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 作者:简单一点都不好 文案 她爱他的时候,他不在意,她不爱的时候,他疯狂纠缠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青梅竹马 那年见他 黑龙市静县王子镇,医院里四处都是刺眼的白。 李欣躺在床上,盖着白被子,怔怔的想了半天说道:“建燚,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身上穿的就是白衣服。” 杨建燚在削苹果,手一颤差点伤着自己,低着头说:“你记错了,那个时候咱们统一穿校服。校服类似于水手服,湛蓝色的衣领和深蓝色的裙摆青春洋溢,穿在少女身上格外的清新好看。” 漂亮的校服也是贵族学校的一大特色。李欣是刚转过来的,普通学校的运动服换成水手装,周围的同学谈论的不是街边饰品店,而是snidel、missoni,对她们来说衣服不仅仅是一件时装,更是一件艺术品。 在这群千金小姐中,李欣是格格不入的异类。李欣一直谨小慎微地活着,以防止成为别人的笑柄。青春期的少女总是格外的敏感,她就连平日里走路都低着头。下一个转角,少年清朗的谈笑声响起,悦耳动听,笑声连连。李欣在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一个转角两个人往相对的方向走,不期而遇。砰的一声,直接碰到了一起。她生的娇小瘦弱,被这一撞直接坐到在了地上,鼻尖像是撞到了墙,疼的酸痛,下意识地捂了起来,却还在连连道歉:“对不起。” 少年伸手过来,指尖如玉:“我撞到了你,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李欣抬起头,仰望着少年高大的身影,阳光折射在他的身上,脸庞朦胧不清,但直接撞进他幽黑的眼眸当中,像是世间最温柔的风,带着清朗的味道,拂过人的脸庞。“我叫蔡宏元,绝对不是故意撞你的。”“我叫……李欣。”她的手搭了上去,他一把将人拽起。那一年刚刚高中,十六岁,一朵花开的年纪。 那是开在尘埃里的花。蔡宏元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会长,有关于他的流言李欣都不用打听,便可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李欣一直都像个小兽一般趋利避害,这是第一次她迫切的想要靠近太阳中心。她一开始只是想在如阳光般炙热的人身上找一点温暖,毕竟她自己冰冷的不像话。 能做的也不多,起一个大早,将一份早餐偷偷的放在他桌子上。看他打球,悄悄的放上一瓶水。满足的只是一颗心而已。而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 教室里空荡荡的,除了她,里面外面都没有人,就在她放好东西走出来的时候,漂亮的少女将她堵在墙边,笑眯眯地问道:“你喜欢他?” ……李欣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杨建燚的,那是她最幸福的一年,有朋友。两个人最常做的就是在下课时候坐在草坪长椅上,静静的坐上一会儿。 她将自己的心扉敞开,诉说着自己微小但浓郁的感情:“我觉得他笑起来真好看,想看他笑。” 杨建燚是最好的听众,因为杨建燚和蔡宏元是同班同学,总能有各种事情和她分享。也帮她打听到了许多的消息,比如说蔡宏元选理科。 李欣一夜没睡,第二天还是选择了自己不擅长的理科。就只是为了在一个班,靠的近一点。 重新分了班级。说来也是李欣的幸运,蔡宏元正好分到了她身后的座位。当对方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心跳速度加快,只可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彼时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忧愁,情绪低落。“好巧呀,李欣。”蔡宏元的手搭在她稚嫩的肩膀上,俊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你还记得我么?上一次不小心撞到你的蔡宏元。” 李欣从未想过对方居然记得自己,一瞬间心里的小鹿都快跑出胸膛,她回头,冲着对方露出一个对着镜子练习很久的微笑。 蔡宏元笑的灿烂如花。在单人单桌的情况下,前后桌是最能建立起革命有意的座位,很快两人就混熟。 李秀有个小本子,记了很多东西,都和他有关。他的星座,他的血型,他最喜欢吃的食物,他最讨厌吃的甜点,明明只是些细琐的事儿,结果写了一整本。 少年人总是调皮好动,有事儿没事儿伸出手去拽她的马尾,然后补充一句:“女孩子要仪态好看,不要总是缩着脖子低着头,李欣,你自信的样子最好看。” 李欣一瞬间欣喜雀跃,努力的挺直后背。蔡宏元看着她的样子又忍不住扑哧一笑:“逗你玩的,就是觉得你的头发又长又黑,像是绸缎忍不住摸一把。” 李欣为此重重的奖励了自己的头发,花大价钱保养一番。上课的日子很枯燥,回过神就能看见他睡觉的侧脸应该最大的一个奖励。 值得一提,蔡宏元是学生会会长,而且学习优异,但就是上课开小差,有时候还翻墙逃课,李欣往往在这个时候帮他点到值日。 同学都说她是他的小跟班,她听了这个称呼心里美滋滋。唯一可惜的就是杨建燚选择了文科,两个人不常见了。 但还是会在周末坐在草坪上的长凳处,并肩聊天,李欣喜滋滋的拿着自己的小本子,数着蔡宏元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杨建燚津津有味的吃着买来的芒果蛋糕,微微一怔。 李欣察觉到了:“怎么了?”“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还喜欢他。” 杨建燚咬了一大口的蛋糕,笑的比蛋糕还要甜:来吃点?李欣果断摇头拒绝,闻到芒果的气味都不适应,何况是吃? 杨建燚吃完蛋糕,向她要了那个本子:“给我看看,这个大才子有多矫情?” 李欣果断的借了出去。只可惜后来杨建燚将本子弄丢了,她也没生气,再写一本就是了。 之后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毕竟已经是忙乱的高三党,她的成绩不算好,想要跟蔡宏元呆在一个重点班相当吃力,每天晚上看书到凌晨。 母亲做好宵夜端过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却不敢多说什么,东西放下就轻手轻脚的离开。 李欣犹豫了一下,拉住了妈妈的手,指尖很温暖。十六岁以前都是在孤儿院里长大,至少生日那天老天爷给了个惊喜,父亲母亲找到了她。 她获得了原本该拥有的东西,却不适应大牌的衣服,富裕的生活,以及父母的爱。但是现在似乎有勇气去接受。母亲捂着嘴轻声哭泣,是欣喜的泪珠。 大学 李欣的生活充实到了没有空隙,可还会找出时间去看蔡宏元打球,也会主动站出来说帮忙值日。 她比起刚入学时勇敢多了,每当她主动表达态度,蔡宏元都会有一个欣慰的笑容。她也很开心自己这样的转变,为了喜欢的人变好,敢于接受父母的爱,这些都是蔡宏元带来的魔力。 喜欢他真好。蔡宏元的生日又要到了,正好是周六,但他回绝了同学要给他准备庆生晚会的提议。 即便是这样也没浇灭,李欣送礼物的热情,她早就想好了礼物。花了不少的心思,最终成功地拿下蔡宏元喜欢的球星的球衣。在生日的前一天,将东西交给他。 他在看见生日礼物的时候,激动的一下子就抱住了李欣,兴奋的像是小孩子:“李欣儿,谢谢你,这衣服简直就是球迷的宝物,光是看见我都想要跳起来投篮。” 虽然立即就松开了手,欣喜的盯着衣服瞧,但这还是让李欣面红耳赤,以及暗自兴奋很久,羞答答的说:“你喜欢就好。” 他笑的那样好看,如星如月如阳光,她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蔡宏元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笑着说:“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铁哥们!” 李欣眨了眨眼睛,还是很高兴。私下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也算是和他握手了。 一想到日后可能看不见,就心里疼,疼得整颗心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煎。毕竟大家已经是高三了。 李欣被那个拥抱鼓舞,偷偷做了一件事儿,就是抄袭蔡宏元的志愿。蔡宏元的成绩永远都是年级第一,就是为人懒散了些,喜欢逃课,以及不理事务,他能参加学生会也是令人惊讶。 李欣成绩一直一般,并非是李欣不聪明,而是在高中之前,她一直住在福利院。福利院的教育水准和贵族学校相差太大,高中,李欣能跟上这边的进度已经算很努力了。 即便是再努力,但要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几乎无望。她每日都在拼命的学习,原本就瘦弱的身材越发的干瘪,脸色蜡黄,和杨建燚见面的时候,杨建燚特别惊讶:“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为了学习嘛。”她故作轻松的说。他值得自己拼命努力。杨建燚听说她报了和蔡宏元一个大学,笑了笑:“能考上那所大学的都是人才,不,天才。要是你入校了,到时候你也就不会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蔡宏元如果是树,肯定是最笔直英气的树。”李欣坚定的说,目光灼灼,满是小星星。杨建燚无奈一笑,吃起了精巧的巧克力蛋糕,她真是喜欢甜点。说来有些可惜,杨建燚因为容貌出色,报考的是艺术学校,她将来想当明星,正好和李欣不是一个方向。 李欣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放心,无论你在哪,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杨建燚嘴里还有甜腻腻的味道,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迟疑了一下,还是告知:“苏言,我听说蔡宏元有女朋友。” 杨建燚跟自己说的话,她忽然有些恐惧而逃避,不敢去询问蔡宏元。她有什么资格去问?“也许有,朋友。” 她可以故作轻松的上前去,笑嘻嘻的说:“什么时候把嫂子领出来给我看看?”李欣确定,如果这样做痛彻心扉的会是自己。她选择咬牙不问,将自己这点卑微的心思藏在心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但是班级里的同学却开始起哄,大家推搡着将她推到了蔡宏元跟前。那些尘封在心底的故事,从来都不是不为人知的。 大家以善意的心将她拽了出来,从昏暗的谷底,送到了他的跟前。蔡宏元还在唱歌,whenamanlovesawoman。 ——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对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他看不到她的缺点,她永远也不会做错,他宁愿失去他最好的朋友……有同学打趣的问:“这首歌你是唱给李欣儿的么?”“你们,不要胡闹啦……”李欣低着头,脸上慌张无措想要离开,但又打从心底很兴奋,这种被动的方式去探究对方的心意,让她有后退的余地。 音乐伴奏还在响着,蔡宏元因为惊愕而停止歌声,犹豫了一下,帅气的脸上带着笑:“李欣儿说得对,你们别胡闹。”她的心一沉,沉到谷底后酸涩得不得了。 蔡宏元用一种灼灼有神的目光望着她:“我们是朋友对不对?”她笑了笑,听着音乐有些恍惚,而音乐伴奏正好是,他宁愿失去他最好的朋友那一段。一番狂欢以后,就是彻夜难免。 那璀璨的烟火燃烧殆尽,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李欣躲在房间的小角落里,捏着录取通知书,默默的掉着眼泪,像是要将自己哭的油尽灯枯。 暗恋,本来就是一件卑微又没有结果的事情。新生报名,学校门口停着许多的高级跑车,蔡宏元下车,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匆匆和父亲告别,假装不经意的往前走。 两人再次相遇,大家都是被接待的新生,她微微一笑,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好久不见。” 那个假期太过于黑暗,几次晕倒入院,妈妈担心的头发都白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任性。她逼着自己吃东西,故作开朗,性情也许没什么改变,但是身材明显圆润了一些。 那是个夏天,一身杨绯色的长裙,长发披肩,白皙的姑娘露出一个笑容,杏核眼跟月牙一样。她逆着光,浑身被阳光所笼罩,像极了落入凡尘的仙子。 蔡宏元微微一怔,继而发自内心的笑:“不见好久。” 大学果然是整容场,高中时不起眼的姑娘也开始如破茧而出的蝴蝶。一件件昂贵的衣服点缀在身上,美得不可方物。 李欣早就不是过去的她,在学习上的奋进执着成了贪玩女孩当中的另类,不少男孩就喜欢她这样清纯干净的女孩子,喜欢她总是一袭粉衣,稚嫩又娇艳。 交往 “李女神,我喜欢你。”男生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很抱歉呢,我不准备在大学谈恋爱。”李欣满怀歉意的回绝了对方。打发了一个学长,回过头去发现蔡宏元穿着篮球衣,拿着个篮球,好像对着这边看了很长时间。 “大学就是用来谈恋爱的,不过我也觉得这个追求者一般。”蔡宏元稍稍点评了一下。她扬眉一笑。漂亮的姑娘总是不缺追求者,尤其是看上去冰清玉洁般的姑娘,如同洁白的雪山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追她的人源源不断,但她始终没答应任何一人,于是温柔的冰山成了李欣的绰号。蔡宏元有时候都会承认,某个追求者的确不错,怂恿她答应。 李欣观察了观察了很长时间,不动声色的说:“追求你的姑娘可不比我少,你怎么不同意?”“我女朋友会生气的。”他拍了拍自己的篮球。李欣心里笑开了花,杨建燚的情报果然是错的。 蔡宏元这样爽朗的性格在高中如果有女朋友肯定早就宣扬的人尽皆知,上了大学以后跟他走的最近的女生就是自己。 甚至外人都说,他们两个是情侣,所以李欣才会拒绝其他男生的表白。那的确是心底的理由。 她喜欢了他四年,起先觉得自己不配说不出口,后来以为他有女朋友说不出口,现在似乎没有什么横亘在两人之间。就在他生日的前一天,仍旧按着惯例,只有两个人。 李欣将准备好的礼物给他,伸出了手。蔡宏元看着空荡荡的手有些茫然。她拽了拽自己的袖子,洁白的手腕上系着一根蝴蝶绸带。 李欣心跳的特别厉害,一字一句的说:“拆礼物吧。”她愿意将自己奉献给他。 “什么意思?”他张了张嘴,目光里有着茫然。李欣心里微微一颤,若无其事的说:“我送你的礼物。” 蔡宏元面色一变,吓得退后一步,勉强的笑了笑:“你在开玩笑对不对?别闹了,我们是朋友,好朋友。” 李欣歪着脑袋笑了笑,自己把手腕上的蝴蝶结解开,绸缎里裹着一根蓝宝石链子,男款。她轻松的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当然是朋友。” 蔡宏元这才缓和过来,将那条蓝宝石链子解下带在自己手上,嘟囔道:“我的礼物,往你手上戴什么?” 他带她去了酒吧,喝的醉醺醺的回去。李欣用弱小的身体撑着他高大的身躯,每一步都很艰难,累的直落泪,不过喝醉酒的人可不知道。 将酒鬼送回寝室,同寝室的兄弟李秀良将人接了过来,见她还有些脸红:“辛苦李女神了。” 李欣流着泪的脸庞早就擦得干干净净,腼腆笑笑,转身离开。 自这之后,蔡宏元似乎是故意躲着她,总而言之形影不离的人再难相遇。就连班上的同学都悄悄的问:“李欣儿,你和米家蔡宏元分手了?”,“很抱歉,从来没在一起过呢。” 又过了几天,蔡宏元突然出现,仍旧是运动服和篮球。他故作无事的冲了上来,还像是兄弟一样的打打闹闹,笑嘻嘻的说:“咱们出去吃饭吧。” 李欣觉得自己真没出息,明明已经失魂落魄到了这样的程度,还是改不了一见他就欣喜的毛病。 两个人出校门吃饭,结果却是第三个人请客。李秀良热情的招呼着李欣,因为两人同姓,所以很投缘。 李秀良端茶倒水,说笑逗趣。李欣笑不出来。蔡宏元从始至终不敢看她的眼神,一顿饭吃的极其压抑。 晚上蔡宏元送她回寝室,一路无言,到了寝室地下,他小声说:“李秀良是我兄弟,人品有保证。” 李欣指尖颤抖,微微一笑:“所以呢?”,“所以你和他交往吧。”不知为何,这句话如鲠在喉,他怎么也说不出来。“所以我和他交往吧。” 她替他说出来,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目光里的光华在一点一点地剥落,最后只剩下绝望,却还执意地轻笑,“要是你这么想,交往也无妨,你知道我总拒绝不了你的要求。”,“你的感情,自然是看你喜不喜欢,我怎么提的出来?” 他落荒而逃。大学四年,得到的就是这句话。李欣默不吭声的回了寝室,寝室内灯火通明,刺伤人的眼睛。 同寝室的女孩说:“刚刚导师打来电话,说选定你出国硕博连读,恭喜你,李女神,长得漂亮学习好,吾辈楷模……” 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未来传过。出国硕博连读这是她的梦想,这么多年以勤补拙的艰辛终于得到了结果。出国以后,她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忘记那个在自己生命中待了七年,从高中到现在的男人。 这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机会。研究室里,导师跟她说了一切,她攥紧这张单子,恍惚的辞别老师,在下一个转角处直接蹲在了地上。 李欣心在隐隐作痛。她给杨建燚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因为优异的长相表现演技已经开始派电视剧,因为家中颇有权势,出道就是女一,顺利挤进四小花旦当中,前途无量,备受追捧。 但是杨建燚没有因为她的优秀就丢下过去的朋友,两个人还是有联系,偶尔还向李欣吐吐苦水。 “你最近播出的那部电视剧我看了,你和男主真是金童玉女,很多人都萌你们的cp呢。我第一次见你用那么深情的眼神看着一个人,虽然是在演戏。”李欣漫不经心的说着。 “谁说是演戏?什么意思?”杨建燚连忙岔开话题:“你打电话来总不是为了说这个吧。”,“我有出国硕士博士连读的机会,是我最想读的世界名牌学院……”李欣轻声说着。 电话的另一头,杨建燚问:“那你为什么还犹豫?”苏言答不上来,良久痛哭呜咽。 杨建燚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你还喜欢蔡宏元,他可真是常青树。”她忍不住扑哧一笑。“李欣儿,蔡宏元单身了,他没女朋友。” 电话里面,杨建燚是这么说的。李欣想,他一直都有篮球作为女朋友,篮球是他大老婆,自己当不上小老婆。她挂了杨建燚的电话。李秀良给她打电话,她犹豫一下接了起来,那面非常吵。“李欣儿,我们在音速酒吧,蔡宏元喝多了不肯走,吵得厉害,一会儿念你的名字,一会儿念什么女明星,整个人都醉疯了。”李秀良大声的喊。 李欣想也不想的就冲了出去,直奔那个酒吧…… 高中同学 医院里面的消毒水味特别浓厚,虽然不喜欢这味道,但是浸泡久了反而闻不到。就像是她为蔡宏元付出了许多,但因为付出的太多了,所以感觉稀松平常,自己不当回事儿, 蔡宏元也不当回事儿。四处都是白花花的,李欣用被子将自己蒙上,看不见脸,总觉得自己在停尸太平间。 杨建燚一把就给扯开了,说那样不吉利,然后问:“你去了吗?”,“去了,我去音速酒吧的时候,蔡宏元没有像李秀良说的那样大作大闹,相反他在看见我的时候很乖。我带他走,他就走。” 李欣闭上眼睛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微微翘起的嘴角散发出苦涩的微笑,“但是你说对了,他的确有个初恋女友,并且跟他分手了。” 那是第一次看见蔡宏元哭得那样伤心,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李欣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向酒保要了鸡尾酒,大口的喝了下去,那辛辣的味道呛鼻,她的脸瞬间就红了,咳嗽了好几声。 蔡宏元趴在桌子上,看着她那副样子,呆呆的没反应。李秀良一把就将酒抢了过来,皱着眉头,“我把你叫过来,是想要阻止他,不是想让你跟他一起发疯。” 可是李欣觉得,不仅蔡宏元要发疯,自己也应该疯一疯了,压抑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可以疯了。 她摆了摆手:“你放心吧,我就喝这一口,有些告别的话总要有勇气说出来。顾少南,你让我跟他呆一会儿吧。” 李秀良明白她因为蔡宏元的举动彻底伤心绝望,准备放弃,便同意转身离开。两个人就坐在酒吧的角落里,蔡宏元也不喝酒,就只是坐在那,脸通红,眼神也有些发呆:“李欣儿,你知道吗?她爱我。” 李欣就坐在那静静的听着。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这么厚的本子,她写满了我的喜好。高中时候,她还做早餐给我。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大大咧咧如她是不会心细如尘的,也不会为我做早餐的。而我发现的那一天,其实是我要跟她提分手的时候。当时我就很内疚,我发誓会好好喜欢她,再也不分开。” 李欣那一刻突然有些难过,自己也写了厚厚的一个本子,因为杨建燚弄丢了一个,她又写了一个。 “李欣儿,这是我的初恋,我一直认为情应该从一而终,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也不变。我没有改变,但她变了。”蔡宏元捂着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里往出流。 “李欣儿……”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拉着自己的衣角,一声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就像是身处于地狱当中,希望她能拉他一把。 原本决定是来告别的,结果却好像踏的更深。杨建燚还在削那个苹果,苹果皮削的特别厚,显然并不会照顾人,头也不抬的说:“这就是你放弃出国留学,放弃你梦想的原因?” 她闭着眼睛,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当时蔡宏元拉着她的手,声声哀求不要走,她颤抖着手,打电话给导师,说自己不出国了。 李欣儿陷入回忆中,杨建燚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良久后,问道:“蔡宏元知道这件事儿吗?” 被拉回思绪的李欣情绪仍旧有些低落,摇头道:“不知道。当时他喝醉了,醒了以后,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话全都不记得。包括那天晚上他做的事儿。” 李欣艰难的将他拖上车,他却是不肯回学校,李欣没办法了,只能在附近的一家宾馆开了个房间。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抓着李欣的手不肯松开。 那双手特别的烫,热的就像是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烫得她想要落荒而逃。但是蔡宏元不许,她就走不了。 这附近的宾馆都是给学校里的学生准备的,灯光昏暗,温暖的灯光正好刺激了人疯狂。那是李欣的第一次,整个人蜷缩在床上,除了疼痛什么都没有。 蔡宏元很疯狂压在她的身上,红着眼睛在她的耳畔一遍一遍的呢喃:“我爱你。” 李欣知道,他喝醉了,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七年呀,人生当中能有几个七年,她将自己所有美好的少女岁月都奉献给了喜欢的人。 有人说暗恋就是愿赌服输,心甘情愿。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小心思只有自己知道,甜蜜也好,苦涩也罢,静静品味,别去奢求什么结果,因为本身就没资格。 同样李欣当时的所作所为就没奢求过什么,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对方是否收下,都看对方的心思。 可也许是蔡宏元当时情伤难愈,最终选择了接受她的心来疗伤。那一年她二十三岁,两人毕业,蔡宏元终于不再穿那运动服,也将他的篮球放下,穿上了一身正装,拍了毕业照。 拍完照片以后,他走到了李欣身边:“咱们两个好像一共就照了两张照片。一张高中毕业照,一张大学毕业照。” “很多人都在,他们两个被人群分开,隔得很远。那我们俩单独照一张吧。” 李欣提议了一句,蔡宏元同意,便央了同学给两人照张合影。两个人并肩而站,蔡宏元的手搭在了李欣的肩膀上,李欣仰头看着他,这是两人七年来最亲密的时候。 除了那天晚上。这张照片是李秀良拍的,照片洗出来以后,私下交给李欣,不甘心的说:“我希望你别做傻事,你是一个好女孩,不该像飞蛾扑火一样的填他心中的那个大黑洞。” 李欣捏着张照片,照片上的蔡宏元冷着脸,比起高中初见时候更加的冷静,少了阳光大男孩的味道。 她的指尖不断在照片上抚摸,何尝不知道对方也只是想找人疗情伤呢?可是这是七年间,两人靠得最近的一次,近到了她不想退后一步。 “谢谢你帮我们拍照片,我们两个的事儿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李欣抿唇抿了半晌,说道。李秀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李欣儿,你真的是从来都没注意到过我,我与你也是高中同学,我坐在菜市场买菜的身后。” 李欣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她个人的毛病,因为注意力只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很有限度,她对于高中同学甚至是大学同学都不是很熟悉。喜欢的人只有蔡宏元,好朋友只有杨建燚,除此之外没有刻意的去接近,或者是记住任何人。 悲伤 “很抱歉……”李欣很局促,不知该说些什么。李秀良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忽然压低了声:“我知道自己这样问很唐突,但如果不问的话,我良心一辈子都不得安宁。那天你说要和蔡宏元诀别,但是当天晚上并未送他回来,你们……” 如果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做错了决定,在那种情况下选择抽身离开,而导致那两人相处一起。 最后错了一步,李欣没了退下的机会,接下来步步都错。那么他真的心里难以安稳。李欣难以启齿,指尖微微颤抖,露出了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李秀良什么都明白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当时他就不该走,但事已至此,再多的追问都成了伤害。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他点了点照片:“这也算是送你的礼物。” 李欣沉默的点了点头。当对方递过来这张照片以后,她知道自己会永远记住李秀良。后来这张照片就摆在两个人同居的小房间里。 一室一厅,明厅是落地窗,阳台上打了一个榻榻米,上面铺着毛绒毯,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就摆着那张照片。 正好在五楼,夜间的时候在窗口可以向外眺望,李欣最喜欢的就是做好一桌子饭菜以后,靠在窗口,摸着那张照片,等着蔡宏元回来。 蔡宏元回来的很晚,每天都带着疲惫的神色,不爱跟人说话,冷漠了许多,吃完饭后也不刷碗,就只是到塌塌米上面漫不经心的弄着自己的电脑。 即便是回家,也只是沉浸在工作当中。李欣想,他这应该是在麻痹自己。她收拾完碗筷,做了会儿瑜伽运动,洗过澡便钻到了被子里,默默的祈祷着陆凌琛多工作一会儿,别来找自己。 大学毕业,两个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去,李欣放弃了父亲给找的舒适工作,跟随着蔡宏元一起去了他想要去的庆阳了,她找了一份网文编辑的工作,早十晚七,工资只够付房子的租金。 人生地不熟,更加相互取暖。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聚集着许许多多的人,在这样的城市当中遇见故人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儿,至少在马路边,李欣一眼就认出了李秀良。 当同样停下脚步,两个人隔着街道看着彼此,最终同时走到一家店前,二人进店吃饭。 “说起来你也够执着的,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蔡宏元,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李女神,他应该对你挺好的吧。”李秀良不带任何恶意的问,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心怀恶意的人。 李欣勉强的笑了笑,平日里是挺好的,只有在晚上……“挺好的呀,你呢?”,李秀良稀松平常的笑了笑,但更像是扯了扯嘴角:“我还能怎么办?接受我爸的公司,接受政治联姻,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孩的结婚。对了,蔡宏元还是不回去接手他爸的公司吗?” 李欣点了点头,大学毕业以后,蔡宏元就回绝了他父亲的邀约,反而是隐姓埋名的到了一家公司打工。凭借着过人的能力,不过半年的功夫就已经荣升总经理。 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在大城市里拼搏,她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为了只是爱情。 当当当。透明的玻璃被敲响,只见玻璃外站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身材高大修长,容貌俊美,就是神情有几分寡淡,那双黑眸里透着李欣看不懂的光泽。 蔡宏元有事外出,正好路过咖啡厅前,也就看见了叙旧的两个人。李欣瞬间就紧张起来,两人同居没少为爱鼓掌,可是同居以后第一次□□她没流血。 第一次献身给他的那天是在学校的宾馆,他喝醉酒的那次。她想着只等他问起来才好说,可是他没问过。 蔡宏元似乎理所应当的觉得她第一次不再是正常的,或者说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不是第一次。 他也许认为李欣曾经和别的男人有瓜葛,这是李欣所无法忍受,可对方那不在意的态度深深的刺痛了她,事情的真相她无从提起,她觉得她若主动说出太过悲哀。 越是这般,李欣就越怕蔡宏元觉得自己和其他男人有瓜葛。但是他在进来以后,和李秀良闲说话,脸上没有任何的嫉妒或者是愤怒,显然对于她与李秀良的相见并不当回事儿,过了五六分钟便提出告别。 她自然是跟着一起走,挥了挥手,李秀良站在原地,还是记忆中的少年。 蔡宏元的脚步走得有些快。李欣努力的跟上:“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公司吗。”,“出来买点东西。”蔡宏元上了车,李欣坐在副驾驶上,导航直接导向家中。 她微微一怔,买完东西就该回公司,怎么中途回家?但是蔡宏元也显然没那个耐性接受,扯了扯自己脖领处的领结,似乎要放松一下。 回到家中,蔡宏元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将人拽到了床上,蔡宏元身体压了上去。李欣开始恐惧起来。 她伸出手去阻挡,对方轻而易举的捉住了她的双手,按在床上。“别……” 李欣声音脱口而出,却已经来不及。蔡宏元已经将她的衣服扒了下去,用身上穿着的那件儿杏色衣服遮住她的脸,然后去亲吻她的身体。 在这个过程当中李欣见不着光,也看不见蔡宏元。当人看不见东西的时候,是充满了对于未知的恐惧,身体都在瑟瑟发抖,当然也是因为赤、裸在空气当中,而空气冰冷。 她想尖叫阻止,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连求救都不能。灵魂似乎脱离了身体,整个都木然起来。 对方充满了热情,轻轻抚摸着身体的每一处,不停的说着喊着一个名字:“宝儿。”那是别的女人的名字,李欣悲伤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蔡宏元还在为了发泄而不断的抽动着。 她承受着他的热情,他却叫着别人的名字。在这场爱恋当中,李欣连名字都没有,不曾出现过任何人的心底。 这场炙热的爱恋,冰冷无比,痛彻心扉。痛苦的狂欢结束以后,她蜷缩到被子里,蔡宏元站在床边穿衣服,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不一会儿,穿戴整整齐齐,拎起他的公文包离开了家。 从始至终两个人没有一句交谈,和往常一样。屋子空荡荡的,就好像谁都没来过。李欣裹着被子坐起来,先是坐了一小会儿,紧接着默默流泪,继而放声大哭,一声比一声绝望。就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回荡着,一个女人的悲伤。 离婚 她在二十四岁那一年,得到十六岁的爱人,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伸出手去只能在空气中抓一抓,连衣服的边角都没有。 杨建燚终于把苹果削完了,用力的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说:“要我说当时你就应该放弃他,恰到好处时候的割舍,是一种重生。” 李欣扯了扯嘴角,倒是也想,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摸了摸自己眼角渗透出来的泪珠,呢喃着说道:“我十六岁就喜欢他,做梦都想嫁给他,我喜欢了那么多年,也疼了那么多年,这个刺猬抱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他满身是我的血,就算是遍体鳞伤我也不想松开。” “可是你要知道一点,那就是只要人活着就没有终点,而人又非常善变,你即便是和他交往,也会有分开的那一天。就算是结婚了,那还有离婚呢。”杨建燚说完之后,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同时又皱起眉毛来:“你结婚了不告诉我。” 李欣想到这一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有些凄然:“燚燚,我有过孩子。” 所谓有过,就是曾经有,现在没有。那个短暂存在过的孩子甚至没有机会见一见母亲温柔的笑脸,父亲高大的身影。 而那个孩子也是突然到来的。蔡宏元在避孕方面做得极好,李欣认为他是不想让自己有他的孩子,不过往好的方面想想,也是这个男人认真负责。 他每次都会有措施,只有那天突然间莫名的一次,只是那一次。李欣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惶恐加欣喜,下定决心无论蔡宏元要不要这个孩子,她都要。 那段日子她胆战心惊地活着,她害怕对方执意让她去打胎。所以直到四个月,肚子瞒不住的时候,蔡宏元才知道,当时他的脸色并不好看,难看到了李欣以为对方要自己打掉孩子的时候,他张嘴缓缓的说:“结婚吧。” 他从未对自己说过我爱你,好听的三个字,就是结婚吧。李欣那一瞬间认为自己被幸运之神给眷顾了,所以才会有这三个字。虽然结婚就只是领了证件,没有婚礼,甚至没有通知彼此的父母,蔡宏元似乎要将她隐瞒到底,她是见不得光的。 那段时间李欣很害怕,但只要摸着结婚证,摸着自己的孩子,仿佛就能够安心下来,仿佛这是某种能够确定的结果,让她不再害怕。 她真的没敢和任何人说,包括杨建燚,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所以怕别人说的每一句话。 那段时间她不敢穿高跟鞋,稍微带一点高度的都不行。只穿宽松的衣裳,也不敢化妆,甚至就连吃的东西都是经过专门的定制烹饪。 那可能是最疯狂的一段时间,整日素面朝天,不修边幅。但蔡宏元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难得的早下班陪她说话。 这幸福是孩子带来的,因此当孩子走的时候也会加倍地带走。在五个月左右,她接到了李秀良的电话。电话里面人吱吱呜呜的说不清楚,总而言之一句话:“李欣儿,你放弃蔡宏元吧。” 来来回回总是这一句话,原本李秀良已经放弃了说服李欣的,可是这一次他好像不仅仅是要说服李欣,更多的是想说出这番话来。 到底怎么了?李欣的心沉入谷底,同时又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别想那么多。李秀良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在电话那头说:“李欣儿,我撞见蔡宏元和一个女人见面,听他们谈话,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初恋情人。看样子,他们似乎有复合的打算……” 这番话传入李欣耳畔,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令李欣天旋地转。再多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她手中连电话都握不紧,直接松开掉到了桌子上。扑通一声,摔得很重。 她有些站不稳,眩晕感不断传来,双眼能望到的世界好像在晃荡,双腿之间有一种湿哒哒的感觉,伸手去摸了一下,满手鲜血,红得刺眼,令人抓狂。 她的孩子——李欣记不得太多,只记得自己脑袋剧痛,像是要炸开,身体冰冷,鲜血不断流着,直接晕了过去。 电话的另一边李秀良意识到了不对之处,赶紧给蔡宏元打了个电话。蔡宏元匆匆忙忙赶回家中,人已经休克。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长久,别说孩子,就是这个人也险些没有保住。重症监护室呆了三天,终于睁开眼睛。 李欣感觉全身上下都在疼,她摸了摸自己本应该鼓起的小腹,却什么都没有。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苦袭来,几乎将人吞没,窒息的感觉冲击着大脑,整个人陷入黑暗中,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可跟你说,我不同意你们两个的婚事……孩子没了就没了,既然当初是因为孩子结婚,那么现在就把婚离了……我们蔡家没有这个儿媳妇……你也不想一想,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她又是什么样的身份!”蔡宏元的父母在那说着话,蔡宏元低着脑袋靠着墙,不知在想什么,总之一句话都没说。 李欣知道彻底结束了,梦幻般的生活,总有被戳破泡沫的时候。小美人鱼的美梦已经醒了,是时候跳入大海,化成泡沫。 李秀良来看她,脸上带着伤:“我不知道你怀孕,知道的话,打死我都不会说的。”,李欣冷静的说:“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咱们俩就彻底扯平了,你帮我问大夫一个问题……” 当李秀良将大夫说的话告诉李欣的时候,李欣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在医院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她主动提出离婚。 蔡宏元并不同意,“是我害了你,你不用害怕,我不会离开。”,李欣摇了摇头,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我不需要你来承担责任。” 她多希望他和她在一起是因为爱,而不是因为责任。杨建燚手里拿着的苹果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在地上滚了个来回,沾了好多灰尘,她下意识的就捡起来,往嘴边递。 “脏东西不能吃——好歹也是个大明星,这些话怎么要我来说呢?”李欣有些着急,因为杨建燚明显不在状态,也不知道怎么了。 生病 杨建燚将苹果放在一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可不是什么大明星,已经有一年没出现在电视上了。” 李欣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事情当中,和杨建燚联系也是电话,再加上近来发生的事儿,更加没有心情看电视,不由得有些惊讶:“你发生了什么事儿?” 杨建燚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苦涩地说道:“所谓大明星不都是被捧出来的嘛。我父亲以前位高权重,每个人都捧着,可现在他出事儿了。” 她明显不想提,神色黯然低垂眼帘。李欣一时无言,想起自己的父亲,全身上下都在冰凉发抖,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她也想安慰一下杨建燚,但是话根本就说不出来,那些可被刻意遗忘的事浮上脑海。杨建燚也在那里酝酿着措辞,良久以后说:“听说伯父伯母……” 那个时候李欣因为流产,一直在医院里面养病,所以并不知道那件事。后来出院以后,李秀良帮她安排了一个住所,暂时躲避开陆凌琛。 即便是再伤心,给父母照例打电话还是要有的,可是李秀良始终以各种理由阻拦。直到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不妥之处。她发疯一样的打电话,让所有心中所恐惧的事情想了个遍,近乎崩溃。 李秀良见她这个样子,再也没办法隐瞒,只好说了实话。当时李欣的情况很紧急,很可能彻底抢救不回来,医生建议告知家属,以免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蔡宏元只好打电话通知她的父母,父母听说情况十分着急,连夜赶路,正是因为情急之下车速加快,才在路上出了车祸。 也就是说,父母急于来看她才出了车祸。 “言言,别太辛苦,妈妈给你做了宵夜,吃一点吧。” “万事有你老爹,闺女,别怕。” 两个声音来回在耳畔回荡,根本就消退不了。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落日时分昏暗无比,她从不许人打灯,李秀良来看她会被她撵出去。 放在门口的饭菜往往都会放臭了也不去动一下,晕倒了就打针,医院打完针再回来。李欣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刚刚痛失孩子,继而父母离世。 没有任何的阳光,整日默然相对,没有任何的力气,没有精神,神志恍惚。几次曾想过从楼上跳下去,却最终因为蔡宏元的及时赶到,失败了。 蔡宏元将她从窗口上拽了下来,按到床上,低沉的声音充满着压抑的疯狂:“你想干什么?寻死吗?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你就算是跟随而去又有什么用?你以为你这样是你爹妈愿意看到的?” 李欣用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的神智回转过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用微弱的力气想要将人推开,哀求的说:“我想一个人在家里呆会。” “我身边才是你的家,这里只是李秀良帮你找的一个住所而已。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才让他出面帮你找住的地方。”蔡宏元喘着粗气,神色渐冷:“我本想让你冷静下来,再说其他的事儿,可你好像疯了。” “是呀——”李欣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推开,疼得弯下腰,蹲在地上,默默垂泪:“我害死了我的父母。” 她后悔极了,如果不是自己这八年来的痴念,根本不会将自己推入绝望之地,连累身边的人失去性命,此刻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 蔡宏元瞬间黯然,身上所有的气势都消退。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地说:“那只是个意外,谁都不想看见的意外。” 李欣疼得心如刀割,伸手拽着自己的领口,倒在地上,单薄的身子抽蓄着:“你和你初恋情人见面也是意外?万事都有因有果,就是这样的因,才造就了那样的果。” 诚然是自己一直在纠缠着对方,可蔡宏元终究是让自己当了他的女朋友,和自己领了结婚证。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道德和法律的约束,还有他信誓旦旦的许诺。 他说的每一个字李欣都记得。她真的很疼,胸口像是有千根万根针在来来回回的穿梭,不让这颗心千疮百孔誓不罢休。 这感觉像极了她在失去孩子的时候,那种深入骨髓痛 彻心扉的疼。甚至都哭不出来,只能在喉咙里不断哽咽,身体蜷缩颤抖,声音一点一点的发出来,就像是悲鸣的小兽。 蔡宏元有些怕了,抱她起来,搂在怀里,不停地重复道:“我不会离开你,绝对不会离开你。” 李欣用一种呆滞的眼神看着对方,扯了扯嘴角:“我能信吗?你说的话我能信吗?还能信吗?” 蔡宏元点了点头。“那我以后还能有孩子吗?”她摸着自己肚子,已经干瘪到没有任何的存在。 刚流产的那段时间,她拼命的往自己肚子里面灌水,只求那种肿胀的感觉,就像是孩子还在。蔡宏元捏着她的手微微颤抖,坚定的说:“当然还会有孩子。” 李欣扯了扯嘴角,挤出来一个笑,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泪从指缝里面往出流淌:“你说谎,我不会有孩子。我问了李秀良了,大夫说我不会再有孩子了。” 孩子是因为意外来的,在她肚子里呆了五个月,再硬生生地从她身体里流逝。她压抑了太多年,一直拼命的压抑着自己,乖巧柔顺是她给蔡宏元看的样子。 在崩溃以后,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刺猬,对外的刺拒绝别人的靠近,对内的刺,拼命的伤害自己。这些年,所有的伤口全都自己舔舐,所有的委屈全都自己咽下,伤口结痂,掀开,流血,不断地反复地来着。 这具身体千疮百孔,承受着每一次的伤痛。蔡宏元捏着她的手,脸色惨白,也不知说些什么,总而言之不断重复:“我发誓绝对不离开你。我会离开你。” 李欣一字一句的说,“蔡宏元,我们两个人彻底结束了。” 八年的感情,就像是一场美梦噩梦不断重复着的梦,他给予一点点的温柔,就会用无数的残忍去剥夺。李欣靠着那一点点的温柔,承受着每一次的残忍,但是这一次真的扛不住了。 “我又是孤儿了。”李欣好不容易回到父母身边,却没有珍惜,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却忽视了父母,所以老天爷给她报应,惩罚她。 麻烦 蔡宏元抱着她,“你还有我。” “蔡宏元,我这里疼得厉害,我真的没法面对你。”李欣摸着自己的肚子,那孩子在她肚子里呆了五个月,每天都感受到孩子在不断的变大,失去无疑是剜了一块心头肉。 她还是爱他,还有那颗为他欢喜为他雀跃的心。但是心被剜碎了,她也无能为力。此时此刻的李欣就像是一个木偶,蔡宏元动一动她,他就晃一晃身子,除此之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哀大莫于心死。 “无论你说什么,我不会和你离婚。”蔡宏元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李欣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就像他手中的玩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他就算是玩够了,也不肯扔掉她还她一个自由。 “蔡宏元,我放过我自己了,请你也放过我——”那一声大喊,蔡宏元听见了,脚步停下,但继而又走,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八年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充斥在她的人生当中,永无宁日。李秀良将她抱回床上,不停的道歉,可是说再多有什么用呢?他又做错了什么? 李欣时梦时醒,清醒和睡觉的时间都不确定,往往都是很久,医生说她得了很严重的病,心理上的疾病,身体也非常的糟糕。所以生活成了两点一线,晕倒被送到医院,在医院养好之后又被送回家。 李欣想过离开,可家里有佣人,别墅门口有监控摄像头,只要她想离开就会有警报声响起。她就像是被圈禁起来的鸟儿,没有一丝自由。 在那个压抑的地方生活着,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李秀良,又或者是蔡宏元,她谁都不想搭理。 渐渐蔡宏元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是来了也是两个人沉默相对。李欣也不想糟蹋父母给的身子,可就是吃不下东西,吃了就会吐出来。 也好,毕竟能脱离这个地方的,只有医院。她在那段时间浑浑噩噩忘记以前,甚至忘记了杨建燚,直到在医院的时候,杨建燚推开了门,她认出了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让李欣觉得自己没有被抛弃,那么就是杨建燚。 她躺在病床上,顶着那张苍白的脸,冲着人嫣然一笑,两个人就像是上高中那时候坐在长凳上一样,诉说着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儿。 “那么,你和蔡宏元离婚了吗?”杨建燚盯着她。 “离了,在我心里。” “既然这么说,就说明还是没能离婚。”,杨建燚低垂眼帘,拿着纸巾擦自己的手,落了灰尘的苹果就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上面还插着水果刀。 她盯着水果刀半天,那刀身上映衬着半张脸,看上去有些冷漠:“你这阵子太过于伤心,可能没有注意到其他事情。” “李欣儿,蔡宏元有很大的麻烦。” 李欣一怔,露出迷茫的神色,显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父母因为他和你结婚,又不肯离婚,非常愤怒。蔡宏元的工作丢了,自己开了家公司,也受到家里人的压制,现在摇摇欲坠。”杨建燚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下意识的放低:“其实他只要和你离婚就好了。” 李欣的神色也很复杂,蔡宏元为了对自己的那点儿怜悯之情一直不肯离婚,又是何必呢? “我从来不恨他,我只恨我自己。喜欢是一厢情愿的,得到什么都是我自己种下的因,得到的果。” 她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让好友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燚燚,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杨建燚无声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掩门离去。李欣默默啜泣。她是个很坚强又固执的女人,从坚持那么多年只喜欢一个人开始就看得出来。 李欣出院之后,整个人清瘦了许多,人仿佛又恢复成以往的样子,但比起之前的温柔又多了几分冷清。 她不再是一味的悲伤,而是开始着手处理起自己父母离开人世后所留下的东西。父亲母亲两人从商,公司持有很大的股份,她并不懂这些公司的运作,所以将股份卖出去。 家中也算是有一笔积蓄,加上卖掉股份的这些钱,倒也有八千万。将这笔钱存入了两个卡号。她打电话给李秀良,约在了两人昔日见过面的咖啡厅当中。 “这里有八千万,麻烦你给蔡宏元。”李欣将卡推了过去,便自顾自的喝了口咖啡,轻声说:“这些日子我麻烦了你不少事儿,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李秀良眉头一皱:“这应该是你全部的积蓄了,你?” 李欣扯了扯嘴角,低下头去,不断的用汤匙搅拌着咖啡,自嘲一笑:“我还是没办法对他坐视不理,尤其是他因为我而受到麻烦。” 如果不是自己死缠烂打,应该也不会让蔡宏元陷入这些麻烦当中,她和他,是孽缘。 正是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让每个人都痛苦。李秀良有些惊讶,见她知道了蔡宏元的事儿,轻叹一口气:“这些钱你拿回去吧,杯水车薪,不浇也罢。蔡宏元这次真的遇见了大麻烦,他的工作因为家里人的干预丢掉了。他索性辞职,自己开了一家公司,没想到被家里人做套,公司运营所需要的资金全部搭了进去,现在需要大笔钱投进去解冻。家里面人也是不惜代价要将他拖垮,并且放出话来:只要他肯离婚回家,一切好说。” 李欣嘴唇微微一颤,想起自己在医院时候他父母说过的那些话,神色越发黯然,问道:“蔡宏元那样固执,又要自尊心的人,家里面用了如此手段,他必然是不肯回去的。究竟还差多少钱?” “如果把你给的这八千万加进去的话,至少还需要两千万。”李秀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现在除了帮他打理一下公司,什么忙都帮不上。他老子找到了我老子,我被我老子冻结了银行卡,除了日常开销什么都没有。家里面的人是摆明了要往绝路上逼,没路自然就知道走回头路。” 李欣太明白蔡宏元的性格,那是头倔驴得顺毛摸才行,家里人越是跟他对着干,他就越不可能回去。自己家中别墅至少值两千万,可那是父亲母亲与自己的回忆,她实在是舍不得……“这八千万你就说是你弄的,先给他,别提我。” 朋友 至于剩下的钱,再想想办法。 其实说是想办法,李欣又能有什么办法,钱这种东西都是人挣来的。李欣咬了咬牙,仍旧将家中的别墅卖掉了。因为出手太急,别人又压价,最终便宜卖出,但离两千万总归是还差一点儿。 李欣咬了咬牙,去借了高利贷,终于是将钱凑得差不多了。 她自己也找了一份工作,仍旧是在网站做编辑。除此之外还以自身为蓝本,写了一本小说,读者的反响很好,倒是有了颇为不错的收益。再加上她在做编辑时不断加班,周六周日也不歇歇,倒也攒下了些钱。 凑够钱之后便拿了一张卡给李秀良。 他打量了一下苏言的脸色,有些担心:“你的神色真的很差。” 编辑这份工作不停的加班,十二点回到家中,再写两三个小时的小说,一天能睡的时间也就三四个小时,然后又是辛劳的一天。 李欣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笑了笑:“有付出有回报,至少钱到手。” 李秀良沉默了一下,捏这张卡:“那你都不许我蔡宏元说是你赚钱给他,你又有什么回报呢?” “我没想要什么,他给我我也不会要。”她呢喃了一句,神色恍惚,轻轻一笑。就像是黑暗里面悄悄然盛开的昙花,无声无息。 李欣儿脑袋一歪,直接倒在地上。 夜以继日的辛苦工作,早就让这副身躯吃不消了,可她还是一直坚持着,直到再也坚持不下去。 李秀良匆匆将她送到医院,医生直接推进急诊室,足足抢救了三个小时,才推入了VIP病房。 医生说的很明确:“她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睡眠少,工作量大,我不知道她在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但是必须停止。还有,尽量让病人以平缓的心情休养身体,她不仅有胃病,还有心脏病。” 李秀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忽然听见手机铃响,打开一看,是李欣的电话。 杨建燚:“李欣,你在哪儿呢?咱们见一面吧,我买了芒果蛋糕。” 李秀良犹豫了一下,见备注是亲爱的燚燚,想着两人关系应该很好,便说道:“李欣生病了,在京华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302病房。” 杨建燚沉默了一下,继而问:“你是谁?” “她朋友。” “……嘟。” 电话被挂断,李秀良只当她是个插曲,没放在心上,径直推门而入。 李欣躺在病床上,沉睡。 他就静静的看着,从对方转学来学校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这个怯懦的小姑娘,总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李秀良那个时候是个调皮的大男孩,又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总是笑嘻嘻的去捉弄小姑娘。 越是这样,李欣的头越低。 低到了从来就没记得住他的地步。 李秀良轻轻地叹了口气,身子往前凑了凑,心里默默的说:我也是从十六岁就喜欢你,这么多年了,稍微给我一点东西吧。 他轻轻地亲吻着李欣的额头。 不带任何□□,就只是轻吻过去的青春,以及心中的遗憾。 这一幕定格在手机拍照当中,看上去像躺在床上的热吻。 蔡宏元推开病房的门,只有李欣自己在,靠在床头,不知想些什么,微微侧眸,低垂眼帘。 他缓缓走上前去,神色漠然到了阴沉,嘴上都是没来的及刮下去的胡须发青,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西装也起了褶皱,身上甚至有一股酒味。 李欣看见他微微一怔,“你怎么来了?” 现如今他的公司应该遇到很大的麻烦,他怎么有空跑出来? “我不该来对吗?你睁开眼睛想看见的人不是你老公,是其他的男人?”蔡宏元扯起嘴角笑了笑,笑得特别讽刺,眼中带有羞辱人的目光。 李欣身子一颤,皱起眉头来:“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蔡宏元冷笑连连,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那我怎么说你?我看错了你?”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李欣的胸口有些疼,低头捂住胸口。她还不想让他知道她的难受,努力做出一副无事的样子。 “李欣儿,我就是来问问你,你是想跟我离婚吗?既然想离婚,那我成全你。”他坐在床边,用那大手抚摸着李欣的脸颊,刮的有些疼,声音漠然:“顺便来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李欣呼吸一滞,抬起头来望向他,直接撞到了他的眼眸当中。 就像是在学校的那个转角处,阳光浓郁灿烂刚刚好,他的瞳孔仿佛是一片星辰大海,灿烂而透着光芒,住着一只精灵。 “我要结婚了,准确的说是再婚……” “我们两个是商业联姻,头版头条,就在下月一号,你肯定看得见。” “对方是我的初恋情人,你知道我很喜欢她对不对?” “反正我从来没爱过你……” 他说着,她听着,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我撞到了你,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我叫蔡宏元,不是故意撞你的。” “好巧呀,李欣。你还记得我么?上一次不小心撞到你的蔡宏元。” 过去与现实在她脑海里不停地上演着交替着,就像是在生与死之间的徘徊。 李欣轻声细语的说:“恭喜你。” 蔡宏元轻蔑一笑:“你对我说恭喜,是不是指望着我能恭喜你和他啊?可你和他不配。” 人心究竟能有多善变,善与恶的反正面转的有多快呢?李欣不想探究答案,她只知道曾说过绝对不会离开她的蔡宏元主动向她提出离婚。 李秀良说了她的身体不能再承受高强度的工作,否则这具身体会垮。李欣被高利贷压得喘不过气来,辞掉工作无疑减少了一笔收入。但为了让关心她的人安心,她还是辞退了工作。 在家写小说,写一本不足以还高利贷就写两本、写三本。 蔡宏元回到了家中,按着家中安排结婚生子,两个原本就在两条不同轨道上的人,终于在纠缠之后分开。 这是好事儿。 手机的音乐声响起,经久不停。 李欣回过神来,只看见屏幕上写着三个字,蔡宏元。 那一日对方闯入医院当中说了许多让人迷迷糊糊的话,只有一句话她听懂了,他要结婚,他不爱自己。 再次结婚之前,至少要将上一次婚姻结束。 李欣接了电话。 “我在你家楼下,下楼,去离婚。”他的声音冷漠而疏离。 初恋 李欣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在自己的衣柜里面寻找了半天,拿出一件粉色的长裙,她的衣柜里大多都是这种颜色,蔡宏元喜欢。 粉色的长裙配上精致的高跟鞋,再搭一个小包包,脚步轻快的下了楼。她轻快的就像是一只蝴蝶,即便是心里再沉重。 蔡宏元没有下车,她打开车门坐在副座,微笑着说:“陪我看最后一场电影吧。” 看电影是亲密的事儿,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没有单独看过电影。 后来两个人住在一起,蔡宏元工作总是很忙,也懒得出门,最多就是在家跟她用电视机看一看影片,没有丝毫的气氛,看着看着,说不定还会睡着。 蔡宏元冷眼看她,没说话,但是启动了车,在附近找了一家电影院。 她跳下去自己选片子,最终选了个恐怖片。 蔡宏元看了两眼,眉头微微一皱:“我以为你会选个爱情片。” 李欣俏皮一笑:“爱情片目的性太强,恐怖片才是不经意的表达。” 看恐怖片儿的三三两两都是情侣,有什么恐怖的情节,女孩子便往男孩子的怀里一钻。 比什么爱情片都好。 这片子拍的不错,情节很吸引人,李欣津津有味看得很认真,遇见了什么恐怖的情节,往蔡宏元怀里钻,然后仰头瞧着人,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委屈屈的模样特别招人心疼。 其实这个样子是她练习很长时间的,从高中开始,到现在才用上。 蔡宏元看着她:“你自己选的片子,吓到了也是活该。” 李欣点了点头,片子是自己选的,爱人也是,活该。 她从蔡宏元的怀里爬出来,静静地看完这一部电影,爆米花吃得见底儿,用力的吸了一口可乐,轻松的说:“走吧。” 今儿个出来离婚的。 蔡宏元开车上路,车内还是很安静,李欣也开始不说话,直到目的地。 下车就是民政局。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他淡淡地开口。 李欣摇了摇头,直接开门下车,事到如今无话可说。 蔡宏元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眉头微微一凝,似乎有青筋在跳动,他并没有下车,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给他打电话,接起来说了两句以后,他将窗户打开,说道:“叫我过去拍婚纱照,事情很急,改天再来办离婚吧。” 说完以后就开车离开。 李欣就站在那吃了一通排车尾气,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孤零零的站着。 见过别人家的夫妻办完离婚以后,蔡宏元扬长而去,却从未见过还没办完就已经不管不顾。 她自嘲的笑了笑,拦了辆车回家。 刚走到半路,她自己也接到了电话,上面的备注是杨建燚,干脆的接了起来:“怎么了?” “李欣儿,你出来,咱们见一面吧。”杨建燚的声音很疲倦。 李欣很担心她,非常干脆的报了一个咖啡厅的名字,正是以前和李秀良常去的那一家咖啡厅。 因为去的次数多,和老板都认识,到了以后打了声招呼,就发现坐在角落里的杨建燚。 她坐在那,眉宇间有些疲惫,见人来了笑笑:“李欣儿,我有好多话想问你,不过我先问一句,你和陆凌琛离婚了吗?” “原本是要去办离婚的,不过……” “不过没离成?”杨建燚瞬吸一口气,看上去格外的焦虑。 李欣怔了怔,轻声说:“你好像一直在问我们两个有没有离婚……” 她单手支着脑袋,指尖敲了敲额头,抓起桌上的咖啡大口喝了一下,苦涩的味道在嘴中弥漫开来,她仍旧露出了个甜甜的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两个人初遇的记忆,李欣还是非常清晰的:“我去偷偷往蔡宏元的桌上放早餐,被你捉……” “不对。” 杨建燚果断打断,凝视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说:“准确来说,那是咱们两个第二次见面。” 李欣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上心头,杨建燚的样子和以往截然不同,这个人身上散发着焦躁不安的情绪。即便是露出甜甜的笑容,也能察觉到背后的苦涩。 杨建燚缓缓的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转角处,蔡宏元撞到你了,你倒在地上,蔡宏元问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那个时候我就在蔡宏元身边。” 每一句话都犹如惊雷。 那一天,两个人并肩前行,蔡宏元因为侧头跟她说话,所以忽略了前方,然后就撞上了。 李欣胸口一痛,意识回归,耳畔嗡嗡作响,吵得她几乎要崩溃,那是无数只蝉在耳边齐声鸣叫,直让人心烦意乱。 明明很难再听见其他人说话,可杨建燚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落入耳畔,清晰无比。 就像李秀良说的那样,她真的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专注看一个人的时候,会忽视身边的一切。 她艰难的问道:“你就是他的初恋?” 杨建燚点了点头:“我就是。” 会抓到李欣并不是个意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喜欢上蔡宏元的女孩,但她心高气傲从来没把李欣放在心上,撞见了以后,也本想羞辱一番。 虽然没放在眼中,但是对于这种明知道对方有女朋友还往上凑的女孩,她非常讨厌。 可是在说上话以后才发现,苏言根本就不知道蔡宏元有女朋友,那种怯怯诺诺的样子杨建燚又讨厌不起来,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以后,竟然成为了朋友。 “我一开始是可怜你的,会稍稍透露一点有关于蔡宏元的消息给你。当然,你告诉我的更多,比如说他不吃蛋糕。”杨建燚挖了一勺旁边摆着的芒果蛋糕,放入嘴里,擦干净嘴边,缓缓的说:“可是我喜欢吃,他就跟我一起吃,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 看着其他女孩仰望着的男神,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男人,这感觉很好。 她对李欣的友情是建立在同情上的,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李欣瑟瑟发抖,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至交好友,艰难的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他的女朋友?” 杨建燚擦拭着嘴边,低垂眼帘:“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父母很喜欢我,他也很喜欢我。你跟我说过很多有关于他的事儿,说的很幸福,比如他上课趴着睡觉,你帮他看着老师;他逃课,你帮他点名;他放学就逃跑不打扫卫生,你帮他来。可他上课趴着睡觉是因为跟我聊了一晚,他逃课是为了给我送零食到班级,他放学不打扫卫生就跑是想跟我一起回家。我怎么告诉你呀?” 女明星 李欣感觉心口有阵阵疼痛传来,忍不住微微弯腰,原来自己高中时候的幸福,这是一块小基石,累积起别人的爱情堡垒。 “既然你爱他,大学毕业为什么提分手?” 杨建燚对于爱这个话题不屑一顾,“当时我是有名的女明星。” 一个家中从事政治的女明星,和一个刚毕业的富二代,虽然能有些关系,但女人的眼睛都是往上看的。 一心往上看的人,自然看不见脚下的男人。 可是很快就知道自己自以为站得高,实际上就只是站着云端而已,非常的飘渺。 她父亲出了事儿,自己从云端摔了下来,才发现蔡宏元原来站的那样高那样远。 “最后一个问题。”李欣疼得不行,意识也已经有些模糊,艰难的问:“当时我和他在一起,还有了孩子,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联系他?” 杨建燚沉默着,脸上带着愧疚之色:“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不知道你有孩子。我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是我给你的,你还给我不行吗?” 李欣抬起头来,瞪大的眼睛看着她。 “他爱我,爱的一直都是我。他已经要跟我结婚了,就在下个月一号。”杨建燚喝了一口咖啡,抬眼看着李欣,脸上的神情不似先前那般焦虑,“但是因为愧疚,他始终下定不了决心和你离婚。李欣儿,你能不能别再耽误我们两个?兜兜转转,我和蔡宏元才是相爱的人。” 李欣张了张嘴,一片茫然神色。 杨建燚有些急,质问道:“我们是不是朋友?是就把他还给我。” 朋友? 原来她们是朋友啊。 李欣不知道自己怎么挺过来的,总而言之,天旋地转,但是坚持不让自己倒下。 已经够狼狈的了,不能让自己更加的狼狈! 她又想起李秀良说蔡宏元喝多了那一天,叫着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个女明星的名字,原来就是杨建燚。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就是他的女朋友,我肯定会管住自己的心。”她的手都在颤抖,一把抓住了咖啡,猛的灌了一大口。 “现在离开也不晚,你快点和他离婚。”杨建燚有些急迫,干脆狠了狠心,再下一剂猛药,从自己的包包当中拿出几张照片,放到了桌子上,“这是我和他上床时拍下来的,就在你刚刚失去孩子,父母双亡的那个时候。他当时就答应我会跟你离婚,又于心不忍,我原本也想给你们时间来处理的,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 提起孩子,李欣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任何的起伏感。她看了一眼杨建燚那微微凸起的肚子,钻心的疼痛袭来。 那桌子上放着的照片,多看一眼都觉得刺眼。 杨建燚一字一句的说:“他父母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所以催得特别急,当初你在病房流产的时候,他父母知道了也没当回事儿,你们的孩子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受任何人的欢迎。” 这番话毫无疑问是一记重拳,将人打得体无完肤。 李欣很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更没想到这些话是由她的口中跟自己说的,直到铃声响了半天,才渐渐意识到有人在给自己打电话声。 李秀良三个大字闪烁着,就像是救命稻草,匆匆说道:“我去接个电话。” 赶紧跑出去,即便是阳光照在身上,身上的冷意也没有消退。 她手颤抖,滑动了半天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李秀良急忙问道:“你在哪呢?我找你有事儿。” “你我经常见面的那个咖啡馆。”李欣就连声音都透着颤抖,方才发生的事情如同一把刀子绞乱着脑海,从十六岁那一年起,一直到现在,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十六岁那一年,天真的以为自己爱情友情都有了,直到几年后才发现现实给自己的迎头痛击,砸得她头破血流。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李秀良敏感的意识到对方的声音中透着不对劲,立刻就问了一句,并且连忙开车往那边赶。 阳光照得人有些眩晕,脑海也不大清楚,胸口猛烈涌来的疼痛几乎叫人窒息。李欣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几口空气,然而窒息的感觉不消退,仿佛口鼻都被掩住,脑海翻涌。 坐在咖啡馆内的杨建燚发现了外边的状况,连忙冲了出去,发现人需要急救。 她犹豫了一下,那一刻脑海中闪过一丝坏的想法,如果人死了…… 怔怔的站在那,明明看出来人需要救,可她始终伸不出去手。 “李欣儿——” 车猛的停在路边,李秀良匆匆下了车,然后跑了过来,将李欣抱在怀里,又见杨建燚,顿时怒目而视:“你对她做了些什么?” 杨建燚沉默了一下,忽然冷冷一笑:“我和李欣儿之间,有你什么事儿?” 李秀良刚要反击,李欣拉了拉他的手,缓缓的摇了摇头。虽然脸色惨白得不得了,但明显人已经挺了过来,看向杨建燚说道:“我和你之间也没什么事儿,我会离婚,无论你还是蔡宏元,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她在其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从未想过她只是别人感情当中的一场闹剧而已。 李秀良搀扶着她上了车,她默默垂泪,自嘲地说着那些的过往。 一个人实在是承受不住,需要一个听众。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你,这是你写的吗?”李秀良拿出来一个本子。 李欣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那正是自己年少的时候记下来蔡宏元所有的喜爱,或者是厌恶。一直都是随身携带,后来出了那些事儿。 李秀良在那方向盘上狠狠的打了一下,神色有几分愤怒,像是一种有怒气而无处发泄的感觉。 “你给蔡宏元打个电话,把他叫出来,拖延了这么久,这婚真的该离了。”李欣闭上了眼睛,如果是自己让他出来的,他未必会出来。说来也讽刺,两个人各自持有的结婚照却一直放在自己着。 也许两个人的婚姻让对方索然无味,结婚也好,离婚也罢,对方并不在意。 李秀良打了个电话,三言两语把人给叫了出来,两人坐在车里边等着,都是各怀心事。 蔡宏元将车停到侧面,就发现并不是只有李秀良一个人,李欣也在那。 结婚 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坐在一辆车里,挑动着蔡宏元敏感的神经,他从怀里拿出一包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三个人走到了一起,李欣静静的想,那个阳光大男孩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呢? “我和李欣儿之间的事儿,你就别插手了。”蔡宏元说了一句。 李秀良看了李欣一眼,见对方并没有反对,便回到车上静静等待。 她从自己的包包里面拿出结婚证,轻声说道:“离婚吧。” 蔡宏元将自己手中的烟扔到了地上,用脚狠狠的碾碎,脸上冷笑连连:“这就是你急着跟我离婚的原因?我成全你。” 说完,狠狠拽着李欣的手腕,拽着就往民政局走。 她被捏的生疼,但还是一言不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个地方她当初来的时候,满怀欣喜,小鹿乱撞的来。结婚证上面自己笑得一脸灿烂,跟一朵盛开的花似的。 蔡宏元就从始至终都是那个表情,淡淡的。 仔细想来,这么多年来,对方好像没有露出什么开怀大笑。 拿到了离婚证,她想了想,跟他说了句恭喜。 即将结婚,马上就有孩子,再回家继承家业,这不就是人生赢家的标配吗? 蔡宏元的脸色铁青一片:“上车。” 李欣想也不想的就摇头拒绝,年少糊涂卷进了他们两个人的瓜葛当中,如今好不容易脑子清醒,不想再做傻事儿了。 在这场爱情里跌跌撞撞,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父母,她该回头了。 “李欣儿,说走就走,你够决绝。”蔡宏元开车扬长而去,那才叫做决绝的姿态。 她低着脑袋,看着自己手中的离婚证,心想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六月一日,蔡家大少爷和杨家小姐联姻的大日子。 蔡家生意越做越大,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说一句首富也不为过。 杨家大小姐杨建燚父亲是京华市市长,虽然已经退休,但他的影响力还在。 这两家联姻也算得上是商政联姻,不知情的人纷纷拍手叫好。 婚礼布置得颇大,据说蔡家给杨家小姐杨建燚一个亿的聘礼,可谓是展示足了财大气粗,同时电视直播,空前盛大。 杨建燚之前又是明星,虽然已经渐渐退出娱乐圈,但是这一遭事情闹出来,娱乐新闻记者还是纷纷报道,说杨建燚嫁入豪门。 报道新闻铺天盖地而来,标题就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李欣想要逃避都逃不掉,索性将电视机打开,看起了直播。 这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看他娶妻生子也不过分。 婚礼现场布置奢华,无数的达官贵人被请到现场,记者直播报道,称赞的语气里面难掩惊叹,毕竟这婚礼现场竟然是布置在新郎家中。 这种恢弘盛大的场面总是让人称赞一句,不愧是有钱人结婚。 可是李欣也和蔡宏元结婚过,那一天两个人早早起床,去民政局领个证,买了很多的菜回来,蔡宏元做了一桌子的菜,这便是庆祝。 可是她还是很开心,那是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 镜头晃到了新郎身上,他仍旧是冷冷清清的样子,明明将要娶到最心爱的女人,怎么还是那副样子? 他一身西装,笔直的像是一棵松树,伫立在那默默的眺望着新娘。 杨建燚打扮得异常惊艳,她本就是美人胚子,穿上一身白色的婚纱,更显得朦胧曼妙。 二人最终在众人的注视和祝福下走到了一起,牵起了彼此的手,交换结婚对戒。听着司仪说,他们从学生时代到现在,经历了风风雨雨,最终还是走到一起。 历经坎坷,李欣就是他们“情路”上的坎坷。 明明之前都已经看下来了,可是在结婚誓言的时候还是一窒。 杨建燚脸上露出明媚阳光的笑容,那笑容甜得发腻:“杨建燚请蔡宏元先生做我的丈夫,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 李欣眼前朦胧。 回想当初,蔡宏元亲手做饭的那天,还喂了她一块新婚蛋糕。 她感受着幸福的味道,羞涩的说:“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我会忠诚的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她呢喃着,胸口炸裂般的疼痛,失去知觉倒在了沙发上…… 证婚人不断的说,请新郎说自己的誓言。 蔡宏元钱被闪光灯晃得脑袋有些发迷,看着眼前穿着婚纱的女人,觉得有些陌生,杨建燚是他学生时代喜欢过的初恋,也仅仅是喜欢。 现在叫自己说出那些新郎该说的词,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甚至有一丝后悔,不应该把自己逼到这么艰难的境地,同时又有些愤怒,已经到这个时候李欣还是没有出现。 那个从年少开始就纠缠着自己的女孩,如今却选择了放手,非常痛快的放手。 站在舞台中央,视线向下眺望,有无数的宾客在注视着他,等着他说出新郎的誓词。 他却只是一味的盯着入场的门口方向,期待着有一个名叫李欣的女子出现,然后阻止这场荒诞的婚礼。 如果不是赌气,是不会做出这种事儿。 前段日子,蔡宏元收到一条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没有任何的话语,就只是一张照片。 李欣躺在病床上,李秀良亲吻她的额头,虽然是随手一拍,但是因为阳光充足的缘故,两个人就像是一对璧人。 他当时捏着手机,屏幕都快捏碎了。 也许正是因为不理智冲昏了大脑,他会答应家里人的要求,也想用这种方式让李欣知错。 她爱自己。 可是她没有出现。 “……请新郎说出自己的誓词。”证婚人已经感受到了尴尬的气氛,宾客们也开始骚动起来,所以连忙又重复了一遍,甚至伸手推了推似乎注意力不在婚礼上的新郎。 蔡宏元仍旧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杨建燚保持着微笑,但是嘴角的笑容有些凝固,压低声音说:“你不会让我难堪的,对不对?” 真相 蔡宏元抬起眼帘,第一次正视她,也就发觉了眼前的女子跟上学时候的不同。 这张脸比起读书时候更加精致,眼睛和嘴角都有动过的痕迹,显得有些僵硬,她的美丽有人工雕琢过的痕迹。 然而即便是看着杨建燚这张脸,脑海想浮现出的却是李欣的模样。 高中时代看到他便会红着脸的怯弱小姑娘,到大学里烟视媚行漂亮得不像话的她。 “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想过和你结婚,那一个亿的聘礼就当做对你的补偿,我知道你家急需这笔钱,也算是以此作为告别。” 蔡宏元扯了扯自己绑着的领结,愤怒溢于言表,因为李欣居然从始至终都未出现。 这已经超出了自己对她的认知,她那样的女孩,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讨厌自己,她也不会离开一步。 就算是真的想要放手,也绝对不是因为她不爱他了。即便是自己结婚,她也一定会注目着。 这一次,蔡宏元觉得自己好像失算了。 “这婚不结了吗?” 这一声是从客人席位当中传来的,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李秀良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上舞台,走到新人的旁边,冲着蔡宏元笑了笑:“你不结了。” “不结了。”他冷漠的说。 李秀良笑得越发诡异,冷声说道:“原本还想让你跟她一起难堪,既然你迷途知返,兄弟一场,我不为难你。”他一把抢过司仪的话筒,喂喂了两声,讥笑着说道:“想必在场的诸位对我也算是有些印象,我和新郎是好兄弟,从小就认识。新娘是他高中同学,请准许我为大家重新介绍。” 原本映着新郎新娘婚纱照的大屏幕忽然一变,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图片,那图片展示的是一个橘黄色的小本子。 杨建燚脸色顿时难看,瞪着李秀良:“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有必要来捣乱吗?我们两个结婚了,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好?” “我是挺讨厌蔡宏元最近的这些举动,但他到底是我兄弟,我岂能为了我的一己私利把他往火坑里推吗?”李秀良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唤,“火坑。” “这是你写的东西吧,上面逐条记载着蔡宏元的喜好。” 杨建燚心跳的厉害,却仍旧点了点头。 李秀良顿时讥笑一声,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从自己怀中又拿出了一个本子,直接扔给了蔡宏元。 蔡宏元翻开一看,那上面也记载着自己的喜好,只不过写的更多,最重要的是这上面的字迹,和之前那个橘色的小本子上面的字迹是一样的。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名字刺红了他的双眼:李欣。 蔡宏元猛地抬眸,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咬着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高中毕业,两个人因为报的不是同一所学校而产生分歧,蔡宏元一气之下提出了分手。 而之后看见了这个小本子,那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的都是自己的喜好,他顿时就心软了。 杨建燚在那哭,诉说着有多么多么喜欢他,付出了多少心思。 他一想到她每天早上给自己做早餐送到班级里,暗地里记了这么多自己的喜好,蔡宏元便觉得自己的一时之气实在是太蠢,两人这才和好。 在往后的日子里,多次迁就杨建燚,都是因为想着对方待自己的这些好。 甚至就连答应和她结婚,借她一亿缓解家中拮据的情况,都是念着当初的情分。 可是现在这个本子上面写的居然是李欣的名字。 杨建燚说不出来话,攥紧自己的掌心,底下还有无数的宾客在注目,她觉得就像是在将自己放在火架子上烤,压低声音哀求道:“这件事情我以后再给你解释,好不好?” “用得着你解释吗?杨建燚,每天给蔡宏元送早餐的人是李欣,用本子细心记下蔡宏元喜好的还是李欣,而你厚颜无耻的将这些事情归列到自己身上!你的脸呢?” 李秀良可谓刻薄到了极致,可他还觉得不够:“你家出事以后,你就找到蔡宏元,是想要借着昔日的情分,爬上他的床,用他家的钱来缓解你家的事儿吧?!可惜蔡宏元没跟你上床,因为他那时候已经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你没上床成功也就罢了,居然还P了图。只可惜你记性不好,把这东西落在了咖啡馆,店老板给我的。” 那个大屏幕上面的图片再一次转换,是床照,裸着身体,偏偏露了脸,看上去像是蔡宏元和杨建燚纠缠在一起。 蔡宏元脸色一变:“我没有。”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李欣! “你是没有,但是李欣相信了照片。你说她的多绝望?”李秀良和蔡宏元说完,看向杨建燚,“你说你有多卑鄙?” “够了!” 杨建燚尖叫一声,再也承受不住底下人的那些目光,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突然冲上去抓住蔡宏元的手,哀求道:“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 “你也说过你不会骗我!”蔡宏元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头,简直重新认识了这个女人。 杨建燚的母亲也冲上舞台,大声斥责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燚燚终究是女孩子,你们现在有男人的样子吗?” 李秀良瞥了一眼几欲发狂的妇人,把玩着手里的麦克风,漫不经心的说:“阿姨,你女儿是小三,用卑鄙龌龊的手段让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让一个妻子失去了丈夫,你说她是女人?不,在我看来她是蛇蝎!” “李秀良,你给我滚下来!”杨建燚的父亲顿时一声怒喝,别人的婚礼给他搅乱成这幅样子,那不是拉仇恨吗?! 蔡宏元的父母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这是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将自己的脸扔到地上,让别人踩呀。 李秀良当然不肯下去,捏着麦克风,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在帮我的兄弟。燚燚,你大学毕业和蔡宏元提出分手,是为什么呀?是不是你和一个男明星好上了?” “我没有,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呵,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又让她给骗了 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弄到的视频,男人和女人在床上做着暧昧的事儿,重点部位已经打码,就只有脸露了出来。 杨建燚的脸上充满了□□的色彩,娇柔而又妩媚,将自己身上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甚至不断的用眼神去勾引。 男人一声大笑,扯开浴巾直接扑了上去。 小视频到此结束,场下一片哗然。 蔡宏元的母亲捂着胸口都快晕过去了,她很喜欢杨建燚,一定要自己儿子娶回来。 可自己居然是在将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 蔡母气急了,直接晕了过去,蔡宏元的父亲连忙将人抱起,急急忙忙的送医院。 舞台下面乱成一团。 蔡宏元的父亲大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这种女人不许给我娶回家,婚事到此为止,取消了!” 其他的亲朋好友也纷纷点头,一些宾客见事情不好,即便是暗地里发笑,嘴上也要安慰,知趣一点的就早早离开。 总而言之蔡家的脸是丢尽了,都丢到了杨建燚的身上。 最可怕的一点就是这场婚礼是电视直播,所有守在电视机前观看的观众将这一幕尽收眼中,记者们蜂拥而至疯狂的往里面挤。 微博直接将这个话题刷上了首页,但凡是有社交功能的软件都在飞速的刷着。 天大的笑话。 在婚礼开始之前,杨建燚还是别人羡慕的豪门阔太。 从李秀良揭开真相的那一刻起,她成了笑柄,人人唾弃。 无数的记者冲进来一阵狂拍,保安们拦都拦不住,杨建燚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杨建燚脸上全都是震惊之色,她没想到李秀良竟有能力弄到这段视频,她几乎疯了一样的向李秀良冲过去,想要用手去抓伤他,来发泄心中的怨气。 他不断后退发笑,躲到蔡宏元身后,然后冷冷的说:“你和这个男明星拍戏认识是在你大二那年,那个时候你还没和蔡宏元分手。” 蔡宏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见杨建燚疯了一般的冲过来,捏住她的手腕,将人往下一推,直接推倒在地上。 “这就是你当成宝贝,上学的时候不敢碰一个指头的女孩。”李秀良眼睛有些发酸,甚至带着一丝哽咽,“蔡宏元,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将这种□□当成宝贝,你把真正的宝贝都要摔碎了!” 蔡宏元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李欣儿在哪?” “我给她安排的那个住所。”李秀良抹了一下脸,自己老子还在台下虎视眈眈,但是这一切都值得,就算是被老子打死了也值得。 自己不给李欣出头,谁来保护李欣? 不过这一场闹剧终究是因他而起,他还不想死,所以得跟紧蔡宏元。 两人快步往舞台下走,蔡宏元得早点找到李欣,把事情解释清楚。 杨建燚连滚带爬,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腿上,大声哭道:“蔡宏元你救救我,我被李秀良给毁了……” 蔡宏元麻木的站在那里,盯着她:“是你自己把你自己给毁了。”他蹲下身子,狠狠地捏着杨建燚的下颚,一字一句的说:“我要是能和李欣和好,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不找你麻烦。要是我找不着她了,你就该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在我眼里,李秀良做得很轻。” 杨建燚第一次被他用那种凶狠的眼神给盯着,那是一种蔑视的眼神,眼中根本就没有她,冷酷到了极致,眼中的光芒就像是藏着两把闪烁着寒光的刀子,随时能将人的喉咙割开。 她一个哆嗦松开了手,因为哭的厉害,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发髻散落,穿着婚纱趴在地上,除了围着她拍的记者,没有人能救她。 她看着人离开自己的背影,那一瞬间被全世界抛弃,绝望之下大声喊道:“李欣儿不会原谅你的!” 蔡宏元身子一震,快步跑离。 自作孽不可活。 车飞驰,蔡宏元开的特别快,简直是急不可耐,可偏偏身后跟着好几辆记者的车,都在跟派,甚至堵住自己的去路,让他恨不得想撞对方一下,用力的按着喇叭,响得不得了。 他心中焦虑的那样厉害,李秀良看了却很想笑,哈哈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你说你这叫不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李欣儿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你却一直在伤害她。 蔡宏元用力的打了一下方向盘,然后突然拽住了李秀良的领口,恶狠狠的说:“我一开始没想过要和杨建燚结婚,更没想过和李欣儿离婚,即便是现在发疯,还不是因为你!我知道你喜欢李欣儿,可你明知道我和李欣儿已经结婚,为什么还和她做出那种事情?她为什么没有推开你?你们两个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他和杨建燚结婚也只是一气之下,想要逼李欣现身认错,到时候那一亿就当做是给杨建燚的补偿,两清。 学生时代的恋爱已经是过去式,即便是现在去回忆都感觉很模糊,更何况占据蔡宏元整个学生时代回忆的是李欣,那个努力追随他脚步的李欣! 李秀良听了个迷糊,直到看见蔡宏元手中的短信,继而一笑:“我承认我亲了李欣儿,更加承认我对李欣儿的那点小心思,亲她这张照片是她生病在医院的时候。李欣儿什么都不知道,陷入昏迷当中。那时我就坐在旁边守着她,回忆着医生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医生说,李欣儿的身体状况非常的差,不能再经受任何的刺激,否则会引发心脏病。我当时特别害怕,如果她再因为你受到刺激,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怎么办?我连她的手都没拉过,就趁她睡着的时候亲了一下额头……” 蔡宏元松开了他的脖领,脸色仍旧阴沉。 李秀良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些疑惑:“这张照片拍的角度倒是挺好,是……是杨建燚拍的。我从来没想过她和李欣儿居然是闺蜜,那天她打电话找李欣儿,我就报了一下医院的地址。也只有她能来医院找到李欣儿,并且拍下这张照片……” 蔡宏元脸色铁青,攥紧了拳头:“我又让她给算计了?” “你可真傻,李欣儿要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心思,我早就把人拐跑不回来了。”李秀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话中带笑,笑中夹杂着绝望,“可她心里眼里只有你,我对她再好都没用。你还记得我给你拿过的那些钱吗?差不多一个亿。我让我老子给控制了银行卡,手头根本就没钱,那些钱是李欣儿卖了她父母公司的股份卖了产业还借了高利贷给你筹到的。” 失踪 蔡宏元再也控制不住,开车横冲直撞的就往前撞,所有在他前面的车都不得不避开。 都说不疯魔不成活,这一次怕是真的要疯上一疯。 李秀良还在那说着:“之后为了能还高利贷,昼夜不停的工作,累到进了医院。这张照片就是在医院被拍到的。” 最无辜的就是李欣,她一心奉献自己,结果却被蔡宏元误会。 蔡宏元抿着唇,回忆起自己那天对李欣说的话,他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对方是我的初恋情人,你知道我很喜欢她对不对?” “反正我从来没爱过你……” 这都是些什么伤人心的话呀?当初向李欣捅出去的那些刀子,全都折身返回捅向自己的心窝。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蔡宏元一定会把一大瓶都吃下去,把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吞下去。 车速已经提到最快,蔡宏元这次是真的疯了,不管不顾的冲到楼下,直接往里面跑。 “欣儿——” 可是在冲进去以后,并没有看见人。 来来回回找个一圈回到大厅,也只看见电视机在那里播放着婚礼直播现场。 当然结婚直播已经变成了大家看笑话的一个渠道。 男主人公跑掉了,只剩下杨建燚被人围堵,狼狈不堪。 李秀良站在沙发后面,攥紧了手,再看看沙发上有一个被子,那形状明显是有人盖过,可是李欣去哪了?他赶紧打了个电话,通了以后便问:“张妈,你在哪儿呢?我不是让你看着李欣儿,别让她看电视吗?” 张妈在电话的那头讲:“李小姐要吃抹茶蛋糕,好配咖啡喝……” 就这么一句话,将人支开,然后悄悄的打开了电视,看他与别的女人结婚。 蔡宏元神色极为的难看:“李欣儿看了婚礼直播?” 李秀良苦笑一声:“你只能祈祷李欣儿看完了全部过程,而不是只看了一个开头。” 开头的阵势如此浩大,不断诉说着新郎与新娘之间的热恋美好,介绍着那些美丽的珠宝首饰,以及李家给出的聘礼,只怕是全天下的女孩子都会动了嫁人的心思。 别人看见了有多羡慕,李欣看见了就有多痛苦。 蔡宏元的拳头用力的在沙发上打了一下,急声道:“她难道没有手机吗?” “以前晕倒的时候摔碎了,她说不用手机就一直也没买。”李秀良苦笑一声,倘若李欣不想让人找到她的话,即便是打了电话也不会接。 蔡宏元心里面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后悔,他应该问清楚,不应该因为嫉妒就草草下定论。 蔡宏元慌乱间眼睛扫过沙发,沙发空隙里面夹着的一瓶药,赶紧拿了出来,只见周围全是散落的药片。 “她会不会心脏病发作了?” “如果只看了你们两个结婚的开头,会。”李秀良眉头紧锁:“那她人去了哪?” 蔡宏元真的不知道,他的电话响起,赶紧接了起来:“李欣儿?” “我是你爸爸,你妈在医院里呢,你还不赶紧过来?”电话里的男人透着焦虑和生气。 他只得挂了电话,赶紧往医院方向赶,临走时嘱咐李秀良:“有了李欣儿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李秀良点了点头,惆怅的环视屋内,也许自己做错了。在这个时候应该陪着李欣,而不是为她去复仇。就算是杨建燚被毁了一百遍,也不敌李欣皱一皱眉头来得重要。 他调去监控,却发现监控在那个时候被关闭,一无所获。 这人究竟在哪? 蔡宏元开车飞快的赶到医院,母亲还在急救室。突然间发生的这么多事儿,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撑爆了。 在这蹲下去的瞬间,并没有发现医生推着车到普通病房。 而那上面躺着的女人,正是面色苍白的李欣。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完美的和蔡宏元错过。 在同一家医院,却没有看见彼此,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让他们以最完美的方式,错过了彼此。 再也不得相见。 蔡宏元拜托李秀良查找李欣下落,也一直没结果。 失去李欣的第一个月,他在匆忙当中度过。 母亲受到打击一下子中风,医院里面有好几个护工轮流照料,但作为儿子蔡宏元也得去看望。母亲的眼中闪烁着泪花,愧疚的。 当初正是蔡母被杨建燚哄的团团转,说什么都要自己儿子娶她,对于李欣讨厌到了极致,认为李欣是拆散这对青梅竹马小情侣的罪魁祸首。直接放下狠话,蔡宏元除了杨建燚,娶谁都不认那个儿媳妇。 后来在得知蔡宏元和李欣结婚,更是想尽办法想要拆散两人,不惜和杨建燚联手给儿子做套,成功让蔡宏元跌进陷阱,儿子辛辛苦苦建立的公司遭受打压,摇摇欲坠。 蔡宏元觉得自己把生活过得一团糟,他冲蔡母笑了笑:“要是这回我再把李欣儿找回来,妈您能接受这个儿媳妇吗?” 母亲一动不动。 他抿了抿唇,哑着嗓子说道:“如果您不能接受这个儿媳妇,那你就当我这个儿子不存在吧。” 母亲默默流泪,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愿意接受。 蔡宏元扯了扯嘴角,要是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那还有这么多的事儿? 说来也是自己不好,当初不该死要面子,说自己甩了杨建燚。 死要面子的结果就是活受罪,他现在真的是活受罪,受大罪。 那是婚礼是直播,一开始的美好和后面的丑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成为大家争相议论的话题,足足一个月都没有消散,无论走到哪儿蔡氏集团新晋总裁蔡宏元这个名字都会被人以一种玩笑的口吻说出来。 他成了一个笑柄,但他并不在乎。 倒是巴不得这种笑话传得越来越远,流入到李欣的耳中,让她知道自己没有结婚。 从始至终蔡宏元只想娶一个女人,那就是李欣。 失去李欣的第二月,母亲的身体已经好转,他也开始越发放纵自己,并不回到家中,只是将自己关在那十八层公寓当中。 当初他日以继夜地工作,自食其力赚钱,给李欣和自己准备的婚房。 站在落地窗前,点燃一支烟。 那烟雾缭绕弥漫在脸庞,显得侧脸有些不真切。 置身于高层当中,放眼眺望,在这灯火辉煌之下,却是看不见李欣的踪迹。 有消息 夜晚是人情绪最容易崩溃的时候,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默默的品尝,足不出户。 在选公寓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个厨房比较大的。李欣喜欢做菜,宽大的厨房就像是她的战场。蔡宏元非常自信,李欣见了一定会喜欢。 当时两个人突然有了孩子,他就买了这间公寓,原本准备装修之后,再过几个月就搬进来住,可谁知就在前一天,萱萱找到他。 “蔡宏元,我求你帮帮我救救我,只有你能在这个时候帮我。我父亲明面上退休了,实际上被人威胁,如果不给对方一大笔钱的话,那么接下来我父亲将面临的就是牢狱之灾。” 杨建燚自幼就是天之骄女,后来更是有明星的光环,被无数人追着捧着,但是此刻她跪在地上哀哀痛哭:“当初和你分手并不是我的本意,那时候我年幼无知,而公司又对我百般要求,我也是在无助之下才说出和你分手荒唐的话,其实我是爱你的。” 蔡宏元一点都不恨杨建燚,在高中时,率先要分手的人是自己,却因为那个小本子而心软。 上大学的时候,与杨建燚是异地恋,两人鲜少联系,感情能好到哪里去? 当初伤心落泪并不是因为与杨建燚分手而难过,是他无法接受李欣出国深造离开他。 “你先起来。因为我不肯继承家业,和父母闹得不愉快,手上也没什么钱,我可以先借你两百万,再多的我也没有。” 杨建燚却认为这是对方不肯松口,还记恨自己,或是记挂自己,她往前走了一步,扑到在他怀里。 蔡宏元身子一僵,立刻将人推开:“我结婚了,请你自重。” 就是这一句话,泄露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杨建燚转而告知其母,再使尽手段,为悲剧铺垫了开始。 当然,这些都是蔡宏元后来才知道的。 失去李欣的第三月,蔡宏元一改之前的足不出户,开始四处寻找,动用一切的关系。 在情绪激动之下对杨建燚的家庭动手,给予压力。其父因为拿不出来那笔钱,被掀出在职贪污的事儿,判刑二十年。 杨建燚因为那场婚礼直播,导致她所有的黑料被人挖出来,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之前的朋友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纷纷与她划清瓜葛,身边也只剩下一些垂涎她身体的男人。 但是因为这个女人太有心机手段,一般男人都驾驭不了,他们想要的只是一夜情而已,根本没有和她成家立业的打算。 至于其母亲因为打击过大,一夜衰老,但还要照顾年幼的儿子,不得不出外工作。 蔡宏元恨杨建燚,更恨自己,那段时间,他愿意付出一切只为找到李欣,而李欣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不见踪迹。 他的胡须长出来却懒得去剃,眼圈一片漆黑,显然已经很久未睡,即便是灌了自己再多的酒仍旧毫无困意。这一副潦倒的模样之前也有过,在李欣流产的那段时间。他一闭上眼,就听见耳畔有孩子唤自己爸爸。 白天拼命的在外面寻找着李欣可能会去的地方,晚上就在家里面默默喝酒,糟蹋自己。 “宝儿。” 蔡母来看他,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但是心里遭受到的折磨没有消退,尤其是在看见自己儿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的时候。 他们家有个习惯,把自己最宝贝的东西叫做宝儿,蔡宏元想了想,他的宝儿呢? 他的宝儿如今在哪里?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蔡母一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不同意所造成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的重复,我错了。 失去李欣的第四个月,蔡宏元接到一个电话。 他已经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每天在自己的公司里面上班下班,很有规律。 但整个人少了灵魂,行尸走肉般活着,每天按部就班,在他身上看不到生活下去的希望。 李欣就像空气一样存在于他身边,没有了她,他难受到窒息。 电话不停的响着,他接起电话:“喂?” “喂什么喂?你现在接电话都不看是谁打的吗?我找到李欣了。” 电话那头李秀良激动的说着,这四个月他同样不好过。 蔡宏元的第一反应就是拍了拍自己的脸,想看看这是不是一个梦。于是就在管家震惊的目光当中,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在确定不是梦以后,他拿起自己西装外套就直接冲出去。 天大地大,什么都没有李欣大。 他赶紧说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让李秀良来接自己。 前段日子,他在恍惚中开车出去寻李秀时,险些发生车祸,所以父母已经扣下他的驾照。 李秀良迅速的找到他,他上了副驾驶,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李欣儿在哪?” “我的话没说明白,我没确定一定能找到李欣儿,而是我知道李欣儿可能在谁那儿。”李秀良缓缓说道。 监控系统被关闭,可是防盗系统没有任何的问题,也就是说这人是被放进来的。 他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立即就排查了一下都有谁来过这栋小别墅。 得到的结果就是李欣在当天要了一杯咖啡,有人曾送来过。 这家咖啡就是她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店,他也特意去咖啡店里面问了问,结果店员说老板不在。 在给了几百块小费以后,店员仔细回想一番,表示那天是老板亲自送的咖啡,因为只送了那一份,所以店员记得非常清楚。自那以后老板就没再来过咖啡店,就算店里有事,他也只是通过电话处理事情。 蔡宏元听得越发激动,从怀里拿出烟,点燃,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 像是将自己身体里的郁气都吐了出去。 “为了不让你空欢喜一场,我调查了一下咖啡店老板,结果发现他曾经在一家医院里以个人身份,送一名女子入院治疗,只可惜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病房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李秀良抢过蔡宏元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雾,将车停在路边,就是咖啡店的路边。 因为人比较多的原因,咖啡店里十分忙碌。而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咖啡店老板也出现在店子里,端着咖啡送到桌上。 李欣死了 咖啡店老板在给客人放下咖啡以后,转身就走,正好撞见了刚刚进门的两个人。 看见这两人的时候神色非常平淡,“欢迎光临,客人这边请。”说完,将这边的事情交给店内的服务员。 “等等。” 蔡宏元将人叫住,两人在窗边的位置坐下,随手点了两杯咖啡,将菜单递给老板,问道:“李欣喜欢你这儿的咖啡,我也曾来这里买过几次,你应该记得我吧?” 咖啡店老板面不改色心不跳,轻轻一笑:“记得,你是她的男朋友。” “老公。”他强调了一句,那双眼睛锐利得像把刀子,狠狠的将人锁定住。 咖啡店老板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去磨杯咖啡,有什么事儿等咖啡端上来再说吧。” 对方既没有不配合,也没有装傻充愣,但蔡宏元并不满意:“不必卖关子,直接说吧。我是李欣的丈夫,而你擅自将我的妻子带走了。” “请恕我直言,你们离婚了吧?她顶多算得上是你的前妻。而且我在电视上看见你的时候,你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咖啡店老板面上一片风轻云淡,说的话却是直戳他最疼的地方。 蔡宏元被噎得无语,握紧拳头:“如果你看完那场婚礼直播,那就应该知道,那个女人不是我的妻子。我要娶的人只有李欣,我的妻子也只会是她!” 他对于这些话并不买账,看了眼李秀良:“我看完了那场搞笑的婚礼,上面所放出来的照片还是我给他的呢。” 杨建燚P出来的床照,正是通过这位老板给李秀良的。 他作为一个局外人,这几年将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看得清清楚楚。 李秀良望着窗外:“已经等四个月了,不差这一会儿。” 老板转身就走。 蔡宏元仿佛是被放在烤箱当中,鬼知道这四个月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心爱的女人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又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光是想一想,他的心就疼得厉害。 “其实我以为李欣儿会是我的。”李秀良单手托着下巴,忽然这么说了一句,自嘲的笑了笑,“你当时根本就没把心放在她身上,我以为她在你那吃了亏,就会知道我的好,没想到倔强的女人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个人,即便是她遍体鳞伤也想着在你身边。” 其实李秀良完全可以在私下查李欣的消息,不告诉蔡宏元。但是他没那么做,一来蔡宏元是他兄弟,二来李欣喜欢谁,李秀良比谁都清楚。 有时候爱不一定是占有,也可以成全。 “但她还是走了。” 他的笑容很苦涩,“不过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回来后,我再也不会让她离开我身边半步。” 过去种种无论对与错,蔡宏元都在反省自己。只要李欣肯回来,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对她好点。”李秀良除了这句话,没有立场再说其他的。 蔡宏元没有吱声,这是必然的。 他曾无数次的想过他们俩重逢的画面,在街边,在商场,在电影院,甚至有可能她回家取东西。 反正只要看到那道身影,他都会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离开。 她想走也可以,那带着他一起走吧。 当—— 清脆的声音是瓷杯子和玻璃桌面碰撞的声。 咖啡端上桌,老板给自己也泡了杯咖啡,苦咖啡,浓厚的口感在嘴中散开,苦涩的味道一点点蔓延,说了声抱歉:“两位点的不是这咖啡,但是我觉得这咖啡比较符合咱们今天谈话的氛围,所以就擅自端上来了。” 蔡宏元的指尖划过杯子口,一口都不喝,那咖啡平静的面上映衬着眼中的倒影,有些不安。 “李欣死了。”老板这么说。 有时候一句话就宛若晴天霹雳,直接砸在人的头上,上一秒还在期待重逢的欣喜,下一秒就直接阴阳相隔。 文字本身就是冰冷的,这些冰冷的字从嘴里吐出来也温热不了多少,尤其是人说的平淡,就像是在医院里医生宣布这个消息时,最多说一句抱歉,我们无能为力。 送进医院急救,至少是有些心理准备,知道这人身体有病,撑不了多久。 而这两个人从来未曾想过李欣的生死,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只觉得荒诞。 “sorry,我没听错吧?”李秀良扯了扯嘴角,摆明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盛着三杯咖啡的托盘上面还放着一张纸,只是蔡宏元和李秀良两人都没注意而已。 他将这张纸推到李秀良桌前,应该没有什么比这张纸更让人信服,并且让人震撼的。 这是一张死亡证明。 蔡宏元一把将死亡证明抢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翻,紧咬牙关,半响后忽然冷笑:“李欣叫你这么做的?拿出一张假的死亡证明来骗我,糊弄我?” 老板心平气和的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你何必污蔑已经死去的女子是骗子?” 蔡宏元抿了抿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反反复复的看着这张薄薄的纸,急促的呼吸一点一点平稳起来,继而大手直接一撕,将这张纸撕了个粉碎,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不是李欣骗我,那就是你骗我,你想用这种方式来帮李欣摆脱我。” “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的话,你随意。”咖啡店老板并没放在心上,默默的又喝了一口苦咖啡,轻声补充了一句,“你的确来我这里买过咖啡,但是你买走的咖啡并不是李小姐喜欢的,她喜欢我手中端着的这杯苦咖啡。因为她说嘴里苦一些,心里就不会那么苦了。” 这种随意的话就如同一把刀子,直插心底,还要搅动一番。蔡宏元的脑袋嗡嗡作响,此刻摔得粉身碎骨以后,才会感觉不到疼痛。 他死死的咬紧牙关,那紧锁的长眉之中是说不尽的哀伤。眼中有不敢相信,伤心,痛苦,自责,还有什么? 在那片犹如星辰大海的眸子当中,还有说不尽的东西。 李秀良动了动喉咙,捂着自己的脑袋:“我不相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天我去给她送咖啡……” 坟墓 咖啡店老板在接到李欣的电话后,记下家中地址,然后亲自去送,在进去以后却发现人躺在沙发上,眼睛闭着似乎是昏过去。 他发现桌子上有药,匆忙间扭开,洒在沙发上,但还是拿起来两粒喂了下去。紧接着就抱着人离开,前往医院。 医生进行了紧急抢救,但是作用并不大,该死的人还是死了。 确切来说,是她没有求生意识,自己一心想死。 咖啡店老板意味深长的说:“我当时去的时候,电视机是打开的,上面是新娘在说自己的结婚誓词。” 李秀良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该死的,她没有看见后面的一幕,反而看见了那场盛世婚礼前面甜蜜,所以心脏病发作了吗? 那敲桌子的声音吸引了其他顾客的注意力,窃窃私语的声音在不断响起,耳畔回荡,极为吵闹。 咖啡店老板的话又清晰的传入耳畔:“如果你们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她的墓碑地址告诉你们,锦绣墓园……后事是我办的。中途她醒过来一次,她说,就算是在坟前,也不想看见那张脸。” 如果这真是临死前说的那句话,那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来的呢? 怕是恨极了。 李秀良的脑袋疼痛愈演愈烈,脱口而出:“李欣原本是没有心脏病的,她是后天遭遇到了种种事情……” 换而言之,你害了她。 蔡宏元直接冲了出去,打开车门直接往脑海当中不断回荡着的墓地开去,天空中的小雨,渐渐变为大雨,这一路上车速却没有丝毫的减慢。 车轮飞速旋转所溅起的水花就像是喷涌出来的泪珠,在代替着主人流泪。 那里有无数个墓碑,蔡宏元挨个寻找,一个一个的看。 没有看见她的名字,他真的很高兴,任由大雨冲刷着自己的衣服,他也不当回事儿,可是下一刻笑容凝固在了嘴角,那两个字刺目得几乎叫人眩晕。 蔡宏元站在那,什么三魂七魄都飞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躯壳,颓然跪在坟墓前,然后用指尖去抚摸着那上面的名字。 明明是那般温柔的人,如今却冰冷无比,除了那上面的照片敢叫人认一认以外,其他的他都不敢相信。 李欣住院的那家医院,正好和他妈妈所住的医院是同一家,甚至就只隔了一间病房。 他很难相信就是这般情况下,都没能发现她的存在。 更加难以相信,她就在这一天以后离开人世,睡在这冰冷的泥土下。 蔡宏元伸手抱住冰冷的墓碑,紧紧的搂住。依稀间见到她的模样,耳边回荡着的是李欣的欢声笑语,他在看见以后也忍不住嗤嗤一笑。 还真是个天真烂漫无邪的女孩,虽然很容易害羞,仅仅是自己抱了她一下,她就羞得捂住脸,歪着脑袋,从指缝里瞧自己。 两人明明那样好,那样相爱的,究竟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雨水洗涤过的石碑更加的冰冷,一场大雨浇灌一切,却换不回已经死了的心。 一场大雨,一场大病,谁在雨天抱着冰冷的石碑一个晚上都会病得厉害。 李秀良最终把人找到,将他带回李欣之前暂住的那个房子。也请来医师给打了针,吃了退烧药,任由陆凌琛在那睡。 他睡了很长时间,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见自己在操场上打篮球,一个篮球投进了,回过身去,看见李欣在观众席上露出激动的神色。 她似乎自幼缺失营养,头发发黄,留着细碎轻薄的刘海,一双眼睛当中仿佛有小鹿在乱撞,不敢直视别人。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为投球的他欢呼,又小心翼翼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人知道。 那可爱的样子,让蔡宏元忍不住扑哧一笑。 他向她走过去。 她也走,身上穿着那件水蓝色的校服,背对着蔡宏元,脚步轻快的往前走。她回到两人合租的小房子里,在小厨房里研究美食,然后一笔一画的记下来,做好美食后,偷偷的拿到学校里,放到蔡宏元的书桌里。 蔡宏元的记忆已经混乱过去和现在的记忆不断的融合在一起,结果却恰到好处,也许是这么多年,李欣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一直都是那个用含羞带怯神情看着他的漂亮小姑娘。 柔声细语的说:“就算是再坟墓前,我也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蔡宏元猛地惊醒,额头上都是冷汗,他用力的擦拭一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这是李欣短暂呆过的屋子。 床边的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张照片,那是这么多年来,两人唯一一张合照,李欣仰望着蔡宏元,眼中是藏不住的一片情深。 他看着镜头,手却是搭在了李欣的肩膀上,用力的将人往自己怀中靠。 有人说过,拍照时是能看出亲密程度的,谁喜欢谁多一点,身子就会往那个人身边多靠一点。 明明是李欣望着他,但他的身子却是靠向李欣多一些,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爱上她了。 虽然李欣只是暂住在这里,但她还是将房间打理得井井有条,床上铺着粉色的被单,她一向喜欢粉色,只是蔡宏元随口说过一句她穿米色好看,就换成了米色。 他伸手摸向照片旁边的水杯,用力的喝了一大口,然后光着脚下地,冰凉的地板将脚心的温度降下来。 整个房子就只有自己在,连原本的保姆张妈都没有,仔细想想也是,需要被照顾的李欣都不在了,还留保姆做什么? 蔡宏元拨通了一个电话,叫人帮自己查一查李欣究竟有没有死。 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做这些事情,是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或者说,她不管是生还是死,她都是在他身边的,会一直陪着他的。 他甚至还去了厨房,因为肚子饿了,打开冰箱拿出面条,西红柿以及两个鸡蛋。 李欣好像就站在自己身边,身上还系着一个围裙,围裙下面是一条米色的裙子。她总是说,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女,再穿粉色不合适,米色也很温柔很好看。 其实她是一个很漂亮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回忆 李欣在一旁笑呵呵地指挥着他,粉嫩的脸上泛着红晕,眼睛里的柔情浓得化不开。 “把西红柿切成一片一片,半个就够了,太多了酸。” 蔡宏元就按着她说的一片一片切出来,扔到锅里面炒了一下,往里放了点白糖。 李欣身子微微一弯,嗅了嗅锅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儿,露出灿烂的笑容:“锅里面添满水。” 水一点一点的沸腾,不断冒着泡,因为里面加了炒熟的西红柿的缘故,呈现出淡红的颜色,西红柿在沸水上面翻滚,倒也好看。 蔡宏元望了一会儿,又听见她说:“西红柿煮得太久就不好吃了,快放面条吧。” 面条下进去,看着坚硬笔直的面条被沸水一煮,软软的躺在水中,被筷子拨弄来拨弄去,搅弄着。 “差不多要熟了,把这两个鸡蛋都打进去,再用筷子搅开。嗯,再放些盐,美美的鸡蛋西红柿面条就出炉了。老公,你稍微要学会做点儿吃的。我晚上加班来不及赶回来,总担心你饿肚子。” 李欣在那笑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模糊,整个人变得透明,最终消失。 蔡宏元没什么反应,默默的将面条从锅里挑出来,加满汤,然后端到桌子上。 有点儿咸,盐放多了。 还好只有自己一个人吃,倒也无所谓。 吃完后洗干净碗,就去看电视。 大风大浪迟早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归于平静,电视上平静的播放着一些电视节目以及一些娱乐新闻,他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电话突然响起,他接起来,对面给出一个肯定的消息。 李欣的户口之类的都已经被注销了。 蔡宏元“嗯”了一声,挂掉电话,将手机关机,继续看电视。 李欣其实很喜欢看电视,大概这是她仅有的一点儿娱乐活动,只是他不怎么感兴趣,毕竟每天工作实在是太忙了。那段时间一心想要脱离父母的掌控,而只有自己站稳脚,才能脱离他们的掌控。 他仔细回忆一下,两人好像没怎么在一起看过电视。 偶尔看几次电视,李欣也会借着电视里面的婆媳关系,笑呵呵的试探。 “电视里的婆婆好吓人,但是阿姨肯定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 她又出现了,还是穿着米色的连衣裙,小鸟依人的躺在蔡宏元的怀里,指着电视里面的恶婆婆问。 蔡宏元知道,她想跟自己回家,他也想带她回家,但现在真的还不行。 蔡家和杨家关系密切,他和杨建燚青梅竹马,大家都认为两人长大后会结婚,结果杨建燚把他甩了。 年轻的男孩心高气傲,咬紧牙关不肯承认这件事,对外宣称是他把杨建燚甩了。家里面也一直以为是他受到别人的挑拨,才跟杨建燚分手,一直认为李欣是第三者。 他妈妈放下狠话,除了杨建燚谁也别想进蔡家的门,李欣来了就直接撵出去。 蔡宏元心里面琢磨着,那他就不回家了,他在外边好好打拼,买一栋别墅,成立一家公司,跟李欣在外面成立一个自己的家。 因为思考的时间太长,李欣又消失了,估计是因为没等结果伤心了。 蔡宏元自己坐在那看了一下午无聊的肥皂剧了。 到了晚上,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蔡宏元其实最讨厌天黑下来,他往往都是晚上九、十点钟才能回家,吃了一顿饭以后,洗漱一番睡觉。 但是偶尔也会提早下班,六七点就回家。 李欣的工作并不繁重,大多数时候六点钟就到家,有时候看见他这么早回来,脸上就会出现难以压制的恐惧。 蔡宏元特别不喜欢她露出那副表情,他是她的男人,她怎么能怕他呢? 回来的早,往往意味着吃饭洗漱结束后,还能做点其他的事儿。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会有那方面的需求。李欣避之不及,每次脸上都会露出痛苦的神色。 越是这样蔡宏元就越是愤怒,明明鱼水和谐的事情,为何她就那么心不甘情不愿呢? 后来实在看不下去干脆遮住她的脸,只听阵阵喘息。 我爱你。 蔡宏元压在她身上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的说着我爱你,然而得不到她一句回应。 陆凌琛觉得做这种事儿也是一种煎熬,索性就减少了次数。李欣似乎对此感到舒服,解脱。他很不爽,又没说什么。 因为这可能是自己的过失。 大学毕业,他和杨建燚分手,人有些难过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放下包袱般的轻松。直到听人说起李欣要出国深造,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人不应该走,她理所当然的要留在他身边才行。 他装醉,他知道李欣不会扔下他不管的。 李欣用那种温柔怜悯的目光望着他,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将人推倒在了床上。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都很青涩,他什么也不懂,莽莽撞撞的要了她。 怕是给李欣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李欣才会一直害怕。 天整个暗了下来,他没有开灯,屋内很昏暗。因为没有拉窗帘儿,所以月光能洒下来一些。 蔡宏元盖着粉色的被子,睡前灌了自己一瓶红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李欣躺在被子里,也不看他,只是闷声问道:“我们俩第一次,你是不是喝多了,才那么做?” 蔡宏元翻了个白眼:“男人喝多了是硬不起来的,酒只能助兴,不能乱性。当时我知道身下躺着的人是你,我想要你,不想你离开。” 李欣这才笑眯眯的搂着他的手臂,两个人相依相偎的睡。 她似乎睡不着,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蔡宏元迷迷糊糊的想,高中毕业主动提出分手并不仅仅是因为杨建燚没和他选择同一所学校,还有别的原因。是别人都在KTV起哄的时候,还是更早之前她抬起洁白手腕让他拆礼物的时候? 他一直都不敢深想,因为良好的家教告诉他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都是混蛋。 他和杨建燚是邻居是青梅竹马,他从小就习惯对杨建燚好,但那种怦然心动如触电般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别人经常说他和杨建燚是一对,说多了,他也信了。没有表白过,似乎两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当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在我心里根深蒂固了。” 那个时候杨建燚已经是明星了,小粉红,外人问起恋情的时候,总是羞答答的一笑:人家没谈过恋爱。 杨建燚根本就不怕有人去查她的过往,因为哪怕是和蔡宏元交往,也一直要求蔡宏元不可以对外人说。她是冰清玉洁的女神,怎么能谈过恋爱呢? 蔡宏元也不在意,因为那时候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李欣,有李欣在身边,他觉得日子才叫安心。 小包子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了。 幼儿园门口停着无数辆豪车,李欣找到停车位,下车后急急忙忙就往里赶,在门口就被截住了。 老师领着三岁的男孩,这孩子有双水汪汪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跟个小扇子似的,嘴巴红嘟嘟,就是有些胖,小肚子往出挺,笑得那叫个阳光灿烂,手往外一招,欢快的跑来叫着:“妈咪。” 李欣任由他抱住自己的大腿,在他那软软的脸颊上戳了戳,“小包子,你今个儿在幼儿园里乖不乖。” 他乖乖巧巧的时候:“妈咪,人家可乖呢,我都没哭。” 今天是上幼儿园的第一天,没哭很难得。 老师却是一脸苦笑,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他今个儿是没哭,就是挨个小朋友问,你不想爹地妈咪吗?你都被卖到这个地方来了。” 李欣嘴上的笑容凝固住,这得惹哭多少小朋友? 此时陆陆续续有很多小朋友被家长接回家,小包子冲着他们笑呵呵的招手:“你们明天还会被送来的,我们明天见。” 那些个小孩一听这话,此起彼伏,放声大哭,整个幼儿园瞬间所有人都手忙脚乱起来。 作为罪魁祸首的小包子在那笑呵呵的看着别人哭,“妈咪,你看我没哭哟,我是不是棒棒哒?” 李欣实在是呆不住了,赶紧跟老师道了个别,抱着自己儿子遛之大吉。 李欣将儿子放到儿童座椅上,她戳了戳小包子粉嫩的脸颊,万分无奈:“小朋友刚离开爹地妈咪都很难过,你干嘛要欺负他们?” 小包子抱着自己的书包,可怜兮兮的说:“他们在那哭爹地哭妈咪哭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可是我数了数,我好像就只有妈咪,我也很难过。妈咪,我想要一个爹地。” 提到这个话题,开车的李欣微微一怔。 她也只有小包子这一个儿子,在四年前甚至连儿子都没有。 当时心脏病发作,亏得有人及时赶到将她送到医院,后来将她转到国外治疗。那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求生的意志,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觉得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而她最终没死,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脑海里空荡荡的,像是遗忘了很多事情,具体回想,却想不起来。 救她的咖啡店老板自报家门。 “我姓李,是你的叔叔,你父亲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幼在国外长大,基本上没联系。不过我知道你,你父亲喝醉酒以后给我打电话,还发了你的照片,跟我炫耀终于找到了女儿。” 李欣也许是生性淡漠,或者是不熟悉,总而言之并没有跟这个侄女相认过。 也只是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去看着事态发展。 最后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控制,并且让他看不下去,索性就出手管一管:“过去种种过去死,今日种种今日生。我已经帮你办了死亡的手续,今天起都没有李欣这个人。当然你还可以继续叫李欣,只是身份改变,是我远房侄女,也在国外长大,华裔。以后,你就在M国生活吧。” 彼时李欣不大明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叔叔为何要给她办死亡证明。 但她也接受了。 她记得大学的时候她就想出国深造,学设计,后来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留学的机会。 起初李欣在M国过得算不错,但时间久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忘却了什么东西。 殊不知当年她因为蔡宏元与杨建燚结婚一事遭受到巨大的刺激导致心脏病发作,整个人没了求生的意志。李合请来一位催眠师将其催眠,将她与蔡宏元的种种事情全部剥离。 在人为的干预下,她忘记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开始新生活。 人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但始终无法接受新的感情。 李合陪着她,过了很长时间以后,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李欣在M国这段时间,追求她的人有不少,但她始终无法爱上谁。 李合的一句话让她死寂一般的心又跳动起来了,她不期待自己能有爱情,但她期待自己有孩子。 那次李欣流产之后,大夫说她基本上没可能有孩子,所以蔡宏元想过试管婴儿,冷冻了自己的精子。李合不知有何种手段,竟然弄到了。在李欣养好身体后,做了人工授精,怀上了孩子。 李欣记得自己的人生轨迹,记得种种经历。 唯独那个贯穿在她整个青葱岁月里的男人她给忘得干干净净。 怀胎十月生下孩子,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很奇妙,尤其是到那小手抓着自己指尖的时候,空荡荡的心被填满,不再纠结于过去。 这几年的时间一直在国外,直到最近李合要整理一下国内的业务,她才带着孩子回国,接受李合的拜托,去打理咖啡馆。 将孩子塞到幼儿园当中,适应一下跟国内孩子的接触,小包子显得很从容淡定,像是个老妖怪。 “你在幼儿园里有什么是让你高兴的事儿吗?”李欣岔开话题,想说些有意思的事儿。 小包子认真的想了想,眼睛一亮:“有两个小妹妹争着来亲我。” 李欣险些没有握紧方向盘,瞪大了眼睛:“亲你?她们为什么要争着亲你?” 小包子说话的口吻忽而有些哀怨,“还不是因为我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哎,长得帅就是烦恼多。” 李欣竟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突然间无言以对了。 也不知道儿子另一半的基因来自哪个男人,儿子这张脸帅得不行,她喜欢得不得了。 小包子给她比了个心,萌萌哒的眨眨眼睛,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这孩子很会撩人,很明显这个性格特征不是遗传自己的,看来提供令另一半基因的男人是个花心大萝卜! 李欣无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自家祸水儿子认认真真的说道:“男孩子总是油嘴滑舌是没有用的。” 祸水小包子撇了撇嘴,对于这些话根本不相信:“男人没有魅力,是会被丢掉的,比如我爹地,他就是因为没有魅力,所以才会被妈咪踹了。” “那谁和你说的?” “爷爷。”小包子说完捂了一下嘴巴,连忙改口:“李合。” 李合是李欣的叔叔,自然就是小包子的爷爷,可是李合才三十多岁,每次一被叫爷爷,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 精彩。可除了按辈分的称呼,叫叔叔哥哥都不合适,最终直接称呼名字。 相亲 李欣哀怨的念着李合的名字,这个混蛋这都教了自己儿子什么东西? “我和你爹地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压根就不知道小包子的爹地到底是哪根葱,又怎么可能因为他没有魅力而把他给踹了? “那是为什么?别人都有爹地呀。”小包子有些黯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委屈巴巴的睡着了。 虽然说小包子看上去很成熟,但终究是个小孩子,来到陌生的地方,中午肯定睡不着觉,因此早早就困了。 到了咖啡馆前,李欣将儿子抱了下来,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 擅自将一个小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却没有给他完全的东西,就比如说一个父亲。 咖啡馆二楼是卧室,李欣将孩子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个则是敲敲键盘。她这个便宜叔叔李合真的很有钱,开咖啡馆只是一个兴趣爱好而已,这么长时间,李欣就没少过钱花。 但是她一个有儿子的人,怎么好意思伸手管人家要钱?好在李欣现在也是鼎鼎有名的设计师了。养活自己和儿子不成问题。 在电脑上完成一个设计图,伸了下懒腰,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便准备去洗漱一番休息。 至于关店门这种事是不存在,这家咖啡馆是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起,铃声很大,厉害急急忙忙的接了起来,小声的喂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儿子,小家伙已经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眼睛,不哭不闹。 她叹了口气,索性放开了声:“怎么了?李合?” “相亲去不去?”对面的人也很爽快,直接点题。 要是往常李欣肯定立即拒绝,现在却迟疑了。 自己不想要一个丈夫,不想步入婚姻,这颗心拒绝去爱别人,不想在没有爱的婚姻里面将就。 但是小包子呢?他需要一个父亲,跟其他孩子一样有个童年。 小包子坐在床上,乖巧的伸手拿一个玩具,自顾自的玩着,见她打电话连抱抱都不要。 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乖巧到了让李欣觉得心酸,也许正是因为少了一个父亲,他才没有其他孩子活泼,才会更加的早熟去体谅大人。 “你知道的,我曾遗忘过很重要的事情,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她很明白她的心已经死掉,没有爱,这对对方来说不公平。 “这点我早就想好了,你放心。对方是我合作过的一个公司老总,四十岁,他老婆三十岁就去世了,足足十年没找过新人。如今也是因为年岁渐长,想要一个知根知底,陪他一起养孩子的人。你们两个正合适。” 李合倒是将一切资料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毕竟也不会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推给自己的侄女。 李欣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个人影,只有轮廓,看不清他的脸。这些年,她时常会想起这样一个人,但对方是谁,她无从得知。 李欣慎重地考虑了一下李合的话,点了点头说道:“好。”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她有这么乖巧的儿子,也许将来会有一个体贴的丈夫。 “小包子,我给你找个爹地,好不好?”李欣一本正经地问道。 小包子一听,玩具也不玩儿了,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高兴的问:“爹地在哪?” 父亲的形象是一百个玩具都无法取代的,无论李欣能给小包子提供多么好的优越环境,始终都需要一个高大的男人来充当守护者的角色。 那是对心理上的一种保护。 李欣见他这么开心,觉得什么都值得,相亲吧。 相亲地点就定在咖啡馆内,李欣坐在靠窗口的位置,静静的等着人来。 按理说相亲初次见面,女生拿捏五分钟迟到才是最好的,但是相亲的地方就在她楼下,再去做作反而没意思。 何况只是搭伙过日子而已,她压根就不期待她能对对方一见钟情或者对方能一眼爱上她。 就这样等了十分钟,对方终于姗姗来迟。因为是个挺胖的人,所以额头上都是汗,一进来就拿着手帕擦拭汗珠,眼睛扫了一圈,发现只有李欣坐在那儿,便一屁股坐了上来,喘着粗气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在这不是很熟,所以找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这家咖啡馆。” 李欣笑了笑,表示没关系,将单子推给了他:“您点杯咖啡尝尝吧。” 对方看样子四十多岁,脑袋已经秃顶,因为有些过于肥胖的原因眼睛挤没了,细的一条缝,仔细的看了一番咖啡,顿时惊讶:“怎么这么贵?最便宜的咖啡居然还要九十九一杯?” 李欣眨了眨眼睛,不是说对方是公司老总吗? 怎么一杯咖啡的价格还这么计较? 想必这人应该是白手起家,很节省的那种吧。她想了想,主动提出:“没关系,您看着点,待会我来结账。” “那哪行啊?你一个女孩子,让我这个当男人的脸多难看呀?”男人摇了摇头直接否决,然后对服务员招了招手,说道,“给我来一杯白水就好。” 服务员一听脸都扭曲了,偷偷的看了李欣一眼,小声说:“我们这儿一个人最低消费就是九十九元,点不点都要钱的。” 男人顿时张开嘴噼里啪啦地说道:“这不是黑店坑人吗?走走走,可不在这地方呆着。” 说着伸手就拽李欣的手腕,要拉着她离开这地方。 李欣也已经看出不对劲的地方,这家咖啡厅是李合的,对方应该知道呀,所以赶紧一躲:“不好意思先生,要不您看咱们今天就这样吧。” 这亲可相不下去。 男人站在那,用力的擦了一下自己,满是痘痘的额头:“哎呀呀,我跟你说我不差这点钱,就是不愿意给黑店。我也看上你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饭,不比这好吗?” 今个儿为了能让李欣安心的相亲,店都挂上了牌子,不营业,所以只有一个服务员在。 那服务员也是个女孩子,两个人连连后退,都有些害怕。 男人一个劲儿上来要拽李欣的手,大手上面油腻腻的。 李欣拧着眉头怕极了,一个劲儿说不用,只看见那人冲到自己跟前,她吓得闭上眼睛。 只听“哎呦”一声,男人疼得大喊大叫。他被人捏住了手腕,用力的一拽,直接摔到了地面上。 苏言还来不及看到趴在地上的男人,视线就已经被帮自己解围的人吸引住。 相遇 高大的身影,身上穿着西装,因为天比较冷的缘故,还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整个人高高瘦瘦的,五官很端正,一双眼睛特别漂亮,充满了英气的味道。 他往前走了一步:“李欣儿。” 李欣身子一颤,脑海里模糊的人影越来越清楚,下意识想要逃出去。可是刚走两步就被抓住,对方用力的一拽自己胳膊,她直接撞了回去,鼻夹撞到了对方胸膛上,疼得连忙后退,蹲在地上,捂着自己鼻子。 “李欣儿。”蔡宏元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动了动喉咙,有些哽咽。 李欣扬起头来看他,像极了那一年转角处,两人重复的一幕。 阳光极为的充足,洒在身上温暖舒适。 他的眼睛当中散发出来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 当遇到这个人的时候,那些尘封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过往种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怔怔然地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可是蔡宏元钱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悲伤么? 眼眉低垂,嘴角下扬,几乎控制不住悲伤。 开车停在咖啡馆门口的时候,几乎怔住,因为李欣就在自己的副驾驶上,他明白那是一个幻觉。 幻觉李欣轻轻一笑:“看来你不需要我了。”透明,消失,像每一次,但恐怕以后都不会出现。 蔡宏元下车往咖啡店里走,看着苏言,顺便把肥胖的男人扔出去,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女人。 他凝望着,忽然有些哽咽:“李欣儿,我以为你死了。”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那些尘封的记忆全都变得鲜活无比。她擦干眼泪,抿了抿唇,努力地扬起一个笑容,“其实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蔡宏元沉默了一下,摸了把脸,还好没眼泪,不然丢人。他知道自己要保持好情绪,不能吓到了人。直接走向服务员,要了两杯苦咖啡,再走向李欣,拉着她的手坐在窗前。 说真心话,李欣宁愿和刚才跑掉的胖男人坐在一起,都不想和故人重逢。 过去的种种,应该是埋葬了的。都已经盖棺定论,埋在土壤里,甚至土地上都长出了树木,就这样生根发芽一片美好。埋葬了的悲伤就已经沉浸在过去,展现出来的该是生机勃勃的未来。 而他出现了。 “尝尝吧,你喜欢的苦咖啡。” 蔡宏元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自然而然的说着话,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人刚同居那一会儿,不曾有过任何的矛盾,只是舒舒服服的住在一起。 李欣有些恍惚,默默的品尝了一口,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味道。 苦涩的味道更加的能让她精神振奋,大脑清晰起来。 电话响了,是李合打来的:“李欣,我朋友因为临时有急事儿,今天先不见了,他让我跟你说声不好意思,以后再请你吃饭算是赔罪。” “嗯,知道了,不必了。” 李合听着对方声音有些不对劲儿,立马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事儿?” 李欣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而言之重复了一变:“这事儿不用了,还有麻烦你帮我接下小包子,带他出去逛逛。”说完,直接挂电话。 蔡宏元若有所思的问:“小包子是谁?” 李欣并不想让对方知道,抿了口咖啡,小声说:“我养的狗,在宠物医院呢。” 若是小包子知道,只怕要嘟起嘴大叫坏妈妈。 蔡宏元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李欣对动物毛发过敏,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养宠物。 他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说:“你先说吧。” 李欣沉默了很长的时间,将自己脑海里那些复杂的情感纠葛理清楚,“你怎么会来这里?”这个时间不应该陪着自己的娇妻和孩子吗? “我喜欢这的咖啡,不错,味道很好。” 蔡宏元在这品尝咖啡的这些日子,似乎把苦咖啡喝到了骨子里,就连说话都是苦中透着涩。 细细品味着苏言喝下去的苦。 两个人之间,似乎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说。 李欣沉默了一下,只能干巴巴的附和道,这里的咖啡的确不错。 蔡宏元却是不买账,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今天在这是……” 李欣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他已经有了他的家庭,而她也要开始新生,“我来这里相亲。” “相亲对象却是不怎么样,没必要那么委屈自己。”蔡宏元捏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的说,“出去逛逛吧,这附近有条河,晚上夜景很漂亮。” 现在是下午三点,到晚上至少还有四个小时,如果出去怕是这段时间都要一起度过。 李欣看着对方,却发现自己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那久违沉寂的心似乎跳跃了起来,跳得极快。 对方现在是有家庭和孩子的人,自己又何必去打扰呢? 她狠了狠心说:“改天吧。” 蔡宏元爽快的同意:“行,明天下午两点我接你。”说完,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就快步离开。 他那颗心何尝不是在飞快地跳动着? 回到车上,拳头用力的击打着座椅,忍不住摸了摸眼睛,有些湿润。 大男人就在那闭着眼睛,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但是又忍不住。 他缓了半天,情绪才平复下来,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李秀良,我看见李欣儿了。” 李秀良声调都没起伏:“嗯,她教你做鸡蛋面,还是陪你看电视?” 这么多年蔡宏元就住在那座小别墅里,每天吃西红柿鸡蛋面,看电视,工作,喝咖啡,李欣一直陪着他,和他对话。他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年了,李秀良已经不再说让他接受现实之类的话了。 大家都默认李欣还活着。 他的父母,所有认识的人,都已经习惯蔡宏元时不时的突然说两句莫名其妙的话。 每当蔡宏元陷入固执的时候,大家就会说,李欣你管管蔡宏元。 那个时候他就会认真思考,听取李欣的建议,然后改变自己的主意。 不存在的李欣成了他活下去的一种寄托,所以,她就一直活在蔡宏元的心里。 “我去买咖啡,见到她坐在窗口的位置,和别人相亲。”蔡宏元特别激动。 李秀良叹了口气:“如果李欣变心能让你从幻觉当中走出来,那么你怎么想她我都不管。她是我朋友,你也是。” 蔡宏元觉得跟他说不下去,直接挂了电话,整个人像是偷窥狂一样一直盯着咖啡馆。 虽然卑鄙,但他就想一直看着她,他害怕他稍一不注意,她人就消失不见。 洗澡 你有没有失去一个深爱,又深爱你的人? 千万不要经历那种痛苦,自己后半生都会在悔恨之中度过。 悔恨的毒蛇会盘踞在心头,在你以为自己已经扛过去的时候,冷不丁的咬上一口,吐出毒液,保证足够痛苦,疼的人直打滚都不会解脱,这就是失去的痛。 晚上八点钟,李合带着小包子回到咖啡馆。两人似乎去了游乐园,玩的很开心,手里拎着一大袋子的东西。 李欣像是看到了救星,赶紧问:“李合,怎么办?蔡宏元约我明天见面。” 小包子手里拿着新买的玩具,睁大眼睛好奇的问:“蔡宏元是谁?” 李合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小家伙,你该睡觉去了。” 小包子拎着自己买的一兜子玩具,风一样的上了二楼。小孩子就是好哄,给了玩具就不多事儿。比大人容易满足多了。 李欣趴在桌子上,有些无精打采。 “看来你已经想起他来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你要是想去就答应他,不想去就拒绝他。“ 李合坐在她身边,从抽屉里抽出指甲刀修剪自己的指甲,一副冷冷清清高岭之花的样子。 李欣犹豫半天,茫然的说:“我不知道。他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我也有了小包子。对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蔡宏元会来这买咖啡?”李欣不相信事情会巧合到如此地步。 李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冲着她挑了挑眉:“大侄女,这是叔叔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看样子还真是他一手策划的。 其实这个想法在回国之前就已经有了,他知道自从那场笑话般的婚礼结束后,蔡宏元一直保持单身状态,甚至想着李欣想到了精神不正常的状态。 李欣的记忆被抹去一部分,人虽然忘记了蔡宏元,但她始终无法接受新生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索性成全他们两人吧。 按着计划是让自己朋友来刺激一下蔡宏元,没想到路上堵车,本以为计划失败,结果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李合将所有的事情告知李欣,李欣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 “当你看到他之后,你要是还想不起这个人,我就算和你说什么都是白搭。你要是能记起这个人来,我什么也不用说。这些年,他一直等着你。对了,小包子另一半基因的提供者也是他。” 李合起身上了二楼,二楼有两个房间,目前两个人一人占了一个。 李欣在那趴了很长时间。 不可否认,自己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会心动,心跳的厉害。 有些人真是一见误终生,可不见,终生误。 李欣没睡好觉,十点钟才从床上爬起来,好在李合体贴,昨天叫小包子和他睡,早上送去幼儿园了。 她洗漱一番,磨磨蹭蹭下楼吃早餐,结果下了二楼就怔在那里。 蔡宏元坐在那喝咖啡。 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蹭蹭蹭过去问:“不是说好下午两点么?” 蔡宏元平心静气的说:“我没走,能让我上去洗漱一下么?” “……” 李欣说不出拒绝的话,看对方的确一夜未眠的样子。 本来以为自己凌晨才睡就够狼狈的了,没想到有人比自己更狼狈。 她带着人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一路上蔡宏元都在仔细的观察,看见有两个房间的时候微微松了口气。 他进去就脱衣服,李欣吓了一跳,精致的小脸上泛起两抹可疑的红晕,连忙跑出来。 流水声响起,过了一会儿,蔡宏元大声道:“有浴巾和干净衣服么?” 李欣只得去拿了李合的衣服,这两个人身形差不多,顺带捎了一个浴巾进去。 进去的时候闭着眼睛。 这里装的是透明玻璃,关于这件事情她在心里吐槽李合无数次。闭着眼睛一阵瞎摸,结果一下子摸到了一块手感还不错的……肌肉? 李欣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结果看见没穿衣服的某人。 她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把衣服高举,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快擦擦,穿、穿衣服。” 蔡宏元没接,从后面就把人搂住了,下颚抵在对方的脖颈处,炙热的气息喷洒着:“大小怕是不合适吧。” “合适,你们两个身形差不多。”李欣也不敢太挣扎,红着脸哀求道,“你别这样。” 蔡宏元蹭了蹭她的脖颈,“不管,这几年里我抱了很多次都不存在的你,如今抱到真人,不想松手。” 李欣心里一颤,咬了咬下唇:“何必呢,你,我当初本来就是我纠缠你……” “纠缠我的女人很多,你不是唯一的,但你是唯一我想和你一直纠缠下去的。欣儿,我发誓,我和杨建燚之间什么都没有,什么床照都是假的。我爱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你,碰过的女人只有你一个。”蔡宏元说的几乎哽咽,多少个日夜他拼命的解释这些话,但只能说给空气听。 李欣僵在那,悲伤的垂下眼帘。 蔡宏元一把将人抱起来直接放到床上,压在她身上,将人困在自己的臂膀和床之间,认真的望着那双眼睛:“那你呢?” “什么?” “你住在这咖啡馆里,说明你和老板关系不一般,当初也是他帮你假死的。”蔡宏元抿了抿嘴唇,微微有些愤怒,但这些情绪都被压下来了。 李欣连忙解释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在咖啡馆内相亲。欣儿,咱们和好吧。” 蔡宏元不是傻子,即便当初是,但现在也不是了。 当初因为这种事情误会过李欣一次,而误会这种事儿犯过一次错就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在看见李合领着一个孩子走进咖啡馆的时候,他愤怒得要崩溃。他还是忍住了,他动用了所有关系去查李合,虽然什么都没查到,但是头脑至少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分析。 即便是这个女人真和别人有了孩子,那又怎样?她只能是他的!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李欣都反应不过来。她推了推人,红着脸低声道:“至少先把衣服穿上。” 蔡宏元穿上衣服才是真的傻子,一个劲的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可怜兮兮的说:“欣儿,你饶了我吧。求你了,让我抱一会儿吧。” 李欣恍惚觉得,父子两个果然是如出一辙,看看这可怜兮兮的架势,撒娇卖萌都一个样子。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小包子的声音,怎么可能,那孩子还在上幼儿园。 门被用力推开,小包子大步踏了进来,中气十足的大喊:“妈咪,今天我只上半天课——” 大结局 李合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了孩子的眼睛,扭身转过去,边走边道:“昨个还装腼腆,今个床都上了。说来也是,都是熟人,轻车熟路。” “什么是轻车熟路?”小包子好奇的问。 两个人回了屋,门一关,什么都听不见。 李欣涨红了脸,怎么也么想到居然会被撞见,她一下子将人推了下去,又羞又恼的喊道:“快点把衣服穿上!” 蔡宏元摸着衣服,默默的穿上,舔了舔下唇:“那孩子……”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小包子叫自己妈咪,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那是我儿子。” 蔡宏元的心往下一沉,勉强笑了笑:“应该是李合的吧,你干儿子?” “我亲儿子,我做了人工授精。”李欣不想断断续续的说话,既然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地步,索性直截了当,“当初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失去关于你的一切记忆了,即便是如此,但我也无法开始新生活,接受新感情。李合建议我生个孩子,陪在身边。那个,孩子另一半基因来自于你。” 蔡宏元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瞪大眼睛反应了好长时间。 李欣解释了一下事情始末,觉得有些丢人,兜兜转转,自己果然逃不开蔡宏元。难怪自己看着小包子那张祸水的脸,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还有那双漂亮的眼睛,特别的勾人。 蔡宏元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一下子就冲出去了,当当敲门,大喊道:“儿子,快给你爹地看看。” 李欣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一副蠢样子。 店员都下班了,从来不打烊的咖啡馆也打烊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李欣炒了几个小菜,而蔡宏元也当仁不让地展示了自己最拿手的西红柿鸡蛋面。 自从李欣离开后,他的晚餐便是固定不变的西红柿鸡蛋面。 李欣尝了尝,味道真好,夸赞道:“当初教过你一次,没想到你都记得。”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得了夸奖,蔡宏元在那傻笑,整个人如沐春风笑得特别灿烂。 小包子一直观察着他,偷偷的跟李合讲:“长得不错,就是有些呆。你说他这么没魅力,妈咪会要他么?” 李合不动声色的说:“你喜欢,你妈咪就要他。” 小包子权衡了一下,有爹地总比没爹地强,管他什么样子呢? 顿时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眨着大眼睛抱着蔡宏元的大腿,眼巴巴的说:“有爹地的孩子,终于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了。” “……”李欣无语,这孩子跟谁学的?不由得看了李合一眼,果然是熊家长带出来的熊孩子。 那对父子俩热闹在一起,那叫一个美好。 李欣很久以前想过,自己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终于见到了。虽然迟了好几年,但还是一个体贴的丈夫,一个乖巧的儿子。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家。 爸爸妈妈在天有灵,一定会放心了吧。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李欣想了想,忽然道,“李秀良知道我还活着么?” 蔡宏元亲了小包子一口,表示:“不知道,他给你上坟去的很勤快。” 李秀良接到电话,蔡宏元说要和李欣结婚,结婚证已经领了,就差一个婚礼,现在正在逐个通知人呢。 他眉头跳的厉害,扯着自己的嘴角,甚至有些惊慌,这一次蔡宏元发疯发得好像比以往更加的厉害。他不得不说:“也许你应该通知一下你的心理治疗医生。” “我已经把这个医生辞退了,我的药回来了,药到病除,不需要医生。”蔡宏元爽快的说。 李秀良知道了,难怪这个样子,原来是他今个儿没看病和吃药。 他万般无奈的说道:“蔡宏元,你答应过我,无论什么时候药不能停……” “李秀良。” 李欣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轻笑:“我回来了。” 李秀良整个人怔住,手中的手机滑落,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老公,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漂亮温柔的女人赶紧过来问一句。 李秀良笑了笑,有些含泪,但还是很高兴:“故人回来了,回头介绍给你认识,他们要结婚了。”他伸手摸着温柔女人的肚子。五年,他同样有一个好归宿,也马上就要有一个孩子了。 这个幸福的家也会继续幸福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获得幸福的方式,不管早和晚,只要能遇见就足够了。 蔡宏元的父母对于儿子娶谁没有任何意见,结婚就行。 对李欣更是客客气气,毕竟正常的儿子比不正常的要好上太多,更何况还有一个酷似儿子的孙子,美的不得了。 李欣对于他的父母同样很尊敬,过去的就过去吧。 蔡家是大家族,自然要将婚礼办得热热闹闹,比起当初的全国直播,如今是全球直播。 李秀良见到穿着婚纱的李欣,称赞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二漂亮的新娘。” 李欣看了看他身边的女人,笑了笑:“想必这是第一漂亮。” 两个人握手认识,说说笑笑。 男人自然也会凑到一处去。 李秀良惊叹于蔡宏元居然比自己先一步有了孩子,连连摇头:“还想着终于有一件事儿是胜过你的,没想到呀,你儿子还是生到了我前面去。” 蔡宏元很得意的抱起自己儿子,顺便指了指李妻的方向,介绍道:“儿子,看见没,那是你未来的老婆。” “臭小子打我女儿的主意,会被做父亲的打死。”李秀良抱着小包子很是喜欢,期待起了自己女儿。 “我这么帅,你女儿不会让你打我的。”小包子咯咯直笑,透过时光仿佛看见了久远未来。 时间已到,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随着音乐声响起,身着婚纱的李欣被李合牵着从门口走出,一点点的走向蔡宏元。 两人站在舞台上,手牵着手,主持人还没说话,蔡宏元先单膝跪地,戴上戒指,深情款款地看着身穿盛装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说:“欣儿,真诚的恳求上帝让我不要离开你,或是让我跟随在你身后。” “因为你到哪里我就会去到哪里,因为你的停留所以我停留。” “你爱的人将成为我爱的人,你在哪里死去,我也将和你一起在那里被埋葬。” “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会在你的身边。” “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