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来生与再世 作者:榜上探花 文案 又穷又受歧视的杂仙修来生,和万古罪人皆吞金兽的卿再世走在了一起。 世人也觉得他们就是一路人。 一人平平无奇却爱管闲事。 一人法术最强却闲得蛋疼。 杂仙:“我的神明并没有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但他也会正衣冠,踏着千纸鹤桥来到他此生最不喜欢的天界,只为替我赎罪。”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卿再世、修来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那个千古罪人是我的恋人 立意:追求梦想 第1章 修来生站立于一推废墟前,黄色的土培形状看得出是房子模样;这种房子规模极大,上面积累尘埃,还有垮掉的木栋。 这里曾经是一个国度,极为富有。 还听闻这个国度的人民都非常的有理想、有理念、有未来规划,于此这个国度的国名为理念国,又名理想国。 修来生拍了拍自己的广袖,身穿青一色的丝绸衣裳,极为的清瘦,脖颈修长,嫩白的肌肤,即使被身外宽大的外套给遮住,也遮不住这极瘦的小腰。 一笑宛如春风袭过,一愁宛如乌云密布,平静时宛如池塘里的荷花,热闹时宛如人人喜爱的牡丹;修来生看着眼前的一切景象,再看着远处的一家破烂客栈,走进去,定下一间房;而一边挂着无数只用红纸叠成的千纸鹤,它们栩栩如生。 宛如被人许下生命给予千纸鹤;这间客栈很多千纸鹤围绕修来生而飞翔,顿时修来生身旁全是红色的千纸鹤。 修来生‘啊’的一声引来对面男子的眼眸,只见那位男子身穿蓝色衣裳,附有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细长的手握着茶杯递到嘴边,他的左手带着一条红色的细线;卿再世一挥动手,围绕于修来生身旁的千纸鹤立马掉于地上消失不见,有时觉得它们附有生命,栩栩如生,可有时又觉得它们普普通通。 修来生笑着点头说道:“多谢。” 卿再世含笑不语,继续喝着自己的茶,随后修来生走上楼梯,卿再世的眼眸从未离开过修来生的身姿,直至修来生消失不见于楼梯。 晚上时,修来生睡在床上,顿时感觉有人站于床边,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位女子,她说:“我叫陈三愿,欢迎来到理念国,我有三个愿望,你得帮我实现,要不然我便会杀了你。” 陈三愿乃是一个鬼,身为女鬼,胸前却是平平无奇,毫无女子的象征,而且她的左肩,似乎被什么给束缚着;一脸清秀却满脸失望的神态,特别是她的眼眸,时时刻刻流露出爱而不得、十分遗憾的神态。 修来生猛地起身,手中有一蓝色亮光,那是修来生的仙尘力冰书;见陈三愿要走,修来生用仙尘力冰书冰住房门,奈何陈三愿拥有鬼力血魔,等级中高。 一下子便破了修来生的仙尘力,飞跃而出;等到修来生追出来时,见到了靠在外面木栏的卿再世。 而且鬼力血魔的法术源自于鲜血,顿时冰门被血色渲染,破出一个洞门,参差不齐的碎角依旧附着修来生的仙尘力冰书,而碎角同样滴着陈三愿的鬼力血魔。 从卿再世的视野而看,此时的修来生正穿着单薄的底衣而出,随意散发的青丝拂过修来生的脸面和脖颈。 此时修来生的眼眸还带着点柔情,听见修来生一声温柔的问道:“请问见到陈三愿了吗?” 卿再世很无所谓地说道:“那个没有胸,左肩还被束缚的鬼?” 看来卿再世是见过陈三愿的,而且他看到的陈三愿比修来生所看到的陈三愿还要仔细,还要全面。 而且白天时修来生所看卿再世所使用的既不是仙尘力,也不是妖力、鬼力、魔力和内力,卿再世所用的法术并不在这几力范围。 修来生继续问道:“这里便是理念国吗?”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的眼眸说道:“不是。” 修来生继续说道:“可陈三愿说这里是理念国。” 卿再世抖肩而说道:“这里是模仿国,模仿国的所有设施都是根据最富有的理念国而生的,包括制度,思想,法治,建筑……”卿再世所了解的事情很多,模仿国和理念国的一切,他好像就很熟悉。 第二天醒来,下楼时见到了坐在昨日位置的卿再世,修来生斗胆的走近,尽完所有礼数,笑着说道:“不知是否可以与兄台同席?” 卿再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修来生坐在卿再世的对面,卿再世给修来生倒了杯茶,说道:“仙人可是要去见陈三愿?” 修来生喝着茶,乖乖的点点头,说道:“嗯,昨晚的对话中我便知兄台对陈三愿其为了解,以其对理念国与模仿国的过往也熟悉,所以我想从兄台这得知点有关的东西。” 卿再世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关于理念国与模仿国,我知道的也并没有仙人多多少。” 告辞后,卿再世依旧坐在客栈里,而修来生走出了客栈,似乎是想要走进模仿国的中央;顿时卿再世的眼眸有点深奥。 因为卿再世知道,这模仿国的中央,可不是这么好进的,若是凭借仙尘力走进模仿国中央,也未必能够凭借仙尘力走出模仿国中央。 毕竟模仿国,也有强大的模仿能力,即使生灵涂炭,消失灭迹已久,但是这模仿能力,却从未消失不见。 修来生走到中央外围,听到了往昔人们的声音,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国的实力排在最后,为了追赶理念国,我们从此要模仿理念国,模仿他们的一切,包括建筑、制度、法治思想,相信在不远的未来,我们模仿国便会超越其他国度成为第三个强大的国度。” 后来还听到打铁建筑的声音,人们的呐喊声,苦叫声;修来生自己说道:“这模仿国居然还留遗声。” 随后出现训练军队的声音,严厉的主队声音,加上整齐的步伐,响亮的口号,随后再听到刀枪兵刃相冲的声音,流血声,溃败声袭来。 刺痛了修来生的心脏,猛地让修来生后退一步;修来生皱着眉头,握着自己的心口,嘴角也莫名其妙的流血。 修来生将一块冰刃飞出去,刺中了远处的旗子之上,瞬间飘动的旗子被冰住;修来生以为就此打住,销声匿迹,再也毫发无伤,可修来生刚往前走一步,无数的冰刃往她身上刺来,而这些冰刃的模样,长度和杀伤力居然和自己刚刚发出去的冰刃一模一样。 修来生在心里默想:这就是模仿国的实力吗?即使国家已亡,这种模仿的能力却丝毫不减。 修来生举起右手,将所有的冰刃拦住,瞬间空中全是蓝色的冰块,一颗一颗的掉落在地,融化消失。 这时她才明白,刚刚所受的伤便是上一次闯入的军队留下的威力,可能也就是这一支军队直接灭了整个模仿国。 如今更是难行,每走一步便会受到一大波冰刃洗礼,因为它已经能够模仿修来生所使用的冰刃,曾经是军队的威力护着这破废已久的国度。 而现如今,是修来生的冰刃在护着这国度;修来生还有点庆幸自己刚开始使用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冰刃,而不是威力巨大的仙尘力。 等到修来生走进模仿国中央,在从灰尘飞扬的模仿国中央在走出来的时候,修来生身负重伤,脸上还有身上其他地方皆被划伤,他拖着自己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走出来,还留着血。 修来生在迷糊之中看见了一位身穿蓝色衣裳的男子站立于中央外侧,他一脸平静。 只见卿再世的左手抬起,随后便有无数只的千纸鹤蜂拥而至的飞到修来生的身旁,围绕着修来生,随后抬起了修来生,在抬着修来生的同时,这些千纸鹤也在为修来生疗伤;等到送至卿再世面前时,修来生的伤已经好了一点。 卿再世说道:“仙人的仙尘力还真是厉害,居然能从模仿国中央回来。” 修来生气虚的问道:“这模仿国中央是有什么厉害的法术罩着吗?” 卿再世摇摇头,看着修来生说道:“并不是,只是中央的模仿能力是最强的,凡人之躯能走到外围已是极限,而仙人居然能够走进中央,还拿回了仙人想要的东西,真让在下诧异。” 而此时修来生已是伤晕过去,再也听不清卿再世所说的话语,卿再世也很识趣的让千纸鹤抬着修来生再一次回到客栈,送回自己房内,还替修来生治疗伤口,最后还需要耗费千纸鹤的治疗力来帮修来生,从远处看去,床上躺着一位美人,上面覆盖着好多只千纸鹤。 当修来生醒来时,身上的伤已经痊愈,然而还闻到别样的味道。他闻了闻自己的衣裳,再闻了闻床的味道。 顿时才知,此床是有主人睡的,而身上的这身衣裳也是别人的,这衣裳的味道和床上的香味皆是来自同一人的味道。 此时卿再世开门进来,看着床上已经醒来的修来生,笑着说道:“竟然醒了,就吃点东西,随后赶路吧。” 修来生起了床,路过卿再世时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这味道与刚刚修来生所闻的味道相同,这床,这衣裳,都是卿再世的。 修来生坐在凳子上,问道:“不知兄台去模仿国中央等谁?” 卿再世笑着不说话,等谁,这不是很明显吗? 修来生放下筷子说道:“是去等陈三愿吗?”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的眼眸,此时的修来生的眼眸透露出年轻清秀神态,他的眼眸是如此的明亮,卿再世说道:“我的确和陈三愿有点关系,但我不是去找陈三愿。” 卿再世喝着茶,看着修来生吃饭;顿时外面下起大雨,寒冷的风携带雨飘进房间里,窗子边的地上湿了一片。 修来生说道:“外面下雨了,我在模仿国中央的时候,也听到了如此强烈的雨声,我能猜到的是,在模仿国毁灭之前,是有过一场大暴雨灾害的。” 第2章 卿再世却摇摇头,表示不认同修来生的想法,卿再世说道:“那不仅是大暴雨,是陈三愿做的鬼;仙人在听到大暴雨声时就没有再听到什么其他声音吗?” 修来生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模仿国中央很乱,里面的声音也很复杂,唯有听得最清楚的便是倾盆大雨般的声音,但当卿在世提醒后,修来生当时的确还听到其他的东西。 修来生说道:“大雨中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好多个。”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说来仙人可能觉得残忍,那是人头落地的声音。” 修来生手中的筷子掉落,神速敏捷的卿在世接住了修来生的筷子,并递给了修来生。 修来生接过,脑海里浮现着几十万人头参差不齐的掉落在地,各个睁开双眼,血染遍整个模仿国中央,延至外侧。 修来生说道:“为什么陈三愿要这么做?” 卿再世说道:“去一趟理念国便知道。” 后来,修来生站在窗子边看着外面雾蒙蒙的风景,下着的大雨依旧滔滔不绝,而且颗粒越来越大,最后凝结成冰,狠狠的砸在地上,木板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卿再世走过来站在修来生的身边,看着外面的冰雨,随意抓住一颗冰雨放于手心中,看着这上面的冰雨,说道:“这冰与仙人的冰相比,差距巨大。” 修来生拿起卿再世手中的冰,说道:“曾经我的冰,就是这种冰,普普通通,伤害力极低。” 卿再世笑着疑问,说道:“那晚仙人仙尘力的冰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冰。” 修来生很诚实的回答道:“说来还得感谢那位神明,若不是他留下的法子,我的冰也不会到达这种地步。” 修来生曾经的冰伤害力极低,她的冰只能伤害一些修为极低的妖、鬼、魔,若是在之前遇上像陈三愿这等级的鬼力血魔,始终都无法抗拒。 后来得到了神明的法子,修来生的冰才能练到极致,附带更大的伤害效果。 卿再世说道:“看来那位神明还真是仙人的命人。” 修来生很遗憾的说道:“可惜的是,我从未见过那位神明,我只是听其他神明天界的神明说,那位神明是万古长青、亦是万古罪人。” 顿时卿再世的眼眸黑了黑,低着头,在一旁的修来生也未发现卿再世的变化;而修来生的眼里和心里,对于那位神明,始终都怀着遗憾的心情。 修来生继续说道:“我是世人的神明,而他,是我的神明。” 卿再世抬着头看她,修来生的眼眸里依旧如此的清澈,难道就是因为那个万古罪人吗?万古罪人真的是修来生此生的唯一神明吗? 卿再世说道:“看来那位万古罪人给了仙人很多信仰,才能让仙人就此一身清晰脱俗、一尘不染、兰心蕙质。” 修来生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笑着说道:“你还是第一个如此赞美我的人。” 修来生假借弄衣袖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与激动,还主动说道:“我叫修来生,你叫什么名字。” 卿再世顿了顿,说道:“我叫奈世。” 修来生说道:“那我叫你阿世吧,了不得的阿世。” 卿再世笑了笑,表示同意修来生的说法。 卿再世问道:“仙人果真不知道万古罪人的故事吗?” 修来生像个娃娃般摇摇头,说道:“可能是我比较愚钝,登上神明天界时已经不见神明,而所有的人都忌讳神明,自然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给我听。” 卿再世说道:“一个万古罪人,真的配得上当仙人的神明吗?” 修来生将手伸出去,任意冰砸于手上,说道:“万古罪人又有何,我只认神明的万古长青,也许此生无缘相见,但我相信,心心念挂的人,总会遇到;无论时间长短,我都愿意等,等我遇见我神明的那一天。” 那一刻,修来生望着远处的风景,细长的手被冰雨砸着;而卿再世看着一身清晰脱俗、一尘不染、兰心蕙质的修来生。 后来,两人登上了卿再世的马车,赶往理念国;在路途中,修来生看着远处的风景,像极了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孩子;而坐在马车内闭着眼睛休息的卿在世也被修来生一车上的激动吵醒。 卿再世说道:“仙人的阅历很少?” 修来生说道:“我登上神明天界三百年,这三百年里也是第一次出来,阿世可能不知道,仙尘力达不到一定的境界是不允许离开神明天界的。” 卿再世很不屑的说道:“由此便可以看出神明天界的人对仙人不好。” 修来生想了想曾经在神明天界的那三百年里,每一个人都会无视修来生的存在,若是有重要话题要进行开展时,也有人故意不通知修来生。 有时候天君要颁布任务时,所有人都要故意去抢,即使天君暗语提醒说这个任务留给修来生,其他的人也会故意听不懂的抢过去。 后来还是修来生无意间的看到了自己的神明留下的法子,静心修炼仙尘力冰书,才能抵达选择的效果。 修来生很无奈的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卿再世说道:“听闻神明天界人才济济,很多人都会在登上神明天界三日后便离开神明天界游历四方,学习或者是积善成德,以便日后为提高自己在神明天界的地位而打下基础。” 修来生看着窗外,安慰自己道:“可能是因为他们聪慧过人,比我所积累的仙尘力更多。” 卿再世再一次说道:“能上神明天界的人,都是聪慧过人的。” 听到此话时,修来生转过头来看卿再世,在这之前,修来生一直觉得自己很笨,总是跟不上别人的步伐,登上神明天界三百年才可以离开神明天界游历四方,而这个人,他会告诉自己,自己并不比别人笨。 卿再世说道:“我看过仙人的仙尘力,还是可以的。” 修来生看到了卿再世眼里的肯定,那一份肯定仿佛就是来自自己神明的肯定;修来生的心里一暖,就更开心了。 修来生看着窗外风景问着卿再世,说道:“阿世,你在神明天界待过吗?” 卿再世沉默一会,说道:“未曾。” 修来生说道:“那为何阿世对神明天界如此了解?” 卿再世说道:“一个人在外面走多了,听到的东西也就多了,便知道了。” 后来马车里一片安静,夜晚时抵达理念国,理念国如同废墟,这种场景和之前所看到的模仿国一模一样。 修来生说道:“没想到这模仿国灭国后的模样居然还模仿理念国。” 卿再世看着这一场景,想起很多年前的陈三愿,也想起很多事情;卿再世跟随修来生的步伐走进去。 这中央也一直挂着一旗子,卿再世指着那旗子说道:“那旗子是用人皮做出来的,一旦腐烂掉便会换另一个人的人皮做上。” 修来生倒吸一口凉气,再也不敢看着那漂亮的旗子,倒是也问道:“理念国灭国许久了,为何还有人固执的插着旗子?” 卿再世说道:“插旗的不一定只有人才会做。” 修来生也顿时明白起来,说道:“是陈三愿!” 卿再世点点头,这陈三愿是一个很有理念、有理想的女子,生前饱读诗书,比寻常女子懂的都多,知书达理,无人不夸她,就连理念国的国王都很欣赏陈三愿的才华;奈何有一天,陈三愿在外求学时遇见了一人,一个改变她终生的一人;那个人名为僧家,可能此生的名字与僧有缘,后来求学成功后放弃功成名就甘愿入寺庙,当了一辈子的和尚。 陈三愿提着刀剑来到寺庙问个清楚,陈三愿问道:“为什么,当初说好的持剑共闯天涯,为什么你做不到?” 即使刀剑驾于僧家脖颈,僧家也毫不所动,闭着眼说道:“累了。” 陈三愿说道:“你胡说,在你求学路上,你家境贫穷,是我为你找来的马车替你负载千里;在你求学时所遇到的困难皆是我一一为你摆平;甚至在你高就位低时,是我为你清除所有障碍;如今你功成名就,却彻底的忘记对我许下的承诺;你将所有的好处捞到手就弃我于不顾;僧家,世人之中,唯有你敢如此对我。” 僧家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累了就是累了,功成名就也好,所有好处也罢,这些都抵不过僧家的平静,曾经你对我好,我谢谢你,” 陈三愿很生气的将手中的刀剑扔掉,说道:“我不要你谢谢我,我要的是你爱我,我要的是你还俗娶我。” 顿时陈三愿的眼泪便流了下来,还继续说道:“爱我就能让你如此心神疲倦,需要你来到这种地方净化内心心灵吗?” 陈三愿不明白,真的不能明白,她付出那么多,凭什么他说不爱就不爱! 第3章 僧家已经知道无话可说,便捡起地上刀剑递给了陈三愿,冷淡地说道:“你杀了我,这样你就不会心存怨恨;你杀了我,你便可以舒坦一生;也只有是你杀了我,你此生才不会心存遗憾。” 陈三愿哭着握刀剑,狠心一刺,刺进了自己的左肩位置;吐了血,忍着痛说道:“这个地方,是你最经常触碰的地方,现在,我就废了它。” 僧家说道:“何必对自己这么苛刻,这么狠;我曾经是很喜欢触碰你的左肩,可是那只是曾经,现在的我,并不想触碰你任何地方,所以你并不需要这样伤害自己;而且你要明白,你这么做,痛的只是你,我毫无感觉。” 僧家入了和尚庙,倒是看开了很多,得与不得,皆在天命;天命赐,便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天命不赐,便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还不够,需要今生再修,以望来世。 陈三愿说道:“我怎会看上你这般冷血之人!”陈三愿拔出刀剑,握着自己的左肩。 僧家皱着眉头说道:“冷血无情之人,世上多的是,只愿你以后的日子里,不再遇冷血之人,而是遇见能给你暖心之人。” 怎么可能啊! 修来生说道:“谢谢阿世跟我说这些。” 卿再世皱着眉头说道:“不是我说的。” 修来生此时才明白,这是陈三愿的故事,是陈三愿特意告诉他们的,而卿再世不沉入其中,是因为卿再世早就知道这个故事。 而陈三愿现身于前,此时的她依旧胸前平平,左肩受着伤;她手中流动着鬼力血魔,嘴角的血从她嘴里流下来。 陈三愿说道:“世上之人,皆是冷血之徒;居然如此,倒不如直接将命留给我,让我的鬼力血魔达到更高的境界。” 修来生说道:“僧家也是你杀的吗?他也是冷血之徒,他负了你,他不爱你。” 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陈三愿,陈三愿说道:“是又怎样!” 鬼力血魔一下子击中了修来生的身旁,若不是修来生移得快,差不多都丧命于此鬼;修来生手中出现仙尘力冰书,顿时空中出现百富字盘,一百个用冰雕刻而成的福字。 百福字盘,可以将此福送别人,好让他今生后半生或者是后世拥有福;百福字盘若是用在恶劣之人身上,便会产生强大的杀伤力。 修来生敢肯定,陈三愿是个恶劣之人,此生后世都不配拥有福。 蓝色的冰福与陈三愿的鬼力血魔相抵而产生强大的风流,福字穿透鬼力血魔而刺伤了陈三愿的左肩。 顿时他们明白,原来左肩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还被人咒下宿命限;当福字刺进左肩的时候,宿命限被激起,看出了原本的样子。 陈三愿的左肩上的宿命限符被亮起,陈三愿难以接受,为什么,为什么要给她咒下宿命限,她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宿命限是被下之人与下之人将两人的宿命就此打结,从今往后再无两人的情分,而天命也再不会赐两人机缘相遇,相爱,相夫教子。 总的来说便是断了所有与对方的关系,今生后世,后后世,每一世皆是如此。 而陈三愿根本就不知道,僧家何时给自己咒下了这么一个宿命限;陈三愿就此消失不见,一切恢复了平静,夜里依旧很凉,月黑风高,乌鸦乱鸣。 卿再世皱着眉头说道:“一个来自模仿国的僧家,又怎会懂得这种宿命限?即使模仿能力再强,这宿命限也可不是随意模仿便模仿得来的。” 修来生说道:“我依稀记得,这种宿命限来自另一个国度,国名为宿命国。而这宿命限也是宿命国主打之一的咒术,一般不会外传。” 卿再世皱着眉头,以往自己所知道的陈三愿故事里,并没有揉杂另一个人进来,更没听说过什么宿命国人插进陈三愿的故事中,难道说,这个故事变得更复杂了,还是说本来就有人在操控着陈三愿的故事。 卿再世说道:“越来越复杂了。” 那一晚,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陈三愿,而卿再世也在想着一个问题:若是陈三愿和僧家也是含冤受屈,真正受益人在背后默默操控;又或者说那个人让僧家和陈三愿就此打住宿命,是因为爱? 修来生在地上画着宿命限,却怎么画也画不像,怎么也画不像陈三愿左肩上的宿命限;于是再注意精神,回忆着宿命限的画法,最后画出了真正的宿命限,还使其宿命限就此发红发亮。 还听到空中传来沙哑的声音,说道:“主人,这宿命限要咒给谁?” 卿再世想了想,说道:“咒给僧家。” 空中再一次传来声响,说道:“很抱歉,主人,僧家在一百多年前就被咒下宿命限,宿命限不能同时使用在一人身上,哪怕是存在时差也不可以。” 卿再世说道:“咒给为陈三愿下宿命限之人。” 空中又传来声音,说道:“宿命限不能同时使用在一人身上,哪怕是存在时差也不可以。” 卿再世和修来生互看一眼,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狠毒,连自己都下宿命限;也不会想着自己的后生宿命。 修来生说道:“如何解除宿命限?” 空中说道:“宿命限无法解除。” 卿再世说道:“咒给僧家所爱之人。” 空中说道:“宿命限不能同时使用在一人身上。” 后来修来生擦了地上的宿命限,声音也就此消失,此事变得更加的奇怪,陈三愿被咒,僧家被咒,僧家所爱之人被咒,咒给陈三愿的人也被咒,到底是谁咒下的。 那一晚,修来生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和自己的神明一起游历四方,修其仙尘力,神明不再是万古罪人,而是万古长青。 后来梦醒后,修来生告诉卿再世,说道:“终有一天,我的神明不再是万古罪人,而是万古长青。” 卿再世笑了笑,不说话,只是看着外面的风平浪静,打开了门走出去;旗子又换了一张,而靠在门外的便是没有皮的人尸。 卿再世一脸黑,看着远处的人,带着一个蓝色的面纱,一身蓝色的衣裳,露出完美身材的细腰,腰间还系着三个铃铛。 修来生飞出来,瞬间那女子消失不见,修来生追上去,却被卿再世拦下来,说道:“不知身份,不易就追。” 修来生停止脚步,看着那旗子。 后来,两人继续往前走,遇到了一帮人,以其说是人,倒也可以称之为妖,他们是妖人,手中留着长指甲,头上戴着毛,还留有尾巴;舌头长,眼睛尖。 卿再世说道:“掩盖自己的仙尘力,做一个凡人。” 毕竟有的妖人是会吃仙尘力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妖力,而且妖人从未有过好妖,只有贪婪无厌的妖人。 他们发现了卿再世和修来生,一下子便被收其手中,说道:“居然有人会平白无故的来到这个破地方,鬼地方。” 卿再世和修来生被绑在一起,坐在凳子上,周围围绕着好多只妖人,听着她们谈话。 她们说:“要说到见人,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还记得那人叫僧家,还是个功成名就的家伙。” 他们继续安安静静的听着,那些妖人继续说道:“哎呀,一个功成名就的人居然被人咒下宿命限,真是可悲。” “想必是有人嫉妒他的才华吧。” “别,我可听说他的才华可都是来自一个叫陈三愿的女子,那女子可是文武双全,貌美如花,奈何最终落下独孤,年轻丧命啊。” “陈三愿死后我可是看过她的尸体的,左肩受了伤,胸还被人割下,最致命的是,她也被咒下宿命限。” 修来生唯唯诺诺的问道:“各位姐姐们,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陈三愿,她可凶了。” 修来生一脸委屈的说着,希望在这些妖人的嘴里得出点什么别样的东西来;而在一边的卿再世却一直沉默不语,心里默默的想着整个事情的变故。 曾经他可是管过陈三愿的事情,而且当初事情可不是这样复杂的。 一个妖人说道:“是吧,她可凶了,生前死后都是,还不如慕诗客温柔几分呢!” 这是个重要人物,慕诗客,这个慕诗客可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子,说不定还真的和慕诗客有关系。 修来生在问道:“姐姐,慕诗客是谁啊?” 一个妖人说道:“慕诗客是一名喜欢游历四方的剑客,长像极美,剑道极高;唯一缺点就是喜欢独处一人。” 修来生说道:“那慕诗客是哪个国度的人啊?” 妖人想要说,却被另一个妖人所拦,她疑惑的看着修来生,说道:“他们敢来此,自然是有本事的,想要从我们话里得出秘密,休想。” 修来生自知想要从妖人口中得到慕诗客的消息怕是很难,于是得到了卿再世的同意,轻松的解开了妖人的妖力,凭借仙尘力冰封妖人;卿再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看着妖人,说道:“问问。” 修来生点点头,解开了其中一位妖人的冰封,却快速的点了穴,说道:“妖人,告诉我,慕诗客是哪个国度的人物。” 第4章 妖人想了想,说道:“僧家本就无情无心,还花心,当初僧家外出求学时偶遇陈三愿,两人日久生情,成为让人羡慕的一对;奈何有一天,同样是去求学的路上,僧家却故意绕远路走,还说谎骗着陈三愿……” 陈三愿问着僧家,僧家却说谎着:“这边的路风景比较好,你知道的,我喜欢游历四方,看着这些不重样的美景。” 陈三愿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眼睛很是遗憾的撇过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子;她在那提剑而立,一脸的温柔,还拥有着别的女子没有的坚定。 很多时候,我们爱着一个人,即使他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我们都只能默默的选择原谅,或者是假装看不明白,看不懂;可是同样身为女子,同样的心细,谁又不发现这别样的情感呢? 慕诗客依旧坚持练习着,后来,他们走了,慕诗客收了剑,提着行李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每一次返途,僧家都会选择在这里待着,陈三愿不说什么,陪着他一起。 直到有一天,僧家学会了剑道,像极了曾经住在这里过的女子一样持剑而立,顿时陈三愿才慌了。 因为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僧家真的变心了,不,应该说是她早就该明白了,只是她不愿让自己的心明白罢了。 陈三愿说道:“僧家是何时学会的剑道,竟是挥洒自如,犹龙得水。” 僧家在一旁说道:“我来自模仿国,在我们国家,每一个人民的模仿能力都很强,只要看久了或者是真正的接触到,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模仿到其精髓。” 后来,僧家的剑道十分厉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很多次每个人都会败在他手里,这一点,陈三愿很为他高兴;但是有一天,来的人是慕诗客…… 慕诗客依旧是那身衣裳,手中的剑换了一把,慕诗客说道:“我这一生追随剑道,并且痴迷于剑道;听闻你的剑道很厉害,我来体验一番。” 僧家却转过身,看着陈三愿,并且将剑拿给了陈三愿,说道:“我不想跟你比剑道。”说完便进了房屋,不再出来。 这一次,站在屋外的是慕诗客,而坐在屋内的是僧家和陈三愿;慕诗客热爱游历四方,但同时特热爱剑道,她游历四方,多半也是为了习得剑道更高的精髓。 慕诗客在外面等了很久,入了夏,再入了秋,直到入了冬;而此时僧家已经在夏天离开了这间屋子,只留陈三愿一人待着。 陈三愿将僧家的剑递给了慕诗客,低着眼眸,冷冷地说道:“僧家在理念国中了举,从今以后便和剑道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用等着和他比试剑道了。” 陈三愿走后,慕诗客也离开了;陈三愿再一次返回理念国,作为理念国的才女,回国时受国人抬举,得到了很高的地位。 而僧家却只是一个很简简单单的官职,甚至很有点低位;陈三愿为了僧家,特意提高了他的官职,让僧家位置高就。 后来,僧家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焦点,也成为了别人赞美的功成名就之子。 世人皆羡慕他,可是他却不开心了。 他告诉陈三愿,说道:“我想出家修行,修后世的福。” 陈三愿不愿意,后来管不住,僧家上了山,当了和尚,修了行;等到陈三愿再一次上山问他的时候,他早已经是铁石心肠,再也不愿回头。 陈三愿才会当着僧家的面拿刀剑刺向自己的左肩,那时候,她的心老痛了。 后来,陈三愿死了,很多人说是因为她被爱杀死的,死的时候依旧年轻漂亮;而僧家也没来见过陈三愿一面,僧家却享年八十岁。 修来生听着她们所说的故事,说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妖人回答道:“一百多年前,我们也是在理念国与模仿国之间来回奔波,亲眼看见的。” 卿再世皱着眉头,说道:“那慕诗客后来怎么样了?” 待到妖人要说时,却被一人的剑砸碎了所有的冰块,导致所有妖人全部丧命于此;这一把剑上面附有一个字:客。 修来生说道:“是慕诗客,她没有死吗?” 卿再世说道:“死后飞升也不一定。” 她站在房屋之上,手中握着剑,一面的冷淡;细细的腰展现出来,她的声音很温柔。 慕诗客说道:“不要再查这件事了。” 说完便离开了理念国,可惜卿再世已经出现在慕诗客面前,一掌将慕诗客拍下,狠狠地摔在地上。 跟卿再世比,没有人能够在卿再世面前离开,除非是卿再世愿意放她走;可惜现在,卿再走不愿让慕诗客走。 卿再世收了慕诗客的剑,没有剑,她这个喜欢剑道的人便一无是处,卿再世说道:“没想到习了这么久的剑道,你依旧是废铁一个。” 慕诗客很生气地说道:“我的剑道已经是无人能敌,你不能随意否定我的剑道。” 卿再世不屑地说道:“这把剑,是沾了陈三愿的血吧!” 慕诗客不说话,随后便招唤出更多的剑,身为剑仙,又怎么能只有卿再世手中的一把剑。 慕诗客站在地上,看着站在屋顶上的卿再世,飞跃而上;卿再世用慕诗客的剑挡住了她的第一招,并且将慕诗客的剑发挥出最高的水平,散发出的蓝光冲击着慕诗客身后的土培。 三招之下,慕诗客倒在地上,她的左肩被卿再世一剑刺进去,慕诗客感到痛感袭来;握着自己的伤口,看到了发红的宿命限。 慕诗客笑了笑,说道:“我精心修炼了几百年,用了几百年的剑,发挥出来的水平居然还没有一个外人高。” 卿再世问道:“你的宿命限是自己咒下的,还是别人咒下的?” 慕诗客笑了笑,说道:“我是宿命国的人,最擅长这种宿命限,而且我敢说,这世间没有人使用的宿命限比我好;我曾经为了剑道,遇到了僧家,并且爱上了他;可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很优秀的女子。” 其实在那会,僧家特意绕很远的路只为看自己时,慕诗客很高兴,但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他的身边已经有一个很了不起、很懂大体的女子,她不能就此乘虚而入。 于是她离开,继续选择剑道,后来僧家的剑道明合天下,闻名于世;她又回来找他,可是他却拒绝了和自己比武。 后来他中了举,陈三愿一步一步的帮助他上位,慕诗客知道,僧家需要的是像陈三愿这样的女子在身边,而不是像自己那样无依无靠,游历四方。 后来她离开,僧家却来找她,对慕诗客表明自己的心意,慕诗客拒绝了,慕诗客说道:“陈三愿很好,请不要辜负她。” 僧家却说:“我只是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并没有错。” 慕诗客摇摇头,说道:“请不要喜欢我,我这个人除了剑道,谁也不爱。” 僧家却说:“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我愿意固步自封,就此上山当和尚,放弃功成名就,一辈子待在那安静的地方。” 僧家在上山当和尚之前,是来找过慕诗客的,但是被慕诗客拒绝,于是回了理念国,上了山,当了和尚。 慕诗客告诉卿再世,她说道:“你说这把剑沾上陈三愿的血,这一点我并不反对;因为上山找僧家的那天,她拿的便是我的剑。” 而那时,慕诗客已经在自己身上咒下宿命限,此生后世,和僧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卿再世放开了慕诗客,并且伸出左手,召唤千纸鹤替她疗伤。 修来生来到卿再世的身边,说道:“阿世,没事吧。” 卿再世回答道:“没事。” 晚上,修来生与卿再世在屋内,而慕诗客在外面停留着;修来生刚想要说点什么,就听到外面的声音,有一个人被撞倒,而且还撞倒另一间房。 修来生与卿再世跑出去一看,只见房子内有一把剑飞出来,飞向了陈三愿;陈三愿却一手接触到剑,还说道:“当初我苦苦哀求你,你却私底给我咒下宿命限,让我与僧家就此打住宿命。”陈三愿还夹断了慕诗客的剑。 陈三愿向天咆哮,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慕诗客扶着受伤的身躯爬出来,说道:“我告诉你,那是我漏下的细节,我很抱歉。” 陈三愿却一掌将慕诗客打飞更远,修来生冰封成一道墙,就此挡住了慕诗客;而卿再世却上前拦住陈三愿的鬼力血魔,就那么一招,一个手势,便将鬼力血魔破掉,顿时这里全部都是血迹斑斑。 卿再世冷冷一招过去,宛如洪波,又宛如被天所压,让陈三愿无处可逃,亦无能为力的接下卿再世这么简单的一个招式。 卿再世的力,不包括任何力在内,没有人能够看出他的力,自然也不会有人看出他的身份;只见似好多条龙共跃上袭来,陈三愿无处可避,只能沉默接受。 就这么一击,陈三愿被撞到身后的土培里,还从土培里飞出来再撞到后面的墙上;陈三愿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砸碎,所碰之地全是痛处。 卿再世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就这么一击,你都扛不了。” 慕诗客说道:“别灭她,她很可怜的。” 第5章 陈三愿就此倒在地上,慕诗客跑过去扶起陈三愿,说道:“三愿,你醒醒。” 修来生拉拉卿再世的手,眼里提示着卿再世,温婉地说道:“阿世,帮帮她。” 卿再世再一次举起左手,唤出千纸鹤,全部覆盖于她的身上;卿再世一脸冷淡的看着陈三愿和慕诗客,将手放于身后,说道:“醒后提醒我一声。” 那一晚,陈三愿第一次躺在慕诗客怀里,醒来的时候眼眸无比的温柔,就是这个女子,帮了她好多次,又害了她。 陈三愿很小声地说道:“为什么给我咒下宿命限?” 慕诗客含泪而说:“因为我的疏漏,也因为他不配。” 而坐在那整夜未睡的两人也静静地听着她们的故事僧家离家当和尚后,陈三愿并不是没有去找过僧家,可是僧家都不愿意跟陈三愿回家;于是陈三愿找到了慕诗客,让慕诗客去帮她说服他离开寺庙。 奈何当时慕诗客已经为自己咒下宿命限,今生后世只为剑道而活;陈三愿一再三番的跪求慕诗客,慕诗客看不过去,便将自己的剑递给了陈三愿,慕诗客说道:“若是他不愿回来,就杀了他。” 陈三愿滴泪而来,抱着慕诗客的剑来到寺庙,见到僧家,僧家却依旧说出那样绝情的话;陈三愿说道:“你若是肯走,我退出,让你和慕诗客在一起。” 僧家却摇摇头,低着头说道:“此生后世,我与慕诗客,再无宿命牵挂。”原来是他在慕诗客给自己咒下宿命限后模仿到了咒下宿命限的画法步骤和动作;他在见慕诗客最后一面后便给自己咒下宿命限,此生此世,后生后世都没有关系了。 而陈三愿被咒下宿命限,是因为她拿着慕诗客的剑刺着自己的左肩,而身为宿命国的人,宿命限之术都会依附在主人最爱的法器之上;于是宿命限依附于慕诗客的剑上,也就因此,在无意之下陈三愿也给自己咒下宿命限。 她们三人,都为了爱情给自己咒下宿命限,只为今后的缘分,宿命都不牵挂在一起,再无挂钩,再无瓜葛,再无相爱相遇之说。 陈三愿很遗憾地说道:“难怪,我在世间漂泊了这么久,都没能再寻到他。” 慕诗客说道:“三愿,他真的不配你的爱。” 陈三愿却说道:“可我愿意。” 慕诗客吼着她,说道:“你只要浪漫,你不要命。” 陈三愿笑了笑,说道:“我有三个愿望,三个理想;一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二愿理想国重立,恢复曾经繁华;三愿慕诗客爱僧家。”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灭了魂,从此消失于人世间,不渡轮回;而在一边的慕诗客却哭得撕心裂肺。 话说这一世的纠纷,让她们为了爱卑微谦让,彼此相让,却没有一人得到最后的幸福;一人背负宿命限重新转世投胎做人、一人恶化成鬼修得鬼力血魔、一人持剑行走飞升成剑仙;从现在开始,只有慕诗客会记得这一世的纠纷、这一世卑微的爱、这一世沉默不语的退让和这一世最惨的遭遇。 修来生说道:“三愿的身体是怎么弄的?” 慕诗客遗憾地说道:“我做的。” 这个回答让修来生感到诡异,一面的疑问,只见慕诗客回答道:“人们只知道她英年早逝,却不知背后的秘密。” 陈三愿捂着伤口下山,将剑递给慕诗客,那时候剑已经合在剑柄里,她并不知道她用她的剑刺的;只见陈三愿跪在地上说道:“你杀了我吧。” 慕诗客是拒绝的,可是陈三愿说道:“我不想活了,这世间太难过,太让我心痛;我付出了这么多,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我以为努力便会得到,可是爱情不一样,爱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所以,你杀了我吧,下一世,我再也不要做女子,所以我恳求你,将我的胸割下来,然后将我扔在荒郊野外即可。” 后来,慕诗客按照她的要求,动了手,割了陈三愿的胸,将其扔在荒郊野外上;慕诗客也曾上山跟僧家说过这件事,慕诗客说道:“三愿死了。” 僧家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没有悲伤。 那一刻,慕诗客觉得僧家是这个世间最冷血的一个人。 后来僧家活到了八十岁,而慕诗客只活到三十岁后便飞升上神明天界,当了剑仙。 而在她飞升的那一年,理念国破灭,因为不可实现的理念毁了整个国度;再后来模仿国没有了可以模仿的对象,其他国入侵,军队进入,模仿国一度陷入混乱之中。 而真正让陈三愿拥有鬼力血魔的就是这一场战争,她为了救模仿国,变化厉鬼,将入侵模仿国的每一位军士抬至空中,然后一刀砍下他们的头;军士的血和头颅从空中掉落在地,几十万的军士,几十万颗头颅,还有数不尽的血从空而降,变成一个大暴雨,亦是大暴血雨。 就此以后,陈三愿的鬼力血魔用的便是这些军士的血,她救模仿国,只因为僧家是模仿国的人,她救模仿国,都是为了僧家。 这也就是为什么曾经修来生在模仿国会听到军队的声音,还有大暴雨和头颅掉落的声音。 慕诗客说道:“我是神明天界剑仙慕诗客。” 慕诗客交代完一切后便离开了理念国,而修来生在一边画着些什么,卿再世在一旁也不说话。 卿再世说道:“理念国之所以会毁灭,跟那个国度的人们的理想有关系,他们总是想着些不可实际的理想,就比如说陈三愿,她的三愿是慕诗客爱僧家;可是慕诗客给自己咒下宿命限,限的就是与僧家的宿命,这就是个不可能的事情。” 天一亮,两人便离开了理念国,再一次坐上马车,赶回了模仿国,又回到那一家客栈。 修来生说道:“阿世的法术修为极高,为何总是在流浪?” 卿再世说道:“这不是流浪,是阅历。” 修来生说道:“那我一直跟着你好不好?阿世。”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没有说话,倒是给自己倒下一杯茶;随后再拿出一杯茶给修来生,说道:“难道仙人不寻找自己的神明了吗?” 修来生低着头说道:“我与神明,有缘自然相见;而我与阿世,想再续缘。” 卿再世说道:“我与仙人,前世可无缘,全凭今生相遇。” 修来生说道:“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修来生继续说道:“曾经我想把这些话送给我的神明,现如今,我想把它送给阿世。” 就此,卿再世留下了修来生,修来生也很高兴,但是还厚着脸皮的说道:“阿世,你得养我。” 卿再世猛地点头,钱这种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修来生不给自己添麻烦,或者是惹事,修来生想要自己养她多久,便养多久。 夜里两人一起坐在屋顶上,修来生看着遥远的月亮,再看着身边的卿再世,修来生笑着说道:“阿世,你有自己的神明吗?” 卿再世仰着头说道:“神明?没有。” 这世间,没有人会是卿再世的对手,论起仙尘力、妖力、鬼力、魔力和内力,这些都不是他的对手;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出能够伤害到卿再世的人。 修来生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卿再世,说道:“我总觉得阿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卿再世看向别处,眼底一湿、心里一怔,顿了顿,才缓缓说道:“有多了不起?” 修来生快速的回答道:“阿世在我心里,就和我的神明一样完美无暇!”修来生说此话时一点都不带犹豫。 俗话说当你真正了解一个人,再说出那个人的优缺点时,你根本就不用想便会随口而出。 修来生继续说道:“我曾听别人说起我的神明,他们说我的神明是一个最完美无暇的仙人,他眉目温润、气韵高洁、雅人深致、霁月清风、惊才风逸。” 修来生说着说着,自己的嘴角却不由得笑起,每次在脑海中刻画神明模样都会激动开心。修来生拿出她得到神明的最后一件东西,展示在卿再世面前。 修来生很是骄傲地说道:“这是神明在离开神明天界前留下的唯一一件物品。” 这是一把扇子,而那扇子上面并不是像普通的扇子般用纸质而为;此扇乃是用世上最坚韧的丝组成,再由神明的血将其丝染成鲜明的红血色。 若是仔细一看,便会看出上面一条条细细的丝,上面还有各种不同的图案。 卿再世将扇子拿在手里,看着其扇,说道:“看来仙人的神明酷爱红色。”最终将扇合于手掌之中,感受其扇特有的美感体验。 修来生笑了笑,眼角弯了弯,顿时眉间的紧张感消失,她弄了弄自己的发带,说道:“就因神明酷爱红色,我便学着神明束红色发带;我也曾为此而到禁宫里寻过神明的画像,画像里神明身着红衣,手持此扇,甚为妙哉;” 说完此话,修来生便沉默了起来,很遗憾的说道:“令人感到惋惜的是,那幅图像中并没有临摹神明的样貌,也就此让我幻想了神明的容颜几百年。” 第6章 卿再世盯着手中的扇子看了一眼,此扇名为“牵情”,此色乃是此扇主人用自己的情系所血染,再加上此丝的坚韧度,亦是在说明情系坚韧;而这“牵情”的杀伤力巨大,并非一般人能够用得起。 卿再世问着修来生,说道:“此扇……仙人可会用?” 修来生很是惭愧不已,借用微笑掩饰,温柔地说道:“并不会。” 卿再世想了想也是同样结果,修来生擅长冰系,仙尘力冰书,面对威力巨大的“牵情”,自然也招架不住;卿再世打开“牵情”,将其往外一挥,只见万条细丝出现,在夜晚下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而那万条细丝同时以最残忍、最快的速度刺向了远处的大树之上,瞬间茂盛的大树就此枯竭;修来生为此扇的威力而震惊,竟不知此扇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平日里只能拿出欣赏一番,却不曾想过发挥其最大的优势;如今这一幕,她对心中的神明又重加新的信仰与青睐。 卿再世解释道:“此扇名为“牵情”,其主要杀伤力在于散发出来的细丝;此细丝没有限制的长度范围,只要它能感应到敌方的存在,就能将其一刺遇害,夺去性命。” 卿再世用左手细腻的抚摸着这细丝,说道:“此扇细丝会根据情况而定,敌方人数多时,便会散发出更多的细丝,最致命的是,此扇细丝皆会追踪,直到夺取性命为止。” 修来生说道:“是不是意味着,招出的细丝必须见血?” 卿再世的左手食指被细丝划破,流下血滴,可细丝却没有收回;修来生皱起眉头、抿着嘴看着卿再世;可是卿再世却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流血的食指。 卿再世说道:“预想收回细丝,便要看使用者当时的心了,想收便收,想散就散。” 卿再世收回细丝,合上扇,递给了修来生;修来生接过来,将其放于一边,却时不时的看着此扇,顿时心里莫名难受。 修来生屈膝环抱,将自己的下巴放在手臂上,微风吹着修来生的细发,还有那红色发带。 修来生心里想着:起先神明一世安好,心怀天下,万古长青;最终神明一世恶名、狠心退场、亦成为世人口中的万古罪人;修来生看着卿再世那受伤的食指而说道:“若是最终我也沦落为世人口中的万古罪人,阿世也会站在世人的立场而鄙弃我吗?” 卿再世很严肃地回答道:“万古罪人亦是一种名誉,若有一天仙人不愿再当神明而辜负世人信仰和祈祷,无论怎样的言语、评价,我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仙人!” 修来生再问道:“若我同阿世一起游历四方,修得其果后离阿世而去,阿世会就此恨我一生吗?” 卿再世笑着说道:“仙人走,我不送仙人;仙人若想再来,我定接仙人,哪怕风雨阻、山海隔、沧海桑田。” 修来生笑着说道:“这世间像阿世这样毫无顾忌的人太少了。”说完此话后修来生将头撇在一方,不让卿再世看见自己的面孔。 因为此时的修来生眼眶湿润、还泛红一片、随后泪滴从眼角滑落,再从修来生的下巴滴划至砖瓦上,泛起一小湿的圈。 修来生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臂之间,淡淡地说道:“阿世真的好。” 卿再世笑了笑不再说话,此月色朦胧,而在月下有一黑影飞过;卿再世顿时表情严肃,看了看在一旁的修来生。 卿再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第二天,风和日丽,卿再世身穿蓝色衣裳坐在凳子上,还是喝着茶;楼梯口传来声响,卿再世抬头仰望,看到了一身白色衣裳的修来生。 修来生说道:“阿世,我们去哪?” 卿再世说道:“随便走走。” 随后两人坐上马车,离开模仿国,这一路舟车劳顿,修来生在马车上睡了几番。 卿再世趁着修来生熟睡时将细长的右手伸出马车窗外,随后一只鸟坐落于卿再世的手腕上。 等待鸟飞走后,卿再世收回手,拿出衣袖里的东西,看了看,随后将其纸条扔出窗外,不久便自动火烧起来,纸条化成灰尘随风而动。 卿再世一脸严肃,一脸冷淡地看着窗外,从窗外而来的风吹着卿再世的发丝。 卿再世再回想着昨晚的“牵情”,修来生此人不知的是,但凡“牵情”一动,发挥出一定威力后,便会有人开始贪婪上此扇。 昨晚月下黑影如是,远处的树上深藏着的人影也是;他们都只是想要得到“牵情”而一路追跟。 卿再世再一次将右手伸出马车窗外,随后树上人影掉落下来,死像为无眼无珠,还无鼻。 随后一行人飞至马车之上,一剑刺进了马车内,卿再世一脸严肃,身上散发的气直接将剑粉碎于空气中,随后马车上方的所有人被狠狠的弹至地上。 吐了血,卿再世两指一挥,顿时变成一刀锋利的剑,瞬间割下所有人的脖子。 想要“牵情”,还得看卿再世同不同意!!! 马车继续行走着,后来一路曲折却一路无阻,修来生醒来时发现天已暮;伸了伸懒腰,说道:“阿世,到哪了?” 卿再世回答一句:“荒郊野外。” 马车停在了荒郊野外里不敢再行走,而且这周围的气氛都不太对劲;似乎太过于阴凉,还带着点惊悚悬疑。 乌鸦四起,上百只乌鸦围绕着马车,修来生快速的将马车一关,传来乌鸦撞击马车的声响。 只见那些乌鸦不顾性命的撞击着马车,有的撞死后掉落下来,便有乌鸦继续撞击。 修来生说道:“乌鸦妖人?” 乌鸦妖人一般喜欢在夜晚出没,而且最喜欢在这种阴森森的深林里寻找食物,若是闻到别样的气息,便会就此撞击,直到饱腹。 卿再世说道:“冻吧。” 修来生点点头,用仙尘力冰书冰冻了所有的乌鸦,乌鸦被冻后全部掉落在地,等到马车刚启动时却被一个人夹住了马的脖子,一把夹断。 马一倒,马车便跟着倾斜而倒,甚好两人都飞了出来。 顿时周围全部亮起来,修来生一看才知,原来是阿世身上发出的亮光照亮了整个周围;周围全是乌鸦,其中还有十三位乌鸦妖人修炼成精,渡化成人形。 可能是饥饿许久的缘故,每一只乌鸦妖人极其较瘦,饿出了骨头;他们的头部很小,腿倒是挺细,撇除腿黑了点,其实还挺好看的。 修来生说道:“阿世的身上居然还会发亮。” 卿再世没有回答修来生,而是手中已经凝固成剑,预想一剑灭族;却只见全部乌鸦都跪求在地,说道:“高人帮帮我们乌鸦一族吧。” 听他们细说,原来他们也曾跪求过过路人,有热心的江湖道人还会帮着求助,奈何每个人都会败北,而他们也就此饥饿至今,找不到一点点的食物来源。 修来生说道:“这里树林茂盛,果实累累,不至于让你们一族全部饥饿至此。” 乌鸦的带头人说道:“若是两位再往里走一点便知我们一族饥饿的原因。” 修来生与卿再世往前走几尺,便看到了枯树,还有远处的枯草;这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存活的。 自然也就没有了食物来源,而一族人口数量众多,饥饿的机会便大了不少。 修来生还无意的说一句:“阿世就是行走的亮光。” 卿再世一把拉住了修来生的手臂,将他往后拉一步,并且很冷静的说一句:“仙人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修来生很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生前鼻子坏掉了,嗅感有点缺陷。” 卿再世没有说话,反倒提高自身的亮度,让修来生看得更清楚一点;修来生看了看眼前,眼睛一睁大,是是是是…… 修来生颤抖地说道:“是……是……是……人肉田。” 卿再世再走进来时便闻到了腐烂的味道,刚开始还不确定是什么腐烂,可是看到这一场景时便懂了味道的来源。 入目的是一大田,田里全是被砍得粉碎的人尸,里面混有人骨,还有人血,搅拌均匀混合放在此田中;真不知道是谁做的,既然如此残忍。 卿再世问道:“你们在这里看到过此田吗?” 乌鸦族人都摇摇头,说道:“生活到至今,从未看到过。” 卿再世皱起眉头,看了看身边的修来生,将修来生拉到自己身后,手中悬空,凝聚成剑夹在每一个乌鸦族人脖子上。 说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真诚的告诉我们事情来源;二是直接死在我剑下,让你们乌鸦族变成第一个灭族的种类。” 乌鸦们全部跪下来,说道:“这,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我们只知道白天会有一个女子来这里耕作,耕作几年却颗粒无收,贫穷之极。而且白天的田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田,根本就没有人肉田这一说啊!” 卿再世一直很冷淡地看着每一个乌鸦族人,只见他们眼里的慌张和不知所措,他们饥饿无比,瘦骨嶙峋,卿再世冷淡地说道:“那女子是谁?” 有人说道:“名为劳歌,温柔至极,身材娇小,肌肤干燥脱皮,每天都会来此耕作。” 第7章 第二天一早,乌鸦于树上,而卿再世与修来生则是坐在了石头之上;这里枯树枯草,地贫瘠,根本就不会种出什么好的庄稼来。 等了一会,劳歌身穿极为朴素的带着篮子和锄头上来,衣装暗色,看着像是旧时的衣裳,还有点宽大;脸上也没有太多妆容,却也脱了皮,被烫伤;一脸的温柔,眼里时不时的透露出愁苦。 只见劳歌下田干活,动作极为娴熟,修来生指着这田说道:“姑娘,将此田转给我如何?” 劳歌开口,一腔的温柔,说道:“不可,小女只有这一田地,若是转给姑娘,那要老妇怎么活?” 卿再世站起来,摸了摸田里的土,是真土,而不是昨晚所见、所闻的人肉田。 突然一把伞放置于卿再世头上,卿再世一看,原来是在身后的修来生给自己撑着伞,他还微微垫脚后跟。 卿再世笑着说道:“我来吧。”说完便将修来生手中的伞拿了过来,撑在了自己和修来生头上,卿再世问着劳歌,说道:“此田可曾丰收?” 劳歌摇摇头,一脸忧愁的说道:“种七年,颗粒无收。” 卿再世再摸了摸这里的土,闻了闻,并没有人肉的味道;随后起身,拿了点钱给劳歌,并解释道:“我并非要买下姑娘的田地,只是这种东西放在身上感觉太重。” 修来生说道:“姑娘,我们两人路过此地,炎阳炙热,请问可以到姑娘家避避暑吗?” 修来生将卿再世手中的钱放置劳歌手中,劳歌原本拒绝,修来生强迫其收下,劳歌便只好带他们回到自己家中。 走了许久的路,才到一个小径处,后来豁然开朗,见到了一排排的土房,土房其为的简陋,还有一条小溪。 村民们第一次见到穿着如此华丽的人到来,纷纷出门而望。 然而劳歌在走的路上却非常的低微,因为夫君出海行商七年,从未返回家看一眼,书信也从没一封。 时间一久,好多人便开始说她是个寡妇,膝下无子无孙,耕作七年颗粒无收,家中是此村中最贫穷的人家户。 卿再世将伞低了低,尽量的遮住了两人的容貌,卿再世低声说道:“仔细观察这里的变化,包括一草一木。” 后来到了劳歌家,家中一贫如洗,连凳子都是缺了一角,或者坏了的,家中占地面积极小。 三人一进,便觉得有点狭隘;家中没有茶,劳歌便端着白开水给卿再世与修来生。 劳歌说道:“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还请别嫌弃。” 修来生笑着回答:“怎会,皆是安家立命,又有谁嫌弃谁呢!” 卿再世看着劳歌家中的外面,劳歌家似乎有点偏僻,即使是住在村里,可是劳歌的家周围并没有其他户人家。 卿再世说道:“这里……就只有姑娘家一户?” 劳歌笑着道:“正是。” 两人坐到了夜晚,大晚上的原本劳歌来送,两人拒绝了;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周围的土房,全部漆黑一片,而此时并未到入睡时间。 修来生说道:“都不点灯的吗?” 卿再世突然一懂,这明明才到晚膳时间,却都不点灯;再贫穷的人家每晚都会点灯照亮,一是为了照亮进食,二是为了给孩子们亮光就读,毕竟这里的孩子还是很多的。 突然间卿再世的身体再一次发起光,照亮了路,还照亮了这些土房;修来生指着一家户的大门而说:“阿世,为什么每一户人家的大门都有“某某某之家”这几个字呢?” 卿再世看了看,还真的有,而且刻上去的,字迹还很鲜明;每走一户,每一户都会有雷同的句话,还有差不多相同的字迹。 卿再世摸了摸上面的字迹,才发现,上面的字会流血,血迹沾到了卿再世的手指。 顿时卿再世皱起眉头,一脸嫌弃,拿出手帕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修来生说道:“阿世,你没事吧。” 卿再世说道:“并无。” 修来说却说道:“我……似乎……有事。” 卿再世随着修来生的目光看过去,此时修来生的另一只手突然血迹斑斑;可是修来生一直不曾碰过什么东西。 卿再世将左手伸出,顿时从他的左手流出水,洗去修来生手上的血迹;卿再世还就此唤出很多千纸鹤围绕两人身旁,这样谁都不能再接触到修来生与自己。 卿再世本身发着光,周围又有众多的千纸鹤围绕着,抛开一切不说,此时此景,实属美艳、罕见。 卿再世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除了劳歌,所有人都死了。”卿再世再次回头,他仿佛看到了很多人影。 卿再世将一根细丝刺出去,再次回到手中的细丝上面沾染了粉末状的人肉,而且这种味道和昨晚在田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卿再世将细丝抛于身后,皱着眉头地说道:“你若敢动一下,我便让你再一次粉身碎骨!” 修来生以为卿再世说的是自己,便再也不敢动,还一脸的严肃;卿再世却还是再说:“你拖着人肉状的身体走得太慢了。” 修来生也听到了爬的声音,以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爬;因为那个人没有了骨头,全身皆是粉碎后的人肉粘在外表的身体。 卿再世一回头,离十米之外的那人脖子上架着一道剑。 而修来生此时回头,看到了人肉型的身体后惊了惊,说不出口的言语,那个人真的是……即恐怖,亦恶心。 修来生低着声说道:“阿世,这……” 卿再世说道:“仙人还是闭上眼吧,我怕会给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修来生还是没闭上眼睛,卿再世问道:“你是谁?何等身份?来此作甚?” 那人说道:“劳歌,一个活着的寡妇,来这里建筑更多的坟墓。” 修来生抢先说道:“你胡说,劳歌可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可不是你现在这般模样。” 那人说道:“我这般模样还不是被别人害的,他们嫌弃我穷,处处欺负我,鄙弃我,将我投入猪粪里关着;还特意拿我……绑在柱子上,横起,将我的脸……往火盆里……烤……” 话说回来,一个人若是在炙热的阳光下暴晒也不会严重脱皮至此,而只有将人脸贴至火盆里,进行烧伤,渲腊,才会如此。 那人继续说道:“于是我杀了他们,我将他们全部宰成肉末状,当作我的庄稼肥料,每一晚都倒进我的田地里。” 修来生皱着眉头,抿着嘴,随后说道:“即使他们那样对你,你也不应该就此下毒手。” 劳歌哭着,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细细的腿,上面充满了一道道疤,横竖有条,整整齐齐;劳歌哽咽说道:“你们有体会过放血的滋味吗?” 原来几个月前,过年时期,村里贫穷买不起猪肉和猪血,行不了祭拜仪式。于是村里人商量着用人血代替猪血进行祭拜仪式。 他们一下子便选中了劳歌,原因是:劳歌无子无孙,还是个活寡妇,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直接献血拜祭,这也算得上是修后世的福气。 于是他们冲到劳歌家,绑住劳歌,掀开劳歌的手臂和腿裤,一刀一刀的划上去,劳歌流着眼泪痛苦的叫着,他们却丝毫不顾及劳歌的感受,继续拿着盆接着劳歌的血。 完事后便随意的找来草敷衍在劳歌的伤口上,后来伤口发了炎,产生了脓水,干活的时候脓水从衣袖里,裤子上滑下来…… 她也曾想过就此放弃耕作,可家中一贫如洗,若是不努力耕作,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更别提丰收一词。 卿再世问道:“是谁教你这么做的?”一个在深山里的女子又怎么会懂得将人肉做肥料的方式,而且她的性格温柔敦厚善良,又岂能就此下得了手。 劳歌说道:“我自己做的。” 而在黑暗深处的人影笑了笑,很满意的看着这一局,心里默想着:这一局,看你怎么藏。 劳歌就此消失不见,再也没能留下什么人影,卿再世皱紧眉头,抿着嘴,看着远处。 这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上头,回想起这种感觉,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卿再世在心里默念:是你,对吗? 从那一刻起,卿再世看着远方的树枝上的人影,即使他隐藏太好,却终将不能躲闪卿再世的感知。 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让卿再世有些伤感,顿时心情低落;卿再世一银针飞刺过去,那人却能轻易的闪躲。 这世间能闪躲卿再世法器的人可不多啊!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银针所刺之处,疑问的说道:“阿世是有什么发现吗?” 卿再世冷淡的说道:“没有。” 修来生也很识趣的没有说话,很安静的站在卿再世身边;可从那一晚后,卿再世便比以往还安静了不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他不再多说什么,也不会再给修来生任何提示。 直到有一天,卿再世靠在枯死的大树上,冷冷清清的说道:“仙人,从今往后,所遇之事,我可能都不会插手了。” 第8章 风吹着卿再世那一头墨发,他的眼眸透露出淡淡地忧伤。 自从那晚起,卿再世便不再提起劳歌一事,也不再同修来生说一句话;修来生自然懂得点什么,笑着说道:“阿世若遇到难事,记住我一直在。” 卿再世撇过去不看修来生,这倒是让修来生一头雾水,还附带点忧伤。 修来生理了理心情,重新收拾柴火点燃,最后伸出早已冰冷许久的手烤着火。 卿再世说道:“若是仙人误杀一人,会被神明天界判何罪?” 修来生想了想,再说道:“可能会降级,亦可能就此消除仙籍,再严重一点,怕是就此毁命。” 首席君上台管理神明天界后,便立下此天规;不可误杀手无寸铁之人、不可杀积满善德之人、亦不可袖手旁观目睹世人被害而亡故之人。 卿再世飞身而下,坐在修来生身边,说道:“若我说仙人查不了劳歌一事,仙人还会插手吗?”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皱着眉头说道:“阿世,任何事情都不可就此放弃;即使它再难,我也想拿下它。” 卿再世玩弄着火柴,看着火柴冒出的光;没有人会发现他顿时的眼眸,也没有会知道真正的卿再世的感情与过去。 卿再世不想再管劳歌一事,就是怕过往再次浮现,到时候,会伤到更多人,包括自己…… 卿再世问道:“如果仙人此生都见不到自己神明,会觉得遗憾吗?” 修来生很肯定的回答道:“会。” 卿再世没再说什么,看着火慢慢的变小,再看着修来生将火柴加进去;修来生拍拍粘灰的细手,说道:“阿世的往昔,定是很遗憾吧。” 卿再世问道:“仙人为何这么说?” 修来生看了看卿再世的眼眸,随口而出道:“阿世一脸冷淡,却心细至极;阅历至深,道理深懂;所以我敢肯定,阿世的往昔,定也是遗憾的。” 修来生再说道:“阿世不愿揭露劳歌背后的事情,想必也跟阿世的往昔有关吧,就像陈三愿般。” 卿再世想了想,陈三愿的确是和陈三愿有关,但是关于劳歌,他并非有关系,只是有人盯上了自己。 他在等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公布于世;对卿再世而言,曾经的过往已经物是人非,他已毫不在意。 可有人却偏偏抓着不放,一直等待好几百年。 卿再世说道:“劳歌与我,并无关系。” 修来生笑了笑,拿出那把“牵情”,递给了卿再世;卿再世一脸疑惑,修来生解释道:“我想把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阿世,仔细想了想,“牵情”在我手中也毫无意义,倒不如送给法力无边的阿世,这样还可以发挥它真正的价值。” 卿再世拒绝了,说道:“我不喜欢这东西。” 修来生却执意送给卿再世,说道:“阿世,拿下吧;若是我的神明看到阿世用自己的法器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他也会很高兴的。” 卿再世皱着眉头说道:“他不喜欢,也不会高兴的。” 修来生说道:“我相信他会很高兴。” 修来生的千百万请求,卿再世收了“牵情”,修来生因此而慰心一笑。 而卿再世在修来生睡后偷偷的拿出“牵情”,看着上面的纹路;他依稀记得上面还有“再世”二字,可惜修来生一直呵护此扇,却不舍得仔细研究一番。 卿再世看着“再世”二字,那是曾经的自己刻上去的,一同问世的还有另一把折扇,名为“夺心”,而现在“夺心”的主人仍是缘子崖,也就是修来生口中所说的首席君,现任神明天界的管理者,位高权重。 卿再世仔细的摸着上面的细丝,这细丝可是保留了卿再世好多好多的回忆,可惜修来生是个小蠢蛋,什么都不懂,自然也不会打开回忆架。 修来生若是熟悉了这把折扇,她便会更加的了解自己的神明,也会了解她的神明为何离开神明天界、消除仙籍,还沦落成世人口中的万古罪人。 可惜了,修来生再一次将这把附有自己神明的过去归还给了自己的神明;丝毫不察觉、也从不犹豫的推出去,因此修来生离了解自己神明又远一大步。 突然间,一把很普通的折扇从更深处的黑暗里飞出来,卿再世很轻松地接住。 打开看了看上面的文字:汝藏甚久。 这只是一把很普普通通的折扇,用最烂的纸质做成的,木质也很烂。 只见折扇在卿再世的手中燃烧,从卿再世冷淡的眼眸中看到火焰,怎样都没能暖进卿再世的心中去。 醒来已是第二天。 卿再世对着修来生说道:“去劳歌的家中看看吧,仙人。” 修来生点点头,两人同往;只是此次所见不再是土房,而是赤裸裸的坟墓,上面雕刻着很多的字;看坟墓的土,还是新的,想必是刚制成。 再一次走进,看到了劳歌坐在家门口,她饿得眼花缭乱,神智不清;最终还是修来生替她拿来米食喂她,她才就此苟活于世。 劳歌看着碗里的米饭,哽咽地说道:“七年,我种了七年地,颗粒……无收;官人们,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无用?” 修来生说道:“夫君在外漂泊,劳歌在家中等候,此乃本分;劳歌勤劳能干,坚持七年,本就勇敢,又有何无用之说呢!” 劳歌哽咽地看着修来生,急忙地抓住了修来生的手,也就如此才露出劳歌手臂上的规律划痕,按照那晚所说的借用人血祭祀。 那晚那人所说的是真的,劳歌所遭遇的一切也都是真的;如果那晚是劳歌所为,那劳歌便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而若不是劳歌本人所为,那劳歌只会是最终的替罪羊死去,真相永远藏在最深处。 修来生说道:“这伤,劳歌疼吗?” 劳歌忍住眼泪,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这是第一次,劳歌第一次感觉到有人在关心她;自夫君出海后,她一人独守空房七年,这七年有人上门挑衅她都挺过去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问候与担心,让劳歌内心深处的感情被释放出来。 劳歌说道:“官人能帮小女找回自己的夫君吗?哪怕只是骨灰也罢!” 离开之前,修来生给了劳歌自己最后的家当;两人开始了寻找劳歌夫君的路途。 听劳歌而言,她的夫君名为解行舟,七年前出海鬼家湾,可是至如今,七年来毫无音讯,也从来没有给家里寄过一份书信报平安,劳歌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接受了最坏的结果。 路途上,修来生问道:“阿世。” 卿再世回答道:“在。” 修来生继续说道:“阿世会离开我吗?” 卿再世很疑问的看着修来生,修来生解释道:“世间很大,各有去处,阿世有阿世的世间,我有我的世间……我想……” 卿再世打断了修来生的话,说道:“仙人可是赶我走?” 修来生急忙的摇头表否定,解释道:“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只是阿世说过不再插手劳歌一事,可我却执意拉阿世下水,还让阿世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卿再世说道:“做亦不做,皆是我一人所愿;仙人没有强迫我,我也没有违背自己内心。” 修来生微笑眯眼说道:“那阿世何时想离开了,跟我说一声,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同时也来贺送阿世一程,好吗?” 卿再世说道:“嗯好。” 一路上,路过水村,以冰系为仙尘力的修来生见到一片辽阔的水源很是高兴,指着远处不见岸的水给卿再世看,卿再世却皱紧了眉头。 卿再世说道:“仙人若是喜欢便欣赏吧,我去树下等仙人。” 修来生看着回走的卿再世,说道:“阿世不喜欢湖水吗?” 卿再世回答道:“有点。” 修来生问道:“为何?” 卿再世回答道:“因为像极了深渊。” 修来生没有再说话,在修来生的世界里,湖水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洁净。 远远望去、一望无际、像极了远处的希望;而卿再世却说湖水像极了深渊。 修来生欣赏了会湖水便赶去卿再世身旁,只见卿再世此时却紧闭着眼,脸色苍白,这是修来生第一次见到如此虚弱的卿再世。 修来生淡淡的说道:“阿世。”卿再世却没有回答。 等到卿再世睁开眼时,眼前不再是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湖水,而是一冰墙,想必是修来生弄的。 修来生说道:“阿世不喜欢湖水,我们不看便是。” 修来生在冰墙上还印上了自己神明的图像,一袭红衣、一头银发,手持“牵情”,左手撑着一把红伞,仔细的看见神明的左手系着红色的红线,唯一遗憾的是,那幅图像没有神明的面孔。 修来生解释道:“居然阿世不喜欢看湖水,那就看看我的神明吧。” 卿再世笑出声,看了看上面的图像,抱怨说道:“这样的神明,真的好吗?” 修来生说道:“在我心里,神明便是最好的。” 卿再世反问道:“若是有一天,仙人的神明重返神明天界,仙人是不是会很高兴?” 第9章 修来生激动的点点头,说道:“正是。” 卿再世指着上面的无脸图像说道:“仙人不知的是,这幅图像本是有神明之面孔;只是仙人的神明在离开神明天界之时亲自毁去其面孔。” 顿时微风细雨,吹起了湖水上的波澜;吹起了卿再世曾经的发丝,也吹起了修来生的心。 雨打在两人身上,而修来生此时听卿再世说神明的故事而深深入迷。 卿再世说道:“仙人的神明,的确酷爱红色;想起他曾经在神明天界那会,整日拿着“牵情”去找“夺心”;有时两人会在禁宫畅谈,而在离开神明天界最后一晚,仙人的神明亲自在那幅图像上毁去其容,怕是想和神明天界断个干净。” 卿再世再说道:“所以仙人怕是等不到神明返回神明天界之时了。 修来生很遗憾的说道:““夺心”指的是首席君吗?” 卿再世点点头,说道:“正是他;想当年首席君与仙人的神明可是刎颈之交。我也曾听闻仙人的神明离开神明天界后便不再碰折扇类,不再穿红色衣裳,也就此停用了所有法器,除了……除了某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还保留着。” 修来生激动的握住卿再世的手腕,很激动的看着卿再世,说道:“那阿世游历四方这么些年,可曾见过我的神明?” 卿再世笑了笑,顿了顿,说道:“未曾。” 修来生很遗憾的松了松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托着腮说道:“我信仰我的神明,却丝毫不了解自己的神明。” 卿再世打碎了冰墙,顿时那幅图像就此消失,一眼看去,是乌云密布的天边,还有蠢蠢欲动的湖浪。 卿再世说道:“仙人的神明,最喜欢下雨天。因为下雨天可以撑伞。” 修来生站起来看着远处下着的大雨,说道:“神明真的喜欢下雨天吗?” 卿再世亦站起,将手放在身后,看着远处的大雨,微笑地说道:“尤其深爱下着蓝色的雨。” 可惜的是,这世间,蓝色的雨极少,几乎从未下过一场蓝色的雨。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说道:“那神明见过蓝色的雨吗?在蓝色的雨下撑过红伞吗?”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笑了笑,再说道:“此生见过一场,撑过红伞。” 修来生带着怀疑的态度、直勾勾的看着卿再世的眼眸说道:“其实阿世见过我的神明吧!” 卿再世顿了顿,将眼眸转向别处,看着大雨,没有回答。 而此时雨下到了身边,快速地淋湿了修来生与卿再世;卿再世想要移身,却被修来生拉住,死死不放。 修来生说道:“若不是见过首席君,我都会怀疑阿世便是首席君。” 卿再世的脸冷了冷,再笑起来,说道:“仙人若是想听,日后有空我便讲给仙人听。顺便说一句,我从未见过仙人的神明。” 修来生放开了卿再世的衣袖,卿再世就此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修来生跟在后面,来到客栈;卿再世要下两间上好的房间,再叫人送来一套华丽的衣裳。 修来生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回想着卿再世说的那些话,他发现,卿再世真的很了解自己的神明,自己都不了解的。 禁宫都没有的记载里,卿再世都知道,都了如指掌。 修来生对着外面的雨说道:“阿世,你真的……从未见过我的神明吗?” 卿再世在一旁看着书籍,顿时一把折扇又从窗外飞刺进来,很成功的将一角刺进桌子里,折扇就此散开;一看便知,又是同样的纸质折扇。 卿再世看着上面的字:汝藏甚久。 卿再世说道:“麻烦下次换个好一点的折扇。” 卿再世将折扇扔出窗外,而恰巧有人在远处的深林里接住了卿再世扔出窗外的折扇。 打开一看,上面多了一排清秀的字体:请勿再寻。 卿再世躺在床上,看着左手腕上的红线,此红线便是召唤千纸鹤的法器。 而此红线,还是一位世人所给;想起那天,自己依旧在神明天界,下界寻人间,寻到此男孩,下起蓝色的雨,自己撑着红色的伞,走在人间小巷里。 当时身着最爱的红色衣裳,撑着红伞,披着银发走在小巷里。 蓝色的雨打在红伞上,滴滴答答的声响其为美妙;他是在小巷里遇见的少女,可惜的是,少女已经流血过多而亡。 看着她左手腕上沾血、并深深陷入手腕里的红线,再看着流一地的血迹随着蓝色的雨而蔓延开来,而旁边叠着好多只千纸鹤。 千纸鹤乃是用白纸所叠,却被少女的鲜血染成鲜明的红色。 那个少女用此红线割腕自杀。 就此躺在冰冷的小巷里。 于是卿再世将那条红线取下,并抱起少女,一起走尽此悠长狭隘的小巷里,只留下那鲜明的千纸鹤。 少女拥有了自己的另一个家,而卿再世回到神明天界。 第一时间便将此红线炼化成法器,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便是红色千纸鹤,附带治疗效果的千纸鹤。 顿时有人敲门,卿再世开门一看,是修来生。 修来生说道:“阿世,我做了个梦。” 卿再世请修来生进来,一同坐在凳子上,说道:“什么梦?”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说道:“你的梦。” 卿再世顿了顿,说道:“我的什么梦?” 修来生继续说道:“神明梦。” 卿再世笑着解释道:“看来不能跟仙人说太多关于神明的事情,要不然说不定某天仙人就把我当作自己的神明了!” 修来生说道:“阿世真的不是吗?”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的眼眸,修来生的眼眸里充满了渴望、也充满了期待,更多的还是紧张。 卿再世说道:“不是。” 卿再世解释道:“仙人的神明可所谓是完美无暇、万古长青,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漂泊无定之人罢了,岂能与仙人的神明相提并论!” 随后两人一同用膳,却有一把折扇再一次飞进来,身手敏捷的修来生用左手接住了折扇。 而与此同时卿再世转头一看,偏偏看到了修来生左手腕上的深度疤痕。 那疤痕,太像了。 卿再世说道:“仙人生前是什么人?” 修来生眼眸低了低,顿时氛围很安静,卿再世说道:“仙人不必说……” 修来生却慢悠悠的说道:“是一个十室九空、悲声载道、凄风苦雨之人。” 十室九空形容人民大量死亡或逃亡后的荒凉景象;悲声载道是指哀伤呼唤之声充满道路,形容苦难深重;凄风苦雨形容天气恶劣,后用来比喻境遇悲惨凄凉。 卿再世为修来世能够就此真实的告知自己生前而感到欣慰,即使他是一个十室九空、悲声载道、凄风苦雨之人。 卿再世说道:“仙人是靠着对神明的信仰飞升神明天界的吗?” 修来生说道:“是的,我信仰我的神明,不只是因为他留下那本秘籍,更多的是因为神明真的好,他真的太好了。” 修来生很肯定的说着:“我的神明,值得万古长青!” 卿再世将菜放在嘴里慢慢细品着,淡淡的味道;卿再世从未见过像修来生这般固执之人。 修来生看着折扇上面的字:汝。 修来生将折扇放置一边,继续吃着饭;她的神明她一直青睐,永不放弃! 吃完饭后已是深夜,卿再世却要出去走一走,修来生原本想跟上去,卿再世却说道:“仙人好生休息。” 卿再世来到深林里,站了一会,顿时有人从树上下来,站在卿再世身后。 卿再世并没有转身看那人,只是淡淡地说道:“何德何能,让贵人牵挂甚久。” 贵人一声笑,笑和长虹,惊飞了深林里的鸟类;此笑多带凄凉,又参杂着愁味。 贵人一把折扇飞过来,卿再世握住。 贵人低沉说道:“这,怕便是最上好的折扇了吧。” 卿再世将折扇扔回贵人手中,淡淡地说道:“达到贵人想要的结果了吗?” 贵人没有说话,因为贵人明白卿再世所说之意;是的,他得承认,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修来生得到“牵情”,又故意让修来生将“牵情”带到卿再世面前。 因为“牵情”一出,他便能感知到卿再世的所在之处,还是毫不保留的感知到。 贵人说道:“未曾。” 卿再世笑了笑,回答道:“也是,若贵人就此心满意足,就不会是贵人了。” 卿再世的笑带着往昔的回忆,带着许久未散去的故事感情、一并的笑出来,笑出这几百年的沧海桑田。 贵人皱起眉头,将卷好的图像送至卿再世面前,图像就此悬挂于空中。 展开一看,这幅图像才是真正的万古罪人图。 一头银发,一身红衣、一把红伞、左手红线、右手握着“牵情”、周围围绕着千纸鹤、下着蓝色的雨,卿再世的面孔、还有卿再世的微笑。 卿再世冷笑、低着眼眸说道:“贵人是想同在下禀告什么?” 贵人收回了最真实的万古罪人图,说道:“能不能再……还会……” 卿再世没能等到贵人的话语说完便接着说了一句:“就当回忆好了。” 说出这句话时卿再世是很轻松的,心情再也不低落、也没有因为某一件事而牵动自己内心最初的想法,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即使贵人想要回去,卿再世也不愿了。 第10章 卿再世说完此话后便离开,这一次的离开,就如同上一次的离开,毫不犹豫、十分果断。 卿再世再回到客栈时发现修来生站在门前,卿再世上前问道:“仙人这是……” 修来生很激动地说道:“阿世,刚刚来了一个人,说是解行舟的后裔。” 卿再世离开不久,便有一个身穿战甲的人走进来,寻其修来生,还至高奋勇地阐述自己的来事。 他说他是被解行舟的后裔,并非亲生,在沙场上认识,解行舟救下他,处处包容他,最后才认他做他的后裔。 卿再世看着不远处的少年,身穿战甲,手持柄剑,一脸阳光正气,恰是少年;卿再世问道:“如何认得的仙人? 那少年说道:“我曾寻过父亲的故乡,见到了母亲,母亲陈述两位模样,还细说两位的行为举止,帮过母亲,这才寻来。” 那个少年名为小年,从小随着军队生活,到了一定的年纪便要出征打仗,而且等级是按敌人左耳数目而定,得到敌人左耳最多之人,等级便会上升,还会得到不菲的军奖。 小年回忆道,七年前,有一位健壮的男士在鬼家湾出海行商,奈何有一次敌方的船只进入鬼家湾,一下子灭了商人的船只,还没收了船上的商品。 他们收到了解行舟的船只,可惜解行舟是个卖火药的商人,私底下点燃了船只上的火药,自己跳进海里,船只上的爆炸声传来,就此伤了敌方众多。 而小年的长官觉得解行舟乃是一勇敢至极之人,便叫人寻他,收入军队里当前锋,并承诺给解行舟丰厚的军奖。 解行舟想了想,在军队上的生活比海上差不了多少,而且海上还有不能料及的海啸,而死在战场上,至少还能留下尸体。 于是解行舟留下,他所带动的军队的确很优秀,战无不胜,解行舟的等级越来越高,而小年被分在了解行舟的军队里。 军队里依旧是按照敌人左耳数目立功,有一次战场上,解行舟将自己一半的左耳拿给了小年。 因为小年年纪尚幼,力气不足,底气不足、不忍下手,终不得一左耳。 解行舟对着小年说道:“日后小年有本事杀敌人了,记得也要将自己数目过多的左耳分给没有战绩之人,知道了吗?” 小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解行舟说道:“因为军队里从不收废人,没有任何战绩的战士只会被踢出军队;没有军队的拥护,有可能会在路途中丧命。” 军队便是军队,没有战绩之人不配当一个合格的军人;幸运者会被流放,踢出军队;倒霉者便会被军法处置,就此牺牲。 后来,一场战争中,敌方无比的强大,战无不胜的军队也就此溃败;那一场几乎无人生还。 解行舟带着伤说道:“从未见到过如此强大的军队力量。” 在解行舟死死护着的情况下,小年没有死,解行舟却深受重伤,解行舟临死之前割下自己的左耳给了小年,忍痛说道:“小年就当这是敌方的左耳,带回去,提高自己在军队中的等级地位。” 小年哭着问为什么。 解行舟说道:“军队里也是个重视等级的地方,只有等级高才能保住自己的这颗脑袋,我不想让小年这条年轻的性命就此结束。” 解行舟还说道:“我死后,小年记得替我去看望我的妻子,她还在家中等我而归。” 解行舟战死沙场,那一场战争,回归的有数十人,只有小年携带左耳回归,长官将他带到军队前面,举起他的右手,展示出小年手中的左耳。 大声的说道:“此战场,唯有小年携带左耳回归,成为最厉害的战士,而解前锋战死沙场,从今往后,小年补上解行舟的位置。” 从那时候起,小年在军队的地位提升,他护住了自己的性命,却护不住解行舟的性命。 依稀记得,他上位时,手中高举解行舟的左耳,站在军队面前痛哭了许久许久。 后来的这几年里,小年的武艺大幅度提高,打了很多胜战,最终安定四方,终于有空,来寻解行舟的妻子,随后再遇修来生与卿再世。 修来生说道:“究竟是多强大的军队力量,才能让你们完全溃败。” 小年说道:“是一个很恐怖的军队力量,穿着刺不穿的战甲,力大无穷,他们的武器也是十分的先进,一刺穿便是几人身亡。” 修来生皱着眉头,疑问道:“世间的武器已经具备如此高的杀伤力了吗?” 卿再世在一旁说道:“以一穿五,有三种武器,一名长飞镖,但此要求使用者力大,而能够精准的刺中人体无骨头阻碍之部位。二名锋枪,伤害极高,但是若以一穿五便会有很大缺陷,在穿的同时会变成手无寸铁之人,很容易被敌方反杀;三为针压,是一种极为细小的武器,此武器擅长穿耳飞出,连串五人耳而后停。” 所以说,他们使用的应该就是针压,针压细小,战场上混乱,飞尘众多,大老爷们的自然也不会心细到关注针压飞穿。 修来生皱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武器可不是一般人都够使用的;玩弄着自己的衣袖,仔细的听着卿再世与小年的对话。 顿时有一位士军走进来,说道:“少将,战书已至,定于下月中旬。” 小年惊讶说道:“如此之快?” 士军下退后,卿再世笑着对仙人说道:“仙人可想目睹此战争?” 修来生抬头说道:“目睹一场也好。” 随后各自进入房间休息,天明三人会行于客栈外,随同小年上马车。 此马车可是比卿再世的马车简陋太多,坐起来亦无卿再世的马车安稳。 小年看着手中的地势图,仔细的研究着作战技巧;而卿再世在一旁闭着眼睛不说话,修来生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化。 跨越的地区太多,难怪小年来了这么久都没能赶上在两人前;路过小镇、穿过沙漠,最后落脚于一座城池里。三人登上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的山脉连连;山脉的顶峰还积累雪。 大雁飞翔。 随后小年被通知进去详聊军情,而卿再世与修来生依旧在城墙上看着远方。 卿再世说道:“若小年少将甘败下风,仙人打算帮他吗?” 修来生皱着眉头,哆嗦肩膀说道:“两国相争有关利益,本不是神明所干预之事,预想帮却也不可,无可奈何。” 卿再世再问道:“即使赴死残伤众多,仙人也袖手旁观吗?” 修来生说道:“战争本就有死伤,而胜负的背后可隐藏着一个国家的实力;首席君下令:世间两国相争,神明不可插手。毕竟在仙尘力面前,他们只是个手无寸铁之人。” 卿再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修来生披下,动作是如此的娴熟,修来生抬着头看着卿再世的脸,卿再世将外套披好后便将外套往修来生的脖子间挤挤,以免寒风刺骨吹进修来生的脖子间。 卿再世低声道:“仙人可别着凉了。” 卿再世看着远处的山脉,看着城墙外的风景;深呼吸一下,闻着这清晰的空气。 修来生侧过身子,同卿再世一起看着远处的风景,修来生淡淡地说道:“生前所居亦是战乱不断的国度,流离失所、无衣无食;现如今好不容易处于安稳的神明天界,身为神明,目睹世间战争却不能为力。” 卿再世笑着说道:“至少现如今,仙人是安全的。” 修来生问道:“阿世呢,生前为何人?” 卿再世顿了顿,表情凝固下,再笑起来,缓缓地说道:“实不相瞒,我的生前,衣食无忧、国泰民安、国家昌盛繁荣、民有所食、耕有其田、举国上下、皆其乐融融。” 修来生说道:“真好。” 卿再世却指着远处的山脉,告诉修来生,说道:“仙人可知,那座山脉很重要。” 修来生看了看,说道:“横坐其间,独有一通道,可攻亦可守。” 顿时有人上了城墙之上,指着那座山脉谈论军事,寒风凛冽、吹散许多人的发丝,修来生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拿出一样东西给卿再世。 递出的同时,寒风吹进修来生的衣袖里,吹动了她的衣袖,露出了伤疤,卿再世问道:“此疤痕,可是仙人后伤的?” 修来生遮了遮,很羞愧地说道:“生前留下的。” 卿再世皱着眉头问道:“当时疼吗?” 修来生却笑着回答道:“没有心疼。” 卿再世没有再回答,倒是修来生坐在了城墙边缘上,背后便是高万丈的城墙。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说道:“若是我能同阿世一样生存于如此安宁的国度就好了。” 修来生的双腿前后晃动着,卿再世的脸色冷了起来,皱起眉头。 顿时看见修来生仰头倒下去,掉落城墙之下。 急流的风将她的红色发带与发丝吹起,她在享受着这种从墙上掉下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似乎比当年的死法好太多了。 修来生的眼眸里看着卿再世,感觉卿再世离自己越来越远,卿再世此人越来越渺小。 第11章 下一秒,只见一人毫不犹豫地跳跃而下,他降落的速度比修来生的速度还快。 卿再世的发丝有些打在了修来生的脸上,修来生有点惊讶,还带着点难以置信。 修来生的眼眶里打转转的泪水,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卿再世的右肩碰上了修来生的右肩,随后再次与修来生拉开距离。 等到修来生落地时,卿再世伸出双手接住了修来生。 原来真的有人会在你看不见、或者是看得见的地方,给你意想不到的安全感。 随后卿再世抱着修来生飞至城墙上,放下了修来生,低声说道:“仙人可真幽默。” 修来生将手放进衣袖里,摸了摸那条深度的伤疤,低声说道:“当年若是这种死法就好了。” 修来生转身过去,流下了眼泪;眼泪划过脸颊,滴落至卿再世的外套上,修来生此时的心,即炙热、亦寒冷;说不出的难过,意想不到的惊喜。 修来生离开了城墙,独留卿再世一人,卿再世将自己的衣袖往上拉一点,摸了摸左手上的红线,自言自语道:“是吗?” 晚上,月色很美,星空泛滥,修来生搬过凳子坐在敞篷之外,仰头看着星星。 不久一只千纸鹤飞至身边,停在了修来生的左手伤疤上,久久未散去。 而卿再世揭开了敞篷的布门,看着这一画面。 待到修来生进敞篷时,卿再世已经睡下,修来生躺在另一张床上,久久不能眠。 手中握着红色的千纸鹤,感觉好温馨。 第二天。 小年少将依旧很忙,修来生与卿再世在一边看着军队的训练;即使他们再努力,他们也很想打过这场战争。 可惜在武器方面,他们依旧没有找到约束敌方武器的方法,就此而言,他们依旧甘拜下风。 修来生递给了卿再世千纸鹤,笑着说道:“谢谢阿世。” 卿再世收回了千纸鹤,笑了笑,说道:“不客气。” 而等到出征那天日,军士气高昂,出鼓出旗,大喊胜利而归。 这一次,依旧是小年少将带的队前往,城门一开,还未出城门,对面的军队已经袭来,马腾空,掀起一阵灰尘。 敌方的军队并没有在说定的地方开火,而是直接抵达城门前开战。 站于城墙之上的修来生与卿再世目睹着这一场战争。 修来生皱起眉头,她在担心两方的伤亡人数;卿再世却一脸平静,甚至还有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战争开始,两军相冲,刀枪相碰,发出刺耳的声响,有人战死沙场,有人胜利割下敌方的左耳,用线将左耳串起来。 卿再世用光力做成一盘棋,邀请修来生下棋,修来生却没有心思下,卿再世笑着说道:“仙人可是担心了?” 修来生说道:“能不担心吗,都是人命。” 卿再世自个下棋,一黑一白的下着,他不再去观看这一场战斗,因为从开始他在马车上看到的地势图时,他便知,这一场,小年少将必输无疑。 面对云水国这种国力强大的国家,军队资源必定大大超过小年少将的军队力量;而且像云水国,以前可不是个好战的国度。 打到一半,胜负已经看出,卿再世看着城下的军队程度,说道:“仙人可是看清了对方的武器。” 修来生说道:“看到了,是针压。” 卿再世笑了笑,再指着对面的旗子说道:“仙人可看清楚了,那个军队的国度,便是仙人神明生前的国度,由此战争便可看出,仙人神明生前的国度是有多强大。” 修来生一听到那是神明生前的国度变激动起来,死死地看着那个军队的战斗力,若仔细一看,便会看到仔细在空中飞翔穿梭的针压。 修来生手触摸着城墙,身体往前仰,预想看得更清楚点;修来生说道:“原来神明生在这么一个好战的国度。” 卿再世的眼眸低了低,解释道:“以前的国度,不是这个样子的。” 卿再世看着不远处的军队,顿时在军队里看到了别样的力量,黑色的东西在军队里混着;卿再世皱起眉头。 修来生看着远处的东西,皱着眉头说道:“那军队,是不是有点问题?” 卿再世看了看,瞬间一道光压制下来,让所有军队寸步难行,举剑艰难。 卿再世一脸严肃,举起右手,手中出现一细细的针压,随后针压从卿再世的手中飞出去,击撞掉所有的针压。 修来生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阿世也会有这种东西?” 卿再世回答道:“游历四方得到的。” 修来生说道:“可我听闻,此针压乃是子崖村省特制,一般用于军事,不会外传的。” 修来生皱着眉头,看着卿再世说道:“阿世,你不诚实。” 卿再世却说道:“仙人看到此光压了吗?此乃虚静之术,可以虚空时间,减慢所有动作。” 修来生似乎因为卿再世的不诚实而生气不回答,卿再世也顾不得修来生此时的脾气。 面对这样鬼化的军队,身为云水国的人,不可能就此袖手旁观。 而卿再世不再是神明天界之人,不会顾忌神明天界的天规。 卿再世只好承认、很无奈地说道:“仙人,我来自那个国度。” 只有卿再世向修来生坦白交代了,修来生才没有生气,还很羡慕地说道:“原来阿世与神明来自一个国度。” 卿再世还说道:“我的确见过仙人的神明。” 卿再世说完此话便从城墙上飞出去,再将一道光分开两军队,站立于两军队面前。 修来生的眼眸惊了惊,卿再世说,他见过自己的神明!!! 修来生急忙地跟在卿再世身后,抵达卿再世身旁,拉住了卿再世想要动手的手,说道:“阿世要管此战争吗?” 卿再世说道:“我不是神明天界之人,并不受神明天界天规所约束;再者,我是那个国度之人,无法袖手旁观,对不起,仙人。” 修来生放开了卿再世的手,微笑着说道:“阿世的一切行为,我都支持。” 修来生后退一步,看着这一切。 卿再世放开了虚静之术,一切打杀再一次进行,修来生为以免多余的受伤,便用仙尘力将小年少将的军队往后退几米。 卿再世看了看修来生,一个侧颜看着身后的军队,眼神里充满杀气与寒意,似乎在表示:该死。 在前排骑着马的前锋皆后退一步,吓了一跳;前锋们个个苍白着脸,只听见卿再世说一句:“撤兵。” 随后皆退兵而走,不久便恢复了宁静,这一场战争,说得上是小年少将赢了。 卿再世看着远去的军队,眼眸一低,带着深邃,让人捉摸不透;小年少将的军队为此高兴了许久许久,而修来生来到卿再世身边,带着些温柔的语气说道:“阿世是受伤了吗?” 卿再世倒了下去,这是第一次,修来生看到如此强大的卿再世倒在自己面前。 修来生接住了卿再世,突然间修来生觉得自己很过分。 修来生觉得自己真的太过分了,借用自己的脾气逼卿再世说出不愿开口的话,还让卿再世伤了心…… 面对自己的国度,军队被鬼化想必也不是卿再世想要看到的。 卿再世甚至为了修来生,没有伤及无辜,没有祸害他人,也没有站在自己国度军队的角度。 若是卿再世站在自己国度的角度,他大可一招便结束此战争,不费吹灰之力,可他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一句撤兵就行。 修来生很伤心地说道:“阿世对不起。” 后来,卿再世醒过来,躺在床上,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修来生;卿再世将身子往后翻,不去看修来生,修来生也明白此时卿再世的心情。 修来生说道:“阿世,你还好吗?” 卿再世回答道:“很好。” 修来生替卿再世理理背后的被子,说道:“阿世,对不起。” 卿再世说道:“这世间并没有对不起一言,对或不对,是看当事人的理解罢了。” 修来生对卿再世说道:“阿世。” 卿再世没有再回答,修来生喊了几次,最终忍不住,揭开被子躺进去。 卿再世感觉一凉意,转身看着修来生,抬头问修来生,问道:“仙人干嘛?” 修来生却厚着脸皮说道:“阿世心情何时好了,我就何时起床。” 卿再世再一次躺下,想要与修来生拉开距离,身子往里挪挪,修来生却往里挤。 卿再世最后忍不住起床,对着在床上躺着的修来生说道:“仙人真厉害。” 修来生笑了笑,说道:“阿世不生气了?” 卿再世“嗯”的一声,走出敞篷,修来生跟随其后。 卿再世一脸冷淡地看着修来生,却发觉无话可说,又转头过去,修来生急忙地赶上前问道:“阿世又生气了。” 卿再世皱着眉头,抿着嘴,没有说话。 修来生一下子蹲坐在地上,像个小孩子般拖着腮,低着头不看卿再世;卿再世也很识趣的站在一边看着修来生。 卿再世说道:“仙人何时想起来了便起来。” 第12章 卿再世靠在一边的柱子上,看着这皎白月色,心里默念着:云水国,我曾经的国度,竟落魄至此。 修来生看着靠在柱子上思考问题的卿再世,站起,走过去,说道:“阿世,” 后来两人走到城墙上,只不过这一次,坐在上面的是卿再世,而站着的是修来生。 寒风凛冽、使得卿再世本就寒冷的心再一次寒冷起来,卿再世依旧沉默寡言。 修来生说道:“阿世想尝试下跳城墙的感觉吗?”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修来生顿时有些不自在,转过头,随意地说道:“我可以像阿世接我一样接住阿世的。” 卿再世想都没想,便果断地说着:“好啊。”修来生还未反应过来,卿再世已经跳下城墙。 修来生惊了惊,一跃而跳下,奈何卿再世的降落速度很快,修来生根本就接不住。 修来生伸出左手,预想抓住卿再世,可怎样都抓不住。 修来生很担心地说道:“阿世,将手给我。” 卿再世却假装听不见,以最快的速度降落。 卿再世的身躯重重的摔在地,泛起周围的灰尘沙土,修来生挥了挥,却只听见卿再世淡淡地说一句:“这种死法,也不过如此。” 修来生挥手的手顿了顿,看着慢悠悠起身的卿再世;卿再世看着修来生,没有说话。 倒是修来生说道:“阿世是主动加快了降落速度吧。” 卿再世回答道:“嗯。” 修来生皱着眉头说道:“是不想让我接住阿世吗?” 卿再世撇过一边,不看修来生那绝望的眼眸,淡淡地说道:“我能接住仙人便好。” 卿再世飞回城墙上,看着还在下面的修来生,此时修来生也正抬头看着卿再世。 修来生飞回城墙上,站在卿再世身边,看着这皎白月色。 修来生说道:“我觉得,我离阿世好远。” 无论是法术上、武艺上、智力上、还是年龄上,都感觉自己和卿再世相差巨大。 卿再世来自一个强大的国度,而自己生在一个落魄的国度,卿再世法术高强,而自己却只是普普通通的杂仙。 卿再世挪了挪自己的脚,往修来生身边靠了靠,说道:“还远吗?” 修来生并没有注意这些,反而还说道:“远。” 卿再世再往修来生身边靠了靠,肩旁相碰,修来生才反应过来,头顶上传来卿再世的话:“还远吗?” 修来生很尴尬地回答道:“不远了、不远了。” 风声鹤唳,皎白月色,一蓝衣、一青衣、城墙上,共赏月。 月时不时被乌云遮挡、时不时露出小小月弯,天上繁星闪烁。 修来生说道:“阿世与神明的关系不一般吧。” 卿再世想了想,回答道:“很一般。”卿再世顿了顿,再说道:“我与仙人的神明见过一面,是在年少时,后来便不再相遇。” 修来生看着上面的星星,说道:“神明是神明,阿世是阿世。”修来生看着卿再世笑了笑。 修来生说出此话时卿再世便知,修来生曾经将自己幻想成他的神明,每次想不起神明的模样、便会将自己的面孔放在那张图画上。 修来生再一次说道:“我曾幻想过将阿世的面孔放置图像里,发现毫无违和感。” 卿再世却为此愁苦,修来生手中的那幅图像并非真正的神明图,只不过是后来听前人所描绘而大概的粗画一番。 而真正的神明图,又岂能尽如人意的、又轻易的被流传后世。 卿再世说道:“世间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修来生睁大眼睛地看着卿再世,很惊讶地说道:“这句话,首席君也曾同我说过。” 卿再世的眼眸低了低,首席君说过,他也说过这句话,他将这句话传给了下一世的神明天界之人:不管首席君处于怎样的目的,对于卿再世而言,都毫无意义。 卿再世看着远处,不再说话,顿时小年少将登上城墙上,走过来,依旧战甲披身,年轻有为。 小年少将很开心地说道:“为感谢两位仙友的帮助,我们军营特意摆酒席来感谢两位,还请前往酒席就位。” 小年少将还做出请姿势,这一切,这一场战斗,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若没有两位仙人出手相救,这场战争怕是溃败而归啊。 卿再世点点头,一同前往;酒席上还有几位长官一同,餐桌上的猪头、牛肉、水果与美酒。 整个香味弥漫在这空间里;修来生坐在卿再世身边,看着这一切的布施。 这餐桌很豪华,美味佳肴俱全,长官们兴高采烈地举杯相饮,有军妓歌舞,穿着暴露之至极的衣裳,各个长官们看得蠢蠢欲动。 小年少将还为此而感到羞愧,奈何自己不是最高管理者,无权多说话。 卿再世与修来生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抬过一次头;卿再世时不时的换双筷子给修来生夹菜。 低声说道:“吃饱喝足了,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修来生不懂卿再世所说之话,倒也很安分地吃着饭;卿再世喝了口酒,随后抿抿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几位长官们时不时的看向卿再世与修来生,眼神里交流,修来生觉得这氛围有点奇怪。 卿再世依旧喝着酒,修来生依旧吃着饭,倒是小年少将主动开口说道:“小将敬两位道友一杯。” 卿再世点点头,举杯而饮。 夜深人静,长官酒席里发生了一场血腥,是长官们拔剑相杀,互相割下彼此的左耳,再将其串起来,最后高歌一曲,终是倒在地上逝去。 小年少将看着这一情况,想拦却拦不住,只能任他们自相残杀,卿再世在一旁问道:“小年少将不拦拦吗?” 小年少将倒是很艰难地回答道:“想拦也拦不住啊,这几个长官一醉方休,都会疯一段,习惯了。” 修来生说道:“如此,长官们都死了,那军营谁掌控?” 小年少将说道:“还不知。” 卿再世带着修来生回到敞篷里,躺在床上,修来生已经入睡,卿再世在附近设下三根针压后安静地睡下。 在这一夜,卿再世醒了三次,修来生第三次听到动静,起身想去看看,却被身后的卿再世拉住,低声在耳边说道:“睡觉。” 第二日一早,卿再世与修来生同小年少将辞别,小年少将附送一辆马车目送他们离开。 走远后,小年少将下令关闭城门,预防敌方军队再次袭击。 修来生却靠在马车窗上,问道:“阿世明知道有弊端,为何不揭穿?” 酒菜里有幻想药,食后会产生强烈的幻想效果,长官们将彼此看成了敌方军队人物,才会将其互相残杀。 而小年少将却没事,成了全局最清晰的人物。 修来生再说道:“还有昨晚的风声,是阿世的针压刺穿人脑而发出的吧。” 昨晚上,的确有三批人马围绕敞篷外,而外面漆黑一团,看不清针压,才会被针压从左耳串至大脑中,再从右耳出来。 卿再世说道:“嗯,” 修来生问道:“阿世,我们去看看劳歌吧,总觉得有些地方没有顾忌到。” 卿再世说道:“嗯。” 马车劳顿后,回到了水村,住回原来的客栈、卿再世站在客栈外,看着远处的湖水,此时有一村民来搭讪,说道:“客人很喜欢此湖水吧。” 卿再世假装很喜欢的点点头,老人一笑,再说道:“曾经这里的湖水并没有那么辽阔、深度,还是一个出海行商的小伙子开的湖水,使其成为可以停泊、进行商业交流的港口。” 卿再世问道:“何时所开?何人所开?” 老人回忆道:“大概四五年前,一个叫解行舟的小伙子开的,奈何啊,水坝引水隧洞坏掉,就此吞了好几百人,其中解行舟也在其中,连尸体都没能找到。” 卿再世皱起眉头,感觉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劲。 卿再世回到客栈里,修来生正在下楼,急忙地说道:“阿世,劳歌、劳歌。” …… 等待抵达劳歌家中时,劳歌并不在,两人又急忙地赶到田里,才发现很多乌鸦在田地里啃食着劳歌的尸体,它们的嘴巴里吃着劳歌的肉,还很急促。 而它们唯一没有啃食的地方,便是头部。 修来生一气之下,仙尘力冰书击过去,许多只乌鸦被冻,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冰针,伤害力极高,有的乌鸦往上飞,被冰一刺进喉咙里,冰带着乌鸦的尸体而刺在之上。 修来生很生气地说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顿时周围寒气而来,周围的树干全部被冻结,结上很厚的冰,天上的雪飘下,落在卿再世与修来生发丝上、地上,有的雪就此埋下乌鸦地尸体。 寒风刮起,修来生再也不动声色地激起藏在深林出的乌鸦,这一次,修来生觉得,每一只乌鸦都有罪!!! 修来生狠狠地说道:“你们……皆有罪……皆死不足惜!!!” 第13章 瞬间空中出现了蓝色的冰,乌鸦一族全部蜂拥而上,抱怨道:“劳歌已经故去,我们食之怎么了?” 空中黑色乌鸦一体,压抑整个天空,修来生的冰不断地在伤害乌鸦一族,冷冷地、低着眼眸说道:“即使是已故,也不能留其全尸吗?” 就这一声,修来生散发出寒冷的杀气,周围散发的仙气被寒气所压制,这一刻,修来生不像一个神明,而是一个阎王。 一道冰光划过天际,地上掉落更多的乌鸦尸体,它们的血染红了修来生那蓝色的冰。 修来生咬文嚼字地说道:“我的神明都会给我新家,为什么你们不能!” 她的神明,会在她死后,抱着她来到一个漂亮、宁静致远的地方,给自己一个完美无暇、漂亮的新家;那新家豪华、风水好,是她生前都没能拥有过的豪华新家。 可是,同样是已故,为何它们却不能像神明般善良…… 冰不断地刺杀着躲藏的乌鸦,空中渲染了红色,空中黑色越来越少,红色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广而脚下,黑色的乌鸦尸体越来越多,土地上沾染了乌鸦的血色。 卿再世在一边看着,静静的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他盯着那人肉田一点点的浮现人肉,贫瘠的土地浮现人肉,稀拉稀拉的人肉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劳歌的遗体。 卿再世一道光刺下去,隔断其人肉与劳歌遗体的接触,却听见人肉田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他说:“劳歌,我在这里。” 修来生停止手中的动作,看着那人肉田,劳歌一生清贫无争,恪守本分、努力耕作、尊守妇道、毫无抱怨一说。 修来生画出百福字盘,压在劳歌遗体上,很遗憾地说道:“愿此福,能在下一世带给你想要的福气。” 人肉田将劳歌的遗体慢慢地吞下去,最后再恢复其原本模样。 卿再世将右手一伸,一吸,一位乌鸦族长的脖子便被卿再世抓住。 卿再世一脸严肃地说道:“从一开始你们就不真诚,这人肉田的来历,没有人比你们还清楚!” 卿再世刚刚想了想,这里是乌鸦一族的生存之地,每一天每一晚的活动与情况,它们不可能不清楚、也不可能不目睹,只有一个原因,便是它们隐瞒真相。 乌鸦一族的族长没有开口,卿再世便夹得越紧,最后乌鸦族长的嘴角流着血。 含血而道:“四五年前这人肉田便存在了,是有一帮人带着好几百个人的尸体放置在这个田里,有的拿着武器,有的拿着锄头,就像挖地一样一点一点的将这些尸体挖开。” 那一晚,有人带着好几百的尸体上山,乌鸦一族们闻到味道,还以为有吃的十分兴奋,它们积聚在树上,却一目睹了这场血腥的画面。 他们拿着锄头,一点一点的挖开尸体,挖累了便换人来挖;这种情况维持了整整一整夜,它们没有吃到任何的食物。 听见有人说:“这个解行舟,明明是个当将军的料,却被陷害至此,奈何啊,这世间就是这样,接受不了优异之人。” 有人回答道:“别说了别说了,小心被人听见。” 那人继续说:“我说的又没错,解行舟带领的军队又有哪一场输过,原本都要上位副将,却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人抱怨道:“跟着解行舟,咱们还有命活的机会,跟着那个人,什么时候死在军营里都不知道呢!” 有人回答道:“那又怎样,解行舟落得如此下场,又不是我们所为;在战场上他英勇杀敌,还不是被分配到水村修湖水,最后被那个人暗算死在湖水里。” 有人还说道:“死在湖水里都不能留下一个全尸,还要让他成为自家妻子耕田的肥料,这种恐怖的思维,又有几人能够想到。” …… 最后,此田还被他们设下结界,积累的怨气过多,最后孵化成人肉田,白天是普普通通的田地让劳歌进行耕作,一旦到了晚上,便会变回原本面貌,偶尔吞噬过路的行人。 可惜的是,劳歌并不知情,每一天辛辛苦苦地耕作下,挖着的是自己夫君与其他人的人肉,踩着别人的人肉一点一点的耕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管风雨,毫不停歇。 就也因为此人肉田,让周围的树林日益枯竭,原本是硕果累累,到后来的荒林、枯林。 而乌鸦一族想过搬迁,却不知道般到哪里去,才会就此饥饿消瘦。 修来生问道:“那些人后来去哪了?” 乌鸦一族说道:“并不知,可能跟随那个人战死沙场、亦可能在某个夜晚死在军营里。” 卿再世放过乌鸦一族族长,将自己的手放进衣袖里,冷淡地说道:“你走吧。” 乌鸦一族族长点头哈腰后飞远,修来生看着那人肉田一点一点的变化。 只见卿再世一掌下去,揭开结界,一阵黑气飞升,一下子喧闹起来,有解行舟的声音,还有其他军士声音。 他们,终于得到了解放。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说道:“事情已经解决,仙人我们走吧。” 修来生抬头看着卿再世,委屈地说道:“阿世,我们可以去一趟云水国吗?” 卿再世顿了顿,说道:“仙人为何想要去云水国?” 修来生摸了摸自己手中的疤痕,说道:“去看看。” 卿再世却直接地说道:“即使仙人去了云水国,也打听不了仙人神明的线索;如果我这样直说了,仙人还会去吗?” 修来生放松了眉间,微笑地说道:“打听不到没有关系,了解了解阿世也可以的。” 卿再世却心里一震,修来生说他想要了解自己!!! 卿再世点点头,两人一同下山,上了马车,修来生从衣袖里拿出一蓝色的千纸鹤递给了卿再世。 修来生一微笑,眼眸便会清澈见底,一脸温柔地说道:“阿世喜欢千纸鹤,我便折了一只给阿世,希望阿世喜欢。” 卿再世接过了这蓝色的千纸鹤,随便一问:“看来仙人喜欢蓝色。” 卿再世将千纸鹤放进左衣袖里,他现在更了解了修来生,他喜欢湖水,因为一望无际,像极了充满希望。 他还酷爱蓝色;有时候很温柔、很可爱;而认真起来,他比谁都认真。 修来生说道:“是的,蓝色太入心了。” 卿再世两人路过水村,指着外面的湖水,笑着说道:“仙人太治愈了。” 就因此一句,修来生的心里头都甜了起来,微笑面对卿再世;修来生主动腕上衣袖,露出那道疤痕,摸着疤痕说道:“阿世,这疤痕是我生前留下的,那时在一个小巷里,毫不犹豫地割着。” 卿再世回答道:“仙人为何这样做?” 修来生顿了顿,整理心情再说道:“因为……人间太苦了,想苟活都不行。” 修来生笑了笑,说道:“还好,死后遇到了神明,他抱着我走尽小巷,来到一个漂亮的新家。” 卿再世皱着眉头说道:“仙人都知道是神明抱走的仙人,难道仙人没有目睹神明芳容吗?” 修来生看着外面,很遗憾低说道:“飞升神明天界后,我曾私自下界来小巷;走在小巷里,靠着记忆回味,奈何神明撑伞过低,遮住了大半芳容。” 也就此,他只是见到了神明的下巴,还有时而时浮现的双唇,依稀记得,那双唇紧闭着,没有开过口。 卿再世忍不住的去抚摸一番,吓得修来生急忙地收回手,卿再世停顿下来,淡淡地说道:“愿仙人早日找到自己的神明。” 修来生笑了笑,拉拉卿再世的左衣袖,修来生的幅度有点大,卿再世一直盯着她的手。 他此时希望,修来生不要再加大幅度了,因为那一条红线,在蠢蠢欲动。 卿再世收回了自己的左手,说道:“这可不是仙人的作风。” 卿再世抚摸一番红线,安慰了一番;修来生自然没能注意到这一点,还呵呵笑道:“阿世可娶妻生子了?”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很遗憾,终生未娶。” 修来生好奇的问道:“为何?” 卿再世说道:“太忙了。” 修来生一眼便看穿了卿再世,说道:“是没遇到吧。” 卿再世笑了笑,轻松愉快地说道:“算是吧。” 那日风和日丽,携带一人,奔波于回家的路途中,即使路途遥远,而那人愿意一同前往,还兴奋至极、充满期待。 在马车上,修来生说了很多话,卿再世在一旁听着,偶尔的回答着,而修来生无意地聊到了首席君,修来生说道:“这些年,首席君老忙了,一边管理着神明天界,一边在寻找一个人。” 卿再世的眼眸低了低,问道:“仙人可知首席君在找谁?” 修来生皱着眉头,想了想,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好像在寻一个消失了很久的、永远盼不回之人。” 卿再世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修来生,反而将头撇过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名胜。 第14章 卿再世看着外面的风景,再一次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修来生依旧很温和地坐着,并一笑不笑的看着卿再世。 卿再世顿时感到很诧异,于是问道:“仙人为何这样看我?” 修来生抬头看了看,一笑说道:“一想到要去见阿世的国度,有点兴奋。” 卿再世亦笑了笑,看着笑得眯眼的修来生;第一次见到修来生时,她那极度的温柔吸引了卿再世。 再后来千纸鹤自动围绕到修来生身边,照亮了她,那画面太美,让卿再世不敢再转眼看旁人…… 抵达云水国最外城时,修来生抬着头看着极高的城墙,仰头使修来生的脖子更加的难受,可是她偏偏就想看尽云水国的城墙。 修来生一脸吃惊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城墙。” 生前,修来生国度城墙极为矮小,防攻能力极差;死后又在神明天界待上三百年,从未见过如此高的城墙。 听闻云水国从五百年前开始便强大。 卿再世说道:“这城池的城墙都不算高的。” 要说到最高的城墙,自然是云水国中央,名为永元的地方;永元作为政治与经济并存的国都,以经商为主,支持外来贸易,不受外来税,导致很多国度的商人都喜欢到云水国经商。 也就因此,云水国成为了所有国度中货物最全、样品最多的国度,经济一下子猛增;而云水国又不好战,喜欢以和平为主,经常辅助身边弱小的国度与部落,与周邻的关系甚好。 修来生说道:“阿世,我们进去吧。” 卿再世“嗯”一声,点点头,同修来生一起进入云水国境内;一进程修来生便开始东看西看,东摸西摸。 修来生从未见过这些奇怪的东西。 卿再世拉着修来生的衣袖,低声说道:“仙人身上可还有钱?” 修来生摸了摸,很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阿世,没有。” 卿再世笑了笑,拿了钱放在修来生手中,说道:“仙人随便花,我的国度,我请客。” 在修来生的眼中,卿再世便是她行走的钱袋,到哪吃穿用度皆是卿再世付出。 修来生生前很穷、穷困潦倒,死后还是很穷,即使飞升神明天界,却只是个低等的杂仙,连个标准的仙位都达不到,自然每一月的钱都很低。 修来生说道:“我一个杂仙,没什么钱,在云水国还得让阿世奉着。” 卿再世很无所谓地说道:“我没什么关系,倒是仙人日后见到了自己的神明,仙人恐怕只会比现在更穷困潦倒。” 修来生听到更加穷困潦倒更加头疼,扶额说道:“为何?” 卿再世忍笑而说道:“仙人的神明可是个大手花钱的主,没有个五车承载的钱,怕是养不活仙人的神明!” 五车承载的钱都养不了神明????? 修来生睁大眼睛看着,五车承载的钱可是她生前死后都没有过的钱啊! 卿再世再补充说道:“五车承载的钱,只够仙人神明花半个月!” 修来生直接绝望的看着卿再世,再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忍着痛说道:“我从来就没见过一车的钱,更别提五车承载了;生前死后所有钱财加起来都没有一车,不,是半车,半车都没有!!” 卿再世说道:“没关系,我替仙人养着。” 随后两人逛了整条街,看着奇奇怪怪的商品,在卖伞的地方看到了一把红伞,修来生从自己衣袖里捞出最后的私房钱递给了老板。 兴奋至极的看着那把红伞。 卿再世说道:“仙人为何不用我的钱来付?” 修来生笑了笑,很温柔地说道:“这是我最想买下的东西,想把它送给阿世。” 随后卿再世的手中便多出一把红伞,上面一字未附上,干干净净、简简单单。 卿再世觉得这一把红伞格外炙热滚烫。 这把红伞,可是修来生愿用自己最后的钱财买下的,即使当时她很心疼自己的钱财,可她还是会买下送给自己;卿再世握紧了这把红伞,低声说道:“仙人送给我,让我爱不释手。” 修来生笑着说道:“因为我觉得,不止我的神明配得上红伞,阿世也配。” 那以后,卿再世再也没撑过其他的伞;走到哪皆会将这把红伞带在身边,一刻不忘。 卿再世看着桌上有墨水,提笔在伞上写下漂亮的诗句。 来生再世!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一笔一笔地写上,就连老板都赞卿再世的书法艺术,而修来生在一边也感叹:“阿世写字真好看。” 后来他俩一同行走于大街上,修来生问道:“阿世出生于富贵人家吧。” 卿再世问道:“何说?” 修来生解释道:“第一次见到阿世起,阿世便衣品不凡、举止优雅大方;后来见阿世有六马的马车,马车装饰豪华无比;最能体现出阿世富贵的,便是今日的好字,要知道,一般的家庭可没有练字学习的条件。” 卿再世淡淡地回答道:“嗯,仙人说的真准。” 后来经过灌存,卿再世买下蓝色的灌存,让修来生抱着,还解释道:“仙人送我一把红伞,我便送仙人一灌存。” 灌存是用来存钱的东西,然而像修来生这一杂仙来说,怕是用不上,修来生很尴尬地说道:“这,我怕是存不了多少。” 卿再世笑着回答道:“仙人会存得上的。” 修来生也很高兴地收下卿再世送的灌存,即使用不上多少,存不了多少钱财,但只因是卿再世送的,她便会很开心。 卿再世再说道:“仙人可要抓紧存钱财了,望遇见神明之前,仙人已是五车承载钱财之富人。” 修来生很尴尬的点点头,笑着说道:“但愿吧。” 毕竟那么多钱,她也不知道要存到什么时候才够养活神明半个月;可是能够养活神明半个月的钱财,已经能够养活自己很多世的钱财了。 夜幕降临,卿再世带着修来生来到河边,河边的周围有很多的芦苇;两人荡着小舟游于河道内,微风吹着两人的发丝,闻到了属于河边才有的味道。 河道算得上宽,直到后来,小舟游到了城内,两人看着河道边的男男女女,他们在河道边谈着恋爱,卿卿我我,女子害羞红了脸,男子也害羞的低着头。 修来生说道:“云水国倡导自由恋爱吗?” 卿再世说道:“正是,这制度延续至今很多年了,大多数都是谈好再跟爹娘告明,随后请爹娘说媒的。” 修来生感叹道:“真好。” 只听见岸边一女子唱道:“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此诗可是女子唱给一男子的,奈何那男子并没有来,她只能空唱对月,含泪而唱。 修来生说道:“阿世,此首可真美妙,但带着点惋惜。” 卿再世没有接话,但此时岸上又有一女子接起了女子的声音,多多少少带着遗憾、无奈与不堪的念着:“落日驻行骑,沉吟怀古情;郑风变已尽,溱浍至今清;不见士与女,亦无芍药名。” 后来才得知,自由恋爱的制度已经被消除,而现在遵守的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父母将孩子托付给一个终生未见,却要相赋终生之人,不可抗拒、亦不可违反。 修来生说道:“阿世,为何终身不娶?” 卿再世顿了顿,回答道:“不可娶。” 修来生问道:“为何?” 卿再世却反问道:“难道仙人嫁过?” 修来生摇摇头,说道:“恰到嫁人年纪,奈何人生便尽,亦未嫁。” 她一生穷困潦倒,而卿再世不同,身在富贵人家,聘礼无数,八抬大轿自然出得起,也娶得起,上门说媒的人很多,可不懂卿再世为何一生未娶。 卿再世说道:“只有足够优秀之人才可拥有真正的爱情。” 修来生疑问道:“难道阿世还算不上足够优秀吗?在我眼里,阿世亦是完美无瑕的存在。” 卿再世低着眼眸说道:“可我不觉得是。” 要是他自己觉得自己完美无瑕、足够优秀,他便不会将这一切弄成这样,他也就不会让云水国沦落至此。 他也就不会这样躲躲藏藏很多年…… 说到底,他还是不够优秀、不够完美…… 修来生皱眉、一脸疑惑地看着卿再世,修来生看到卿再世一脸的严肃、认真,还带着点遗憾。 修来生问道:“阿世可有宏图霸业未完成?”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那温柔的眼眸、一脸疑惑的脸,在心里默默念着:王权富贵、宏图霸业,我皆已完成,未完成的,是这颗上上下下、漂浮不定的心。 卿再世的这颗心,含杂了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亦含杂着很多说不清楚的委屈…… 第15章 小舟依旧前行,卿再世不再看着外面的少男少女,利索的走到里面坐下。 修来生一同走进,坐于卿再世对面,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说道:“阿世。” 卿再世“嗯”一声,便没了下文,修来生看着河道,说道:“阿世一直觉得水是深渊吗?” 在水村,卿再世从不靠近湖水半步,也不会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而到了云水国,步入河道后,卿再世即便不表现出来,但修来生依旧会感觉到,卿再世此人不喜欢湖水,亦不喜欢有水的地方卿再世看了看外面的水,说道:“嗯。” 修来生皱着眉头、拖着腮、继续问道:“跟阿世的经历有关吗?” 卿再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顿时氛围变得异常沉重、尴尬;修来生也很后悔问了卿再世这个问题,从而将头转过一边,试图改变这异常气氛。 可是怎么做都不能打破这异常气氛,修来生动了动,气氛还是异常沉重。 修来生看了看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卿再世,说道:“阿世,是生气了吗?” 卿再世回答道:“未曾。” 修来生问道:“觉得痛吗?”被人揭开伤疤,或者是无意间被人揭开伤疤的那种感觉。 卿再世低着眼眸回答道:“未曾。” 听到此回答,修来生便知道卿再世生气了;修来生皱着眉头想着怎么能让卿再世高兴起来,越想越没折,最后只听见卿再世说一句:“何为罪?” 修来生听到此问时顿了顿,她似乎能听懂、却又听不懂卿再世此话的意思,但卿再世的语气里,含杂着太多的情感,那种情感,比自己当年割腕还浓烈。 无法抗拒、无法回避。 修来生低沉地说道:“很多罪,都是按个人意识而定的;下至平民百姓、上至国家之主;国家之主意识性最强,一言定夺;而平民百姓,听风唤雨、一口咬定。” 修来生再说道:“一人之罪,但凡被有权威之人定下,那世俗人都会觉得,那人就是有罪。” 卿再世没有接下修来生的话,修来生也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背后的原因太让人寒心,让人□□裸的目睹世俗真相,而这些,不是所有人都能理所当然的接受着。 修来生却在心里默念着:若阿世亦被世人判罪,我便做第一个澄清阿世之人,从始至终、永不悔改。 随后,小舟停在岸边,两人下船,修来生在身后说道:“阿世,请不要被周围的庸俗而使你的涵养变质。” 卿再世回头一望,说道:“嗯、好。” 那一晚,卿再世一夜无梦,修来生亦是。 第一天一大早两人便登上马车赶往云水国国都永元,一座城池的城墙比一座高,所管辖范围亦越来越宽。 始终不变的只有繁华。 修来生于马车上感叹:“从未见过如此繁华城池。” 卿再世说道:“所以仙人的神明大手花钱亦是有其中的道理。” 最终步入永元,永元的繁华是修来生从未见过的、有戏台、有茶楼、有武台、还有各种各样的楼。 单是街道都比普通城池的街道还要宽上几分、房子的建筑材料皆为上等、空中飞翔的鸟留着极长的尾巴、街道上自然是热闹非凡。 修来生紧紧地跟在卿再世身后,怕错过什么好戏、或者是跟丢。 修来生跟随卿再世来到一个角落里,顿时清净不少,没有拥挤的人群,也没有吆喝声。 卿再世蹭着修来生一个不注意,将手中的针压刺飞出去,只见针压消失于眼前,飞往更遥远的地方。 修来生说道:“阿世,永元繁华不败,真好。” 卿再世说道:“嗯。” 两人依旧在街道上乱逛着,到一茶楼喝茶休息,坐在那,上面有讲书人。 只见讲书人一把年纪,下巴的胡须皆白,拥有着被时间冲淡后的嗓子和眼睛;衣着算是华丽,说得有言有理。 今日听故事之人众多,每人喝上一杯茶,静静地听着讲书人说着各种各样的故事。 讲书人拿着扇子在一边,悠慢悠慢地说道:“这神明天界的首席君啊,也是个自作自受的神明;万古罪人被世人皆知,这事跟首席君也脱不了干系……” 讲书人说道:“在神明天界时,首席君跟万古罪人乃是刎颈之交、万年一遇知音,两人在神明天界地位尊贵、受尽世人信仰和祈祷,奈何最后结果不如意,一人当了权高位重的首席君,一人轮流为万古罪人,受尽世人吐槽和冷讽。” 卿再世低着眼眸喝着茶,听着讲书人说着似对又不对的故事,倒是在一旁的修来生听得格外认真。 …… 针压飞进皇宫里,穿过宫殿飞到朝堂之上,现任皇帝睁大眼睛看着离自己眼睛不远处的针压。 此针压能够飞到朝堂之上也是很不容易的。 毕竟宫殿防备森严,很多针压都飞不进来,更别说是朝堂之上。 现任皇帝将头往后挪了挪,针压越是逼近,导致现任皇帝带着恐慌与愤怒的语气说道:“此乃……谁针压,如此不识……大体!” 国师往近一看,随后跪了下来,说道:“此乃奈世帝之针压。” 国师曾经观察过每一代皇帝的特点,而这奈世帝的针压独一无二,无法模仿,肯定是奈世帝的针压。 而这奈世帝可是将云水国带向最昌盛繁荣景象,国力强大,所做出的贡献无人能比。 一听闻是奈世帝的针压,在场全员全部跪下,就连现任皇帝皆慢慢挪着身体跪下;一声集呼道:“臣等参见奈世帝。” 从朝堂之上从来“臣等参见奈世帝”后,宫内全员就地而跪,皆说着同样的话语。 而在讲书人这边,讲书人拍着桌子说道:“这神明天界,万古罪人不待也罢!” 卿再世冷笑一声,随后恢复其原本模样,喝下最后的一口茶,起身带着修来生离开。 修来生在身后问道:“我的神明,真的是云水国的皇帝吗?” 卿再世回答道:“是的,仙人的神明可厉害了,带着云水国走上第一的宝座。”卿再世将手放置身后,接着说道:“不过那讲书人说的也不是全对,仙人就当听一场无趣的故事吧。” 而在朝堂之上,针压变成了卿再世的模样,臣等不敢抬头看一眼,卿再世说道:“云水国本不倡导善战,坚持以和为贵,望朕之臣民、后人铭记在心,永不忘怀。” 朝堂之上,所有人跪拜而说道:“臣等铭记在心,永不忘怀。” 变回了针压的模样,随后飞出朝堂之上,穿过宫殿飞出皇宫,最后抵达卿再世的手中。 卿再世满意的笑了笑。 修来生在一边玩着自己的灌存,将今日卿再世给的零花钱放入灌存中,随后里面发出钱的声音。 修来生很满意的笑了笑,摸着灌存、心满意足。 卿再世笑了笑,眉头展开,说道:“仙人把所有的钱都存进去了,那今日用什么?” 修来生很可爱地说道:“今日份便免了,明日再做打算。” 自从修来生知道自己的神明生前是皇帝后更加下定决心存钱,哪怕是一车的钱财,够养神明一天也是养一天,至少到时候不会像现在一样穷。 卿再世拿出钱袋放在修来生眼前,故意生气地说道:“下不为例。” 卿再世明知修来生很穷,于是每天都会给修来生一定的零花钱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而修来生刚开始也很简单的放在自己那褪色的钱袋里,时不时的拿出来花一花,可当修来生知道神明是皇帝后,便一分钱都不敢再乱花。 修来生说道:“阿世。” 卿再世说道:“嗯?” 修来生说道:“若遇见神明时,我依旧不是那个五车承载的富人,该怎么办?” 卿再世在一边低着头说道:“仙人这么有信心能遇见自己的神明吗?” 修来生说道:“有。”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的眼睛,说道:“说句真话,仙人的神明都不愿意待在天界,就连万年一遇知音、刎颈之交的首席君都可以抛弃不要,仙人还觉得自己能遇见吗?” 修来生的眼睛晃动一下,不敢相信的看着卿再世;两人四目相对,修来生却感到无比的寒心。 让修来生寒心的绝不是卿再世的那些话,而是自己的神明,他真的像卿再世所说的那样不堪吗? 卿再世再继续说道:“仙人的眼神告诉我,仙人犹豫了。” 修来生苦笑一声,说道:“阿世说的对,神明离开神明天界是真的;音讯全无是真的;抛弃首席君也是真的;可是这些,又跟我信仰神明有什么关系呢?” 修来生摸着自己的灌存说道:“他离开有他自己的理由,他抛弃首席君,害得让首席君一直苦找,可是换着思维想,若不是身不由己,谁会抛弃自己万年一遇知音呢!” 修来生很肯定地说道:“若神明背负万古罪人的骂名是被玷污的,我定会上天入地找出真相公布于世;若神明真有罪,我依旧不动摇的信仰他!” 第16章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但愿仙人往后也是如此坚定。” 卿再世上楼时身后传来一句话,她的话让卿再世背后发凉,因为他听见修来生很安静地说着:“其实阿世与我的神明关系非浅,也许阿世明知我的神明现在身在何处!”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卿再世一个从未在神明天界待过的人,居然如此的了解首席君和万古罪人。 在茶楼时卿再世一脸平静的听着,出来后跟自己说就当是听一个无趣的故事。 若不是他知道这内幕,他又怎么会这样说呢? 卿再世背对着修来生,脸很黑,眼眸低了低,他的发丝遮住了自己的眼眸。 修来生一脸平静的看着卿再世,而手依旧紧紧的摸着卿再世所送的灌存。 卿再世的心彻底的凉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为修来生说的这一句,修来生说道:“而且阿世的全名叫——奈世。” 修来生平静地说道:“奈世与奈世帝,又会有怎样的关系呢?” 卿再世一句话敷衍过去,随意的、带着疲倦不堪地说道:“仙人多虑了。” 修来生皱着眉头,疑问道:“是我多虑了吗?” 卿再世说道:“是的。” 卿再世上楼,修来生依旧坐在下面;卿再世说自己是云水国的人,而且生于富贵人家,又说与自己的神明见过一面,若只是见过一面,又怎会懂得那么多呢? 才见过一面,便会知道神明喜欢下雨天,还喜欢下着蓝色的雨呢?而且还知道神明此生见过一场蓝色的雨。 卿再世知道神明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而且他还知道神明与首席君的关系。 后来云水国撤回了攻打小年少将的军令,命令军队立即返回云水国。 小年少将还很高兴,以为是自己的英勇奋战而逼退了云水国的军队。 记得军队返回永元那日,国师亲自在城门口待着,待到自己国度的勇士回归。 云水国军队进入永元,走在大街上,人民大声疾呼。 军队里有别人的爹,别人的孩子,别人的夫君……他们是云水国勇士的同时,身上还背负着多重身份。 站在人群中的修来生看着这军队的魁梧大汉。 可惜的是,卿再世没有来看这一场的景观。 若是他愿意来看,他也会有所感叹,毕竟作为云水国的国民,看着自己的国度这般强盛,他也会很骄傲的。 修来生回到客栈时已经夜深,而这一次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酒;修来生皱着眉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卿再世喝酒,而且一喝便停不下来。 修来生接过碗,将碗放在一边,说道:“阿世,我们不喝了好不好?” 卿再世却依旧坚持喝着,修来生再说道:“阿世国度的军队今日抵达永元,毫发无伤,不损耗一兵一卒,全部安全归来。” 卿再世淡淡地回答道:“是吗?” 修来生叫人将酒都抬走,坐在卿再世的身边,仔仔细细地告诉卿再世,说道:“阿世不是奈世帝,与神明毫无关系,阿世就只是阿世,无其它身份!” 修来生可是很慎重的告诉卿再世,因为那一晚,修来生很认真的想了想,像阿世这样优秀的人,游历四方,所看的东西、所听闻的事件自然很多。 而他说他叫奈世,就只是奈世,跟重名的奈世帝毫无关系。 卿再世说道:“谢谢仙人。” 即使修来生这样说还是未能解决自己内心深处的问题,今日借酒消愁,却没想到愁更愁。 今日军队安全归来,自己本应该站在人民队伍里迎接,可是自己过不去,因为国师在那里亲自守着。 国师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既然能一眼认出自己的针压,那见到自己的面孔,也定能一眼看穿自己的身份。 藏了这么多年,可不想再重返了。 修来生说道:“阿世内心深处储藏的感情太多了,适当放出来也是好的。” 卿再世皱着眉头,随后闭眼倒在了修来生的怀里,修来生还未反应过来,客栈外便听到国师的声音。 随后国师手中拿着一把扇子走进来,身后还有十几个人的勇士。 国师命令人搜了搜这客栈,看见了修来生,行礼而后说道:“俗人漫天风雨见过神明仙人。” 修来生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国师才见到自己第一眼,便能察觉到自己的神明身份,想必这国师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修来生点点头,带着笑说道:“国师好眼力。” 国师漫天风雨靠近说道:“今日仙人在人群时,俗人便一眼定夺仙人的身份;晚上因公务而再遇上仙人,真是俗人的福气。” 此国师虽然客里客外的说这话,但不难看出此人心机颇深,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个眼神可能都会被国师看穿。 修来生问道:“不知国师大驾光临来此有何事?” 国师漫天风雨笑道:“听到回归的勇士们说有人混进了云水国,还模仿了奈世帝的针压,皇上便命俗人来查看一番,没想到打扰了仙人,真是罪过。” 国师的眼睛望修来生怀里的人看了看,修来生随后将左手抱住了卿再世,还特意的挡住卿再世露出的面孔,说道:“是吗?那还请国师慢慢查、仔细查;毕竟像奈世帝这样的人来说,可不是每个俗人都能模仿的。” 国师笑了笑,带着试探地语气问道:“不知俗人可不可问一问,仙人怀里的人是谁、可否让俗人目睹一览其芳容?” 修来生皱起眉头,很不悦地拒绝道:“ 此乃本仙知己,并非是模仿奈世帝的卑鄙小人,他喝醉了酒,国师也不好目睹其芳容,还是算了吧。” 想看卿再世的面孔,他还不够格! 国师笑了笑,赔礼道歉道:“仙人说的也是,那俗人告退。” 修来生点点头,国师带着军队离开客栈,而且在客栈里,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修来生走远后,她叫了叫卿再世,然而她发现,卿再世是真的睡着啦! 以前的日子里,修来生总是作为经常睡觉的那个人,很少目睹卿再世睡觉的芳容;而卿再世也是一个很少嗜睡之人,奈何今晚却睡得如此安心。 难道是因为酒的缘故吗? 因此,一整晚、修来生从未换过姿势,也未曾带着卿再世上楼睡觉,坐在原地里闭眼就寝。 第二天,卿再世醒来时脸上印上修来生衣领处条痕的印子,而修来生依旧很熟睡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待到卿再世上楼再从楼上下来时,脸上的印子已经消失不见,而修来生依旧闭目养神。 卿再世用手指头轻轻的点了点修来生,说道:“仙人?” 修来生醒来,很模糊的看着卿再世,说道:“阿世醒了。” 修来生动了动,一宿未动导致身体发麻,站立不稳而倒,卿再世手急眼快的拉住修来生的手腕,稳住修来生。 卿再世说道:“我在楼下等仙人。” 修来生上了楼,不久后修来生下楼同卿再世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午后两人一同走在大街上,卿再世依旧如同往日般递给修来生钱财,修来生笑着接过,买了两个包子。 一个递给了卿再世,一个放进自己嘴巴里;卿再世却皱眉头说道:“我不饿,仙人自己吃吧。” 修来生一下子吃完两个包子,很满意的打着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阿世,昨晚国师来了,他说有人模仿了奈世帝的针压。” 卿再世“哦”一声,其实卿再世心知肚明,若不是听到了国师的声音,又怎么会趴在修来生的怀里睡觉。 而且这个国师可不是一般人物,很厉害的。 修来生说道:“那个国师很厉害,看穿人的能力很强。”一想到昨晚上第一次打交道便能说出自己身份的人,后劲十足。 卿再世说道:“也许吧。” 随后大街上出现很多的勇士,排成一排排的跑出来,带着自己的剑与武器抵达城门口,而身后的马车里坐着国师,一晃一晃的马车使窗帘变得晃动,让人时不时的目睹马车里的芳容。 只见马车里的国师一脸严肃的坐着,不停地看着手中的卜,马车停在城门口,国师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国师讲道:“所有百姓立即返回家中,没有命令不允许私自出来;再者,所有士兵进行最严格的防范,不允许有任何的漏洞出现。” 百姓们急忙地带着自家孩子回家,顿时街上空无一人;国师看着两位站在原地不动的人,一人带着面具,而另一人,便是昨晚的仙人。 国师走近,行礼而后说道:“仙人,此地不宜久留,望仙人返回客栈休息。” 国师看了看卿再世,修来生说道:“是要发生什么了吗?” 国师皱眉头说道:“一场恶战即将来临,直逼永元,关乎着云水国兴衰成败;仙人是神明天界之人,若是在此恶战中伤害到仙人,我们这些俗人也不好向神明天界交代。” 第17章 修来生看了看卿再世,她知道卿再世是云水国之人,面对恶战他不可能就此离开。 于是修来生对着国师说道:“这场战争,我想参与,无论受伤与否,皆与云水国无关;不知道可不可以,国师。” 国师皱着眉头,顿了顿,想了想,说道:“可以。” 两人跟在国师的身后,一同上了城墙,国师一只手插在腰上,一只手指着远处的地方,说道:“根据俗人的卦象显示,三炷香后有一场恶战来袭。” 卿再世一脸疑惑地问道:“你的占卦很灵吗?” 国师一脸正经地说道:“从未失灵过。” 卿再世说道:“哪你日后也给我算算,随便算一算仙人的财运。” 修来生笑了笑,其实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财运何时才会滚滚而来,而不是现在一样穷困潦倒。 国师身穿黑色,修长的脖颈,手中一直拿着一个挂盘,她的眉间时时犹豫不定、有时宛如晴空万里、有时愁云惨淡。 最能吸引人的不止手上的东西和口中的预言,国师的脸蛋也是十分精致。 身为女子,却也极为的清秀,年纪轻轻占卦能力极强;听修来生说此国师的眼光很尖,一眼定夺,而且还很准。 国师看着卿再世说道:“现在算也是来得及,不知友人可让算?” 国师的眼睛眯了眯,嘴角上扬,似乎胜算在握;手中的挂盘动了动,随后国师的脸再一次变得严肃起来,而这一切,都被卿再世看在眼里。 卿再世说道:“算算仙人的财运吧!” 国师让仙人将左手伸出来,还露出那疤痕,国师的食指在修来生的手掌上划走,国师一会疑惑、一会肯定,最终一脸平静的说道:“仙人生前穷困潦倒、身无分文、还流浪街头许久,最终死于这条疤痕。” 国师将食指点在了修来生的疤痕上,随后再将食指点进手掌中心,说道:“死后飞升,神位极低,钱财极少。” 国师最终将食指点到了修来生的感情线上,说道:“仙人再找一个人!” 国师看着修来生,问道:“仙人,之前的那些,俗人可是说对了?” 卿再世很不满地插嘴说道:“看的是财运,不是人生。” 国师回答道:“只有前面对了,后面的才会跟着对。” 修来生点点头,说道:“都是对的。” 国师点点头,继续摸索着,收回自己的手指,最后皱眉而说道:“仙人会在今年的八月八后暴富。” 修来生想了想,现在四月初,八月八是几个月后的事情,很快自己就暴富非常的高兴。 于是冲昏头脑的拉出卿再世的手伸在国师的面前,修来生还未说什么,卿再世已经将手伸回去,放置身后。 修来生说道:“阿世,我想让国师帮看看你今后的运势。” 卿再世拒绝道:“不必了。” 国师刚刚却瞄到一眼,低着眼眸的说道:“仙人的友人可是出身于王权霸业的家族,家世显赫,从小衣食无忧,聪慧至极。” 国师将“王权霸业”四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是在提示修来生什么,卿再世一道锋利的眼神看着国师,国师一脸平静的看着卿再世。 修来生很满意的点点头,国师说的都是对的、正确的;卿再世来自一个很有钱的家族,而且他自己也说过他从小衣食无忧,还修得一手好字。 修来生对着卿再世笑着说道:“阿世,国师说的好准确。” 卿再世却皱眉说道:“这倒未必。”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修来生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一直傻乎乎的模样,不知是真傻,还是装的。 国师提示得那么明显,修来生却一脸什么都看不懂、听不懂的样子。 她曾几次怀疑过自己的身份,但是最终都以相信自己为由来打消内心深处的怀疑。 修来生那清秀的眼眸和一脸纯真的面相,这真的是真正的修来生吗? 一个生前经历了那么多的人,死后飞升便活得如此简单、单纯? 修来生笑着说道:“阿世在想什么?” 卿再世将头撇过去,说道:“没事。” 国师看着远处掀起的尘埃,风中凌乱不堪的沙尘,从中传来很多声音,乱马奔腾,士气高涨,国师说道:“他们来了。” 随后果真有军队抵达城外,而且听国师说道此军队用了一天的时间以直线的方式直逼永元,预想以最快的速度灭掉云水国。 城外的军队人数极多,各个坐拥骏马驰骋,身穿最昂贵的铠甲,手中拿着剑以其各种武器。 随后只见永元军队开城门而出,列成队对抗。 那军队的中央战车里,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人,随后分成两半,战车随前而行;抵达最前端时,那人摘下面具,露出少年的面孔。 修来生大吃一惊说道:“是小年少将。” 那人的的确确是小年少将,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待。 这句话附在小年少将身上毫无违感;此时的小年少将再也不是当初所遇到的那个小年,脸上带着许多成年男子都没有的成熟。 小年少将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仙人。”小年少将继续说道:“只不过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仙人已经站在了敌方中。” 修来生很正式地对着小年少将说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小年少将。” 小年少将看了看手中的针压,说道:“这场战争,仙人可是要插手了?” 修来生皱眉而说道:“誓死守卫云水国!” 小年少将笑了笑,说道:“是吗,仙人可是想要用自己的仙尘力来助战?” 修来生没有再说话,现在的小年少将真的跟上一次见面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曾经的小年少将温柔善良、不忍过度杀生;而现在的小年少将,像极了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卿再世低声说道:“他手上有针压。” 修来生仔细一看,果不其然,而且不止他手中有,他的每一个士兵都有针压。 难道说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就已经掌握了针压的技术吗? 国师看着手中的挂盘,很是严肃的说道:“现在给仙人两个选择,一是待在这里与云水国士兵共进退,二是带着仙人的友人离开云水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修来生看到了国师脸上的担忧,便能知道此战争的恶劣程度,危险程度。 修来生皱眉,这是阿世的国度,又岂能有离开的道理。 卿再世却说道:“走吧,仙人。” 修来生吃惊的看着卿再世那张无所谓的面孔,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担忧。 修来生急忙地问道:“阿世不在乎吗?” 卿再世摇摇头说道:“本就萍水相逢,各自有命,亡与存岂是你我能决定的。” 卿再世转身要走,修来生急忙地抓住了卿再世的手腕,说道:“阿世不应该这样的。” 卿再世很轻松的说道:“本就无力为天,又何必强迫。” 修来生说道:“我不想让阿世出生的国度就此结束,我想让他永远昌盛繁荣下去。”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她一直有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信仰和理念;即使无能为力也要努力一把,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她真的不想让云水国就此结束。 因为这是阿世的国度、亦是神明的国度。 卿再世说道:“仙人坚定的信仰,留住也罢。”卿再世停住了脚步,看着这一场战争。 城外的士兵相互打在一起,两方针压相互比拼着,有的穿进耳朵里让人而亡,有的被敌方的针压打落。 死的死,亡的亡。 小年少将毫发无伤的运行着针压,它的针压运行速度极快,一下子从敌方的左耳进,立马又从右耳出,倒在小年少将面前的敌人数不胜数。 这一场战争,小年少将的军队站在上风,修来生看不下去,跳下城墙,安全着地。 卿再世原本想拦住她,却发现自己拦不住。 瞬间天空中凝聚成冰,刺落而下,伤了很多小年少将军队人员;小年少将笑了笑,神速敏捷的躲开了每一次的攻击。 一道道冰墙四起,冰柱四起,小年少将依旧毫发无伤。 有修来生的帮助,现在的伤亡数目相互打平;小年少将笑了笑,一不注意被一冰穿过左肩,另一冰划过脸颊。 小年少将擦了擦脸上流出的血,说道:“谢谢你,仙人。” 随后小年少将模仿了刚刚修来生的召唤动作,手势,也从空中唤出冰,刺落在地,每一处四起的冰墙和冰柱都能给云水国勇士带来致命的伤害。 修来生吃惊,没想到小年少将还能模仿自己的仙尘力冰书;修来生在心里默念着:难道他是模仿国遗存的后人? 卿再世在上方也看出蹊跷,皱眉而一脸严肃的看着这一切,顿时国师走近一点,说道:“先帝。” 就这么一句话,国师便被卿再世所散发出来的气直逼后退几米,卿再世一脸严肃的看着国师漫天风雨。 这国师还真不是一般人物,随随便便看了看手掌,便能将一个人的生前死后说的明明白白,看得清清楚楚。 就连卿再世的身世都能看破!!! 第18章 卿再世带着警告的语气说道:“若敢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国师捂着自己的胸口,站正了身子,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说道:“臣……自然不会多说。” 眼前的这个男子,几百年前乃是云水国的皇帝,心怀天下、给自己的百姓最大的福祉,给自己的子民带来最稳定的国度,让百姓安居乐业。 而在他之后的所有皇帝,各个不如他贤明。 城外,修来生每出做一个招式,唤出各种冰书,小年少将都会模仿得惟妙惟肖,伤害力也不低于本尊的仙尘力。 小年少将伸出手,邪恶地说道:“仙人,把东西还我。” 修来生皱着眉头,将手放置身后,说道:“还你什么?” 小年少将不屑地说道:“仙人难道忘记了那日吗?” 修来生明知他要的是什么,可是她就是不想给。 那东西是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拼上性命的东西,凭什么说一句还就要给。 修来生说道:“那是我凭本事得到的,没有义务给你。” 小年少将冷眼看着修来生,就这么一个身板,却能走到模仿国中央拿到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且还能活着出来,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在身上那么久。 小年少将说道:“既然仙人不主动给,那我就只能冒犯了。” 说完小年少将手中便出现了一雷型的魔力,那交错排列的雷在小年少将的手中闪亮。 这是上雷魔力,难道上衣小年少将是模仿国的某一任皇帝吗? 模仿国的皇帝只能由一家上雷家族掌管,而且现在他已经成为魔族的一员,那东西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最致命的是这上雷魔力有追逐的能力,不击到受害者是不会停下来的。 修来生一直在四处的躲闪上雷魔力,小年少将却站在一处静静地看着修来生在那踱来踱去。 小年少将说道:“仙人,你就还给我吧。” 修来生说道:“我不会给你的,因为我大概能猜到你的目的了。” 小年少将说道:“那我就只能送仙人一程了。”说完手中的上雷魔力积聚,空中一片黑,雷闪在黑暗之中,一条一条雷劈下来,修来生忙着躲闪。 而云水国的勇士同时被上雷魔力影响着,死伤惨重。 卿再世预想飞出去,却被国师忙天风雨拦住,皱着眉头而急忙地说道:“友人若是去了,那八月八的劫就会从仙人的身上转到友人身上,友人可得想明白。” 卿再世问了一句:“何劫?” 国师却只是淡淡地说道:“去,或者不去,由友人而定。” 卿再世却毫不犹豫的飞出去,而此时修来生正被小年少将偷袭,打中了腹部,修来生皱眉而往后退一步,卿再世伸手抵触了修来生的背后。 国师一脸担忧地小声说道:“祝先帝,去危就安、化枭为鸠。” 修来生回头一看,是卿再世,虚脱地说道:“阿世来了。” 卿再世将修来生拉至身后,说道:“嗯。” 小年少将看着卿再世,冷讽说道:“这位仙人又有何本事啊?” 卿再世没有回答,手中凝聚,一悬于空中,手指移动,瞬间小年少将的军队勇士脖子上都夹着一把剑,卿再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食指一动,剑一挥。 无数的血奔涌而出,武器掉在地上,随后集体倒下去的声音响来。 就这么一招,便杀死了小年少将所有的军队,凭一人之力,杀死一个军队。 国师在上方看着都觉得吃惊。 卿再世将手放下,听见卿再世冷冷说道:“这一招,你能模仿吗?” 小年少将往四周一看,周围站着的人都是云水国的勇士,而自己养活的那些废物都通通倒在地上,死去! 小年少将很吃惊的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一招就定胜负!” 顿时空中的雷越来越多,来引来了龙卷风,无数的龙卷风在地上乱刮着,吸走了很多人,修来生伸手拉住了卿再世的衣袖,以免被刮走。 顿时空中出现了一层层看不清楚的压气,压住勇士们,以免他们被龙卷风带走。 而这压气给小年少将站不起来的感觉,最后被迫跪在地上。 小年少将问道:“为什么?” 卿再世冷冷说道:“没有为什么。” 修来生皱着眉头说道:“小年少将,你这么做,对得起解行舟吗?” 解行舟可是为了让小年少将活下去,甘愿将自己的耳朵割下来递给小年少将,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军衔,可是他却辜负了解行舟。 小年少将笑了笑,向修来生吼道:“那几百年前云水国攻打模仿国时,你们又对得起模仿国吗?”小年少将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以免彻底的跪拜在地。 小年少将还说道:“模仿国历来模仿理念国,从未有过侵略他国之意,可是你们呢,几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屠杀整个模仿国,让模仿国从此消失殆尽。” 修来生皱着眉头,那次在模仿国听到的军队声音,原来就是云水国侵略模仿国的声音,那声音的确很残忍,可是大国吞小国本就理所当然。 卿再世冷冷地说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个道理,夏小年不懂吗?” 小年少将抬头看着卿再世,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还有人记得他的名字。 夏小年乃是模仿国那时的皇帝,依旧倡导模仿理念国为主,奈何有一日云水国的军队侵略,直接灭了整个模仿国。 导致自己也死在那场战争里。 修来生说道:“小年少将,人肉田是不是跟你有关?” 小年少将笑了笑,说道:“对啊,是我做的,也是我断了劳歌七年的丰收;你们都觉得解行舟无罪,我有罪。可是你们知道吗?解行舟早就背叛了劳歌,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建议,是解行舟让村民们割劳歌的血来祭祀。” 那一晚,是他化作劳歌的模样,告诉他们两个人说自己是劳歌,还要去做更多的坟墓。 他唯一说谎了的便是劳歌割血祭祀一事件。 早在几年前,劳歌便被村民们抓来割血祭祀,而这一切,是解行舟亲自写家书给村民们动手的,解行舟说他的妻子一无是处,无法报答乡亲们的恩情。 于是每一年,劳歌都会被割血祭祀,每一年伤口都会有脓水沾染在衣物上,而劳歌却只能忍着痛继续耕作,等待夫君的到来。 修来生说道:“怎么说,你也不应该断了别人的丰收,还让乌鸦一族无食物。” 小年少将说道:“我断劳歌丰收,是因为我想让劳歌离开那个穷地方,哪知道她顽固不灵,不知所措。还有,你们知道人肉田在白天为何看不出来吗?” 修来生问道:“为何?” 小年少将说道:“因为乌鸦一族的遮掩术,它们帮着解行舟遮掩这一事件。我千辛万苦的杀了解行舟,将他投进人肉田里,可你们却一一查出来。” 小年少将忍着痛说道:“我杀了解行舟,我无罪,我携带军队攻打云水国,亦无罪。”说完小年少将便毁了自己的亡魂。 从今往后,小年少将便化作万物间,漂泊世间,却无法再有人型。 随后小年少将将自己的记忆投到两人的脑海里。 年少时,作为模仿国的皇帝,好学上进,努力学习治国之道;成年后更加努力,立下最大的理想。 奈何后来,云水国的军队灭了模仿国,自己也变成了魔界一族。 随后化作小年模样,被长官接进军营里生活,年幼力小,并无功劳。 后来遇见解行舟,解行舟杀人无数,心早已经被麻痹,即使解行舟的军位一直上升,小年少将依旧是最落后的那一个。 后来,解行舟喝醉了酒,作为军营里打杂的小年少将来打理解行舟的房间,发现桌子上的书信。 上面写着:已按君之吩咐,割其妻之鲜血祭祀,每复年。 而另一边还有解行舟未写完的书信,上面写道:吾妻一无是处,无法报答乡亲,听闻鲜血缺陷,吾愿以吾妻之鲜血祭祀也。 后来解行舟花天酒地,从不返回家中看看自己的妻子,这七年,解行舟回家看望妻子的次数都没有他一个外人多。 一个负心之人,本就不配苟活于世。 于是小年少将勾结云水国的军队来偷袭自己方的军队,那一次,解行舟喝醉了酒上战场,眼花缭乱,是小年少将亲自上阵,手携带锋利的剑,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一剑割下修行舟的左耳,还一剑刺进解行舟的心脏处。 在解行舟注意到的时候,他叫喊一声,这时军队反应回来,他们也目睹小年少将杀死了解行舟。 小年少将对着解行舟说道:“君之妻,乃贤德模范,安分守己,却受君其辱,实属不该。” 解行舟死了,其它人也目睹了自己杀死解行舟的行为,若是留回去,便会向长官揭发自己的罪行。 于是小年少将一不做二不休的让云水国的军队杀死所有人。 也就此,小年少将才一人返回,并带着解行舟的左耳回归。 可奈何…… 第19章 可奈何……后来他看到了云水国军队使用的针压,才明白,自己所勾结的军队是灭了自己回家的罪人!!! 大仇必报,乃君子之行为。 后来小年少将设计来很多环节想要对付云水国,这个计划得以成功还得感谢那一晚卿再世在敞篷外面放的三根针压。 让站在外面看了一整夜的小年少将模仿到了针压的精髓,送走卿再世与修来生后,小年少将便找来上好的铁匠,找到最好的材质制作针压。 而针压也让小年少将的军队一下子强大起来,只用了一整天的时候便直逼云水国首部外,可惜的是,修来生与卿再世在云水国,他们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这一点,是小年少将没有考虑到的,于是这个结局,他有点不甘心,他太想报仇了。 修来生很遗憾的摇摇头,说道:“阿世,有罪与无罪,到底是用什么来划分的?” 卿再世抿着嘴,最后才缓缓地说道:“不知。” 国师亲自打开城门迎接所有的勇士,面带微笑的说道:“恭喜云水国昌盛万载。” 卦象里显示,若此恶战一除,那后来的云水国将安安全全、平平静静的过着数万年的昌盛繁荣。 卿再世扶着修来生往前走,一步一步,直到迈进了城门,关上城门。 国师特意将一样东西留下,是筷子,上面的筷子与普通的筷子不同,此筷子可是被开过光,而且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精致的图案。 国师说道:“几日后便是上巳节,欢迎仙人同友人一起来参。” 修来生看着眼前的一大把筷子,皱着眉头说道:“上巳节要这么多筷子干嘛?” 国师笑了笑,解释道:“到时候仙人便知道了。”国师上了马车,走前还不忘提醒一句:“对了,上巳节那天多带点大蒜和辣椒。” 国师走了,卿再世将面具摘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修来生,说道:“走吧,仙人。” 两人回到客栈,坐在凳子上,桌子上摆放着国师送给的一大把筷子。 倒是也惹得周围的女子看了一眼,嘀咕嘀咕地说道:“长得这般英俊,怎么还需要配这么多筷子,是对自己不自信吗?” 卿再世冷冷淡淡的喝着茶,修来生在一边吃着饭,这一场战争下来,可是消耗了太多仙尘力,身体都虚了不少。 卿再世用右手在这些筷子堆里翻来覆去,最后找到了一双比较入眼的筷子,一支递给了修来生,一支留给了自己。 修来生说道:“要这一支筷子干嘛?” 卿再世说道:“上巳节,也就是少男少女们在一起相约的日子,若是仙人看中了某一家姑娘,便将手中的这一支送给她,随后用红线将两人的筷子绑在一起,意为成双成对,最后呢,仙人去娶时带着那双筷子去,这就是上巳节用筷子的意义。” 修来生问道:“若是不喜欢呢?” 卿再世说道:“就将手中的大蒜或者辣椒送给她,意为算了吧或者是做朋友,这便是国师让带大蒜和辣椒的缘故。” 以往的云水国都有过上巳节的习惯,人们会在花谷相遇、相约,有的人坐在一起饮酒赋诗作画、有的人成双成对的坐在桃花树下卿卿我我、有的与自己相互喜欢的恋人互送筷子以表心意。 而上巳节时正是花开的季节,那时候花谷的花全部开放,美丽至极。 为了维护上巳节,云水国还有一条制度,便是每一年都要在花谷种芍药,方便送给爱人。 修来生拖腮而说道:“阿世也许会在上巳节遇到所爱之人吧。” 卿再世看了一眼修来生,说道:“不会。” 修来生问道:“为何不会?” 卿再世说道:“就是不会。” …… 午夜,修来生睡得很熟,卿再世飞至房顶之上,冷风吹着他的发丝和衣裳。 随后有一人出现在卿再世身后,是国师。 国师跪下而行礼,说道:“臣……漫天风雨,参见奈世帝。” 卿再世转身而“嗯”一声,示意他起身,漫天风雨目睹了卿再世的绝世容颜,眼前一呆。 卿再世说道:“你所说的八月八之劫,为何意?” 国师说道:“原本那是仙人的劫,此劫有关仙人性命魂魄,而那一场战争,奈世帝亲自出马,从而将仙人的命劫转化到自己身上。” 卿再世皱着眉头说道:“是不是意味着八月八那日,她不会再有事。” 国师摇摇头,一脸担忧地说道:“劫是逃不了的,而奈世帝也会承受一定的劫难。” 卿再世问道:“有多重?” …… 上巳节来临,每家每户的少男少女皆打扮好自己,一大早来到花谷等待自己的恋人。 而那些还未有钦慕对象之人,也会来到花谷等待另一个人。 只见很多少男带着一大把的筷子,还有很多大蒜和辣椒来到花谷,而少女手中却只有一支简简单单的筷子,自然还有大蒜和辣椒。 他们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春季的花配上春天的少男少女;今日修来生特意花了钱买下一件新衣裳穿上,洁白的衣裳,腰上的一带红色,依旧束发带红发带。 卿再世则是一身红色,上面纹着精致的图案,其实这不是卿再世愿意的,想当初,可是修来生心疼的将灌存里的钱财全部拿出来,专门给卿再世订了一套红衣。 修来生将红伞递给卿再世,这是第一次来到云水国时,修来生买下送给卿再世的。 卿再世皱着眉头,说道:“真的好吗?” 不要以为卿再世不知道修来生在打什么主意,这红衣、红伞可是她神明的喜爱,而今日却让自己穿上红衣,还要撑红伞,是不是还要来一场蓝色的雨? 修来生笑着说道:“完全没有问题,阿世,相信我。” 卿再世接过红伞,撑起来,时不时吹来的春风将树上的花瓣吹落,花瓣掉落在红伞上,而伞下的红衣男子一脸淡定。 卿再世说道:“像吗?”像仙人的神明吗? 修来生顿了顿,说道:“阿世不是我的神明,阿世就只是阿世。没有像不像一说。” 顿时便有人上前递出一支筷子,递给了卿再世,女子一脸羞涩,还带着点懵懂的模样。 卿再世却毫不留情的递出了大蒜,女子很失望的离去。 在一旁的修来生笑出声,说道:“阿世果然很有魅力。” 卿再世却将红伞斜撑,大部分撑在了修来生的头顶上,修来生看着红伞,还有离得很近的卿再世。 卿再世说道:“我不希望花瓣落在仙人头上。” 细品,这句话似乎很有意思。 后来两人同撑一把红伞而行走在花谷中,他们脚底下是掉落的花瓣,花瓣极多,地上全是粉色、红色和白色混为一体。 他们也会目睹到两人将筷子用红线绑在一起,然后相拥,也会看到很多女子手中的大蒜一点一点的消失,也会看到很多人一起坐在树下畅谈。 溪流上,蛇形的溪流缓缓流淌,有诗人坐在拐弯处,桌上摆放着水果、美酒和佳肴,溪流潺潺中有一酒杯在漂流着,有人拿起酒杯而小抿一口,随后说出一句优美的小诗。 修来生笑了笑,说道:“这上巳节颇为壮观。” 卿再世点点头,低声说道:“的确壮观。” 后来修来生坐在溪流边,卿再世一人坐在树下看着远处的身影,红伞撑着放置一边,自己靠在树上,花瓣时不时的掉落下来,落到卿再世的衣裳上、粉色的花瓣似乎给红色衣裳添加美感。 等到修来生转身看着树下的卿再世时,卿再世已经闭眼而睡,花瓣随意的掉落在他的身上。 修来生看了一眼,没在说什么话。 修来生将地上的花瓣放置于溪流中,淡淡地说道:“落花有意、 流水无情,我似有意,君似无情。” 修来生起身,轻着脚步走近卿再世,蹲下身子帮他一个一个的将花瓣拿开,动作极为的轻柔。 奈何修来生只是伸手拿出卿再世左手衣袖处的花瓣,却就此惊醒了卿再世。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修来生收回手,解释道:“我只是替阿世清除花瓣,别无他意。” 若不是修来生差点碰到了左手的红线,卿再世可能都不会就此惊醒。 卿再世点点头,“嗯”一声。 修来生靠在了卿再世左边,看着这里的花,说道:“阿世,我想神明了。” 卿再世一眼宠溺的看着修来生,说道:“想吧。” 后来修来生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手中的一支筷子掉落在地,卿再世伸手将其捡起,拿出红线把自己的筷子和修来生的筷子放在一起,绑在一起,成双成对。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淡淡地说道:“就当是替仙人圆了望。” 卿再世将筷子放进衣袖里,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两人一同靠在树下闭眼而眠。 在远处看着的国师却轻生的说道:“仙人可知,仙人日日夜夜都想要寻找的人,此时此刻正躺在自己身边入眠。” 第20章 国师离开了花谷,回到了皇宫内,而当修来生与卿再世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远处的日落闪耀在脸上,花谷此时已经没有人。 大多数少男少女早就成双成对的离开花谷,现在的花谷,只有修来生与卿再世两人独处。 修来生说道:“他们都走了吗?” 卿再世说道:“嗯。” 卿再世起身,拿着身边的红伞,说道:“仙人,我们去河边祓禊吧。” 祓禊是指在上巳节这日来河边沐浴,成为祓禊这样可以去除身上的晦气,以求今年洁洁白白、干干净净。 修来生回答道:“嗯、好。” 两人坐在河边上,卿再世用溪流的水洗去自己的双手,却不敢将衣袖往上拉一点点,倒是修来生直接跳到水里全身的沐浴。 卿再世慢慢的洗着自己的双手,修来生却说道:“阿世,你这样洗,衣袖都湿了。” 说着还上前伸手替卿再世挽衣袖,卿再世却忙着起身,将自己的手放置身后。 他的这一举止让修来生顿了顿,还未能缓过来。 修来生很尴尬地说道:“阿世不喜欢这样,那就不做了。我去沐浴了。” 修来生转身游到其它地方去,卿再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眸一低,自言自语地说道:“仙人想摸哪里都可以,但唯独衣袖不行,抱歉。” 卿再世再也没有靠近河边一次,他站在远远的地方等待修来生。 修来生洗完上岸穿上衣裳,走近卿再世,说道:“阿世,我们回客栈吧。” 卿再世点点头。 花谷再一次陷入宁静,两人离开的背影逐渐消失殆尽。 回到客栈上,卿再世将自己关闭在房间内,换掉修来生特意为自己准备的红衣而穿上蓝色的衣裳。 而修来生也换上另一套衣裳,随后站在卿再世的房门外很久很久时间。 等到卿再世开门时看到坐在地上的修来生,问道:“仙人可是做甚?” 修来生抬头看着一身蓝色衣裳的卿再世,问道:“阿世不喜欢我送的红衣吗?” 卿再世回答道:“很喜欢。” 修来生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要换掉?” 卿再世回答道:“上巳节过去了,明年再穿也不迟。” 两人一同下楼用晚膳,桌上的美食却怎么都不能吸引修来生,修来生一脸疑惑的看着卿再世。 卿再世低头问道:“仙人在想甚?” 修来生回过神,摇摇头,继续用膳。 吃到一半时,卿再世说道:“在永元这么久了,仙人都没有寻到自己的神明,明日起,我们就要离开了。” 修来生问道:“去哪?” 卿再世回答道:“子崖村省。” 卿再世没有告诉修来生的是,子崖村省是首席君生前的家乡,那里风水极好,百姓生活也很好。 听闻首席君上台管理神明天界后,他特别的照顾子崖村省,因此子崖村省发展变化极大。 修来生皱眉头,抿抿嘴,用筷子搅拌饭菜,没有一点食欲。 卿再世用另一双干净的筷子打了修来生的手,说道:“不许这样。” 修来生“哦”一声放下筷子,看着外面的夜景说道:“阿世,我不想走。” 卿再世明白修来生所想,好不容易来到神明的国度,就这样匆匆一别,自己还未碰到自己的神明。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一脸苦恼的脸。 卿再世说道:“我早就跟仙人说过,仙人不会遇到自己神明的。” 修来生说道:“我知道。” ……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上了马车离开云水国,而在背后默默看着他们离开的国师也消失在街头中。 云水国将会安全万载,根本就不用担心。 从云水国的首都回来,又从云水国的首都离开,一路上的风景也不及修来生内心里的心思。 他现在的内心深处太复杂、太浮燥,很多事情,他都不能说出口。 在路途中,卿再世为了让修来生对子崖村省有点期待,于是卿再世说道:“子崖村省乃是仙人首席君生前的故乡,而那里,仙人的神明也待过。” 即使如此,也不能吸引修来生内心深处的波澜,卿再世也只好安安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或者是默默地闭着眼睛。 后来夜晚,没有安家之地,两人看到了一处破旧的房屋,外面写着“随意住处”的牌子,看来这个房屋是有人专门建立给路过的人住下的。 两人走进去,修来生点了蜡烛,放置于桌子上,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房屋。 这个房屋很破,瓦砖都不齐,若是下雨,想必也未能幸免。 看着这个房屋的灰尘,想必建设已久,而且路过的人不多,让修来生诧异的是,这里只有一张床,而且上面的床单有灰尘。 修来生指着床单说道:“阿世,只有一张床,而且这个床单已经很脏了。”修来生很照顾卿再世的感情而说道:“阿世可能没住过这么破烂的房屋,我倒是不介意,但怕阿世会不习惯。” 毕竟像阿世这样富裕之人,可能都没有住过这么破烂不堪的房屋,这里的床单还很脏,只有一张床,阿世该怎么办? 卿再世的确很不适应这种环境,但是很无所谓的说道:“无妨,我和仙人同床也可。” 修来生没想到卿再世可以这样容忍,一般富裕之人都不会容忍这样的环境的。 修来生说道:“那床单怎么办?” 卿再世说道:“被子不盖也罢,床单就用衣裳外套铺在上面即可。” 两人同坐在床上,因为两人将外衣都铺盖在床上,现如今的两人便只穿着单薄的白色底衣,也因此,修来生看到了卿再世左肩上的一颗痣。 修来生问道:“阿世左锁骨还有志呢!” 因为卿再世身穿高昂的衣裳,材质制作工艺非常上好,而且卿再世的底衣很薄,因为入春的缘故。 卿再世摸了摸自己的志,说道:“嗯,” 后来两人入睡,卿再世睡在床外面,修来生躺在里面,卿再世用背对着修来生闭眼而睡。 修来生很小心的问一句:“阿世睡了吗?” 卿再世回答道:“未曾。” 修来生说道:“阿世,”说着修来生还用手指头在卿再世的背后点了点,说道:“阿世,是不是……很不适应?” 卿再世回答道:“还好。” 过了很久后,修来生再一次点了点卿再世,说道:“阿世睡了吗?” 卿再世说道:“未曾。” 修来生说道:“阿世是不是……从未与别人同睡过?” 卿再世回答道:“嗯。” 修来生问道:“是不是很不适应。” 卿再世说道:“还好。” 后来下起了大雨,雨滴的声音惊醒了修来生,修来生怕雨滴的声音吵到正入睡的卿再世,于是用仙尘力将房屋挡住,屏蔽了所有的声音。 修来生很低声说道:“阿世睡了吗?” 卿再世没有回答。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曾几次怀疑阿世便是我的神明,可阿世每一次都能极力的否认。到了云水国后那种感觉越发的浓烈,听说书人说的故事和奈世帝的身份,我总觉得阿世便是奈世帝,亦是我的神明。” 修来生继续说道:“那一晚,我真的怀疑阿世就是了,可阿世还是坚持否认,我愿意永远站在阿世身边,站在阿世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修来生说道:“上巳节,阿世一身红衣,惊艳了我好久好久……” 可惜她说的这些,卿再世都不会听到,因为阿世已经熟睡过去,再也听不到修来生所说的一切。 修来生翻了一个身,闭着眼睛睡过去。 那一晚,房屋内安安静静,房屋外却是雷雨交加,大风刮起树枝,有的地方涨了水,有的地方被洪水冲走一切,毫不保留。 卿再世醒来时,修来生的下巴正靠在自己的右肩上,她似乎也睡得很香…… 卿再世不忍叫醒修来生,于是便由着修来生将下巴放在自己的右肩上继续睡觉。 等到修来生自然醒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修来生很抱歉的说道:“阿世,昨晚我睡得太晚了,今日才醒得这么晚。” 卿再世说道:“嗯,” 卿再世看了看铺在上面的衣裳,那些衣裳肯定不能再穿,于是只好拿出修来生亲自为自己所定的红衣出来穿上。 卿再世上了马车,看着还在房屋里的修来生,说道:“仙人好了便出来,继续赶路。” 修来生说道:“来了。” 经过一整夜的雨打,空气湿度更加重,让原本干燥的空气变得湿润细腻。 此时的微风轻轻拂过脸颊,让人感觉到春意盎然。 修来生说道:“阿世,” 卿再世回答道:“嗯?” 修来生说道:“就这样岁月静好,是阿世所追求的生活吗?” 卿再世说道:“正是。” 修来生说道:“那以后,阿世一定要过上岁月静好的生活,不要再过度奔波劳碌,亦不要让自己的内心充满忧虑,好吗?”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随后点点头。 第21章 后来两人抵达了一个湖泊,湖面极为宽广,水面上平平静静,毫无波澜,但就是让卿再世不敢向前走一步。 卿再世冷淡地看着这湖面。 修来生笑着说道:“阿世,想要过去的唯一方式,就只有越过这个独木桥。” 可惜独木桥有一半是被水淹着了,因为下过大雨的缘故,河水上涨,淹着独木桥。 独木桥也很狭隘,可踩的地方极少,滚滚而来的水流着。 此时的卿再世,内心深处是很烦乱的,他不想过河,不想踩独木桥,一点都不想。 修来生将手伸出来,说道:“阿世别怕,我牵着阿世过去。” 修来生在安慰卿再世,让卿再世放下担忧,卿再世很犹豫的将手伸过去,修来生握紧了卿再世的手,笑着对阿世说道:“放心,我在这。” 修来生带着卿再世一步一步的靠近河边,修来生一只脚踩上了独木桥,卿再世却就此停下脚步。 修来生用力拉拉卿再世一把,卿再世却摇摇头,说道:“对不起,仙人,我真的过不去。” 修来生笑着说道:“阿世,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恐惧的东西,可我们不应该就此放弃,我知道阿世怕水,这可湖面太过于宽广,我们飞不过去的。” 卿再世皱着眉头看着如此湍急的河水,一小步一小步的靠近修来生,直到第一步踩上独木桥。 卿再世两脚都踩上独木桥。 修来生说道:“阿世不要看脚下,看前方,我们走。” 卿再世照做,他看着修来生一点一点的走过去,一点一点的带领自己越过这条河,他感觉走了好久好久,却没有走过多少。 修来生感觉卿再世停下了脚步,急忙的往后看一眼,发现卿再世一脸的虚汗。 修来生担忧的替卿再世擦去虚汗,安慰卿再世说道:“阿世,别怕,我在这呢!” 可内心深处的感情始终占据主导地位,此时卿再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几百年前的画面,他亲自毫不犹豫的跳下逝仙湖,消去仙籍,那种感觉太压抑了。 没有人知道,当时他一人跳下去的那种感受,他一个人在逝仙湖里一点一滴的感受着逝仙湖带来的痛苦,那种一点点消失、失去的感觉,让卿再世都感到后怕。 当时所有人,亲眼目睹他跳下去,众仙们目睹着逝仙湖的湖水一点一点的变红,直到逝仙湖彻底的红透,与远边的白云形成鲜明的对比。 再后来,逝仙湖恢复原状,却再也没见到了卿再世的身影…… 修来生说道:“阿世……阿世……” 卿再世恢复了正常,一脸虚脱的看着修来生,很疲倦地说道:“对不起仙人。” 说完卿再世便倒下,由于修来生不愿放手,两人一前一后的掉进湖水里。 卿再世闭着眼睛一直往下沉,修来生始终都不愿放手,抱住了卿再世,将其打捞上岸。 两人的衣裳全部湿透,卿再世一直昏迷不醒,千纸鹤主动出现,围绕在卿再世的身边替卿再世治疗。 修来生注意到千纸鹤都是从卿再世的左手衣袖里出来的。 于是修来生用抖着的手慢慢往卿再世的左手衣袖上碰,缓慢地揭开了卿再世的衣袖,他看到了那一条红线源源不断的唤出千纸鹤。 而那条红线,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熟悉。 修来生顿时抱起卿再世大哭一场,红色的千纸鹤围绕在两人身上,而修来生一直紧紧的抱着卿再世不放手。 很多年前,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将自己抱起,走尽那漫长的小巷里,撑着一把红色的伞,那天下着蓝色的雨。 依旧记得,他那时候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具有安全感。 他还给自己一个豪华的新家,新家面前有一排排的杨柳,每每春天,杨柳依依,微风和煦。 她也很欣慰,原来内心的直觉是如此的准确,感觉阿世便是自己的神明,阿世真的就是自己的神明。 自己苦寻了这么久,没想到,自己在下界的第一天便遇到了自己的神明,还跟着神明好久好久,得到了神明的照顾好久好久…… 难怪卿再世一直不愿意让自己碰到他的衣袖,原来是如此…… 后来修来生在树下生了火,将卿再世的衣裳全部烘干,还寻找到去子崖村省的路,那条路,不用经过这条河,不用碰到卿再世害怕的水。 等到衣裳烘干后,修来生亲自为卿再世穿上,周围的千纸鹤还未散去,卿再世也未睁开眼睛。 卿再世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修来生一边帮着看火,一边看着卿再世有没有醒来。 卿再世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的眼眸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孤独…… 入眼的是修来生,其次是那广阔的冰墙。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醒来,急忙地将热水递到卿再世的嘴边,很温柔地说道:“阿世来,喝点热水。” 卿再世接过热水,一饮而空,抿了抿嘴,修来生还用自己的衣袖给卿再世擦了擦嘴角上的水。 修来生很愧疚地说道:“阿世,对不起,我不应该强迫阿世走上独木桥的。” 卿再世笑了笑,安慰修来生说道:“无妨,这也是一场尝试。”卿再世很遗憾的说道:“只可惜,我们走不到子崖村省了。” 修来生笑了笑,摇摇头、说道:“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不用过河。”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是吗?” 那一晚,两人又靠在同一棵树上睡着,而修来生却一夜醒来好多次,他还脱下自己的衣裳盖在卿再世的身上,以防卿再世寒冷。 第二天修来生早早醒来,烤了鱼递到卿再世的手上,笑着说道:“阿世应该饿了,吃鱼垫肚,以免饿坏了。” 卿再世接过鱼,淡淡地说道:“对于我落水一事,仙人不必感到自责。” 自从他醒来后,修来生就一直对自己很好,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落水跟他有很大的关系,就此才感到自责的吧。 修来生笑着说道:“嗯。” 随后两人舍弃了马车,靠行走为主,因为道路狭隘,马车不易通过。 卿再世走在前方,修来生跟在后面,有时候看着自己的神明背影发了神,被卿再世轻轻的拍打头部以示提醒。 卿再世说道:“近几日仙人可是格外的兴奋。” 修来生说道:“是吗?” 卿再世一脸冷静的看着修来生,修来生却一脸撇过去不看卿再世,糊糊涂涂的说道:“可能最近运气比较好。” 卿再世说道:“如何个好法?” 修来生说道:“自然就是好咯。” 后来两人抵达大街上,卿再世买了两套衣裳,一套送给修来生,一套买给自己,穿上了新的衣裳,而那件红衣,却被修来生折了起来。 修来生说道:“我替阿世收起来。” 卿再世皱眉而看着修来生,冷冷地说道:“仙人最近很奇怪。” 修来生停住了折叠的手,顿了顿,看着卿再世,说道:“我没变,我还是我,阿世。” 卿再世半信半疑地说道:“是吗?我还以为仙人被哪个水鬼附身了。” 修来生说道:“没有。” 那天晚上,卿再世与修来生一同来到河边,卿再世依旧闻到一种别样的味道,皱眉而捂住鼻子,而修来生一脸疑惑的看着卿再世。 卿再世将手捂住了修来生的鼻子,说道:“这里很臭,太臭了。” 原本他们想着连夜赶路,奈何走到这道干枯的河道上,却还闻到了难闻的味道,真的太难闻了。 修来生说道:“很臭吗?” 卿再世点点头,两人此时正站在干枯的河道中央,顿时还听到了别样的声音,修来生指着上游的河道说道:“阿世,那有个结界。” 卿再世看过去,若非修炼之人,定不能随意的看出这河道还有个结界,而且更致命的是,这味道越来越难闻,卿再世皱眉而说道:“不好,快走。” 修来生还未反应过来,卿再世已经一把抱住修来生飞往前面的岸上,卿再世将自身的光度提亮,他们看着结界破碎,随后一股浓浓的腐烂味袭来。 一层又一层的血水袭来,侵染了整个河道,这种味道差点没把卿再世送走!!!! 血水中混合着人们的骨头一起滚滚而来,修来生惊讶地说道:“这……这是……” 修来生说道:“这样浩荡的血水需要多少尸体才能形成啊?” 卿再世皱着眉头说道:“几十万。” 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想要路过这个县,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情况,这种血水成河的事件还是第一次遇见。 修来生立下一道冰墙,随后将所有的血水全部装进冰里,让冰全部封住血水,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冰里面流动着的人骨。 无数个人骨在冰里游行,让修来生看得头皮发麻,说道:“阿世,管吗?” 卿再世很无所谓的说道:“仙人若是想管便管,不想管我们就继续往前走,我尊重仙人的选择。” 第22章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解释说道:“我想管,但我怕阿世不高兴。” 卿再世皱着眉头,随后拍打怕修来生的头脑,说道:“你很笨。” 河道里的水一直流下去,只见一层层的冰墙拦住来了血水的去向,最后将所有的血水聚集于冰中,成为了一池血水。 卿再世提高了自身的亮度,只为让修来生看得更清楚点,以免修来生这个蠢货太靠近血水,还怕有点意外的发生。 修来生一步一步的靠近血水,卿再世一把手拉住修来生的后衣领,他不允许修来生那样靠近血水。 因为他自己讨厌这些令人厌恶的血水面对卿再世的阻拦,修来生转头问道:“阿世干嘛?” 卿再世淡淡地回答道:“不想让仙人太靠近血水。” 修来生一边伸手往后弄,预想拿开卿再世的手,一边还想让自己更靠近血水。 谁可曾想知,修来生摸到了卿再世那冰冷的手,顿时有点尴尬,急忙地收回自己的手,带着妥协的语气说道:“阿世,放开我,就这一次。” 卿再世也在修来生摸到自己手后的脸变得黑起来,眼眸低得不能再低。 放开了修来生的衣领,将手放回衣袖里。 修来生看了卿再世一眼,笑着说道:“谢谢阿世。” 修来生继续往前走,他想要更清楚的看到这血水之中还会不会有其他的东西混杂。 卿再世看修来生看着这血水一点困难,于是往前走几步,想要照得更亮一点。 奈何修来生被吓了一跳,身子本能的往后一退,退到了卿再世的怀里。 卿再世的左手握住了修来生的左肩,修来生看着卿再世,而卿再世与修来生两人也看清楚了血水里面的东西。 里面游着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女子,再仔细一看,她披头散发,失去了瞳孔,瞳孔里还有很多条蛆在游动着。 她一步一步的游近冰墙的外围,看着卿再世与修来生。 她的眼神,可能给修来生带来了很多的阴影。 只见她说道:“把簪子……还给我……” 女子的手骨头摸着被冰封的簪子,簪子也就此被主人唤醒发亮发光;她满脸的期待与渴望。 修来生说道:“为何要给你?” 上不娇说道:“我需要它报仇。” 修来生皱着眉头、看着上不娇说道:“何姓何名?” 上不娇回答道:“姓上名不娇。”她的家人希望她此生虽然生在富贵人家,但不娇傲,于是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修来生皱着眉头说道:“你沦落于此,是为何?” 上不娇说道:“在我成亲大婚之日,有一个法力高强之人来到上府,用三十三万人的身体做成一道水墙,而我,也莫名其妙的被牵着其中。” 修来生皱着眉头,还没反应过来时,上不娇已经拿到了簪子,邪恶的一笑,说道:“谢谢你们的分心。”随后冲破了冰墙飞跃而出。 很快,上不娇便消失在眼前,修来生原本想上去追上不娇,却被卿再世一句话喊回,卿再世说道:“仙人还是先把冰封了吧。” 这味道……真的太难闻了。 修来生再一次冰封了血水,很遗憾地说道:“就这样让她走了,线索也没了。” 卿再世说道:“不急。” 随后两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卿再世身上依旧发着光,照亮了两排的房屋。 夜已深,两边的房屋全部闭门休息。 修来生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说道:“阿世,为何这里的衣裳与别处的衣裳不太一样?” 这里的衣裳皆是往左开,而他们平日里所穿的衣裳皆是往右开,或者是中间交叉,根本就没有像这样往左开的,第一次穿还有点不适应。 卿再世回答道:“我也不知。” 到了客栈,修来生问了问小二,小二笑着回答道:“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衣裳皆是往左开的;两位客官若是不信,明日可到大街上一看,都是这样的开口。” 卿再世与修来生点点头,随后上了楼,找到彼此的房门后推开而入。 卿再世没有点灯,一人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顿时卿再世的眼神一尖,放在窗户边上的双手放下来,很不耐烦的说道:“贵人再访,是鄙人的荣幸吗?” 那人不语,只是将折扇放置于桌子上,随后才缓缓说道:“是我的荣幸。” 卿再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一层一层的逼着那人,而那人也毫无所动,只见他最终消失在了房间里。 卿再世说给他最后一句话:“别再用你那分身来打扰我这好不容易安宁片刻的日子,因为我厌弃。” 卿再世好不容易消除了怒气,身后又出现几人,没有世人那样炽热的呼吸,也没有世人该有的血流声音,他们是死人,也算得上是鬼。 卿再世闭眼而说道:“算了。” 下一秒,房内的灯被卿再世一个眼神点起,照亮了整个房间,卿再世看清了他们的面孔,就如同上不娇般没有瞳孔的死人。 卿再世还未动,他们便已经动起身,他们可是想要卿再世的命! 卿再世身上散发的一层层杀气,一次次杀气都能将其杀死,不费吹灰之力。 血染了一地,而那些死人倒下后,还有一人站着,他的脸上粘了别人的鲜血。 修来生只是听到动静来看一看卿再世,没想到,一看便看到这一场景。 卿再世看到了修来生,身上的杀气全都挥散殆尽,眼神再也不是那样的凶狠,而是带着温柔。 卿再世走进修来生,拿出手帕擦去脸上的血迹,很温柔地问道:“仙人是不是被吓到了?” 修来生摇摇头,回答道:“我只是担心阿世会出事,所以出来看看。” 卿再世将擦过的手帕扔在桌子上,背对着修来生说道:“仙人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修来生笑着回答道:“阿世的一切行为,我都支持。” 卿再世问道:“不问原因吗?” 修来生说道:“阿世很好,这就是我愿意相信阿世的缘故,以至于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卿再世转身看着修来生,修来生的眼眸真的太单纯了,看似毫无心机感,感觉像极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不懂世道,不懂人间险恶。 卿再世问道:“果真?” 修来生回答道:“当真。” 修来生看着这屋子的血迹斑斑,于是给卿再世一个建议,修来生说道:“阿世若不嫌弃,便到我屋里睡吧,这里已经很脏了。” 卿再世点点头,“嗯”一声跟随修来生的脚步来到修来生的房间;修来生关上门,很主动的让出外面的位置给卿再世,自己躺在了里面。 卿再世脱下衣裳,进到被子里,还随便关上灯,一下子房间里漆黑一片。 时间一久,卿再世便熟睡过去。 此时有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卿再世的左手腕上,触碰到那一条红线,一放,便是一整晚。 修来生很温柔地说道:“阿世,谢谢你带我走尽那悠长的小巷。” 可惜,卿再世听不到,若卿再世真听得到,他也不敢就此说出口。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醒来,醒来时修来生早已背对着卿再世。 卿再世穿好衣裳,预想打开门离开时修来生便醒来。 两人四目以对。 修来生说道:“阿世等我一起下去可好?”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想要穿这里购买的衣裳,急忙地说道:“仙人穿自己的衣裳可能好一点。” 修来生才注意到卿再世已经换回自己的衣裳,没有再穿当地购买的衣裳了。 修来生点点头,拿出自己的衣裳穿上。 卿再世点点头,重新坐回凳子上。修来生也就此起床穿衣,两人出来时,卿再世的房间已经被人处理干净,就连桌子上得手帕都被带走,一件不留。 两人吃了点东西后走在大街上,果然小二并没骗他们,这里的习俗皆是往左开,也因为不舒服,让修来生此生都不喜欢穿这里的衣裳。 修来生说道:“阿世,子崖村省,真的有那么好吗?” 卿再世回答道:“很好。” 大街小巷里,充满了人们欢歌笑语,无论年少轻狂,还是年迈无力,或是中二时期,人人皆过得很快乐。 修来生继续问道:“如果我说我不想去子崖村省了,阿世会怪我,或者是生我的气吗?” 卿再世停住脚步,问道:“仙人为何不想?”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的眼眸说道:“因为,那里亦无神明。” 而我的神明,此时此刻便站在我面前,以另一种身份站在我身边。 子崖村省有太多让神明伤心欲绝的故事和经历,我不想让神明一直活在痛苦中。 然而这番话,修来生并未说出口。 卿再世皱眉而回答道:“我是为了仙人好。” 修来生回答道:“这一点,我不需要阿世为我好。” 卿再世没有再说下去,修来生也没有再回答任何问题,只是两人走在大街上,一走到天黑月升才回到客栈里。 第23章 上不娇消失后,每一夜都会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有的长达几个时辰,有的就只是短短几秒。 而每次到达案发现场时那人已经死在地上。 修来生皱眉而说道:“应该在第一次见面时便除掉上不娇的。” 卿再世看着死尸,皆是被挖去双眼,而且更下耻的是,上不娇把那人的裤子给扒了,随后还榨干了别人的精子,真搞不明白,一个死人要活精干嘛! 修来生说道:“这上不娇太不知廉耻了。”随后手指一动,将那人的裤子提上来。 修来生一脸嫌弃的看着周围,难道每一晚的痛苦呻吟皆是干这事而发出的吗? 卿再世说道:“走吧,仙人。” 大晚上的,街上一人皆无,在小巷里,有一人一剑二杀死三个人,血染在墙上,有一些染到自己的衣裳上,脸上,那人将脸垂下,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地上,开出美丽的花朵。 那人说道:“知道吗?你们本就该死。” 那人提剑而出,走在了卿再世与修来生的前方,三人相对而视。 卿再世与修来生看清了他的面孔,一脸黑,身上染着别人的血。 他的剑还在滴血…… 那人低声说道:“你们……也是来……送死的吗?” 他抬头看着卿再世与修来生,眼里全是黑暗,还带着点煞气,随后他的血从眼眶里流出来,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地。 修来生说道:“乱杀无辜可是会被限制轮回的!” 那人手中的剑慢慢的举起,随着修来生,一个不起眼,剑已经擦过修来生的脖子,还带走了几根发丝。 这一点,修来生并没有注意到。 卿再世说道:“好快的剑。” 修来生动了动眼珠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并没有就此打算要自己的命,似乎是在给自己一个最后的忠告。 那人说道:“我若想取尔等之命,尔等早就已经在去轮回的路上了。” 修来生说道:“你的速度再快,快得过光速吗?” 卿再世的仙尘力可是光力,曾经他不明白为何卿再世身体为何会自动发亮,也不明白卿再世为何会有别人看不见的压力。 直到那一天,他才明白,卿再世的仙尘力,乃是出于五界之外的仙尘力,无人能仿,亦无人能敌! 那人邪恶一笑,说道:“你可以……”试一试,这还说完,自己手中的剑便断成了粉碎片,全部掉落在地,成为了废铁。 原来是卿再世的力所动而直接压碎了那人的剑,那人突然觉得全身被控,无法动弹,他试了几次,依旧被束缚着。 那人不明白地问道:“这是什么?” 修来生解释道:“你难道看不出周围的变化吗?” 那人名为当归,当归仔细的用心去观察周围的变化,他看到一波一波的压力正在从天而降,这种压力使得他不能动弹,而且这种压力可见度极低,不注意之人皆会上钩,随后怎么死去都不明不白。 当归问道:“这种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唤出的,你们是什么人?” 修来生撇着嘴,很慌不忙地说道:“过路人罢了。” 当归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最讨厌说谎之人,神明也是。” 一针压刺穿了当归的左肩,当归痛着喊出声,卿再世皱眉说道:“你……难道杀人成瘾?” 当归说道:“瘾?随心所欲岂能与瘾相提并论?” 修来生问道:“用三十三万尸体做成水墙的人是不是你?” 当归笑了笑,说道:“什么三十三万人,什么水墙?我不知道,我刚来不久,他们欠我钱,我杀他们而已!!” 是的,当归刚从外面回来,若不是刚刚死去的那三人拖欠他钱财这么多年不还,他追到哪里又逃离,最后忍不住在这里解决了他们的性命罢了。 而且像当归这般人,最喜欢钱了。 修来生问道:“钱财有那么重要吗?” 卿再世一脸黑,问道:“仙人不是也很喜欢钱财吗?” 被卿再世这么一问,修来生倒是显得很尴尬,笑着看了一眼卿再世,慢慢的解释道:“谁叫我的神明是一位大手花钱的主呢!” 卿再世笑了笑,没有再回答,两人将当归带回客栈,被绑得紧紧的当归动了动,再到一个很舒适的位置坐下。 修来生很不满意地说道:“你还挺挑啊!” 当归很不屑地看着修来生,怼回去,说道:“你还挺穷啊!” 修来生瞪眼看着当归,用手指着当归的鼻子说道:“你……” 卿再世笑了笑,低声说道:“别闹了仙人。” 修来生撇过一边,不看当归,卿再世叫人送来好几大盘肉菜与蔬菜,香香的味道飘进当归的鼻子里,让当归饿得眼红。 修来生坐在当归旁边,卿再世坐在对面,修来生很开心的拿起筷子将肉夹进嘴里,很满意的发出声音,惹得当归在一旁急忙的递过来白眼。 当归说道:“不带这样的!” 修来生说道:“就带这样的,毕竟我这么穷,爱吃肉也正常。” 当归咬牙切齿地看着修来生,说道:“你……你们放开我,我也要吃饭。” 卿再世喝了一口茶,修来生放下筷子看着当归,当归此人的衣裳也算得上是富裕、华丽,加上他头上的发饰又很贵,都是带金的,定是很有钱。 修来生说道:“你这么有钱财,你光吃钱就够了,何必吃饭呢!” 修来生正要将一口肉放进嘴里,当归一个身子撞过来,到嘴边的肉就这样掉在地上,修来生很心疼的说道:“这是肉啊,很贵的。” 当归很不屑地说道:“我没瞎。”当归继续坐正,告诉修来生,说道:“我要吃肉,你喂我。” 修来生睁大眼看着当归,一脚踩在当归的脚上,咬着牙说道:“还要我喂你……” 修来生最终败在当归的无奈之下,拿起另一双筷子夹起蔬菜放到当归嘴边,当归却闭口不张,很不满意地说道:“我要吃肉。” 修来生说道:“你没有别的选择,爱吃不吃。这些肉都是阿世为我点的,没有你的份。” 当归看着桌上那么多肉,看傻了眼,这么多肉,都是对面特厉害的,特有钱的人给坐在自己身边的蠢货吃的? 当归说道:“你不喂我吃肉,那你也别想吃到肉。” 修来生看着当归,好像遇到对手了,修来生很不满的用左手夹起一块肥肉递到当归嘴边,又拿右手夹瘦肉送到自己口中。 当归很不满的说道:“凭什么你吃瘦肉,递肥肉给我。” 修来生又夹了一瘦肉递到当归嘴边,当归很满意的张开嘴吃下,还一脸满足的样子,当归说道:“没想到你一个杂仙还有一手拿一双筷子的本领。” 修来生说道:“我本事多着呢!” 当归补充道:“只是还未被挖掘出来罢了。” 修来生很无语的看着当归,说道:“你还想不想吃肉了。” 卿再世一直都默默的拿着筷子夹起蔬菜递到碗上,随后再慢悠悠的递到嘴边吃,优雅的吃起。 卿再世的针压切掉了当归的绳子,说道:“安静,吃饭。” 当归得到了自由,高兴的抢过修来生左手的筷子,急忙的夹着瘦肉送到嘴边吃起来。 修来生看着当归将所有的瘦肉都放到自己眼前。 修来生说道:“这些肉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吃!” 当归说道:“我知道还有你啊。对面的大侠可都是吃素的。” 修来生看了一眼,是的,从一次见到卿再世到现在,他要么喝着茶,要么就吃点素菜,他甚少吃肉类的食物。 于是修来生夹起一块瘦肉递到卿再世嘴边,很温柔地说道:“阿世吃肉。” 当归很不满的说道:“你递给别人肉时能不能换双筷子?” 修来生明知这是错,于是想抽回手中的肉,却被卿再世一口咬下去,并且说道:“我不介意。” 修来生看了一眼卿再世,抿了抿嘴,随后收回手,夹肉自己吃,当归也忙着自己吃肉没有顾得上他们两个人的心理变化。 吃饱后,当归主动说道:“我叫当归,一个流浪四方的路人。” 修来生很满意的说道:“原来是流浪汉啊!” 当归听到修来生这么一说,咬牙切齿的看着修来生,斗鸡眼都出来了,卿再世却慢悠悠地说道:“仙人别怼他了,正事要紧。” 卿再世起身,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明日起就要杀鬼了,请务必休息好。” 卿再世上了楼,进了房间,二楼下的两人还在迷雾之中,当归问道:“他一直这样安静吗?” 修来生说道:“嗯,一直如此。” 随后两人一同上楼,找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想着上不娇和她法术聚集的簪子。 这样怨气极重的女鬼,究竟是在生前遇到了什么事,导致心里一直过不去,死后而堆积呢? 修来生看着左手上的伤疤,想了想近日的卿再世,自从卿再世落河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呢! 第24章 第二天早上,上不娇又在夜里偷偷杀了几个人,到达现场时那人的尸体已经发紫,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都说着最近才发生的怪事。 他们闻到了浓浓的臭味后就死人不断,她们说,这里是被人或鬼神盯住了,下了最恶毒的咒语。 当归在一边说道:“这么信鬼神,怎么不去占卦、烧香拜佛啊?” 在当归的意识形态里,他知道世上有神明、鬼神的存在,可是他就是不信那些所谓的神明、鬼神真的能给自己带来幸运,真能保自己平安。 当归吐槽说道:“世间虽有神明,但神明可不是谁都保。” 修来生皱着眉头,歪着头看着当归,问道:“当归兄为何这样说?” 当归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一个人,说我会死在一个神明手上,而我离家出走时我家里找人给我算过,说我长命百岁;两人都是算的,谁又说得准呢?” 修来生笑着说道:“当归兄相信谁,谁就算得准。” 卿再世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忧伤,随后离开人群走到安静点的地方修心,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当归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谁说神明就会保得了全部。 神明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神明也有无助的时候,作为世俗人,有困难自然可以烧香拜佛祈福平安、或者像自己信仰的神明祈祷,可是神明本身呢,又该找谁祈祷与信仰? 这世间,谁才是那个最能保全他人之人? 修来生在身后拍了拍卿再世的肩膀,温柔地说道:“阿世,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卿再世摇摇头,说道:“未曾。” 卿再世打算离开,修来生站在原地,眼眸低了低,淡淡地说道:“阿世何事都不愿同我分享,是信不过我吗?” 卿再世听到这些话,停住了脚步,背对着修来生,说道:“世间难以开口述说的事情那么多,又怎能一一陈述表达。” 修来生继续问道:“就连陈述其一二也不行吗?” 卿再世抿了抿嘴,最后才缓缓回答道:“不行。” 修来生很悲凉的笑了笑,解释道:“阿世开心就好。” 修来生离开,继续回到案发现场,卿再世在背后看着修来生那娇小的背影。 微风吹过他的红发带,若卿再世能够看到修来生的表情,他也会很难过吧。 当归看着修来生重新返回,拉着修来生的手走进一看,当归指着那人的头颅说道:“有簪子插进去的痕迹。” 修来生没有心思,但也模模糊糊的听着当归解释着一切的思路,最终任何结论都得不到,因为当归推出的那人叫上不娇,而与上不娇已经打过一次交道。 …… 晚上,卿再世手中拿着一大把的符纸下楼,一一的分给修来生和当归。 修来生看着上面还未干透的血迹,问道:“上面有血迹,是阿世的吗?” 写了这么多张符纸,那得流出多少血啊? 卿再世“嗯”一声算是回答修来生的问题,修来生看着卿再世的左手,上面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修来生也未见卿再世喊一声疼。 修来生说道:“下次行动,阿世能不能与我商量商量,别再先斩后奏。” 卿再世顿了顿,回答道:“嗯、好。” 可卿再世在心里默念着:若是可以,我倒想帮仙人拦下所有劫而保仙人一生平安喜乐。 两人走在毫无人烟的大街上,三十张符纸被卿再世扔出去,符纸随后停在空中,卿再世说道:“显。” 随后大街上都出现附着符纸的鬼,他们一直被别人暗藏着,若不是今晚的符纸,还不能让他们现身而出。 看着大街上的每一个鬼,他们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密密麻麻,修来生说道:“谁养的,这么多。” 当归说道:“应该是上不娇,只有那个丑女子才会做这种事情。” 卿再世一针压飞过去,低声说道:“动手吧。” 卿再世站在原地不动,而那两人一人拔剑,一人唤出仙尘力而杀那些还未彻底成精的鬼。 当归见卿再世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说道:“你不杀吗?” 卿再世冷冷地说道:“我没有弱到需要自己动手的地步。” 当归听到卿再世的这番话,顿时感觉自己得智商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也对,像卿再世这般人物来说,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大街上的鬼清除得差不多,另一条街的鬼又显现而出,卿再世看着动了这么久的修来生,一把抓住修来生的手,将其拉到身边,两指快速的点了修来生的穴道。 卿再世淡淡地说道:“仙人休息会吧。” 修来生动弹不得,只能静静的看着当归一人在那打来打去,剑挥来挥去。 修来生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卿再世,眼眸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 当归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到卿再世出现在自己前面,点了穴道。 她真的很闷啊,刚刚卿再世还离自己那么遥远的,怎么一眨眼间就到自己眼前,还定了自己穴道呢! 卿再世抬出自己的左手,将光力凝聚于左手上,最后再凝集成数万把剑,每一把都架在鬼的脖子上,卿再世只需轻轻动一动手,一招便除了所有鬼。 当归一脸黑的看着卿再世,在心里默念着:要是你早点出手,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累了。 卿再世飞上天空,修来生不能动弹,自然不能看到卿再世在做什么,随后只见一场血雨倾盆而下,这场血雨染红了修来生那原本洁白无瑕的衣裳。 一会,周围所有的鬼都飞过来吃着这血雨,他们聚集越来越多,各种声音都出现,最后上不娇也飞出来,急忙得吸着这血雨。 可能这不是普通的血雨,才能让这些鬼、包括上不娇急忙疯狂跑出来。 随后压力越来越大,在那些鬼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上不娇察觉到异样时已经逃不出。 一束光毫无差错的打在上不娇的腹部,上不娇还来不及降尘,便看到一蓝衣男子撑着一把红伞踩在自己的身上。 卿再世吸走了在簪子上所有的法术,随后将上不娇一击,将上不娇从天上击到地上。 上不娇的身子砸出一个坑,还掀起轩然大波的灰尘。 血雨一直下,下一秒,一把红伞撑在了修来生的头顶上,还传来卿再世充满抱歉的语气,说道:“很抱歉,还让仙人淋了这么久的血雨。” 卿再世拿出手帕擦了修来生脸上的血迹,随后解开了两人的穴道。 修来生问道:“这血雨…是阿世的血,对吗?” 因为这一次,卿再世撑伞用的是右手,而自然坠下的左手里,似乎还在滴着血。 即使他的手藏在了衣袖里,可是不能随意改变的是,他的左手真的在滴血。 修来生本就比卿再世矮一个头加上脖子的差距,修来生只需要微微弯弯腿,将右手慢慢地伸过去,便可以接到卿再世左手流下的血。 卿再世一脸黑的看着修来生的动作,快要摸到时,卿再世将左手放置在身后,他拒绝让修来生摸自己的衣袖,包括左手。 修来生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阿世,我……想看看。” 卿再世摇摇头,安慰着修来生说道:“不必了,仙人。” 修来生哭着说道:“这样很疼的,阿世。” 能一下子下这么大的血雨,修来生便知卿再世割的定不是手指,而是脉;割脉很疼的,她亲身体会过。 卿再世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只要能速战速决,还能护住修来生去到子崖村省便好了。 而当归回来时,他的手上还有上不娇,他刚刚被解开穴道时,便看到上不娇要逃走,于是飞过去抓住了上不娇。 当归很自豪地说道:“我抓到凶手了。” 现在的上不娇没有法术,本就是个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鬼,当归追她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卿再世却皱着眉头说道:“她,可能不是最终的凶手。” 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上不娇就说过,有一个法术高强之人用三十三万尸体出成一道墙,而且像上不娇这等法术修为之鬼,定是做不出隐形的结界。 修来生皱眉问道:“上不娇,你可否告诉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不娇原本不想开口,但是卿再世的话很吸引上不娇,因为卿再世说的是:“你若是全都说出来,仙人说不定还能帮你一程,最终渡化你,度轮回。” 上不娇一下子便哭了出来,她的眼泪从没有瞳孔的骨头里流出,她的哭泣,是那样的悲惨。 当归也皱着眉头说道:“你别光着哭啊,快点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发出的腐烂味很逼人!!! 上不娇久久才缓缓地说道:“那个法术高强的人叫三十三桥断……他一来到这个村镇上,第一时间便是将三十三万人全都控制,然后让他们自己一个一个的排队……堆成一道水墙。” 第25章 上不娇回忆着。 她还是人时,还是个上府的千金小姐,享尽荣华富贵,还有人上门说媒,自己的未来夫君亦是一表人材。 就在他们成亲那日,全部的人们都在庞大的上府喝喜酒。 奈何一人走进来,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氛围。 他坐在桌子上,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整个上府都被笼罩在黑暗中,所有人都着了他的迷,一个一个的排着长长的队伍,来到河边。 只见那人将水断成两半,下游的水流完后便就此干枯,而上游的水被他的法术限制着不动随后一个人一个人的走到河道上,趴在河道上,人们越趴越高,最终三十三万人做成一座很高很高的水墙。 他施展法术,让这道墙稳定的在这道河道上,成为一道水墙,而在水墙的下面一点点设下结界,让人们没有发觉到任何异样。 而上不娇排在最后,三十三桥断看着还在岸边的上不娇,笑了笑;三十三桥断将上游的水放下来,加上结界和三十三万人的身体挡住了这水。 一下子就成了一片很深的湖泊。三十三桥断将上不娇投到湖泊里,还说道:“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吧。” 他还在湖泊里放入一条食人鱼,那条食人鱼每一天都在啃着上不娇的尸体,后来这湖泊便得非常的臭,人们的血水和腐烂的肉全部混在这湖泊里。 修来生问道:“是不是你负了三十三桥断,他才这样狠心的对你。” 上不娇奔溃地说道:“我此生此世根本就不认识三十三桥断这个人,何来负他一说。我第一次见到他还是在我的大婚之日上。” 卿再世皱眉而说道:“那他又怎会说让你尝这种滋味呢?” 上不娇也很不明白啊,自己跟三十三桥断无冤无仇,生前并无任何交集,可是在自己的大婚之日给自己送来这么大的一个礼。 而且由此,她的夫君已经投胎转世,而自己生前却承受了那么多,内心深处堆积了太多的痛苦和压抑,内心深处的恨过不去,导致她不能投胎转世。 当归问道:“那你死后也不会如此的空虚寂寞,需要那么多男子的……呃…” 你懂的。 上不娇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三十三桥断手下的鬼很多,若我一人之力一定打不了他,所以我才需要那些人的东西来育养小鬼。” 卿再世说道:“我们今晚杀的鬼,是你育养的还是三十三桥断的?” 上不娇回答道:“三十三桥断的,那些鬼若不是被他封印住,它们的伤害可是很高的。”上不娇的鬼还未成形,而三十三桥断的鬼都已经完全成形了。 上不娇还说道:“你们今晚杀的那些,连一小部分都没达到。” 其实他们今晚动手杀死的鬼已经很多了,再加上后来卿再世一剑封喉的招式割下很多鬼,可是上不娇却说道这些都不抵一小部分,那三十三桥断到底有多少鬼手下!!!! 上不娇还说道:“还有这个村镇上的人,都已经死了。原本剩下的几个活人,也被你给杀死了。”上不娇看着当归说道。 当归一脸懵,最后的那几个人已经被自己杀死了?难道是那晚杀的三个人! 上不娇解释道:“你们仔细看便可看出,他们的衣裳都是往左开的,而活人的衣裳皆是往右开的。他们也从来不过阳历的节日,只过阴历的节日。” 修来生想了想,当初第一次穿当地的衣裳时都还感到很奇怪,很不适应,问了小二,小二却说是这里的习俗而定向的。 难怪啊难怪。 上不娇说道:“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我杀了很多人,也不奢望成功轮回,我只求你们……毁了我的灵魂。” 漂泊于人世间的感觉真的太孤独了。 修来生说道:“我尽量划去你的煞气,让你成功转世。” 渡化成功后,上不娇的灵魂离开,说不定是去了轮回,也说不定是真的毁其魂,这还要看上不娇自己内心所想,这也是修来生给上不娇最后的选择。 血雨停了,卿再世关了红伞,三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修来生说道:“难道这里的人们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吗?” 当归摇摇头,说道:“想必也被三十三桥断控制吧。” 回到客栈后,连小二都不见了,三人依旧上楼休息,想着还要会会三十三桥断,心里就非常得累。 大半夜时,修来生敲敲卿再世的房门,卿再世就一身白色底衣开门而见。 修拉丝犹豫了一下,抓住了卿再世的左手。 她有点失望,还有点心疼。 失望是因为她没有看到卿再世左手腕上的那条红线,心疼是因为她看到了卿再世左手腕上的红色疤痕。 卿再世也很庆幸,庆幸自己到房间后便拿下红线藏起来,还处理了自己的伤口;要不然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怕会被修来生发现。 修来生摸了摸上面的红色疤痕,温柔的说道:“阿世很疼吧。” 卿再世感受着修来生手中的温柔,他能感受到来自修来生手中的温度和温柔的动作;卿再世摇摇头,说道:“还好。” 修来生继续很委屈的说道:“阿世骗人。” 卿再世问道:“很晚了,仙人不回去休息吗?” 修来生说道:“我想和阿世一起睡。” 卿再世惊了惊,很不可思议的看着修来生,当他看到修来生那委屈的眼眸时一时心软,便点点头,说道:“可以。” 卿再世关上门,修来生此时上了床,很主动的揭开被子躺在里面,卿再世上床,也躺了进去。 那一晚,修来生闻着卿再世身上独有的味道入睡。 第二天,两人是被当归给吵醒的,当归很急忙的敲着卿再世的门,卿再世穿好衣裳出门看着当归。 当归吞了吞口水,指着外面说道:“外面、外面好多的行尸走肉。” 修来生出现在卿再世身后,修来生的出现倒是吓了当归一跳,弱弱的问道:“昨晚上,你俩一起睡的?” 修来生点点头,“嗯”一声。 当归仿佛被雷雨给劈了好几次…… 三人下来,走出客栈,看到了不远处的好多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头颅,手上还积着血。 若是看清楚一点,便知他们手中所拿的头颅便是自己的头颅,他们亲自拿着刀砍下自己的头颅,随后拿着自己的头颅走出家门,自觉的拍成方队,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当归说道:“三十三桥断这么狠心的吗?” 随后客栈里的小二也砍下自己的头颅,拿着自己的头颅出来,出来的时候还撞到了当归,当归吓得往一边靠,让路给小二。 他们路过的时候,集体的转过来,用着他们的头颅看着修来生一等人一刻,随后又向前走,他们的嘴里一直在用别样的语言沟通着。 他们说的话很细小,走的方队也很整齐,三人跟在方队身后,跟着他们一起来到河边;只见他们一一将自己的头颅扔进去,随后连自己这个人也投进去河道里。 修来生说道:“阿世要拦一拦吗?” 卿再世摇头说道:“他们本就已经死去,这一次的投河只是去寻找自己的最终灵魂罢了。” 当归却有很不好的预感。 全部投进河里后,河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笑声,她说道:“谢谢你,三十三桥断。” 卿再世皱着眉头,说道:“仙人,当归,我们走。” 当归问道:“不管了吗?” 卿再世说道:“再等下去,后面的事情只会更麻烦。” 此时,身后出现一个声音,她说道:“你们,走不了的。” 一时快,河中飞出一位极美的女子,而空中出现了三十三桥断,两人牵手相和,看起来非常的完美搭配。 三十三桥断一身黑衣,身上肉眼可见的煞气散发而出,他有着深情的眼眸,手中牵着那女子的手,低沉地说道:“欢迎来到我们的幸福家园。” 那女子开心的笑了笑,还亲了亲三十三桥断一嘴。 修来生说道:“三十三桥断,你祸害三十三万人,罪孽深重。” 三十三桥断笑了笑,他指着修来生说道:“是又如何,我这鬼手下还有上千万,你又能奈我何?” 修来生咬咬牙,看着笑的很猖狂的三十三桥断,说道:“我可以,灭了你。” 说着,修来生飞上空中给三十三桥断一击,顿时空中的冰掉落下来,而三十三桥断放开了女子,手中的魔力转圈圈,换成一把黑剑。 修来生用冰变成一把冰剑,顿时两种剑气在空中交汇,两人都被迫后退几步;此时当归飞上空中给三十三桥断一剑,却被三十三桥断躲开。 三十三桥断不屑地说道:“就凭你一介俗人,也妄想杀了我!!!呵……可笑。” 三十三桥断刚说完,当归的剑便已经穿过三十三桥断的心脏,而下一秒、修来生的冰剑砍掉了三十三桥断的左手。 第26章 三十三桥断冷笑一声,说道:“就这?”他的手再一次长出来,这一次,他的手中多出来的另一把剑。 三十三桥断召唤出众多的鬼手下,顿时空中一片黑暗,密密麻麻的鬼手下朝着修来生与当归,当归一剑杀死两只鬼手下,可后面却是没完没了的鬼手下上补。 修来生则是先将鬼手下冰封再将其碎掉,两人没完没了的杀来杀去。 卿再世眼眸一低,杀气腾腾,卿再世的杀气将卿再世身后的发带飘飘。 三十三桥断感应到了别样强大的杀气,眯着眼睛看着卿再世一眼,随后指挥着鬼手下蜂拥而至到卿再世身边;可惜的是,那些鬼手下还未接近卿再世就已经被撕碎,又或者被看不清的、锋利无比的力给分割三十三桥断看着卿再世说道:“你……不是一般的人物!” 三十三桥断掌中出现一点黑,随后一束束大黑团直逼卿再世,却怎么都靠近不了卿再世,反而卿再世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卿再世冷冷地说道:“就这?” 卿再世微微一动动眼神,动一个手指头,便将这黑团分成两半,就那一小小的动弹,便对三十三桥断造成严重的伤害。 这不,三十三桥断被卿再世的一击击退,一层层光压压下来,压得那些鬼手下动弹不得,差点灰飞烟灭;也因为卿再世的光压,修来生与当归的动作更加快速。 三十三桥断问道:“你是何人?” 卿再世回答道:“能拉开你十万八千里之人。” 三十三桥断问道:“你……站在……哪一方?” 卿再世回答道:“不分方向、只随心。” 三十三桥断的鬼手下全部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特大的鬼手下,聚集了所有鬼手下的威力,一动一震,都能撼动一棵树。 卿再世挡在修来生前面,说道:“仙人尽力便好,剩下的,我替仙人抗。”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的背影,卿再世微微偏头看着修来生,因此修来生可以看清卿再世的侧脸;那一刻,他站在修来生面前,替她扛下所有,还叫她尽力便好。 修来生在心里默默无言的说道:阿世,遇见你太晚了,可幸的是,幸好还能遇见你。 修来生点点头,回答“嗯”一声。 卿再世手中出现一把剑——,此剑卿再世并没有随时拿出手,能见到这把剑的人还少,因为他还未拔剑时,对方已经死了。 而他今天会拔剑,完全是为了修来生。 从他拔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暴露了自己是万古罪人的身份,因为这把剑,也是代表卿再世之一的法器。 卿再世飞入中空,在面对三十三桥断的同时还要面对超大鬼手下,面对两个超强对手,卿再世却没有一丝丝压力。 卿再世一剑万化,剑对着鬼手下,而卿再世一人空手对付三十三桥断;两人相互交手,卿再世很简单的一手刺穿了三十三桥断的心脏,还随之将其挖出来。 三十三桥断握着空了的心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真狠!!!” 卿再世将三十三桥断的心脏抛置空中,随后一片片的心脏飘落下来;那种痛跟随着三十三桥断永远,卿再世伸手接住剑,再回头看时,那鬼手下已经被割成很多片,也散落在空中。 修来生看着要逃离的女子,急忙地飞上去,一剑刺进了女子的心脏。 女子握着修来生的剑,皱着眉头地说道:“你知道吗?你这一剑,杀死了一个无辜之人!” 女子随后从空中落下来,而在地上的当归也被刺了一剑,跪倒在地;而那一剑,正是修来生的剑。 当归在心里默念着:原来那人说我会死在神明手里,是真的。 修来生听懂了女子所言,那个无辜之人,便是倒在地上的当归,修来生大喊道:“当归。” 当归倒在地上,彻底的离开了人世;这一招名为“移伤”,是将自己所受的伤一同移到世人身上,她若死,世人便死。 卿再世往地上看了一眼,当归的左胸漫出很多血迹,当归正躺在修来生的怀里;卿再世回到地上,站在修来生的前面,蹲下来拍拍修来生的肩膀。 修来生哭的很伤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那位女子还有“移伤”的本事;她以为将其除掉,就可以解决水墙问题。 修来生说道:“对不起,当归,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后来修来生将当归埋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上面刻着善人当归之墓。修来生在当归的面前哭了好久好久,她真的为此而感到抱歉。 卿再世说道:“故人已去,就此别过吧。” 修来生哽咽道:“阿世……我…我…”修来生伤心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卿再世一话总结,说道:“我懂,都懂。” 随后两人又回到河道边,上面回放着三十三桥断的回忆。 三十三桥断原名桥断,是一个来自断桥村之人,外出许久,与女子相爱,预想将女子带回家中,便写了一封信到家中,爹娘都为此高兴许久。 奈何信封上滴着别人的血,被传遍整个断桥村,此话也传到了当地最有名威的上府。 上府豪华,家中仆人无数,只有上不娇一个女儿。 上府大人说道:“桥断带回女子本为值得高兴,可奈何他信封上滴了血,便意味着桥断带回来的女子会给我们断桥村带来血光之灾。” 上府大人还在们面前说道:“此话非我一个胡说,我可是专门花大钱请一个占卜师给我们断桥村占卜的,绝无错误。” 占卜师说道:“此封信的确会给乡亲们带来血光之灾,有两种方法可以避免。一是让桥断与那位女子就此断决关系,二是若桥断执意带女子回村,只能将其淹死,用河道的水冲走这血光之灾!” 桥断的爹娘听到此而愤怒反对,最后却被乡亲们一石头砸在头上,直接亡故,被乡亲们丢进了河道里。 等到桥断带着女子回乡时,回乡必须过桥,上府大人等人站在桥头上,在场的三十三万人作证,两岸上都遍布人们。 女子和桥断都看到如此宏大的场面而长笑,还真以为乡亲们是真的欢迎他们两人;桥断与女子还恭恭敬敬的对着上府大人行礼。 上府大人说道:“桥断,乡亲们知道今日你要带妻回乡,三十三万人都为此感到高兴,这不,都出来迎接你们二人。” 上府大人说道:“在你走的这些年里,我们断桥村改变了一些习俗,其中的一条呢就是从外面带回来的妻儿一定要踏过这桥,才能算得上断桥村的人。” 桥断笑了笑,说道:“乡亲们如此热烈欢迎,桥断在此感激不尽;过桥习俗自然是要进行的。” 上府大人说道:“嗯,那就请姑娘单独过桥,完成断桥村的习俗吧。” 桥断在一边看着自己的爱人一步一步的往桥上走,刚开始还没有任何的异样,可到了中央时,刚刚所拥有的、所存在的喧闹声全部变得格外的安静,而桥断此时的心也很担心,可他就是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说不出来。 女子走到中央时,“啊”的一声传来,刺痛了桥断的耳朵,而刺痛了桥断的心;因为桥断了,断成了三十三段,他的爱人掉进了河道里。 而此时正是夏季,河道的水凶猛无比,一下子便将桥断的爱人冲走干净,连个尸体都没有找到。 桥断跪在地上痛哭,而周围的三十三万人却举拳欢呼,他们在那里极为的高兴,一点解释的心都没有。 上府大人带着人们离开,桥断跳进了河道里寻找自己的爱人,却怎么都找不到;桥断的水性极好,最终却死在了河道里。 凶猛的河水一下子吞走了两个人的生命,而罪魁祸首们却长活了那么久。 后来桥断成鬼魔,第一时间便在上不娇的大婚之日给了上府一个大大的礼物,他让所有人变成自己所控制的人,让他们成为水墙,挡住水。 他恨,当初乡亲们为什么那样做,于是桥断看着成墙的尸体们,邪恶一笑,说道:“当初你们若能容下她,今日就不会沦落如此;当初你们刻意让她落水,如今,你们就替我,作为一道墙,替我拦住我的爱人吧。” 也就因此,三十三桥断的名字就此而来,他的爱人,踩在断成三十三段的桥,落在水里,而那时,在岸上兴高采烈的人中共有三十三万人。 所以这个村的人,都是死去的人,可惜的是他们如同当初的三十三桥断一般毫无察觉,以为自己还活着,以为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让他们砍下自己的头颅,让他们察觉自己死在自己手上,而不是为他人所害。 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这一次,即使有所阻碍之人,可是他最后的阴谋已经完全达到,即使最后灰飞烟灭,无法超度,可是他愿意。 第27章 修来生叹叹气,皱着眉头说道:“我可能要离开阿世一阵子,阿世一定不要寻我,他日,我定会再来寻阿世。” 卿再世明白修来生说的意思,卿再世皱着眉头,抿着嘴不说话。 修来生杀死了一个无辜之人,触犯了神明天界的天规。 按照天规所定:神明不得随意厮杀世人,若厮杀世人,第一时间主动返回神明天界接受处罚之神明,所受处罚按轻处罚;若是神明故意逃避,被神明天界发现,派遣天兵追逐者,按重处罚修来生见卿再世如此沉重,笑着对卿再世说道:“阿世,没事的,我就是回神明天界禀告三十三桥断此事一声。” 卿再世带着担忧的眼眸看着修来生,低声说道:“真的没事吗?仙人不要骗我……” “……” 修来生背对着卿再世,很久很久才说道:“我……又怎会骗阿世呢!” 其实修来生误杀了世人,是犯了神明天界重罪的,尤其是首席君上台管理神明天界后,他更加重视这一点,他讨厌误杀、厮杀世人的神明。 其实修来生好舍不得,还不容易再寻到自己的神明,时间匆匆、却又要与自己的神明分道扬镳;再见之日,又不知自己的神明会变成什么模样,是否还会记得他,是否还会一人孤身游历四方。 卿再世说道:“望君之言,句句属实;若君之言有假,吾便抵达神明天界寻君;吾,从不食言。” 卿再世的眼睛一直盯着修来生的背影,修来生却背对着他哽咽了许久,眼泪一直往下掉,修来生忍着不发声,她怕,她怕卿再世会有所发现。 微风吹着修来生的眼眶,吹出了她的泪水,泪水不绝,心境难忍,痛苦分离,难舍难分;修来生回答道:“阿世定不要来寻我;毕竟阿世身份尊贵,高高在上,而我身份低下,普普通通;若寻,亦是我来寻阿世,这才合情合理。” 她若是上了神明天界,又不知道要发生何事,过往若是被扒,想必卿再世会很难过,会很痛苦的;她不想让自己的神明痛苦,想让他的神永永远远平安喜乐,不被世俗之事所困扰。 卿再世说道:“那我们定个日期,以八月八为期,八月八之前仙人来寻我,我便不上神明天界寻仙人;若八月八当天开始,我未见仙人,我定上神明天界寻仙人。” 修来生摇摇头,说道:“阿世,别这样。” 卿再世说道:“难道仙人心里没底吗?还是说心知肚明,明知自己回不来?” 修来生很没底地回答道:“我会回来的,仙人。” 卿再世说道:“那我在子崖村省等仙人,仙人一定要在八月八之前来子崖村省寻我。” 修来生点点头,算是回答卿再世。 修来生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没能再回头看卿再世,最后飞上天;卿再世在地上看着远去的修来生,说道:“愿仙人,一路福星、别来无恙。” 卿再世上了马车,继续赶往子崖村省的路上,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那个爱在马车上犯困的、那个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的、随时随地跟自己唠嗑的修来生了,顿时马车内安静了不少,卿再世还有点不适应。 而修来生换上了仙装,来到了神明天界南门,正好遇见了要下界的天兵,修来生看到了天兵手中的首席令,跪在地上。 天兵打开首席令,念道:“神明天界杂仙修来生,于断桥村中解决三十三桥断一案误杀世人当归,触犯神明天界厮杀篇第一条天规,于此擒拿归案,听候发落。” 修来生低着头说道:“本仙愿接受处罚。” 天兵退去修来生的仙装,拿走了修来生的杂仙令,原本仙装华丽的修来生,如今只穿着普普通通的底衣走进南门。 曾经的修来生虽然只为杂仙,神官位不是很高,但神明天界为自己定制的仙装还是华丽无比的。 那仙装以白色为主,腰间有一大环红色,袖口上也带着红色环;让修来生看起极为的洁白如玉,含杂的红色又使修来生看起来极为的高贵。 修来生进入天牢,这天牢,听闻这几百年来他是第三个进来的人;看来这天牢,是专门为他们三人设定的牢狱。 此牢狱格外的清冷,一片黑暗,因为长期无人进的缘故,这里几乎没人打扫,也就有了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 此时门口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随后听到多人的步伐,走到里头,一人蓝发白衣进来,手中持着“夺心”,脖子处带着一红线,此人亦是同卿再世般年纪轻轻,却也年少有为。 是首席君——缘子崖。 修来生行礼,说道:“修来生拜见首席君。” 首席君点点头,看着这天牢说道:“天牢这几百年来一直没人住,如今你来了,我会叫人吩咐好一点。” 他这句话不就是在提示着这神明天界天牢几乎无人来,每一个人都是非常的具有善心,不杀世人,不会蔑视神明天界天规,尤其是缘子崖自定的天规! 而修来生却也只能忍着答谢首席君,说道:“多谢首席君照顾。” 首席君叫退了身后的人,独自留下,坐在凳子上,他也不嫌弃这凳子上面的灰尘,拿着“夺心”而说:“你,遇见那个会使用“牵情”之人了吗?” 想起当初,首席君将“牵情”送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他说过,要她帮首席君找到会用这个折扇之人;也就因此,首席君才允诺修来生下界游历四方。 修来生回答道:“未曾。” 首席君听到“未曾”二字便怒起,说道:“那“牵情”呢,该还给本君了。” 修来生做出抱歉的手势,很惭愧地说道:“来生无能,未能完成首席君所托,还将“牵情”给弄丢了。” 当首席君听到“丢了”时比还未找到使用之人更生气,这么重要的一个法器,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首席君握紧了“夺心”,看着修来生,说道:“第一次交到你手中时本君便叮嘱过,这“牵情”不能丢。” 首席君很生气地说道:“此乃卿再世最重要的东西,你岂能说丢就丢了?你知不知道“牵情”对本君来说有多重要!!!!” 修来生抬头看着首席君,她惊讶的不是因为首席君的怒气,而是自己终于知道了自己神明真正的名字——卿再世。 未发现阿世便是自己的神明之前,都以为阿世名字叫奈世,后来知道阿世是自己神明后,也不敢问阿世真正的名字,而终于在今日,在天牢中,听到了神明的名字。 没有人会知道她此时的激动。 修来生一味的道歉道:“很抱歉,都是来生的错。” 首席君明知道歉一无用处,可是想着卿再世,又想着这个杂仙修来生,咽下心中的怒气,说道:“罢了,本君自己寻!!” 说完首席君便起身离开了天牢,修来生在身后行礼说道:“恭送首席君。” 修来生坐在刚刚首席君坐过的凳子上,在积满灰尘的桌子上写下“卿再世”,然后拖着腮傻笑着,一遍一遍的念着“卿再世”这三个字。 修来生念着:“阿世……阿世……卿再世……卿再世。” 她突然想到在云水国,卿再世提笔而写下的来生再世。 上面便有着卿再世的名字,原来他很早以前便将自己的名字暗地里告诉了自己,奈何自己太笨,不能体会到其中的含义。 修来生看着桌子上的三个大字而说道:“阿世,若还有机会,我定第一个去寻你。” …… 自从修来生不在身旁后,卿再世的生活还真是如同以前一般逍遥自在,没有事件让自己分忧,也没有什么让自己觉得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这一次,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着远方的风景,一个人做好多事,觉得似乎并没有两人在一起看的快乐。 难怪生前当皇帝,臣下那么多人上书建议自己早点娶妻生子,而自己当时还义无反顾的坚持将王权霸业放在第一位,将百姓们的幸福生活放在第一位。 原来那些老臣们也是为了自己后生的孤独生活状态提个警钟。 卿再世说道:“等到仙人归来时,我必全力以赴。” 随后卿再世又赶往了去子崖村省的路上。 云水国国师漫天风雨占卦很准,说得很准,这是修来生的劫,她逃不掉,若是八月八之前他能回来寻自己,那自己便不会上神明天界,而若她八月八回不来,那一日,便不再是修来生的劫,而是卿再世的劫。 此劫的好与坏,谁,又能预料得到呢?而这连国师漫天风雨都占卦不出来的结局,有更何况是不会占卦的卿再世呢! 第28章 修来生的事情一下子传遍了整个神明天界,众仙皆评价着修来生,他们说道:“这杂仙神位低下就算了,既然还害出人命,果然神位低有神位低的道理啊。” “可不是吗?首席君见她三百年都未曾下过界,便开破例让她下界游历四方,可谁知道这短短时期便弄出一个人命来。” “首席君定很悔让杂仙下界,白白牺牲了一个人命。” …… 因杂仙修来生一事,首席君召集了所有神明,包括下界的神明全部返回神明天界,对修来生此事下定义。 出人命这事,还真的是头一出剑仙慕诗客皱着眉头说道:“众仙又不是没杀过人,即使众仙神位再高,也高不过首席君和万古罪人,不是吗?” 剑仙慕诗客继续说道:“以其论别人的过错,还不如想法子寰救一个神明。” 剑仙毫不犹豫的揭破别人的痛处,即使他们的神位再高,也站不到首席君和万古罪人的等级上,更别说是去超越他们二人。 既然他们也不是最高的神位,那也没有资格去评价别人的神位和去蔑视别人的神位。 众仙们听到此话后便不高兴了,指着剑仙慕诗客说道:“那剑仙可知,你的神位可是低在我之下的;这样对我说话,剑仙觉得有礼吗?” 面对比自己更大的神位,很多人都会选择避之,可是剑仙慕诗客不一样,她才不像那般人唯唯诺诺;剑仙慕诗客抬着胸脯说话:“我的神位的确比你低一级,可是你别忘了,神明天界,不只是靠等级说话,而是靠理性说话。在正义面前,你我皆平等!!!” 那人生气的说不出话,只能单纯的指着剑仙慕诗客的脸而生气,说道:“你……” 此时身后传来首席君的话,让人背后一凉:“如有不服正义平等,那便等站同本君这位置上再说。” 首席君依旧仙装上来,手中万年不变的折扇,走过那人身边,用斜眼看了眼,便让那人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首席君坐在了最上方的座位上。 首席君说道:“再商议杂仙修来生一事之前,本君再强调一次,若不持正义立场而看个人主义和意识者,给本君……滚出神明天界!!!” 众仙皆跪而说道:“遵命。” 首席君叫众仙起身,随后说道:“杂仙此案,乃是神明天界历史第一案,各众仙有何看法?” 过会,有一仙人站出而说道:“首席君,杂仙虽神位低下,但是终究没有真正的持剑杀人,而因那女子的“移伤”所害,所以本仙认为,杂仙不成为主要凶人,处罚应从轻而起。” 随后有人又站出来发声:“我不赞同仙人的说法,即使杂仙被“移伤”所害,但也是死于杂仙之手,定不能从轻处罚。” 剑仙慕诗客站出来而说道:“本仙问众仙一个问题,若在众仙不知对手有“移伤”术情况下而伤了世人,这又该怎么算?” 剑仙说道:“剑仙慕诗客在此斗胆一问,众仙可是遇到过“移伤”术?” 众仙顿时沉默不语,仙剑慕诗客说的很有道理,在场的众仙若是比修来生早点遇到“移伤”术,说不定神明天界历史第一案的承担人可能就不是修来生,而是在场的某一位仙人了。 一人反驳道:“杀人了就是杀人了,还有什么值得推脱的。” 剑仙同样反驳道:“神明天界怎会有像您这样双标之人,倘若是您的刎颈之交误杀世人,真不知您此话还会不会就此脱口而出,毫无顾忌。” 刎颈之交! 此话刺痛了首席君。 剑仙请求道:“剑仙慕诗客在此请求首席君,一个人过错不可避免,但可尽最大的努力来抵消,不可抵消的,也尽量从轻发落,而不是一直咬着别人的罪过不放,还一味的想要置别人于死地才肯善罢甘休!” 首席君皱眉而看着众仙的表情和听着所有人的意见,最后的结果还未真正的出来,剑仙慕诗客一直站在修来生的角度,坚持从轻发落。 而好多人,好多众仙,都希望按天规处决。 首席君独自一人来到天牢,看着日益消瘦的修来生,这里他已经命人打扫过,看起来亮丽不少;修来生看见首席君子走进来,连忙地起身行礼。 修来生说道:“杂仙修来生,拜见首席君。” 首席君“嗯”一声,随后坐在凳子上,将“夺心”随意的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摆在桌子前,很霸气的坐姿。 首席君说道:“你可以猜想一下,这一次有多少人站在你这边?” 修来生苦涩一笑,想当初仙人们本就不怎么看好自己,现在自己落下把柄,正是他们可以拿来说事的时候,又怎么会有人还愿意站在她身边,为自己说事呢? 修来生说道:“无一人。” 首席君笑了笑,问道:“你错了,有一人站在你身边,”首席君想了想,感觉还有另一个人站在修来生身边,于是改口说道:“不,是有两个人站在你这边。” 一个是剑仙慕诗客,一个便是他——卿再世。 修来生说道:“原来还有两人啊,我还以为没有呢!” 首席君说道:“你真幸运,在这神明天界,既然还有两个人愿意站在你身边,一直替你说好话,为你找各种理由,帮你解脱。” 而那个人,想当年,每个人都想要他离开,都想要他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甚至说出了很狠毒的话,后来那个人跳进了逝仙湖,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仿佛真的像他们所祈祷的那样消失。 所以说,相对于那个人,修来生是幸运的,至少还有两个人一直站在她身边,一直坚信修来生,一直认为修来生真的值得。 首席君一下子陷入回忆中,修来生喊了喊首席君,首席君才慢慢恢复,最后一话不说的离开了天牢。 修来生想了想,到底是哪两位仙人一直站在自己这边呢? 在神明天界她并没有特别好的仙友。 后来再议,首席君一直紧抿着嘴,皱着眉头,看着众仙们在那里斗个不停;想当年,他们也是如此对待某一个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境界。 首席君拍拍手,将“夺心”放在眼前的桌子上,说道:“众仙们皆说有理,我再给众仙一次机会。”随后眼前出现了两个盒子,上面分别写着轻与重,还将桌子上的纸条飞送过去到众仙手中,首席君说道:“该怎么投,随心所欲。” 首席君随后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些人的投票过程;很多人都投放了重上,而只有剑仙修来生一人投进了轻盒子里。 首席君再一次睁开眼睛后,收回了盒子,随便一眼看透里面的纸数,冷笑一声,说道:“众仙该回去的,都回去吧。” 首席君再也没有去过天牢,他也没有就此写下首席令处决修来生地罪过;他走在逝仙湖周围,看着这毫无波澜的湖水。 逝仙湖很宽广,可奈何,这样宽广的湖水也竟会被一个人染红。 他对神明天界有多失望,才会释放这沉重的红色,才能凭借自己的心境来染红了逝仙湖。 逝仙湖乃是重犯,或者是想要离开神明天界之人所立下的湖水。 逝仙湖的水可不是普通的水,它可以逝去神明的仙骨,消除神明在神明天界所做过的一切功与罪。 在逝仙湖进行的同时,它也会真实的反馈出当事人当时的心境和对神明天界的态度与情感。 剑仙慕诗客站在身后,行礼问道:“首席君心中自有定夺,为何还要让众仙相斗?” 首席君指着这逝仙湖,说道:“你可知一票否决的感觉?” 剑仙慕诗客抬头看着首席君眼中出现的忧伤,又急忙地低下头,说道:“是慕诗客经历甚少,未曾体会过,” 首席君说道:“无论本君给修来生定下什么罪,都是错的。” 他这几日一直在让众仙相斗,是想看他们心目中的最真实的正义,也想看看他们心目中所坚持的信仰;可眼前得到的结局是,他们坚持有错必究,按处天规而来。 而若自己处决了修来生,定有一人会直闹神明天界,还会闹得一场血雨腥风;而若自己不处决修来生,自己又找不到最好的理由放他的罪,升他的职位。 剑仙慕诗客说道:“首席君的一席首席令,便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首席君摇摇头,却只能说道:“你属于神明天界的后辈,你不懂。” 无人懂! 因为无人在意! 因为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首席君看着逝仙湖,即使心中充满情感,却也从未在口中、表情上表现而出。 世人皆觉得,当初的那些事,首席君是最无情、最没有感觉的那个人。 可谁又能够真挚的看待首席君此人的内心深处呢! 若有人能真正的揭开看一看首席君得内心深处,就会发觉,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无药可救。 第29章 八月一日,首席君下令首席令——杂仙修来生嗜杀世人,害其性命,违反天规,罚之与其逝仙湖,逝去其仙骨,与神明天界,断决关系,下咒令,永不归。 永不归! 记得那日,神明天界的仙鹤们在空中飞翔,它们身上绑着首席令,天上飘着好多好多的首席令。 剑仙慕诗客抬头一看,手一伸,便有仙鹤飞落,停留在剑仙慕诗客眼前;慕诗客看着上面的首席令。 慕诗客说道:“事已至此,这本也是首席君最初的想法。” 剑仙慕诗客离开了神明天界,随后再次游历四方寻其更加厉害的剑道;对于神明天界,多多少少带着遗憾,又带着点不甘她曾经为了上神明天界当别人的神明,做别人的信仰,努力完成世人的祈祷,可现在,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神明,到底有何用? 而自己一直在坚持的剑道,对自己又有什么帮助? 慕诗客轻声自语道:“这又有何意义呢?” 修来生自然也听到了这个首席令,她跪下接旨,面无表情;天兵走后,修来生打开一看,上面的确印着首席君的玺印,并不能做假。 只是有点遗憾,八月八,不能如期而至了。 修来生说道:“对不起阿世,我可能就此失约了。” 首席令的颁布让众仙们大悦一场,面对这个处罚,众仙还是很满意的。 八月七那日,众仙们来天牢看修来生最后一面,即使他们带着笑容,却说着违心的话语,这一点,让修来生很难过。 八月八那日。 逝仙湖周围站在很多众仙,他们各自穿着自己的仙装,拿着自己的法器和仙尘力;他们满脸的期待。 首席君问道:“到场多少人?” 首席君身边的人回答道:“不足神明天界的十二分之一,有的已经下界去了。”就神明天界的十二分之一就已经占据满了整个逝仙湖。 首席君看了一下他们的面孔,冷笑一声,讽刺道:“这面孔,很是熟悉呢!” 后来,天兵将修来生押运至逝仙湖,修来生从车上下来,一步一步的走近逝仙湖。 逝仙湖有一个突出的地方,修来生跟随天兵的步伐走上去,他看着周围的人一眼,大多数人皆是在神明天界待久了的神明。 首席君坐在凳子上,手中拿着“夺心”,看着修来生那瘦弱的身板。 首席君说道:“修来生,这个结局,你可满意?” 修来生回答道:“这不是来生满意不满意的问题,而是众仙满不满意的问题。” 修来生看着众仙说道:“我的结局无疑便是两种,存与离,众仙皆想让来生离开神明天界,来生离开便是。” 首席君问道:“不怨恨吗?” 修来生说道:“我杀了当归,本是错误。” 天兵一步一步的将修来生推近逝仙湖,修来生闭着眼想了想阿世的面孔;在心里默念道:阿世,这神明不做也罢。 此时一层层压力叠起,给众仙带来无比的沉重压力,他们看得见这一层层下压的光力;而在场的皆是老前辈,自然皆懂此人为谁。 首席君皱着的眉头瞬间展开来,枕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这一切的变化,而自己无动于衷。 面对他这样的压力,首席君可不畏惧。 众仙们皆施展自己的仙尘力,顿时逝仙湖万彩展发,没想到,这么多众仙的仙尘力都抵挡不了他的光压。 首席君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么久不见,你更强大了不少。” 一层层光压使得仙尘力低下的仙人吐血倒地;修来生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自己没有遵守约定,于是卿再世上神明天界来寻自己了。 一人反应出来,大声说道:“是……是万古罪人!”随后那人便死了,他承受了三个人的眼神杀,而最强大的两人的眼神一下子将他杀死。 首席君低声说道:“这万古罪人,岂是你这个小辈能够喊出声的,嗯?” 这一次的光压比修来生见过的前几次光压还要厉害,而卿再世好像是故意的。 一排排红色的千纸鹤在空中搭成路,有一人身穿红衣,左手撑着一把红伞,右手握着“牵情”,银色发丝就此散发,他的左手不断的释放出千纸鹤。 他可是高调回归。 卿再世从未开口,却在空中听见了卿再世那霸气的声音,卿再世道:“我……来完成上一次的诺言。” 众仙们有的脸色苍白,有的一无所知,有的担心受怕,有的蒙在鼓里。 站在最高处的、最显眼的那人,便是自己的神明;一身仙装,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的眼前。 修来生抬头看着自己的神明,他是那样的高高在上,那样的高高在上。 修来生的眼眶一下子湿了起来,知道她失约,卿再世会上神明天界来寻自己,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身穿仙装华丽高调而归。 卿再世的这一身仙装比在下界修来生给卿再世特定的红衣还高贵冷艳几分。 上一次,卿再世跳逝仙湖前的那句话:“我若就此心灰意冷毫无波澜,你们便能安稳过日;我若心存怨恨无法压制,我便上一次,屠一次,风水轮流永不换。” 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若自己能就此放下,他便永远不打扰神明天界;而若他日后上一次神明天界,便屠一次神明天界。 首席君站了起来,看着卿再世,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敢屠试试!” 他说的话,永不过时。 修来生大声说道:“阿世快走。” 卿再世说道:“仙人自身不保,我护着仙人便是。” 卿再世邪恶一笑,打开了“牵情”,轻轻一挥,万条细丝便自动寻其目标,瞬间逝仙湖周围皆是“牵情”的细丝;首席君拍起在桌子上的“夺心”,也就轻轻一挥,空中便出现熊熊大火,燃烧其“牵情”细丝。 “夺心”与“牵情”本相克相助,牵情无法逃脱“夺心”那炙热的大火,而大火的蔓延速度却快不过细丝的蔓延速度。 卿再世不屑说道:“你的火很炙热,可惜慢了点。” 此时此刻的细丝已经穿起很多众仙的身体里,随后再来回刺骨,让人死之前痛苦。 火的的确确烧断了不少的细丝,却不能阻止细丝去锁定伤害者。 千纸鹤在空中飞翔,众仙们的尸体掉落,成了人尸雨,他们的血渲染整个空中。 高手过招,往往不动真身,而用眼神交手;空中汇聚了两人的仙尘力,随后爆发,牵动其他仙人,伤其无辜仙人数百。 首席君也因此倒退一步,嘴角流了血,而看着卿再世却毫发无伤;而也因此,被危及到的天兵倒在修来生身上,而他们高大威武,压着修来生倒在地上。 修来生的红色发带浸泡在逝仙湖中,还发出“滋滋滋”的声响;修来生转头一看,红色发带已经被逝仙湖逝去原本的颜色。 修来生被首席君封印其仙尘力,为的就是让逝仙湖更好的逝去自己的仙骨和仙尘力,而此时的修来生,居然弱到连一个人都脱不开。 绑手的绳子勒红了修来生白白的细手。 首席君看了一眼此时的修来生,再那么一点点,修来生就要掉进逝仙湖里。 首席君说道:“做个交易如何?” 随后“啊”的一声传来,刺痛了卿再世的心脏,因为修来生逃离了地面,正在空中以最快得速度降落,而修来生的身后,可是逝仙湖。 首席君皱紧眉头,抿着嘴,看着这一切。 卿再世以最快的速度再一次沉浸在逝仙湖中,而他的双手撑起了整个修来生,修来生转头看着沉浸在逝仙湖里的卿再世,睁大了眼睛,无法想象。 卿再世将修来生往上推,修来生安全着地,并且解开了修来生的仙尘力;修来生看着一点一点往下沉的卿再世,大声喊道:“阿世……” 修来生的一句阿世,叫响了整个逝仙湖周围,也使得逝仙湖的气温下降幅度最大,周围的树结了霜,逝仙湖下起了大雪,刮起了寒风,还冻着死去的仙人们。 此时空中传来卿再世的声音:“仙人的罪,我替仙人抗;我撇下我的诺言,可我要你承诺我,保仙人永世平安喜乐,不得有悔。” 这些话,卿再世是说给首席君听的。 首席君却在心里默念道:可我只想承诺的,是保你平安喜乐。 首席君下令撤退,并令天兵将众仙的尸体抬走,只有修来生一人坐在原地干等,等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风吹干了修来生的眼泪,逝仙湖却缓缓地结起冰,修来生看着逝仙湖说道:“第一次见阿世穿起仙装,居然是这样的场面。” 修来生看着周围的无数具尸体,苦笑一声:“我以为……我第一次见到穿着仙装的神明站在自己面前时,自己应该风光旖旎,仙德显赫,护着神明万世不朽;” “奈何,神明为我再赴逝仙湖,重受其痛,而我无能为力。” 第30章 修来生起身,失了神的回到自己的寝宫里。 随后有人再一次送来自己的仙装,修来生看了一眼,没打算穿上。 每一个神明,在上神明天界的第一次时便有独一无二的,上万件的仙装选择,而选择之后,无论神位高低,皆不可再二次更换仙装。 有人说道:“还请仙人快速穿衣,前往首席殿。” 修来生穿上仙装,依旧带着被逝仙湖逝去一节红色的发带,跟随那人的脚步走到首席殿跟前;那人推门而进,做了一个邀请的姿态修来生一脸苍白的走进去,首席君正坐在首席位上看着自己的“夺心”,看见修来生的到来,放下“夺心”。 修来生行礼道:“杂仙修来生,拜见首席君。” 首席君叫修来生起身,随后拿了一首席令出来,有人大声宣告道:“杂仙修来生,心系天下,善心满腹,仙德显赫,提其神位,封为情仙,永不降位。” 神明天界天空上,再一次仙鹤起舞,身上带着最新的首席令,有的人即使不满也不敢再多说话,而有的人觉得修来生此人有情,当一直空缺的情仙也是理所当然。 要知道,这神明天界,再也没有杂仙! 修来生接住首席令,看着上面的字和印玺,这些神位对修来生毫无意义;修来生将首席令收起。 首席君说道:“你现在可以向我提两个条件,这是每一位神明提升神位后都有的唯一资格。” 修来生脱口而出:“每个月五车承载的钱财和永不上神明天界的自由。” 每月的五车承载的钱财是为了养活自己的神明,成为五车承载的钱财的富人;永不上神明天界的自由,是因为经历了这件事后,修来生觉得待着神明天界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自己曾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三百年。 若不是想起卿再世甘愿入逝仙湖都要撑起自己的画面,修来生可能便会提出就此消失于神明天界神谱上的条件。 奈何,自己的神明想要自己留在神明天界里。 首席君说道:“允了。” 修来生谢过首席君后离开首席殿。 从此以后,她想要上神明天界便上,不想上神明天界便不上;做一个挂着虚名的神明,与自己的神明游历四方。 但是属于情仙分内之事,修来生还得继续做,这件事不可逃避。 首席殿的大门再一次关闭,首席君一人待在这不见光的、阴冷的首席殿里。 她不得不承认,这么些年里,即使权高位重,但她始终都是孤独的;曾经有一人与自己情同手足,共创美好的神明天界,后来那人心灰意冷,甘愿自己跳进逝仙湖,甘愿与神明天界就此断绝关系。 也甘愿就此与首席君断绝来往。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曾经三番两次的去找过卿再世,每一次写上的“汝藏甚久”,每一次给卿再世所扔的折扇,每一次每一次。 甚至自己忙的时候都会用分身来去寻他,奈何他还是这么的不愿意待见自己,还和自己生分了不少。 而他还得承认的是,他还利用了修来生,用修来生替自己找到了卿再世,那一次将“牵情”放到修来生手中,告诉修来生这是她神明的东西,那时候她老高兴了。 后来在模仿国的客栈里,那一晚的屋顶上,修来生终于拿出了卿再世的“牵情”,卿再世也很成功的教修来生怎么使用“牵情”,而那一晚的黑影,便是自己。 再后来,修来生再一次将“牵情”送到卿再世的手中,卿再世很容易的看到上面的名字,而卿再世却只是觉得修来生不够仔细,才会看不到上面的名字。 其实并不然,是首席君在第一次递给修来生此折扇时便给修来生下了一个遮眼法,让修来生看不见上面的名字,让他自身无法发现“牵情”上面其实有很多关于卿再世的过去。 让他意料不到的是修来生还有八月八的人生劫,她的人生劫还影响到了卿再世,原本只能一人承受的劫难,到最后修来生只承受了前期的伤,后期的猛伤全部被卿再世一人扛下。 于是首席君一人顺手推舟,放任卿再世的“牵情”杀死那些老前辈们,而自己发动“夺心”,是不过是为了给众仙一个交代罢了。 以其说顺手推舟,还不如说是放纵卿再世肆意妄为;在场的那些众仙们,可都是当年亲眼目睹卿再世跳下去的,都是口出狂言的、都是那些逼得卿再世对神明天界毫无依恋的人!!! 那些人死了,不是很值得高兴的吗? 首席君自言自语地说道:“卿再世,你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屠杀神明天界了,不知此时的你有没有很高兴。” 首席君身受重伤,就这样坐在首席位上闭目养神,这一切,要说是首席君的错,但他也只是想要给卿再世可以正大光明屠杀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回训;要是说首席君没错也不可能,身为首席君、神明天界最高的管理者,居然就这样让众多神明一下子死亡,这也过意不去。 …… 而卿再世离开神明天界后便来到了第一次遇见修来生的地方,依旧身穿仙装,撑着一把红伞,走在这悠长悠长的小巷里。 小巷的尽头是一排排高大的杨柳,小巷的另一头是通往最热闹的大街。 卿再世心里一点都不痛恨缘子崖(首席君),甚至为了纪念曾经两个人的友情而特意想带修来生去一趟首席君的故乡子崖村省看一看。 奈何修来生还未能就此体验到子崖村省的快乐便被抓拿归案,还险些逃不出八月八的人生劫。 此时一把折扇停留在卿再世面前,还自动打开,上面写着:君可恨吾卿再世摇摇头,很轻松地回答道:“我还很感激你给了我这么一次机会,又何来痛恨这一说。” 作为最了解首席君的卿再世来说,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卿再世的眼里,卿再世有怎么可能就此看不出首席君这样的目的。 随后那把折扇变成了首席君,这只是首席君的分身罢了,真身还在首席殿养着呢! 这还真是第一次,几百年来的第一次,两人就这样站在彼此的对面,很和谐共处的,没有任何讽刺性语言攻击的好机会。 首席君笑着说道:“这样和谐共处,还是第一次。” 卿再世回答道:“以后来日方长,祝首席君永生权高位重。” 首席君回答道:“助阿世永生平安喜乐。” 两人走进一家客栈里,首席君买下好多酒,预想和卿再世一同相醉;卿再世迎合首席君,端起碗,与首席君碰碗,喝了起来。 这可能便是卿再世一人游历四方以来,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吧。想当初和修来生在一起时一直喝着茶,净化自己的心灵,而今日与首席君一同大饮,是为了曾经!!!! 首席君喝多了便红着脸,说道:“你的酒量还是那么好。” 卿再世即使喝了很多酒,依旧没有醉意,而首席君此时一脸通红,带着些醉意朦胧。 卿再世说道:“你应该好好练一练酒量。” 首席君夹菜放进嘴里,含糊其辞的说道:“修来生升了神位,当了情仙,我给他两个条件要求;他只要了每月五车承载的钱财和永不上神明天界的权利。我允了。” 听到五车承载的钱财时卿再世的眼眸低了低,想必修来生是为了自己的神明大手花钱而担心养不了才提出的要求吧。 首席君还说道:“我以为她要的是权高位重,奈何只看中了自由和钱财。” 这样的人,在神明天界可不多。 首席君还说道:“她要钱,是为了你吧。” 卿再世说道:“你应该不要允了才对。”这样修来生有钱了,修来生便不会再花自己的钱了…… 首席君笑了笑,说道:“她的条件太简单,不允都不行。” 后来,首席君离开了这里,卿再世一人坐在客栈里看着这里的一切变化;很多年前,这里没有那么繁华,只有几处像样的客栈,而现在,这里也成为了一个商业中心。 值得欣慰的是,那条小巷依旧还在,同样的布局,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味道。 这里的人再也没有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他们也没有再为战争而流离失所,也没有因为太过于流行的病情给困扰。 现在的他们,过得比曾经的修来生要好太多。 与修来生的第一次相遇,她还是一个死人,死在这小巷里;后来的第二次相遇是在模仿国的客栈里,千纸鹤主动搭讪的修来生,两人就此第二次相识。 卿再世依旧撑着伞走在小巷里,顿时雨声第一滴滴在了卿再世的伞上,发出“滴”得声音,随后一场蓝色的大雨倾盆而下,直冲冲的涮着卿再世的红伞。 顿时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阿娘,天空中下起了蓝色的大雨。” 卿再世伸手接着蓝色的雨,像极了曾经修来生伸手出去接着寒冷的冰雨一样。 第31章 蓝色的大雨使得眼前的视野变得越发的朦胧,修来生身穿仙装跑在这小巷里,因为她坚信,她的神明一定还在这里等自己。 蓝色的雨掉进修来生的眼眶里,修来生看见远处的那人一身红衣便急忙地跑过去,哪怕只是一个很朦胧的背影,也愿意坚信那便是自己的神明。 修来生喊道:“阿世。” 卿再世听到了修来生的声音,转身而看,眼前的修来生一身仙装,果然兰心蕙质;卿再世见修来生全身湿透,还未开口,修来生那湿了的脸便靠在自己的脸上。 原来是修来生一涌而起,一下子上前踮起脚尖抱起了卿再世,卿再世感到一身的凉意袭来。 一场蓝色的雨,一把红伞下,两人相拥修来生说道:“阿世。” 卿再世却抢先回答道:“仙人这是……?” 修来生说道:“我会毫不犹豫的奔向阿世,次次。” 修来生更加抱紧了卿再世,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放手了。 修来生的一只手碰到了卿再世的手,一点一点的掰开卿再世的手,拿到了伞,随后低声在卿再世的耳边说道:“阿世再抱着我走完这悠长悠长的小巷,好不好?” 卿再世“嗯”一声,随后抱起了修来生,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撑着伞的修来生,一步一步的走尽这条悠长悠长的小巷。 第一次遇见修来生,也是抱起她,那天也下着蓝色的大雨;所以他曾经在水村才会跟修来生说她的神明爱雨,还特别爱蓝色的雨。 有幸见到一场蓝色的大雨,撑过一次红伞。 而这一次,再一次与修来生走在这悠长的小巷里,修来生撑着伞,卿再世抱着修来生。 修来生问道:“这是阿世最喜欢的雨,它是蓝色的雨。”修来生特别强调,这是蓝色的雨,是阿世最喜欢的雨。 卿再世说道:“嗯。” 修来生再问道:“阿世为何离开神明天界后便不再穿仙装?” 记得阿世曾经说过,他离开神明天界后便很少碰与神明天界有关的东西,就连“牵情”他都很少拿出来。 卿再世说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修来生说道:“可我很喜欢阿世穿仙装的样子。” 卿再世听到修来生此话,原本步行的脚步就此停下,卿再世看了一眼修来生,修来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东看西看。 卿再世继续往前走,说道:“那我便穿给仙人看。” 修来生听到此话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随后闲着的另一只手摸了摸卿再世的银发,他的银发就此简单披着,不用发带绑起。 修来生问道:“阿世的发丝为何是银色的?” 卿再世回答道:“我善终。” 意思便说他死的时候发丝已经变成银色,而他的寿龄可是高达八十三岁的皇帝,他当过太子,皇上,太上皇,最终善终于皇宫内。 修来生说道:“真好。”修来生继续摸着卿再世的银发说道:“我和阿世的年龄加起来,刚好一百岁。” 这样一说便透露了修来生死的那一年岁数,是的,修来生是在十七岁死去,就在这小巷里。 卿再世不语,慢慢的抱着修来生走过这小巷…… 卿再世笑着回答道:“嗯,的确有。”卿再世再问道:“仙人是如何得知我的真名?” 修来生说道:“在天牢时,首席君一不小心说出口的。” 卿再世没有再接话,因为到了尽头,这里有一排排杨柳,而那边有一处坟墓,即使上面长满了杂草,但却依旧不影响两人一眼定夺。 那是卿再世为修来世定下的新家。 卿再世伸手将伞放到自己手上,撑着伞,两人看着在伞下看着那坟墓。 修来世说道:“神明会将有缘人绑在一起,所以是不是阿世将我和自己绑在一起了?” 卿再世笑着回答道:“正是。” 卿再世突然想到在云水国的上巳节,卿再世还特意将两人的筷子绑在一起,还藏在了修来世不知道的地方。 修来世说道:“阿世你应该早点绑的。” 卿再世问道:“应该从何时绑起?” 修来生想了想,说道:“应该从年幼时绑起。” 卿再世问道:“为何?” 修来世说道:“那样我就可以更早的遇见阿世了。”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一眼,不语。 由于卿再世抱着湿答答的修来生走了一路,身上的衣裳的湿了,而寒风凛冽,吹着两人,修来生哆嗦哆嗦,卿再世看着更湿的修来生,说道:“走吧,仙人。” 修来生问道:“去哪?” 卿再世说道:“找一间客栈,把衣裳烘干。” 卿再世带着修来生来到客栈里,卿再世将银子给小二,修来生却握住了卿再世手中,以此来遮掩卿再世手中的钱财被小二拿去。 修来生笑着说道:“从今日起,我养阿世!!!” 卿再世很不满意的将双手抱胸,带着玩笑的语气说道:“五车承载的钱财可不够。” 修来生说道:“是每一个月五车承载的。” 卿再世说道:“行。” 修来生付了钱,两人一同上楼,卿再世问道:“为何只订一间?” 修来生推开房门、说道:“因为一人单独一间的话,很费钱;而且阿世没有发现吗,每一次阿世单独睡时都会发生血腥场面。” 卿再世的脸黑了黑,一人一间很费钱,亏你还说得出口;明明一月五车承载,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扣。 卿再世进了房间,坐在凳子上。 到了晚上,修来生病在床上不起,卿再世摸着修来生的额头,很滚烫,想必是今日的雨让她受寒。 卿再世给她度力,还亲自待在修来生的身边,一边帮她擦脸,一边帮她换手帕。整整一晚,卿再世一眼未闭,全程看着修来生,看着她的体温有没有升高或者是降低一点。 第二日。 修来生醒来,卿再世正在洗手帕,修来生说道:“阿世。” 卿再世放下手中的手帕,将手擦干,还怕修来生碰到自己会感觉到更冷,于是还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手臂里温暖一下。 等到手暖点,卿再世才将手伸出去摸了摸修来生的脸额头。 卿再世说道:“嗯,还好退了。” 修来生看到卿再世眼睛,将身子往里挪挪,很虚弱地说道:“阿世,进来帮我暖床,我冷。” 卿再世脱了自己的外衣,很小心翼翼的揭开被子的一小角,以最快速的速度进去,卿再世感受到修来生的身体是真的太冷了。 像个冰块般。 不久后,卿再世的身子开始发热,修来生往卿再世这边靠了靠,想要得到更多的温暖,而修来生再一次睡过去。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睡过去,伸出手很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拉到修来生那边,还替他撸好被子。 修来生再一次醒来是在晚上,那时修来生动了动身子,便把卿再世给动醒了。 卿再世问了一句:“感觉怎么样?还冷吗?” 修来生像个娃娃般摇摇头,说道:“不冷了。” 修来生完全没想到像卿再世这般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可以为了自己而暖床,也可以为了自己而一夜未眠,还可以为了自己而陪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修来生问道:“阿世睡够了吗?” 卿再世说道:“睡够了,仙人还有哪不舒服吗?” 修来生摇摇头,说道:“那阿世有兴趣听我的人生吗?”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的眼神,那眼神极为的可怜,还带着点祈求的感觉。 卿再世说道:“可以。” 卿再世也完全没想到,修来生可以就这样将自己一的一生讲述给了自己听,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是那样的信任自己。 修来生问道:“那我说完我的人生,阿世可以告诉我阿世的人生吗?” 卿再世顿了顿,他是很愿意倾听修来生的人生,当一个听别人倾诉的人,可是当要讲述自己一生时,卿再世犹豫了,因为卿再世的一生,分为了两个很重要的阶段。 每一个阶段都给卿再世带来别样的成长。 修来生问道:“阿世,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卿再世被修来生的声音唤回神,说道:“可以。” 每一个人都有可说或者不可说的一生,而我想成为那个可以在你面前,或者是在别人面前讲述你一生的那个人。 或许人生悲哀过多,但请不要就此放弃,一个人静一静,走一走,看一看别样的风景,说不定就像卿再世般遇见在小巷里的修来生。 第32章 修来生出生于一个极为破烂不堪的家庭,说贫穷程度排全国第一都不为过。 记得出生那会,爹爹站在门外面,外面放着两盆水。 一盆冷水,里面加了冰块,另一盆热水。 房间内传来了娘亲的声音。 修来生的爹爹曾说过:“若是个女孩,便用热水洗去她的污秽,给她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这句话是修来生的爹爹在修来生还在娘亲肚子里六个月大而告诉全家的。因为家里已经有了三个男孩子。 “哇”一声十分响亮,爹爹的脸色极为难看,站在一边的三个姐姐们也不敢大呼一口气。 随后接生婆将一个孩子抱出来,很喜悦地对着爹爹说道:“是个女娃儿。” 爹爹贴近一看,果然是个女娃,一下子大喜;接过孩子,亲自用热水洗去修来生身上的污秽。 爹爹一边洗一边嘀咕着:“你来了真好。” 娘亲也很荣幸的自我感觉第一次这样有用,终于给自己的夫君生下修家的第一个女孩子。 娘亲因此也性情大悦,笑若春风。 爹爹在饭桌前说道:“就叫来生,修来生。”爹爹希望在来生脱离这种贫穷的日子,让修家子子孙孙香火旺盛不断。 爹爹这样一说倒是显得俗气,娘亲笑着说道:“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遇,夫君,这才是来生名之由来。” 家里一下子热闹轰轰。 因为家穷,修来生没能像其他人那样有同等的权利去学习小学,连最基本的学习识字都没有。 在来生三岁时,娘亲又生了一胎。 修来生和姐姐们站在外面,看到了房门前的两盆水,修来生问姐姐们,问道:“姐姐,这水是用来干嘛的?” 姐姐们相互看了一眼,皆看着爹爹的脸色,捂住了修来生的嘴,生怕爹爹生气而怒打一顿。 也是那一晚,三岁的修来生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 因为有些人一来到这世上,连多呼吸几口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存活下来。 一个时辰后,“哇”的一声传来,爹爹依旧站起来,他的手抖着抖;一步一步的走到房门前等待接生婆将孩子抱出来,由他亲手洗去孩子身上的污秽。 接生婆同样是笑着说道:“这次是个女娃!” 爹爹的脸一下子垮下去,原本要抱的手被爹爹放在身后,一脸高傲的、冷漠无情的看着接生婆怀里的孩子。 姐姐们也很识趣的上前接过女娃。 各个一一答谢接生婆。 修来生说了一句:“谢谢婆婆。” 姐姐们想要热水里面的帕子给妹妹洗去污秽,却被爹爹那吃人的眼神给吓退,不敢再动。 爹爹说道:“将她放进另一个盆里,这个盆,她不配。” 姐姐们面对严厉的爹爹,只能照做,妹妹一碰到冷水便哭得很大声,而在床上听到这个哭声的娘亲也哭了起来。 爹爹还很狠心的将湿漉漉的手帕覆盖在妹妹的身上,不久后便没了哭声。 那一晚,修来世真的感到了生命的可贵性。 因为她刚刚出生的妹妹,就这样死去了。 爹爹给出的借口是:“我找人算过了,她本是千金之躯,只因投错胎来到我们家。” 娘亲对此事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边缝补着衣物,洗洗衣物,干点粗活。 从那以后,娘亲便不生了,每一次怀上皆偷偷流掉。 被爹爹知道后,娘亲被暴打一顿;也因为流产次数过多,娘亲便落下病根,而且一病不起。 因为家里穷,根本就找不到钱给娘亲治病。 修来生十三岁那年,国家被敌人入侵,百姓们纷纷逃亡;爹爹原本想丢下在病床上的娘亲而带他们几个孩子逃亡。 修来生问道:“为何不带娘亲一起走?” 爹爹说道:“她都要死了,在逃亡的路途中只会给我们带来累赘;我带着你们几个孩子逃亡已经是很大的负担了,你们还要给我增加一个累赘!” 修来生哭着说道:“可她是与你朝夕相伴一生的妻子,是我们的娘亲。” 爹爹却急忙的收拾东西,说道:“这一生谁知道有多长,有多短?说不定我比你娘亲死得还要早呢!她曾经是与我朝夕相处不错,可现在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对的。” 娘亲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她为这个家付出太多,最后的下场也没能好到哪里去;若有来生,出家修行才是最好的去处,而不是嫁人,相夫教子,苦难一生。 修来生哭着说道:“我……我要带娘亲走。” 爹爹直接放狠话,说道:“你可以带她走,但你们自寻他路,别和我们一起。” 修来生找来一个车,将娘亲跟同被子一起放在车上面,拿出家里唯一有的那头牛出来做动力,拉着两人离去。而爹爹看到牛没了很是生气。 修来生带着娘亲四处奔波,而娘亲也因为路途奔波劳碌,道路上太过于摇晃而使身体变得更差。 没走一半就得休息一半天,害怕娘亲就此离去。 战争依旧继续,在逃亡的路途中牛有草可食而有力,而修来生与娘亲无食物而饿着发瘦。 走到河边时,修来生只能饮水填饱而尽量给娘亲找到吃的;娘亲在修来生的照顾下苟活着。 在逃亡的路上实在是太辛苦。 娘亲摸了摸修来生的头部,说道:“来生,放下娘,一个人走吧。” 修来生摇摇头,说道:“不放。” 娘亲说道:“娘亲只是一个残风败柳、命数将尽之人,带着娘亲只会给来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听娘一句话,放下娘,一个人走吧。” 修来生始终不放,带着娘亲来到一个很落后的村子里,这里很偏僻,人家并不是很多,却没有逃亡的苦难。 修来生路过时有一个老婆婆叫住了他们,说道:“娘俩个留下来吧。” 老婆婆的房屋有三间,她给修来生与娘亲一间,老婆婆高寿,白发,弯着腰。 老婆婆说道:“我要死了,没有后人。我希望你们留下来,待我死后,这个房子便是你们的。” 修来生与娘亲极为感激,娘亲躺在床上一天天,而修来生为了生活,出去给别人干活寻点钱财。 所得到的钱财分为两半,一半用来维持三人的生活,一半用来留给老婆婆的后事。 修来生不想让老婆婆后事不风光。 十三岁的修来生当起了家里的顶梁柱,在空闲时还去种菜,以便提供足够的食物而不是被饿死。 老婆婆没死,娘亲却死了,修来生没有用存下给老婆婆办后事的钱财来办自己娘亲的后事;因为穷,修来生只是找来一个席子将娘亲裹着,随后扔在了野外。 要知道,贫穷人家是没有下葬的机会的。 因为娘亲的死让修来生颓废了不少,有一日,修来生坐在门槛上,老婆婆从里面进来,摸了摸修来生的头部,说道:“孩子,你不应该这样的。” 修来生却强忍心酸与眼泪说道:“婆婆,来生希望您后事可以体面些。” 老婆婆叹气而说道:“这孩子,尽想着一个外人。” 三月后,老婆婆死了,修来生给老婆婆买下一个简陋的棺材,做了法事,成功下葬了老婆婆。 短短一年里,修来生失去了两个人,而修来生已经十四岁。 她依旧生活在这里,后来不知怎么的,逃亡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这里成为了一个很大的村子。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忙着去生活。 这里的房屋被人们一排一排的建起,随后便出现了小巷,而在这里,修来生是最孤单的一个人,她身后无一人依靠,无人问她粥可温,无人问她衣可暖。 后来来了一个超级富裕之人,她做过很多善事,也做过很多缺心事;他会救助这里的难民,但他要求所救助的家庭必须有一个女子当他的小妾。 因此,修来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他救助的人。 修来生依旧很穷,干着最累的活,拿着最少的钱财,每一天夜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中;她一个人时连灯都不舍得点,修来生抹黑洗脸爬上床,安慰的睡过去。 这个村子开始变得富裕起来,而修来生依旧很穷,这个村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穿着粗布衣裳,有时候光着脚走路。 于是,歧视便开始有了。 修来生跟着同龄人一起时,他们会给修来生送来异样的眼光,而与此同时,歧视更加变本加厉;歧视性给修来生内心深处带来阴影,再也不敢出门;可是不出门,她依旧会受到别样的对待。 那些人打破了窗户,爬上来抓住修来生,各种行为的歧视又开始攻击着修来生;白天来,晚上走,复日循环,不久后,修来生浑身上下都是伤疤。 她才十四岁。 第33章 有一天,修来生走出了家门,已经是春天。小巷的尽头有一排排的杨柳;修来生走尽看着那一排排杨柳,不由得感叹说道:“何德何能才能像杨柳一样自由,万物复苏。” 春节期间,冷冷清清的只有修来生的家。所有的人家都点着光明的灯过着除夕夜,他们的孩子穿上了新的衣裳,贴上了新的对联;独有修来生家,不见明灯一盏,不见对联一贴,不闻美味佳肴,不见孤人随影。 正月初一,这一天使修来生的嗅觉失灵。 孩子们的戏耍让家人们放松,他们骑在修来生的身上,拿着杨柳编好的鞭子一遍一遍的打在修来生的背上,手臂上。 骑在她身上的男孩子是这里最富裕的孩子,他肥得像猪,骑在修来生那瘦小的身子骨上,两人形成鲜明的对面。 他拿鞭子打着修来生,还说道:“你走快点啊,慢死了。比我家的狗走得还慢。” 修来生一年四季的衣裳皆是薄的,这鞭子打下来疼到了脑子里,叫了一声,忍着眼泪一直跪在地上,做成狗的模样爬着。 她的双手被地上的石子弄出通红的印记,膝盖被磨破,流出血来。 那孩子还在抱怨着:“昨晚除夕夜不是都丢给你骨头了吗?怎么还是这么慢?” 修来生加快速度的爬着,那孩子笑着很开心,过一会,孩子停下来,叫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孩子们全部坐上来。一时间承受不住,修来生倒了下去。 他们压在修来生的身上,而修来生的发丝被那孩子抓住不放;修来生的面孔直接砸到了地面,那孩子被其他孩子压,他又压着修来生,而修来生的鼻子就这样被压坏了。 依稀记得那一天起,修来生再也没有笑过。 因为她流着血倒在了地上,无人扶,无人管,无人看,无人问候。 修来生的鼻子积着很多血,自己到河边擦很多次,却依旧无法阻止血流下来的情况;由于伤口碰到了水,鼻子开始发炎,化脓不止。 他再也闻不出味道。 她不死,还真的是命大。 后来,别人家的孩子再也没有跟修来生玩过,也没有再来找过修来生;他们白天上学习字,晚上用功读书,他们开始努力中举,随后升官发财,摆脱贫困这种身份。 修来生还没来得及等待鼻子修复便干活,若不是他一直在干着最苦的活,拿到最少的钱财,她还真的会死在很多年前。 有一天,一个带头的男子给了她一个任务,说是可以给三两银子;修来生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可以。” 男子带她来到臭水河里,河里全都臭了,而且里面好像还很浑浊;男子捂住口鼻解释道:“此乃水藏中心,很多有钱人家都信仰这样做。里面有一件衣裳,是蓝色的,你帮我拿上来,我给你三两银子。” 修来生看着那几乎停止了的河水,说道:“好。” 那男子疑问道:“你不觉得很臭吗?周围都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修来生顿了顿,没出事前,家里本就没有什么香、臭味可以闻的,出事后,她还是没闻到那些,她以为只是自己贫穷买不起佳肴才闻不到美味的味道。 可是那男子说这里全是尸体腐烂的味道,为什么自己一点都闻不到? 修来生顿时醒悟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泪在眼眶打转,这么快的吗?自己才十四十五岁,就这样失去了嗅觉!!!! 修来生说谎道:“我闻过比这更臭的,所以我不觉得这里很臭。” 修来生走近河水,看见了里面的尸体,而且不只是一两躯尸体那么简单。修来生迈开了自己的左腿,她感受到河水的凉意,而站在远处看着修来生的男子一脸严肃,皱紧眉头看着修来生的一举一动。 若是说此水干净,但是它里面混杂了很多人腐烂的尸体,若是说河水不干净,可是修来生又觉得它比那些人们的心灵还要干净几百倍,这算的是矛盾的吗? 修来生一点一点的走进河水中央,刚开始时她会踩到别人的骨头而大叫,但后来完全不会,只会一直很安静的走过去。 无论是脚底下的人骨,还是还未腐烂干净的尸体,她都一一踩过去。 后来,水淹没了修来生的头,修来生在水里睁开眼,有时候那些细小的,浑浊的杂物会进入修来生的眼睛里,但修来生一句抱怨都没有,修来生一一的游过去,找到了那具尸体,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应是刚亡故不久,而且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和身穿的衣裳便知,她不是这里的人,因为这里的人,没有像她一样漂亮的女子,从来没有。 修来生在心里默念着:抱歉。 她取走了她身上的衣物,游上岸来,男子见他手中的衣物后大悦,说道:“你真厉害。” 修来生将衣物递给他,他也很高兴的将银子送到修来生的手里,两人的合作到此结束;修来生带着一身臭味回到家中,她脱下了衣裳泡在水桶里,回想着今天所做的一切。 修来生说道:“死后取走别人的衣物,是为不敬,可奈何生活所逼,抱歉了。” 其实这里的发展是真的很好,不好的只是修来生一人的生活与世界罢了。 十五岁的修来生依旧穷困潦倒,她的生活一点点的改变,即使周围的杨柳再换新装,即使是周围四季花全部绽放……她还是一个人孤单的苟活着。 成人礼一词陷入修来生的耳朵里,进入修来生大脑里的是别人的成人礼,亲眼看着别人的爹爹为自己的孩子带上弱冠的簪子,那种画面是修来生此生都无法享受的;毕竟像修来生爹爹这般人物只会顾着自己的生死而不顾及他人,哪怕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孩子他都不放在眼里。 原本修来生也是一个拥有妹妹,奈何爹爹将其杀在冷水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那种;有人看到修来生站在成人礼周围,于是将修来生退出去,越远越好。 那人的娘亲说道:“你别将自身的污秽带给我家儿子,我家儿子今年可是弱冠了,是要中举了的人物,不像你,一事无成,众生落魄潦倒。” 修来生反抗说道:“我身上没有污秽,我的污秽在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我的爹爹给洗走了。” 修来生始终坚信自己的身上没有污秽。 可那人的娘亲却说道:“你没有污秽?”她继续讽刺道:“你是这个世间污秽最多之人,你肮脏,你知道吗?” 修来生说道:“我不肮脏!” 那人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了那三两银子而去扒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子的尸体,你知不知道,你很肮脏。” 修来生瘫痪在地,她知道河水里很脏,但是她闻不到臭味;她也知道扒一个已故的尸体也是不敬,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吗?这里所有人都不待见她,都看不起她,还带着有色眼睛去看她。 那人说道:“别装无辜,你是最不无辜的那个人。” 修来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听着那人在一边数落着自己。 那人说道:“你真以为你不出来寻找麻烦,麻烦便不会主动出来找你吗?你知道吗?你的这一生,注定是很悲惨的。” 修来生后来才知道,那人会一点点的看命之术,村里人看到同龄人在欺负修来生时都想要去阻止,却被她说了一句打消了别人的念头。 她说道:“你们现在帮了她,她也不会就此消停;因为她的命,此生都是悲惨的。” 果然修来生的命真的很悲催,成人礼没有,什么都没有;相邻们的无视和同龄人的歧视,随着年纪的变化,同龄人们接受大学,而自己却连接受小学的资格都没有;再修来生停住不前的同时别人已经在不断的成功,不断的优秀。 修来生哭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说道:“你的人生,都是这样。” 随后那人便离开了,她笑着去接自己的儿子,因为他知道,不久后自己的孩子便会成为这个村第一个中举的孩子;她的孩子是如此的优秀,如此的优秀。 修来生回到自己的家中,看着一贫如洗的米缸,生活的艰难并没有就此压倒修来生,而真正压倒修来生的是十七岁的精神压制。 后来真如同那人所说的那般,她的孩子真的中举,而且更致命得是,她的孩子当了文官,管的便是自己家乡的范围,于是每一次那人走路都用鼻孔看人,因为她的眼睛已经飞上天去。 她很高兴自己的孩子中举,而且在她的教育下,他的孩子也是真的很优秀。 因为在修来生的印象里,这所有人当中,她才是真正的那个没有欺负过自己,没有用有色眼睛看待自己的人。 修来生会在很遥远的地方看着他身穿官服,戴官帽,光彩照人的样子。 第34章 后来夜深人静,她刚从他孩子衙门回来,修来生站在小巷里等着她,而修来生的出现吓到了她,被她吐槽道:“大晚上的你站在这干嘛?” 修来生说道:“你真的有上天入地的本事?” 她笑了笑,说道:“那可不是。” 修来生拿出一两银子给她,说道:“帮我看看,我何时才会死!” 她给修来生的安静被吓到了,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问她何时会死的问题! 她看了看修来生的手掌,说道:“你的生命线很长,可能会活到86岁。” 修来生却问道:“没有出意外的时候吗?” 她回答道:“有,但你应该不会死去。” 后来她回了家,还到处宣传修来生问她的这个奇葩的问题,很多人听到后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只有中举的那人身穿官服来到修来生的家里。 他看着修来生的家,再看着很瘦小的修来生,说道:“你认识我的吧。” 那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对修来生说着这么温柔的话语,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笑着,而且毫无嫌弃的表情看着修来生。 倒是修来生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随后点点头,说道:“认识,你是官人。” 柳絮笑了笑,说道:“我叫柳絮,我们可以做个朋友的。” 修来生却坐在门口看着远处的杨柳,摇摇头,说道:“我不适合做官人的朋友,官人大官富贵,而我只是最破烂的那个人,不适合交朋友。” 柳絮也坐在门边,同修来生一同看着远处的杨柳;远处的杨柳是那样的阳光灿烂,是那样的温柔善良,还是那样的治愈。 柳絮说道:“交友在于心,不在于外表、身份。” 修来生用手抠着地上的泥巴,说道:“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从始至终。” 柳絮一直在外面求学而从来没有返回过这里,他从来都没有听过太多的流言蜚语,也没有太过于深入的了解过修来生这个人。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见过修来生的,在他的成人礼上,那也是他第二次待在老家的次数;可是他那会不明白自己的娘亲为何要将修来生赶走。 柳絮说道:“再糟糕之人也会有不糟糕的一天,请相信我。” 修来生抬头看着柳絮,柳絮对修来生笑了笑,修来生却说道:“我此生注定悲惨。” 柳絮说道:“那可能是为了让你的下一世过得更舒服一点,或者是遇到一个待你最好的人。” 修来生说道:“真的吗?” 柳絮说道:“真的,我也是这么相信的。因为每一个人的相遇都是有一定的命数安排,你在下一世一定会遇见一个视你如命的人。” 因为柳絮的开导让修来生对生活又充满了期待,每一天都会偷偷的跑到衙门找柳絮,柳絮也很乐意的去招待修来生。 柳絮还给修来生一个打杂的职位做着,让修来也能赚到一点点钱财,不至于这么穷困潦倒;也正因为有了柳絮的帮助,修来生的生活才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柳絮说道:“你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在闲着的时候柳絮会交修来生写下自己的名字,修来生也为自己能够学习写字而感到骄傲。 后来,柳絮治理有方,皇上给了他更大的权利和钱财,但柳絮依旧坚持待在自己的家乡,为家乡提供服务。 皇上还特意将一红布给柳絮,意味让柳絮发扬光大,早日成婚立家。 柳絮拿出红布,用剪刀剪出一小条出来挽在修来生的左手上,解释道:“男左女右,来生适合带在右边。” 修来生看着手腕上的红线,说道:“柳絮,这有什么用啊?” 柳絮笑了笑,解释道:“保佑你一生平安,曾经在外求学时我娘亲也给我带过这种红线,我觉得挺有用的。” 柳絮露出自己的左手腕,看到了同样的红线,只不过柳絮的旧了很多,因为他带了很多年。 修来生笑着,看着手上的红线,这是保命的东西,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是柳絮送给的东西,得好好珍藏。 柳絮还说道:“来生,这是个保命的东西,千万不要弄断了或者是摘下来哦,要不然会不吉利的。” 修来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回答道:“我会珍藏好它的。” 十六岁的修来生终于过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生辰寿宴,虽然只有柳絮和自己两个人过,但是柳絮今日给修来生做了长寿面,修来生一口吃到底。 修来生说道:“柳絮,你知道吗?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生辰寿宴。” 柳絮摸着修来生的头部,笑着说道:“没事,往后的生辰,我都陪你过。” 在修来生的眼里,心里,柳絮实实在在的当了修来生的哥哥,在这么些年里,柳絮真的给了自己太多的温柔和温暖。 柳絮在官场上非常的得意,他的娘亲也很高兴,他不断的升职位,官品越来越高,但是他却依旧坚持在家乡里。 而这一切,修来生都在暗地里默默的支持着柳絮,即使是因为柳絮的娘亲希望柳絮到外面就职。 柳絮解释道:“娘亲,孩儿真的就喜欢这里,不想出去高就。” 他的娘亲说道:“你只有出去高就了才会得到更多的回报,积德行善更多,你的下一世才会很好过你知不知道啊!” 柳絮却反对道:“孩儿不想背井离乡,年少时求学而背井离乡已经很难受了,为何孩儿成年了却依旧还要背井离乡?” 他的娘亲哭了起来,跑着跪在地上的柳絮说道:“那你知道不知道,娘亲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柳絮的娘亲还一边哭一边说道:“这一年里,娘亲知道你在外面一个人孤单,这不娘亲知道你和修来生玩得很好,娘亲不是因为没有反对吗?” 柳絮一直瞒着和修来生的朋友之情,没想到还是被娘亲给发现了,而且娘亲也没有打断他们的友情。 柳絮哭着谢谢自己的娘亲。 后来柳絮查着河道的事情,里面还是有别人的尸体,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已经是很多次了,打捞上来时看着她们身穿华丽,各个貌美动人。 修来生看着尸体说道:“这衣裳我熟悉。” 柳絮问道:“如何熟悉法?” 修来生说道:“曾经有一个人叫我下河拿过别人的衣裳,跟这件一模一样。” 等到修来生十七岁时,河道沉尸之案解决了。 后来一查,才发现是土匪祸害百姓之家的女子,随后将其投到这条隐蔽的河道里,为了避免被发现,还在她们身上绑了绳子,让她们永远沉浸在河道里。 柳絮再去剿匪的时候,士兵们带回了柳絮的尸体,他的身上被剑刺了很多个地方,而且他的舌头被别人割下来,听那些士兵们解释的是:“那些没人性的土匪说官人话多,于是便割下官人的舌头。” 而柳絮的娘亲当场晕过去,还得了病,柳絮的娘亲醒后一直怪修来生,说道:“都是修来生害的,那个孩子此生悲惨,现在却将悲惨也传到我儿身上,叫我儿年轻丧命啊!” 修来生听到柳絮死后,跑过去看了看柳絮的尸体,揭开看了看柳絮的左手腕上的那根红线,那红线已经断了,但被他一直紧握在手中。 修来生顿时痛哭起来,付在柳絮的尸体上;明明还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却这样百白白的失去了性命;他那样的可爱,那样的善解人意…… 修来生痛哭道:“柳絮。” 柳絮出殡的那一天,全村来送,却唯独修来生没有来,他的娘亲因此还在柳絮的坟前说修来生此人不值得交,你出殡这天他都没来送你最后一程。 可没人知道,修来生在柳絮出殡的那一刻,在他的棺材离开家的那一刻起,修来生便已经站在了小巷里,解开了柳絮为她绑上的红线,一点一点的勒着自己的动脉,随后用力的来回折腾。 红线一点一点的陷进去,修来生的血一点一点的滴出来,修来生一边哭一边割;她哭柳絮就此丧命,她割是为了柳絮这个好朋友,既然这世间任何人都离开了自己,那自己也没有留在这世间的必要。 后来修来生顺着墙慢慢的倒下来,手腕上的红线已经深深的陷进去,她的血流不止,天空降下蓝色的雨。 柳絮的娘亲回到家中后听说修来生死了,她猛的一击,她抖抖手说道:“难道……难道……他……跟着我儿……殉情了吗?” 柳絮的娘亲冒着大雨跑过小巷,在小巷的看到了靠在墙上死去的修来生,她痛哭一声,不敢相信;她曾经以为修来生此人一生悲惨,跟她的儿在一起只会给自己的儿带来悲惨,没想到,到了最后,自己的儿死了,修来生也跟着殉情了。 柳絮的娘亲再一次跑回家中拿白布出来盖修来生,可是谁曾想到,一回到刚才的地方,修来生的尸体已经不见了,空中只弥漫着修来生的血腥味。 后来柳絮的娘亲一直在问:“见到修来生了吗?”所有人都觉得她丧失儿心痛才如此发疯,也没人怎么搭理她,有的人也只会摇摇头,说没看见。 第35章 卿再世将双手从被子里拿出,并且露出自己的手腕,预想解开红线还给修来生;修来生见此,便急忙地将手伸出去拦,修来生握着卿再世的手腕。 卿再世转头看了眼修来生,修来生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如果这真的可以保命,我希望它一直带在阿世手上。” 修来生的神情是那样的温柔,似朝阳初照。 卿再世将修来生的手拿开,放进被子里,随后慢悠悠的说道:“可我希望它能带在仙人手上。” 修来生假装生气地回答道:“若阿世将它摘下来,我就不再理阿世了。” 卿再世回答道:“好好好,不摘不摘。”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往里面靠了靠,将身子背对着卿再世,一脸遗憾的表情就此表现出来。修来生用手指在床单上乱画,其实她写的是柳絮二字。 柳絮真的是她生前最重要的朋友,奈何他也英年早逝,即使功德积满,他却没能飞升神明天界当别人的神明;有时修来生会在想,若是柳絮亦上了神明天界,他会不会得到世人很多的信仰? 修来生说道:“阿世。” 卿再世看修来生一直不开口,于是问道:“怎么了?” 修来生才缓缓开口道:“在天牢时我便在想,若阿世重返神明天界会是什么样子?” 修来生明知这是个难题,亦是一个要揭开卿再世伤疤的问题,但他就是好奇,她真的很想、很想让阿世重返神明天界;毕竟像阿世这般完美无瑕之人,对于神明天界来说本就难得。 卿再世听到这个问题后顿了顿,回答道:“所以仙人之前都是装傻充愣的,对吗?” 他以为修来生的傻是真傻,没想到啊没想到,修来生的傻亦是装出来的;明明很早以前便识出自己的身份,可她就是假装不知,假装很想念自己的神明,假装想要见到自己神明的那种急迫感。 修来生回答道:“是从阿世落水后才知晓的。” 那时候的千纸鹤从卿再世的左衣袖里出来,于是修来生打开一看,看到了那一条红线,那一刻修来生才万般肯定卿再世便是自己的神明。 卿再世回答道:“我不喜欢神明天界,因此不会有重返的那一日,永远没有。” 卿再世将“永远没有”四个字咬得特别的清楚,他是想在提醒修来生打消让他回到神明天界的想法。 修来生说道:“阿世既然不喜欢神明天界,为何不让我也进逝仙湖,逝去其仙骨,消仙籍。” 反而甘愿自己再一次沉入逝仙湖也要将修来生撑起,让修来生不被逝仙湖惩罚,还甘愿用自己离开前的承诺来替换修来生的一生平安喜乐。 卿再世却一口咬定地说道:“仙人不懂。” 修来生听到此话后便急忙地起身看着卿再世,说道:“阿世明明很在乎神明天界,很在乎首席君,为何就是不肯返回神明天界?” 卿再世看了眼修来生,随后将视野转向其他地方,没有说话,两人就此尴尬着;不久后修来生再一次咳嗽起来,卿再世急忙地拉修来生躺下,还替他盖好被子。 卿再世很担心地说道:“仙人得养好身子。” 修来生不语,继续背对着卿再世,随后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卿再世忍不住便将自身得身子侧着睡,他看着修来生的背影。 卿再世冷淡地说道:“我若是回去了,便是对不起首席君,所以我不能回去,永远不能。” 卿再世再补充道:“而且我是万古罪人,又岂能带着罪名回去?” 修来生愣了愣,眼神晃动着,卿再世说的也很对,他是万古罪人,世人皆知;可世人只皆知他的罪名,却不知罪名的来历;修来生也不知几百年前的卿再世在神明天界经历了什么才导致他这般。 修来生说道:“那怎样才能消去阿世的罪名呢?” 卿再世顿了顿,眼眸低得不行,随后缓缓说道:“除非我从未上过神明天界。” 修来生一惊,除非他从未上过神明天界,当过神明,积过仙德,从未在仙籍上留过名…… 可是,若卿再世没上过神明天界,那她后来便不会遇见阿世了,阿世也不会再遇见修来生了,这个逻辑也是很正确的,不是吗? 修来生低声而语:“阿世是不是想说自己的存在便是最大的错误?” 所以阿世才会在离开前毁去所有的资料,若非有万古罪人这个恶名在身,怕是谁都不会再记得神明天界有过卿再世这号人物。 卿再世回答道:“仙人怎么理解都是对的。” 修来生急切地回答道:“可我想要阿世亲口承认!” 外面的风带着闷热吹进房间里,两人的心却一时上一时下的晃动着;卿再世也背对着修来生,修来生看到此动静后回头看了一眼,却也只看到了卿再世那孤单的背影。 很多时候,修来生总是觉得能够再一次遇见自己的神明是那样幸福、那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后来想了想,自己的神明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干站在一旁看着神明难受。 卿再世沉默不语,修来生只能再一次说道:“我想洗去阿世的罪名。” 卿再世立马否定道:“仙人是觉得自己的事情不够多吗?” 修来生回答道:“可我想要阿世一世清清白白的活着。” 卿再世闭着眼睛,随后才缓缓滴说道:“清清白白?这世间谁又能够做到真正的清清白白?” 修来生顿了顿,对啊,谁又能够做到真正的清清白白的活着呢?连自己都做不到清清白白的活着,却一直在妄想着让自己的神明一世清清白白的活着。 接下来修来生一直不语,卿再世也就此闭上眼睛;很久以后,卿再世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看着修来生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修来生的眼里还是那样的清澈明亮,而卿再世的眼里却黯然无光。 修来生说道:“我看见阿世的眼里有一片孤寂的逝仙湖。” 卿再世回答道:“是吗,我居然从未发现。” 修来生将被子往卿再世那边拉了拉,卿再世却拦下手拒绝了。皱着眉头而说道:“我不是很需要,仙人。” 这是八月,已经进入夏季,若不是看着修来生生病,他还提出要自己暖床的无理要求,他才不会进入这被子里,因为很热。 若修来生将手伸过卿再世的腰部而透到外面,他便会发现卿再世的一半是透着风,而一半待在被子里的。 修来生将手收回,解释道:“我怕阿世冷。” 卿再世回答道:“我不冷。” 修来生看到了卿再世的志,问道:“阿世的志,一直都有的吗?” 卿再世摇摇头,解释道:“离开神明天界后才有的。” 修来生似懂非懂的看着那颗痣,还主动的伸手过去摸了摸,还没摸够便被卿再世的手握住修来生的手。 只见卿再世低声说道:“别摸了,很难受。” 修来生被卿再世这么一说便急忙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修来生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围环境,嘴巴时不时的动了动,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的虚心。 卿再世再一次低声说道:“仙人真的要听我的一世吗?” 修来生急忙地点点头表示渴望,她真的很想了解自己神明的过去一世,想了解他在云水国的那一切,想了解他在神明天界的丰功伟绩和首席君的过往。 最让他想了解的是他为何要离开神明天界。 还有为何落下一个“万古罪人”的恶名。 修来生说道:“我真的很想知道阿世的一世。” 卿再世将头转过去,看了看窗外的风景,随后再转过来看着修来生一眼,很慎重地说道:“知道了以后别对谁有别样的眼光,毕竟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坏人,亦无绝对的好人,可以吗?” 修来生说道:“可以,” 卿再世想了想却依旧难以开口,修来生看着卿再世一句话未说便知卿再世难为情,缓解道:“阿世,别勉强自己,我不听便是。我不想让你太难过了。” 卿再世笑了笑,解释道:“我只是在想要从何说起,毕竟这一世很长的。” 对啊,卿再世可是活到八十三岁高龄的太上皇,后来又在神明天界待了两百年,这两百年的时光里与首席君的故事也很长,发生的事情也很多啊。 修来生笑着回答道:“何时开始都可以。” 卿再世开玩笑说道:“从抱起仙人那会开始如何?” 修来生皱着眉头,说道:“不行,那时候阿世都飞升过了。”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那从小时候开始说起吧,在世间生活的日子也很长呢!” 修来生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卿再世,她羡慕他能够如此的长命百岁,也羡慕他会将自己的国家打理得那么好,更羡慕他的聪慧和不争不抢的性格。 修来生笑着回答道:“多长我都听。” 这一晚,是他们对彼此坦诚相待的第一晚…… 第36章 卿再世出生于皇宫之中,皇后之胎,作为第一个皇子出生于云水国;他虽然作为长子,却并未是皇后第一胎所生。 皇后第一胎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奈何全部夭折,这还让皇帝与皇后痛哭一场,难过了一阵子;后来又怀上卿再世,这一次,卿再世顺利出生。 卿再世从小便衣食无忧,读书无数,从小便习得小学,在很小时候便学会大学,他被赋予为云水国最聪慧的皇子。 卿再世骑马射箭,练习剑术皆在行;可上书堂,亦可上武堂,说的便是卿再世这位皇子。 卿再世小时云水国并非为强大的国家,皇帝经常出征讨伐,以此想要扩大其掌控面积,增强其国家实力;奈何皇帝为此多愁善感,也因此常年泡于书房中,连皇后也不见一面。 十岁的卿再世提出了治国理念,皇帝看到后惊叹不已,他很难以想象自己的长子居然有此才能;于是在朝堂上宣告了卿再世的治国理念,大臣们纷纷赞许。 也因此,十岁那年,卿再世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成为太子,而且这是有史以来最早被设立为太子的人物;有人大声欢喜,有人愁眉苦脸。 皇帝有九十八位后妃,加上皇后这个正妻便是九十九位,而每一年出生的皇子、公主数不胜数,即使夭折很多,但十年积累,这皇子、公主也很多。 看中太子之位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卿再世十岁,立太子,皇后也很能听取别人的建议,也很担忧太子纳妻一事;于是对着卿再世说道:“阿世,母后为你挑了几位后妃,不知你可还满意?” 卿再世皱着眉头而说道:“回母后,孩儿不喜。” 十岁便想着给自己的太子纳妃,想要找个人来好好的照顾卿再世,奈何卿再世却执意的摇摇头,一个都不要。 每一次的理由皆是:“有缘自然相见,无缘此生皆不见也罢。” 皇后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这孩子,” 十一岁的卿再世已经成功的拿下的中举,成为了第一次皇家人中第一个考取功名之人;但皇帝想了想,若是卿再世占着太子的身份,又占据中举人名额,这样会失去很多人才,于是将卿再世的中举写进史册,但没有给予卿再世一定的官职,而是将官职依次安排给了第二名、第三名和第四名。 卿再世为此还生气了好久好久,心想着明明自己才是第一名却毫无官职可做,后来得知父皇的一片苦心而展开心扉。 有一天,卿再世在花园中看书,旁边的侍女一不小心咳嗽而打断了卿再世的思维,导致卿再世写到一半的东西就此停止。 侍女跪着求饶道:“是奴婢不好,请太子责罚。” 卿再世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摇摇头,说道:“你没有罪,是我自己心术不正。”说完便放下笔而出亭,侍女急忙地跟在身后。 卿再世看着花园里的花,指着随意一株花而说道:“一定是吓到你了,看上哪一株便摘下来,我送你了。” 可也就因此宫中传来了不好的声音;很多人都在传太子看上了一侍女,而将花园上的花送给了侍女。 宫中有言:“知道吗?太子一直不接近其他女子,是因为心目中有人选了;可惜的是,那人身份低下,太子才不好昭告天下。” 还有人言:“难怪皇后给太子找了那么多官家小姐,太子都未能看得上,原来是心有所属啊!” …… 这流言蜚语四起,对卿再世与那位侍女都无一人好处,有人借此机会而像抹黑卿再世一把,好让卿再世日后登不上皇帝之位;皇后听闻此事后便急匆匆的召唤卿再世,卿再世赶往皇后宫殿;看着坐在上面一脸愁苦的母后。 卿再世跪下而行礼,说道:“儿臣参见母后。” 母后示意卿再世起身,赐座,很疲倦地说道:“你和那侍女,是否为实?” 卿再世一口否定,说道:“皆为虚假,儿臣并未对她倾心。” 皇后说道:“那你可知这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卿再世犹豫下,随后脱口而出,说道:“身为太子,需要身世清白,毫无流言蜚语,需要树立良好形象,起到模范作用;而并非如此流言四起,成为他人的茶后话题。” 卿再世又何尝不明白这流言四起的伤害有多大,自己身为太子,无人能够真正的嚼舌根子,而她只不过身为侍女,身份低下,想必是受了很多异样的眼光和别人正面的唾弃。 而这流言四起也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即使卿再世自身不在意这些,可是他的母妃介意;她希望自己的孩儿成为太子,随后当上皇帝,掌控大权,治理国家,而自己后生享尽荣华富贵,高枕无忧,万事大吉。 母后说道:“你懂得这些道理便好。” 可是不久后,那日在花园中卿再世所写的诗句又被到处广传,那一诗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也就因此诗句,卿再世站在朝堂之上,当场被问责;众多官员在场批评太子,点名太子的罪过;很多人说太子不应该爱上一个身份低下的侍女,而应与门当户对之小姐在一起。 还有官员说太子心术不正,再无当年聪慧,如今懂得人情世故,儿女之情,心中再无治理国家。 卿再世陷入困境,而父皇的后宫却不知高兴了多少人,有人在背后默默的唱歌祝贺太子此事,有人却为此而担忧不止。 母后说道:“你可知你太荒唐了,哪学来的诗句?还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卿再世跪于地而解释道:“儿臣看此诗句意境不错,便写了下来,未曾可想会弄成这样。” 再后来,侍女投河自杀,一表心态,留下血书一封;——太子心善,不忍问责,心感其恩;奴本咳嗽,打断太子本为罪,太子不怪反而赐花慰奴,本无心却遭蜚语,实为不该;天下太子,唯其善也,今奴苟活而陷太子于深渊,奴愿以死而换太子一生清清白白,奴死而无怨也。 卿再世那一时咳嗽而引来流言蜚语的侍女亡故,而此血书就被卿再世收藏于书房中一世;太子之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只是可惜了那位白白死去的侍女。 卿再世再一次站在高楼之上看着皇宫的宏伟,从侍女那一件事起,卿再世再也没有踏进过花园半步,身边也从未有过任何的女子前来当太子的侍女。 因为太子曾言:太子之寝宫,女子不得入内。 除了他的母后。 卿再世看着一望无际的房子,说道:“这世间,真有人能清清白白一世吗?” 身后的奴才弯腰低头而说道:“太子,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这海、湖的水平面看似平平无奇,但也总有微些波澜的。” 奴才的这一话算得上是回答了卿再世的问题,他善于借用海、湖的水平面而来阐述一人的一生苦难;再怎样平平无奇之人,此生都会一些浮动,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做到清白一世的。 卿再世回答道:“可在我心里,海和湖皆是深渊,又何来平平无奇一说!” 奴才继续回答道:“太子所畏惧的,总有一日皆会到来,无论时间长久与否,太子逃不掉的。这人的一生,连那些信仰菩萨的、佛的僧家、尼姑都未能做到一世清清白白,又更何况是像太子这般活在这世俗间之人呢!” 卿再世看了一眼这个奴才,见他眉清目秀,口才极佳,而且看他所说言辞,必定也是位腹饱诗书之人,他似乎将这世间的一切看得很彻底。 卿再世问道:“你是否修过佛道等信仰?” 奴才回答道:“偶尔看看,但不明确为何道;所看之书,不分种类,有益有精华之书,皆预想一览而尽。” 卿再世笑了笑,很少遇见像他这般爱看书的人,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回答道:“奴才贱名白古尘。”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白古尘,此名极好。” 白古尘也笑了笑。 卿再世看着白古尘,白古尘是因为侍女之死后而被派遣到太子宫当差的,原本在史书宫里待着,管理着史书记载等工作。 卿再世说道:“其实曾经我很困扰为何你们在自称时总要贬低自己的地位;后来我懂得了一些道理,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公平;而有权利改变这些不公平之人却极为享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于是让这不公平变得更加不公平。” 白古尘听懂了卿再世的意思,鞠躬而说道:“总有一日,太子会纠正这种不公平,而奴才,正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白古尘继续补充说道:“若那日真正来临时,奴才会鞠躬尽瘁,沐洗三日,以一个堂堂正正之人,站于朝阳前,恭迎它的到来。” 卿再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没比自己大多少岁的白古尘,心中不由得的感叹一番:吾不如汝也。 第37章 后来,卿再世于十五岁那年正式被皇后纳妃,而卿再世为此而抗拒,还带着白古尘逃出皇宫;面对纳妃这等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卿再世动心,可偏偏他不想就此纳妃。 卿再世被皇上命令带回皇宫,每一日阅百个千金小姐,卿再世为此而感到痛苦,在阅时将头转向白古尘,白古尘便了解太子所需。 白古尘说道:“赐荷包一个。” 就此以来,卿再世从未抬过头,白古尘的嘴巴也从未停下过;晚上卿再世在书房看书,白古尘便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籍。 卿再世说道:“没人时你随便坐,有人时你反应快就行。” 白古尘谢道一番,随后坐在了凳子上,一笔一笔的看着上面的笔画而学习写字;白古尘那认真模样,有时都会让卿再世觉得自己不如白古尘用功。 十七岁那年,皇上驾崩,卿再世顺利登基上位管理整个云水国;上任那日,卿再世便下第一道圣旨;——国内正急需才人辈出,今日起,科举考试不约束身份,随心所欲,并扩大职位以及俸禄,百姓税收减半征收,支持行商,出海贸易等活动。 就此,白古尘站于展朝堂之外,看着远处的朝阳,对着朝阳而说道:“见日之光,天下大吉。” 那一年,白古尘私底下向卿再世解释道:“皇上,请允许奴换另一种身份来辅佐您。” 卿再世点点头,看着离宫而去的白古尘,这个心怀理想,有心肿君的臣子,从今日起便不再是太监,而是作为考生身份,进入考场,随后考得功名成就而再来报答卿再世。 卿再世看着手中的封信,这是白古尘三日前交给自己的,他说要在他离开之后才看。卿再世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工整,像极了白古尘的心思。 ——见日之光,天下大吉。 卿再世重负地读着这一句:“见日之光,天下大吉。” 卿再世十分欣赏白古尘此人,他相信白古尘会在三年之后以另一种身份站在自己的面前,展露自己的才华,与卿再世谈论治国理念。 卿再世将“见日之光,天下大吉”八字刻于朝堂之外的石碑上;每一日朝阳照来,第一时间便能照在这石碑上;这三年里,卿再世多次站在这石碑前,用手摸着这石碑,朝阳会照在这石碑上和卿再世的手上、身上,面孔上。 身边的公公说道:“皇上坚信白古尘会回来吗?” 卿再世回答道:“他会。”因为他心怀国家,忠于自己。 三年后,卿再世弱冠之年,云水国的实力日益上涨不少,而且百姓们安居乐业,黄发垂髫;无人不赞卿再世的治国理念。 让卿再世最期待的便是第一次穿着朝服上朝的白古尘,他退去了年少时的样子,迎来更成熟的自己;白古尘站于中央,行礼而说道:“臣,白古尘参见皇上。” 卿再世点点头,命白古尘起身,白古尘不辜负卿再世所望,功绩显赫,官位一升再升,由于白古尘曾为太监服侍过卿再世,白古尘便打算一辈子不娶。 卿再世二十二岁时,太后去世,卿再世给了太后很丰厚的陪葬礼,但全部为假人而非真人;卿再世觉得在陪葬这方面不应该牺牲活人。 而这一点便遭到了很多大臣的反对,他们一致认为:“皇上,陪葬此习俗本就延续百年,到此结束难免让人难以接受;而且入葬的可是皇上的生母,我云水国太后,岂能就此随意?” 白古尘此时站出来反驳道:“皇上,臣认为陪葬就此结束亦是好处,其一,不需要牺牲活人,这可增加我国的人口数量;其二,谁的生命皆只有一次,不应该因为身份的不同而随意践踏别人的性命。” 宋大人站出来而反驳白古尘,说道:“可那是太后,岂能有说免就免的道理?” 白古尘反驳道:“那让宋大人去好了,而且宋大人也曾为太后效过力,让宋大人去陪葬的话,太后想必也会很高兴的。” 宋大人此时此地居然无言以对,默默的退回了列中不语;卿再世在上方看着这一切,说道:“朕决定了,废除活人陪葬条例,哪怕是用罪人亦不可!” 所有大臣们跪下而说道:“皇上英明。” 卿再世守孝三年,穿衣皆素,白衣三年;而这三年里,治理国家的同时看佛书;而每一日,每一次,早中晚三次白古尘皆来给卿再世问安。 二十七岁时,卿再世听闻子崖村省的地理位置,听闻那里有很多精湛的工艺,卿再世亲自画出针压的设计图稿,想要让子崖村省的工匠进行大量生产。 奈何子崖村省的人格外有个性,一般都不会随意将工艺打出去而让其他国家更强大。 白古尘说道:“皇上可以亲自出马,说不定有余地。” 卿再世一身便服,带着白古尘两人而去,乘坐马车一路奔腾离开云水国。 白古尘说道:“王爷,子崖村省地势特殊,而且里面的人们都很有特色,更重要的是,很多人都想要争霸子崖村省,奈何无一人能够成功。” 卿再世问道:“为何?” 白古尘说道:“子崖村省是臣到目前为止唯一知道的、最团结一致的地区。” 子崖村省是单独的地区,不属于某一个国家的管辖范围,而且这里人的人们都很团结一致,面对敌人,他们都能够凭借团结一致而打退敌人。 子崖村省的工艺很精致,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够排名在第一的地区,很多国家都想要就此得到子崖村省的手艺,奈何子崖村省的人们全部一致认为不外卖。 卿再世说道:“有多团结?” 白古尘说道:“无言以此来表述的团结。” 抵达子崖村省门口时,看到了上面刻着的子崖村省,上面有很精湛的雕刻技术,单单是那四个字便能看得出其工艺有多精湛。 卿再世与白古尘乘着马车进入,随后将马车交给相应的人养着;两人走在大街上;这里虽然没有永远繁华,但这里面有很多精湛的武器。 飞票,剑,木棍等全部戒备。 卿再世随意到一个地毯上看着那飞票,上面有一个孔,听闻是用来放飞声音、用来提示自己队友消息的一种暗号。 白古尘说道:“这可行?” 卿再世摇摇头,说道:“不行,这飞票的孔很容易带偏消息;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飞票太粗了,我想要的是那种很小,敌人不易看穿的武器。” 白古尘同卿再世一看,这里有很多外来人员购买武器的,有的人会直接很大一把的购买,有的人只是过来买一个样品,随后回到自己的国家进行更深层的深造。 卿再世看了看自己的手稿,随后将其放在衣袖里,走到一个店铺里问道:“想问一下,你们这最厉害的工匠师是谁?” 那人笑了笑,回答道:“我们这里每一个工匠师都很厉害。” 卿再世摇摇头,说道:“最顶级别的那种。” 那人没有再回答,只是指着一个小巷给卿再世,卿再世点点头,道声谢谢后离开。 白古尘在身后跟着卿再世,这条小巷里很破烂,还散发着垃圾的味道,还有食品类腐烂发臭的味道;卿再世本就对这些味道极为的敏感,现在更是皱紧眉头。 白古尘说道:“王爷,那人怕不是说笑吧;” 卿再世说道:“无论如何,我都想要得到那人的手艺,我想让他帮我打造一样东西。” 走了一会,看到有很多人在那排着队,相比很多人都是来寻其手艺的;这里极为的隐僻,让外来人发现的不多,想必也是别人听到这个人物的名声而来。 白古尘说道:“王爷,今日可能见不到本人了。” 卿再世说道:“等等吧。” 白古尘点点头,看着周围的一切环境,作为皇上的大臣,自然有保护皇上的职责;一国之君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是掉一根头发。 卿再世两人等了一会,白古尘说道:“不如臣为王爷买点茶来解解暑?” 白古尘看着正午太阳炙热,怕皇上中暑,而平日里皇上也是最爱喝茶,品茶,这时候来一杯茶很是不错的。 卿再世点点头,说道:“也好,记得把自己那份也买了。” 白古尘点点头,随后掉头而去,卿再世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每一个人身穿不凡,手中或者带着的装饰品都很不错,而且都很豪华,想必皆是某国家的公子,或者是某侯爷的继承人。 而他们来寻此人,想必也是为了扩大自己的武力实力,他们一直在抱怨不已,看着炙热的太阳,这小巷又极为的拥挤,毁了他们的好心情。 他们在吐槽着这个破事,也在心里暗沉自喜,听闻此人一日在这小巷里待那么几个时辰,看多少人全凭运气;有人会就此擦肩而过,有的人刚好就此碰上一面,拿到自己最想要的武器。 第38章 白古尘还未回来,倒是回来了一个身穿破烂的男子,他手中拿着破碗,一支棍子,一边说话一边将破碗递到别人面前。 缘子崖说道:“行行好。” 奈何无人回应他,他也不会就此放弃,一个一个的问着,直到看到了卿再世,两人对眼一次,缘子崖并非就此开口,反而顿了顿。 卿再世笑了笑,将衣袖中的钱袋全部放在缘子崖的破碗中,还说道:“我见你体格健壮,应是个奇才。” 缘子崖笑了笑,回答道:“我只是一个臭要饭的,并非公子口中的奇才。” 卿再世也笑了笑,说道:“我看人一般都不会错;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 缘子崖顿了顿,说道:“我只是一个乞丐祖师,你真的看错了。” 卿再世回答道:“能混到祖师的你也是个奇才。” 此时白古尘回来,手中端着茶走进来,白古尘说道:“王爷,来,上好的茶。” 卿再世拿来一杯,另一杯递给了缘子崖,缘子崖接过,两人碰杯而饮,随后缘子崖皱着眉头,做出一副喝不惯的模样,还很嫌弃地说道:“这种东西,我真的喝不惯,穷怕了。” 白古尘再倒了两杯,说道:“遇见是缘。” 卿再世再邀缘子崖饮一杯,缘子崖闭着眼睛一口吞下;随后将杯子放进盘子里,说道:“后会有期,富贵王爷。” 卿再世说道:“后会有期,乞丐祖师。” 卿再世看着缘子崖离去的背影,白古尘也一同笑着,端着茶而递到卿再世的眼前,说道:“王爷,还解渴吗?” 卿再世摇摇头,说道:“古尘自己喝吧。” 旁晚时分终于排到了卿再世,卿再世一人进去而留白古尘在外面;卿再世看着里面的布局,这里有很浓的制造铁味道,而且里面的温度似乎比外面的还要高出一些。 坐在前面的是一位老头,白发苍苍,行为举行很慢,卿再世行礼坐下,随后将衣袖里的文稿拿出,老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而说道:“难,难,难。” 卿再世问道:“真有那么难吗?” 老头说道:“既要求细小,又要求轻而不易见,这对工匠师来说很难,至今没有这种技术。” 卿再世问道:“这里无人能达到吗?” 老头摇摇头,说道:“你这设想过高,至今无人能做到。” 老头起身离开,留下卿再世一人在原地等待,卿再世看着手中的手稿,他顿时醒悟;很多时候,我们的思想达到了某一种境界,可双手与智慧达不到,于是我们只能干等遥望,预想得到另一种破解的方法。 卿再世出来后,白古尘看见了卿再世脸上的表情便了解一二,白古尘问道:“那先生不愿意传授技术吗?” 卿再世摇摇头,深呼吸,随后说道:“他也无能为力。” 这晚,卿再世一人走在大街上,夜幕降临时很多人都收了自己的摊子,回家休息。卿再世看着这冷冷清清的街道,心声一凉意。 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人也是;桥边有一人躺在那看星星,一身的破烂,手中拿着乞讨而来的鸡腿,他的破碗和木棍被放在一旁;卿再世走过去,坐在一边看着乞丐祖师缘子崖。 乞丐祖师缘子崖看见了卿再世,示意着手中的鸡腿,卿再世摇摇头,说道:“我不吃。” 乞丐祖师笑了笑,说道:“也是,富贵王爷不缺这一块鸡腿。” 卿再世笑了笑,乞丐祖师缘子崖问道:“富贵王爷来子崖村省是为何?” 卿再世拿出手稿,说道:“实不相瞒,我是为了针压而来;我想打造一种轻而不易见的武器。” 乞丐祖师缘子崖便了解了一些,白日所见的他想必也是在排队找那老头拿技术,但看卿再世这眉间,应该是没有得到想要的技术而烦恼。 乞丐祖师缘子崖拿来看了一眼,随后便还给卿再世,顺便吐槽道:“果然只有你们这些有钱人才会想着这些东西,这手稿那么复杂,没人会做出来的。” 卿再世问道:“真的吗?” 乞丐祖师缘子崖点点头,继续啃着自己的鸡腿,之后将鸡腿骨头放在一边,站起身子,伸个懒腰;随后拿起破碗和木棍,走过卿再世的身边,转头对着卿再世说道:“别在这白费力气了,跟我走吧。” …… 卿再世看着自己的衣裳,粗布素衣,手中拿着乞丐祖师缘子崖的饭碗,穿着破烂的、感觉要坏掉的鞋子;卿再世一脸黑得看着乞丐祖师缘子崖。 乞丐祖师缘子崖笑着说道:“这很好。” 卿再世冷冷地说道:“有什么好的?” 乞丐祖师缘子崖坐在地上盘腿,弄了弄自己的衣裳,他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呢! 好嘛,乞丐祖师缘子崖说他没有穿过这么豪华的衣裳,于是他提议向卿再世借穿一日,于是他两互换的衣裳穿上;舒服了乞丐祖师缘子崖,煎熬了堂堂皇帝卿再世。 卿再世说道:“其实我可以买很多件衣裳给你。” 乞丐祖师缘子崖拒绝道:“我就欣赏这么一日,他日我可就看不上了。” 卿再世手中拿着折扇,但乞丐祖师却执意将折扇抢过来,看了看上面的空白,问道:“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卿再世说道:“你若是想要,给你就是。” 乞丐祖师缘子崖将其放进自己衣袖里,厚着脸皮说道:“那不客气了。” 这一晚上,乞丐祖师缘子崖带着富贵王爷卿再世走遍了整个子崖村省,乞丐祖师缘子崖会告诉卿再世这里的重要位置以及最厉害的工匠师的住处。 月光升起又落,朝阳升起,两人在一个破庙里醒来,当然在破庙外还站着白古尘;白古尘一身蓝衣而站,看着远处的朝阳,随后脱口而出:“见光之日,天下大吉。” 卿再世看着还在睡着的乞丐祖师缘子崖,叫醒了他,说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看其他风景吗?” 乞丐祖师伸懒腰,又睡了过去,含糊其辞:“不是还很早吗?” 卿再世吐槽道:“有你这样当乞丐的吗?还混到乞丐祖师的位置!” 乞丐祖师缘子崖没有回答,死睡过去;卿再世无奈起身,看见了站在外面的白古尘,叫了一声,白古尘听见便急忙地上前问安,行礼而说道:“臣白古尘参见王爷。” 卿再世低声说道:“怎么样了?” 白古尘同样低声的说道:“好了。” 卿再世看着睡去的乞丐祖师缘子崖一眼,之后将一手置后,说道:“走吧。” 白古尘点点头,跟在了卿再世的身后,然而他们走后乞丐祖师缘子崖便睁开眼睛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旁边的折扇依旧停在远处,乞丐祖师缘子崖看着自身华丽的衣裳,冷讽一声而道:“富贵王爷?” 第一次见到卿再世时乞丐祖师缘子崖便觉得此人不一般,在所有来人中却无人能有他这般气质,更重要的一点是,此人聪慧之极,地位极高。 而他能亲自来到这子崖村省采取武器装备,平凡的武器岂能入了他的眼睛;冲着昨晚上的手稿便是,此人善于设计,善于构想;乞丐祖师缘子崖低声说道:“你若不身于强大国家都对不起自己!” 大街上,白古尘问道:“王爷怎会穿这身衣裳?” 卿再世说道:“其实还不错。” 两人回到客栈,卿再世换了一身衣裳,再一次出来时看到很多人手中拿着武器冲向城门的方向,卿再世皱着眉头看着白古尘,问道:“怎么回事?” 白古尘急忙解释道:“刚刚来信,拦不住。” 卿再世皱着眉头,昨晚自己出来是为了看一看子崖村省的地理位置,而让白古尘去办那些事情;因为在来的路途上看到了别国军队的埋伏,于是让云水国出动军队到半路拦截别国军队,以此来维护子崖村省的安稳。 白古尘道:“是臣有误,望王爷赎罪。” 卿再世说道:“当前是如何解决别国军队的事情,而不是罪不罪的问题。” 绝不能让子崖村省落入别国的领地里去,冲着这子崖村省的武器工匠师而言,若是他们成为了别国的人,这对云水国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还会影响到云水国的未来发展。 卿再世说道:“过去看看。” 只见有人骑马而出,当地的人给马带上了盔甲,以免马受伤;自身也带着盔甲而上;他们手中拿的武器也是最为先进的,极为的锋利,而这些可都不是放在铺子里的那些玩意能够相提并论。 卿再世走到城门时才发现这里的妇人男子皆来抗战,他们手中拿着武器,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肯定和信念,他们相信这一场战争同样也能胜利而归来。 有人站上城墙之上排放箭手,随时随地看着敌军的一切动作;有人收集了一大桶一大桶的油搬上城墙之上给箭手,而箭手的箭支有三分之二末入油中。 第39章 战争打起,两方的战鼓雷鸣,旗子随风飘扬;卿再世看着他们的动作十分的娴熟;他们先用箭沾上油,而这不是普通的油,是滑油,看着他们射出去的每一箭皆能射穿身体而连穿两人。 他们的射箭技术还不是云水国能够达到的高度,这的确很吸引人;敌方的缺点在于铠甲上,低等的士兵并没有资格享受与少将同等铠甲质量的待遇,于是低等士兵总是会被箭刺穿而死;他们的少将似乎不顾士兵的安危而一直叫人击鼓向前冲;他们站在后方,很多人挡着箭,少将毫无危险,这也让很多人替少将而死。 此时一人手中拿着针压,递给了卿再世,说道:“有人叫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卿再世拿在手中,道谢而说道:“可否告知身份?” 那人摇摇头后便离开,卿再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了摸手中的三枚针压,全为银色,可这厚度还是厚了点,但对付那些人,应该够了卿再世将三枚针压刺飞出去,看着针压在人群中飞梭而穿,很多士兵皆死在针压下,还是不知不觉间死去的;很多人感到诧异,这场战争算得上胜利,针压再一次飞回卿再世的手中。 只是这针压上面有别人的脑水。 白古尘将手帕拿出而擦卿再世的手,随后再用新的手帕包裹着针压,说道:“王爷,这针压如何?” 卿再世说道:“还可以,但终究还是未达到本王最想要的效果。” 卿再世最想要的还是那让别人不怎么看得到的,还很轻的针压,他要求它的速度,长度和攻击性都是最高的才行,但是能做出这样的针压已经很不错了,又岂能再要求更高呢! 卿再世带着白古尘一同走进小巷里,再一次排着队等候着,卿再世的眼眸一直盯着手中的针压看,他说无人能做出这针压,可是后来却将这东西送到自己手上,无论如何都需要就此感谢一番。 白古尘说道:“王爷,” 白古尘还未说出口,卿再世却一口说道:“你先回军队里,盯着敌军的一切行动。” 白古尘点点头,行礼而后退,单独骑着马离开子崖村省;等到卿再世进屋时,卿再世将手中的针压放在了桌子上。 老头看了一眼,摸了起来,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这精美绝伦的工匠技术,随后再摸了摸自己的白色胡须,说道:“真有人能做得出来!” 卿再世却皱起眉头,问道:“这东西,难道不是先生所做?” 老头摇摇头,感叹一句:“非也,”他站起来,说道:“老夫曾以为自己的工匠技术已经无人能比,原来自己也只是井底之蛙,见识尚浅罢了。” 老头出门对着身后还在排队的人们说道:“你们离开吧,不要再来寻我了。” 随后关上门,重新坐回位子上,再一次拿出针压看了看,再放下,问道:“谁给你的?” 卿再世回答道:“一个不相识之人!” 从那以后,这条小巷里就再也没有了老头的身影,他的房子挤满了灰尘,上面挂着蜘蛛网,灯笼也退了色;刚开始有人以为老头会再回来,久而久之,这里已经无人问津。 再一次遇见乞丐祖师缘子崖是在破庙里,乞丐祖师缘子崖躺在地上睡觉,卿再世叫醒了乞丐祖师缘子崖;随后坐在乞丐祖师缘子崖的身边,随手将带来的酒放在地上。 卿再世说道:“我要走了,乞丐祖师。” 乞丐祖师缘子崖也坐起来,看着卿再世,问道:“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是没找到自己心目中的针压吗?富贵王爷。” 卿再世笑了笑,从衣袖里拿出针压给乞丐祖师缘子崖看了看,说道:“得到了。” 乞丐祖师缘子崖看了看,摸了摸,随后放回卿再世的手中,笑着说道:“那恭喜啊,富贵王爷。” 卿再世将其收回针压,说道:“为何这些日子都不见你去大街上了?” 乞丐祖师缘子崖笑了笑,说道:“富贵王爷当初不是给了我这个乞丐祖师很多钱吗?不需要去大街上乞讨了。” 卿再世笑了笑,打开了酒罐,问道:“你这可有碗?” 乞丐祖师缘子崖看了看周围,随后起身翻了翻,最终找到了两个破边的碗,说不定喝起来还会割嘴。 卿再世接过来,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乞丐祖师缘子崖,一杯留给自己;说道:“与君同饮,实为快哉。” 乞丐祖师缘子崖抿一口,之后感叹道:“好久没喝这么上等的酒了。” 卿再世预想喝第二杯时却被破碗的边缘给割到了嘴唇,流了血,乞丐祖师缘子崖看到后笑了笑,但也很担心的问道:“富贵王爷,你没事吧?” 卿再世用手擦去血迹,说道:“无碍。” 乞丐祖师缘子崖邀卿再世喝酒,卿再世与之碰杯而饮,两人、两碗、一酒壶。 喝完后乞丐祖师缘子崖躺在地上,看着破庙里的房梁,说道:“真为富贵王爷高兴。” 卿再世却一脸严肃地回答道:“我也为乞丐祖师高兴。” 乞丐祖师缘子崖听着卿再世的语气不对便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卿再世十分的严肃,他的眼里透露着看不清的深渊。 卿再世说道:“感谢乞丐祖师的针压。” 乞丐祖师缘子崖的眼眸深了深,紧抿着的嘴巴有点泛白,他将身子翻过去,背对着卿再世,含糊的说道:“富贵王爷说什么大话呢?” 卿再世却摇头说道:“这针压就是乞丐祖师做出来的,对吧。”卿再世盯着乞丐祖师缘子崖的背影而继续说道:“我曾以为乞丐祖师的来源是因为你真的穷困潦倒,但深入了解后我觉得,祖师这一词是来自于工匠师的等级地位。” 乞丐祖师缘子崖反驳道:“那我为何不叫工匠祖师而叫乞丐祖师呢?” 卿再世解释道:“因为你嫌弃太多麻烦,你怕总有人登门拜访而误了自己的逍遥生活;你更怕这称誉会给你带来祸害。” 卿再世继续解释道:“没有人愿意跟一个乞丐整日的打交道,而你恰好想到了这一点,于是称自己为乞丐祖师,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人注意到你而转到那老先生身上。” 乞丐祖师缘子崖的眼眸深了深,翻着身体而看着卿再世,问道:“那么你呢,这样整日与我打交道是为了什么?” 卿再世的眼眸深了深,内心深处复杂无比,他得承认,手中的针压出自于乞丐祖师的手中,他为此而感到无比的自豪;但是面对乞丐祖师缘子崖的问题时,他还是会很心虚的。 卿再世很严肃地回答道:“我可以很诚实的告诉你,一来我是为了针压;而来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跟我投缘。”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卿再世的第一感觉便告诉他这个乞丐祖师缘子崖并不是一般的人物,很少有乞丐会来到那样偏僻的小巷里乞讨;当他拿出手稿来给乞丐祖师缘子崖看时,他发现乞丐祖师缘子崖看得十分认真,十分的投入;一般的乞丐只会想着生活中的茶米油盐酱醋,但乞丐祖师缘子崖不同,他的追求可不是很普通的那些。 乞丐祖师缘子崖笑了笑,随后起身走到佛像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卿再世;卿再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针压,与之不同的是这枚针压十分的细长,而且与三枚针压完全不同,上面的纹路十分的精致,还刻着富贵王爷四字。 卿再世看了一眼乞丐祖师缘子崖,乞丐祖师缘子崖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别处,说道:“专门为你设置的,其他的配不上你这个富贵王爷。” 卿再世笑了笑,收下了乞丐祖师缘子崖送来的礼物,说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卿再世拿出了一份令牌,上面写着世。 这是在云水国最大的令牌地位,有了这个令牌,有时候还可以起到调兵的作用;乞丐祖师缘子崖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将这样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自己当然也会用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乞丐祖师缘子崖。 乞丐祖师缘子崖却说道:“富贵王爷将令牌给我,是想让我去找富贵王爷玩耍吗?”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你若是愿意来,我自然欢迎。” 乞丐祖师缘子崖说道:“可惜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卿再世皱眉而问道:“为何?” 乞丐祖师缘子崖笑了笑,解释道:“不想出去了。” 卿再世还是让乞丐祖师缘子崖收下这令牌,随后说道:“你不愿来寻我,那我再允诺你一件事。” 乞丐祖师缘子崖一身轻松地说道:“我此生毫无需求,亦毫无欲望。” 卿再世却说道:“若有机会,我把整片天都给你。” 乞丐祖师缘子崖抬头看着卿再世的眼眸,他的眼眸里是那样的坚定无比,那样的让乞丐祖师缘子崖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毫无虚假。 乞丐祖师缘子崖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恭送云水国皇帝。” 若他是想要将自己的天下给自己,自己定万万不接受;他的那样的一位贤君,云水国在他的掌管下会变得更好。 他给的天下,他似乎要不起。 第40章 卿再世顿了顿,曾以为只有自己看出乞丐祖师缘子崖真正的身份,没想到他同样也识别了自己的身份;卿再世笑了笑,说道:“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 乞丐祖师缘子崖说道:“整片天太广,缺富贵王爷可不行。” 卿再世在走前便大胆的问着乞丐祖师缘子崖一个问题,卿再世说道:“乞丐祖师可相信下一世的缘分?” 乞丐祖师缘子崖却狠心说道:“不信。”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这一世我无法将整片天给你,就当欠着,也因为这一世的亏欠会让我们在下一世重新相遇。” 乞丐祖师缘子崖皱眉说道:“但愿不见。”随后拿出了制作针压的手稿送到卿再世手上,再继续说道:“真的希望别再见。” 卿再世转身离开,上了马车离开子崖村省,而在卿再世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人站在那看着卿再世的马车远走好久好久乞丐祖师缘子崖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又如何将整片天给我呢?整片天,又怎能给呢?” 从那以后,云水国得到了最新,最强大的武器,国力再一次强大起来;而卿再世等了很久,等到了敌军退兵归国后带着军队回到云水国。 可是在那不久后,子崖村省便再一次遭到了敌军的袭击,这一次,敌军掌握了子崖村省箭术的秘结之处,很快便攻破了城门,杀伤抢掠无恶不作。 而乞丐祖师缘子崖恰好上山不再城内,无法参加战争;子崖村省受伤死亡的人数居多,等到乞丐祖师缘子崖回到子崖村省时看到大街上一个大帅在玷污妇女。 手中的针压飞刺过去,再露出自己的折扇,以最快的速度杀了很多敌军;同时也有更多的人再一次进入战争中,城内的战争再一次打响。 不久后,城外有兵马军队的声音,乞丐祖师缘子崖看着那军队的旗子,上面写着永元二字,便知道是卿再世国家军队的到来。 两方再一次打起来,乞丐祖师缘子崖却被抓拿,被敌方的一位高大威猛的人带到城墙之上,大声的说道:“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宰了他。” 他们早就打听过云水国皇帝与此人的关系,若是此人的性命可以关乎此战争的胜败,那就好了。 白古尘站在下方抬头看着上面的人物,是皇上说过无论何时都要好好护着的乞丐祖师。 乞丐祖师缘子崖的身子一半悬空在城墙之外,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专门处罚罪人的那种大刀;此刀锋利无比,很容易要人性命的。 白古尘皱眉而说道:“我们愿意退兵,留他的性命无忧。” 那人说道:“我不信。” 白古尘拿出令牌,是与卿再世所给的令牌的差不多,只见白古尘说道:“见令牌,调动军队,辙兵。” 只见所有的军队全部退出来,战成很整齐的队形,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声音震撼人心;乞丐祖师缘子崖却说道:“我可以不活,但子崖村省必须独立生存。” 白古尘却没有顾及乞丐祖师缘子崖的话,因为皇上说了以乞丐祖师缘子崖的性命为主要目标,子崖村省日后还可以夺回再恢复其独立。 白古尘说道:“护公子周全是我家王爷最大的目的。” 乞丐祖师缘子崖却拿出了卿再世给的令牌,白古尘看见那令牌在空中闪闪发光,随后全部云水国的军队全部跪下。 乞丐祖师缘子崖也没想到这个令牌会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他说要给自己整片天,难道真的要给吗? 乞丐祖师缘子崖说道:“令牌在我手中,我命令你们给我护住子崖村省的安危,要不然将子崖村省收入云水国掌管领地亦可。” 那人将大刀逼着乞丐祖师缘子崖的脖子,威胁道:“你不怕死吗?” 乞丐祖师缘子崖笑了笑,顿时空中全部都是乞丐祖师缘子崖那无奈的笑声,只见乞丐祖师缘子崖邪笑,说道:“你觉得呢?” 随后乞丐祖师缘子崖将令牌放下,双手握紧了大刀,毫不犹豫的自刎,那人吓了一跳,没抓紧乞丐祖师缘子崖,乞丐祖师缘子崖就此从空中坠落,跟随着大刀,令牌一起。 那一天,那一幕使白古尘终生难忘,他目睹了乞丐祖师缘子崖在空中坠落的身子,还有那流出来的血;白古尘心里才明白,说到忠诚,没人比乞丐祖师缘子崖更忠诚了。 白古尘急忙的跑过去,伸手接过,乞丐祖师缘子崖的身体却与白古尘的双手擦过,乞丐祖师缘子崖的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白古尘看着这一切,双手颤抖而含糊地说道:“模范。” 一把大刀的尖头插进地里,令牌掉在远处的地上,乞丐祖师缘子崖脖子上的血流不止,却已经无力回天;白古尘下令剿灭整个军队,还子崖村省一个独立,正正当当的独立。 …… 子崖村省赢得了胜利,这里的百姓请求让云水国收回子崖村省;让子崖村省成为云水国的一小部分,白古尘拒绝了。 白古尘将乞丐祖师缘子崖的事迹一一告知村民,村民们十分感动,还给乞丐祖师缘子崖设立了一个豪华的墓碑,给他修了一个子崖庙。 白古尘带着军队回到云水国见到了皇上,哽咽而上报道:“子崖村省胜利独立,而皇上的挚友也死于大刀之下。” 卿再世听到这一消息,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失望,甚至是绝望;因为乞丐祖师缘子崖是希望护着子崖村省,希望子崖村省独立,而自己却想要护着乞丐祖师缘子崖的性命,就此简简单单罢了。 卿再世私底下问道:“他怎么死的?” 白古尘说道:“自刎而死,坠落城墙,藏于子崖村省,当地还给他修了一个很大的庙,每天都供着。” 后来卿再世每一年都花一大笔钱财来供着子崖庙,每一年都精致的装修,想要给乞丐祖师缘子崖最华丽的住处。 生前穷困潦倒,死后富裕无敌。 而卿再世每两年就会来子崖村省看一看乞丐祖师缘子崖,上面的香火很旺,很多后人再教育子女时都会那乞丐祖师缘子崖做模范。 卿再世为乞丐祖师缘子崖点上香,说道:“两年不见,你富裕了不少。” 卿再世将酒倒在地上,说道:“还记得上一次跟你喝酒也是在一个庙里。” 后来卿再世将子崖庙里面的雕像刻画的十分生动逼真,跟乞丐祖师缘子崖的外貌神态几乎相似;还在左边放上一个石碑,上面刻着——乞丐祖师缘子崖。 后来当地人都喜欢叫他乞丐祖师,他的名号也越来越响亮。 卿再世在子崖村省待了几天会变离开,回到云水国时白古尘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白古尘说道:“见日之光,天下大吉。” 卿再世的马车架进皇宫内。 有一日卿再世格外发现在白古尘的书房里看到了大大的几个字——乞丐祖师,忠诚之模范也。 卿再世指着那几个大字而问道:“看来乞丐祖师给你留下很深的印象。” 白古尘回忆着那一日的场景,回答说道:“臣此生就算再忠诚,亦忠诚不过乞丐祖师啊。” 卿再世却感慨说道:“你有你的忠诚,他有他的忠诚;无论春夏秋冬四季变化,这深宫中亦只有你对朕三安不断,温暖驱寒。” 白古尘回答道:“给皇上三安不断,温暖驱寒本是臣职务内之事。” 卿再世没有再回答,再看着上面的大字一眼,随后离开了白古尘的书房回自己的寝宫;在去寝宫的路上,轿子里坐着的卿再世拿出了乞丐祖师缘子崖亲自为自己设计的这一枚针压。 放在手中仔细看着上面的纹路,久久爱不释手。 他已经将针压的手稿发给工匠们,每一年都有大量的工匠生产出针压,国内的生产与子崖村省所提供的针压完全足够战争的需要。 遗憾的是,即使有手稿在手,但每一位工匠都不能做出像卿再世手中的这枚针压;也导致了卿再世的这一枚针压成为了卿再世的身份代表之一。 卿再世靠在轿子里,低声说道:“我说过要给你整片天的。” 可你却不在了。 这叫我怎么给啊? 二十年后,卿再世依旧膝下无子,而自己的弟兄们的孩儿却个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卿再世也毫不在意这些问题。 白古尘有时会上书而说到继位问题,卿再世却只是淡淡地回答:“继位一事,谁有贤德,谁便继位;不关子嗣。” 卿再世看着比自己还老的白古尘,白古尘有了白发,白古尘依旧每日给自己问安,依旧三安不断。 卿再世有时都会赞扬一番,但白古尘却不想得到卿再世的赞誉,因为白古尘觉得这本来就是自己本分的事情,三安不断本就是臣子该对皇上所进行的,不可逃避的。 卿再世再一次回到子崖村省看着子崖庙,这个庙的规模越来越大,二十二年过去,此庙里的树皆是大树,树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红布,红布上有着墨水上的字迹。 卿再世自己动手写了几字,分别分为三张红布——乞丐祖师缘子崖;三安不断白古尘;碌碌无为卿再世。 他将这三条红布投进树上挂着,随后离开,卿再世不知的是,他走后,那张附有“碌碌无为卿再世”的红布掉落下来。 第41章 卿再世于八十岁退位让贤,而继续他皇位的人是他的弟弟——卿再华;卿再华年少时善画,整日一沉迷于画画之中,于是他成了著名的画家,现在他成了皇帝。 卿再华看着朝堂之上为自己跪拜的大臣们,站在第一排的依旧是白古尘与另一个丞相;卿再华很不适应的看了看周围。 这个位置他的哥哥坐了那么多年,而自己在底下看着自己哥哥坐在皇位那么多年,没有一丝眼红,没有一丝嫉妒感;他虽然幻想过坐在这上面的滋味,但内心的激动始终比不上见到美丽江山风景的激动感。 从那以后,卿再世再也不问朝堂之上的事情,整日坐在亭子里看着鱼儿游来游去,有时候练字读书此时白古尘拖着疲惫的身子缓慢地走过来,行礼而说道:“臣来给王爷请安了。” 卿再世叫白古尘起身,说道:“自从你年少被调到太子宫时起便对我三安不断,而这么些年里,也只有你这样惦记着我了。” 白古尘笑了笑,是啊,很多年过去了,自己当了丞相,同样位高权重;而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从太子变成了皇帝,再由皇帝变成了王爷。 白古尘说道:“多多少少,三安不断是内在之事。” 卿再世指着这里而说道:“很多年前,故事发生在这里,宫女的咳嗽,我无意间送的花朵而引来的流言蜚语,到最后宫女以死而证明清白,再后来遇见了你,遇见了乞丐祖师缘子崖;这一生里,遇见的人真的是在不断的离开,唯有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对我三安不断。” 白古尘也露出伤感的表情,物是人非,早已褪去当年青涩的模样,而且附带着伤感的感觉度过了此生。 十三年后,卿再世的弟弟卿再华的儿子叛变,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而登上皇位,还亲自封了卿再世作为太上皇;卿再世带着愤怒的语气问道:“你做甚?” 卿山说道:“厮父夺位!” 卿再世差点被气昏,手指颤抖的指着卿山而说道:“你混蛋。” 卿山毕竟年纪轻轻,动作极快的握着卿再世的手指,稳着卿再世而说道:“舅舅,当年您在位时云水国可不像现在这般模样,可您仔细看看现在的云水国有多颓废。” 卿山再继续说道:“舅舅将皇位传给了我的父亲,可我父亲却一心爱画,毫无心理政务,导致云水国就此颓废,我曾劝过他,可他不听呐。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 卿再世气着看卿山,卿山却扶着卿再世坐在椅子上,替卿再世顺顺心;还倒了一杯茶给卿再世喝,随后卿再世便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古尘被人压进来,跪在地上,手中带着铁链,浑身是伤,卿再世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卿山为非作歹。 卿山说道:“舅舅,这个人便是当初对您三安不断的白古尘;三安不断呐舅舅,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卿山看着卿再世那慌张的眼神而笑了笑,继续说道:“我需要的是永远忠诚于我的,而不是要忠诚于舅舅的大臣,舅舅这一点是能够理解的吧。” 卿山命人拿出刀具,拿着刀刺在了白古尘的心脏处,说道:“我想看看他的心到底有多炙热,有多红,才能让他如此的忠诚于舅舅您。” 白古尘疼得叫出声,刀口一点一点的磨进去,之后声音由喧闹变成安静;卿再世就此流下眼泪;一把红色的刀掉落到地上,白古尘睁着眼而倒在地上,他的心脏处空了。 卿山看着手中的心,笑着说道:“舅舅你看,这是心,很红的一颗。” 卿再世就此而晕过去,卿山叫了太医医治,一个星期后卿再世醒来,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卿山,想要抬手打卿山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卿山说道:“舅舅最想要的东西我已经送来了。” 卿山命人将盒子带进来,打开一看,并且解释道:“这是三安不断白古尘的心脏,为了防止它腐烂掉,我将其熏了,放在这精致的盒子里,送给舅舅您。” 卿再世看了一眼,心脏一抽,一痛,一个月后,卿再世善终。 听闻卿再世死的时候手中握着白古尘的心脏,坐在亭子里,写着那几个字,最后躺在椅子上安详地离去。 卿山到来时看到桌子上的字——乞丐祖师缘子崖,三安不断白古尘。 卿山看着已经离去的卿再世,将卿再世的葬礼厚葬,让国人感到可惜的是卿再世没能进入皇家园林安葬,反而被葬在很遥远的,还不属于云水国的子崖村省里。 卿山做过最温柔的事便是将卿再世安葬在乞丐祖师缘子崖的坟墓旁边,为两人修了一个更大的坟墓;卿山跪在地上,倒酒而说道:“祝贺舅舅善终。” 卿山给卿再世一个称号——奈世帝。 后来的每一年里,卿山都会派人来看卿再世的坟墓,自己却从不亲自来访;卿山治理的国家比自己的父亲好太多,至少卿山有力有心治理国家。 而当卿再世死后却无缘无故的飞升至神明天界当了神明,看到眼前上万件的仙装,卿再世选择了红色的衣裳,走进去,看到了一头蓝发的少年。 即使卿再世的仙身亦是年轻模样,发丝却依旧是银色;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孔,笑着说道:“乞丐祖师。” 乞丐祖师缘子崖笑了笑,说道:“富贵王爷。” 乞丐祖师缘子崖的神官是史官,专门负责迎接和登记刚飞升的神明;而有一天他完全没想到,他的好基友富贵王爷卿再世会飞升神明天界与自己做伴。 卿再世说道:“这便是下一世的缘分了。” 乞丐祖师缘子崖笑着回答道:“上一世我不信,这一生我信了所有鬼神论。” 乞丐祖师缘子崖记录了卿再世的仙装,官职和外貌,仙尘力等。两人走在神明天界的逝仙湖附近,看着这神明天界的风景。 乞丐祖师缘子崖说道:“没想到富贵王爷一登神明天界便得到奈世君的头衔。” 卿再世一飞升便得到德高望重的神位,仙尘力也很强,俗话说得好:灵魂强者神明强,灵魂弱者神明弱。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我不在乎那些。” 乞丐祖师缘子崖逗笑而说道:“难道是因为上一世将皇帝做腻了?” 卿再世笑了笑,看着乞丐祖师缘子崖而说道:“可能是真的吧。” 即使自己是善终,活到八十三岁,当了别人所谓的太上皇,位高权重,可是上一世的白古尘与上一世的乞丐祖师缘子崖却也离去。 在神明天界的日子里,两人一同修炼,一同提高仙尘力,卿再世善于设计与想法,而乞丐祖师缘子崖善于制作。 乞丐祖师看着手中的手稿,吐槽道:“你怎么每次想出的东西都那么复杂?” 卿再世笑了笑,从衣袖里拿出另一张手稿,说道:“还有一份。” 这都是折扇设计图,可这折扇与普通的折扇又不同;乞丐祖师缘子崖看着两张图纸,说道:“为何要做折扇?” 卿再世笑着回答道:“因为上一世我给过你一把普通的折扇,你爱惜了好久。” 两人寻得材料,卿再世坐在一边看着乞丐祖师缘子崖忙得流汗却毫无帮忙的意图;自个在一边喝着茶看着乞丐祖师缘子崖。 两把折扇问世后,一把给了卿再世,一把留在了乞丐祖师缘子崖的手中;一把命为“夺心”,一把命为“牵情”;上面还隐隐约约的刻着两人的名字。 乞丐祖师缘子崖说道:“这上面的名字,一般人可是看不出来的。因为我在里面动了手脚。” 卿再世很满意的看着手中的“牵情”,一挥,千丝万缕而出;乞丐祖师缘子崖一开,熊熊大火就此烧掉万丝。 乞丐祖师缘子崖问道:“做出最无敌的法器不好吗?为何要以此相克?” 卿再世回答道:“以防万一罢了。” 后来两人一同下界游历四方,收集仙德,卿再世与缘子崖因为长相原因而在神明天界大火,无人不想与他们其中之一成为神仙眷侣,而对此卿再世与缘子崖表示不可能。 也有人很羡慕卿再世与缘子崖的友情,将他们的友情到处传播;卿再世与缘子崖也听闻一二,但从不声明或者表明自己的看法与态度。 缘子崖说道:“你知道吗?首席君苏醒了。” 卿再世上神明天界到现在都没见到过所谓的首席君,倒是也听说了一些话语;有人说首席君是整个神明天界、包括全天下最厉害的神明。 卿再世问道:“首席君真的很厉害吗?” 缘子崖摇摇头,低着头轻声对卿再世说道:“我觉得他没你厉害。” 缘子崖身为史官,既然也清楚一些神明仙尘力的情况,而作为神明天界最高的神明首席君,仙尘力这种事情自然也会很让缘子崖好奇。 缘子崖继续解释道:“他的仙尘力还不如你。” 卿再世抬头看着缘子崖,缘子崖点点头,说道:“这是真的。” 第42章 卿再世低声警告而说道:“这种话以后别再说。” 缘子崖也注意到了些什么便乖乖闭嘴,回到自己的殿里而翻着以往的史册;上面所记载的每一位神明的一生,而且仙尘力的变化也是一直更新的。 缘子崖耗费四天四夜而翻出来,这所有神明里,无人是卿再世的对手,而且对于卿再世的仙尘力而言,以往的仙人无人能及。 缘子崖再一次见到卿再世时,卿再世的仙尘力又有更大的进步,每一次每一次,卿再世能够给缘子崖带来别样的惊喜。 缘子崖说道:“我说的一定都没错。” 卿再世却皱眉而说道:“首席君见过我了。” 缘子崖笑着的嘴角慢慢的消失,看着卿再世的眼神便知道,首席君亲自找来卿再世,想必也是感受到了威胁。作为神明天界最高神明首席君,自然不会喜欢和容纳比自己更优秀的神明缘子崖问道:“都说了什么?” 卿再世摇摇头,说道:“没说什么大事。” 首席君只是叫了一声卿再世,随后看了看卿再世的仙尘力,两眼一闭,就什么都没有再说话。 卿再世走到门口时,听见首席君发出的遗憾:“我沉睡这么久,为的就是超所有神明一大截的仙尘力,而你一来短短五十年便超越了我。” 首席君有着一千多年神明寿命,熬到八百多岁时才登上首席君的位置,后来又沉睡而更加的努力提高自己的仙尘力,却万万没想到被一个刚上来的人给超越了。 卿再世转头对首席君说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尽量隐藏真实的仙尘力。” 缘子崖看着卿再世,很不满地说道:“你不应该这样低调的。” 卿再世说道:“没事的。” 缘子崖说道:“若有一天他忍不住杀了你呢?你还要这样忍下去吗?” 卿再世说道:“不会的,他怎么会杀了我。” 首席君的苏醒让所有神明重返神明天界一趟,全程前来参见首席君。 首席君一身黑色坐在首席位上,黑色更能突出首席君的威严,这一日首席君格外的严肃,眼神十分的犀利。 “参见首席君。” 首席君“嗯”一声,随后叫神明们起身,简简单单的见个面,宣誓下自己还是首席君的现实。 如果说卿再世是最完美无暇的神明,而下一个天才便是缘子崖;缘子崖短短五十年里提升的神位最多,而且同样爬到了卿再世一样的位置。 从一个史官变成了一个君,受人们尊敬的君。 待在神明天界的这两百年里,两人的实力日益增长,成为别人心目中的一道坎;有人说等首席君一退位让贤,下一个首席君若不是卿再世,便是缘子崖。 而这样的话语同时也传到了首席君的耳朵里,首席君大怒。以缘子崖和卿再世两人有心叛变而抓拿起来,关进天牢里。 缘子崖说道:“你不应该隐藏实力的,首席君的位置本就该你莫属。” 卿再世仰天大笑,随后说道:“又如何?” 卿再世万万没想到,这样神圣的地方,拥有着神圣的身份,带着世人的信仰和祈祷度过一生,他们不知道,做神明有多累。 缘子崖说道:“我希望你夺位。” 卿再世摇摇头,说道:“我永不夺位!” 因为被夺位的滋味不好受,所以他一点都不喜欢夺位,他不喜欢夺位的感觉,同时也不喜欢被别人夺位的感觉。 缘子崖急着说道:“你不夺位我俩都得灰飞烟灭。你知道的,首席君是一个心眼小的人,他根本就容不下两个比他强大,比他优秀的人存在。” 缘子崖继续说道:“他立意要当最厉害的、最强大的神明。他又岂能容忍我们当他的绊脚石?” 卿再世却一针见血地指出缘子崖的问题,“是你想要当首席君!” 缘子崖被卿再世的这番话顿傻了眼,一时缓不过来,随后恢复以往的理智,将身子撇去一边不看卿再世。 或许有那么一点,卿再世说的是对的,自己想要当首席君,想要做那个权威最高的神明。 卿再世说道:“权高位重真有那么大的诱惑吗?” 缘子崖缓缓说道:“你知道生前我拿出你给的令牌时的感受吗?” 千军万马就在自己眼前,还那么强大,那样整齐,就因为自己手中的这个令牌,让云水国的丞相白古尘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只有自己强大起来了,自己拥有足够的权利了才能护着自己想要护着的东西;而不是像生前那般束手无策,碌碌无为了一辈子! 卿再世说道:“只是一个令牌而已,那样都能够唤起你对权利的欲望吗?” 缘子崖反驳道:“那是因为你从小就权高位重,你一出生便是皇子,十岁便是太子,十七岁登基称帝,八十三岁成为太上皇;你看看你自己的一生,再看看我的一生;你一生拥有无尽的人为你折腰问安,我呢?年纪轻轻,就连想要护着自己的村省都做不到!!!” 两人因为这件事而闹得不可开交,沉默不语;卿再世的确享受了无尽的人一生为他折腰问安,享受着别人体会不到的尊敬和权利;而缘子崖呢?还是靠着卿再世送给自己的令牌而勉强在关键时刻救下子崖村省,两人相比,的确相差甚大。 后来,卿再世看着缘子崖睡着而利用仙尘力逃出天牢,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首席君的殿里,卿再世都站在那里好久了首席君才反应过来这殿里有其他的人存在。 首席君说道:“谁?” 卿再世现身,说道:“我。” 首席君很疑惑地说道:“我在天牢外设下结界,你怎么可能毫无声息地逃出来?” 卿再世冷笑一声,说道:“你觉得这世间有什么能拦得住我吗?” 首席君皱眉而坐直身子,看着卿再世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咬牙而说道:“你这是违反天规!” 卿再世说道:“我需要你退位让贤。” 首席君笑了起来,指着卿再世说道:“你这个人好大胆,终于肯承认自己的野心了。” 首席君说道:“短短两百年内就能超过我,让我钦佩,但你的野心也让我就此感到绝望。” 卿再世抚摸着自己的双手,随后眼神一冷,说道:“我的野心可不止如此;我要的,可是重创神明天界。” 首席君听到此话后背后感到一冷,流下冷汗;这两百年里卿再世一直都是在隐藏着自己的实力而不让别人知晓,若是突然间的爆发而让别的神明感到诧异,而且他们也会觉得自己的首席君不够资格当了。 首席君说道:“年纪轻轻,野心不小;你知道吗?这样会让你失去更多。” 卿再世说道:“我毫不介意。” 随后两人在殿里打了一场,殿内的设施全被破坏掉,首席君虽然年迈,但仙尘力却不减,速度极快;卿再世这次连“牵情”都不用。 打了三个回合,首席君说道:“怎么,这样看不起我吗?连“牵情”都不用。” 卿再世冷冷回答道:“你不配。” 两人再一次相打,首席君却被卿再世一掌打飞,撞在了自己的首席位上;首席君再次抬起头来时,卿再世已经在眼前,左手夹着首席君的脖子。 现在的卿再世就如同一个恶魔般,卿再世冷冷地说道:“今日我还没想好让你灰飞烟灭,好好养着你的身子,待我归来时,定第一个取你人头。” 说完卿再世便消失不见,首席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安抚着自己的内心,看着这周围的混乱,皱眉而大怒。 卿再世拿着一把伞便下界,来到人间时下起了蓝色的大雨,撑着伞而走在小巷里思考问题;他想着缘子崖在天牢里所说的一切。 缘子崖说的是对的。 卿再世走着走着便看到靠在小巷墙上的自腕少女,微微抬着伞,外面的人可以看到他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卿再世看着地上的血流到自己的鞋边,看清了那个少女。 明明还那么年轻,却就此离开人世,卿再世自言自语地问道:“就这么不爱这世间吗?” 卿再世就假装那个少女听到了般,走近蹲下,左手轻轻地拿出深陷在手腕上的红线,随后抱起那少女走在无尽的小巷里。 卿再世埋了少女,在这小巷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内心里其为的矛盾。 做世人的神明亦不能为世人解忧,接受着世人给的信仰和祈祷却不能完全的解除世人的困扰。 那做神明又有何意义存在呢? 一山不容二虎,神明天界的首席君总会换人,可能会是缘子崖,也可以会是自己,也有可能会是别的神明;可是这一切,他最喜欢的,最希望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卿再世自言自语道:“世人皆如此迷茫,有更何况是神明呢?” 卿再世随后离开了这条小巷,走在人间寺庙中,看着大殿里面的雕像,里面的香火很旺,人流很多,周围满满的香味。 第43章 首席君因为卿再世的事情而大怒,发了首席令,命令全神明抓拿卿再世回神明天界;而知道后的缘子崖有点慌张,醒来时卿再世便不在了。 卿再世明明知道越牢亦是一种罪大的过错。 首席君一个人走进天牢,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缘子崖说道:“什么交易?” 首席君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卿再世来找过我了,他告诉我他想要得到我的位置,而且他的野心还不光这些,他还告诉我,他要重创神明天界!” 缘子崖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惊呆了,卿再世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他要重创神明天界首席君说道:“我做首席君也累了,烦了,倦了,而我希望继承我这个位置的人是你而不是卿再世,你懂吗?” 缘子崖黑着脸而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 卿再世自然也知道首席君下令的事情,于是亲自返回神明天界,走到南门时便有天兵前来抓拿;卿再世却只需要轻轻动动手便将所有天兵都杀死。 路过的神明亦出来抓拿卿再世,却都被卿再世一招两招的解决了几个人;那几个人躺在地上吐血,发出疑惑道:“他何时这么强了?” 卿再世撑着伞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天兵天将们皆不敢上前,此时有一人飞出来,站在天兵天将的面前——首席君。 首席君说道:“你这个万古罪人,不配当世人的神明!杀人弑神,亏你做得出来。” 首席君并不能完全的看到卿再世的面孔,倒是能够看到卿再世的下巴;而伞下的那人,眼神冰冷,一脸的严肃,拿着伞的手握紧了伞柄。 卿再世回答道:“我乐意。” 卿再世将伞抬高,让所有人看到自己此时的眼神,首席君都被吓了一退。 卿再世向所有神明而宣告:“我卿再世,今日于南门弑神。” 说完便有很多神明站出来,有的飞到空中,各个唤出自己的仙尘力;卿再世将“牵情”拿出,将其扔在空中,折扇一开,千万丝出来,神明们东躲西藏,依旧死在了“牵情”之下。 很多年前有的人提到过“牵情”,说“牵情”是有很大的杀伤力,说是所有神明中最大伤害的法器。 这下,很多神明死在“牵情”中,首席君一刀却斩不断万丝,皱着眉头而看着,卿再世直接飞上去,首席君也飞上去,两人交战。 他们打着打着,随后从南门打到了逝仙湖附近,天空中晃着两人的仙尘力,首席君被卿再世一掌打下去,首席君站在了地上。 卿再世居高临下的看着首席君,说道:“上来。” 首席君咬牙上来,两人再一次交战,这一次,首席君被卿再世一脚踢下去;这一次卿再世主动站在地上,背着手看着首席君。 这时周围来了更多的神明,“牵情”依旧在空中锁定人物,随后杀死那些神明。 卿再世冷血而说道:“你赐予我万古罪人这个荣誉,我就得好好利用它,不是吗?” 说完卿再世手中便出现一把剑,直接忽略了首席君而飞上去,一剑一个神明,这万古罪人,他要完美演绎。 首席君飞上来,却被卿再世一剑打下去,说道:“你太弱了,首席君。” 卿再世站在地上,一平掌而刺进首席君的心脏处,他的手刺穿了首席君的身体;卿再世的右手沾满了血,他的手指滴着血。 卿再世同时眼神一变,因为他的胸膛也刺进了一把剑,而那把剑是来自缘子崖的剑;首席君倒了下去,缘子崖站在卿再世的背后,持剑而刺进。 卿再世将手放下,随后转头看了一眼缘子崖,再转头过来,一猛的往后推,卿再世的背碰到了剑柄,缘子崖碰到了卿再世的背后,染了卿缘子崖的手。 缘子崖将剑拔出来,卿再世捂着伤口,他再也没有看过缘子崖一眼;他一直往前走,一直一直;神明们看着卿再世的身影,各个往旁边退。 卿再世走到了逝仙湖的边缘,往下看那湖水,而在身后的缘子崖一步一步的持剑而上前,只听见卿再世说道:“上一世我说过要将整片天给你,这一世我允了承诺。” 卿再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缘子崖却停下脚步,大声说道:“你回来。” 卿再世冷笑一声,说道:“希望你不要再记住我,永远,永远。” 缘子崖大声吼道:“你给我回来,卿再世。” 卿再世依旧背对着缘子崖,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想要待在这神明天界里,他一点都不想跟神明天界的任何人有任何的交集,他更不想让神明天界的所有人记住他,认识他,谈过他。 如果可以,他不想要上神明天界。 卿再世说道:“我会消除我在神明天界上所有的痕迹,包括人和事,亦包括你。” 只见卿再世手中出现光,一阵一阵的光阵下来,这个光范围极广,消除了所有卿再世走过的痕迹,包括史册上的记载,神明画像。 卿再世将“牵情”扔在了地上,这一刻缘子崖的心揪了一下,卿再世说下最后一句话:“我若就此心灰意冷,便不会上神明天界夺命,若无法安置内心怨恨,我上一次神明天界,我便屠一次。” 说完卿再世直接跳下去,进入逝仙湖,逝仙湖的水慢慢变红,与天边的红与逝仙湖的红连接一起,这一次的红全部红瞎了缘子崖的眼睛。 缘子崖捡过地上的“牵情”,很遗憾地说道:“你对神明天界,亦对我如此失望,对吗?” 很多神明都说过,以前也有人跳过逝仙湖,但失望程度所显现的红完全抵不上卿再世三分之一红。 后来缘子崖成功的登上首席君的位置,他管理着整个神明天界,立下新规,不久后神明天界的氛围再一次变好。 缘子崖也曾偷偷到过史册书房里连夜查看记载关于卿再世的事情,可是他一点都没有查到,他坐在地上,靠在书架上,说道:“你真消得干干净净。” 属于卿再世的“牵情”被缘子崖藏了很多年,而他也下令不允许再提起万古罪人这个人物,亦不可以再弹关于奈世君的一切事迹。 既然不想,既然对神明天界如此失望,那就让所有神明都忘了你吧。 再后来,修来生登上神明天界,到了南门,选择了自己的仙装,随后看着前来迎接自己的人,只见那人笑着说道:“欢迎仙人到神明天界。” 修来生笑了笑,点点头,走了进去。 修来生看着神明天界的一切变化,看着那逝仙湖的红色还未完全褪去,于是便疑问道:“敢问一下,那湖水为何是红色的?” 史官皱紧眉头,看了一眼修来生,说道:“你最好别问那么多。” 修来生一脸无辜的看着史官,原本想摸了摸逝仙湖的水,却被史官拦下来,说道:“前不久刚有人跳过这逝仙湖,永远的离开了神明天界。这湖水有逝仙的作用,所以仙人还是别碰了。” 修来生问道:“谁会跳呢?” 史官低下眼眸,最后低声说道:“万古罪人。” 史官是一个女孩子,用着最温柔的话语,说着最低的话,带着点遗憾的语气。 修来生皱眉问道:“谁是万古罪人呢?” 此时缘子崖便站在修来生的背后,修来生感到背后的一冷意,转身看过去,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史官行礼而说道:“参见首席君。” 修来生尴尬地行礼,首席君就此远去。 首席君坐在自己的首席殿里回想着那会在天牢上的对话。 缘子崖说道:“你不是说要给我整片天吗?我现在就要向你索取,卿再世,给我整片天吧。” 卿再世回答道:“你真要吗?” 缘子崖顿了顿,说道:“我要。” 卿再世看着缘子崖那坚定不移的眼神,便能知道了缘子崖内心是冲动,亦是真的想要得到首席君的位置。 卿再世点点头,说道:“我给你便是。我把整片天都给你。” 卿再世却说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那一晚缘子崖睡觉后卿再世便离开了,原来他说的他要得到首席君的位置,说要重创神明天界,都是用卿再世的身份来替缘子崖扛下了所有。 卿再世根本就没有夺位的野心,更没有重创神明天界的野心;他有的,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活着,过着自己的一生,奈何啊奈何,谁都没有放过卿再世。 那一次首席君来找他,说要做交易,首席君要缘子崖杀了卿再世,然后首席君就将位置传给缘子崖;原本缘子崖同意了,但是后来卿再世将首席君打死了,缘子崖不想杀了卿再世。 奈何卿再世却对缘子崖和所有神明,神明天界就此心灰意冷,再也不想要回到神明天界。再也不想要跟神明天界的任何人有任何瓜葛。 好像卿再世走后,缘子崖就真的失落了,变得不一近人,变的话少,很多时候都喜欢将自己藏在首席殿里不出去,不见天日。 第44章 卿再世看了一眼修来生,修来生同样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卿再世。 卿再世说道:“我说完了。” 修来生动了动身子,随后说道:“原来阿世的一生亦是如此在获得与失去中度过。” 卿再世沉默不语,随后说道:“仙人赶紧睡吧,不早了。” 修来生“嗯”一声便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鸟飞到窗户上,它的身上挂着文昌帝君酉逢丑的令书。 卿再世拿下一看,是每一百年都要进行的文笔试卷,做神明也需要文化程度的;卿再世走到床边叫醒了修来生,拿着文昌帝君酉逢丑的令书给修来生看。 卿再世说道:“展现仙人文采的时刻来了。” 修来生却皱紧眉头,扶额而说道:“可我那三百年里的三次考试都是垫底的,导致文昌帝君每次见我都额外感到负担。” 文昌帝君酉逢丑是掌管神明与世人的考试,他于神明天界看着神明们考试,而世人们总是要考试前拜拜文昌帝君以求保佑考试顺利。 修来生说道:“阿世我不想去。” 卿再世却拉着修来生起床,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修来生被卿再世拉到了南门,修来生一脸拒绝的看着卿再世,死活都不愿进去。卿再世安慰着修来生,抚摸着修来生的头而说道:“别怕,垫底也没有关系。”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垫底。 修来生皱着眉头,一直不肯进去,卿再世将修来生往里面推了推,说道:“我就送仙人到这里。” 修来生说道:“阿世陪我进去好不好?” 卿再世皱眉而说道:“我在这里等仙人。” 修来生说道:“那我也不进去了。” 最终卿再世的脚跨进了南门,走进了神明天界;路过身边的神明有些认识卿再世,看到后一脸慌张,而有的人一脸茫然。 修来生听到附近有人说道:“奈世君又要弑神吗?” 有人回答道:“不知道。” 修来生笑着解释道:“不会弑神的,这一次。” 卿再世却拉着修来生赶往文昌宫,抵达文昌宫时两人四目一对,没想到这一次首席君亲自前来参观学习。以往的三百年里首席君从未参加过文昌帝君酉逢丑的考试。 修来生低声问道:“这次首席君来了。”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的眼睛,知道了卿再世与首席君的故事,顿时觉得两人站在一起会很尴尬;急忙地推着卿再世的身子往外走。 修来生继续说道:“阿世在外面等我吧。” 卿再世却抓住了修来生的手,说道:“没事,走吧。” 卿再世牵着修来生的手走到首席君的面前,修来生行礼时卿再世走在一边不看他俩。不一会儿修来生来到卿再世身边。 修来生说道:“阿世走吧。” 卿再世“嗯”一声,随后同修来生一起走进文昌宫,而首席君一人站在外面看着他两个人的背影;说道:“你为她不惜再跃逝仙湖,为她再重返神明天界袭仙装,真害怕日后你会为她付出更多。” 首席君依旧站在文昌宫门前看着每一位神明走进去考试,等待一个时辰后,文昌宫里挤满了神明;首席君走进来,与文昌帝君酉逢丑站在一排。 文昌帝君酉逢丑一身墨色,手中随时随地都带着一支笔,他的腰间便带着一个缩小版的笔,剑眉星目,嘴唇薄。 文昌帝君酉逢丑手一挥,课桌便出现在神明们的面前,上面有石墨,还有出好题的试卷;文昌帝君酉逢丑解释道:“按照往常惯例,位居首榜者获得人参果一个,蹯桃一个,仙丹一粒;第二名者获得人参果一个,蹯桃一个;第三名者只有人参果。” 首席君同文昌帝君酉逢丑一同坐下,看着眼下的神明们进行考试,一袭红衣银发的神明倒是一直吸引着首席君和文昌帝君酉逢丑的注意。 文昌帝君酉逢丑低声同首席君说道:“那可是奈世君?” 首席君点点头,但也提醒了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他不想与神明天界有任何关系,往后别再那样称呼;小心他听了不高兴而弑了你。” 文昌帝君酉逢丑笑了笑,说道:“应该不会。” 与此同时,卿再世拿起了桌子上的石墨,细长而白的手与此时的石墨形成鲜明的对比;卿再世替修来生研墨,修来生却一直看着卿再世手中的动作。 卿再世提醒道:“仙人该动笔了。” 修来生皱着眉头说道:“太难了,我都不会;能识字都不错了还要写出来。” 卿再世笑了笑,坐在旁边的卿再世一览试卷,笑了笑,这么简单! 卿再世说道:“那我说仙人写如何?” 修来生摇摇头,说道:“我不会。” 卿再世举举手,还没等文昌帝君酉逢丑开口,文昌帝君酉逢丑自己桌子上的试卷便飞了出去,到了卿再世的手里,卿再世看了一眼文昌帝君,又收回眼眸,看着试卷。 卿再世拿起了桌子上的另一只笔,说道:“我写一个字,仙人跟着写一个字,可好?” 修来生犹豫地说道:“试试吧。” 卿再世看着试卷上的题目,随后写下:“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分明就是填空,出一首诗中的某一句,有时候让你填上句,有时候让你填下句。这对卿再世来说,都太容易了。 修来生看着那些字的笔画,一点一点的仿写,写一笔看一笔,看一笔又写一笔。 好不容易写完“心悦君兮君不知”这几个大字,卿再世看了眼修来生的试卷面,那横格都不够修来生写的,而且修来生的字真的不是一般的丑哇! 写了几个题,卿再世看着修来生写字速度太慢,于是说道:“照仙人这样写下去,可能要交卷了都没写完。” 修来生问道:“那怎么办?” 卿再世起身坐在了修来生的身后,右手伸出来,握住了修来生的手,修来生因为卿再世的举动而吓了一跳;卿再世拿着修来生的手,动了动,一笔一画的写在试卷上。 让卿再世再一次写下《李延年歌》的试卷上,卿再世一笔一画的带着修来生走一遍,字迹工整细腻,写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由于两人贴得很近,卿再世的呼吸气息时不时的喷在修来生的右耳或者是脖子上,修来生说道:“阿世的字真好看。” 卿再世却回答道:“这里面也有仙人的字。” 文昌帝君酉逢丑与首席君看到了这个画面,两人互看一眼,假装没看到似的低着头各做各的试卷。 卿再世说道:“仙人对这次拿首榜有信心吗?” 修来生说道:“阿世说有就有。” …… 时辰已到,文昌帝君酉逢丑站起身子,一动手便主动将试卷收回自己的桌面上,随后法术在试卷上一览,一炷香之后成绩便出现。 文昌帝君酉逢丑看了首席君一眼,首席君点点头,随后只听见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此次考试,占据首榜的是——情仙修来生。” 修来生听到是自己的时候真的不敢相信,看了一眼卿再世,卿再世笑了笑,说道:“恭喜仙人获得首榜。” 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获得第二名的是首席君,获得第三名的是剑仙慕诗客。” 首席君并没去拿奖品,倒是卿再世让修来生去领取,修来生站上台,看着那三样十分精贵的奖品;可下一秒修来生却不笑了。 因为台下,再无卿再世。 修来生问着首席君,说道:“首席君可还见得阿世。” 首席君深远地说道:“在你走上台的那一段路程里,他就已经走了。”可能亲眼目睹卿再世离开的,只有两个人,两个深知曾经的人。 修来生道谢,首席君却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你的神明——不喜欢神明天界。” 首席君看着修来生的眼睛,便能看出个一二。修来生顿了顿,是啊,她的神明,不喜欢神明天界。 首席君说完这句话便走了,文昌帝君酉逢丑也宣布结束了这一次的考试;修来生站在文昌宫之外,慢慢地走出来,走到南门都没有看到卿再世。 这时候修来生才明白,那个送自己上神明天界的卿再世不是真正的卿再世,他始终都只是卿再世的一个分身罢了。 他用分身送自己到神明天界,原本是想送到南门就离开,或者是在南门等候,可自己却任性妄为,一直逼迫他走进去。 修来生自言自语说道:“幸苦你了,阿世。” 修来生下界,来到客栈里,却也没有发现卿再世的身影,房间里留下了卿再世的纸条——我在子崖村省等你。 修来生看着手中的纸条,随后喝了一口茶,再看了看房间里还有什么东西遗留,仔仔细细看看后便打算离开。 修来生将纸条一收,立即跑下楼赶往子崖村省;这一次,我要奔向你,阿世。 第45章 修来生坐上了马车,晚上子时抵达的子崖村省;由于修来生第一次抵达子崖村省,她不知的是,所到的子崖村省并非城内的子崖村省,而是荒郊野外的子崖村省。 修来生在马车上,冷风吹进来,夜晚的荒郊野外格外的冷,格外的凄凉马突然翻起,修来生突破马车而出,点亮了手中的火看着这周围;修来生皱起眉头,看见马同着马车一并陷入了湖水之中。 随后听到了鬼夜哭的声音,她转身一看,自己的身后全是仙坟堆;上面用刀刻出的每一位神明的面相,下面附着神明的个人信息。 哪一年飞升,哪一年故去,都写得明明白白。 而每一个坟墓上,都附着每一个神明的法器;鬼夜哭的声音使得修来生背后一凉。 顿时天空中下起了大雨,其实不是雨,而是米,这些米下在这些仙坟堆里,还传来《九歌·山鬼》的歌声。 “若有人兮山有阿,被薜荔兮带女萝。即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修来生说道:“谁在唱歌?” 这声音太多无奈,太多伤感,带着嘶哑的声音而唱出内心的感情;鬼夜哭的声音伴随着《九歌·山鬼》的歌声,使得这个周围的环境更加可怕。 没有人回复修来生,但歌声不断,鬼夜哭不断。 修来生要走时却有一个树藤拦住了她的去路,随后一阵寒冰四起,冰封了树藤以其周围的仙坟堆,修来生粉碎了树藤。 修来生才刚走几步,身后便有人说话,“留下来吧,神明天界的神明。” 修来生转身看着那个人,他十分的清瘦,穿着紫色的衣裳,看起像极了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剑——永守。 修来生问道:“你是谁?” 天降雨说道:“你说呢?” 随后天降雨极速上前一剑封喉修来生,修来生不敢动弹半分;看着天降雨的眼神,他的眼神里全是憎恨,恨铁不成钢的那种恨。 修来生说道:“你很恨我!” 天降雨回答道:“我憎恨神明天界所有人。” 修来生说道:“为什么?” 天降雨却回答道:“你下黄泉去问问那些人吧。”天降雨说的那些人是已经死去的神明,也就是躺在这仙坟堆的神明。 修来生问道:“这些神明都是你杀的?” 天降雨回答道:“我要杀完神明天界所有神明。” 修来生回答道:“你觉得有可能吗?” 修来生默默的冻住了天降雨的双脚后急忙地往后退几步,修来生将冰铸成剑,握剑而看着天降雨;修来生自知这冰冰不了天降雨多久。 天降雨笑了笑,将冰炸开,动了动身子,说道:“你的冰,还可以。” 只见两人交战,从陆地上战至湖面上,两人掀起的水波荡漾;修来生将天降雨击退几丈,随后掀起轩然大波,再将其冰封,使其天降雨的身子重重的砸在身后的冰块之上。 天降雨的身子砸碎了偌大的冰块,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随后用更加憎恨的眼光看着修来生。 天降雨猛的回击,更快的剑术速度让修来生有点吃力,修来生飞上空中,天降雨将以最快的速度飞至修来生的上方,一剑刺下,修来生快速的下沉。 天降雨的剑刺进了修来生的胸膛,修来生跌落湖里,天降雨持剑而站在湖面上看着这一切,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天降雨的脚和手再一次被封动,修来生飞出湖面,持剑而刺进了天降雨的心脏处;修来生却猛地抬头看着天降雨,说道:“你的心是空的?” 天降雨弹飞了修来生,说道:“很遗憾,居然被你发现了。” 天降雨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很心疼但又无悔的说道:“我的心发挥了最大的用处,它比你们这些有心的人有用得多。” 修来生的胸膛中隐隐作痛,使得修来生的脸色苍白,但隐忍着说道:“一个无心之人,跟行尸走肉又有何不同?” 修来生继续说道:“留着你只会给其他神明带来生命之忧。” 修来生一个雪球飞出去,天降雨一剑而割破,没想到的是这雪球带来的寒风刺骨,带来了更大的雪花,冰封了天降雨的剑与他此人。 而修来生亦被天降雨的魔力而击飞好远好远,嘴角流着血,身子撞到了一个偌大的石碑上后跌入湖中,再也没有飞上来。 …… 修来生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岸上,周围依旧是仙坟堆,但那个人不见了,她摸着自己的伤口,血染红了她的白衣。 顺着树根而爬起,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她虚弱的走了好久好久;带着疲倦和伤痛,看到了那几个大大的字——子崖村省。 修来生顺着墙走进去,很多人都看着他而议论道:“这个人怎么浑身是伤啊?” “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反正各种议论都向着修来生而来,但修来生一点都没听进去;她继续走着,走着,走在大街上,终于忍不住一头栽下去。 一人极速地接住了修来生,很慌张地说道:“抱歉,是我疏忽了。” 卿再世抱起修来生,原本他是坐在茶楼里喝茶的,但是往窗子边一看便看到了不远处受伤的修来生,便急忙地飞出来接出了修来生。 他抱着修来生来到客栈里为她疗伤,褪去她的衣裳,将药敷在修来生的伤口上;卿再世看着修来生的伤口皱紧眉头。 卿再世还在修来生不知情的情况下渡仙尘力给修来生,而修来生完全不知道她日后使用仙尘力冰书时的那种威力到底有多强大。 卿再世说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亦可好好活着。” 卿再世下楼带上饭菜上来,各种好吃的、大补的全部用上;等待修来生醒来后,入眼的是卿再世一袭白衣黑发。 修来生说道:“阿世。” 卿再世却说道:“先别说话。” 七日后,修来生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已经可以大吃大喝大玩,修来生靠在窗子边上吹着来自子崖村省的风。 而卿再世坐在凳子上喝茶,修来生说道:“阿世,那天晚上我遇见了一个没有心的人,同他交了一手,我俩都身负重伤。” 卿再世“嗯”一声。 修来生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他说他憎恨神明天界所有神明。他还给死在自己手下的神明立下仙坟堆。” 卿再世依旧“嗯”一声回答。 修来生说道:“我不知道是谁将我从湖里捞上来的。” 卿再世皱起眉头,问道:“湖?” 修来生点点头,说道:“就是湖。” 卿再世回答道:“可子崖村省周围没有湖。” 这个回答让修来生感到诧异,没有湖,那遇见无心之人的湖到底是什么地方? 卿再世却说道:“我带你去看看乞丐祖师子崖庙吧。” 修来生点点头,说道:“嗯,好。” 两人下了楼,走出客栈外,这里的人们依旧买着武器,卿再世带着修来生来到子崖庙,子崖庙如今变得更加的大,修建的庙宇也越来越好。 人来人往,两人好不容易才走进去,看着里面香火旺盛,到处皆是拿着一大把香火的人们;修来生也买来两把香火,一把递给了卿再世。 卿再世却拒绝道:“我不用。” 修来生一人拿着两把香火,看着里面的庙,刻得跟首席君真像,不得不承认,子崖村省的工匠真的很厉害啊。 卿再世上了香火,随后在一个地方买下两张红条,一张拿给了卿再世,一张留给自己。 修来生说道:“阿世,写吧。” 卿再世点点头,拿起笔而写下——一世安乐修来生。 修来生却说道:“这张不算,我是买给阿世自己祈祷的,不是给阿世为我祈祷的。” 修来生想要收回,卿再世却拦住,说道:“我是仙人的神明吗?”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的眼眸,说道:“当然是,永远是。” 卿再世说道:“既然我是仙人的神明,那我为信仰我的仙人祈祷没错吧。” 修来生却无话可说,只能干巴巴的点点头;卿再世将笔递给了修来生,但又想了想修来生不怎么会写字,于是说道:“要不我帮仙人写?” 修来生点点头,说道:“写一生安乐卿再世。” 卿再世顿了顿,修来生解释道:“阿世是我的神明,我为我信仰的神明祈祷亦无错。” 卿再世沉默不语地写下这些字,随后两人扔在树上,这棵树长了几百年,上面红了一片,地上的亦被大风大雨刷下来,但人们从来都没有清扫过。 因为她们觉得,即使掉下来了,可曾经也挂上去过;这是发自内心的祈祷,都值得被尊重和珍惜,亦值得一直待在这子崖庙中。 修来生说道:“阿世几百年前投的那三张红布还挂在树上吗?” 卿再世淡淡地回答道:“可能已经掉下来,还不知道跑哪去了。” 第46章 卿再世同修来生一起离开子崖庙,来到市集中心,看着他们销售着不同的武器。 修来生再一次问道:“这周围,真的没有湖吗?” 卿再世却说道:“据我说知是没有的。” 修来生说道:“要不我们再问问其他人?”毕竟卿再世也已经几百年未踏进过子崖村省,说不定真的在这几百年里就产生了个湖出来。 卿再世点点头,于是修来生问了一个过路人,那人回答道:“有,也就这十几年的事情,在北方十五公里处,叫天池。” 修来生道谢后同着卿再世赶往北方十五公里处的天池。 …… 天池 一男子袭红衣,由于下起了毛毛雨,他撑起一把伞,伞上的红带随风飘扬,脚下踩着十字形的竹竿而就此遗立于天池中央;远处望去像极了一个极美的女子,带着消瘦的身子站立在水面上;若是近看,才会发现这是个男子,面部偏黄,极为的消瘦,握着竹竿的手就是赤裸裸的皮包骨,他划着竹竿,淌游在这天池里。 此人名为怜君。 天将雨则是在暗处暗暗的观察着怜君的一举一动,时而傻笑,时而沉默;十九载了,怜君在这里划了十九载的竹筏,天将雨在这里看了怜君划竹筏看了十九载。整整十九载,一分不差的看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天将雨自言自语道:“再过几个时辰,我便望你望了整整二十载。” 此时怜君在天池中唱起:“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槕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在暗处的天将雨一同默默地跟着唱起来,他不能唱得太大声,他怕怜君发现自己的存在;但是他自己又忍不住的想要同怜君哼一哼,唱一唱,那种感觉,那种体验真的是太美好了。 怜君再也没有唱起来,但是他像极了一个诗人似的,拿起腰间的酒壶,仰头而大喝一口,随后发起内心的情感而说道:“人人尽说江南好,游子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怜君突然停下手中的竹竿,就这样借风而飘着。 天将雨独自欣赏着怜君的美好,说道:“你真美好,我的怜君大人。” 即使你如今人瘦暗黄,一身病态,弱不禁风,咳嗽不已……在我眼里,你永远风华正茂,诚实敦厚,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将善窈窕集于一身之人。 怜君每天在一定的时辰都会来这天池中划竹筏,唱一首,颂两首;这十九载,他唱十九载,颂了十九载,亦在此漂流了十九载。 怜君颂的第二首诗是《临江仙》,颂道:“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恨春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频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玄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颂完此诗后怜君便飞起上岸,将一只手摆在前,一首置后而端庄的离开天池;天降雨从暗处走出来,看着还在天池中漂荡的竹筏,一手吸住竹筏,将其靠在岸边,用绳子绑着在树上,就此固定竹筏。 天将雨干此事同样干了十九载,同样的时辰,同样的位置,不同的绳子,同样的人物。所以每一天怜君到来时都会看到停在岸边的竹筏,他只管解开绳子而划竹筏享乐,后面的事情完全不用他担忧。 因为他也坚信,每一日都会有竹筏停在同样的位置等待自己的到来,自己不用等竹筏,而是竹筏等自己。 天将雨离开后卿再世同修来生才抵达天池,卿再世等在外面,而修来生一人独自靠在岸边看着竹筏。 修来生说道:“这里居然还有竹筏!” 修来生看着远处的卿再世,说道:“阿世,” 卿再世看了过来,随后又转过头,说道:“仙人请说。” 修来生却走近卿再世,将一条白布拿出来,说道:“阿世畏水,将其带上,因为我想带阿世划竹筏。” 卿再世看了看,随后点点头,预想接过白布而自己带上,却不想修来生却已经到了自己身后,还带着温柔的腔调而说道:“我给阿世带上。” 修来生绑得不紧不松,修来生牵起了卿再世的手,很温柔的说道:“走吧,阿世,我带你去。” 修来生将那三支竹竿全部并排而冰封着,这样可以使卿再世有更大的接触感;修来生带着卿再世一点一点的上去,一只手牵着卿再世,一手操控着竹筏的行走方向。 卿再世什么都没有看见,但可感受到微微风袭过自己的脸颊,风中带着修来生的味道,问道:“到中央了吗?” 修来生说道:“差不多到了,阿世。” 在荡舟的过程中,卿再世紧紧的握着修来生的手。因为卿再世的耳朵里,他听到了水波的声音,还有水撞击竹筏的声音。 修来生安慰着卿再世,说道:“阿世,没事的,我在这,我一直在。” 荡着荡着,修来生说道:“我放开阿世的手一程,可好?” 卿再世犹豫了一下,说道:“嗯,好。” 修来生很担心的看着卿再世一眼,随后放开了卿再世的手,而看着停在眼前的天将雨;修来生记得此人,此人是那晚与自己对战之人,也就是那个说要杀死神明天界所有神明的人。 卿再世也感应到了魔人的气息,皱起眉头,他似乎能猜到修来生放开自己手的缘故;于是伸手向前,果然捕捉不到修来生的身影。 卿再世猛地解开遮住自己视野的白布,看到修来生正在同天将雨战斗中。即使自己曾经给过她仙尘力,但第一次相斗便遇到这么强的对手,怕是只会让两股仙尘力反斥而毁体。 卿再世看着自己在湖中央,便重心不稳,内心的波澜掀起,使卿再世脸色一白。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一眼,却看到卿再世解开了白布,还看到他一脸苍白,于是说道:“封。”修来生将整片湖都冰封,卿再世的心缓解了一下;也就此天将雨便看到了修来生的软肋,于是邪恶一笑。 天将雨说道:“原来如此啊。” 天将雨的剑刺向了卿再世,以为自信满满,却不曾连靠近卿再世都不可能,更别说是刺杀卿再世了。天将雨为此而感到诧异,他在岸上观察着,他以为修来生牵着他是因为她护着他,修来生是强者,但没想到,停在竹筏上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他的仙尘力比修来生还高出很多倍很多倍。 修来生反过来,一击于天将雨,天将雨成功避开。修来生站在卿再世身边,问道:“阿世,感觉怎么样?” 卿再世缓缓地说道:“还好。” 天将雨带着憎恨的语气而说道:“难道你就是首席君?” 卿再世低了眼眸,看了看天将雨手中的剑,眼神一冷,问道:“是你的剑刺穿了仙人的胸膛吗?” 天将雨感觉周围感到格外的变化,瞬间感到不安,还没等到天将雨反应过来,天将雨便已经被撞飞几百米外;再一次反应过来时,卿再世已经到了天将雨的眼前,一手刺穿了天将雨的胸膛。 天将雨却问道:“为何你压制那么强,让我没有一丝反击的机会。” 卿再世却只是冷冷地说道:“身体内部这么空,很难受吧。” 没有心,没有肺,没有肾,没有肝……除了外面的皮囊之外,里面的器官几乎都缺陷了。 卿再世拔出自己的手,天将雨将此沉下去,此时飞出一红衣男子接住了天将雨,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带走;卿再世看了一眼,没打算追上去。 卿再世飞回修来生身边,直接抱着修来生飞到岸上而放下,说道:“我已经替仙人报仇了。” 修来生问道:“他的身体,真的全是缺陷的吗?” 因为修来生也曾刺进过天将雨的心脏处,但却发现天将雨的心脏是空的,可惜的是他完全不知道天将雨身体缺陷那么多。 修来生带着点伤感的语气说道:“不知他是经历了什么才导致这样??” 卿再世说道:“仙人这是替他感到可怜了?” 修来生说道:“都是世间不易之人,又有谁可怜谁呢?” 卿再世没有再接着他这个话题,但是修来生却说道:“阿世有没有觉得那红衣男子很熟悉?” 卿再世却摇摇头,说道:“从未见过。” 修来生说道:“我好像见过,但记不清了。” 卿再世的印象里真的没有过这个人的存在,但是在修来生的脑子里反馈的是自己真的见到过此人,而且还有过交道,但是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还有其他什么人。 那种熟悉的感觉真的一下子涌入心头,难以消去。 第47章 怜君将受伤昏迷的天降雨带到山洞里,山洞里有无数藤蔓缠绕、洞里有一处小湖水、洞内钟乳石千姿百态、更重要的是这洞里五彩斑斓。 怜君输入鬼力给天降雨,不久后便汗流浃背;十九载了,他一直过着安安静静的日子,没有输出过这么大的鬼力。随着身体逐渐虚弱,鬼力的输出也成了一件吃力的事情。 怜君输完后站起身,看了一眼天降雨,之后走出山洞,不再回头;等到天降雨醒来后天已黑,扶伤而坐着,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努力的回想着最后的画面,有一人接走了自己,看不清那人的面孔,但能隐隐约约的记得那人身穿红色衣裳。 天降雨说道:“是你吗?我的怜君大人。” 天降雨看着这山洞的环境,随后听到山顶外的一声音,转头而看,恰巧两人四目相对。一人眼含温柔似水柔情,一人眼含期待奢望。 而恰巧,那人真是你天降雨还未开口,怜君便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感谢天雨君十九载的照顾。”怜君坐在了石头所做的凳子上,一只豹走到怜君身边,豹在怜君身边极为的温柔。 天雨君是天降雨的尊称,他可是魔界有名的人,地位极高,刚开始时怜君还很难以想象他居然可以为了自己而放弃整个魔界。 天降雨却黑着脸回答道:“不客气。”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我的怜君大人一辈子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甚至是我的存在。 怜君说道:“不知天雨君为何跟神明天界的神明打起来?” 天降雨冷冷地说道:“他们不配活着。” 怜君得知了这个理由时惊讶了一番,随后恢复平静而说道:“这是天雨君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吗?” 天降雨看了一眼怜君,随后将头转去一边,说道:“无怨无悔。” 怜君站起身子走近天降雨,说道:“这是天雨君所坚定的信念便好。”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如此坚定。 怜君说道:“天雨君是真的憎恨所有神明天界的神明吗?” 天降雨好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 怜君皱起眉头问道:“那我呢?” 天降雨听到此问时顿了顿,看了看怜君;怜君再一次问道:“天雨君也会憎恨我吗?” 天降雨看着怜君的眼睛,怜君的眼睛里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深情,怜君这般眼神怕是很多人都沉受不住,有更何况是像天降雨这样的人呢! 天降雨回答道:“这一世,我最爱你。” 怜君抬头看着天降雨,天降雨转身,两首及胸环抱而很不习惯地解释道:“我为大人付出了十九载,试问大人的这一世,又有几人肯这样做?” 怜君也很温柔地问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也只是想要让我心甘情愿的躺在你精心制作的仙坟堆里吗?” 天降雨顿了顿,阴着脸而说道:“大人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天降雨回答道:“我做的仙坟堆里,没有大人的份额,永远没有。” 怜君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摸了摸一直跟随自己的豹,说道:“是我不够资格吧,毕竟像我这样被神明天界诛出界的人来说。” 天降雨不再说话,怜君也没有说下去;天降雨预想离开山洞,刚走到山顶外时便听到怜君说着:“我只是一个被诛出界的人,天雨君不必为我而大开杀戒。” 天降雨不说话,离开了山洞,怜君出来目送他离开。 …… 修来生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三个奖,卿再世从外回来时看到了这三样东西。 卿再世说道:“仙人应该把这三样东西吃了而不是一直滞留着。” 修来生却说道:“神明也终会有老去的一天,而这三样东西,我想留给阿世。” 卿再世看不懂修来生在想着些什么,于是回答道:“别想那些。” 修来生却很认真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阿世相差了三百年,我想缩短我和阿世的距离。” 卿再世靠在窗子边,风吹着他那银色的头发,他的手指放在窗子边一敲一敲的发出声音,那声音伴随着修来生的心一起忐忑不安。 卿再世回答道:“仙人是担心我会离开吗?” 修来生慌得站起身子忙着解释,卿再世却在修来生慌张解释中说道:“我知道了,仙人。” 修来生问道:“阿世知道什么了?” 卿再世一脸严肃地说道:“仙人很在乎我!!!” 修来生走近卿再世,两手靠在窗子上看着外面的一切环境,时不时的转头看着卿再世一眼;当卿再世看过来时修来生会很尴尬的撇过去。 卿再世笑着问道:“仙人害羞什么?” 修来生回答道:“哪有!” 卿再世的手玩弄着修来生的发丝,摸到了那条被逝仙湖逝去半条颜色的发带,眼眸一深地说道:“明日我送给仙人一条发带吧,这条褪色了。” 修来生却摇摇头,说道:“这条是具有很大意义的,我不换。” 修来生继续解释道:“这是阿世为我舍命的,我不想换。”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不换,不换。”卿再世离开了窗子边而走向名门外,修来生看着卿再世的背影,问道:“阿世要干什么去?” 卿再世回头笑了笑,说道:“我去去就回。” 随后关门的声音响起,修来生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眸一低;他不是没看到,也不是没有发觉到,卿再世出去是为了见一个人。 而那个人,在她看着外面风景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亦无条件开口。修来生看着桌子上的那三样东西,随后关上灯上了床,却难以入眠。 修来生在床上反侧难以入睡的同时卿再世已经到了树林里,首席君坐在树上,一把折扇扇着。这可不是首席君的分身,而是真正的首席君本尊。 卿再世抬头看着树上的首席君,说道:“首席君又有何贵干?” 随后卿再世手中出现的东西让卿再世脸一黑,因为也曾是修来生想要送给自己的东西;即使这些东西可以延寿,但是卿再世一点都不想要,一点都不想。 卿再世想还给首席君,首席君却说道:“你给我整片天,我就把延寿的都给你。” 他给的分量可不少!这是他当上首席君后每一百年都会积累下来的东西,这一下子,他将所有珍藏了几百年的东西全部一并送给卿再世。 卿再世说道:“你并不欠我。” 首席君却说道:“这一世,我最欠的就是你。” 卿再世皱眉而说道:“如果我收下了这些,是不是就可以一笔勾销,不再来往。” 过往很难忘,很舍不得,但是卿再世的理性告诉自己,若不断了和首席君的关系,不说清楚,怕是首席君会愧疚一世。 首席君忍痛而说道:“你想怎样都可以,我万般顺从。” 卿再世说道:“我已经放下我们两人之间的交情,望首席君亦是如此。” 卿再世说完便离开了树林,独留下首席君一人;从他甘愿跳下逝仙湖的那一刻起,他们两个人就注定了这一世的缘分到了尽头,不能再继续往前伸展。 首席君说道:“那一刻你告诉我不要后悔,可又叫我如何才能不悔呢?” 面对与卿再世的这两世的交情而言,首席君是不愿意就此放手的;可卿再世说的没错,道不同不相为谋。 首席君独自伤感而说道:“昨趁夜色赴幽期,鹅羽纷纷晓来迷。两行屐痕深雪里,教人如何不得知。” 首席君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树林里……“祝你一生愉快。” 卿再世回到了客栈里,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听到声音的修来生紧闭着眼睛不坑声。卿再世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的一角爬进去,生怕弄醒了修来生。 修来生却说道:“阿世回来了。” 卿再世以为修来生睡了,却没想到她睡不着;卿再世回答道:“嗯,回来了。” 修来生淡淡地回答道:“回来了就好,早点睡吧。” 卿再世问道:“仙人等我到现在吗?” 卿再世边说边给修来生理被子;修来生一动不动,随后往里面挪了挪,想要给卿再世更宽的空间,可这一系列的动作在卿再世的眼里可不是那样想的。 卿再世停了停手中的动作,说道:“仙人生气了?” 修来生说道:“并没有。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那就好,睡吧仙人。” 卿再世转身想着首席君送给自己的东西,有些感情、有些友谊曾经很好是没错,但随着时间的变化,很多感情都会被磨灭,即使曾经再要好,再舍不得,都得舍得。 昨趁夜色赴幽期,鹅羽纷纷晓来迷。两行屐痕深雪里,教人如何不得知。 致卿再世与缘子崖两世之交,愿没有彼此的日子里依旧安然无恙,平安喜乐,一生愉快。 第48章 修来生醒来时卿再世正坐在窗子上,自然落下的衣裳被风拂过,卿再世的面孔上带着几分忧愁;听闻床上的动静时卿再世微微偏头,那一刻,初升的朝阳照在卿再世的脸颊上,好看极了。 修来生看迷了眼,随后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得伤感起来,但这感情修来生不敢表露太久,恢复正常状态后起床铺床。 卿再世没能从窗子上下来,倒是手中出现了一条极美的红色发带;上面精绣着几只蓝色千纸鹤,看起来是那样的栩栩如生。 卿再世一手伸过去,手中的发带随着微风而轻轻拂动着;修来生看着卿再世手中的发带,接过答谢。 卿再世说道:“仙人把发带换上吧。” 修来生说道:“下次吧。” 房内的氛围瞬间冷却,卿再世看着修来生没有说话,修来生则是自己理着自己的发丝而不去看卿再世。卿再世将头转过来看着外面的风景。 朝阳初照,突然间想起了五六百年前的那个人——三安不断白古尘。五六百年过去了,不知道那位曾对自己三安不断的人后来如何,是否平安喜乐,一生愉快? 卿再世由心而发出:“见光之日,天下大吉。” 修来生放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卿再世,看到了他那忧愁的眼眸;卿再世在看远处的朝阳,而修来生正在看看朝阳的卿再世。 修来生问道:“阿世可是想故人了?” 卿再世说道:“有那么一点点吧。”毕竟那样对自己的人可不多。 修来生站起身走到卿再世身边,陪同卿再世一起看着远处的朝阳,就这么几刻,让修来生觉得在神明天界待了三百年都值得。 修来生说道:“还好,我还是遇见了你,阿世。”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一眼,却说道:“遇见了又有何?” 修来生顿了顿,看着卿再世,很小心地问道:“阿世怎么了?” 难道说阿世嫌弃遇见我了? 卿再世没有说话,修来生向前一抓,还是扑了个空,手中空落落的,顿时心里遗憾满满;此时的卿再世已经站在了地面上,抬头看着还在窗子边向前还扑空的修来生。 修来生淡淡地问道:“阿世竟然要走,那走便是。”去找你的首席君吧,我便不留你了。 修来生转过身,留着背影给卿再世,随后消失在了卿再世的眼眸之中;从那一刻起,即使卿再世再返房间中,都不再看见修来生的身影。 修来生是用了仙尘力直接赶回神明天界,竟然阿世要走,要离开,那不见面最好,这样不会烦到阿世,自己的难过也不会被别人发现。 而卿再世讨厌神明天界,所以他是不会上神明天界的。 卿再世皱着眉头而说道:“我只是想让你跃下,好接住你罢了。” 卿再世一人走在大街上,随后却看见了一个人;一身黑衣,手中始终握着一把剑,腰间挂着一个小卦盘,带着一顶帽子。 那人说道:“先帝。” 漫天风雨摘下帽子,一脸清秀的脸庞出现在卿再世面前;第一次见到漫天风雨时便发觉她是个女子,但又不好意思说破,没想到再一次相逢,她竟然以真实身份相待。 两人坐在茶楼二楼,漫天风雨往下看去,喝了一口茶,说道:“这子崖村省还真是个好养的地方。” 卿再世说道:“不好好待在云水国,出来干嘛?” 漫天风雨笑了笑,说道:“八月八日起,我便辞去了国师一职,打算就此云游四海。” 漫天风雨看着卿再世,继续说道:“卦象里说了,终有一日先帝会屠杀一族,血腥会染红整片天,所以我才来子崖村省劝告先帝一声。” 漫天风雨说得很认真,而且这个卦象是极凶,真的有百分百会出现血腥染红整片天。 卿再世说道:“你通知上天入地,预算未来,那你有算过自己吗?” 漫天风雨笑着说道:“若是可以预知自己的未来,我倒是想要看看自己的下场如何!” 卿再世不再说话,两人一同下了茶楼,漫天风雨一直跟着卿再世身后;卿再世也没说什么,漫天风雨亦不再开口说未来的事情。 …… 修来生来到神明天界的第三日,一人坐在逝仙湖旁边,偶偶尔尔的弄出雪花看看,逝仙湖里出现自己的倒影,随后还出现史官和文昌帝君酉逢丑的倒影。 修来生转身行礼,文昌帝君酉逢丑免了,问道:“你在这干嘛?” 修来生很艰难地笑出,回答道:“看看风景。” 文昌帝君酉逢丑回答道:“整个神明天界里,唯有这最是凄凉,你倒是说来这看风景。” 文昌帝君酉逢丑叫走了史官,一人坐在修来生身边,看着这逝仙湖,不由得感叹;再想起那一日考试,奈世君为了区区一个小情仙而登上神明天界,还甘愿为其研墨、耐心教修来生答题。 文昌帝君酉逢丑问道:“你和奈世君很熟吗?” 修来生很惭愧地回答道:“以为很熟,其实不然也就那样。”自己以为有多了解卿再世、有多懂卿再世,其实想了想,真的也不过如此。 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你没出现之前,本君以为最懂奈世君的是首席君,其实不然;三百年后你出现在退世的奈世君身边,本君以为你比首席君懂奈世君,其实也不然。” 文昌帝君回想着曾经的首席君和奈世君,以为他们两人真的是刎颈之交,可当首席君答应了前任首席君提出的要求后拔剑刺进奈世君的那一刻起,文昌帝君酉逢丑才明白,这世间无人懂奈世君。 可能正是奈世君真的把首席君当了刎颈之交的知己,但首席君看轻了两人的情感,亦如同看轻了自己在奈世君心中的位置,后来奈世君甘愿退出神明天界跃入逝仙湖,那一日起可能首席君才明白,也才后悔。 可能那一场战争里,看得最清楚的怕就是文昌帝君酉逢丑了;而且唯一没有动手打压奈世君的,也只有文昌帝君酉逢丑一人。 修来生问道:“是下仙愚钝了。” 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可能你们都没有本君了解奈世君,即使本君从未曾站在他身边。” 修来生看着文昌帝君酉逢丑,听起文昌帝君酉逢丑说起卿再世从未跟修来生说过的那些过往,那些卿再世都不愿说出来的过往。 卿再世还在神明天界时,缘子崖的地位不是很高,每一次提出的建议都没有被人采纳,但是只有卿再世一人洗耳恭听,还时不时的接纳了缘子崖的意见。 可惜有一次,缘子崖的建议出了一场大错误,导致数百千的神明死于非命,还让首席君大怒一场。而这一次,卿再世一人扛下了所有。 卿再世被首席君扔进了水蛇狱中,水中蛇性极为的凶猛;水蛇狱中有一个蛇皇,毒性极强,庞大的蛇身占了整个水蛇狱的三分之一。 水中得水混杂着蛇类的毒性,有的会腐烂其身,有的会慢慢入侵骨髓,慢慢损害性命。 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水蛇狱中,蛇类身子交错盘缠打卷,奈世君被扔下去时溅出来的不是水,而是蛇。”可想而知,水蛇狱中的蛇有多少。 奈世君在水蛇狱中待过整天整夜,蛇皇一口咬住卿再世的双臂,吸着卿再世体内的血液;蛇皇冒出红色的眼睛看着奈世君。 蛇皇说道:“我从未吃过像你这样极品的神明。” 卿再世还能活着从水蛇狱中回来,不久后便病卧在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活力;而且听说咬过卿再世血的蛇皇成功的逃出了神明天界的水蛇狱中,逍遥法外,无法寻到。 可惜的是缘子崖在卿再世病重的日子里一边照顾卿再世,一边跟着卿再世说自己的野心。缘子崖似乎彻底的忘记了这事全因他而起,而受罪的却是卿再世,缘子崖还忘记了。 卿再世差点就此丧命,还好是文昌帝君酉逢丑来治好了卿再世的命;在单独看着卿再世时,文昌帝君酉逢丑对着卿再世说道:“蛇皇逃出神明天界,你做了很大的贡献。” 卿再世说道:“是吗?” 文昌帝君酉逢丑问道:“还爱神明天界吗?” 卿再世回答道:“有知己,便还有爱。” 文昌帝君酉逢丑没有再说话便离开了奈世殿,随后缘子崖后脚跟上踏进了奈世君的殿子里。缘子崖这一次带回了一条蛇,放在卿再世面前,亲手杀了一条蛇而想要让卿再世快乐。 卿再世却也只是淡淡地说道:“走时请关上奈世殿的大门,不要再踏进了。” 缘子崖离开后,奈世君直接发出奈世令,从今往后,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踏进奈世殿半步。而卿再世一人在奈世殿里待了整整二十五年。 也是从那一刻起,踏出奈世殿的那一刻起,缘子崖才真正动了自己的野心,他开始盯着首席君的位置,在卿再世闭关的二十五年里,缘子崖一人独自练习,别人以为缘子崖是天才,一下子仙尘力提升那么多,却也无人可知,缘子崖的这一切,皆是为了卿再世一人。 第49章 文昌帝君酉逢丑面部神凝的看着修来生,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首席君不值得?” 修来生被看穿了心思,尴尬一笑,解释道:“阿世认定的知己,那定有其中的道理。” 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他们都为对方牺牲了太多,但方式都不对。” 首席君为卿再世的安全而夺位掌权,卿再世为首席君而甘愿接受一切不公平待遇;两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护着彼此,但彼此的方式都让对方感到不快,导致两人分道扬镳,一人位高权重、一人恶名退世。 只见文昌帝君酉逢丑手中掌控着自己的仙尘力,从逝仙湖中央冒起光亮,随后汇聚成盒子移到文昌帝君酉逢丑的手中那盒子上方一直有着结界防守,盒子上雕刻着的精致的千纸鹤,还写着卿再世三个字在右下方。 修来生问道:“这是?” 文昌帝君酉逢丑将盒子递到修来生面前,示意修来生接下,并解释道:“奈世君真正的骨灰。” 修来生听到此话后感觉手中的盒子沉重了不少,修来生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眼眸深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时内心的感受。 修来生问道:“阿世的骨灰不应该在子崖村省吗?” 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奈世君下葬后的第一日,首席君便亲自下界取了奈世君的骨灰。” 修来生看着逝仙湖中央而说道:“是首席君将阿世的骨灰放置于逝仙湖的吗?” 文昌帝君酉逢丑摇摇头,说道:“非也。奈世君飞升的第一日,首席君便将骨灰还给了奈世君;至于这骨灰为何被放置于逝仙湖中,可能是奈世君决定离开神明天界并且附带恶名退世的那一日放置的。” 修来生再一次问道:“他不想停留在这里,为何会将骨灰放在神明天界呢!” 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因为首席君在这里。” 文昌帝君酉逢丑说完此后便离开,只留下修来生一人停留于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呆滞,表情凝固。拿着骨灰盒的手渐渐泛出白,看出手关节骨头。 她不是嫉妒,不是羡慕,她没有像其他女子般那样的心细,却存和其他女子一样的敏感;首席君与卿再世的感情不足以让修来生产生恨意,但让修来生心底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亦从未体会过的情感。 那种情感在她的心中翻涌,无法阻挡,亦无法平息;它在心里头压的喘不上气,压得让修来生感到格外的压抑。 修来生深呼吸一口,试图压制内心深处的那一泉翻涌澎湃。 带着卿再世的骨灰来到了奈世殿大门外,奈世殿起了很大的灰尘,上面的匾额已经破旧不堪,柱子上的红色也逐渐褪去。 三百年了,这里三百年从未有人踏进过,就连首席君都不敢轻易踏进去,有更何况是别的神明呢! 修来生左顾右盼,随后极速地飞进奈世殿院内,院内的灌木花草早已枯萎,蜘蛛网悬挂于房梁中,一网又一网;院内的东西如同大门外般破烂不堪。 修来生推开门走进去,宽敞的客厅处摆放着整齐的椅子,桌子;内饰的装修很是豪华,却终究盖了土;修来生从外走进内,看到了卿再世的卧室。未推开门前他是充满期待的,但推开门入景后他很是诧异;因为卧室里的布局极为凌乱无序,丝毫没有卿再世原则的基础条件。 房内的东西都是破碎的,凳子,桌子,还有破碎在地上的纸,这房内最好的物品应当是床。再一次入目的是墙壁上的划痕和字迹。 划痕有深有浅,字迹有工整有缭乱。 修来生摸着上面的划痕,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二十五年,阿世都如何度过的?” 修来生踏出卧室,关上门,随后飞出去。 …… 算来算去,他俩整整一个月未见,卿再世带着漫天风雨来到不肯去观音院,只见面朝大海,海上风平浪静。卿再世不再看着海,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几个大字。 不肯去观音院。 漫天风雨问道:“先帝为何要来这里?” 卿再世看了一眼,随后指着那院而说道:“看看。” 两人踏过门槛而进,院内的人们手持香火而拜,带着最真诚的心来到这里祈求观音。卿再世看着每个人的面相极为的善良和蔼可亲,眼里带着信仰前来。 漫天风雨说道:“此地香火极旺,先帝要上上香吗?”只见漫天风雨手中出现了一大把的香火,卿再世却一再摇头。 卿再世说道:“我有事而来。” 漫天风雨看着卿再世手中突然出现的一双筷子,那红线格外的明显;漫天风雨便知此筷的来意和含义。相比便是上巳节那日两人留下的筷子,没想到卿再世留到了现在。 卿再世见到了这里道行最高的和尚,将手中的筷子递过去,说道:“麻烦大师了。” 大师阿弥陀佛一声,说道:“能为施主解忧是贫僧的荣幸。” 大师接过了筷子,将其放进了衣袖里,继续说道:“贫僧每日会替施主诵经祈福,并且将珍物馆藏好,待施主归来时。” 卿再世点点头,随后离开了不肯去观音院。他会将此筷子留在大师那,是想让大师善化其缘,而不是让其跟随自己流浪四方,毫无结果。 卿再世踏出不肯去观音院的大门时,一抬头便看见桥上的女子,穿着白色衣裳,系着自己送给她的那条发带,那条发带随着海风而飘。 她的手中还握着别样的盒子,让卿再世的脸色变得极为的冷淡。 漫天风雨见此情此景,便自觉的退出,到一旁等候。 修来生好不容易找到他,没想到身边好多了个漂亮的女子,以前卿再世说没遇到合适的人,难道现如今是找到了吗? 修来生的脸色也极为难堪。 修来生走下桥,却并未走向卿再世,而是走向远处的亭子,卿再世后脚跟上。握紧了盒子的手,不安分的心脏,以及将要出卖自己的面相。 修来生背对着卿再世而目光看着海面,卿再世则是看着那消瘦的背影目不转睛。 过了许久,修来生才愿意转过头,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卿再世,卿再世却无动于衷。这盒子内的东西自知很重要,但卿再世就是不想接。 修来生说道:“接啊。” 卿再世却只是问道:“仙人从何得来的?” 修来生毫无掩饰地说道:“逝仙湖。” 卿再世却皱着眉头说道:“仙人还不肯说实话吗?” 这盒子是在逝仙湖不错,但是以修来生的仙尘力而言是碰不到这个盒子分毫,说得更准确一点便是修来生的仙尘力还不足以达到可以发现这个盒子存在的境界。 若非有仙尘力高超之人将其拿出,修来生此生怕都不会发现。神明天界内能发现这个盒子存在的人居指可数,但修来生却不愿意坦白从宽。 修来生说道:“文昌帝君给的。” 卿再世内心的想法也只有几个人,而文昌帝君也占其中之一。卿再世推了推,说道:“为何拿下界?” 修来生说道:“因为这是阿世的东西。” 卿再世后退一步,很坚决的看着修来生,说道:“我不想要。” 修来生提高分贝地说道:“这是你的骨灰,你凭什么不要。” 卿再世周围开始出现红色千纸鹤,数目越来越多,千纸鹤成群地攻向修来生。修来生感觉手中的盒子被千纸鹤抢走,飞向了不远处的大海。 卿再世说道:“抱歉了,仙人。” 修来生极忙地转身看着千纸鹤的去向,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深情;只见盒子被千纸鹤带进深海中,修来生直接飞出去跃入海中,毫不犹豫的那种。 千纸鹤一直带着盒子往深处去,修来生一直猛地往下游。盒子被吸上来,修来生却只能静静地看着盒子与自己擦肩而过。 一只细手完美地接到了盒子,另一只手捞着修来生的腰而将其抬上来;上岸后,卿再世背对着大海,一脸苍白,修来生起身看着卿再世的身影。 很庆幸,卿再世的手上拿着自己的骨灰。 修来生走近卿再世,说道:“阿世。” 卿再世却将其送到修来生手中,虚弱地回答道:“仙人留着吧。”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的脸色,很担心地说道:“阿世,我们回家好不好?” 卿再世问道:“我们有家吗?” 修来生很不好意思并且怀着笑意地说道:“我为我们买了个家。” 修来生扶起了卿再世,漫天风雨站在一旁,修来生对着漫天风雨说道:“国师跟我们一同回家吧。” 漫天风雨笑了笑,点点头,说道:“嗯。好。” 修来生一路扶着卿再世,漫天风雨走在他们身后,腰间的卦盘动了动,这一举动让漫天风雨的脸变得格外的严肃,眼神一变。 漫天风雨低声说道:“到底谁错谁对?”漫天风雨将卦盘收起来,继续跟上修来生与先帝的步伐。 第50章 回到子崖村省时修来生带着卿再世来到一个极美的地方,那里群山环抱,附带潺潺流水,竹林中偶尔听见鸟叫声。对面的山顶积着雪,山脚下却绿葱葱,明显的分带让山目睹起来更加美观。 漫天风雨笑着回答道:“真是个风水宝地。” 修来生笑着回答道:“国师都这么说了,我当信。” 卿再世看着远处的山,也跟着说一声:“闲情雅致,真好。” 晚上,卿再世出门坐在门外面看着对面的山,即使它在黑暗里显得更加的神秘,但总是能让卿再世一眼目睹到它的芳容。 上百只千纸鹤涌起,围绕着院子而飞,修来生开门时被一只笨拙的千纸鹤扑撞在怀。修来生笑着抬手接住了那只千纸鹤,很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部。 修来生说道:“要小心哦。”随后便放开了千纸鹤,让它自由飞翔。 修来生走到卿再世身边,卿再世微微抬头,将左手伸出去抬高,露出的手腕看到了那条红线。修来生亦将右手伸出去,两只手握在一起,顿时让修来生的心格外的骚动不安。 卿再世微微一用力,修来生便坐在了地上,看了看卿再世,从卿再世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修来生假装正经地看着对面的山,眼神却慌张得不行。 卿再世却笑着道:“仙人喜欢天鹅吗?” 修来生认真思考一下,随后说道:“嗯……还好,阿世喜欢吗?”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的眼睛说道:“喜欢,我们养两只好不好?” 修来生不思其解,皱眉而问道:“为什么养两只而不是一只?” 卿再世回答道:“因为天鹅成双成对,它不会独活。” 修来生接过卿再世手中递过来的千纸鹤,看着手中的那一只蓝色千纸鹤,还记得这一只是自己在几个月前的马车上送给他的。 修来生是一个对于感情极为敏感之人,天鹅的成双成对亦会让她联想到自己和卿再世的感情;如果有一天他走了或者是卿再世走了,彼此会难过吗? 修来生说道:“阿世,人生漫漫,有何打算?” 我有在你的打算之内吗? 卿再世仰头而说道:“待在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养两只天鹅。” 修来生听到此答案后急忙地一问:“那我呢?”修来生看见卿再世懵了一下,随后改口解释道:“阿世不问问我的人生打算吗?” 卿再世笑了笑,说道:“我在哪,仙人不就在哪吗!” 我所在之地,定留你一席,所到之处,无一例外。若你愿意…… 修来生听到这个满意的答案后温柔地笑,笑声中可以听出她的心情愉悦程度,她笑得两眼一弯,两肩颤抖,而这也正是卿再世所想见到的。 修来生说道:“我还以为阿世会忘了我呢!”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笑,顿时心里的话开始涌上,他的眼眸晃动下,抿抿嘴,最后关头还是拖出那一句话:“仙人愿意做另一只天鹅吗?” 修来生顿了顿,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空气变得格外冷谈,在周围乱飞的千纸鹤依旧随意地乱飞着。从卿再世的眼睛里看到修来生的变化时的的确确冷了一下,但还是能够理解修来生。 修来生小心翼翼地问道:“阿世会养我这只笨拙的天鹅多久?” 卿再世很慎重地回答道:“仙人能待多久,我便养多久。” 修来生笑着回答道:“那好啊。” 卿再世站起身,低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修来生,将左手伸出去,另一只手合上时,修来生都还未被卿再世拉起,却看到了不远处的漫天风雨持剑而来,剑上滴着血,一个人的头颅就这样滚到两人面前。 漫天风雨很是歉意地说道:“很抱歉了,两位。” 卿再世依旧将修来生拉起,随后说道:“什么来历?” 一炷香前,漫天风雨还在房内休息,但耳力极好的她听到了外面的风声有点奇怪,于是开门而看,发现掉了一根黑色羽毛,捡起一看,却就此化为灰烬。 想来那定是化身,于是漫天风雨在这附近十里地画上卦象,以此来锁定最终目标人物,却没想到在三里外的湖水边看到了这个人的存在。 漫天风雨还未动手,那个人便主动攻击,于是漫天风雨只好出手以此维护自己的安危。而那人也不是漫天风雨的对手,接十招后连逃,逃到了这里,被漫天风雨一招掉头。 修来生说道:“国师一直都这么……凶猛……的吗?” 漫天风雨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人家是个女孩子,哪能用凶猛一词来形容呢?” 修来生很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也对,抱歉。” 卿再世则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快过来!” 漫天风雨还未反应过来,感应到身后的偷袭,闪到了一边。十几个人非人,鬼非鬼的模样站立在面前,手中持着巨大的镰刀斧头。 巨大的身形,持着巨大的镰刀与斧头,血红色的镰刀放置在人头旁边,示意漫天风雨等人他们是来报仇的。 空中充满了血腥味,从外面的树林中扔进好几十只动物,只见他们将动物的脖子往镰刀一放,一滑,血流在镰刀上,而他们也抬起动物的脖子,仰头而饮,血从他们的嘴巴里流出,从脖子上滑下来。 漫天风雨皱眉而说道:“是不灭族。” 不灭族刚开始可没有什么威力,但是饮足够的血后威力会逐渐变大,到后期可能会就此战无不胜,这也就成为了不灭族占妖界第一族的原因之一。 修来生微微靠近卿再世,低声问道:“阿世与不灭族打过交道吗?” 卿再世回答道:“未曾谋面。”这几百年里都未见过不灭族一面,也从未交过手。也曾听闻不灭族的风光事迹,但也从未这样站立于对立面。 漫天风雨说道:“对立面也好,同排面也罢,他们从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先帝,杀吗?” 漫天风雨的眼里不再存有温柔,而是平日里的冷静与冷血,若说刚刚的漫天风雨是温柔女子,而现如今便是冷酷无情的女刺客。 卿再世沉默一下,都未开口说话,对面的不灭族已经痛下杀手。卿再世将修来生拉过来才免其伤害,修来生的脸白了一下,没想到不灭族一来就放这么狠的招。 卿再世低眸而带着寒冷地语气说道:“动手吧。” 漫天风雨接收到命令,一个蹬脚后跟而飞到空中,月光下反亮的剑让人害怕不安。卿再世站在原地不动,修来生已经动用仙尘力,周围开始寒冷干燥,下起了大雪,刮起一阵旋风。 一根根冰针从天而降,不灭族人纷纷躲让,不伤分毫。漫天风雨的剑下成功刺下一位不灭族人头,当镰刀斧头袭来时,漫天风雨往后一翻。 卿再世看着这一场战斗,手指一动,周围的千纸鹤全部变成红色的针压,在卿再世的手控中穿来穿去。穿过不灭族人的身体,造成的伤害也不算太高。 一个镰刀刺过来,修来生见状,立即立了一道墙拦在卿再世面前,只见冰墙被破,镰刀的尖头逼近卿再世。漫天风雨见状修来生的冰墙拦不住,于是将剑扔出去。 卿再世左手接住漫天风雨的剑,区区两招便将眼前的人砍成薄片,伴随着雪花飘落下来。这一动作惊到了所有人。 在卿再世决定真正下手时,对面绝对没有反手的机会。 平日里从不用任何法器的卿再世已经足够的厉害,威震四方,但反卿再世真正决定动手时,他就一定不会留别人的性命,尤其是当他手握法器时。 即使手中的法器不是自己的,他依旧很厉害,也只会在原本厉害的基础上更加厉害。 所以说,八月八日人生劫那次,卿再世手中握得可是自己的法器——“牵情”。是他不愿屠杀神明天界,要不然,他们就不会活到现在。 每一次的打斗,卿再世都不愿意动手,他刚开始都只是静静地呆在原地不动,静静地看着这一场战斗,可到后面时卿再世才愿意出手解决。 此时的卿再世一脸冷酷,寒风凛冽,左手握着漫天风雨的剑,一步一步的走近。风吹着他的发丝和衣裳,雪掉落在他的头上。 所有的针压重新变成千纸鹤在空中飞翔,有时围绕卿再世而转,有时自由飞翔于空中。 修来生问道:“阿世,真要动手吗?” 卿再世回答道:“嗯。” 卿再世刚说完,就已经远离了修来生而来到不灭族人的眼前,微微抬头而看,提起手中的剑…… 那一晚,修来生仿佛又看到穿着仙装而奔赴自己的卿再世,像极了八月八人生劫那次,以千纸鹤为桥,以红色仙装而现,一把红伞,一把牵情。 卿再世停下手中的剑,将其扔回漫天风雨的手中,卿再世的身后还是那些不灭族人,但卿再世回头一看时,不灭族人全部化为一片一片雪花。 卿再世说道:“完事了,仙人。” 修来生眉间一松,笑着对卿再世说道:“嗯,阿世真棒。” 第51章 漫天风雨收剑而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先退了,先帝。” 卿再世点点头,看着漫天风雨离开。修来生来到卿再世的身边,笑着看着卿再世一眼不离。卿再世很疑惑地看着修来生的迷惑动作。 卿再世问道:“仙人这是怎么了?” 修来生笑着回答道:“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但感觉眼神出卖了修来生。卿再世同样看着修来生,说道:“仙人想说什么便说吧。” 修来生很不好意思地说道:“阿世现仙装吧。”修来生想看卿再世仙装的模样了,毕竟都那么久没见到自己的神明穿仙装了。 原来修来生这样疑惑的模样竟然是要让卿再世现仙装。卿再世不随从修来生的意,摇摇头,说道:“不行。” 修来生听到自己神明拒绝现仙装,于是继续说道:“现嘛!” 卿再世还是拒绝道:“为何要现仙装?” 修来生没有回答卿再世的这个问题,反而现出自己的仙装,说道:“我都现仙装了,阿世快现仙装!” 卿再世点点头,现出自己的仙装,修来生将手指着千纸鹤,告诉卿再世:“阿世,我要千纸鹤桥。” 卿再世一一满足修来生,一直释放千纸鹤,在自己的面前塔成桥。只见桥头不见桥尾,修来生踏上去,转身回头笑着,将手伸出去。 修来生很温柔地说道:“把手伸过来,阿世。” 卿再世没有将手伸过去,自身上去,将修来生推下桥,将手伸出去,邪恶一笑,说道:“我来接你了,我的仙人。” 修来生笑着,将手伸出去,两手十指相扣,修来生一步一步的踏上桥,站在卿再世的左边。两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这一路,阅尽子崖村省的所有风光旖旎。 眼前的子崖村省全部揽入眼中,灯火通明,熙熙攘攘,即使夜晚也没能拦住人们的热情奔放。两人站在千纸鹤桥中,看着子崖村省。 修来生说道:“阿世将要学到一个新的词语了。” 卿再世笑着问道:“什么?”难道你知道的,我还不知道吗? 修来生说道:“那就是——神仙眷侣。”修来生看着卿再世,笑了笑,说道:“阿世觉得我们像吗?” 卿再世听到这个词语时笑了笑,是神仙没错,眷侣也不错!顿时觉得内心充满甜味,像吃了甜蜜罐似的,握紧了修来生的手。 卿再世回答道:“像,极像,这世间再也没有谁比我们更像了。” 修来生也笑了笑,两人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 两人从桥头走到桥尾,走到最后的时候修来生蹲在地上,托着自己的下巴,很委屈地说道:“阿世我走不动了。” 卿再世看着蹲在地上的修来生,自己蹲在修来生的面前,笑着回答道:“我背你,可好?” 修来生很高兴地趴在卿再世的背上,修来生的鼻子蹭到了卿再世的脖子间,卿再世笑了笑,没有说话。站起身子,背着自己的眷侣,又从桥尾走到桥头。 两人回到了院子里,卿再世原本想走去另一边的房屋,修来生却拦住了卿再世的去路,修来生解释道:“这里只有两间房屋,一个已经给了漫天风雨,只剩下一间房屋了,而且阿世走的方位是漫天风雨的房屋。” 意思是说阿世只能跟我睡! 卿再世点点头,说道:“那我和仙人睡。” 两人走进房屋里,点了灯,看着床,还好不是很小。修来生脱了衣裳后往里面躺了躺,卿再世在最后关上灯后上榻。 两人在漆黑的夜中未眠,卿再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修来生,卿再世问道:“仙人知道神仙眷侣的含义吗?” 修来生很随意地回答道:“不就是两个神仙在一起吗?”修来生翻动自己的身子,看着卿再世,问道:“阿世是在担心什么吗?” 卿再世回答道:“并没有,反倒觉得挺开心的。” 修来生继续问道:“话说神仙眷侣是有什么特俗含义吗?” 卿再世回答道:“并没有。” …… 第二日,修来生醒来时卿再世还未醒,修来生便觉得很奇怪,平日里都是卿再世先醒的自己才后醒,没想到这一次反过来了。 修来生跨过卿再世下床穿衣,走出房门看到了正在练武的漫天风雨。漫天风雨虽为女子,但是能力却不比男子差,而且有时候她比男子还靠谱很多。 修来生说道:“早啊,国师。” 漫天风雨回答道:“早。” 到了中午,卿再世还未起床,修来生来到榻前一看,发现卿再世的人还在床上沉睡着。于是修来生叫了叫卿再世,却没有任何反应。 修来生很慌张地说道:“阿世……阿世……阿世!” 漫天风雨见状立即赶来,看着榻上的先帝一动不动,拿起卦盘,但卦盘竟然不能算出先帝的前后。 卿再世一会后自动醒来,看到了一脸慌张的修来生,皱眉问道:“怎么了仙人?” 卿再世起身,漫天风雨回答道:“先帝还能醒来便好。” 卿再世回答道:“没事,我只是去忙点事情了。” 修来生很生气地说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听到没!” 卿再世笑笑,起身。漫天风雨很识趣地退去,修来生扶着卿再世,很担心地问道:“真的没事吗?” 卿再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去了一趟天道。” 天道是整个世间的最高掌控者,掌控着整个世间的轮回转世,运转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它为会让整个世间合理运转。若天道不再合理运转时,它便会努力让所有事件重新轮回正轨。 修来生问道:“阿世为何去天道?” 卿再世回答道:“想去。” 修来生说道:“天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呢!” 卿再世顿了顿,修来生此话不假,天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有的人连入口都还未寻得便被天道吞噬,有的人找到后却出不来。 修来生同卿再世坐在院子里,漫天风雨带着饭菜走过来,一一替两位打好饭菜,拿起筷子夹菜。 修来生问道:“国师可知天道?” 漫天风雨顿了顿,很严肃地回答道:“了解一些。天道的位置无处不在,无处不有,很难找到真正的入口和出口。根据卦盘给我的提示,这世间只有三个人能够进去又活着出来。” 修来生很疑惑地问了问:“哪三个人是……?” 漫天风雨皱眉而认真地看着桌上的卦盘,卦盘动了动,漫天风雨很慎重地回答道:“先帝,首席君,还有一位是——七月無衣笑笑生。” 修来生问道:“七月無衣笑笑生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漫天风雨很遗憾地说道:“卦盘显示——不详。” 能进天道之人,定是站于巅峰之人,只是不知七月無衣笑笑生站在了哪一座巅峰,又是以怎样的身份、姿态、心态来看着这世间万物。 修来生将饭吃进嘴里,他们再无话题可聊。周围的千纸鹤依旧飞翔,卿再世动了动自己的手,所有的千纸鹤全部消失殆尽。 卿再世说道:“仙人可还记得天降雨?” 修来生说道:“记得,怎么了,阿世。” 卿再世再问道:“那是否还记得救走天降雨的那个人?” 修来生想了想,回答道:“记得。” 卿再世停下手中的筷子,仔细跟修来生和漫天风雨说道:“那人叫怜君,是个山鬼。曾经也在神明天界做过神明,但不知为何突然被踢出神明天界,好像是在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怜君? 修来生听到这个名字时极为的熟悉,后来才明白,怜君此人的确是在神明天界待过,此人文学抱腹,出口成章,行为举止优雅而彬彬有礼。 修来生说道:“怜君大人的人生也没好到哪里去。” 漫天风雨问道:“有多惨?” 修来生说道:“真实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但是我只知道怜君大人是自愿被踢出神明天界的,毫无怨言的那种。” 修来生玩弄着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想了想怜君大人的过往,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一是因为两人并不是太熟,没有任何交际;二是因为怜君大人在神明天界亦不怎么被重视,他的故事亦极少再少。 修来生只是淡淡地问道:“天降雨的仙坟堆里,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位置?” 毕竟天降雨是真的很恨神明天界的所有神明,他见到了修来生,遇见了修来生,自然也会有留一个位置给修来生的想法。 漫天风雨说道:“有错无错,自有天意。” 漫天风雨收回了自己的卦盘,拿起了筷子继续吃饭,一言不发。而卿再世一直不肯吭声,用斜眼观察着修来生的动作。 卿再世说道:“没有仙人的位置。” 修来生说道:“应该有才对呀。” 卿再世回答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像卿再世这样站在世间顶端的男子来说,面对天降雨这样的小兵小将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是有时候不能违背天道,天命而行事。 第52章 山洞里,怜君大人吃着野果时,天降雨走了进来,一脸的笑意,手中还捧着很多的野果。天降雨将其一一地放进桌子上,看着坐在对面的怜君。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怜君觉得天降雨是一个很好,很不错的朋友。两人相处很是愉快,心情愉悦。 怜君笑着说道:“带了这么多的果实呀,真好。” 天降雨笑着托着自己的下巴,说道:“因为大人爱吃,我就多摘了一些。” 怜君大人吃了一口,又更加的咳嗽,但还是想要吃多一点。天降雨见状,扶起了怜君大人坐在榻上。天降雨为其而输入鬼力。 怜君大人却阻止道:“别了,别浪费了自己的鬼力。” 天降雨说道:“即使救不了大人,我也能延长大人的寿命。” 怜君大人摇摇头,自个瘫在了榻上,脸白得像个已经死去的人。他翻过身将背面留给天降雨,他自己也于心不忍,不忍看天降雨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于心不忍天降雨甘愿为自己而堕落至此。 怜君大人说道:“事已至此,感谢天雨君这二十载的陪伴。”“咳咳咳”的声响从怜君大人的嘴边传来,但怜君大人依旧坚持说道:“感谢天雨君,这样爱我……” 天雨君所付出的一切,怜君大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有些人,有事情,不一定都要一一揭穿而来,更不愿意就此暴露而出让所有人知晓。 有些人,有些事,只适合埋在心里,死在心里。 天雨君握紧了怜君大人的手,紧紧地握着,这一辈子都不愿意放手的那一种。 天降雨说道:“不要谢我,我愿意那样爱你。”天雨君很慎重地问了问怜君大人,问道:“不知大人,芳心肯给予我?” 怜君大人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芳心已冷,再无芳心;天雨君所需要的,是某世家女子的芳心,而非怜某的芳心。” 怜君大人说完此话后便沉睡了过去,这一次,怜君再也没有醒过来,这让天雨君慌了很久很久。后来天雨君带着怜君大人的身子来到鬼界,寻其药方。 鬼界的人们带着原皮,腐烂的肌肤和人骨行走于大街上,而这二十载里,在鬼界大名鼎鼎的天雨君再一次出现在小鬼的眼前。 二十载前,天雨君为了怜君大人不惜一切代价而离开鬼界来到人间,过着每日都担心害怕的日子,还要时不时的提防着太阳的照射。 二十载后,天雨君依旧是为了怜君大人而再一次来到鬼界。人们带着诧异的眼光看着天雨君,在他们的眼里,曾经的天雨君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而现如今,天雨君竟是如此的狼狈不堪。 天雨君来到著名的药店里,问道:“我要找阿三。” 店里的小鬼却回答道:“阿三去采药了,这个时辰还不是回来的时候。” 天雨君问道:“阿三什么时候回来?” 小鬼说道:“等他采到自己想要的就会回来啦。” 于是天降雨一直站在门外看着行人进来又出去,无一人是阿三,但人人都像阿三。 不负所望,天降雨在等了三个时辰后,阿三出现了,阿三一身黄红色衣裳,手中带着小刀,背上背着篓子,篓子里全是药草。 阿三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天降雨,但天降雨却像看见了救星般拉着阿三的手臂。阿三看着如此冲忙的人而感到诧异和不快。 阿三问道:“你是?” 天降雨说道:“我是天降雨。” 阿三想了想,说道:“就是那个二十年前离开鬼界的天雨君?” 天降雨回答道:“是我!” 阿三问道:“为何突然想回鬼界了?” 天降雨说道:“我需要你帮我救一个人,一个比我自身还重要的人。” 阿三跟着天降雨而来到一个房间里,阿三闻到了一种特别的味道而皱着眉,随后隐隐约约看到了屏风后面的人。 阿三越过屏风而看到榻上的人,他知道他是谁,时怜君,是二十载前天雨君为其而离开鬼界的人。 阿三坐在榻前,看了看怜君的眼珠子,摸了摸怜君的脖子,按了按怜君的动脉。随后只是淡淡地说道:“收好遗憾,好聚好散。” 天降雨听到此话后瘫痪在地,连鬼界最厉害的鬼医都这样束手无策了,难道说怜君大人真的没有救的余地了吗?不能再回光返照了吗? 阿三还是拿起了药包,拿出针灸而刺进去,流出来的血是蓝色的,而且此血还带着味道。此时阿三才明白,刚刚进屋时闻到的味道居然是怜君大人的血。 阿三擦拭怜君手上流出来的血而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流着蓝色血液的人。” 天降雨问道:“真的不能了吗?” 阿三站起身而拿着针灸给天降雨看,并说道:“此针灸上蓝色的血是怜君大人的,还带着别样的味道,这血本就能让他致命,你说,让我怎么救。” 天降雨天真地说道:“换血不就行了吗?” 阿三冷笑一声,说道:“若真有那么容易,他就不会一直在享受生活而不游历四方寻其药方了。” 是啊,离开神明天界后,怜君大人就一直在子崖村省享受生活,每日唱唱歌,颂诗;而不是每日苦苦寻找药方,风吹日晒。 阿三继续说道:“他本该死。”阿三看着床上的怜君大人而说道:“一个被天道强行压制之人,又怎能苟活于世!” 天降雨自言自语道:“天道?”他从未听过天道这种东西,没想到还有此存在。天降雨继续问道:“谁是天道?他压制了我的大人,我要杀了他。” 阿三冷笑一声,没想到二十载已过,堂堂天雨君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一不知二不知的,居然连天道都不知道就想扼杀天道。 阿三收拾着自己的药包,解释道:“天道不是人,而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存在。这种力量掌控着整个世间的平衡运转,无人能敌。” 天降雨问道:“阿三是如何看出怜君大人被压制的?” 阿三说道:“蓝色的血就足以证明一切。”这世间从未有人会是蓝色血液出生而苟活下去,而被天道强行压制的人,全身都会流着蓝色的血液,直到有一日蓝色的血液全部吞噬整个人,那就会死去,还是不渡轮回那种。 天降雨问道:“那我逆天道而行,我只要怜君大人!!!” 阿三将药包放到自己的背后,转身看着天降雨,说道:“逆天道而行这种思维,我劝你放弃,因为这世间没有人能够打败天道。” 阿三在打开门前提示了天降雨一声,说道:“反不了天道,可以将天道的强行压制外转到别人身上,说不定你的怜君大人就有苟活下去的机率,但这种机率只有一层。” 天降雨低着眼眸问道:“后果是什么?” 阿三顿了顿,手放在门上不动,随后才说道:“若成功,你的怜君大人会苟活;若不成功,你的怜君大人就此被天道挫骨扬灰,消失殆尽,永不归。” 天降雨问道:“怎么做?” 阿三看了天降雨一眼,开门而走出去…… 天降雨久久不能反应过来,阿三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药店里,将药包放进柜子里,拿出药给排队的鬼们。 阿三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若是天雨君再来,就说我不在。若是他一直来,你们就把店关了,退隐东山,别让祸事上身。” 这世间,要反天道的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人没反过。据阿三所知,反得最成功的那一位比天降雨强那么多,就凭天降雨这点鬼力,又怎能反得过天道呢? 阿三有时候坐在二楼看着鬼界,摸了摸药材,闻了闻药的味道。这世间,阿三觉得是不公平的,但它都给了我们所有能够给的东西,就比如说自己的喜好。 阿三从小便知自己喜好药的味道,从而走上医学的道路,成为了最厉害的鬼医。这些年待在鬼界里就只是想要图个安稳,专心研制药物。 阿三没有像天降雨那样的鸿儒之志,他没有反天道的野心和能力,但是他也想好好的,将自己的药学技术传播到更广的地方。 阿三自言自语说道:“我的药物,我爱你。” 阿三抚摸着自己的药物,他明白那种感觉,若是自己的药物像怜君大人那样被轮回压制,说不定自己也有天雨君那样的冲动和想法。 阿三说道:“天道啊天道,世人总有想反你的野心,你又会让世人得逞吗?” 阿三将自己的药物一点一点的放进窑炉里,将火慢烧着,不一会儿便慢慢飘出阿三最喜欢的药味。 无论是怎么样的药味,只要是药发出的,他都会很爱很爱,很沉迷于药味,在药味中沉迷自己。阿三笑得很满足很满足,收着自己的药放进自己精致的盒子里,满屋都是美味的药味。 阿三说道:“你总是那么香!” 第53章 阿三坐在院子里喝着自己精心弄成的茶药,此药味道奇美,喝起来清爽不油腻。手中的扇子扇来扇去,似乎很享受这种美的时光。 此时有人走进来,问道:“药主,有人求见。” 阿三想了想,拒绝道:“不见!” 阿三说完此话后便飞上房顶看着门外的人,脸色一变,将扇子一丢,人飞出房外。即使那人闯进来也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阿三来到一个荒郊野外,却没想到那人跟上来,阿三转身看着那人,说道:“没必要跟那么紧吧,天雨君。” 天降雨露出手中的剑,满身的煞气,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阿三,天降雨说道:“告诉我,如何找到天道!” 阿三吞吞吐吐却怎么也说不明白,田道那样神秘之地,又不是谁都可以去的,谁又能够见到过它真正的模样呢! 阿三说道:“这世间只有那三个站在巅峰之人才有机会目睹天道真正的模样,我没有那个本事,我无法用言语描绘。” 站在巅峰之人?这世间能够站稳脚跟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要站稳巅峰的脚跟才有机会进入天道,而凭自己的实力而言,连半山腰都站不稳的人还想要去抵触站在巅峰才能够触碰的东西,这岂不是痴人说梦吗? 阿三继续说道:“那三个站于巅峰之人都不敢随意触碰的东西,你又有何能耐去反它?” 天降雨顿了顿,只是问道:“那三个人是谁?” 阿三说道:“神明天界掌控者——首席君;恶名退世——奈世君;神眉鬼道——七月無衣笑笑生。” 阿三坐在地上,嘴里啃着一棵草,看着天降雨而说道:“即使你已经退出鬼界,但你还是鬼界的鬼,无法抵达神明天界见首席君。即使你上了神明天界见了首席君,首席君需要掌管神明天界,你觉得他会因为你这个毫无价值之人而冒那么大的风险吗?” 阿三站起身子,讲嘴里的草毫无留情地扔在地上,踩死草,说道:“恶名退世的奈世君已经很久没有问世,你又上哪去找他?七月無衣笑笑生这个人神眉鬼道,你就更别抱期望。” 天降雨收了自己的剑,黑着脸而说道:“说了这么多,就只是为了让我放弃。” 阿三冷笑一声,说道:“怎么做,还不是看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吗?”阿三的食指抵着天降雨的胸口处,眼神极为的诡异,天降雨看了眼阿三的表情,发现阿三竟是如此恐怖的一个鬼医。 阿三化成叶而离开,留下天降雨一人待在原地。阿三说的对,首席君不可能抛弃神明天界而为自己冒险,而奈世君恶名退世,不再问世,找到他的机率很小,最后一位更是不可能。 站在巅峰的三个人中,却只有一个人站在明处。难道说人达到一种境界后真的就会厌世吗? …… 天降雨回到山洞里看着躺在榻上的怜君大人,很小心地抚摸着他的大人,看着怜君大人的眉间和泛白的嘴唇,天降雨很是心疼。 天降雨自言自语地问道:“为何大人就是被天道强行压制之人?难道大人本就不该存活于世间吗?还是说在天道的眼中,大人的存在就是一种障碍,于是它处心积虑的想要将大人毁掉!” 天降雨的眼泪汪汪直流,他始终都为一人而活,为一人而坚持,为一人而感到生命的意义。可奈何,他所坚持的信仰就要被毁掉,自己却无能为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信仰被一点一点的摧毁掉! 如果可以,他希望,被摧毁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怜君大人! 天降雨说道:“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 天降雨走出洞外,封上结界,看了一眼洞里的怜君大人,随后狠心离去。 这一次,我掉头离开,是因为迫不得已;下一次,我定永守你身旁,上天入地,绝不退步。 天降雨来到了神明天界南门,看着上面的大字,身体极为的难受,他感受到一股股仙气缭绕。可能是因为与自身的鬼力不同,对自身产生了一种敌意的排斥感。 天降雨完全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登上让自己厌恶的地方,每一刻踩在这片天空中,都会让天降雨感到不快和恶心。 天兵天将拦住了天降雨的去路,天降雨大怒却忍住,这一次不是来弑神扩大自己仙坟堆的,而是有求于人的,定不能乱来。 天降雨忍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是来找首席君的!” 天兵问道:“可有邀约?” 天降雨说道:“没有。” 天兵说道:“没有邀约还想见首席君?不可能。” 此时此刻慕诗客正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持着自己的剑,看到此景原本想忽略掉,没想到被天降雨抓住了手臂。慕诗客一脸懵的看着眼前此人。 天兵天将将天降雨拉开,说道:“岂能对剑仙大人无礼!” 天降雨跪在地上求着慕诗客,说道:“望剑仙大人网开一面,让鄙人进去见首席君一面吧。” 天降雨堂堂一个鬼界天雨君,既然为了一个山鬼怜君而跪下磕头求剑仙大人网开一面。这若是传出去了那还得了。 慕诗客问了问天兵,天兵却只是回答道:“此人一来就说是要见首席君,可他并非神明天界之人,有没有邀约,没有理由通见首席君。” 剑仙大人慕诗客看了一眼天降雨,他是鬼界的人,还真并非神明天界的。慕诗客皱着眉头看着天降雨,一个鬼界的人为何要来找首席君,而不是去找鬼界的掌控者。 慕诗客问道:“一个鬼界之士,有事不应找鬼界的天雨君吗?为何冒险上神明天界找首席君?” 天降雨曾经在鬼界可是大名鼎鼎,还曾是鬼界的掌控者,奈何退鬼界而来到人间,不管鬼界,让鬼界自由发展。 天降雨回答道:“天雨君于二十载前便不管鬼界了,而且这次事关重大,只能寻找首席君。” 慕诗客顿了顿,想了想,随后对着天兵说道:“此人由我带进去。” 天兵天将同意,天降雨激动得热泪盈眶,急忙地道谢。慕诗客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带着天降雨前往首席殿。路过逝仙湖时看了一眼。 慕诗客看到天降雨看了逝仙湖,于是解释道:“这是逝仙湖,是通往首席殿和奈世殿的必经之路。” 天降雨听到奈世殿时一惊,难道说奈世殿还保留着,那奈世君会不会就在里面退世? 天降雨很礼貌地说道:“多谢剑仙大人告知。” 这是他第一次上神明天界,发觉神明天界还挺不错,风景秀丽,而且这仙气环绕,很适合修行和养生。但奈何自己身为鬼界之人,无法忍受这种仙气对自己的敌意。 慕诗客说道:“天雨君客气了。” 天降雨苦笑一声、说道:“剑仙大人认得我?” 慕诗客回答着:“很荣幸于二十载前目睹过芳容。” 天降雨毫无印象,但还是笑着回答道:“是吗?那还真巧。” 慕诗客说道:“二十载一别,天雨君的外貌多多少少有些变化,但那颗心始终没变呢!” 二十载前,慕诗客也曾接过首席君的命令下界查看怜君大人的一切动向,没想到恰巧看到了这个人痴心的对着怜君大人好,慕诗客上神明天界一一告知首席君,首席君也就撒手不管此事了。 天降雨苦笑着回答道:“是吗?” 此时两人路过奈世殿,天降雨观察了一番,没想到奈世殿已经这么破旧了,难道首席君没有想到过要翻修一场吗? 慕诗客看着奈世殿,说道:“这里就是奈世殿,如此破旧,不值得天雨君一览。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还有一段路程呢。” 天降雨“嗯”一声,踏上脚步,走之前还不忘再看一眼,说不定奈世君真的在里面呢! 慕诗客自然也注意到了天雨君的一举一动,蛋也没有太表现出来,反而一直带着天降雨赶往首席殿的位置。 天降雨问道:“我听闻奈世君退世,不知剑仙大人可否再见过奈世君?” 慕诗客顿了顿,说道:“天雨君都说奈世君退世了,本仙自然也没有再见到过。不过天雨君为何突然想起奈世君了?” 天降雨卡了卡,随后笑着说道:“奈世君一世英名,举世无双,谁都想见一见奈世君,又刚刚路过奈世殿,自然就想起了。” 慕诗客没再说话,但走了一会便停了下来,说道:“这就是首席殿,天雨君自便。” 首席殿依旧那么宏伟,红色的建筑让首席殿看起来那样的高大上,同时也代表了一个人的地位权利。慕诗客往回走,只留下天降雨一人站在首席殿面前。 而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仙气压制是最强的,可能是这世间站在巅峰之人待在这里,所以这里的气息都具有不同。 天降雨推开门走进去,发现空空静静,没有任何得动静。天降雨再一次关上门,一步一步走逼近院子,每走一步,他都感觉自身难保,走得十分的艰难曲折。 难道说,站在巅峰之人,亦如此不易靠近吗? 第54章 当天降雨走第五步时,一阵仙尘力震过来,天降雨勉强躲过;再走五步,第二阵仙尘力再来,环绕首席殿而发出,震其四方。 其他在十里内的宫殿全部受到首席殿传来的仙尘力影响,但唯独离有五公里的奈世殿似乎感应到这仙尘力后起了一层结界防守。 所有宫殿建筑全部都能够承受得起首席殿传来的威力,因为有主在镇,但奈世殿不同,材质全是几百年前的旧物,又没有主人镇压,经受不起首席殿传来的威力,而正因为此点,首席君特意在释放仙尘力前护住了奈世殿。 天降雨被第十层仙尘力给打倒,吐了血,站起身子看着在对面紧闭着的大门。天降雨拍拍衣裳,挺直了身子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天降雨总归走到了院子中央,做出请求的姿势,很委婉地说道:“鬼界天降雨前来拜见首席君。” 随之前方的百门从一而开,直通最深处的大门,一头蓝发的首席君正高傲冷漠地坐在首席位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左腿上,一只手握着“夺心”。 就这么微微一斜,高冷的面孔让人畏禁三分,眼神中透露而出的寒气让天降雨一震。 这就是所谓的——站在巅峰之人。 首席君淡薄的嘴唇一开口,就像是刚睡醒的野兽,亦如同凶猛中含杂温柔的男子,首席君说道:“何事?” 天降雨走进来,抬头看着坐在神明天界最高位置的首席君,行礼而说道:“鄙人叫天降雨,今日一来是有事请求于首席君,望首席君答应。” 天降雨见首席君不说话,便继续说道:“鄙人想……反天道!” 原本毫不在意的首席君听到天道时震了震,不过看了眼天降雨后冷笑一声,收回了自己的眼眸,说道:“你知道天道是怎样的存在吗?就说反它。” 不自量力。 天降雨说道:“鄙人知道,所以才前来请求首席君带鄙人前去天道。” 首席君听到此语后笑了笑,带他这个弱不经风的人去天道,说不定还没有靠近天道,他就已经被挫骨扬灰了,还想说去什么天道。 首席君问道:“你既然知道本君可以去,那你应该也知道还有人可以去,为何偏偏是本君,嗯?” 天降雨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说道:“因为只有首席君站在明处,最好寻。” 首席君笑了笑,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奈世君退世,他无法寻之,七月無衣笑笑生神眉鬼道,无法寻之。而只有他这个首席君光明正大地站在神明天界里干巴巴等待着。 首席君问道:“可有想过后果?” 天降雨回答道:“若成功,鄙人将成功转强行压制而让一人活,若不成功,一人挫骨扬灰,永不归。” 首席君放下“夺心”而说道:“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者,恐怖如斯。” 首席君说道:“你是为了怜君吧。想要外转天道对他的压制到别人身上。你可知,若转成功,对那个承受怜君身上压制的人来说是毁灭性的痛苦,而你的怜君大人却只有二十年延寿机会。若转不成功,天道一怒,这世间都得遭殃。” 首席君站起,将手放在身后,居高临下缔对着天降雨说道:“本君又岂能与整个世间为敌!”只为你的那一点私心而让本君为你赴汤蹈火,怎么可能。本君身后可是有着千千万万神明,偌大的神明天界要掌控,可不是像你这样空闲之人能够领会得到的。 首席君仙尘力一出,天降雨第一时间被赶出去,推倒在了院子里,门紧紧闭着,仿佛从未开启过。 从他跨进神明天界南门的那一刻起,首席君便感应到他的到来,他的存在,只是他完全没想到,他来是让自己去一趟天道! 首席君的脸开始变得极为的严肃。 天降雨从南门出来后,眼神变得更加凶狠,居然求人无门,求人无果,那还不如求自己,求自己还不用丢面子,丢自尊。 天降雨回到山洞里,看着怜君大人,天降雨说道:“我一定会找到一个可以承载大人天道强行压制之人,大人一定要等我。” 天降雨想起那天阿三在房间里说的话。 天降雨问道:“怎么做?” 阿三回答道:“找到一个可以承载天道强行压制之人,让他替你的怜君大人承受。虽然这样做很残忍,但能够让怜君大人活着,亦是完美无缺的。” 天降雨再问道:“对承载之人有何要求吗?” 阿三冷眼回答道:“你觉得一个能够承受天道压制的人会是什么人?” 天降雨替怜君大人擦拭着身体,看着怜君大人的脸色日益苍白,心疼了不少。擦拭完后天降雨将帕子给扔了,看着远处的豹子。 随后拿出剑走向了豹子,终究没能下手。坐回榻上,看着怜君大人,用剑划伤了怜君大人的手,流着蓝色的血液出来,天降雨又划伤自己的手,将伤口合在一起,红色的血液跟着蓝色的血液一同流出,一点都没有融进去。 他以为,只要换血就可以,没想到,怜君大人的身体连自己的血都进不去。 天降雨包扎了怜君大人的伤口,却任凭自己的血往外流。手中持着剑,说道:“我要,反天道!” …… 首席君下界来到子崖村省,站在了院子外,将手伸出往里推了推,门便开了。一身高傲的姿态走进,四周看了眼,除里这满天飞的千纸鹤外,所有事物终是没能入进他的眼中。 首席君坐在了院子里的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千纸鹤,随后很小心的放回原处,看着它自由飞翔。 由于首席君的到来而让周围的氛围变得格外变化,首席君的镇压也很严重,自身随带的力量让所有人感知到一个强大人物的到来。 修来生在房屋内感知到了这股强大力量而出,看到了首席君坐在院子的凳子上,背对着自己而看着远处的山。修来生走出来而行礼,说道:“情仙修来生参加首席君。” 首席君微微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嗯。” 漫天风雨自然也感到这强大力量的存在而倚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那个男子,眼中晃过一丝情感,很快被冰冷掩盖。 而卿再世在他到子崖村省门口时就已经感应到了这尊大佛的存在,只是没有开口言说。而卿再世本身也没有想要出来与首席君碰面的想法,便一直待在房中睡觉不出。 首席君说道:“最近可好?” 面对首席君突然间的问候让修来生感到不适,但修来生还是很正常第回答道:“尚好,不知首席君可好?” 首席君的面部轮廓分明,但听到修来生问候后也会露出一丝丝的不好,看来首席君最近事情很多,很是让首席君烦忧。 首席君却说道:“还好。” 首席君一直站在巅峰,能够有共同话题的人很少,而且首席君的性格亦比较内向,很少会对不熟悉的人说出真正内心的想法。 修来生知道两人尬着的氛围不太好,于是往里面拿出些野果出来摆在桌前让首席君尝一尝,首席君看到了桌上的树莓,桑葚,野杨梅。 首席君说道:“这些年的喜好从未改变过。” 首席君拿了些树莓放进嘴里,剩下的他一颗未碰,听首席君说是为了留给他。 修来生起初不懂,后来才知,留给他,是留给卿再世。 首席君抬头问道:“富贵王爷可还好?” 修来生笑了笑,说道:“尚好。” 难怪每一次上山摘野果时,卿再世都会很认真地在观察周围有没有树莓,当时修来生也发现了卿再世这个喜好,修来生还特意问了卿再世喜欢吃树莓吗?卿再世却回答还行。 可是冲着今日首席君说的这些话里便得知,卿再世是很喜欢吃树莓的。 修来生问道:“看首席君满脸忧愁意,是遇到什么难题解不开而来子崖村省散散心吗?” 首席君看了修来生一眼,却也只是淡淡地回答:“算是吧。” 修来生也不好问到底时什么事困扰了首席君,只能回答道:“现在解决了吗?” 首席君说道:“应该解决了。” 首席君在此待了段时间后便打算离开,修来生拦住首席君,问道:“首席君不打算吃完饭再走吗?” 首席君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不必了。” 首席君在走之前还特意往漫天风雨的窗户边看了一眼,没有留下任何表情给漫天风雨,漫天风雨还因为此事而让后退一步,以此来掩饰自己,但没想到还是被首席君给发现了。 首席君直接回到神明天界,而漫天风雨待在自己的房中不出门,卿再世在首席君踏出院子门的那一刻真开眼睛。 修来生推开房门走进来,看到了真开眼睛还躺在床上的卿再世。修来生将树莓盘放在桌子上,说道:“首席君此番前来想必是为了阿世,阿世为何不肯见首席君一面?” 卿再世眼底划过一丝丝遗憾,说道:“见了又该说什么?”那这样,还不如直接不见。 第55章 修来生没有再接着卿再世的那个问题继续回答,反而说道:“阿世喜欢树莓,起来吃吃吧,还新鲜着。” 修来生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卿再世,眼底的神情没能表露太多,但修来生还是忍不住地说道:“那一次我问阿世喜不喜欢树莓,阿世回答还行,阿世可还记得?” 卿再世在床上“嗯”一声,揭开被子而下床,走到修来生身边坐下,手中拿起了树莓放进嘴里。 修来生抿抿嘴,还是说道:“首席君比我了解阿世太多,阿世的一举一动首席君都能够看得穿看得透……” 修来生都还没说完,卿再世拿起树莓的手又悄悄地放下树莓,抬头看着修来生的眼睛,问道:“仙人在担心什么?还是想说点什么给我听?” 修来生被卿再世的眼睛看穿,背心有些空虚,蛋还是诺诺唯唯地回答道:“人生逢一知己本就不易,阿世应当好好珍惜。” 卿再世没把修来生的此话听进去,反而问了一个让修来生进不是,退不是的问题,卿再世问道:“仙人不是我的知己吗?” 修来生听到此问后紧张的手顿了顿,修来生的脸还犹豫了一下,而卿再世将修来生所有的内心变化和脸上的犹豫看得一清二楚。 卿再世是十全十的了解修来生,但是修来生的反应告诉了卿再世。相比于首席君而言,修来生真的不算得上了解卿再世。 卿再世将眼底一收,伸出手继续拿树莓吃,两人的氛围变得格外尴尬,修来生都还低下了头。卿再世忍不住,伸出手将修来生拉下,坐在凳子上。 卿再世将树莓盘推到修来生面前,带着腻宠的语气说道:“吃树莓吧,仙人。” 修来生点点头,伸手出去拿了些树莓放进嘴里,两人又没了话题。 卿再世说道:“仙人愿意拿多少年的时间来了解我?” 修来生刚放进嘴里的树莓顿时感觉变得很酸,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卿再世和首席君可是葱上一世便认识的老朋友了,而且两人在生前就已经是那样的交际,自己肯定是比不了。这一世首席君又跟卿再世待在一起那么多年,两人共同进步。 修来生很不自信地回答道:“很多年吧。” 卿再世却直逼问着修来生,问道:“很多年是多少年?” 修来生回答道:“反正就是很多年。” 卿再世冷着脸问道:“那如果到我离开的那日,仙人还没真正了解我,怎么办?” 修来生的重点开始放在阿世会离开自己,而不是放在没有真正了解阿世上。他想过阿世会离开,但是没想到从阿世的口中说出竟是这般难受不已。 修来生吞吞吐吐地回答道:“那我就继续寻阿世,直到寻到为止。” 卿再世却放狠话说道:“如果下一次我离开仙人,仙人便不会像这次幸运找到我了。” 修来生抬头看着卿再世,将所有树莓都推到卿再世的面前,对着卿再世说道:“吃树莓,怪好吃了。”修来生想转移话题,卿再世便顺从了他的意。 卿再世拿起了手中的树莓放进嘴里,没再说话。吃完后修来生原本想拿盘出去再盛点树莓进来给卿再世吃,但卿再世却抢走了修来生手中的盘,说道:“我也出去走走。” 两人肩并肩行走,卿再世将盘放进去,却空手出来,修来生见状,便问道:“阿世不吃树莓了吗?” 卿再世说道:“不吃了。” 此时漫天风雨从屋内走出,看到两人正在凳子上坐着,便前来坐在凳子上,笑着对他们二人说道:“这天气不错。” 修来生回答道:“对呀,真的很不错。” 卿再世一直不吭声,接下来全是漫天风雨合修来生两人在对话,而卿再世一个人在思考着首席君前来的目的。他来看看修来生和自己是否安好,难道说他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而且这件事关乎修来生和卿再世的安危? 卿再世想到一半,修来生打断了卿再世的思维,修来生问道:“阿世在想什么?” 卿再世却迷迷糊糊地回答:“没什么。” 漫天风雨说道:“妖界第一大族不灭族最近有很多动作,似乎想要独霸一方。” 不灭族虽然作为妖界第一大族,但是所占的领地并没有蛇族的领地广阔,蛇族土地面积广而身子小,所需的占地其实没那么多。可是不灭族的不一样,不灭族人身材魁大,人口又多,每一个人分到得土地面积不多,这也成了不灭族最近来最严峻的问题之一。 修来生说道:“如果这么说,那不灭族第一个要灭掉的应当是蛇族。”蛇族就在不灭族附近,两地交界处又两方共同看守。 想起那晚漫天风雨砍下一个不灭族人的头部,真的很不容易。不灭族身材魁大,脖子后的脊椎是最硬的,一刀下去便能砍掉一个不灭族人的头部,真的需要有很深的刀工和技术。 修来生便问道:“国师的刀工很厉害耶,怎么做到的?” 卿再世看了漫天风雨一眼,漫天风雨笑了笑,说道:“我的爹爹是一个刽子手,而我作为家里唯一一个孩子,我的爹爹便从小培育我。” 漫天风雨的眼神恍惚一下,继续说道:“他希望我成为一个最优秀的刽子手。” 小时候,漫天风雨的爹爹作为京城最出名的刽子手,在他刀下死去的犯人数不胜数,几乎每一秋季,漫天风雨的爹爹都很忙。 而漫天风雨的爹爹一直坚持只要一个孩子的想法,不管生儿生女,他都要培养自己的孩子成为下一个更优秀的刽子手。漫天风雨出生后两岁,她的爹爹找来很多冬瓜,在冬瓜上画上一条线,要求漫天风雨一刀沿着线而砍掉冬瓜。三岁,她的爹爹不安开始找来一些骨头来给漫天风雨练习。 刚开漫天风雨觉得一刀砍断骨头很难,直播他找到一个方法能够一刀砍下骨头。那一晚她的爹爹很高兴,第二日开始她的爹爹便拿木头出来让漫天风雨练习。 漫天风雨不懂其中的道理,便问道:“爹爹,作为一个合格的刽子手,不应该是一刀能够砍下骨头吗?为何还要练习一刀砍下木头?” 她的爹爹只是很简单回答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修来生问道:“你是几岁上的台?” 漫天风雨回答道:“16岁。”漫天风雨想了想,回答道:“我是在成人礼那日开始拿刀上台的,当时很多人看到我一个女子上台当刽子手,很多人都不相信我,质疑我。” 漫天风雨笑着说道:“可我砍下人生第一刀时,我下的手,落的刀比我爹爹还要准,还要快。” 那一日,漫天风雨十六岁,她穿着刽子手得衣裳,手中握着刽子手专用的刀上台。很多人看到了漫天风雨的身板时严重的质疑,但漫天风雨不理会,喝过鲜血,听候官人的下令,一刀抬起,一刀落下,头掉落,滚到台下去。 那一日,别人的女子在行成人礼,而漫天风雨却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刽子手,刀上和脸蛋上粘着犯人的血,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样的平静。 漫天风雨看着在台下看着自己的爹爹,她的爹爹给自己一个大指姆。她随着她爹爹的心意,成为了刽子手,即使漫天风雨不高兴,不快乐,甚至反感这个职业,但是她不能后退。 修来生说道:“听闻一个刽子手一生只能砍99颗人头,国师砍了几颗?” 漫天风雨说道:“五十万颗。” 修来生听到这个数字时吓了一跳,听说一个刽子手砍太多了,会惹祸上身的。修来生问道:“为何会砍那么多颗?” 漫天风雨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为了追求功名利益。”漫天风雨看了看修来生的表情,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庸俗?” 修来生笑了笑,摇摇头,用着嘴深沉地语气对着漫天风雨说道:“不,反而我觉得很真实。人的一生不能没有成就,你喜欢的就大胆去追求,这并没有错。即使在别人眼里看来你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大魔鬼,但是你内心自己清楚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保持自己最初就好。” 漫天风雨看着修来生,说道:“谢谢你的理解。” 卿再世突然插进一句话,说道:“自己的实力配得上自己的野心就好。” 漫天风雨点头谢道:“多谢先帝指点,漫天风雨会铭记于心。” 卿再世给漫天风雨夹了一块肉,说道:“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愿你的刀下没有亡魂。” 漫天风雨懂得卿再世的意思,追求功名利禄没有错,但是要懂得分寸,不要因为一点点的功名利禄而妄杀无辜之人,不要让无辜之人死在自己的刀下。 漫天风雨说道:“永远没有的,先帝。” 卿再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再夹了一块肉给修来生,最后便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说道:“你们慢吃,我去休息一会。” 修来生在背后一问:“阿世不是刚休息完吗?” 卿再世回答道:“最近有点累。” 第56章 蛇族内非常的阴湿,一条巨大的一头五身蛇皇躺在榻上,一条尾巴随地攀爬着,其他四条随意地玩弄着。一脸妖艳意地坐在那,眼神极为的迷离,它头上的血色皇冠看起来十分的高贵。 突然有一人走进来,跪着禀告着:“蛇皇,这是最新消息。” 蛇皇变成一位极为美丽的女子,头上的红色皇冠依旧那样高贵冷艳,她的手上永远抱着一个血色液体方块。她一高傲的抬着头,眼神能够杀死一个人,自身携带的毒性更是不得了,她的名字为——阿年。 她原先没有得到人身前不配拥有名字,她的修为达不到时,只能跟那些跟自己相差悬殊的蛇类聚再水蛇狱中,后来它饮得奈世君的鲜血,妖力大增,一下子得到其人型。 所以她唤自己为阿年,是为了纪念那一年自己的成功。 她本来就是蛇类中最高贵的物种,流着比其他蛇类高贵的血液和条纹,从小就附带着最高毒性。而她,从小便被人视为眼中钉,才至于被前任首席君抓去放在水蛇狱中,不见天日。 她从一出生开始便是要成为蛇皇的人,这是她的使命,亦是她最想得到的权利。如今在妖界里,她带领蛇族而让蛇族位高前列,占领巨大的土地面积。 蛇皇阿年吐了吐蛇信子,说道:“呈上来。” 她看着手中得来的消息,问道:“此人可靠吗?” 那人说道:“我查过,确实不假,可以一信。” 阿年皱起眉头,带着锋利的眼神看着带消息前来的这个侍卫,托着自己的下巴而看着他。一下子便站在侍卫的面前,抚摸着侍卫的下颚中间,很妖娆地说道:“是吗?” 阿年抬起了她右手上的方块,侍卫看着里面流动的液体而感到格外的恐惧,吓出了蛇形。阿年看着手中的一条小蛇,很嫌弃地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说道:“你以为我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阿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很霸气地说道:“这消息上说有一个鬼能够凭借自己一人打败整个不灭族,你是觉得我的智商不行吗?” 这么明显的漏洞,亏他还敢拿上来禀告自己。 不灭族能够坐稳妖界第一大族也不是没有道理,岂是说一人想打败就能够打败的吗?况且不灭族背后还有一人撑腰壮胆,背后的那个人岂是能够随意容忍别人来欺负、侮辱不灭族。 那侍卫说道:“那人名为天降雨,尊称天雨君,是鬼界曾经的掌控者。我便想着既然是掌控者,那一定有他自己的办法,于是大胆上报。” 阿年的眼眸低了低,随后不屑地说道:“即使他当过掌控者,但也只是曾经的,已经过时了。” 天降雨收到此消息时很是愤怒,将纸扔在地上,什么叫已经过时了! 原本想着自己帮蛇族占据妖界第一大族的地位,而又能够让蛇族帮助自己外传天道压制,这样互利共赢。但是那个蛇皇目光短浅,不能看穿自己的目的喝对蛇族未来的发展潜力。也罢,那就灭了蛇族也罢。 天降雨说道:“既然如此,那蛇族也别存活于世了。” 天降雨用同样的方式将消息传给了不灭族,此消息一到不灭族时,不灭皇看了一眼,也没打算重用天降雨,但是想了想,反正对自己没有太大的伤害,便允许天降雨来到不灭族中央,作为不灭族新的策划人。 不灭皇同样身材魁大,身后的镰刀比手下的镰刀还要大几分,走一步都要震一震,这可以达到让很多人知道他不灭皇到来的效果。 当天降雨被高举进入不灭族地区时,他面带笑意,但内心却是极为的难堪以及不舍。因为不灭皇开了个条件,他可以进入不灭族地区,但为了不灭族安全,不允许天降雨带其他人进来。 天降雨问道:“挚爱之人呢?” 不灭皇同样摇摇头,说道:“不允。你可以选择后退,亦可以继续往前跟我们合作。” 天降雨皱眉,随后答应道:“我继续跟你们合作,三天后我入不灭族地区。” 天降雨从不灭族地区出来后便到山洞里看望怜君大人,他依旧会很细心地抚摸着怜君大人的额头和脸庞。这一次,天降雨又掉泪了。 天降雨将怜君大人带回了鬼界,找到了阿三,告诉阿三:“你替我看好他,终有一日,我会回来接他回家的。” 阿三的手下接过怜君大人,扶进房间内,天降雨的眼神就从未离开过怜君大人。 阿三说道:“何时归来?” 天降雨回答了个大概:“成功时。” 于是,三天后,天降雨被不灭族人高昂热烈欢迎,他们摆筵席迎接天降雨。天降雨表面上很快乐无忧,但内心深处却是那样的痛苦不堪,无法用语言表达。 不灭族的不灭皇说道:“敬我们最伟大的合伙人一杯。”于是他们抬起酒杯,敬了天降雨一杯,天降雨站起身子,提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天降雨说道:“我承诺,我定能替你们除掉整个蛇族。” 天降雨这番话让不灭族人大笑,他们很相信天降雨,但是内心也深深明白蛇族蛇皇阿年也不是个善茬,并不好对付的。 天降雨看着他们大笑,自己也跟着大笑起来。他笑得那样沧桑,那样无可奈何,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懂他的笑意。 不灭皇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蛇皇阿年可不是一般的蛇类,很不好惹的,天雨君。” 天降雨坐下来,再饮一杯酒,就从他的嘴角划下来,说道:“嘴巴再大,喝酒时也总会有酒从嘴角流出来,不是吗?” 天降雨一脸自信地看着不灭皇,提高手中的酒倒给他看。不灭皇看了看,听了听天降雨的这话,笑了笑,提起手中的酒杯,示意天降雨同饮。 同时也表示不灭皇赞同这一观点。 在这世间,除天道外,没有人会是十全十美的,完美无瑕的,毫无破绽的。就算再厉害,类种再特殊,血液再特别,都会有其破绽而让别人发现。 天降雨还说道:“我不仅让蛇族全部灭族、我还要断了整个蛇族的轮回!” 不灭皇看了看天降雨,眼神眯了眯,他刚开始只是觉得天降雨这个人很好玩,于是便让他来和自己玩玩罢了,他说的那些让蛇族全部灭亡这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 但是看天降雨这语气和说话的态度,不灭皇便感觉到天降雨这个人是玩真的。 天降雨内心中也是知道不灭皇不信自己说的话喝所下定的决心,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不灭皇看到自己的厉害。 不灭皇带着试探地语气问道:“你,很恨蛇族?” 天降雨笑了笑,说道:“并不恨。” 不灭皇听到这个答案后很不可思议,既然没有天仇大很,很难有人会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更很少有人会想要将对方的所有族人都要灭亡的程度,这样一想想而来,天降雨真是个可怕的人。 不灭皇问道:“那是有仇?” 天降雨依旧笑着回答道:“亦无仇!” 不灭皇:“即无恨,亦无仇,那又是为何?” 天降雨回答道:“心中所望,仅此而已。” 筵席过去后,不灭皇派人送天降雨回房间,自己则是待在原地思考问题。 天降雨此人跟蛇族并无瓜葛,亦无仇恨,可天降雨却想要将蛇族置于死地,又是具备十足的信心。天降雨口出狂言,还要断了蛇族的轮回。 不灭族密探回来禀告,说道:“一个月前天降雨用同样的方式写信给蛇族,但是蛇皇看不起天降雨,便没有采纳天降雨这个人。” 不灭皇抬头说道:“原来是不被看好而心中产生的意啊!” 密探离开后,不灭皇菜思考到一个问题,天降雨所言的要蛇族断轮回,他要怎么做才那能段掉蛇族得整个轮回呢? 不灭皇想了想,思考了很久,突然豁然开朗,眼睛眯了眯,似乎明白了电什么,但是自己又不敢随意的去肯定,毕竟那样的想法真的是很不可思议。 不灭皇淡淡的嘴唇动了动,只见他说道:“你真的会像那个人一样成功吗?” 不灭皇扶额而说道:“我希望你是第二个成功之人。” 这样自己得名声就很大,外界都会认为自己有眼,看准人。,同时只要他成功,自己的问题便得到了解决,不用再担心与蛇族的矛盾纠纷。 但是不灭皇心中也很有底,他也知道,走这一条路的人,一般都不会成功,除了那一个人之外。 说起那个人,那个人也很久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个人走前只留下一封信,信上一个字也没有,空白一张纸留在桌子上,示意她来过,也已经离去。 不灭皇打开一个机关,随后便有一个小盒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拿起来一看,是那个人留下的白纸一张。别看着这白纸一张毫无用处,但是它用处极大了。 第57章 修来生叫醒了卿再世,说道:“阿世最近怎么一直在睡觉?” 卿再世被修来生吵醒,睁开眼睛,掀起被子下床,修来生原本想扶着卿再世,卿再世却待着不动。 这一个月里,卿再世一直在睡觉或者是在想睡觉的边缘上不断的徘徊,吃不进饭,喝不进茶,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卿再世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不清楚。” 卿再世穿好了衣裳,跟着修来生一同走出去。这一个月里,修来生很担心卿再世的身体,于是做饭做菜全部都推到了漫天风雨的身上,但漫天风雨也心甘情愿的为两位做饭做菜。 此时正是晌午,漫天风雨刚从外面回来,手中提着断过头的兔子。漫天风雨将兔子扔进盆里,烧开热水,将热水倒进去。 漫天风雨在厨房里看到刚出来的两人,随后继续洗着自己打来的兔子。兔子洗完后将其放在菜板上,切好放进锅里。漫天风雨又出厨房走到菜园子里拿点葱花小菜做配料。 修来生问道:“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漫天风雨很遗憾地摇摇头,说道:“卦象里一无所获。” 修来生叹气一声,但还是笑着对漫天风雨说道:“辛苦了。” 漫天风雨笑了笑,说道:“哪有的事。” 漫天风雨又回到厨房里做饭,卿再世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又想要就此睡去。修来生见状,便打了卿再世得背后一下,想要以此来让卿再世保持清醒。 卿再世回答道:“别打,还没睡。” 修来生说道:“就怕阿世一睡不醒。” 卿再世的眼睛看着远处的山,真的会一睡不醒吗?但卿再世还是安慰着修来生,说道:“哪会一睡不醒,我又不是死人,对吧,仙人。” 做饭完后,修来生同漫天风雨将菜端出来,香喷喷的饭菜让修来生胃口大开,但卿再世依旧没有任何胃口。漫天风雨皱眉说道:“先帝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多吃一点吧。” 卿再世说道:“我会的。” 卿再世刚夹一个兔肉便放下,因为方圆十里内进入了一个强大的人物,这让卿再世皱起眉头。修来生见状,问道:“阿世怎么了?” 卿再世放下筷子,说道:“有客来访。” 漫天风雨和修来生看着门外没有人,但是不久后便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漫天风雨同样是皱起眉头,说道:“的确有客。” 三人一同看着门外,果不其然,门外出现了一个蓝发,手指“夺心”的首席君。这一次,首席君是带有任务而来,而不是像平日里来看看卿再世,看看这里的安危。 首席君推开了门,看到那三个人,说道:“很抱歉,不请自来。” 修来生找来了另一个凳子,首席君便坐在了修来生和漫天风雨的中间。首席君看了一眼漫天风雨,随后眼睛注意转到了卿再世的身上。 修来生拿出碗筷,说道:“首席君居然来了,便一同吃饭吧。” 首席君接过筷子,但又将筷子放下,很严肃地看着卿再世而开口说道:“本君这一次来,是要带走富贵王爷。” 卿再世看着首席君,说道:“有何居心?” 首席君听到卿再世这一话语,顿时心中不快,但为了能够带走卿再世,便忍了下来,说道:“你心知肚明。” 顿时的氛围有点冷,两位站在巅峰上的人相互相撞,产生的力让周围的树木随之摇摇欲坠。树叶强行被吹落,花朵强行被吹落些许的花瓣。 修来生突然插口而说道:“我能问……什么事吗?” 首席君看着卿再世而回答道:“今日,我要带卿再世走!!!” 首席君拿出了自己的首席令,而且这次得首席令与往常的首席令不同,这是紫色的首席令,以往的是红色的首席令。紫色的首席令可是比红色的首席令要高级得多,紫色可是代表着首席令的强行要求,不能反抗。 卿再世淡淡地问道:“回哪?” 首席君回答道:“神明天界,奈世殿。” 卿再世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想回去。” 首席君回答道:“这一次可容不得你考虑。” 按照卿再世现在的身体素质而言,他是打不过首席君的,因为卿再世很多的光力都被压制住,而且他的身子现在也不允许他使用那么大的光力。 首席君可是为了卿再世,亲自叫人翻新了奈世殿,现在的奈世殿可是很华丽豪华的一座神殿。无论卿再世愿不愿意同首席君回去,心甘不甘,情愿不愿,首席君都必须将卿再世带走。 漫天风雨为了缓和这氛围,分别换了另一双筷子夹肉给三位,笑着说道:“别光说话啊,菜都要凉了,可别辜负了我的心意。” 首席君和修来生那起筷子吃起来,卿再世一人低着头不动。首席君看着卿再世的一举一动,将自己碗里的饭吃完,说道:“快吃,我等你。” 修来生忍不住问道:“真的要非回去不可吗?首席君。” 首席君点点头,说道:“他必须回去。” 修来生问道:“既然想要阿世返回神明天界,当初首席君为何要那样做?” 首席君顿了顿,看了看卿再世,很少有人会知道自己和卿再世的过往,若不是卿再世亲口跟修来生说,就是文昌帝君酉逢丑说。 卿再世说道:“仙人别无礼。” 修来生回答道:“可是……” 卿再世起身,说道:“我回去。” 首席君抬头看着正在外走的卿再世,只听见卿再世说道:“我若不来找仙人,仙人便不要来找我。” 修来生没能反应过来,干站在那不动。她没能想到,卿再世会走,而且还是要回到神明天界。卿再世回到神明天界,修来生应该要高兴才对,但是不知为何,修来生反而多了些担忧。 修来生问道:“阿世说过下一次离开,我就不会再找到阿世了。所以说这一切,都在阿世所预料之内,是,或不是。” 卿再世皱起眉头,依旧背对着修来生,卿再世咬咬牙,狠心地说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主动来找仙人,仙人便不要主动来找我。” 修来生没能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答案,便沉默不语。卿再世没能听到修来生说话,微微转头,说道:“听见没有。” 修来生抬头看着卿再世的侧脸,以往的卿再世对自己都是热情似火的,现在的卿再世却格外的生分,眼神不再存有温柔,他说的话语带着命令的语气,他的眼神传露着八分寒冷与绝情。 修来生久久才吐出三个字,修来生闭着眼睛说道:“听见了。” 没人谁能够体会到修来生说出那三字时所需要的力气和决心,无人能够理解修来生放手让卿再世离开的勇气,更无人能明白修来生此时的心境。 她亲眼看着卿再世跟着首席君回去,看着他身穿仙装,与首席君站在一同线上。一人手中握着“夺心”,一人手中执着“牵情”。 修来生的眼眶湿润,但却隐忍着,说道:“阿世,等…等。” 卿再世被那等…等而刺入心里,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首席君看着卿再世的表情,便懂得了一切,他知道他不喜欢神明天界,也知道卿再世不想离开修来生,但是这一次,他必须带他走,带他回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 修来生急忙忙地从房内跑出来,气喘吁吁地将红伞递到卿再世面前。卿再世看到红伞时震了震,眼神抬起来看着修来生。只见修来生嘴唇泛白,脸上亦失去了颜色,但他的眼眸还是那样的明亮。 修来生说道:“即使不是风风光光地回去,但仪式也要做到极致。”修来生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这一次,我目送神明走。” 希望你的走,是最后一次。 而下一次,我定等你而归。 卿再世接过伞,他记得这把伞,是在云水国买下送给自己的。上面的字体还在,两个人都还在。 卿再世回答道:“有心了,仙人。”走之前,他连一句再见都不说,都不开口道别。 修来生看着两人并肩前行,她的神明就如同画像里的一模一样,打着一把伞,穿着红色的仙装,银色的发丝,左手执着的“牵情”。 漫天风雨安慰道:“来生不必难过,你也是神明天界的神明,也可以上神明天界见先帝的。” 修来生却很失落地回答道:“即使同在神明天界,我未必能再见他。” 修来生深知,即使他为了见卿再世一面而上神明天界,可他不一定能够真的见到卿再世一面,一眼,一对话。毕竟是首席君亲自下界要求要带回去的人,岂能说想见就见的。 漫天风雨说道:“先帝会回到你身边的。” 修来生转头看着漫天风雨,怀有点希望地问道:“卦象里说的吗?” 漫天风雨低下头,说道:“我乱说的。”卦象里并没有显示卿再世的未来,一点都没有,从头到尾,她就没有查到过关于先帝最真实的过往与未来。 第58章 首席君和卿再世一同私底下回到神明天界,首席君在奈世殿附近设下结界,这样便不会有人发现卿再世回返神明天界。 卿再世连推开奈世殿的手都抖得不行,推开后,他看着里面的布局,还和以前一模一样。所有往事涌上心头,冲击着自己的脑海,他曾在这里待了三百年。 卿再世走进院子,推开房门,里面的布局恢复曾经的模样,首席君说道:“所有的布局都是按你以前的习惯更换的,但我没动你的卧室。” 当首席君亲自前来观察奈世殿时,他发现卿再世的卧室不是一般的乱,墙上的划痕让他不解。但想了想这些划痕对卿再世而言应该很重要,于是首席君原封不动的保留着。 首席君说道:“我给你起了另一间卧室。” 奈世殿宽广,没了那个主卧还有其他的副卧,首席君就此换了一个房间给卿再世睡下。 卿再世走进曾经的主卧,看着自己留下的划痕,他记得这些划痕是出水蛇狱后画下的。 卿再世说道:“多谢了。” 首席君一愣,恢复不在乎的表情。他完全没想到有一日会跟卿再世生疏到这种道谢的地步。曾经自己送给他那些延寿的东西都是被逼收下的,现如今自己帮了他,却得到了他的谢谢。 首席君说道:“如果可以,我不想要你的道谢。”从来都不想要。 …… 从那以后,首席君每日都往奈世殿,导致每个神明都起了点疑心。 “首席君怎么整日都往奈世殿走,奈世殿不是封了很久吗?” “对啊,首席君这一直往奈世殿走,难得他在里面养了一个女子?” “首席君放着偌大的首席殿不藏,藏奈世殿?怎么可能。” “难道说奈世君要回来了?” 一说到奈世君,很多神明都已经不知道,只知道万古罪人。曾经那个最完美无暇的神明终于只是被世人记住了恶名,而忘却了所有的功德成就。 “奈世君是谁?” “奈世君是这个神明天界最厉害的神明,连首席君都打不过。我听说他们曾经很好,是属于刎颈之交。可惜了,首席君上位,奈世君却恶名退世。” 神明在讨论奈世君时,总是格外的兴奋。在她们的脑海里一直都是在临摹着奈世君的容颜,想象着奈世君的各种英雄形象。 此时史官手中拿着史册,皱着眉头看着她们,很不太友好地提示道:“根据天规第三十三条规定,私底下谈论奈世君是大罪。” 史官口中说的是奈世君,而不是万古罪人! 神明们害怕而走远,史官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手中的史册捏得更紧。此时史官感觉自己身后有一人,转身过去,看到了不笑不哭的文昌帝君酉逢丑。 史官行礼而说道:“参加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酉逢丑点点头,说道:“做得很好。” 史官得到了文昌帝君酉逢丑的夸奖,史官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着头,说道:“多谢文昌帝君夸奖。” 文昌帝君酉逢丑离开后,史官同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一次,史官手中的史册放松了点,笑了笑。 文昌帝君酉逢丑直奔奈世殿,原本想直接进去,但被首席君得结界给拦住。文昌帝君酉逢丑笑了笑,摸了摸这个结界,说道:“看来真是如此呢!” 这结界可不是一般的结界,连文昌帝君酉逢丑都打不开的结界,很稀罕的结界就这样被首席君放在了奈世殿周围。 若不是一个重要的人物来了,首席君又怎会舍得放这种高难度的结界,毕竟这个结界可是会消减寿命。 此时奈世殿的大门被打开,首席君从里面出来,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文昌帝君对着首席君行礼,首席君也就只是点点头。 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好稀罕的结界。” 两人被结界隔开,首席君看着文昌帝君酉逢丑,回答道:“嗯,最近觉得生命太长,用来消减。” 文昌帝君酉逢丑笑着回答道:“首席君真是阔手,连寿命都可以任意妄为。” 首席君回答道:“自然。”首席君从结界里出来,说道:“没事本君先走了。” 文昌帝君酉逢丑行礼目送首席君,站直身子看着首席君得身影。这三百年来,他见过首席均操心的样子,但没见过他如此操心的样子。 自从奈世君退世后,再一次见到奈世君是在修来生的八月八日人生劫上。那一次他现真身,手执“牵情”,踏着红色千纸鹤而来,为修来世而来。 即使在考试那一次看着奈世君来过,但那时得奈世君并非是真正得奈世君,只是一个分身罢了。看着首席君这一次这么隐蔽行动,想必是奈世君回来了。 但是首席君又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奈世君返回神明天界的消息,于是便私底下带着奈世君归来。 文昌帝君酉逢丑离开了奈世殿附近,而一直偷偷跟在身后的史官来到了奈世殿,没想到被首席君的结界伤到,吐了血。 文昌帝君酉逢丑没受到伤害的原因是人家的仙尘力高,能够消化掉首席君的结界伤害,但是史官的仙尘力相比之下相差太多,消化不掉结界伤害,便被伤害到。 史官站起身子,擦血而离开。 …… 修来世站在院子前,同漫天风雨并肩站着,漫天风雨问:“来生真的要走吗?” 修来生点点头,说道:“对于阿世而言,他也希望我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提高仙尘力。” 漫天风雨皱眉而说道:“可是外面的世间真的太恐怖,太让人感到寒心了。人们只会顾着自己的喜欢和利益而不惜一切手段,哪怕是无辜的害死一个人,一群人,甚至是一个国家的国民,他们都毫不犹豫,毫无怜悯之心。” 漫天风雨看着修来生,说道:“没有先帝的呵护,我真担心你的安危。” 修来生摸了摸自己的左腕,自己的伤疤还在,但是他的那一条红线再卿再世的左手腕上。这是一种感应,亦是一种传达的方式。 修来生回答道:“我可以自由存活的,别担心我,有缘再见。” 漫天风雨回答道:“有缘再见。” 修来生离开了院子,留下了漫天风雨一个人生活。离开了子崖村省,最后一次回望着上面的几个大字,微笑地说道:“在这里,曾与神明夜晚踩桥而望,神明曾背过我从桥尾到桥头,就够了。” 修来生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这一次,她要一个人独闯天涯,要一个人游历四方。在没有阿世的日子里,一定会好好的存活下去,等待他来见自己的那一刻。 修来生徒步而行,走到仙坟堆里,看着那些神明的墓,说道:“安息。” 修来生继续前行,彻彻底底地离开有关子崖村省的地界。他没有再遇见天降雨和怜君,也没有再遇见任何对自己不友好的事情。 漫天风雨一人坐在凳子前,想起第一次首席君的到来,他发现了自己。第二次首席君的到来,他依旧看了自己一眼。 漫天风雨看着桌子上的卦盘,说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她在这世间活了这么久,看遍了人世情怀,人情世故,也看透了那些虚伪的人心和假意。有时候人心比妖鬼还可怕。 漫天风雨说道:“生前我砍了九十九颗人头,却依旧只是个低下的刽子手。死后我砍着上万的人头而得到荣华富贵,权利。即使那些东西让我感到身心压抑,可却能保我安全,能让我决定别人的生死,而不是由别人决定我的生死。” 她曾经深深的明白,权利和地位的重要性,于是从那时候开始便一直想要得到更高的权利和地位,但是遇到了修来生和卿再世,她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即使你位高权重,没有相知相许相惜之人陪在身边,你依旧是孤独的,那种孤独比你没有得到权利和地位之前的孤独还要孤独几分。 即使修来生没有那么高的地位和仙尘力,但是他有先帝在身边,先帝会护着修来生一直到永远。可是自己呢?从生前的刽子手,到死后的国师,再到现在碌碌无为的一个游人,始终都找不到那个可以对自己相惜相爱之人。 漫天风雨对着卦盘说道:“如果权高位重需要孤独,而卑微低下可以得到相惜相爱之人,我还是愿意权高位重而孤独。因为没有人知道,权利的重要性,于我而言。” 漫天风雨收拾了院子里,开始种点花,看着它们开花结果又死去,下一年又看着它们开花结果又死去,重复循环。 可能在这世间,孤独之人众多,但没有人会比漫天风雨更孤独了吧! 首席君位高权重,但是他身后还有整个神明天界,还有很多个神明可以向他问安。他身后还有一个卿再世,一个可以懂得他心里想法的卿再世。同时首席君也体会过知己的感觉,权利的重要性。 第59章 修来生来到了一个集市,看着很多背负书籍的学子们紧紧跟在老师身后,面对老师的一一解答,学子们皆是洗耳恭听,怕是错过什么重要的知识点。 修来生想了想,走了进去,听着老师在上面一一的摇头而说着大道理。其中有一个人入了修来生的眼中,那人坐得端重,神采奕奕,在场之中的众多学子中,就他最是能够一眼入到别人眼中。 学子们穿着白灰色系列的衣裳,头上同色的发带,手中拿着的书做了很多的笔记。 白同行感觉那一股炙热的目光,便偏头而望,恰巧与修来生四目以对。白同行点点头微笑示好,修来生同样回应了他。 修来生曾想认真听讲,但奈何真听不懂老师的所言所说的大道理,便想着出来,但却被白同行前来拉住,坐下。 白同行是这位老师的第一个学子,也是老师最看好的一个学子。白同行很小声地对着修来生说道:“先生,进来了便耐心等待我的老师授课结束后再离开,如何?” 修来生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 白同行回到自己位置前对着修来生说:“多谢体谅。”回到自己的位置后,白同行又看了修来生一眼,看到修来生在那一动不动的便安心了不少。 修来生看着桌子上的墨水,自己研墨起来,又写了几个字。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却被老师下来观察,观察到了修来生的字。 老师皱紧眉头,看着修来生的字而说道:“这字……太丑了点。” 老师一开口倒是让里面的人都看向修来生,修来生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了笑,说道:“这算好看的了。” 老师无语对话,只好说道:“留下来跟老夫多学几天,字就好看了。” 修来生站起身子,弯腰点头,说道:“是。”修来生很是感激这一位老师心怀同仁,不分学子群体的授学,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课堂教学。 修来生坐下来,继续拿笔写字,她只会写柳絮和卿再世这五个字。 后来,下课后,修来生走出了课堂,看着天已经黑,每个学子都回到自己的家中。白同行跟在修来生身后,喊住了修来生。 修来生转身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白同行说道:“一看便知先生是个外地人,居无定所,鄙人寒舍,先生倒是可以暂住一番。” 修来生对着白同行笑了笑,说道:“好啊。” 修来生跟着白同行的步伐,一路上听着白同行的话,修来生更能了解老师的为人和性格,同时也了解白同行一点。 到了白同行家,才知道他家是当地较为有钱财的家世,白府面积极广,踏进白府的那一刻起,修来生便对这里面的建筑感到好奇。 白同行一一介绍了自己的家,修来生跟着白同行的思路而走,对着白同行一笑。 修来生说道:“白先生真是雅致。” 白同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自我介绍,于是很正式地说道:“我叫白同行,先生大可直接唤我真名,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修来生回答道:“我叫修来生。” 白同行带着修来生到住处后便离开了,因为他要忙着学习,温习今日老师所讲的内容。修来生一人坐在床上,想起了卿再世。 不知道他的神明在神明天界过得怎么样? 第二天,白同行敲了修来生的门,说道:“该去上学了,来生。” 他依旧是学子衣裳,背着书籍,精神饱满的前来叫着修来生一同前往课堂。修来生收拾一下,便跟白同行一起走去。 白同行说道:“老师是一个擅于提问的,他也希望一答便过。” 修来生不明不白的点点头,走进了课堂,坐了昨日的位置上。老师走进来时全体站起身子,老师坐下后才可以坐下。 老师随意的点名,点到的人都起来回答知识点,点到修来生时,修来生站起身子,眼神却是朦胧不清的,脑子更是跑到了云霄之外。 老师问道:“子曰: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如何翻译。” 修来生开了嘴巴,但又紧闭上,他不懂这些啊,他都没有接受过小学,更别说这些句子。 老师见修来生迟迟不回答,便问道:“你不会吗?” 修来生很果断地回答道:“甚至都没听说过。” 老师被修来生的回答给吓到了,这么悠久,这么有名的句子,他居然跟自己说都没有听过,还加上甚至这个修饰词。 修来生的话语也惹得哄堂大笑,修来生此时才明白读书的重要性,可也没有办法啊,小时候她就是这么穷,没有接受知识的条件。 而有接受条件的柳絮也就只是教会了自己写他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后来遇见了卿再世,努力的学会了卿再世的名字。 在文昌帝君酉逢丑的考试中,曾经的他都是交白卷,后来还是一笔一画的抄着卿再世的试卷,再后来还是卿再世握着自己的手写下的字。 你说,修来生能懂到哪里去。 老师再问:“可懂得兰心蕙质一词?” 修来生还是很诚实地回答道:“听说过,但不知道其中的本意。” 他听过卿再世说自己兰心蕙质,但也没能弄不清楚其中的本意,想问又怕害羞。后来时间一久便忘记了,这一词来,老师再提起,他又想起卿再世。 老师没再说话,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一问:“你肚子里可有点墨水?” 修来生感到疑惑,肚子里为何要有墨水,墨水又不能吃,于是回答道:“我的肚子里没有墨水,只有饭。” 这下子,所有人都记得了修来生。修来生在想,要是卿再世听到自己的回答,会不会像他们一样嘲笑自己。修来生一脸茫然的看着所有人,他发现,只有老师和白同行是没有笑的。 白同行一脸担忧地看着修来生,老师则是被修来生给坏了心情。 老师拍了拍桌子,说道:“我有教过你们嘲笑别人吗?” 顿时课堂上安静起来,修来生看了白同行一眼,又看着老师,老师在上面说道:“我曾教过你们“识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也教过你们“闲谈莫论人是非,静坐常思己之过。” 老师很生气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嘲笑的?”老师指着修来生说道:“她是什么都不懂,可她也在学的过程中。你们的知识阅历比她丰富,你们应该多将自己所知的教给她,而不是在这里一味的嘲笑。” 识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闲谈莫论人是非,静坐常思己之过老师叫修来生坐下,随后便叫白同行来做最后的回答,修来生看着白同行回答得头头是道,投去羡慕的目光。白同行看了修来生一眼,继续回答着老师给的问题。 修来生自言自语地说道:“白同行还真是个腹满诗书的人啊。” 她突然想起了柳絮,想起柳絮的那张脸,想起第一次见面,他的成人礼上,还想起第二次见面,他作为官人,坐在自己家的门槛上笑着对自己说话,还和自己做朋友。 世上再无好柳絮。 修来生很认真地听着老师授课,老师看着修来生的认真,很满意地点点头。尽管修来生肚子里没有墨水,但是他努力肯学的样子是装不来的。 修来生第一次交上试卷时,老师看着她卷子极为的头疼,那字体十分缭乱。但后来,修来生的字体稍稍有所改变,但她的字体还是有点…… 白同行私底下跟修来生提议,说道:“来生,你可以试着将字体风格改变一下,这样阅卷时才会整齐有序,这也有利于你日后的功成名就。” 修来生摇摇头,坚决不改,说道:“我不想改。” 修来生看着远处的天空,仿佛想透过云层而看到神明天界,看到奈世殿,看到卿再世,看到她的神明。 修来生靠在木栏上,说道:“因为那是我神明的字体风格,我想向我的神明靠齐,永远站在他那条线上,原封不动。” 白同行很疑惑,问道:“神明?”白同行从来不相信这世间有神明这种人物存在,说道:“我不信这世间有神明。” 修来生笑了笑,说道:“为何不信?” 白同行回答道:“我曾经看到很多人拜神明庙,各种的烧香拜佛祈福,可我从未弄过。我总觉得人生在世,靠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人。” 修来生回答道:“如果有日你见到了神明,你会觉得恐吗?毕竟他们活那么长时间,还有你们没有的仙尘力。” 白同行笑了笑,很不思议地回答道:“你们?”白同行忍不住笑,但还是忍住,说道:“来生,这世间真的没有神明。” 修来生知道白同行不信,也没打算说下去,毕竟他只是一介凡人,不信这世间有神明也很正常。修来生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我信仰,我就有,你不信仰,你就没有。” 这世间,信仰与不信仰,在于本人内心的想法,你觉得他有,他就有,他就存在;你觉得他没有,他就没有,他就不存在。 第60章 白同行点点头,说道:“你有,我没有。” 修来生没有再说话,看着白府的风景,闲暇曙光还会在房间里练练字,看看书,画画自己的神明,还试写给卿再世信。 修来生曾为了写一封信而前来问白同行如何写,白同行一一教会了修来生。修来生便回到自己的房内安安心心地给自己的神明写信。 ——阿世,这么久没见,犹如三秋。这是我给阿世写的第一封信,我相信,有了第一封,接着就会有第二封,第三封,你要做好准备。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学会了写更好看的字,会读一些优美的句子和连续循环写信给你。 修来生的第一封信实在是不堪入目,难以顺口。以至于想要送过仙尘力而送回奈世殿时被首席君的结界拦在了外面,送到了首席君的手中。 首席君读着修来生的来信,倒笑不笑,说道:“这修来生还学会写信了。” 看来卿再世不在的日子里,她过得很不错嘛。 首席君带着信封来到了奈世殿,看着日益消瘦的卿再世奄奄一息,想来这信应该会让他开心一点。于是将信拿到卿再世眼前,说道:“修来生送来的。” 卿再世接过,问道:“她何时学会写信了?” 首席君回答道:“你不在的日子里,人家的变化可大着呢!现在想想,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别失败?” 卿再世没有回答首席君,但是看着信时感觉修来生的字体变得好看了许多。即使这封信里没有太多的话语,也没有保平安,但是他还是很高兴,很意外。 首席君说道:“信可以收,但不可以回!” 卿再世看着首席君,原本想反驳他,但还是忍了下去,说道:“当然。” 首席君离开后,没有人会知道卿再世盯着那封信看了多久,有时候他会看着信而入睡,有时候就这样发呆着幻想修来生写信的模样。 修来生在白府里,有一日白同行叫修来生一同前往郊外踏青,跟着师生一起。 修来生穿着一身白衣前行,带着斗笠,白同行一路上忙着跟老师一同聊天,还扶着年迈的老师前行,便管不得修来生。 修来生一人跟在身后,心里想着的都是要写什么内容给卿再世才好。到了目的地后,此地有花,有溪流潺潺,河里有鱼,远远望去,全是绿色一片。 白同行扶着老师坐下,身后的学子们一同坐在老师周围,老师发言道:“今日带大家出来体验一下万物有灵的道理。” 学子们听从老师的讲解,时不时得提出疑问,老师一一回答。老师说道:“君子与人共事,当公人己而不私。” 还说道:“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言行要留好样与儿孙。” 学子们纷纷点头,连修来生都觉得秒赞。 老师授完知识点后,便叫学子们各自玩各自的,有的人在水边玩起对诗书,有的人玩起了射箭。但唯独叫了白同行坐在身边。 老师问道:“明日你就要前去赶考,可有准备?” 白同行回答道:“都已经准备好,还请老师放心。” 白同行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考个官职,得到第一位,做了官,还可以得到自己所追求的东西。老师一直在强调,人的此生,一定要追求功成名就。 此时的深林处有一大批蛇正在前往修来生等人的方向,而且这些蛇来者皆有目的。修来生发现有异动,便起身来到老师身边,但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告诉老师。 修来生支支吾吾地说道:“老师,,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老师很疑惑,说道:“我们不是刚来吗?” 白同行同意老师的想法,说道:“来生你要是累了就睡会,等下我们一起回去。” 修来生很慌地说道:”来不及了。” 蛇类的爬行速度很快,它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若是来得足够多,修来生一人可是抵挡不住的。凡人这么多,束手无策之人这么多,修来生不仅好顾着他们的安全,还要顾着自己的安全。 她还想安全的等待卿再世来寻自己呢! 此时蛇类变成蛇人跑出来,伤到了一些学子,老师被吓了一跳,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 修来生的冰刺伤了蛇人,其他学子将受伤的学子带回老师身边。修来生一人站在前面,说道:“老师,不诚实是学生的错,还请原谅。” 说完修来生便出去,还用冰将老师学生们包围起来,这样蛇类一时半会也伤不到老师学生们。顿时空气发生了变化,树上结了雪花,厚厚一层。 天气的寒冷会使蛇类行动不便,速度放慢,但不影响蛇类的妖力。修来生一人独战上百蛇类,她也会被蛇类划伤而倒在地上。 没有卿再世,但是她必须活下来,那些老师学子们也要活下来,这是她的使命,是她作为神明的使命。 老师学子们需要她这个人的呵护,她定能护他们安全。 在修来生与蛇类大战之时,冰墙内的老师学子们看得一清二楚,白同行问道:“老师,您相信这世间有神明吗?之前我和来生谈论到这个话题,我还傻傻不信,原来那时候,就有一位神明站在我眼前。” 老师说道:“这也是万物有灵的道理,有人,有神,有妖,有鬼,有魔。只是没想到,人生短暂,也会看到神一眼。” 在修来生不注意之时,有一蛇类的蛇人挥起了大刀,砍断了冰墙,他的大刀正对着老师而来。修来生见状,便将仙尘力投来,即使的封住了蛇人。但这一举动也吓到了老师,让老师的脸变苍白。 白同行问道:“老师没事吧?” 老师此时被吓得无法言喻,眼前一黑,吓昏过去。修来生再一次塑造冰墙,将师生们再一次安全的护着。修来生的白衣逐渐泛起血色,露出疲倦之意。 这么多蛇人,她怕是打不完。 于是修来生闭起了双眼,让周围的冰加剧,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手中出现冰剑,天空中下起了冰针,密密麻麻,密密麻麻。 修来生将冰剑刺进了最后一个蛇人的肚子里,只见蛇人变成冰块,再化成冰粉而灰飞烟灭。修来生收回所有的冰,疲倦地看着在远处的师生们。 白同行前来扶着修来生,问道:“可有事?” 修来生却只是问道:“老师学子们可有事?” 白同行回答道:“受伤了几个,老师昏了过去,其他并无大碍。” 修来生来到受伤的学子们面前,释放仙尘力而营救,随后安排了马车将那些受伤的老师和学子们送回家。 修来生同白同行走在后面,白同行问:“你活了多久?” 修来生回答道:“反正大了你好多岁。” 白同行问道:“你不在天上好好待着,下界干吗?” 修来生笑了笑,回答道:“我在天上待了三百年,下界来看看你们啊。要不然怎么遇见你。” 白同行睁大了眼睛,原来自己眼前的人已经三百岁了,而自己却只有二十岁的年头。 修来生说道:“明日你就要去赶考,祝你考取功名。” 白同行笑了笑,说道:“多谢了。” 回到老师家里,修来生还特意将仙尘力输入老师体内,但她始终非神医,老师得魂已经被吓飞了,修来生找不回。 其他受伤的学子,修来生同样看了一遍,输入了仙尘力,挽救了他们的性命。但与此同时,修来生今日所耗费的仙尘力太多,让她此时看起来特别的虚弱。 眼看着白同行就要赶考,修来生又去了一趟神明天界,在走之前还对白同行说道:“要等我回来再去赶考。”白同行答应了他。 修来生来到了文昌殿,向文昌帝君酉逢丑请安问好,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但是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白同行本就是个勤学苦练好懂的孩子,你不必特意来求本君为他祈福。” 修来生说道:“就因为他是个好学的孩子,我才来求您的。” 文昌帝君酉逢丑笑了笑,说道:“拿去吧。”文昌帝君酉逢丑给的是职业牌,算得上是得到了文昌帝君酉逢丑的祈福。 修来生很高兴的接下,但是文昌帝君酉逢丑说道:“接下它,就别往奈世殿走。” 修来生顿了顿,她原本想着要到文昌帝君酉逢丑的祈福后顺便去看看卿再世的,但是文昌帝君酉逢丑却说不要去奈世殿。 修来生问道:“为何?” 文昌帝君只是笑了笑,敷衍地说道:“首席君不让靠近,就连本君都不可以,又何况是你呢。本君这么说,只是为了提前告诉你一声,便让你白走一波罢了,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修来生真的去了奈世殿,但首席君将结界的范围扩大了不少,修来生连奈世殿的影子都没看到便被弹出来,还受了伤。 修来生很难过地说道:“原来真的……连望你一眼都不行。” 修来生回到了人间,将文昌帝君送给的职业牌送给了白同行,并且说道:“这是我特意为你向文昌帝君求的职业牌,很灵的哦。” 白同行收下了职业牌,说道:“多谢了,来生。” 第61章 白同行天一亮便坐着马车赶考,修来生站在白府门口目送他离开,她希望白同行真的能够得到一个官职,在人间为百姓们伸张正义。 其实她也希望,他是下一个柳絮。 但他不是,他是白同行,不是柳絮。 修来生去了一趟老师家,看到了学子们轮夜照顾,修来生看着老师一眼,便知道了自己的行程。蛇类当时来了一个人,拿着大刀砍向老师的那一刻,那个人夺走了老师的魂魄。 修来生行礼拜后,留下一封信给老师,修来生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起,再回头看一眼。听说人的一缕魂魄被勾走后,还剩下六缕魂魄。但是魂魄不齐会被强行分散,最后导致老师归西。 她只有一年的时间,必须找到蛇族,找到那个勾走老师魂魄之人,要他将魂魄还给老师。可是魂魄此事本就不好抓,她又只是孤单一人,成功的机率很小。 修来生临走前说道:“一年后,若我还没回来,便通知白同行回来。”老师现在还处于迷茫的状态,就像是傻子一般坐在那一动不动。 一年后,修来世若还没回来,或者是没来得及回来,便通知白同行回来见老师最后一面,送老师一程。 她又走了,白同行也走了。 …… 蛇族内,勾走老师魂魄的人站在中央,他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人。面对蛇皇阿年的凌厉眼神,他是十分畏惧的,于是他不停的低着头,预想躲过蛇皇阿年的眼神。 蛇皇阿年不屑地看了勾魂蛇一眼,说道:“你带走了一百七十五名蛇将,就你一人脱身回来,嗯?” 勾魂蛇跪在地上,很慌张地说道:“蛇皇,我们去的时候没发现有神明天界的神明在,便都带着些刚练成形的小蛇去。” 他是想说这不完全是自己的错,是因为他带着那些不知道怎么大战,不知道修炼,妖力还那么弱小的小蛇去。他是想把责任都推到小蛇身上去。 蛇皇阿年听到此话,大怒一场,勾魂蛇被击退,看见蛇皇站起身子指着勾魂蛇的鼻子说道:“你是个废物。”连区区一个神明都打不过。 蛇皇阿年说道:“本皇不想留你了。” 勾魂蛇很担心被灭,连滚带爬地抱着蛇皇阿年的大腿,恳求道:“别灭了我,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还勾了一个人的魂魄回来。” 蛇皇阿年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勾魂蛇,一脚踢开,还很嫌弃地说道:“然后呢?” 勾魂蛇回答道:“我觉得在那个神明的眼里,这个人的魂魄是很重要,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找我要回魂魄,到时候我们可以将他作为诱饵,先让他引出不灭族人……” 蛇皇阿年看着勾魂蛇,久久才发话,说道:“把魂魄看好了,滚下去。” 勾魂蛇离去后,来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送出了一封信。他又将老师的魂魄吃进了肚子里,这一下,谁来啦来了都没用。勾魂蛇的肚子里可以腐蚀一个人的魂魄,还可以借此来提高自己的妖力蛇皇阿年让他好好看着魂魄,可他就是不听。 勾魂蛇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明明和你一样都是蛇类族最稀罕的物种,凭什么做蛇皇的是你,而不是我。” 勾魂蛇是蛇类唯一一个会勾魂的蛇,但是他并没有得到向蛇皇那样崇高的地位和受尽别人的尊重,反而其他蛇类只会觉得勾魂蛇是一个变异的蛇类。 不仅只有人有两面性,蛇类也有。 勾魂蛇的信很成功的送达了天降雨的手中,他看着手中的信:——已成功寻得,正在来的路上,抓好时机。 天降雨很满意地笑着,看着月色由朦胧变得清晰可见,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好玩了呢! 天降雨站在不灭族人地区里,看着不灭族人沉睡其中,一个人学着怜君大人的模样在高山上跳起舞来,边唱歌边跳舞。 月色照在他身上,照亮他的舞姿和他的眼神,他那充满笑意的脸庞时不时的出现。夜风吹着天降雨的发丝,他随着歌声起舞,今晚的他是那样快乐。 即使他的怜君大人只有二十年的寿命,但对于他而言,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跳完舞后,天降雨对着月亮说道:“我在等你,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五个月后,白同行成功抵达赶考地点进行赶考,他在考场上奋笔疾书,写得一手漂亮好字,答案极为丰富正确,考官们见了他的试卷都不由得点点头秒赞一许。 而修来世还未成动抵达蛇类族地区寻得勾魂蛇,他的老师如今只是剩下半年时间,他还能不能活下来,看得看修来生。 成绩出来后,白同行果然稳居首位,在朝廷上谋得一官半职,他就此定居京城,在京城为朝廷效力。他不会忘老师和学子,也忘不了那位与自己交友的神明、他在朝廷上,又在自己的府邸中,站在最高地方,看着手中的职业牌,再看着远处的朝阳。 他说道:“见光之日,天下大吉。” 他伸出手预想触摸朝阳,朝阳透过他手指缝隙而照射到他的眼眸中。他想拿神明给的这一职业牌当作传家宝传到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以此方式来纪念自己和修来生那不可思议的缘分和感情。 他再一次说道:“见光之日,天下大吉。” 白同行的官职上升很快,做到了二品官员,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他这一举动无疑在京城火了一把,成了家喻户晓的美男子,很多人想要踏破门槛而见到白同行一面。 然而白同行是不会给这样机会,很多官员借此来攀爬白同行,但白同行看破不说破,那些官员们送来的贺礼和美人都被白同行关在了门外。 白同行得罪了不少人,但他那一种清白的性子得到了皇帝的重用,他现在身区二品官员,有皇上重用,又有多少人能够摇动白同行的位置呢! 白同行时常写信回去给老师问安,但他始终都得不到老师的一份回信,他为此而忧虑许久。因为他深知,以老师的教育理念和人为,老师是不可能不回信,但他是真的没收到过一封信。 白同行会问跟随在后的门客,问道:“我曾经作为老师最得意的门生,如今得到一官半职,写信问候他老人家多次,老师为何一封信不回?” 门客回答道:“回,与不回,在老师眼里是怎样想的,在公子眼中又是怎样想的!说不定老师觉得送信路途中遥遥无期,还不如直接让公子读懂老师的内心想法即可。” 白同行觉得门客说得很有道理,有时候书信的来往也只是表达内心的一些情感表述,若是两人内心互通,能够理解彼此内心的想法,又何必需要书信这种遥遥无期的方式来沟通呢! 白同行问道:“见光之日,天下大吉。你是如何理解的?” 门客尴尬一笑,很抱歉地回答道:“公子,我只是一名武客,不懂这些大道理,让公子见笑了。” 白同行摇摇头,没有生气,反而说道:“它的意思是,见到了太阳,世间便光明。” 老师收到了白同行的封信,但此时的老师只剩下两个魂魄在身,已经神智不清,况且人老。他的学子们在一边读着白同行的来信。 他的学子大声地在老师的耳边说道:“老师,白同行做了一个二品官员,在京城里风生水起,他还很想念您,想念我们所有人。” 老师却只是迷糊地说道:“什么?” 学子又重复了一遍,老师才恍惚地说道:“谁,怎么了?” 学子说道:“白同行,做了二品官员。” 老师听懂了后微笑着流下眼泪,他这一生授课无数,教的学生无数,但是还没有出过一个二十多岁就当上二品官员的学生,他为此而感到骄傲。 老师嘴里一直嘀咕着:“真好,真好。” 学子擦去老师的眼泪,老师却一直泪流不止。老师最看好的一个学生,终于就此出人头地,前途光明无量。而自己,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那深藏心底很多年的心结,终于结了。 曾经自己年少时,也曾谋得一官半职,但好景不长,他被罢官返乡,只好当起一个老师的职位,他的内心里一直都想要得到功名成就,他想要做到二品官员。 尽管他自己没有做到二品官员,但是他的学子白同行做到了。 老师说道:“无,,无,,无憾,,!”他一生追求的名利,还要在人生将要耗尽时,满足了自己的愿望。 学子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只好将耳朵递过去,但是老师又不说话,恢复呆呆的模样。学子摇摇头,原想着要问老师怎么回复白同行的信,但老师一睡又睡了好久,睡醒后又不记得白同行写信过来的事情了。 学子们互相商量,说道:“要不写一封信回去吧。” 有人却回答道:“白同行会自己领会到老师的心声的,不用了。” 第62章 夜黑风高,修来生走在了高大的树林里,乌鸦的叫声非常的悲催,月色照着修来生,让修来生变得更加朦胧美。 修来生穿着仙装,踏进了蛇类族的地区。这里极为的阴湿,阴气很重,手中打着微微亮光照着前方的路途。空气中透露着别样的气息。 此时中央内,勾魂蛇对着蛇皇阿年说道:“蛇皇,那个神明来了。” 蛇皇阿年笑了笑,说道:“你说,不灭族人会来吗?” 勾魂蛇说道:“当然。” 蛇皇阿年让勾魂蛇带着足够的蛇人前去,自己在后方做最后的支援。勾魂蛇带蛇人出去,试着找到修来生的身影,走过修来生的途径,顺着修来生的思路走。 而勾魂蛇在一路上给天降雨留下了足迹。 天降雨早就在蛇类族附近设好埋伏,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替不灭皇灭掉蛇类族,还可以得到自己最想要得到的,想想都那么美好无暇。 天降雨给阿三下一个消息,他让阿三从鬼界带着怜君大人过来,他说要做第二个成功改天道的人,他要让怜君大人在自己身边多活二十年。 阿三收到了消息,打开了自己研制的房间里,保住了怜君大人的身体外出。 修来生停下了脚步,眼神一犀利的看着眼前,她看见了勾魂蛇,还有她身后的那些人。突然间空气变得寒冷起来,还起了点寒霜。 修来生问道:“还给我。” 勾魂蛇一笑,假装听不懂地说道:“你说什么?” 修来生再重复一遍,说道:“还给我。” 勾魂蛇不屑地说道:“不还。” 修来生说道:“那别怪我了。” 勾魂蛇凭借自己跳跃极好的动作而躲开一层又一层的冰针,勾魂蛇一个大刀砍向修来生,修来生躲了过去,看着勾魂蛇勾在了树上。 修来生冰冻了所有的树枝,还让冰来得更猛,勾魂蛇完全没有任何压力,修来生的背后飞起来很多蛇人,修来生猛地回头一击,受了伤,却也杀死了很多蛇人。 勾魂蛇说道:“你的仙尘力也不过如此。” 修来生说道:“是吗?” 说完勾魂蛇便被冰冻住,从脚到头缓慢地冰冻着,奈何他却对自己那么狠,用大刀砍断了自己的脚,再一刀,砍到了修来生的左肩。 修来生痛得冒汗,看着自己的脚被冻住无法动弹,完全没想到,他也会转移这一法术,他将自己的冰冻术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勾魂蛇的刀深深陷入,勾魂蛇咬牙说道:“疼吗?啊哈哈哈哈。” 修来生解开了脚上的冰冻,将勾魂蛇击退。抚摸着自己的伤口,笑了笑,说道:“觉得你的刀真有那么厉害吗?” 修来生唤出冰剑,一挥,勾魂蛇根本就抵挡不住,大刀断成了两截。修来生的冰剑抵在了勾魂蛇的喉咙处,她想要刺进去,但她犹豫了,因为…… 勾魂蛇说:“你敢杀了我吗?你老师的魂魄就在我的肚子里,我死了,你老师的魂魄也就此散了。” 修来生咬牙,握紧了冰剑,看着勾魂蛇满脸自以为胜利的样子,她恨,但是她不能杀。 修来生说道:“吐出来。” 勾魂蛇却上前抵着冰剑锋利尖上,像个恶魔般笑着大声说道:“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反正这一世,他活着也不太好,他活得那么痛苦,那么不堪,那么没有面子,他为何还要活着。说不定死在一个神明的手下比死在同类的手下更有面子。 修来生还没动手便被击飞在空中,勾魂蛇得救。 天降雨带着不灭族人闯进来,救得了勾魂蛇,而击飞修来生的那不灭族人本就对修来生产生恨意,他深深记得,那一晚,就是他们砍下了自己同类的头,让他们尸骨无存。 既然风水轮流转,那这个神明也必须死在他手上。 修来生手中的冰剑葱空中同着他自己的身躯掉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冰剑倒在一边,修来生躺在一边。他缓慢地爬起来,却被不灭族人摁在地上。 而在蛇类族人中央,不灭族皇早就带人攻打,蛇皇正在于不灭皇互斗。 那人摁着修来生的脖子说道:“我要把你的头扭下来,再把你身上的每一块肉割下来,用此来祭奠我的兄弟们。” 修来生死握着他的手,预想封冻他,果不其然,那人被封冻后,修来生击碎了他,他化成了冰块碎片,就这样死去。 修来生缓慢地爬起来,中重新握紧了冰剑。勾魂蛇和天降雨很邪恶一笑,说道:“你可以飞上空中看一看,这里都发现了什么!” 修来生看着他们两个,飞上空中看着这远处的火花四起,他记得那是蛇类族的中央,若是功败了中央,蛇类族便会败北,可能就此死去。 修来生说道:“你们这么可以这样?” 天降雨说道:“好戏还在后头呢,别急呀。” 修来生深知,凭借他一人之力是挽救不了整个蛇类族,他一人也挽救不了自己的生命,这里蛇类族人,不灭族人都想要自己的命。 修来生凭借一己之力封冻了所有树木,冻住了大部分的蛇人和不灭族人,但是他没有本事封冻天降雨了,因为天降雨的实力跟自己差不多,他不能杀了天降雨。 这个地区一下子变成了极寒之地,有的人被冻死,有的人被冻着后砸死,他这一次,怕是真的没有能力挽救了。 天降雨与修来生再战三百个回合,修来生手中的冰剑终于破碎在空中,修来生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和武器,他还不是天降雨的对手。 修来生面对天降雨的剑,心里默念着:以为作着世人的神明便可护世人万全百安,可到头来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神明都可以做到护世人万全百安的,因为这个世间罪恶太多,自己实力又不够。 天降雨咬牙说道:“恭喜你成为我仙坟堆的一员,情仙大人。” 修来生握住了天降雨的剑,艰难地说道:“我知道你爱谁了。”天降雨的剑就在自己眼珠子不远处,但还是要坚持说道:“怜君,二十年前被踢出神明天界,于是你开始憎恨所有神明。你觉得怜君大人这么好,被踢出来的不应该是他而是别人。” 修来生说道:“可是你知道吗?怜君大人不被神明天界所容纳也是有原因的。” 修来生大吼道:“因为怜君大人玷污了文昌帝君之女文仙,害得文仙差点悬梁自尽。” 这一真相,是他天降雨所不知道的。 文昌帝君之女文仙是一个极为美丽的神明,从小便抱腹诗书,整日跟在文昌帝君酉逢丑身后,偶尔跟史官一起出来看风景。 可是二十年前,同样作为透明人的怜君大人在仙亭玷污了文仙,而当时恰好首席君宣布散会,每一个神明从路上路过时都看见了仙亭上的两个人。 那时候,修来生都在场。 也是那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跟自己一样透明的怜君大人,看到了他的脸。 很多神明都在指指点点,文昌帝君看到后上前拦住,一巴掌打在了怜君大人的脸上,首席君刚好走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文昌帝君将衣裳穿在了文仙的身上,文仙大哭了起来。怜君大人被打到一边,耳朵都聋了不少,文昌帝君大怒,要求首席君消除怜君大人的仙籍。 首席君知道这事闹得很大,最后将处理这事的权利一并交给了文昌帝君和文仙。文昌帝君让怜君大人跪在地上大吼喊错,喊到怜君大人吐血,喉咙沙哑。 怜君大人被罚后,还被踢出了神明天界,来到了子崖村省待了二十年。 可惜的是,文仙后来还是死了。 天降雨红了眼,他所爱的神明,居然这样玷污过别的清白女子。他不信,他不信。 天降雨说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说的是谎话,是假话。” 因为天降雨激动,他的剑刺到了修来生右眼的地上,修来生放心了不少,真怕自己瞎了。 修来生说道:“你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修来生冰封了天降雨,站起身子,可身后还有一人从背后划伤了修来生,修来生单膝跪在地上,吐了血。 修来生说道:“把老师的魂魄还给我。” 勾魂蛇说道:“我就不还,我实话告诉你,你的老师死定了。被我吃进去的魂魄,都回不来。” 勾魂蛇还向修来生吐蛇信子。 勾魂蛇说道:“死去吧,” 修来生真的没有力气动弹,闭眼等待着勾魂蛇的大刀,修来生于心中默念道:再也见不到阿世了呢!阿世一定要一生愉快。 此时一层层强大压制从空中而来,加剧所有人压制在地,不灭族皇和蛇皇阿年都被单膝跪在地上。一层又一层,勾魂蛇眼见马上就要杀死修来生,还不想放弃,但勾魂蛇还没伤到修来生,自己已经被粉碎。 这强大压制震碎了所有的冰块,连树上的雪都被震掉,但唯独天降雨的冰碎了、人还在。 修来生带着伤仰头而看,他看见自己的神明身穿仙装,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第63章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身上全是血,一脸不悦,将修来生吸上自己身边。修来生向着自己神明飞去的那一刻,微风吹过她的脸颊,她是带着笑意盈盈奔向自己神明的。 卿再世一手从天空中拉出两条光变成线,作成了一个秋千,抱着修来生坐上去,很是心疼地摸了摸修来生的脸颊,说道:“看着就好。” 修来生握着秋千的线,看着眼下的自己悬在空中荡秋千。而自己的神明大怒,抬起了所有人在空中,“牵情”一出,刺穿了所有人。 空中丝丝万万条,卿再世手中出现那把罕世的剑,一挥,天空中出现了一道蓝光,砍掉了所有不灭族人,这一次,他要蛇类族和不灭族全部灭亡!!! 再一剑,杀死了蛇类族人,血液一点一点的在空中流下,变成血雨滴在树叶上,雪白的地上,一下子,他们的血染红了整个蛇类族地区。 阿三抱着怜君大人站在高山中看着这一场景,他们才刚到不知道发生什么,而卿再世也不会牵涉外来人。 阿三说道:“想必是站在巅峰之上的人吧。”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做到凭借一人之力而一剑灭掉一个族人的实力,他的强大压制让阿三都感到有些难受不已。 而在此时,天降雨却在地上念着什么,他不管血雨是否滴到自己脸上,但他就是要念那个咒语,他要将在怜君大人身上的天道压制转移到那人身上。 原本他是想着转到修来生身上,但是他发现身穿红衣的那人比修来生厉害太多,转在他身上成功率最高。 此时此刻,卿再世身后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漩涡,试图想要吞噬卿再世,修来生看着卿再世一动不动,便向飞过去,却被天道的压制住不能动弹。 难道说,那个黑黑的漩涡里面,就是天道的存在吗? 卿再世闭上了眼睛,仿佛时间静止不动,只见天降雨被天道抬上空中,怜君大人亦被抬上天空中,怜君大人的蓝色血液一直被流放出来,而卿再世的红色血液同样被流放出来。 直到怜君大人的血液变成了红色,而卿再世的血液变成了蓝色时,天降雨以为要成功了,可下一秒,怜君大人的身躯被天道给挫骨扬灰,永不归。 天降雨看到此情景后吓了一跳,他的怜君大人,就这么被……挫骨扬灰了?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此时,一个橙色衣裳的女子站在了另一座高山上看着这一切,她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她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你是我吗?”她以最高傲的姿态看着天降雨的愚蠢,又以最高傲的冷漠观看着这一场腥风血雨。 天降雨反天道以失败告终,导致怜君大人被挫骨扬灰,永不归。 天降雨以最快速的沉落,他笑了笑,闭上眼睛。 在他还不是天雨君时,他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鬼,他出来为非作歹。没遇见怜君大人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心慈手软”这一词,但他遇见怜君大人以后,他再也不知道什么叫“残暴不仁”。 一百年前,他屠杀了一个村子,只为得到更多的鬼力而提高自己在鬼界的地位,他的眼前是一个小女孩,他的剑,指着那个小女孩不放。 他的眼睛里,从来都没有仁慈这一说。 当他挥下去的那一刻,有一个人握住了自己的剑,他的手被自己的剑划伤,一直在滴血。天降雨很是沉默地看着怜君。 那时候怜君只是一个凡人,但是他懂得驱打鬼妖的法术,他的手中要么握着柳条,要么握着桃木剑。第一次见到怜君时,他总是觉得他这个人很是清新脱俗。 天降雨不屑地说道:“一个活人,也敢赤手接鬼的剑。” 怜君说道:“放她走,我拿我的命还。” 天降雨笑了笑,说道:“在我眼里,你还没她有用。” 那时候的怜君依旧瘦弱不堪,但却拥有一个极美妙的嗓子,他说话的时候,天降雨感觉心里很舒服。而且怜君此人看来很不错,白白嫩嫩滑滑,很适合天降雨的胃口。 怜君说道:“你需要的是人血和人头,我可以给你。” 天降雨收回了自己的剑,说道:“放过她可以,你跟我走。” 怜君看着小女孩一眼,说道:“行。” 怜君跟着天降雨来到山洞里,看着山洞里什么都没有,天降雨又懒,很少打理。天降雨一进来便躺在了榻上,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怜君。 天降雨问道:“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怜君回答道:“怜君。” 怜君收拾起了山洞里的卫生,天降雨一直笑着看怜君的一举一动,却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怜君从中午忙到了晚上,后来大晚上还去采点野果进来给天降雨吃。 天降雨看着桌子上的野果,说道:“你是个很好的仆人。” 怜君的连一下子便冷了起来,在道馆里,他们也说怜君像个仆人,而在一个鬼这里,他还说自己像个仆人。怜君笑了笑,问道:“是不是我从小就是仆人命?” 天降雨回答道:“不是,你是道士命。” 怜君却说道:“一个拥有道士命的人从小到大被喊作仆人,这不是仆人命是什么命?” 天降雨看着怜君的脸,看着他的眼神,他瞬间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他这样毫无畏惧的跟着自己走,不是因为有多彰显自己道士有多伸张正义,而是他在发挥真正道士作用的同时看淡了自己的性命。 天降雨转移话题,说道:“你嗓子很好,声音很好听。” 怜君却苦笑道:“就因为这嗓子,害得我在青楼里唱了十多年的歌,跳了十多年的舞。” 怜君一生下来就没人要,后来当了乞丐长大,再后来被青楼的老鸨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听,便被骗去青楼唱歌,一唱就是十多年。 他在青楼的日子里,每一日都被来青楼找乐的男子嘲笑,说自己像个女子卖艺卖身,反正更难听的话语都流进过怜君的耳朵里。 再后来,官家发现老鸨通私外敌,抄了整个青楼,怜君才得以解放,后来落魄又遇见了下山的道士们。他被带回了道馆,但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所有人都说他不好,尽管他做得很好,但还是有人故意说不好,每一次每一年的道士最优评选时,他们都故意拉低怜君的位置。 对于道士而言,每一年的最优评选都对真身飞升神明天界有很大的影响,每一个道馆里的人若想要真身飞升神明天界,必须斩杀鬼妖,必须获得五次最优评选。 怜君说道:“看吧,我的一生,总是这样落魄潦倒。” 天降雨说道:“你想要飞升吗?我可是听说神明天界很好,是个人才聚集之地。” 怜君很淡地回答道:“没可能了。” 天降雨吃着野果,说道:“你多杀妖鬼就行。” 后来,天降雨不但没有为了提高自己在鬼界的地位而杀了怜君这个道士,反而帮他斩妖除魔,后来怜君的道士排名不断的提上,怜君第一次真正的笑,给了天降雨。 有一年,怜君终于排上最优评选道士,他所杀的妖也达到了要求,道士长都要将怜君的名字上交神明天界给首席君,但是却有人说出:“师父,怜君得到这么多妖的人头是一个鬼帮他的,并非怜君一人的实力。” 师父叫来了怜君,师父问:“真如二师兄所言吗?” 怜君看着二师兄一眼,说道:“是。” 师父听到这个答案很是生气,一脚踢飞了怜君,还将已经写好的上告书撕烂,扔在怜君面前。怜君亲眼看着上告书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他哭了。 即使有鬼帮忙,但是很多时候,天降雨只是在一旁提示他,未参与半分啊!师父为何不愿听自己解释呢! 他爬着将撕烂的上告书放在怀里,那一次,所有的委屈上头,让他哭了彻底。 他亲眼看着他的师父带着所有弟子前去攻打天降雨,他急忙地跟在身后,看着天降雨被他的师父打倒在地,还吐了血。 他放下桃木剑,扶起了天降雨,说道:“师父,你放了他吧,他并非恶鬼啊。” 师父却叫人拉开了怜君和天降雨,一道道柳条打在天降雨的身上,天降雨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喊疼。可是怜君却毫无作为,他不能做什么。 他师父给他的解释是:“这世间,只有厉鬼。” 天降雨被打个半死,还被怜君的师父当场解剖,挖出所有的心和肠子,在天降雨空荡荡的身躯里设下道符咒,让天降雨此生难安。 师父说道:“你若和他再有瓜葛,他就会被道符咒逼死,被道符咒限制鬼力,从而让他更快的死在别人手里。” 从此以后,怜君被师父禁足在道馆里,而天降雨带着伤回到了鬼界。 后来,怜君奋发图强,一人手持柳条单杀妖鬼,很多人会问他为何不是持着桃木剑,他只是淡淡地回答:“柳条更能刺痛鬼心。” 第64章 后来,怜君道士的名声越来越广,很多人赞誉他的能力,还夸赞他的声音。 有人赞美怜君:“一身窈窕,一袭白衣,远望背影,如同孤鹤。手持柳条,行走天涯,行侠仗义。” 怜君成功飞升神明天界,而在怜君不知道的背后,天降雨成为了鬼界的掌管者,掌控者。一人在神明天界,一人在鬼界,算得上是天各一方。 后来怜君被踢出神明天界,他带着伤来到子崖村省,再见到他的时候,天降雨发现怜君的嗓子坏了,再也听不到那美妙的嗓子。 他看着怜君从一个白白嫩嫩的人变成了一个皮肤暗黄,带着一身病,还一直在咳嗽。他那孤独的背影,一人在子崖村省待了二十年,划了二十年的舟,带着沙哑的嗓子唱了二十年。 他明知自己的存在,但还是不愿意说破,就这样瞒着二十年。后来因为修来生的出现让两人说破,重新在一起。 当怜君知道自己要死时,怜君对着天降雨说:“世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好淫好色的伪君子,但我并非如此。我没有对文仙无礼,真的没有啊。” 那一晚,怜君跟着天降雨说的时候,说道“真的没有啊”那一句,他真的很难过,很难过地哭起来。 他像个委屈的宝宝躺在天降雨的怀里,说道:“那天文仙叫我过去,是想要告诉我那一年我曾救过她……” 那一日,怜君来晚了没有赶上首席君会议,但是想了想自己在神明天界同样是透明的存在,去与不去,但是一样没有任何影响。 当他回头时,看到了在自己身后站着的文仙,她长得亭亭玉立,很委婉地说道:“我想邀请你去仙亭坐坐,你愿意吗?” 怜君原本想拒绝,但是想了想,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怜君便跟着去,刚开始还挺好的,文仙说道:“谢谢你在很多年前救过我,要不然我就死在那个鬼的手上了。” 怜君一时没想起来,便问道:“我救过文仙吗?” 文仙笑了笑,说道:“那个小女孩,还记得吗?原本我只想在人间走一走,吃一吃人间的美食,但是遇见了那个鬼,差点把我给杀死了,还好你出现了。”文仙说完还挽起怜君的手,怜君急忙地推开,慌张地站起来。 怜君说道:“原来是你啊,我记得了,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文仙却拉起了怜君的手,将怜君拉到自己的身边,怜君推开文仙,说道:“文仙还请自重。” 文仙一下子冷起来,说道:“我都亲自送到你身边了,你为何不要?” 怜君说道:“我尊重文仙。” 文仙却站起来,说道:“你若是尊重我,就应该碰我,而不是拒绝我。” 怜君要走,文仙看着首席殿已经有人出来,她猜想一定是会议结束了,于是将怜君拉到自己身边,给怜君下了霉术,让他迷恋自己几下子。 果不其然,怜君都还没碰她,神明们都已经看见了怜君和文仙在仙亭上的所谓所做。若是看得清楚一点,便会知道,怜君全程不敢动,也没碰到文仙,都是文仙一个人在那动来动去,还自己解开自己的衣裳。 怜君被文昌帝君一巴掌打在地上,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了文仙在文昌帝君怀里哭泣的声音。 文昌帝君说道:“淫君,本君饶不了你。” 首席君走过来,皱眉而看着,什么都没有说。若不是文昌帝君恳求首席君给文昌帝君惩罚怜君的权利,首席君都不会开口。 但文昌帝君开口了,而且这件事所有人都看见,无法狡辩,首席君便给了文昌帝君这个权利。怜君被文昌帝君罚跪在文仙殿前,一边跪一边说对不起之类的话语。他说了一个月,嗓子彻底坏了。 文仙其中也来看过怜君一眼,怜君问她:“为何如此?” 文仙只是笑着说道:“因为你好骗。” 说完文仙就走了,怜君被踢出神明天界,也落得个淫君的骂名。 天降雨说道:“她凭什么这样对你,她没有资格。 怜君笑了笑,说道:“回望我的一生,从未吉利过。被世人唾弃了一生、辱骂了一生、贬低了一生……真难呐这一生。” 所以说,当修来生跟天降雨说关于怜君那片面的证词时,他是生气的,愤怒的,也就因此让他刺偏了位置,他应该戳瞎了修来生的眼睛的。 其实当他二十年前便知道怜君的事情,于是他又知道文仙是一个喜欢下界之人,在下界时拦住了文仙,问了文仙真正的原因,文仙却只是高傲地说道:“我爹是文昌帝君,在神明天界有着崇高的地位,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天降雨怒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任性妄为害了一个纯白的人,你害了他一生。” 文仙很无所谓地说道:“那是他的一生,不是我的一生,我不在乎。” 文仙的一句不在乎彻底惹怒了天降雨,天降雨很不满意地说道:“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你不在乎是吧。” 天降雨便将文仙拖进了小林子里,完成了她想要害给怜君却没有完成的事情。天降雨走出小林子,回到了自己的鬼界,为了不让文昌帝君迁怒整个鬼界,于是他退出鬼界。 文仙回到自己的殿里,大哭起来,感到羞辱的她选择悬梁自尽,文昌帝君赶到时,文仙已经西去。文昌帝君为此而感到痛苦不堪,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 但是文昌帝君却深知自己女儿的性格,他是了解怜君的为人处事,同时也明白他是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但他身为文昌帝君,面子不能丢,所以怜君就只能做那个替死鬼。 这件事,他也没有再追究下去,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他女儿任性妄为,并非他人之过。 天降雨曾经想着要为怜君一人而讨伐整个神明天界,但是发现神明天界真的是个人才聚集之地,单靠鬼界之力是推不动神明天界的。 于是他就只能将对整个神明天界的恨转移到那些很不幸遇见他的人,每杀一个神明天界的神明,他就将他们埋在天池周围,让他们做成一个仙坟堆。 天降雨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他死在雪血中,他的怜君大人被挫骨扬灰,他死在一个人手中。 有点遗憾,再也没有人知道怜君被害一事真正的真相,而唯一知道真相的那个人生生世世都不愿意开口解释,还给怜君一生清白。他的怜君大人要被世人吐槽、谩骂、嫌弃生生世世,生生世世啊! 生生世世都要背负淫君的骂名…… 天道的压制一结束,修来生便奔赴卿再世,卿再世睁开了双眼,看着修来生。他手上的蓝色血液不停的流着,修来生捂着那伤口。 修来生问道:“阿世一定很痛吧。” 卿再世点点头,痛苦的不是伤口,而是卿再世的内心。此时首席殿内一片漆黑,首席君正坐在首席位上,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点什么。 当一整片黑快速地笼过神明天界时,首席君便知道,即使这一切做得再好,都拦不住,本是天道所愿,旁人又怎能随意拦截。 修来生保住了卿再世,即使自己身后也有伤,但此时此刻,她就想抱着卿再世,感受一下他的体温,闻一闻专属他的味道。 修来生一手依旧捂着卿再世的手,另一只手抱住了卿再世的腰,说道:“就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也好。” 可在卿再世的脑海中,他的记忆正在被天道磨灭,第一次见面时的红色千纸鹤吻住修来生的脸颊,他微微抬头看着修来生的模样;他们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的情景;他背着修来生在千纸鹤桥上的画面,还记得那是他们第一次那么浪漫的牵手,那么浪漫的日子…… 可是这一切,正在卿再世的脑海里被烧毁,不受他控制的烧毁着。他想要挽留住那些画面,那些情节,那些情景,但是,天道从不让人违抗它,它不允。 卿再世抱紧了修来生,很缓慢地说道:“我可能要忘记仙人了。” 在卿再世的记忆里,修来生越发的模糊不清。为了记得修来生的脸,卿再世放开了修来生,眼睛一直看着修来生的脸和眼睛。 修来生很担心地问:“阿世为何会忘了我?阿世为何要选择忘记我?” 她不懂,亦不明白。卿再世为何要忘记自己,他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为何要这样做? 修来生双手抓住卿再世的手,死死抓住,修来生哭着摇摇头,说道:“阿世不要忘记我,阿世要记得我!” 卿再世很努力地看着修来生的脸,可这张脸怎么都融不进去自己的脑海里。他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从刚开始的心疼到现在慢慢的没有感觉,他很怕,很怕再过一会,他就完全不在乎她了。 他好怕在以后的日子里,尽管修来生过得再狼狈不堪,过得再不称心如意,他都不在乎,都记不得,都不回味了。 第65章 站在高山上的橙衣女子恍然大悟,冷漠地说一句:“好久不见呢,天道。” 修来生脑子突然一转,想起了卿再世的光力和天道的力总有那么相似,同样的强大压制,同样的让人不可抗拒。 难道说,天道是卿再世背后的依靠,而卿再世是天道本身! 这是——虚实相生,万丈孤独。 难怪卿再世总是那么强大,强大到没有对手。原来他就是天道,天道就是他。世人总想着反天道,可却从来都找不到天道,现在天道的虚实相生都出现了,却无一人站起来反抗天道。 修来生问道:“首席君叫阿世走,首席君是不是知道这件事。”难怪首席君第一次来院子时会问自己和卿再世的安全问题和其他问题,第二次来的时候他来就要带走卿再世。 修来生接着问道:“阿世嗜睡,是因为天道叫你回去了,对吗?” 因为天道感应到有人要反,于是提前感应到了卿再世那里去,但卿再世又不想让修来生知道那么早,才说谎骗她,还跟她说过,他没有来找修来生,修来生绝对不要来找他。 因为修来生要找,她也找不到,即使修来生找到了,卿再世也害怕强大的压制和反抗力会让修来生死在天道力里。 当天道要卿再世回去护着时,他必须回去。他本是天道,天道掌控着整个世间的合理运转,但天道又怕卿再世在世间的记忆会给他带来不舍和困扰,于是动手灭了卿再世的记忆。 卿再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了修来生,他试图挣开修来生的手,但修来生死死抓住不放,说道:“阿世就要回到万丈孤独了吗?” 此时一片片玫瑰花瓣从偌大的天道中央飘出来,形成了一道玫瑰桥。卿再世挣开了修来生的手,毫不犹豫地转头踏上玫瑰花桥。 修来生跑过去,抱住卿再世,泪水滴在卿再世的衣裳上,修来生哽咽地说道:“阿世,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卿再世却放开了修来生的手,修来生倒在地上,看着那一袭红衣,银发的男子一点都没有犹豫地踏上玫瑰花桥,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靠近那万丈孤独,看着他就这样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 但是修来生笑了笑,他的笑中带着万丈孤独,带着无奈,带着万般不舍,修来生用最撕心裂肺的语气对着卿再世的背影喊道:“祝阿世一生愉快。” 她的那一句响彻云霄,惊动山间植动物,响到了神明天界,但没响到卿再世的耳朵里,心里。 在忘记我的日子里,一定也要很快乐才行。 卿再世同天道一起消失在了世间,这一次,修来生真的失去卿再世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橙衣女子离开了高山,阿三也回到了鬼界继续当自己的鬼医。橙色衣裳的女子再一次消失,蛇类族和不灭族同时灭族,怜君大人被挫骨扬灰,天降雨死于雪中。 他们还活着的没有人愿意开口陈述当晚的事情,死去的人就更没有开口的权利。 从那以后,首席君一直将自己关闭在首席殿中,一直坐在那首席位上一动不动。 后来,老师驾鹤西去,学子们含泪写信通知白同行返回送老师最后一程。而修来生自知救不了老师,心生愧疚,前来送老师最后一程。 修来生换上最新制作的仙装,一拜一跪,礼节一一到位。修来生眼里没有任何的光,学子们以为是因为老师的驾鹤西去而让修来生伤心过度麻木,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她没能救下老师,是她愧疚,但让她变成这样,也有些是因为卿再世的离开。 修来生并没有多说什么,该有的礼节都敬上。修来生大晚上一个人在老师的棺材前,说道:“老师,我活了三百多年,您是我第二个送走的人。第一次给了那位愿意收留我和娘亲的奶奶,第二次给了您。作为神明,没能救下老师……让来生觉得实在愧疚不已。” 修来生又在老师的棺材前哭了好久好久,一哭老师的驾鹤西去;二哭卿再世的离开;三哭自己的无能为力。 等到老师出殡那日,每一位学子皆持杖而送老师,一直从老师家里送到墓地里,修来生问道:“白同行还没回来吗?” 有人回答道:“没有回来。” 修来生说道:“可能他忙,算了吧。” 几天后,白同行身穿官服而来,他到晚了几天,他自省,他脱下官服换上丧服皆,持着最短的丧杖,从老师家里一直爬到老师的墓地里,边爬边哭,边爬边哭。 他磨破了自己的裤子,手上的丧杖依旧没有断,他的手上全是血,他用了三天时间,终于爬到了老师的墓地里,他将那根杖插到老师的墓前。 白同行说道:“老师,是学生不孝,学生来晚了。” 其实也不能算作是白同行的错,京城离这里本就远,再加上送信之人在路途中耗时太多,能赶来就已经不错了。 修来生与白同行站在白府里畅谈,酒瓶里的酒一瓶一瓶的空,白同行跟修来生说了很多在京城之遇,说了很多自己的故事,修来生静静地听着,但听到白同行跟自己说那一句时,他再一次哭了起来。 因为白同行说:“见光之日,天下大吉。” 修来生恍惚了好久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他听到卿再世同自己说过。那时候卿再世还是个皇帝,他的身边有一个叫白古尘的官人,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卿再世,给卿再世提意见。 在他选择离开皇宫时,他给卿再世的信里就是这几个字:见光之日,天下大吉。 白同行问修来生为何哭泣不成声。 修来生回答道:“几百年前,有一人对着我最爱的人说见光之日,天下大吉。那人对我最爱的人极好,花了几十年的光阴,问安了几十年,陪伴了他几十年。” 修来生在心里默念道:阿世,你可知你曾心存遗憾于三安不断白古尘的人,现如今就安安稳稳地坐在我面前,跟我谈着曾经与你谈过的治国理念。可我不敢告诉他,如果你也在场就好了。 白同行说道:“那人叫?” 修来生却回答道:“我忘记了。” 白同行觉得有点遗憾,没能知道那人的名字,若是知道,他一定翻遍他的资料,查出他的治国理念,说不定他们两个人可以有共同话题,同样的思想。 修来生曾经以为白同行有柳絮的身影,但其实不然,他没有柳絮的身影,他是留着前世三安不断白古尘的身影。若是卿再世在场,两人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刻,内心会不会产生共鸣。 卿再世会不会因此而感到快乐一点。 修来生看着白同行说道:“那个人从一个太监,爬到了丞相的位置,辅佐着我最爱的人一生,无怨无悔。” 白同行越来越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若此忠诚与一个君主,真让他感到钦佩。 白同行说道:“真希望我能如同他一样。” 第二日,白同行赶回京城,两人就此分别,离别前白同行还是忍不住问:“你可记起那人的名字了?” 修来生还是摇摇头,说道:“还是忘记了。”她还是不愿意同白同行说关于三安不断白古尘的资料。 白同行带着遗憾上了马车,他想要问出个下落,但修来生忘了,说不定不是她忘了,只是她不愿意说,她怕勾起不美好的回忆。 这次一别,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一位神明,拥有悠长的寿命,而一人为凡人,享受着短暂的寿命。只希望再一次见面时,两人不要隔着一冰冷的墙就好。 修来生看着白同行的马车走远,自己也回到了神明天界,第一时间便来到奈世殿,发现那可怕的结界已经不见了,但是她迈不开脚,走不进去,是他没勇气。 因为她明知卿再世已经不在里面了。 修来生来到了首席殿,但发现首席殿关上了门,关上门不觉得奇怪,但是门前的这些灰尘没人打扫就奇怪了。明明首席殿是整个神明天界的象征,为何就没有人来打扫呢。 修来生在返回殿里时路途中遇见史官,问了史官首席殿的灰尘事件,史官皱眉回答道:“自从黑云掩过整个神明天界开始,首席君就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也不允许人随意到首席殿了。” 修来生心里想着:难道也是因为阿世吗? 修来生急忙地往回跑,这一次,她要反首席君的命令,一定要问清楚。 史官在身后说道:“别靠近首席殿啊。” 可是修来生就假装没听见,她不仅要靠近首席殿,还要闯进首席殿,见到首席君问清楚,一定能够问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修来生自言自语道:“既然你知道整件事情,那就一定知道去寻找阿世的方法。” 阿世,我一定会去寻找你的,不管是天道,还是万丈孤独,我都要闯入,只为阿世。 第66章 修来生跑到首席殿,看着首席殿的布局,直接飞进去,落在院子里。修来生看着紧闭的门,走了过去,可谁曾想,一层层的伤害力又来,比上一次天降雨来时更加猛烈。 这伤害力惊动了整个神明天界,有人在问:“是谁又去惊动首席殿了?” 史官看着那一层层撼动的力,笑了笑,自言自语说道:“真是的。” 修来生一一躲过了首席殿传来的力而推开了门,那力随之消失。眼前出现了一百扇门一一打开,修来生走了进去。 黑乎乎的房间里,修来生看到首席君坐在首席位上沉思,见他一动不动。修来生喊道:“首席君。” 首席君被喊醒,大怒说道:“修来生,你是想违抗首席令吗?” 修来生回答道:“我只是想知道如何去天道。像首席君这样优秀的人,一定知道阿世在哪。” 首席君却反驳道:“本君不知。” 面对首席君的严肃,修来生是有点畏惧的,但是想了想卿再世时便觉得一切都那么温柔可爱善良。 修来生问道:“其实首席君很早以前就去过天道,要不然又怎会知道阿世的身份呢,对吧。” 若不是他看到了天道的出现,再看到了天道的强大压制力时,他都不会将卿再世和天道联系在一起。首席君原本想要做好一切准备来护着卿再世,但没想到卿再世会为了修来生而出奈世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结界。 修来生再一次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来过奈世殿,但我发现怎么都进不去,我以为首席君是想要护着阿世不被任何人发现和靠近,打扰。但现在仔细想了想,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阿世单独生活,没必要设那么强大的结界。” 修来生说道:“除非是首席君也想过与天道对抗!!!那个结界是用来防着天道的。” 首席君被修来生看穿的样子很是心虚,是没错,他设下那么强大的结界就是为了防止天道带走卿再世,甚至不顾一切损耗自己的寿命。 首席君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假装没有被修来生看破,不屑地说道:“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与本君无关。” 修来生说道:“真的是这样吗?首席君。” 首席君回答道:“当然。” 修来生问道:“那首席君为何叫阿世回奈世殿呢?” 首席君很不高兴地回答道:“那是出于本君的心情。” 修来生却突然地跪在地上,说道:“首席君就带我去天道吧,求求您了。阿三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太难过了。” 修来生一想到那晚卿再世说要忘记自己时就心如刀割,还好他说了自己要忘了,要不然他还不知道天道还有磨灭一个人记忆的能力。 修来生说道:“我不想让阿世……就这样忘了我……”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的神明,我不想就这样失去我的神明,一刻都不想。” 首席君看着修来生,他能够理解修来生此时的心情,但是谁又能来理解他呢!不是首席君不愿意救卿再世,首席君是去过天道没错,但是他觉得修来生如果去了天道,就一定会死在天道里。 如果修来生死了,卿再世却从天道里出来,找不到修来生,又问自己要修来生怎么办。卿再世来到神明天界奈世殿的第一天时,他就对首席君说过:“如果有一日我走了,永远别带修来生来找我。” 这是他答应过卿再世的,不能反悔。 首席君只是安慰修来生说道:“静静等候吧,说不定他会回来的。” 修来生却摇摇头,不甘心地说道:“我不去找他,他就不会回来了。天道不会让他回来的。” 天道是个怎样的存在修来生知道,也明白,所以修来生明确的知道她是等不到卿再世来找自己的,她只能靠首席君引路,靠自己去天道找卿再世。 首席君回答道:“可我答应过他,永远不带你去。” 首席君上一次去天道时都有点驾驭不住天道的强行压制,差一点就死在了天道里。天道的强大不足以让修来生在里面存活,所以,首席君不能冒这个险。 一是因为修来生作为神明天界中的一员,作为首席君自然是不能让自己的一员丧命于天道;二是因为首席君答应过卿再世,永远不带修来生去天道找他,他也不能违背与卿再世的约定。 修来生说道:“生与死,我自己负责。” 首席君说道:“我就怕你连路口都没进就已经驾鹤西去。”首席君继续说道:“而且我不能违背与他的约定,你别来求我了,没用的。” 修来生依旧跪在地上不起,说道:“首席君,我想如果活着让我一直想念一人,那太痛苦,我愿意死在他怀里,哪怕是死在去见他的路上都行。” 卿再世离开神明天界后,首席君也曾想过自杀,因为他也曾体会到思念的痛楚,可是当他看到自己座子上的刻着的责任二字,又看到自己所坐在的位置和所睡的寝宫,他就知道,他的身后还有很多人,他不能就此终结自己。 他对卿再世是怀着知己之情,痛失知己会让首席君难过;但是修来生不同,她对卿再世的感情超越了平常的友情,上升到了爱情,这种断肠的思念真的会要了修来生的命! 而且根据修来生的性格,她真的会因为过度思念而亡。以其让她过度思念而亡,倒不如让她死在去寻他的路上,亦或死在卿再世的怀里,这样至少无憾。 首席君最终心软,说道:“我可以带你去。”修来生很激动,但是首席君又说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去。” 修来生很激动地说道:“生死,来生自己负责。” 如果真的死了,首席君自身丧失了一位神明只会觉得惋惜,但后面还有很多人会来代替修来生的位置,但对卿再世而言又是多大的打击。 首席君让修来生站起来,首席君用白布遮住了修来生的眼睛。两人站在一起,首席君嘴里念着什么,随后出现一个圆圈,两人进去,消失在了首席殿里。 首席君给出的解释是:“过程很容易迷失自己,所以你看不见是好的。” 强烈的风刮进修来生和首席君的耳朵里,首席君已经习以为常,但修来生的身体好像出了不良反应,他的耳朵开始痛了。 修来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首席君见状,说道:“这才刚开始,如果忍不住我们就停下。” 修来生却回答道:“不,我可以抵达天道。” 首席君继续加快步伐,但依旧对着修来生说道:“这里的不良反应都只是一些皮毛,到了天道才能体验到真正的痛苦。” 修来生回答道:“首席君不用劝我了,我不后悔。” 首席君就是怕她后悔啊,可是修来生就是这么倔强,为了奔赴卿再世而不顾及自己的性命。首席君还是忍不住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在了天道里,但卿再世在日后走出来找不到你,又听到你已经死去的消息,你觉得他会怎样?” 修来生顿了顿,脸色不太好,她能想到他找不到自己的那种慌张,但是她想不到如果他听到自己死去的消息会不会很难过到疯掉。 修来生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如果我死了,他日后又出来寻我,那便是最好的。”修来生忍住眼泪,再说道:“可是在走前他都忘记我了,首席君觉得他出来后还会寻我,思念我,他会像我现在这般疯狂吗?” 首席君心里的答案是:不会。 毕竟天道抹灭的记忆,一般都不及让人第二次想起。 修来生说道:“但如果我死了,他还活于世间,在这广阔的世间游玩,继续退世,养两只天鹅作伴,也是极好的事情。” 修来生觉得只要卿再世无忧无虑便好,自己下场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首席君突然羡慕起了修来生对卿再世的固执,同时也羡慕了卿再世对修来生的执着。如果当初自己也这样执着一点,固执一点,那他和他的爱情是不是也会像卿再世和修来生一样浓烈。 修来生挺着不良反应来到天道路口,修来生的嘴角流了血,但他只是无所畏惧地擦掉。 首席君说道:“这就是天道的路口,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了。” 首席君继续说道:“我的身后还有整个神明天界,我就不陪你找了。” 修来生点点头,谢过首席君,说话时小量的血又从嘴里流出来,修来生还是用手帕擦去血迹。 首席君重新回去,回到自己的首席殿里,他再一次问自己:“如果当初你也这样,会不会也拥有甜蜜的爱情?”首席君不再想这个问题,错过的人始终都会错过,有缘自然再见,无缘便算了。 修来生将手帕一扔,便被天道给吞噬掉,看来这天道的吞噬能力很强。她踏进了天道的路口,强大的压制力让她迈不开脚,血一直流出来,一点一点。 在心里默念道:阿世,等我,我来找你了。 第67章 修来生才刚踏进去几步便跪倒在地,这天道的压制力太过强大,并不是她这种等级人物该来之地。修来生咬咬牙,即使再痛,再难受,尽管她会死在这里,但一定要找到阿世,就算阿世不记得她,她要死在他怀里,要不然太对不起自己的这一世了。 她爬起来,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枯树,枯树上的形状格外诧异,像极了轮入十八层地狱的恶魔。 静悄悄地,只有修来生的呼吸声,可以听到自己那急促的心跳,似乎再仔细一点,还可以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澎湃。 一条道的那一头是雾水,是让人看不清的黑。一身白衣独自带着伤继续前行。 终于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入眼是一望无尽的玫瑰,鲜红色的玫瑰在这黑暗中显得有点鹤立鸡群,有点突兀,但这样看着又觉得这玫瑰看起格外妖娆,能在这黑暗中生存便是最大的顽强。 修来生踏过去,入了花海。衣裳上沾了玫瑰上的露水,还时不时地弄掉几瓣玫瑰,但来不及回头望,因为想要继续往前,往最深的花海中去。 隐隐约约地看到,花海中央上空有一个玫瑰花瓣床,空中飞着玫瑰花瓣,看到了自己的神明就躺在玫瑰花瓣床中,沉睡不醒。 修来生加快了步伐,但却被最强大的压制压倒在地,她似乎真的起不来了,伸手想要抓住卿再世的身影,却总是扑了个空。 明明这里的环境那么好看,却让修来生流下眼泪,倒在花海中,她无能为力,她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卿再世躺在玫瑰花瓣床上,自己却无法抵达他的身边。 修来生哽咽地说道:“就让我死在他怀里都好啊。” 修来生吐了血,嘴角上被风干的血迹再添新血,他还是站起来走向自己的神明。无论如何,即使是在他怀里死去也好。 以其死在这美丽的花海里,还不如死在自己神明怀里。 修来生站起身子,说道:“我来了,我的神明。” 她一步一步滇勥地走过去,突然间花瓣四起,踏成一道玫瑰花桥停在了修来生的脚边。修来生迈开脚走上去,一步一步地爬上去,爬向神明怀里。 终于,她很艰难地倒在了卿再世的怀里,风中蕴含着玫瑰花的味道。修来生伸出手摸着卿再世的脸颊,即使嘴角流血不止,但她还是想要告诉神明,这是她最后一次跟自己神明谈心,尽管神明听不见,也记不起她,但她还是要说出口。 修来生说道:“以前一心想要得到阿世的独有偏爱,可现在只想和阿世安安稳稳地睡过去,一直睡到死去,睡到永远。” 修来生哭着说道:“听说在睡觉时总会做梦,可梦分为好梦和噩梦。如果一定要做梦,我希望阿世做的是好梦,我再多奢望一点,希望阿世的好梦里有我,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修来生抱紧了卿再世,继续说道:“阿世,你会做到的,对不对?你一定做的是好梦,而那一场好梦里、也有我,对不对?” 修来生感觉此时身体快要挺不住,她就要彻底地离开卿再世了,这一世之后,就算下一世再遇,也不一定再记得彼此,一想到这,修来生就好难过。 修来生说话越来越无力,但还是坚持说道:“阿世,我也要睡去了……很庆幸的是……我是在你……怀里睡去的……所以相对于……其他人……而言……我是相当……幸运的。” 修来生的手还想摸摸卿再世的脸颊,但是她真的没有力气支撑起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握紧了卿再世的手,最后对卿再世说道:“阿世,我们在好……梦里见,在梦里……一定要……记得……再一次……牵起我的……手,或是……或是……紧抱我。” 她很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将她的凉唇贴在了神明的唇上,她闭起眼睛,从此一吻天荒。 她的手滑了下来,另一只手一直紧紧地牵着卿再世的手。尽管她知自己所做的一切,所说的真心话,卿再世都不会发觉,都不会有所动,但她说过了,便心满意足;死在神明怀里,此生无憾。 玫瑰花依旧靓丽的生长着,大风卷起了玫瑰花瓣,使玫瑰花瓣更多地飘在空中,美丽极了。 …… 首席君终于走出首席殿,而这次他没有身穿仙装,却身穿当年还活着时所穿的破烂衣裳。路过的神明看见这样的首席君感到诧异,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首席君走到了逝仙湖,看着那逝仙湖的平静,他就静静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像个丢了魂似的,无法振作起来。文昌帝君听闻此事便急忙地赶来逝仙湖,因为他怕他们的首席君就此跳进逝仙湖里。 文昌帝君坐下来并未开口,但首席君却自个开口说道:“曾经本君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乞丐,后来飞升当了史官,再后来一步一步地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本君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话语权,却让本君失去了很多挚爱的东西。” 文昌帝君问道:“首席君所说的可是奈世君。” 首席君没有正面回答文昌帝君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道:“逢丑,本君是不是很没用?” 文昌帝君沉默下,回答道:“有用或无用,有时并不是自己给自己下的定义,而是他人给自己下的定义。” 在这世间都是如此,有时你觉得你自己有用,但对于世人来说,你只是个无用之徒。有时候你觉得自己没用,但是在世人眼里,你做了很大的贡献,让世人觉得你是个伟大至极之人。 首席君冷笑一声,说道:“可能在世人眼里,本君还是那个最没用之人!” 文昌帝君摇摇头,解释道:“在我看来,首席君的用处非常大,为世人所作的贡献极大。首席君不经疲倦而管理着偌大的神明天界,还时不时的想要帮助自己所在乎之人。其实在他人眼里,首席君在心里的位置还是很重的。” 首席君看着文昌帝君,他人的眼里,自己还是重要的吗? 文昌帝君说道:“曾经是乞丐也好,位高权重也罢。能够存活在这世间,或是能够与首席君有所关联者,都是缘分。缘来了,抓住就好,缘走了,放下便好。” 首席君看着不远处的逝仙湖,说道:“他从南门进的神明天界,还是我亲自迎接的他。可他是从这里离开的神明天界,永不归的那种。现如今又有一人离神明天界,离开本君而去。” 他深知,像修来生这样仙尘力较为低下的神明一般都不能从天道中出来,他失去了卿再世还不够,还要让他失去另一个神明。 文昌帝君不解地问道:“是谁……又离开了吗?” …… 子崖村省内,漫天风雨依旧坐在院子里,看着自己种下的玫瑰已经开花结果,她蹲下身子,用自己的手触摸着玫瑰。 她闭起眼睛闻了闻玫瑰的花香,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变得极为寒冷。她摘掉了一株玫瑰,站起身子,看着手中妖艳无比的玫瑰,一怒之下一把抓掉玫瑰花瓣,将其扔在地上,她手中只剩下枝干摇晃。 地上的玫瑰被风吹散,说道:“我此生最恨玫瑰。”但她又蹲下身子看着那些残骸,笑了笑,说道:“但我就是想要看到完整的玫瑰被我摧残的模样。” 所以她所到之处都会种下玫瑰花,精心地料理它们,耐心等待他们开花结果,然后亲眼目睹它们被摧残在自己的手中。那种感觉让她忘记曾经的自己,让她得到一下子的轻松和让她觉得她是最成功的那一位。 漫天风雨自言自语道:“如果你没长得那么妖艳美丽就好了,说不定我还可以绕过你一命,让你自由生长,自由凋零。可惜你长得太美,让我心生嫉妒,我便留不得你了。” 漫天风雨突然像发疯似地拔掉所有的玫瑰,她生气,易怒,暴躁,全是因为她看到了这些她不喜欢的玫瑰,最讨厌的玫瑰,最让自己想起往事的玫瑰。 她似乎觉得只要毁掉了所有玫瑰,她的那些曾经就不复存在,她就没有那些痛苦不堪、难以切齿的过往。可是当她拔完所有玫瑰,她发现,不仅累了自己,还差点让自己在这花海中疯掉! 漫天风雨咆哮如雷:“这世间为何有玫瑰!全部都死了不好吗?为甚要存在!” 她倒在花海中,闭上眼睛,像极了当初自己无所依靠,无人可信任的模样。 她笑了笑,却笑出眼泪,笑出血泪。 她伸手擦掉了自己的血泪,抬起看着自己沾满血液的手指,这双手,别看平日里干干净净,背地里可是杀死了三十万人的恶魔手。 她看着自己的手,仿佛看到那一晚自己手中全是鲜血的模样,淋漓尽致。 第68章 繁华市集上,卿再世穿着红色的衣裳显得格外突兀,本就高的他站在人群中更是鹤立鸡群,他无笑无哭亦无冷。他继续走着瞧着,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的背影格外明显,人群中远远望去,只见撑着红伞的男子在人海中穿梭不停。 卿再世终于停下脚步,很疑问地自言自语:“偌大的市集,都没有天鹅卖吗?” 此时有一人站在卿再世的背后,问道:“公子要买天鹅吗?我这里有一只。” 卿再世转头看着她,他发现她的面孔是极为模糊的,但是她怀里抱着的天鹅是那样的清晰可见。卿再世看着她身穿白色衣裳,和怀里的白色天鹅融在一起,倒是觉得格外匹配。 卿再世问道:“可我想要两只,你有吗?” 她很遗憾,皱着眉头说道:“没有,我只有一只,它就在我怀里,公子还要吗?” 卿再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算了,一只也养不活多久。” 她说道:“那还真是打扰了。” 卿再世见她抱着天鹅从自己的身边擦肩而过,卿再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是舍不得她怀里的天鹅,还是舍不得她这个人。 但第二种想法很快被卿再世打消,毕竟他与此人毫无关系,两人从未有过交集,就凭单纯的这一只天鹅可不能够达到让他舍不得、念念不忘的地步。 卖天鹅的白衣男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尽管至始至终他都未看清她的脸庞,但他觉得,她给他一种别样的情感,那种情感压抑在心头,偶偶尔尔涌上脑海,但始终没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卿再世没有卖下她的天鹅,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卿再世再逛了一些地方,终于在一个店里看到了两个天鹅,他很高兴的买下,还叫店家送到自己府邸中。等卿再世回到家中时,院子里的天鹅在那戏弄。 卿再世很满意一笑。 每日每夜,但凡卿再世在失眠时,他便来到院子里看着那两只相依的天鹅,看着它们相依相偎,你侬我侬,深情专一。 白天时卿再世便会坐在凳子上,看着不远处的两只天鹅相约下水游玩,看着它们在水中嬉闹,看着它们在水中觅食。 卿再世拿起桌子上的树莓放进嘴巴里,嘴角上的笑容从未间断过。没有养天鹅之前,他整日无所事事,无人能干扰他的心情,但是现在,他买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天鹅,每日看着它们游玩嬉闹,他就很开心快乐。 即使只有他一个人。 可惜好景不长,其中的一只白天鹅死了,卿再世为此而难过了许久。他整日整夜看着另一只白天鹅的动静。 因为他知道,只要一方死去,另一方好像也不会独活。果然,独自活着的白天鹅饭不吃,无论卿再世怎么喂它,它都不曾吞进一口。 它整夜整夜整日整日焉着,似乎是在思念死去的爱人,卿再世拿它没有办法,最终亲眼目睹它死在自己面前。 卿再世发出感慨:“如此忠诚、专一深情,可真难得。” 卿再世养的第一对天鹅死了,他不甘心,也无法抹灭内心对天鹅的爱意。于是他再一次走进店里,询问新天鹅的情况,但是店家说:“我这没有了。” 卿再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你知道还有谁养着吗?我愿意花高价买之。” 店家问道:“我所知一人有,但他那只有一只,你愿意要吗?” 卿再世想了想,说道:“要。” 店家带着卿再世来到一个极为破旧不堪的小巷里,卿再世看着周围的一切环境,但他没有吭声说什么。 店家敲了敲门,但没人回应。 卿再世看着这门槛已经腐烂,这门质量也极差,台上生起了青苔,水源不知从哪出来,一直使这里湿答答的,阴湿得不行。 店家刚腰开口,就有人站在后面,用着很温柔地话语说道:“公子们是来?” 卿再世转身看过去,这不是前一阵子抱着一只白天鹅在自己面前出现过的女子吗?可是为何自己总是看不清她的面孔呢? 卿再世说道:“公子怀里的天鹅,我买了,多少钱合适?” 她开口说道:“我这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天鹅,它值五车承载的钱财。” 店家一听到五车承载的钱财时吓掉了眼,五车承载的钱财啊,很多钱财的。 卿再世笑了笑,毫无压力地说道:“成交。” 卿再世叫人拿来五车承载的钱财与她怀里的白天鹅互相交换,卿再世随便一说:“我前阵子买了一对天鹅,其中一只死后,另一只也跟着死了。所以我想问问,你养了这么久的一只天鹅,是怎么养活的?” 他笑了笑,回答道:“哪有什么方法,就只是单纯的活着罢了。” 卿再世抱着天鹅踏出他家大门,她在身后说道:“公子慢走,祝公子一生愉快。” 卿再世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卿再世微微眯着眼,试图想要看清她的脸,但他怎么都看不清。卿再世摸着怀里的天鹅,说道:“祝公子一生愉快。” 她关起了大门,卿再世继续往前走。 卿再世突然停下脚步问跟在身后的店家,问道:“你可看清了他的脸?” 店家很疑惑地回答道:“看清啊。” 卿再世皱眉而问道:“她是何模样?” 店家想了想,说道:“眉清目秀,一尘不染,兰心蕙质。” 卿再世想了想,试图想要在自己的脑海里描绘出店家所描绘的脸,但他发现,他的脑海中依旧空白一片,毫无墨水描绘。 卿再世跟店家分道扬镳,卿再世看着店家离去的背影,独自问自己,问道:“为何我看不清呢?” 卿再世不再多想,带着自己刚买下的天鹅回到府邸中,继续将它放在院子里,看着它活蹦乱跳,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只天鹅在卿再世的手中活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卿再世发觉它又开始奄奄一息,倒活不活的模样。他开始逼它吃饭喝水,但天鹅怎样都不肯吃,不肯喝。 卿再世无法忍受,便用光力输入它体内,想让它靠着光力而活。卿再世看着天鹅又开始活蹦乱跳,他脸上的微笑再一次呈现出来。 卿再世摸摸天鹅,说道:“你要好好活下去。” 卿再世每一日一醒来便会看着院子里的天鹅有没有在水里觅食,嬉闹,游玩。但凡天鹅再活波一点,他应该会高兴更久。 几天后,天鹅再一次奄奄一息,卿再世抱起它,皱起了眉头。他亲亲地抚摸着天鹅,说道:“别死,好好活着。” 卿再世再一次给天鹅输进光力,天鹅再一次活波起来。卿再世以为以后只要他的天鹅奄奄一息时给它输入光力即可,但是后来他发现,他的天鹅,尽管输入再多的光力,都逃不过奄奄一息的结局。 卿再世问道:“失去了爱人,你真的不想活下去吗?” 天鹅不懂卿再世的话语,自然也不能回答卿再世的问题。卿再世也认命,他就这样看着这只俗称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天鹅死在自己眼前。 而与此同时,小巷里的她同样倒在了家中,无人看管,无人发现。 卿再世埋了天鹅,他说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养天鹅。” 他很喜欢天鹅是没错,但是他也不忍心看着天鹅一次一次,一只一只地死在自己眼前。它们死时很痛苦,看着它们碌碌死去时,卿再世也很痛苦。 后来,卿再世再一次到市集中乱逛,店家看到卿再世,上前一拦,问道:“公子还需要天鹅吗?我这里有很多只。” 卿再世冷淡地摇摇头,说道:“不养了。” 店家以为卿再世很喜欢天鹅,又得知他花了五车承载的钱财买下的天鹅死去,便每天站在市集里等他,以为他会过来找自己再买天鹅,那时候他就以高价卖出去。可是他居然告诉自己,他不养了。 那自己店里的那么多只天鹅该做何处理呢? 卿再世说道:“你自己养着吧。” 卿再世说完便离开了市集,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中,推门而入,再也听不到天鹅的叫声,再也看不见它们在水里嬉闹,觅食的样子,同样也摸不到它那洁白如玉的身子。 卿再世很孤独地坐在凳子上,反思道:“是天鹅恨我吗?所以它们都要离我而去,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 卿再世很不解地拖着自己的下巴,他是真的很喜欢天鹅,同时也很欣赏天鹅之间的那种专一深情,一生只认一人。 卿再世疑问自己,问道:“我曾经有过专一深情吗?”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 如果是有,那自己为何记不得;如果说没有,那自己为何喜欢天鹅之间的那些专一深情呢?还是说自己是在渴望有? 他曾试着养过三只天鹅,但它们都因为另一半的离开而故去,毫不犹豫,毫不在乎性命地随着爱人而去。这种结局他很难接受,但他只能接受,他无法改变,他也无法挽救天鹅之命。尽管他试过,但都是徒劳无功。 第69章 床榻上。 一红一白的两躯身体躺在一起。 卿再世醒来时看见自己的身边有一人趴在自己的右肩,他很疑惑,她为何压在自己的右肩不动,他更疑惑的是,这个身穿白色衣裳还全身是血的是谁,居然躺在自己身边。 卿再世挪了挪身子,起身,想要离开。但他的手被修来生紧紧地抓住,卿再世转头看着很虚弱的修来生。 修来生皱眉问道:“阿世又要离开我吗?” 卿再世看着他脸色苍白无力,嘴角的血一直流着。他不知道此人的伤为何如此之重,但是自己不认识他,没必要说太多。 卿再世说道:“我得走了,后会无期。”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要走,还挣开自己的手,修来生急忙地爬过去,从床榻上滚下来,修来生还是爬到卿再世身边,抱着卿再世的大腿,哽咽地说道:“阿世别走,别抛下我。” 为了见到卿再世一面,她冒着死的危险去了天道,见到了卿再世,他但愿死在卿再世的怀里。虽然不知道为何会现身在这里,但只要有阿世在,在哪里都没有关系。 卿再世看着很卑微地躺在地上的人,皱眉而扶起修来生,还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说道:“无缘无故的,别这样。” 修来生听到卿再世说的这话,她很不解,怎么就无缘无故了呢? 修来生问道:“怎么就无缘无故了呢?” 修来生的眼睛里透露着一万点不懂和不解,为何一觉醒来就变成无缘无故的人,变成无缘无故的关系呢? 修来生很激动地说道:“我为了你不顾一切去求首席君,不顾一切的去寻你,哪怕死在寻你的路上,死在你怀里都不惜,怎么就无缘无故了呢?” 修来生看到卿再世不解的表情,所有情绪瞬间奔溃。 她现在才发觉,不是卿再世的无缘无故有错,是她自己的错。她错在忘记了那一晚他被天道灭掉所有记忆,错在忘记了眼前此人是天道本身。 她还忘记了眼前此人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这才是最大的重点,她忘记了。 修来生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如果我死了,公子可否会安葬我?” 她都将称呼给换掉,不是她愿意,而是她逼不得已。 卿再世看着修来生伤得很重,而且看起来很需要自己的样子,便带着安抚他的语气回答道:“会。” 修来生继续问道:“会给我的墓碑刻上何字?” 卿再世想了想,迟迟不说,修来生都急了,卿再世才回答:“兰心蕙质。” 修来生继续问道:“在我还活着的时日里,公子可愿陪着我,待我死后……死后公子再走不迟。” 卿再世想了想,看着她好像身边真的无人照顾,而且她伤得很严重,自己也还没有想到要去哪,于是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修来生满意一笑,卿再世扶着修来生走出房外,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刻起,看到院子里全是倒下去的玫瑰,而且这个地方还是她买下来作为自己和阿世的家的地方。 所以说,这里是子崖村省,他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只是有一人记不起来罢了。 修来生慰心一笑。 卿再世扶着修来生来到凳子上坐下,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漫天风雨的影子,想必是她自己也走了吧。 修来生说道:“你看看四周,这环境你还喜欢吗?” 卿再世看了看,说了说:“还行,就地上的玫瑰有点碍眼。” 修来生一听到卿再世不喜欢玫瑰,便第一时间想到弯腰下去捡掉地上的玫瑰,想要把它们清除干净。卿再世却拦住了修来生,一是担心她的伤势,二是……他也不知道为何。 卿再世说道:“何必自己动手,公子不是神明天界的神明吗?” 修来生很激动低说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是不是他还记得自己? 卿再世却无所谓地说道:“自从我第一眼看你时,我便识出了,这也没什么难的。” 修来生很沮丧地低着头,说得也对,道行高一点的都会看得出自己的身份,又更何况是卿再世这个人呢!不出一会,地上的玫瑰全部消失不见,修来生都还未动手,就见卿再世手中的光力将玫瑰化为灰烬。 修来生假装不认识卿再世,故意问道:“公子的身份是?” 卿再世回答道:“不归人。” 修来生的微笑凝固,还是问道:“不归人是何人?” 卿再世笑着回答道:“就是不会回来的人。” 修来生顿了好久,脑海里全是“就是不会回来的人”这句话,心里的难过他人无法体会到,眼泪在打圈,但她还是忍着。 看着卿再世的眼睛,他的笑容是不会骗人的,在他这里,卿再世的笑和眼睛就从来就没有骗过她,这一次也一样,哪怕他都忘记了所有。 修来生苦笑道:“如果有人一直在等你回家呢?” 卿再世想了想,说道:“我回不去了。” 修来生问道:“为何?” 难道是因为你还清楚记得自己的责任和身份吗? 卿再世说道:“不知为何,总感觉我要去一个地方,尽管我也不知道它在哪,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 修来生不知道为何天道会让卿再世回来,但是天道在卿再世的心里种下了回去的种子,无论卿再世现在身在何方,做何事,和谁在一起,有没有以前的记忆,天道都要卿再世回去。 修来生不能告诉卿再世说自己知道他要到哪里去,叫什么地名。因为她怕,她怕卿再世会再一次离开。而且下一次,她真的没有能力去抵抗,去承受天道的压制了,她怕死的时候,不是死在他身边,或是死在他怀里了。 她也不知道这一次天道为何会选择放自己和卿再世回来,但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卿再世轻易地就离开自己的身边,这一次,要死死地抓住卿再世的手不放。 修来生说道:“既然不知道归何处,就把这里当家吧。” 卿再世顿了一下,犹豫时让修来生心里跟着紧张起来,见到卿再世皱起眉头,但卿再世还是给出了修来生眉头一松的答案,因为他说:“暂住居住吧。” 虽然只是暂时,但他相信,以后他会记得自己的。 晚上。 修来生同卿再世看星星,修来生突然想起两人的从前,便对着卿再世说道:“阿世唤出红色千纸鹤吧,我想要红色千纸鹤桥。” 卿再世很疑惑地看着修来世一眼,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可以唤出千纸鹤,还是红色的?” 修来生很尴尬地笑,说道:“我就随便猜猜而已。” 卿再世还是唤出红色千纸鹤,做成桥给她。修来生将卿再世推上桥头,说道:“阿世伸出手。” 卿再世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还是伸出手,下一秒,一只细细的,冰凉的手合在自己的手上。卿再世很不思议地看着修来生。 他看着修来生自己走上来,站在了自己的左边,和自己并排而站。 修来生带着苍白的脸笑着说道:“走吧,阿世。” 两人迈开了第一步,卿再世的心里震了下,停了下来。他居然不反感这种画面,而且内心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修来生问道:“怎么了,阿世。” 卿再世停了下,说道:“没事,还要继续走吗?” 修来生点点头,说道:“当然。” 修来生和卿再世继续走着,他们在空中看着子崖村省的夜景,在中央停留了好久,卿再世一句不说,修来生也没有开口说话。 后来修来生领着卿再世来到桥尾,修来生坐在了地上,很累地告诉卿再世,说道:“阿世,我累了。” 卿再世陪着修来生一起坐在桥尾上,说道:“那我陪你,等你休息好了再走。” 修来生听到这个答案很不满意,说道:“可我现在就想走。” 卿再世站起身子,说道:“那走吧。” 修来生很不可相信地说道:“阿世,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不懂吗?” 卿再世很疑惑地回答道:“我该懂什么吗?” 修来生说道:“我要你背我走,从桥尾背到桥头。” 卿再世打量了修来生一番,说道:“可我怕你太重……” 修来生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很轻的。” 上一次你都背过我了,都还没说什么,这一次借着忘记就嫌弃我重了? 卿再世蹲起来,修来生靠在卿再世的背上,卿再世背起了修来生走在红色千纸鹤桥上。 修来生抱紧了卿再世的脖子,这一次,她要好好珍惜背自己的这个人。修来生很满意的笑了笑,心里甜了许多,即使自己身上还有天道给的伤痛,但对于此来说,都是值得的。 卿再世说道:“你可以抱松一点,我不会让你掉下来的。” 修来生听到卿再世这么说,一个小拳头打在卿再世的背上,说道:“我抱紧点怎么了,我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卿再世莫名其妙地笑了笑,而这一笑让他停下了脚步,他开始怀疑,他跟自己背上的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过往。 第70章 卿再世继续踏起脚步往前走,内心里波涛汹涌,但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很多次,很多环节告诉他,背上的这个人跟自己是有点关系的,而且关系还不一般。她可以随意的撒个娇让自己背她,她还知道自己可以唤出红色千纸鹤。 有时侯他好想问她:我们是什么关系? 可是他没有问,亦不敢问。 两人到达了桥头,漫天风雨听到卿再世的步伐,转身看着他们两个人,她看着他们两个人,皱起眉头。 漫天风雨笑着回答道:“回来了!” 修来生笑着回答道:“嗯,我们回来了。” 卿再世放下修来生,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感觉这个女子对他来说亦是熟悉的,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漫天风雨回答道:“回来就好,我忙了一天,先回房休息了。” 修来生说道:“嗯,好。” 卿再世一直看着漫天风雨的背影,直到被修来生拉进了房内睡觉。那一晚,修来生没有睡着,卿再世没有睡着,就连漫天风雨都没有睡着。 漫天风雨今日出去办点事,原本刚被自己拔掉的玫瑰还倒在地上,但自己回来时就已经不见了,她还很诧异,但他看到先帝和修来生在一起回来时,她就知道了。 让漫天风雨疑惑的是,曾经修来生跟自己说过,卿再世就是天道本身,他已经回到天道内里,可现如今,他又怎么回来了呢? 而且还是跟修来生一起回来的? 修来生不是说先帝忘了所有吗? 第二日,漫天风雨一大早起来做饭,卿再世却醒得格外的早,他随意摸索着来到厨房,看到了正在做饭的漫天风雨。 卿再世一本正经地靠在门上问道:“你是不是见过我?” 漫天风雨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先帝什么时候来的,为何自己没有什么感知到先帝来到的预兆? 漫天风雨笑道:“先帝可是连我都忘记了?” 卿再世皱眉看着漫天风雨,她喊自己先帝? 卿再世回答道:“我该记得你吗?” 漫天风雨说道:“我只是一名小卒,先帝记不清也很正常。”漫天风雨放下手中的刀,说道:“但请一定要记得昨晚先帝背的那个人。”这句话,漫天风雨是发自内心深处说出的,毫无虚假之言。 卿再世问道:“于我而言,她很重要吗?” 漫天风雨直接回答道:“先帝曾经可是将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人。” 他曾经为了她而离开神明天界,一人屠杀了两个妖族,又曾经为了她而永远站在她前面,难道这还不够体现出来吗? 中午时修来生才醒来,看到卿再世已经坐在凳子上,漫天风雨也坐在凳子上,菜已经上好,就等着自己了。 修来生很愧疚地说道:“抱歉,起晚了点。” 漫天风雨回答道:“没有多久,饭也刚刚做好。” 漫天风雨再给两人发筷子时突然想起云水国的上巳节要到了,便开口问道:“上巳节要到了,要准备点什么吗?” 修来生看着卿再世,问道:“阿世觉得呢?” 卿再世回答道:“都可以。” 漫天风雨去了市集买些上巳节需要的东西,而卿再世一直坐在凳子上想着自己的天鹅之梦。梦里他的三只天鹅都死了,可他还不知道卖给自己天鹅的白衣女子是谁,他最终的结果如何。 上巳节那日,漫天风雨借着说处理一点而让他们两个有更多时间相处,修来生自然也是懂得其中的道理,笑着对漫天风雨说道:“谢了,风雨。” 漫天风雨只是回答道:“大恩不言谢。” 卿再世今日依旧坐在凳子上,修来生拿着筷子走过来,一支给了卿再世,一支留给自己。卿再世看着他手中的红线一点耀眼,便问道:“要红线干嘛?” 修来生说道:“绑筷子啊。” 卿再世问道:“为何要绑筷子?” 修来生没有正面回答卿再世的问题,反倒说道:“阿世,把手中的筷子交给我吧。” …… 晚上。 漫天风雨回来时见到修来生一人坐在院子里的树上,看到他脸上的不悦,还含杂点忧愁之意。漫天风雨飞到树上,坐在修来生身边,看到了他手上的一支筷子。 漫天风雨只是说道:“先帝只是暂时忘记了,他的心里还是有你的。” 深知她手中的筷子是自己的,而另一支筷子还在卿再世那里,卿再世不愿让修来生将两双筷子绑在一起。 修来生深呼吸一番,带着有眼泪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漫天风雨,说道:“那不是暂时忘记,是永久性忘记了。” 修来生擦掉了自己的眼泪,说道:“谁能扭得过天道呢?” 天道做的,可是彻彻底底抹灭了卿再世的所有记忆,好的、坏的,开心的高兴的,沮丧的,失意的,它都没有让卿再世的记忆里有一丁点余温。 修来生自我安慰地说道:“我没有死在天道里,还让阿世跟我回来,我都心满意足了。” 漫天风雨问道:“你不怕他日后爱上某一世家女子,娶她而抛弃你吗?” 女子的心思总是那样的细腻,修来生没能考虑到的问题,漫天风雨都一一为她罗列出来。卿再世忘记了修来生,那很有可能会重新爱上别的女子,移情别恋很正常。 修来生久久不愿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漫天风雨也自然能够懂他的心,没再说什么。 修来生问道:“你在劝我放弃了吗?” 漫天风雨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让你知道,先帝和你的现状。” 他们现在很糟糕,糟糕到什么地步。就今日,卿再世生了修来生的气,到现在都还没有缓和。 当修来生要将两人的筷子绑在一起时,卿再世却折断了自己的筷子不说,还将筷子扔进厨房的火坑里,头也不回的进入房间里,到现在也没出来过。 修来生终于拔掉了一直卡在心头的那根刺,将一切的心里话都对漫天风雨说了一遍,修来生说:“我觉得我好难,好不容易遇见了阿世,天道却就此断了我和他所有的希望。” “这些日子,我很努力让卿再世回忆起来,可他的一切动作和话语都在告诉我,是我不配。” “你以为我们同在屋檐下,躺在一张床上吗?”修来生摇摇头,说道:“这些日子里,他根本就没有上过床。他很嫌弃我似的每一日早起,每一夜早睡。” “他说他是一个不归人,他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等我死去后继续流浪四方。” 修来生说得太过于激动,天道留下的伤反击了修来生的心脏,让修来生嘴角流了血。 漫天风雨拔出帕子给修来生,说道:“说不定他只是为了让你死心。” 修来生说道:“他都不记得我了,让我死心什么?” 修来生拿出了自己的手,将衣袖往上翻,露出了修来生的肌肤。漫天风雨看着吓了一跳,因为她知道,他的身上残留着天道的伤。 肌肤上的红色蓝色纹路,刻画的是一个红色蓝色的朱雀,两种颜色交汇,构成美丽的图案。但是这样图案越深入肌肤,越是会要了命。 漫天风雨说道:“朱雀,八卦为离,五行为火。” 修来生残笑一声,说道:“不久后我将死于火海之中,离开人世。” 修来生仰头而说道:“这天道,就是要断了我和阿世的种种缘分呐。” 漫天风雨黑着脸,低着头,很小声地问道:“那你愿意以另一种死法死去吗?” 说出这话时,漫天风雨居然没有一丝丝的犹豫,没有人能看清楚她此时的表情。但她这句话可以表明,她是有能力让修来生以另一种死法死去的。 就要看修来生愿不愿意。 修来生很疑惑,问道:“你有办法吗?” 漫天风雨笑了笑,说道:“我哪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小小女子能做什么!” 两人陷入沉思,不久后漫天风雨下来,站在地上看着修来生,说道:“很晚了,我就先回房了。” 修来生点点头,说道:“嗯,好梦。” 漫天风雨点点头,带着一身疲倦的身子拖着回到自己的房内,躺在床上睡觉。而修来世还在树上冥思苦想,自己就要死去,卿再世怎么办? 修来生看着自己左手腕上的伤疤,问道:“你还会记得我吗?” 修来生将自己的衣袖拿下来遮住,下来,一步一步的走进房间里,看着同样位置上躺着的卿再世。没错,卿再世一直都是打地铺睡的觉,从他那一次醒来后,他就没有和她同床共枕过。 修来生替卿再世盖好被子,自己躺床上,看着地上沉睡的卿再世,心里的愧疚意涌上心头,眼泪再一次湿润了眼眶。 修来生说道:“人来人往,忘了我也好。” 后来修来生实在睡不着,便起来点了根蜡烛,在桌子上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写下:致所有女子一封信:你若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