留学,他太痴迷于脑部神经的研究,在学校做了违法的科学实验,因而被整个医学界拉进了黑名单。 后来,他被迫为一些非法组织工作,然后遇到了唐恺他们,为山本家族工作。 沈念深也不知道他具体的犯了些什么罪,也不知道他会被带到哪里,受到怎样的处罚,她只知道,自己和唐恺之间的一些事,自己不记得了,以前的事,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过了两天,程念童打来电话,告诉她,程越去世了,周末举行葬礼。 她心中一骇,自己不是给他配对骨髓了吗?怎么就去世了? 到了周末,她还是决定带着沈郝去参加葬礼,她对程越没有什么感情,但出席他的葬礼,是身为女儿应该做的事,她这么做,是为了给儿子做榜样。 卧室里,她正在为沈郝穿西装。 “妈咪,那位老爷爷对你不好,你不高兴的话,咱们可以不去的。” 她愣了下:“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不好?” “因为妈咪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他,后来提到他,也不在乎。”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儿子,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烁着干净的光芒,看起来天真可爱,没想到他已经能够观察自己了,小孩子的认知,比她预想的要深刻。 她想了想,解释道:“他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妈咪没有原谅他,但他始终是我的爸爸,我去送他最后一程。” “生活中,总会发生很多不好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她的面容里泛着淡雅的光辉,人总要不停地学会放下,才能够轻松往前。 “妈咪,我不会犯错的,我不会让你不开心。” 她莞尔一笑,小孩子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她看到沈源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她向他伸出手:“过来。”然后认真地跟他说道:“我的父亲去世了,我和好好要去参加葬礼,”她想了想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可以去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愣了下,这个孩子的智商很高,学习能力惊人,但人情世故上的事,一无所知,一想到是唐恺养大的孩子,也就明白了。 她想了想,回答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他是我的亲人,你可以去。” 他眼睛一亮,一脸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深沉,看得她一阵心疼。 她给他穿了和沈郝一样的黑色小西装,带着两个孩子,开车去了墓园。 墓园里聚了很多人,青一色的黑色礼服,个个神色肃穆,眼中带泪,显得很隆重。 程念童穿着黑色的长裙,雪白的肌肤与裙子形成强烈的对比,挽着长发,艳丽逼人。 她皱了下眉头,她一方面死了爸爸,一方面要和丈夫闹离婚,但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好,有种重回人生巅峰的势头。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孩子长得漂亮,就是看起来有点孤僻怕生。 程念童给她递了个眼色,让她去她的身边。 她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走了过去,董紫看到他们,要上前来赶他们走,程念童用力挽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现在赶她走,只会让大家看到你和她不合,你还是小三,而不是真正的程夫人。” 董紫争一辈子,就只能争这份名声了,这几句话对她还很管用,她就安静下来,独自抹泪。 沈念深带着两个孩子,看着棺材下葬,一直到葬礼结束。 宾客们纷纷离开,她和程念童来到树下。 “不是能治吗?怎么就死了?” 第205章 被威胁了 程念童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仰起头,吐了一个烟圈,动作娴熟。 她见她的儿子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提醒道:“不要在孩子的面前抽烟。” 她这才往儿子的方向看去,就见小孩子静静地看着她,那个小孩看起来有些阴郁,她这才将烟掐灭了。 沈郝和沈源站在不远处的草坪上,他见有一个小朋友,要跑过去,沈源制止他:“阿姨说过,不要和陌生人接触。” 他嘟嘟小嘴:“那个小弟弟好像很喜欢我啊,你看,他正看着我呢。” 沈源:“”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他。 程念童回答沈念深的问题:“他误用了药物,他是故意的,他大概是想摆脱我妈,用这种方式,向你妈致歉。” 沈念深沉默。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我还是感激你能来帮我撑场面。”她放眼看去,有宾客向她们姐妹看来,带着艳羡和思索。 “现在整个江市都知道你有钱有势,他们也卖我几分面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白占你的便宜,富源集团有几个大单子,我交给你们沈氏集团了。” 沈念深的眉头皱得更紧,对她的事,一无所知,她也不关心。 “我找了人,抓住了徐雅的把柄,把她赶出了富源集团。”她收买了杨震南派给她的律师,那个律师有点能力,找私家侦探查到了徐雅的丑闻,逼她退出集团。 “我和徐千源和解了。”她神色里有几分颓然和麻木,又有几分对胜利的渴望,“那个老东西,图的是我的色,我找到了讨好他的方法,现在我在富源集团有百分二十的股份,能说上话了。”她咧嘴笑笑,却是皮笑肉不笑:“这些,都是跟你学的。” 沈念深眉头皱得更紧,自己什么时候有教她这么做了? 沈念深在葬礼上遇到了于子悠,她跟她说何姨最近身体不好,她带着两个孩子,顺便去沈家老宅看她。 何姨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孩子,自从知道她带着孩子回来之后,就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等他们来看她。 等两个孩子去院子里玩了,沈念深就和她说说话。 “有去医院看过吗?是哪里不舒服?” “也没什么,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灵活了。” 沈念深看着她,她说得轻松,身子看起来笨重,行动都有些不方便。 “等过阵子,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带你去我那里,找医生给你看看。”她现在要忙着和顾奕离婚的事,没有精力照顾她。 何姨愣了下,眼睛不由红了起来,现在的她,比刚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平易近人多了。 她虽然没有常见到她,但经常看新闻,看到了顾氏集团,沈氏集团,江慕华那些事,也知道她在忙。 她慈祥地说道:“我没事,年纪大的人,身体都有些小毛病,正常的” 沈郝跑进来:“姨婆,我的猫猫不见了。”他说完,突然“哇”地哭了出来。 他很少哭,只有碰到特别伤心的事,才会哭。 沈念深:“”她将孩子拉到自己的面前。 他停下来,看着妈咪,妈咪说过,不能轻易哭的,他忍了一下,再忍,忍不住了,又“哇”地哭了出来,“妈咪,我的猫猫们是不是死了?” 何姨忙安慰他:“没死没死” 他这样才安静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何姨。 她看看孩子,又看看沈念深,解释道:“有个老朋友,看上了这个品相的猫,就把六只小奶猫都带走了,我过几天去带回来。” 沈郝就来到她的面前,卖力地讨好她:“姨婆,您一定要把我的猫猫们带回来哦,帮我照顾它们,等我长大了,我自己来照顾。” 何姨笑呵呵地答应他:“好好好!” 沈源站在门外的廊下,嫌弃地看着沈郝,有只小花猫跑到他的脚边,往他脚上爬,他本能地后退,他一退,小花猫就追,他再退退到门口,他抬起头来,就看到沈念深几人,一脸尴尬地低下头,小花猫抱在他的腿上,吓得他浑身发抖。 沈念深忙出门来,将他抱起来,不让小花猫靠近他。 他们在沈家老宅呆了没多久,连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于子悠问何姨:“何姨,你怎么不告诉他们,是顾奕把猫带回去了?” “深深和顾奕”何姨一脸凝重地摇摇头,“他们的关系,怕是不会变好了。” 于子悠的脸色也黯淡下来。 当年的车祸,沈爷爷死了,他们夫妻分开了五年,只怕这一次,深深姐不会原谅顾奕了。 她想起五年前,她打电话向韩铭求助的事情。 六月盛夏,阳光灿烂,城市繁花绽放。 唐恺已经回日本大半个月了,还没有消息,沈念深除了每天照顾两个孩子,就在等顾奕,等他来找自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把孩子送到学校之后,她就去了沈氏总部工作。 午后的阳光照进办公室,她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杨震南给她整理的离婚文案,按法律条款来说,顾奕没有任何不离婚的理由,再加上自己给他的压力,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联系自己。 她正想着,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她将文件放进抽屉里,说了声“进来。” 姜瑾瑜推门进来,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我是来给我哥送材料的,几个他正在做的项目,我刚好有点信息。” 沈念深点点头,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回报她之前对她的帮助。 现在的她,看起来变化不穿着一件蓝色的西服,质地华贵,衬得她优雅高贵,她变得更自信更优雅了,看来,她在环媒的工作情况不错。 “富士传媒的股份已经完全抛售了,我现在已经进入了董事会。” “恭喜你了。” 姜瑾瑜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全力以赴的。” 沈念深有些诧异,她当初帮她,是因为姜向阳为自己工作,顺便帮她一把,并没有指望她回报自己,但现在看她的样子,她是特地来跟自己说这几句话的,她点点头。 “我先走了,外面好像有人等你。” 她离开之后,于子悠进来:“深深姐,外面有人要见你。” 她皱了下眉头,点点头。 韩铭走进来,于子悠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让他们两人独处。 沈念深看着韩铭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呼吸一点一点抽紧,这个人,是为安全局工作的,也是顾奕得力的助手,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眼角有不少皱纹,面容里透着刚毅。 他来到办公桌前,看着沈念深,她穿着立领白衬衫,看着自己,眼中闪烁着碎芒,一脸敌意。 “我可以坐下来吗?”他绅士地问道。 在某种程度上,他是能够代表顾奕,他一定是为了离婚的事来的。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坐吧。” 韩铭坐下来,平静地打量着她。 沈念深先开口说道:“离婚协议,你代签也可以。” 他不由一惊,脸色发白。 “不是顾总让我来的,我自己来的。” 她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 “有些事,我应该让你知道。” 她的眼中迸发着寒光。 “当年的事故,其实顾总并不知道。” 她的脸色阴沉得更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雷霆暴雨。 她忘了很多事,都没有忘记她当时给顾奕打的那通电话,他却告诉她,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要跟自己离婚。 “那件事情,一定有很多误会。” “你出事以后,顾总以为你死了,他几乎发疯了,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容易” 沈念深冷冷地打断了他:“让顾奕来离婚协议上签字,否则,他知道后果,现在滚出我的办公室。” 于子悠站在门外,见韩铭出来,一脸发青,就知道他们的交谈很不愉快。 她送他去乘电梯:“沈爷爷死了,深深姐只怕没那么容易原谅顾总。” 韩铭叹了一口气,一筹莫展。 她安慰道:“他们的事情,你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你自己好好照顾好自己。” 他愣了下,她在关心自己。 “我会帮你说情的。”她打开电梯门,送他进了电梯。 他想了想,木讷地跟她说道:“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会帮你的。” 她突然就笑了。 电梯的门关上,她的笑脸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于子悠回到办公室,见沈念深躺靠在椅子上,脸色煞白,正在揉着太阳穴,韩铭的出现,让她很不舒服。 她递了杯热茶给她:“深深姐,其实五年前,我打电话给韩铭,让他找顾总救你” “住口!”沈念深厉声喝斥:“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些人。” 她浑身一抖,直直地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深深姐,是那么的温柔体贴,从来不会凶自己。 沈念深根本不管她,拎上包,出了办公室,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她回到家里,进了书房,直接给顾老打了电话。 “让顾奕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否则,我就做空顾氏集团,彻底毁了这个公司。” 第206章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顾家别墅顿时又乱了起来,顾老先是打了电话给顾承司,让他了解情况,提防沈念深,又打电话给顾奕。 顾奕的别墅,书房里。 s的首席执行官刚从班加罗尔赶来,给他汇报着公司的情况。 和s合作的几个科技公司,都被沈念深的r资产控股,她从全方位牵扯了s的科技人员,她在逼s上司,如果s上市,她就可以用她的方法,直接威胁顾奕,如果他不上市,她就攻击他的合作公司。 他已经被沈念深挟持了。 首席执行官一再强调,让他妥善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顾老打来的,他将沈念深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他。 顾老代表顾氏集团的立场,绝对支持顾奕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这些年,集团经历了太多挫折,他们不希望顾奕和沈念深的个人恩怨,影响到大局。 再说了,在他的眼里,顾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没必要和沈念深纠结。 “咚咚咚!” 有人在敲书房的门,他对着手机说道:“我回头打给你。”然后挂了电话。 张盈推开门:“顾总,沈家老宅的何姨来了。” 他眼睛一亮,何姨来了,一定跟沈念深有关,他把首席执行官交给张盈,让她送他去酒店,自己下楼来。 何姨腿脚有些不方便,正坐在楼下的客厅里等着,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顾先生,你拿来的那几只猫,我想带回去。” “前几天,深深带着孩子去我那里,好好发现猫不见了,就哭了,他挺喜欢那些小奶猫的,我答应他,给他带回去。” 顾奕沉思片刻:“猫我亲自送给他。” 何姨一脸为难:“深深好像不让他养猫。” “何姨,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他一再坚持,何姨只好妥协了,要自己开着车回去,顾奕见她腿脚不好,打电话给韩铭,让他安排个人,来送何姨回去。 韩铭一时找不到人,自己亲自来,给何姨开车,送她回去。 车上,何姨叹了一口气,顾奕对这几只猫这么热心,对自己也热心,是真的把深深当自己的妻子,可是现在,深深的心已经冷了。 想到以前,深深追着他的日子,这两个人,还真是好事多磨。 何姨一走,顾奕开着自己的迈巴赫,往沈念深的别墅去。 沈念深拿起围裙,正要准备给孩子们做饭,突然听到外面有车开进来。 抬头一看,是顾奕的迈巴赫,车直接撞倒花园绿篱,一路碾压进来,停在门口,顾奕下了车,推门进来,大步走到沈念深的面前,将她扛起,就往外走去。 “放开我!”她捶打着他,脚上的脱鞋掉到了地上。 顾奕根本不理她,将她塞进车里,将车门锁上,上了车,车子轰鸣,像猛兽一样开走了。 “妈咪”沈郝跑出大门,车已经跑出了邸园。 沈源已经上了沈念深的劳斯莱斯,他跑过去,爬进车里,沈源开着车,追出了邸园。 他们刚上公路,就被交警拦下来,看到一个五岁的孩子开着豪车上公路,交警差点没吓晕过去,直接将他们连人带车带到了警察局。 顾奕的车开得飞快,一口气就开到了他的别墅。 车子停下来,沈念深只觉五脏六腑在翻腾,快要吐出来了。 车门打开,她刚想要吐,人就被顾奕扛了起来,直接进了客厅,上了楼,进了卧室,才将她放下来。 她一站稳,就伸手去抓门。 “砰!”的一声,顾奕将门推上,将她按在了门上。 她呼吸一紧,抬头看到着他,他琥珀般的眸子迸发着精光,好像要将自己吞噬了一般。 顾奕抓着她的双肩,身体里仿佛有强大的力量正在外涌,又怕抓得太紧伤到她,他的大手松了松,声音低沉:“你要跟我离婚?” “是”她的声音在发抖,她在害怕,但态度很坚定,这些年,她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件事。 “这是你亲口要求的,我如你所愿意唔” 他突然吻住了她,堵住了她的嘴巴,像一个入侵者一样,探进了她的口舌。 她大脑里有瞬间的空白,突然明白过来他在做什么,张口就咬住了他的嘴唇,铁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他却丝毫不在意,亲吻得更用力,她咬得更重,试图用她唯一能够反抗的方式推开他。 她越是反抗,顾奕就越是难以自抑,血腥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 她嘴唇被他封住,她用双手推着他,他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按在她的头顶。 她身子一震,在喘息的瞬息,声音呜咽:“放我走。” 顾奕突然停下来,看着她,她眼含泪光,惊恐而倔强。 她看着他,他的目光格外的明亮,薄薄的嘴唇上全是鲜血,像一头嗜血的猛兽,她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终于放低了姿态,软声软语道:“我求求你,放我走”只要和他保持着距离,不再见面,她有无数的方式对付他,现在不能触怒他,只能想办法离开他。 他看着她,她的嘴唇上,还有他的鲜血。 他突然一阵心疼,“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她瞳孔一张,抬腿就向他踢去,他手一伸,就抬住了她的腿,将她的腿固定在腰上,她比他矮将过一个头,一条腿挂在他的腰上,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恨恨地看着他,爷爷的死,儿子的病,这些年她吃过的苦,都化作怨恨,瞪着他。 “深深!”他一手按着她的双手,粗粝的手指抹着她嘴唇上的鲜血,她的嘴唇,是那么的柔软。 她一张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他神色一沉,他不怕痛,但怕她这倔强的眼神,怕她要和自己离婚的决心。 他腰身往前一压,狠狠地将她抵在门口,大手将她的黑色包裙掀了起来,边脱裤子边霸道地说道:“我说过,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他带着对失去她的害怕,这些年对她的愧疚和思念,无法自控地闯进她的身体,这些年,他就如牢中困兽,此刻,他终于找到了出口,他紧紧地抱着她,亲吻着她,索夺着她,“深深,我爱你”他滚烫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 沈念深听着他的话,只觉一颗心像被揉碎了一般,他竟然说爱自己,真是可笑。 她身子一阵抽蓄,眼泪流了下来。 她以前作了什么孽,竟然嫁给了这样的男人。 顾奕要了她很多次,仿佛一头不知餍足的猛兽,直到她精疲力尽,软倒在床上,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呆滞,他才停下来,从后面抱着她,拉了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知道她在抗拒自己,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妈咪!妈咪!” 是沈念深的手机铃声,顾奕忙起身,就看到地上的黑裙里有手机在震动。 他下床来,接通了电话,还没开口说话,就听里面传来沈郝的声音:“妈咪,警察叔叔要你来接我们。” 顾奕一怔:“警察局?” 听到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沈郝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周围的警察叔叔。 “你呆着别动,爸爸这就来接你。” 警察已经拿过了沈郝的电话,对着电话就是一顿说教。 “喂,你们这些家长是怎么当的,让两个五岁的小孩子开着车上公路” 顾奕心头一震,自己只顾把沈念深抢来,没留意到两个孩子开车追来。 他在电话里对警察低声下气:“是是都是我不好,麻烦您看着他们,我这就来。” 挂了电话,他慌忙找自己的衣服,之前的衣服都被撕坏了,他从了衣帽间里拿出新的衣服穿上,边扣衬衫的纽扣边上前来,在沈念深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温柔地说道:“我去接孩子们,马上就回来,你先睡一觉。” 他匆忙离开了房间,沈念深掀开被子,挣扎着起身,她刚刚听到他接的电话,什么警察,这两个孩子不会出事了吧。 她下了床,只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是打起精神,拿起自己的衣服,才发现衣服都被顾奕撕坏了,这个禽兽! 她进了衣帽间,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放着很多女装,是她的尺寸,她感觉得到,这些东西,这些衣物都是自己的。 她对这个地方,没有什么记忆,但看得出来,这是一对夫妻生活在的地方,她以前,和顾奕就住在这里。 她找出一身合适的衣服,穿上,准备趁着顾奕不在,迅速离开这里,但一想到他去接孩子了,自己必须留在儿子的身边,咬咬牙,只得作罢,在这里等着。 她的身上还有顾奕的气息,她讨厌这样,趁着这个空档,去洗了澡。 她洗了澡,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新鲜的红玫瑰,搭配着新鲜的绿枝,清新娇艳,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玫瑰香味。 她目光一凝,这种风格的瓶装玫瑰花,和自己在医院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上次医院里的玫瑰,是顾奕送去的,自己打了麻药昏睡的时候,他在那里! 从自己回江市起,他就一直在跟踪自己,在监视自己,一种被他掌控的恐惧涌上心头。 第207章 你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局里,警察叔叔守着两个孩子,一遍又一遍地说教:“小孩子不能开车,要等到十八岁成年,考了驾照之后,才能开车,记住了没?” “嗯嗯嗯!”沈郝使劲点头,这个大叔都讲了几十遍了,他表现得乖一点,警察叔叔才会放他们回家。 沈源坐在一旁,一句话不说。 “说你呢。”警察大叔看着这个沉默老成的孩子,是他开的车,他的话,主要是说给他听的。 他“嗯”了一声。 警察大叔:“” 沈郝则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他竟然能开大人的车,好厉害! 顾奕飞快地赶到警察局,气喘吁吁,看到两个孩子,忙冲上去,抱抱沈郝,又抱抱沈源,检查着他们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沈源:“”这个看起来很高冷的大叔,不要随便这样抱我好吗?我不习惯。 沈郝则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 “我妈咪呢?” “妈咪在家里。” 他一脸茫然,这个爸爸,明明把他的妈咪抢走了,他说的家,是什么意思? “我这就带你们回家。”顾奕安抚着两个孩子,显然,这两个孩子很平静,倒是他自己,心情无法平静。 “原来是顾总啊,这两个孩子是你的?”警察大叔很不客气,顾奕也算是市里响当当的人物了,但放任一个五岁的小孩开着车上公路,他可不会给他面子。 顾奕也很震惊,他看了眼沈源,没想到他竟然会开车。 他知道,这个孩子是唐恺交给沈念深的,他和唐恺势不两立,但不会牵怒一个孩子。 看着他隐忍,克制,乖巧,而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一软,这个孩子,让他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与身俱来。 “嗯,他们都是我照顾的孩子。” 警察又将他训了顿才放他们离开。 他开着沈念深的车,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又打电话给张盈,让她找个人来,把自己开来的车送回别墅去。 听到车子的声音,沈念深来到玻璃墙下,就看到自己的车开进别墅,在花园里停了下来,顾奕先下车来,然后打开车门,两个孩子才从车上下来。 看到他们,她松了一口气。 顾奕抬头往客厅看去,就看到玻璃墙下的沈念深,她穿着一身浅白柔软的裙子,长发自然地披着,橘黄色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顿时有种惊艳时光的视觉。 她还在这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无比踏实。 “妈咪!”沈郝看到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向客厅跑去。 跑到半路,就听到“喵喵”的猫叫声,循声看去,就看到几只小黑猫从露台外的小花园里跳出来。 “我的猫猫!”他朝小猫的方向跑去,小猫们见到人来了,纷纷从小花园里跑出来,往他腿上爬,在他面前撒欢。 顾奕把这些小猫从沈家老宅带回来,在露台外搭建了个黄色的喵喵花园,养着这些猫。 沈源看着这些小黑猫,阳光下,它们的眼睛金灿灿的,可爱极了,但他想起义父捏死的那条小狗,就远远地站着。 沈念深看着突然跑出来的猫,皱了下眉头,原来这些猫,是被他带到这里来了。 越想,她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顾奕在她的生活里,简直是无孔不入。 有只小猫爬到了沈郝的腿上,它弯下腰去,就把猫抱了起来,小猫热情地往他小脸上舔,他从来没有和小动物这么接近过,只觉无比刺激,“咯咯”直笑。 她突然吓了一跳,跑了出去,将小猫从他的怀里拎出来,放在一边,严肃地看着他:“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小猫们受了惊讶,都跑得远远的。 “妈咪”他知道自己错了,没有乖乖听妈咪的话,又委屈又自责。 顾奕忙上前来,将沈郝抱起来,“小孩子都喜欢小动物,你凶他做什么,你以前自己不是也挺喜欢猫的吗?” 她一把将儿子抢了过来,凶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动物身上有很多细菌病菌,沈郝一沾染,就会生病,一旦生病,小病就会变成大病,是很危险的。 顾奕看着她,只见她又紧张又害怕又委屈又恨他,好像有无数难言的苦衷。 沈念深抱着儿子,从自己的车子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小型的储物箱,里面装着沈郝的应急物,专门配制的消毒香皂,无毒衣物,药物饮料她抱着儿子,拎着箱子,进了别墅,直接去了浴室。 顾奕没想到她会那么大反应,与之前几次见到的强势,高冷,独裁霸道判若两人,在孩子的面前,她只是一个焦虑的母亲。 他向站在一旁,冷静看着一切的沈源:“来,咱们进去。” 他们一起进了客厅。 浴室里,沈念深已经为儿子洗好了澡,给他擦干了身体,穿上一身纯棉制的衣服,衣服上有淡淡的香味,里面有药物,有强大的杀菌能力,能够杀死接触到人体的几种常见病菌。 沈郝看着她,她的脸色不大好。 “妈咪,你别生气嘛,我会记住的” “妈咪没有生你的气,”她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笑容,现在的处境,她实在是笑不出来,“妈咪跟你说的话,都是很重要的。”都是关系到生命安全的。 “你一定要记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都要做到。” “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 她也希望他能够像其他的小孩一样,不用生活在她为他打造的无病菌环境中,可以养自己的宠物,肆无忌惮地交朋友。 “嗯!”他认真点头,他虽然不懂,但他感受得到她为自己做这些事背后的焦虑。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警察局?” “你被那个叔叔抢走了,源源开着车带我来追你,然后警察叔叔把我们带走了。” “开车?”她听得心惊肉跳。 他低着头,偷偷地打量着她,生怕她又生气责怪他们,因为警察叔叔说,小孩子开车是不对的。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沈郝是自己带大的,她了解他,但沈源这个孩子,太让人意外了。 “妈咪,你别怪源源,我们都很担心你” 她哪能怪他们,要怪就怪顾奕,这的确是他造成的。 她收拾好后,带着沈郝从楼上下来,就看到顾奕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他们。 “妈咪,我饿。”沈郝扯着她的衣角。 现在已经下午六点多钟了,一般情况下,他们一放学,沈念深就会给他们做吃的,三点半左右就能吃饭,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吃饭。 “我已经订了食材,再有五分钟就送来了,爸爸给你们做饭吃。”顾奕有些急促,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孩子,一听到小孩说饿,就开始着急,他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冰箱里几乎都是空的,刚刚趁他们去洗漱,他就订了食材,让人送来。 爸爸?沈念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真是厚颜无耻,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充当起爸爸这个角色,他有什么资格? 眼下不能跟他来硬的,她要用迂回的战术,暂时只能妥协。 “去那边等着。”沈郝自觉地去沙发上,坐在沈源的身边。 她自己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找出些面粉,鸡蛋,奶油,牛奶,白糖挑选了下食材,用了六七分钟的时间,就做了两碗甜汤,让两个小孩子先吃点垫垫肚子。 顾奕诧异地看着她,他知道她菜做得不错,但这两碗甜汤,像变魔术似的,想来这些年,她一个人照顾孩子不简单,这些本领,都是练出来的,这么一想,他就开始心疼她。 这时,超市的人送食材来了,只见派送员从车里搬出一箱一箱的食材,神户牛肉,澳洲龙虾,大闸蟹,鲍鱼,新鲜的鸡鸭鱼,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沈念深:“”简直就是把超市给搬来了。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去,自己去挑菜。 沈郝有固定的食谱,食材也很固定,最近,她又为沈源制定了营养食谱,都是按两人的食材挑选,大多是营养价值高,易消化的食材。 她挑选出来,顾奕自觉地把食材往厨房里搬。 沈郝和沈源两人坐在餐桌上,碗里的甜汤已经喝完了,两人透过玻璃墙,看着他们。 沈郝一脸迷惑:“源源,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要住在这里了?” “不知道,看阿姨吧。” 义父让他跟着沈念深,他就跟着。 沈郝遛转着乌亮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眼睛有些期待,要是这个爸爸也跟他们住在一起,应该也很好吧,他会照顾自己呢。 上一次他被人强行带到顾家别墅,顾奕将他送回家,给他留下了良好的深刻印象。 送来的食材,沈念深只挑了三分之一:“就这些,其他的都带回去吧。” “好勒!”派送员一脸热情。 顾奕:“那几只澳洲龙虾留下吧,我特地点的。” “源源对虾过敏严重。” “好吧。”他付了钱,拿着菜,跟着她进了厨房,“你去陪孩子们玩吧,我来做。” 她皱着眉头审视着他:“你做?能吃吗?” “你说很好吃的,你就是吃我做的饭长大的。” 她的脸色一僵,她根本不记得他会做饭这回事,更不记得自己吃过他做的饭。 她低下头,没给他好脸色:“我怕孩子们吃不习惯,我自己来吧。” 顾奕怔了下,看她的样子,她好像不记得自己会做饭这回事,她在刻意回避这件事。 第208章 我们商量商量离婚的事 “好吧,你做,我帮你打下手。” 她咬咬牙,这个人,还真是赖皮。 她切菜,他洗菜,她热锅,他递油,递盐递佐料,递盘子,他在厨房里的样子是那么熟练,她看得出来,他会做饭菜,想不到他深沉冷傲的外表下,会有这么细致入微的一面。 只有真正了解他,才能够找出对付他的方法,她必须要冷静。 她走神的一小会儿,油锅里突然冒出油烟来,她呛了一下,连忙搅动锅里的菜。 顾奕看着她,皱了下眉头,他太了解她了,她冷静的样子,脸上写着几个字:我正在筹谋着什么。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沈念深做了三菜一汤,四个人在餐桌边坐下来,餐桌是长方形的,她坐在主位,两个孩子坐在她的右手边,顾奕坐在她的左手边,他看着桌上的菜,显然,这些菜都是为孩子做的,没他的份。 他抿了下薄唇,笑着拿起汤碗,要给孩子们盛汤。 沈念深一筷子按在碗里:“让他们自己来,孩子应该养成从小独立的习惯。”她淡然地看着他,脸上有些许笑意,笑容是没有温度的。 她不想让他亲密接触孩子,这是个不能拒绝的理由,他笑笑,把汤碗放回去。 沈源和沈郝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明明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她给他们乘汤夹菜的。 沈源已经能够看得懂大人的心思,自己拿了汤碗盛汤。 沈郝将汤碗放到一旁,向他说道:“给我盛点。” 沈念深:“”这小家伙,明明很聪明的,怎么就不配合下自己。 沈郝则不时地偷看他们,他们现在住在爸爸的房子里,妈咪还让他们在一起吃饭,这就是一家人的样子吗? 吃完了饭,顾奕主动负责收拾餐具洗碗,沈念深让沈源带着沈郝去花园里玩会儿,自己来到厨房,看着正在洗碗的男人:“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孩子晚上还要吃些营养品,好好认床,我得带他们回去。”沈郝要吃药,她别墅的卧室,床被,都是经过消毒的,他需要呆在那样的环境里。 他转过身来,双手上还有水渍,深邃的眸子里泛着精光,神色里透着不容商量:“要吃什么,我去给他们买,是你说的,孩子要学着独立,认床可不是个好习惯,得趁早改掉。” 她的脸色发白,唇齿发颤,她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有很多必须用的东西,在我那里外面是买不到的。”至少在江市是买不到的。 他上前了些,高大的身躯几乎倾压在她的身上,灯光照映下,他的身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她呼吸发紧,后退了两步,撞在了冰箱上。 她讨厌这种被逼到死角的感觉,仰着头,倔强地看着他。 “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买不到的。” 她咧了下嘴角,一脸讥讽:“你太自负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是钱办不到的。”她有很多的钱,这几年,她费尽心思,也没能让儿子变得像正常人一样健康。 他心里很不舒服,眉头紧蹙,暗咬牙关,他不喜欢她这样看自己,这意味着,她要和自己决裂。 沉吟片刻,他的神色柔和下来:“现在还早,需要什么,我陪你去拿。” 她的脸色阴沉下来,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难缠! 他往前倾身,脸几乎挨到她的脸,她往后一靠,背脊紧贴在冰箱上。 看着她害怕的样子,他没有继续逼迫她,声音温柔下来:“听话,我们之间的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我是不会再伤害你的。” 她仰起头,谨慎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双眸,他说他不会再伤害自己,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是不是能够用和平的方式离婚? 她迅速地否决了自己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试探地问道:“你会同意离婚?” 他脸色一寒,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可以商量。”不能跟她来硬的,否则,她会受伤,就会连累到孩子。 她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愿意离婚,她会有足够的耐心。 “我回去拿点东西。” “我陪你一起去。” 她愣了下,只见他已经把手擦干,要陪她一起去,她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顾奕开着她的车,往她的别墅去。 到了别墅,天已经快黑了,暖黄色的路灯照在花园里。 她先下了车,进了别墅,打房间里的灯打开,上了楼,先去了卧室,收拾一些两个孩子需要的日用品。 顾奕跟着她一起进了房间,看到她正在叠床单被套,眯了下眸子,这也要带过去?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巴不得她把家都搬到他的别墅。 他将她收拾好的东西拿到车上去,顺便把两个孩子的书包也一并带去。 沈念深去了储藏室,储藏室在书房旁边,里面放着很多重要的物资和文件。 她从保险柜里拿出儿子最新的体检报告,检看了一遍,从储物柜里拿了一些药,然后出了房间,亲自往车上送去。 等她把东西放在车里,再回到楼上,看到储藏室里的灯还亮着,顾奕就在里面,她瞳孔一张,推门进去,就看到他站在保险柜前,手里抱着一堆文件,正在翻阅。 她迅速跑过去,去抢他手中的文件:“别翻我的东西!” “哗哗!”文件掉了一地。 短暂的惊悸,她蹲下去,迅速收拾着文件,这些文件,是儿子的体检报告和病例,还有她记录的治疗报告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拼命地想要把这些东西藏起来,藏住儿子生病的秘密。 文件拾起来,又掉了回去,她索性胡乱搂起来,塞进密码柜里。 顾奕看着她惊惶失措的样子,这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这么恐惧。 他蹲下身来,帮忙捡文件,脸色煞白。 他只是大略地看了一些病例和体检报告,还不知道儿子到底生的是什么病,但看着这些文件,储物柜里那么多药物,还有惊惶失措的沈念深,就知道儿子的病情很严重。 一看到他手中的文件,沈念深伸手就去抢,抢了个空,她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全是泪光。 “出去,你给我出去” 她将文件丢了,推着他,要将他推出门外。 顾奕突然抱紧她,将她禁锢在怀里:“深深,别着急,别着急” 她的身体被他抱住,动弹不得,她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眼泪“唰”的流了下来:“都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她的声音在喉咙里摩擦,痛苦不已。 顾奕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安抚着她。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的情绪崩溃,声音有力无力:“是我带他来到这个世上,却没有保护好他”她错得太多了,她就不应该爱上这个男人,不应该有了他的孩子,更不应该让孩子在险境中出生。 再想起这些,她只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似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顾奕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心如刀割,他的眼中闪着泪光,声音哽咽:“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是他受到了江慕会等人的摆布,错把温暖当成她,是他让她置生险境生下孩子,还在那个时候,说了让她伤心绝望的话,一切,都是他的错。 沈念深慢慢冷静下来,她到了浴室,洗了一把脸,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她从浴室里出来,顾奕正在外面等着她。 “你跟我来。” 她带着他来到书房,打开灯,从抽届里拿出她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给他:“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没必要用婚姻的名义束缚彼此。” 顾奕看着递在半空中的协议,“离婚协议”四个大字格外刺目,再听着她的话,高大的身躯微微发颤。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声音还算轻:“我说了,离婚的事,以后再商量。” 他不接协议,她只好把协议放在桌子上,平静地向他说道:“签了,你不会有什么损失,但如果不签,”她顿了顿:“你没有不签的必要。” 他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签了对我没什么损失?”他这一生最爱的人,失而复得,他又怎么能够放得下,但是他不想对她说太重的话,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他忍了。 她眸光一凝:“你有什么损失?”她实在想不出来。 他盯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噬进去。 她心头一沉,他不会是想要自己和儿子吧?不对,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这个男人,到底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我知道,你已经绑架了我的公司,又大量收购了顾氏集团的股份,想借用顾家给我施压,让我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她眼神微亮,他能够清楚地认识这一点,很好。 “但是这些,都只是身外之物,我都不在乎,s公司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给我?”他的亿万财富,竟然要给自己?她实在想不明白。 “对,给你,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第209章 妈咪和爸爸睡 她完全懵了,事情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对顾奕的估算难道错了吗? 很快,她又恢复了神色。 “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得失,但你的股东,员工,家族,他们在乎,你要怎么向他们交待?” 他的神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两败俱伤,对你更不利,到时候,谁来照顾咱们的儿子?” 她心头一窒,脸色发白。 现在看起来,他对自己的了解,远超过自己对他的了解,他知道自己的弱点,知道自己不会为了对付他,赔上自己的一切,她要保存自己的实力,才能够照顾好儿子。 看着她沉思的样子,他忍不住上伸出手去摸她的头。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天已经黑了,我们快回去吧,两个小孩在家不安全。” 她心里着急,只能跟着他回去。 回到别墅,沈郝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沈源在一旁守着他。 沈念深推门进去,看到这一幕,心里突然一暖,有这个孩子陪着,儿子看起来不像以前那样孤单了。 “阿姨。”沈源向她打招呼:“好好已经睡了半个小时了。” 她点点头:“你困不困?” 他摇摇头。 现在才晚上八点多,正是精神的时候。 她将儿子抱起来,把他叫醒:“妈咪给你做夜宵,吃了夜宵再睡。” 他张大眼睛,就看到顾奕,他正拎着大包小包,从外面进来,在看着他们笑。 他的眼睛渐渐明亮了起来,那是看到父亲的欣喜。 她心里一窒,随即一阵钝痛,这个孩子,还是认顾奕的,从上次他顾老的人从学校带到顾家别墅,他就知道了顾奕是他的爸爸,只是他本着自己喜欢,他就喜欢的原则,没有表现出来。 “你和源源玩会儿,妈咪去做夜宵。” “好呀!” 她去了厨房,顾奕将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搬进来,就上了楼,去布置房间。 孩子的房间都是现成的,五年前就准备好了,隔壁有一个备用的房间,刚好可以给沈源用,他先布置好沈源的房间,又回来,研究着沈郝的病例,这是他趁沈念深情绪崩溃不留意的时候,偷偷拿回来的。 他了解到沈郝的情况,他患的是免疫性疾病,是出生时造成的,真正造成这一切的,是他自己,他心里很自责,还好有可以弥补的机会。 他看了沈念深照顾孩子的笔记,很快找到了照顾孩子的方法。 卧室得是无菌的,房间的湿度也得保持到合适的范围,好在别墅里有现成的电器设备。 他先将房间里的东西都搬到储藏室,给房间杀菌,打开了智能空调,调好温度和湿度,换好从沈念深那里带来的床单被套。 布置完了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出了房间,来到楼道里,就看到沈念深在餐厅里陪着孩子吃夜宵,他们不时发出欢笑声,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温预像有温度一般,这样的她,跟以前一样。 他静静地看着这温馨如画的场面,在失去她的这五年里,他偶尔在梦中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抬头看去,温和的灯光下,男人身形高大挺直,目光如水,给人一种沉稳安宁的感觉,她愣了一下,自己以前是不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才嫁给他的,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靠不住。 她垂下眸子,看着两个孩子,和他们有说有笑,“明天我们去中央公园观看嘉年华。” “真的吗?”沈郝激动地问道。 “嗯。”她伸手擦掉他嘴角的汤渍,汤里有她加的药,药物的味道,都被鲜果食材覆盖了。 他转头向沈源:“我就说妈咪会带我们去嘉年华,我妈咪说话算话。” “源源喜欢吗?” 他安静地“嗯”了一声。 吃了夜宵,她让两个孩子自己玩,自己上楼去看看他们的房间。 顾奕为她打开房间,一脸殷勤。 她先看了沈源的房间,房间宽敞明亮,格局温馨,家具带点绿色,灯光照映下,让人感觉清新宁静,她皱了下眉头,这是标准的男孩儿童房间,他是什么时候布置好的? 看到她皱眉,他就有些紧张:“不喜欢?” “嗯。”主要是对他的人不满意,在挑刺:“颜色太明亮了,会影响孩子的睡眠,这种照顾孩子的事,以后我自己来就行了。”她不想让他参与进孩子的事来,他们很快就要离婚的,怕孩子受到影响。 他定睛看着她:“这个房间,是你以前亲自布置的。” 她脸色一僵:“以前不懂这些。”然后出了房间,进了隔壁的房间,房间更大,淡蓝色的儿童房背景墙,地面上放着一张印有太阳图案的地毯。 顾奕深沉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她的身边:“这个房间我亲自设计的,怎么样?” 这一次,她心里有了些防备,既然旁边的房间是自己布置的,那这个房间,应该是他布置的。 看着他一脸等着自己表扬的样子,她毫不客气地说道:“落地窗太大,色调太淡,家具大小与房间的比例不协调,导致整体环境失去舒服感。” 她转过身来,见他直直地看着自己,眸光漾中,心中好像压抑着什么,正要爆发出来。 他可以确定,以前的很多事情,她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自己会做饭,不记得她亲手布置了这个房间,他刚刚只是给她下了个套,她就露陷了。 但她记得,自己和她的关系,她带着目的而来,要和自己离婚! 他的心情沉重而复杂。 看着他的样子,她心里突然忐忑起来,佯装镇定:“本来就是嘛,是你让我说的。” “不喜欢的话,明天再改。” “不用了,将就吧。”住在这里,只是暂时的。 她走上前去,检查了智能消毒柜和空调,刚好,这里备用的和她别墅里用的是同一款,都是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 没想到他这么快安排好了两个房间,这个房间的环境完全达到了沈郝的要求,她松了一口气。 他也松了一口气:“没问题了吧。” 她淡淡地说道:“将就。” 他出了房间,下了楼,将两个孩子抱起来,高兴地说道:“走,上楼睡觉去!” 沈源低着头,黑着小脸:这位大叔,不要动不动就抱我好吗?我很不习惯的。 沈郝则偷偷看着沈念深,在观察她的反应。 在孩子的面前,她表现得很自然。 顾奕是第一次品尝当爸爸的滋味,有些紧张,但他一向做事条理清晰,知道该做什么:“我先带你们去洗澡。” 沈源的脸一下子就僵了,他要抱自己去洗澡澡,像深深阿姨给沈郝洗澡一样,把他脱光了,帮他洗! 他再也冷静不了:“叔叔”他一张口就紧张了,“我要自己洗澡。” 顾奕看着他,他的小眼神倔强极了,他将他放了下来。 沈念深上前去,牵着他的小手,带他去房间:“你睡这个房间。” 他“嗯”了一声,自己拿了睡衣和浴巾:“我去楼下洗澡。” “好。”她看着他下楼。 顾奕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他这么安全吗?” 刚开始的时候,沈念深也很担心。 “他需要帮助会说的。”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孩子很执著,真遇到问题,他也不会求助,都是自己解决,她只好自己多留心。 他则抱着沈郝,进了楼上的浴室。 沈念深:“”她只好在门外等着。 浴室里,沈郝站在水池前,仰头着头,好奇地看着顾奕,对他来说,他就像一座高山! 顾奕检查好消毒香皂和水温,调好浴室里的温度:“好了,可以脱衣服洗澡了。” “白天妈咪已经帮我洗过了,只要刷牙洗脸,洗手洗脚就好了。” 他愣了一下:“好,咱们先刷牙。” 沈郝自己取了自己的牙刷牙膏,自己刷牙。 他发现,这个孩子自己会做很多事,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他记得很清楚,这些,都是沈念深教他的。 沈念深在沈源的房间里给他收拾衣柜,没想到顾奕把他们的校服和书包全拿来了,看样子,他是计划让他们在这里长住。 她现在还没有更好的计划,只能先将孩子照顾好。 沈源进门来,已经洗好了澡,穿上了睡衣。 她上前去,摸了下他的头发:“头发还没吹干呢,来。” 她带着他去了主卧的卧室,又给他吹了头发,才让他回房间睡觉。 安排好了孩子,她也在主卧的浴室里洗漱。 沈郝的房间里,顾奕在床上陪他玩,他坐在床边,翻着一堆故事书。 “晚上睡觉前要听个故事?”哄小孩子睡觉都是这样的。 沈郝摇头:“都是我读故事给妈咪听。” 想着孩子讲故事给深深听的样子,他不由微笑起来。 “那你读一个给爸爸听,读完了,你就睡觉。” “我妈咪呢?” 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怕是要粘着沈念深:“读给我听也是一样的。” “不是,”他只好说道:“妈咪要抱着我才能够睡着。” 他的脸色僵了下,想着她的身边还有心理医生,就明白了。 他刮了下他的鼻子:“今晚你一个人睡可以吗?” 他表示有些勉强:“妈咪怎么办?” “妈咪跟爸爸睡。” “啊?”他的嘴巴张成“”形,一脸不可置信! 沈念深推门进去,看顾奕还赖在床边,她摆出一副赶人的架势:“差不多了,我要哄孩子睡觉了,你先出去吧。” 她很自然地走上前去,他站起来,大手抱住了她的腰,一用力,她的腰身紧贴在他的身上。 “好好快睡吧,爸爸带妈咪去睡觉了,你要记得关灯盖被子。” 沈念深大力挣扎,他手上的力度又大了些,她身子一轻,已经被他一只手抱了起来,出了房间,他还探进头去,向儿子说了声“晚安!”将门拉上。 第210章 顾奕的套路 “放开” 她刚一开口,顾奕就吻住她的嘴唇,让她说不出话来,抱着人,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无赖? 她推着他,咬着他,他都不放手,她挣扎得太厉害了,他直接将她压在床上,拉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他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很认真地说道:“别动,你再动,我就只能”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就像白天那样,让她无法动弹。 这个男人根本不跟她讲道理,她反抗,他压制,她打击他,他就和她两败具伤,他能够承受的失败,是她无法承受的,所以现在,她被吃得死死的。 “你欺服我!”她一张口,心头一酸,无比委屈,却仍是一副倔强的模样。 他“呵”笑了一声,她委屈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撒娇的样子。 “没有,是你在欺服我。” 沈念深:“”怎么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星月银辉从浅色的窗帘里透进来,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着她,琥珀般的眸子散发着灼热的光芒,一脸宠溺。 她一看到他的目光,心头一震,他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瑟缩了下,他搂着她腰的大手一用力,身体往前移,她的整个人都紧贴在他的身上。 她咬咬牙,感觉有什么贴在自己的身下,硬硬的,热热的,她的脸突然红了,又扭动着腰,要离他那个远一点。 他的长腿往她腰上一压:“都说别动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像在说教一个顽皮的孩子。 她整个人僵住了,浑身无法动弹,无力地放弃了。 见她不动了,他心里才踏实了些,慢慢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深深,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她一个人,带着一个随时可能会感染疾病的婴儿,在异国他乡,光想想,都让他呼吸发紧。 半晌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他低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眉头轻皱,乌沉如羽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看起来还算平静。 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轻轻地将她搂得更紧,薄嘴微抿,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第二天,沈念深是突然醒来的,她一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大脑里有瞬间的短路,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在顾奕的床上,昨夜,她就睡在这里,而且还一觉睡到了天亮。 她从床头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已经十点了,她朝窗外看去,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她的手机时间没错,的确已经十点了,可她明明在手机上设定了闹钟,七点准时起床的。 糟糕!孩子的早餐! 她穿了件睡衣就出了房间,来到楼梯口,就看到顾奕和两个孩子在客厅里有说有笑,她松了一口气。 沈郝从纸箱里拿出一袋猫粮向他问道:“这个真的是给猫猫吃的吗?它们是怎么吃的?好想看!” “叫我一声爸爸,我带你去喂猫。” 小家伙立刻蔫了,遛转了下乌亮的眼睛,就把猫粮放了回去。 他虽然很想去喂猫,但是妈咪最大,妈咪没让自己喊他爸爸,他就不能喊。 顾奕心里有些受伤,这个孩子,果然是沈念深带大的。 他摸了下他的头:“下次带你喂猫。” 他的眼睛一亮。 “猫猫都需要有名字,以前,妈咪和爸爸养的猫,都要有名字的,你也给它们取个名字。” “妈咪也养猫?”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是啊。”他抬起头来,就看到楼上的沈念深,深情地说道:“这些猫,都是那只猫的后代。” 沈念深心头一愣,还有这事?她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哇!”沈郝惊叹道:“那你们养的猫叫什么呢?” 他的目光依然看着楼上:“暖暖。” “暖暖去哪儿呢?” “年纪大了,死了。” 沈念深转身回到了卧室,开始洗漱,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迷茫。 她不记得了,不记得他们有什么样的过去,不记得她是怎么把那些事都忘了。 顾奕这个人太狡猾了,自己无法掌握形势,得小心才是。 楼下,沈郝正兴致勃勃地和顾奕聊天。 “要不,我的猫猫就叫黑乎乎好了。” 他抿嘴一笑:“这个名字倒是蛮可爱,每只猫都得有个名字。” “黑乎乎,大黄眼,胖乎乎” 沈念深从楼上下来,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无袖雪纱衬衫裙,肤光透亮,她的衣领处打了不对衬的蝴蝶结,显得更加柔美,腰上系带,下摆稍显蓬松,刚到膝盖,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看起来干练又不失柔美。 顾奕看着她,只觉眼前一晃,这么久过去了,她变得更美丽动人了。 “妈咪!”沈郝往楼梯上跑去。 她将他抱了起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妈咪,我已经吃过早餐了,八点吃的,是鳕鱼粥,那个粥”他整理了下语言:“他他他做的鳕鱼粥,和你做的一样。”他是想说,是她做的那种早餐,她允许他吃的那种。 她微笑道:“吃饱了没?” “吃饱了,吃了满满的两碗呢。” 她笑了笑,看来他的胃口不错。 她下了楼,将儿子放到沈源的身边,见他正在玩手游,手机是最新款的pn6ps,一看就是顾奕给他的。 沈源抬起头来,向她说道:“阿姨,我也吃饱了。” 她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离开自己,顾奕也能将两个孩子带得很好,这让她刮目相看,照顾孩子这种事看起来简单,其实很不容易,尤其是沈郝,他竟然做到了。 顾奕来到她的身后,轻昵地抱了她一下:“给你留了早餐,快去吃吧。” 她转过身去,皮笑肉不笑地瞪了他一眼,去了餐厅,他跟了上去。 到餐桌边的时候,他拉了椅子,让她坐下。 “你怎么把我手机上的闹钟关了?”她很生气:“孩子的早餐很重要,我每天早上必须给他们做早餐。”沈郝早上是要吃药的。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笑呵呵地着她:“我没有关你的闹钟。” 她不信,立刻摸出自己的手机查看。 “你睡得太沉了,见你七点半了还没起床,我就拿了菜谱,给他们做早餐,早餐是分开做的,你早餐里放的两种药,我都按剂量加了。” 她已经查看了手机的闹钟记录,果然,她的闹钟是按时响的,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些年,她就像一个智能机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从来不会错,可自从顾奕把她从家里直接抢过来之后,一切都乱了。 “好好吃的粥是这个。”他特地留了一口,给她确认。 她接过来,尝了一下,口舌一僵,这个粥,和她做的味道简单是一模一样,难怪儿子会吃,在他看来,这是一样的。 虽然他们用的食材一样,但每个人做的菜,哪怕味道再像,也会有细微的差别,为什么会这么像呢? 她愣神的瞬间,顾奕已经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这是你以前最爱的粥,我特地给你煮的。” 她闻了一下,是肉片粥,却有一股很清香的味道,他用了水果调味。 她尝了一下,不由皱起眉头,里面加了芒果,她对芒果有轻微的过敏,平时都不碰的,这怎么会是自己最喜欢的粥呢? 转念一想,他们两人的感情不好,他以前应该没有关心过自己,才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她喜欢芒果呢。 是吃,装成他记忆里的样子?还是拒绝,和他翻脸? 在思考的时候,她漫不经心地吃了两勺。 他突然把她手中的勺子抢了过去,把粥端走了。 “别吃这个,吃这个。”他给了她一碗八宝粥。 她皱着眉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补充了句:“这个美容养颜,我喜欢吃这个。” 他自己吃起粥来,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他做这碗粥,是想试试,以前的事,她到底还记得多少,看样子,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捏着勺子看着她,如果她知道了以前所有的事情,是不是就会原谅自己,不和自己离婚了? 沈念深:“” 她按兵不动,开始吃粥,粥香滑可口,正符合她的口味。 “下午三点,我们带孩子们去中央公园。”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从三点到五点,嘉年华上最热闹,这个时间段,太阳不晒,正好。” 她抿了下嘴唇,今天是周末,是要带孩子们出去的,她昨天已经答应了。 “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在楼上的休息室里,你呆会儿去查查,看还需要带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继续喝着粥。 “我去源源的房间,给他装个电脑。” “电脑?”她不解地看着他,如果要上,用手机,或者平板电脑,笔记本,都是可以的。 “他早上一直盯着我的笔记看,我问过了,他想要台式电脑,我打算把电脑安装在他的卧室里。” 她想了想,点点头。 “你有没有了解过这个孩子的身世?我觉得这个孩子太过早熟了,他大脑里想的东西,不太像一个孩子。” 她皱了下眉头,这一点,她也发现了。 看她的样子,是不知道的。 “唐恺没告诉你吗?” “我和他又不熟,没问那么多。”要不是这个孩子,她不会主动去接触唐恺,那种人给人的感觉,很危险,那种危险,和顾奕身上的这种危险,又不一样。 他突然就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如阳光一般。 她眼前一晃,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笑容。 “你笑什么?” “高兴!” 第211章 曾经,你那么爱我 自从发现她去过唐恺的别墅,发现她为他照顾孩子,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很密切,心里还是很嫉妒的,听她这么一说,自然开心。 沈念深:“” “我去弄电脑,呆会儿下来做午饭。” 沈念深:“” 她用完餐,去了楼上,检查他们需要带的东西,与儿子有关的事,她都要亲力亲为,她不相信顾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掌握照顾孩子的方法。 将东西检查了一遍,让她有些意外,该带的东西都带了。 午后的阳光照耀着中央公园,摩天轮下,游乐场里,到处都挤满了人,偌大的公园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盛大的娱乐会。 下了车,沈郝就兴奋地喊道:“妈咪,我要去坐过山车。” 顾奕已经先一步将儿子抱起:“我们去做摩天轮。” 沈念深刚要制止,他开口道:“放心吧,我陪着他。” 她没有说话。 沈源在他们后面跟着,他从小在安静的环境里长大,突然来到这种热闹的环境里,见到这么多人,有些不适应,小身体开始发僵,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见他落后了,她转过身来,看他的样子不是很舒服,她观察了下,发现他不想呆在人群里,就牵着他,往人少的湖边去,他们在湖边草坪上的椅子坐下来,周围有很多鸽子,她买了几包食物,和他一起喂鸽子。 他是第一次喂小动物,有些害怕,将食物直接扔了出去,一群鸽子就欢快地跑了出去,争着吃食。 多试了几次,他没那么害怕了。 公园里的鸽子都是受人类保护的,喜欢亲近人,一只白色的鸽子跳在他的腿上,歪着脑袋,发着“咕咕”的声音。 他双腿僵住,不敢动。 鸽子往里走了几步,伸着脖子,他怯怯地伸出手,掌心放着几粒食物。 “嗖”的一下,鸽子就从他的掌心把食琢走了,弄得他的掌心酥酥麻麻的,并不危险,他也不害怕了。 很快,小白鸽就把他掌心上的食物吃完了,歪着脑袋,转着豆子一样的小眼睛,冲着他咕咕叫,向要跟他要食物。 他慌忙又拿出些食物来喂它,有更多的鸽子飞到他身上来,他绷紧的小脸慢慢舒展开来,脸上浮现一些笑容,他长得太好看了,笑起来,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沈念深坐在一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笑了,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杨凯莉挎着包,沿着湖边走过来,惊飞一路的鸽子。 她在沈念深的旁边坐下来,看了她一眼,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她就放心了。 “凯莉,向把对客户的忠诚放在首位,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她早就知道顾奕在跟踪自己,她却没有告诉自己,关于这一点,她不满意。 “我们s,是把客户的安全放在首位的。”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深深,我知道,没有及时告诉你顾奕跟踪你是我的不对,我也没办法阻止他跟踪你。” “你在医院捐献骨髓的那一天,他在病房里陪了你一夜。” “我没有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并不觉得你已经准备好面对他了,你们现在的情况,更是我没有料到的。” 就连沈念深自己都没有想到,顾奕会简单粗暴地把她抢回家了,现在,他们的状态,就是正常的一家人,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现实就是这样的。 沈念深沉默,这件事情,是她自己的失败。 “深深,我之所以会跟着你来中国,是因为你的心理评估无法通过,顾先生就是最不稳定的因素,你想要解决问题,你必须选择面对他,他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 阳光下,她的脸色白得厉害,心头在莫名地颤抖。 半晌,她恢复了脸色,看着杨凯莉:“凯莉,我需要的是毫无隐瞒,这种事情,不要有下一次。” 杨凯莉的脸色僵了一下:“我知道了。”她顿了顿:“深深,你不止是我的客户,更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再受到伤害。” “我会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情。” 短暂的沉默,杨凯莉看着不远处正在喂鸽子的沈源,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唐恺为什么会把这个孩子交给你照顾?” 她心头一震,没有多想,关于孩子,她总是想极力地去保护。 顾奕带着沈郝从儿童游乐场出来,沈郝骑在他的脖子上,抱着一把玩具枪。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杨凯莉,琥珀般的眸子闪过一抹幽深的光芒。 他已经查清楚了,她是美国s的员工,沈念深是他们的客户。 s是一个专门为顶级富豪服务的帝国体系,实力之强,远超过一些国家,如果沈念深在离婚这件事上搬出s,他肯定会输。 “妈咪”沈郝看到沈念深,冲着她大喊。 杨凯莉站起来:“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沈念深向他们走去。 顾奕带着儿子,往她这边来,刚走几步,就看到一个人偶大熊猫。 “大熊猫!”沈郝一呼,扮演大熊猫的人偶就朝他挥手打招呼,笨拙地向他走来,可爱极了,“哇,好可爱啊!” 人偶大熊猫索性给他表演起来,笨重的样子,萌萌的,惹得他“咯咯”直笑,顾奕就带着他看表演。 沈念深来到他们的身边,看了一会儿,见表演者的动作变得很沉重,差点把自己绊倒了,就向儿子:“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妈咪,给钱。”沈郝从小在国外长大,知道服务都是要付报酬的,这个人为他表演了,要给钱。 她刚要从包里拿钱包,顾奕已经从口袋里把自己的钱包掏出来,递给她。 她接过皮夹,一打开,就看到里面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黑色的礼服,头发挽着,只拍到上半身,她深情款款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只有一个侧脸,但她还是看出来了,是顾奕,而照片上的女人,是她自己。 最感染人的,是女人的眼神,那充满爱的眼神,让画面充满爱意。 她该有多爱他,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顾奕见她盯着照片看,眼神缠绵地看着他,你曾经那么爱我,能不能看在这份感情上,原谅我所犯的错? 人偶大熊猫已经脱掉了头上的帽子,看着他们一家人:“阿奕!” 两人同时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只大熊猫,不是别人,是温暖。 沈念深皱眉看着她,她满头是汗,发丝贴在脸上,看起来十分辛苦,大夏天的,穿着这么厚的人偶服,还做表演,当然辛苦了。 温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顾奕的身上,双眼饱含深情,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爱这个男人。 就是这对狗男女,害得她五年前遭受了那样的痛苦。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尖都在颤抖,脸色阴沉了下来。 “唰唰!”顾奕从她手中的钱包里抽出两张一百的钞票,塞在温暖的手里,拉着她就走:“我们回家。” 一触到她的手,就是一片冰凉,她吓了一跳,大夏天的,她怎么冷成这样? 他将儿子放下来,忙问她:“没事吧?” 沈念深回过神来,用力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直往前走。 身后,温暖追上来:“阿奕,这些钱还给你,你帮我还债的那一千万,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堆堆钱,有一百的,五十的,十块的,五块的,还有一些硬币,都是她在公园里表演别人给的,看起来一堆,实际没多少。 “让开。”别拦着他去追老婆。 他一推,温暖就倒在地上,套在人偶服里,动弹不了,零钱撒了一地。 见儿子仰着头,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他不想让儿子看到这一幕,又转回去,将温暖扶了起来,抱着儿子离开了。 温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眼中闪射着刺芒。 一上车,沈郝就累得睡着了,沈念深抱着儿子坐在后面,沈源坐在她的身边。 顾奕开着车,从车镜里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在孩子的面前,她从不表现出自己的负面情绪,但他知道,她很生气。 晚上,沈念深陪着儿子早早睡了,房间里一片安静。 今天是他玩得最尽兴的一天,也是他体力消耗最多的一天,小家伙躺在她的怀里,睡得很香。 她扬了扬嘴角,心情不错。 “吱呀!” 她好像听到房间打开的声音,心头一震,皱起眉头。 为了提防顾奕,她找了个机会,和儿子睡了,把房门反锁了,门怎么会开了呢? 她轻轻将儿子放好,转过身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你你怎么打开门的?”她身子一轻,已经被顾奕抱起。 第212章 床上打架 他的力气很大,她挣扎了几下,没什么用,直接被他抱进了主卧,塞到被子里。 “房间的锁是最新的电子锁,指纹解锁,你的,我的,好好的指纹,都可以打开,反锁着也可以打开。” 就在他们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又安排人来将别墅改装了下,更安全,更适合他们住。 沈念深:“”好不容易把门反锁了,以为这一夜可以摆脱他了,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她缩着身子,想离他远远的。 “再挪就要掉下去了。”他大手一揽,她扑在他的怀里。 “放开我。” “不要。” 她长腿一踢,就挂在他的腰上。 他一翻身,压在她的身上。 她一张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只穿着薄薄的睡衣,一口下去,直接咬到了肉,血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他不动,任由她咬着,这点疼痛,与她曾经遭受的,与他失去她的痛苦相比,微不足道,如果她喜欢这样的发泄,就让她多咬几口。 沈念深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变态的想法,见他这么安静,慢慢松开牙齿,她是讨厌血腥味。 她看着他的眼睛,自己明明咬得这么重,这个男人怎么还这么平静? 他的目光如大海般深邃,她感觉自己正陷入其中。 “还要继续吗?”顾奕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床上打架,你赢得了我?” “流氓!”她唾了一句,垂下眸子,表示认输,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一想到他身边的韩铭,就能够猜测他的身份,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身手不错。 他轻轻一压,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缠绵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抬起眼皮子,凶巴巴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又想要强自己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倔强眼神,顾奕轻轻翻了个身,在她身侧躺下来,双手环抱着她,轻轻一带,两人面对面躺着。 “老婆” 她心头一颤,目光再厉,是真的生气了,你有什么资格叫自己老婆! “给我吧!”他像头饥渴的妖兽:“我五年没有女人了,憋坏了,你懂的。” 他的身体靠在她的身上,轻轻摩挲着,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仿佛火山要喷发一般。 “五年没女人?”鬼才信你!“那个温小姐,不是一直等着献身给你吗?” 白天温暖看他的眼神,缠绵悱恻,以前的温暖,多么的嚣张,他的话,她不信。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他的身体又近了些。 她浑身一僵:“别在我面前演这种深情的把戏,”她的眼睛红了,闪烁着泪光:“我不会相信你的,我恨你。”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她无法逃离他,但他控制不了她的内心,她的内心,不会接受他。 顾奕愣了一下,从后面抱着她,身体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 她不动,他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就这么忍着,她的心,慢慢地软了下去。 一夜过去,沈念深感觉身后有动静,清醒过来,发现顾奕在起床。 怕弄醒她,他没有开灯,动作很轻,穿好衣服之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给她拉好被子,出了房间,将门带上。 她张开眼睛,看了下时间,还不到五点,天还没亮,没想到他起得这么早。 在床上呆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到窗下,往楼下看去,只见他坐在餐桌前,正在翻阅着沈郝的病历,她的食谱原来,这些事情,他不是看一眼就会的,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在学习研究。 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触,她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她又起晚了,下楼来,楼下一片安静,顾奕和孩子们都不在,她心里忐忑不安起来,看了下时间,这个点,孩子们应该在学校了。 花园里传出车子的声音,是顾奕开着她的车回来了。 他一进客厅,看到她,脸上露出笑容。 她在,他安心。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看样子才刚刚起床,气色也不错。 “孩子们我送到学校去了,快去吃早餐吧。” 孩子们不在,她没给他好脸色,直接去了餐厅,他这才上了楼。 早餐吃到一半,他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穿着一件深色的长外套,看样子,是要出门。 他将包放在沙发上,来到餐厅,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摸着她的头:“我有点事,要出门两天,最多三天,事情一办好,我就回来。” 她捏着勺子,垂着眸子,没有看他:你去哪,关我什么事。 他的声音加重了些:“别想着趁我不在就离开。”这是警告。 她抬起头来,不高兴地看着他,她还真有这样的打算。 他拿了她的手机,存了号码:“我的号码,还有张盈的,有什么事,你打给我,或者打给她。” 她不说话。 “乖乖呆在家里。”说完,他就亲来。 她要避开,他的大手按着她的后脑,用力的亲吻着她,舌头撬开她的唇齿,探了进来。 “唔”她一口咬住了他的舌头,口中很快充满了血腥味,他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她放弃反抗了。 这个吻,深沉热烈,她感觉自己正在被他融化着,呼吸一点一点的被他夺走。 良久,顾奕才放开她,她喘着气,脸颊泛着红晕如霞。 看着她的样子,他突然就笑了。 他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想着我!” 她僵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拎着包,出了门,开着他的迈巴赫,离开了。 她摸了下嘴唇,嘴唇还是湿的,唇齿间还全是他的味道。 她用力擦了下嘴唇,努努嘴,这个男人,真的是不讲道理,很霸道。 她眸光一转,要不要逃? 她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荒唐的想法。 在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的确有想要逃走的念头,但冷静下来,她是不会逃的,这里有她的事业,她和儿子的未来,她从美国回来,是来面对一切的。 顾奕不在,她自己又过上了给孩子们做饭,接送他们上学放学的日子,只是少了顾奕,她突然觉得冷清了不少,孩子们看起来也没那么活泼了。 想到这些,她心头突然一骇,顾奕闯进他们的生活,才短短的几天,对他们就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两天后,下午,她接孩子们放学,给他们做了饭,正准备坐下来吃饭,就听到门铃的声音。 “你们先吃饭,我去看看。” 别墅用的都是扫描和指纹电子锁,顾奕只允许她和孩子们进出,这个人是?她从门口的电子视频里一看,就看到了温暖。 她打开门,让她进来。 温暖穿过花园,熟门熟路地进门来,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连衣,戴着遮阳帽,墨镜,红唇诱人,像一个精致的名媛,手里还拎着一个手提袋。 她眯了下眸子,江慕华死了之后,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前几天,还在公园里做着最辛苦报酬最低的工作,现在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温暖冲着她笑笑,举着袋子:“这里面是阿奕的西装,我前阵子从这里穿走的,就是他替我还了一千万的那个晚上。”她的语气暧昧,说得好像他们之间有很多私秘的事一样。“现在还回来,我送到他的衣帽间去。” 她往她面前一拦:“要么你放在这里,要么,你可以等他回来了再来还。” 温暖审视着她,表面上看起来和颜悦色,眼中却闪着狠毒的神色。 “也好,等他回来,我亲自还给他比较有诚意。”她往餐厅看去,见两个孩子正在餐桌边等着,“正在吃饭啊,刚好,我陪陪他们。” 在公园里的时候,她见顾奕一直带着他的儿子,她看得出来,他很重视这个儿子,顾家也很重视。 沈念深神色凌厉:“滚出去,永远别接近我的孩子,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温暖看着她的样子,一脸骇色。 “沈念深,我知道我们以前相处得不愉快,对阿奕,对孩子,我都是真心的。”她说得就像她是顾奕的妻子,孩子的妈妈一样。 “温暖,不用在我面前演这种戏,你对顾奕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在乎,但是我的孩子,不需要你的真心,你敢打我儿子的主意你知道江慕华的下场。” 她按开门:“滚出去。” 温暖还没动,张盈就匆匆赶进别墅里来,她看到温暖,非常不高兴:“温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看着张盈防贼一样的眼神,立刻变得柔柔软弱弱的样子:“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这是什么?”她去拿她手中的袋子。 温暖避开,她一把抢了过来,打开一看,是她从顾奕这里穿走的那件西装,衣服洗过了,叠放得整整齐齐,跟新的一样,还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温小姐,这件衣服,顾总已经不要了。” 温暖的脸色难看得像吃了苍蝇一样。 “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会自己去找阿奕的。” “顾总说过,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好。” “有些私秘事情,外人是无法代劳的。”她说得自己好像是顾奕的内人一样,高傲地离开了。 张盈气得要死,这个死女人,摆明了是来让沈念深误会顾奕的。 第213章 不要命,只想要你 她看着沈念深,有些紧张:“太太,温小姐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没必要让她进别墅。” 沈念深看着她,她在极力地帮顾奕撇开他和温暖的关系,她非常维护自己的老板。 “只要她不侵犯到我,其他的事,我不管。” 张盈愣了下,她的态度很明确,温暖找顾奕,她不在乎。 她现在看起来和顾奕住在一起,这只是表面关系而已。 “太太,顾总之前会出手帮温小姐,是有条件的,要她帮助抓捕那个薛启华,他对她,没有私人感情,早在五年前就没有了。” 沈念深愣了下,明白过来,是温暖向顾奕出卖了薛启华,这个女人挺狠心。 “太太,当年您不见了,顾总也消失了,我敢保证” 沈念深笑笑:“张助理,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真的。”她一点都不在乎。 张盈的脸色僵了下,朝餐桌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联系我,我一直都在。” 她笑笑,目送她离开,若有所思。 温暖才刚到,她就赶来了,看来,她对温暖的行踪很了解。 再想到顾奕抓捕薛启华的事,她眉头微皱。 “妈咪?” 她回过神来,向儿子看去,他们正在等自己吃饭。 她将门关上,去了餐厅,坐下来,开始陪孩子们吃饭。 “妈咪,那个穿红衣服的人是谁啊?我很不喜欢。” 温暖换了一身装扮,沈郝就认不出来,她是在公园里给他表演的人。 “是一个不重要的人,你不用喜欢她。”她给儿子夹了些菜,又给沈郝夹了些。 沈郝继续发问:“她惹你生气了吗?”他能够感觉得出来,那个女人,不怀好意。 她摇摇头:“妈咪没有生气,她只是偶尔会出现的陌生人。” 小家伙如释重负,端起碗来,继续吃饭。 到了晚上,沈念深看着沈源睡了,才回到儿子的房间,小家伙正在整理自己的枕头,看到她,有些意外:“妈咪,你怎么来了?” 她愣了一下,她可是来睡觉的。 “不用妈咪陪你睡?” “嗯”他摇着头,“源源从小都是一个人睡的。” 他遛转着乌亮的大眼睛。 第一天晚上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他挺害怕的,又不好意思跟大人讲,在学校的时候,就偷偷问沈源,在他不厌其烦的追问下,沈源告诉他,他从小就是一个人睡的。 “从小?”在她的印象里,唐恺这个人虽然性格冷淡,但对这个孩子,还是非常关心的。 “是啊,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口中的就是尽可能的“我也要像他一样,一个人睡。”他的小嘴瘪瘪,一脸我要一个人睡的样子。 这是自己的那个爸爸要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如果做不到,他应该会对自己失望吧。 沈念深:“”看来自己是被嫌弃了。 她笑笑:“好,你一个人睡。” 她看着他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她关了灯,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关上,回到卧室里,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动静,她惊醒过来,卧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一阵血腥味扑了进来。 她慌忙打开灯,就看到顾奕跌跌撞撞过来。 她掀开被子上前来:“你受伤了?” 顾奕整个人倒靠在她的身上,压得她连连后退,靠在墙上,才站稳身体,她双手扶着他,满手鲜血,他黑色的衣服,都被血染湿了。 “没事!”他的声音里带着振奋。 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往她手里塞:“老婆,给!”他的手有些不听使唤,照片险些掉到地上。 她抓着,拿起来一看,是一张死亡确认照片,一看清照片上的人,她一脸骇色,心脏猛抽! 这个人,就是当年自己生孩子的时候,绑架了自己,害死了爷爷的匪徒! 这些年,她也在秘密关注此人,当然想过要除掉这个人,但这个人是高级罪犯,不是她的能力能够除掉的。 她仰头看着顾奕,他离开的这两天,就是为了除掉这个人? 看着她惊恐的神色,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别怕,他已经死了。”他说完,头往下低,张口含住了她的嘴唇。 滚烫的气息熨帖上来,带着他满身的血腥味,她身体一抖,转头避开他。 看到这张照片,知道他做了这些,知道他为此身受重伤,但是她心里并没有释怀,也没有开心,而是变得复杂而沉重。 她转开脸,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上,一直向下,他的手已经剥开了她身上的睡衣,雪白的肩头露了出来,她肩头一颤,心下一急,推着他:“放开我”她以为自己是什么,杀了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就可以这样对待自己了吗? 她一拒绝,顾奕的动作更重,喘着粗气,像一头饿极的凶兽,在她的身上亲吻,这个浑蛋!她用力推着他的右肩,掌心一阵滚烫湿热,是血!她明显地感受到他的肩头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牙缝间迸出冷气来。 难道伤在这里? 她拉开他的外套衣领,看到里面全是血。 “快停下来,你在流血!”她急中生智,叫住他。 顾奕停下来,看着她,她被压在墙上,薄薄的睡衣已经挂在肩下,盛颜仙姿,一片旖旎,他用力哽咽了下,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听到这一声响,她抬头看着他,看着他目光灼热地盯着自己,她不敢低头看自己,轻轻咬了下嘴唇,羞愤交加,脸上滴得出血来。 她身体往前靠,伸手将他的外套扯下来,同时遮挡了他的视线。 顾奕配合着她,把外套脱了。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倒底伤得有多重?衬衫都被血染湿了。 她伸出双手,去解他衬衫的纽扣,他抬起头来,把纽扣的一面呈给她,一脸温顺的样子。 她愣了下,这浑蛋此刻的样子,像一头等着主人顺毛的忠犬。 短暂的失神,她回过神来,眼底一片清明:沈念深,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就是这个男人,让你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儿子的健康,差点连你自己的命都没有了。 她的手瑟缩了下,就要收回来,顾奕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放在纽扣上。 “”看着他流血要死了的份上,就帮帮他。 解开纽扣,她轻轻拉开他的衣领,就看到右肩上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有鲜血正从伤口里渗出来,她闻到了火药的味道,这是枪伤,子弹直接打穿了肩头。 她心头一惊:“我送你去医院!” 只见顾奕把衬衫脱了扔到地上,迅速抽出腰上的皮带,马上就把裤子脱了,那动作流利得不像受重伤。 她大脑里一轰,他在做什么? 自己替他解衣扣,是为了帮他看伤,他一定误会了。 “你” 他将她一抱,压在了床上。 “别乱动,你会没命的!” 他幽深的眸子看着她,闪烁着喜悦的神色:“不要命了,只要你。” 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她挣扎着:“我会恨你的” 他根本就不理会她的拒绝,带着强烈蓬勃的和情感挺进了她,仿佛溺水的人找到了出口,在她的身体里穿行,这是只有她才能够给他的救赎,他将头埋进她的肩里,用身体去熨帖她的每一寸肌肤。 沈念深想要反抗,有滚烫的鲜血滴在自己的身上,烫得她直发抖,她真怕这个男人会流干血死了,渐渐的不敢动了。 有眼泪在她的眼中打转,她几度差点昏厥了过去,强烈的冲击将她送入云端,又跌入深海,有时,她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火之中。 这是一场持久的欢爱,顾奕仿佛要将这些年失去她的空白都填补回来,不停地索要着。 沈念深感觉自己的全身都湿了,汗水夹杂着鲜血,剧烈的时候,她甚至会担心,自己要被他弄死了。 “深深,我爱你!”情至浓时,顾奕在她的耳边低语:“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她恍惚地听着他的声音,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可能真的爱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念深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她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身上不时传来酥酥麻麻的吻,他的下面,还在她的身体里。 她咬了咬牙:“你死了没?” 顾奕抬起头来,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气,琥珀般的眸子格外璀璨:“这样死了,也可以!” 她怒目瞪着他:“要死死远点!”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舍不得死。”他拉了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准备就这样睡了,他已经精疲力尽了,否则他是不会停下来的。 “去洗掉,我不喜欢鲜血的味道。”如果可以,真想让他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哦,听老婆的。” 沈念深:“”谁是你老婆! 他这才掀开被子,下了床,站起来,一个踉跄,一头扎了回来。 她慌忙起身扶他:“要死了吗?”到处都血,他的脸色白得可怕,伤成这样,刚刚还做那样剧烈的事,这个人可真荒唐! “没事,”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温言细语的:“头有点晕,你扶我去浴室。” 她摸了件睡衣,穿在身上,这才下床来,扶着他站起来,还没站直身,她的身体就摇摇晃晃,直接扑在他的怀里。 她心头一慌,自己也被他弄坏了? 抬起头来,就迎着他的目光。 他邪笑着:“双腿站不稳了?” 她脸一红,低下头来,这五年来,她的眼里只有儿子和钱,她没有做过这种事,他突然这么粗暴,她的身体吃不消。 第214章 这个男人可能有自虐倾向 他搂着她的肩,半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相互掺扶着,往浴室去。 进了浴室,顾奕打开花洒冲着身体,看到她的身上有自己的血,伸手去拉她:“你也过来洗洗。” 她避开他:“你再这样,我就离开这里。” 对他的抗拒,从来都没有减少过。 顾奕立刻就乖了:“你不愿意的话我自己来吧。”他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像一个得不到帮助的孩子。 沈念深:“” 她抱着一条浴巾站在一旁,以防他当场晕了过去。 不经意间看到地上的水,全红了,不由张大眸孔,他流了很多血! 等他洗完了,将浴巾扔以他的身上,就出了浴室,等他出来,自己才进了浴室洗澡,她脱了睡衣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染了不少血,这个人,到底流了多少血?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她回到卧室,就看到顾奕坐在床边,正在给自己擦药。 看到他身体的瞬间,她瞳孔一张,擦头发的动作停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身体,宽实的身躯上全是伤疤,有利器的伤痕,有枪伤,有一些伤口,看不出是什么凶器所致,看起来狞狰恐怖。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身体弄成这样? 她脑海里灵光一闪,这个男人,可能有自虐倾向! 顾奕正反着手擦伤口,他的动作看起来艰难极了,他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他勾了几下,牙缝里迸发出冷“嘶”的声音。 她走上前去,在他的面前坐下来,接过药,给他上药。 “怎么不去医院?”伤得这么重,该去医院的。 他看着她,她冷着脸,但她的动作,娴熟利索之中又很温柔,就像以前一样,她的温柔还在。 “不想去。”完成目标之后,他只想回来见她,现在跟她呆在一起,他更不想离开了,“用家里的这些药就够了。”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处理这些伤口。 她不懂他为什么不去医院,不过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她也不想管。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胸上的疤痕,疤痕呈放射状,看起来像是枪伤,伤在这个位置,是很致命的,何其的凶险。 她心口发沉,有些好奇地问道:“伤疤是怎么来的?”自虐的方式还这么丰富,怪吓人的!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抬起头来看着她,灯光从她的头上泻下来,纤长若羽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青影,她清亮的眼眸泛着清辉,如宝石一般。 他的嘴唇张了张,似要说话,又说不出来,他想要告诉她,当年知道她死了,又从叶以菲那里得知他们的过去,慢慢地恢复了记忆后,他痛心疾首,生不如死,走上了一条毁灭性的道路身上这些所有的伤,是为了减轻失去她的伤痛。 这些话,又要如何说出口? 他的眼眶红了,琥珀般的眸子里闪着泪芒。 他一直打量着她,更何况,她对自己的记忆,根本没有多少。 灯光映照下,他的眼睛亮得吓人,他的神色里,似乎压抑着深沉而汹涌的东西,她心头一凛,这个男人,深沉而神秘,看来自己以前的计划已经不适用了,得再想办法。 “你想知道的话,以后我慢慢跟你说。”顾奕心想,等他们的关系再缓和些,再慢慢地熟悉彼此,从头开始,他也很想知道,这些年,她又是怎么过的。 “不想知道!”沈念深一口回绝了,她对这种自虐的变态人格非常抗拒。 她又给他擦了防感染的抗生素,上了消炎药,拿出纱布,把伤口贴好。 “赶紧睡吧。” 他眼巴巴地看着她:“我肚子饿。” 沈念深:“” “我一整天没吃东了。”他的肚子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饿上一整天已经够呛的了,又耗费了那么多的体力,流了那么多的血。 她气得咬咬牙,没见过这么麻烦的人,但还是下了楼,去给他做吃的。 她煮了一碗营养丰富的肉粥,做好了之后,见他没下楼来,知道他伤得严重,就给他送了上来。 进了卧室,发现他正眼巴巴地坐在床头等着,就送上去,递给他:“吃吧。” 顾奕伸手去接,情绪起伏c剧烈运动的时候没有留意,休息了一会儿,身体透支过度才表现出来,他手一抖,碗差点就打落了。 沈念深捧着碗,冷着脸坐下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习惯性地要吹一下,看着面前的男人,没吹,直接送到他嘴边。 顾奕眼中浮起亮色,她能够这样对自己,已经让他很惊喜了。 他急促地张口,马上抿紧了薄唇:“烫!” 沈念深:“”她敷衍地吹了两口气,喂了上去。 他张口,一口全吃了,肉粥炖得糜烂入味,入口即化,还是他熟悉的味道,她怀孕的时候,常给他做饭,她的厨艺也是跟他学的。 他饿极了,又吃到自己最喜欢的味道,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神色。 他越吃越高兴,不时盯着她看,两人之间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看着他像吃了蜜糖一样的神情,沈念深狐疑地皱了下眉头,这浑蛋看起来怎么这么开心?他不会在打什么主意吧? 她一个不留神,勺子戳到他的鼻子,粥渍染在他的鼻子上和嘴上,她忙抽了纸巾,去给他擦。 见他主动地凑上来,让自己给他擦嘴,她顿了一下,低头看他,他目光精亮地看着自己,仿佛要将她锁进眼底,永远不让她离开。 她缩回了手,低着头,看着碗里还剩一点粥,将碗放在一旁:“我睡了。”她躺进被窝,侧着身,不再理他。 很快,灯就关了,他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直往她身上靠。 “”她往后挪了挪。 他的大手横过她的身体:“别动,让我靠靠。”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和疲惫。 她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心想算了,其他的事,等他的伤好了再说吧。 顾奕靠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软软的,热热的,带着他熟悉的清香,他的心里渐渐地踏实了。 折腾了大晚上,沈念深也有了睡意,刚睡得迷迷糊糊的,胸前突然窸窸窣窣的,衣领已经被拉开,滚烫的气息贴了上来,她瞬间惊醒:“你” 就见顾奕将脸紧紧地埋在她的胸口,肌肤相亲,很快就安静下来。 发现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已经没有睡意。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怀里的人匀长的呼吸,她垂下眸子,借着微弱的光芒,看着他的脸,他睡得很安静,乌沉若羽的眼睫,削挺的鼻梁,清晰的轮廓,薄薄的嘴唇微微地上扬着,眉宇间透着深沉,这样的一个男人,却像孩子一样将脸埋在自己的胸口,安详沉睡,她的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莫状的复杂。 他的这个睡姿,让她有些羞愤,却又拿他没有办法,暗暗骂了句流氓。 被他折腾得累极了,她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盛夏时节,天亮得特别早,晨曦透过轻柔的窗帘照了进来。 沈念深翻身起床,“别离开我”她的身体被抱住。 她怔住,看着抱着自己的人,他还没醒,眼睫毛抖得厉害。 她又动了动,身体被抱得更紧,薄唇张张合合:“别离开我” 她推了推他,顾奕这才疲惫地张开眼睛,光芒刺眼,他的眼睛睁睁合合,慢慢地适应了清晨的光线,“天已经亮了?” “我要起床给孩子们做早餐了。” 他眼睛一亮:“我去!”身体一动,就疼得发出冷“嘶”声。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拿开他覆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起身下床。 他躺在床上,目光念念地看着她出了卧室。 在孩子们的面前,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陪着孩子们吃了早餐,她开着车,送孩子们去上学。 她系上安全带,刚要开车,车门突然打开,顾奕钻进了车门,坐在副驾上,冲着她笑,然后转过头去,向孩子们打招呼:“送你们去上学。” 沈念深狐疑地打量着他,他穿着浅色的衬衫,黑色西裤,打理得很整洁,除了脸色比较苍白,看不出来受了伤。 他明明伤得那么重,他是怎么起来的? 她的目光不经意看过车镜,就看到后排儿子雀跃地跳动了下,把身上的安全带绷得紧紧的,小家伙眼睛发亮,既兴奋又激动,小嘴张了张,口形是“爸爸!”但是他没发出声音来。 几天没见,儿子已经想念这个爸爸了,看他突然出现,格外惊喜。 她心头一动,胸中涌起一阵酸楚,这个孩子,很喜欢顾奕,他很想认这个爸爸,却顾忌自己的感受,没有表现出来。 “开车啊!”顾奕催促她。 她回过神来,开着车,送孩子们去学校。 车在学校外停下来,两个孩子各自背着书包下了车,往学校去,他们目送着孩子们进了校园。 沈郝一直很兴奋,这是他的爸爸妈妈第一次一起送他们上学。 “源源,你说我妈妈会和爸爸一直在一起吗?” 沈源低着头不说话,一直往前走,他不知道答案,大人们的事,都比较复杂,他还看不透,但看着沈郝兴奋的样子,他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大脑里一片空白,关于亲生父母,他没有任何记忆。 沈郝像条小尾巴一样,快步跟上他。 第215章 真是拿你没办法 看着他们进了校园,沈念深正打算开车回去,转过头来,就看到顾奕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他的脸色发白,透着浓浓的疲惫。 她不解地皱了下眉头,他的身体很虚弱,明明很累,却强撑着和自己来送孩子上学,实在弄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她看了他一会儿,想送他去医院,但看他睡着了,又想起他昨晚拒绝去医院,也就开着车,把他带回去了。 车开回别墅,就看到韩铭等在门口,她直接将车开进花园,韩铭跟了进来。 她落下车窗,他朝里面看了看,就看到副驾上睡着的顾奕,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车上睡着了。 她示意要帮他把人叫醒。 他摇了摇头,递给她一个满满的大袋子,又郑重地看了她一眼,请求她好好照顾顾奕,然后就离开了。 听着他把车开走,她看了看身侧的人,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全是药,安眠药,镇定剂,制痛药,消炎药这些药都是处方药,市面上是很难买到的,有几种药物的吗啡含量过高,她震惊地看着身边的顾奕,这个男人的精神和身体健康都有问题,他有病! 她在车里坐了会儿,冷静了下来,再看着身边的人,他还在睡,想着他需要靠药物来助眠,就没叫醒他。 她轻轻推开车门,一条腿刚刚伸出去,胳膊上就是一紧,转过头来,顾奕正睁着眼睛看着她,抓着她的胳膊。 她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怎么到了你也不叫我?” “!”她实在搞不清楚他的状况。 见她手里拎着袋子,他低头一看,就看到各种药:“你还去了药店?” 她坐回来,将袋子给他:“是韩铭送来的。” 他神色严肃了些,打开看看:“以后不需要这些了。”他看着她,琥珀般的眸子里仿佛透着力量,似要锁住她一般,“有”你就够了,面对着她冷淡的神色,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将药给了他,下车来。 他迅速跟上她,一起进了客厅。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平静无波,她接送孩子,他跟着,晚上,他总是死皮赖脸地抱着她睡,她发现他没有服用韩铭送来的药,但却睡得很安稳,他的身体恢复得也很快,一周的时间,基本上就行动自如了。 周末的时候,他会带着沈郝喂猫,陪沈源打游戏,完全就是一个完美温暖的父亲。 沈念深就留意观察他们,她想知道顾奕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她同时也发现一个问题,再这样下去,自己对他的防备也开始松懈了,她私下加紧自己的离婚计划。 七月初,天气温和了些,学校举行了一次野营的活动。 餐厅上,沈念深一听到消息,一口回绝了:“不许去。” 他们是一年级,野营需要在野外住一夜,在野外呆一天,已经超过了她的接受范围,更何况,要在野外呆一夜,她坚决不允许。 沈源一脸平静,对他来说,学校所有的事,都只是需要完成的任务,去不去他都无所谓。 沈郝则转移目光,眼巴巴地看着顾奕。 他伸手抹了下他嘴角的汤渍,问道:“是去哪里知道吗?” 他紧张地看了眼妈咪,吞吞吐吐地说道:“去生态公园内区的大森林”他语气慢下来,显得奶声奶气的,可爱极了,“老师说,大森林里有小猴子c小兔子c小松鼠”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沈念深很少带他去室外,出门也是去人少的公园,他现在正常上学,接触了很多新的东西,又有了沈源这样的玩伴,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很想去。 顾奕看着沈念深:“生态公园那边,环境很不错,你很喜欢那边的。” 她噎了一下:“现在不喜欢。”以前很多事她不记得了,对他口中所说的,更没兴趣。 “你知道生态公园是谁建设的吗?” 她愣了下,白了他一眼,表示不想跟他说话,实际上是不知道。 顾奕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已经渐渐掌握了她的习惯,对于记不清楚的事,她总是用不理睬自己这一招敷衍自己,她正在和自己闹离婚,关系不和,这种表现看起来没什么毛病,但他看得清清楚楚。 “是你和我一起请我们大学里的生态学教授规划的。” 她心头一紧,最怕他提起与他们有关的往事,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低着头,淡淡地喝着汤,不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顾奕边说边观察着她:“那个时候,我们花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说服顾氏集团做这个生态公益项目,那时候,你还是我的助理,因为这件事,你被老头子大骂了一顿,差点把你从顾氏开除了。” 他的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个生态项目,的确是他们一起做的,但那时候,沈念深是顾沉的助理,他和顾沉是竞争关系,他硬生生横插了一手,抢夺了这个项目的价值,那时候,他们闹得不可开交。 沈念深心下紧张起来,自己以前怎么会给他当助理?自己不是有沈氏集团吗? 顾奕继续说道:“也是因为你,我们的教授才出面规划这个生态公园,深深,这个公园,对我们意义重大。”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笑得温软,笑容却是冷的:“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他的神色一暗,隐隐有些寒意,孩子们觉察不到,但她看得清楚,他明显有些不高兴。 从他把自己带回来,他一直都在讨好自己,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他是有脾气的,一次一次地忍着。 片刻之后,他扬了扬嘴角,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她没有反驳自己胡说八道,证明这些事情,她都忘了。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这个男人在算计着什么。 “让孩子们去吧,那里是咱们家的地盘,我提前安排好,不会有事的。” 他认真笃定的样子,她突然就有点相信他了,他会保护儿子的安全。 她看向儿子,只见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她,脸上写着三个字:好想去! “到时候再说吧。”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几天,顾奕去了趟顾氏集团,学校和生态公园都是顾氏在背后经营,他去做了安排。 孩子们从学校带回来野营要用的物品清单,顾奕强扯着她,带着孩子们去商场,买了帐篷和必备的用具,回到家里,他又教他们必备的野营知识。 沈念深站在落地窗下,看着他在花园里地教孩子们搭帐篷,儿子的笑声不时传来。 沈源一学就会,他搭好了一个帐篷,沈郝在帐篷里钻出钻进,高兴地喊着“新房子!” 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十分温馨。 她心头微动,这样的画面,对于儿子来说,弥足珍贵。 顾奕蹲在草坪上,他转过身来,看着窗下的她。 她怔了下,转身上了楼。 野营的时间安排在天气晴朗的周三,他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乘坐校车,去了生态公园。 太阳没入地平线,天幕暗了下来。 森林营地里亮起了灯,照着一座座小帐篷。 不少孩子被野外的新鲜事物吸引了,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负责照看孩子们的教工人员拿着袋子上前来:“把你们的手机都交上来,不许携带电子产品,不许玩游戏,然后进帐篷,准备睡觉。” 沈郝的手放进自己裤子后面的兜里,摸了下自己的手机,然后伸出手,将沈源递出去的手机接了过去,放进袋子里,然后张东西望。 教工人员见他放过手机了,就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看着他走远,他松了口气,摸了摸后面的裤兜,钻进了沈源的帐篷。 森林的上空,星星从云层里露出来,闪烁着银辉。 沈念深在家里坐立不安,到了晚上十点,她被顾奕硬生生按到了床上睡觉,他紧紧搂着她:“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别担心。” 她凶巴巴地看着他:“儿子又不是你带大的,你当然不担心了。” 她从来没跟他提这些事,现在情绪有些失控,一开口,眼睛就红了,死死地瞪着他。 刚开始的时候,她生病,精神不稳定,儿子天天呆在医院的无菌病房里,她经常听到他病危的噩耗,他那么那么脆弱,她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在儿子病危c医生已经放弃抢救的时候,她四处求人,甚至不惜挟持主治医生,被周围的人说成是精神失常。 后来,她拼命赚钱,找医学专家研发新的药物治疗儿子这其中的苦难,要怎么跟他说?这个会在最危机关头,抛弃自己老婆和孩子的男人,他能够理解吗? 漆黑里,她通红的眼睛闪着精光,情绪涌动,一点一滴,都是对他的控诉。 顾奕心头一窒,抱紧了她:“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尝尽了失去她c生不如死的痛苦,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或多或少,能够理解她的那种痛苦。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安抚着她,想要让她平静下来。 滚烫的吻落下来,她颤抖了一下,心里慢慢地凉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她,她虽然平静了下来,但很冷淡,她的心此刻是凉的。 他面色沉下来,隐隐有些发怒。 沉默了一会儿,他幽幽地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我们去找孩子们吧。” 第216章 你是我的命 沈念深愣了一下,他已经起床穿衣,忙下床来,把衣服穿好。 顾奕扣好衬衫的扣子,见她只穿着一条白色的无袖裙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蓝色的长外套,为她穿上,边给她系腰带边说道:“公园那边晚上冷,穿厚一点。” 她站在原地,低着头,能够感受到他手上的温柔。 他将她的长发从衣领里拉出来,拉好衣领,带着她出了门。 顾奕开的是他的迈巴赫,一上车,沈念深就闻到他车里的空气杀菌剂,是她用的那种,顾奕又打开车里新装的智能杀菌系统,开着车,出了别墅。 公园在城市的郊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说道:“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她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也没有睡觉。 最近照顾孩子的事,都是他在做,她很轻松,现在一点都不累。 顾奕转头看了眼她闷闷生气的样子,笑了笑,开着车往郊区去。 车开进山里,路段变得艰难起来,他开车的技术很好,她坐在车里,感受不到车的颠簸,透过车窗,隐约可见路边的树木,快到营地了,她有些紧张起来,也不知道孩子们现在怎么样了。 顾奕将车停在接近营地的路口,打开车灯,漆黑的夜里,尤为醒目。 两人朝营地的方向看去,看到排列的帐篷,孩子们正在熟睡。 沈念深刚想着怎么去找自己的孩子,就看到顾奕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儿子,出来,爸爸在外面等你们。” 沈郝抱着手机,身边的沈源已经醒了,他拉了下他,两人钻出帐篷,就看到停在路口的车,他们机警地四处看了下,教工人员没在,偷偷向路口跑去。 他已经打开车门,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拉开车门上了车。 沈郝兴奋极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光芒绽放,这种逃离野营的刺激感是从未有过的,而且自己的爸爸妈妈都在。 沈源虽然看起来很安静,眼睛却在发光,他一直是一个遵从命令的孩子,打破这种防线,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刺激的体验。 沈念深转过头去,看着后面的两个孩子系安全带,他们穿着营地的白色套装睡衣,完好无损,她这才彻底放轻松下来。 顾奕转过头来,摸着儿子的头,揉着他柔软的头发,两人相视一笑:“儿子,做得好!” 小家伙一脸美滋滋的,这是他们父子俩约好的,他在教工职员的眼皮子底下,留下了自己的手机,方便联系。 沈念深看着他们,原来,顾奕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看着他们默契而温馨的画面,心潮涌动。 “坐好了,爸爸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他开着车,调转山头,带着他们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二十几分钟的车程,他们来到湖边。 湖边有一幢别墅,前面是湖泊,后面是森林,星月的光芒洒满湖面,静谧而空旷。 沈念深由衷感叹,这是个好地方! 顾奕将车停在别墅外,拉开车门,沈郝已经解开安全带,见他伸手来抱,张开双臂,扑进了他的怀里。 从车里出来,小家伙张大眼睛,四处张望:“爸”他的声音小小的,是情不自禁叫了出来的,声音刚刚出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突然就闭嘴了。 沈念深和顾奕都听到了他说出的这一个字,两人同时怔住。 顾奕神色涌动,这是他第一次听儿子开口喊自己,虽然是不经意说出口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字,但对他来说,却无比震撼,怀里抱着的,是自己的儿子。 沈念深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看得出儿子在努力压抑着他对顾奕的喜爱,她也知道自己对孩子的影响,她意识到,事情已经发展出她的控制范围之外。 短暂的沉默,沈郝省略了称呼,问道:“这里是哪里?” “是爸爸的度假村。” 这别墅,原本是在顾氏集团旗下的,这几天,他去找顾承司,转到自己的名下了。 他伸手拉了下僵在一旁的沈念深:“走,进去。” 她回过神来,忙拉了一旁的沈源,一起向别墅走去。 到了门口,顾奕在电子锁上输入了密码,门开了,他打开门口的灯,楼上楼下的灯全亮了。 别墅用的是玻璃墙,四周都是透明的,咋一看,与外面的森林和湖连成一体,浑然天成,空旷广垠,令人心旷神怡。 沈念深看到了消毒柜在运行,这个地方,也顾奕早就准备好的。 “我喜欢这里!” “以后爸爸经常带你来。” 他又向一旁安静的沈源:“你喜欢这里吗?” 他想了想,点点头,他心里说不上不喜欢,但也说不上喜欢,更多的是羡慕,羡慕沈郝有爸妈,羡慕他们一家的生活方式。 顾奕笑着摸他的头:“以后一起来。” 他缩了下脖子,像只受惊的猫,他不喜欢除了深深阿姨之外的人触摸他,又不能反抗。 顾奕将儿子放下,沈郝就朝前方跑去,这个地方,好大,像鸟儿进入无限的天空。 “砰!”他撞在了玻璃墙上。 沈念深:“” 顾奕:“” 沈源:“” 沈郝揉着额头,看着玻璃墙,好在他身体弱,跑得不快,没撞伤。 他身体一轻,被顾奕抱起:“该睡觉去了。” 他随便把沈源也抱了起来,一手一个孩子,往楼上去。 沈源:“”他缩着小脑袋黑着脸。 沈念深跟着他们上楼,发现楼上有两个大卧室,但这一次,顾奕把两个孩子送进了一个卧室,放在同一张在床上。 “今晚你们就睡这里,好好睡觉。”是陌生的地方,他怕孩子担心,又说道:“爸爸妈妈就在这里,陪着你们。” 沈郝遛转了下眼睛,点点头。 沈源则乖乖地躺着。 顾奕刚要关灯,沈念深说道:“我陪孩子们一会儿。” 他将照明灯关了,只留下门口灯光较暗的灯,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关上。 她在床边坐下来,对着孩子们笑笑:“闭上眼睛。” 孩子们听话地闭上眼睛,她伸手抓着被角。 这些被子和床上用具,都是顾奕从她的别墅里拿来的,房间里的消毒柜是她用的那一款,这里的空气,也和她别墅里的一样,是令她安心的味道。 她静静地坐着,平静地思考着这些,作为一个父亲,顾奕比她还用心体贴,他能够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他更了解孩子们,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乐趣。 自己原来的想法,是不是太偏执了?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震,自己竟然开始动摇了,正在往顾奕的温柔陷阱里掉。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身后突然一暖,人已经被顾奕抱住。 “走吧,别打扰孩子们睡觉。” 沈念深:“”她才呆了没一会儿,他怎么就又来了。 她被他搂着,半推半就地离开了房间。 沈郝两只眼睛一先一后的睁开,盯着门口偷乐,他刚刚睡得迷迷糊糊的,爸爸一进来,他就醒了,看着爸爸妈妈亲密的样子,他可开心了。 沈源转头瞥了他一眼,这家伙笑得傻兮兮的,他十分嫌弃。 沈郝拽着他的手臂,眼睛轱辘一转,又看着他。 “我是第一次跟别人睡觉哦!”这对他来说,也是非常新鲜的事。 沈源挣脱开他,往床边挪,他也是第一次跟人睡觉,但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兴奋的,他不太明白。 两个孩子在床上推推拉拉,慢慢就睡着了。 顾奕将沈带到楼下,将大厅里的灯关了一些,灯光柔和下来,一片温馨。 “你去坐会儿,我煮的饮料马上就可以喝了。” 沈念深闻到了酒的香味,他才下来几分钟,就做了这些,还真是准备充分。 她来到窗下,看着外面的湖泊,湖面如镜,她的心情,也从未这么安稳平静过。 这些年,她不是在商场上厮杀,就是在和医生团队打交道,她从未停下看山看水看风看夜,她看着这一片静谧的夜景,思索着自己以前有没有来过这里。 “给。” 她的思绪突然被打断,转过身来,一杯饮料递了过来,温度正好。 闻着很香,她接过喝了一口,味道也很好,这里面放了些水果和酒,经过熬煮之后,味道醇厚,比例适宜的酒,能够让人身体舒畅,精神放松。 她抿嘴笑笑:“还不错。” 他的眼睛立刻放光,这是两个人重缝后,她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面对他,赞扬他,他心中一阵狂喜。 看着他眼中露出的喜色,她转过头去,看着外面的景色。 “喜欢这里吗?” 她一抬头,就看到玻璃里的身影,玻璃面像巨大的镜子,清晰地映出两个人。 镜子里,顾奕正侧身看着她,眼中泛着精光,缠绵的眼神透着一股力量,仿佛要将她看进眼底。 她突然想起他钱包里的那张照片,曾经的自己,用比他更炙热的目光,也这样深情地看着他。 他们之间的过去,已经被她在记忆里全部抹杀,可此刻心里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顿痛,让她难以呼吸。 “我们以后周末和假期都可以带孩子们来这里,等孩子再大一点,他们会更健康,我就教他们游泳,去湖里抓鱼,这里的鱼都是野生的,味道很鲜美,我给你们做鱼汤。” 顾奕的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假期我们就不来这里了,我们去更远的地方,带孩子们去看看世界” 不等他说完,她突地转身走开,她不能和他一起憧憬这些,她计划的未来,不是这样的。 “深深!”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面色一冷:“你放开!” “不放!” 她用力一挣,他力气更大,直接将她拉了回来,撞在他的怀里。 “哗啦!”她手中的杯子打落,大半杯饮料洒在两人的身上,空气里弥漫起浓郁的果酒醇香。 他紧紧地地将她抱在怀里:“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你是我的命!” 她惊愕,他说,自己是他的命? 第217章 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他抱得太紧,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推着他:“你放开我”他这样,她反而更加心酸。 沉吟片刻,她认真地说道:“不管我们以前怎么样,我们都已经结束了。” “五年的时间很长,一切都已经变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有了新的人生,有了我想要的生活,我们结束了。” 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虽然短,但她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地对孩子好,对她好,她感动过,所以她才这么平静的c理智的跟他说这几句话。 他大手放松了些,看着她的眼睛,她平静而坚定,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坚持,他坚定地说道:“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她心头又是一顿,立刻坚定地摇头:“我早已经计划好了以后,我的未来,没有你。”现在也没有,过去,她都忘了,不会有! 他的双手抓着她的肩,强大的力量几乎将她禁锢:“我说了,我们从头开始!”霸道不容拒绝。 这个男人,真是不讲道理,她用力挣脱。 跟她说不通,他神色一暗,漆黑的眼底全是强硬,用力将她一按,她倒进身后的沙发上,他顺势欺压在她的身上,将她禁锢在沙发的角落里。 危险的气息逼上,她伸手阻拦,手碗被他扣住,使不出力气来。 他禁锢着她,逼视着他她:“我们从头开始,我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会让孩子健康长大,我们会好好的” 她红着眼睛瞪着他:“我不要!”她绝不会再让自己动摇。 他琥珀般的眸子里腾起汹涌的怒意,似烈火在燃烧,他愤怒了。 她突然一寒,恐惧的气息袭上心头,她虽然忘记了关于他的很多事,但这个男人给她的伤痛,是深入骨髓的,是一直存在的。 她以为,他会动手伤害她,落下来的,却是一个滚烫的吻,带着强烈的侵略气息和浓浓的爱意,闯进了她的口中。 她张口,本能地咬了下去,浓烈的铁腥味充斥在口中,他停了下来,两人张着眼睛,看着彼此近在咫尺的眸子。 她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扇在他的脸上,酥酥麻麻的。 她以为他会停下来,不料他身体压得更重,亲吻更加深入,霸道而又温柔。 浑蛋! 咬没用,她双手乱抓,很快手腕就被他扣在一起,拉过头领,按在沙发背上,双腿被他坐在身下,浑身无法动弹。 她又急又气,从未如此无助过,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看着她快哭出来的样子,他心里一疼,整个人都温柔下来。 这招有用!他会放过自己! 她像是溺在水中,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装出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沈念深,你做人可真够失败了,现在竟然需要装软弱来摆脱面前的男人,她从来都活得像一只老虎。 她眨了下眼睛,一滴眼泪滚了出来。 他突然就亲吻在她的脸上,将咸湿的泪吻干。 她大脑里一惊,这一招,没用! 她突然就绝望了。 他的吻越来越深,脸颊,脖颈,锁骨他正在脱她的衣裙。 见她安静地没有反应,他停下来,看着她,只见她目视前方,眼神空洞没有焦距,不管他做什么,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不在乎。 他瞳孔一张,像头震怒的猛兽,周围的空气,似凝固了一样。 半晌,他的怒火还是被压了下去。 他的大手缠绵地摩挲着的脸颊,很认真很深情地说道:“我说了,我会对你好,不伤害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她收回目光,倔强地看着他:“你要是真对我好,就尊重我,同意我的决定,和我离婚。”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腾了起来,她听到他口中传来清晰的磨牙声。 她知道他生气极了,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一次又一次地激怒他,但和他相处,理智是没用的。 半晌,他说了句:“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他再一次撬开了她的唇齿,强硬霸道,不管她接不接受,但他一直控制着自己,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弄疼她,尽可能地让她舒适。 沈念深毫无保留地躺在他的身下,看着他俯下身来,只觉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他的人和身后的漆黑融为一体,说不出的沉重。 滚烫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肌肤上,烫得她瑟瑟发抖,她的肌肤也变得滚烫起来。 他虽然霸道生气,但每一个动作都温柔极了,像在对待心爱的至宝。 极致的欢愉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她的每一个神经,她的理智正在被一点一点的吞噬,她的目光变得眩晕起来,看不清天花板上的灯,只有一片模糊的橘黄色。 这种极致的欢愉持久漫长,她的理智被完全吞噬,内心深处,一种被深埋的情愫慢慢苏醒。 她将目光转向身上的男人,他的轮郭在她的视线里是模糊的,她伸出手去触模。 “深深!”他俯下身来,她的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心头一阵狂喜,动情地叫着:“老婆!老婆” 又一阵欢愉的狂潮,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她恨自己斗不过他,她恨自己没有坚守自己的立场,她恨自己被他这样夺走了理智,最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又恨又委屈又伤心又害怕,便哭了。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太阳透过遮窗照在她的身上,她睡在宽大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大厅四面的玻璃都遮了,夏日的光线依然很强。 她眨了眨眼睛,适应了明亮的光线,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觉身体酸痛难受,她拉开被子看了看,身上全是青紫痕迹,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四处找了下自己的衣服,看到自己的衣服叠放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衣服不仅被撕坏了,上面还有果酒饮料。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一阵头疼。 想了想,她还是爬过去,拿过来看看能不能穿。 她身体一动,就看到门开了的声音,抬起头来,就看到顾奕进门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走上来。 她慌忙缩了回去,靠在沙发背上,将薄被往身上拉,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冷着脸。 顾奕看着她躲藏的样子,觉得有趣,淡淡地笑笑,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天快亮的时候,我就把孩子们送回去了。” 她心头一动,暗暗松了一口气。 “野营下午就结束了,他们会坐着校车回学校,我们下午去学校接他们。” 她同意这样的安排,不说话,算默认了。 他从袋子里拿出衣服:“这是我去公园门口给你买的。” 她斜斜地看了一眼,一件浅白色的雪纱衬衫和一条深色的长裙,能在这种地方挑到这样的衣服,他也算是用心了,可以勉强凑合着穿回去。 他将衣服放在一旁:“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做吃的。” 他伸出手去摸她的头。 她身体一缩避开了,她讨厌这样亲昵的动作,这种感觉,会让她以为他们是正常的夫妻,她也不想给他错觉。 他的手落在半空中,他眉宇间瞬间黯淡下来,目露精光地看着她,隐隐发怒。 看着她坚定不可征服的样子,他心下长长地叹息,想想从小到大,从十八岁到现在,他的女人有多倔强他是知道的。 想到这些,他的不悦就淡了下去。 大手一落,霸道地按在她的头上,温柔地揉揉。 沈念深低着头,不理他。 他凑了上去,想要在她的额头上亲一下,但着她排斥的样子,就忍住了,站起来去做饭了。 厨房在大厅的东侧,安静的大厅里不时传出轻轻的声音,沈念深裹着被子,探出脑袋去,就看到他站在餐桌后,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他穿着深色的衬衫,身形挺拔,烹饪的动作却优雅极了。 每每这样看着他的身影,就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钝痛萦绕在心头。 一种无力感侵遍全身,真是拿这个男人没办法,威胁也威胁了,打了打了,骂了也骂了,可事情却一直在他的控制下发展着。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见他又过来:“饭要好了,你先去洗个澡?” 她淡淡的,不说话。 “不想洗?”他突然俯下身来,在她的脖颈间嗅了一下:“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她眼露怒色,眼却红了,这个男人还真是“!” 她抓了他买的衣服,将薄被抱在身上,遮掩着身体,往浴室去,只觉身后的目光火辣辣的。 顾奕看着她裹成一团笨拙的样子,眯了下眸子,开口道:“你后面没遮住。” 她身子一震,脸颊火辣辣的,马上拉了下身上的被子,背后突然一凉,她瞳孔一张,上当了! 顾奕站在沙发边,看着她露出来的背影,雪白的肌肤,曼妙的身姿,喉咙一紧,不由哽咽了下。 现在的沈念深,刚刚三十岁,比以前更加丰腴性感,再加上对她的深厚感情,他本能地想要去靠近她,但还是忍不住了。 沈念深反应过来,咬了咬牙,往浴室冲去,一头扎进了浴室,“砰”地将门摔上。 顾奕摸了下额头,会心一笑,一脸灿烂。 第218章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浴室里,沈念深洗了一遍,突然想到他的那句“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又用水连冲了三遍。 身上有的痕迹很深,淋浴的时候,隐隐发痛,她羞愤不已。 洗了澡,换上衣服,她对着镜子看了下,这身衣服,刚好可以把她身上,手臂上和腿上的痕迹遮住,这个男人的心思,可真细腻。 她从浴室里出来,顾奕已经在餐桌前等着她,他抬起头来,眼睛一张,眼底全是惊艳。 有阳光照在她的身后,白色的衬衫衬得她肤光如雪,深色的长裙勾勒出她的身线,如人鱼一般。 感受到火辣辣的目光,她本能地垂下眸子,想到昨晚疯狂的一夜,门就在她的不远处,她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她很快打消了这种冲动,这个男人,现在将自己的儿子留在他的身边,就已经将自己牢牢捆绑。 她暗吸了一口气,走上去,在他的对面坐下来,微垂眼眸,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和他一起好好吃顿饭。 “先喝点汤开开胃。”顾奕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手边,她还留在这里,他很开心,眼中闪烁着喜悦,整个人都温和阳光了。 她端起,喝了两口,她刚端起碗,他就夹菜放入她的腕中。 她盯着碗里的菜,眉头微蹙,她已经习惯了独立做任何事情,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孩子,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会让她失去安全感,她需要所有的事情都在控制之中。 “怎么了?”顾奕小心地问道,这些菜都是按她以前的喜好做的,生怕她现在吃不习惯。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开始吃饭,只是身体明显往后缩了缩,不想让他太靠近。 他的表情僵了僵,很快又压下来,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这是今天湖里捞起来的,你尝尝。” 她咬咬嘴唇,表示不太高兴,一听是湖里捞起来的,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昨晚来这里本来就晚,他又整整折腾了她一夜,估计都没睡觉就送孩子们去野营地了,还有时间去捞鱼? “我买衣服回来的时候,遇到这里的渔民,他们送给我的。” 她低下头,尝了一口,他的厨艺很好,味道很鲜美。 “如果你愿意,我们呆会坐轮船去钓鱼。” 听到“轮船”两个字,她浑身猛地颤栗了一下,脸色惨白,几年前,她努力地忘掉了轮船上发生的事,但她知道,她在轮船上丢掉了儿子的健康,几乎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这两个字对她而言,就是噩梦。 她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慌张:“不去!” 他也跟着一惊,明白过来:“好,我们不去。” 她变得更沉默了,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 他总是盯着她看,目光炙热,情潮汹涌,他盯久了,她就会觉得很不自在,脸上渐渐染了微微酡红色,空气里弥漫着旖旎的气息。 吃完饭,顾奕主动地收拾了碗筷,别墅里备得有洗碗机,收拾起来又方便又整洁。 沈念深站在落地窗下,看着外面的湖泊和森林。 阳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静谧而又明媚。 她皱了下眉头,这里属于生态公园的一部分,按理来说,这么好的时节,这么好的环境,不会没人来,她突然想到,是顾奕做的,这里现在就是他的领地,而自己,是他领域内的人,在他的眼中,自己是他的妻子。 她感受到他在自己身后的瞬间,隐约从玻璃里看到了他的身影,他正伸出手,要从后面抱住自己,她一急,右手抓着一旁的窗帘,转过身来,人就已经被他抱住。 她不高兴地推了他一下,他眸子一眯,眼中闪过一道霸道而危险的光芒,很快又温柔下来,邪魅地笑了下,将她抵在玻璃墙上,目光落在她抓着窗帘的手上,她抓得用力,柔软的窗帘皱起,堆在一侧,她的脸憋得红红的,正在紧抿嘴唇。 他低下头来,鼻尖几乎贴在她的脸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性感?”他腿一抬,突然压在她的双腿间,贴在玻璃墙上,长裙有些贴身,被他这么一弄,她的长腿被套住,禁锢在玻璃墙面上,这个姿势,太撩人了! 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她的脸一红,整个人不由颤栗了一下,抬起头来,脸颊就碰在他的鼻尖上,她看着他的喉结滚动了下,听着他哽咽的声音,他滚烫的呼吸喷散在她的脸上,颈间,带着侵略的男人气息正在侵入她。 他看着她抿紧的嘴唇,低头亲了下去。 “不要这样!”她惊慌地开口拒绝他,暗暗带着几分乞求,她是真的怕他了。 他停了下来,专注地看着她。 她低着头,面色里带着几分倔强,她和他,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顾奕炙热的目光慢慢淡了些,神情里全是痛苦。 如果是很久以前,怀里的人儿一定会踮起脚尖,俏皮地亲吻自己,他突然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让我抱抱。” 她被他抱得紧紧的,只觉他整个人滚烫,像烧着了一般,下意识地挣扎。 “别乱动,不然我就要你了。”他的语气强硬。 她吓得一愣,慢慢地放松了身体,任由他抱着。 怀里的人乖了些,他将她抓着窗帘的手拿下来,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搂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在她的耳侧蹭了蹭。 她的脖颈里一热,似有电流过肌肤,整个人,像被他烫热了似的,不自然起来,瑟瑟缩缩的。 “你再这样,我可就真的忍不住了。” 他的声音沙哑,她听出他声音里的难以抑制,感受着他身上浓浓的气息,慢慢地平静下来。 良久良久,他身上的滚烫慢慢凉了下去,浑身的气息也淡了下来,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他们的身影落在如镜的地面,紧紧地缠在一起,彼此不分离。 “我我们回去吧。”她不能再跟他单独相处了,否则,昨晚的事情还会发生,类似这样的事情,会将她撕碎,她承受不了。 他松开她,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他的目光余情未尽,她下意识地垂下眸子,避开了。 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好,我们回去。”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回去也可以。 她一下子就放松了,简单地收拾了自己的包和带来的物品,跟着他离开。 顾奕开着车,她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他的心情很好,这短短不到一天的相处,他对她又进了一步,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地重新拥有她。 沈念深透过车镜,看着他,这个男人这么开心,她的内心却很不安。 车下了高速公路,进了市区,她开口说道:“我们直接去学校吧。”现在还不到接孩子的时候,但她不想跟他回家单独呆着,怕他吃了自己。 顾奕没好气地笑笑:“你不用这么紧张,如果我真想强要你,现在也是很好的时机。” 她一脸震怒,这个男人很无耻。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在动,顾奕从镜子里看到她的口型,微微眯了下眸子,眼色冷了下来。 他生气,她能够感觉得到,但她更生气。 他转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往学校的方向开去。 “深深,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明确告诉我。”对她,他永远是有耐心的,他会顺从她,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她转过头,看着他。 他转过头来,给她一个确定的眼神,继续看着前方的公路,好好开车。 她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的想法,早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了,她要离婚,可结果呢,他用了最直接粗暴的方式,硬生生将她和孩子禁锢在了他的身边。 她的想法,他是不会同意的,她心里很清楚。 顾奕从车镜里看着她思索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神色里隐隐有震怒。 “等过几天,咱们好好聊聊。”他需要时间来让她重新接受自己,需要更好的契机,来修补他们的关系。 “好,过几天,我们好好聊聊。”这是她一直在暗暗谋划的事,他愿意和平谈判,她当然愿意。 看到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的脸立刻更加阴沉,这个女人,又在准备对付自己,他们之间,仿佛又回到她刚刚回江市时的样子。 她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又生气了,她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聪明如他们,不可能一点都猜不到对方的想法。 “小心前面!”她提醒道,对向来的一辆车正在超车,朝他们撞来,他刚刚出神,眼看车就要擦上。 他猛地向右急转弯,车子打滑,在即将撞上护拦的瞬间停了下来。 这一惊,他急忙看身边的人,只见她眼色惨白,正在哽咽,好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喘不过来。 他立刻伸手过去给她顺气,她往边上一挪,猛地喘了一口气。 他的手落在半空中,更生气了,狭窄的空气里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他慢慢收回手,看着她的脸色恢复正常,压抑着自己的不高兴,冷冷地说道:“怕了?” “有点。”其实是怕极了,爷爷是被车撞死的,顾沉也是因为她,被车撞得生不如死。 “生命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从不拿它冒险。”她必须好好的活着,保护好儿子。 他明白她是怎么样的,“其他的呢?”她的感情重不重要?自己对她重不重要? 看着她冷静疏离的表情,他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都不重要,都无所谓是吗?” “是。”她回答得干脆利索。 他突然扑过来,几乎压在她的身上,大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像昨天晚上那样也无所谓吗?”他说着就去咬她的嘴唇。 第219章 妈咪,快救我! 她目光凌厉地瞪着他:“你还要我怎样?”是他拿捏住她的弱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服她,现在反而来怪她。 想到自己近来的隐忍和委屈,她的眼睛红了。 顾奕停了下来,克制地看着她,怕她委屈,更怕她疏离自己。 “妈咪!妈咪!”她的手机响了,是儿子打来的电话。 他直起身来,她迅速从包里找出自己的手机。 “儿子,怎么了?” “妈咪,我们被绑架了,快救我们!” 她只觉当头一个惊雷,脸上瞬间毫无血色。 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客客气气的:“沈总,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她的瞳孔放大,泛着凛光:“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色,你的儿子在我的这里,还有另一个小朋友,他们长得可真可爱,像小天使。” 她镇定而冷静:“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但是如果你敢伤害他们一根头发,”她瞳孔一锁,目露杀机:“我保证将你们千刀万剐。” “哈哈,沈总,您消消气。”对方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是她听得出来,他有人质在手,一点都不怕。 “您就不要出差去美国了,保持通话,我们会再联系您。” “喂喂” 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她抓着手机,心几乎揉成了一团,喘不过气来。 顾奕慌忙拿过她的手机,回拨回去,电话却已经打不通了,对方已经毁了这张电话卡。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只见她瞳孔大张,苍脸惨白,张了张口,喘不过气来。 他立刻搂着她:“深深,呼吸,快呼吸!”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喘过气来,惊慌地抓着他的手臂:“儿子,快救儿子”泪水充盈在她的眼中。 “别急,你别着急。”他搂着她,大手抚着她的后脑,安抚她,“你没着急,我有办法。” “真的吗?”她稍稍安心了些,直起身来,乞求地看着他。 “真的,我先打个电话,通知韩铭,让他先追踪校车。”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韩铭,现在打开卫星定位系统,追踪树兰学校一年级的校车,他们今天早上还在生态公园野营地。” “好的顾总,我向局里申请开启。” 他提高了声音,命令道:“现在就开启,我儿子被绑架了!” 韩铭立刻回应:“好,我马上处理。” “要快!”顾奕强调:“立刻封锁市区所有的出口,生态公园附近的海港,铁路,公路,航线” 他把自己想到的,全都下了命令。 挂了电话,他又给顾承司打了电话:“顾承司,你立刻去树兰学校保安部,一年级野营可能发生了绑架案!” 市特警办秘密基地,韩铭带领队员先是进行了校车追踪,发现树兰学院一年级开到生态公园野地的校车就没有再出来,失联了! 这次带出去的学生有四十七名,顾奕提到的有两个孩子被绑架了,他把这场事故当成所有的孩子都被绑架了,这是重大事件,他直接联系安全局,开启了局里的卫星追踪系统。 郊区外的山路上,一辆绿色的校车往一里外的火车站开去。 车上,四个拿着射击枪c戴着黑色头套c穿着黑色衣服的绑匪分站在车厢内,看守着一车的孩子。 车上有四十七个孩子,最小的才四岁,最大的,刚刚到六岁,几个胆小的孩子已经吓晕了过去,躺在座椅里,大部分的孩子脸上挂着眼泪,想哭不敢哭。 他们亲眼看到这些人杀了他们的老师和学校的教工职员。 沈源和沈郝坐在最前面,他坐在过道边的位置,将沈郝挡在自己的身侧。 和他们生活了这么久,他发现沈郝的体质弱,深深阿姨和顾叔叔一直都很细心照顾他,现在这种情况,自己需要照顾好他。 “呜”前方传来一声火车的鸣笛,接着是“隆隆”的声音,一辆火车正在横陈在前方山谷间的铁道上穿过。 他使劲皱了下眉头,明白过来,这些人,是要带他们去火车站,乘火车离开这里。 他转头看着身边的沈郝,他正遛转着大眼睛看着这些人,他知道自己的妈咪会来救自己的,所以没那么害怕。 但这些叔叔们好坏,而且还有枪,他们伤害了老师,万一妈咪来了,也会受伤,他心里好着急啊! 沈源转过头去,看着坐在他旁边c正面对着全车人的绑匪,这个人,是带头的。 是他指挥其他人行动,是他开枪打死了老师们,是他和深深阿姨通话的。 “叔叔,叔叔”他喊了两声。 绑匪头子抬起眼睛看着他,因为戴着头套的原因,他的眼睛显得特别大,露着凶光,几个孩子看了,又“呜呜”地哼起来。 “再哭!再哭就把你们扔出去喂狗!”一个高大的绑匪大吼了几声,他们又都闭上嘴巴,不敢哭出来。 绑匪头目看着沈源:“小子,你又要说什么?” 半个小时之前,就是这两个孩子说他们的家长沈念深下午六点的飞机,要去美国出差一个月,他绑人,是为了向家长要钱的,所以才让沈郝给他的妈妈打了电话。 “叔叔,你不应该带我们去火车站。” “嗯?”他皱起眉头。 沈源有条不紊地说道:“我们这里有四十七个孩子,”他看向后面的同学,“他们大部分的人,都不能自理,需要你们全程照顾他们,他们这几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到时候人多事杂,你们会出乱子。” 后面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个子说道:“等到了车站,做了他们就行了。” 孩子们都茫然地看着他们,大部分人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沈源和唐恺一起生活了五年,又看了不少警匪动漫和悬疑,对他们这种人,多少有点了解。 “做掉这么多孩子,是重大案件,会受到国家和社会的高度重视,我们树兰学校是贵族学校,我们的家世背景都很强大,父母也很爱我们,他们一定会出钱出力,在全球通缉你们,这样,不太好。” “小天才,你知道得还挺多嘛。” “我们从幼儿园小班就开始上安全课,这些知识,我们都学过。” 几个孩子也想起平时上课老师教的,还有家长们教的,他们安静了些,个个眼巴巴地看着沈源,他冷静不害怕,给了他们很大的心理依靠,他们听到他这么一说,也都灵活了起来。 “我爸爸是警察局长!”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说了一声。 车厢里安静了会儿,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说了起来。 “我爸爸是市长!” “我妈妈是银行行长!” “我爷爷是总司令!” “我爸爸是地产商,我妈妈是影后!” 沈郝:“我妈咪有很多钱,你们是知道的。” 在绑匪们刚刚杀了他们的老师和护工人员,绑架他们的时候,他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自己的银行账户和家里的家庭基金账户,有八百万的存款。 一个小屁孩,都能展示这么多钱,再加上他老爸是顾奕,他是最值钱的,所以才让他和沈念深通话。 “” “都给老子闭嘴!谁再出声就一枪崩了!”大个子咆哮。 绑匪头目若有所思,这些都是小祖宗,惹不起,但他们是亡命之徒,而且已经惹了,不过沈源倒是提醒了他们,不能把事情闹得太过了,否则就算拿到钱,去了国外,也会被通缉。 孩子们一个个都不敢说话,缩在坐椅上,但也没那么害怕了,偷偷看着沈源。 车霜里一片安静,只有发动机和车轮的声音。 绑匪头目转过身来,正对着沈源:“小天才,你有意见?” 他努力思索着,小脸都皱起来,毕竟还太脑子还是不太够用。 “其实把他们放了也可以,有你们两个就够了。”整车的人加起来,都没有沈郝一个人有价值,他的目光越过他,看着他旁边的沈郝,像大灰狼看着小肥羊:“只要他一个人就够了。” 他们真正的目标,就是他,孩子是很好的人质,所以他们把所有的孩子都带上了。 沈郝害怕地抱着他的手臂,缩着脖子,躲在他的身侧。 沈源瞪着眼睛,平静地说道:“我的意思是,现在火车铁路已经被封锁了,你们没办法离开。” 绑匪头目眼睛像铜铃一样看着他,很是吓人。 “树兰贵族学校的校车和通信工具,都是与他们的安全系统连的,在你们破坏了校车络系络c老师们的通信工具的时候,已经触发了保安部的警报系统,再说了,突然联系不到大家,会引起保安部的注意的。” 绑匪头目赞赏道:“都说有钱人家的孩子基因强大,小天才,你很了不起,可惜了,你毕竟只有五岁。” 他的脸色一白,这个绑匪没有被吓到,证明这一块没有安全隐患,他们早就处理好了。 校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他往车窗外看去,就看到了前方的车站,车站上并没有什么人,这里是一个货车车站。 十五分钟后,会有一辆货车从市里开出来,在这里停三分钟,避让对向来的一列火车,然后直接出发。 第220章 第一次关心 绑匪头目站起来,向他的属下说道:“大个,呆会儿你守着这个孩子,让他们规规矩矩的。” “是,老大!”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上前一步,就要去拎沈郝。 “昨天晚上,我们没有在营地,我们和顾奕叔叔去了他的湖边别墅。” 他停下来,看着沈源,这小家伙此刻出奇的冷静,像个大人。 “我的手机,你们毁掉的那个,和顾奕叔叔车上的安全系统是连的,而他的车,是和别墅的安全系统,以及他办公室的安全系统,都是连的。” “在你们毁坏我手机的时候,安全系统就已经启动了。” 绑匪头子目露惧色,这一点,他们是不可能发现的。 “还有,深深阿姨根本没有要去美国出差,我们骗了你,让你通知她,你绑架了我们。” 沈郝探出小脑袋:“没错,曼哈顿的迈克叔叔也是我说出来骗你的,他现在根本不在曼哈顿,他去年已经去英国定居了。” 他说了一些沈念深在美国的生意,说得真有那么一回事,这些人就相信了他们的话。 沈源:“你们的行踪,早就已经暴露了。” “你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深深阿姨,她为了我们,什么都会做,她会给你们钱,并让你们安全离开,前提是,不能伤害我们。” 市区的公路边,沈念深看着车窗外,夕阳已经接近地平线,橘红色的光芒染满了天空,她一脸平静,眼神凌厉。 顾奕紧紧握着她的手,他和她一样的担心。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韩铭打来的,他立刻接通了电话。 “顾总,查到那辆校车了,定位已经发给你了,生态公园里的员工发现了教职工的尸体,其他的孩子也没有找到,我怀疑,他们全部被绑架了。” 顾奕立刻打开车的定位系统,液晶屏上出现了一个红点定位,很快就确定了位置。 沈念深开口:“这里是?”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她立刻接通了,是之前跟她通话的人。 “沈总,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的位置了。” 她抓着手机,手指发青,声音依然很平静:“你说。” “方圆五里之内,不要出现警察,也不要出现你们的保镖。” “嗯。” “听说您有架直升机?” 她眸光微转,大概已经猜到这些人的想法。 “你说。” “一百斤黄金,你开直升机送来。” “我答应你,别动我的孩子。” “这就看您的表现了。” 她咬着牙。 “天快要黑了,这些孩子可都没吃晚饭,对了,你听到刚刚的声音没有?” 她可以听得出来,对方把手机从耳侧拿开,她听到了风声,还有狼嚎! 他们在深山野林里,附近的森林里有狼! “我知道了,让我跟孩子们说话。” 手机里传出一些声音。 “小宝贝们,来,你们的妈咪要跟你们说话。” 很快,她就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妈咪” 儿子的声音不大,她听出了小家伙的疲惫,他累了。 “儿子,源源在旁边吗?” “在的呢,他听得到。” 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源源,好好,别担心,我这就来你们那里。” 对方挂了电话。 她喘了几口气,拿起手机,给姜向阳打电话,让他去银行提取一百两黄金。 顾奕抓住了她的手腕:“我们先商量。” 她举着手机看着他,脑海里迅速思考着,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沉稳而坚定地说道:“这方面的救援,我有经验,我一定会把孩子们救出来。” “好好也是我的儿子,我和你一样爱他。” “那些绑匪,是亡命之徒。” 他们杀了教职工,他没提这一点,怕她担心。 “他们无所顾忌,贪得无厌,你满足他们的同时,如果让他们觉得你无法与他们抗衡,可以继续勒索,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压榨你,把你当成提款机,你不能一个人去。” 她呼吸一窒,身体猛地颤栗了几下,眼眶发红。 她用力哽咽,让自己再一次恢复冷静。 “天快黑了,我调用特种警队,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山林。” 他握着她的手,将手心的温传到她冰凉的掌心。 “我们一起,把孩子们都带回来。” 看着他沉稳自信的目光,她终于点点头。 “你按你的计划去,我先去,我在那里等你。” 他搂着她,安抚地亲吻:“我们会一起,把孩子们带回来,听到没?” 她用力地点了下头。 “我打电话给顾承司,让他来接你,去取黄金。”怕她不记得顾承司当过刑警,不信任他,他告诉她:“顾承司以前当过警刑,他在这方面有经验,他会帮到你的。” “好。” 在照顾孩子和救孩子们这件事上,她看得出顾奕的用心,她是信任他的,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她能够勉强留在他身边的原因。 他给顾承司打了电话,交待完,伸手捧着她的脸颊:“你在路边等会儿,他十几分钟就到。” 车门打开,她转身推开车门,停了一下,转过身来,顾奕目光炙热地看着她,她咬了下嘴唇,开口说道:“注意安全,要安全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关心他。 他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深深地吻了她一下:“我们都会平安回来的。” 她下了车,站着路边,看着黑色的迈巴赫调转车头,往回开去。 车里,顾奕给韩铭打了电话,让他安排特种警员和狙击手慢慢接近山林。 公路边的路灯慢慢亮起,霓虹开始闪烁,夜晚要开始了。 郊区的山林里,夜色凝重。 顾奕慢慢匍匐着,从山顶林木茂盛的一侧,爬上了山头,掩藏在草丛中,就听到山头传来孩子们压抑的咳嗽声。 是这里了! 他往上爬了些,就看到山顶的校车,孩子们就在里面。 沈郝“咳咳”了两声,抱着沈源的胳膊:“源源,我渴”他感觉很不舒服,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他的书包被这些绑匪们扔了,从家里带来的水没了,食物也没了。 沈源摸着他的头:“再等等。” 他耷拉着眼皮子:“我想睡觉”好困啊。 沈源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你睡会儿,等深深阿姨到了,我叫你。” 顾奕打量着周围的情形,山顶宽广,停得下一辆直升机。 他又向校车看去,车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借着月光,他看到了几个高大的黑影,那些人,就是绑匪了。 他听到脚步声,循声看去,就看到一个抬枪的绑匪在山口巡逻,他们害怕沈念深报警,怕警察来。 他沿着长满青草的山沿,慢慢向那个人爬了过去。 与此同时,天空里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直升机上的照灯在夜空里照出一片亮光。 巡逻的人抬起头来,盯着天空里的直升机。 就在这一瞬间,顾奕从草丛里扑出来,将他扑倒在草木间,手中的针管扎进了他的脖子里,绑匪还来不及叫出声来,就昏死了过去。 他的针管里是能够瞬间至人于重度昏迷的药剂,最安全局专门研发的,用来对付这类罪犯。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校车里的那些绑匪完全没发现他。 不一会儿,他穿着绑匪的衣服,戴着头套,走了出来。 他看了眼四周的情况,就听到绑匪说道:“你看紧这些孩子,别让他们捣乱,都给我四处看看,看她有没有带警察来。” 他往车内看了一眼,位置上坐满了孩子,他们有的已经睡着了,有的正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想哭不敢哭。 他急切地看了遍,他的视野有限,没有看到儿子和沈源。 他看了眼发号命令的绑匪,他是头目了。 他边去执行巡逻的任务,边打量着这些绑匪,除了自己放倒的那个,车里还有三个,一个在驾驶座上,他周围有两个,正在巡逻四面的山口,他们总共有六个人,带的枪,都是能装五十发子弹的射击枪。 沈念深的直升机已经接近山顶,隆隆的声音和螺旋带起的大风在山顶掀起一阵喧哗,正好可以掩护顾奕。 顾奕趁机放倒了另外两个人,端着枪,往校车去。 沈念深用直升机上的扬声器说道:“黄金我带来了,我一个人来的,可以停机了吗?” 顾奕刚进了校车,就听绑匪头目道:“你去,看看直升机上有没有其他人。” 他退出校车,来到山顶高位上,打量着直升机,然后向校车内的头目做了个没有其他人的手势。 他们让沈念深把直升机停了下来。 直升机停下来,没有关闭发动机,声音还很吵,螺旋桨带起的风依然很大。 绑匪头目向他下命令:“检查下人和黄金。” 他拿着枪,上了直升机。 沈念深从驾驶室里出来,打开装着黄金的箱子:“你们要的黄金!”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他的眼睛,猛地张大了眼睛。 这是顾奕的眼睛,她和他同床共枕c缠绵悱恻,你一眼就认出他的眼睛。 “你” 他的手指压在她的嘴唇上,他高大的身影挡着外面的视线,绑匪们看不到他和沈念深的动作。 第221章 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该多好! 过了一会儿,顾奕出现在直升机的门口,向绑匪头目作了个招手的手势。 绑匪头目皱了下眉头,向身边的两个手下:“好好看着他们。” 他下了车,往直升机去,进了机舱,看到沈念深站在箱子旁,箱子开着,里面的金条闪闪发光。 他两眼放着光芒:“很好,没问题!” 质地最纯的金条,足足一百斤,机舱里只有一个美女,沈念深,她穿着顾奕白天给她买的衣服,都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开着飞机来了。 他看着她,两眼放狼光,这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真美,玲珑有致的身材,透着成熟女人的性感,肌肤白净光滑,脸蛋精致,浑身透着高贵的气质,他见过无数的美女,从没见过这么吸引人眼球的。 “你说的我都做到了,把我孩子还给我。” “沈总,别急嘛,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带着你的孩子和黄金,你开着直升机。” “我们”两个字他咬得很重,说得很暧昧,他对面前这个女人也有企图了,反正现在就她一个人,索性连人一起带走。 她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就看到顾奕站在他的身后,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要吃人一般,这个人渣,竟然敢打自己老婆的主意! 她心头一凛,生怕顾奕失控,坏了大事。 她脸色一变,咬了下嘴唇,立刻装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你说话不算话。” 绑匪头目眼中的狼光更盛,这样高贵冷傲的女人,突然看起来有几分柔弱可怜,眼中透着面临失去孩子的焦急,极需要安抚,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她办了。 他猛地伸出大手去摸她。 她看到顾奕手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针管,他要动手! 她立刻垂下眸子,也没有退开,给他制造机会。 这个动作,在绑匪头目看来,就是向自己屈服,想象着这样高贵美丽的女人臣服在自己之下,他浑身血液沸腾。 就在他的手即将摸到她的脸的瞬间,他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劲! 自己的这个手下不对劲! 机舱里没有任何问题,他为什么叫自己上来? 他猛地伸手去取腰上的枪。 沈念深低着头,正看着他取枪,猛地抬起头,要扑上去,就看到顾奕已经从他的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他手腕上的力度很强,几乎将人制住,同时拿出针管,在他的脖子上狠狠扎了进去,绑匪头目挣扎了两下,就昏厥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顾奕又找准了视线盲区,发动机和螺旋桨仍然在起着掩护的功能,校车上的两个绑匪完全不知道直升机上发生了什么。 沈念深松了一口气,悬起的心脏慢慢落了回来。 顾奕将绑匪头目放在地上,站起来,看着她,眼放精光。 他这个眼神! 她不由瑟缩了一下,他突然扑上来,大手抓着她脑后的头发,将她禁锢,低下头来,狠狠地稳住了她,末了,带着惩罚性地张口咬她的嘴唇,牙齿重重落下,怕咬疼她,又轻轻咬上她的嘴唇,狠狠地厮磨缠绵。 这一咬,有些漫长,她的呼吸都被他夺走了,脸也红了起来。 咬完了,他搂着她,贴在她的耳侧,低声警告道:“不许对别的男人使用美人计,不许让别的男人碰你。” 沈念深:“!” 这猝不及防的一咬已经让她大脑无法思考了,这些话更是有点莫名奇妙。 “好好呆在这里,我去处理事情。” 他放开她,弯下腰,捡起绑匪头目的枪,放到她的手中:“拿着。” 她抓着枪,直直地看着他,眼睛在说话:我想和你一起去!我要去救孩子们! 他大手有力而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听话,乖乖呆在这里。” 她点点头,此时此刻,她相信他的专业能力,全心全意地配合着。 他突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连眼睛里都全是笑意。 她只觉眼前一晃,他怎么开心成这样? 他的大手在她的头上摸了一下:“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该有多好!”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拎着黄金出了机舱,脑海里还是他刚刚的这句话。 顾奕拎着黄金,上了校车,车子的最前方亮着一盏昏暗的照明灯,他扫视了一眼,只有两个绑匪,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样。 他将箱子放在车子的地道上,打开,金灿灿的光芒露了出来。 两个绑匪就是为了黄金来的,他们一下子被吸引了,上前来,围着箱子蹲下,去摸黄金:“这些,是我们的了?” 他双手放在裤袋中,点点头。 两个绑匪将射击枪在膝盖上,伸手去拿黄金,注意力完全被黄金吸引了。 他迅速从裤袋里拿出两根针管,分别向两人扎去。 “啊啊”的两声惊叫,两个人忙抓起枪,就昏了过去。 摆平了这两个人,顾奕往前一看,就看到沈源正从座椅里探出小脑袋,看着他。 他大步上去,就看到他和靠在他身上睡着了的沈郝,眼眶一红,眼中全是惊喜。 沈源一眼就认出他的眼睛:“叔叔!” 他点点头:“我来了!” 他没有立即摘下头套,蹲下身来,双手扶着沈源,问道:“还没有其他的绑匪?”这里全是孩子,要是还有其他的绑匪,就危险了! 他机智地回答道:“总共6个!” “从营地到这里都是6个人?” “是!” 他吐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摘下头套:“安全了!” 其他的孩子被他刚刚的行动吓懵了,现在看他没戴头套,看起来不可怕,而且还和沈源说话,就不怕他,但看到两个绑匪躺在地上,以为人死了! 一个孩子突然惊叫了一声,朝车门冲去。 其他的孩子们也纷纷站起来,往车外跑去。 他们受到极度惊吓,又被困了这么久,看到逃生的出口,就拼命往外跑,车内一时乱了起来。 “大家别慌,慢一点,你们安全了!” 顾奕说着,伸手将座椅上的沈郝抱起来,发现他浑身滚烫,心头一惊,他发烧了! “儿子,醒醒,是爸爸!” 沈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他,一阵狂喜,张了张口:“爸爸”他的喉咙沙哑,吐字不清。 沈念深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从机舱里出来,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声。 她抬头看去,就看到校车里火花闪动,她僵在原地,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就凝固了! “砰砰砰” 接着又是一阵枪声,夹带着火花闪射! 两个孩子和顾奕都在车内! 她猛地冲下直升机,往校车跑去,才刚走了两步,就有孩子冲上来,抱住她的腿,她的腰! 孩子们也同时受到了惊吓,纷纷跑离校车。 她是孩子们见到的唯一一个正常人,是和他们的妈妈一样的女人,他们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妈妈一样,全向她冲来。 她被孩子们围住了,无法动弹,两眼直直地看着校车门口。 孩子们都已经跑出来了,门口黑乎乎的,像一个黑洞,她的眼里也是一片漆黑,耳朵里全是围着她的孩子们的叫唤声,时而远时而近,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正在被什么一点一点的夺走。 校车内,顾奕将儿子的脸埋在自己的怀里,震惊地看着站在车子中央的沈源,他手中的射击枪滑落,“哐当!”地砸在地上。 车厢里的孩子们早跑光了,只剩他们三人,只有他一个人看到这一幕。 他都不知道沈源是什么时候跑过去,拿起绑匪的射击枪,扫射了这两个昏厥的绑匪。 他震惊不已,这个孩子,会开枪! 沈源感觉到顾奕在看他,转过头来,看着他,看到他脸上的震惊表情时,他迷茫又害怕,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他的目光一点一点黑了下去,变得黯淡无光。 他痛“哼”了一声,往地上倒去。 他大步冲过去,扶住了他,只见他的右手掌上全是鲜血,他的虎口和掌心被枪的威力震裂,正在冒血。 他将沈郝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立刻给他包扎:“别怕,叔叔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他小脸惨白地看着顾奕,稍稍安心了些,用自己的毅志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己昏了过去。 给他包扎好手,止血后,他又迅速拿起他拿过的枪,把指纹擦了,弄上自己的指纹,放了回去。 沈念深看着黑洞洞的校车门口,几乎绝望了,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身体一晃,就要晕过去。 就在这时,顾奕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校车门口,她的眼泪“哗”的一下冲出了眼睛,流了出来! 顾奕朝她扬了扬嘴角,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抱着孩子们下了车,向她走来。 她立刻伸出手,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眼泪却流得更多,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从不记得自己这样哭过,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伤心,也没有痛苦,是感恩c希望c喜悦。 很快,特警和学校的保镖赶到,顾承司和他们一起来的,孩子们的家人也都来了,将孩子们一个个带走。 沈念深这才得以脱身,她冲到顾奕的身边,伸出双手,用力而温柔地拥抱了两个孩子,还有顾奕。 第222章 深深阿姨,你可以抱抱我? 顾承司从警员中走出来,看到他们一家人拥抱在一起,目光不由得变深了,他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努力爱着顾奕的沈念深回来了。 沈念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伸手在两个孩子的身上摸了摸,顿时吓了一跳,沈郝的身上滚烫,她太熟悉这种情况了,儿子发高烧了! 她慌忙把儿子抱了过来:“儿子,醒醒,别睡着了,妈咪带你回家去看医生,妈咪会照顾好你的” 沈郝小小的手臂软软地环在她的脖子里,声音有气无力:“妈咪” “听话,别睡。” 她抱着儿子,看了眼直升机的方向,里面有她准备的备用药物,她慌忙往直升机去。 顾奕:“!”这个女人,现在急得乱了方寸。 他抱紧怀里的沈源,发现他的体温在下降,这个孩子的手伤得很重。 沈源安安静地看着深深阿姨抱着沈郝进了直升机,他现在好疼,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想她温暖的怀抱,他想让她抱抱自己! 顾奕四处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顾承司,大喊了一声:“顾承司!” 顾承司忙上去。 “你开直升机,去医院。” 他看了眼小孩子的手,绑好的布上全是鲜血,这小家伙的这只手去晚了就保不住了。 “快点!”顾奕催了一声,他慌忙往直升机去。 顾奕抱着沈源进了机舱,就看到沈念深坐在坐椅上,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正在清除里面的空气,沈郝躺在一旁的椅子里,身上已经裹着一条白色的干净毯子。 他震惊地看着她,她竟然会打针! 她拿了一块糖放进儿子的嘴里:“扎一下就好了。” 小家伙的神智有些迷糊,红红的眼睛看着她,她的眼中有泪光,他挣扎了下,提了提神,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咪别哭,我不疼” 她抿嘴笑了一下,推起他的袖子,给他注射药物。 顾奕直直地看着她,她的动作娴熟,不知道她的,还以为她是医生。 这些年,她经历了太多,也学会了太多。 她打完了针,松了一口气,打了这一针,可以让高烧降下来,撑几个小时没问题,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抱着沈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问道:“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 他也松了一口气。 顾承司已经坐在驾驶座上,他转过头来,向他们问道:“去哪里?” 沈念深:“去邸园。”沈郝的专用医生会在那里会诊。 顾奕:“去s医院。” 他们两人同时说出口,却是去不同的地方,他一脸懵地看着他们。 沈念深诧异地看着顾奕,只见他怀里的沈源脸色已经变成了惨青色,连嘴唇都是白的,眼睛迷蒙,脸上的肌肤在抽蓄,小身子直打颤。 “先去s医院。”顾奕焦急地看他,去晚了,只怕这孩子撑不住。 她一阵颤栗:“伤伤到哪里了?” “手。” 她看向孩子的手,他的手上包着白布,鲜血已经浸透了布,手肿得有平时的三倍大! 她心里一疼,只觉这伤像伤在自己的心窝里,她往前靠:“怎么会这样?”她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心头一沉,抬起头来看着顾奕。 他看了眼前面的顾承司,见他正看着他们,说道:“准备起飞。” 顾承司转过身去,做飞行准备。 他在当刑警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飞行证,开直升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顾奕这才看着沈念深,深邃的眼中似有深意:“是震伤的。” 她瞳孔放大,原来,开枪的,是这个孩子,怎么可能! 沈源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只听到他们在说话,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用力撑开眼皮子,看到沈念深就在自己的眼前,正焦急关切地看着自己,张了张口:“深深阿姨你可以抱抱我吗?” 他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从未向别人求助过,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求助,眼里充满了期待和惶恐! 她眼眶一阵酸疼,眼泪涌了出来。 这个孩子,此刻看起来悲伤而又可怜,不知为何,她心里顿时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心痛,忍不住再一次流眼泪。 顾奕愣了一下,即使是面对着自己的儿子,她也不会这样情绪波动,她对沈源这个孩子,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深厚情愫。 “好,阿姨抱你。”她慌忙擦干了眼泪。 顾奕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到她的怀里,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沈源,然后向顾承司:“去去s医院。” 沈源躺在她的怀里,她的怀抱软软的,很温暖,他安心地躺着。 顾奕则将沈郝抱在自己怀里,直升机起飞,往市区的医院去。 他打电话给韩铭,让他去s医院,安排最优秀的外科医生,准备急救。 沈念深也给杨凯莉打了电话,让她安排医生,前往s医院。 到了医院,沈源被第一时间送进了急诊室。 杨凯莉带着他们自己的医生,带着急救箱来,给沈郝安排了一间病房,为他检查,沈念深一直在旁边陪着。 检查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医生又抽血进行化验,顺便为沈郝再做一次体验。 眼看检查结束了,她问道:“怎么样了?” “高烧已经退了,持续用一周的药,就会恢复了。” “孩子的身体状态最近不错,人也活泼了不少。” 他看着沈念深,认真地说道:“沈总,你现在的生活方式,对孩子的成长有帮助。” 他给她当了五年的医生,对他们的情况非常清楚。 她愣了一下,她现在的生活方式,是因为顾奕! 他为孩子撑起一片更广垠的世界,丰富了他们的生活,给了她无法给予的情感关怀。 看她在沉思,医生说道:“我先回去做化验了,有结果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她回过神来:“谢谢你,迈克!” 沈郝躺在床上,微笑着向迈克挥手:“迈克叔叔,再见!” 医生离开,杨凯莉上前来说道:“暂时就住在医院吗?”以沈郝的身体情况,回家去休养更好。 她想到了沈源的伤情,是一定要住院的。 “就住院吧。” “好,我在医院里陪着你们,我先去住院部办下手续。” 她点点头:“凯莉,谢谢你。” 这些年,她和儿子,经历了太多的治疗风波,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危险,她都一直陪她一起渡过。 杨凯莉愣了下,她们是雇用关系,沈念深也从未这样诚恳地表达过自己的谢意,现在的她,有了一点变化,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冷静克制。 这些变化,是顾奕带给她的,他对她的意义,果然是不一样的。 她笑笑:“我先去忙了。” 她笑着点头。 病房里只剩下她们母子二人,小家伙现在还有些精神,正遛转着乌亮的眼睛看着她。 她上前去,在他身边躺下来,轻轻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妈咪,源源怎么样了?”他可是他唯一的朋友呢,他是很关心他的。 她心头猛地揪了一下,很是担心,不过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关心别人了,心里有些温,他现在,有朋友了。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小家伙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她。 “妈咪,你好像不太开心,怎么了?” 她摇摇头,看着儿子的眼睛,小家伙眼睛明亮,看起来聪明极了。 她神色一敛,认真地问道:“好好,你是不是很喜欢顾奕?” 小家伙一听,就蔫了一下:“可是妈咪,你不喜欢他” 顾奕正赶来看他们,他走到门口,见门半掩着,要进去,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顿了一下,站在门口。 她摸着他的头笑笑:“并不是妈咪喜欢的,你就要喜欢,妈咪讨厌的,你就要讨厌,你要按你自己的内心和喜好,去喜欢你喜欢的,讨厌你讨厌的。” “可是妈咪,这样不太好吧,你只有我一个人疼你呢。”他的样子,像个小大人。 她“噗嗤”一笑,捏了下他的鼻子:“小鬼头,这些谁教你的。” “不用教的,这是男人的本能。” 她“咯咯”地笑笑,心情突然变好了。 她认真起来:“顾奕,他是你的爸爸。” 小家伙一脸认真,眼睛里全是期待,这是他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了这个说法。 “所以,我是有爸爸的!” 她又怔了一下,她对孩子的关心和保护已经做得很全面了,但还是无法阻止一个孩子对一个父亲的渴望。 “是啊,他就是你的爸爸。” “不考虑妈咪的感受,你觉得他怎么样?” “还不错吧,”他的眼睛发亮,明明是很好的,他的语气里带着赞叹,“他会保护我们!”这对他来说,很重要,这样自己和妈咪就有人保护,有人疼爱了! 她又是一愣,心里渐渐柔软起来。 她点点头:“嗯,你以后可以叫他爸爸。” 小家伙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光,那因为顾奕而闪烁的光芒。 看着他发愣的样子,她给他拉了拉被子:“好了,你好好睡觉,妈咪去看看源源,再来看你。” “妈咪,我也想去看源源。” “乖,先睡一觉。” “好吧。” 她关了灯,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带上,转过身来,就撞在一个宽大的胸膛里,顿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不声不响的,太吓人了。 他轻轻将她往门上一推,亲吻住了她。 第223章 带着你的女人给我滚 滚烫的气息熨帖上嘴唇,她猛地张大了眸子,这个男人真是“不要这样” 她张口,刚好给了他机会探入她的口中,用情的一吻最是动情,她身子一震,几乎沦陷,不经意地回吻了一下,他的手穿过她的头发,捂着她的后脑,亲吻的更加用力。 有人从过道里经过,看到他们,年纪轻的小护士立刻脸红了,有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沈念深脸一红,低下头来,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别在这里这样”她的语气急喘,一脸狼狈。 “我们可以去隔壁”他的语气暧昧,深邃的双眼里染着浓浓的情潮,目光炙热地看着她,她此刻的样子,仿佛有一种魔力,他想要全身心陷进去。 她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去看源源!”她内心抓狂,这个浑蛋,外表看起来高深莫测,一本正经,完全就是一头狼,色狼! 他亲昵地搂了她一下:“我知道,跟你开玩笑的。” 她的脸又是一红:“” 这人总是在不经间,弄得人心潮跌宕。 他在她的耳侧磨蹭了下:“谢谢你!” 她愣了下。 “让儿子叫我爸爸,这对我来说,很重要。”那是他的儿子,他曾深深地伤害了他们,在他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曾在他们的身边,他最想要的,就是作为父亲,好好地爱护他。 她目光一沉,神色黯淡了下,自己刚才和儿子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她看着熠熠生辉的双眼,开口说道:“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她不想给他不确定的希望和好感,有些话,必须要说明:“我这么做,是为了”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我们去看源源。” 他不想让她说出拒绝自己的话,她的想法,他明白,这个女人,犟起来的时候谁都没办法。 她抿了抿嘴唇,不说不快,正思索着,突然被他一拉,往急诊室的方向去。 手术还没有结束,顾承司在急诊室外守着,他是被顾奕强制守在那里的,这个自己该叫叔叔c外界称之为自己二哥的人,很霸道很没人性啊,不管他同不同意,随时命令他呢。 不过一想到手术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也很担心呢,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顾奕和沈念深,不由张大了眼睛! 沈念深看了眼门上的红灯,心头一沉,这个手术时间太长了! 她下意识地缩了下手,顾奕用力一拉,将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 她瞪着他的后脑,这个男人有病吧,干嘛一直拉着自己,她很不自在! 她用力挣脱他,他抓得更紧。 沈念深:“” 顾奕:“”就是不放! 顾承司:“”这两个人,平时看起来多高冷啊,现在的样子,简单就是小孩子嘛。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问道:“里面的孩子是谁?” 他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都很关心这个孩子呢。 顾奕也转过身来,看着沈念深,她这么关心这个孩子,他也很好奇沈源的身份。 “是一个朋友托我照顾的。”沈源是唐恺的义子,她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朋友?”顾奕不悦地看着她。 她拧了下眉头,这个男人现在的样子有点凶,她不是太喜欢,她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知道吗?” 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不相信他没调查过沈源和唐恺。 “我只是好奇你竟然会称他为朋友。”她到底知不知道唐恺是多么危险的人物? 他想起在她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在医院里看到唐恺时,唐恺看他的眼神,如果当时没有看到他,他就不会在电话里对她说出那番话,也就不会酿成大错。 “他对你来说,算什么样的朋友?” 迎着这个男人审问的目光,很有压力! 每次提起唐恺,他都很警惕,看他的样子,他们之间应该有很深的私人恩怨。 她噎了一下,整理了下表情,目光凌厉地看着他:“我警告你,我答应了要照顾这个孩子的,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别牵扯到孩子身上,否则” 她在威胁他,而且很自信,以她现在的实力,要动动他,也是很容易的。 看到她以这样的姿态维护一个孩子,他心里更多的是心疼和尊敬。 他勾了下嘴唇,带着几分邪邪的笑意:“你是说,我和他有私人恩怨?” 她愣了一下,谨慎地审视着他,难道自己弄错了? 一想到以前很多事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心里就紧张起来,万一自己弄错了,露陷了,可不好! “你的事,我没兴趣!”她说了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奕挑起眉头看着她,明明和唐恺有很深私人恩怨的是她自己,五年前,在日本,唐恺救过她的命,两人好像就已经认识很久。 后来,她被告上法庭,被关押的时候,她跟他走了,去他家住了好几天一想到这些,他就生气和不安。 现在,她不记得这些了,反过来都赖在自己的头上,她就是个小无赖,很会欺服人。 他感觉自己被她欺服了,而且还拿她没办法。 他无力地笑笑,在她身边坐下来。 沈念深感觉顾承司盯着她看,抬起头来,就看到他正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们,不由皱了下眉头。 顾承司一阵恶寒,这夫妻两个相处的方式,一会儿冰一会儿火的,真要命! 更要命的是,顾奕看起来还很高兴,他不会是受虐狂吧? 他又一阵恶寒,使劲摇摇头,自己以后,一定要找个温柔听话的女人,绝不像他们这样。 “阿奕!”楼道口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 三人抬头看去,就看到温暖,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挎着一个包,长发挽在脑后,正一脸急切地看着他们,更确切地说,是看着顾奕。 她这一身打扮,与之前的风格迥异,是比较复古淑女的风格,很低调,她化着淡妆,一眼看上去有些普通,但仔细一看,那种柔美精致令人惊艳。 顾承司皱了下眉头,这种打扮,有点熟悉! 他突然想起来,以前沈念深怀孕的时候,是这种打扮,这个女人,在模仿那个时候的沈念深! 温暖已经冲到顾奕的面前,矜持地站着,一脸的深情和担心毫无掩饰,眼含泪光:“我听说,孩子们被绑架了,你没事吧?孩子们现在怎么样了?” 顾奕一脸铁青,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见他不说话,温暖微垂眸子,克制着自己的担心:“我很担心,所以就赶来了,冒犯了,对不起!” “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吧。”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冷冷的。 在五年前,叶以菲把沈念深珍藏的私物给他,他知道她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她和他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温暖看着他凉薄的样子,眼泪快流出来了。 她哽咽了下,看向一旁的沈念深:“深深,孩子们都没受伤吧?” 沈念深清亮的眸子燃起怒火,眼神如刀,看着顾奕,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你的女人给我滚,不要出现在我和孩子们面前。” 五年前,她已经栽过一次了,她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顾奕先是一惊,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的火,这段时间以来,无论自己多么霸道过份,她都没有这样。 接着是心痛,愤怒,有点愧疚然后是无可奈何。 他红着眼睛,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她不是我的女人!你才是!” “滚!”她不想听他解释。 “深深,你别生气”温暖焦急而怯懦地去安抚她。 她的每一个字,就像油一样泼在她的怒火上,她的怒气值直上升,她看着顾奕,眼中慢慢涌出泪光:“我让你带她滚,听到没有?!” 他心头一急:“顾承司,带她滚!” 顾承司:“!”他站起来,拽着温暖就往外走。 特么地,这两个人吵架,太可怕了! 温暖转头看着他们,沈念深暴怒的样子落在她的眼底,强大到无懈可击的沈念深,在孩子的问题上,完全是惊弓之鸟,不堪一击! 她扯着嗓子:“深深,你别怪阿奕,不关他的事” 这死女人有病吧!顾承司用力拽着她,将她拖出了医院,塞进车里,开着车,远离这个地方。 车子的速度飞快,温暖跌倒在坐椅里,十分狼狈。 “死女人,下一次再出现在深深姐面前恶心她,我弄死你!” 温暖爬起来,理了理头发:“这是我跟阿奕的事,与你无关。” 他从车镜里看着她,一脸厌恶:“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他根本不爱你。” “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你没资格评判。” “感情,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有四五年,上床无数次” 顾承司一个急刹车,车子停下来,轮胎在地面磨起一阵青烟,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看了眼四周,这里离医院已经够远了,他将她推出车子,扔到路边,警告道:“再去恶心深深姐,我弄死你!” 第224章 她很需要他 警告完,顾承司开着兰博基尼,扬长而去。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前面是红灯,他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往前方远眺,就看到了环媒的大楼,“环媒”两个电子大字在夜空下格外醒目。 富士传媒撤股之后,沈念深为了帮姜瑾瑜进董事会,给他们增资,他又以顾氏集团的名义向他们投资了3亿美元,环媒在业界的声望本来就高,现在更是迎来新的腾飞,他们现在正在跟政府谈合作,想成为市政府的新闻代表机构。 这对一个媒体企业来说,这是他们事业的巅峰,也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他此刻大脑里全是姜瑾瑜,那个女人,现在一定在加班。 她现在是董事会成员,也是和政府谈合作的代表人之一,最近她一直在忙这件事,没日没夜的加班。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他鬼使神差地转了个弯,开着车往环媒大楼的方向去。 医院里,沈念深坐在蓝色的椅子上,转头看了眼门上的红灯,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红灯在她的眼里闪烁,那是危险的信号,她的心脏也跟着不规律的跳动。 她低下头,眼角余光里有顾奕的身影。 她抬起头来,眼眶发红,眼中有淡淡的泪光:“不是说了让你走吗?怎么听不懂?” 她侧着头,尽可能地避开他,眼底隐隐有急促不安。 在听到温暖提到孩子的瞬间,她没有控制住自己,被自己的愤怒情绪左右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克制得很好,每一件事都处理得很理智很冷静,刚刚的失控,让她对自己的信心动摇了,怀揣不安。 “别说气话。”顾奕的声音很温柔,他对她发火的原因,猜到一二,她不喜欢温暖。 她怔了一下,他很懂自己的心思,自己说的,的确是气话。 她今晚没有想让他离开,现在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特别是沈源,这个孩子的心思令人捉摸不透,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开枪?而且还是在那种情况下,直接杀了两个人,想到这里,她心头一窒。 她对这个孩子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不知道唐恺都教了他些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做,她需要帮助,在照顾孩子方面,现在能帮自己的,只有他了。 可是温暖的出现,勾起了她心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这种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她不信他。 她转过头来,正视着他:“我是很生气,但这是我真正的想法,请你离开。”她很需要他,但是她不信任他。 顾奕眼睛一瞬间就红了,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没有动,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离开,再也不会。 急诊室门上的红灯熄了,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他慌忙起身,沈念深已经抢先一步,跑上去:“医生,孩子怎么样了?” 中年男医生摘下口罩,打量着她:“你是孩子的妈妈?” 她摇摇头,立刻急道:“我现在是他的监护人。”有权知道孩子的一切情况。 医生这才说道:“孩子的手掌到手腕部分,伤到了筋骨,好在他现在还康复的机会很大,但一定要注意养伤,三个月之内,不能牵动伤口,更不能伤到筋骨,否则,整条右手都会残废。” 沈念深只觉心脏被重重一击,她闭了下眼睛,哽咽了下。 顾奕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心:“别担心,他会康复的。” 没错,她有信心照顾孩子痊愈,但这种事发生在孩子的身上,比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更让她心痛,难以接受。 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谢谢医生。” 沈源还在昏迷当中,被医护人员推送向病房,她跟了去。 顾奕跟着主治医生,去办公室领取病例相关文件。 病房里,医护人员都离开了,沈念深看着昏睡的孩子,他的眉头皱着,小脸苍白,越看越心疼。 她想起在直升机上,他让自己抱抱他时的样子,顿时热泪盈眶。 她在床边轻轻躺下来,伸出手,环抱在他小小的身体上,关切地看着他。 房间里的光很暗,她离得近,看得很清楚,这个孩子,五官立体精致,长得很那看,这样的眉眼,看起来有种以生俱来的熟悉感,越发的觉得亲切,正是这种感觉,让她想要疼爱他,保护他。 顾奕从办公室里回来,轻轻推开门,进了病房,就看到她躺在孩子的左侧,已经睡着了,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孩子的下身,环抱着,完全保护起来,这样的画面,很温和,她看起来,睡得很平稳。 折腾了大半夜,她也累坏了,看她睡着了,他松了一口气,拿了条薄被盖在她的身上,将灯关了,轻轻出了门。 他来到沈源的病房外,见杨凯莉正在门口守着。 看到他,她有些意外,上前来问道:“怎么是你?沈总呢?” “她在那边的病房睡着了,我来看着孩子,你也去休息吧。” 杨凯莉皱了下眉头:“我还是留下来看着孩子吧,我能照顾好的。”只要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她可以做好照顾沈郝的工作。 “不用,我自己能照顾好。” 他进了房间,轻轻将门关上。 杨凯莉挑了下眉,也是,他是孩子的爸爸,而且,据她观察,沈念深放心让他和孩子在一起,她也累了,自己去找地方休息了。 夜已深,城市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大半,繁华的都市进入了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 温暖走在公路边的人行道上,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拎着高跟鞋,脚上一瘸一拐,她的高跟鞋鞋跟断了一只,没办法穿了,她只好光着脚走,脚都磨破了,每走一步,都痛得她直咧嘴,而这里又是靠近郊区的外环,大晚上的,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顾承司把她扔在这种地方,就是要狠狠地折磨她。 她恨恨地咬牙,骂骂咧咧:“死小子,等我以后发达了,别被我抓住,否则,百倍千倍地奉还给你!” 以后发达?可能吗? 她抬头望向夜空,一片漆黑,就像她的人生一样。 张盈表面上答应顾奕照顾自己,她的确也给她找了工作,一家服装公司,她之前经营着自己的服装品牌,这个工作对她来说也是专业对口,但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她的身份,顾家曾经的大少奶奶,顾奕高调要娶的人,而现在,却沦落成底层员工,公司里的员工拿她当茶余饭后的笑话,在工作上欺服她,侮辱她,她实在受不了了,就离职了。 她现在,靠低价变卖自己的衣服,包包,珠宝来维持基本生活,住的都是靠郊区最差的出租屋,穿得也是她以前看不起的,这种日子对她来说,苦不堪言。 她看着手中断了跟的高跟鞋,突然生气地扔了出去,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发泄了下自己的情绪,她又走上前去,把高跟鞋捡起来,她需要这双鞋,可明明已经坏了,她紧紧攥着高跟鞋,自己竟然落迫到这种地步了! 她的人生,被沈念深踩入了尘埃中c黑暗中,一想到这里,她的眼中就露出凶光。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顾奕,那个曾经给了她金钱c地位c宠爱的男人,她只有把他夺回来,才能够重新拥有一切。 对,把顾奕夺回来,回到以前的样子。 她精神一振,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路口,听到有人争吵的声音,她抬头看去,这里是一个酒吧,酒吧建成不久,地理位置有些偏僻,比较符合年轻男女来找乐子,再加上是新酒吧,有折扣,人还不少。 四五个年轻男女刚从酒吧里出来没多久,正在拉拉扯扯的,远远地,她就闻到了酒气。 女人的声音近乎尖叫:“你干什么?放开我!” 好熟悉的声音,是赵彩妍! 男人猥琐的声音传来:“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装什么贞洁烈女,咱们都来这种地方了,别再装了,酒店的房间已经开好了,跟我们走。” “不想走?不走也行,就在这里,在我的车里,车里也很刺激的。” “不想上车?你想直接在这里?” “没想到你这么重口味,竟然想在这种地方做,我还没在公众场合做过,应该很刺激。” “哗”是衣服被撕开的声音! “救命啊,强” 赵彩妍的嘴巴被捂住:“你喊什么喊,这种地方,没人会听你的。” 温暖灵机一动,冲了上去:“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妹妹!”她举着手机:“不然我就报警了。” 好事被打断,两三个男人愤怒地看着她,见她的手机屏亮着,这里又是公众场合,酒吧里也有保安,而且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了。 几人扫兴地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玛的富家小姐,婊子!” “真是扫兴,是她先勾引老子的,来这种地方,不是同意了吗?” “呵呵呵,这种上流社会的千金,咱们不懂,走,去里面找找乐子!” “” 赵彩妍紧紧抓着被撕破的裙子,浑身发抖,脸上全是眼泪,刚刚,这三个男人差点就把她按在车上办了,她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害怕极了。 温暖将自己的薄外套脱下,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一脸心机。 她眸光一转,恢复柔温关切,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没事了,他们已经走了。” 第225章 这个女人已经是我的人了 身上一暖,赵彩妍回过神来,拉着了拉她的外套,遮着胸前暴露出来的一片雪白,又羞又气又尴尬:“谢谢你!” 江慕华死后,温暖的名声不好,她避她如避蛇蝎,两人没什么往来,但这一次,是她救了她,否则,她就要被那几个男人玷污了,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跟死一样恐怖。 温暖看着这个快要比自己小十岁,惊慌委屈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小姑娘,她胸有成竹,看了眼她的车:“先上车吧。” 两人上了赵彩妍的车,她拿起储物箱里的旷泉水,拧开,递给她:“先喝点水。” 赵彩妍喝了点水,慢慢平静了些。 她抽出纸巾递给她:“把脸擦擦。” 她接过,拿出随身携带的化妆盒,打开照着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妆也全花了,说不出的狼狈。 她把脸擦干净了,冷静了很多。 温暖这才问道:“这里很偏僻,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这种官二代在这种地方,实在让人很意外。 “说来话长。”她叹了一口气,她们以前算是闺密,现在被她救了,心里有了些依赖和信任,她就对她说了实话。 “刚刚的那些人”提到那些人,她又怕又恨,咬了咬嘴唇,才有勇气继续开口:“其中有一个是地产商,暴发户那种。” 她又顿了顿,有点难以启齿。 温暖已经听出了些眉目:“你是来相亲的?” 她低着头,尴尬地点点头:“下午的时候在市区的,晚上他们要来这里” 她现在是跟人相亲,还是比较迁就对方,知道有点危险,但还是来了。 温暖眸光一转:“再怎么说,你爸爸也是部长,那种暴发户配不上你。” 这话,赵彩妍听得心里很舒服,她抬起头来,埋怨道:“部长又怎么样,我被树兰学校开除了,和市长公子相亲的事也黄了,现在大家都说我人品有问题,没男人要”她的那个宫二代圈子,已经容不下她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这类暴发户。 她咬咬牙,愤怒地说道:“都怪沈念深那个贱人,当初把我从学校开除了,才把我害成这样,那个死女人,我恨死她了,她该去死!” 温暖的眼底闪过一道异光的,淡淡地说道:“我才从医院里回来,树兰医院一年的学生被绑架了。” 她眼睛一亮:“沈念深的儿子就是一年级!”她一脸兴奋:“她儿子死了没有?她是不是很伤心?” 她摇摇头:“没人死亡。” 赵彩妍一脸失望:“要是她儿子死了就好了,伤心死她。” “好像受了点伤,正在医院,沈念深都快急疯了!” 她又是一脸振奋:“活该!” 一想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这样不太体面,脸上的神色收敛了些。 她转过头来,狐疑地看着她:“你去医院是去探望他们的吧?”她知道温暖和沈念深是仇人,但还是仔细点,女人的心思,不好说。 “没有,我只是担心阿奕,去看看他。”她脸上露出怨恨的神色:“沈念深杀死了我妈,抢了我的男人,将我逼到如此境地,我和她,不共戴天!” 赵彩妍顿时一脸同仇敌忾:“这么说,沈念深是很在乎孩子了?”被她逼得开除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点,现在在确认。 “是啊,孩子就是她的命,稍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会被逼疯。” 赵彩妍眯起瞳孔,温暖的这番话,让她大脑里灵光一现,给她带来无数灵感和遐想,在她的心头埋下了报复的种子! “你现在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温暖浅浅笑笑:“不用,我送你进市区就回去了,还有些事要做。” 她点点头,转动钥匙,开着车,往市区去。 “对了,你去看顾奕他不是沈念深的丈夫吗?你和他还有联系?” “他们在闹离婚!我和阿奕有多年的深厚感情,那些事,不是说过去就过得去的。” 赵彩妍想起顾奕曾为她准备世纪婚礼的事,她还年轻,小女生都憧憬那种浪漫,就相信了,对温暖又重视了几分,她的背后,可是神秘莫测的顾家二少爷顾奕! 车子在空旷的公路上前行,天边出现一抹白,天快亮了。 顾承司坐在车里,靠椅压低,斜躺着,双腿搭在前方。 他又抬头看了眼三楼的办公室,灯还亮着,姜瑾瑜还在加班。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候,天都快亮了,他心里腹诽着: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竟然通宵加班!他心里很窝火。 又过了一会儿,楼上的灯熄了,终于下班了! 他立刻将双腿放下,调整座椅,端正了坐姿,看着环媒大厅的大门,照明灯很亮,姜瑾瑜那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就要从那道大玻璃门里出来了。 看到有人出来,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拉了下深蓝西装衣领,昂贵精致的西装衬托得他更加贵气英俊。 他看着大门的方向,伸手去推车门,手突然抓在车门上,瞳孔一锁,脸阴沉了下来,愤怒地看着门口,目光锁着走出来的两个人。 姜瑾瑜穿着一件海蓝色的军装式长裙,精致的黑色高跟鞋,身姿纤盈。 她的高跟鞋在台阶上擦了一下,高赫随手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推扶了她,两人动作亲昵,有说有笑的往外走。 他顿时火冒三丈,什么通宵加班?就是可耻的办公室恋情! 而那个高赫,一头灰发,已经四十多岁快五十岁了,年龄和她爸一样大了,实在太恶心了! 他按在车门上的手松了下,突然又猛地推开车门,长腿迈了出去。 姜瑾瑜拉了下肩上的包带:“高总,谢谢。” 高赫绅士地向她笑笑。 “高总,您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工作,我来收尾就好了。” 他看着年轻勤备的记者,晨风吹起她柔软的头发,她就像盛放的夏花,美极了。 “你也很辛苦了。”连着一个月没日没夜的加班,她的眼睛已经熬出了明显的黑眼圈,化了妆都没有遮掩住,他疼惜地说道:“剩下的工作不急,刚好周末,你也放两天假,养精蓄锐,咱们再努力。” 他抬头看了看天边,夏日破晓时刻,天边早霞灿烂。 “天都亮了,咱们去吃一顿好的早餐,走吧。” 放松之前,好好吃上一顿,这可是美妙的事。 姜瑾瑜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点点头。 “坐我的车。”他上前去,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轻轻扶了下她,让她上车。 “办公室呆了一整晚还不够,这是要去哪啊?” 姜瑾瑜正往车里钻,突然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就看到顾承司站在一旁,讽刺地看着他们,跟吃了炸药似的。 “你你怎么在这里?”现在是凌晨五点多,他出现在这里,很没道理。 “打扰到你们了?”他阴阳怪气地说:“应该没有吧,办公室只有你们孤男寡女。” 姜瑾瑜脸刷地一白,他平时阴阳怪气惯了,她也习惯了,但是现在,他在自己最尊敬的前辈和上司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是在侮辱她,更是在侮辱她的上司,她既尴尬又气愤。 “现在是要去酒店开房了吗?”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尖酸刻薄地说道:“你现在和男人去酒店开房是越来越熟练了,连对象都不挑” “啪”姜瑾瑜一个耳光甩在他的脸上,手掌震得生疼,浑身直发抖,这个恶魔,怎么能说出这么侮辱人的恶毒话语? 她已经无法顾及自己在上司面前的面子,浑身发抖地说道:“你他妈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是他给自己下药,把自己带到酒店,毁了自己的清白,他不但没有悔意,反过来还用此来侮辱自己,他简单就是个禽兽! 他嘴角一扯,露出邪笑:“你算什么东西,敢让我滚?” 姜瑾瑜只觉自己的心突然冷了,她仰着脸看着他,一脸惨淡的笑意:“顾承司,从现在开始,你再敢欺辱于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她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狠劲和无所顾忌。 高赫皱了下眉头,看着他们两人,顾承司的话,他听懂了,他们两人,去酒店开过房,他眼底浮过一抹不悦。 “小瑾,别意气用事!”高赫看着这两个你有血海深仇的年轻人,有些担心。 一个顾氏集团的总裁,又是公司的股东,一个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年轻人,是合作伙伴,这样闹下去,很不好。 姜瑾瑜转过头来,看着尊敬的长辈,情绪一下子平复了不少:“对不起,高总,让您见笑了,我们去吃早餐。”她再也不要理顾承司这个人渣。 他点点头,往另一边车门去,准备上车开车。 “不许去!”顾承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高赫拉着车门,看着他:“顾总,请你别骚扰我的员工。” 顾承司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刀。 “高赫,你以绅士著称,也一把年纪了。”他一把将姜瑾瑜拽到自己的跟前,向她展示:“你女儿也这么大了吧,不要再觑觎这个女人,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姜瑾瑜气得瞪圆了眼睛:“你脑子坏掉了,我和高总”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她身子一轻,人已经被顾承司扛了起来,塞进了他的兰博基尼。 他开着车就要走,高赫上前去,站在车前,他穿着银灰色西服,身形高大,气场强豪,没有一丝惧怕。 他在商场纵横数十年,年纪是顾承司的两倍,他还吓不到他。 “顾总,放了我的员工,否则,我叫保安了。”这里是他的地盘。 顾承司神色渐厉,这个老变态,果然在公然和他抢女人。 他双手抓着方向盘,眼睛盯着挡在正前方的人,如狼一般,车灯打开,发动机启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喷出烟气。 姜瑾瑜震惊地看着他,他的人和车好像已经融合成一个刚猛的怪兽,突然一声狂哮,直直地冲了出去! “不要”她尖叫着扑向他,明知道来不及了,她还是要阻止他。 第226章 原来,是爱情 车子的速度极快,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脱离了坐椅,安全带死死的勒在胸前,勒得她喘不过气来,视野里一片雪白的灯光,耳朵里全是车子的轰鸣。 “砰轰” 车子开出了三百米,上了公路,直往前方去。 光线昏暗,天还没有完全亮。 她的身体重新跌回坐椅里,突然发疯似的抓住了驾驶座上的人:“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这个恶魔,你杀人了” 顾承司被她捶打得生疼,咧着嘴,看她伤心发疯的样子,一股火气涌上头来。 “没错,我把他杀了。” “我杀了你,你这个疯子”她扑在他身上使劲打他。 “嚓”跑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按在椅子里,几乎扑压在她的身上,目光凛凛地逼视着她:“这么伤心,你就这么喜欢那个老男人?”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琥珀眼眸,第一次这么崩溃地c毫无掩饰地对他愤怒,用最狠的话刺伤着他:“没错,我就是喜欢他。” 她的语速加快,几近咆哮:“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他绅士善良,才华横溢,温柔体贴,不像你这个恶魔,只会折磨人,杀人!你这个杀人凶手!” 一想到他开车撞死了高赫,她顿时泪流满面,放声痛哭。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顾承司只觉有一把无形的刀,正在扎着自己的心脏,心里莫名的疼得慌。 他的语气低了很多:“别诬陷我,我可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他的性格是不好,但还不至于干出杀人的事来,更何况他看着她,一脸讽刺的笑道:“你以为我会为了你杀人?” 他的目光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仿佛要看穿她一般:“为你杀人,你值吗?” 在车要撞到高赫的时候,他一个漂移,车子从高赫的身边横飞了出去,没有撞到人。 姜瑾瑜突然安静下来,先是一愣,他没有杀人!他没有撞死高赫! 听到他后面的一句,脸颊火辣辣的,又红又白,一直延伸到脖子根,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说不出的屈辱。 她低下头,去推车门,她要离开这里。 她用力推了几下,车门被锁死了! 她转过头来,恨恨地瞪着他:“放我下车。” 他没有说话,双手转着方向盘,继续前行。 姜瑾瑜不解地看着他,这个恶魔,又想要做什么? 车子很快就开出几百米,天越来越亮,晨曦从天空里照耀下来,为整座城市增添了灿烂明媚的光芒。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不说话。 “你你这是绑架!” “我要报警!”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她拿出手机,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车子一个转弯,停了下来,顾承司冷冷地丢给她一句:“下车。” 他已经先一步下车,她把手机放回包里,下了车。 他们在一个精致的音乐广场上,周围是装修奢华的店面,这里是市中心最奢华的地方,现在还早,周围没有太多的人。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要吃早餐吗?”顾承司拉着她,往一旁的早餐店里去。 她用力挣脱,他拉得更紧。 她被硬生生地拖了进去,按在沙发坐椅里。 “浑蛋” “你想跟我在这种地方吵架?” 她悻悻地咬住了贝齿,她现在是知名记者,人气很高,在公众场合吵架这么丢人的事,做了对她的职业生涯有影响。 立刻有服务员上前来,将菜单先递给她:“您好,请点单。” 她接过菜单,很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他正在看着菜单,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的样子看起来,毫无顾忌,让她有种无法逃离他的魔掌的无力感。 她自己只点了一碗粥,就把菜单递回去了,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没什么胃口。 顾承司看了眼她点的菜单,皱了下眉头,然后又给她补点了几分营养高的早餐。 很快,新鲜的早餐送上来,顾承司将一堆早餐推到她的面前,“这些,全吃了。” 她瞪圆了眼睛,“你自己点的,我凭什么帮你吃?”别以为请我吃份早餐,我就会原谅你的浑蛋行为! 想到之前在高赫面前丢人的事,她就想冲上去,咬他一口,她这辈子,还从没这样尴尬过。 顾承司玩味地看着她,眼睛里露着危险的光芒。 她哽了哽,埋下头来,喝了一口粥。 两人平静了一会儿,气氛缓和了些,她开口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他没事应该不会来找自己。 顾承司皱了下眉头思索了下,开口说道:“深深姐的孩子们住院了,你帮我去买些东西给他们。”这是个不错的借口。 姜瑾瑜怔了一下,担心地问道:“孩子们都没事吧?” 直到现在她才觉察到,沈念深对她的帮助有多大。 是她的话给她点明了职业方向,是她用钱和她的力量,帮自己进入了环媒的董事会,让她可以拥有广垠的平台,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也是她,帮助了她的哥哥。 那个女人现在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是个很不错c值得敬重的人。 “还好。”沈郝看起来没事,但那个叫沈源的孩子伤得蛮重的,还好他不是他们亲生的。 “有我二哥在,他们不会有事。” “二哥”两个字,叫得有些别扭,他应该叫顾奕叔叔。 姜瑾瑜松了一口气,眉头又拧起,生气地看着他:“这种事情,为什么叫我做?” 她跟他关系很好吗?不可能,他们是仇人。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可以任意使唤的小丫鬟吗? 看她生气的样子,他也一脸不高兴:“你不是女人吗?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又没带过孩子,怎么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喜欢什么。” “就算我知道,我凭什么帮你。” 他又露出一个恶魔式的微笑:“姜瑾瑜,我可是你们公司最重要的股东之一,而且市政府那边,我可是说得上话的,我给你个机会巴结我,识趣点。” 她嘴巴张大,要继续反驳,但权衡目前的情况,怕惹火了这个疯子,做出发疯的事情来,到时候受到影响的,不止她自己,还有公司。 “所以,你这是潜规则我吗?这是犯法的。”她磨得牙直响,心里盘算着,得找点他的把柄抓在手上,反过来威胁他。 “潜规则?我以后可以考虑考虑,看你一肚子的坏水,深深姐也算是帮过你,你应该知恩图报。” “你才一肚子坏水呢,你满脑子都是坏水。” 她又吃了一个包子,又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见他往嘴巴里塞了个包子,看起来很饿的样子。 他吃饭的样子,实在算不上优雅,总带着几分狼吞虎咽的味道。 她知道他是孤儿,从小一个人照顾自己长大,吃尽了苦头,甚至和狗抢过食,现在已经是顾氏集团的总裁,身价数百亿美金,但这些习惯,他没有刻意去改变。 他还是她印象中,那个鲁莽暴躁身缺点的浑蛋,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踏实。 她认真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沈念深那么好?” 现在看他的样子,他对沈念深,不像五年前她以为的那样,是爱情。 他抿着薄唇,看着她,她的眼睛红肿,刚才哭太凶了,眼泪洗过的眼睛,格外明亮,她很想知道。 他将口中的食物吞下去,喝了些水,然后才开口说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会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勇敢无畏地去爱一个人,无私地去爱一个人,我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像她那样去爱一个人,父母c亲人c朋友c恋人从来没见过她那样的。” 她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理由会是这样的。 此时此刻,清晨的阳光从玻璃上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他脸上的光芒温和恬静,似有温度一般,他俊美的五官更加立体温和。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美,美得她心动,让她灵魂出窍。 “你在看什么?”她此刻看自己的表情,那么的专注,让他觉得奇怪。 “没没什么”她慌忙垂下眸子。 他又夹了个包子,塞进口中。 “你说的,她爱的那个人,是顾奕吗?” 沈念深的感情风波,她知道不少,她和顾奕的波折,连她这个局外人,想想都觉得辛苦。 “可我觉得,深深姐现在并不爱他。” 顾承司的筷子落在盘子里,沉默了下来。 他想着顾奕现在的情况,那个家伙,多高傲冷酷啊,现在在沈念深的面前,简直就是忠犬啊,不管沈念深怎么欺服他,他都欣然默默忍受,重话都不敢说一句。 “我二哥很爱她。” 姜瑾瑜愣了一下,看他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简直有点难以置信啊。 “那可能就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吧。” 他以前曾见沈念深奋不顾身地爱着顾奕,无法自拔。 现在又看着顾奕爱着她,默默地承受着,坚持着。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有很多误会,不过我相信,他们会和好如初的。” 他的眉宇间溢动着灿烂的神色,看得她心里又是一怔,没想到这个恶魔心里,竟然有这么美好的愿望。 “买东西可以啊,不过我提醒你,我从来没接触过孩子,什么都不会。” 顾承司嫌弃地白了她一眼。 姜瑾瑜:“!” 医院里的p病房里,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沈念深的脸上,她慢慢张开眼睛,见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熠熠生辉。 她立刻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在沈源的床上睡着了,小家伙已经醒了,正看着她。 第227章 等我回来 沈源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发现她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大手环抱着自己,很温暖,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她。 现在她醒过来了,他惊慌地垂下眸子。 “不好意思,阿姨睡着了,你现在怎么样了?疼不疼?” 她起身,焦急地看着他,他的手上打着石膏,肿得很大,小脸惨白,看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他摇摇头:“不疼”麻醉剂的药效已经过了,他的手臂很疼,但有她在身边照顾自己,他觉得很安全,不害怕。 她看着他惨白的小脸,不时发抖的小身板,知道他疼得厉害,他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她伸手拨了下他额前的头发,用掌心温暖着他的小脸,温柔地说道:“别怕,阿姨会一直陪着你,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从小到大,除了义父,没有和别人有亲密接触,也害怕和外人接触,但他很喜欢她抱他,抚摸他。 他乖巧地点点头。 “妈咪!”沈郝推门进来,见她醒了,一脸激动地跑上来。 “妈咪,你终于睡醒了,我和爸爸来看过好几次了呢。” 她愣了一下,才发现已经快十一点钟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晚醒来,自己是越来越不在状态了。 沈郝跑上去,扒在床边,看着沈源:“源源,你好点了吗?” 他动了动嘴唇,“嗯”了一声。 门口有人进来,沈念深抬头看去,就看到顾奕。 他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微微笑着,轮廓分明的五官显得柔和而有亲和力。 他来到床前,检查了下沈源的手臂:“已经消肿了大半,伤口没有感染,还不错。” 小孩子本来就恢复得很快,有沈念深一直在身边陪着,他的状况很稳定,再加上他毅志坚定,恢复得比一般的孩子要快。 “我已经和医生约好了,现在带他去做磁共振和光,你先去洗梳吃饭。” “做磁共振?”难道孩子还有什么伤,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没事,就是普通的检查,再顺便给了孩子做个体检。” 她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我也去。” “检查你也帮不上忙,快去吃点东西,检查完了,我就带孩子过来。”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沈源从床上抱起,沈源本来不习惯他抱自己的,但自己的手受伤了,又不能动,只能缩在他的臂弯里。 “儿子,带妈咪去吃东西。” “好的,爸爸。”沈郝上前去,拉着沈念深的手,“妈咪,我们去房间。” 爸爸!这小家伙叫得可真溜,他们父子现在可亲热了,她抿了抿嘴,有种自己的宝贝被人分享了一样,有点小不开心。 “我先过去了。” 她点点头,的确应该给孩子做个全面检查,他想得比自己周全。 出了病房,他看着怀里安静的孩子,他正嘟着小嘴,他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抱他,除了沈念深。 “疼吗?”他小声地问道,声音里透着关心。 沈源眨着眼睛,小脸触碰着他的头发,痒痒的,他想起自己开枪时,他看自己的震惊表情,低下头来,不敢说话。 “疼也要忍着,你是男孩,这些疼痛,你可以忍受的,你会战胜的。” 沈源抬起头来,偷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点点头。 沈念深站在门口,听着他的声音,若有所思,他能给孩子的照顾,和自己的是不一样的,也是孩子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很需要的。 “妈咪,快走吧,爸爸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 她愣了下,被儿子拉着,往p病房去。 他们换了新的p套房,三室两厅,就跟家里一样。 她有些意外,她才晚起了几个小时,顾奕就已经又安排了这些。 “妈咪,饭在厨房里。” 儿子拉着她进了厨房,厨桌上放着厨具,里面放着顾奕做好的食物。 他又拉着她往一个大卧室去,跑上前去,打开衣柜:“这里面是你的衣服,我和爸爸早上从家里拿来的。” 她看着塞满的衣柜,眼睛有些酸涩,里面的衣服全是适合这个季节的高档衣服,也是她喜欢的风格,她看了下吊牌,有些是她以前的,还有些是新买的,她不知道顾奕最近给她买过衣服。 “我们还带了源源的衣服,爸爸说,我们要在这里住一阵子,等源源的手好了再回家。” 他像一个小大人一样给她介绍他们的新家,殷勤而又喜悦。 她跟着儿子,把三个卧室都看了一遍,沈郝的房间里有消毒柜,柜子里放着他要用的药物。 “妈咪,我喜欢这里,家里的房子太大了,你和爸爸离我都好远呢。” 他仰起小脸,就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不太舒服的样子,拽着她的手问道:“妈咪,你怎么了,不开心吗?”他怕她不喜欢这样的改变。 她眨了下眼睛,抿嘴笑了笑:“没有,妈咪很开心。” 他如释重负:“那你快去洗澡吧,爸爸把水都热好了。” 她从衣柜里取了衣服,去洗澡了。 顾奕将医院里的事情都安排得很好,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了,她安心地泡了个热水澡,换上衣服,去厨房看看吃的。 沈郝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她的身后,他很想知道她喜不喜欢爸爸的这些安排,如果不喜欢的话,他可以提醒爸爸。 厨桌上一一排放着汤锅,炖锅,粥锅,高压锅炖锅上还插着电,正在炖什么东西。 一旁放着一本菜谱,她拿起翻开,上面有沈郝的菜谱,还有沈源的,他伤到筋骨,饮食上有很多忌讳。 她又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放满了食材。 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弄好了这些,昨晚应该没怎么睡觉吧?他前天晚上也没睡好,这个人,仿佛有无穷的精力,永不疲惫。 她看着面前的儿子,小家伙的脚一踮一踮的,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好像在等待检查作业的小学生。 “这些都是你和爸爸一起弄的?” “嗯嗯嗯!”他使劲点头。 “你们昨晚没睡觉?” “有睡呀,我醒来的时候,爸爸睡着沙发上,我叫了他一声,他就醒了。” 他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顾奕睡在他床边的沙发上,他很激动,就下了床,来到沙发前,忍不住叫了一声“爸爸!” 顾奕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笑中带着泪光,将他抱了起来。 他能够感受到大人的情绪,知道他是很喜欢自己的。 “他带我去看你和源源了,你们在睡觉,爸爸说不要吵醒你们。” “他带我回家,给我做了早餐,然后就搬家过来了。” 沈念深大概明白了,她听到门开的声音,抬头看去,就见顾奕抱着沈源进来。 她上前去:“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正常康复,下午得换一次药。” 顾奕将沈源放在单人沙发里,小家伙很安静很乖。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缠绵,看出来她已经洗过澡了:“还没吃饭吗?” 她点点头:“和源源一起吃。” “差不多该吃午饭了,一起吃吧,我去厨房看一下。”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才往厨房去。 “爸爸,我去拿碗!”沈郝跟在他的身后,小短腿跑着才跟得上他的步伐。 她额头上湿湿的,仿佛有电流划过。 她抱着沈源进了餐厅,看到沈郝正在往餐桌上摆放碗筷。 他以前从来不会做这些事,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他已经学着在家里做事了。 看着这种改变,她心头一软。 吃饭的时候,沈念深亲自喂沈源,细心体贴,在她的身边,小家伙的心情也变得不错。 沈郝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自己的妈咪,好像对源源更好呢,有点小嫉妒呢。 顾奕看着他的小模样,笑着问道:“我喂你?” 沈念深转过头来,小声制止:“你别惯坏他。” 沈郝努起小嘴,表示不开心。 顾奕夹了块肉,喂给他。 “啊”他张口咬了进去。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沈念深:“!”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很平静。 沈源换了几次药,已经康复了大半,沈念深也彻底安心下来。 下午,孩子们都在卧室里睡觉,她站在落地窗下,看着外面,已经是秋天了,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楼下是医院的花园广场,到处都是鲜花,景色秀丽。 她想了想,还是给唐恺打了个电话。 孩子出事了,她应该向他说一声。 让她不解的是,他把孩子交给自己,去日本之后,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他没有联系过自己和沈源。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深深!”唐恺先说话,他的声音有些急促,气喘吁吁的。 她心里顿时不安起来:“是我,唐先生,你现在方面接电话吗?”她听得出来,他那边应该有什么急事。 听到“唐先生”三个字,唐恺停顿了数秒,这个尊称,让他觉得有点疏离。 “方便的,你说。” 她整理了下情绪,开口道:“源源受了点伤,伤到手了,有一点严重,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带他看医生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她的声音急促,有些慌张,想要尽量安抚他,让他别担心。 “深深,你别着急,你有照顾他,我是放心的。”他安抚着她。 她松了一口气,完全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砰!砰” 电话里传来几声枪声,她浑身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足足有十秒,电话里没有任何声响,她心头一急,对着电话大喊:“唐恺c唐恺” “我在。” 她用力闭上眼睛,微微张口,用力呼吸。 “深深,我没事。”他听得出她刚刚那瞬间的担心,声音里全是激动。 “等我回来!”他挂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听着里面发出的“嘟嘟”,手颤抖得厉害。 做了几次深呼吸,她慢慢冷静了些,突然觉得身后有人,转过身来,就看到顾奕站在她的身后,一脸沉着。 第228章 我记得你是个人渣 他上前一步,她只觉他高大的身躯几乎贴压上来,本能地往后靠了靠,紧压在玻璃上。 “给唐恺打的电话?”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听到她急切地呼叫着他,心中的愤怒油然而生。 她点点头,有些惊慌地解释道:“孩子受了伤,应该通知他一声。” “就这样?”看她的样子,明明很担心对方。 她张了张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倒映着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可怕。 “你什么意思?”真是莫名奇妙,自己竟然还向他解释,果然自己最近是不在状态的。 他隐忍的怒火,立刻燃烧了起来,一只手臂穿过的她脖颈,按在玻璃上,几乎将她禁锢,这个女人,计划着和自己离婚,是不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她关心的男人?话说出口,变成了:“你刚刚很着急,你是不是很关心他?” 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抬起皮眼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无聊!” 她要从他身侧钻出来,他眼疾手快,另一只按在玻璃上,完全将她挟持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拧了下眉头,唐恺那边正在发生枪战,刚刚太突然,她几乎被吓到了。 “你为什想知道?” 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有点难以捉摸,他现在变向地占有了自己的孩子,让她陷入这种委屈求全的境地,她想要知道他真正的心思。 他瞳孔一眯,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他在用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对她发火,不要伤害到她。 “你应该知道。” 她眉头拧得更紧,迷惑而又愤怒地看着他。 这个死女人,真的不知道!他心如油煎,她那么聪明,竟然不知道。 他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你是我的老婆,不许关心别的男人。” 她眼眶一辣,眼泪瞬间涌上眼眸,清亮的眼睛变得通红,盯着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浑身颤栗:“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五年前,在轮船上的那个夜晚你跟我说的每一个字,你说你说你说” 她的贝齿咬合,整个腮部的肌肉开始抽蓄,带动着身体也开始抽蓄起来。 “你说,温暖回来了,要跟我离婚!” 顾奕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睛发红,泪水涌了上来。 她盯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这么直白的面对着他,面对着她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过去。 她的声音也跟着发抖,每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失控了,所有的情绪暴发了出来,愤怒c怨恨c不甘c心痛c悲伤她指责他,质问他,控诉他! “那天晚上,你把我丢给你的敌人,然后去抱着你心爱的女人。” “你知道那些魔鬼在干什么吗?” “他们在商量着怎么吃掉我的孩子” 她忘了很多事,但那天发生的可怕事情,她记得。 她是想忘掉的,可是她忘不了,所以她选择了铭记,用它来提醒自己,自己犯了多大的错,然后鼓励自己,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行。 她的声音几次破裂,她用力地压抑着,不吵醒卧室里的孩子们,不让他们看到这一幕。 “因为你,我爷爷死了。” “因为你,顾沉出了车祸。” “因为你” 他突然拉着她,迅速进了卧室,将门关上,双手扶着她的肩:“深深,不是这样的”他的眼泪流了出来。 她声音尖锐:“你别想再骗我!你在电话里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她想要哭,却哭不出眼泪,眼睛干涩疼痛,她看不见自己的眼睛有多红,只觉身子不由控制地发抖,发冷。 他用力抱紧她:“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把你丢给敌人,那天的事,我不知道你听我解释你怎么了?你怎么这冷” 他低头一看,只见她的脸色惨青,泛着灰白。 “深深,你怎么了?” 沈念深只觉天眩地转,突然弯腰,“呕”的一声吐了出来,身子软软地往下滑。 顾奕立刻抱紧了她,发现她已经昏迷了,立刻将她打横抱起,出了房间,往急诊室送去。 沈念深被送进了急诊室,他无力地坐在门外的蓝色椅子上,双手叉进发间,抱住了脑袋。 原来,在她的记忆里,事情是这样的。 是自己把正要生孩子的她丢给敌人,让那些人残忍地对待她和孩子,害死了她的爷爷甚至是顾沉! 原来,她的心里,竟是这样想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内心,每一分一秒都在煎熬。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急诊室的门开了,他腾地站起来,上前去。 医生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眼睛通红,脸色惨青,面部的肌肉有些扭曲,看起来很痛苦,更像需要医治的人。 给沈念深诊治的医生,是上次给她做骨髓提取手术的男医生,他知道沈念深的身体情况,被顾奕威胁过,和他们也不算陌生了。 他摘下口罩说道:“病人是突发性刺激昏厥,她以前做过大手术,身体的承受能力有限,承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顾奕的脸色更加难看,发生在沈念深身上的事,他很清楚。 “她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休息两三个小时就会醒过来,但千万不要再让她受到这么大的刺激。” 他点点头:“我会照顾好她。” 医生认真地看着他,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知情的。 “顾先生,你可以告诉我们顾太太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我们可以从医学上帮到她。”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沈念深的情况,他自有主张。 医生明白了,向他点点头。 他和医护人员将人送进了临时病房,不能让孩子们看到她昏厥了。 他一个人坐在床头,守着床上的人,只有在药物的作用下,她睡着了,看起来才会那么安静,但她的眉头仍然皱着,眉宇间有痛苦的神色。 原来,她那么痛c那么苦! 他用她的手机,给杨凯莉打了电话,让她来医院。 杨凯莉冲进病房,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心脏悬起。 她调整了下呼吸,走到床前,稍稍松了一口气,看顾奕的脸色也不太好,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休息几个小时就好了。”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怎么回事?”沈念深现在的身体已经是最佳状态,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昏倒的。 “出去说。” 他们一起来到了医院楼下的花园,在湖边没人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顾奕已经恢复了冷静,深邃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平静地说道:“她跟我提起了以前的事。” 杨凯莉脸色一变,这就是沈念深心理治疗的雷区。 “她记忆里的事,和真正发生的有些混淆,不是混淆,是相差很大,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色肃穆了起来:“顾先生,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你可以尝试着和她本人沟通沟通。” 他的神色严厉了些:“杨女生,s的宗旨,是保护客户的安全。” 她挑了下眉,有些意外:“你知道我的身份?”她是s的高级职工,真正的身份信息,是高级保密的,一般人不可能查得到。 “我能做的,远不止查清你身份这种小事。”有安全局这个背景,很多事情,他都是有特权的。 她笑了笑,他们也查过他的身份,但她清楚,他们获得的信息,只是他的部分信息。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给你透露什么。”她转过头来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自信而坚定的光芒:“因为你是伤害她最深的那个人。” 他的心头一沉,再一次被重重一击。 “她是我的妻子,我会保护她。” 她坚持己见:“正是因为这种特殊关系,你才能伤她那么深。” 顾奕:“” 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湖面,微风漾起水波,波光粼粼。 “我和深深,从小就认识” 他给她讲诉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从他们从小认识,到她的妈妈死了,她跟在他的身边蹭吃蹭喝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喂流浪猫,再到十八岁,她被绑架不,那是江慕华为了他而设计对她的绑架。 再到后来,他们受伤,遭人窜改记忆,他错把温暖当成她,她一直追求着他,从未放弃。 她为他怀孕,抢婚,一起挽救顾氏集团,直到她生孩子的时候发生的事。 这个故事太长,是他们的前半生,要细细讲来,一年半载都说不完。 他给她讲了重点,讲到动情处,这个看起来冷静沉稳理智的男人,泪流满面。 杨凯莉不是一个感情的人,还是听得眼睛红了。 顾奕抹了一把脸:“过去的伤害已经造成,但我不能让她以后再受到伤害。” “她的记忆很混乱,她把以前的很多事情都忘了,她现在的状态,我没有办法跟她沟通,所以请你务必帮忙。” 第229章 我同意离婚 杨凯莉深吸了一口气,感叹不已。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看着他,确认这个男人真的不会伤害沈念深,至少他的本心,是深爱着她的。 “我会帮你,不是因为你跟我说这些,而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治愈她的契机。” “这几年,看着孩子渐渐成长,她意识到自己逃避的东西太多,所以她打算回来,面对一切。” “面对她的真实身份,面对那些她曾经的伤害,面对那些c或者说算不上什么亲人的亲人,还有敌人。” “甚至包括你。” 顾奕沉默着,不说话。 “她想要和你离婚,脱离婚姻的捆绑,然后自由地生活,给孩子一个明朗的人生。” 他沉吟着,明白沈念深的心愿。 “离婚我做不到,要我离开他们母子,离开她,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算了。” 她不由一怔,这种话从这个身份地位崇高的大男人口中说出来,令人很震惊。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见到沈总的时候,孩子已经半岁了,她换了好几个心理医生。” “那时候,孩子还只能呆在无菌室,她的精神一直处在崩溃边缘状态,她的记忆开始混乱。” “我们试过给她洗脑,通过让她失忆的方式来解决她的精神问题,让她的精神稳定下来。” “我们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 “那一年里,她的记忆很混乱,经常迷失在自己的记忆里。” “有的时候,她只记得小时候的事,会回到小时候的样子,她会坐在樱花树下去等你放学,整夜整夜的等” “有时候,她会回到你们被绑架时的样子,到处去找你,去救你。” “有时候,她会回到失去你时的样子,怅然若失。” “” “还好有孩子,她心里挂念着孩子,每一次都能够回到现实。” “但每一次,她的记忆都会回到出事的那天晚上,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你当时在电话里跟她讲的话,以及她爷爷的死。” 她转头看着顾奕,他双手抱头,紧紧地咬着牙槽,浑身抽蓄,发出沉吟,痛苦不已。 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调查了你当时的情况,发现你当时和一个叫温暖的女人在医院里,我们拿到了一张照片,你抱着温女士在医院的照片,我们把照片给了她。” 顾奕用力闭了下眼睛,难怪她会说,那天晚上,他抱着别的女人。 “比起爱c后悔c不甘c失望恨要容易的多。” “她其实是恨你的,恨你在那个时候抛弃了她,你可以对她那么狠心,但不能那样对孩子,孩子所遭难的一切,使她痛恨你。” “痛恨的力量,让她变得强大,求生欲更强。” “当时的情况,让她恨你,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我们诱导了她的记忆,某种程度上,她的记忆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进化。” 她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后来,她能记住的事,就是现在的这些。” “她记得她的丈夫在她生孩子的时候,怀里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将她们母子置于死地,她记得她的丈夫,害死了她的爷爷。”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几句话,一脸感叹:“因为她忘记了她曾那么爱你,所以恨得也没那么强烈了,渐渐的,爱恨就淡了,她也恢复了平静。” 顾奕抹了一把脸,平静了很多。 杨凯莉也平静下来。 “我原本认为,你成全她,和她离婚就好了。” 他的脸色暗沉下来,心中有片刻的动摇,但很快就否定了。 她已经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只有她把留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疼爱,好好照顾,他才放心。 “但是考虑到孩子现在的情况,我这个外人,就尽量不插手。” 特别是发现他还这么爱着沈念深的时候,而以沈念深的性格,她还呆在他的身边,证明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不过沈总是我们的客户,她和孩子的人生安全,是我们的责任,你若是再伤害到她,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顾奕点点头:“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她皱了下眉头。 “她支付给你们的费用,我替她出一部分,希望你能帮我办这件事。”s的高额服务费用,全球也没有多少人能够长期支付。 她一脸思索。 “这也是帮她,不违背你们的宗旨,要赚到那么多钱,她会很辛苦,我想让她没有压力的生活。” 她神色缓和了些,虽然知道沈念深现在不会同意,但从她个人的感情来讲,她不想拒绝,她在孩子的身上花了太多的钱,现在又有一个顾沉,经济上是很有压力的。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会跟上头申请。” “另外,关于沈总,我跟你说的,只是我知道的部分,不是全部,她的档案,是受公司高层保密的。” 他皱了下眉头,点点头,他已经弄清楚这些年来,自己的妻子是怎么生活的,这对他来说,就够了。 “顾先生,你呢?”她看得出来,这几年,他也不好过,很想知道他又经历了什么。 顾奕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虽然有些僵硬,但午后的明媚阳光从他的侧面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明媚,很是灿烂。 她愣了一下,只有经历过最糟糕阴雨的人,才能够深刻体会到阳光的灿烂。 经历了那么多,沈念深和顾奕还能变成今天的样子,已经很美好了。 “辛苦杨医生了,深深应该快醒了,我先上去了。” 沈念深是在病房套房的主卧里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她感觉自己正被人环抱着,是顾奕,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很熟悉了。 他们面对面躺着,他的一只手从她的肩头搂着她,这个姿势,让人感觉很温暖,很安全,但是她的心里,并不平静。 她已经跟他坦白了,没有必要再继续周旋下去了。 事实上,坦白比她意想的要容易得多,也轻松了不少。 她轻轻动了一下,就听到他的声音:“你醒了。”他的声音,更温柔了。 她怔了下,原来,他没有睡着。 她轻“嗯”了一声,要起身。 他先起身,打开了灯。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嫩黄色的系腰带睡衣,顾奕则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睡衣,胸膛坦露着,露出蜜合色的肌肤,肌肉线条分明。 她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正要开口问话,就听他说道:“孩子们已经吃了晚饭睡着了。” 她顿了下,坐在床上。 “你昏迷后,我把你送到急诊室了,孩子们不知道这件事。” “医生说你没事,就是太累了。” “从急诊室出来,我就带你回来了,我跟孩子们说,你太累了,在睡下午觉。” 她做了个深呼吸,如释重负。 她不想让孩子们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她做过大手术,身体受过损伤,她更怕自己的身体垮了,没办法照顾好儿子。 她低着头,抿了下嘴唇,淡淡地说道:“谢谢,你做得很好。” “我同意跟你离婚。”他的声音暗哑,带着哭腔。 她惊愕地抬起头,只见他眼睛红红的,里面全是泪光,他这是哭了吗? “你你说什么?”自己这是产生幻听了吗? “我答应跟你离婚。”说完,他别过头,整理着自己的表情。 她的话,响在耳侧,他同意了。 有点太突然,一时之间,她有些发懵。 他转过头来,神情已经平复了,但今晚的他,变得更温柔了。 “心想事成了,开心吗?” 呃?她有些茫然,勉强地对着他笑笑,然后狐疑地盯着他看,他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看着她嘴角的笑容,他心如刀割:“饿了吧,先去吃饭。” 她用力咽了下口水,还真饿了。 “我给你做了吃的,我先去热。” 她“哦”了一声,看着他出了卧室,用力摇了摇头,有点不太适应。 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才下了床,一出卧室,就去孩子们的房间看孩子。 已经晚上十一点钟了,孩子们都睡着了,睡容安详,沈源虽然不时疼得皱眉,睡得还算安稳,沈郝睡着了,嘴角还在上翘,小脸上有些笑意,看起来睡得很香甜幸福。 她站在床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儿子睡着了还在笑,是因为他有了爸爸。 她从房间里出来,顾奕已经将饭菜热得差不多了,为她拉开椅子,她上前去,坐下。 饭菜做得很有营养,又很丰盛。 或许是因为他同意离婚,她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平和了不少。 “怎么做这么多?又吃不完。” 他抿着薄唇笑笑:“喜欢做。” 沈念深:“”好吧! 他坐下来,盛了饭碗递给她,他自己也盛了一碗,陪她一起吃。 两人面对面坐着,她吃了一口饭,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没吃晚饭,她不知道他是故意没有吃晚饭,在等她一起吃,但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感动。 头上方的水晶灯光照下来,倾泻在两人的身上,看起来温馨温和。 他盛了碗鱼汤给她:“先喝点汤。” 她喝了两口,胃里暖暖的,感觉很舒服,老实说,他做的菜,很适合她的胃口。 “没想到你一个男人,菜竟然做得这么好。”她只是随口一说。 他怔看着她,眸光涌动,她果然不记得了。 他垂下眼帘,看着一桌子的菜。 “我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做饭了。” “因为我那时有个小女朋友,肚子饿了老跟着我,我要是不会做饭,估计就得把她饿坏了。” 她的汤勺落在半空中,怔看着他,原来,他十岁不到,就有小女朋友了,她心头涌起莫名的酸涩。 “我那女朋友,是个吃货,还经常无家可归,一直跟着我,为了把她养大,我特地去了米其林五星级餐厅学了厨艺,做了那么多的饭,也就有了今天的手艺。”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眉眼间,这个男人,沉稳,深情,温柔,他有这样完美的一面,只是,他对自己,不会这样。 或许,自己以前在感情上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才酿成了后来的悲剧。 她的脸色惨白,心里有种复杂的痛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有点不知所措,她迅速低下头,胡乱地夹了菜,放入口中,故作淡定地吃着饭。 “我的那个女朋友,是你。” 她一口咬住筷子,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眼中还有淡淡的泪光。 第230章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他嘴角轻轻扬了扬:“你又咬筷子了,跟小时候一样。” 她看着他恍神,仿佛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她低下头,眨了眨眼睛,神色有些凝重。 吃了饭,他就让她先去休息,自己收拾碗筷。 沈念深洗了个澡,又去卧室里看孩子们。 她来到沈源的房间,小家伙还在熟睡中,手疼得厉害,嗯哼了两声。 她在床边躺下来,轻轻拍着他,他平静了下来。 玻璃窗里透进淡淡的夜色,她借着微弱的光看着他,又想起唐恺,在收购顾氏集团股份的时候,她调查过他和山本家族,知道他们的背景。 山本老先生一死,山本樱子还太年轻,又是个女人,帮会里的争夺一定会很激烈,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如果他出了事,这个孩子怎么办? 就算他好好的,可他那样的人,能照顾好这个孩子吗? 想到这个孩子已经会开枪了,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打算陪着这个孩子睡,想着想着,就有了些睡意。 突然感觉到房门被推开,她翻了个身,顾奕已经俯下身来,将她抱起来:“回房去睡,让孩子自己睡。” “我想陪他睡”她又急又气,男女体力上的差距,让她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她讨厌这种感觉。 “很危险,万一不小心压到他的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孩子,直接抱着她,就出了房间。 她愣了一下,的确有点危险。 思考的瞬间,她已经被抱到了卧室,放到床上,顾奕顺势躺在她的身边,拉了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她呼吸一紧,身子本能地蜷缩起来:“你已经答应了要离婚的”不能和她再过夫妻生活。 他顿了一下,她怕自己对他做什么,反而刺激了他,他靠过来:“我们是夫妻。” “说起来,你应该也很有需要的吧。” 他的声音醇厚温柔,带着魅惑。 “我我没需要。” “是吗?我检查检查。”他的手从她的衣领里探了进去。 她手臂往胸前一挤,将自己保护起来,他的手灵活地攀了上去:“好像比以前大了一号,女人到了三十岁果然会更丰满。” 她的脸像被火烧着了一般,身上被他摸过的地方,也开始发烫。 “流氓放开我。” “我是你老公。”他得寸进尺。 另一只手往下去。 “不要!”她感受到他的入侵。 “不要什么?” “不要啊”她声音一变,浑身都绷紧了。 “不要太轻还是不要停下来?” “你浑蛋”她咬着嘴唇,不要自己发出不正常的声音。 “你的腿夹得太紧了。” 她一松,他的手突然往里,完全占据了领地。 “老婆,你不诚实哦!明明就很需要。” 沈念深:“!” “不过我会满足你的,把这些年的都补上来。” “!”她憋着呼吸,“你别这样,我会讨厌”你字还没说出口,他的另一只手穿过她的发间,捧起她的头,亲吻住她。 她用力推着他,怕自己在他的攻击下沦陷,怕自己动摇。 他另一只手抽出她睡衣上的腰带,握着她的手腕,推过头顶,她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绑在头顶,他已经压在她的身上。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变态!” 他得意地笑着:“是情调!” 他带着浓浓的情潮和爱意,反复地亲吻了她的每了寸肌肤。 她只觉眼前有火花绽放,像置身于大火之中,要被焚烧殆尽,却不难受,最后直接昏了过去。 第二天,她醒过来,太阳照在她的脸上,虽然有窗帘遮掩着,但光线还是很刺眼。 她动了下,只觉浑身酸疼,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看了下床头的钟表,不由张大了眼睛,已经下午三点钟了。 她挣扎着起身,将睡衣穿上,又在睡衣外面套了件珍珠白长外套,系上腰带,下了床,走了几步,腿直打颤,不由恼羞成怒,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个浑蛋。 她出了卧室,就看到顾奕在客厅里陪儿子玩积木,沈源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看着,孩子们的状态都很不错,她松了一口气,就算没有自己,顾奕也可以把孩子们照顾得很好,孩子们在他的身边,她越来越放心了。 顾奕站起来,来到她的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起来了。” 沈念深:“!”要不是他折腾了自己一整夜,她也不会起这么晚。 “快去洗漱,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她的眉头拧得紧紧的,眼神格外锋利。 “妈咪!”沈郝远远地看着他们,很开心。 她脸上瞬间出现灿烂的笑容,去了浴室。 洗漱完,顾奕已经准备好了吃的,孩子们吃下午茶点,四人围在一桌。 “妈咪,你的脸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发烧了?”沈郝伸出小手,抚在她的脸颊上。 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抬起头来,就看着对面的顾奕,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眼睛格外明亮,像刚刚享受了美餐的狼,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她低下头,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妈咪没事”她的声音也是哑的。 顾奕眯了下眸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是不是真的发烧了?嗓子沙哑得厉害。” 她猛地抬起头来瞪着他,眼神锋利,他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她的嗓子为什么会哑,她的脸又红了些。 沈郝一脸担心地在她的脸上摸着:“妈咪,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我昨晚听到你哭了呢。” 她的脸瞬间红透了,几乎滴出血来,孩子听到了! “儿子,你会不会听错了?这里的墙壁隔音效果可是很好的。”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沈念深的脸上,她脸红的样子,漂亮妩媚,像娇花绽放,还很可爱。 她的脸几乎埋在碗里,咬着牙,这个男人在拐弯抹角地说自己昨晚的声音很大,真是坏透了。 顾奕摸了下儿子的脑袋:“妈咪不舒服,爸爸会给她治的,你快把碗里的蛋奶吃了。” “真的吗?爸爸你好厉害,一定要治好妈咪哦!” 他忍俊不禁地说道:“一定。” 沈念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沈源用左手拿着勺子,看着这奇怪的一家人,他发现大人们在骗沈郝,不过他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还住在医院里。 顾奕把照顾孩子的事全做了,沈念深也不轻松,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床上渡过的。 又到了晚上,她提前上床睡了,沈源换了新的药,有些疼痛,他守着他睡着了,才回到他们的卧室。 他一躺下,就去摸她。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今天不舒服。” “疼吗?”他的声音温柔极了。 她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他。 他轻轻摸着她的脸颊,她的脸凉凉的,他用掌心温暖着她。 “你例假的时候,经常会低烧。” 她心头一震,他对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你第一次来例假,是十三岁半,刚刚上初中,在学校里。” “你当时发低烧,腿上全是血,把我吓坏了,我背着你去医院,闹了不少笑话。”他回想着小时候的事,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当时还挺尴尬的。”他的耳根有一点红,明明是尴尬的事,他现在回忆起来,却是满脸的幸福。 她看着他,眼眶不由热了。 她不记得了,但是此刻依偎在他的怀里,有一种熟悉感。 他们应该有很多过去,肯定也甜蜜过,她感觉得到。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我去给你开点药?” 她摇摇头:“不用了,休息好就行了。” 他双手抱着她,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臂膀上,他臂膀上的肌肉很结实,枕着觉得很踏实。 她的身体往他的怀里挪了挪,其实,他的怀抱是很温暖的,她是喜欢的。 这算什么?一时的迷恋,她这样告诉自己。 看着她主动靠近,他心头一热,整个人更温柔了。 “咱们明天就回家吧。” “明天?会不会太快了?” “源源的药,现在是三天换一次,咱们可以送他来医院换,一直住在医院里,会让孩子觉得自己生病了,心理影响不好。” 她想了想,的确是这样的,就点点头。 “你为什么对沈源这么好?” 她愣了下:“我对他很好吗?” “嗯,像亲生的一样。” 她震了一下:“有吗?” 他认真地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 “爱护孩子,天经地义,每个大人都会对孩子好的。”看着她质疑的眼神,她想了想说道:“可能因为我是母亲,母性暴发。” 顾奕想了想,神色缓和了些。 她低下头来,脸红得滴血:“你的手!”不是生理期,不碰的吗? “哦。”他用力地捏了捏:“这样不是很舒服吗?可以转移疼痛。” 沈念深:“!” “你自己说的,以前,你每次都让我给你按摩这里,特别是这里!”他有些心虚,这是他套路她的,反正她不记得了。 心虚,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虚。 她难耐地“嗯”了一声,气喘不已,要离他远点。 “你别乱动啊,为你做这种事情,我是最难受的,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 沈念深:“!” 花凛:最近有好多小伙伴留言问什么时候完结,大概三十万字左右,快了!笑 第231章 你想咬我哪 第二天上午,为沈源换了药,他们一家就办了出院手续,回了顾奕的别墅。 由于被绑架的学生都被安全救回,树兰学校学生被绑架一事,并未掀起轩然大波,媒体方面,只是简单地做了报导,校车被歹徒绑架,警方及时赶到,安全救回所有的孩子,得到市民的高度赞扬,同时,警方呼吁,加强保护儿童工作。 但树兰学校方面,就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去了。 被绑架的孩子们的家长,都是有头有脸c有权有势的人物,他们花了大量的钱,把最宝贝的孩子送到学校,除了看中学校的教学资源,更重要的是顾氏集团的背景,他们能够给孩子提供最好的保护,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不会善罢干休。 学校举行了紧急家长会,四十多个孩子,将近七十名家长,有的是秘书代表家长前来,大家聚在会议室里,争论不休。 顾承司以顾氏掌门人的身份,亲自出席会议,他坐在首座上,听得这些家长吵得头疼。 等他们吵了一个多小时,他暴躁地说了句:“吵什么吵,不满意,统统给我转学。” 当场的助理和学校的领导们个个面色发青,你这样跟这些家长说话,是要把学校给砸了吗? 他站起来,敲着大理石面会议长桌:“我告诉你们,要是这种事,发生在其他的学校,你们的孩子能够被毫发无损地救回来吗?” 大家都不说话了,富豪们被绑架,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的事,但能够这么成功被救回,却很少见。 “散会!”他自己提前离开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顾三少,是个私生子,从小是在外面长大的,没什么修养,他们都是有修养的人,大家对他的态度,不以为然。 家长们也纷纷离开了,虽然有怨言,但也没发生转学的事情,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离开会议室,顾承司亲自去了保安部办公室,保安部的高层都在,见他来了,都唯唯诺诺的。 “到底怎么回事?教职工被杀害,校车被绑架,为什么你们会毫不知情?”要不是顾奕和沈念深成功营救了孩子们,这将是世纪惨案。 而其中,还有顾奕和沈念深的孩子,要是他们的孩子出了事,他们该怎么办? 大家脸色铁青,非常自责。 其中一个技术员说道:“顾总,我们已经查明情况了。” “说。” “案发当时,学校的安全系统出了电路故障,导致络系统断联,所以我们没有收到警报信号。” 他心头一震,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路故障是怎么回事?” 他们调出学校的监控视频:“是游戏池外的水管破裂,水流冲断了电线线路。” 学校里有很多孩子,从一年纪一直到初中,都是跳皮捣蛋的年纪,学校里的设施,每天都有被破坏的,发生这种事情,很正常。 “所以说,这是个意外?” 大家点点头。 他冷冷地丢了句:“你们这些饭桶。”然后就离开了。 他做过刑警,警觉性很强,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离开学校,他直接赶往警察局。 环媒大厦的总部。 灿烂的阳光穿过玻璃,照在宽大的办公室里。 姜瑾瑜正在核查资料,下周,他们就要和政府进行会议洽谈,这对他们来说,很关键,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 自上一次顾承司和高总一闹,已经过去五天了,她休息了两天才回公司上班,她亲自向高总道了歉,虽然高总一点都不介意,她心里还是觉得很尴尬。 她撩了下耳侧的头发,抬起头来,就看到女同事们站在窗边,一脸花痴,兴奋地聊着天。 “哇,你们看,是顾三少,好帅啊!” “他又换了新车了,是法拉利耶!好性感。” “他在女人最想嫁的十大高富帅排行榜上,投票已经排在第一位了。” “好帅好有钱,我要晕倒了!” “” “你们说,为什么顾三少老来我们公司?” “顾氏是咱们的股东。” “我觉得不对啊,他好像是为了什么人而来的。” “” 大家纷纷看向姜瑾瑜,顾承司来找过她很多事,她们都看见过,他们以前订婚的事,也一直被大周熟知,两人的渊源很深。 “瑾瑜姐,顾三少来找你了。”一个年轻的女记者说了声。 姜瑾瑜浑身一寒,“腾”地站起来,来到窗边,往下一看,就看到顾承司,他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打扮得一丝不苟,站在鲜红色的法拉利跑车旁边,就像一尊金佛一样隆重。 顾承司仰头看着楼上的办公室,有很多女员工站在窗前围观,他已经习惯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姜瑾瑜的手机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果然他打来的。 她忙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去接电话。 同事们看着她,羡慕嫉妒恨。 他们亲眼看着她,因为她父亲贪污,身败名裂,被踩入尘埃,又看着她,一步一步爬起,现在已经是董事会成员了,还深得高总重视,前途无量,她还这么年轻,就取得这样的成就,在他们这个公司,是史无前例的。 而且年,她现在她也变得越来越有气质,越来越美了。 姜瑾瑜站在茶水间的玻璃窗前,看着楼下的人,接通了电话,第一句听到的就是:“接个电话怎么这么慢?” 她气得直咬牙:“我在上班,你又要做什么?” 这个恶魔,上次在自己的上司面前,她已经够尴尬了,她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下来说。” “我说了,在上班。”听不懂人话吗? 他从手机里听到了她咬牙的声音。 “陪我去个地方。” “我在上班。”她在心里腹诽:要说几遍你才听得懂?这些话,这就心里说说,怕惹怒他,又给自己丢脸。 他的语气加重:“你不下来,我上去。” 姜瑾瑜气结,怕他真来,在同事们面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只好下去了。 她出了办公室,走进楼道里的时候,听到走廊里有人在小声地议论她。 “那个顾三少又来找她了,他们以前定过婚,说不定,是那种关系地下情人!” 她脚下一滑,又是穿着高跟鞋,差点摔下楼去。 “肯定是睡过了。” “不是说,她和高总,是那种关系吗?” “高总离婚了,前妻在国外。” “都说男人是酒,越老越有味道,他离婚了,前妻在美国,身价几十亿呢,年轻的女孩,都喜欢他那一类的。” “难怪爬得那么快,原来是有这些背景。” “哼,不就是靠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姜瑾瑜:“!” 她没办法控制这种舆论,但现在好多了,这些人,至少不敢当着她的面,公然这样非议她了。 她气呼呼地来到顾承司的面前,凶巴巴地瞪着他:“干什么?”她想变成一头狼,冲上去咬死他,把她受的那些气,都撒在他的身上。 “一副要咬人的样子,谁惹你了?” “你。” 他嘴角一扬,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你想咬哪?” 她的脸“唰”地就红了:“无耻。” “无赖,是你自己说要咬我的。” 她转身就走,不想理他。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放手,我不走。”拉拉扯扯的,被同事们看到了,又有闲话说了。 他松开手:“上车。” “我在上班!”她又气又急,眼睛都红了:“最近的事,你知道的,下周就要开始谈判了,我现在必须做好准备工作。” “让你上车你就上车,哪来那么多废话。” 她转身往大门走去,这一次,她真回办公室了。 他上前两步,直接将她扛了起来,要塞进车里。 她惊“啊”了一声,拍打着他:“恶魔,你放开我!” 整栋大厦的人都从窗里探出头来,看着他们。 顾承司刚刚走到自己的车前,高赫刚好来公司,看到他们,上前去,拦住了他,严肃地说道:“顾总,你这是做什么?” 又是这个讨厌的老男人! 他伸出另一只手,抱在姜瑾瑜的大腿部,她穿着短裙,被他扛在肩上,大腿底部几乎都要露了出来,他替她挡住。 姜瑾瑜只觉大腿底部一热,仿佛有电流一般,说不出的尴尬,憋红了脸。 “不关你的事。”他从他的身侧绕过,去拉车门。 高赫一把抓倒了他:“你这是骚扰我的员工。”他拿出手机:“我要叫保安了。” “给我五分钟,我有事情要跟她谈。”他不是怕高赫,只是不想给肩上的这个蠢女人惹麻烦。 高赫克制着自己,站在一旁。 他将姜瑾瑜塞进车内,上了车,将车封闭起来。 他拿出手机,打开一条信息,递到她的眼前。 她理好脸上的头发,看着他的手机屏幕,眼睛慢慢地张大。 看完了,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准备的那些东西,没什么竞争力,你们能给的条件,其他的媒体公司也能给,甚至市政府自己也能够建设,但如果你们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就会万无一失。” “可是这是犯法的!” 第232章 宇宙好男人! 顾承司看着她,这个女人,还是蠢了点,她太年轻就爬到了现在的高度,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犯不犯法,看你怎么处理,但如果你能利用媒体的力量,扼住他们的喉咙,你就一定能够进入那扇大门。” “市政选举,五年才一届,这个机会你要不要,随便你。” 姜瑾瑜吃惊地看着他,他宝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辉,仔细一看,他的眼底眉间,有一抹稳重深沉,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像自己一味认为的那样,暴力,肤浅,没修养,不够沉稳,其实,他很敏锐,有智悲,有城府,有手段。 “你要我陪你去哪?” 他愣了一下,以为她会考虑很久,或者会放弃,没想到她还有点智慧,很会抓机会嘛。 他转过头来,暧昧地看着她:“去开房。”温热的呼吸,故意喷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烫得一红,立刻变得惨白,身体往沙发里缩,他果然是个恶魔。 她别过脸:“那个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想想。” 她现在二十六岁了,经历得也很多了,变得现实了。 她知道,价值很高的东西,都需要用同等价值的东西去换,顾承司帮她,他提出这个条件,也算是公平! 顾承司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如果是其他的男人,你也会答应吗?” 她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他,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和高赫,睡过吗?” 她咬牙切齿,羞愤地瞪着他:“我和高总没那层关系,我们是清白的,你自己想法龌蹉。” 他心中的怒火突然消减了些,在她的身上上下扫视,看得她心里发毛。 “以后,别跟男人做这方面的交易,听到没有?” 她心头一软,不解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今天有点不正常。 “我问你听到没有。”她竟然在犹豫! 她只是在想其他问题而已,“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现在跟我去我二哥家。”他态度傲气,带着点命令的味道:“去看孩子。”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早说不就行了吗?弄得她的心脏像坐过山车一样,心脏差一点的,直接就被他弄出心脏病来了。 他说的办法,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她就当去加班了。 “你等我一下。” 她下车去,向一旁站着的高赫请假。 “高总,顾总那里有一个新闻,可以帮到咱们,能够给咱们提高百分之三十的机会,我想跟他去处理。” 高赫瞳孔一张,眼底闪烁着敏锐的光芒。 百分之三十的机会,这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老实说,他现在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顾承司在后面鼎力相助,何乐而不为? 他露出绅士而慈爱的笑容,点点头:“你去吧,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姜瑾瑜笑笑,和他道别,向顾承司的车走来。 顾承司别过头,一脸不高兴,他就是不喜欢高赫看姜瑾瑜的眼神,用他的话来说,高赫这种人,就是斯文禽兽。 姜瑾瑜上了车,他开着车,往顾奕的别墅去。 她看着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尝试着解释道:“其实,高总真的是个好人,他对我是挺好的,但那只是单纯地培养后辈,我跟他,只是上司下属,同事的关系。” 他从车镜里看着她一脸诚实的样子,还是很生气:“你的同事们怎么说?” 她不由一震,同事们的看法,和他一样。 “他们跟你一样,就喜欢这样误解别人。” “姜瑾瑜,你是记者,空穴来风。” 她惊愕地看着他,难道自己真的做得有问题吗? 她咬了咬嘴唇,慌张地辩解着:“那他们还说我是你的地下情人”一说出来,她心里就更乱了。 他的眉眼明朗了些,玩味地说道:“地下情人?听起来蛮有意思的,你可以争取争取,毕竟我们是发生过关系的,你的机会比较大。” “!”她抿着嘴巴,没办法跟他聊天了。 顾奕的别墅里,他们一家三口和沈源一起,排站在门口。 顾承司将法拉利直接开到客厅的大门口,打开行李舱,将玩具一件一件从里面拿出来。 “变形金刚,喜欢吗?” 沈郝摇头。 他向沈源摇摇,沈源的手臂挂在脖子里,轻轻地摇下头。 “汽车人?” 摇头。 “星球大战?” 摇头。 “乐高积木?” 摇头。 “罗斯熊?” 摇头。 沈郝抓着沈念深的手,仰起头来问:“妈咪,这个笨蛋叔叔是卖玩具的吗?” 沈念深:“” 顾奕:“” 姜瑾瑜:“” 顾承司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喂!”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们两个小屁孩,到底喜欢什么?” 沈源安静地不说话。 沈郝溜转着乌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最后看着他的跑车,鲜亮的颜色,酷酷的造型,他很喜欢! 他伸出手,指着跑车:“就这个吧!” 所有人:“” 顾承司:“!”“给你了。” 顾奕:“”“你这么闲?公司没事吗?” 顾承司:“” 他看了看孩子们:“我是来跟你说下校车那件事。” 他皱了下眉头,拉了下门:“进来说。” 他们围座在客厅里,两个孩子被叫到游戏室去玩了,四人围坐着,沈念深给他们倒了水,坐下来问道:“查到什么没有?” 他摇摇头:“学校设施损坏,电路出了问题,导致保安系统的络断联。” “我去过警察局,亲自审问过绑匪,他们是在酒吧无意中听到有家长讨论孩子们野营的事,一时起了财心,才劫了校车的。” “他们打电话跟你们要赎金,是两个孩子的主意。” 绑匪头目把孩子们如何骗他们给沈念深打电话,让他们把车开到山里去的事都跟他说了,他都转告给他们。 说完,他往游戏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惊叹地说道:“那个叫沈源的孩子,你们哪弄来的?这智商有点吓人啊!” 沈念深:“” “是一个朋友的孩子。” 她皱了下眉头:“你特地赶来,应该是还有其他发现吧?” 他笑了下:“果然逃不过你的眼睛。” “从绑匪们作案的手法来看,他们选择杀了教工职员,可见他们没有耐心,而且智商不高,是冲动型的亡命之徒,树兰学院是有名的贵族学校,不应该是他们选择的目标。” “学校的保安系统出事故,看起来是意外,但是太巧合了,你们还是要小心。” 沈念深一脸凝思,点点头。 “你们还有什么要我查的吗?” 她看向顾奕,在这方面,他更擅长。 “警察局那边,案子都结了吗?” 他点点头:“刚结,你开枪打死两名绑匪,是自保和救援行为,韩助理已经替你处理好了。” 她震惊地看着顾奕,他替沈源做了遮掩,在这次的案件中,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普通的被绑架的孩子。 她心里是感激的,孩子才五岁,他需要这样的保护。 “你做好学校的工作就行,其他的事,我自己处理。” 他“哦”了一声,往沙发上一趟:“你们家做饭了没?我饿了。” 姜瑾瑜:“”这家伙,在顾奕他们的面前,就是个孩子。 顾奕:“没你的饭,自己回去吃。” “二嫂!”他立刻眼巴巴地喊沈念深。 她愣了下,明白过来,他是在叫自己! “那个我们都没吃饭,有点饿。”姜瑾瑜说完,脸就红了,她只是想帮顾承司蹭顿饭而已,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他们是他的家人。 顾承司挑了下眉看着她,这个女人,还挺会帮忙的,这次的表现,他比较满意。 顾奕看着姜瑾瑜,神色平和下来,他们两人看起来有点暧昧,都是过来人,一眼都看得出来,两人在谈恋爱,只是他们自己还没意识到。 沈念深看了看他们:“那就留下来吃饭吧。” “嘿嘿!”顾承司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去做饭。”顾奕站起来,往厨房去,要不是姜瑾瑜在,他就直接把顾承司扔出去了。 “咦!我二哥还会做饭啊?我们都不知道啊。” “二嫂,你们家都是我二哥做饭吗?” “没想到我二哥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做饭!” “简直是宇宙好男人啊!” 沈念深:“”“我去看看。”实在听不下去了。 姜瑾瑜:“!”她内心是狂躁的,你这样夸得太明显,太牵强了,会失去效果的,还在深深姐面前丢人,二货! 她无语望天花板。 沈念深来到厨房,顾奕正在洗菜,她拿了盘子递给他。 “顾承司这种人,就像小狗,你要是对他好点,他就会缠着你。”以前,他天天跟着沈念深,他还发现他亲过她,所以对他特别反感。 “小狗?”她觉得有点好笑。 “嗯,别让他老跟着你。” 她皱了下眉头:“他没跟着我。”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的嘴唇,他记得顾承司亲过咬过的地方,突然欺身上前,亲了上去,还轻轻地厮咬了下。 她一推,就抵在柜子上,要推开他,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在客厅里,能够看到厨房这边。 第233章 从来没有改变过 她想要推开他,怕弄出太大动静,被顾承司他们看到,就乖乖地站着,闭上眼睛,心想他亲一会儿,就会放开自己。 顾奕张了张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挺俏的鼻梁,青秀精致的眉眼,她看起来安静乖巧,乌沉若羽的眼睫一颤一颤的,柔美而又恬静。 他想起小时候,那时候还只是孩子,刚上高中,他要亲她,她就这样闭着眼睛,甜甜地等着自己亲她。 熟悉而又亲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一动情,吻得很深入,身本贴在她的身上。 她猛地张开眼睛,事情没按她预想的发展,他现在冲动的样子,太可怕了,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将自己吞吃入腹。 难得她这么温顺没有反抗,他真想现在就要她。 他的双手扶上了她的腰。 她浑身一震:“有人在。”要点脸,别这样! 他停下来,下巴轻轻点在她的额头:“是哦,有人在。” 她松了一口气,以为他放了自己,结果下一秒,她被拉进了隔壁的卫生间。 这是别墅里最大的卫生间,装修很奢华。 一进卫生间,顾奕就把门关上,把她抵在墙上,迅速给她宽衣解带,不到三分钟,就进入了她。 他要得很快,她咬着嘴唇,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对面刚好是大镜子,她看到了他们两人,脸“唰”地就红了,呼吸也变得不畅起来。 不到十分钟,他就出来了,看着她软软地靠在墙上,脸都红透了,那是只有动情的女人,才会有的脸色。 他欲罢不能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个顾承司,以后不让他来咱们家,真麻烦,还得做饭给他吃。”要是他们不在,他就可以和她呆上几个小时。 “我先去做饭了,你整理下,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他出了卫生间,她来到镜子脸,用冷水洗了下滚烫的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红潮未退。 她内心是狂躁的,这种事情都会发生,得尽快想办法离婚,离开他。 孩子们的饭菜做起来比较耗时,顾奕在厨房里做了两个小时,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顾承司看着一桌的饭菜,用力咽口水:“二哥,真的是你做的吗?” 连姜瑾瑜都惊呆了,她知道,很多优秀的男人都会一两个拿手好菜,但这一桌美味佳肴,堪比五星级酒店大厨的,完全看不出来啊。 “赶紧吃,吃完回去,别在这里碍事。”等他们回去了,他可以随时随地和自己的老婆亲热了。 沈念深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正好他也在看她,脸“唰”地就红了,她忙上前去,将沈源抱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里。 沈郝爬上了自己的椅子,一脸炫耀地说道:“那当然了,我爸爸做的饭最好吃了。” 看着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顾承司眼中有淡淡的泪光,他希望他们一家人幸福。 沈源要自己吃饭,沈念深坚持喂他,他只好打破自己的原则,吃她喂的,不时地偷偷看她,他想,妈感觉,应该是像深深阿姨这样的。 吃完饭,天快黑了。 顾承司开着车,带着姜瑾瑜离开。 她转头看了看他,他一脸沉着,专注地看着前方,有些昏暗的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五官越发的立体深邃,看起来更加严肃。 只有在顾奕家里的时候,他才是快乐的,温柔的。 “那个咱们下次再买些玩具来看孩子们。”这样他就可以和他喜欢的家人呆在一起了。 顾承司愣了下,从车镜里看着她,她看起来有些紧张,但她明白自己的用意,愿意陪自己做这件事。 他“嗯”了一声,眼睛看着前方,淡淡地说道:“我比较担心我二哥,深深姐出事以后,他整个人神志都变得不正常,跟疯了似的,他差点把自己害死了。” 她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听他这么一说,很震惊。 客人走了,顾奕在收拾餐厅,沈念深见他又做饭又收拾的,知道他累,就上前去帮忙。 他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 “其实,你不用每天都做这些,可以找个佣人。” “孩子还又是特殊情况,这些事情,我自己做,照顾你和孩子们,没问题的。” 她愣了一下,她和他有同样的想法,坚持自己带孩子,不找保姆。 她看着身边的男人,他戴着围裙,完全就是家庭主男的样子,这样的他,又帅气又温柔,应该没有女人能够抵挡得了这种魅力吧。 她的手机响了,她擦了手,去接电话,是于子悠打来的。 “深深姐,何姨住院了。” 她眼眸一张,目露惊慌。 “现在情况怎么样?” “抢救过了,现在没生命危险,在病房里休息。” 她松了一口气:“在哪家医院?” “市医院。” 她挂了电话,顾奕上前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何姨住院了,市医院。” “现在带孩子过去,九点之前能回来。” 她在犹豫,带着孩子去医院,会不会不太安全,毕竟天要黑了。 “放心,有我在,我会保护好孩子们。” 她点点头,一家人开着车,去了市医院。 于子悠在医院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四个人出现在在眼前,不由瞪大了眼睛。 最近他们都知道,沈念深带着孩子和顾奕住在一起,也抱着他们一家人和好的希望,但现在看到,还是太震惊了。 沈念深看着她的表情,心情有些复杂,她并没有打算和顾奕,按他们希望的发展下去。 “何姨到底怎么了?” “她今天下午突然昏倒了,我就送她来医院了,医生说,是高血压。”她一说完,眼睛就红了,她这些年和何姨相依为命,对她来说,何姨是唯一的亲人了。 “高血压这么严重吗?”何姨还年轻,五十来岁。 “她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她看了看他们,她出事,沈老死了,何姨的身体和精神都垮了。 顾奕:“先进去看看。” 一家人进了病房。 何姨看到他们,惊喜得眼泪汪汪的,她挣扎着坐起来:“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顾奕先答道:“我开车过来的,很方便。” 何姨看看他,孩子还拉着他的手,父子两人看起来很亲切,她又看看沈念深,她看起来有些冷淡,但他们的关系,已经比她想象中好得多。 沈郝松开顾奕的手,跑到床边,握着她的手:“阿婆,阿婆,你会好起来!”对于妈咪关心的人,他也是非常关心的。 何姨被他逗得“呵呵”直笑:“阿婆没事,已经好了。” 她看着站在一旁的沈源:“孩子的手怎么了?” “啊?不小心弄伤了,已经好些了。”她不想说孩子被绑架受伤了,不想让她担心,也不给孩子们增加心理压力。 沈源乖巧地看着她,还是没有说话。 何姨拉着沈念深的手:“照顾孩子需要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现在有阿奕帮你照顾孩子,何姨也放心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然后点点头。 顾奕一直目光粼粼地看着她,他想在她的脸上看到她需要自己,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坚持离婚。 但他没看到太多的希望。 “何姨没事,年纪大的人,都有高血压,你们都不用担心。”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医护人员小郑送药进来:“何姨,该吃药了。” 见沈念深也在,她向他们打了招呼:“沈总,你有以菲姐的消息吗?” 她愣了下:“以菲她怎么了?” “她请假出去旅游了,已经好几个月了还没回来,我也没她的消息,有点担心她。” 她心里也担心起来,她和顾沉的事情,她知道一些,看现在的情况,他们之间的事,比她想象的要复杂沉重。 “我回头会联系她,联系到了,告诉你。” 从医院里回来,还是顾奕给孩子洗澡,照顾他们睡觉。 她坐在二楼阳台里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这片奢华的别墅区风景很美,能够看到远处的江面,到处灯光璀璨,很美的夜,透着点凉意。 她在想叶以菲,关于她的事,她都记得。 以前有什么事,她都会来找自己,现在,她一个人默默地躲起来了,甚至都不通知自己,是不是现在的自己做得太过份了? 这几年来,她的生活里,只有儿子和自己的前途,其他的,她都不在乎。回到江市,她也没有去关心她,还有何姨。 一想到这里,她就知道现在的自己,人格是残缺不全的。 一部手机递到她的面前:“给她打电话吧。” 她猛地回过神来,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顾奕。 “你担心她,就打电话给她,问问她现在的情况。” 她皱了下眉:“这部手机?”看起来有点旧。 “你以前的手机,上面应该存有她的号,你们从小到大,都是非常好的朋友。”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神情温柔而关切。 她接过手机,按了下开机键,手机开机了。 “没想到这么旧的手机还能用。”她心里有些慌,胡乱地说着。 “你所有的东西,现在都能用,都是好的,电脑,钱包,衣物,照片,车子”他的喉咙有些哽:“所有的东西,都保存得很好,在最西面的大房间里。”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眶发红,眼中有淡淡泪光。 “深深,这个家里,什么都没有变,你所有的东西,都在,都是好的。”包括他,她的丈夫。 第234章 施舍我一次吧 她眼睛一酸,低下头,目光落在屏幕上,手机屏幕上,是他们的照片,照片是结婚照,照片上的他,看起来神色凝重,目露凶光,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很开心。 这张照片,是她从媒体照片上拍下来的,他们没有结婚照。 她紧紧抓着手机,手直发抖。 她不想看到这些,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太多的事,不想现在和他做恩爱夫妻她怕这些,把自己吞噬了,她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 看着她情绪波动的样子,他催促道:“快打电话吧,她一个人在外面,万一出事了” 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让自己冷静下来,点开屏保,果然找到了叶以菲的电话,她拨打了过去。 电话是能拨打通的,但是没人接。 她心里有些慌,抬起头来,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奕。 “你再拨一次试试。” 电话的另一端,云南的一个小山村,叶以菲坐在简陋的出租屋前,看着前方的小河。 明月从山头照下来,流淌的河面波光粼粼,周围的林间有萤火虫飞舞,偶尔有村民们的狗叫声传来。 这里很宁静,与世隔绝。 她的表情淡淡的,眉宇间染着哀伤,长发有些凌乱地扎在耳后,身上的白大褂宽宽松松的,她显得更瘦。 她来这个地方,已经快三个月了。 顾沉被沈念深接走之后,她偷偷地看过他,她请来国外的医生,用的药也更好,顾沉的心情也不错,他的情况,比她照顾他的时候更好。 她知道,他不再需要她了,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放下他,可是她好累,她觉得,自己需要一场旅行,于是,她请了长假,去了欧洲。 可是旅行,让她变得更累,更茫然,更心灰意冷。 她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于是,她回国了,坐着火车,回江市,从云南经过。 在火车上,她遇到了一个患病的小男孩,小男孩发病了,她救了他,小男孩需要做手术,但他们家很穷,没有办法去大城市,她跟着他们,来到这个小山村,为小男孩治病。 村里的人知道村里来了个医术高明的医生,都纷纷来找他们看病。 这里的医疗环境差,村民们生了病,也无法及时治疗,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需要她医治,她就在这里留下来了。 沈念深还给她的钱,她还了账以后,还剩六七千万,她把钱捐给了这个地方,为镇上c县城医院增添了先进的医疗设备,为需要做手术的病人免费做手术,一转眼,快三个月了。 白天忙的时候,她不会胡思乱想,晚上好不容易闲下来,她感觉很孤独。 她爱过一个人,拼命地想要治好他,可她失败了,于是,她变得抑郁了,怎么都振作不起来。 于是,她走过千山万水,走过茫茫岁月,用她的手术刀,陪那么多的人经历生生死死,她希望用新的人生经历,去埋葬那沉重的过去,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累,那么抑郁,那么难? “以菲阿姨,以菲阿姨”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拿着她的手机跑出来,“有人给你打电话。” 小女孩将手机递给她,看到她脸上的泪水,一脸担心:“你怎么哭了?你也生病了吗?” 她忙摇了摇头,擦干眼泪:“我没事,没生病。”她接过手机,“朵朵乖,快去屋里,别着凉了。”已经是秋天了,山里很凉。 “嗯嗯。”朵朵进了屋,踮着脚,扒在小窗上看着她。 她是村里的一个孩子,今天肚子疼得厉害,就在她这里住下来,方便她观察病情。 叶以菲一看手机,是沈念深打来的,用的是她以前的号码,没想到这个号还在,她还在用,她接通了电话。 电话终于接通了,沈念深松了一口气。 “以菲,你现在在哪?” 听到她的声音,她心头有些温暖,看了看四周:“我在外面旅行,怎么了?” 沈念深听得出她声音里透着的消沉,有些担心。 “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她不好,但她知道她的情况,她曾经受过那么严重的伤,还带着一个有病的孩子,她不能让她再担心自己。 “以菲,回来吧。”她恳切地说道:“我需要你,你回来吧。” “深深”她一开口,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好,我回来。” 她要回来,回来帮她照顾孩子,她需要她。 沈念深听得出她的哭音,说道:“好,我等你回来,快回来。” 两人挂了电话。 沈念深握着手机,手微微颤抖,她一向贯彻的强势生活作风,真的是最好的吗?和自己相互扶持了前半生的闺密受到了挫折,也只能远走他方?自己是不是错了? 她越想越害怕,手抖得越厉害。 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了她颤抖的手,她抬起头来看着顾奕,他的手,很温暖。 “怎么样了?”看她手抖的样子,他怕出事了。 “没,没什么,她旅游结束就回来了。” 她将手机给他。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还给你。” 她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觉得手上有些沉重,这不仅仅是一部手机,还是她的过去。 他搂着她:“好了,去睡觉吧,咱们明天还得送沈源去医院换药。” 她眨了下眼睛,他的动作太亲昵,一直将她搂在怀里,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先洗澡。” 她被他带进了浴室。 “你先洗,我去找睡衣。”她局促地想要离开。 他用力将她拽进怀里:“别躲着我。” “我们可是说好的,要”离婚! 他粗粝的拇指按在她的嘴唇上,温柔而深情地说道:“此时此刻,我们还是合法夫妻,深深,施舍我一次吧,我爱你。” 她张大眸子,震惊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杀伐无情,高高在上,却在恳求着自己,甚至用上了“施舍”两个字。 他伸手,按开了浴缸的水龙头,热水哗哗地流出来。 “我真的很爱你,你不相信,或许也感受不到,现在,请允许我行使丈夫的权利,请允许我爱你,我是你的丈夫” 他的声音粗重,带着浓浓的情潮,听得她的心都快碎了。 此时此刻,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丈夫,所以,她应该履行妻子的义务吗? 她大脑里很乱。 顾奕已经拉开了她的衣领,她的肌肤暴露了出来,她浑身开始打颤。 “怎么这么冷?”他用掌心温暖着她的肌肤,“进来。”他拉她进浴室。 她半推半就,还是被拉了进去,她蹲到水中,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照着两个人,毫无遮掩的。 他看到了她腹部和胸口上的伤疤,总共有三条,长长的,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大脑里仍然一团乱。 他扶着浴缸边沿,来到她的面前,伸手触摸着她胸前的伤疤,她用力闭上眼睛,身体抖得厉害,大脑里思考着,该怎么办?要如何才能结束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他的手很温柔:“还疼吗?”他的声音沙哑,心疼极了。 她适应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红红的,闪烁着泪光。 她的眼眶也红了:“不疼的,你知道的,一个人心冷了之后,就不会觉得疼。” 他的脸色僵了僵,看着她眉宇的决绝,又想起杨凯莉跟他说的,他没有生气,不管她怎么对自己,他再也不会生她的气。 他的手划过伤疤,摸着她的心口,她说,她的心凉了。 他试图用掌心去温暖她。 那么敏感的地方,她浑身的神经猛地绷紧。 “顾奕,这一次,当离婚的筹码吧。”她知道,他虽然同意离婚了,但他有条件。 他瞳孔一锁,还是生气了,所有怒火,压制在他的身体里。 她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她眼中的泪意更甚,心如刀绞,沈念深,你竟然沦落到要用身体来和这个男人做交易?都是他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的! 他的手捧着她的脸颊,沾了水,热热的,湿湿的。 “不管你怎么想,我要你,是因为我爱你。” 他捧起她的脸颊,亲吻着她,一遍又一遍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深情的,温柔地,无法自控地。 说好了是筹码,她没有反抗,可身体越来越热,他的身体也很热,她感觉浴室里的水快要沸起来了。 被他撩拨的无法自制,她用力闭上眼睛,绷紧身体最终,她的身体脱离了她的理智,完全沦陷了。 她是被顾奕抱到床上的,累极了,很快就睡着了,但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在她的身上缠绵。 第二天上午,顾奕一个人带着沈源去医院换药,她还在睡觉,家里没人,他把沈郝也带在身边,方便照看。 从医院里出来,把两个孩子抱进车,他关上车门,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开着迈巴赫回别墅。 开出两三百米,他看向后视镜,就看到一辆白色的大众也从医院里开出来。 他眼眸一凝,调了一下上方的车镜,方便观察后面的车。 他把沈念深和儿子带回别墅没多久,他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监视他们。 前几次,他特地留意,已经确定了跟踪。 他故意开着车,绕了几个街区,带着孩子们去场商买了些东西,然后打电话给韩铭,蛇已经出洞了,可以捕蛇了。 他在商场里买了很多东西,新鲜的食材,孩子们的衣物和玩具,还给沈念深买了几件衣服,行李舱都装满了。 他开着车,带着孩子们回家了,那辆白色的大众,还跟着他们,绕过几个街区,上了主车道,大众车就没跟上来了。 他将车开进别墅花园,刚刚停下来,韩铭就打电话过来。 “顾总,人抓到了。” 第235章 我一定要离婚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沈念深站在二楼休息厅的阳台上,她穿着居家的浅白色长裙,温婉而又妩媚,他的眼睛一亮,她永远是他眼里最亮的风景。 “先看好,我忙会儿就来。” 他挂了电话,两个孩子已经先下了车。 沈郝直接从行李舱里拎出顾奕给沈念深买的衣服,一手一个袋子,往家里冲去。 沈念深刚从楼梯上下来,儿子就冲到了她的面前,仰着小脸,兴奋地看着她:“妈咪,爸爸给你买的新衣服,可漂亮了!” 他感觉得出来,妈咪在爸爸的身边,并不是很开心,他要帮爸爸,讨她开心。 “”她还没试穿,他就说漂亮,这小家伙简直就是顾奕的说客。 但看着儿子满脸的希翼和殷勤,她何尝看不出来他的心思,舍不得让他失望,她笑了笑,接过袋子。 小家伙更高兴了:“妈咪妈咪,是不是很漂亮?” 她只好看了一眼:“漂亮。” “你要不要现在就去穿?你去穿好不好?” 沈念深:“” 顾奕提着两个袋子,带着沈源进来,用胳膊抱了抱她,向沈郝:“妈咪昨天晚上累到了,需要休息,改天再穿给你看。” 他挠着小脑袋:“妈咪昨晚做什么了?怎么会累到呢?” 沈念深的脸红了起来,低着头。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的脸透着娇艳妩媚,真好看。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昨晚妈咪在和爸爸谈恋爱。” “谈恋爱很累吗?” “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家伙一脸思索地看着他们。 顾奕将菜送到厨房,食材放进冰箱,来到沈念深的身边:“源源的手恢复得不错,以后可以在家里换药了。” “吃的在厨房里,给你做好了,我有点事,出去两个小时,回来给你们做晚饭。” 说完,就霸道地亲在她的脸上。 沈郝看着他们,“咯咯”直笑,等他亲完了,他凑上自己的小脸,“爸爸,爸爸,我也要!” 顾奕抱着他,在他的脸上左亲一下,右亲一下。 他看到安静在一旁看着他的沈源,上前去,抱着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脸上湿湿热热的,他的小脸立刻就垮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叔叔,我真不喜欢被亲! “我先出去了。”顾奕又抱着沈念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才离开。 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出了门,心里有些波动。 沈郝扒在门上,开心地向他招手:“爸爸再见。”一直看着他开着车出了别墅大门,他才将门关上。 沈念深去厨房看了一下,顾奕给她做了早餐和午餐,都是滋补的。 她吃了饭,陪着孩子们玩了会儿。 中午,孩子们都要午睡一到两个小时,沈郝自己洗了手和脸,喝了他每天都要喝的饮料配制的药,然后上床睡觉。 他现在已经养成了自己睡觉的习惯,完全不需要大人管。 沈念深来到沈源的房间,他正在穿睡衣。 她上前去,帮他穿衣服。 “现在还疼吗?” 他摇摇头,想了想,从书桌最底层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文具袋。 她皱了下眉头,那个抽屉,看起来有一个暗阁,应该是这小家伙自己弄的。 他咬着文具袋,一只手拉开上面的拉链,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机,手机是被砸坏的,还附有一张折断的手机卡,递给她。 她一脸疑问地接过。 “是那个绑匪头目的手机,他杀了老师之后,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把手机毁了扔在草丛中,我就捡起来了。” 当时孩子们吓坏了,绑匪们为了抓孩子,没有留意到他捡了这部手机。 她震惊地看着他,这个孩子,太成熟太机智了。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小家伙愁眉苦脸的。 她伸手温柔地抹开他皱起的眉头:“你放心,阿姨以后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一脸感激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冲着她,扬了下嘴角,自己爬上床,乖乖躺下。 她给他盖好被子,出了房间,站在过道里,看着手中的手机和卡,若有所思。 她抬起头来,看向过道尽头的房间,顾奕说,她以前的东西,全部都在那里,完好地保存着。 她想了想,没有去那个房间。 她想着顾承司说的,又看了看手机,匆匆出门,去找杨凯莉,让她去安排调查。 韩铭的私人办公室,位于江市军事基地内。 顾奕坐在黑皮沙发上,翻看着韩铭给的资料。 “这个人是唐恺在锦园别墅的管家,我们查了他的身份,他是江市的人,长期在日本,五个月前,跟着唐恺一起回的江市。” “我已经查了他的行车记录,他的确跟踪过你们几次。” 顾奕摇摇头:“不只是几次,他一直在跟踪我们,可能换过车子。”他非常确定。 “他说了,他只是想看看孩子,确保孩子安全,毕竟发生过绑架的事。” 顾奕神色凝重:“用过刑吗?” 他点点头。 “我去跟他聊聊。” 他进了关押室,一个不足十五平的房间,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墙面设有监控设备。 唐恺的管家四十来岁,微微发胖,看来和蔼老实。 他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他,他的脸色发白,额头上汗粒密布,表情痛苦。 韩铭给他注射了一种军用药物,直接刺激人的神经,令人痛苦不堪,击垮人的身体和神智,方便拷问。 “我已经说了,我真的只是想看看小少爷” 顾奕的目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隐隐透着一股力道,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沈源的亲生母亲是谁?” 他一直认为,唐恺把沈源交给沈念深,一定是有目的的,这个孩子是关键,他的身世,很重要。 管家瞳孔一张,目光变得茫然起来,摇摇头。 顾奕的瞳孔又扩张了一分:“要我派个测谎技术员过来?”对付这一类人,他有很多种方法让他开口,催眠大师,测谎技术人员,和用酷刑。 但一想到沈念深和孩子,他就不想动用这些东西。 “我是真的不知道。” “五年前,我一直在日本,并不知道唐先生的事。” “有一天,他突然回来了,带回来了小少爷。” “小少爷一直由他亲自照顾,唐先生从来没有提醒过他的亲生母亲,也没有人问过。”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顾奕又问道:“你多久向唐恺汇报孩子的情况?” 他想了想,摇摇头:“唐先生没说,只是让我关注着小少爷,我想他只是关心孩子。” 顾奕皱起眉头,看管家的样子,他所有的行为,都是自发的。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唐恺带沈源回日本的具体时间,以及沈源的生日,他都照说了。 沈源和沈郝的生日,是同一天。 他出了关押室,心事重重,韩铭问道:“还需要继续审问吗?” 他摇摇头:“他知道的不多。” 这才是唐恺的高明处,他能够让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做事,就算被抓了,用现在的高科技方法,也无法审问出来。 “放了他吧。” 他说完,就回去了,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否则他不会离开孩子和妻子。 他刚走不久,韩铭就把人放了。 管家出去之后,立刻给唐恺打电话,如实向他禀报。 韩铭监听了他的电话,并转告给顾奕。 他回到家里,两个孩子还在睡午觉,沈念深没有在家里,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看到她的劳斯劳斯没在,知道她出门了。 他插好新买回来的玫瑰花,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会儿,上楼去,去了沈源的房间,又去了卧室,找了他和沈念深的头发,要给他们做n测试。 沈念深回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柜台上的玫瑰,干净的玻璃瓶,娇艳新鲜的红玫瑰,鲜活的绿叶,看得人赏心悦目。 这是顾奕新买的,家里经常有新鲜的玫瑰花,刚好是她喜欢的这种,她想,他也喜欢。 她站在柜台前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来,就撞在顾奕的怀里。 他一只手穿过她的腰际,按在柜台上,有些霸道地问道:“去哪了?” “去去我那里拿了点东西。” 知道她在对自己撒谎,他整个人几乎贴上来,她一直往后仰。 他的身体故意往前倾:“为什么不告诉我?” 眼看就要亲上了,她别过脸:“你你没在家。”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眉头拧起,想去哪是我的自由,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捏着她的下巴,霸道地亲吻了下:“下不为例。”惩罚性地厮咬她的嘴唇。 好在他只是浅尝辄止,她松了一口气。 “何姨明天要出院了,我们去接她出院?” 她立刻就否认了:“不要老带孩子们出去。” 沈郝现在经常出门,在家里,活动的范围也增加了,她还是很担心的,另外,她不想带着孩子和顾奕一起出现在何姨这些人的面前,他们是要离婚的,这样对何姨他们,也是一种伤害。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她拒绝,是因为她并不打算以后和他做一家人。 她像被看穿了一样,不自在地低着头。 “等孩子再大一点,我们给他做骨髓移植,让他彻底康复。”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眶发红:“儿子的事,我会处理。” 他瞳孔一锁,眼中寒光凛凛:“你什么意思?” 她咬咬牙,嘴唇发抖:“顾奕,我们是要离婚的。”一说出来,她说害怕了,现在谈离婚的时机还不成熟。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只好摊开了来说。 “孩子是我的,他的事,我来决定。”她只能接受他,认他这个爸爸,仅止而已。 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你一定要离婚?” 孩子们的声音从游戏室里传出来,他们都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孩子们听到。 “是,我一定要离婚。” 第236章 没有深爱,就没有伤害 她的眼睛红得厉害。 他将她禁锢在面前,贴着她的耳侧质问:“我疼你,爱你,保护你,照顾你,你还要离婚吗?” 她恍然大悟,原来,他这般时间这么用心照顾自己和孩子,是想要她改变主意。 她摇着头,坚定地说道:“我要离婚。” 他顿时发怒,拽着她上了楼,来到西边的房间,打开门,将她推了进去,“砰”的一声将门推上。 沈念深握了一下被他抓痛的手腕,看着这个房间,这是一个大卧室,最大的一面墙完全改设了柜子,床前有一个很大的梳妆台,上面放着很多精致的物品。 顾奕打开一个柜子,抱出一个大纸箱,塞给她:“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 是五年前,叶以菲交给他的,里面是沈念深的收藏物。 纸箱很沉,她放在桌子上,低头一看,里面有大量的照片,大部分是她和顾奕的合影,照片上,他们都很年轻,甚至还有小时候的照片。 这是他们相爱的证据, 一种熟悉的情绪涌心头,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 她克制着这种情绪,不让自己崩溃:“不过是些旧东西而已,扔了就是。” 她的话,像油一样浇在他的怒火上,愤怒地将她按在柜子上:“只是些旧东西而已?你说得倒轻巧,如果不是这些,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他的样子,痛苦而愤怒。 “沈念深,我曾有机会离开你,是你,你怀了我的孩子,抢了我的婚礼,夺走了我的心,却狠心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现在你想离婚一了百了?” 如果不是她后来的怀孕,抢婚,他就真的把她忘了,和别的女人结婚,他们这一生,彼此也就错过了,他这辈子,就不会这样爱一个人爱得如此疯魔,没有深爱,就不会有后来的伤害。 “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用力地亲吻着她,大手穿过她的发间,迫使她仰起头,承受着自己。 她的大脑里一轰,是自己强迫他怀上的孩子?自己还抢婚了? 很快,她就喘不过气来:“你放开我!”她拼命挣扎,用力推开她。 “不放!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离婚?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紧紧压着她的身体,想要将她拆吃入腹,永远地困住她,占有她。 她身子一震,一阵昏眩,突然安静了下来,感受着在身上索夺的男人,这才是他的心声,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他之前说的同意离婚,都是骗她的。 她眼睛一闭,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痛,她恨,对自己失望,她为什么要给他机会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骗我,到现在,你还骗我!” 顾奕停了下来,看着她。 她的眼神锋利,面部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着,他心里又是一痛。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失忆了?” “带你回来的时候,”他的眼泪涌动,似要流出来,“沈念深,你真狠心。” 她看着他,仿佛受伤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她的脑海里又响起事故发生之前,他在电话里跟自己讲的话。 “是你先提出离婚的,你还要我怎样?”她冲着他咆哮,大脑里一片混乱,头疼不已:“你当时差点害死了我和孩子,现在却装出一副很深情很爱我的样子,我不相信你,我再也不会相信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她用力推开了他,往门口冲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他! 他被彻底惹怒了,抓住了她,用力往床上扔。 她重重地摔在床上,刚要起身,他已经压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说话,没解释,也没有顾她的感受,撕了她身上的衣服,带着愤怒绝望痛苦的汹涌情绪,狠狠地要了她。 她身子猛地一绷,这一瞬,呼吸也停止了,她感觉自己在他的身下,被撕成了碎片。 夜幕降临,花园里的灯渐渐亮起,夜色朦胧。 房间的门再一次开了,顾奕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在床边坐下来,看着沈念深。 她侧躺着,眼睛是睁着的,眼神迷离,凌乱的发丝拂在脸颊上,她脸上还有泪痕,她看起来,不是完全清醒的。 她已经这样躺了好三个多小时了。 “孩子们在等你吃饭,已经很晚了,他们已经饿了好一会儿了。” 她心里一揪,眸光一转,狠狠地瞪着他。 看着她凶悍的眼神,他嘴角一扬,笑了出来。 他宁可她骂自己,打自己,咬自己,也不愿她死气沉沉要死不活的。 “你卑鄙!”竟然用这一招。 “有点吧。”他语气温柔,也不生气,还是微笑的:“跟你学的。” 她一噎!眉头慢慢拧紧,他说自己怀孕,抢了他的婚,不会是知道自己失忆,骗自己的吧? “我没有骗你,当年你大着肚子抢婚,把刑警都带来了,我顾奕这辈子,从来没有那样被动过,被你吃得死死的。” 沈念深:“!”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你再不起床,孩子们可就要饿得低血糖了。” 她立刻震怒,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你用孩子来威胁我?” 他沉着脸,丝毫不让:“如果你继续这样逼我的话。” 她咬了咬牙,掀着被子起身:“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哦。”他不想出去。 她抱着被子,刚刚站起,头一晕,差点倒下,他一下子扶住了她:“怎么了?” 她凶巴巴地瞪着他,还问,你自己不知道吗? 这样下去,自己早晚得被他弄死。 他明白过来:“你先躺着。” 他去浴室打了盆热水端过来,揉了热毛巾,要给她擦身体。 她脸上辣辣的:“我不要你管!” “孩子们要是问我,你身上的这些是什么,我要实话告诉他们吗?”他坏坏地看着她。 她更生气了:“除了这招,你就没有别的方法?” “我可以把你先绑起来。” 沈念深:“!” “乖一点,赶时间。” 她咬着牙。 他拉开她身上的被子,看到她身上的痕迹,神色凝重,懊悔了。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惹怒我?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控制住自己的。”他真的不想伤害她。 沈念深:“跟你没道理可讲。”他完全不讲道理。 “嘶!”热毛巾落在她的腿间,她痛“嘶”了一声。 “我去拿药箱。”做的时候情绪太大,他没留意到她伤得有点重。 “快点,孩子们还等着呢。”她不能饿着孩子,也不愿意这样面对他,不想和他有亲密接触。 “孩子们一个小时前吃了奶蛋,现在应该还没饿。” 她瞳孔张得更大,愤怒地看着他。 他去拿了药箱和衣服,帮她擦干净身体,擦了药,又亲手给她穿上衣服,两人才一起下了楼。 两个孩子在客厅里堆乐高积木,沈郝一看到他们,就跑上去:“妈咪” 顾奕上前一步,在他扑到沈念深身上时,将他抱了起来:“吃饭去。” 沈源受伤的手还挂在脖子里,他乖乖地跟上他们。 餐厅里,四个人围坐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照下来,橘黄色的光芒在他们的身上镀了一层暖色。 沈郝拿着瓷勺在碗里捣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咪,妈咪的眼睛红红的,她哭过了。 “爸爸,你是不是欺服妈咪了?” 两人均是一愣,看着儿子,只见他眼睛红红的,泪光闪闪,就要哭出来了。 顾奕放下筷子,摸了下他的脑袋,诚实地说道:“有一点。” “哇!”他突然放声哭了出来,将饭碗推倒在桌子上,从椅子上爬下来,双手拽着沈念深的手:“妈咪,我们回家呜呜呜” 他哭得好伤心,他是爱爸爸的,可是他欺服了妈咪,他不能让她被任何人欺服。 两人都是一怔,沈源一脸懵比地看着他们。 沈念深将他抱在怀里,帮他擦眼泪:“妈咪没事,妈咪没被欺服。”她撒谎了,顾奕就是欺服了她,且不说两人之间的恩怨,他单方面地强迫自己发生了关系,就是欺服她,但她不能让儿子卷入他们两人中间来。 “真真的吗?”小家伙哭得打嗝。 她点点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向他笑笑。 他看着顾奕,眼睛大大的,盯得人有种无法逃脱了感觉,在质问控诉。 顾奕茫然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 他想了想,诚心地说道:“爸爸和妈咪,在一些事情上意见不合。” 沈念深张了下眸子,看着他,他不愿意离婚,她甚至不知道原因。 “是爸爸不对,爸爸应该让着妈咪的。” 沈念深别过脸,不想看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时她哭着求着让他不要动自己,他根本就不听。 “不过妈咪有时候跟你一样调皮,她欺服我。” 她猛地转过头,正撞上他的目光,这些话,是说给孩子听的,也是说给她听的。 这混蛋太无赖了,竟然说自己欺服他! “爸爸做错了一些事,已经认错了,妈咪却不肯原谅我,妈咪不乖。” “不过我向你保证,妈咪听话的话,爸爸绝对不欺服她。” 沈念深目光一厉,听他的话,服从他,顺从他?不可能!她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c自由的人! “呜呜呜”沈郝皱着小鼻子,又哭了起来:“不可以欺服妈咪” 在他的认知里,不能欺服妈咪,这是绝对的。 顾奕:“”这小家伙不是一般的偏心。 “我保证,即使妈咪欺服爸爸,爸爸也绝不欺服她。” 他突然破涕为笑,还“咯咯”地笑出声来。 沈念深:“”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突然,看起来像在演戏一样。 她冤枉他了,他真的是伤心,也真的是高兴。 顾奕:“”这小霸王! 沈念深抿了抿嘴,垂下眸子,这些话,骗骗小孩子就好了,她是不会信的。 儿子仰着小脑袋看着她,使劲向她眨眼睛,仿佛在说:妈咪,我们成功了!我们胜利了! 顾奕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们:“不过爸爸是人,像你一样,也需要关爱。”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念深:“爸爸希望,妈咪能够爱爸爸。” 第237章 我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她垂下眸子,避开他的目光,不理他,将儿子放下:“快去吃饭。” 晚上,她躺在儿子的床上,给他读故事,哄他睡觉。 小家伙眨着眼睛看着她:“妈咪,爸爸看起来好可怜,好需要人疼爱。”你可不可以也爱爱他? 沈念深:“”这小家伙已经完全叛立自己了。 “妈咪”他扯着她的衣领。 “他有人爱的。”还有一个温暖。 他立刻瞪起眼睛:“我不要爸爸被别人爱,爸爸是我的。” 她轻轻刮了下他的鼻梁:“嗯,你爱他。” 沈郝:“”和大人谈话好费劲! 他眨了眨眼睛:“妈咪妈咪,我不会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不强迫她疼爱他的爸爸。 她愣了一下:“小孩子不许讲这么成熟的话,快睡觉。” “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沈念深:“”这小家伙是在故意赶她去顾奕的卧室睡。 她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关了灯,出了房间。 她想着顾奕白天说的,就去了书房,打开电脑,百度了“顾奕的婚礼”几个字,页上的出现了百万条相关信息。 她不由瞪大眼睛,点开首页的几条看了,上面还配有他们的照片,婚礼很奢华,宾客很多,温暖戴着皇冠,穿着最奢华的婚纱,顾奕穿着燕尾服,精心打扮的他帅气逼人,照片上的她也穿着婚纱,大着肚子顾奕没有骗她,她真的抢了他的婚。 不可能!我不可能这么眼瞎,抢他当老公!我不是这样的人! 她认认真真看完了一篇文章,里面详细地剖析了顾氏这场豪门婚礼。 顾奕如何从顾沉的手中夺得继承权,如何逼得自己的大哥大嫂离婚,娶自己的大嫂,结果被沈家千金沈念深设了局,奉子抢婚虽然媒体有夸大其词的嫌疑,未婚先孕,抢婚这些,都是真的。 她揉着太阳穴,自己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她想着顾奕白天说的那些话,还有他脸上的那些痛苦,是自己害得他这样的? 她使劲摇了摇头,清除这些荒唐的想法。 “在看什么?”顾奕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问了一句。 她“砰”的一下将笔记本合上:“没看什么” “怎么脸红了?你不会是在看那种小电影吧?” “难道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解决生理需求的?” 沈念深:“!”流氓!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解决的?我可以分享给你。” 她站起,出了书房。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打开自己的电脑,有s首席执行官发来的紧急邮件。 他点开,认真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公司的重要成员和合伙公司,都在催他将公司上市。 公司做的是智能科技和信息技术,他们有钱,可以自己孵化成功了再上市,公司一旦上市,管理就透明化,科技研究也会相对透明一些,对他们不利。 他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这婚,自己要是不离,和沈念深硬碰硬,将会两败俱伤,离婚一想到这两个字,他心里就是刀割了一样疼。 沈念深刚进卧室,就接到杨凯莉的电话。 沈源给她的手机,在毁坏之前接过一通电话,对方是用一次性号码拨打给他的,通完话之后,对方就毁了电话卡,他们没有找到更多的信息,但可以肯定一点,这场大规模的校车绑架,最针对她的孩子的。 再结合顾承司所说的校内安全系统情况,她可以肯定,是一个对学校很熟悉的人设计的一场绑架。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怀揣不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卧室的门传来声响,她翻过身,就看见顾奕进来。 他没有开灯,轻轻关上门,来到床边,脱了身上的睡衣,就躺了进来。 这个男人,睡觉不穿睡衣,她能够感受到他肌肤上的温度,往床边挪了挪。 他用力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感觉到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在她耳侧亲了下:“放轻松点,我今晚不会要你,你疼,我心疼。” 她心头一顿,立刻拧了眉,我是不会被你的殷勤和宠爱打动的,包括美色要不要把校车的事告诉他?她想了想,否决了这个念头,自己的事,不能依赖他,否则,自己以后怎么办? 她的心头涌过一阵复杂,顾奕是那种很容易让人依赖上他的人,一旦离开了他,就会生不如死,她这样想。 “深深,”顾奕在她的耳边说话,声音低低的,嗓音醇厚动听:“我们谈谈离婚的条件吧。”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认真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挪了挪身体,更好地挨着她,发现她也往自己的怀里挤了挤,瞳孔一张,琥珀般的眸子在黑夜里泛着惊喜的光芒,清醒的时候非要坚持离婚,睡着了,她的身体还是很喜欢自己的。 第二天,沈念深醒来时,已经十点钟了,她发现自己最近睡懒觉已经睡成习惯了。 她洗漱好,换好衣服,要下楼去,经过书房时,见书房的门正开着,顾奕正在给沈源换药。 “还疼吗?” 沈源摇了摇头。 他微笑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欣赏和关切:“你比我小时候厉害,我小时候也受不过伤,疼了,我自己躲着偷偷哭。” 沈源睁大眼睛意外地看着他,这个看起来高大威武,又有点严厉的大叔,竟然说自己比他小时候厉害! 他只是一个弱小的孩子,唐恺那个人本身都没有安全感,也给不了他安全感,他正在孤独努力地成长,他想要长大,变强,这种肯定,对他来说很重要。 “叔叔知道你疼,你不用害怕,你的手会康复的,再过半年,你就可以用这只手写字吃饭玩游戏。” 他点点头,目光里露出雀跃。 他现在已经能够用左手写字和吃饭了,但右手能够恢复,对他来说,意味着自己会变得更强。 “不过会留下一些伤疤,叔叔身上也有很多伤疤,伤疤对男人来说,是勋章。” “每一个伤疤带来的疼痛,都让我们成长,直到有一天,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小家伙的眼睛发亮:“我义父身上也有伤疤。” 这是沈源主动跟他讲的第一句话。 他顿了一下,唐恺那个人,极其危险,沈源现在的性格,也是他造成的。 他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你义父对你好吗?” “他保护我,做饭给我吃,供我,养我长大”他的眼睛有一点红,“他对我,是好的。” 他年纪虽但他明白,如果不是义父,他就会饿死街头。 顾奕看着他懂事坚强的样子,心里更沉得慌。 上好了药,他边给他裹纱布,边向他笑笑:“你能告诉叔叔,当时为什么要开枪吗?” 他的小脸立刻严肃起来,宝石般的眼睛里全是警惕。 顾奕一直微笑着,语气温柔,眼神里全是关爱。 他仔细看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身上没有压迫感,他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是好的。 他抿了抿嘴,开口说道:“只有杀死了他们,他们才不会伤害到我们。”他的语气不自觉地重了些,小脸上全是寒意,眼睛里露出杀气。 顾奕眼底闪过一抹震惊,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格外懂事,安安静静的,很乖巧,现在的样子,是他的另一面,这果然像唐恺养大的孩子。 沈念深在门外听着,惊骇不已,不太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五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沈源也意识到自己在外人面前露出了他们不喜欢的样子,他缩了下身子,手一动,被顾奕拉着,有点疼。 他偷偷地看着顾奕,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他抿抿嘴,憋足了勇气,向他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一直记得当时他看到他开枪的表情,震惊,又有点震怒,他当时就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所以一直有点怕他。 但从受伤到现在,大部分时间是他在照顾他,抱他去医生那里换药,又亲自给他换药,他让他感到安全,也就没那么怕了。 顾奕点点头。 他的小脸一下子白了,他害怕做错事,在唐恺身边的时候,他做错了事,就会被责罚,义父没有责罚自己,但他责罚身边的人,那些被责罚的人,看他的眼神,让他感到害怕。 他抱过的那只小狗,被唐恺捏时的样子,在他的心里形成了可怕的阴影。 顾奕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惧,心疼不已经,还是认真地说道:“保护自己没有错,但如果在对方没有对自己构成威胁的时候,夺取了对方的性命,残害了对方,是不对的,是犯法的,是不被允许的。” 沈源目光凛凛地看着他,他的话,他不能完全听懂,他拼命思考着,也害怕着。 “我们每个人会犯错,连大人都会犯错,小孩子更会犯错,所以需要大人。” “你是孩子,你现在在叔叔这里,叔叔有责任保护你,你犯的错,由叔叔来承担。” 他松了一口气,眼睛红红的,有点感动。 顾奕给他绑好了纱布,将他的手放进挎带里,固定好。 “好了,去楼下玩吧。” 沈源出了房间,遇到门口的沈源深,打了声招呼:“深深阿姨!”就自己下楼去。 沈郝正在客厅里开玩具车,见他下来,朝他喊道:“源源,快来坐我的车。” 沈念深站在门口,一脸沉思。 刚刚顾奕和沈源的那番话,让她意识到,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他能够给出更大的帮助,孩子会更需要他。 “进来。”顾奕嘲门口喊了一声。 她走了进去。 “我们谈谈离婚条件吧。” 她猛地张大眼睛看着他。 第238章 他不是你的儿子 想要的来得太快,不太真实。 “你那什么表情,不会是不想跟我离婚吧?” 他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暧昧地看着她,快要亲到她的嘴唇上了。 “脸有我好看的,身材没我的好,身材有我好看的,没我会疼女人,有我会疼女人的,没我专情,有我专情的,没我有钱!” 沈念深:“!” 她从来没见一个男人,夸自己夸得如此一本正经。 她轻轻别过脸,不想被他亲到:“你有什么条件?” 他捏着她的下巴,板正她的脸,让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 “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我答应过儿子不欺服你,放心吧,我会让着你的。” 她的心脏顿时悬起,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十年后,我们离婚,这十年,是你欠我的。”十年后,孩子也长大了,如果她还想离婚,他就成全她。 他说自己欠他十年,是因为小时候的关系,还有她抢了他的婚。 可十年,这算什么离婚?她拧紧眉头看着他,他的目光深邃浩瀚,仿佛要将人卷进去一般。 “我想想。”她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生怕这个男人又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这个方法行不通,她得另想办法。 她来到楼上休息厅,倒了杯白开水,来到落地窗前,就看到别墅外停着一辆白色的奔驰,唐恺正站在大门口,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阳光照耀下,泛着白色的光晕,他正拿着手机要给她打电话,看到她,就将手机递给旁边穿着黑色西装的花暮。 唐恺看着站在窗下的女人,她穿着简约的白色衬衫,一头长发慵懒地披散着,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身上,静美如画,惊艳流光。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身上,寒光凛凛。 五年前,在轮船上,她难产的时候,她曾口口声声说,她后悔了,她后悔爱上顾奕,后悔遇到他,她恨他,更恨自己可现在,她仍然带着孩子留在他的身边,这算什么? 第一次,他对她有了愤怒的情绪。 他来接沈源了!沈念深迅速下楼去,看到顾奕已经打开了别墅的大门,沈源已经先一步出了客厅,他们跟着走了出去。 唐恺进来,将沈源抱起,微笑道:“义父带你回家。” 他点点头,转过头来,恋恋不舍地看着沈念深夫妇。 沈念深突然有点惊慌,来到他们的面前:“要回去了吗?” 唐恺向她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源源了。” 她心疼地看着沈源的手:“对不起,让孩子受伤了。” “不是你的错。” “我明天回日本,明天下午专机回去。” 她瞳孔一张,惊慌地看着他们:“这么快?”她舍不得这个孩子,而且他的手现在还没有痊愈。 唐恺看着她,眼底深不可测,她很关心这个孩子。 “日本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需要习快赶回去。” 昨天,管家给他打电话,他就急急忙忙飞回来了,要把孩子带回去。 沈郝将自己的玩具车开到他们脚下,仰起小脑袋,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们:“源源不要走。” 唐恺将沈源放下:“源源,跟弟弟,深深阿姨说再见。” 他抬起头来,看着站在后面的顾奕:“跟顾奕叔叔说再见。” 顾奕冷冷地看着他。 “源源,不要走嘛。”沈郝就要哭出来,这是他的第一个玩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是让他有安全感c会保护他的好朋友,他舍不得他离开。 “妈咪”他求救似的抱着沈念深的腿。 她蹲下来,摸着儿子的头:“乖,源源要回自己的家了。” 他憋着眼泪,很伤心。 沈源抱了下他,他也舍不得他,舍不得深深阿姨,现在,他爱上了在他们家的生活,但他得跟义父回自己的家。 沈念深拥抱着他,轻轻抚着他小小的脊背:“深深阿姨会想你的。” “谢谢深深阿姨。” 唐恺将他抱起,看着顾奕,目光幽深:“跟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 顾奕的手机响了,是韩铭打来的,他接通了电话。 “顾总,n检测出来了,这个孩子跟你和太太没有血缘关系,他不是你们的孩子。” “嗯,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 唐恺一直看着他,他甚至知道他刚刚接听电话的内容。 他的脸色缓和了些,向沈源点点头。 “我们先回去了。” 沈念深点点头,向沈源笑着挥手。 “呜呜”沈郝快要憋不住了,要哭出来。 她将儿子抱起,拉起他的小手挥挥:“跟源源和唐恺叔叔再见!” 他用力憋着眼泪。 唐恺抱着孩子往别墅外去,她看到他后腰上的衬衫变红了,他身上有伤,浸出血来,他的手臂上也有伤,一用力抱孩子,伤口裂开,在流血。 她的神色黯淡了下来,看着他抱着孩子上了车,司机开着车,迅速离开了。 车上,花暮边开车边说道:“做n检测的那位医生,已经安排他出国了。” 唐恺点点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要是晚一步,顾奕就会发现真相。 他看着坐在身边的沈源,伸手摸着他的小脑袋。 沈源离开之后,沈郝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晚上,顾奕霸道地搂着沈念深:“我们送他去学校上学吧,他可以交到新的朋友。” 她想着上次的绑架事件,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可以去学校当老师,在学校里照顾孩子。” 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一想到他为了保护孩子,去小学当老师的模样,就有点想笑。 “陪他两年,等他再长大点就好了。”有两年的时候,他一定能够想到办法,让孩子变得更健康,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 她以为自己是最宠孩子的了,没想到他为了孩子,肯去做这种事。 “也不用这样吧,你总不能二十四小时陪着他,会让他不自在的。” “哦。” 见他还是在为这件事烦心,她又说道:“等再过两天,送他去学校,到时候再看看。” “嗯,听你的。” 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下,亲吻越来越深,越来越往下。 挣不过他,这一夜,又被他吃干抹净了。 第二天,顾奕送沈郝去学校上学,他留在学校考查了一番,学校上下的领导个个兢兢业业,大气都不敢出。 顾家现在虽然是三少爷顾承司在掌权,但大家都知道,这个二少爷权力之大,手段雷霆,神秘莫测,比顾家的老太爷都要令人敬畏。 沈念深在家里收拾沈源的房间,现在孩子不在这里住了,很多东西都用不了,她本来打算收了放到储存室去,心里舍不得,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保存起来。 家里还有很多沈源要用的药,他还需要这些药,想到这里,她收拾了药,开着车给他们送去。 外滩锦园别墅,管家看到她的车,打开了大门,她将车开进花园,拎着药下了车,就看到管家迎上来。 “我给孩子送药过来,唐先生呢?” 管家领着她进了客厅:“先生在楼上,小少爷也在楼上收拾东西。” 她拎着药上了楼,正面的大房间门开着,她看到唐恺正光着身子,勾着擦自己腰上的伤口,他伤得很重,动作很吃力。 她走进去,将药放下,在他身边坐下来:“我来。” 唐恺抬起头来看着她,干净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惊喜,她如他预期的一样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 “我给源源送药来,这些药,他回去以后需要继续用。” 她用药棉蘸了消毒水给他清洗伤口,消毒水一沾到伤口,他就痛得瑟缩了下。 “你应该呆在医院养伤。” 她看得出来,这是枪伤,子弹虽然不深,但伤口是新的,是这几天受的伤。 “你这么急着赶过来,是不放心我照顾孩子?” 他笑着,笑容温和:“你很疼爱孩子,没有人比你更能照顾好他。” 他回想着当年她在轮船上难产的情形,如果不是为了把孩子生下来,保住孩子,她当时应该难产死了。 “是我想孩子了,想回来见他。” 他侧着头,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脸上,在受伤的时候,他最想见到的人是她,他也必须赶回来,在顾奕发现孩子是他的之前,把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顿住,手中的药棉落在半空中,脸颊上能够感受他温热的呼吸。 她抿嘴笑笑:“你这么关心这个孩子,他会幸福长大。” “真的吗?” 她抬起头来,正撞上他的目光,他干净的眸子透着炙烈的光芒,有些刺目。 她愣了一下,僵硬地点点头。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照顾孩子,但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我希望他能够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 她的手僵了一下,她能够感受到,他对这个孩子有很强的占有欲。 她又拿了药,给他上药。 “是怎么受伤的?” 一想到沈源要跟着他,在那种环境下成长,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她的心里就揉成了一团,很难受。 第239章 今晚是爱着的 “山本老先生去世之后,集团里的人都觉樱子是一个女人,还太年轻,难以继承大任,发生了冲突。” 大家知道山本樱子对他的感情和依赖,怕他会通过她,掌控整个山本家族的大权,一心要除掉他,冲突的规模很大,是近三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死伤惨重。 他说得轻描淡写,沈念深听得心惊肉跳。 “现在都已经处理好了。” 那些反对山本樱子,主要是那几个头目,要么是死在了刺杀他的过程中,要么被他刺杀了。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起码这样,沈源能够平安长大。 “回去以后,去医院看看,尽快把伤养好,尽可能不要让自己受伤。” 他心里有些感动,“嗯”了一声。 给他擦好药,他站起来,拿起一件新的白衬衫,准备穿衣服。 她看着他健硕的胸膛,不自觉地避开目光。 他看着她的侧脸,光亮落在她的脸上,线条柔美,肤光明艳,五年过去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气质比以前更沉静柔和了,只是看着她,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这是只有她的身上,才能够感受到的安宁,是他一生追求的安宁。 他眨了下眼睛:“帮我一下。” 她转头看着他,他要自己帮他扣衬衫的扣子。 她僵了下,很自然地走上去,为他扣纽扣。 他的衣服都很华贵,衬衫的纽扣是用白色的宝石打磨而成,贵重精致,亦如他的气质,干净贵气的外表,掩藏了他的嗜血。 他低着头看着她,她专注而认真,纤长若羽的眼睫轻轻颤抖,挺直饱满的鼻梁线条柔美,微微抿起的嘴唇,勾勒出淡淡的笑容,他看在眼里,只觉美不可方物。 她的手不时轻轻触着他的肌肤,凉凉的,酥酥的,然后又像火烧似的。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她在自己的身边,过着耳鬓厮磨的日子,就像现在这样。 纽扣扣到胸口处的时候,她看到他的喉结在滚动,听到他用力哽咽的声音,抬起头来,就撞上他炙热的目光,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浑身一阵冷汗。 “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 沈念深:“”她原本可以装作没看到的,他这么一说,反而强调了他对自己有。 她抿嘴笑笑,一笑而过,为他扣上最后一颗纽扣,踮起脚,为他拉衣领。 他低下头,下巴轻轻埋在她的肩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深深,感谢上天让你缝凶化吉,让你好好活着。” 她僵住,他的语气听起来,仿佛他们很熟,仿佛他一直在等着自己。 她恍惚的瞬间,唐恺已经环抱住她,这个拥抱缠绵悱恻。 管家出现在门口,唐恺这才放开她。 “先生,小少爷已经收拾好了。” “我马上过来。” “好的。”管家下了楼。 “你去送我们吧,源源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点点头,跟着他下了楼,进了后花园,就看到几个佣人正往飞机上搬箱子,沈源背着小书包,站在一旁,看到她,小家伙眼睛一张,阳光照耀下,一双眼睛流光溢彩。 “嗨!”她笑着向他打招呼,明明昨天才分开,现在看到他,仿佛已经分开了很久一样。 “深深阿姨!”他也笑了,这个孩子很少笑,这是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整张小脸都灿烂起来,像个小太阳。 她愣了下,心头顿时有个愿想:孩子,愿你脸上经常有这样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感动,眼睛热热的,有淡淡的泪光,她的眼睛弯起,掩饰了汹涌的情绪。 她蹲下身去,拥抱着他。 唐恺站在一旁看着,不由张大了眼睛,震撼地看着他们,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虽然他从未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谁。 他一出生就在孤儿院,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这种想法,是第一次。 “小少爷,该上飞机了。”佣人们在一旁催促。 沈念深放开他,站起来。 唐恺向她说道:“我们该走了。” 她点点头。 他牵着沈源的手上了飞机,站在机舱门口向她挥手。 她抬起手,向他们挥挥。 飞机起飞,进入高空,在她的视野里越来越小。 唐恺坐在窗口的位置,透过窗户看着她,花园草坪像一块巨大的翠绿翡翠,她的身影最后变成了一个点。 深深,你一定会来找见我们的,我们很快会又见面! 飞机已经消失在高空里,沈念深站在草坪上,眷念地看着天空,万里晴空之下,飘浮着点点白云。 她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唐恺这一走,带走了她很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很难受,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差。 她蔫蔫地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好一会儿了,一进门,就被顾奕抱住,他抱得很用力,她感觉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呼吸也有些重。 她愣了一下,抬起手来,轻轻环抱着他:“你怎么了?”像个受了伤的小孩子一样,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沈念深:“” “我去给源源送药了,路上耽搁了些,回来晚了。” “我知道。” 他带着沈郝从学校回来之后,知道她去找唐恺了,才会这么害怕。 他一直在家里等她,从天亮等到天黑。 “顾奕你勒得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放开她,直起身来,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眼睛里全是泪水,她顿时愣住了。 他低下头来,亲吻着她,大手穿过她后脑的发间,轻轻后拉,让她仰起头来,承受着自己的亲吻,他的眼泪“啪嗒”地打落在她的脸上,烫得她直打颤,很快,他的眼泪就进了她的口中,咸咸的。 这一次,她没有抗拒他,此时此刻,她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很爱自己。 他的吻开始向下,湿滑滚烫一寸一寸地灼烧着她的肌肤,很快,她就觉得自己的大脑缺氧,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衣领,推开了她的衣服,肌肤接触到空气,一阵凉意,他亲吻过的地方,很快又灼烧起来,她感觉自己置身于冰火之中。 “不要在这里”她的声音沙哑,语不成声。 客厅里的灯光很亮,水晶灯光变得格外刺眼,她能看到自己雪白的肌肤。 玻璃墙外,花园里的鲜花在路灯下绽放,从外面,能够看到室内旖旎的场景。 他将她抱起,移到一旁的墙边,让她靠在墙面上,双腿环在自己的腰上,带着汹涌的情潮,索要着她。 所有的思绪都被极致的感受挤出大脑,她的身心全部放空,好似上了云端。 她艰难地张了张口,伸着脖子呼吸,“嗯”的一声突然从喉咙里钻了出来,声音太大,她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环住了他的脖子,指甲陷进他的背里。 很快,她的脸上,脖子里,身上,全都被汗水湿透了半夜,两人躺在床上。 她将被子往上来,盖在自己的身上,他就拉下来:“我想看着你。” “冷” “开了空调的。” 他抓着被沿,往下往下再往下。 她双手死死抓着:“不要再拉了”再拉就全部走光了。 “好想看。”他的嘴角扬着,甜甜的。 “色狼” “我老婆很漂亮。” “” 半个小时后。 “你怎么还不睡?” “舍不得。”他就想这样一辈子看着她,今晚,她没有抗拒他,他觉得,她是爱着自己的。 她翻了一个白眼。 “你怎么还不睡?”以前做了之后,她总是累得很快就睡着了,她现在眼睛明亮,看起来没有睡意。 “我”她的脸颊泛红。 也不知道他今晚做了什么,她现在身体里还全是电流窜烧,处在兴奋状态,完全睡不着。 “你盯着我,我不敢睡” 他笑出声来。 她眨眨眼睛,看到他肩上有她的牙齿印,很深,凝了血块,以及指甲划伤的痕迹,看起来伤得有点重:“你转过去,我看看。” 他转过身,她看着他的背,整个背几乎都被她抓伤了。 她的脸颊立刻烧了起来:“那个要给你擦点药吗?”她没想到自己那个的时候,会那么疯狂。 他转过身来:“不要,就留着,这可是你留下的。” 沈念深:“”这男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幼稚。 他手臂跨过她的肩头,搂住了她。 叶以菲回来了,沈念深去了她的公寓看她。 她煮了两碗面,端到桌子上,两人面对面坐着。 “到现在我都没有学会做饭,你将就吃吧。” 沈念深看了看面,又看了看她,勉强尝了一口,又将筷子放下了。 “真有那么难吃?” 她点点头,她自己做的饭就很好吃,顾奕做的饭更好吃,这几个月以来,早餐,午餐,晚餐,包括夜宵,他都做给她吃,不管她吃不吃,他都变着花样做,再吃叶以菲煮的面,下不去口。 叶以菲:“”她自己吃起来,她是真的饿了。 沈念深一直看着她,几个月不见,她晒黑了,皮肤苍老了很多,眼角的鱼尾纹很明显,最让她担忧的,是她眉宇间心如死灰的气息。 “以菲,杨凯莉是一个很优秀的心理医生,你去见见她吧。” 第240章 爱已入骨 叶以菲的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着碗里的面,眼中水汽氤氲。 她的声音柔软了些:“以菲,有些困境,凭借自身的力量是走不出来的,生活还要继续,我想你开开心心地生活,像以前一样。” 听到“以前”两个字,她整理了下情绪,抬起头来看着她。 “你现在开心吗?” 她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我现在很好。”她身体健康,还有儿子,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那你开心吗?” 她嘴角轻轻扬了下,神色里更多的是平静,那种经历了大风大浪的淡定从容。 她这样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以菲,杨凯莉是很优秀的心理治疗专家,如果没有她的陪伴,我没办法撑过那段可怕的日子,我相信她能帮到你。” 她所有若思:“当年到底怎么了?” “我当年伤得很重,孩子也受到影响。”她轻描淡写地说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她怔怔地看着她,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平静,从容,自信,她变得比以前更强大了。 “你和顾奕算是和好了吗?” 现在回想起顾奕当年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知道他是爱她的。 沈念深眨了下眼睛,清亮的眼眸里透着坚定的清辉,现在,顾奕,爱情这些都已经不能左右她了。 “我和他的事,正在处理。” 她怔看着她,她的神色变得强硬坚定起来,她知道,她和顾奕之间的事,还没有过去。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他怎么样了?” 她反应过来,她问的是顾沉。 “他现在自己工作养自己和容嫂,他有自己的生活。” 叶以菲松了一口气,眼睛湿湿的,果然,离开自己之后,他过得更好了。 她哽咽了下:“好,我去见心理医生。” 沈念深给杨凯莉打了电话,亲自开着车,送她去杨凯莉的公寓。 第一次心理治疗谈话: 杨恺莉:“你能跟我讲讲发生的事吗?” 叶以菲:“五年前,我遇到顾沉发生了车祸,车祸很严重,他当时差点死了,是我强行把他救回来的。” “他当时的情况很严重,一条腿废了,心脏和肺部都受到损伤,靠插氧气管和注射营养液活着。” “当时的诊断结果是,他不可能痊愈,即使活着,也只是个废人。” “他曾试图自杀,是我阻止了他。” “三个月后,他的身体产生了并发症,情况很严重。”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她说起来,还是很痛苦,当时顾沉身上的那些伤痛,仿佛都是痛在她的身上。 “” “比起痛苦的活着,他更恨我。” “他恨我救他,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说到这里,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浅灰色的窗帘遮挡着落地窗外的太阳,阴影落在她纤瘦的身上,她眉宇间的阴郁浓得化不开。 杨凯莉的眼底闪过睿智的光芒,研读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知道她现在说的话,都不是她埋藏在心里的东西。 她试着问道:“他怪你,恨你,那他有没有虐待你?” 她回过神来,防备地看了看她,解释道:“他当时太痛苦了,心情不好,对谁都恶语相向他需要一个发泄口。” “叶医生,他自杀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成全他?” 她惊愕地看着她,又陷入了沉默。 杨凯莉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三天后,我们继续?” “好。” 叶以菲离开之后,她给沈念深打了电话:“沈总,叶小姐还是愿意接受心理治疗的,我会尽力帮她。” “凯莉,谢谢你。” 沈念深挂了电话,看向窗外,顾奕正带着沈源在花园里喂猫,已经是深秋了,天气变凉了,小家伙穿得毛绒绒,顾奕穿着藏青色的毛衣,和孩子呆在一起,他整理个人变得很柔和。 她握着手机,想着叶以菲,她去旅游,去山区做慈善医疗,她用她的方式,自我救赎着,可是没成功,最后,她只能求助心理医生。 她和顾沉之间,又有什么样的纠葛? “在想什么呢?”顾奕来到她的身边,见她在发呆,就问道。 她摇摇头:“没什么。” “心理治疗没用的,去找顾沉吧。” 她诧异地看着他。 “心理医生只是医生,药才能治病,顾沉就是她的药。” “你你怎么知道?” 他突然捧起她的脸,含住了她的嘴唇,用力地吮了一口,笑道:“我现在心情就特别好!”他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明媚。 她白了他一眼,咬住了嘴唇,只是想擦掉他的口水。 “别咬嘴唇。”他低声说道,神色暧昧,“女人在勾引男人的时候才这样咬嘴唇。” 她的脸颊发烫,转身走开了,不想理他,这个人,什么事情都能够和那方面扯在一起,动不动就抱着她亲。 他摸了下嘴唇,甜甜的,看着她的背影,含情脉脉。 今年,他回江市,是为了来查唐恺和终结者的,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作最后的复仇,然后,他遇到了她,变回了正常人。 他亲身经历过,所以他很清楚,叶以菲必须过顾沉那一关,才能够振作起来。 叶以菲的第二次心理治疗: “以菲,在你的病人多次试图自杀后,你有没有想过让他安乐死?” 叶以菲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在理想国一书中,柏拉图赞成把自杀作为解除无法治疗的痛苦的一种办法,在美国,有很多无法治疗的人,都会选择安乐死。” 叶以菲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喉咙里有低低的呜咽声。 “我先接个电话。”杨凯莉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她出了趟洗手间。 两人再坐回沙发上的时候,她已经平静了很多,杨凯莉看得出来,她哭过了。 “我没想过让他安乐死,我想要治好他,虽然很难,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总是有希望的。” “你的想法是,只要他坚持下去,就有希望康复?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 “是,虽然很难,但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就应该坚持下去。” 叶以菲没有意识到,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催眠了,所以很容易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你觉得,他坚持治疗下去,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 “他会回到自己的工作中,像他以前一样,在工作中游刃有余,他可以低调地过着平静的生活,做他想做的事。” 第八次心理治疗: 杨凯莉:“以菲,你是不是爱上顾沉了?” 她张大眼睛看着她。 “你们有过n行为吗?” 她愣住没有说话,她就明白过来,他们有过。 第十二次治疗: 杨凯莉:“所以,你觉得自己救了顾沉,就是一个错误,是你让他变得那么痛苦?” “是,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讨厌我”她死死咬着牙齿,这五年来,那无数个白天与黑夜,他们无数次的争吵,他的每一句话,现在仍在她的大脑里回荡,像无形的刀子剜割着她的身体。 叶以菲今天的状态很不好,她回到家,天还没黑,就疲惫地躺到床上去了,很快,她就睡着了,进入了梦境。 梦里,她又回到了和顾沉在医院里的日子。 她推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她感觉得到,顾沉就坐靠在床上。 她伸手去开灯,就听到他的声音:“不要开灯。” “你过来。” 她走了过去,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心,温柔而炙热。 她身体里的血液在迅速加温,这就是他的温柔,带着令人窒息的炙烈。 他是多好的一个男人,他有着最真挚最热烈的爱,这些年,她就是这样看着他默默爱着沈念深的。 因为父母的原因,她从小看惯了身边的人薄情寡义,所以觉得他是这世上最有爱的人,最好的人,她感动了,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并决定好好待他。 顾沉温柔地将她拉进怀里,亲吻上了她,她大脑里一片空白,任由他亲吻,最后,她迷失在他的温柔和炙烈之中,主动地回应他,他的腿不能动,动作不方便,她上了床,腿横跨在他的腰上两人越来越深,她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虽然是在漆黑里,但完全能够清楚地感受着彼此。 他突然抓紧了她的秘密之处,狠戾地在她耳边咆哮:“这就是你想要的?你想要我对你这样?啊?” 他的手几乎撕破她的身体进去了,她从他身上摔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 她惊“啊”了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 可那种屈辱,此时此刻,正在凌迟着她的每一个神经,她浑身冰凉,如坠冰窖,身体在瑟瑟发抖。 她掀开被子下床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站在窗下,看着外面的夜,整个人还笼罩在梦魇里。 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类似的事,发生过很多次。 顾沉用这种方法,试探她,勾引她,再狠狠地羞辱她。 他用这种方式,摸透了她的心思,对她了如指掌,他知道她爱他,却利用这一点,无情地伤害着她。 这些年,她默默忍受着他的羞辱和伤害,无论多艰难,多绝望,她都没有放弃,可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的?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又该如何去弥补所犯下的错? 她只觉大脑里一片汹涌,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黑洞,她找不到出口,她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第241章 孩子病危 第二天早上,杨凯莉见她没有按时去她那里进行治疗,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听,赶到她的公寓,才发现她昏倒了,将她送到医院,进行了急救。 等人救醒了,她才给沈念深打了电话。 沈念深赶到医院,就看到她在楼下等着自己,两人去了花园,边散步边说道:“她是爱上顾沉了,他们之间,曾经争吵得很厉害。” 叶以菲被她催眠过,跟她说了一些他们之间很私密的争吵,她了解了大概。 “身体上有些虐待,心理上,她的压力太大。” “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是的,她一直在硬撑,进行心理治疗之后,她想起太多事,所以昨天昏倒了,她现在自己没办法走出来。” 沈念深想起顾奕的话,叶以菲想要痊愈,需要顾沉。 “是不是要找顾沉帮忙?” 她点点头:“这份感情,叶以菲需要一个结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需要结果,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真正放下。” “你在医院里看着她,我出去一趟。” 她开着车,往顾沉住的地方去。 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回邸园了,花园里已经换季修整过,摆放了红枫和一些秋天的花卉,五彩缤纷,完全没有深秋萧条的气息。 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天真的冷了。 她一进门,就听到楼上传来咳嗽的声音,是顾沉,听起来,他的状态很不好。 容嫂正在客厅织毛衣,见她来了,热情地上前来迎接她:“深深,你好久没过来了。” 她看着容嫂,她的精神还算不错,眉宇间透着坚韧。 她抿了抿嘴,皮笑肉不笑,她现在不爱笑。 “我来看看顾沉,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神色黯淡下来,摇了摇头,眼中很快蓄满了泪水。 她揉了下眼睛,平静下来:“深深,你已了为他做得够多了,听天由命吧,谢谢你来看他,他会很高兴的。” 她心头一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没事吧?” 她精神一振:“我很好,我会照顾好他的。”就算儿子这一次真治不了了,她就让他好好的c安安心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容嫂的状态,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上了楼,就看到顾沉坐在窗下,照顾他的医生正在给他打针。 她走了上去,只见他又瘦了些,脸色白得可怕,呼吸粗重,令人忐忑不安。 她跟叶以菲说,他现在有自己的生活,其实,他的身体状况,并不比在她的照顾下好。 “沈总。”医生打完了针,向她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顾沉向她笑笑,笑得有些吃力:“你来了。” 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我已经安排人给你找心脏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找到合适的心脏。” “别费心了。”他看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她心头一沉。 “我多活了这么多年,已经赚到了。” 她心里压得难受:“是我害了你。”无论如何,他出车祸,是因为自己。 “那就好好活着,把我这份也活回来。” 她怔看着他,想着刚回来的时候,以菲说的那些话,这个男人,或许深爱过自己。 “对不起,以前的一些事,我不记得了。”不记他爱过她,只记得,他们以前有很多交集,一起工作过。 他愣了下:“那你和阿奕?” 她沉默着,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你不记得了也好,其实我以前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他故意在顾奕的面前对她做出暧昧的举动,让他以为他们是一对,误解他们,远离她。 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都过去了。” “我今天来,是为了以菲。” 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她昨天昏倒进医院了,她病得很严重。” 他眨了下眼睛,眼睛疼得厉害,眼眶很快就红了。 “你打开我电脑柜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一个信封。” 她站起来,打开了抽屉,将信封拿出来,里面装有信。 “这是给她的,等我去世以后,你再给她。” 她用力捏了下手中的信封,原来,他什么都懂的,懂叶以菲爱着他,他早就有安排。 “答应我,一定要在我去世之后再给她。” “好。” 她离开邸园,就去医院看叶以菲。 她已经醒了,掀着被子下床:“我没事,回去吧。” 她将她按回去:“医生说你贫血厉害,需要留院观察。” “贫血而已,不算什么病。” 她一脸严肃:“你就打算这样虐待你自己?” “不就是个男人吗?”她的眼睛红红的,恨其不争:“离开男人就活不了吗?” “你有你自己的事业,有你自己的生活,那才是你的人生重点。” 叶以菲被她骂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眼泪盈眶地笑看着她:“以前,我也老是这么说你。” 她不由一怔,脸色发青。 “以前的事,我大多数都不记得了。” “什么?”要不是头昏得厉害,她就直接跳起来了。 她抓着她,左看右看,用力捏,摸着她的头:“你失忆了?” 沈念深:“”“算是吧,不过你的事,我大部分还记得。” 她一脸万幸的样子:“难怪,我说你怎么就性情大变了呢。” 沈念深:“”性情大变的是你自己吧。 她在她的身上摸了一遍,除了变得更高冷了之外,还是她的闺蜜,她松了一口气,脸色凝重起来:“对不起,当年我本来应该赶去救你的当时顾沉伤得太重,我把他带回医院,没救到你”在顾沉和她之间,她选择了顾沉,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我现在好好的,没事了。” 她点点头,睫毛都染湿了,眼里全是水汽。 “你好好休息,我去弄点吃的来。” “嗯,多弄点好吃的。” 有她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情好多了。 沈念深出了病房,绕到大厅,就看到顾奕抱着沈郝,横冲直撞地奔跑而来。 儿子全身都是湿的,被他的外套包裹着,人已经昏迷了,顾奕的全身也都是湿的,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遇到她,顾奕也很震惊:“深深!” “我先送孩子去急诊室!”他抱着孩子,从她的身边跑过去了。 她反应过来,转过身,迅速往他的方向跑去。 她赶到急诊室外,孩子已经送进了急诊室,门上的红灯亮着。 顾奕扶着墙,喘着气,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还在滴水。 “深深”怕她担心,他关切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她的语气有气无力,只觉浑身轻飘飘的。 “好好被小朋友撞倒,掉进游泳池,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送他去学校。”他转过身来,抱着她。 他当时在学校,一发现,就跳进游泳池,把人捞出来,最近水温太低,孩子直接发高烧,很快就昏迷了,他开着车,第一时间把人送进医院。 沈念深感到他的身体在发抖,他的背心冰凉,她的心里更害怕。 “孩子发高烧了?” “嗯”他咬着牙,不敢说太多。 “烧得严重吗?” “有点。”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直接高烧昏迷了。 她的眼睛瞬间模糊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将她搂得紧紧的。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害怕。 “二哥!”顾承司赶来。 沈郝落水的事,惊动了整个学校,消息传到他那里,他就赶来了。 沈念深放开他:“你先去把衣服换了。” “好,我马上就来。” 他向顾承司:“你好好在这里陪着你嫂子。” 他一走,沈念深打开电话给杨凯莉:“凯莉,好好落水了,发高烧了,情况有点严重。” “你别担心,我马上打电话去美国,让他们派医生过来。” 一个小时后,急诊室的门开了,他们三个人齐齐上去,堵在门口。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办法降温,只能暂时控制体温。” 沈念深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直,顾奕扶住她:“深深,坚强了一点,孩子需要你。” 对,孩子需要我,我不能昏倒! 她用力抓着他手臂,慢慢站直了身子,向医生说道:“转无菌重诊室!” 医生诧异地看着她和顾奕,顾奕点点头。 沈郝被转到无菌重诊室,她扒在玻璃墙上,看着病床上昏迷的孩子,小家伙罩着氧气罩,小脸时红时白,嘴唇干裂,她只觉心如刀割。 房间里只剩下顾奕和主治医生,主治医生看着她:“顾太太,能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我们也没办法。” “我这边安排了美国那边的医生,你先跟他谈谈,一定会有办法的。”她的声音沙哑,喉咙疼得厉害,头也很晕。 主治医生张了张眸子,原来,他们有自己的医生,难怪这个孩子可以长这么大。 后快,美国的医生就和他视频连线,花了两个小时,研究了沈郝的病情和治疗方案,现在最迫切的,就是降温。 沈念深一直守在一旁,呆呆地看向室内:“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挺过来的,那么多次他都挺过来了,他以前那么小都挺过来了”眼泪像水一样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第242章 我不会再有孩子了 “他会的。”顾奕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滚烫,震惊地看着她:“深深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转过头看着他,眼里一片雾水。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们去看看医生” 她用力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我不要离开这里,我要在这里陪着孩子我不会离开他,我不会让他一个人”她呓语不停,神色迷茫,神智已经有些不太清醒。 他摸了下她的额头,她整个人像烧着了一样,她必须用药。 他一咬牙,将她抱起:“我们去看医生。” 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咬得很用力,一口见血,在他吃痛的瞬间,用力挣脱了他。 他伸手去拉她,她连连后退,几近咆哮:“你别碰我!” “从五年前,你丢下我们母子的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毁了,一切都毁了!”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她指着门:“你给出去!” 顾奕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她上前来歇斯底里地推着他,这一刻,她身上所有的力量突然爆发出来,力气大的惊人,直接将他推出门,“砰!”的一声将门摔上。 她停止了哭泣,用手按着自己的额头,焦急地看向病床上的孩子,嘴里喃喃自语:“医生,用药,治疗方案,降温” 她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像个发了疯的神经病。 “不能自乱方寸,对,不能自乱方寸” 她的身体里,大脑里,意识里,仿佛有两个人,一个在意志崩溃的边缘,一个正在理智地控制着她的神智,要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不能自乱方寸,要冷静。” “对,保持冷静,保持清醒。” “孩子需要我,孩子需要我” “冷静,清醒。”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嘴巴慢慢地抿紧了,停止了喃喃自语,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床上的孩子,目光清冽,身子端坐得像一尊雕像,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像石化了一样。 顾奕站在门外,惊魂未定,刚刚沈念深的样子很异常,吓到他了。 杨凯莉赶来,向他问道:“怎么样了?” “深深刚刚情绪很不稳定她在里面守着。” 她上前去,打开窗户,看到了里面的情况,沈念深坐在玻璃室外,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儿子。 她的脸色一白:“她的病发作了。” 顾奕瞳孔一张,惊骇地看着她:“什么病?” “狂躁型人格分裂症。” “什么什么意思?” “是狂躁症和人格分裂两种病症的综合,是一种并发性精神疾病。” 他心头直发抖。 每天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好好的,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患有这样的病症。 “现在该怎么办?有没有医生?” 她定定地看着他:“我就是医生。” “你救救她!”他的声音发哑,带着哭音:“她还在发高烧,这样下去,她会出事的。” 她摇摇头,无能为力。 “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等她这股劲过了,她会清醒过来。” “等?”他立刻否定了,“我说了,她在发高烧,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 “可是如果给她不恰当的刺激,会彻底让她变成一个暴躁狂,或者人格分裂,她就再也不会痊愈了。” 顾奕惊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从未如此无力过。 叶以菲站在他们的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瞳孔张得大大的。 她已经从医生那里得知沈郝的病症,再听到沈念深的情况,只觉晴天霹雳,眼泪在眼睛里涌动。 “她明明好好的,她那么理智,那么坚强,她她怎么会这样?” 杨凯莉叹了一口气,顿时有种世界很混乱的感觉。 顾承司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一向随心所欲的他,看着这一幕幕,心情格外沉重。 “我孙子呢?我孙子呢?”顾老拄着拐杖,由陈明掺扶着,踉跄赶来。 “爷爷,您怎么来了?”这里已经够乱了,死老头这不是来添乱吗? “我孙子呢?这么多人,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 他将陈明拉到一边:“谁告诉他的?” 顾老年纪已经够大了,再加上几年前身体受到重创,一直在休养,门都不出,没想到现在赶到这里来了。 “我也不知道,是老爷自己接到电话,他要过来。”他们只好陪着来。 “谁老妈乱打的电话,给我找出来。”他恨得直咬牙。 “是。”陈明直抹冷汗。 顾老拽着顾奕:“孩子呢?” 他整理了下情绪,挡住了顾老的视线。 杨凯莉轻轻将窗户关上。 “孩子还在重诊室。” 顾老的脸都青了,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这么多的人,照顾不好一个孩子?” 顾家子嗣单薄,他很看中这个孙子。 顾承司上前来解围:“爷爷放心,我们会找最好的医生,不惜代价治好他,天已经快黑了,我先送您回去吧。”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守着。” 顾承司:“” “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落水就会变成这样?” 顾承司虽然不知道沈郝的病情,但知道这个孩子身体有很大的问题。 “爷爷,你在这里,会影响医生工作的,我们先回去吧,到时候直接给哥打个电话就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再来。” 他使出浑身解数,把顾老带回去了。 沈念深一直在重诊室外守着儿子,从天亮到天黑,从天黑到天亮。 顾奕一直在外面守着她,心脏一直悬着,稍有不慎,他就会失去她,失去孩子。 第二天,美国的医生赶到,一起对沈郝进行了救治,这一次,治疗的效果微乎其微,她当场昏了过去。 顾奕让医生给她打了麻醉,通过这种方式,让她休息。 她清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一醒来,就到处找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别着急,我带你过去。” 顾奕掺扶着她,来到重诊室。 主治医生:“孩子现在是清醒的,你们可以进去和他说说话。” 医生对他们进行了消毒,才让他们进入重诊室。 沈郝看到他们,喊了一声“妈咪!” 她眨了下眼睛,哽咽掉眼中的眼泪,强装镇定地走上去,握起他的小手,挤出一个微笑:“妈咪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他的小手尝试着去握她,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妈咪,对不起,我生病了。” 她的眼中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头别过去,让儿子看不到她的脸,轻轻捋着他的头发,用力哽咽掉眼泪,张口说话,下巴上的肌肉直抽蓄,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生了很严重的病我一直都知道。” 沈念深一直为他营造出正常孩子的生活环境,连吃药,都变着方式,让他觉察不出来,其实,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知道自己得了很严重的病。 她摇着头,咬着嘴唇,生怕一张口,自己就哭了出来。 “这一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她的心被揉成一团,痛得无法呼吸。 她张大口,让自己喘了一口气,眼睛全红了,她坚定地说道:“宝贝,我们会像以前一样好起来的,记得吗?像以前一样。” 沈郝:“” 他向床尾看去,看到了顾奕:“妈咪,我想跟爸爸说说话。” 她站起来,别着头走开了,眼睛不停地眨,又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顾奕在床边坐下来,拉着儿子的手。 “爸爸,你以后帮我照顾好妈咪。” 沈念深听不下去了,拉开门,冲了出去。 顾奕看了眼门口,握着儿子的小手:“别担心,爸爸会想办法治好你。” 小家伙挤出一个笑容,像一个懂事的小大人,关于他的病,他心里是明白的。 “你以后,不要让妈咪一个人,没人陪着她,她会不开心的。”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会像成人一样懂事。 “爸爸不会让妈咪一个人,爸爸会照顾好她” “那我就放心了。” 重诊室外,沈念深抓着自己的头发,急躁地走来走去。 顾老坐在椅子里,拄着拐杖,威严地注视着这一切,看着她焦躁的样子,于心不忍,劝说道:“深深,你别急你和阿奕还年轻,孩子还可以再有!” 沈郝的情况非常严重,看着他们夫妇这样,他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顾承司,叶以菲等人看着她,如果这样能够让他们夫妇好受一点,不也失为一种方法。 沈念深转过身看着他,整个面部几乎扭曲:“不会再有了,我不会再有孩子了!” 沈郝是唯一的一个,也是独特的一个,谁也替代不了。 她说得很坚定,很大声,很痛苦,很绝望。 大家震惊地看着她。 顾老的脸立刻就变了,很不高兴。 因为他们的感情,他几乎失去了顾奕这个儿子,如今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现在,顾奕的一颗心全在她的身上,她竟然如此决绝地说以后不再给顾奕,给顾家生孩子,这个女人,太无法无天了。 其他人也怔怔地看着,此刻,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夫妻之间的裂隙如此之大,他们再也不能和好如初了。 顾奕从重诊室里出来,站在她的身后,只有他明白,她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孩子了,她的身体受过重伤,子宫被切除了,她生不了孩子了。 第243章 这个孩子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顾承司,”他做了个眼色:“带他回去。” “爷爷,我们回去吧。” 顾老沉郁地看着顾奕,小时候,他看起来顺从,但他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话,他现在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他了,但现在,他完全受到沈念深的影响和左右,他接受不了,两人凌厉地对峙着。 “你还能把我绑回去不成?” 顾承司:“”这两个人对峙起来,完全可以引发一场大战。 “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亲人!”顾老的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三下,沈郝是他的孙子,他们一直搞得家不成家的样子,现在,竟然还不让他留在这里,成何体统! 顾奕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给韩铭,让他来把人带走。 这里生病的不止是沈郝,还有沈念深,这个老头留在这里,只会添乱。 “顾爷爷?”温暖出现在走廊里,她穿着一件米色的大衣,头发斜分扎在脑后,妆容精致,拎着一个蓝色的精致手包,看起来端庄雅致。 顾承司内心是狂躁的,这个该死的女人,又来做什么? 他刚要上去赶人,温暖已经快步上前来,很熟练又不失礼仪地说道:“阿奕,别这样和顾爷爷说话。” 她安慰着顾老:“顾爷爷,阿奕着急性子,您先在一旁歇会儿。” “我们家的事,与你无关,滚!”顾承司毫不客气,赶走这个扫把星,已经是他的责任。 顾老突然伸出手扶住她的胳膊:“扶你去旁边坐会儿。” 从顾奕的身上,他看到了一个问题,一个男人,太在乎一个女人,就会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他太在乎沈念深了。 如果能够影响他对沈念深的注意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温暖,曾经是他的女人。 他这一扶,用意颇深。 温暖身子一直,感受着手臂上的手,他的手有些重,却又充满了力量。 这个老头的想法,和她预期想的一样,她曾经是顾家的媳妇,对这个老头还是了解一些的。 她慌忙扶着他:“顾爷爷,慢点。” 顾承司一脸懵地看着他们,这个犟老头怎么突然对温暖好了? 沈念深完全没有在意顾家的这些人在做什么,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儿子! 美国来的医生和主治医生一起赶来,用英语跟她说道:“沈总,我们研究出了一种治疗方案。” 所有的人都屏着呼吸看着他们。 “我们能够通过药物维持孩子十天的生命体征,如果在这几天之内,能够给孩子移植骨髓,孩子就能痊愈,是彻底的痊愈。” 美国医生看着沈念深,建议道:“沈总,孩子现在已经大些了,适合做骨髓移植,这也是你一直希望的,我建议你准备为孩子做骨髓移植手术。” 顾奕:“这是唯一的办法?” 医生点点头。 “深深!”顾奕搂着她的肩,在征求她的同意。 她用力闭了下眼睛,她根本就没有选择,这是唯一能够治疗孩子的办法,她点点头。 “我现在就去做骨髓检测。”他是孩子的父亲,是最有希望给孩子捐骨髓的。 “我也去。”顾承司跟了上去。 顾老拄着拐杖站起:“我也去。” 温暖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这个孩子的病情,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她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 她看着沈念深,眼底闪过一抹幽深,如果孩子死了就好了,没有了孩子,她和顾奕一定会离婚的,这样,她重回人生巅峰的机会就来了。 沈念深向杨凯莉:“凯莉,麻烦你跟公司那边说一声,让他们尽快为好好找骨髓。” “好。” 安排好了一切,她坐在门口守着,五年前,她就做过骨髓配对手术,她的骨髓不适合儿子。 顾奕花了大钱,让整个医院机构都尽可能为他们工作。 他做完骨髓提取手术,就来到病房外,陪着沈念深。 下午,骨髓检测结果就出来了。 看到医生走来,顾奕满怀期待地站起来。 沈念深跟着他站起来,紧张地屏着呼吸,儿子能不能被治好,这很关键。 看到医生的脸色不太好,顾奕心急如焚:“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他们夫妻两人顿时心凉。 顾奕不死心:“不匹配?会不会弄错了?” “顾先生,这个孩子,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震慑了所有的人。 叶以菲,顾承司,顾老,温暖众人震惊地看着他们。 顾奕转头看着沈念深,只见她一脸茫然。 孩子不是顾奕的?她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对她来说,都那么的不真实。 只有杨凯莉稍微冷静一点,她快步离开,立刻给美国那边打了电话。 温暖突然冲上去,抓着沈念深:“原来,你就是这样设计阿奕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阿奕?这个野种到底是谁的?” 她这一摇,沈念深彻底清醒过来,抡圆了胳膊,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啪!”声音格外响亮,她的脸偏到一边,嘴角渗出血来。 沈念深满心的焦急与心痛无处发泄,这一巴掌,让她发泄了不少。 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贱人,你还敢打我?你自己水性扬花,找了男人怀了野种来抢阿奕的婚” “啪!” 沈念深又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你给我听清楚,沈郝是我沈念深的孩子,你再口出脏话,我撕了你的嘴。” 她上前一步,眼神凌厉地看着她:“你想要男人,想抢男人,找错方向了。”她伸手拉了下她的衣领:“顾家这道豪门,你进进出出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这么没格调?难怪你会这么失败。” 她之前一直不说,不代表她没有看出温暖的用心。 现在,她在这里大吼大叫,表现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她的每一个字,都像炸弹一样轰炸着她和顾奕c和顾家的关系,她的心思,她看得明明白白。 她看向顾奕:“你走吧,这里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也很震惊,但事实就是事实,她之所以会回来和他离婚,会和他这样,是因为孩子,但孩子不是他的,婚姻对她来说,就不重要了,她不想留这些人在这里影响她照顾孩子。 顾奕看着她决绝的神色,只觉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捂不热她的心,可想到她的精神状况,将苦口往肚子里咽。 “我们之间的一切,从来不是因为孩子,因为你是沈念深。” 他看向温暖:“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一直以为,只要一直不理她,她就不会再纠缠不清,沈念深刚刚的话提醒了他。 温暖两边脸都是肿的,满眼泪水地看着他:“阿奕,我爱你,我们曾经,那么相爱!”她说得情深义重:“只要你过得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会离开。” “可是你现在,帮着一个想方设法要和你离婚的女人,养别人的孩子,你让我怎么放心离开你?” 人生全靠演技,现在,沈念深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她拼命地演深情大义。 刚刚顾老已经表示过对她的支持,现在,顾老气炸了,更支持她,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顾承司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向陈明:“陈秘书,先送我爷爷回去吧。” 沈郝不是顾家的血脉,顾老也不想呆下去了,自己铁青着脸走了。 他一走,温暖也没有再演下去的意义,顾承司赶她,她就走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医院楼下,顾老上了车,司机开着车,往顾家别墅去。 他向陈明:“温暖那边,你关注着一点。” 当了他十几年心腹,陈明知道他想做什么,试探道:“这样,不太好吧?”顾奕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很清楚,他的感情,岂是别人左右得了的。 “按我说的去做。” 温暖今天的表现,他看得出来,她很会抓机会,他指望着她转移顾奕对沈念深的注意力,而顾奕不爱她,不会受她的影响。 陈明无奈,应了一声“是。” 医院里,顾奕一直守在沈念深的身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沈郝不是他的儿子,现在也不急着去是清这些,他想要守护着他们母子度过这次难关。 叶以菲将医生拉到一边,单独进行谈话:“医生,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她太解到沈念深了,孩子一定是顾奕的,她不可能会怀了别人的孩子,还一定要嫁给他。 医治摇了摇:“我们又了做了血型和n对比,不会有错的。” 她六神无柱地回来,看到沈念深正冷静地站在门口,顾奕也在,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只好干着急。 沈念深向医生:“谁有匹配的骨髓,只要愿意捐给我儿子,我愿意出一个亿,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治好我儿子。” 医生一脸无奈,都知道她有钱,顾奕有钱,但能不能治好,关键是找骨髓,现在,他们已经查过了库存,没有匹配的骨髓,他还是点点头,不到最后时刻,不放弃。 杨凯莉回来:“沈总,这个孩子,从一出生就被你带在身边,如果你能够记起所有的事,或许,你能够帮他找到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第244章 催眠恢复记忆 “找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一直以为他是顾奕的儿子,除此之外,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杨凯莉点点头:“美国那边,可能有你和孩子的档案,想要得到这些档案,必须要经过执行总裁的同意,还有一序列复杂的手续,如果你能记起关于孩子所有的事情,关于他的父亲,这样能够为孩子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我们单独谈谈。” 她带着沈念深,去了病房,仔细详谈。 叶以菲不放心跟了去。 顾奕也跟着她们,关于孩子和沈念深,他必须知道每个细节。 叶以菲将他堵在门口:“你都知道了,孩子不是你的,你放过深深吧,也放过你自己。” 他的语气坚定:“我做不到,我不会离开她。” 因为她是沈念深,是他从小爱到大的人,想到她曾经为自己做的,想到她曾经对自己的爱,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会在意。 看着他笃定的样子,她沉默下来,这种心情,她现在懂了,要是换作以前,她才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对他。 房间里,沈念深一脸惨白地看着杨凯莉:“催眠恢复记忆?” 她点点头,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弄明白沈郝的身世,也是治愈她的关键。 “我知道你不想回忆起那些事,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我愿意。”她干脆地回答了,为了救儿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去了一个病房,按杨凯莉说的,去做准备。 叶以菲听着杨凯莉说的治疗方案,心情无比沉重,这才知道,这些年,沈念深是这样过来的。 顾奕还是担心地问道:“这样做,万一刺激到她” “有医生在,如果不行,我们就停止。” 他只好同意了。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边染红,橘红色的阳光照在落地窗的玻璃上。 遮光窗帘拉得严严的,遮住了光,房间里的光线很暗,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沈念深坐在沙发里,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杨凯莉看了眼一旁桌子上厚厚的档案,那是她从叶以菲,以及顾奕那里得到的事件经过记录,她必须了解更多的场景,才能够将她的思想带回去。 “深深,你跟我说说,那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念深张了张口,嘴唇抖得厉害,显然,她还没有进入状态。 “当时你正在医院里准备待产,住的是最好的产房。” “那天,天气很晴朗,傍晚的时候,你给未生的孩子准备好衣物,就去楼下花园散步了。” “你还记得当时花园里的情景吗?” 在她的引导下,沈念深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点点头。 “当时天已经有些晚了,太阳已经落了一半,阳光落下的影子也有些暗。” 她闭上眼睛,认真地将自己带回记忆里,关乎到儿子的性命,她逼迫着自己。 “地上有身影,有人站在我的身后。” “然后呢?” “我转过身,那个人穿着白大褂,他手里有枪,他挟持了我。” “我跟着他,上了车,我爷爷来了” 叶以菲和顾奕坐在房间外的休息沙发。 “深深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做什么?我们给你打电话,没联系到你。” 顾奕陷入了回忆。 沈念深:“我被带到了轮船上,那些人,是来找顾奕报仇的,后来,唐恺来了。” 杨凯莉一怔,在她曾经的治疗里,她从来没有提到过唐恺,而这个人,自从她回来后,还和她走得很近,让她帮忙照顾孩子。 “他来做什么?” “他让我跟他走。” 杨凯莉神智一凛。 顾奕:“我打算来医院看深深的,我开着车,已经到了楼下,我接到了温暖的电话,就回去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接到了温暖的电话,她出车祸了。” “我送她来医院的时候,正好遇到唐恺。” “那个时候,我把温暖当成了小时候一直陪着我一起长大的沈念深,她当时伤得很重,我答应过要照顾她的。” “所以,在深深给我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在电话里跟她说,要和她离婚!”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红了。 叶以菲心头一颤,她现在明白过来,沈念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回来离婚了。 “你当时怎么说得出口?她都要生孩子了,而且还是在那种情况下。” “我知道唐恺会救她。” 叶以菲:“” “我不想伤害她,因为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 叶以菲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刚结婚的那半年里,我们朝夕相处,我爱上她了。” “长痛不如短痛,早早断了我们的关系,对她好。” 叶以菲快气炸了:“你脑子当时进水了吧。”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会做出那种糊涂事来。 他沉默。 她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怎么会把温暖当成深深了?” “江慕华为了除掉我,策划了一起绑架事件,找黑手掌绑架了深深,在那次事故中,我受了重伤,她找脑科医生薛启华,对我进行了洗脑催眠,我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温暖,就把她当成深深了。” 叶以菲:“!” “深深遇到你,真是够倒霉的。”她也只能这样说了。 顾奕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沈念深靠在沙发里,浑身都在颤抖。 杨凯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别怕,你是安全的,没有人会伤害到你,伤害到你的孩子。” 她稍稍平复了些。 “打完电话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肚子好疼”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我难产了。” 杨凯莉眨了下眼睛,看到她的样子,她也快要哭出来了。 她调整了思路,继续说道:“你当时,想要孩子活下来,所以,你一直坚持着把孩子生下来了。”这些都是她根据情况推同来的。 “是,我把孩子生下来了,唐恺抱着孩子。” 杨凯莉又是一震,想起唐恺送过来给她照顾的沈源。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从轮船上逃出来的?” 过了关于顾奕电话的部分,一切对她来说,就容易多了。 “后来后来” 她跟随着自己的记忆,回到了那首轮船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轮船上漫无目的地找着,然后,阎莱出现了,她带着她去找孩子了房间的门突然打开,沈念深冲了出去。 叶以菲反应过来,跟着追了出去,沈念深已经先她一步进了电梯,她跑到电梯门口时,电梯已经往楼下去了。 顾奕回来,慌忙问道:“怎么了?” 杨凯莉喘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沈总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用担心,她应该没事的。”这种催眠治疗很耗神,她有点累。 叶以菲一脸懵:“成功了?” 她点点头:“为了孩子,沈总她很勇敢,也很强大。” 顾奕还是不放心,他追到楼下,沈念深的车不在,她已经开着车离开了。 沈念深开着车,往阎莱的别墅去,她卖给她的那栋。 她已经完全想起来了,想起阎莱来轮船上救她,想起轮船被炸毁,想起她们一起落水,想起在美国,罗切斯特,梅奥诊所,她是怎么抱到沈郝的。 沈郝,是阎莱和阎昊的儿子。 车停在别墅外,她冲进了阎莱的家,一个保姆正在打扫卫生,突然有人冲进来,吓了她一跳。 她四处看了一眼,就向她问道:“阎昊呢?” “啊?你找阎先生,先生不在” “他在哪里?”她激动地抓着保姆:“人命关天,我现在就要见他!” 保姆被她抓得有点慌:“那个阎先生可能在酒吧,他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去酒吧喝酒了。” 她又问了保姆他爱去哪些酒吧,一个一个记下来,去找他。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繁华的都市灯火绚烂,很难辨认方向。 她开着车,穿行在大街小巷,一个酒吧一个酒吧地找。 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中型酒吧的吧台处找到他。 酒吧灯红酒绿,性感的音乐,热闹非凡。 她在他身边的高凳上坐下,看着他,他已经喝醉了,半伏在吧台上,穿着深咖色的夹克,胡子拉碴的,看起来非常邋遢,像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大叔,浑身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曾经的阎昊,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有着一双迷人的电眼,聪慧的大脑,过人的身手,可现在她的眼睛红了! 一杯酒放到他的面前,他伸手去拿,他正喝得尽兴呢。 她一伸手,先一步拿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酒和着眼泪,咽了下去。 喉咙辛辣,胃里也烧得难受,她心里反而好受了些。 “美女你把我的酒喝了。”他抬起头来看她:“你长得好像深深!” “哐当!”她将洒杯重重地扣在桌子,拿出一张卡,向酒保:“买单。” 她替阎昊买了单,让酒保帮忙将他扶上自己的车,开着车将他带走了。 第245章 跟我去见你儿子 她将他带到附近的一家医院,让医生给他醒酒。 医生往他的胃里灌了不少东西,他被弄得狂吐,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休息。 她守在病房门口,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前来,递给她:“病人中度酒精中毒,不能再让他唱酒了,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她连连点头:“是,是” 医生走了,她守在门口,心情沉重,她能够想象出来,阎莱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这五六年来,他只能借酒浇愁。 想着想着,她的脸颊都湿润了。 “你真的长得很像沈念深。” 她抬起头来,看着从门缝里探出脑袋的阎昊,他已经清醒了些,目光明亮了不少,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你哭起来也像她。” 沈念深:“”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我就是沈念深。”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我来是带你去见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 他一副我可能喝醉了,在做梦的样子。 她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跟他讲了,说阎莱如何出现在轮船上去救自己,轮船爆炸时,她们如何落水,后来又被s公司的人员救了,讲了阎莱在美国的梅奥诊所生下孩子,然后就去世了阎昊坐在病床上,良久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泪水:“你的意思,你儿子不,我儿子,现在在医院?” 她点点头:“他需要做骨髓移植。”她的眼睛红红的,泪光盈盈,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他是她的心脏宝贝,她对他的感情,有增无减。 “好好!”他站起来,身子晃了晃:“我现在就跟你去。” “不,我先去剪剪头发,刮刮胡子,再换一身衣服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好!” 她带着他去了高级美容院,他剪了个沉稳庄重的寸头,脸上弄得干干净净的,还化了淡妆,又去商场买了衣服,最后隆重地去见儿子了。 到了医院,已经夜间两点了。 他跟着沈念深出了电梯,进了走廊,往重诊室去。 阎昊:“你说我这样子,我儿子会喜欢吗?”他拉了拉棕色的皮夹,紧张地问道。 沈念深:“”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几十遍了。 “嗯,他会喜欢你的。”她已经这样回答了几十遍了。 “我应该穿西装来,西装显得更正式一些。” 沈念深:“” 顾奕和叶以菲守在重诊室外,看到他们,都站起来,如释重负。 从天没黑之前她离开医院,他们就一直在找她,没找到,就在这里等着,现在看到她回来了,这才不安心。 不过看到阎昊,两人不解地看着他们。 阎昊上前去,打了声招呼:“我来看我儿子。” 顾奕瞳孔一张,看看他,又看看沈念深,沈郝,是阎昊的儿子! 她淡淡地看了他们,没有说话。 她向阎昊:“我去叫医生来给你准备一下。” “好!”他紧张地吐了一口气。 医生来了,给他们做了消毒,穿着防护服,进了病房,沈念深陪着一起进去。 小家伙体力不支,正处于昏睡状态。 他慢慢往床边走去,十几步的距离,他走了很久,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年,他知道阎莱跟踪沈念深上了轮船,出事之后,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没找到尸体,什么都没有找到,他最心爱的老婆,怀着他的孩子,就那样凭空消失了,他只有一个冰冷的噩耗,他的心,仿佛全部被挖走了,人生失去了意义。 他离职了,整天在酒吧里借酒浇愁,喝得烂醉如泥,有时候他在想,自己喝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和自己的老婆c未出生的孩子团聚? 现在,知道这一切这后,他的心又活起来了,心脏的某一处,又多了些多东西。 他走到床头,看到了孩子的脸,顿时泪流满面。 小家伙浓眉大眼,眼睫毛长长的,像羽毛一样,鼻头圆圆的,小嘴唇嘟嘟的,虽然已经瘦了一圈,但看起来还是很可爱。 他转过来,自豪而又激动地向站在门口的沈念深:“他长得像我,不,更像莱莱。” 她眼睛一酸,眼泪涌出了来。 她以前不记得阎莱,也不记得阎昊,所以不知道这些,现在想起他们,沈郝还真长得像他们。 “妈咪?” 沈郝醒过来,发现一个陌生的大叔看着自己,叫了一声。 她慌忙上前去,在床边坐下来,轻轻理了理他的衣领:“妈咪在这里。” 阎昊站在一旁,激动得不能自已:“嗨,小帅哥,我我”我是你的爸爸,他我了几声,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就闭上嘴巴了。 沈念深:“” 她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摸着他的头,认真地说道:“儿子,妈咪和医生叔叔们已经找到治好你的方法了,就像以前一样,记得吗?” 小家伙遛转着乌亮的眼睛研究着她脸上的表情,她抿嘴笑着,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眉宇间,尽显温柔和自信,双眼里满满都是爱意。 他笑了笑:“好!”每当妈咪是这个样子的时候,他知道,她说的一定是真的,她会成功! 她笑出声来,握着他的小手,鼓励地说道:“就像以前一样,你和妈咪一起加油,一起努力。” “好!” “那你好好睡一觉,养足精力,我们一起奋斗。” “妈咪也是。”他伸手去摸她的脸。 她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脸上,让他摸着:“妈咪,你黑眼圈好大,变熊猫了。” “妈咪是大熊猫,你是小熊猫。” 他“咯咯”地笑了出来。 “乖,闭上眼睛,睡觉。” 他柔软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好。”然后闭上了眼睛,小嘴上扬着,还流了一点口水,看起来甜甜的。 阎昊:“”他想摸他,又不敢摸他,这个孩子看起来,就跟沈念深亲生的一样,真的是他的儿子吗?不过他的小模样看起来很甜。 顾奕在窗户外看着,沈念深现在的状态很好,这样的她,给了沈郝最大的勇气和信心,孩子的状态也不错。 一旁的主治医生也连连点头,病人的状态和意志,对治病很关键,这种转变,很重要。 等小家伙睡着了,沈念深这才将他的小手放进被窝里,和阎昊一起出来了。 阎昊:“我现在就去做骨髓检测。” 沈念深将之前医院的检查报告递给医生,医生看了说道:“你现在体内酒精含量比较高,需要等二十四个小时。” “我可以洗胃,过滤血液酒精含量”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就不应该去喝酒。 沈念深:“你就等等吧,我们还有时间,不过你可以先让你的亲属来做骨髓检测。”多个人,多一份希望。 阎昊听了,也只能这样了,他立刻给家里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来医院。 自从阎莱去世之后,阎昊意志消沉,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他的父母也束手无策,现在听说他有一个儿子,喜出望外,就匆匆赶来了。 沈念深把阎昊赶去休息了,自己在重诊室外守着。 叶以菲和顾奕都还在她的身边。 “以菲,你去睡吧,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得了吧,你比我更需要睡眠。” 顾奕:“你去吧,我在这里陪着我老婆。” 沈念深一怔。 叶以菲:“”她再留在这里,就是当电灯泡了,她也真需要休息,就回自己的病房去了。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奕:“要不,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我就在这里守着。”孩子需要她,她要时时刻刻陪着他。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伸出大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将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衣服盖上来,鼻息里全是他的味道,她的心里寒寒的,辣辣的,疼疼的,眼眶湿润了。 这几天她累坏了,找到阎昊,她心里多了一份希望,松了一口气,很快就睡着了。 顾奕伸出手,环过她的肩头,她的头滑到他的胸膛上,靠得更舒服了,还往他的怀里蹭了蹭,他一动不敢动,这个女人,可是真正的心尖肉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顾承司就赶来医院,看到他搂着沈念深在睡,瞪大了眼睛,顾奕搂着她的样子,多宠爱啊,她靠在他的怀里,缩成一团,这一幕,多温馨啊! 顾奕向他挥了挥手,让他离远一点,别打扰到他嫂子睡觉。 他远远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等着。 天亮的时候,阎昊也匆匆赶来,昨天晚上的事,就像做梦一样,他通过窗户,看着床上的孩子,确定他的儿子还在,这才相信是真的。 他小声向顾奕:“你送深深去床上去。”这样睡着多难受。 “她不去。” “她好久没睡好了,别打扰。”他挥挥手:“我们替你守着。” 阎昊:“” 他扒在窗户上,安静地看着病房里的儿子,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天才刚刚亮,温暖就拎着食盒来了,她是来看顾奕的。 顾承司看到她,站起来,跑上去拦在她的面前。 “我是来看阿奕的。” “滚,我哥不需要你看!” 她探出头去,含情脉脉地看着顾奕:“他已经几天没睡了,不吃点好的,他的身体会垮掉的。”她提高了声音,喊了声:“阿奕!” 顾奕一个眼神冷冷地看来,给了顾承司一个眼神。 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食盒,往垃圾桶里一扔,拽着她,就往医院外扔去。 顾奕一脸郁闷,低下头来,就看到沈念深已经醒了,正张着眼睛看着他。 他倏地紧张起来,忙解释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第246章 给你抢个儿子 没关系!骗鬼啊,高中毕业后,他移情别恋,两个人好着呢。 看来每个男人都有渣男属性,他曾经在她的心里,多完美啊,结果渣成这样。 看着她审视,控诉,质问的眼神,他也觉得这话讲得不太对,更慌了。 “你出事之后,叶以菲将你的私藏给了我,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跟这个女人有来往了。” “前阵子,她还给你送你的衣服来,你穿过的衣服,给她穿的,你还替她还了一千万的债。”她直起身来,狠狠地戳破他的谎言。 顾奕:“我真的跟她没关系。” “什么才叫有关系?上床?” 顾奕:“”完了,怎么都解释不清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时光不会倒流,所有的事情都不会重来,伤害永远会存在。 “你不是都为她离婚吗?人家对你多深情啊,怎么,你又移情别恋了?” 顾奕:“”真的是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了。 不过看着她伶牙俐齿的样子,有几分小时候的模样,心里没那么难受。 “你吃醋了?” “那是小姑娘才会做的事,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爱情能够让人疯狂,明知是飞蛾扑火,还义无反顾,她成拼尽全力去爱过,也曾因此遍体鳞伤,脱胎换骨,现在的她,已经很淡定从容了,能够用理智战胜情感,已经能够控制好爱情了。 这个男人,她已经放弃了,她理智地这么认为。 她脸上笑得温柔,心里却闷着疼,她已经能够承受这种疼痛了,也习惯了这种疼痛。 他看着她脸上越发温柔的笑容,知道她的内心是强硬的,心里疼得慌。 顾承司气喘吁吁地赶回来:“已经让人把她带得远远的了。” 他让他的部下,开着车,把温暖送出城去了。 “嫂子,你别生气啊,这事真不怪我哥,那女人,就像苍蝇一样。” 沈念深:“噗!”她移了一个位置,离顾奕远远的,感叹了声:“苍蝇啊!” 顾奕的脸黑得难看,这不是在说他是死吗? 顾承司:“我不是那个意思。” “嫂子,那个温” 她打断了他:“顾承司,你帮我查查我儿子是怎么落水的,是被谁推下去的。” 上次校车绑架案一事,她查到一些线索,这一次留了个心眼,之前儿子突然病重,她整个人都崩溃了,现在想起来,第一时间就让他去调查。 至于温暖和顾奕的事,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五年前,温暖利用他来折磨她,险些让她和儿子丧命,她让她失去江慕华,失去所有的权势与财富,她已经向她复仇了。 顾奕一怔,突然反应过来,儿子先是被绑架,然后是落水,这件事有蹊跷! “好,我现在就去查,你们好好的哈,我查到了就回来。” 沈念深:“” 顾奕沉默着,反正他跟在老婆的身边就对了。 等了不到十二个小时,阎昊直系亲属的骨髓检测结果就出来了,有和沈郝匹配度比较高的,但他们还是想等阎昊的检测结果,因为他是他的爸爸,匹配度可能会更高,对孩子更有利。 沈念深放松了不少,一直以来,她的愿望就是孩子能够痊愈,像其他的孩子一样长大,这个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途中,她进重诊室看过沈郝几次,顾奕陪着,沈郝看到他,很开心。 她尝试着告诉儿子,正在准备手术中,他会痊愈,小家伙听得懂她的话,心情也不错。 阎昊也跟着,几次都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见他喊顾奕喊爸爸,好听得不得了,好想告诉他,他是他的亲爸爸! 但怕他累着,也没说太多话。 出了重诊室,天又要黑了。 顾奕说道:“我们去吃饭吧。” 她的脸色沉下来,不想理他。 阎昊立刻撮合:“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去吃。” “我跟以菲去吃。”她找了个借口,走了。 吃完饭,又回到重诊室外。 半夜的时候,阎昊掐着时间跑来找医生,说可以做骨髓检测了。 检测结果出来后,他的匹配度果然是最高的,接下来就是做手术了。 沈念深寸步不离地守在手术室外,顾奕还是和之前一样,紧挨在她的身边,叶以菲和杨凯莉也在,除了他们,还有阎昊的一家人,他的父母。 五年多的时间,他们老了十几岁,这一切,都是因为阎昊的事,现在,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希望。 手术时间很长,沈念深抓着自己腿上的裤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当年阎莱受到重伤,处于植物人状况,胎儿发婴不良,免疫系统没发育完善,落下了这样的病,开始的两年,她几乎每天都是像现在这样过来的。 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她也付出那么多,眼看就要雨过天晴了,她心里反而惶恐起来。 顾奕知道她的想法,伸出手,紧握住了她的手。 他这么握着,她也踏实了一些,就任由他握着。 终于,手术室上的红灯熄了,门打开,她慌忙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顾奕扶着她。 “医生,我孙子怎么样了?”阎昊的妈妈先问了出来。 医生摘下口罩,松了一口气:“手术很成功!” 沈念深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这一刻,她的梦想成真了,这也是阎莱的梦想,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把孩子生出来,她一定也希望孩子健康平安长大。 顾奕大手捂着她的后脑,抱着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放心地流泪。 医生:“孩子的情况特殊,需要继续呆在无菌室观察,直到他移植的骨髓发挥作用,孩子正在迅速长身体,他会恢复得很快,不需要在无菌室里呆太久。”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顾奕向阎昊的父母:“伯父,伯母,这个孩子是深深带大的,她知道怎么照顾好他,这段时间,就让深深帮助照顾孩子吧。” 他老婆这么爱这个孩子,先得留在身边啊,这个理由,没毛病。 沈念深已经偷偷擦干了眼泪,听到他这么说,也是一愣,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一直照顾好孩子,直到他出院。 阎家老夫妇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自己是不可能照顾好孩子的,但他们可以花钱请人。 叶以菲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忙说道:“孩子一直当深深是妈妈,他现在最需要妈妈,不能出差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对老夫妇也就同意了,沈念深松了一口气。 阎昊的母亲这才问道:“我儿子呢?他怎么样了?” “他需要恢复一阵子。”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个孩子,他有了生活下去的动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奕:“伯父,伯母,你们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这边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赶紧走了,让我老婆好陪孩子。 他们做了骨髓检测手术,也都累了,年纪大了,身体扛不住,就回去了。 他们走了之后,沈念深来到无菌病房外,看着安详睡着的孩子,眼中涌动着喜悦的泪水,其他的人也都走了,留顾奕陪着她。 “手术已经成功了,没事了,你先去睡一觉,好不好?”他的语气柔软,像在哄孩子。 她已经平静下来,看着他,他比她睡得更少,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眼下一片黑青。 “我在这里守着,孩子醒了,我就去叫你。” “你也去睡吧,孩子醒了,医生会通知的。”还有叶以菲帮忙看着。 “好啊,我跟你一起睡。” 她的脸一下子就阴郁了。 “不让我跟你睡的话,我就不去睡了。”他一脸失落。 她直接走了,难不成还等他和自己一起去睡觉?! 顾奕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笑了笑,然后看向玻璃房内的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但是因为他,沈念深才有活下去的动力,熬了过来,他曾救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命。 沈念深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她安稳地睡了一觉,精神了不少,急忙赶往无菌室,刚到走廊里,就听到顾奕在和阎昊争吵。 顾奕:“你把孩子给我,我和深深一起养他。” 阎昊:“那是我的儿子,凭什么给你?”他的莱莱,用生命生下的这个儿子,他看得比命还重呢,哪舍得给他呀! 顾奕嫌弃地看着他:“就你这样,孩子跟你,你能照顾好吗?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我怎么照顾不好了?我会改的,从现在开始,不,从前天晚上开始,我这辈子,滴酒不沾,不抽烟。” 这都只是现在说说而已,他还亲自教孩子喝酒呢,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顾奕:“他需要妈妈,需要深深。” “这个可以呀,如果深深愿意嫁给我的话” “闭嘴!”顾奕的脸都黑了。 “我们会比你照顾得更好。” 阎昊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别在这里跟我抢儿子啊,深深不是回来了么?你和她再生啊!生个女儿的话,还可以给我儿子当老婆。” 顾奕的脸色更难看了,就是因为深深不能生,他才想要把沈郝占为己有,给她抢个儿子。 沈念深:“!” 她以前怎么都没发现顾奕这么幼稚,竟然抢别人的儿子。 她上前去:“孩子醒了吗?” 两人齐齐闭嘴了,看着她。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看起来蛮幼稚的。 “我问你们,孩子醒了吗?” 第247章 我们的孩子死了 阎昊先开口:“哦哦,还没呢。” 顾奕:“麻醉的效果还有两个小时。” 她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准备等着儿子醒来,要让他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能够看到自己。 他们两人也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顾承司匆匆赶来:“嫂子,将你儿子”现在他已经知道沈郝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了,顿了顿,继续说道:“推下水的人,已经找到了。” “他们一家人,已经办理了出国手续,我下午将他们从机场拦回来了。” 她瞳孔一凝,神色凌厉。 “人呢?”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顾承司的一处私人公寓。 沈念深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坐在沙发上,小男孩子很胖,比沈郝要高出半个头,标准的调皮调蛋熊孩子模样。 一个三十四五岁的男子在他们身边走来走去,抓着头发,十分烦躁。 一看到他们,他冲上来:“我父亲是法官,我要去告你们非法拘留。” “再啰嗦,我让你全家都被合法拘留。”顾承司火冒三丈,他小侄子差点没命了,这样对他们已经是客气了。 “顾承司,你仗势欺人。” “就欺你怎么了。”他凶巴巴地瞪着他们的儿子:“我问你,我小侄” 沈念深制止了他,向他们说道:“我和你们的孩子说几句话。” 孩子的妈妈立刻拒绝了:“我儿子还他什么都不懂。”她紧张地将孩子护在怀里,防备地看着沈念深:“你们有什么事,咱们上法庭说。” 话说得很强硬,但他们的神情里都透着恐惧,顾家,可不是他们这种家庭得罪得起来。 她面色一凛:“上了法庭,就算未成年人受法律保护,与我作对的结果,你们家承受得起吗?” 两位家长脸色一变,比起她,他们更害怕的是顾家。 “我只是跟孩子简单地说几句,如果他做错了事,作为家长,你们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如果”她的目光变得幽深不见底。 “只是简单地说几句?” 孩子的母亲试探性地问道,她说得没错,他们的孩子把他们的儿子推到水中,发生了生命危险,顾家两兄弟都赶来了,他们想逃也逃不了了,就算按他们计划的逃到国外,以后漫长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点点头:“我不会为难一个孩子。”那不是她的作风。 男子还想要阻止妻子,妻子已经作了决定,跟儿子说道:“宝宝,这位阿姨跟你说几句话,你别怕,有爸妈在。”十足的慈母多败儿。 她将孩子放到地上,小男孩这几天被吓到了,还是有些害怕,往她的怀里钻。 沈念深冲着他笑笑,笑容温暖,纯良无害,这小男孩子本来胆子就大,一下子就不害怕了。 “肚子饿了吧?” 小男孩摸着脑袋,倔犟地看着她,用力哽了下口水,声音很响。 顾奕去了厨房,很快拿出一个火腿肉饼汉堡,小男孩一看到大块的肉和烤肠,眼睛顿时就亮了,他就是个超级吃货,这种汉堡,是加强版的,他最爱的。 她拿过汉堡,将孩子拉在一旁,让他坐下,把汉堡递给他:“你先吃饭肚子,阿姨再跟你说说话。” 这就是在诱骗小孩子嘛,男子想上前去阻止,顾奕冷冷地看去,他就站着不敢动了。 小男孩子警惕地看着她,并没有去接汉堡。 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将汉保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他,自己吃一半,他这才接过,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他们一家匆忙赶往机场,晚饭都来不及吃,顾承司把人带到这里,不要说吃的,连水没有给他们喝一口。 看着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倒了杯热牛奶递给他:“慢点吃,别咽着。” 孩子看了他一眼,这个阿姨很温柔很善良,比他的妈妈更亲切,说了声“谢谢。” 等他吃完了,她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把嘴擦擦。” 小家伙腼腆地接过,把嘴巴擦干净,她这才说道:“阿姨有一点事要问你。” 他紧张地瑟缩了下,点点头。 “前几天,你在学校,把你的同学沈郝推进水里了。” 他脸色一白,害怕地看向父母。 她皱了下眉头,看来因为这件事,他最近没少受到父母的责备吓唬。 “阿姨知道你年纪不是故意的,”她的语气温柔,非常心疼和体贴这个孩子,让他感受不到威胁,“可是沈郝同学受冻了,现在还有医院昏迷不醒” “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她眼底一亮:“阿姨知道,你没有想要伤害沈郝同学,你能告诉阿姨,你为什么要推他吗?” 小家伙低着头,一脸思考。 “阿姨知道你不是坏孩子,推同学落水不是你的本意,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让你把沈郝同学推进游泳池?”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她,然后点点头。 孩子的父母一脸震惊。 这几天,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把顾家小少爷推进水里,顾家小少爷在医院昏迷不醒,有生命危险,他们一方面责备儿子,冲他发火,另一方面想着逃跑,完全没有追查这件事。 顾奕和顾承司也是一惊,真的有人要谋害他们的孩子! “那你能告诉阿姨,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吗?” 到了这一步,小家伙把知道的全说了。 “是之前给我们打针的赵老师,她说只要我把沈郝推进游泳池里,就不给我打针。” “我儿子最怕被打针的。”他的妈妈补充道。 沈念深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个赵老师是谁,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个赵老师叫什么名字吗?” “赵彩妍老师。” 她眉头一皱,想起来了,就是她第一天送沈郝去上学,有一个孩子病发需要注射药物,她没有急救的护工,她当时就让学校的理事长把她开除了,当时,她看了她的工作牌,记住了她的名字。 他向孩子点点头:“我知道了。”然后向顾承司:“让他们回去吧。” 孩子的妈妈忙上前来,抱住儿子,一脸激动,向她道:“顾太太,对不起!” 沈念深没有理她,孩子的错,责任在于家长,现在沈郝脱离生命危险,而且骨髓移植成功,完成了她多年的心愿,她没有为难他们。 顾承司安排人,送他们离开他的私人公寓。 “嫂子,我现在就去找那个赵彩妍。” 她点点头:“我先回医院,你这边有消息通知我。”算算时间,沈郝也应该醒了。 顾奕开着车,送她回医院。 到了医院,她在医生的帮助下,做了消毒,穿上无菌服,进了无菌室。 顾奕和阎昊两人跟在她的后面。 她在床边坐下来,等了一会儿,孩子就醒过来了,偏着小脑袋,眨着眼睛看着她:“妈咪!” 她眼睛一热,泪光盈盈。 “儿子!” “妈咪!” “儿子!” “妈咪!” 她笑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家伙遛转着乌亮的大眼睛思考着,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很快就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 她握着他的手:“儿子,你已经做了手术了,病已经好了,等你出院了,妈妈送你去学校上学,带你去旅行。” 他眼睛一亮:“真的吗?”他看着她身后的顾奕:“爸爸也去吗?” 顾奕:“嗯,爸爸陪你们一起去。” 阎昊急切地说道:“我也去。” “妈咪,这位叔叔是谁?”他看起来好像要将自己抱走的样子! “我是你的” 他话刚说到一半,就见沈郝打了个哈欠,小眼睛一闭,就又睡着了。 阎昊:“” 孩子见到了,他们三人都放心了,医生来做了检查,孩子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需要时间来恢复。 沈念深彻底放心下来,找了个病房,准备好好睡一觉。 她刚躺好,病房门轻轻开了,又轻轻关上,顾奕的脚步声传来。 她心头一顿,就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他已经上床来,在她身边躺下,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腰。 沈念深:“” 她动了一下,他的手搂得更紧了。 她索性就不动了,这几天,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摆脱。 见她在自己的怀里安静下来,他嘴角扬了下,脸部的肌肉放轻下来。 “老婆,咱们的孩子呢?” 自从杨凯莉给她做了催眠之后,她想起了沈郝的身世,他知道,她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 她身子一僵,很快又平静下来,淡淡地说道:“死了。” 一说完,她就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剧烈震颤,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泪光闪闪,格外刺眼。 她垂下眸子,闭上眼睛,面上平静,心里却在想着沈源,不知道他在日本过得怎么样了,跟在唐恺的身边,他应该不会开心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揪了起来。 顾奕低着头看着她,说到孩子死了,她倒是蛮平静的。 只要她好好的就够了,他将她搂了搂,拉了拉被子,将她完全盖好。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沉默不语。 沈念深很快就睡着了,他心里不平静,直到后半夜,实在太困了才睡着。 第248章 谋害孩子的凶手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光线有些刺眼。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顾奕,他还在睡觉,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上下眼睫毛交叠在一起,浓浓的一片,乌沉若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青影,越发的显得五官深邃。 这张脸,熟悉而又陌生。 他已经不在是记忆中的青葱少年,他变得成熟沉稳了,嘴唇周围有鸦青的短须。 他的模样,在她不在的这五年里,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过现在看起来,更加有男人魅力了。 她愣了愣神,准备起身。 她一动,他的手搂得更紧。 她用力,整个人反扑在他的怀里。 她仰起头看着他,他仍然闭着眼睛,还在熟睡,完全看不出醒的迹象。 她又挣扎了几下,他仍然没有放开手。 沈念深:“” 她无力地懒在他的怀里,无聊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她这几天太累了,精神和体力的损耗都很大,一晚上根本补不足睡眠。 等她睡着了,顾奕睁开眼睛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刚刚,他故意装睡,就不让她起床。 此刻看着她,移不开眼睛。 睡了一晚上之后,她的气色好了很多,皮肤光滑透亮,眉宇间透着成熟女人的温婉,挺翘的鼻梁让五官显得越发精致立体,原来,成熟的女人,这么有魅力。 他抱着她,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她再醒过来,已经是早上十点半,外面天气晴朗,秋末冬初的阳光格外温和明媚。 她伸了个懒腰,就看到床头叠放好的衣物,这些衣服,是顾奕从家里带来的。 她换好衣服,从卧里出来,就看到桌子上的早餐。 她本来想直接去沈郝的病房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饭吃了。 等她来到病房外,医生已经给孩子做完了检查,抽了血,进行各项指标测试。 是顾奕陪着孩子做检查的,阎昊什么都不会做,守在病房外干站着。 医生:“孩子恢复很快,从现在开始,每日三餐可以喂他些有饮养的食物,不要喂太多。” 顾奕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沈郝:“爸爸,我要吃你做的双皮奶。” “好。” 小家伙蹦起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医生提醒他:“看着他点,别让他乱蹦,注意安全,也别让他累着。” 沈郝自己乖乖地钻进被窝里去了。 医生笑笑:“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 病房外。 阎昊:“我该怎么告诉他我是爸爸?还有他妈事?” 沈念深:“孩子很聪明,你就直接告诉他,他会懂的。” 他心里还是很紧张。 医生离开后,她进了病房,陪着他玩了一会儿。 顾承司赶来医院,问怎么处置赵彩妍。 “嫂子,我找个厉害点的律师,告她个谋杀儿童,送她进监狱。” “我先见见她。” 顾奕:“我也去。” 沈郝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推进水里的,保护孩子,本来就是他的责任,这件事,他想要亲自处理。 “好啊,哥,你开车。”最近看沈念深对他总是淡淡的,而他像个哈巴狗似的跟着她,他这就给他创造机会。 学校理事会大楼的办公室。 沈念深一进门,就看到赵彩妍花容失色地坐在沙发上,一看到她,她冲上来:“贱人,我应该自己亲手掐死你的孩子!” 顾奕挡上去,一把将她推坐回去,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如刀。 有两个男人在,她想破罐子破摔,和沈念深同归于尽,也无法操作,委屈而又害怕地哭了出来。 完了,这下子,她的人生真的全完了! 谋害儿童,最轻也得在监狱里蹲年,她的名声彻底毁了,没有男人会娶她这样的女人了。 顾老也在,沈郝的事,他已经得到消息了,他亲自来了学校一趟,此刻,正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 看着她的样子,沈念深大概明白了。 她走上去,冷冷地说道:“当初我让学校开除你,是因为你根本不会照顾孩子,也不想照顾孩子,会将孩子们置于危险之中,我当时应该起诉你。”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轻饶。 “所以,你就利用媒体到处摸黑我?让我身败名裂?” 沈念深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赵彩妍已经站起来,不敢靠近她,只能冲着她大吼。 “你说得没错,我不适合给孩子当护工,我认了,我被学校开除,声名狼藉,害得我爸爸也被降职,我被退婚,到处受到排挤,我认了,我活该。”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让媒体到处摸黑我,说我谋害儿童,把我塑造成丑陋的坏人,到处受人非议,让我和我的家人无法在这个城市里活下去?” “你想要弄死我,就痛苦一点,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不要折磨我的家人!” 沈念深看出来了,她的状态非常不好,已经有点神经质了,是真的受到折磨。 “我没有找媒体抹黑你。”就在学校见过那一次,她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你说什么?你没有?” “贱人,敢做不敢当!” “你闭嘴!”顾承司真想上去揍她一顿。 姜瑾瑜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一堆文件。 她将资料递给沈念深,向赵彩妍说道:“发布这些消息的人,不是深深姐,另有其人!” 昨天,她和顾承司一起见的赵彩妍,听她说了为什么要谋害孩子后,就回去查找了媒体发放的资料,动用了一点关系,找到了发消息出来的人,再逼迫他把背后的人找出来了。 沈念深翻看着,当看到照片上的人时,眼神突然凌厉如刀。 “不不是你?”有了证据,赵彩妍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去,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资料,焦急地翻看着,失声叫道:“温暖!” 顾奕皱了下眉头,抢过她手中的材料,翻看着。 姜瑾瑜:“写这些消息,和发布这些消息的记者在,你可以和他对质,也可以直接去找温暖。” “是她,是她”赵彩妍已经明白过来,她连连后退,“那个贱人,利用我!她一直在利用我!” 从在郊区酒吧外遇到她,她就告诉自己,沈念深有多么的爱孩子,孩子就是她的命,而后来,她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从她的口得到消息,沈念深的孩子有病,所以当从报纸上看到沈念深发新闻继续抹黑她的时候,她又被新相亲的男人再一次侮辱拒绝之后,她就做出了极端的事情来。 沈念深若有所思,想起上一次的绑架案。 学校是顾氏集团的,江慕华是校董会的成员,赵彩妍就是靠着她的关系进来的,温暖也很熟悉这一块,所以她了解学校的安全系统。 她向顾承司:“上一次校车绑架案一事,绑匪也是受人诱导的,我那里有一个手机通讯号,回头我给你。” 顾奕一怔,她有证据,竟然从来没有告诉自己,他心头痛得慌。 “现在有了怀疑的对象,你再去提审绑匪一次,应该可以找到证据。”敢对她的孩子下手,她要毁了她。 而这个温暖,可以让绑匪和赵彩妍在不知不觉中为她所利用,是个可怕的人,这样的人,必须斩草除根。 “这件事,我亲自处理吧。”顾奕开口道,温暖本来就是他招惹上的,保护孩子是他的责任,他要处理好这件事。 她猛地看向他,一脸愠色,绑架校车,涉及到四十多个儿童,这是重罪,够温暖受的了,难道现在,他还想要帮她? 她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刚要抬脚,就听顾老说道:“既然这样,就把事情处理好,孩子的事就过去了,你们都还年轻,孩子以后再生吧。” “我我生!”顾承司知道沈念深不想生孩子的事,立刻站出来,给他们当挡箭牌。 顾老不高兴地看着他:“你生?你拿什么生?游手好闲的。” 他愣了一下,突然不经大脑地就搂住了身边的姜瑾瑜:“她给我生,三年抱俩!” “啪!”姜瑾瑜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谁要给你生孩子了?”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姜瑾瑜已经挣脱了他,羞愤地走了。 “这女人”他摸着脸,气得直咬牙! “还不快追。”沈念深提醒他。 “哦!”他追了出去。 他追到楼下,拉着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姜瑾瑜甩开他,开车着就走了,他站在原地,一脸凌乱。 看到顾奕和沈念深走出来,他凑了上去。 顾奕:“老婆,你先回医院,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沈念深:“”他叫自己老婆,她更加莫名恼怒,她没有理他,上了车,直接开着车就走了。 “二哥,看你又把嫂子惹生气了。” 顾奕:“”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她就一直这样,哦不,当自己说出要亲自处理温暖这件事的时候,她好像更生气了。 顾承司好心提醒:“这个温暖的事,你得好好表现,不能因为旧情就放过她,否则,嫂子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我和她没有旧情。” “你以为嫂子会信吗?” “我没有爱过她。” “你以为嫂子会信吗?” “我不会感情用事。” “你以为嫂子会信吗?” “闭嘴!”他拉开车门上了车:“你要不要上车?” “要要要。”他立刻上了车,顾奕开着车离开了。 第249章 两个爸爸 医院里,沈念深一直细心照顾儿子,沈郝的身体越来越好,饭也吃得越来越多,身体的各项指标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阎昊的父母来医院看过几次,阎莱已经死了那么久,又留下这么可爱的孩子,他们已经释怀了,他们想将沈郝接回去照顾,阎昊坚持自己带,这是莱莱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生命的延续,他哪里舍得交给别人。 他每天跟着沈念深,学着做饭照顾孩子,可惜没什么天份,不是把饭烧坏了,就是把锅烧坏了。 他也一直没有告诉沈郝,他是他的亲爸爸,心想等他出院了再跟他说。 不过沈郝倒是留意到了这个逗比叔叔,好笨哦,把他家的锅都烧坏了。 顾奕每天晚上都回来爬沈念深的床,虽然没有理他,但也没有推开他。 他上了床,从后面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 淡淡的夜色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房间里镀了一层微弱的光。 “孩子被谋害的事,已经处理了。” 她身体一僵,张了下眼眸,眼睛在漆黑里泛着清亮的光辉。 “绑架校车是重罪,好在没有孩子受伤,是十年有期徒刑。” 她心头一顿,十年,不轻了,温暖现在三十岁,最女人最好的年纪,在监狱里呆十年,下半辈子,也差不多毁了。 不过一想到沈源手上的伤,她的心里就在滴血,对温暖,再也没有半点同情心。 “你怎么不说话?” 她最近越来越沉默了,让他忐忑不安。 “判了十年,你都不心疼?” 他直接被噎住,早知道就不主动让她说话了。 “不心疼。”他还真不心疼,就算真心疼,也不能说啊。 她的心里好像好受了一点,话也多了。 “你们男人,真是无情啊!想当初,你为了她,忍辱负重多年,和顾沉争夺继承权,不惜血本,耗尽心血,打造了如此奢华的婚礼,现在说不爱就不爱了。” 顾奕:“”心脏中了无数刀,正在滴血。 那还不是为你做嫁衣吗?他可不敢这么说,开口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做?”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他能把握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你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是你老公。”说着,大手已经扒了她的睡裤,他已经找到了对付她的方法,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她吓得身体一绷,就感觉到他顶了上来。 知道他晚上会回来爬床,她特地穿了睡裤,里面还穿了一条,前几天晚上,他还算安分,现在又开始强起来了。 “那你你别别进来。” 他立刻就后悔了,突然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现在还不得不跳。 “不进去就可以?” “嗯。”她立刻又觉得哪里不对,果然,他的手就探进了她的睡衣,伸到了她的前面,肆无忌惮起来。 他的掌心滚烫,各种骚操作,她咬着牙,牙缝里迸出细碎的声音,听着格外的撩人。 看着她忍无可忍还非要忍着的样子,他顿时来了兴趣,张口缠绵悱恻地咬着她的耳尖,脖子,肩头“你够了!唔” “没够。” 她翻过身来,要推开他,他一翻身,就变成了她上他下的姿势了。 “好好好,你在上面。”他百依百顺的样子。 “谁要在上面了。” “好好好,你在下面,” 他一翻身,又将她将在身下。 沈念深:“”她炸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下口就见血。 “老婆,你挺重口味的。” 半个月的时间,沈郝就已经可以出院了,他们办了出院手续,已经是冬天了,顾奕特地给他加了件长款羽绒服,才带着他出了病房,往楼下去。 医院楼下,杨凯莉c李泰在和沈念深道别。 杨凯莉:“下午的飞机。” “这么匆忙?”沈念深有些意外。 她点点头:“你已经不需要我们了。”她恢复记忆了,他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谢谢你们为我和孩子所做的。”沈念深感激地说道,如果不是他们的帮助,她熬不过来,不会有今天。 “沈总,你太客气了,你是个坚强的女人,你会顺利度过人生中所有的危机。” “谢谢。”她抿嘴笑着。 杨凯莉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阎昊:“阎先生,你才是我们的客户,如果你愿意,请在这份协议上签字。” s的保险,是他为阎莱买的,当初阎莱遇到危险,他们公司的人派出救援队救她,顺便救到了沈念深,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的。 阎昊接过,迅速签了自己的名字。 这份保险,救回了沈念深,救回了他和阎莱的儿子,经过了这五年的折磨,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杨凯莉协议放回包里:“希望我们以后仍然能够合作。” 大家笑着点头。 “凯莉阿姨!李泰叔叔!”沈郝出了医院大门就看到他们,松开顾奕的手,跑上来,高兴地向他们说道:“我的病已经好了!” “阿姨知道,你以后要多吃饭,快快长大。” “嗯嗯!”他使劲点头。 “阿姨和李泰叔叔是来和你说再见的,我们要回美国了。” 小家伙有些失落:“我舍不得你们。” “等你长大了,可以来美国看我们,我们有时间了,也回来看你。” “好啊好啊!”小家伙立刻又高兴起来。 送走了他们,沈念深一家人正要和阎昊他们回去,一个穿着警员制服的人赶来,向顾奕:“你就是顾奕先生吧?” 他点点头:“我是。” “温暖小姐在监狱里自杀。” 沈念深一愣,这个温暖,对顾奕还真是不死不休啊,弄到监狱里去了,还搞自杀,不过反正也不关她的事,她抱着沈郝上了车,顾奕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关他什么事。 警方工作人员:“!”人家都为你自杀了,你就这样?这个男人,看起来很绝情啊。 阎昊挑了下眉,也没说什么,他直接上了驾驶座,这是顾奕的车,他的驾驶座,原本他要自己开车的,看样子,他不会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对温暖来说,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啊,但为了完成他们的工作,警员还是说道:“温小姐一直吵着要见你一面,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医治她。”监狱也不能放着伤者等死。 顾奕转头看向车内,沈念深正抱着孩子了,玩得不亦乐乎,像没听见这件事一样。 “我得问问我老婆。” “哦,好。”警员也是懵比,不过只要他配合他们完成工作,其他的,都好说。 沈念深表面上笑着,却暗暗咬牙,关我屁事。 顾奕还一本正经地站在车窗边:“老婆,你怎么说?” 她想骂人,但在孩子面前,还是忍了:“事关生死,你去看看吧。”她心里窝火,要自杀,怎么不直接把自己杀死,这个死白莲花。 警员松了一口气:“顾先生,请跟我们去一趟吧。” “我今天还有事,明天吧。” 警员一愣,他已经拉开车门,上了车,在沈念深的身边坐了下来。 警员也只得回去了,反正他明天去看人,人也不会死,他们的工作能完成。 阎昊开着车,直接去了顾奕的别墅,顾奕亲自做了晚饭,阎昊陪着他们一起吃。 吃完晚饭后,沈念深陪着儿子在客厅里玩猫,以前怕细菌,不敢让他碰,现在,他的免疫系统康复了,她亲自去拎了两只小萌猫陪着他玩。 “嗨!”阎昊走在他的面前,向他打招呼,脸上写着五个字:我是你亲爸! 小家伙仰起头来看着他,他嗨了半天,没有嗨出个所以然。 从孩子手术后到现在,他就一直跟着他们,有无数次的机会,有无数次都想说,到现在还没说出来。 沈念深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在儿子身边的拼图板上坐下,将小家伙抱在自己的怀里:“儿子,妈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他忙在他们对面坐下来,盘着腿,一脸认真。 顾奕也凑上前来,几个人就这么围坐在地上。 她看着阎昊:“这位阎昊叔叔,是你的爸爸。” 阎昊屏着呼吸,直直地看着他,等着他叫爸爸。 沈郝瞪大乌亮的眼睛,看看他,又看看顾奕,一脸懵圈,自己竟然有两个爸爸! 他仰着小脸,迷惑地看着沈念深,小声地说道:“妈咪,我看动物世界,一个娃只有一个亲生的爸爸和妈妈,我是你和谁生的?” 顾奕:“” 阎昊:“” 沈念深:“你还有一个妈咪。” 阎昊早就准备好了照片,“嗖”的一下递了上去,一看是自己和阎莱的结婚合照,慌忙又换了另一张,是阎莱的单人照。 是一张半身照,照片上,阎莱穿着一件红色的衬衫,黑色的齐肩直发,自信地微笑着,唇红齿白,非常美丽。 她将两张照片分别放到儿子的眼前:“你是这位妈咪和这位爸爸生的。” 小家伙猛地抬起头看着她,小脸瞬间皱起来:“我不是你生出来的!呜呜呜”他一下子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直往外滚。 阎昊:“”小家伙长得漂亮可爱,此刻有一种女孩子的即视感,这可能是个假儿子! 第250章 无眠之夜 沈念深心疼地擦着他脸上的眼泪,他从出生身体就不好,所以她就一直疼着他,宠着他,这动不动就喷眼泪的软萌性格,的确有点像小女孩。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看,什么都没有变,妈咪还是妈咪,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你永远是妈咪的宝贝儿子。” 沈郝反应了过来,好像真没有变,他还是拥有这个妈咪的,他抽噎了几下,然后懵懂地看看顾奕,看看阎昊。 顾奕:“我永远是你的爸爸。” 阎昊立刻抢说道:“我是你的亲爸爸。” 他立刻转过头,仰着脸,看着沈念深。 她拿着阎昊和阎莱的结婚照:“是阎昊爸爸和阎莱妈咪生了你,他们和妈咪一样爱你,你的阎莱妈咪,是一个很美很了不起的妈咪。” 如果不是因为救自己,阎莱也不会受伤,她会平安地生下儿子,陪着儿子长大,和心爱的老公白头到老,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一辈子都欠她。 小家伙懵地问道:“和你一样漂亮吗?”在他的记忆里,她是最美的。 她摸了下他的小鼻子,点点头。 阎昊一直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叫爸爸啊! 小家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根本没有想要叫他。 沈念深认真地跟儿子说道:“好好,你现在病已经好了,你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小家伙认真地想了想,努力地点点头头。 “你以后,要跟着阎昊爸爸一起生活。” 他小嘴一瘪,好想哭。 阎昊看着他的样子,心疼极了,心想就把他给沈念深好了,他已经了解到,这些年来,沈念深是多么疼爱这个孩子,否则,他出生之后,也不可能活下来。 “儿子,你只要记住,妈咪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你也会永远爱妈咪,对不对?” 小家伙想了想,最后点点头,搂着她的脖子:“我永远爱妈咪。” “妈咪永远爱你!” 顾奕温柔地摸着他的头:“爸爸永远爱你。” 阎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爸爸以后会照顾好你。” 小家伙又转头看着沈念深,还是有一点怕生。 她微笑着向他点点头,他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个新爸爸。 “小帅哥,爸爸带你回家。” 他想了想:“新爸” “亲爸!”阎昊立刻纠正。 沈郝:“”“我不想离开妈咪。”在他的意识里,沈念深是最重的人。 “妈咪永远不会离开你。”沈念深认真地跟他解释:“阎昊爸爸住得很近的,你每天都可以看到我。” “哦!”好不开心哦。 顾奕:“你也可以随时回来住在这里。” 他蹦了一下,又开心起来。 “走,妈咪带你去看你的另一个家。” “可以带上黑乎乎,胖乎乎,大黄眼吗?” “可以。” 于是,他们抱着猫,去阎昊的别墅。 “妈咪,就在这里?” “是啊,很近,你想要找妈咪,就给我打电话,妈咪就过来找你。” 保姆于妈开了门,高兴得两眼含泪:“是小少爷回来了!” 她是阎莱的保姆,阎莱对她好,她对阎莱也好,后来一直给阎昊当保姆,现在别墅里多了个小孩子,更需要她的帮忙。 沈念深向他介绍:“这位是于阿姨,以后她也会照顾你。” “于婆婆好。”他乖巧地打了招呼,跟着沈念深进门。 “妈咪,这里和家里很像呢。”同样的别墅风格,装潢上大同小异,看起来并不陌生,他心里踏实了些。 “这里以前也是妈咪的家,妈咪二十岁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真的吗?” “嗯。” “后来,妈咪搬出去了,这里就变成了阎莱妈咪的家。” “你是搬去和顾奕爸爸住了吗?” 沈念深:“”“算是吧。” 她陪着儿子在别墅里逛了一圈,给他说了一些事,让他熟悉这个地方,又亲自为他收拾了儿童房间,天完全黑下来,她才回来。 晚上,别墅里只有沈郝和阎昊。 小家伙坚持自己洗澡,理由是顾奕爸爸说的,要从小养成独立的习惯,主要是他跟阎昊不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光溜溜的,但自己一个人洗澡,是很困难的事啊,这是他第一次自己独立洗澡澡呢。 折腾了半天,他穿着睡衣出来,屁股上还是湿的,有点难受,他提着裤子上楼去了。 阎昊自己洗了澡,穿着睡衣去楼上找儿子,他在大卧室里找到了他,小家伙正盯着墙上看。 一整面墙上都贴满了阎莱的照片。 她出事之后,阎昊思念成疾,就把她的照片都拿出来,贴在这面墙上,每天一睡醒,一睁开眼睛,就能够看到她,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酒吧里醒来的。 妈咪说,这位妈咪是一位很伟大的妈咪,所以沈郝看着照片上的人有了好感。 “嗨!”阎昊轻轻走到他的身边,庆幸自己当初留着这些照片,让儿子可以拥有这些。 小家伙仰起头看着他:“你找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错,莱莱妈咪很漂亮。” “哈!”他一下子笑出声来:“是啊,她很漂亮,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小家伙皱了下眉头,明明深深妈咪才是最漂亮的啊,在他的心里,他爱谁谁就最漂亮,显然是爱深深妈咪多一点,他从一出身,看到的就是她,他们两人相依为命,这些,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看在那是他女人的份上,他就不跟他争论了。 “时间到了,我要去睡觉了。”他去了自己的房间。 阎昊偷偷跟到门口,听到里面没有动静,就回卧室了。 到了半夜,他不放心,偷偷打开了儿子的卧室门,夜色从窗户里映进来,微弱的白光里,他看到儿子正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不由一怔,走进来:“你还没睡着?” 小家伙眼睛一下子就湿漉漉的:“我想深深妈咪!” 他心头一软,眼睛也湿了,坐在床边,摸着他的小脑袋:“爸爸带你去找她。” 他摇着头:“妈咪说让我留在这里,她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想打扰到她。”小家伙简单地认为,大人不能把孩子留在身边,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要去工作! 看着他懂事的样子,阎昊心头五味掺杂,这个孩子,以后是要留在自己身边成长的,他得习惯沈念深不在身边的生活。 “那爸爸陪你睡?” 他想了想,勉强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有点害怕,睡不着,就勉强让他陪着了。 阎昊躺下,抱着他睡觉,过了好一会儿,他困极了才睡着了。 这一夜,沈念深也失眠了。 她站在楼上休息厅的窗下,看着阎昊别墅的方向,一脸忧色,也不知道沈郝今晚睡得怎么样了,他这么依赖自己,突然把他送到另一个地方,他一定很不习惯吧,小家伙会不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想到沈郝,她又想到了沈源,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日本怎么样了。 日本,东京港区。 唐恺的公寓里,管家进了书房,向他说道:“先生,医生已经走了,小少爷也睡着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最好送到医院里去住院治疗。” 三天前,沈源放学回家,刚出了学校,就遇到袭击,袭击他的人引爆了身上的炸药,和他们同归于尽,他的司机死了,他身受重伤。 “医院人多眼杂,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够完全保护好他。”他会拼尽一切,保护这个孩子。 “你再去找更好的医生,让他们二十四小时看守着小少爷。” “是,我现在就去安排。” 管家离开一会儿,花暮就来了,递给他一份资料:“袭击小少爷的人查到了,背景很干净,暂时没找到其他的线索。” 他接过看了一遍,也没什么印象。 现在,他的仇家更多了,山本家族另外几支势力庞大,虽然他已经清除他所知道的,但不敢保证无漏之鱼。 除了这些,他在各行各业都有得罪的人,仇家数不数胜,找幕后的指使者,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继续查,敢对源源下手,一定要找出来斩草除根。”沈源是他的底限,而现在,他也有这个实力,就更不会放过敢对孩子下手的人。 花暮点点头:“明白。” “江市那边情况怎么样?” “那个叫沈郝的孩子得了一次重病,需要骨髓移植,是阎昊给他捐的骨髓,他是阎昊的亲生儿子!” 唐恺眼皮子一抬,精光闪烁。 “沈念深身边的杨凯莉和李泰,已经回美国了,他们是s公司的人。” 唐恺理了理思路,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么说沈念深是恢复记忆了。” 花暮沉默不说话,这种事情,他自己更清楚啊! “辛苦了,你去忙吧。” 花暮笑笑,离开了。 唐恺想去沈源的房间看他,但一想他睡着了,不想打扰他,就没去。 他取了一瓶红酒打开,给自己倒了杯酒,空气里很快散发着红酒的芬芳,他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窗下,看着东京的夜景,星月之下,璀璨之城一眼无边无际。 他嘴角勾了勾,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深深,你很快就会来这里了,你一定也会喜欢上这座美丽的城市。 沈源是被疼醒的,爆炸的时候,有玻璃碎片飞进他的背部,他只能侧躺着。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光,脸色惨白,小小的额头上爬满了细密的汗粒。 他突然很想念深深阿姨,在中国的时候,他受了伤,她就会陪着自己睡,现在,如果她在这里,她一定也会陪着自己,他想她抱抱他。 “啊”沈念深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她刚刚梦到沈源了,梦里,他浑身是血。 第251章 他的爱很自私很偏执 “做噩梦了?”顾奕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梦到什么了?” 她想了想,并没有告诉他,沈源的事,不能告诉他。 “天快亮了,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了做早餐。” 她躺下,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顾奕去了一趟监狱。 温暖正躺在监狱的医务室里,她手腕上绑着纱布,纱布上渗着血,鲜红夺目,脸色惨白,看起来奄奄一息的。 “温暖,顾先生来看你了。” 她挣扎着坐起,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抬头看向门口,就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黑色的衬衫将他的身材修饰得更加挺拔。 “阿奕!”她一开口,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你不会对我这么狠心的。” 顾奕的语气冰冷:“我不是来看你的,有些话我想告诉你。” 她怔了一下:“你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以前对你做过的种种,要娶你为妻,是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把你当成沈念深了。” 她瞳孔一寸一寸地张大,虽然这一点,她心里是明白的,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她感觉自己正在被凌迟。 顾奕:“这是江慕华的阴谋。” “不不是这样的,她安排了我和顾沉的婚事,她不会让你和我这样的,我们相爱,不是因此她” “她弄成是你救了我的假象,想让顾家欠你的一个恩情,让你有机会成为顾家的大少奶奶。” “不是这样的,阿奕,你不能这样,我们之间的感情,或许很复杂,但你不能因此否认了全部”她挣扎着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地向他抱去。 他退了一步避开了,她跌倒在门口,狼狈不堪。 工作人员默默地站在一旁,直抹冷汗,监狱费力将他请来,是来安抚伤者的啊,他这是要逼她去死啊。 温暖仰起头看着他,歇斯底里地说道:“你心里明明是有我的,你都愿意花一千万,让我摆脱皇家夜场,你心里是有我的” “那一千万,是为了抓捕薛启华,因为他的存在,会伤害到深深,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深深,我的妻子。” “因为你伤害了她,伤害了我们的孩子,所以你会出现在这里。”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所以真的是你?是你给律师和法官施压,判了我十年!” 她一直不相信,她一直以为,起诉她的,是学校,是顾承司,孩子们没有出意外,她没有直接参与的证据,最多判五年而已,现在却判了十年。 “没错,如果你还会伤害沈念深,以及她在乎的人,我会让你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他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呵呵呵呵”她又哭又笑,“那不是你的孩子,沈念深生下的,不是你的孩子。” “而伤她最深的人,也是你。” “五年前,她生孩子的那个晚上,她被绑架,是我和唐恺一起布的局。”她的面目微微扭曲起来,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柔弱可怜:“唐恺把你的消息泄露给你的仇人,那个俄罗斯罪犯,他才把沈念深带走的。” “我故意开车撞了路栏,让自己受伤,就是为了把你留下,让沈念深死心,这样,唐恺就可以把她带走。” “你以为,只有你会玩弄感情吗?”她大快人心地说道:“顾奕,我也会。” 顾奕的脸色铁青,原来如此! 他一直想不明白,终结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江市,还来去自如,而唐恺又刚好出现在医院里,让他推测他会陪在沈念深的身边,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 是因为他们,沈念深才会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 他低头看着温暖,眼睛发红,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再深半公分,你就可以如愿意以偿去死了。” 她心头一沉,如坠冰窖,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看清楚他:“顾奕,你好残忍!” 他蹲下身来,冷冷地看着她:“没错,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过沈念深,只爱她,我心里对你没有半点同情和怜悯,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深深,她不喜欢手上染满血腥。” 他站起来,决绝地走了。 温暖伏在地上,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顾奕不爱她,他现在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呢,所以,苦肉计对他没用了,自杀已经没有意义,她也没有勇气自杀了。 医务人员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她现在看起来,可不像会自杀的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过程很逆转,不过结果是他们想要的。 离开监狱,顾奕直接去了邸园找顾沉。 他坐靠在轮椅上,正在阳台里晒太阳,冬天的阳光并不暖和,他戴着呼吸器,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他看了他一会儿,开口说道:“老头子要对你动手了。” “哗” 容嫂正在给顾沉端粥,听到他的话,吓得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粥也洒了一地。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顾沉取下呼吸器:“我都已经这样了,还需要他动手?” “江慕华已死,他大概已经查到了你的身世,你是顾家最大的污点,就算你现在这样,他的眼里也容不下你。” 他自嘲道:“顾家那么多污点,我应该不是最大的污点吧,江慕华,顾东铭,对了,说起来,你可是他的亲儿子,这么算的话,你才是最大的污点。” 顾奕:“” “他要对我动手,你跑来通知我,不太好吧,咳咳”他说了几句,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是救深深才这样的,我这么做,是为了帮她弥补你。”顾奕认真地说道:“我在国外投资了医疗,这两天出了新的医疗研究技术,或许能够帮得上你,你去国外吧。” “别费劲了,这么多年,我做了那么多尝试,可结果”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撑不过去了。 “去试试吧,希望再渺茫,也不要轻易放弃,万一成功了呢。” 顾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说起来,老头子这辈子还是挺失败的,他那么重视你,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结果你没有一件事听从他的。” “你应该庆幸,不然你现在可不能安然坐在这里享受阳光。” 沈念深去看了趟何姨,她出院之后,在于子悠的照顾下恢复得还不错。 她刚回来,阎来就带着沈郝来找她。 “妈咪!”沈郝冲到她的身边,抱住她的腿:“妈咪,我来和你住几天。” 阎昊解释道:“我要一趟罗切斯特,把莱莱带回来。” 阎莱去世之后,s的人将其火化,放在罗切斯特。 “是该把她接回来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儿子。” “老爸,我会听深深妈咪的话。” 他揉了下儿子的头:“嗯,爸爸很快就会回来。” 一周后,阎昊还回了阎莱的骨灰,并为她举行了葬礼。 午后的阳光洒满了墓园,沈念深牵着沈郝的手,顾奕站在她的身边,听着阎昊念着悼词:莱莱从小就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正如我们小时候所期待的一样,我们结成了夫妻人生固然有很多曲折和不幸,她像灯塔一样,照亮了我的人生,指引着我前进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为了我们的儿子,与死神抗衡,在昏迷了半年之后,生下了我们的儿子我保证,等我们的儿子长大之后,他会知道他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有多么的爱他,我又有多么的爱她她今天埋葬于此,母爱与生俱来,至高无上如果她今天还在,她会让我们别为她悲伤,要为她的人生喝彩,她会让我们毫无保留的去爱护我们的家人,朋友葬礼过后没多久,就是新年了。 顾奕做了很多菜,看得沈念深直犯愁:“少做点,吃不了这么多。” 他看了眼满桌的饭菜:“的确有点多了,你等等。”他出了门。 她皱了下眉头,不一会儿,就见他回来了,抱着沈郝。 沈念深:“” “妈咪。”小家伙扑进了她的怀里:“爸爸把我从窗户里抱出来的” “小孩子多吃饭,少说话。”顾奕夹了块鸡腿塞给他。 沈念深:“” 最近他去阎昊家偷孩子的事干得越来越熟练了,晚上她失眠,他就跑去把孩子抱来陪她睡,白天她一个人呆着,他怕她闷得慌,就去把沈郝抱来,虽然说这个孩子现在和阎昊在一起生活,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和她在一起。 “阎昊会担心的吧?”她向顾奕问道。 “他知道来这里找人。”阎昊半夜三更来他们家找过好多次孩子。 “你早就准备好让他们一起来过年?” “没有,不过人多一点热闹。”他还想和她过二人世界呢,这不是怕大过年的,她想孩子。 她愣了一下:“你怕冷清?”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思索了片刻:“有你陪着我就好。”他从小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但他不能没有她。 她心头一沉,如果自己不在这里了,他一个人,应该很狐独吧。 第252章 顾沉的遗言 “妈咪,吃肉肉!”沈郝给她夹了一片肉。 她回过神来,对着他笑笑。 不一会儿,阎昊就追来了,跟着他们一起过年。 他们刚刚开始吃饭,一辆蓝色的法拉利开进花园。 顾承司,姜瑾瑜,姜向阳三人下了车,往大门来。 顾奕站起,堵在门口。 顾承司满脸堆笑:“哥,我们是来送礼的,新年快乐!” 姜瑾瑜也拎着两个袋子,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顾奕“嗯”了一声,让他们进去,将姜向阳拦下来。 姜向阳尴尬地摸了下鼻子:“我陪我妹妹过来,祝你们新年快乐。” 他往餐厅的方向瞟了一眼,看到沈念深的背影,她穿着一件裸色的衬衫,璀璨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一眼,便觉惊艳。 “祝福收到了,没做你的饭,再见。”他将门关上了。 他才不会给他机会再接近沈念深,六年前在日本,他天天做饭送到医院她,完全就是一个小迷弟,后来,她又把沈氏交给他,这些年,他在沈氏鞠躬尽瘁,两人之间的渊源,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小子就是她的忠犬。 姜向阳张了下眸子,又皱起眉头,他对自己很不友善啊,自己什么时候把他得罪了? 顾承司一脸懵啊,怎么回事? 姜瑾瑜:“” 她看看顾奕,又看看她哥,突然就明白过来,顾奕是不想让她哥接近沈念深。 “小瑾,要不我呆会儿来接你?”姜向阳也识趣,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没有强行留下来。 “不用了哥,呆会儿我自己回去。” 她横了一眼顾承司,他们兄妹正准备吃年夜饭呢,这个家伙硬是把她拉出来,陪他来这里蹭年夜饭。 大过年的,她本来不想理他的,但她最近在跟进一个官员贪污案件,他有线索,她就乖乖跟来了,最近她感觉顾承司对她有企图,就顺便把姜向阳带来了,没想到顾奕会吃他的醋。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交待了两句就要离开。 顾承司算是看明白了,把车钥匙扔给他:“开我的车。” 看着他开着车走了,顾奕才回到餐桌上,一群人围坐下来,气氛变得热闹起来。 沈念深看着顾承司和姜瑾瑜,顾承司穿着蓝色的毛衣,最近越发的英俊帅气了,姜瑾瑜穿着一件粉色的裙式大衣,干练漂亮,眉宇间透着成熟女人的妩媚,他们两人,看起来很般配,顾承司有些偏执,明明是在追求别人,还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而姜瑾瑜对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不管他做什么,都本能地认为他在欺服自己,两人阴差阳错,却又始终纠缠不清。 想到这些,她心下一番感叹,突然想到了自己和顾奕,脸色变了变。 她立刻阻止了自己的思绪:“向阳怎么回去了?他吃饭了吗?” 姜瑾瑜偷偷看了眼顾奕,他的神色暗了暗,深邃的面孔不怒自威,好可怕,顾家的男人都很可怕啊! “他已经吃过了,有事回去了,哈哈哈”她傻笑了两声,埋头吃饭。 一只红烧大虾突然出现在她的盘子里,是顾承司夹给她的,她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她从小都不喜欢剥虾,不喜欢满手都是油。 她一筷子夹起,往他盘子里送。 “漂亮阿姨,我小叔在追你哦!” 她手一抖,筷子还在半空中,转头看着对面的沈郝,只见他张着乌亮的大眼睛看着她,脸瞬间烧了起来。 顾承司也是一愣,耳根子一红:“小屁孩,吃饭的时候不能乱说话。” “我才没有乱说话,我说的是事实,笨蛋叔叔,阿姨让你帮她剥虾啦。” “没有!”姜瑾瑜立刻否认。 顾承司:“就说你胡说八道了。” 沈郝:“你这样会追不到女朋友的。” 顾承司一噎。 “漂亮阿姨,我帮你剥吧,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他站起来,拿了盘子里最大的那只虾,开始剥虾。 “好啊!”姜瑾瑜见这孩子可爱,小小年纪,就这么幽默风趣,说着成熟的话,反差萌萌到她心里去了,忍不住逗他:“等你长大了,阿姨就嫁给你。” 顾承司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大虾:“滚滚滚,人都没虾大,还剥虾呢。”这小屁孩毛都还没长,就敢跟自己抢女人。 “你这是嫉妒!”小家伙理直气壮。 顾承司:“!”“不跟你一般见识。” 他剥了虾,分成两半,给他一半,姜瑾瑜一半。 三个大人看着他们,忍俊不禁。 窗外,夜空烟花绽放,与城市的霓虹灯光相辉映,如繁星散落在天地之间。 顾奕接了个电话,脸色发白。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了?” “顾沉去世了。” 餐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窗外“轰”的一声,夜空里又一束烟花盛放,绚烂的光芒映进窗来。 在全城欢庆的除夕之夜,这个消息,显得犹为悲伤。 沈念深眨了下眼睛,眼睛里一阵酸涩。 她知道顾沉的身体不好,但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去世了。 他是一个不幸的人,一出生,就被江慕华当成工具,从小生活得战战兢兢,这些,都没法与那场车祸带给他的伤害相比,如果不是自己,他的命运,不该如此,他会是一个成功的商人,遇到自己心爱的人,娶妻生子。 越想她心中越是愧疚,越是酸楚。 “妈咪?” 沈郝爬上她的膝盖,关切地看着她。 她回过神来,对着孩子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顾沉的葬礼是顾奕以沈念深的名义举办的,葬礼在初八低调举行。 出席葬礼的人不多,杨震南和顾沉有过私交,他陪着容嫂出席,容嫂伤心欲绝,不停地抹泪。 葬礼结束之后,大家纷纷离开墓园。 沈念深最后离开,走了几步,就看到叶以菲站在不远处,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一脸失魂落魄,午后的阳光清清淡淡的,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形显得十分单薄。 杨震南也看到了她,远远地站着,关注着她。 自从顾沉搬离她之后,他没有向以前那样缠着她,而是默默地关注着她,看着她远行过千山万水,看着她又回到这个城市,孤独沉默地生活着,心痛不已,却无能为力。 沈念深走到她的面前:“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一次的葬礼,她没有通知她,但她知道她是知道的,一开始没看到她,还以为她没来。 她低着头,闪烁其辞:“没来多久。”葬礼刚一开始她就来了,这会站得腿都麻了。 她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苍白的脸颊,上前去,轻轻拥抱住她。 突然有了一个怀抱,她心头一软:“我心里空荡荡的,好难受”话一出口,眼泪直掉。 “我知道。”沈念深轻轻拍着她的背:“我能懂你的心情。” 她从小因为父母的原因,是个内冷外热的人,在感情上有些偏执,她爱上顾沉,用尽了全部的感情。 “他给你留了东西。”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那个信封,按顾沉交待的,在他死后交给她。 她愣了一下,直起身来,接过信封,拆开,是顾沉写给她的信。 以菲: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去世了,这些年来,我对你所做的一切,目的只有一个,让你离开我,因为这样的我,只会拖累你,我不想看着你受苦受累,我想让你幸福快乐。 我曾努力过,努力配合治疗,努力活下去,可我伤得太重了,我终究失败了。 你是这个世上最在乎我的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我知道你不知道如何放弃治愈我,所以我来做了。 答应我,你将好好生活,你将找一个爱你的男人结婚生子,你会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你将会安享晚年。 看完信之后,叶以菲伏在沈念深的怀里嚎啕大哭。 她吓了一跳,忙拿过信一看,恍然大悟,震憾不已。 杨震南远远地站着,听着哭声,心头焦灼难受。 叶以菲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显然,答案超出了她的意想,再回想曾经的岁月,那些不堪和痛苦,是顾沉的良苦用心,也就释怀了,她慢慢平静了下来,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而沈念深,却变得越来越安静了,这种安静,让顾奕忐忑不安,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将她抱得越来越紧。 “你这几天太安静了,让我有点害怕。” 她愣了一下,抬起眸子看着他,他琥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被他看得心虚,她找了个理由:“顾沉的死,都是因为我” 他眼睛一亮:“他没死!” 她一脸诧异。 “我安排他去国外了,正进行治疗。” “这样也不用举行葬礼吧,多不吉利啊,以菲那么难过” “老头子想动他,我也没办法。” 她恍然大悟:“所以,大年夜那天,你当着顾承司宣布他的死讯,是想通过他给老头子传递信息?” “老头子现在很倚仗他,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很不高兴:“我以为他真死了。”要不是他亲口说出来,她一点都没有怀疑,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好消息,叶以菲那边她现在也不错。 “生气了?” “嗯。”他明明可以提前告诉自己的。 他低下头来,在她嘴唇上甜甜地亲了一口:“开心点了吗?” 她打了个激灵,瞪着眼睛看着他,她能够感受到他身上蓬勃汹涌的情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不管说什么,他都会有理由继续,他的套路,她已经是很熟了,也很害怕。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挑起眉眼,露出坏笑,大手探进了她的衣领,熟练地拨动了几下,她低呼了一声,脸瞬间红了。 第253章 离婚了! 顾奕缠绵了她一夜,最后累极了,他还没停下来,她就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更加喜欢粘着她,只有眼里时时刻刻看到她,他心里才是踏实的。 她也没有抗拒他,两人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光,过着二人世界的生活,只是相比年轻的时候,变得更安静了。 一晃,到了元宵节。 是夜,城市上空,烟花绽放,夜幕下一片绚烂。 沈念深站在二楼的休息厅窗下,看着外面的夜景。 顾奕从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你在看什么?”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嘴角扬着,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窗外:“多么壮丽的景色,像繁星撒落了一地。”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别墅的视野开阔,能够看到江面,高楼大厦,灯光霓虹璀璨一片,而他们,正置身于其中。 “通过你的眼睛,我才能看到它的壮丽。” 她心头一顿,有那么一瞬间,很心痛。 “我们谈炎。”他不能再让她这么安静下去了,他想让她对自己敞开心扉。 “好啊。”她转过身来,语笑嫣然,轻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从柜子里取出几瓶白酒和红酒,开了一瓶一升装的白酒递给他:“喝了。” 他皱了下眉头,接过,一口气,一瓶直接干了。 不要说是酒,就是毒药他也喝了。 他将空瓶子放在茶上几上,在沙发上做下来,酒精很快上脑,他的眼神格外明亮。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男人太精明了。 她笑得温软:“是。” 他神色一暗,目光凛凛地看着她,神色里带着逼迫,他不允许她自己有所隐瞒。 她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算是自罚了,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对他隐瞒了什么。 她拎着红酒瓶,走到他的面前,一抬腿,骑坐在他的腿上:“你是不是爱过温暖?”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自动拿过她手中的红酒瓶,一瓶全喝了。 红酒加白酒的滋味不好受,他的胃里已经有些翻腾。 她不说话,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在他们结婚之前的那几年里,他和温暖,曾经有一段过去。 她伸出手指去擦他嘴角的酒渍:“你曾说,如果不是我坚持,如果我没有抢婚,你会爱上其他的女人,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没有如果,”他语气坚定地打断了她:“没有如果,尽管经历了那么多,我们现在还是在一起。” “你是知道的,我是把她错当成你了。”以前,她从来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现在,他抓住机会解释。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顾家的二少爷,移情别恋爱上江市第一名媛千金,多正常的事。 “你是知道的,你让叶以菲和顾承司查到了薛启华,你是知道的,在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 她心里一阵酸楚,低下头,轻轻吻掉他嘴角的酒渍,红酒的芬芳带着他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 这半年多来,他们做过很多次,这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她一般不主动撩人,这一撩,顿时让他头脑发热,血液逆流,他挺直了身,一手环着她的肩,一手握着她的腰,用力亲吻着她。 一个深吻,她轻轻别过头,欲拒还迎。 “当年,你为什么要在电话说跟我离婚?我一直想不明白,即使你不爱我,那个时候,那种话,也不应该从你口中说出来。” 就算没有感情,她也一直坚信,他不是一个恶人,不会伤害她和儿子的生命,她当时,是对这个人失望了。 他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贴着她的耳朵,情深意切地说道:“我只能给一个女人承诺,我不想伤害你,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他的语气急促:“你知道的,我犯了一个错误,我把你记丢了。” “从始自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他呢喃着,顺着她的脖颈吻了下去,她往后仰头,露出性感雪白的脖颈,很是撩人。 他的吻继续向下,她穿的是一件斜露肩黑色长裙,轻轻一拉,衣服下滑,露出雪白的肌肤。 又是一个深吻,她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音,勾着手,从茶几上勾过一瓶白酒。 顾奕刚刚将她的裙子拉到胸下,女人的饱满浑圆就在他的眼前,一瓶酒递到了他的眼前。 他抬起头来,正对上她清亮的目光,她脸颊微红,隐隐透着几分熟女的妩媚,一双眼睛却定定地审视着他,霸道,挑逗,又不失温柔,这个女人,就是个妖精。 他眯着眸子,兴趣十足地看着她:“还要我喝?” “嗯。” 他拿过瓶子,猛地仰起头,往嘴里灌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流过滚动的喉结。 “哗!”他将空瓶子扔在地上,摔碎了,嘴里还含着一口酒,直接含在了她的胸前。 她艰难地“嗯”了一声,伸出右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手指穿过他脑后的发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深深,你还爱我吗?” 她睁开眼睛,看着咫尺的眼眸,他的目光炙热,带着几分醉意,她知道他酒量好,但这三瓶酒,已经快是他的量了,而且他喝得很急,正在和她做这种事,血流加快,酒精的效果也更快,他应该是醉了。 “深深,我没醉,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你现在,还爱我吗?”他眼中溢出泪光。 她眼睛一涩,带着几泪意。 她伸手抓过一瓶红酒,仰头灌了一口,喝了大半,将剩得的一半给他。 他接过,边喝边看着她。 她浅浅笑着,眼中泪光盈盈,经过了这么多生死爱恨,他们还在缠绵厮磨。 等他喝完,她扑在他的身上,亲吻着他,伸手解开了他的皮带。 他知道,这一刻,她是动情的。 他迫不及待地将她的长裙推到她的腰上,很快,整个大厅里回荡起两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满室旖旎。 “深深,我爱你以后,我们好好的。” “我们唔”她的声音被他吞了下去。 顾奕觉得,这一夜,是乞今为止他最欢快的一夜,他一直在要她,不想停下来,她很配合,任他摆弄着各种姿势。 他也被逼着喝了很多酒,再加上大量的剧烈运动,他醉了。 他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时分,夕阳从落地窗里照进来,有些刺眼,他头痛欲裂,坐起身来,揉着太阳穴,突然看到茶几上放着几页纸,整整齐齐的,首页是“离婚协议”几个字。 他慢慢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右手拇指上有鲜红的印泥,像血一般。 他身子一震,猛地清醒过来,打量着周围。 茶几上,地上,到处都有空酒瓶,加起来有十来个,都是他们昨天晚上喝完的酒,大部分酒,是他喝的,一旁的沙发上放着一条黑色的裙子,是昨天晚上沈念深穿的那一条,上面还有他们欢爱后留下的印迹。 他心头一沉,如坠冰窖。 难怪昨天晚上,她那么热情,她色诱自己,并将自己灌醉,签了离婚协议,然后跑路了。 沉思片刻,他迅速翻开协议,是她以前让律师拟写的那份协议,一式两份,她拿走了一份。 他“腾”地站起来,头还是晕的,身体摇摇晃晃了几下才勉强保持平衡,然后出了休息厅,迅速在家里搜了一遍。 沈念深只带走她的身份证等证件,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带走。 他花了一个小时,在天黑之前就查到了沈念深的信息,就在他醉酒睡着的时候,她拿着离婚协议和结婚证,去民政局办了离婚证,然后就消失了。 他要去找她,他出了门,开着车,上了公路,天已经黑了下来。 “砰砰砰”叶以菲公寓的门被敲响了,她是被吓醒的,一看时间是半夜,从厨房里拎了把菜刀才去开门。 一拉开门,顾奕跌跌撞撞倒了进来,死死抓着她:“深深有没有在你这里?”说着,他放开她,往她的卧室去,到处找人。 找了一遍没发现人,他抓着她问道:“深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不知道,我没见过她。”她忙说道。 “我去找她”他出了门,继续往外去。 叶以菲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跟疯了似的,怕他出事,慌忙跟了上去。 最后,她开着他的车,陪着他找,从天黑找到天亮,又从天亮找到天黑他们去了何姨那里,去了姜向阳那里,去了程念童那里,去了顾承司那里,韩铭那里最后一无所获。 顾承司见他连续几天不休不眠,弄了瓶安眠药放在水里,给他喝了,他这才睡着了。 这一觉,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醒来之后,他变得沉默寡言,冷静得可怕。 顾承司和韩铭动用所有的力量,到处帮他找人。 半个月后,他们终于查到了沈念深的航班信息,她去了日本。 顾奕的别墅里,韩铭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顾总,你们已经离婚了,沈总做什么是她的自由。”他的言外之间,你还是放手吧。 这一年来,他亲看着他为了挽回她,几乎放弃了工作,无微不至地陪着她,朝夕相对,可结果呢,她还是走了。 顾承司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顾奕摇摇头,然后坚定地说道:“她去日本,是为了我们的儿子。” 他大脑里回想着最近的种种,终于想明白沈念深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他们的儿子,沈源。 她恢复记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在计划着这一切。 第254章 深深,我们结婚吧 “什么?”韩铭一头雾水。 “你们的儿子?”顾承司也是一脸疑惑。 “没错,我们的孩子,唐恺收养的那个孩子。” “沈源是你们的儿子?”虽然有小半年没见了,但那个孩子太特别,顾承司仍然记得他。 “可是我们明明给他做过鉴定”韩铭突然想到什么:“我去找那个医生。” 他匆忙离开了,别墅里只剩下顾司承和顾奕。 顾奕:“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我陪你杀过去,把嫂子和孩子带回来。” “唐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哦,好。” 他给顾承司安排了工作,顾承司就赶回去了。 别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松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来,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双眸里透着坚毅。 天黑下来,他接到了韩铭的电话。 “顾总,那个做鉴定的医生,做鉴定后的第二天就出国了。”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再一次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顾奕心里既踏实,又惶恐。 踏实的是,他终于明白了沈念深的心思,他能够接受她在这种情况下抛弃了自己,惶恐的是,他们将面临着最大的危机,他们母子是否平安。 三月,日本东京上,高楼大厦林立如海,城市中,随处可见初绽的樱花。 沈念深下了飞机,打车来到了东京的郊区。 她付了钱,下了车,抬头看去,就看到了木制的别墅,屋子有序排列,秀丽的花园里零稀开着樱花,远处是湛蓝的湖泊,明媚的阳光下,景色如画,像童话里的木屋,却又不失奢华大气。 六年前,她和顾奕来东京出差,一下飞机就遇刺,唐恺救了她,就是带她在这里养伤,她当时虽然看不见,但对这里还有印象。 在经历了那么多风波之后,仿佛又回到了。 她沉思片刻,拖着箱子上前去,按了门铃。 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精致中国妇女,她还记得她,是这里的管家,和姐。 看到她,女人不由张大了眼睛,一脸惊讶。 她眸光微动,已经看出,她知道自己会来。 “沈女士,快请进。”她伸手接过她的拖箱。 她说了声“谢谢和姐”。 管家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还记得她。 她进了大门,跟着她往客厅去。 “深深阿姨!” 她刚一进门,就听到沈源的声音,循声看去,就看到他坐在餐桌前,正在吃午饭。 他穿着白衬衫,黑色的背带裤,头发修剪得很精致,像个小小的绅士。 半年不见了,他长高了些,不过看起来瘦了些,小脸有点白。 这就是她的孩子,从出生就经历了不少苦难的孩子,她的心脏紧揪在一起,心尖在颤抖,眼底泪水涌动。 她眨了下眼睛,不着声色地恢复了神色。 “您还没吃午饭吧?和小少爷一起吃点?”和姐开口道。 “好。” 她洗了手,在餐桌边会下来,伸手轻轻揉了下沈源的头,所有的情绪在心头涌动,有很多话堵在喉咙里,她说了句“好久不见!”声音有些暗哑。 小家伙一直瞠目看着她,今天的深深阿姨,好像更温柔更亲切了。 他腼腆地冲着她笑笑。 和姐正在给她添加碗筷,呆呆地看着小少爷脸上的笑容,从小到大,她就从没见他笑过。 “小少爷倒是很亲近您!” 她淡淡笑笑,唐恺让她照顾他的几个月,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母子连心,沈源对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和姐给她添了饭菜,他们给沈源做的都是中餐,桌上也放着特色寿司。 沈源夹了个鲜鱼寿司放在她的盘子,腼腆地笑笑。 她也笑笑,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和姐给唐恺打了电话,告诉他,沈念深来了。 用完了餐,沈念深就问沈源想做什么,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他,陪伴他。 和姐向她解释道:“今天是周末,小少爷平常周末都是要去上柔道课的。” 她暗皱眉头,这么小的孩子上柔道课,太痛苦了,但这是唐恺培养孩子的方式。 她看和姐有所隐瞒的样子,问道:“今天为什么没去?” 和姐看着沈源,这个孩子,才五岁多,但他已经承受了太多了,她再一次看着沈念深,暗暗审视,确定她是能够照顾好小少爷的人。 她开口道:“小少爷,现在是午间学习时间,您需要去书房学习了。” 沈念深:“你先去书房,阿姨呆会儿来找你。” 小家伙乖巧地去书房了。 和姐这才说道:“年前,小少爷放学的时候,被人袭击,听说那人身上绑了炸药,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司机死了,小少爷受了伤” 沈念深身体一震,背心冷汗淋淋,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噩梦。 和姐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少爷要半年后才能够做剧烈的运动,去上柔道课”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没有再说什么。 沈念深倒吸了一口冷气,由衷地说道:“和姐,谢谢您。” 她看得出来,她行事谨慎,态度恭谦,这些话,她本不应该告诉自己,她说这些,是为了沈源。 和姐愣了下,她是个明白人,心里也就放心了。 “你也不要太担心,先生会保护好小少爷的,这里很安全。”她往外面看了看。 她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花园外面有保镖藏在暗处,心里一惊,这四周有不少保镖,在保护着这里。 “我看您风尘仆仆的,要不您先去洗个澡吧,唐先生应该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她点点头。 “我去给小少爷送药,他中午要吃一次药。” 她陪着和姐一起去了沈源的书房,小家伙正戴着耳机,在学习语言。 “小少爷,该吃药了。” 他将耳机摘下,拿了药放到口中,喝了水,吞咽下去,沈念深看着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紧,知道药很苦。 “苦吗?” 他摇摇头,的确蛮苦的,但义父教的,男孩子不能怕苦。 “啊”她做了个张嘴的姿势。 他小嘴张了一下,她塞了枚蜜枣到他的口中,香甜的味道瞬间冲淡了药味,这种感觉很美妙,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她很自然地抬了下他的下巴,让他合上嘴:“这样就不苦了。” 他腼腆地低着头,轻轻嚼着,好甜。 和姐端着水,退出了房间。 沈念深和他聊天:“你在学什么?” “我在学英语。” 沈念深:“” 她往他的书桌上看了一眼,有俄语c法语c意大利语书籍还有简单的计算机代码书籍。 “这些你都在学?” 他点点头:“义父说,想要强大,就要努力学习,这些都是基础。” “!”她心里很是气愤,唐恺这个变态,简直是在摧残自己的儿子。 中午学习了一会儿,就到了午睡的时间。 沈源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就回房去睡了。 沈念深回了自己的房间,和姐给她安排的,就在唐恺卧室的对面。 她心里沉甸甸的,身心疲惫,泡了个澡。 泡完澡之后,穿了件和服式衣袍,系了腰带,穿着脱鞋,站在二楼的阳台里看着外面,分析着自己的处境。 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过身来,就看到唐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精致的短发倒梳着,隆重精贵。 他是从一场隆重的商业宴会上赶来的,正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 她的衣袍是藏蓝色的,腰带勾勒出姣好的身段,一头微卷的长发自然地披散着,肌肤雪白,所有的锋芒已经收起,一脸温婉,眉宇间隐约有冷冽气质。 她像一株不会衰败的百合,经历得越多,岁月越长久,她绽放得越灿烂,这是唐恺现在对她的感觉。 “来了。” “嗯。” 他上前来,轻轻拥抱住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将她抱得越来越紧。 她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表面上平静,心脏已经在寸寸缩紧。 “深深,我们结婚吧。” 虽然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此刻听到,身体还是猛地一僵,脸上的神色一滞。 慢慢地,她的脸色恢复过来,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 “好啊。” 到了这一步,她没有选择。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她,他这一刻,他已经期待了十几年了,他精心策划了多年。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他猛地将她拉进门,将门关上,挡住了潜伏在周围的保镖的视线。 他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疯狂地亲吻着她,才几下,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就被他夺走了。 他伸手拉她的腰带,猛地拉成了一个死结,他用力拉了几下,直接弄疼了她。 她的眉头皱起,心尖都在颤抖,这个平时看起来温柔儒雅的男人,骨子里是一个残暴的人。 他的一手穿过她后脑的头发,固定着她的头,亲吻从她的嘴唇,到了她的脖子里路向下。 另外一只手拉不开她的腰带,索性抓着她的裤子,连同底裤一起拽了下来,膝盖一下子抵到了她的双腿间,分开了她的腿。 第255章 母亲会为孩子做任何事情 她身子猛地一颤,恐惧瞬间填遍四肢百骸,他的眼睛发红,像头嗜血的怪物。 “唐恺,等到我们结婚后,可以吗?”她用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他看着她清亮的眼眸,硬生生地停了下来,眼里的红色渐渐淡了下去,眼底一片漆黑。 “好,我答应你。” 他慢慢地放开了她,起身优雅地整理着衣领。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源源,你是他的妈妈?” 她坐起,轻轻拉了下大衣,将腿盖上。 “以后再说吧,他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还理解不了。” “是吗?”唐恺认真想了下:“源源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能明白。” 她挑了下眉,他根本就没把沈源当成孩子。 “他年前受过一点伤,是我的一个老对手想通过他打击我,现在有你在他身边照顾着,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 她神色僵了僵,那么严重的事,他就这样轻描淡写,不过这就是他。 她点点头。 晚上,唐恺亲自动手做了丰盛的晚餐,陪她和孩子一起用餐,三人围坐在一起,俨然像一家人。 他开了一瓶罗曼尼康帝,给她倒了一杯,又要给沈源倒,她阻止了他:“他还小,最近还在吃药。” 他眉头轻皱,然后眉开眼笑:“听你的。” “开始吧,尝尝我的手艺。” 她笑笑,开始用餐,他的菜,有他自己的个性和特色,菜品一流。 看她安静地品用着,他眉宇灿烂,轻轻拍了下沈源的肩头:“深深阿姨会跟义父结婚,我们结婚以后,他就是你的妈妈。” 她微微愣神,然后向他们笑笑,同意了这一点。 沈源乌亮的眼睛打量着他们,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深深阿姨是顾奕叔叔的妻子,沈郝的妈妈。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他“嗯”了一声,点点头,看着沈念深,眼底有些惊喜,自己也要有妈妈了。 唐恺向沈念深:“一个月内完婚吧。” 她怔了一下,这对她来说快了些。 她点点头。 他嘴角扬了扬:“婚礼你有什么要求?” 他看起来早已经胸有成竹,她说道:“你做主。” “我会安排好的。” 吃了晚饭,唐恺有急事就出门去了,出门前,他搂了下她的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她和沈源留在别墅里,这个孩子有很好的自律能力,天刚黑,他就去自己的书房做作业了。 她正准备上楼去,就听到有车开进花园。 她转过身来,走到落地窗下,看着外面。 黑色的停了下来,衣着正式的保镖上前去打开车门,山本樱子从车上下来,黑色的细高跟鞋,墨绿色的长裙,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露出一截笔直纤细的小腿,黑发利索地扎在脑后,肌肤如雪,五官精致,庄重而又奢华。 这位山本家族的主人,也是山本主族唯的人,俨然已经从一位如樱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女王,眉宇间尽显凌厉,显然,她还是个新手,身上隐隐透着生涩和力不从心。 和以往一样,山谷百合这位干练睿智的教母依然陪在她的身上,像影子一样。 山本樱子往客厅看去,就看到了沈念深,她穿着藏蓝色的长风衣,系着腰带,勾勒出成熟曲美的身材,灯光照耀在她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晕,她肤光如雪,浑身散发着一种静美,就连她这个女人,也被她的气质吸引了。 她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唐恺选中的人会是她。 她神色一凛,走了进去。 “和姐,给山本小姐倒杯茶。” 山本樱子刚进门,听到她的话,嘴角扬起谈谈的讽刺:“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了?” 沈念深一脸淡然:“我是不是女主人另当别论,但你是客人。” 她眼神一厉,咄咄逼人地看着她。 她平静从容,完全不受她的压迫。 后面的中谷百合看着她,这个女人,很睿智。 没错,这里是唐恺的私秘花园,唐恺如今的地位和影响力,已经完全有属于自己的领域,在他的领域内,她们就是客人。 山本樱子敛了敛锋芒:“你还是来了。”她的到来,在意料之中,在期望之外。 “你应该知道我会来。” 她心里很不爽,她看起来,是自愿的,欣然的,她本应该拒绝的,因为她爱的人,不是唐恺。 “你要和他结婚?” 她默不作声,唐恺对外宣布消息可真快,才几个小时,他们都知道了。 “现在的他,你爱吗?” 沈念深坚决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我是一个母亲,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愿意做任何事情。”她别无选择。 她眸光流转,一脸质问。 “或许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情。” 她心头一震,孩子?在很久之前,她有想过,因为她深爱着唐恺。 当一个女人深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会想着为他生孩子。 可是现在,她没想过,也不敢想。 她冷“哼”了一声:“他知道吗?” 她淡淡笑了笑:“你们,不都知道吗?” 从唐恺抱走她的孩子,五年后,又将孩子送到她的身边,又将他带回,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来到这里。 山本樱子一直都知道沈源的身世,也知道唐恺的计划。 她眼波微漾,眼底漆黑,只觉面前的人将他们都看得很透,而她却看不透她。 和姐已经泡好了茶,将茶放到茶几上。 “我是专程来看你的,顺便找唐恺处理点事情。”她说着,在沙发上坐下来,端起热茶,抿了一口。 她眨了下眼睛,她现在叫唐恺,直接叫名字,不叫哥哥了。 看来山本老先生的去世,家族的变故,让她改度为了不少,当女人的肩上扛起了责任和使命,爱情就不是全部了。 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微动,她或许会是自己的契机和机会。 她坐下来,陪她喝了一会儿茶,唐恺就回来了。 他进了客厅,将白色西装外套递给保镖,上前去,在山本樱子的对面c沈念深的身边坐下来,温和地向山本樱子打招呼:“樱子,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他的态度恭敬,给了与她身份和地位相对等的尊重。 “我来看看未来的嫂嫂。”她的语气不悦,脸色有些暗沉,看着曾经自己深爱过,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她以前阻止不了,现在更阻止不了,心里很不好受。 瞬间的情绪波动,她冷静下来,声色严厉:“我找你有事。” “我先去楼上了,你们慢慢聊。”沈念深识趣地离开,他们家族的事,她不应该在这里听。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山本樱子质问:“那个孩子在哪里?”后面的对话,她就听不到了。 面对山本樱子的质问,他仍是一脸恭敬,也不生气。 “樱子,我们说好的,孙家的事,由我按我们计划的执行,你不插手的。” “我只是让你阻止他们,没让你杀了他们全家。” “樱子,”他的语气重了些,庄重地说道:“慎言,这可是犯法的。” 她讽刺地笑道:“犯法?在你眼中,法律是什么?” 他认真郑重地说道:“法律是这个世界的秩序,是你我必须遵守的铁律。” 她看着他,眼底全是惊愕,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多正义,多精贵啊,如果不知道他黑帝的本质,她都要被他的正义感动了。 这种话,他竟然说得出口,他的内心,到底有多腹黑? “孙氏一家是出了车祸死亡的,与我们山本集团没有关系。”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在我面前,也不要说。” “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他们会利用这一点打击我们,这足于让我们都万劫不复。” 他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山本樱子脸色煞白,唇齿打颤:“把孙家的那个孩子交给我,他才六岁!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灯光从头顶照下来,他纤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青影,他的眸光晦暗变换,然后坚定地说道:“不在我手里。” 她眼眸长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知道,孩子就在他的手中,他就这么坚定地否认了,他竟然这样对自己,她眼中有淡淡的泪光,委屈愤怒,又不敢表现出来。 她现在已经不敢在任何人的面前流泪,不敢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 中谷百合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他们,开口提醒道:“小姐,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唐恺这句话已经堵死了她的问话,再争执下去也没有意义,只会破坏了他们两人的关系,眼下关口,他们两人不能有冲突。 山本樱子用力咬牙:“如果我发现他就在你的手中” “我就把人给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 她用力咬牙,站起来,要回去。 临别,她往楼梯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哥,你觉得沈念深会爱上你吗?她会爱我们这样的人吗?” 他神色缓和下来,温柔地说道:“别想太多,我们很快就会完婚的。”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她就是他的了。 第256章 你已经卷进来了 她出了客厅,中谷百合跟上她。 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她上了车,车开出花园。 唐恺站在门口目送她们。 楼上,沈源已经做完了今天的作业,自己洗澡,按时上床睡觉了。 沈念深穿着睡衣,在他身边躺下:“我一个人呆着无聊,你陪陪我。” 他爬起来,伏在她的身边,眨了下眼睛看着她。 “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愣了一下,她已经是所有的事都能够藏在心里,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而这个孩子这么小,竟然会问出这种话来。 她摇摇头:“你睡前不听故事?这可是小孩子的专利。” 他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我才不要听。” 沈念深:“” “小孩子太较真,会没有童年的。” “没有童年不是挺好吗?童年愚蠢。” 沈念深:“” 她摸着他的头:“你可真像个小大人。” 他的眼睛一亮,眼里全是期待:“我就想长大!” 她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她仰了仰头,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 “你和义父结婚,顾奕叔叔怎么办?” 她不由一怔,轻轻摸着他的头:“他是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她的儿子更需要她。 “好了,快睡觉吧,小孩子睡晚了会长不高的。” 沈源眨了下眼睛,钻进被子,在他的意识里,长不高和长不大是同一个意思。 为了不影响他睡觉,沈念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刚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她张开眼睛,漆黑里,一双眼睛格外清亮。 “深深,睡着了吗?” 唐恺的脸在她的耳鬓轻轻摩挲了下。 “还没。” 人被他拥抱着,她觉得有些窒息。 “快睡吧。” 他的身体紧贴着她,她能感受到他身体里蓬勃的。 但他答应过她,在完婚之前,不会碰她。 她“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渐渐入睡。 山本樱子的车开到中途,在一处公园外停了下来。 她下了车,来到公园旁的树下,点燃了一支烟,用力地抽了一口,仰着头,缓慢地吐出烟圈。 自爷爷去世之后,她学会了抽烟,心里沉闷压持抑的时候,就会疯狂抽烟。 她头顶上方的樱花树丛樱花绽放,粉色的樱花如云似霞,清幽的月光从花丛中照下来,落在她的面庞上,照出她的焦躁和彷徨。 孙家是银行世家,掌控着日本和欧盟十分之一的银行市场,是山本家族的核心合伙人,孙老先生是她爷爷的挚友。 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年幼的孙子才七岁。 山本老先生死后,家族内部争权夺利,死伤惨重,孙老先生反对唐恺的霸道独裁,和不择手段的商业垄断,和他们起了很大的冲突。 她曾要求过唐恺,不许伤害他们。 可结果,前不久,孙家一家去美国,在去往机场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孙老先生,他的儿子,儿媳,都死了,那个孩子失踪了。 她知道是他干的,那个孩子,也一定在他的手中,是死是活,她就不知道了。 看着她抽了一支烟,中谷百合走上去:“小姐,或许,沈念深可以帮你找到那个孩子。” “她?” “是,她在唐先生的身边,机会多些。” “你派人出去找,就算他们找到,他们未必会向着你,而不是唐先生。” 她瞳孔一张,目露惊骇。 不是自己的教母危言耸听。 以前唐恺为了保护她,派了很多人在她的身边,而他爷爷身边的那些忠诚之人,老的老,死的死,走的走,她身边的人,都是唐恺的。 唐恺实力更强,这是一个以实力著称的世界,而自己又是一个女人,他的影响力,比自己更大。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颤,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这位哥哥,不再是相互扶持和依靠,而是竞争? “沈念深,她为什么会帮我们?” “她是一个很爱护孩子的人,孙家小少爷,和她的儿子年纪差不多大,应该会引起她的同情。” “那不是她的儿子。” 她们所在的世界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就算有血缘关系,也未必会拼死相救,更何况这只是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 “小姐一直想救孙家小少爷,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不妨试试。” “爷爷临死前跟我说,以后就把孙爷爷当成爷爷,当成他,他这么说的意思,大概是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是想让我保护好他们一家” 她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爷爷在天之灵,一定对我很失望。” “小姐竭尽全力就好了。” “后天我生日,给沈念深发张请柬吧。” 山本樱子的生日宴会在山本家族的老宅里举办,这座位于富士山山脚的老宅,占地一千多平,完全是日本古式建筑风格,却运用了最先进的科技装修。 今天,是山本樱子二十三岁生日,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接管了家族经营了一个世纪之久的家族企业,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夜晚,老宅里灯火辉煌,蓝色游泳池边的花园里聚满了宾客,个个衣着奢华庄重,举止优雅,宴会的氛围很浓。 一辆白色的开进花园停车场,开车的是花暮,沈念深和唐恺一起下车来,手里牵着沈源。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简约款蕾丝礼服,裁剪修身的礼服勾勒出她曲美玲珑的身段,胸部以上的透纱上绣着白色的花瓣,为她平添了几分灵气和柔美,一头微卷的长发自然地披散着,尽显优雅大气。 她牵着的沈源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系着蓝色的领结,小正太看起来一脸成熟,和年龄形成反差萌,萌得大家一脸血。 唐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三人并排走来,像完美的一家人。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唐恺早在十年前,在他们这些人的心中已经是一位很有影响力的人物,但他们从未见过他身边有女人,这个女人,是唯一的一个。 倒是知道他收养了一个孩子,对那个孩子非常重视,那个孩子,就是他们看到的这个小正太了。 大家曾一度猜测,这个孩子,是他的私生子。 “这个女人叫沈念深,她就是唐先生的未婚妻,他们正在筹备婚礼。” 这句话在人群中小声传开来,大家纷纷注目着沈念深,都是有身份有修养的人,没有对她指指点点。 沈念深感受到了那些注目,也知道原因。 有人上前来,恭敬地和唐恺打招呼。 谁都知道,山本樱子虽然是家族的主人,但他才是家族真正的掌控者,都不敢不卖他几分面子,都极力抓住机会讨好他。 见他有应酬,沈念深轻声跟他说道:“我和源源先去里面,你忙完了过来找我们。” “好。” 他搂了下她的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显得很亲密。 她微笑,两人看起来,完美极了。 她牵着沈源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我未婚妻沈念深,我们在月底完婚。” “恭喜唐先生,您未婚妻真漂亮。” 她眨了下眼睛,这次的宴会,唐恺故意和他们坐一辆车,是为了告诉大家自己是他未婚妻的身份,他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存在。 不过山本樱子给她发请帖,她还是很意外。 她和沈源进了庭院,就遇到中谷百合。 她看起来,像在故意等她。 中谷百合向身边的佣人:“厨房给小少爷特地做了晚餐和蛋糕,你先带小少爷去用餐。” 她向沈念深解释:“小少爷每次来,厨房就会单独给他做他喜欢的儿童餐。” 沈念深蹲下身,理了下儿子的领结:“你先跟这位阿姨去用餐,阿姨呆会儿过来找你。” “好。” “小少爷,请跟我来。” 沈源跟着佣人进了内室。 山谷百合看着沈念深手中的手提袋:“是给小姐送的礼物吧?” 她点点头,她们都给她发请帖了,礼物她还是要带的。 “小姐在书房,跟我来吧。” 她跟着她,往书房的方向去。 刚进花园,四处无人,她开口问道:“你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吧?” 没事,这些人不会特地给她发请柬。 中谷百合转过身,正对着她,一脸睿智。 “沈女士果然是聪明人。”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确实有事想请你帮忙。” “唐恺抓了一个无辜的孩子,那个孩子才七岁,他的爷爷和父母双亡,他受到了伤害,那个孩子虽然比小少爷大一岁,但身高没有小少爷高,很瘦弱。” “如果我们再找不到他,我怕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隐约明白了,前两天她们去唐恺那里,就是为了一个孩子。 她这么说,是在博自己的同情。 她眼底微漾:“你们为什么会找我帮忙?” “沈女士是一个很爱护孩子的人,我相信你不会见死不救。” “你在唐先生心里是不一样的,而且他经常和你在一起,你会有更多的机会。” “我们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她目光凛凛地审视着她:“唐先生这么做,显然是不想放过那个孩子,你们这么做,再让我这么做,我们三方必然会有冲突,这对大家都不太好吧。” 中谷百合瞳孔一张:“你以为我们妥协,大家就会好吗?” “唐先生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更清楚吧。” “沈念深,从你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卷入了这个世界,不,是从他抱走你的儿子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卷进来了。” 第257章 秘密交易 她瞳孔一张,眼底闪过一抹睿智。 这个女人很了不起,有她扶持,山本樱子才会有今天。 “你认为我会冒这个险,冒犯唐恺?” 持宠而娇,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想要平安,不会去触碰唐恺的逆鳞。 “难不成,你真的爱他?”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想要看透她的心思。 沈念深从容地看着她,清亮的眸光深不见底。 中谷百合看不透她,只能赌。 “我相信,在你的心里,你的孩子大于一切。” “为了你的孩子,让我们小姐欠你一个人情,应该是值得的。” 她没有否认。 “你们小姐就算了,这个人情,算你欠我的。” 中谷百合眼底发亮,她猜对了一点,她只在乎她的儿子,她对唐恺,没那么在乎。 这就是她要在身上找的契机。 “我欠你这个人情?”她一脸疑惑。 “对,你。” 说直白一点,她只是山本樱子的保姆,没有实权,但她有智慧,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她是山本老爷子培养出来的人,效忠山本家族三十年,在这个家族的地位和影响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让她欠自己一个人情,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够帮到自己。 “多谢沈女士赏识,但我们家小姐能够给你更多。” 沈念深直白地说道:“我并不好看她。” 她的脸色发僵:“沈女士小看我们家小姐了。”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她对唐恺的感情,就是她的弱点。” 中谷百合心头一震,坚定地说道:“我家小姐还年轻,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情?沈女士,你也曾用生命爱过一个男人。” 她说的,是顾奕。 沈念深面不改色:“我爱的人,是有底限的。” 顾奕曾辜负她,伤害她,但他和唐恺是不一样的人。 “她爱的人的底限,她知道吗?” “而我,也不是山本小姐,不需要背负家族的责任和使命。” “如果没有她往日的痴迷,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不是吗?” 起了一阵夜风,不远处的樱花树上飘起一些花瓣,月光与璀璨的灯光融合,静静地照明,烘托出几分凄美。 中谷百合幽幽叹了一口气,她说得没错。 唐恺能在山本家族立足,是因为山本樱子的保护。 “好,这个人情,算我欠你的。” 她点点头,跟着她往书房去。 刚一进门,“砰”的一声,一盆翠绿的四叶草砸到了她的脚下,花盆是木制的,没有摔碎。 她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年轻男子,二十五六岁,头长稍长,打理着时尚的发型,五官精致,稍略纤瘦,却带着攻略性。 此刻,他看着山本樱子,气焰尽灭,很是受伤,像表白被拒绝的少年。 山本樱子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的四叶草,讽刺地说道:“幼稚,出去。” 年轻男子见她有访客,垂着头,出了门。 沈念深蹲下身,扶起花草,将土捧进花盆,端着走上前去。 “四叶草,幸运草,十万株里面才能找出一株,这里是四株,也就是说是从四十万株里找出来的。” “这个年纪的人还相信这些,的确是挺幼稚的,但愿望很美好,他祝愿你拥有名誉c财富c爱情及健康,他是纯粹希望你好。” “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要这样损坏了,因能这样对你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她将重新拾好的四叶草放在她的桌子上,虽然折枝断叶,但没完全坏。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山本樱子的心里,让她很不好受。 自爷爷去世之后,她和唐恺的理念不合,让她瞬间失去了依靠,真正疼爱她,被她需要着的人,她甚至找不出一个来。 刚刚出去的木村,是她的青梅竹马,这四株四叶草,是他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他的确对自己好,也一直说要保护自己,甚至向自己求婚,但她不需要这样的男人。 她需要的男人,是像唐恺那样的,而且忠于她。 她很快恢复了神色,看着沈念深:“我是山本樱子,不是十六岁的高中生。”不相信什么幸运草会带来幸运。 沈念深淡淡地笑笑,她此刻傲娇的样子,有那么一点中二的感觉。 她打量着这个书房:“我十九岁的时候,和我爷爷来见山本老先生,他就是在这里接见我们的,十年过去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变。” “那时候,山本老先生为了让家族企业走上正规经营,不惜亏本和我们沈家合作,我们能够合作,是因为他的信仰,我们沈家一直很敬重他老人家。” “你沿用他的书房,让我很意外。” “物件的传承,更多的是意义和情怀的传承。” 她郑重地问道:“山本小姐,你是否和你爷爷有同样的信念?” 山本樱子的神色慢慢严肃起来,心潮涌动。 良久,她坚定地说道:“当然,我会秉承我爷爷的信念,将家族发扬光大。” 她赞赏地点点头,诚心祝愿:“祝你好运。” 她很不高兴地看着她,在她的面前,她总觉得自己不够成熟,像个晚辈。 她们之间,相差七岁,而沈念深,比她经历得多,更成熟更睿智。 沈念深这才入正题:“说吧,你请我来这里,是想让我做什么?” 她和中谷百合已经达成了协议,但不能让她知道。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上面是她找的那个孩子的资料。 “帮我把这个孩子从唐恺手中救出来。”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沈念深,你现在和你的孩子,是在我山本家族的领域内,你帮我,我不会亏待你。” 她看了眼资料,把重要信息都记住了,把纸还给她。 “我帮你,一来是看在沈家和山本老先生的交情上,二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不许伤害我的孩子。” 山本樱子干脆地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不会为难一个孩子。” “记住你的承诺。” 从书房里出来,沈念深在佣人的引导下,来到餐厅。 沈源已经用完了餐,正在等着她。 她陪他玩了一会儿,从佣人的口中了解到,山本家族给沈源的地位很高,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唐恺。 除了他的教育方式,他对自己的儿子很用心。 这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不一会儿,唐恺就来了:“我们回家吧。” 她有些意外:“你现在方便回去?” 这场宴会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重要的宾客没走,他是山本樱子的义兄,也是家族里重要的一员,他应该留下来应酬。 他摸了下沈源的头:“源源该回去睡觉了,我不想你太累。” 他停顿了一下:“今天樱子是主角,她会应酬好的。” 最近一直有人在传言,他的势头已经压过了山本樱子,这种舆论对他不利,他在避嫌。 沈念深明白他的用意,就陪着他提前离开了。 还是花暮给他们开车。 后面还跟着一辆车,里面有全球最优秀的特种兵保镖,随时保护他们的安全。 车子开在东京繁华的城市公路上,城市里到处灯火辉煌,霓虹璀璨。 没过多久,沈源就靠在沈念深的腿上睡着了。 她拿了件外套盖在他的身上,轻柔地理着他的头发。 唐恺轻轻搂着她的肩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车上睡着,也只有在你的身边,他才睡昨这么安心,母亲对孩子来说,果然是不可替代的。” 她的手顿住,点点头。 能让儿子有安全感,她感到很欣慰。 “你记得你的母亲吗?” 她只知道他是唐正坤的养子,山本家族的养子,对于他的身世,她一无所知。 他的神色淡漠,摇摇头。 “我从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搂着她的手力量大了些:“现在,你和源源就是我的家人。” 他终于要有他想要的家了。 她抿嘴笑笑。 “今天太晚了,我们就不去郊区了,去港区的公寓,你会喜欢那里的。” 郊区的别墅,是她小时候无意跟他说起的愿望,但那里太偏远了,适合休闲,不适合工作,他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处理。 “好。”她顺从地答应了。 到了港区,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停了下来。 怕她累着,他抱着沈源,她拎了包,跟着他进了专用电梯,一直来到38楼顶楼。 他的这套公寓,是楼中楼,总面积三百平,上下两层跃层结构,楼顶上是360度景观台,可以俯瞰东京。 公寓装修奢华精美,置身其中,倍感舒适。 “我先送源源回房间。” 他抱着孩子上了楼梯。 她将包放下,跟了上去。 楼上有三个房间,他的房间,沈源的房间,另外一个是空置的。 她站在门口,看着他将孩子放在床上,温柔地为他拉上被子,又拉上窗帘,轻轻出了房间。 对沈源,他温柔得像个慈父。 他推开空房间的门:“你的房间。” 她点点头,进了房间,洗了澡,把头发吹干,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他坐靠在床头,抱着一个笔记本,正在工作。 他将电脑放到床头柜上,掀起被子,示意她过去。 她眨了下眼睛,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遮掩着眼底的漆黑。 再张开眼眸,目光清亮。 她自然地上前去,上了床,轻轻躺下。 他关了灯,像之前一样,躺下搂着她。 他答应不会要她,但并没有答应分开睡,这是一个很暧昧的条件。 “今天,你和樱子在书房聊了很久,你们在聊什么?” 第258章 妈妈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房间里微光淡淡。 她翻过身来正对着他,漆黑里,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闪烁着光芒,注视着她。 “我现在生活在山本家族的领域之内,和她相互熟悉,也是有必要的。” “这位小公主性格霸道,我想为自己的生活环境争取一点主动权。” 她说得很隐晦,唐恺听出一点女人之间的战争的味道。 “她没有为难你吧?” 山本樱子对他的执念他很清楚,眼下他们要结婚了,他怕樱子迁怒她。 “有你在,她不会为难我。” 她现在在忌惮唐恺,自然不会触碰他的底限。 他伸出手来,轻轻捋着她脸上的碎发:“如果你不习惯,以后我可以安排你和孩子去其他的地方生活。” 她张了下眼眸,两人的眼睛近在咫尺,彼此注视。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你和樱子共事”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她心神一智,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受制于山本樱子了。 他这样的人,一有机会,就不会受制于任何人。 他自不觉地靠近了些,滚烫的呼吸打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浓烈的情潮。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嘴唇,正试图着亲吻上去。 她屏紧了呼吸,瞳孔暗暗放大,感受到他的靠近。 “明天,我想带孩子出去玩玩。”她的手扶住了他的手腕。 他突然被打断,凝视着她的双眸,纤长的睫羽下,她的眼睛散发着清亮的光芒,正在征求他的同意。 他克制着身体里翻腾的:“你想去哪里?” “去科学未来馆,源源会喜欢那里。” “好,我让花暮陪你们去。” “嗯。” 她看了看他,淡淡地笑笑,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暗暗呼吸,鼻翼间全是她的味道。 他决定明天让筹备婚礼的人快一点,他不想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还不能动她,不想再受忍这种煎熬。 第二天,天气晴朗。 沈念深清早就带着沈源出门了,花暮给他们当司机,随行的还有两个保镖。 后面还有雇佣的特种兵跟随着他们,时刻保护他们的安危。 她隐约能够感受到,唐恺现在仍然处于紧张时期。 老本老先生去世后,家族部分遭到摧毁,正在重建,唐恺正在极力建设属于他的帝国,他越是在扩张,受到的威胁就越大。 由于沈源的原因,他并没有刻意隐藏沈念深,他的要敌都知道,他现在有一个在乎的女人和孩子。 他们会成为袭击的对象。 她牵着沈源的手进了大厦,就看到悬挂在高空里的“e一一s一s”,由三菱电子设计制造的超大发光地球在不断变化,美轮美奂。 这里到处透着高科技的气息,吸引着观光的游客,孩子们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地探索着这个世界。 沈源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沈念深的手,眼球完全被这个全新的世界吸引了,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入眼的一切事物。 沈念深低头看着他,知道他为什么不敢放开自己的手。 他害怕像之前一样,被人袭击,也害怕有人像袭击他一样,袭击了他的深深阿姨。 她的眼中不自觉地蓄满了泪花,显示屏的光芒映着她的眼睛,没人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沈念深一直牵着他,从一楼来到三楼,每到一个展区,都有工作人员用日语c英语c甚至是中文,给他们讲解展示。 讲到神奇的地方,沈源就会用日语熟练却又腼腆地问上几个问题,得到答案后,他会开心地笑。 花暮一直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看着沈源脸上的表情那么丰富,甚至和别人交流,他这才发现,沈念深对这个孩子的意义有多大,她让他可以做回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更深知,一个母亲,对于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知道,沈念深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那程念童呢? 到了三楼的展区内的“国际宇宙空间站”,沈念深蹲下来,向沈源说道:“你进去玩会儿,深深阿姨会在这里看着你,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弄丢的。” 她目光深切地看着他,妈妈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五年前,她把他弄丢了,这种事情,她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 沈源震惊地看着她,用力地点点头。 她的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信任她,让他安心。 这些情感,源于血缘,源于人类天生的母子情感。 他跟着工作人员,进了体验区。 经过工作人员的指导培训,他换了宇航员服,进了一个模拟宇宙空间,进行失重体验。 沈念深站在外面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她向他竖起大拇指。 小家伙抓着门框上的手一松,在空间里飘浮起来,他突然一惊,开始挣扎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这其中的奥妙,像鱼儿游泳似的,像鸟儿一样飘浮。 他玩得不亦乐乎,熟悉了里面的环境之后,他尝试着像宇航员一样用餐,生活。 沈念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爱意。 花暮来到她的身边:“你怎么知道他会喜欢这里?” 她和沈源在一起的日子,包括在国内,也才短短的几个月而已。 “因为我是他的妈妈,很多东西,在血脉里传承着,以生俱来。” 正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她对他就有一种以生俱来的熟悉。 从他平时学习的内容来看,这个孩子,热衷现实与科学。 “你也有孩子,这种感觉,你应该并不陌生。” 他面色一沉。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眼波微漾。 “哦,原来你不在乎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还真是可怜。” 她故意刺激着他,从他看沈源以及其他的孩子眼神,可以看出,他是在乎自己的孩子的。 花暮的脸色发青:“沈总知道的还挺多。” “关于那个孩子,可能比你要多一些。” 他眉宇间有些怒意,不喜欢别人讨论他的私生活,偏偏她知道得还不少。 “他不像源源这么幸运,有一个爱他的妈妈。” “不,他有一个爱他的妈妈,他是没有一个爱他的爸爸。” 花暮疑惑地看着她。 她神色坚定地说道:“你知道程念童为什么要找一个残废了的老男人结婚吗?” “因为她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点慈善,她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体面的,有实力的家庭。” “你不知道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会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她那种以色侍人的女人。” “你们男人真是奇怪,一方面希望女人无条件地忠于你们,顺从你们,另一方面,又希望女人能够强大,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能够保护好孩子的强大女人,她的意志是不会完全屈服于任何一个男人的。” “你因为程念童嫁给别的男人,认为她对你不忠,不值得你爱,迁怒于她,惩罚她,所以没太在意她的处境,暴露了你们的关系,暴露了孩子的身份。” “你因为她的选择,没有去保护她,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花暮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红了,他看着玻璃里反射出来的自己,吓了一跳。 “我差点就相信你说的了。” 她对他的态度不以为然,这些事,本来也与她无关,但有些愤愤不平。 “程念童大概永远也无法看清你的自私,否则,她当初也不会选择生下那个孩子。” “她要是对你没有半点期望,把孩子流了,她还有自己的大好前程。” “她心里惧怕那种一无所c只能卑贱苟活的生活,但她没智慧看到,灵魂的堕落,混乱的生活,会让她陷入同样的困境,而你,就是那股使她堕落的力量。” 她清亮的眼眸里有淡淡的怒意,那是对一个自私男人的愤怒。 “说得你真的了解她一样。”她的话,让他很震撼。 “我当然了解她,曾经,她是我要打败的家人。” 花暮瞳孔一缩。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 “我妈死了,我爸也死了,上一代人的恩怨,已经结束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程念童她爱我?” “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去追究了吧,也不要去纠缠她,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你的世界,你出不去,她也进不来。” “不过那个孩子,你对他仁慈一点,他有轻度自闭症。” “什么?”他一脸震惊,“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 “徐家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你认为他们容得下他吗?” “伤害一个人,不一定要使他流血受伤。” “那个孩子,沉默寡言,远离人群,将自己藏起来,总是用惧怕的目光观察着周围正常的孩子,会那样吗?” “我只见过那个孩子一次,或许判断有误,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花暮沉吟,她说的,都没错。 这些年,他经常去江市,每次都会去见程念童,都会去暗中观察那个孩子。 只是他这样的人,从来不去在意人内心的软弱,所以才不会把儿子的自闭与自闭症联系起来。 第259章 真爱之钻 沈源从模似室内出来,沈念深从包里拿出毛巾给他汗:“累不累?” “不累。”他摇着头。 她开了一瓶水递给他:“我们先去吃饭,再回来看机器人比赛,好吗?” 一听到机器人比赛,他的两眼发光。 他忍住了,关心地问她:“你累吗?你累的话,我们可以先回去。” 她眼眶一热,这个孩子,已经会先为别人着想了。 “阿姨是大人,不累。” “我们今天在这里玩个够,改天去其他的地方玩,去迪士尼,动漫城,乐高探索中心” “好啊。”沈源笑得很开心。 她陪着沈源尽情玩乐,小家伙对机器人比赛表现出更浓厚的兴趣。 他们购买了不少商品,沈念深无意中发现花暮买了几个儿童用的机器人。 直到下午,他们才离开科学未来馆。 上车没一会儿,沈源就在沈念深的怀里睡着了。 花暮向她问道:“现在直接回去?” “去一趟医院,源源已经六岁了,需要接种群流脑疫苗,资料我都带好了。” “哦。”他开着车,往医院去。 花暮从车镜里看着他们:“六岁的孩子,一定要接种这种疫苗吗?” 她点点头:“不接种这类疫苗,孩子很容易被感染引起脑膜炎,这类疾病很严重,孩子到这个年纪,就要接种疫苗。” 花暮“嗯”了一声。 到了医院,他积极帮忙,对孩子接种这类疫苗非常关心,还问了医生一些孩子患病的问题。 他的举动,被沈念深全部留意到。 从医院里出来,花暮接到了唐恺的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他向沈念深:“沈总,唐先生邀请你和小少爷去草津温泉和他共用晚餐。” 她皱了下眉头,抬头看了下天色,已经是下午四点,这里离草津温泉可不近,去吃晚饭,应该来不及。 她的担忧是多余的,花暮直接开车将他们送到唐恺的私人别墅里,用唐恺的专机送他们去。 飞机上,花暮递给她一个礼盒。 “这是唐先生为你准备的礼服。” 她皱了下眉头:“是什么重要的晚宴吗?” “是一个拍卖宴会。” 她点点头,把衣服换上了,是一件浅紫色的单肩礼服,很显曲线,显得有些高调。 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所有的事情也只能接受唐恺的安排了。 她给自己弄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化了妆。 沈源也换了一身小燕尾服,正扒在门上看她:“深深阿姨,你真漂亮。” 她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给他打理发型:“你真帅气!” 小家伙看着她,一脸憧憬:“我长大了,要娶你这样的老婆。” “哈哈!”她被他逗笑了。 “你大长了,娶我这么漂亮的老婆,再生你这么帅气的儿子。” 她目光深邃地看着儿子,眼底有淡淡的泪光。 她会努力让他平安长大。 她希望他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安享晚年。 小家伙偷偷地拉着她的手,开心地说道:“我想快点长大!”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和姐和管家将沈源接走,花暮送她去拍卖会现场见唐恺。 拍卖会在附近的樱井酒店举行。 远远地,她就看到酒店外停着很多顶级豪车,有些车,是纯手工打造,没有标志的,可见来这次拍卖会上的人,身份都不一般。 她向花暮问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拍卖会?” “这是理事会主办的一个拍卖晚会,三年一届,拍卖所得的钱,均作为理事会的创投基金,专门用于全球慈善投资。” “只有被邀请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拍卖会,而拍卖品,都是非常珍贵的。” “唐先生现在才让你过来,不是因为你没有受到邀请,他不想打扰你陪儿子。” “如果你愿意来,他完全可以给你安排,他现在是理事会的成员。” “唐先生说,你错过了孩子五年,他希望给你时间弥补起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多了解点情况,不给唐先生制造没必要的麻烦。” 花暮突然认真地问道:“你跟唐先生结婚,是真心的吗?” 她怔了下:“没想到你竟然会问我这种问题。”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答案是否定的了。” 他的神色严肃起来,他对唐恺很忠心,对能左右他的心,却对他不是真心的女人,自然持敌对态度。 “我从来没有机会用真心来面对这一切,所以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从一开始,她就在唐凯的局里,她别无选择。 花暮无语。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他是真心对你好,他从不像对你一样对待别人,你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他对源源也很好。” “我希望,你够用对他好一点。” 她淡然一笑:“你看世界的角度,还蛮简单的。” 花暮愣了一下,她的目光明明清澈见底,他却看不透她。 车子停下来,他领着她来到酒店门口,刷了电子邀请卡,进了酒店,进了电楼,来到楼上的拍卖宴厅外,一路刷了四次卡,才到达门口。 门口有衣着和姐的礼仪小姐看守,他跟她们说明了来意,其中一个礼仪领着沈念深进去。 拍卖厅里正在有序的拍卖着,气氛庄重,高调奢华有内涵,不时有一两人安静离场,又有人归位。 一进场,沈念深就看到了唐恺,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五官英俊,气质精贵,暗光落在他的身上,层次分明,给人一种帝王般的强大气息。 他的左边空着一个位置,是留给她的。 右边是山本樱子,她穿着黑色的礼服,墨发中分,低低地扎在脑后,肌肤如雪,眉眼凌厉,隐隐透着几分女王的气息。 她和唐恺从在一起,俊男美女,耀眼如夜空星宸。 中谷百合像影子一样坐在她的身边。 礼仪冲着唐恺身边的空位,向她作了个请的姿势,唐恺也看到了她,示意她过去。 她点点头同,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来。 拍卖现场的气氛突然活跃了起来,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她的身上。 有人交头接耳:“她就是沈念深,唐恺的未婚妻。” “长得真漂亮,身材也很好,气质更好。” “那当然了,唐恺看上的女人了,怎么可能会是一般的女人。” “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看起来很不简单。” 有人提出警告:“别议那个女人的背景,没什么好处。” 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已经查出了沈念深的背景,她曾结过婚。 “” 拍卖师的声音打断了现场:“下面,我们将接着拍卖下一件拍卖品,也是我们的最后一件拍卖品,压轴拍卖品,真爱之钻!” 他走上前去,接开玻璃展柜上的红布,是一颗鲜艳的深蓝色钻石。 拍卖师用高雅的嗓音介绍道:“这颗真爱之钻,像征着永怔的真爱,和世界名钻海洋之心来自同一颗母钻,十六世纪的时期,曾被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收藏。” “这颗真爱之钻的起拍价是180万美元。” 拍卖师话刚落音,就有人举牌。 举拍的人中有女士,也有男士,男士身边,也都带着女士。 成功的人士,很愿意用这种大有来头的奢侈品来添镀他们的爱情。 价格很快被抬到了500万美元,这时,举牌竞争的人少了不少。 唐恺突然举牌,用醇厚的嗓音说道:“6百万美元。” 沈念深不由一愣,转头看着他,只见他一脸坚定,势在必得。 她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让她今晚出席。 山本樱子板着脸,这位山本家族的小公主,不,是女王,心里很愤怒。 有人争相竞价,价格已经抬到了700万。 沈念深坐着,感觉有些不太自在。 拍卖会上的大部分眼睛都正盯着她,大家心里都在猜测,唐恺这位黑帝,买这颗钻石是为了她。 最后,唐恺以999万美元的价格,买到了这颗钻石。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戴着白手套的服务人员将钻石送到唐恺的手中。 他拉起沈念深,取了钻石,温柔而又优雅地为她戴上。 雪白修长的脖颈,配上奢华高贵的闪亮钻石,配上她高雅的气质,美得惊心动魄。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大厅里气氛高涨。 “kiss!” 有人鼓掌要求。 “kiss!” “kiss!” “” 大家的热情一阵高过一阵。 唐恺自然地扶着她的肩,低头亲吻着她的嘴唇,深情而又优雅。 她轻轻闭上眼睛,看起来像是在享受他的亲吻。 又是一阵掌声如潮。 山本樱子削肩颤抖,原来,唐恺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会这般宠爱对方。 他这么重视这一次的拍卖会,就是为了给沈念深买一颗独一无二的钻石。 相比之下,他曾经对自己 他还真是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啊! 热烈的掌声里,她的心,再一次碎裂。 她仰着头,看着沈念深,戴着真爱之钻的她,像太阳一般光芒万丈,周围所有的掌声,还有唐恺的宠爱,都是给她的。 她那么的璀璨,刺眼! 她看着很不舒服。 她站起来,转身就走了。 中谷百合跟上她,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到眼底。 第260章 我拥有了你 拍卖会结束,大家纷纷离席。 沈念深挽着唐恺的手臂,从酒楼里出来。 “砰”的一声响,一个人从楼顶坠落,砸在他们的面前。 滚烫的鲜血溅了她一身,连脸上也溅了些。 “有人跳楼了!” 有女士尖叫,现在混乱起来。 沈念深看着地上的人,他身下的血泊正在蔓延,身体抽蓄了几下就不动了,人死了。 唐恺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目光锐利。 他揽着沈念深的腰:“这边。” 他将她带进自己的车里,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 她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这点场面,还吓不到她。 她拿着纸巾,擦着脸上的血。 周围灯光闪烁,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一个冰冷严肃的声音传来。 “山本小姐,我们需要减少你们山本家族在理事会的成员。” 山本樱子刚刚要上车,就被理事会的代表拦下。 她看向地上的死者,有专业的人员已经在收拾场面。 死者也是事理会的成员之一。 代表严肃地说道:“他破产了,承受不了压力,才自杀的。” “你应该知道他是怎么破产的。” “你们的基金,强制收购了他的汽车精机生产公司。” “如果你们家族仍留两位成员在理事会,受到威胁的人会更多。” “这是我们大家的意思,希望您慎重考虑。”他向她鞠了一躬:“山本小姐,希望您能尽快回复我,再见。” 她向对方回礼,看着他离开,身体慢慢发抖。 他们的对话,沈念深和唐恺都听到了。 她安静地坐在车里,不介入他们的私事。 山本樱子看着唐恺,一脸凝重。 自从爷爷去事之后,整个家族,以及他们涉及的商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反对声一片,让她很为难。 唐恺走到她的身边,温和地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任何能够保护你的事情,我都会做。” 她的眼眶微红:“包括离开理事会?” 山本家族是理事会的核心成员,他们家族有两个成员,她和唐恺,现在,他们当中,必须有一位退出。 他点点头:“如果能保护你。” 他凑近她的耳侧,一字一句直入她的心底:“这是狼群之地,别成为他们当中的孤狼,否则,他们会一片一片地撕碎你。” 他退了一步,淡淡笑了下,笑容温和,充满安抚。 “有事联系我。” 山本樱子愣了一下,上了车,司机开着车离开。 他一直目送她的车子开远,才回到自己的车上,带着沈念深,往温泉旅馆去。 月光清幽,夜色朦胧。 车上,山本樱子看着车窗外,眼底一片漆黑,她想着刚刚坠楼的尸体,想起自爷爷死后,陆续死去的死者,或惨烈,或冰冷,或血腥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爷爷死后的面容,他是那么的安详。 她的眼底浮现淡淡的泪光。 “小姐在想什么?” 她听到中谷百合的声音,回过神来:“在想爷爷。” “我也在想老先生,小姐还记得老先生消失的小指吗?” 她突然来了兴趣。 “就是爷爷右手上不见了的小指?” 她点点头。 抬起眼眸看着前方,视野里一片漆黑,她的眼底却很明亮。 “那时候,我才九岁,小姐你还没有出生。” “那时候,老先生三十八岁,正值人生巅峰时期,他制定了一条准则,家族不贩毒害人。” “意大利的黑手党要运毒到亚州市场,需要通过家族,他们的首领团前来找老先生谈判,暗地里针对老先生策划了一场精密的刺杀。” “老先生反败为胜,当着他们的面,切下自己右手小指,并当着他们的面,自己吃了下去。” “从那以后,家族中,在老先生的管辖范围之内,再也没有人无故伤人性命。” 山本樱子瞳孔放大:“爷爷他把自己的小指吃了?他他以前跟我说” 他说,他以前是奥特曼的朋友,有一次出去打怪兽,把自己的小手指弄丢了。 她那时候还小,正是迷奥特曼的年纪,竟然就相信了。 她从来没有问过他真相。 她和爷爷,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她以为他们之间有代沟,自然地,也就疏远了这些。 除了亲人之间的关爱,她对爷爷了解得很少。 “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这些。” 中谷百合娓娓道来。 “老先生出生于20世纪40年代,二战时期,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他不想让你去体会那个时代的苦难。” “那个时代,世界的秩序也是不一样的。” “新时代来临,老先生改变了秩序,于是有了今天的山本家族,有了小姐你。” 她转过头看着年少的家族首领。 “小姐,你曾说,是唐先生给了你安全感。” “你有不有想过,你曾经的惧怕,正通过你,施加给像当年的你一样的人?” 她心头猛地一沉,一种蚀骨的惧怕涌上心头,如置身末日。 现在的她,已经能够承受这种惧怕。 可是施加给同样无辜弱小的人 “我我没有做过那些事”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中谷百合声音低沉:“你是家族的掌管者,凡事皆与你有关。” 她的脸色惨白,泪光粼粼的眼底隐隐透出一股力量。 她的身份和职位,注定了这些都是她的责任。 “你说,如果让唐恺离开事理会,为有什么影响?” “这损害了他的利益,他会认为,山本家族在牺牲他。”中谷百合中肯地说道:“但如果让他继续留下,今天晚上跳楼的事,还会重演。” “到时候,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家族将会面临破产。” 她的心里又是一沉,破产,将意味着大量的死亡。 “哥说,他愿意为家族牺牲” 她一点底气都没有,眼含渺茫的期望。 “他所有的牺牲,都是有回报的。” “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保护了你,山本家族给予他同样的保护。” “后来” “够了!”她打断了中谷百合,唇齿发抖,半晌,憋出了委屈的一句:“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中谷百合抿了抿薄唇,全部隐忍了下去。 “我是说,如果你考虑让唐先生离开理事会,可以去找沈念深谈谈,为了她,他愿意作出牺牲。” 山本樱子眼中的光芒变得凌厉起来。 她和她的家族,贡献得再多,都抵不过一个特殊的沈念深。 在唐恺的心里,她是多么特殊的存在,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沈念深和唐恺到了旅馆,和姐就告诉他们,沈源已经吃过晚餐,去房间里睡觉了。 唐恺让佣人们都下去,自己带着沈念深去换洗。 他们穿过回廊,往汤泉去。 旅馆是木制的,雅致低调,又不失大气,处处透着精美。 来到汤泉边,淡淡的灯光远远地照着,和月光融合,朦胧柔和。 木制的水管正往汤泉里流着温热的水流,热气腾腾,水管上方是一片假山,看起来跟天然的一样,和外面的天然泉池相接,令人有置身于纯粹的大自然中的感觉。 这个地方,大概是草津温泉最奢华的地方了。 沈念深在心里惊叹。 背上一热,是唐恺的手抚上了她的背。 她心头颤了一下,抑制着自己,让自己表现出适当的顺从和自然。 唐恺将她背上的长发捋成一束,放到前面:“先洗洗。” 他伸手拉她礼服的拉链。 拉链向下,裙子松开,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完美的曲线,蝴蝶骨美背顿时生出一片旖旎。 凝视片刻,唐恺眼底一片痴迷,低头吻了上去。 “我自己来。” 沈念深倏地转过身来,打断了他。 他眯起眸子,眼底尽是危险。 她莞尔一笑,眼波流转,浑身透着成熟女人妩媚的风情,清亮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毫不掩饰地展示着她的美,隐隐透着的强硬,神圣不可亵玩。 他克制着自己浑身的烈火。 “你非要这样折磨我?”他的声音沙哑,隐隐有些难奈。 “你自己说的。” 他答应过,在结婚前,不碰她。 他无法反驳,这是她唯一主动向他提出的事。 她反着手,将拉链拉下,礼服落了下来,女人雪白的肌肤透着玉泽,曼妙的身姿越显曲美,她胸口的蓝钻真爱之钻,散发着鲜艳的蓝光,璀璨夺目。 这一刹那,她仿佛是神话里的女神。 她从裙子里走了出来,进了汤泉。 唐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的身体倒映在水中,宛若双生,顿生旖旎。 喉咙里似有火在灼烧,他咽了咽,喉结滚动得厉害。 沈念深蹲下身,身体慢慢地没入了水中。 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浑身的冷汗,淹没在水中。 唐恺解下手表,脱了衣服,进了汤池,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靠着池壁,仍是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 她轻轻地看着他,他身上的伤疤和肌肤线条起伏延伸,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他顺着她的目光回看着自己,看到了肩头的枪伤。 他一脸炙热地说道:“此刻,我才真正理解,男人身上的伤疤都是勋章!” 他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它们,让我拥有了此刻,拥有你!” 第261章 顾奕的凝望 她眼眸一抬,染了水汽的纤长睫毛轻轻颤抖,漆黑的眼底闪烁着光芒。 她能够明白,此时此刻,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拥有了他想要的力量,不用为了生存,委屈于唐正坤那个暴戾之徒之下,做他的工具,不用为了生存,效力于山本家族。 他可以利用他的力量,去获取任何他上想要的东西,包括他看中的女人。 她凝思的瞬间,唐恺已经靠上来,修长的手指滑过她脖子里的蓝钻,轻轻地搂着她:“我们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她身体轻轻一震。 他蓦地惊了一下:“怎么了?” 从她来日本开始,除了婚前没有性关系,其他的,她表现得太温和了,让他看不透,他更加不放心。 “我没办法再生孩子了。”她的脸色发白,身体被温热的泉水包裹着,体内仍然有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意在流窜。 他瞳孔一缩:“怎么了?” “生源源的时候,受了伤” 她哽咽着呼吸,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保持冷静,毕竟,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但她的唇齿仍在打颤。 “我做了子宫切除。”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我不能再生孩子了。”她的眼眸里一片真诚:“我没办法给你生孩子。” 他搂紧了她,宽阔的胸膛覆贴在她的肌肤上,试图温暖着她。 “对不起,我当时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肌肤带着的灼热,灼烧着她。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炙热,感受到他的脉博心跳,想着他对自己做的,心里就越发的冰冷。 她淡淡笑笑,没有说话。 “我们不要孩子,反正我也不喜欢孩子,我们有源源就可以了。” 她的心里一惊,原来,他不喜欢孩子。 他抚养沈源,是因为自己。 “我们离开这里好吗?我有点饿了。” 这个地方,氛围容易让人意乱情迷,她不敢和他再这样呆下去。 “好。” 唐恺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两人出了汤泉。 婚礼的安排比沈念深预想的还要快。 三天后,她被叫去试婚纱。 试婚纱的地点是东京塔附近的一家高级婚纱店。 沈念深带着沈源,和姐陪着他们。 进了商场,她没让司机和保镖跟进去,理由是不想他们破坏气氛。 他们乘着电梯,往楼上去。 四周一片璀璨辉煌,不经意间,她看到了不远处的精品服装店,想起六年前,顾奕带自己来这里买衣服的事情。 那时候,她绞尽脑汁地缠在他的身边,他千方百计地利用她。 一想起这些,她的心里就一阵抽痛。 “深深阿姨!” 出电梯的时候,沈源用力拽她。 她猛地回过神来,跟着他出了电梯。 孩子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他不敢松开她,他能觉察到她今天心事重重的,怕松开她的手,她会像孩子一样跌跌撞撞的,万一受伤了就不好了。 她看着他,多么想永远都这样,他在前面走,她就在后面看着。 他会一直牵着她的手。 一直! 一直 他们走过空中楼道,正对面就是婚纱店,雅致奢华的装潢,典雅的婚纱陈设,或尊重,或隆重,或唯美,或梦幻都透着浪漫幸福的气息。 这里的一切,都是每个女人心之所向。 用最隆重神圣的仪式,最神圣的誓言,在被见证和祝福下,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而沈念深的心里,却是凉凉的。 她的脸上仍有淡淡的笑意,没有人看得出来,她不愿意嫁给唐恺。 她还没进门,就看到山本樱子和木村。 中谷百合静静地坐在他们不远处,她就像影子一样,永远会在山本樱子的身边。 木村憧憬地看着橱窗里的白色婚纱:“樱子,你穿上这件,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 山本樱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强调:“我们不是来看婚纱的。” 她带他一起来这里,表面上是来看婚纱,实际是来见沈念深。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沈念深就比她漂亮。 她坐在沙发上,看向门口的沈念深,她穿着米色的风衣,里面搭配简单的蓝色衬衫,牵着沈源。 小家伙穿着一套蓝色的运动服,戴着一个同色系的儿童鸭舌帽,帽檐向后,英俊的小正太今天还酷酷的,灵动了不少。 果然,有妈孩子,会得到深厚的宠爱。 他们母子脸上都有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幸福。 沈念深走了进来,向他们笑笑。 沈源走到她的面前,礼貌地和她打招呼:“樱子阿姨好。” 她脸绷紧,有些凌厉地看着他:“你现在不怕我了?” 小家伙转头看了沈念深一眼,从她的身上得到了力量和勇气,腼腆地向她笑笑:“樱子阿姨不可怕。” 她愣了一下,眼睛慢慢红了。 沈源才一岁多点的时候,他刚学会走路和说话,有一次,她去唐恺的别墅,小家伙看到她,冲上来抱着她的腿,用还不流利的话语叫她阿姨,她当时一脚就将他踹倒了,所以这个孩子从小都很怕她。 那时候,她很恨他,她认为在沈念深死了以后,他代替她,霸占了唐恺,她的哥哥。 现在再看这个孩子,他微微地笑着,一双眼睛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像星宸,像太阳的万丈光芒。 有妈孩子,有勇气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恐惧。 沈念深看着山本樱子,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这个女人,内心终究还是柔软的。 店里的服务员端着一盘糖果上来给沈源:“小朋友,这些给你。” 他抱着果盘,去一旁玩了,不打扰大人做事。 店长带着五个店员前来招待沈念深,每个人抱来一个大礼盒,里面放着婚纱。 “沈女士,我们根据你们的要求,准备了五套婚纱,唐先生半个小时以后过来,请您先挑选。” 她点点头。 店员们将礼盒放在物台上,纷纷拆开,她上前去挑选。 才看到第一件,她的眼睛就不由张大了。 雪白的欧根纱搭配蕾丝,上面缀满了钻石,钻石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第二件是银灰色的,有点怀旧的味道,用铂金与顶级丝线製成。 她慢慢看着,店员们礼貌耐心地等待着,能用这么贵的婚纱的新娘,他们一年最多能遇到一两个。 山本樱子走上来,和她一起挑婚纱。 木村目光凛冽地审视着沈念深,他对唐恺充满了敌意,一方面是因为山本樱子,另一方面,唐恺现在已经威胁到家族了。 “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最昂贵奢华的,是不是很难挑?” 山本樱子的语气里充满了敌意。 在唐恺进入家族的第一年里,她偏执地认为,他能够给她她想要的一切,这个世界上,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而现在,他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别的女人。 沈念深将一个沉重的盒子推到她的面前:“这件送给你。” 她怔看着里面的婚纱,是水晶婚纱,婚纱采用了极为流行的透视设计,镶配了数十万颗水晶,美轮美奂。 这种唯美梦幻,打开了这个年轻女人的梦,她脑海里涌出一个念头,穿着这件婚纱,把自己嫁了。 “我我不要。” 她语气惊慌地拒绝,她不要嫁人,不要嫁给唐恺以外的男人,不要委身于一个男人,她是山本家族的首领。 “留下吧,让它提醒你,你曾有过的梦想,或你将会有的梦想,让它提醒你,你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沈念深语气平静,她的话,似有一种魔力,直入她的心底。 她点点头,勉强地同意了。 “试试吧。” 她没有拒绝,店员上前来,将婚纱拿出来,给她试穿。 沈念深挑选了一件象牙白绸缎婚纱,开始试穿。 她从试衣间里出来,木村正在一旁等着山本樱子,看到她,瞳孔放大,屏着呼吸,世上真的有比樱子更漂亮的新娘。 沈源坐在沙发上玩糖果,抬起头来看着她,“吧嗒”一声,手里的糖果掉到了盘子里。 小小年纪的他,在沈念深的身上,慢慢形成了对漂亮女人的认知。 中谷百合严肃的脸上也出现在了惊叹,不得不说,唐恺挑选的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身上的雅气,是独一无二的。 店员们也都被她吸引了,这样的女人,配得上这样的婚纱。 沈念深慢慢地走到镜子前,长长的拖尾陈铺在光滑如镜的地面,映射得更加唯美梦幻。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美则美,但她的内心,已经没有了那份激情。 她想起六年前为顾奕穿婚纱时的自己。 婚纱是她从店里买的,是普通最便宜的那种,可穿在身上,就像圣袍加身,让她那天走的每一步路都充满了力量,都很坚定,每一步都充满了意义。 她眨了下眼睛,突然看到镜子里出现了顾奕的脸!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深邃的眸眼正凝视着她! 第262章 他的妻子,成了别人的新娘 是幻觉吗? 是他吗? 她的瞳孔慢慢放大,他的脸依然在,隔着玻璃,照映在镜子里,如梦如幻,却又那么真实。 她怔怔地看着。 镜子里,顾奕的眼睛渐渐红了,泪光闪动,眼神里透着一股力量,仿佛要将她看进眼底。 “樱樱子!” 身后,木村惊叹地说了一句。 她从镜子里看到山本樱子从试衣间里出来,轻轻抹了下眼底,转过身来,往外面看去。 婚纱店的玻璃墙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可顾奕的眼神,他眼里透着的那股力量,还在她的心里,跟随着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樱子,你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木村来到山本樱子的面前,眼睛缠绵悱恻地看着她,如痴如醉。 她白了他一眼,拎着裙摆往镜子前走去。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透视的设计,若隐若现地露着削肩,脖颈,纤腰,朦胧性感,身姿曼妙,更衬得脸孔精致,她的肌肤如雪,与婚纱上的水晶相映衬,像完美的精灵。 她走到镜子前,轻轻放下裙摆,也慢慢地放松了自己的呼吸。 沈念微笑着看着她,那年轻女孩特有的气质,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其实,这才是我想要的,穿着婚纱,做哥哥最美的新娘。” 她轻轻呢喃,恍若在梦中,语气温软缠绵,一说完,眼里噙满了泪水。 沈念深看着镜子里的年轻女孩:“你要记住,生命曾给过你如此美妙的梦想,这样的悸动,这样的心动,当苦难来临时,你不会被它吞噬。” 她猛地张大眼睛,眼里的泪水淡了些。 原来,她送自己婚纱,是要送这一份情怀给自己。 她嘴角一扬,讽刺地笑道:“沈念深,你还真是蠢得天真,这种心情,就像黑夜里的流星,黑夜才是生命的主旋律。” 沈念深从容地笑了笑:“这只是女人一生中的一个梦想而已,不是全部。” “爱情,从来都不是女人的全部。” 她身体了一震,恍然大悟,心里豁然开朗。 “这么说,顾奕,也只是你生命中短暂的过客?” 她曾见证她全身心地爱着那个男人。 沈念深愣了一下:“他于我,比你想象中的要短暂。” 他们纠缠了大半辈子,真正相爱相守的日子,也就是年少时期,两小无猜的时光。 后来,他们彼此都失去了对方。 她人生最艰难的日子里,他没有在她的身边。 “他,终成了我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她的语气恍惚,像在说过山本樱子听,更像是说过自己听。 “就算你曾经爱一个人,如生命一般,也是能放得下的吗?失去了,也没关系吗?” 她可以失去唐恺,她可以没有他,她可以做一个真正的山本樱子吗? 沈念深看着沉思的年轻女子,曾经,她也这么的茫然。 山本樱子很快收拾了情绪,身边跟她谈心的这个人,她并不信任。 沈念深凑近了些,声音低低的,只有她能够听得到:“你要找的那个孩子,跟踪花暮。” 唐恺最信任的人是花暮,孙家的那个孩子,是樱子要查找的人,他最有可能把他交给花暮。 她和沈源,对唐恺来说也是最重要的,所以出行的时候,他就会派花暮跟着他们。 所以,她带沈源出去游玩,让花暮跟着他们,好认真观察他。 她故意跟他说起程念童,说起他的孩子,又故意带沈源去医院打疫苗。 经过她的观察,可以肯定,花暮身边有一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山本樱子眼底一凛,转过头看着她,确认过她肯定的眼神,点点头。 木村凑上来,央求道:“樱子,我们拍张照好不好?” 她看着他,秀眉拧了起来。 见他满眼的渴求和迷念,拒绝的话一时间说不出来。 她和他,拍结婚照?疯了吧! 她一抬头,就看到唐恺走进来,他穿着白色的西装,搭配白衬衫,眼中泛着璀璨的光芒,脸上有温和的笑意。 她的心,一下子就被他钳制了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樱子,你也来了,很漂亮。”他溺爱地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亲妹妹。 木村狠狠地瞪了唐恺一眼,伸手去拉她。 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骂了句“笨蛋”,就要往外走,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婚纱,冲进了试衣间,把婚纱换了,气冲冲地走了。 中谷百合站起,跟了上去。 “樱子” 木村追了出去,很快又折了回来,向店员:“把婚纱打包一下。” 店员迅速折叠婚纱,他直接抢过,全部塞进礼盒里,盖上,抱起礼盒,盒子太沉,他的腰身低了下,一咬牙,用力抱起礼盒,冲出婚纱店,追了上去。 这件婚纱,他一定要给樱子带回去。 唐恺站在沈念深身边,看着他们都离开了,耸了耸肩。 沈念深认真地说道:“她真的很爱你。” 她的爱,比自己曾经对顾奕的要疯狂热烈得多。 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未来的新娘,温和的目光慢慢变得炙热起来。 “你好像没有吃醋。” 她愣了一下,作为准新娘,有人深爱着自己的新郎,她理应吃醋的。 她哑然一笑。 唐恺动作温柔地挽了下她的头发,声音沙哑:“深深,你真美!” “你准备的婚纱,很美。” “只有这样的婚纱,才配得上你。”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漾开来。 “你选中的是这件?” 她点点头:“这件穿着轻松一点。” 镶制了钻石和水晶的,穿起来很累。 “好。” 他轻轻搂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今天,我们把结婚照也拍了吧。” 她凝神片刻,拍结婚照,不在她的计划之内,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唐恺向远远看着他们的沈源伸出手:“源源,过来。” 小家伙站起来,乖乖地走过去了,眨着眼睛看着他们。 他抱了抱他:“你跟这位漂亮阿姨去换衣服,我们一起拍全家福。” 店员微笑着带他去换衣服了。 沈念深拉了下唐恺的手:“我不想让源源做婚礼的花童。” 他皱了下眉头:“为什么?我想让他见证我们的一切呢。” “在传统的观念里,花童寓意早生贵子,我不太想这样,所以,不要让源源做花童好吗?” 他的大手在她的腹部轻轻抚摸,仿佛在安抚那里面的创伤。 然后点点头,答应了。 他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先去换衣服。” 店里的化妆师帮沈念深化了妆,做了发型。 婚纱照拍了两个多小时候,所有的风格和类型都拍了,结束的时候,沈源都累得睡着了,唐恺抱着他,带他们一起回家。 东京塔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厚重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顾奕站在窗帘下,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阴影下,他的双眼暗红,透着精光。 脑海里还是沈念深穿着婚纱的样子。 他努力回想,六年前,她抢婚时,为自己穿的那件婚纱,那件婚纱太普通了,以至于他完全没有什么记忆。 如今,她为别人穿上了婚纱,美得勾魂夺魄。 韩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顾总,你今天太冲动了,如果被唐恺的人发现了,不仅你很危险,沈总母子也很危险。” 顾奕十指攥紧手心里,极力克制着自己,伟岸的身躯仍然在颤栗。 他的妻子,为别的男人穿上婚纱,即将要成为别的男人的新娘,他的儿子,要叫别人爸爸了,让他如何冷静? 韩铭低头,目光不经意落到他的手上,发现他的指间正在滴血!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他的样子,像一头被逼迫到要发疯的猛兽。 “顾顾总!” “在婚礼举行之前,我必须和她见一次。” 他的语气强硬坚定,已经决定要背水一战,韩铭非常冷静:“万一伤到沈总和孩子怎么办?” 第263章 同床异梦 他的身躯颤抖得厉害,脑海里完全是他们母子的样子。 为了不伤害到他们母子,他一直呆在国内,没敢前来。 现在,他已经无法再冷静克制了。 “我会想办法的。” “韩铭,你回去吧。” 这件事,是他个人的私事,他接下来要用的方法,不一定是局里能够接受的,不能留他在这里。 韩铭摇摇头:“顾总,这是我欠你的。” “如果当初沈总被绑架的时候,我及时通知你,你就不会错过营救她的机会,你们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他们夫妻不会分散,父子不会分离。 “我以个人的身份留下来,利用职务,可以为你收集更多有用的信息。” 顾奕陷入了沉思,如果重新来过,自己会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他有能力阻止得了吗? 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唐恺的一个局,他的目的,是让沈念深对自己失望,然后跟他走。 沈念深又完全清楚这些吗? 他点点头,他的确需要韩铭。 “顾总,你觉得,沈总会有什么计划吗?” 他的眼中有瞬间的迟疑,来这里之前,他还是确定的,但现在,他不那么肯定了。 因为他曾让沈念深失望绝望过,她是否还那么信任自己?他不确定。 顾奕:“一周后,有一个概念晚餐,我会安排人进去见深深,需要我的电子监视系统。” 韩铭点点头。 唐恺带着沈念深母子来到了他都港区的别墅。 欧式风格的别墅典雅大气,搭配了大量木材装潢,张显着浓厚的日本风格,两种风格和谐地融合在一起,给人舒适奢华之感。 已经是下午了,唐恺准备下厨做晚餐。 沈念深问道:“吃得惯中餐吗?” 他点点头:“我最喜欢吃中餐。”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日本,生活习惯,还是和国内是一样的。 “我去做。” “好啊。” 她去了厨房,系了围裙,挽起袖子,开始做饭菜。 他跟着她来到开放厨房,倚在木柱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这一幕,他已经渴望了很多年。 沈念深做好了晚餐,三人一起吃了晚餐,她陪着沈源在花园里玩,唐恺回书房工作,他一抬头,看向窗外,就能看到他们母子。 沈念深坐在秋千上,看着沈源在草地上踢足球。 夕阳照在他们的身上,美如画。 自从沈念深和他们一起生活之后,唐恺没有干预沈源的作息,全都交给沈念深来处理,他的生活已经有了些变化。 看着他们这样相处,他心想,她会这样陪着沈源一辈子,她就会安心给自己当一辈子的妻子。 他嘴角轻扬,露出淡淡的笑意。 半夜,唐恺正抱着沈念深睡觉,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松开怀里的人,拿了手机,光着脚,轻轻走出了卧室。 电话是花暮打来的,他接通了电话。 “唐先生,山本小姐找到我们了。” 他目光一脸震惊。 他了解山本樱子,也了解她身边的人,所以才将孙家的那个孩子藏在他们不可能找到的地方,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 一时之间,他根本想不到问题出现在哪里。 电话的另一头。 花暮掩在破旧的窗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枪,看着楼下。 山本樱子亲自来了,开来三辆车,总共有十一个人。 山本樱子从中间的黑色本田里面出来,仰头看着旧楼的二楼窗户,窗户漆黑,像一个黑洞。 一阵夜风吹来,她黑色大衣的衣角被掀起,有零散的樱花瓣从头上飘落下来。 这里是一处陈旧的小学校区,她怎么也想不到唐恺会把人留在校区附近,难怪她派人找了他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 她向身边的保镖经理问道:“人就在里面?” “是。” “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大人是花暮。” “据我们对唐先生的了解,周围应该还有他的人。” 他会派足够的人手,盯着这个孩子。 这个经理,叫郑中和,是个韩国人,已经四十岁了,曾经在国际安全部门就职,会英文c中文c日语c俄语等七八种语言,还有一定的侧写能力。 他是山本老先生在世前雇佣来的,全权负责山本樱子身边的安保工作。 山本樱子目露厉色,她可不怕唐恺的人,到现在,她仍然不觉得,他们兄妹会反目成仇。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上去看看。” 她迈开长腿,往楼道里去。 中谷百合看了她一眼,可以肯定,到现在,她对唐恺的戒心,远低于她的需求。 她不动声色地跟上她。 郑中和向身边一个保镖递了个眼色,对方默默地跟了上去。 花暮看着山本樱子进了楼道,听到了她高跟鞋的声音。 他对着电话里小声说道:“已经出不去了,杀了这个孩子?” 这是唐恺的原则,斩草除根,他不会留下任何一颗复仇的种子,因为,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唐正坤当年把他卖给了人体器官贩卖分子,他侥幸活下来,然后潜伏在他的身边,忍辱负重,最终,出卖了他,踩踏着他,走上自己的人生巅峰。 他深知这个孩子预味着什么。 但孙家的车祸,受到警方高层高度重视,现在还是关键时期,他不能让这个孩子成为突破口,所以这个孩子才活到现在。 “唐总?” 花暮在电话里提醒,他已经听到山本樱子出了楼道,正从走廊里向门口走来。 想斩草除根,只有短短数秒的时间了。 他抓紧了手里的枪。 唐恺薄唇轻启:“让她把人带走吧。” 怕花暮一时之间考虑不到大局,提醒道:“对付这个孩子,有的是机会,不能彻底惹怒她。” 现在还不适合与山本樱子翻脸。 “我明白了。” 花暮挂了电话。 唐恺挂了电话,凝视着窗外。 外面的夜,一片漆黑,四处灯光闪烁,像黑夜中的眼睛,让人更加不安。 没一会儿,他就回到了卧室,紧紧搂着沈念深。 他起床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刻被他用力抱着,她觉得有些窒息。 “怎么了?” 她感受到了他的忧虑。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怀里的人是那么温暖,他心里踏实了些,下半身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焦躁变成了,已经找到了出口,只等主人的允许。 他修长的手指触摸着她的脸颊:“你这样折磨着我,我该怎么办?” 她清亮的眼底隐隐透着强硬,嫣然一笑,像磨人的妖精。 “唐先生承诺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他的黑瞳越发的漆黑透亮,温柔的语气里全是质问。 “为什么?” 既然答应了要嫁给他,为什么不让他碰她? 这一直是他心里最大的疑问,他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了。 她心头一沉,面上还是柔软的笑容。 “当时太紧张了,我没准备好,一时慌神,随口说出来的。”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这个理由,滴水不漏,很符合当时的场景,但仍然没有消除他心里的疑虑。 “只是随口说的?” 她带着几分玩味地看着他,自己的话,不能再多了。 “你这随口一说,我可惨了。” 他手指落在她的锁骨上,顺着往下,轻轻探入了她的衣领,滑腻温软的肌肤,随着身体线条起伏。 “随口说的,就不算吗?”她的声音降低,掩饰着内心的惶恐。 他的手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 “为了你取得你的信任,算。”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冷?” 他手上的力道重了些,捏着她的半个浑圆。 她呼吸一紧,她可以假装平静,强颜欢笑,但内心的恐惧,从身体的温度反应出来,是骗不了人的。 “你在怕我?” 他的语气重了些,隐隐透着暴躁。 “我应该怕你吗?” 他摇摇头:“我爱你,我会对你好,永不改变。” 她看进他的眼底深入,那里,似黑洞一般。 他的话,她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 他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人。 “唐恺,你为什么想要我做你的妻子?” 她隐隐能够想明白一些,但无法完全明白。 “因为我爱你。” 她心里一顿,更不明白了。 “从我在孤儿园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我当时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你,一定要给你最好的。” 说着,他再也没有忍住,抬起她的下巴,疯狂地吻上了她。 她不敢反抗,只能期待着,他能够守住他的承诺,不要过了她的底限。 她回想着在孤儿院第一次遇到他时的情形,那是在她恢复记忆后,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他的养子时,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一点一点查明白c想清楚的。 那一次,他不是偶然出现在孤儿院,他和拐卖孤儿的人是一伙的,他是诱饵。 她发现情况不对劲,就想要联系警察。 怕被发现,她先联系的是沈老的保镖,试图要救那些孤儿。 但她没能力联系到援助,还被那些人打算一起拐走,是他想办法救了她,然后,他拐带了几个孤儿,和那些人贩子走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她到现在还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会帮自己。 绝对不是爱情。 那时候,他们只是十来岁的孩子。 他的吻越来越深,她的呼吸全被他夺走了。 她像出水的鱼,张口呼吸。 他轻轻地咬住了她的舌头,一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第264章 我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禁固着她的头,让她毫无保留在呈现给自己。 他的另一只手一次一次地摩挲着她的身躯,一次一次试探着。 沈念深的手沿着他的肩头,滑到他的脖子里,轻轻搂着他,脖子微微伸起,出乎意料的,她没有反抗,反而尝试着迎合着他。 “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微喘着,声音里带着蚀骨的诱惑。 他停了下来,看着身下的人,双眸正对着她的眼睛,她浅浅地笑着,看起来温柔极了。 他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澈起来,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翻身躺在她的身边,搂着她。 他的声音温柔:“快了,有的时候,我真想简简单单地举办个婚礼,这样我就不用每晚克制着自己。” “不过,我还是决定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她莞尔一笑。 “睡吧。” 她将头往他的手臂上枕了枕,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安然的模样,让他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山本樱子这边。 她退到一旁,让保镖上前去踹门。 保镖用力踹出去,脚还没碰到门上,门就开了。 花暮拉着门,热情地看着他们,像迎接客人的主人。 她皱了下眉头,走了进去。 狭小破旧的屋子里亮着昏黄的灯光,一张旧床挨墙放着,角落里坐着一个瘦小的孩子,穿着小学校服,两眼含泪,瑟瑟发抖! 一看到她,就叫了声:“樱子阿姨!” 两家交好,这个孩子和她见过很多次,一直都是这么叫她的。 她瞳孔一张,看着他,他瘦得皮包骨,手腕上,额头上,都贴着纱布,像受到了严重的虐待。 她快步冲上去,小男孩子一下冲进了她的怀里。 她抱着他:“有没有受伤?” 小男孩惊慌地动了几下头,不知是摇头还是点头,只是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她目光一落,看到了床头的针管,药片,还有枪她的脑海里顿时伸出一个念头,他正在弄死这个孩子,自己要是来了晚一步,这个孩子就死了。 她将孩子放下,迅速拿起枪,对准备了花暮。 花暮一怔,双眼泛起锐光,脸上带着邪意,慢慢地举起双手。 身后的保镖发现他腰上还有一把枪,上前去取了枪,从后面一脚踹断了他的膝盖骨,他跪倒在地。 保镖上前一步,将他的头按在了地上。 她上前去,高跟鞋狠狠地在他的头上踩了两脚,他的脸颊上有血流出来。 “浑蛋,这只是一个孩子,你竟然下得了手?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魔鬼?”花暮艰难地抬着头,勉强看着她的双眼,“没有我们这些魔鬼,大小姐你能有今天?” “狡辩!”她目露凶光,手指搬动着枪,发现声响,她真想一枪崩了他! 花暮一脸讽刺,脸颊上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有些狞狰。 “我说错了吗?老先生去世,家族集体反抗,让你让出家族的管制权,逼着唐先生离开家族,他们刺杀你,刺杀唐先生,与家族合作的企业纷纷取消合作,没有我们这些魔鬼手,家族早就破产了,大小姐你坐得了家族家主的位置吗?” 山本樱子握着枪的手瑟瑟发抖,心里矛盾起来。 中谷百合开口:“唐先生身边的人,歪理也能说得如此正义凛然,你们做了肮脏的事,要让小姐替你们背锅?” 山本樱子恍然大悟,没错,他们心狠手辣,不是因为自己。 她质问道:“孙老爷子一家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查了很多次了吗?应该很清楚吧。” 她的枪凑近了些:“老实回答我,否则我一枪杀了你。” 花暮眼底闪过锐利,确定车祸的事情上,她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为什么你一定要把车祸和唐先生联系起来?” 她瞳孔一张,愣了一下,很快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孙家的事,一定和唐恺有关。 “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花暮讳莫如深地笑笑。 “你为什么要急着处死这个孩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邪笑着。 中谷百合拿起注射液,向山本樱子:“这是疫苗,这些,是治伤用的药。” 她意外地看着过去,又看看床上的孩子。 中谷百合向她点点头。 小男孩开口说道:“我生病了,叔叔喂我药。” 花暮并没有折磨这个孩子,相反,他一直在照顾这个孩子。 出了车祸之后,这个孩子伤得不轻,山本樱子一直在找人,他只能偶尔带他去小医院治伤。 大部分情况下,是他买来药,给他治伤。 他得到沈念深的提示,又给他买了疫苗,要给他注射。 刚刚山本樱子等人赶到时,花暮拿出了枪要杀他,他这才被吓到。 山本樱子凌厉地看了花暮一眼,慢慢地将枪放下,示意保镖抱上孩子,准备回去。 中谷百合暗暗松了一口气,刚刚她真害怕樱子一枪杀了花暮。 他是唐恺的心腹,如果她杀了他,她和唐恺之间最后的平衡,一定会被打破,让唐恺掌握了主动权,后果不堪设想。 山本樱子和保镖已经带着孩子出了门。 她沉沉地看了花暮一眼,伸手拿起床头的机器人模型,跟着出了门。 花暮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手中的机器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沈念深! 是因为她,山本樱子才找到这里来的! 第二天一早,沈念深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唐恺和花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人看起来有些严肃。 她见茶几上空荡荡的,就给他们两人倒了水,然后转身往厨房里去,他们之间的事,她一直都是避嫌的。 “嫂子。” 花暮冲着她叫了一声。 她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 他目光凛凛地看着她,脸上的伤疤让他看起来更加凶残。 她皱了下眉头:“怎么了?” “你” 唐恺打断了他:“花暮,不许这样跟嫂子讲话。” 他突然笑了下,笑容邪魅,阴阳怪气:“我只是想问问,嫂子今天还要不要出去游玩。” “如果嫂子还要带源源出去,我也一起去。” “我上一次跟你们一起出去买的机器人,被中谷百合拿走了。” 沈念深心头一沉,知道山本樱子已经找到了孙家的那个孩子,花暮已经发现自己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 “花暮,你先回去。”唐恺命令道。 花暮站起,高深莫测地看了沈念深一眼,脚一拐一瘸地出了门,“砰”地一声将门摔上,很是生气! 沈念深暗吸了一口气。 唐恺站起,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搂着她,高大的身躯一倾,顺势将她抵在玻璃墙上,动作温柔暧昧,顿生旖旎。 她眉眼一抬,淡定从容地看着他。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外的樱花树照进来,映着他的眉眼,光耀夺目。 “花暮说,是你帮山本樱子他们找到了孙家的那个孩子。” 他的声音温柔,没有一点质问的意思,更像男人在自己未婚妻耳边说着情话。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些,她心头还是一颤。 第265章 谁都可以背叛我,但你不能 她强装镇定:“你怎么说?” 他凑近了些,眼眸几乎贴向她的瞳孔,眼里透着强劲的力道,看入她的眼底。 他是一个博学睿智的人,能够运用心理学,去压迫对方的精神,去战胜对方的精神力量,从而让对方臣服于自己。 而沈念深,也是这样的人。 她冷静从容地面对着他,不管他们怎么想,他们都没有证据。 而山本樱子和中谷百合,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挑拨他们,唐恺,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良久,他的目光柔和下来,亲密地拥着她,在她的嘴唇上缠绵地亲了亲,看着她的眼睛:“深深,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背叛我,但你不能,我也不会伤害你。” 他的身体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她,展示出自己的软弱。 她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背心上。 沈源从楼梯上下来,看着他们,这两个大人时常有亲密的举动,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冲着他笑笑,向唐恺:“我去给你们做早餐。” 他这才念念不舍地放开她。 晚上,他要去找山本樱子。 他将沈念深母子一起带过去了,说是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她心里明白,他做事,一向都有自己的用意,他想看看,她和山本樱子之间,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碰撞。 山本樱子市区的别墅里。 天黑下来,柔黄色的灯光照在花园里,与别墅里的灯光相映照,灯火璀璨。 一辆最新款的法拉利白色开进花园,唐恺等人从车上下来,往大门去。 别墅楼上的房间里,山本樱子站在窗下,看着家庭医生给孙家的孩子做检查。 家庭医生收起听诊器,将所有的化验单叠放在一起,放在柜台上,给山本樱子递了个眼色,先出了房间。 她轻轻摸了下孩子的头,小声说道:“森明,你好好睡一觉,阿姨会一直守着你。” 她出了门,轻轻将门关上,医生在外面等着她。 “山本小姐,孩子之前脑震荡严重,现在还有轻度脑震荡,最好在床上躺一周。” 她点点头,这么说起来,花暮一直在尽力照顾这个孩子。 “该打的疫苗也已经打了,孩子身体上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 她看着医生一脸难色,皱了下眉头:“还有什么问题?” “这个孩子之前受到惊吓,精神创伤严重,您最好及时送他去进行精神治疗。” 她心头一沉,心里的那点侥幸荡然无存。 伤害已经造成,没有幸免! “山本小姐,再见!” 医生离开了。 中谷百合上前来:“小姐,唐先生来了。” 她神色一厉,往楼下去。 “小姐!”中谷百合急声叫住她:“别动怒,和唐先生慢慢谈,您现在是家族的家主。” 不能让唐恺先忌惮她。 山本樱子整理了下情绪,往楼下去。 唐恺站在偌大的客厅中央,听到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着她。 这半年多,周围的形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也都变了很多,眼前这个缠着自己叫哥哥的任性妹妹,也变得老成伶俐起来。 山本樱子径直走到他的面前,眼含怒意:“你来得正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一直说人没在他的手中,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了。 他敷衍自己,已经到了这种地方,在他的心里,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份量? 沈念深:“你们先聊,我去陪孩子。” 唐恺总是有意让她留在他的身边,但她不想知道得更多。 中合百合从楼梯上跑下来:“孩子在抽蓄!” 山本樱子一急:“把医生叫回来!” “来不及了!”她看着沈念深:“沈女士照顾孩子有经验,请您来看看孩子。” 沈念深一愣,不由看向唐恺。 他正看着她:“深深。”然后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管孩子。 中谷百合:“沈女士,拜托你快来看看,救救他!” 山本樱子也急了,冲着她喊:“你快去看看。” 她不想人一救来,很快就没了。 沈念深为难地看着唐恺,犹豫了一下,还是往楼梯上走去。 他的眉宇间瞬间阴沉下来。 她果然没有听自己的话。 山本樱子看着他的样子,也是一怔,随即一脸凌厉:“你欠我一个解释!” 楼上,沈念深跟着中谷百合快迅进了房间,就看到一个瘦小的孩子在床上猛地抽蓄着。 由于沈郝病情的原因,在照顾孩子上,她算得上是半个医生。 她迅速将孩子抱起来,卷了一旁的毛巾,撬开他的牙齿,将毛巾塞进了他的口中,她的手上一痛,是被这个孩子咬伤了手指。 孩子痉挛得厉害,她问道:“孩子有什么病症?” “没有肌肉类抽蓄的病症,可能是普通情况下的抽筋。” 她皱了下眉头,为孩子检查了一遍,将他的双脚拉直,让他顺直地绷直脚尖,慢慢地帮他缓解。 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目光凛冽地看着中谷百合:“听说你从花暮那里拿走了他和我出去一起买的儿童玩具?” 这是一个暗示,所以花暮才知道,于是跑到唐恺那里去质问。 他对唐恺非常忠心,知道自己对唐恺的影响力,一直在防着自己。 她这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她要一个解释。 中谷百合面不改色,默认她是故意的。 她怒不可遏:“你倒底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立场,你心里的计划。” 她瞳孔一张,一脸震怒。 中谷百合毫不避讳地说道:“你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我想知道,你会为你的儿子做到什么程度,你会将他置身何处。” “沈念深,你心里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她神色一利:“中谷百合,不要再有下一次,别试探我,别打我的注意,惹怒了我,你会自身难保,更别说保护你家小姐了。” “你也觉得,唐先生会背叛我家小姐?” 她心头一震,她一直都知道她的一些想法,这是她第一次裸地将她的想法展示给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被说中了是吧?” 沈念深暗暗咬牙,开口说道:“这话过了吧,是你们家小姐,依附着唐先生生存。” 她没有深陷他们这个圈子,不知道他们的规则,但她知道,实力决定切,尤其在他们这个圈子。 中谷百合神色一凛,语气沉硬:“是唐恺不择手段,夺取了山本家族的权势。” “沈念深,唐恺那双手上,染满了鲜血,他是一个大恶人,你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 “你跟着他,你的儿子,沈源,将会成为第二个唐恺!” 她的话,如雷贯耳,响彻耳际。 她的脸色煞白,整个人仿佛痴呆了。 中谷百合嘴角扬了下,有淡淡的笑意。 这是她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她的惧怕,也可以略一看清她的心思。 “我去拿点热水进来。”她出了房间。 沈念深暗暗回过神来,怀里的孩子在颤栗呻吟。 她低头一看,他的眼神已经清明了些,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像受伤的小兽,惊慌,恐惧,乞求还有点感激。 “没事了,没事了”她轻轻抚着他的头,按摩着他的身体,让他放松冷静下来。 楼下,唐恺冷静地说道:“我来,不是为了给你解释,也不是来道歉的,把这个孩子交给我!” “什么?”山本樱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266章 孩子是我的底限 唐恺严肃地说道:“如果让警方发现这个孩子,家族就会卷入无休止的警方调查当中,家族树敌无数,他们正愁找不到机会。” 他的语气强硬中带着命令:“把孩子交给我,结束这一切。” 她唇齿颤抖:“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犹豫了下,回答道:“我会将他保护起来。” 停顿片刻,她笑了:“我不信任你,我自己会处理。” 他瞳孔微锁,眼中利芒闪烁,眉宇间全是烦躁。 很快,他的神色缓和了些,用最后一点耐心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为了保护你。” “不,你是为了权,为了利,为了你自己。” “如果你不道歉的话,就请离开这里。”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樱子,让你卷入这些痛苦,我很抱歉。” 他出了大门,站在远处的樱花树下,点了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微微仰头,吐出烟圈,烟雾慢慢消散在浓丽的樱花枝丛中。 他的眼眸如夜,深不见底。 山本樱子站在门内看着他的前影,他服软了,道歉了,但她感受不到他的诚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如此敷衍自己? 楼上,中谷百合站在窗下,看着他的身影。 然后走到床边,向沈念深:“帮帮这个孩子,当我欠你的,我会像你保护这个孩子一样,保护沈源。” 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轻轻将孩子放在床上,微微笑着向他说道:“放轻松。”然后揉了热毛巾,给他擦汗。 她的安抚是有效的,孩子渐渐放松下来。 “沈念深,在沈源这件事上,你可以信任我。” 她冷笑了一下:“中谷百合,我不信任你。” 她再次言明。 她给孩子擦干净身体,孩子太疲倦了,很快就睡着了。 她低头看着这个瘦弱可怜的孩子,思凝片刻,开口道:“如果你们想保护他,就把他送到一个唐恺不知道的地方。” 山本樱子走进来,正好听到她的话,和她心里的想法一样。 “这两天我就会送他去国外。” 沈念深看了她一眼,出了房间。 中谷百合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 她下了楼,就看到玻璃墙外的唐恺,他的背影孤立,却给人挺拔强劲的感觉。 她轻轻闭了下眼睛,来到他的身边。 她的声音低柔:“当年,我受伤以后,精神也受到很大的创伤,当时我身边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后来我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你应该知道他。” “是因为他,我才能够挺过那段艰难的时间,才能够慢慢康复。” “我没有办法看着一个孩子在我面前受苦,我无法袖手旁观。” 孩子,是她的底限!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身上。 “所以,你和樱子她们串通一气?” 他克制着自己,对她,他永远都是温柔的。 她怔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能够看到他眼底隐藏的怒火。 她皱了下眉头,语气强硬,在解释:“所以,我让那个孩子停止了抽蓄。” 她否认了孩子被找到,与她有关。 一个花暮,一个中谷百合,这其中错综复杂,她尽可能捍卫自己。 唐恺凝神片刻,整个人柔和了下来。 她看不出来他信不信自己,但这件事情,应该就算过去了。 他伸手捂住了她的后脑,低下头来,用力亲吻着她,惩罚地嘶咬着她的嘴唇。 “深深,以后你想做什么,直接跟我说,你想做的,我都会尽可能满足你。” 她笑笑,轻轻回吻了他一下。 他这才放开她,看着她红红的嘴唇,心满意足,意犹未尽。 “我去带源源出来,我们一起回家。” 她点点头,看着他往附楼的方向去,抬起手,轻轻擦着嘴唇。 他刚刚嘶咬得重,但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痕迹,这个男人,很后折磨人,更会隐藏一切。 不一会儿,唐恺抱着沈源出来了。 “刚刚的游戏是什么?回头义父给你买一个。” 沈源搂着他的脖子:“超级马里奥制造。” “好,我知道了。”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沈念深有瞬间的恍惚。 他们一起上了车,车子开出别墅。 山本樱子站在楼上的走廊里,看着他们离开,双手攥成拳头,心里惶恐不安,刚刚,自己和唐恺,让她感觉很糟糕。 中谷百合轻轻站到了她的身边。 “我刚才跟他说,我不信任他。” 她脸色一变:“你这么说了?” 她的反应,让她更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这位教母。 “其实唐先生和你一样,不,他比你更没有安全感,他生性多疑,你这么一说,他也不会信任你,失去了信任,你们俩在家族中,要如何和平共处?” 她张了下眸子里,恐慌慢慢淡了下去,复杂,疲惫,茫然,惶惑半晌,她像似在喃喃自语,又像似在问自己的教母:“我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以前,他们是一对有着情感羁绊的兄妹,虽然恋人未满,但那种暧昧的情感,是一种强有力的维系。 但自从沈念深来了之后,这种感情就淡了。 她一点一点地感受到这种感情的流失,却无法阻止。 中谷百合默默地看着她,等她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小姐,沈念深说得对,我们应该尽快把孩子送走。” “一来,怕唐先生还有后手,二来,如果孩子落入警方手中,警方会彻底调查家族。” 她心头一沉,点点头:“去把郑先生叫来。” 中谷百合行了个礼,往楼下去。 她转身后,重新看着窗外,眼神慢慢变得凌厉起来。 沈念深回到别墅,先是安排沈源睡觉,等他睡着了,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她睡下没多久,唐恺就来了。 他从后面抱住她,轻轻向她说道:“深深,我一出生,就落入了人贩子的手中,还不到十岁,就有人看中我的器官,他们将我放在冰冷的台子上摘取我的器官。” “我是从那张台子上爬起来的,那就是我的人生。” 她一下子没了睡意,心头发寒。 她翻了下身,对着他:“很抱歉你经历了这些。” 他捋着她的头发,轻轻摇头:“跟你没关系。”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我做事的方式,可能你不太容易接受。”他顿了顿,“我身不由己。” 她眼波微漾,点点头。 现在的她,能够理解他的人生,也能够洞穿人性的复杂。 山本樱子的别墅里,她和郑中和已经确定了收养孙家孩子的地方,以及送走他的路线。 他看了眼眼底发青的山本樱子:“小姐早点休息,我先下去了。” 他刚走两步,手中的通讯设备传来了手下的声音:“郑经理,我们发现了唐先生的人。” 别墅外的花园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普通车,花暮拿着一个望远镜,透过车窗,看着别墅。 别墅的四周都安排了他的手下。 一个保安来到他的面前,他摇下车窗,向他说道:“我们是来帮忙看守的,不想让警方将人带走。” 对方离开了,他摇上车窗,看着他向别墅里的人汇报。 山本樱子听了汇报,一脸怒气。 中谷百合:“郑先生,您先去休息。” 他离开之后,她提醒山本樱子:“唐先生的人,有可能是” 她给了她一个锋利的杀人灭口的眼色。 她心头一沉,立刻拨通了唐恺的电话。 “把你的人撤走,今晚我就把人送走,他不会落入警方的手中。” 她挂了电话,用力将手机摔在桌子上。 已经是夜间凌晨两点,夜色正浓。 第267章 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 唐恺坐在落地窗下的黑皮沙发上,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将电话拨了回去:“樱子,你们准备去哪里?” “这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她现在不敢让他和他的人靠近这个孩子,更不会向他透露行踪。 唐恺神色凝重,这个丫头,真是任性。 “你准备走哪条路线?” 唯今之计,她要送走这个孩子,最好出国。 “我自己会处理。” 山本樱子挂了电话。 他暗暗咬牙,给花暮打了电话,吩咐他安排人手在空c海c陆三路护行,眼下关头,他不能让这个孩子落入任何人的手中。 挂了电话,他进了卧室,来到床边,俯下身来,在沈念深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有事出去一下。” 她翻了一个身:“好。” 借着房间的微白夜色,看着他换上正装,出了门,提高了声音:“注意安全。” 他回头“嗯”了一声,轻轻拉上门。 她平躺在床上,眼睛在漆黑里眨了一下,没了睡意。 半个小时后,山本樱子的私人飞机从她的私人别墅里起飞。 从飞机上往下看,整座城市璀璨辉煌。 飞机刚平稳飞行,她接到了郑中和的电话,说在很多出镜的路口发现了唐恺的人。 一向冷静的中谷百合惊讶地问道:“都有他的人?” 山本樱子拧着眉:“他到底要干什么?” “其实,就算你把这个孩子送到国外,家族的竞争对手们,未必找不到他。”中谷百合眉眼微转:“只要他还活着,就始终是一个威胁。” 她心头一沉,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唐恺要杀了这个孩子,他正在拦截他们。 “现现在怎么办?” “我去找个电话。”她站起来,要去打电话。 “你打给谁?” 她很好奇,这个时候,谁还会能帮到他们? “沈念深。” 她眉头再拧,一脸疑问。 “真的有用吗?” “是她帮我们找到孩子的,试试!”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了。 别墅里,沈念深强迫自己睡着。 婚期将近,她需要养足精神。 “咚咚咚!”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不是唐恺,他回来,不会敲门。 她坐起身来,开了灯,穿好睡衣,拉开门,就看到沈源站在门口。 她震惊了一下,很快恢复了神色。 “源源,你怎么在这里?睡不着?” 他摇摇头,手中举起他的手机:“是百合阿姨的电话,她让我把电话给你。” 在沈源三岁的时候,唐恺就给他配用了手机,他的手机号码,知道的不到五人,山本樱子就是其中之一。 她眼底一利,微笑着接过电话,将他拉进门,将门关上,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则走到远处的窗下,接通了电话。 “中谷百合,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的声音不重,愤怒却通过电话,传达给对方。 “沈念深,帮帮我们,帮帮这个孩子。” “我们现在在飞机上,我们的路线被唐恺的人监视到了,我们的行踪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五分钟之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沈念深握着手机,一脸迷惑,她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帮她?她凭什么觉得自己帮得了她? 她一转过身来,就看到沈源站在沙发边,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一脸隐忍的样子。 她心头一顿,上前来,在沙发上坐下来,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 “源源,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深深阿姨说?” 他抬头看着她,明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然后又摇摇头。 她暗吸了一口冷气,轻轻抚着他的头,温柔地说道:“你别担心,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阿姨。” 小家伙又抬起头看着她,还是一脸顾虑:“百合阿姨他们,会欺服你吗?” 她心头一软,他一直忍着不说,是怕自己受到伤害。 她眼底隐过淡淡泪光,摇摇头,笑着说道:“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阿姨,阿姨不会有事的。” 他松了一口气。 “在樱子阿姨的家里有个小弟弟,百合阿姨说,你可以救他。” 虽然已经猜到了他所说的,她心里还是很震惊。 那个孩子,比他还要大一岁多,只是因为生活的原因,看起来更加瘦小,他以为那是比他还小的孩子。 这个中谷百合,竟然利用她的儿子。 沈源有些害怕地神视着她的表情,在他的意识里,义父,樱子阿姨这些大人,都是危险的,不可以靠近的,所以他才不敢把中谷百合要做的事告诉她。 她看着儿子复杂的神色,知道他是希望自己去帮忙救那个孩子的。 她是他的母亲,这个时候,在他的面前,她需要用行动,去告诉他,他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点点头:“百合阿姨有跟你说其他的吗?” 他眼睛一亮,他的深深阿姨,果然能救那个弟弟。 他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一颗手工糖,剥开,将糖纸递给她:“她说把这个给你。” 她指尖微抖,拿过糖纸,是一个网址,账号和密码。 “深深阿姨要忙一会儿,你先回房睡觉。” “好。” 小家伙乖乖地回去了。 她这才露出一脸急色,来到卧室旁的书房,打开电脑,输入网址,就跳出一个登录页面,她按照账号和密码登录进去,就跳出一个电子图。 地图是整个东京的出境地图。 这时,沈源的手机响了,是中谷百合打来的。 “我们现在在分流机场,你所看到的红线,是有唐恺的人的路线,现在,我们应该走哪条路?” 她看着电子地图,上面有几条路线是红色的,其中一条是从别墅出去的,是不久前唐恺行走的路线。 有一条是从山本樱子别墅附近开始的,那是花暮的行踪路线。 她指了几条暗线。 挂了电话之后,她从书房里出来,浑身已经湿透了,握着手机的手青筋突起。 她靠着墙,深吸了一口气,擦干了头上的汗,恢复过来。 往沈源的房间去。 她轻轻进了房间,没有开灯,夏日的星月光芒从窗子里照进来,铺了一地。 她在床边坐下来,把手机放到一旁的书桌上。 沈源还没睡着,他转过头,轻轻叫了声:“阿姨!” 她轻轻掖了下他的被子:“阿姨已经帮了忙了。” 小家伙宝石般的眼睛在漆黑里闪闪发亮,似星光:“那个弟弟不用死了吗?”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 “深深阿姨,你是个好人!”他的声音不高,隐隐有小少年的热血和激动。 漆黑里,她的眼中泪光盈盈。 她本来想问,在山本樱子的别墅里时,中谷百合是怎么通过他谋划这些的。 最后,她沉默了。 第268章 惩罚 分流机场。 山本樱子为孙森明穿上外套,叮嘱道:“森明,你先跟阿姨叔叔们离开,等樱子阿姨忙完了,再出国去看去。” 小孩子愣了下,点点头。 “你别担心,这些叔叔阿姨会保护好你的。” 他点点头,声音微弱:“谢谢樱子阿姨。” “快去吧。” 一个保姆上前来,牵着他的手,下了飞机,向不远处等候的车去。 山本樱子向随行的手下命令道:“好好保护他!” “是,大小姐!” 几个保镖跟了上去。 中谷百合站在她的身边,看着保镖和保姆们拥护着孙家小少爷上了车,车子开离机场,消失在黑夜里。 “可以起飞了。” 山本樱子下了命令,坐回椅座,飞机起飞,按计划的航线飞行。 这是计划,用她的行踪,掩饰孙家小少爷的出境路线。 她双手扶着座椅扶手,一脸凝重地细数着时间,大约过了十来分钟。 有保镖过来问话:“大小姐,就要出境了,按原计划继续飞往意大利?” 她点点头,只有真去一趟意大利,才能够吸引唐恺的注意力。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机长。” 保镖刚一转头,她的手机就响了。 她皱了下眉头,接通了电话。 “大小姐,我们遇到袭击,孙小少爷他他死了!” 她的手机一滑,险些脱手,浑身颤栗。 中谷百合抬起眼帘,眼底闪过一抹锐利:“小姐,怎么了?” “回去!” 飞机原线返回,最后降落在她的私人别墅。 她一下机,已经有司机在等候,她乘着车,回到别墅,一进客厅,就看到地上放着孙森明的尸体,和他一起的保姆也死了,几个保镖也受了伤。 看着孩子染满鲜血的瘦小尸体,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眨开时,眼睛血红。 “怎么回事?”她威严地问道。 负责护送的保镖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他们离开分流机场没多久,就遇到花暮,然后受到袭击,他们开枪打死了孙家的孩子,保姆挨得近,被误伤而死。 她转身,大步出了客厅,上了车,车子咆哮着开出了花园。 中谷百合反应过来,立刻说道:“快跟上去。” 天已经亮了,天边朝霞绚烂。 沈念深坐在沙发上,看着天慢慢亮起来。 她听到门开的声音,转过头来,就看到唐恺走进来。 他穿着白衬衫,手里拿着白色的西装外套,衬衫上和西装上都有血迹。 她心头一沉,慢慢站起来,看着他。 他步伐沉重地走到她的面前,神色凝重。 “是我,我给山本樱子提供了出境的路线。” 唐恺皱眉看着她:“你怎么做到的?” “我访问了你安保数据库。” 两人来到书房,中谷百合给过来的地址已经失效,但她保存了页面,可以看到那张电子图。 唐恺盯着电子屏幕,很是震惊,山本家族,竟然还有这样的监视设备。 这个安保系统的监视设备,是以他的安保系统为核心的,在他的网络覆盖范围内,就可以访问。 所以沈念深在他的别墅里,可以访问这个数据库。 她把访问的网址,账号,密码誊抄了下来,递给他。 沈源给她的那张糖果纸,已经销毁了。 这些事情,她不会让沈源牵扯进来。 他看着她的给信息,拍了照,发给他的安保系统技术员。 很快,他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唐先生,这是一个密钥,这个密钥,是系统刚刚建时就存在的,那时候唯一的知权人是山本老先生。” 唐恺明白了,这是山本老先生留下的,那只老狐狸,死了之后,还能够影响到他们这些人。 他挂了电话,专注地看着沈念深,冰冷的瞳孔里没有情绪:“所以你就这样给他们提供了出境路线?” “是。”她没有隐瞒,“我帮了他们,救那个孩子,我想要救那个孩子。” 一方面,是恻隐之心,另一方面,为了沈源。 唐恺认真地看着她,目光幽深。 在之前,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沈念深是与他敌对的,她背叛他,算计他,她要和自己开战。 现在,看着她,他有了更多的怀疑。 “所以,你之前利用花暮,帮他们找到孩子。” 她屏息片刻,之前的事,他没有证据,她直接否认了。 “没有,帮那个孩子逃离你,是今晚临时的想法。” 她挺直了身体,一副任凭他处置的样子。 唐恺顿了一下:“是不是樱子他们,利用源源威胁你?” 她怔看着他,原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一直这么冷静。 山本樱子有离间他们的动机,他和山本家族之间的关系维系,源于他和樱子之间暧昧的感情,以及从小到大的相互守护。 她没有理由让他和沈念深结婚。 而另一方面,沈念深也有离间他和山本家族的动机,他们两败俱伤,她就可以摆脱他。 他心里,一直有这样想法。 她垂下眸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你也认为,我会杀了那个孩子?”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她无法看清他,正如他也看不清她一样。 “深深,你一点都不信任我对不对?” 她抿着嘴唇,默认了。 他眉宇间露出失望,伸手将她鬓边的长发挽在她的耳后,用力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建立你对我的信任,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们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 她迎着他的眼里,他的眼底透着强硬的力量。 她僵硬地点了下头。 他放下手,认真地说道:“那个孩子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是昨天晚上,我没有想过要伤害那个孩子。” “我出去,只是想要将那个孩子安全送出境。” 她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神情缓和下来:“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孩子。” 他思考片刻,点点头。 “我答应你,我会尽力做你希望的那种丈夫。” 她心头微动,微微笑开来。 “那个孩子,死了!”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 看着她惊愕的表情,他凝思了两秒,确定她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那个孩子,在离开机场去火车站的途中,被人枪杀了。” “怎么会?” 她不解地看着他。 “孩子和保姆当场死亡,花暮受了重伤,还在医院抢救。” 她很震惊,事情,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 “花暮怎么会找到那个孩子?” 按中谷百合所说的,花暮应该不会遇上那个孩子。 “不是我伤的人。”唐恺打消了她的怀疑:“花暮的出现是个意外,他是无意发现那个孩子的,对方的目标不止是那个孩子,还有他。” 她眉头紧皱,事情已经远超出她的了解。 “砰” 听到声响,两人朝窗外看去,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撞倒了别墅的大门,直直开了进来。 两人相视一眼,下了楼。 山本樱子将车停下,从车里下来,怒不可遏地往大门去。 她还没进门,唐恺已经出了大门,向她走来。 “人不是我杀的,你” 山本樱子举起枪,对准了他的脑门。 沈念深站在一旁,猛地张大了了眼睛。 “唐恺,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你竟如此欺我!” 她双目通红,目光闪烁,愤怒,绝望,幻灭他上前去,用脑门抵着枪口:“人不是我杀的,曾几何时,我又真违背过你?” “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离开,离开家族,离开你。” 她身子一震,猛地抬起枪,“砰!”的一声枪响。 沈念深身子一颤,怔看着他们。 “樱子!”中谷百合惊叫了一声,上前来抱住了她的手臂,这才发现她这一枪是对着天开的。 她用力哽咽,悬起的心落了回来。 她向唐恺:“发生了这样的事,樱子她丧失了理智,我们先回去了。” 她看了沈念深一眼,扶着山本樱子:“小姐,该回去了。” 山本樱子含泪瞪着唐恺,真要对他开枪,她做不到。 在中合百合的掺扶下,她上了车,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应该杀了唐恺的,但她没做到。 她恨唐恺,更恨自己。 中谷百合自己开车,带她回去。 随行的木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以山本樱子的大小姐脾气,和她现在的愤怒,唐恺竟然毫发无伤,可见她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沉。 他狠狠地瞪了唐恺一眼,带着几个保镖上了车,转身离去。 沈念深看着他,在他转身的刹那,他袖口上的钻石纽扣映射出太阳的光芒,照进她的眼中,她闭了下眼睛,看着他的袖口,发现上面有血迹。 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袖口是黑色的,血迹染在上面,不容易看出来。 看着他们全都离开了,她来到唐恺的身边,只见他面如霜色。 她心头一骇,他和山本樱子决裂了,也就意味着,他和山本樱子决裂了。 她想起中谷百合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心头一凛。 是中谷百合,那个孩子,是死在她的手中的。 她要离间山本樱子和唐恺! “明天送源源去上两周的柔道课。” 她猛地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眸漆黑,深不见底。 他转身,往客厅去。 她怔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这是在惩罚自己。 第269章 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她眼波微动,进了客厅,跟着他进了书房。 一进门,她就说道:“我带源源去医院做体检。” 他转过身来,她差点撞在他的身上。 他看着她,她的样子,没有生气,他心里舒适了些。 “我知道你在生气,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尝试着解释。 他点点头:“深深,等时机成熟,我们离开东京。” 她瞳孔微张,看着他,这将意味着,他和山本家族将要决裂。 不,不是决裂,是他已经壮大到可以脱离这个强大的家族了。 而这个世界,容不下两个头脑,就像一个身体,容不下两个大脑。 山本樱子要继承老先生的作风,她和唐恺,势必背道而驰。 她点点头。 “我已经给高先生打了电话,他十分钟后到,会带你们去医院做体检。” 高先生高岐是唐恺的私人管家,五十一岁,中日混血人,毕业于哈佛管理学院,负责他商业上的人才管理和财务宜,顺便照顾沈源。 她点点头,抿嘴笑笑。 他被她感染了,不由得一笑。 两人像似一笑泯恩仇。 沈念深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沈源扒在年走廊的风窗上,看着外面。 从山本樱子开车撞进花园后所有的事,他都看见了。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源源?” 他转过头来:“深深阿姨。” 他从风窗上爬下来。 她上前去,牵着他上下了楼。 十分钟后,高管家来了,陪着他们去医院。 晚上,沈念深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看着沈源的体检报告,神色凝重。 年前的伤伤筋动骨,好在他是孩子,正在迅速长身体,基本已经恢复,但不适合做剧烈的运动,柔道课这种强度的力量运动,还是有一定的潜在风险。 她思索了一会儿,出了卧室,往沈源的房间去。 沈源已经睡着了,房间里很安静。 她轻轻关上门,在他身边躺下来,轻轻抱着他。 借着窗里透进来的月光,她看着儿子。 小家伙的轮廓越发的显明,眉眼也显得凌厉了些,越长越像顾奕了。 她的手指轻轻地抚着他的眉,想起顾奕以前照顾这个孩子的情景。 如果他去到顾奕的身边,他一定会照顾好他,教导好他。 唐恺半夜回来,见卧室的床上空荡荡的,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 他来到沈源的房间,借着窗里照进来的光线,看到了床上的沈念深,她正抱着儿子,睡得安详。 他静静地看着她,无论她看起来多么冷静理智,这个孩子,是她的心头肉,能够完全左右她。 他看了一会儿,就出了房间。 第二天,沈念深没跟唐恺打招呼,就亲自送沈源去柔道馆。 随行的除了管家,还有和姐,她负责去照顾沈源的起居生活。 柔道馆在东京闹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有一个专门针对五岁至八岁孩子的学习班,这里面的孩子,都是像沈源这样有身份背景的人。 高管家以前陪沈源常来,他熟悉这里的一切。 他给她引见了沈源的柔道老师。 她强硬地向老师说道:“老师,我们的孩子,这两周只进行理论学习。” 老师不解地看着她:“女士,理论学习,并不能锤炼孩子的意志,强健孩子的身体。” 现在学习柔道的人,尤其是孩子,都是为了磨练孩子的毅力,以及强身健体。 “孩子还小,慢慢学,先学两周的理论课,其他的,两周以后再说。” 唐恺要求的是两周,两周后,她就可以把孩子带回去。 老师见她蛮横霸道的样子,皱眉问道:“您是?” 他熟知每个学员的身份,不认识这个霸道的女人。 “我是孩子的养母。” 高先生立刻解释:“这位女士是唐先生的未婚妻。” “如果不同意,我现在就将孩子带回去。” 老师:“” 还真有点慈母多败儿的味道。 他也知道沈源受过伤,已经停了很久的课,柔道精神和沈念深的想法有冲突,最后,他也只好妥协了,客户为大。 从老师这里离开,她又去了沈源的住处,叮嘱和姐一些事。 高管家趁着这个空档给唐恺打了电话,把沈源的学习安排都告诉了他。 唐恺坐在书房的窗下,扬了下嘴角。 想着沈念深霸道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就听她的吧。” 送沈源去上课,本来就是为了给她一个警告,显然,这个警告她已经收到了,并记在心里。 回来之后,家里没了孩子,沈念深显得有些沉闷,对唐恺也没了之前的耐心,有点在生他的气。 这反而让他觉得新鲜。 最近,她都给他们做一日三餐,现在,晚餐也不做了。 他抽了个空,做了牛排晚餐。 她吃了两口,便觉得食之无味。 “晚饭后,我们去一趟樱子那里。” 她皱眉看着他,自从上一次山本樱子对他拔枪相向后,他们一直在冷战。 “三天后,有一个概念晚餐,这次的晚餐,本来是我主持的,我去和樱子交待一下。” 她微微凝眸,他生性隐忍,会坚持以大局为重,不会和山本樱子闹这种小情绪。 “什么样的概念晚餐?” “就是一些掌握着大量资金的人,聚在一起吃晚餐,用风雅的方式,决定这些资金未来半年的走向。” 她瞳孔一凝,她是做金融的,深知这其中的利害。 像山本家族这样的金融资产集团,需要抓住这样的资金流向,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商业聚会,所谓的概念晚餐! 她放下刀叉,既然要出门,她打算去换一身衣服。 他看着只切了一角的牛排,神色严肃:“吃完。” “没胃口。” “明天我去接源源回来陪你吃晚餐。” 她抿紧嘴唇,捡起刀叉,把整块牛排都吃完了。 她不想沈源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他从来都知道,如何制服她。 山本樱子的别墅里,晚上,夜色深蓝,璀璨的灯光照射在粉白的樱花上,一片明媚。 唐恺和沈念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中谷百合从楼上下来,有些为难地说道:“樱子她醉了。”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沈念深:“我去看看她。” 他点点头。 她上了楼,中谷百合跟上她。 她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 她皱了下眉头,打开灯,就看到山本樱子坐在落地窗的地下,穿着一件黑色的和服式睡袍,披头散发,脸色瓷白,显得苍白憔悴。 她轻步走进去,高跟鞋在地上踩出清脆的声音。 中谷百合守在门口。 山本樱子抬起头来,眼里涌着泪光,醉眼迷离。 沈念深的模样在她的眼里渐渐清晰起来。 她声音不大,用了全部的力量在指控她:“沈念深,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她皱了下眉头,她的样子,像一个失恋的普通女孩,可笑而又可怜。 她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听着她絮絮叨叨。 “你抢走了我的男人。” “你抢走了属于我的安全感。” “你抢走了我这些年的感情寄托。” “你抢走了我的家。” “” 沈念深觉得有些可笑,但笑不出来。 无论她说的有多荒唐,但这种感受,是真实的。 就像很多年前,她失去了顾奕,也像她这样,以为别人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你说完了吗?” “没有” “你再这样下去,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三天后有一个很重要的商业晚餐,需要你主持。” “鉴于你们家族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风波,企业项目重组严重,抗风险能力不强,如果放弃了这个机会,山本家族的经营,将会陷入困境,说严肃一点,你们随时可能会破产。” 她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山本樱子,等山本家族破产了,你才会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失去一切。” 她站起来:“我和唐恺在楼下等你,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说完,她迈开步子,往门外去。 “沈念深,你给我站住!” 她挣扎着爬起来,要去抓她,身子一晃,摔靠在沙发里。 门口,中谷百合跟上沈念深:“谢谢你跟小姐说这些。” 她转过身来看着她,她看起来倒是一脸诚心。 “她会这样,不正是拜你所赐吗?” 她凛凛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已经猜到孙家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她神色一凛,神色坚毅:“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小姐。” “牺牲一个孩子,你的手段,她能接受吗?还是,你们山本家族,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黑手党?” 她脸色一白:“如今局势,我也别无他法,但山本家族,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唐先生。” 她冷笑了一声,往楼下去。 她不想给她接近自己的机会,她算计过她一次,她不会再给她机会。 山谷百合提高了声音:“我会劝说小姐让唐先生参加那个晚宴。” 她皱了下眉头,下了楼。 半个小时后,中谷百合下楼来:“唐先生,小姐说了,三天后的晚宴,按原计划,由你主持。” 他皱起眉头,以山本樱子的性格,这个结果,让他很意外。 第270章 概念晚餐,致命阴谋 “小姐和先生十几年青梅竹马,胜似亲人,她才会这样闹脾气,家族利益为重,以后还请先生多多扶持小姐。” 唐恺眯了下眸子,点点头,现在的山本家族,需要他。 她看向沈念深:“沈女士之前在美国做基金对冲,是这方面的精英,如果你能帮忙,家族感激不尽。” 她心神一智,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唐恺点点头:“我会带她一起去。” 沈念深眼底微动,这个中谷百合,到底要做什么?她心里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他们刚要离开,就看到木村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出现在门口,看到唐恺,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直到他们的车开出花园,他才进了门。 中谷百合提醒他:“花别带到楼上去,你最好也别上去。” 他一脸不解,这个时候,山本樱子不是更需要安慰和关心吗? 她一脸无奈,这个木村,也是个聪明的人,偏偏在这方面,很笨拙。 “小姐正在闹情绪,你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反感。” 山本樱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情,她很了解。 她那么骄傲,在感情上是有洁癖的,所以才痴缠了唐恺这么多年。 现在,这种感情让她绝望了,她心里很反感,木村再去献殷勤,只会适得其反。 话,她说得很含蓄。 他还是有点理解不了。 “你听我的没错,我也想你能够照顾好小姐。” 木村笨拙地笑了笑:“好,我听你的。” 在这个世上,他们是一样在乎和关心着山本樱子的人。 三天后。 东京,轻井泽,皇族度假圣地。 夜晚,灯光和星月的光芒陈铺在如镜的湖面,一片璀璨。 两岸的木制酒店里灯火辉煌。 临湖最大的酒店房间,房间装潢奢华,四周挂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名画。 房间中央陈放着一张长方形餐桌,纯银的刀叉和筷子正一一摆放上去。 酒店外,陆续有豪车开来,每一个今夜踏进这家酒店的人,都代表着数以亿计的资金,都影响着全球经济未来一年的走向。 沈念深和唐恺下了车,沿着白色的园道,往那个酒店去。 唐恺依旧是一身白色的西装,高雅矜贵。 沈念深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腰间和裙摆的裁剪设计精妙绝伦,时尚优雅之中,又显露着强大的气场,让她魅力十足。 她和唐恺一起走进了酒店,有衣着庄重的服务员等在门。 “唐先生,沈女士,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你们了,这边请。” 两人跟着他,穿过几扇门,进了走廊,来到走廊尽头,有一道门。 服务员推开了门,两人走了进去。 身后的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的灯光不亮,餐桌上,每位客人的面前都点着一支白色的蜡烛,明暗对比,气氛非常庄重。 餐桌上已经坐满了客人,有来自欧洲的,澳洲的,中东的还有中国的。 一个身着藏青色西装的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她,看似平静,眼底眼波涌动,含着淡淡的泪光。 姜向阳 她身子一震,脸色惨白。 姜向阳也是一脸激动,她突然消失在国内,他到处找人,没找到,最后,才从顾奕那里得到消息,她在这里。 于是,他才有了这一趟代表沈氏集团的日本之旅。 除了他,还有韩铭。 韩铭就坐在他的身边。 韩铭,代表着顾奕 他来了,那顾奕又在哪里?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去试婚纱,在镜子里看到他的情形。 他一定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唐恺的眼色变深了。 在这里看到这两个人,特别是韩铭,他很意外,冷静一想,也就明白了。 顾奕对沈念深不会不闻不问,以他的实力,的确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坐在主位上,正对着他们的人,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他身形瘦高,眼睛里闪着精光,五十出头,光外表看起来,精明而又极具攻击性。 这个人,叫本杰明,是华尔街有名的投资人,在美国的时候,沈念深和他打过交道。 他斜坐在椅子里,轻轻敲了下桌面。 神采奕奕地向沈念深:“沈总,好久不见。” 然后看着唐恺:“唐恺先生,你好像来晚了。” 唐恺静静地看着他们,不是他来晚了,是这些人来早了。 他张开双手,示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代表着大家的意思。 “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以资本,沈总的名义,进行了投资。” 本杰明的讲话,带着上位者特有的艺术感,短暂的沉默,调动起了人们所有的情绪,控制着全场的气氛。 他突然一笑:“我们将大量的资金,留给了你们,山本家族的新能源汽车。” 沈念深心脏猛地一提,不亮的灯光在她的脸上照出一片阴影,她的脸色白得可怕。 她能够感受到身旁唐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人窒息。 本杰明:“恭喜你,唐先生。” 房间里响起恭贺的掌声。 席中的一个日本中年男子直直地看着唐恺,眼眸如鹰,迸发着危险。 这种眼神,转瞬即逝。 他是山本家放隐藏的幕后支持者,山田家族代表人,是反对唐恺的人,他已经得到消息,唐恺和山本樱子,正在决裂。 他正在亲自确证这个信息。 山本家族的新能源汽车,是山本樱子管理的产业。 新能源汽车是未来经济,投资大,短期之内根本不会有利润回收,这不符合这些人短期回收高利润的投资目标。 这更符合唐恺的投资要求,他要投资的,是他手中那些没有见光的边缘产业,打造他的财富帝国。 唐恺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灯光下,没有人看得清他的情绪。 晚餐已经结束,桌上昂贵的餐具和上等的神户牛排,没有人动过,只有少数的人喝过酒杯里的酒。 大门打开,大家纷纷离去。 唐恺有应酬,被人请走了。 沈念深浑身僵硬地出了大门,来到花园。 花园里林木葱郁,树影重重。 到了没人的地方,她站住,刚刚吸了一口冷气,韩铭就站在她的面前。 “沈总!” 她心神一智,震惊地看着他。 “顾总在,他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同意,他可以带着你和孩子安全离开。” 她眼睛一热,猛地垂下眸子,眼底有淡淡的泪光。 她眨了下眼睛,抬起头,眼里饱含深意:“还不到时候。” “深深!” 身后传来唐恺的声音。 韩铭抬起头,就看到他,逆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白色的西装显得有些刺眼。 他眼底闪过一抹锋利,向沈念深微微点点头,离开了。 韩铭快步往停车场去,这次出席晚宴的人不多,已经有不少人离开了,这个地方大,停车场里显得幽深冷静。 他刚刚拉开车门,一把枪就顶在他的后脑上。 东京市区。 顾奕站在酒店的落地窗下,通过望远镜,看着对面柔道馆的宿舍。 和姐正守着沈源吃夜宵。 小孩子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最近,她特地为他加了夜宵。 他的视线离开望远镜,站直了身,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腕上的白金手表,韩铭还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事情,已经偏离了他的计划。 他脸色慢慢变白了。 轻井泽的酒店里,唐恺站在落地窗下,看着灯光照耀的湖面。 房间里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厚重的身影落在窗上,显得很是压抑。 沈念深站在他的身上,大脑里飞快地转着。 要如何跟他解释,今晚的事,她一无所知。 本杰明可以说说,但是姜向阳,他代表的是沈氏,是自己。 还有韩铭,他代表的是顾奕,一想到他的话,她就不由闭上了眼睛腰上一重,她猛地张开了眼睛。 唐恺勒着她的腰,猛地将她压在柱子上,低下头来,咬住了她的嘴唇内侧。 她痛得猛地抽蓄了下,口中的鲜血弥漫开来。 这一下,他咬得很重,时间也很长。 她痛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良久,他放开了她。 她嘴唇上全是鲜血,像玫瑰花瓣一般,娇艳而邪魅。 他看着她,目光越发的嗜血。 她惊愕地看着他,他的嘴唇上染着她的鲜血,目光灼灼,看起来邪戾残暴,她的身体抽蓄得更加厉害。 他的样子,是这么的可怕。 这才是他隐藏的一面! “韩铭跟你说了什么?” 她咽了下,声音发抖:“他他说,让我跟他回去。” “你怎么回答他的?” 她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我没想过要回去。” 他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她看着他,他的眼眸漆黑,目光锃亮,眼波汹涌,像爆发海啸的大海。 “我说过,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背叛我,但你不能。” “这些事情,我会亲自一件一件地弄明白。” “韩铭跟你说的话,我也会亲自问清楚。” 她心脏一紧,韩铭被他抓住了! 第271章 教母 他松开手,往门外去,在出门之前,拿了毛巾擦干净嘴唇上的鲜血,将毛巾放回盘子,白色的毛巾上染了鲜血,很是刺眼。 “哗!”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向门口的保镖:“守好这里。” 沈念深看着门口,他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他这是在囚禁自己。 看着门口的身影消失,她猛地喘了一口气,满脸惊慌。 所有的事情,完全脱离了她的计划,她和儿子,正处于危险之中。 唐恺进了酒店的地下车库,穿过车库,进了一间杂物室。 杂物室内,还有一个隔间,两个保镖正守在门口。 他看了眼门口:“他说了吗?” 两个保镖低着头,一脸骇色,其中一人回答道:“什么都没说。” 他皱了下眉头,推开门,狭小的空间里,韩铭被绑在椅子上,脸上,身上流了不少血。 韩铭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看着他。 “先生,要不要请医生过来?” 韩铭是安全局的特工,普通的拷问,对他没用。 唐恺摇头,他要的是韩铭告诉他,顾奕现在在哪里,他都带了些什么人来,有什么计划。 离韩铭被他抓到,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这点时间,已经够顾奕撤离了。 现在,拷问出结果,也没用了。 他凝思了数秒,向保镖:“把人带回去。” 韩铭被押进一辆黑色的,车子开出了酒店,开离轻井泽。 唐恺从地下车库回来,经过走廊的时候,突然听到中谷百合的声音。 深夜,安静的酒店,他们的谈话显得尤为刺耳。 “本杰明已经离开了吗?” 山田:“他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很好。” 山田:“您这样误导他做出投资决定,他早晚会发现的,到时候,只怕不太好交待吧?” 隔着一道木墙,他们的对话,唐恺听得清清楚楚。 “到时候,家族自会调整,现在最重要的,是唐恺相信了,这些投资事务,是沈念深在背后指使的。” 唐恺瞳孔扩张,有些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眼里,寒光涌动。 山田不以为然:“利用沈念深,就能将他从家族清除?你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你太小看沈念深了,除去她自身的实力,她的前夫,顾奕也会出手帮忙的。” 山田惊讶:“你和顾奕有合作?” “顾家和家族有长久的合作经历,我们和他们,并没有矛盾。” “这样就可以让唐先生和沈念深反目成仇?我看未必吧?” “他们之间已经有间隙了。” 房间内的谈话停顿了一会儿,中谷百合继续说道:“之前孙家那个孩子的事,唐恺已经认定,沈念深会背叛他。” 山田的语气足了些,他又问道:“这些事情,山本小姐知道吗?” “她不知道,你也知道,她从小和唐恺感情好,她会容忍他,支持他。” “她如果知道了这些,会不高兴的。” “她会理解我的,一山不容二虎,现在不除掉唐恺,不久的将来,他会毁了她。” 山田的语气友善了些:“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如既往地支持山本家族,支持山本小姐!” 午夜,轻泽井显得更加幽深宁静。 中谷百合穿着黑色的大衣,拎着黑色的意大利手工皮包,从木制酒店里走出来。 迎面吹来一阵夜风,这个地方夜深露重,有些寒意,她轻轻拉了下衣领,往停车场走去。 来到停车场边,她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正要启动,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走到她的面前。 “女士,唐先生请你跟我们走。” 她脸色一变,“哐当”了一声,包和车钥匙一起掉在地上。 沈念深坐在沙发,看着落地窗外的湖面,已经是下半夜,灯关了一半,湖面更显得幽深。 “哗”门被拉开。 她转过头,就看到唐恺进来。 她扶着沙发站起,他突然上前来,抱住了她。 她不明所以,感觉他整个人温柔了很多,安心了些。 用力抱了她一会儿,他这才直起身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她。 发现她的嘴唇红肿,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嘴唇。 她痛“嘶”了一声,缩了下脖子。 “对不起!”他眼眶微红,诚心道歉。 她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都知道了,这些事不是你做的,是中谷百合。” 她知道这些事情可能会和中谷百合有关,但仍觉得扑所迷离。 “我们回家。” 他们连夜回了别墅。 第二天,沈念深醒来,已经中午了,她是被吵醒的。 楼下,山本樱子愤怒地看着唐恺。 “把中谷百合交出来。” “她犯了错,就应该承担相应的惩罚,这是家族的族训。” “要惩罚,也是我来惩罚,我才是家族的负责人。” 他们两人都争红了眼。 “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我说了,就算是惩罚,也是我来执行。” 唐恺向保镖:“去把人带上来。” 很快,中谷百合被人带到门口。 一夜未睡,她的眼下一片黑青,脸色很差,看起来老了十岁。 山本樱子看到人,狠狠地看了唐恺一眼,眼中有泪光。 她转身,出了门,拉着中谷百合,就要离开。 “站住。” 唐恺走上去,站在她们的面前,严肃地看着她们。 “中谷百合,你离开家族,这些事情,我可以不追究。” 他的眼底漆黑,蕴藏杀机。 他没有当场杀了她,就是顾忌她在山本樱子心中的地位。 但是她触碰了他的底限,沈念深,他不能留她。 山本樱子震惊地看着他,眼泪在眼中打转,心头发寒,她知道他是个绝情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会绝情到这个地步。 她低下头,眨了下眼睛,再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少了些,一脸坚决:“她的事,全权由我负责。” 他毫不退让:“她必须离开家族。” 她嘴角一扬,脸色变了:“唐恺,山本家族,什么时候得听你的了?” 唐恺看着她,眸光里透着狠戾之色:“她必须离开家族。” “唐恺!”她的声音提高,她已经被彻底激怒,“该离开家族的人,是” “樱子!”中谷百合一把抓住了她,立刻阻止了她。 唐恺目光凛凛地看着她,她没说出口的话,他听得出来,在中谷百合和他之间,她选择了中谷百合,虽然这是气话。 他和山本家族的关系,就要维系不下去了。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也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 中谷百合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眼神坚定,郑重地说道:“我走,我离开家族,我为我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山本樱子怔看着她,心中一团乱。 她的瞳孔突然放大,只见中谷百合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砰”的一声响,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她的身体,横倒在地上。 山本樱子一脸是血,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一切,就像电影慢镜头的画面,在她的眼前放映,脸上滚烫的鲜血,灼伤着她的神经。 她张了张口,想要叫出来,鲜血溢到起她的口中,舌尖全是血腥的味道,她的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晌,她的小腿一软,跪了下去。 车内的木村下车来,跑上前来,两个随行的保镖跟了上来。 山本樱子跪在中谷百合的身边,抬起头来看着唐恺。 他一脸淡漠地看着他们,居高临下,神色坚定。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中谷百合眼睛动了一下,看向客厅的方向,咽了最后一口气。 沈念深站在落地窗下,清楚地看了见这一切。 她看着中谷百合血肉模糊的脸,她的眼睛大张着,坚定的神色,就定格在那一刻。 她瞳孔微微一张,完全明白过来。 她用自己的生命,断了山本樱子对唐恺的感情。 也为她,铺了路。 难怪唐恺从昨晚开始,对自己的态度都变了。 是她故意泄露了信息给他,让他知道,孙家的那个孩子,那个投资晚宴,她没有背叛唐恺,是她在设计陷害。 她早就准备好了现在的自杀。 她应该也完全看清了自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全了自己,也帮助山本家族,帮助山本樱子。 她心里油生起几分敬意。 山本家族,除了山本老先生,还有这样的人。 接下来的两天,唐恺一直在别墅里,他很平静,他的管家,高岐先生,二十四小时,都在忙碌,加快转移他们在日本的资产。 傍晚,橘红色的阳光照耀在花园里,翡翠般的绿草坪上镀了一层绚烂的光晕。 沈念深站在玫瑰花园旁,戴着白手套,拿着剪刀,在修剪花枝。 她穿着浅蓝色的立领无袖长裙,光芒映在她光滑白净的脸上,艳光四射。 唐恺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眼中光芒闪烁。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她抬起头来,天空里笼罩了几团黑云,风卷起她的头发。 她皱了下眉头,要变天了。 四月,天气变化剧烈,今晚,怕是会有一场雷阵雨。 她低头,看着眼前开得娇艳的红玫瑰,想起顾奕以前给自己送的玫瑰。 明明是一样的花,种在花园里的花,养分充沛,更加娇艳,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她出了一会儿神,放下剪刀,取下手套,拿着工具,进了客厅。 唐恺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她的黑色外套,递给她:“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她愣了一下,洗了手,穿上外套,和他一起出了门,他亲自开车。 第272章 我爱你所付出的代价 天黑下来,下起了雨。 是一场雷阵雨,来势汹汹。 唐恺开着车,来到城市边缘,市区与郊区的交界带。 车子在一处健身房外停了下来,由于是晚上,这地方人本来就少,此刻人更少了。 沈念深从车窗里往外看去,宽敞的健身房里灯光昏暗,只有寥寥几个人在里面健身,打台球,周围装修破旧,看起来更像一个废弃的工厂改装而成。 她观察的时候,唐恺已经下了车,为她拉开车门,撑起雨伞。 她下了车,跟着他,进了健身房,穿过大厅,绕到健身房后面,沿着一个狭小的楼梯,进了地下室,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她心头一沉,明白过来,这个地方,是唐恺的,还真是狡兔三窟。 有两个保镖等在地下室,唐恺给了他们一个神色,他们很快从阁间里拖出一个人,扔在地上。 是韩铭! 他还穿着在轻泽井时穿的那套黑色西装,身子僵硬地躺在地上,脸上,手上,所有露出来的皮肤,都变成了青紫色,他的一只眼皮高高肿起,另一只眼睛透着无神的光芒,看起来神志不清。 表面上看起来没那么残忍,但她看得出来,这几天,他经受过了残酷的折磨。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填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脸色发青,灯光的青影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没那么难堪。 她感受到身边的唐恺正在看着她,看韩铭的样子,只怕自己跟他说的话,已经被他拷问出来了。 她屏住了呼吸。 “他是顾奕的人。”唐恺递给她一部手机,“我需要你帮忙联系他,让他来把人带回去。” 她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 他的神色平静,好像这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她又看了眼地上的韩铭,心里有了清晰的思路。 他是安全局的人,唐恺不敢杀他,否则,会卷入官方调查。 看唐恺的反应,他不说出自己跟他说的话。 她慢慢伸出手,接过手机,转过身,走了几步,拨通了顾奕的私人手机号。 电话的另一端,东京市中心的酒店里。 顾奕站在落地窗下,看着窗外,雨水打落在玻璃窗上,一片水雾,滴哒作响。 这家酒店,是七年前,他带着沈念深来出差,一起住过的酒店。 那时候一起经历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 他的眉宇间,一片柔和。 “嘟c嘟c嘟” 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他走上去,拿起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的另一端,沈念深嘴角牵动了几下,才平静地发出声音。 “你定位我的手机信号位置,现在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手心里已经有了一阵冷汗。 她的眼睛里染了水雾,视线有片刻的模糊。 她迅速眨了凡下眼睛,转过身来,将手机递给唐恺,手机上的冷汗,被她轻轻抹干。 顾奕握紧了手机,高高的身躯微微颤栗。 他已经快半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他的眼睛渐渐红了。 一个小时后,暴雨仍在继续下着。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开到了健身房后方的空地里,停在离后门五十来米的地方。 顾奕还没下车,就看到沈念深和唐恺站在玻璃走廊里。 唐恺穿着白色的西装,身形在雨夜里显得尤为醒目。 沈念深站在他的身边,细长的黑色高跟鞋,黑色外套,里面搭配了一件蓝色的裙子,一头长发自然蓬松的披着,白净的面庞,精致的五官,宁静中透着坚韧。 好久不见,她的身影,震憾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雨很大,车亮着前灯,她隐约看到了车里的人,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但仍感受到了他炙烈的目光。 唐恺静静地看着他们,眼中暗暗散发着猎鹰的锐利! 沈念深走上前去,推开了门,两个保镖把韩铭抬了出来。 车里,顾奕瞳孔一锁,明白过来。 他下了车,冒着雨,上前去,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黑色的衬衫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肌肉的线条露了出来。 保镖将韩铭扶到他面前,他伸手扶住,他的身体全倒压在他的身上。 他浑身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音,痛苦不已。 他的眼睛瞬间红了,落入唐恺的手中,能不死,是因为他顾忌安全局,不会杀了他,所以他才让他来,但是,唐恺能让他生不如死。 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唐恺,他漆黑的眼眸迸发着光芒,映着远处照映的路灯,汹涌锐利。 唐恺心头一凛,这样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他慢慢锁起了瞳孔。 “走吧,不要再出现了。”沈念深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响在每个人的耳侧。 顾奕猛地收回目光,看着她,两人的距离一米左右,他能够感受到她呼吸的温热。 他通红的眼中水汽弥漫,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着,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的眼神缠绵悱恻,似有千言万语。 她心头发沉,似堵着一团棉花,呼吸不畅。 看着他扶着韩铭,在自己的面前不动,她暗暗咬牙,又继续说道:“五年前,不,快六年了,在那首轮船上,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隐约有泪光。 她转头看着唐恺:“他知道当时的一切。” 她回过头,继续看着顾奕。 “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选择了离开你。” “顾奕,我曾爱你,可我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她眨了下眼睛,要流出的眼泪又慢慢地咽了回去。 她轻轻张口呼吸,又继续叙说。 “十八岁的时候,我被绑架,受尽苦难,差点丢了性命,你记得的。” “在顾家的那些年,我被指空杀人,我呕心沥血工作换来的,不过是你的践踏和伤害。” “我看着你,和别的女人恩爱,我看着你,为了别的女人想要弄死我。” “” 她沉吟了片刻,情绪稍微平复了些。 “你不知道我在那首轮船上的经历,你无法理解我那时候的绝望和悔恨。” “顾奕,我对你的感情,在那个时候,已经消磨殆尽了,我不爱你了,我不要你了,我早放弃了关于你的一切。” “噗!” 顾奕胸口一闷,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的语气不重,可每个字,就像雷霆闪电,暴击着他的神经。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眼底清明。 “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意选择的。” 她上前去,挽着唐恺的手臂:“我们走吧。” 唐恺看着她,眼神灿烂温柔,他知道,她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当年在轮船上,他看着她的样子,清晰地记得她不爱顾奕了。 所以,现在,她出现在日本,答应和自己结婚,他基本不没有怀疑。 他带着她,连夜回到别墅。 她洗了个热水澡,就躺到了床上。 唐恺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明天,我们去把源源接回来。” 今晚她的举动,让他吃了定心丸。 他那么疼她,又怎么会舍得分开他们母子。 “好。”沈念深累极了,很快就睡着了。 下半夜,雨已经停了。 夜空蔚蓝,星月从云层里露了出来。 顾奕开着车,带着韩铭到医院外,将车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扶着车子,走到另一边,把韩铭从车里扶出来,身子一晃,“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有保安人员发现了他们,大喊:“快来帮忙。” 叶以菲正好从医院里出来,听到声音,上前去,就看到了他们,一脸震惊。 顾奕的车子多处被撞坏,车轮上全是泥和污屑,他和韩铭,看起来都伤得很重。 立刻有医护人员抬着单架从医院里出来,将他们抬了进去。 叶以菲这一次是来日本参加医疗研讨会的,正好是这家医院,她刚刚才结束了一个手术研讨会,现在遇到顾奕,就留下来了。 顾奕的头被撞伤,初步估计是开车撞到了障碍物,他发高烧了,烧到四十一度。 第二天中午,他才醒过来,高烧仍然未退。 叶以菲端了粥递给他。 他看着白粥,直皱眉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无奈地将粥放在一旁:“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昨天晚上?他定神一想,头痛欲裂,沈念深的那些话,仍然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至于其他的事,他一直高烧得迷迷糊糊的,就不记得了。 “韩铭呢?他怎么样?” 她的神色黯淡:“他还没醒。” 他挣扎着站起来,身子一震,差点跌坐回去,叶以菲扶着他,他才站稳了身子。 他们来到病房,顾奕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韩铭整个人都有点变形。 叶以菲走到他的身边:“他看起来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但只检查出几处外伤,并不致命。” 他卷起韩铭的袖子,发现手臂上有几个针孔,是静脉注射造成的。 “他被注射过一些毒药。” 安全局的特殊部门,曾用一些药物来灼烧人的疼痛神经,可以让疼痛感增强几倍,甚至是几十倍,超出人体的承受极限,再配合催眠等一些针对人体精神的方法,没有逼供不出的犯人。 而药物,二十四小时后,会在人体内分散,一般情况下很难查出。 这些方法,他们会用,唐恺早在十年前,就得到薛启华医生的帮助,他也会用。 他想到了薛医生的一些药物配方,给叶以菲写了几种药物名称。 “你检检他血液内这几种物质的含量。” 叶以菲点点头,她刚一接过,顾奕“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又昏厥了过去。 第273章 你是不是想顾奕叔叔了? 他被送到了急诊室,没有诊断出什么病情,就是高烧一直不退,注射了大量的退烧药,又用了物理降温,都没有效果。 叶以菲焦急地守在他的病房。 她想通知沈念深,告诉她,顾奕病了,拨打了她以前的电话,全是空号,她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半年多前,沈念深突然离开了江市。 顾奕向大家隐瞒了她离开的原因,大家以为,只是他们夫妻不和,她离开一段时间,去旅行,去国外散心以顾奕的性格,又怎么会让她一个人离开? 她看着床上的顾奕,他眉头紧拧,脸色发青,薄唇龟裂,嘴唇上有一层霜色,神情痛苦,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她隐约猜到,他这样,可能与沈念深有关。 她立刻揉了毛巾,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傍晚时分,顾奕才醒过来。 叶以菲:“韩铭已经醒了,不过他的状态,很糟糕。” 顾奕眼睛有神了些,不管怎么说,人醒过来是好事。 看他要站起,她知道他要去看韩铭,就扶着他去了。 进了病房,他看着床上的韩铭,眼睛有些湿润。 韩铭整个人还是变形的,他像脱水了一样,眼睛深陷,皮肤上多了很多褶皱。 叶以菲在一旁说道:“那些药物,虽然分解了,但严重影响了他体内的电解质平衡,他脱水很严重。 “”她嘴唇动了动,没有继续说。 没有药物可以直接调整他内的平衡,只能通过身体自身的调节能力,慢慢康复。 结果会怎么样,她也不是很清楚。 顾奕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 半醒的韩铭感受到他,慢慢地张了眼睛,他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他张了张口:“沈总说” 顾奕立刻俯下身去,贴耳去听他的声音。 “她说还不是时候回来。” “还不是时候。” “咳” 他喉咙干裂,咳出血来。 顾奕精神大振,用力抓着他的手,因为太激动,声音在颤抖:“你是说,她要回来她说还不是时候?” 韩铭没有完全清醒,听不清他所说的,只是重复着:“她说,还不是时候。” “呵呵呵”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满眼水雾弥漫。 沈念深跟他说的那些话,或许是真的,但那不是她全部的心里话。 她既然是计划要回来,她就不是完全不要自己了。 他们之间,还是有某种羁绊。 想到她从美国回来,和自己相处的半年,如果她真的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又怎么会和自己在一起过了那些日子。 叶以菲看着他有点癫狂的样子,皱起眉头,这个人,脑子是不是被烧坏了。 但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 他整个人,突然就精神了,像已经恢复了正常一样。 他向叶以菲:“麻烦叶医生好好照顾他。” 交待完,急步出了病房,脚步稳健,完全不像一个高烧到无法行走的人。 叶以菲:“” 她为韩铭叫来医生,替他诊治后,她放心不下,又去了顾奕的病房。 顾奕吃了两片退烧药,吃了两碗饭,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他正坐在电脑前搜索着什么信息,敲击着键盘,十指如飞。 她上前去,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你的烧退了?” “应该是。” 顾奕避开了她的手。 除了沈念深,和以前的温暖,他还没有被其他的女人主动接触过肌肤。 “吃饭了?” 他点点头。 她神色严肃起来:“深深在哪里?” 他的神色一怔:“这件事,你别管,你在医院里,帮我照顾韩铭就好了。” “”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没有谁,比顾奕更在乎沈念深,他的能力那么强,她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 昼夜交替,天气渐暖,已经是盛夏时节,东京的樱花全部绽放,芬芳绚烂,如诗如画。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餐厅。 沈念深和沈源对坐在餐桌上,两人在吃早餐。 小家伙盯着面前的蛋奶,宝石般的眸子发着光:“深深阿姨,你也会做蛋奶?” 这是在江市的时候,顾奕给他们做的那种。 她微笑着点点头。 “我还以为只有顾奕叔叔会做呢。”他尝了一口,仰着小脸看着她:“好吃,跟顾奕叔叔做的一模一样。” 她眼睛一涩,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垂下眸子。 她想着那晚,顾奕在雨中吐血的样子,想着他看自己的眼神,心脏就揉在一起,隐隐发疼。 她眨了下眼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抬起眼眸,看着儿子。 “你喜欢顾奕叔叔?” 小家伙的神色严肃了些,眨了下大眼睛,郑重地点点头。 不仅仅是喜欢,还有敬重,崇拜。 那个叔叔,给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严肃,会指责他的错误,他亲切,会给他做好吃的,陪他打游戏。 在他家的那段时间,会感觉他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身边。 他给了他一个安全的世界。 现在的他,还无法理解这种感情。 这,正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孩子的意义。 她心头一热,想着以后,他回到顾奕的身边,顾奕会给他做饭,送他上学,会引导他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她能够想象着他们父子一起生活的温馨画面。 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睛湿润了。 沈源看着她的样子,不由一愣,小声问道:“深深阿姨,你是不是想顾奕叔叔了?” 她立刻回过神来,调整好自己的神情,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和姐进餐厅来:“女士,山本小姐来了。” 她轻轻蹙眉,摸了下儿子的头:“你继续吃,阿姨去看看。” 她擦了下手,往客厅去。 沈源转过小脑袋,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曾受过伤,害怕地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曾看着山本樱子拿枪指着唐恺,朝天开了一枪。 他所见到的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并不安全。 沈念深来到客厅,见山本樱子坐在沙发上,她的头发剪短了些,中分扎在脑后,穿着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干练凌厉。 她身上的气质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像失去父母庇佑的幼犊,一夜成长。 一个人,只有在失去父母之后,才会正真长大。 中谷百合的死,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木村。 他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动不动,但身上那股侵略性的气息,依然还在。 山本樱子:“我是来见唐恺的。” 她的声音不大,透着上位者特有的强硬。 她点点头,给唐恺打了电话。 这几天,唐恺一直在和高岐等人开会,打理自己的商业项目。 她挂了电话:“他马上就回来了。” 和姐给他们倒了茶,她坐陪着他们。 木村不时用打量着她,眼神锐利。 她没有看他,就能够感受到他目光里的强烈企图。 很快,唐恺就回来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平静地看着山本樱子,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山本樱子看着他,冰冷的目光隐隐透着恨意:“山本家族的股票,已经跌停了。” 沈念深抬了下眼眸,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估计她不会来。 唐恺平静地点点头,这件事,他知道。 不仅股票跌停了,只怕山本家族旗下的那些项目,都正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在生死存亡的边缘。 “我是来邀请你参加中谷百合的丧礼的。” 如果不是公司到了这一步,今天,她死都不会来。 唐恺点点头:“我会出席的。” 她的眼睛红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唐恺,我从小没有母亲,她对我来说,就像母亲一样。” 他逼死了她的母亲。 她的眼睛瞬间红了,眼中已经有了泪光。 她迅速站起来,出了客厅,急步往自己的车去。 木村站起来,快步跟上她。 沈念深坐在沙发上,看着车开出花园,暗暗吸了一口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山本樱子现在都还不知道,中谷百合真正的计划。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唐恺,他知道吗? 第274章 她拿命赌你 富士山下,山本家族的墓园里,中谷百合的葬礼。 除了山本家族的血亲,能够在死后葬入这个墓园,是崇高的荣耀。 明媚的阳光洒满墓园,园地里聚了五十多名宾客,个个穿着黑色的丧服,手里拿着一支白色的玫瑰花,肃穆隆重。 唐恺和山本樱子两人并排站在最前面,默默哀悼。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还像以前一样,犹如兄妹,但知道中谷百合死因的人,都知道他们现在的表面友好,只是维系利益的行式。 大家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在他们的身上游走,企图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一点契机。 他们的关系到底会怎么样?唐恺是否会离开山本家族?这个年轻的女家主,是否能够维系家族的繁荣? 这些都关系着他们的未来,他们的家族发展。 沈念深远远地站在后方的人群中,听着悼词,默哀着,木村站在她的身边。 “你的婚礼,将在周末举行。” 她微微含首,面不改色:“山本集团就要破产了,你还有兴趣关注我的婚礼?” “中谷百合愿意拿命赌你,我也愿意将赌注押在你身上。” 他现在没有帮助山本樱子管家公司的事,反正以他的能力,也无法挽救公司。 她眨了下眼睛,眼底透着几分锐利。 “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只有牢牢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才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弱者,是没有这个资格和能力的。”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知自己的实力,没办法与唐恺抗称衡。 “所以,我选择赌你。” “百合姐说,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你的儿子沈源,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好他的。” 她心头一震,眼睫微动:“她是不是给我留了什么东西?” 现在,她觉得,中谷百合可能猜到了她的计划。 木村嘴角扬了下,眼里闪烁过自信的光芒。 “新婚贺礼,你婚礼的时候,我会派人送给你。” 果然,中谷百合的事,还没有结束。 她微微点头。 “婚礼的时候,我的前夫会来,你把我的儿子交给他就好。” 他身子微震,眼底闪过一抹狂喜。 还是犹豫了下,问道:“你确定他会来?” “我的这个前夫,他心里还有一些疑问没解开,婚礼的那天,他一定会来的。” “好!”木村用百分之百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会将你的儿子,交给你的前夫,让他们父子团聚。” “那就谢了,他不会亏待你的。” 木村眼底又是一亮,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重新和顾氏合作,完全可以让山本集团度过这次危机。 沈念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也正是她放心让他保护沈源的原因。 木村又补充道:“明天,山本小姐会出发去美国,处理北美市场的生意,你的婚礼,她就不参加了。” 葬礼结束,宾客们纷纷离开。 沈念深站在墓园外,等着唐恺。 唐恺站在山本樱子的面前,认真地向她说道:“樱子,我希望你记住,我永远会保护你,就像小时候一样,就像一直以来,你保护我一样。” 他说的,是真心话。 他是一个不折手段没有底限的人,但是他有一条原则不会变,就是守护以守护。 在他风云沉浮的前半生里,山本樱子,是那个用家族c用自己去保护过他的人,所以,他会保护她。 山本樱子仰头看着他,眼睛红红的,神情慢慢变得冷硬起来。 她摇摇头:“不,你已经伤害我了。” 她转头看着中谷百合的墓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伤害,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说完,她往墓园外走去,步伐坚定。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山本家族继承人意味着什么,山本家族的家主,身上肩负着怎样的重担,在这个漩涡里,以前的自己,完全活在自己虚构的梦境里。 如今,梦醒了,她发现自己正处在风口浪尖上。 股票跌停,资金断链,项目无法正常运营,公司和家族的生死存亡,只在一线之间。 有着大量的重要事宜,正等着她去做决策。 这样也好,可以让自己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想关于唐恺的事。 她从沈念深的面前走过,带起一阵风,浮起她脸庞上的发丝。 她走向路边停着的商务林肯,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她上了车,木村快步跟上车,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车队开出园远,后面有两辆同样的加长版商务林肯护送。 车上,山本樱子开口向司机命令道:“去机场。” 木村一怔:“你今天就要出国?” “不去在这里等着看公司破产?” 她一刻也不想呆在东京,不想让自己有时间去考虑这场伤心的事。 木村:“” 现在的她,变了,凌厉强硬,像家族真正的女主人。 由于是葬礼,她没有画妆,面容里却透着冷艳,这是从内而外散发的气质。 这样的她,他同样喜欢。 喜欢一个人,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喜欢。 她皱眉看着他:“怎么?你不去?” “去,肯定去!”他做梦,都想着能够和她一起出行。 他的热情慢慢减了几分:“不过我得先回去见我爸,他还有点事要我处理,可能可能要到下周。” 他要等唐恺和沈念深的婚礼结束,才离开东京。 她白了他一眼,转过头,看着前方,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黑色长裙下,露出半截小腿,纤细雪白,美艳动人。 木村偷偷看了她一眼:“你放心,我这边的事情一处理好,就立刻飞往美国来找你。” 她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大的市场混乱,她心里很害怕,可是,她已经没有依靠了,她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她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 木村一直送她去机场。 唐恺站在墓园门口,看着他们的车队,暗叹了一口气,眉宇间露出痛苦的表情。 山本樱子变了,他想要保护她,如果她不配合,他很可能会做不到,他的理智提醒自己,要接受他们反目成仇的事实。 沈念深看着他,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黑色,显得他更加深沉复杂。 “樱子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山本家族底蕴深厚,就是损失些金钱而已,过阵子,公司就会恢复秩序。”他的目光看着车队远去的方向,别有一番深意:“损失些金钱,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掌控着巨大的财富,对她来说,压力太大了。” 她点点头,这一点,她同意,但事情,远比这些复杂。 对山本樱子来说,失去的,不仅仅是财富,而是一个家族,种模式的消亡。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他的确不担心,如今的他,早已经是不受任何牵制的黑帝,没有人,可以影响到他。 唐恺收回目光,向她微笑道:“上车,我带你去看看婚礼现场。” 第275章 我是你的妈妈 明治神宫,傍晚,绚烂的阳光从参天巨树间照下来,参道上一路斑斓。 沈念深和唐恺走在参道上,混在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人群中,往里去。 她有些意外:“婚礼在这里举行?” “这里举行婚礼,意义重大。” 他的眼里泛着光辉,向往在神的面前宣誓相守终生,并且得到神的祝福。 她笑了笑,笑容浅浅。 他也跟着笑了笑。 两人走过参道,过了大鸟居,就听到有游客在讨论。 “听说周末有人租用了纪念馆举办婚礼,周末就不能参观纪念馆了。” “租下来了?” “是啊。” “什么人租的?” “会不会是明星贵族什么的?” “反正不会是一般人。” “好想去围观。” “人家有保镖看守,进不去的。” “” 沈念深和唐恺跟着游客们主继续往里走,听到不少人在讨论这里周末要举办的那场婚礼。 每年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新人在这里举行婚礼,在这里举办婚礼,原本是一件平常的事,但唐恺的安排太隆重了,引起了不少轰动。 周末,明治纪念馆,沈念深和唐恺的婚礼,他们举办的,是西式婚礼。 沈念深坐在梳妆镜前,她穿着之前挑选好的洁白婚纱,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 她从镜子里看到了坐在一旁沙发里的沈源,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系着领结,像个端正的小王子。 小家伙正站在后面,看着镜子里的她,眼睛乌亮有神,深深阿姨真的好漂亮,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咚咚咚!” 门响了两声就被推开了,木村捧着一个礼盒进来。 他穿着藏青色的西装,面带微笑,像好莱坞电影里走出来的颜值明星。 他看着镜子里的新娘,慢慢上前来,由衷地赞叹道:“沈总真漂亮!” 沈念深嘴角扬了扬,从镜子里看了眼他手中的礼盒,妆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就让化妆师先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和沈源三人。 他坐在梳妆台上,将礼盒放到了她的面前:“这是她让我送给你的礼物。” 这个她,是指中谷百合。 她伸出手,轻轻开启了下盒子,只开了一条缝,只有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礼物。 “砰!”她盖上了盒子,手心冒了一层冷汗。 中谷百合,果然猜中了她的心思。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好在,她现在已经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了。 “是你想要的礼物吗?” 木村审视着她,试图看穿她的心思,他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她真会那么做。 怎么看,她都是个温柔的美人。 沈念深笑笑,没有直接回答。 他还不死心:“你会用它吗?” “我说过,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她抬头看着他,“你可能误会了,我和中谷百合,从来没有合作过。 他脸上的神色凝重了些,向沙发上的沈源挥了挥手,笑了笑:“致以我最诚挚的祝福,祝愿你们母子安康。” 他礼貌地拥抱着她,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句:“顾奕让我告诉你,他会安全带走孩子。” 她蓦地愣了下,心里踏实了不少。 木村微笑着离开了房间。 沈念深看着面前的礼盒,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不管她做什么,她都不愿意被山本家族的人利用,以前是,现在也是。 沈源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抓着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义父结婚了以后,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她的眼睛倏地红了,眼中泪光盈盈。 她深呼吸,眨了下眼睛,平复了下情绪,蹲下身来,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双手抱住他幼小的肩膀,一脸认真。 “源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小家伙思索了下,然后认真地点头“嗯”了一声。 “我是你的妈妈!” 她以为自己可以镇定,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全红了,泪水在眼底打转,声音嘶哑。 小家伙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震惊而又疑惑,以他的年龄和心智,一时间还无法完全理解。 她试图着让他理解得更多:“我是你的亲生妈妈,是我生下你的。” “妈”沈源张了张口,嘴巴里几乎发不出声音。 在他的意识里,一直有妈妈这个女人存在,直到去江市之后,遇到了沈念深,妈妈在他的意识里,是一个类似她这样的女人。 现在,那个类似她的女人,就是她。 这个深深阿姨,是自己的妈妈。 他脑海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渐渐地,大脑里有些空白。 沈念深用力地拥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幼小的肩上,迅速地眨了下眼睛,张口,无声呼吸,迅速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她再一次平静下来,扶着儿子,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是你的妈妈,顾奕叔叔,是你的爸爸。” 沈源瞳孔又是一张,怔怔地看着她。 她伸出手,轻轻抚着他有硬僵的小脸,一时之间,让他理解这些,有些困难。 她的声音,格外的温柔有力:“你只要记住,你是有爸爸妈孩子,我是你的妈妈,顾奕叔叔,是你的爸爸。”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你还小,有些事情,你无法理解,但是妈妈相信,等你长大了,你会理解妈妈今天所做的。” “咚咚咚!” 和姐推门进来:“太太,时间差不多了,该过去了。” 她已经改口称她为太太了。 沈念深念念不舍地看着沈源,唇齿颤抖得厉害,这是她最后的告别,她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却一个字都不能说。 他怔怔地看着她,心里突然就明白了,她真的,就是他的妈妈。 她用力抱住了,一手捂着他的头,一手捂着他小小的背,所有的力量,迸发在双臂上,却又极力地控制着,不勒疼他。 她贴在他的耳侧,带着浓浓的母爱,说了一句:“源源,妈妈爱你!” 她抹了下眼角,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慢慢松开了儿子,站起来,出了门。 沈源反应过来,房间里已经空荡荡的。 “妈妈”他嘴唇微动,发出细小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叫出“妈妈”这两个字。 他突然撒腿跑出房门,跑下楼梯,出了大门,就看到沈念深的身影,她正挽着管家高岐的手,走在长长的玻璃走廊里,往婚礼现场去。 他站在大门口,愣了一分钟,突然冲了出去,他跑得极快,小短腿看起来有些滑稽。 “哇哦!”一个工作的安保人员看到他,急忙冲了出去,将他抱起,“小孩子别跑这么快,小心摔倒。” “放开我!快放开我!” 他被抱在半空中,两腿用力地蹬着,怎么也无法挣脱大人的怀抱。 沈念深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保安抱着儿子,木村就站在大门口,看似无意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眼底浮过一抹心疼和担心。 高岐向她说道:“夫人别担心,这里安排了保镖,会保护好小少爷。” 她看着木村。 高岐又解释道:“他现在正在向先生借钱,金额是2亿美金,用来拯救山本集团,他今天来,是代表山本家族派系的人,来祝贺的。” 沈念深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木村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 以唐恺的性格,现在虽然没有抓到她的把柄,但他一定会防着她。 沈源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何其重要,这栋楼里,有很多保镖,是派来保护他们的,也是控制他们的。 眼下,山本家族危机重重,木村对山本樱子执念太深,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现在,他为了能够保住她和山本家族,愿意代表家族,站出来,投靠唐恺。 唐恺也需要他来巩固他的霸主地位,坐稳黑帝的位置。 如此一来,唐恺不会完全怀疑他今天现了在这里的企图。 她一直觉得木村太年轻,现在看来,他还是有城府的。 无论如何,现在,他能够帮自己照顾好沈源。 她转身,跟着高岐,出了走廊。 “你放开我!” 眼看妈妈就要消失在视线里,沈源挣扎得更厉害了。 “小孩子不能乱跑,会受伤,啊!” 保安的手被他咬了一口,直接见血。 这小孩好凶,像头小狼! 他忍着疼,抱着他,进了大门,直接将他送进电梯,木村正站在电梯里等他。 保安一放下他,就退出电梯,他扑上去,电梯的门直接关上了,他拼命地推电梯。 木村蹲下身来,按住他的肩膀。 “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很好地看到你的妈妈。” 沈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站起身来,按下了电梯的顶楼。 “你直接到顶楼的阁楼。” 电梯到了二楼,门打开,木村出了电梯,转过身来,按下了按钮,电梯门关上,电梯带着沈源,往顶楼去。 有保镖来到电梯门口,没有看到孩子,向他问道:“小少爷呢?” “我刚刚看到他在楼下大厅,你们下去找找吧。” 保镖们迅速去找人了。 电梯到了顶楼,停下来,门开了,沈源满心怀疑,但还是走了出去。 顶楼是一个阁楼,阁楼的门,半掩着,他好奇地向门口走去。 阁楼四面的墙壁都是单向透视玻璃,从里面,可以看清楚外面的一切,从外面,却无法看清里面。 顾奕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外面,阳光下,翡翠般的草坪散发着翠绿的光芒,沈念深走在草坪上,洁白的婚纱拖了一地,从这里看下去,犹如一抹流白。 “吱呀!” 沈源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看到立在窗前的高大身影,乌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第276章 明治神宫的婚礼 顾奕转过身来,眼底有淡淡的泪光。 他克制着自己,上前去,轻轻将门推上,蹲下身来,看着这个孩子。 自半年前分别之后,他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着他,他长高了不少,小家伙正警惕而疑惑地打量着他。 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扶住他的双肩,他并没有抗拒。 他抱紧了自己的儿子,双手发颤,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年犯了多大的错误。 “你是我的爸爸?”沈源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他怔了一下,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 他连连点头:“我是你的爸爸。” “爸爸是来接你回家的。” 沈源懵懂地看着他,这一切,一下子他还消化不了。 顾奕认真地说道:“你的妈妈,就是你的深深阿姨。” 他想了想,点点头,这个他知道。 “答应我,以后替爸爸照顾好妈妈。” 沈源的小身板微微颤栗,他感觉得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嗯。”他点点头,大脑里有个强烈的想法,想要尽快长大,照顾自己的妈妈。 看着他懂事乖巧的样子,顾奕眼底一热,用力抱住他,大手捂着他的头。 紧紧拥抱了一会儿,他松开他。 “叔叔会先护送你回家。” 阎昊从楼上走来,微笑着向沈源招招手。 他看看他,又看着顾奕,一脸迷惑:“回家去哪里?” “江市,去年你和爸爸妈妈一起住的地方。” 他记得那个家。 “如果爸爸没有回去,你告诉妈妈,爸爸很爱她。” 沈源点点了点头。 “你跟着阎昊,他会先带你回家,乖乖听叔叔的话。” 他想了想:“我能先跟义父去说再见吗?” 顾奕心头一怔,这就是他担心的地方,在儿子的意识中,唐恺是养大他的人,是他的亲人。 阎昊:“你义父现在很忙,以后有时间,我们再去见他。” 他向顾奕:“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孩子。” 顾奕不舍地看了眼儿子,出了房间。 “嗨,到叔叔这里来。” 他向沈源伸出手,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手机保持通话中,只要他一发出信息,等在附近的直升机就会飞来,从楼顶带他们离开。 楼下,唐恺站在翡翠般的草坪外,他穿着白色的新郎服,英俊矜贵,如神话里走出来的王。 他面带微笑,目光温润,目不转睛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新娘。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面带微笑,身姿曼纱,优雅高贵,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美若梦幻。 他痴痴地看着,她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却浑然不自知。 直到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 她的手握着自己,她的手心是温暖的。 他心头悸动,突然觉得,他人生的意义,就在于这一刻。 他抬起胳膊,沈念深挽着他的手,两人踏上红毯,向馆内走去。 参加婚礼的宾客不多,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是木村请来的家族成员,他们排站在两侧,注视着这一对新人,面带微笑,一脸祝福。 沈念深突然开口:“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江市的青藤孤儿院。” 唐恺一怔,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过去的事。 “那时候,孤儿院里有一个可怕的谣传,有人贩子会去孤儿院偷孤儿转卖,那不是谣传,是真的,而你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你是人贩子中的一员,你负责引诱那些年纪小的孤儿。” 唐恺的脸色白了白,又恢复了正常。 “是。” “那时候我看到你站出来,冒着被打死的危险,想方设法去救那些孩子。” 沈念深攥了下手指,手心出了一层汗。 “我十八岁那一年,被绑匪绑架到东南亚,你会出现,是因为你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唐恺眸底闪过一抹寒意。 看来,他已经弄清楚了一切,包括小时候的事。 他心里原本还保留着一丝侥幸,希望她永远不会看清楚自己。 可她是沈念深,她有看清楚自己的智慧。 “是,是江慕华和我义父唐正坤联手,出了大价钱,买了绑匪绑架你们,当时你和顾奕动员其他被绑架的人和你们一起逃跑,让事情失控了,为了控制你们,他们安排我伪装成被绑架的成员,混入你们当中,掌握你们的逃跑信息。” 她的手动了一下,唐恺的另一只手伸过来,抓紧了她的手,让她挽着自己的胳膊。 “五年多前,在江市的海湾,轮船上的那件事,那个叫俄罗斯国际罪犯,跟你有关。” 两人的脚步都停了下,轻柔美妙的婚礼进行曲音乐在空气里回荡,纪念馆内,一片喜庆华贵。 唐恺先迈开步子,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是跟我有关,让你受到伤害,不是我的本意,我那么做,只是想给你制造一个让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沈念深的心中仍有疑问:“为什么?” “你是我想要的终身伴侣。” “在孤儿院的时候,看着你奋不顾身地救别人,我就知道,你是个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生命的人。” “在东南亚的热带雨林里,那个晚上,那个小木屋里。” 两人的记忆,回到了那个晚上。 当时,她,顾奕,还有五六个被绑架的孩子,他们分成两路逃走。 沈念深被绑匪抓住,在那个小木屋里严刑拷打,要她说出其他人的行踪,那次拷打,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绑匪起了歹意,要强j她,是唐恺出现,袭击了绑匪,带着她逃跑。 她当时伤得太重,跑不快,他将她藏在洞里,自己去把绑匪引开,结果落入的绑匪的手中。 那个绑匪,喜欢男孩子,所以当场强j了他。 当时,她就在那个洞口,透过树枝,借着林间落下的月光,看着那一幕。 他躺在地上,一直给她手势,摇头,让她别出来。 她从洞里出来,抱起石头,砸向了那个人,后来,他们两人合力杀了那个绑匪。 唐恺的声音不高,却有力地进入她的耳中:“深深,从那里候开始,我就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妻子,你就会用生命守护我。” “你曾问我,是否知道自己的母亲,我只知道一点,就是我的母亲,没有保护好我。” 沈念深心头豁然,原来,他对自己,是这样的迷恋。 她能够理解这些年,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她用力将手抽了回来,转过身来,看着他。 “唐恺,你所看到的那个我,会牺牲性命保护别人的我,只是我的一面,你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如果你换一种方式,或许我们可以好好沟通,但是,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 说着,她从纸纱下摸出一把枪,后退了两步,抬起枪,对准了他。 “啊” 现场响起女士们的尖叫声,试图往门外跑去,很快被男宾们制止住了,大家退闪到一旁,震惊地看着他们。 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立在人群中,眼中闪中精光,其中包括山田先生,他是木村请来的。 他凝视着沈念深,没想到这个集唐恺的恩宠于一身的美貌女人,竟然真的是来杀他的。 唐恺的脸色惨白,璀璨的眸子透着寒光,愤怒地看着她。 他一直在试探她的想法,一直以来,她都藏得很深,此时此刻,她毫不保留地展现出来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 “别动!”她冷声喝止,精美的面容里透着坚决。 “为什么?”唐恺眼眶发红,沉声问道,他自问,还没将她逼到这个地步。 “我不能让我的儿子成为你这样的人。”她坚定地说道:“唐恺,你生来遭受不幸,但是你有无数的机会,可以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话音一落,她用力地抬了下枪,纤细如玉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勾动起来。 唐恺浑身一凝,她真的要杀自己! “深深” 门口响起急促高吭的声音。 她转过头来,就看到顾奕站在门口,他穿着和其他宾客一样的礼服,黑色的西装,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半的门。 他抬起腿,走了进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借此空档,唐恺往门外看去,发现外面根本没有什么动静,眼底闪过一道锐利。 门外,他带来的那些保镖,正在被木村带着保安拿枪指着,一一撤离。 花暮开车赶来,他是从医院里赶来的。 上一次孙家那个孩子的事故,他被人偷袭,险些丧命,现在伤还没好,不能出院,但唐恺的婚礼,他必须出席。 到了明治神宫外,他停好车,刚刚下车,就有人拿枪指着他的脑袋。 顾奕走到她的面前,深情地拥抱着她,贴在她的耳边说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这样的事情,该由我来做。” 她猛地张大眼睛,发现手中的枪,已经被他夺了过去,与此同时,她看到他的身后,唐恺正举着枪,对着他,手指勾动。 这一瞬间,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本能地推开顾奕,挡在了前面。 “砰!”一声枪响。 子弹从她的胸口穿了过去,鲜血在洁白的婚纱上蔓延开来,鲜红夺目。 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唐恺僵硬地看着她。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还要为他挡这一枪? 她明明说过,她已经不爱他了。 在他震惊失神的瞬间,顾奕对着他,连开了两枪:“砰砰!” 他低头一看,白色的西装上全是鲜血,他的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顾奕将手中的枪丢了,双膝一折,跪到沈念深的面前,将她抱在怀里:“深深,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嗒!嗒!” 两滴泪珠打落在他的脸上。 她用力地抬了下眼皮子,看着他痛哭流泪的样子,努力地抬起手,摸着他的面颊。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奄奄。 “你曾问我,是不是还爱着你我也不知道。” “大多的时候,我分不清是爱c是依赖c还是怀念,甚至是愤怒,是恨” “这些年,没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好孤独,好累” 说完,两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了下来。 她的手缓缓落了下来,手上的鲜血染在了他的脸上。 他一把抓紧了她的手:“老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别怕,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纪念馆外,叶以菲穿着白大褂,匆匆赶来。 第277章 她愿意为你历经苦难 一周后,江市,私立贵族医院,病房里。 清晨的阳光照满房间。 顾奕将毛巾放进热水盆里,他刚刚为沈念深擦完身体。 他在床边坐下来,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另一只手捋着她的头发。 “深深,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沙哑,布满血丝的眼眸里热泪盈盈。 曾经,他对她对自己的感情没信心,当唐恺朝自己开枪,她挺身为自己挡了那一枪时,他不再怀疑,也不在意她是否还爱着自己,他只想保护好她。 他亲吻着她的手背,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周前,他将沈念深送到医院抢救,虽然保住了她的性命,但她一直昏迷不醒,他便将她带回这里,一直守着她。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他迅速用手后擦了下眼睛,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叶以菲推着手推车进来,看着他憔悴的样子,知道他又哭过了。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依然还会纠缠在一起,他们爱彼此都爱得很深。 她跟之前一样,为沈念深做检查,做完检查,又为她换上新的盐水。 “她现在怎么样?” 这已经是顾奕无数次问这个问题。 “她的身本状况还算稳定。”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也不是坏消息。 沈念深现在还活着,但仍然昏迷不醒,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来,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 他的神情介于希望和失望之间。 “顾奕,你要好好休息,深深她需要你。” 叶以菲看着他,他整个人瘦也很多,显得颧骨突出,眼窝下陷,眼下一片黑青,眼睛红红的,眼里全是血丝,这一周,他都没有休息过。 “还有你们的孩子,需要你来照顾。” 顾奕看着床上的人,泪光闪烁。 “我从来都没有照顾好她,我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她愿意为你做这些,她的心里,也不会觉得苦。” 人生充满了苦难,只要是心甘情愿的,就不会觉得苦。 她也曾深爱过,她明白。 顾奕背对着她,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轻轻出了房间。 纽约曼,广场酒店,总统套房里。 灿烂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 穿着正装的郑中和进入书房:“小姐,木村先生来了。” 他现在已经是山本樱子的私人助理,代替了中谷百合在她身边的位置。 山本樱子正坐在书桌前审查协议,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门口的木村。 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衫,系着同色系的领带,深蓝色的西装,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他刚刚从东京赶来。 她双手按着桌面,慢慢站了起来,晶莹剔透的眸子看着他,向郑助理:“你出去。” 郑助理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关上。 木村看着她锋利的眼神,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樱子。” “啪” 她一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指痕。 郑助理走在门外,他听到了耳光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了眼门口,暗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门内,山本樱子所有的愤怒浮现在她的神色里,她指着门口,沉声道:“滚” 木村倔强地站着不动。 “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的脸上火辣辣的,迎着她的目光:“为你做这一切,我不后悔。” 山本樱子一脸讽刺,嗓音提高,声音掷地有声:“说得多动听,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你们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是,中谷百合也是。” 木村一脸坚定:“因为你做不到,所以我们替你做了。” “不,”她摇着头:“你们是为了你们自己。” “你是为了你,以及你们家族的利益。” “中谷百合,是为了她的信仰。” “你们没有一个人,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 木村坚定地看着她,他真的是为了她,为了她领导的山本家族,但是他看得出来,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是不会相信的。 山本樱子的脸色冷硬起来,神情里透着冷酷凌厉:“在你们的眼里,我不过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所以你们自以为是地替我的人生做出了决定。” “只有一点,我感激你们。”她的眼中透出凌厉的光芒:“你们教会了我,人心不可测。” 木村心头一震,惊骇地看着她。 他没想到,这件事对她的刺激会是这样的。 他试图解释:“樱子,这不是我们的本意” “滚出去!” 见他不走,她拿起电话,就要通知酒店的保安。 木村无可奈何,只得出了房间。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口,眼泪从眼中涌了出来。 从她得到唐恺在婚礼上被枪杀的消息,她渐渐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事。 中谷百合的死,孙家小少爷的死,都是她在幕后策划的,目的就是让她和唐恺反目成仇,然后再利用沈念深和顾家,来对付唐恺。 而木村,就是帮手。 中谷百合,她视作母亲的人,竟然拿她自己的命,来如此算计,太可怕了,她的心,也彻底的寒了。 过了一会儿,郑助理又进门来,向她递上一份邀请函:“小姐,本杰明邀您与他共进晚餐。” 她接过邀请函,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夹着鲜红的玫瑰花瓣,散发着浓浓的求偶气息,她厌恶地放在一旁,脸色很难看。 “他上午刚刚和他的妻子办了离婚手续,这是他的第三任妻子,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已经明白了。 她和唐恺决裂,唐恺被枪杀,山本集团股票仍然处于跌停状态,她需要大额资金来让公司经营下去。 在纽约的这一周,她都在联系本杰明这位家族的老合伙人。 他答应投资,前提是,她和他政治联姻,她嫁给他。 她以为他只是说说,毕竟他是有妻子的人,没想到他真的把婚离了。 “小姐,我去拒绝了,咱们再想办法。” 且不要说本杰明比她大二十岁,嫁给他这样的人,她是不会幸福的。 他往门口走去,要去拒绝。 “郑叔!” 她叫住了他,拒绝了本杰明,就等于拒绝了华尔街的投资,这个后果,是他们无法承担的。 “小姐?”郑助理担忧地看着她,这对她来说,代价太大了。 “我再去跟他谈谈。”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可以用其他的筹码,得到本杰明的帮助,拉到投资。 天黑下来,城市亮起灯火,纽约变成了璀璨之城。 山本樱子从酒店里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礼服风格保守端庄,丝毫掩饰不住年轻女孩曼妙的身材,她的肌肤如雪,宛若公主。 郑助理带着一个保镖跟她一起出赴约。 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她正要上车,木村突然出现,拦住了她:“樱子,你不能去。”他已经得到消息,本杰明要和她联姻。 她美目一横:“让开。” “你不能嫁给那个老色鬼!” 本杰明好色,是出了名的。 他坚决阻止:“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我会帮你。” “别幼稚了,你和你的家族加起来,值多少钱?” 他的脸色一白:“可以出售掉一些项目,缩减规模” 她冷“呵”了一声:“你们在算计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想?” 她往车内去,木村要去拉她,被保镖拦下了。 她上了车,郑助理也上了车,司机开动车子,往前去。 木村张开双臂,拦在车前,就算死,他也不让她去。 司机转过头去,为难地看着她。 灯光从车窗里照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的面孔白得几乎透明。 “开过去。”她冰冷地说出三个字。 司机神色一凛,打开车灯,慢慢启动了车子。 木村看着前方雪亮的灯光,听着发动机的声音,感觉到车在直直开来,他这才意识到,他和中谷百合所做的这一切,对山本樱子的刺激有多大。 他用力闭上了眼睛。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她的神色严肃,没有一丝犹豫。 眼看车就要撞上前面的木村,他猛地转动方向盘。 “砰!” 车子斜撞在木村的身上,将他撞飞出去,直直地往前方开去。 山本樱子从后视镜里看着地上的木村,眼中有淡淡的泪光,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唐恺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但他们作为她最信任的人,特别是中谷百合,如此算计,她无法接受。 “少爷,少爷” 几个保镖上前来,掺扶木村。 “快拦住她!” 他挣扎着要爬起,身子一倒,又摔了下去。 “少爷受伤了,快送他去医院。” 山本樱子的车在哈莱姆河畔的一处私人别墅外停了下来。 她拿着手包下了车,看着远处的公寓,公寓的玻璃墙里照出璀璨的灯光,里面,有人在等着她的赴约。 郑助理上前来:“小姐,我陪你一起进去。” “不用了,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她迈着细长的腿,沿着白色的园路,往公寓里去。 哈莱姆河河面的风,吹过草坪林木,吹在她的身上,她打了一个寒颤。 陷入如此绝境,她才真正明白,身为山本家族的掌门人,肩负的担子有多重。 也真正理解了什么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她刚走到门口,正要敲门,门突然开来了,明杰明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站在门口,胸膛袒露,露着浓密的毛发。 他一脸笑意,眼中泛着光芒,像恶狼看到了自己的猎物:“山本小姐,欢迎光临。” 她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砰。”身后的门关上。 本杰明领着她,上了楼,来到接待她的地方,一个宽敞而又私秘的空间,极具艺术的深蓝色布艺沙发环着室内摆放了一圈,中间是一张大型的玻璃会议桌。 他取了两个玻璃杯,在里面放了些冰块,倒了两杯红酒,走上前来,递一杯给她。 山本樱子将手包放在玻璃桌上,伸手去接,晶莹剔透的眸子看着他,一脸威严:“我们开门见山地谈谈。” 他将酒杯收回,放在桌子上,直直地看着他,精悍的目光中透着上位者的强大气场,神色里毫不掩饰自己的:“你把衣服脱了,我就和你谈。” 第278章 唐恺没死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震惊地看着他,背心已经冒了一阵冷汗。 本杰明看着她,黑色的保守礼服丝毫不会掩饰她曲美的线条,灯光照在她如雪的肌肤上,她的美,带着少女的含蓄,又像东京樱花那般美艳。 他喜欢这个美丽的亚州女子,更觑觎他背后的势力,那是日本黑道几百年积累下来的,有了那些势力,他就可以丰富自己的投资手段和模式,获得更多的财富。 “山本小姐,时间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宝贵的,我们没有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喝了一口酒,将杯子放下,走到她的面前,戴着大钻戒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肩带,年轻女人的芬芳入鼻,这是世上最美妙的味道之一,他的血液里翻腾起蓬勃的。 “一刻值千金,你陪我一夜,明天,我们就去登记结婚,结婚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山本家族所有的困难,我都会替你解决。” 山本樱子抿紧了嘴唇,屏着呼吸,浑身的汗毛迅速竖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当厄运来临,而自己又失去庇护的时候,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人刺杀的时刻。 可那个时候,还有唐恺保护她。 现在呢,没有人会保护她。 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本杰明看着她,她纤长的眼睫毛在颤抖,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这样的她,动人极了。 这个姿态,更像是一种屈服和顺从。 “哗”他用力扯下她的肩带,年轻女孩美妙的胸形露出一角,他瞳孔一张,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 她猛地退了一步,张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本能地想要自我保护。 本杰明有些失望:“山本小姐,你这样就没有诚意了。” “合作,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这样,我们没办法继续合作下去。” 他都不需要强行动手,只是几句话,就能让她不能反抗,束手就擒。 山本樱子一只手扶在玻璃桌面,玻璃里倒映着她森白的指骨。 就此离开,家族怎么办? 可让自己把自己当成祭品一样献出去,想着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同样做不到。 “山本小姐,”他的语气冷酷起来,“你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他一脸快要失去耐心的样子。 她看着他,眼神躲闪了一下。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看着自己的猎物慢慢屈服于自己的威严之下,这种感受,让他很享受。 她咬紧牙,大脑里争分夺秒地思索着,我该怎么办? “嘟嘟嘟” 她手包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她蓦地回过神来,拿出手机,转过身,背对着他,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郑助理打来的。 “小姐,高岐先生现在要见你,他就在这里。” 她瞳孔慢慢放大了些,高岐是唐恺的心腹,她也想见见他。 她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看着本杰明,神色已经恢复了,仍然是山本家族那个高雅冷静的家族管理人。 “抱歉本杰明先生,我现在要去见一位重要的客人,再见。” 她拿着包,优雅地向楼梯口走去。 本杰明看着她的背影,眼色慢慢深了下来,脸色变得很难看,饥肠辘辘的他眼看着到口的美食飞了,让他很难受,他的神色里透着失望和愤怒。 下了楼梯,山本樱子拉回肩带,整理了一下自己,这才拉开门,走出了公寓。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眺目望去,朦胧月色下,郑助理和保镖们在等着她,还有高岐。 她走了上去,郑助理为她打开车门,她上了车,高岐紧跟着她上了车,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加长版商务林肯,黑色的,一前一后离开。 车上,高岐递给山本樱子一个黑色的卡包,里面有十来张银行卡,其中包括两张没有限额的黑卡。 “这是唐先生留给你的,这些资金,足够你解决眼下的危机。” 她的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涌了出来。 她伸出手,颤抖地接过卡包:“这些他早就给我准备了?” “是,他结婚前给你准备,他知道你会遇到这样的困境。” 她再也没有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唐恺还是她的哥哥,这些年,他们彼此保护,相依为命的感觉又回来了。 若不是车里有郑助理和高岐,她已经放声哭了出来。 原来,他说会保护自己,是真的。 无论他再危险,再可怕,他承诺保护自己这一点,没有变。 高岐沉默着,等她的情绪平复了些才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需要小姐您帮忙。” 她低着头,偷偷摸了下眼泪:“你说。” “请小姐帮忙救唐先生。” 她瞳孔一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哥哥他?” 他被顾奕关押在江市的机密监狱里。 她心头猛地一震,就连郑助理,也大吃一惊。 因为他们在唐恺婚礼当天的下午,就得到消息,他被新娘沈念深和她的前夫一起联手杀死了。 她声音发抖:“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岐简单地向她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当时婚礼上发生了枪战,新郎和新娘都中枪,现场一片混乱。 唐恺提前有准备,给他安排了从俄罗斯聘请的军事特工,他第一时间就去找沈源,试图通过控制那个孩子,来牵制顾奕。 他们与阎昊等人发生了战斗,最终,他们没抢回那个孩子。 等他们来到纪念馆,发现唐恺已经不见了,局面被顾奕控制住了。 当时他们为了躲避警方,只得暂进藏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从媒体上得到唐恺去世的消息。 “你们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我和律师,去监狱见过他。” 第279章 沈源离家出走了 她的大脑里“轰”的一下。 “顾奕还有一个身份,安全局的特雇人员,他身边的那个助理,韩铭,是安全局的一个长官,曾经就职于美国。” “他们盯上几个国际罪犯,希望能够通过打击唐先生,来达到打击和追捕罪犯的目的。” 山本樱子知道他们的家族历史,自从中谷百合去世之后,她也了解到唐恺手下的一些业务,严格来说,那是犯法的。 “什么样的国际罪犯?”她心情沉重地问道。 高岐顿了顿:“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他知道,是一个国际器官贩卖团伙,他并不打算告诉她。 “顾奕他们准备公开起诉唐先生,如果先生被起诉,这样会严重破坏他以及山本家族的声誉,会对整个山本集团,以及先生旗下的企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 她这下明白了,为什么他和律师能够见到唐恺,也深知,家族的命运,和唐恺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她看着高岐,他看起来很疲惫,为了唐恺的事,他耗尽了心血。 她郑重地问道:“你已经有计划了?” 他胸有成竹地点点头。 “需要我做什么?” “我会详细告诉小姐的。” 江市,盛夏的夜,下了一场暴雨。 顾奕躺在病房的沙发上。 窗外“轰隆”的一声,他被闪电惊醒。 “爸爸,爸爸顾奕爸爸咚咚咚!”沈郝在外面边喊边敲门。 他立刻站起来,拉开门,沈郝钻进来,小身板上都在淌水。 他抓着顾奕的裤子:“爸爸,源源哥哥不见了不见了。” 他心头一震,最近自己一门心思全放在沈念深的身上,根本没关注到孩子。 “阎昊爸爸和子悠阿姨他们都去找人了,还没回来!” 顾奕立刻将他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用干毛巾擦干他的身体,又用浴巾裹着他的小身板。 “别急,爸爸会找到他的。” 他使劲地点着头,小眼睛一转,看到了床上的沈念深。 “妈妈她睡着了吗?” 窗外又一道闪电,照亮了房间。 沈念深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顾奕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小家伙挣扎着,想要去床边找妈妈。 去年秋天,沈念深突然离开了,一走就是大半年,他一直都在等她回来。 顾奕直接将他抱起:“我们回家。” “妈妈现在要睡觉,改天你再来看她。” 他不想让孩子看到她昏迷不醒的样子,抱着沈郝出了房间。 “好吧。”沈郝有点失望,但一想到妈妈要睡觉,也就同意了。 顾奕抱着他来到停车场,将他放进车里,开着车,准备先送他回家。 一路上,大雨倾盆,雨刮器来回扫荡,他的视线仍然一片模糊。 大晚上的,又下着暴雨,沈源会去哪里? 他是不是也被雨水淋湿了?他有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 他转过头来,想问问沈郝,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大半夜又下雨,他一个人跑到医院,好在家离医院近,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他一脸心疼。 他把孩子送到阎昊的别墅,只有保姆于阿姨在,她也帮着去找沈源了,人没找到,回来又发现沈郝不见了,正急得焦头烂额。 顾奕将孩子交给她,开着车继续去找人。 锦园别墅,唐恺曾经的私人别墅,自从他在婚礼上被枪击之后,他身边所有的人,包括这栋别墅里曾经的佣人,全部都消失了,这里也就空置了下来。 沈源曾经的卧室里,这里曾经也是沈念深的卧室。 沈源缩在角落里,身体小小的。 从日本回来已经一周了,他从上看到了消息,沈念深和顾奕杀了他的义父。 他是唐恺养大的,他是他最亲的人了。 这件事,让他的心头充满了困惑和不安,趁着大人们没注意,他离开了顾奕的别墅,没地方可去,就来这里了。 “轰隆!” 窗外一个惊雷,他缩成一团的身体猛地颤栗。 “吱呀!” 门被推开,他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双皮鞋出现在门口。 顾奕走进来就看到儿子,心脏顿时缩紧,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照进的夜色,轻步来到他的面前,在他的面前坐下来,倚靠着窗户,他能够感受到儿子在发抖。 他伸出手,去摸儿子的头。 他抬起头,愤怒地看着他:“你们伤害了义父。” 他的手落在空中,眼睛红红地看着儿子。 “你们也是坏人,也会伤害别人。” 他小小的面容里透着愤怒和失望,在他的记忆里,他们是好人,可他们也会杀人。 顾奕认真地说道:“我们这么做,是因为你的义父犯了错,他犯了错,就应该受到制裁。” 沈源看着他,眼神倔强。 他不知道唐恺犯了什么错,无法赞同顾奕。 “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不会明白,但你必须跟我回去,以后不能擅自离开。” 他直直地看着他,他不想回去,那里不是他想要的家。 顾奕既心疼,又有些无奈。 “你的妈妈,她冒着生命危险,就是要把你带回来,让你平安长大。” 他还是不明白,在他的预想里,沈念深和唐恺结婚了,会成为他的妈妈,他们会一起生活。 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骗局,这个称为自己妈人,骗了他。 顾奕继续向他解释:“你出生的时候,爸爸犯了一个错解误,让妈妈她受了伤,所以你被你的义父带走了,他养育了你,是你的亲人,爸爸理解你的心情。” “爸爸伤害他,是因为他犯了错。” “爸爸会向你证明,他是错的,他应该得到制裁。”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源仍然愤怒地看着他,像头随时准备进攻的小兽。 “我带你,去见你的义父。” 他脸色一变,诧异地看着他。 顾奕开着车,带着他,往军机密地去。 军机密地的一处办公室里,韩铭透过特制的玻璃门,观察着关押室内的唐恺,同时翻看着手中的体检报告。 唐恺被顾奕打了两枪,经过医治,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今天医生来检查,是看他的恢复状况,他恢复得还不错。 办公室的门开了,他转过身来,就看到顾奕走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孩子。 沈源一进门,身后的门就算动关闭了,他看到玻璃墙内的唐恺,快步走上去,一脸震惊。 室内的唐恺坐在椅子,双手放在桌上,眼睛正看向玻璃外,仿佛在看着他们。 他穿着蓝色的制服,剪着寸头,留着短须,他的样貌看起来变了很多,但他真的还活着。 顾奕向韩铭:“你看着这里,我进去和他谈谈。” 关押室的门打开,他走了进去。 唐恺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笑容,带着几分狰狞。 他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协助警方抓到那个贩卖器官的团体,将功补过,我可以保证你重获自由。” “呵呵。”唐恺笑出声来:“妥协可不是你的风格。” 顾奕脸色沉着,他如此算计他和沈念深,现在深深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也是他造成的,他恨不得杀了他,但现在,为了大局,为了儿子,他愿意用更和平的方式。 “可惜,我真不认识什么贩卖器官的团队。” 唐恺坚决拒绝了,贩卖器官,在国际上是重罪,山本家族,花了半个世纪才渐渐洗白,他一承认,这一切,就毁了。 他抬起头,看向玻璃墙面,凌厉的目光仿佛穿过了那层特制的墙面,看着外面的人。 深色的玻璃镜面映出他的身影,透着几分戾气。 “你带谁来了?” 沈源站在墙下,身体微微发抖,现在的义父,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他不再高雅,也不再温柔。 韩铭在一旁关切地看着他。 “没有谁。”顾奕否认了,他绝对不会再让儿子和这个人接触。 “唐恺,你曾经也是那个团队的受害者,他们对你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你再考虑考虑,改变主意了,通知我。” 他站起,离开。 唐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意味深长地笑着。 从秘密基地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天边一片早霞,云谲波诡。 顾奕开着车,带着儿子往自己的别墅去。 唐恺的反应,让他有些疑惑,他还有什么底牌能够让他摆脱现在的困境? 没时间多想,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以后乖乖听话,不许离家出去。”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了些:“有什么事,你可以跟爸爸说。” 沈源嘴唇动了动,小脸苍白。 “我我要见深深阿姨” 顾奕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发红。 “她是你的妈妈,她为了生下你,差点牺牲了生命,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日本,就是为了把你带回来。” “她是在用她的生命保护你,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像她一样爱你。” 他必须要让儿子明白这一点。 “你骗人,她死了!”沈源突然吼出一句,眼泪流了出来。 他从上查到过照片,是沈念深穿着婚纱,全身是血的样子。 回到江市以后,她就一直在医院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他的意识里,她死了。 “嚓” 顾奕猛地刹住车,车轮与地面擦出很大的声响。 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整个人慢慢柔和下来,大手抚着他的头:“为了你,妈妈会醒过来的。” 沈源低下头,努力地忍着,不然自己哭出声来。 “等再过几天,爸爸带你去医院看妈妈。” 第280章 沈念深被人偷走了 原本,他计划等沈念深醒来,再让他去见她,但这个孩子比同龄人要成熟,他需要了解得更多。 沈源沉默着,不说话,偷偷流着眼泪。 他将孩子送回家,交给阎昊,这才赶去医院。 他来到病房外,就看到几个医护人员聚在门口,眉头一皱,快步上前去。 “顾先生,您来了!” 护士长一脸急色,声音发抖。 他心头一空,大步进门,只见病床上空荡荡的,白色的被子掉在地上,现场看起来有些混乱。 沈念深不见了! 护士长立刻解释道:“今天一早,有工作人员看到门开着,发现顾太太不见了,医院我们都找过了,没找到人” 外界不知道沈念深和顾奕已经离婚了,顾奕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以为他们还是夫妻,仍称她顾太太。 “叶医生我们也找过了,没找到她,打了电话,也没人接听。” 顾奕迅速往监控制室去,在医院的保安部长陪同下,检查了昨夜所有的监控设备。 最后,他找到了一张花暮的录像。 录像里,昨天夜里,凌晨四点,也就是他带沈源去见唐恺的时间,花暮出现在医院的大厅,正对着摄像头,他是故意让监控录像录下他的。 他心里明白过来,沈念深在他们的手中,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她从医院里偷走了。 这件事,与唐恺有关。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昨晚见到他,他会是那样的反应。 他打电话通知韩铭,让他动用官方人员,全城搜查沈念深,还有花暮。 中午,他就得到了花暮的消息。 树兰私立贵族学院,午后的阳光照耀着苍郁的校园,已经是放学时间,低年纪的学生们在家长的接送下,纷纷离开了学校。 花暮站在公路的对面,看着对面的孩子。 孩子站在离校门较远的草坪上,在等着家里的保姆来接他。 他的脸色苍白,身材比同龄人要瘦穿着黑色的校服,背着书包,看起来孤伶伶的,很不合群。 他就是自己的儿子,徐安珏,他已经在这里观察他好一会儿了。 突然有个高大的同学向他走去,将他包围了起来。 花暮眉头一皱,这是学校里常发生的事,强者欺服弱者的戏码。 “喂,徐安珏,把你的零用钱交出来。” 他们都是贵族学校的学生,谁身上都会有钱,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向他要钱了。 徐安珏本能地双手包头,往后退,一退就撞在另一个同学的身上,对方一推他,他就倒在了地上。 “胆小鬼!” 几个同学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领头的高大孩子将他的书包从他身上扯下来,将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将他的钱包,玩具,文具全都拿走了。 徐安珏抱着头,用力地闭上眼睛,头上,背上,腿上,好疼“胆小鬼,废物” 同学们的嘲笑声和谩骂声纷纷入耳,打击着他幼小的身心。 很快鼻子里有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流血了。 自己会死吗?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个大人,从他的视线看去,这个男人很高很高,他的头顶就是蓝天白云。 他对这个叔叔有点印象,他曾经和他的妈妈在一起过。 突然出现一个大人,几个欺服他的校霸们也怂了,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花暮蹲下身来,将他扶起,看着他一脸的鼻血,还有小脸上的青紫痕迹。 他用力扶着他的双肩,神色严肃地向他说道:“刚刚他们是怎么打你的,你就打回去,把你的东西,从他们手中抢回来。” 他双手一推,就将孩子推到几个熊孩子们的面前。 徐安珏还没反应过,整个人都是懵的,面前的同学对他来说太高了,像一堵山一样。 他抬起头来看着他,额头上冷汗淋淋。 平时都是他带着同学们欺服他,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着他。 他转过头来,看着花暮,他已经站得远了些,他非常威严,给他的压力不比这几个熊孩子的少。 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转过头,看着熊孩子老大,他的手里拿着他的新文具盒,这是一款昂贵的多功能文具盒,他的妈妈程念童特地从美国带回来的。 “还给我!” 他伸出手,抓着他手中的文具盒,要抢回来,对,要抢回自己的东西! 有花暮在,熊孩子们都怂怂的,不敢太嚣张,但也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抓着文具,不放手。 徐安珏抢得晚用力,两人扭打了起来,他抬小短腿,对准对方的小腿就是一脚。 “啊”熊孩子吃痛,叫了一声,弯下腰去。 他猛地张大眼睛,原来,这些令他害怕的校霸,也是会疼的,他也是可以动手打他们的。 这个认识,像闪电一样袭击着他的脑海,让他震惊不已。 他突然伸出双手,抓住了自己的文具盒,声音响亮:“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熊孩子吓得后退。 对方越是退缩,徐安珏就越是勇猛,长久压抑怯弱的生活仿佛找到了出口,他拼命地去抢回自己的东西。 熊孩子用力将他一推,他摔倒在地,猛地又站了起来,小小的身体暴发着力量,向他们扑去。 几个孩子见花暮只是看着,不会出手揍他们,也不示弱,和他打了起来。 徐安珏被打疼了,但他并不害怕,他第一次尝到勇敢反击带来的好处,拼命地打着欺服他的同学们,抢回自己的东西! 花暮站在一旁,看着他被一次次打倒,一次次爬起来,一点一点地抢回自己的东西,看着他脸上的鼻血越来越多。 他没有出手帮忙,也没有制止。 这种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并不会出大意外,但这种方式,会教会自己的孩子如何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恶意和入侵。 只有学会勇敢,敢于反抗的人,才能够勇往直前,才能够赢得自己的人生。 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开来,车内,程念童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正在和同学打架,让她更惊愕的是,花暮竟然在一旁看着。 “快点!”她催促司机。 司机很快将车开了过去,在路边停了下来,车还没停稳,她就推车下门,看到儿子正倒在地上。 “儿子!”她跑了过去。 花暮拉住了她:“让他自己爬起来。” 程念童看着他,眼睛顿时红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神色间更多的是愤怒。 “你” 花暮转过头,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地上的儿子。 架已经打完了,徐安珏身上的伤最多,衣服也都撕破了,但其他的几个孩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慢慢爬起来,拿起自己的书包,蔫蔫地离开了。 徐安珏这才慢慢爬起来,忍着疼,拿起自己的书包,慢慢地捡着自己的东西。 虽然这一次是被揍得最惨的一次,很疼,但是他胜利了,他学会了勇敢,他小小的嘴角慢慢扬起。 从此以后,这群一直欺服他的孩子王,再也没有欺服他,后来还和他做了朋友。 程念童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自己的孩子性格内向软弱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学校有人会欺服他,只是她没想到,才一年纪的孩子,会打架打得这么凶,唯一欣慰的一点是,自己的孩子,此刻看起来很坚强。 徐安珏捡起自己的东西,将书包背在身上,看了眼程念童和花暮,他的目光在花暮的脸上停留了数秒,眸光微动。 他站在这里看着,就给了他底气,让他敢反击自己的同学。 看了一会儿,他转过身,过了马路,拉开车门上了车。 “放开我!”程念童用力甩花暮的手,她要带儿子回家,要离开这个男人。 花暮抓得紧紧的,让她无法挣脱。 车里的司机:“” 他给程念童开了几年的车了,知道她和花暮的关系,就开着车带着徐安珏离开了。 “小少爷,要去医院吗?” 都说现在的孩子乖,没想到打架也打得这么狠。 “不用。”徐安珏的声音稚嫩,却很坚定。 这个孩子,今天有些不一样。 看着司机把人带走了,花暮拽着程念童,往自己的车去。 “我叫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程念童用力挣扎。 他直接将她扛了起来,塞进自己的车里,关上车门,开着车,带着她离开了。 车里,程念童伸手去抓方向盘:“停车,我要下去!” 他“唰”地一下抽出了自己的领带,将她的双手绑上,挂在了坐椅上。 “混蛋!” 她抬腿去踹他。 他一抬手,抓住了她的腿,单手转着方向盘,猛地踩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转过身来,膝盖压在了她的腿上。 她脸色一变:“你你别乱来!” 此刻,她的双手被领带绑着,挂在身后的座椅上,一条腿被他侧压着,被迫直面着他。 她太了解他了,知道他要做什么。 花暮看着她,她穿着最爱的红色短裙,有些低的领,到了这个年纪,身材更加丰满,雪白的肌肤配着红裙,红唇浓妆,艳丽逼人。 沉沉的一眼,他突然欺身上前,掀起了她的裙子,简单粗暴地要了她。 程念童痛得眼泪流了出来:“禽兽!我要告诉你” 他没有说话,把所有的力量,都到了她的身上。 渐渐地,她也有了些感觉,哭骂得更凶了。 “你回来做什么?你怎么没死在外面?我天天盼着你死。” 离他上一次出现,已经半年多了,有的时候,她会想,他可能死了。 “你有什么资格回来?”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安安的面前?” “他是不会认你这父亲的,你休想认他。” 第281章 你永远得不到她 花暮顿了顿,接着继续索要着她,狭小的空间里,程念童感到窒息。 完事以后。 程念童瘫软在椅子里,泪流满面,说不出来是愤怒,是委屈,还是害怕。 见她的裙子被撕破,衣不蔽体,花暮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开着车,送她到她的私人公寓。 她和丈夫徐千源的关系已经完全破裂,现在只是表面上的利益关系,没必要的时候,她都是住在自己的公寓里。 车停到楼下,他拿出一个档案袋塞到她的手中。 “里面有张银行卡和一个瑞士银行的账户,银行卡里有五百万,密码是安安的生日,别再折腾你生意上的事了,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多留点时间陪安安。” 程念童一怔:“你知道安安的生日?”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其实就在医院里看着。 她慢慢明白来,他原来是关心这个孩子的。 这一次的他,变了,跟之前的几次都不一样,更温柔体贴了。 很快,她又委屈起来。 “你凭什么干涉我们的生活?” 因为他,她的人生才会变成这样。 花暮看了她一眼,想反驳,又忍了下去,平和地说道:“因为你把安安生下来了。” 她咬住了自己的手指,眼中的泪水更多了些。 为什么到现在,自己心里还是无法割舍这个王八蛋? “银行账户里,是我大部分的财产,五年以后可以启用,够你和安安生活了。” 她紧紧地抓着档案袋,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下车!” 她咬着嘴唇,下车来,高跟鞋还落在车上,她赤脚踩在地上,有些烫脚。 花暮打开车门,将高跟鞋放在地上,开着车就走了。 “你永远别回来,混蛋!” “别回来!” “别再出现!” 她抓起高跟鞋,朝着车扔了出去,车已经开远了,鞋子没砸到车上。 “你回来!”她哭了出来,眼泪也涌了出来。 她心里突然恐惧起来,他给了自己这些,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你别走啊!” “你给我回来。” “” 花暮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眼底有淡淡的泪光,他转过方向盘,上了另一条路,往机场去。 机场,地平线之上的夕阳照耀出绚丽的光芒。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入口处,顾奕站在车旁,直直地看着驶来的黑色,眼神锐利。 他慢慢将车停了下来,顾奕走上前来。 他下了车,来到他的面前,双手插袋,笑看着他,意味深长。 “沈念深人呢?” “你没查到吗?我以为你已经查到了呢。” “少废话。”顾奕很清楚,他此刻会出现在这里,是想和自己做某种交易。 “她现在已经在美国了,拿唐恺来换她。” “听着,三天之后,把她送回来,否则,我将你们统统送入地狱,包括你们的亲人。” 花暮的脸色变了变,冤有头债有主,不应该牵扯到家人,但如果真把顾奕惹毛了,他做得出来。 他想到了程念童和徐安珏。 “唐恺已经被判处死刑,三天之后,你们会收到消息,到时候,我见不到沈念深,死刑会立刻被执行。” 说完,顾奕上了车,开着车,从前方的环桥上,折返回市区。 花暮皱了下眉头,拿出手机,给高岐打了电话,把顾奕的意思转达给他,才开着车,进了机场,登机飞往美国。 两天后,下午,江市秘密监狱的接待室。 唐恺静静地听着律师的话。 “我们打听到,法院高层的确给你判了死刑,结果两天之内会传达给你。” 他点点头,这的确是顾奕的行事作风。 “我们已经找医生检查过,沈念深一直昏迷不醒,就是个活死人。” 律师探询地看着他,脸色很不好看,沈念深只是一个活死人,对他们来说,价值就没那么高了。 他在唐恺的手下做了十几年的律师,知道他是一个狡猾如狐狸的人,但在沈念深的身上,他就像个弱智,否则,也不会有今天。 而现在,所有的事情,仍然与沈念深有关。 他对自己的,实在没什么信心了。 唐恺回忆着婚礼上的情形。 当时,沈念深拿枪指着自己,那一刻,他相信,她会杀了自己。 顾奕出现了,他意识到,想要真正拆散他们,得让他们生离死别,于是,他拿出枪,要杀了顾奕。 当看到沈念深为他挡枪时,他枪口朝下开了一枪,没有击中她的要害,顾奕又及时救她,她应该不至于一直昏迷不醒。 他思索再三,拿了纸笔,写下一个名字给他:“让高岐去找这位医生。” 纽约,哥伦比亚和康奈尔长老会医院。 山本樱子站在病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沈念深,再看着医生的诊断报告,眉头紧拧,这个医院的医生无法让她醒过来,他们根本无法用她来和顾奕交换唐恺,该怎么办? 叶以菲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前几天晚上,高岐和花暮突然带着人出现在江市的医院,他们当时拿枪指着她,将她们一起带到了这里。 她现在明白了,他们是想用沈念深来换唐恺,让她意外的是,唐恺竟然没死。 原来,外界放出来的消息,都是假的。 “咚咚咚!” 高岐推门进来,她忙问道:“可有其他的办法?” “唐先生让我们去找这位医生。”他将手机递给她,里面有一张照片,是律师发过来的,上面是一个名字。 她转头看着沈念深,她的脸色苍白,看起来没什么生气。 “有把握吗?”这个医院的医生都没办法,她不太敢相信,有谁还能够在短短的一两天之内救醒她。 “这位医生曾经是薛医生的老师,他的医术,远超过薛医生,可以试试。” 薛医生医术高明,他们都知道。 她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叶以菲眼睛亮了亮,如果他们能够找到更好的医生救深深,那就太好了。 三天后,唐恺接到了通知,他被判处死刑,将择日对他执行死刑。 执行死刑的原因,是因为他曾与俄罗斯的国际通缉犯“终结者”勾结,刺杀了五名国际富豪。 “终结者”已死,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和供词,这些罪名,都只是顾奕这些人的推测,然后他们伪造了相关的证据,在这个领域,顾奕说了算。 唐恺看着面前的顾奕,笑容里带着邪魅:“耐心点,游戏太快结束,多没意思。” 比想耐心,顾奕可远不及他。 顾奕神色严肃:“我会陪你玩,是因为有深深,如果她死了,我会让你们所有的人,为她陪葬!” 他脸上的邪魅变成戾气:“如果没有你,她的一生,就不会这样,害了她的人,是你。” 两人四目相对,都像发怒的豹子。 “让她变成现在的样子的,是你。”顾奕坚定地说道:“你机关算尽,仍然得不到她,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爱你。” 唐恺的脸色青了下来,没错,他做了那么多,换来的结果是,她要杀了自己。 “是吗?我们同居的那几个月,记忆都很美好。” 他的语气沉了些:“更何况,一个女人而已,不是非要不可的。” 婚礼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沈念深对自己的意义。 顾奕拎着他的衣领,手上青筋暴起,眼睛血红,想要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最后,他忍住了,警告他道:“三天,只有三天的时间,把人给我送回来。” 沈念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生死时刻。 他松开他的衣领,走出了关押室。 唐恺暗暗松了一口气,脸色发白。 他想着远在美国的沈念深,如今,自己的生死,都看她了。 深深,六年前,你能挺来,这一次,你一定也能挺过来,对不对? 他幽深的眼底,有了淡淡的泪光。 第282章 唐先生,你的父母是谁? 纽约大学医学中心,沈念深被再一次推进手术室。 叶以菲满怀期待地守在门口,这可是他们能找到的,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生了,深深,你一定要加油,一定要醒过来。 山本樱子和高岐也在这里守着,他们已经从律师那里得到唐恺被判死刑的消息,如果沈念深醒不过来,他们不仅救不出唐恺,整个山本家族,将受到牵连和调查,后果不堪设想。 叶以菲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压抑,就去走廊里透透气。 她刚到走廊里,就看到有护士朝这边跑来,急喊道:“elp!hel” 她迅速跑了过去,是重诊室的病人突然休克,她冲进了病房,看到病床上的人,不由张大了眼睛,呆呆地站在原地。 床上的人,简直长得和顾沉一模一样! 他剪着寸头,脸颊削瘦,五官显得更加立体,苍白的脸干干净净的,还透着一丝雅气,此刻,他正在休克中,心电图和呼吸机发出警告声。 她太震惊了,忘了上前去急救。 很快,他的主治医生来了,要进行急救,她被护士人员推到了门外,病房的门关上,她来到窗外,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双眼泛着泪光。 十几分钟的抢救,休克中的病人醒了过来。 主治医生吩咐工作人员,为病人准备手术就离开了。 一个护士拿着病人的病历走出来,她慌忙上前去,直接从对方的手中抢过病历,仔细一看,纤弱的身躯不由颤抖起来。 顾沉!这个患者的名字,叫顾沉! 她迅速翻看了其他的信息,没有人比她熟悉这些信息了,他真的是顾沉! 那去年秋天的那场葬礼 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转。 护士见她是个中国人,情绪这么波动,用中文问道:“这位小姐,您是病人的亲人吗?” 她立刻擦了自己的眼泪,冷静地说道:“我是他的朋友,好朋友。” “哦!”护士点点头,“他们在这里,很少有国内的亲人和朋友。” “他现在怎么样了?”她看着窗户的方向问道。 “顾先生的情况不是太乐观,不过他的保姆已经为他寻到了心脏源,已经去他的故乡,中国的江市,去联系心脏捐献的事了,,只要得到心脏捐赠,他就会康复。” 她心头顿油生了喜悦。 “顾先生现在需要做一个小手术,我现在去准备了,你” “你去忙,我我在这里陪着我的朋友。” 护士离开了,她远远地站着,最终没有走进病房,也没有去窗前,怕顾沉看到她,现在,她不想影响到他。 她一直坐在重诊室外的休息室里,从天亮到天黑。 顾沉的小手术结束了,正在重诊室里休息,她没有勇气走去看他。 “叶小姐!” 有人喊她,她抬起头来,就看到山本樱子的助理,郑中和。 “沈念深女士的手术已经结束了。” 她猛地站起来,跟着他来到沈念深的病房,沈念深正在床上休息。 给她做手术的医生是一位美籍日本人,他身形瘦高,一脸严谨。 “告诉唐先生,他的人情我已经还了,以后不要来找我。” 山本樱子看了眼床上的沈念深:“她会醒过来吗?” “如果这一次她醒不过来,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她暗暗咬紧牙,这是个不确定的答案,但病人现在的情况,谁也不敢肯定。 高岐:“森川医生,您的意思我会转达给唐先生的。” 简单地说了几句话,高岐就送医生离开了。 叶以菲看着这个医生,默默地记下了他。 中国江市,秘密监狱。 工作人员正在和唐恺进行谈话。 “唐先生,有人请求你捐献器官,确切来说,是捐献心脏。” 他被判处死刑,他的资料被传了出去,有人来找他捐献器官。 他脸上露出森寒的笑容,直接拒绝了:“我不会捐献的。” 且不说器官捐赠对他来说,是一个噩梦,他对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好感,更不会捐出自己的器官去救人。 更何况,他和顾奕的这场对决,还没有结束。 工作人员带来的医生又劝说了一番,最后都被坚定地拒绝了。 工作人员无奈,也只能离开了。 唐恺坐在接待室的蓝色椅子里,心里依然愤愤不平,脸色很难看。 捐献器官,他这辈子都不会做这种事。 不到十分钟,他正要离开,工作人员又回来了。 “我说了,我是不会捐出自己的器官的。”他凶狠地说道,样子有些吓人。 被关在这种地方的人,都是穷凶恶极之徒,大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怎么怕他。 “唐先生,是这样的,患者的亲属想亲自见见你。” 他怔了一下:“不见!” 他话刚落音,一个五十岁的太太已经出现在门口,正震惊地看着他。 看到她的样子,他不由皱起眉头。 “你们聊。” 工作人员出去了。 容嫂走进来,步履蹒跚地走到他的对面,在椅子上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声音颤抖:“唐恺先生,我没想到会是你。” 在看到他之前,她并不知道犯人的身份信息。 唐恺打量着她,她穿着蓝色的衣服,花白的头发挽着,满是皱纹的面容里尽显沧桑,眉宇间又带着温柔和怜悯。 他脑海里浮现一个词,母亲! “你认识我?” 容嫂点点头:“我以前是顾家的佣人,在顾家,见过你几次。” 他瞳孔一凝,仔细看着她,良久,才有了一点点印象。 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她现在的样子,像苍老了近二十岁。 他阴沉着脸:“我是不会捐献器官的,你走吧。” 容嫂眼睛湿润了,一脸难色。 她硬着头皮说道:“唐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有愧于自己的儿子,我想再争取一下,否则,我不会原谅自己。” 他心头一顿,还是一个坚强的母亲。 容嫂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娓娓道来。 “三十二年前,我在医院生产,遭奸人算计,他们在医院里放了大火,并抱走了我的儿子,当时我无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唐恺看着她的脸,发现她的脸上有烧伤的痕迹,又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他曾亲历过这个世界的黑暗,见过更悲惨的事,现在听着她说的,无法动容。 “后来,我找到了自己的孩子因为我自己的软弱无能和私心,我没有认他。” 容嫂哽咽了下,继续说道:“这二十几年,我看着别人把他当成工具利用,看着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生活着,活得那么辛苦,看着他发生车祸看着遭受疾病伤痛的折磨,我这个做母亲的”她抿紧了嘴唇,生怕一张口,就哭了出来。 唐恺看着她深深的自责,坚硬的心底涌起一丝复杂。 容嫂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我想要尽一切可能补偿他,让他能够康复,过上幸福喜乐的日子。” 她突然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他的身边,跪了下来,诚心地恳求道:“唐先生,求求您捐赠心脏,救救我的儿子,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唐恺看着她奋不顾身,义不容辞的样子,嘴角不由动了几下。 “你愿意拿命来换?” “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 唐恺眼底微微发红,这个老太太,对儿子的爱,倒是很无私。 “你儿子,是顾沉?” 她在顾家当了二十几年的仆人,从她的话里,他得到了这个信息。 容嫂怔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了。 “抱歉,我是不会捐赠器官的,你走吧。” “为为什么?”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不愿意。” 容嫂跪了一会儿,真诚坚定地说道:“唐先生,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等到最后这是我能为我儿子唯一能做的了。” 唐恺冷着脸,没有理她。 她要站起,才发现头昏眼花,膝盖疼痛,浑身麻木。 她咬着牙,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抬起膝盖,“哐当”了一声,头撞在桌沿上,顿时红肿起来,她痛得脸部扭曲着。 她站稳了,用力微笑:“唐先生,打扰您了我还会再来的。” 她转过身,往门口走去,腿脚看起来很沉重。 唐恺看着她的身影,微微发怔。 她走到门口,转过身来问道:“唐先生,冒昧地问一句,您的父母是谁?” 他脸色一沉,直直地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心头都萦绕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素。 容嫂看着他的样子,她对唐恺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是唐正坤养大的孩子,脾气很古怪。 她窘迫地笑笑,离开了。 他的眉头拧得很紧,自己的父母是谁,应该没人知道吧。 第283章 沈念深醒了 秘密监狱的办公室里,顾奕听完韩铭的汇报,皱着眉头。 顾沉因为血型特殊,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心脏源,没想到唐恺的心脏竟然符合他。 他对顾沉的身世知晓一二,那唐恺的身世? “你取唐恺的去做检测,我去一趟顾家。” 他离开了办公室,开着车,去了顾家别墅,别墅里有顾沉的全部资料。 唐恺在他们的关押之中,可以轻而易举地取到他的。 纽约,医院,沈念深的病房里。 窗外璀璨的夜灯从窗户里照进来,能够看清楚房间。 沈念深用力抬了几下眼皮子,才睁开眼睛。 她适应了一会儿周围的环境,大脑才能够思考。 她感觉自己睡了漫长的一觉,此刻醒来,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身体还有些麻木,无法动弹,她转了下眼睛,看到了伏在床边睡着的人,乳白色的衬衫,一头柔软的直长黑发,是叶以菲。 看到她在自己的身边,她安心了,身心很快回到了现实中。 她抬起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 叶以菲猛地张开眼睛,有一只手,正在摸着自己的头,是那么的真实。 她震惊地抬起头来,正对着沈念深的眼睛,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深深,你醒了!” 房间里的灯一下子全亮了起来,照如白昼。 “砰”的一声,门开了,山本樱子,高岐等人一下子全冲了进来。 整个病房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中,沈念深一醒来,就被他们发现了。 几人精神大振,这下,他们就可以实现他们的目标了。 沈念深看到他们,眉头微蹙。 叶以菲拦在他们的面前:“深深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你们给她点休息时间,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 山本樱子看着床上的沈念深,她身体躺着,正侧头看着他们,一动不动,看起来的确很虚弱。 她向高岐:“可以通知顾奕,我们用沈念深和他交换。” 听到顾奕的名字,沈念深心头一动,又警醒了几分。 他们出了房间,将门关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她挣扎着要坐起,叶以菲摇起病床,让她躺靠在床头。 “我现在去叫医生,让他们来给你做检查。” “不用,我觉得还好。” 她身上的枪伤已经愈合了大半,又睡了这么久,她还是有点精神状态的。 她拉着她的手:“源源呢?” 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他现在被顾奕带到江市了,他很安全,顾奕也很安全,你别担心他们。” 叶以菲泪光盈盈地看着她,终于盼到她醒来,她心里很感动。 沈念深松了一口气,只要沈源能够平安,其他的,她都不担心,至于顾奕,他仍安好,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深深!”叶以菲拥抱住她,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没想到,沈源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原来,她经历了这么多。 沈念深轻轻拍着她的背:“以菲,我现在已经醒来了,没事了。” 她的冷静,让叶以菲很快平静下来。 她朝门口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跟她说道:“深深,我们现在在纽约。” 她眼眸一凝,自己在山本樱子的手中。 她点点头,静静地听着。 “是山本樱子把我们从江市秘密带到这里来的,他们找了医生给你做了手术,你才能够醒过来。” 沈念深心头一沉,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悸。 “他们要用你,来和顾奕交换唐恺。” 她眼眸一张,在昏迷之前,她记得自己想开枪杀唐恺,结果,顾奕代自己做了。 “唐恺他没死?” 叶以菲点点头:“这一点,我可以确认。” 她跟在山本樱子他们身边这么多天,知道了这一点信息,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沈念深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举行这场婚礼的,生命如此可贵,源源也还小,她想活着,陪他长大,能够活下来,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幸运的事。 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睛湿润了。 叶以菲又把顾奕如何将她和沈源带回江市,如何守着她治疗,她昏迷不醒之后,顾奕又为她做了些什么,大体的都告诉了她。 医院的另一个房间里,山本樱子通过监控视频,看着她们,她们的对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也好,免得自己还要亲自向沈念深解释这些。 郑中和让技术员剪了一段监控录像,传给高岐。 高岐嘱咐道:“我会带着视频,跟律师一同去见唐先生,你们一定要看好沈念深。” 山本樱子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会看好她的。” 花暮一直在一旁看着,他向高岐:“我也去。” 沈念深现在还活着,他有信心顾奕会放了唐恺,他要保护他平安离开江市。 高岐点点头,他去收拾行李。 花暮等大家都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山本樱子时,他向她说道:“孙家小少爷出事那天晚上,打伤我,阻击他的人,是木村的人,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他在医院里康复的时候,调查清楚了那件事,他正打算告诉唐恺,结果出了婚礼上的事。 山本樱子眼底微红,眼中有淡淡的泪光。 “我会用生命效忠于唐先生,是因为我的命,是唐先生救的,他也给了我应有的庇护。” “如果你还能够像以前一样,把他当成亲人,初心不变,我相信他也会那样待你。” 山本樱子哽咽了下,没有说话。 花暮沉默了一会儿,独自出了房间。 她看着他的背影,有的时候,他就像唐恺的一件武器,像行走在黑暗中的一个幽灵,以前,她很少注意到他。 她想起著名的美国导演奥逊威尔斯说的一句话我们孤独地出生,生活,死去,只有获得爱与友情时才能创造一个短暂幻象相信自己不是孤独的。 那个短暂的幻象,就是她小时候遇到唐恺的时光。 时光不能倒流,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又谈何初心不变。 她的眼底闪烁着淡淡的泪光,悲怆而孤独。 江市,又过了一夜,时间已经过了顾奕向唐恺提出的期限。 他坐在电脑前,一脸沉着,脑海里是如何摧毁和瓦解有关唐恺的一切的计划。 窗外朝阳升起,绮丽的朝霞照在他的身上,他穿着深黑色的衬衫,融身在霞光里,如一副庄重而瑰丽的肖像画,散发着吞噬天地的气息。 “咚咚咚!” 有人敲门,他抬起头来。 韩铭推开门,唐恺的律师走进来,他看到顾奕,就冒了一阵冷汗。 这个人,很可怕。 韩铭将门关上,守在门口,让他们谈判决。 “顾顾先生,我们将用沈念深女士和你谈判。” 顾奕看着他,沉默的面容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先生,难道沈女士不值得您多等一天吗?” “高岐先生已经从美国赶来了,天黑之前,他就会到这里。” 顾奕仍然不说话。 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拿出最后的底牌。 “顾先生,如果唐先生只是想简单地用沈女士跟你换人,他不至于千方百计把沈女士带到美国,我想,你一定期待再见到沈女士,愿意为她留出见面的时间。” 他郑重地向他行了个礼:“请您再给一天的时间。” “我答应你。” 律师愣了一下,他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果然,沈念深是他的死穴。 他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韩铭进来,向他问道:“顾总,您有什么打算?” “再等一天。” 韩铭一脸疑问。 “他们在美国,或许会找到更好的医生。”他深邃的眸底浮起一丝希望。 韩铭先是一怔,然后又有些担心。 沈念深对顾奕来说,太重要了,她会让他失去理性的判断,如此希望越高,失望就会越大。 顾奕一脸笃定,他发现了律师的变化,他更有信心了,能让他们这样的原因很可能是沈念深的身体会有好转。 而他也感受到唐恺在等待。 为了将沈念深带回来,哪怕是尸体,他也愿意继续冒险下去。 他看着韩铭手中的文件:“这是什么?” “你看看。” 韩铭将档案袋递给他。 他打开,拿出两份文件,对比阅读,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顾沉和唐恺是兄弟?” 韩铭点点头:“是的,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的生母容嫂,是温家的女儿,叫温容,他们的父亲,在孩子出生前出了车祸,挡案中有显示,是开车冲进隧道自杀。” “温容在医院生下这对双胞胎,当时医院起了大火,容嫂刚刚生下孩子,又被烧伤,孩子就被人抱走了。” 后面的事,顾奕也能想到了。 顾沉被江慕华抱走,唐恺,被唐正坤抱走的。 “顾总,容嫂还在客房,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她?” 第284章 母爱无疆 “先别告诉她。” 如果让容嫂知道唐恺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一定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他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纽约,医院。 医生替沈念深检查完身体:“沈女士,你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 一旁的叶以菲也松了一口气。 山本樱子站在一旁,一脸凝重地看着她。 医生离开之后,叶以菲见她们有话要说,出了病房。 山本樱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你根本没想过要跟唐恺结婚,你只是为了杀了她。” 沈念深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事情已经发生,而且都过了这么久,她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这些年来,你也应该很清楚,如果不是源源,我根本不会去到他的身边。” “就因为这样,你就对他起了杀心?” “他的控制欲太强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保护好源源。”沈念深一脸坚定:“我不会让源源成为他那样的人,只有他死了,源源才能够彻底摆脱他。” 山本樱子沉重而复杂地看着她,在日本的那段时间,她们见过那么多次,看着她和唐恺出入成双,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目的竟是这样的。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他对谁如此执念过,你真的对他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沈念深清亮的眼眸透着冷静睿智:“你知道我和他为什么会认识吗?” “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他,差点被他拐卖,十八岁的时候,我再见到他,他是绑匪中的一员再后来,我想你也很清楚。” 她看着山本樱子诧异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你不知道这些,看来,山本老先生将你保护得很好。” “总之,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她的眼底微漾,他曾牺牲他自己保护过她,她曾心怀感激,但那不是爱情。 “呵!”山本樱子讽刺笑道:“沈念深,其实你是一个很无情的人。” “你又何尝不是,木村他也为你疯狂。” 她又是一怔,很快明白过来。 “你到底还是爱着顾奕的。” 沈念深没有说话,至少到六年前,她都是爱着顾奕的,她的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人,所以唐恺对她的好,没有让她爱上他。 “所以,你和中谷百合设计了这一切,让我们决裂,我才会离开东京,你更有机会对他动手。” “所以,我们会像今天这样,都是你们造成的。” “你太小看我沈念深了,我想要做什么,不需要假手于人。” 她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所以执行起来,很简单,只要等到婚礼,直接杀人就可以了,因为那个时候,唐恺的戒心是最弱的。 “你和唐恺会真到今天,是因为你们不是同一类人。” 山本樱子眨了下眼睛,眼底有些湿润。 她和唐恺走到今天,的确是一件很悲伤的事,她被伤到了。 “他对源源很好。”山本樱子回忆着几年前的事。 “他刚把源源带到东京的时候,源源就生病了,新生儿生命脆弱,他担惊害怕,一直抱着他,三天三夜不休不眠” 山本樱子眼中涌起泪花。 “或许,在你们的眼中,他是个罪人,但他的内心,有很善良,很柔软的一面。” “这一点,我看得真切年。” “他是真的在用心爱你和源源。” 沈念深听着,眼底有一丝柔和,但很快,她又是一脸坚定。 “我很感激他把源源养大,但孩子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他们会学习身边的人,为了我的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山本樱子看着她,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她曾经所了解的那个人。 她又多了一个身份,母亲,她变得复杂而强大。 “所以到现在,你还是希望唐恺死?” 她认真思考,然后摇摇头。 “我不明白。” “以前,源源在唐恺的手中,他可以为所欲为,我却束手无策,现在的局势不同了,源源在我这里,我是主导地位,我不怕他。” “我有信心,不会让他伤害到我的孩子。” 生命只有一次,如此宝贵,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拿性命去冒险。 山本樱子认真看着她,试图辨清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这个女人,城府太深太可怕了。 但她的目的,很简单。 沈念深:“你打算用我去交换唐恺?” “你觉得顾奕会放人吗?” “会,这是他欠我的。” 沈念深了解顾奕,所有的误会已经消除,他们的记忆也都完整了,为了自己,顾奕会那么做。 山本樱子松了一口气:“最好这样,否则,你对我们来说就没有任何价值。” 她倾身上前,凑近她,绝美的面容里露出淡淡的笑容,声音温软,掷地有声:“我比你,更擅长杀人。” 沈念深微微转头看着她,不由一愣。 这位山本家的大小姐,已经有了几分家长的风范。 “留给你休养的时间不多了,好好休息。” 她起来,出了房间。 沈念深看着轻轻关上的门,露出疲惫的神色。 一直以来,她和唐恺都在互相算计,她隐藏的更好,一直没让他发现自己的真正意图。 她以为,婚礼会是他们的终结。 现在,两人立场已经如此,将来又会怎么样,她无从得知,但是有一点,唐恺休想再像以前一样算计自己。 江市,天已经黑了下来,满城华灯初上,璀璨的灯光像天空里洒落下来的星星。 顾奕站在办公室的窗下,窗是小窗,他高大的身躯让这个不大的空间显得有些狭窄。 韩铭进门来:“顾总,高岐来了,他带着律师一起来的,他们想先见唐恺。” 他抬了下眸子,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让他们见面。” 他也很期待,唐恺要拿出什么样的底牌来扭转这个局面。 接待室内,唐恺看着坐在对面的容嫂,这个老太太,今天又在求他捐赠心脏救顾沉。 “就算你一直守在这里,再求我一百遍,我的答案,仍然是一样的,我不会捐献自己的器官。” 容嫂很难堪:“唐先生,捐献,也可以让你的心脏,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下去。” 他讽刺地笑了下,指着自己的大脑:“这里活着,才算活着,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再去外面找找,世界之大,一颗心脏,应该很好找吧。” 他心头一顿,为什么自己的心脏会和顾沉的匹配? 容嫂也想到这一点,有顾奕和沈念深的帮忙,他们在国内国外大范围寻找心脏源,由于他的血型很少见,所以他们一直没找到,为何唐恺的心脏会匹配? “你你的血型是?” 容嫂刚一问出,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工作人员:“唐恺,你的律师来了。” 高岐和律师走了进来。 律师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容嫂了,他上前来,将她扶了出去:“女士,我们有很得要的事情要跟唐恺先生谈。” 容嫂被送到外面,她的脑海里还全是刚刚问出的问题。 唐正坤和江慕华本来就是一伙的,江慕华抱走了自己的一个孩子,那另一个孩子? 她转过身来,惊愕地看着接待室的门,门紧紧地关着,但她的眼神,仿佛穿过了这道门,看着里面的唐恺。 他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接待室内,律师站在门口。 高岐拿出一个手机递给唐恺,向他点点头。 唐恺瞳孔紧锁,修长的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就看到了视频里的沈念深,她穿着病服,坐在病床上,正冲着叶以菲微笑。 她醒过来了! 他的眼底不由发热。 高岐:“先生,现在怎么处理?” 唐恺将手机扣在桌子上,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你让顾奕来,我跟他谈。” 第285章 顾奕付出的代价 接待室,唐恺和顾奕对坐着,他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顾奕:“所有的监控设备已经关了,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人。” 他们之间,有很多秘密,也有很多秘密交易,是要避免让安全局里的人知道的。 唐恺翻起桌上反扣着的手机,递给了他。 他打开看着,屏幕的光芒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眶发红,很快湿润了。 再三确认视频里的信息,确认沈念深还活着,他将手机反放回桌上:“我会送你出去,让你以自由之身离开中国。” “呵呵呵!”唐恺笑了几声,眼中迸发着凛冽的光芒,显得面目有些狞狰:“我想要的,不止这些。” 顾奕冷静地看着他,他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从小到大掩藏在唐坤和山本家族的羽翼下,到现在,已经慢慢蚕食了这两个家族,他的胃口一向很大,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脱身。 思考了一会儿,他回答道:“我都答应你。” 唐恺的脸色慢慢僵了下来:“她已经和你离婚了。” 他这样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一答应,将面临着什么。 顾奕想起沈念深中枪时跟他说的话:“一纸证明,一个形式,代表不了什么,她曾因为受过那么多苦难,为她做什么我都愿意。”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趁上头还没有严查下来,尽快把她送回来。” 纽约医院。 山本樱子已经让助理为沈念深办出院手续。 病房里,沈念深见叶以菲在一旁发呆,催促道:“以菲,快收拾啊,收拾好我们就回去了。” 回江市,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她也希望可以早点回来。 “深深,我想留在这里。” 她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 “顾沉他在这里。” 沈念深明白过来,没想到世界这么大,他们还是在这里遇上了。 她走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以菲,对不起,是我隐瞒了你。” 顾奕早就告诉她,顾沉是来国外治疗了,但是她没有告诉她。 叶以菲摇摇头,是顾沉要瞒着她,而且经历了这么多,她不想再追究这些,伤害到大家。 “对不起,我不能再陪着你了。” 现在沈念深可是山本樱子的人质,此次回江市,是吉是凶,她不得而知。 沈念深拥抱住她:“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我在国内,等着你们回去。” “嗯,注意安全。” 她送沈念深等人离开医院。 郑中和带着保镖,开着车,送沈念深和山本樱子去机场。 江市,夜晚,霓虹闪烁,城市璀璨。 海滨最豪华的私人机场,一架私人飞机慢慢降落进机场。 机场外的公路边,黑色的里,阎昊带着沈源和沈郝等在路边。 沈郝打了个哈欠:“爸爸,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好困哦。 沈源坐在他的旁边,也是一脸疲惫。 “我们来接深深妈妈。” “真的吗?”小家伙顿时来了精神。 沈源的眼睛也是一亮。 “真的。”阎昊肯定地告诉孩子们,顾奕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们今晚会接到沈念深。 他转过身来,拿出毛毯盖在两个孩子的身上:“你们先睡了一会儿,妈妈到了,我叫你们。” “我不困!”他转头看着沈源:“源源哥哥,你也很想见到妈咪对不对?” 沈源:“”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候机室的三楼,顾奕站在玻璃走廊里,目光追随着飞机,眼底波光涌动。 飞机停稳,机舱打开。 机舱内,坐在沈念深身边的山本樱子警告道:“你别耍什么花招。” 沈念深:“” 她现在完全不了解形势,又完全在他们的监控之下,还真无计可施。 经历了这么多,山本樱子有点怕她。 “走吧。” 她起身,往机舱外走去。 沈念深站起,跟着她,下了飞机。 一阵夜风吹来,吹起她耳边的头发,有灯光照在她的脸上。 顾奕看到了她,她的头发剪短了些,齐肩长,自然蓬松,乌黑亮丽,她穿着一件酒色的衬衫,外面穿着黑色的西装外套,黑色的西裤,简单的高跟鞋,看起来瘦了不少,但依然精神。 他的眼底慢慢涌出热泪。 看到这一幕,他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专车送沈念深等人往机场出口去。 唐恺站在顾奕的身后,刚刚的那一幕,他也看到了。 他向顾奕:“这些文件,可以签了吧。” 顾奕转过身,在沙发上坐下来,律师递过笔,将文件一份一份地翻开,递给他。 他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唐恺站在玻璃墙前,看着车停在楼下,沈念深从车里出来,山本樱子和郑中和紧跟在她的身边,呈看守之势。 车里,司机和保镖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有变动,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控制她。 她抬起头,看着侯机室内,觉得楼上有人在看着自己。 唐恺转过头来,看着他奕签完最后一份协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顾奕轻轻将笔放下,手心全是冷汗。 短短的几分钟,他大脑里已经有各种想法。 他站起,往楼下去,他想见沈念深最后一面。 唐恺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沈念深站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噔,噔,噔”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就看到顾奕从大门内走出来。 现在是凌晨一点,私人机场的这个侯车厅被清空了,没有人,他穿着深蓝色的恤,身形消瘦了不少,显得更高了些。 两人四目相对,他看起来也瘦了不少,眼下一片淤青,但他的精神看起来很好,琥珀般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眉宇间一片灿烂。 她呆呆地看着他,愣神的瞬间,顾奕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拥抱住了她。 他的臂膀有力地环抱着她,她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栗,还有那种她熟悉的温暖。 过了这么多年,他怀抱里的温暖,依然不变。 唐恺从大门里走出来,看着他们,深邃的眸底暗光涌动。 经历了那么多,他再一次看到他们重逢,紧紧相拥。 山本樱子看到他,他穿着铁灰色的衬衫,剪着寸头,下巴上还有短须,他长得好看,这样看起来,有另一番迷人的气质,但却少了以往的温柔,他的气质变化很大。 她心头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沈念深被顾奕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轻轻抬起双手,抱住了他,眼底涌出淡淡的泪光,鼻子酸得难受。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警局局长带着几个武警,将他们包围了。 顾奕这才松开沈念深,脸上露着灿烂的笑容,这么多年来,他的笑容里第一次有了温度。 他的声音温和:“深深,你回家去,孩子们在等着你。”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挽起她耳鬓的头发,别在她的耳后。 “顾奕” 她惊愕地看着他,心里有种很好的预感。 “听话,回家去。” 杨局长上前来:“顾先生,我们接到举报,你犯下了严重的经济罪行,请跟我们走一趟。” 顾奕向沈念深笑了下,跟着警察,上了车。 车从沈念深的面前经过,闪着警灯,鸣着笛,开出了机场。 阎昊的车停在一个分叉路口,他看到机场里开出了警车,拿出望远镜,向他们看去,他看到了警车里的顾奕,目光锋利起来。 大概的计划,顾奕已经事先跟他说过了,他带着孩子来这里,是来接沈念深的。 孩子们只是看到了警车,并不知道车里被带走的人是顾奕。 等警车开走了,他这才开着车,直接开进机场入口。 沈念深看着警车消失的地方,她隐隐猜到,顾奕为了换她回来,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她转过身来,看着唐恺,目光锐利。 唐恺看着她,先是一怔,柔和的目光里隐隐透着锋利。 他曾幻想过,他们会是恩爱的一家人,如今梦醒了,他心里除了愤怒失望,还有心痛。 沈念深扬了下嘴角,露出优雅的笑容,只是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 “唐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会救出顾奕的。” 他的神色更加阴沉,眼睛发红:“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他对我有多重要我现在不知道,但他不应该曹受这些。” 她清亮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他的灵魂:“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 迎着她摄人心魄的眼神,他的心里说不出的自卑和愤怒。 此刻,他才看清,自己在她的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她不会认可的那种人。 “下次交手,希望你全力以赴,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这是在向他正面宣战。 说完,她转身朝机场口走去。 阎昊刚好将车开进来,看到她,他总算放心下来。 他向孩子们:“你们呆在车里。”他自己下车来。 沈郝从沈源的腿上爬过来,摇下车窗,冲着沈念深大喊:“妈咪!” 她抬头看去,就看到了两个孩子。 沈源正通过车窗,看着他们,看着唐恺。 唐恺也远远地看着他,黑夜里,孩子的眼睛那么明亮干净。 第一次,他在自己的心里有了疑问,这个孩子,是自己养大的,在他幼小的心灵里,自己是不是也是不会被认可的人? 第286章 顾家破产 沈念深看着沈源,他的目光疑惑而炙热。 她心头一顿,明白唐恺对他的意义。 他是曾经将他养大,像父亲一样的人。 她转过身来,看着唐恺。 他同样看着他们母子,夜幕下,他们两人是那么的醒目。 山本樱子看着唐恺,又看看车上的那个孩子。 不管他和沈念深如何,但她明显感觉得出来,那个孩子对他的感情。 从他从出生到一岁,他日夜抱着他,精心呵护着他成长的那些日子里,那些感情如此真挚纯粹,如此的弥足珍贵。 “深深。”阎昊为沈念深拉开车门,警惕地看着她,提醒她该走了。 这里,早被花暮带人包围了。 沈念深向他点点头,上了车。 他将车门关上,开着车,往机场外去。 车内,沈郝一下子钻到沈念深的怀里:“妈咪,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小家伙小小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她。 阎昊:“” 这小家伙,已经被沈念深养家了。 沈念深眼睛一红,抱住了他,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了一旁安静的沈源。 看着他们的车出了机场,高岐向唐恺:“唐先生,该走了。” 司机为他打开了车门,他们上了车,相继离开。 第二天,天一亮,顾奕犯了经济重罪,已被警方抓捕的消息震动了媒体界。 有媒体爆料,他在东京,意大利,巴西等地均有公司,做着贩毒c放高利货c甚至杀人越货的非法勾当。 媒体的爆料都有证有据,爆出了他亲自签字的各种合同,从合同的条款看来,他全权拥有这些非法公司。 一石激起千层浪,负面舆论排山倒海,原来,所谓的百年望族,不过是人性尽失的魔鬼家族。 这些国家的政府也纷纷介入调查,惊动了国内外。 消息爆出不到三个小时,顾氏集团股票跌停,全方位的风暴,让这个商业帝国土崩瓦解。 顾奕的别墅,书房里。 沈念深看着电脑里播放的新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着,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就是唐恺的手段。 这就是顾奕为了交换她回来,所付出的代价。 外面陆续传来车子的声音,她将电脑关了,来到窗下,就看到两辆车,一辆是张盈的,另一辆车上的人是姜向阳兄妹,与他们随行的,还有杨震南。 “嘟嘟嘟” 书房里的座机响了起来,她上前去,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是顾家别墅的管家兼秘书陈明打来的,他打电话来,是因为实在找不到什么人,打过来碰碰运气。 听到声音有些熟悉,他试问道:“您是沈念深?” “是。” “顾老病重了,您能过来吗?” “我马上来。” 她挂了电话,出了书房,张盈和姜瑾瑜兄妹已经进来了。 张盈抱着一个公文包:“沈总,我有工作上的事,要交给你。” 两人目光交汇,心思明了。 她是顾奕的助理,在这之前,顾奕有所安排,需要交接给她。 姜瑾瑜的脸色不太好:“深深姐,那些新闻,我已经查验过,都是真的当然,我们不相信顾总会做这些事。” 她的语气急促,显然,她内心也不是太肯定。 她是记者,证据摆了在眼前,她要看证据说话。 沈念深肯定地说道:“那些事,顾奕没有做过。” 看着她坚定的样子,她不由一愣,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全完站在了顾奕的立场上,相信着他。 她隐隐感觉得到,这两个人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分分和和,离离散散,但他们之间的联系,依然坚固。 他们都点点头,深信顾奕是被人陷害的。 姜向阳看着她,面前的这个沈念深,虽然看起来有些变化,但她身上那些睿智,坚强,无所畏惧的品质,又回来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震南:“我可以为顾奕打这场官司。” 他知道形势严峻,他提出这个请求,是自不量力,但他想出一份力。 沈念深看着他们,神色里充满了感激,但她拒绝了。 “你的好意,我都明白,但这一次,你们暂时恐怕帮不上忙。” 以他们的实力,是没办法处理这些事的。 几人一脸歉意。 “我要去一趟顾家别墅,你们先回去,有需要你们的地方,我会联系你们。” 几人点点头。 姜向阳:“我们随时待命。” 临行前,姜瑾瑜偷偷将沈念深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深深姐,顾承司呢?” 她心头一沉,不解地看着她。 “他之前跟着顾奕去东京,一直没回来,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心头又是一凉,对顾承司,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只知道,在东京的时候,顾奕能将她和沈源带回来,带了不少人去,两方还大打出手。 现在紧要关头,顾承司还没有出现,难道他不会的,她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已经失去得够多了,顾承司,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很快冷静下来:“有他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她刚一说完,就看到姜瑾瑜的眼睛红了,看得出来,她很担心他。 “嗯。”姜瑾瑜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深深姐,有什么需要,你随时通知我。” “会的。” 他们几人离开,张盈留了下来。 沈念深上了楼,来到沈源的房间,他正在写作业。 他现在的生活环境改变了,但他的生活习惯没有太大的变化,每天都按原计划学习,动荡的环境,让他更加想要尽快成长起来。 她在书桌旁边坐下来,伸手顺着他的头发。 “源源,我们去看曾祖父。” 严格算起来,顾老是他的爷爷,但顾奕的身世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她就让他称顾老为曾祖父。 沈源将笔放下,点点头。 他虽然无法理解大人们之间的事,但是昨天晚上,义父他没有要带自己走,他知道,他以后都不会要自己了,他也知道,沈念深,是她的妈妈,他需要听她的话。 她拿出一身正装,为他穿上,替他整理着领结。 “有一件事,妈妈想让你知道,外面关于顾奕爸爸的传言,都是假的,他没有做过那些违法犯罪的事。” 他的眼睛亮了亮,点点头。 阎昊开着车,送他们去。 沈郝和张盈跟着他们。 阎昊开的是加长版商务林肯,沈念深上了车,车子开出了别墅。 车上,两个孩子坐在后排,张盈和沈念深坐在一排。 她从包里拿出文件:“这是公司股权的转让协议,顾总将他持有的全部股权转到你名下,已经签好了章和字,你只需要签字就好了。” 她拿出笔,递给她。 沈念深思考了片刻,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个时候,她需要承担起这一切。 看着她签好的名字,张盈红着眼睛说道:“顾总说,让你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她握紧了手中的笔,这个公司,是顾奕这半生全部的才华和心血,现在正是公司盈利的时候,利润丰厚,他将这一切,都给了自己。 车子开进顾家别墅,她下车来,放眼一看,花园中央的喷泉喷着泉水,林木葱郁,鲜花似锦,左边附楼前的花圃里开满了红色的玫瑰。 那里,曾是她和顾奕的家,刚结婚那会儿,她是始此的爱那个家。 别墅内多了很多保镖,看守和保护着这里。 陈明从大厅里出来迎接他们,犹豫了一会儿,只好称她为:“沈总,顾老在里面。” 她和顾奕已经离婚了,不能称为她顾太太。 阎昊下了车,为沈源拉开车门:“源源,出来。” 沈源下了车,沈郝跟在他的身后,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要跟下来。 阎昊伸手将他按了回去:“你在里面呆着。” 他仰着小脑袋,一脸蒙圈。 沈念深伸出手,牵着沈源,跟着陈明进了大门。 她问道:“他情况怎么样?” “得到消息后,他晕厥了,现在已经醒了,不过双腿无法动弹,医生说,是中风。” 她的面色凝重,顾老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遭受这样的打击,他的身体,是经受不住的。 一楼的大卧室外,陈明推开门,先进去打了声招呼:“顾老,沈总来了。” 沈念深牵着沈源走了进去,就看到顾老坐在窗下的轮椅里。 窗户打开,阳光照进来,照在他的身上,他衣着白衬衫,搭配银线马甲,着装整洁,脸上还化了妆,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暖色,但仍然无法掩饰他脸上的死灭之气。 他抬起眼皮子,看着门口的两人,目光落在沈源的身上,黯淡的双眸突然绽放出精光。 他的声音颤抖:“这就是从东京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是。”沈念深拉着孩子上前去:“他叫顾源,是我和顾奕的孩子。” 顾老眼睛一红,皱褶包裹的眼眸里,泪水涌动。 他点点头,这个孩子,和顾奕有点像,一看就知道是他们顾家的孩子。 她松开儿子的手:“源源,去和曾祖父打声招呼。” 第287章 我会让他摆脱陷害 沈源走到他的面前,礼仪端正,不卑不亢:“曾祖父。” 他纯黑的眸子微微遛动,打量着这个老人,评估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可能涉牵扯到的利益。 老头子眼底闪过震惊,这个孩子,有远超越年龄的成熟稳重,还有智慧,小小年纪,就懂得隐藏自己和察言观色。 他的样子,才是他理想中顾家的孩子。 短短的时间,他心中沉浮,思虑万千,心中有了决定,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他抬起头来,看着沈念深:“你们走吧。” 她张大眼眸,怔看着他。 这可不像他的风格,以他的德性,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这个孩子留在顾家。 看着他一脸颓败,不再挣扎的神色,她明白了。 他放弃了,认命了。 她的神色缓和下来:“您去医院吧。” 他看着她,僵着老脸。 真是个犟强的老暴君。 “难道您不想活着看到顾家如何度过这次危机?” 他猛地张大眼睛,盯着她看。 他知道她有几分能耐,所以一直让她留在顾奕的身边,但这个时候还敢说出这种话来,简单是太狂妄! “他有今天,罪魁祸首就是你!” 他虽然不知道细节,但看着他们母子平安站在自己的面前,就知道顾奕现在的处境,是受她牵连的。 她没有说话,让顾奕被抓捕的,的确是因为自己。 她看着顾老,眼眶慢慢红了。 “你已经放弃了,你也觉得顾家完蛋了,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阿奕。” “” 她的唇齿打颤。 顾奕是他用自己的基因造就的,也是他亲自培养的,他知道他很优秀,但却从来没有相信过他。 在这个世界上,义无反顾相信着他,拥护着他,爱戴着他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曾经的那个沈念深。 顾老看着她,眼睛红得厉害:“是你,让我一次又一次看到了他的弱点。” “十三年前,你被绑架的那一次,他明知那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他还是鲁莽的去了。” “六年前,全世界都以为你死了,他就失控了。” “还有现在!” “一个被女人左右的男人,你让我如何相信他能够绝地反击?” 他的声调提高,声音掷地有声。 沈源离他近,被他身上的凛冽气逼得有些透不过气,微微缩着身体。 这个老爷爷,真凶啊! 沈念深眼底涌出泪光,他的这一席话,一字一句敲击进她的内心。 如果他不说这些,她就不会意识到,原来,顾奕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是深沉的。 她眨了下眼睛,平复了情绪。 “愿不愿意看到那一天,是你的事。” 这个老顽固,他是自己世界里的君王,他只信仰他所信仰的。 “我会帮他的,他会摆脱这些陷害。”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她向沈源伸出手:“源源,我们走。” 他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间。 他们刚出了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剧烈的喉咙声。 她转地身来,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她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沈源仰着小脸看着她,感觉到她有点难过,捏了捏她的手心。 她转过头来,对着他抿嘴笑笑,两人往外走去。 陈明立刻去卧室,顾老用毛巾捂着嘴巴咳嗽了一阵,松开手,毛巾上全是血,与白色的毛巾形成鲜明的对比,很是夺目。 他伸手抓着陈明的手,气喘吁吁地说道:“送我去医院” 他对沈念深没太大的期望,但是那个孩子,给了他想要坚持下去的渴望! 陈明看着他,一脸激动:“是!” 他立刻叫来司机,送他去医院。 离开顾家别墅,车上,张盈用平板电脑刷着网页上的信息。 顾氏集团破产,顾氏集团的工厂,商场,办公地点,总部大厦都聚满了债主,失去工作的员工,项目合作人现在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动荡混乱,严重扰乱了这座城市的秩序,政府虽然已经派出大量的人员来阻止混乱,但这场经融事故爆发得太突然,他们更需要顾家的人站出来阻止这件事。 现任总裁顾承司,在这个时候却不见踪影。 沈念深瞟了一眼张盈手中的页面,不用看,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向阎昊:“昊哥,你先带孩子们回去。” “你要去哪里?” 现在不仅是顾家有危机,她和孩子们也会受到影响,所以他才一直随身保护着他们。 “我去一趟顾氏总部。” 他也紧张起来:“这个时候,你去了,能做什么?” 张盈也是一脸震惊,这些混乱很快就会过去,损失的,就让它损失了就好了。 但看着她目光坚定的样子,是不打算任由事态发展。 沈念深已经开始解安全带,他只好把车在路边停下来。 她转过身来,看着两个孩子:“妈咪要去工作,你们先回家。” 沈郝雀跃地挥起手,然后又缩在座椅上,当妈咪说要工作的时候,就是没有精力照看自己,自己就能打扰她了。 她向沈源:“源源,你一直留在阎昊叔叔的身边,等妈妈回来,好吗?” 他想了想,点点头。 阎昊:“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我先送你去公司。”他就要开车。 “不用了,你先带孩子们回去。” 她不想让孩子们看到那么混乱的场面,怕伤害到他们。 “我送沈总过去。” 张盈自告奋勇,她是全职助理,这些事情,她是可以处理好的。 沈念深两人下了车,看着阎昊开着车,带着孩子们回家,这才和张盈一起赶去公司。 第288章 她为他承担起一切 顾氏集团总部,一楼大厅的玻璃已经被砸坏,昔日高端的办公场所,一片狼藉,周围聚了不少讨债的人。 张盈开着一辆黑色的普通大众,将车停在园区入口外的公路旁,她看了眼一旁的沈念深:“沈总,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姜瑾瑜打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总裁办公室,以环媒著名记者姜瑾瑜为代表的记者们终于见到了顾氏集团的代表人,沈念深,她将就顾氏情况进行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在顾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进行。 姜瑾瑜带来的保镖,封锁了整个办公室,由她亲自专访,新闻发布直接转播出去。 沈念深对着镜头,郑重地说道:“顾氏集团的债务,沈氏集团会全部承担,沈氏集团会安排相关人员和各位债务人员对接,请各位按照正常流程到沈氏集团总部联系相关人员。” 姜瑾瑜:“沈总,有媒体透露,顾氏集团这一次的债务上百亿,这么大的债务,你们沈氏集团承担得起吗?” 这次的直播新闻,吸引了债主们和相关人员的关注,这也正是大家心中的疑问。 沈念深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沈氏集团,不仅仅有国内的资产,这些年,我一直在美国做金融项目,我的资本公司,将会提供大部分的资金。” 这个资本公司,虽然未正式透露给媒体,但这些年在国内的投资影响很大,业界的人都很清楚。 这让债主们有了信心,同时,也让顾氏集团的员工们有了信心。 她凑近镜头,郑重地说道:“另外,我在这里郑重声明,顾奕没有犯下经济重罪,他是被陷害的,请大家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我们会证明他的清白。” 这一声明,通过直播出去之后,再一次掀起轩然大波,引起了各界的关注。 姜瑾瑜神色也严厉起来,她拿出记者的专业水平,严肃质问:“沈总,顾奕所犯下的罪行,都是有证据的,你怎么解释?” “请给我们足够时间,我们会给大家真相。” “那您觉得,需要多久呢?” “我们会尽快给大家真相。” 沈念深的回答,滴水不漏。 姜瑾瑜看着她,眸光微转,提出了最后一个重要问题:“沈总,您和顾奕已经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为他,为顾家做这些?” 他们离婚的事,最近也被大家扒了出来,没有人会相信,两个已经离婚了的人,为会对方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沈念深对着镜头沉默了数秒,神色缓和了下,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以上我所承诺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去完成,我有信心完成。” 发布会到此结束,该提问的问题,姜瑾瑜都问到了,沈念深也表达了自己和顾氏集团的立场,解答了外界的疑惑和质问。 姜瑾瑜带着大家离开了总裁办公室,他们来到楼下,发现原来围在这里的很多人都纷纷离开了,他们赶去沈氏,希望能够第一时间拿到钱。 她站在楼下,仰头看着这座大厦,从这个角度看去,大厦顶端直入云霄,她相信,有沈念深在,顾氏会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可顾承司还没有出现,以他的身份和他的性格,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今天就一定会在这里,她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猜测。 很快,她的眼睛就红了。 “瑾瑜姐,瑾瑜姐” 环媒公司的车上,年轻的工作人员叫了她好几声,她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擦了下眼角,往车走去。 总裁办公室里,沈念深坐在椅子里,看着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还保持着最初的装修风格,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姜向阳的电话,让他安排人员,接待顾氏集团这边过去的债主,先支付一部分紧急的债务,并收购顾氏的一些项目。 她又给的首席执行官打了电话,让他从公司抽出尽可能多的现金。 一圈电话打完,基本上可以稳定眼下的时局。 “沈总,茶。” 张盈给她泡了一杯蜂蜜茶。 说了那么多话,她也渴了,端起,喝了一口。 张盈忧心忡忡地说道:“沈总,您这么多,也只是解一时之急,很快,您自己和沈氏,都会被连累进去的。” 顾氏这座大厦,不是沈氏和她扛得住的。 “顾总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没必要再冒险。” 她可以衣食无忧,带着孩子,轻松富足地过一辈子。 沈念深将茶杯放下,抬起头来,眼中光芒绽放:“我会有办法。”她不愿意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顾奕的牺牲上的,尤其是以这种方式。 张盈诧异地看着她,看她的样子,早有把握。 她松了一口气。 傍晚,橘红色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办公楼增添了几分明媚。 “咚咚咚!” 有人敲门,张盈去开门。 韩铭抱着一些文件走进来。 张盈知道他在顾奕的身边身份特殊,就离开了办公室,把时间留给他们。 他将文件给沈念深:“这是顾总的一些文件,现在也没办法交给他了,就给你吧。” 她接过文件,放在桌前,翻开一看,瞳孔一张。 第一份文件,是唐恺的鉴定,上面附有顾沉和容嫂的信息,他们是一家人! 难怪,以前她和叶以菲一起看到唐恺的时候,她会说,唐恺像顾沉,他们竟然是同胞兄弟。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韩铭。 “容嫂来找唐恺为顾沉捐赠心脏,顾总觉得可疑,就做了这份鉴定。” “这份鉴定,唐恺和容嫂都不知道,现在就放在你这里吧。” 她点点头,将文件合上,向他问道:“顾奕的事,你这边有什么办法吗?” 顾奕已经被捕了十几个小时了,他是局里的人,她想他应该有些办法。 韩铭摇摇头:“顾总在东京有些投资,酒吧c军火方面的,本来就属于边缘产业,这次几个国家的政府都出面,局里的人事也很复杂,局里出面,事情将会更复杂。” “沈总,对不起,这一次,我们可能帮不了你们。” 她心头一沉,这样一来,要帮顾奕洗脱罪名,就更难了。 “但我会以个人的名义,留在这里帮你们,做我力所能及的事。” 沈念深点点头。 阎昊推门进来:“我有办法。” 两人都看着他,他上前来,拉了椅子坐下:“我已经查过了,那些公司,就是唐恺的,我们可以从那些公司找出人来,让他们为阿奕作证。” 韩铭想了想,也赞同:“那些公司那么多人,很容易找出人来为顾总作证,。” 以他们的手段,不怕没人来说实话。 沈念深摇摇头,否定了:“这件事,我还有更好的方法。” 两人诧异地看着她,她不说,他们根本想不到她的办法。 她看着阎昊:“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下班,不然阿奕要是知道我没照顾好你,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沈念深:“” “孩子们呢?” “在外面休息室里玩。” “你先带他们回去,我晚上还有点事。” 晚上,星巴克,璀璨的灯光照着咖啡厅。 沈念深进了门,就看到窗下的山本樱子,她穿着一件咖色的外套,头发低低地扎在脑后,静静地坐着,就很是惊艳。 她上前去,在她的面前坐下来,把唐恺的鉴定书递给她。 她疑惑地翻开,不由睁大了眼睛,原来,唐恺有这样的身世。 震惊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看着她:“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他?” 她摇了摇头:“我不想见到他。” 山本樱子沉默着,她懂。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还是忍不住说道:“沈念深,能不能看在他把源源养大的面子上,给他一次机会?” 最近她才知道,唐恺在全球有那么多公司,经营着那么多边缘产业。 她已经看过了沈念深的新闻发布会,只要她盯着不放,总有一天,唐恺会被牵扯出来。 沈念深没有给她正面承诺,她端起热咖啡,出了咖啡馆。 她透过玻璃看着她忙碌而坚定的身影,一脸复杂沉重。 第289章 一个母亲的道歉 从星巴克出来,沈念深开着车,直接回家。 车子一到别墅外,就看到了等在大门外的容嫂,看样子,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停下车,下车来。 容嫂上前来:“深深,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你了。” 她知道她很忙,但这一趟,不得不来。 “没事,容嫂,进去吧。”她知道她可能是为了唐恺的事来的。 “不进去了,我就是有点事,想向你打听。” 她点点头。 她几次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问出来:“你知道唐恺的下落吗?” 那次离开,她再回到关押所时,唐恺已经不见了,她打听到,他已经被无罪释放了。 她眼底一亮,她果然是为唐恺来的。 “你找他有事吗?” 她看着沈念深,这是她能够信任的人,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从医院里得到消息,他的心脏与顾沉的吻合,我来了这里” 唐恺的事,沈念深也了解清楚了,顾奕了为逼他们把自己送回来,想办法给他判了死刑,所以才有器官捐赠这一事。 “我们家的血型比较特殊,他和顾沉的心脏匹配,所以我” “你觉得,他可能是你的另外一个儿子?”她直接提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容嫂抬目看着她,眼中泪光盈盈:“这只是一种直觉,又可能是我老眼昏花了” 沈念深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母亲对孩子的直觉,是一种融于血液的特殊力量,她的直觉,没有错。 “我知道他在市里有一栋别墅,他可能在那里。” 山本樱子还在江市,她觉得,唐恺应该还在这个城市,她把他在锦园的别墅地址告诉了她。 “深深,谢谢你了,你好好保重。” “你也是。”沈念深看着她,一想到她的遭遇,就心生同情。 “以菲在纽约的医院照顾顾沉。” 容嫂一脸震惊:“她她去了?” 她知道叶以菲对顾沉的感情,一直都非常感谢她。 “嗯,她在纽约的医院,无意中遇到他的。” 容嫂心中感慨:“我会尽快回纽约去。” “别担心,世界上有那么多心脏源,一定会找到合适顾沉的。” 容嫂的眼睛亮了亮:“但愿如此,你快进去吧,孩子们在等着你了。” 她看着容嫂打车离开了,这才回家。 一进客厅,就看到何姨在阳台里,正在给黑猫梳毛。 沈郝又抱着一只猫递给她:“姨婆,胖乎乎也要梳梳。” 沈源远远地看着他们,一脸嫌弃,这个沈郝,就跟小女生一样,喜欢猫猫狗狗。 何姨看到沈念深来了,将猫递给沈郝:“你来。” 他伸手抱过来,猫刺溜一下,从他的怀里跑了出去。 “站住,别跑!” 他追了出去,撞到窗下的儿童沙发,摔进沙发里。 沈源:“” 和他呆得越久,他就发现他越笨。 何姨上前来,笑呵呵地说道:“深深,回来了,我过来帮你看着孩子们。” 沈念深见她身体硬朗了不少,点点头:“何姨,最近你就住在这里,帮我照顾好孩子们。” 何姨怔看着她,半年多不见,她又变了不少,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更温柔了些,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模样,她熟悉的沈念深又回来了。 “好好我会帮你照顾好孩子们的。”何姨眼里泪意连连:“我炖了你爱吃的鱼汤,我去给你热。” “好。” 她看向孩子们。 沈郝倒插在沙发里,摇着小腿儿,喊着一旁的沈源的:“哥哥,快拉我一把!” 沈源:“” 他小手抱在胸前,直接走。 沈念深:“”她发现沈源这个孩子,不是一般的腹黑。 锦园,唐恺的别墅里。 他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电脑,电脑里正在播放沈念深的新闻发布会,屏幕上是她特写的镜头,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清亮的双眼里闪烁着坚定自信的目光,她的声音,响在他的耳侧。 “吱呀!” 山本樱子推门进来,他关掉了电脑的播放页面。 她来到他的面前,将文件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接过打开,瞳孔不由张大。 在东京的时候,沈念深曾问过关于他父母的事,他说自己不在乎。 在他很小的时候,大概两三岁的时候,看着别的孩子有父母保护,他只能一遍一遍地问苍天,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为什么把自己丢了,他们为什么不会出现保护自己? 后来,他彻底绝望了,没有再想过父母的事。 任何被抛弃过的孩子,心中都是会有怨恨的,所以在回来之前,山本樱子去查过容嫂,现在她的很多信息都是曝光的,很容易查到。 她看着唐恺,他低着头,纤长的眼睫毛遮住了眼睛,她看到了他眼睛里闪烁出的锋利光芒。 “我已经查过了,孩子出生的时候,医院起了大火,温容被烧伤了,自身难保,所以孩子们被抱走了。” “后来,她在医院的慈善治疗项目下,做了整形,以佣人的身份,进入顾家,找到了顾沉。” “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在到处找自己的孩子” 她试着替容嫂说话,孩子丢失的原因已经明了,不全是她的错,而且,她的遭遇,也值得同情。 唐恺颤抖着将文件按到了桌上,他没有抬起头来,声音沙哑:“这是哪来的?” “沈念深给我的。” 他双手攥成拳头,一时之间,大脑里很乱,分不清楚这些事。 她抿着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嘟嘟嘟” 座机响了,是别墅里的保镖打进来的。 她上前去,接通了电话。 “有一位自称容嫂的老太太来访,要让进来吗?” 她拿着听筒向唐恺:“容嫂来了。” “不见!”他的语气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他情绪波动,但对于父母,他的态度没有变,小时候他没有父母,长大也没有。 别墅外。 保镖向容嫂:“我们先生不在,你请回吧。” 容嫂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不管唐恺再忙,晚上,他总会有点时间的,她明天一早,得赶飞机去美国。 她和和气气地说道:“没事,我在这里等等,等他在了,再见他。” 保镖身形高大,长着一张僵硬的脸,是那种看着就让人害怕的外形。 他声色俱厉:“我家先生没时间见你,快滚!” 容嫂:“” 她慈祥地笑笑,她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这种唬人的保镖,也就是凶凶装装样子。 她还真低估了他,这些人,可是混黑道的。 门开了,山本樱子走出来,向她问道:“您是谁?为什么要见唐先生?” 她立刻解释道:“你叫我容嫂就可以了,我找唐先生,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他有关他父母的事。” 山本樱子疑问道:“他的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尴尬地笑笑:“也也没什么关系,我就是看他觉得有点亲切,想跟他说几句话。” 保镖一头黑线,这老太太一定是眼神不好,竟然觉得唐先生亲切。 山本樱子再三打量着她,确定她不知道唐恺就是她的儿子,这才带着她进了别墅。 唐恺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山本樱子带着容嫂进了客厅。 他怔在原地,眉目间戾气涌动,愤怒不已。 灯光微暗,容嫂知道他很不高兴,只好抱歉地笑笑:“唐先生,打扰了。” 她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哭着认自己,看样子,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她遗失的儿子。 她走到他的面前,有些冒失慌乱:“唐先生,我就是想问问,你父母的事” “他们死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句打断了。 山本樱子站在一旁,紧张地攥着拳头,一脸担忧。 她很熟悉他,知道他情绪失控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容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能够感觉到他的不高兴,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抱歉” 她仰头看着唐恺的脸,一脸关切:“没有父母在身边,你一个人长大,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他看着她,老太太慈眉善目,低声下气,神神叨叨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神经质。 容嫂看着他的眉眼,以及他愤怒埋怨的样子,那种熟悉感萦绕在心头,她想到了自己另外的那个儿子,恍惚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发疯了。 唐恺冷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容嫂窘迫地笑笑。 她向他继续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也丢了一个孩子,我找了他三十多年了,现在还没找到他,他如果活着,也有你这么大了。” 她叹惜而又自责的嗓音响在空荡的大厅里,听得人揪心。 “我年纪也大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找几年” 只要活一天,她就会继续找一天,但是她现在身体已经不好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我只想跟我的孩子说声对不起,是我将他们带到这个世间,我却没有保护好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她声音哽咽,眼中已经含满了泪水,那种深深的自责,歉意和悲痛,深深煎熬着她,她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几岁。 和唐恺说完了这些,她又如释重负。 第290章 复婚 山本樱子看着他们,心头涌起一阵痛楚,眼底不由弥漫了泪光,她能够感受到容嫂的悲痛,也感觉得到唐恺的愤怒和悲痛。 唐恺红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容嫂,内心深处埋藏的愤怒和痛苦,在心底涌动,却无法发泄出来。 容嫂抹了一下眼睛,知道自己失态了。 “对不起,打扰了。” 她转过身,步子蹒跚地向大门走去。 快到门口时,她转过身来,满怀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 感谢他听她唠叨,让她完成了一个夙愿,她想给自己没找到的那个儿子道歉。 唐恺看着她走出了大门,沿着白色的园道往大门外去,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形越发的佝偻。 这个在一生下双胞胎儿子时,就失去他们的女人,一生都在寻寻觅觅。 眼看她就要走出花园,山本樱子焦急地看向唐恺,只见他僵站在原地,像一尊高大的雕像,一动不动,又似在沉思,所有的情绪都掩在他的眼底。 不知过了多久,别墅内外一片安静,他甚至都无法确定,容嫂是什么时候打车走的。 但他知道了一件事,在他经受苦难,担惊受怕的时候,有人一直在寻找他,跟他遭受着同样的悲痛煎熬。 山本樱子静静地站在一旁,眼底泪意涟涟,心里很难受。 第二天一早,何姨就开着车,去了早市,要给孩子们买新鲜的食材。 沈念深给两个孩子做了早餐,陪着他们一起吃饭。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帘里照进来,为餐厅里增添了几分暖色。 阎昊一进花园,就从玻璃窗里看到这个花画面,两个孩子,和他们的母亲坐在一起吃早餐,沐浴在晨光里,画面是那么的和谐温馨。 如果莱莱还活着,大概也会是这样的画面。 阿奕背那么大的锅,就是为了这些。 他的眼底不自觉湿润了。 沈念深给两个孩子倒了牛奶:“今天,我去看顾奕爸爸。” 两个孩子抬起头来看着她。 沈源安静得像个大人。 沈郝眼睛一亮:“妈咪妈咪,顾奕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她摸着孩子的头:“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 沈源看着他,眼底充满了担忧和疑问,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顾奕想要回来,没那么容易。 她看着沈源,这个孩子智商高,学得又多,很多事情,他已经能够明白,因此,他心中的困惑也很多。 她郑重地说道:“妈妈答应你们,一定会把爸爸带回来。” 她告诉过儿子,顾奕没有犯过那些罪行,她就要让他无罪释放。 沈源看着她,眼神慢慢变得明亮起来,他一直都很信任她,他相信她会实现她的承诺。 她拿过一旁的包,拿出两部手机,给他们一人一部:“你们好好上学,乖乖听阎昊叔叔的话,有什么事情,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会二十四小时保持通话。” “知道了妈咪!” 听她说会把顾奕爸爸带回来,沈郝的心情很好。 沈源“嗯”了一声,点点头。 “早餐有没有我的份?”阎昊进门来。 沈郝:“阎昊爸爸,我的分你。” 阎昊:“” 这小家伙,喊自己时,什么时隔才能够不带上名字? 吃了早餐,阎昊开着车,送孩子们去上学。 沈念深带着律师杨震南,去看顾奕。 他的案子错综复杂,涉及到的几个国家政府干预进来,现在还没有最终的审判结果,他被关在江市监狱的重监室里。 沈念深等在狭小的接待室里,修长的双腿叠放在一起,双手叠放在腿上,听到门口有声音,她急促地抬起头,就看到了门口的顾奕。 他穿着灰色的监狱服,头发剪短了,神色平静,精神比她上一次见到他时还好。 看到是她,他的双眼亮了起来,进门来,将门关上,坐到她的对面,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裙,裁剪得体的衣服衬托着她优美的曲线,更衬得肌肤雪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泛着清辉,青眉上扬,秀气中又带着几分锋利,宁静中又透着几分沉稳。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神态,此刻一点一点深入他的眼底,而这些,早已经烙入了他的记忆。 他睫羽轻动,神色平静了些,喉咙滚动了几下,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放到他的面前:“我我们复婚吧?” 他瞳孔一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底发红,闪烁着泪光。 和她复婚,是他唯一的心愿。 可是如今的情形,她要和自己复婚,又是为了什么? 他审视地看着她。 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她轻轻地咬了下嘴唇。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看得他两眼发光,她今天特地化了点妆,唇红齿白,无限魅惑。 他忍不住倾身上前,小小的长桌横在两人中间,根本挡不住他。 “为什么?”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一阵缠绵。 她轻轻侧头,热气就落在她的脖颈间,热得她耳根发红。 “我打算让上市,复婚之后,方便办事。” 她转过头来,就撞上他辣的目光,似要把自己吃了一般。 这个男人,在这个地方,竟然还有这种心思,看来他在这里过得很好。 她急促地垂着头。 顾奕看着她,他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了,眼睛不由红了。 他突然用力抱紧了她,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事,只有她,永远不会弃自己于不顾。 突然就被他抱在怀里,沈念深有些无所适从。 “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她试图转移话题。 “好,复婚。”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沈念深挣扎了几下,无法挣脱,便任由他抱了一会儿。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顾奕看了下协议,签了字。 杨震南带着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进来,给他们两人办了结婚证,又让他们夫妻独处。 顾奕握着她的手,粗粝的手指在她的掌心摩挲:“今晚留下来吧。” 监狱对夫妻探望是有安排过夜的。 想当初,她色y一u自己,又把自己灌醉,办了离婚手续,每每想起,身心骚动。 沈念深:“” 这个男人,这么紧要的关头,他竟然还有其他的心思,看着他渴求的模样,她半推半就地留了下来。 晚上,两人呆在狭小的妻夫房里。 沈念深躺在床上,顾奕打地铺睡在地上,床头亮着一盏台灯,浅黄色的灯光照出一团光晕,房间里光线明暗对比鲜明。 她看着天花板,心里格外宁静,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种宁静的感觉了。 原来,呆在他的身边,会是这么的安心。 “老婆。” “嗯?”她转过头,正对着顾奕。 他侧躺着,直直地看着她:“地上冷。” 沈念深:“” 现在是盛夏时节,根本不会冷。 他已经坐了起来:“你冷吗?” 沈念深:“” “要不要我帮你暖床?” 沈念深:“!” 她轻轻拉起了被子。 他两眼放光,几乎是扑上床的。 “这床有点小,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吻住。 他的吻,带着炽烈的爱意,浓浓的情潮,很用力,又很温柔。 很快,她的舌尖尝到了咸咸的味道,是他的眼泪。 她的眼眶很快也热了起来,轻轻地回吻着他。 两人都没有语言,但每一个吻,每一寸肌肤的接触,都是灵魂的深入交流,经历了那么多,这一夜,他们的身心紧紧地融合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沈念深疲惫地张开眼睛,顾奕这才欲罢不能地放开她,这一夜,他还真没消停,她累极了,闭着眼睛,眯了会儿。 房间没有窗户,依然只有床头的那盏台灯,但他们都知道,天快亮了。 她起身,拿过自己的衣服,开始穿衣。 顾奕先她一步穿好衣服,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就算上市了,也来不及解决我的事,你就别折腾了。” 他也想过如何解决这些困难,可这个困境,对他们来说,太大太沉重了。 她正在拉背后的拉链,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他。 他同意复婚,不就是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吗? 顾奕走上前去,为她拉背后的拉链。 “我想复婚,是想你永远做我的妻子,能用我的下半辈子换你健康平安,我愿意。” “你告诉儿子,他的爸爸,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会犯错,会被击败,但是我永远爱他。” 沈念深眼睛热热的,眼底有泪光。 等他把拉链拉好,她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认识的那个顾奕,可以被打倒,但绝对不会认输。” “就算真的会失败,但至少现在,我们还可以做些有意义的事。” 她转身,从床头柜上的包里拿出协议:“既然那些公司都是你的,你授权给我去处理。” 顾奕低头看着协议,原来,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又看着她,她光着脚,一头长发倾泻在肩头,美艳,性感,智慧,坚强,独立他至爱的女人,是这么的闪耀优秀,像太阳的万丈光芒,照进他的心底。 第291章 力挽狂澜 “答应我,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沈念深点点头,他签了授权文件。 从监狱里出来,杨震南开着车,送她回去。 车上,沈念深正翻看着文件,准备下一步工作。 杨震南看着她,她穿着黑色的长外套,包裹着成熟曼妙的身材,脸色有些苍白,看得出来,她昨晚没睡好,但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眉宇间透着沉稳和坚定,这样的女人,真是闪耀啊,真漂亮! 沈念深侧眸看了看他,开口说道:“以菲在纽约。” 他怔了一下:“嗯,她应该是去进修学习的,那是她的计划。” “不是,她是留在那里照顾顾沉。” 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一顿,车子猛地震动了几下。 “对不起” 他迅速把方向盘调了回来,开好车,心里仍然震惊。 原来,顾沉没死,他们又在一起了。 曾经,他也有想过要放下叶以菲,但顾沉死了之后,他觉得他们之间是有可能的,他一直带着希望,守候着,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挺好,挺好这样挺好的!”他的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沙哑。 此时此刻,他有一种顿悟,爱情是一种宿命,很多事情,好像是注定的。 沈念深看着他,她懂他的心情。 爱上一个人,是不经意的。 但要放下一个已经爱上的人,便是从心头剜肉。 “沈总,你你现在要做什么?” 他强行转移话题,不让难受的情绪吞噬着自己。 “去沈氏总部。” 上午十点,灿烂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沈氏总部的总裁办公室。 沈念深坐在椅子里,听着财务汇报财务信息。 “我们已经为顾氏集团支付了10亿美金的债务,加上部分收购,预计还需要5到8亿美金的现金。” 沈念深眉头微蹙:“顾氏的盈利能力是在的,我要你们想办法,控制这一块的现金支出。” 财务一脸为难,缺钱,这就是他们最怕的。 姜向阳:“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是,沈总,姜总。” 财务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张盈,姜向阳,杨震南,韩铭。 沈念深从包里拿出文件,递给姜向阳:“我要你去班加罗尔,准备在美国上市。” 他震惊地接过文件,翻看着。 张盈眼睛一亮。 的情况,她最清楚,如果能够上市,就会有大量的资金,用于帮助顾氏集团。 她的脸色一变:“可是沈总,这个关头,要上市,政治那方面,可能无法通过。” 是顾奕一手创建的,他现在重罪在身,在政治上,很难上市。 沈念深知道她的担忧:“上市看中的是公司的经济价值,这一点毋庸置疑,其他的问题,我会处理。” 张盈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点点头。 “你陪向阳一起去。” “好的,张总。” 最熟悉的,就是她了。 姜向阳看了文件,点点头,经营沈氏多年,他有信心,也知道怎么做:“放心吧,沈总,我会做好这件事。” “嗯,的首席执行官会陪你们一起去。”沈念深向杨震南:“让两个可靠的律师随他们一起去。” 他们兵分两路,开始去准备。 晚上,沈念深回到家里。 孩子们都已经睡下了,何姨也睡了,阎昊在客厅里,何姨在厨房给她热饭。 阎昊诧异地看着她:“你要把别墅卖了?已经到这一步了吗?这是你们的家。” 沈念深点点头:“我需要大量资金,等资金周转过来,再买回来。” “哦!” 他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看她一脸平静,胸有成竹,就没有再担心了。 何姨将汤放在桌子上,走过来:“深深,要不我们把老院卖了。” “老院的售价不会太高,我们去那里住。” 何姨点点头:“也可以。” 三人商量好,夜已深,各自就去睡了。 沈念深来到沈源的房间,见两个孩子躺在床上,沈郝抱着沈源的脖子,腿压在他的肚子上,那小模样,调皮可爱。 沈源没睡着,他最不喜欢别人碰他了,沈郝这样挂在自己的身上,他睡不着。 看到她进来,他喊了声:“妈妈。” 他的声音很小,但房间里很安静,她听得很清楚。 她眼睛湿润,轻轻将沈郝抱起:“来,跟妈妈去大床上睡。” “嗯。”他下床来,跟着她,进了主卧室。 第二天,沈念深起了个大早,为孩子们收拾东西。 沈源也早早醒了:“我们要搬家吗?” “嗯,妈妈要用钱,先把别墅卖了,我们搬到沈家大院去,那里是外曾祖父曾经住过的地方。” 沈源下床来,认真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她愣了下,这个孩子,真乖真懂事。 她又想起了唐恺,沉思了片刻。 她看到沈源看着桌子上的红本本发呆,那是自己昨天才办好的结婚证。 她上前去,将结婚证翻开给他看:“这是妈妈和爸爸的结婚证。”这里只有一个,另一个,由顾奕拿着。 他惊讶地看着她,媒体上都说,他们是离了婚的。 “昨天才办好的。”她补充了一句。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终于有家了,家里有爸爸妈妈和他三个人。 “快去收拾。” “嗯,好。” 他们收拾了东西,下楼来,就看到阎昊开车进花园,他的车上也装满了行李了。 他进门来:“我也准备把别墅卖了,反正这臭小子要跟着你们,我也跟着你们好了。” 沈念深看着他,眼眶发热,然后点点头,这个情,她领了。 正好是周末,他带着孩子们搬家。 沈念深向孩子们:“妈妈要去国外出差几天,你们要乖乖听阎昊爸爸的话,听何姨的话。” 沈郝抱着胖乎乎:“妈咪放心,我会听话的,我会照顾好猫咪们和源源哥哥。” “嗯。”她亲了他一下,摸了摸他抱着的猫,这几只猫,最近被他养得肥嘟嘟的。 沈源:“” 两天后,意大利,罗马布拉泽酒店,一个精密的会议室。 意大利官方政要人员:“沈总,你以为关闭公司,就可以帮你的丈夫洗脱罪名?” 她到罗马才一天,已经将顾奕旗下的公司关闭,将公司的要职人员交给了政府,让他们处置。 沈念深微微抬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精致的职业装更衬得她气场逼人。 “我丈夫有没有罪,法院还没有宣判,我今天来,是给你们一个机会。” 她说着,向他们递出了一份文件。 “沈念深,在我们这里犯下恶行,侵害我们政府和人民的,是你们,你的态度,未免太嚣张了。” “顾奕在国际的影响力很大,全世界都在关注着这个案子,如果你们盯着案子不放,你们的损失也会很大,而且,你们对国外投资者的态度,会吓到国际投资者。” 她的语气重了些:“如果你们对顾奕的指控都成立,这也将意味着,你们政府监查不严,又或者,另有隐情,出了事以后,就拿国外投资者开刀。” “这个官司,如果继续打下去,两败俱伤。” “顾家只是家族企业,没办法和你们政府相比,损失自然也不会有你们的多。” 沈念深说出了他们心底的担忧,几人脸色大变。 负责人迅速翻看起了她的文件。 关闭公司,将相关要职人员交给政府,正常走法律流程处理,他们是有诚意的。 对方交替看完文件,几人又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得出了结果。 “沈总,我们会撤销跨国对顾先生的指控,但我们要求罚金增倍。” 沈念深的神色凝重了些,他们给出的罚金是8亿美金,如果翻倍,就是16亿,这个金额,不是一个小数字。 沉默数秒,她点点头:“没问题。” 双方签下协议,对方伸出手,和她握手。 “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够友好合作。” 对方看中她背后所代表的商业集团,企业会犯错,但经济发展,永远是朝前看的,他们已经为所犯下的错付出代价,未来更好的发展,是双方都期待的。 第292章 回家(结局) 杨震南亲自送这些人离开酒店。 沈念深回到房间,把相关信息发给了姜瑾瑜。 在意大利方发出了官方新闻之后,姜瑾瑜也发出了新闻。 顾奕的案子,第一次有了正式的新闻回应。 他在罗马拥有的公司,已经停业整改,公司的确存在一些违规操作,并依法缴纳了16亿美金的罚款。 政府方表示,会加强市场监督,帮助企业整改,规范市场,为投资者创造更好的市场环境。 那些在各国各地的涉案公司,都陆续传出与相关政府合作c停业整改的消息。 不管案件背后的真相如何,但是代表顾奕的人处事的手段,和其大局观,还是得到了外界的一些认可,舆论风波也渐渐平稳下来。 是夜,锦园别墅。 唐恺坐在书房里,看着电脑上的新闻,眼波微漾,一脸沉思。 他以为,沈念深会找出证据,把自己揪出来,为顾奕洗脱罪名,没想到,她用了另外一种方式,她打算自己为这一切买单。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且不说这么做,顾奕最终会面临什么?就是赔偿金,现在对她来说,也是天文数字,她现在内忧外患,哪来这么多钱赔偿? “哥!” 他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门口的山本樱子。 他伸手将笔记本合上。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是时候回东京了,明天早上出发,可以吗?” 她已经从新闻上了解到了沈念深的处事方式,她的确没有再把唐恺卷进去。 或许,她善良,又或许,她感激他养大了她的儿子。 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安全了。 她想带唐恺回东京。 唐恺眼神里有些茫然,他点了点头。 她心头一喜,回去以后,他们还会在一起。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涌起一点念想,自己并没有失去他。 “好,明天见,你早点休息。” 她关上了门。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满花园,后花园的机场里停着专机,等到起程。 山本樱子在客厅里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唐恺下楼来,这可不像他的风格,他从来不会迟到的。 她又等了一会儿,上楼去,先是去书房找人。 她推开门,落地窗的窗帘是拉上的,书房里空荡荡的,没人。 她心头一顿,慌忙往卧室去,门没锁,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床上空荡荡的,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昨晚,他根本没在这里睡过。 她呆滞地摸着床铺,眼睛慢慢变红了。 她突然冲出卧室,楼上楼下找了个遍,没有找到唐恺的身影,也没找到他留下的任何信息。 他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助理郑中和进门来,见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想个失去心爱洋娃娃的小女孩。 “小姐什么时候出发?” “改天吧。” 她现在心思有些乱。 一周后,沈念深回江市。 她下了飞机,拖着箱子,刚出了机场,就看到山本樱子。 她穿着黑色的系皮带西装长裙,墨发精致地扎在脑后,戴着墨镜,在等她。 两人来到一旁的玻璃走廊里。 山本樱子摘下墨镜:“唐恺他走了。” 这一周来,她一直都在思考,他为什么要走?他会去哪里? 她想不到答案。 沈念深皱了下眉头,他们的事情,她没精力关心,也不关心。 她看着山本樱子的样子,恍惚看到了多年前,和自己争抢唐恺的那个偏执少女。 她爱唐恺的那份心意,早已经烙印在她的心底,会一直存在。 山本樱子樱唇动了动,好似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沉吟了片刻,她问道:“其实你心里,并没有那么恨唐恺对不对?” 她这么做,受益最大的人,是唐恺。 “你想多了,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沈念深表面这么说,但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每每看着儿子,想着唐恺对儿子的照顾,她心里的恨,渐渐消失了。 更何况,如果不是他把自己带到纽约,找了医生救治自己,让自己醒来,自己可能还在昏迷之中。 她很在乎自己现在拥有,其他的,她都不在意。 山本樱子看着她,这个女人城府这么深,嘴上说的,未必就是心里想的,不过现在,也没必要追究这些了。 她重新戴上墨镜,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她。 “我现在明白我爷爷为什么会和你有交情,为什么会喜欢跟你做生意,这些,算是我补偿你的。” 最近,她通过她的处事手段,明白了一件事。 山本家族想要往前走,就必须拒绝那些不正当的产业,这件事,沈念深帮她做了,但那些罚金,该由她来出,而且现在,沈念深没钱,需要她的帮助。 沈念深看了一眼支票,20亿美金,她明白山本樱子的用意,也很需要这笔钱。 她笑着摇了摇头:“我有自己的原则,我不会用你的钱。” 拿人手短,受制于人,该断的就断。 山本樱子:“” “没有资金,你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她明明就很缺钱。 她淡淡笑笑:“你拭目以待。”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 她拉着箱子,转身离开。 山本樱子看着她的背影,她的样子,看起来还真不需要人担心。 看着她出了走廊,她收回目光,将支票放回包里,往玻璃外看了一眼,心里一阵惆怅。 唐恺会在哪里?自己是否永远失去了他? 沈念深出了机场大门,举目四望,找来接自己的人,就听到姜瑾瑜的声音:“深深姐,这里!” 她拉着箱子,向她的车走去,放好行李,上了车,姜瑾瑜送她回去。 “怎么是你?阎昊呢?” 说好是阎昊来接她的。 “他被叫到学校去了,沈郝跟人打架,你们家沈源,把人都打了,不过你放心啊,孩子们都没事,小学生打架,家常便饭。” 沈念深:“” 不过听说孩子们都没事,她就放心了。 姜瑾瑜递给她一张支票:“这些你先拿去用吧,发布新闻的事,我会替你把好关的。” 她接过一看,张大眼睛:“你哪来这么多钱?”二十个亿,还是美金。 “我把环媒的股份都卖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是公司的高层,持不持股,都没影响了,而且,大部分钱,都是顾承司的。” 一提到顾承司,两个人都沉默了,已经过了这么久,顾氏集团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他仍然没出现,两人心里都有一个想法,他可能死了。 “我回头找时间去问问顾奕,他应该知道他的下落。” 姜瑾瑜脸上的忧郁一扫而空,顿时又充满了希望。 “你什么时候去看顾奕?”她想尽快知道顾承司的消息。 “我尽快。” 姜瑾瑜将她送到沈家大院,在大门外放下她,就回公司去了。 孩子们还没放学,家里很安静,顾家别墅的管家兼秘书陈明在。 他将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顾老把庄园卖了,这里面是15个亿。” 老头子竟然卖庄园帮她,这让她很意外。 “他并不看好你花钱消灾的做法,不过他很喜欢顾源,他现在身体不是太好,您有时间,带孩子去看看他。” 她懂,顾老是不会明白她这么做的意义,他要是明白了,更不会让自己这么做。 他能够用这种方式支持自己,已经很难得了。 “嗯,我会抽时间带孩子去看他。” 陈明看了下这栋老宅,这种老式的环境,很不方便居住。 “太太,你何不带孩子们搬到别墅去住,你和顾先生以前的婚房,都是收拾好的。” “孩子们太吵了,会影响到老头子休息,等他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陈明一脸灿烂:“好的,我这就回去跟顾老说。” 沈念深嘴角抽了下,笑着点点头。 入夜,盛夏时节,星光璀璨,星月银辉铺满天地。 城市霓虹闪烁,灯火辉煌,像星星散落了一地。 沈念深在书房里工作,沈源在她对面的老式书桌上写作业,他脸上贴着卡通创可贴,是白天打架时被抓伤的。 沈郝因为白天在学校打架的事,被他奶奶邓萍带走了,阎昊去要人了。 于子悠好像出去约会了。 何姨在厨房里做宵夜。 老式的风窗开着,窗外,鸟鸣花香。 “妈妈。” 沈源叫了她一声。 “嗯?” 她抬起头来,就看到儿子正看着窗外,她往窗外看去,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在花园里,远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穿着深蓝色的恤,黑色的长裤,身形矫健,正是顾奕! 她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 不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急促地推开,老式的门有些破旧,声音很大。 顾奕站在门口,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明暗对比鲜明,他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远处的沈源,大步来到她的面前。 “你你怎么回来了?” 沈念深一脸惊愕,他怎么可能会被放出来? “我在局里找了些关系,我回来,和你一起解决这些问题。” 老婆孩子都在这里,监狱那个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呆,只想和他们在一起。 她看着他,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他是安全局的人,想要出来,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想到以后有他帮忙,他们两人联手,不仅可以解决经济危机,还能够慢慢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她就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唔” 顾奕大手捂着她的后脑,亲吻住了她。 她双手撑着桌面,几乎被他禁锢住。 感受着他身上奔腾的气息,她仰起头看着他,他目光灼热的样子,像要吃人一般。 她慌忙低声道:“孩子在” 顾奕慢慢地直起身来,将她整个人都环抱在怀里,亲了下她的发心,声音微哑:“我很想你们” 沈念深只觉整个人被他抱着,暖暖的,她轻轻“嗯”了一声。 沈源看着他们,宝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 他们的样子,就是他从动漫里,从电视里,从童话故事就看到的父母的样子。 面对他们,他第一次有了归宿感,他是他们的,他们,是他的爸爸妈妈。 姜瑾瑜检查完明天要发的头条新闻稿,打了个哈欠,她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夜间一点了。 最近,她不需要拼命加班,但如果不加班,她就会胡思乱想,所以就给自己揽了很多工作,继续加班。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关了电脑,挎着包,出了办公室。 她出了大楼,往停车场去,夜风迎面吹来,微凉。 她看着前方,不由出神。 以前每每这种时候,顾承司就会开着他拉风的跑车出现,然后莫名奇妙地找自己的麻烦。 她想,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他就是用那么别扭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 但经过这段时间,她明白了一点,自己是很喜欢他的。 想着想着,她的视线里出现了雪亮的灯光,很是刺眼,她用力地睁大了眼睛,隐约可以看到,是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 是幻觉吧? 这画面,这车,以前见过呢,是顾承司! 她愣神的瞬间,一束玫瑰花递到她的面前:“送给你!” 她鬼使神差地接过,像做梦一样,反正都是幻觉不是?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顾承司,白色的衬衫,头发剪短了些,下巴上有些短须,有些邋遢粗糙,但看起来更有男人魅力。 “真的是你吗?”她声音呢喃,恍如在梦中。 顾承司皱眉审视着她:“你不会是加班把脑子加坏了吧?真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喜欢加班。” 被他这么一怼,她顿时清醒过来,这是真的。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花束,红色的玫瑰花,开得是挺鲜艳的,但竟然是用废报纸包着的,枝叶繁乱,她用力握了下,还被刺扎了下。 “这花怎么这么丑?” “那个是旁边花园摘的。” 他侧着脸,避开灯光,免得她看到自己脸上的尴尬。 她“噗嗤!”地笑了出来。 他幽怨地说道:“不喜欢就扔了。” “!” 她侧过身,用身体保护起来,又有刺扎到她的手,她却舍不得放开。 “扔了污染环境,影响市容。” 两人又怼了几句。 她偷偷打量着他:“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在东京,受了点伤。” 当初直升机要将沈源带走的时候,唐恺的人抢人,他从直升机上摔下来,一直在东京住院。 “早点回去,以后别老加班,我回去找我哥嫂了。” 他向自己的车走去,短短的几步,他的腿一瘸一拐的。 姜瑾瑜惊讶地看着他,他的腿,竟然变成这样了! 车子开远了,她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问他。 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抱着扎手的玫瑰花站在原地,不远处的路灯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眼底,泪光盈盈。 算了,反正他已经活着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问他。 她将玫瑰花凑到鼻前一闻,难看是难看了些,但是很香。 她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