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桃花祸水》作者:花里寻欢 晋江VIP2014-02-03正文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138244 总书评数:703 当前被收藏数:1408 文章积分:19,185,138 文案: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讲的是天真善良的我,在为好哥们两肋插刀的道路上, 不小心被一个疑似X无能的变态败类给当成解药一口一口拆吃入腹的过程。 Ps: 1、文案无能,大家基本可以无视。 2、本文狗血有天雷,慎入! 3、依然1v1,HE,基本不虐。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桃花,封阙 ┃ 配角: ┃ 其它:花里寻欢,1v1,he,温暖欢脱轻松腹黑 第一章 初入王府 第一章初入王府 我初入安清王府的那日,春雨微歇,暖风斜阳,天朗气清,正是个偷鸡摸狗蒙人行骗的大好日子。 站在安清王府庄严霸气的朱红大门前,我与门口的四个守卫大眼瞪小眼好半晌,终于等到了安清王府管家嬷嬷的盛装出场。 看着这老太太满头银丝如雪,却满身艳妆如花地朝我奔来,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忍下了眼角末梢的自然抽搐。 “哎呀苏大夫你可算来啦——”老太太花枝招展,笑得很精神很喜庆。走近看清了我的模样之后,只稍稍愣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亲亲热热地拉着我的手将我拖进了王府。 我有些惊讶,而后又释然了。 老太太曾是宫里头伺候过两任太后、两位贵妃的老人,又已经活到了这个年纪,当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所以对这着我现下这幅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容貌也能淡定如云。 “见过老夫人,在下苏骥,妙手仙魔莫伊的徒弟。原本师傅她老人家是要亲自来的……”我乖乖地随着景嬷嬷往屋里走,一边解释我为何来此。 “我知道我知道,莫丫头已经来信说过了。老婆子就是个下人,别什么夫人的,听着累人。小苏大夫你啊,叫我景嬷嬷就行。”景嬷嬷捏着我的手冲我喜庆地笑道,说完又突然面露愁苦之色,欲言又止,“这……小苏大夫啊……我们王爷这、这病……可就靠你了啊!” “好,嬷嬷请放心,在下一定尽力治好王爷的病。”我点头淡笑。 “好好好……”许是觉得我胸有成竹,老太太这才放了心,重新露出喜庆的笑容。 而后她还叨叨絮絮说了些什么,我都是恍惚中听了个大概。 因为我正在认真地想我此行的病人,即这安清王府的主人,当今承德帝的三子安清王封阙。 这封阙,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除了尊贵的皇子身份之外,生平有三件事最为人所津津乐道。 第一是他年少时的坎坷经历。 封阙的母妃桃妃,是个名动天下的绝色美人,曾一度宠冠后宫,三千宠爱在一身。可不想由此招来了其他妃嫔的妒恨,被人毒死在寝宫。就连她的两个儿子——当时才十二岁的封阙和十岁的封媵,也险遭毒手。索性两个皇子福大命大,从鬼门关游走一圈,到底是救回来了。 当时敌在暗我在明,承德帝为了保护这两个儿子的安全,派人偷偷将他们送出宫,想让他们在一个安全之地平安长大,待日后再接回宫中。哪想这计划却被人泄露,两个小皇子在半路上被人追杀劫走,至此流落民间,生死不明。 承德帝悲痛欲绝,大病三月。 却不料人生处处有惊喜,五年之后,十七岁封阙和十五岁的封媵突然平安无恙地回到了宫中。承德帝大喜,为二人正名,加倍疼爱。 至于两人那年是如何逃过重重杀机,如何平安回来的,又为何脱险之后没有立即回宫,而是等到五年之后才回来…… 没有人知道。 于是众说纷纭。 有的人说他们遇到了贵人相救,在某处养伤养了五年;有的人说他们是被那些杀手抓走,禁闭折磨了五年后才逃出来;也有人说他们受伤失忆了,直到五年后才想起来自己是谁…… 可真相到底是什么? 无人知晓。 第二是他的容貌和性子。 桃妃貌美无双,倾国倾城,封阙是她的儿子,自然也是天人之姿。不过他那长相美则美矣,却过于妖艳,生生比他那清艳的母妃更多了三分的妖冶。这要长在女子身上,便是祸国般的倾城人儿。可封阙偏偏是个七尺男儿,这样的容颜放在他身上,自是必不可免地生出了话题性。 好在封阙容貌倾城妖艳,身材却是颀长精瘦,修长挺拔,气质更是冷而英朗,硬气磊落。如此一来,不但不显得阴柔娘气,反倒莫名地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独特和诱人。 这样的他,不止对着女子有致命的吸引力,便是连男人看了,都双腿发软移不开眼。 封阙在民间有个不能说的外号,唤为“祸水君”。其中含义……当是再明显不过了。 单单是美貌惑人其实也没什么大碍,这世间的皇家,是最多美人聚集的地方。按下封阙不提,承德帝的另外几个儿子都生得十分不错,比如封阙的同母弟弟,五皇子封媵。那也是个俊秀空灵丰神俊朗,有着天人之姿的人儿。 但关键是,除了这惊世骇俗的容貌,上天还微妙地给封阙配了副喜怒不形于色、锱铢必较、吝啬狠戾、看似优雅和善实则残忍铁血的变态性格…… 这里值得一提的就是承德帝五十大寿那日发生的事儿。 承德帝的大寿,四方周围各国都纷纷派人前来朝贺。 而就是在那觥筹交错喜乐融融的酒宴上,眼神儿不大好的东吴国使者——东吴国大皇子,竟直接忽略了封阙头上的紫金玉冠和那一身滚边绣金的蟒袍,将封阙看做了女子。 东吴大皇子当即红着脸,双眼痴迷地在酒宴上向承德帝提出了两国联姻之事,表示自己对那坐在皇子公主之列的封阙“公主”一见钟情,非卿不娶,甚至再三强调自己愿为佳人散尽后宫红颜…… 当下满堂死寂,承德帝一口酒水喷在了呆若木鸡的皇后脸上。 而当事人封阙却只是淡定地眯了眯眼,优雅从容地继续喝酒。 遭下人提点,终于后知后觉清醒过来的东吴大皇子涨红了脸,赶忙哆嗦着道歉。 封阙点头,冲他淡淡一笑。 大家都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没成想翌日,竟传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东吴大皇子在下榻的别馆里被人下了春/药绑在了床上,被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二十个小馆给……轮了! 足足三日!! 传闻,东吴大皇子因此事不举了整整一年…… 从此,再也无人敢在明面上对封阙开关于容貌的玩笑,甚至是提起其容貌之事。 第三便是他的隐疾。 封阙身居高位,长得好,本事好,除去性格诡谲难测,是为当之无愧的人中之龙。可他现今已经二十有三,身边却没有半个女人。与他年纪相仿的皇室子弟们大多都早已娶亲,有的连孩子都会四处调戏姑娘耍流氓了。但封阙身边,却从无亲近的女子。 有知情者称:这一切都是因为封阙的某个地方受了伤……不能人道! 这是隐疾,是秘密,是事关男性尊严的大事!所以封阙从不招女人侍寝,因为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也有另一知情人愤怒反驳:封阙不近女色,不是他不行,而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个无法说出来的女人,那个女子……就是他的姑母,当今皇帝最小的妹妹,月华公主! 这是乱/伦,是禁忌,是皇室大丑闻!所以封阙不能公告天下,只能暗中和心上人偷情来往! 还有不少的人胸有成竹地表示:封阙没有隐疾,和月华公主也没有那些香艳丑闻,他喜欢的,其实不是根本女人,而是男人! 这是秘密,是禁忌,更是命!更更是真相! 流言千回百转,其中真假,也是各人自有各人说法。 当然,人群中,总有那么少数几个人是知道真相,或者说知道部分真相的人的。 比如,我。 我此番前来,正是奉了家里老娘的命,来替安清王治疗“隐疾”的。 是的,安清王有隐疾,这是真的。至于他到底和那个月华公主有没有一腿,或者他到底喜不喜欢男人…… 我老娘没说。 还有,其实,我不是苏骥。 我是莫桃花,妙手仙魔莫伊的女儿。而苏骥,是我的小师弟。 这次任务其实是我娘派给苏骥的,奈何我那小师弟素来耿直寡言,不敌我诡谲奸诈,在上京的半路上被我偷袭成功,打包丢给了他的疯狂追求者——土匪头子萧满满,至此脱身不得。 临走前,作为报复,他将我原本白白净净的脸蛋弄成了如今这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模样。 “这对你有好处。”看到我捂着脸,尖叫着捏碎镜子,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十分欠虐地点头道。 我怒极,一声冷笑,回他一大把三日尖叫散。 至于让我冒名顶替苏骥,顶着这张鬼脸,不远千里而来西陵国行骗的理由嘛,就是他——封阙。 无关风月,我,是来查案,或者说……报仇的。 第二章 王爷不举 第二章王爷不举 “小苏大夫,小苏大夫?”景嬷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神,歉意地对她一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精致大气的院落里。 “咱们到了吗?”我问,环顾四周一圈,心里一声感慨。不愧是王府,这布置、这景色,委实是奢华低调有内涵。 “到了到了,这就是王爷住的重华居。”景嬷嬷笑道。然后拉着我穿过长廊和花园,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脚步。 “黄瓜,王爷可起了?”景嬷嬷问守在门口的清秀小厮。 “小的见过嬷嬷。”那叫黄瓜的小厮见是景嬷嬷,连忙行了个礼。随后扭头看向我…… 我无视他双眼瞪大,一脸惊恐的呆样,忍住回去戳瞎苏骥的冲动,大度而宽容地冲他抿唇一笑。 黄瓜浑身一颤,扭头就冲进了屋子,没再看我一眼:“王爷王爷——景嬷嬷来了!” “请她进来。”这低沉好听的嗓音主人,想必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封阙了。 我随着景嬷嬷踏进了屋子。一进屋,一抬眼,便见到了传说中美颜惑人的祸水君封阙。 他正坐在床边,穿着白色单衣,披着墨色外袍,仔细地拭擦手中的宝剑。 面如刀刻,剑眉入鬓,眸细长而眼角上挑,鼻直挺如远山,唇微薄而完美。身材劲瘦,身姿挺拔。慵懒优雅却迫人无形中,妖冶英朗而气势凌人。 我啧啧暗叹,小心脏忍不住扑通一跳。 果真祸水男颜,果然祸人不浅。 我感慨,而后很快甩开了这不妙的情绪。那件事一日没查清,眼前的这个人就一日有可能是敌人,我不能被他的美艳皮囊所迷惑。 要知色字头上一把刀,像我这等定力不好……好吧,是极差的人,需得万分戒备才是。 “嬷嬷,今日怎么这么早?”封阙抬头,看到我的时候,微带讶异地挑了一下眉,然后淡定而嫌弃地别开了眼,“好丑……嗯,这是?” 我额角一抽,再次默默地在心里把苏骥虐成了渣。 “王爷,这就是我说过的妙手仙魔莫伊的徒儿,苏骥啊!”景嬷嬷笑得喜庆,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封阙的感叹。然后,老太太不知哪根筋抽到,竟将我一把推向了封阙。 彼时我毫无防备,被老太太这么一偷袭,顿时踉跄向前,跪倒在地,一头栽倒在封阙的……嗯,裤裆之中。 软软的鼓鼓的一大包……嗯,看来我正中红心。 脑袋中片刻空白,半晌,我回神,淡定地撑着床板爬了起来,退回原位。 “……苏骥见过王爷。嗯……多有冒犯,请王爷恕罪。” 我那时能瞬间淡定,是因为我觉得我本来就是给他医治那个玩意儿的,这会儿发生意外,也算是提前和它打了个招呼。 但封阙显然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被我脑袋这么一砸,直接绿了脸,手上的剑堪堪地贴着我的脖子,滑落在地。 “……滚出去!”封阙黑着脸,怒道。他忍着没有做出双手捂裆的猥琐举动,只是一手扶额,狠狠闭了闭眼,好似有些崩溃。 也是,大早上刚起来就被人袭击了本就不好用的小弟弟,再次直戳心中那个血淋淋的伤口…… 我亦深感对不住他,幽幽地冲景嬷嬷丢去一眼。 景嬷嬷却回了我一个“你懂的”的喜庆眼神,然后连忙问封阙道:“王爷还好吧?” 我:“……” 我应该懂什么?! 黄瓜扭头瞪我一眼,拔腿就要往外冲:“我去请大夫!” “不用去!小苏大夫就是大夫,没事的。”景嬷嬷笑眯眯地喝住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气氛有点说不出来的诡异,但鉴于目前的尴尬状况,我只好垂着脑袋不说话,以示无辜。 “嬷嬷,”半晌,封阙似是缓过来了。伸手捏了捏鼻梁,他脸色稍缓,似乎颇为无奈地开了口,“我早说过了,我真的不需要大夫……” “娘娘……”景嬷嬷瞬间笑容一垮,眼眶一红,开始表现捶胸顿足,“娘娘啊!老身对不住您啊!老身没有好好照顾王爷……没有办法让您早日看到他成家立业,开枝散叶啊!娘娘啊……老身没用啊……” 我目瞪口呆:“……” 封阙脸一黑:“……” 黄瓜见怪不怪,盯着脚尖装死:“……” 景嬷嬷一番据说早已十分熟练的呼天抢地之后,封阙终于黑着脸答应了让我给他治病。 景嬷嬷十分高兴,当即收了眼泪,优雅地理了理衣裳,重新露出了喜庆的笑容,拍拍我的肩膀:“小苏大夫,看你的了!” 我木然点头:“……好。” 景嬷嬷兴高采烈地拉着黄瓜走了,临走之前又丢给我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 我很想表演胸口碎大石,以证明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清白得就像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了我和祸水君两个人,气氛有点尴尬。 我想了一下,而后清了清嗓子,率先开了口:“王爷,不如咱们先说说您的……症状吧?” 我想他一定是不好意思的。毕竟不能人道这种事……对于一个位高权重又容貌绝世的男人来说,一定是不小的打击和无法开口的创伤。作为一个医者,我应该贴心一些,主动一些。 封阙猛地挑眉,阴恻恻地看我,目光似有些惊疑不定,还有些说不明的复杂。我想了想,觉得他约莫还为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真是个意外啊!我觉得十分冤枉。于是咳了一声,一脸严肃道:“王爷,方才那个意外告诉在下,您那处的感知神经还是很健康的。不知王爷平日里具体是有些什么不好的症状呢?” 封阙的额角似乎抽了一下。他微眯上眼,盯着我,就像盯着砧板上的肉一样冷酷无情…… 我犹豫了一下,想着他应该还是不好意思开口。但讳疾忌医,这样可不利于治病的。我虽然是来报仇的,但在事态未明之前,娘亲交代的任务——为他治好隐疾这个事儿,我还是会尽心完成的。 于是我伸手,指着他方才受创的小兄弟,表情更加严肃,语气更加宽和:“王爷,我知道这等疾病确实有些令人难以启齿,但您若不好好将您的病症说来我听,我又如何给您治病呢?所以,您且放宽了心说吧,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回封阙有反应了。 他猛地眯眼,起身大步走向我,揪着我的后领将我像猫一样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凑到我耳边,声音轻而阴沉,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是谁告诉你……我那里有、问、题、的!嗯?” 我素来是个吃软不吃硬,脾气也不大好的人。此刻莫名其妙被人逗弄似的拎起来,愣了愣之后顿时也来了气。脑袋里又闪过何清苍白的脸,我顿时怒气更甚,想也不想便往后给了他一拳,回击道:“王爷真爱说笑,这不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么!” 封阙闪过我的拳头,放开了我的领子,阴沉地瞪了我半晌,似乎有些惊异。而后,他突然又轻轻地笑了:“哟,是个不怕死的?” “世上哪有人不怕死?我苏某人也不例外。”我闭着眼睛,撇撇嘴道,“我是诚心来给王爷治病的,不过王爷位高权重,贵为皇族,因为恼羞成怒非要杀了我,我便是怕,又能如何?” 封阙似乎被我噎到了,半晌,又不知道为何,勾起了漂亮的唇:“面容如此丑陋,嘴巴倒是很厉害,有趣。” ……难倒长得丑的人一定嘴拙吗?这有什么好有趣的?!我额角青筋一跳。 “很高兴愉悦了王爷,那王爷可以好好坐下,脱下裤子让小的给您看病了吗?”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有隐疾的男人容易心理变态这话,当真是有道理。 “脱裤子?你确定?”封阙突然勾唇,笑容诡谲妖冶,煞是诱人。 我心头乱了一下:“那、那是自然!否则在下如何为王爷看诊……” 封阙看着我不说话,微微皱着眉,似乎在琢磨什么。 我心里突然有些发毛,下意识就想后退一步。 没想腿还没动,封阙这个神经病就突然一把拉过我的手,把我搂进了怀中,将我的脑袋按在了他的颈窝里! 我呆若木鸡,浑身僵硬,只觉得一道惊雷迎面劈来,心口剧烈地一跳,脑子一片空白。 第三章 不举真相 第三章不举真相 半晌,我恍惚地动了动眼珠子,脱口而出:“原来王爷身边一直没有伴儿……是因为喜欢我这种……”长相奇葩的男人吗…… 苍天啊!这才是他身边从无亲近之人的真相吗?! 话未完,我就被人冷酷无情地推开,跌坐在了地上。 我抬头,见封阙一脸漆黑地瞪着我,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显得十分不淡定。 “滚!” 我不解,该恼怒发飙的,不应该是我这个无故被轻薄的可怜蛋么?他这个随随便便耍流氓的人还敢这么蛮横? 天理何在! 于是我怒道:“王爷这是何意?在下虽然貌丑,却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你想轻薄就可以轻薄,想亵玩就可以亵玩的,知道吗! “本王让你马上滚出去……聋了吗?!”封阙声音冰冷无情,脸色黑如锅底,眼神阴冷恼怒,很是骇人。 “没聋。可我不能出去,我还要给王爷治病!”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阴阳怪气莫名其妙!我心里更恼,脾气也上来了,眼一冷就硬邦邦地顶了回去。 他是身份尊贵位高权重没错,可惜莫桃花眼里,从来看不进去那些东西。 封阙猛地眯眼,猛地凑近我,再一次将我拎了起来,好像是想直接把我扔出去。 我挣扎未果,越发恼怒,这神经病的武功怎么比我高这么多! 就在我挥着手瞪着眼身子乱扭的时候,突然后领一松,他竟放开了我。 我冷怒地转头,挥手就想给他来点三日跳。结果没想到,居然看到了方才还对着我横眉竖眼冷厉相对的家伙竟然…… 在哭! 我去——!他在哭?!哭?! 鼻尖通红,眼角不断地滚落泪珠……我看着他泪流满面,似乎十分崩溃伤心的样子,瞬间吓成了脑残。 “你你你……”谁能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 “滚出去——!”见我在看他,封阙似乎更加崩溃了,蹲在地上捂着脸抓狂地朝我咆哮,却并没有再次对我出手,试图踹我出门什么的……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有种做梦似的晕眩感。 于是我小心翼翼上前,狠狠地捏住他的胳膊拧了一把。 “嘶——混账!”他猛地倒吸了口气,青着脸低咒了一声,一脚踹了过来。 我飞快躲过,看着他泪如雨下好似生不如死一般的模样,拍了拍胸口:“会痛啊,那就不是幻觉。” 他闻言,似乎噎了一下,脸色又青了几分,而后阴冷愤恨地瞪了我一眼,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了双膝之上。 “没事吧……喂?”我想了想,还是走到他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 他没动。 我加大力度,再次戳了戳他的脑袋。 封阙终于抬头看我,眼角的泪流得更欢了。只是那泡在泪水里的阴沉杀气,却是浓得像墨一样…… 我忍不住退后一步,有点怕。 “……扶本王上床躺、躺着……然后站在床边……别动!否则……本王的花园还很空,本王不介意把你种进去凑、凑数!”半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努力压下即将爆发的杀意,而后边哽咽边凶狠地命令我…… 那楚楚可怜又杀气逼人的矛盾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精神分裂的变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这情况……应该得了某种怪病,目前发作中。 心下思索一番,我冲他微微一笑,摊了摊手:“请人帮忙的话,不可以这么凶哦。王爷,您应该说‘请’。” 他还在幽幽流泪,可是咬牙切齿的样子看着实在不怎么善良。 我继续得瑟,冲着他云淡风轻地笑。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知道不?方才让你狂!让你傲! “……苏姑娘,‘请’你扶我上床!”半晌,他终于抹着泪阴沉无比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却是猛地一惊,得意的情绪瞬间消散,心下一阵凉意。 姑娘…… 他、他怎么发现我是女人的?! 许是我的表情太明显,他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些,微带讥讽地看着我道:“苏姑娘莫不是在想着如何辩解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看着他,心里叮咚作响。 要知我除了医术,最拿手的便是易容术。除了脸,我将自己的身形也改变得和一般男人无异。就连喉结,我也给自己弄了一个。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这么轻易地看穿我的易容术,便是我娘,也需费些力气才能发现。那么封阙……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想知道?”他挑眉,胡乱抹去腮边的泪,冷冷一笑,“照我说得做先。” “王爷此刻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适合做这等凶狠的表情。”此刻我顾不得生气,满肚子只是好奇和警惕,便也不再和他较劲,只是瘪瘪嘴嘲讽了一句,然后将他扶了起来,让他躺到了床上。 他阴冷地瞪我一眼,而后继续捂着脸默默流泪。 我看得想乐,但是忍住了:“王爷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沉默了一下,而后像是在压抑什么似的,冷冷地开口道:“我一旦和女子有肌肤上的接触,便会如此泪流不止,浑身疼痛难受。” 我惊愕呆住,半晌反应不过来。 “所以,要是再让本王听见你说什么本王那地方不行的话,本王就宰了你喂猪!”见我不语,他再次阴郁地擦去腮边的泪珠,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所以……这才是你的隐疾?!”半晌,我才回神。 他恨恨地扭头,看起来颇为愤怒无奈。 “噗,还有这么神奇的病么哈哈哈……呃,我绝对没有幸灾乐祸嘲笑王爷的意思……咯咯咯……”我低头,又看到他冷酷无情的神色和梨花带雨的脸蛋,也不知怎么的,顿时一个没忍住,大笑了出来。 他用杀人般的目光凌虐我。 彼时我心中十分舒坦,于是毫无痛痒地耸耸肩,在他床边坐了下来,忍笑道:“咳,那什么……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你只是不能和女子做亲密接触而已,那为什么方才要偷抱我啊?难倒你喜欢的真的是……”我这种长相的男人? 在他凌厉的注视下,我终是将后半句话吞下了肚子。 “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猜测罢了。”他冷哼。 “什么意思?”我一愣。 “往常,只要是有女子接近本王,本王就会不舒服。你方才扑倒在本王身上的时候,本王有一点点的不适,但这不适很轻微,不比以往那般强烈。” “……所以你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女子,才不惜以身犯险,对我……”我默默瞅他,有些失望。原来他不是喜欢长相奇葩的丑男啊…… 好像是发作时间过去了,封阙不再流泪,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阴着脸冷笑道:“不然呢?以为本王看上你了?” “是啊。王爷如此貌美英俊,难免让人想入非非。”我回神,故作娇羞地一笑,“毕竟,肌肤接触的话……手拉手就可以了,没必要用抱的这么亲密嘛。” “……一时没注意。”封阙无语,似乎有些懊恼,脸又黑了几分。他瞪着我,嘴角抽搐了几下:“算了,本王素来大方。你既已经占了这大便宜……叩首谢恩便罢了。” 我噎了一下,脸皮一抽,呵呵呵假笑几声。 忍住!忍住!若真的惹火了他,被丢出去。再想进这安清王府就难了。 他又扫了我一眼,见我赔着笑没有顶嘴,又或者是因为发现我对他与众不同的影响,心情似乎好了些,脸色也不再那么杀气腾腾了:“说吧,本王这病,你能不能治?还有,为何你对本王造成的影响,不若其他人那么强烈?”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平日里王爷发作的时候,症状具体是怎么样的?”说到这个,我也有些费解。我虽然平日喜欢女扮男装,但到底也是个正常女子啊,怎么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了? 难不成,我女扮男装扮多了,不知不觉中朝男人长去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哆嗦了一下。 “……泪流不止,浑身痛痒……最少一个时辰才能缓过来。”封阙烦躁,而后看我一眼,就像是饿狗在看肉骨头一样,微妙而诡异,“从未像今日这般,只一小会便恢复了。” “这……呃,王爷莫急!其实,此等怪病我往日看过不少。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王爷身患何症,但只要假以时日,在下定能治好王爷,让王爷从此一夜七次夜御数女无压力!”我大惊,生怕他将我当成解药宰了研究,连忙表示道。 封阙额角抽了一下,眼神惊异复杂地瞪我一眼:“怎么能脸大成这样……真是女人么……” 我安慰他:“王爷不用害羞。” “……”封阙闭了闭眼。 “对了,据本王所知……妙手仙魔的徒弟苏骥,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封阙突然睁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么你,叫什么?” 第四章 打击报复 第四章打击报复 “我……”我一惊,心里暗骂了一声,强装淡定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治好王爷的病,不是么?” 封阙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高深莫测地冲我一笑:“说的也有道理,那苏大夫你就暂且住下,好好为本王治病吧。本王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若到时候,本王的病还未见起色……你知道后果。” 两个月?足够了! 我一怔,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 果然是传闻中那般的喜怒无常变化多端好似三月天啊!我感慨。 “好……” “现在,伺候本王更衣,本王要出门。”不待我说完,封阙便冲我挥挥手,就像在召唤小狗…… “伺候你?王爷,在下是景嬷嬷请来给王爷治病的大夫,不是您府中的下人。”我笑容一僵,不满地拒绝。 有人这么对待客人的吗?而且你以后能不能抱女人滚床单生崽子都还要靠我好吗!简直过分极了! “哦?苏大夫是想马上滚出安清王府?我猜……你女扮男装李代桃僵这么辛苦进我安清王府,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给本王治病吧?”封阙冷冷勾唇,冲我一笑。 我僵住,霎时恍然大悟。 这变态根本就在要挟我!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我进安清王府是别有用心,吃定了我不达目的不会轻易离开! 一瞬间,我有种迎风洒泪的冲动。这人心思深不可测,喜怒无常,阴险又狡诈,实在可怕! 我……方才不过是借机小小掐了他一下,顺便含蓄地嘲笑他了几句,他便如此迅速地想出了这么个阴损的招儿报复于我…… “看来苏大夫和本王已经达成共识了,很好。这两个月,苏大夫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本王伺候本王吧。”见我一脸颓败菜色,封阙愉悦地勾了勾唇。 寸步不离……分明就是想监视我顺便进行打击报复! “王爷!”我忍住内心酸楚,闭了闭眼,而后突然大吼一声。 “干什么!”封阙被我吓了一大跳。 我方觉得心中舒坦了些,拿起他的外袍走向他,微微一笑,抖了抖脸皮,声音软嗲:“请更衣。” 封阙忍不住抖了一下,而后低头看我,不怒反笑:“哟,还会记仇报复呢?苏大夫脾气不小啊……” 说着,竟伸手狠狠捏了我的脸蛋一把。 我吃痛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忍不住咆哮道:“我都已经毁容成这样了你还下的了手?!” 是人么你! 封阙看着自己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像个神经病一样哈哈大笑。 “你的本来面目真的长这样吗?这幅鬼样……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啊哈哈哈哈哈……”他丧心病狂地笑个不停。 我一口血憋在胸口,手一抖,默默地用袖子里藏着的追踪散,在他外袍的屁股那个位置,极其迅速地画了一只鲜绿色的乌龟…… *** 封阙穿好衣裳,便拎着我出了门。 “王爷,在下长途跋涉刚到王府,委实已经疲惫不堪。可否请王爷大发慈悲,先容在下休息一日,明日再上工?”我纠结半晌,终是挤出谄媚的笑——为了让这打得我措手不及的变化回归成原来的计划。 我是来查何清死因的,不是来给他个变态打杂当小厮的! 封阙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扫我一眼,半晌点点头,吩咐不远处的丫鬟:“带苏大夫去客房歇息。” 我没想到他那么干脆就放过了我,顿时大喜:“多谢王爷!王爷真是个大好人!” 封阙突然挑眉,神色诡异地看着我,低斥道:“混账!” “啊?”我呆住。 “好人短命,祸害才遗千年。你说本王是大好人……岂不是在咒本王短命?”他扫我一眼,慢悠悠地露出一个贱笑,“你胡言乱语冒犯了本王,所以就罚你今日不许休息了,现在立马上工吧!” 我心口一堵,顿时恨不得呸他一脸唾沫。 “混球!你耍我!” “谁让小苏大夫先不安分呢?”他冲我阴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屁股,“还敢出言辱骂本王,小苏大夫胆子不小啊……可是想离开安清王府了?” 我顿时心中一惊。我下手的时候自认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他是怎么发现的?! 视线突然扫到一旁脸色涨红,面色怪异的丫鬟,我悟了。原来是院子里这些下人们的表情有异,让他发现了蹊跷…… 可这也太仔细了吧!那些下人畏惧主子,个个都低着头可劲儿憋着,便是我有意观察四周,也没发现他们的古怪啊。 我心虚转了转眼,越发觉得这人深不可测。 一时间,我竟也没想到,他是捏着我的把柄没错,可我也捏着他后半生的性福啊!真要惹急了我,我可以让他这辈子都别想碰到活物的! 彼时我还是个单纯美好的少女,没那么重的心机。因而在封阙压迫感甚重的威胁下,隐约慌了手脚。 “我……呃……” “本王要换衣裳,苏大夫……不,你并非苏骥,那么……就唤你……嗯,苦瓜吧。满身疙瘩看起来丑,味道也苦涩难咽,嗯……很合适你。”他扭过身子,看了看自己臀部上那只绿色乌龟,冲我阴恻恻地一笑。 我顿时迎风洒泪,无比地想破口大骂。但脑中何清七窍流血的脸让我生生忍住了。 在查清楚何清的死因之前,我不能意气用事。 忍……忍者无敌!我疯狂地在心里咆哮。 “或者,苦瓜可以告诉本王你的真名,没准本王一时高兴,便……” “不必了王爷!苦瓜……就苦瓜吧……”我咽下满肚子苦涩,恍惚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苦瓜——连口水都是苦的! 封阙眯了眯眼,眼中闪过的冷冽让我浑身一抖。但他随即又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有趣……苦瓜,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儿呐……” 我垂头丧气地扫他一眼,忍住咬牙切齿的冲动,哼唧一声:“王爷过奖了。” 名字只是代号……名字只是代号……反正查清何清的事儿我便会离开,从此和这个神经病老死不相往来!我默默地自我安慰,在心里把封阙吊起来,用铁鞭j□j了一百遍。 *** 翌日。 景嬷嬷对于我暂时改名为“苦瓜”这一事儿,表示异常的纠结。 “王爷最讨厌吃的便是苦瓜了……”她皱着眉,喜庆笑容不再,一脸烦恼,“小苏大夫,你不能改成香瓜甜瓜吗?王爷比较爱吃。” 这话……为什么听着这么诡异?还有,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啊嬷嬷! 我抖了抖脸皮,忍住内心的悲愤,强装淡然地冲她一笑:“这是王爷的命令,在下也无能为力。” 景嬷嬷愣了愣,面露忧伤,然后转身就匆匆小跑着走了:“……不行,我得去问问……” 我看着老太太的背影,一头雾水。她是要去问封阙?可封阙这会儿不就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练剑么! 但这疑问也只是在我脑中闪了一下。因为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了个人出来,对着封阙发动了攻击。 两人瞬间打得难舍难分,如胶似漆…… 我看得惊奇,连忙拍了拍一旁黄瓜:“这是谁啊?” 黄瓜默默地拍开我的手,哼了一声,斜眼看我:“咱们家王爷的同母胞弟,五皇子安陵王都不认识,真是个笨蛋!” 我看着眼前这张因为害怕失宠而扭曲的年轻小脸,十分严肃地叹了口气:“黄瓜……你讨厌我,是因为王爷让我做了他的贴身小厮,怕我分去你的恩宠吗?” 黄瓜的小俊脸蛋一红,恼羞成怒:“我才不会这么小气!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太丑了!” “黄瓜,不管你信不信,王爷会让我做他的贴身小厮……都不是我所愿意的。”我默默地低头,怅然地叹了口。 “胡说!可以做王爷的贴身小厮,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王爷只有十分的信任这人,才会允许他靠近呢……以往这府中,除了景嬷嬷,便只有我了!如今……哼!”黄瓜一脸郁闷。 “哎,既然王爷这般信任你……我便也不瞒你了。其实吧,王爷会突然让我做他的贴身小厮,与他寸步不离……是因为……”我捂脸,语气无奈而羞赧,“是因为他……他看上了我!” 黄瓜倏地瞪大眼,涨红了脸,十分生气:“你胡说什么!” “是真的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王爷身边一直没有伴儿……” “那是因为王爷得了病!”黄瓜义正言辞。 “可是即便不能碰触,聊聊天有人陪伴也是好的啊,不是么?”我循循善诱。 “这……这是王爷眼光高,一般女子他看不上!”犹豫了一下。 “他自然看不上,因为他喜欢的男人,而且还是我这般难得一见的人中极品……”我惆怅地叹了口气。 “你你你瞎说!”黄瓜脸色一白,似要崩溃。 “哎,信不信由你了。只是你可曾见过他对谁像对我这样?我昨日才入府呢,王爷便迫不及待……”我继续惆怅道,“不说你,便是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毕竟我这容貌……哎,只是没想到,这世间竟有癖好如此怪异的人……你知道么,昨晚,王爷……” 说到这里,我猛地掩面,无限娇羞。 第五章 奇葩主子 第五章奇葩主子 昨晚我几乎一夜没睡。因为封阙带着我做了一夜的暗夜飞贼——美其名曰带我去观星赏月,实则是意外发现我轻功不错,心里生疑,于是非逼着我和他切磋……哦不,应该说是探我的老底。 我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下脑袋以防磕死自己。于是便只能眼含热泪,在晚风冷冷的夜里,和封阙这个死变态飞檐走壁地比赛轻功…… 我当时险些爆发,甩头走人。没成想封祸水深谙人心,城府极深,竟说若我比他先到郊外的城隍庙,他便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犹豫再三,想着何清临终之前那声凄惨的“封阙”,终是银牙一咬,从了他。 从王府到城郊城隍庙,再从城隍庙回来,如此较量了大半个晚上,直至天微亮,我才如挺尸一般踉跄着回了房。 黄瓜是封阙的贴身小厮,就睡在封阙的院子里,自然知道封阙也是天快亮了才一脸疲惫地回了房。 我如此语气暧昧的一说,他定然会不可避免地想歪了去。 只见他浑身僵硬,满眼呆滞,整个脸蛋倏地涨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吓得。 我看着他那近似崩溃的呆样,从昨日起就梗在胸口的那团闷气终于散开了些。 我这人有个从老娘那里遗传过来的毛病,就是喜欢将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尤其是自己心情不爽朗的时候,便喜欢干一些让周遭人也不爽快的恶事,以此慰藉自己的恶劣心情。 我不讨厌黄瓜,相反还有点喜欢这个单纯俊秀的小少年。 但我这人还有个不大好的毛病,就是越对我胃口的人,我越喜欢逗弄欺负…… 苏骥常常说我这样是心理不健全,是病,得治!我以往觉得他言之有理。但自遇见了封阙之后,我便觉得自己不但没缺陷,反而健全过了头! 对此,我还是有些欣慰的。 就在黄瓜满脸崩溃说不出话,而我则心情爽朗精神大好之时,那厢的封阙和那传说中的五皇子封媵各自收了剑,朝着我和黄瓜所在的凉亭走来。 我见此,飞快地凑到黄瓜耳边,无耻地威胁道:“这事儿千万别说出去啊。你也知道王爷很爱面子,所以才只给我赐了个贴身小厮的名号,而没有光明正大地将我收入王府。你若是管不住嘴说了出去……不止我要受罚,王爷也一定不会再信任你了!” 黄瓜仿佛自梦中惊醒一般,慌忙地点了点头。见封阙走近,顿时浑身一颤,凄楚地别开了眼。显然是一时间,有些无法直视自个儿眼光奇葩的主子…… 我忍住哈哈大笑的冲动,心里乌云退散,晴空万里。 就在此时,封阙和封媵已是边说话边走进了凉亭坐下。 彼时我心情不错,便本着“讨好变态好办事”的想法,主动地走上前,给两人倒了杯茶。 “苦瓜今日怎么变得如此乖顺?”封阙似笑非笑地扫我一眼。 我不语,因为心情不错,于是破天荒地回了他一个笑容。 “噗!三哥——!你、你从哪儿找来的?!好、好丑——!”却是一旁的五皇子封媵,因为骤然对上我的脸,惊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吓到五皇子了,真是对不住。”吓到人了,我虽颇感对不住他,但因吓到的是封阙的同胞弟弟,又忍不住贱贱地爽了一下。 我一边暗爽一边盯着封媵看,心想这封媵,果真和封阙是一个娘生的。这小模样长的,真是勾人! 五官精致,身材颀长,一双桃花眼含春勾人,虽然比封阙多了些温润斯文的书生气,少了些妖冶魅惑,却依然风光霁月,翩然风流,叫人挪不开眼。 只是…… 我有点纠结地看着他略显青白的脸色,想到“风流五皇子夜半宫中偷情太监总管”这个略显丧心病狂的传言,心里猥琐地闪过一个念头:那位传闻中已经年过半百的总管公公,房中术一定很厉害!瞧给五皇子这小妖精弄的,这身子底子,简直就是不能再虚! 许是见我对于他的“冒犯”不但没恼,反而还主动道歉,封媵觉得十分惊讶,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终于一脸“眼睛要瞎了”的样子,咳嗽几声,然后纠结地转头看向了封阙:“咳咳……三哥,这家伙挺有意思的,谁啊?” “苦瓜,本王新收的贴身小厮。”封阙似笑非笑扫我一眼,又正色道,“你这脸色怎么又差了些?找御医看过了吗?” “看过了,不碍事,只是感染了些风寒。”封媵笑笑,而后调侃道:“三哥的品位越来越奇特了。” 我身边的黄瓜因为这句话又狠狠抖了一下。 我差点笑出来。 “感染风寒了方才还敢和我动手,真是胡来!”封阙微微皱眉,低斥道。 我瞪大眼。 这种关心之色溢于言表的友善模样,怎么可以出现在封祸水那张不是阴狠就是冷漠的脸上? 简直怪异极了好吗! “没事,三哥。我自己身子自己有数。”封媵笑着摇头。 “注意点。”封阙皱眉再次提醒了一句,而后才开始说起正事,“你那儿有消息了吗?” “嗯。”说到正事儿,封媵脸色变得严肃。但他只是点点头却没有接下去,反而用眼角扫了我一眼,显然是有所顾忌。 “无妨。”封阙瞄我一眼,挥了挥手。 彼时我已经准备退下了,没想到他却如此表示,顿时有些讶异。但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 这疑心病甚重的变态怕是在试探我呢。 但人家既然给了机会,不听白不听。是以我很淡然地往他身边一站,自动忽略了病秧子封媵眼底的探究之色,坦然地摸出了藏在袖子里的桂花糕开吃。 封阙见此,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冲我意义不明的一笑,笑得我毛骨悚然,渗的慌。 “你猜的没错,陈安的背后的人就是太子那边的人。”封媵的脸色微冷。 封阙低头喝了口茶:“嗯,那陈安手里的东西找到了吗?” “没有。没想到那陈安小小县令,骨头倒是挺硬,如何都不肯开口。” “在你手里都能忍住不开口?一个平日里花天酒地养的身娇肉贵的县令?”封阙挑了挑眉,显然来了兴趣,“有点儿意思。” “应该是有什么大把柄在被人握着吧。”封媵冷笑一声,“我们的手段狠,太子的也不弱。他是他们的人,自然心里清楚得紧。” “嗯……” 后面两人还说了些什么,但我已经懒得听了,无非也就些关于皇位争夺的破事儿。 我这人对朝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在我看来,为了权位争得你死我活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倒也不是清高,我只是懒。 为了虚名权利尔虞我诈,费尽心机,一想就很累人。像我这种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地道懒人,实在是胸无大志惯了。我只求有酒喝有肉吃,有床睡有衣穿,这一生便可圆满。 人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是那么些年,眨眼便过去了。权利富贵这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委实不值得我拿一生去追逐。若让我选择,我宁可选择仗剑天涯,逍遥自在,策马红尘,一世风流。 封阙他们那个世界,是我永远不能理解,也不愿去理解的。 *** 待到两只皇家祸水说完正事儿,准备起身出门之时,我已经点着脑袋半睡着了——吃饱就犯困,搁哪儿都能睡,这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特长之一了。 封阙敲醒了我,似笑非笑地留下一句“本王今日心情不错,放你半日假。困了就滚去睡吧”便和封媵走了。 我捂着脑袋猛地惊醒,在黄瓜越发悲痛的目光中,响亮地吼了声“多谢王爷”,而后拔腿冲着我住的安客居狂奔而去。 解放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自由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 我喜滋滋地冲回房间,剥了外衣便蹦上了床,打滚一番,而后两眼一闭,睡着了。 但这一觉睡得不甚安稳。 我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一下子是何清七窍流血而亡时的场景,一下子是我跌入一个黑漆漆的洞,全身被火烤焦又被冰冻住,最后变成枯骨干尸的模样。 最后,我还梦到了封阙。 他流着泪,梨花带雨,无比娇弱地靠在我怀里呻/吟。而我紧紧抱着他,笑得一脸邪佞淫/荡,一只手还十分猥琐地捏着他的小兄弟甩来甩去…… 然后我就惊醒了。 发现是梦之后,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因为理智告诉我,若我梦中的那个场景真的发生了,那一定是我和封阙都得了一种丧心病狂的不治之症。 我擦了擦额际的冷汗,穿上外衣下了床。 望了望窗外,午后微风荡荡,阳光正好。 我想了想,决定趁封阙还没回来,把握机会,出门溜达溜达,从王府的下人们口中探探何清的消息。 第六章 乌龙婢女 第六章乌龙婢女 何清是个清秀腼腆的富家公子哥,与我同岁。五年前,翘家出来鬼混的他,和素来喜欢女扮男装出来花天酒地的我,在花楼里因抢花娘而相识。而后我俩臭味相投成了知己,从此开始了有酒一起喝有妞一起抱的狗友生涯。 何清此人,是富贵豪门中的一朵奇葩。 他是西陲第一富商何争的嫡长子,深受家中长辈溺爱,从小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糜烂生活。可他不但不沉溺其中,努力将自己一个养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酒囊饭袋,反而总是揣着一颗“凭借自己双手打出一片天”的自强不息的心,溜门外出,混迹在大街小巷中,做些偷鸡摸狗打听八卦之事,然后再将手上的消息卖给一些爱八卦爱生活的无聊之辈。 他素来喜好挖人八卦,为此不惜下苦心,忍痛练武,用以自保——没错,就是用生命在搞八卦!后来,又因花得起银子,掉的了面子,他竟真的在短短几年内,在江湖上混出了个“无所不知八卦何”的称号。 可是一个月前,他死了。 那日,我正靠在家门口的桃花树下晒太阳喝美酒,突然看到何清跌跌撞撞地穿过桃花居外的桃花瘴蹒跚走来。 我大惊,飞奔上前扶住他,却见他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我的医术得我老娘真传,可那时,我还是没能救得了他。 他身上所中之毒,十分诡异。便是我老娘,也皱了眉只能摇头。 何清死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满脸凄切地喊了一声“封阙”便断了气。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块儿像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破布。 那破布,我老娘的新欢,我现任后爹苍天认了出来。他说,那是只有皇宫里才有进贡碧丝绸,极其珍贵也极其稀有,非皇帝宠爱之人不可能有。 于是,在帮着何家料理完何清的后事之后,我毅然决定来京都走一趟——何清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至于我为什么会来安清王府,除了何清死前的那一声“封阙”之外,还因为在出事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为了搜集有关封阙的小道八卦,何清化名为何大,混入了安清王府打杂。 *** 我刚踏出安客居,便有个面若芙蓉腰如细柳的俏丫鬟迎了上来。 “苏大夫您醒了!” “你是?”我停住脚步,眼睛一亮。美人就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奴婢安荷,是景嬷嬷手下的丫鬟。嬷嬷吩咐,苏大夫在王府作客这段时日,让安荷伺候苏大夫平日里的起居。”俏丫鬟对上我的脸,竟面不改色地冲我行个了礼。 我见此,不由惊奇。但转念想到这安荷是景嬷嬷那喜庆老太太调/教出来的,心里便也就淡定了。 “那便有劳安荷姐姐了。”我冲她点头一笑。 “啊,苏大夫客气了。”安荷呆了呆,连忙摇头,腼腆一笑,“这是奴婢分内事。” 我看着美人如花,又想到封阙那不能近女色的怪病,心里顿时舒服了些。 看的到吃不到的感觉,一定很爽很销魂! 等等!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我如今好似已经从贵客沦落为封阙那厮的贴身小厮了……地位简直就是一落千丈! “那什么,你家王爷的贴身小厮,也可以有丫鬟伺候的么?”思及这点,我惆怅地看她一眼。我从“小苏大夫”变成“苦瓜”,已经是王府中人尽皆知的事儿了。 安荷呆了呆,而后连忙点头道:“是。景嬷嬷说,哪怕王爷要苏大夫去做园丁,让苏大夫除草施肥,安荷都要听从苏大夫您的吩咐,在您私人的时间里,照顾好您的起居。” 我顿时倍感欣慰,忍不住拍手赞叹:“景嬷嬷真是太善良太贴心了!” 安荷点头,道:“嗯,景嬷嬷说苏大夫是王爷唯一的希望。只有把苏大夫伺候好了,王爷才能好!” “……”我一噎,笑容僵住,复杂地扫她一眼。 姑娘,一定要这么诚实吗? “苏大夫!我……奴婢……奴婢已经有心上人了!”突然,安荷小心翼翼道。 “啊?”我有些茫然。你有心上人了和我有根鸡毛的关系? “所以、所以您、您就不要一直盯着奴婢看了吧……”安荷微皱着秀眉,有些紧张有些惶恐,似乎怕我生气,但显然更怕我看上她。 “……盯着你看就表示我看上你了?”我无语望天好半晌。这难倒不是那些自诩为绝色美人的自恋狂才会有的奇葩逻辑吗? “是,景嬷嬷是如此教导的。”我本以为我这么反问,安荷定然会挂不住面子,生气变脸。没成想这小妞竟十分严肃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答道。 “……”我有些怀疑地看着她,想找出她装傻的痕迹。 “苏大夫?你……”见我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地盯着她,安荷更慌了,脸蛋渐渐红了起来。 我默默地收回视线,这种疑似天然呆的模样…… “安荷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看上你的。”我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露出一个狂狷邪魅又隐隐带着不屑嘲讽的笑容。 用这种表情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是不能再失礼不能再欠揍!可安荷却舒了口气,眼弯弯地笑了,“那就好!奴婢可不能对不起大哥呢。” 我顿时笑容一僵,震惊地抖了一下:“大哥?” 大哥?!那瞬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嗯,他、他是……是奴婢的心上人。”说到心上人,安荷羞红了脸,娇羞地垂下了头。 我顿时风中凌乱,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安荷愣了一下,而后点头,继续羞涩:“……嗯。” 我顿时在微风中石化。 兄妹乱/伦什么的……太……太太惊悚了好吗?!姑娘,你……你实在是太奔放太狂野了! 简直叫人无法直视! 我看她一眼,忍不住又抖了抖。所谓人不可貌相,老祖宗形容的果然精辟异常! “苏大夫,你怎么了?”许是我的表情太过诡异,安荷忍不住问道。 我呵呵干笑一声,拍了拍僵住的脸,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份敬畏:“没事没事。安荷姐姐陪在下四处逛逛可好?” 就算这个安荷比我老娘还豪迈奔放,我也不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一定要努力展现出淡定大气的高人风范! 如此,她才会对我产生“终于找到知音了”这样的归属感,进而为我所用,对我知无不言! 我在心里琢磨着,努力平复着澎湃的心情。 果然,安荷腼腆地冲我一笑:“好的。苏大夫请。” 我深吸一口气,回她一个淡定从容的笑:“请。” *** “安荷姐姐是几岁进的王府啊?”我一边散步打量四周环境,一边拉着安荷闲扯。 “奴婢十三岁进的王府。” “十三……至今也有三四年了吧,在王府中,也算是个老人了。”封阙和封媵六年前才回的宫,因此这安清王府也只有六年历史。 “是。” “那……那我想同姐姐打听个人,行吗?”我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在小石桥上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安荷。 “咦?”安荷一愣,。 “是我一个邻居大娘的儿子。他日前曾在王府做事,但后来便不知所踪了。没有回家,托人来王府找,也说他已经离去。他娘为此急得生了病,听闻我此番要来王府给王爷治病,便苦苦求我,让我帮她打探打探那人的消息。”我将原本准备好的话,十分诚恳地说来。 “这……苏大夫请说,奴婢定当知无不言。”安荷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脸色一变,连忙点头。 我看她一眼,道:“他叫何大,曾在王府做杂工。安荷姐姐可认识他?” 安荷脸色一白,整个人猛地后退了一步。 我惊讶:“姐姐怎么了?” “苏大夫……你……你认识他吗?你……认识大哥?”安荷回神,而后竟慌张地拉住了我的手臂。 “大哥?” “就是……就是奴婢的心上人啊!”安荷脸一红,焦急道。 我呆若木鸡,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瞠目结舌:“你……你先前说的心上人就是……何大?!大哥……是指他?” “嗯……”安荷咬咬唇,满目忧伤道,“他……他一个月前,失踪了……我、奴婢很担心他……” 我扶着额半天说不出话,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感觉。 大哥……居然是安荷对何清的爱称? ……多么奇葩的昵称!何清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化名为何大?叫何中何小不行么!! “苏大夫,你和大哥是旧识吗?他……他到底怎么了?”安荷焦急的语气让我回了神。 “……你说……何大就是你的心上人?”我回神,艰难的问道。 “……是,奴婢……”安荷急得红了眼。 “姐姐不要着急,慢慢说……我此番前来,正是受了何大娘亲的嘱托,想来查查他到底出了何事的。只要咱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找到他的下落!”我深吸了口气,露出笑容,安抚安荷,“姐姐不如先说说,你和他的关系到底走到哪一步了吧,或者他在王府中的生活也可以……如此,我也好同邻居大娘说说,让她老人家也了解了解儿子这几年在外头的生活……也好让老人家有个暂时的念想……” 我没有说何清已经死了,一来是不想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二来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安荷抓着我,连连点头,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水草,那样用力。 我忍不住闭了闭眼,压住心里的窒闷,心想何清,安荷的出现这般巧合……她,可是你在冥冥之中安排的? 第七章 两败俱伤 第七章 我和安荷在花园里逛了好几圈,而后才慢悠悠地返回安客居。 这一路上,安荷和我讲了很多关于何清的事情。 比如他明明细皮嫩肉身材瘦弱,却非要做些诸如挑水劈柴之类的逞能事儿,以证明自己是个纯爷们。比如他明明心地善良优柔寡断,却总是一幅“我很凶我很邪恶”的蠢样。比如他明明是个看起来腼腆斯文的男人,却总是比府中的大婶们还要八卦长舌…… 我开始相信安荷说的话。 因为,除非深爱,否则,没有一个人会将另一个人的喜好、习惯、一怒一笑都记得如此深刻清晰。 安荷喜欢甚至深爱何清。 但何清……我表示自己未曾听他提起过“安荷”这个人,安荷微微红了眼,难过地表示自己是一厢情愿。 我想也是。 见她一脸难过,我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老娘说过,情爱这种事,看似与两个人有关,其实终究只是爱上的那方,自己一个人的事。除了当事人,谁也搀和不得。 当时何清也在,对于我老娘的话,他十分狗腿地表示了支持。我老娘凤心大悦,赏了他一把炒焦的瓜子,并表示以后他若是有了喜欢的姑娘,就来找她,她给那姑娘下情毒,让她一生都对他死心塌地。 何清懵了懵:“可莫姨,方才你还说情爱之事旁人不该插手呢!” 一旁的我吐他一脸瓜子皮,坏笑道:“小清子,你不知道莫大娘从来不是正常人吗?” 我老娘顿时大怒,解了我后爹的腰带就追着我抽。 我后爹委屈地提着裤子叹气。何清蹲在一旁偷乐,然后被我后爹一脚踹出了桃花谷。 …… 明明都是些开心的事儿,可现下突然想起,胸口却突然闷得慌。我侧头看着安荷,又想起何清的死,心里一阵难受。 前些日子还活蹦乱跳大家一起快乐地玩耍,眨眼间人却已经了无声息沉睡地底。 世事无常,人生如梦。 “苏大夫,谢谢你。不过你可以离我远一些吗?大哥他若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安荷揉着红红的眼,突然拍开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一脸严肃道。 …… 瞬间,什么气氛都没了。 我忍不住额角一抽,无力地摆摆手,退后两步。 安荷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黄瓜来了,不甘不愿地哼唧道:“王爷回府了……那什么……让你过去。” 彼时我心情不大好,受虐小媳妇专业户——黄瓜的出现,让我忍不住眼睛一亮。 我满脸娇羞地捂住屁股,嗔他一眼:“王爷怎么又这么迫不及待……真是的!人家、人家那地方还疼着呢……” 黄瓜小脸一青,无比痛苦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无法再承受更多似的,捂着自己的眼睛,疯狂地跑了出去。 那背影,简直不能再凄楚! 我忍不住勾唇笑了,心里舒爽不少,然后晃悠晃悠地跟了上去。 *** 我跟着黄瓜来到重华居的时候,封祸水正在书房里挥笔写东西。 “王爷,苦瓜……来了。”黄瓜满眼呆滞,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不能自拔。 封阙放下手中的笔,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头道:“过来,替本王研墨。黄瓜,你去给厨房给本王弄点吃的。” 黄瓜瞪大了眼,抖了一抖,而后十分悲痛地扭头,再次疯狂地跑了出去。 我猜他一定是觉得封阙是有意支开他——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和我独处”!哈哈哈! 我恶劣地弯了弯唇。 “愣着做什么?”封阙回头看我,似笑非笑,“没睡舒服?” 我回神,半开玩笑道:“是啊,王爷可是要让我回去继续睡?” “好啊,”封阙挑眉,阴森地扫了一旁放着的宝剑一眼,“既然苦瓜只想睡觉不想替本王研墨……本王素来是个体贴下人的好主子,自当成全你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我若是想睡,他就成全我,让我永远地睡下去…… 我额角抽了抽,忍不住又生出怒气来。 好好说话不行么!总是这么杀气腾腾的威胁人,这神经病心里是有多扭曲! 这时,何清的脸又飞快地在我的眼前闪过。 虽然还不确定何清的死到底是不是封阙造成的,但我知道,他一定和这件事有关。 思及此,我好不容易好了几分的心情猛地跌了回去。 “苦瓜以为如何?”他笑,一副得意洋洋的贱人嘴脸。 “王爷。” “怎么?” 我突然冲他抿唇一笑,趁他不注意,猛地冲上去捧住了他的脸蛋。 “王爷不知道吧?我这个人啊……特别特别不喜欢被人威胁。”我凑近他,一声冷笑。而后一个飞快闪身,蹦上他身前的桌案,如闪电般卧倒,躲过他勃然大怒的一掌。 封阙浑身抽搐了一下,继而猛地跌坐在地。 “你!”咬牙切齿地擦去夺眶而出的眼泪,他满面阴狠地瞪着我,眼里杀气迸发,“……找死!” “王爷稍安勿躁,在下不会对王爷怎么样的。我只是有些话要说。”偷袭成功,我开心了些。于是跳下桌案,走到他身边蹲下,冲他笑了笑,“我承认我武功不如王爷,进安清王府也确实是有些私事要办。王爷威胁我要把我赶出去,确实让我有些顾虑。但,王爷好像忘了,您,也有秘密在我的手里握着呢!比如,王爷一碰女人就战斗力全无……王爷也不想这事儿被传出去吧?” 也许是睡饱了脑袋清醒,也许是愤怒使人开窍,说着说着,我竟突然灵光一闪,一下子想到自己手里可不是也握着封阙的把柄么! 他威胁我,我也同样可以要挟他啊! 封阙闻言,猛地眯眼,面上浮现冷厉的怒意。 我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软肋,顿时心情大好。农奴翻身做地主的感觉,必须舒爽到令人颤抖! 但兴奋的同时,我又忍不住眼角一抽,想起了前几日在他面前装孙子服软,委曲求全的样子…… 简直不能再蠢! 我笑容一顿,迎风洒了一把懊恼辛酸的泪。 封阙依然盯着我不语,半晌突然阴冷勾唇:“所以……苦瓜这是在威胁本王?” “不敢。”他难看的脸色让我心中的阴霾大片大片褪去,阳光重新照回大地,“在下只是想告诉王爷,咱们如今是合作互利的关系,还请王爷日后对我客气些。只要王爷以礼相待,在下自当为王爷尽心办事。若是王爷还是如此不客气,动不动就对在下喊打喊杀的,那么在下……也不是王爷可以随意揉捏的!” 说完,我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鼓掌。这番话真是太大义凛然太威武不屈太精彩绝伦了! 封阙冷厉地盯着我,很久以后,才伸手抹去腮边的眼泪,冷笑道:“看来,本王先前确实是小看了苦瓜,你倒是没我想象得那么蠢……” ……所以我先前在你眼里就是个又丑又猥琐的蠢蛋是吗?! 我怒,但转念一想,自己先前竟放着他这么大的把柄不抓,反而乖乖地抱头屈于他的淫威之下,确实是有点蠢…… 我在心里默默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而后一脸宽容地看着他,表示不会在意他此刻的恶言相向:“王爷,我所求的,不过是精诚合作而已。只要您不再为难在下,在下可以保证,一定治好王爷这怪病。” 我不想再蠢呆呆地被这个神经病戏弄威胁,因为那样很不爽快!但我也确实不想和他闹翻,真的被他赶出安清王府,因为那样会很麻烦! 封阙突然冷冷勾唇:“好,本王可以答应你。”还未待我反应,他又补充道,“只要你把你混进安清王府的目的坦白告诉本王。” 我十分流利答道:“给王爷治病!” 封阙抹了把脸,撑着身子准备站起来,应该是怪病发作完了:“看来苦瓜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既是如此,那么……来人啊!把这个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混账给本王大卸——” 我大惊,连忙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啊!” 封阙的身子猛地一颤。 然后他突然低头,狠狠咬住了我的手。 “啊——你你你属狗的啊?!”我吃痛尖叫,一把推开他,却见他重新瘫倒在地,泪流满面…… 我呆了呆,这才想起他那不能触碰女人的鬼毛病。 “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咯咯咯谁让你嘴贱说要杀我……”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幸灾乐祸道,“你看吧,自作自受了吧?遭报应了吧?” 封阙脸色乌黑,狠戾地瞪着我磨了磨牙:“还笑?看来,本王咬得不够重嗯?!” 他这么一说,我方才想起来自己被他狠狠啃了一口的事儿。笑容一僵,我左手握着右手猛地跳了起来,忍不住咆哮:“嘶——好痛!你你你……混球混球混球!” 先前幸灾乐祸的时候没感觉到疼,如今他一提醒,被咬伤的地方便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我哭丧着脸嗷嗷叫,从小到大就特别怕疼的人是很脆弱的好吗! 这回轮到封阙在一旁心情舒爽地棒打落水狗了:“哎,不知道是谁自作自受遭了报应啊!嗯,真是上天有眼……” 我甩着手飙着泪怒瞪他:“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们俩现在是两败俱伤好吗!” 你又不是赢家,你得瑟个什么劲儿啊? 是不是脑残!是不是! 封阙抹泪,冲我阴森一笑:“放心吧,本王从来不打败仗不吃亏……咱们,来日方长。” 我后背一凉,想也没想,又扑上去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再说!再说我让你一辈子都这么梨花带雨软趴趴地过!” “……” 封阙的脸瞬间黑如锅底,眼角又一阵热泪奔涌而出…… 第八章 没有天理 第八章没有天理 我和封阙最后是因为景嬷嬷的出现而冷静下来的。 正当我掐着他怒吼,他咬着我流泪,彼此像疯了一样互殴的时候,景嬷嬷端着糕点一脸喜庆地推门而入。 老太太先是惊得向前踉跄了一步,而后便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某处久久不能言语。 我和封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齐齐大叫一声分了开。 封阙胡乱抹去脸上的眼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耳尖微微发红。 我也忍不住尴尬地烫了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说不出话来。 “嬷嬷,本王……”许是气氛太过诡异,封阙猛地咳嗽了一声,欲打破寂静。 “哎?哈哈,哈哈!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哪想老太太却突然双手捂眼大叫一声,而后飞快地转过身,拽着她身后满脸惨白的黄瓜,无比喜庆地跑掉了。 一边跑还一边喜气洋洋地大吼:“你们继续、继续啊!哈哈!哈哈哈!哎呦黄瓜你看,他们年轻人就是这么奔放……” 我呆若木鸡,半晌忍不住抖了抖,小心翼翼地问封阙:“你……你莫非……真的喜欢男人?” 封阙闻言,又怒了,射向我的眼神冷厉如刃:“滚!” “那景嬷嬷为什么是这种反应?她好像很开心看到我们俩……呃……”我老脸一红,又想起了方才,自己的右手抓着他屁股瓣儿死命揉掐的场景。 封阙的脸猛地一黑:“再说剁手!” “那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好意思地低头,心里却想着他的屁股这会儿应该已经紫了吧,方才我可是狠了心往死里掐的…… “……谁、信!”封阙阴着脸恨恨瞪我一眼,而后抬手抹了一把脸,有些疲惫地站了起来。 “你你你站那别动!不许过来!”我见此,连忙指着他大吼道。 封阙甩了甩手臂,狠狠剜了我一眼:“凭、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碰你了!手酸……你、你也不想再哭了吧?我瞧你再哭下去要脱水了……” “……”封阙脸色又是一青。他阴森地瞪我一眼,然后有些脱力似的地扶着床沿坐了下来,“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本王看见你……杀、无、赦!” 我有些委屈:“王爷,我真不是故意掐你屁股的!真就是个意外啊!再说你不也对我又咬又搂占我便宜了么,咱俩这也算扯平了吧……” 虽说他的屁股捏起来手感极其不错,但我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也不可能刻意偷袭他的臀部啊!他怎么能不相信我! “占你便宜……”封阙嘴角抽搐几下,脸色漆黑一片,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有点崩溃的样子。 我不满地看着他。怎么可以把嫌弃表现得这么明显,就算貌丑,我也是个活生生的大姑娘啊! 突然,封阙猛地皱眉,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我:“你……不想滚是吧?” “嗯嗯嗯!”当然不想啊,要是这会儿真被赶出安清王府,再想进来就难了! “好,本王可以让你留在王府。” 他说的干脆利落,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点发毛。 “这么爽快,你……你有什么阴谋?”别说什么自己突然良心发现之类的屁话,因为我一定不会信的! “没什么,”他突然微微勾唇,笑容诡谲,“只是意外发现了苦瓜的作用。” 我一愣:“啥?” 封阙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我,就像举着杀猪刀的屠户打量着待宰的猪:“苦瓜难倒没发现么,本王的恢复时间变短了很多呢……不知道,是不是和苦瓜一直贴着本王有关嗯?” 我闻言大惊,回想了一下,竟确实是这样。比如方才,从景嬷嬷来到我放开他,到景嬷嬷欢呼着离去,不过片刻的时间,他就已经不再流泪,能动能起来了!与先前相比,几乎可以说是快了不止百倍! “我……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咚咚作响,额上猛地冒出两滴冷汗。 “你说呢?”他惊异而又诡谲地看着我笑,“看来苦瓜对本王来说,真的是很特殊啊!不止对本王的影响不若别人大,竟还能用身子治愈本王的多年顽疾……” 我心头一颤:“不不王爷,王爷!这肯定是错觉!错觉!我是人又不是药,怎么可能有治病的作用呢!” 难倒是和“那个”有关?我心里有些发慌。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中的岂不是就是……! 我被自己的念头惊得哆嗦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 “是不是错觉,剖开研究研究不就见分晓了么?”他淡淡挑眉,“苦瓜一定不会怪本王吧?你既是大夫,应该最能理解一个久病之人对健康的渴望才是……” “我我我……王爷,王爷!”他的眼神让我背后一凉,汗毛根根竖起。我立马蹦离他三尺远,“王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一定马上回去翻医术给王爷找出治疗方法!咱们不玩这种草菅人命的游戏好不好……” 理解个粑粑啊!你要宰了研究解药的人是我啊混球! 封阙只是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 我抖了抖,有点崩溃。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好不容易捏着他的把柄占了一小点优势,这还没捂热呢,老天居然就帮着他倒打了我一耙!硬生生把他的把柄变成了我的弱点! 有没有天理!这人生还能不能快乐地玩耍下去了! “不必辛劳了,本王是个喜欢讲效率的人,既然苦瓜的身子对本王身上的毒有神奇的压制作用,不如……” “等等!毒?”他还未说完就被我一脸惊诧地打断了,“王爷是中毒,而非生了怪病?!” 其实我知道他是中毒而非生病,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首先必须要不动声色地转移敌人注意力!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严肃,封阙不再露出吓人的笑,稍稍恢复了正常:“不是毒还能是病么?这世间哪有这么弱智的病!” 我更加严肃:“当然有啊,我就见过!我曾经有个病人就是这样,他一见到女人就会眼睛疼。” 封阙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还真有?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成功转移了的敌人的关注点!我大喜。而后继续一脸深沉道:“……出家做了和尚。” 封阙蓦地弯唇,嘲笑我:“本王的苦瓜的医术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竟没将他治好?” 本王的苦瓜……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抖了一抖:“我找到治病的法子了!可他后来反悔了不让我给他治。” “嗯?为什么?”他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唇。 “因为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寺院里的年轻住持!为了与他朝夕相处,那混球竟不惜遁入空门,连病也不治了!说什么身有顽疾更能让住持心生怜惜……”说到这事儿,我是真的有些郁闷了,“简直就是神经病啊!亏得我为了给他治病,夜夜翻医术不说,还上山下海地给他采药,弄得自己满身伤!” 我倒没骗封阙,这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这事儿确实让我记恨好久。 那奇葩病人名唤曹宝,是个落魄书生。“草包”他爹是我老娘的救命恩人,所以我老娘放话让我一定要治好他。因为他那病罕见古怪,前所未见,我见猎心喜,便答应了。为了给他治病,我翻遍了医术,费尽了心思,折腾了好几个月才将研究出了治病方法。 可万万没想到,那草包却早已在二十多年的病痛折磨中扭曲了性向,成了断袖,最后更是临时发疯,说什么要为了爱情放弃一切,不顾老父劝阻,毅然地将我千辛万苦做出来的药丢入了粪坑,然后跑去寺院剃度,做起了多情和尚! 简直不能再可恶! 我当时恨得一脸血,冲到那寺院里给他一顿好揍,然后在草包“住持弟子身上好疼呜呜呜”的撒娇低泣中扬长而去。 噗。 封阙突然乐出声,笑容如花朵儿绽放,该死得好看。 我可耻地咽了咽口水,而后幽幽地扫他一眼:“幸灾乐祸非君子所为!” 封阙笑了好久,最后揉着脸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看着你认真乖巧地娱乐了本王的份上,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只是苦瓜可要记好了,本王没什么耐心,你可要动作快些。若你迟迟查不出本王所中何毒,做出解药来,本王可就拿你这个现成的解药开刀了。” “嘎?”我一呆,有些不敢置信。他能这么简单放过我? 第九章 趁人之危 第九章趁人之危 “怎么?不乐意?还是你希望本王现下就叫人进来,将你拉去宰了做解药?”封阙一脸舒爽,显然深深沉醉在“棒打落水狗的滋味,就是这么酸爽”这种扭曲变态的心态里不能自拔。 我回神,连忙挤出谄媚谦卑的笑:“不不不!王爷英明!王爷威武!王爷宅心仁厚!” 我被自己恶心得想吐他一脸。但如今形势大变,先前用来威胁他的把柄突然间通敌卖国,对我反戈一击,投入了敌人的怀抱,成了敌人威胁我甚至要我小命的理由,我便是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暂时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说着违心之论,向这万恶的皇家奸贼妥协。 我老娘常说欺善怕恶乃人之常情,见风使舵乃人之本性,让我无需以此为耻。 我深以为然。 封阙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这才乖。知道自己先前犯了什么错不?” 我匍匐在地,痛哭流涕,努力展现自己浮夸的演技:“在下不该胆肥掐王爷玉臀,也不该顶撞王爷惹王爷不高兴呜呜呜……” “玉臀……”封阙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似笑非笑地扫我一眼:“……行了,鉴于你认错态度不错,本王决定轻罚。嗯……罚什么好呢?” 我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试图展现姑娘家的柔美娇弱。 “这样吧,就罚你在未来半个月里,把府中的夜香倒干净吧。” 我猛地一口血涌上喉头,这叫轻罚?!你怎么不去死啊混球!说好的怜香惜玉呢!! “有意见?”许是我一脸怒色太过明显,封阙冲我丢来玩味的一眼。好像在说“不想去倒夜香?那正好,剖了研究解药吧”…… “我做……”我艰难地吞下呕上心头的血块,正要回话,却蓦地感到屁股一痛。 “啊!”我一声惨叫,猛地转过身去,却见自己臀部位置的衣裳上青绿一片。 封阙被我吓了一大跳,脸一黑:“又鬼叫什么?” “王……王爷……”彼时我什么叛逆不满的情绪都没了,真的只剩下了想哭的冲动,“你……你能不能帮我脱一下衣裳?” “脱衣服?”封阙惊了一下。 “是、是啊……”我僵着身子不敢动,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头晕了,“就这外袍……拜、拜托了!” “为什么?”他挑眉,而后饶有兴趣地起身走了过来。 “我……”我指了指屁股上的青绿色粉末状物,吞了吞口水,“这个……屁股好痛……好像、好像沾到迷情散了!” “迷情散?什么东西?哪来的?”看到我屁股上的绿色粉末,封阙一愣。 我欲哭无泪,没有说话。 还能是哪儿来的?肯定是我们俩方才激烈扭打的时候,从我的袖子里掉出来的啊! 一瞬间,我无比想剁了自己的手! 叫你没事儿就放些奇奇怪怪的毒药在身上!叫你招惹封阙和他打架!不作死就不会死……真是活该啊! “你……你先帮我把衣裳脱下来,我一会儿再解释给你听啦!”刺痛感越来越强,我几乎要掉泪了。 迷情散是我老娘研究出来的一种恶作剧性质很强的毒药。中毒者会神志不清,行为极端异常,经常把自己幻想成狼啊老虎啊之类的野兽,并做出丧心病狂的诸如裸奔之类的事儿…… 这药药性很强,只要衣服上沾上一小点,便能通过腐蚀衣物渗透进人的身体。但它对身体的伤害不大,只要即刻服下解药就没事了。 解药此刻就在我的衣服里,但要命的就是我现在不能动弹!因为动作幅度越大,它渗透得越快,中毒也就越深……我怕我还没来得及吃下解药,就已经失去神智了。所以现在只能赶紧把这沾了毒粉的外衣先处理掉再吃解药。 “这是毒药?”封阙猛地皱眉,然后抬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地方。 “是啊毒药啊!你快点帮我把衣服脱了啊!要不我真的毒发身亡王爷你就一辈子抱不到香喷喷滑溜溜的女人了啊!”我忍不住冲他咆哮,心里开始哆嗦。 我曾分别给一个采花贼和一个强盗喂过这药,结果那采花贼接连三天光着身子披着头发,在月黑风高的夜里爬上屋顶,对着月亮嗷嗷嚎叫。而那强盗…… 见到街上的小母狗就冲上去压倒,然后疯狂地耸动屁股这种丧心病狂的反应…… 简直不能再说下去! 如果封阙再不赶紧帮我脱了外衣,等一会儿毒粉完全渗透进皮肤,我就很可能像那两人一样…… 苍天啊!不管是望月裸/奔还是对狗发情,我都完全接受无能啊!! “可以是可以,不过苦瓜如何报答本王的救命之恩呢?”封阙深深地看我一眼,而后露出一个贱笑。 趁人之危!卑鄙下流! 我在心里破口大骂,最终却只能哆哆嗦嗦地妥协:“苦瓜以后……任凭王爷差遣……行了么?” 彼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上述那种丧心病狂的场景发生! 因此,我慌不择路,在封祸水的趁火打劫之下,做出了一个让自己后悔终生的承诺…… 封阙满意点头:“若有违此言,就……嗯,烂半个屁股吧?” 我一口鲜血憋在胸口:“……为什么是屁股,还是半个?!” 封阙淡淡挑眉:“你有第二张脸可以烂吗?至于为什么半个……苦瓜难倒不觉得一半好的一半烂了比全烂了更有美感么?” 太毒了!太毒了!你这个猥琐邪恶的神经病!丧心病狂的脑残!还美感……你怎么不去死啊!大变态!! 我气血翻涌,险些呕血身亡。 “不答应?那本王走了。”封阙作势要走。 “别!”我大惊,又想到那两人的下场,终是银牙一咬,哆哆嗦嗦地妥协了:“半个就半个!我、我发誓……若……有违此言,就烂半个……屁股……” 不就是听从这个混球的吩咐么,总比神志不清去做禽兽不如的事儿好! 封阙这才满意一笑,飞快地拽着我的外袍用力一扯,丢到了一旁。 危机解除,我顿时松了口气。可没想下一刻,却是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那一刹那,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擦他大爷的我这毒誓白发了?! *** 我再次醒来,已是好几日之后了。 “苏大夫,您醒了?奴婢马上去叫王爷!”我刚抖了抖眼皮,耳边便响起了安荷惊喜的叫声。 “给我……”我艰难地发音,“……一杯水……” 喉咙火辣辣的疼,我费力地扭头一看,却见房里空荡荡的,鬼影都没留下半只。 ……姑娘,为什么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走?!我需要你啊!! 我默默流泪,继续挺尸一般躺了半晌,可安小妞就如滚滚东流水,始终没有再回来。 我疼得受不了了,最终只能自强不息地强撑起酸软无力的身子,艰难地爬到桌子前,抱住水壶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往口中灌猛了好几口凉水,喉咙这才不疼了些。 怎么感觉睡了很久似的……我敲敲有些混沌的脑袋。突然电闪火光之间,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昏过去之前的事儿。 我去啊迷情散! 我骤然脸色大变,喉咙一痒,忍不住猛地呛了一下,口里含着的最后一口水直直地喷回到了水壶中。 ……我……我该不会真的失去神智做出了半夜裸/身对月嚎叫,或者弓虽奸街上小母狗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吧?! 我被自己吓得不轻,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不得其他,我连滚带爬地冲到梳妆台前,捧起镜子就往里头猛看。 ……咦?!咦咦咦? 竟然没有! 我努力地无视镜子中那张丑绝人寰的脸,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额头。 中了迷情散之后,眉心中央会留下一个喜庆的红点,服下解药七日之后方能自行消去。 可我额上怎么没有那红点呢? 我呆住,感到一丝丝的不对劲。 就在我捧着镜子沉思的时候,东流水安荷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封祸水。 “苏大夫,王爷来看你了。” 我回神,还未说话,封阙便已经大步走到了我面前,指着我手中的镜子哈哈大笑道:“你该不会是在对镜贴花自我欣赏吧哈哈哈……” 第十章 劫后余生 第十章劫后余生 我回神,还未说话,封阙便已经大步走到了我面前,指着我手中的镜子哈哈大笑道:“你该不会是在对镜贴花自我欣赏吧哈哈哈……” “……”我默默地将镜子反扣在桌上。 对于如今自己这长相,我确实找不到理由怒斥他恶意嘲讽不厚道。 因为便是连我自己看了,都有一种胃里一反,恨不得冲上来狠狠挠几下的冲动…… 许是见我难得乖顺没有顶嘴,封阙心情不错,自顾自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还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过来,有事儿同你说。”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口饮尽茶杯中的水,好似很舒爽的样子,蓦地想起了自己方才一口水倒喷回水壶中的事儿…… 于是我无法遏制地疯狂大笑了起来。 封阙:“……” 安荷:“……” 彼时我身子还有些疲软,这么一笑,直接就揉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但我完全停不下来,因为这种误打误撞暗算了坏蛋的感觉真是非常的酸爽!简直不能更棒! 封阙揉着额角,满脸复杂的看着我:“难倒毒还没清,影响到脑子了?” 安荷也满脸担忧:“王爷,要不奴婢再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谢、谢啊……我好得很……” 封阙鄙夷:“像个弱智一样无故疯笑叫好得很?” 不是无故好吗,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我一抖,又想笑了。 “……算了,既然没疯就赶紧给本王起来,本王有事要问你。”封阙瞪了我半晌,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 安荷走上前,将仍在闷笑的我扶了起来,回到床上坐下。 “你退下吧。” “是,王爷。”安荷担忧地扫我一眼,而后乖乖离去。 “不许笑了!说说那个什么迷情散,到底怎么回事?”封阙看着我,敲了敲桌子。 我揉着抽痛的肚子停了下来:“什、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那绿色毒粉,你不是说它叫迷情散吗?” “哦,就是一种普通的迷幻类毒药,会让人产生幻觉。”说到这儿,我又猛地一惊,连忙抓住封阙的袖子,“我我我我睡了几天了?!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诡异的事情?” 胸口咚咚直跳,我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开始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把那些目击者都灭口…… “诡异的事情?”封阙扫我一眼,“比如?” “比如……”我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比如……乱跑乱嚎什么的?” “乱跑乱嚎倒是没有……”我刚要松口气,却见他慢悠悠地继续道,“就是一直抱着本王的大腿又亲又蹭,死活拉不开!还……” “还什么?!”我来不及羞愧,又是一惊。 “没什么。”封阙有点不自然地瞪我一眼,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快说啊!”这回我没心情笑了。 他说一半又不说了,该不会是我还干出了非要扒他裤子看小鸟之类的事儿吧?!所以他才不好意思说!否则,他没道理不抓住机会打击我啊! 我被自己这猜测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时间觉得无比羞愧,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还一直哭!”封阙深深地扫我一眼,神色间竟似乎有些复杂,“蹭本王一裤腿的鼻涕!” 我闻言,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抱着他又亲又蹭还瞎哭算什么,只要没有裸奔也没有发情那就是万幸! “好了别愣着。你方才是说迷情散是普通迷幻药,那为何本王请的御医都解不开?”封阙用手敲敲杯盖。 “因着这是我老……我师傅自己配置的药,一般人当然没有解药。”险些说漏嘴,我心里一惊,连忙补上,“等一下,虽然如此,可迷情散的解药并不难配的,你说……宫中的御医解不了我种的这毒?” 封阙点头。 我大惊失色:“那我身上的毒……不会到现在也没解开吧?!” “……”封阙摸摸鼻子,扭头望天,“连御医都没办法,本王能有什么办法。” “你你你居然就这么放着我不管?我要是死了怎么办!”我倒吸了口气。 这混球居然那么狠心不顾我的生死!我要是真的翘辫子了,他就准备断子绝孙吧他! “你不会死。”封阙扫我一眼,眼神诡异复杂,“御医说,这点毒药……奈何你不得。” 我一呆,心里猛地一慌。他们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御医说……你的身体能自行抗毒,”封阙看着我的眼神,高深莫测,“是么,苦瓜?” 我僵硬了一下,连忙干笑道:“……王爷在说什么哈哈哈哈……” “苦瓜,不老实回答本王的话是要烂半个屁股的……”封阙凉凉道。 我额角一抽,想起了那个猥琐的毒誓,顿时迎风飙泪:“……我承认,我曾经吃过一颗百毒丸……” “百毒丸?”封阙挑眉。 “就是一种吃了以后能百毒不侵的大宝贝……” 封阙又凉凉道:“苦瓜,对本王说谎也要烂半个屁股的……” “……我没说谎!”我嘴角抽了一下。 “既是百毒不侵,你当日为何会那么害怕中毒?而且,虽然你现下没事了,但你睡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这神经病的心思怎么这么缜密! 我暗骂,犹豫半晌,终是闭了闭眼,叹气道:“……因为我吃的那颗百毒丸,被人动了手脚,抗毒作用减了大半,只能堪堪抱住我的小命。” “真的?”封阙看着我。 “我不想烂一半的屁股!”我怒了。不信我还问个没完,你是闲的吗?! “很好。现在,把迷情散的解药给本王。”封阙满意地弯唇,站了起来。 “给你?”我一愣,随即暗喜,“难倒王爷也中毒了?” 封阙似笑非笑道:“看来苦瓜很希望本王中毒啊……” 我做大惊状,口是心非得十分逼真:“那怎么可能!” 封阙看我一眼,唇角染上一丝笑意:“没有就好。别废话了,快把迷情散解药给本王。” “……哦。”我十分失望,但还是背过身子开始找解药。 可迷情散解药还没找到,反而先找到了……迷情散! 我看着手中的小翠瓶子,瞬间愣住。 “真的没碎……”先前的不对劲重新回到脑海,我猛地转身,看向封阙,又想哭了,“王爷,我中的……有可能不是迷情散!” 封阙一怔,随即皱眉道:“怎么回事?” 我哭丧着脸,举起手中的小瓶子:“真正的迷情散在这呢……我、我原先以为是我与王爷打架……呃,友好切磋之时,不小心弄破了这迷情散的瓶子,才会……可、可现在这瓶子还好好的呢,这……那我衣服上的那些毒粉是哪儿沾到的?!” 封阙黑着脸,半晌揉了揉额角道:“……本王的桌案上!” “啊?” “啊什么?”封阙瞪我,“你忘了自己之前曾坐到本王桌案上过的么?” 我呆了呆,而后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儿。顿时脸色一变,怒视他:“你、你那桌案上放了毒药?你你你暗算我?!” 混球! 封阙黑了脸:“是你自己坐上去的!” 我想了一下,确实是……呃。 “那、那你做什么把毒药放在桌子上啊?很危险的好吗!”我义正言辞谴责他。 老娘说,强词夺理转移注意力是女人的特权。所以就算刚刚心虚了一下,我也必须不能表现出来! “那时候本王又不知道那小圆球里装的是什么!”封阙嫌弃地扫我一眼,满脸的“你还有脸说”,“正准备写信问人,你个捣乱的就直接给我坐碎了。” 我还想说什么,脑袋里却猛地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大惊:“小圆球?什么小圆球?” “白色的,大概指甲盖那么大,外表光滑如腊。” 我愣了好半晌,才哆嗦着道:“如果我没记错,王爷你也没形容错的话,很有可能迷魂散……” “迷魂散?迷情散的兄弟?”封阙一愣。 我用脑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是兄弟,是老祖宗!两者虽然都是绿色粉末,长的很像。但迷魂散比迷情散厉害多了!迷情散只是制造幻境,迷魂散却是直接伤害人的神智的! 中了迷情散的人会出现严重幻觉,发一阵疯,但就算不吃解药,等待药效发作过去也就没事了。可中了迷魂散,不吃解药就解不了毒。中毒者不会像中了迷情散一下子就发作那么疯狂,但会让人酸软无力,易困易乏,症状类似风寒,它也会让人出现幻觉,幻听,但它是一点儿一点儿发作的,会一点点地蚕食中毒者的神经,最后让人丧失神智,彻底疯掉。 和迷情散这种恶作剧类的毒药不一样,它是真正要人命的。而且,它的药效比迷情散强几百倍,沾上一点儿就会出事。所以施毒者也需要用白色蜡丸将其封住,不能直接碰触。” 封阙的神色骤然一变,倏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第十一章 意外线索 第十一章意外线索 封阙的神色骤然一变,倏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我骗你干嘛!”我没好气道,心想难怪我额上没有红点,也没有裸奔什么的,原来中的是迷魂散不是迷情散。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迷魂散的解药我倒是会做,只是比较费劲,没个十来天做不出来。要是在平常,这点毒倒也奈何我不得,坚持十天对我来说也不费什么事儿。 关键在于,后天,就是十五了…… 原本每个月的这天就很难捱,现在身体里还多了迷魂散这药性极强的破玩意儿…… 只怕又是好一番折腾了,我迎风洒泪,长叹一声。 封阙眉头紧锁,面色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低头看我:“这迷魂散,你可有解药?” 我回神,惆怅道:“没有,要是有我现在就吃了……” “你也不会解这毒?”封阙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我瞅他一眼,不满地抬起下巴道:“这种小毒怎么可能难倒我!只是这解药费事儿,需要十来天才能做出来罢了。” 封阙愣了一下,而后像是松了口气般,松开了眉头:“那你垂头丧气一副‘我还不想死’的可怜模样做什么!” 我怒道:“因为虽然这毒还要在我身上呆至少十日!虽然它要不了我的命,但是我也会难受痛苦的好吗!” 封阙一下就笑了,摸着下巴幸灾乐祸道:“啊,听起来好可怜……” 我恨恨瞪他一眼,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再理他。 “生气了?”封阙似乎在笑,“行了,今日本王放你假,你且好好歇着吧。明早跟本王去一个地方,记得早点起床。” “不去!”我哼道。 “不去也得去。”封阙霸道地贱笑一声,然后转身离去了。 我没理他,身子往后一倒,径自沉醉在了无边的惆怅中。 “苏大夫,你还好吗?”一旁的安荷面露担忧。 我回神,摆了摆手:“没事,让我默默地心碎一会儿就好了。” “……”安荷呆了呆,似乎有些无措,而后犹豫道,“苏大夫,奴婢……有事要和您说。” “嗯?”我从被子里钻出头来,示意她说下去。 “苏大夫昏迷的这几日里,奴婢发现了这个。”安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朝我递来。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看着那脏兮兮的小布袋。 “是大哥的。”安荷踌躇了一下,眼露担忧,“前日,一直与大哥同屋的二狗收拾屋子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它。因他们都晓得奴婢……奴婢对大哥……是以二狗子便将这东西送到我这儿来了,他以为这是奴婢的。” “何……大的?”事关何清,我一愣,连忙重新撑起疲软的身子坐了起来。 接过那小布袋打开,我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个……胭脂盒?”我呆了呆,指了指那外壳已经生锈的胭脂盒看向安荷,“呃,不是你的?” 安荷失落地咬咬唇:“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何清这死小子偷藏女孩儿家的脂粉做什么? 我皱眉,伸手打开那胭脂盒,里面是的胭脂依然红艳艳的,看起来颇为精致,但却诡异地散发出一种腐烂刺鼻的臭味。 “……不应该是香的吗?怎么是这个味道?!”我猛地捂鼻,险些呕了。 “许是放久了吧。”安荷凑过来闻了闻,然后也受不住似的捏住了鼻子,“不过这个胭脂盒到底是谁的呢?大哥又为什么要把它藏在枕头里呢……苏大夫,大哥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 我摇头:“我与他相识多年,亲如兄弟,从未听他提起过什么喜欢的姑娘。” 何清虽与我一般大,但却是个孩子心性的,整日只沉迷于挖人八卦坑人钱财的乐趣中,对情爱之事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我与他交好那么多年,也从未听他说起过认真喜欢的姑娘,顶多也就是就着哪家青楼的姑娘脸最漂亮,哪个姑娘胸大腰细身材最好,哪个姑娘活儿最厉害这种少儿不宜的话题,猥琐地同我讨论几句罢了。 安荷像是松了口气,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那这胭脂盒到底会是谁的呢?会不会……是大哥他娘亲的?” “不可能,他娘不用这个。”何家是西陲第一富商,他娘可是何家当家主母,怎么可能会用这么破烂腐旧的东西。而且就算是他老娘的,他没事儿偷藏老娘的胭脂做什么?又不是心理变态。 “那……那会是谁的呢?大哥又为何将它放在枕头底下呢?好奇怪……”安荷咬着手指来回踱步。 我盯着那胭脂盒研究很久,半晌才咬着牙冷声道:“也许……不是他自己放的。” 安荷脚步一顿:“不是大哥自己放的?” “这布袋和胭脂盒上,都有毒。”我闭了闭眼,心里一下子沉重起来。 “什么?!毒!”安荷顿时脸色一白,吓得倒退一步。 “这布袋不是脏了,这些污渍是毒气腐蚀的痕迹。这胭脂盒外头看似绣的东西,也是由毒气冷凝而成的……这腐臭味也是因此而来。”我盯着那胭脂盒,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冷怒。 “这……您是说,有人下毒害大哥?!”安荷不敢置信地摇头,一下子红了眼圈,“那大哥他现在……!” “别急,这毒是慢性的,短时间内对人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何大应该没事。”我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绪,伸手拍了拍安荷的肩,但终是没有将何清已死的事儿告诉她。 除了担心她太过伤心无法接受之外,也因为小心驶得万年船。 虽然她表现得那般深情,但我依然不敢轻易相信,因我还不知道何清究竟为何而死。他本就死的蹊跷,如今更是出现了这诡异的带毒胭脂盒,这一切背后仿佛都有个大阴谋,我怕自己一时心软鲁莽,会打草惊蛇。 我不能让何清死不瞑目,我一定要抓到杀害他的凶手,让他血债血偿! “这就好……”安荷咬咬唇,“苏大夫,奴婢不瞒你,奴婢……一看到这个胭脂盒,心里就很不安。奴婢总觉着它与大哥的失踪有关……所以奴婢才来找你。求求你一定要快些找出大哥的下落,奴婢怕他……他……” 我回神,心里一软:“他是我好兄弟,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查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的。而且他家人也在等着我的消息呢。你放心吧。” “那便好……那便好!多谢苏大夫了!”安荷朝我鞠躬,眼里碎碎沉沉的,似有浓稠的担忧,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想她或许已经猜到何清出了事,只是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放弃吧。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胭脂盒,心里异常窒闷。 这毒是一种常见的慢性毒,并不是最终要了何清性命的那种罕见毒药。下这毒的人想要何清死,但又不直接下杀手……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他想掩饰什么呢?他,又是不是最后杀了何清的那个人呢? 而且,何清虽未曾学医,但长年混迹在桃花谷,受到了我老娘不少的影响,多少也是懂了些皮毛的。这么常见的毒药,若真的被人放在他的枕头下欲害他,他不可能发现不了才是…… 那么何清,到底为什么不处理掉这毒药呢?他是在引蛇出洞吗? 我捧住脑袋,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跌入了一个黑洞,眼前一片混沌。 *** 我将何清的小布袋放好,然后挥退安荷,重新滚回了被窝。 胭脂盒这个线索让我惊喜,但也让我陷入了更大的困惑,我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却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心里越发不痛快,于是我揉着脑袋下了床。 既然此事暂无头绪,就先处理别的事儿吧。 我撑着依然疲软的身子走到案桌前,给苏骥写了张纸条,语气狗腿地询问了封阙所中之毒的解法。 若非我使诈顶替了苏骥,这会儿在这儿给封阙治病的人就是他了。而他既然是奉我老娘的命令来给封阙医治的,手中必定有解毒之法。 一想到我的触碰能压制封阙身上的毒,我就感觉十分不妙,有一种待宰小猪的不安全感。所以还是尽快帮他把身上的毒解了的好,也省的封阙那个贱人时不时地以此压迫威胁我。 我写完纸条,然后打开窗户吹了一声尖细的口哨,一只拇指大的绿色小鸟儿瞬间从远处飞来。 这是我养的信鸟,体型极小速度极快。 “快去吧绿毛。”我将纸条绑了在它的爪子上。绿毛低头轻蹭几下我的掌心,然后如闪电般远去。 我看了看周围,然后放心地关好窗,回到床上,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早晨。 第十二章 一同出府 第十二章一同出府 翌日一大早。 封阙亲自前来挖醒了我,说是要带我出门一趟。 “我不要!我是病人!我需要休息!”我死死地抱着被子不松手,十分不满地瞪着封阙。 我都中毒了还这般无情地剥削我!简直就是冷酷残忍暴虐冷血草菅人命的恶主! “行了赶紧的,本王没时间和你耗。”封阙扫我一眼,“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再答应你一个要求。” 我一怔,而后一把从床上跳了起来,喜道:“成交!” 封阙鄙夷:“……节操何在?” 我厚颜无耻地答道:“老娘肚里。” 封阙:“……” 难得占了一回小上风,我忍不住冲他露出一个得瑟的笑容。 “话说,我们要去哪儿啊?”我一边传外衣一边问封阙。 “月华公主府。” “啊?”我一愣,而后激动道,“那个传闻中和你……呃,就是那个你姑姑月华公主?” 封阙皮笑肉不笑:“苦瓜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嗯?” 我连忙做飘渺沉醉状:“传闻月华公主仙姿佚貌,美丽无双,小的对她仰慕已久,一直十分期待见到她!” 封阙深深地看我一眼,突然微微勾唇:“就会贫,动作快点!” “这不快好了嘛……我们一会儿是做轿子去吗?”我随口问道,一边接过一旁安荷递来的毛巾随便洗漱了一下。 封阙淡淡挑眉:“又不是大姑娘,要什么轿子。骑马去。” 我动作一僵,扭头怒视他,却又顾忌着身边的安荷说不出话来。 明知道我是个大姑娘还说这种话,你几个意思啊混球! “骑马就骑马……”我不满地撇嘴,却也没再说什么,背着手慢悠悠地跟着他晃出了门。 虽然我现下身子疲软不适虚浮无力,但我知道他既然已经决定,便不容许我反抗。横竖我也没指望他真的对我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所以不如省点口水省得一会儿口渴。 封阙看了我一眼,然后不知为何又弯了弯唇。似乎是在得瑟,又似乎是透过我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那笑看在我眼里显得异常欠虐,于是我忿忿地瞪他一眼,率先迈出了王府大门。 大门口,黄瓜已经牵着一白一棕两匹马在那候着了。 一见到一脸蔫菜的黄瓜,我的眼睛又忍不住一亮。 “早安啊黄瓜!”我一脸善良地冲他挥挥手。 黄瓜复杂地看我一眼,却没像往日那样一见我就别过头,只是哼唧一声道:“……嗯。” “你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我笑眯眯地凑上去。 黄瓜小脸一抖,痛苦地闭了闭眼:“你……你离我远些……” 自我顶着这张脸出门以来,我已经被人嫌弃成习惯了。是以我点点头,宽容善良地退后了一步。 黄瓜睁眼看我,犹豫了一下,动了动唇,似乎有话要说。 我有些好奇,刚欲上前深入调/戏一番,封阙便已经走过来,一个翻身跃上了白马的背。 “快上马。” “哦。”我慢吞吞地转头,慢吞吞地扫他一眼,慢吞吞地走到那匹棕色的马身边,慢吞吞地开始往马背上爬。 “……你不会骑马?!”半晌以后,封阙揉着额角,一脸漆黑地看着我。 我丢给他一个既无辜又冷傲的眼神:“爷从来只坐轿子或马车。” 因为某个原因,我从小就特别怕疼。七岁的时候,我老娘要教我骑马,结果我刚被我老娘丢上马背,坐都没坐稳,就被那狂霸酷拽的小畜生给摔了下来。 当时,我卧在地上捧着摔疼的脑袋嚎了整整一天,哭得小脸煞白嘴唇青紫,给我老娘整的险些崩溃。 从那之后,我娘就再也没教过我骑马。她说她怕我没把自己摔死,反而先把她给嚎聋。 “……”封阙额角狠狠一抽,什么话也没有再说,直接不耐地弯下身子勾住我的腰,将我甩上了他的马。 “哇啊呀——”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抱住他的手臂,稳住身子。 “不许碰到本王,要不然……你知道后果!”封阙扭头瞪我一眼,然后猛地挥鞭,带着我飞了出去,“驾!” 我哆嗦了一下,飘渺无神地点点头,然后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别抱那么紧!”他嘴角抽了抽。 “我害怕。”我理直气壮,抱得更紧。摔下马背不止很疼,还很容易死翘翘的好吗! “……你!”封阙显然被我气得不轻,最后无奈道,“你说你好歹是个姑娘……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矜持!” 我不以为然道:“反正我又不吃亏。” 封阙被我气笑:“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 风呼呼地在我耳边咆哮而过,我紧紧地抱着封阙的腰,不知怎么地,心情竟异常爽朗。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因为我不会骑马的事儿不耐发火,反而允许我与他共骑;也许是因为他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让我抱着他的腰没有将我推开。我竟开始觉得,这人也许只是嘴贱了些,人还是不错的。 *** 月华公主府离安清王府并不是特别远,我们很快就到了。 我软趴趴地趴在封阙的背上,头脑发昏,手脚发凉,有一种苍凉的虚脱感。 “到了,下来。”封阙扭头看我,用胳膊撞了撞我。 “嗯……”我点点头,艰难地撑起身子,“怎么下去?” “……”封阙不再说话,直接转身拎着我跃起,翻下了马背。 彼时我完全没有准备,一个没站稳,竟直直地栽倒在了他的怀里,同时一手“啪”地一声拍在了他的脸上…… …… 我看着封阙一下子弯腰蹲下,双眼凶猛地涌出泪花,顿时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噗,我不是故意的……” 封阙暴怒抹泪:“本王一定要宰了你!” “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连忙忍住笑,安抚他,“别生气,别生气,大家都在看你呢!千万不能生气,要不然,你这一半梨花带雨一半杀气腾腾的分裂模样被人看了去,大家一定会以为安清王是个……呃,我是说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大好……嘿嘿,嘿嘿……” 封阙飞快地扫了四周一眼,见有些好事的路人已经频频翘首望过来,顿时俊脸黑如锅底:“滚过来给本王挡着!今日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本王一定饶不了你!!” 我继续忍笑,连连称是,搀着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让他用手撑着马背站着,然后用衣袖给他擦去腮边的眼泪,做出一副他眼里进了沙子,我在给他吹沙的样子:“王爷忍着点,再吹吹就能把那沙子吹出来了……” “还能更蠢点么……”封阙狠狠瞪我一眼,但却只能配合我,做出一副“眼里进了沙子好痛苦”的表情。 看着他那纠结僵硬的表情,我险些喷笑出来。 “王爷,您没事吧?”这时,月华公主府门口的守卫看见了我们,许是见封阙表情怪异,便连忙跑了过来恭敬询问道。 “无事,眼里进了沙子而已。”封阙瞬间收起冷怒扭曲的表情,一脸淡然优雅道。 “对啊没事,我给王爷吹出来就好了。”我冲那守卫点点头,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那便好那便好!”守卫被我吓了一跳,而后连忙恭敬地退了下去。转身之前,他偷偷看了我一眼,颇为纠结的样子。 我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也许是在想这世界上怎么能有人丑到这种地步呢吧。 于是我只好宽容大度地回他一个善良的微笑,以证明自己貌丑心不丑。 可是没几日之后,“安清王隐疾真相大揭秘——不爱红粉美人独爱奇葩丑男”这个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之后,我才知道,是我太天真太愚蠢太低估了人民群众那些颗躁动不安的八卦之心! 当然,那是后话,此时此刻的我还是那样的懵懂无知天真烂漫。 “回去再收拾你。”半晌,封阙恢复了过来,拽过我的袖子擦了擦眼泪,丢给我一个杀气四溢的眼神。 “……”我委委屈屈地望天。 封阙不再说话,径自理了理衣裳,然后优雅淡定高贵霸气地踏上了石阶。 我不知为何有点想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好面子啊!装优雅装淡然什么的…… “还不给本王滚过来!” “好啦来了。”我慢吞吞地跟了上去,忍不住好奇道,“你带我来公主府干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封阙显然还因为方才的意外在和我置气,没好气道。 我伸手轻轻戳戳他的后腰,刚想说“男人不可以这么小气”,岂料话还未出口,封阙却猛地跳了起来,往前蹦了一大步。 ……噗。 错愕地愣了一下,我回神,然后再也忍不住,疯狂地大笑起来。 “……”封阙恼羞成怒,用眼神凌迟我,只是那耳尖却微微地红了起来。 “你居然怕痒哈哈哈哈……”我根本停不下来,一想到他方才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蹦开的样子,我就有种想要捶胸狂笑的冲动。 “还笑!信不信本王马上让人宰了你做解药!”封阙愈发恼怒,脸色黑中带青,眼神冰冷如刃。 我揉着肚子憋住笑,捂住嘴巴表示不敢了。 封阙这才狠狠瞪我一眼,继续朝前走。 我闷笑着跟上。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好玩啊…… 第十三章 月华公主 第十三章月华公主 进了公主府,一个娇柔美丽的丫鬟迎面而来,冲着封阙款款俯身。 “绿柳给王爷请安。” “起来吧,公主呢?”封阙淡淡道。 “公主在屋里歇着呢。”绿柳一双盈盈美眸含羞带怯地望着封阙,脸上挂起两朵红晕。 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祸水之名,封阙当之无愧啊。 “带本王过去。”封阙只是淡淡点头,看都没看她一眼。不知是觉得反正看得着吃不到看了也是白看,还是原本就对这小美人儿没兴趣。 “是,王爷请。” 封阙转身,扫我一眼,冷冷道:“跟上。” “哦。”我冲他咧咧嘴,乖乖走上前与他并肩。 绿柳这才看到我似的一怔,而后小脸一白,显然是被我的鬼脸吓到了。 彼时我心情挺爽快的,但还是忍不住,又冲她不怀好意地笑了那么一笑。 绿柳抖了一下,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我又爽了一下,然后不痛不痒地在心里为自己的恶劣反思了一小下。 封阙侧头,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然后带着我穿过长廊花园,朝着月华公主所住的院落走去。 我乖乖地跟在他身边,对四周公主府的下人投来的,或好奇或鄙夷或震惊的眼神视而不见,非常到位地表现出了淡然大气,荣辱不惊的高人风范。 但其实,我心里刺挠得厉害。 因为除了爱男人和不举那两个猜测之外,坊间关于封阙和这位月华公主的传闻也实在不少,大大小小,各种各样,但无一不禁忌香艳、猥琐荡漾。 我亦是俗人一枚,自然也是心痒好奇的。 据我所知,月华公主是当今承德帝的幼妹,年二十三,与封阙同岁。传闻她容貌绝色,可与当年宠冠后宫的桃妃,也就是封阙的母亲一较高下。 月华公主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了右相伍德之子伍云,自此搬出了皇宫,有了自己的公主府邸。驸马爷伍云人俊品好,但却命比纸薄,与月华公主成婚仅仅三年,便骤然病逝了。 此后月华公主便一直守寡至今,没有再嫁。 但是为什么她会与封阙扯上不伦的暧昧关系呢? 据说是因为以下三件事。 其一:六年前,封阙和封媵这俩倒霉皇子重返皇宫,认祖归宗的那一日,身边带着数月前被歹人劫走的月华公主。 据说两位皇子在回京的路上碰上一个人贩子团伙,恰巧救了身处其中的月华公主。因此,许是感念两人的救命之恩,也许是三人年纪相仿谈得来,自封阙封媵回宫开始,月华公主就对他们十分照顾。两年后,驸马伍云病逝,三人……尤其是封阙和月华公主,更是一度走得非常近。 其二:月华公主丧夫之后,承德帝也曾多次重新给她招驸马,但她却都一一婉拒了,并称自己心有所属。承德帝追问那人是谁,月华公主沉默不语,似有难言。 直到有一次皇家聚会,有宫人意外看见了躲在暗处相拥的月华公主和封阙,这才发现月华公主所说的心上人很有可能就是三皇子封阙。于是,两人间疑似不伦的禁忌关系开始渐渐地被人传开。 其三:最重要的一点,两人之间不堪的流言传开之后,不论是封阙还是月华公主,都没有发出任何辩解,或者是有任何避嫌的举动,大有默认到底的意思。这让不少人都更加肯定了流言的真实度。尤其是这么多年来,封阙一直没有娶妻纳妾,更是让这流言越传越烈。 不过真相究竟如何,我却是不知道的。我也曾好奇地问过我那无所不知的老娘,可我老娘只给了我一句“想知道不会自己去查吗,打扰了老娘的好事还想让老娘回答你的破问题,滚边儿玩去”! 因我前去问她此事的时候,时机把握得太妙曼,正赶上她和我后爹的房中术练到关键之处…… 我那么恶意地一打扰,想来是给正沉迷欲海中玩的起劲的老俩口泼了不少冷水。 彼时我只是恰好听人提起了这个传闻,一时心痒好奇才去问我老娘的,并不是非知道不可。见我老娘已然发怒,我便只好识趣地离开了。 不过离开之前,为了给他们多添点情趣,我飞身一踹,将他俩卧室的房门一脚干倒了。 想起那时老俩口裹着被子冲出来要揍我的模样,我又忍不住咧嘴笑了。 “收起你的蠢笑。”封阙嫌弃的声音让我蓦然回神。 “……哦。”我忍不住歪头看了他一眼,好奇心再次蠢蠢欲动。 他……和月华公主真的有那种关系吗? 怎么感觉有点难以想象呢…… 正在思索间,公主的卧室便到了。 我顿时来了劲儿,因为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 乌发如云,肤白赛雪,五官清丽研美,气质优雅高贵,这月华公主果真名不虚传,美如皎月,倾国倾城。 看着床上的美人,我忍不住暗暗赞叹,生病卧床的模样都那么美那么惹人怜惜,老天对这封家人果然是真爱。 “公主,公主,安清王来看您了……”绿柳走上前,轻轻唤了几声。 月华公主似乎睡得不深,被绿柳这么一叫,竟一下子猛地坐了起来,狠狠地抱住了绿柳。 “啊!公……公主?!”不只是绿柳,我和封阙也被吓了一跳。 “月儿?”封阙皱了皱眉,大步走上前查看。 我呆了呆,封阙居然这么亲昵地称呼月华公主?呃,难倒他俩真的……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封阙一下子又陌生了几分。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她不对劲!”封阙沉沉的喊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不对劲?”我回神,连忙跑上前。 只见月华公主死死地抱着绿柳,一只手死死地搂着绿柳的腰抚摸,另一只手掐着绿柳胸前颇为丰/盈的胸部不断揉捏,神色似痴似醉,嘴里还含糊地发出舒爽的赞叹声…… 这神情我十分熟悉,往日混迹各大青楼的时候,我着实见过不少。那些个青楼常客常常会抱着欲迎还拒的花娘们,一边行那猥琐下流之事,一边露出这样的销魂神情。 只是这会儿,露出这急色/鬼模样的人,并非那些三大五粗血气方刚的汉子,而是美丽高贵似神女的皇家公主…… 我:“……” 封阙:“……” “王爷……公、公主她!”只剩下绿柳还有反应。因为月华公主开始不满足地撕扯她的衣裳了…… 退不开又逃不了,绿柳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襟,羞臊得满脸通红,急得都快要哭了。 我有点想笑,但也有点紧张:“喂……我当日没有这样对你吧?” 封阙扫我一眼:“你觉得本王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 我这才放了心。 封阙看我一眼:“好了别废话,你赶紧去看看,她所中的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迷魂散。” 我明白了:“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给公主解毒?” 封阙点头:“她这个样子有段时间了,最开始是浑身疲软无力,像是感染了风寒,而后便开始出现昏迷,甚至时不时做出这等诡异的举动……症状和你那日说的迷魂散很像。先前皇上也曾派了很多御医前来,但那些个庸医俱是说不出所以然来,所以本王只好带你来了。” “哦。所以昨日我坐碎的迷魂散也是从公主这儿拿来的?”我想了想,问道。迷魂散是江湖上比较罕见的阴损毒药,因为其自身的危险性和难解性,用的人并不多。 “嗯,府中的下人在她的衣物里发现的,一颗完好,另一颗已经碎了。” “哦……”我点头,心里却想着公主中毒,府里的下人发现了线索,没有往皇宫里的皇上那头送去,反而第一时间送到了安清王府上,这其中的信息量可真是……丰富啊! “还愣着?快点!”见我犹在发呆不动,封阙皱了皱眉。 我回神,心下不知为何有点不爽。求人办事还这么嚣张,真是又贱又讨厌! 我撇撇嘴,还是走上前,将已经埋在绿柳胸前开始乱亲的月华公主拉了起来,飞快地往她嘴里塞了一颗镇定丸。 月华公主一下子失去了力气,重新软绵绵地昏了过去。 绿柳见此,顾不得收拾自己凌乱的衣裳,连忙扶住了她,惊恐地看向我:“你、你给公主吃了什么?!” 封阙也疑问地看向我。 “镇定丸。”我撇嘴,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就恶劣了起来,“不让她安静下来,怎么给她诊脉!” 第十四章 英武将军 第十四章英武将军 “镇定丸。”我撇嘴,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就恶劣了起来,“不让她安静下来,怎么给她诊脉!” 绿柳愣了愣,看向了封阙:“王爷?” “这是苏大夫,本王请来的神医。”封阙淡淡道。 我斜他一眼。突然说起人话来什么的真是让人无法适应! “是……见过苏大夫。”绿柳愣了愣,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行了个礼。 我挥挥手表示不用,然后以指腹搭上了月华公主的手腕。 “如何?”封阙皱着眉,眼底闪过一抹焦急。 “确实是迷魂散。”我收回手,问道,“公主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约莫七八日了。”回答的是绿柳。 “嗯,那没事。”我扫了封阙一眼,道,“我这儿有药可以暂时压住她身上的毒性,待到十日之后,我将迷魂散的解药做出来给她服下,把毒彻底解了就没事了。” 封阙点点头,扫了睡过去的月华公主一眼,便道:“嗯,那就好。走吧。” “王爷这就走了吗?”绿柳一听,焦急道,脸上悄悄浮现一抹期待,“公主、公主醒来若是见到王爷,定会很开心的。” 我看不只是公主会很开心,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也会很开心吧……我突然有点想笑,这姑娘把心思表现得如此明显,可她却不知道封阙即便有心,此刻也是无力的。 想着封阙看得到吃不到的可怜处境,我的心情又莫名好了些。 “本王还有事,你好好照顾公主。待苏大夫做出了解药,本王再来看她。在这之前,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封阙淡淡吩咐道,然后看了我一眼,“走吧。” 于是我又有点不解了。他和月华公主到底有没有私情啊? 若说没有吧,他那么紧张她,还亲密地唤她月儿。若说有吧,公主中了毒虚弱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怎么也不留下来陪陪他,反而急着要走呢? 难倒是因为我在身边,不方便? 我看着神情淡漠高深的封阙,突然觉得,这人把自己藏得好深。 *** 出了公主府,我和封阙各自打道回府。 为什么是各自呢?因为这个混球死活不同意再与我共骑,丢下一句“你自己走着回去”便要策马而去。 好在我连忙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堪堪将他拦了下来。 “你让我这个中了毒的病人一个人走回去?!良心啊良心何在!”我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不放。 封阙淡淡扫我一眼:“老娘肚里” 我嘴角一抽:“……抄袭可耻!”用我的话来堵我这样真的很低级好吗! 封阙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一个人走回去或者永远不要回去,自己选一个。” 我一噎,心知他还在介意先前我让他在大街上丢脸的事儿,于是只好忍下怒气,换上一张挂满了忏悔与愁苦的脸,抱着他的大腿浮夸地痛哭道:“爷,求求您别丢下小的啊!呜呜呜小的知错了啊……爷最宽容最善良最好最好了……带我一起回去吧……” 安清王府离月华公主府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往常也就算了,我用轻功扑腾几下也就到了,根本不用这么心酸地求着这混球捎我一程。可现下,我中了毒浑身软绵,脚步虚浮无力,这要这么打着两条腿干巴巴地走回王府…… 必定累去半条小命! 于是,我抱着封阙的大腿嚎得更凄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人间惨剧发生! “……起开!”封阙嘴角抽搐地瞪着我,脸色漆黑,“像什么样子!” “不!”我抱得更紧,十分坚定,“就不!除非你带我一同回去!” “……别逼本王踹你。”封阙揉揉眉心。 “你要是敢踹我我就坐地大哭不起,说你薄情寡义始乱终弃!”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很不要脸。 “……你能要点脸吗!”封阙额上青筋一跳。 “反正本来也没有多少。”我无耻地冲他一笑,然后抱得更紧。 “……” 就当我俩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个醇厚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见过安清王。” 呃,有围观者? 我和封阙都是一僵,而后缓缓转过了头。 却见一个健壮高大,面容粗犷、五官英挺,一身紫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对着我们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爽朗。 “是伍将军啊,免礼吧。”封阙瞬间恢复优雅高贵,淡淡寒暄一声,而后低头瞪我,轻斥,“还不放开本王,像什么样子!” 我却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个伍将军发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只因这伍将军的长相恰恰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平日里虽喜欢看美男子,也时常面对美色流下可耻的口水,但我心底最喜欢最欣赏的,却是市井话本中常说的,那种或粗犷高壮、豪放爽朗、潇洒不羁、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 就比如眼前的伍将军! 我痴痴地看着他,只觉得我最喜欢的那种男子活生生地从话本中走了出来,站到了我眼前。 一时间,我心情激荡无法自理,只恨不得就此将他绑了回家,日看夜也看。 因为封阙的低斥,伍将军的视线看向了我。 我回神,连忙扭头。老脸隐隐发红,有种无法言喻的尴尬。 若是吓到了人家可怎么办!我如是想着,然后忍不住又在心里狠狠虐打了苏骥一顿。 可这伍将军却只是微微惊讶地挑了一下眉,而后便朝我和煦一笑,朗声道:“这位是?” 什么叫做礼貌!什么叫涵养! 我心尖尖一颤,终于完全回过神来,连忙放开封阙的大腿,冲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在下苏……” 还未说完,便被封阙打断:“他是我府上新来的小厮,名唤苦瓜。” 我顿时大怒。 方才在公主府的时候还知道说人话唤我神医呢,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又说起了兽语!简直不能再可恶! “苦瓜?哈哈,好有趣的名字。”伍将军爽朗一笑,我却辛酸不已,只得强忍着狠狠拧一把封阙大腿肉的冲动,朝他凄然一笑。 非若还指望着封阙带我回去,这会儿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同这个伍将军解释清楚的。要知道好的第一印象可是日后和谐发展的坚硬基础啊! 我捂着胸口辛酸洒泪。 “伍将军对本王的小厮很有兴趣?”封阙扫他一眼,突然似笑非笑道。 伍将军顿时一愣,似乎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只好笑着摆摆手:“王爷说笑了。对了,王爷是来看大嫂的吗?” 大嫂? 我一怔,莫非这位伍将军就是已逝驸马伍云的弟弟,右相伍德的二子,征北将军伍照? 封阙“嗯”了一声:“苦瓜会点医术,本王就带他来看看公主。宫里的那些庸医们无能,本王总不能让她一直就这么躺着。” 伍照脸上闪过一抹复杂,而后一叹:“王爷说的是。那苦瓜兄弟可有看出点什么吗?大嫂身上这毒……” “没有。他到底只是个江湖半吊子,本王也就只想试试。”封阙有些淡淡摇头,似乎有些失望。 我却无语了,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儿简直就像是与生俱来的! 不过我也知道他这么一说定有他的打算,是以当下,也只好默默站在一旁对着伍照发花痴,心里琢磨要不要在查清楚何清的事情之后,顺手把他给绑回桃花谷供我日夜欣赏什么的…… “哎。”伍照也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样子。 “倒不知伍将军那儿可有什么发现?公主是从你伍家回来之后才中的毒,父皇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缉凶,这会儿也过去j□j日了,若是再拖下去,可是对伍家不利啊。本王相信你伍家是清白的,父皇暂时也是相信的,否则就不会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可得好好把握才是,否则届时父皇发起怒来,本王也少不得也要被牵连。你们……可别叫本王后悔保了你们。”封阙突然看伍照一眼,道。语气中倒是没有施压的意味,只是有些意味深长,仿佛所有所指。 “是,下官知道了。”伍照一愣,而后连忙点点头,凝重而感激地一笑,“多谢王爷提醒。” 但我却分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恨意。 第十五章 遇袭被困 第十五章遇袭被困 但我却分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恨意。 我心下一惊,却并未说话。 这朝堂上的事情素来微妙复杂,变幻无常,虽然很多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但对于我这等闲散懒人来说,却堪比洪水猛兽,我是真真一点儿也不想沾染。是以我虽然有些好奇伍照和封阙之间的渊源,但却并没有深究的欲望。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这规矩搁在哪儿都是真理。所以事不关己,还是高高挂起得好。 “嗯。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封阙说完,突然低头看我,“还不滚上来?” 我一愣,而后大喜,大呼一声“王爷最好了”然后就朝他伸出了双臂。 “……干嘛?”他一愣。 “拽我上去啊!”我自己又爬不上去! “……”封阙脸一黑,瞪着我半晌,终是不甘不愿地摇摇头,弯腰勾住我的腰,将我丢上了马背。 “嘿嘿,伍将军再见啊!”我坐稳以后,没忘扭头冲身后的伍照挥挥手。 彼时伍照似乎在发愣沉思,听见我与他打招呼告辞,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以我爽朗的一笑:“苦瓜兄弟再见。下官恭送王爷!” 封阙淡淡点点头,而后一拉缰绳,走了。 我抱紧他的腰,在他“不许勒本王那么紧”的森冷警告中,一边哆嗦着点头一边抱得更紧…… 封阙的脸越来越黑,我却只能无耻装瞎。 虽然骑马比走路省力气也快得多,可是对于我这种从小心里有阴影的苦命娃子来说,也是不小的折腾。 我趴在封阙背上,一边叹气一边祈祷,希望能快点回府,躺平休息。 可我万万没想到,老天爷比我还能装瞎,无视我的祈祷也便罢了,竟反倒在半路上给我和封阙洒了好多颗麻烦的挡路石,还将我们本该顺顺利利的回府之路生生变成了可要人命的绝命荆棘丛…… 我死死地拽着封阙的衣裳,听着身后传来的重重马蹄声,忍不住迎风洒了一地辛酸愤怒的泪。 没错,我和封阙半路遇袭了。 *** 站在高高的悬崖边上,我无比惆怅地仰天一声长叹。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也会被人包围在悬崖边上,落得这么个不是跳崖就是被射成马蜂窝的悲催境地。 “苦瓜,前面好像没路了。”身旁,封阙看了看前方的悬崖,然后扭头对我感叹道。 “……谢谢你啊我看得见!”我扶额怒道,“你说你好好的一个皇家王爷,怎么会惹上染月楼?这是得做了什么样的大孽,人家才能下如此血本非要了你的命不可啊?!” 染月楼,江湖上最赫赫有名最神秘也最昂贵的杀手组织。他们走的是极为高端大气狂霸酷拽的路线:搞神秘扩大声势;亦正亦邪引人好奇;从无败绩打响名号;走文艺范特立独行,限量任务天价报酬。 然后,他们就成功地成为了江湖上的一代传说。 据说,要请动染月楼出手,没有贵者,唯有富者——特别特别炫酷霸拽! 但尽管如此,染月楼的生意却不见差只见好。人,尤其是那些有权有钱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越难得到的,他们就越来劲儿。 我老娘曾感叹,这染月楼楼主如此深谙人之贱性,必定是贱者中的翘楚。 我深以为然,却又不得不佩服那人——能贱得像他那么成功的,放眼天下,也不过他一人。 可我却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素来好人缘的自己,竟也会成为这帮贱人们不弄死不罢休的对象…… “你知道染月楼?”罪魁祸首歪着头问我。 彼时我因无故受他牵连遇险,心里有气,又因手脚发软,身子发虚,满脑袋只想着如何逃命,本不想回答他的。 可…… 视线不经意地往下一瞥,却瞥见了他脚下的一小滩血迹,我一呆,而后一惊。 他的手臂在先前的围殴中受了伤,此刻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淌血。 我原以为那只是轻伤,没想却如此严重,顿时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又想起自己如今浑身无力施展不出武功,他会受伤,有一半原因也是因为我拖了他的后腿…… 我顿了一下,心中的气儿一下子就散了。 也罢也罢……被人当成靶子满大街的追杀,也并非他所愿。 “我也是江湖中人啊,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江湖中除了他们,也没人会像个娘们似的在自己的手腕上缠条红绫再出来杀人了好吗……明明就是群刀口舔血的粗鲁汉子,却非要把自己伪装成斯文尔雅的软书生,穿白衣,戴红绫,蒙丝巾,还说些什么杀人也是一场人生修行之类的屁话。”我答道,而后抬头扫了那群杀手一眼,轻声凑近封阙,“简直不能再矫情!对吧?” 封阙似乎怔了很久,而后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看向我的目光,竟不知道为何,突然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柔软:“嗯,苦瓜说的有理。” “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心情笑!”我瞪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扯过他的手,快速将那伤口包了起来, 封阙低头看着我的动作,又愣了一下。 “你要是失血过多死掉,我没法和景嬷嬷交待……”不知为何,我有点尴尬,摸了一下鼻子解释道。 封阙好像恍惚了一下,然后半晌,轻轻“嗯”了一声,微带戏谑道:“看在苦瓜忠心护主的份上,倒半个月夜香的那个惩罚便免了吧。” 我顿时很没出息地雀跃了一下:“你说的,不许反悔!” 封阙勾唇,目光深深地看着我:“本王从来一言九鼎。” 我觉得他似乎有点不对劲,想说什么,却被那群终于不耐烦了的染月楼杀手给打断了。 “那什么,你俩还有什么话就留着到下面说吧,啊!安清王,还有那个……嗯,蛤蟆兄弟,请吧!”那领头人故作文雅实则不耐地冲着我们喊道。 蛤蟆兄弟……这是在叫我吗?是吗?! 我忍不住勃然大怒:“你才是蛤蟆!你全家都是癞蛤蟆!” “呃,那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再说你这脸……确实没比蛤蟆好看啊!”那大汉竟也愣了一下,而后甚是无辜道。 …… 我顿时一口血呕上心头,恨不得撩了袖子就冲上去和他拼命。 封阙忍笑安慰我:“别听他胡说,你比蛤蟆还是稍稍好看些的!” “……”额角狠狠抽了抽,我恨恨转头,重重地往他的伤口戳了下去。你这是安慰么?你这分明是进一步的人身攻击!混球! “……”封阙痛得倒抽一口气,黑了脸。 “墨迹死了!”那领头人彻底没耐心了,于是一挥手大吼道,“儿郎们,准备送两位兄弟上路!” 儿郎们…… 我想笑,可实在笑不出来。因为,他话音未落,便听“刷”的一声,几十只冷森森的箭头就对准了我们。 “慢着!”心下猛地一跳,我闭着眼狂吼一声,吓得所有人都是一愣。 “要死了啊你还有什么招儿快点使出来啊!”趁此空档,我连忙低着头扯了扯封阙的衣裳,急道。 “你怎么知道本王还有招儿?”封阙却不紧不慢地挑了挑眉。 “你要是这么容易死你就不会活到现在还活得那么滋润了!”他要是没有后招,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那么气定神闲啊。认识他那么多天,我对他的奸诈深沉早就有深刻了解了。 一般人想弄死他,太难了。能弄死他的,绝非一般人。 而在我看来,染月楼的人虽然厉害,但身在皇宫,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却还能安然无恙的封阙,也绝非软蛋。 “苦瓜,太聪明的人……死得早。”封阙深深看我一眼,然后惆怅望天,深深叹了口气,显然也很是郁闷,“本王是留了后招没错,可他们到现在也没出现,想来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我呆住,然后不敢置信地抬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下死定了?!” 第十六章 掉下悬崖 第十六章掉下悬崖 “啊,大概吧。”封阙指了指前方密密麻麻的森冷箭头,“除非咱们能躲过那些玩意儿。” 我顿时迎风洒泪,凄切地望着他:“你都说你是祸害啊,祸害遗千年的!你肯定还有其他招儿对不对?” “没有了。”封阙叹了口气,似复杂似忧郁地看我一眼,“不过本王居然和要你死在一块儿,真是让人惆怅。” 我顿时额角一抽,怒不可遏:“都要死了你还非要嫌弃我一把!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啊!好歹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啊!” 呸呸呸缺德鬼! “吵吵什么吵吵!当我们都死了是不是?啊!儿郎们,给老子射!完成这场 修行老子带你们喝酒吃肉……哦不,是作诗赏月去!”我这一吼,让那本就焦躁的领头汉子彻底不耐烦了,眼看他大手一挥就要下杀令。 应该是被封阙气的,这时的我倒没了先前的害怕,只剩下怒火越烧越旺。于是我什么都懒得顾忌了,直接从胸口掏出一物就朝那领头人狠狠砸了过去:“染月令在此,我看谁敢!” 所以人都是一怔,那领头汉子更是手忙脚乱地接过了染月令。 染月令,染月楼楼主的贴身信物,非绝对亲近之人不能有。 “你你你怎么会有我家门主的信物?你到底是谁?!”半晌,领头汉子抬头,无比震惊地望着我,露在丝巾之外的一双虎目因为惊讶,瞪得圆溜溜的,看起来颇为喜感。 “我是谁你回去问你家门主吧。现在,让我们走。”我冷傲地哼了一声,显得特别高深莫测,特别霸气威武。但…… 我心里其实特别特别没底。 因为……这个染月令是我偶然中捡到的,我根本不知道其真假! 这也是我一开始没有把它拿出来的理由。万一他们一眼就发现东西是假的,然后恼羞成怒怎么办? 我面上淡定,其实心里直打鼓。 好在杀手们被我成功地唬住了,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弓箭,齐刷刷地看向了那领头汉子。 那领头汉子看看我,又看看那染月令,十分纠结:“这……这……” 封阙也是怔怔地看着我。目光微亮,深不见底,似乎有些震惊,有些喜悦,还有些骤然乍起的不知名星芒,闪亮而璀璨。 我有些看不懂他的反应,这是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么? 半晌,封阙突然垂着眸子低低地笑了:“染月令?看来,本王的苦瓜真是不简单啊……” 他似乎有些古怪,但我这会儿却没心思理会,只是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催促道:“别说了快走啊!这东西是我捡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万一要是假的……快走快走!” 封阙怔愣地望着我,半晌有些啼笑皆非地问道:“……捡的?” “是啊……快走啊!”那些杀手们还在研究手里的染月令,若不趁此机会赶紧走,一会儿他们发现了这染月令是假的…… 要知染月令那么贵重的东西,哪儿能随随便便被我捡到啊,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手里这个是假的。 我越想越没底,拽着封阙撒腿就要溜。 没想,老天却大有不整死我们不罢休的意思。 我刚迈出了第一步,小腿却突然蓦地一酸,脚下也猛地一滑,然后整个人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倒,直直地朝着悬崖下方跌了去! “啊呀——”彼时我吓得肝胆俱裂,只觉得心都蹦到了嗓子口。 好在封阙眼疾手快连忙伸手,险险地抓住了我。 下落的身子猛地一顿,我刚要松口气,却突然感到一滴温热的液体“啪嗒”一声,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下意识一抬头,便见封阙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掌…… 手掌? 手掌!! “你……”我崩溃地看着似乎同样有些崩溃的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贼老天你个大贱人啊——! 于是,伴随着封阙眼角越发汹涌的热泪,我俩手拉手一起朝着黄泉路飞了下去…… 掉下悬崖摔成血肉模糊的肉渣什么的,简直不能再凄惨好吗!! 我一边惨叫一边也忍不住热泪喷涌。 隐约间,我听到悬崖上方,那领头汉子无比苦恼地问手下:“这染月令是真的没错……可是他们已经掉下去了诶,怎么办啊这下怎么和楼主交代?” 狗腿手下机灵地答道:“堂主放心吧他们明明是因为相爱不容于世才双双跳崖殉情的啊……” …… 我险些呕血:“……” 封阙脸色铁青:“……” 苍天啊!该死的难倒不是他们这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伪文艺脑残吗?! *** 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黄昏晚。 浑身撕扯般的痛楚让我的意识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艰难地转了转眼珠子,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幽暗的石洞里,石洞口有稀疏的杂草遮掩,多少能看到外头天色。而我则浑身是伤地躺在一处干草堆上,身上盖着一件破烂染血的袍子。 这是……封阙的袍子! 我一怔,连忙环顾四周一圈,但却没有发现封阙的踪迹。 心下不知道为何有点慌,我忍痛坐起身,艰难地朝着石洞口爬去:“王爷?封阙?你在……哪……封阙……” 那家伙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吧? 嗓子很干很疼,犹如火烧。我一边挣扎着朝石洞口挪去,一边大概给自己检查了一番。 竟然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没有摔断骨头或是受内伤?我一怔,而后猛地想起掉下悬崖之时,封阙好像出手护了我一把…… 庆幸自己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同时,我心下又是一紧。那他人呢?怎么就只留下一件衣裳人却不见了呢? 顾不得其他的,我连忙咬着牙撑起身子往外挪去。所幸我刚爬到洞口,就发现了只着单衣昏迷在地的封阙。 “喂!王爷!封阙……你没事吧?!”我着急,连忙挣扎着来到他身边。 他脸色青灰,毫无血色,身上多处伤口,鲜血斑驳,看着触目惊心。腹部更是一片殷红,显然是伤口不小。 我连忙探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我微微松口气。可看着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心下又是一颤,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了心头,又热又烫,陌生而尖锐。 他身上的伤明显比我身上的要多得多也重得多,是因为掉下来的时候护了我一把吧…… 可他这样的人……怎么竟会在生死关头选择出手护我呢?明明把我推下去当垫背的才应该是他的作风啊! 我五味陈杂地看着他,伸手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 没想这一动,却发现他右手拿着一个由不知名的大叶子卷成的漏斗,叶子漏斗里盛着清水,虽然其中大半已经洒在了地上。 我怔住了。 他……他这是出去给我找水喝了吗? 这念头让我如遭电击,心头一跳,胸口更是隐隐鼓胀了起来。 脑中又闪过他盖在我身上的外袍,还有掉下悬崖的那瞬间他将我护在怀里的样子…… 我突然间慌了慌,竟不敢再想下去。 “没准他根本不知道我难受得想喝水,没准是他自己想喝了……没错!肯定是这样的啊!”我下意识地自言自语了几句,然后终于心安了。安心之余我又不得不鄙视了自己一番。 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啊,对着封祸水自作多情什么的,简直不能再荒谬好吗! 我拍拍自己的脸,收拾好这乱七八糟的陌生心情。然后拿起那叶子漏斗,就着仅剩的那些水喝了一些,再将剩下的喂进了他的口中。 喝了水,喉咙里的涩痛少了不少,我掏出伤药吃了一颗,然后继续给他把脉。 他的脉象紊乱虚弱,应该是失血过导致脱力了,但性命还是无碍的。 我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再喂他吃了两颗治疗内伤加快愈合的伤药。 好在他虽然昏迷了,却还是顺利地将那药丸吞了下去。 “累死我了……”做完这些事,我已是气喘吁吁了,身上的伤口一抽一抽,越发地痛了起来。我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阵一阵的晕眩,全身又脱了力似的,眼前发黑。 不知不觉中,我靠在他边上再次睡了过去。 然后,我迷迷糊糊地做了个让我胆战心惊的梦。 梦里,我化身为狼,把封阙变成的小白兔给……强了。 他嘤嘤哭着求我放开他,我却如禽兽一般淫/笑着舔吮着他的胸膛,留下一朵又一朵绽放的小红花…… 我以为那就是个梦,可贼老天再次像逗狗一样逗弄了我。 他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美”梦成真。 …… 呵、呵。 第十七章 被困崖底 第十七章 被困崖底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封阙正衣衫半解地被我压在身上,他一脸痛苦,泪流满面,凄楚得就像个糟了虐待的黄花小闺女。 彼时我犹沉浸在方才的梦中未曾彻底清醒,只是瞪圆了眼睛傻乎乎地看着身下诱人的美男,有些心痒又有些慌张。 心痒是因为君色可餐,慌张是因为美男是封阙,而封阙是会咬人的。 “……还、还不滚下去!”最终是封阙咬牙切齿的低吼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当我终于发现这一幕不是梦而是现实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成了石块。 “怎、怎么回?!”我有些崩溃地看着他,脸色白了又红,“我……难倒、我真的把你给……” “……下去!”封阙死死地皱着眉,惨白的脸上满是难忍的痛楚。 我这才回过神,连忙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了下去。 他又闷哼了几声,额上滑下几滴冷汗。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方才趴在他身上的时候,一直重重地压着他腹部那个伤口。我先前给他包扎了一下,原本已经止住了血了。但此刻,那伤口又重新溢出了艳红的鲜血,将周边的衣袍都浸成了浓重的深色。 看来,这血流得不少啊……呃。 我心虚愧疚地咽了咽口水,看看他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裳,又低头看看凌乱不整的自己,刚想道歉,下一刻,却猛地看到了他赤/裸白皙的胸膛上,那几个醒目而耀眼的浅红印子…… 苍天啊!这……这不就是方才的梦境里,化身为狼的我趴在那小白兔身上啜吸出来的么! 宛如晴天霹雳,我的脑袋瞬间嗡嗡作响。 所以方才那……真的不是梦?! 一刹那,我只觉得天昏地暗。 “还不过来给我止血……愣着做什么!”封阙发作完了,艰难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捂着犹在流血的腹部挣扎着坐了起来。 我恍恍惚惚地回神。却见他一脸惨白,满身是血,整个就是刚被人给强……嗯了的样子。 “对不起,我、我大概是受了伤……百毒丸的抗毒效力一时减退,所以身体里的迷魂散便趁机作乱了……我、我真不是故意对你用强的!对不起呜呜呜……” 彼时我是真的又愧又慌。 我这人平日里虽说话荤素不忌,为人吊儿郎当,调皮捣蛋缺德事儿也没少干,但对于采花贼杀人犯这类大恶之人,却实在是看不起的。要不当日,也不会喂那采花盗和那杀人越货的强盗吃了迷情散,将他们大力惩戒了一番。 可如今,我自己却当起了那下作的淫/贼?! 虽说封阙是男人,我也是因为迷魂散发作神志不清才会对他下手,可我到底是强迫轻薄了他…… 彼时我脑袋乱哄哄的,眼前又满是封阙糟了凌/虐之后的可怜模样,于是越想便越觉得羞愧难当,只恨不得就地挖个洞将自己埋了,再也不出来。 “我这个受害者被你掐成这样都没哭,你这下毒手的人却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封阙突然嘴角抽搐地指着自己的胸口,对着我无力叹气道。 “……掐?”我呆了呆,怔怔地望着他的胸口,一时半会竟反应不过来。 封阙没好气地瞪我一眼,无奈又无语:“我刚醒就被你这疯子扑倒在地,一顿狠掐。你倒是说说,我是做了何事让你如此恨我?连昏迷着都想着攻击人,真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是说我只是掐了你,没对你霸王硬上弓?!” 封阙有些恼怒地别开脑袋,似乎有点不自在,耳尖也有点发红,粗声粗气道:“瞎说什么!还霸王硬上弓……你又不是男人,能怎么硬来?” “太好了哈哈哈!”我顿时一拍脑袋,惊喜地跳了起来,却又不小心扯到了抽痛的伤口,“嘶——” 封阙冷笑着瞪我一眼:“……太好了?” 我心虚地干笑几声,连忙凑上去讨好:“嘿嘿,嘿嘿,没有没有……王爷听错了!我是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封阙瞥我一眼,然后拢着自己凌乱的衣裳,艰难地动了动身子:“今日的帐我先记着,回头再和你算!现在先帮我上药……嘶,痛死了……” “好好好,你坐着别动!”我连忙点头,从衣襟里掏出伤药,凑到他跟前,“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 封阙顿了顿,看我一眼,哼道:“你若是故意的,早就死不止一百次了。” 我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没多想,只是看了看四周,问他:“那咱们现在是在崖底吗?” “嗯。”封阙点点头,“一会儿扶我进洞。现下天色已晚,咱们俩又是伤患,走不了多远。倒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探路上去。” “好。”我乖乖点头。 *** “到底是谁费这么大劲儿要杀你啊?”帮封阙重新包扎了伤口以后,我给他披上了那件外袍,然后扶着他进了石洞,在那干草堆上坐下。 封阙扫我一眼,没说话。 我原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没想过一会儿他却又看了过来,道:“你想知道?”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那什么,你再吃颗药丸吧,你受了内伤,吃这个能好得快些……”我又从袖子里掏出几颗内服的伤药递给他。 因为先前的事儿,我这会儿对他很是愧疚。虽说并非我本意,但我到底是害得他伤口再次崩裂,又恶化了几分。且不说,他这伤会这么严重,也是因为掉下悬崖的时候护了我一把。 我这人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也是必报的。虽然我对于他为何出手护我,又突然对我好了起来,不再动不动就黑着脸发怒这两点很是好奇,但他救了我是事实,我自然心存感激。 我甚至想着,也许这人就是外冷内热吧,外表狂傲残酷,其实内心却是善良美好的……好吧,其实我知道这解释有点牵强,安清王封阙素来以手段狠戾,杀伐果断闻名。说他内心善良仁慈什么的……实在有点说梦话的感觉。 但这无碍我对他的好感度上升。因为最起码,认识那么久,他从未对我出手真正伤害过我。这次,更是在生死之际,出手护了我。 封阙又看我一眼,还是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那药吃下。 我看着他,突然生了开玩笑的心思,于是严肃道:“其实我刚刚给你吃的是毒药。” 封阙扫我一眼,终于说话了:“哦?是吗?” “谁让你以往总欺负我。”我摸着下巴笑,“不过你放心吧,这药没有太大伤害,只是会让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而已。” 出乎我的意料,封阙竟笑了,笑得柔和且意味深长:“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幼稚地叫嚣道:“你怎么都不着急的?是毒诶!搞不好会死人的。” 封阙高深莫测地看我一眼,却并不说话,只是那嘴角却若有似无地泛起一丝笑意。 我又愣了一下,总觉得他掉下悬崖之后就变得十分古怪。该不会是…… “你……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嗯?”他歪头,有些不解。 “如果不是脑袋摔坏了,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和啊?这要是搁以前,你早就黑着脸抽我了……”我觉得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一切异常。 “……”封阙似乎噎了一下,而后脸色果然黑了几分。他瞪着我,似乎颇为气闷,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缩了回去。 我却急了:“你想说什么?快说啊!” 封阙有些赌气似的别过头,半晌,恢复了以往那种冷然欠揍的语气道:“……与你无关,一边儿呆着去!” 我虽很不满他吊人胃口,但却也松了口气。虽然凶巴巴的看着讨厌又欠揍,但总比摔坏了脑袋好。 于是我用脚尖踢踢他:“别这么小气啊,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吃的是伤药不是毒药啦……” 封阙半晌才回过头,眸子深深地看着我,似乎有些无奈,有些郁闷:“……你很无聊?” 我点头:“否则我干嘛同你开这种弱智的玩笑……” “……你也知道很弱智么。”他看我一眼,嫌弃道,“嗯……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好了。” “游戏?什么游戏?你,玩游戏?”我惊讶瞪眼。他说想玩游戏怎么感觉一个三大五粗的糙汉说自己想扑蝶似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封阙瞪我。 “没……噗。”我缩了缩脖子,脑袋里一下子出现了他和小伙伴们一起蹦着唱着丢手绢的模样,顿时一个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第十八章 真心话啊 第十八章真心话啊 封阙继续瞪我:“……到底玩不玩?” “玩玩玩!王爷说玩咱就玩!”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狗腿得那么心甘情愿。 “这游戏名唤真心话。”封阙这才满意地扫我一眼,目光微微流转,“我们轮流着问彼此问题,然后对方必须要诚实回答。若遇到真的不想回答或者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就要完成一件对方指定的事情。怎么样……玩么?” 原来是不需要蹦跶嬉戏的那种玩啊。但我并没有失望,因为这个游戏更好玩!光明正大地挖人秘密什么的……简直不能再棒!尤其封阙浑身谜团,身价又高…… 嘿嘿。 游戏还未开始,我已经兴奋得颤抖了! “我玩我玩!可怎么知道彼此说的是不是真话呢?要是撒谎了对方也不一定知道啊!” “游戏开始之前先发毒誓。若所言有虚,便天打雷劈,如何?”他微微一笑。 “……天打雷劈,这么狠?”我嘴角一抽。心想果然封阙还是那个封阙,玩个游戏都要这么杀气腾腾…… “认真才好玩嘛。怎么,苦瓜这是怕了?”封阙挑眉。 我抬起下巴:“谁说的,玩就玩,怕你不成!” 封阙垂眸笑道:“好。虽然丑了点,但你到底是个姑娘,我便让你先开始吧。” 我嘴角一抽,揉揉额角,然后甩出第一个问题:“是谁要杀你?或者说今日那些七煞门的杀手们是谁派来的?” 又是万箭相对又是掉下悬崖的,我这小命差点就被那群奇葩杀手给玩没了。现在好不容易命大活了下来,怎么也得知道幕后仇人是谁先!我莫桃花从来有仇必报,那混球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封阙漫不经心道:“还能有谁?无非也就是我那几个哥哥或者弟弟吧,也就那他们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日日以除掉我与阿媵为人生乐趣了。” 我想也是。但是,“我问的是具体是谁!” “不是太子就是老二。嗯……还是太子可能性更大些,因为他更有钱。” 据我所知,承德帝共六个儿子。太子封珅是老大,老二为安和王封维,三子安清王封阙,四子安广王封梧,五子安陵王封媵,六子安成王封彻。其中,老大忠厚,老二阴沉,老三嚣张,老四淡泊,老五风流,老六毛还没长齐。 而其中,承德帝最疼爱的就是桃妃所生的老三和老五,因此封阙兄弟一直是其他兄弟嫉恨防备的目标。所以我也想到了凶手应该是他的某位兄弟,但是怎么是那个素来以忠厚仁爱闻名的太子呢? “你不确定么?我记得你那太子大哥名声挺好的啊。反倒是那安和王,感觉好像更有野心的样子。”我有些不解。 封阙淡淡道:“他名声好,是因为他比老二聪明。老二么……野心是够了,可输在脑子。” 这是在讽刺人家脑残么? 我噎了一下,又想到这几人明明是亲兄弟,却彼此仇视陷害,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皇家人果真凉薄。 “那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问,那你是想当皇帝吗? “嗯?” “……没什么。”我顿了一下,又将这问题咽了下去。他想做皇帝应该也是必然的吧。何况,他想不想做皇帝,与我何干? “该我问了。”封阙莫名扫我一眼。 “……问吧问吧。” “你进安清王府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我一怔,没想他第一个问题就正中红心。 “不回答吗?”封阙笑了笑,半晌慢悠悠道,“那就倒立一会儿给本王看吧。” 我回神,额角猛地一抽:“倒立?……我现在浑身无力满身是伤好吗!” 你敢不敢有点人性! “这个我可不管。别忘了你方才也是发了誓的。回答问题或者倒立一会儿,苦瓜看着办吧。啊,天打雷劈呢,应该会很疼吧……”封阙凉凉道。 我真的好想挥爪打掉他嘴边欠揍的笑,“……我选回答问题。” “好,说罢。”他贱笑。 “……我进安清王府,是为了打探我好哥们的消息。他原先在你府里打杂,后来有一日突然失踪不见了,我是来打探他的下落的。” 其实他一开始说要玩这个游戏,我就知道他一定会问我这个问题。原本我是有些担忧,怕打草惊蛇或者不小心泄露什么。但后来又转念一想,这对我而言,也未必不是个好机会。 除了那个诡异的胭脂盒,我在安清王府中再没找到任何关于何清之死的线索。我也因此陷入了僵局,又一次没了头绪。 封阙想从我这儿套话,我也大可趁此机会,摸一摸他的底,没准还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的收获——毕竟他才是安清王府的主人,真要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对何清动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他也有可能就是杀害何清的凶手……所以我并没有说何清已死,只是说他失踪了。这样的话,即便封阙就是凶手,他也暂时不会对我生杀心。 而且,老实说,我并不认为封阙是凶手。也许是近日来的相处让我对他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我直觉他不会用阴损毒药害人,以他的高傲他的脾性,若是真要杀人,那也定然是光明正大蛮横直接地宰了拖了出去,而不会遮遮掩掩,藏头露尾才是。 如果封阙真的不是凶手,那么我没准儿可以多出一个强大的帮手。 听到我的回答,封阙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叫什么名字?” “何大,他叫何大。” 封阙想了想,突然皱眉,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一直试图靠近我的小白脸?” “他不是小白脸好吗!”我暗暗地盯着他的脸,认真地研究他的反应。 “你说他是你朋友?”封阙扫我一眼。 “我把他当亲弟弟。”我认真道。 “我对他倒是有点印象的……他总是找各种借口接近本王,像是在打探什么消息?”许是见我很认真,封阙也稍稍正色了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他只是仰慕你罢了。”我睁着眼,一脸严肃,“他进安清王府打杂也是为了能日日见到自己的偶像。” 小清子啊,你一定要理解我此刻的口不择言! 封阙似乎噎了一下,而后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浅浅笑意,却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信是没信。他的眸底幽深莫测,如海渊沉,隐隐带着一股子叫人心惊的透彻微凉,好像一切早已……尽握他手。 我紧紧盯着他看,盯得眼睛都酸了,却仍是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出来。何清对于他,好像真的只是一个行为有些怪异的下人而已。 我沉思了一下,然后突然想到自己蠢呆呆地答了他好多问题! “喂你耍赖啊!一次性问了那么多!明明早该轮到我问了的!” “你可以拒绝不答啊。”封阙望天。 我噎了一下,怒瞪他:“你你……算了,不和你计较!那我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何大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个大活人,为什么突然就失踪了?” 封阙道:“我怎么会知道?府中的人事来去都是景嬷嬷和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在管。我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去注意一个下人的行踪。” “可是一个大活人无故失踪,难倒不应该上报吗?”他这话在理,但我却还是忍不住着急,“再说我问过安荷,她就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她说老太太也不知道何大的消息啊!” 封阙浅笑着摇头:“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该我问了。” “……”吝啬鬼! “苦瓜,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他顿了顿,然后抬眼看我,深深一笑,眼波流转,唇角勾起一个撩人的弧度,无端地惑人。 “桃花……莫桃花。”我心下微乱,连忙别开脑袋回答道。 不刻意的时候就已经够祸水了,这刻意一笑……真是要命啊! “桃花……”封阙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声,而后突然抿唇,笑容加深,愉悦而明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花中艳者,美而绝色。” 他的嗓音醇厚如酒,说这话的时候,又带着一股柔软的笑意,恍若呢喃,轻柔缱绻。翩然落到我耳间,竟掷地有声。 也不知为何,我脸蛋轰地一烫,竟仿佛烧了起来。 第十九章 勾引利诱 第十九章勾引利诱 可下一刻,那祸人不浅的混球却又坏坏一笑,话锋一转道:“可惜啊,桃花此名虽美,却没有苦瓜这名字适合你。” 宛如当空一盆冷水,浇得我瞬间一个哆嗦清醒了来。 我磨着牙瞪着他,一边唾弃自己没有定力,被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打乱了心绪,一边在心里疯狂地将他吊起来狠狠抽了几百鞭! 用美色迷人那是狐狸精才会干的事儿好吗?!还有,一直拿长相打击人真的不能再缺德不能再讨厌了啊混蛋! 彼时我恼羞成怒得厉害,一时竟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又不是天生长这样的!若非苏骥那小混蛋——呃!” ……我想住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苏骥?对了,你是认识苏骥的,又姓莫……”封阙看着我笑了,眼底不见惊讶,反倒满是玩味,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莫非,苦瓜就是妙手仙魔莫伊的女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圣手顽医?” 他重点咬住了那个“顽”字,满带戏谑。 我气得额角的青筋又是一暴。却没想到他这个江湖之外的人,也知道我在江湖中的称号。 “……你闭嘴!该我问了!”我揉了揉额角。 “好,请。”封阙眼弯弯的,戏谑而愉快,显然心情很好。 可我却不知道他到底在高兴什么,仅仅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是因为方才成功地戏弄了我,害得我心跳失控乱了分寸? “就上面那个问题,你真不知道何大到底出了什么事吗!”我烦躁道。 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似乎……对了,好像是在悬崖上见到那个染月令之后吧,他就变得怪里怪气的了。 掉下悬崖护着我、脱下自己的袍子给我盖、我弄疼了他他也不再对我黑着脸发火,这会儿更是似勾引似戏弄地与我调笑,还对我露出那般撩人的笑容…… 混蛋啊他到底想干什么!! “真不知道。你也知道,大户人家嘛,逃仆之类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的。景嬷嬷素来宽厚,从不为难下人,她没有去查,也许是将那何大的失踪当成了普通的逃仆事件吧。”封阙扫了我一眼,慢悠悠道,“你……若是真的那么想找到那个何大,我派人去给你找就是。” 我顿时一怔:“真的?”这会儿又开始利诱我了? “找一个人而已,对本王来说,简单得很。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替你找一找又有何妨。”封阙微微勾唇,又是一个惑人的浅笑。 我望着他,脑袋乱了乱,然后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他这么做……是因为我的身份?……他怕我是其他皇子派来的奸细,又看出来我对美男没有抵抗力,所以才采取怀柔政策,不惜以身作饵,来探听我的真实身份? 这么一想,我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是了是了……皇子之间互派奸细套取情报是最常见的斗争手段。奸细这种身份,既高端又隐秘,多为深藏不露之辈。很多本可以成大事的人都是拜在敌人送来的小奸细手上,从此一败涂地或是干脆没了性命。 人,尤其是位高权重者,最怕的,莫过信错人。 封阙这人,心思如海,城府极深,怕也多半是在那诡谲的皇宫中被逼出来的。所以他此刻如此作为,我仔细想了想,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我的出现确实有些怪异,他会怀疑也是正常的。 可,就算是为了探我的老底,他也不需要牺牲色相施展美男计啊! 想到这,我有点无语,有点同情他,却又忍不住默默地赞了一下。 如果是我真女奸细的话,确实很容易被他这一招美男计勾引过去,然后倒戈相向啊。 只是……难为他如今面对的人,是丑如钟馗的我。 于是我就释然了,他也挺不容易的。而且我又不是奸细,清者自清,他总会知道的。 “好了,该本王问了。”封阙看着我,目光深深的,“你是不是就是圣手顽医莫桃花,妙手仙魔莫伊的女儿?” 他这话问的很认真,但我却不解了:“我是,但你方才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为何还花一次机会问啊?” 虽然我方才没肯定地回答说我是圣手顽医,但也差不多默认了,而且我也说了我叫莫桃花了……这江湖上名叫莫桃花,又会医术的,应该只有我一个没错啊。他这是谨慎过头了吧! “不过想要确认一下罢了,以后苦瓜要是做了坏事跑了,我也好知道该上哪儿抓你嘛。”封阙只是垂着眼睛淡淡地笑。 我嘴角一抽。但还是十分认真地开了口:“我发誓,我真的是莫桃花,来自西陲的那个。我娘就是妙手仙魔莫伊。然后何大和我是至交,我代替苏骥来安清王府,就是为了查他的消息,没有别的任何目的。” 想着这倒霉孩子活得也挺辛酸的,我就让他安心些吧。就当是先前不小心蹂躏了他一把的补偿好了。 封阙有些不明所以地扫我一眼,而后不知为何,低笑了一声:“嗯。知道了。” “那现在该我问了。”我眼睛一亮。 “嗯。” “你和安陵王失踪的那五年去哪儿了?”何清的事儿暂时问不出什么了,我可以开始认真地八卦了! 封阙身子微微一顿。 我捧着脸期待地看着他,只觉得这种挖人秘密的感觉,委实妙不可言。 “问得这般犀利,倒真叫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你说吧,想要本王做什么?”封阙沉默了半晌,突然笑叹道。 我没想到他竟这么干脆地选择了不回答。但没关系,我已给他准备了后招儿:“好,那你就给爷唱个小曲儿吧!” 封阙似乎噎了一下:“小曲儿?” “是啊,”我抚掌奸笑,“就是勾栏院里的花娘唱的那种,嗯,艳曲儿嘛,你懂的……” 封阙的脸黑了黑:“……” “不做的话要天打雷劈的呢!哎,会很痛的吧……”我学着他的贱样凉凉道。 “学得倒是挺快。”封阙被我气笑,半晌揉着额角妥协,“我回答问题就是。” 我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激动得小心肝都颤了颤! “其实也没什么,那五年……我和阿媵是在逃命中度过的。”封阙垂着眸子,语气淡淡的,“苦瓜知道为什么我们掉下悬崖却没死,我又是怎么找到这个石洞的么?因为,这是我第二次掉下这个悬崖了。第一次……就是那时候了。” 我愣住了,因为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说那么多,且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你……”我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答完了。”封阙却突然转回头,漫不经心地一笑,“现在,该我问了。” 我点点头,望着他面上淡然从容的笑,心里却不知为何,一下子不是滋味起来。早知他那五年过得必定不会太好,却没想到他真的说出来的时候,会是那样一个光景。 其实我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他们是被谁劫走的,又是如何从哪些人手里逃脱的,逃脱之后有没有重新被抓回去,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又为何五年之后才回皇宫…… 可望着他云淡风轻的脸,我突然就不想问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多愁善感悲天悯人根本不是我的作风。但我就是突然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个人,纵然如今身份高贵,天赐风流,无限风光,可也许,他曾经过得比谁都艰难。 我突然就不想去揭他的伤疤,尽管也许事实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娘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美人啊。”封阙问我,眼底又染上了揶揄的笑意。 “……被苏骥那小混蛋下了毁容散。”我回神,有些纠结地看他一眼,然后觉得自己好像被他传染了似的,也变得有点奇怪。 “苏骥?为什么?还能恢复吗?”封阙饶有兴趣。 “该我问了!”我打断他,决定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挖八卦。反正不问这个那就问别的呗,横竖他身上的秘密多得是! 这么一想,我又坦然了。 “你和月华公主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的像传言那样么?” 封阙怔了一下,深深看我一眼,而后笑意微敛,淡淡道:“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这么干脆地要求惩罚?所以……这是确有其事而不好说明的意思吗? 我一呆,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说吧。” 我回神,然后不知为何,突然有丝尴尬。 “那、那王爷就给爷唱个……”我原本想说让他给我唱个小曲儿的,可不知为何,话到了口边又缩了回去,于是我只好道,“王爷帮我查何大的消息吧,我一定要知道他怎么了。” “好,该我问了。”封阙深深看我一眼,答应了。 我点头,却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无趣,便道:“那什么,问完这个问题就不玩了吧。你看天都要黑了,我们俩还是出去找点柴火架个火堆吧。” 封阙同意了。然后他问我:“苦瓜心中,可有喜欢的男子?” 我呆了呆,而后回过神,突然想起了先前碰见的伍照,顿时有点不好意思道:“还没有。不过先前那个伍照将军,我看着挺好的……嘿嘿。” “……你喜欢他?”封阙颇为诧异地扫我一眼,眸中似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一闪而过。 第二十章 十五毒发 第二十章十五毒发 “还不算喜欢吧,毕竟才见了一面……不过,我老娘说粗犷雄壮的男人比较有安全感,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而且他的模样……我瞧着……嘿嘿,着实很俊啊。”谈到伍照,我又高兴了起来。那可是书中走出来的男子呢! “伍照……俊?”封阙嘴角一抽,沉默半晌,然后垂着眸子嘲讽道,“那苦瓜还是早些死心吧,伍照喜欢的,可是娇柔似水的美人儿。他在万花楼里的老相好——秋水姑娘可就是个千娇百媚艳冠京都的绝色美人。你与她相比……” 他痛心疾首地摇摇头,做了个“我不忍再说下去了”的欠揍表情。 我来不及生气,只堪堪捂住了胸口,震惊又忧伤道:“他……有相好的了?!” “世家子弟么,到他这个年纪,即便没有娶妻纳妾,身边也多少有一两个相好的红颜知己或侍妾了。据我所知,他和那个秋水姑娘好了很多年了,前阵子还听闻他要为秋水姑娘赎身,将她纳进门什么的。苦瓜若是真的对他有意,本王倒是可以给你做个人情,从中牵个线什么的。但你就算真的嫁过去,怕也是……处境堪忧啊。”封阙垂着眸子,凉凉道。 “说的也是,这个年纪的男人,怕也只有身患隐疾的安清王,身边还没有半个女人伺候了吧。”我郁闷地喷了一下气,毫不客气地回击他。 让你戳破我的幻想!让你缺德!难得遇到一个我想嫁的类型我容易么我! “……”封阙脸色一沉。 然后我就高兴了,不怀好意地扫他一眼,继续打击道:“王爷其实也很羡慕他们吧?” 封阙阴恻恻地扫我一眼,冷声道:“一个女人,意味着又粘人又烦人。一堆女人,意味着你死我活没完没了。你倒说说,我羡慕他们什么?” 我眼睛一亮:“所以其实你还是比较喜欢男人对吧?” 我就知道这才是真相! 封阙咬牙:“……你再胡说我就揍你!” 我凉凉地嗤了一声:“你来啊!你要揍我我就摸你!” 封阙彻底黑了脸:“……” *** 闹了一会儿之后,我俩消停了下来。封阙率先起身,一脸漆黑地走出石洞寻找枯枝去了。我晃晃悠悠地跟上,又凑上去和他闹了几句,将他闹得没了脾气,重新露出无奈的笑意,这才作罢。 艰难地用捡来的枯枝架起了一个火堆,又费劲地在不远处的野生果树下捡了几个野果充饥,我俩这才重新回到石洞,歇了下来。 彼时,夜幕已降,天色渐黑。我和封阙各自占了一半的干草堆,准备睡觉。 原本身上就有伤,方才又劳作了一番,此刻我真是又痛又累,整个人又蔫了过去。 我以为我躺下就能睡着,可不知道为什么闭上眼许久,脑袋却仍是清醒得很。 身边的封阙鼻息稳定,似乎已经睡着了。我听着他安静的呼吸声,又翻腾了一下,刚想坐起来伸展伸展,却猛地觉得眼前一红,紧接着,一股来势汹汹的灼烧之感蓦地从胸口升起,然后沿着四肢百骸疯狂地蔓延开来。只一瞬间,便让我整个人宛如置身炎炎烈火中,烫得我一下子尖锐地叫了出来。 “啊——!” 一旁的封阙猛地睁开眼看向了我:“怎么了?!” 我紧紧抱着双臂蜷缩在一旁,不住地颤抖,只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被身体里那股熊熊燃起的烈火焚烧殆尽。极致的痛楚瞬间在全身的经脉中流窜,我狠狠咬牙,却挡不住呼痛的呜咽声溢出唇畔。 “你怎么了?!苦瓜!苦瓜?”封阙带些焦急的声音在我耳旁炸开。隐约中,我看到了他紧紧皱起的眉头。 我目光涣散地看向他,费劲地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压下到口的尖叫,艰难地冲他扯出一个笑:“没、没事……我……我就是、就是忘……了……今天……今天是十、十五……” 又是追杀又是掉崖又是受伤又是玩游戏的,我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今天是十五啊!该死的十五啊! 我哆哆嗦嗦地咬着牙颤抖,却只觉得这回的痛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尖锐,让已经疼习惯了这疼的我都几乎要受不住了。 看来那迷魂散的药效真是很强啊……我流泪满面,只恨不得赶紧痛晕过去才好。 “十五?什么十五?!说清楚!你到底怎么了?!”开始逐渐被炙热火光所代替的视线里,仿佛倒映着封阙剑眉紧皱,神色焦急的俊脸。我忍不住想笑,他一定被我这鬼样子吓到了。 “老、老毛病……没、没事的……明、明早就好了……”我想保持淡定,告诉他没事,可那骨头被碾碎了似的极致痛楚,开始一寸一寸地蚕食、切割着我全身的筋脉,让我整个人无法自控地痉挛,抽搐,颤抖,扭曲。 我觉得自己这样子一定让人无法直视。这张鬼脸本就够吓人了,如今又犯起这病来,想来定和那地府里的恶鬼一样丑陋骇人。 思及此,我不由泪流满面。 这贼老天是有多不待见我啊!我怎么说都是个姑娘啊,虽说不够娇软温柔,可到底也是胸前有两个馒头底下没多长块肉啊,它怎么就舍得把我这么往死里造呢! “什么东西?什么老毛病?你……你看起来很疼……”正当我生不如死,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一双微凉的大手蓦地揽住了我的双肩,将我重重地拉进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里。然后他开始登徒子一样扯着我的衣裳一顿翻腾,“你……身上有没有药?在哪儿?!” 大哥你这样扯我的衣裳真的好吗?我怎么都说是一个清白如水的大姑娘啊!就算此刻易了容,烂了脸,那也还是个大姑娘啊! “没、没有……”我艰难地抬头,想阻止他这略显猥琐的举动……没想,眼底却直直地映出了他紧张失措,慌张僵硬的模样。 他、他怎么会对我露出这样的神色?就好像……就好像在害怕失去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似的! 我的心头蓦地一震,一种说不出来的酸软滋味,夹杂着那尖锐的痛楚狠狠刺进心头。我看着他,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下一刻却蓦地发现了不对。 他明明将我抱在怀里,可却并没有同往常那样一碰我就泪流不止,浑身虚脱! 我努力睁大眼睛,却见此刻的他不见半点毒性发作的样子,十分正常。只是,那双原本湛黑如墨的眼睛却变得一片赤红,似有火光在燃烧。他紧紧盯着我,似有焦急,似有担忧,还有一丝难解的炙热与渴望。 我怔怔地望着似乎不大对劲的他,恍惚中觉得那股烧的自己浑身剧痛的大火竟也在慢慢熄灭,连带着那骇人的痛楚也稍稍减去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我脑中猛地一闪。 苍天啊!难倒是……! 我心下一慌,而后狠狠咬牙,连忙撑着身子推了推他的肩,焦急道:“你……你快离开!离、离我远点……远点!” 可他却只是紧紧地看着我,手臂收紧,下颌微抽,似在忍耐着什么:“闭嘴!不要再说话!你、你好好休息……” 我挣脱不开他,心里越来越慌,急得语无伦次:“你你你快放开我!否则……否则会那什么、会……” “会什么?”封阙低头,深深地看着我,眸子里的火光越发浓烈。我看着他喉结微动,耳尖发红的模样,顿时大感不妙。 果然,下一刻,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猛地袭上了我的唇,还重重地吮吸了一下! 我如遭雷击,一下瞪圆了眼睛,心下颤抖说不出来。 这一瞬间,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大哥,委屈你了!对着我这张脸下口什么的…… 真是很辛酸吧? 他的唇很快离开,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了他震惊不解的迷茫眼神。 “别、别害怕……”我知道他的神智是清醒的,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想来这会儿他也是被自己方才这下意识的举动吓得不轻。 我有点想笑,但更多的是骤然升起的慌张。 “你、你这会儿会想、想要触碰我……和我亲、亲热……都……都是因为我身上……这毒……和你身上……身上的毒……有、有相吸的作、作用……你、你克制一下……明天、天亮了就好了……”我一边与安抚他,一边……脑袋嗡嗡作响,隐约慌了手脚。 我原先还不肯定他所中何毒,这会儿却是完全可以确定了。 确定的一瞬间,我不由在心里疯狂地咆哮了一声混蛋啊,然后泪洒衣襟,悲伤逆流成河。 第二十一章 失身危机 第二十一章失身危机 百年前,江湖上曾有一位医仙,医术登峰造极,无人能及。他发明研制出了一种前所未见的世间奇毒,一时震惊天下。 那种奇毒诡异罕见,诡变难解,变幻无常,厉害起来可要人命,用得好却也可以治病疗伤。药效如何,全凭施毒人的一念之差。它诡异多变,亦正亦邪,阴晴不定。时而如妖魔口,时而又如神仙手。 于是,后人将这毒起名为神魔念。意味神仙还是妖魔,全在施毒者一念之间。 而神魔念最诡异的地方,就是可随下毒者的心意,任意地让下毒者呈现不同的症状。 比如封阙。他所中的就是神魔念。而那给他下毒的人,显然在下毒之时,给他下了一碰女人就会泪流不止,浑身疼痛无力的指令。 神魔念因为诡异无解又珍惜罕见,早已失传多年,我也只是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而已,所以一直也没将封阙所中的毒往神魔念上想。 此刻会突然想到并确定,是因为他的异常。而这异常,都是因为他身上的神魔念和我身上这毒,互相起了反应。 据传言,那位医仙有个爱人,也是当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和济世救人的医仙不同的是,那位姑娘,是个专攻于毒,从来只给人下毒而不解毒救人的魔教中人,人称毒仙。 一个菩萨心肠悬壶济世,一个我行我素任性顽劣,可他们却偏偏相爱了。 所谓世间正邪不两立,江湖中黑白两道更是水火不容,两人的相爱,一时间在武林中掀起惊涛骇浪。 毒仙任性潇洒,不顾世俗,爱得干脆。可医仙,却心怀天下,又难于家人,顾虑重重,一时间进退维谷。 后来,医仙最终选择了压抑情感,离开毒仙,将自己的一生都沉浸在医术中。 毒仙被他的离去伤透了心,在医仙研究出神魔念之后,愤而研究出了一种与之相吸相诱的毒药:相思引。 相思引的药效和神魔念几乎差不多,可随下毒人的意愿让中毒者展现不同症状,诡异且无解。 不同的是,相思引只害人不救人。且,相思引若是与神魔念相碰,又与之一同毒发,两位中毒者便可通过互相碰触而缓解彼此身上的毒性——简单来说,就是分别中了这两种毒的人若是哪一日呆在一起毒发了,就可以通过彼此身体上的接触来暂时充当对方的解药,这样可以避开毒发的痛苦——虽然不能够彻底解毒,但这也算是唯一可以压制这两种毒毒性的方法。 但,这种方法也是有副作用的。 副作用就是,两人的身体相触时,中了神魔念的人会单方面不受控制地对中了相思引的那方产生情/欲,犹如中了春/药一般…… 且,性别不论。 特别猥琐!特别惨无人道! 最最叫人崩溃的是,与普通春/药不同,这种副作用它不是一次性的药效过去了就能解开的,它是长期且有依赖性的!——从此往后,一旦两人无论是谁毒发,这中了神魔念的一方都会如食春/药一般,燥热难解。且内心想要的,渴望的,只有那中了相思引的人! 倒不是要人命的东西,但是难在偏执。 那毒仙是个爱憎极为分明的女子,她深爱医仙却终是只能看着他离去,于是便固执地将自己的满腔爱意和执念都留在了相思引里。 她曾留下这样一段话:心怀天下,悲悯众生,你对得起父母朋友,对得起天下,却独独负了一颗真心全倾于你的我,让我痛不欲生,一生流离。既然如此,那就我用你最在乎的无辜者来赔我这满腔爱意。哪怕负尽天下,哪怕水月镜花,我也非要圆一圆这场我付诸一生的梦不可。 以往每次听我老娘讲起这段传奇的时候,我都要为那毒仙叹句天下自是有情痴,可怜她执着至此。虽然我早知自己身中的是相思引,但这毕竟不是她下的,也怪不到她头上去。而她的性子又着实对我的胃口,是以我每每听到,便会忍不住抚掌相叹,惋惜一句。 可如今再想起这事儿,我却再是也生不出同情惋惜之意,唯剩下迎风洒泪的冲动了。 毕竟,现下的我真的好死不死遇到了一个身中神魔念的家伙,好死不死地和他同处一室,还好死不死地和他同时毒发了…… 我现在浑身痛楚无力,他又疑似发了情,要知道这么下去,我、我很可能会失身的啊! ……好吧,对象是封阙,严格算起来,这会儿应该是他比较吃亏。但是!这也不能抹杀我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的事实啊!这会儿要是真的因为这毒,我们俩真的发生了什么…… 简直无法想象啊苍天!! 我越想越崩溃,脑子乱乱的想着这下该如何是好。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而封阙听完我方才的话,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目光火热地盯着我,有些迷茫,有些怔愣。 我看着他眸子里的火光越燃越旺,心下不由哆嗦了起来。他这情况看着……很不妙啊!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动了动身子,示意他放开我:“我已经好很多了,啊,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把我放开好了呵呵呵……” 搁在腰间的双臂猛地收紧,勒得我险些岔了气儿。 我一脸痛苦地看向他,却见他红着眼睛再次凶猛地俯下身来,眼看就要再次贴上我的唇了! 我吓得身子瞬间僵硬,心里咚咚直响,然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对着封阙的鼻尖就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你疯了?!”封阙猛地一声呼痛拍开了我,然后捂着鼻子抬起了脸。剑眉紧皱,脸色铁青,只是那眼底的火光却是稍稍退却了一些,重新露出了些许清明。 “谁让你又想耍流氓!”我心下微微松口气,然后脸色微红地怒视他,“难不成……难不成我还得乖乖让你轻薄么!” “我……”封阙一怔,半晌,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似的,猛地顿了顿,然后俊脸一红,“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什么,就你这脸,谁会故意对你耍流氓啊……” 说着说着就露出了惯有的嫌弃和鄙夷。 ……你大爷!就算我再丑方才也是你轻薄了我,也是你占了我的便宜好吗?! “……反正你给我忍住!不许再碰我!”我忍不住恼羞成怒,推搡了他一把,借着仅有的一点力气滚出了他的怀抱。 因为他方才一直抱着我的原因,我这会儿已经舒服了许多,身体里的灼烧感都褪去不少,连那要人命的痛楚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我知道,即便如此,自己也不能再与他过度接近,否则…… 两个根本就不怎么熟的人在一个狭小脏乱的石洞里野/合什么……那简直不能再丧心病狂好吗! 别说我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诸如割了他的小兄弟之类的血腥事儿来。单说封阙,以他的脾性,没准儿第二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就地杀了埋掉,让这个略显疯狂的污点从此长埋地下! …… 我额角抽搐,乱七八糟地想着,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封阙却是愣在了那,呆呆地看着被我推出去的双手,脸色微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有些气恼又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头:“你就这么介意么,我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了……” 我一愣,刚想说话,却觉得身上的灼痛感猛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骨的寒意,如尖刀一般细细密密地刺进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忍不住再次“啊”地一声失声尖叫,缩紧了身子颤抖起来。然后,下一刻,我又被某人重新一把拽回了怀中…… 先前冰凉的胸膛这一刻却暖如火炉,我哆嗦了一下,只觉得身上的寒气一下子褪去,痛楚也一瞬间缓解…… …… 这是要逼死我也逼死他么?!贼老天你个天杀的大贱人啊! 我十分无力地抓着他的衣襟,疯狂洒泪。 “不许再动了!我……不会再碰你,你给我老实点呆着!”封阙将我搂在怀里,皱着眉沉声道,脸色有些难看。 我嘴角一抽,满眼凄楚地扫他一眼,无语凝噎。 少年,哥哥,我这也是为你好啊!否则未来,不管是我毒发了还是你毒发了,你都得无法自控地发情,然后满脑子我这张吓人的鬼脸,无比痛苦地自撸啊你知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 崩溃边缘 第二十二章 崩溃边缘 “你……”突然,封阙皱眉,“我抱着你,你似乎没有先前那么痛了?” “咱们互相碰触,可暂时抑制彼此身上的毒性,熬过毒发的痛苦……所以,你这会儿碰我了,但是也没有流泪或者身上不舒服吧?”我回神,惆怅地点了点头。犹豫了好半晌,却终是没有了方才的勇气再次推开他。 明知道不能再贪恋这个可以疗伤的怀抱,但是迷魂散作用下的冰火两重天实在是太痛了……比平常痛了起码百倍不止啊!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是真真有些忍受不住了…… 所以…… 亲爱的王爷,劳烦您辛苦地坚持忍耐一下!待明日脱了困,我立马就将苏骥拖来给您解毒! ——我老娘既然派了他来给封阙解毒,想来是知道些什么的。而她当时没有派我前来,想必也是顾忌着我身上的相思引。 但谁想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我为了何清,作死地暗算了苏骥,作死地来到了安清王府,作死地见到了封阙,还作死地和他一掉下了悬崖,作死地发了病,更是一个没注意,作死地让他也和我一同发了病…… 想到这里,我简直无语凝噎。不作死就不会死,这要真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活该啊! 封阙沉默了一下,然后抬眼觑我:“嗯。但既然我抱着你你能舒服点,那你为什么方才还要跑?” 蓦地想起方才他朝我压下的那一幕,我有点脸红。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怎么说都是我的初吻啊……咳。 我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到底没好意思,只含糊地说了句“因为有副作用的”。 “什么副作用?”封阙微微皱眉道,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一怔,也不甚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难道是……” 我见他似乎反应了过来,顿时脸上更烫了,只好有些慌乱地点点头:“那什么,就是催情作用……所以,你、你那什么,把持住一点啊!要不然、要不然真要出了什么事儿……我我我没准会杀人的!” 封阙低着头,脸蛋似乎也有点发红,他重重咳了一声,别过脑袋:“知道了!你、你别动就行了……我才不会对你现下这幅鬼样子有什么兴趣!” “那就好……诶,什么东西?”我刚要松口气,突然却感到臀部下方有个火热的硬物紧紧地抵着我。 有点不舒服,我忍不住扭了扭腰。 “别乱动!”封阙突然吸了口气,低哑着嗓子朝我轻吼了一声,环在我腰间的手臂更是猛地一收。 我虽没有亲身经验,但好歹混迹花楼那么多年…… 于是,只一瞬间我就反应了过来,顿时脸上轰地炸了开,忍不住心慌又悲愤:“啊啊色胚!下流!臭流氓!你你你不是说不会对我有兴趣的吗!对着我现在这副鬼样子你都能硬你你还是人么你!!” 封阙黑着脸,有些崩溃地低吼:“……你以为我想吗!” 我缩了缩脖子,心慌意乱,羞愤捂脸:“那那那怎么办啊!” “……你别乱动就是了。”他突然低头,灼热浓重的呼吸喷在我的颈间,克制却仍是压抑不住地暧昧,“若是还像方才一样,小屁股不乖地乱扭……那,可就别怪我……” 我愣了一下,而后浑身僵硬,悲愤大吼:“闭嘴闭嘴啊!不许再用这种勾引人的语气说话!我现在丑如恶鬼啊大哥!拜托你千万把持住啊!就算再饥渴你也不能对着我那啥啊对吧!冷静!咱们先冷静好不好?!” 封阙蓦地低低笑出了声,黯哑低沉的嗓音染上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撩人诱惑:“苦瓜……其实,我现下还真是挺饥渴的……” 我心下猛地一跳,脸色瞬间爆红,慌忙捂住耳朵:“啊啊啊啊啊混球!流氓!不许再说了!你你你要是再说我就切了你那玩意儿让你从此变成小太监!!” 封阙沉沉的笑声在我耳边蔓延开来,恍惚间,我似乎听他极轻地喃喃笑叹,不知说了句话“果真是不记得我了么”还是什么不记得什么了。 “你……你刚刚说什么了?”我一愣,半晌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他。 却见他火红的眸子微微一闪,俊俏极致的脸上重新泛开一抹妖精般魅惑的笑意:“没什么。只是在想……桃花儿原本该是长的如何呢?” “反正,反正总比现在这个样子好……”我不明白他这种时候为什么提起这个,只是脸又一红,咕哝一声,连忙将头转了回去。 封阙又是一声低笑,然后不再说话。 我也低着头,僵着身子不语。一时间,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我是如何也没想到,我和封阙之间竟会有这样尴尬暧昧的一刻。 我被他整个搂在怀里,他修长的双臂环在了我的腰间,刚硬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灼热的体温与独有的男性气息紧紧地熨帖包围着我,害得我脸蛋越发滚烫,心口也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他的脸就在我的肩颈之处,鼻息间喷洒的越来越沉重的热气暧昧地流连在我的颈间,带起一阵j□j战栗。尤其,他的小兄弟还生机勃发地抵在我的臀下,火热地颤动着…… 我觉得我随时能崩溃……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思及此,我连忙扭头与他说话,试图转移彼此的注意力:“那什么,你身上这毒是谁给你下的啊?这可是世间罕见,早已失传的毒呢。” 封阙怔了一下,半晌,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惊讶,“谁给你下的毒你都不知道?” “嗯。”封阙似乎有些无奈,“反正某一日醒来就这样了。” “……”我无语。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觉得颈边传来的灼热呼吸声越来越浓,然后他搭在我腰间的那只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抚着我的腰轻轻摩挲起来。 啪! “臭流氓!爪子往哪摸呢?!”我脸色爆红,手忙脚乱地拍开他。 封阙缩回手,无辜地吸了吸鼻子,有些可怜地苦笑了一声,道:“苦瓜……我、我很难受……” 我僵硬了一下,却也知道他并非开玩笑。我是大夫,自然知道中了春/药的人若是得不到及时的纾解,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其实、其实他从方才开始,忍到了现在,已经……已经挺不容易的了…… 我心下跳了跳,觉得有些头大。 “那……怎么办啊?!你、你不准打我的主意!我还想嫁人的……” 封阙猛地一顿,我只觉得他的身子越发的滚烫。一回头,却见他俊脸潮红,凤眸半眯,薄唇微张,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异美艳。 我连忙回头,不敢再看。 这景色……太诱人了,我怕一会儿把持不住的人会变成我! “你……你扶我出去,这儿不远处有条小溪,我先前就是在那儿取的水……”半晌,他痛苦地闭了闭眼,道。 “不行!你身上这么多伤口呢,这样的情况下泡冷水,你不要命了!”我一惊,连忙反驳。 “那你说我怎么办?我……我不想在这个时候伤到你……桃花儿……我……难受……好想要……”封阙的嗓音开始迷乱,薄唇也开始沿着我的颈窝无意识地来回磨蹭吮吸。 我浑身僵硬,知道他已临近崩溃边缘。 这么下去,真的会出事吧…… 我咬唇,回头看着他剑眉紧蹙极力忍耐的模样,心口微微一颤。 这人……这人其实还是很好的。至少到了这样的时刻,他也在极力克制自己,没有半分对我用强的意思——要知我此刻浑身痛楚无力,他若真的用力,我是定然逃不了的。 半晌,我终是叹了口气,捂着通红的脸,哼哼唧唧提出了个良心上的建议:“……不、不是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么……你、你要不,就自己……来?” 封阙身子猛地一僵,半晌,以手扶额,有些崩溃道:“……没有别的选择了么?!” 第二十三章 恢复容貌 第二十三章恢复容貌 最终,封阙转过身子背对着我,自己动手了……一个晚上。 好在相思引引起的催情作用并不太强烈,他只释放了几回便挺了过去,没有凄楚地落得个精/尽人亡的悲凉下场。 可尽管如此,被迫在一旁围观的我还是几近崩溃。因为,这个过程中,为了缓解彼此身上的毒性,他的另一只手,一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虽然我背过身了身子离得他远远的,但是我们的手始终紧紧牵着……他压制不住的浓重粗气、他身上灼热如烈焰一般的温度,甚至……甚至到了极致的时候,他无法自控地溢出唇边的黯哑低吟,都通过他紧握着我的手一丝不落地传给了我。 被迫感受着他的情绪和他的动作,我的脸无法遏制地烧得通红,心脏失控地跳动,整个人也一点一点,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心下更是慌得厉害,只觉得隐隐有什么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在心底幻化成一种莫名羞人的空虚…… 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要甩开他的手逃走,可他却紧紧地拽着我,掌心的温度几乎要将我融化。 最后一次他释放的时候,我恍惚中听到含糊不清地低吼了一声什么“华儿”…… 华儿?是指…… 月华公主?! 我一怔,然后不知道为何,脸上逼人的滚烫一下褪去,整个人瞬间冷静了下来。 心里无法遏制地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堵意,我不敢再深想下去,只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这怪异的心情,然后扭头望了望石洞外头。 天已微亮,黎明到来。 我松了口气,然后将自己的手从他湿热灼人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天亮了,可以放开了。那什么,你……你怎么样了?”我擦了擦自己额际的湿汗,有些尴尬地问道。 他背对着我,衣衫凌乱,气息浓重,看起来颇为疲惫的样子……呃。 “……没事了。”半晌,他黯哑的声音传来,声音中满是说不出来的尴尬和恼怒,“你……先出去!” “好。”我乖乖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袖子掏出一颗药丸丢给了他,“这是……那什么,补药。你……吃一颗吧,咳。” 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下意识想关心他一下,没有其他任何的意思! 没想封阙却突然炸毛了:“拿走!马上给本王滚出去!” …… 噗。 也不知道为何,我愣了愣,然后一个没忍住,竟笑了出来。 “再笑本王宰了你!”封阙捂着脸咆哮。 “看来王爷精力甚好啊,如此折腾了一宿还有力气吼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到,我明知现下的他定然是刺激不得的,却还是贱贱地说了一句。 此时封阙已经整理好了衣裳,听见我这话,便转过身子无比阴沉地瞪着我。 我忍不住后退一步,有点怕。他该不会是在想着怎么杀人灭口吧?! 谁料下一刻,他竟收了脸上的怒意,对我高深莫测地一笑:“本王精力到底有多旺盛……苦瓜以后总能知道的。” 我呆了一下,半晌反应过来,顿时特别特别没出息地怪叫一声,捂着脸狂奔出了石洞。 “哇呀呀臭流氓!”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啊啊好可恶! 身后,封阙低沉得意的笑声传了出来,先前那股弥漫在我们之间的尴尬气氛一消而散。 我跑出了石洞在一棵大树下蹲着,一边画圈圈诅咒封祸水,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封阙也从石洞里走了出来。 “你也收拾一下吧,咱们准备找路……”他的话未完,突然却停了。 我扭头,冷艳地瞪他一眼。没想却看到了他一脸惊异。 “干、干嘛……”我被他吓了一跳。 “你的脸……”他回神,指了指我的脸,然后突然垂下眸子,微微勾唇道,“好像恢复了。” 我一惊,半晌反应过来,连忙跳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哈哈哈哈毁容散的药效终于过了啊!”脸上一片光滑,是以前熟悉的触感,我不由得大喜。 终于摆脱那张吓人的鬼脸了这真是不能再棒! “苦瓜。”封阙突然开口叫我。 “啊?”彼时我正高兴,先前的别扭也不复存在了,便笑吟吟地看向他。 他似乎恍惚了一下,看着我的目光一下子变深。很久以后,他突然回神,轻笑了一声道:“不许再易容了。” “为什么?”我一愣,而后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刚想重新易容的?” 因为爱玩,也为了减少麻烦,所以我行走江湖的时候,总是喜欢时不时地易容变脸,鲜少露出自己真实的面目。所以方才确认了自己的脸蛋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后,我便想重新给自己易个容的。 封阙扫我一眼,眸子很深,似乎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一闪而过。 “反正不许。” “……为什么?!”我嘴角一抽,不满地瞪他。 “这样很好看,为什么藏起来?”他突然凑近我,嘴角勾起一个妖艳邪恶的弧度,“我这会儿倒是有些后悔了,若早知苦瓜真面目这般好看,昨晚就不该做君子才是……” 我回神,脸色微红,忍不住一巴掌抽了过去:“肤浅!” 封阙飞快闪过,哈哈大笑,可我却总觉得,他看着我的眼底,仿佛藏着什么东西,好深好深,好浓好浓。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什么,可当我终于知道的时候,他却不在我身边。 *** 闹了半晌,最后我还是没有重新易容,因为封祸水那混球说自己不喜欢易容后的假脸,威胁我若是不以真面目示人,便不帮我找何清了。 我跳着脚怒骂他卑鄙,他却挑挑眉对我露出一个颇为勾人的笑,但笑不语。 我拿这厚脸皮的无耻之徒没辙,最后只能忿忿地妥协。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答应让我继续以男人身材示人。 我觉得无比郁闷,我扮男人还是做女人,和他有根鸡毛的关系?我老娘都没有管过我,他凭什么唧唧歪歪要求这要求那? 真是好烦好讨厌! 就在我臭着脸嘀咕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喊着“王爷”…… 我耳朵一竖,发现真的没有听错,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了。 “是来找我们的?”我转眼忘了先前的不愉快,眼睛亮亮地看向封阙。 “好像是黄瓜的声音。”封阙好笑地扫我一眼。 “太好了!那我们不用自己找路上去了!”我忍不住欢呼,一瘸一拐地就冲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忍不住欢呼道,“黄瓜!我们在这里啊黄瓜!” 我和封阙都是一身伤,虽然已经止了血上了药,没有大碍了,但身子却免不得虚弱的。这悬崖那么高,若是仅仅只靠着我们两个人,定是少不得要一番折腾才能上去。如今救兵到来,我自然欣喜若狂。 “慢点!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么?”封阙却跟上来拉住我,低斥道,“他们自会找过来的。” 我心下一跳,而后又一次刻意忽略那别样的心跳声,冲他做了个鬼脸:“我想念黄瓜了,我要去找他!” 封阙好笑地挑眉:“想念他?是想念捉弄他的滋味了吧?” 我一呆,而后反应过来,心下一惊的同时,十分迅速地装出了一脸茫然:“咦,你说什么?” 封阙似笑非笑,却也没有点破,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会装傻。” 我望天:“王爷你看今天天气真好。” 封阙低笑了一声:“苦瓜,你这个模样让本王很想蹂躏你啊……” 我眼角一抽,心中警惕,默默退后一步。 封阙笑得更欢:“苦瓜,我方才思来想去,觉得昨晚的事儿……” “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王爷放心然后一会儿上去了我马上叫师弟来给你解毒你千万别想杀人灭口我一定会反抗的我身上很多毒药我告诉你!”我顿时大惊,连忙往后跳了三步。 封阙哈哈大笑,然后走上前,眯着眼睛凑近我,在我耳边暧昧道:“苦瓜这般有趣可爱,本王怎么舍得杀你……” 我心下没出息地一跳,半晌,冷静道:“不许再对我调情!你不是我的菜,而且我还要嫁人的,你不许坏我清誉。” 封阙一怔,而后突然直起身子,声音冷了下来:“怎么,还对伍照念念不忘么?” 我一愣,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好好地就说到伍照身上了? 但我还是答道:“他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我这话说的口是心非,我知道。伍照既有了相好的,我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心思。我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己竟会突然这般矫情了起来。 其实……也许我是知道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封阙扫我一眼,眼神微冷,皮笑肉不笑道:“很、好!” 我望着他那样,心里也不知怎么的,难受气愤了起来。便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背过身子,不再看他。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 过了一会儿,封阙有些无奈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小没良心的,你还生气上了?” 我抬头看他一眼,撇嘴:“我才没有,我干嘛生气。” “就会口是心非。”封阙勾出一个无奈的笑,叹了口,“你……真的就一点儿记不起我了么……” 他的后半句含在嘴里,说的很轻很轻,我没有听清。只觉得他的神色竟隐隐有些失落,有些黯然。 我疑惑地看着他,想问清楚。他却重新扬起一个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非是突然觉得我比那个伍照俊,心里喜欢了?” 我被他臭不要脸的话弄得没好气地笑了出来,心里的不爽朗一下子消去:“脸皮真厚!” 他勾勾唇,看着我不说话。眸子那样的深,那样的暖。 我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朝四周望了望:“他们怎么还没来?” 心跳隐隐有些失控,我却仍是选择了压下,不去想。 其实日后回想起来,现下的我着实有些孬,一点没了平日里的直率果断。但我心里却始终很明白,若非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我怕是会就这么自欺欺人一辈子。 因我这人,最恨的,便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第二十四章 有朋到来 第二十四章有朋到来 “这不来了么。”封阙恢复了一贯的冷然倨傲,好像先前的温暖柔软都只是我的错觉。 话音刚落,便见一堆人陆陆续续地拨开前方不远处的树丛,钻了出来。 “三哥你没事吧?” “王爷!王爷你没事就好呜呜呜……”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赐罪!” 是封媵和黄瓜带着人来了。 我高兴地迎了上去:“我们在这!” “你!”走在最前头的黄瓜和五皇子封媵被我吓了一跳,“你……谁?” 恢复容貌了还能吓到人,我特别高兴,于是咧着嘴冲他们摆手招呼道:“嗨,五皇子,黄瓜,好久不见啊。” “你……苦、苦瓜?!你你你的脸?!”清秀小少年黄瓜惊诧得瞪圆了眼睛,张着嘴巴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啊,先前是中了毒……这会儿毒解了就恢复了。嘿嘿。” “你……”五皇子封媵却是紧紧地盯着我的脸,突然皱着眉,语带诧异道,“你是……莫桃花?!” 我顿时呆了一下,惊诧道:“你……你认识我?!” “五弟!先回去再说吧。”身后的封阙却突然出声打断道。 “啊……”封媵目光一闪,而后顿了顿,冲我露出一个温雅好看的笑容,“我曾见过你。” “见过我?什么时候?”我皱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五皇子有过什么交集。 “多年以前。只是我见过你而已,你是没有瞧见我的。桃花……公子面如桃花美如玉,潇洒肆意,在下印象颇深。”封媵若有所思地轻轻一笑,然后转过身子去扶住了封阙,“三哥,你没事吧?” 我挠着头,有些不解,但也没再问下去。他叫我桃花公子,想来是没有识破我是女子的,那应该是如他所说,只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吧。可我在外头鲜少用真面目示人,他又是什么时候见到我的呢? “嗯。”封阙意义不明地点点头,然后深深看我一眼,“先回去再说吧。” 我怎么觉得他们兄弟俩都怪怪的呢…… “黄瓜,你看我现在这模样是不是比先前好看多了?”还是蠢呆呆的黄瓜最正常了! 黄瓜却扫我一眼,满脸纠结。 “怎么了?”我摸摸我的脸,难倒现在这样子比原先那样还难看?不会吧,我虽不若我老娘那般好看,但也不至于长成歪瓜裂枣啊。虽然我素来易假脸示人,对自己的长相没有太大的概念,但偶尔看旁人反应,应该还是不错的啊。 “先前太丑,现在太……俊,又得重新习惯……”半晌,黄瓜十分哀怨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道。 我顿时忍不住得瑟,捂着脸哈哈大笑:“啊,是吗?哈哈哈这真是太羞涩了……” 黄瓜顿时嫌弃地别开眼,颇为失望地嘀咕道:“果然还是一样的德性啊……” 我:“……” *** 回到安清王府后,我被府中早已相熟的下人们围了起来一顿围观。大家都对我的改头换面表示了充分的好奇和感叹。 尤其是景嬷嬷。老太太显得十分高兴,双手捧着我的脸一会儿摸一下,一会儿掐一下,口中啧啧赞叹:“果真是个美人胚子……” 我一脸木然地任由老太太轻薄,只觉得自己恍惚中变成了花楼里的花娘,正被人任意亵玩…… “嬷嬷,小苏大夫的脸都被您捏红了!”一旁的安荷终于不忍地提醒道。 老太太这才回神,连忙收回双手,转移话题道:“小苏大夫的伤可好些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揉揉脸,看着老太太那微带心虚,眼神乱闪的可爱模样,又实在没法说什么,只好飘渺虚无地点点头:“静养了这么些天,已经好了很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抚掌而笑,而后突然眨眨眼,神秘兮兮地凑近我,笑得喜庆又诡异,“那小苏大夫和王爷在悬崖底下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些什么特别的事儿?” “什么特别的事儿?”我先是莫名其妙,而后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我怎么觉得老太太话中有话?莫非是我和封阙那日的处境被她知道了? ……那也不能啊!要说那日的情况,最狼狈的是封阙不是我。他这般傲气要面子的人,想来也不会主动和老太太交代是。 可老太太这会儿又为何这样问呢? 没想老太太却但笑不语,又丢给我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 我……我真的好想呕血挖心证明自己的清白啊!谁能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懂什么?!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呆滞,老太太终于不再玩我,只是有些失望地喃喃道:“难倒你娘还没有和你说吗……” 我顿时回神,一个激灵:“我娘?什么我娘?!” 难倒老太太知道什么了?我心里顿时咚咚作响。 “……呃,没什么没什么小苏大夫听错了呵呵呵!”老太太连忙捂嘴,一脸“哎呀说漏嘴了”的表情,然后十分迅速地告辞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风中凌乱…… 好吧,这下我确定老太太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其实也对,她和我老娘是旧识,若真的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是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她又如此遮遮掩掩的装傻,不挑明了说呢?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这里头还有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于是我扭头看向安荷:“安荷姐姐……” 安荷突然一把跳了起来,慌张地红了脸:“小苏大夫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你这个样子太俊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呜呜人家不能对不起大哥啦我不能变心的!” 我:“……” 姑娘……你信不信我呕血三尺给你看! 就在我无比郁卒,几乎要被这一老一少玩坏的时候,黄瓜来了。 我一见他,顿时活了过来。清俊单纯易调戏的小少年什么的……嘿嘿。 “你、你做什么这样看我?”许是我的表情太过邪恶,黄瓜忍不住抖了抖。 “没什么,只是在想是不是王爷派你来的。他怎么不自己来呢?人家……人家都一早上没见到他了,好想他啊……”我娇羞掩面,说的话能把自己都腻死。 黄瓜果真如我期待的那般,又是一抖,而后有些难受地别开了眼:“你、你就不能正常点么!” “我这样哪里不正常?”我无辜眨眼。 黄瓜终于忍不住痛心疾首道:“你是个男人啊!男人啊!就算不威武挺拔那也不该如此像个娘们一样矫揉造作啊!你、你这是给王爷丢脸!” 我这脸虽然恢复了,但是身材依然还是男人身材。是以除了封阙——或许现在还加上景嬷嬷,在其余人的眼里,我还是一个男子。只不过是从原先的奇葩丑男变成了如今的俊俏小哥而已。 我心里哈哈大笑,面上无措又无辜:“可、可是王爷就喜欢人家这个样子嘛……” 黄瓜顿时哑然,面上又浮现凄楚。 “好啦好啦,你快说吧,是不是王爷让你来的?”我一脸期待,实则憋笑憋得辛苦。 “……这、这还不如先前那样的长相呢!这样的性子……真真白瞎了那么好看的脸……作孽啊……”黄瓜恍惚地回神,艰难地喃喃了几句,而后摇摇头,凄楚地扭头就跑,边跑边吼,“王爷让你去后花园!说是你……你朋友来了!你快点过去!” 我哈哈狂笑了半晌,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我的朋友? 谁? *** 踏进后花园,远远地,我便看见了封阙懒懒地靠在太师椅上晒太阳的模样。阳光碎碎的透过树梢,落在他脸上,柔和温暖,勾出他的脸廓,如玉雕琢。 ……大祸害! 我连忙别开脑袋,撇撇嘴叹了一声,然后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他身边是一张石桌,桌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皆背对着我,看着甚至熟悉。 我走得越来越近,突然,那女子猛地转身,朝我惊喜地挥手大叫:“桃花哥哥!” 看清楚她圆润可爱的小脸,我顿时一愣,而后满是惊喜地奔了过去。 “嘿,小满儿!小师弟!”来人竟是苏骥和萧满满,“你们这么来了?” “是谁给我写信要我来的?可惜来得早了些,不到时候给你收尸。”苏骥一贯的面无表情。 我却知道他是知道了我先前遇险的事儿,生气了。这小混蛋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变得毒舌冷厉,搁平日里,八闷棍都打不出几个字来。 可这么多日修养下来,我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光是这么看着,也没什么异样啊。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视线扫到一旁的封阙,我一顿,不由郁闷道:“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封阙歪头看我,眯着眼睛,似笑非笑:“不是。” “那他怎么知道的?” “奇丑男宠失足掉崖,安清王紧紧追随誓与爱人同生共死。”苏骥冷冷扫我一眼,又扫封阙一眼,道,“如今这消息,怕是连人家猪圈里养的猪都知道。” 我顿时呆若木鸡,而后一把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什什什么?!” “约莫是当日那些杀手传出去的吧。”封阙淡定道。 “……他们、他们是杀手啊!怎么能一点儿也没有基本节操!说好的神秘阴险、冷酷无情呢?!”我顿时泪流满面。 第二十五章 脑残流言 第二十五章脑残流言 封阙顿时好笑地看着我:“怕什么,如今你的面容都恢复了,便是走出去,也没人认得出你啊。” 我一呆,一想也是啊,顿时忍不住抚掌喜道:“对啊!这真真是好极了!” 苏骥面无表情看我一眼,冷飕飕的。 我缩了缩脖子,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便只好低了头解释道:“这回真的不能怪我啊!我都是被他给连累的。那群人要宰的是他,我只是倒霉和他走在了一起而已!” 这小混蛋平日里木讷寡言好欺负,可每当生气起来,一张本就面瘫的脸黑沉沉的,特别吓人,说得话也是既狠又毒,杀伤力特别大,比我老娘还有当家威严。我若不赶紧将他哄好了,他会一直阴沉着脸嘴巴含毒,祸害群众。 特别特别难搞! 苏骥继续面无表情:“活该。” 封阙倒是没有说话反驳,只是似笑非笑,满眼玩味地扫我一眼,带点宠溺,带点笑意。 我只装作没看见,那日从悬崖底下上来之后,他就是这个诡异的状态。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到,没事儿就对我撩人魅惑地笑,还总是不顾旁人的眼光,做出一副对我宠爱有加,无限包容的鬼样。生生让“为得王爷宠爱,小苏大夫求仙画皮变美颜,心想事终成”这个丧心病狂的传言在王府中越传越烈…… 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被封阙以“多走走有助伤口愈合”为由,拖着在院子里散步。没想路过假山的时候,便听到了几个小丫鬟压抑而兴奋的谈话。 “你知道小苏大夫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俊俏么?听说啊,他是求了神仙做了法,给自己换了张皮呢……说是为了得到王爷的宠爱,才如此不择手段的……啧啧!不过没想他竟然成功了……你瞧王爷近来对他那般好……” 当下我整个人呆若木鸡,只觉得一道惊雷劈到了我的脑门上,整个人混沌酥麻麻说不出话来。 封阙却拉着我快步走到别处,然后疯狂地弯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换皮哈哈哈哈……” 我被他弱智的笑声惊得回了神,然后整张脸都忍不住抽搐了起来。那瞬间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生生压住捶胸顿足喊冤的冲动,像个遗世独立的隐者一样,满脸沧桑地望天不语。 为何人生,如此悲凉…… 封阙笑够了,便揉着肚子继续刺激我:“苦瓜乖,你便是真的换了皮,本王也会一样疼爱你的哈哈哈哈……” 我终于忍不住暴起,狠狠一脚踹向了他的小腿肚。 封阙敏捷地躲过,然后继续擦着眼泪癫笑。 我:“……” 那日之后,我不止一次地强烈要求封阙恢复正常,可他却总是满脸为难地说些诸如“我哪里不正常了?我心里喜爱苦瓜,自然是要对你好些的,是别人想歪了,这与我何干”之类的屁话来搪塞我。 我却是一概不信的,这厮分明就是那日听到了那丧心病狂的传言,劣根性发作,想继续看我的笑话罢了,所以才变本加厉地在人前一副“没错,苦瓜就是本王心头之爱”的神经病模样。 我起先还试图挣扎过,没想这神经病演技忒好了,任凭我怎么解释,府中众人都是一副“小苏大夫你就别此地无银了”的样子。 后来……后来,备感凄凉的我终是放弃了。 人生,就是寂寞如雪的。我只能如此自我安慰,然后迎风洒下一地的辛酸泪。 好在这个传言太过玄幻,众人虽然耳闻,但切切实实信以为真的脑残还是不多的。是以也没有传到外头去,仅仅只是在王府里蔓延。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只是让我颇为头疼的是,府中那群正值发春好时机,心系美艳主子的丫头们,却是因此将我恨上了。一见我就冷眼相待,背地里更是绞碎了手帕,疯狂怒骂:“可恶的公狐狸精,竟生生掰弯了咱家王爷,彻底断了姐妹们的后路!” …… 我只觉得自己冤得心都碎成渣了。 所以这几日对于封阙,我都是能避开他就尽量避开他,能无视他就尽量无视他。 这混球这般陷我于不义,我恨不得日日将他吊起来抽!可我魔高一尺,他道高一丈,每每我拒绝陪他吃饭逛花园的时候,他便会拿何清威胁我…… 简直不能再可恶! 思及此,我又乱辛酸了一把。 忍不住再次狠狠瞪封阙一眼,然后我转向苏骥,控诉道:“我好不容易大难不死,你不关心一下便罢了,还这么凶!你就是这样当人家师弟的么!亏得从下到大,我有什么好东西什么都不落你一份……” 苏骥的目光这才稍稍暖了点,但仍旧面无表情:“你也知道自己差点死了么?这么大的人了,整日就会胡来!就是皮糙肉厚的野猪野狼掉下悬崖也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别说你这一身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软骨头了!这回若非侥幸,我这会儿想和你说话,都得带着纸钱来上柱香先!” ……你妹啊这么毒!还有,这种老爹教训女儿,师兄教训师妹的严厉语气是怎么回事?明明我才是师姐好吗! 我郁闷,这小混蛋越来越不可爱了。于是我只好转而调戏他的疯狂追求者萧满满:“小满儿,你怎么也来了?” 其实我知道她一定又是黏在苏骥屁股后头硬跟来的,故意这么问,不过是想戳一戳苏骥的痛处顺便转移话题罢了。 绿林寨的二当家萧满满苦追玉面冷医苏骥,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儿。 “为了追夫啊!桃花哥哥你知道的!”萧满满满脸笑意,娇憨地拽着我蹭了蹭,而后委委屈屈地告状,“桃花哥哥,木头他可坏了,这一路上,他丢下我整整十次!” 萧满满知道我是女子,一直叫我“桃花哥哥”只是因为习惯。 “哟,比上回多出了三次啊。”我不由摸着下巴乐了,然后看向脸色一裂的苏骥,“师弟,有长进啊!” “桃花哥哥!”萧满满鼓着脸跺跺脚,“你不要幸灾乐祸啦!” 我嘿嘿笑了:“小满儿不要着急,回头我再寻机会将这木头打包了送到你床上,任君享用。这样可好?” 萧满满这丫头虽出身草莽土匪,可在她家的彪悍大姐,绿林寨大当家萧泠泠的全方面保护下,没沾上半点粗鲁蛮横,反倒养出了一副娇憨单纯的耿直性子,加之身材圆润面容娇俏可爱,看着实在讨喜。 我倒是觉得她和苏骥颇为相配,只可惜神女有心,面瘫襄王却是多年如一日的无情。 萧满满圆溜溜的眼睛一亮:“如此甚好!谢谢桃花哥哥!” 苏骥面无表情扫她一眼,十分不留情面道:“你能不能矜持点,要点脸?” 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我嘴角抽了一下,突然想起封阙也曾这般说过我好多次…… 呃。 萧满满不解:“可是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不能这么说?” 我闻言大为高兴,揉揉萧满满蓬蓬的脑袋打气道:“别听他的,你这样很好!这叫做真实不做作!率直不虚伪!简直不能再棒!” “真的吗?”小狗儿般湿漉漉的眼睛猛地一亮,萧满满蹭蹭我的胳膊,喜滋滋道,“果然是桃花哥哥最懂我了!” 苏骥一顿,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抹崩坏。 被当成知心人的我十分配合地点点头:“那必须的!” 一旁的封阙低笑出声。 这笑声十分意味深长,十分欠虐。 我恼羞成怒瞪他一眼:“笑什么不许笑!” 封阙点头:“苦瓜说不让笑,本王就不笑。” 话虽如此,可唇边的那抹揶揄贱笑还是那么鲜明。 我:“……” 封阙却突然笑吟吟地看向苏骥:“对了阿骥,这回来了,便多住几日吧。” 我一愣,阿骥?! “还有事,明早走。”苏骥摇摇头,“下次吧。” “你……你俩认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俩混球。 “我和阿骥是故友。”封阙勾唇。 故友?友?!苏骥这孤僻得要死的小混蛋什么时候有了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是、这、样、吗?小、师、弟!”我眯眼,恶狠狠地瞪着苏骥。 难怪那日封阙会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苏骥是个地道的男人,敢情他们根本就认识!可是苏骥这个小王八蛋根本没和我提过! 第二十六章 欢喜冤家 第二十六章欢喜冤家 苏骥瞥我一点,面无表情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是要顶替你来这的!”居然不赶紧认错,反倒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忍不住一把揪住苏骥的耳朵怒道。 苏骥淡淡地拍掉我的手:“我故意的。” 我一口气噎住,随即勃然大怒:“你你你你反了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一来他就会发现我是假的苏骥!我很可能因此被他踢出去甚至被他宰了的!你个小混蛋!当初是谁把半死的你捡回家的?” “谁让你使诈将我绑了丢给她。”苏骥闻言,微微垂眸,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每次我说起这事儿苏骥就会软化,于是这便成了我克他的手段。这小混球面瘫冷然,可其实比谁都重情重义。 当年我将奄奄一息的他背回了家,我老娘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见他颇有学医天分,便将无家可归的他留了下来,收他为徒。他当时一句话未说,只是跪下来重重地给我老娘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在我们以后那些不甚安稳的日子里,以死相护,半寸不离。 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是我的家人,而他待我,其实也是极好的。可我表达友爱的方式扭曲惯了,见他总是冷冷清清的不说话,便总做些看起来不大友善,其实饱含友爱的事儿闹他。 比如将剧毒的蝎子放进他的被窝给他当宠物。比如将食人草放进他的屋子做点缀。 这小子虽然总是一副冷情面瘫的模样,但性子却是颇为耿直单纯的,是以总是不敌我的奸诈诡谲,被我闹得黑了脸,闷了心。每回他被我惹的恼了要发火,或是我真的犯了错事惹他生气,我便会卑鄙无耻地拿上述那个理由堵他,然后他就会消气,投降,乖乖地任我欺负。 有时候我也会良心发现感叹一句我真是个坏师姐,但大多数时候,我是处于良心泯灭状的。 “好啦桃花哥哥你不要生气啦,木头不是故意的!”见我生气,苏骥的死忠拥护者萧小妞连忙帮着他求情道。 我其实也没真生气,就是故意想闹闹他。点了点萧小妞的额头,我无奈道:“你就护着他吧!” “我喜欢他嘛。”萧满满吐了吐舌头,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封阙,不好意思道,“王爷,那个,我、我也想在王府住一晚可以么?木头明早就要走……我怕若是住外头,他又会半夜丢下我走掉……” 我顿时乐了,既是被萧小妞的经验之谈给逗的,又是幸灾乐祸苏骥难得的失策。 苏骥闻言,额角猛地跳了跳,迁怒地瞪了封阙一眼。 据我目测,那眼神里的含义应该是这样的:“你没事干嘛请我多住几日啊混蛋!你不说我就不会回答你我明早就走了啊混蛋!我不回答的话没准明早就能成功甩掉那颗牛皮糖了啊混蛋!” 哈哈哈。 封阙只当做没看见,噙着戏谑的笑意,慢悠悠答道:“萧姑娘是苦瓜和阿骥的朋友,那也就是本王的朋友。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在王府住下的,你想在这儿住多久便住多久,无需客气。” 我也眯着眼睛偷笑:“说的是,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姑娘家住到外头去呢。” 苏骥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脸上已经漆黑一片了,他颇有些无力道:“回家,别跟着我。” 萧满满显然已经在多年如一日冷酷无情的拒绝中,练就了一颗铜铁般的心脏:“不行,书上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以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拍着大腿煽风点火:“师弟你是鸡还是狗?” 封阙也是笑出了声,调侃道:“阿骥何时娶了媳妇,我这做兄弟的,竟然不知道?” 苏骥冷怒:“我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萧满满委屈:“可是我们都已经有肌肤之亲了啊……” 我闻言顿时一惊,而后大喜:“你小子终于学会耍流氓了?!” 苏骥终于忍不住扶额,咬牙道:“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 “可是手背也是肌肤啊!”萧满满不解,急急解释道,“大姐也说我没有说错啊!” 我继续大笑。心说你家土匪大姐护犊子护得要死,你就是说母猪会上树,水牛会上天,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点头称是的。 苏骥继续面无表情,可眼神已然无力。 我笑得肚子疼,但想到还有事要和这对冤家说,便艰难地敛了笑意,扭头看向封阙:“王爷,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私事要和师弟说……” 话未完,便被封阙打断:“苦瓜又要丢下本王么?” 我顿时额角一抽:“……什么叫做又丢下你?” 本来也不该带着你好吗……拜托你有点身为外人的自觉行么! “自从回府以后,你就一直丢下我、躲开我。”封阙幽幽地叹了口气,面露委屈,“本王重伤卧榻,你也不来看我,还一见我便躲……亏得在悬崖底下的时候,我那般体贴护着你,还在那样的情况下忍……” “闭嘴!”我大惊失色,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就捂住了他的嘴,“你、你不许胡说!” 封阙顿时,泪洒衣襟…… 萧满满震惊:“王爷你怎么哭了?!是桃花哥哥太不温柔弄疼了你吗?” 封阙流泪:“……” 我心虚后退:“……” 苏骥依然面瘫:“……” *** 好在片刻后,封阙便恢复了。 以袖挡脸擦去眼泪,他黑着脸瞪我一眼,然后十分无奈地问苏骥:“我这情况……你有办法么?” 我心虚地转转眼珠子,擦去额际的冷汗。心想好在他最近恢复速度越来越快了,那相思引引起的催情作用还未完全发作便过去了,没怎么影响到他。否则这会儿他当众对我发起情来……我们俩就真的要手牵手再跳一次悬崖了! 这么多年以来深受我和我老娘的影响,苏骥也多少学会了一些用别人的不开心来让自己开心的本事,是以封阙这么一哭,他顿时脸色大好,不怒也不恼了。 恢复了平日里面寡言的冷傲模样,苏骥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掏出一物,搁在了封阙面前。 “这是神魔念的解药?!”我顿时震惊。那玩意儿不是无解么? “这药只能压制毒性。一颗,有效期七日。” “那这瓶子里一共几颗啊?”我好奇。 “三颗。” “……为什么只有三颗?”我嘴角一抽。 “难做。” 封阙也按了按额角,道:“不能多做几颗么?” “在做,费时,你先用。” 我看了封阙一眼,又忍不住偷乐:“看来只能关键时刻吃了。” “什么关键时刻?”萧满满好奇道。 我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自然是……” “自然是本王想抱苦瓜了的时候。”封阙打断我,露出一个贱笑。 苏骥突然抬头看他,嫌弃道:“品位好差。” 我顿时大怒:“你嫌弃谁呢!” “你。” 我:“……” 没良心的小混蛋! *** 这日,吃过晚饭之后,我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去串门。 先到的是苏骥的房间,我伸手刚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我那面瘫小师弟正提着泫然欲泣的萧小妞往外扔。 “桃花哥哥!”一见我,萧满满连忙求救,圆润的小脸委屈地皱成了包子。 “放下放下!干嘛呢?什么叫做怜香惜玉知道不!”我连忙拍开苏骥的手,将萧满满拉倒身后,然后满心愉快地八卦,“来,小满儿,告诉桃花哥哥,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瞧着木头晚饭没吃多少,便做了桂花糕端来给他当夜宵,可他嫌弃我做的难看,要赶我走……”萧满满低着头,绞着小手,脸色满是难过。 苏骥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然后也不理萧满满,径自转身回房了,还关上了房门。 ……这小混蛋的面瘫越来越严重了!脾气也越来越臭了! 我无语,然后摸了摸萧满满的脑袋,安慰道:“别难过。这死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桃花哥哥替你揍他!” “不要揍他!”哪想小丫头却是一惊,着急道,“桃花哥哥别打他!他、他身子不好,经不得打的!” 我顿时一愣:“他身子不好?” 萧满满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轻声道:“有时候他走着走着便捂住胸口,深深喘气,我看到好几回了……大姐说,他那肯定是身子不好,得了病……我也问过木头,可他总是不理我……” 我松了口气,只是那看热闹的心情一下子没了,剩下了满心复杂:“那什么……他没事的,你别担心。” “真的吗?!”萧满满顿时开心地抬起头,“那就好!” 我不由叹笑:“怎么又高兴起来了?方才不还生他的气么?” “刚才是生气的。可是听见他没有生病,我又高兴了!”萧满满不好意思挠头。 我心中一叹,怜惜地揉揉她的头,然后转移话题:“对了,小满儿帮哥哥一个忙可好?” “好!什么忙?” “就是这个……”我从袖子里拿出何清的那个胭脂盒,“你帮我瞧瞧,这里头的胭脂有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萧满满的母亲原是江湖中有名的胭脂仙子,所做出来的胭脂熟香粉是天下一绝。萧满满得了她的真传,在这上面颇有些研究。我之前也打算着将这胭脂盒送去绿林寨,请她帮忙看看有没有异常的。今日恰好她来了,我便连忙拿了来。 第二十七章 恩怨情仇 第二十七章 恩怨情仇 萧满满接过胭脂盒:“好的。可是桃花哥哥,我们明日就要离开了,我怕今晚来不及……” “没事,不着急。你带着吧,等有了结果就飞鸽传书给我。这盒胭脂来历诡异,胭脂盒外头的毒已经被我解了,你只管看看里头的东西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这个胭脂盒事关重大,和何清的死有关,所以还请小满儿多花些心思了。”我揉揉她的脑袋。 萧满满因为常年跟在苏骥屁股后头,与我和何清都是很熟的。何清死的事情她也知道,因此我并没有避讳她。 “什么……和何清哥哥有关?”萧满满一怔,而后严肃地捏拳,“桃花哥哥放心,我一定好好研究!定要找出凶手给何清哥哥报仇才是!” “辛苦小满儿了。”我颔首而笑,“夜里风大,你快回房吧。我进去替你教训教训那根臭木头。” “不要啦!我不生气了!桃花哥哥不要骂他……”萧满满一听,着急了。 我不由得笑着捏了捏她肉呼呼的脸:“你就这般宠着他吧!” “谁让我就是喜欢他……”萧满满嘿嘿傻笑。 “快去吧,早点歇息。明日早点起床看着他,不然小心他又偷跑了。” 此话一出,萧小妞慌忙点头,风一样地跑了。 我望着她的背景顿了顿,然后收拾好心情,转身推门走进了苏骥的房间。 那小混蛋正坐在桌边对着那碟卖相确实不怎么好……好吧,是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儿的桂花糕发呆。 我顿时一喜,连忙凑过去:“怎么,开窍了?” 苏骥面无表情地扫我一眼。 “……没有就没有,可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好歹是个姑娘家,对你又如此情深,你便是不喜欢她也不用这般打击她啊。”我忍不住道。 苏骥却眸子一垂:“我是为她好。” 我一顿,没再说话。既然不喜欢就该拒绝得干脆,一直拖着给人希望,才是真的害了人家。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多年来,萧满满这丫头的坚持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便忍不住心疼了些。 “算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我方才听小满儿说你近来时常不舒服?” “没事。”苏骥摇头。 我看着他,恍惚想起了往事,心里顿时难受了起来,但面上却还是扯出了个笑:“说到底,你就是点儿背啊,没事出来瞎逛还能碰到那女人,白白替我受了那一掌……” 苏骥扫我一眼,道:“确实挺背。” 我嘿嘿笑了:“不过那时候你要是没路过,我就真的要死翘翘了。” 苏骥顿了一下,道:“你和封阙怎么回事?” 我一愣,然后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什么怎么回事?” 他深深看我一眼,却没有追问,只是道:“那日正好十五,你知道了吧?” 他的意思是我们掉下悬崖的那日正好是十五,问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封阙身上神魔念的事情…… 这小混蛋说话越来越简洁了,若不是早已习惯,我这会儿得费死劲才能理解他是什么意思。 我无奈:“嗯。” “然后?” 想起那日的场景,我不由脸色微红:“没、没事啊……恰好附近有小溪……” 我没说谎,附近真的有条小溪,只是封阙没去泡而已。 苏骥意义不明地扫我一眼:“今日这药,只能暂时压住他的毒性,你自己小心些。” 听出他话中的关心,我不由得摸着下巴笑得狭促:“师弟这是在担心我?” 苏骥却淡淡摇头:“我是担心封阙。” 我一愣:“担心他什么?” 苏骥:“担心你把持不住,霸王硬上弓。” 我:“……”你还真了解我…… 苏骥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何清的事怎么样?” 我回神,郁闷地摇摇头:“除了方才交给小满儿的胭脂盒,没有其他任何线索……不过,封阙说会帮我查。诶,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他可靠吗?你说他到底是不是凶手啊……我试探过他,他好像并不知道何清的事儿……但是,何清死前为什么要叫着他的名字呢?” 苏骥只是回答道:“他,算是个君子,要杀人也是直接磊落的,不至于下这种阴损的毒。” 苏骥和我想的一样,但我还是嗤笑道:“是伪君子吧!不,是真小人!” 苏骥意味深长地扫我一眼,半晌道:“我明早走。” “去哪?怎么这么赶?” “苏州那边,传来了百毒丸的消息。” 我一顿,而后意识到什么,心里蓦地一沉:“百毒丸……那么说,那个女人也在那?” 苏骥点头。 我捏拳,倏地站起来:“我随你去!” “何清呢?”苏骥轻轻的三个字,让我顿时冷静了下来。 “……那,”我咬牙,然后冷静道,“那你先去。我会尽力快点查清楚何清的事儿,然后马上赶过去!如果真的找到她了,别和她动手,你不是她的对手。用阴的用别的什么都好,别明着来。能一次抓住她最好,但抓不住也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耗。” 苏骥扫我一眼:“你就不能教我点好的么?” “……你懂什么!对待贱人就要用贱招!她是看着娇柔可怜,柔弱无害,可你忘了她心计有多深么,满肚子弯弯肠子阴险毒计,你还没开口劝她放下屠刀,自己就先中招上西天成佛去了!” 我翻他一个白眼,而后淡淡道,“否则,我老娘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被她暗算,我又如何会中相思引,我吃的那颗百毒丸为什么会带毒,还有小风儿……又怎么会死。” 小风儿是我未曾有缘相见的弟弟。我老娘怀他的时候,被那女人害得小产了。 苏骥沉默了一下,半晌“嗯”了一声。 “还有,我那混蛋生父肯定也会陪在她身边,你不用留什么情面,一并收拾了就是。”我又道。 苏骥看我一眼,没说话。 我只是勾勾唇,冷冷道:“如果他不是生了我的人,我早就出手了。哪里还会让他和那个贱人逍遥那么多年。” 苏骥道:“师傅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顿了一下,道:“我知道,所以我在她面前从来不提。” 当年,在被那女人设计了小产之后,我老娘当着我那混蛋生父的面,抓着她的头发狠狠抽了一顿,断了她的手筋,然后丢下一纸休书就带着我苏骥走了。从此再没提起那两人。 我知道,她是觉得恶心。 可我和苏骥却放不下,因为这世上最后一颗百毒丸在那女人手上。而我老娘需要百毒丸强身——她自那年小产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百毒丸不但可以解毒,还能治疗所有顽疾,延年益寿。 自然,我老娘自己是不在乎的。但就算我不是为了百毒丸,我们和那女人之间,也势必要有一次了断。因为即便我们有心放过她,她却不愿意放过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偷袭暗算什么的,真是特别特别恶心! 这些事我老娘并不知道。她如今有我后爹相伴,老俩口逍遥自在。我们都不想拿这些恶心事儿打扰他们。 但该做的,我们还是会去做。 想到这,我淡淡笑了,“我老娘懒得和他们计较了,不代表我就放过他们了。总得替你报了那一掌之仇才是。我潜心研究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毒药,都等着人试呢,就算不死也定要她脱层皮才行。何况,何清中的毒很可能是那女人手里传出来的。就凭这一点,我也一定要找到她。毕竟,连我老娘都没有见过的毒……也就她才有可能做出来了。” 那女人是我老娘的师妹,医术和我老娘不分伯仲。因此我也没指望自己做出来的这些毒药能要了她的命,但给她添添堵难受难受还是可以的。 苏骥缓缓点头:“嗯” “你自己小心点。你虽然面瘫,看着冷傲,其实心软耿直,蠢呆呆的,很容易被坑……如果打不过就跑,知道不?”其实我很正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带上了埋汰的意味…… 苏骥:“……” *** 翌日。 送走苏骥和萧满满之后,我懒洋洋地回了房,捧着脸靠在窗边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听苏骥说了要去找那个女人之后,我的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好像总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 那个女人……并不好对付。 恍惚间又想起那些恶心人的往事,尤其是想到我那已经六个月大却终是无缘来到世上的弟弟……我心下一股烦躁冷意。 “是谁惹恼了本王的苦瓜,怎么沉着脸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封阙戏谑的声音在房门口传来。 我回过神,见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坐我的凳子,喝我的茶,顿时额角一抽,忍不住迁怒道:“王爷难倒不知道进人家的房间要先敲门么?” “这是本王的地盘,本王进自己家为何要敲门?”封阙托着腮看我,一副不讲理的流氓样。 “你……”此刻的我满心烦躁,半点没有和他拌嘴的兴致,便沉着脸甩给他一句“我要睡了,王爷自便”钻进被窝,拉过被子一盖,不说话了。 “火气这么大……”封阙见此,慢慢踱到床边坐下,而后轻笑道,“吃了炮仗?” 我闷闷地不说话。 “好啦,是谁欺负你了?本王这就将他捆起来丢出去喂狗,可好?”他居然隔着被子戳了戳我的屁股! 我顿时跳了起来,红着脸怒视他:“流氓!滚出去!” “这么凶,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封阙啧啧摇头,却依然没有发怒,只是噙着懒懒的笑意看着我。 我揉揉额,冷静下来:“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儿?” “你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吧?”封阙道。 “……差不多了。”我闷声道。 “那就陪我出个门吧。” “……不要,我说了我要休息!” “本王今日刚刚得了一个关于何大的消息,苦瓜若是不想知道,那便算了吧……”封阙眸光一闪,唇边勾出一个贱笑。 我:“……” 贱人! 第二十八章 动手动脚 第二十八章 动手动脚 我心情极不爽利地跟着封阙出了门。 这一回,他没有要我骑马,而是就这么光着两条腿拉着我上街了。 “不问我带你去哪么?”走着走着,他突然侧头问我。 我懒懒看他一眼,却并不想说话。很久没有这么不舒坦了,我需要调整。 封阙摇摇头叹道:“一会儿回府定要将那惹恼苦瓜的人揪出来,嗯……要怎么处罚呢?是吊起来毒打一顿倒种在水池里好呢,还是扒光了丢到集市里游行好呢?要不还是干脆绑起来蒸熟了吃掉吧……” 我忍不住嘴角微动,但依然不想说话。只是心想你又不是那蛮荒野人,还吃人呢! 封阙侧着头看我,却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唇角勾出一个笑容,道:“还是算了,敢欺负苦瓜的人,定然是个黑心肠的坏人,吃起来味道肯定不好。” 我没绷住,终是忍不住垂下脑袋弯起了嘴角。 封阙扫我一眼,轻笑了一声,似漫不经心道:“笑了便好。” 我顿时一怔,心下猛地一跳,瞪圆了双眼看着他,有些慌又隐隐有些高兴。 “不许发呆,快走。”他突然凑近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回神,一把跳了起来拍开他,慌道:“你你不怕毒发啊?!” “本王今早吃了一颗阿骥送来的那药,苦瓜不用担心。”封阙勾唇。 我松了口气,而后又忍不住恼怒地红了脸:“那你就可以对我动手动脚了么?!离我远点!” 心跳有点不大正常,都是这混球害的! “试试药效而已嘛。”封阙低笑,然后率先往前走去,“呐,再不快点,珍宝斋的极品薄荷藕糕就要卖完了。” 我顿时又是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薄荷藕糕?” 我不喜欢吃甜点,独独喜欢吃甜而不腻的薄荷藕糕。这是只有我家人才知道的事情。 封阙顿足,半晌,回头看我:“猜的。” 我微怔,随即额角一抽:“你还能再敷衍点么?” 不想说就别说嘛! 封阙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 封阙带着我进了珍宝斋二楼的雅间。 小二端上来两碟薄荷藕糕,还有一坛上好的桃花酿。 彼时我心情大好,什么负面情绪都没了,边吃边忍不住调侃封阙:“我喜欢吃薄荷藕糕是你猜的,那这桃花酿呢?我喜欢喝桃花酿,你也是猜到的?” 封阙懒懒地撑着脑袋笑:“你名唤桃花,我不过讨巧试试罢了。” 我扫他一眼,咽下口中的薄荷藕糕,孤疑道:“……我喜欢桃花酿还真就是因为这酒与我同名。” 封阙眸子微闪,勾唇道:“本王天生聪慧,苦瓜不必羡慕。” 我嘴角一抽,彻底没了追究的兴趣。算了,管他怎么知道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对了,先前你说你有何大的消息了!”想到这个,我连忙放下酒杯。 “嗯。”封阙挑眉,“想知道?” “废话。”我白他一眼。 “那先亲我一口。” “……”我呛了一口,脸色微红,怒瞪他。 封阙贱笑了一下:“我手下的人查到,何大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珍宝斋。” “什么?!”我顿时呆住,“他又不爱吃甜点,怎么会来珍宝斋?” “而且据说他从这珍宝斋出去的时候,身形不稳,似乎……受了伤。”封阙若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除此之外呢?是谁伤了他?”我着急。 “不知道。珍宝斋的客人多是皇族权贵,官宦富贾,除了楼下大堂,楼上多是雅间。既然是雅间,自然是比较隐秘的。想查到他是被谁所伤,有一定难度。因为他并非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这里的掌柜与小二都没有什么印象。我手下查探了一番,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封阙垂着眸子道。 我皱眉,然后突然想到了苏骥和封阙是旧友的事儿。而且,封阙也已经知道我是莫桃花了,那何清的事儿…… “其实……你早知道何大就是何清了吧?”我慢吞吞地扫他一眼,笃定道。 无所不知八卦何何清与圣手顽医莫桃花是多年狗友,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儿。 封阙扫我一眼,似笑非笑道:“知道你是谁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果然啊…… 我又想到苏骥说他是可信的,于是想了想,还是说了:“何清不是失踪而是死了,你也知道吗?” 封阙微微诧异地摇摇头:“你不是说他失踪了么?” “……”我摸摸鼻子,望天道,“他死了,死于一种连我老娘都没有见过的毒。” “你娘都不知道?!”封阙皱眉,看起来是真的不知情。 “嗯。”我低头,轻声道,“我一定要抓到杀他的凶手。” 封阙沉默半晌,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我会帮你。” 我抬头看他,却见他目光很深很深地望着我,唇边一抹纵容而宠溺的笑。 压住心头的别样情绪,我慢慢地别开头:“嗯。” “你说他死了,那他死前可留有什么线索?”封阙突然道。 我一愣,犹豫半晌,还是说了:“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快应该是从衣裳上撕下来的碎布。我后爹说,那是皇族中人才有的……进贡碧丝绸。” 封阙一愣,而后微微皱眉,神色凝重了起来:“确定是碧丝绸?” 我点头,嘴巴动了几下,却还是没将何清最后叫着他的名字一事说出来。 “碧丝绸……”封阙突然抬头看我,目光复杂,“父皇曾赏给我们兄弟几个每人一套碧丝绸做的衣袍。而老二的那件,两个月前,后腰处破了一块。” 我一怔,而后握紧拳头,倏地站了起来:“你是说……杀了何清的人是二皇子?!” 封阙摇摇头,神色凝重:“也不一定。你方才说何清手里的那块是撕下来的,可老二破的那地方……我曾看了一眼,破开的边缘比较整齐,并不像是硬生生撕扯下来的。而且,最关键的是,破的地方在后腰处,老二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才穿着上了街,被众人嘲笑了一番。” 我顿时冷静下来,他说的有道理。便是那碧丝绸再珍贵,二皇子也不可能会穿着一件破衣裳上街晃荡。何况照何清那时的情况来看,定是发现了那碧丝绸主人的什么秘密,对方为了杀人灭口这才打伤暗算了他的。 但是何清逃了,且生死不明。 除非那凶手是脑残,不然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把这破了的衣裳留着,甚至还穿出来。 “难倒这只是巧合?”我咬唇。 “也不一定。从时间与事件来看,这事儿巧合得有一丝不寻常。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线索,我会派人去查查,老二的衣裳到底是怎么破的。”封阙沉吟半晌,道。 “对了,我还在何清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个胭脂盒……”我点头,然后连忙将胭脂盒的事情也细细说来。 听完我的话,封阙面色蓦地一变,似乎有些惊诧,又有些复杂。半晌,他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子,道:“如果真的是这样……” “嗯?” “等萧姑娘把胭脂盒还给你,你拿来给我看看吧。也许……会是条线索。” “什么线索?” 封阙却没有再回答,只是抬头看我,然后突然伸手擦去我嘴边的食物屑,轻笑道:“小花猫。” 我腾地脸一红,连忙跳开,胡乱擦了擦嘴。然后起身就走:“那什么、我、我吃完了,我们回去吧!”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奔涌,可我死死压住了它。 封阙低笑了一声,叹道:“胆小鬼……” 我边低着头往外冲,心道谁是胆小鬼啊混球! 彼时我又慌又臊还有些恼,一时没看前面,没走几步竟不小心撞到了人。 “哎呦!” “大胆!” “呃,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才回神,连忙抬头道歉。 “混……呃,不碍事,不碍事!”却见一个面容英挺,轮廓极深,不羁地披着头发,唇边两撇诡异小胡子,身着五颜六色大花袍子的年轻男子看着我愣了愣,然后突然又朗朗一笑,扭头对身旁的小厮怒道,“这么凶做什么?吓坏人家公子怎么办!” 那小厮不语,只是愤愤瞪我一眼,颇有些正室见到小三,恨不得马上开战的硝烟味。 我眼角一抽,但还是抱拳道歉:“对不住,我方才在想事情,一时间没注意看路……” “无妨无妨,是我家小厮失礼了,公子千万不要介意!”小胡子连忙摇头,一双犀利的鹰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笑得欢欣愉悦,像朵盛放的菊花。 “不敢不敢,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我觉得有点怪异,干笑了一声,就要走。 “公子且慢!人海茫茫,红尘滚滚,相逢即是有缘,偶遇亦是有分。如此看来,公子与在下缘分着实不浅,不如就此一起入座,小酌一杯交个朋友如何?”哪想那小胡子却潇洒地一挥手中的羽毛扇子,侧身拦住了我,对着我笑得欢欣。 “不、不用了吧……”我愕然。这人……是不是脑袋不正常? “发生什么事了?”就在这时,封阙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扭头,刚想说话,却叫那小胡子打断了。 “三哥?” “小的见过安清王。” 我一呆,回头,却见封阙眸子微闪,淡淡道:“四弟。” 四弟?!这小胡子就是安广王封梧?那个醉心书画,行事不羁,特立独行,脾气古怪的四皇子?那朵生在皇家却对权力皇位没有半点兴趣,只喜欢风花雪月,醉心艺术的皇家奇葩? 我顿时坦然了。 都说四皇子是个品位奇特,眼光诡异,沉醉艺术人生中无法自拔的怪胎……今日一见,果真不能再酷炫。 “苦瓜,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神,呵呵干笑道:“那个,我刚刚走得太快,不小心撞到四王爷了……” 封梧连忙摆手,笑得更加欣喜:“原来兄台是三哥府上的人?真是太好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苦……”我刚想回答,却被封阙打断了。 “走个路都能撞到人,真是个小迷糊蛋。”他低头看我,笑得温柔而宠溺。而且说着说着还伸出爪子,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顿时僵住,全身都狠狠地抖了一抖。这种腻歪到恶心的语气……他这是……方才出来的时候脑袋被门挤到了?! 第二十九章 “这是本王的贴身小厮,苦瓜。总是莽莽撞撞的,都怪本王平日里太宠了些……让四弟见笑了。”封阙又对封梧笑道。 “呵呵是这样啊……”封梧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似了然又似失望。 “四弟大人大量不追究,小迷糊蛋,还不快谢过?”封阙又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谢四王爷。”我僵硬扯唇。 “无须多礼,无须多礼。”封梧微微眯眼,摆了摆手。 “什么时候才能把这迷糊性子改了啊,真是小蠢蛋……”封阙摇摇头,笑叹一声,然后转身,对封梧道,“四弟好好玩,那三哥就先回府了。” 我顿时特别特别想吐他一脸! 小蠢蛋什么的……简直让人无法直视!还有,你才是蠢蛋!你全家都是大蠢蛋! “三哥慢走。”封梧笑了笑,那双深邃犀利的眼睛却仍是似是而非地锁着我,眼中精光闪烁,高深莫测,叫人看不透。 我觉得有点诡异,心里毛毛的。 就在这时,封阙拉住了我的手,捏了捏我的掌心,轻笑道:“走吧。” 我下意识就想甩开他,可那混球飞快地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四弟最喜欢你这样清俊白嫩的漂亮少年了,苦瓜如果不想日日被他以情诗情画骚扰,还是乖乖配合我罢,我可是在救你呢。” 我顿时整张脸都抽搐了。脑中猛地浮现“安广王爱清俊男子不爱美人红妆,喜送风雅诗画求郎心”这个略显浮夸的传言…… 所以,那其实是真的?! 我浑身一抖,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向封阙,乖乖地任由他将我半搂在怀里,已示自己早已名草有主…… 断袖什么的,求放过阿喂! “果然皇家多奇葩……”我忍不住叹气。 “苦瓜,说这种话是大不敬,要杀头的。”封阙低笑。 我立马望天:“哇,王爷你看有只母猪在天上飞!” 封阙:“……” *** 一出珍宝斋,我就连忙拍开封阙的手跳开,离他三步远。 封阙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一过河就拆桥什么的……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我慢悠悠道:“五岁的时候,我老娘就教我,要是有色胚想占我便宜,就让我给他下七日痛哭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混球方才一直在我的腰间摸来摸去耍流氓! “七日痛哭散?” “中毒者会无法停止地痛哭七日,日夜不歇。”我嘿嘿一笑,斜他一眼,“王爷可是想试试?” “苦瓜居然想谋杀亲夫?”封阙挑眉。 我顿时一噎,半晌,冷静道:“大白天的,王爷还是不要说鬼话的好。怪吓人的。” 封阙摇着头了然地笑:“苦瓜不用害羞。” 我扶额怒道:“闭嘴!不许你坏我名誉!” 某个贱人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苦瓜就扑倒了我,亲了我的小兄弟;后来,苦瓜还掐过我耳朵,摸过我的脸,牵过我的手……方才,我也捏了苦瓜的脸,牵了苦瓜的手,还把苦瓜搂在了怀里……” 末了,他抬头冲我贱笑,“苦瓜,你哪里还有名誉?” 我目瞪口呆,然后终于红着脸,一个飞脚踹了过去。 亲小兄弟什么的……混球你还敢不敢再无耻点!! 封阙飞快闪过,贱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原来苦瓜如此深爱本王……” 啊啊啊脑残! 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我狞笑道:“是啊王爷,其实人家爱死你了呢!” 封阙:“……” *** 一路打闹回了王府,远远地,便见黄瓜小少年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好一个贤良淑德的黄瓜小媳妇!”我不由戏谑地看了看封阙,“我说,你要是真喜欢男人,干脆把黄瓜收了吧!” 封阙似笑非笑扫我一眼:“可我心里满满的都是苦瓜了怎么办?” 经过方才路上的一役,我已经知道如何对付这厚脸皮的混球了。 他贱,比他更贱!他不要脸,比他更不要脸!如此,胜利便在眼前。 于是,我冲他微微一笑:“那王爷再来让我踹几脚吧,我一定会好好‘疼爱’王爷的!” 封阙失笑摇头,伸手捏捏我的脸:“这么凶。” 我打掉他的手,送他一个白眼。轻浮的登徒子!再摸下去剁手! “王爷,月华公主来了,此刻正在大厅里等着您呢。”黄瓜见到我们,直接跑了过来。 我一怔,下意识地扫了封阙一眼。 封阙淡淡挑眉:“她怎么来了?” “说是服下王爷送去的解药之后,如今身子已经完全好了。所以便亲自来拜会神医,以示感谢。”黄瓜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神色看起来有些古怪。 那日自悬崖下回来以后,我就开始着手做迷魂散的解药。做完之后封阙就派人给月华公主送去了。 我回过神,连忙冲着封阙摆手:“你就说神医不在吧……我这人低调惯了,不大习惯这样的场面。” 再说月华公主也不见得真是见我来的,我还是识趣些得好。 封阙似笑非笑,深深地扫我一眼,神色有些怪异:“你不愿去见公主?” “怎么会呢呵呵呵……”我摸了摸鼻子,干笑几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确实不想见月华公主,也不打算勉强自己去。但这要怎么和他说啊?难不成直接说我太识趣不想打扰你们独处么?他一定会恼羞成怒…… 毕竟,月华公主始终都是他的亲姑姑,两人之间也始终是个禁忌。我还是能不戳破就不戳破吧。 “算了。你回去歇着吧。”封阙突然挥挥手道。 我松了口气,刚想说多谢王爷,却见他已经转身,快步往大厅疾走而去了。 步履那般迫不及待……看来很高兴啊…… 胸口顿时一紧,说不出来的窒闷。半晌,我望了望天,舒出一口气,然后负着手慢悠悠地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午后阳光正好,睡个懒觉吧。 ***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我终是起了床,穿好了衣裳。 四周环顾了一圈,没有人在,安荷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出门到院子里晃悠了一圈,终于看到了不知从哪儿回来的安荷。 “小苏大夫,您醒了!”见我站在门口,安荷连忙跑了过来。 “是啊,安荷姐姐,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我揉揉肚子。 “这……”安荷的脸上出现一丝为难。 “怎么了?” “小苏大夫……奴婢正是去了重华居刚回来,本是去向王爷请示,今晚是不是还与小苏大夫一同用膳的,但是……但是……”安荷咬咬唇,看我一眼,有些犹豫。 “但是什么?”自从悬崖底下上来以后,封阙每天都拖着我与他一同吃饭,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但是王爷与公主已经在吃了……” 公主? 我怔了怔,脑中仿佛空了一下。很久以后,才“哦”了一声。 “奴婢这就吩咐院子里的厨房给您做晚饭吧?”安荷小心翼翼道。见我不说话,又道,“小苏大夫……您、您别伤心,王爷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回过神,冲安荷抿唇一笑:“瞎说什么,他是不是故意的,与我何干。我只是王府的客人,自然要听从主人的安排啦。” 又没人规定他每天都要与我一同吃饭……我按下心头的不爽。 “可、可是您和王爷……”安荷咬唇。 “我和王爷?”我失笑,一股浓浓的荒谬感从心底升起,“我和王爷怎么了?你还真信了那些小丫头们的胡乱猜测啊?傻姐姐。哎哟,算了,我出去吃好了。” “出去?” “是啊。”我抬头看了看天,笑了笑,“我来京都那么久了,也没出去好好逛过呢。正好赶着今天这个机会,下下馆子,出去走走,顺便买点药材什么的吧。” 没有他约束我,我还乐得自在呢。 “这……”安荷犹豫,“小苏大夫一个人去吗?” “是啊,我又不是大姑娘。安荷姐姐还不放心么?”我笑了,一个点足飞上屋顶,冲她挥挥手,“安荷姐姐再见,我很快回来!” “诶?”安荷瞪圆了眼睛,张着嘴巴看我蹋檐而去。 我负着手,点足踏过屋瓦树梢,朝王府大门而去。许久没有用轻功了,我一边伸展着身子,一边甩掉心里头那些不大好的情绪,平复着心情。 然后将那险些破土而出的情愫再次细细埋好。 明知不该,就不能放任。人,还是清醒点好。 我深吸了口气,捏住自己的嘴角往上提了提。 夕阳西下,彩霞斑斓,那样好看。我放缓速度,在一颗高耸入云的古老大树上停了下来,然后就着那高高的树枝坐了下来,伴着清风赏起了晚霞。 天空广阔,天色缱绻,云层绚丽,我的心情开阔了不少。 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起了身,准备继续上路,外出觅食,喝点小酒吃点小菜,然后顺便去花楼看看花姑娘什么的,享受一下人生。 哪想下一刻,却隐约听见大树下的院落里头,传来一声娇嗔:“我不管!我不要嫁!阿阙,你答应过我的……” 我一愣,下意识往下一看,却见院子里的假山边,有一男一女正相拥在一起,互诉衷肠。 女的发髻高耸,仙姿佚貌,我见犹怜。 男的修长挺拔,面容妖冶,俊美无俦。 男才女貌,一对璧人。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送上。 于是,必须要感激所有依然在支持我的亲们!我爱你们!就像王爷爱桃花! 然后放一张昨天随手涂的,据说是王爷和桃花儿的合照2333,大家随便瞅瞅~ 最后,本文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装载,请盗文君们自重。如果非要非要非要转载,请延迟至少三天以上。谢谢。 第三十章 “阿阙,阿阙,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放下我不管的……”公主娇声软语,似要哭泣。 “月儿……”王爷柔声轻叹。 我晃了晃,只觉得那完美和谐的一幕竟突然间化为一道利刃,深深刺入了我的胸口,生生地刨去了最上面的那层泥土,将我苦苦埋藏在心底的东西,全都狠狠地挖了出来。 那瞬间,我有点懵,有点乱,还有点想剁了自己的双脚。 没事瞎跑什么呢你说…… 这下,作死了吧?活该了吧? 我深吸了口气,然后重重地捶了捶骤然刺痛的胸口,抹去腮边骤然掉落的液体,用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去。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万花楼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叫了三个姑娘作陪。 我只是一直喝酒,一直喝酒,然后推开一直黏在我身上娇娇地叫着“公子”的三个姑娘,让她们猜拳,并且告诉她们不论谁输了,这酒都让我来喝。 我估摸着我是想学人家一醉解千愁,可叫人郁卒的是,我自小就是个酒桶,不说千杯不醉,但起码这点程度还是没法让我失去意识,忘记心里愁苦的。 我一杯一杯灌着自己,摸摸这个姑娘的小脸,揉揉那个姑娘的小手,却无论如何都甩不开方才的那险些刺瞎我双眼的一幕。 相拥的两人,封阙的温柔细语,公主的娇嗔低泣…… 那样鲜明。 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滚了出来,我颇感狼狈,连忙挥手让姑娘们全都下去,然后一个人躺倒床上打了几个滚,抱着被子狠狠咬了几口。 我静静地趴在床上,试图将心头这如潮水般涌来的酸涩情绪压下去。可喉咙里艰涩窒闷,似有什么东西堵着,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难受极了。 这种近乎懦弱的泪意让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我终于无法再否认,自己对封阙动了心的事实。 喜欢上一个男人罢了,又不是喜欢上一头猪,何必如何惆怅难受,难以接受呢?我安慰自己,可突然忍不住就一阵鼻酸,眼泪又“啪嗒”掉了下来。 可我喜欢的那人,早已心有所属了…… 平生第一次动心,却落得了这么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我埋头在被子里,只恨不得马上忘记方才的那一幕,再将自己龟缩起来,继续自欺欺人。 可不知为什么,越是这样想,脑袋里就越来越多的他。 他黑着脸发怒的模样,他戏谑贱笑的模样,他温和柔软的模样,他痛苦流泪的模样,他满眼玩味叫我“苦瓜”的模样…… 陌生而炙热的情愫如大火燎原,在我心底蔓延窜动,将我设置的所有屏障全都焚烧殆尽,直到所有先前被压住的心动都统统奔涌而出,填满了鼓胀的胸口。 我喜欢封阙,很早就喜欢了。 我一直不敢承认,不想去承认,是因为我知道,一旦我承认了,一切就都会变了。 他是他的皇家亲王,高高在上,居于庙堂,逐鹿天下。我是我的江湖闲人,逍遥自在,只愿远离庙堂,策马红尘。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里早有他的月华。 我不想承认自己对他动了心,因为我不想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是狼狈的输家。 我老娘说,若是明知道不可能还要让它开始,那就是自己作死。 我不想作死,所以我选择装作不知。 可方才那一幕,却像是一把刀,生生将我深深埋藏的东西全都挖了出来,鲜血淋漓地展现在我眼前,逼得我再也不能否认,不能自欺欺人。 心下一揪,喉咙里满是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的酸胀,我狠狠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再也忍不住呜呜大哭。 我本想好好哭一场,再矫情地寻个落花流水的好地方,把自己这根还未发芽便已夭折的情芽埋掉,再满怀凄凉地祭奠一下什么的。 待到明天天亮起床,又是一条没心没肺的好汉。 可我完全没想到贼老天竟连这都不成全我,我还没嚎了几下呢,突然竟一阵……尿意…… 方才一顿猛灌酒,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我噎了一下,停下哭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试图忍住下腹的膨胀感。 这……是先哭完还是先去解决内急? 我有点崩溃,一边抽噎一边思索。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着眼泪,踉跄地寻着茅房而去。 *** 解决完内急之后,我已经不想哭了,只剩下满腹的愁肠,说不出的难受。 方才蹲坑的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了。 不就是爱上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么,努力忘了就是!一直装死不承认不去想,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如今挑破了,也好。起码……起码,也算尝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了。 至于其他的……不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么,时间久了,总能把这不该有的情丝给斩断的吧?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捏着鼻子走出茅房。哪想走得太快,又不慎撞到了一个人。那人胸膛坚硬,我被反弹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小兄弟,你没事吧?” 我抬头一看,却见一身紫袍,一张粗犷俊容。 竟是那书中走出来的威武汉子——伍照! “没、没事……”我连忙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伍将军,我方才没瞧见你……” “你认识我?”伍照挑眉。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会儿恢复容貌了,便不好意思道:“那个,我们见过的。我是安清王府的……苦瓜。” 一说出这个名字,我脑中又猛地闪过封阙戏谑欠揍的笑脸,心里嘴里一阵苦涩,鼻子又是一酸。 我猛地吸气忍住,暗骂了一声祸人不浅的混球。 “苦瓜兄弟?!是你?你、你的脸……”伍照大惊,然后细细端详了我一番,爽朗笑道,“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是中了毒,现在毒解了,就好了。”我咧咧嘴,不想叫他看出我的低落难过。 “哈哈原来是这样!”伍照爽朗地拍拍我的肩,“你别说,这个模样还真是好看多了。” “是啊!伍将军怎么会在这?”刚问完我就反应了过来,顿时有点尴尬。 万花楼是花楼,专供男人们寻欢作乐。至于为什么伍照会来,自然是因为万花楼有秋水姑娘了。 “都是男人,你懂的。”伍照拍拍我的肩,露出一个“咱们心照不宣”的笑容。 “……” 我摸了摸鼻子,干笑几声,然后突然想到站在茅房门口说话太难受,便道:“那就不打扰将军了,在下先告辞了。” 伍照却是一愣,然后拉住我笑道:“相逢也算有缘,不如一起去大厅喝一杯吧?” 我嘴角一抽。今天是什么日子?来个人就和我说“相逢就是有缘,咱们一起喝一杯吧”…… “苦瓜兄弟意下如何?”伍照对着我笑。 “这……在下怎好意思打扰将军好事……”我犹豫了一下,有点心动,有人聊天总比一个人买醉强。 而且伍照还是我曾经心心念念的从书中走出来的汉子……就算现下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但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无妨!走吧!”伍照哈哈一笑,拍了拍我肩膀,就拉着我往大厅走去。 他为何会对我这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如此热情,我这时懒得去想,也没有心思去想。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我才恍然明白,今日相逢,并非偶然,却属预谋。 *** 伍照拉着我去了大厅,叫小二送上了几坛好酒。 “不醉不归?”我也不再矫情,撩起袖子坐下,倒满一碗,冲他笑道。 “好!不醉不归!”伍照顿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也同样捧着酒坛子倒满了一碗,同我干杯。 我笑着将碗中的酒一干二净,然后在心里握拳。 有俊男作陪喝酒,好像也不算太凄惨。嗯!今晚没出息地醉一晚,明早,就让那个肆意风流的莫桃花回来!然后从此以后,什么封阿猫封阿狗的,都会成为天边的浮云,风过无痕。 “苦瓜兄弟好酒量!”伍照爽朗一笑,又给我满上。 “伍将军也不差啊!”我笑道。 “别伍将军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伍大哥吧。我就叫贤弟,如何?”伍照笑道。 “好!伍大哥!来,干杯!”我也爽快点头,冲他笑道。 “干!” …… 最后到底是谁先醉倒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迷迷糊糊地记得,我和伍照边聊天便喝酒,说了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当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是胡天胡地胡乱吹牛,闲聊。 就如以往和我何清那样。 想到何清,我又猛灌了很多酒。然后眼泪不知道为何,“啪嗒”就掉了下来。 我恍惚记得伍照惊诧地问我怎么了,而我只是冲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说:“我又想尿尿了……” 伍照要扶我去茅房,我吸着鼻子摇头说:“我不去,茅房太臭了我要回家尿。” 伍照笑了,然后扶起我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我呆了呆,然后推开他,坐到地上抱住酒坛子:“我又不想尿了,我还要喝酒……来,伍大哥我祝你早日找到好夫婿!” 伍照噎了一下,满脸无奈。 然后我俩又继续干了一轮。 后来,不知道喝了多少,我终于没了意识。 等我从迷糊中稍稍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伍照的背上了。他刚背着我走到安清王府门口。 彼时夜幕刚降,天色已经暗下。 额角隐隐作痛,我甩了甩头,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都难受得想吐。 “贤弟,你醒了?”感受到我的动静,伍照侧过头问我。 “啊……是、是啊……”我回过神,脑袋还有些不清楚,但大体已经知道现下的情况了,于是便连忙手忙脚乱地要从他的背上爬下来,边爬边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伍大……” 还未说完,王府的朱红大门竟突然打开,封阙和月华公主相携走了出来。 四个人都是一愣。 伍照弯着腰,我正要从他的背上跳下来。而封阙则和月华公主并肩而立,看似亲昵。 作者有话要说:桃花儿终于开窍了……哦不,是没法逃避啦,大家鼓掌! 第三十一章 “微臣见过王爷……公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伍照。他快速将我放下,甩了甩脑袋,清醒了一下,然后朝着封阙和月华行了个礼。 我这时才回神,混沌的脑袋清了清。但我没有抬头去看封阙,只是软软地站在那里,耸拉着脑袋,盖住自己脸色的情绪,然后快速地收拾着有些慌张有些苦涩的心情。 “伍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却是月华公主先柔柔地开了口。 “回公主嫂子,臣弟是送苦瓜兄弟回王府的,他喝多了。”伍照笑着答道,我却不知怎么的,听出了他话中的暗藏的尖锐。好像是“嫂子”那两个字吧……他咬得特别重的样子…… 我甩甩浆糊似的脑袋,歪过头想看清楚他脸上的神色,但天色已暗,他又垂着脑袋,我只看到了一片阴影…… “啊,原来这位小兄弟是阿阙你府上的啊?”月华公主优雅地笑了。 “嗯。”封阙淡淡道,“既然伍将军正好路过,那就顺道替本王送公主一程吧。” “可你方才说要亲自送我的……”月华公主低声抗议道。 “本王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就让伍将军送皇姑姑回府吧。”封阙的语气沉了点。说到“皇姑姑”三个字的时候,更仿佛结了冰似的冷然。 “阿阙……”月华公主似有些伤心,有些惊诧。 “恭送皇姑姑。”封阙淡淡道。 我却知道他生气了。只是……为什么呢? 我捧着晕眩的脑袋瓜子,傻愣愣地看着地面想道。 月华公主顿时静了下来,半晌,乖乖地地上了候在王府门口的软轿。 伍照也告辞,跟了上去。 “贤弟再见,咱们下回再喝!”他也有些微醺,动作不甚利索,有些晃荡。走之前,他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你家王爷好像有些不高兴,你自求多福啊!” 我愣愣抬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挤出几个字:“……哦。伍大哥再见……” “这么恋恋不舍么?”阴冷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 我下意识望向他。 却见他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厉气息。尤其是他看着我的目光,全然没了平日的戏谑温软,只剩下了冰冷陌生。 就像是厌弃,就像是冷怒,就像是无情。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慢慢回过神来。心口的酸胀窒闷几乎要冲破喉咙而出,鼻子酸涩不已,眼眶热热的,又有东西要流下来。 可我死命的瞪大眼睛,忍住了。 不就是喜欢上眼前这坨祸水了么……不就是他不喜欢我么……有什么的? 撑过这几日,我就能把他忘掉了。多大点儿事儿啊! 于是我动了动嘴巴,费劲地弯了弯嘴巴,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脸:“是挺舍不得的……” 还未说完,封阙已经飞下台阶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眼神阴鸷地盯着我,面色阴寒发冷。 “再、说、一、遍!” 我眨眼,慢吞吞地拨开他的手:“王爷……怎么了?” “……你去找伍照喝酒?嗯?”封阙冷冷笑了,“丢下本王跑去找伍照喝酒?你就那么喜欢他?嗯?!” “丢下王爷……?”我一怔,脑袋又是一阵阵晕眩,然后我突然特别想笑,“我怎么丢下王爷了?不是王爷丢下了我,自己先吃饭了么?既然如此,我出去找别人吃……又怎么不对了?难不成,我应该饿着肚子不吃了?再说,我喜欢伍将军……王爷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我不是说晚饭……”封阙顿了一下,恼怒地扫我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下去。 “那是什么?”我咧嘴冲他笑,“还是王爷在气我去喝花酒没有带上你?” “花、酒?!你居然跑去喝花酒?”封阙脸猛地一黑,一把攫住了我的肩膀,力道很大,捏的我的肩膀生疼。 我想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问他:“王爷是在生气吗?” 他盯着我:“……你看不出来?” “王爷表现得这么明显,我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我淡淡道,顿了顿,然后嘲讽地挑了挑眉,一字一句道,“可我不明白的是,王爷生什么气呢?我只是王府的客人,又不是王爷的谁,我和谁一起,做什么,去哪儿,与王爷何干?” 这一刻,我只希望他甩袖离去,再也不要理我。如此,我便可断了所有念头,恢复如初。 封阙的眼神倏地沉了下来,凌厉阴森得吓人,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如烈焰般燃烧跳跃着。 我淡定地与他对视,心里却像是打了结一样的难受。 突然,他伸手,一把拽住我,将我重重地拉进了怀里,然后猛地俯□来,一口咬在了我的唇上。 如遭雷击,我一下子满脑子空白,心口近似发狂似的跳动了起来。 “与我何干?你说与我何干?!” 他却不管不顾门口那几个守卫惊诧的低呼,径自捧住我的脑袋,发了狠的撬开我的牙关,近似蛮横地闯进来,放肆地扫荡。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回过神来。 胸口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我重重地推开他,猛地一个大耳光扇了过去。 啪! “混蛋!” 我死死地瞪着他,胸口不住起伏,心里又酸又痛,那陌生而难忍的情绪几乎要爆裂开来。 这一刻,我突然有点恨他。 明明已经心有所属,却还这般撩拨于我。他以为我是谁?他都以为他是谁? 封阙偏着头,半晌,低沉而阴狠地笑了。 “苦瓜……这就是你的答案么……”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寂寥失望,“可……我不信!” 话音刚落,他突然弯腰将我一拉,竟就这样将我扛在了肩上,飞快地用轻功往王府里头冲去。 “啊——神经病你放我下来!你干什么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带我去哪……放我下来!”我被他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倒挂在肩上了。 胃里的酒干涩地涌上喉咙口,上半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挤成了一团,难受的不行。 我又想吐又想哭,忍不住拼命地挣扎,狠狠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他却不但不为所动,反而还重重地对着我的屁股打了下去,冷声道:“我不会放。永远不会。” 我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是头昏脑涨,心口窒闷痛楚难当,负面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疯子!疯子!放我下去!我讨厌你……讨厌你!我就是喜欢伍照怎么了?我就是愿意和他喝酒划拳!你滚!滚!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不着!管不着!你离我远点!我讨厌你!讨厌你……”我疯了一样地挠着他的后背,一边吼一边骂,最后竟忍不住哭了出来。 “呜呜呜你都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放过我不行么……混球……王八蛋……”眼前一阵阵的晕眩,胃里一阵阵的恶心,我只觉得整个世界又恍惚颠倒旋转了起来,意识又是一阵阵的模糊,那还没过去的酒劲又泛了上来。 我不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最后到底如何了,我只知道最后,我终是一个忍不住,“哗的”一声吐了出来,然后意识浮沉,只剩一抹飘渺。 *** 喉咙里如火烧,脑袋昏沉沉的,身边似乎有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水……”我忍不住动了动眼睛,费力地喘了口气。 下一刻,我被人扶了起来,一个杯子递到我嘴边。 我迫不及待地喝了几口水,然后整个都松了下来。喝了水之后,我身子舒服了很多,意识也清醒了些。 缓缓睁开眼睛,下一刻,我却蓦地呆住。 我竟只穿了亵衣亵裤被同样只着单衣的封阙抱在怀里?! 心下猛地一跳,我扭头,呆呆地看着他:“你……” 见我醒来,封阙放下杯子,低头看我:“舒服些了么?” 他的神色柔和,甚至还带着一抹罕见的温柔,仿佛先前在王府门口的那个阴冷可怕的黑面凶鬼只是我酒醉后的错觉。 可我却知道不是。 虽然那时候我不是完全清醒的,但那一幕幕,我都记得很清晰。 “我……”我怔怔地望着他,脑子有些打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怎么突然变脸了? “对不起。”他突然低下头,抱着我的双臂收紧,“对不起……我先前,不该那般粗鲁对你……我、我是气疯了……” 我心口猛地一紧,然后想也没想打断他:“为什么我们都没穿衣服?” 他一顿,而后笑了:“因为有个小醉鬼边哭边闹,吐了自己一身也吐了我一身,还一直哭着喊着不要换新衣裳……” 我反应过来,怔了怔,然后推开他,强自冷静地坐了起来:“那王爷应该叫人带我回自己的房间。别人不知道,王爷却知道的,我终究是个姑娘家,王爷这样……陷我于何地?” 封阙一愣,而后深深地看着我,含笑道:“苦瓜这是在要求本王负责?” 我稳定心绪,冲他淡淡一笑:“不。我是希望以后,王爷离我远些,我还想嫁人的,名声很重要。” 封阙眯眼,声音冷了下来:“又是那个伍照吗?” 我低头,起了身要走:“这和王爷无关。” “是么?”封阙轻轻一笑,然后下一秒,我就被人抓住后领,提着丢回了床上。 紧接着,那个无耻混球重重地压了上来,用自己的身子固定住了我的手脚。 “你确定和我无关么……嗯?”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想来点肉渣渣渣渣的,但是写着写着写多了……囧。然后明天吧,明天尽量放一点肉渣渣渣渣。 然后明天的更新时间恢复成晚上19点哦,与新闻联播同步神马的! 再然后,此文会努力保持日更,如有特殊情况会请假。嗯! 第三十二章 我慌乱抬头,嘴巴却险些碰到他的脸。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还要嘴硬么?”封阙勾唇低笑,眸子里点点碎碎的,似有星光闪过。 我脸蛋轰地一烫,心脏不安分地跳了几下。但紧接而来的,却是盛怒。 “下去。”我冷声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下。”封阙勾唇,恶意地将脸更加贴近我几分,还在我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就不下。” 鼻尖充斥着陌生而阳刚的气味,让人心慌意乱。我强自镇定下来,狠狠地推搡了他一把,提高了声音怒道:“我让你下去!” 彼时我又气又怒,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明明就已心有所属,却又对我这般撩拨挑逗,他把月华当成什么,又把我当成什么?! 封阙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然后突然毫无预兆地俯□来,再次狠狠吻住了我的唇。 我蓦地一怔,心跳骤然失控,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了起来。 他蛮横霸道的侵入,我浑身颤抖,一边死命咬紧牙关抵抗,一边用尽全力拍打推拒着他,企图将这个混球推□去。 可是醉酒闹腾了许久,此刻刚刚清醒的我浑身无力,拼了命挣扎却也没法撼动他分毫。 “唔唔唔唔唔唔!”放开我,王八蛋!我瞪着眼睛,咬紧牙关,整个脑袋晕乎乎的,胸口鼓胀得几乎要炸开。 他却不管不顾,惩罚性地啃咬着我的唇,更加用力地侵入。见我仍是咬紧牙关不松开,他一直放在我腰间的大手突然放肆地往下一滑,伸进了我的衣裳,然后放肆地沿着我的腰线往上抚摸摩挲。 腰间传来的陌生酥麻感让我蓦地瞪大眼,不由自主地轻呼了一声。 他趁机长驱直入,攻城略地,放肆掠夺。 我浑身轻颤,被迫感受着他既蛮横又温柔的逼近。只觉得身上如火烧一般,热了起来。尤其是他大手抚过的地方,更是泛起一阵阵滚烫的战栗感,沿着四肢席卷开来。 他紧紧地贴着我,似难忍似渴望,轻轻啃咬挑逗着我的唇舌,那般霸道的不允许我有任何的退避。 我用力推打着他的肩膀,他却似毫无所觉一般。 “桃花儿……”他突然离开我的唇,沿着我的颈间一路吻了下去。动作不复先前的粗鲁霸道,竟越发温柔了起来,还带着一丝莫名的颤动喜悦,和一丝不容错辨的满足。 我听着自己的名儿从他的唇边那样温柔地溢出,突然浑身一僵,竟蓦地忘记了挣扎。 他的声音黯哑低沉,夹杂着浓重的喘息,听着无端性感,让我无法自控的浑身发软。 可真正迷乱了我的神志,让我忘了一切的,却是他嗓子里不经意间流出的……疑似深情的东西。 他轻轻地唤我的名,唤得那样情深意切,那样温柔缱绻,那样喜悦满足。 就好像……就好像他也深爱着我,一如我喜欢他。 我脑袋晕了晕,眼前恍惚朦胧了起来,脑中只剩下了那一声黯哑缱绻,饱含爱意的“桃花儿”…… 薄薄的亵衣已经被他扯开大半,他用自己的体温与气息,紧紧地包裹住了我,温柔而霸道地侵入我的每个呼吸,每寸皮肤。 突然,他的手沿着我的腰身滑了下去,扯开我的亵裤,落在了我最私密的那处。 我浑身一僵,突然清醒了一下,可他却完全不给我思考反应的机会,突然分开我的双腿,用他早已坚/挺火热的兄弟霸道地抵住了我,轻轻地碾磨滑动。 浑身僵硬,然后又迅速软瘫成水,我只觉得火热羞人的酥麻感蓦地从那处疯狂蔓延开来,陌生而尖锐,几乎要将我溺毙其中。 “桃花儿,你湿了……”偏生那个混球还不满足,一边挑逗似的啃噬着我的肩膀,一边轻笑,口吐淫靡下流的言语,万般挑逗勾/引我。 彼时我完全没法思考,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他带进了那疯狂的情潮,迷乱而恍惚。 然后,他像是不满足似的,重重地扯开了我的衣领,将脑袋埋在了我胸前。 再然后…… 没有然后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神色僵硬地抬起头,又是惊诧又是哭笑不得的样子,呆呆地反应不过来。 怎么的了…… 他脸色变了变,看着我许久,最终飞快地将手从我的亵裤里抽了出来,泄气似的抱住我,埋首在我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努力压抑什么。 半晌,他无奈叹笑道:“你……怎么连这儿都易容了?摸过去一片平坦……怎么做到的?” “就是用假人皮裹起来……”我下意识回答。 封阙顿时一愣,然后突然低低地闷笑出声。 我眨眨眼,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我……我方才……我方才竟险些与他……而且!我胸前的易容人皮还没揭掉呢…… 哇呀呀--!! 像是被针扎到了一般,我猛地跳起来,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发了疯似的拱着身子缩成一团,将自己几乎烧的要炸开的脸蛋深深埋在了他的颈窝里,连死的心都有了。 苍天啊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糗状啊!!我脑袋嗡嗡作响,疯狂洒泪。 “嘶--真狠……”封阙倒吸了口气,但却没有推开我,只是咬着牙忍着。 不知过了多久,狂躁失措的我终于渐渐静了下来。然后我缓缓松开牙齿,放开了他。 满口甜腻的血腥味让我狠狠一怔,我呆呆望向他的肩膀,却发现他的肩膀竟被我咬破了,伤口更是高高地肿了起来。 可他却只是伸手,轻轻地替我拉好衣裳,将我耳边的头发勾到耳后,然后红着耳尖轻叹道:“方才……方才是我急切了,我不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对你……可我是太高兴了……知道么?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每个字都让我失控……我……我等了那么久……桃花儿……哎,你不要生气了,若是不行,我再让你咬两口,好不好?” 他看着也有点慌张忐忑。似乎……是在怕我生气? 心口一颤,说不清的滋味涌上心头。我怔怔地看着他肩膀上那个流血的压印,突然有点想哭。 ……这混球到底想干什么?!他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潇洒拂袖忘记他,重新做回没心没肺的江湖浪子啊! “王八蛋!你……故意的!”我咬牙,红着眼睛磨着牙扑上去又给了他一口。 只是这一口却始终都没法用力…… 我又气又闷地撤回来,垂下肩膀,胸口堵得说不出话来。 居然被人亲了几口摸了几下就失去了神智,莫桃花你丫就这点出息!那么多年砸在花楼里的银子都白砸了!白痴! 封阙却叹了口气,重新贴过来抱住我,将我的脑袋按在他的依然赤/裸的胸口,含笑道:“傻姑娘……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呢?” 我顿时僵住,胸口狠狠一跳。 “你……你胡说什么?”然后我慌了,猛地一把推开了他。 “就是方才啊,有个傻姑娘一边吐一边哭着说的。”封阙却再次将我拉回怀里,将脑袋埋在我的颈窝里,笑道,“嗯……她说,王爷我喜欢你,可是你喜欢别人,所以我很伤心,于是我才出去喝酒买醉的……她还说王爷你不要生气,我和伍照是偶然碰到的,以后我一定不再和其他野男人出去玩,天天都陪着你……” 额角猛地一抽,我一巴掌拍开他的脑袋,又惊又慌:“你疯了吧?!我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我顶多就是……!” “顶多就是什么?”封阙以手轻抚我的脸蛋,目光深深地看着我,语气中带着一j□j哄。 我闭了闭眼,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顶多就是祝福王爷和公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刚说完,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种场合说这种话……什么叫做不打自招啊你妹!简直不能再愚蠢! 果然,封阙狭促地笑了,以指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唇,眼神狭促又宠溺:“小蠢蛋,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顿时一怔,心里突然狠狠颤了颤。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她是我姑姑,仅此而已。至于我和她之间的那些流言,都是……”封阙亲亲我的脸颊,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门口黄瓜慌张的叫声打断了。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月华公主在回府的路上遭劫了!” “什么?!”封阙一怔,猛地皱眉,然后倏地放开我下了床,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就跑去打开了门。 外头的风吹进来,竟凉得彻骨。 我恍惚哆嗦了一下,然后连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黄瓜没有看床上发愣的我,只是焦急地汇报着情况:“方才公主府的下人满身是血地来报,说是公主在半路上遭劫了,此刻下落不明……” “伍照呢?不是有他护送吗?!”封阙声音冷厉。 “对方人很多,伍将军又喝了酒……因此……伍照将军受了重伤,公主也被那些人抓走了……”黄瓜急道,神色苍白而凝重,“还有……还有那公主府的下人说……说……” “说!” “说劫走月华公主的那些人匆忙间落下了一个令牌……那令牌……是、是咱们王府暗卫的令牌!” 封阙浑身的气息猛地一冷。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愤怒地低咒了一声:“该死!” “王爷……” “背马!马上带上人跟本王追!” 封阙说完,回头看我。他的脸色凝重阴冷,眼神焦急又带着歉意,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肉渣渣……求不要嫌弃!求不被和谐TUT 最近jj严打,所以我实在没敢写多……要不然惊动专审哥哥要锁文的TUT 大家理解的吧? 然后十分十分抱歉,昨天本来要更新的,但是临时有事要出门……哎,只能临时请假了,实在对不起。 也不知道有多少妹纸看到了文案上挂的请假公告,如果有姑娘没有看到公告白等了的,欢在这里和你们道歉!真的抱歉TUT 然后今天双更补上,希望大家看着王爷那么卖力挑逗桃花儿的份上不要生气嘤嘤嘤~ ps:据说留言超过25个字可以送积分,积分可以当做钱来看文的。所以……大家不要大意地砸过来吧!一个月似乎有300积分,送完为止哦么么哒!!! 第三十三章 “我对她真的没有私情……等我回来!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乖……不许瞎想好不好!”封阙终是冲过来,狠狠亲了亲我的脸,然后飞快地披上衣裳,飞快地随着黄瓜离去了。 我默默望了一会儿门口,然后默默地躺回床上,伸手揉了揉发凉的胸口。 “瞎想?哪是我瞎想……”我扯扯唇,又想到傍晚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 相拥诉衷肠呢……不是那样,是哪样? 交流姑侄感情?……骗脑残呢? 莫怪我老娘说男人的甜言蜜语,是天下最不可信却也是最容易让女人心动的东西。 我也算体验一回了。只不过还没有捂热,就又凉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半解的衣裳,一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莫桃花你这个脑残!居然就这么让那个混球轻薄了去!你是猪么?不知道反抗么!” 打完之后我龇牙咧嘴地捂着右脸揉,欲哭无泪。怎么跟打别人似的下手那么重啊……白痴! 这都什么事儿…… 我往后躺倒,突然觉得满心疲惫。 *** 我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就起身穿好衣裳,慢吞吞地踱回了自己的房间。挥退了满脸担忧的安荷,我滚上床,将自己缩成一团,咬着被子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可这一觉睡得甚是不安稳。 梦里乱糟糟的,一下子是月华和封阙树下相拥的情形;一下是封阙一脸狂狷邪魅地压在我身上放肆的场景;一下是我恨恨地咬着封阙的肩膀,而封阙忍痛冲我温柔而笑的模样;一下又是何清敲着我的脑袋说蠢桃子你清醒点好嘛,封阙是王爷好嘛,王爷可能会是皇帝,皇帝会有三宫六院大老婆小老婆忙飞起来的好嘛…… 不过最后,我是吓醒的。 因为我梦到封阙抱着我剥我衣裳的时候,我突然肚子酸胀,尿急了…… 然后我连忙要推开他,大吼着我要尿尿! 可是他却怎么都不肯放开我,继续禽兽似的啃着我的嘴巴,摸着我的小腰,说苦瓜乖,让爷再好好摸摸。 我憋得难受,终于忍不住怒吼:“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尿你一身!” 封阙抬头,捏着我的下巴冲我阴恻恻一笑:“你要是敢那么做,本王就把何清捆起来蒸熟了吃掉……” 我倒吸了口气,一边骂他禽兽王八蛋连死人都不放过,一边夹紧了双腿嘤嘤哭泣。 他被我哭得不耐烦,终于松口说行了去吧去吧。 我大喜,慌忙从床上跳下去,没想到,床下面居然不是平地,而是一个漆黑漆黑的万丈深渊。 我凄厉地尖叫了一声,然后直直掉了下去。 然后我就尖叫着醒来了。 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我捂着胸口发愣,心有余悸。 我也不是没有掉过悬崖啊,可怎么就感觉这梦这么吓人呢?就好像……就好像在预示什么似的…… “小苏大夫?小苏大夫?你没事吧?”安荷焦急的声音让我终于清醒了过来。 我回过神,半晌,摇摇头,舒出一口气:“安荷姐姐啊……现在,什么时候了?” “约、约莫寅时了……小苏大夫……”安荷的声音有点慌。 我一愣,这还没天亮呢? “那安荷姐姐你怎么还没有去睡?”我这么一问才发现,安荷的衣衫完整,甚至还有些凌乱,像是刚从外头回来,而且她的神色慌张,看起来好像出了什么事儿。 “奴婢……是王爷,是王爷受伤了!小苏大夫、小苏大夫您快随奴婢去看看吧!” 脑袋有片刻空白,然后我整个人跳了起来,大惊失色:“受伤?封阙受伤了?!” “是!景嬷嬷派奴婢来请您过去!王爷他先前不是带着人去救月华公主了么……结果、结果中了埋伏!现下……危在旦夕!您快随我去看看吧!”安荷急得眼睛都红了。 我心跳顿时慢了半拍。怔了半晌,顾不得其他的,连滚带爬下了床,披上了衣服,拽着安荷往外冲去。 危在……旦夕? 封阙你个王八蛋!你要是敢给老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老子就挖你的坟鞭你的尸! *** 安荷没有夸张,封阙确实危在旦夕,伤的不轻:后背中了三箭,胸前五个被刀剑扎出来的窟窿,再加上中毒,失血过多…… 拖到现在还没死,只能说这人实在命硬。 我看着他浑身浴血,气儿出的多进的少,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没多久前还与我耳鬓厮磨,调戏缠绵的家伙,此刻居然一脚踏上黄泉路去了…… 活蹦乱跳地出门,居然被人抬着送回来……王八蛋! 我气得恨不得往他身上多戳几刀,但最终还是红着眼圈抖着双手,拼了老命将他从鬼门关险险地拉了回来。 他还欠我一个解释,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潇洒地滚去投胎。 听我说封阙暂时见不到阎王爷了,一直站在他床边焦急等待的景嬷嬷终于喜极而泣,连连道:“小苏大夫,还好你在,还好有你在啊!这孩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老太婆可怎么活啊……” 她说的是“这孩子”而非“王爷”。 我心下难受,却也只能连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嬷嬷不要难过,王爷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了。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好好好!”景嬷嬷赶紧抹了抹眼泪,冲我挤出一个喜庆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哎,我可不能哭……这么大年纪了,哭起来怪吓人的……” 我点点头,强自笑了笑,心下却是说不出来的窒闷。虽然封阙的情况大致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但是情况仍然不是太乐观,连我……都没有把握他什么时候会醒。 可我不能照实说说,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得吓,我只能先安抚她。 “嬷嬷说的是。要不您先去休息吧,这大半夜的,您看您也折腾了那么久,怪累的。” “可是王爷……”景嬷嬷犹豫。 我轻声道:“我会在这里照顾他的,一有情况我就立刻派安荷姐姐去通知您。你放心吧,我从医多年,至今还没有救不回来的人呢。” “是啊,嬷嬷,您可得保重身子,王爷素来敬爱关心您,若是让他知道您吃不好睡不好,定然会心疼的。小苏大夫可是神医,一定不会让王爷出事的!”安荷也在一旁柔声劝道。 景嬷嬷终于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了我和安荷。 封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神色苍白。我坐在床边看着他,方才一直强装的镇定一下子瓦解,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起来。 我是大夫,早知生死有命,早已见惯了生死,早就学会了处之淡然。 可此刻,我心下却无法自控地哆嗦。 我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害怕与惶恐。 我怕他就这么滚蛋,再也不醒来了。我怕他就这样丢下还没放下他的我,让我从此一想起他就会痛。我更害怕自己救不了他…… 救不了我那样喜欢的人。 我救过很多人,各种各样的,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在面对一个病人的时候,会这般的不自信,这样的惶恐。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原来光是想到他有可能会醒不来,我就无法忍受。 原来……原来我已经那么那么喜欢他了。 “小苏大夫,您没事吧?”安荷担忧的声音让我回过了神。 “没事……”我摇头,左手握着右手,压下颤抖,“我没事。” “小苏大夫,王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安荷道。 我微愣,觉得有点怪异。这种话不是应该我安慰病人家属么?怎么安荷反倒安慰起我这大夫来了? 安荷却一改平日的呆憨,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似的,不好意思道:“王爷与您之间……奴婢们都看在眼里呢。尤其是王爷对您那么特别……” 我一愣:“特别?” 安荷认真道:“小苏大夫别怪奴婢多嘴。可王爷真的从来对谁像对您这样好过……王爷性子冷傲,不喜人多更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除了景嬷嬷、黄瓜和五皇子之外,从不与其他人亲近。别说一同吃饭、一同骑马、一同嬉笑打闹了,便是坐一起喝茶聊天,也是极少的。可王爷对您却是百般亲昵,整日拉着你相陪左右。偶尔您惹他生气,他也从不对您发脾气,更别说罚您了……您是不知道,以往若有人冒犯王爷,定是少不得一番严惩的……” 我心口一颤,却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摇摇头苦笑道:“安荷姐姐不要乱说了,我与你家王爷都是男人呢。他对我好、包容我,不过是因为我能治他的病罢了。再说,王爷和月华公……” 我蓦地一顿,连忙停住,没有说下去。 封阙和月华之间始终是个禁忌,我不该随便拿这些事儿出来说,不一小心容易成为这些流言的证实者,会害了封阙也给自己惹来麻烦。 毕竟,流言和真相,还是相差巨大的。 不过对我和封阙在安荷眼底应该都是男人啊……她怎么这么坦然的样子?难倒她也知道我是女人了? 我不由心生郁闷,这安清王府里的人怎么都这么神通广大? “小苏大夫,不是……”安荷似乎有点着急,还想说什么,却叫突然推门而入的五皇子封媵打断了。 “我三哥怎么样了?!” “见过五王爷!”安荷止住,然后连忙行礼道。 封媵挥挥手,然后喘着气急急地跑进屋,着急问道:“三哥如何了?有没有大碍?” “暂时没有大碍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我回神,轻叹道。 “嗯,安荷你先下去吧。本王有事要和苏大夫说。”封媵这才松了口气,就着床边撑着身子坐了下来。 他衣衫不整,气息紊乱,脸色也有些惨白,看来是听到消息,急匆匆地从床上爬起来飞速赶来的。 “是,王爷。”安荷转身离开,将门掩上。 我有点不解,看着封媵:“五王爷?” “我三哥和月华不是那样的关系。”封媵却突然抬头看我。 “啊?”我蓦地一呆。 封媵低头轻咳了一声,苍白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和歉意:“三哥之所以会任由那些流言瞎传而不做解释……都是为了我。” 我惊讶:“为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王爷和公主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反正肯定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隐情什么的是必须的! 王爷表示本王想抱想亲想蹂躏想耍流氓的只有桃花儿一个,大家放心吧么么哒! 然后,谢谢亲 唫銫姩蕐丢的雷,扑倒蹭~! 第三十四章 封媵点头,半晌叹了口气:“具体的等三哥醒来,让他自己告诉你吧。我答应过他不多嘴的。反正三哥对月华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这是真的,我只希望莫姑娘你不要误会三哥,三哥这些年为了我……受了够多的委屈了。我不能让他连你也失去……” 这话中的含义…… 我心口蓦地跳了跳,有点失控。动了动嘴巴,最终却只是吐出一个字:“……好。” 难倒,他和月华公主真的不是互相有情?其中……有隐情?! 胸口顿时一颤。我无法否认封媵的一番话,让我胸口沉甸甸的郁闷散开了不少。 封媵没有必要骗我……等等,他方才唤我……莫姑娘?! 我惊诧抬头:“你知道我是女的?!” 封媵点头,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勾起:“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大惊,而后道,“哦……是封阙告诉你的?” 封媵高深莫测地看我一眼,轻轻点头:“算是吧。” 算是?这是几个意思?我额角一抽。 “三哥的伤……有劳莫姑娘了,拜托姑娘,一定要救他。”封媵的神色突然又凝重了起来。 我回神,望向床上的封阙,眯着眼霸气道:“就是阎王爷也休想在我手里头抢人!” 他还欠我那么多个解释,我说什么都要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否则,死不瞑目的那个人就该是我了。 “那我就放心了。”封媵轻笑,又咳了一声,然后忽而低声,道,“还有,这几日,请姑娘务必仔细检查三哥的膳食汤药,保证三哥食物的安全。” 我意会了他话中的含义,顿时皱眉:“你的意思是会有人对他不利?!” 封媵轻轻点头,眸子森冷:“昨晚的事情,是个局,针对三哥的局。布局者细致缜密,滴水不漏。若非三哥手下的另一队暗卫及时赶到,拼死相救,三哥怕是已经……他们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要除去三哥,如今三哥未死,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我呆了呆,然后瞪眼惊道:“你是说……昨晚月华公主遇袭,是有人为了引他出现,然后偷袭围攻除去他?是事先设好的……圈套?!” 昨晚我就觉得这事儿不寻常,但是因为那时心里难受不爽,并未多想。如今封媵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脑袋清晰了起来。 封媵点头道:“方才底下人回报,那些杀手不止是劫走了公主。还屠杀了公主府二十多名侍卫以及十来个从花楼里出来,喝了酒路过的百姓。还故意留下了三哥手下的暗卫才有的令牌,让几个逃走的生者看到了……后来,三哥追过去的时候,他们更是故意留下了线索,让三哥轻易地追上了他们……” “然后他们早在那儿埋伏好了吧?”我眯眼。 封媵点头,素来清润温和的眸子里倏地闪过一抹狠辣的血色:“层层围攻,滴水不漏。” 我心下一紧,顿时背后有点发寒。 “……那他是怎么脱险的?”那些人既然计划得如此周详,备下的定然都是杀招,便是封阙武功再高,也是轻易逃脱不得的吧。 “是三哥手底下的另一只精锐暗卫及时赶了过去。” 我蓦地一阵后怕,如果他们去的再晚一点…… “那月华公主现在怎么样了?对了!你方才说那些劫走公主的人伪装成了封阙的手下……还杀了好几个寻常百姓?!”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我不由皱眉。 “她只是一个对付三哥的借口,他们不会、也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这会儿好着呢。”封媵垂眸,唇边的笑容竟带点不屑和厌恶。 我一愣,又听他冷声道:“那些人伪装成三哥的手下,又杀了无辜百姓,就是为了确保三哥明知是陷阱,也会追过去。” 我愣住,半晌反应了过来。 封媵的意思我懂了。 那些杀手伪装成封阙的手下劫走公主,目的就是为了逼封阙明知有危险也不能不追过去。 因为如果封阙不去追,那么第二日所有人都会知道是封阙派人屠杀了公主府侍卫和那些无辜百姓,劫走了月华公主。 然后再联想一下封阙和月华公主之间那些不堪的传言…… 若说封阙是为了彻底得到月华公主,才不惜滥杀无辜,使了这么一处计谋,让公主死遁,然后从此将她换个身份藏起来,怕也未必没有人信。 而且,那些人还刻意留下了物证和人证。这一时间,封阙便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杀手带着你安清王府暗卫的令牌,不是你派的还能是皇帝派的?你老子那么疼你,怎么可能害你! 每个皇子底下多少有一些暗卫,这些秘密行事的特殊战士都带着各自主子给发的统一令牌,而这些令牌几乎不可能伪造,因为那是皇帝命人统一打造,发下来的——是的,皇子养暗卫是历代皇帝默许的,为了保护皇子也是为了监视皇子。他们和死士不同,他们首先听命于皇帝,其次才听命于各自的皇子主子。 除去令牌,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些人还杀了无辜百姓。 届时,不管到底真相如何,不管疑点有多少,不明真相的群众万民都会以为封阙真的悖了伦理,与自己亲姑姑乱/伦偷/情,甚至还为此不惜滥杀无辜,大开杀戒。 然后封阙将彻底沦为众人笑柄,背上万年骂名,失去天下民心。 因为传言和真相之间,始终是千差万别的。前者可以当做八卦消遣,众口不一,无伤大雅,顶多损点形象而已。而后者,却是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的——毕竟,这会儿不止是禁忌乱/伦,还牵扯到了无辜百姓的性命。 为了一己之私屠杀无辜者,这是残暴自私!是冷血无情!这样的人,何以为君之子?何以助帝王治天下? 一旦事情发展成这样,就是承德帝也无能为力了。就算他有心维护封阙,有心查出真相,一时间却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压不下民愤。最后,为了皇家颜面,也为了巩固民心,素来“仁厚公正,爱民如子”的他,只能选择立刻严惩封阙。 这个惩罚是什么呢?不外乎就是削弱封阙手中权力,让他失去争夺皇位的能力之类。 反正,无论如何,后果都是严重的。 封阙也定然想到了这些,所以他明知前方有埋伏,还是咬着牙去了——他是个傲然的人,断然不可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狼狈被动的境地。 那些人也笃定封阙会去,所以他们设下了重重埋伏,下了必杀的招儿——他们要的可不只是搞臭封阙的名声,让他收点惩罚。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封阙的命。 只有死人,才能让人彻底安心。 而封阙若是真的死了,那么届时承德帝再怎么震怒,再怎么命人查真相,都无所谓了——背后之人会这么做,定然也已经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办法。 这个计划确实周密,但他们唯一没想到的是,封阙命大,而且忒大,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能被他们彻底弄死…… 想到这儿,我后背一片冰凉,心里一阵怒火翻滚。那背后算计的人,真是他大爷的好深的心思!好狠的手段! “……这事儿背后的王八蛋,是哪只?” 封媵惊异地扫了我一眼,似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想透。 我突然想起在悬崖底下,封阙曾和我说指使七煞门的杀手来杀他的人,很有可能是太子。 “是太子?”我蓦地眯眼。 封媵一怔,深深地扫我一眼,道:“三哥与你说了?” 我道:“那日在悬崖底下的时候,我问他是谁要杀他。他说太子的可能性最大。” 封媵扫我一眼:“嗯。这次……应该也是太子。” “王八蛋,他都已经是太子了!”我忍不住怒道。 “因为他这太子之位还不够稳……咳,父皇疼爱我和三哥,三哥又处处比他优秀,他如坐针毡。”封媵咳了一声,然后以拳抵唇,淡淡道,“而且,还有个老二在一旁虎视眈眈……我想,若三哥此次真的如他所愿,死了,最后被查出来的凶手……一定是老二。” “一箭双雕!”我又惊又怒。当真是好缜密的心思! 封媵点头,冷冷眯眼:“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确定是他吗?” “虽然暂时没有找到证据,但应该错不了。老二脑子不够,老四……”封媵摇摇头,“他倒是闲的自在,从不参与这些。还有那些个皇叔什么的,他们没有充分的准备,应该没有这个胆子拿月华做诱饵。具体是谁,我会叫人下去查清楚的,断然不会让三哥这伤……白受。” 老二脑子不够……这被嫌弃的…… 我有点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 皇家不若平常百姓家,江山天下面前,血缘亲情淡薄如烟。为了那冰凉的皇位,亲生手足之间,竟这般满腹算计,步步紧逼,杀招百出。 我觉得可怕。 封媵像是看出了我所想,摇头轻嘲道:“生在皇家,就注定了这一生身不由己。莫姑娘,非是我们想争,而是不争……就是死。” 我心底一震,半晌无语,有些恍惚。 情势逼人,身不由己。 原来就算没有月华公主,封阙还是离我很远的。他的世界那样纷乱那样险恶,我虽能看得明白,可却永远无法理解。 *** 封阙昏迷了好几日,一直未醒。 我一直守在他床边未曾离去。封媵的嘱咐我一直记得,是以所有的汤药我都仔细检查之后才喂封阙服下。 封媵也没有离去,而是在王府住了下来,出面打发那些前来看封阙的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什么的,不让他们打扰封阙。期间,他只放进来了一大串承德帝派来的御医,然后他们个个面带惶恐不安地走了。 封阙昏迷不醒,情况不乐观。 承德帝大怒,而后发话让我全力救治封阙,如果救好了,就封王封侯,赏黄金千两——他知道我先前一直住在王府里给封阙治疗隐疾,听闻封阙的隐疾在我的治疗下有了起色,便在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答应了封媵让我一个人全权负责封阙安危的请求。 不止如此,他还下了死令,要大理寺全力缉拿那日行凶之人,将那栽赃陷害且行刺皇子的逆贼揪出来诛九族。 “你老子对你还挺好的嘛……总算你也身上这几个窟窿也没白被捅,起码以后不会有人再拿月华公主的事儿阴你了……”我趴在床边,捏着封阙的鼻子玩,“哎,你到底要赖床赖到什么时候啊?我还等着你解释公主的事……” 话未说完,床上的人突然睁眼,一动不动瞪着我看,吓得我险些惊叫出声。 “你……你醒了?!”惊吓过后便是惊喜,我连忙扑上去捧住他的脸。 封阙似乎有些茫然,伸手揉了揉脑袋,然后微微皱着眉,一双湛黑的眸子怔怔地望着我,半晌也不说话。 “混球!”不知怎的,我突然一个激动,忍不住一声暴喝就扑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你还知道醒来!你……” 我这正辛酸激动呢,哪想他却突然尖叫了一声,一巴掌推开我的脸,惊恐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你是谁……” 我:“……” 我是谁? 我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爆发来了个小肥章有木有!打滚求撒花好嘛! 据说适当撒点狗血有益身心健康233333 然后这章解释了一下哦,王爷会着急丢下桃花,会受伤,其实不是因为紧张公主,而是为了自己,不得不去的。这是一个针对王爷的圈套,公主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如果王爷不去的话,他就要被拉下马啦,然后会受伤也是因为人家早就埋伏好了,不是为了救公主受伤哦。公主好着呢,那些人根本没怎么着她233 么么哒,至于王爷和公主的事儿,大家放心吧,很快就要有解释了,大概三章左右吧。然后,真的是因为剧情需要才这么安排的。五弟也不是故意卖关子的,大家看下去就会明白了。群么~! 然后谢谢土豪们的地雷!!!果断脱光躺倒亮出胸膛任君调戏么么哒! 唫銫姩蕐 清幽余韵 尤娜天 第三十五章 封阙醒了,但却失忆了。 特别特别狗血,但却是真的。 他不记得封媵,不记得景嬷嬷,不记得黄瓜,也不记得我。而且,他的神智好像也有些受损…… 我站在他的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桃花桃花,你看!好好玩!”原本冷傲如霜,华贵优雅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邪的孩子,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拨浪鼓,一边摇一边冲着我天真浪漫的笑。 我顿了一下,走进屋,在他床边坐下:“嗯……这哪儿来的?” “方才有个伯伯在后巷里叫卖,我听见了,就求阿媵给我买了一个!”他献宝似的将拨浪鼓递到我面前,本显得过分妖冶的俊脸,此刻却是纯真得不惹尘埃。 后巷?我眯眼,封阙的重华居坐落在王府靠中央的位置,那位卖拨浪鼓的伯伯得有多大的内力,才能嚎得让身在屋里的封阙都听到了啊…… 怕是有些人听到了“安清王苏醒失忆伤神智,行为举止似幼儿爱玩闹”这个消息后,坐不住了,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一探虚实吧。 只是居然用这么脑残的方法…… 那卖拨浪鼓的伯伯一定是脑子不够的二皇子派来的。 我十分无语。 封阙听到波浪鼓声,出去买了就代表他真的神智受损了?他就不能装么?!不出去买就代表封阙就没有神智受损了?也可能是他没有听到或者是失忆后的他并不喜欢拨浪鼓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奇葩逻辑…… 盯着封阙手中的拨浪鼓,我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力。 难怪这个二皇子堂堂一个皇子,却常常被大臣弹劾,被承德帝罚站训斥——有野心不要紧,但你不能有野心然后还蠢成这样啊!关键时刻总卖蠢什么的……真是让人无法直视! 我终于明白,为何封阙封媵一提起他,就是一副“此人弱智,无药可救”的嫌弃表情了。 就这脑子,怎么和人斗啊!还想夺皇位……简直就是在伤害对手的自尊心!怎么就不知道和太子学着点呢,人家的手段那可就高端大气多了。 自那日封阙醒来但却失忆了之后,封媵就将这情况报给了承德帝,同时以“三哥受伤严重,需要安静静养,加之刺客还未抓到,应当加派王府守卫,闭门谢绝一切客人打扰”为由,同承德帝求了旨意,加派了好些心腹守卫团团围住了王府,替封阙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承德帝欲加派御医过来,封媵和他说封阙一见苏大夫之外的人就害怕得直哭,承德帝于是不得不打消了念头,只是把我叫过去细细问了一遍。 我将封阙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以项上人头答应一定会把他治好,承德帝才放我回了王府。 有了承德帝的旨意,倒是没有什么人再以探病为由上门打探消息了。封媵及时封锁了封阙失忆且神智受损的消息,只对外宣称封阙重伤卧床,需要休养。但还是有些神通广大的家伙将真相传了出去。 一时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于是,很多人坐不住了。 可是,因为承德帝下了旨不让探病,他们也不敢再上门求证——要知道此次封阙遇袭,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数是怎么回事,只是具体不知道是谁做的罢了。所以有嫌疑的那几个人明面上都是安分躲远,以免应了“做贼心虚”这句话,只能私下底抓心挠肝地想着其他法子来打探真相。 比如二皇子。 但太子却不一样,他毫不畏嫌疑之名,一身坦荡地跪在了承德帝面前,义正言辞道:“三弟受如此重伤,儿臣这个做大哥的,岂能因为畏惧人言而不去探望?儿臣行的端做得正,心中无愧,又何惧他人诽谤猜疑!” 太子平日里给自己树立的就是“仁厚孝顺,纯善爱弟”的伟岸形象,因此在他握着拳苦着脸,痛心疾首地表演了一番之后,承德帝终是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答应了他的请求。 然后太子就带着大包小包的补药伤药来了。还以“非本宫不信苏神医,只是多一个人也许就多一个办法,就算三弟不让苏大夫以外的人碰,但多几个人和苏大夫商量对策也是好的”为由,巧妙地带上了承德帝身边的三个御医。 注意,他带上的是承德帝身边的御医,而非自己身边的御医——既是不动声色地表明了“呐,老爹,我可没有企图陷害污蔑三弟的意思,你身边的人可不听我的”,但却又能真切地得知封阙的病情到底如何。顺便,还表现出了他心思的细密,护弟之情的真实,再次博得了皇帝老子的好感。 果然,承德帝再次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进入王府,一见到封阙,太子立马眼睛一红,颤巍巍地迎了上去:“三弟你……受苦了!” 见到封阙惊恐不安地缩着身子扑到我怀里,他愣了愣,却没有着急让那三个太医上来查看,而是按着眼角,擦去泪水先问我:“苏大夫,本宫三弟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他……怎么会这样?!” 我垂下眸子,摇头叹气道:“回太子殿下,王爷脑中神经受伤,导致神智受损失忆,如今、如今就如五六岁的稚儿一般……情况并不乐观,若得长时间静养,兴许还能恢复一些……” 太子顿时满脸震惊:“竟然这么严重?!那,不知苏大夫是否介意,让这几位太医给三弟瞧瞧?非是本王不信苏大夫的医术,而是父皇实在不放心,想着也许多个人能多个法子……哎,本宫知道三弟只听信苏大夫的话,不愿接触别人。但本宫这个做大哥的,又怎么能看着三弟这个样子而不做点什么呢……苏大夫,还是请你说服三弟,让他们给他瞧瞧吧?” 这话说的,这心思深的,这想法周密的,我还能说什么? 然后我就哄着封阙让那三个太医轮流给他检查了一番。反正我又没撒谎,封阙确实是这个情况。 三位太医得出的结论和我所说的一样,太子于是再次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我在一旁看得什么怒火都没了,心里只剩下了一种复杂厌恶的景仰感……这人的脸皮之厚,心理素质之好,演技之棒,实在非一般人能及啊! 心里早已乐得花儿朵朵开了吧,可面上却愣是一点儿不露破绽,泪水流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既不显得做作又恰好到处地表达了内心难过。 简直不能再深刻再到位! 若非我早知他就是背后黑手,没准也会为他所感动…… 想到这,我不由有些郁闷。 我这人素来喜怒随风,逍遥自在。不开心就哭,开心就笑,实在不喜欢也习惯不了这种惺惺作态,尔虞我诈的场景。 封媵说身不由己,我明白。只是这样活着在看我看来,却实在太累。 不过还好,在太子离开的时候,我顺手往他衣服上撒了点迷情散,算是小小给封阙报仇了先。 哼,我看上的人只有我能欺负,你太子算个什么东西! “苏大夫?发什么呆?三哥叫你呢!”封媵的话让我蓦地回神。。 我看向封阙,却见他面露不安,一副被人抛弃了的小可怜模样。 我连忙揉揉他的脑袋,哄道:“我方才在想事情呢,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乖,今天伤口有没有疼?中午有没有乖乖吃药?” “有!阿阙有乖乖吃药哦,不过那个药好苦……”小可怜瞬间展露笑颜。 我瞧得有趣,这人以往总是优雅慵懒的,何时有过这般童真幼稚的一面。但同时,我却又忍不住想叹气。 他这种情况……什么时候会好呢? “五弟你拿着这个!”突然,封阙把手里的拨浪鼓往封媵手里一塞,然后朝我扑来,“桃花,虽然很苦,但是阿阙乖乖把药喝完了哦,该奖励了!” 封媵戏谑地扫我一眼:“苏大夫,奖励时间到了。” 我嘴角微抽,脸色微红:“你回避!” 封媵狭促笑道:“又不是没见过。” “……”果然是一个娘生的,某些时候都是那么欠削! 见封媵满脸坏笑,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我揉揉额,也懒得害臊了,直接凑过去,飞快地在封阙的脸上亲了一口。 自那日醒来之后,封阙就特别黏我,类似于雏鸟情结吧,反正他是一见不到我就不安,除了我之外谁都不给碰。 为了让他安心,我只好在封媵和景嬷嬷的请求下,时刻陪在他身边,连晚上都睡在他的房间里,然后负责哄他吃药,陪他玩什么的……干些老妈子的活儿。 我迎风洒泪,这种还未出阁却已经有儿子的感觉啊! 五味陈杂,不可名状! “还要!”某人不满足地扯着我的袖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失忆归失忆,得寸进尺的本事倒是见长! 我额角微抽,但却又实在受不了他眨着眼睛,一脸渴求期盼望着我的模样。最终只好一巴掌拍开围观者封媵弟弟的脑袋,再次凑上去,飞快地用嘴巴碰了碰他的唇。 封媵:“……” “甜的!”某人这才满足了,冲着我眯着眼睛傻乐,一脸的回味无穷。 我顿时脸色爆红:“……” 甜你妹啊麻烦低调点闭嘴好吗! 封媵顿时乐出声。 我恼羞成怒:“……偷笑者死!” 封阙:“……”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一定要稍安勿躁……亲妈表示自己绝对是亲生的,绝对不会虐王爷的!!!!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然后,再次再次感谢土豪唫銫姩蕐的雷,一直砸雷什么的,我已经被这幸福感炸晕了!!必须献上纯洁小菊花一朵……【喂节操呢!!! 第三十六章 闹了一会儿,封媵突然问我:“苏大夫是喜欢我三哥的吧?” 我微愣,然后老脸一红:“……才没有好吗!” 封媵挑眉:“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淡定地收回视线,其实心里特别不好意思。虽然我估摸着就前几日我的表现来看,大家大概也多少能看出情况来了。但冷不丁被人这么地坦白一问,还是让人有点措手不及好嘛! 就算顶着男人的外表,我内心还是个纯洁矜持的姑娘好嘛!怎么能这么直接呢!真是太不含蓄了! “去去去边儿呆着去!昨天给你的药你吃完了没?”我不满地转移话题。 封媵也没有追问,只是举着手点头:“苏神医给的药,小王哪敢不吃啊。” 我被他逗乐,斜他一眼,不怀好意道:“你说你的身子怎么会那么差……莫非真是被传闻中那位总管公公给……嗯?” 封媵愣了一下,半晌反应过来,俊脸微红:“……你想什么呢!” 我眯着眼冲着他嘿嘿直笑:“不用不好意思。要不是那样,你的身子怎么可能虚成这样啊!都快被掏空了!” 第一次见到封媵,我就看出来他的身子非常虚。这几天看他为了保护照顾封阙,累得脸色惨白,眼眶发青,我心里有些不忍,便寻了个机会给他把了把脉,掏了些珍贵难见的补药给他吃。 啧啧,纵欲过度什么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这么奔放这么不知道节制! 封媵无语地摇摇头:“还真不是。我的身子是在那五年里弄不好的。” 我一愣:“啊?” 封媵恍惚了一下,苦笑了一声,摇摇头不说了,只是眼睛扫向封阙,然后突然惊道:“三哥怎么了?” 我顾不得追问,连忙扭头看封阙,却见他眼含两泡泪,可怜兮兮地垂着脑袋不说话,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怎么了怎么了?”我一惊。 “桃花不喜欢阿阙……桃花不喜欢阿阙……”他委委屈屈地扫我一眼。 “看来我方才问你喜不喜欢三哥,你的回答伤他的心了。”封媵松了口气,笑道。 我哭笑不得,连忙哄道:“喜欢喜欢,桃花最喜欢阿阙了!” “真的?”某人泪眼朦胧,软乎呆憨的模样,看得人心都化了。 “真的真的!桃花最喜欢阿阙了!”我心中一叹,连忙点头,也顾不得羞赧,摸了摸他的脸,认真道,“桃花很喜欢阿阙,很喜欢很喜欢。” 他似乎愣了下,眼神微微闪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但还未等我看清,他便一把扑过来抱住了我,坚定道:“阿阙也喜欢桃花,只喜欢桃花。” 我一愣,然后心下一软,揉了揉他的脑袋。 “五王爷,五王爷!月华公主来了!”突然,黄瓜从外头奔了进来。 我连忙推开封阙,可他却死死抱住我不放,将脑袋埋在我的颈窝里轻轻拱了拱,撒娇道:“桃花一直抱着!桃花不要走!” 我拍拍他的后背:“可是你皇姑姑来看你了,这样抱着很不礼貌的!” 封媵顿时似笑非笑地扫我一眼。 我淡定地回他一眼,我就是故意说是“皇姑姑”的怎样! 封阙不甘不愿地放开我:“可是桃花好软好香,阿阙不想放……我能不见皇姑姑吗?我比较想抱桃花!” 我顿时心情无比舒畅,笑眯眯地亲亲他的脸,忍不住大着脸道:“一会儿等她走了我再让你抱个够,好不好?” “她怎么来了?”封媵失笑,摇摇头看向黄瓜。 “公主说是皇上允许的……” 封媵脸色微沉:“那就去请她进来吧。” “是。”黄瓜复杂地扫我一眼,然后淡定地别开脑袋,转身跑了出去。 他大概是觉得我已经彻底没救了吧…… 哈哈。 然后习惯成自然什么的……看来,黄瓜马上就要完成一场艰苦的人生修行了! 哈哈哈我控制不住得瑟,觉得自己真是他修行路上指引方向的一盏明灯! *** “阿阙,你……你怎么样了?”月华公主在丫鬟绿柳的搀扶下,朝着床上的封阙快步而来。 身姿袅袅,依然优雅。娥眉轻拢,楚楚可怜,果真绝代风华。 虽然疑似情敌,但我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封阙没有回答,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拨浪鼓,有点心不在焉。 “阿阙……”月华公主在床边坐下,望着封阙的目光不敢置信,“你怎么不说话?你……你当真如他们所说,不记得我了吗?” 封阙终于抬头:“我不记得你,不过我知道你是皇姑姑。” 月华公主的蓦地一僵,脸色一白。 站在一旁围观的我必须十分阴暗地承认,我有暗爽到。 “皇姑姑,三哥确实记不起任何人了。”一旁的封媵淡淡道。只是在我听来,这声“皇姑姑”叫的颇为故意。 我忍不住扫他一眼,却见他垂着眸子,神色淡淡的,眉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然。 我不由一怔,封媵好像似乎挺不待见月华公主的……这是为什么?!不是说他们兄弟俩和月华公主之间感情很好的么? 月华眼眶微红,臻首轻摇,绝美娇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不……你、你怎么能忘了我……” “皇姑姑真奇怪,阿阙为什么不能忘了你?我把大家都忘了呀。”封阙着歪头,困惑道。 月华蓦地一愣,然后美眸睁大,似乎很是伤心:“我……” 我在心里琢磨,她应该不会当着我们的面说出“因为我们有一腿啊”这种话来吧。 “你……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丢下我的!你怎么能就这样忘了我……”可我显然低估了月华的心理素质,她彻底将我、封媵以及绿柳当成了空气,捂着胸口,垂着脑袋凄楚地落下了眼泪,“我不要你忘了我……阿阙,不要……” 我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心里堵了堵,一股酸气冒了上来。封阙这混蛋和这位皇姑姑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月华公主明显对他有姑侄之外的男女之情……而且显然还很深! 还有这月华公主……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辈分伦常么?居然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她是原本就不在乎外人眼光,还是伤心过度,一时控制不住? 封阙似乎被她吓到了,不安地缩了缩身子,往一旁的我靠来,小心翼翼道:“桃花……皇姑姑在说什么?她、她怎么一直哭一直哭……还一直说阿阙听不懂的话?她、她是不是疯了……” 我顿时一怔,而后险些笑出来,但生生憋住了,只是一脸认真道:“王爷,不可以说这样的话哦!公主殿下是您的长辈,对待长辈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的!” 我承认我故意的。 月华对封阙确实有禁忌之情,而且还一副两人情深意长的模样,这让我忍不住有点醋。还有,她不顾他人感受,只顾自己抒情的样子让我有点反感。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和封阙的辈分有别,却完全不顾我和封媵等人的在场,说出了这番暧昧的话。她难倒不知道,这种节骨眼上,要让有心人听见这话传了出去,那封阙身上的窟窿可能就白被戳了么? 封阙忘了她让她伤心,这我能理解,但怎么也该看一下四周情况,想想封阙的处境啊。 如果真是太伤心导致忘记了,我不介意提醒她一下。 封媵却是毫不留情地轻笑了出来:“苏大夫说得对,三哥,皇姑姑是长辈,你不可以说她疯了的,这样是大不敬。” 月华公主脸色微变,像是终于发现了屋里还有其他人一样,用锦帕擦去腮边的眼泪,一双秋水盈盈的美眸微带冷意地看向了我。 “苏大夫?你就是玉面冷医苏骥?” “回公主的话,是。”我淡定地回答,心想进屋这么久,您终于看到我等闲人了。 月华公主细细打量了我一番,那探究深思,带着审查意味的冰冷目光让我有些不爽。但她很快移开了视线,许是觉得我一“男人”没有什么威胁吧。 “上回就是你解了本宫的毒吧,真是多谢了。”她淡淡一笑。 我老实摇头:“这是在下分内事,不敢当。” 给她做解药只是顺便,这还真是没什么好谢的,我也从来没想承她的恩。 她淡淡点头,然后看向封媵,吸着鼻子柔声道:“我与阿阙同岁,比你也只涨了几岁,还是别提辈分了吧,叫人怪别扭的……” “皇姑姑说笑了,不管年龄如何,辈分就是辈分,还是分得清一些好。”封媵笑容温和,语气柔软,说的话却暗藏尖刃,“罔顾伦理,不顾人伦,那可是大逆不道,要天打雷劈的。” 月华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一下。但她只是垂下眸子,委屈道:“阿媵何必说的如此严重……我们年纪相仿,以前不也是直呼名字的么……” 好一招避重就轻,我暗暗挑眉。 “皇姑姑知道我说的并不只是称呼。至于严不严重……我是怕有人会一时糊涂做出错事来罢了。”封媵挑眉,“害了自己倒没事,若要连着害了我三哥……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这话说得十分尖锐,且丝毫不留情面。我都呆了一下。 但月华公主却神色未变,依然淡定地柔声道:“没人能伤害阿阙。” “不会有人伤害阿阙的!桃花会保护阿阙的!桃花,对不对?” 封阙突然的一句话让月华公主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 “桃花?”她顿时疑惑地望着我,水眸未眯,闪过一抹暗芒,“阿阙这是在叫……苏大夫你?” “王爷非要给在下取小名,他说他喜欢桃花。”我淡定答道。 “阿阙取的?”月华微愣,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软了下来,“他是素来喜欢桃花……” “三哥爱母妃,自然也爱母妃最爱的桃花。”封媵淡淡道。 我感激地扫了他一眼。虽然我并不介意月华公主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我懒得,也不愿向她解释什么。封媵这话,将这事儿轻轻带过了,省了我的事儿。 好孩子,回头送你一瓶顶级□露,包你和总管公公玩得尽兴! “也是……”月华深深地扫我一眼,然后看向封阙,从袖子里拿出一物放到他手上,美眸盈盈,满是期盼道,“那,阿阙还记得这个吗?”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公主真的来了哦2333 然后必须要继续感谢以下土豪们丢的雷!!!! 这种打开新世界大门,从此走进土豪世界和土豪们做朋友的感觉啊! 真是幸福到令人颤抖有没有\(≧▽≦)/!!! 清幽余韵 唫銫姩蕐 继续给土豪们献上纯洁小菊花神马的o(≧v≦)o~~ 第三十七章 封阙拿起那东西看了一眼,然后突然惊叫一声,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摔了出去:“啊!刀!” “不要!”伴随着月华公主的惊呼,那小刀状的精致玉佩就这样狠狠砸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刀!有刀!好痛!”封阙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连忙缩进我的怀里,将脑袋埋在我的胸前,身子轻轻哆嗦。 “不怕不怕!没事没事!乖,阿……王爷乖!”我也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连忙搂住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抚道。 而那厢,方才一直娇弱温柔,连哭泣都优雅高贵的月华公主,竟不顾形象地扑过去捡起了那碎掉的小刀玉佩,绝色的容颜上浮现一抹绝望凄然:“阿阙……你当真忘了我?!当真忘得一干二净?连这你母妃留给你的玉刀你都不认不出来了?!” 我讶异,这玉刀是封阙母妃的遗物?那怎么会在月华那儿?是定情……信物? 我眯眼,心里一窒,忍不住怒掐了封阙的耳朵一下。 母妃的遗物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人家了,还说没私情呢?混球!我看你恢复记忆了怎么和我解释! 封阙缩缩脖子,也不说话,只是委屈地扫我一眼,然后继续埋在我胸前拱来拱去…… 我:“……” 这种小猪拱土一样的感觉啊…… 真是没法形容! “皇姑姑,三哥这身上的刀伤还在流血呢,您冷不丁地丢给他一把小刀,是生怕他受的刺激还不够严重么?”封媵却倏地站起来,面色冷了下来。 月华一愣,然后眼眶又红了,伤心欲绝似的落下泪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五王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公主!公主也是一时心急……”一旁的绿柳忍不住护主道。 “好大的胆子!”封媵的脸色突然冷若冰霜,怒喝道,“主子们说话,何来你这丫头插嘴之地?皇姑姑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吗?!” 素来温柔如水的封媵弟弟居然也有这么狂暴酷拽的时候!我惊了一下。 绿柳颤了颤,似乎也被封媵吓到了,连忙慌张地看向了月华公主, 月华公主犹在哭泣,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扫她一眼。 绿柳竟然脸色一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浑身哆嗦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王爷息怒!” 我惊呆了,一种复杂的感觉油然而生。一个眼神就让绿柳吓成这样,这月华公主看着柔弱娇软,可威严显然不小啊! 这种天生贵族的即视感,真是特别容易让人羡慕嫉妒恨! 我低头,学着她那样子瞪了瞪怀里的封阙…… 他害羞地低下头,戳了戳我的胸,然后继续拱土似的扭动…… 我:“……” 多么让人惆怅的差距…… 还有!他是玩上瘾了是么?不是在害怕哆嗦么?!这种色胚似的猥琐动作是怎么回事!……虽然我把胸前两坨肉易容藏起来了,但是它们并没有消失好吗! 我脸色微红,连忙捧着他的头挪开。 他不满地哼唧一声,又拱了回来…… 我:“……” “皇姑姑如果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府吧,三哥需要好好休息。”旁边,封媵已经出言送客了。 “阿媵,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讨厌我?”月华公主难过地哽咽道,“你与阿阙是同母兄弟,我们三个以往那般交好……为何你、你突然……” “您自己做过什么您自己知道。”封媵看似温雅的笑中带着一抹冷厉,一字一句道,“不要以为你没有留下证据,我就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月华抬头,蛾眉微蹙,似惊诧又似不解地楚摇着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封媵只是淡淡道:“懂不懂就这样了,谁也不是傻子。三哥一直不说,是因为没证据,不是因为心里没数。真相到底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三哥能做的也就是现在这样,再多的……他不会给,而你也要不起。” 月华脸色骤变,然后垂下眸子,哀声道:“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阿阙对我好,是他心甘情愿的……你、你何必如此……” 封媵无奈摇头:“你永远都是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随你吧,反正你别让我找到证据。” 月华抽泣,哀哀地望向封阙。 封小猪还在拱土,完全没有看她…… “……”我强装淡定地再次拨开他的脑袋。 “……”月华脸色黑了一下,然后哀怨低叫道,“阿阙……” 封小猪这才不满地抬头看她一眼,然后便愤愤地扭过头:“皇姑姑讨厌!五弟快赶她走!” 我:“……” 月华公主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 “皇姑姑请吧。”封媵淡淡道。 月华公主终于忍不住,嘤嘤嘤地捂着脸拂袖而去。 我望着她哀伤欲绝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不忍。倒也谈不上同情怜惜,只是突然觉得,她也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罢了。 可惜,她喜欢的那人,是她不该喜欢的。 我有点出神,恍惚间又有点不安。虽然封阙和封媵都对我说过,封阙和月华之间不是我想的那样,但我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事儿…… 如果封阙是在哄我怎么办?万一他对她也有情怎么办?或者,就算他对她真的没有那种感情……那他对我就真的有么? “桃花,桃花!你又发呆!”封阙不满的叫声让我回神。 “呃,我在想事情……” “桃花不乖,要罚!”他眯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来叼住了我的唇,然后用力吮了吮。 我呆住,然后脸一红,下意识一巴掌拍开他,一声暴喝:“干什么!” 一旁的封媵扭头,看着我们直叹气:“真是腻歪得受不了!让我这个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啊……” “您不是有位太监总管大人么?”我回过神,捧着发红的脸蛋斜他一眼。 封媵:“……” 我心情舒畅了点,不经意间扫了封阙一眼,却见他正低着头弯着唇,不知在想什么。而他唇边的那抹贱笑,不经意间落在我的眼底,竟那样熟悉…… 一个念头如惊雷般在我脑中炸开,我轻轻眯眼,心里有了计较。 *** 是夜。 哄封阙躺下睡觉之后,我起了身,朝一旁放着的软木榻走去。 这几日我都是睡在这榻上,因为封阙看不见我便要哭闹,非要我与他一同睡。封媵顾虑着我是女子,便命人弄了张榻放在封阙的床边,让我暂时睡在榻上,这样既可以与封阙同屋安抚他,也不至于尴尬别扭。 慢慢地踱到榻边,我脱了外袍躺下,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可没想到刚刚闭眼,就蓦地觉得胸口尖锐地一痛,我顿时忍不住失声尖叫了出来。 “啊——”我连忙咬牙,可却没法控制住自己,整个身子都不住地扭曲颤抖起来,“好痛痛痛……” “桃花!”封阙被我惊醒,连忙下了床奔向我,一把将我扶起来抱在怀里,着急道,“怎么了,怎么了?哪儿痛?” 我一直倒抽着气哆嗦着不说话。 “不痛不痛!”他紧紧抱着我,一边抚摸着我的背。 月光从窗外泻进来,落在他的眉宇之间,给他如玉般的轮廓镀上一层妖艳银光。 我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过去,却见他的面色如常的精致妖冶,哪还有失忆后的纯真憨厚。 果然么…… 我咬牙,额角青筋一根一根暴起。 “难倒又是毒发了么?这可怎么办……又会产生催情作用了吧,哎,这回不知道还能不能忍住……”他轻叹道。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终于忍不住一个翻身跃起,一巴掌狠狠拍了过去。 “装!你还装!你个王八蛋!!” 没想没打到人,反而还被人顺势握住手腕,一把搂在怀里堵住了嘴巴。 我瞪大眼,又急又气,怒瞪着满眼笑意的他,胸口急剧起伏。 这王八蛋居然骗人!居然假装失忆! “终于发现不对劲了所以假装毒发诈我?嗯?”他只是咬了咬我的唇便放开了我,双眼含笑地望着我。 我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承认了,而且还一副坦然淡定的欠死样。 骗人被发现了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简直不能忍! 心口一哽,我气得扑过去就抓住他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嘶——”他倒吸了口气,却依然没有推开我。 口中再次传来甜腻的血腥味,我一怔,这才慢慢放开他。却见他纯白的亵衣上溢出了艳红的血色。 那个位置,好像就是我上次咬得地方……呃。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什么的…… 我顿时有点心虚,但又想到他骗我这么多天,在一旁耍猴似的耍着我玩,我就又恨不得再扑上去补一口。 “生气了?”封阙看也没看自己流血的肩膀一眼,只是坐到榻上,搂过我的肩膀,捏捏我的脸。 我狠狠拍掉他的手,咬牙别过头,冷笑道:“哟,小的哪敢啊。王爷是天子骄子,高高在上,别说耍着人玩了,就是直接杀了小的,小的也不能说什么啊不是么!” 封阙搂紧我:“别说这样的气话。我宁愿自己有事,也不会伤害你。这事儿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实在是不得已为之。而且这些天我都有故意露线索给你啊,只是没想到某个小呆瓜居然愣是没有发现……” 我揉了揉额,按下额角的青筋,眯眼瞪他:“……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王爷真的是装的……猜对的姑娘们都好聪明有没有!必须点32个赞!!2333然后王爷的演技特别棒有没有!简直影帝有没有!23333接下来就要开始解释一些事儿了,比如王爷为毛装失忆还有和公主到底肿么回事…… 然后,仍然是表白时间!土豪土豪我爱你们,一万年不会变!!!!! 阿西扔了一颗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三十八章 封阙摇头笑叹道:“那日我刚醒来,就问你是谁,然后你说你是苦瓜……但是我没有叫你苦瓜,反而是叫你桃花啊……哎,这么明显了你都没发现,你说你是不是很呆?还有,若我真的想继续瞒你,你以为方才这招会有用么?今儿又不是十五……” 我回过头一想,好像……确实是的……呃。 但是那个时候心急如焚,又慌又乱的,谁有那个心思注意这些个细节啊! 我想了想,然后恼羞成怒,重重地拍开他的手:“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还线索……你是发神经在这跟我玩破案游戏呢?!” 明明就是故意在耍着我玩!混球! 封阙顿了一下,道:“我怕告诉你真相,你在他们面前会绷不住……” 我大怒:“你直接说你不相信我就行了!”居然敢质疑我超凡的演技!说来说去不就是不信我么! “不相信你我就不会露线索给你了。”封阙揉揉我的脑袋,轻笑道,“顺顺毛,乖,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我:“……” 顺毛……顺你妹毛啊! “第一,你性子潇洒率直,素来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所以我不愿叫你收起本性,与他们虚伪周旋,那很累,也很不容易。第二,父皇和太子他们哪个不是人精,连我在他们面前,都不一定能不被看出破绽,何况是你这耿直的呆丫头。第三,这事儿牵涉重大,不只是我的性命,还牵涉到阿媵和其他很多人的。你是照看我的大夫,你的反应有千万只眼睛盯着呢……这事儿事关重大,我真的不能冒险……”封阙叹了口气,摸摸我的脸,然后苦笑一声,“可我也不愿瞒你,让你担惊受怕,所以才一直矛盾地露些线索给你……明白么?你若实在生气,就再咬我几口出出气,嗯?” 我沉默半晌,然后猛地转过身子,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道:“说!今儿个你要不把所有事儿交代清楚,我明儿就离开!从此我走我的阳光道,你走你的奈何桥,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封阙一顿:“奈何桥?” 我眯眼冷哼,姿态特别冷酷霸气:“耍我者死!你,到底说不说了?” “说说说!娘子给了机会,为夫一定坦白从宽。” “滚蛋!我还没嫁人呢!”我一把拍开他,脸蛋却十分没出息的隐隐有些发热。 娘子为夫什么的,敢不敢再臭不要脸一点! “迟早是我的人。”封阙淡定地冲我微笑。 我脸红瞪他:“……呸,美死你!” “下午才刚刚说了喜欢我呢,这会儿就要耍赖了?”封阙挑眉,“我有证人的。” 我掩面怒道:“……证你妹人!” “是我弟,不是我妹。”封贱人笑得特别欢,“咱们两情相悦,这事儿值得普天同庆,当然要找人做证明。” 我:“……” 等等!他说……两情相悦? 我心口一颤,又想起那时他埋在我颈间,无比坚定地说“阿阙也喜欢桃花,只喜欢桃花”…… 突然,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喜悦涌上心头。 那时的他……是认真的吗? 我突然特别不好意思,脸上烧的慌。于是连忙粗着声音转移话题道:“那什么,不许再贫了,你、你快点说正事!” 他眯着眼笑了笑:“你想从哪里开始听?” 我一顿,差点就脱口而出说“当然是你和月华公主之间的事儿啊”,但又觉得这样好像显得我很在乎他似的,便生生住了口,别扭地哼唧了一声:“……为什么装失忆骗人?”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矫情,于是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口,然后眯着眼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封阙点头,拉过我的手捏了捏,道:“近来太子和老二有些坐不住了,频频对我和阿媵动手,比如上次悬崖的事儿。那晚,在听说了月……嗯,皇姑姑被劫之后,我就猜到了他们的计划。既然避不开躲不掉,那就只能就将计就计了。” 他说到“皇姑姑”的时候,冲我狭促一笑,我掐了掐他的胳膊,理直气壮地回瞪他。 我就是耍小心机了怎么着吧!况且她本来就是你姑姑我又没说错! 他失笑,凑过来亲亲我的唇角:“我真喜欢你这酸溜溜的小醋坛子样。” 我恼怒地拍掉他的手,心跳却有点不争气地失控。他语气中满满的宠溺和温柔让我觉得既欢喜,又特别不真实,好像做梦似的有种晕眩的感觉。 “继续说!再动手动脚就剁了!” “这个凶巴巴的小模样也喜欢……”他低笑,然后不再逗我,认真地说了下去,“于是我故意失手被他们打伤,然后寻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你……你是故意失手被打伤的?!”我一呆。 封阙一顿:“这个……我有分寸……” 我气得差点背过去,冲着他还未愈合的伤口就狠狠戳了下去:“王八蛋!你想死就死得干脆点!白白浪费我那么多好药!我就不该救你个自己作死的混球!” 这混球居然拿自己老命开玩笑!我顿时恨不得给他补上几刀,直接送他见阎王去! “嘶--别气别气,先听我说!” 我冷着脸不说话,心头的怒气盘旋,几乎要炸开。 “桃花儿,我知道你气我不爱惜自己,可我只能这么做……”封阙叹了口气,捏捏我的下巴,“在那样的情况下,只有这样做,才能有一线生机,你懂么?” 我心口一窒,听出了他话中的无奈。怒火渐渐散去,只剩下了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毕竟若不是情非得已,谁会没事找虐啊,又不是被虐狂! 我只是一想到那时他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的模样,就有些受不了罢了。那种害怕失去他,害怕自己救不回他的恐惧感,太尖锐也太强烈,我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只有我生死不明,他们一时间才不会轻举妄动,直接使出后招儿。桃花儿,太子心思有多缜密你也看到了,他不可能只准备了一招的。他不轻易出手,但一旦认真出手,就是连环杀招。我需要时间做好部署,做好防备措施。否则,在他的周密计划之下,我没有生机。”封阙道,语气很淡,没有起伏,但却有一丝藏不住的疲惫。 我突然有些心疼,封媵说他们不争就是死,可我从没有像这一刻似的,那么清晰地体会到他的无奈,他的身不由己。 “可那几天你明明一直在昏迷……”我咬唇。 “那些事儿都是阿媵在做,他了解我。” 我一惊:“你俩商量好的?” 封阙摇头:“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没有商量的机会。不过阿媵心思敏感细腻,他了解我,也知道我会怎么做。” “这怎么可能?万一猜错了呢?”我觉得不可思议。 “不会错的。这和我们那五年的经历有关。”封阙复杂地一笑,然后望向窗外,“都是被逼出来的。” “那五年……”我皱眉,然后果断道,“那五年的事儿先放着,先把这事儿说完!那既然封媵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为什么要装失忆装弱智?!” 说到这个我又龇牙想咬他,居然骗了我那么多天!可恶! 封阙回神,微微一笑:“只有这样,过两天我们才有理由离开京都,外出游玩啊。” 我一愣:“外出游玩?” “只有给他们时间和机会,让他们确信我对他们真的失去了威胁,他们才能放下心来互咬。”封阙语气轻松了起来,笑得很贱,“然后阿媵再以外出寻访世外高人给我治病为由,带我离开京都,让他们彻底安心……” “金蝉脱壳,然后坐山观虎斗?!”我眯眼大惊,这混球的心思也够深的啊! “我这眼中钉做的够久了,该歇歇,翻身做做渔翁了。”封阙点头,“再说这么多年了,大家也差不多准备好了,是该彻底找个机会把这些事儿解决了……他们不烦我还烦呢,为了个破皇位没完没了的。” 我复杂地看着他。 难怪封媵要第一时间封锁封阙失忆伤神智的消息,还那么迅速地求了承德帝包围了王府不让人进,敢情这奸诈的兄弟俩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为了引太子等人上钩呢? 先是对外轻描淡写地宣称封阙只是受伤需要休养,但却找借口包围王府,封锁消息,让太子等人对封阙的真实情况起疑心。然后又派人传播封阙失忆伤神智的消息,让太子等人心痒难耐,抓耳挠腮地企图知道真相,但却又百般阻挠,就是不让他们得逞,加深了封阙失忆伤神智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最后,在太子等人终于想到办法上门查探的时候,演一场完美的戏,让他们彻底放心…… 这计谋并不厉害,寻常人也能想得到,所以很容易露出破绽,要想成功实施,其实并不容易,但也不难--端看主角封阙和他的小伙伴们的演技如何。 目前看来,封阙还是很成功的。因为他拥有浮夸非凡酷炫非凡的绝世演技! 脑中突然浮现封小猪一脸呆憨地趴在我胸前拱来拱去,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脆生生地与我撒娇的场景…… …… 我扶额,非常复杂地看他一眼,心口有点梗塞。 我突然特别理解,为什么他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我整个计划,让我也参演……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精神分裂得那么威武霸气的! “怎么了?”许是见我双眼呆滞不说话,封阙问我。 我回神:“哦,没事,只是担心天妒英才,怕你命不久矣……” “……”封阙额角一抽,眯着眼捏捏我的脸,“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守寡的。” 这种我们好像已经私定终身了似的口气……真是特别让人不好意思! “对了,某人这几日好像故意占了我不少便宜嗯?”我眯着眼冷静地转移话题。 封阙特别无辜:“嗯,一看到桃花儿本王就忍不住想耍流氓,真是特别无奈……” 我:“……”这位爷,你还能敢不敢再无耻点!! 我斜眼瞅着他,思绪有点飘,我是该揍他一顿呢还是把便宜占回来呢? 封阙低笑,突然朝我凑来:“桃花儿若是生气,就把便宜占回去吧?嗯,我保证乖乖的躺好,任君蹂躏。” “……”我最终选择转移话题,这人脸皮实在太厚,我望尘莫及,“你刚刚说破皇位……嗯,你……你难倒不想做皇帝?” 不知为何,话一出口,我心下突然有点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抠着脚表示绝对不会告诉你们,下一章要解释公主和王爷之间的事儿了的! 最后,继续向亲爱的土豪们致敬!这种汹涌的幸福感啊!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清幽余韵扔了一个地雷 第三十九章 “我之所以回带着阿媵回宫,只是为了替母妃报仇。皇位对我来说……”他勾出一抹不屑的笑,“不过是为了保命而不得不去争的东西罢了。” 我顿时呆住:“所以你们会选择回宫,就是为了报仇?!那你母妃她……” “嗯。她是被人毒死的,就在我和阿媵的面前,浑身扭曲,七窍流血,痛苦而亡。”封阙淡淡道。 胸口尖锐地一疼,我望向他,却见他神情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可是心疼我了?”封阙轻轻地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都过去了,早就没感觉了。” 我收回视线,压下骤然涌上来的心疼,然后瞥他一眼,皱皱鼻子道:“我只是发现……太子是阴险心机深没错,可跟你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啊!居然在那么短时间里就把后面的路都安排好了,还把每个人的反应都算计得那么精确……你怎么做到的?” 我没有问他杀他母妃的凶手是谁,没有问他以后要怎么做。只是在这一刻,我心下忽然生出了一种想法——我愿意为他踏入那个我无法理解也永远不会喜欢的世界。 帮他,护他,爱他。 ……原来已经陷得那么深了啊,我恍惚了一下,然后有点想笑。 我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己还有当痴情种的潜质啊!爱上一个人就昏头什么的……真是太没出息了! 关键是干了这么没出息的事儿,我居然还觉得非常高兴。 莫桃花你丫真是没救了!我掩面叹道。 封阙低笑:“啊,我也就是随便想了想,然后随便猜了一下。总不能乖乖等死嘛。” 我回神,用特别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这种“我本来就是这么酷炫”的语气,真的很欠揍好嘛! “等等,你是装的……可是那不可能啊!从你的脉象看,你确实是脑中神经受伤,导致了神智受损……” 这也是为什么我被他骗了那么多天的原因。而且太子带来的御医也给他看过了,他们的结论和我是一致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吃了一种药,能让我出现神智受损的假象。”封阙摸了摸鼻子。 我一惊,然后灵光一闪,想到一种罕见的奇药。 “是弱智丸?!” 封阙点头,然后按了按额角:“这药的名字真是……” 我乐了,凉凉道:“有什么不对?你可不就是在装弱智么。” “……”封阙噎了一下,然后捏了捏我的下巴,“还生气呢?” 我只是觑他一眼:“你怎么会有弱智丸?这药很罕见的。” “是五六年前吧,路上遇到一个奇怪的小神棍,他送的。说我六年之内必能用上这药。我当时还不信,没想还真的用上了。” 我惊讶:“这么神奇?” 封阙耸肩:“是挺神奇的。” 我扫他一眼,半晌,别扭地哼唧了一声:“接下来……该交代什么,嗯……不用我说了吧?” 封阙撑着脑袋,满眼戏谑:“桃花想让我交代什么?” 我扫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不说就滚蛋,我睡了。” “小醋坛子!”他捏捏我的鼻子,笑得狭促,“我对月华真的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是么?”我咬牙,琢磨着反正他也知道我看上他了,索性豁出去,把这事儿搞明白得了,“我看她对你倒是很有感觉啊?你俩真是亲姑侄么?” 封阙伸手将我搂进怀里,低笑道:“是。她是对我……嗯,但那是她的事情。我的心,很早以前就已经被一朵桃花儿霸道占领了。” 我呆了呆,然后特别娇羞地低下了头:“啊……真的嘛哈哈哈……” 封阙笑出声,勾起我的下巴,特别温柔深情地看着我:“害羞了?” 我顿了顿,然后觉得这姿态特别诡异。于是只好泄气地别开脑袋:“算了,我不适合故作娇羞,你也不适合故作温柔。你还是快说吧!不说清楚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说完,我就不觉得别扭了。 果然还是这种粗鲁的反应才适合我么……我顿时流泪满面,特别心酸。 “……”封阙僵了僵,然后抽着额角望天叹气,“宝贝儿你真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我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哎呀你快说吧!月华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宝贝儿什么的,真是腻歪得让人受不了! 封阙刮了刮我的鼻尖,狭促道:“……真的那么介意?” 突然又想起他和月华公主相拥的那一幕,我突然冷静下来,有点不是滋味地推开了他:“……你说呢?” 封阙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不爽地哼哼:“树下相拥诉衷肠什么的真是不能再美好啊有没有!相携出门什么的真是不能再亲密啊有没有!王爷可千万别告诉我,其实你们是在交流姑侄感情嗯哼?” 还说没关系,骗子! 封阙一愣,然后悟了:“原来你看到那一幕了?” 我酸溜溜地低着头,不说话。那个场景就像一根刺一样刺进了我的胸口,我一想到便会难受。 我不想怀疑封阙是在说谎哄骗我,我有眼睛,也不傻,我能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对我上了心的。我虽没有经历过情爱之事,但他对我是不是真心的,多少还是能感受到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能够耐心地等封阙醒来自己和我说,而没有着急逼问封媵的原因。 但是,我看到的那一幕又怎么解释呢? “你肯定只看了一眼就急乎乎地走了,对不对?”他叹气,揉揉我的脑袋,“不是我主动的,是她扑上来抱住我的。” “父皇要重新给她指婚,她不愿意,情绪很激动。我一时没注意才被她……当时她哭得厉害,我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拍拍了她就马上推开她了。”封阙表情很认真,“当时黄瓜就在不远处候着呢,他肯定也看到了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他的。” 我抬眼觑他:“她不知道你不能碰女人么?” “知道,”封阙道,“但是那日吃饭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 “于是她就知道你吃压制毒性的药了?” 封阙点头:“真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可好?” 心里的郁闷散去大半,我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那那天晚上……” “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我扶她一把。”封阙轻笑,“这事儿下人们都看到了的。” 我点点头,沉默许久,然后歪头看他,认真道:“你说你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你知道她对你有吧?可你仍由着大家误会而不去解释,为什么?对了,你还送了你母亲的遗物,那个玉刀给她……还有很多事儿,都能说明,你对她是不一样的。王爷,我可以忍受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但不能忍受他在感情上有任何的不忠,一边说着喜欢我,一边还对别的姑娘好。你说我善妒也罢,说我霸道也罢,在感情上,我眼底揉不得任何沙子。我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花一酒一世界,如果你给不了……” 抱着我的双臂一下子收紧,他敛了笑意,认真地望着我:“我给得了!你要什么,我都给。桃花儿,她确定是对我……有情,但我对她真的没有任何超出姑侄之外的情感。我任由流言乱传而不做解释,一再的包容她迁就她,都只是出于……愧疚。” 我一怔,而后大怒:“愧疚?你……你做了什么禽兽事儿对不起人家了?!” 封阙噎了一下,哭笑不得:“……不许瞎猜,听我说!” 我眯眼:“说。” 封阙捏捏我的鼻子,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缓缓说来…… 原来,六年前,封阙和封媵在彻底摆脱了追兵和麻烦之后,准备回宫替母亲桃妃报仇。就在回宫的路上,兄弟俩偶然捣毁了一个人贩子团伙,顺手救了很多姑娘。其中就有误打误撞被抓的月华公主。 发现了月华公主的身份之后,封阙封媵考虑了一下,就带上了她一起回京。 没想那些怀恨在心的人贩子却回头叫了帮手,追了上来。 原本以封阙的武功要对付那三十多个恶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就在他们即将突围成功的时候,身体本就虚弱且当时身中剧毒的封媵突然毒发,眼看就要不行了。 封阙心急如焚,当即抢了对方的一匹马,将封媵和月华同时拉上马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策马冲了出去。 但,三个人骑一匹马本就勉强,再加上当时情况危急,慌乱嘈杂,封阙又一心只顾着被他抱在怀里,已经面色青白的封媵,竟完全没有发现,坐在他身后的月华公主不知何时竟跌下了马背,被那些追兵抓住了。 等封阙发现后背的人没了的时候,已经是他摆脱追兵好久之后了。而这个时候,封媵也已经撑到了极限,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封阙只能自私地选择先找大夫救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 后来,找到大夫压下封媵的毒性之后,封阙就立马原路返回去找月华公主,没想到却见月华公主衣衫不整,奄奄一息地被仍在路边的草丛里…… “天呐!那她?!”我瞪大眼睛惊呼,不敢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气很冷,大家要注意保暖,感冒什么的太痛苦了,群么~ 然后,继续感谢土豪们的大力支持,为土豪们献唱一曲!o(≧v≦)o~~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大脸君扔了一颗地雷 第四十章 “嗯,她被那些人给……”封阙淡淡道,“她说她不怪我,只求我能可怜她一片痴心。” 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五味陈杂,惊骇不已。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事实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难怪封媵说是自己拖累了封阙! “那……等等,一片痴心?她那个时候就?!”很久以后,我才反应过来。 “嗯。先前我们救她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我和阿媵的身份,于是对我……”封阙抬手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没想到后来发现我是她侄儿之后,她竟也不在乎。说是不求我能回她同样的情感,一直哭着让我给她一个做梦的机会……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在那样的情况下,桃花儿,我只能答应她。我母妃留给我的玉刀玉佩,也是那时给她的。我告诉她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我会帮她。只是没想到她每次拿着玉刀来找我,都是让我答应她一些那样的要求。比如不对外否认那些流言,比如不叫她‘皇姑姑’而叫她‘月儿’,还有帮她想办法推掉父皇一次又一次的赐婚什么的……” 封阙顿了顿,然后道,“我虽心里不愿,但,我确实欠了她。虽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先救阿媵,但她……确实是我丢下了她才害得她被……” 我沉默地点点头。若换了我,怕也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明知这样是她这样罔顾伦理是不对的,明知这样下去可能会助长她心底的歪念,可在她受的那些伤害面前,又如何能硬下心肠来? 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被人轮着糟蹋更残忍? “毕竟是你亏欠她……我明白。”我揉了揉额,心里特别复杂,“可,那个时候她不是已经嫁人了么?我记得,那个时候驸马还没……” 想到这个,我又是一惊。这、这不是红杏出墙嘛这! 封阙淡淡点头:“她说自己对驸马没有感情。” 我呆住,说不出话来。 对自己的丈夫没有感情,却一意孤行爱上自己的亲侄儿。于是只能靠着侄儿的愧疚和退让,做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 我有些恍然,心底五味杂陈。一时间,我竟不知道,月华公主到底是可怜还是可悲。 “所以伍照才恨你?!”我突然想到这个事儿。 “他恨我?”封阙挑眉。 “嗯就第一见面的时候啊,我看他虽然对你恭敬,但是眼底似乎带着恨意……”我点头,猜测道,“他是不是知道公主对你有情,然后觉得自己哥哥被你带了绿帽子,所以才在背后偷偷恨着你?” 封阙眯眼,哼了一声:“你倒是观察得仔细……” 吃醋了? 我努力不让嘴角扬起,淡定道:“是啊,他可是我最喜欢的男人类型……” 还未说完,就被某人捏住下巴狠狠亲了一口。 “他只是表面看着爷们,其实背后都偷偷擦粉画眉的。” 我:“……你……” 封阙特别坦然:“不信?” 我:“……” 这位爷,你还能再幼稚点再丧心病狂点么?!就算吃醋也不用这样啊!擦粉画眉什么的……简直无法直视好吗! 封阙不满:“不许不信。” 我:“……” 我继续冷静地转移话题:“那如果有一天,月华公主不满足于这样的现状了呢?” 从今日月华公主的表现来看,她怕是已经不只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求一个梦了。现在的她对封阙,已心生执念。 “我能给的只有这么多。”封阙一顿,摇摇头,然后眼睛突然眯起,闪过一丝暗芒,“而且,当日的事情……” “可能有猫腻?”我接道。 “你猜到了?”封阙挑眉。 “下午的时候,五皇子说的很明显好吗!”我白他一眼。我又不你家脑子不够的二皇兄! 封阙失笑,凑过来亲了亲我的唇角。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着急挠他。 “阿媵知道那件事之后,一直很自责。你也知道吧,那段时间……嗯,就是伍云病逝前后的几年里,我们三个人确实走的很近,因为心里有愧,我和阿媵都想着能帮她便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补偿……后来,阿媵身上的毒彻底解开,身子渐渐好起来之后,便私下派人去找那些人贩子……” “他是要给公主报仇?”我猜道。 “嗯,阿媵和我不一样。我虽然觉得对不起月华,但从未后悔过。冷血也罢,自私也好,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救阿媵。所以我只是愧疚,然后尽量地补偿她。可阿媵却始终觉得,月华会遭受那样的伤害都是他的责任,一直自责,放不下。你别看他斯文温和,但骨子里却是顽固偏执的。他比我善良,心肠也比我柔软。所以他派人大海捞针似的去找那些败类,就想着为月华做点什么……”封阙摇摇头,目光复杂,“没想到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找到那些人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 我捏捏他的胳膊,表示理解:“什么不对劲?” “那些人贩子是一个团伙,在那一带很有名的。可阿媵去查的时候,却发现,当日的那三十几人,都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的两天内,先后身亡了。且,死状相近。后来阿媵派人再三探查,发现那些人都是死于一种未曾见过的诡异毒药,阿媵找御医去验尸,推测出了那些人大概的死亡时间。而从结果来看,那些人毒发身亡的时间就是差不多月华被……的时候。”封阙道。 “这……难倒是公主?!”我大惊,“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弱女子……再说如果她身上真的带着那样的毒药,早就自己跑了吧,也不至于等你们来救她了啊!而且,你不是说发现她的时候,她确实受了伤且奄奄一息么?” “不知道,至今也没有证据是她做的,所以我依然尽心补偿她。”封阙道,看了我一眼,“但这事儿确实巧合不是么?” 我怔了怔,皱了眉:“这……确实是挺巧合的……那现在还没查出那些人中了什么毒么?” 封阙摇头:“没有。那毒十分诡异,阿媵找了很多大夫都说没见过。阿媵派人从死者骨头里取了一些毒渣出来,有空拿给你看看吧。” 我点点头,还是觉得很震惊:“那……那你那日没有看清楚么?公主她……” 封阙扫我一眼:“她当时衣衫不整的,我哪敢多看?飞快地脱下外袍就给她盖上了。后来找到的那个大夫也说她确实是……所以我和阿媵一直都没有怀疑。但是后来,阿媵发现不对劲之后,也派人去找了那个大夫,可那个大夫却也已经莫名消失了。也就是因为这个,阿媵才认定了当日之事有蹊跷。而且后来,据那大夫家门口的一个小乞丐说,在那大夫失踪前的一个深夜里,曾见过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来过大夫家里……” 我道:“那个贵公子是公主?!” 封阙道:“当时是深夜,小乞丐没有看清楚。阿媵将月华的画像给小乞丐看的时候,他也不是很确定,只说身形差不多,面容大概有三四分像……” 我惊呆了:“这……这不能吧?月华公主看着这么娇弱……能有这么狠辣的手段么?这……” 话未说完,我却突然想到了下午绿柳的反应。月华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眼神就让绿柳吓白了脸……呃。 我有点懵,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封阙捏捏我的脸:“不想了,反正现在也没有证据。” “那你……”我回神,看他。 “在一切未明之前,我会保持现状,尽可能地补偿她。因为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受到伤害,我当时确实是将她丢下了。但也就这样了,我不可能给她更多。我给不起,她也要不起。”封阙淡淡道。 “因为你们是亲姑侄吗?那如果……她不是你姑姑……”我刚问完就觉得自己特别愚蠢特别无聊。 “算了当我没问。”我连忙补上。 封阙却似笑非笑地扫我一眼:“就算她不是我姑姑,我也不会喜欢她。” 我暗爽了一下,然后特别虚伪地做正经状:“这么笃定?她那么美那么惹人怜爱呢。” “因为,在遇到她之前,我心里就已经种下一朵小桃花了。”封阙扫我一眼。 我呆住,半晌反应过来,大怒:“什么?!那野桃花是谁?!” 封阙低声笑了出来,然后特别特别无奈地瞅着我:“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么?” 我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回神,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你你的意思是……是……我?可、可……等等,你的意思是,咱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难怪从悬崖底下上来之后,他对我态度丕变啊!敢情是认出我是他心中的那朵小桃花了啊! 真相居然是这样的!我顿时得瑟得只想哈哈大笑。这种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早就默默喜欢自己好多年的感觉啊……简直不能再舒爽! 封阙叹气:“是啊,可惜有个小没良心却根本想不起来我是谁……” 我僵住,心里狂喜的同时,捧着脑袋开始回想。可是想了好半天,却还是没有想起来什么。 “那什么……要不然……提醒一下嘛!”我窘迫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请假不更新,十分对不起。这两天身体不好,感冒头疼什么的,特别难受。所以真的很抱歉,请假一天,后天(24号)恢复更新!【顶锅盖爬走 然后继续表白时间,土豪们我爱你们!!另外,今天,王爷自告奋勇为土豪们献上一舞,钢管神马的准备好!2333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清幽余韵扔了一个地雷 第四十一章 封阙扫我一眼,惆怅地叹气道:“不给,你自己想。” 我可怜巴巴地凑上去蹭了蹭他的肩膀:“王爷,大爷,行行好嘛,一点点就行!” 封阙瞥我一眼:“真的想要提醒?” 我点头如捣蒜。 他扫我一眼,一副狂霸拽的大爷样,十分冷艳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巴。 我不好意思地捏了捏他的肩膀,羞涩道:“……一定要亲你才肯说吗?我有点不好意思……” 封阙:“……我的意思是,我的嘴巴表示,它不想说。” 我:“……” “原来桃花儿这么想亲我?”他贱嗖嗖地扑过来将我压倒,笑得特别无耻,“那为夫必须满足娘子的要求!” 说完,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压下来堵住了我的唇。 我欲哭无泪,恼羞成怒,飞快地摸过去掐了他的腰一下。 没想他却突然蹦了起来,险些摔下榻去。 我一顿,然后忍不住捶塌大笑。怕痒这种弱点……简直不能再棒啊有没有! 封阙:“……” “看我的无敌痒痒手!”我玩心大起,眯着眼睛飞快地扑上去。 封阙黑了脸:“住手!桃小花……哈哈住、住手!” 我叉腰狂笑:“看招!” “别闹……噗,哈哈……别、别哈哈哈……桃、桃小花!住哈哈……手……” “就不!快点说,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哎呦娘诶哈哈别挠我……” “你也怕痒嘛……哈哈哈……你、你自己想……哈哈哈哈……” “哈哈哈混球……你……哈哈奏、奏哈哈……凯……” …… 我俩丧心病狂地互挠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双双捧着肚子,脱力地躺在了榻上。 我望着窗外的圆月,心情很爽朗。连日来的担忧、惆怅、难过全都一扫而空,剩下了说不出来的惬意和喜悦。 因为我那么喜欢的人,他没事,而且,他也喜欢我。 就像做梦一样美好。 我喘了半天的气儿,然后侧过身子捏了捏他的胳膊:“喂,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我们以前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该不会是你偷偷暗恋我我本来就不知道的吧?” 他侧头,捏捏我的脸:“小没良心的,你自己想。” “为什么要这么坚决啊!我真的很认真地想了啊,真的想不起来嘛……”我流泪,这样吊人胃口真的很让人捉急啊! “这是惩罚,”他低笑,“谁让你到现在都没有认出我。” 我抓心挠肝:“要不,就提醒一点点也行啊!” 他笑叹了口气,然后侧过身子抱住我,妥协似的道:“你救了我。” “救了你?什么时候?”我一怔,然后无奈道,“我经常救人啊。可……我还是对你没有任何印象……” 就他这张脸,搁哪儿都是闪闪发光的热点,以我这面对美男毫无定力的性子,若真救了他,不可能完全没有记忆啊。 “很多年前,我那时毁了容。”他顿了一下,道。 “毁容?”我恍然大悟,难怪我对他这张脸没有印象。脑袋里一下子闪过好多张脸,那些都是我救过的毁了容的病人,可他……是哪个呢? “你那个时候没有和我说真名?” 封阙顿了一下,道:“算是吧。” 我额角一抽,算是什么的简直烦死人,到底算是,还是算不是啊!真是特别讨厌! “那……那是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心生感激,然后就喜欢上了我?”我猜测道。 “可以这么说。”封阙点头。 原来是这样,我喜滋滋地眯上眼。虽然还不知道他具体是我记忆中的哪张脸,但来龙去脉应该也就是这样吧--我救了受伤毁容的他,然后他对我心生感激从而心生爱恋…… 典型话折子里的情节啊有没有! 我捧着脸,心里就说不出的得瑟。 封阙侧头看着我,目光暖而深,带着星星点点的璀璨希望:“你……想起来了?” 我回神,有点不好意思:“要不,你再提醒提醒我,你那时受的什么伤?” 这些年来我行走江湖,一路上救过的人实在太多,我不可能每个都有印象,说具体病症的话,我可能印象更深点。 封阙垂眸:“提醒得够多了,其余的你自己想。” “别这样啊!再提醒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我着急,“刚还说喜欢我呢!” 他歪过脑袋看我:“啊,那其实是骗你的。” 我:“……” “才怪。”他轻笑出声,然后靠过来,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阿阙喜欢桃花,只喜欢桃花,很多年前就喜欢了。你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我可以等。那段过去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自己想起来。好不好?” 我心跳失控,突然觉得臊得慌,不好意思地别开脑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哎,你这样我很羞涩啊……” 甜言蜜语什么的……真是腻死人有没有! 封阙笑了,戏谑地捏捏我的脸:“苦瓜不是素来脸大无敌么?” 我想了想,然后冷静地叹了口气:“是啊我最近脸皮越来越薄了,这真是非常让人忧心啊……” 封阙低笑,突然翻身压在我身上,笑容也别妖娆魅惑:“苦瓜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子,特别秀色可餐嗯?本王突然觉得饿了……” “流、流氓!”我轰地脸红,又想起那日他在我身上放肆的场景,紧张之下,居然一脚将他踹下了榻…… 封阙:“……” 我:“……” “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捂脸,特别羞愧。 封阙躺在地上没有起来,只是艰难地叹气道:“……伤口……裂开了……” “什么?!哪儿哪儿?!” 我大惊,连忙蹦下榻看他,却被他突然一拽,一下趴在了他的胸口。 “呆丫头,这儿……”他居然拉着我的手按在了某个灼热烫人的部位。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顿时倒吸一口气,脸上轰地烧了起来,连忙就要甩开他的手。 “你你你个臭流氓!!” 没想他却低低地一笑,声音低哑而无辜道:“嗯,现在特别想对你耍流氓。” 我心口剧烈一跳,捂着脸悲愤道:“……随随便便就发情是不对的!” 他低笑:“没办法,素了二十三年,好不容易遇到一块想吃的肉……若不激动才是不正常吧?” 我:“……”这也太无耻了啊! “素了二十三年……”我突然反应过来,顾不得害臊,好奇又兴奋道,“于是你真的还是一只童子鸡啊?” “童子鸡……”封阙噎了一下,然后满眼狭促地看着我:“……你很高兴?” “啧啧啧,身为一个有钱有势的王爷,居然到现在这个年纪了都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我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害羞的情绪了,只剩下了感慨的心思。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封阙眯眼,然后突然放开我的手,搂住我的腰,翻身重新回到榻上,压在我身上,用某个灼热的部位抵住我。 “嗯,我的身心都是要留给桃花儿的,如今桃花儿就在这,不如这就要了阿阙,让阿阙也尝尝女人的滋味吧!”他冲我贱笑。 我:“……” 这人脸皮简直厚比城墙有没有…… 我推搡他肩膀一把,红着脸道:“要点脸行么!” 他歪头:“为了吃掉桃花,别说脸,命都可以不要!” 我:“……还能再无耻点么这位爷!” 他闷笑出声:“那必须能!” “……”我突然灵机一动,“想耍流氓是吧?行!只要你把当年我是如何救你的,你又是如何对我动心的一点儿不漏地说给我听!” 我顿时特别想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而鼓掌! 封阙:“……” “不说?”我眯眼贱笑,扫了他某处一眼,凉凉道,“听说憋久了容易不举……” 封阙被我气笑,不怀好意地扫我一眼:“那我还是说吧,要是憋坏不举了可就不能带给桃花儿性福了,嗯……必须不能让这种人间惨事发生!” 我面红耳赤地拍开他伸进我衣裳乱摸的爪子,求饶认输:“我错了我错了!不会不举的绝对不会的!” 狭路相逢,皮厚者胜!我……我败了。 封阙低笑着埋首在我颈边:“呆丫头……好了,快睡觉吧。这种事,等到洞房花烛夜咱们再做。” 我顿时脸红。洞房花烛夜什么的……喂你别一副我嫁定你了的得瑟样子好吗! *** 三日后,封媵带着我和封阙进了宫。一番心力交瘁、胆战心惊的表演之后,承德帝终于流下了心疼不舍的泪水,答应了封媵要和我一起带封阙去西陲找我老娘治病的请求,并加派了十来个大内高手保护我们。 翌日早晨,天还未亮,我们就告别了红着眼眶却仍然笑得喜庆的景嬷嬷,悄悄地起程了。 此次出行是对外保密的,所以封阙只带上了黄瓜、安荷以及一小队精锐暗卫。 我和封阙、封媵以及安荷坐在精致的马车里,黄瓜和他哥哥黄豆赶车,其余人则骑马随行。 “黄豆哈哈哈……”我笑得前仰后合,万万没想到黄瓜居然有个做暗卫的哥哥,名字还这么喜感地叫黄豆。 “轻点声,别让他听到。”封阙一本正经地捏捏我的脸,然后自己也跟着我笑了起来。 封媵:“……” 安荷:“……” 视线突然扫到一边的安荷,我顿时一惊,有点紧张地看向封阙:“喂,你……” 封阙挑眉,反应过来,扫了一眼安荷,笑了:“没事。安荷、黄瓜和黄豆都是我的心腹。” 我瞪大眼睛,看向安荷:“心腹?!那……安荷姐姐早知道我是女子了?”难怪那日封阙昏迷不醒她会对我说那番话!果然是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啊! 安荷紧张地看着我,又似心虚又似愧疚:“姑娘不会生气吧?其实、这个、都是王爷指使的!” 封媵笑出声:“三哥你被背叛了。” 安荷涨红了脸,心虚地低下头。 封阙:“……咳。” 我反应过来,眯眼看向封阙:“所以……从一开始,安荷姐姐就是你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 封阙望天:“最开始确实是。那个时候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来干嘛的……” “回头再收拾你。”我掐了他一下,然后转向安荷,“那安荷姐姐说的那些关何清的事情是真的吗?” “啊,那个是真的!”安荷脸一红,连忙点头,“奴婢确实喜欢大哥……呃,清哥……” 我:“……” 清哥?亲哥?! 这……这还不如大哥呢!! 何清你究竟为什么叫何清?!叫何浊哪怕何水都行啊!! 我有点崩溃,揉额看着安荷:“……那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何清?” 安荷顿了一下,摇摇头,笑容微敛,眼眶微红:“是王爷知道了之后,告诉奴婢的。” 我沉默了一下,看这样子,她肯定已经知道何清已死的消息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封阙捏捏我的脸:“别多想,我已经派人在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我点点头,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都要干嘛啊?” 封媵笑了:“当然是赶往桃花谷啊。正好三哥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我:“……” 封阙低笑出声:“嗯,提亲去。” 安荷含蓄地欢呼:“太好了!” “……”我冷静地扭头,撩开帘子看了看窗外,“今天天气真好!” 封阙低笑,一把搂过我亲了一口:“怎么这么招人疼。 ” 我脸红,一把拍开他,作死呢!有人围观好嘛! 封媵迅速捂眼:“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安荷红着脸低头:“啊,奴婢好困……” 我:“……” 还能再虚伪再幼稚点么你们俩个! 封阙笑出声。 我怒瞪他:“闭嘴!被你老子派来的人发现怎么办!” 封阙眯眼,然后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大声撒娇道:“苦瓜,阿阙要抱抱嘛!” 我:“……” 你敢不敢再无耻点!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紧急一停,黄瓜迅速地撩开马车帘子,兴奋道:“三爷,五爷,前面不远处好像有强盗在打劫!” 安荷眼睛一亮:“真的吗?” 我:“……” 遇到强盗打劫为什么要这么高兴?! 封媵挑眉:“什么来路?” “不知道,看样子好像就是普通的土匪,一群人在厮杀呢……” 黄瓜还未说完,突然一个尖锐凄厉的女声从不远处飘来:“走开!不要--” 我顿时呆住,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封媵和封阙也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 “去看看!”封媵对外吩咐了一句。 “是月华公主的声音?”我反应过来。 封阙脸色沉了下来:“……好像是。” 作者有话要说:桃花儿和王爷的事儿呢先交代一半,剩下一半呢,因为剧情需要,后面再交代……【卧槽求不要揍我好嘛TUT】顺便,请大家做好被狗血糊脸的准备……【顶锅盖遁走】 然后昨天请了一天假,今天努力多写了一些,小肥章补偿大家,希望大家看得哈皮,么么哒! 对了,还有,平安夜快乐,大家记得吃苹果哈! 最后,必须要继续感谢亲爱的土豪大人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充满了浓浓的幸福啊喷泪!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清幽余韵扔了一颗地雷 玄君家的草草扔了一颗地雷 玄君家的草草扔了一颗地雷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独家发表 我顿时惊道:“她怎么会在这?跟着我们来的?那怎么会在我们前面?” “怕是得到消息之后,故意早来一步,在这儿等着的。”封媵撩开窗帘朝那处望了望,然后皱着眉看向封阙,“带的人不是很多,应该是偷偷溜出来的。挑几个父皇的人送她回去吧?” 封阙点点头,脸色微沉,显然有些不悦。 我捧着脸蛋没有说话,只是心想这位皇姑姑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封阙突然转身,严肃地看着我道:“我真是特别无辜!” “……”我觑他一眼,“男颜祸水,你哪里无辜?” 封阙立刻扯了扯衣裳:“哪里都无辜,不信来检查!” 我:“……” 还有围观者啊你不要奔放得这么无耻好吗?! 封媵笑出声:“就算怕三嫂生气,三哥你也不需要这么丢节操啊。” 我顿时轰地一声红了脸。喂三嫂什么的,还没成亲就这样叫这样真的好吗!! “启禀两位爷,受困的确实是月华公主和她的几个亲兵!” 这时,前去打探消息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回来报消息。 “咳,情况如何?”封媵揉了揉脸,压下笑,问道。 “回五爷,公主似乎受了伤。” 封阙顿时皱眉,看了封媵一眼。 封媵意会,点点头,吩咐道:“立刻带着人去帮他们解围,然后马上让父皇派来的那几个兄弟送公主回京!” “是!” “奴婢去帮忙吧三爷!” 安荷突然眼睛亮亮地低声自荐道。 我看着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安荷,大惊:“安荷姐姐会武功?!” 封阙点头,低声道:“不然我干嘛带她出来?她武功在你之上。这一路上怕也不会太平静,你虽武功不低,但多了她在旁相助,我更放心些。”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誓死相随!”安荷认真地点头。 我回神,还是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好……谢谢啊……” 胸大腰细,柔弱娇美,呆憨腼腆的安荷居然会武功,还是个高手?简直就像黄瓜告诉我他其实已经八十岁了一样失真! 封阙低笑一声:“安荷你去吧。” “多谢三爷!”安荷兴奋地起身,钻出马车。然后下一秒她就被人重新推了进来。 “呆着!五爷,属下请求替娘子出战!” 我顿时惊呆了。 娘子?! 什么情况?! 信息量好大!! “……” 安荷脸色倏地涨红,“刷”地一声冲了出去,“黄、豆!你、你……休要再胡说!” 黄豆?我顿时眼睛一亮,看向封阙。 “咳,黄豆喜欢安荷很久了,只是安荷心中有何清,所以一直一追一逃。”封阙立刻解答。 封媵也忍俊不禁地撩开帘子,冲着外头大喊了一句:“爷准了!快去!” “谢爷!乖,回去呆着!”我连忙撩开窗帘,便看见黄豆酷似黄瓜的清秀俊脸上浮现一抹痞痞的笑意,搂过安荷的小腰就要将她往车里推。 “我不要!你……接招!”安小妞又羞又怒,一个翻身,朝他攻了去。 于是两人就这么边打边往前面的事发现场去了…… 我趴在窗边,额角抽搐,特别无语。 什么叫救人如救火知道么?你们还能再悠哉点么! 真是太让人捉急了! “让他们两个打情骂俏去,没准能打出什么结果来也不一定。呐,你们几个去吧。”封媵忍笑对马车外的另外几个暗卫吩咐道。 “是!”那几个人领命而去。 我哭笑不得,揉揉脸缩回了脑袋。 “嗯?”封阙看向我。 “没事,”我摇摇头,看向他,然后突然有些纳闷,“你说公主怎么会来呢?” 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真的失去记忆伤了神智,封阙甚至不惜毁了已逝母妃留下的遗物,难不成这都不起作用?那这公主的心思可真不浅啊…… 封阙却伸手捏捏我的脸,轻笑道:“醋了?” 我回神,白他一眼:“是啊,有个人桃花乱开,真是烦死了!” 然后没等他反应,我就拍掉他的手钻出马车,坐到了黄瓜身边,兴致勃勃地八卦道:“黄瓜,给我讲讲你哥和安荷姐姐的事儿吧?” 安荷是个好姑娘,如今何清已经去了,我忠心地希望她能走出过去。这个黄豆看着还不错,两人若真能修成正果,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黄瓜紧张地看我一眼:“要干嘛?” 我:“……随便聊聊啊……” 为什么好像我下一刻就会吃了你似的表情?! 黄瓜紧张中带着嫌弃地看着我:“不、不想聊!” ……难倒他不知道他这个样子特别让人想调戏么?我心里一痒,劣根性又悄悄冒了出来。 于是我冲他挑挑眉:“黄瓜,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黄瓜一怔:“误会?” 我:“是啊,误会你对王爷有什么不寻常的情愫什么的……” 黄瓜崩溃:“你瞎说什么!” 我冲他惆怅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已经知道我其实是姑娘而不是男人了吧?那你还这么讨厌我,难倒不是因为王爷喜欢我,所以吃醋了吗?” 黄瓜悲愤:“才不是!我讨厌你是因为你太猥琐了!” 马车里传出两声闷笑。 我脸皮抽搐了一下,眯着眼看着他:“……猥琐?” 黄瓜缩了缩脖子,特别郁闷又特别凄楚地喃喃道:“可是王爷喜欢你……爷的品位……真是特别奇怪……” 你还真敢说啊少年! 我顿了顿,然后一脸复杂地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掩饰了,我懂的。其实我虽然……嗯,猥琐了点,但是还是很大度的,回头我就让王爷收你进房证明给你看!” 黄瓜僵住,然后抓狂:“你在说什么啊我真的没有啊!” 我用幽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我懂的。” 黄瓜崩溃:“我真的没有啊我喜欢姑娘啊……” 我叹气:“不用掩饰了,我真的很大度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黄瓜快哭了:“不是的我没有……” 封媵的笑声从马车里传出来:“黄瓜,快向你家夫人认错吧。” 黄瓜僵住,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瞪着我:“你……” 我眯眼,冲他嘿嘿一笑:“以后不可以说我坏话只能说我好话知道么?不然……我对情敌,可是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冷酷无情的!” 黄瓜惊恐地缩了缩脖子。 “来,说句好话我听听。”我冲他贱笑。 他僵着脸,好像喉咙被人掐住了一样,一脸痛苦不说话。 “不说?”我挑眉,冲他阴森森地一笑,然后回头道,“阿阙,不如你现在就把黄瓜收进房吧怎么样?” “阿阙听桃花的!”封阙欢快忍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黄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道:“不要啊夫人你最好了我错了呜呜呜……” 我忍住哈哈大笑的冲动,挑着眉狂霸酷拽地问他:“那谁猥琐?” 黄瓜泪流满面:“是我……” 我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很高兴你有了如此之高的人生觉悟,恭喜你!” 黄瓜悲愤挠马车,迎风洒泪。 我则心情大好,回头钻进了马车。 封阙笑着摇摇头:“玩够了?” 我神清气爽地扫他一眼:“居家旅行必备品,最佳心情调节剂——受虐媳妇小黄瓜!” 封媵朗声大笑,封阙也是摇着头闷笑出声:“你啊……” 就在这时,黄豆和安荷带着人回来了。 “爷,公主受伤昏迷,人已经带回来了。”黄豆叼了根狗尾巴草,撩开帘子道。安荷钻进马车,不怎么高兴地红着脸低着头坐在一旁。 我皱眉,封媵和封阙也是齐齐一顿,对视一眼。 “那些强盗呢?”封媵道。 “回爷,他们跑了。那些人武功颇高,动作很快,且训练有素。”安荷突然抬头道,“奴婢觉得他们来历不寻常。” “是的,”黄豆也吊儿郎当地点点头,“虽然他们尽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出来不少破绽。” 封阙的眼睛沉了沉,面上闪过一抹森冷的寒意。 “看来又是她自己安排的一出好戏。”封媵的面色亦是骤然一冷。 我沉吟了半晌,然后捏了捏封阙的手:“先去看看人怎么样了吧,不是说受伤了么?” 封阙剑眉微皱,冲我点点头:“给她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大事,就马上派人送她回宫。” 我点头,然后钻出了马车。 这位皇姑姑到底想干什么呢?这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千里追夫什么的也说得过去。可封阙……是她亲侄子啊!她难不成真的想要封阙也爱上她,然后不顾世俗伦理娶了她? 这……疯了吧?! *** 皇姑姑想干什么我暂时不知道,但她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留下来随我们一同上路。 她受了伤,伤口轻微,倒是不碍事。关键的是,她微妙地伤到了一丝心脉——这意味着她的目的十分巧妙地达成了。 因为,心脉受损者,随时有性命危险,需立刻就医,让大夫为她针灸修复受损心脉,直至受损心脉愈合。 而我方才为了救她,已经用金针给了她灸了几针暂时稳定了情况——修复受损心脉乃是大事,每个大夫都有自己不同的手法和力度,是以补救中途是不能换人的,而这整个过程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两三个月不等。 所以换而言之,除非我们真能狠下心来见死不救,否则月华就得跟在我身边,让我给她修复受损心脉,直至愈合。而这个过程最少十天。 我撑着脑袋蹲在路边,漫不经心地拔了一颗小草。 之前封阙说当年的事情有可能是月华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还有点不大相信。因为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看起来柔弱娇贵的弱女子而已。而且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一般人逃命都来不及,哪还有功夫去算计啊。 但现下……我却有点能明白了。 这皇姑姑心思手段皆非凡啊,她将一切都算计得如此精巧紧密,竟让我们什么空隙都钻不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封阙蹲在我的旁边,学着我的样子,一脸天真烂漫的拔着小草,然后压低声音问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节快乐么么哒!潜水党们都冒个泡嘛!o(≧v≦)o 然后继续感谢土豪们丢的雷,吃不到苹果吃雷也是特别幸福的一件事有木有!!! 清幽余韵扔了一颗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四十三章 我回神,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管是马上送她回宫还是重新给她找个大夫,都容易出差错,危及性命。” “她把一切都算计好了,知道我们不会见死不救。”一旁的封媵面色冰冷,重重地拔了一把草。 我迁怒地瞪了封阙一眼:“大祸水!” 封阙委屈眨眼,半晌,凑过来低声道:“她那么想跟就让她跟吧。或许可以顺便搞清楚一些事。” 我一愣。他的意思是…… “我以前懒得去追究真相,一是因为无论有没有受到伤害,我终究都是丢下了她,险她于危险之中了。二是看在伍云的面子。三是她提出的要求都没有太过分,在我能容忍的范围内。但是现在……”封阙低声道,“她逾越了。” “伍云?”我一怔。月华的前任驸马? “他曾是皇子伴读,是我少年时的玩伴,我们关系很好。他在我年少的时候,帮过我很多。”封阙颔首。 “原来如此。” 封媵低声道:“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三哥你做的都已经够多了。这些年来,因为她,你没少被那帮人算计、受伤,就是她真的受到了伤害,这些补偿也已经足够了。那件事情我是一定要搞清楚的,我不能再让你受我所累……” 封阙突然抠了一团泥巴丢向他:“阿媵说废话,阿阙不想听!” 封媵:“……” 我无语又想笑:“你还能再幼稚点么?” 封阙特别无辜地冲我一笑,低声道:“啊,我现在五岁!” 我:“……” 封阙:“……” “你们是相依为命的兄弟,这些生分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我失笑,拍了拍封媵的肩膀。 封媵一怔,而后也笑了:“嗯,三哥我错了。” 封阙继续拔草抠泥:“你继续去查吧,这些事儿该有个结果了。” 封媵笑容如玉:“好。” 就在这时,安荷跑了过来:“爷,公主醒了!” 封媵挑眉,对我和封阙道:“我去看看。” 我也站了起来:“要不我也去看……” 封阙一把抱住我的腿,笑脸纯真,语气认真,低声道:“我突然想到,嗯……你有没有办法让她一直昏睡不醒直到伤口愈合?” 我一怔,而后哭笑不得:“……你不是要查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么?一直昏睡要怎么查?” 封阙放开我的腿,又开始抠泥:“啊,也是。那就让她一直没力气下床吧,省的又不死心整出什么幺蛾子给人添堵……” 我:“……其实……” 封阙:“嗯?” 我嘿嘿一笑:“这个可以有!” *** 因为月华公主受伤昏迷,我们只得暂时放弃继续赶路,就近在附近的小镇上找了个客栈,稍作休息。 月华公主一共十来个人一同出行,其中有她的贴身婢女绿柳,其余则是护卫。 因为月华公主不得不留下随我们一同上路,封媵便写了封信让人回宫向承德帝说明缘由,然后以“秘密出行,人多眼杂”为由将公主府那十来个护卫都赶回了京都,只留下了绿柳在旁服侍。 “公主这么追着你过来,你说皇上会不会会误会你们真的有什么啊?”我突然有点担心。 太子等人刚刚拿月华公主这事儿做了文章,虽说封阙以退为进,演了场戏暂时化解了危机。但是这事儿毕竟还没完全过去,若是这时候再来个有心人再煽风点火一下…… “父皇早就知道了。”封阙悠哉地喝了口茶,道。 “啊?”我惊了一下,“那他什么反应?” “月华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平日里与他走得颇近。再加上她表现得又明显,父皇不可能看不出来。为此,他曾私下试探过我,我打消他的疑虑了。” “你怎么打消的?”我惊讶,这种事感觉口说无凭啊…… 封阙顿了一下,道:“我劝他给月华指婚。” 我一呆,半晌不解道:“……可你不是说月华经常求你帮她去退婚么?” 封阙点头,漫不经心道:“是啊,所以我每次去见父皇的时候,都是以月华看不上,选夫君应该选个她喜欢的为由,推掉这个再建议找个新的。”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精神分裂得有够彻底啊! “……你父皇应该快被你玩坏了吧?”半晌,我按了按额角,道,“他难倒不会觉得你们联合起来在逗他玩么?” “他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封阙冲我一笑,“而且他疼爱月华,比我更希望她找个好夫婿。” “……那你父皇还真是挺疼这个妹妹的,这要换了别人,早就被逼着嫁人或者送去和亲什么的了吧?” 毕竟妹妹不顾伦理爱上的,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啊,这种大逆不道罔顾伦常的事儿,搁哪儿都是大丑闻。若是换了其他不受宠的公主,为了皇家颜面,为了儿子的名声和未来,承德帝怕是早就在第一时间就下旨把人给远远嫁出去了吧。 月华公主很幸运。但应该也是知道承德帝疼她,不会这么对她,她才这么无所顾忌——居然在这样的关头,还这么任性地偷跑出来,硬是跟着封阙来了,真是特别肆无忌惮特别狂霸酷拽! “嗯。月华的母妃是父皇的救命恩人,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父皇,所以父皇一直很感激她们母女。”封阙点头。 “原来如此,”我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但我不明白,月华公主为何对你这么执着?她……真的不在乎辈分血缘么?” 封阙轻轻举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有点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想知道。” 我叹了口气,也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居然要和你亲姑姑做情敌,这感觉真是特别无法形容。” 封阙揉揉我的脑袋:“是我的错。” 我瞅他一眼,又叹了口气:“算了吧,我知道你也很无奈。居然被自己的亲姑姑爱上了……这感觉肯定更加无法形容!” 封阙失笑,目光深而暖地看着我。 “桃花,阿阙也要喝!”突然,他轻轻地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一把凑过来。 我顿时乐了,用眼神问他:“又要开始分裂了么?” 他用眼神回答我:“门外来人了。” 我忍笑,摸摸他的头,把手中的的茶杯喂到他嘴边,大声答道:“三爷喝吧,小心烫。” 果然,下一刻,屋外传来了绿柳的声音。 “安荷姐姐,请问王呃,三爷可在?” 安荷腼腆回道:“绿柳姐姐你好,你找三爷有事吗?” “是这样的,小姐醒了,她很想见三爷,所以差奴婢前来看看,三爷是否有空过去一趟……” “那容我进去禀告一声。” “有劳。” 然后安荷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苏大夫,去么?”安荷大声地将方才绿柳的话重复一遍,然后低声道。 我冲封阙低声道:“要不,你趁着这个机会去探探她?” 封阙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我了然,然后大声道:“三爷,您姑姑病了,我陪爷去看看她好吗?” “可是……阿阙不想去看姑姑,阿阙还想和桃花儿玩!”封阙一脸呆憨,继续演戏。 我忍着笑哄他:“桃花陪你去,咱们回来再玩,好不好?” “那……那好吧。”封阙特别勉强地答应了。 于是我拉着他的手出了门。 “见过三爷,见过苏大夫。”绿柳冲我们行礼。 封阙低着头,玩着我的腰带不说话。 “绿柳姑娘。”我冲她笑笑,有点惊讶。我记得上回在公主府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很是美艳娇媚的,怎么今日一看,竟消瘦憔悴了不少? 难倒也和京中那些对封阙有意的千金小姐一样,听到封阙变成傻子的消息之后,伤心过度导致的? 我顿时特别无语,暗暗掐了封阙一把,暗骂了一声害人不浅的大祸水! 封阙委屈地戳了戳我的胸口,然后开始又捏又戳地玩了起来。 我:“……” 混球啊分明就是仗着我现在不能发作啊!戳你妹捏你妹啊!都说了易容藏起来了没有了啊!剁手信不信啊! 我咬着牙拨开他的手,丢给他一个“再乱动就死”的凶狠眼神。 封阙面露委屈地缩回手,悄悄回给我一个“就爱你这凶巴巴的小模样”的贱眼神。 我:“……” “对了,绿柳姑娘,公,哦不,你家小姐的情况如何了?”我按住他的手,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小姐刚醒,说是心口有点疼。知道是两位爷救了她,她很高兴。”绿柳道。 计划成功,确实值得高兴。 我点头,淡定道:“心口疼是正常的,她受那恶人的一掌,心脉受了损,自然会有些疼。不过无妨,在下会再开些止疼的药给她,帮她缓解疼痛。” “那便多谢苏大夫了!”绿柳道谢。 “不必客气。你家小姐是三爷五爷的亲姑姑,我与三爷五爷亲如兄弟,自然把她当亲姑姑看待。”我带点试探意味地看着绿柳。 绿柳神色如常,恭敬道:“是。” 我笑笑,不再说话,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咳。”绿柳突然脸色一白,捂着嘴巴剧烈地咳嗽了一句。 我看她一眼:“绿柳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绿柳身子一僵,然后低下头,轻声道:“只是受了些风寒而已。” “发作得那么突然,看着不像风寒……呃,”我下意识道,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对不住,在下职业病发作了,绿柳姑娘可不要介意。” 绿柳的脸色骤然一变,然后勉强笑笑道:“……苏大夫言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撒花好嘛!打滚求不霸王好嘛!黄瓜表示他可有跳肚皮舞来助兴哟o(*^▽^*)o 爱土豪!爱生活!谢谢土豪!土豪我爱你!!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第四十四章 我冲她笑笑,心里有点怀疑,但也没有再多问,因为月华公主房间到了。 “我已经修书给父皇禀告一切了,在伤好之前你就跟着我们一同上路吧。但,这一路上……望姑姑好自为之。” 刚踏进房门,就听见了封媵略带冷然的声音。 “阿媵你回来了,”封阙欣喜地扑过去,歪着脑袋伸出手,“糖葫芦,” “糖葫芦黄瓜已经去买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三哥再等等好不好,”封媵笑了,冷然的神色褪去,换上了一贯的温润尔雅。 “哦……”封阙失望地垂下头,瘪着嘴巴不说话。 “三爷乖,咱们先吃这个好不好?”我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桂花糕递给他,然后偷偷地给封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我们。 封媵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好!”封阙抬头,眼弯弯地接过桂花糕,乖乖吃了起来。 方才好像刚刚才吃过饭……真是为难他的肚子了。我忍笑。 “阿阙……”床上的月华公主虚弱地唤了一声,痴痴地望着封阙。 我拉着封阙走过去,对月华公主笑笑:“三爷,您姑姑叫您呢!” 封阙吮了吮手指头,歪着头看了月华一眼,然后继续吃桂花糕:“姑姑你好。” 月华僵了一下,然后突然捂住胸口,蛾眉蹙起,低叫道:“啊!好、好痛!” 我淡定上前,给她把了把脉,然后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小姐心脉受损未愈,所以胸口会疼。这很正常,只有放松身体,放缓呼吸,便可缓解疼痛。稍后在下会再给小姐开些止疼的药,只要按时服药,这疼痛会日益减小的。” 月华像是没听见我的话,只是美眸瞥向封阙。 这边美人儿眼含秋波,那边,某人依然在天真浪漫地吮着手指头…… 我:“……” 这人演弱智儿童简直都要演出精髓来了…… 半晌,月华美眸微垂,失望地咬咬唇,道:“那……就有劳苏大夫了。” “这是在下该做的。”我回神,轻咳了一声。 “阿阙,你过来坐这,陪我聊会天可好?”月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发出了邀请。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典型啊!我不由感叹。 封阙看她一眼,想了想,然后拉着我蹦过去:“桃花陪阿阙一起!” 我面上一愣。 月华看向我和封媵,眼眶泛红,楚楚可怜:“阿媵,苏大夫,我想和阿阙单独说说话……就一小会儿,好吗?” 封媵不动声色地看我一眼。 “这个……保持心情愉快,有助小姐伤口愈合。”我默默鼻子,冲他轻轻眨了眨眼。 “那……就一会儿吧。”封媵皱着眉,有点不甘愿地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封阙,“三哥,阿媵找桃花有事,你乖乖坐在这里陪姑姑玩会,一会儿桃花就来接你好不好?” 封阙却紧张地拽住我的手:“不许!不许桃花走!阿阙要桃花陪!” 封媵耸肩:“没有桃花陪着,三哥会哭闹。” 月华稍冷的目光看向我,若有所思道:“阿阙还真是很依赖苏大夫呢……” 我干笑了几声,连忙扭头安抚封阙:“三爷,你乖乖地在这里陪姑姑聊会天,桃花出去找黄瓜,给你买糖葫芦,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糖葫芦啊……那,就一会儿?”封阙犹豫。 “嗯,就一会儿。”我点头。 封阙皱着眉瘪着嘴,半晌才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我摸摸他的头,然后与封媵一同出了门。 “五爷。”黄豆突然出现,凑近封媵说了几句话。 “知道了,继续盯着。”封媵点头,然后对我道,“发现几只跟屁虫,我过去看一眼。” 我挥挥手表示知道了,然后朝自己的房间慢慢踱去。 封阙失忆伤神智只能暂时给自己换取喘息的机会,不可能因此,太子等人就会放过他。甭管失忆是真是假,反正只有彻底玩死封阙,他们才能彻底放心。 封阙早就和我说过,这一路必有风险,那些人定会找机会斩草除根。 果然来了。 我摇摇头,刚走了几步,突然有人在后面叫我。我回头,却见绿柳小跑着朝我而来。 走了几步,突然有人在后面叫我。我回头,却见绿柳小跑着朝我而来。 “苏大夫!” 我顿住,回头看她:“绿柳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小姐不需要人伺候吗?” 其实我心想的是你就这么出来了,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我男人会很危险的好吗! ……好吧,其实月华的药里被我加了会让人浑身疲软无力,只能卧床休息的补药,应该没什么力气动弹才是。 我顿时又放了心。 “小姐让奴婢出来的……”绿柳跑到我跟前,然后犹豫了一下,突然一把拉住我就跑,拐了几步进了我的屋子,然后飞快地关上了房门。 这……这种即将发展奸/情的节奏是怎么回事?我惊了一下。 “苏大夫,失礼了。”她这才转身,低着头对我福了福身。 “无妨……那个,姑娘有何事要说,请直言吧。”我回神,道。 绿柳犹豫了一下,然后竟“碰”地一下跪了下来,哀声道:“求苏大夫求求奴婢吧!”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过去扶起她:“快起来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奴婢……奴婢……其实奴婢不是感染风寒,而是……中毒了!”她站起来,然后突然红着脸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将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 “中毒?!”我惊讶皱眉,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仔细地凑过去看了看,发现她肩膀上有七个排列成一排的黑点。 “是……七虫毒?!”我心下一震,一把攫住绿柳的肩膀,皱着眉严厉地问道,“是谁给你下的毒?!” 绿柳被我吓了一跳,脸色红了又白,结结巴巴道:“是……是……” “是谁?”我皱着眉,心里惊疑不定。这七虫毒是那个女人的独门毒药,绿柳怎么会中这种毒?难倒她认识那个女人?! “苏大夫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您妙手仁心,求求您救救奴婢吧!这毒发作起来……实在、实在太疼了……奴婢、奴婢好几次都要挨不过去了……”绿柳咬着唇“啪嗒”掉下眼泪来,脸色惨白惊恐。 七虫毒以七种剧毒的尸体碾磨成粉提炼而来,发作起来钻心蚀骨,剧痛无比,却不会要人命,多被用来折磨控制敌人,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可以救你,这毒我恰好会解。但是你得告诉我,是谁给你下的这毒。”我皱着眉道。 “可、可是奴婢……奴婢不能说……”绿柳脸色一白,浑身抖了抖,显然很害怕给她下毒的人。 “你有把柄在她手里?” 绿柳脸色惨白,不住地流着泪,半晌才瑟缩了一下,点点头:“奴婢的家人……” “是公主给你下的毒?”我想了想,猜测道。 “不、不是……”绿柳摇头,“不是公主……是……” “你说吧,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凝重道,“而且,我还能给你一种药,叫别人看不出来你的毒已经解了,如何?” “真、真的吗?!”绿柳猛地抬头。 我点头:“你会冒险来求我给你解毒,是因为实在不堪此毒的折磨了,所以不得已为之吧?可就算我给你解了毒,但一旦那下毒之人发现此事,她可会放过你?” 绿柳怔怔地看着我,半晌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是……是公主的师傅给奴婢下的毒!” “你家公主的……师傅?”我惊诧。那女人居然和身为皇家公主的月华有关系,还收了月华为徒? “是……那人是几年前突然找上门来的……然后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就拜了她为师,跟她学习一些练毒之术。自那之后,公主整个人就变了……那人给公主的几个贴身奴婢都下了这七虫毒,说是为了保证我们不会背叛公主…… 公主、公主听信了她的谗言,竟也答应了。每到毒发的日子,公主就会给我们一颗暂时的解药,压制毒性……可、可公主近来一直心心念念牵挂着三王爷,整日恍恍惚惚的,已经很久没有给我们解药了……奴婢们又不敢主动去求主子要解药……”说到这,绿柳失声痛哭,“今晚、今晚又是毒发之日……奴婢、奴婢真的受不了了……求求苏大夫你救救奴婢吧!” “那人是不是一个中年妇女,名字叫丁芮?”我沉吟半晌,问道。 “是,公主都叫她芮姨……” 果然是,我闭了闭眼,心里有点复杂。提起那个女人,我心里就膈应的慌。但误打误撞知道了这么大一个消息……不得不说,这种上天眷顾的感觉真是非常棒!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是月华公主的师傅?!这个世界真是太小…… “那你家公主现在学的怎么样了?都会使什么毒?”我想了想,又问道。 “那人行踪神秘,一年只来公主府几次,所以公主都没怎么有机会学……但是她给了公主很多奇奇怪怪的毒药……那次公主中的**散,其实就是她给公主的。公主放在衣服里,忘记拿出来了,然后不小心坐碎了其中一颗,才中了毒……” “……”我顿时十分无语,还有点想笑。所以那次月华中毒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么?这算不算是自己作死…… “那,那个丁芮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公主又是什么时候拜她为师的?” “六年前。” “是三王爷和五王爷回宫之后吗?” 绿柳犹豫了一下,道:“是的……因为两位王爷回宫是天大的事儿,再加上那时公主出了事儿失踪,所以奴婢记得很清楚……” “她没有告诉你们,她和那人怎么认识的吗?”我顿时敛了笑意。看来,当年那件事,果真如封媵所说,有蹊跷。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个冷笑话,莫名戳中笑点,笑了好久,来给姑娘们也冻一下! 【今天拣了个手机,想还给失主,于是在他手机里找了个号码打了过去(是失主的妹妹),对方接通后说:哥,什么事?我说: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妹妹吗?你哥手机我拣到了!她听后说:哦,你等一下。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大约一分钟后。电话响了,我一接,就听对方是个女的说:哥,你的电话找到了!】 然后,继续表白时间:土豪土豪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o(*^▽^*)o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四十五章 “公主自从认识了那个女人之后,就性格大变……奴婢们不敢问的……”绿柳轻轻颤了颤,似乎想到很害怕,“奴婢不知道苏大夫您问这么有何用意……但、但奴婢真的不敢再说了……奴婢的家人都在公主府呢……苏大夫,对不起……”绿柳咬着唇,低着头瑟缩道。 我叹了口气,不忍心再为难她,只好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解药给她,“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多谢苏大夫,多谢苏大夫,”绿柳接过解药,喜极而泣。 “不用客气,回去吧,小心点。”我冲她笑了笑。 没想绿柳却突然笑脸一敛,十分犹豫地看着我。 “怎么了?” 绿柳咬咬唇,似乎十分纠结。半晌,她才红着脸轻声道:“奴婢、奴婢还有一个问题……” “嗯?” “苏大夫您……您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我呆住:“啊?” “是……公主让奴婢来试、试探您……对不起苏大夫,公主交代的,奴婢不敢不做!但、但您救了奴婢,奴婢绝对不会冒犯您的!只求您、您给奴婢一个答案让奴婢回去交差……”绿柳满脸羞愧,低着头嚅嗫道。 我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瞠目结舌道:“你、你是说公主想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女人,所以让你来色/诱我?” “是……”绿柳局促难堪地咬了咬唇。 “呃,对不起,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就是……太惊讶了你知道吧?”我连忙道,只觉得啼笑皆非。 这月华公主真是……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绿柳感激地点点头:“奴婢知道……” “那……在下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喜欢姑娘了,绿柳姑娘回去如实答就行。”我想了想,然后捏捏额角,道。 这位皇姑姑城府颇深,手段颇狠,真要被盯上,指定是个轻易甩不开的大麻烦,我还是能避则避吧。横竖封阙对她无意,所以她对我来说不过闲杂人等,顶多也就是未来姑姑,一个普通亲戚而已——对于这种根本算不上情敌的情敌,我根本懒得也没有必要和她斗。 “是,奴婢知道了。”绿柳说着便要离去。 “啊,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苏大夫?”她止步,有点局促地看我。 “啊……还是算了吧。”我踌躇了一下,做出惆怅犹豫的表情,“虽然在下很好奇公主此次前来究竟有何目的,但、但绿柳姐姐你处境艰难,在下断不能再叫你为难了……绿柳姐姐快去吧,万事小心。若再遇困难,随时来找我。” 绿柳僵了一下,然后犹豫挣扎地冲我笑笑:“多……谢……苏大夫。” 我冲她着温柔地笑。然后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下莫桃花你真是近墨者黑啊,完全跟着封祸水学贱了啊,简直不能直视! 绿柳脸色微红,扭头朝门口走去。即将在跨出房门的时候,她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猛地扭头,咬咬牙,飞快道:“苏大夫!公主她、她是想寻机会带失了忆的王爷远走天涯!” ……噗——! 我顿时目瞪口呆,风中凌乱。 什么?!! *** 绿柳走了不久,封阙就回来了。 “怎么样?”我给他倒了杯茶。 封阙接过茶杯,摇了摇头:“没问出什么,反倒一直被她试探。” 我挑眉:“我想也是。你现在五岁智商,问的多了问的深了她定会起疑。但是换了别人去的话,她更加不可能说了。” 封阙点头:“再找机会吧。阿媵呢?” “方才黄豆来报,说是发现了几个跟屁虫,他去处理了。” 封媵叹道:“来得这么慢,真是废物啊。” 我:“……” “对了,你一定想不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封阙挑眉:“你看到天上有猪在飞?” 我:“……”果然精神分裂得太彻底,导致脑残了么? 封阙低笑一声:“逗你玩的,快说吧。” 我掐了他的胳膊一下,然后将方才绿柳的事儿缓缓说来。 封阙听完,哭笑不得:“你个运气好的,居然误打误撞得到了那么多消息!” 我也乐了,然后神秘地摇摇食指:“非也非也,应该说这是天定因果。如果那女人没有给绿柳喂七虫毒,如果月华没有忘记给绿柳解药,如果月华没有带着绿柳跟过来,又或者,绿柳中的是别的什么毒药……我都不一定有机会知道那么多事儿的。” 封阙也笑了:“娘子说的有道理。” 我掐掐他的手背,又想起月华公主此番行动的目的,顿时又是一阵凌乱无语。 “但,她居然想抛下一切富贵荣华,带失去记忆后的你一起远走高飞……哪怕如今的你智商只有五岁。这说明……她确实是真心爱你的吧?” 封阙立刻严肃看着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勾引过她也没有做过会让她误会的事情。我虽不得不答应她那些要求,但每次都会严肃声明,她永远都只会是皇姑姑,提醒她保持清醒的。我只是比较倒霉,刚好被她喜欢上而已!” 我看着他满脸“我很冤,我真的很冤”的样子,又无语又想笑。 “……我又没生气,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封阙弯唇:“必须要杜绝一切会引起误会的可能性,以防我失去你。” 我心下一动,唇角不受控制地弯起,有点不好意思:“说回正事啦。” “好。”封阙勾唇,然后挑眉道,“所以当年……很有可能是那个丁芮刚好路过,救了月华,然后月华为了让我愧疚,便假意弄出一副自己被糟蹋了的样子?” 我点头:“可以说得通,这个解释挺合理的,能把我们发现的那些线索都联系起来。” 封阙揉了揉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不得不说一句,她疯了吧?” 我顿时“扑哧”笑了,斜眼看他:“应该说,是某些祸水魅力无边,竟迷惑得人家不顾辈分不顾血缘,还连女子重过性命的清誉都不要了,就只为了有个理由靠近你!” 封阙一顿,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我真是特别无辜……” 我忍笑,而后叹了口气:“说真的,我觉得月华公主会对你这么执着这么疯狂,应该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封阙挑眉:“那个丁芮,她是谁?” 我撇撇嘴:“一个贱人。” 封阙捏捏我的脸:“有过节?” 一提起那女人,我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心里膈应得慌:“……嗯。” “说说看?” 我顿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生父?” 封阙点头。 “他叫慕容剑。” “江湖四大家之一的蜀中慕容家家的家主?”封阙挑眉。 我淡淡点头:“当年,他对我老娘一见钟情,对我老娘百般追求,还许下此生独娶独爱她一人的诺言……就是这句话打动了我老娘,我老娘便嫁给了他。开始几年还是不错的,夫妻恩爱,他对我老娘也很好。我出生以后,他也很疼我。直到后来,丁芮来了。” “丁芮是我老娘的师妹,长的虽然不比我老娘漂亮,但胜在柔弱娇媚,惹人怜惜。很俗很狗血,但就是那么恶心,他们两个在我老娘再次怀孕的时候,勾搭成奸了。我老娘发现了以后,一怒之下和丁芮打了起来。那个贱人打不过我老娘,便趁我老娘不备,抓住一旁的我强喂我吃下了相思引,还下令要让我日夜遭受火焚冰冻之痛……” “丁芮是吗?”封阙突然打断我,脸色森冷狠戾。 我吓了一跳:“嗯?” 他勾出一个平静而嗜血的笑:“她的脑袋,我替你摘。” 我一怔,而后哭笑不得:“别说的那么血腥啊喂!” 哪想他却淡然而坚决道:“我不会放过她……她敢如此待你,便要做好后悔终生的准备。” 我一愣,心里一颤。 “继续说,乖。”他摸摸我的脸,眼底闪过一抹疼惜,“都说给我听,从此以后,那些仇那些恨,我替你背,替你讨。” 胸口突然一阵酸涩鼓胀,我眨开眼底骤然泛起的湿热,轻轻掐了掐他的手背,低嗔道:“这么会讨女子欢心!难怪桃花烂帐一大堆!” 封阙神色柔下来,轻笑了一声:“天地良心,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我觑他一眼:“当年,那个男人也和我老娘说过类似的话。” 封阙捏捏我的脸:“我爱你那么多年,要是能变心,早就变了。” 我忍不住笑了:“那暂时相信你。” 封阙也笑了:“乖,继续说。” “嗯,”我点头,然后继续说来,“我老娘那时怀孕已经六个多月,因为我被那女人强逼着喂下了相思引,我老娘一下子慌了手脚,那贱人趁机钻了空,竟一把将我老娘推下了台阶……我那无缘出世的弟弟就那样夭折了……” 说到这儿,我心里窒闷难当。许是我面色不怎么好看,封阙伸手抱住我,安慰似的亲亲了我的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要回家了,明天要上火车了。尼玛在东北上学的南方孩子真心伤不起!两天两夜神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