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后》作者:不吃豆芽菜 文案: 司优X林野 心理教师X退伍军人 司优帮室友郭念去接她表哥,没想到竟是自己大一的军训教官。林教官。 当下第一反应就是——逃。 司优怔住了,结巴着答:“…是…我是司优。” 站在对面的林野手指与太阳穴平齐,朝她标标准准的敬着军礼,中气十足的喊着:“原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北城特战队林野,向您报道!” 司优被他突如其来的军礼吓到了,花都忘了送。 林野看她半晌没动静,放下敬礼的手,朝她敞开了手臂。 司优心想,还要给个拥抱吗?没必要吧。 旁边的人起哄:“抱一个……抱一个……” 司优索性抱了上去,这多人,也不能让他下不来台。 她典型的南方人,体型纤细,皮肤细嫩白皙,五官精致秀气,说起话来软软糯糯的。 穿着一双平底鞋,加上高高的丸子头也不过到林野的下巴,她在林野怀里像一个糯唧唧的小猫。 头顶的丸子头蹭在林野的下巴上,痒痒的。 头发上有些淡淡的柠檬香。 “亲一个……亲一个……” 这次起哄的声音让司优心底泛起了嘀咕,这过分了,我俩也不是那种关系啊,虽然林教官长的挺帅,我也不是随便的人。 林野的两个手臂依旧敞开着,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音:“司小姐,抱够了吗?吃豆腐也不是这么吃的。” 司优听了他的话,瞬间红了脸,吓得从他怀里退出来解释:“是他…他们…起哄。”是你先张开手臂的,这句话司优没敢说出口。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优林野 ┃ 配角:郭念路防川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平行时空的你我。 立意:一善染心,万劫不朽。 是偶遇呀 北城四季分明,九月份,还未正式步入秋季,天气依旧炎热。 司优抱着一把红玫瑰在高铁站出口一脸愁容。她拿起手机拍了张花束的照片发给了郭念。“这是你订的向日葵?” 不出所料,连同上一句,“你林表哥的照片到底能不能发来了!”都没有回复。 郭念是她大学室友,两人就读于北城大学心理系大四。室友四年,关系顶好。 郭念今天去了一家公司面试HR,接她退伍表哥的重任甩给了司优。 司优等人间隙,拿手机查着十一只玫瑰的花语。 一生一世只钟情你一人。 好嘛!离车到站还有十几分钟,现在在买花根本来不及。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反正是郭念送的。 正是退伍季,车站出口处,呜呜泱泱围满了人,还有记者在采访着等人的家属。 司优站在人群里,看到采访的记者在到处瞄人,又往后退了退,生怕被镜头捕捉到。 旁边一阵躁动,“出来了出来了。” 抬眼望去,一群军绿色的身影列成两排,向着出口方向走来。 司优心里一阵埋怨,这么多人,我哪知道哪个是她表哥?! 没一会,司优就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了,一个小姐姐被两人拉到一片空地,头上被戴上了白色头纱。 一个兵哥哥手捧着钻戒,单膝跪地,深情告白。“谢谢你用八年的青春等我,我会像忠于祖国一样忠于你,守护边防一样守护你。” 司优正在为吃狗粮而感动和郁闷着,抬眼看到了对面站着的那个人。 一身军绿色的军装。一如三年前的表情,整衣敛容,侃然正色。 两人四目相对,司优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她的大学军训教官——林野。 司优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要不要打个招呼,人家带过这么多学生,万一不记得,那不是尴尬了。 再说,当时军训她恐怕是教官最头疼的一个学生了,人家也不见得多待见自己。 想着还是不打招呼了,逃吧。 不对呀,现在他又不是自己教官了。 司优正纠结着,只看他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路过了。 就这?!好吧,确认了,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是好事,这说明自己给他的印象也没有差到忘不了的地步,司优自我安慰着。 一阵手机铃声,司优拿出手机,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与身后的声音重合:“是来接我的嘛?” 司优惊慌的回过头。林野拿着手机直直的看着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司优一脸吃惊。 林教官是郭念的表哥!!! …… 司优怔住了,结巴着答:“…是…我是司优。” 站在对面的林野手指与太阳穴平齐,朝她标标准准的敬着军礼。 中气十足的喊着:“原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北城特战队林野,向您报道!” 司优被他突如其来的军礼吓到了,花都忘了送。 林野看她半晌没动静,放下敬礼的手,朝她敞开了手臂。 司优心想,还要给个拥抱吗?没必要吧。 旁边的人起哄:“抱一个……抱一个……” 司优索性抱了上去,这多人,也不能让他下不来台。 她典型的南方人,体型纤细,皮肤细嫩白皙,五官精致秀气,说起话来软软糯糯的。 穿着一双平底鞋,加上高高的丸子头也不过到林野的下巴,她在林野怀里像一个糯唧唧的小猫。 头顶的丸子头蹭在林野的下巴上,痒痒的。 头发上有些淡淡的柠檬香。 “亲一个……亲一个……” 这次起哄的声音让司优心底泛起了嘀咕,这过分了,我俩也不是那种关系啊,虽然林教官长的挺帅,我也不是随便的人。 林野的两个手臂依旧敞开着,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音:“司小姐,抱够了吗?吃豆腐也不是这么吃的。” 司优听了他的话,瞬间红了脸,吓得从他怀里退出来解释:“是他…他们…起哄。”是你先张开手臂的,这句话司优没敢说出口。 只见他嘴角带笑指着一个方向说:“他们起哄的…是那一对。” 司优顺着他手指的的方向看到刚刚求婚成功的一对情侣正在接吻。 司优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听到他开口:“我张开手臂,是为了迎接你…的花。” 司优面露囧色,并没有察觉林野脸上一闪而过的笑。 她这才慌张的把花递给了林野,结巴着:“林教……林…林先生,欢迎回家。” 林野接过花,低头嗅了嗅,点点头:“嗯,挺香的,花也不错,走吧。” 司优生怕再闹出什么乌龙,赶紧回了句:“郭念选的,郭念选的。” 林野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抱着花,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司优赶紧跟上去,想帮他拎行李箱,被拒绝了。 拥抱一下也不算吃豆腐吧,又不是上下其手。 这是生气了?! 两人并肩坐在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 司优偷偷打量着他。林野坐的笔直,左手拿着刚刚脱下来的军帽放在腿上,露出利落干练的寸头,小麦色的肤色,浓眉间充斥着一股正气,又黑又亮的眼睛注视着前方。 林野不是细白嫩肉那一挂的,也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类型,但见过的人也都说他五官端正,眉眼硬朗。不是恭维,确实挺帅。 司优对于林野了解甚少,连“林野”这个名字,也是在大学军训时,别的女生那里听来的。 意气风发的帅气教官不知让多少女生芳心暗许。 司机师傅瞄了眼中央后视镜,忍不住打趣:“小伙子,这退伍了,还这么正襟危坐,不和女朋友好好说说话。” 林野动也不动的解释:“一身军装,如同荣光。脱了军装怎么都行。” 司优听了他的话,思绪飘到大学军训时,那时因为自己个人原因,军训时昏昏沉沉。和他比,好像是很丢人。 司优完全没反应过来他的解释存在漏洞。 二十分钟后到达和郭念约定好的餐厅。一家法式西餐厅。 餐厅内老式的马赛克玻璃风格搭配深色调摆设,显得整体环境基调比较幽暗神秘。 司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T和紧身牛仔裤,在餐厅内格格不入,早知道是西餐厅自己好歹穿个裙子。 歌曲回旋,情调满满。司优暗绯,郭念为了请这个表哥真是下了血本了。 两人随着身穿燕尾服的服务员进入一个包厢,包厢内装修和大厅如出一辙。司优一眼就注意到了餐桌上放着一支白色山茶花。 司优出生在婺城的竹马乡青梅村,那里被称为“中国茶花之乡”。有句顺口溜颇为流传,“一棵茶花一担谷,一亩茶花一幢楼。” 她是被外婆的一朵朵茶花养大的。自小与茶花为伴,茶花的花期在十一月到来年三月份,这个时候大多还都是花蕾。不过人工培育也是有的。 在这个法式西餐厅见到山茶花倒让她有些意外。 包厢长桌上放着三套餐具,司优正想着坐哪里合适,林野已经放好了行李,拉出一张椅子,侧过头看着她示意她坐下:“请。” 司优面对林野确实有些不适应,但也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他记不记得自己。 林野坐在了司优的对面,主位留给了郭念。 郭念来了消息说要晚些到。 林野从进入餐厅到入座,行云流水,绝不是第一次来这个餐厅。 “看看想吃点什么。”菜单递到了她的面前。 司优接过菜单又递了回去:“我都可以。” 林野盯着她没有接菜单不容置疑:“你选。” 司优也没有在推辞。不过她有些纳闷,林野到底记不记得自己。 餐桌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林野给她推荐甜品:“这家的拿破仑很不错,可以尝一下。” 司优把自己刚刚点好的甜点划掉,点了他推荐的拿破仑,疑问:“林先生是常客?” 林野蹙眉,面色有些不爽:“北城人自小吃的,倒是有些情怀。” “听不出林先生有北城口音。”司优丝毫没掠到他的脸色。 “北城出生的,九岁去了临城,大学才回到北城。司小姐呢?”林野一字一顿的解释,尤其司小姐这三个字有些咬牙切齿。 司优依旧顺着他的话聊着:“我是婺城人,大学考到了北城。” “婺城是个好地方,人灵地杰。离临城倒是不远。” “林先生对婺城也熟?”司优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林野淡淡应了声:“嗯。” 司优出了包厢,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她回了句:“我这就去。” 司优回到包厢,连连道歉。 林野还是那一副样子,没什么表情的说:“没事,司小姐先忙。” 司优走出餐厅,给郭念打电话解释着,并约了下次自己请客。 此时包厢内林野一人坐在餐桌前满脸阴郁。 随着高跟鞋的声音,郭念到了,进了包厢看他表情,没敢开口说话。 好一会林野拿起红酒杯轻晃着问:“因为那个男人?” 郭念答:“嗯,苏渊妈妈打来的电话,说在闹自杀。” 林野冷哼一声,这才刚刚开始,就又闹自杀了。 “她那边你多照顾着。” 郭念点了点头,犹豫着有些话要不要说。 林野睨她一眼:“有话就说。” “其实,你直接告诉她又如何。她太心软了……” 林野何尝不知道。 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神情坦然自若:“娶她的,只会是我。旁人,不可能。” “……”郭念点点头,走出了包厢。 她知道,他久久为功为的是那个女孩。 她知道,只有那个女孩是她的迦南地。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措不及防的开了,不会断但会很慢。嗯,就这样吧。 我明明坦坦荡荡 司优紧赶慢赶二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苏家的位置是在离北城大学不远的芙蓉小区。司优冲到单元楼时,楼下已经围了很多观望的人。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12楼窗台的苏渊,一只腿在半空中晃啊晃,另一只空空的裤腿随风摆着。 司优乘着电梯到了12楼,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苏父苏母的苦苦哀求。 “你们别过来!让阿优来!我要见阿优……” 司优深呼了口气,走了进去。 离上次见他不到一周,他好像又瘦了,颧骨凸起,眼窝衬出骨头,好像风再大一点就会把他吹倒。 苏渊见她来了,情绪明显稳了一些。 “我来了,苏渊,你下来好吗?”司优柔声的哄着他,“那太危险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吗?” 苏渊依旧不下来,也不让她靠近。指了指床头放的电脑,“他是谁?” 司优走到床头,拿起平板电脑,电脑里一篇文章的标题是:退伍季,兵哥哥高铁站求婚成功! 配图居然是她拥抱林野时的抓拍。这明显是无良媒体断章取义。 “他是郭念表哥,郭念有事,我帮她接的人,这公众号瞎配的图。”司优解释着又上前走了一步,慢慢伸出了手,“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渊自然相信司优不会骗他,这四年来,不管司优在何地,在何时,只要他让她来,她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那花呢?” “订的向日葵,花店送错了。我说过会永远陪着你的,不会变。先下来好吗?” 苏渊抓住了司优伸来的手,终于笑了。她说,会永远陪着我。 司优抓住他的手上前架住他,充当他的拐杖,以防他身体不平衡而摔倒。 苏父赶紧上前把可开启式防盗窗锁了起来。楼下的人见状也都散了。 司优把他扶到床边,蹲在他面前,熟练的为他穿戴起义肢。 苏渊因为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导致左膝上五厘米处截肢,属于肢体三级残疾。 而出车祸的原因,司优一直归结于自己身上,这三年来,苏渊从刚开始的一蹶不振,到后面的慢慢振作,离不开司优一直的陪伴。 司优也经常思考两人的关系,不是友情,不是爱情,但他是她永远也挣不脱的道德枷锁。 “走吧,推你出去走走。” “好,谢谢阿优。” 虽然有义肢的帮助,苏渊能活动自如,但走起路来的轻微颠簸,使他不愿意在旁人面前走路,宁愿坐在轮椅上。 司优推着他在小区公园里晒太阳。 “晒太阳是补钙的,你不要老是窝在家里,要多出来走走,知道吗!” “嗯。”苏渊五指挡在脸前,阳光从指缝透过,照在脸上。“那你扶我,起来走走。” “好。” …… 司优从苏家离开时已经下午五点了,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早就抗议了。 “吃什么?”郭念踩着一双高跟鞋从小区的保安亭里出来。 看那副不耐烦的表情,估计等挺久了。 “嘿嘿,还是你好。我都可以,你选吧。”司优上前挎住了她的胳膊,语气有些讨好。 郭念172的身高外加浓颜系长相,攻气满满。蹬着高跟鞋加上那张脸回头率十足。 两人来到小区附近的一家快餐店,点了几个菜,随后聊了起来。 司优拎着开水壶低头烫着餐具,问:“面试怎么样,顺利吗?” 郭念点了点头:“周一报道。” “那挺好啊!祝贺祝贺!前程似锦步步高升!”司优把烫好的餐具放到郭念面前。 郭念不吃她那套,依旧甩着脸子。“司优,你自己说说,这都多少次了!他苏渊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优知道她这次是真生气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嘛!你大人有大量,这不是人命关天嘛!我请你吃饭,三顿,这顿不算。” 郭念一记白眼:“人命关天!他哪次出过人命!就算是出…出了什么事跟你有毛关系!你能不能硬气点,你不是他苏渊的老妈子,更不是他随叫随到的保姆!” 司优看她火气不下,拿起茶壶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上前给她顺着气。 看她没那么气了,才开口道:“你也知道,当初他是在去接我的路上出的车祸,我不能不管他。” 三年前,司优回老家,她从临城回来,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北城时已经是凌晨了。苏渊那时正在追她,知道她回来了,非要去车站街她,结果路上出了车祸。 郭念捏着眉心揉了揉,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阿优,可那不怪你,车祸不是你想发生的,更不是你要求他去接你的。你已经付出三年了,你到底还要付出多少个三年来弥补。” “你也说了,弥补,我多少个三年也弥补不了那只腿。”司优直了直身子,好像做出什么重大决定,又开口:“我会永远陪着他。” “好…好,你厉害,你伟大,你……” “不谈这个了好吗?” 郭念瞪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两人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 郭念知道,她希望周围人感受到的她是温暖且有光的,至于她自己快不快乐,开不开心,好像并不重要。 比如总挂在嘴边的,你选吧,我都行,没问题,可以的。 所以她只能当“不开心的好人”。 …… 郭念已经找好了房子,近期准备搬出宿舍。司优有些犹豫,搬出宿舍确实方便些,可她怕苏渊有什么事的话自己不能及时赶到。 说出原因,免不了又被郭念一顿骂,思考再三,还是准备同郭念分担房租。 两人约定周日下午搬离宿舍。眼看到了约定时间,郭念还没出现。 司优拨打了她的号码,好一会那边才接听。 “喂…我这边暂时走不开,我找了人帮忙,你在宿舍门口等着,辛苦了,鱿鱼丝!” 还没等司优反应,电话被挂断了。 郭念自从去了栖林集团上班,司优见她越来越少,她一头扎在了工作里,司优不止一次被鸽了。 鱿鱼丝这个外号已经被郭念叫了三年了。当然郭念也有个外号——美人蛇。 如果说司优是只藏起利爪的小猫,那她就是一条危险又迷人的美人蛇。 全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那些对她有些小心思的男生也是根本不敢靠近。 只敢背后叫她美人蛇。 下午两点,司优在宿舍门口等着。 一辆金杯朝着宿舍驶来,车身搬家公司几个大字格外明显。 外来车辆一般进不来,不过以郭念的交际能力倒是不意外了。 让她意外的是,从副驾驶上下来的不是搬家公司的人,而是林野。 不同与那天的严肃。他穿着一个白T,黑色工装裤,干练的短发,看着干净利落,多了几分少年感。 他下车走到司优面前。简洁明了:“郭念让我帮忙搬家。” “额…麻烦了,东西都在这了。”司优指了指旁边的行李箱和一些杂物。 林野干净利落,拉起行李箱杆,一手两个朝车厢推,货车司机早就打开了车厢等着。 对司优来说超重的行李箱,在他手下轻轻松松推着。 司优想帮忙,又被拒绝。索性到旁边的饮料售卖机买饮料。 那边行李已经装好,司机师傅在驾驶座上等着,林野靠在后车门看着司优的方向。 司优转过身,两人正好对视。 不知怎么,司优总觉得现在的林野有些奇怪,好像和军训那时的他不一样,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怪。 林野先避开了对视,拉开车门,歪头示意她上车。 司优朝他点头抱着几瓶水上了车,林野跟着坐在了后排的位置。 司优拿起一瓶饮料递给了司机师傅。 随着引擎的发动,司优又拿起一瓶朝旁边的林野递去。 “辛苦了,喝点饮料吧。” 林野接过饮料,瞄了一眼,蜜桃乌龙茶。后抬眸看着司优质问:“饭…没了?” “饭…饭我会请的,就…今天晚上吧,我等会叫郭念。”说请的那顿饭,司优倒没忘,只是最近学校有些忙,加上自己确实没想好在哪请客。 林野依然盯着她一字一顿:“嗯,没忘就行。” 司优总觉得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在诉说着什么,看的人心虚,自己明明坦坦荡荡。 郭念找的房子在光华小区,离两人工作的地方都不远,距离地铁站步行十分钟,交通便利。 进入八楼房间里,看到里面的设施装修,司优越来越觉得郭念是财不外露嘛,这个地方绝对不便宜。 司优现在也没心思考虑贵不贵的事,晚餐请客在哪吃的事,让她思考了好久。拿着手机点开APP搜索附近美食。 一家江南小馆引起了她的注意。嗯,就吃江南菜了,林野在临城待过,应该吃的惯。 随即订了包厢,给郭念发了位置。 林野这时从洗手间出来,看她坐在沙发上,问:“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去房间休息会儿?” 司优看了看时间,从沙发上弹起来:“那个…那个…你先在沙发休息一会,我去房间收拾一下东西。” 说完拉着两个行李箱直奔房间。毕竟两个人坐沙发上聊天太尴尬了。 林野刚坐在沙发上,就听到后面房间开门的声音。 “我行李箱拿错了……” 砰!又是一声关门声。 此时的林野心里满是纳闷,自己到底哪里让她觉得这么可怕。不是她喜欢绅士的男人吗?自己难道还不够绅士?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对于绅士和怂包的定义或许有什么误解。” 林野:“老子才不是怂包!” 军训往事 司优跟着林野到停车场,准备去往餐厅。 看着眼前的车,司优有那么一秒钟想要逃离,这车太张扬了。 而且这车车身足足有两米多高,自己这不算短的小短腿怎么上的去? 幸好这个车库不限高。 司优愣神时,一个黑色的小凳子出现在了面前。 “上去吧。”林野伸出了手,示意她扶着手踩着凳子上去。 这车是林野表弟送他的退伍礼,说是什么猛男粉,一开始他也不乐意开。后来发现,这车能吓退他爸塞来的什么这女士那小姐,就欣然接受了。 他的手很大,司优轻轻的扶着,能感受到手掌上薄薄的老茧。 她有些费力的坐到了副驾驶,入眼全是粉色。 林野上了车觉得司优的眼神里多了些什么,连忙解释道:“这我表弟的车。” 司优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点了点头。 林野发动车又解释一遍,生怕司优误会:“真是我表弟的。” “粉色,挺好看的。谁规定男生不能用粉色了。”司优完全没觉得男生开粉色的有什么不对。 她只是在想,当时林野说的北城特战队,应该很辛苦吧。 车子停在了停车场,不出意外,司优还是踩着凳子下的车。 餐厅进门处的假山流水,店内的绿竹桃枝,纸窗灯笼,木制桌椅,古色古香,秀气清雅。 二楼包厢里,圆桌上,郭念已经到了。 这顿饭,司优很开心,红烧肉,白斩鸡,醉虾,冰草,鲜笋,麻糍都是她心心念念的江南风味。 夜幕降临,九点的北城依然车水马龙,林野驾驶着车,很稳,时不时的朝中央后视镜偷看,小心翼翼,生怕流露出被她察觉到的情意。 后座上,郭念靠在司优的肩膀上睡着了,司优望着散落在车窗上滴滴点点的小雨。这雨下的急也密。 车前雨刮器左右摇摆着,一遍一遍的抹去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滴。 司优和郭念都喝了酒,有些微醺。她很开心,郭念或许也是。 车子稳稳的停在地下车库。 “郭念…郭念,到家了我们。”司优试图摇醒她。 郭念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嗯…到家了…到了…真到了。” 林野帮衬着两人下了车,本就比司优高的郭念穿着高跟鞋有些摇晃。 司优眼疾手快扶着她,让她平衡:“我们回家啦!”司优朝着林野摆了摆手准备带郭念离开。 林野喊住了她,似有什么话:“司优……” “怎么了?”司优抬眸。 他摇头,喉咙微动:“没什么…晚安。” “晚安。”她扶着郭念转了身。 林野迟迟没有收回视线,直到两人消失。 司优把郭念扶到客厅沙发上,给郭念倒了杯水。 “呐!喝水。” 郭念接过水,咕咚了两口。 “他真是你表哥?”司优单枪直入,一顿饭下来,两个人之间完完全全没有一点亲戚该有的样子。 “不然呢?” “不像。” 郭念放下水杯,示意她坐下。司优坐在沙发上等她开口。 “不像也是。”贫困潦倒的穷学生遇到了资助她的富二代,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司优给她一记白眼。 郭念又反问她:“你呢?司优。” 司优疑惑:“什么意思?怎么会这么问?第二面而已。” “我表哥是我们军训教官,你不记得了?” “是吗?都多久了,我早忘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司优脚下生风,一溜烟儿跑了。 她怎么会忘。她怎么忘的了。 司优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思绪远远。 大学军训大概是司优最难的一段时间了,她刚刚失去了最爱的外婆。 竹马乡,青梅里村,司优在那里和外婆一起度过了十二年。她家里并不富裕,可以说是靠着政府补贴勉强度日。 高考结束,司优在临城,白天当家教,晚上在便利店打工。她希望外婆能轻松一点,不用每天走上半小时去苗圃工作。 可她还是收到了坏消息,外婆在去苗圃的路上晕倒了,外婆终究是没等到司优的录取通知书。 她没有外婆了。那个偏爱她,弥补她缺憾童年的外婆也不在了。 她收起行囊去了北城大学,没人保护的她必须懂事,她躲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 可林野偏偏闯进自己的世界,给了她不属于她的温暖。明明他是教官,她是学生,他们之间有的只有所谓的道德压制。 军训是在九月初,已然入秋,可正午依旧是高温难耐。司优皮肤格外的白,稍微一晒就脸颊泛红。 军训的第二天站军姿,托林野的福,司优成了军训名人。 她站在第一排,最容易被教官捕捉到的位置。 林野略微挑眉,凑到她面前,字正腔圆:“怎么了?这位学生,偷看谁呢?脸都红了?” 他一本正经的三连问让司优脸上的绯色直接蔓延到脖子,耳根。 她根本谁都没看。 魔鬼教官的名号在军训第一天大家都见识到了,她怎么敢心不在焉。 司优目不斜视声音洪亮回答:“报告教官,太阳晒的!” 他正了正神色嘴角带笑道:“哦!涂防晒了吗?” 突于其来的关心更是让司优不知所措。 “报告教官,没有!”防晒那种东西对学生来说是军训必备,可对司优来说大概是她没必要的额外开支。 司优回答完,他愣是盯着司优看了几秒才后退。 只听他又说:“我可是买好了防晒喷雾!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如果不是在站军姿,估计全队都会沸腾! 魔鬼教官也会细心的准备防晒喷雾? 果不其然,第二天全队学生都收到了一瓶防晒喷雾。惹得其他列队羡慕嫉妒哀叫连连。 他确实挺会抓人心,不止女生,男生见了他眼里也冒星星。 …… 要说军训时的糗事,比比皆是。 而司优最糗的事,莫过于…… 突然的肚子疼。 司优报备之后,百米冲刺冲进了厕所。尴尬的是她蹲了一会听到了外面有男声…… 更尴尬的是,她大姨妈来了。 司优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 她大气不敢出一声。 紧接着听到了两声敲门板的声音。 叩叩。 “外面没人,可以出来了。”这声音每天在旁边环绕,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司优现在真是有口难言。 林野以为她害羞,安慰她:“不就跑错了厕所嘛?没事儿,正常,正常。” 里面还是没动静。 林野也豁出去了,总不能让她一直在厕所待着吧,声音柔了许多:“其实以前我也跑错过女厕所,没什么的,真的,快出来吧。” 司优听了他的安慰,横下了心说:“林教官,我…我来大姨妈了,没有…没有…那什么。” 司优只觉得自己现在的脸定是比煮熟了的虾还红。 那什么是什么林野当然知道。 司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林野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尴尬,他在思考,是自己去买比较快,还是找女同学借比较快。 “那什么…你先等会儿,我回来之前别说话。” “好。谢谢教官。” 林野怕被人察觉,还是去超市买的。 顶着身教官服在超市导购员的注视下,快速拿好付钱。 倒不是他怕尴尬,主要是怕司优等着急。虽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不到十分钟,司优就收到了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装了好几种不同款。 …… 司优小心翼翼的探着头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公共洗手处看到林野靠在墙上,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听到水龙头打开流水的声音,他才回过头。 司优快速甩甩手,朝他道谢。 “谢谢教官。” 林野点了点头,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擦擦手。” 她接过纸巾擦手,又道了谢。而后说了句我要归队,转身就溜了。 司优不知什么促使她溜之大吉,是那不知所措的尴尬,还是红了又红的脸颊。 司优大抵是独立惯了,自己能做到的事从不麻烦别人,就算要别人帮忙,也是会还回去。 可这次教官帮的忙,她没想着怎么还回去,只在心里想着,这糗事,忘了就好。毕竟挺尴尬的,教官估计也不会提。 第二天食堂,司优正在吃饭,一个餐盘放在了司优对面。 她抬眸一看,那张脸,似是再说,怎么?躲我? “教…教官好…” 林野点点头坐了下来。 司优看他拿起餐盘里的两个馒头叠在一起压扁,风卷残云般闷头吃饭,不言语。 司优忍不住问:“教官,这样吃饭有滋味吗?” 林野停了筷子,看向她:“滋味?果腹而已,哪管什么滋味!” 司优这才注意到,不止林野,这些和她们差不多年纪的教官一个个都是如此。 本该和她们一样在学校里肆意挥洒的年纪,他们却选择了绿色青春。 司优犹豫了一会,把准备好的现金,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谢谢教官,这是还你的。” 林野的餐盘已经空空如也,他扫了眼现金,转而直视着司优。 声音不冷不淡:“先欠着吧,总有还的那天。” 林野起身离开了。 司优不解,有些茫然。 半个多月的军训转瞬即逝,连告别都没有,他帮的忙自然也没能归还。 如他所说,先欠着吧,总有还的那天。 发展性创伤障碍 九月下旬,天气晴朗清新,太阳斜斜的落在地上,微风柔和凉爽的轻拂着。 司优刚进校门就听到学生们打招呼问好的声音。“司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司优回答完,随着声音看到穿着校服的女孩洋溢着微笑。“吃早饭了吗?沈安?” “吃了吃了,爸爸今天排休,给我做早饭啦!他送我来的。”沈安的好心情溢于言表。 司优揉了揉她的齐耳短发,配合她:“哇塞!好幸福啊!” “是啊是啊!我爸爸可好啦!”沈安一脸的骄傲,说完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沈安是二年级的学生,也是司优“快乐屋”里的一名咨询者。“快乐屋”位于日坛小学教学楼教师签到室旁。里面设有咨询室,沙盘室,宣泄室,档案室等。色调以奶黄色和米色为主,通过这些设施设备也看得出学校对于学生心理健康的关注。 沈安常常因为周围的朋友都不跟她说话而感到苦闷,甚至有不想在学校学习的念头。 接近后司优发现她内心脆弱敏感,或许因为单亲家庭的原因,爸爸工作又很忙,经常不能陪伴她,导致她一直患得患失。 其实周围的朋友不是不理她,是她的感觉而已,司优跟她谈心,找到跟她一起玩的同学克服,让她们平时多关注沈安。最终这个小女生打消了不想上学的心理,成绩也是在一点一点的进步,上次考试考到了班级前十。 经常有人说,学心理学的都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心理医生救赎别人的时候也在救赎自己。 司优不否认这句话,因为她确实如此。在她印象里,她的童年,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外婆。 小时候她也总缠着外婆问:“外婆,我的爸爸妈妈去哪了?” 外婆总是不厌其烦的对她说:“爸爸妈妈变成空气了。你呼吸的每一丝每一口,都是他们,他们永远陪着你。” 司优的爸爸是一名缉毒警,因公殉职。没有遗体,没有葬礼,没有墓碑。 她的妈妈在此后突逢大病,不久也去了。妈妈说,海葬吧!随海漂流,我总能寻到他。 就这样,司优跟着姑姑在临城生活了三年,六岁那年,她被外婆带回了婺城上学。 她在治愈这些孩子们的同时也在治愈着自己。 中午放学,司优见到了沈安的爸爸,一身便服,比她想象中要年轻很多。 “你好,司老师,我是沈之成,安安的爸爸。”他伸手。 “你好!经常听沈安提起你。”司优回应。 两人寒暄了几句,沈安看到爸爸来接她,一路跑来。“爸爸!” 沈之成见状蹲下张开了胳膊抱住她。“哎!安安,今天开心吗?” “开心开心。”沈安从他怀里露出脑袋朝着司优看。“要是今天中午老师能陪我共进午餐,我就更开心啦!” 司优见状也蹲下笑着说:“好啊!那中午司老师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呢!” 司优其实是想跟沈之成聊一聊关于沈安的现状。毕竟家庭才是导致沈安心情的重要原因。 沈之成听了说道:“已经很麻烦司老师了,我请客吧!” “我要吃烤鸭!”小孩子才不管谁请客,拉着沈之成和司优就往外冲。 司优多次想抽出手,可沈安怎么都不愿意松手。司优试图找话转移注意力,让沈安能松手,就看到一束目光注视着她,那人抬脚朝她走来。 沈之成随着司优的眼神也注意到了,来人大概185左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从司优身上瞄到自己这来。 司优愣了片刻才扯下沈安的手,想着既然遇上了,先介绍一下两人。 结果林野直接走到沈之成面前点点头,嘴角带笑,这个笑怎么看怎么有几分挑衅。 “你好,林野。”简单利落。 沈之成见他没有握手的打算,也朝他颔首。“你好,我是沈之成。好久不见。”看样子是把他当成假想敌了。 林野听他名字才想起来,北城刑警总队第二支队副队长沈之成。二十六岁能做到特警副队长,不多,凤毛麟角。 司优清了清嗓:“你们认识?” “见过一次。”林野答着。“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没回。” 司优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释:“我没看手机。”确实有条未读信息。 “爸爸,他是谁啊?”沈安又抓住司优的手,昂着头盯着林野忿忿问道。 “这是司老师的…朋友。我们请叔叔一块去吃饭好不好。”沈之成可不想林野误会什么,他倒不是怕,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林野没听清小孩回答的什么,眼神从沈之成身上撇走,看向司优。 沈之成弯腰抱起沈安,向前走。给后面两人留空。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司优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他心情好了不少。 “没,没说不能。” 司优越来越觉得军训时期的那个他回来了,带点戾气又桀骜不驯。 …… 餐厅离学校不远,几人走着就到了。 林野察觉到了些端倪,哄着沈安去买冰淇淋,留下两人在餐桌。 沈之成毫无隐瞒,直言不讳:“司老师,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不是沈安的亲生父亲,她爸爸殉职了。” “在我收养她之前她跟着亲戚生活,说是亲戚,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为的都是那些抚恤金和抚育费。” “我收养她才半年时间,我没有让她喊我爸爸,可她好像把我当成了她爸爸,我也只能顺其自然,我想问问你,她这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司优从沈安那里了解到的,单亲家庭,爸爸工作繁忙,没太多时间陪她。收养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沈安在被你收养之前,跟亲戚生活多久,是一家亲戚吗?”司优问。 “生活了一年半,不是一家。三家亲戚轮流抚养,局里几个同事一起去探望,才发现她生活的并不好,就向上级反应,把她接回局里,特批后,才跟着我。” 司优听了他的话,才反应过来,沈安不单单是PTSD,而是DTD。 “DTD?” “是的,DTD是发展性创伤障碍。是儿童或青少年长期的人际或其他创伤导致。简单来说,就是沈安因为主要养育者频繁更换而导致的养育保护不足。反复与主要养育者分离,受到严重且持续的情感虐待。” “……” “她叫你爸爸,或许是担忧在次被抛弃。” “那她这样会有什么危险吗?” “目前她的状态还不错,但我不能保证会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所以请沈先生一定要多关注一下她,信任她,明确的告诉她,你不会离开她,避免她有极端反应。但如果,你不能一直陪伴她,还是尽早给她找合适的养育者。” “好,我知道了。那司老师,学校里就麻烦您了!”沈之成诚恳的道谢。 “这是我的工作,沈先生不必客气了。”司优说完望了望餐厅门口,有些支支吾吾:“沈先生,你们…工作应该很危险吧。我没有要打探的意思,只是…” 沈之成知道她当然不是关心他的工作。只是他和林野也没那么熟。 “林野和我不是一个系统,他是北城特战东方神剑的队长,我对他了解不多,就合作过一次。这么跟你说吧,特种兵选拔有一个标准,身高不能超过180。可185的林野能力突出,破格录用。不过他退役确实有些可惜。” 沈之成是在告诉他,虽然危险,但林野能力出众,也必能化险为夷。 “可惜?”司优不解。 “他这样的人才部队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是说,有原因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司老师不如自己问他。” “…哦…谢谢了。”司优点头笑笑,没在问什么。 “没事,我们加个好友吧,司老师,沈安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 “哦,好。”说着拿出手机。两人聊着,沈安跑了进来。 “司阿姨!吃冰淇淋。” 司优尴尬的笑笑。司阿姨……林野随后而来,手里拎着礼盒。 “冰淇淋太凉,你别吃了,我带了火腿,等会让厨房切一下。”林野抢走了司优的冰淇淋。 “……”司优刚到手的冰淇淋没了。 “……”沈之成在一旁无语。 “喂!这是我给司阿姨的,你还我!”沈安嚷着伸手够。 林野的身高岂是她能够到的。“小不点,够不着!”林野带着挑衅的语气。 不知道两人出去一趟发生了什么,关系更不容了,互不相让。 司优看着火腿愣了神,巧合吗?昨天她好像说过,想吃老家的火腿了。 饭后,司优牵着沈安去了学校。 林野看两人离开后侧过身问:“她是沈队的女儿?” 沈队在两年前的一场反恐任务中牺牲了,林野也在,认出沈之成的时候就猜出来了,以沈之成的年龄不符合领养规定。 “嗯。”沈之成点头又问他:“你退役太早了,怎么不留在部队任教?” 从军校算起,入伍九年。特种兵服役五年确实时间短了,可他不想再等了。 林野漫不经心的答:“刀尖上行走的日子过够了。” “我看是因为某人吧。”他看着司优方向打趣。 林野嗤笑一声,这么明显吗?我尽量装的毫无目的了。“刚刚小不点跟我挑衅来着。” 沈之成连连摇头解释:“你放心,我绝对没那意思。” “走了。”林野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对了,没事给小不点找个妈,省的她老惦记别人的女朋友,懂?” “……”是你女朋友吗?真好意思说,刚才怂的一批。 ……… “安安,老师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好吗?” “嗯嗯。” “刚刚林叔叔拿的火腿,是你们去超市买的吗?” “不是的,从一辆白色的车上拿的。” “哦,知道啦!快去上课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跨年啦!啊啊啊!嗨起来!!! 司优:你没事吧! 林野:你没事吧! 作者:………又是只涨年龄的一年,真棒呢! 乔迁之喜 周六,司优从苏渊家回来已经中午了。每周去看苏渊已经成了她的一个习惯。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换好拖鞋就朝厨房跑去。 “哇!郭大厨重出江湖,果然不同凡响!”司优看着颠锅的郭念不禁感叹。 “去去去,洗手去。马上吃饭了。” “好嘞!” 没一会小桌上摆满了饭菜。 “三副碗筷?”司优疑惑。 说着门铃响了。 “嗯,有人来。”郭念摆着碗筷指挥她:“快去开门。” 司优大概也猜到来人是谁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 “小猫咪~哇!好可爱呀!”司优双眼放光,她很喜欢动物,可以前在宿舍不允许养。 “祝贺乔迁之喜!”林野一只手托着小猫递到了她的面前。 司优接过抱在怀里,小猫并不怕生,露出脑袋,大大的蓝色眼睛机灵的活动,粉粉的耳朵鼻子和嘴巴,让人平白生出些保护欲。 “你俩快进来吧!鞋柜里有双蓝色拖鞋。”郭念冲门口招呼着两人进来。 司优这才连忙后退让林野进来。 小猫是林野去宠物店挑的,一眼就看上了,短短的四肢让林野想起司优上他车时的模样,长的也像。 郭念盯着小猫:“叫阿尔法(α)吧,我们的第一个宠物。”司优可太喜欢了,爱不释手,吃饭时也要抱着阿尔法。 饭后,林野把两人赶出来,自己在厨房收拾。郭念拉着司优安排下午的行程。 “下午你带阿尔法去打疫苗,我正好有事。” “大周末的你什么事阿?” “你就别管啦!你和林野去。” 司优和林野带着阿尔法去医院打疫苗。他换车了,一辆白色的SUV。 阿尔法在司优怀里很乖,一动不动,可司优从小就怕打预防针,现在让她抱着阿尔法打针心里也是怵怵的。 医生拿着注射器一步步走来。 林野见她愣着,身子僵僵的,把阿尔法从她怀中抱出来,挡在她面前,说了句:“看不得,就闭上眼睛。” 司优下意识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桀骜不驯的他也有温柔一面。 返程的车上,司优才注意到车内放着薛之谦的歌,来时只顾着担心打针了,倒没注意。 “你记得我吗?年幼的我啊!在月亮底下,拉着你说话,我们光着脚丫,荡在桥底下,看我们种的小树一天天长大……” 司优不怎么听歌,可薛之谦她是知道的,原因是郭念超级喜欢,经常哼唱。耳濡目染,薛之谦的歌她大多也能哼上几句。 “我说的情话,幽幽的情话,比时间还长,陪着你长大。你说你想去外面世界走走,我没让你听见,在你离开的时候……” 司优坐在副驾驶,听到旁边一阵悠悠低哼。音响声音不大能清楚的听到林野洋洋洒洒的跟唱。 “请记得我曾深深的爱过你,曾深信不疑,就算有风,就算有雨,就算他们都不同意……”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又不同于他唱军歌时的铿锵有力,气势磅礴,而是轻声细语,娓娓道来。却给人一种安全感,让人踏实。 “请记得我会深深的爱着你,不是说说而已,请相信我们最后会在一起……” 请相信我们最后会在一起? 歌词是改了吗? 司优记得郭念哼唱的是哪怕我们最后不能在一起。耳边突然蹦出一句话:“好听吗?” 司优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慌张的回答:“哦…好听…好听。是…是改词了吗?” “这首歌有两个版本,你听的那个应该是另一版。”林野解释。 司优点头,她悬着的心忽然放下了。毕竟最近发生的事都不得不让她误会些什么。 他突然问:“怎么,以为我自己改的词?” 司优顺抚着阿尔法的手突然顿住,后坦然:“嗯,以为你改的词。” 司优的坦然到让林野多了几分不适,自己是不是太直球了,清了清嗓点头“嗯”了一声。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当绅士吧,急不得。 车内陷入一阵寂静,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沉默。司优拿出手机,郭念来电。 “疫苗打了,我们再回去的路上,快到了。”司优以为郭念催着回去。 半晌那边才有动静,是个男声,有些清冷:“后海南沿海底酒吧,来接她。”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司优有些慌了。 嘟…嘟……电话已经被挂断。 司优转头对林野说道:“郭念在后海,不知道什么情况。” 林野随即找合适的位置调头,看出司优有些着急,安慰她:“别太急,能打电话来应该没事,二十分钟到。” 尽管秋夜微凉,一旦夜幕降临,后海就没有淡季,歌声人流霓虹灯光一如往常。 两人把车停在一个胡同边,朝酒吧跑去。 酒吧不大,台上歌手唱着歌,司优进去扫了一圈,没看到郭念的人。着急的拨打着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司优正打算去洗手间看看,被林野喊住。 林野朝她招手喊她:“司优!” “怎么说?”司优问。 “给你打电话的是他们这的驻唱歌手,这会不在,郭念五分钟前自己走了。”林野冷静道。 “这样,我们出去分头找,你左我右,停车胡同集合。”司优只想快些找到郭念。 “你自己可以吗?”林野担心。 “我没问题!” “有事随时打电话,行吗?” “行!” “注意安全!随时联系!” “好,知道了。”司优自顾自的跑走。 “……” 郭念晃晃悠悠的胃里难受极了,扶着一辆粉色的车,趴在车旁吐了起来。 一男子站在旁边单手扶额叹气,咒骂着:“tmd,老子今天就不应该出门!” 等郭念吐完,他递上一张纸:“我说姐姐,不是让你在酒吧等着,你朋友等会来接你嘛!你这是干嘛!碰瓷啊?” 郭念勉强站起身,头抵着车身喃喃道:“我…不碰瓷…真不碰…不碰…” “你不碰你别挨我车阿!这样,你先接电话,你让你朋友来接你。”男子锁着眉头一脸嫌弃,就差捂鼻子了。 “哦,我接电话……我要接电话。”郭念左手扶着车,右手在包里摸索着。“我电话呢…我电话…我接电话…” 男子实在看不下去,捏着鼻子上前从她包里翻出电话,一串未备注的来电号码。拇指向上一滑,点开免提。 “郭念?现在在哪?司优很担心你?”林野在电话那头问道。 男子听到这声音,不敢开口说话,用手机戳了戳郭念的胳膊,示意她回答。 郭念听声好像反应了过来,随即开口:“我回去路上了,在…出租车上。” “行,那你开免提,我和出租车司机说话。” 男子听了这话,吓的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这姐姐指定是有点什么毛病,说什么出租车司机啊? 郭念清醒了似的突然靠近男子,张嘴就来:“司机师傅……” 男子看郭念对着他无声说着“帮我”。 见了鬼了!男子压低声音粗着嗓子随便报出一个名字和车牌号才糊弄过去。 挂了电话,郭念绕过男子直接上了副驾驶。坐在车上倒头就睡。 男子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有病吧这女的,虽然长的好看,身材也好,但这心也太大了吧!随随便便上一个男人的车,万一遇到个色狼,想想都后怕…… 男子上车给郭念系上安全带,问道:“地址哪里?” “……”无人回应。 男子压着口怒气又问了一遍:“这位小姐,请问目的地是哪里?” “光华小区。谢谢师傅!” 感情是真把他当出租车司机了。 离小区两三百米的地方,男子把车停下,让郭念下了车。 “前面两百米,保安亭肯定有人等你,下去。” 郭念几乎是被推搡着下来的,车身本来就高,幸好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可也免不了一踉跄。 粉色大G丝毫没有犹豫扬长而去,车子又开回了后海那条街。 男子走进酒吧,就听调酒师喊他。 “路哥,回来了!” “嗯。”男子点头应着。 “刚刚有两个人来找那女的,这女的长的这么带劲,还要借酒消愁,你说咱这可怎么办!” 路防川蹙着眉:“哎!咱俩可不一样,我长的也带劲。” “得!算我没说!” 男子笑着走到台上,朝着身后的乐队点头,对着话筒低声:“Attention。” 调酒师听着歌声飘过,不禁感叹,确实带劲!这人和人差别也太大了。 灰色挑染狼尾头,皮肤白皙,五官立体,少年感里又有几分见过山水的英气。就路哥这副模样加上这嗓音,怪不得老板说什么也要留住这尊佛。 路防川算是凭一己之力带活了这家酒吧。这年头,能捞钱的就是大爷。他年纪不大,可这酒吧内里里外外都要他喊声路哥。 关键是人业务能力也没话说,自己带乐队,唱自己喜欢的歌,让不少新客变老客,老客冲他来。就连路人都会被他歌声吸引。 郭念算是一个,可她进了酒吧就坐在吧台要酒喝,什么话都没有,直接闷了三杯。人调酒师劝都劝不住,喝个稀醉。 最后还是路防川拿人手机打了电话。可没成想路防川出去接个电话的功夫,就看到这女的跑了出来。 这大晚上醉成这副样子也不安全,也不能看着漂亮姐姐自己上路不是。跟上前就看到自己的大粉被糟蹋了。 心中万只草泥马奔腾,刚拿回手上的大粉就这样不干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深深爱过你》薛之谦。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句话出自《于我,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Attention》CharliePuth。 只要不是英雄 阳光透过纱帘照到屋内床上。郭念头痛欲裂,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 坐在床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昨天自己几乎断片,伶仃记起一些片段。 司优听到动静从厨房跑来,从门缝露出头:“醒啦?” “嗯…”郭念揉了把脸试探着:“昨天…我是?” “…不记得啦!得,我帮你回忆回忆。” 昨天林野和司优在胡同口汇合后,就返回了小区,两人在小区保安亭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才看到郭念拎着包晃晃悠悠的回来了。 郭念酒量不错,但有一点,她不管是喝多少,微醺或是大醉,只要吐完就没事了,也不说胡话,倒头就睡。所以任司优怎么问,都没有个所以然来。 司优准备套一下话。 “所以,我到底说了什么?”郭念问的小心翼翼。 司优低咳两声唬她说道:“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是谁!?” 此刻的郭念头顶像是悬了把刀,随时都会落下,只能强壮镇定:“你…你不认识!我们公司的。” “哦~原来真有喜欢的人啦!” “你炸我!臭鱿鱼丝!”一个枕头稳稳的落在司优手里。 枕头又被她顺手扔回床上。“大学四年,能从你嘴里听到有喜欢的人,你说我臭也值了!” “也没什么,他不喜欢我而已,所以我不喜欢他了。”郭念长呼了口气,像是真的放下了。 在郭念面前,林野从始至终都毫不遮拦的表达着对司优的爱意。郭念也只能毫不犹豫的否决心底那泛起的一丝又丝涟漪。 郭念是个聪明人,拎得清。她可以在心底默默爱他多年,也可以用一天的时间挥手再见。她的爱热烈深沉,也同样潇洒自如。 郭念话锋一转又扯到她身上。“那你昨天和林野呢?” “你表哥啊,他就…昨天送你回来然后就走了啊。你快起来洗漱,吃早饭。”司优怕她在问,说完就跑。 如果林野听到这句话,恐怕会说,昨天晚上我做的那顿饭是喂了狗了吗。不对,应该是喂了猫了。 司优这么说,一来是不想郭念误会,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林野发生些什么,好朋友的表哥是她和林野最近的关系。 饭桌上,郭念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大二在宿舍看《大话西游》时问你理想型的事吗?” 司优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而后回答道:“记得啊,怎么了?” 司优记得清清楚楚,她答的是:只要不是英雄。 当然不是她诟病“英雄”。英雄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英雄被万人敬仰,被赞扬歌颂,那英雄的家人呢? 紫霞仙子的那句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成为多少女孩的梦想。 可司优不要,不要他是盖世英雄,不要他有一身武功,也不必踏着七彩祥云,只要他是个普通人,每天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 当时郭念听了她英雄的回答并不满意,缠着她说详细一点。 司优抬眼看到宿舍墙上被郭念贴的薛之谦的海报,敷衍着答道:“浓眉大眼双眼皮,最好还是个绅士。” “嗯,这还蛮具体。身高呢?什么要求?” “高矮胖瘦都行,没要求。对了还有一点,最好姓薛。” “这是什么癖好?” “……” **** “你不觉得林野挺符合的吗?” “…不觉得。” “我觉得挺符合的啊,浓眉大眼,绅士,除了不是双眼皮,可内双也算双啊!然后不姓薛……不对…”郭念才反应过来,“你耍我呢?!” 坐在她对面的司优已经笑出眼泪了,“哈哈哈…不行,我笑的肚子疼……” 郭念忿忿的盯着她,没好气的说道:“阿尔法,我们走!让她刷碗!” 司优正在厨房收拾,手机铃声响了。林野说要带她见个人,司优迟疑几秒,电话那边又说跟沈安有关。 司优坐在副驾驶上,林野把车停在了“北城陆军家属院”的八号楼。门外立岗的持枪哨兵并没有拦截,正常放行并且标标准准的敬了个军礼,应该是提前打好招呼了。 两人下车,林野从后备箱拿出了备好的水果和礼品。司优想帮他拎些东西搭把手,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两人这个样子像过年串门的亲戚,有些过分亲昵了。 “到里面你不必拘束,周哥他们夫妻俩人很好。合适的话国庆假期再带沈安来。”他看着司优,眼神温柔,令她安心。 周哥是指周敬民,北城特战队的指挥长。也是当初在军校里一眼挑中林野的人,算是他的伯乐。 司优点点头应了一声,跟在他后面,往楼上走。 其实关于沈安适合什么人领养,司优并没有发言权,可沈之成发来信息说希望她帮人帮到底,林野牵线他是信得过的,但关于沈安他还是想慎重一点。司优答应了来这一趟,毕竟她也希望沈安能有个家。 这是所老式小区,没有电梯,两人走扶梯上去。三楼靠里一扇门,两人站定。林野按了下门铃。 随着一声柔柔的女声,门开了。“野子来啦!”开门的是位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淡淡的微笑。 “嫂子,这是司优。”林野介绍着司优。 “呀!长的真漂亮,快进来,快进来。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她笑容和煦,连忙招呼林野和司优进门。 “嫂…嫂子好…”司优憋了半天,还是打了招呼,不喊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玄关鞋架处两双备好的拖鞋,码的整整齐齐。 司优随着林野换好鞋,走进客厅,正好迎上从厨房出来端着水果的周敬民周指挥员。 周敬民打量着司优,本人比照片好看。他调查过司优,毕竟让能让他特战队队长毫不犹豫的递上专业申请的人,自然要好好了解了解。“你就是司优。” “您好首长!我是司优。”司优微笑打招呼。 周敬民听到司优的称呼“欸”了一声笑说:“家里没有首长,你跟野子一样叫我周哥就行。” “周哥好!”司优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 “你们别站着了,到沙发上坐,吃点水果。”周嫂转对周敬民说。“老周,你快让人坐下。” 司优扫了一眼客厅,不大,但温馨满满,很有生活气。周嫂在工作之余也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 周嫂寒暄几句就去厨房了,本想去厨房帮忙的司优被推了出来,最后连同周嫂也被推到沙发上看电视吃水果。 林野和周敬民在厨房热火朝天。林野掌勺,周敬民配菜。 周敬民瞄了眼客厅聊的正欢的两人回头对林野笑说:“野子,感情你俩还没成呢!” 林野颠锅淡淡回他:“会…成的。” “我说你别嫌我叨叨啊,其实你在部队继续当你的队长又怎样呢!司优这种情况政审没问题的。” 林野顿了一下,又说:“政审只是其一,主要是我想多陪陪她了。” “行!这还没在一起呢就给我撒狗粮。”周敬民撇嘴。 “嫂子去队里找你的时候我们少吃狗粮了?”林野淡笑回他。“对了周哥,有一事儿没跟你说,司优的一个学生,需要领养人,就是两年前BH任务中牺牲的沈队的女儿,你和嫂子商量一下,愿意见呢,我就安排,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真的?” “当然真的,那小孩我见过,伶牙俐齿的,在亲戚家辗转多次,现在暂时跟着特警副队沈之城。” “那当然好,正正也走了五年了,你嫂子也该放下了,不过,我还是跟你嫂子说说。” “行,没问题。” 周正是两人的儿子,七岁那年独自游泳,在游泳馆溺水了。周正刚走那两年,两人伤心悲愤,渐渐的都把自己更深的投入到工作。 到了现在,周敬民不愿意妻子在鬼门关再走一遭,毕竟当初生正正的时候大出血,而且现在的年龄是高龄产妇,更危险。周敬民也提过领养,只是没遇到合适的。 客厅里司优被周嫂问:“聊了这么久,也没问你是哪个U?” “哦,司马的司,优先的优。” “你俩别聊了,快去洗手,我们准备吃饭!”周敬民在厨房里喊着。 餐桌上冒着热气的一羹一饭,几人围坐在餐桌上,其乐融融,温情无比。 “家”大抵是如此吧。 一顿饭下来司优真心觉得沈安如果在这个家里生活肯定会很幸福。 ………… 两人并没有多留,吃完饭收拾一下就离开了。 此栋楼扶梯空间不大,不足以两人并排而下。 林野走在前面,司优跟在后面,思索着刚刚周敬民说的那句,“下次来,换个身份啊!” 林野走着回过头看司优正低头走神,根本没有看脚底的阶梯,她是想脚底踏空摔吗! 司优没有察觉到前面的人没有了脚步声,一蹬一蹬的扶着扶手走到楼梯拐角。“咚”的一声撞到了脑袋。 司优抬头瞪大了眼睛愣在那里。倒是没有多疼,可这距离也太近了,近到能感受到呼吸喷洒。他为什么突然转身。 林野看她瞪大的两个荔枝眼扑闪扑闪的,一点气也没了。笑出了声,伸出手放到司优头上揉了揉。“下楼梯也不看着,是想摔出脑浆吗?” 这动作,太…太…太亲昵。他的声音也柔的过分。 “我…对…对…对不起,我在想事情。”司优一阵惊慌,话都没办法说利索。 林野依旧嘴角挂着笑意:“你是天才吗?可以一心二用。” 司优不明所以,眼神茫然,什么意思? 林野盯着司优闪了闪神,慢慢收起了笑容。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三下像是在哄小孩似的说:“走吧。” “……”司优揉了揉被他轻拍的脑袋,深呼口气,让自己平静,小跑这跟上。 林野看她的眼神,让她止不住的多想。 他一直都记得 翌日,司优就收到了林野的消息。周敬民夫妻俩愿意见一见沈安。就看沈安排不排斥了。 近期的沈安交了一个朋友,小男孩眼睛大大的,皮肤有些黑,有些怯懦,多是躲在沈安身后,彼时的沈安像个小大哥一样护着身后的小弟。 “以后,赵问就是我小弟了,你们可不能在欺负他了!”活脱脱的山大王一个! 大概是有一次沈之成穿着警服来接沈安放学,坐实了她爸爸是警察的疑问,大家对她自带滤镜,更是马首是瞻。 “沈安!你怎么站到桌子上了,快下来!”班主任一来,沈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同学们一窝蜂的四散开来。 赵问倒是没动,反而站在沈安一侧直了直身子,下巴也抬高了几分,盯着班主任,像是有了沈安撑腰天塌了都不怕似的。 沈安一个小跳稳稳的落在地上,拽了拽赵问的胳膊低声斥他:“赵问!你傻啊!这是老师!我的头头!”赵问听了她的话才收起抬高的下巴,缓缓后退。 班主任在办公室绘声绘色的说着这段时,一屋子哄堂大笑,司优也笑的不行。 沈安这性格倒是跟她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晚上放学司优没看到沈安的极速飞奔,平时放学铃响起她都是直奔校门口处的,今是怎么了。 转眼看到沈安拉着赵问慢悠悠的走着,原来是当老大的责任心上线,势必要保护到赵问家人来接。 赵问的父母是外地务工人员,租房住处离学校坐地铁要一个多小时,所以经常能看到赵问坐在保安室里等候。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个人陪他等。 保安室里沈安和赵问正坐在小椅子上逗乐,两人兴致勃勃。 沈之成来接沈安,她哭闹着非要等赵问父母来接才回,司优答应一定帮她把赵问交到他父母手上,沈安这才算安心的回家。 没了沈安在的赵问坐在小椅子上低眉顺眼,司优问他一句,他才答一句。 赵问父母来接他的时间一般都是五点左右,此时的赵问正趴在保安室的小桌子上看书。 司优看个已经过去的时间,拿出手机找班主任要了赵问父母的电话。赵问父母因为今天小面摊上生意特别好,没有抽开身来接小孩,司优索性说自己把他送回去。 赵问听了电话那头父母的嘱咐才放心的收起书跟着司优走。司优怕来回时间太晚,还是选择了打的,虽然不便宜。 位置在一个老旧的公寓里,公寓外墙刷着蓝漆。门口悬挂的红色的房屋出租招牌,环境堪忧。 司优倒不是嫌弃这里,毕竟她的小时候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有些感慨,赵问的父母宁愿挤在这么一个地方,也要花高价学费让儿子在二三十公里外的学校上学。 她跟随赵问从公寓东侧楼梯上到三楼,走过一个逼仄的过道,在一扇门前。赵问熟练的从门口旧旧的地毯下拿出一个钥匙,打开门后,他开口:“司优老师,进来坐坐吧!” 司优有些诧异,一路上赵问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转念一想,估计是他父母嘱咐的。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内倒是干净整齐。赵问放下书包倒了杯水给司优,司优刚坐在小椅子上,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声音。 赵问听到声音朝里面屋里边跑边说:“奶奶,是我回来了。” “问啊!今天怎么这么早收摊?” “今天生意好!还没收,我老师送我回来的。” “老师!你老师来了!那我…那我这…这…” 司优听提到了自己,就也往屋里走,对着门摆放的是一张小床,旁边一个小课桌,应该是赵问的。左侧被帘子隔开的里面有一个稍大点的床,赵问的奶奶躺在床上。 她见司优进来,微笑着打招呼:“老师好!我是赵问的奶奶,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起床,不能招待你。”说着让赵问去洗点水果。 四肢瘫痪,一辈子卧床。 “不用…不用…我不吃水果,不用客气。”司优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只觉得心酸。 司优同赵奶奶聊着赵问的在校近况,赵问成绩很好,完全不用担忧,只是性格孤僻了些,可司优没打算说这些,性格如何怎么会是缺点。总要允许各种各样的性格存在。 她没敢多待,赵奶奶太热情了,愣是让赵问塞给她几个香梨。从公寓出来大概快七点,此处没有路灯,除了一些破旧的招牌一闪一闪的,四处幽暗。 司优站在路边吃香梨,明明很甜,可咽下去为什么带着些苦味。越来越苦,苦到眼泪泛滥。 大概十分钟后,司优才拿出手机准备打车。瞥见公寓上方有烟冒出。等司优跑进公寓,一楼楼梯间已经有大量烟气涌入。 司优还算理智,拿手机拨打了119后,没任何犹豫的往楼上冲,边跑边喊:“着火了!大家快撤离!” 冲到了三楼,赵问家房门是打开的。里面传来咒骂:“你给我滚!我不用你管!” 司优到屋内看到赵问用不知在哪里找的布条绑在赵奶奶身上,两个小手用力的拽着扛在肩上的绳子。愣是将赵奶奶拉到了客厅。 “赵问!”司优冲进房间指挥他:“你去找几块毛巾沾水捂口鼻。” 赵问没想到司优会回来,眼睛红红的小奶腔真诚无比:“谢谢司老师!” 司优扯着屋里的被单沾水,后快速的解开赵奶奶身上绑的绳子。听赵奶奶哽咽哀求:“司老师,我求你,求你带问走,别管我,求你了……” 司优充耳不闻她的话,自顾的解开绳子,拿到沾水的毛巾吩咐赵问捂住口鼻,并给赵奶奶系上毛巾和打湿的被单。 火速蔓延极快,此时的客厅里已经有烟涌入。 “赵问,你帮我一下,我背着赵奶奶,你用绳子把我和奶奶拴一起。你把那个湿被单披在身上,拽着我的衣服跟在我后面,一定要捂好口鼻。” 赵问看向司优用力的点头,司优半蹲着背起赵奶奶,赵问帮忙拴着绳子,三人就这样一步一步下楼梯。 赵奶奶不重,可司优一六三的个子,瘦瘦小小的,背起人来也万分吃力。此时浓烟蔓延,司优没有多余手在去遮挡口鼻,眼睛也被熏的睁不开。只能扶着楼梯慢慢往下。 二楼已经有明火出现,司优避着火势大的地方缓缓往下,周围除了凶猛的烈火和浓烟,还有小孩的哭声,如一把利刃刺在司优的大脑深处。 空气中浓烈刺鼻的味道另司优一阵咳嗽,突然觉得无法呼吸,脚底发软,摔倒之际,一人从下而上托住了她的双臂,一块湿毛巾遮住了司优的口鼻。 是林野!他怎么会在这?! 他迅速扯开绑在司优身上的绳子,从司优那接过赵奶奶背起,边对赵问说:“小孩,抓我的衣服。” 又对上司优诧异的脸说:“你跟紧我。” 林野背着赵奶奶在前面,赵问拽着林野的衣服,司优在赵问身后护着,四人冒着浓烟烈火冲出了火场。 公寓外消防车鸣叫声,大人的呼救声,小孩的哭啼声,大火的怒吼声,混成一团,火越来越大。滚滚浓烟烈火如恶魔,肆意的侵略吞噬。 “有人!二楼还有人,还有一个小孩!”刚到公寓外的司优又想往里冲,被林野抓住。 “冷静点司优,告诉他们准确位置,消防员会去救他们,明白吗?!”林野抓住司优胳膊的手不由得用力,试图警醒她。 司优看到消防员飞快的从车上跳了下来,义无反顾的朝着公寓内冲去,顿时恢复了冷静,跟边上的指挥员准确的报告着还有被困人员的位置。 林野把赵奶奶交给医护人员后,跑向司优。赵奶奶和赵问都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受惊。 司优因吸入大量浓烟此时止不住的咳嗽,她意识有些模糊,好像听到低低的一声:“对不起,我来晚了。” 司优沉沉的睡去了,好像还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司优回到了临城,回到了那个血淋淋的房子,整个屋内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一个身影冲了进来,在她耳边喊着:柚柚!快醒醒!她用力的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 司优双目清明后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醒啦!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饿不饿!”林野一系列的询问,司优想开口回答,可嗓子像被烧着了一样干痒疼痛,无法正常发出声音。 “你嗓子现在不太能正常发出声音,需要雾化。”林野看她脸色苍白蹙着眉,额头浸着些汗珠,单手抚上她的额头认真道:“没发烧啊,怎么出这么多汗,你等会儿我去叫医生。” 司优出汗是被噩梦惊醒,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找医生自己很好。 司优张了张嘴发出些沙哑的低音:“赵奶奶…” 林野知道她担心:“放心吧,赵奶奶和赵问都没事,你先喝点水润润嗓。” 司优坐起来接过水喝起来,不时的撇着林野。她好奇,林野为什么会去公寓,她不信,是巧合。他还是昨天的衣服,他守了一夜。 “我公司有业务正好去那边。”林野似是看出她的疑问:“郭念给我提了一嘴说你去那片儿送小孩。” 他给了她一个合理无法反驳的解释。她是跟郭念说要送赵问,回家会有些晚。 “郭念等会儿带早餐过来,输完这瓶液,可以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司优微微点头,观望了四周,没有可移动输液支架,面露尴尬之色,因为她想去洗手间。 犹豫片刻沙哑的硬生生寄出几个字:“你能帮我…” “什么?” “…叫一下女护士吗?”说完司优头埋的低低的。 林野看她的模样准备逗逗她。“这里有独立卫生间,我在外面帮你拿着输液瓶。”而后又加一句:“护士很忙。” 司优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去洗手间,两人全程低音,怕吵到旁边病床的阿姨。司优走到洗手间里面发现墙壁上有输液吊钩。 “那个…不用你拿着了…里面有吊钩……”司优接过输液瓶快速的关上门,望着镜子里自己烫红的脸,这说红就红的脸,真丢人。 洗好手出来后,看到林野靠在墙边递给她一张纸。这个画面突然和大学军训时重合了,依旧是他,除了衣服之外,他丝毫没变。 林野接过输液瓶,说了句:“擦擦手。” 她接过纸巾擦手,道谢。这男人随身带纸巾吗? “刚跟护士要的。”他解释。 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心里话。 “大学军训那次是超市里买的。” 司优瞪大了双眼,他认出了,还是说他一直都知道。 “我没忘。”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护士来病房给司优拔针,她侧过脸闭眼不看,暗暗的咬着牙。想尽量表现的轻松些,毕竟这么大的人怕打针确实丢人。 林野也够给她面子,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只偷偷笑了一下,等她睁开眼表情又恢复如初。 经历过昨天火场的事,两人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可司优现在的嗓子不方便畅谈。林野也不说回去就坐在陪护椅上,一会看窗外,一会偷看她。 司优则是拿着手机搜索昨日的新闻。北城某公寓突发大火,20人死亡。起火原因待查。 其中有一名消防战士,在救援被困二楼男婴时,牺牲。 这个死亡数字让司优心颤。她悲愤,压抑,痛恨。如果她早点返回救那个男婴,这个消防员是不是就不会牺牲。 她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肩膀轻轻的抖动,泪水从左眼流入右眼又滑到耳朵,一声声痛苦的呜咽像从灵魂深处一丝丝的抽出。 林野上前蹲在床边,他最不会安慰人了,可看她这个样子,他心疼。柔声细语:“司优,你已经尽力了。” “我害怕了,我没有…及时返回……” “傻瓜,火场救援不是一命抵一命,消防人员有丰富的经验和专业的设备,他们比你更能安全救援,所以不必自责。”林野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一道道泪痕。 “可为什么…他们也是人…他们有血有肉…他们也有父母妻子,儿子女儿!凭什么啊!凭什么!”司优几乎是嘶喊出来的,她悲愤难抑的痛哭出来。 林野听着她的话,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红。他的女孩到底受了多少苦。 司优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她看着柔弱,却也只是看着。可她努力塑造的一层层保护壳在这一刻彻底破裂了。 外婆曾告诉她,时间会冲淡所有的痛苦,可事实是时间只会在记忆中撒上一层层灰尘,一阵风吹过,所有伤痛又都会浮现。 林野无法感同身受她昔日所受的苦难,在此刻,只能静静的陪着她。轻轻抚拍她的后背,任她发泄。 阳光从云层穿过,照出一缕缕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临近新年,老友聚在一起,越发懒了…… 林野:请加快进度!(咬牙切齿) 作者:额……可能有点难。 舆论谁都伤 郭念来后,林野就没有理由在待在这了,司优开始面对郭念的喋喋不休。 郭念抱怨她,遇事冲动不计后果。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全,当时情况紧急,司优确实没考虑这么多。 司优看着外面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白色的病床突然披上了金光。她在想,如果赵问不是她的学生,她会冲进去吗? 会的。她会去救的。她有那么一点理解了自己的父亲。理解了那些在光与火中穿梭与死神周旋的人。他们也不过血肉之躯,可这躯体承载的是炎炎赤血和铮铮铁骨。 她努力与自己和解,与英雄烈士和解。 翌日,司优的嗓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在和郭念商量什么时候能让她出院。 旁边病床的阿姨对着司优竖大拇指夸赞:“小姑娘,你可真是个英雄啊!” 司优一头雾水的怔住。 郭念反应过来问:“什么意思啊?阿姨?” “这新闻里不是她吗?司老师勇闯火场救一老一幼。你看这二寸照就是她。”阿姨抻着手里的手机让两人看得清楚。 司优看着视频中赵问的父母激动万分的感谢,评论里网友们的交口称誉,没有一丝自喜,反而是害怕,短短一夜之间,她的所有信息被抛之大众。 “他们也是好心。”郭念说。 司优点头:“嗯,我知道。” 这两天来想采访的记者都被郭念拒之门外了,他们只能从别处下手。大概是捕捉到了昨天上午来看司优的赵问一家。 司优无比清醒,那些对她拍手称赞的网友们不知何时就会调转箭头,扎的她体无完肤。 意料之中,不到一个小时,“火场救人老师是车祸女”的词条上了热搜。 两年前的新闻被再次提起。那个视频瞬间转发过万。视频不过短短三秒,苏渊的妈妈哭跪在司优面前。 铺天盖地的谩骂一如两年前。 原来是那个车祸女! 害的男朋友截肢的车祸女! 让男友妈妈下跪求她的车祸女! 那她这次救人呢?是赎罪吧! 原来是抱上了兵哥哥的大腿! 看这情况,早把男友甩了! 真没想到这样的人怎么能为人师表! 她不配!要求她从学校开除! …… 连同她和林野那张拥抱的新闻也被扒了出来。 “你别看了!”郭念一把夺过司优的手机。 一时间风向倒戈,司优脸上倒没什么波动,镇定自若:“这都小意思啦!放心吧!我就当它是个尘埃细浪,风吹无,水来没。” 这些恶意解读扭曲事实的流言两年前她已经见识过了。 苏渊躺在手术台上被迫截肢,她与苏渊的父母在外苦守,苏妈妈苦跪在她怀里,司优将她扶起。 这个视频被人恶意剪辑并解读,男子因女友出车祸导致截肢,反被女友抛弃,男子母亲跪下哀求。 可笑吧!这个所谓的“言论自由”成了键盘侠们肆无忌惮的诋毁。 “收起你们的眼神!滚开!我们下午就出院!”郭念看不得那些护士拿那种眼神打量司优。 “好了,你别跟她们发火了,还有,这事别告诉苏渊啊!”司优嘱咐她。 “凭什么只有你受网友诋毁,他们一家不出来澄清!说不定这就是他们一家放出的视频!”郭念气不过,两年前的事情早就平息了,在这个风头突然被翻出不免让人多想。 “不会的,苏渊比谁都不想在提起。”司优相信苏渊,当时苏渊清醒后得知视频被人恶意解读第一时间进行了澄清,尽管相信的人寥寥无几。 对司优来说,谣言始终是谣言,有些事越辩解越复杂,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的。流言蜚语而已自己又何必费口舌。 出院手续办好已经下午三点左右,司优离开的倒是通畅,那些堵在医院外的记者已经都散了。 郭念公司有事被紧急叫了回去,林野接的她,司优一路忐忑,怕林野问她那天的崩溃是为何。好在他没问,一路沉默。 庆幸,她的住址没有暴露。 “送我到这就行了,就不请你上去坐坐了。”车子到达车库,司优就逃命似的与他撇清。 司优不想再把他牵连进来的,她清楚明白,舆论谁都伤。 上了电梯,司优小心翼翼,生怕有记者跑到小区认出自己,尽管自己口罩帽子包裹的严实。 司优关上门,瘫坐在沙发上,一声声男婴的哭声在她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她确定这个声音不是火场的那个。 大概半个小时后司优又戴起了口罩和帽子出去了。 有些事她相不相信是一回事,是不是又是一回事,事件到底是巧合还是有背后推手,总要了解后才知道。 还没走出小区,一辆车与她并肩。 “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很明显。不管是打的还是地铁。”林野从车窗探头。 他怎么还没走?司优犹豫了,虽说天气凉爽了些,可包裹这么严实上街,任谁看都奇怪。 林野看她犹豫,直接下了车,毫不费力的把她塞到车上:“清者自清,会证明的。” 司优无奈只能附和:“嗯,清者自清,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她想关上车门,可车门被林野死死的扶着,任她多大力都拉不动。 林野盯着她,神情认真:“我是说,你清者自清。不是我们。” “什么?”司优神经绷紧,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他说的更清楚,一字一句:“不是我,我不清。” 四目相对,两人都在探索对方的反应和意图。 他不清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清? 她怎么什么反应都有没有? 后面车的鸣笛声打破两人的气氛。林野关上车门笑着丢下一句:“吓到了?跟你开玩笑的,心情有没有好点,哈哈!” 车子使出小区,司优尴尬的找补:“哈哈,怎么会吓到,哈哈哈哈!” 你看我是心情好的样子嘛!!! 到达目的地,司优让林野在小区外等,“这边有个商场,你无聊的话可以去逛逛,我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嗯。你去吧。我去逛逛。”他冷声。 司优并没有提前通知苏渊,以至于她到时,苏渊有些诧异。 司优站在卧室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书桌电脑里关于她的帖子。苏渊知道这件事,却没有主动跟她联系。 “司优…我刚看到这些消息,你还好吗?”他双手支撑书桌单腿站立。 “嗯,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要看了。”司优依旧站在门口。 他迅速合上电脑点头道:“好,我不看。反正都是假的。” 司优上前一步,关上了卧室的门,轻声说道:“苏渊,我们聊聊吧。” 苏渊有些愣神,司优的表情太过严肃,她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不等他答,司优继续说道:“既然都是假的,就澄清吧!我与你的关系,我与他的关系,都澄清。” 苏渊眼底都是不可思议,她为了林野要求他澄清。“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她面无表情的答:“我与你是同学,与他没有关系。” “同学?阿优!这么多年来,我们只是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吗?”他心有不甘。 “苏渊,三年前我就说过,会一直陪着你,但,再无其他。”司优语气坚决。 “再无其他…再无其他…”苏渊喃喃自语,突然狂笑了起来,“司优,你以为摆脱了我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吗?你休想!你一辈子都欠我的!你休想逃走!”他情绪激动的扑向司优,可单腿的他免不了踉跄,最后倒在地上。 司优看着激进疯狂的苏渊,这一刻她确定,他揪出了幕后推手。 司优等了片刻,待苏渊情绪不那么激动,缓缓蹲下,与他平视,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记者是你找的,视频是你放的。” “是又怎样?我就是要毁了你!你的三年,你在多的三年也低不了我的腿!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呢吧!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成这个鬼样子,是你把我害的这么惨,你又凭什么心安理得的自在生活,你要比我惨才好!要比我惨,哈哈哈……”他情绪狂躁,趴在地上,抬眸直视她。 司优无比的清楚,那段视频的来源很可能是苏渊,但她不愿意相信,三年前那个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他的人在三年后会如此中伤她。 可眼前的一幕幕,和他狰狞的嘴脸都在告诉她,这是他潜心筹备的恶局,或者说这个恶局从三年前的视频就开始了。 “现在的我,够惨了吗?”司优盯他的眸,可他眼神游离,漂浮不定。 半晌,他定了神,才答:“你滚吧!我们两清了。” 司优听了他的话,神情松懈了下来,伸手去扶他,可他咒骂。他不理会自顾起身。 司优又去扶他,他挣扎。在去扶他,他低吼:“别管我!你在殷勤我也不会帮你澄清的。” 等他起身,坐在桌椅前。司优笑着语气平和:“本就是假的,真不了。”他背对着,司优看不到他的表情。又说:“苏渊,我走了。” 半晌他都没动作没言语。 司优开了卧室门,客厅里苏父苏母坐在沙发上望过来。 苏父先开口,指着桌上的手机说:“刚有位林先生把你的手机送来了,说在楼下等你。” 司优接过手机道谢:“谢谢伯父!我走了伯。” 苏父点点头,苏母早就绕过她去了苏渊卧室。 司优从电梯里出来走到楼下,林野果然在。她把手机还给林野说:“这个手机不是我的。” 林野接过手机答:“刚看副驾驶边上落了个手机,以为是你的。哦,我问了郭念,她说苏渊住这,我就给你送上去了。”林野答。 “谢谢啊!但这不是我的。”司优浅笑。 “是吗?那可能是早上载周哥去沈之成那他落下的吧!晚些我在还他。”林野尴尬挠头解释。 “林教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林野心底不爽,这个昵称怎么还能倒退了呢。 “会有人远离自己喜欢的人吗?”司优问的小心翼翼。 “既然喜欢又怎么会丢下她一个人。”林野答的言辞恳切,情意深长。 “对了,林教官,我想请你吃顿饭,算是感谢你的火场相救。不过,时间和地点可以我来选吗?” 司优话风转的极快,让林野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随即开口答应了。毕竟这又是一场双人约会呢! “当然…可以啊!”这会林野丝毫不在意昵称的事了,脸上心里都美滋滋。 …… 晚饭后司优抱着电脑止不住的疑惑?所有她的照片和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都被删了,只有一条官方通报:公寓起火原因已经查明,为地下一层冷库电路问题起火,遇难者死因均系一氧化氮中毒。 司优悲痛之余对着在后面厨房收拾的郭念惊呼:“郭念!你花钱找人公关了!所有新闻都没了。” 郭念从厨房慢悠悠走出来,不急不躁的坐在沙发上开口:“对啊!怎么感谢我啊!” 司优错愕,她该好好跟郭念聊聊了。“郭念,你变了,自从你表哥回来后你就变了,你看看租的这房子,黄金地段,这新闻,说公关就公关了,这都是红彤彤的money啊!” 郭念白眼她“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司优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觉得没必要,本就是假的东西,再说我也知道了幕后推手是谁了。” “知道了!是谁?是不是苏渊他们一家没良心的东西!”郭念义愤填膺。 “别骂他们了,他是为了赶我走。以后我自由了,他不需要我照顾了。”司优叹气,郭念这个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的。” “嗯。他故意的,故意找记者采访赵问一家,故意放出视频,就是为了让我误会,让我离开他。”或许是他演技不够精湛,或许是司优太了解他,他眼神太纯粹了,纯粹到让人一眼就望穿。 “算他还有点良心!不枉你这三年的照顾。不过这招也太损了吧!没必要把你抛之大众啊!这苏渊什么脑子啊!太笨了太笨了!”郭念还是一通埋怨。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虎虎生威!!! 越界 司优拿着电脑翻找着牺牲消防员的消息。 陈小波,男,汉族,中□□员,北城人,1993年4月出生,年仅24岁。参加消防工作至今已3年,先后参加灭火救援战斗200余起,营救被困群众60余人。 北城人民政府批准在扑救火灾中壮烈牺牲的陈小波同志为烈士。应急管理部消防救援局为陈小波烈士追记个人一等功。 追悼会定在了10月3号,那天,飘着小雨,鲜花相伴,清风拂送。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上面覆盖着鲜艳的党旗,悼念台正中悬挂着他的遗像。 他的母亲几度哭到昏厥,甚至不能好好站立,两人搀扶才能勉强前行。声音沙哑的一路哭喊着:“我要儿子…我要找我儿子……”现场庄严肃穆,哀声低回。 悼念会后,陈小波烈士的骨灰安放于北城烈士陵园。 下午六点左右陵园里的人渐渐都离去,司优注意到了一个女生,她双眼蓄满了泪,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站在墓碑旁静静的站着。 天上的蒙蒙细雨突然急切了起来,如针一般点点坠地。 那女生完全没有因为渐大的雨势而动分毫。司优想上前喊她,被一人拽住了胳膊。一把黑伞落在她头上。 司优回头,林野左手执伞,为她挡下那一方雨水。 “你不是在和沈之成聊事情吗?”司优疑问。她和林野一起来参见追悼会的,偶然碰到了沈之成,他负责这次火灾的事故调查。 “他队里有事先走了,下次不和他聊了,怎么我一转眼你就跑不见了。”林野严肃的眼神犀利,仿佛她不见了是天大的事。 司优避开他的目光,没在说话,回过头静静的看着那女生。 “她是陈小波的未婚妻,还有两个月,就差两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了。”林野给她解释女生的身份。 司优不敢想,她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林野把手中的伞往前递了递,柔声说:“想去就去吧,她叫张小雪。” 司优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伞,执伞朝前,直到黑伞撑在张小雪头上方,她都没有一点动作。 她目光呆滞,喃喃自语:“他说过永远的…他亲口跟我说过永远的……” 她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像是再告诉司优,他答应过我的,他不该说话不算数。 司优只能温言抚慰:“小雪,请节哀保重。我没办法安慰你什么,感同身受这个词说起来未免太假了。”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吧。我爸爸是个警察,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妈也是,小到我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他们,我外婆告诉我说我爸妈都变成空气了。” “长大了才明白,人死了就是死了,没了,所谓的变成空气,不过是给活着的人一个慰籍罢了。” “小时候觉得爸爸是警察我好骄傲,可长大了就经常在心里偷偷怨我爸,他干嘛要当警察,搞得有家不能回,至亲不能认,最后连个尸体墓碑都没有,你说说他可怜不。” “可那天,929火灾那天,我亲眼看着大火蔓延,一个个消防员头也不回的朝火场冲刺。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们承受的阴暗与责任,他们与死神周旋,他们于人民没错,与我们又何错之有。” “错的是那些知罪犯罪的人渣!可恶的是那些视消防隐患于不顾的人!可恨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毒贩!” “可神明似乎不会区分好人坏人,更没有眷顾你我。大概万事万物皆是有定数吧,生老病死也是。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他一定希望你可以好好生活。” “你看这天上的雨,像不像他在问候你。” 司优说完丢下了手中的伞,侧过脸,看到张小雪缓缓抬起了头,任凭雨水落在脸上。 雨水与泪水相拥。 遍地的白菊中一支红玫瑰格外的艳。 “谢谢你,我会的,也希望你好好生活。” 林野早在司优丢下伞的那一刻就跑来拾起了伞,又撑在司优上方。 张小雪走后,林野带着点哀怨的眼神轻言软语道:“他的问候,咱就没必要知道了对不对!” 林教官,是在撒娇吗?! **** 秋风扫落叶,秋雨也无情,树上本就不多的叶子被秋雨片片打落,这场秋雨淅淅沥沥下了几天,丝毫没有转晴的意思。 司优不想再拖了,把请林野吃饭的时间定在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地点还是那个法式西餐厅。 她打车来的,坐在车里听着司机师傅播放的电台情歌,细雨洋洋洒洒的飘到窗上,司优想着,雨天也好,最起码气氛烘托到位。 那天她身穿一条过膝白色长袖连衣裙,破天荒的蹬了双不算高的小高跟。红色链条包挂在左肩,头发披在两肩,画着淡妆的脸上带了点笑。 卖俏的后果就是被风一吹不免寒颤,她下了车撑起那把伞,快步的朝餐厅走去,小高跟击在地上,发出欢快的哒哒声。 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司优早早的到了餐厅,从大厅到包厢,她都没有看到任何一枝关于山茶花的影子。所以,不是巧合,那枝山茶花必然是林野带来的。 逛了一圈的司优实在无聊,干脆进到包厢里歇歇脚,不习惯穿高跟鞋的她才这么一会左腿后脚跟就磨破了皮,从服务员那里找了个创可贴准备粘上。 此时包厢里就司优一人,她也不顾及淑不淑女了,坐在椅子上,左腿搭在右腿的膝盖上,低头呼着伤口。 咯噔一声,一双皮鞋撞入她眼中。 司优抬眸放下腿坐正。呼!幸好是服务员。 “不好意思,小姐,我带您走错了包厢,您预订的包厢在另一间。实在对不起。”服务员低着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语气诚恳。 司优实在想不出自己是哪里给了他嚣张跋扈的错觉,只是带错了包厢,哪里用他这副样子。不过想想也是,这男孩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估计是勤工俭学的大学新生,西餐厅的工作比那些乌烟瘴气的酒吧KTV好的多,要是丢了估计要喝西北风了。 “没关系,你带我过去吧。” 司优跟着服务员强忍着左脚的疼痛来到另一个包厢。 好不容易能好好坐着贴创可贴时,洗手间门里面的旋转扭啪嗒一声,门开了。 里面有人!一双擦的锃亮的黑色皮鞋从洗手间踏出来,修长的腿映入司优眼帘。 林野穿着一身蓝色条纹西装,望着她。白色衬衫上少扣的那两粒扣子让领口微微敞着,任谁看都会觉得有些性感。可偏偏他身上的那股子挺拔傲立的劲儿仿佛在骨子里一般,让人不敢有一点遐想。 可他真的有点好看,好看到司优僵住了动作,好看到她都没有考虑自己搭着的腿是不是太豪放了些。 “脚怎么破皮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司优身旁蹲下,拿过了创可贴要给她贴上。 他的手碰到了司优的脚跟,凉凉的,直到凉气入侵,司优才反应过来他在干嘛。 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司优收起腿快速站起来,踉跄着去穿高跟鞋,被林野一把扶住,就这么掌心对掌心。 “干嘛这么惊慌!”林野觉得她不对劲。 “没…”司优收回了手,“点餐吧!点餐。” 司优转头叫来了服务员,开始点餐。 用餐途中,一直是林野满心欢喜的和她说话,司优没太听清他说的什么,像只应声虫一样敷衍着答。她在思考,考虑应该怎样体面的说出那些话。 桌上的菜品一道道换,司优都没有说出口。最后一道点心,还是那个拿破仑。司优开口了,仿佛吃着甜点开口才不会让说出的话那么苦。 “林野,餐厅里没有山茶花,手机上没有SIM卡,你也不是郭念的表哥。对吗?”司优几乎不敢抬头看他,生怕一直视自己就开不了口。 “是。”他回答的坚定。 这无疑是再告诉司优,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他接近郭念是为了她,那束山茶花是送给她,那个没有卡的手机证明连苏渊他都知道。 可他到底知道多少,关于司优,他知道多少。 林野见司优没在问下去,就自己大方坦然道:“我是有预谋的,通过郭念了解你的喜好,打听了你的家庭,逼退了苏渊……所以……” 司优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让他再说下去,“所以,你的心思白费了,林教官。因为我不喜欢你。”她抬眸直视他,不想他说出那些细枝末节,那太伤人了。 林野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拒绝的这么直接,前几天不还好好的,虽说自己一直没有标明心迹,可两人之间的拉扯不是在一点点进行吗? 有预谋的渐进要终止了吗?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林野追问她。 “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拜托林教官离我远一点,你越界了。”司优依旧用着生硬疏离的语气推开他。 司优还了他那把从墓地带回的黑伞,就冲出了餐厅。他应该遇到一个无比耀眼的人,那个人不是自己。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司优不喜欢雨天,但此刻她反而有些感谢这雨,让她心里的烦闷有了些理由。是天气的原因,没错,是天气。 这会雨下的急,司优在餐厅门口等网约车,她到没有傻到没了伞还跑去淋雨,墓地那次淋雨让她头痛了半天。 没两分钟一把透明雨伞递到了她面前,是那个带她走错包厢的服务员。 “给你。”就留下这么一句话,自己乘着雨跑走了。 司优顺利的坐上网约车回到了住处。 正巧郭念在。 “谈谈吧。”司优单刀直入,这个时间她估计都知道了。 郭念拨弄了两下手机,回她:“你问我答。”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司优冷声。 “他不是坏人阿。”他喜欢你,那么热烈坚定,他想了解你,有什么错。 “那是理由吗?”什么原因都不应该是你瞒着我告诉他我一举一动的理由,靠近我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郭念,你喜欢他对吧!继续喜欢吧,阿尔法留给你。” 司优决绝的语气,让郭念慌了神,“你要走?” 她的话司优充耳不闻,回到房间,胡乱的从衣柜里拽下几件衣服往行李箱里塞,好似动作再慢一点都会不潇洒。 其实她是怕,怕多留一会郭念就会看穿她。 郭念刚跟林野回了她安全到家的信息,她就来这一出,郭念气急,她觉得司优从来不是冲动的人,或许是自己真的错了吗? 在客厅沙发上打盹的阿尔法警觉的跳到门口,一声一声的喵喵像是在挽留她,可任谁都没用。 无法跨越的鸿沟 司优拉着行李在街上游荡,打算趁着天还没黑找个住处,可这一片哪有什么小旅馆,一眼望去全是高楼耸立的大酒店。她想着幸好这会的雨势小了些,不然这把透明小伞怎么挡得住。 随着小雨涌来的风吹的司优不禁发抖,她快步走到前面的不远的公交站台避一避。这会站台人还不多,司优收起伞绕到站台后面把行李箱放倒,拿出了一个外套穿上。 刚套上外套,手机响了。来电的是学校里的李老师,她租的房子次卧空着,问司优有没有女性朋友要租房。 “那好,你把地址发过来,我现在就去,太谢谢你了李老师!” “哎呀!客气什么!我应该谢谢你帮我分担房租。” 司优转完钱后翻看了李老师的朋友圈,李老师在一周前确实发过一条求合租室友的消息。司优放下了心中忧虑打车就过去了。 一个小时后司优到了李老师那里。司优放下行李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刚从卧室出来,李老师就叫住了她。 “呐!给你煮好姜汤喝点,免得感冒。北城这天气,一连这么多天雨真是不常见。” 司优上前接过姜汤道谢,她又遇到了一个细心的室友。 “是啊!这雨下得太久了。”她搭着话顺着阳台望向外面,光秃秃的树枝被风吹的乱颤,也不知从哪棵树上飘下来的叶子在空中被风戏耍着,无可奈何。 李老师介绍完房子后又寒暄了几句就没打扰她了,让她自己好好休息。 司优躺在床上,刚喝完姜汤的她身子确实暖了些。可尽管拉上了窗帘,她还是能听到雨滴拍打在窗上的声音。啪嗒啪嗒的让人无法入睡,心中依旧烦闷不安。 司优实在没法安静的在房间躺着,看了眼时间,起身准备去趟超市买些日用品,在买些菜做晚饭。 可她听到厨房里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糊味。她快步跑到厨房,看到李老师挥舞着锅铲连连咳嗽。司优立刻关掉了煤气灶。 李老师显然也是被吓到了,结巴着:“司…司优,我厨艺确实不行,我可以学…或者我们点外卖吧。” 司优笑出了声:“李老师,还是我来吧。” 李老师自觉的退出了厨房阵地。司优厨艺不错,只是很久没有下厨了,因为郭念厨艺更胜一筹,所以基本用不着她。 司优处理完刚刚的黑坨坨,三下五除二的菜就出来了。一荤一素一汤,哦,忘记煮饭了。 “没事!我减肥!不吃饭。”李老师说着拿手机拍下这些菜。 司优随口一问:“要发朋友圈吗?” “不是啊…啊…是…是啊!我发个朋友圈,行吗?”李老师有些僵硬。 “当然可以,你的朋友圈,你随意去。”司优笑笑。 晚饭过后司优要去超市,此时的雨没有那么急切,昼夜温差大,司优裹上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朝小区外的超市走去。 她买了一些日用品就准备离开,超市门口看到一个背影撑了把黑伞,司优看愣了神。她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好笑了,同款的伞而已,那天参加追悼会的人几乎人手一把。 司优还没明白,感情哪能由人。要想把一个从心底挖出来,也必将鲜血淋漓。 次日司优早早的起床,没有听到雨声的她拉开了窗帘,外面依然飘着雾蒙蒙的细雨。 司优和李老师一起吃完早饭就去了学校,刚到学校雨停了,司优仰着头转着圈的看,没有彩虹,原来雨后也不一定会有彩虹的。 司优还没为天气放晴而开心一会,就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原因不外如是。 “司老师啊!来,快坐。是这样的,现在有部分学生家长要求自己的孩子调班,至于原因,校方自然是不信的,虽然你刚实习一个月左右,但能力包括品格大家有目共睹。可学生家长们并不在意这些,毕竟……这样吧,还是按原计划一个学期的实习期,但你的心理课程暂时停止,当然啦!如果有学生找到你要求你进行心理疏导的话校方是不会阻止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了,谢谢校长。”司优当然明白,尽管谣言已经平息,可她依然在人的心里留下了偏见。 不带课的日子里司优就呆在“快乐屋”里,偶尔会有学生来找她,比如沈安和赵问,也只有他俩了。 课间休息空隙沈安拉着赵问来到司优面前,推搡着让赵问开口。“赵问,你说话啊!快点说!” 赵问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抬眼看司优。倒是司优先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说:“怎么啦!赵问?” 半晌他才开口:“对不起…司老师对不起…”到底是个孩子,没头没脑的朝她道歉然后一个劲的鞠躬。 司优两手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在道歉:“好了赵问,你没错,你父母也没错,老师不怪你啊!” 赵问突然哭了起来哽咽道:“你都…没法上课了…现在……” “校长说了这只是暂时的,再说了,我还在快乐屋里呢!对不对?好啦!快别哭啦!”司优一番安慰,才控制住赵问,那边沈安看到赵问哭也哭了起来。 世界杂乱不堪,可赤子之心依旧明亮。 北城的天气渐渐转冷,从薄外套到厚大衣短短半个月的过渡期。司优的实习期也已过半,少了心理课的司优很是清闲。 最近北城有一个大型的心理教育座谈会,校方会安排两人参加,已经定了一个,是位资深的女心理教师,齐心。 一般这种场合不会让一个资历尚浅的人参加,更何况还是个实习生,可校长当众宣布,司优作为齐心老师的助理参加此次座谈会。 座谈会当天,司优与齐心约好在会议大堂见面。司优脸上带着淡妆,外套着黑色大衣,大衣里穿着校方发的正装,一个低马尾垂在脑后。 司优看着手机,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她坐在正对着旋转门的沙发上,方便观察来人。 一抬眸,从旋转门里走来的不止她要等的人。 “林总,这就是我助理,司优。司优!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栖林集团的林总!此次座谈会就是由林总发起的。”齐心很是兴奋的介绍两人。 距离上次见面大概一个月过去了,司优没想过能再次见到林野,面上淡然颔首道:“林总好!” 林野一身深灰色条纹双排扣西服站在她面前,坦然伸手道:“司助理好!” 司优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让他的手僵在空中,伸出手大方相握问好。 林野出现在这个场合,司优到没有诧异,栖林集团这个名字她在郭念口中听了无数遍。 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林野就是栖林集团的总裁,他们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 整个座谈会过程林野都没有丝毫表现出认识她的模样,司优自然而然的没有靠近,像是初次见面的一样。尽管这样,还是遭到了齐心的怀疑。 座谈会结束后,齐心约司优吃了晚饭,她试探问道:“司优,你和林总,认识啊?” “不认识啊。”她回答的干脆。 “是吗?那他也是对你有好感,你没看到刚刚他离开时看你的眼神,简直了!这男人绝了!把握机会啊!”齐心倒不是没来由的怀疑,当时自己刚到会议中心门口,是林野先给她打的招呼,没说两句话题就被带到司优身上了,不免让人多想。 “呵…我俩不合适…”司优低头吃饭,尴尬的笑了笑。到底是被人戳破了心思,又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说,人家这种人肯定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是吧!” 齐心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巴巴的说:“是啊。这个社会啊,门当户对多重要啊。哎,你还好,还年轻!像我这样奔三的人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真爱,这世上还有真爱吗?” 晚餐结束,司优和齐心分开后准备打车离开,不料,碰到了熟人。估计也不是碰到,应该是有意堵她。 司优深呼一口气,拽了拽外套,朝他走去。心想,快刀斩乱麻,绝不藕断丝连。 无奈,他先开口:“我打听了,你没结婚,并且没男朋友。所以,我追你,合法。” 司优差点被他气笑,这家伙,追人和法律有什么关系。可语气一如既往冷漠:“林教官,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 “没关系,我有时间。反正你还没有喜欢的人,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除非……”林野顿了一下,像是思考了一会又说:“你的择偶标准,我觉得我都挺符合的,或者,我去拉个双眼皮,明天就去行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林野势在必得的架势没了丝毫,西装革履,卑微满身。 他深呼一口气,微微低下头在她耳旁柔声道:“算了,就算你是同性恋,那我去做变性手术,行吗?” 司优怎么也不敢想那个军训时意气风发的教官这么低声下气的祈求她。可面前的他就是如此。爱情最不公平,爱的深的最卑微。 司优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你从哪得到的小道消息。” “那…消息准确吗?” “不准确,通通都不准确。”司优不忍在逗他,那些不安和担忧通通被她脑子里的一句话占领。“林野,我们试试吧。”你愿意和我慢慢来吗? 心动如海边的浪潮拍的理智粉碎。他弯腰,她踮脚,这一刻时间刚刚好。不远处烟花炸开的瞬间,那片天,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事,更的会很慢,但不会弃。 怪你亲太久 司优趴在林野背上,小声嘀咕:“吃什么长大的,长这么高……” 离得那么近,林野当然能听到,怎么还有人嫌弃男朋友太高了呢? 林野背着她继续往前走笑着宠溺道:“好好好,都怪我太高了。” 这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司优娇声娇气道:“林野,是你亲太久了!都怪你!” 司优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依旧红的能滴血,接吻时崴脚她恐怕是第一个,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那下次,我抱着你亲…” 司优赶紧捂住他的嘴,他们现在走在去车库的路上,行人两三,他丝毫没避讳。“你别再说这个啦!” 林野点头,司优这才放开他。刚得以呼吸,他收起了笑意,低声说:“司优,你不用踮脚,永远不用。” 她的女孩,不用踮脚,因为他会弯腰。 这是司优在北城的第四年,她突然觉得今年北城的冬天好像暖了许多。她一直一个人走的那条路上,也终于变成了两个人的身影。 恋爱的好处是有一个会经常对你嘘寒问暖,关注你的任何一件事,哪怕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可同样也会成为负担。 这不,他又来了。 司优刚下班,林野就又来了。 “林野,你真的不用每天只关注我,你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用每天只围着我转。”司优不是埋怨,而是心疼,心疼那个桀骜不驯的他为她收起锋芒,为她如此卑微痴狂。他应该站山顶,披铠甲,闪闪发光。 林野用指腹摩擦着放在他手心里的小手,他不在乎的,他可以没有工作,可以没有生活,就是不能没有她。林野还没来得及说话,司优就被打招呼的人抓去了视线。 “司老师男朋友又来接你啦!”她的室友,李以晴。 “是啊。”司优回应着,李老师身旁站着一个男生,司优有些眼熟。 “那我先回去啦!拜拜!” “好!拜拜!” 司优回过身,林野还在盯着她。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雪。”他语气小心翼翼带点恳求。 “傻瓜,冷不冷啊站在外面!” 林野连忙摇头。司优不忍在责他,挂着笑脸开心道:“真的会下雪吗?” “反正天气预报说了会。有小雪。” 其实北城下雪不是什么奇事。北城的冬天是干冷的,风一吹,冰冷入骨。 林野牵着她的手走在最热闹的一条街,风吹的人冰冷,可心却是火热的。 但天气预报并不准,他们没有等来那场小雪,不过他们遇到了两个人。 四人就这样站立,任由旁边游人匆匆。 司优想松开林野的手,可被他抓得更紧了。 林野先开的口:“还没吃吧!一起。” 这段时间她和郭念没有联系,她在犹豫到底怎么跟郭念开口,这么巧,就遇上了。 郭念身旁的男生应了声:“好啊,哥。” 男人和女人真的不一样,女人的别扭都在心里,男人的不爽都在脸上。 比如郭念身旁的男生,林野的表弟,路防川,缠着林野要求拼酒,一副不决出胜负不罢休的模样。 “哥!今天可是我第一次见嫂子,你不喝就是不给兄弟面子!”路防川从座位上站起来,义正言辞的,仿佛丝毫不带个人情绪,可那张脸明明再说,我不爽。 林野无奈,欠人的情总要还,无论还在谁身上,他这个弟弟是真的栽了。 坐在司优对面的郭念先开了口:“要去洗手间吗?” “好…好啊。” 两人借着去洗手间好好的聊了一番。 “司优,如果今天我没撞见,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和我说,怎么?瞒我一辈子啊!一个男人而已,我们俩四年的感情还比不过一个男人?” 郭念背靠着墙,从包里翻出了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燃了起来。 “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抽着玩。” 郭念没什么烟瘾,司优很久没见她抽烟了,怎么又拾了起来。 事到如今,说与不说没什么意义,可司优也不想再埋在心底:“郭念,我没想瞒你,我这人你也知道,嘴特笨,说不出什么哄人的话,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至于林野,我是真的喜欢他。” 郭念吸了口咽吐出,笑着说:“没想瞒我就成,对了,刚那个,我男朋友。” “男朋友?”司优不信。 “怎么?就兴你找我不能啊!” “当然能,可是郭念……” “哎呦!别废话啦!赶紧去看他俩吧!别喝过头了等会。” 郭念没有再让司优说下去接下来的话,比起让三个人别扭,她一个人在心底别扭多好。 路防川发了疯一样的,一杯杯的白酒下肚,最后也没了拼酒的样子,自己一股脑的喝闷酒,嘴里含含糊糊的嘀咕:“我比不过你…我是比不过你……” 林野也喝了不少,一口菜都没吃,白酒在肚子里作祟,烧的人难受。这边还要安慰他这个傻弟弟:“行了!多大点事啊!喜欢就去追,死缠烂打,死皮赖脸,拿出你当初学音乐的劲头,怎么成不了。” “成不了…哥…我成不了,你…你当初说上军校,不顾家里反对说上就上了,我学音乐到现在家里也不同意,哥,你不一样,你多成功啊!家里现在多支持你啊!我不行……”路防川心里明白,郭念心里若是旁人,他一定成,可他哥,他比不过,当真比不过。 两人回来就看到这副影像,桌上的几个空酒瓶,路防川拿着酒瓶对瓶吹,林野晕晕乎乎的也不拦着。 郭念快步上前夺下了酒瓶,路防川去抢,被郭念震住:“路防川你给我坐下!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路防川激灵一下,果然不在去抢酒瓶,乖乖的坐了下来。 司优双手拖着林野的下巴,看着晕晕乎乎的林野,朝他吹气,想让他清醒。 “林野…呼…林野……” “司优,我不成功…我也不成功……” 林野声音很小,司优听不清晰。 路防川这会趴在桌上一动不动,郭念回过头,问司优:“你们开车来的吗?” “嗯,停在前面了。” “这样,我去门口叫两个代驾,帮忙把他俩弄车上。我们车在后面,你手机和我保持通话,有事情立马说。” “嗯,好。” 路防川彻底睡着了,动也不动,代驾背着就走了。 林野还有几分清醒,怎么都不让代驾碰,非说自己没醉,闹着要走直线。 “好了,我知道你没醉,那林野先生,你可以扶着我走吗?”司优耐心哄他。 “好!”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大命令一般,气势汹汹。 林野扶着司优步子走的很稳,真的丝毫不像喝醉的人。 车上,司优终于听清了他的话,他说:“司优,我不成功,我没成功。” “怎么没成功啊?” “你不喜欢我,你都不喜欢我,我怎么会成功。”或许是借着酒意,林野才得以说出来。 司优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揪得生疼。他怎么会这么想,她怎么会不喜欢。 恋爱以来,林野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爱意,他热烈真诚,坚定且汹涌。比起他的坦荡,司优的爱含蓄又隐蔽,不曾显露痕迹。任谁看都是他爱她多的多。 司优看着他带点微红的脸,一直嘟囔着你不喜欢我,她不想再去管其他人了,什么代驾司机,什么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她在这一刻就想告诉这个傻瓜她有同样的爱意。 “傻瓜,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爱你,林野,我好爱好爱你。” “我也爱你。” 司优真的搞不清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上一秒还互诉爱意,下一秒就让司机先送她回去。 林野让代驾改了线路,非要先送她回去。 “好好好,我先回去就是了,你别乱动,不准在拉安全带!”司优抓住安全带的卡扣处,不让他乱动。 没办法只能先回去,准备待个两分钟在打车去,虽说是个大男人,可社会凶险,想想也不安全。 回到住处,餐厅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原来是李老师的弟弟。 “你好,我是李以晴的弟弟,李以山。”他大方招手。 “你好,我叫司优。你们先聊,我还要出去一趟。”司优回应。 “这么晚还出去吗?”李以晴问。 “我男朋友喝多了不让我送,我不放心。”司优一脸担忧。 “让小山送你去吧!正好他要回去,开我的车。” “是啊,我送你吧!现在这时间也不好打车。”李以山附和。 看两人这么热情,司优也没在推迟,“那麻烦你了。” 李以山带路去往停车位,司优跟在后面拿出手机,那个通话早在半个小时前就挂断了,不知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 她播了林野的电话,没响两声就接通了。 “林野,你回去了吗?”司优问他。 “那男人谁啊?” 他没回去!司优拿着手机四处看他的位置。他站在她的斜后方,身后一辆打着双闪的车。 他盯着她又问了一句:“那个男人是谁?”他原本打算回去的,突然想起她刚刚都没吃饭。 司优赶忙解释:“我同事的弟弟。和我没关系,今天第一次见,碰巧了。” “你干嘛和我解释这么多?” “你问我我不解释?难道等着被你误会吗?”司优被他气笑了。转身对李以山说:“不好意思啊,顺风车我就不搭了。” 李以山看了看林野点点头走了。 司优再回过头,林野都到她身旁了。 “怎么还没回去呀?代驾呢?”司优问。 “买饭去了。”他答。 “什么?!”司优真是哭笑不得。 司优看着代驾拿来的外卖,瞠目结舌,让代驾买饭这件事,估计除了林野没人能做出来了。 “刚刚…在餐厅你都没吃饭。”林野解释。 “你挺清醒的嘛这会儿!”司优看他这会双目清明。 “被你气的!”林野当然相信她,可刚刚那男的眼神就不正常,下午在学校门口那会就注意到了。 “怎么就被我气的了?” “你这么晚还和别的男人一块出去,我能不气吗?”林野这会酒还没醒,胃里烧的疼,脑子疼,心也疼,看到这幕就是哪哪都不对劲。 “你是笨蛋吗?你醉酒状态下不让我送你,我怎么放心?搭个顺风车去你家怎么算和别的男人一块出去。” 林野显然没有因为这套说辞而动容,依旧挎着脸。 “好啦!别生气啦!男朋友,好不好嘛!”司优豁出去了,不就是撒娇嘛!夜黑风高的也无人看到。 林野的嘴角到底是上扬了一些,语气也缓和了些说:“知道啦!快上去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司优点点头,顿了一下,眼珠一转笑着抓住林野的手问:“你…刚刚也没吃,不打算和我一起吃点?” 司优跟李以晴发了信息后就带着林野上去了。代驾买完饭就走了,她也不能看着林野睡车里吧,正好他也没吃晚饭,索性带上去了。 司优去厨房拿筷子,听着林野和李以晴两人官方的介绍,笑出了声。 走到餐厅对这两人说:“好啦!你俩就别来这套了!”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两人心中一惊,李以晴脚底打滑一般,撂了句上厕所就回房没再出来了。 林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他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有预谋的接近,但他不后悔。 酒气未过的林野脸上还有些红红的,司优看他这个模样真的太可爱了,对比平时的他,这反差萌绝了! “嗯,知错就改是个好孩子,有一句话叫再一再二不再三,希望林同学好好记住知道了吗?”司优放下筷子掐着腰妥妥的人民教师派头。 “知道了,司老师。” 她怪他什么呢?有预谋的接近?多方位的打听她的消息?还是找人给她安排住处? 吃完饭,司优正在考虑怎么能委婉的说出让林野睡沙发的事时,林野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她的房间去了。 司优被拖到了床边,双手交叉护住胸前惊呼:“林野,你…你…你干嘛!” 林野掀开了被子,指着床说:“上床!” 司优下意识弹了起来:“林野,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还在上学,我们都没准备,现在…现在是不是…太早…” 林野没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了床上。 司优眼一闭,心一横,想着,算了,反正早晚的事。 “……” 可她等了几秒都没动静,她索性睁开眼,看到林野正蹲在床尾给她解鞋带。脱了她的鞋后,上前把被子盖在了她身上。 然后说了句“晚安”就转身出去了。 随着“砰”的关门声,又传来一声“咚”的声音。 司优没顾上穿鞋就跑了出去,门口林野躺在地上……睡着了,居然睡着了。 司优在心里为伟大的曾经的人民解放军鼓掌!这定力,绝! 我的荣幸 第二天林野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还是男声。 “所以,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个伞我去还过,他们说你不在那里上班了。” “现在没出去工作了,一心放在学习上。” “这样也好,一边学习一边工作确实是太累了。” 林野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外面客厅沙发上两人聊的火热。 “咳咳…”林野刻意的发出声音。 “林野,你醒啦!头还疼吗?”司优小跑到他身边。 “嗯。醒了,不疼了。”林野回答着她的话,可并没有看她,倒是死死地盯着李以山。 司优看他眼神立马说了句:“小山,这是我男朋友林野,昨天晚上你们见过。”又对林野说:“李以晴的弟弟,李以山。” 李以山站起身走了过来:“你好。” 林野上前握住他的手:“你好,李小弟还在上学吧。” 李小弟?? 李以山看了眼司优笑着说:“是啊!我和司优一个学校,说起来她还是我学姐呢!” “是吗?原来是你学弟啊!真是巧了,她和你姐是同事,还是你学姐,论辈分,叫声姐不过分吧。”林野语气尖锐。 司优看着这场面,尴尬到想钻地缝。 “叫学姐多生疏,还是叫名字亲切。” “欸,叫名字哪有叫姐亲切。你说是吧,司优。” 突然被cue的司优笑着附和:“啊…是…是啊!” 幸好,买早饭的回来了,李以晴此刻就是司优心中的及时雨。 “各位…姐姐哥哥弟弟…们…吃早饭了。” 一个早餐吃的人是胆战心惊,司优慌张的扒拉了两口粥就拉着黑脸的林野出了门。 出了门的林野甩开了牵她手的司优,冷声:“小山?你倒是叫的亲切。” 司优上前拉住他松开的手说:“我跟着她姐姐叫的,我反正是把他当弟弟看的。” “你把他当弟弟,他可没把你当姐姐,看吃早餐那会儿,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林野顿了下,微叹了口气低声说:“而且你们两个有说不完的话,他了解你的校园生活,我对你以前的生活也只是偶尔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司优看着林野解释:“没有,我只是给他提一些建议,他勤工俭学很不容易,他现在的生活,我高中就在经历了,我只是想起以前的自己了。” 司优刚说完就被林野抱住了。怎么就又让她想起以前了呢? “司优,我们不想以前了,不想了好不好。”他抱着司优瞬间没了刚刚那些烦躁,以前的事情他不想提了,也不想她想起了。 “好,不想了。”司优温声说,“那…我能有幸邀请林野先生和我度过一天美好的校园约会吗?” “求之不得!”开心的嘴角简直飞到天上去了。 两人正在商量美好的校园约会计划,被一通电话打散了。 “好,我知道了!没关系没关系。我带着去。”司优接完电话对着林野小心翼翼说:“你介意把地点改成游乐场吗?” “……”好像也不错。 “你介意三个人的约会吗?” “……”鬼不介意。 一个小时后,林野看着在双层旋转木马上开心笑着的司优,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直到后面那张脸出来后,他刚刚上扬的嘴角立马垮了下来。 “司优姐姐!我想要这个泡泡机。”沈安开心的喊着。 司优沉浸在从阿姨到姐姐的称呼转变中,顿时心花怒放。“买买买。” 林野这个钞票提取机在为小电灯泡购买泡泡机后得到的居然是:“谢谢林野叔叔!” “辈分差了,小不点!”两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对付。 “略略略……”沈安冲他做着鬼脸,才不管他生不生气,拿着泡泡机朝天上吹。 一上午下来,司优的体力真的跟不上了,喊着沈安:“我们去餐厅歇会吧,好不好沈安,姐姐饿了。” 餐厅里,沈安非要表演剧场旁小摊上的烤肠,非他家不可。 林野挑眉:“想吃也不是不行,以后不准叫叔叔,叫哥哥,林野哥哥给你买。”到小不点求人的时候了,他自然可以提点条件。 “…林野哥哥…”一脸的不情愿。 “得嘞!”林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毕竟距离挺远。 “……”司优知道沈安支出去林野一定有事,就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沈安?” “司优阿姨,你是不是在和林野谈恋爱?你为什么不喜欢爸爸?是不是因为我,没关系的,只要你喜欢爸爸,我就离开他,我不叫他爸爸了,我把他给你…爸爸他一个人太孤独了…”沈安坐在椅子上说着说着伤心的哭了起来。 司优蹲在她面前,边给她擦眼泪边耐心的安慰她:“沈安,你现在还不能理解喜欢这个词,两个人之所以能在一起,是因为互相喜欢。你爸爸也会遇到和他互相喜欢的人,他不会孤独的,你明白吗?” “可是…可是我背叛爸爸了…我和周叔叔周阿姨在一块时很开心,我会离开爸爸的,爸爸…爸爸只有他自己了……” 司优看着沈安的眼睛回答她:“原来,小沈安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呀?那我告诉你,当然不会。无论你和谁生活在一起,你永远是你爸爸的女儿,他只会为你找到新的家庭而开心,会祝福你,但他不会离开你,你也不会离开他。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知道了吗?” “真的吗?爸爸真的不会怪我吗?” “当然不会怪你!” 在司优的细心安抚下,沈安也终于不在排斥内心的真实想法,也同意了下午让周夫妇来接她。 司优正想给林野打电话让他通知周哥周嫂来接沈安时,林野回来了,并且已经带着周哥周嫂来了。 司优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她好奇的问林野:“你怎么知道让周哥周嫂来,未卜先知啊?” “看着小不点一上午玩的挺开心,眼里藏着事呢?我听周哥也说了点。小不点支走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买东西,我就知道她找你聊这个事。” “哇!这么厉害呀!”司优是真的没想到他心思这么细。 “那…我能有幸邀请美丽的司优小姐度过半天浪漫的游乐园约会吗?”林野说着做了一个标准的绅士邀请礼。 司优将手放在他手心笑着答应:“我的荣幸。” 夜幕降临,两人准备前往最后一个游乐项目,林野突然停住了脚步,背过手从那个沈安落下的小包里翻找着什么。 司优疑惑的看着,半分钟后,那双手才从后背的包里拿出来,那双手举在她面前,双手捧着的,是一个水晶皇冠。 皇冠在布满老茧的手上格外亮眼,皇冠上一大一小两只白天鹅鹅头相对成一个心形,闪闪发光。 “不是每个公主都住在城堡里,但每个公主都会有一顶皇冠。”他的公主必须有。 愣神之际,林野已经把那个皇冠戴到了司优头上。 “可可颂公主有饼干警官,你有我。” 司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皇冠,或许是她看饼干警官和可可颂公主乘坐五彩骏马入迷时,或许是临时决定来游乐园时,或许更早。 高中时司优听同学朋友谈起去游乐园时,每每回避。那时偷偷许下的心愿也在此刻实现,老天还附赠了她一个骑士。 “谢谢你,我的骑士。”此刻的司优觉得神明还是偏爱她的。 夜幕降临,摩天轮的最高点,两人俯瞰城市的星星点点,此刻的北城,哪里都浪漫。 其实皇冠是林野找的国外设计师定做的,很早就做好了。原本的打算是等到来年三月份带司优去威海天鹅湖听海,看日出日落,再把皇冠送给她,当做实习结束的礼物。可临时决定的游乐园之行,打乱了计划,她的公主不用羡慕别人。 回程的车上,司优思虑再三,还是把话题聊到了郭念身上。 林野知道她的担忧,安慰道:“放心吧,他们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对了,你知道他俩第一次见面什么时候吗?” 司优摇头:“不知道。” “上次郭念在后海,那个乐队主唱就是防川。” “什么?”司优是真不知道。 “当时我们分头找她,她说她坐出租车回去的,其实不是。我和她通话时,电话那头没有车流的声音,反而都是人群嘈杂声。她还让防川冒充司机师傅糊弄我,那小子的声音就是变着声我也能听出来。” “所以呢?”司优歪头看他。 “所以啊!我弟弟人挺好的,第一次见的人就能这么热心的助人为乐,你说是不是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人长的帅,还年轻,声音也好听。”司优竟然认真的说起来了他弟弟的优点。 “你说什么?!”林野提高了嗓音。 司优噗嗤笑出了声:“好啦!你好好开车,我开玩笑的,你最帅,你声音好听。不,你唱歌好听。” “我老吗?”他没来由的问了句。 “不老不老,正好。”26岁刚刚好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精彩。 “真的?” “还能骗你不成。” 她说的那么诚恳,他当然信。 话音刚落,林野就打开了手机音乐,伴奏浅出,他跟唱,是首粤语歌。 “旁人在淡出,终于只有你共我一起,仍然自问幸福,虽说有阵时为你生气。其实以前和你,互相不懂得死心塌地,直到共你度过多灾世纪。” “即使身边世事在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定每日挽住同样的手臂。不敢早死要来陪住你,我已试够离别并不很凄美,我还如何撇下你。” “年华像细水,冲走几个爱人与知己,抬头命运射灯光柱罩下来剩我跟你,难道有人离去是想显出好光阴有限,让我学会为你,贪生怕死。” “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定每日挽住同样的手臂,不敢早死要来陪住你,我已试够别离并不很凄美,见尽了,云涌风起,还怎么舍得放下你。” “证明爱人又爱己,何以要那么悲壮才合理,即使身边世事在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定每日挽住同样一双臂。” “不必挑选我们成大器,当我两个并无冒险的福气。见尽了,云涌风起。” “我怎么舍得放下你,我们仍珍惜这氮气。” 练了很久的粤语歌,尽管发音不是很标准,可依然让司优红了眼眶。听爱人唱情歌是真的会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粤语歌:《相依为命》——陈小春。 妥协 第二天一早,司优接到了郭念的电话,约她中午在两人常去的一家餐厅吃饭。 “怎么?庆祝我俩脱单不行啊?” “行!没问题!” 司优没想到的是,她带来了阿尔法。 “你把它带走吧!我天天上班还挺忙的,照顾不好它。”郭念揉着阿尔法的脑袋说,说的轻巧,眼里却藏着不舍。 司优坐在她旁边也看着阿尔法说:“阿尔法我就不带了,实习结束我就要回婺城了,学校那边我已经说好了。路上带它也不方便。” “…什么?那…什么时候…不打算在北城发展了吗?”郭念顿住了手上的动作,问她。 司优垂着眸答:“目前还不确定。” 郭念点点头没在说话,一向自信洒脱的她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停了片刻,司优抿抿唇说:“郭念,我们还是朋友吗?” 郭念惊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嘴角扯起了笑:“喂!我说你怎么回事啊?鱿鱼丝!我们不是朋友,难道还是敌人吗?” 郭念突然站起来抱住了她又说:“司优,我们不止是朋友,只要你需要,我永远在。” 我们不止是是朋友,是好朋友,是好闺蜜,是一辈子。 司优与郭念,两个不同的性格下面是两颗相似的灵魂。在彼此最狼狈时刻的依偎,在彼此最耀眼时刻的注视,她们了解彼此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 “去厕所吗?” “好啊!” 男生一定不理解女生为什么连去厕所都要手拉手,这就是女生的友情。北城的风雪吹不散她们,她们会一起迎着春来。 “你怎么回去啊?” 郭念抬了抬下巴说:“呐!男朋友来接了。” 司优顺着看过去,路防川站在那辆粉色的车前,属实太耀眼了。 郭念拍了下司优的肩膀笑着调侃:“快打电话叫你男朋友来接吧!”说完蹬着高跟鞋大步向前。 “怎么?我长的是有多丑啊?看别人的男朋友看那么入迷!”她男朋友早到了。 “你家到底什么基因啊?一个两个都这么好看?” “我就当作你在夸我了。” “不用当作,就是。” 两人你来我往一人一句好不甜蜜。 “林野,我想去见见苏渊。行不行?” 他扬眉道:“跟我撒个娇。” “……” “不会啊?那我教你。”林野咳了一声掐着嗓子细声教她:“求求你啦~拜托拜托~你最好了~” 司优看出他为了想听她撒娇所付出的努力了,但不得不说,猛男撒娇,一般人真的没眼看。 “……”司优没办法,拉住他的手,抬着头,大眼扑闪扑闪的盯着他轻声:“求你。” 她盯着他看,比撒娇还管用。“逗你的。你约好时间,我送你去。”林野说着又揉起她的脑袋来。 是不是男生都喜欢□□女生的发型,司优精心打理的发型每次见林野不出一个小时,定会被他揉乱,像对待小动物一样。 “林野,我是猫吗?发型都乱了!” 可林野说,就是喜欢看她每次炸毛气鼓鼓的样子,这是什么怪癖? * 转眼,元旦来袭,他第一次陪她跨年。她陪他一起等国旗升起。 晨曦微露,数万群众冒着严寒,在新年的第一天到此观看升旗仪式。 “早知道这么多人,我零点钟声响了就来排队。”司优后悔自己没有更早来,现在挤在后面,除了人头什么都看不到。 “笨蛋司优,七点多才开始升旗,你凌晨来想冻坏啊!”林野看着她冻的发红的耳朵和鼻头,这家伙为看升旗不要命吗?四点多来排队已经很早了。 呵气成霜,司优却似毫不在意。“那也比现在夹在人群中间不上不下的好。而且今天不一样,今天是首次由人民解放军仪仗队和军乐团执行的升国旗仪式,意义非凡。我那天还听到你和周哥说了,你想看来着。” 原来,是因为我吗? 林野攥紧了手中的小手道:“能跟你一起看升旗仪式已经很好了,不在前排也没关系。” 2018年1月1日早上7时36分 随着“向国旗——敬礼”的口号,数万群众齐唱国歌,国旗迎风展开,同朝阳一起升起,和平鸽在上空展翅飞翔。 司优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他眼神坚定,入目无他,只有鲜红的国旗和信仰! 他朝着国旗标准的敬礼,随着万千群众一同唱起国歌,他本该如此,不该为她一意孤行的放弃。 林野没有注意到,站在他身侧的司优,也学着他的模样给国旗敬礼,和他一起唱响国歌。 观看完升旗仪式后两人在一家早餐店里吃早餐,林野总觉得她哪里不对?眼神,看他的眼神不对。 “在不吃,小笼包都凉了。怎么这么看着我?”林野放下筷子看她。 司优抿抿唇,半晌才问出声:“林野…你为什么递转业申请?” 过了好久林野才说:“不想待了。” “可你明明还喜欢——”未完的话被他打断。 “司优,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林野拿起筷子夹起小笼包递给她。“吃小笼包。”他想跳过这个话题。 司优接过小笼包,吃下,但她并没有打算跳过这个话题。 “我不想你因为我放弃什么。你的人生由你自己做主,不应该因为任何人改变。” 司优真的很着急,她认为一段好的关系并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更不是为了对方什么都可以。 林野盯着她,声音有些压抑:“我的人生是由我自己做主,退伍也是我自己做主。没有任何人逼迫我,所以司优,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司优蹙着眉头,不由加大了音量:“可你根本就没有放下军营,你这是在骗自己!” 林野拿筷子的手紧紧攥起,攥的骨节发白。“我没有骗自己,我是离开了军营,但我的信仰在心中长存。司优,我不明白,我退伍和我喜欢你到底有什么地方是矛盾的?” 林野不敢在看她,低头垂眸,用着几不可闻的低声说:“还是说,你喜欢的是那个军训时期的林教官?”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曲解我。” “我们都静静吧。” 司优坐在原地,眼眶微红。 新年的第一天,他们上一秒还在牵着手讨论吃什么早餐,下一秒就在早餐店里不欢而散。 司优回到住处就窝在房间里,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理清思绪。 叩叩两声,房门被李以晴打开。 “怎么了,司优?”李以晴看着她红着眼眶回来的。 司优叹气,“我好像犯错了。” “犯错了就弥补呗!这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静静是多长时间啊?”司优自顾自的问着。 “你说什么?”一脸茫然。 这件事情,好像真的是她错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她为什么非要争辩出一个所以然来呢? “算了,我有事出去一趟。”司优丢下这句话,抄起外套就跑了出去。李以晴说得对,错了就弥补呗! 司优还没跑到小区门口,就有一个身影闯入她的眼中。明明是个大晴天,可他们的一呼一吸都带着寒意。 两人一路飞奔,来到对方面前。 “司优……” “林野……” 两人异口同声。 “我先说。司优…你要回婺城了,是吗?”或许是跑来的原因,林野喘着粗气。说话的声音也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 司优知道糟了,这件事本来就打算早上跟他说的。“是,但我本来想早上和你说的。” “所以,你倒底是不想我因为你放弃什么,还是不想我一直围着你转。连你要走的消息都是我从旁人那听到的。司优,你的计划里到底有没有我啊?”林野看着她,想从她的眼中获取一些真心。 司优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林野,我没有想瞒你。” 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那些可怕的噩梦瞬间涌入脑海:“可是我…我小时候应该是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或者说是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我记忆模糊不清,可大约知道那是一个血淋淋的屋子,我的双手沾满了血,周围有男婴的哭啼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所以我必须要去一趟临城,我没有想瞒你,真的,我打算和你说的。” 司优几乎快要崩溃了,她没办法描述自己梦到的那些场景,说是梦,可那太真实了。她确定,六岁之前空白的记忆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她忘了的。 林野听了她的话明显一愣,看着脸上挂泪的她,丢失的理智被找了回来。林野笨拙的用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哑声道:“对不起,司优,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太害怕了,我怕你丢下我,怕你一走了之。对不起。我们不想那些噩梦了好不好,不想了…” 林野俯身拥住她,司优双臂环住他的腰。吵架后的拥抱,尽是原谅和妥协。 半晌,司优从他怀中抬起了头,顶着两颗红肿的眼睛,柔声的带着哭腔为早上的事情道歉:“对不起,林野。我不该追究——” “你不用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司优,退伍原因是我害怕了,我胆小懦弱,我贪生怕死,我怕见不到你。”林野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让她不在啜泣。 在他怀里平复好心情的司优长舒一口气道:“林野,我想通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探究。还有我喜欢的是林野,是站在我面前的你,只要我们相遇,我都会喜欢你,无论是军训时期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所以,我的人生计划里有你,而且都是——” 我们。 周遭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那些没有说完的话淹没在一个浓情蜜意的吻里。 林野送司优到房门口时,李以晴简直呆住了,她为两人和好的速度惊呼鼓掌。也为自己那个傻弟弟悲伤叹气。 是时候找她弟弟好好聊聊了,现在是个好时候,此刻在屋里未免太多余。 李以晴看到在玄关腻歪的两位说了句:“打扰一下两位,借个过,房间留给两位。” 走出门口又回头丢下一句:“还有一个事想问问你俩,静静到底是多久呀?” “……” “……” 后来林野给了司优解释,从早餐店出来到她家楼下碰面,他俩静静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十九分钟。所以静静就是两小时十九分。 * 司优约了苏渊好久,他都没有回信,这天周六,林野带着司优来到他家小区楼下。 “你在这等我就行了。”司优从副驾驶下来。 林野没理她的话,从后备箱拿出备好的礼品示意她上楼:“送你到门口。” 嗯,他是来宣示主权的。 其实没必要,因为苏渊没想见她。 别说礼品,她连门都没进去。只一句“没必要见了”她就被关门声狠狠地甩开了。 那天晚上,司优拿着手机跟苏渊发了很长很长的一条信息。她不知道苏渊有没有看,但她的话句句出于真心。 平安此生 跨年那天,他们约定要一起看的初雪还没到来,离别就悄然而至了。在所有学生为了寒假而高呼呐喊时,林野要和她告别了。 他想丢下那些令他烦躁的工作和她一起登上这个航班,但那一定会被她制止,她一定会认真严肃的和他说“林野,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他只想要她。 此刻的她已经飞行在离他千万米的高空中,她会降落在离他一千四百公里外的地方,他看不到,摸不着。 司优落地第一时间给他打了视频电话。 “安全落地啦!怎么这副表情?” “后悔放你走。” 司优笑了笑说:“喂!刚刚两个多小时而已,再说,票是你给我买的,日期也是你定的,你现在是在抱怨什么?” “想你了。”他轻声。“视频里看到怎么都没在面前来的真实。” “怎么?你怕我跑了不成!”司优笑他。 “怕。”他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怕你一转眼就会不见了。 哄完了他,司优去了车站坐大巴,大概两个小时就到了青梅里。 不到五个小时,她从北城瞬移到了婺城。比起她以前,为节省费用精心挑选的火车硬座,说瞬移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婺城的冬天,雨水不多,不同于北城干冷,而是潮湿的阴冷,猛地一回来司优到有些不适应。 村里梅子塘边那个白墙灰瓦的小房子就是她和外婆生活多年的家。 司优从公交车上下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拖着行李朝着反方向的一座小荒山走去。好在近期雨水不多,山土没那么潮湿,但还是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上去。 大学期间,司优只回来过一次,那时这就是个荒山,此时,她站在山顶,荒山早已不存在,山上开满了白山茶。 那个小坟堆被白山茶陪衬着,倒不显的格外单薄了。山茶的花期很长,从初冬到晚春,在没有她的日子里,外婆也不会总是孤零零在荒山了。 其实大一回来那次,她在临城选了块风水好的墓地,准备把外婆迁到临城,可偏逢一连几天的大雨,这荒山实在上不得。 隔壁阿婆劝她:你一说迁坟,就下了大雨,估计是应婆子不想到临城,她就想在这个山头,你若回来,她一眼就看得到。 司优被劝的动摇了,放弃了迁坟的念头。以前她没钱让外婆长眠风水宝地,现在她想随了外婆的愿。 打开行李箱,里面没两件衣物,塞满了她从北城带的小吃糕点。她答应过,会带外婆去她读书的地方游玩,可惜都没实现。 司优从一条新发现的小路下山,不仅离她家近,比上山时还顺利的多。 她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钥匙,开门,进屋。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弯腰咳嗽。 好一会,司优忍着霉味,走到里屋供桌前,她拿起火机燃香,香有些受潮,半晌才点燃。 九根香,插入香炉。她跪在供桌前结结实实的叩了几个头。 以前司优觉得供桌挺大的,上面放着爸妈的照片,现在加上外婆,三张照片挤在一起,显得供桌格外的小。 司优起身,环顾四周,目前这个环境没法住人。又到厨房试了试水龙头,幸好,有水。 她准备去超市买点日用品后在回来打扫,还没出门,就听见门外院子里有人说话。 “优阿,阿归来啦!谷罚切过命。”隔壁的阿婆和她打招呼。 “阿莆,刚归来,切过了。”司优同样用方言回她。 阿婆看到司优回来,非要拉她去家里坐坐,司优慌张摆手拒绝。三两方言的对话,真的让人亲切无比。 司优跟阿婆说要去超市买日用品,阿婆才放过她。午饭是真没吃,但她更不想无脑的挤进别人家。 离这里最近的饭馆要走二十分钟,司优放弃了,买了桶泡面拎着生活用品回了家,司优老远就看到了门槛上放着的一个保温饭盒。 她走进,打开饭盒,番茄鸡蛋面还冒着热气。不用想,隔壁阿婆送来的。每次司优回来,阿婆都会给她送温暖,喊着,我和应婆子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你喊我一声阿莆,我就有责任照顾你。 吃完饭才有力气干活,她丢下泡面,拿出自己刚买的筷子洗了洗,坐在门槛上吃着番茄鸡蛋面。 下午,司优打扫卫生时,在外婆房间里发现了一张被折了又折的老照片。 她拿出照片,抻开,平铺在桌上。折损太严重,使的有些认不出上面的人,背景更是模糊不清。仔细瞅着,照片上是她爸爸妈妈年轻时的模样。那另外三个人是谁,司优真的看不清,也认不出。 她借着还保温饭盒的缘由去了隔壁阿婆家,可阿婆守口如瓶,说你都不认得,我哪里认得? 司优没有在问下去,她不想说自然问不出来,虽然她闪躲的眼神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回到家司优拿起还在充电的手机,有信息未读。 林野:有没有吃饭? 司优拔掉充电线,回着信息。 司优:吃过了,隔壁阿婆送来的番茄鸡蛋面。 信息刚发送过去,视频通话打了过来。司优切换成语音通话后,接通了。 “怎么不让我看你?” 司优看着手机屏幕,又切换成了视频通话,而后说:“我太狼狈了。” 视频里的他穿着西装,看背景应该还在公司。视频这边的司优头发上还粘着蜘蛛网,脸上也蹭上了灰。 林野盯着屏幕仔细的打量了起来,隔着屏幕抚了抚她脸上的灰,语气埋怨又带着一脸傲娇:“看吧看吧,还不让我陪着,是不是累了。” 司优察觉到他的动作,才慢半拍的用手背胡乱的揉着脸问:“哪里,哪里脏…怎么样,干净了吗?” 林野点头,“嗯,干净了。” 司优嘿嘿的傻笑,隔着屏幕跟他分享着隔壁阿婆的热情,讨论着明日去舟山的计划。他耐心的问她,几点去?晕不晕船? 第二天八点司优到达舟山码头,登上前往普陀山的轮渡。海风刺骨,轮渡甲板栏杆旁除了工作人员,只有游客两三。 随着低沉的汽笛声响后,船只缓缓驶离码头,浪花在船周四溅。司优捧着一把白菊,站在轮渡栏杆旁,任由海风肆意的拂着她的脸颊。 她扯着花瓣抛入海里,起伏的海水借着一股风将花瓣卷入。海风拂面,也拂去了她心中的躁动,她的爸爸妈妈,现在一定依偎在一起,听风浪声声,看白云悠悠。 司优回到船舱,坐在座位上。往常的她,待轮渡靠岸后就会去返程码头不逗留。可今日她下轮渡后直奔南海观音圣像处。因为她听到前座的游客说,发愿利于他人,南海观音有求必应。 她,有所求。司优从入口到佛像脚下,一路上香火缭绕,她见到有人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五体投体,一步一叩首,空气中充斥着的是信仰的味道。 走到佛像脚下,观音圣象屹立高处,俯瞰芸芸众生。司优上香跪拜,虔诚许愿。不求富贵,不问前程,唯愿他平安此生。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此处,光,温暖万物生灵,而佛,普度众生。 司优回到码头等轮渡时,拿出手机,四个未接电话,都来自林野。 她回拨过去,那边立刻传来了林野的声音,“不是说不进香吗?” “你怎么知道我进香了?” “四点钟方向。” 司优转头,他就站立在那,络绎不绝的游客从他身旁经过。码头上人声嘈杂,可手机里他略粗的呼吸声丝毫没被淹没,估计是跑着来的。 林野调整呼吸后朝她一步步走来,跟她解释:“我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才飞来的。” 司优嘴角带笑,待林野走到她面前后问他:“你怎么到寺庙里去了?” “我到码头没找到你,你电话也不接,我只能跑遍每个寺庙。”林野说着拍了下脑袋,“脑抽了,应该在码头等你的。” “对不起,我手机静音了。” 司优想起昨天通话时,林野问她要不要进香,她反问林野,信吗?林野说,我不信佛。 可现在他膝盖上的点点灰尘戳破了他的话,他所求的是什么呢? 她是如何把那个她曾奉在神坛的人拽入地面的,司优不知,或许不是她拽的,而是他心甘情愿朝她走来的。 司优永远也不会知道,林野也同她一样抱着白菊登船,在此处充满敬意的沉心祈愿。 所求不多,与你此生。 * 两人回到舟山码头吃了午饭,就坐上大巴回青梅里。 车上,司优靠在他肩上,林野接了一通电话,离得近,她也听得真切。有个重要客户,同意晚上见他,他必须现在回去。 今日天气多云,太阳一会躲进云层,一会直视人间,一如林野此刻的脸。公交站牌,一左一右,向左是她的家,向右是他的路。 司优双手插兜,低着头,用脚尖反复的摩擦那个石子,一会向左,一会向右。 林野侧头看她,发现她没有开口的打算,先妥了协:“快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然后早点回北城,我等你。” 他等的那班车驶入,司优突然把那个石子踢开,踢的很远,像是把所有东西都抛之脑后一般说:“我送你。” 林野哪敢让她送,他怕自己绑着她一起回了北城。刚想拒绝,对上她可怜巴巴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不管了,牵起她的手,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后排靠窗,司优说手机没电了,论文还要写。林野把自己的手机给她后,没打扰她,看向窗外。 到了客运站,两人下车。林野让司优先回,她非要等林野先走。没办法,林野站在路边打车。 林野朝着司机说了句:“去机场,先等会。” 司机看了眼两人,点点头,哦,异地恋。他见惯了这种场面。 林野弯腰抱住她,深深埋入她的肩颈淡声:“走了。” 松开她要转身,手突然被司优抓住,又是那幅软巴巴的眼神:“你不带我吗?” 林野差点骂出了声,他怎么不知道,司优还能这么磨人。 出租车司机似是等的有些不难烦,鸣了声笛。 “你打表!”林野几乎吼出来,而后盯着司优说:“你在这么看我,我就绑着你走。” 司优拿出手机的订票界面,笑出了声。 林野看着手机上和他一趟航班的订票信息,姓名,司优。 不是手机没电,不是写论文,而是看他的航班信息。 “不…不去临城了?” “不去了。” 临城没你重要。 司优拉着他坐上了车。“走了,司机该等急了。” 林野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被这姑娘耍了,她打算和他回去的。 上了飞机的司优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勇气上了头,行李什么的都没带,就只身一人跟他走了。 上了飞机的林野也反应过来一件事,她买的是经济舱,而自己在商务舱。嗯…经济舱的乘客免费升舱这件事,应该还是很乐意的。 林野顺利的从商务舱换到经济舱,坐在司优旁边问她:“怎么?后悔了?” 不等司优回答,他一字一顿道:“后悔也晚了。” “……” 静静是个动词 落地北城,司优没有任何的话语权的被塞到了他的住处。 林野进卧室换了身西服出来,司优给他递外套,他低头在司优唇上快速啄了一下说:“随便参观,我叫了外卖,大概半个小时后送到,自己在家乖乖吃饭,等我回来。” 他走后,司优认真的打量起来。玄关处的鞋架上,放着一篮一粉两双拖鞋。厨房料理台的杯架上,有个杯子上面刻着“UU”,他早就准备好让她进入他的生活了。 因为他家是一梯一户,外卖员没法进来,最后饭菜由物业人员送上来的。 司优坐在餐桌前看着这一桌子外卖,居然是那家江南小馆的菜,每一个都是她爱吃的。 这么多菜,司优真的吃不完。最后没办法,又通通塞进冰箱。 司优盘坐在沙发上,敲打着手机,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发个信息。手机叮一声,心有灵犀般,林野给她来了信息。 林野:我让人把你的东西都搬了过来,等会送到。 好吧,虽然她也是想说去李以晴那收拾东西,但这家伙怎么都不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呢? 司优:哦,谢谢林总妥善的安排。 林野怎么读这句话,都不像是好语气,这姑娘又讽刺他什么呢? 林野:怎么?不想和我住? 司优都能想到他此刻的表情,回了句:不敢不敢,林总说了算。 林野: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司优发了一个OK的猫猫表情包。 林野应该在忙,没再回信息。 不一会,司优就收到了她的行李,林野秘书送来的。 他带着满分微笑客气的说:“您好,司小姐,我是林总的秘书,您叫我小张就行。”说着又拿出一个袋。“这个是给您新买的手机充电器。” 司优接过道谢,顺嘴问了句:“你不跟你们林总一块应酬吗?” “以前是一块的,今天要先安排您的事情。” “哦,我能问你个事吗?”司优想问郭念。 “当然,您请说。” “那你能不告诉林总吗?” “额…这个恐怕不行。” 司优笑笑,随便搪塞他一个问题。“告诉他也没事,我就是想问你一下,你们林总是不是经常应酬喝酒。” 他却答的认真:“司小姐不知道,林总…他很不容易,部队转业回来进入公司,公司董事大多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只当他…莽夫一个,任他空顶着总经理的职位。很多应酬商谈都是林总亲自上场,可这么大的公司也不是他说撑就能撑起来的,林总他也在努力。” 司优听得鼻子一酸,他从一个战场换到另一个战场,谈何容易。别人一声声的叫着他林总,可背地里都是小人嘴脸,阳奉阴违。他比自己想的还难。 小张走后,司优把行李推进了次卧,打开门,有点不对劲,床边放着林野的衣服。 想起来了,刚刚他好像是在次卧换的衣服。这怎么办? 要不给他洗一下,不过这个羊毛衫应该不能丢洗衣机吧。那手洗,怎么…还有内裤! 司优慌张的丢下衣服,一下弹出老远。大口呼着气,幸好林野没在。 不止衣服,这个房间里都是林野的东西,所以,他住在次卧?!那她住哪?主卧吗? 想明白后,司优小心翼翼的把衣服归回原位,推着行李出来,关上了门。而后打开了主卧的门。 不出所料,主卧干干净净,卫生间里,粉色的牙刷,杯子,毛巾,还有她常用的柠檬味洗发露,是了,她住主卧。 司优收拾完行李,越想越不对。任谁都不会想到住在主卧,林野故意的,那自己到底是洗还是不洗? 纠结再三,司优妥协了,衣服她洗,至于内裤,谁穿的谁洗。 林野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他轻声开门,换鞋。客厅里开着灯,沙发里窝着一个圆球,连毯子都没盖,也不怕着凉。 他弯腰小心翼翼的将圆球抱起,可她还是醒了,跟猫一样凑近他一个劲的嗅。 “熏到你了?”林野从酒场下来,一股子烟酒气。 “嗯,臭。”司优说着臭,还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蹭。 “那下次我洗完澡再抱你。怎么不回房间休息?不会是…还没找到房间吧?”林野忍不住逗她。 “反正…衣服给你洗了。”司优埋头不看他。 “那…内裤呢?” “林野!你耍流氓!” 林野笑着把她放回主卧床上,露出坏笑:“你都说了耍流氓,我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对不起你!” 说着两手朝她的腰上挠,司优穿着居家服,薄薄的一层,被挠的咯咯咯的笑。 慌乱中抓住他的胳膊猛的一拉,林野也没防备,脚下一滑,摔倒在她身上。 此时卧室没开灯,只能透过窗帘借一点点月光。 司优听到他的鼻息微乱,自己的心跳声也猛地忽快,昏暗灯光下暧昧兴起。 林野只觉得浑身发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上不是男人! 夜色昏沉,司优失神般用食指点在他的额头,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眼,路过他的山根鼻梁,微微张的唇,直到他上下摆动凸起的喉结。 原来他没有失去自我,他一直都在自己看不到的战场上拼搏厮杀。 司优突然想起她在南海观音圣象前求的那个愿。平安此生。 现在,她不止想要他平安此生,她要他就算孤立无援,就算站在风口浪尖,也能乘风而上,破开凶险。 “林野,你会战胜他们,且彻彻底底。”司优无比认真的说着,她是真的相信。 林野一愣,他从来没有跟司优提过关于工作上的事。 司优在他愣神之际,快速吻了他一下,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林野,你喝酒了。”她是想说,没套。 这个林野确实没准备,因为上次他醉酒那次,司优慌张的那句“还在上学,太早。”他听到了,也记着呢。 林野被她那个吻弄的烦躁了不少,猛地起身,丢下一句“别勾搭我。”,回房洗了个澡。 第二天一早林野起床,司优在厨房加热昨天的剩菜。 林野走到厨房,看着餐桌上的剩菜问她:“怎么吃这个?” “昨天我没吃完,热一热还能吃,扔了多浪费!”司优一脸的理所当然。 林野突然从背后环抱住她,就静静的抱着没说话。他想起司优说她高中三年也像李以山那样勤工俭学。 其实他在部队出任务时,别说吃饭,有时觉都没法睡,他到没觉得有什么。可这样的事情安在她身上,林野就是没法接受。 司优转过身告诉他:“我以前可没机会吃剩菜,顶多吃酱油拌饭。” 酱油拌饭,省时省钱。 “对了,还没问你昨天的客户拿下了吗?”司优跳转着话题。 他点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这么相信我呀!” “嗯,相信!” 其实栖林集团是林野父母一起创建的。自他母亲离世后,他父亲便转卖了自己的公司股份,带他强行离开了北城,前往临城发展。 一时间栖林集团摇摇欲坠,是那些接手的股东一手撑起,也难免林野来了后不受待见。 这些,司优都不知道。 * 早饭结束后,他去公司。司优去学校。一连多天都是如此。 司优又抱一摞书回来,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看的入神,林野回来她都没察觉。 林野走进,看着茶几上摞的书,眉头拧在一起,嘀咕着:“《人格心理学》、《生理心理学》、《咨询心理学》、《心理治疗》……” “你回来啦!”司优才发现。 “呐~某位老师,看书可真入迷~”林野蹲下,托腮看着她。 司优合上书,笑着说:“不看了不看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林野又上手rua着她的头发。“想你了呗!带你去个地方。” “哎!等等…等等,我换个衣服。”好歹是两人约会,司优不想素面朝天。 ……这一等,林野就等了快一个小时。 林野有些急,靠在墙边敲她的门。 “林先生请打开百度。”司优朝外喊着。 林野茫然,但也照她说的做了。 “然后搜索胡适先生的三从四德并大声的读出来。” 林野看着搜索结果无奈的笑了出来,怎么办?自己的女朋友只能宠着。 他清了清嗓,真的大声的读了出来:“太太出门要跟从、 太太命令要服从、 太太说错话要盲从、 太太化妆要等得、 太太生日要记得、 太太打骂要忍得、 太太花钱要舍得。” 司优打开门,他刚好读完。看他表情,司优意识到有些不对。 他开口:“不知道林太太满不满意?” 他叫她林太太。 “怎么不搭理我呢?林太太…林太太……” “胡叫什么呢!还…还不是!”她红了脸。小声嘀咕:“又没见家长又没求婚的……” “哦,见家长啊!行啊!赶明我带你见我妈!告诉她,这是她儿媳妇,叫司优,司马的司,优秀的优,让她看看你漂不漂亮。” 司优绕过他去玄关拿去围巾,递给他一条,他俩的情侣围巾。“你…你说要带我去哪?”她最会转移话题。 林野看她羞红的脸没在逗她,围上围巾,牵起她的手上了电梯。 出了电梯门,司优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居然下雪了。 “下雪了!下雪了林野!”司优高兴的蹦了起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催你啊!”他笑着看她。 原来是为了不让她错过这场初雪,北城下雪冬季常有,可初雪的来临依旧让人心动。 司优拉着他的手往外冲,她听说,和恋人手牵手看初雪,会幸福一辈子。 她信的。 雪地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格外动听。 林野看着女孩在路灯下伸出手,想感受雪花的存在,光照在她脸上,女孩言笑晏晏的对他说:林野快看,我接到了六瓣的雪花! 那些以前他认为幼稚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好像都让人欢喜和心动。 “看过就好了,淋太久了。出去吃饭吧,庆祝初雪!”林野怕她感冒。 “不要!”她摇头。“我想点外卖,吃炸鸡喝啤酒。” 在司优无赖的眼神攻击下,在胡适先生提出的三从四德下,林野被迫服从。 用投影仪播放着她精心挑选的影片,茶几上摆放着初雪必备的两件套。冬日限定的初雪这天,司优不止一个人了。 她喋喋不休,他静静相陪。 “所以我说这么多,你听懂了没?”司优侧过脸问林野。 屏幕上剧中插曲刚刚播放。 stay with me “听懂了。”初雪夜,要吃炸鸡啤酒,要表白,要在漫天大雪时接吻。 “司优,我爱你。” 她还没开口,就被一双温热的唇瓣吻住,司优微微闭上眼睛,任由林野的唇紧紧的压迫着,时而舔食,时而咬磨,而后探索她的每一个角落。 司优被吻的大脑空白,无法呼吸。 林野终于舍得放开她,盯着那个闪闪发光的眸哑声:“…我想要你。” 他的话像深渊,可司优甘愿溺毙。 “去…去床上…”司优觉得浑身软乎乎的没力。 林野抱着她在两扇门中间站着,司优幽幽道:“……到我房间。” “谢谢优优,让我入住主卧。” “……” 司优没让他开灯,房间昏暗不清,感官无限放大。衣料的摩擦声,金属扣的声音,拉链的声音,他咬着什么撕开的声音…… 林野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俯身在她耳旁告诉她:“刚刚…让外卖小哥买的…” 司优在次对他膜拜,不禁想起了上次的代驾买饭,外卖员买套这点事显得没那么让人咋舌了。 …… 可林野倒像是不满意这个外卖小哥,洗完澡后把那东西连着盒子都给了垃圾桶。 司优刚被从浴室抱出来,躺在床上盯着他这一举动,没好意思问。 他回头看司优坦诚道:“有点小了,等会我自己去买。” …… 司优没搭理他,拉着被子蒙住了头,她暂时不想在经历一次静静了。 静静是个动词。 作者有话要说: stay with me——《鬼怪》插曲。 昏暗灯光下的暧昧兴起——黑暗效应。 司优 七月盛夏,微风也变得热烈。 楼道里,一股穿堂风吹来,吹动着司优学士帽左边的流苏穗。 郭念在拐角处喊她:“愣什么呢?快点拍照啦!” “来啦!” 她闻声向前跑着,这是她在北城的第四个盛夏,是和林野共同度过的第一个秋冬春夏。 随着摄影师万年不变的“茄子”,学士帽被高高的抛在空中而后坠落,最后是大家一同弯腰喊着:那个是我的…… 司优捡起帽子吹着上面的灰,被郭念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一下,示意她朝那边看。 司优顺势看去,一个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双手背后。 她快步跑过去。林野嘴角带笑,也朝她而来。 那双背在后面的手转到前面,手里捧着一束花递到她面前,轻声说:“毕业快乐!优优。” 一束白色的棉花。 他们冬日里一起追的剧,他还记得。 花束中间一只白山茶开的正好。 司优笑着接过低头去嗅那颗白山茶,林野突然单膝跪地。 直到那枚钻戒在眼前一闪一闪,司优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做什么。 她被求婚了,在她毕业这天。 司优忽闪忽闪的眨着眼,这么美的时刻,她才不要掉眼泪。 “优优,我想…和你有一个家。我想和你面对面,每天说晚安,早安。和你一起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所以,你愿意给我一个家吗?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颗泪还是没存住,从眼里掉落砸在他的手上。 司优点着头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我愿意,我愿意。” 她伸手扶着林野的胳膊让他起来。 离得远的那些同学可能看不到,可司优能清楚的感受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拿戒指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终于等到你这一天了。 白皙的手指间坠上了属于他的印记。 “林野,谢谢你爱我。” “明明是你更爱我。”是你爱我,才有了我们。是神明怜悯我,才有了你我的重逢。 “好好好,我更爱你,我最爱你,我只爱你。” 远处的同学鼓着掌送着祝福,小张在人群中穿梭着发喜糖。 司优瞄了一圈都没看到她。 林野解释。“防川把她接走了。” “什么时候?” “刚刚你发呆的时候。” “他俩现在是——”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优优,今天是我求婚的日子,你怎么老关心郭念呢!” “女生的醋你也吃?那以后你有女儿了怎么办?”司优说完突然想起这家伙还怀疑过她是同性恋。 林野突然坏笑,脑回路清奇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戴…套了。” “林野!你闭嘴!!!” 林野厚着脸皮缠着她要她补上那次错过的校园约会。 …… 司优最近报了一个心理健康指导培训课,她准备正式进入心理咨询师的世界里,她想拯救每一个身陷泥潭的灵魂。 每年有两个考试时间点,一个在七月,她赶不上了,另一个是十一月份,她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努力。 今日课程结束,旁边的的人跟司优打招呼说着回见,司优微笑着点头,依旧坐在课桌前看资料,她在等林野。 看的入迷,好一会儿才发现手机来了信息。 林野:课程结束了没,我在楼下等。 十分钟前的信息了,司优回他。 司优:就来,两分钟。 司优把资料收进帆布袋也往楼下走,刚到楼梯口,她顿住了脚步。 她看到一个人的背影。 是苏渊。 他扶着楼梯慢步往下,左右肩有些不平衡,他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右侧的楼梯扶手上,尽管如此,那双腿走起路来依旧有些狼狈。 培训机构里这会已经没了人。他应该是故意等人走完才出来。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久没有戴义肢的缘故,截肢处的皮肤突然被义肢摩擦,疼痛难忍。 司优没在往前,而是轻声往后退,退到离楼梯口有一段距离,拿出手机拨通了林野的电话。 “你去到旁边超市给我买瓶水去,我渴的不行。” “怎么,还要过会才结束吗?” “我有两处不懂得问一下老师,等会在大门口等我就成。” “行。” 司优只开了林野,自己也饶了路从另一侧楼梯往下走。 司优跑到大门口,瞄准车麻利的进入副驾驶:“快走。” “怎么后面有人追你啊?”林野把蜜桃乌龙茶递到她手里,探头去看。 “快走快走。”司优催促。 林野瞄她一眼,启动了车。 司优眼看着车子驶出长出一口气道:“是苏渊,他没看见我,估计也不想看见。” “他怎么也在培训机构?” “我听以前的同学说,他重读了,现在在大三,估计也是想考证!” “哦。”你对他倒是挺关心。“看后座。” “什么?”司优回头,“阿尔法?”宠物包里小猫舔着自己的爪子。“它见到我都不叫了……” “慢慢来,把感情在养回来。” “不对啊,它怎么在你这?” “郭念找人送来的,她毕业前就递了辞职信,我忘跟你说了。” “这你怎么能忘呢!那她现在呢?找到工作了吗?” “我不清楚。”林野甩的干净,那语气仿佛就在说,我和她又没关系,你问我? “她说我们是好朋友的。”司优想起那天两人的对话。 “司优,像你说的,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不用一直围着我们转,她要辞职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林野宽慰她。“而且以郭念的工作能力不愁找不到好工作。嗯,明白吗?” “嗯,知道了。” 等红灯片刻,林野揉了揉她的脑袋,仿佛再说,没关系,我还在。 在培训机构的日子,司优刻意的避开着苏渊,要么早些,要么晚些。 今日课程结束,司优收起资料就往外冲,刚到楼梯口被一声喊住。 “司优!”他站在最前面一间教室的门口。“你不用躲着我。我们聊聊行吗?” “……”这情况,到底谁躲谁? 司优还是答应了。不过要先报备一下。 林野回了句语音,司优侧过身放在耳旁点开:坦白从宽,表现不错!晚上给你…奖励~” 奖励两个字让他说的十分暧昧。 虽然没有外放,可司优手机的音量调到了最大,苏渊也一定听到了。司优有理由相信他是故意的,故意宣示主权。 她慢悠悠的回过身尴尬的笑了笑说声:“走吧。” “你先吧。”苏渊不想这个时候还被她看到狼狈的模样。 “好。” 司优在下面等了两三分钟,苏渊才下来,不过比起平时也快多了。 一楼有个休闲室,因为里面没什么设施设备,所以几乎没人去。 两人在休闲室里的排椅上坐着,司优刻意与他之间空了两个座。 “那天你去我家,是我妈把我锁房间了,所以才……” “哦,没事的。现在不是见了。” “嗯。阿优,这几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你早就该飞走了。是我用这双腿囚住了你。你那晚发的信息我看到了,我有努力的慢慢站在阳光下了……”他看着司优问:“阿优,他…对你好吗?” “嗯,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司优说着眼神泛光。 “希望你幸福,真心的。”苏渊淡声。 “谢谢,会的。”司优浅笑道谢。 “如果——” 苏渊刚开口,被手机铃声打断了话。 林野来电,司优没任何犹豫直接接起电话。 “我在楼下等你。”林野说。 司优站起来超窗户外看,林野正拿着手机往楼上看。 “看这边,我在一楼休闲室呢?”司优边说边招着手。 林野看到她也招了招手:“好好聊!挂吧。” 司优挂了电话又回身坐下问他刚刚想说什么。 苏渊摇头说没什么,那些没说完和不能说出口的话只能咽下。 他又瞄了眼窗外林野的表情,笑着说:“阿优,能陪我静静的在这待半个小时吗?” 司优笑了出声,撇嘴道:“恐怕不行,半分钟可以。” “你真是一点压力都不给他。”苏渊调侃。 司优看着窗外的林野,认真道:“他已经承受很多了。” “好了,半分钟到了,快去吧!” “嗯。”司优往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苏渊。我没怪过你,也是真心的。” 苏渊看着女孩笑着转身朝她的世界跑去,或许在这一刻,他才真的放下。 本来他一直想私藏的确实不属于他。 司优跑到外面挎着林野的胳膊问:“林先生怎么来这么快呀!” “林先生这不是害怕吗?”林野撇嘴。 “林先生不要怕!司优是你一个人的。”司优摇着右手,示意他看那颗戒指。 “是嘛!” “当然啦!司优只能是林野的!” 嗯,司优只能是林野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最后一抹落日余晖里,他们也在牵手同行。 这是他的蓄谋已久,是如梦也不愿醒。 作者有话要说: 司优和林野的故事结束了。 郭念 毕业那天,路防川确实来接郭念了。可人家压根不搭理他,自己一个人打车离开了。 他准备的花只能坐在副驾驶。 路防川坐在驾驶座,放下车窗,点起一根烟,瞄着左前方的理发店。 他真实觉得,郭念就是齐宣王,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他又盯着中央后视镜看着自己的脸,我这长相也不是钟无艳啊!何况这夏迎春也不是她的。 他等了一个小时,烟一根一根的抽,实在等不及,怕人跑了,下了车就往理发店冲。 “帅哥换个什么发型呀?有没有熟悉的托尼呀?”一个一头紫毛的娘娘腔拉着他,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滚开,老子找人!”路防川甩开他就往二楼理发室找。 紫毛看来者不善,迅速拿起电话叫人。 路防川跑了几个屋都没看到,引得顾客嗷嗷乱叫:看帅哥呀! 郭念:“路防川,你在干嘛!” 路防川回头就看到郭念从三楼下来,头上包着毛巾。 路防川:“呀!这么巧,我来……搞个发型。对,搞个发型。” 紫毛领着几个人进来就看到这位爷挠着头说要搞发型。奇了怪了,这一米九的大个,理都不讲的蛮横直闯进来,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做发型的。 “哦,那你选理发师吧。”郭念说完又朝三楼去了。 最后路防川随便点了个理发师,托尼问他要什么发型,他问郭念弄什么发型。 “哦,她呀!她一刀切短发,准备染薄藤红。” “红色啊…那你给我搞个蓝色。” 自古红蓝出CP。 大概三个小时后,路防川顶一头雾霾蓝站在郭念理发室的门口往里瞅。 郭念正在最后一步的吹造型,从镜子里看到他,纳闷问他:“你比我来的晚,也是染头,怎么比我还快?” 那是当然,老子直接升级为了VVVIP,在不比你快点,我升个屁! “那什么,可能我头发短。” “……”郭念白眼,那眼神就再说,弄完了怎么还不走! 一个一米九的蓝发,一个一米七的红发,站在理发店门口真的炸眼! 郭念才不搭理他,拎着学士服就往外走。路防川跟她后面追。 郭念猛地回头,路防川立在原地不敢动。 郭念丝毫没有顾及路上行人投来的目光,朝着他吼道:“到底要盯我到什么时候!路防川,你能不能成熟点!你真以为染个蓝发就是红蓝CP了?” 路防川咬紧牙关没吭声。 郭念降低了音量又说:“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你,是我前男友。我,是你前女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了好吗!” 路防川冷笑一声也吼了出来:“我没答应!我不同意!你他妈说分手我不同意!” “我没有在和你商量。”郭念丢下这句话,就上了刚好停在路旁的出租车,留路防川一人傻傻站在原地。 路防川正愁有火没处发,看到两女的拿着手机对着他拍,瞬间火气上头,指着那两人发怒:“拍,再拍把你手机砸了!” 两美女吓得赶紧掉头,刚刚还夸这帅哥深情,想着能不能勾搭一下,这暴脾气活该被甩!呸! 眼看到上班点了,路防川没在追,掉头去了后海。 刚到酒吧,就他这身高加上今天炸眼的发型,瞬间成为热点。 乐队的人问他:“吆喝!路哥,怎么舍得弄你的宝贝头发的,我记得两天前谁还说,谁染头谁孙子呀!” “滚蛋!”路防川没个好脸色。 几人看他心情不好也没在调侃。 “帽子给我。”他摘了队友的鸭舌帽遮住那头蓝发,站在立麦前,声音沙哑:“Stitches”。 “I thought that I've been hurt before But no one's ever left me quite this sore Your words cut deeper than a knife…… …………” “唱的什么呀!滚下来吧!”几个喝多了的家伙起哄。 “调子都跑到姥姥家了,哈哈哈!” “老子来听歌的,不是送命的!” 几个人越说越过分,路防川停下歌声,冷笑一声,把帽子往旁边一扔,五指成梳,往后顺了顺头发,跳到台下就朝几个人过去。 乐队几个人看他一脸不爽连忙跟着跳下台拦着他。“路哥,他们喝多了不值当!” 路防川咬紧牙,道:“我就是去跟哥几个道个歉,你们紧张什么!”不就是成熟吗?谁他妈不会啊! 这哥的脾气海底里谁不了解,他道歉!他不拎酒瓶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酒吧老板胡哥闻声出来拦住他,“去后边休息,这边我解决。” 老板的面子路防川还是给的,何况今天确实是他状态不佳。 胡哥处理完来到休息室,屋里烟雾缭绕,路防川半躺在沙发上,手里夹着烟,旁边几根烟头。 “艹,你他妈还想不想唱歌了!”说着把他手里的烟掐掉扔在地上踩灭。 “今天是我嗓子不给力,送他们的酒从我工资里扣。”挂着脸子说完就摔门出去。 “你他妈这是嗓子不给力吗?不就失个恋嘛!怎么滴,能死人呐!”他吼的声音大,路防川听得清清楚楚。 失恋死不了人,可他就是烦躁,他一想到郭念要跟他没关系后就哪哪都不带劲。 路防川也没心情在待下去,出了门准备去开车。 刚出门口就听到一些污言秽语。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早就傍上大款了…” “也是…肯定被包养了,哈哈。” “这傻小子还在这伤心欲绝的唱歌,人家指不定在哪翻云覆雨呢!” “不过,那女的上次我见过,那脸蛋,那身材,上起来一定——” 又是那几个男的。 路防川再也压不住火,一拳抡到那人嘴上。几个人喝多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撂倒在地上,拳拳到肉。 “我操尼玛!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路人看这场面,也不敢贸然上前,吓得报了警。 醉酒的一共四人,其中两个被打的直接送进了医院。 路防川和其中两个被带到了警局。 胡哥跟着伤者去了医院,路上,他给郭念打了电话。 郭念赶到警局,胡哥都找人处理好了,只需要她签字领人。 “像他这种情况,是要拘留的,好在人家伤者愿意私下协调,你男朋友吧!多管管他,什么情况也不能打架呀!” “警察叔叔说的是,我们一定改。”郭念一边签着字一边听着警察的教导。 郭念从警局出来就沉着脸。 路防川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吼了句:“站这等着。” 原来她是去药店。还是心疼我的吧。 郭念从药店出来,拿着一袋子的药往他身上一丢。 路防川没想到她会扔,措手不及,药水棉签创可贴撒了一地。 “路防川,我真的很累了,你能不能成熟点别那么幼稚,现在凌晨了,我还要跑到警察局处理你的破事!” 路防川抿着嘴看着散了一地的药,没敢抬头看她。 此时郭念不同于下午的烦躁,反而很平静的说出来这些话。 “我就是,就是想要跟过去做个了断,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呢?”她盯着路防川:“我不想在跟他有关的任何人或事有关系了,行吗?你放过我,我求你了,行不行?” 路防川真的没想让她来的。 夏季天气闷热,可凌晨的风吹的人心里生寒,引起阵阵的焦躁与不安。 他愣在那过了好久,都没说话。 至此,药店门口,十字路口,一红一篮,只能朝两个方向。 …… 没多久,路防川把头发染了回来,他开始相信他爸找大师给他取的这个名字。 防川,防止水患。 他小时候经常生病,他爸找了大师算命,说他命中与水犯冲。大师赐了名字,他的病竟然真的好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海边,江边,大河边,要说他到现在二十岁了还不会游泳,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笑掉大牙。 可他那性格骨子里带着反叛,偏偏不信邪,不就是水嘛!我偏要去后海工作,还要找一个名字带水的。 他在海底酒吧遇到一个女孩,可这个女孩不喜欢他,连跟他在一起也是为了让另一个人好受点。 听嫂子说,那女孩的小名叫漫漫,水漫金山的漫。 再后来,在后海,在那个名叫海底的酒吧里,有个驻场歌手,他只唱一个人的歌。 “与其让你在我爱中憔悴,宁愿你受伤流泪,莫非要你尝尽了苦悲,才懂真情可贵。” “我陷入盲目狂恋的宽容,成全了你万众宠爱的天后,若爱只剩诱惑只剩彼此忍受,别在互相折磨,因为我们都有错。” “忘记你我做不到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如果爱是痛苦的泥沼,让我们一起逃。” “有人心痛刚过,换个人又卿卿我我,有人很想看破拒绝在说爱你爱我,谁都没有把握,靠几句承诺,能否在荒芜爱情的沙漠,开美丽花朵。” “你打开铁柜发现,我的思念开始蔓延,你坚持不哭的脸,我还是说了再见。” “嘿,你过得好吗?过的好吗?会想起我吗?” “浪如山雨如针都随风起,海的尽头住着你,天问用双手换双翼可否愿意,我放下双手去陪你。” “与其在你不要的世界里,不如痛快把你忘记,这道理谁都懂说容易,爱透了还要嘴硬。” “明知这是一场意外,你要不要来,明知这是一场重伤害,你会不会来。” “有一天晚上梦一场,你白发苍苍,说带我流浪,我还是没犹豫,就随你去天堂。” “有没有人比我更惭愧,越热烈越沉默以对,别想我,我不难过,只要你记得我来过,只要你记得我。” “其实我根本没人说,其实我没你不能活,其实我给你的爱比你想的多。” “我承认世界对我有点诱惑啊!不该像叛逆期的孩子拼命耍,我接受了惩罚只能说放得下,失去资格怎么留的下。” “雨还在下,你仔细听阿,是我的思念滴滴答答。” “我非要锈了的皇冠还不肯摘,在悲伤明显前举杯离散,为何亏欠的人特别勇敢。” “是否要逼人弃了甲,亮出一道伤疤,不堪的根源在哪。可是感情会挣扎,没有别的办法,它劝你不如退下。”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也藏着颗不敢见的心。我躲进挑剔的人群,夜一深就找那颗星星。” “那边鸳鸯走散了一只在拼命的往南走,被混沌的城市用钢筋捂住出口。” “爱终究是来日方长的秘密,答案不过是场好觉睡醒。” “我的疯狂连我自己都看不上,阴里怪气的愿望,那屈辱的轻伤,谁能给我发个奖章。” “人类用沙想捏出梦里通天塔,为贪念不惜代价,驾驭着昂贵的木马,巢穴一层层叠加,最后啊却□□,别害怕,我们都孤寡。” “看你入眠的侧脸有多美,和你丢下的一切好匹配,我还以为我能多狼狈,我自以为。” “如果我掉入了海底,是否你会有一丝感应,别在意随便说说而已,别有压力我只想见见你。” “你竟然能做到带走阳光,我一味的跟随过了量,像风一样,你靠近云都下降,你卷起千层海浪,我躲也不躲往里闯。” “风劝云别走,海将河推走,爱上就别低头,骄傲的自作自受。无奈的请背过手,在梦里等斑驳轻舟。” “我以为是规则,失去最爱的一个,才能记忆深刻,那些幼稚的轻狂的勇敢的从此收着。” “说不清他比我适合,适合这种时刻,还是他比我懂得,更让你快乐,也许没资格也只能怀念了,我懂没有意外了。” “在听多几次分开的话,越致命越不正面回答,感情里的怪咖,有铺垫就不尴尬。” “摩天大楼,云里走,谢绝衣衫简陋,粉饰骷髅,气质有,人们争先恐后,她离开你心爱的蚁楼。” “你肆无忌惮,你记着闹翻,用词刁钻,要观后感,爱本是两端,要倾斜不难,要摧毁简单。” “我有点疼但是我还能忍,是不是爱你我算还有点天份。” “我就像一个哑巴一样,你翻译不了我的声响,怕腻烦过量,我举止要限量。” “嘲笑我可好,我幼稚的青春,用木剑来争吵,为尊严而摔倒,不能让的,咬着牙也不放掉。” “我怎么那么爱你,我还是抵抗不了你的声音,我必须控制自己,别疯狂的找你。” “让我们都变成木偶人,在缝几针爱几次后就不会疼,去除惦记功能,再遇到你时像个陌生人。” “我可以陪你去流浪,等你再次粉墨登场,就快要风平浪静了,我避开所有的阻挡,我会带着小伤眺望你方向,快告诉我,你在赶来的路上。” “我们放任慢半拍的身体,谁靠近谁远离,谁看惯谁看腻,反正那人心早已那么表里不一。” “直到倾斜的城市无法负载,任贪婪的我们稀释人海,别缅怀,何为爱。” “我尚未开口你先笑场,如同我脸上化了滑稽的妆,这尴尬立即将我捆绑,否认的方式叫做时机不当。” “你爱过的人我揣摩过,他怎么像你一样话不多,你喜欢的我都尝试过,狼狈的样子你是否听说。” “我们经不起考验,在霓虹雨里面,伞里都是恩怨。我口袋只剩玫瑰一片,此行又山高路远,问私奔多少年。” “任事物干渴,都褪去颜色,只有你是天蓝色,我开始找你了,会像天外来物一样,失而复得。” “耳朵先撒了谎,是你寻我的声响,我可以再爱你一趟,你迟迟没到场。” “我就当你从没来过,渐渐掉入这个漩涡,把你揉碎捏成苹果,毒死我,我还被你的双手反锁。” “我们要不回理想,还耗尽了归途的光,一直到寻你的姑娘认不出来你的模样,借巨塔许愿望,在违心的鼓掌,请迷恋我一身假像。” “我听过,你爱不爱我,不爱我。我问过,你要不要我,不要我。我试过,好说歹说,都不在会有效果,原来你,不爱我。” “我望着你走投无路的眼睛,也不确定自己代表了光明,在黑暗里都不需要怜悯,在正义里有回答不了的问题。” “像月亮在弯弯的笑着,惋惜灯塔在海浪里碎了,我把隔绝我们的称作银河,全是蓝色。” “我们都不擅长被人,用好言相劝用嘲笑盘问,总要有人来据理力争,全世界最遗憾的爱情,叫做我们。” “会有那一天,你把我变废为宝,等到我们都释怀不少,就把你忘掉。” “最后一场戏我特别重要,你临阵脱逃,我愈合不了,你短暂的停靠,没解释的必要,会如刀绞。” “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请容许我们相依为命。” 作者有话要说: 郭念和路防川的故事终止了。 Stitches——Shawn Mendes 《遗憾》许美静 《天后》陈势安 《忘记你我做不到》张学友 《王子公主》张信哲 《苏黎世的从前》《你过得好吗》《传说》《方圆几里》《意外》《你还要我怎样》《有没有》《其实》《等我回家》《下雨了》《一半》《刚刚好》《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初学者》《来日方长》《高尚》《动物世界》《暧昧》《我害怕》《像风一样》《背过手》《那是你离开了北京的生活》《最好》《怪咖》《摩天大楼》《肆无忌惮》《天份》《哑巴》《违背的青春》《聊表心意》《木偶人》《陪你去流浪》《慢半拍》《病态》《笑场》《这么久没见》《小尖尖》《天外来物》《迟迟》《把你揉碎捏成苹果》《耗尽》《不爱我》《野心》《纸船》《被人》《变废为宝》《男二号》《梦醒了》———薛之谦 番外 临城林安区禁毒大队司优刚出警回来,就看到自己组里的一个文职小姐姐入迷的盯着电脑上的壁纸目不转睛。 “快快快,接一下口水。”司优抽出一张纸往她下巴边上递。 文职小姐姐接过纸巾假模假式的擦了擦,转头跟她八卦:“优姐,你说这明星都是怎么长的呀!这也太帅啦!” 司优看着她的样子已经见怪不该,这是她这个月换的第三个壁纸,追的第三个明星。 司优瞄了一眼壁纸一脸平淡的对她说:“明星怎么长的这么帅我不知道,但小雨,你在不把资料交给何队,他会告诉你他为什么这么帅。” “哦!死了死了…我忘了…救命啊!你帮我送去好不好优姐。”她眨巴着眼像司优求救。 “下不为例!”司优伸出手接过资料往办公室走。 “优姐最好啦!明天让我妈做红烧肉!” 司优到不怎么怕何队,她听老警员说过,何队刚来队里时,因为那张脸天天被局里的小姑娘们围观,但不到半个月,所有爱慕者就被他为人处事的态度吓跑了。 她有次值班碰到何队,壮着胆问了何队,为什么对大家态度这么严肃,总是一副凛若冰霜的模样。 他回答说,我的任务是抓毒不是交朋友。温温柔柔的怎么压得住人。司优对他瞬间肃然起敬,队长不愧是队长。 司优还没走到门口,何释就从里往外冲,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朝司优说:“去叫小张跟我出趟警。” “是!”司优快步跟上,走到文职区又把资料扔给了小雨。“无能为力了,姐姐要出警!” 何释坐上车的下一秒发现副驾驶进来的是司优。 “报告队长!小张哥出警还没回来,我去吧!” 时间不等人,何释没说什么让她跟着去了。司优来队里也快一年了,也该让她见识见识了。 林安区管辖内一家民宿内,群众举报有人聚众吸毒,平常这种,用不着何队出马,司优到底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何队,这个民宿是……”司优坐在副驾驶问着,回头看到何队的眼神立马改了口。“是…是挺漂亮的哈!” “……” 警车鸣笛,十分钟后到达民宿门口。各司其职,何释领人率先冲了进去,司优安排了几人拉警戒线,也跟着进去了。前台小姑娘已经带着人往房间里去了。 司优到了房间就看到五个人的手脚被绑着,躺在床上。 “卫生间还有仨,东西都在那!”一个清冷的男声指着桌上的东西说。 司优看过去,有点懵,这人她好像刚刚见过!!是了,小雨壁纸上的男人。 八人吸毒,五男三女,其中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还有一个未成年。关键是举报人也是个明星。 司优才明白,为什么让拉警戒线,为什么何队亲自出马,毕竟明星效应不可忽视。 这是她首次出警吸毒现场,以前她出警最多就是吸笑气。司优看着桌子上的违禁品,脑海里那些旧时记忆挥之不去,身体也有些僵硬不知所措。 “司优!”何释喊着她,“你去找下民宿老板做下笔录。” “哦…是!”司优愣着转身往外。 “喂!有什么事问我就行了,这民宿,我…姨夫开的。”那个壁纸上的男人开口喊住司优。 “笔录你等会到局里也要做的,我们现在要找的是民宿所属人。”何释说完回头看司优示意她出去。 床上的一个突然挣扎起来。“路防川!妈的你真牛!老子不就吸点粉你把我绑起来!警察叔叔,他也吸了!你把他也铐了!”老子死也拉你垫个背。 “哼!周然!你在哪吸我都不管,就是在这,老子的地盘就是不行!”路防川还要冲到床边打他,被警员控制了下来。 何释开口:“都别动,床上的那个,周然是吧!听好了,他吸没吸我们带到局里自会检查清楚。还有你,路防川对吧!纠正你一句,全民禁毒,人人有责。只要是跟毒有关,只要是在中国的领土上吸毒,每个公民都有责任和义务制止他们!懂吗!” “那归你们警察管!” “你好像很鄙视我们!” “不敢,不敢!” …… 司优到楼下找了前台小姑娘要老板联系方式,小姑娘正在联系请示。 司优站在前台观察这个名宿,“谷雨楼”三个大字在背景墙上挂着,旁边还有一排小字,是句诗。 “林野熏风起,楼台谷雨晴。”司优低声念着这句话,倒是和此处相得益彰。 “你好警官!我们老板马上到,你先坐沙发上等一会儿。” “行!没问题。那我先去楼上看看。”司优笑笑又转身朝楼上。 司优到了房间,就听何队安排着把人带回局里。她被安排在此处等老板回来后做笔录。 司优在前台接待处等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大步往这边走,身旁跟了一个女人。 司优站起身出示自己的警官证并例行介绍:“你好!林盛斌先生是吧!我是林安区缉毒大队警员司优。” 两人均是一愣,而后林盛斌开口:“你好!我是民宿的所属人林盛斌。这位是我夫人,徐婉。” “徐女士好!”司优说着打开了录音笔朝他俩示意。“例行公事。” 两人点头。做完笔录司优关了录音笔和他们交代:“两位也不必太担心,如果路防川是清白的,不会再局里过夜。” “谢谢司优警官。”徐婉开口,“我能问司优警官一个问题吗?” “徐女士请问。” “司优警官以前是不是去过林司后?” 司优没有一秒的迟疑立刻回答她:“没有!” 可还是没能逃过商人的眼睛和她敏锐的直觉。“那可能是我认错了。不好意思。”徐婉道歉。 司优摇头,“没事。两位不必送了。” 待司优走后林盛斌才说:“人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名不会立马回答,而是应该在脑中搜索这个地方,除非她的下意识让她否认这个地名。所以,是她了。” “那…我带卢婶去吧。” “嗯,一切由她,我们不强求。” …… 晚上六点,所有结果明了。 周然到临城工作,住在路防川亲戚家开的民宿中,由周然聚集人员并提供工具和毒品。路防川偶然发现并及时制止和举报。 路防川尿检结果呈阴性,其余以周然为首八人尿检结果均呈阳性,并对一起吸毒的违法事实供认不讳。 周然因提供毒品及引诱未成年吸毒,判有期徒刑一年。其余六人拘留二十天,未成年拘留十五天。 司优看着报告结果问何释:“何队,这个路防川没任何问题,现在放吗?” 何释看了看时间,答:“再关他两个小时,脾气太臭了。” “可是……他家属在外面等。” “咳…去放了吧!” “得嘞!”司优正准备去通知放人,就看见小雨一脸愁容的在工位上待着。 “小雨,去!让放人!”司优把报告甩给小雨。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我的偶像路防川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能吸毒呢!不愧是我!没爱错人!”小雨接过报告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司优回到自己工位上想着中午徐婉问她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她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说着:“高医生,我看群里发的今天你值班,给我留个门啊!我等会过去。” “行!你姑姑今天状态还行,没那么狂躁了。” 司优挂了电话揉着脑袋。她姑姑现在在临城中心医院精神病心理科,患病一年多了。 她今天不值班,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下班了,可刚出警局就被人拦住了。 徐婉:“这里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可以吗?司优。” 她还带了一个人,司优有些眼熟。 何释从警局出来就看到这幕,他没走上前,而是驾车去了医院。了,他听到了司优打电话。 他没事的时候也会去医院看看司优的姑姑,他从他父亲那里听说过司优父亲的事。 某餐厅里。 “柚柚,你还记得我吗?” 司优已经想起来了,她以前住在林司后的邻居。 “卢婶。” “哎!”她点头。“那你还记得林野吗?” “林野?”司优不太清楚。 “就是小野,小时候你们还一起在林司后那颗树上爬。”卢婶提醒她。 司优有些印象了,在她父母都去世后她和奶奶便跟着姑姑生活,住在林司后小区。 寄人篱下的生活到底没有那么容易,司优经常一个人坐在楼梯口发呆。 有一天楼梯口又来了一个男孩,比她大个三四岁的样子,他总是一边背着英文一边玩着魔方。 有一次,司优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是天才吗?可以一心二用。” 他像是没听到一样,理都不理司优。 司优记不清他们两个是因为什么成为的好朋友了。 或许就是这样一天天的陪伴吧,从一句话到十句话,从绷着脸到露出牙。 …… “你叫我柚柚吧,我爸妈都是这样叫我。” “那你叫我小野,我妈这样喊我。” …… “小野哥哥,你长大想做什么呀?” “我…不知道。你呢柚柚?” “我想像我爸爸一样。我妈妈说,我爸爸是个英雄,他属于人民,可是我不明白,什么是属于人民?” “嗯…属于人民…大概就是人民子弟兵吧。” “那等我长大了也要做人民子弟兵!” “好!那我陪你一起!” “好呀!那我们一定要一起。” “嗯,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 “明天是我六岁生日,你明天来吗?” “当然!我会去的,柚柚。” …… 可她生日那天,没等来林野,等来的是一场灭顶之灾。 自她家出事后,她就被外婆接去了婺城,从此再也没有林野的消息。渐渐的她也忘了那个曾短暂的陪过她的少年。 ……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林野的…妈,徐婉。” “伯母好!不知道你找我是?” “你放心司优,关于你的事情只有我和林野的爸爸知道,卢婶现在还在我们家工作,她也不会说的。” “谢谢伯母的理解。” 两人寒暄片刻,徐婉才进入主题。 “司优,下面我说的这些话,没有任何强求或逼迫你的意思,你只需要听我说完他的故事,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司优点头,她还是有点懵懵的。 “其实,我是林野的…后妈,她母亲在他九岁时去世了,癌症。他父亲一时无法接受,决定远离那座城市,强行带他来了临城。他父亲白手起家,根本没时间管他,就找了个保姆照顾他,就是卢婶。卢婶家住在林司后,他就是在那遇到了你。你生日那天,他是要去赴约的,可被他爸绑了回来,原因是要他见我。见后妈,他当然不愿意,当着我父母的面把酒桌砸了。他父亲气的把他关在房间里,一个星期都没让他出去。” “等他从那个房间里出来时,发疯了一样的往林司后跑。但当时所有内部消息都封锁,只知道你姑姑家出事了,人都是被抬出来的。连你也没了消息。从那以后他经常一个人到林司后那个楼梯口坐着,一坐就是一天。” “直到他高三时拿着高考志愿回家。林野没有按照他父亲为他铺好的路走,不顾家人反对报考了北城最好的军校,他本就不喜欢那个家,上了大学就没在回来过。连他进了特种部队也是我们从旁人那打听来的。” “听他战友说,他在部队里格外拼命,别人不愿意的他愿意,别人不敢的他敢,他想拿功勋,他像站在最亮的地方,以便你能看到他,认出他。” “可偏偏世界这么大,他已经站的很高了,你们也没有重逢。或许你都不记得他这个人的存在了,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自以为,他的一厢情愿。” “其实,我和他爸没打算找你,可偏偏临城又这么小,我们在“谷雨楼”遇到了你。或许冥冥中有天注定,老天也不想他带着一身遗憾。” “这里面是他每次出任务时所写的遗书,满满一盒,每一封,都是给你的。” “这个盒子你看或者不看都行……这个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愿意看一看的话,可以跟我联系。抱歉,打扰你了。” …… 司优到医院后已经将近十点,她姑姑已经吃了药在睡下了。 司优来医院的这一路上,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回放着往事。她才不过二十三岁,怎么就经历了这么多事呢? 出生没多久父亲牺牲,三岁时母亲病逝,家里的钱为母亲治病也所剩无几,房子也抵押了出去。奶奶带着自己住在姑姑家,林司后小区。 本以为生活会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可她六岁生日那天让她本就不幸的生活直坠深渊。 那天,姑姑出去买菜,她去小公园等林野。奶奶带着姑姑的儿子在家。姑父毒瘾犯了,在洗手间偷偷吸毒,被奶奶发现,他失手杀了奶奶。 姑姑回来后,看到倒在血泊的奶奶,质问姑父,可那时的他大脑紊乱,异常暴怒,面对姑姑的质问他无法回答。 听到旁边婴儿的哭啼,更是烦躁不堪,直接抱起婴儿,捂住了他的嘴巴。他把自己的儿子生生捂死了。 没等到林野的司优,回来后就看到自己的姑姑发了疯一般,拿着刀胡乱的砍着。地上是奶奶的尸体,姑父的尸体,和她五个月大弟弟的尸体。 看到她回来,姑姑才丢下手中的菜刀,用那双沾满了血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而后拉着她去洗手间把她脸上洗干净,安慰她:“柚柚不要怕!你去小公园好不好。等外婆来接你。” …… 后来司优才知道,是她姑姑自己报的警,因为她家庭特殊,这个案子并没有对外公布,司优也随着外婆去了婺城生活。 再后来,司优在政府特批下,重启了那个警号,穿上了和他爸爸一样的衣服。 直到一个大毒枭落网,司优才知道,她姑父的吸毒是被人故意引诱的。 原因是姑父在街上遇到了出任务时的爸爸,喊了爸爸的名字并跟他打招呼,尽管爸爸没有接茬并咒骂他,可姑父还是被毒贩盯上了,而爸爸也尸骨全无。 这些年,姑姑拒绝探视,她出狱那天,站在阳光下,突然毫无征兆的去撞车。她就这样精神失常了。 她嘴里一直叨叨着:他是坏人,他是坏人。 姑姑谁都不记得了,也谁都不认得,她一会大哭一会大笑。有时候就站在窗户边发呆,有时候盯着司优看的出神,偶尔想起来时会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 这些事一幕幕一帧帧司优都忘不了,也不敢忘。可现在,突然告诉她,她还是忘了一个人。 司优蹲靠在医院冰冷的墙上,茫然无助。今日涌入的信息直插她的心脏,令她不能呼吸。 她在什么都不懂得年纪,轻易说出的想法,被那个少年清楚的记着,并且做到了,他为之努力奋斗并为此付出了生命。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不堪一击,她强烈的觉得自己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没有计划中那么勇敢。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是那个孤单脆弱敏感自卑的我,还是那个乐观积极热烈张扬的我。 …… “徐伯母,我想我需要那些信。” 司优拿到了那个盒子,盒子里有属于她的一百四十三封信。和一个代表他的金属身份牌。 一个宽约两厘米,长约四厘米的金属牌。金属牌的正面刻着。 林野,男,A型,19910420。 背面是军旗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字样。 司优用指腹抚摸着金属牌,看着面前墓碑上穿着军装的他。 是二十六岁的他。 林野。19912017。 以后每年都会多一个人来看他。 生命的戛然而止无法预测,但爱与记忆会永存。 愿世界和平。 愿天下无毒。 ———林司后,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