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皇上亡国记》作者:自有志在 文案: 为了躲避太子的猜忌,四皇子林天若躲在自己的王府里,耙地种菜,却因太子意外薨了,他毫无费力,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子,娶了美丽贤淑的太子妃,顺利登上皇位,又喜得皇子,当他以为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他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 新文开坑《一晌贪欢》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nüè恋情深 宫斗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天若 ┃ 配角:姜寄柔,姜皇后,纳兰子尤李守 ┃ 其它: 第1章 太子薨了 四月的天气像个情绪多变的小孩,让人捉摸不透。刚刚还是天朗气清的,转瞬间,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时不时清风拂面,还带着一丝丝的冰凉。 院子中间的小亭子里,林天若侧坐着,身体靠着栏杆,呆呆地看着近处一朵红艳的茶花在微风细雨中轻轻地晃动,花瓣上凝聚着几颗水珠子,让花朵显得分外的可爱。这是林天若费了好些工夫才寻到的“十八学士”。而四月将过,这可能是它今年最后的花期了吧。 被风chuī斜的雨丝,飘到林天若的脸上,沾湿他的眼眸,更显得他楚楚动人。他依然木然不动地盯着那花看,呆呆的又痴痴的。 李守走到后院,终于找到林天若原来躲在了这里。他双手高高地盖在头顶上,冒着细雨,一溜小跑地从小径穿过花圃,跑到亭子里来。看着伏在靠栏上痴痴发呆的林天若,连雨水打湿了衣衫也不管不顾。他走近在林天若身旁。 “公子,坐进来些吧。您衣服的都湿了。”李守对着林天若劝说。一边用袖口拂去飘零在林天若头发上的细细的水珠。 “你也坐吧。”林天若依然看着那雨中的花朵,朱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李守虽是他的仆人,但他从来没把他当做下人看待。不仅是他们年纪相仿,还因为,林天若心里知道,李守是真的懂自己,关心自己的一个人。是那种不仅仅是仆人对主子的关心,更像是知己朋友一样的关心。而这种关心,在林天若看来,是那么的难能可贵的。 “今天是太子的寿诞,公子应该去贺寿的。” “不去了,三哥他……也并不喜欢我去吧。” 林天若白皙的脸上凝起一份愁绪。他想起了纳兰子尤对他说的那些话。好大一段话,林天若没有细细听完,但是“一山不容二虎” “良禽择木而栖” 这些话他还是听懂了的。 李守看着林天若,这个好看的少年的俊美的脸,尚未脱去稚气,却越来越郁郁寡欢。在这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结了一份伤愁。李守多想使他变得快乐起来,只恨自己,有心无力。 “阿守,你帮我挑一份礼物,差人送到太子府,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前去贺寿,想来三哥也不会怪罪我的。”林天若转过头看向李守,一脸真诚,不像是差使一个下人,倒像是请求李守帮忙一样。 “可是,送什么礼物好呢?”李守问道。 “三哥喜欢玉,就送我那一对翡翠玉麒麟吧。” 说林天若稚气未除吧,他似乎又什么都懂得透透的。 “得此玉者得天下,你是要把你的天下送给太子啊!”李守故作吃惊状,玩笑地说。 “休要胡说,当心你的小命不保,到时我可救不了你哦。”玩笑一下,林天若反而展露了一些欢颜。 林天若知道李守不是个没分寸的人,这样的话,也只是在他面前说说笑罢了。所谓得此玉者得天下,不过是当时,几兄弟赌斗时的戏言。而林天若刚好侥幸赢得了此玉。又因麒麟本是神shòu,那翡翠玉也是上等的好玉,才流言蜚语般传开了这样的话。以前还不觉得什么,只是现在林天若莫名的谨言慎行起来。也许因为他的三哥成为了太子,也许因为纳兰子尤对他说的那些话。 “公子也是皇子,公子没有想过当太子,当皇上吗?”李守说得小小声的,试探性地问林天若。若不是林天若知道他的心性,要换做旁人的话,大概真的是小人谗言了。 “我当皇上?小心我当了皇上,让你当太监……”林天若嬉笑起来。完全展露出他的天真快乐。 “当太监就当太监,只要能呆在你身边,当什么我都愿意,士为知己者死,死尚且不怕,更何况是……”李守说到这,不免有些尴尬起来,透着几分呆傻气,随后又一副,忠诚之心,天地可鉴的模样。不由把林天若逗得咯咯的笑。 林天若把手伸进雨中,一小会捧得小半的水,猛然地泼洒在李守呆傻的脸上,笑道:“醒醒吧,不要做白日梦啦……” 李守见林天若的玩性上来了,难得他开怀起来,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伸进雨中捧得些许雨水就往林天若身上泼。两个少年,开心的玩闹起来,也忘却了所谓的忧愁烦恼。不一会,两人的身上都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丝划过帅气的脸颊,又滴落在衣服上。衣服也已经湿透,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染湿了两人脚下的一小片地方。直到林天若忍不住打了冷颤,他们才收了性子。 “回去换衣服吧,别着了风寒。”李守关切地说。 “你也去换了衣服,赶紧差人把贺礼差人送去,不要误了时辰。”林天若倒不怕风寒,只是突然想起正事,才不得不停下来。两人一同冒着细雨,跑出亭子,各自回房去了。 本来受了风,后来玩乐又着了水,林天若倒真的染了风寒。觉得全身冷冷的,时不时咳嗽几声,怎么忍也忍不住。脑袋沉沉地抬不起来似的。于是他gān脆就上chuáng去,蜷着被子就呼呼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见纳兰子尤坐在chuáng的边上看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天若动了一下身体,伸头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的倦意未消,迷糊着眼睛看着纳兰子尤。 “听说你身体不适,我来看看。”纳兰子尤轻声细语地说,脸上波澜不惊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三哥叫你来的?他还是疑心我?”林天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 “你也不要怪太子。外面总传说,你有帝王之相的话。听得多了,太子难免会有些介怀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最懂我的,我对江山社稷从来不感兴趣,别说我才能比不上三哥,按长幼次序也是三哥在先呀……我知道,三哥现在是太子,是未来的皇上,你要良禽择木而栖,你总偏向他多一点……”林天若有点委屈又有点无奈。 “别想太多了,你好好休息吧。” 纳兰子尤看着这个感伤的少年,或者真像他说的,自从三皇子做了太子,他总跟着太子身边多一些,已不知不觉得疏远了他了。他也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他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笑了,不免有些心疼,但是他又很清楚,生活就是这样的,没有人可以永远不长大,也没有人可以长大了永远天真快乐。他也不想再惹得林天若更多的感伤。劝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李守送走纳兰子尤,便探头探脑的走进林天若房间。 “公子装得可真像。纳兰公子都骗过了。”李守还不知道林天若真的着了风寒。还以为是纳兰子尤来了,他故意做样子给纳兰子尤看的。 “像什么像,我是真的有点不舒服了好吗?你这没良心的家伙,没良心的家伙。”林天若说着就对着李守一阵拍打。现在也只有在李守面前,他才能这样的放任无态,无拘无束。 “还不快点准备些姜汤来。”玩闹过后,林天若假若生气状,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转而又说:“多准备些,你也着了雨水的,你也要喝些才行。”又像个体贴的大人一样。 “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李守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了,并没什么大碍……” “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 李守捧在姜汤进来的时候,林天若□□着五柳先生的诗。他最喜欢五柳先生的诗了,说不上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大概是从他三哥当上太子之后吧。 “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李守端着姜汤进来,淘气地顺着林天若声音,也跟着念出诗句来。他虽然没识得几个字,但这些都是林天若喜欢的诗,他也总能牢记在心。单独让他背吧,可能他也背不出来,但有人起了头,顺口的时候,他却也能接上几句。 “时还读我书,下句呢?”林天若最知道李守不过了,料想着他也背不出下句,便想要为难他一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没大没小的卖弄。 “时还读我书,时还……读……我书,我端姜汤来,公子把它喝。”李守说着,已经把姜汤端到林天若面前了。 “哈哈哈哈,算你行,算你行。”林天若被逗乐得笑嘻嘻的。接过姜汤,趁着热气一口把姜汤喝完。也不念诗了,走道窗台前,外面天色已经更加暗了,依稀还能看得出,雨后的凄清感。他看着外面的小院又发呆起来。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李守说: “明日,你去弄些蔬菜瓜果的种子来,我们在园中自己种些蔬菜瓜果怎么样。”林天若突然兴奋起来,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想法。 李守自然明白林天若的心思。他喜欢五柳先生的诗,向往归园田居的生活,没有权利争斗,也没有猜忌怀疑。悠然而自在。但是李守甚至林天若他自己也很清楚,生在帝王之家,他又怎么能够真真正正的做到,归隐田园,肆意生活呢。也不过是躲在自己的王府里,体验着这种感觉罢了。也或许是为了让太子对他放心罢了。有时候,也不知道这样做,真是他的性情使然呢,还是所谓明哲保身的方式,细想起来,多少有些心酸。 这几天,林天若着实过了几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虽然他耕作的地,就在府上的后园,来去不过几分钟时间,起码生活中有了些“追求”却显得充实快乐许多。也不似以前,一天起来,要么想着今天要怎么打发无聊,要么想着这餐吃些什么,那顿喝些什么。他的“追求”就是把这后院,把改成菜园子,搭一些篱笆,再种些jú花。说不定,到秋天的时候,还能来个“采jú东篱下”。那该多么有诗意呀。 除了李守和他一起劳作外,他也不让其他人帮忙,白天一天忙碌,晚上备一壶好酒,几样小菜,在院子里,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伴着清风明月,也算是一种享受吧。 只是林天若的“菜园子”计划,还没进行到一半,就传来消息说,他的皇叔死了。随后跟着,太子也病了。这突然的变故,打破了他所有平静。 也是一样的夜,小菜配好酒,清风伴着明月,林天若却没有心情看他的“菜园子”。李守在身边服侍着,并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林天若才说话道:“我是不是该进宫去探望一下太子。”这可不是一个容易做出决定的问题。他所作所为,不就是远离是非吗。去吧,又担心会有些什么不妥当,不去吧,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最要紧的是,命小安子去打听消息,竟也打探不出具体得了什么病,病得怎么样。 “去看看也好。不管作为兄弟,还是作为臣下,都应该去探望的。”李守一语点醒梦中人。 于是林天若终于决定了明日进宫探望太子。 第二天一早,林天若还没出王府,宫里就传来消息:“太子薨了。”林天若顿时懵住了。在他还不知如何举措的时候,有传来皇上的旨意,宣他进宫觐见。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也来不及细细思量,就急忙忙的进宫去了…… 第2章 成为太子 在偏殿,皇上愁苦难安。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儿子能不能做好太子,能不能胜任未来的国君的位置。然而不能又怎么样呢?太子死后,他便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他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要跟太子斗气,说什么不把皇位传给太子,而传给自己的弟弟的话。竟一语之失,弟弟死了,太子也死了。怎么不叫他伤悲忧愁呢。 “皇上可说传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吗?”林天若边走,边问随行的太监。 “小的不知道。” 林天若看一眼这个奴才,知道也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匆匆的去见皇上。 “儿臣叩见父皇。”林天若行叩拜大礼,不知道是许久没见皇上了,还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皇上竟看上去老迈了许多。威严犹存,只是少了些气势。 看到衣冠楚楚的林天若,风度翩翩,虽然还带着些稚气,眉目之间早已多了一份阳刚的气息。再加上这样穿戴整齐,更是气宇轩昂。这也让他对立这个儿子做太子的事,放心许多。 “你皇叔的事,还有太子的事,你可听说了。”皇上问林天若。 “只是听说皇叔薨了,太子也……” “嗯,你皇叔和太子他都薨了。”虽然有些凝噎,皇上并没有流下眼泪,伤心也罢痛苦也罢,都被他掩在了内心。不管是作为皇上,还是作为父亲,他都不愿意在这个儿子面前,老泪纵横地表现出他的脆弱和悲痛。 “皇叔怎么死的,三哥……太子他怎么死的……”林天若有些激动。但是疑惑的情绪更多于悲伤的情绪。 “你皇叔是太子派人毒死的,而他自己,也因为这件事,患了心病,就病倒了。”皇上说的很平和,也很直接,似乎在这个儿子面前,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显然他是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缘由的。 “太子为什么要毒死皇叔呀?”林天若继续追问,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 “听说你这段时间,总是闭门在家,对国家政事总不上心。”皇上没有回答林天若的问题,反而反问他的事。 “儿臣……”林天若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这本不是你的错,也是太子疑心太重了。你皇叔和太子的事到此为止,你不许再追究这件事。朕已经吩咐下去了,就说皇叔是饮酒过渡猝死的,太子染病不幸去世,已经让礼部安排他们的葬礼,等事情结束,你要搬进东宫,到时正式册封为太子。但从明日起,你要开始上朝,参与国事。你可千万不要叫朕失望啊!”似乎对这个事,皇上早有了打算。 “可是……”林天若还想说什么。虽然前太子薨后,他成为了唯一继承皇位的人选,做太子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他莫名的感到很大的压力。 “不必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儿臣告退。” 林天若出了皇宫,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府上。而是去了纳兰府。纳兰府不算小,只是府上没几个仆人,却显得分外冷清。林若天留随行的小安子在门外等候,自己径直的往内院寻去。在后院的走廊上,就看到了纳兰子尤,只见他散乱着头发,衣服松垮,坐在台阶上身体倚着旁边的立柱,手里握着一壶酒,有气无力的垂放在大腿的一侧,脸上已经泛起红晕,眼睛呆滞无神。 林天若也坐在他旁边。没有说话。伸手拿了纳兰子尤手里的酒,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良久才说:“是三哥叫你毒死皇叔的?”他并不确定是不是纳兰子尤做的。只是怀疑,没缘由地怀疑。 “你是来找我问罪的吗?”纳兰子尤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做任何辩解,依然面无表情,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在他俊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活力。这样境况中,命运如此玩弄,得除了一醉解愁,他似乎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活着。 “父皇说,此事到此结束,不再深究。”林天若并不怨恨他,他知道当初他一心依附着当太子的三哥,也不过是想求一份安稳可靠的生活。最多也不过是想挣一份功名罢了。世人都好功名利禄,纳兰子尤他也想追求功名,又怎能说是错呢。 “你可怨我当初对你疏远了。”纳兰子尤看向林天若,眼睛里闪烁着点点的光,然后一滴泪珠悄然滑落。这个曾让林天若自愧不如,被林天若认定为南国第一俊美的男子,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得让人心疼。 “并不曾怨,我依然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像待三哥那样待我,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林天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承诺,他只是知道,这个从小伴他读书,和他一起长大的少年,值得对他好。林天若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还能不能回到年少时的亲密无间,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失去了三哥,他不愿再没了这个朋友。 “来,再喝一口吧。”林天若把酒壶递到纳兰子尤面前,他不懂怎么安慰和劝说他,他能做的,也许就是陪着他一醉方休吧。 面对着林天若的纯真善良,纳兰子尤的心里深深的愧疚起来。本来林天若才是最无辜的人,他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现在反过来却是他来安慰自己。纳兰子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接过酒壶,恭敬不如从命。然后也狠狠地喝了很大一口。 然后,你一口,他又一口,带着几分醉意,两人也慢慢释怀起来。也不去想功名利禄,也不去想江山社稷,也不在乎对的错的,是是非非。只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你可记得,小时候,我们第一次偷喝酒,还被太傅罚吗?”林天若迷离着双眼,回忆起幼时的情景。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还怕得像犯了什么大罪似的。还一个劲的担心皇上要砍掉你的头呢。”纳兰子尤取笑着。 “那时候,三哥总比较……”林天若说着,突然又落寞起来。 …… 小安子进来找林天若的时候,他们两个都醉倒在走廊边上。地上还散乱的躺着几个空酒壶。小安子叫了纳兰府的人把纳兰公子扶进房间休息,又叫人安排了马车,扶起林天若,送他回去。 回到王府的前面的时候,只见李守在门口来回的踱步张望,很担心很着急的样子。看见小安子随着马车回来,就急切地迎上去。才发现林天若喝得伶仃大醉,合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不是进宫去见皇上吗?怎么喝醉了呢?”李守问小安子。 “从皇宫出来,就去了纳兰府,不知怎么就喝了好些酒。纳兰公子也醉了呢。先不要说了,先送进去吧。”小安子对李守说着,转而又转身到车内,轻轻拍打着林天若的肩膀小声的说:“太子,到家了,您醒醒……” “让他睡吧,别唤醒他,我背他进去吧。”李守说着就爬上了马车,在小安子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把林天若伏在背上,又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下了马车,这个本来也不比林天若健壮的少年,似乎有使不尽的劲,稳稳当当的就背着林天若往里屋房间走。小安子,一路小跑的跟着。 李守把林天若平放在chuáng上,轻轻地扯过被子盖上,又轻轻地走出去关上门,李守小声问小安子:“你刚才叫公子太子?” 小安子又把他所大概知道的情况,跟李守粗略的说了一遍。 “这么说,公子当太子了,他要住回宫里去了?”李守似乎明知故问。 “大概是吧,不过还得过几天,说是等前太子的丧礼办完之后,才正式下诏册封。”小安子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你去休息吧,我守着公子。” 李守端来了一盆热水,把布巾泡进水里,又拧到八分gān,给林天若擦去额头上的虚汗。李守想起,当初自己饿倒在路边时,林天若把他带回来,也是这样的给他擦脸,这种大可以吩咐下人去做的事,他却那样的认真细心。也从那时起,李守的心里,埋下了对林天若的无限感激之情。他暗暗的伤愁,若不是……他没有往下想,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林天若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坐在一旁,也已经打盹睡着的李守,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唤醒他,最终他也没有唤醒李守,自己轻俏俏的坐起来,然后又轻轻地下了chuáng,到一边桌子上倒了半杯茶水,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就喝完了。然后又倒了半杯,又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顿时不觉得那么渴了,可能是倒茶时碰到杯子发出声音惊醒了李守。 “公子醒了?怎么不唤我帮您倒茶。”李守有些自责自己打瞌睡而没有照顾周到。 “我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林天若说着已经放下茶杯,移步到窗台前,看着外面发呆。已经是深夜了,整个世界,像一个熟睡了孩子,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一弯半月高高的悬在空中,本来是棱角分明的,不一小会,被飘过的薄薄的云雾遮掩,变得朦胧起来。 “公子再睡一会吧,公子的酒气还没散去,夜深露重,不要chuī了风,又该着风寒了。”李守劝说道。 林天若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还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缕清风chuī过,轻轻拂动他两鬓的碎发。李守赶忙取了外套,披在林天若身上,也不再做更多的劝导。 “阿守,我要当太子了,可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快乐。”林天若淡淡地说,或者也带着一丝落寞。 “我知道,公子并不看重财富权位,公子更在乎亲情同陪伴。” 林天若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守总是那么懂他。虽然他们相识不久,相jiāo也浅。可是他就是那么的理解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想法,甚至比纳兰子尤还更懂一些。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投契。 “我进宫后,你就不能陪在我身边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如果你想为官,我帮你谋一个官职吧。”林天若侧头看看李守。他真心想为他做些什么。 “公子不愿为太子,却身不由己,李守也不愿意做官,可能生活会变得贫困些,但起码能随心如意。如果公子哪天有用得着李守的地方,李守必定肝脑涂地,已报公子之恩。”李守说着,也变得落寞起来。 又一阵凉风拂面,林若天不禁打了个冷战,身体微微颤抖,却碰触到李守的肩膀,李守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张开了臂膀,扶住了林天若,林天若却跌到了李守的怀里。空气凝固,时间停住了1秒。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尴尬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尴尬,毕竟也没有男男授受不亲之嫌…… “夜深露重,公子还是早些睡吧。”李守退后一步,又往前两步,伸手去关了窗。 酒劲并没有消退,头还是昏沉沉的。林天若便也往chuáng边走去。上了chuáng,拉过被子盖到胸前。也不睡觉,睁着眼睛看着窗台旁的烛台,望着明晃晃的烛光,又发起呆来。这几天发生太多的事情,生活似乎一下子变了模样,他来不及适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 李守看他这样,也只是再多劝一句:“睡吧,很晚了。”便退出林天若的房间,也回去自己房间去了。 林天若不知道昨晚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一开始他倒也是伸伸懒腰,每天睡倒自然醒,本就是他习惯了的生活,只是,他突然想起了,昨天父皇跟他说要他上朝,参与国事的事。他才猛然坐起来,用力地揉醒迷糊的睡眼,让自己清醒过来,急匆匆的穿戴好,慌慌忙忙地往宫里面赶。 林天若行色匆匆地赶至朝堂时,差不多也要退朝了。他虽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庄重些,但不免还是惶恐紧张。认真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的进入朝堂,参与国事。朝堂上有些大臣他是见过的,更多的官员,对于他来说,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而这些大臣们,看到这样一个穿戴得有些随意的少年,虽然脸上还带着倦意,也掩盖不住他那一份英俊潇洒。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儿臣叩见父皇。” 看着这个少不更事的儿子,皇上心理不免暗暗发愁。还没等他愁苦起来,就听到姜国公的声音了。 “启禀陛下,这四皇子也到娶亲的年纪了吧,如今又贵为太子,是否该为其择一门亲事,也好定其心性。” “姜国公之言,正合吾意。只是不知道,姜国公,是否也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若陛下不弃,微臣有一女,年芳15,温柔贤淑,与太子正好相配……” 原来是为自己找女婿。其他官员不由哗然起来,一面认为这个姜老头,太滑头了,这样没皮没脸的跟皇上攀亲家。一面也悔恨自己居然没想到这层,让这个姜老头,抢先一步。也有的是羡慕这个姜国公有一个好女儿…… 皇上却很是欢喜,与姜国公一拍即合。自然皇上是耳闻过姜家的这个千金,花容月貌自不用说,琴棋书画也是样样jīng通的。这当然只是一方面的考量。而另一方面,他内心也认为,跟姜国老联姻,对于太子甚至对于国家都是有好处的。国老本是名门望族,又是两朝元老,对于日后太子在朝中立足的帮助,那也是不用多说的。所以他内心里真心觉得这门亲事非常的合适,合适得再没有更合适的了。当即就让礼部挑选良辰吉日,择日成婚。 堂下的林天若,只傻愣愣的,不知道是上天眷顾他,还是玩弄他。不费什么心力,赶鸭子上架般,成为了太子,不费一言一语,莫名其妙的,又成为了别人女婿。似乎老天爷有心要把他的生活,必要把他的生活搞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林天若自然知道他没有说“不”的权利,所以他只是沉默着。同时他也在思量,这个姜家小姐,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第3章 李守离开 下朝出了宫门,林天若就问小安子:“你知道姜国公住在哪里吗?” 小安子不说话,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一脸无辜可怜的样子看着林天若。他还不知道在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林天若又一脸愁苦的出来。他想,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些。虽然林天若的脾气比起其他所谓的公子王爷来说。那是出奇的好。毕竟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难免有些惶恐。他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一来他怕自己惹祸上身,二来他也怕惹得林天若更不开心。 小安子是林天若当初分府住到宫外时拨给他的一个小太监。林天若当初见小安子生得倒白净,他年纪相仿,又一起有玩性,也就格外喜欢他。看他装出这副可怜楚楚的样子。林天若又好气又好笑。气,就气这个没用的奴才,每每问他点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笑,就笑他眼巴巴的样子,倒有几分可爱劲。 “得了得了,少跟我装疯扮傻啦,我又没责怪你,走,去纳兰府吧,子尤应该知道。”林天若心想着,纳兰子尤会对大臣们应该了解一些,便打算去他那探探情况。 “太子,你要打听姜国公住处做什么呀。”小安子小步跟在林天若身侧,又忍不住好奇,仰着头侧着脸问起来。 “你这个奴才当得真好呀,主子问你点什么事你不清楚也就罢了,现在反倒问起我什么事来了。”林天若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自然,这只是玩笑话而已。 “呵,小的,小的这不是想了解清楚情况不是,以便有什么需要去做的,小的也好及时去做,也能将功补过……”小安子悻悻赔笑着说。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今天早朝父皇突然给我确定了一门亲事,就姜国老家的千金。我……哎,说你也不明白……” “小人明白的,明白的,您说……” “我,我偏不说了。”说着,林天若快步走起来,把小安子甩在后面。傲娇得有点可爱。 小安子赶忙一路小跑的跟上去:“好好好,不说,不说。” 林天若到纳兰府的时候,纳兰子尤还没起chuáng。“可见他昨日真是喝了不少的酒。”林若天这样想着。林若天让小安子把房间的窗户打开,自己径直走进纳兰子尤的房间。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因为日头已经很高了,所以阳光也没有照she很进屋子里面。刚好落到窗台上用素色瓷罐养的一株墨兰上。房间倒突然显得亮堂了许多。纳兰子尤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做,才懒洋洋的呆在chuáng上胡思乱想。林天若这样猛一进来,小安子又突然打开了窗户,反倒吓了他一跳。然后见到是林天若来了,才翻身下chuáng,林天若已经走到他chuáng前了。 “太……太子……怎么一大早过来了。”一下子换了称呼,倒有些不不大适应。对于纳兰子尤是这样,对于林天若也是这样。不过想到,也是既成的事实,也就不再纠结。也许多喊几下,也就适应了。 “你不欢迎我呀。再说,你看着太阳,已经不早了。”林天若俏皮地说,一改昨日的忧愁。 “欢迎,欢迎,欢迎之至。”纳兰子尤一面恭维地说着,一面穿戴好衣冠。 “你可知道姜国公的府第在哪里吗?”林天若说明来意。 “是那个两朝元老,姜国公吗。怎么突然问起他的府第。” “今天早朝,不知怎么的,他就跟父皇提起了我的婚事,说什么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我,父皇居然也欣然同意了……” “所以你想去看看,这个姜家小姐,究竟何许人也。”纳兰子尤说着,脸上露出邪魅的微笑。停顿一小会,又接着说:“我倒是知道他的府第在哪,只是,怎么进去倒是个问题。想必你也不愿直接了当的登门造访吧。” “这倒是个问题。有没有办法能混进去,就好了。”林天若愁起来。若不是纳兰子尤说出来,他好像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先到那里看看再说吧。”纳兰子尤提议。 林天若想,去看看也无妨,便打发了小安子先回府,他自己跟纳兰子尤去姜府打探。据纳兰子尤的印象,姜府在城西边上,从纳兰府出发是有一段距离的。林天若和纳兰子尤走了好半天的路,走得腿脚都酸软了。他们开始后悔没有骑马或者坐马车过来。原是怕那样可能会太张扬一些,惹人注意了倒不好混进姜府了。现在不怕张扬了,只是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还有多久才到呀。”林天若有些口gān舌燥了,也不愿意再走路了。心里默默的生起打退堂鼓的心思。 “应该就快到了吧。好像就是这片区的。”纳兰子尤也开始拿不定主意了。他记得以前是有一次从姜府门前经过的。印象中就是这附近。不知怎么了,到了这里,一时反倒迷了方向。他也是有些累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先休息一下吧。”然后又异口同声答:“好。”默契得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又他们的默契,笑呵呵地赞许不已。 然后在道路边上,找了一处地方,坐着休息,无jīng打彩地看着这周围的一切。这里虽然远离城区,却也并不冷清,有着另一种欣欣向荣的气息,林天若说不上这是哪一种气息,只是觉得这里除了闹区该有的纷呈热闹之外,倒多了一些,朴实的民风。 “小公子,是不是累了,口渴了吧,我这有两个瓜,很清甜的,解解乏……”一个小妇人突然停在林若天和纳兰子尤前面,关怀而又殷切的说着。她看着这两个疲累的少年,虽然有些憔悴,但衣着不凡,再看他们,英俊貌美,甚是惹人爱慕啊。 林天若和纳兰子尤莫名其妙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时候,那妇人已经把两个瓜,一人塞给了一个。然后连忙的退了两步,继续关切地说:“吃吧。很清甜的。”说着就走开了。不等他们道谢,也不容他们拒绝。 林天若看着这个瓜,突然觉得脑袋空白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尝尝。吃吧,这瓜得来不明不白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吃吧,实在也是有些口gān舌燥,而那妇人“很清甜的”的话语犹在耳边。 “吃不吃?”林天若看着瓜,问纳兰子尤。 “不知道呀。要不我先吃一口,没事了你再吃。”纳兰子尤在袖口上蹭了一下瓜,就啃了一口。 “嗯,真的很清甜啊。”纳兰子尤边嚼着,边忍不住赞叹道。 林天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也啃了起来。正当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些嘈杂细语,抬头一看,一群人围着他们看,少妇美女,大姑娘小姐姐的,像看猴子一样围着他们看,伴随着琐碎的议论声。 有的说:“真是可怜呀,看他们累得多憔悴……” 也有的说:“哇,真是好看呀,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男子……” 林天若和纳兰子尤都刷一下的红了脸,尴尬得不得了。低下头羞愧起来,恨不得这地上有过dòng钻进去藏起来。同时他们也在想,现在的姑娘都这么,这么地热情奔放吗? 在他们尴尬得无以言状时,又一位妇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直接冲向纳兰子尤,塞给他一根香蕉。其他的人见到,也纷纷把自己手上的瓜果呀,甚至鲜花呀,往着两个少年身上塞。争先恐后的阵势,吓得两人,落荒而逃。边跑着,林天若还听到有声音一路的跟随: “哎,大帅哥,你家住哪里呀。” “哎,小公子,你婚娶了没有呀。” …… 林天若和纳兰子尤一直跑了很远很远都不敢回头看。怀里还抱着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直到确定她们没有追赶上来了,他们才喘着气,相互看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清点了一下各自的“收获”,纳兰子尤比林天若还多了两根香蕉。 “比我多两根香蕉呢。果然,说你是我们南国第一美男,那真是名副其实呀。”林天若打趣的说。 “哪里,要不是你比我先跑了几步,肯定比我还多呢。”纳兰子尤也笑道。 “下次我们得坐辆大车过来,学潘安仁那般,说不定,也能掷果盈车。”林天若乐呵呵的说。 …… 经此一遭,他们也没有心思去姜府窥探什么姜家小姐了。心有余悸,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各自回府了。 小安子见到林天若好似很开心的回来,又抱着一堆蔬菜瓜果,也快乐的迎上去。 “太子是不是见到姜家小姐了”小安子又表现出一副听八卦的脸面。 “没有,被……”林天若突然觉得也是难以启齿,没有往下说,只把瓜果推给小安子,又接着问“李守在做什么呀。” “不知道,他不在家。”小安子捧着瓜果,一边跟着林天若,一边说。 “不在家是去哪了吗,他平时也不爱出门呀。”林天若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径直去往李守的房间。真的没在房间里面,房间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只是好像感觉哪里不对,似乎比平日里更显得整齐gān净许多,很显然是收拾过的。再细细看的时候,才发现,李守的衣物,少了几件。 “难道他走了,不辞而别???”林天若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内心其实知道,事实真的是这样了。只是他又不明白,李守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难道是不忍离别。就算林天若做了太子,他要住进宫里面了,但也不至于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吧,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他还是会经常出宫,经常与他见面的呀…… 当林天若为李守离开的事这么的胡思乱想时,他才发现,他竟然有点舍不得他离开。 第4章 大婚 李守离开后,林天若倒也不觉得住在宫里和住在宫外有什么不同。自从入住东宫,名正言顺地做着太子。林天若反倒觉得生活乏味得有些无聊。但是这种无聊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几天。便迎来了他的大婚。匆忙得像儿戏一样。 本来对于他这桩带有些许政治联姻色彩的婚姻,林天若是没有很大热情的,他不敢违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在帝王之家,许多事本就身不由己,生命尚且一夕难保,又何况是婚姻呢。大喜的日子,好像想这些,也太过消极了。所以林天若也就随之任之了。想来,也不过是迎进一个人,多添副碗筷罢了。 这个婚礼说轻松罢,也是琐碎得磨人,说麻烦吧,一切礼部都安排妥当,只是照着流程,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罢了。林天若本不爱受人奉承,不愿与所谓的群臣百官虚情假意般地恭敬讨好。虽说太子大婚,那种隆重得举世瞩目的气氛,从宫廷直直蔓延到宫外,只是在林天若眼里,这场盛宴的主人,是他们而不是自己。心不在焉得做完必要的礼仪之后,林天若就躲进婚房里不出来。其他人也只道他是急不可耐地要与新娘子dòng房花烛呢。言语神情都粗俗而油腻,一副令人讨厌的嘴脸。林天若自然不在乎他们这些玩闹的话。让纳兰子尤帮他应承着。 新娘端坐在chuáng中间,她听到开门关门的动静了。所以又格外坐正直了一些。然后便没听到动静了,她的腰都有点酸了,但她又不敢松下劲来。又过了良久,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但她知道,太子就房间里,而且在她前面。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没有任何动作。 “太子殿下,您要是不喜欢我,您就把我送回去,您要是不打算送我回去,先揭了我的盖头吧。我坐得都快累坏了……”新娘子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说起话也是伶牙俐齿。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突然才意识到,她已经不仅仅是姜家的千金大小姐了,从今尔后,她可就是太子妃了。也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样的脾性。若真是只把自己送回去了也罢了,或者一时恼怒起来,殃及姜家上下,那可不是自己可以承担的。新娘子不敢往下想。 “你不会自己揭开呀。”林天若倒没有气恼,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想来这个太子的脾性还是不错,新娘子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一些。只是有时候吧,人就是犯迷糊。 “我倒想呀,但那个婆子说,自己揭不吉利嘛。怎么样,揭不揭呀。”一不小心,又让嘴巴快过脑子了,话像冲出去的一样,收也收不住。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禀性难移呢。新娘子也着实被自己吓到了,平常她再怎么任性,也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的,怎么今天这般的言语无状,口无遮拦了。像是着了魔一般。 “好好好,揭揭揭。”林天若反倒好笑去了。这新娘子,怎么还急上来了。 说着林天若就拿起放在一旁的秤杆,把新娘头上的盖头撩开。新娘头微微低斜,艳红的嘴唇,在白若凝脂的肌肤衬托下,更是鲜艳得格外显眼。鼻梁高挺而尖翘,两个大眼睛眨也不眨,只由着乌黑的眼珠子左右来回地懂,现在见了人,反倒有几分羞涩了。 林天若却也有些意外。虽然他也知道,这姜家大小姐是个美人,但还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好看很多很多。也许是因为,她方才的说话率直的样子,让林天若觉得她的脾性倒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竟觉得她分外的可爱。突然也觉得这个婚姻吧,也没有那么的不堪。或者说,还是挺不错的。 姜清菡偷偷瞥一眼眼前这个少年,温润如玉,并无半点身处高位的架子,没有王公贵族的自命不凡,也没有纨绔子弟的轻狂傲慢。他清澈的眼眸似乎能把人融掉。白皙的皮肤透着点点红润,如细腻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玉一般,美得让人无法抗拒。她敢说,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忍不住又要多看一眼。这一眼却正好对上他的微微一笑,让她迷醉,如chūn天花香袭人,如夏日清风拂面,又如秋天落花有意,再如冬日阳光和煦…… 她很懊悔刚才说话有点冒失了。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不过林天若倒不介意的。他反而更喜欢这种直慡的个性。他揭完盖头,任务完成,并没有生气或者嫌弃的神色,与她并排坐在chuáng沿上,聊天说话,是不是转头拣洒在chuáng被上的花生和gān果吃。 “我听说,前一阵子,我们那边有两个绝世美男子落魄街头,街上的姑娘都争相送瓜果给他们呢……”太子妃一本正经地说着。 “哈哈哈”林天若乐呵呵的笑起来。 “不会是你吧。”太子妃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林天若,怀疑的眼神中分明也有了答案。 “你觉得我是绝世美男吗?”林天若依然乐呵呵的笑,想起当天的情景,越发觉得好笑。 “嗯,挺绝世的,不是,挺美男的……” “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呀。”林天若突然又转了个话题。 “嗯,除了学习琴棋书画呢,也不过赏赏花呀,或者写写曲子呀。”太子妃一边思量一边说。 “你还写曲子呀。” “这有什么,我还编舞蹈呢。” “我也编过舞蹈给歌姬们跳。改天我们一起编一个……” “好呀,我编一个你来跳……”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跳舞……” “又没规定男人不能跳舞……”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也相谈甚欢。更有一种相见很晚的感觉。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半夜。直至困意袭来,才意犹未尽地睡下了。 林天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子妃已经先他早起了。明明还是昨天的那个人,像是一夜之间转了性子。伺候林天若更衣梳洗。温柔而贤惠。而太子妃也是正服盛装。林天若上下打量一番。身姿窈窕,婀娜而不时稳重。 “你很早就起来打扮梳妆打扮了?”林天若问。 “是呀,今天是我们成婚后的第一天,一会臣妾还要到皇后宫里还有各宫娘娘处请安呢。” “也是,我该上朝去了,回来我们再继续聊天说话。”想起昨天的意犹未尽,林天若倒是有些迫不及待要再跟他这个新婚妻子,促膝长谈呢。说完,还没等太子妃回应他,他便匆匆赶去上朝了。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默然地站着。谁也没有说话,甚至用力一点呼吸,都生怕扰了圣心。皇上龙颜震怒之后又一脸的愁苦。 “偌大的南国,文武百官,难道没有一个人能替朕分忧吗。难道一个小小的时臣也要骑到朕的头上了吗?朕恨不得杀了他。”皇上愤愤的大声说道。 “万万不可呀,他是北朝国的使臣,北朝国如今国力日盛,一旦让他们抓到把柄,恐怕会挑起两国战争呀。”一个大臣劝谏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的让这个小小的使臣,在我们面前肆意妄为还目空一切吗?” “启奏父皇,或者我们可以想个法子,找旁人整整这个使臣。而又不牵扯朝廷。量他回去也没有什么话可说。”林天若突然站出来说话,他倒不是一时意气,从大臣们反应和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他心里就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犹豫该不该提出来。 皇上见太子这般积极,倒也是很欣慰的。想来给他娶亲,也是有作用的。欣慰归欣慰,看着这个从前只游手好闲,养尊处优的太子,他还真有点怀疑,他能有什么好的主意。不过听听也无妨。算是鼓励也好吧。 “那你说说,怎么个整法。” “这个使臣,孤身在外,我们给他找一个温柔体贴的人……”林天若分析道。 “好吧,这件事就jiāo个你做。但又一点你得记住,千万不要惹什么祸出来。” “是,父皇。”林天若莫名的兴奋,一是想到有事可以忙,二来,这也是他当太子以后,第一件正经的事情。 散了朝,林天若兴冲冲的出来,一见到小安子,马上打发他去把兰儿找来。小安子虽有疑虑,但也没有多问,还没走几步,林天若又叫住了他,他连忙退回来。 “也叫上纳兰子尤来。” 吩咐完毕自己兴致勃勃地先回东宫了。回到宫里,太子妃正在点着大婚时,收到的贺礼,林天若便凑过去看。 “都有什么稀罕东西呀。”林天若问。 “也不过是珍珠翡翠玛瑙宝石之类的。还有一样古玩字画。” “你帮我挑一件,贵重点的,女儿家喜欢的。”林天若也不看这些贺礼,自顾地坐在一边喝茶。 “女儿家喜欢的?你要送给谁吗?”太子妃疑惑地问道。 “送给一个歌伎。”林天若慡快的回答,没有半点遮遮掩掩。 “你叫我给你挑一个好的东西,给你送给歌伎?”太子妃莫名的一阵委屈,她本也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他是太子,生在帝王之家,又怎么奢求他的专情。只是,这,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哪怕不在乎她的感受,也该顾全一些体面吧。 “啊,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会你就知道了。我叫小安子去找她了,估摸着也快来了。这是正经事。你赶紧挑一个。”林天若知道太子妃心里想的是什么,想着一会她自然明白缘由。也就没多做解释。 “好吧,你看这个白玉手镯可好。”虽然委屈加疑惑,太子妃也只能听从。她从盖头被掀开时第一眼看到林天若起,她就知道,她的这一生的喜怒哀乐全部由这个男人决定了,她想要学会贤良淑德,为这个男人分忧解愁。或者,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白玉的好,白玉素净,就这个吧。”林天若表示很满意。 正说着,小安子和纳兰子尤还有兰儿就已经到了。林天若和太子妃出到厅堂外与他们相见。 “兰儿,这个是赏你的,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还有重谢。不知道你可愿意。”林天若说着,示意太子妃把手镯拿出来。小安子从太子妃手中接过手镯,又递给兰儿。 “太子请吩咐,兰儿义不容辞。”兰儿俯身行礼。她并不在意这个礼是什么。但她知道,太子让她做事,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义不容辞的。 “事情是这样的……”林天若把早朝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一遍:“首先是太子妃你要教导兰儿一些普通人家小姐的日常习惯,最好也要教一些诗词歌赋,要让兰儿像一个普通人家的闺女,但又比普通人家的小姐更玲珑剔透一些。然后兰儿就混在驿馆gān活,趁机勾引那个北朝使臣,再让他名誉扫地……” “那怎么让他名誉扫地呢?”纳兰子尤提出疑问。其他众人也感觉到疑问,纷纷望向林天若。等待他的答案。 “我还没想到,所以才叫你来一起商量呀。总归有办法的。先做好前面的工作,想来后面也是水到渠成的,那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异议或者不明白的。” 其他人纷纷摇头。 “那咱们就分工合作了,太子妃,兰儿就jiāo给你了,我跟子尤在细细商讨一下,怎么好好整一下这个嚣张的使臣。” 然后每个人都jīng神起来。像是准备策划一场好戏,显得又激动又兴奋。 第5章 整整北朝使臣 次日早晨,在驿馆里,兰儿穿着打着补丁但又洗得很白净的素色粗布长裙,用条布简便而整洁地绑扎着她乌黑的长发,除了两只珍珠耳环,再没有更多的装饰品在身上。朴素得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可爱。她吃力地提着一桶水,勤快地擦拭着楼道的护栏。蛾眉紧蹙,双眼含愁,似乎有无尽的心事。 北朝使臣看见她,也忍不住怜爱起来。他悄悄的向驿馆的伙计打听:“那个姑娘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呀。” “唉!说起她呀,倒是怪可怜的。她叫兰儿,是驿馆里刘老头的女儿,前阵子她的丈夫死了。婆家里又容不下她,无依无靠的,只能回娘家了。在家也没事做,就想着来帮着做些杂活。也算是有个生计吧。”那伙计滔滔不绝地说,又是叹气,又是感慨,说着还做出一副悲伤欲哭的愁苦状,好像可怜的人不是兰儿,倒是他自己,不过他却真真感染了北朝使臣。 “那真是太可怜了,这个碎银子是给你的,你帮我把这个银锭给她,我看她的衣服都很破旧了,让她拿着银子添件新衣服吧。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可以来找我……”使臣说着,先给了那伙计一些碎银子算是跑腿费,又给了一定银子,是给兰儿的。 下午的时候,兰儿由纳兰子尤带着去东宫找林天若报告情况。 “进展得怎么样。”林天若迫切的问,太子妃也挤过来,毕竟她也参与了计划,自然是不愿错过什么。 “那个使臣倒没有跟我说话,不过这个苦肉计应该是生效了,他让伙计给我一锭银子,让我买一身新衣裳呢。” 兰儿报告情况说道。 “那你就买一身新衣裳,好看的,得当面去感谢他。不过先不要让他得到你,最好是慢慢地抓住他的心。来一个欲擒故纵……”纳兰子尤提议道。 “行嘛,原来你对这方面还是挺在行呀。”林天若嬉笑着说,看看纳兰子尤,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有别的意味。不过他倒真觉得纳兰子尤的提议很好。然后回到这件事上接着说:“太子妃你给兰儿选套衣服吧,要那种一眼看起来很特别的,但又不会很轻浮妖娆的那种。也不要很艳丽的。那使臣是个书生文人,我想他大概会喜欢温柔朴素些的风格吧。” “刚巧,我新做了几件衣服。又一件浅紫色的我觉得特别合适。我让翠珠取来。”太子妃说着,就回里屋吩咐翠珠去取衣服。 翠珠取来衣服,太子妃又让翠珠领着兰儿到里屋换了穿出来。果然是清新脱俗,美丽动人呀。林天若和纳兰子尤他们都觉得不错,都很满意地点点头。 顺利的打响了第一pào,每人都特别期待接下来的好戏。然后林天若再叮嘱了兰儿“欲擒故纵”并约定明天这个时间,继续在这里商讨,便散会了。也依然由纳兰子尤带着兰儿一同出了宫。 第二天清早,兰儿换上太子妃给她的那套浅紫色的新衣裳,拎着一壶热茶,还有一盒点心,就往楼上走去。 “咚咚咚”兰儿轻轻地敲响使臣的房门。 “谁呀。”里面传来使臣的声音。 “咚咚咚”兰儿没有作声,依旧轻轻敲了三下门。 “我说谁呀……”使臣有点烦躁,一边开门,一边大声的嚷着,一开门见到是兰儿,马上收住了声音,继而赔笑着说:“是你呀,兰儿姑娘……” 兰儿一副受惊害怕的模样,娇声细语的说:“我,我是想来谢谢您的,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说着,梨花带雨般,眼睛水汪汪的,就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没,没打扰,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别难过……”使臣看见兰儿这样,也慌了心。再一看兰儿,换上了浅紫色的新衣裳,身姿婀娜,妆容也更比昨日jīng致。头发依然是梳得整整齐齐的,也依然用布条绑扎着。只是今天换了紫色的布条,倒格外显眼,也特别搭配她的这身衣裳。使臣莫名的欢喜起来。 “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点心,以表我对大人的感谢。”说着把拎来的热茶和点心递给使臣,然后转身就跑开了。带着一点点娇羞,又带着一点点假意的气恼。 北朝使臣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到了楼下去了。这样他也不好追着下去。拿着热茶和点心回到房间里去。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他尝了一口,可能是爱屋及乌吧,竟然觉得十分的好吃。看着剩下的几块点心,又想细细品尝,又舍不得吃掉。从窗户往外看,兰儿正坐在后院的走廊台阶上,无聊的发着呆,闷闷不乐的样子。 北朝使臣便也下了楼,往后园去。 “兰儿姑娘,怎么不高兴了。”北朝使臣关切的问,温柔而缠绵。 “我,呜……”兰儿欲语还休,掩面凝噎。 “兰儿姑娘,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一大早做了点心,只想当面好好谢谢大人的关爱,没想到打扰了大人。实在该死。”说着哭得更是伤心难过。 “不怪兰儿姑娘,是我不好,我不该大声说话,吓到兰儿姑娘了。我给你赔礼道歉。”北朝使臣低声下气地好说歹说。兰儿才破涕为笑。这种欲迎还拒,若即若离的分寸,对于她来说,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且不说她是风月场出来的人,就单凭着她闭月羞花的美貌,也能够迷糊得这个使臣,不知南北西东。 “大人为何待我这样好。”兰儿温柔的说。看着使臣,双眸含情。 “我听到姑娘的经历,感慨姑娘的遭遇,又想到自己也是孤身在外,无依无靠,才感同身受……” “大人可吃过我做的点心了?” “吃过了,真的是很好吃呢。想不到兰儿姑娘不仅貌美,厨艺还这么好。”那使臣开心的说着,根本不知道,他已经一步一步落入兰儿的算计里。 “那我每天做给大人吃可好。只怕大人会嫌弃这些粗粮糙食。”兰儿开心的说,转而又疑虑起来。 “不嫌弃,我巴不得与姑娘常常来……”使臣一时兴奋起来,话说到一半,才发现有失体面,克制了一下情绪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姑娘亲手为我做的点心呢,姑娘放心,在下绝无非分之想……” “大人觉得我不好?大人一定嫌弃我……”兰儿又呜呼的抽泣起来。 “不是,兰儿非常好,兰儿是我见过最善良美丽的姑娘……”北朝使臣甜言蜜语地夸赞着,又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兰儿的情绪。 …… 从此之后,兰儿每天都往使臣那里送一盒点心。有时候陪着他说几句话,有时候又借口要gān活就匆匆走开了,总是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迎来拒去,又迎又拒,这让使臣更受折磨与煎熬,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焦灼心情,倒让他一天天对兰儿相思越重。却也无计可施。“纳她为妾吧,是不可能的。用金钱利诱吧,兰儿又不是风尘女子,只怕弄不好,反倒里外不是人了……”北朝使臣一门心思都在兰儿身上,每天每夜辗转反侧,受着相思的煎熬,又无可奈何。 另一边,兰儿每天和纳兰子尤都到太子府里汇报情况,林天若也早以和纳兰子尤商讨好了完全的计策。只待时机到来。 终于北朝使臣要离开的时间一天天bī近,他本想着也许离开了就渐渐能渐渐把兰儿忘了。只是他心中总是觉得不是个滋味。像是一个遗憾一样,膈在心里,难受的很。 这一晚,正当他愁苦万分的时候,突然兰儿来了。见到使臣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他的怀里。使臣也不顾得斯文,这些日子的压抑和煎熬,像决堤的洪水,冲破了他的理智,积聚的气力,全部释放出来。天雷勾地火般热烈…… 兰儿头倚在使臣的怀里,愁绪万千,良久才说了一句话:“大人可不可以不要走……” “兰儿,我也舍不得你,你放心,我会再回来找你的。” “那你可不可写首词给我,当做留念。求你了。”兰儿央求道。 “好,我写。”说着起身走到案台边,兰儿给他磨墨,他拈起笔,思量一阵,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写了一首词: 好姻缘,风光少, 一夜chūn宵梦罢了, 分也忧,离更愁, 何时再续千年好, 要把仙娥化作歌, 相隔天涯解相思。 “大人会永远记得兰儿吗?”兰儿温柔细语,撩动着情愁。 “当然,我永永远远都记得兰儿,生生世世都爱着兰儿……”北朝使臣甜言蜜语,信口开河,一副发誓不要钱的模样。 …… 兰儿把词拿给林天若和纳兰子尤他们看,“好姻缘,风光少,一夜chūn宵梦罢了……哈哈哈,好一个好色又痴情的汉子,真不要脸。还要相隔天涯解相思哟!明天就要看看你怎么个解相思……”纳兰子尤嘲笑地说道。然后他们又商议了一番,一切按计划进行。便又各自散去。 第二天,林天若以太子的名义给北朝使臣摆设了送行宴。派纳兰子尤万般说辞,又是八抬大轿,连拖带拽的,才把他请到了酒宴现场。 “使臣大人这些日子辛苦了,知道您要回朝了,特意备了这个酒席,为大人送行。我敬大人一杯。”林天若面向北朝使臣,举起酒杯。要向他敬酒的样子。 北朝使臣根本不把林天若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一脸淡漠,无动于衷,不可一世的模样,真是让在场的众人,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也难怪,皇上对他那般的咬牙切齿。不过一个小小的使臣,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嘴脸,甚是让人恶心。但林天若并没表现出气愤。依然镇定自若。 “看来,使臣大人的兴致不高呀,那我们来点歌舞助兴吧。”林天若说着,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拍拍手,音乐响起。 一个悠扬清脆的歌声传来:“好姻缘,风光少,一夜chūn宵梦罢了……”婉转动听。使臣顿时尴尬起来,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这不正是他昨夜写给兰儿的词吗?寻着声音抬头看去,歌舞群中,站位中间的,正是兰儿呀。她温柔轻唱,舞蹈着双臂,彩衣飘飘,身姿婀娜…… 北朝使臣当场傻眼,知道自己被他们玩弄了,顿时又羞愧万分,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藏起来。林天若给纳兰子尤使了一个眼色。纳兰子尤便邀了众人,一个一个灌他喝酒。把北朝使臣灌醉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酒消梦醒后,虽然láng狈不堪,只得气呼呼,又灰溜溜的逃跑似的离开了南国。 一路上他还想着怎么跟朝廷打南国的小报告,以解他心头之恨,回到北朝之后,他才发现,大街小巷,都到处传唱他写的《好姻缘,风光少》。还把他的风流韵事,编成故事,成为那一时,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他不仅没办法报复南国,反而连北朝朝廷对他也不信任了。见也不召见他,只把他贬到某地方上去任职。 南国这边的皇帝,经过这一件事,却是对林天若这个太子,很是感到欣慰。也开始放心把一些事务jiāo给他去处理了。然而要说有什么政务,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他操心的,凡事,各大臣都各司其职。最多的也不过是,请他审批事项。不过他实实在在却有了一些权力。他想起他当初对纳兰子尤说过的话。思量着,要给纳兰子尤挑一个什么样的官职。 第6章 耙地种花 这天中午,林天若刚睡醒午觉,太子妃就兴致冲冲的跑过来,说要带林天若去看什么好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呀,神秘兮兮的。”林天若好奇地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太子妃也不说什么,拽着林天若往后院里走。 到了后院,只见一块空地上竖着两把锄头,旁边还散放着一堆花草。仔细看一,大部分都是jú花,还有几株茶花。是林天若最喜欢的“十八学士”。 “这,这是要做什么呢?”林天若疑惑的看着太子妃。 “我们一起动手耙地种花可好。我听小安子说,太子当时在王府的时候,把后花园弄成小菜园的模样,好享受那种‘田居生活’呢。我想着不种蔬菜,种些jú花倒也挺好,现在种起来,到了秋日,就有满园的jú花,到时酿jú花酒,做jú花糕,多好呀。还有几株茶花,是太子最喜欢的,可能要第二年才能开花了。”太子妃说着,已经挽起袖子,要大gān一场的模样,再看她时,她已经提起锄头就开始锄地了。 林天若不由地回想起那时在王府的时光,那一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务农生活。虽然说,如今已经时过境迁,他不仅不需要躲避前太子的猜忌,甚至自己已经是太子了。但他还是觉得当初的那段时光,是那么的美好的。可见,林天若是真心向往那种悠闲自在的生活的。 听太子妃这么一说,林天若倒也兴致起来,他突然也幻想起来:秋日时分,采摘自己种的jú花,品着自己酿的jú花酒,尝着自己做的jú花糕,在这院子中,看花赏月的情景,该是多么美好。或许这次可以体验一下‘采jú东篱下’的感觉吧。想到当初菜园子计划进展不到一半,篱笆都还没支起了,想想也真是可惜了…… “快来一起gān活,你要我自己gān活累死我嘛!”太子妃呼唤着林天若。 林天若便也挽起袖子,握紧锄头,和太子妃一起松土锄地。投身到这个耙地种花的事业中去。 “你可知道怎么做呀?”林天若一边gān着活,一边问太子妃。 “大概,大概就是,把泥挖开一个坑,把花的根部放进去,再埋起来……”太子妃思量着。 “哈哈,差不多是那样子,还要浇水的。”林天若仗着有那么一丁半点的经验,洋洋得意起来,也让他想起了在王府时候和李守翻地播种的情景。 “还要浇水呀?”太子妃惊异到。不过想想,平日里见到花匠门看护花草时,也是浇水的,好像确实是要浇水的。便也相信了。 “不但要浇水,还要施肥料……”林天若继续说着。 “肥料是什么东西呀。”太子妃问道到。 “肥料就是粪便呀。” “那不是很脏很臭。”太子妃皱起脸,有点难以接受的模样。 “是很脏很臭的,那你还种不种呀。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呢。”林天若哈哈大笑起来。 “种,gān嘛不种,我只浇水,你来施肥。嘻嘻。”太子妃嘟哝着小嘴,又朝林天若做一个鬼脸。 …… 有说有笑,又嬉闹玩乐,大半天才把拿一块地松了土。然后一株一株的把花种起来。又给新种好的花浇了水。倒没有施肥那一步。最后两各人都一脸泥巴,一身脏了。看着种得歪七扭八的一株株花苗。却也是满满的自豪感。不管怎么说吧,也是快乐的忙碌了一下午。 “在这边上架一座秋千可好。”林天若指着一处地方提议说。 “好极了,到时候可以一边dàng秋千,一边赏花呢。”太子妃附和着说。 “去梳洗一下吧。我一会要去找一下子尤,不陪你吃晚饭了。”林天若说完,也自去换衣服。叫小安子备了一坛好酒,便往纳兰府去了。 夜色渐暗,清风送慡。林天若和纳兰子尤在纳兰府后院的小亭子里,一坛美酒,几碟小菜,喝着酒,聊着天。 “北朝使臣的事,办得不错。我打算向父皇递了奏折,让你补那个户部侍郎的空缺。不知道你可愿意。”林天若说。 “多谢太子的提携。子尤一定不负太子厚望。肝脑涂地,已报太子之恩。”纳兰子尤听了林天若的话,连忙放下酒杯,退了一步,单膝跪下,行了谢礼。 这本来就是基本的形式礼仪,不知道为什么林天若却觉得有些许的感伤。他也明白,或许是不喜欢这样的客套奉承的话,或许是觉得似乎与纳兰子尤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具体也说不上什么,就是莫名的伤感。或许,林天若本来就是带着伤感的心情来的吧。 “起来吧,我们之间,本不必拘礼。我也说过,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使臣的事,你该记一功的。这也是你本应该得的。”林天若淡淡地说。似乎还有什么心事,连连喝了好几杯酒,良久,才又说话:“子尤,假如我不是太子,你对我会像现在这般好吗?”林天若也不看向纳兰子尤,只是呆呆地盯着酒杯。声音犹豫得有点怯弱。 纳兰子尤一下子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林天若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竟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话了。他也连连喝下了两杯酒才说:“会的,不管我追求什么,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纳兰子尤说着,眼睛里也生出了一丝忧伤。是呀,童年的时光多么好呀,那时候的自己,从来没想过所谓的功名利禄。越来越长大,追求的东西越来越多,快乐却越来越少。而似乎,快乐这个东西,从未被他列入在追求的目录里。 林天若知道,纳兰子尤有他的选择。或许吧,身份的改变,许多事,也是随着要变的。他多想回到和三哥,还有子尤无忧无虑,亲密无间的小时候。可是他又知道那是回不去的。过去已是过去,再也回不去,未来还在未来,无法预料。也许生活就是要告诉人们。最应该做的,是要好好珍惜现在。其实细细想来,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无忧无愁,还可以时不时和纳兰子尤这样喝酒聊天,真的是挺好的…… “你能帮我做件事吗?”林天若突然看向纳兰子尤。他微微泛红的脸,单纯而可爱,又带着一点点忧伤。 “太子请说,子尤必当竭尽全力。” “也不是很要紧的事,我想让你留心打探一下李守的下落。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就算了吧。或许他也不想别人去打扰他的生活吧!”林天若淡淡的说。他心里其实也很矛盾的,他想找到他,但是又说不上为什么要去找他,找到他之后又会怎么样。 回想从前,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月亮已经又圆缺了几次了。当时初chūn,清风夹细雨,还带着一丝丝凉意。如今已是盛夏时分,哪怕是到了夜晚,也处处都是风也chuī不散的闷热。林天若喝醉了,小安子送他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夜深了。回到房间,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准备要去早朝,经过太子妃的房间,窗户半开。太子妃坐在梳妆台前,淡抹胭脂,轻涂沉檀,好迷人的美人弄妆的画面。林天若轻悄悄走进去。 “怎么不叫翠珠伺候你梳妆?”林天若笑里含情,一手拿起妆台上的梳子,一手挽起太子妃的秀发,就要帮她梳起头来。 “翠珠我打发她去弄点心去了。”太子妃笑盈盈的。也不多说什么,心安理得的由着林天若帮她梳着头发。然后又问:“你吃了早点没有。” “还没呢?想着下了朝再吃。”林天若回答说。 “那我等你一起吃吧。咱在后花园吃。”太子妃说。 “好呀。那我先去了。”林天若说着就要走,才走出两步又折回来,俯身低头到太子妃的耳旁说:“多涂些沉檀,这个颜色好看。”说完又笑嘻嘻的走开了。 林天若下朝回来,太子妃在后花园正晃着秋千。 “什么时候架起来的秋千呀。”林天若有点惊讶。昨天种花的时候,他才说要在这里架个秋千的。现在这秋千就赫然的竖立在前面了。 “昨儿你不是说要在这里架个秋千吗?你去纳兰府的时候,我就吩咐人去办了。也是刚刚才支好的呢。”太子妃笑着说。 林天若不由的感动起来。太子妃竟这样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看着这个不仅美丽大方,还温柔体贴的妻子。林天若想: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呀。林天若走过去,站在太子妃身后,帮她推起秋千来。推了一会,便扶着太子妃到小亭子里去一同吃点心。 这样的盛夏时节,早晨这段时光最是舒服不过了。阳光还没有完全照进院子里来,空气清慡中,带着露水湿润泥土的味道。院子里除了林天若和太子妃昨儿新种的jú花苗,看着是一片稀疏的嫩绿。其他的花草都是茂盛而充满生机,争奇斗艳地向这个世界展示着她们的色彩。有的吸引着蜜蜂,有的招诱着蝴蝶。林天若和太子妃对坐着,吃着糕点,喝着果酒。糕点软口,酒香沁鼻,别是一番风情…… 酒过几循,林天若和太子妃都有些微醺,林天若看着太子妃泛红的脸,觉得格外好看。他想起身坐到太子妃的身边,却不料袖口碰翻了酒杯,酒洒在林天若纯白的衣服上,瞬时染了一片红晕。分外的显眼。 “哈哈哈哈,你的衣服染了一个红色的猪头。”太子妃笑哈哈起来,看着林天若衣服上染红的地方,实在是像一个猪头的形状。她要站起来的时候,身子也是一个轻晃,也碰翻了她的酒杯。瞬时,她的衣服也染上了红晕。 “哈哈哈哈,你看,你也染了一个猪头。”林天若也笑起来。 在林天若嬉笑不备时,太子妃已经拾起了她的酒杯,又往里面倒了酒,悄无声息的靠近林天若身边,然后猛然的把酒往林天若身上倒。得逞之后,便笑道说:“哈,我再给你染一个猪头。” “好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林天若说着也往他的杯子倒满了酒,拿在酒杯,追赶早已经跑开了的太子妃。踉踉跄跄,还没走起多远,杯里的酒就洒掉了大半杯了。两个人满院子的跑闹。玩累了,相依坐在秋千上,悠悠地晃着…… 林天若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夫妻恩爱,悠闲自在。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要找李守这件事,他似乎想明白了,他该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 第7章 登基 次年 又是四月份多变的天气。天空是不是淅淅沥沥的下着不大不小的雨。虽然已经是开chūn的季节,时不时还是让人冷嗖嗖得直打哆嗦。就是这样的清凉的时节,皇宫里却热闹得繁忙。皇宫里上上下下的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慌忙得团团乱转。林天若身着龙袍,踏着红色地毯,一步一步走向那座高高在上的龙椅。算起来,这段距离并不算远,或许是需要按着仪式,端着脚步,一步一踏地走过去,这段距离却显得格外的漫长。也或许是别有一番心情感受的缘故,林天若只觉得,他走了很久很久。 直到登基典礼结束,林天若还没好好感受一下站在权力的最高处,仰看天地间,俯看文武百官的那种感觉。匆匆的颁布了早已拟定的圣旨。大赦天下,并且免朝7天。等到终于可以脱身离开之后,拖着重重的服饰,急忙忙的往东宫赶去。因为这一天,也正好是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临产的日子。 好巧不巧,林天若赶到的时候,刚好传来婴儿嘹亮的哭声,接生的姥姥,喜冲冲地出来报喜。 “恭喜皇上,皇后给皇上生了一个皇子。” “好好好,赏。”林天若高兴透了,奔跑似的冲进房间里。看着虚弱憔悴的皇后,抱着安详熟睡的小孩子。林天若的心都要化掉了。兴奋得,竟有些举手无措。也难怪,一天之间,身份两度转变,先是成了皇上,再是做了父亲。怎么不叫他激动。 “看您高兴的。给皇儿取个名字吧。”皇后笑着说。 “叫‘顺’好不好。”林天若似乎不经思考,脱口而出,也许是在这之前,他已经思量过了,也许是潜意识里对“顺”的渴望。他希望,治理国家也好,自己的生活也罢,甚至是这个可爱的小生命。从今往后,一切都顺心顺意。 “‘顺’,平安顺意。好,这个名字好。”皇后也特别喜欢这个名字。 “顺儿,小顺儿,你看他的小脸,肉嘟嘟的,多可爱。”林天若玩逗着这个小生命。可能是抱的姿势不对,小顺儿,哇哇的就哭起来。吓的林天若惊慌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向皇后投递求助的眼神。 “您这样抱不对,这样抱他不舒服,他自然会哭的。您把他横抱着,用手掌托着他……”皇后一边笑,一边教他怎么抱孩子。虽然她也是头一遭当母亲。对于怎么带养孩子,也还是懵懵懂懂,不过再怎么说,她总比林天若qiáng要一些的。 果然按皇后说的做,小顺儿果然不哭了,两个眼睛,圆溜溜着盯着林天若看。看得林天若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全宫上下,都上赏了好几遍。 新皇登基,林天若免朝7天,他乐得清闲自在。整日里都和皇后呆在房间里,也不觉闷。一会摇拨làng鼓,一会又晃着小铃铛,不亦乐乎的逗着小顺儿。 “我是要坐月子不能出去,你倒愿意天天闷在这里陪着我。”皇后打趣着说,其实心里很是感动。虽然她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却是这么的幸运。他的相公,不仅是一国之君,还是英俊潇洒,相貌非凡。而且待她,还这般的宠爱有加。这样的男人,该值得她用一辈子去珍惜吧。 “外面哪有这儿好,这儿有你,还有小顺儿。这里是世界最好的去处了,朕哪里还需要出去……”林天若一边逗着小顺儿一边说。像是回答皇后的话,又像是在跟小顺儿说话。逗了一会,让rǔ娘抱去照顾,就又坐在皇后chuáng边说话: “等你出了月子,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皇后兴致地问道。 “说出来就不惊喜了,天机不可泄露。嘻嘻。”林天若神秘兮兮的笑说。笑起来,也天真得如同一个孩子一般。不过也是,若除去皇上或者父亲这重身份,他不过也是个18岁的少年。正是天真得làng漫的年纪。 偶尔林天若会看着窗外发呆,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王府,落寞而忧愁。为着躲避三哥对他的猜忌,他一心学着古人隐士的模样,不问世事,陶醉在自然的田居生活中。谁曾料想,一年的光景,时过境迁,他不仅成为了登上皇位,还成为了父亲,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他反却感慨起来,这时候皇后总笑他多愁善感。而林天若也很认同皇后的观点。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快。7天的免朝时光,一下子就过去了。林天若虽然也贪享安逸,但少年意气,他也是想要励jīng图治好好作为一番。只是才第一天上朝。单单为北朝国的事情,朝堂上就已经争论得不可开jiāo。 北朝国如今正是内部政乱期间,所以朝中的大臣,有人认为这时一个好机会,应该趁虚而入,一举灭掉这心腹之患。哪怕灭不掉,也叫他元气大伤。又有的人认为,皇上刚刚登基不久,国家还不稳固,不宜出兵打仗。还有的人认为,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几方观点各有阵容,在朝堂上,吵吵嚷嚷,争论不休。林天若虽高高坐在龙椅上,却如坐针毡。他又没有什么主见。似乎谁说的都有道理,结果一个早晨过去,最终也没有个什么结果。 终于挨到下了朝了,以为可以轻松一下。回到书房才发现,还有一大堆的奏折等着他批阅呢。林天若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的一堆奏折发呆。动也不想动,更何况是看了。 “户部侍郎,纳兰子尤纳兰大人求见。” “传。”林天若对小安子说。 “传,户部侍郎,纳兰子尤觐见。”小安子喊到。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纳兰子尤行礼。 “不必多礼。”林天若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君王的风范在,半天不到,早已把要励jīng图治的决心抛诸脑后了。叹起气来:“唉,子尤呀,没想到做皇帝怎么难做呀。那么多的政事要处理,那么多的奏折要批阅。” “凡事开头难,陛下刚登基不久,奏折又堆积了一些时日,自然是要多一些的。等熬过了这一段时间,慢慢地就好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陛下是一国之君,担负着国家的重任,所要承受的压力,当然也是十分巨大的。但是陛下少年壮志,一定能迎难而上,励jīng图治,成为一代明君的。微臣虽不才,愿为陛下分忧。”纳兰子尤鼓舞着这位年轻的皇上。 林天若也真的受到了鼓舞一般。突然振作了jīng神。 “朝堂上的事,你怎么看?”林天若问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北朝国国力qiáng盛,我们现在其jiāo战,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他们正在内乱斗争,反而自己削弱自己的国力。想来短时间内,也不会威胁到我们。我们倒不如静观其变,也趁着这个时间,发展兵力。等到国家稳定,兵力充足时,也就不怕他们了。”纳兰子尤分析到。 “正合朕意,这件事就这样吧。其他事先不说,先把你的事办一下。”林天若看着纳兰子尤说。 “微臣的事?”纳兰子尤疑惑道。 “朕要任命你为宰相,辅佐朕,治理好这个国家。你可愿意。” “多谢陛下厚爱,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答陛下的隆恩。” “那你先下去吧。” 纳兰子尤离开后,林天若看了几份奏折,便有些坐不住了,心里总是惦记着给皇后修房子的事。 “小安子。” “奴才在。” “花房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林天若问道。 “已经动工了,皇上可要去看看?”小安子提议道。 “走,去看看。”林天若说着,已经起身往门外走了。 “皇上,那儿还没起名字呢。皇上可想到要取个什么名字?”小安子一边紧随着林天若,一边说着。 “那依你看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林天若反问小安子。 “奴才不才,不敢妄言。”小安子推诿着。 “且说来听听,朕让你说,你但说无妨。” “既然建造一座花房子,那叫……花房宫???”小安子说得小心翼翼的。 “哈哈哈哈,秦时有个阿房宫,我们有个花房宫,哈哈,花房,花房宫。倒是挺俗气的。”林天若虽然不认同这个名字,但也是被逗乐了一番。 “小的才疏学浅,还是请皇上您想一个好名字吧。” “花房,chūn暖花开,花香芬芳……叫暖芳宫如何。”林天若念叨一阵,提出了一个名字。 “好听,这个名字好听。”小安子连连赞叹。 “那就叫暖芳宫了,你安排人做好牌匾,一定在皇后出月子前修建好。朕要给皇后一个大大的惊喜。” “皇上如此用心,皇后一定会喜欢的。” 说话间,他们便走到了正在修建的暖芳宫。因为是把旧院改造,所以已经初成模样了。除了满院子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还在墙壁上错落有致的做了凸槽,是准备种植上各种的花在里面的。 “等到凸槽都种满花时,远远看清,就是一间花堆起来的房子一般。那肯定很美。”林天若一边看着,一边想象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就对小安子说:“这个房子门口右侧,留一块空地不要种任何东西,旁边还要架一个秋千。就像,东宫后花园那样的。”林天若突然回想起,他和太子妃种的那些jú花。虽然当时开得花并不多,但还是够他和太子妃采摘了一些,做了一次jú花糕。想起那时的情景,林天若不免有些怀念起来。 “是,奴才记下了。” 看过修建花房的进度,林天若也心安了许多。又去皇后那里坐了一小会,逗一下小顺儿。 “皇后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林天若笑着说道。 “天天的,不是吃就是睡,臣妾都胖了呢。”皇后也笑着说。 “胖有什么不好,你看小顺儿也越来越重了,胖嘟嘟的多可爱。”林天若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心肝宝贝。万般宠溺。 “今天上朝可好。”皇后关切的问。又想说闲话一般,同林天若聊起来。 “也还好,朕新登基,许多事还不熟悉。政务繁重,一时又不知道如何上手,还有一堆的奏折要看……”在皇后面前。林天若忍不住要跟皇后发发牢骚。像一个受着挫折打击的小孩子,委屈又脆弱。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的皇上不仅是最英俊潇洒的皇上,还是最有作为的皇上。”比起安慰,皇后相信,鼓舞会更使林天若振奋起来。这时她也才知道,她远比自己想象中更要懂得这个男人。也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爱护这个男人。 “都说坐月子需要多休息,皇上在这臣妾反而睡不得觉了,皇上不如去看奏折吧。臣妾也可以多得休息一些。”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一副懒懒的样子。 林天若明白皇后的心意。便回去看奏折了。 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吧,经过大半个月的努力。林天若越来越适应这个皇帝的位置了。处理事务,也越来越得心应手。皇后将要坐完月子了,暖芳宫也修建得差不多了。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他满心期待的想要过上安稳的太平日子的时候,宫里宫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流传出这样的一些闲言碎语。说什么前太子和王爷的死与当今的皇上有关…… 他才刚登基不久,就遭受谣言风波,如影随行般纠缠不休。甩也甩不掉。 如果以前,让林天若愁苦的,只是生活的变故。那么这一次,他要面对的,却是实实在在带着攻击性的打击,而且,qiáng劲有力,又那么的触不及防…… 第8章 谣言风波 朝堂上,皇上还没到,群臣百官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着什么。纳兰子尤没有说话,虽然林天若任命他做宰相。可是朝中的许多老臣眼中,他只是是一个rǔ臭未gān的娃娃,不过是仗着与皇上伴读,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情谊,做得这个空头宰相。也不过是看着皇上的面子上,对宰相这个头衔略略的尊重。表面上客客气气,平日里根本不曾放他在眼里。况且这件事,关系前太子。他恰恰又是前太子最倚重的人。许多的人,都已经做好看他下台的准备了。 “启奏皇上,最近关于前太子的传言,微臣认为,应该速速处理。”皇上上朝后,一个大臣站出来说。 “关于此事,众卿家还有什么想法吗?”林天若一边环视朝堂,一边说道。 “此事gān系皇上声誉,微臣认为,也应该从速处理。”另一个大臣也站出来附和刚才那位大臣的话。 “那依你看,该怎么从速处理呢?”林天若反问这个大臣,却也不期待他能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这些官员,每次讨论都义正言辞,侃侃而谈。只是每每问及处理方法时,却又哑口无言。良久才又继续说:“全令上下,禁止谈论此事,违者格杀勿论。” “谣言本就是捕风捉影,越是想要压制,越是显得煞有其事。况且,谣言就像无根的草,不知道从哪里起,也不知道要落到哪里去。又怎么说禁止就禁止得了呢?”另一个大臣提出反对意见。 “那以你看,又该如何。”那个大臣不服气地反问道。 “谣言止于智者,微臣认为,只要不对它过分的在意,久而久之,便烟消云散了……”那大臣镇定自若地说,似乎在他看来,这些闲言碎语,真的并没有多么要紧,只不过是庸人自扰之罢了。 “谣言止于智者,可这个世界上,偏偏智者少愚者多。人人都是智者,又何来这番的谣言,你不知道人言可畏吗?再说,久而久之,是要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半载……”那个大臣继续反驳,针锋相对,□□味十足。不像是在讨论问题,解决问题,倒像是相互争斗,有那么些要一决雌雄的意味。 “你……”被反驳的大臣竟一时哑口无言,有些恼羞成怒。 这样的场面,林天若见得也不少了,早已习惯。若是平常时候,他也会开口调解一下,缓和一下气氛。只是现在他为这个事情心烦意燥。也懒得理会这些只会夸夸其说,却没有什么实际可行的办法的群臣百官,任由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林天若的脑子里总是充满着那个大臣的话“谣言止于智者……偏偏智者少愚者多。” “此事再议吧。众卿家是否还有其他事情要上奏,若无其他事,今天就先到此吧。退朝。”沉默了良久的林天若终于开口了。在这听他们吵吵闹闹,还不如回去静下来好好思量。 临走的时候,又吩咐小安子传了纳兰子尤到议事房说话。 “今天的事,你怎么看。”议事房里,林天若问纳兰子尤。 “现在看来此事只有一个办法可解。”纳兰子尤内心是纠结和挣扎的。他不知道把这些话说出来之后,他会是什么下场。或者该明哲保身…… “什么办法?”林天若追问道。 “嗯……公布真相,还皇上一个清白。”纳兰子尤鼓起勇气说。 “你是说……”林天若看着纳兰子尤,他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此事本就与皇上无关,前太子薨了之后,他底下的人,死的死散的散了,世人皆知,臣曾受前太子倚重,如果……把臣推出去,揭露这件事情的真相,谣言自然不会再指向皇上……”纳兰子尤鼓起了勇气说,当初他没因此事受到牵连,还得林天若如此器重。如今就当是为了皇上,他也必须得站出来。 “当时父皇没有追究,也是考虑到细究下去会有损三哥和皇室的名声。此事绝不能公布出去。若世人知道是三哥谋害了皇叔,自己又……”林天若有些哽咽,但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接着说:“为了维护三哥和皇室的声誉,此事绝对不能公布出去。” “可是,现在的谣言对皇上不利。皇上刚登基不久,如今被这谣言所累,只怕……”纳兰子尤忧心忡忡。他当这个宰相已经遭受着许多的非议和轻视。皇上也才登基不久,力排众议不顾一切的让自己当着这个宰相,他知道皇上承受的压力,绝不比自己更小。如今谣言缠身,他内心的痛苦,又怎么是朝堂上那些夸夸其谈的人真正关心的。纳兰子尤想要为他分忧解难,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你是朕一手提起来,就算是把你推出去,让你来承担一切罪名,可能不仅帮不到朕,反而让人以为,朕是为了摆脱谣言,才把你推出去替朕受过的。反而更落人口实。谣言者有心要打击朕,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林天若分析到,他反而比纳兰子尤更为冷静和理智一些。 “那皇上的意思。”纳兰子尤疑惑的看向林天若。 “这谣言不像刀剑,它虽然扰你心神,却不能伤你血肉。首先不去惧怕它,它也奈何不了你。朝臣们虽没可行之策,但他们的话并无道理。此事得处理,然而又不能急。急则自乱手脚。也不能太缓,让造谣者有机可乘。朕需要你尽快想出一个解决此事的办法。但必须保证,不能再深究皇叔的死这件事,事情不能牵扯到三哥,不能牵扯进朕,还有你。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查出谣言的源头……”其实林天若也知道,有时候扰乱心神,比伤害血肉更可怕。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样说了,不管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为了给纳兰子尤信心。 “臣遵旨。”纳兰子尤看着这个年轻的皇上,前一阵子还为着奏折多而愁苦不堪。如今却越来越有君王的风范了。不禁暗暗的惊奇他的成长。同时他也庆幸,皇上这般的重视和信任他。 纳兰子尤离开后,林天若发了一会呆,整理了一下心情。舒展了他的愁眉苦脸,就往皇后宫里赶。 今天是小顺儿满月,因皇后不喜欢闹腾,所以也没有打算隆重地操办什么宴会,皇后约好跟皇上一起给小顺儿洗了澡,换上了新的衣服,佩戴了长命锁,算是走了一个仪式。倒也是很温馨làng漫的。 “这些时日委屈皇后还住在东宫里。今天小顺儿满月,皇后也出月子了。朕要送你一件礼物。”林天若对着皇后说。 “皇上说过了,要给我一个惊喜。快拿出来,让臣妾惊喜惊喜。”皇后伸出两手,作出接东西的样子,调皮地说。 “惊喜太大,朕拿不动,得皇后亲自去拿。”林天若也学着调皮起来。然后吩咐小安子备轿。便往暖芳宫去。 “什么惊喜呀,还要坐轿子去拿。”皇后好奇起来。 “你猜猜?”林天若保持着神秘。笑着看看皇后。 “嗯。去往后宫那边,又是拿不动的东西,是不是皇上给臣妾修了一间很特别的宫房。”皇后兴致勃勃的猜测。 “嗯,到了你就知道了。”林天若笑笑回应。 不一会,到了暖芳宫门前。 “暖芳宫”皇后看着门口的门牌。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走进去,竟是一个巨大的花园模样,种满了花草。在整个院子的最中间,是一座大房子。中间三进的正房,左右两边是两进的偏房。房子外墙,远远看去,鲜花堆簇,像是用鲜花盖起的房子。走近一些,房子前面右边留着一块露土的空地,什么也没有种,旁边架着一个高大的秋千。 “这个是花房子吗?”皇后没想到林天若如此用心,感动得都不知道怎么言语。 “你喜欢吗?”林天若期待地问。 “臣妾喜欢,非常非常喜欢。暖芳宫,chūn暖花开,花香芬芳。这名字是这个意思吗?” “皇后娘娘与皇上果然是心有灵犀,皇上那时也是念了这两句,才取了这个名字的。”小安子趁机拍起马屁来。 “就你嘴甜。”林天若打趣了小安子一下。又接着对皇后说:“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宫殿了。让翠珠打点着,把东宫的东西搬过来。你再看看,还缺什么,朕再让内务府去办。” “让奴才引皇后娘娘也到里屋去瞧瞧,里面的陈设摆件,可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呢,都是按娘娘喜欢样子去办的呢。有一个镶着宝石的琵琶,是皇上费了好多功夫找着的……”小安子一边报告着,一边引皇后进屋里面。果然是特别用心。虽不是富丽堂皇的模样,但这高贵中又透着一份雅致。更像是仙宫别苑,皇后正想回头感谢皇上,才发现皇上并没跟进来。皇后走出门口,才发现皇上独自儿坐在秋千上发呆。 这段时间皇后整日都呆在屋子里,但也是听到关于前太子的一些谣言。也可见得,这谣言来势汹汹,也怪不得皇上如此发愁。虽然皇上每次来看她,也从未说过什么。她知道,皇上为这个事忧心烦恼。就算是这样的境况,皇上还如此费心思给自己修建宫房。皇后心里一面感激皇上,一面暗暗怨恨,那可恶谣言,把这个温柔的少年,愁苦得这般的郁郁寡欢,怎么不叫她心疼呢。皇后看着发着愁的皇上,也只恨自己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她走过去,也坐到秋千上。 “皇上为谣言的是忧心?”皇后轻轻地说。 “朕相信子尤会想到办法的。”林天若坚定的神情,像是告诉皇后,他不会被击倒的,这肯定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皇后。 “皇上特意叫人留着这块地吗?”皇后转移话题,希望能说些林天若感兴趣的话。 “对呀,改天,我们再一起亲自种些花。过一下耕种的生活。在这花的世界里,享受田园乐趣。”林天若笑着说,他似乎已经看到,等一切烦心的事都过去后,过上那种悠然自乐的生活的情景。 “那,种些什么花好呢?还种jú花吗?”皇后假作思索的样子。 “还种jú花,种jú花好,到时又可以做jú花糕,朕还要尝试一下酿jú花酒呢。你说可好。”林天若快乐地说着,一脸憧憬的模样,天真无邪得惹人喜欢。 “好,皇上喜欢做什么。臣妾都愿意陪着一起。”皇后笑着回答。突然想到了什么,继而又说:“皇上,臣妾的家里递了消息给臣妾,说臣妾的妹妹想进宫探望臣妾呢。” “你还有个妹妹吗?”林天若随口一问。 “倒不是亲妹妹。是远房叔叔的女儿,小的时候倒跟着臣妾住过一阵子,与臣妾也是很合得来的。听说叔叔家出了些变故,她就投奔到臣妾娘家来了的……” “你若欢喜她来,就让她常常进宫来陪陪你也好。” “臣妾谢皇上恩典。”皇后欣喜的谢恩,此时的皇后,又怎么想得到,她的这个妹妹,也已经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第9章 争斗前夕 “哇,这就是皇上特意给姐姐修建的暖芳宫呀。好美呀,像花仙子住的地方呢……”姜寄柔惊叹着说。从皇宫外一路进来,皇宫里到处楼阁云台,走道都是雕栏玉砌,庭院随处奇花异草。她早已惊叹不已了,如今看到这如同仙境一般的暖芳宫,她才深深感受到,什么叫穷尽奢华,巧夺天工。 远远地,皇后已经听到姜寄柔的声音了。便从里屋出来迎接她。 “皇后娘娘万安。”姜寄柔看到皇后,笑盈盈的行礼。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还叫我姐姐吧。”皇后没有半点架子,依然亲和得像幼时姐妹相处的模样。 “姐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姜寄柔的嘴巴像抹了蜜一般,说出的话都甜腻腻的。 “寄柔妹妹倒越发会说话了呢。”皇后笑道,然后又问到:“妹妹用过膳没有?” “出门前,用过膳了。”姜寄柔一边回答,一边东张西望地看着屋里的陈设,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然后又喃喃自语说:“皇上待姐姐真是好。这房子多漂亮呀……” “你若喜欢,你就常常进宫来看看我。”皇后说。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常常来这里看望姐姐吗?”姜寄柔激动地说,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听到的话是真的。 “当然可以,我跟皇上说过了,皇上也恩准了呢。” 虽然说常常进宫对于姜寄柔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恩典了。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的是,要留在宫中,长长久久的留在宫里,而不是常常进来又出去的。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想着怎么样可以见到皇上。这其实并不难,皇上登基以来虽也添了几个妃嫔,也不过是充实后宫罢了。他依然专宠姜皇后。只要能呆在皇后宫里,要见到皇上,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见着皇上。若能拖到晚膳时间就好了。若皇后留她用完晚膳再回去,没准还能跟皇上一起用膳呢……”姜寄柔天真地想着。 姜寄柔默默的盘算着。可是怎么才能让皇后自主地留自己用晚膳呢,姜寄柔一时没有主意,显得有些心烦意燥。 “妹妹这是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皇后见姜寄柔闷声不语的,以为她怎么了。便关切地问道。 “哦,我在思量怎么没看见小皇子呀!”姜寄柔回过神来,转了话题。 “小顺儿在午睡呢,由rǔ娘带着。我也落得清闲清闲。”皇后笑说着,此时的她压根没怀疑过,她这个妹妹会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姐姐好福气呀。得皇上如此宠爱,又生得皇子,小皇子那么得皇上宠爱,他日被封为太子,姐姐的福分还多着呢……”姜寄柔奉承着,话语中也透着几分羡慕。 “我倒没想得那么长远。也不过是过好每一天罢了。”皇后笑笑着。 “我听说,皇上还是个绝世的美男子呢。倒不知怎么个绝世法。是不是传言言过其实了,姐姐快跟我说说,可不能偏有私心哦。得公正的评论。”姜寄柔调侃起来。 皇后只是笑而不语。突然想到姜寄柔也到出阁的年龄了,便笑对她说道:“妹妹长大了,也到出阁的年纪了,不知妹妹可有中意的人,告诉姐姐,姐姐为你做主呀……” “妹妹还不想那么早嫁人呢,我还想时时来陪姐姐呢,姐姐说可好?” “那怎么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怎么可以为了让妹妹陪我,而耽误妹妹终身大事呢,也别说你不想嫁,你只是没遇到喜欢的男子罢了,若遇着了,你的心就不听你的咯。呵呵呵……咦!我倒是知道有个人,据说是我们南国第一美男子哦。他如今还是宰相呢,可谓年轻有为,或许我可以给你们牵桥搭线……”皇后突然想到了纳兰子尤。只是,生了小顺儿之后,她越来越不爱管一些闲事了。这么一说。只当做是闲话罢了。当然提及出来,如果妹妹真有此意的话,她也是愿意操这份心的。 “都说宫里面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我怎么瞧着姐姐清瘦了一些呢?”姜寄柔一边说着,一边端详起皇后的脸来。 “是吗,我倒不曾察觉。”皇后笑笑说。 “清瘦不清瘦,姐姐都还是一样的漂亮。不过姐姐刚生下皇子不久,还是要多吃些为好。” “天天人参燕窝的,都没停过。对了,今天妹妹留下来用晚膳吧。我让翠珠吩咐御膳房准备些好吃的……”皇后说着,也并没注意到,姜寄柔的眉头突然舒展。但很快她又平和了神情,掩饰住突然欣喜的情绪。 “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妹妹好久没跟姐姐一起用膳了呢。”姜寄柔本来还想假意推托一下,又生怕一推托,就真的推掉了这个她期盼的机会。她可算是想方设法,费尽心思了。她不知道她兜来绕去的话语有没有露出端疑,然而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如今她一心暗暗祈祷,希望晚膳的时候,皇上会过来…… 只是,事与愿违。皇上今天并没有来皇后宫里。所以面对着满桌子的好菜,姜寄柔也吃得索然无味。 “我还以为皇上会来陪姐姐用膳呢,还想着终于可以看到这个绝世美貌的皇帝姐夫的样子呢。没想到皇上没有来,好生失望呀”姜寄柔故作失落的神色,玩笑着说道。其实她内心也确实是失落。但是内心的那份失落,是断不能表现出来的。 “政事繁忙,最近又遇着烦心的事。这些天皇上来得少了些。”皇后还是很理解和体贴皇上的。 见不到皇上,一门子心思也白费了。姜寄柔在皇后那用完晚膳,又同皇后闲话一阵,也就回去了。 姜寄柔离开后,翠珠奉茶给皇后,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话了: “娘娘,您觉不觉得这寄柔小姐好像怪怪的。”翠珠神情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这样贸然的说皇后妹妹的一些是非,皇后又会怎么想。 “我也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皇后细想起来,倒也真觉得这个姜寄柔与以前似乎大一样了。那时也只想着是这丫头长大了些,心思有些变化,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奴婢觉得,寄柔小姐,好像对皇上特别有兴趣。反而少问到娘娘你的情况了。可能也是奴婢多心了。”翠珠继续说着。 “希望是吧。”皇后念叨着,若有所思起来。 姜寄柔离开皇宫没有直接回去姜府。而是打听着去了纳兰府。 纳兰子尤虽然做了宰相,却依然住着以前的府第。倒是有整修过。毕竟做了宰相,总时不时有人客拜访,总不能失了门面。姜寄柔以皇后妹妹的身份,托辞皇后的名义,混进了纳兰府。纳兰子尤虽然有些疑惑,还是见了姜寄柔。 “不知姜小姐今日到此,有何贵gān呢?”等仆人奉上茶水之后,纳兰子尤看着风尘仆仆而来的姜寄柔问道。 姜寄柔第一眼看到纳兰子尤,也是惊为天人的。说他是南国第一美男子,确实不虚。他清新俊逸的气质,一眸一笑,甚至于声音,都莫名的吸引人。只不过姜寄柔意在皇宫,心念皇上,她来此处的目的,就是想着能从这位皇上最倚重最的宰相口里探听点什么关于皇上的事情,以便来日再有机会进宫时,做足准备。所以面对着纳兰子尤,这个南国第一美男子,却也格外的冷静自若。 “却也没什么事,只是皇后娘娘感念宰相为皇上尽心,鞠躬尽瘁。让我特意来表达感谢。皇后娘娘心系皇上,一心想为皇上做些什么。又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皇上做的,还望纳兰公子可以提点一下……”她有条不紊地说道,这是她一路来已经想好了的说辞。想来也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就看纳兰子尤会不会说些什么罢了。 “都不过是各类的政事,繁杂琐碎,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皇后娘娘有心了,皇上与皇后娘娘心有灵犀,自然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意的。”纳兰子尤含糊着说辞。不管是不是皇后的意思,他心想,皇上和皇后亲密无间,如果皇上想说的事,皇后必然会知道,他若没有跟皇后说的事,也必定有他的思量。他又何必去参和呢。 姜寄柔心想着也探听得什么信息,也就应承了几句,就离开了。看着这个突然来访的姑娘,他虽不怀疑她的身份。却也留足了心眼。不过他没有心思想她的事。他还在想着怎么破解前太子谣言的这个难题。不免又愁苦起来。 “不管造谣的人是基于什么目的,总是居心叵测的。那他是知道其中的真相呢,还是捏造事实意在打击皇上呢…… ”纳兰子尤思量着。一只手托着脸,一只手几个手指头依次的敲着桌面。突然灵光一闪,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让人备车赶往宫里去。 林天若在书房里,虽然面前摆着奏折,也是半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听说宰相求见。想着或许是纳兰子尤想到什么了,连忙让小安子宣进来。 “叩见皇上。”纳兰子尤向林天若行礼,满面chūn风似的,带着欣喜的神色。 “免礼。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林天若迫不及待地问。 “嗯,臣原来思量着,这谣言直指皇上,而皇上并不与此事有关。那么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造谣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其中的真相,瞎编乱造的,只是想打击皇上。另一个可能则是,造谣的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然而他并没有说出真相,依然是瞎编乱造。其用意也只是为了打击皇上。这说明一个问题就是。真相,并不为其所用,也就是说,真相并没有损害到皇上。那么如果我们表明立场要追究真相的话,反而是站在谣言的对立面,这样谣言是不是不攻自破了……”纳兰子尤分析着。 “好像是那么回事。可是朕之前说过了,这件事不能追究下去。这必将损害到三哥声誉。朕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再者,追究下去,真的查出毒害皇叔的人是……” “皇上放心,查不出这个人……” “查不出这个人是什么意思?”林天若犹疑地看着纳兰子尤。 “微臣曾经暗暗查过,当时也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根本查不出何人所为,何况现在又过了这么些时间了,再要查起来,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你是说,下毒的人不是你?”林天若更是疑惑不解起来。他从一开始就怀疑是纳兰子尤,那时候去他的府问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否认,还以为真是他所为的呢。为这个事,林天若还矛盾了好长一段时间,该不该包庇或者说该不该原谅他。现在他倒说这样的话。怎么不叫林天若震惊。 “原来皇上以为是臣所为……”纳兰子尤也惊讶到。他以前并不知道,皇上一直把他当做毒杀他皇叔的人。现在想来,皇上把自己当成毒杀他皇叔的人,却依然既往不咎,还对自己这边的信任和器重。不禁有些感慨起来。 “当初问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否认,所以……罢了罢了,暂不提这个,还是说回谣言的事。” “臣想,既然查不出这个人,我们倒可以利用这点,朝廷放下话去。发布悬赏揭发此人的公告。这样一来,表明了我们的态度,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二来,长时间没人能找到证据,此事也会不了了之。相信也不会有谁再追究前太子和王爷的死之间的联系。”纳兰子尤继续分析对应谣言的方案。 “这真的可行吗?”林天若还是有些疑虑。不过想着,再怎么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吧,不妨一试。便对纳兰子尤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那臣这就着手去办。臣先告退。”纳兰子尤说着就想着告退。 “等等,既然已经想出了对应之策,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今晚我们要喝个痛苦。”林天若对纳兰子尤说。 “只有酒恐怕不行呀。”纳兰子尤做出一副无奈状。 “却是为何。”林天若好奇的问道。 “因为臣来得急还没有吃晚饭,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的叫了。”纳兰子尤一边拍拍他的肚子尴尬的笑着。 “哈哈哈,不只有酒,还有肉,有酒有肉,管你吃饱喝足。”林天若也笑起来。然后吩咐小安子去准备酒菜。 …… “为何当初朕问你是不是你毒死的皇叔,你没有否认。如果不是你下的毒,会是谁呢?”酒桌上,林天若又问起毒杀皇叔的事情。 “当时太子薨了,我也迷茫了,太子并没有派我去毒杀王爷,但是我是知道太子要毒杀王爷的计划的,我想着这件事追究起来,我自然也是有罪的。也就没有多辩解……”纳兰子尤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回想当时,也算是上天怜顾,让自己逃过这一遭。当然,这也更加深了他对林天若的感激之情。 “会不会皇叔的死其实也与三哥无关?”林天若又猜测到。 “想必不会。这件是确实是前太子之意,而前太子也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思虑过甚而病倒的。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至于太子派了谁,又是怎么毒杀王爷的,就不得而知了。” …… 喝酒说话间,正好皇后求见。纳兰子尤便起身告退。出去时,正好碰到皇后。经使臣事件后,纳兰子尤和皇后也算熟识。 “见过皇后娘娘。”纳兰子尤走近到皇后跟前。 “大人与皇上商讨事情呀?不知是否打扰到皇上了。”皇后问纳兰子尤。 “回娘娘话,皇上与臣已经商议完毕。娘娘也不必太担心皇上,皇上与娘娘亲密无间,自然有什么事都会跟娘娘说的。”纳兰子尤说。 “大人似乎话中有话?”皇后有些莫名其妙纳兰子尤说的话。 “今天傍晚时分,您的妹妹到臣府上拜访,说是娘娘的意思。想探听一下皇上最近的情况……”纳兰子尤把姜寄柔到他府上的事略略的提了一下。 “我并没差她去呢。许是她自己想进去拜访大人,又恐你不见她,她才托辞是我让她去的。”皇后笑说到。她心里暗暗生起了一些别样的想法。她开始相信,翠珠并非多想,也开始相信,她这个妹妹,别有心思。 “哦,原来是这样。那臣先告退。”纳兰子尤似懂非懂的,也没细去追究,也没有多说,便退下了。 第10章 先礼后兵 皇后见过皇上之后,回到自己宫里,心里全想着她的妹妹姜寄柔的事。翠珠的提醒,还有纳兰子尤的话,让她不得不对这个妹妹心存疑虑。可是疑虑起来吧。她又怎么也想不通。“如果说姜寄柔喜欢皇上的话,她从来也没见过皇上呀。又谈何喜欢,如果并不是喜欢皇上的话,她对皇上的事情,似乎真的是过分热心了……”这样盲目的猜测,让皇后胡思乱想起来,也有些心烦意乱。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何不直接找她问问。”翠珠心直口快。却也点醒了皇后。 “对呀,直接找她当面问不就成了吗?何必这样没头没脑的瞎猜,白白费这些心神。” “若是姜小姐她不跟娘娘说实话,或者她真的意在皇上,娘娘又做如何打算?”翠珠假设着。 “且看她怎么说吧。也许真的是我们想错了她也不一定呢。”皇后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天真的想法。若真是这样便好,若她真有什么别的心思,那就也只能是先礼后兵了。 第二天,皇后传姜寄柔进宫说话,姜寄柔又惊又喜。虽然皇后说她可以常常进宫看望皇后,她却没有想到,竟这么快又可以进宫。“昨天没有见到皇上,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机会见到皇上呢?”她带着些期待,就又进宫去了。 到皇后宫里,从翠珠奉茶的时候,姜寄柔就察觉出翠珠的神色不大对劲。她才突然意识到,皇后这次传她进宫,必有别的什么原因。 “听说昨儿妹妹离了宫之后,去了纳兰府。可是去见我们南国第一美男子去了。”皇后笑呵呵的说,开门见山,又话里藏话。姜寄柔一听便听出其中的意味。她也知道,皇后能这样直接了当地跟她说这些话,自然她也瞒不过去的。 “是的,我确实是去了纳兰府。这个纳兰公子,当真是名不虚传呢。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姜寄柔也做出嬉笑的表情,如怀chūn的少女,做着一副花痴的样子。希望能这样含糊过去。 “可昨儿妹妹还说不想那么早嫁人呢。岂不是有些矛盾?”皇后说的很平和,却句句针锋相对。这让丝毫没有准备的姜寄柔,有些不知所措。 “皇后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倒不用这般的拐弯抹角。”姜寄柔破罐子破摔。这直慡的样子,着实让皇后都有些吃惊。她稍稍思量了一下,良久才继续说道: “妹妹意在皇上?”皇后当真也就直接了当的问。 “是。”姜寄柔也回答得很直接,而且很肯定。 “可是我不懂,这是为什么?你甚至连皇上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皇后疑惑不解。 “因为我想也住在皇宫里面,锦衣玉食,我受够了那种漂泊不定又寄人篱下的生活,姐姐你从小就是掌上明珠,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如今更是贵为皇后。姐姐又何尝知道,我曾经风餐露宿,饥一餐饱一餐的那种苦难,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那种生活,我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姜寄柔回忆起过往,眼神充满辛酸却又异常坚定。仿佛是在告诉皇后,她想要这样过什么样的生活,她一定会努力的去追求,并且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 “可是为什么是皇上,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一样能够给妹妹安稳的生活。”皇后继续说着,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劝说着。 “姐姐是怕我抢了皇上对您的宠爱吗?可是姐姐也要知道,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姐姐不可能一人占有的。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她们一样会费尽心思,想方设法的从姐姐身边分走恩宠……”姜寄柔冷静的说道,并没有直接回答皇后的问题。 “可是你是我妹妹呀……”皇后说这句话,有些声嘶力竭。她不是一个专权跋扈的人,她也知道,身在皇宫里面。最不可能得到的,就是一个男人的全心全意。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想要跟她争夺皇上宠爱的,竟是她的妹妹。 “我是你妹妹,远房亲戚的妹妹!”姜寄柔冷冷的说。 “你这样说,是要与我生分了吗?”皇后有些失望。 “是姐姐要与妹妹生分,如果姐姐要拿妹妹问罪,妹妹无话可说……如果姐姐愿意帮我,我一定会感念姐姐的大恩,今后,我们两姐妹在后宫,相互扶持照应,不好吗?”姜寄柔突然又换了口吻,充满期待地看着皇后。 “我不会问你的罪,也不会帮你接近皇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过上你想要的安稳的生活,如果你执意要挤进这宫墙里来,那就看你的造化了,但是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伤害到别人,你别怪我不顾念姐妹情分,你好自为之吧……”皇后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说多无谓。便让姜寄柔回去了。 “娘娘就这样让她走了?”姜寄柔走后,翠珠走进来,好奇问皇后。 “不然还能怎么样,我总不能霸道到不允许别人喜欢皇上吧。多少人都想成为皇上的妃子,又何止她一个。她说得也没有错,没有她,也会有别人。”皇后淡淡地说。翠珠也没想到,皇后在这件事上,竟然也能如此的忍让。 “那要不要告诉皇上?”翠珠又接着说。 “告诉皇上什么?告诉皇上我的妹妹喜欢他,想要做他的女人?这岂不是正合了她的意?再说,跟皇上一说,皇上反而会认为我太小气,倒说我容不下人似的。我又何必去讨皇上的嫌呢。”皇后倒是很理智。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吧。 姜寄柔踏出暖芳宫之后,并没有直接往出宫的方向走。她很清楚的知道,虽然皇后这次没有对她怎么样。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和皇后的斗争,已经摆在面上了,那是无法再改变了。而她也知道,失去了皇后的信任,这一次出宫之后,她可能再也没机会进宫了,更别说是接近皇上了……她不免有些愁闷。而在这若大的皇宫里,她不想出去,但又不知道能停在哪里停留。 姜寄柔心不在焉地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处后花园里面来了。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并不见有什么人影。这里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只是面前的一个荷塘,吸引了姜寄柔。她走近前去,看着绿水清波间鱼儿畅快的游着。清风拂过,又有阵阵花香袭来。多么美好的感受呀。她甚至羡慕起这里的花,这里的鱼……她想要是能留在这里就好了,她不禁发起呆来。 看着风chuī过时,水面dàng起的一波又一波的水纹。她似乎有了想法。只不过,她得不断的鼓舞自己鼓起勇气去做这个选择。也许,一有偏差,便是赔上性命的事呀。她正在考量的时候。突然感到似乎有人经过了,容不了她再多考虑,她闭着眼睛,心一横,心里想着“死就死吧。”又随着一声“啊”的叫喊。整个人跌落在水里面…… 再醒来的时候,她睡在一张chuáng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她虚弱的环顾四周。四下里无人。她便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也是使不上力气。 “你要做什么?”林天若走进来,看见她想要爬起来便问到。 “我想喝水。”姜寄柔用微弱的声音说到。眼睛迷迷糊糊得看到林天若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脸。 “哈哈,你从水里被捞起来,醒来第一件事,还是却是要喝水。这真是有趣哦。”林天若哈哈的笑起来。转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来。递在她前面。这时姜寄柔已经坐起来,半靠在着chuáng头,接过水,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了。 “还要吗?”林天若看她一下子喝完了,以为她还不够,便又问她说。 “不要了。”姜寄柔摇摇头,轻声地说。这时她才看清林天若的样子,白皙的脸庞,英俊帅气,乌黑的眼眸,清澈而温柔。浅浅的笑容,像醉人的酒香一样,让人心迷神乱。姜寄柔便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该我问你是谁才对。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宫女。”林天若说。 “宫女?你是说这里是皇宫里?”姜寄柔眼睛放光。有点激动地说道。这时她才恍然想起,离开暖芳宫,又走到一个荷塘,还有跌进水里的事。 “这是清凉殿,自然是在皇宫里了。” “那您,您是皇上?”姜寄柔大喜过望。却又不敢太表露出来。托着虚弱的身子就要行礼:“民女参见皇上……咳,咳”伴着虚弱的咳嗽声。 “你身体还没好,不必多礼了。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朕。你是谁了吧。” “民女姜寄柔,是皇后娘娘远房的妹妹。”姜寄柔回答说。 “哦,朕听皇后提起过你。那你怎么掉到水里面去了。” “一时没站稳。是皇上救了我?” “不是朕救的,是小安子救的。还好我们及时把你救上来了,太医说,若再迟一步,你恐怕就救不过来了。”林天若侃侃而谈起来,话语间,依然带着几分稚气。在姜寄柔看来,根本不像一个君王,反倒像一个公子哥的性情。 “皇后还不知道你掉进水里呢,朕稍后叫人通知皇后,等你好些,送你回去。”林天若突然想起该告诉皇后的。 “别……,”姜寄柔连忙止住皇上。皇上疑惑地看着她。她便继续说:“我去见皇后的时候,跟皇后娘娘闹了些不愉快。我不想皇后知道这件事后,又惹得皇后娘娘担心。若皇上同意,让我在这呆一天,等我好些了,我便自行出宫去。过段时间,皇后娘娘气消了,我再来看望她。” “那行吧。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彩鹃说就行了。”说着,林天若就起身离开了。进来一个宫女服侍姜寄柔。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原本姜寄柔只是想着,掉落在水里,哪怕是哪位太监宫女,或者哪宫娘娘的人把自己救上来,她至少有机会能接触到一些宫里的人,然后再想法子留在宫里。赌上性命又胜算不大的一次冒险,不仅有惊无险,更没想到,救她上来的人,竟是皇上,也是值得了。大概也是老天有意帮她。她终于如愿留在了皇宫里,甚至还见到了皇上。只不过她只有一天时间。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把这一天的时间延长,无限地延长…… 第11章 勾引皇上 “你叫彩鹃?”不知道是喝了水有了力气了,还是一天不多的时间,激起了姜寄柔的斗志。现在的她倒显得jīng神了许多。 “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彩鹃并不知道姜寄柔是谁,而皇上让她伺候的人,她自是不敢怠慢的,虽然没见过此人,她也只当是,皇上新宠幸的哪位娘娘。所以直接唤她娘娘。 姜寄柔听她这样的称呼,竟然也觉得尤为顺耳。不过现在不是贪这一时之快的时候。还是想想留下来的法子要紧。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于是她向彩鹃问道: “彩鹃妹妹,我是一个新入宫的人,对皇上的脾性了解得也甚少。妹妹跟我讲讲,皇上他都有哪些喜好。我也不想哪天一不小心,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到时恐怕妹妹还要受到牵连呢。若是,我能讨得皇上欢喜,我也一定不会忘了妹妹的功劳的……”姜寄柔又是晓之以理,又是动之以情,软硬兼顾地说辞着。 彩鹃也是个新来的丫头。没有那么些心机城府,她也没有怀疑姜寄柔的动机。毕竟姜寄柔只是问些关于皇上的事。也并不是什么说不了的事。所以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不多的情况,都跟姜寄柔说了。也不过是说些,皇上性格很好的呀,平易近人呀,又体恤下人之类,奉承赞美的话。不过说到一点,倒让姜寄柔灵光一闪。 “你是说,皇上喜欢舞曲。还自己编舞曲?”姜寄柔瞪大着眼睛,似乎看到了希望。 “奴婢也是听说的,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经常和太子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一起写曲子编舞蹈呢。还听说,那时候他们还叫一个歌伎整蛊了一个北朝国的使臣呢……”彩鹃说着。后面的话,姜寄柔并没有认真听下去。这时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彩鹃妹妹。你去帮我找些笔墨纸砚来吧。”姜寄柔突然说道,也不看向彩鹃,认认真真地琢磨着什么,脑海里已经开始写起曲子了…… 林天若再来这清凉殿的时候,只见姜寄柔红肿着双眼,伏在桌子上,嘴里时不时哼哼着什么。然后又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林天若好奇的凑近过去:“你在做什么呀。” “啊!”姜寄柔猛然地听到林天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在纸上画了长长一笔浓墨。“是皇上呀,吓了我一跳呢。我正写着曲子呢。”姜寄柔说着,侧了身子,把纸张斜移了一些,以方便皇上看。 “这是你写的曲子呀,果然是姜家的女儿,不过你写的曲子倒比你姐姐写的要奔放一些呢。才写得了一半,就韵味十足了,写全了一定是一首很好的曲子。”林天若边看着,边连连赞叹着。 “是呢,我写了好半天了,眼睛都熬红了,好困呀。”姜寄柔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懒懒地说。 “累了你怎么不休息,你忘了,你才掉了水里的,九死一生捡回来的命,现在这么不知道珍惜啦?”林天若孜孜教导道,半开着玩笑。 “我就是感念皇上的救命之恩,却又不知道怎样可以报答,我听彩鹃说,皇上喜欢舞曲,我便心想着,要为皇上写一首曲子,聊表心意。但又想到,也许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所以才不顾困乏,想着要快点写完成……” “这样呀,那朕许你可以住到把曲子写完,但有一点,不能熬着疲累去写。”林天若说,直慡得让姜寄柔都有点不敢相信。 “那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暂时不要把我留在这里的事告诉姐姐。”姜寄柔紧接着皇上的话说道,。 “好,不告诉。”姜寄柔得寸进尺的态度并没有引起皇上的不快。林天若想,不告诉也好,也省的麻烦。便也就答应了。然后又接着说:“那你现在可以去休息了。休息好了才能够写出好的曲子,朕可等着你的佳作哦。”叮嘱完一遍之后,林天若便离开了。 姜寄柔目送皇上离开,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心里却乐开了花。她的这一步计划,又算是成功了。她倒真的也乏了,既然皇上说,容许她住到把曲子写完,那现在反倒不用着急写了。“现在什么都不要愁,只好好睡一觉要紧。”姜寄柔这样想着便去睡了。 有时候,人就是不能太志得意满的。第二天,姜寄柔在清凉殿里等了一天,也没等到皇上来。她不由心里有些发慌了。“莫非是这曲子还不足以吸引皇上的注意力,这样不行,还得再做些功夫……”姜寄柔思量着。现在最重要的倒也不是皇上来不来的事。而是思量好皇上来时,怎么一举虏获皇上的心,才是正经。 曲子的吸引力不够,那就加上舞蹈吧。写曲子再怎么好,也只是展现她的才情,舞蹈可就不同了,可放可收,可热炽似火,亦可柔情似水……主意想定,姜寄柔又好言巧说地哄骗彩鹃给她弄来了一套彩裙舞衣,以及一把琵琶。 “不知到皇上是喜欢热情奔放呢?还是柔情似水呢?”姜寄柔又开始思量起来。 前太子谣言的事情,自从按照纳兰子尤那天说的去办了之后,也真如纳兰子尤预计的那样,没有人再讨论这件事,也没有人去揭露关于前太子的死和王爷的死的真相。谣言就这样悄然而止了,林天若自是开心的。忧心了这些时日,也该好好放松放松了。林天若突出才想到了,姜寄柔写的曲子,也不知道她写的怎么样了。 林天若去往清凉殿,还没进去里屋,便听到嘈嘈切切的琵琶声。这弹琵琶的技艺不怎么样。倒是这曲调别有一番韵味。想必是姜寄柔写好了曲子了。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进去看看。进到屋内,只见姜寄柔身着绛色轻纱舞裙,时而轻盈回转,时而摆动着舞袖,时而单腿独立如鹤,时而跳跳半空如燕。轻盈优美,婀娜多姿。回眸一顾,笑脸正好与林天若相对。眉眼含情,目送秋波…… “好美妙的舞姿,好动听的曲调。”林天若连连拍手叫好。然后又接着说:“只是这琵琶弹得,有些差qiáng人意了些,哈哈哈。”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是彩鹃弹的琵琶。 “我才刚刚教彩鹃的,彩鹃伶俐,才学半天,弹成如此已经非常不错了。”姜寄柔笑着说。 “这样说来,倒真是不错了呢。”林天若给彩鹃一个肯定的眼神。彩鹃不由地心花怒放起来。 “这么看来,你不仅会写曲,还会编舞呢,朕正好想组一个舞蹈团呢。若是朕把清凉殿赐予你,你选些人,为朕组练一个舞蹈团出来,你可愿意?”林天若突发奇想,兴奋地说道。 不管是皇上一时兴起,还是确有此意。这结果都是姜寄柔想要的。连忙答应道:“民女感谢皇上的救命之恩,能为皇上做事,民女义不容辞。”说得有些客套,她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一下子,她不仅名正言顺的留在了宫里,还成了这清凉殿的主人。不过这只算是意外之喜。而她真正的计划,还没开始呢。 “皇上来得正好,我这舞蹈,好像还有一些地方不太对。不知皇上,是否可以帮我参详参详”姜寄柔娇嗔细语,做央求状。 “好呀。”皇上兴致正浓,慡快的答应了。 “那让彩鹃取些好酒来,皇上边喝着,我再舞一遍给皇上看。皇上帮我看看,哪里做得不对的……”姜寄柔说着已经给彩鹃使眼色了,示意她去备酒来。 良辰好景,美酒佳人,天时地利,就看人和了。 为了拉近距离,这席位早在之前,姜寄柔已经和彩鹃重新的挪过位置了,就在边上,只要姜寄柔舞蹈时,稍稍偏错些位置,一个转身走动的动作,就能靠近到林天若这边来。林天若坐在席位上,喝着酒,姜寄柔在中间舞蹈,彩鹃在一旁弹奏琵琶配乐。 姜寄柔舞蹈着,频频把秋波送向皇上,或嫣然一笑,或娇羞含怯,尽显柔媚,诱引着皇上的注意。也不知到这皇上是正人君子呢,还是榆木脑袋。正身端坐,面不改色地喝着酒,悠然地细细看着姜寄柔的每一个舞蹈动作。却唯独略过了她那带着渴望而撩人的眼神。 突然姜寄柔一个起跳转身,脚一崴,便跌向了皇上那边。不偏不倚正撞在皇上的怀里。而皇上手上酒杯里的酒,也不偏不倚地洒在姜寄柔的脸上。原来想要千娇百媚的脸,顿时地变成落汤jī的模样,láng狈又尴尬。林天若把她扶起来,她疼得“吖吖”的直叫。 “你没事吧,你哪里摔到了。”林天若关切地问。 “脚崴到了。”姜寄柔闪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说道。虽然酒水把她的脸泼得láng狈,倒让这份可怜,更惹得人心疼。 林天若把她抱到chuáng上,让彩鹃传了太医过来。 “我的舞蹈好看吗?”姜寄柔闪着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林天若。 “好看。”林天若回答到。心里却犯迷糊了,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不在乎自己受了伤,反而问起舞蹈来。 “那我好看吗?”姜寄柔又问到。 “也好看。”林天若淡淡地回答。他现在才恍然大悟:这小姨子,是在勾引朕呀。 他该怎么办好呢,这姜寄柔,若要论起来,也是一个顶尖的美人胚子,只是从开始知道她是皇后的妹妹。林天若一直把她当做小姨子看待,从未有过别的什么想法。现在她突然这么主动地表达自己,小嘴含笑,双眸含情,又加上酒水湿了的发丝,有些凌乱的散在脸颊上,散着淡淡地酒香。此情此景,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呀…… 然而就在这为难之际,太医便到了,也幸而这样,不然林天若可能就要陷进这温柔里面去了。 “回禀皇上,这……她”太医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姜寄柔,尴尬地看着皇上。皇上明白他的意思,提醒他说:“姜小姐。” “姜小姐她是崴到脚了,虽没伤到筋骨,但还是挺严重的。脚踝有些红肿了,得要好生休养,这两天也不宜太多走动……”太医报告完姜寄柔的伤势之后便退下了。 林天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了彩鹃好好的照顾好姜寄柔,又对姜寄柔说:“那舞蹈团的事,等你伤好了再开始去办吧。”说完,逃跑似的离开了清凉殿。 “唉!”姜寄柔深深叹了口气。“这皇上,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这样地不懂情趣呢……”她竟不知道是该怪皇上不懂风情呢,还是怪自己冲动了,没留住皇上,反而把他吓跑了。 她的勾引计划,就这么失败了,还白白崴了脚。这也怨不得什么。这些代价,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清清楚楚的了。当初为了留在宫里,赔上性命的事她都赌下去了,何况只是崴了脚。不能走动几天。虽然这个计划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但毕竟皇上赐了清凉殿给她,还给了她差事,她能名正言顺的留在宫里,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既然能留在宫里,来日方长……”她暗暗地想着。 第12章 明争暗斗 经过这么一闹,姜寄柔的事,自然很快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去了。皇后才知道,那天分别后,姜寄柔不仅没有出宫,还接近了皇上。她才更深刻意识到,她这个妹妹可不简单呀。 “妹妹受了伤,做姐姐的怎么可以不去探望呢。”皇后心里默默地想着,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一大早就让翠珠备了药,声势浩dàng地去往清凉殿。 “皇后娘娘来了。”姜寄柔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彩鹃急冲冲地进来,到姜寄柔chuáng前,摇醒姜寄柔,慌慌张张地报告说。 姜寄柔也料想到这事瞒不了皇后多久,只是她没有想到皇后来得这样的快。还摆着这么大的阵仗。“估计是想让全宫上下都知道,她有个好妹妹在清凉殿这里吧。”姜寄柔这样想着。既然早已撕破脸,还有什么好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参见皇后娘娘。”彩鹃行礼。姜寄柔正要爬起来,皇后连忙说:“妹妹受了伤,就不必多礼了。”不管怎么说,在这些下人面前,皇后还是要保持着宽容仁德的形象的。 “听说妹妹崴伤了脚,我特意带了些药酒来,最是活血消肿的。听说前几天,妹妹还不慎跌到水里去了,幸得皇上路过,及时救了起来,不然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也是姐姐的疏忽,没有差人送妹妹出宫,让妹妹迷路路,遭了这份罪……”皇后说着,非常自然到位地表出着又是担忧又是关心的神情。 “不怪姐姐,路是我自己走的,错了也是我自己选的,所幸得皇上庇佑,虽遭了些罪,也安然无恙了。”姜寄柔回应道。 “妹妹本应选择更好的路。”皇后话中有话。 “姐姐认为更好的路,对妹妹来说,不一定是好的。妹妹知道自己的选择。妹妹不敢奢求,姐姐能与妹妹风雨同路。但求姐姐能理解妹妹的追求。” “我们走的方向不相同,也许会渐行渐远,也许会狭路相逢。”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无论姐姐对妹妹怎样。妹妹无怨无悔。但是希望姐姐也晓得,妹妹也决不轻言放弃。” 姜寄柔同皇后柔你一言我一语,表面看着波澜不惊,实则波涛暗涌。皇后和姜寄柔都知道,她们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了。“那妹妹可以好好养伤,保重身体呀,这样才能走得更远。”说着便其实离开了。 刚走出门口,翠珠就蔑视的嘀咕着说:“我倒以为她有多大的追求呢,呵呵,原来是留在宫里跳舞呢,诶呦,舞技不jīng就罢了,崴了脚还要撞向皇上,可知撞伤了皇上她还吃罪得起……”还故意说得大大声的,带着一种尖酸刻薄。姜寄柔自然是听到了,但她也不能怎么样。这些也是她该承受的。但她相信,很快,这样看待她的人,就不会这么看她了。 “不得胡说,你是本宫宫里的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本宫。说这样的话,倒让别人笑话我不会管教人了。”皇后呵斥道。 “奴婢知错了。”翠珠只得悻悻地不再说话。 回到暖芳宫,经过秋千的时候,皇后看着那块空地,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吩咐翠珠去找些jú花苗来,翠珠一下子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欣然而去。皇后也不回屋,坐在秋千上悠悠的晃,痴痴的发呆。可能是她以前独得盛宠,也并不觉得危机,她想她只要关心皇上,体贴皇上就够了,从来没想过要刻意的讨好皇上,而今她的妹妹就这样莽撞撞地闯进他们之间,她莫名的有些心慌。她想,她也该做点什么,她并不想与她的妹妹争斗,或者,她更希望,她的妹妹能知难而退。但是有一点她是清楚的,这争与斗,总是必不可免的。 林天若正无聊着,得知皇后邀他一起用午膳。便欣然前往。他来到暖芳宫的时候,皇后正抱着小顺儿摇着拨làng鼓逗他笑呢。说起来,倒有好些日子没见小顺儿了,林天若连忙凑近过去。 “让朕抱抱。”迫不及待地把小顺儿从皇后手里接过来。“嗯,小顺儿又重了些。呀,父……皇,叫……父……皇。”林天若逗着他。 “他才几个月大,哪里会说话,你这个父皇也太心急了。”皇后笑话他说。 “他笑了,他笑了。”林天若激动起来,好像是第一次见孩子笑一样。大惊小怪的样子,兴奋得不得了。 “皇上,我们什么时候种花呀,那块地都空了好久了呢。”皇后看着外面的那一块空地说道。 “是呀,前一阵事忙,都把这个事给耽搁了。那皇后想什么时候种呢。”皇上反问皇后说道。 “要不午膳后,再等太阳弱一些,我们就开始种可好。我已经叫翠珠找来了花苗了呢。” “好呀。午膳后就种。现在是六月中旬,现在种起来,到秋天应该也会开花了。还记得我们在太子府的时候,种的花吗。那会儿种得迟了,开的花可不算多呢……”林天若回忆着。 “虽不多,也够我们做了一次jú花糕呢,皇上还直说好吃呢。”皇后也陷入了回忆。 这样回忆起过往,倒让他们有些迫不及待要开始再体验耙地种花的乐趣了。 午膳过后,皇上皇后都换上了简便的衣服。抄起锄头,便开始了他们的种花体验。一左一右。有那么些夫唱妇随的感觉。虽然太阳弱下去了,但这样的劳作,还是惹出来一头大汗。 “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会。”皇后大汗淋漓的喘着气。 “好,你累了你就休息会。”虽然皇上也是汗流浃背,但依然gān得很起劲。当然所谓的起劲,只是相对他而已。不过也是,他们意不在gān活,又怎么会计较多卖力多起劲呢,也只不过是玩乐的一种方式罢了。 毕竟有过一次经验,这次把所有的花都种起了,不仅用的时间少了,而且种出来的效果也更好了,一株挨着一株,端端正正的。然后再浇水上水。就算大功告成了。皇上和皇后坐在秋千上休憩,这时的太阳已经西下。远方的天空,映着一片红霞。徐徐的凉风chuī来,感觉无比的清慡。 皇后让翠珠把晚膳安排再室外。晚膳之后,又月下饮酒。好不惬意。皇上是知道早上皇后去了清凉殿找姜寄柔的。只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皇上想着,既然皇后不说,他也懒得提了。毕竟想起姜寄柔来,他现在还略略有些尴尬呢。更何况,如此的良辰美景,清风中,明月下,美人在侧,美酒留香。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也都抛之脑后了。 姜寄柔也听说皇上在皇后宫里,耙地种花,饮酒赏月的事。此刻她也才深深的知道。自己妄想跟她这个才貌双全,从小就比她优越的姐姐相比,是多么的自不量力。无奈她的脚伤未好,想要做些什么吧,也是有心无力。只能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了。也许皇上惦念她的伤,会来看她也不一定呢。然而她等来的不是皇上,却是一道圣旨。皇上直接把她封为了乐师,主管歌舞总教习和总指挥的事宜。妃子当不成,倒成为了女官。实在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呀。 自此之后,皇上却没有再来过清凉殿,倒日日在皇后宫里,或者下棋,或者猜字游戏,或者什么都没做,就只是陪着小顺儿玩。与冷清的清凉殿相较起来,却真是鲜明的对比。 “就凭她也想跟皇后娘娘争,真是自不量力……” “狐媚的下流手段,简直不知羞耻……” “留在了宫里又怎么样,只是乐师而已,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娘娘呀……” “听说呀,她是皇后的妹妹,不过只是远房的妹妹。皇后待她不错的,她却一心想跟皇后争皇上的宠爱。” “可不是嘛,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还没成为娘娘就急着投怀送抱,真不是羞耻。皇上赐了个清凉殿给她,看她高兴的样。以为真的就成了一宫之主吗?她也不想想,清凉殿是什么地方,清凉殿本来就只是休憩清凉的地方。一个歇息的地方,她倒当成家似的赖着不走,真是不要脸,还跳舞,活该受伤……” “受这点伤算什么。受这点儿伤能撞到皇上的怀里,再伤几次,我看她也愿意呢。我听说呀,她是掉到水里被皇上就起来的。有人说,其实她是自己故意掉到水里去的呢……” …… 随着皇上的不闻不问,宫女们渐渐地闲言碎语就出来了。起初还只是暗暗的说,后来倒越来越不顾忌了。根本不把她这个女官放在眼里。倒是彩鹃一如既往的信赖她。自从那一回,她弹琵琶得到皇上认可之后,她对教她弹琵琶的姜寄柔自然是感激的。如今姜寄柔又成为了乐师,她相信,跟着姜寄柔,一定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像怀着梦想的一般,积极乐观。姜寄柔见她这般的信赖自己,倒也很用心教导她。 也许真像姜寄柔说的,彩鹃本身就伶俐,又这么的用心。没过几天,她的技艺就突飞猛进了。甚至跟专业弹琵琶的乐师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彩鹃的琵琶技艺弹得更好些,姜寄柔就让她经常到荷塘边上去练。说是在清新自然的环境里,更有助于陶冶她弹奏琵琶的心境。 有一天林天若经过,倒真被她的琵琶声给吸引过来了。彩鹃弹得认真,也不知道林天若走近了。直到一曲弹完后,林天若才赞赏地说:“你可比上次进步很多呀。” “奴婢该死,奴婢不知皇上驾到……”彩鹃连忙叩见皇上。 “没关系,是朕看到你弹得认真。也就没有打断你。姜乐师的脚伤可好了?”林天若问道。 “已经全好了,姜乐师已经开始准备组织舞蹈团了呢,皇上可要去看看。” “让姜乐师好好操办着,朕改天会去看的。”皇上说着就走开了。其实有时候他也想去清凉殿看看。毕竟这姜寄柔写的曲,编的舞也是挺有新意的。只是吧,一开始皇上只念着她是皇后的妹妹。把她当做小姨子看。倒并不觉得什么。但那一天她那样主动之后,林天若的心里对她就特别的不自在了。总觉得别扭,所以一直也没再去清凉殿看看。 皇上没来也不要紧。自皇上跟彩鹃说了几句话,还夸了她琵琶弹得好的事一经传出去,又刚好,姜寄柔组建舞蹈团,在挑选人。各宫宫女,对姜寄柔再不是冷嘲热讽了,反而是巴结讨好。纷纷都想被选进舞蹈团里面去呢。 本来教导彩鹃,姜寄柔并没有想很多,让彩鹃到荷塘练习,也并非有意为了引起皇上注意。而皇上的出现,又让众人的态度变化,更是她没有想到的结果。或许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不管怎么样,姜寄柔知道,她的等待的时机到了,她又要跟她这个姐姐争一争了…… 第13章 明争暗斗2 “彩鹃妹妹,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枣泥糕……” “彩鹃姐姐,这是我托人从宫外带进了的胭脂,好适合你呢……” “彩鹃姐姐,我给您做了一个香囊,你闻闻,可香呢……” …… 清凉殿外面,一群宫女对着彩鹃,又是姐姐又是妹妹的讨好着。自从彩鹃在荷塘弹琵琶意外得到皇上赞许之后,彩鹃简直成为了她们的偶像。当然这些宫女们,这般费尽心思地讨好彩鹃,可不是因为仰慕她,更多的原因却是希望能通过彩鹃,增加被选进舞蹈团的概率。白日做梦般的幻想着,能够得到姜乐师的指点,能够有一朝博得皇上青睐。 如今的彩鹃,得到如此追捧,也有些忘乎所以了。端着架子就驱散了众人:“你们都走罢,舞蹈团选人的事,我半点做不得主的,你们若是有根性,自然能被选进去,若是没有根性,巴巴的讨好我也是没用处的。”说着骄傲大步的走开了。 “外面吵吵嚷嚷的,是怎么了。”姜寄柔问走进来的彩鹃。 “都是些痴心妄想的贱丫头们。指望着要来讨好姜乐师,让她们能够选进舞蹈团呢。我怕她们烦扰到姜乐师,就把她们打发走了。”彩鹃回答道。 “她们也就罢了,彩鹃,你可有认识皇后身边的哪个宫女吗?”姜寄柔突然想到,若能趁这个机会,让彩鹃jiāo识一两个皇后身边的人,说不定以后有什么用处。便问了彩鹃。 “倒认识一个叫朵儿的。也不算很熟。以前在一起做过活。”彩鹃思索了一会,便说道。 “认识一个也就够了,彩鹃你找个机会多与她走近走近。也看看她有没有想要进入舞蹈团的。且当做是闲聊一般,先探听探听,也先不要与她做什么承诺……”姜寄柔吩咐到。 彩鹃自打得姜寄柔教会了弹琵琶,又得到皇上夸赞,更是对姜寄柔信赖有加。如今姜寄柔如此看重她,她当然不能叫她失望。听姜寄柔吩咐完毕之后,便急忙忙地找朵儿去了。 去往暖芳宫,彩鹃也不费什么心思,寻了个空闲处,就找到了朵儿。叫唤她到后花院偏僻处的假山石间坐着,像两个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寒暄着。 “朵儿,你看,在皇后宫里做事。可真是不一样了呢!”彩鹃打量着朵儿一阵,赞叹地说道。 “皇后娘娘脾性好,对下人奴才们也是极好的。而且在皇后宫里,自然不用担心被别的宫人欺负。只不过也还那个样吧,都是当奴才的命。倒是彩鹃姐姐最近很是风光呢,各宫的宫女们可羡慕姐姐来着……”朵儿淡淡地说着,说倒彩鹃时,却眼睛放光起来。一脸的羡慕。 “这有什么好风光的。也不过上皇上刚巧经过,被问了两句话,被她们传言得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彩鹃笑笑道。 “被皇上问两句话,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嘛。别说有些宫女在宫里呆了一辈子都没见过皇上,你看我是在皇后宫里做事人,皇上时时来我们暖芳宫,我也才远远地见过皇上那么一两次。更别说与皇上说话了呢……” “你可知道,皇上让姜乐师组舞蹈团的事?”彩鹃问。 “听说了,好像说被选进舞蹈团的宫女就是一等宫女了,不仅不用做什么活儿,月奉也多了,难怪着那么多的宫女们都争着抢着参选。不过应该要求很高吧,我想都不敢想呢!”朵儿依然是淡淡的语气说。 “妹妹可不要这样想。当初你我在一处gān活的时候,你可事事都比我qiáng呢。我也是得姜乐师教导了一番,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弹琵琶,我想妹妹要是学起来,肯定比我还好呢……”不知道是跟久了姜寄柔还是什么的,彩鹃说起话来,也是越来越伶俐了。 “可是……”朵儿有些犹豫。 “呵呵,瞧我说了什么,我找妹妹是叙叙旧来的,倒也不是来劝服妹妹去参选舞蹈团,只是跟妹妹说一下有这件事罢了,说实在吧,在皇后娘娘宫里,也是体面的呢。”彩鹃笑呵呵的说。 “如果我想去参选舞蹈团,那又将如何?”朵儿却也忍不住问了一下。 “如果妹妹想参选的话,我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我在姜乐师身边,倒可以引荐妹妹给姜乐师,成与不成,我也不敢保证呢。”彩鹃也依然是笑呵呵的说道。 两人又闲话一番,便各自散去了。 “皇上,姜乐师求见。”林天若正看着奏折,小安子进来传话给他。 “姜乐师求见你乐个什么劲。传吧……”林天若看着微微含笑的小安子,瞪他一眼说到。小安子便又笑嘻嘻地出去传见姜乐师了。 “下官参见皇上。”姜寄柔进来,向皇上行礼。 “免礼。你的脚伤好了吗?”皇上关切地问到,看向姜寄柔的时候,依然带着一丝丝尴尬的情愫。 “已经好了,下官如今来,是想跟皇上请示一下舞蹈团选人的事。下官想从各宫中有意愿的宫女们中,先选一百人,再从一百人里最终选定三十人组成舞蹈团……” “嗯,这样做可以,就按你这个去选吧。朕既然委任了你,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就可以。” “那下官拟定日期,不知皇上是否参与评定。”姜寄柔继续说。 “既然是jiāo由你主管此事,人员也是由你来培训指挥,你就按你的标准去评定就好了。”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姜寄柔神情划过一丝失落。 “初选就罢了,终选的时候,朕会去看看,不过朕不会gān预评选结果,还是由你来决定选谁不选谁。”皇上接着说,姜寄柔听到,正欢喜的时候,皇上又接着说:“到时朕叫上皇后,皇后善歌舞,想必皇后会给你一些建议。” 皇上的话,让姜寄柔一会喜一会悲的。她却也只能应承着。她心里暗暗叹气,想着,若要这个“榆木脑袋”开窍,还得下些功夫,花些时日呢。带着些闷闷不乐就退下了。 姜寄柔走后,小安子一副不知死活地傻样,笑盈盈地给林天若奉茶。没头没脑地说:“皇上,这姜乐师,好像对皇上有点意思哦。” 听到小安子这话,林天若又瞪他一眼:“你懂得什么,尽个胡说八道!小心朕把你的舌头给拔了,看你还敢不敢没大没小的乱说话。”林天若虽是玩笑的口吻怒骂着小安子,他的脑海里却浮现了,姜寄柔那天跌倒时被酒水泼得láng狈的样子,她含情脉脉地对他说“我跳的舞蹈好看吗……我好看吗?”的情景。林天若不禁又愣了神。 为了让自己不要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思绪里面。林天若也不看奏折了。想着也差不多到午膳的时间了,便起身往暖芳宫去了。 林天若到暖芳宫的时候,皇后正在书案画着什么。见皇上来了,故意地把画盖起来。笑盈盈的迎向皇上。 “皇上怎么这时间过来了,也没早些派人传个信过来,臣妾也好早些吩咐人准备膳食呀。” “皇后是怕朕吃掉了你那一份不是?放心吧,朕不会饿瘦了我的皇后的。”皇上玩笑着说。 “皇上笑话臣妾呢?” “朕看你是在画画呀,怎么不给朕看看,倒藏起来了。”皇上说着就往书案边走去。 “就皇上眼尖,臣妾是怕皇上笑话,不好意思给皇上看罢了。”皇后说着,也跟过去。把画拿出来给皇上看。 “这,这是朕吧。原来皇后再偷偷画朕,还不好意思让朕看。你呀你!”皇上笑道。用手指点了一下皇后的额头,然后再仔细看画,发现有些不大对,便又问到:“怎么这边还空白着这么多地方没画满。” 皇后羞涩地笑。良久才吞吞吐吐地说:“臣下想把自己和小顺儿也画上去,还没画好呢。” “嗯!皇后画了朕,余下的让朕来画。朕要与皇后共同作一副画。”皇上说着,就要拿起笔来画了。 皇后连忙止住皇上说:“好好好,由皇上来画,不过皇上也不用这般的心急。先吃午膳吧。吃完了再画也不迟。” 皇后便吩咐翠珠传午膳进来。 “皇上突然驾临,臣妾可没备下什么好吃的哦,皇上且将就吃些,臣妾一会再让翠珠备些点心来。” “无妨无妨,朕就喜欢吃皇后宫里的饭食,皇后吃什么,朕也吃什么。”皇上也倒不讲究那么多。再说,皇后的饭食,又岂会差到哪里去。也不过是皇后嘴上这么一说罢了。而皇上现在反倒心心念念着要作画的事情,哪有心思顾得了吃什么。 “臣妾想着去看看妹妹的脚伤好些了没有,皇上可要同臣妾一起去看看?”皇后说着,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只顾吃着东西,神情倒没多大变化。 皇上吞下口中的食物之后,擦了一下嘴角,才对皇后说:“不用去看了,她已经好了,今早还过来请示舞蹈团选人的事情呢。让她忙活去吧,我们只等到她最后选人的时候,去看看就行啦,我们还是画画吧。”皇上说完,又把食物塞在嘴里,想要快些吃完。 “皇上是说,让臣妾也一起去看舞蹈团选人。”皇后问道。 “皇后得去,说能歌善舞,这天下恐怕没人比得过皇后,她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皇后到时还要给她们建议建议呢。” “可定下是什么日子没有?”皇后又接着问。 “这倒还不知道,不过这也不用担心,到时她们自会告知我们的。我们画我们的画吧,她们就让她们自己去折腾吧。” 午膳之后,皇上自是留在皇后宫里,兴致盎然的把皇后没画完的画,跃跃欲试的要继续画起来。又是让皇后换这件衣服,戴那个朱钗的。又让她作这个姿势,作那个表情的。这样地忙忙碌碌地就又消磨半天时光。直到小安子提醒时辰,到了该回去看折子的时间,也还兴致不减,依依不舍地离开。离开的时候,又再三地叮嘱皇后,没画完的画一定要留着,等他明天过来的时候再继续画…… 第14章 明争暗斗3 这一天清凉殿里里外外都是一片人声鼎沸。纷纷扰扰的十分热闹。这种热闹,在一些人看来是特别让人兴奋的,在一些人看来却是有些让人烦躁的。而姜寄柔的心情,整好介于这两者之间。自放出消息,舞蹈团选人。得到各宫宫女的积极响应,看着这清凉殿里里外外风风火火的样子。她应该是高兴的,只是又好像觉得挺没劲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皇上没有来。而姜寄柔也听说了。皇上一下了早朝就往皇后宫里去了。相对于清凉殿这里,皇后的暖芳宫倒显得清净许多。可是在姜寄柔看来,这热热闹闹的清凉殿却比不上冷清的暖芳宫半点好。所以,面对着这舞蹈团人员的初选,姜寄柔倒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姜乐师,时辰差不多到,该开始了。”彩鹃进来提醒姜寄柔。 “嗯,让她们十人一组依次进来吧。”姜寄柔努力提起了jīng神,正襟端坐起来。宫女们一组一组的进来。这初选,其实也并不费事。姜寄柔早已经定了考量标准。初选时,她只看中体态和样貌,所以每进来一组,她都从座位上下来,细细的端详每一个参选宫女的模样。哪个玲珑剔透,哪个聪慧伶俐,都被她一一挑选出来。 一波又一波的人进进出出。直至到了下午时分,才结束了初选。 姜寄柔让所有选中的宫女集中在清凉殿外。自己站在众人前面。与她们相对而站。 “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感谢大家能积极参选我们的舞蹈团。我不管大家是基于热爱舞蹈,还是想通过舞蹈团,谋一个好的发展,我都非常的欢迎大家,不过今天选中的各位,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从明天起,我将对你们展开为期三十天的训练。如果有人受不得苦的可以随时退出。三十天之后,会再次进行筛选,最终选出三十个人正式成为舞蹈团成员。这规则想必大家已经是清楚的了,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一个公告没有说的事情,那就是在终选的时候,皇上会在驾临,所以希望大家这段时间好好努力,到时也可以好好的表现……”姜寄柔侃侃而谈地说了一通话,斜眼就看见角门边一个宫女探头探脑的张望。她让众人各自散去,又示意彩鹃过去看一下那个张望的宫女是谁。自己转身进了屋里。 不一会,彩鹃进来。凑近姜寄柔耳边说话: “是皇后宫里的朵儿,她悄悄来看看舞蹈团初选的情况。”彩鹃报告说。 “她是自己来的还是皇后让来的?”姜寄柔问道。 “想必是自己来的。” “她也想参选舞蹈团吗?” “我思量着她有这个想法,但好像挺犹豫的。不过她又说,初选已经结束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多想……” “她回去了吗?”姜寄柔又问道。 “刚刚跟奴婢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你去看看能不能追她回来,我有几句话想跟她说说。” “好,奴婢这就去。” 看着彩鹃离去的背影,姜寄柔带着一丝疲惫,又陷进了沉思。不一会儿,彩鹃带着朵儿回来。朵儿怯生生的,不敢抬头直视姜寄柔。低着头看着地板上。姜寄柔反倒很是亲和。笑盈盈地走到朵儿面前,拉着朵儿的手,扶她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来。 “朵儿妹妹,我方才看你,在一旁张望,是不是妹妹也想参选舞蹈团,但又错过了时间?”姜寄柔亲切地问。这样的和颜悦色的语气,让朵儿感觉到受宠若惊,她之前一直是通过其他宫女口中听到关于姜寄柔的事,比如又掉进水里被皇上就起来,比如跳舞故意摔倒撞到皇上怀里之类的。就以为姜寄柔是一个手段极高明,也极其厉害得让人害怕的人,倒没想到是这样的平易近人。 “我……我……”朵儿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 “朵儿妹妹这般的美丽动人,如果进舞蹈团,肯定也是艳压群芳的,虽然初选已定,不过我还是有办法让妹妹成为舞蹈团的一员的,只要妹妹愿意……”姜寄柔继续说道。 “那,那我需要怎么做呢?”朵儿问道。 “这个我会安排的。你现在能不能跟我说说,如今皇上在皇后宫里都做些什么呀。” “嗯,奴婢也不大清楚,我比较少在皇后跟前伺候,这两天好像,好像是在画画,对,是在画画……”朵儿一边思索着,一边说。 “画画啊。”姜寄柔自言自语一般,念叨着这几个字,晃了神,良久才又回过头来对朵儿说:“那你先回去吧。”便让彩鹃送朵儿出去。 “只是画画就能够牵住皇上的心,我还能怎么办呢……”姜寄柔突然意识到,她这样根本争不过皇后,皇后几乎不用使什么劲,就让她一败涂地了。她不禁又陷入了沉思。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有时候她也一直怀疑自己,走这条路是不是对的。这样下去,不仅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可能就被遗忘在这个宫里了,与其那样,踏踏实实的做着皇后的妹妹,受皇后的恩泽,或许还更轻松自在。可是现在这样,却也回不去了。“或许,我得出宫一趟……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皇后宫里,林天若终于完成了画作。满意地欣赏着,简直爱不释手。 “皇上画得真好,让人装裱起来,可要挂在臣妾这里呀!”皇后赞许到,又求着皇上把画留给她。 “这本来是皇后的画,朕自然不会拿走,不过嘛……”皇上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故意吊皇后胃口。 “不过什么嘛……”皇后又慌张又好奇地追问。 “不过,朕要亲自装裱,朕要这副画,完完全全都是我们一起完成的。”皇上笑嘻嘻地说。 “听说今天舞蹈团初选了,皇上不想去看看选得怎么样?”皇后淡淡地说,眼神却瞥向皇上,看他的神情变化。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挑选一些宫娥罢了,朕不是跟皇后说了嘛,到终选的时候,再一起去瞧瞧,怎么皇后倒心急起来了呢。” “臣妾有什么心急的,也不是怕我这个妹妹不懂事,搞出什么事情来,扰了皇上,又是怕,妹妹初来这宫里,皇上就委任她这般重任,担心她吃不消罢了。” “放心吧,那小丫头,能得很呢,这点事总难不到她呢。” “皇上觉得臣妾的妹妹怎么样?”皇后有意无意地说,也不看向皇上,看着画,假装无所谓的样子。 皇上看着皇后的样子,心里暗暗的发笑。他这皇后,可不是在吃醋吗,就逗她说:“你这妹妹嘛,可是好得不得了呢,长得如出水芙蓉一般,又jīng通音律,擅长歌舞……” 皇后听皇上这样一番话,闷声不乐的,也不看画了,走到一边,自顾地喝起茶来。皇上也连忙跟着过去。又笑嘻嘻地对皇后说:“皇后吃醋了?” “臣妾吃什么醋,若皇上喜欢,封妹妹做了妃子,倒让我们两姐妹一同服侍皇上才好呢!”皇后撅着小嘴,假装气恼的样子。 “皇后真是吃醋了,哈哈,皇后吃醋的样子,更加娇俏可爱呢!”皇上笑着看着皇后。又接着说:“朕一直只把她当妹妹看,她是皇后的妹妹,便也是朕的妹妹。朕听说,前一阵子她和皇后闹了些不愉快,若皇后不喜欢她在宫里,就打发她出宫去吧。” “既然皇上已经委任了她组建舞蹈团,又怎么好出尔反尔呢,再说,臣妾真是那么容不得人的人吗?她还是臣妾的妹妹呢,就让她留在宫里为皇上做事吧。”皇后笑着对皇上说,这本来是个撵走姜寄柔的机会,她倒放过了,她也不知道,她为何能这样的宽宏大量,是因为要顾全皇上的面子,还是要保持皇后的气度,还是觉得,也着实认为她这个妹妹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她也说不上,或者各个因素都参有一些吧。 这几天林天若到皇后宫里去,皇后总懒懒的,有无jīng打彩的样子,总是困倦得想要睡觉。也不知道是饮食的问题,还是天气的缘故,宣了太医来看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只说或许中了暑气,开着一些温补的药,说休息些时日也就自然好了。皇后没jīng神,皇上在皇后宫里呆着,也是无聊,只是每日去她宫里她看一回,不呆多久,就又离开了。 前几天姜寄柔请旨说要出宫一趟,回宫后,也是闷在清凉殿里,也没见着有些什么动静。也不知道她的舞蹈团练得怎么样了。林天若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瞧瞧的时候,清凉殿就打发人来,说是姜乐师得了一残曲,想请皇上过去看看呢。“什么残曲这么稀奇,还请朕去看。”林天若纳闷着,不过也挺是好奇。他知道,若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姜寄柔也不会劳请他去看的。便就起驾去了清凉殿。 到清凉殿的时候,姜寄柔伏在桌子上,专心致志的研究着什么呢。直至听到“皇上驾到”才猛然惊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向皇上迎来。 “什么残曲,非得让朕来看。”林天若好奇的问。 “参见皇上,皇上您来看,下官得这残曲,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琢磨了好几天也没主意,想着皇上必能分辨,所以才着人请皇上大驾,来辨别一下。”姜寄柔说着,又转身回到桌上,拿起一卷绢布过来,递与林天若。 “这,这是……”林天若迫不及待地打开绢布,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他才又说道:“这是霓裳羽衣曲的残曲呀,自唐玄宗创作出来以后,曾几度流失,你是怎么得到的。”林天若有些激动地说。 “这么说,这个曲谱是真的?我是出宫的时候,意外得到的。一开始不确定,也不敢惊动皇上,只是自己琢磨不透,所以思量着还是让皇上来看看,以辩真假。” “却不像是假的,只是,这曲谱只得这一部分,不完整呢。”林天若念叨着说。 “是的呢,我原想姐姐应该会更懂这霓裳羽衣曲,只是听闻,近日姐姐身体不舒服,也不敢去惊扰。”姜寄柔说。 “朕和你一起把它补全吧。等皇后身体好些了,还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呢。”林天若主意已定,又细细的看一遍这曲谱。 听得皇上说要与她一起补全这个残谱,姜寄柔自然是开心的。想来补全这曲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少不得三天两头皇上会往这里来,也不枉她如此费尽心思弄到的这残谱。她想,这下子,应该能激起皇上的兴趣了。只要他不往皇后宫里去,只要他能往这边宫里来,她总该是有机会的…… 第15章 皇后中毒 清凉殿里,姜寄柔抱着琵琶,一会撩拨几下,一会又停下来,林天若手握着笔,一边听着姜寄柔弹的曲调,一边及时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这是他们研究《霓裳羽衣曲》残谱的第三天了。眼看着就差不多补全了,却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 “换个调试试,到这里应该是柔和的,如袅袅炊烟,又似柔柔清风……”林天若对姜寄柔说。于是姜寄柔又轻轻地拨动丝弦,弹了一阵。林天若皱着眉头,他感觉好些了,但还是差了些什么。他gān脆自己拿过琵琶。拨弄几声试了一下手势,按着曲谱,就弹起来了。随着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动,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清幽如小泉流水,轻声慢调如莺语啾啾,错杂急弹又如大雨磅礴…… 姜寄柔看着弹得认真的林天若。他眼睑微垂,神情专注,红润的嘴唇微微轻启,随着音律节奏默声的哼哼着,还有那白皙的脸,那高挺的鼻子,那英气的美眉……姜寄柔呆呆地看着,这自然也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皇上的盛世美颜,只是以前看皇上,只觉得他是皇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的男人,再多一些,也不过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皇上,那时候并没有此时此刻,看着他,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她甚至都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热辣辣起来。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莫名的害羞起来。趁皇上弹奏琵琶没有注意到她的害羞,她赶紧倒了杯茶,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下去。才缓解了自己莫名慌张起来的心情。 林天若倒没有注意到姜寄柔的动静,依旧认真而专注的弹奏着琵琶,琢磨着始终觉得不大对的那一处地方应该怎么改。一曲弹毕,依然没有头绪,不免有些急躁起来。 “皇上歇息一下吧,像皇上说,这曲谱几度流失,可能也被人改动过不知多少次,要把它补全起来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呢。也许放松了心情,反而更容易产生新的想法呢。”姜寄柔劝解着皇上。林天若没有思绪,也只能是慢慢来了…… 暖芳宫里,皇后已经起来,翠珠帮着皇后梳头。 “皇上最近总往清凉殿去呢!”翠珠轻声说到。 “看来我这妹妹真是不简单呀,我才不舒服这么几天,皇上就往她那边上去了。唉!可知道皇上为何突然频频去那边……”皇后叹了口气,然后又接着问道。 “这个不大清楚。要不找小安子来问问。”翠珠说道。 “嗯,你一会去瞧瞧,看小安子是否得闲,若是方便,便传他来一趟。”皇后说着,又困倦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力的样子。 “娘娘用些早膳吧,吃些东西,就有气力了。” “本宫今天突然想吃米粥,你去吩咐熬些肉丝米粥来吧。今天我的膳食赏你吃吧。”皇后说着单手扶着脸,闭目养神。翠珠正想出去,她又接着说:“先传了小安子来先。” 翠珠应和着,就出去了。她先是去了皇上的宫里,没有找到小安子,才一路寻到了清凉殿来。在清凉殿外的荷池边,小安子正无聊着。翠珠悄悄的走到他身旁。 “小安子”翠珠轻声的叫唤他。小安子猛然回头,才发现是翠珠。 “翠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小安子问。 “你不跟在皇上身边伺候吗?”翠珠没有回答小安子的话,反问他说。 “皇上不让跟在身边,所以只在这里候着。”小安子有些聊赖地说道。 “皇后娘娘想请您过去一趟,不知道小安子你是否走得开。”翠珠说明来意。 小安子寻思着时间还早,皇上不会这么快出来,便冲翠珠点点头。然后翠珠便同他一起回暖芳宫去。 “小安子,本宫今天请你来也不为别的事,听说近日来,皇上常常往清凉殿跑,你可知道其中的缘由。” “回禀皇后娘娘,好像是说,姜乐师得了一张曲谱,然后皇上就整日去研究。连看折子的心思都没了呢。”小安子说。 “你可知是什么曲谱吗?”皇后追问。 “好像,好像叫什么裳什么羽衣曲的。奴才不大记得清楚。”小安子皱着眉头,却也想不起来。 “霓裳羽衣曲?”皇后脱口便说出来了。 “对,对,就是这个。” “也难怪皇上会这么着迷,好像这曲谱,在当年战乱后就失传了,倒让妹妹给找着了,可见她也花了不少心思……”皇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思量着什么。回过神后,才又让小安子先退下。 吃过早膳之后,皇后还思量着这霓裳羽衣曲的事情。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现在倒不觉困倦了,只是多想这些事吧,总是费神,想喝茶提提神,便叫唤翠珠。 “翠珠,翠珠……”皇后连唤两声,翠珠也没有反映。然后又叫唤了两声翠珠才忙匆匆的过来。 “娘娘,您唤奴婢。”翠珠一脸没有jīng神的样子。皇后正想说她些什么,突然发现,她的症状却和自己前几日一模一样。心里不由的疑惑起来。 “你怎么好像很困倦的样子?”皇后问翠珠。 “奴婢该死,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觉得很乏,方才不由自主就打了个盹,才没听到娘娘叫唤。”翠珠这样说,皇后便更加疑惑了。也没有责怪翠珠,只让她传太医来。 很快太医到了,皇后并没有让太医给自己看诊,只是让他检查翠珠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太医检查一番之后,回禀皇后。 “翠珠并没有什么病症,至于为什么突然感到困乏,也许是着了暑气,也许是吃了寒凉的东西,一时身体不适,只要多休息,并无大碍。”太医说。 “你是说,吃错东西也会有这样的症状?”皇后又问到。 “是的,就像五行相生相克一样,食物对人体也一样,不同的时节,不同的体质,不同的食物都会对人体产生不一样的影响。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有一定的自我调节的能力,如果不是过分的食用或嗜好某一方面的食物,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太医讲着一大通的理论,皇后也听不懂。也懒得去听。只是想,既然食物可能有问题,倒不如检查一下食物。看是否真的吃错了什么东西。 “翠珠,你今天都吃了些什么。”皇后问到。 “奴婢就是吃了娘娘赏的早膳,也没吃过别的东西……”翠珠忐忑地说道。只是这早膳两个字,听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不免让皇后心口一凉。 “你可全吃完了?”皇后又问。 “奴婢一下子吃不完,想着留一些到中午,便没有吃完。” “你去拿来,让太医看看,只怕是这膳食有问题。”皇后心里惶恐,她多么希望是自己想错了。若不然,那可真的让人害怕,什么人要毒害于她,谁又能在她的膳食做手脚。她不由地想到她的妹妹,她刚刚身体不适,她那边又找到曲谱吸引皇上,看来这一切可不是巧合呀。 太医拿银针试翠珠拿过来的膳食,众人都盯着银针插进食物里,又□□,银针并未便黑,说明并没有毒。莫非是想错了,皇后这样想,想来也是,每天翠珠都检查她的膳食的,如果下毒,可能也是被发现的。正当皇后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太医神色异常,似乎发现了什么。 “张太医何故这般神情凝重。”皇后问到。 “回禀皇后娘娘,这膳食里面却是没有毒,但是加了一些软身散和安神散。这两种药量都不多,所以极不容易察觉。”张太医回禀皇后。 “那会怎么样?”皇后惊恐的问到。 “按这药量,它并不会对人体产生伤害,只会让人感到困乏无力,没有jīng神。”太医回答说。 “好的,有劳张太医了,此事你不要跟任何说起,本宫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张太医走后,皇后还没平复心中的惶恐,她突然觉得可怕。 “好巧的手段,若不是今天这般,还不知道怎么栽在她们手里呢?”皇后愤愤地说。 “要不要禀告皇上。”翠珠说。 “下药的人,并不想要我性命,其手段又如此高明,必然想好了退路,就算禀告皇上,恐怕难以治她的罪,反而打草惊蛇了。让我想想,让想想……”缓了一下心神,皇后冷静起来。然后又继续说:“从现在起,你暗暗的查看我的每一餐膳食,每一个环节,经手每一个人,都要仔细探查。一定要把这个下药的人给我揪出来。现在,我们倒不如将计就计,有人不想我有jīng神,那我就困倦着……” 然后午膳,晚膳翠珠都暗暗的查探,经手的宫女太监也都一一都观察过,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看来这下药的人,谨慎得很呀。”皇后喃喃自语。 “有什么法子能把这个人揪出来呢。”皇后默默的思量着。 …… 第二天,皇后邀了皇上一起来用早膳。 “皇后的jīng神倒好些了。”皇上对皇后说。 “是呀,近日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犯懒。昨儿些好了一些。”皇后一边用着膳,一边笑着说。话还说完,突然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手上的碗筷都掉落在地上了,她捂着肚子直叫喊着疼痛。 皇上大惊失色,连忙叫人去传太医。皇上把皇后抱到chuáng上,紧张的看着她。底下的人也都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漠然的低着头。直至太医慌慌忙忙赶来,他们依然惶恐不安,定定的站着。 张太医给皇后检查了一番之后,得出结果,皇后中毒了。 “中毒了?”皇上几乎不敢相信。“中什么毒,赶紧解毒呀。”马上皇上急切又慌张,几乎是吼着说话的。 “微臣一时不知道中的什么毒,所幸娘娘中毒不深,微臣已经给娘娘服下了清心解毒丸,待臣查清楚了是什么毒,才可对症下药。”张太医说着,又走到桌子前面,检查起皇后刚刚食用的早膳。检查了一阵之后,又转身对向皇上。 “回禀皇上,这是杜鹃花的毒。有人提取了花蕊上的毒素,下到食物里,中这种毒,重者会引起呕吐、呼吸困难、四肢麻木等症状甚至有性命之忧,幸而这量不大,而且皇后食此膳食也不多,微臣给皇后再服些解毒的药,调养几天,就会无碍了。” “这膳食怎么会有毒呢?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皇后的吗?”皇上怒狠狠地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昨儿张太医来,就查出皇后的膳食被人下了药,奴婢便更加小心的防范,昨儿午膳,晚膳也都细细查看,今天的早膳也细细检查过的,可是没想到还是……”翠珠连忙扑跪在地,哭诉着。 “昨天就发现膳食被下药,为什么没有人禀告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皇上更加惊诧,也更加生气。 “皇……上……咳,咳。”皇后用虚弱的声音叫唤着皇上,“是我不让他们说的。我是不想让皇上担心。想着自己多加留心些,自己能把那个下药的人抓出来。咳,咳……” “你好生休息……朕倒不相信了,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后的膳食下药。翠珠,你把这暖芳宫里的人全部集合到这里来……” 不一会儿,众人都到了,全都惊惶失措,又忐忑不安。 “你们可知,谋害皇后,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你们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连累族人吗?你们若是现在坦白,还可以从轻发落,若是查出来……”皇上话没说完,朵儿就瑟瑟发抖,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朵儿扑地哭喊着。 “这么说,是你下的毒。你为何要下毒?”皇上厉声问道。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下毒。” “你没有下毒,为何这般惊恐。” “是,是姜乐师让奴婢下药的,但奴婢没有下毒,姜乐师让奴婢下的药也只是软身散和安神散,并没有毒的,只是会让人乏力困倦。奴婢有一百个胆也不敢毒害皇后娘娘呀。请皇上皇后娘娘明察。”朵儿泪流满面。 “你说姜乐师让你下的药,姜乐师为何要对皇后下药,你又为何要帮姜乐师对皇后下药。”皇上继续厉声问。 “奴婢不知道姜乐师为何要对皇后下药,她只是答应奴婢,只要奴婢这样做了,她就会把我选人舞蹈团……” “来人,先把她押下去关起来,等查明了真相,再做处置。小安子,去传姜乐师来……” 第16章 真的爱上了皇上 清凉殿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太医匆匆地往皇后宫里赶,又说皇后了中毒,还听说,皇上对着暖芳宫全部宫人进行了审查。彩鹃不由地慌张起来。她慌忙跑到姜寄柔面前。把事情报告给姜寄柔知道,急切地希望姜寄柔快点想些什么主意。 “姜乐师,朵儿会不会供出我们,我们会不会被处死……”彩鹃闪着眼泪,双手都是颤抖的。 姜寄柔面无表情,眼睛空dòng无神,她没有理会惊慌失措的彩鹃,也没有说什么话语。不一会儿,小安子就来了,带着皇上的口谕,传她去暖芳宫。姜寄柔来不及整理思绪,就随着小安子,赶往暖芳宫去。 “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姜寄柔走进来,皇上坐在皇后chuáng边,皇后半躺在chuáng上,看起来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你可知罪,你为何要指使皇后宫里的宫女在皇后的膳食里下药。”皇上直接了当的问罪。 “下官知罪,是下官让朵儿在姐姐的膳食里下药的。但我给朵儿的药只是安神嗜睡的药,我只想姐姐更多休息。不要太劳神费心。又怕姐姐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才让朵儿悄悄在姐姐的膳食里面加入安神散。”姜寄柔倒没有否认,也回答得直截了当。 “安神的药,可是皇后中毒了。杜鹃花的毒,中毒者会呕吐,呼吸困难、四肢麻木。这是安神嗜睡的药吗。你这分明是要谋害皇后?”皇上大声喝到。 “我不知道为什么皇后中杜鹃花的毒,此事真的与我无关,我是被冤枉的,望皇上明察。如果是我做的,我一定认。可是,真的不是我做的呀。皇上,皇后娘娘……”姜寄柔矢口否认。 “好,且不说下毒的事,下安神散是你让朵儿做的,这你没有否认,你又说下安神散是想让皇后多休息,少操劳。可你为何要在早膳上下药,而且还连着软身散一起。这可不是为着皇后好的吧。你倒说说看,你居心何在。”皇上到也不傻,马上就找到了姜寄柔说辞的漏dòng。 “我,我……因为,因为我喜欢皇上,是的,我妒忌姐姐得皇上的恩宠,我也希望能常常见到皇上,可是皇上总跟姐姐处在一起,我想,如果姐姐没有jīng神陪皇上,也许皇上就会到清凉殿去,我就能多看到皇上了……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姐姐的,我只是喜欢皇上,难道喜欢皇上也是错吗?”姜寄柔哭嚎着,毫无遮掩的表达着对皇上的喜欢,那么的直白,又那么的奋不顾身。 她的话,倒把皇上给问住了。喜欢皇上有错吗?自然不能说是有错。如果喜欢皇上都有错,难道不喜欢皇上才是对的吗?皇上不得不暗暗佩服,这个女子,不仅表达得这么直接gān脆,连话术也说得滴水不漏,让人难以辩驳。不过皇上能想到这一层,自然不会被她的话绕进去。他厉声说道:“错就错在,你不该以这样的方式喜……”他本想说“以这样的方式喜欢朕”的。但是突然羞于说出口,相对于姜寄柔的敢爱敢恨,皇上,还是显得内敛许多的。于是他改口:“错就错在,你不该以这样的方式伤害了皇后。” “我甘愿受罚。”姜寄柔也不做更多的辩解,一副敢作敢当,又视死如归的样子。 “皇后,那就jiāo由你处置吧。”皇上把处置的权利jiāo给皇后,他不想当这个黑脸的人,如果不处置她吧,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处置她吧,处置一个奋不顾身去喜欢自己的人,估计以后人人都要讨厌他咯。再者,经过姜寄柔这样直慡的表白,本来是有错的人,皇上现在反倒觉得她敢爱敢恨,很是令人钦佩呢。 然而jiāo给皇后处置,皇后倒也犯难了。自然她想的,跟皇上想的一样。而且姜寄柔还是她的妹妹呢。 “妹妹口口声声的喜欢皇上,爱慕皇上,你不知道你这样很自私吗,你不仅伤害别人,还rǔ没皇上的圣名。你以喜欢皇上为由,做事随心所欲不顾后果,你这根本不是爱皇上,而是令皇上难堪,你可想过你要置皇上于什么境地……”虽然姜寄柔这一招似乎出其不意,但皇后却又棋高一招。直接质疑她所谓的爱,并非真正的喜欢皇上,并未为皇上着想,从而接否定了她对皇上的爱。 本来是一桩简单的案件,现在却成为两个女人之间的争辩,竟像一场闹剧一般,而夹在中间的皇上,更觉得尴尬起来。又是在这众人的面前,所以他索性闷头不说半句话,只看着她们两个玩闹一般的针锋相对。 “妹妹知道错了,请姐姐责罚,不管受到什么样的处置,妹妹都诚心接受,妹妹也绝不怨恨姐姐。”反倒是姜寄柔这一番的认错又服软的态度,皇后还真是拿她没办法了。不管是作为皇后,还是作为姐姐,她总不能杀了她吧。或者就把她打发出宫去算了。皇后这样想着,却又在一念之间改变了主意。说不上为什么。有些鬼使神差的感觉。 “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不罚你总说不过去。从今天起,你就好好待在清凉殿为皇上组建好舞蹈团,当做是将功补过,无旨意不许踏出清凉殿半步。”皇后平和了一下心情,又接着说:“朵儿杖打二十大板,打发出宫去。” 这件事也就这样,算是了结了。众人也放下了惶恐的心,各自散去。小安子与几个人押送着姜寄柔回清凉殿。 “皇后也累了,好好休息吧。”皇上说着,又吩咐了翠珠好好照顾皇后,也回去自己宫里去了。 等人都走完后,翠珠连忙走近皇后身边。 “娘娘还是太仁慈了,娘娘就这样放过了姜乐师?她不仅是要跟娘娘争夺皇上,还要害娘娘呀。哪怕娘娘仁慈不杀她,也把她打发出宫了去才好呀……”翠珠疑惑不解地问,又忧心忡忡的给皇后建议着。 “她承认了下安神散,却并没承认谋害我,在皇上面前,我总不能对她屈打成招的。”皇后淡淡地说着,眼睛里带着一丝的惆怅与无奈。她多么想像寻常的百姓一样,简简单单,安安稳稳地相夫教子。可是她生活在皇宫之中,她更是皇后之尊,她又怎么能过上相夫教子,温馨而安稳的生活呢!也不过是一种奢望罢了,而这种奢望,又是那么的求而不得,才特别的折磨人。她不喜欢与人勾心斗角,不擅长尔虞我诈。只是似乎命中注定,她这个妹妹,要与她这般的纠缠争斗。 “可是娘娘中毒了,若不是发现得早,恐怕……”翠珠继续说着。 “那杜鹃花的毒,是我自己下的。也只有这样一闹,才能把那个下药的人揪出来。”皇后淡淡的说,似乎根本不在意中了毒的事。 “娘娘自己下的毒,可是娘娘怎么也不事先告诉奴婢一声,奴婢方才当真吓死了,而且,娘娘何必自己受这一份苦,还……”翠珠还想说些什么,但皇后以不想听下去了。便止住了她。 “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事情已经过去,虽然现在揪出了朵儿,但是从今天起,你可要好好的盘查宫里每一个人的底细。不可靠的人,通通打发掉。可再不要有这样的事出现了。”皇后叮嘱着,闭着眼睛,倒也不是困乏,只是经过这么一遭,她突然觉得生活怎么变得如此的糟心,她更害怕,皇上会从此之后,对她不再宠爱…… 姜寄柔回到清凉殿,彩鹃看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惶恐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又得知,姜乐师会继续留在清凉殿,继续组建舞蹈团,她更是欣喜不已。还说要去给姜寄柔弄些好吃的,压压惊。 按理说,平常姜寄柔也并不怎么出清凉殿走动,所以让她禁足在清凉殿里,也算不得什么特别处罚。只是,这时候的姜寄柔的心,完全乱了。她以前也预想过,她让朵儿暗自下药,总会在哪一天东窗事发的。她并不畏惧东窗事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就是她的行事作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开始的那种义无反顾的勇敢,现在地渐渐就弱下来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一心想留在宫里,她想在这宫里出人头地,想在这个宫里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目标明确而坚定,所以她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可是现在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皇后的话,字字句句揪着她的心,一度让她无法呼吸。 “你不知道你这样很自私吗,你不仅伤害别人,还rǔ没皇上的圣名。你以喜欢皇上为由,做事随心所欲不顾后果,你这根本不是爱皇上,而是令皇上难堪,你可想过你要置皇上于什么境地……”她不断的思量着皇后的话,她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不顾皇后的姐妹情分,不顾皇上的圣名。她突然才发现,她真的爱上了皇上,爱上那个柔情的男子,那么的不知不觉,那么的猝不及防…… 可是她的所作所为,皇上不仅不会喜欢她,甚至会厌恶她了吧,所以她害怕了,所以她心乱了,所以她才这般的没有了斗志…… 皇上回到自己的宫里,也是心烦意乱的样子,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本来,这也并不是什么事。但是他就是觉得莫名的心烦。也许他该责怪姜寄柔的,怪她一开始就不该这样闯进他与皇后之间平静的生活;怪她不该这么的胆大妄为;怪她不该喜欢上他,可是真的怪责起来,又无从说起了…… 也不知是生活的考验,还是命运的玩弄,让他们这几个本可以相亲相爱的人,却在所谓的爱恨情仇里,无奈地挣扎,无尽的煎熬…… 第1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心烦意燥,又没个去处,林天若为怎么消化这繁杂的情绪而发愁着。皇后那吧,刚刚就是从那儿回来的,清凉殿吧,经这么一闹,林天若也是不想去了。其他的妃嫔那吧,平时也去得少,去着也是没意思,也是不会考虑的。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纳兰子尤。虽然每天上朝也是天天看到纳兰子尤的。但是,自从当了皇上,住进了这皇宫里面,林天若好像就真没出过宫,也没再去过纳兰府上。也不晓得,纳兰府有没有变化,也不知道,这下了朝之后的纳兰子尤,都在做下什么…… 林天若这样想着,就想着出宫去纳兰府看看。便和小安子都换上了便装,就出宫去了。 宫外的世界,似乎跟之前没太大变化,以前热闹的街道,依然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却给林天若一种久违的感觉。不过林天若倒没有在这繁杂的市井环境里逗留。轻车熟路地直奔向纳兰府。 到了纳兰府,也不等看家管院的通传,就直径往府里面走去。这纳兰府自从纳兰子尤做了宰相之后,是有修缮过,确实是比以前大气很多,也雅致很多。只是走道回廊什么的都没有变。所以林天若并不觉得陌生。他顺着走廊一直走,走到后院时,就看见了纳兰子尤。 说起来也有趣。这宰相下朝闲暇的时候,居然是在耙地。只见纳兰子尤身穿粗布青衫,一副农夫的打扮,卷起裤腿,蹲在田地上,双手握着一把小钉耙锄具,很悠然地耙着土。林天若也觉得好奇。冲着纳兰子尤就笑着说道:“堂堂一个宰相,怎么耙起地来了。你这是要种什么呀!” 纳兰子尤听到皇上的声音,不由有些意外,连忙放下锄子,拍拍手上的泥土,起身迎向皇上:“听说皇上在做太子时就和太子妃在东宫里耙地种花,当了皇上后,也还和皇后在后宫里耙地种花,臣就想呀,耙地究竟有什么乐趣,以致皇上都这般热衷,便也耙起地来了……”纳兰子尤打趣地说,沾了泥巴的白皙的脸上,笑起来依然不减分毫俊美,反倒多了一种可爱。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林天若跟前了。林天若看他,额头冒着点点的汗珠,衣襟也被汗水渗湿了浅浅的一片,散发着一股劳作后活力的气息。 “臣参见皇上。”纳兰子尤向皇上做礼。 “这天气说不热又有些热,说不凉又有些凉,你出了一身汗,快先去梳洗一下吧,别招了风就惹出病来了。”皇上关怀的说,然后往院子中间的亭子那里走去。边走边又说道:“你先让人给朕拿壶酒来,我在亭子这儿喝着酒等你。” “那臣先去去就来。”说着,纳兰子尤就匆匆退去。 纳兰子尤再来到院子的时候,换了衣服。一袭绣锦白袍,纤尘不染。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气质,又有那么点江湖侠客的洒脱。风度翩翩,却不像一个官宦之人。纳兰子尤也走向亭子里去:“微臣不知道皇上驾临,没作准备,让皇上久等了。”纳兰子尤赔罪的语气说道。 “不怪你,是朕突然决定要过来的。也是闲来无事,找子尤你喝酒消磨时光呢!你也坐吧。”皇上笑呵呵的说着,看纳兰子尤换了一身白衣,玉树临风的模样,甚是好看,便打趣到:“朕看子尤是越来越风姿勃发了,什么时候也该择一门亲事,成家立室了呀。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女子有这般的福气,被我们南国的第一美男子看上呀……” “臣猜想皇上驾临,可不是来劝我成家立室的吧。臣可还想多洒脱几年呢。放làng形骸惯了,不想被一个人,一个家所牵绊。皇上可不为着感情的事所烦心么?”纳兰子尤也笑笑着说。他料想,皇上来这里,大概是遇着什么烦心的事,军国大事,必然在朝堂上他会知晓,那军国大事之后,能烦扰皇上的,可不就是后宫琐碎的事情了。而且纳兰子尤虽不过问后宫的事,但是自从姜寄柔进了宫后,这风波一阵又一阵的,纳兰子尤也是有所听闻的。所以他才这样的猜想。 “朕看纳兰子尤你呀,不仅是南国第一美男,还是南国第一聪明的人,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朕倒是羡慕你呀,放làng形骸,自由洒脱。”皇上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愁绪,但很开又散去了。 “皇上是天子,担当着家国天下,自然不会像臣这般的庸庸无为的多懒偷闲……”纳兰子尤一副官腔,奉承地说着。转而嘴角微扬,露出诡谲的微笑,打趣地说道:“皇上天子威严,英俊潇洒,才貌并重,后宫女子,为皇上争相吃醋,可不惹得皇上应接不暇嘛……” “唉,”林天若闷声叹一口气,倒满酒杯,一饮而尽。又接着说:“最近皇后和姜乐师她们两姐妹也是……”林天若却也不知道如何去表述。或者也不知要表述些什么。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事。 “皇后待皇上却是真心实意的。”纳兰子尤也很认同皇后对皇上的感情的。 “朕自然知道皇后对朕的情义。只是朕却也想不通,为什么姐妹两个,不能和平相处。”林天若有些疑惑,又有些无奈。 “感情总是自私些的,谁又会心甘情愿让别人分走自己心爱的人的爱呢?”纳兰子尤倒像个感情大师,一本正经地说着。时不时看看眉头皱紧的皇上。 “可是朕也没想过封姜乐师为妃呢。” “她们却不这么想吧!”纳兰子尤旁观者清,对于这些事情,总是看得透彻。 “你觉得姜乐师喜欢朕吗?”林天若问纳兰子尤,一问出口,他又后悔了,他gān嘛要问这个问题呢?姜寄柔三番五次的表现,已经足够明显了,何必又自欺欺人呢。还是说,他心里对姜寄柔也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关键是皇上喜不喜欢她!”纳兰子尤话不多赘,却句句在理。一语点醒梦中人。 纳兰子尤的话,当真也把林天若问住了,他突然莫名的尴尬,就如姜寄柔问他:“难道喜欢皇上也有错吗?”这样的话时的那种尴尬。似乎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之前,姜乐师到是来过臣府里一次,说是奉了皇后的命令向臣探听一些关于皇上的事情。后来臣碰见皇后,说了这个事,皇后倒说她并没有让姜乐师来的……”纳兰子尤说了之前的事,但也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做出什么结论,或者表达什么观点。 “你是说,姜寄柔从一开始就是有意要接近朕的……”皇上有些诧异。 “嗯……臣不知道,臣敬皇上一杯。”纳兰子尤欲言又止,一副欠抽的表情。他知道,越说下去,这个话题可就越陷越深了。他这个做宰相的,可没有责任为皇上做感情辅导。再说,他自己也是孑然一身,没有半点感情经历。又能比皇上多懂得多少呢。还是喝酒实在。 林天若却也不责怪他,他也知道,感情的事,虽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旁人往往也是无能为力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嘛。所以也不想那么多,就喝酒吧。 “嗯,你耙这地是打算种什么呀!不会也是种jú花吧。现在种,已经赶不及今年开花了呢!”林天若看向纳兰子尤刚才耙的地那里。好奇的问到,又一本正经的提醒着,好像种过了一两次地后,他就很经验丰富了似的。 “臣不种jú花,臣打算种兰花呢。”纳兰子尤回答。 “君子如兰,兰若君子。兰花倒适合你。”林天若也认可种兰花。赞许的眼光,又多看了纳兰子尤几眼。不由得觉得他真是顶好看的。不亏为南国的第一美男子。然后又笑话着说:“子尤若是个女子,肯定倾国倾城。” “那皇上可要纳我为妃?”纳兰子尤也跟着玩笑到。 “纳呀,得纳。还要封你做贵妃,宠冠后宫,让所有的人都妒恨你……哈哈”林天若笑呵呵的说。突然想到自己本来就是为着后宫索碎的事烦心而躲来这里喝酒的,倒又在这里纳起妃来了。还是个男妃,两个美貌的大男人,基情满满。可见他们是真的喝多了。 又喝了一会子酒,闲话了一会子,林天若便回宫去了。 回到宫里,案桌上放着本加急递上来的奏折。看完奏折,林天若也顾不得那些儿女情长的烦心事了,前线传来紧急战报,说北朝国正在集结军队,准备攻打南国。请朝廷发下指示,应对战争。这可难到了这个新登基皇帝。他登基的时候,北朝国内两方势力正在内斗夺权。当时没多加理会,没想到一不经意,再听到北朝国的消息,竟然是他们举兵南下,要攻打南国。真让林天若措手不及呀。也让林天若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林天若连忙召集了大臣们来商议对策。 朝堂上,几个大臣们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各自都有自己的观点,各说其词,一时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李大人,既然你说主战,请问派谁作为先锋将军出战呀!莫非李大人愿意身先士卒。”主和的张大人挑衅地说。 “张大人这样说,意思是如果和议,莫大人愿意出使北朝,担任和谈代表?”这个主战的李大人也不甘示弱。 …… 这些吃闲饭的老臣们,每每这种时候,给不上什么有建设性的方案也就罢了,反倒像冤家般,不是瞪眼就是斗嘴。似乎这国家大事,在他们那里,都是耍耍嘴皮子的事。可是吧,林天若本没什么治国之才,又一副柔情的性格,对这些大臣们的这样的表现,也只是听之任之。随他们闹腾。 “子尤,你说说你的看法。”林天若最终还是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年轻的宰相身上。相对于这些大臣老将,林天若还是更信赖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宰相多一点。 “北朝国内斗结束,新君上位,突然挑起战争,必然来者不善。虽然我们一向与北朝国有邦jiāo往来,但这个新国君的心思,谁能摸得透。臣想,和议与打仗两方面的工作我们都要一齐准备好。”纳兰子尤分析着。 “那宰相觉得派谁做和议使/先锋将军呢?”张大人和李大人异口同声,有些不屑的质问纳兰子尤,现在他们倒不针锋相对了,反倒沆瀣一气把对抗对象转向了纳兰子尤。 纳兰子尤也不理会他们,继续向皇上禀告:“臣愿意担任和议使出使北朝过,至于先锋将军,可以在明日上朝时,让文武百官举荐或者自荐,臣想,必然有人愿意为国效力,身先士卒,而不是只在这里耍耍嘴皮子……”纳兰子尤义正言辞地说道,顺带着还鄙夷了一番这两位大臣。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林天若从为皇后与姜寄柔的事烦扰,转变成为国家政事而忧心,不免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 “那就这样吧,和议使与先锋将军的人选,都明天上朝时再议吧。”林天若也懒得听他们没有用的斗嘴,便叫他们散去了。只让纳兰子尤留下来,继续商讨这件事。 第18章 风平làng静 “你真的愿意当和议使出使北朝国吗?”林天若问纳兰子尤,他知道纳兰子尤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但林天若并不希望他意气用事,并且希望他再好好考虑清楚。 “臣必须得去。”纳兰子尤却毫不迟疑,非常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呀?”林天若想不明白。 “臣虽为宰相,但臣也知道,那些老臣们并不把臣放在眼里。况且,皇上登基不久,朝堂的局势也并未稳固,可信赖任用的人并不多。不管是为了皇上,还是为了臣自己,臣都需要建立功绩证明自己……”虽然身为宰相,得到皇上的信任,只是,纳兰子尤也有着他的酸楚。他知道这是一次机会。虽然可能身处险境,但是,他得去拼一拼。才能在朝中树立威望。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北朝国这般的来者不善,也根本不容他们细细的思量。所以综合来看,他当这个和议使,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林天若虽然不放心,也不大舍得让纳兰子尤出使去北朝国,但他也懂得纳兰子尤的话的道理。所以他也只好同意了。或许他也知道,除了纳兰子尤,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一个让他放心的人去做这个和议使。 “此次出使北朝国,子尤大概什么时候才回来呢?”林天若看着怀着雄心壮志的纳兰子尤,早上才与他喝酒解怀,突然间,他却又要离开了,怎么不让他伤感呢,偏偏他又是个这么多愁善感的人。 “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两个月,便会回来了。到时臣可要讨皇上的好酒喝呀。”纳兰子尤似乎看出了皇上的心事,以轻松的口吻笑着说。 “一定,朕一定备着好酒等子尤回来,到时我们一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林天若心情变得好一些,但眼神里依然闪着不舍与担忧。 …… 第二□□堂上。 “现在北朝国发起战争,军情刻不容缓,现在朕需要一位勇猛的将领,带领我们的军队,保家卫国。希望文臣武官,以大局为重,举荐合适的人选……”皇上满怀希望地望着堂下站立的文武百官,只是回应他的却是满堂的沉默。 也是,自上一代皇帝登基一来,再到林天若登基成为皇上,南国也已经差不多三十多年没打过大的仗了,这些年,虽时时有战事发生,也不过是地方草寇的一些小打斗,国家与国家之间,大多都是以邦jiāo和议解决的,这也导致了整个国家的风气,变得更加的重文轻武。如今乍然要求选出一个将军出来担当保家卫国的重任,可不是难嘛。不然的话,林天若也不至于这般的愁苦了。 本来林天若怀抱的希望就如小火苗一般,微微弱弱,这样的满堂沉默,犹如瓢泼大雨,好不费劲就把林天若那希望的小火苗给浇灭掉了。正当失望一点点的侵占林天若整个身心的时候,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队伍靠末的位置里站了出来。待细细看清楚,此人还气宇轩昂,气概不凡呢。 “下官虽不才,愿为国家为皇上效力。”官职并不大的中郎将赵飞云自告奋勇。 众人随着赵飞云的声音,纷纷转头侧目看向这个年纪轻轻的赵飞云。一下子便议论纷纷起来。有的人说这赵飞云并无功绩,又不是将门之后,还是个小小的中郎将,不能担此重任;也有的人说,这赵飞云虽然勇气可嘉,毕竟年轻,让他带领军队打仗,怕是难以服众呀;还有的人说,他年纪轻轻,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只怕是纸上谈兵罢…… 众说纷纭,一时也难以定论。 “这可不急功近利的事呀,这关乎着国家以及士兵们的生死存亡,可不是逞匹夫之勇就行的,你可有这个能力……”林天若试探性的问。其实在赵飞云站出来那一刻时,林天若看他仪表不凡,眉宇之间透着一种不服输的英气。林天若就已经认定他是可用之才。这么一说,只是为了更加确定他的决心。 “下官愿以全家老小的性命担保,必当竭尽全力,誓死抗战到底。”赵飞云坚定的语气,坚定的眼神,都张扬着一种视死如归,英勇无比的气概。 “臣也愿意为其担保。”纳兰子尤也站出来为赵飞云说话。 林天若转忧为喜,当即封赵飞云为护国大将军,宣告明日一早,让他奔赴前线,领军作战。 “可是……”似乎其他的人还有些异议。 林天若也不理会他们。直接打断他们的话,铿锵有力地说:“谁再有异议,朕就让他第一个上战场与敌军作战。”此话一说,那样有异议的人,顿时鸦雀无声了。 和议使由纳兰子尤担任,自然也没有人有异议。就这样,和议的人选,和领军作战的人选都选择完毕了。接下来,林天若还打算要搞一场庄重祭天送行典礼。一是为了树立纳兰子尤和赵飞云的威望。二来也是向天祷告。祈求战争胜利。 就是次日早晨,晨露未gān,皇上领着文武百官,举行了祭天仪式。三跪九叩,上香祝祷之后,皇上有亲身送他们出城门口。先是赵飞云带上皇上的任命诏书,领着几个随从,骑马而去。赵飞云走后,纳兰子尤告别了皇上,也向北朝国出发了…… 随着赵飞云和纳兰子尤的离开,应对北朝国挑起战争的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生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林天若又开始觉得寂寥起来。这两天也不曾去皇后宫里看看皇后。估摸着皇后的身体应该已无大碍了吧。林天若正这样想着,无聊着翻看着桌案上的一本书,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小安子奉茶进来。见林天若百无聊赖的样子,便与他说起话来。 “奴才最近听到些闲言碎语,说是皇后中杜鹃花的毒是皇后自己下的毒呢!”小安子一边递过茶给林天若,一边小心翼翼小声地说着。 那天姜寄柔虽然承认了下药的事,却并不曾承认下毒的事情。而皇后也并不就下毒的事情多做计较。林天若本来也是有些疑惑的。只因当时被姜寄柔的话给绕晕了头脑,有些尴尬,便也没想着这事。如今又传着这样的话,怕也不是空xué来风。林天若刚还觉得说无聊,被小安子这些话一提起,林天若又觉得后宫那琐碎的事情,真的是没完没了的烦扰。 “那你觉得是如何?”不过反正也是无聊,听听小安子说话,看看那些奴才们怎么的搬弄是非也是一种消遣吧。所以林天若反问小安子。 “奴才想,定时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宫女太监乱嚼舌根,也不过是哪个嫉恨皇后娘娘的人,故意诋毁娘娘罢了。”小安子说。 “那你觉得是哪个嫉恨皇后的人呢?”林天若接着小安子的话又问,侧脸看着小安子,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奴才不敢妄言。皇上可要暗暗彻查一下?”看着皇上的神情似乎不大对劲,小安子便悻悻的说。 “谣言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你越是认真,越着了它的道。朕可是尝过这谣言的苦的。”皇上淡淡的说,并不表露出什么态度。 “还有传的更夸张的呢,说……说……”小安子话说了一半,突然就卡住了,不敢往下说,但说出的半句话又收不回去,显露出一副进退两难的尴尬表情。 “但说无妨。”其实林天若知道小安子的性子。他却不是那种在他面前搬弄是非的人。他跟林天若说这些,也只是想让林天若更了解当下的状况罢了。 “说皇后娘娘与宰相纳兰子尤走得比较亲近……”小安子依然是小心翼翼地小声说着,生怕一不小心触到了皇上敏感的神经。 “哈哈哈哈,亏她们想的出来。”没想到林天若不仅没有生气或者怀疑,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且不说,纳兰子尤和皇后从他们一起整蛊北朝使臣的时候就jiāo好,不过那种jiāo好,就像兄弟姐妹知己朋友一般,这点林天若可是知道的。再者,皇后什么样的人,林天若还是很了解的。而且,对于纳兰子尤,林天若也是信任的。造谣者编者些是非来中伤皇后,离间皇后与皇上的感情,也算是黔驴技穷了些吧。 这些话,不管是谁有意还是无意说出来的,林天若只当做是后宫争风吃醋的一些手段,也就懒得去理会。本来还惦念着皇后身体的,现在看来,还是缓缓先吧,省得这风波不断的,烦扰又闹心。只推说着政务繁忙,派了小安子抽空去问候一下皇后,表示关怀。 皇后也知道皇上近几日为北朝国挑起战争的事烦忧,他体谅皇上,所以也没有多去烦扰皇上。一心的在暖芳宫里照顾着小顺儿,也照顾着屋前她与皇上一起种的jú花。如今已经是初秋时节了,有些花枝上已经吐出小小的花苞了。这让皇后欣喜不已。当小安子代皇上来看她,又知道皇上面对关于她的一些闲言碎语一笑置之,她更是对皇上的信任,感动不已。 这时候的她已经决定,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让皇上为了她与她妹妹的事烦心,哪怕皇上会真的纳了她妹妹为妃。她也愿意为了皇上,与她这个妹妹和平共处,虽然她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她妹妹传出来的,但是皇上能一笑置之,她又何必究根结底地自寻烦恼呢。 再说清凉殿那边,自闹出了下药之事之后,宫女们对姜寄柔的态度又发生了变化,本来参选舞蹈团的一百个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不到三十个人,直接连终选都不用选了。而姜寄柔禁足在清凉殿里,每日除了训练剩下的参选舞蹈团的人之外,不是研究着写曲,就是研究着编舞。偶尔发发呆,盼望着皇上什么时候再来清凉殿。倒也是安分守己了。 看着姜寄柔换了个人似的,不仅不再想办法吸引皇上过来,反倒自甘堕落一般,毫无斗志。彩鹃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的。 不管怎么样,随着林天若的躲避,皇后的静默,姜寄柔的不作为,这后宫中也算得一会半刻的风平làng静,且不去想,风平làng静后面,又酝酿着什么样的狂风bào雨…… 第19章 小顺儿出意外 今天一大早,林天若刚下完早朝回到书房,暖芳宫和清凉殿同时差人来。暖芳宫说皇后娘娘染了风寒身体不舒服;清冷殿则说新排的舞已经练好,邀皇上去看看…… “才得一两天的安静,现在又开始要闹了吗……”林天若内心这样想着,以为又是两宫的人在想方设法地引他去。因而也突然生起了一些反感。当然他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他见也不见她们。让小安转达,对暖芳宫的人只是说,让皇后好好休息。也没有说要去看望皇后。而对着清凉殿的人,则是直接说没有空暇去。纳兰子尤出使北朝国也有好几天了,半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对于北朝国侵犯的事,林天若悬着的心还没有彻底的放下来,现在的他哪有心情听歌赏舞呀。 两宫的人都吃了闭门羹,悻悻的离开。 “皇上怎么说。”翠珠对回来的宫女急切的问到。 “皇上说让皇后娘娘好好休息。”那宫女回答到。 “皇上没说要来吗?”翠珠继续问。那宫女没有回答,怯怯地看着翠珠,摇摇头。翠珠有些不相信皇上会这样冷漠:“一定是你没有说清楚,我再去请皇上……”说着就要往外走。 皇后在里屋,背靠着chuáng,半躺着休息。她听到翠珠和宫女的对话,叫住了翠珠。翠珠连忙进到屋内。 “皇上国事繁忙,我这点小事就不要再惊扰皇上了。”皇后用着柔弱的声音吩咐着翠珠。 “可是……”翠珠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怕气恼了还在病中的皇后,便也不敢多说什么话了。 虽然皇后微恙,她总不愿呆在房间里。有时她还挺着沉重的身体,给她与皇上种植的jú花浇水,一心想着,等花盛开的时候,采摘来亲手做些jú花糕,酿些jú花酿给皇上。皇上一定会喜欢的。而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坐在秋千上悠悠地晃着,对着花草发呆。 正当皇后发着呆,rǔ娘抱着哭闹不止的小顺儿来。 “许是久没见着皇后娘娘了,小皇子总哭闹着不止呢!”rǔ娘抱着小顺儿站在一旁,没有半点办法,只是一个劲的gān着急。 “可喂饱他了没有?”皇后问到。 “喂过了,看样子并不是饿的缘故。想是要亲近娘娘吧。所以女婢才把他抱来。”那rǔ娘说。 “我染了风寒,还是别让他靠我太近。小孩子爱玩,你抱着他到后花园逛逛,让他看看新鲜事物,他见不着我,也就不闹了。”皇后说着,又让翠珠跟着rǔ娘一起照看着小顺儿。 翠珠放下手里的活,便随着rǔ娘一起出了暖芳宫,往后花园去。看见了新鲜事物,小顺儿果然就不哭了。虽然已经入秋,但因为花匠们的jīng心养护,后花园里,还是盛开着不少的花。红huáng蓝紫的,在这最后一个花期里争相斗艳着。 翠珠抱着小顺儿走在花园子里,两个rǔ母在一旁跟着。小顺儿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这些花花草草,倒变得欣喜起来。胖嘟嘟软绵绵的小手指,指着一朵红色的小花,嘴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小顺儿喜欢这朵花呀,来,奴婢摘给你哈!”翠珠抱着小顺儿小心的蹲了下去,伸手去摘那朵小花给小顺儿。小顺儿捏着小小的花朵,一脸兴奋和满足。只不过玩弄了两下,就丢掉了。又指着另一朵小花,咿咿呀呀的叫。“好,再给你摘这一朵。”翠珠又给她摘了朵小花。这样小顺儿又得玩弄一会。很快他也又丢掉了手里的小花,指着另一朵小花让翠珠摘…… 虽然小顺儿才半岁不到,不过这样一直抱着他,又时不时弯腰摘花,也实在是累人的。翠珠又换rǔ娘抱了一阵,她只负责摘一些花,小顺儿丢掉一朵,她就马上又递上一朵,小顺儿再丢掉一朵,她又再递上一朵。这样的陪着他玩。走累了,她们就坐在花丛中的小石凳上休息。 突然从花丛中蹿出一只大猫,从她们眼前跳跃而过。小顺儿受到惊吓,哗一下大哭起来。rǔ娘也因而猛然一惊,身体条件反she地往后一躲,又一个没坐稳,便摔倒在地上,头撞在石凳边上,也磕出了乌青。虽然她抱稳了小顺儿,也没撞到伤到小顺儿,只是小顺儿本被蹿出来的猫吓了一下,现在又随同着抱着他的rǔ娘跌倒颠簸了一下,又吓了一跳,更哭得厉害了。 翠珠及时地抱起小顺儿,一个劲的哄着,安慰着,也没止住他的哭声。小顺儿的泪像两行小水流,从眼角一个劲的流出来,抹也抹不掉。另一个rǔ娘拉起摔倒的rǔ娘。几个人匆匆忙忙赶回暖芳宫。 皇后看着他们几个慌张又láng狈的回来,又见小顺儿哭闹不止,也不及细问发生什么事。翠珠一边让人传太医来,又叫了人去禀告皇上。皇后也顾不得自己风寒未愈,紧张地抱着小顺儿哄起来。一边哄一边听她们说事情的经过。 rǔ娘跪在一边,话也不敢说。惊慌失措,心里暗暗的祷告上天不要让小顺儿有什么问题。可能是她的祷告灵验了,也可能是小顺儿哭累了,渐渐地,他就止住了哭声。眼睛还结着未gān的泪珠,小脸的样子甚是可怜,让皇后心疼不已。 太医赶到,小顺儿已经睡下了,太医为小顺儿检查了一遍之后,回禀皇后说:“小皇子并无摔伤。只是受到了惊吓。”然后又说:“小皇子现在在长牙齿,是容易发炎或者发烧的,这期间也是需要谨慎照顾的。” 皇后让太医顺便给摔倒rǔ母看了一下,除了额头撞了点淤青,也并无大碍。皇后并没有责怪她们,吩咐她们下去休息了。 皇上急冲冲地赶到暖芳宫的时候,皇后正顶着憔悴的身体守在小顺儿身边。 “小顺儿怎么了。早上来报说皇后身体不舒服,又突然来报说,小顺子出来意外……”皇上也不是责备,只是着急和担忧。 “臣妾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小顺儿是在后花园被一只猫惊着了,rǔ娘也惊得摔倒在地。太医检查过了,说小顺儿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无撞伤,可能是哭着累了,哭了一阵,他就睡着了……”皇后向皇上述说着事情的经过。 “皇后也病着,怎么不让下人守着小顺儿,你也要多休息呀。”皇上看皇后憔悴虚弱的模样,才知道她是真的病着了。也后悔早上时,不该那样想她。如今。他带着一份愧疚。想着,若是早上时候他过来看看的话,他陪着小顺儿玩,也不用带小顺儿出去后花园玩,也许小顺儿也不会受到惊吓了。想到此,他又更加自责了。 “臣妾不放心,臣妾不累,只是坐在这里守着,反而更踏实些。皇上不用太担心。臣妾没事,小顺儿也没事。”皇后似乎看出了皇上的心事,安慰着他说。 “你去歇息一会吧,朕在这守着小顺儿。”皇上变得愈加温柔了。 …… 这几天,皇上每天都来看皇后。一如当初那般的恩爱。这转季节的天气最是磨人,感觉着热吧,却又不知不觉间凉起来。可能也是这样的缘故,皇后的身体似乎总不见好转,小顺儿自天受了吓之后,jīng神也一直不大好。总是醒着了哭,哭累了又睡。早上的时候,又有些发烧了。皇后虽然着急,反而更不敢靠近小顺儿了,生怕自己的病气又过给小顺儿。 皇上时时守着,太医也二十四小时轮值待命着,只是这样郑重其事,反倒让人更加的感到不安。 下午的时候,皇后屋里静静的,翠珠进去在皇后的chuáng前看了一下。皇后本是睡着的,翠珠一过来,她倒醒了。没听到小顺儿哭,便问翠珠:“小顺儿睡着了吗?” “想是睡着了吧,倒也睡了好几个时辰了。女婢去看看。”翠珠说着就去看小顺儿。 小顺儿自惊吓之后,一直放在皇后的房里照顾,只是皇后病着,所以小顺儿的chuáng铺安置房间的偏房,拐个弯,过个虚设的门口就看到了,也就几步的距离。 翠珠走近小顺儿的chuáng铺,看着他还在熟睡,正要给他拉紧些被褥,却只感觉到小顺儿身体凉凉的。她心猛然一慌。连忙唤太医进来。皇后被翠珠的反应吓到了,也不顾身体虚弱连忙下chuáng,去看小顺儿。她走近去看,才发现小顺儿已经没了气息了。皇后当场就晕倒在地…… 当皇后再醒来的时候,她睡在chuáng上,皇上守在旁边。 “皇上,小顺儿呢?小顺儿他怎么样了?”皇后急切地问。 “小顺儿……小顺儿他……”皇上也难掩悲伤,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又说:“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皇后你要好好保重着自己的身体呀!”说着,眼泪也哗啦啦地止不住地流下来。 皇后双手紧紧的抓住被褥,似乎这样她才有力量支撑着这个惊慌欲裂的身体。皇后承受着巨大的悲痛,却也哭不出半点声音。她不愿相信,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那么绝望,那么怨天尤人,又那么无可奈何,种种的情绪jiāo织在一起,充斥着她整个身体,感觉要把她整个人都撑爆掉了。或许撑爆掉更好吧。反而不用受这折磨。 皇上也承受着一样的痛苦,他没有再说话,似乎再说多一个字,只会让他们都更加痛苦。他陪着皇后,一起痛哭流涕。皇后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很大很大的一片空白,视线变得模糊,声音也变得微弱,这时候,时间似乎停滞了,世界似乎变得静止了。 皇后随着小顺儿的死,一病不起,病的更严重了。皇上也整日郁郁寡欢,他甚至还把小顺儿的死归责在自己身上,如果皇后不舒服的那天,他去看望皇后,也许小顺儿就不会带出去后花园玩,小顺儿就不会被惊吓到,就不会…… 第20章 皇后薨了 清凉殿里,姜寄柔有些坐立不安,也没心思写曲也没心思编舞,自从她听闻皇后娘娘病了,小皇子薨了之后,皇后更是忧伤过度,茶饭不思。她已经差人又是向皇上又是向皇后多次请求,希望可以恩准她去看看皇后娘娘。可是都没有回应。 “皇后娘娘,你吃点东西吧。吃些东西才又气力,身体才能好起来呀!”翠珠捧着一碗燕窝粥,在皇后chuáng前劝着。 皇后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她眼神空dòng,她目不转睛地看着chuáng帐,面无表情地轻轻摇摇头,连话也懒得说。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您就当不为自己,也要为了皇上,为了小顺儿,保重着自己呀。如果小顺儿在天有知的话,他定不愿看到娘娘这般折磨自己……”翠珠哭诉着。 皇后听到皇上,听到小顺儿,眼睛里才闪了一丝的光,才有了那么一点生机。可是小顺儿已经不在了,一想到这,那一丝的光,又全然地消失掉了。“皇上?皇上怎么样了?”这时她才又突然想起皇上。便用柔弱的声音问到。 “皇上也是郁郁寡欢的,一下子憔悴了很多,有时候来暖芳宫,怕娘娘见了面不好受,皇上就只在窗外远远地看看娘娘,便又回去了,已经又几天没上朝了,就当是为了皇上,娘娘你要保重好身体呀……”翠珠继续劝着。 “好,我吃。”皇后说着,试图爬起来。 听到皇后这么说,翠珠连忙放下手里的燕窝粥在一旁的桌上,把皇后扶起,又拿枕头给她靠着,让她半躺着,才又端起燕窝粥,一口一口地喂皇后吃。 “清凉殿差人来了好几次了,说姜乐师想来看望娘娘……”翠珠一边喂皇后,一边向她报告着近日的一些情况。 正说着话,皇上就来了,他看见皇后开始吃东西了,也变得欢喜起来。然后他接过翠珠手里的燕窝粥,亲自喂皇后吃。喂完粥之后,又叫翠珠传太医过来看看。 “太医,皇后的病怎么样了。”皇上问。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的病本无大碍,只因皇后忧伤过度,心气郁结,才越来越没有jīng神。只要能保持心情平和,休养着,也无大碍了。”太医神情奇异的瞥了皇后一眼,回答到。皇上并没有察觉太医的神情有什么不大对劲。 “听到了吗?太医说,要保持心情平和。皇后不要再想太多了。好吗!”皇上叮嘱着,恳求着。 皇后也知道皇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看着曾经温和柔情,天真烂漫的皇上,如今是这么的忧郁憔悴,皇后心里也是十分的心疼。只是她,她没有力气去抚慰他了。 “是臣妾不好,臣妾让皇上担心了。”皇后发出虚弱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柔情。 “皇后再睡一会吧,朕在这里守着皇后。”皇上说着,扶着皇后躺下去。双手握住皇后的手,陪在一边。 睡了一会,皇后醒过来,皇上扑在她的身上也睡着了。他睡得很沉,皇后侧了一下身子他也没有醒过来。浓密而整齐的眉毛,眼睛紧紧地闭着,睫毛被眼睑盖住贴在脸上,两瓣朱唇自然地轻合在一起。熟睡得笑个酣睡的孩子。他依然是这么的英俊迷人,皇后已经忘了,她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近地细细的看过皇上的样子了。 许多回忆一下子涌进她的脑海里。她想起她们结婚的那会,还是她叫了他,他才揭起的盖头。她也想起了,他揭起盖头的那一刻,她第一眼看见他模样的情景……往事如烟,时光如梭,想来不过才过来两年不到的光景,竟像过了一辈子了。皇后眼睛有些涩,泪水慢慢地浸满眼眶,然后哗一下从眼角流下来。 她多想振作起来,多想快点好起来,多想陪着皇上,耙地种花,喝酒赏月,多想和皇上再有一个孩子……可是,她似乎知道,她的身体的情况,可能她再也不能陪伴皇上了。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太医说你不能再忧思过虑的。不用担心,一起都会好起来的……”皇上醒来时皇后的枕巾已经染湿了一大片了。皇上关切地问,又连忙安慰着皇后。 皇上用手抹掉了皇后脸上的泪痕,皇后整理了一下情绪,舒缓了一下心情,破涕为笑。她不想皇上为她担心。 “我想出去外面透透气。”皇后柔声地说。 “好,我陪着你。”皇上温柔地看着皇后,扶她起来。 又是一个秋高气慡的午后,天空很高很高,高得望不到顶似的,夕阳斜照,也并不炽热,散发着一种独特迷人的美,怪不的诗人会咏叹:“夕阳无限好……” 皇上和皇后并肩坐在秋千上,看着这暖芳宫的花花草草依然枝繁叶茂,只是少了争奇斗艳的生机。还有已经吐出花苞的jú花。皇后指着一株半开的jú花,欣喜如狂:“皇上您看,开花了……” “是呀,开花了。”皇上也看到了,开心的笑着说。 “我多么想和皇上一起,就这么坐着,看日出赏日落。看着我们一起种的花,一朵一朵地盛开,我们一起做jú花糕,酿jú花酒……”皇后轻轻地说着,带着想象的画面,无限地憧憬。 “等皇后身体好了,朕每天都陪皇后看日出,欣赏日落,等着花开,一起做jú花糕,酿jú花酒……”皇上说着,牵起皇后的手,放在腿上,紧紧地握着。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这样的岁月静好,他们回忆着从前的时光,也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第二天早上,皇上还未下朝。皇后让翠珠去清凉殿请了姜寄柔。得知皇后肯见她了,姜寄柔欣喜万分,也不顾梳妆打扮,换了件衣服,就往皇后宫里去。 皇后依然是半躺着,头靠着靠枕,依然是那么的虚弱无力。她让翠珠她们都出去外面守着,只留姜寄柔与她说话。 “姐姐可好些了?”姜寄柔关心地问。 皇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沉默许久,才淡淡地问一句:“妹妹当初为何一定要闯进宫里来,闯进我与皇上之间……”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却并无怨恨之意。 “是妹妹不好,是妹妹贪图荣华富贵,是妹妹痴心妄想,妹妹再也不争了,妹妹会离开皇宫,离开皇后与皇上……”姜寄柔伤心欲绝的哭诉,无限的愧疚与悔恨。 “太迟了,我不怪妹妹,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皇后虚弱地说,良久,又攒了一些力气,继续说:“你是否真的爱上皇上了?我想听实话。” “嗯。”姜寄柔泪眼汪汪,郑重地点点头。 “若当初你想进宫的时候,我支持你该多好呀,我们两姐妹也不用这般地争斗。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最爱的人。”这时皇后的脸上才浮现一丝丝的后悔,可是再怎么后悔,事已至此,也无法改变了。 “姐姐,我不争了,我不斗了,我出宫,我离开这里。等你好起来,你依然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后,你们依然过着恩爱的生活……”姜寄柔此时说这一番话,其实也是真心实意的。这一段时间,她想得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注定不是她的,任她怎么执着也是没有用的。再执着下去,只会伤害到她所在乎的人。或许吧,爱,就是一个人的软肋,她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的肆无忌惮,如今的她,甚至连皇上的一个皱眉,都能惹她慌了心,失了神。她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所以她想离开。 “我想向妹妹确定一件事。”皇后用尖锐的眼神看着姜寄柔,看得她有点害怕。 “姐姐您说。若我知道的,我一定不隐瞒。”姜寄柔诚恳地说。 “小顺儿的死,真的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皇后冷静之极,却又理智得可怕。 “姐姐是怀疑,小顺儿的死与我有关?妹妹决没有做过半点伤害小顺儿的事。自从被禁足后,妹妹整日都在清凉殿,再没做过半点伤害姐姐的事情,更何况是小顺儿。”姜寄柔否认了,但她又很奇怪皇后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姐姐认为,小顺儿的死,另有隐情……”姜寄柔疑惑地看着皇后。 “我不知道,我只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如果真的是有人所为,那我们两姐妹都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了。”皇后说。 “姐姐为何有这样的想法?”姜寄柔还是很疑惑。她想不通。有什么人,有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去还一个半岁的小皇子。 “我希望妹妹是我能信得过的人。虽然我们之间明争暗斗过,但我相信妹妹说,从来没想过要加害我的话。我更感觉得到,妹妹是真的爱着皇上了。我要你答应我,等我死了之后,你要帮我好好的照顾皇上,好好的爱皇上……”皇后继续说着,她说的话让姜寄柔惊恐万分,也让她疑惑。皇后看起来却异常的平静。 “死?姐姐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姜寄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多希望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皇后说错了。 “我中毒了,我本来只是染了风寒,但我的病一直没好,反而越来越差,我本来以为是我忧伤过度,但是后来我让太医检查的时候,才知道我中毒了,我不想让皇上担心,才让太医隐瞒了我中毒这件事。” “中了什么毒,太医能查出来你中毒了,为什么不帮你解毒,又是谁下的毒……”姜寄柔依然惊恐万分,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是一种叫雷公草的毒,下毒的人用量很讲究,不会当场致命,只会拖垮中毒者的身体,我甚至不知道是哪一天中的毒,但是毒素已经进入我的骨髓,无法救治了。我已经没有时间查出下毒的人是谁,怎么下毒,我也不知道下毒的人与小顺儿的死有没有关系。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出这个人,为我和小顺儿报仇。” “可是我……” “我相信妹妹,不仅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我知道你的能力,更是因为我知道妹妹也深爱着皇上,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人在皇上身边的。我死后,皇上可能会猜疑妹妹而疏远妹妹,妹妹可能会过得很艰难,我希望妹妹能忍rǔ负重,不要打草惊蛇……”皇后似乎用尽所以的力气,虚弱的把要说的话说完。 …… 姜寄柔失魂落魄地走出暖芳宫,心里一片慌乱,脑子一片空白,“好好的照顾皇上,好好的爱皇上”“找出这个人,为我和小顺儿报仇。”这两句话反复jiāo替地在她耳边响起。当她落寞地回到清凉殿的时候,暖芳宫里也传出了皇后薨了的消息…… 第21章 一语成谶 皇上刚下朝,小安子就慌忙地禀告暖芳宫刚刚传过来皇后病薨了的消息。皇上听到皇后病薨了,一时惊惶失措,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是真的。“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皇上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飞奔地往暖芳宫跑过去。 暖芳宫上下一片悲戚,翠珠伏在皇后的chuáng前哭得死去活来。 “太医,太医呢?”皇上狂声怒吼地喊到。 “微臣在。”一旁的太医连忙扑过来跪在皇上面前。 “皇后,皇后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啊!”皇上甚至有些发狂地无法自控。他质问着太医,又顾盼着皇后。 “臣该死,皇后娘娘她,她是中毒了。皇后不让臣说。臣罪该万死……”太医一个劲地磕头。 “中毒了?”几个字传到皇上耳朵里,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劈在皇上的身上。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的内心最里最里面猛烈的往外冲散开来,就在一瞬间,把他的心都撕裂掉了。他的脑袋犹如着了一记重击,只是嗡嗡作响,再没有别的感知。 “皇上,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呀!”小安子扶住皇上不让他倾倒。又把他从失了知觉中唤醒回来。 “皇后中毒了,皇后不让你说?那皇后也是自己中毒了?为什么不给她解毒,为什么不给他治疗……”皇上冷静了一下,又撕心裂肺地的狂叫起来。星眼怒目地瞪着太医。 “当发现皇后中毒的时候,毒素已经深入骨髓,臣无能,请皇上治罪……”太医依然是惶恐地磕头。 皇上努力振作着自己,坐在chuáng沿上,痴痴地看着沉睡了的皇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了几个字:“你们都下去吧。” 其他的人,纷纷退去。只剩下皇上一个人,伤心欲绝地看着皇后。他没有说话,就那么的痴痴地看着。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被褥上。这一刻的痛,他无法形容,那是一种痛到感觉不到痛的痛。他的心,千疮百孔,小顺儿的死,已经狠狠的在他的心里刺了一刀,如今皇后的死,似乎又在相同的未愈伤口上狠狠地刺了一刀,他快要窒息了…… 皇后的身边还放着一封书信,信封上面写着秀丽地写着“皇上亲启”几个字。 皇上承受着巨大的伤痛,颤抖着手,拿过信封,启开来看。 “承蒙皇上厚爱,妾得与皇上恩爱一场,才是妾今生最大之福分。然妾命微福薄,不能再伺候皇上左右,望皇上能珍重龙体……” 皇后写下了绝别书信。除了感念皇上的恩情,还在信中提了三个请求。第一是从简办理她的丧礼。第二是不要追究其他人的罪责。第三原谅她的妹妹姜寄柔。 第一第二条皇上都理解,只是他不理解为何皇后突然说要原谅姜寄柔。难道皇后知道是她下的毒?皇上一时想不通,但他也没有心情去细细去琢磨。也许只有当面去问姜寄柔,才能知道答案。 皇上按皇后的遗愿,从简办理了她的身后事,也没有处罚任何一个奴才。至于原谅不原谅姜寄柔,他还没有做下决定。而皇上自己,也因为悲伤过度,一下子就病倒了。 皇上的宫里,皇上虚弱的躺在龙榻上,他已经连愤怒的气力都没有了。龙榻前面跪着姜寄柔。 “是否是你下毒毒害的皇后?”皇上用虚弱的声音问道。虽然声音不大,但依然坚定有力。 “不是我,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下毒害姐姐。”姜寄柔并没有哭喊求饶,她只是否认着,用淡漠的声音否认着。似乎皇后的死,也让她的心如死灰一般。 “皇后临终前见过你,皇后为什要见你,你跟皇后说了什么……”皇上继续问着。 “皇后只是告诉我她中了毒,她希望我帮她把这个下毒的人找出来……”姜寄柔如实回答。 “除了你,谁还要害皇后,你可知道,一切都是你,自从你来了宫里之后,一切都变了,朕真后悔当初为何把你救起来……”皇上依然虚弱地无力,却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那种恨到极点的激动。 正如皇后对姜寄柔说的一样,皇上一定会猜疑她的,姜寄柔也知道,皇上会对她冷漠甚至愤恨。只是当真真切切听到皇上对她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刀割一般的疼痛。 “我不愿违背皇后的意愿,你走吧,你出宫去,朕再也不愿见到你了。”皇上闭上眼睛冷冷地说。 “皇上,我不能走,你罚我,你骂我打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求你不要让我走,你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找出了下毒的人,我一定以死谢罪。皇上,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答应过姐姐,要找出下毒的人……”听到说赶她出宫时,姜寄柔才真的慌了,她苦苦地哀求。可是皇上依然不动于衷。 她知道皇上不会原谅她了,突然她又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对皇上说:“是的,是我下毒毒害了姐姐,皇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她哭喊着。 皇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改了态度,只是皇上依然不动于衷。就这样,姜寄柔被扣着毒害皇后的罪名驱逐出宫了。 皇上终日卧病在chuáng,茶饭不思。才两三天的光景,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小顺儿薨了,皇后也薨了,纳兰子尤也不在身边,他亲近的,信赖的人一个一个都离他远去。他从来没有这么地无助和绝望过。虽为一国之君,他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生活的所有意义。也在一瞬间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小安子看着皇上这样一天天地憔悴下去。他虽然心疼,却无半点办法。最后小安子去找了太后。希望太后能劝导着皇上振作起来。太后本来也身体不好,旧病缠身。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也感到无力。她拖着孱弱的身躯,来到皇上的病榻前,看着她这个年轻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着打击之后,变得如此憔悴了,她也是满心的心疼。她不忍责怪他。只是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守着他。 看到太后拖着病弱的身体,坐在他面前,皇上突然也感到满心的愧疚。 “孩儿不孝,让母后担心了。”皇后轻柔地对太后说。 “我也知道失去骨肉至亲的那种痛苦,可是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你可不能这样自bào自弃。你得振作起来……”太后慈爱地抚慰着皇上,鼓励着皇上。 自从太后劝导之后,林天若也振作起来,身体渐渐恢复了健康,只是依然憔悴和清瘦。有时候走路还得小安子扶着。他每天都会去暖芳宫,坐在暖芳宫的秋千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天气渐渐的冷起来,他却并不知道,直到猛地一下打个冷颤,他才突然发现,已经这般的冷了,也突然发现,这昔日热闹的暖芳宫,已经这般的清静了。 天色暗下来,小安子给林天若加了件披风,林天若便让小安子去暖一壶酒来,在花园中间的石桌子上赏月喝酒。这样美好的夜晚,这样美丽的月色,这样失落的心情…… “小安子,你陪朕喝酒吧。”林天若倒了一杯酒,递在小安子面前。 “谢皇上恩典。”小安子小步过去,唯唯诺诺地把酒饮了,又退到皇上身边候着。 小安子忠心尽责,懂得察言观色,也算伶俐的人。小安子好倒是好,只是他总能不像纳兰子尤那样,能够无拘无束地陪自己畅饮聊天。林天若并不责怪他。也知道他谨慎。林天若没再要求小安子陪他喝酒,想着起码如果自己喝醉了,还有他照顾着。 小安子却也不劝诫林天若了,任由着他喝完一杯又一杯。这时候,也只有酒能缓解他的愁苦。 不知喝了多少的酒,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林天若便醉倒了,扑再冰凉的石桌上。小安子怕他又着凉,连忙把他扶起,让人备了轿撵,把林天若带回去。 喝了酒,就睡得沉,这几天,小安子第一次看见皇上睡得这么沉。他也希望,等皇上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变得好起来。 林天若是第二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的。只觉得异常的口渴。便喊着要水。 一个陌生的身形捧着一杯茶水进去。开始时林天若还没有太注意他,只是接过茶水,一口气喝完了,把杯子递还给他,又问这个陌生的太监:“小安子呢?” “安公公去给皇上打点膳食了,他让奴才来伺候皇上。”那人回答到。 这时林天若才认真地看向他,仔细看的他样子。林天若盯这陌生又熟悉的脸,熟悉又陌生的脸。竟一时惊讶得无以言状。他嘴角都有些触动了,却说不出话来。然后扑的一下,紧紧地拥抱着这个太监。像一个委屈受苦的孩子,找到了依靠一般。 “阿守,怎么是你!”林天若诧异的问。林天若紧紧抓住李守的臂膀,像重逢了就别的亲朋好友一样,无比激动。经受了接连的悲伤之后,再见到李守,对林天若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是我呀,皇上。”李守笑着说,他的微笑依然是那么温暖。暖得能给人力量。 “你怎么进宫了?你还成了太监?”皇上惊异地打量着这个久未相见的知己朋友。 “只有成为太监,我才能进宫来伺候在皇上身边,皇上还记得当初在王府的时候,说你当了皇上,就让我当太监呢!没想到时过境迁,竟然一语成谶了,呵呵。”李守似乎很看得开,一点也不在乎他做太监这件事。 “可是,朕并不需要你为我成为太监呀。你是怎么突然成为太监进到宫里面来的?”皇上疑惑的看着李守。 “是姜寄柔找到我的,她说皇上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希望我能帮助皇上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李守说。 “是她bī你的?”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姜寄柔,皇上莫名就带着愤恨。 “她落魄成那样,又怎么能bī迫得了我,是我自愿的……”李守心平气和地说。 第22章 又归于平静 自从李守进了宫,皇上的心情和气色都变得越来越好起来了。究竟是李守比较懂他。也自从李守来了之后,小安子却闲下来了。平日里居然是李守比他伺候在皇上身边的时间更多些了。这李守呀,也真可谓是用心良苦。每天变着法子地讨皇上开心。或者陪皇上下棋,或者为皇上弹琴,或者与皇上对诗,抑或者看皇上作画。虽不是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但是也够陪着皇上消磨消磨。这些都是小安子比不上的,就算是李守只是陪着皇上说话,也能说个半天,小安子有时远远地看李守,也是自愧不如,而且多少也带有些嫉恨。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帮他进宫,安慰了皇上,但自己却失了差事似的。 小安子在御花园里郁闷的闲逛,心不在焉地倚坐在假山石头边,无趣的看着水里的鱼发呆。 “安公公……”背后有人轻声的唤小安子,只因他一开始没注意到,这猛然的有人叫唤他,倒把他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去,发现原来是彩鹃。 自从姜寄柔被赶出宫了之后,清凉殿里舞蹈团就散了,那些宫女基本上也是哪宫出来的,又回哪宫去。也有那么几个,去了司乐坊,而彩鹃便是其中之一。司乐坊虽是宫里正正当当管理典乐舞蹈的部门。但一般只在皇上或哪宫娘娘办宴席,或者哪些重要节日时,她们才出来表演,机会自然是比不得皇上自己组的舞蹈团,只是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情,姜寄柔又被赶出宫之后,皇上早已经没有心思组他的舞蹈团了。但是,心思总是人勾起来的。起码彩鹃是这么想的。 “彩鹃呀,怎么在这里呢?你特意找我的吗?”小安子诧异地问,虽然那会皇上经常去清凉殿,可是小安子倒没有与彩鹃混得很熟。这会儿,她突然找他,可不让他有些意外吗? “安公公呀,皇上近日怎么样了?”彩鹃小心翼翼的问,她其实也怕如果自己想错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但她却忍不住要这么做,也许是跟姜寄柔久了,她也变得敢赌敢拼了。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探听皇上的消息,你可知道,单凭这点就能治你死罪。”小安子厉声喝斥她说。 这一声喝斥,倒把彩鹃吓了一跳。身体都有些发抖,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回来。微笑着对小安子说:“安公公,奴婢并无别的意思,只是当初受过皇上的恩典,我只是希望能做些什么,让皇上开心一些……” “你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让皇上开心,你当你是娘娘呀,还皇后呢?”小安子嗤笑,不屑地看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又痴心妄想的小丫头。“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我只当没听到,你回去吧,安安分分的做自己差事。”小安子突然变得宽容起来。 “安公公,其实,我们都希望皇上开心。近日新来的李公公倒是越来越得皇上重视。安公公如果能为皇上做些什么,讨皇上开心,想必皇上一定会认识到安公公的好……”彩鹃依然试图说服着小安子。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思索了片刻,又犹豫了几许,小安子还是被彩鹃说动了。 “安公公若能把皇上引去清凉殿,我便有办法吸引皇上。”彩鹃说,似乎很自信。 “皇上怨恨姜寄柔,恐怕不愿去清凉殿了。如果是暖芳宫的话,倒是……”小安建议。 “暖芳宫也可以。我去暖芳宫弹琵琶,只说是悼念皇后娘娘……”彩鹃这么想着,似乎也说得过去。便决定了定在暖芳宫,并约好明日午后,由小安子引皇上去暖芳宫,她则事先在那里弹琵琶,引皇上的注意。 彩鹃会这么想,也并不出奇,人嘛,总是喜欢得寸进尺,又容易盲目自信。自从彩鹃得过皇上的赞许,她的心思早以不安于只做一个宫女,或者只做一个琵琶手。特别是看姜寄柔与皇后之间争斗过,她更懂得了争取的意义。如今皇后薨了,姜寄柔也被赶出了宫,皇上对其他的几个娘娘总那么冷冷淡淡的。这是时候接近皇上,自然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这对于小安子而已,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如果事成,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又何乐而不呢。便就这么承诺下了。 小安子回去,刚到门口,正好碰见李守奉着一杯茶要进去。小安子便拦住了他。 “李公公也累了吧,你下去休息吧,把茶给我,我来奉进去吧。”小安子斜眼看了一眼李守,用冷冷的语气说。有那么点针对的意味。 李守也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和他争抢,把茶水递给他便下去了。 小安子奉着茶就进屋里去了。皇上正批着奏折呢。小安子蹑手蹑脚走到皇上旁边。 “皇上喝口茶吧,温度刚刚好。”小安子把茶递到皇上面前。然后又退两步到桌子旁边,为皇上研起墨来。 这时候李守又进来了,手里捧在一碟糕点。 “皇上批了那么久折子,可是饿了?奴才给您拿了些点心来。”李守说着,已经走到前面了。他眼睛一转,瞥了小安子一眼,正好对上小安子愤恨的眼神。让他莫名的想笑。 “皇上吃些糕点歇息会吧,奴才给您捶捶背。”李守把糕点摆着皇上面前,然后绕到皇上身后,轻轻的给他锤起背了。 小安子眼睁睁地看着李守这么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谄媚地讨好皇上。更是咬牙切齿的恨。却又无计可施。皇上停了批折子,连他磨墨也变得多余了。 皇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是觉得莫名地好笑。两个太监之间的争宠。画面确实是有点……有点……好笑。 第二天午后,皇上便去了暖芳宫。后面跟着小安子,还有李守。 还没到宫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动听的琵琶声。越走近,越听得真切。 “是什么人,竟敢私自到在这里?”皇上一边走进暖芳宫,一边大声地说。 琵琶声骤然停止,彩鹃抱着琵琶就迎了过来。 “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想在这里悼念一下皇后娘娘,奴婢不是有意乱闯,请皇上恕罪……”彩鹃说着,眼里哗啦一下就流出来了。“皇后娘娘人那么善良,平日里对宫人也是很好的,怎么就……”彩鹃呜咽难以自持。 “是你下毒害的皇后,你还敢在这里惺惺作态……”李守却突然站出来说话。 “我没有,我……我怎么会下毒害皇后呢?”李守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彩鹃突然就慌张起来。却依然矢口否认着。 “你不仅下毒害了皇后,你还设计害了小皇子,连一个小孩子你也下得了手,你可真是够狠毒的。”李守言之凿凿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这让彩鹃措不及防,更加慌乱起来。 “不,不是,小皇子是被猫吓到的,不是我,不是我。请皇上明鉴。”彩鹃依然否认。 “可是,猫是你放出来,而且是你饿了几天的饿猫。”李守继续说。 彩鹃更是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才新进宫的公公,居然知道这么清楚。她更加的心虚。 “是你悄悄地给rǔ娘每餐都送各种做法的鱼吃,而且是腥味比较重的。rǔ娘天天吃腥味重的鱼,她身上,甚至给小皇子的rǔ汁里,都会有腥味。人自然是闻不出来,可是猫却能闻出来。虽然你并不能肯定这样会有用,但是,你却这样做了……你还不认罪吗?非要把全部经过都说出来,你才死心吗?”李守怒喝一声。 “真的是你?”皇上用痛恨的眼神看着彩鹃。 “不是我,是,是姜乐师。是她要毒害皇后的。她想要跟皇后争宠,是她……”彩鹃把罪责推给姜寄柔。 “那你说,她是怎么毒害皇后的。翠珠每天都检查皇后的饮食,她绝对不可能再一次在膳食里下毒……”皇上问到,这也是他怎么想也想不通的事。 “毒是下在种的花上,因为皇后娘娘与皇上一起种的jú花开始吐花苞了,皇后每天都格外的照顾着,这样日复一日,便沾染到洒在上面的毒液。因为雷公草的毒本身从草体里面提出来,并不会伤害到花草本身,随着时间长了,雨露风霜地,花草上面的毒液也就慢慢的消散掉……”彩鹃哭诉着说。 “好一个不着痕迹的手段。来人,把她拉出去,杖毙!”皇上充满了怒气,久久不能平息,他根本想不到,背后的凶手居然是她。 “皇上饶命呀,皇上饶命……”彩鹃继续求饶着。当她看到小安子和李守站在一起的时候,才突然明白了。他们早设计好了圈套,只是把想要把话从她口里套出来。 彩鹃被带下去之后,皇坐在暖芳宫的秋千上,盯着那一片已经开得鲜艳的jú花发呆。久久沉默。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与皇后一起种下的这一片花,竟成了毒害皇后的帮凶。 “皇上,别难过了,在皇后的宫里,指出了真正的下毒之人,也算给皇后报仇了。”李守安慰着。 “对了,你怎么知道下毒的人是彩鹃。还有她怎么害小顺儿的经过,你怎么知道的。你才进宫不多久呢?”皇上好奇地问。 “是姜寄柔告诉我的。她也只是怀疑。知道几分,又猜度几分,但是彩鹃慌张,她便真的以为我已经知道全部过程。她越慌张越心虚,越心虚越慌张,便会自己乱了手脚。又因为姜寄柔出宫前顶了毒害皇后的罪名,所以她才会放松警惕,当她把罪责推卸给姜寄柔的时候,皇上含糊其词让她以为,皇上依然认定是姜寄柔下的毒,她只要把过程说出来,她并不会被处置……” “难怪姜寄柔一直都态度坚硬,宁死不屈,却突然承认了是她毒害的皇后。她是想,让真正下毒的人放松警惕。”皇上回想起姜寄柔被赶出宫前的态度转变,才恍然大悟。“可是为什么彩鹃要这样做呢?” “因为她也想得到皇上的宠爱,特别是之前皇上赞许过她之后,这样的心思就在她心里种下了。姜寄柔下药给皇后的事闹起来之后,皇上对姜寄柔便疏远了。如果皇后又再次中毒的话,皇上必定把矛头指向姜寄柔,可谓一箭双雕呀!”李守感叹着。 “皇上,可想要喝酒。”小安子见他们两个长篇大论地说个没完,自己又插不上话。便讨好地对皇上说。 “要啦,再去弄点小菜来……”李守jian笑的对小安子说。小安子只一个怨怒地眼神瞪着李守。 看着这两个家伙又开启了争宠的模式,皇上也乐了起来。虽然当初让小安子受冷落,是为了引彩鹃上钩。不过现在看他们两个倒像是冤家似的,也有那么点趣味。也许是当初痛得太痛,悲得太悲了。现在在皇后的宫里,再触景生情,也变得淡然起来,就像风làng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我也觉得不止一点扯…… 第23章 本文完 自从任命赵飞云做了大将军,北朝国出战过一次,被赵飞云打败之后,北朝国那边便再没有什么要侵占南国的动静。皇上也算放下心来。只是一个多月,却没有纳兰子尤半点消息。也没有说和议得怎么样。有消息说,他已经在路上被人杀害了。也有消息说,他当了北朝国的官,乐不思蜀呢…… 自皇后的事情之后,皇上渐渐走出悲伤的yīn影。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新宠幸哪个妃子娘娘,太后也病薨了。母后的离去,让皇上再一次受到了深深的打击。他开始相信,世事无常,后来他竟吃斋念佛起来,一来是守孝,二来也是遁入空门里寻找jīng神支柱。 半年后,北朝国又发起了战争。南国连连战败,不用三个月的时间,北朝国兵临城下,直bī皇宫,皇宫里的人,逃的逃,散的散。皇上却并不打算逃跑。他站在大殿之外,站在天地之间,静静等待他的宿命到来。突然一支飞箭出现在空中,疾速地朝他的身上she过来。皇上闭着眼睛,却良久也不曾感到疼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李守挡在了他的前面,飞箭正中他心口。李守隐忍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猛地吐了一口鲜血。身体往后倾倒…… “你这是何苦呢?你不必为了我这样,你该回北朝国去的……”林天若抱着住后倾李守,坐在地上。眼泪划过他的白皙的脸,又滴落在李守的身上。 “皇上都知道了?李守欠皇上的又怎么是一条命可以抵得过的。若当时,我没有帮太子毒杀了你皇叔,太子不死。你就不用当太子了。也许你真的可以做个富贵闲人,隐居在某一山水间,耙地种菜,过着平凡而快乐的生活。你也不用遭受那么多的生离死别,爱恨情仇……是李守对不住……你。李守真的很怀念,很怀念和你一起耙地种菜的时光……”李守虚弱地说着,胸口的衣服已经被血渗透。然后就也没有了气息…… 林天若依然抱着李守,他其实早就知道,李守是北朝国的人。他皇叔和他的三哥太子的死都与他有关,他刚登基时的宫里流传皇上与皇叔、太子的死有关的谣言,也是他发布。只是林天若不恨他。因为林天若知道,很快他也会死去了,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将烟消云散…… 空中she过来的箭越来越多。坚实有力的she在李守和林天若身上。 一个月后,南国已经成为北朝国的郡县,人们的生活在北朝国的统治下,慢慢恢复了平静。茶余饭后,偶尔有人提起,这个年轻的皇上和他短暂的皇帝生涯。有人骂他祸国殃民,也有人惋惜他一生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