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极道之鸦》作者：通隐 文案： 暮鸦，暮鸦，远飏望空唱响。 暮鸦，暮鸦，魂驰梦想相逐。 南州市，一座被人们遗忘的城市，也被人称之为“黑道城市”。自“青龙会”的当家盛宗礼驾鹤归西后，控制这所城市的黑道开始崩盘。堂主们迅速割裂，将这座城市割为十二区。这十二区，由各个当家掌控。而盛宗礼的私生子，也成为了他们寻找的对象。 ●作品日更中。 ●此篇完结后，下一篇连载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江湖恩怨 布衣生活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悠，程鸿煊 ┃ 配角： ┃ 其它：通隐 一句话简介：极道之鸦。 ================== ☆、第一章：黑道城市 南州市，一座被人们遗忘的城市，也被人称之为“黑道城市”。自“青龙会”的当家盛宗礼驾鹤归西后，控制这所城市的黑道开始崩盘。堂主们迅速割裂，将这座城市割为十二区。这十二区，由各个当家掌控。而盛宗礼的私生子，也成为了他们寻找的对象。 有的，想保护他，有的，想抹杀他。但他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而由黑社会掌控下城市的人们，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有的区域，不允许住普通人跨越区域踏进，哪怕是探亲也不行，除非能交上一笔“保护费”。这让人们怀念盛宗礼还在的城市。至少，他在的时候，这座城市保持着稳定祥和。且，他曾立下一个规定，不允许打扰平民百姓的生活。当他去世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每天枪声、黑帮械斗等接连不断，避之唯恐不及的普通人只能唉声叹息。 略有本事的人，无法忍受这里，早已离开。留下的，大多是离不开依附这里活下去的。这座城市，有着色/情业、毒/品交易所、还有港口走/私等交易。这些违/法行业，造就了这座城市的繁华。 也因此，有人离开，有人怀揣着梦想前来。 源源不断地，这座城市依旧在发展着，没有垮掉的迹象。 夏季的雨水一下，就会变得轰轰烈烈。 孟悠从第一区推着煎饼摊的车子回到十二区时，浑身被淋得湿透。这种天气，坏透了，他一点也不喜欢，因为会影响到他出门生计大事。 临近家时，从空气里，闻到一股血腥味。看看脚下，雨水里混着鲜血流淌过来。理智告诉他，别去看，也别去管。这种事情，在南州市太多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敢在这里混黑道，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因此，要想平静卑微的生活别被打破，最后别去管对方。 这么想着，假装不知道，推着煎饼摊子的车子走过。 可走着走着，脚突然被抓住。 “啊——”地惊叫一声，吓得摔倒在地，还以为是僵尸从地下伸出爪子把他抓住，谁让他昨天陪着儿子看鬼片。明明，他一点也不喜欢看鬼片，那玩意简直是他的心里阴影。但为了儿子，他豁出去了。 结果，他被吓得不清，儿子看得津津有味，还鄙视他是胆小鬼。 是的，他就是胆小，从小就害怕鬼怪之类的东西。 看着突然抓住自己脚腕的手，孟悠颤抖地看过去，结果对上了一双嗜血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在看到他后，便晕了过去。 孟悠抚着心口：“还好不是僵尸……” 但这个人，流的血好严重。并且，面熟得很……他想想，他想想。啊，想起来了。这个人是第九区“黑蛇组”的当家赖少情。他在电视上有看过，去第九区卖煎饼的时候，也看见过他。 不过，他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倒在第十二区里了？ 难道是和第十二区的人起了冲突倒在这里？ 这这这，这和自己没关系！ 把赖少情的手掰掉，不想惹麻烦的孟悠想走掉时，又犹豫了——赖少情看到了他的脸，如果对方没死成，但他又见死不救，事后会不会被算账？ 想到这里，心肝又颤了起来。 可如果赖少情真的和十二区的当家有冲突，那自己把他救下来，岂不是得罪了第十二区的当家？他已想得到，自己被打得半死，跪在地上求饶的模样…… 但不救，这人要是活下来，也一定会找他算账。 计算着风险，孟悠咬牙，决定救人。 虽然两边他都得罪不起，但十二区当家的儿子和自家儿子是同班同学，看在他儿子的面子上，应该……应该会放过他一条命吧。 活到25岁，赖少情没有想到会被自己的好兄弟欧礼成算计。明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盛宗礼去世后，还一起占据一片区域，成为了第九区的大哥。那家伙还说了，会忠诚他，扶持他登上南州市最高的宝座，让他成为第二个盛宗礼。 可今天，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对方暗杀。那家伙，还把罪名家伙到第一区的当家程鸿煊身上。以挑起第九区和第一区的仇恨。 这件事，让他怒不可遏。最终，在忠于他的手下掩护下，他像个兵离将败的人一样逃出了第九区，不免的还是受了伤，倒在了第十二区。 孟悠的家在十二区的一条巷子某栋老旧楼房的二楼。里面，只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客厅、厨房、卫生间。 孟悠把赖少情搬回家，此时，儿子还没放学。也幸好，儿子现在还没放学。不然，他不知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况。 把受伤的人弄到自己房间放在床上，他打量着赖少情，内心不由想——真帅。难怪南州市的女人们被他迷得团团转。 唉，和这种帅气的男人相比，他这个36岁的大叔真的是扔到人群里也不会有人记住。 他啊，长相平凡，还软弱。卖菜的大婶说他没有一点精神气，难怪没有女人看得上他，更何况他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讨生活。 其实大婶说错了，这个看颜值的社会里。只要你长得帅，即使带着孩子，也会有女人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就比如，他要是有赖少情的长相，一定会有女人跟他。但他不仅没有对方的颜值，还带着孩子。因此，就算给他介绍三十个女人，也没人愿意跟他。 所以，长相还是很重要的。 但卖菜的大婶不知道，事实上，他喜欢的是男人。而十五岁儿子孟以的存在，纯属是一场意外。 因此，卖菜的大神给他介绍一百个女人里即使有个瞎了眼看得上他的，他也不能要啊。 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后，孟悠打开抽屉拿出一把剪刀，走到了床边。然后，对着赖少情伤口处的衣服剪了下去。 “啧！爸爸在房间里藏了个男人，那个人是你的情夫吗？” “不、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捡回来？” “这个、这个嘛……” “看吧，我就知道，你想男人了。” “我真的没有……” 房间里，迷迷糊糊的赖少情听到房间外的吵闹声，他慢慢醒来，听到了以上对话。看着陈旧的天花板，他一时想不过来。 这里是哪里？ 记忆慢慢回笼。 哦，他想起来了。他被他的好兄弟欧礼成篡位暗杀，然后，带着伤逃到了十二区倒在了路边，之后抓住了一个路过的脚。 那个男人救了他？ 想挣扎起来，但腹部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再看看身上，伤口被处理得很好，都缝上了，他要是不乱来，养个一个半月就能回到第九区。 “喂——” 一声叫唤，打断了外面那对愚蠢父子的争辩。 一大一小从门口探头看进来。 赖少情看过去——是个战战兢兢，十分平凡的男人，和一个十五岁，长相干净的小子。那小子看着他，仿佛在品论他的长相似的。 “过来。” 父子两乖乖进门走到床边。 “现在什么时候了？”没问对方名字，也没有说出自己名字，更没有问是不是对方救了自己。 “从你昏迷开始，已经是第三天了。”孟悠畏缩地回答。 “手机，给我。”赖少情冷冷地开口，他的手机，在逃亡的时候不知遗失在哪个角落去了。 “哦。”孟悠乖乖地把手机递过去。但孟以却拦住了他的手，对着床上的男人大声指责：“就算你是爸爸的情夫，那也不能对爸爸颐指气使！” “哈？”刹那间，赖少情脸色一黑。孟悠吓得捂住了儿子的嘴巴：“对不起，赖先生。我儿子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于是，把手机留下，拖着儿子出门。 刚刚，那个男人叫他赖先生，看来是知道他的身份。那么，那家伙也清楚地明白，自己这条命有多值钱吧？ 如果把他的命卖给欧礼成或其他区的当家，相信能够得到一大笔钱。 但已过三天，这人并没有出卖自己。算他识趣，明白地知道和欧礼成、其他区的当家做交易，伴随着生命的危险。 说不定，在把他的命卖掉之后，转身便被做掉。 再想到他救治自己一系列行为。 由此可见，对方是个胆小怕事的男人，目的不过是求得一安稳。 也好，这样他就能够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养伤。待他伤口好了，回去收拾欧礼成后，再给这个男人一笔钱。 然后，双方一笔勾销。 拿起手机搜索新闻，果然看到他被第一区当家程鸿煊杀害的消息。但程鸿煊并没有出面回应，因此，这引起了极大的争论。 眼下，他生死不明。有人猜测，他被人剁碎扔进大海喂鱼。有人怀疑，他躲在某个区里。 看完新闻，赖少情琢磨着欧礼成的行动——那狗东西一定不会放过他。虽然在进入十二区前，他将追杀的人尽数解决，可为了以防万一，欧礼成一定会派人到各个区调查他的所在。 “喂——”他又叫了起来。 孟悠战战兢兢地进门：“赖、赖先生？” 赖少情吩咐：“把门关上。” 孟悠按照他的要求，把门关上。外面，孟以把耳朵贴在门口上听他们说“情话”。 可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里面传来暧昧的声音。在他想继续听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他差点往里面摔去。孟悠接住他，赶紧把他拉出去，然后把门带上。 儿子是死认定了他和赖少情有一腿，因为他从未带男人回过家里。即使他们没有一腿，那也是他看上了人家。不然，干嘛把一个活的男人带回家？因此，孟以认为，即使现在没有奸情，以后也会有的。 对儿子解释不清的孟悠放弃做解释。 刚刚在房间里，赖少情明确告知，会强行扣留他的手机，不仅如此，还霸道占据他的卧室，直到伤口好为止。等到他回到第九区收拾那些背叛自己的人后，就会给他一笔钱。 孟悠每天早上和晚上去第一区卖煎饼，中午和下午休息。事实上，他和儿子的生活维持在正常的水平。但也知道，如果能够得到更多钱，便能让儿子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因此，这笔钱，是拒绝不掉的。 可要得到这笔钱，也会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想要赖少情命的人太多，十二区的当家知道他窝藏第九区的当家话，和他没完。严重的，打残了扔出第九区。而追杀赖少情的，知道他窝藏他们要找的人，一定会血洗他的家。别的区当家，一个个也不是好惹的。 虽然想让赖少情赶紧离开，但显然是不可能，只能妥协按照赖少情的吩咐去做。眼下，得做好儿子的“思想工作”，以免口不遮拦带来灾难。 “喏，小以，爸爸房间里的哥哥，你千万别说出去哦。” “为什么啊……哦，我知道。爸爸生怕别人来抢走他是吗？” “对对对！” 误会就误会吧，不管了。只要能够堵住儿子的嘴巴，什么误会他也能接下了。 孟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爸爸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好了，我要去上课了，晚上我和爸爸出摊哦。” 孟悠摸了摸他的头。 赖少情别看受伤严重，其实根本没有伤到要害，他是失血过多才导致的昏迷。下午，孟悠做了葱爆羊肉，这人三下两下全部吃掉了，显然是饿坏了。 把碗筷收拾后，便到隔壁儿子的床上睡觉去了。 他房间里的赖少情拿起手机，联系忠于自己的手下，从中得知欧礼成正在追杀他们。现在，他们正躲在码头里的一艘船上。这群手下知道他没事，激动不已。他吩咐他们别轻举妄动，等他把伤口养好后，自然会去见他们。 不是不相信，而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果他们前来找他，被跟踪或其他事情发生，恐怕是一大灾难。因此，要把这种危险因素扼杀掉。 快到儿子放学回家时，孟悠打了个哈欠醒来开始做晚饭，晚饭后，和儿子要去第一区出摊卖煎饼。 “爸爸，我回来了。”刚进家门，孟以大喊道。 “欢迎回来，饭马上就做好，先去洗洗手。”厨房里，孟悠回应说。 “好。”孟以挤进小厨房洗手。 这是他们父子每天的日常。 “爸爸，我今天的考试得了第一名哦。” “我儿子真棒！” 厨房里的对话，传进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新闻的赖少情耳朵里。 普通人家的日常生活，大概就是这么无聊吧。像他们这种道上的，每天舔着刀子口过，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脆弱得一折就断。 做好饭菜，孟悠把属于他的晚餐送进来：“待会我和儿子要出摊子，赖先生要是有什么事要解决的话，在我出门之前解决哦。” 赖少情点头：“吃完饭后，你过来。” 孟悠道：“好的。” 赖少情高壮，目测身高有一米九。上半身的肌肉和伤口证明了他经历了多少次厮杀的风雨，这和瘦弱的孟悠是完全相反。 不过，真论起不同点，也没啥好讨论的，因为，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赖少情独自在房间里吃饭，客厅里，两父子一起吃饭，还不时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显得这个家热闹不已。 “今天爸爸做的菜盐放多了哦。” “咦？是吗？我怎么没吃出来呢？” “不过，今天晚上，爸爸要是为我买冰淇淋的话，我就原谅爸爸了。” “我看小以就是想吃冰淇淋吧。” “才没有咧……” 一面吃着饭，一面听着外面两父子的对话。赖少情不由回忆起，自己和兄弟们吃饭时候的模样。 是的，也是热闹的，但那种热闹，还带着一种敬畏。 吃过饭，孟悠进门。赖少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扶他去厕所。 任劳任怨的孟悠，搀扶着他去厕所了。 在厕所解决个人问题后，他看向了牙刷。孟悠想起，自己并没有为多出来的人配牙刷：“暂时用我的吧。晚上我给你备生活用品。” 处理好个人卫生问题后，赖少情再次被送回房间。于是，孟悠小心翼翼地向他道了一声：“我要出门了哦。” 于是，提着准备好的面酱和十排左右的鸡蛋、生菜、酱等东西和儿子一起提下楼。 楼下，孟以熟门熟路地坐上车子，随着爸爸一声“坐稳了吗？”他“嗯”了一声，车子前往繁华至极的第一区。 楼上窗口，赖少情看这对父子离开后，便拿起手机看新闻。 前往第一区的路上，能看到不少道上的人。这些人很好辨认。他们表情凶恶，有的身上纹着纹身，浑身散发着“我是黑道大哥”的气息。 一般，这种人只要你别去招惹他，他也不找你麻烦。如果你招惹他，又拿不出钱摆平的话，估计要被打一顿。 但居住在黑道城市的人们，早已摸索出了一套生存方式，他们能迅速辨别出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往往，敢招惹黑道人的，是刚刚来到此地探险的外地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篇开的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 ☆、第二章：红气球 如贫民窟一般的第十二区和嘴热闹繁华的第一区相连，那里，遍布的赌场和红灯区，造就灯火辉煌的繁华。 第一区，任何人可进入吃喝玩乐，对别的区域不作任何限制，不管你是道上的当家还是小弟。且，第一区“青龙会”的当家，有着调解人的身份。因此，来到这里，只要不无端生事，你便是贵客。 其中，赌场和红灯区堪称不夜城，街上门庭若市，楼里热火朝天，掌控着第一区商业的当家程鸿煊手中财富，也因此越滚越多。 盘踞于此的程鸿煊实力强大，若想对其下手分解吞并，除非其他区共同联手。否则，反被他所吞噬。 曾经，程鸿煊有个身份——盛宗礼手下的第一堂主。盛宗礼病逝后，他无法掌控全局，导致整座城市分裂成十二个区。为把损失降到最低，他独占了第一区。因此，留在第一区的人，大多是当年忠实盛宗礼的人，自然，帮派名字，也延续了下来。 眼下，他最大的愿望是找到前任当家的私生子，然后再见一次乌鸦，哪怕说句话也好。可眼下，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孟悠踩着车子去红灯区卖鸡蛋饼。他载着儿子来到霓虹灯火的红灯区后，开始卸东西出摊。儿子也熟门熟路地帮忙。这一点，孟悠十分自豪。他幻想，总有一天，儿子会成为煎饼大师。 对此，儿子鄙夷，说他还要上大学呢。 也是哦，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留在南州市煎鸡蛋饼。嘿，他儿子可真是有着远大梦想的人。 摊子开张没一会，便有红灯区的小姐来买。孟悠熟练地放浆打蛋煎饼。然后，根据客人的需要，加入其它铺菜，最后，刷上酱料。 孟悠做的煎饼味道独特美味，红灯区里的小姐很喜欢，特别是他那个招人稀罕的儿子，经常被她们调戏，说他已经十五岁，可以去见识见识成人世界。 这些话，把儿子逗得满脸通红。 孟悠知道，这些逗他儿子的小姐们是善良的。普通人在南州市生存太难，风俗业在这里是合法的存在，她们选择了这个行业，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要知道，在这个男性把控权利的社会里，她们只不过是男人们手中的人偶。依附男人，与其成为从属关系，由此，获取属于自己的那点可怜东西。 特别是在黑道控制下的城市下，她们的生存，早已被黑色染透。 一块煎饼三块五，加其他作料，得五块钱。每天晚上，他会来到这里卖煎饼。而早上，会前往第五区中学、高中附近卖，卖给那些学生。一个晚上，孟悠能卖出一百多块煎饼。过年过节，生意好的话，能卖出两三百块煎饼。 正在煎饼时，带着两个小弟前来收“管理费”的头子大晚上地戴着个墨镜，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路，还是故意以此彰显自己的不同。 墨镜头子拿出棍子敲了敲他的车子：“管理费。” 孟悠赔笑“马上，马上”转脸对儿子说：“小以。” 孟以点头，手脚利落地钱桶里拿出一张20块钱递过去。墨镜头子身后的小弟接过。孟悠把煎好的三个鸡蛋饼递过去，脸上带笑说：“三位大哥辛苦了。” 墨镜头子接过，然后带着小弟继续向别的摊子收管理费。 吃着鸡蛋饼，墨镜头子心满意足——每天晚上能吃上那个男人做的鸡蛋饼，真香。 他喜欢这份工作，因为能从每个摊子上能吃到那些甜津津、酸溜溜、苦涩涩、辛辣辣……各种口味的小摊美味，在他看来，真的别瞧不起鸡蛋饼和两块钱的酸奶，这可比大酒店好吃多了——虽然他吃不起大酒店。他们这些收管理费的，被其他头子戏称为“吃软饭”、“没出息”的。但比起打打杀杀，他们更喜欢不用杀人的工作。 时间靠近九点时，孟悠捂着肚子着急对儿子说：“喏，爸爸要去厕所，小以自己看摊子。” 孟以拍胸脯说：“爸爸放心，论做起煎饼，我比爸爸做得还好吃。” 孟悠高兴地摸摸儿子的脑袋，小跑着离开去厕所。 第一区红灯区，不仅有妓/女，还有男/娼。和毗邻的第二区不同，第一区不收/未/成/年。如果需要找嫩点的孩子，可去第二区。 在这个残酷的黑道社会里，从妓的人，不外乎分为三种。 第一种，因为赚钱养家糊口，所以主动从妓。随时可以辞职离开。 第二种，被人贩卖到这里，向花下买下他/她们店主支付一倍的钱赎得自由。 第三种，欠下大量赌债的，做到还清为止。 此时，儿/童/贩/卖/人口头子孙彪正在第一区的红灯区寻欢作乐。他实在不明白，第二区当家开雌妓店有什么意思？那些未发育的孩子，要/奶/子/没/奶/子，要屁股没屁股，要腿没腿。还不如第一区风俗店里，成熟风韵的女人呢。 是的，孙彪向第二区输送童男童女。年纪最小的6岁，限定年龄最大的16岁。今天，他又向第二区输送童男童女9个，又赚上一大笔钱。 孙彪知道自己在做遭天谴的事情，但他又没有/拐/卖/良/家/儿/童。那些孩子啊，都是孤儿。反正，放任着也会饿死，还不如被他卖了。这样，他即得到钱，那些孩子，也能出卖身体吃口饭活下去。 所以，他没有愧疚的心里。在他眼中，那些孤儿，不过是商品罢了。 拥着一个风韵犹存大胸女人上楼进入一个厢房，把女人推到床上后，他迫不及待地解裤子。 “嘿嘿，今晚让你看看老子的/胯/下/雄风。” 解开裤子，迫不及待地扑到床上，但迎接着他的，是一把划破他肚子的长刀。 如同杀猪一般，这把刀刺进他肚子后，便从肚子从上至下划了下来。肚子口一开，大肠内脏便从口子里掉了下来。 “啊——”床上的女人，惊吓一声晕了过去。 孙彪不敢置信地看着划破他身体的黑衣面具人。 他倒在地上，并没有马上死掉，而是惊恐地瞪大眼睛求饶：“放过我！放过我！” 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手执长刀，先是削掉了他的左腿，再削掉了右腿。接着，把他削成了人柱子。在孙彪只剩下最后一点意识时，长刀落下，削掉他的脑袋。 此时，房间里，床上女人昏死，孙彪已被肢解，内脏流出。床上床下，鲜血蔓延一地。 面具男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红色的气球吹起绑好，然后在气球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之后走到窗边放出了那个红色的气球。接着，离开杀人现场。 “是气球！是气球！” 一只红色气球，在红灯区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有气球，意味着有人被杀了。 有气球，意味着乌鸦的降临。 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孟悠见人人仰头看红灯区的上空，他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有超人飞过第一区的上空？ 孟以指着漂浮的红气球说：“是红气球。” 一句话，把孟悠吓坏。 只有在一个情况下会出现下会出现红气球，那就是，乌鸦杀人过后。而乌鸦，叫什么谁也不知道。他来无踪去无影，当他杀掉一个人，会放出一个红气球。如果气球上写有人的名字，那么这个名字的主人，会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如果，没有留下名字，那意味着没有下一个目标。 但他下一次什么时候会出现，谁也不知道。 枪声响起，有人把气球打下来给第一区的当家程鸿煊送去。 生怕触到霉头，孟悠急忙收拾摊子：“收拾收拾回去了。” 儿子对他做个了鬼脸：“胆小鬼。” 人贩子孙彪被乌鸦杀害，现场如同杀猪场，极其惨烈。不知谁把现场照片流出，一下传遍各区，有人看到高清/无/码/的照片，在电脑前当场呕吐，把隔夜饭也吐出。 孙彪没想到，在他把孩童当商品时，自己也会被当猪一样被宰杀吧。 现在，所有人都在关心，气球上有没有留下名字。今晚，被打下的气球，已被送到了第一区当家程鸿煊的手里。 40岁的程鸿煊，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尔雅温文，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你看他的样子，完全想不到他是个混黑道的，更没想到，他是个黑道头子。 第一堂主把红色气球送上，他接过一看，气球上写的是第二区“虎鲸帮”当家的名字。接着，他吩咐到道：“把这个气球给巢川送去。” “是，先生。”第一堂主接过，然后让手下的人把气球给第二区的当家巢川送去。接着，把弄醒的女人带了上来。 被孙彪点名的大胸女人清醒后，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程鸿煊说：“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女人点头，颤抖着声音把今天晚上的来龙去脉道出来，不敢有一丝隐瞒。 今日，孙彪给第二区送了新鲜的“货”后来第一区点名让她陪侍。在他们进入厢房，孙彪把她摔倒床上时，她的嘴巴便被捂住了。而捂住她嘴巴的人让她别出声，接着，那个人对着床外伸出了一把锋利的长刀，在孙彪急呼呼地往床上扑的时候，长刀刺进孙彪的肚子，接着，那把长刀杀猪般，往下划开了孙彪的肚子，他肚子里的大肠内脏等流了出来。从未见识过这种活体解剖的女人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看到了第一堂主。 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 听完，程鸿煊继续问：“那个人有露脸吗？” 女人摇摇头：“没有。” 想来，查不到有用的消息了。于是，让人把女人带下去了。 前任当家盛宗礼八年前去世，跟随他去世的，还有乌鸦的消息。那个神秘的乌鸦，是盛宗礼的义子，身为义子，他放下继承权成为一名闻风丧胆的杀手。每每，他在组里出现时，不是用布巾蒙着半张脸，便是戴着一张面具。程鸿煊记得，乌鸦身材颀长，总是带着一把长刀，身穿一身黑衣，还留着一头长发。除盛爷之外，他不曾与任何人接触。就算是他，也只和对方对过一次话。在盛爷去世后，他也跟着消失。他暗中调查盛爷的私生子，也没了任何消息。 那两个人，仿佛人间蒸发。 八年来，他一直在寻找那两个人，甚至怀疑乌鸦带走了盛爷的孩子，毕竟名义上，盛爷的孩子是乌鸦的义弟。 乌鸦潜伏在南州市哪个角落，没人知道，因为，根本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在盛爷去世，组织瓦解后的这八年来，他有时会出现，但每次出现，都会伴随着死亡事件。 今晚，拒他上次出现的时间是一个月前。一个月前，他一个人拿着长刀杀掉了一个用人体做实验，开发新型药物的黑道医生。 这一次，他出现在第一区，并杀掉了人贩子孙彪，留下了第二区当家的名字。这意味着，他有可能一个人杀向第二区，将其毁灭。 乌鸦没有在气球上留下时间，意味着，他随时可能会出现在第二区。或许是现在，或许是明天早上，又或许是几天后。总是，他一旦有了目标，就会再次出现。这将是，他与对方再次相遇的机会。 只要能找到对方，他会想尽办法，把他劝回第一区。至少，让他看看盛爷的孩子也好。 第二区被乌鸦盯上的消息炸开了，同时传递着第二区有可能被瓦解的信息。被乌鸦盯上的人，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出来然后杀掉。 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分析看，有人猜出第二区当家巢川为什么会被盯上的原因。 理由是他开的/雌/妓/馆。盛宗礼还在的时候，立下过一个规矩，绝对不能对孩子下手。谁敢碰孩子，就会割掉/生/殖/器、割掉舌头、砍下手指。 色/情/业被第一区吃了，巢川无法从中分一杯羹。便把生意打到了孩子身上，并从孩子们身上吃到了甜头。起初，他暗中弄/儿/童/色/情/业，没有明着做。见没人找麻烦，胆子肥了起来，干脆公开了/儿/童/色/情/业。那些/恋/童/的变态们，纷纷到来这里染指无辜的孩子们。巢川也日见斗金。 雌/妓/馆/的事情，在其他区掀起了轩然大波。可要是介入，就意味着战争，要知道，巢川与国外黑道有染，从外/国/黑/道中接受了一大批武器，和他硬碰硬，即使能把第二区吞下，恐怕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别的区趁机吞并了他们怎么办？考虑到种种，最终没有付出行动。而程鸿煊和他交涉过/雌/妓/的事情，但对方丑恶着一张嘴脸，说不关他的事情。也因此，两个区的之间的关系，变得很紧张，在地盘线上，不时产生摩擦。 今天，人口贩子的死亡和红气球，宣告着巢川死亡倒计时。 其他区的人，虎视眈眈地等着在他死后，把第二区瓦解吞并。总之，能抢一点是一点。特别是他手下的武器库是最诱人的。 此时此刻，第二区里，收到红气球的巢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吩咐手下的人拿好武器，围着家中别墅，防止乌鸦的突然出现。 他就不信了，在这种严密得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地方，对方能进得来。 绷紧了神经，巢川安全过了一个晚上。 乌鸦的出现，第二区发生的事，当天晚上，赖少情便知道了。眼下，第二区就如同一个美味的蛋糕，等着被其他十一人分食。 追杀他的欧礼成，要想分一杯羹，就得把他的事情暂时放一边。 门外，传来了那对废材父子的对话—— “爸爸，今天晚上我要吃海鲜，你不许拿海带来糊弄！” “海带也是海鲜，你这是瞧不起海带。” “如果爸爸不买海鲜，那我自己去第九区钓。” 第九区，是港口。第九区最大的生意，是走私。国外商品要是想安全走私进来，就得从这里进，如此，才不会被查扣。而出口的走私品，也都是从第九区的港口出去的。 别看这个国家其他城市与这座黑道城市老死不相往来，还处处嘲笑一副清高的模样，为了利益走南州市的路子，心肝也没比他们白多少。 如果说第一区靠着赌博业和色情也成为最富有的区域，那第九区则排行第二。 遗憾的是，现在第九区被欧礼成控制着，正主赖少情养伤着。 第九区的大多是渔民，供应着本市的海鲜市场。上次，孟以想吃海鲜，孟悠用海带糊弄过去，这没少被孟以吐槽。这次，他要是再用海带糊弄，孟以决定自己去钓鱼。 屋子里，正在洗生菜，为晚上出摊做准备的孟悠只得回道：“好嘛，爸爸买给你吃。” 孟以高兴地抱着他亲了一口。 被儿子亲了一口的孟悠，心里美滋滋的。 晚上，果然吃的是海鲜。孟以开心地进厨房打下手。半个多小时后，三道海鲜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这一次，孟悠没有把饭端进房间里。他探头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那个……能出来吃吗？”多动动，对身体好。 赖少情瞪了他一眼，他吓得缩回脑袋。赖少情下了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到他，孟以瞪大眼睛，然后跑了过来比对身高：“赖哥哥多高。” 这种看起来不知世事的少年，实在是被父亲保护得太好了，完全不知险恶。现在，他要是一个手刀下去，就能把这对父子解决。 “一米九。”但他回答了对方。 “好高好高！”孟以激动地说道。 孟悠笑着说：“你要是想长高，就不要把牛奶偷偷倒掉哦。” 孟以嘟囔：“我就是不喜欢牛奶嘛。” 孟悠拿起碗为一大一小打饭：“好啦，坐下吃饭。” 开饭之后，孟家父子大口吃起饭来，混道上的赖少情在吃的上也不会客气。但吃着吃着，孟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把嘴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喏，昨天晚上哥哥和爸爸没/上/床/吗？”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 完结这篇后，下一篇将开的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第三章：乌鸦 “喏，昨天晚上哥哥和爸爸没上床吗？” 一句话，让赖少情口中的饭差点喷出来，他伸手抓住孟以的脑袋，额头青筋暴跳：“小鬼，信不信我宰了你！” 孟以吓得挣扎大叫：“爸爸救我！” 孟悠急忙抱住儿子退了一步，生气又害怕地说：“你、你不要欺负我儿子！” 赖少情脸色黑如锅底。 但看他不好惹，孟以总算没有再问奇怪的话。 事实是，昨天晚上父子两卖完煎饼，洗过澡后，各自回房睡觉。孟悠在房间里打地铺睡的，所以，两人根本没有睡在一起。对于孟以的误会，赖少情本懒得搭理，可这愚蠢的小子，总是能说出让人生气的话。 啧，看他爹这么蠢的样子，能教出这么愚蠢的儿子也不奇怪了。 如果父子两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抗议。 第二区的人，一夜没睡，巢川安然无恙地过了一个晚上，但精神并没有因此松懈。乌鸦已盯上了他的人头，因此随时有可能出现。 他所居住的别墅，安保级别已提至最高，可这没有因此让他感到安全，南州市里，道上的人都知道，乌鸦盯上的猎物，没有能活得下来的。 每一分钟，巢川度日如年，甚至是想到了逃出国外，但从他手里中转的军火还没送出去，现在要是逃走，也是死路一条。 眼下，在国内也是死，出逃国外也会死。 乌鸦会煽动他的翅膀到来猎取猎物的性命，从他手中中转的军火黑道，也会把他打成马蜂窝。 此时此刻，巢川无比后悔为什么开雌妓馆，就算他能够从中赚取再多的钱如何？到时候，命都没了，钱还不是废纸一张。 不过，他把大部分人调至别墅保护他，乌鸦手中只有一把长刀，再怎么样，现代化热武器装备，远比冷兵器要强吧。剩下的人，守在第二区边界。其他区在等着他出事，好分割第二区。真把他当肥羊宰杀啊？做梦去吧！ 事实上，不是没有对别的区请求帮助，但那些当家的一个个狮子大开口，不是逼迫割让区域，就是让他送出大半军火。这两样，不管是哪一条，他都无法接受。最终，谈崩。 别墅里，喝了一大口酒，把杯子砸在地上，他红着眼睛怒道：“你尽管来！我会亲手抓住你！斩断你的翅膀，剁掉你的双脚，我看你还怎么飞，怎么逃？” 十二区的当家，谁不想得到乌鸦，控制了乌鸦，等于控制了整座南州市。 当年，盛宗礼去世时，他作为义子要是接手组织，也不会让南州市分割成十二区域。 乌鸦的战斗力之强，令人闻风丧胆。凭他一己之力，能毁灭十二区黑道。因此，十二区的当家，都想得到他，控制他。可盛宗礼去世后，他不再效忠任何人，彻底消失。这八年来，他不时出现。可每一次出现，都会伴随着恐怖的杀戮。巢川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活在人世间的鬼神。 连续三天，巢川安然无恙。但因对乌鸦到来的恐惧，让他精神备受折磨，这种折磨，比杀掉他还可怕。 晚上，第一区。 孟家父子在红灯区出摊，红灯区的姐姐们排队来买，还不忘捏一下孟以的脸揩油，有的，甚至把他抱进怀里埋胸。 孟以漂亮的小脸蛋通红。 临近九点，那个收管理费的墨镜头子金叶来到摊子，让他弄两块煎饼。 “程先生这段时间胃口不好，你做两个煎饼，我给送过去。” “好，请稍等。” 于是，孟悠熟练地摊了两个鸡蛋饼。在他快做好的时候，墨镜头子接了个电话。叽里呱啦地说了一段话，大意是，有两个摊主发生了争执。把电话挂掉，他对孟悠说：“老板，替我把煎饼送去给先生。”说完，走掉了。 留在原地的孟悠一脸懵逼。 什么、什么嘛！那个程先生不就是第一区的大佬嘛。像他这种市井小民哪能接触这么厉害的人物啊。 “切~爸爸怂了吧，爸爸要是不敢去，我去送。”看着爸爸腿在发抖，孟以跃跃欲试，似乎对第一区的当家很有兴趣。 “我、我才没怂呢。”而且，怎么能让他纯良的儿子去黑社会大佬的地盘呢？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会亲自送过去。 “我去去就回来。小以，你要乖乖留在这里等爸爸哦。”孟悠再三嘱咐。 孟以好笑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孟悠提着煎饼到第一区大佬宅子。 那座古朴的宅子，是当年盛宗礼还在时的总宅，现在，宅子主人是程鸿煊，他保持了宅子当年的模样。提着煎饼到大门前，能看到两个黑衣人守着。他战战兢兢地上前，把煎饼递过去：“大、大哥。金叶大哥让我给程先生送煎饼。” “哦，给我一块。”守门的人说。孟悠递过，对接过并吃了起来。 “唔……好吃。”看自己也没被毒死，才把孟悠放了进去。 顺利进入大宅往前厅大堂去。靠近前厅时，里面传来说话声，还有咳嗽声。守卫大厅的人知道他是来送吃的，接过煎饼，让他等会，便把煎饼送了进去。 里面，正和第一堂主卫堂主说事的程鸿煊收到鸡蛋饼时，本想放在一边。但卫堂主担心说：“程先生若是不好好吃饭，身体可承受不住。第一区的兄弟们，可都受您照顾呢。” 花样做了几十种食物，程先生就是没有胃口吃。对此，让手下的人继续找食材。这一层一层地传递下去，便传到了收管理费的墨镜头子金叶那里，他不由想到鸡蛋饼，因此，才会有眼下的一幕。 程鸿煊笑着说：“让你们担心了。”于是，拿起鸡蛋拌吃了起来。 在吃了第一口后，程鸿煊接着继续吃第二口，很快，把鸡蛋饼吃掉。 见他把手中食物吃完，卫堂主不免激动又欣慰——只要能吃东西就好。 “这是家里厨子做的？”吃完，程鸿煊问送鸡蛋饼的手下。手下摇摇头：“回程先生，是摊贩老板做的。” 看外面站着个畏畏缩缩的人，程鸿煊笑着招手：“请进来。” 是、是大佬在召唤他耶。孟悠诚惶诚恐踏进大厅时，脚下不慎，人往前摔了个狗吃屎。 “啊——”脸朝下摔的孟悠，瞬间摔出了鼻血。那守门小弟在他摔跤的时候，便抽出了枪，对准他。 训练有素的守卫着，对有可能威胁到主子的东西，一律清除。 看到枪对准自己，他差点吓哭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鸿煊抬手说：“没事。” 守门小弟一声“是”收枪退到了一边。 孟悠抖着双腿走到程鸿煊面前。 程鸿煊打量着这个双手揪着自己衣服，低着头的男人，温和地笑着说：“不必紧张。” 这么一说，孟悠更紧张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 “你叫什么名字？” “孟悠。” “这个饼，是你做的？” “是、是的。” “你还会做饭吗？” “只会、只会做家常菜。” “这样吧，明天你来这里做个饭。如果做得好，我每个月给你一万元，如何？” “可以、可以吗？不会有别的吗？” “没有了，只是做饭而已。” 孟悠悄悄抬头看程鸿煊，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面容温柔可亲，但他苍白的脸色，证明了，此时身体带病。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黑社会。 再看看第一堂主……喝！他差点吓得瘫软在地。 卫堂主对他阴恻恻地笑着，仿佛一张鬼脸，示意他点头答应，不然——卫堂主把手放在脖子抹了一下。被吓到的孟悠连忙点头：“我答应，我答应！”听到他的回答，卫堂主面容瞬间从鬼变成了佛。 “明天中午十一点，你拿着这块玉牌来宅子。”程鸿煊递给他一块玉牌。 收下玉牌，孟悠急急告辞，逃一般地逃出了宅子。 在他走后，程鸿煊继续和卫堂主谈第二区的事情。 第二区的地盘，最终会被瓜分。或许，会在今晚，或许，会在明天。而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巢川手里的军火和乌鸦。 程鸿煊在各个区安插了眼线。当然，别区的人各自派出眼线安插在别的区里。区别就在于你能不能防得住。 “地盘，我们可以不要。但军火和乌鸦，一定要拿下。” “那第九区的事情，怎么处理？” “不用去管，只要赖少情没死，他会自己收拾。”如果这点事情，赖少情没能处理。只能证明，他是个无能的人，没有资格做第九区的当家人。 欧礼成反骨的事情，程鸿煊没有放在眼里，在他眼中，不管是赖少情还是欧礼成，都太年轻气盛了。 “爸爸你好慢！”正在摊煎饼的儿子指责。 “好啦好啦，咱们这就回家。” 父子两熟练地开始收摊。一面收摊，孟悠一面说：“喏，明天爸爸要去给程先生做饭。所以，午饭和晚饭，会提前给你做好放在锅里。” 这一点，孟以不干大声道：“我不要！我要和爸爸一起吃饭！” 孟悠捏了捏他的脸：“如果程先生不喜欢我做的饭，自然不会让再继续做。” 关于做饭这一块，孟以不免得意：“爸爸做的饭最好吃。程先生吃了也会喜欢。” 孟悠干笑——如果程先生喜欢吃，那他岂不是每天要给他做饭？ 回到家，父子两开始抢着去洗澡。最终，让孟以抢得第一位。 “耶！今晚是我先洗澡澡！” 房间里，赖少情不屑地想——愚蠢的父子俩，连洗澡也要抢。 等儿子洗好澡，孟悠才进去洗。清清爽爽地洗完澡，出来看到儿子睡着后，才回自己房间铺地。 在他弯腰的时，玉牌从口袋里掉在床边。赖少情捡起，一眼认出这是第一区当家宅子的通行令。 “哪来的？” 正在铺地的孟悠感觉赖少情浑身散发着冷气，把他冻得发抖，便解释道：“程先生想让我给他做饭。” “哈？他让你做你就做啊？你有没有脑子啊？”赖少情真想用手摇晃这个愚蠢的男人脑袋。 孟悠被骂得委屈，他也不想去啊，但没地选择啊。没看到第一堂主那副要是不答应就宰了他的表情吗？那简直是恶鬼啊。为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赖少情好吃好喝地在这里，突然插出个程鸿煊让孟悠去做饭，便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分一杯羹的感觉。这让他的心情很不爽。虽然他和程鸿煊之间，没有任何纠纷。 任由赖少情骂，孟悠把席子铺好，并把枕头放上，接着把蚊香点上后，打了个哈欠道了声“晚安”呼呼睡过去了。 赖少情真佩服这对父子的睡眠，说睡就睡，不像他，就算睡觉，也要时刻提防着会不会有人来取他们性命。 这大概就是普通人与黑社会的区别吧。 看了一会手机，乌鸦还是没有出现，赖少情也不免打哈欠昏昏欲睡。手机从手里掉下去，彻底睡死过去。 凌晨临近三点时。 第二区静得可怕。与之相连的第一区的红灯区，灯火辉煌，热闹得很。 第二区周边界限，其他区的人在潜伏着，只要听到乌鸦出现，他们便会出动迅速以武力占领瓜分第二区。 四天了，连续四天了。这四天来，每一天他睡觉不敢超过一个小时，就怕自己被杀掉。正常人，精神上早就承受不住了。但巢川知道，这一波劫难要是没挺过去，他就完了。 时间到达三点那一刻，外面传来了惨叫声，接着，是枪声。 “乌鸦！是乌鸦！” “乌鸦来了！” 随着别墅响起的惨叫声和枪声，盯着第二区的人迅速进入第二区。 第二区的普通人，在做这个可怕的夜晚，紧紧地锁死门。只要撑过这个可怕的夜晚，就没事了。 手中一把吃过无数人性命的长刀，一身普通短装黑衣，清瘦颀长的身材，戴着一个黑色面具，绑着面具后脑上的白色长缎带，随着主人而飘动。 是乌鸦，他来到了这里猎取猎物的性命。 守卫别墅的人，拿着枪对准了他疯狂扫射。 乌鸦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留下幻影后，开枪之人眼前闪过一片寒光，鲜血溅起，惨叫声一响，人已变成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见到这样场面的人，吓得瘫倒在地。 这个男人，是死神！ 他们这些/肉/体/凡人，怎么可能干掉死神！ 乌鸦并没有因为弃械而放过他们，他身影闪烁进别墅里，保护巢川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杀掉。 巢川眼看情势不妙，向后门跑去。 但此时，黑衣死神已等在出口处。巢川吓得跌倒在地连连后退，早已没了当家的样子，整个人丑态毕露：“我再也不开雌妓馆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乌鸦走到他眼前，长刀扬起挥下。 巢川惨叫。有听到叫声赶过来的人，看到的是乌鸦拿着刀子分尸的模样。别说救人了，他们自己也是吓得尿裤子想要逃跑。 把巢川杀掉后，乌鸦往前跳起，刀子挥下，杀掉逃跑的人。 这个别墅里，最终，没人能从乌鸦手中逃走。 红气球，从巢川的别墅里飘起。 第二区已崩盘，为抢夺地盘的其他区域，已交火起来。外面，枪声与厮杀声源源不断。 长刀刀尖滴下血，当乌鸦从别墅的大门口走出时，看到了等候在外面的程鸿煊。 在这种布满杀气的夜晚，程鸿煊只带了一位堂主。他西装革履，斯斯文文，显得气度不凡。 拿着刀，乌鸦与他擦身而过，向雌妓馆去。 程鸿煊伸出手，想要拉住他。但一把长刀突然横在他眼前，逼得他停下手。 程鸿煊身边的卫堂主，浑身紧绷。但他记着主子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不得对乌鸦下手。即使，乌鸦要砍断主子的手脚。 “少主。”面对眼前锋利的长刀，程鸿煊面无惧色。 乌鸦收刀，继续往雌妓馆去。 “如果少主愿意听我说几句话，那一百多个孩子我收了！”程鸿煊说。好不容易再相遇，不能这么轻易让对方消失。 乌鸦停下脚步。 程鸿煊走到乌鸦跟前，与他面对面。 “盛爷的孩子，是少主带走的吧。” 乌鸦没有回答他的话。 程鸿煊苦笑，乌鸦就是这样的人，除了盛爷之外，不会轻易与任何人产生交集。一如当年，他刚成为堂主，在宅子里，看到乌鸦抱着长刀靠在树下睡觉，他想拿毯子盖在对方身上，却被对方拿着刀对准了心脏一样。 “即使少主不愿意回答。那是否可以告诉我，他是生是死？” 乌鸦看着程鸿煊，最终，沙哑着声音说：“他很好。” 得到答案的程鸿煊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盛爷的孩子，确实在乌鸦身边。于是，他继续道：“那少主呢？” 乌鸦没有回答他的话。 程鸿煊早就预料到对方不会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因此，倒也没有多难过。他继续说：“我一直盼着少主回来。但又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束缚你。所以，我在想，少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便好。但盛爷的孩子，至少，告诉他真相，让他做出一个选择。” 选择普通人的生活，还是回归黑道，继承第一区的位置。 ☆、第四章：程先生 对程鸿煊的话，乌鸦无动于衷。 得不到回答，也无从猜测对方的想法。但程鸿煊知道，乌鸦不会放着盛爷的孩子不管。 盛爷的孩子选择回到第一区，将意味着乌鸦也会回归。到时，整个南州市的黑道再度合并。 自己的想法很天真，但只要他在一天，就绝不会让第一区陷落。那里，盛爷的最后心血由他守护，也是他能够等待少主和小少爷回来的地方。 程鸿煊的话对乌鸦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在他抬步离开时，“砰”地一声，右边枪声响起。保护程鸿煊的卫堂主大叫一声：“程先生！” 没想到暗杀者还是出现了！为了与乌鸦见面对谈，程先生不惜暴露自己，也只带了他一个人，偏偏这里是防御最弱的地方。第一区是香饽饽，得到了第一区，无疑得到了巨大的财富。眼看着大好的机会在眼前，其他区的当家，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如果程先生受伤，他难辞其咎。 眼看着子弹打中程鸿煊时，乌鸦率先一动，把程鸿煊推开，手中刀子一挡，子弹弹飞。潜伏暗处的暗杀者大喝：“开火！开火！” 暗杀者清楚，错过了今晚，再难有机会杀掉程鸿煊。但没想想到乌鸦会干涉这起暗杀，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三人全部杀死。 但他们低估了乌鸦的身手与实力，把程鸿煊推给第一堂主后，乌鸦向射击过来的方向，摆出了进攻的姿势。这个姿势，仿佛捕猎者的身姿，让开枪暗杀的人寒毛直竖，仿佛身后有恶鬼般，即将取他们的性命。 露出及其侵略性的进攻姿势，乌鸦身形一动，人消失了。 是的，人消失了。 所有暗杀者懵住。卫堂主趁此机会护送程先生离开。 程鸿煊还有很多话对乌鸦说，但他再留下会成为对方的累赘。不得已和卫堂主离开了巢川别墅的门前。 刺杀程鸿煊的人，见他离开，想继续开枪时，死神降临，他们甚至连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脑袋便被削掉……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一区控制了第二区的军火库，并带走了被迫/卖/淫/的一百多名孩子。剩下的，第二区地盘被其他区分割个一干二净。 一个晚上的时间，程鸿煊让人把所有的军火运回第一区。孩子们全部安排在一栋楼里，让心理咨询师一对一地对他们进行心理上的治疗。之后，回归学校接受教育。毕业后，给他们自由。 程鸿煊清楚，在那样环境里，孩子大多心灵崩坏。据去接收孩子们的手下说，那些孩子们看到了乌鸦残忍杀人的场面。有的孩子，哭着笑了，他们拿起石头砸向那些奸污过他们的人，把那些人的脑袋砸个稀巴烂。 尽管，那些人已被乌鸦杀掉。 还有的孩子，把鲜血不断抹到身上，显然已变得不正常。 养一百多个孩子，他养得起，未来，也不知道这群孩子是否能从仇恨与悲伤里走出来。 但他最在意的是，乌鸦保护了他。他以为，乌鸦是不会管别人死活的。可当对方挡在他身前那一刻，他的内心不由激荡起来。 他见识过乌鸦杀人的场面。 很血腥，很残忍，身姿及其美丽。这种美丽，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八年过去了，虽然对方剪掉了长发，但身姿，依旧如往昔。 他多想，再触碰对方一次。 沉睡了一个晚上，赖少情醒来时，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很多事——巢川被杀，第二区被瓜分，军火库被第一区端掉，一百多孩子被解救，由第一区接收…… 看到错过的消息，赖少情觉得自己堕落了。 都是那对愚蠢的父子，让他变得安谧！赖少情起床动了动身体，发现伤口变得好了不少。于是，他大叫。 “孟悠！” 正在为宝贝儿子做午饭的孟悠在厨房下意识地回应：“我在！” 赖少情从房间里走出来进入厨房：“晚上你到第九区卖鸡蛋饼！” 孟悠“咦”了一声：“那里餐馆小铺摊贩多，我不想去。” 赖少情凶恶地抓住他：“不想去也得给我去！”他的身体好得差不多，是时候收拾欧礼成了。 孟悠被他的表情吓到，弱弱地回答：“好、好。我去，我去。”内心则腹诽，“你们这些黑道大哥，总是以暴力来达到目的。”当然，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对方面前这么说。 孟悠继续做午饭。 赖少情发现，孟悠做午饭的表情，特别认真。似乎，对待孩子和食物上，他会全情投入。可一想到，等会他去给程鸿煊做饭，心下便不爽，于是说：“程鸿煊不喜欢吃辣椒，你给他做饭的时候，全部放进辣椒。” 孟悠差点给他跪了，哭丧着脸说：“我会被杀了的！” 赖少情鄙视：“胆小鬼。” 孟悠嘟囔：“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临近十一点，孟悠总算把儿子的爱心午餐做好。接着，与赖少情一起吃午饭。吃完，他匆匆忙忙出门，往第一区去了。 家里，只剩下赖少情。 “呵，等我回到第九区。我一定要让你去给我做饭。”他就是要和程鸿煊作对，把孟悠抢过来给自己做饭。 此时，孟悠还不知道赖少情的盘算，如果知道，一定会跪地求饶。 穿过十二区时，看到路边的黑道在谈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谁是最大的赢家？有人说是第五区的黑百合。但有人说是第一区的程鸿煊。比起地盘，军火价值更大。也意味着，第一区的武装力量，升了一个等级。 但第二区的军火究竟是真是假，谁也没见到，无从判断。 被救出的孩子，无疑是最棘手的，谁也不想接，除非有意将他们培养成组里的骨干和杀手。 程鸿煊一下接手这么多的孩子，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打算把那些孩子培养成组里的人才骨干与杀手。因为，有过残忍经历的孩子，会更狠…… 总之，众说纷纭，什么流言都有。 孟悠来到第一区，靠着玉牌顺利进入“青龙会”的堂口宅子。昨天拿枪指他的小弟把他带到厨房，指着里面的食材说：“里面的东西，你随便用，缺什么，告诉我。” 孟悠腼腆地笑着点头：“好的。” 于是，小弟站在厨房外面等他把饭菜做好。 进了厨房，孟悠开始煮饭。把米洗好，放入适量的水放进电饭煲里煮。接着，挑选食材，开始做菜。 他决定，做三个菜和一个汤。 一道糖醋排骨，蒜蓉青菜，三色炒虾仁，鸡蛋海带汤。 把这三道菜做好后，已是中午十二点。 “饭做好了吗？”门外等待的小弟催问。 “马上好。”孟悠回答。 把午餐做好后，便和小弟一起把饭菜送去大厅。里面，几个堂主正在和程鸿煊议事。看到午餐送上，除了卫堂主，其他堂主退了下去。 程鸿煊坐到桌子上拿起筷子，他夹了一块虾仁吃入口。 卫堂主紧张地看着主子，直到主子说了句“不错”之后，才放下心来。 “卫堂主也一起吃饭吧。” “谢谢程先生。” 于是，小弟为他送上了碗筷。 在卫堂主眼中，所有的食物都是一样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罢了。当然，他只是个粗人，不像程先生那样尝出有什么不同。 直到两人吃完，程鸿煊用手帕擦过嘴巴后，才把孟悠招到跟前：“以后，中饭和晚饭由你来做。其余时间，你可自由去留。” 孟悠紧张的揪着衣角：“是。” 程鸿煊让他下去后，孟悠才从宅子离开。 程先生能够正常吃饭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卫堂主。他调查过孟悠的身份，只不过是本地普通百姓而已，因此，对他做的饭菜可放心。 中午，孟以回家吃饭时，没看到爸爸。 下午，他回家吃饭完时，还是没看到爸爸。 孟以不开心了。 赖少情逗他说：“你爸爸被程鸿煊抢走了。” 哪知，这小鬼的嘴巴能气死人：“如果爸爸被抢走，那哥哥岂不是要守活寡？” 一怒之下，赖少情用胶带把他嘴巴封上。 给程鸿煊做晚饭后回家，看到儿子被胶带缠住，还被封口的场面，孟悠急忙给儿子解绑。得到自由的孟以，跑到房间里对赖少情张牙舞爪：“我以后再也不承认你和爸爸的关系了！” 赖少情再次露出可怖的表情：“小鬼，你再说一遍！” 孟以吓得逃走。 晚上出摊时，孟悠说要去第九区，孟以问：“为什么啊？” 他不知作何解释，却是赖少情接口：“我有点事要去第九区，让你爸送我过去。” 煎饼摊的车下，可以塞进一个成年人。只是，里面的煤气罐等全部得清到上一层。 孟以“哦”了一声，随即高兴地说：“那里有好多夜市，爸爸，待会咱们喝海鲜粥吧。” 孟悠摸摸儿子的脑袋，宠溺地说：“好。”他儿子啊，最喜欢吃海鲜了，而且，还是那种能把他吃到破产的那种。好在，他清楚地知道家里的经济情况，没有任性而为。 把准备好的东西搬下楼，再把煤气罐等清到车子上一层。楼上，赖少情从窗口往巷子左右查看，确认没有黑道的人后，便纵身从楼上跳下来，把父子俩吓了好大一跳。 孟以眼睛眨星星眼：“好厉害！好厉害！我也想从楼上跳下来。” 孟悠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怕他真的学赖少情，急忙说：“只有长得像赖哥哥那么高壮，才能这么做哦。” 孟以失望摸摸自己的小脑袋：“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这么高，这么壮啊？” 孟悠又开始教育说：“首先，你要好好喝牛奶……” 又来了，又来了。这对愚蠢的父子，又开始愚蠢的对话。使劲把自己塞进车子里，赖少情才把自己塞进去。 愚蠢的父子对话结束后，孟悠踩着车子，带着儿子去第九区去了。 第九区控制着南州市的港口，这里，成为了走私犯的中转站。第九区的当家，从走私犯手中赚了很多钱。 顺利来到第九区，在接近海边夜市时，赖少情在车子里敲了敲车子，孟悠停车。他便从里面滚了出来，然后潜伏进黑暗消失不见了。 孟以撑大眼睛看着赖少情的身影，不由咕哝：“爸爸的情夫走了……那就再给爸爸找个姘头吧。” 一旁听到的孟悠真想敲一下儿子的小脑袋。 到了海边夜市，果不其然，生意并没有第一区好。主要是来到这里的人，目的都是奔着海鲜去的。 要知道来到南州市，不来第九区吃一次海鲜，等于白来。 看生意没有什么起色，孟悠便带着儿子喝海鲜粥。 当天晚上，赖少情没有回来。父子两的日子，恢复成了平常的日子。唯一让孟以不满意的是，每次回来，爸爸都不在家。 他喜欢和爸爸一起吃饭。 哪个孩子，不喜欢被最亲的大人宠爱呢。 不过三天，孟以便受不了了。他决定，要和爸爸吃饭。 可爸爸在“青龙会”里……嗯，那就去“青龙会”吧。 想到这里，午饭也没吃，便前往第一区。 “青龙会”的堂口宅子外，孟以仰头：“哇……好气派。” 于是，爬上墙，潜入里面。 两分钟后—— “放开我！放开我！我来找爸爸！我来找爸爸的！” 大厅里，程鸿煊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守在门口的小弟说：“有个少年翻墙进来，被我们抓住。”话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了“啊”一声惨叫。这个惨叫声，是抓住小少年的小弟发出的。 “他跑了他跑了！他要跑进大厅了！快抓住他！快抓住他！”外面的小弟大喊。 接着，程鸿煊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年少跑了进来，还一股脑地撞进他怀里，他伸出双手下意识抓住小少年，小少年抬头。 四目相撞。 看到小少年那双眼睛时，程鸿煊愣了一下——好像。 小少年在他怀里挣扎：“放开我！放开我！爸爸——爸爸——” 看到主子亲手抓住了闯入者，外面追捕小少年的两个小弟急忙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孟悠。 最初，听到儿子的声音时，还以为自己幻听。可确认是儿子声音时，他吓得魂飞魄散，便急忙赶过来。 看到孟悠的身影，孟以激动向他伸手：“爸爸！爸爸！” 原来，这是孟悠的孩子。程鸿煊放开手，小少年便扑进父亲怀里。孟悠紧张地抱住，生怕谁会伤害他的宝贝儿子似的，他对程鸿煊不住道歉说：“真是对不起。程先生，孩子不懂事一时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请不要和他计较。” 在他眼中，黑道头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要是程先生生气，把儿子宰了怎么办？想到这里，孟悠更加害怕了。 程鸿煊笑着说：“我没事，别紧张。”然后把小弟们打发了下去。接着，对孟以问：“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翻墙进来吗？” 孟以抓住父亲的手：“我来找爸爸。”仿佛，害怕有人把父亲抢走似的。 孟悠低声对儿子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做好饭就回去。” 孟以不开心地说：“没有爸爸陪着，我吃不下饭。” 程鸿煊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常年跟随父亲，陪伴自己吃饭的人突然消失，内心难免会产生不安和厌食的情绪。 孟悠简直要被儿子的话感动哭了，但在第一区当家的面前这么说，他真的不会被削吗？ “那这样吧——”程鸿煊说：“以后，你跟你爸爸来这里与我一起吃饭。” “啊？”孟悠愣住。 知道又能和爸爸一起吃饭了，孟以开心大叫：“好耶！” “你叫什么？” “孟以。” “小以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 “孟悠你呢？” “回程先生，我吃过了。” “那今天中午，我和小以一起吃如何？下午，再和你爸爸一起吃。” “好！” 小少年开心地露出笑容。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孟悠把午饭送上。程鸿煊让他坐下，于是与孟以一起吃起饭来。途中，孟以还夹菜给爸爸，孟悠不想拒绝儿子，在程鸿煊的面前硬着头皮吃下。吃完，还摸了摸儿子的头表示喜欢。 看着这场面，程鸿煊仿佛看到盛爷和乌鸦相处的场面。乌鸦收到盛爷送的礼物时，冰冷的面部线条会变柔和，而盛爷会笑着摸他的脑袋。 吃完，孟以高兴了。他对程鸿煊说：“程叔叔，我爸爸昨天晚上被甩了，你来当我爸爸的新男友吧！” 一句话，让刚进门的卫堂主差点摔到在地。 ☆、第五章：黑百合 “你来当爸爸的男朋友吧！” 一句话，让刚进门的卫堂主差点摔了个跤，让斯文儒雅的程鸿煊呆愣，让孟悠想拿脑袋撞墙。 孟悠急忙捂住儿子的嘴：“程先生，小以开玩笑的，您别放在心上。” 程鸿煊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他问孟以：“为什么要让我当你爸爸的男朋友？” 孟以伸出手指，煞有其事地说：“因为你不会凶我，还是个有名的人物。”哼哼，比那个老是凶他和爸爸的赖少情好多了。 这种理由，实在是太幼稚。 “真是抱歉，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 “为什么啊？难道程叔叔已经结婚了吗？” 程鸿煊摇头笑着说：“没有。只不过，程叔叔的心里已住了一个人。” 孟以好奇：“是谁？他在哪里？” 程鸿煊不免想起那人身影：“程叔叔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但只要有他的消息，就一定会去追逐。” 孟以遗憾地对爸爸说：“爸爸，没人要你。” 孟悠恨不得用胶带封住儿子的嘴。 饭也吃完了，看卫堂主还有事，孟悠急忙拉着儿子回家去。 卫堂主前来，是把军火库的清单交给主子。程鸿煊看后说，巢川一个人不可能买下这么大的军火。这极有可能是国外黑道上的。现在，巢川死亡，那些联系不上巢川的人，一定会前来南州市，在这些人到来之前，他们提前调查对方，从巢川的账户记录和通讯上查起。 卫堂主领命，下去调查。 自这天起，孟氏父子便留在“青龙会”与程鸿煊一起吃饭。卫堂主发现，有那对父子陪同，主子的胃口变好不少。特别是那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毫无危机感的小少年，经常能说出让人瞠目结舌的话。 主子脾气好，总是笑着应和对方。 私下，卫堂主问主子，为什么要留下那对父子。 程鸿煊没有回答。 第五区，“百花会”组内，黑暗的房间里，手拿着扇子，一头长发，身穿黑色旗袍，旗袍绣有艳丽牡丹的黑百合坐在沙发上正在放慢一个视频来回看。与黑色浑然成一体，旗袍牡丹于黑暗中盛开，显得神秘不已。 视频里，正是乌鸦、程鸿煊和卫堂主在巢川别墅前被暗杀的场面。这个视频，是巢川别墅门前的监控录下的。也由于当天晚上昏暗，视频上的画面模糊。 黑百合是第五区的当家，如果说，第九区的赖少情是典型的帅哥，那他是男女通杀的大美人。 三年前，他从外面而来，之后投进第五区。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便把上一任当家杀掉，成为了第五区的当家人。 南州市就是这么残酷的地方，今天你还是组织首领，明天说不定就死了。只要你有能耐，尽管去暗杀夺位，毕竟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黑百合把录像再度放慢，他要看的人是乌鸦。 当夜，暗杀程鸿煊的人，以为乌鸦凭空消失。其实不然，乌鸦不是消失，而是速度太快，以至于他在所有人眼前瞬息无影。 录像里的视频放慢后，乌鸦的身影，变得模糊，接着消失，但他确实是动了起来。 “然也，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身手。”在他眼里，这种身手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普通人，根本难以……不，是根本达不到这样的身手。哪怕是他，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战斗逃脱。从调查得知，乌鸦怀有毁灭一座城市黑道的巨大力量。这种力量，对盘踞于这座城市的黑道来说，是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可你又完全追踪不到对方。 换个方向想，盛宗礼去世他没有继承位置，八年来，也只是偶尔会出现，那么看，他一时半会不会对十一个区的黑道们下手。 巢川地盘被瓦解，第二区在南州市的地图上消失，但其他区并不会因为第二区的消失更换叫法。原来是第五区，现在还是第五区。 黑百合可是相中了“五”和“百花”这两个词，三年前才会加入“百花会”并弑主成为新任当家。因此，他可没兴趣改区名。 “回当家的，属下不知。”身旁站立着的堂主尹然也恭敬地回道。 扇子打在手心，黑百合脑中在思考——乌鸦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对权利与金钱没有欲望。从盛宗礼还统领着南州市黑道的时代看，他效忠的，也不过是盛宗礼一个人。其他人，没有命令他的资格。盛宗礼去世后，他消失不再受任何人所指使。从这八年来他出现的杀人事件看，其人似乎只对极端的，泯灭人性的东西下手。 比如，黑道医生的人体实验室。 巢川的雌妓馆。 从发生的事件看，他还留在南州市，而出现的时间飘忽不定。 “真想知道他身上的秘密。”扇子放在唇边，黑百合一笑。这笑容，如同黑暗里盛开的花朵。 第九区，赖少情与兄弟们汇合后，便计划宰了欧礼成。黑蛇组里，背叛他的属于小部分，大部分都是被蒙在鼓里，误以为他被程鸿煊所杀害。现在，他要亲自回到组里结束这一切愚蠢的背叛。 此时，欧礼成还不知危险将近。 能够暗杀赖少情，靠的是对方对他的信赖才得以成功。别说，这起暗杀顺利到让他怀疑是不是赖少情给自己下套。 但那人尸体至今未找到，明显，还活着。可只要姓赖的一日还活着，他的位置便一日坐不安稳。因此，他让投靠自己的人暗中寻，并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可半个多月过去了，赖少情还是无踪迹。 难道，他真的死了？ 不可能，他是南州市的名人之一，他要是死了，一定会有人发现尸体的，所以很大可能还活着。 这念头一起，想到那人随时回来找他算账，欧礼成饭吃不香，睡不好，位置也坐得扎屁股。 夜，黑蛇组。欧礼成正要歇息时，小弟匆匆忙忙赶进来：“当家的！当家的！” 欧礼成从卧室走出来：“急急忙忙的，什么事？” 小弟着急道：“港口失火了！” “什么？”欧礼成大吃一惊。在打算出门时，又惊觉不对——说不准，这是赖少情布下的陷阱，那个人，在码头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想到这，欧礼成把事情交给一位堂主去办。那堂主去了没多久，又折回说，火势越来越大，凭几个人无法扑灭。 想到港口那一批大货，真烧了，他得赔偿一大笔钱。欧礼成便让其他堂主去救火。 在把人都支走时，才背后一凉——人都走了，这里不就是空门么？可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他的后脑勺顶了一把枪。他缓缓回头，看到了带着嗜血笑意的赖少情，瞬间，吓得面无人色。 赖少情太了解欧礼成了。这人疑神疑鬼，总觉得什么都不放心。故出此计策让手下去烧货。第一次，欧礼成肯定怀疑是不是他从中作梗，把他骗出去做掉。因此，没敢出去。第二次，他一定会担心货物。要知道，保护不了那些走私的货物，可不是赔偿就算了的。故，欧礼成慌了手脚，让所有人去灭火。 欧礼成的弱点害了自己。 第二天，第九区黑蛇组的当家赖少情回组，并惩处了叛乱者。其中以欧礼成为首，赖少情砍断了他的双手，将其扔出南州市。 这还是念了旧情没要了他的命，要换成别的人，赖少情早就把人捆绑水泥桶沉入大海。 重新夺回黑蛇组，赖少情没有歇气，他一口气把组里的反叛分子全部拔除。现在，剩下的都是效忠他的人。 港口走私的生意，再度回到他手中。 “爸爸，明天开校运会，我要上场踢足球。” 第一区青龙会里，孟悠、孟以和程鸿煊三人正在吃午饭，孟以向父亲说出明天参加比赛的事情。 “小以真棒，一定会赢得比赛。” “那爸爸一定要来看我的比赛！上午哦！” “一定，爸爸一定去看。” “程叔叔也来看哦。”说着，孟以扭头对程鸿煊说。 程鸿煊笑着说：“很抱歉，明天程叔叔有事，不能给你去加油。” “哦。”孟以有点失望。 “下一次，我一定给你加油。”不忍心看小少年失望的模样，程鸿煊承诺道。 他的话，让孟以高兴，他伸出手：“来勾手指！” 程鸿煊笑着伸出手与他作出约定。 这一幕，落进孟悠眼里，不得不感叹——程先生真是温柔的男人。 黑道给人印象是暴力的代名词，君不见，外面黑道，各个凶神恶煞，仿佛能把人生吞活剥似的，普通人见了也要绕道走。但程鸿煊很儒雅温柔，仿佛没什么大脾气。在南州市生活这么多年，孟悠清楚地知道，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混黑道的。这些人背后，可是实实在在的黑道社会团体，做的事情，在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来看，都是恶的。 儿子似乎很喜欢程先生，这一点让孟悠纠结。他想让儿子离对方远点，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找不到借口开口。 吃完饭，孟家父子主动收拾碗筷，收拾好后向程鸿煊挥手告辞回家。 下午，儿子还要去学校。孟悠则去菜市场去买生菜和鲜鸡蛋，好为晚上出摊做准备。当他把生菜和鲜鸡蛋拎回家，看到高大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家里时，吓了一大跳。 是赖少情。 赖少情已把“家务事”处理好，只要正常运转，组里不会出什么事。这几天在组里吃饭，也挺好吃的，但想到孟悠明明先给他做饭吃的，程鸿煊凭什么把人掳走啊。于是，心下不爽，决定让孟悠单独给他做饭吃。 看买菜回家的男人，他勾勾手指。哪知，男人抖了抖退后一步。他露出凶神恶煞的笑容：“再退，信不信我把你的腿打瘸了！” 孟悠吓得停步。 “过来。” 孟悠胆战心惊地走过去。赖少情昂着下巴说：“从明天开始，你去黑蛇组给我做饭吃。” “啊？”孟悠呆滞，接着急忙拒绝：“不、不行呀。我已经答应了给程先生做饭吃。” 赖少情“啧”了一声：“不用管他，我让你给我做就给我做。” 孟悠哭丧着一张脸：“赖先生别为难我了，去您组里做饭，程先生怎么办？他的胃口不太好啊……” “他胃口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让你去你就给我去！” “我、我……” “就这么定了！”说着，往桌上扔了一叠钱：“这是之前承诺过给你的。做饭的话，另外每个月给你2万块钱。”说完，走掉了。 在他眼里，孟悠就是个普通的人，他给的钱比程鸿煊多，他哪能违抗自己啊。 看着赖少情扔下的钱，孟悠欲哭无泪。 下午，前往“青龙会”给程鸿煊做饭，在把饭做好时，儿子已放学而来。乖乖洗完手，他开心地把饭菜端到大厅里和两个大人一起吃饭。 “爸爸？爸爸？” “啊？”回过神来的孟悠笑着道歉：“抱歉，刚刚说到哪里了？” “班里的小子欺负我，不过被我打回去了。”孟以骄傲地说。 孟悠夸奖：“小以真厉害。”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他儿子成绩好，长的又漂亮，很招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喜欢。于是，有的男孩子变相欺负他，以引起他的注意力。但儿子不吃这一套，便揍了对方。 这种校园暴力，本该制止。但这是一座黑道城市，去上学的，也有很多的黑道孩子，所谓的调解根本不管用。和成年人社会一样，在学校里，谁的拳头硬，谁就不会被欺负。也因此，形成了各种小团体，形成了弱者依附强者的局面。 孟以是个特列独行的人，他本身就很吸引人，所以那些黑道少爷们想欺负他。久而久之，忍不下去了，他就会挥起拳头把那些黑道少爷打一顿。现在，在学校时，你别犯我，我也不犯你。他不攀附任何人，也讨厌那些巴结他的。 学校里的孩子打架，大人们约定成俗般，是不会去管的。 一个个的，老子都是混黑道的。真去管，岂不是乱了套，所有区的黑道都得为孩子去打架不可。因此，你挨揍，只能证明你软弱无能而已，别唧唧地在我面前哭鼻子，小心我揍你。 便是这种环境下，学校里的孩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还有老师们也是，为了管教这群让人头痛的学生，每天不是拿着鞭子就是拿着棒球棍去上课。 不这么做，他们管不住啊。 对儿子，最初他还挺担心的。后来发现担心是多余的。他的儿子，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让人欺负的人。现在，在学校里，人缘好得很，所有人都想和他交朋友。 被爸爸夸奖，孟以又高兴地说自己还差好几名是全校第一了，下个学期，他一定会成为全校第一名的。 孟悠摸摸他的小脑袋鼓励。 饭后，程鸿煊请父子两喝茶，他问：“我见你心不在焉，不知是什么烦心事？” 这种事情，本不该问。但他在意那个孩子，而且，连带的，对孟悠产生了好感。 孟悠猛地摇头：“没事没事，谢谢程先生的关心。” 孟以抱住父亲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喏，小以亲亲就没事了。” 孟悠内心软呼呼地，也狠狠地抱着儿子亲了一口。孟以笑着挣扎：“我已经十五岁了，不要这么亲啦！”多害羞啊。 这一幕，落在程鸿煊眼里，却是觉得温暖的。 晚上，父子两准时在第一区红灯区出摊。前来收管理费的墨镜男金叶，这一次没有收他的保护费，但孟悠还是给他送了一块煎饼。 金叶高兴地接过煎饼说：“多谢了。” 孟悠腼腆笑着说：“客气了。” 金叶大口吃起来，一面吃一面说：“自你给当家的做饭后，当家的胃口也变好了。这件事，真要好好感谢你。以后，你来第一区出摊子，要是有人找你麻烦，尽管报我金叶的名字，我给你摆平！” “谢谢金大哥。”孟悠道谢。 吃掉鸡蛋饼，金叶继续收管理费去。在他走后，孟以睁大了一双眼睛问：“爸爸，程先生胃口不好，是不是有人在食物里下毒啊？” 一句话，把孟悠的汗毛炸了起来，他急忙捂住儿子的嘴巴：“不、不许乱说话！” 确实，最初见到程鸿煊，他脸色不太好，有时还会拿着手帕捂着嘴巴咳嗽。自给他做饭，一周之后，他脸色变好不少。 孟悠可不认为自己做的食物比那专业厨师做的还好。 那么，极有可能……当然，即使这么想，也不能说出来。他们只是平民百姓，要是卷入这种可怕的黑道事件中，会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呢。 ☆、第六章：极道校运会 第二天是校运会。 南州市三所初中在第五区，第五区的当家是黑百合，他夺取当家之位后，继续做庞大的假货工厂，这些生产出来的假货，输送到发展中国家，高利润低成本让第五区迅速敛财，财富仅次于第九区。但工厂的事情，都交给了手下的堂主们去做，对生产假货的事情，他似乎不太上心。 今天是校运会，黑百合将出场。 一个黑社会大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缘由嘛，不过是上一任的当家是个文盲，却又喜欢装作知识分子，因此挂职在学校里当校长。不过这种校长，是不会管理学校的事情，有时候一个学期，也不见得会出面一次，全权交由副校长管理一切。但每年的开学典礼、毕业典礼和校运会，还是会露面。 黑百合对校运会有兴趣。看着小家伙们在运动场上奔跑，觉得有意思极了——虽然，往往会演变成打群架的场面。 一大早，孟悠来到运动场和其他家长一样坐在看台上等待开幕式。 孟悠挑选的座位不太妙，他左右坐着的，都是纹着纹身的黑社会大哥。他们是来为自家崽子加油的。 孟悠想换位，可左看右看，场内的座位几乎都坐满。他只得僵硬着身体恭恭敬敬地坐好。 校运会开幕式，三所中学扛着班旗一个接着一个入场。入场后，三所中学的联合校长黑百合上场说话。 黑百合换了一身华丽的旗袍，手中拿着一把扇子。他脸上带笑，却笑得像个狐狸。好在作为校长，他倒也没说出什么吓人的话。 不过，他在台上说了一个令人感到意外的话。 那就是，会支持体育生参加全国中学生的体育大赛。不管是这里的中学生，还是其他区的高中生。只要获取比赛胜利，将支付一笔奖金。 学生们哗然。 看台上的黑道们挥臂大吼：“好！好！好！” 尽管南州市是黑道自治的城市，已被这个国家彻底遗弃，但它还是这个国家的领土，还是这个国家的城市。因此，别的城市大学，不能拒绝这座城市的学生入学和体育比赛。 听到黑百合这么说，孟悠嘟囔：“以前去比赛，不是发生过暴力事件吗……” 他记得，南州市的高中生去比赛的时候，和别的城市学校学生起冲突，把人给揍进了医院，最终，被禁赛。这件事，被外围的媒体们大肆宣扬报道，说南州市的学生没救了，教出来的都是暴力分子和败类。 总之，怎么坏怎么报道。还警告人们不要到南州市旅游，在这种犯罪滋生的地方，小心把命游没了。 可事实是，南州市的体育生被羞辱，他们才冲动之下揍了人。真论实力，他们肯定得赢过对方。禁赛后，体育生返回，但没人觉得他们有错。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能激烈学生们去参加自己热爱的东西。 开幕式结束后，学生们解散前往参加各项比赛。 开幕式的球场是两个足球场，在其他学生解散去别的场地比赛后，两个足球场开始准备比赛。而孟以的比赛在第一场，孟悠能看到的地方。 孟悠左右两边的黑社会摩拳擦掌，仿佛要上场比赛的人是他们。 孟以是前锋。场下，见到父亲坐在场外看他踢球，便挥舞手臂大喊：“爸爸——” 孟悠也大声回道：“小以——加油！” 孟以露出大大的笑容。 左边的黑道大哥问孟悠：“那是你儿子？” 孟悠有些怂怂地回答：“是的。” 左边的黑道大哥对他竖起拇指：“你儿子和我儿子一个班。看，门将是我儿子。” 孟悠抓抓头：“哦哦，是吗？真厉害！” 左边的黑道大哥听到有人夸赞自己儿子，得意地说：“那当然，我儿子守门可厉害了……”他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儿子如何如何厉害，又如何如何和他老子一样有黑道大哥的风范。 孟悠右边的黑道大哥冷哼了一声：“我儿子才是最厉害的！”他儿子的对手，便是孟以他们的对手。 一时间，左右两边的黑道大哥吵了起来，都在说着，自家儿子多么多么地厉害。夹在中间的孟悠头晕目眩。 哨声起，场上比赛开始。 孟以带球进攻过去。孟悠激动大喊：“小以加油——小以加油！” 很快，第一球孟以进了。孟以还专门对准了父亲的方向得意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第二球，被夹击。卑鄙的对手，竟然使用小动作，企图把孟以踢倒。好在，孟以识破了他们的小伎俩，脚下带球跳了起来躲过了他们的攻击。但对方不是省油的灯，又对着他攻击。这一次，孟以摔了狗吃屎。场外，孟悠提到了嗓子眼。 但孟以并没有因此气馁，但孟悠内心总觉得要糟糕。 只见孟以迅速夺取了球，接着，他没有往对方的守门方向射门，而是反身对着那两个对他使坏的人踢去。 力道及其强大的足球击中了其中一个的肚子。那人惨叫一身，人跟着足球飞起然后倒在地上。 这一下，双方怒意被点燃，两队人马扑向对方打起了群架。 孟悠扶额——果不其然，比赛演变成了打群架，就跟去年一样。 场外看比赛的黑道家长则怒吼着：“好好好！给我揍他！给我揍死他！” 家长不参与场内的群架，不然，这里变得更乱。孩子们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解决去吧。 临近中午，便有不少学生被担架抬出场外送去校医室。 从比赛场出来，看到爸爸在等待自己，孟以高兴地扑上去：“爸爸！”他的脸上青了一块，不是很严重，相信很快能好。 孟悠接住他，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走吧，去吃午饭。” 中午，还要前往第一区青龙会。父子两挤上电轨车后，车子缓缓前往第一区去。 原本，南州市要建地铁，但在盛宗礼去世后，只建了第一段的地铁便彻底停工。也由于被遗弃的城市没有拨款，而各个区的大佬不愿出钱。因此，建造地铁什么的，有生之年大概是看不到了。 车子开进第一区后，父子两下车。 前往青龙会路上，孟悠在想着赖少情的话——今天，那个凶巴巴的人要是没有看到他的话，会不会很生气啊……但他先答应了给程先生做饭。而且，自己也没有开口答应对方要去给他做饭。所以、所以应该没事吧？ 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会要了他的命吧……他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最后，孟悠决定不去想了。想了也没用，到时候他会向对方解释清楚的。 到了青龙会，守门的小弟热络招呼：“两位来了。”于是，请他们进去。 时间一长，青龙会上上下下都认识这对父子。 孟以跟着孟悠进厨房给父亲打下手，一面帮忙还一面指使父亲，仿佛他才是做饭的人似的。做好饭端进大厅。那里，程鸿煊正在看书。看小少年把菜端进来，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所有的菜上桌，孟以一声吃饭啰，三人再次共同享用午餐。吃饭途中，孟以再次吐槽早上的足球比赛，他说，如果不是对手使诈，他一定赢下比赛。下次，下一次他一定赢下比赛。 “喏，下午没比赛。程叔叔，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可以的。” “那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 “谢谢程叔叔。” 孟以开心了，于是再次提议：“我喜欢程叔叔，程叔叔做爸爸的男朋友吧。” 程鸿煊笑着拒绝：“程叔叔已经说过了，程叔叔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那他到底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让程叔叔一个人独自等待，对方太不负责任了！”小少年义正言辞地说。 孟悠恨不得捂住儿子乱说话的嘴巴。 “不，是程叔叔一厢情愿。对方，并不喜欢我。”而且，双方之间的对话，没有超过十句。 “哦，我明白了，程叔叔在单相思。那程叔叔可以把爸爸当成对方哦。” 程鸿煊被他逗笑了，孟悠磨牙切齿。 校运会举办五天，孟悠只报了两个项目。一个是足球，一个是长跑比赛。长跑比赛在明天。下午，他没有想要看的比赛，不打算去看了。 他决定，下午的时间，在青龙会“探险”。 作为父亲，生怕儿子做出什么蠢事，自然要跟上。 饭后，卫堂主前来告诉主子调查结果。不敢听内幕，孟悠抓住儿子在这座大大的宅子里探险去了。他们身边跟着一个小弟，说是给他们讲解。但孟悠知道，程鸿煊怕他们触碰到不该碰的禁忌。 青龙会总坛在程鸿煊接手后，保持了原有的模样，没有太大的改动。 前后左右十二进院，可见规模之大。孟以兴奋地在古典回廊里奔跑着：“爸爸快来！” “慢点——”孟悠叫道，然后对身边的小弟抱歉一笑：“真是抱歉，那孩子好动。” 跟着他们的小弟罢手：“没事。” 穿过一个院子来到下一个院子，孟以看到了一颗大大的树，他仰头惊叹：“好大的一棵树。” 小弟讲解：“这是一颗樱树，树龄已有一百多年，春天来的时候，会开满花。” “好厉害！好厉害！”孟以挥手大叫。 孟悠目光掠过樱树，他仰头不由说：“真美。”也不知，这颗树下，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 接着，孟以又发现了一个房间，他指着那个房间说：“住在这个房间里，一定很幸福。” 孟悠问：“为什么呢？” 孟以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可以看到樱树啊。想想呀，开花的时候，风吹来，花不就落进了房间里了吗？” “是的，花会飘落房间。”回答他的，是程鸿煊。 卫堂主调查的事情，收到了线索。巢川手中的那些军火，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为麻烦。 “程先生。”小弟恭敬地退让一边。程鸿煊抬手，小弟便退下去了。 “喏，谁住在里面啊？我能进去看看吗？”孟以好奇地问。 “小以真是的，咱们在外面看看就行了。”孟悠“教训”道。 但程鸿煊却打开了房门：“没事，小以进来看看吧。” 孟以开心地跳了进去，但孟悠没有进门，他转身背对着房间仰头看着巨大的樱树。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和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樱树下，面带微笑的盛宗礼坐在椅子上和一头黑色长发，缠着半张脸面巾，手中拿着长刀的年轻人合影。 他们合影的时候，应该是春天，相片里的树上，满树樱花盛开飘落，男子的长发随风飘动了起来。 孟以拿起照片细细地看着，程鸿煊指着长发的年轻男子说：“这个房间，是他的。” 孟以露出大大的笑容：“真美！” 是啊，真美。 他刚成为堂主没多久，看到少主倚靠樱树下睡觉。便想拿毯子盖在对方身上，但下一刻，长刀横在眼前，差点抹掉了他的脖子。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靠近这个人。 “程叔叔喜欢的人是他吗？”孟以好奇地问。因为，他发现，程鸿煊在看到长发男子的照片时，目光会变得温柔。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程叔叔的眼神不一样了。” “是的，是他。” “哦，他看起来好厉害。唉~爸爸太怯懦了，永远比不上他。” 门外，听到儿子的话，孟悠佯装生气地说：“小以这是偏见，爸爸也会很勇敢地不让任何人欺负小以哦。” “好啦好啦，爸爸最好了！” 走出房间，他们向下一个地方探险去了。 此时此刻，第九区，黑蛇组里。 赖少情面对着桌子上的饭菜没有动筷，其他堂主看他不吃，谁也不敢下口吃饭。于是，就这么地，眼巴巴地面对着一桌子的饭菜看着近两个小时。 最后，脸色难看的赖少情拳头砸在桌上突然怒吼一声：“那个老男人！” 明明看起来软弱无能，还胆小怕事，没想到敢违抗他话。哈，真是笑死了。给他做饭不好？为什么非得去程鸿煊那个老狐狸那里？ 气得冒烟的赖少情拿起筷子：“吃饭！” 一声令下，其他堂主松了一口气，然后吃凉透的午饭。 也不知当家的抽了什么风，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老男人”是谁，只要能吃饭就足够了。 第一区，青龙会里，孟悠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 一个下午的时间，孟以把宅子摸透了个遍。 少主与盛宗礼的房间保持着原样，这两个房间里的时间，仿佛定格于八年前。 “探险”宅子的孟以很尽兴。他喜欢这个宅子，也因此更喜欢程鸿煊了。于是悄悄对爸爸说：“喏，爸爸可以追求程叔叔。” 孟悠忍不住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 儿子嘟嘴。 看完宅子，父子两告辞回家，五点时，他们再做饭。 穿过第一区来到十二区，二人前往菜市场，为晚上的摊子做准备。 鲜鸡蛋还没用完，其他酱料都有备着，面粉不够了，生菜还要买。在菜市场买到需要物品后，父子两便提着回家。 刚回到家，便看到赖少情浑身散发着阴气，像个恶鬼似的等着他们。 孟悠吓得抱住儿子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你想要干什么？” 就连怀中的儿子也张牙舞爪：“不许来我家！不许来我家！” 赖少情走到父子两跟前，父子两吓得抱在一起，他伸手抓住孟悠的衣领扯到自己跟前：“为什么不来第九区？” 看爸爸垫着脚被揪得难受，孟以抓住赖少情的手，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赖少情惨叫一声把小少年甩飞出去。 “啊——”小少年撞到桌角，脑袋瞬间出血。 在场的两个大人懵住了。赖少情没想过会伤害孟以，而孟悠瞳孔一缩，他紧握的双手，青筋爆了起来，接着，颤抖地从他手中挣脱抱起儿子：“小以！小以！” 孟以摸了摸自己脑袋，摸出了一手的鲜血。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爸爸得意一笑：“我保护了爸爸哦。”说完，晕了过去。 临近晚饭，程鸿煊接到了孟悠的电话。说是孟以出了点事，所以晚饭不能做了。程鸿煊问出了什么事，孟悠笑着说没事，挂了电话。 医院里，脑袋缠着一圈绷带的孟以醒来。 医生检查后，没什么大碍，所以包扎后，可以直接出院。 孟以从病床上跳下：“看吧，我一点事也没有。” 孟悠伸手，孟以乖乖地走过去，他紧紧抱住儿子：“还好没事，还好没事……”他多害怕啊，现在，这个世界上，小以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无法接受，小以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孟以抱着父亲安慰“爸爸别怕，小以没事，小以没事……” 此时，第九区黑蛇组里。赖少情脑海不断浮现今天发生的事情……最终，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该死的……” 也不知，这句骂的是自己，还是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篇开的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第七章：绯闻 从小到大，赖少情的心情从未像现在一样糟糕透顶。他是个黑社会，打打杀杀习惯了，别人的生死毫不在乎，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心烦意乱。 那对愚蠢的父子，如果听他的话不反抗，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不能怪他，他没想过要伤害那小鬼，当时被咬，只是下意识甩掉对方，哪知那小子会撞到脑袋啊。 是的，这不是他的错，都是这对愚蠢的父子的错…… 虽这么想着，可却更烦躁了。 手下的小弟们看他脸色不对，大气不敢喘一声。 晚上，孟悠没有去卖鸡蛋饼。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比他儿子更重要。虽然医生说没事，但还是禁止儿子明天的比赛，并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 家里，正在教训想要加入黑道儿子的班主任接到电话后，说了一声“好的，注意休息”便把电话挂上，然后，拿起鞭子继续抽儿子。 他想着，让儿子考出南州市，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结果倒好，这小子从小耳目濡染，想加入什么黑道。 南州的人，就真的脱离不了这座下九流的城市了吗？ 对孟以来说，额头上的伤口真不算什么，如果他去参加长跑比赛，一定能拿第一名。可为了不让爸爸担心，他还是听从了安排请假养伤。 “爸爸，今晚我想和你睡。”十五岁的小少年对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父亲说。他们父子两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睡觉了。他小的时候，爸爸还经常抱着他给他讲故事呢。 孟悠捏了捏他的脸颊：“这么大了还要跟爸爸睡，小心被人取笑哦。” 孟以笑嘻嘻地回答：“我才不怕被取笑呢。而且，我的事情，关他们屁事。” 摸摸儿子的头，孟悠笑着说：“好吧。” 孟以高兴地跑进他的房间跳到床上：“爸爸给我将乌鸦和盛爷的故事吧。” “好，今晚给你讲他们的故事……” 第一区青龙会。 “从巢川账户看，与他联系的是米国那边，其查交易账户，是米国黑手党的。”卫堂主把米国黑手党的资料放在桌面，程鸿煊接过。 近一年，巢川收入的一大笔钱是米国那边黑手党打进的。那批军火极有可能是米国黑手党从南州市中转，然后运往别国。 或进行战争，或进行黑色交易。 不管是哪一个，现在这些军火在他们手中，米国黑手党一定会派人前来调查。到时，得知巢川死亡，一定会想办法逼迫他们把军火交出来。 程鸿煊是混黑社会的，到手的东西，怎能交出去？不管敌手出什么棋子，他都会应战。 拿着资料，程鸿煊看了起来。 威廉，米国黑手党老板，30岁，金发碧眼，外号“公爵”。 乔纳森，米国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50岁，外号“狼鹰”。 艾米丽，米国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18岁，外号“布娃娃”。 杰克，米国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22岁，外号“手术师”。 约瑟华，米国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28岁，外号“画家”。 艾尔玛，米国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25岁，外号“天使杀手”。 夏佐，米国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25岁，外号“钢琴家”。 比利，米国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33岁，外号“猎狗”。 以上，是米国黑手党家族骨干。又从他们的事迹上看，在欧美，这个家族从未尝过败迹，就连米国当局，也十分忌惮他们。足见其实力之强大，正常人会避开走，绝不敢招惹他们。 程鸿煊不惧怕他们，如果因为畏惧而将到手的东西拱手相让，那还混什么黑道？还做什么当家人？ 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存，道上的人早已不惧生死。 正如程鸿煊猜测的那般，此时，大洋彼岸的米国黑手党家族里，正在商讨前往南州市的人选。 差不多一个月了，他们完全联系不到巢川。有可能他已遇害，而军火，被别人吞掉。作为黑手党的首领，威廉绝对不容许别人从自己手里把东西吃了。 因此，今天他与七位家族军团首领在商议前往南州市调查的事情。 “公爵大人，请让我去。”“猎狗”比利舔了舔嘴巴。他对这场旅程充满了期待，相信，在南州市那个地方，一定能满足他的狩猎欲望。 “不，比利，你是条恶狗，只会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把重要的事情仍在一边。”“布娃娃”艾米丽说，她怀中，抱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布娃娃，而她本人也如同他的外号那般，像个洋娃娃。 “老板，请允许我去。当我再回来时，一定将失窃的军火一并带回来。”“狼鹰”乔纳森说。 一时间，军团首领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 年轻英俊的老板，“公爵”威廉抬起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军团首领们安静下来看着他。他说：“我需要军火的下落，而且，我还要让窃走军火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猎狗”比利兴奋的眼睛闪烁着可怕的光芒：“公爵大人，这再适合我不过了。” 威廉目光扫过所有人，最终放在比利身上：“好的，比利。我相信你能够完美地完成我的任务。” 比利兴奋地跳到主子面前抬起他的手落下一个吻：“定不负公爵大人所望。” 南州市第九区黑蛇组。 这几天，赖少情如同抽风一般，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手下的堂主们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 事实上，那对愚蠢的父子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最终，他决定晚上去第一区的红灯区找乐子。 运动会结束后，学校正常上学，孟家父子的生活恢复以往。每天中午和下午，会留在青龙会吃饭，晚上，在第一区的红灯区摆摊卖煎饼。 红灯区的姐姐们得知他在给程先生做饭，纷纷打趣说要尝一尝他们的手艺。孟悠只能干笑——这些漂亮的女孩子们，可真应付不过来。 小弟开车把当家的送到第一区去找乐子时，当家的突然让他停车。 赖少情从车子上走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孟家父子在卖煎饼。且，煎饼摊前围了一群女人，这些女人还对孟家父子动手动脚，他内心不由“切”了一声。 于是，上前。 红灯区的女人们认出他是第九区的当家，纷纷让出路。 赖少情上前指着说：“给我来个鸡蛋饼。” 孟悠抬头，看到是赖少情，于是客气地说：“好的，客人请稍等。” 在等待的时候，赖少情左看看又看看，眼神到处飘，最后飘到孟以脸上。一大一小，目光四目相对。孟以“哼”了一声别开头。赖少情牙痒痒地磨了一下问：“你的脑袋，没事吧？” 总算，总算说出来了。 孟以对他做了个鬼脸：“我讨厌你，以后不许你做爸爸的情夫，现在，爸爸已经有男朋友了，程先生就是爸爸的男朋友！” 孟以口不择言的一句话，让红灯区的人哗然。 “什么？那个卖煎饼的是程先生的爱人？他还和第九区的当家有一腿？” “难怪看见他天天进青龙会。原来他和程先生是那样的关系。” “但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检点，你看，赖当家的找上门了。” “难道，这是三角恋？” “两位当家为一个煎饼摊摊主争风吃醋哦？” 一传十十传百，红灯区的人自动脑补了一出爱恨情仇的戏码。此时此刻，孟悠只想戳聋自己的双耳，赖少情只想撕碎孟以的小嘴。 看他可怖的模样，孟以吓到躲到爸爸身后：“你又想打我吗？” “啊，敢情赖当家还家暴啊？” “难怪煎饼摊摊主移情别恋。” “不管什么理由，打小孩的男人实在是太渣了。” 赖少情脸色黑如锅底，孟悠差点给儿子跪了——求求你别再说了，越说就越黑。你爸爸我明天还怎么给程先生做饭啊。 赖少情瞪着孟悠，凶巴巴地说：“煎饼做好了吗？” 孟悠连忙回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现在，只想把这位爷赶紧送走。他发现，只要有赖少情在的地方，身边总会出事。拿到煎饼，赖少情留下一百块走掉了。走了一段路后，才惊觉忘了一件事，哎，都被那小子打岔了。 他忘记的这件事是，向那对愚蠢的父子道歉。 于是，又返回去大声对孟悠说：“对不起！”然后，留下孟悠呆愣在那里，走掉了。 大口吃着煎饼，赖少情原本发堵的心情，瞬间变得畅通不少。于是，进入其中一间风俗店。 煎饼摊，孟悠不由失笑——原来那家伙也会道歉的啊。 红灯区的姐姐们挤了上来，她们七嘴八舌地问各种问题。 “孟悠，你真的是老板的男朋友吗？” “那个赖少情是缠着你的渣男吗？” “你和老板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啊？” …… 孟悠想解释，但这种情况下，完全没有解释的余地。 一夜间，孟悠、程鸿煊、赖少情三角恋的绯闻传开。有人说孟悠生性浪荡，脚踏两条船。有人说赖少情抛弃孟家父子又求复合。还有人说，孟悠被两位当家人逼迫，不得不做他们的人…… 一夜间，孟悠成为红人，成为南州市茶余饭后的谈资。 想想，一个普通男人和两个黑社会当家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戏码，想想都觉得刺激。孟悠的照片，还被高高挂在南州市的头条网上供人浏览。 别区当家人在看到这条绯闻时，有的看的津津有味；有的一笑而过；有的没兴趣；还有的一口茶喷出来。 程鸿煊是个模范好男人，有人甚至怀疑他性冷淡，四十岁了还是个童子鸡没有碰过男人和女人。可不管是不是，在南州市女人眼中，他就像白月光。现在，白月光突然冒出绯闻，能不兴奋吗？别说道上的了，就算是普通人，对大佬之间八卦，也是兴趣十足。 一夜过后，拿着手机看自己的照片被高高挂起，还有上万条评论。孟悠想找块豆腐撞。临近中午时，甚至是不敢踏入青龙会。 “爸爸快走，不然赶不及今天的午饭了。”过周末的孟以催促。 始作俑者，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下了什么事。 孟悠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蛋：“因为你，爸爸跳进大海也洗不清了。” 孟以被捏得泪眼汪汪。 前往第一区的路上，孟悠成为了稀有动物般引人注目，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拍照。孟悠真想把脸捂住。逃一般地来到第一区，又躲过八卦的目光进入青龙会，他总算是歇了一口气。 躲进厨房，父子两开始做午饭。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程鸿煊已经知道了，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事情解释了没有任何意义，就如同当初被污蔑杀害赖少情一样。 但孟以脑袋上的伤，多半和赖少情有关吧。这对父子，也不知和那小子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饭菜做好，孟悠僵硬地端进大厅。看他这样，程鸿煊笑着说：“世间的流言蜚语是止不住的，就让他去吧。” “程先生……不生气？”孟悠忐忑地问。 程鸿煊笑着摇摇头。 孟悠不好意思地道歉：“实在是对不起，这件事让您感到困扰了。” 程鸿煊说：“没事，别放在心上。” 端着菜进来，孟以说：“爸爸要是害怕，把脸蒙住就行了。”放下菜，他伸手蒙住爸爸眼睛以下的下半张脸。 恰好，孟悠的眼睛和程鸿煊的眼睛相撞。 看到只露眼睛半张脸的孟悠，程鸿煊一愣，内心鼓跳了一下。 孟悠急忙拉下儿子的手：“好啦好啦，吃饭了。” 这顿饭，除了孟以在说话之外，另外两个大人，显得异常地沉默。 孟悠、程鸿煊和赖少情三人的绯闻火热了半个月后才慢慢消退。 虽然绯闻给孟悠带来不少困扰，但意外的煎饼摊火了。每天晚上来的客人络绎不绝。最初，前来买煎饼的，无非是想看看哪个“狐狸精”把两位当家的迷得七晕八素，结果，一个个的，马上被孟悠做的煎饼征服。 实在是，实在是太好吃了！ 以至于，现在要买他的煎饼都是排队等候。看到赚的钱多了，孟悠便把绯闻的事情抛之脑后。没有什么能够比赚钱更快乐的事情了。 接着，孟以迎来中考。按照孟悠的规划，儿子成绩这么好，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城市读高中。但孟以反对，说舍不得离开爸爸。所以，即使他要读大学，也在高中毕业后离开。 因此，高中他会在留在本市读。 孟悠之所以想儿子去别的市读高中的原因，那是本市的高中太恐怖了。班级里的初中生，虽然仗着黑社会老爹叛逆，但到了高中，恐怖指数更升一级，相应的，高中的老师们，一个个就差带枪上课。普通人家的孩子，有条件都把孩子送出去读高中，没条件的，继续留下挣扎，争取高考考上好大学。 至于那些黑道上的孩子，没几个去上大学的，一高中毕业，就留下跟着组里混。 但凡能顺利从高中毕业，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唉，儿子既然自己选择，那就让顺着他去吧。 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跟儿子分开。 “当家的，昨天晚上港口巡逻的兄弟被杀了。” 第九区，黑蛇组。 第一堂主把被杀的兄弟尸体抬上来。赖少情掀起布一看，血肉模糊的尸体，在生前惨遭到了极端的虐杀。 即使他们这些与生死打交道的黑道看惯了尸体，却绝不会践踏一个生命的尊严。 这让赖少情感到愤怒。 “调监控调查。” “是。”第一堂主下去调查。 自己的人，在自己的地盘出事。如果是别的区所为，无疑向第九区宣战。但他们十一个区常年牵制制衡，不会起大的冲突。除非有人想吞并第九区。 但那个人，会是谁。 当天晚上，港口的监控调查送了过来。赖少情和其他堂主一起查看。他们看到，一个西方脸，棕色头发的男人像个猎狗似地扑杀了他的人。 在把人残忍杀害后，这人突然一闪消失不见了。 “放慢视频。” 视频放到最慢，赖少情发现，那人不是消失了，只是因为太快，而产生了消失的错觉。这让他想起了乌鸦。 这个身手无敌的神秘男人。他杀人之手法，也是血腥淋淋，但乌鸦使用的是长刀。而且只针极端的事件下手，就目前为止，从未听说过他会对普通人下手。 那么，视频里的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掉他的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直觉告诉他，南州市即将发生十分可怕的事情。 ☆、第八章：猎狗 当轮船即将抵达南州市时，从海上瞭望这座城市的“猎狗”比利便知道，这里将成为他的乐园。公爵让他调查军火下落，还让他干掉窃走军火的家伙。哦，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再适合不过。他不仅要把军火带回去，还会好好地教训一下窃走军火的家伙。当然，不忘了给南州市留下一份特殊的礼物。将恐惧烙印在这座城市的人们心灵，让这座城市的黑道永远记住他的名字。 想到这里，猎狗几乎兴奋到高潮。 傍晚，轮船靠近口岸。从船上下来，在码头看到了巡逻的家伙。凭借敏锐的判断，他猜测巡逻的人一定与黑社会有关，于是，盯上其中一个猎物。 他把猎到手的猎物拖进集装箱，好好地享受了一番虐杀的快感。在他从集装箱出来时，明月已高挂。 跳到升降机最高处遥望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猎狗舔了舔嘴唇——我来了！从今夜开始，将让你们活在恐惧之中！ 赖少情手下的兄弟被虐杀而死。从恐怖的伤口判断，死者生前遭受了极端的折磨，这种残忍的方式，极其罕见。因此，他调查监控看到了“猎狗”比利。 他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和目的，并让手下着手追查其下落。但对方人间蒸发一般，在第九区里没再看到他。 或许，这个男人已离开第九区。 南州市这么大，除非各个区的当家能够出力，否则凭他一个人难以抓住。若强行派人前往别的区域，无疑是向对方宣战。 黑道社会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从兄弟被残忍杀害，还有凶手罕见的身手看，他不得不堤防。 在他琢磨着怎么逮住凶手时，第五区传来了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 两个中学生晚上被虐杀，从他们的表情还有身上恐怖的死相看，生前受到了极端的虐待。这件事，整个南州市震动。 南州市虽然是个黑道城市，但这么多年来，除了巢川开的雌妓馆事件之外，再没有发生过有关未成年的极端事件。 针对未成年下手，对黑道们来说，是耻辱的一件事。 成年人对未成年下手，只会显得自己的窝囊无能。因此，尽管这是个黑道自治的城市，但各个区绝对不会对未成年下手，就目前来说，孩子在这座城市是绝对安全的存在。 事情发生在第五区，百花帮当家黑百合控制的区域。 手下把鲜血淋漓的现场无死角拍下交给黑百合。孩子被虐杀的地点，没有监控。看完恐怖的现场照，黑百合扇子一点：“把昨天晚上，第五区所有的监控调出来。” “是。”第一堂主尹然也恭敬领命下去执行。 第五区的所有监控，从街头到商店，不是十个二十个。第五区所有的监控，可是有近三百多个啊。 但想要追踪杀害那两个中学生的线索，也只能调查所有的监控。 而且，黑百合还是名誉上的校长呢。 “小以，外面有变态在杀人，以后不要单独出门哦。”家里，正在清洗生菜的孟悠对正在打游戏的儿子说。 昨天中考结束，今天第一天放假。现在，孟以变成懒洋洋的小少年。爸爸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 “爸爸放心吧，我才不会被变态杀掉呢。”坐在电脑前，孟以手指迅速动着，精湛的技术，堪比电竞选手。 他和南州市大佬们的儿子组成一个队伍，在火爆全球的某款游戏上兴风作浪。有人高价抛出邀约，让他们加入战队。对此，他和伙伴们毫无兴趣。 他们这些南州市的孩子，最喜欢的东西是自由。没了自由的鸟，飞不起来。而且，不能自主玩游戏，那就没意思了。 组队的人，曾经和他打过架，目的是想把他收为小弟，但被拒绝。他讨厌这种上下级的关系。如果别拿黑道那一套来要挟他，或许能把朋友这份关系维持下去呢。 “唉，那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希望早点抓到凶手。”孟悠叹息一声。他见过挂在本市网的现场照，场面看着太残忍，有孩子的父母，都不忍心看下去。 猪队友拖后退，不玩了。孟以关掉电脑，帮爸爸洗菜去了。 此时，第五区百花帮。 大堂里，二十几个小弟拿着电脑在看昨天晚上的监控，看的他们几欲吐血。 “这是什么？”有什么东西闪过监控，一下消失不见。是蝙蝠？ 第一堂主尹然也走过来把监控倒回去看，发现这不是什么蝙蝠，也不是蛾子，而是人影。人影穿着黄色的衣服闪过监控视频。于是，下令道：“把这个人找出来！” 其他小弟听后，便针对身穿黄色衣服的人查监控。 直到晚上，有关黄色衣服的男人监控全部调出。 一共二十三个视频。其中一个视频，清清楚楚地拍到了对方的面容。尹然也将其打印交给主子。 拿起照片一看，典型的西方脸型，明显是个外来者。放下照片，黑百合继续看截出来的二十三个监控视频。 他发现，对方拥着惊人的弹跳力和速度。如果要比喻，其人像那个神出鬼没的乌鸦。 看着视频，黑百合用扇子指着说：“我想要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和乌鸦一样，拥有着超越正常人的力量。既然他无法得到乌鸦，那从这个男人身上，或许得到他们强大的秘密也不一定。 “是，主子。”尹然也派人下去追踪男人的下落。 从路线和最后的视频看，男人应该是朝第三区的方向去。 两名中学生被虐杀的事情，打破了赖少情的疑虑。 原本以为，凶手是别的区雇来暗杀他的人，但在两个中学生被虐杀后，明显的，始作俑者无差别杀人，再从他的长相看，估计是个外来者。 第二桩杀人事件发生在第五区，相信黑百合不会坐视不管，但他也不能落下下风，便派人秘密调查杀人者的下落。 此时，第三区，仁义会的地盘里，某座屋顶上，猎狗比利拿着手机看新闻，在看到他杀人的事情上了本地新闻头条时，兴奋地流下口水。 就要这样，恐慌吧，害怕吧，没有什么比这样感到更快乐的事情。 接下来，他会在所有的心里种下恐惧的种子。 今天晚上，要狩猎什么样的猎物呢？ 猎杀普通人？猎杀黑道？不如，猎杀两者！ 想到这里，比利开心地狂笑。 十一区，今天晚上孟家父子依旧摆摊。 学校陆续放假，早上不能在学校附近摆摊，得转移另外一个地方，待开学后，再返回去。 第一区红灯区的白天冷清和晚上的热闹是截然相反的，所以也不能在第一区卖煎饼。所以，去哪个区卖比较好呢……啊，暂时不管这个了。 “小以，还有五天到你的16岁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孟以问身边帮忙给客人打包的儿子。 “当然是永远陪在爸爸身边啦。”孟以理所当然地回，煎饼打包好递过，客人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红灯区的姐姐们听了笑道：“小以真是很恋慕爸爸耶，来姐姐家里不好吗？” 孟以咧嘴大笑着摇头：“不行，我要是去了姐姐家，爸爸会寂寞的。” 红灯区的姐姐们听了，觉得他懂事又可爱，于是把他拉到怀里埋胸，孟以“呀呀”叫着，小脸通红。姐姐们捏着他的脸说：“你爸爸不是有程先生吗？这样就不会寂寞了。” 孟悠扶额——他和程鸿煊之间的关系，怕是洗不清了。 孟以挠头，显得很烦恼：“可是程先生有喜欢的人了。” 姐姐们“咦”了一声：这又是什么新剧情？ 生怕儿子再说出什么悚然听闻的话，孟悠急忙说：“小以，帮忙找零钱哦。” 孟以急忙从姐姐们的胸脯挣扎出来：“好勒~” 第三区午夜，猎狗盯上一户普通人家。 沉睡的一家人，突然惊醒，接着，遭受极端的虐杀。连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幸免。这一家子，安安稳稳地在本市生活，生活虽然清贫了一点。但丈夫努力工作养家糊口。而他和妻子的第二个孩子，将在两个月后出世。 他也死了，如果没有被杀死，他这一辈子恐怕活在疯癫恐惧之中。 谁能忍受爱人被开膛皮肚，自己的孩子从还活着的母亲肚子里掏出来呢？又如何能忍受，长子被残忍地杀害。 最终，他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种人间惨剧。 “哈哈哈哈哈！”猎狗比利抓着被挖掉眼睛的男人脑袋疯狂大笑。他的笑声引起来第三区巡逻的黑道小弟。 循着血腥味而来，迎接这两个人的，又是一场极端的虐杀。 第二天早上，第三区发生的事情，让一大早吃早饭的人全部呕吐了出来。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针对普通人的虐杀方式，实在是太残忍和恶心了。估计，一整天，没人能吃得下饭。而恐惧的情绪，在南州市蔓延开来。 十一个区的当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增派人手在区内巡逻。以防再发生杀人事件。 同时，他们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外来者。 南州市的黑道，有一套社会运行的平衡体系。这个外来者，打破了这个体系。严重的，这体系会彻底崩溃，引起普通人与黑道之间的严重冲突。 为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有的区当家命令，这段时间里兄弟们不许和普通人发生冲突，哪怕对方骂他们打他们，也不许还手。 南州市的普通人和黑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这里所谓的正常工作，大多是黑道控制下的。如果黑道极端地对普通人下手，那么，普通人会彻底溃散，或与之战争，或逃出这里。 因此，大多数的当家，会约束手下的兄弟，不要和普通人起冲突。 狩猎虐杀普通人的杀手影像，很快公布。南州市每个人的手机，统一收到了犯罪者的照片。 如果看到这个外国男人，立即上报所在区域的帮会。 知道凶手时谁，人们内心的恐惧才消散一点。这远比那种，不知道长相、不知道姓名的、像个鬼魅的人好多了。 至少，能让他们心里有个底。 看到自己被监控拍下，并公布了照片。猎狗比利“切”了一声。随即露出恶心至极的笑容：“别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这个世界上，能阻止我的，只有‘天使’血统的后代。” 要知道，他们这些继承了“天使”血统的人类，一个人的战斗力堪比一支军队。 这座城市，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座狩猎场，而里面的人，则是他的猎物。他会给这座城市的人类留下毕生难忘的回忆。 想到这座城市的人追查他，却对他无能为力，猎狗比利开心倒地打滚抱肚大笑。 啊，他好久没有这么享受一个狩猎场，这里将是他的舞台，而他是舞台上的王者。接下来，要狩猎什么样的对象呢？ 啊，他想起来了，这座城是一座黑道城市。 那就狩猎其中一位首领，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 虐杀事件，让孟悠内心的恐怖指数爆表。他在想，要不这段时间别去摆摊算了？要是一不小心、一不小心…… “爸爸又在胡思乱想了，总不能一直不摆摊吧？”孟以“指责”道。 孟悠抓抓头：“你说得对。”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断绝该做的事情，也没有必要给杀人者让路。 孟以拍拍胸口：“爸爸放心，有我在呢。即使那个变态杀人狂出现，我也一定会保护好爸爸的。” 孟悠内心软乎乎的，他摸摸儿子的脑袋：“嗯，爸爸也会保护你的。” 他们彼此，谁也离不开谁。 他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小以。 当天的晚上，又发生了一起虐杀事件。 第十一区，三和帮的当家被杀了。在被杀后，第一堂主迅速坐上了当家的位置，然后派人死守地盘，以防别的区趁机夺取地盘。 也因为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所以别的区得到消息时，已是第二天，完全没有瓜分第十一区的机会。 第十一区就是个奇葩。被虐杀的当家，画地为牢，所有进入十一区的，交过路费。出去“探亲”的，也交通关费。居住在里面的居民，对此恨得牙痒痒的。现在，他一死，第一堂上位后，把所有关卡全部废了，让各个区的人可自由通行十一区。 一大早的，听到这件事的居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看到三和帮在挂丧布办理丧事时才知道是真的。 被虐杀的当家有个儿子，但那孩子还在襁褓中。新上任的当家，让给了孩子母亲一笔钱，并让人护送他们离开南州市。 十一区新任当家操作之快，让人反应不过来。 其他区的当家得知消息时，已尘埃落定。 但十一区当家被杀的事情引起了其他区当家的防备。对方能轻易取十一区当家的性命，意味着，他们的性命也会被那个人盯上。现在，唯有尽快抓住那人，才能彻底安下心。 第一区，青龙会。 事实上，程鸿煊和卫堂主看到杀人者照片时，便认出了这是米国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猎狗”比利。 “公爵”威廉，还是派人来了。却没想到会派来一个杀人魔疯子。 卫堂主担心，“猎狗”会不会还有其他同伙？ 程鸿煊却摇头：“只有他一个人。”从猎狗的行动上看，他只是一个人。又从他杀人的方式看，他在享受着虐杀的快感。不然，早就调查军火的事情了。 如此，可证明这个疯子有着绝对的自信能把军火带回去。等到他满足了变态的欲望后，一定会来到第一区。 所有区的当家，都在追查猎狗，也没能抓住他的尾巴，可见其身手之强。 从分析上，又从仅有的公开资料上看，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有着以一敌百的力量，就如同乌鸦一般。 这样一来，以他们现在仅有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抗对方。 难道，让他把军火拱手相让？以祈求从对方的手中活命？ 不，这样，他还有什么资格做黑道首领？所以，哪怕“公爵”把所有人带来，他也不会让步。 虐杀犯的存在，让南州市的人们精神绷得紧紧的，谁知道，下一个被杀的人会不会是自己。人一旦产生这种想法，便忍不住恶寒，慢慢地，恐惧之花在人们的内心扎根生长。眼下，一天抓不到虐杀犯，那枝恐惧之花便无法拔除。 晚上，照常在第一区出摊。红灯区里的人们，在议论着变态杀人狂。 虽然赚钱要紧，但命也要紧。因此，孟悠决定今天提前收摊。九点一到，孟悠便带着儿子匆匆忙忙地收摊。收好摊后，让儿子坐在车上，于是，踩着车向十二区去了。 ☆、第九章：生日 离开第一区进入十二区，里面的黑暗与寂静显得吓人。第十二区是最贫穷的区域，这个区的当家不太会做黑道生意，因此，和别的区比起来显得比较安静，特别在晚上的时候。 如果从天空往下看，就能看到，一边是灯火辉煌的第一区，一边是昏暗了无生趣的十二区。第十二的萧条，也让住在此地的小摊贩们纷纷去别的区做小买卖，不然，依靠第十二区这种冷冷清清的市场，非得饿死不可。 这段时间，南州市发生虐杀事件，晚上本就没什么人的第十二区，变得更加没人。父子两踩着车进入第十二区时，不由打了个冷战。 因内心带来的紧张，憋不住的孟以说：“爸爸，我想尿尿。” 孟悠说：“再忍忍，再忍忍，马上到家了。” “可是我憋不住，爸爸要是不停车，我就撒在车上。” “别，我马上停。” 无奈，孟悠只得把三轮车停下，孟以从车子上跳下来，向附近的公共厕所去。看着儿子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孟悠急忙追上去：“我陪你去。” 孟以对他做了个鬼脸：“爸爸真是胆小鬼。” 父子两来到公共厕所外面。 公共厕所里外只有一盏昏暗的灯。这种无人的昏暗场景，非常适合地拍摄恐怖剧。想到此，十分害怕恐怖片的孟悠打了个冷战，内心不由念起“阿弥陀佛”。 孟以进入公共厕所后，便进了一个隔间，但他总感觉隔壁有人，这个念头让他汗毛竖起，不由抬头，然后看到一个从隔壁隔间探过来的脑袋，这可脑袋，露出十分变态恐怖的笑容。 孟以吓得差点把尿憋回去——他记得，这个人是南州市正在通缉的变态虐杀杀人狂。 猎狗比利打算穿过第十二区，向灯火辉煌的第一区去。直觉告诉他，第一区一定能够满足他狩猎的欲望。 穿越十二区时，他上了个厕所。没一会，传来有人进入的脚步声，接着隔壁传来撒尿的声音。凭借直觉，他把脑袋探到了隔壁，然后看到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小少年。 人类对美丽的东西，会产生不同的感情。有的，会欣赏，有的会守护，还有的会破坏摧毁。 而比利的欲望是把美丽的东西破坏摧残，这让他像个艺术家。因此，决定要把这个美丽的小少年破坏掉，创造一个血腥的烂娃娃。 他伸出了手抓住小少年的脑袋，把人提了起来。 “啊——” 厕所里，突然传来惊叫声。 孟悠吓得大叫：“小以！” “我没事！我没事！厕所有一只大大的老鼠，吓死人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孟悠紧张的心情缓了下来。等了两三分钟，他问道：“小以，好了吗？” 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和孟以的话：“马上出来！”话落，孟以从里面出来。 看儿子没事，孟悠连忙牵住他的手：“走吧，咱们回去。” 两人重新踩着三轮车上路。路上，孟悠问那是什么老鼠？孟以说，是一只凶狠的老鼠，有尖牙和利牙。那长长的利爪，感觉能掏出人类的心脏，那尖牙，能咬断人类的脖子。 听着儿子的描述，孟悠一阵恶寒。 “说来，第十二区好像真的比别的区老鼠多呢……” 现在夏天，第十二区的当家也不消杀老鼠和蟑螂。还好，每天会有人清理垃圾，不然爆发传染病都有可能。 父子两一路聊天，向家里去了。 第二天，传来变态杀人魔死在第十二区某个厕所里。尸体已被第十二区“进义会”的当家石光赫收走了。 变态杀人魔突然出现，又突然被杀，死因是被人拧断脖子而死的。凭借他的身手，能杀他的人，身手恐怕比他更高。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但他死了，南州市的人们也总算从恐惧里走出来。晚上，可以出门撸串喝酒。不管如何，这都是个好消息。 黑百合得到消息时，便联系进义会的当家石光赫，要求要尸体。 石光赫是谁啊？他可是所有区最穷的当家，因此，黑百合主动联系要尸体时，脑海想到的第一个是：钱。 进义会里，石光赫摸着自己的光头脑袋和黑百合通电话。 “黑百合，咱们混黑道的，应该清楚，没有任何东西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拿到的。” “哦？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给钱，尸体你随便拿走。” “你开个价。” “五百万。” 石光赫敢如此狮子大开口，是咬定了黑百合会买。不然，他没理由给自己打电话谈条件。就算黑百合不买，他直接把尸体烧了，也没啥损失的。 “石光赫，开这么大的口，你也不怕噎死。” “啧，黑百合，咱们都是一样。你想要，就给我钱。你不给，我就把尸体烧了。” 最后，黑百合成交了这档交易。 当天中午，石光赫账户进了五百万，猎狗比利的尸体运到了第五区。 第五区“百花帮”内。黑百合查探比利的尸体。 “然也，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够杀死他？” “一个身手比他更厉害的人。” “南州市最厉害的人是谁？” “乌鸦。” “但乌鸦的武器是长刀，而这个男人是被拧断脖子而死的……这么说来，南州市还有一个和乌鸦一样厉害的人。” 南州市，还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对方不主动出现，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里。来到这个地方，他果然来对了。 “当家的为什么要买下这具尸体？”这件事，第一堂主尹然也很想知道。 “想知道他们身上的秘密。”黑百合扇子一撩，把盖尸布盖回了那张丑恶的脸上。 尹然也很想知道主子口中的秘密是什么，但没有问。黑百合却看出了他的想法，说：“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口中的秘密是什么，对吗？” 尹然也默然。 “等把这具尸体处理了，你就知道了。”于是，他让手下把尸体送到怪医范萧那里去了。 杀害自家兄弟的凶手突然死了，尸体还被黑百合买走，这件事对赖少情来说挺憋屈的。他即没有追查到凶手的下落，也没能为兄弟报仇。想想，心里怎么都不舒坦。 于是，晚上再次去第一区找乐子，顺便买鸡蛋饼看那对愚蠢的父子。 到煎饼摊时，排队的人主动让位，但孟悠义正言辞地说：“赖先生，请排队。” 赖少情不爽：“哈？凭什么让我排队啊？”在他的地盘里，可从来没有排过队，哪个不是让着巴结他。 虽然不敢得罪赖少情，但孟悠还是壮着胆子说：“按照顺序先来后到。后面的人都等了很久了，你再插队，岂不是打乱了秩序？” 孟以附和：“就是，插队的大哥最没有风度了。程先生来买煎饼的时候，还会排队呢。” 结果，来找乐子赖少情，更憋屈了。谁他妈的敢这么指使他啊，还他妈的拿程鸿煊来对比，这显得他小家子气似的。 随着孟家父子的话，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他们窃窃私语，说程先生是个有礼的文人，而赖少情是个没有文化的流氓。 赖少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气呼呼地排到后面去了。 当他排到最后时，才发现程鸿煊也在。这家伙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会排队买煎饼。于是，忍不住说：“程鸿煊，你是第一区的当家，只要你一句话，别说不用排队，甚至能送货上门。” 程鸿煊推了推眼镜，笑着说：“赖当家不觉得偶尔做个普通人会更有趣吗？”和普通人一样排队买东西，和普通人一样下馆子吃饭，和普通人一样去游玩。然后，从中发现不一样的乐趣。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遗憾的是，赖少情一点风趣也没有：“咱们是当大哥的，怎么能和普通人一样呢？以咱们的身份，哪个不巴结跪舔？” “那你为何在这里排队？” “这……哼，我这是大度，不和那对愚蠢的父子计较。倒是你，为什么要让他们给你做饭？” “赖当家的怎么知道孟家父子给我做饭？” “南州市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哦……因为他们喜欢青龙会。” 赖少情磨牙，敢情不愿给他做饭是讨厌黑蛇组？ 两位当家的一起排队买煎饼，本是奇观，导致他们身后，排出更长的队伍。 煎饼摊附近，有便衣青龙会和黑蛇组的人。他们混在普通人之间，现场一旦出什么事故，便会拔枪保护当家的。 “喏，你就不怕那对父子是敌方的人，然后给你下药？”赖少情坏心眼地说。 “如果是，我早就被毒死了。而且，赖当家却一直缠着那对父子，想来，也是想把他们拐到黑蛇组里吧。” “呵，那对父子太蠢了，我对他们没兴趣。” “赖当家还真是口是心非。” 这一点便是赖少情不喜欢程鸿煊的原因。这个男人，像个狐狸，别看他斯斯文文的。可枪法和身手一点也不逊色。而且，嘴巴能把人堵得哑口无言。 排队许久，终于轮到程鸿煊。看到他，孟悠笑着说：“程先生晚上好。” 程鸿煊笑着说：“给我来个煎饼。” 孟悠回答：“好的，请稍等。”于是，利落地摊浆，还打进了两个鸡蛋。两面煎好后，撒芝麻，葱花，刷酱，夹生菜和火腿肠，之后卷起递过去。接过鸡蛋饼，程鸿煊把钱递给孟以。收到百元大钞的孟以认真地给他找出零钱，露出甜甜的笑容递过去：“给，程先生。” “谢谢。”程鸿煊笑着接过，然后回青龙会。 轮到赖少情的时，他看到自己的煎饼只打了一个鸡蛋，忍不住问：“为什么那个人有两个鸡蛋，我的只有一个？” 连这都要计较？瞬间，孟悠觉得赖少情带着一股孩子气，没这么可怕了。 “程先生照顾我们父子良久，多打一个鸡蛋是应该的。”孟悠解释。 “那我也要两个。”赖少情不服地说。 “要多收五毛钱哦。”孟以在一旁提醒。 赖少情磨牙：“你不出声没人当你是哑巴。”能不能别提醒他，这小子真是气死人了。孟以对他做了个鬼脸。 拿到煎饼，赖少情向其中一个风俗店进去喝酒去了。 青龙会里，程鸿煊让人把煎饼切成两半，一半给卫堂主。卫堂主接过道谢，然后吃了起来。 把这份夜宵吃掉后，两人说起猎狗比利的事情。 “猎狗比利死了。联系不上他，不出几天公爵会发现异样。下一次，恐怕会是他带领家族军团首领前来。”程鸿煊拿起茶喝了一口。 米国黑手党，有毁掉半座城的经历。这种事情恐怕会在南州市上演，而想要阻止对方，唯有十一个区的当家结盟。 “要不要把军火运出去？”卫堂主建议。 “没必要。”不管运到那里，黑手党都会追查，所以，还不如留下。 “好。但比利究竟是谁杀的？黑百合又想用他的尸体做什么？”卫堂主说道。他总觉得，这两个疑问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南州市潜伏者和乌鸦是一样的人。至于黑百合想要做什么，日后自会知晓。” 后天七月五日是儿子的生日，次日饭后，孟以向程鸿煊请假想给儿子好好过生日。程鸿煊听后，笑着说：“不如也让我加入你们的生日派对吧。” 孟悠急忙罢手：“这怎么行呢？” 程鸿煊说：“如果觉得为难，我明天派人给小以送个礼物吧。” 正在啃苹果的孟以说：“爸爸，咱们在这个宅子里过生日吧！” 孟悠真想敲儿子一个脑袋瓜子。 “那再好不过，这里人多热闹。”温文儒雅的程鸿煊笑意吟吟，他的提议，总是让人无法拒绝。 最终，拗不过儿子，孟悠答应下来。 次日孟以生日。一大早，他收到爸爸送的生日礼物——一支钢笔。寓意他能够有好成绩，未来能够考上好大学。 孟以开心地搂住他亲了一口。 因为约定了中午庆祝生日，所以午饭会在青龙会吃。父子两穿过第十二区来到第一区，便看到巡逻的小弟祝贺孟以十六岁生日快乐。 孟以笑着道谢。 今天，他会得到更多的祝福了，孟以不由露出大大的笑容。 孟悠看着，内心愉悦——不管是在家过生日，还是在外面过生日，只要儿子开心就行。 他们来到宅子，看到一身日常白色衬衣的居家服程鸿煊。这位严谨的男人，往常只穿西装，因为，每天各个堂主回来到这里商谈处理公务。但今天，他给自己放了个假。 “蛋糕已订，待会送过来。今天，我们一起做饭吧。” 父子两一脸“你会做饭”的样子吗？ 程鸿煊失笑。 直到进了厨房，他们发现程鸿煊真的会做饭。一面切菜，程鸿煊一面说：“我曾经是个普通人，后得盛爷赏识，才入了青龙会成为第一堂主。” 混黑道的，都是从底层摸爬打滚一步步走上来的。程鸿煊也不列外。真要他说和别的黑道有什么不同，大概他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 他的事情，也只和盛爷说过，现在，是第二次诉说。孟家父子一面做饭一面听着。 程鸿煊混黑道的理由是因为家庭产业被骗破产，父亲与母亲相约自杀留下他一个人，于是十分迷茫的他流浪到南州市被第一堂主捡到。空洞的内心，不知去哪里，便加入了青龙会。之后，跟着第一堂主出生入死，慢慢地爬了上去。在那个堂主被杀后，他爬到了第一堂主的位置。 他以为，黑道生涯能够填满他内心的那个空洞。 其实，不是。 “是少主填满了我内心的空洞。” “我记得，少主是那个照片上的人！” “是的。” 他一再在找，也一直在等待。 背着程鸿煊和孟以，拿着锅铲的孟悠炒菜炒得风风火火。 说起少主，程鸿煊表情变得温柔：“不过，除了盛爷，少主不太喜欢和别的人接触。”就算是他，也只与对方接触过两三次。每次来到青龙会总堂，都没有勇气去接触对方。因此，往往，总是与其擦身而过。 尽管如此也喜欢前来，哪怕看对方一眼也好。 那个身材颀长清瘦的人，或缠着半张脸，或戴着面具，总是守在盛爷身边。总堂会议，两排桌子坐满了各个堂主，而高位上，除了盛爷便是他。 程鸿煊永远也望不到第一次见到少主的场面。 他跟着第一堂主来到总堂开会，看到长发青年，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手中拿着一把长刀站立在盛爷身边。 那时，那颗空洞的心，一下被填满。 ☆、第十章：怪医 三人联手做好菜后，蛋糕送上门，是个大蛋糕，还贴心的画上孟以名字祝福他生日快乐。孟以内心美滋滋，孟悠开心地把皇冠戴上他的头，并开心抱住他亲一口：“小以，生日快乐。” 孟以却急忙推开眼前脑袋：“我十六岁了，以后爸爸不可以随随便便亲我！” 孟悠“咦”了一声，表示难过地说：“那爸爸想要亲亲你怎么办？” 孟以笑着说：“我可以亲爸爸啊。” 孟悠“哦”了一声：“是哦……”可这好像有什么不对。 程鸿煊拿出生日礼物——一块玉佩递递给孟以：“小以，生日快乐。” 孟以接过，开心地戴上脖子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程先生。” 孟悠催促儿子：“快点蜡烛许愿。” 三人一起把蜡烛点亮，孟以闭上眼内心许了个愿，之后吹灭了蜡烛。孟悠好奇问：“许了什么愿望？” 孟以神秘兮兮地说：“秘密。” 孟悠忍不住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这顿饭，三人吃得开心极了。 第五区。 经过三天的解剖研究，黑百合接到怪医范萧的电话。他与堂主尹然也前往，来到被遗弃的地铁道下。 这一条地铁道，在盛宗礼去世后停工。没有上头拨款，各区当家也不愿出钱，因此永久停工。而第一条地铁道，全长35公里，这条线路，起于第一区，止于第八区。因荒废的原因，这35公里的地下铁道，变成了聚居的“地下城”。有人顺着地铁道又挖，挖出了可住的屋子。 总的来说，这里住着一群不愿与地上人接触的“地下城”居民。 怪医范萧便住在这里。 他是最早住进“地下城”的居民，并占据了原有的地铁相关配备室，然后挖掘扩大改造成一个独立的医疗室、实验室、无菌室、冷冻室等。 曾有人想占据他的地方，后被弄得半死，再也没有敢打主意。 黑百合和尹然也从地铁口进入地下，一路上，看到不少“地下城”的原住民，他们或站或坐在阶梯上抽烟谈话，又或喝酒吃东西。这群与世隔绝的人，像黑暗里的野兽似的。他们目光扫向美丽得不可方物的黑百合还有忠实他的狗尹然也。 经过观察发现，这两个人不是他们能够打劫的对象。 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实力很强。跟在他身边的西装男，实力也不弱。不想丧命，就别招惹他们。 判断后，“地下城”居民收回目光。 到地下铁，往右边走了一段，便看到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抽烟。这个人，是范萧，他背后是他的家，也是他的实验室。 看到黑百合，他招呼道：“哟。” 黑百合上前：“范萧，如何？” 范萧摁灭烟站起：“跟我进来。” 三人进入里面的一间资料室，在堆满乱七八糟的资料的架子上，范萧拿出解剖结果，把文件递给黑百合，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你送来的尸体，他的基因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黑百合翻看起来，他一面看，一面听范萧讲解…… 总之，那具尸体与正常人类的基因不同，便是这种不同，他的身体机能比正常人类强好几倍。 “你知道World WarII战争的‘天使计划’吗？”范萧拿出一支烟想抽，但看身处资料室，却不敢点燃，于是把香烟留在手里把玩。 “那是什么？”黑百合问。隐隐的，觉得这个问题，与这件事有着很大的关联。 “World WarII战争期间，几个国家为了获取战争的胜利，进行了一场人体研究。使用药物改造人类的身体，改变人类的基因。这些人，被称为‘天使’。但实验结果，只有少数成功。成功的那部分，破坏力十分强大，一个人，堪比一支军队。” “后来呢？” “后来战争结束，十分危险的‘天使’们，成为了棘手的问题。人体实验开发，无疑是违反道德和国际人权。虽然各国在制造‘天使’时十分隐蔽的，但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国际人权机构要求调查‘天使计划’。为避免麻烦，那几个国家决定毁灭实验室和屠杀研究人员与‘天使’们。一部分得到风声的‘天使’，在被毁灭之前，联手逃了出来，混在普通人之间消失了。没能逃走的那部分，连同实验室被烧得一干二净。” “这么说来，这个男人身上有‘天使’基因血统？” “是的，他很大可能是‘天使’们的后代，才拥有者极端的破坏力。但也有可能，他是开发出来的新型‘天使’。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天使’，在没有研究资料的情况下，很难判断，他到底是‘天使’的后代，还是新型‘天使’。” “所谓新型‘天使’，是有人拿到了World WarII的资料，而继续研究开发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资料和相关研究人员虽然都烧光了，但逃走的那部分‘天使’的脑袋里或许储存着‘天使计划’的资料。” “假如这具尸体，不是‘天使’的后代，而是有人暗中重启‘天使计划’。那意味着，这个计划已重现人间。范萧，你能开发出药物吧？” 黑百合和范萧的话，让尹然也感到心惊，他觉得，自己闯入了巨大秘密的漩涡之中。 范萧罢手：“没有相关的研究资料，我做不到。” 黑百合露出笑容，这个笑容，如同暗夜盛开的花朵，美艳不可方物。 “现在做不到，以后会做得到。这么吸引人的东西摆在眼前，你又怎么会轻易舍弃。”黑百合一眼拆穿。不然，范萧也没有资格蜗居在这里搞研究和行医，直接上去做个普通医生算了。 范萧一笑。 真不愧是黑百合，瞒不住他的眼睛。 是的，有现成的尸体，有这个疯狂的事情摆在眼前，怎么可能不去研究出制造“天使”药物呢？ 他要的不是“天使计划”带来的利益，而是研究过程中那种的快感，还有把药物制造出来的成就感。 “黑百合，你想从我手里拿到什么？” “我想成为‘天使’。” 黑暗里，黑百合背后，似张开了黑色的羽翼。 “好，我会让你成为天使。”试验品也有了，就差他动手研制了。 “你知道乌鸦吗？”黑百合继续问。 “南州市里，没人不知道他。” “你认为，他是‘天使’的后代，还是新型‘天使’？” “后代。而且，这具尸体完全不是乌鸦的对手。” “我明白了。”得到答案，黑百合告辞：“那么，期待你的成果。”于是，带着尹然也离开。 在他们走后，范萧折断手中烟：“真是的，一个个都在算计……” 猎狗比利死亡第五天。米国黑手党家族“公爵”威廉把各军团首领召集一起。有人说风凉话，有人自我推荐前往，有的建议先做调查再前往。 起初，威廉没把南州市放在眼里。在他眼中，一个小小的东方国家黑道，不过是一只能随时捏死的蚂蚁，故派出比利，任由他狩猎，然后把军火带回来。但他想错了，直到今天为止，比利已失踪五天。这五天，他们完全联系不上那家伙，现在，那人不知生死。如果是被抓了，他相信比利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他们。可他担心的是，比利身上的秘密会被人发现，如此一来，他的尸体会被人研究个透。 “我猜，那家伙被人杀了。”“布娃娃”艾米丽说。 “能杀掉比利的，只有‘天使’血统的人。”“手术师”杰克说。 “那座东方城市，或许存在着和公爵一样的真正‘天使’。”“画家”约瑟华猜测。 “这么一来，军火极有可能在这名‘天使’手中。”“天使杀手”艾尔玛说。 “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唯一的黑发黑烟的军团首领，“钢琴家”夏佐说。 “请让我去吧。比利是个鲁莽的家伙，他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要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能把杀害比利的家伙杀掉，并把军火带回来。”“手术师”杰克接着说。 六名军团首领吵闹不堪，每个人持着不同的意见。威廉抬手，所有人安静下来，他扫视一眼手下说：“你们的力量比不上真正的‘天使’。而南州市，到底有多少个‘天使’血统的人，我们不得而知。现在再派人前往，本作为狩猎者的你们，或许会和比利一样沦为猎物。” “公爵大人，请下命令。”“布娃娃”艾米丽说。 他们这些“新型天使”……天使的半成品，永远追随真正的“天使”——威廉公爵大人。 “夏佐，我需要南州市所有的资料。”威廉下令。 “是，老板。” “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此，明天，我将作出新的决定。” 所有人站起对威廉行礼：“是，老板。” 众人散去。 宅邸房间，夏佐拿出电脑调查南州市。 得知这是一座黑道自治的城市时，还惊讶了一下。可随着深入调查，发现他们真的小看了这座东方城市。 一城十二区，十二位首领控制着这座被遗弃的城市，他们互相牵制着，在本土上制造出许许多多的违法东西，然后将这些东西输入其他国家获取巨大的利益。 查了一下南州市黑道的生意网，密密麻麻地，像个蜘蛛网一样把全球都网住。就连他们的米国也不列外，也存在着与他们交易的人。 这个发现，让夏佐感到心惊。 难怪敢吞并他们的军火。 接着，调查十二个区的首领。发现除了第八区以外，所有的当家首领全部被人公布在网上。毕竟是黑道犯罪组织，只要深入调查，便能得到他们的资料。 只有第八区，目前，没人知道首领是谁。 经过一夜调查，夏佐把调查所得发到主子和其他军团首领的邮箱里。 其他军团收到打开看。看完才明白，他们似乎真的小看了这座城市。 第二天，家族大厅里。威廉和军团首领再次开会。 他们已看了夏佐发来的资料，今天，再也没有人主动提议自己一个人前往。尽管盘踞在南州市的黑道们不放在眼里，但那里有“天使”血统的人，莽撞前往说不定和比利一样栽跟斗。 可他们可是全球闻风丧胆的黑手党家族。如果一个小小的南州市拿不下来，岂不是有辱名号。因此—— “今天下午，前往南州市。”威廉下令。 “是，老板！”军团首领们站起向他致礼。 即使南州市有“天使”，他们依然能踏平这座城市。让窃取军火，杀害比利的人付出代价。 “真是好久没有出征了。”“狼鹰”乔纳森磨掌擦拳。上一次出征，他们毁掉欧洲某个城市半座城，那之后回到米国修整。这次，将南州市作为战场，他已经迫不及待将那座城市变成地狱。 “我们一定会给南州市带来一个美妙的回忆。”“布娃娃”艾米丽说。她明明长着一张娃娃脸，却说着十分可怕的话。 其他军团首领，也将期待到来的行程。 此时，南州市的人还不知道即将迎来毁灭的命运。 南州市。因为放假又是夏天，孟以拉着爸爸去海边冲浪。 想了两天，孟悠决定等学校开学，继续在学校附近卖煎饼，晚上前往第一区不变。拖程鸿煊和赖少情的福，他的生意比以前好一倍。现在，即使早上不出摊，也能够维持现有的生活。 暑假的夏天，他还是得好好陪伴儿子。 拿着手机一路拍，父子两乘坐电车来到第八区，向第八区银滩管理交了钱，便向大海跑去。 第八区，隶属于“七星组”的地盘。而七星组的当家，叫上官元华。这个人从未在人前露面，因此这个区的当家到底是谁，没人也不知道。至于“上官元华”这个名字，是不是糊弄人的，也不清楚。说不定，这个名字背后是张牌位呢，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现在，每次对外交涉的，都是第一当家出的面。 父子两到海边猛地一顿拍照后，才把手机和衣服寄存到柜子里，接着朝大海扑去。 第八区的银滩和第九区的港口不同，但控制者绝对都是本区当家人。第八区银滩对外收费度假旅行休闲，面向南州市的各大黑道和普通人，每年夏天，来海滩游泳冲浪的人不少。 今天有风，但浪不高，孟悠冲浪比不过儿子常常翻进海里。孟以总是笑着大喊：“爸爸要这样才能平衡。” 可孟悠屡屡失败，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适合冲浪，干脆在海里游起来。戴着泳镜下潜。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人往海底沉，吓得游过去抓住对方的手，把人往海面上拉。 人刚探出脑袋，被他救起的单眼皮小子突然睁开眼大骂：“大叔你想干什么？变态啊你！”一句话，引得附近的人投来目光。 也把孟以引了过来，他扑上被救起的小子大声说：“我爸爸才不是变态！我爸爸才不是变态！” “松手！快给我松手！” “道歉，给我爸爸道歉！不然我不松手！” “我才不要道歉……” 海里，两个小子打得难解难分。 “给我住手啊！”孟悠伸手，往两个小子脑袋上一人一个拳头。 “哎哟！”两个小子，总算是消停下来。 银滩岸边，孟悠买来冰淇淋一人递出一个，脑袋上长包的两个小子接过。 “谢谢爸爸。” “谢谢大叔。” 于是开心地吃了起来。 一面吃，孟悠一面问：“你叫什么？多大？多高？” 那小子回答：“苍莱，十八岁，一米五八。” 孟以高兴说：“我叫孟以，十六岁，我有一米六哦，我比你高哦，我比你高哦！” 苍来“切”了一声：“过两年我也能长高。” 孟以得意地说：“但我现在比你高哦。” 苍莱手痒痒的，想把手中的冰淇淋糊到孟以脸上。 孟悠打断儿子的得意：“好了，以后你再不好好喝牛奶，也不会长高了。” 孟以瘪嘴：“我才不要喝牛奶。” 一旁苍莱“哈哈”取笑：“明明是个男孩子，却害怕喝牛奶？哈哈哈哈，好好笑哦。” 孟以反驳：“我才不害怕喝牛奶呢。” 苍莱三两下把冰淇淋吃光：“咱们两个来比赛沙滩排球吧。” 孟以站起：“好！我一定赢下你！” 苍莱点燃斗志：“沙滩排球，没人能赢得过我。” 其结果，两个人比得难解难分，都赢得十分艰难。同时，太阳底下，气喘吁吁，汗流满面的的两人内心同时说了句——这家伙，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篇开的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 ☆、第十一章：第九区沦陷 愉快地在海边过了一天，与苍莱约定明天再继续比赛后，双方各自回家。 第二天，孟家父子再次来到海滩，见他如约前来，苍莱建议比冲浪。孟以双掌一击：“好，今天一定赢下你！”昨天胜负难舍难分，今天一定要赢下对方。 两个小子，又扑向大海冲浪。 沙滩上，孟悠坐在太阳伞下吃绿豆冰沙，一面吃一面看在海上比赛的两个小子。 此时，一艘从米国而来的船正开往第九区港口。这艘船是米国黑手党家族的船只，甲板上，“布娃娃”艾米丽抱着一个布娃娃，拿着望眼镜看第九区港口。 当越来越靠近时，他们收到第九区港口发出的停船搜查指令，但船只继续往港口，并未理会港口发来的警告。 见船不停，黑蛇组成员立即禀告堂主们，很快，消息通传给赖少情。赖少情听后，决定前往港口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来踹门。 成为黑蛇组当家这么多年，除了被好友背叛差点丧命之外，从未有人从正面与他刚。他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本事挑衅他。 到了港口瞭望台，通过监控放大一看，明显是个豪华的私人游轮。不仅如此，船上的人清一色外国人面孔。 “放无人机！” 监控着港口的一架无人机过去，向开来的船只进行监控和警告。但很快，有人向无人机掷出了什么东西，把无人机破坏，让其坠落大海。 看到这一幕，赖少情明白了，对方来着不善。 脸上不禁露出冷笑——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向他挑衅的人。 走下瞭望台，带着堂主们和拿着枪的手下走到港口站口。 船上，“布娃娃”艾米丽看到那一排拿着枪的人，兴奋地尖叫：“南州市的黑道们，还真是热情。” “狼鹰”乔纳森跳起：“让我去会会他们。” “画家”约瑟华无奈说道：“真是的，一个个都是急性子。” 船只临近口岸时，赖少情拿起喇叭大声说：“船上的人给我听着，这里是第九区黑蛇组地盘。你们现在下船接受检查还来得及，不然，让你们有去无回！” 随着他的话一落，从船上突然飞来一个人。 赖少情和手下的人大惊失色，他大喊道：“开枪！” 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向飞过来的人打去。但那个人的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接着，便是手下之人的惨叫声。 “哎哟！” “哎哟！快杀了他！” 但没有用，在“天使”面前，人类只是蝼蚁。赖少情看状况不对，知道入侵者非一般人士，于是，主动出击迎战“狼鹰”乔纳森。 看到他，乔纳森露出狩猎者的表情，他向对方猛击。饶是在普通人里算是强者的赖少情，手臂被震得发麻，他心惊不已——如果是普通人迎下这个高大男人的一击，手臂早已骨折。 可在手下的眼皮底下，绝对不能退缩。于是，拳脚出击。乔纳森利落地挡下他的攻击，并不吝啬地赞美了一下：“你是普通人类中的强者，但还不够，你和你的手下，注定成为败者。” 赖少情眼睛被他的话激得双眼充血。 当他们交战时，其他人陆续从船上下来。黑蛇组堂主们一声令下：“开枪！”子弹射向船上另外六人。但毫无用处，那些子弹，被军团首领全部挡住。 看到这种场面，黑蛇组成员吓得冒出冷汗。有的，甚至是喊出了“怪物”，手中枪疯狂地扫射。 下一刻，所有开枪者皆被杀死。 “啊——”地一声，赖少情腹部被击中，飞起冲击集装箱，口中吐出一口血。“狼鹰”乔纳森走到他跟前：“我很欣赏你，你这条命便施舍给你。”说完羞辱的话，转身走掉。 重伤受辱的赖少情站起，却又跌倒。 他耳边，尽是手下兄弟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接着“轰”地一声，有集装箱爆炸。受爆炸影响，其他集装箱受牵连，又连续“轰轰轰”地爆炸几个。为避开爆炸躲到这里的第一堂主，看到重伤倒地的当家，急忙把人扶起，然后凭借对港口的熟悉，躲过黑手党的追杀，离开了第九区。 第八区银滩。 “轰——轰——轰——”第九区穿来的爆炸声和夹杂的枪声，把海滩上的人们吓了一大跳。 “看，爆炸了！” “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在争夺地盘？” “不知道啊……” 从第八区银滩看过去，能看到第九区因为爆炸而飘起的浓烟。直觉不妙的孟悠对儿子大叫：“小以——” 孟以和苍莱回到他身边，他说：“第九区似乎出事了，今天咱们先回家，改天再比好吗？” 苍莱点头：“好的。” 于是，孟以迅速带着儿子离开。逐渐意识到不对劲的人，也纷纷离开银滩，以免战火燃烧到这里。 孟悠带着儿子坐上电车回到十二区的家楼下时，便看到第一堂主扶着重伤昏迷不醒的赖少情。他内心一跳，把昏迷的人接过对堂主说：“你去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好。那当家的就交给孟先生了。” 第九区受袭击，第一堂主把赖少情弄上一辆车后疯狂地向十二区孟以家来。 赖少情是第九区的当家，现在还重伤。如果被其他区的人看到，非得要他命不可。而当家的和他说过，他被欧礼成背叛受伤时，住在一个男人家。再结合他经常去买孟家父子的烧饼和莫名其妙的绯闻，故猜出，之前是躲在孟家父子这里。 当家的身份特殊，他不敢随随便便把人交给别人，眼下也只有孟家父子能够托付。 孟家父子把赖少情弄上楼，然后把家里的窗户全部锁死。 第一堂主竟然带着重伤的赖少情从第九区里逃出来，看来第九区发生的事情很严重。把人弄到床上后，孟悠解开赖少情的衣服查探伤口，并向他身上各处摁了摁。昏迷之中的人，痛苦地□□了一声，嘴角还流出了血。 赖少情有外伤，但外伤并不是最严重的，他身上最严重的地方，是身体里的内伤。 很快，第一堂主把医生接来。医生看后摇摇头：“受了内伤，需要照CT查探，不然就是华佗在世，也无法准确治疗。” 第一堂主焦急地说：“就没有办法了吗？”把主子送去医院，不是□□裸地告诉所有区的当家，第九区的当家快完蛋了，你们快来分割第九区啊！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了想，孟悠说：“去第一区青龙会。” 第一堂主愣住，然后反对：“不行，不能去！” 孟悠指着躺在床上的人说：“你如果想救他，就去！” 这时，带着一丝意识醒来的赖少情虚弱地叫住第一堂主。第一堂主急忙把耳朵凑到主子耳边。 “一切、一切听从他的安排……”说完，晕了过去。 第一堂主咬牙：“我们去青龙会！” 孟悠拿起手机给程鸿煊打了个电话，之后用床单把赖少情盖住送到楼下车里，向一区开去。 第一区，青龙会。 收到孟悠求助的程鸿煊立即把宅子里的一个房间清理成医疗室，而青龙会的医疗器械和医生也早早待命。在赖少情送来后把人送了进去，孟悠道谢：“谢谢你，程先生。” 程鸿煊道：“没事。” 赖少情需要动手术，而且，他的肋骨也断了三根。两个小时候的手术后，赖少情身体稳定下来。第一堂主知道主子没事时，激动地向程鸿煊道谢。趁此机会，程鸿煊向问起第一区发生了什么事？第一堂主毫不隐瞒地将中午发生的事情道出来。 听完，程鸿煊内心说：没想到黑手党家族来得这么快，还一举把第九区攻占了。 此时，第九区发生爆炸被外国人占领的消息传遍各区。各区当家听后，很是惊讶——赖少情没能守住第九区？接着，派人潜入第九区查探情况。 不过两个小时，黑手党家族便控制了第九区。在黑蛇组总堂，夏佐拿出电脑入侵本市电视台。之后，整座城市的LED、电视台和手机被强行接受了现场直播。 把电脑交给“布娃娃”艾米丽。艾米丽抱着怀中布娃娃转了一圈说：“大家好，我猜，你们一定不认识我，但我很乐意向你们介绍我们是谁。” 手机和城市LED显示屏被强迫接收现场视频，各区的黑社会和普通百姓或拿着电脑，或拿着手机，或看电视机和LED屏幕。他们看到，一个洋娃娃般的漂亮女孩先是转了一个圈，便开始了讲话。 “我是‘布娃娃’艾米丽！大名鼎鼎的，让全球闻风丧胆的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之一！现在，让我一一介绍我们的家族成员。” 视频晃过，放到了坐在黑蛇组当家位置上的“公爵”威廉。 “这位，是我们黑手党家族的老板——‘公爵’威廉。当然，你们可以尊称老板为公爵大人。” 接着，视频画面再转，转到了“狼鹰”乔纳森身上；在乔纳森之后，又陆续介绍了其他家族军团首领成员。 介绍完毕，视频再次对准艾米丽，她笑得像个洋娃娃般说：“今天，我们来到这座东方城市。目的只有两个——第一，交出我们的军火，第二，交出杀害比利的人……哦，比利就是那个喜欢虐杀人为乐的人。当然，他现在已经死了，但我们想知道，是谁杀了他。南州市的首领们，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们满足我们的要求，我们将撤出南州市。不然，从这个区开始，我们会碾压整个南州市的黑道。讲话，就此结束。下次再见哦~” 视频断开，南州市网络恢复，人们的手机恢复正常。 看到视频的普通人大骂：“开什么玩笑！” 有的幸灾乐祸：“毁灭吧，毁灭吧……” 有的，则马上坐车出城去隔壁城，等本市的战乱结束再回来。 有些人实在是不明白，本市的黑社会怎么就得罪了全球最大的黑道组织？想想，那个虐杀普通人的变态杀人魔已经够恐怖了，现在还来七个人，谁受得了。一时，整座城市陷入了慌乱之中。 有的人则淡定：“活在这座城市，就要有面对一切的觉悟。” 生活在黑道城市，依靠黑道产业链生活的大多数普通百姓，对各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八年前，盛宗礼去世，黑道大佬们急急忙忙地分割，当年为抢地盘，可是流了不少血呢，最终把这这座可怜的城市分割成十二个区。从小生活在这里，早已身经百战的普通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南州市虽然乌烟瘴气，但却是他们的根。 而且，除了本地居民，居住在这里的外来者，是在别的城市找不到工作的，无法落脚，不受到任何人雇佣的。一无所有的他们，来到这座城市，意外地找到了工作。 虽然是为黑社会工作。 所以，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不，他们走不了，他们只能和这座城市共存亡。 所有人面对黑手党的发言并不害怕。 各个区的当家，也看到了艾米丽的直播发言，混黑道的没有不知道米国黑手党的。没想到，这个瘟神会来到南州市，还威胁，要是没能满足他们的要求，真的攻占南州市把他们这些黑社会赶尽杀绝。 不过，也从刚刚的发言里得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巢川隐藏的军火是真的，可到底在谁的手里？而被杀的比利，是不是拿走了军火的人杀的？ 十一个区的当家都想拿到军火，谁让他们是黑社会，而黑社会是不会放着眼前的巨大利益而不放的。 可问题是军火不在他们手里，自然不愿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灾难里。因此，其中一个区的当家向所有区的当家发了一条信息。这条信息，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圆桌会议。 第一区青龙会，程鸿煊看到了艾米丽的视频，也受到了“圆桌会议”消息。卫堂主一脸忧色，但程鸿煊脸色淡定如常。 忍不住，卫堂主问：“当家的，我们怎么做？” 程鸿煊回答：“这件事，你不用考虑，我自会处理。” 卫堂主只得道一声“是”，然后下去让手下严厉护卫宅子。 这个宅子里，两大当家在，黑手党虎视眈眈，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 厨房，孟悠和儿子正一起做饭，程鸿煊进来说：“这段时间你们暂时住在这里吧。” 孟悠眨眨眼：“是因为第九区发生的事吗？” 程鸿煊点头：“嗯。现在外面有点危险，让你们回去我不放心。” 孟悠看看儿子：“好吧，谢谢程先生。”不能让儿子出事。而且隐隐地感觉到，这次的事情，恐怕会很危险。 孟以则问：“程叔叔，我和爸爸能住有樱树的那个院子吗？” 程鸿煊笑着答：“当然可以。” 孟以开心地道谢：“谢谢程叔叔。” 当天晚上，孟家父子没有出摊，他们住进那个有樱树的院子。父子先是去大澡堂欢乐泡澡，之后换上睡衣向有樱树的院子去。 孟以开心地在回廊上奔跑，当他跨进有樱树的院子时，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仰头指道：“爸爸快看！好漂亮的树和月亮。” 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上，月亮下的樱树，随着风而沙沙作响。孟悠不由把手放在鼓动的心脏上——真美。 “我要和爸爸一起睡在这个房间。”孟以指着对着樱树的房间说。 孟悠显得有些头疼：“这个房间的床不能睡两个人哦。” “啊~也是啊。那我勉为其难地住到隔壁房间吧。”孟以说。 孟悠忍不住摸摸儿子的脑袋。 隔壁房间，原本是青龙会少主的书房。因两人住下，程鸿煊让人移动书房里的摆放，然抬进一张床。这个房间也和少主的房间一样，都能看到樱树。 孟以忍不住幻想，春天樱树花开的时候，那少主，不管是白天和晚上都能看到漂亮的樱花。而书房里，也因为飘落进来的樱花而变得美丽。 虽然少主房间里的相片缠了半张脸，但他知道，那人一定是美丽的人。程先生对他念念不忘多年呢。 和儿子道别晚安，孟悠进入少主的房间。他关掉灯，外面的月光照射进来，走到桌旁拿起照片一看。 上面，正是少主和盛爷的合照。 手指不由摩挲着照片，轻轻地道了一声晚安，于是放下照片走到床边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想进厨房为程鸿煊做早餐，却看到他西装革履打算出门。 “程先生要出门？” 程鸿煊点头：“嗯，出去开个会。家里如果有什么事，再给我电话。” “好的，路上小心。” 程鸿煊对他笑了笑，于是拿起眼镜戴上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篇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 ☆、第十二章：圆桌会议 南州市各区的当家，只有在共同面临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开圆桌会议，会议的地点在第四区的市政厅开启。 第四区是“红连帮”管辖的区域，当家人叫陆理全，年近60岁。他曾经是盛爷手下的第二堂主，盛宗礼去世后，占据了市政府附近的街区，成了这一片的当家。 南州市虽是黑道自治，但城市相关的管理机构还在，这些机构的存在，目的是为了维护城市公共设施的正常运转，而市长是这些机构的全权负责人。被抛弃的城市，中央政府早已断绝拨款，上头一毛钱也不会投这座城。故从各个区的大佬那里收来税收，全部投入公共设施中，如：水电、网络、交通、医疗和教育等，这些东西，并没被黑道垄断。 本市市长赵成业，手中无任何权利。他就像个上班族一样，负责城市的正常运转，当然，领的那点工资，也刚好让他过得下去。 赵承业八年前调到南州市。那时他刚做官没多久，本想调任后好好大干一番，可偏偏来的那一年，遭遇盛宗礼去世。之后，南州市陷入了黑道抢夺地盘的混乱之中。当时，他吓得屁滚尿流。急忙打电话给中央政府，但中央政府让他好好干，然后把电话挂掉。在十二区彻底划分后，他尝试和黑道沟通，但皆被恐吓。他再打电话给中央政府，那边的回复依旧如此。直到副市长告诉他，来到这里就别想走了。才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火坑，专门坑他这种不明就里的小白。 当再次尝试打电话给中央政府时，那边已彻底不接他的电话，他也总算认清真相——他和这座城市一样，被遗弃了。不是没想过逃走，但逃官是要坐牢的。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做名存实亡的市长。 八年时间，他从一个斗志满满，拥有抱负的青年，熬成了一个秃顶中年。他35岁的年纪，看起来像45岁。 这八年来，他总是幻想着，中央调令下来，把他调走。但他什么也没有等到，甚至是联系不上中央政府。 明显的，从一开始，他这个冤大头便被算计了。 南州市是个复杂的城市，连上头也管不了，最终只得将其遗弃，承认黑道自治。但黑道们活动，仅限于南州市，不得越界于其他城市。因此，只要他们不威胁到其他城市，便放任不管。 知道南州市情况的人都不愿意来到这里。刚好考上公务员，通过两年努力在某城做副市长的赵承业对南州市一无所知，因此，顺手将他推向黑道城市。 被坑的赵承业明白自己的处境后，才明白所谓理想是多么地愚蠢。盘踞在这座城市的黑道，没有一个是他得罪的起的，每个月的税收能准时收到就不错了。 八年时间，最初还能期望调出这座该死的城市，可慢慢地陷入了绝望，最后，认命了。 要是没有中央调令，他这辈子，恐怕要在市长这个位置上坐到死为止。 现在只祈求，黑道别再折腾，他的神经受不了这么大的波动了。但昨天，第九区港口来了米国黑手党，还威胁说什么要碾压南州市的黑道。这、这不就会波及到普通人吗？ 可他也只是个为整座城市打工的市长，是那种连黑道小弟也不放在眼里的市长。所以，又能做什么呢？只希望，十一个区的当家，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了。 市政厅会议室有一张圆桌，摆有十二张椅子。但第二区的巢川死亡，那个位置永远空了下来。在各区的当家到来之前，赵承业急忙带人把积灰的桌子和椅子擦干净，并准备好茶水。 他这种公仆命，何时才是个头啊。 第一个到来的是本区的当家陆理全。陆理全到来后让赵承业下去。赵承业道了声好，赶紧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之后，其他区的当家陆续到来。 第一区，“青龙会”程鸿煊。 第二区，巢川已死，故位置空下来。 第三区，“仁义会”白箱。 第四区，“红连帮”陆理全。 第五区，“百花帮”黑百合。 第六区，“天象院”翁其。 第七区，“天武会”血鸦。 第八区，“七星组”，来的是第一堂主卜文，其当家的，依旧不显其身。 第九区，“黑蛇组”赖少情在第一区养病中。 第十区，“虎豹帮”万虎。 第十一区，“三和帮”金三和。 第十二区，“进义会”石光赫。 各个区当家陆续坐到相应位置上，当家们脸上各有心思。作为召集者，也是最年长的第四区当家的陆理全，那张老脸上一脸严峻，他首先开口道：“昨天发生的事情，想必各个当家的都已经知晓了。” 第七区的血鸦冷笑：“米国黑手党是个达不到目的不善罢甘休的家族。而咱们在座的某个人从巢川手里窃取了军火，把那群恶党给招了过来。” 第五区黑百合打开扇子掩住半张脸诡笑。 第三区白箱说：“只要拿到军火和交出杀害杀人魔的人，他们便会撤出这里。” 第十二区石光赫摸摸自己的光头脑袋：“军火不在我手里，所以，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第十区的万虎说：“咱们之中，有盗取了军火的人。” 气氛，一下冷下来。 第六区翁其说：“有传闻是第一区盗取了军火，程当家不解释一下吗？” 程鸿煊面色如常，他唇角露出一抹笑容：“在座的各位，可亲眼看到我盗取军火？” 第五区黑百合收扇：“虽说没有，但流言不出在其他当家身上，偏偏出现在程当家身上，还真是有趣呢。” 程鸿煊接过他的话，对十二区的石光赫说：“石当家，外面的可都说是你杀了那个叫住比利的男人。而你又把尸体卖给了第五区。所以，两位见不得人的交易，实在是令人深思。” 十二区石光赫怒到：“那个男人虽然死在我的区里，但人不是我杀的。而且，是黑百合主动与我交易，我要的，也只是钱罢了！” 程鸿煊则摇摇头：“那个男人为何偏偏死在第十二区？你又为何要与黑百合交易？光凭嘴上说的，可说服不了人。” 黑百合眯了眯眼——真是个狡猾的男人，一下杀人罪名牵引到他和石光赫身上。 石光赫嘴巴没有程鸿煊利索，一下气得脸红脖子粗，他甚至是想动手揍对方。但尚存的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在圆桌会议上动手。 “安静。”第四区陆理全出声打断他们没有意义的争吵，接着说道：“咱们现在的敌人是米国黑手党，而不是彼此。在座的各位，不管军火在谁手中，最好能还给他们。” “如果不还呢？”第八区的堂主卜文开口问。 “如果不还，南州市危矣。”第四区陆理全说。接着，让人放了一段影像。那段影像，是米国黑手党毁灭了半座城的影像。这座城里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恐怖分子，都遭到了巨大的灾难。 从这段影像里传递出来只有——破坏、破坏、和巨大的破坏。 米国黑手党是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组织，他们可不管所谓平民百姓。在他们眼中，这是一个强者生存的世界，想要不被杀死，那就变强。不然，也只是任由踩踏的蝼蚁。 这段影像对各区当家的冲击力还是挺大的，也有的被点燃战斗的火焰，恨不得跑出去和黑手党家族大战一回。 关闭影像，第四区陆理全继续说：“面对黑手党家族我们只是一盘散沙，很容易各个击破。如果无人交出军火，那么，所有的区将会变成第九区一样任由他们踩踏。” 比利被杀的事，如果没人站出来，大可找一个人代替，眼下最大问题是失踪的军火。 第五区黑百合问：“陆当家的意识是，要我们联手？” 第四区陆理全点头。 第十二区石光赫喷着口水道：“我他妈的连军火都没摸过，凭什么要为了藏匿军火的人遭罪。你们要联手，那是你们的事情，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退出！”说完，站起离开了会议大厅。 确实，十一个人中，只有一个藏匿了军火，而其他人却要为他承担黑手党家族带来破坏的代价，不管是谁，都无法接受。 即使真要联手，也要拿出诚意来。至少，把军火分了！ 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 第五区黑百合是第二个站起来的人：“只要藏匿军火的人一天不站出来，我便一日不会与其联手。”说完，离开了。 剩下的人，明白这场会是开不下去了。 没有任何好处，只有冤大头可做，谁愿意呢。因此，其他当家的陆陆续续站起。就连程鸿煊，也站了起来离开。 整个会议室，只剩下第四区的陆理全。他摇摇头——让敌对的黑社会联手对外，还是太难了。 但军火，究竟在谁的手里？ 第一区，临近中午的时候程鸿煊回来。他看到赖少情坐在椅子上，手下的第一堂主跟他汇报之后发生的事情。 知道自己的地盘被占，对手还向南州市的黑道发出威胁，他恨不得马上好起来。见程鸿煊回来，问起圆桌会议的结果。程鸿煊只回道：“没谈妥。” 各个区的当家有自己的思量，而且，得不到切实的好处是不会联手的。 赖少情摸了摸下巴说：“那些人可不是你我这样的能对付得了的。”他亲身与黑手党家族对战，清楚地知道他们的战斗力有着多么地强大。 “那赖当家觉得应当如何？” “交出军火，把这群瘟神送走。” “如果军火在赖当家手中，会双手奉上吗？” “当然不会了。” 程鸿煊一笑。 是的，不管军火在谁的手中，都不会交出去。圆桌会议既然没能谈妥，就只能各自区域升级防卫自保。能抵抗住，也算是个美谈。要被灭了，也只能认命。 “程鸿煊，老实说，军火在不在你手里？” “不在。”程鸿煊淡然地说，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在撒谎。 但赖少情不信的，谁让他狡猾得像个狐狸精。 “如果军火在你手里就借点给我，等把第九区夺回来了双倍还你。”第九区是他的地盘，只要他一天没死，总有一天要把地盘夺回来。 程鸿煊摇摇头。 在两人交谈时，孟家父子把午饭端进来。又能吃到这对愚蠢的父子做的饭菜，赖少情的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可孟悠却把十分清淡的饭菜摆在他面前：“你身上有伤，不能吃重口味的东西哦。” 原本好心情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饭后，赖少情问程鸿煊孟家父子只是普通人，为什么要留在宅子里保护？ 程鸿煊反问，他为什么总是纠缠普通人的孟家父子。 这个理不清的思绪，赖少情放弃思考。 这一天，没人交出军火，也没有杀害比利的凶手站出来。 第九区黑蛇组里。通过电脑夏佐摸清了整座城市脉络。“布娃娃”艾米丽一面吃着棒棒糖，一面说：“好无聊，好想出去玩耍。” 夏佐说：“再忍耐两天这里便会成为我们的游乐园。”之后，对主子说：“老板，南州市是一座被遗弃的城市。咱们可以夺取南州市，让其成为中转站成为咱们市场的据点之一。”只要不越界出南州市，这个国家的人，是不会管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 “说说。”拿着书看的威廉回应。 “是。”于是，夏佐对南州市在全球黑道市场的地理位置，还有他们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密集生意点进行分析。 那批在这里失踪的军火，本由这里的黑道作为中转，之后运送到东亚某些小国和中东战争地区去。所以，他们支付给巢川一大笔钱，到时候再转出去。后来巢川出事，军火不知下落。 “如果将南州市收入囊中，那么，与中亚和中东地区的交易会方便很多。”夏佐谏言。 “公爵”威廉点头：“是的。不过我们需要让盗走军火的人付出代价。” 敢与黑手党家族作对的人，皆没有好下场。 第二天，依旧没有人把军火交出来，也没有人站出来承认自己杀了比利。 第三天，各个区的当家防卫升到了最高等级。 今天如果还是没人交出军火，杀了比利的人也没站出来的话，明天，黑手党家族将从第九区开始碾压南州市的黑道。 作为最弱的一个区，石光赫摸着自己的光头脑袋跺脚。十二区本就没啥赚钱的生意，更别说武力升级了。在看过黑手党家族毁灭半坐城市的场景，他怂了，所以想求全。思索许久，决定前往第九区投诚。 说他贪生怕死也好，说他小人也罢，他不过是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位置。 第九区，突然收到十二区当家求见的事情。黑手党家族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对方只是求生本能地，选择了弱者依附强者。 “让他进来。”“公爵”威廉说。 石光赫顺利地进入里面见到黑手党家族成员。在直接面对他们的时候，石光赫瞬间冒出冷汗——他错了！这些人，并不需要他。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是他混黑道多年的直觉。或许，他今天会死在这里。 黑手党家族想要的东西，会自己动手去拿，并且，讨厌讨巧的弱者。而石光赫偏偏撞到了他们的枪口上。 此时此刻，石光赫如同砧板上的鱼，任由他们宰割。 他没有资格与黑手党家族老板对话，因此，是由夏佐与他对话。 “你知道军火藏在哪里吗？”夏佐居高临下地问。 石光赫汗如雨下地摇头：“我不知道。但军火一定是第一区的程鸿煊藏起来了！” 程鸿煊？哦，夏佐记得，那是第一区的黑道首领。 “你有什么证明他藏起了军火？”夏佐继续问。 石光赫再次摇头——此时此刻，他恨死了自己的愚蠢。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夏佐再问。 “第十二区投降让步！只要你们不对十二区出手，我可以协助各位攻破其他区！” “你瞧不起我们？”“狼鹰”乔纳森不悦地说。协助他们？真是天大的笑话。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石光赫连忙辩解。但夏佐打断了他：“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所以——” “所以，他归我了！”“布娃娃”艾米丽接口。她舔了舔嘴巴，这三天来待在这里，让她感到无聊透顶，好不容易有个猎物上门，怎么能放过呢？ “请便。”夏佐回答。 “布娃娃”艾米丽露出恐怖的笑容向石光赫去。 如果老天爷再给石光赫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天真到去巴结黑手党家族。 作者有话要说：本篇完结后，下一篇开的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 ☆、第十三章：“天使”奏鸣曲 正在做晚饭的时候，孟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个强制发送的视频。点开，瞳孔不由一缩——十二区的当家石光赫被那个叫做艾米丽的黑手党成员杀害。她所使用的武器，是一把巨大的黑色剪刀，她使用这把剪刀把石光赫活生生地剪了，之后又用针线把他缝起来。 这个视频，是黑手党强制发到每一个南州市人手机里的。黑手党杀人手法之残忍，让人恐惧，在看到石光赫被剪成一截一截后，有的捂着嘴巴反胃。 “爸爸，是什么？”孟以凑过脑袋，看到艾米丽杀害石光赫的画面。面色苍白的孟悠想把手机收起来时，但儿子已经看到了，儿子捂着嘴巴，脸色青白地大骂：“变态！” 在最后一天，石光赫投诚，却反被杀掉。这件事告诉所有黑道，他们不需要弱者，南州市的当家人，也不过是他们手中随便破坏的玩具。而且，你们要是部交出军火和杀了比利的家伙，下场会和石光赫一样惨。 现在，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六个小时。这一天过去后，他们会履行自己的诺言。 石光赫被杀了，可别的区当家却没有的动手去占领瓜分第十二区。眼下，他们最大的危机是黑手党家族，这个时候去占据十二区，无疑给自己找麻烦。 石光赫有个即将上高中的儿子，这个儿子和孟以同一个班级，但他的脑子不太好使。在爹被杀后，属下堂主不敢篡位，生怕成为刺头第一个被拔掉。因此，直接推了石光赫儿子上位。 等过了午夜，能不能收住十二区，只能听天由命。 晚饭过后，晚霞把南州市烧得一片通红，整座城市仿佛浸在血里一般。宅子里的安保等级，已升到最高。但程鸿煊心里清楚地知道，敌人要是想要破掉这个宅子，不过轻而易举。 没有办法阻止黑手党家族吗？ 不，他已经想到了办法，但这个办法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留在宅子里养伤的食客向宅子主人讨了一把枪。现在的他不能使用武力，但枪械还能在手里玩得转，战争即将到来，他可不要做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病患。 “孟悠、小以。我让人送你们去地下城。”程鸿煊说。 孟悠下意识地抱住儿子摇摇头：“不了，今晚我和小以继续住下吧。” 孟以为显示自己的勇敢，坚定地说：“有我在，爸爸一定不会出事的。” 孟悠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程鸿煊只得道：“既然如此，那今晚早点休息。” “是，程先生。”孟悠应了声，于是，把儿子带到后院去了。 宅子大厅，只剩下赖少情和他手下的第一堂主及程鸿煊、卫堂主。而第一区外面，原本灯火通明的红灯区及赌场大楼，现在变得十分寂静空无一人，显得凄凄惨惨戚戚。 地铁站的“地下城”此时挤满了女人、老人和孩子，他们在等待这起灾难过去。而怪医范萧家里，他正埋首“天使”制剂的研究，仿佛外面即将发生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 第四区“红连帮”；第五区“百花帮”；第六区“天象院”结盟。 距午夜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与第九区连接的第八区，在边界线上布下了天罗地网的埋伏。黑手党家族一旦踏入第八区领域，将射击击退。 各个区的当家，也都做出各种防御。 临近午夜还有一个小时，整座城市安静得可怕。夜鸟飞过，还能听见翅膀带起的风声。 距离午夜还有半个小时……还有二十分钟……十五分钟……十分钟……五分钟……三分钟……一分钟！ 第九区，“公爵”威廉站起，带着手下军团从第九区的边界开始入侵破坏。 “轰——” “砰砰砰——”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等，交汇成为今夜的奏鸣曲。从交界的第十区传来的战斗声音，向其他区传递了战争打响信号。 普通人类，依靠热武器而变得强大。但拥有“天使”血统的人类，却是连热武器也比不上。他们轻轻松松地一路优雅越过第十区，他们让南州市的黑道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怪物。 破坏、破坏、巨大的破坏。 平凡的人类如同蝼蚁。半个小时后，第八区变成了一片废墟。从高楼处监控的别的区当家，见识到这强大的破坏力后，内心震惊。但他们却不会因此退缩。 他们南州市的黑道，这里是他们扎根的地方，一旦让步，就会彻底失去一切。 “公爵”威廉甚至没有出手，军团首领们，便替他扫除了一切障碍。 跟着主子身边，夏佐说：“根据排除法，军火极大可能在第一区。” “前往第一区。”威廉下令。 “是。”军团首领们从命。 不管是被他们占领的第九区，还是被他们毁灭的第十区，南州市的黑道实在是太弱不禁风了，他们身上，甚至没有留下一点擦伤。 “能杀害比利的，一定是拥有‘天使’血统的人。我很想见识见识那位‘天使’。”“布娃娃”艾米丽兴奋地说。 “最重要的人物，总会留到最后出场。”夏佐笑道。 穿过第十区，一条直线前往第一区的话，会经过第七区、第六区还有第五区。至于其他区域，在他们得到军火后再去玩耍也不迟。 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一个人有着毁灭一个组织的力量。除非命令，他们会很少单独行动。因为，威廉更注重的是效率。等事情达成后，他会放任军团首领狩猎的自由。眼下，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进入第七区，毫不意外地遭受强烈地抵抗。但它的下场，和第十区一样，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们继续向第一区去，穿过第七区，会进入第六区。 第六区、第五区还有第四区结盟。如果没能守住第六区，那么第五区将会变得危险。可诡异的是，黑手党家族进入第六区时，里面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但凭借藏在暗处的杀气，可判断，敌人便躲在暗处之中。 “布娃娃”艾米丽、“画家”约瑟华、“天使杀手”艾尔玛身影消失不见。不一会，便传来惨叫声。 夏佐不由笑道：“这个区的首领似乎比我们想象中的聪明多了。”没有前两个区那样硬拼，而是搞暗杀。 “狼鹰”乔纳森一拳打穿一面墙：“这种暗杀，真是无趣。”他更享受的是，来自正面的战斗。 此时，第五区百花帮里，黑百合正在监控黑手党家族的行动。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从对方没有入侵与第九区海岸相连的第八区看，他们是朝着既定的目标去的。又从他们破坏的区域和行动的路线看，他们及有可能长驱直入的区域是第一区。 想到这里，黑百合联系第四区和第六区，让所有暗杀者撤退。接着，让尹然也按照之前计划之一，让区域里的兄弟们，全部绕过黑手党退至被毁掉的第十区。 这样，他们才能保全。 根据黑百合的指示，三个区迅速行动撤退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导致了黑手党家族，除了一开始遇见的暗杀者之外，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夏佐不由惊讶地说：“看来南州市还有能人。”对方知道以卵击石的后果，并推算出了他的路线，接着召唤自己的人给他们让路。 顺利进入第五区，夏佐笑着说：“我记得第五区的首领，是一个叫做黑百合的男人。” 从第六区到第五区，都是一样的场面，这恐怕是那个长相美艳的男人计谋。 穿过第六区和第五区，挡在眼前的只有第三区。只要毁灭第三区，那么，他们就能进入第一区。 第三区的防御，比前面的区域等级要高，但没有任何用处，这是单方面的屠杀。黑手党家族成员，在享受着鲜血与和毁灭的快感。 “啊——” “轰——” “砰砰砰——” “布娃娃”艾米丽拿着一把巨大的剪刀将敌人剪成两半后，嘲笑道：“真是弱不禁风！你们在艾米丽眼中，也只是破布娃娃哦！” “狼鹰”乔纳森打爆了一个人的脑袋。 “手术师”杰克用手中手术刀取掉了一个人的心脏，那颗被取出来的心脏，还是跳动着的，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被取掉心脏的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然后倒下。 “画家”约瑟华手中拿着大刀把人剁碎，并将其视为自己创作的艺术品。 “天使杀手”艾尔玛，拿着枪扫射，她双腿的弹跳力在他跳起来的时候，如同飞翔一般。 “钢琴家”夏佐陪伴在威廉身边，不让一滴鲜血落到主子身上。 很快地，他们踏着第三区的尸体和鲜血慢慢靠近第一区。其他没受攻击的区域，看黑手党的目标是第一区，不由松了一口气，但这也意味着，军火真的在程鸿煊手里。 这些黑道们也清楚，只要拿回军火，黑手党家族便会开启真正的大开杀戒，所有区域将不能幸免。 黑手党家族在踏入第一区时，脚下“轰隆”一声炸起。威廉等人飞身一跳，跳了起来，躲开了炸弹的埋伏，看他们跳起，卫堂主大吼：“开枪！” 密集的枪声，密集的子弹向天空打去。 “没用的——”“布娃娃”艾米丽说，接着从天空坠落，手中剪刀，瞬间杀了一片敌人。 从天空落到地上，威廉吩咐：“夏佐跟我去找这个区的首领，其他人把这些杂碎收拾了。” “狼鹰”乔纳森大叫一声，轮起拳头大开杀戒。 可没走两步，黑暗的天空上杀下来一个人，他的速度之快，让威廉和夏佐差点没能避开。 “轰——”地一声，坠落之人落到地面引起尘埃。接着，他们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面具，手中拿着一把长刀的男人。 顺利避开保住小命的夏佐一笑：“你就是乌鸦吧。”从他调查的资料看，这座城市里，只有名为乌鸦的神秘人和“天使”最接近。再看看从他身上透出来的杀气，明显，他身上流着“天使”的血液。 但乌鸦并没有回答他，乌鸦的目标是——黑手党首领威廉。 只要把主心骨杀了，那么，失去主人的军团首领，将会撤出南州市。 因此，拥有者明确目标的乌鸦向威廉杀去。 “乌鸦出现了——乌鸦出现了——” 外面的小弟，闯进了宅子向程鸿煊报信。 “什么？”程鸿煊站起，于是向宅子外走去。手中的枪打了个转，赖少情也站起，他决定加入这场战争，他绝对，不要做窝囊废。 第一堂主想拦住他，可却被他脸上的可怖表情吓得把话吞了下去。但在主子转身刹那，他一个手刀，把人劈晕了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第一堂主哭丧着脸：“当家的，别怪我……”就这样的伤口出去，无疑是去送死啊。 此时，第一区和第三区的交界处，手持长刀，杀气腾腾的乌鸦不断向威廉杀去。因为他的加入，其他军团长只得把目标转移到他身上。 乌鸦刀法凌厉，他速度之快，让旁人无法插手，让威廉公爵身上留下几下刀伤。 旁人甚至是看不清交战的两人身影，能看到的是，只有不断闪现的刀影。 “公爵大人——”“布娃娃”艾米丽忍不住大叫。 威廉的武器是一支手杖，这把手杖在抵挡乌鸦的长刀。 长刀与金属手杖擦出了火花。 “这是纯种的‘天使’血统后人。”夏佐突然兴奋。除了主子，无人能与之对抗，他们这些半成品也不能。 但“手术师”乔纳森却主动介入了两者之间的战斗。他手中手术刀一射，乌鸦为了抵挡手术刀，被迫与公爵分离。 其他军团首领趁机联手而上。 夏佐发现，主子已身上带伤。看着军团长抵抗乌鸦，受了伤的威廉暴怒道：“杀了他！把军火找出来！” “是，主人。”于是，夏佐也加入了战斗中。 以一敌六，就算他们是半成品，比不上纯种的“天使”，但他们胜在人数。 果然，在他们的联手上，就算是纯种“天使”也无暇应接。 威廉从手杖里拔出一把小剑，他对准了在半空中与军团长打斗的乌鸦怒说：“我要亲手杀了你！”自他出世以来，从未有人能伤害过他。这个耻辱，就让这个“天使”的性命来清算。 于是，对准乌鸦飞去。 在他到来之前，乌鸦手中长刀刺穿 “天使杀手”艾尔玛的心脏，而夏佐的左手也被削掉。两人从天空坠落。失去左臂的夏佐想挣扎起来继续战斗时，十几把枪围城一圈对准了他。 是程鸿煊，他冷冰冰地说：“带走。” 这只被斩掉翅膀的天使，被擒住了。 半空上的战斗，还剩下四个军团长和主人。 威廉的加入，让他们的战斗力骤升。但乌鸦的目标是威廉，因此，他手中长刀更多的与威廉对战，以至于，他背后留下了空门，被“狼鹰”乔纳森攻击，人从天空坠落。在他们从半空里坠下时，看到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乌鸦，他身上，甚至一点生气也没有。 威廉弯腰要取下乌鸦的面具。 下一刻，一把长刀穿过他的心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刺穿自己心脏的人：“怎么会……” 是乌鸦。 “公爵大人——”“布娃娃”艾米丽大叫，扬起剪刀要把乌鸦的脑袋剪掉。 “开枪！”程鸿煊一声令下，手下的人开枪对准了剩下的四名军团长。军团长跳跃开，但无法离开现场的威廉，被子弹打成了马蜂窝。 “布娃娃”艾米丽红了眼睛，她扭头看向程鸿煊，接着身影一闪。眨眼间，他便到了程鸿煊面前，根本无法避开的程鸿煊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剪刀要刺穿自己的身体。 但有个人影一闪，闪到了自己跟前。是乌鸦，为他抵挡住剪刀。巨大的剪刀，没入了他腹部三分。 乌鸦□□一声，面具下，有血流出。 看到杀害公爵的人在眼前，艾米丽露出疯子一般的表情，手上用力，想让剪刀刺穿乌鸦的身体。 但她背后，来了个人，这个人扬起手中的棒球棒，朝着她的脑袋打去并大愤怒大吼：“臭□□！你对我爸爸做了什么！” “啊——”艾米丽飞了出去。 是孟以。 小鬼疯了似地拿着棒球棒要去砸碎“布娃娃”艾米丽的脑袋。但“手术师”杰克飞出手术刀将她逼退一步，“狼鹰”乔纳森趁此机会把艾米丽扛在肩上大喊一声“撤退”，杰克和约瑟华，和他一起跳跃飞起离开第一区。 孟以纵身一跳，想要追上去，但被人揽住。半空上，苍莱截住了他，一只手抓住孟以逼压他下去。 “冷静点！” “放手！不然我连你也杀了！”因为父亲重伤的小少年失去了理智。 “你现在最重要的人是谁？” 耳边，传来虚弱的□□声：“小以……” 孟以眼睛的红色瞬间褪去，他扭头：“爸爸！” 倒在程鸿煊怀里的乌鸦，向他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本篇完结后，下一篇开的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 ☆、第十四章：面具之下 轰隆隆—— 天空，下起了雨。为保护程鸿煊，乌鸦的腹部，被巨大的剪刀刺入，人倒进了程鸿煊怀里。乌鸦向失控的孟以伸出了手，把失去理智的人拉了回来，但手却又无力地落下。 雨水下，程鸿煊颤抖着手慢慢地取下乌鸦的面具，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孟悠已昏迷的，一张带血的脸。 当时，在看到孟以那双和盛爷酷似的眼睛，还有孟以伸手挡住孟悠半张脸时，他便猜测孟悠是乌鸦，而孟以是盛爷的孩子。 这对父子，实际是义兄弟。 但孟悠却把义弟当儿子养。看孟以因孟悠受伤而失控，他意识到，孟悠从未向孟以隐瞒其的身份。所以，他才会对宅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因为，那里是两个父亲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乌鸦的身份，最终还是暴露了。 这个人，是程鸿煊和赖少情的绯闻对象，那个煎饼大叔孟悠。 今晚，下了一夜的雨水，整座黑道城市无眠。即使程鸿煊想要隐瞒乌鸦的身份，但听到孟以声音的人太多，一下，无法阻挡，消息传开了。 第二天，雨水停下。天空湛蓝湛蓝，太阳悬挂在上面，下面，是变成半座废墟之城的南州市。 这一夜，守在病房外，程鸿煊一夜无眠。 而孟以，没能坚持住，倒在他的身上睡去。 被打晕的赖少情醒来时，才知道米国黑手党家族老板被乌鸦杀了，南州市算是保住了下来，但乌鸦因此重伤，而乌鸦也是他认识的。 那就是孟悠。 赖少情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下，才确信是真的。而且，他的儿子身手也十分了得，能对抗黑手党家族军团首领。 赖少情一时无法接受。 那两个被他视为愚蠢父子的人竟然这么厉害。 “我去看看他。”站起想去问问孟悠的伤势，但手机突然震动。他与第一堂主同时拿出手机，上面是一个直播视频。 是黑手党家族老板威廉。 “这是一个死亡预告，五天后，我将带领军团踏平南州市，以报失败之耻辱。” 之后，直播断掉。赖少情质问第一堂主：“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第一堂主懵了：“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他确实是被乌鸦杀死了！” 别说赖少情不明白，整个看到直播的黑道人们也都不明白。威廉确实被乌鸦所杀，尸体还在第一区青龙会手里呢。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还活着？难道，那个威廉是假的？是替身？ 一时，原本以为取胜的黑道，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知道事态不妙，把孟以放到床上睡觉。程鸿煊先去查探了威廉的尸体，确认人确实是死透了，接着去审问被抓住的夏佐。 被乌鸦斩断作臂的夏佐被捆得结结实实，程鸿煊质问，威廉为什么还活着。 “这是秘密。”夏佐露出让人不明所以的笑容。 这种忠于主子的人，不管用什么刑都不会开口。 电话震动，是第四区红连帮陆理会发来，要求还活着的当家开圆桌会议。程鸿煊和赖少情当即出门。 第四区市政大厅，会议室里，这次来的只有—— 第一区，程鸿煊。 第四区，陆理全。 第五区，黑百合。 第六区，翁其。 第八区，这次不是第一堂主代劳，那个神秘不曾显其身的当家，在受到毁灭性的死亡预告，再也无法镇定而第一次露面，他是——苍莱。昨天晚上出现，拦住失控孟以的人。 第九区，赖少情。 第十一区，金三和。 第十二区，缺席。石光赫被杀后，“进义会”再也拿不出一个像样的人。 至于第三区、第七区和第十区，已被夷为平地，当家的已被杀害。如果没有这通预告，或许，在场的当家瓜分被毁的区域，但眼下容不得他们这么做。 看到程鸿煊，第六区翁其直截了当地说：“程鸿煊，军火在你手中吧？”昨天晚上这么明显的事情，再继续隐瞒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程鸿煊推了推眼镜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要他不认，那就是没有。 第十一区金三和怒骂道：“都是你这只狐狸把那个瘟神招来的。” 把玩着手中的枪，赖少情说：“金当家的这就不对了。即使没有那些军火，哪天黑手党家族想要拿下南州市时，咱们还不是都得与他们开战。” 第十一区金三和冷视他：“你和程狐狸是一伙的？” 赖少情冷笑道：“现在争吵这些有意义吗？如果今天的会议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别叫我来。” 第四区陆理全抬手：“安静。” 当家们不再吵。 陆理全继续说：“如果我们像昨天晚上那样继续做一盘散棋，就等着被宰割吧。今天，我让大家来，目的是为了共同联手对抗黑手党家族。坏话说在前头，哪位当家的不愿，尽管可以退出，但我们也将不会干涉其区的事情。” 吃过昨天的苦头，都这个时候了，再退出是傻子。 第六区翁其说：“那刚刚的视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交给我查。”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是怪医范萧，身穿大白褂，胡子拉碴的他走到圆桌，拉了一把缺席的椅子坐下。 第四区陆理全问：“范医生知道什么？” 范萧毫不掩饰地说：“在调查‘天使计划’……”于是，把二战期间的人体实验，和目前在研制的药物说了出来。 黑百合并没有阻止，除非他能把范萧杀了，何况，两人之前可没有签下不能透漏的契约。 “你的意思是，乌鸦和米国黑手党家族拥有‘天使’血统？”第十一区金三和不敢置信地说。难怪黑手党家族的身手强到变态。 “不仅是他们，在座的各位，其中有一位便是‘天使’的后代。”范萧吐出一口烟说。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第八区当家苍莱身上。 苍莱一笑：“是的，我身上流着‘天使’的血液。而且，不叫上官元华，而叫苍莱。” 范萧摁灭烟头对程鸿煊说：“想要解开威廉为什么还活着的秘密，那么我需要他的尸体。而且，你抓到的那个人也给我。” 程鸿煊大度地笑说：“当然。” 范萧站起：“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便想走。 但赖少情叫住了他：“等下！” 范萧回头：“还有什么事？” 赖少情问：“你刚刚说在研究‘天使’的药剂？” “是的。” “你打算，用那些药剂做什么？” “我只对研制有兴趣。至于黑百合打算拿来干什么，和我没关系……哦，对了，如果能拿到黑手党老板的尸体，药剂便可提高成功率……我猜，在百分之五十~七十五左右。”可见，失败率会有多么地高。 说完，范萧走掉了。 赖少情质问黑百合：“你想要用那些药剂做什么？” 黑百合一笑：“我想成为‘天使’。”答案已经很明白，他要注射那些药剂，即使是死也在所不惜。接着，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当然，只要你们有那个胆子，欢迎成为新一代的‘天使’。” 不这样不行，面对有“天使”血统的人类，就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是以卵击石。黑百合对统治南州市的欲望不大，他只对自己有兴趣的东西下手。就比如，当初他想试试成为黑道首领是什么样的感觉，于是把第五区的当家杀了自己上位。现在，他想要挑战成为“天使”。这个风险极大的挑战，他或许会蜕化成为真正的“天使”，或许，会成为一具尸体。人活着，凡事畏畏缩缩，没有活着的意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摆在眼前，他可舍不得放手。 至于在场的当家，只要有付出性命的觉悟，他们尽管注射。 不这么做，他们连赢下黑手党家族的胜算一点都没有。 如果，他们失败了，南州市沦陷，他会离开，去寻找下一个感兴趣的东西。如果南州市守住了，他会留下。 因为，这里，还有这很多有趣的东西。 圆桌会议结束。 其一，在场所有当家结盟对抗黑手党家族。 其二，等待怪医范萧调查研制结果。 其三，给自家人装备上最精良的武器。黑手党家族老板说会带着军团踏平南州市，而一支军团，拥有百人左右。但他肯定不会带所有人前来，不然他的后门就空掉，别的黑道都等着黑手党家族出现弱点呢。因此，他们预估，会来二百人左右。 此时，藏匿在南州市废墟下的“狼鹰”乔纳森和“手术师”杰克以及“画家”约瑟华在看到主子的视频后，不免有些激动。 五天后，他们将和威廉会和，彻底向南州市复仇，以报昨天失败之耻辱。 “布娃娃”艾米丽昨天晚上被孟以打中脑袋。她脑出血，又不能送医院。不过几个小时，便死掉了。 “狼鹰”乔纳森恶狠狠地说：“我们一定要南州市的黑道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一区“青龙会”。 赖少情让第一堂主联系上幸存的第九区兄弟们，让他们来到第一区与其结盟。之后，去看孟悠。 孟以已经睡醒，他进入病房看昏迷在床的爸爸，那双漂亮的眼睛泪水“啪嗒”往下掉。程鸿煊递过手绢，他接过一面擦一面说：“我不能让爸爸担心。” “先去吃点东西。”程鸿煊劝说。事实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为止，他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孟以摇摇头：“我要等爸爸醒来。” 门外，赖少情听到孟以的话，再看躺在床上的男人，表情复杂。 孟悠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见到了盛爷。但盛爷却推开了他，让他回去，说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他大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盛爷——”他最爱戴崇拜的人，慢慢地，慢慢地在眼前消失。 “不要走——” “爸爸——爸爸——”他看到有个孩子，正在被黑暗吞噬，这个孩子，似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爸爸——爸爸——”那个孩子向他呐喊着。 爸爸？他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再看看孩子的脸眼睛，记忆瞬间回笼。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即将被黑暗吞噬，孟悠伸出手惊恐大叫： “小以——” 病床边，孟以抓住父亲的手：“爸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猛地睁开眼睛，大汗淋漓的孟悠意识从噩梦里回笼。在他眼前的是孟以，正在吃面条的苍莱，还有赖少情和程鸿煊。 见他醒来，脸色有些憔悴的程鸿煊露出笑容：“醒了？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赖少情抓抓头发：“只要人能醒就没事了。” 苍莱吞下一口面：“孟叔叔快点好起来哦，小以煮的面条真难吃。” 孟悠不由露出微笑：“好。” 孟以扭头凶恶地说：“谁让你吃了！” 医生来看，确认他伤口正在恢复，而且是恢复量是正常人的一倍。只要半个月之内，别动刀动枪的，就能完全恢复。 这个结果，让众人松了一口气，未免打扰他休息。除了孟以，其他人退了出去。 孟悠看外面，天是黑的，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爸爸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孟以回答。 距离预言的到来，还剩下四天时间。 接着，孟以小心翼翼地抱住爸爸的脖子抽噎地说：“爸爸，我好害怕，我好害怕。”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受这么重的伤，他恐惧父亲再也醒不来了。 孟悠温柔地抚摸这儿子的后背：“对不起，小以，让你担心了。”当时，要是不是孟以出现。“布娃娃”艾米丽动手狠狠刺穿他身体的话，恐怕就没命了。还好，没入身体的，只是剪刀的尖端。 “呜呜呜……”孟以哭得伤心又害怕。 当晚，他悄悄地留在房间和爸爸一起睡觉。 第二天，孟以在为父亲做吃的时候，苍莱又来蹭吃喝。 “喏，小以，给我做煎饼吧。我听说你和孟叔叔的做的煎饼可好吃了。”当初，孟叔叔和程鸿煊及赖少情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有人为了去看孟以，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狐狸精引得两个区的当家大动干戈。 结果，一个个被父子两的煎饼征服。 “才不要。” “昨天的话，你就别生气了。” “哼。” “我的好弟弟，你就让我尝尝嘛，我给你道歉了好吗。”越吃不到，苍莱就越想吃。 “要不是爸爸说不可以拒绝喜欢吃我们煎饼的人，我才不要给你做列。”孟以义正言辞地说。 “谢谢你！谢谢你！”苍莱高兴地大笑。 看着主子这幅孩子气的模样，苍莱手下的第一堂主卜文认为，不应该让手下的人知道他这幅模样，不然很受打击。 孟悠做饭水平一般般，也不到难吃的地步，想到程叔叔这两天为了爸爸都没怎么睡觉，于是，给他做了三个小菜。之后，端到后院房里。 收到饭菜的程鸿煊道谢。 “能留下和我说说话吗？”程鸿煊问。 孟以点点头。 程鸿煊一面吃饭，一面和他聊天。 “小以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嗯，八年前，爸爸找到我之后，就从来没有隐瞒过我的身份。”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盛爷的孩子。 “你的身上，有‘天使’血统？” “我妈妈是‘天使’的后代，但听到盛爷去世，在爸爸来找我后，她向我道歉，便自杀了。”妈妈不能让这么小的他卷入黑道上的恩怨之中，就只能隐姓埋名。她是深爱着盛爷的，所以会随着他去。 “那程叔叔还喜欢着爸爸吗？”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腿，孟以问。 程鸿煊微笑：“是的，我喜欢着少主，这一点，从未改变。” 犹豫了一下，孟以说：“即使，这辈子爸爸不会喜欢程叔叔？” 虽然难受，但程鸿煊脸上依旧带笑：“没关系。”现在这样，就很好。至少，他找到他了。 孟以低头：“其实，爸爸是在意程叔叔的。” “为什么……” “因为程叔叔身上有盛爷的影子。” 程鸿煊身上的气质，还有手腕，和盛爷很像。即使孟悠从未说过，但孟以却看得出来。因为，爸爸经常跟他说盛爷的事情。因此，他能从程鸿煊的身上看到一点盛爷的影子。 “原来是这样吗……”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救他。 “但爸爸爱的人是盛爷。”孟以抬起头对程鸿煊说。 这个答案，冲击了程鸿煊的内心。 “但是爸爸从未和盛爷说起过。爸爸敬爱着盛爷，从未越界，而盛爷爱着妈妈。其实，只要留在盛爷身边，爸爸就已经很开心了……” 就像、就像程叔叔能够见到爸爸一样，就满足了。 程鸿煊伸手摸了摸小少年的脑袋：“但现在，你是少主的一切。只要有你在他的身边，少主的生活，才会变得快乐。” 听到他的话，孟以不由露出开心的笑容。他点头“嗯”了一声：“我一定会让爸爸成为开心的人。” 自从他们生活在一起，过着酸甜苦辣的普通人生活。但这样的生活，是别人无法代替的。 他要让爸爸继续成为快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篇完结后，下一篇开的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 ☆、第十五章：人造人 “呐，哥哥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 八年前的冬天夜晚，七岁的孩子被一个长发飘飘，手中拿着长刀，戴着个面具的男子牵着走在外面。身后，是刚刚祭祀的墓地，里面埋葬者男孩的母亲。 今天晚上，戴着面具的男人到来，母亲拥抱他，并将他交给长发哥哥后，便自杀了。虽然年纪小，但他知道，母亲随亲生父亲去了。因为，她经常说，她总有一天会随着他的父亲去。到了那一天时，会有个哥哥来接他。 南州市的冬天夜晚很湿冷，漂亮的小家伙并没有因为母亲的去世而感到太大的悲伤。妈妈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选择的人生和未来。所以，妈妈选择和那个很少来看他的父亲共同离开，而这个长发哥哥会将他带走，也不知道会带到哪里去。 听了他的问话，长发青年停下脚步。他面对男孩半跪下，然后摘掉面具。露出一张温柔又悲伤的脸，男孩不由睁大了眼睛。 青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摘掉面具后，咱们以后共同生活好么？” 男孩红扑扑的脸上露出笑容开心地点头，然后伸手抱住青年：“嗯，我要和哥哥一起生活。” 他的世界，只剩下哥哥了。 亦如同，哥哥的世界，只剩下他。 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家，哥哥让他改口叫爸爸。不仅如此，新的爸爸还改成妈妈的姓氏。 他剪掉长发，把长刀和面具藏在他房间的衣柜里。 之后，像普通人一样共同生活。但这是一座黑道城市，爸爸说以后他终将老去，总有一天会无法保护他，所以教他战斗。 虽然很苦，但不想让爸爸为自己担心，所以努力地变强。 八年过去了，爸爸差点消失在自己眼前。他多么地害怕啊，但最终，爸爸撑了下来。 他爱爸爸，像爱妈妈一样爱这个爸爸。 亲爸爸盛爷，没有太大的感情。因为，小时候只见过对方几次而已。而每次，都只是吃一顿饭，然后匆匆离去。 因此，盛爷是盛爷，和爸爸是不一样的。即使他身上流着他的血液。 地下城，怪医范萧家里。他把夏佐绑了看他分解威廉的尸体提取需要的数据。夏佐以为，面对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动摇自己的决心，当他看到威廉尸体的下场，而范萧打算对他做活体实验时，他动摇了，甚至是害怕。因此，主动开口：“如果我告诉你威廉的真相，能否能放过我？” 范萧对他露出了恶寒的笑容：“不。真相要自己去寻求才有意义。而且，我已经发现了他与你和那个什么比利的不同之处。” 明明开着空调，夏佐却冒出了冷汗，并咽下了口水。 “我可以告诉你黑手党家族的一切。” “很抱歉我不需要。”如果是黑道当家的，夏佐作为生存代价的黑手党家族秘密，或许真的能救他一命。但他只是个医生，比起黑道拼死得到秘密，他更想肢解他的身体提取血液基因。 此时此刻，夏佐十分后悔为什么没有和程鸿煊做交易。 他作为黑手党家族的军团首领和黑客，对黑手党家族了若指掌。黑手党的那些秘密，是全球黑道分子都想要得到的，但眼下他错失了让自己生存下去的机会。 这个疯狂的医生，对黑手党的秘密，毫无兴趣。 “我可以告诉你制造‘天使’药剂的资料！” “哦？” 夏佐总算是拿出了他一点感兴趣的东西。但范萧仅仅只是好奇了一下，还拿起药剂晃了晃说：“我想要的已研制出来，你的资料对我毫无用处……哦，对了。你们只是‘天使’的半成品。所以，我猜你给出的资料，也不过半成品资料。所以，这起交易不成立。” 夏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范萧带上手套，拿起手术刀向夏佐去。 不一会，从范萧家里传来了恐惧的尖叫声。靠近范萧家的人，忍不住退了一步。 第三天，距离预言还剩下两天。 各区的当家再次聚集一起，这次范萧提了个箱子来，打开箱子，里面摆放着两排“天使”药剂。 扫了一眼在场所有当家，范萧说：“这些药剂融入了威廉基因，成功率只有六七成。挺的过去的，会成为新的‘天使’。挺不过去，会死。注不注射，选择权在你们。” 除了年纪比较大的第四区陆理会交给第一堂主注射外，剩下，都会自己注射。明知有这么大的风险，他们却还是抵不过诱惑。混黑道的嘛，任何事情都带着风险。 赖少情则好奇地问：“如果注射两支药剂，会不会变得更强？” 范萧回答：“不会，只会让你死。” 赖少情“哦”了一声，不再问。 接着，范萧继续说：“威廉是初代‘天使’。” 赖少情又问：“初代‘天使’是World WarII时期的。那距离我们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如果威廉真是第一代‘天使’，他早就一百多岁了！” 范萧说：“你说的没错，如果他是第一代天使，现在已有一百多岁。” 第十一区金三和猜想：“难道初代的药剂有让人长生不老的功能？” 第五区黑百合扇子一打：“是人造人吧。”前来攻击南州市的威廉被乌鸦杀害，而米国那边，还存着第二个威廉。因此，极大有可能是人造人。 范萧用遥控把投影打开，一面放他一面说：“猜对了，他确实是人造人。” 在场的人，只觉得事情，在往越发疯狂的方向去。 投影仪上，范萧放搜集到的影片资料，点开几张照片说：“这些分别是五十年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还有九十年代拍摄到的相关影片。影片上的这个人，和我们见到的威廉一模一样。可见，从那时候起，他未曾老过。但是，看这起报道。七十年代，有一起枪杀案，威廉被杀。但在八十年代，我们又再次见到他的身影。因此，我们可以猜测——World WarII结束后，当局毁灭‘天使计划’中的实验室和相关研究人员，并屠杀‘天使’，消灭证据。但威廉，逃过了追杀。之后，在米国成立了一支人造人实验室，让他的生命永远生存下去。到了五六十年代，他涉足黑道，慢慢地，成为了全球最大的黑帮。而且，凭借自己的对‘天使计划’的记忆，又设立了一个新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制造出了像军团首领那般的人物。但这些人，只是半成品，完全比不上纯种的‘天使’。” 从范萧的话中程鸿煊他们发现，威廉的欲望十分强大，他不仅危险，还很恐怖。今天，你杀掉这个威廉。后面，还有无数个威廉等着你。 第六区翁其说：“这么说来，仅仅杀掉一两个威廉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范萧点头：“是的。不把人造人实验室销毁，那威廉永远不会消失。” 他们在场所有人都死了，估计威廉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赖少情摊手：“光是两天后，把威廉宰了也没用。”这种消息，真令人感到沮丧。 黑百合说：“除非有人能前往米国，潜入黑手党家族破坏人造人实验室。”不然，威廉是杀也杀不绝。 潜入米国黑手党家族这种事情难度实在是太高，谁也不想去啊。 但第八区的当家苍莱指着范萧说：“范医生和我去。” 范萧一屁股坐下：“我凭什么和你去？” 苍莱笑眯眯地说：“你不想看一下人造人的资料吗？” 其他当家的看向苍莱。程鸿煊直截了当地说：“还是算了吧。让范医生拿到人造人的资料，说不定他会制造出另外一个自己。” 这个疯狂的医生，为了测试实验的是否能成功，真的会这么做。 范萧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程鸿煊语气冰冷地盯着他，语气保含杀意：“你可以制造你自己，但如果你制造出除了你以外的人，我一定会杀了你。”绝对不容易这个意外存在。 有心人，会利用人造人制造出大规模的战争武器，一如当年的“天使计划”一样。范萧是个疯狂的人，会不择手段去尝试新的东西。 因此，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会制造出另外一个他自己。 但他又会亲手把那个他杀了。 范萧，不容易任何人取代他。哪怕是他的人造人也不行。 范萧耸耸肩：“好，我跟苍莱前往米国。”苍莱是“天使”的后代，能够保护他。 各个区当家领取药剂后，各自回去了。 他们不会在这里注射药剂，这么做，无疑在对对方说：快来杀了我吧，快来杀了我吧。 注射药剂会产生什么反应，他们不知道，但绝对不会像吃饭一样轻轻松松就过去。因此注射的地方，会在最信任的人身边，或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注射。 回到第五区，黑百合拿出药剂，欲注射进身体里。但第一堂主尹然也阻止道：“让我来吧。” 黑百合笑着说：“我说过要成为‘天使’，如果失败，不过成为一具没用的尸体罢了。到时，百花帮就是你的了。” 尹然也有些生气地说：“当家的就不要这么任性妄为了！” 这个人第一次来到百花帮的时候，被分配到他的手下。明明，那时候总是脸上带笑和他说各种话。可眨眼间，却把前任当家杀掉，自己还坐上了百花帮的位置。在成为第五区当家后，却又把所有事情交给他打理，完全不管生意上的事情。 黑百合就像个任性妄为的孩子，喜欢了就去夺取，玩腻了就仍在一边。现在，为了自己的目的，更是不顾危险要注射药剂，还说什么他如果死了，百花帮便是他的了。 这实在是……实在是太任性妄为了！ 第一次看尹然也生这么大的气，黑百合看着还挺新奇的。但却想到了一个让对方是熄火的方式。于是，搂住对方，亲吻上去。 突然被吻住的尹然也愣住，黑百合趁此机会，把针扎进手腕上的血管，把药剂迅速注射了进去。 尹然也脸色大变。黑百合黑色瞳孔突然涣散，如同死人一般。黑百合从他身上滑落，尹然也接住他，并颤抖地把耳朵贴到黑百合的胸膛上。 他听到，从黑百合心脏里传来不正常地心跳声，接着，极端的叫声从黑百合嘴巴里发出。之后，黑百合如同失了智一般，对周遭进行了巨大的破坏力。似乎，以此来缓解身体上的变化。 第四区陆理会已年近六十，他把药剂交给第一堂主。 第六区翁其，自己注射。 第八区，当家的本是流着“天使”血脉的人，苍莱让手下的堂主放弃注射。 第九区赖少情，自己注射。 第十一区金三和自己注射。 而第一区，程鸿煊把药剂交给了卫堂主，之后让他进入其中一个房间，外面留两个人守着。 一天过后，第一区金三和注射失败，他没能扛过去，人死了。手下的第一堂主代替其迎战即将到来的寓言。 第一区卫堂主、第四区第一堂主、第五区当家的、第六区当家的、第九区当家的，这五人，熬了过去。 而预言，明天将到来，米国黑手党家族会从第九区港口，一路碾压南州市。 注射药剂虽然让人难痛苦，但熬过去了身子会变得极其轻盈，力量也提升了几倍不止。拿赖少情来说，还有一点变化。 那就是伤口几乎痊愈。似乎，“天使”的药剂，能够让人的身体迅速恢复。 为试验力量的强大，在外面，赖少情邀请卫堂主一站。两个人的战斗引起了第一区人们围观。接着，他们看到了强大两种力量冲撞一起。 他们惊叹，不敢置信。然后欢呼起来：“明天我们一定能赢！” 他们仿佛被打了兴奋剂一般，坚信面对即将到来的预言，他们能够赢下。 昨天会议散后，苍莱便和范萧离开南州市到隔壁市坐飞机前往米国。一天后，也是明天将抵达。 程鸿煊为什么不注射药剂？这个问题没人知道。 原本因预告而阴沉的南州市，又因为各区都有新型“天使”而亢奋起来。因此，面对明天的战争斗志满满。 第五区百花帮总部差点被黑百合夷为平地，他差点抗不过药剂带来的痛苦。 尹然也看他活了下来，内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事后，黑百合调笑他：“你错过了杀掉我的机会。” 但尹然也半跪在他面前，亲吻他的手以示忠诚：“尹然也将这条命，奉献予您。” 黑百合露出愉快的笑容。 连续静养好几天后，孟悠下床。又因为赖少情和卫堂主在外面比试，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他出门。 赤着脚下床从病房里向后院走去，直到来到有樱树院子。在那里，他看到程鸿煊站在树下。 风气，撩动了他的头发。 这画面，仿佛让他看到了盛爷。 程鸿煊转过身对他说：“少主。” 孟悠从回廊里走下来，踩过草地来到樱树坐下倚靠树干说：“当年的青龙会已经不在，我也不再是青龙会的少主。叫我孟悠吧。” 程鸿煊欲言又止。 孟悠受伤的这几天，他们之间并没有面谈过。孟悠知道他对乌鸦的感情，因此，他在回避。或许，是在害怕面对单方面的感情吧。 孟悠仰头，阳光穿过树叶射了下来。看着巨大的樱树，他不由赞叹：“真美……” 因为喜欢这颗樱树，盛爷便把这个院子给他。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一点都没变，而住在里面的人，却完全改变了。 程鸿煊也坐下：“只要你愿意，可以和小以天天住在这里。” “还是不行呢……”这里有太多关于盛爷的回忆了，他怕，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迷路。 “哪怕是偶尔住下也行。” “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保护着这座宅子，谢谢你一直记着我和盛爷，谢谢你一直在等着我和小以回来。 孟悠清楚地知道，等待是一件多么痛苦孤独的事情，程鸿煊却等待了八年。这八年时间里，他的心，有时候会寂寞吧。如果他和小以身份没暴露，他才他会一直等待下去吧。 这个男人的认真，和盛爷很像呢。 “想要说谢谢的人是我。”程鸿煊偏头看孟悠仰头的侧脸露出笑容：“你们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欢迎回家。” 真是……太好了。 仰头看樱树的孟悠收回目光看向程鸿煊。 那一刻，仿佛又看到了盛爷。 每一次，任务后，盛爷总会笑着道一声：“幽，欢迎回家。” 他不由对对方露出了笑容：“我们回来了。” 风起，樱树沙沙作响，树下之人，美得如同一幅画卷。 作者有话要说：本篇完结后，下一篇开的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 ☆、第十六章：共同体 “爸爸肚子还疼吗？”少主房间里亮着灯，窗户打开着，往外看的话，能看到樱树上的月亮。 今天晚上孟以要和爸爸一起睡觉，明天米国黑手党威廉会带着军团的人摧毁这座城市。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陪伴在爸爸。 孟悠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不疼。” “那爸爸明天会和坏人打架吗？” “会的。” “可是我害怕。”并不是害怕米国黑手党家族，而是怕爸爸会再次受伤。 “爸爸向你保证不会再受伤了。”现在的程鸿煊，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 “那我和爸爸一起战斗。”他不要做个懦夫。 “好。” 他们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开谁，因受伤带给儿子的不安，这令他感到讨厌。可威廉是第一代“天使”。像赖少情他们这样的半成品“天使”是无法击败他的。所以，这一次，他会再次收割对方的性命。 孟以小心翼翼地抱住爸爸的胳膊：“我这辈子只要和爸爸在一起……”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孟悠露出一抹微笑。 小小的床上，父子两依靠在一起。 此时，第九区，守卫森严。 今天晚上所有区的黑道不再分彼此，眼下，他们有个共同的敌人。而第九区港口，将是他们第一个战场，他们会尽力把敌人控制在第九区，这样，身后南州市普通的人们的生命，才不会受到践踏。 这一次程鸿煊将军火拿了出来对付明天的敌人。 第九区会成为主战场，他们几个当家人是主要战力。这一次，威廉一定会带领新型“天使”的人到来。 他们会把他们拦下，斩杀在第九区。 港口瞭望塔上，靠墙歇息的赖少情哼着歌，然后开口：“没想到我们会有联手的一天。” 南州市的黑道自盛宗礼去世而瓦解后，便成为敌对的势力，谁也不能侵犯别的区域。为了夺取地盘和生意，经常打打杀杀。而今，他们这些幸存的当家，却不分彼此联手对抗共同的敌人。 程鸿煊拿起酒喝了一口：“嗯。”然后，看向海边的明月。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 “那家伙没事吧？”赖少情问。他指的是孟悠。 “没事。”程鸿煊放下酒回答，乌鸦要出战，谁也拦不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回想与孟悠的点点滴滴，赖少情发现，那对父子的人生真的太普通，普通到让人无法怀疑他们的身份，当时对孟悠动粗，弄得孟以额头撞上。 现在想想，当时他和死神擦肩而过吧。 孟以要是真出事，孟悠恐怕会用他那把长刀宰了他。 可想想，自己总是在强迫那对父子做事。他甚至是嫉妒他们给程鸿煊做饭，还自以为才是第一个遇见他们的人。 可孟以和程鸿煊却已早已相遇了。 他喜欢那对父子，是朋友的那种喜欢，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才会霸道地用黑道手段，去强迫他们接受自己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幼稚到愚蠢可笑的地步。 眼下乌鸦的身份已揭晓，他感觉他们的距离更远了。忍不住的，赖少情拿过程鸿煊的酒大大地喝了一口。 程鸿煊站起，向瞭望塔下监控室去了。 第二天，天才刚蒙蒙亮，港口警报声突然响起，沉睡在第九区的人，瞬间被惊醒。 “黑米国黑手党！是米国黑手党！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两条船，正从海面上使向第九区港口。所有黑道迅速拿出枪，准备迎击敌人。而港口所有的监控和无人机向驶来的船去。 监控室里，程鸿煊放大画面，他看到，有数条快艇从船上出来，向港口袭来。奇怪的是，最前面的几辆飞艇一个人都没有。 意识到不对，程鸿煊对麦克风大声道：“后退！后退！快艇上时炸弹！” 听到广播里的声音，最靠近岸边的港口黑道们，吓得迅速后退。接着，最前头的几辆快艇撞击港口，“轰”地一声爆炸开来，最靠近岸边的黑道被炸飞。 没有给他们停歇，程鸿煊继续道：“注意！他们开始登岸了！” 黑手党家族，先是放出载有炸弹的快艇撞上港口引起爆炸，之后乘坐着飞艇的军团，才趁着爆炸的掩护顺利登岸。 但听到广播里传来的消息，黑道们迅速反应过来，拿起了枪对准了登岸的军团们。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啊——” “轰——” 第九区港口，很快变成了战场，程鸿煊判断军团黑道和手下一样都是普通人。要说真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们有着外国人的长相。 一分钟后，通过无人机监控，他辨别出真正的“天使”。 黑手党家族的黑道军团，服装统一。而拥有强大力量的“天使”，却穿着自己的衣服，他迅速把这条消息传递了出去。 戴着耳麦的“天使”通过船上的威廉意识到了监控的存在，接着打掉飞在天上的无人机，但打掉一个，还有新的飞起。 程鸿煊的目标是：将黑手党家族控制在第九区，绝对不能让他们越界。因此，目前第九区边界监控皆在他的掌控之下。 在黑手党家族陆续登陆后，程鸿煊预算出了敌方的“天使”有十五人左右，他将讯息传了下去。 第一区卫堂主，第四区第一堂主，第五区黑百合，第六区翁其，第九区赖少情，五人迅速迎战敌方的“天使”们。 “狼鹰”乔纳森，“手术师”杰克，“画家”约瑟华在听到港口战争打响的声音时，便意识到主子已到来。乔纳森锤了锤拳头，大声道：“走！” 这一次，他们一定要报之前的雪耻。 天已大亮，太阳普照整个南州市。 整座城市的普通人，几乎聚集到了第一区。地铁下的地下城挤不下这么多人，剩下的只能留在地上等待可怕的黑道战争结束。 从第一区传来的可怕枪声和爆炸声，令人胆寒。依赖这座城市而生存的人们，一旦离开这里，将无法生存下去。 别的城市无法接受他们，相对的，在别的城市找不到工作的人，沦落到南州市的时候，却得到了工作。 因此，他们和这座城市一样，有着同样名字：被遗弃的国民。 被遗弃的黑道武装城市里，住着一群被遗弃的国民。他们依靠黑道而生存。在这里，除非你不愿，不然不可能找不到工作。 虽然这些工作，在别的城市里，是犯罪的、肮脏的、被社会所不容许的。但外面的人们并不清楚给黑道打工的普通人，并不参与杀人放火和毒品走私等交易。上述的这些，都是由真正的黑道去做，而不会交给普通人过手。 他们只是普通地给黑道打工。比如：制造贩卖他国的假货、制造他国的□□、种植罂粟、生产□□等。 是的，在南州市里。除了摆摊或自己做小生意被强行收保护费之外，这些工作，都是与黑道有关的。 可黑道却不会强迫你去从事生产违法产品。在这里正规工作，只有摆摊小生意或进入市政府部门工作。 故生存在这里的人们，不缺工作和吃的。只要你保持自己，不去沾染毒品，那就能安安静静地过上一辈子。 市长赵承业以为，八年前那场黑道风波已让世人震惊。但八年前的事情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比起来，根本是小儿科。 看啊，那群黑道要是没能守住南州市，所有人都得完蛋。 看着害怕的人们，赵承业感到无助。他明明是本市的市长，却只能和他们一样躲在第一区，什么也做不来，什么也做不了。 他这个市长，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大家——”突然，有声音从他嘴里冒出来，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是了，他想说什么？又想为这座城市的人们做什么？看着那些等待他开口的人，赵承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大吼：“你们一定要相信他们守护好南州市！” 相信黑道守护好南州市？ 可明明是黑道给这座城市带来的灾难…… 赵承业继续大喊：“我们、他们，还有这座城市，是一体的！不管他们多么地可恶，但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前方战斗，为的是，守护好这座城！保护我们！” 有人，捂住嘴巴哭了出来。 她的男人跟着黑道混，但此时此刻，他正在前方拿着枪与米国黑手党战斗着。 “他们一定能活下来！一定能活下来！”忍不住，女人呐喊。 他的话，引起了人们的共鸣。 人们呐喊着：“活下去！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 外面的呐喊声，传进了宅子。孟悠一笑，然后把面具戴上。他拿起长刀对儿子说：“走吧。” 拿起棒球棒，也戴上一个小面具的孟以回笑点头：“嗯！” 两人，从宅子里走出来。他们穿越了正躲在第一区等待黑道战争结束的人们之中。 “是乌鸦！是他们——” “是乌鸦！胜利会站在我们这边——” 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乌鸦是南州市的神话，他的强大，仿佛无人能敌。而且，只要他出现的时候，就会摧毁极端的事件。比如之前的雌妓馆，还有更早的黑道医生残酷的人体实验室。 只要有乌鸦在，胜利女神似乎已站在他们这边。 但这一次，他的身边，多了个拿着棒球棒，戴着面具的少年。 他是谁？ 人们纷纷猜测，他是小乌鸦，乌鸦的继承人。 大小乌鸦穿过第一区，人们对着他们大喊：“加油！把我们的南州市夺回来！” 小乌鸦，伸手作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时间过八点，变成战场的第九区惨不忍睹。到处都是鲜血、死人还有弹痕。这里的损坏程度，比任何区都要严重。 而战斗得最辛苦的莫过于南州市的“天使”们。他们一个人，对上敌方两名“天使”甚至是三个。 他们的目标是不让外来者踏出第九区一步，第九区沦陷，意味着其他区域的沦陷。 敌人一旦从第九区扩散，他们也会跟着分散，最终导致整个南州市沦陷。 程鸿煊在监控着，并向所有人传递着重要的消息。他看得出来，南州市的“天使”们，眼睛燃烧着战斗的火焰。即使，有的已身负重伤。 “他们能守护南州市。”他的内说着。 目光继续放在监控上，他看到，有一大一小人影飞到了第九区。 是戴着面具的大小乌鸦。 他们最终还是来了。 而且，他们的到来激起了赖少情他们的斗志。即使不是“天使”们的后代，即使是新型的半成品“天使”，他们也不会输给乌鸦。 大小乌鸦一路飞来，不少地方军团黑道命丧在他们手上。最终，他们落到了一处集装箱上，他们看向了不远处的邮轮。 小乌鸦扬起棒球：“爸爸，准备好了吗？” 乌鸦点头：“好。” 小乌鸦大吼着挥出了棒球棒，乌鸦跳起，脚尖落到了挥出的棒球上。接着，人如炮弹一般飞跃海洋向邮轮去。 看到这一幕，黑百合杀掉自己的对手后，不由说：“哎呀呀，真是强大的力量。” 把爸爸送过去后，小乌鸦便拿起棒球棒大吼道：“我一定要把你们打出南州市！” 赖少情一拳击中“狼鹰”乔纳森的腹部，把敌人打了下去——他总算是报了差点命丧的仇。他对小乌鸦大喊道：“臭小鬼，别太狂妄了！” 小乌鸦“嘿嘿”一笑指着他说：“我们来比赛吧，看谁狩猎的‘天使’多！” “这个比赛很有趣，我加入。”黑百合向第二个敌方“天使”去。 卫堂主“哈哈”大笑：“我怎么能输给小儿！” 其他人，接纷纷加入这起看起来十分幼稚的比赛。 甚至是连南州市陷入困局的黑道小弟们也突然被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比赛者谁宰掉的敌人多。 监控室里，程鸿煊不由一笑。 大小乌鸦的到来，给陷入困局的他们打了一支强心剂。 局势，即将扭转。 此时，米国机场，怪医范萧和苍莱刚下飞机。 从机场出来，二人租车往黑手党家族去。 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子，两人来到黑手党家族的领地找到黑手党家族的大宅。眼下困难的是，怎么混进去？这种森严的地方里外有人守着，更重要的地方，八成布有红外线。一不小心的话，就会暴露。 苍莱拿出平板电脑，黑进了黑手党家族内部，然后查探今天黑手党的动向。接着，他看到一个叫威尔逊的教授，会来到这座宅子，时间在九点左右。 苍莱把电脑掉头给范萧看。 范萧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从小箱子里拿出一张□□贴到脸上。他双手在脸上捏了捏，捏出了一张欧美脸，几乎和威尔逊教授一模一样。 准备好，两人藏到路边树丛，等待威尔逊教授的到来。 九点，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开来。范萧直接从树丛里走出来，因他的和威尔逊教授一模一样的脸，直接把开车的司机吓得停住。 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威尔逊教授不敢置信地下车，这也给了苍莱机会。左右两下把针刺进威尔逊教授和司机大脑，把人无声无息地杀掉。 把两人的尸体拖进树丛，换上他们的衣服，拿下工作证，为防需要指纹，还把威尔逊教授的手指切下，再把箱子里的□□换进威尔逊教授的箱子里。之后，苍莱作为司机兼助手向黑手党家族开去。 到了大门，被拦下。苍莱递出威尔逊教授的工作证，并表示，教授更换助手，黑手党家族看完，示意他把车窗打开，在看到里面的教授后才放行。 守门的人看到教授突然换了助手，觉得有点奇怪，但看到教授坐在车子，却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顺利进入黑手党家族，把车子停下两人便提着箱子进入宅子。 不意外地，在宅子里看到不少拿着枪走动的人。这里外的戒严程度，让人神经不仅绷了起来。 二人乘坐电梯，苍莱发现电梯只有上楼的数字键，且电梯被监控着。于是，在范萧的掩饰下，他摸索到了隐藏键，摁下隐藏键后，电梯便往下去了。 电梯直直往下了半分钟才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有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一个实验室，里面实验室正在制造新生的“天使”，里面配备着一个研究人员，而且，进入实验室的，都需要指纹验证才能进入。 一一看过去，两人看到威廉的人造人。 最终，他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无门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本篇完结后，下一篇开的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 ☆、第十七章：废墟上的宴会 地下道的尽头没有路，也没有出口。 身后有电子门声打开。其中一个实验室的研究员从里面出来，苍莱和范萧走过去。那研究员看到“威尔逊教授”，开口道：“威尔逊教授，您不是要前往第一实验室吗？怎么在这里？” 范萧咳了咳：“我正要前往，顺便也来看看其他的实验。” 研究员点头：“原来如此。只是，您的声音怎么了？” 范萧回答：“被我辞退的助手恶作剧我，把东方最辣的辣椒骗我吃下，导致我的嗓音受损。” “原来是这样。” “第一实验室有我需要搬运的东西，你跟我去吧。” “好的。” 于是，研究员前往第一实验室，范萧和苍莱跟在他身后。路上研究员说起，在缺少资料的情况下，只有40%成功率的“天使”药剂。并表示，死亡率太高。无法为各国制造出大批的“天使”等。 听后，苍莱内心不由感叹范萧真的是个天才。黑手党家族不过40%的成功率，而他，最高等达到70%。看来，这些研究员比范萧差多了。 再听到为各国制造大批“天使”，两人一下听出，黑手党家族打算重现World WarII的“天使计划”。然后将“天使”们，贩卖到战争国，让“天使”们成为战场上的武器。 真是个可怕的黑道家族，而威廉的野心大到让人感到恐惧。 跟着研究员再次坐回原来的电梯，这次研究员在数字键上输入了一串密码一样的数字。电梯便继续往下去。 很快，电梯抵达。当们打开那一刻，两人终于看到人造人实验室。里面透明的玻璃培育液里，正是威廉本人。目光扫过去，至少有二十个成年威廉，想必现在的威廉要是出事故，他们便会从中放出一个。而少年与正在培育的胚胎正在被研究员观察并输入数据中。 这些威廉的人造人身上的基因全部是初代威廉身上的。至于初代威廉早就死了，他野心甚大，让自己以另外一种方式生存下去，如果不毁灭这个实验室，威廉永存。 范萧不由露出一抹笑容，苍莱从他眼中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人造人的秘密近在眼前，他能不兴奋吗？因此，范萧向中枢试验台去。那个带他下来的研究员问：“威尔逊教授需要搬什么？” 范萧回道：“一个小时后，你再来替我搬运。” 研究员莫名其妙，但想到他是老板器重的教授，又乘坐电梯上去了。 来到中枢试验台打开，看到上面有着每一个编号威廉的实验数据。接着，调出人造人的实验资料，把U盘插入进行拷贝。 苍莱检查过，这个实验室有监控。但不知道何人在做监控。人造人这种地方，总不能让外界知道。 索性从衣服里抽出针，掷飞把监控破坏。然后，从箱子里拿出威力十足的□□贴到各处。 里面正在观察人造人的五名研究员中的一名，走到范萧身边，看到他拷贝人造人的资料数据时，大惊失色：“教授这是干什么？” 范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脖子拧断。其他人看到吓得懵住，范萧揭开□□。研究员反应过来大喊：“有入侵者！有入侵者！”便想摁下警报。但被范萧杀掉了。 五名研究人员命丧范萧之手。 破坏掉所有监控，苍莱顺利把所有/定时/炸/弹/安装好。便大声道：“范萧，好了吗？” “马上好！” 在距离爆炸还剩下五分钟时，数据全部拷贝好。范萧取下U盘。接着，两人迅速乘坐电梯离开。 五分钟后，人造人实验室和“天使计划”实验室被威力十足的炸弹炸得粉碎。整座房子，正往下面陷。接着，火苗蹿出，开始燃烧宅子。 范萧和苍莱从地下出来后，面对他们的是几十把枪和第三个威廉。 威廉对范萧伸出手：“把数据交出来。” 即使实验室会毁成渣渣，但只要还有数据和他继承了威廉的基因在，那么人造人实验室还可以继续建。 此时此刻，威廉是愤怒的。 前一个威廉去南州市收回军火，以防万一，他被灌输了记忆，并提前从实验室出来，作为守护宅子的主人。他没想到，这些该死的东方人会这么大胆地进入家族地盘，毁灭了所有一切。 苍莱当然不能让威廉活着，鬼知道让其中一个威廉活着，未来还搞出什么事来，因此，只能选择战斗。 “我拒绝。”范萧直截了当地说。 “开火！”威廉下令。 但热武器在“天使”面前，毫无用处。苍莱抓住范萧，把他带到了树上。接着，他的从衣服上抽出针来射向黑手党。 “啊——”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黑手党手下便死了好几个。 这时，威廉动起来，他向苍莱进攻。拥有初代“天使”基因的威廉，和“天使”的后代苍莱，凌厉战斗。 剩余的黑手党向范萧追捕去，但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南州市。 小乌鸦挥出棒球棒，将乌鸦送到了黑手党家族的船上。 守护在船上的黑手党，向飞袭来的人开枪，乌鸦抽出长刀挡住子弹，接着人飞到了船上，长刀挥过，黑手党家族的人脖子上抹开血痕，血液溅到了船上，倒了下去。 碍事的人全部清除，他再次面对拿着金属手杖的威廉。 威廉从手杖里抽出一把剑说：“如果你能效忠我，我会让你成为黑手党家族干部。” 乌鸦冷漠地回应：“你配不上做我的主子。”他的主子，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威廉冷酷地说：“我会让你后悔说出这句话的。”他是初代“天使”。眼前的男人，不过是“天使”的后代，是个混血杂种，他怎么能比得上他呢。 双方，交战。 两人速度之快到，只见其刀影与剑影。 乌鸦落了下风。 因为，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 可他并没有因为伤口而认输。相反，激烈的战斗激发了他的力量。 威廉只知道他是“天使”的后代，却不知道，他的祖父母是初代“天使”，而父亲和母亲，两人都是初代天使的后代。 因此，他的祖父母、父母都是“天使”，未曾与普通人结合。故，他身上流着的是纯种“天使”的血液。 所以，威廉在他手中注定失败。 双方交战，把邮轮削掉，其破坏力让人瞠目结舌。 程鸿煊派出无人机前往监控，可监控画面，只有两道闪烁的刀光剑影，根本捕捉不到两人的身影。 直到，一声怒吼从威廉嘴巴里发出来，双方才拉开距离停下。 程鸿煊看到，威廉身上受了严重的刀伤，乌鸦身上也有不少伤口。可从威廉失控的脸上，和镇定十足的乌鸦，得知这场战斗乌鸦处于上风。 威廉，不是乌鸦的对手。 威廉失控地大叫：“你这个杂种！为什么？为什么？我才是纯种的初代‘天使’。” 乌鸦向威廉伸出长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个杂种？” 威廉震惊：“什么？”如果他不是杂种，那就是…… 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乌鸦身影一闪，刀子刺穿了威廉的心脏，接着，刀子一扭，刀子从威廉的心脏往上割过。 威廉半边身体被破坏掉，鲜血从他被割开的半边身体喷涌而出。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他第二次死在同一个人手上。身为初代“天使”的威廉无法接受这个真相。 不过，不要紧，不要紧。他死了，还有另外一个他。 威廉倒下，乌鸦摘掉面具看向第九区的港口。那边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广播里，程鸿煊宣告威廉被乌鸦杀死。这个宣告，等于判了黑手党家族死亡，他们瞬间失去了战意。一下，被南州市的黑道们扑灭。 他们赢了。 程鸿煊露出了笑容。这时，电话响起。是苍莱打来的，他问：“如何。” 米国那边，踩着威廉尸体的苍莱说：“搞定了。” “轰轰轰——”米国黑手党家族地盘，被轰炸，被燃烧成为了一片废墟。 苍莱想，他能赢下威廉，或许是因为对方刚刚觉醒。所以被他钻了空子，但他们，总算是毁掉了那些该死的实验室。 范萧开车过来：“回去。” 苍莱笑着坐上车。两人扬长而去。 这场战斗，从凌晨五点，到中午近十一点，持续了六七个小时。当第一区的人们听到，黑道们守住了南州市时，喜极而泣。 他们纷纷从第一区向第九区涌去，但看到变成废墟的第九区，和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时，又被吓得呆在原地。 有女人，看到了自家男人的尸体，她抱住尸体痛哭。男人的兄弟们向女人低下了头，向她和所有的南州市人们，流着泪弯腰大声道歉：“对不起！” 生存在南州市的人们，早已习惯了黑道之间的火拼，死亡对他们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不管他们再怎么讨厌黑道，不管日后他们与黑道之间会产生怎样的纠葛，此时此刻，他们只说了一句：“如果想赎罪的话，就继续好好地保护这座城市吧。” 向流泪的黑道抹掉眼泪，并大声宣布：“我们会永远守护这座城市。” 中午艳阳天，火辣辣的，孟悠刚踏上陆地，身体控制不住往下倒。 “爸爸——”孟以急忙接住他。 捂着腹部，孟悠苍白着脸笑着说：“爸爸没事。” 到来的程鸿煊大喊道：“医生！快到个医生！” 把孟悠放平躺，很快来个医生给他腹部重新包扎。 孟悠别看身上的剑伤不少，其实都不严重。 躺在地上，看着蓝色的天空，不由露出笑容：“今天是个好天气。” 坐在一块石头上，赖少情拿出烟抽，并回应他：“是啊，今天是个好天气。” 其实，不只是孟悠。他们这些参与了战斗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负了伤。市医院已派出所有的医，又有人们的帮助，他们把受伤严重的全部送往医院进行救治。只受了普通伤口的，在场迅速包扎。而敌人的尸体，全部送去殡仪馆烧掉。这么热的天气，不管尸体的话，是会发生传染病的。 从古至今，战场伴随着尸体，而不顾尸体又发生了许多瘟疫。 如果是本市黑道在战斗中失去生命的兄弟，则由家人或帮会收了。 这一次，南州市的墓园，会增加不少。 直到傍晚，伤患和尸体全部处理完毕。饿了一天的黑道们，索性在第九区的废墟上架起了锅做饭烧烧烤。 曾经敌对关系的人，一起喝起了酒称兄道弟。 “敬我们！” “敬我们！” “敬死去的兄弟！” “敬死去的兄弟！” 黑道的兄弟们，又哭又笑。 一下，第九区的废墟变得热闹不已。 一个火堆旁，各区当家的，聚在一起喝酒吃饭，孟以也为爸爸认真地烤鱼。 第四区陆理会说：“幸好把损失控制在第九区范围，不然，重建的工作，可麻烦不少。” 第九区赖少情怒到：“凭什么我的地盘要遭受这么大的损失？”客户的货被炸没了，他还不知道要支付多少赔偿呢。 黑百合扇子一打：“远比整座城市的损失要好。” 第六区翁其说：“不如，咱们来谈谈划分区域的事情吧。” 第一区程鸿煊直截了当说：“我接手第十二区。” 第十二区进义会石光赫死后，他儿子被堂主推上位。这群窝囊的家伙，这次并没有参与战斗，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因此，眼下，各个区的当家只剩下—— 第一区，“青龙会”程鸿煊。 第四区，“红连帮”陆理全。 第五区，“百花帮”黑百合。 第六区，“天象院”翁其。 第八区，“七星组”，苍莱。 第九区，“黑蛇组”赖少情。 原本十二个区的南州市，如今只剩下六个区。既然要重新划分，区名也会按照顺序修改。程鸿煊拿出地图，与其他五位当家的谈。 黑百合把划分地盘的事情交给手下的第一堂主尹然也去谈。 而苍莱还在飞机上，因此由手下的第一堂主卜文谈。 不一会，火堆传来争吵声。说到底还是地盘划分出现了争执。脾气最为火烈的赖少情吵得最烈。 孟以受不了大吼道：“你们六个区收掉对应的原来六个区不就行了？吵吵吵，以为自己是小学生吗？” 咦？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但赖少情在意的是，区域面积不对等。原来的区域有大有小，因此，收了小的，心有不甘不退让。 程鸿煊推了推眼镜：“区域小的部分，用区域大的部分弥补。” 这样，总算没有人反对。拷好鱼的孟以把鱼递给爸爸，孟以接后，笑着吃了一口，夸奖道：“真棒！” 孟以笑得开心不已。 卫堂主送来酒，当家们倒酒喝了起来。 今天晚上过后，他们再度恢复成敌对的关系。 一伙人喝得开心时，秃顶市长赵承业到来。 第四区陆理会问道：“赵市长什么事？” 赵承业揪着自己衣角：“我……我……” 在场人看向他。赵承业突然噗通一跪，所有人吓一跳。跪在地上的赵承业大声道：“请你们在南州市禁止毒品交易！” 禁止毒品交易？ 说起来，毒品生产运输交易琏是第十区的交易。但“万虎帮”消失了，现在是由第八区接手这个区域，理论上来说，他们会接下区域的所有生意。 赵承业额头冒汗——他们是黑道，做的本来就是违法生意。但是，只要有一丁点可能，他都要禁止毒品再出现在南州市。 第一个回答他的是第四区的陆理会：“我的区域，将禁止毒品交易。” 第二个回答的是程鸿煊：“可以。” 第三个回答的是第八区的卜文：“虽然当家的不在，但他确实讨厌毒品呢。” 黑百合、翁其、赖少情也表了态。 “不如，立个禁止南州市毒品生产、交易的公约吧，这样，赵市长也能放心。”说话的是孟悠。 既然他开口了，其他当家的也没什么反对的。 得到答案赵承业道谢后离开了。 他终于，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月上中天，孟悠站起向儿子伸出手：“回家。” 孟以牵住他的手笑着点头：“嗯！” 于是，父子两手牵手回十二区的家去了。 看他们离开，程鸿煊也叫上卫堂主回第一区。 慢慢的，废墟上的宴会渐渐散去，从明天开始，他们又恢复了敌对的关系。 回第一区的路上，卫堂主看着主子的背影，的内心紧张地跳动着。他知道，这是得来不易的机会。成功了，他讲会成为第一区的当家，失败了，会死。 不，不会失败。 因为，他注射了“天使”药剂，成为了强者。而程鸿煊，并没有注射药物，在他眼中只是个普通人。因此，他绝对不会失败。 想到这里，卫堂主抽出了匕首，向眼前的男人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篇完结后，下一篇开的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 ☆、第十八章：开学典礼 南州市道上，多的是背信弃义之辈，特别是成为当家人的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 卫堂主一直想成为青龙会当家。可又因为程鸿煊的声望无从下手，所以才会对食物下手，让其慢性中毒无声无息的“病亡”，到时他可顺理成章地成为第一区的当家。但孟家父子的出现，让整个计划流产，他不得停止那个计划。 再后来，程鸿煊把“天使”药剂交给他，告诉他成功了将会成为强者。失败了，会死亡。卫堂主问，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程鸿煊说，因为他是他最信任的堂主。 他接受了药剂，如果注射成功，那么他将成为第一区最厉害的人，甚至是能超越程鸿煊。之后，再找机会动手，把对方无声无息地抹杀，谁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但如果失败，他会死亡。 可当家之位和能够变强者两点，让他必须接受药剂。 最终，他扛了过来成为了强者。在与黑手党家族战斗后的今夜，是他的机会。 自己是注射了“天使”药剂的强者，程鸿煊则是个普通人。 目标毫无防备地把背后暴露在他眼前。 老天爷仿佛在告诉他——杀了他！杀了他！ 于是，拔出了匕首，迅速地向程鸿煊扎去。 在以为自己得手的时候，程鸿煊突然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他大惊失色。他的后脑勺，被冷冰冰的枪顶住：“卫堂主，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程鸿煊。 “你、你！”卫堂主不敢置信，他以为，对方是逃不过他的暗杀的。 “苍莱有‘天使’血脉，不需要注射。因此，我拿了属于他的注射液。” 所以是，他的注射液给了卫堂主注射。苍莱那支，他自己注射。 “你在算计我？”此时此刻，卫堂主浑身冰冷。 “我不是在算计你，只是在考验你。显然，这场考验失败。”程鸿煊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冰冷得刺骨。少主因为救下他重伤，他又怎么能继续做个弱者给少主拖后腿，让对方再次受伤？并且，卫堂主的那点小心思他早就看透了。所以才会利用注射剂引诱对方把暴露出来。 “当家的，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卫堂主不想死。可他越是这样，程鸿煊越加失望。如果他能反抗，他还觉得他有点骨气。 “砰”地一声，子弹打穿了卫堂主的脑袋，卫堂主倒下。 隐匿在周边的几个堂主走出来向程鸿煊单膝跪下：“属下誓死效忠主子！” “走吧，回去。”程鸿煊收枪。 第二天一早，苍莱和范萧在隔壁市下飞机。二人坐车回南州市时，苍莱拿出平板电脑看黑手党家族灭亡的新闻，看完说：“南州市出名了。” 把平板电脑递给范萧，对方接过一看，上面是有关西方黑道与东方黑道交战的新闻，米国黑手党家族战败。这个让全球闻风丧胆的黑道，在南州市折了兵。但看到南州市被毁灭的区域，又感叹黑手党家族的破坏力。 威廉死亡的照片也被登了出来。杀掉威廉戴着面具的神秘乌鸦，也上了新闻照。 人们吃惊于东方黑道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在他们眼里，南州市的黑道，不过是在做着违法生意而已。而黑手党家族，可是连暗杀政客都敢做呢，这群可是不折不扣的恶党。 其实在威廉对南州市下达预言时，所有人都不看好南州市，认为，这座城市眨眼间会被黑手党家族捏碎。但他们错了，这一次威廉死得透透的。 更神秘的是，黑手党家族总部的宅子爆炸烧毁，火焰还蔓延到森林。米国派出警察和消防队时，那里的火焰，已逼近普通居民的村子。 最后经过连夜的救火，总算是扑灭。当局去黑手党总部调查时，那里什么也没剩下。 所以，海外黑手党家族分支是四分五裂的存在。那些被黑手党家族摧残过的，立即反击攻击剩余的家族干部以报仇。 这次米国黑手党家族不说完全消失，很长时间内也再难站起。 因南州市的黑道战争与米国黑手党家族总部几乎同时出事，有人认为是南州市黑道搞的鬼，只是没证据罢了。 总之，南州市就是出名了。 六位当家人的照片被挂到了网路上，只有苍莱本人的照片还是空的。目前，海外黑道们，并未知道第八区当家人到底是谁。 回到南州市第八区，卜文告诉他关于区域划分和禁止毒品生产交易的事情，今早，各个区当家已在市政厅签署禁毒公约，他代理了苍莱签署。 “可以，毒品什么的，对我这样的高中生太不适合了。”苍莱说。 卜文继续报告：“目前，原本十二个区的南州市，变成六个大区……” 第一区，“青龙会”程鸿煊。 第二区，“红连帮”陆理全。 第三区，“百花帮”黑百合。 第四区，“天象院”翁其。 第五区，“七星组”苍莱。 第六区，“黑蛇组”赖少情。 现在，各个区的当家收了原区域的人、财产、还有各项产业。其中损失巨大的赖少情，只能把收掉的区域财产投入重建和货物中转的赔偿里。 市政厅穷，能恢复水电、交通这些公共设施就不错了。故再也掏不出余钱来进行重建工作。 损失最小……几乎没啥损失的是第一区程鸿煊。他收掉的区域是第十二区，不用一兵一卒，便收下了十二区的人。而被推上当家之位的石光赫儿子，自愿让出位子接受程鸿煊给的钱和母亲生活去了。 目前所有的区，正在恢复中。 生活恢复了平静，黑道之间的战火也没有蔓延到十二区，小楼里，孟家父子两恢复了原有的生活。 眼下，孟悠最关心的事情是即将上高中的儿子。 孟悠感慨：“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岁月催人老啊。 孟以嫌弃地说：“爸爸又在说伤感的话了。” 孟悠笑着说：“好好好，爸爸不说。开学典礼的时候，爸爸会去看哦。” 本市的高中开学典礼，体育馆里会给家长留位置。一般，去的都是担心刚上高中的一年级家长。二年级和三年级家长，在经历过无聊的开学典礼后，是不会再去的。 “呀~爸爸不用过来的啦。”孟以说。爸爸还真的是把他当成小孩子呢。 “不行哦，这是最重要的时刻，怎么能错过呢。”孟悠义正言辞地回答。 “那好吧。”孟以看反对无效，只能答应。 城市恢复平静后，大多为了恢复建设而工作。这导致黑道间的冲突变少不少。高中的开学典礼，对家长们来说，重中之重。孟以和别的同学踩着自行车前往南州市第一高中领取高中制服，以便开学的时候穿。 再回来时跟着爸爸洗生菜，晚上去第一区卖鸡蛋饼。 从黑道战争结束，孟悠没再给程鸿煊做饭。而卫堂主的消失，让他知道对程鸿煊下慢性毒的人是谁。 现在伤口恢复，为了儿子的高中学费，还有未来的大学学费，他得继续做鸡蛋饼赚钱才行。 晚上到了第一区，那里再次热闹起来。看他们父子两前来卖鸡蛋饼，红灯区的姐姐们高兴地说，他们没事就好。然后，又抱住孟以埋胸。 孟以小脸红扑扑地抗议：“我是高中生了，你们不能随随便便抱我！” 姐姐们捂着嘴巴娇笑：“上高中了吗？高中生可是恋爱生涯的生活呢。小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孟以结结巴巴地说：“喜欢、喜欢向姐姐这样的……” 一句话，把红灯区的姐姐们逗得发笑。 排队买鸡蛋饼程鸿煊，发现排在前面赖少情还有苍莱。赖少情转头得意地说：“听说孟家父子不去你家做饭了？” 程鸿煊不痛不痒地说：“赖当家有空在这里碎嘴皮子的事情，还是赶紧把第六区重建好吧。” 苍莱插口：“赖少情我可以给你贷款，每年50%的利息。” 赖少情：“滚！”现在，他是南州市最穷的当家，这些王八蛋还不知道怎么取笑他呢。哼，等他把第六区重建好，一定有源源不断地财富滚来。 轮到苍莱时，他笑着说：“孟叔叔，我要加个鸡蛋。” 孟悠说：“好，稍等。”利落地摊饼并加了两个鸡蛋。接过后，苍莱道谢，然后坐上小凳子看红灯区的姐姐们拉着孟以埋胸。 他不由嗤笑：“小以，以后你可以靠脸吃软饭了。” 孟以生气地说：“才没有！我才不会靠脸吃饭！” 但红灯区的姐姐们却对着孟悠开玩笑说：“孟悠，我们可以替你养小以哦。” 孟悠笑着回道：“算了算了，小以只习惯吃我做的饭。” 轮到赖少情时，他说：“你要是给我做饭，我给你一个月两万块。” 孟悠给他的饼打了两个鸡蛋，赖少情看到后，内心总算平衡。 “我给五万块钱一个月！”苍莱举手！ “我给六万。”排在赖少情身后的程鸿煊开口。 赖少情磨牙：“我给八万！” “十万！”苍莱伸手。 “十二万。”程鸿煊淡定接口。 赖少情更气了，这两人根本是来和他作对的：“十五万！” 三人高价雇佣孟悠做饭的消息一下传开，不知怎么的，又和之前三角恋的绯闻扯上关系，甚至还传出了狗血的私生子——苍莱是孟悠的私生子。 看到这些混蛋要抢走爸爸，在姐姐们怀里的孟以大声吼道：“我不许你们抢走我爸爸！”说完，还向苍莱扑去打架。苍莱大叫一声，急忙拿着鸡蛋饼避开。 好险好险，这么好吃的饼差点掉了。于是，撒腿就跑。孟以追上去。 这两个小子一前一后追过了红灯区和赌场，一下闹得鸡飞狗跳。 孟悠真想拿着拳头给两个小子来一下。 高中开学那天，孟悠难得地穿上了西装参加儿子的开学典礼。孟以则对今天的入学仪式怀着兴奋的心情。 他终于上高中了。 父子两乘坐电车前往第三区，车上有不少学生。到学校的站点，两人下车到学校顺着指示牌前往体育馆，到了体育馆，孟悠向儿子说了句“加油”后到家长位去了。 孟悠顺利地找到了自己所在班级的位置。巧的是，他初中玩得比较好的三位同学也在同一个班，四人便站在了一起。 “听说高中生涯会很刺激哦。” “我看你还是别太期待了，这里面的恶徒可多了。” “是吗？不过跟着小以，谁也不能欺负我们。” “嗯嗯，说不定还能来个新的恋爱呢……” 新生对高中生涯无限向往，相比隔壁的二三年级，看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傻逼似的。 时间到，入学典礼开始。校长……黑百合上去发言。之后，学生代表、学生会主席苍莱发言。 发完言，苍莱扫了一眼下方，看着孟以说：“在最后，我要对新生孟以说一句话。” 孟以莫名其妙，家长席上的孟悠感觉要糟糕。 苍莱大声道：“孟以，请成为我的恋人！” 满场寂静，黑百合用扇子捂着嘴巴笑。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孟以怒而拒绝：“我才不要当你的恋人！我喜欢女生！”他喜欢那种香香软软，还能埋胸的女生！男人硬邦邦的，除了爸爸以外，他谁也不爱！ 现场一年级炸开了锅。 “孟以是我们的！别以为你是高年级学长会长就能为所欲为！”一年级生，有一部分是孟悠忠实的爱慕者，有的为了他而考进了这所高中。 但他们的这句话，点燃了二年级和三年级的怒意。 “一年级的是不是找揍啊！” “呸，你们三年级的老不死赶紧毕业滚开啦！” “好好好，看我们来教训你们怎么尊重前辈！” 这场由苍莱和孟以点燃的战火，一下让入学典礼变成了群架。 孟悠扶额——儿子太收欢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嘛，看到这么多人喜欢儿子，孟悠又感到高兴。 苍莱高二，是这所高中的学生会主席，这是孟以父子不知道的。他也就在作为学生代表和学生会主席上台发言时才知道。但说什么要他成为他的恋人，就别开玩笑了。 所以，下次在看到他，一定要揍对方。 不过，混乱过后，一年级总算顺利入学。 为了去北都上大学，从一开始，孟以的高中生涯比别人努力。这所高中，有一部分人冲着别的大学去的，为此会付出极大的努力代价。 孟以的目标是考进北都大学，这所大学在这个国家的政权中心。不仅如此，这所大学，对南州市学生设置的门槛，出奇变态地高。相比之下，还不如去别的国家读大学呢，至少不会设置这么苛刻的条件。 他们知道这样很不公平，也知道这是歧视，但他们只能接受。 孟以不是没有考虑过去隔壁樱花国读大学，但学费、生活费是一大笔钱，爸爸为了他努力赚钱工作，他舍不得让爸爸受苦受累，所以选择北都大学。 至于大学毕业后，他会去做什么？他想，他大概会回到南州市。 为什么呢？明明可以脱离这座城市了，脱离“黑道城市”的标签了。 因为在他眼中，爸爸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爸爸还在这座城市一天，他便会回来继续陪伴爸爸。到时候，做鸡蛋饼也好，还是做别的事情也好，他都会回来。 他与爸爸这辈子的羁绊，是斩不断的。 至于其他以北都大学为目标的学生，有一大部分是真正想摆脱这座城市和身上标签的而努力。在这座黑道城市，高中生的存在真正诠释了，不努力就无法摆脱现状的情况。 考出这座城市，在别的城市读大学，迁出这座城市，在别的城市扎根。 没考上的学生，基本就留在这座城市里。出去外面，他们也无法找到工作。外面的世界，不接受被遗弃的城市，和遗弃的人们。 现实，对南州市的人来说就是这么残忍，可残酷的环境偏偏造就了他们强韧的性格。真要和别的城市孩子比起来——大概就是狼与兔子。 南州市的孩子，各个都是狼，而别的城市孩子，都是兔子。 他们的生存环境不是安谧的，而是充满斗争，他们从小到大看习惯了血液和死亡。这些，是南州市以外的孩子，是看不到的。 一旦脱离这座城市，他们必须要隐藏自己冷酷的一面，才能融入新的社会。 其实，程鸿煊有意让他继承青龙会。他想拒绝，但程鸿煊让他不要着急拒绝。他现在年纪还小，十年后，二十年后再给他回复也行。 青龙会的门，会一直为他们父子两打开。 程先生真是个温柔的人啊，难怪爸爸会在意他。 作者有话要说：本篇完结后，下一篇开的作品：《租界探案物语》 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 ☆、第二十章：尾声 孟以考上北都大学的时候，他们这一届共有五人考上。至于其他出国留学的或考上其他市大学的，有近百人。后来，他才知道，六个区的当家说了这么一句话——即使是做黑道，也要做个有文化的黑道。 有的区，把人送去国外学计算机黑客，有的送出去学经济金融学，有的送出去学医……至于那些读了大学出来的，会不会回来继续做黑道，就没人知道了。不过，不管做不做，各区黑道花钱送你去上大学，不想回到帮会，就把钱给还了，要偿还一倍不止。 这等于是变相高利贷嘛，真是不愧是黑道。 我培养你，你就给我回来给组里效忠，不然，就把培养你的这些年经济损失全部偿还了。 南州市黑道经过洗牌后，脑子真是变得好使不少。知道做个野蛮蛮干的人是行不通的，要与时俱进，做个有文化的黑道。当谈不拢时，再上刀枪也不迟。 这次前往同行的五人一同来到了北都，这个国家的政权中心。他们刚出站，便看到苍莱和第四区“天象院”当家翁其的女儿翁艺前来接站。 原本，苍莱打算上到高中算了，可听到孟以的目标是北都大学，他一下改变主意，和同期生翁艺一起考进北都大学。 到现在为止，第五区七星组当家苍莱，还没有暴露长相，不然别想来到北都。他现在的身份，也只是南州市的普通公民。而翁艺想要进入北都大学的目的是，观察北都的政权动向。 但相对的，他们其实也被监控了。 把几个人接到车上。苍莱告诉新来的五位学弟学妹一件事——上个学期，南州市的一个学生被虐待致死。但那个学生，是笑着死亡的。这个从小生活在黑道社会里的孩子，在临死前，还在嘲笑着虐待他的学生。 真是孬种，南州市的孩子从不畏惧死亡，以为用这种残酷的方式就能逼迫他低头吗？ 最后，虐待他的三个学生被杀了，反正死的很惨，死前的表情，也挺恶心的。也因为这件事，在北都大学读书的所有南州市来的学生全部被监控了，学校私自将他们认定为杀害那三个学生的嫌疑人，他们的学生卡，被装上了电子追踪器。 而即将入学的他们，将面临的是——被歧视、被排外、被监控、还会被针对。 总之经历过无比变态苛刻考试的他们，在这所学校里，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成绩而得到优待。 但孟以五人表情一致地“哦”。 原本想用这个事情吓唬学弟学妹，但看他们表情完全不在乎嘛。似乎，早已料到了会是这么一个局面。 忍不住，苍莱想揉孟以的脑袋，但被对方打掉了：“别把我当孩子！” 苍莱耸肩：“好吧。”但他还真是越看越喜欢对方耶。 才刚来到北都，便听到这样的事情。 苍莱说不知道是谁杀了那三个人，但他猜测，是他和翁艺动的手。翁艺是天象院第一继承人，从小被当继承人进行严苛的培养，而苍莱是七星组当家，身上有“天使”血脉。杀人放火这种事情，根本不再他们的话下。 他甚至能肯定，只要当局不插手，这两个人能把北都大学里的笼中鸟儿赶尽杀绝。 学生证被强制加入监控追踪系统，这对他们来说更简单了，只要他们愿意，在学校不知道的情况下，完全修改监控追踪系统。 翁艺提醒他们小心北都的公子团体们。这伙人是最瞧不起南州市，认为他们都是垃圾，不配来到这里，她甚至怀疑，是他们在背后指使那三人把南州市学生虐待致死。接着，她把那团体的人物发到他们手机认认脸。 “这些人背后家族，有当局政权的背影。所以，小心点。”翁艺再次提醒。 孟以五人拿起手机查探，发现翁艺连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的资料都挖出来了。 “对了。”苍莱突然开口说：“你爸爸的长刀照片，我在学校举行会议时，某位当局官员前来参观时见过。那是一张旧照片，照片里是个男人、女人、还有个小孩。那个孩子，和孟叔叔长得有点像。” 孟以脸色突然变得沉寂起来。 因为，父亲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甚至是，父亲的双亲被杀的事情。 但父亲遇见盛爷，所以才没有化成复仇的恶鬼。经过南州市黑道战争，父亲手中的长刀，不免再次现世。而父亲一家三口的照片却在北都市，这让他不得不在意。这意味着，杀害父亲家人的仇人，知道父亲还活着。 他不管杀掉父亲双亲的仇人是谁，可要是胆敢对父亲下手，他会亲自杀掉对方。 “喂，杀气露出来了。”翁艺撇了一眼孟以。 孟以收敛身上的杀气道歉：“抱歉。” 翁艺冷漠地说：“虽然这里不是南州市，但请把这里当成另外一个战场看待。” 五个学弟学妹点头。 到了北都大学门口，几人下车，然后去新生报到处报道。再之后，前往宿舍。果然如同苍莱和翁艺所说，他们刚进入学校，便受到了注目礼。 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很不屑，像在看低等人。 这群小白兔不知道，其实他们在看的是一群猛兽。 南州市的孩子都长着利爪，只不过，在这里，他们好好地把利爪收了起来。 “我成立了一个折纸社，我是社长，翁艺是副社长，社员大多时南州市的学生，你们几个也加入吧。”苍莱说。 五人点头。 这根本就是打着社团的名义聚众交换信息。 学校公子哥们为首的学生会，早就想废除折纸社，但这个社团活动正常，每年也会参加活动和比赛，他们还真一时找不到废掉他们的理由。 把学弟学妹安全送到宿舍，苍莱和翁艺嘱咐几声离开。一面走，两人一面说着让人害怕的话。 “学生会的人似策划向南州市的学生下手。咱们两个的校园生活也挺无聊的，不如，就拿他们来练练手吧。” “好。”翁艺动了动手，长时间不练格斗武艺等，她都快生锈了…… 儿子顺利上大学后，孟悠的生活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他一个活到39岁的人了，居然、居然这么想念儿子。 于是在红灯区卖煎饼也没了精神。 排队买煎饼的赖少情问程鸿煊：“他是怎么回事？” “想念小以。”程鸿煊说。 赖少情挠挠头：“不就是读书吗，这有什么好想念的。” 程鸿煊毫不客气地说：“所以，你永远也不明白了什么是爱和家。”孟悠带着孟以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儿子第一次离开自己身边去读书，孟悠自然会想念难受。 赖少情想反驳程鸿煊，可想想他活到28岁，好像真的没有过恋爱。于是，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觉得我挺喜欢孟悠的。虽然他年纪大了点，但、但如果是他的话，我觉得、我觉得我可以。” 程鸿煊摇摇头：“你不行。” 赖少情大声反驳：“凭什么我不行啊？” “你不行就是不行。”程鸿煊没有解释。 九点过，孟悠收摊时，程鸿煊前来帮忙：“我来。” 两人一起把摊子收拾好，推进宅子，程鸿煊道帮会有点事，让他早点歇息。孟悠应和了声，便去泡澡。这时，手机震动响起，拿起一看，是儿子发来的视频，他急忙接起。 “爸爸！” 看到视频里的儿子时，孟悠激动得老泪纵横：“小以！” “爸爸！” “小以！” “爸爸！” “小以！” 父子两连续叫了好几次后，突然又笑了起来。看到儿子顺利到达北都大学，孟悠的心总算是放下心来。 “怎么样？北都大学还好吧？” “很好，咱们的宿舍，是两人间的呢，还可以自己做饭。” “那可真方便。” “爸爸和程叔叔还好吗？” “我们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有程叔叔在，小以就不害怕爸爸寂寞了。” “嗯……以后有空了，爸爸去北都看你。” “好啊！”在爸爸到来之前，他一定会查清爸爸的双亲被杀真相的。即使爸爸不打算被仇恨所控制，但他一定要把所有的危险因素全部扼杀在苗头里。 父子两聊到了很晚，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泡完澡到别院房间里，扒在床上，孟悠想，在樱树花开的季节前往北都探望儿子，眼皮沉重，慢慢陷入了梦乡。 忙完帮派事务回房时，见孟悠已睡着。伸手扯开领带，程鸿煊眼神温柔，并抚摸孟悠的脸——真好。 孟以顺利入学后，遇见了苍莱和他说过的歧视等问题。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他长得招人喜欢，不知不觉地有人接触他。通过判断，他可得知对方是否对他心怀恶意。如果有，他会远离。如果没有，会与之交友。 但很快，这些所谓的朋友远离他的身边。 原因只有一个——受到牵连，遭受暴力。 所有和南州市有接触的人，都会成为一些人暴力的对象。不想在大学时代过得艰难，因此只能孤立他们这些南州市的学生。 故而，南州市的学生，在折纸社形成了一个以南州市学生为主的社团。大家共同分享自己在学校里得到的消息。 不过两个星期，孟以便区分出了北都政权体系蔓延到北都大学的公子们。他们分为两个团体，因不同阵营，在中央机构相对敌视着。 这座大学，以培养本国政客而闻名。也故而导致官场上的那一套，被带了进来。未来想从政的学生以这两个团体为主，纷纷加入不同派别，进而巴结。 目前，把持学生会的便是其中一个派别。这伙人，最为瞧不起南州市的学生。现在，新生的到来，让他们感到兴奋，似乎把他们五人当成了猎物。 特别是长得漂亮好看，招人喜欢的孟以，成为了针对的狩猎对象。 孟以只当他们是傻逼。 他们自己都弄反了，他才是狩猎者，而学生会，皆是猎物。 但学生会的人都是某某家的公子，要是把他们全杀了，会不会很麻烦？ 这个问题，困扰着他，直到他故意被抓进学生会为止。 被抓这件事他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是他让自己被抓的。如果不愿，谁也抓不到他。他就想看看，愚蠢的学生会会长想拿他做什么？ 学生会长捏着他的下巴说，让他做奴隶。这样，他不仅在北都大学顺利毕业，还能把身份从南州市转出来，成为被都市的公民。 孟以知道所谓的奴隶，就是人格、身体、精神上的折磨侮辱。这类人凭借自己的身份和手中的权利对普通人为所欲为，本身就是享受特权带来的快感。 如果学生会长只是一个身份普通的学生。他的父母不是高官，他也不是高官之子，而是路边小摊贩的儿子，那么，别说利用手中权利欺压人了。恐怕才是被欺压的那类。所以他认为，这种人一旦成为中央政权机构的官员之一，那么，中央政权体系，会变得腐烂，里面到处都是蠕动的蛆虫。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不过是被抛弃的遗民而已。 哪怕中央政权机构垮台，也不关他的事。 他的世界里，只有爸爸。因此，眼前的猎物，他会收拾掉。 第二天，传来学生会长发疯的消息。另外一个团体，趁机迅速占领了学生会。 学校茶餐厅里，孟以、苍莱还有翁艺三人一起吃饭喝茶。苍莱问孟以：“小以对那条虫做了什么？” 孟以指着自己的脑子：“给他扎了一针而已，这不是你教的嘛？” 苍莱想了想——别说，还真是。他擅长用针，杀人于无形。而细针扎进人体不同的神经系统，将会造成破坏。 因此，他身上，藏有很多细针。 论暗杀，没几个人能赢得下他的。 苍莱欣慰地感慨：“不愧是我教出来的爱人。” 孟以生气地指着他：“我才不是你的爱人！”他都拒绝过对方好多遍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因为知道他要考北都大学，便考进来。真是走到哪里，也甩不掉。 苍莱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说：“我会等到你毕业的。到时候，我会向孟爸爸提亲的。” 孟以更生气了。 翁艺打断幼稚的两人：“孟以，你调查的那张照片似乎和中央机构有关。” 孟以追问：“你有消息？” 翁艺点头：“黑百合是帝都人，他的家族在中央机构。我和爸爸提起照片的事情，是想让查一查，会不会有人顺着乌鸦的长刀前往南州市。黑百合知道后，说中央机构有位政客的家族，似乎与World WarII的‘天使计划’有关。似乎，在抹杀那个实验相关人的存在。” 南州市黑道战争，戴着面具的乌鸦拿着长刀的照片，被人挂到了某个全球黑道网上。而当初追杀孟悠一家的人，估计看到了消息。从他手中的长刀，判断他是当年幸存的孩子。 那背后之人，恐怕会派人前往南州市调查。 翁艺带来的消息，无疑挑动了孟以的神经。 “只要把追杀爸爸的家伙杀掉，就不会有人再伤害到爸爸了吧。”孟以悠悠地说。 “这可是个长期战斗啊。”苍莱回答。这里不是南州市他们的地盘。孟以要战斗，就必须联合南州市的学生们。但他了解对方的性格，是不会把他们牵扯进来的。 “如果这样就退缩了，我还不如现在滚回南州市。”孟以冷冷地说。 翁艺一笑：“这件事，我帮你。” 苍莱也道：“我怎么能把爱人放任不管呢。” 一句话，又把孟以惹怒了。 愤怒过后，是苍莱买单中午饭。 樱花盛开的时候，正是春天时，等待了一个冬天的孟悠，已迫不及待地订票前往北都。虽然程鸿煊很想去，可他是本国黑名单之中，禁止踏出南州市。 你去哪国都行，总之，别踏出南州市一步。不仅是他，其他五位当家的……四位吧。黑到网上，苍莱的头像还是空的，而“上官元华”这个名字依旧挂在上面。 脱离北都政权中心的黑百合就别说了，他成为了黑道当家的事情，差点没把他爷爷气死。反正，以后他是回不去了…… 其实，这些当家真想离开南州市踏入北都市，多的是手段和主意。但没必要，他们也不想去。 就拿第四区“天象院”翁其来说，如果他的女儿不小心死了，那只能证明她没有继承人的能力。 不是不爱这个女儿，而是，她身为黑道家族的大小姐，要比普通人去承受更多责任。 为自己，也为帮会里，所以，身在北都，也是一种磨炼。 风来，院子里的樱树飘起了落花。 准备去隔壁市乘坐飞机的孟悠站在树下仰头说：“真美……” 倚靠在墙边的程鸿煊，不由露出笑容。 走到樱树下，孟悠抓住他的领带在他唇上落下吻。 风起，樱花簌簌飘落，树下拥吻的恋人，美如画卷。 宅子外，程鸿煊把行李放在车子上嘱咐：“注意安全。”黑百合传递来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不管是在北都的孟以，还是在南州市的他们，都会保护好他。 孟悠露出微笑抱住对方：“嗯。” 放开拥抱，孟悠笑着和他说“再见”然后上车。 几个小时后，从北都机场走出来。孟悠看到了儿子孟以、苍莱还有翁艺。孟悠激动地放开行礼：“小以——” 机场里，父子两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END—— 作者有话要说：记录一下完结的数据——总点击：304 总书评：2 精华评：0 收藏数： 12 一如既往的惨淡，不过已经习惯了。非常感谢收藏并点击阅读此文的读者们。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说一下吧：如果有想投雷支持这篇扑街文的读者，可在《妖书小剧场》投雷，作者能看到。 最后，过两天会开《租界探案物语》，作者微博：@通隐Tong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