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戏》作者:暮落秋凌 文案 人生如梦,人生亦如戏,梦戏一生结局可曾参透 戏装歌几许,曲散无可诉, 梨园莺语录,一折终成书。 民国背景,一个小短篇,两三章就可以完结,虽然是民国背景,但不涉及任何史实,切莫深究 内容标签: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卿寻 ┃ 配角:张思贤 晚言 刘子林 ┃ 其它:梦戏民国黄粱一梦 ☆、第一章 卿寻,不过是生在乱世之中的,梨园中的一名戏子,他没有远大的志向,无报国之志,只想于梨园之中唱戏,苟活罢了。他只是一名戏子,上台唱戏是他的职责,再无更多,戏子安能苟活? 又是同样的一天,卿寻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涂满脂粉的面容,抬手拾起画笔在脸上勾勒,在眼角点下一颗泪痣,朝镜中一笑,多了一丝愁容,带着些许妩媚诱惑 “卿寻,该登台了” “好” 卿寻放下手中的画笔,起身往台上走,又是一个明媚午后,又是宾客满座,又是虚情假意迎之,虽早已熟知,心中仍有伤感愁绪之情,登台唱着那一则《贵妃醉酒》 戏在唱着,台上之人听得津津有味,无不喝彩鼓掌,台上的卿寻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之中,在这台上,他只是,也只能是那杨玉环 他早已注意到,一人坐在正中间,那人一身军装,身旁几个士兵,想来应是个人物,那人一直带着笑容盯着他,虽眉目含笑,但仍见凌厉,眼眸深邃,嘴角微扬,一看便知并非真心,这人他惹不得 卿寻收回心思,继续唱着,最后一句完,谢幕,下场,台下宾客回神后鼓掌喝彩,谈论着离开梨园,那名军装男子对旁边之人说了一句,起身离开,细看可见笑意更甚 卿寻下台卸妆,就见梨园老板过来对他说,脸上堆满了笑意 “张司令邀你去府中唱戏,你赶紧收拾收拾,前去” 卸妆的手顿时止住了,拿起脂粉涂抹,并问“带其他人?” “就你一人” 卿寻不再说话,垂下眼眸,手上的动作快了几分,梨园老板更是笑着离开,他这戏园里最看重,最深的他心的就是卿寻,戏唱得好不说,而且不多问也不反抗,没有小脾气 几分钟后,卿寻再次上好妆,穿戴好后,出现在老板身旁,老板对眼前的军官说“刘参谋,卿寻来了” 刘子林点头,为卿寻打开车门,卿寻道了一声谢后,坐进后座,刘子林坐在副驾驶座,对开车的士兵说 “开车” 车开往司令府,途中 “卿公子的戏唱的真好,不愧为第一名角” 卿寻面色如常,可长袖之中的手却紧紧握着,手心尽是冷汗,迎笑道 “刘参谋说笑了,这第一名角卿寻受不起,且卿寻不过一戏子,哪敢当公子一称,若刘参谋喜爱卿寻唱戏,可常来梨园听戏” 刘子林没有接话,卿寻只得尴尬一笑,这刘子林就已不是一个易接近之人,更何况那所谓的张司令? 到了司令府,下了车,刘子林站在门前打开半扇门,朝旁边退了半步,对卿寻说 “卿公子,司令在客厅等你” “多谢” 卿寻走进去后,门便关上了,看着府中装潢的设计,可真够华丽,可越华丽的东西,往往更需要小心谨慎,这么想着已然走到了客厅 “卿公子” 卿寻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靠在沙发上的人,毕恭毕敬唤了一声“司令” 张思贤盯着卿寻,笑而不语,只是抬手示意他开始,卿寻先是愣了愣,而后练了练嗓,便开始唱,是之前唱的那出《贵妃醉酒》,唱的非常顺利,出乎卿寻的意料 最后一声刚落,靠在沙发上的张思贤睁开眼睛,抬手鼓掌,赞赏道“果真唱的极好” “司令过奖了” 卿寻看着张思贤走近,低下头,显得特别温顺,张思贤手抚上他的脸,卿寻不敢动,只感觉拇指摩挲着他的眼角,卿寻猜不准他的想法,就听张思贤特别惋惜的说 “可惜这泪痣是点上去的,让子林送你回去” 卿寻惊讶的睁大眼睛,抬头正好对上张思贤的视线,那双眸子竟让他窃喜,张思贤坐回沙发,卿寻回过神 “多谢司令” 道谢之后,走出了屋子,刘子林见了都有些许惊讶,安排人送卿寻回梨园后就进了屋中,坐在张思贤对面,见张思贤悠闲的喝着咖啡,疑惑道 “怎么?这次不下手?” 张思贤放下咖啡,望向窗外 “他不一样” 刘子林微愣,反应过来后,带上了些笑意“这是你第二次如此评价一名戏子” 张思贤知道刘子林想说什么,不过是想挖苦他罢了,无谓轻笑一声 “他与晚言不同” 收回目光,起身上楼去了,刘子林看着那上楼的背影,问“明天有什么安排” “听戏,之后几天都是如此” 人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刘子林离开,想着,按张思贤这意思,卿寻莫不是第二个晚言? 卿寻怀着心思回到梨园,张思贤是第一个单独点他,却不碰他的人,许是嫌脏吧,回梨园那便继续唱他的戏 之后几日,张思贤都坐在第一排听卿寻唱戏,不管唱的是那一出,卿寻先是疑惑,后是习以为常,这位张司令想来应是真的爱听他的戏,如此想来,卿寻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连续七日之后,张思贤再次请卿寻到司令府唱戏 卿寻坐在车中,目光看向窗外,就见一人着长衫,围着一条灰白格子围巾,带着一顶黑帽,本无什么,可他觉得那人是在看他,还冲他微微一笑,大概是多心了,收回视线 那人见车走远,拉低帽子,离开 司令府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两个人,卿寻唱了一折《牡丹亭》,唱的极佳,张思贤不吝赞赏,一曲完,刘子林进来在张思贤耳旁说了几句话,张思贤冷着脸起身,对卿寻说 “之后便留下,楼上房间已收拾好,上楼左手第二间,遗物在衣柜中,你去休息,我有事,不会回来” 话音刚落,张思贤就同刘子林离开,卿寻低着头,脸色苍白,紧抿着唇,果然还是这样,逃不掉的命运,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楼,到那‘牢笼’之中,之后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来的路上,看见他了,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张思贤沉思,摸了摸手中的怀表 “我知道了” 车中气氛瞬间沉重,张思贤闭上眼休息,不知这次又会是什么任务 到达开会地点,这会一开就是四五个小时,坐上车会司令府已是十点之后,张思贤揉着额角回到房间,打开门,什么都没变,蓦然有些失落 将门关好,坐在床边,沉思了一会儿就去浴室,就听见开门声,脚步声,却很快又传来关门声 张思贤洗完澡后,打开浴室门,什么人都没有,倒是床头柜上多了一杯咖啡,他端起那杯咖啡,温的,这卿寻还挺可人的,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放下咖啡,关上灯,站在窗前,一夜未睡,那杯咖啡也没动一口 次日清晨,张思贤早早便离开了,卿寻睡眠很浅,在张思贤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无事可做 屋中没有可以看的书,他穿好衣服下楼,逛了一圈,他才发现没有一个人,于是他站在客厅,唱着曲儿,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早饭的时候来了一名妇人,那妇人见了他说 “卿公子” “您是?” “我是来替卿公子做饭的,司令特别吩咐的” “那麻烦了” 卿寻礼貌地道谢一句,那妇人走去了厨房,半个小时后做好了早饭 “司令让我为你做中式早餐,因此为你熬了粥,不知你喜不喜欢” “我不挑的” 卿寻拿起摆在自己面前的粥,尝了一口 “很好吃,谢谢您” “那我先走了” 妇人说完就离开了,卿寻喝完了粥,洗净放好后,便继续唱戏,这唱戏他可不敢荒废,那日张思贤厌了他去,他还能再回梨园唱戏,有条出路 “子林,那边情况如何” “没有查清,他们这次行动更加谨慎,司令你万事小心” “嗯,我会注意的” “司令,到时候莫要心软” “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刘子林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张思贤心里有着不安 此时,一家客栈的二楼一间房中,两名男子对坐着,其中一名正是那日卿寻看见的那人,现在也还是一身长衫 坐他对面的那男子开口 “迟语,你不能以身试险,我不允许” “高远,张思贤喜爱戏子,我若能得到他的喜爱,刺杀他的几率更大,我有怎能不试试?” “别再糟践自己了” “原来你也看不起我,我曾是戏子,找人唾弃也是正常,因此我什么不能以此来做些有意义的事呢?” “迟语,我不是我这个意思…” 迟语皱着眉打断他的话,隐约带着一些怒气 “够了!我先走了” 迟语拿起桌上的帽子离开,高远捶桌,颇为气愤,迟语怎么就不明白他的心意呢,他从没嫌弃过迟语 迟语去了卿寻所在的梨园,同老板商量许久,才许他在这唱几日,迟语摸着戏装,他多久没碰过这些东西了,换上一套戏装,坐在镜前,拿起桌上的脂粉开始涂抹,将眼角的泪痣完全遮盖住 “可以上台了”梨园老板过来说 迟语微微颔首,从他身边走出去,上了戏台 一开场让人惊艳,迟语觉得果然多久没唱了,都生疏了 “老板,这人什么来头?” “不清楚,反正来历不简单,只希望不会招惹祸端” “万一是□□怎么办?” 老板在他脸上招呼了一拳“可不能乱说,再说人付了钱,若真的是,确定了再告发也不迟” “知道了,老板”那人捂着脸,说着 迟语在梨园唱了几日,张思贤也听到了关于他的传闻,带着好奇去了 依旧是第一排,在迟语上台时,脸色瞬间了,周围低至冰点,谁也不敢吭声 当迟语一曲唱完,下了台,张思贤才离开,人人都松了口气,出了梨园,他对刘子林说 “把那人给我抓起来” “是” 刘子林看着张思贤上了车离开后,立刻叫人捉拿迟语,他走进去,得到的消息却是没搜到人,他看着眼前的梨园老板 “那戏子呢?” “回刘参谋,刚刚离开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故意放跑他的?那人可是□□” 刘子林说的十分平静,梨园老板却早已是满头冷汗,声音颤抖 “这我真不知道,前不久他找上我,同我做一笔生意,他给我钱,我出场子让他唱戏,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他是□□啊!” 其他人也一起说着不知道,刘子林皱眉,颇为不耐烦,摆了摆手带人离开了,梨园老板都还有些惊魂未定 迟语笑了笑,找了处地方将脸上的装抹去,露出真实的面容,脱去身上的戏装,换上那件长衫,然后离开 “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没有,让他逃了”刘子林低下头 张思贤放下手中文件,盯着他良久 “罢了,再找机会吧,你先下去” “是” 刘子林退出房间带上门,张思贤有些苦恼,没想到真的是你… 迟语回到客栈,高远一直在房中等他 “张思贤去了梨园,你没事吧”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高远抓住他好好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受伤,才放心 “得到消息担心死我了,以后别再鲁莽了,现在那些人还守在梨园,你最近还是别出去的好” 迟语拂去他的手,然后说 “我最近有事,就不回来了” “你要去哪?” “机密” 迟语只回了两个字,高远也不再强求他能对自己敞开心扉 是夜,迟语离开了客栈,高远本是跟着的,却跟丢了 张思贤带着一身疲惫回了司令府,卿寻已经睡下,路过他门前时放轻了脚步,张思贤打开自己卧室的门,就见有人坐在他床边,身上穿着他的睡衣,那人见门开了,看向他 张思贤没什么变化,将门关好,坐在床的另一边,那人从他背后靠近他,替他揉着太阳穴,他舒适的闭上眼,开口 “你怎么在我房间?” “想你了,来看看,今天有什么烦忧事吗?” “回去吧,我今日心情不好” 那人抱住他,头靠在他肩上“我这几日都会来” 张思贤拉住一只手,翻身将人压在床上,四目相对,吻随即而至,对于这点,那人很是满意,热情的回应着 ☆、第二章 “为什么总要一次次地出现?” “因为…我爱你” 这句话使得张思贤一时失神,想起了当初那个年轻气盛,年少轻狂的晚言,那天正是桃花开的最盛的时节,他带他去看满园桃花,可把晚言乐坏了,在满园桃花之中唱了一折《桃花扇》,一曲完,靠在张思贤怀中,说着 “思贤,我真的爱上你了” 张思贤笑道“你们戏子竟有情?”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惹得晚言不满,站在他面前,反驳着 “休说戏子无情,安知最无情的是这世人,是……” 晚言一张口便让张思贤一惊,以吻封言,再说下去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晚言靠在他怀中大口呼吸,脸颊微红 那时的晚言单纯可爱,让张思贤喜爱极了,后来晚言悄无声息的离开,入了□□,知道这件事后,张思贤没有多大反应,究其原因,都是他太过纵容晚言 此后,张思贤身边没有一个固定的人,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晚言一句,在晚言离开后一年,晚言竟主动出现在他面前,在他房间,在他床上邀请他,那一晚只有身体上的契合,交缠的气息,靡乱的房间 第二日早上,张思贤醒来看着晚言熟睡的面容 “你来有何目的?” 见装睡败露的晚言睁开眼,没有一丝尴尬,而是往他怀里又凑了凑 “只是单纯来见你,能在你这儿暂住几日吗?我现在可全身酸痛呢…” 张思贤为他揉腰,晚言亦享受的窝在他怀里 “你真入了□□?” 察觉到怀中之人身体一僵,就听 “是啊,怎么你想把我交出去?” 还是当初那个晚言,不过是变得成熟了而已 “你若无他心,就留下吧” “这几日当然是留下,以后有空就来找你” 话已至此,无话可说,这般也好,至少他肯回到他身边了 “那留下来?” 晚言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一年了,床上不谈事” “对” 张思贤自嘲自己糊涂了,更加热情的吻着他 交缠着,放纵着,晚言有意压低声音,只因这府中如今还多了一人--卿寻,他大概了解了下卿寻的背景及一些事情,他也知道,张思贤对卿寻有着一些兴趣 第二天清晨,张思贤已经离开,晚言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下楼,正好碰见在客厅中的卿寻,卿寻先是一愣,而后低头打算上楼,却被叫住 “别走,正好有人可以聊天” “嗯” 两人坐在一起,卿寻不敢妄自开口,晚言倒不觉得尴尬 “你叫什么?” “卿寻” “你会唱戏吗?” “会” “我以前也是唱戏的,你陪我唱一段好不好?” “好” 卿寻同晚言唱了一段,不由对晚言刮目相看,这唱功,技巧比他好上太多,却困在张思贤身边,带有惋惜,也带有羡慕,晚言一看他表情不用猜也知道他想多了 “你会识字吗?” “略知几字” “这几日我便教你识字好了,之后我来可是会检查的,你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品,有自己的思想,你会知道和了解更多的事情” 卿寻看着晚言,眼中的惊喜掩饰不住 “真的?” “当然,你叫我迟语就好了” “卿寻” 这样也算正式认识了,晚言是怜惜卿寻的,他想让卿寻活的比他自己好,比自己更舒心,能跟心爱之人一直在一起,他同张思贤是不再可能有更多了,若两人中谁死,他会为了张思贤而死 “卿寻,我猜你只想在这乱世中苟活,世人皆称戏子无情,我倒说,休说戏子无情,安知最无情的是这世人,你还能做很多事情,做你想做的” 卿寻认真听着晚言的一字一句,字字打动他的心,他该为自己而活,有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思想,做自己想做的 见有说说动,晚言便开始教他识字,还从张思贤卧室中取出一两本外国著作,让卿寻看,看着他认真读书的模样,晚言有些恍惚,不由笑了,真是挥不去的回忆,思贤… 卿寻没看一会儿就会问晚言许多自己所不认识的字,晚言也很耐心的教着 张思贤一回来就见,晚言穿着睡衣坐在卿寻身旁,卿寻抱着书埋头读着,坐上放着咖啡和点心,晚言在品尝,张思贤脱下外套走到晚言身旁坐下 “今天怎么下来了?” “有人,来看下” 晚言拿起一块糕点送到他嘴边,他咬了一口,剩下的晚言吃下,张思贤以为晚言对于卿寻的存在不开心,便说 “若你不喜,大可…” 话还没说完,就被晚言打断 “这我新收的徒弟,正教读书呢” “你喜欢就好,只要不教…” 晚言放下咖啡,起身上楼 “放心,我不会的”不会让他走我同样的路 见他上楼,张思贤对卿寻说 “晚餐记得吃,还有,早点休息” “好” 卿寻目送张思贤上楼,想来迟语和张思贤应是相爱的,可为何张思贤要将自己养在这府中?迟语真的不介意他的存在吗?疑惑在心中,拿起桌上几本书回到自己房中,晚餐他都是不吃的 主卧,晚言慵懒的躺在床上,拿起一份报纸细看,张思贤从浴室中出来,在他身边躺下,晚言主动缩进他怀里 “这次待多久?” “至少一个月,我可是把机密都告诉你了” “那就好好陪我” “好,如今表面国共合作,可暗地里不知残害了多少□□,你我现敌对…” “在这房间里,你是晚言,我是张思贤,仅此而已” 可是出了这屋子,就不再单纯,都有职责在身,又是对立阵营 “我告诉卿寻我叫迟语,在他面前可别叫错了,我不在的时候,他可以照顾” “我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 有你这句话,此生足矣,别无他求 晚言在这屋中的日子,每天教卿寻许多新东西和知识,心情极佳的时候会教他唱戏,他的戏唱的越发像晚言唱戏的模样,神情□□,动作神态 晚言离开后,张思贤变得更忙,每每傍晚才回来,清晨不到六点就离开 高远再见到晚言的时候,是惊喜的 “你没事吧?怎么一直不来个消息?” 晚言坐下喝了口水,才说 “我去了司令府” “什么?你怎么这么鲁莽!” “我这不是没事吗?我没找到有利的情报” “人没事就好,下次可别如此” 高远松了口气,他这般鲁莽不是好事,所幸人没事,他才安心 “高大哥,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我们的处境不太乐观,最迟明日就得换地方” “我知道了,高大哥” 两人又聊了其他事 一晚,张思贤回来的很早,是刘子林送回来的,那时卿寻还在客厅看书 “麻烦照顾一下” 这话自然是刘子林对卿寻说的,而他说完后就离开了,卿寻看着被放在沙发上醉酒的张思贤,想着如何办,最终还是扶人回了卧室将人放在床上,正欲走,却听张思贤说 “卿寻,唱一曲” 卿寻着实吓到了,张思贤让他唱戏的时候屈指可数,也不知他今晚怎么想的,可不敢忤逆,便唱了最拿手的《贵妃醉酒》,张思贤知道唱戏的人是谁,可那动作神态太像晚言,一把抓过卿寻将人压在身下,兀自吻了下去,卿寻十分顺从着,配合着,这是住在这里应该做的本分,高潮之余,他迷糊之间,听见一句“卿寻,我喜欢你” 无奈扯出一抹笑,这喜欢不过是透过他看另外一人罢了 第二日,卿寻醒来发现躺在自己房间,身上衣物也换了一套,全身酸痛让他只好躺在床上看书,昨晚的事似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在晚言教他唱戏的时候,他便知道会这样,这既是晚言的自私,亦是教给他一个留在张思贤身边的长久之法 每当张思贤让他唱戏时,便知是他有了兴致,卿寻每次换着戏唱,他跟张思贤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间进了许多,张思贤有空时会为他讲解书中他所看不懂的地方,时间久了,卿寻懂得也多了,世间局势也略知一二,会写文又常作诗 当卿寻再见到晚言已是半年后,秋天,窗外叶子正落得欢,卿寻注视着一片片纷风落叶不知想着什么 “在想什么呢?” 晚言的突然出现,吓着了发呆的卿寻,回过神,平复了下刚刚被晚言惊吓到的内心 晚言想,最初他也是这般,会在发呆时被人吓到,可如今,早已没什么能吓到他的事物了,无论什么时候… “迟语,事情忙完了?” “对啊,来找你玩,学的如何了?” “还不错” 晚言坐在沙发上,咬着一块糕点,卿寻端坐倾听,这样子晚言笑了 “你这么严肃做什么,这次我来主要是教你唱戏,让你摆脱我的影子,做你自己的风格” 卿寻心中猜测着,这过不了多久将有大事发生,而且牵连到他 “好” 晚言特别喜欢他这种不多问的人,一个月的反复练,让卿寻已经基本摆脱了晚言的影子,换上了自己的风格 临走之时,晚言送了卿寻一本书,拿书里夹着一封信,可晚言却说 “这书等一个月后再打开” “好,万事小心” “卿寻,你比我幸运多了,要一直这样下去,好好的” 这话卿寻没懂其意,只是听晚言的话,在一个月后将那封信拿出来 而在这一个月里,他看着张思贤从愤怒烦躁到平静独自哀愁,照顾也更加小心,张思贤有时会同他将一些往事,还会说一些卿寻读不透的话,例如一次张思贤说“卿寻,你可不要选择那条路,我会承受不下去的”等等 卿寻只知张思贤的愁苦,不知张思贤为何而愁苦 一个月后,已是入了春,可司令府依旧如平常一般清冷,深夜,外面竟飘起了小雪,卿寻想起那本书,那个信封,于是打开书取出那信封,信封写着--思贤亲启 给张思贤的?卿寻并未多想,拿起信封走到书房门口,敲门 “谁?” “卿寻 “进来吧” 卿寻一进去就见,张思贤靠在椅子上,带着笑意看向他 “你怎么想来找我了?” 卿寻将手中信封递至张思贤面前,张思贤看见那四字时,笑意全都消失,抓过信封,扯出信纸,见: 思贤,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应死在你的枪下,请原谅我这般做法,那资料是我偷走的,可我决没有泄露,而是第一时间销毁了,我想你看到这封信时会后悔,会恨我,但请你好好爱卿寻,他比我幸运多了,他不是我的替身,希望你忘记我,让他陪你白头 晚言亲笔 整封信看下来,张思贤全程冷着脸,抬头看向卿寻 “你对他说了什么?而他对你又说了什么?” 卿寻拿过他手中的信纸,大致看了一下 晚言?是谁?莫不是迟语,也对,晚言本是迟语,当年北平红极一时的戏子,后被同一军官离开,再未登台,这么久了,竟不知迟语便是晚言,简直可笑 “什么也没说” “出去!” 卿寻离开的决绝,张思贤猛的捶了桌子,而后将书桌上都有东西全都扫落在地,无力的躺回座椅上 呵,晚言你这样有意思吗?竟用这种方式让他记住,可知你伤害了两个人,你此番说词,让他如何再同卿寻,又如何让他忘记?从头到尾,不过是你的私心作祟,一手谋划罢了,今年桃花开了,一起去看吧 过了几日,张思贤带着卿寻去了他曾同晚言一起去过的桃园,在满园桃花之中,张思贤说 “卿寻,在这满园桃花之中,唱一折《桃花扇》,同他一般” 话至此,卿寻垂眸,抬手唱一折《桃花扇》,颇像晚言 晚言,我再做一次你,最后一次,那戏,张思贤落了泪,卿寻亦是入了戏,没有注意,一曲完 张思贤背对卿寻,赏着这满园春色,却说 “休说戏子无情,安知最无情的是这世人,是这乱世,卿寻,回梨园吧” “好” 卿寻一步步走出这满园桃花,身后是张思贤孤寂的背影,立在桃花树下,见花瓣飘零,他是爱张思贤的,而张思贤心中亦是有他,可晚言的话使张思贤无法接受他,只能说,晚言无疑是成功了 那日,桃园之中传出枪声,发现张思贤已死,疑为□□所杀 次日,卿寻回到梨园,换上戏装,抹上脂粉,登台唱戏,这一曲他鲜少唱亦是晚言唱的最好的一曲--《霸王别姬》 台上的他是虞姬,是卿寻,亦是晚言,本非真的拔剑自刎,可今却真真切切于台上倒下,嘴角带笑,眉目含笑,手中握着那染血的剑 “卿寻,醒了,要开场了” 卿寻睁眼看向镜中,拿起眉笔再描了几笔,忘记点下那颗泪痣便匆匆上台,并心存疑惑,为何自己突然睡着 台下第一排坐着一身穿军服之人,正闭眼听戏 一曲尽,梨园关,卿寻退下戏装,卸去脂粉,月下独练一曲《霸王别姬》 晚言死于张思贤枪下,还是在那个白雪纷纷的冬夜,而张思贤死于战场之上,独卿寻一人还唱着那折《贵妃醉酒》再无人临意 作者有话要说:本以为总共能有一万字,果然还是高估自己了,第一个短篇完结!我给自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