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游标记了死对头》作者:繁霜里 文案: 颜值家世都算拔尖的Omega阳煦转学到了澜城一中,没想到当天就和校草乔惟肖杠上了。 全一中都知道这俩人八字不合,然而没人知道,白天对乔惟肖怼天怼地反唇相讥的阳煦,晚上则会梦游摸进死对头乔惟肖的宿舍,爬上他的床,哼哼唧唧地想要他的信息素。 乔惟肖:还能咋整,躺平任标呗:) 这个秘密一直维持到了阳煦忘记回宿舍的那天早上。 阳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乔惟肖怀里! 正准备弄死对方时,乔惟肖指指自己的腺体上新鲜出炉的牙印,“看清楚,是你,标记了我。” 阳煦:“……???” “这已经是这个月数不清多少次你撬锁进来标记我了,”乔惟肖叹气,“你身为一个Omega,不准备负起责任来吗?” 阳煦:“我特么是个Omega怎么负责任?!” 乔惟肖唇角一扬,把他压在床上,“不急,先负距离接触,才能有责任。” 【白天我们对着干,晚上我们对着干^-^】 【受有梦游症,白天和攻互怼各种嫌弃,晚上撬锁爬床打脸真香。】 —— 白天的阳煦愤慨发誓:“老子就算是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吸乔惟肖一口信息素!!” 晚上的阳煦眼泪汪汪:“让我咬一下就好,求求你了,我好难受,呜……” 次日的阳煦无情嘲笑:“谁瞎了眼标记了你?可别是你被狗咬了不敢承认吧!” 乔惟肖:“……” 仿若渣男,重度精分的那种。 食用指南:1.超A超强戏精受(阳煦)X闷骚毒舌懒得出奇攻(乔惟肖) 2.有私设,还很多,介意勿入【比如O也可以标记A】 3.作者放飞自我之作,不会写太长~ 内容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阳煦 ┃ 配角:乔惟肖 ┃ 其它: 第1章 撞我干嘛 医生和他面对面坐着。 医生一只手握着鼠标无意识地来回上下滑动滚轮,另一只手握着化验单,表情非常纠结,不时就复杂地看他一眼,似乎是有点不忍心告诉这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年接下来的噩耗。 阳煦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四点了,而他还要去学校报到。再瞅一眼手机,林叔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问他怎么了。 “医生,您就直说了吧,就算我寿命还有几个小时,您也直接一句话把我咔嚓了行不行?我脑袋在断头台上都搁酸了。”阳煦无奈的道。 原本一脸严肃的医生听到这话顿时绷不住乐了,他终于停下来回喀拉拉滑动滚轮的手了,道:“马上就死也不至于,但是……” 他顿了顿,伸手按了按鼻梁,“我就直说了啊,你这个病,情况不容乐观。” “我知道,我得这个病已经好多年了,就是想知道最近有没有好转。” 医生摇了摇头:“没有,反而更严重了,再这样下去,你可能没有几年好拖延了。” …… “小煦,小煦?” 林叔的呼唤声把阳煦从刚才的情景里抽离出来,阳煦含糊地“嗯”了声,“怎么了叔?” “你还好吧?”林叔开着车,目光透过后视镜看过来,满是担忧。 “啊,还好。”阳煦勉强挤出来一丝轻松的笑容,“我还活着呢。” 一句话说得林叔心酸不已,也努力挤出一丝笑:“你这是什么话,一中马上就到了,你准备准备。” 爷俩一个赛一个的愁云惨淡,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现在是下午六点,九月中旬的澜城,天才刚刚擦黑,天边渲染出灿烂的晚霞,边缘还镶着一圈金边,落日余晖为眼前的学校建筑群涂抹上瑰丽的颜色,澜城一中的标志性建筑——一座高耸的钟楼,此刻正在整点报时,古朴厚重的钟声响彻校园。 阳煦望着窗外的夕阳,忽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林叔边说着边打方向盘。 “我忽然想起来了一句诗,我的生命就像这句诗一样,”阳煦悠悠道,“日薄西山红霞飞。” 林叔乐了:“下一句是不是‘战士打靶把营归’啊?” “咦,您怎么还唱出来了?” “串词儿了我的少爷!”林叔踩下刹车,笑得不行,压抑的气氛总算一扫而空。 林叔下车去和门卫交涉,阳煦扬起的嘴角慢慢地放了下来。 一中的门禁管理十分严格,没有校园卡,也不是学校的车,管你是什么宾利槟榔,统统不让进。 最后还是给年级主任打了个电话才把他们放进去。 跟着年级主任的指示,林叔开着车来到了宿舍楼下,等在楼下的是一位个子高挑,看起来很干练的女性。 林叔微微欠身,低声道:“这是一名女性Beta。” 阳煦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您好,我是高一四班的班主任江雁,也就是阳煦同学的班主任,”江雁和林叔握了握手,微笑道,“您是阳煦同学的父亲吗?” “不是,我是他叔叔,他爸爸有事来不了。”林叔也笑,似乎已经能非常熟练地应对老师了,他又转头看向了阳煦。 不用他说,阳煦自动向前迈了一步,对江雁微微鞠了个躬:“老师您好,我是阳煦,请多多关照。” 江雁有点吃惊,这个年级的孩子大部分都很腼腆,被父母愣推着才哼哼唧唧一声“老师好”,少有这么的主动懂礼的。 而面前的少年,身姿挺拔,面容俊秀,右眼卧蚕正下方有一粒细小的痣,微微一笑,颊侧就抿出一个小酒窝来。晚风带起他的衣襟,光点在凌乱翘起的发梢上跳跃,霞光给他镀上一圈绚烂的金边。 很漂亮,甚至过于漂亮,以至于带了些攻击性。 愣了一下她才说:“你好你好。” 林叔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个老师能对小煦的好印象能超过一星期。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把行李安顿好吧,”江雁道,“入学手续今天早上已经办好了,只等入住了。” 阳煦的宿舍在顶楼四楼的走廊尽头,他带来的行李箱有两个28寸的,江雁心说这里面都是啥啊,小姑娘们也没见有这么大箱子的。 林叔要伸手抬,阳煦却摆了摆手,把拉杆按回去,一手一个握住把手,一左一右稳稳当当地提了起来,抬步往楼上迈去。 江雁更吃惊了——没记错的话,他的性别应该是Omega。 阳煦提着俩大行李箱还能健步如飞,走到四楼气儿都不带喘的。江雁将鬓边乱了的几缕发丝挽到耳后,掏出钥匙给阳煦开门,“这个401寝室就是你的。” 寝室挺宽敞,一张只有木板的上下铺的床,靠近窗边的是两张书桌,都落了灰尘,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而刚才一路走过来,阳煦发现了其他寝室都是八人间。 江雁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道:“四楼其实是高四复读班男生住的楼层,别的年级楼层寝室都满了,只有这还有空的两间。” 阳煦正好也不想和室友处关系,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顿了一下,他又不经意道:“那另外空的一间呢?” “啊,就是你对门402,”江雁道,“他也是我们班的班长,你们都是一人寝,如果学习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问他。” 她说这句话时,阳煦敏锐地注意到江雁唇边一直挂着的笑容加深了,看起来她很为这个班长骄傲。 这个班长还挺受宠的。 “哦对了,”江雁从挎包里拿出来了一份资料,递给了阳煦,“这是校长要我给你的全校性别统计报告。” 阳煦接过来草草翻阅了一下,结果让他有点烦躁:这是个Alpha比较多的学校。 江雁看他蹙起了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谢谢老师。”阳煦冲她笑了下。 江雁其实还有点想问问他要这个干什么,但是校长直接吩咐下来的,她没有权限去干涉,看来这孩子的家庭很有权势啊,说插班就插班,还能让校长这么上心。 因为还要去教室,林叔留下收拾床铺,阳煦则和江雁一起去教室了。 阳煦是澜城人,原本在涟音国际上学,但是也听说过澜城一中的名号: 澜城一中是澜城市的省市重点高中,升学率在全国都名列前茅。而澜城市位于北方,这里生源数目十分庞大,高考分数线也奇高,竞争非常激烈。 一中每个年级独占了一栋教学楼,每栋楼之间有走廊天台连接。江雁带着他从高三楼穿过去到高二楼,不时跟他小声介绍两句学校的建筑和教学进度。 高三楼的走廊里贴满了各种各样视死如归的标语和花花绿绿的成绩单、排行榜、志愿学校表。整条走廊静悄悄的,教室里也没有什么讲课声。 阳煦随意地往教室里瞥了一眼,教室里乌泱泱黑压压地全是低着头奋笔疾书的学生,除了头顶就是课桌上一摞一摞的书籍,高到摇摇欲坠。 阳煦喉结滑动了一下,动作有点艰难。 “高三嘛,离高考不远了,当然得好好拼一把了。”江雁笑道,“你在原来学校教学进度可能和我们这里有点不同,但是不要着急,有什么不会的积极主动地去问老师同学。” 穿过走廊,他们到了高二一楼,四班就在走廊尽头,走廊里追逐打闹,倒是比高三热闹多了。 “今天是考试,”江雁走在前面,有认识的同学看到她立马叫“老师好”,江雁微笑着点头回应,也不耽误和阳煦说话,“马上考最后一场英语了,你要不要考一考?” 如果在宿舍说,阳煦肯定不来,眼下来都来了,阳煦只能说“好”了。 江雁推开高二四班的教室门,明明是很轻的一个动作,却使原本闹腾得正欢的教室跟卡带了一样,全都凝固了。 下一秒,哐啷啷的桌椅板凳声乍起,再下一秒,桌椅学生全部归位。 阳煦眨了眨眼还以为看花了,不禁有点敬佩他们这敏捷的反应速度,久经沙场啊。 江雁权当没看见,笑吟吟道:“长话短说,今天我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此言一出,全班五十来人精神为之一振,纷纷抻长了脖子看向站在江雁身后的阳煦,然后又兴高采烈地和朋友品头论□□换意见。 阳煦不自觉地紧了紧单肩背包的书包带,他回想了一下那份性别报告——高二四班已经是全校唯一一个Omega 和Beta 占半数以上的班级了,但他还是能感觉到Alpha 的信息素压迫,一股难以言说的烦躁忽然从他心底里抽了芽,猛地滋生壮大起来。 阳煦站得笔直,握着书包带的手越攥越紧,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这状况不太对,但是……但是他控制不住。 不应该啊,算算日子还不到时间……啊不对,他也没多少时间可以算了。 他习惯性地摸自己的口袋,却摸了个空——糟了,药用完了忘记带新的了。 啧,只能硬扛下来了。 就在烦躁值即将达到一个峰值时,江雁一句话让阳煦从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她道:“新同学,介绍一下你自己?” 阳煦努力压下烦躁,回过神来,勉强打起精神来:“大家好,我叫阳煦,今后请多多关照。” 议论声顿时大了不少。 江雁拍了拍他的书包,指了下南边靠窗的最后一个空位:“有人刚转班走空出来了位置,你就先去那里考试吧。” 阳煦点了下头,去了最后一排。 路过一排排课桌,胸闷感越来越重了,这代表有Alpha 在大量释放信息素。他深呼吸了一下,压抑住往那些Alpha头上暴扣的冲动。 有Omega受不了地用卷子狂扇风:“谁啊乱放信息素,有没有公德心了?” 偷偷放信息素的几个Alpha心虚地收敛了不少。 阳煦坐到位置上后,监考老师就进来了,江雁和他小声说了几句就先走了,老班一走,班级里顿时议论起来,不少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偷瞄他。 监考老师一脸疲惫,不耐烦地道:“安静,别吵了,把卷子往后传。” 阳煦收拾完自己的书包后想看看看卷子传到哪里了,目光却不自主地被前排的那个男生吸引了。 前桌的男生趴在桌子上睡觉,空调冷气开得很足,他把校外套披在头上,睡得很熟,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校服衬衫被外套带得卷起来一截,露出了一段后腰。 线条简单利落,没有一丝赘余,微微绷起,极有韧性。 之所以被他吸引注意力,不仅是因为他是全班唯一一个还在趴着睡觉的,也因为他在这人周围感觉不到任何信息素的波动。 怎么回事……?就算是Beta也应该会有波动的啊?阳煦微微蹙起眉。 卷子传到男生那桌,前桌寸头背过手拿着卷子等他拿,等了一会没动静,又挥了挥,还是没反应。寸头终于发现不对劲,转过头一看那人睡得正熟,不由得骂了声娘,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乔儿,醒醒,考试了——” 依旧毫无反应。 寸头怒了,推了一把:“乔惟肖,你大爷的!醒醒!” 被称作乔惟肖的人终于动了,校服隆起,起了下波澜,然后……又平静了下来。 乔惟肖换了个睡姿,继续睡了。 阳煦叹为观止。 寸头“啧”了声,他扯出一张卷子,跟上坟似的盖在了乔惟肖校服上头,然后站起来把剩余的那张卷子越过乔惟肖递给阳煦。 阳煦也探过身子正要接过来说声谢谢时,坟头忽然动了。 卷子和校服一起滑落,乔惟肖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径直站起身来。 这个动作真的很难预料,因为一般人睡醒后都是先坐着发会懵才站起来,然而这人毫无缓冲直接就站了起来,诡异得跟坟头起尸似的。阳煦想躲开,可惜已经晚了,不出所料地,乔惟肖的后脑勺“嘭”地撞在阳煦的鼻梁上,阳煦顿时双眼飙泪,被撞得头向后仰,不得不后退了两步才稳住平衡。 卧……槽…… 老子上次被偷袭是什么时候?小学还是幼儿园?阳煦捂住阵阵发酸的鼻子。 寸头也是一脸惊讶,全班包括监考老师都因为这个变故而扭过头行注目礼。 当事人自顾自地推开了半边窗户通风后就又要趴下睡觉,寸头推了他一下:“乔儿,别睡了,你那个什么,后脑勺撞到人家了。” 乔惟肖站在视线中央,半边校服还扒拉在身上,衬衫也皱巴巴的,一字一句慢慢吞吞的道:“你都一米八八了还有自称‘人家’的口癖啊。” “你大爷的!”寸头伸出一根手指怒指他身后,“不是我这个人家,是人家那个人家!” 乔惟肖刚睡醒眼神还有点朦胧,随之回头,看到了捂着鼻子的阳煦,阳煦鼻子还在阵阵发酸,眼眶红红,里头汪着泪珠。 “这哪位人家啊?”乔惟肖语气依旧慢吞吞的,或许是感冒了,鼻音有点重,声音有点哑,每个字因为放慢了速度,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羽毛般落下来,麻酥酥地痒在心里。 然而他下一句就让阳煦恨不得一校服闷死他: “你撞我干嘛?” 阳煦气得咬牙;“你长没长眼睛?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乔惟肖先是懒懒散散地“哦”了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我后脑勺确实没长眼睛啊。” 阳煦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倒把自己呛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难产了两三个月,终于开新文啦! 超A然而爱装乖戏精受(阳煦)X懒得出奇闷骚攻(乔惟肖) 校园ABO大甜饼,希望能够让你开心一笑~ 不会写太长,大概二十万字结束,每天零点更新哦~ 本章评论留言前两百名都有小红包【话说真的会有这么多评论吗?冷评体质的忧郁.jpg】爱你萌=3= 第2章 关你屁事 小插曲后,英语考试继续进行。 阳煦深呼吸好几次才平复自己那股气,定了定神才握着笔开始看题。 他之前在涟音国际学校上学,涟音国际分为国际部和国内部,阳煦在国内部,但也是全英教学,英语对他来说小菜一碟,边看边做很快就完成了,加上听力也不过四十分钟。 写完后他就无所事事了,目光飘来飘去就落在了前桌身上。 没错,前桌他起来开了个窗户通风,又听了个听力后,又双叒叕睡着了。 阳煦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树懒成精,这也太能睡了。 不过……前桌居然一点信息素波动都没有?这得……多弱啊?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性别,Alpha 和Omega 因为腺体可以分泌信息素而相互吸引,随着人类社会的繁衍发展,Beta 也渐渐拥有了自己的腺体和信息素,虽然浓度没有AO那么大,但也不是完全被信息素隔绝在外了。 不管是AO还是B,都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而阳煦得了一种怪病,他闻不到,但是可以“感知”到信息素的波动。 可是前桌,一点波动都没有。 阳煦活了得这病好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一点波动都没有的。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的腺体出了问题? 正当阳煦百思不得其解时,监考老师过来了,他的目光扫过阳煦,阳煦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前桌出神太久了,乖乖低下头看自己的卷子。 监考老师看起来不苟言笑,一脸凶相,眼瞅着就要过来了,阳煦不禁带了一丝幸灾乐祸,想看监考老师怎么教训前桌。 越来越近了,监考老师目光扫了过来,脸色顿时一黑,边快步走来,边把卷子卷成筒状。 阳煦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乐子,只见监考老师伸出手,当空一抡,稳稳地敲了下来:“考试就考试,你画什么小人儿!?” 寸头捂着头“嘶”了声,委屈巴巴地缩着肩膀继续写英语。 教训完了,监考老师背过手,继续巡考,完美路过了趴着睡觉的乔惟肖,瞅都不带瞅一眼的。 阳煦:“……” 哈喽?老师请问您是不是有什么眼疾?这么大个死人在这睡觉看不见的吗?? 一声铃响,考试结束,从后往前收卷,阳煦起身敛答题卡。 乔惟肖依旧趴着,没盖校服,后脑勺的黑发因为睡得太久而乱蓬蓬的,右臂压着左臂,左手下压着答题卡,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略有些短,还很糙,不怎么平整。 阳煦用了点力才把答题卡抽出来。本来以为这人一个字没写,粗略一瞥,答题卡上还是涂了一部分,作文也写了几行。 就是这字儿,啧。 阳煦想看这人名字怎么写的,好记仇,结果他只涂了学号那一栏的空,名字学号统统没写。 阳煦懂了。 这人是因为太学渣了所以被老师彻底放弃了吧? 可恨之人还有点可怜之处啊。 他把答题卡交上去后,监考老师收齐,整了整后放进档案袋里带走了。 考完试后的课间热闹非常,都在哐啷啷地把桌子拖回原处,撞车了就扭头骂几声,再打闹两下,最后互相帮着忙把桌子归位。 这种氛围,怎么说呢,阳煦从来没有体会过。他从幼儿园到高一都是在涟音国际上的,班级都是二十来人的小班,单桌,再因为课程原因,很少有全班都能一起上的时候,一学期下来往往都不知道班里都有谁。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难题。 他占的这个桌子,原来是在哪里的? 到最后,全班的桌子都并成了两张或者三张一组的,只有阳煦和睡觉的乔惟肖没动。 阳煦心中有了个不好的猜测:这张桌子不会是乔惟肖的同桌吧? 但是……反正他也在最后一排,不动桌子应该没事吧?他可不想和那只树懒同桌。 阳煦决定不动了。趁着乱,他掏出手机发消息: 【光和:你在哪个班来着?】 对方秒回:【门: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在八班!八班!你怎么就是记不住!你呢?】 【光和:你的二分之一。】 【门:[靓仔疑惑.jpg】 【光和:四。】 【门:……你直说会死啊?】 前排在哗啦啦地往后传卷子,还有人在发卷子。 阳煦在后排离饮水机近,寸头去接水,阳煦随口问道:“嘿哥们儿,这是在发什么?” 寸头道:“在发答案和批改完的答题卡。” “你们考试一般考几天啊?” “一天啊。”寸头道,“从早上七点半考到晚上九点半。” 阳煦震惊:“你们不累吗?” 寸头接完了水,也不着急回去了,就跟阳煦唠嗑:“习惯了还好,老师一天改一百多份卷子都没死呢,我们还能挺住。” 阳煦觉得这个高中太可怕了。 “我们多会能回宿舍?” “你等等啊。”寸头把水杯放回了自己的座位,把书箱上夹着的一张纸扯下来,递给阳煦,“喏,这是我们的课程表,你抄完记得还我。” 上午五节课,下午五节课,晚自习三节课,从周一到周日……全他丫是满课。 全。 阳煦一个字一个字抠过去,才从小框框里看到一节体育课和一节自由活动课。 别的都被各科塞满了。 再看作息安排,从早上六点跑早操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才能回宿舍。 阳煦放下了课程表,扶住了额头,他觉得他需要缓缓。 “没事儿,习惯了就好,都这么过来的。”上课铃响了,寸头乐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再看手机,又多了好几条消息【门:你怎么不回我了?手机被老王没收了?】 【光和:没,我在思考人生。】 【门:什么?】 【光和:我转学到这里来是不是脑子被车撞了。】 门狂笑:【哈哈哈哈哈哈你才知道!!老子当初劝你了没有!!!活该你不听老子的话!!!】 阳煦正要回复,聊天窗口上方弹出来了一条聊天消息:【糖霜草莓:你转学到一中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阳煦的舌尖顶住上颚,向后滑动,发出轻轻的一声“啧”。 糖霜草莓还在发消息【如果你转学到一中是因为我的话,那大可不必,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我也想开了准备放弃了。】 【光和:不是因为你。】 【糖霜草莓:那是因为侯正浩?】 【光和:谁都不是,我想体验一下普通高中的普通生活,有问题?】 糖霜草莓不说话了,过了会【我们见一面吧。】 【光和:没必要】 说完他就屏蔽了对方切出聊天,也没什么心情聊了,给“门”发消息:【上课了,不说了,等下了晚自习你来我宿舍吧,401。】 【门:行嘞。】 前排在唰啦啦往后传卷子,到了前桌,乔惟肖醒了,还是懒洋洋的,伸手接过了寸头传过来的卷子。抽出一张答案后把剩下的卷子给阳煦。 挥了挥,没反应,乔惟肖转头,略带不耐烦:“喂。” 阳煦瞪久了手机屏幕,眼睛有点干涩,揉了揉眼想分泌点眼泪缓解干涩,抬头看向乔惟肖,语气不善:“干嘛?” 乔惟肖一顿。 新来的转校生长得确实很漂亮,这毋庸置疑。一米八多的个子,自以为一脸凶相地把眼睛瞪得很大,眼眶被揉的有点红,朦朦胧胧地带着水雾,紧紧地抿着嘴,颊侧还有一朵酒窝。 莫名地很…… 阳煦把卷子接过来,给自己抽出一张,就听前桌沉默了一下后,道:“还疼啊?” 阳煦疑惑地抬头。 与此同时,班主任进了教室,闹哄哄的教室默契地全体噤声。 乔惟肖眼睛看向别处:“把你撞哭了,不好意思啊。” 安静的教室中,乔惟肖声音不大不小的一句话显得格外响亮。 撞什么?哭了?谁哭了? 全体齐刷刷转头行注目礼。 阳煦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念着刚转学来还是忍住了,压低声音客客气气的道:“滚!” 乔惟肖被骂了也没动怒,转回身,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笔随意地在卷子上写写画画。 江雁走过来,道:“阳煦,你出来一下。” 阳煦瞪了乔惟肖一眼,后者没什么反应,阳煦跟着老师出去后,教室里顿时骚动了起来。 “我靠我靠,今天这什么剧情啊,太带劲儿了吧!!” “乔神今天居然只睡了两场考试,创新低了啊!” “那个新来的感觉好酷好帅哦,又懂礼貌。” “是吗?我倒觉得他挺拽的,笑得又假,估计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我还是更喜欢班长,长得帅学习棒,运动也好,嘻嘻。” “啥?班长天天睡觉,还运动好?” “我指的是那个运动啦!班长肯定……靠,你打我干嘛!” “小声点啊笨蛋!” 寸头转过头来撞撞乔惟肖的桌子:“乔儿,你觉得那新来得怎么样啊?” “一般。” “哟呵,你怎么不说‘不怎么样’呢?” 乔惟肖打了个呵欠:“改你的卷子去。” 门外,走廊里。 江雁把一袋东西递给他:“这是你叔叔让我交给你的。” 阳煦接过来看了一眼,是安定剂,他点点收下:“谢谢老师。” 没有老师不喜欢懂礼貌的乖学生,她声音柔和了很多,“我看你还没动桌?你的桌子和乔惟肖是一桌,回去就并上吧。” 阳煦不想:“老师,能换桌吗?” 江雁有点惊讶他为什么不想和乔惟肖一桌,还是道:“可以,我们每一个月换一次桌,等月考考完成绩出来后就换桌。” “什么时候月考?” 江雁:“今天刚结束。” 阳煦:“……啊?” 江雁:“由于你只考了一门,估计是垫底,而惟肖一直在那个位置,所以不出所料,你还是和他同桌。” 阳煦:“……” 日。 阳煦还是想挣扎一下:“我觉得我自己在后边就挺好。” 江雁:“你自己一个桌在后边有点挤,同学们去饮水机接水也不太方便是不是?” 阳煦没话说了。 江雁光是看阳煦的表情就能知道他肯定和乔惟肖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摩擦,斟酌片刻后道:“这孩子虽然看起来可能有点……”江雁含糊了一句什么阳煦也没听清,“但是人可靠又热心,你和他当同桌也挺好,我放心。” 他?就那个树懒精?可靠?热心?? 阳煦回想乔惟肖,觉得活像一副对联,左脸写着“关你屁事”,右脸写着“关我屁事”,脑门上一个大大的“滚”字。 阳煦差点绷不住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评论前一百有小红包喔! 第3章 不过如此 他又笑又憋地,表情有些古怪,江雁也没往心里去又嘱咐了几句来的路上没来得及说的,最后道:“我们还有一些学习值日小组什么的,记得在班长那里登记一下名字,有的科目答案没发就看班长的,基本上他就是正确答案。” “好,谢谢老师。” 阳煦和班主任一前一后回了教室,教室像摁了开关似的,“咔哒”全安静了下来。 “把桌子搬回去吧。”班主任对阳煦道,又敲敲乔惟肖的桌子示意他也出去一下。 阳煦把桌子和乔惟肖的并起来,前桌的寸头回头跟他打招呼:“哦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宋昶。” 寸头的同桌也跟他打招呼:“林朋。” “你好,我叫阳煦。”阳煦点了下头。 冷场了一下子,林朋主动找话题:“你是从哪个学校转来的啊?” “涟音国际。” “涟音国际?”林朋惊讶,顿时来了兴趣,“就是在银石滩的那个私立贵族学校吗?我听说你们开学典礼上还有马术表演是不是?” “嗯是的。”阳煦笑了笑,看着俩人艳羡的目光,他又道,“有机会我教你们啊。” “好啊!”宋昶兴致勃勃,“不过我听说涟音国际学生都出国去了,你怎么还转学了?” “不想出国,觉得麻烦。” 宋昶想说他问的是为什么转来他们这个小破学校,不是为什么不出国,大腿突然被林朋掐了把,俩人同桌这么久,知道这是让他闭嘴的意思。 见宋昶呲牙咧嘴地闭上了,林朋又道:“对了,乔哥刚才态度可能有点不好,是因为他刚睡醒,其实他人还是很好的,一开始对谁都爱搭不理的,等熟了之后就好了。” 宋昶也附和道:“乔儿还是挺仗义的,全班人的作业都靠他奶。” 阳煦还有一个在他心中缠绕很久的疑问:“为什么他总是睡觉?” 宋昶和林朋对视了一眼,一时都没有说话。 阳煦还以为会是熬夜了或者什么理由,随口一问结果反倒僵住了,他道:“要是不方便不说也没事,我就随口一问。” 俩人明显松了口气,最后还是林朋斟酌了片刻道:“这个吧,等你们熟起来了乔哥或许就告诉你了。” 阳煦不想和他混熟,只是不想闹僵,他想起来江雁说的“班长”,又道:“那个什么班长是谁?” 此言一出,宋昶和林朋的表情都有点奇怪,张口欲言时,门开了。 几人只得收住话题,闷头对着答案订正卷子。 阳煦唯一的一张英语卷子订正完了,只好做一做其他科目的空白卷子。 乔惟肖回来,拉开凳子坐下。阳煦握着笔写写画画,没理。 乔惟肖垂眸看着阳煦一片空白的数学卷子,忽然道:“你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阳煦冷淡的“哦”了声。 左边窸窸窣窣的响了一阵,乔惟肖把自己的数学卷找了出来,递给他:“数学答案还没发,你可以先照着我的订正。” “不必了,”阳煦看都没看,把卷子推开,“我看别人的就行。” 乔惟肖拿着自己的卷子,似乎是从来没有被这么拒绝过,片刻,他问:“你看谁的?” 阳煦故意放慢语速:“班长的。” 一直支棱着耳朵偷听的俩前桌“噗嗤”笑了出来。 连一直懒洋洋没睡醒样儿的乔惟肖也忍不住弯起嘴角,很快又放了下去,如果不是阳煦眼力好,就错过了这个一闪即逝的笑容。 阳煦不解:“你们笑什么。” 乔惟肖指指自己:“我就是班长。” 然后他把卷子放到阳煦面前:“现在可以看班长的卷子了吗?” 阳煦:“…………” 你就是那个班主任总挂嘴边上夸的班长?? 你明明老睡觉,成绩还能好到哪儿去?? 忍了又忍,还是收下了,故意把乔惟肖的数学卷压在了最下面。 又过了十几分钟,下课铃响了,学生们跟疯了似的撒欢跑出去,江雁笑着摇头,整整还没批改完的卷子,起身离开。 阳煦没什么好收拾的,站起来就走了。 回到宿舍,林叔已经把床铺都铺好了,屋内干净整洁。他刚打开自己的行李箱,门就被敲响了。 门推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你好,我找阳煦……嚯,你自己一间屋子??” 阳煦翻找自己的行李:“随便坐。” 任意知道他有轻微洁癖,不喜欢别人坐他的床,于是把给他带的零食放下后,就坐在凳子上看着他收拾行李。 两个大行李箱,一个里面全是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球鞋,另一个里面除了生活用品就是瓶瓶罐罐。 任意拿起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来,抽开后是一排整齐的针剂,针头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他不认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英文字母:“这啥玩意儿啊?” “平衡信息素分泌紊乱的安定剂。”阳煦道。 任意沉默了一下:“你的病,还是没办法吗?” 任意和阳煦是发小,自然知道他的病。阳煦耸耸肩:“今天去复查了,恶化了。” 阳煦得了一种怪病,叫做“假性Beta返祖症”,这种疾病十分罕见,而阳煦不幸就是这个“幸运儿”。 假性Beta返祖症的意思是,虽然阳煦是生理上的Omega,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Beta的症状,他和百年前还闻不到信息素Beta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是返祖现象。 然而他的Omega体质不会改变,他依旧会有发情热,阳煦如同被罩在了一个透明的单向玻璃罐子里,他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但是别人能闻到他的,并且他能感知到Alpha的信息素存在,这是镌刻在基因里无法改变的,不过这更让阳煦窝火,每次有Alpha释放大量信息素就像被一个无形的拳头锤了一下,却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 并且,随着腺体逐渐成熟,阳煦会迎来发热期,而他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只能靠抑制剂硬抗。 但大量使用药剂的直接后果就是信息素紊乱,阳煦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而这是生理原因,打个不太合适的比喻,就像女孩子家来亲戚的那几天似的,无法琢磨,喜怒无常。 几乎全世界有名的专家都跑了个遍,给出了差不多的答案:假性Beta返祖症的病因可能和心理因素有关,阳煦在幻想自己是一名百年前还没进化的Beta,目前医学上无法治愈,如果一直找不到能让阳煦闻到信息素的Alpha的话,阳煦的腺体就会萎缩、脱落,生命都有危险。 任意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病了这么多年,阳煦已经看开了不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得这个病,要是碰巧能遇到另一个,说不定我们哥俩还能苦哈哈的互相给对方喷抑制剂来度过发.情期呢。” 任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倒是挺乐观。” “这也没办法啊,”这下反倒是阳煦来安慰他了,“我爸跑了那么多国家,欧洲美洲大洋洲,都没有办法,是真的无药可救,既然如此还不如多买点抑制剂,能拖一年是一年。” “不说这些了,”任意挥挥手,像把烦心事都挥走,“你在班里待得怎么样?还习惯不?” “挺好。”阳煦道,“就除了我们班那个班长,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你们班班长?”任意思考了一下,“哦,你是说乔惟肖啊!” 任意顿时兴奋了起来,之前的愁云惨淡一扫而空,“你居然和校草一个班!太幸福了吧!” 不仅是同班,还当同桌住对门呢。阳煦翻了个白眼。 “哎,我们学校校草长得帅不帅?”任意挤眼。 阳煦指指自己:“和我这个涟音国际校草比起来,你觉得谁帅?” 虽然长相很Omega,但阳煦表现出来的力气在Alpha里都是非常A的那一挂了,还有经常有不知道他性别的小O给他送情书。 “你?你长得也挺帅,”任意索然无味道,“可惜生理上我们只能做姐妹。” 旋即,他星星眼道:“校草就不一样了,他是我们全校Omega的梦中情A!” “胳膊肘只会向外拐。”阳煦吐槽,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等,你说他是Alpha?” “对啊。”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他的信息素波动。”阳煦道。 “……啥?”任意愣了下。 “真的,我也不明白,”阳煦费解,“我长这么大,见过那么多人,只有他一个人的信息素没有给我任何压迫感。” “不应该啊……”任意也托腮沉思,“我记得上学期的性别检测,乔惟肖是个很强的Alpha呢——虽然没有人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没有人闻到过?这不可能吧?”阳煦质疑。 “真的没有。”任意肯定道,“我们还猜测他是不是贴了抑制贴,但是他经常穿有领子的衣服,我们看不见。” “你……们?” 任意理直气壮:“对啊,我们全校的Omega姐妹们。” 尽管出台了相关条例约束Alpha在公众场合不能随意释放信息素,但是Alpha骨子里的劣根性让他们不愿压抑自己的本性,再加上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正是爱出风头的时候,全校没几个Alpha愿意主动贴抑制贴。 如果没有贴抑制贴,那应该是全靠自己意志忍耐信息素释放了。 阳煦反驳:“我信息素有时候也让人闻不到啊。” “你不一样,你信息素忽多忽少,紊乱得跟来大姨妈似的。”任意一句话堵死他。 阳煦气结,赶他,“行了,滚吧滚吧,老子洗脸刷牙去了。” 任意边走边回头:“明天六点到操场集合跑操,别迟到了啊!” 任意走后,热闹了一会的宿舍又冷清了下来,阳煦蹲在地上,低着头,良久,他站起身,把行李箱拉上拉链,推到了墙角。 手机亮了一下,是“爸”发来的语音,阳煦摁了免提。 沉稳疲惫的中年人声音响起:“到学校了吗?给你转了钱,不够就说话。还有我这个月出个差,不回家了,你需要什么就跟你林叔叔说……你在高一四班是吧?等我回去了去学校看看你。” 阳煦抄起手机想回复“高一个屁,你儿子我早上高二了!”然而最后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有摁下去。 害,起码不是跟上次那样那么离谱地记成初二了。 聊天界面有一列列的转账通知,一滑滑不到底,少则三四千,多则五六万,逐步累加,可能是转了之后觉得少,又一个个地加,又或者觉得多转几次钱就跟多说了几句话似的。 阳煦头靠着铁质栏杆,蔫蔫地收钱,摁得手指头都有点僵了。 他爸是个莫得感情的转账机器。 只管发,不管花。 阳煦打字回复:“好,注意身体啊爸。” 拿着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每个寝室都有阳台/独卫,然而坑爹的是阳煦拧了拧水龙头只有咕噜咕噜的空响声,并没有水。 阳煦心里憋了一晚上的火腾地窜上来,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 他的思绪一瞬间抽离了,理智像搅在洗衣机里,大脑因为愤怒而变得飘飘然。 时间一下子被压缩到极短,又被无限拉长,好像过了一秒钟,也好像过了一小时。 最终阳煦的胳膊肘撞到了墙壁,“咚”地一声闷响,疼痛让他的理智回笼。 再回过神来时,他有点困惑地望着地上嗡嗡震动的、没了刷头的电动牙刷;玻璃制的刷牙杯四分五裂,牙膏的膏体在墙上炸开。 啊…… 又变成这样了。 熟悉的恐惧从脊椎一寸寸蔓延上来,毒蛇般的粘腻冰冷,阳煦脱力地靠在墙上,他用力地呼吸着,望着一片狼藉和自己伤痕累累还止不住发抖的手。 他想起来了今天医生说的话:“你的发情期越来越近了,再找不到合适的Alpha,你很有可能在腺体萎缩脱落之前,先因为信息素紊乱而把自己逼疯。” 阳煦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以为自己能够把控自己的理智,然而理智终究还是敌不过本能。 今晚的药,剂量加倍吧。 阳煦倦惫地搓了搓自己的脸,把一片狼藉收拾干净后,拿出刚才任意抽出的药剂,撸起袖子用针管配套的酒精棉球消了毒,拔开针管后,稳准狠地扎进了自己的手臂上方。 针管中的无色药剂缓缓注入了血管后,安定的药物开始缓慢地发挥作用,心中的暴虐和烦躁也全缩回了阴暗的地底。 他确定不流血后,他把棉球扔进了垃圾桶,无意一瞥,却猛地凝固了—— 门开了一道缝。 他大步冲过去,猛地拉开门,和乔惟肖对上了。 乔惟肖站宿舍门口,眸子低垂,右手举起,是个马上要敲门的动作。 他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阳煦的手臂。 只是随意一瞥,乔惟肖就看到了上面有好几个已经结痂的小针孔,而经常注射的那块皮肤,隐隐泛着青色,和其他如白瓷般通透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几十年前,O用抑制剂还是要靠打针注射的,后来科技迅速发展,已经变成了口服药剂,毕竟给自己打针还要学习医学了解人体构造,很难普及,像这种注射药剂已经快绝迹了。 那么他注射,是为了什么? 阳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乔惟肖的目光像有实质一般,微风似的拂过还在刺痛的伤口,凉凉的。阳煦迅速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手背到身后,全身的刺儿都炸开了,很凶地道:“你来干什么!?” 面对阳煦的怒火,乔惟肖还是不急不忙地:“忘记告诉你宿舍的水还没来,我找了楼下宿管大爷,他暂时不在,只能明天再说了,” 阳煦阴阳怪气地:“您来得可真及时,十分钟前我就已经知道没水了。” 乔惟肖又慢悠悠地把后半句话补上:“我们楼没有公共盥洗室,你先用我宿舍的卫生间吧。” 阳煦想也不想地反驳:“不必。” 他正要关门,乔惟肖恰好看过来,二人的目光相触,乔惟肖的眼神很沉静,像月光下粼粼的海水。 凉如水的目光浇了下来,似乎阳煦的怒火也随之渐渐熄灭了。 就在此时,预备铃响了,这意味着还有五分钟就熄灯了,值班的老师会上来揪还没躺到床上去的学生,扣班级的量化积分。 “熄灯前,我宿舍门不锁。” 阳煦还想回敬一句“你锁不锁关我毛事”,但乔惟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回了自己宿舍,没了发泄对象,他只好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渐渐的,尴尬的情绪占了上风。 乔惟肖在这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他有没有看到我胳膊上的针孔? 阳煦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如果他看到了我发疯的样子会不会说出去?感觉乔惟肖不是那样的人,但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下隐隐传来老师的声音,阳煦扶着自己宿舍的门,良久,洁癖使他下定决心,咬咬牙,视死如归似的跟去了乔惟肖的宿舍。 乔惟肖的宿舍很简洁,没什么特别个性化的装饰,然而奇怪的是,进入陌生Alpha的领域,阳煦没有感觉到紧张好奇,反而……放松了。 就像打开门后对上乔惟肖的那双盛着海水的眼睛似的,让人没由来的感到安宁。 乔惟肖完全不意外他会来的样子,继续干自己的事。 阳煦走到卫生间门口,手按在门把上,好一会,才磨磨唧唧地对乔惟肖道:“我那个什么,没有牙刷牙膏洗面奶,你有没有多余的?我回头还……” 他一转头,正对上了乔惟肖脱衣服。 他双臂交叉拽住校服半袖的下摆,衣服掀起,露出精壮的腹肌和深深的人鱼线,虽然还是未成年,但肌肉已经很结实了,肌肉并不夸张,而是很匀称地贴在骨骼上,张弛之间,极有韧性,充满了力量感和爆发力。 阳煦目瞪口呆,语无伦次:“你你你突然脱脱脱衣服干嘛!??” 乔惟肖:“……你夏天睡觉穿衣服?” 阳煦也反应过来自己这反应太大了,虽然一个是A一个是O,但是他们基本性别都还是男生,没没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迅速恢复镇定,抱着臂:“我我我只是没想到你当着我这个陌生人的面脱脱脱衣服而已。” 他还故意往乔惟肖的腹肌上看了一眼,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缩。 阳煦轻“呵”了一声,用一种“什么Alpha的身材老子没看过”的阅尽千帆的语气道:“不不不过如此,你这还差差得远呢。” 本来想慢慢看给乔惟肖精神羞辱,但是出于某种他自己也搞不清的心理,只飞快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跟烫着了似的。 乔惟肖只是掀起来了一半的半袖衫,见他这样,又放下了,饶有兴趣地盯着阳煦的耳朵。 尽管阳煦故作镇定,但耳朵还是忠实地出卖了主人,碎发掩映下的如玉的耳垂一点点染上了粉色,又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席卷到了脸颊,阳煦为了加强语气又补充了一句:“也就那那样儿吧。” 完了还特笃定地“嗯”了声自我肯定。 他注意到乔惟肖的眼神,凶巴巴地道:“看看看什么看!” “我在想,”乔惟肖慢悠悠的道,“你有腹肌吗?” “哈??”阳煦的斗志一下子被激起来了,拽着自己T恤就往上薅,“老子只有被当作Alpha过,还从来没有被质疑的时候!”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老师的声音:“准备……咦,401人呢?” 阳煦还没反应过来,门就突然被推开了,身边掠过一阵风,面前罩上了一个黑影。 乔惟肖站在阳煦身前,挡住了值班老师的视线。 值班老师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道:“快熄灯了你们不睡觉串宿舍干嘛呢?” 作者有话要说:乔惟肖:说你呢,不准看。 今天依旧是前一百名评论有小红包!=3=今天六千字更新求鼓励求留言qwq 另外阳煦的人设已经出来辣,大图在WB @-繁霜里- 超帅超可爱,欢迎围观! 第4章 有夜来者 有乔惟肖站在前面挡着,值班老师看不太清阳煦,又问了一遍:“干哈呢你们?啊?” 阳煦回过神来了,他推开乔惟肖道:“老师,我是刚转学来的,我宿舍没水,先借一下他宿舍卫生间。” “这样啊,那你快点洗漱完回去,要不扣分了啊。” “谢谢老师。” 老师走后,乔惟肖给他从自己柜子里拆了一支新牙刷一条新毛巾。 阳煦愣了下:“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些?” “你空着手来的。”乔惟肖躺床上去了,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地屈起,倒是没继续脱衣服了,“我觉得你还不至于傻到洗漱还不记得带洗漱用品。” 阳煦进了卫生间,心说这话好像没什么毛病,但怎么听怎么不痛快呢? 他进了卫生间不久,灯就熄了,里面顿时传来丁零当啷的打翻声,阳煦“卧槽”了声:“怎么停电了?啊……擦,老子的手!” 乔惟肖只得又起身,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凭借着Alpha超绝的五感,就算在黑暗中也能很轻易就看清了阳煦正满脸的洗面奶泡沫,想摸水龙头又找不到反而还磕到了手。 “每天晚上十点半会定时熄灯,”乔惟肖说着,给他拧开了水龙头。 “你有手电吗?帮我打个光。”阳煦草草冲了洗面奶,眼睛还是有点睁不开,半眯着眼看他,眼眶被刺得有点泛红,眸子折着窗外的黯淡月光,水光潋滟地瞅着他。 乔惟肖忽然转头看向墙角:“有,但是不行。” “啥?为什么不行?” 阳煦刚问完,窗外就闪过一束手电筒的光,随即一声大喝:“402宿舍!卫生间里怎么还有人??” 乔惟肖一边按着他的后颈把他往下压,一边关上了水龙头。 那束光直直地照了会后又移去了下一个宿舍。 乔惟肖迅速收回了情急之下按在阳煦后颈上的手。 “看到窗边有人,会扣分的。”乔惟肖压低声音,简短的解释。 “这什么骚操作?”阳煦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也用气声说话,“他mua的怎么整得跟做贼似的?” 乔惟肖短促地笑了下,“习惯就好。” 阳煦加快速度洗漱完毕,临关上门时,他听到阳煦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声音很轻,像风一样散在空气里。 乔惟肖唇角弯了弯:“不客气。” 门打开又关上了。 乔惟肖不自觉地捻了下手指,似乎还残存着那细腻如玉的温润触感。 有一丝浅淡的香气还在指尖萦绕不散,有点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他本来习惯性的要去拿柜子里的褪黑素,但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自己今晚能很快入睡。 预感被证实了,他躺到床上,还没数够十个数就阖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梦境光怪陆离,最后回到了他的宿舍。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能意识到他在睡觉,并且知道他在做梦,但是无法动弹。 这时,门开了。 窗外风起云动,月光皎洁,照亮了门口的人。 然后那个人影走了进来。 没错,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难道是贼? 乔惟肖瞬间就想起身,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手脚像灌了千斤重的铅块,不听使唤,任凭他怎么挣扎都起不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贼走了进来。 那个贼不翻箱也不倒柜,而是直直地向他走来,站在他床边。 这是要杀人灭口?? 乔惟肖冷汗悄然而下。 他一贯强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落到这种任人宰割的境地,正当他准备咬破舌尖暴起反击来个鱼死网破时,凝固许久的人影忽然动了。 他弯下了腰。 是要从地上捡什么武器吗? 只听“啪嗒啪嗒”两声,那个人弯腰……脱下了鞋。 然后窸窸窣窣的,爬上了乔惟肖的床。 乔惟肖:“……?” 乔惟肖是面朝外侧睡的,那人就爬到了他身后,抱住了他。 乔惟肖:“……???” 似乎是寻找到了心仪的东西,那人满足地喟叹一声,热气呼在乔惟肖的后颈上,掀起一阵麻酥酥的痒意。 那里是腺体,一个Alpha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乔惟肖的手指忽地动了动。 身后的人无知无觉,反而得寸进尺地凑近了那块皮肤,试探性地嗅了嗅,鼻尖若有若无地蹭到他的后颈,几次后终于确定这是自己想要的,又停了一下。 屋外风声飒飒,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室内变得昏暗。 乔惟肖终于渐渐掌握了自己的身体支配权,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成拳,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 他全身肌肉绷紧,猛地凝固了。 因为后颈落下了一小片濡湿的温热。 很轻,很软,一触即分。 像蝴蝶亲吻花朵,猫咪舔舐牛奶,蜻蜓掠过水面。 停了一会后,温热的触感再度落下,一下,两下…… 皮肤忠实地将触感通过层层神经迅速反馈到大脑,海潮一波波地奔涌上沙滩,山呼海啸般,炸得乔惟肖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支离破碎,一片眩晕。 这个人,居然在…… 乔惟肖呼吸一下子乱了。 周围的空气一点点升温,有不知名的情愫暗暗发酵。屋内静极了,只有乔惟肖压抑的呼吸声和颈后若有若无的粘腻水声。 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破土而出,乔惟肖咬紧了牙,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没有一个Alpha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但是乔惟肖和那些普通的Alpha不一样。 他闭了闭眼后,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 身后的人动作似乎很僵硬,一定要做完一个动作想一想才能进行下一个动作,乔惟肖瞅准这个空档,出手如电,猛地反身骑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似乎没料到有这么一出变故,没有任何的反抗。 窗外的风声大了,吹得乌云流动速度快了不少,乌云的厚度由厚变薄,月光渐盛。 乔惟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平复还在躁动沸腾的血液,他俯下身,想借着越来越亮的月光看清这人是谁。 然而还不等他看清楚,手下忽然一空,那个人不见了。 凭空消失,不见了。 乔惟肖惊起。 黑暗中,他坐在床上,宿舍里回荡着他的喘/息声,有汗珠从额头滚到他的眼中,阵阵的刺痛。乔惟肖伸手摸自己的后颈,没有温热的触感,也没有未干的水迹;床下只有他的鞋,没有第二个人的。 他大步下了床走去门口,宿舍门虚掩着,门外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等等,门怎么是开着的? 乔惟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想起来了——阳煦从他宿舍出去的时候他忘记锁门了。 ……锁还是没有锁?啧,他记不清了。 难道刚才是梦? 可是……太真实了,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境吗? 在门口站了一会后,乔惟肖慢慢地躺回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屋内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暗香,乔惟肖嗅了嗅,才确定香味的来源是他的手指,那手在之前按了阳煦的后颈,染上了些许信息素。 澜城的九月并不燥热,不开空调电扇,夜晚甚至还有些凉意,乔惟肖身上的燥热不减反增,最后干脆起身,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后去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冲洗着自己的手指。 良久,水声停了,他再嗅了嗅,香味还在,淡淡的,却挥之不去,像恋人间的耳鬓厮磨抵死缠绵,如胶似漆欲语还休。 风将乌云吹过去了,皎洁的月光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 站在原地许久后,乔惟肖终于妥协了,面无表情地骂了句脏话后自暴自弃地进了厕所。 *** 被起床铃吵醒时,阳煦还有点懵懵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抓了抓睡得乱蓬蓬的头发,打着呵欠穿衣服。 昨晚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因为信息素紊乱越发严重,他已经快半年没有好好地一觉睡够八个小时了。 阳煦精神满满地起床穿衣后敲开对门。 咦,门没锁? 乔惟肖已经洗漱好了,正半跪在地上穿鞋,看到阳煦进来,居然一时愣住没有说话。 阳煦还真不习惯这个毒舌怪语塞的样子,他食指挠了下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乔惟肖低下头继续绑鞋带,“快点去洗漱,穿上校服,六点要到操场集合,迟到了扣分。” 阳煦一看表——五点四十五了。 能让乔惟肖这么懒的人都勤快起来,看来不能耽误了。 阳煦用五分钟迅速洗漱完毕,临走前又有点别扭地对他道:“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不知道操场怎么走。” 乔惟肖看着墙角:“嗯。” 阳煦松了口气,冲回自己的宿舍,边穿衣服边锁门。 其他宿舍的学生也纷纷鱼贯而出,往楼下跑去,还有的太着急把鞋都跑丢了。 这个样子让阳煦紧张了起来,终于和乔惟肖在五点五十七的时候冲到了高二四班的方阵里。 值周的同学一手掐表一手记名,看没逮到他俩,很失望的样子。 一中的一大特色就是早起跑操,是从某著名中学取经过来的,一直沿用了五六年。为此任意没少跟他吐槽:“什么强身健体啊,我看是学校怕我们挺不住猝死吧。” 往常方阵此刻都在高声朗读背诵,而今天后排的男生们却有些不安生。 “我靠……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走廊里有人走来走去的,好特么可怕啊。” “你几楼的?” “我四楼,和复读班的混住,哎你们没有听到吗?我们寝室的都听到了!”jiaotang “我在三楼,我听到楼上有人大半夜的走来走去,开门关门的还拖凳子,把老子吵醒了好几回。” “估计是出去上厕所吧,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我们寝室里都有自己的卫生间啊,干嘛出去上厕所?” 沉默了片刻,有人不确定道:“也许是……厕所坏了去别的寝室上?” “行了,值日生要过来了,背自己的书吧。”乔惟肖淡声道,声音不大却能让吵吵嚷嚷的男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阳煦听在耳里,他昨天少有的睡得很熟,什么都没有听到。但这种事就跟无人居住的楼上突然传来蹦玻璃珠声音似的,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左耳进右耳出,他也没往心里去。 绕着操场边喊边跑了一千二后,不少体弱的Omega都累瘫了,连呼哧带喘的,阳煦本来就经常健身,慢跑一千二不算什么。但今天不知道是因为没吃早饭还是怎么了,他头有点晕晕的。 回到教室上语文早自习,乔惟肖告诉他要背哪篇课文,阳煦低声应了。乔惟肖盯着自己的课本道:“你脸有点红。” “有吗?”阳煦摸了把自己的脸,没感觉出来,“可能刚跑完操,热的。” 乔惟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对了,”阳煦想起来了什么,他也转头看向了乔惟肖,思忖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乔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呢?[沉思] 澜城一中的作息制度全是按照我高中来的,我不相信只有我一个人的高中管的这么严![呐喊.jpg] 第5章 我在上面 乔惟肖看过来,就算阳煦看他不顺眼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长得挺帅,虽然总是一副半醒不醒的样子,却意外地添了几分慵懒,他似乎没睡好,眼底下有淡淡的青色。朝阳初升,他沐浴在晨光中,整个人像一只在草原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 乔惟肖:“这是什么几百年前的老土搭讪方式吗?” ……就是这人说话实在是让人火大。 “算了,认错人了吧。”阳煦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的眼熟,但也说不定是记错了。 “对了,昨晚你有没有出宿舍?”乔惟肖翻过一页书,漫不经心的。 “没有啊,我洗漱完就回去睡觉了,”阳煦道,“怎么了?” “没什么,”乔惟肖语气淡淡的,“我半夜看到有人进了你宿舍,以为是你。” “卧槽……”阳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别吓我啊!” 乔惟肖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眼后,忽然笑了:“确实是在吓你。” 阳煦:“……有意思吗?” 乔惟肖:“没意思啊,但是看你的反应比较有意思。” 阳煦:“你闲的吧?” 乔惟肖:“我确实不是甜的。” 阳煦:“……” 硬了,拳头硬了。 早读结束的铃声响起,阳煦低头做题,等着任意下楼来找他一起去食堂。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蹿了过来,一个劲儿催乔惟肖:“小乔你快点,我想吃3号窗口的肉夹馍,晚了就没了。” “你自己去吧,”乔惟肖撑住额头,无名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揉着眼角,“我去趟医务室。” “去医务室干嘛?”陈哲景问,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哟,你怎么有黑眼圈了?难道昨晚纵.欲过度?” 陈哲景只是惯常的调侃,这句却不知怎么的刺到了眼前的Alpha,他指尖动作一停,沉沉的看过来,虽然没有信息素,但那股Alpha天生的压迫感还是颇让人忌惮。 陈哲景立马闭嘴。 闭了一会又忍不住道:“你生病了啊?” “嗯,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能感觉到我在做梦,但是我怎么都动不了,”顿了下,他又道,“很真实。” “哦~你鬼压床了啊?” “鬼???”乔惟肖倏地拧起了眉头。 阳煦也是第一次听说,一边唰唰唰地做题,一边面无表情地竖起了耳朵。 “不是那个真的鬼啦,”陈哲景解释道,“就是梦魇,一种睡眠瘫痪,你的脑波是清醒的,但是全身的肌肉张力是最低的,提不起力气来挣脱梦境。” “那做的梦是真的吗?” “幻觉啦,你还当真了?”陈哲景哈哈笑了两声,“我有一次还梦到我走在桥上结果桥突然塌了,我只能看着水一点点把我淹死,但是我怎么都动不了。” 乔惟肖眉梢一动,没说话,阳煦倒是脑补了下,觉得有点恐怖。 陈哲景又问他:“哎,你梦到什么了?” “我啊,”乔惟肖压低声音,引得偷听的阳煦不得不往他那边偏了偏才能听清。他颇具颗粒感的嗓音响起,“我梦到我宿舍里进了贼,拿着一把刀站在我的床边,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没有找到,就又转身去了我对门的宿舍。” 阳煦:“……” 你还没完了是吧? “你之前没有被鬼压床过吗?”陈哲景好奇。 “没有,这是第一次。” “没事,多做几次你就有经验了。”陈哲景拍拍他的肩膀,“那吃饭去?” “我还是要去趟医务室,”乔惟肖道,“我……” “句句!”后门传来任意的声音,阳煦合上练习册走了过去。 任意双手合十:“那个啥,不好意思啊,我才想起来我今天要做值日,只能让你自己去了。” “没事,你去值日,我帮你带饭?” “不用不用,我让我同桌帮忙带了,”任意道,“你知道食堂在哪里吧?就出了教学楼往右拐一直走的那栋建筑就是了。”任意还想给他走到窗边指一指,一边等着从后门扫垃圾的值日生等得不耐烦:“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能不知道左边右边嘛?” 阳煦还真不知道,但被那个小姑娘说了一句他又真拉不下脸来问清楚,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心说这么简单的路线,出个门右拐,食堂又那么大建筑,应该不会迷路。 阳煦信心满满地下楼去了,然而他并不知道高二教学楼有三个出口,任意说的是北边出口,而阳煦走的是南边出口,阳煦右拐后,和食堂其实是南辕北辙,越走越远。 走到一片小树林前,阳煦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迷路了。 澜城一中是百年老校了,新旧校区合并,校园很大,既有近百年树龄的梧桐银杏,也有刚建成拔地而起的崭新教学楼。 阳光和煦,鸟鸣啁啾,云流无声,风也温柔。 在此美景前,阳煦却烦得很,这种感觉不奇怪,是紊乱症的征兆。 他摸口袋想打电话给任意,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一中禁止带手机,他放在宿舍了。周围也一个人都没有。 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响,阳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后选择原路返回。 当然,如果能这么轻易地就原路返回,那也不能称之为“路痴”了,总之阳煦兜兜转转误打误撞地,最后居然也找到了学校的便利店,他进去买了面包和牛奶,吃完后问店员高二教学楼怎么走。 “高二教学楼?”店员的表情很奇怪,“在最北边。” “那这里是?” “最南边。” 阳煦:“……” “而且现在估计要上课了,”店员道,“从这里到高二楼跑着也要十分钟,你快走吧。” 阳煦这次学聪明了,让店员帮忙把路线图画了出来,边走边比对路线,终于找到了教学楼。 距离第一节 课铃响也有好一会了,阳煦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门溜进教室,刚进了教学楼转了个角,就看到乔惟肖和陈哲景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 “你们在这里站着干嘛?”阳煦疑惑,“怎么不进教室?” 陈哲景似乎是很奇怪他怎么能对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想不明白,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乔惟肖却先开口道:“反正已经错过半节课了,干脆就在外面呆着吧。” “半节课……我特么居然迷路迷了半节课?”阳煦震惊地自言自语,又问他,“还可以在外面呆着?” 乔惟肖“嗯”了声,“你来不来?” “不会被老师看见吗?”阳煦左右张望了一下,他确实不喜欢上课。 “不会,上课时间老师们都在班上,没人出来。” 阳煦还真走过去站在了他旁边。 陈哲景差点憋不住笑出来,给乔惟肖使了个眼色:可真有你的。 后者微微阖着眼,嘴角浮着一丝浅笑。 三人干站了会,阳煦是个闲不住的,就算考试最后一分钟涂不完答题卡了也一定要抽出几秒钟时间转个笔。 他问:“你光站着不无聊吗?” “不无聊啊,”乔惟肖靠着墙闭上了眼,“可以睡觉。” 站着都能睡着?你这不是树懒精,是长颈鹿了。阳煦默默吐槽了一句。 片刻后,他提议:“那不如我们玩会游戏?” 乔惟肖还是闭着眼,兴趣缺缺的样子:“玩什么?” 阳煦还真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打手吧?看谁速度快。” 乔惟肖垂下眼,阳煦伸出来的手白净修长,掌心纹理分明,温暖干燥。 和Alpha比反应速度? 他终于动了,手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伸了出来:“来。” 陈哲景差点惊掉了下巴:“你、你还真玩儿?” 什么意思?乔惟肖平时不和别人玩?阳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来不来?” 陈哲景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打乔惟肖的手,虽然百分之百他是碰不到乔惟肖一根寒毛的,但他还是想珍惜生命。 乔惟肖道:“你下我上。” 阳煦:“……行。” 乔惟肖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迟疑:“怎么?” 阳煦:“我喜欢在上面。” “为什么?” “时刻都有被打的危机感,刺激。” 陈哲景:“噗——” 阳煦转头:“?” 陈哲景咳嗽两下,“没什么,你们继续讨论体……上下位置问题吧。” “那你在上面。”乔惟肖无所谓。 俩人一上一下摆好了手,乔惟肖问:“准备好了?” 阳煦“嗯”的那个“N”的尾音还没说完,乔惟肖的手就迅速反手去打阳煦的,然而阳煦比他更快,躲了过去,阳煦磨牙:“哟,您还玩儿阴的呐?” 一直靠着墙的乔惟肖此刻站直了身体,陈哲景和他是发小,明白这代表他久违的来了兴趣。 不过陈哲景也很意外,因为乔惟肖的反应速度真的非常非常快,这个Omega居然比他还快?不由得对一向柔弱的Omega群体改观不少。 “你反应还挺快。”乔惟肖淡声道。 “哼,那是。”阳煦自得,重新伸出了手,“再来。” 俩人放好了手,正要开始下一轮时,一声爆喝在不远处炸开:“你们三个干什么呢!!” 一转头,一个中年矮胖的老师从楼上往下走,看到他们后冲了过来,陈哲景“啧”了声:“隔壁老王。” 年级主任姓王,有一项绝活儿:他能够在1班巡逻的同时听到隔壁2班谁在吵闹,而且一逮一个准儿,因此被同学们戏称为“隔壁老王”。 王主任气势汹汹地过来,粗短的手狠狠一指:“陈哲景,乔惟肖,我让你们迟到了罚站,你们倒还玩起来了?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啥?阳煦傻了,他俩站在教室外居然是在罚站?? 这还真不是阳煦傻,而是他从幼儿园起就一直在涟音一个学校上学,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大错,涟音没有什么惩罚措施,上课迟到了直接进去就行,老师也不会说什么,没有迟到罚站这一说。 “还有你!”王主任调转火力对准了阳煦,“你怎么回事?专门跑过来跟他们就伴儿罚站??” 乔惟肖懒懒的答了声:“对啊。” “没问你。”王主任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但看向阳煦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如果真是这样也太弱智了吧”。 阳煦:“……” 8好意思,还真是这么弱智呢。 阳煦瞪了乔惟肖一眼,后者没什么表情,眼中却浮起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很是狡黠愉悦。 行吧,既然如此……阳煦想到一个借口。 他捂住肚子,微微蜷起身子,可怜巴巴的看着王主任道:“老师,我是出来上厕所的,我看到他俩在外面站着就过去说几句话。” “真的?”王主任狐疑:“你上厕所就上厕所,专门过去跟他们搭话干嘛?” 阳煦虚弱地点头,为了增强可信度还特真诚地瞪大了眼睛。 他瞪大眼睛的时候,那种漂亮到有些凌厉的侵略感消退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乖巧和无辜,“老师,我胃疼,我问问他们有没有药。” 陈哲景啧啧:这装乖的演技还真是一流,连他都要被骗过去了。 眼角余光瞥到乔惟肖,后者垂着身侧的食指一下一下轻轻扣着背后墙壁的瓷砖,长而密的睫毛垂下来,虽然看不见眼神,但是陈哲景打赌他眼中一定满是兴味。 “阳煦同学,”乔惟肖忽然出声,三人齐齐将目光看向了他。他点了点自己的胃部,“好心”提醒道:“胃在这儿呢,那是肚子。” 阳煦:“……” 尼玛,诚心害我是吧! 王主任本来已经已经信了八分,见此又添了几分怀疑。 呵,敢拆我的台?阳煦眯了下眼,那就让你见识见识爷的演技! 阳煦来了更猛的,他干脆腿一软靠在墙上,无力地滑落下去,瑟缩着的肩膀微微发着抖。 他小口小口地抽着冷气,眸中水光氤氲,半是无辜半是控诉地望向了乔惟肖,有气无力道:“乔惟肖同学,我不过是……是问你有没有药,你没有也就算了,为什么……” 他抿了下嘴唇,颊边也委屈巴巴地陷下来一个小酒窝,“为什么说我们Omega矫情?不过这也是事实,没有办法,但是你干嘛要凶我呢?我都疼得这么厉害了,哪儿还分得清是胃还是肚子呢?” 虽然突然来这么一下略有些尬,但不得不说,这个表情,这个腔调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绝对能激发99%的Alpha的保护欲。 陈哲景叹为观止:“卧槽……” 这他妈不去演戏拿奥斯卡都是世界人民的损失啊! 乔惟肖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颠倒黑白的,一时都没有说话。 王主任先是狠狠地瞪了乔惟肖一眼,随即要去扶阳煦:“那你先回……” 正在此刻,门开了。 江雁推开门,疑惑道:“怎么这么吵?……你们三个站在外面干什么呢?”她看到王主任,了然:“我说怎么没看到你们三个,原来迟到了罚站呢?” 阳煦:“……” 阳煦蹲在地上,默默地背过了身,企图缩进地板缝儿里。 王主任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被耍了,眯起圆圆小小的绿豆眼,看向阳煦,一字一顿:“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乔惟肖就是各种皮,小不正经的,除了喜欢睡觉就是逗阳煦。 当然有时候两者还会结合一下=v= 第6章 惟手熟尔 最后三人被拎到教导主任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一番。 “让你们罚站,你们还玩游戏,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老王怒斥道,乔惟肖和陈哲景站着,陈哲景离老王最近,不得不往后仰来躲过老王横飞的唾沫,然而这个动作却激怒了老王,“你什么态度?啊?你躲什么!?” 陈哲景被迫承受暴雨梨花:“老师,您别这么激动,冷静一下……” “冷静?我冷静不了!”老王恨不得把手指戳上他的脑门,但因为身高差距太过悬殊只好作罢,“你们俩自己说,这个月迟到多少回了?” 陈哲景给不出答案,他还真数不清。 老王又猛地转头看向乔惟肖,只见乔惟肖站得笔直,低着头,细碎的额发垂下来,长而密的睫毛搭出了一小片阴影,少有的是一个认真认错的态度。 老王的怒气稍稍下降了些,对他道:“惟肖啊,我听监考老师说,你又考试的时候睡着了?” 乔惟肖没说话,仿佛很是羞愧。 “成绩单出来了,你这次年级名次下降了,才只是年纪第三,我看了你的失分点,全在英语还有一些科目的解答步骤疏漏上。”老王对这个尖子生也很是无奈,乔惟肖无疑是十分聪明的,即便偏科严重,又总懒得答完整步骤,还是能稳坐年级前三的宝座。 如果好好学英语,起码能提上去五六十分,这个分数上清北已经绰绰有余了,省状元简直是囊中之物。老王不由得更加痛心疾首:“惟肖,你能不能好好学学英语?啊?” 阳煦很震惊,就这树袋熊精整天睡觉也能考前三??不是说省重点高中吗?怎么这么水?? 乔惟肖还是不说话,只是把头低得更低了,惭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阳煦却对他突然的良心发现很是怀疑,他佯装系鞋带,矮下.身子看乔惟肖的表情,差点喷笑出声—— 乔惟肖,居然,又他丫的睡着了! 站着!在教导主任面前!睡着了!! 阳煦真是对乔惟肖佩服得五体投地:牛逼,真的牛逼!别说睡着了,光是沐浴在教导主任爱的训导下他就无法承受。 乔惟肖没有表示,而阳煦这边的动静又把老王吸引过去了,他眉毛一竖,目光一厉:“欺骗老师,嗯!?” 阳煦站了起来,也低着头,企图效仿乔惟肖来躲过一劫,然而老王着了他的道后就再也不信这一套了,声音又大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骗老师很有意思是不是!?” 既然不奏效,那就干脆承认错误。 阳煦低眉顺眼,讷讷道:“对不起,老师,我第一天转学来就迷路了,有点担心迟到会被惩罚,就撒了谎……” “第一天……哦,你就是新转来的那个,阳煦是吧?”老王有点印象,昨天开会,四班班主任江雁还提了句,说这孩子挺乖的。 嗯,装乖装的是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咱们学校就那么大点地儿,你能迷哪儿去?” “我想去食堂吃饭,但是没找着。” “食堂不就在那儿吗?”老王一指窗外,“楼门口你都能迷路?” 陈哲景很不给面子的嗤笑出声。 阳煦更加窘迫,想解释两句,一抬头就对上了乔惟肖的目光,后者懒散地半睁着眼,唇角轻扬,心情不错的样子。 要不是你故意坑我我就算罚站也轮不到被这么教训的地步。 啧,真想揍他。 阳煦的手背在身后,冲他比了个中指。 老王又批评了他们几句后才放他们走。出了办公室时已经下了第一节 课,阳煦走在最前面,离得乔惟肖远远的。 陈哲景冲乔惟肖挤了挤眼,小声道:“你这新同桌还挺有意思的。” 乔惟肖没说话,不置可否。 陈哲景双手抱在脑后,悠哉道,“我说你这每次换桌怎么都搞得跟选妃似的?” 乔惟肖道:“不是我选。” 他点了点自己的后颈:“是它选。” 陈哲景笑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和你同桌打破维持一周的记录呢~还真让人期待啊。” 第二堂课是英语。 课代表把老师熬夜批改完的答题卡发了下来,英语老师道:“同桌互换答题卡,让同桌指出作文的扣分点在哪里。” 乔惟肖一手托着腮,懒洋洋的。阳煦则继续做自己没做完的卷子。 答题卡发到两人手上,都没有互换。 其他同学给同桌挑毛病挑得热火朝天的,俩人就那么沉默着,乔惟肖不说,阳煦也不说。 英语老师下来转悠,看到他俩一动不动,道:“你们怎么不换?” 她瞥到阳煦的答题卡,道:“啊,你就是新转来的同学吧?”说着她抽走阳煦手里的答题卡递给乔惟肖,“你看看人家这英语,满分!好好看看人家是怎么答的。” 说着她迅速的把俩人的答题卡互换了,又对阳煦道:“好好给他列出来他的不足,惟肖,你最近越来越懈怠了,做题只做了一半,听力虽然全对了,但是作文答得乱七八糟,我可知道你昨天考试睡着了,下次再这样可不行。” 乔惟肖似乎对这个老师完全没有办法,任她数落着,低垂着眼,细碎的额发落下来,阳煦看得通体舒畅,总算是看到乔惟肖吃瘪了。 作文满分25,乔惟肖只得了10分,阳煦在涟音国际全英教学,初中雅思就高分通过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么低分的作文了,而且还是一个班主任常常夸的优等生。 他有点好奇是怎么写的。 这篇作文让写个议论文,他准备看开头,英语老师数落够了,刚踩着高跟鞋离开,乔惟肖就一把抓住了自己的答题卡:“换回来。” “你干嘛,老师让我看的。”阳煦不放。 “你换不换?”乔惟肖声音压低,隐含威胁。 阳煦根本没在怕的,转头就喊:“老师……” 答题卡倏然一松,乔惟肖烦躁地“啧”了声,抓了把头发。 看来他还挺怕英语老师的。 阳煦得意地看起那篇作文来。 乔惟肖写字真的很……吃藕,英文跟鬼画符一样,而且鉴于他还是一边睡一边写的,字体十分抽象狂草,得要非常努力地辨认才行,看完后,阳煦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乔惟肖则默默地把左手托着腮改成了右手托腮,背对着阳煦。 乔惟肖这篇作文吧,水平就和涟音幼儿园的小宝宝看图说话的水平差不多。 作文通篇用了五个“think”,开头一个“I think”,中间一个“I also think”,下边一句“Some people think......the other one think......”最后实在憋不出来了,结尾来了一句“Do you think so?” 这就跟流水账似的,“早上我吃了什么什么”,“中午准备我吃什么什么”,最后来一句“饭真好吃,您吃了吗?” 配上燕京市特有的老燕京强调,绝了。 阳煦憋笑憋得肩膀发抖,他瞥了眼乔惟肖岿然不动的背影,红笔一挥,开始给他勾画。 批改作文后,老师开始讲前面的题,不是全部讲,而是挑着学生们呼声比较高的题讲:“这道题?很简单选D啊,下一题……下一题更简单,都不用看完选项,A就完事儿了;接着下一道,唉不是,这么简单的题你们还好意思说啊,上次考试考没考过这个语法?错了的先好好反思一下,快点第三十六题……” 过山车似的云里雾里地讲下来,下课铃也响了,英语老师收拾资料,干脆利落:“下课!” 乔惟肖照例要睡觉,胳膊被人怼了怼。 阳煦收回笔,把他的答题卡和一张纸推了过去。 “昨天晚上,谢谢你。” 不情不愿的,声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乔惟肖随意瞥了一眼,只见答题卡上用红笔把语法错误处都标了出来,那张纸上则是相同词义表达的高级单词词组和例句,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整张。 阳煦的字很漂亮,写英文也自有一番筋骨,看得出来是下功夫苦练过的。 “今天早上的事就算了,这下我不欠你什么了啊”,顿了一下,阳煦又道,“还有,你的英语听力不错,但是语感太差了,好多固定的语法搭配都错了,时态也不对,你可以多背背例句或者找个外国朋友练练对话什么的。” 阳煦低头整理自己的卷子,看也不看乔惟肖一眼,只闷头说自己的,似乎浑不在意的样子,然而细碎发梢掩映下染上淡粉色的耳垂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他很少跟人这么耐心地讲解英语问题,主要是——以前同学没有一个英语差的! 阳煦又说了一大通自己学英语的心得,觉得自己太够意思了,论文都没这么逻辑严密论证清晰。手中的理综卷子翻开又合上了三四遍,最后口干舌燥了才停下来。 左边没有一点声音。 难道是被我这么掏心掏肺地分享学习方法给感动了? 阳煦端着架子,状似不经意地往左边一瞥。 结果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乔惟肖,又双叒叕睡着了!!! 阳煦猛地站起身,板凳在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乔惟肖被惊醒,迷迷瞪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阳煦气得头都有点发晕,出去上厕所,否则他真不确定再和乔惟肖呆在一起会不会信息素紊乱得爆炸。 他mua的,老子就不该跟这种树袋熊精浪费时间!! 上完厕所,阳煦还有点恍惚,头昏脑胀的,慢慢地洗着手,心说自己这是被气得灵魂都震荡了? 踩着上课铃回到教室,阳煦喝了好几大口水冷静自己,乔惟肖倒是没睡,撑着下巴看过来,目光掠过他的脸,道:“你的脸有点红。” 你还有脸说?还不都是被你气的!!! 阳煦冷着脸不说话。 乔惟肖慢慢地打量他,综合种种微表情,最后得出了一个让他匪夷所思的结论:“你生气了?” 阳煦差点被他气笑:用这种充满学术气息的论证口吻最后得出了一种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的结论,你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 乔专家似乎还搞不明白:“为什么生气?” “你为什么老睡觉?”阳煦反问。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的。” 乔惟肖慢吞吞的问:“那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可以活到一百岁吗” 阳煦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乔惟肖慢吞吞的答。 阳煦重重地吸气——呼气——如此反复几次后,他皮笑肉不笑地对乔惟肖道:“您教教我呗?” “什么?” “您倒打一耙的本事怎么玩儿的这么溜呢?” 乔惟肖还真仔细想了想,最后高深莫测道:“无他,惟手熟尔。” 我熟你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乔惟肖:“您爬床的本事怎么玩儿得这么溜呢?” 阳煦:“不是你教的吗?” 乔惟肖:“?” 阳煦:“无他,惟手熟尔。” :) 第7章 食堂冲突 早上五节课过去,又到了午饭时间,有了早上的前车之鉴,任意可是不敢放阳煦一个人出去了,俩人一起去吃午饭,一中的伙食还可以,便宜,量大,味道也过得去。 排队的窗口人山人海,一边还有值日生拿着表记插队违纪情况。 他俩来得晚排在队尾,阳煦估算了一下排队速度,起码要十五分钟后才能轮到他们。 对于一顿饭只需要五六块这件事,阳煦表示非常的惊讶:“5块钱居然真的能吃一顿饭吗?” “大少爷,你也太没见识了,”任意翻了个白眼,“快来下凡体验一下我们凡人的食物吧。” 任意和阳煦是发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家境都很殷实,阳煦父亲工作非常忙,没空管他,并且认为贵的就是好的,从幼儿园就把他送去私立住宿。但是任意的父母觉得公立中学更能锻炼人,而且他父母都是书香门第,在一中有不少相熟的老师。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任意瞎扯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有五六个人高马大的Alpha嘻嘻哈哈地走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到队伍排头,插.到了第三个女生面前。 值日生是个有点娇小的男Omega,他纠结地咬了咬笔杆后,拖着步子走到他们面前,底气不足地道:“那个,请不要插队。” 为首的一个最高,估计有190的Alpha先是回头扫了一眼,疑惑道:“咦?谁在说话?”然后在同伴的吃笑声中慢慢地低下头,对着只有160的值日生咧嘴一笑:“啊,没看见你,毕竟不在我的视线水平之内。” 跟着他来的其他Alpha哈哈大笑起来,另一个人道:“先等你能入磊哥的眼了再来教训我们吧!”这句话又引得几人一阵哄笑。 值日生的眼眶红了,气得身子都在发抖愤怒地转身离开去其他窗口站着。其他学生则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前面几个人。 “什么情况啊这是?”阳煦蹙眉。 涟音国际都是吃自助餐,而且学生身份大都非富即贵,很讲究仪表风度,阳煦真没见过这么霸道的插队。 “啊,高二二十班的那群体育生,”任意也是直皱眉,“经常插队,没办法,年级主任说了也不听。” 或许是心里的烦躁带得他身上也有点发热,阳煦拉开了校服拉链,正欲上前,被任意一把抓住了。 任意道:“忍忍吧,就五个人,最高的那个叫周磊,他是校长的亲戚,挺不好搞的——而且,你别忘了你为什么从涟音转来一中。”最后一句隐含警告。JTDJ 阳煦“啧”了声,撩起校服外套下摆,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扇了扇风,他觉得不仅热,胸口还很憋得慌,估计又快犯病了,然而药还得吃完饭才能吃,这下就只能硬捱。 任意忽然抽了下鼻子,狐疑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儿?” “有什么稀奇的,”阳煦道,“谁还没有腺体了?” 任意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一时又说不出来。 体育班的几个人依次打饭,等他们全部买完了才结队离开,周磊端着餐盘转身,目光不知怎么的和阳煦对上了。 阳煦的个子有一八四,再加上那惊人的美貌,在队伍里十分显眼,与其说是俩人不小心对上了视线,不如说是阳煦自带吸引目光的Buff,只要他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过去。 “怎么了磊哥?” “没事,”周磊道,“去那儿坐吧。” 他下巴抬起,点了点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行啊。” 周磊率先移开了视线,阳煦也转过了头,抬手揉了揉眼,刚才头发扎了眼,痒痒的。 这Alpha实力确实挺强,那股气势压得他有点憋闷。 揉完眼正要放下手,胳膊肘忽然被谁撞了一下,顶得他差点插.到自己的眼睛,更要命的是,那个胳膊肘正好是昨天撞了墙的,淤青了一大片,今早上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深了,轻轻一碰就钻心的疼。 阳煦猛地转头,和周磊四目相对。 一股强大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周磊的目光在阳煦的脸上扫过,信息素和目光一样又湿又冷,像被毒蛇的芯子舔过,激得阳煦的寒毛一下子炸开了。 “是个Omega啊,”周磊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靠近阳煦深深地嗅了一下,餍足地眯起了眼睛,“信息素还挺好闻的。” 当众谈论Omega的信息素,无异于性骚扰。 排队的学生们纷纷转过头来,又惊又怕地看着周磊。 犹如一粒火种投进了干柴垛里,阳煦心底的邪火“轰”地熊熊燃烧起来,他推开拼命拉着他的任意,一把揪住了周磊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来和阳煦平视,“你他妈再说一遍?” 周磊根本不把Omega放在眼里,咧着嘴继续笑:“哟,劲儿还不小呢,挺辣啊,以前没见过你啊,哪个班的?加个微信呗?” “行,既然给过你好好说话的机会了,还不知道珍惜……”阳煦唇角扬起,眼神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这个笑容简直漂亮到炫目。 他缓缓伸手扣住了周磊的后颈,“那就让爸爸好好教你怎么说话。” 周磊被那个笑容闪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后颈一股大力袭来,压得他向下跌,紧接着,腹部猛地一痛! 卧……槽?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周磊懵了,阳煦瞅准时机,抬膝狠狠撞上了周磊的腹部后松开他的衣领,向后稍稍退一步,垫了下脚,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拧身提膝,一记漂亮的后腿侧踹! “哐啷啷——!” 周磊被踹得连连后退,一直撞到了两排桌子才停下,捂着胸口就是一阵猛咳。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在旁边者眼里,阳煦说完了那句话后,周磊捂着腹部就被踹出去了,过程快到或许只有一两秒。 快到同行的几个Alpha根本帮不上忙,周磊就已经被阳煦绝对碾压了。 所有人都傻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食堂,此刻静得呼吸声都听不到。 良久,有人嘴里叼着的勺子掉了下来,叮铃铃清脆的一串响,和周磊的咳嗽声静静回荡在食堂里,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惊叹声低低响起:“我、我操……” “这尼玛居然是一个Omega??把校霸打成这样??” “我操,我他妈没瞎眼吧……这也太他妈牛逼了……” 体育班的其他Alpha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撸着袖子要过来报仇,被一个戴眼镜的拉住,警告道:“先去扶磊哥,别轻易动手!你别忘了教练昨天才说的话!” “……操!”那人只好不甘心地收手,几人又手忙脚乱地去扶周磊, Alpha强大的恢复力已经让周磊缓过劲来了,他怒骂了声“滚”后挣开了他们,脸因为咳嗽而憋得通红,他狰狞地看向阳煦,道:“小看你了,有两下子啊?” 周磊是个很强的Alpha,高一入学当天就把高三的校霸给打得进了医院,横行霸道,欺凌弱小,所有人都对他又恨又怕,偏偏又奈何不了。 众人一边满是希冀地期望阳煦能出这口恶气,一边又暗暗担心:这个Omega能行吗?毕竟从生理上来说阳煦就已经没有什么胜算了了,希望……希望他被打趴下后还有机会站得起来。 任意快急疯了,他对旁边看傻了的一个同班同学道:“翰哥,赶紧去叫老王,越快越好!” 同学回过神后忙不迭跑了出去,任意又拼命地拽着阳煦的袖子,急促地小声道:“不对劲,那股香气是你的信息素味,你的发情期快要来了!我们先想办法脱身处理了你的发情热再说别的!” Omega的发情热来临前会变得虚弱,如果Omega平时的力气是10,发情热来临则会使他们下降到5以下,没有Omega能例外。 这是阳煦的第一次发情热,没人知道假性Beta返祖症会给他带来什么凶险的未知作用。 如果是平时,任意相信阳煦能把周磊打趴下,但他现在没法赌,也不敢赌,他简直都想冲上去给周磊鞠躬认错了。 阳煦站在目光中心,一脸淡然地拦住了任意。 他知道他刚刚只是抓住了周磊掉以轻心的那个机会才把他踹了出去,眼下Alpha被他完全激怒,恐怕很难收场。阳煦握了握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似乎有如实质般地从手里溜走了。 任意看着他一派高人风范,那个看起来十分荒谬的猜测居然也有几分可信,他不可思议地道:“你、你该不会真能把他打趴下吧?你有把握?” 阳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没有啊。” 任意:“???” 任意:“你他妈在逗我?你没有把握还不跑!??” 阳煦淡定道:“你懂什么,输人不输阵,老子就算输了也一定是输得最帅的那个。” 任意疯了:“你不装逼能死啊???” 阳煦:“能。” 任意被他气得差点撅过去。 阳煦松了松手腕,道:“反正这场架老子非打不可,不打老子心里不痛快。” 其实局面发展到现在还是有机会收场的,但在心底压抑已久的怒气已经鼓胀得像个气球,憋得他胸口都发疼了,在爆裂的边缘的摇摇欲坠。 什么他妈的理智,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什么他都不想忍了,他只想打架,如果再不发泄出来,他就要炸了。 越是暴躁,他就越是冷静,阳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磊的行走方式和可能存在的薄弱之处,以及攻击的招数。 周磊一步步走了过来,阴鸷的目光刮擦着阳煦,在遇到这个Omega之前,他能说他能把所有的Omega都轻轻松松打趴下,但是遇到他之后,他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不过……就算没有十足,九成也绰绰有余。 望着步步紧逼过来的周磊,那股庞大的、镌刻在基因中的Alpha威压让任意和其他Omega都忍不住有点发抖,风暴中心的阳煦倒是没什么表情,全然不受影响似的。 “磊哥,我们要帮忙吗?”其余Alpha跃跃欲试。 “不用,我自己来。”周磊眼中的暴戾之色越来越重,又有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等打败这个堪称人间极品的漂亮Omega后,他应该怎么收拾他呢?是要让他跪下磕头,还是…… “还是别了。”阳煦看着面前五个人高马大的Alpha,漫不经心地撩了撩眼皮,是动人心魄的漂亮。 “怎么?现在怕了还来得及。”周磊指节咔咔作响,笑容残忍又兴奋。 阳煦道:“一起上吧,要不等主任来了,就打不痛快了。” 全场我操。 虽然这话狂得没边儿,但是望着阳煦站在周磊面前,甚至还无聊地抠了抠指甲时,所有人心中不由得浮起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或许……他真的可以把校霸打趴下? “就你?还想一打五?”周磊嗤笑一声,四个Alpha毫不掩饰地嘲笑出声,他道,“上一个这么说的现在还在医院做复健,你装逼之前先拎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阳煦冷静了一下,觉得也是,他只是想出气,不想连气都出不了,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那等我先把你揍趴下再说别的吧。” 任意身形一晃就要晕倒,阳煦按着任意的肩膀,把他压在了一边的座位上:“坐好。” 任意一时没转过弯来:“坐、坐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坐着等王主任来吗?” 阳煦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好看着哥是怎么把他打得叫爸爸的。” 在场的,别管是Beta、Omega还是Alpha,都觉得这个Omega—— 狂、他、妈、爆、了! *** “惟肖,你就不能好好地答完一场英语考试吗?啊?你看看你别的科目都是满分150,只有英语六七十分,你不觉得……不觉得让人一个劲儿地犯强迫症吗?” 午休时间,高二办公区只有少数老师还在加班,乔惟肖站的英语老师办公桌前,垂着头,很温驯的样子。 而英语老师知道这个其他任课老师都夸到天上去的尖子生其实油盐不进、固执得很,老实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乔惟肖是个文理全才,偏偏栽在英语上。 英语老师不得不放缓语气,耐心地问:“英语很难吗?你告诉老师,abcde它难不难?” “不难,”乔惟肖又犯困了,只想赶紧回去睡觉,潦草地敷衍着老师,“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错误,以后一定好好改正,重新做人。” 英语老师被气笑了:“什么重新做人!你——” 办公区的玻璃门被“咣!”地一声推开,冲进来一个男生,他慌张地道:“老、王主任在不在?!” 见有人打岔,乔惟肖不放过任何一点睡觉的机会,脑袋一垂眼睛一阖就要打个盹,英语老师探过头问:“王主任已经下班了,找王主任什么事?” 男生语无伦次道:“Omega、那个四班新转来的学生、周磊和他打、打起来了!” 英语老师还愣怔着没把语序调整过来,面前一直站立着的沉默而倦怠的少年忽然动了。 乔惟肖睁开了眼,抬起头,只是很平平无奇的两个动作,却使周身困倦懒散的气息一宕而空,似乎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这个少年的灵魂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他的眼神变得冷淡锐利,犹如利剑锃然出鞘,锋芒毕露。 “在哪?”他问。 第8章 我可以! 一直绷着局面的那根弦断了,看不清是阳煦还是周磊谁先动的手,一眨眼他们就已经打在了一起。 阳煦的速度很快,他知道在力气上他比不过周磊,于是一直灵活闪避,寻找他的薄弱点,伺机而动,一攻击就是往最狠的力度打。 周磊几次打不中阳煦反而还被他打中了两次脸,不禁恼了,一踹桌子,桌子刺啦啦朝阳煦撞过去,恰巧阳煦站在柱子前,避无可避,干脆足尖蓄力一点,手撑住桌面凌空翻过,这下正中周磊的圈套,他还没落地就被周磊踹中了膝盖。 能踹动那种桌椅一体的桌子的人,腿劲不是一般的大。 阳煦连连后退两步,还没站稳,周磊又是一拳打来,这次瞄准的是阳煦的眼睛。 既然周磊把他想往死里打,那阳煦也就不客气了。 阳煦忍痛就地一滚,一手抄起墙边靠着的一根用来通下水道的棍子,猛地砸在了周磊头上。 周磊闷哼着倒地,阳煦用没受伤的膝盖压上周磊的背,抓住了他的手臂旋身将之反拧。 在周磊吃痛嘶吼着挣扎中,阳煦也不轻松,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要强撑着,心中暗骂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一身牛劲儿。 吃瓜群众都看傻了。 校霸,居然还真的被这个Omega给打趴下了? 阳煦的校服外套在打斗中脱了半边,他擦去嘴角溢出来的一丝鲜血,眼神狠戾:“老子的信息素还好不好闻?啊?” 周磊“操”了声,这个Omega是个什么怪物??哪里会有Omega力气这么大的? 周磊挣扎的力气太大,阳煦差点被他掀翻,正要加重力气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小心!!!” 脑后破风声乍起。 一个Alpha拿着一根棍子砸向了阳煦的后颈,而阳煦还有点迟钝地还转不过头。 阳煦从没经历过这么漫长的一瞬间。 眼看着棍子就要砸过来,而他却手脚无力,无法行动。 就在此时,一阵风掠了过去。 就像昨晚值班老师来查寝时那样的一阵风,很轻又很快地掠过。 乔惟肖把那根棍子直直踢飞了出去。 棍子在半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哐啷啷滚远。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乔惟肖为什么突然出现,他就加入战局迅速解决了那四个Alpha。 游刃有余、干脆利落。 都是近两米的体育生,被乔惟肖一个人打得爬不起来。 全场震惊。 他走到那个拿棍子偷袭的Alpha面前,一脚踩住他的手,居高临下地问:“阴招玩的不错啊。” 那人张口想要大骂,脱口而出的却只有惨叫。 乔惟肖偏了偏头看向阳煦,道:“还好吗?” 阳煦的冷汗悄然而下——如果不是乔惟肖把那人的棍子踹飞了,他此刻可能已经是个无性人了。 “卧槽,怎么那群体育生心那么脏啊!居然照着他的腺体打!!” “太可恶了吧!!还好乔惟肖突然出现才没有酿成大祸……” “有1说1,校草的腿好长啊……刚才那一脚,我的天呐……又长又直……” “咦?食堂门口那是谁?” “擦,是4班的英语老师和20班的班主任,手机都收收!” 刚刚赶到的英语老师和20班的班主任站在门口,都看傻了。 周磊的名字,在4班任教的英语老师也听说过,出了名的吊车尾爱打架成天惹是生非。不过让英语老师记住他的还是把上一届的一个学生揍到医院里,一年都没出院这件事。 而那个学生还是个Alpha。 没记错的话新转来的这个学生应该是Omega,希望事情别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英语老师和20班的班主任心急如焚,加快了脚步。 而等他们到的时候,场面……怎么说呢,和他们想的有点不一样。 他们以为会看到桌椅东倒西歪、饭菜泼地、那个Omega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惨状,虽然现场状况和这个差不多,但是……头破血流的那个不是阳煦,而是周磊。 没错,那个在一中横行霸道的Alpha校霸周磊,被按在地上摩擦。 那个漂亮的Omega转校生膝盖压在他背上,一手反手拧着他的胳膊,一手抄着一截木棍,道:“还敢不敢插队了?啊??” 周磊脸肿得像猪头:“不……不他妈敢了!” “道歉还骂脏话??”木棍往他肩上一敲。 “我他妈没说脏……草!” 20班的班主任又呆滞地把目光移开——经常和周磊混在一起的几个Alpha也倒在地上呻/吟不止,而站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刚才先冲下来的乔惟肖。 周围的同学们也顾不上会不会被老师看见,纷纷拿出手机来纪念这在一中校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幕,兴奋地嚷嚷着“这个Omega太特么帅了!我都被他帅得合不拢腿了!”“乔神啊啊啊啊乔神打架好他妈帅啊啊啊啊!!!” ……什么情况? 阳煦还在继续教训周磊,任意走过来默默扯他:“战神,您歇会儿。” 阳煦头也不回:“战神不需要休息。” “不是,那个,老师来了。” 经任意提示才注意到老师来了,阳煦松开了周磊,20班班主任快步过去,大致检查了一下周磊伤势,脸色铁青,叫来几个学生把周磊先扛走送去医务室了。 那几个Alpha虽然被乔惟肖打趴下了,但是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正想跟着溜走时,被自己的班主任吼住了:“你们几个,给我滚过来!!” 阳煦半跪在地上,正要起来,受伤的膝盖一阵刺痛,差点没站稳,任意冲上去扶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刚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抑制剂,低声道:“你先喝了。” 阳煦软得已经有点握不住抑制剂了,手一抖,玻璃瓶正要掉下去,被一只手稳稳接住了。 乔惟肖把抑制剂掰开,递给他。 阳煦道了声谢,仰头喝光了。 沸腾的燥火渐渐歇止,可还是止不住地头晕,虽然他的信息素味道在发情热时比其他Omega浓度低了不少,但也有不少人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疑惑地互相问:“什么味道?谁的信息素?” 闷热的空气、烦躁的人声,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的紊乱症恶化,他控制不住地想打人。 阳煦咬了下牙,他拽拽乔惟肖的下摆,道:“喂,衣服借一下。” 乔惟肖问:“你确定?” 乔惟肖的校服外套有他的信息素味道,他的信息素淡得几乎闻不到,但是依旧存在。 发情期的Omega如果沾染上Alpha的信息素,匹配度也合适的话,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被占有。 乔惟肖觉得阳煦冲动了:“你再等等,抑制剂很快就生效了。” “啧,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反倒是阳煦不耐烦了,“你还是不是Alpha了?” 此言一出,乔惟肖的眼神忽然暗了暗,他脱下外套,披在了阳煦的身上。 阳煦顿时觉得那股燥郁之气一扫而空——果然,就像昨晚一样,在乔惟肖身边能压制他的紊乱症。 英语老师过来,问:“你俩受伤了吗?” 乔惟肖摇头表示没事,阳煦低头看过去道:“我膝盖……” 有血迹透过蓝色的校服裤子洇了出来,缓缓绽开。 刚才打架的时候还不觉得疼,现在疼得简直想让他截肢。 英语老师焦急道:“快送医务室!” 任意想扛着阳煦,无奈阳煦比他还高半个头,乔惟肖道:“我来吧。” 任意忙不迭点头:“好好好!” 乔惟肖看向阳煦,是个征询的眼神,阳煦别过头哼唧了声算是同意,耳朵又开始火烧火燎地红。 乔惟肖站在阳煦身侧,微微弯腰,一只手从阳煦的腋下伸过去,一只手则抄起他的膝盖,稍一用力,就这么打横抱了起来。 被突然公主抱的阳煦懵逼了一瞬间。 这一秒,一直叽叽喳喳不停的围观人群不知为何都闭了嘴。 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 全食堂:“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 阳煦:“草啊啊啊啊啊!!!!” 阳煦猛捶乔惟肖:“你疯了啊??放我下来!!” 就算阳煦在发情期,这一下的力量还是挺大的,乔惟肖不躲不避地受了,他轻“嘶”了声:“那我放下你,你蹦着去医务室吧。” “你扛着我也行啊!谁让你抱我了???” “你如果还想有膝盖,就别乱动让伤势恶化了。”乔惟肖低声警告。 日! 虽然很不爽,但是阳煦也不想下辈子和轮椅缠缠绵绵。 阳煦拽下乔惟肖的校服,蒙在自己脸上,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企图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死人。 怀里的人总算是安静下来了,抑制剂在缓缓生效,但校服还是盖不住信息素的味道,丝丝缕缕的清香从布料的缝隙中钻了出来,绕上乔惟肖的鼻端。 乔惟肖眸光微沉,加快了脚步,把一食堂的鸡叫甩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俺来晚了,蠢作者利利跪在这里OTZ 本章前50条评论有小红包! 第9章 捉小刺猬 老王赶来的时候,阳煦正靠在病床上,悠哉悠哉地听着隔壁病床20班班主任马琮把周磊一行人骂得狗血淋头。 医务室不大,但是都有帘子把每个病床隔开,校医检查完毕后过来给了他们几个橘子苹果。 任意边给他剥橘子边数落他,“你说说你,啊,现在成这样熊样,上课放学什么的可怎么办?我跟你也不一层楼,有啥事我赶不过去的。” 阳煦的膝盖软组织损伤,肿起了馒头大的一块,虽然痛,但是他不会表现出来。 架打得那么帅,事后的装逼也不能懈怠。 他接过来剥好的橘子,浑不在意道:“男人嘛,身上没点伤怎么行?”阳煦把白色脉络又挑了下去,掰了一半要给任意,任意摆手拒绝,他就又递给了坐在椅子上假寐的乔惟肖。 乔惟肖对半块挑剩下的橘子没什么意见,接过来就吃了。 “你怎么突然在食堂出现了?”阳煦问。 “偶然路过。”乔惟肖慢条斯理地吃,全然不见刚才打架的狠劲儿。 说到打架,阳煦来了精神:“哎,看不出来你打架这么厉害呢,一挑四啊!”平时睡得跟个树袋熊似的。 任意阴阳怪气:“您也挺牛逼,一挑五呢还。” 阳煦伸手揉了下耳垂——乔惟肖不近不远地看过去,注意到他右耳上打了两个耳洞。他心虚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输人不输阵,你这孩子怎么老揪着不放呢。” 阳煦又看向乔惟肖:“你打架怎么这么厉害啊,练过?” 乔惟肖还没说话,老王就冲了进来。 他午饭还没吃饭就从家里赶过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扣子还系错了两颗,他看着把小小医务室挤满的学生老师,有4班和20班班主任,英语老师,还有周磊的篮球教练。 老王道:“怎、怎么回事?” 马琮和江雁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和老王复述了一遍,老王顿时觉得有点头痛。 他走过去,没管周磊,而是先走到了阳煦面前,关切地问:“你受伤了没?” 乔惟肖有点惊讶地扬起了眉,因为周磊是校长的侄子,他以为老王会先来问周磊的。再转头看向阳煦时,不禁无语。 老王把病床间的帘子拉开了,阳煦已经吃完了橘子,只见他慢慢地弓起腰,双手紧紧地攥住床单,眉头死皱,满脸的痛苦,抬起头来时,眼中赫然含着两包泪,将落不落,泫然欲泣。 任意对乔惟肖的无语深有体会,使了个眼色:习惯就好,这位奥斯卡影帝转世呢,一天不演浑身不痛快。 他哽咽了下,嗓音沙哑:“主任,我,我这条腿是不是废了?我是不是再也跑不了操了?” 老王心都揪起来了,看向了校医。 校医也觉得有点好笑,面上还是绷住了,道:“你身体素质本来就不错,好好养一阵子就行了,不放心可以去医院看看。” 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没事,别怕别怕,你想去医院吗?我这就送你去!” “不用了老师,”阳煦忍住眼泪,故作坚强地摇了摇头,“我可以,我刚转学来,还不想因为这种事落下课程,我、我还想和老师同学们一起生活学习。” 要不是马琮和他教练死命按着,周磊已经冲下去找阳煦算账了,他包着一头的纱布破口大骂:“我日你姥姥!你他妈再装??你拿着棍子砸老子头的时候倒是挺痛快哈!” 阳煦被他的声音吼得一抖,一滴泪珠就这么滚落了下来,他道:“我……我姥姥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去世了……”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医务室一默。 教练是个暴脾气,一摔外套:“你再张口闭口骂人,我就好好跟你爸说道说道去!” 连和周磊一行的带眼镜的体育生都不忍道:“行了老周,你冷静冷静。” 其他队友缩得跟鹌鹑似的,也纷纷附和:“你歇会吧你。” 兄弟们都向着那个Omega说话,周磊气得头上的伤口更疼了。 阳煦把脸上的泪痕抹去,看向了老王,勉强微笑道:“不怪他,也是我气急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那么流氓地性骚扰过,我就控制不住下手重了点。” 引得老王又是一阵叹息。 教练也是个脑子缺根筋的,没听懂这话明里暗里的讽刺,以为还有转圜余地,把周磊狗血喷头地骂了一通后,又过来,呵呵笑道:“阳同学啊,你看你这个伤也不严重,咱能不能……?” “孙教练。” 江雁突然出声,她虽然有1米75,但在两米高的篮球教练面前还是有点瘦弱。 她抱着臂,仰头道:“孩子犯了错,应该做的不是包庇,而是要让他充分认识到错误,实话说,虽然我在一楼上课,但也听说过您带的这孩子的威名呢,的确,在被欺凌的学生里,我们班阳煦同学的伤是挺轻的哈。” 孙教练一下子窘迫了起来,微微佝偻着腰,搓了搓手:“不是包庇,是这个、他们下周有一场省级比赛,为校争光的机会呢!要是因为这个事记了过,多得不偿失啊……” 江雁眉毛下压,眼尾飞挑,质疑道:“为校争光?那您怎么不说出这些事多给学校抹黑呢?您的学生打比赛对学校有贡献犯错就可以原谅,我们普通班孩子高考就不是为校争光了是吧?现在社会对性别都没那么大歧视了,怎么在学校里,都是学生,您还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了呢?” 最后一句,直接过度解读,给孙教练的言行扣上了性别歧视的帽子。 不知道是不是热的,孙教练额头有汗流了下来,两米高的男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是第一次给自己带的体育生收拾烂摊子了,但基本上别的老师家长一看见他这么大高个气势上就先怂了,再加上他们拿回来的一个又一个奖杯奖章,校长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偏偏这个女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又说不过她。 他越想越烦,心说非得让这群熊孩子每天加跑三千、不,五千米! 任意在一边跟阳煦咬耳朵,星星眼道:“卧槽,你们班主任太特么帅了啊,气场一米,不,两米八!!” 紧接着又吐槽:“有次我们班有个学生被周磊打了,他们教练往跟前那么一站,班主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怂得鸭批,气得我们好几天上他的课吃干脆面!” 阳煦差点被他逗得破功,瞪了他一眼:“先让老子把戏演完!” 把孙教练说得哑口无言后,江雁又转过来看向他道,“你跟你爸联系下吧,这么大事不能不让他知道,然后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把这事解决一下。” 阳煦正瑟瑟发抖的肩膀忽地一僵。 很快的一下,他又柔柔弱弱地接了过来,道:“谢谢老师,就是我爸不一定会接。” “没事,发个短信也行。” 老王却犹豫了:“这事都要解决了,就别……” 江雁没说话,只是又用那种眼神看向了老王,老王居然也有点怕江雁的样子,闭上嘴不说什么了。 阳煦拨出了电话号码,顿了一下,才按下去。 话筒中传来嘟声,许久后,都没有接通,阳煦笑了下,不在意似的耸了下肩:“看吧,那我打给我叔……” 最后一声“嘟”后,电话接通了,话筒中的中年男人快速地对什么人说了几句英文,又用中文对阳煦道:“什么事?钱不够花了?” 阳煦:“不是,我打架了。” “哦,”阳父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你在那个澜城二中上学是吗?” “不是,”阳煦忍不住捂紧听筒,似乎是怕别人听到会笑话一样,快速道,“澜城一中。” “我知道了,”有人催阳父,他语速也加快了,“我还要开一个会,先挂了。” “好”字还没说完,阳父就已经挂了电话。 阳煦握紧手机,低垂着头,眼神被碎发挡住了,但绷紧的嘴角和抿出来的酒窝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怎么样?”江雁问。 阳煦抬起头,把手机递了回去,又笑了下:“我爸说,他要开个很紧急的会,等开完会再仔细说吧。” 任意离得他最近,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摇头:孩子打了架,一没问为什么,二没问受伤否,还真是阳叔叔一贯的作风。 “那好。”江雁道,“等……”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乍起。 愣了一下,老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一看来电人就疑惑地撇了下嘴,走出去接听。 不多时,老王回来了,面色凝重,他走过去跟20班班主任和孙教练说了几句,两人均是面色一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不停地往周磊这里投来震惊的眼神。 周磊最讨厌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样子,不耐烦的道:“有话直说有屁就放行不行??” 马琮上前,思考了下措辞,道:“周磊啊,你叔叔……也就是校长,让你停课回家反省。” “随便,多久啊?”周磊懂,这也是让他避避风头。 “三个月。” “卧槽???”周磊弹了起来,三周已经是很长的惩罚了,三个月是什么鬼??他立马转头看向教练,“不行啊,我下周还要打比赛,没我不行!” 教练也是一脸的不解和困惑:“你的参赛资格被取消了。” 周磊登时怒了,要翻身下床,被教练按住了,他大吼道:“凭什么?他娘的凭什么要取消我参赛资格!?” ****** 周磊呆了没多久就被他父母接走了,周磊还想为自己鸣不平,被满脸横肉的周父给呵斥了一顿,又转头连连对阳煦笑着赔不是。 在场人的下巴都惊掉了。 阳煦和任意见怪不怪,乔惟肖却早就靠着墙睡着了。 这场打架,最后以周磊记大过停课反省三个月、赔偿阳煦全部医药费,跟着寻衅滋事的Alpha们记大过并停课一个月为结局。 正好下午第一节 课的铃声响了,其他人回去继续上课,阳煦又在医务室呆了半天,确定情况没有恶化后,晚自习下了课任意来接他。 任意扶着一瘸一拐的阳煦回到宿舍,又嘱咐了几句。 阳煦挥了挥手:“行了知道了,好走不送哈!” 任意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回头:“你说,我要不要拜托一下班长?” “乔惟肖?”阳煦一脸古怪,“拜托他干嘛?” “我感觉他对你还挺好的,”任意道,“如果你半夜想上厕所啊什么的……” “别如果了,没有如果,”阳煦伸手打断,“老子就算尿床也不会找他的。” 任意还想说什么,有人走了过来,赫然是班长大人。 任意眼睛一亮,热情道:“班长好啊,您是来主动照顾我们句句的吗?” “不是,我回宿舍。”乔惟肖手按在对门自己的宿舍门把上,拉开了。 阳煦噗嗤笑了。 任意不知道乔惟肖就住对门,尴尬地张了张嘴,眼神乱瞟,没话找话道:“啊哈哈哈好巧啊你们住对门呢……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乔惟肖扬了下手:“线。” 任意不解:“线?缝衣服的那个线吗?” “嗯。” 虽然俩人不熟,但任意是个好奇心非常旺盛的人:“你要线干嘛?” 一直几个字往外蹦的乔惟肖,听到这个问题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捉小刺猬。” “……哈?” 乔惟肖就关上了自己宿舍门,留下任意一头雾水。 阳煦喊他:“你戳门口那傻站着干嘛?他说啥了?” 任意回头对阳煦道:“乔惟肖说……他要捉刺猬。” “啥玩意儿?”阳煦怀疑自己耳聋,“我们学校里有刺猬?” 作者有话要说:乔惟肖:捉个老婆回去暖床。 —— 果咩……下了飞机刚回家,发上来就晚了,这两天我努力把更新时间固定下来OTZ 第10章 偷你东西? 阳煦跳着洗漱完毕躺到床上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 熟悉的烦躁感疯长丛生,这是紊乱症又要发作了,但同时还有一种麻酥酥的痒意,伴着阵阵发热。 阳煦没细想,拿出安定针剂,给自己打了一针,又蹦着去把窗户开大了点。 最后躺在床上有点想上厕所,想想又要蹦来蹦去的实在麻烦,还是算了,决定给膀胱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翻来覆去了好久才沉入梦乡。 然而第一次来发情热的阳煦并不知道,就算喝了抑制剂,有些Omega因为体质不同,会有些发热后遗症,不会立即恢复正常。 ****** 乔惟肖锁上了门,又挂上了他刚做好的一个简易装置。 只要被人从外面打开,就会拨动丝线把铃铛扯动,吵醒乔惟肖。 尽管陈哲景说了他就是鬼压床被魇住了,但乔惟肖还是不相信会有那么真实的梦境,而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阳煦。 白天早自习的时候乔惟肖试探了他两句,阳煦表现得一无所知的样子,可是阳煦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演戏和装乖,乔惟肖决定保留意见。 今天阳煦的膝盖受伤了,如果今晚那个人又来了,而且姿势正常,就基本可以排除他了。 不过如果排除阳煦的话,也不会有其他的嫌疑人了。 乔惟肖打着手电强撑着做了几套卷子,终于在十二点的时候撑不住睡着了。 混混沌沌的梦境中,几声清越的铃铛声把他唤醒了,乔惟肖揉了下眼睛,脑中一片清明,利索的翻身下床。 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寂静的夏末夜晚,他听到了门外压抑的呼吸声,和戳弄门锁的声音,很轻微的喀啦喀啦声。 乔惟肖侧身立在门后,然后把手放在门锁开关上,猛地拉开! 门外那人似是没想到,门一打开,身体控制不住地跌下去。 一般人即将跌倒时,都会双手扑腾着想抓住什么保持平衡,然而这人就跟尸体似的直挺挺倒了下来。 为了避免这间宿舍成为将来的学校鬼故事,乔惟肖迅速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没让他就地破相。 黑暗中,乔惟肖仔细辨认他:“阳煦?你怎么在这里?” 阳煦没说话。 怎么说呢,阳煦这种就算膝盖受伤了也要来他宿舍的精神实在令人动容,乔惟肖决定听他解释两句再揍人。 不料阳煦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沉默地站着,颇有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 乔惟肖看着他这样本来应该生气,现在居然莫名其妙有点想笑。 “不说是吗?” 阳煦没反应。 “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乔惟肖松了松手腕,一直低着头的阳煦忽然抬起了头。 他嘴唇动了动,发出很轻的气音。 乔惟肖没听清,不得不凑过去,微微低头:“什么?” 阳煦又说了一遍,他说:“上厕所。” “你不是说就算尿床也不来找我吗?” “上厕所。”阳煦又重复了一遍。 “你自己上去。”乔惟肖懒得理他。 阳煦道:“那我就尿你床上。” 乔惟肖:“???” 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阳煦像是说出来这种话的人吗?? 谁知道阳煦居然还真往他的床边走了两步,乔惟肖急忙拉住他:“我扶你去还不行吗!” 阳煦点了点头,很满意的样子。 乔惟肖真是服了他了,把他搀到独卫里,关上门在外边等。 他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了阳煦的手腕,皮肤带着高热,烫得他手指一缩。 但比阳煦身上热度更令他在意的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一纵即逝,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乔惟肖没抓住,那个东西就那么溜走了。 到底是什么……? 乔惟肖隐隐觉得这个东西非常重要,但是因为刚睡醒脑子还转不灵活,怎么都想不起来。 冲水的声音传来,阳煦慢吞吞道:“好了。” 乔惟肖又任劳任怨地扶着他洗了手,给扶出去,经过乔惟肖的床边时,阳煦忽然一个不稳摔倒了,向前扑倒在他床上。 “喂,你没事吧?”乔惟肖问。 伏在床上的人影窸窸窣窣地动了一阵,阳煦又自己起来了。 也没让他扶,一瘸一拐地走去了宿舍门口,一声不吭的走了。 乔惟肖觉得阳煦怪怪的,和白天一点也不一样。 他坐在床上,双肘支在膝盖上,沉思刚刚那一纵即逝的东西是什么。 猛地,乔惟肖想起来了—— 阳煦为什么要来他宿舍让他扶着去厕所? 明明他自己宿舍里就有厕所,有他来对门宿舍折腾的功夫,早就在自己宿舍厕所往返好几趟了。 再想到晚休前阳煦说的宁愿尿床也不来找他帮忙…… 不对劲,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对劲。 乔惟肖霍然起身,大步走到对门宿舍,推了推,已经锁上了,又敲:“阳煦?阳煦??” 没人应答。 干站了五分钟,乔惟肖只好又回到了自己宿舍。 躺回自己床上,还是让他觉得不对劲,连自己的枕头也和平常不太一样。 困意袭来,一向睡觉大过天的乔惟肖决定明天再想。 明天一定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次日,起床铃划破梦乡,阳煦翻个身,哼唧了两声,大腿夹着薄薄的夏凉被蹭了蹭,企图能赖一秒是一秒,但铃声叫得不死不休,阳煦被吵得没法,抓抓头发,不爽地坐了起来。 虽然他被批准不用跑早操,但还是要去跑操地点见习,也就是干站着看别人跑。 膝盖上的肿消了不少,他穿好衣服后上厕所。 说起来也奇怪,他感受了一下居然不憋得慌。 难道我的膀胱这么抗造? 阳煦嘀咕了声,洗漱完去叠被子,他叠被子就是团成一团然后拍成方块的样子,省时又省力,除了丑没别的毛病。 正穿着鞋,宿舍门忽然被敲响了,阳煦绑好鞋带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乔惟肖单刀直入:“还我。” “什么东西?” “别装傻。”乔惟肖眯了眯眼。 “谁特么装傻了?你才有病吧,一大早就跑来别人宿舍要东西!” 乔惟肖还要说什么,被跑过来的任意打断了。任意看到他俩站门口对峙,挠了挠头:“咋了你们?” 乔惟肖看了他一眼:“教室去了再说。” 阳煦只觉得莫名其妙:“有病!” 任意过去扶他,问:“你俩怎么了?” “谁知道他啊,一大早跑过来跟我要东西,”阳煦翻了个白眼,“他的校服我昨天就还给他了,从他离开医务室去上课之后老子都没见过他,哪来的东西!” 跑完操后,各班的人混在一起往教学楼走,有不少人看到他后都兴奋的交头接耳几句: “是他吧,昨天在食堂打架那个?” “对对对,完全看不出来是个能把Alpha打趴下的Omega啊!太A了吧!” “比起帅来,我还是觉得他家里背景挺厉害的……周磊是校长侄子,据说他爸还是个黑.社会横行霸道一年,惹了多少事,比这个更严重的错都犯过,最后不都不了了之吗?结果这次呢,这个新生下手更狠,还是周磊被停课三个月。” “岂止啊,他下周的省级比赛参赛资格都被取消了!” “哇哦……身高腿长,有钱有颜有家世,这种帅哥哪里找啊!” “我的妈真的好帅!离近了看更帅!我宣布这是我新晋男神了!” 前涟音国际校草表示这种话都听烦了,就是…… “还行叭,也就比我老公差点,我老公更厉害,一挑四呢!。” “你老公谁?” “乔惟肖啊。” “我呸!乔惟肖是我的!” “啊呀我要赶紧回教室了,乔乔该等着急了嘻嘻嘻。” “小不要脸的赶紧滚!” ……就是多了个乔惟肖处处压他一头,真的让他不爽。 回到教室,看到已经坐在座位上的乔惟肖时,更不爽了。 阳煦拉开椅子坐下,周围人陆陆续续开始早读,乔惟肖想开口,但是老师又来了,他只好等到早读结束。 早读下课铃声刚响起,阳煦就把书“啪”地合上,对乔惟肖道:“你早上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偷你东西?” “对。”乔惟肖干脆道。 “哈!”阳煦抱着臂,“老子钱都花不完,为什么要偷你东西?!” “谁知道你有什么怪癖,”就喜欢三更半夜跑来别人宿舍,“你要是偷了怎么办吧。” “我要是偷了我叫你爸爸!”阳煦举起手掌,四指并拢,很快又放下来看向乔惟肖,挑衅道,“同样,我要是没偷你叫我爸爸,还要对我道歉。” “没问题。”乔惟肖唇角一挑。 “那你说我到底偷了你什……” 还没说完,陈哲景又跑了过来:“快点快点,昨天去医务室了没买到肉夹馍,今天我一定要买到!” 乔惟肖:“你先去吧。” “干嘛?” “找点东西。” “找啥东西啊?” 乔惟肖看向阳煦:“我枕巾丢了。” 阳煦眉毛都快飞出去了:“你再特么说一遍??” 陈哲景噗嗤笑出来:“丢钱什么的还行,你丢枕巾是什么鬼!?” “你搞笑呢??”阳煦一拍桌子,“老子压根儿就没去你宿舍,怎么会偷你枕巾???” 乔惟肖的眉毛也挑起来了,正要说什么,江雁忽然过来了。 江雁道:“阳煦,你叔叔来接你了,你收拾收拾跟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被打断的阳煦冲乔惟肖在背后比了个中指,面上对江雁乖巧道:“好的老师,我就来。” 林叔等在走廊里,江雁和他一起过去,林叔抱歉地笑道:“小煦真是不懂事,给老师惹了这么大麻烦。” 心中却道,果然,这位老师对小煦的好印象也没能撑过一周。 江雁也是心里直犯嘀咕,看起来乖得不行的孩子怎么又迟到又打架的,这么能惹事呢。她也笑:“造成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好在阳煦的膝盖受伤不是很严重……” 客套了几句,林叔问阳煦:“小煦,要回宿舍收拾东西吗?我们可能几天内不会回来。” “回去收拾收拾吧。” 手机还在宿舍呢,因为没带充电宝也没有插座都没电了。 林叔扶着阳煦回去,打开宿舍门后看到那团乱糟糟的被子就叹气:“小煦,怎么又不好好叠被子?” 阳煦哈哈干笑着:“早上还要集合跑操太着急了嘛。” “我给你叠,你收拾东西就行。” 被子压着枕头,枕头下压着手机。 阳煦走过去摸手机,摸了两下没摸到,干脆掀了起来。 然后,他沉默了。 不,倒不是他尿床了。 而是他床上多了一块枕巾。 黑白格子的。 而阳煦自己枕头上的枕巾是蓝白波点的。 一股寒意从他后背窜了上来,难道,他宿舍昨晚进了别的人??? 阳煦把那块被揉得皱皱巴巴的枕巾拎了起来,心说这他妈到底是谁的?? 等等—— 阳煦忽然想到了什么,冲出自己宿舍,以残奥会短跑冠军的速度冲刺到对门,往小窗口里一看。 果然,乔惟肖的床上用品都是一套的黑白格子纹样。 卧……槽…… 阳煦缓缓低头,握紧了手里的枕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尼玛什么灵异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小乔喜当爹~=v= 第11章 他怎么样? “你的第一次发情热来了是吧?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医生接过阳煦递过来的抽血的化验单,随口问道。 “就是……很热,然后头晕,也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阳煦坐在他面前,很规矩地回答。 医生边看边道:“没有什么异常数据……就是你的信息素就算在发情热期间,浓度也非常低。大概相当于普通Omega情绪激动时的分泌数值。” 阳煦心说他的信息素事儿真多,不仅难匹配还不容易让人闻到。 “不过……”医生有点惊讶,“你这数值稳定了不少啊,你紊乱症应该很少发作了吧?” “两天发作了两次,”阳煦道。 “那这也不少啊……”医生摸了摸下巴。 阳煦停了下,又道:“不过我发作后都能很快恢复……不是靠安定剂。” 医生惊讶扬眉:“那是靠什么?” 阳煦偏头盯着桌上的一盆仙人球,哼哼道,“我的一个同学。” “Alpha?” “嗯。” “哟!”医生一拍巴掌,“那不错啊,他的信息素对你有用,说明你俩匹配度合适呗!赶紧拿下呀!” “不行。”阳煦断然拒绝。 “怎么?” “仅仅因为他的信息素有用就和他标记,未免对他也太不公平了吧,”阳煦盯着医生的眼睛道,“这样的结合不会有好结果!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闫医生被他教训得一愣一愣的,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挺不厚道,摸了摸鼻子道:“那好吧……不过既然他的信息素能治疗你的紊乱症,也可以和他多接触接触,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好,”阳煦点了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就是我还是建议你多和那个Alpha接触,”闫医生道,“要不然你一直憋着可能把自己憋坏。” “啥意思?” “我前两天刚接诊了一个病人,”闫医生推了推眼镜,用探究学术的态度说着八卦,“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病,那个病人是一个Alpha,他爱上了自己的朋友,同样也是一个Alpha。” “AA恋么,这有什么。” “在当今社会没什么,但是病人的家里很有权势,一定要让病人和一个Omega结合生育后代,这个Alpha只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渴望,控制着自己不去见那个朋友,结果憋过头反而把自己憋出病来了。” “什么病?” “他梦游了。”闫医生道。 阳煦疑惑地歪了歪头。 “梦游时,他开了几十公里的车赶到朋友家里,囚禁并且标记了那个Alpha。” 阳煦悚然一惊,身上的寒毛都奓起来了,“梦、梦游?他梦游这么牛逼吗?” “是啊,一开始只是发现自己的车经常莫名其妙没了油,慢慢地发现自己家里多了很多好友家的东西,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梦游了,”闫医生摇头叹息,“你的紊乱症也很严重,以前是没有办法只能打安定剂,现在既然有了对你有用的信息素,你就最好多利用利用,别把自己憋坏了,堵不如疏啊。” 阳煦保持着那个瞪大眼睛的震惊表情,缓不过神来。 良久,他坐的椅子上似乎是生了刺,有点坐立难安,眼神乱飘:“好,我知道了,谢谢小闫叔叔。” “不客气。”闫医生挥了挥手,“你先在医院住几天吧,我看看你发情热后各项数值怎么样,你这种病太罕见了,也好给我们数据采集。” 阳煦没有异议:“好的。” 有护士过来领着他去阳煦的病房,林叔本来要一起去的,但是他老婆突然有事找他,他就先回去了。 圣佑医院是澜城最好的私立医院,来这里就医的非富即贵,走廊里也很安静,到了阳煦所在的病房,708室已经提前收拾好了,干净整齐,采光极好。 阳煦把他的东西都安顿好,膝盖疼得又厉害了,他想去找个医生看看,要拐弯时,听到几个护士在交谈。 一个尖嗓子说:“707室病人的儿子又来看她了,我要能生出来那么帅的儿子我能吹一辈子!……不过708室新来的Omega小男生长得也挺帅!” 另一个粗嗓子说:“是呀是呀,现在的孩子颜值是真高!就是……他怎么是一个人?” 还有一个哑嗓子说:“嗨,你们刚来不知道,他来咱们院好几回了,每次都是自己来,有时候他家司机会陪他来,但基本都是自己住院。有次他发高烧,他家司机出了什么事先走了,他一个人打点滴,也不肯让别人帮忙,上厕所都不方便呢。” 尖嗓子质疑:“家里人没空陪他,但是来咱们院的都挺有钱吧,怎么连个护工都不请呢?” 哑嗓子道:“甭提了,请过,但就算发着高烧睡着了,这孩子戒备心都强得不行,护工给他量体温结果把人护工的手给拽脱臼了。” 粗嗓子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阳煦又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病房布置得很温馨,窗台上还摆着一枝盛放的桂花,玲珑可爱。 阳煦就坐在病床上,双目放空,似乎是在看着那枝桂花,又似乎不是。 恰好此时手机响了,阳煦看向眼手机,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现在是午休时间,任意给他打电话问情况怎么样。 阳煦口气轻松,吊儿郎当的:“都挺好,数值稳定……就是我发现乔惟肖的信息素可以稳定我的信息素紊乱,闫医生让我多和他接触。” 任意一声怪叫:“我靠,你艳福不浅啊!你这信息素也真挺会来事儿,除了我们一中的镇校之草,一般人还看不上!” “操,”阳煦笑骂了一声,又道,“不过我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多好的机会啊!能光明正大地接触校草啊,一般人都不会拒绝的吧!!” “我像是那种人吗我!”阳煦斥道,“你想想,要是有个人,暗戳戳地接近你、跟踪你,为了你的信息素无所不用其极,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任意本来还不觉得,阳煦这么一说,他就觉得是挺那个啥,还是弱弱道:“也、也不至于吧,如果那个跟踪狂长得很帅,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操!”阳煦又喷笑出声,“你们颜狗都没有原则的吗!” “当然有,就是颜值啊!”任意一本正经地道,很快又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句句,真的,你好好想想吧,你这病多麻烦啊,现在有个现成的解决办法,你还不要?” 阳煦的笑容收敛,沉默片刻,道:“实不相瞒,我也这么想过。” “然后?” “你说我矫情什么的也好,反正……我觉得这样,挺混蛋的,”阳煦道,“我和乔惟肖非亲非故,人凭什么为了我做那么大牺牲?而且……我觉得乔惟肖挺讨厌我的。” “哈???”任意震惊,“我咋觉得他还挺喜欢你的呢???” “因为,我那什么,我……”吞吞吐吐半晌,阳煦才吱唔着说出原委,“我好像偷了乔惟肖的枕巾。” “啥玩意??枕巾???”任意笑喷了,“还有,什么叫‘好像’偷了啊,你这就跟哪个名人说的怀孕似的,要么怀了要么没怀,好像怀了是什么鬼?” 阳煦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嘴唇因为缺水而干燥起皮,他忍不住舔了一下,道:“我……怀疑我梦游了。” “梦游?” “嗯……”阳煦道,“就,刚刚发现的……” 任意那边愣了好几秒,才憋出来一句话:“你偷的又不是内裤,你不好意思啥,还回去不就行了吗!” 阳煦没说话。 任意从他的沉默中品出来了一丝不对劲,试探道:“你……该不会……?” 阳煦觉得更加口干舌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就……突然多了一条,嗯……黑白格纹的。” “我靠……”任意震惊着喃喃着,“你这梦游得也忒十八.禁了吧!” 阳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一开始也想,只是丢了枕巾,乔惟肖应该不会发那么大火,后来我在床角那儿又看到了一条内裤。” 任意那边响亮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怎么样?” 阳煦:“什么?” 任意:“尺寸啊。” 阳煦:“卧槽?” 阳煦又生气又想笑:“你这脑子里整天都是什么啊!!” 听到阳煦几声笑,任意才稍稍放下了心,道:“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找机会和乔惟肖说清楚就好,他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你住院的这几天我都拜托他给你记着作业了,人答应得挺痛快呢!” “……是吗?”阳煦怀疑。 “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啦!”任意大大咧咧道,“就是破学校管的严,没有请假条不能出去,我一时半会也不能过去陪你——林叔在你旁边吧?” 阳煦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啊,在呢。” “那就好,”任意放了心,“你这臭毛病,找护工也不顶事,只能多麻烦麻烦林叔了,你好好住院别整幺蛾子了啊!” 阳煦笑:“你就放心吧,任老妈子。” 笑完他又沉默了下,犹豫着小声道:“如果你有空,能不能来……” 那端任意猛地“卧槽”一声,急促地对阳煦道:“老王突击检查,先挂了啊!” 阳煦“好”字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 手机传来忙音,阳煦向后躺倒在床上,不由得苦笑:他最近被挂断电话的次数似乎太多了嗲。 第12章 不止一条 乔惟肖站在墙角处,手机上陈哲景发来信息,他说附近没人,可以放心。 乔惟肖收了手机,提起脚边的袋子,走到一中老校区的一赌矮墙外,虽然比起一中其他地方的墙矮了不少,但也有两米多高。 他利索地翻身上墙,两三下就跨骑在了墙头上,动作利落,看得出来不是第一次了。 墙里陈哲景已经等着了,吹着口哨拍了拍手,“宝贝儿,到我怀里来。” 对于陈哲景的骚话,乔惟肖很明确地知道不是对着自己说的,将手腕上套着的KFC塑料袋扔了下去,陈哲景接了满怀的炸鸡汉堡,“谢了啊哥们儿!” 乔惟肖另一条腿也跨过来,纵身一跃,轻巧落地。 “不客气,多谢你帮我打掩护。” 一说起这个来,陈哲景就是一阵唏嘘:“你说你早不走晚不走,偏偏今天中午,老王搞突击检查,要不是我急中生智说你去书店里买卷子去了咱俩就遭殃了!” 乔惟肖走在前,长腿一跨,迈过老校区荒芜丛生的低矮灌木,陈哲景走在后边哔哔响:“哎你说你出去请假不就行了吗,你又不是去啥网吧迪厅的,老王那么喜欢你,肯定准你假。” “还要解释,麻烦。” “那阿姨最近身体咋样了?还好吗?”陈哲景又问。 乔惟肖略一点头:“好多了。” “那小公主呢?我可有好几个月没见着她了,还挺想她的。” “我也没见着,应该挺好的。” 现在是一点五十,两点就要上下午的课程了,俩人溜回了教室,正好碰见了任意正扒在后门窗户那往里张望,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不透明塑料袋。 陈哲景一看这个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简直是往自己审美上长的Omega,顿时就来了兴趣,故意逗他:“你是迷路了吗小Omega?” 任意对陈哲景这个花心的Alpha早有耳闻,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道:“我找一下班长。” 乔惟肖认识他,知道是阳煦的朋友:“怎么了?” 任意左右张望了下,现在走廊里人不少,他道:“能到那边去说吗?” 他指的那边是走廊尽头一个的死角,晚自习下课后经常能在那里钓到野鸳鸯。 又是来告白的啊?陈哲景响亮地吹了声口哨,乔惟肖面无表情地踩着他的脚走了过去。 确定周围没人了,任意把手里的那个黑色塑料袋给了他。 “这是?”乔惟肖看了眼。 “那个,咳嗯……你丢的东西……”任意眼睛乱瞟,一边吞吞吐吐一边在心中狂骂阳煦。 乔惟肖没接:“他为什么不自己给我?” “他住院了,这不是不方便嘛,”任意往他那边递了递,只有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间掐着塑料袋的提手,仿佛里面装着TNT。 “要么他自己给我,要么扔了吧。” 任意心里已经把阳煦翻来覆去打死好多遍了,面上还是讨好笑道:“这真的没办法,阳煦病得很重,一时半会出不来。” “他得什么病了?”乔惟肖问。 如果陈哲景在这里一定惊掉了下巴: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乔惟肖居然主动问别人闲事?? 任意含糊道:“就是,这个,信息素什么的不太稳定,反正很严重。” 严重得没几年好活了。 乔惟肖依旧没接:“那麻烦你扔了吧。” 说完他率先转身走了,任意觉得麻烦了起来。 回到自己教室,老师还没来,他掏出手机给阳煦发消息: 【门:我把他的东西给他了,但是乔惟肖不肯要。】 【光和:啥?为啥不要?】 【门:你说呢你!你自己犯的错,还要我来跟人家道歉,肯定会让对方觉得不真诚吧!我猜乔惟肖也有点生气,毕竟你还偷了人家那么私密的东西。】 【光和: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梦游是我能控制的吗?】 过了会,阳煦又心虚地补充【那我……找他道歉吧。】 【门:你早该这么做了!】 【光和:不过我不知道他联系方式哎】 【门:你们班级群里应该有吧】 【光和:我……没有加班群】 任意沉默了一会:【你好惨,转学两天还没融入班集体】 【光和:哈!不是他们不让我融入,而是老子不稀罕!反正来这里也就是混日子,无所谓啊】 【就算叔叔没有精力关心你,你也不能这么作贱自己啊】任意打完这句话,手指悬在“发送”的屏幕上方,许久,还是删除掉了。 【门:等着,我去给你搞】 【光和:你又不是我们班的你怎么搞?】 不多时,任意从朋友的朋友那里要到了4班班群号码,发给了阳煦【喏,我跟你们群主说了,你申请他就会给你通过的。】 【光和:你效率也太高了嗲】 【门:那是,本少爷人帅路子野,快加吧,群里有乔惟肖,这样不至于太尴尬】 群名叫做【高二四班,猛虎出山】,洋溢着澜城本地满满的一股彪味儿。 点击申请加群后,阳煦就切出去玩了局2048,疯狂模式死掉后又切了回来,已经提示加入该群,并且消息刷了几十条。 此时,群里正在吐槽埋怨数学作业留得太多,忽然一个小气泡弹了出来:【光和已加入该群】 正疯狂刷屏的猛虎们停了一下,有人问【这是谁呀?我们班52个人都在了啊。】 有人没说话,已经知道了:52个人都在,但是还有后来的一个没有算上啊。 群主,也就是4班的文艺委员李森羽,此刻发了言【这位是我们班前两天新转来的阳煦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又安静了一会,才有一个人发了句【欢迎欢迎!】接下来的都是在【+1】复制那句话。 阳煦没精力和他们搞好关系,说了句“谢谢大家”后就直奔群成员列表,找到了一个备注只有“乔”字的人。 这人昵称是【:)】应该就是乔惟肖了。 不过,为什么要用这个冷笑的表情当昵称呢?哎不对,这样也很符合他毒舌怪的人设。 一直懒洋洋瘫在床上的阳煦坐了起来,靠着床头,有点神经质地又开始咬嘴唇上翘起来的一点死皮,阳煦先试探了一下【乔惟肖,你在吗?】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讲得唾沫横飞,台下乔惟肖打了个呵欠,准备找个合适的姿势睡觉,前桌宋昶撞了下他的桌子,小声道:“你同桌加咱们班班群了。” 乔惟肖困了,懒得理:“关我屁事。” “你同桌哎!那个把周磊打趴下的超NB的Omega!!” 乔惟肖:“关你屁事。” 林朋拽了拽宋昶,道:“别说了,你难道想听乔神让你‘滚’吗?” “哎你咋不激动呢?”宋昶道,“我们都特好奇他怎么能把校霸摁在地上摩擦的!你是他同桌你知道吗?” 乔惟肖如他所愿:“滚。” 宋昶悻悻地转回了身。 乔惟肖趴在桌子上想睡觉,但是换了好几个姿势都睡不好,最后干脆把手机拿出来了,光明正大地放在桌子上,点开聊天软件。 最先弹出来的消息不是群消息,是一个叫【光和】的人发起的临时会话。 光和,阳煦,不难猜。 【:):有事?】 阳煦单刀直入:【爸爸,我错了】 乔惟肖右手托着腮,侧过身挡住外方视线,左手在屏幕上慢悠悠地打螳螂拳:【怎么了儿子?】 【光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你得允许我这个凡人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嘛!我真不是故意拿你枕巾和内什么的,】 【:):哪什么?】 【光和:就,内裤啊……那条黑白格纹的,是你的吧?】 乔惟肖手一顿。 【:):你,还偷了一条黑白格纹的?】 阳煦心中忽然掠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光和:还???】 乔惟肖面无表情:【我丢了一条纯黑的,以为你偷的是那条。】 结果没想到你居然偷了两条。 啧,低估你了。 阳煦头顶似乎有天雷炸裂:卧……了个大槽…… 这么一说,他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了一条纯黑的。 阳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找,果然,找到了一条黑色的内裤,因为阳煦的也是黑色居多,他以为这是自己的,现在仔细比对,就能分辨出来这个尺寸偏大,果然不是他的。 阳煦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呆滞.jpg。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算死,他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半晌,本着“丢人不丢阵”的原则,阳煦爬回床上,拿起手机回复【你说你这个人,床上放那么多内裤干嘛?啊??怎么这么不讲卫生???】 乔惟肖失笑。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学得还挺快。 【:):两条都是洗了干了刚收起来的,谁知道被你偷走了。】 【光和:什么叫‘偷’啊说得这么难听!!我这叫,不小心,拿走了!拿!!】 【:):所以呢?】 【光和:什么所以呢?】 【:):你为什么拿我的衣服和枕巾?】 阳煦坦率承认了【我有病,最近开始梦游,虽然还没搞清楚是为什么,但是我在这里给你郑重道歉,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对不起。】 紧接着他又发过来一段:【等我出院回去后我就会申请调桌,宿舍也会换,你不用担心。以后你就把自己宿舍门锁好,不管我再怎么敲门你都别理,同样,我也会努力控制我自己,你如果还是不放心,而且我的梦游症也恶化了的话,我就转学。】 乔惟肖手上的碳素笔转了个圈,又转了个圈,最后“啪”地一声扣在桌上,双手打了几句话,最后都删掉了。 良久,【:):嗯。】 作者有话要说:小刺猬总是忍不住偷猎人家的红果子,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决定把自己锁在笼子里,吞下钥匙,不给猎人添麻烦惹。 然后小刺猬和猎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小刺猬它, 学会了撬锁:) 第13章 一墙之隔 在意识到自己有梦游症后,阳煦特意找爱摄影的闫医生借了摄像机,在自己床边架好,准备录制自己在晚上梦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同时他在床头柜上放了安定剂,如果晚上紊乱症太严重可以及时给自己打针。 最后上床睡觉时他还很忐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最后困得不行,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一睁开眼他就扑到了摄像机那里,调出来昨晚的视频。 究竟会看到什么呢…… 阳煦又期待又紧张地看着摄像机的屏幕。 一个又一个小时过去,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阳煦看到原本安生躺着忽然坐了起来,翻身下床,却被床边的拖鞋给绊倒了。 阳煦:“……” 有点惊悚,又有点,想笑。 他看着自己在房间里歪着头,没骨头似的转悠了好几圈,几次想打开病房门但是都没有摸到打开的锁扣,最后开始挠门,吱吱扭扭的声音传来,阳煦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卧槽……这尼玛怎么跟丧尸一样…… 想想乔惟肖见过这样的自己还没被吓死,也是条汉子…… 乔惟肖在阳煦心中的形象正面了一点。 可能是由于刚住院还不熟悉地形,阳煦开门无果后,磕磕绊绊了好几次又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阳煦掀起衣服一看,果然有几处破皮瘀血的地方。 然而他没功夫上药,因为熟悉的烦躁感又浮出了水面,这是紊乱症发作了,可是这么大清早就发作还是第一次。 但是待会要去体检,不能吃东西不能吃药打针,阳煦只好任由烦躁感跟团乱麻似的膈在胸口,疯狂滋长。 今天是住院第二天,阳煦做完检查后把单子给了闫医生,因为起床气+没吃饭低血糖头晕+紊乱症发作,单子是甩到闫医生桌上的。 闫医生不以为意地捡起来一看,眉毛立马扬了起来,看了眼满脸不耐的阳煦,道:“你这,数值太诡异了。” 在闫医生的解读下,阳煦看懂了那张表,比起昨天自己稳定平和的数值,今天的数值波动增大,还有几个都要到达“危险”的临界值了。 “你经历了什么?这才24个小时不到,你数值简直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啊。”闫医生还是很少见到这么大变化的数据,惊讶道。 “我怎么知道。”阳煦说话不自觉地带起了刺儿。 闫医生有了个猜测:“不会是因为你远离了那个Alpha吧?” 阳煦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腿有点不安分地抖动着。 闫医生忽然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摁了几下,调出来了一份报告,道:“喏,我刚打电话给我跟你说的那个梦游症病人,得到允许后把他的数值记录给你,你看——这是他的伴侣在身边时的数值,这是不在身边的数值。” 他又拿出来阳煦的体检单子:“对比一下,这个波动是不是很类似?” 阳煦看了看,皱起眉来:确实很类似。 “看来你得尽早回到那个Alpha身边去啊。”闫医生道,“要不你的住院……” “不用,”阳煦打断了他,“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以前我靠我自己能挺过来,现在没有Alpha信息素我也照样可以。” “嘿你这孩子,”闫医生急了,“你犟个什么劲儿啊,有能轻松的方法不用,非得给自己找罪受是吧?” “再给我开几盒安定剂吧,”阳煦打断了这场争论,“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闫医生和他沾着点亲戚关系,但也不是太亲密,他动了动嘴唇,最后只好给他又多开了几盒安定剂。 阳煦临走前,闫医生语重心长道:“是药三分毒,能不用药你就别用,用得剂量越多,你的腺体萎缩也就越快。” 阳煦握紧了检查单,生硬地道:“知道了。” 出了闫医生的办公室,等电梯上楼时,旁边缓缓驶过来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女士。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阳煦先进了电梯,一手按住延迟关门键,一手帮着女士把轮椅拉过了地面和电梯间的那道空隙。 轮椅进了电梯轿厢后又调转过来。 “谢谢你。”她微笑着冲他点了下头。 这真的是位非常美丽优雅的女士,大概三十来岁,柔顺的黑色直发垂下来,脸上的笑容得体又温柔,一袭长裙,配色是让人感觉很舒服温和的米色,双手放在膝盖上,握着一束包好的花,整个人光是坐在那里就让阳煦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岁月静好”就是为这位女士量身打造的吧。 花朵的香气在密闭的空间内幽幽弥漫开来,她的样貌和姿态,忽然和记忆深处,那个快要被岁月的风沙磨灭的那个久远的人,渐渐重叠了起来。 “怎么了?”女士出声问。 阳煦这才惊觉他盯着她看的时间太长,很失礼,急忙转回了头,道:“没什么,呃,您去几楼?” “七楼。” “啊……我也是七楼。”阳煦这么说着,按下了按键。 和陌生人在密闭的电梯要呆在一起,实在是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几秒。 电梯门刚合上,阳煦就打算拿出手机划来划去缓解尴尬,那位坐轮椅的女士低头在自己随身的挎包里翻找了一下,然后递给他一张纸巾。 阳煦有点诧异地低头看向她。 女士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流泪,不过还是先擦一擦吧。” 阳煦呆了一下才伸手触碰自己的眼角,果然湿湿的。 咦,他怎么莫名其妙地哭了……? 当着陌生人的面流眼泪,实在是很丢人。 阳煦接过来把纸巾胡乱贴在眼睛上,道:“外面风有点大,沙子里进眼睛了。” 女士笑笑,岔开话题:“小朋友,你多大啦?” 她叫阳煦是小朋友,让阳煦感觉有点怪怪的,一起走大街上,估计说姐弟都不会让人质疑。 “我十六了。”阳煦道。 “哦,还在上高中是吧?” “高二。”阳煦回答。 女士弯了弯眼睛,眼尾有并不太深刻的鱼尾纹,反而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醇厚意味,还有些……奇怪的熟悉。 她道:“好巧啊,我儿子今年也上高二,在一中上学呢。” “啊,那真的是好巧啊!”阳煦说,心里却在想这么年轻,儿子居然已经上高二了?? “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他叫……”她道,这会电梯在三楼停了一次,有两个男人进来,她的话没继续说下去。 四个人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到了六楼,那两个男人出去了,电梯闭合,继续上升,阳煦低声道:“就是,想起来了一些以前的事。” 他指的是为什么流眼泪,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女士却听懂了,歪头微笑:“都过去了不是吗?” “叮咚”。 七楼到了。 阳煦还在诧异自己为什么突然把心底里的话对着一个陌生人说出来时,女士已经摇动轮椅出了电梯。 更巧的是,女士的病房居然是707,也就是阳煦的隔壁。 女士掩住嘴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吃笑,“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阳煦干笑了两声,心中道这也太特么巧了。 “既然这样的话,”女士低头抽出了手中花束中的一枝,纯白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这支花就送给你吧,祝你早日康复。” “啊,好、好的,”阳煦有些惶恐的双手捧住接了过来。 女士开了自己房间门,冲他微笑:“有缘再见。” “再见。” 707的病房门关上了,阳煦打开了自己的708号病房。昨天房间里插着的桂花已经枯萎了,还没有换上新的,阳煦把那枝拿下来,换上女士刚刚给他的白色花朵。 花枝重新沾到水,似乎原本有点蔫儿的花瓣也渐渐舒展开来,花朵纯白得如天使的裙摆,阳煦伸手,轻轻地碰了碰,花枝轻颤,花朵娇羞地藏在嫩绿的叶片下。 印象中,妈妈很喜欢茉莉花,还会编成花环戴在小小的他头上,口中哼着《茉莉花》的歌谣,轻拍着他的背部哄他入睡。 似乎是花香唤起了他更多的久远回忆,妈妈的怀抱就像这花儿一样,又香又暖。 然后……再多的,他就记不清了,也没办法记得清。 他又看着花发了会呆,转身进了厕所。 ****** “妈,你怎么又一声不吭地跑出去了?” 乔惟肖正拨弄着窗户上挂着的晴天娃娃,看到肖瑾薫进了门,有点埋怨的道。 “别弄坏了,那是妙妙手工课上的作业,拿了第一名呢。”肖瑾薫道。 乔惟肖停下蹂.躏可怜的晴天娃娃,过来推母亲的轮椅,看到她手里的花,明白了:“您又跑出去买花了啊?” “是啊,”肖瑾薫示意他推到窗边,把茉莉放进了花瓶里,“现在茉莉基本都不开了,我看有买的就赶紧买了几支。” “我刚才听到您在门口好像在和谁说话?” 肖瑾薫把那几支花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嗯,刚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小朋友,顺便送给了他一枝花。” “送花?” 尽管乔惟肖没多说,但是肖瑾薫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瞪了他一眼:“别乱想。” “不是我乱想,我是怕他乱想。”乔惟肖懒洋洋地倚着窗台道。 就自己妈妈这种风韵犹存的美人,走大街上依旧能把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勾得心旌摇荡。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满脑子乱七八糟的?”肖瑾薫瞪了他一眼,“那孩子眼神干净得能望到底,你呢?” 她瞥了眼乔惟肖勾人的桃花眼,嫌弃道:“乌漆麻黑得跟煤洞似的。” 乔惟肖噗嗤乐了。 乔少爷从小帅到大,这双眼被夸的次数最多,只有在他妈妈这里被嫌弃。 “就你随了你爸这眼让我特不高兴,”肖瑾薫终于插好了花,看向了乔惟肖,“拿这眼看别人,没意思也被看得有意思了,完事儿自己还特无辜:都是别人递过来的情书,都是别人非要加的微信……” 说着说着,肖瑾薫又想起来了:“对了,我碰见的那孩子也在一中,上高二,你说巧不巧?可惜我不知道他名字,说不定你还认识他呢。” “无所谓,”乔惟肖扶着她躺回了床上,“一中高二年级有一千来人,我总不可能谁都非得认识。” “这不是缘分吗?”乔惟肖给肖瑾薫盖好了被子,肖瑾薫又道,“你赶紧吃点东西回学校去吧。” “没事,今天周六,全天补课自习。” “那也不行啊,王主任可又给我发微信说你考试睡觉了,英语还考了七十多分?” 老王属青蛙的吧,这么大嘴巴子。 乔惟肖叹了口气:“你前两天不是刚动了手术吗,我多照顾着你点。” “没必要,”肖瑾薫竖起手掌,“你好好学习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她扫到床头柜上的零食,道:“昨天妙妙来了,带了一大堆巧克力什么的我也没法吃,你给那孩子吧,他就住708呢。” 乔惟肖觉得这逻辑有问题:“吃不完的东西不应该先问儿子吃不吃吗?” “那你吃吗?”她问。 “不吃。” “这不就完事儿了吗,白浪费我唾沫星子。”面对自家儿子,肖瑾薫也没在外人面前那么贤淑端庄了,还翻了个白眼。 乔惟肖觉得莫名好笑,摇了摇头,拎着那一袋子零食去了邻居708。 敲了敲门,半晌没人应答,乔惟肖就又回去了,“没人。” “可能又出去了吧,那你带回学校给同学们分分吧。”肖瑾薫又开始赶他,“下周你就放假了,你好好在学校里呆着行不行?你妈我好得很呢!你有这功夫好好学学英语不行?” 乔惟肖被她催得没法:“行行行,我走我走。” * 阳煦正在上厕所,忽然听到敲门声,很有规律,不紧不慢。 可是他这样也没办法开门…… 等他完事了出去,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不是护士医生,那会是谁? 或许是敲错门了吧。 他不以为意地关上了门,然而就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隔壁门开了,乔惟肖背着背包出来,给肖瑾薫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 阳煦的手还按在把手上,不知道为什么,平静的心脏忽然加快了跃动速率,后颈的腺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这是不受他控制的,完全受本能控制的反应。 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了,那东西和他的心脏腺体相连,一丝丝地抽离出去。 不行…… 不行! 他一定要把那个东西追回来! 接下来的行动完全不受他自己大脑控制,理智变得轻飘飘,他看到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倏地拉开了门,走廊里空空如也,他拔腿冲向电梯间,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字向下递减着,阳煦又跑去安全通道的楼梯口。 噔噔噔噔!! 三步迈作两步,最后长腿一跨直接跳下了五层楼梯,腾起细小的灰尘,阳煦一口气从七楼冲到一楼。 大门一推,差点撞到一位护士,他顾不上了,他的脑海中只有那一个念头:追上去!追上去! 一楼大厅的人不少,各种味道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阳煦冲破信息素织就的大网,循着那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味道追过去。 那种信息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了啊。 近了、近了—— 穿过层层人群,阳煦捕捉到了即将走到门口的一个男子,他扣着鸭舌帽,背着双肩包,个子很高。 阳煦终于追上他了,他想说话,但是一张嘴只有粗重破碎的喘.息,只好重重地拍上了他的肩膀。 男子被他突然一击吓得抖了一下,慢慢地转过头来。 第14章 穿不上的 卧槽我刚刚干了什么?? 这是阳煦拍了那人后的第一反应。 卧槽,我特么好像拍错人了?? 这是那人转过头来后的阳煦第二个反应。 男生疑惑地看向阳煦。 “啊……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阳煦尴尬地摸了下耳垂,转身就要走,却被那人叫住了。 男生抬了抬鸭舌帽,笑道:“你不认识我啦?” 阳煦看清了男生的全貌,张了张嘴,“……戴程?” 戴程上前一步,阳煦却又后退了一步。 戴程看出来了阳煦眼中的戒备,摊了摊手:“安啦,你紧张什么?我半个月前被你打伤的肋骨还没好呢。”说完他又凑近了点,“哎,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有人能打得过你?把你打进医院了?” 阳煦懒得跟他说话,转身走了,戴程又朝他走了几步:“哎哎哎你干嘛去?老同学见到了不叙叙旧嘛?” “手脏了,我洗手去。”阳煦说着挥了挥刚拍了戴程肩膀的手。 戴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眉毛挑高,嘀咕道:“半个月不见,说话怎么这么毒了?” 他又往医院门口走去,拿出手机,接通后,道:“哎浩哥是我,戴程,你才我刚才碰见谁了?……是阳煦啊!他没有出国,他还在澜城!我估计着是转学了……” 戴程边走边打,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生,也没在意,继续眉飞色舞地说自己的最新发现去了。 乔惟肖被他撞了下,没什么反应,等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后才微微偏了偏头。 阳煦?还是杨旭? 一辆迈巴赫无声驶过来,稳稳停在路边,车窗落下,司机道:“少爷?” “嗯。”乔惟肖也没往心里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 接下来在医院住的两晚都没休息好。 转学到澜城一中的那两天晚上虽然梦游了,但是一直都睡得很好,都让他忘记了失眠的感觉。 阳煦的梦游症倒是又莫名其妙地好了,就跟之前莫名其妙地突然梦游一样。 或许他之所以梦游,是为了找什么乔惟肖的信息素,而如今不梦游了,是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找也找不到了,所以干脆不白费力气了? 就是他的紊乱症越来越厉害了,以前一天打一针就好,现在要打三针。 闫医生放下阳煦的化验单,忧心忡忡道:“小煦,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你不肯和那个Alpha亲密接触,你也要尽可能地靠近他。” 阳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尽管他不愿意屈从于本能,但是有些东西就是天生镌刻在基因内的,即便他的理智不愿意屈服,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去追逐那道信息素。 “我们已经把你的数据采集完毕,感谢你这三天的配合,”闫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阳煦必须要用尽全部力气才能克制着自己不把闫医生的手甩下来。 烦,不想让别人碰他,一碰就浑身难受。 闫医生也从他的表情里察觉出来了他的不耐烦,很快放下了手,道:“你可以出院了,尽早回去补上课程,别把学习落下了。” “好,谢谢闫叔叔。”阳煦还算有礼貌地道了个别,自己去办出院手续去了。 老林的妻子怀孕七个月了,现在全部心思都在老婆身上,阳煦没打电话让他接送,自己打了个车回去了。 到了学校门口,看到文具店,想起来自己的笔似乎快用完了,进去买了几根笔,在结账的柜台上看到有卖回形针的,好奇问了句:“还卖回形针啊?用来干嘛的?” “是呀,用来别卷子,或者在书箱上别个便签什么的,可方便了,还便宜,”收银员小姐姐看到这个小男生长得还挺帅,就多说了几句,“两块钱一盒,能用一年呢,你要不要也来一盒?” 阳煦想起来昨天任意给他打电话汇报各科加起来已经发了十五套卷子,确实这么多卷子还没办法归纳。 “行,那我要两盒吧,一盒大的一盒小的。” “好嘞。” 买完东西刷卡进校门,今天周一,现在大概是在上上午第三节 课,学校里静悄悄的。 到了自己宿舍门前,伸手掏出卡就贴了上去。 半晌,门毫无反应。 阳煦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涟音可以刷卡进的宿舍,窘了一下,幸好现在没人看到他的傻样。 又往口袋里掏钥匙,摸了几下,没摸到。 阳煦又取下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最后摊开行李箱,依旧没有。 雾草,是他丢了还是忘记带钥匙了?? 找了快半个小时,依旧找不到,阳煦绝望地放弃了找钥匙。 啧……这可咋整?先回去上课吗? 阳煦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上第四节 课了,回去也上不了几分钟就又吃午饭了,他才懒得折腾,但坐以待毙也不是他的作风,干脆千度起来“钥匙丢了怎么办” 千度大神告诉他一个字儿:“撬”。 阳煦又千度:“怎样撬锁?” 一连看了几个都不具有可行性,最后一个让他眼前一亮:可以用两枚回形针撬锁。 正好一中宿舍的锁也是那种比较老式的样式,嵌在门上的,像抽屉上的那种锁。 看了几个视频讲解后,阳煦觉得自己可以了。 一枚回形针弯成撬锁工具的样子,另一枚扳直两次做成一个扭力扳手,比对着视频一点点撬,一开始阻力很大,多试了几次找准栓的位置后,他感觉到有一股很轻微的弹力通过回形针传递到了他指尖。 阳煦一喜,果然再扭动一下,“咔哒”一声,锁开了。 天哪…… 阳煦一下子膨胀起来:第一次撬就撬开了,我是什么撬锁奇才!!! 等等,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本领……= = 不过怎么说他也比一般人多了一技之长啊! 阳煦得意地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了宿舍,放置东西的时候他也才看到宿舍钥匙就那么正大光明地扔在桌上,而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就那么走了。 不过,反正他会撬锁了,还要钥匙干嘛呀! 给任意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回学校了之后,困意也上来了,掸了掸床上的浮灰就躺下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最后是被人摇醒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一脸担忧的任意。 任意道:“你咋睡着了?” “啊,我昨晚没睡好,好困,”阳煦揉了揉眼坐起来。 任意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我一进来看到你瘫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以为你挂掉了。” 指了指桌子,“那是我给你顺路捎的午饭,那是你这几天欠的、老师已经上课讲解过的卷子。” 阳煦看到桌子上有个黑色的塑料袋:“那是什么?” 任意翻了个白眼,扔给了他。 阳煦接住后一扯开,只见里面一条纯黑一条黑白格子的内啥,阳煦又猛地拢起,脸颊爆红:“你怎么还丢着这东西!!” “不是跟你说了吗,乔惟肖不要。” “可是我都叫他爸爸了怎么还不收啊他??” “你为啥要叫他爸爸?”任意眉毛一挑,又道,“估计是等着你当面跟他道歉的吧。” 阳煦脸红红地把塑料袋打上结,放得远远的。 任意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探过来身子:“哟!您还会脸红呢??” “尼玛,你倒是挺淡定哈!!” 他们俩一个A一个O,阳煦看这些内啥就跟看小姑娘的……唉不对,好像他才是Omega。 “我当然淡定了反正,又不是我偷的,”任意耸耸肩,灵活地躲过阳煦踹过来的一脚。 阳煦想跟他显摆一下自己超绝的开锁天赋,道:“你知道我怎么进的宿舍吗?” “两条腿儿走进来的呗。”任意觉得他在说废话。 “Nonono。”阳煦高深莫测地摇了摇手指。 “骨碌进来的?”任意又问。 阳煦“啧啧”两声,正想说是自己撬开的,忽然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想起来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你没有我的钥匙,是怎么进的我宿舍把这些东西给乔惟肖的?” “您老人家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任意一叉腰,“找楼下宿管大爷要的啊!” 阳煦一呆:“还可以找宿管大爷啊?” “对啊,你不知道啊?他有咱们楼所有宿舍的钥匙呢。” 阳煦觉得自己傻透了,默默地看向桌子上他用过的两枚回形针,心说自己这是折腾个啥呢。 “你还没说你怎么进来的?”任意追问。 阳煦含含糊糊道:“就……用钥匙开的呗……” 任意给了他肩膀一下:“就你丫废话多!” 俩人闹闹腾腾地在阳煦宿舍吃完午饭后,任意完成任务就回自己宿舍午休去了,收拾饭盒时,听到对门传来了丁零当啷的开锁声。 去,不去,去,不去…… 阳煦的屁股在床上跟缝纫机似的起落好几回,最后磨磨蹭蹭地拎着塑料袋去了对门。 不多时,乔惟肖拉开门,倚在门边,懒懒散散地看向阳煦。 没有任何预兆的,阳煦的后颈一热。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阳煦把手里的塑料袋往乔惟肖怀里一塞,凶巴巴地说了声“给你!”后就要走,又被乔惟肖叫住了。 乔惟肖懒唧唧地道:“这谁给我的?” “你爷爷给你的!”阳煦不耐烦地道。 乔惟肖望天:“啊~我前几天晚上似乎看到有什么人……” 还不等乔惟肖说完,阳煦猛地扑过来捂住了乔惟肖的嘴,“爸爸!这是儿子孝顺您的!!” 乔惟肖微微低头,在阳煦耳边闷声道:“乖儿子,以后别偷爸爸的东西了。” 顿了顿,他的视线上下扫过面前的Omega,一双勾人的潋滟桃花眼愉悦地弯了弯,“大人的衣服,小朋友……穿不上的。” 一字一句间,温热的呼吸透过指缝散了出来,一股麻酥酥的痒意顺着脊柱极速窜上大脑,猛地在头皮炸开。 阳煦倏地松开手,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惊喘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 阳煦:“爸爸!这是儿子孝顺您的!!” 【后来】 阳煦:“爸爸,这是……儿子孝顺您的……呜……” —— 话说有未成年读者吗?这么开车是不是不太有利于祖国花朵的健康成长?【利利沉思.jpg】 第15章 螺蛳粉味 “嘭!!” 401的门被大力关上了,震得门框和走廊尽头的窗户都在震,灰尘纷纷而落。 乔惟肖“噗嗤”笑出了声,两天不见,小刺猬的刺儿又长长了。 一直到午休时间结束,下午去上课,阳煦脸上的热度还是没有消退,倒是紊乱症因为和乔惟肖的接触而平息了不少。 下午第一节 课是体育课,4班和任意在的8班一起上,今天是个大晴天,夏天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碧蓝的天空上,照得人睁不开眼,集合时同学们都蔫蔫儿的。 跑完八百米,体育老师让自由活动,同学们都三五成群地打羽毛球篮球去了,任意在和他同学聊八卦,阳煦就一个人坐在路边花坛的边儿上,无聊地用手扇着风。 前桌的宋昶和林朋打算去打网球,从器材室里出来看到阳煦无所事事地坐着,俩人对了个眼色,走过去道:“阳煦,要不要去打球啊?三缺一呢。” 阳煦懒洋洋的转过头来:“行啊,打什么球啊?” “双人网球吧,”林朋指了指了另一边转着球拍无所事事的坐着的乔惟肖,“算上乔哥。” “那我不行了。”阳煦别过了头。 俩人:“???” 宋昶道:“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自己不行!” “布星,我真的布星。”阳煦连连摆手,“谢了哈,你们找别人去吧。” “那好吧。”林朋拉着想问“为什么”的宋昶走去找了另外一个男生,后来看乔惟肖加入了,又有几个人凑过来想一起打,最后干脆去打篮球了。 阳煦托着腮,身旁忽然坐了个人,转头一看是任意,挑起了眉毛:“你不是正和小姐妹们分享八卦呢吗,过来干嘛?” 任意兴致勃勃道:“我过来看校草打球啊!” “他打球有什么好看……嚯。”阳煦放眼一看,周围居然黑压压聚集了一大片人,一开始网球场很空旷,后来一传十十传二十的,都围过来看乔惟肖打球了。 阳煦顿觉不爽:“切,他们是没见过本少爷打球的英姿!” “那你打个去呀。”任意怂恿他,“我知道你篮球打得可好了。” “不去,老子懒得动。”搞的跟我故意跟乔惟肖争人气似的。“再说了,打球打得一身臭汗,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这样才看的啊!”任意却更兴奋了,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校草的信息素味道在一中是一大未解之谜!没有人闻到过!自控力极其变态!他现在一运动,一打球,出汗了,信息素不就出来了吗?这个谜题不就解开了吗?” “他以前不打球啊?” “不怎么打,乔惟肖可懒了,能坐着绝对不站着,体育课基本就是坐在角落里睡觉。”任意摸着下巴道,喃喃自语,“也是啊,乔惟肖这次怎么肯打球了?” “谁知道。”阳煦打了个呵欠,阳光太好了,暖融融的照得他有点犯困。 任意又戳了戳他,神神秘秘地问:“哎,你说,乔惟肖总是这么懒不爱运动,他……有腹肌吗?” 阳煦一个瞌睡虫被他戳没了,不耐道:“有。” “嗯??”任意眼中精光一闪,“你确定?你为什么会知道他有??” “当然……”阳煦一句“当然是因为我见过啊!”差点脱口而出,急转弯道,“当然是我瞎猜的啊!” “哦?是吗?”任意凑近了,啧啧道,“怎么你说得这么肯定跟亲眼见过似的?” 任意不说还好,一说阳煦就又想起来了前几晚乔惟肖当着他的面脱上衣的样子,肌肉紧实,人鱼线深深地向下蜿蜒而去。 在脸红之前,阳煦就赶紧掐灭了自己的脑补,岔开话题:“为啥不想让别人闻到他的信息素?现在这个年纪的Alpha正是爱显摆的时候吗?” “我也不知道,”任意也就是逗逗他,重新坐了回去,猜测道,“难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味道,闻一口长命百岁?” “你这也太扯了,”阳煦无语,“你怎么不说他的信息素是螺蛳粉味的怕熏着别人呢?” “你闭嘴你闭嘴!不许破坏校草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任意锤他。 “那你说他干嘛遮遮掩掩的不想让别人闻到他的味道?” 任意思考后未果,理智和情感都不让他相信校草的信息素是螺蛳粉味儿的,“比起来我还是更希望是榴莲味的,起码营养价值高啊!……哎不对,怎么被你带过去了?乔惟肖的信息素肯定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俩人的讨论声不小,不少人都听到了,很快议论起来:“阳煦说乔惟肖的信息素是螺蛳粉味儿的哎。” A:“什么?怎么可能??乔乔这么完美这么圣洁,信息素应该是露水味儿的!!” B:“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阳煦是谁?他可是乔惟肖的同桌啊!我们没机会闻到,他每天离那么近应该是闻到过的!” A:“卧槽不是吧,啊啊啊我不信这都是假的!假的!啊!!!” 稍远一些的人加入讨论:“你们说什么呐?” A:“乔惟肖的信息素是螺蛳粉味儿的,阳煦亲口说的,实锤了!” “我靠我靠,这味道也太特么劲爆了!”C激动握拳,又转头跟D说,“哎你知道吗?阳煦不喜欢乔惟肖,老跟他对着干就是因为乔惟肖的信息素是螺蛳粉味儿的,” E问D:“喂喂,刚刚C跟你说什么呢?” D挠了挠头,“我没戴眼镜听不太清,好像是说阳煦喜欢乔惟肖,因为乔惟肖的信息素是他喜欢的螺蛳粉味儿。” “噫惹,阳煦口味好重……唉不对,乔惟肖的信息素居然是螺蛳粉味儿!???” 一传十十传百,在操场上的学生全知道了:本校校草,也就是乔惟肖同学,之所以从来没有泄露过信息素,是因为他的信息素是螺蛳粉味儿,他为此一直很自卑,直到阳煦转来,这个转校生,他和澜城本地人的口味不一样,他喜欢吃螺蛳粉!由此爱屋及乌喜欢上了校草大人!但是由于天生的傲娇属性,他口嫌体正直,却用另外一种方式慢慢打动了校草!校草今天破天荒地去打篮球就是想在心爱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男子气概!! “我靠,好特么感动啊!这特么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4班的文艺委员,同时也是班群群主李森羽,听说这个爱情故事后顿时扔了羽毛球拍,掏出纸笔来,大笔一挥,倚马千言,一千字的CP粮就新鲜出炉了,在周围腐女们的嗷嗷叫唤还要粮吃的声音中,她伸出手摆了摆:“不要急,毕竟阳煦同学刚转来没几天,不是我不产粮,是CP没互动!” 而刚在球场上分配好每个人的站位的乔惟肖,丝毫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 有一个男生激动的道:“我靠我好紧张,我就没见过这么多Omega围着我!” 另一个无情地戳穿他:“别多想,围的是乔神,不是你。” 还有一个安慰他:“好好表现,打赢了,Omega大大的有!” 正要开始,人群外围忽然一阵骚动,有另外一拨人过来了,都是人高马大奔着两米去的男生,还穿着球衣。 人流自动分开,为首的一个转着篮球走到乔惟肖跟前,上下打量他一眼,挑起眉毛:“你就是乔惟肖是吧?听说我几个兄弟前两天让你好好照顾了一通,这不知道了你要打篮球,专程过来跟你切磋切磋。” 吃瓜群众都惊了:好特么不要脸啊!! 任意愤慨道:“他们是篮球特长生,我们是普通文化生,这怎么比!?” 阳煦冷静道:“因为打架打不过,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取胜,虽然赢的方式有点不要脸,但是他们显然更看重结果而不是过程。” “哦原来是这样啊……哎你干嘛去?”任意急忙拉住要起身的阳煦。 阳煦扬起眉:“照顾他的兄弟们,也有我一份儿啊,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我惹的事,他们为什么直奔乔惟肖去了?” “可能因为乔惟肖打的人多?”任意猜测。 阳煦耸耸肩,正要走,任意又“哎哎哎”地拉住了他,急促的小声道,“你别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你看清楚,场上足足有七八个Alpha!等他们运动起来,信息素的味道挥发出来,你能受得了?” 阳煦看着他道:“我惹的事,不能让别人背锅。” 阳煦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任意一愣神的功夫,阳煦就挣脱他,排开人群,进了篮球场。 * 面对体育生的挑衅,准备的打篮球的五个人迟疑了。 本来就是打着玩玩的,他们自己水平也不咋地,结果突然来了五个专业的篮球特长生,这不是,不是只剩下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儿了吗! 有人萌生退意:“那个,非得打篮球吗?” “那你想比什么?”乔惟肖转头问,“比赛做卷子?” 那人干咳:“也不是不行嘛,就是他们可能不会接受挑战……” 乔惟肖又转回去看着面前的五堵墙:“这是我自己惹的事,没必要牵连别人,用别的方式解决。” “你惹的?”为首的人,也就是梁高,他嗤笑出声,“我怎么听说是别人先惹的,你后来救场子去了呢?” “我惹的。” 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响起,阳煦踏上了篮球场。 梁高的视线先扫过了他的鞋,是一双AJ1倒钩,咂咂嘴:“联名款?”接着才慢慢往上打量阳煦。 因为身高原因,阳煦看着他们要微微仰头,但并没有处于劣势的惶恐,反而眯着眼睛很不耐烦,抿着嘴,颊边还有一朵称得上是可爱的小酒窝,表情拽得跟所有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就是你啊~打磊哥的那个?”梁高不屑的笑了,“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 “我要是缩头乌龟现在就不会站这儿了。”阳煦抱臂。 “是吗?那你之前那次怎么不站出来呢?”梁高嗤笑,“还得让你们班长大人给你擦屁股是吧?” 阳煦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你说人话行吗?” 乔惟肖在此时开口了:“打一场球你们就消停了?” “当然,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啊。”梁高拍了两下球,“我和磊哥走的不是一条路。” 那你这仗着自己是体育生欺负我们也挺没意思的。 在场所有人的心中不约而同的吐了这句槽。 乔惟肖估摸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应该也赖不掉。于是问阳煦:“会打篮球吗?” “当然会了,要么我上来干嘛?装逼啊?”阳煦无语。 乔惟肖看了他一眼,慎重地点头:“嗯。” “你他丫……!”阳煦差点忍不住揍他,最后只是克制地比了个中指。 乔惟肖对那个想打退堂鼓的男生道:“骆琦,你下场,阳煦顶上。” 这件破事拖拖拉拉了好几天,也是该有个决断了。 乔惟肖微抬起眸,眸中暗流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无奖问答:问题1:乔惟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儿的? 问题2:阳煦的信息素是什么味儿的?【小提示,阳煦的信息素前文中已经出现过了哦~应该很好猜8?】 第16章 一个Wink 体育老师当裁判,一声哨响,4班男生对篮球特长生的比赛,开始! 体育生先抢下了篮球,仗着比一般人高出十几厘米,把球举起来让4班的够不着,悠哉悠哉地传给队友,队友轻轻松松就要进球时,即将脱手的球忽然没了。 乔惟肖夺下了球! 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乔惟肖迅速将球传给了阳煦。 阳煦倒是没想到乔惟肖居然把球给他,正要行动,眼前蓦地一暗。 梁高挡在阳煦面前,其余体育生也围了过来,五堵墙堵死了阳煦的所有方向。 阳煦运着球,眼睛忽然看向了右边。 人在紧张的时候,往往不能控制住望自己目标飘过去的眼神。 梁高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变化,准备向右堵他,阳煦的球也运到了右手。 然而,就在梁高准备他向右突袭的时候,眨眼之间,阳煦的球又弹到了左边,忽然背过身,用背部抵挡住梁高,旋身贴着梁高起跳—— 进球! 阳煦一球开门红,4班和8班的同学们顿时欢呼起来! 体育生们的脸色不太好看,彼此对了个眼神。 球又回到了阳煦手里,这□□育生们可不给他钻空子投球的机会了,阳煦无奈,只好想办法给队友。 一转头,看到了乔惟肖。 乔惟肖会意,准备接球。 阳煦的嘴一抿,手高高举起,篮球抛出—— 然后扔到了宋昶手里。 乔惟肖:“???” 宋昶的拿手好戏三分球,几乎百发百中,阳煦这么一下也算扔对了人。 趁着自己离得体育生较远,站在三分线上迅速投球—— 可惜没中。 球打到篮框后弹开了,一个体育生一跃抢下球,攻入4班范围,几个闪避后进球! 周围顿时一片唉声。 宋昶也不知道怎么今天没中,一时很失落。 五个体育生原本很高兴,结果全是嘘声,搞得他们也没了兴致,很不爽。 他们越不爽,就越要让别人不爽。 接下来几个回合,体育生充分发挥了他们的优势,一直进球。 球场的气压越来越低。 其实也在预料之中,毕竟……他们是专业的嘛…… 李森羽却不干了,这群家伙明明就是来挑事的,凭什么我们要搞得这么被动?她把笔一扔,高声喊道:“4班,加油!4班,加油!!” 随着她的加油声,4班越来越多的人被感染,加入了加油喝彩的队伍。 有一个8班的人弱弱道:“那个,我们要不要喊加油?” 另一个道:“4班和体育生对打,完全不关8班的事,喊个P哦。” 任意:“4班代表的可不只是4班,4班输了的话,体育生炫耀的可是整个年级的人都不行。” “也是哦!那群体育生整天说我们是书呆子,气死了,有本事他自己凭文化分考进来啊!” “妈的好气,4班,加油!4班,加油!!” 很快,事不关己的8班也开始大声地给4班加油鼓劲,一时间,篮球场都被给4班的加油声给淹没了。 倒是让场上4班的5个人有点受宠若惊:这什么情况? 体育生也很懵逼:他们是来砸场子的,而且明明他们才是即将要赢的一方,怎么就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了? 加油声让4班的5个人都打起精神来了,阳煦握拳:“我们会加油的!” 老实说,乔惟肖也没有赢的信心,篮球不是只要一个人牛逼就能打败对手的,这需要合作,其他队友水平是B,就算他和阳煦的篮球水平算A,也很难对付五个篮球水平是A+++的。 本来乔惟肖应战就是想让他们出完气就完事了,输也无所谓,结果…… 他扫了眼士气重振雄风的4班,唇角弯了弯:忽然不甘心就那么轻易的输了。 短暂的中场休息过后,比赛继续。 陈哲景控球,一个体育生堵了过来,他发现投篮无果后迅速抛给了宋昶。 这次,一定能中!! 宋昶拍着球躲过围堵,起跳上篮! ……可惜虽然不是三分,但球还是没中。 吃瓜群众:“吁——” 宋昶也傻眼了,没想到自己投篮技术忽然这么烂,不由得羞愧难当。 球在篮板弹开,正往梁高的方向射过来,梁高一喜,伸出手,马上就要掌住时—— 乔惟肖杀出来夺下了控制权。 不得不说,就算是和体育生同场竞技,他也丝毫不落下风,总是在不可能的时候创造可能。 五名体育生发现他才是最难啃的骨头后,迅速堵了过来,五人合围,严防死守,密不透风。 被这么堵着,乔惟肖反倒懒洋洋的笑了:“你们还真看得起我啊。” 梁高:“哼,我劝你尽早认输,你们这群书呆子是不可能赢的!” “真的吗?我认输了你就不打?”乔惟肖反问,慢吞吞的道,“那我……” 说时迟那时快,一团影子迅速击向梁高的下.体,梁高岔开腿反射性地跳起,于是在其余人眼中:乔惟肖把球从梁高的胯.下扔出去传给了阳煦,而梁高则大开着腿像一只蛤.蟆一样,跳了起来给球让路。 所有人轰的一声爆笑出来! 连梁高的队友都憋不住吃吃笑了出来。 阳煦忍着笑接住球,趁其不备,轻轻松松投了个三分球。 梁高气得脸都涨红了,指着乔惟肖破口大骂:“你太他妈不要脸了!!” 乔惟肖不以为然:在不犯规的情况下,只要能中球,用什么手段无所谓。 周围一阵欢呼和大笑声,阳煦似乎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不知不觉间卸下了故意要和乔惟肖保持距离的心防,凑过来道:“我觉得你这招无赖耍得很好,你应该把这种无耻发扬光大,用在对手的身上。” 听着阳煦的话,乔惟肖失笑:“我这不被判犯规已经很侥幸了,你还让我发扬光大?” “反正我们又不是啥正式比赛,再说了,你就不想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看家本领?”阳煦拍拍他的肩,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右眼一眨,“我看好你呦!” 收到一个Wink,乔惟肖罕见地愣了一下,还是陈哲景猛地拍了他一下,促狭道:“怎么了,沉迷美色无法自拔了?” “滚蛋。” 就在此时,下课铃声远远传来,而两队还有四分的差距。 课间只有十分钟,算上收拾器材,从操场跑着去教室也要五分钟,下一场是班主任的课绝对不能迟到,所以在五分钟内,就要把比分差距追回来,就算追不回来,也要尽可能不拉大。 接下来的几次,似乎是乔惟肖和阳煦找到了默契,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传一个投,再加上乔惟肖的无耻嘴炮,体育生简直防不胜防,4班接连进了三分。 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究竟是输,是赢,还是勉强打平? 乔惟肖控球,风一般地闪过障碍,来到对方球场范围内,被梁高拍中手腕,手一抖投球没中,阳煦接下,发现没有进球可能后果断扔给了队友。 队友宋昶愣住了,没想到在他连续两次三分不中的情况下球还是给了他,直到体育生全围了过来时才反应过来,乔惟肖此时也闪到了宋昶面前,加固防守。 有了乔惟肖,体育生不敢轻举妄动场面一时胶着住了。 “那个,乔哥,给你吧要不……”宋昶已经怕了,弱弱道。 “你投,没事。”乔惟肖头也不回道。 “宋昶!大胆投!”阳煦喊道。 慢慢地,其余学生们也大声呐喊起来:“宋昶!大胆投!!没关系!!!” 宋昶定了定神,深呼吸一下,稳住球,然后起跳。 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屏息以待。 篮球高高抛起,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哐啷啷砸入篮筐! 中了! “喔——赢啦!!!” 同学们纷纷欢呼起来。 “乔神太帅了太帅了!!啊我死了!!” “阳煦投三分真的太厉害了吧!!!库里附体啊操!!你看我拍的他这张投球,我要当壁纸!啊~~~击中了我的少女心~!!” “有粮了姐妹们有粮了!!阳煦对乔惟肖的那个击中灵魂的Wink啊萌死我了!!!我已经开始脑补一万字CP小论文了!” “宋昶也很棒啊,虽然前面两次都没中,但是最后真的超靠谱啊~” “校草真的好贴心哦嘤嘤嘤,冒着输的风险把球传给宋昶,让他克服心魔,我也想当4班的学生被他这么照顾~~” “乔惟肖真的超级尽职哎!上次阳煦在食堂打架也是,二话不说出手帮忙,当四班的学生一定幸福死1551……” “乔哥,我……”宋昶走到乔惟肖面前,想说什么却哽住了,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儿,激动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最后还是乔惟肖拍了他一下:“别愣着了,体育委员赶紧收拾器材,我可不想班里再因为迟到扣分了。” “嗯!” 宋昶跑去收拾器材了,乔惟肖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就飘向阳煦,却见阳煦退到人群之外,正弓着腰,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想过去看看,五个体育生却在此时围了过来,有些灰头土脸的,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输给了这群书呆子。 梁高放狠话:“别以为你们赢了一场就觉得自己能上天了,我们昨天刚打比赛回来没缓过劲来,否则你们绝对不会……” 阳煦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慢慢地放低重心,单膝跪在地上,揪住头发,似乎在死死地压抑着什么。 他站的位置太不显眼,全场欢呼沸腾,没有人注意到他。 面前的梁高还在叭叭叭,乔惟肖烦躁地把他推开了:“让开。” 其余几个人立马围了过来:“卧槽?你再他妈推一个试试?” “你别他妈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再说一遍,”乔惟肖霍然抬起头,眸中寒光一淬,“让开。” 声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却让原本热闹的篮球场一寂。 大多数时候……甚至可以说所有时候,乔惟肖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很好说话,对什么也没什么所谓,同样也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这还是众人第一次看到他……不苟言笑的样子。 一愣神的功夫,乔惟肖越过他们到了阳煦面前,他问道:“你怎么了?” 阳煦揪着胸口的半袖,捂着嘴艰难地道:“没事……你……闪开……” 乔惟肖没听太清:“什……” 与此同时阳煦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乔惟肖反应力一流,迅速起身但还是T恤免不了被溅上了一些。 全场死寂。 居然……吐……洁癖狂乔惟肖身上了…… 上次有个Omega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把奶茶泼乔惟肖桌面上,乔惟肖可是连一桌子的书直接扔掉了啊…… 这次乔惟肖会不会直接做植皮手术呢?陈哲景深沉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啦不好意思,主要是一直在死扣篮球怎么打ORZ 算个过渡,明天那章可能有点……咳咳 第17章 强人锁男 上课铃响,江雁走进教室后道:“大家把昨天留的作业拿出来,现在检查。” 教室满满当当,显得南边靠窗最后一排空了的两个座位就格外惹眼,江雁径直走过来,问林朋:“乔惟肖呢?” “他……他们去厕所了。”林朋道。 “……们?”江雁挑起眉毛,“阳煦回学校了?两个人都去厕所了?” “嗯,不巧都拉肚子,”林朋硬着头皮编,“打球嘛,运动太激烈了,这个肠胃就闹毛病了。” 江雁眼中疑惑不减,但没再说什么了,转身离开。 而不巧都拉肚子的两个人此刻正偷偷溜回了宿舍。 一中严禁学生在上课时间回宿舍,必须要找班主任开条,被逮住的话少不了一顿思想教育。 乔惟肖忍受不了阳煦的呕吐物在他的衣服上多待一秒钟,直接从操场回了宿舍。 而阳煦这个始作俑者能干什么呢,收拾完操场的烂摊子后追上去,跟着他一起顶风作案了。 “喂,没有班主任开的假条,我们能进去吗?”和乔惟肖一起躲在路边的花坛小路里,阳煦问。 “嗯,宿管大爷在这个时候会把平时收的废品从宿舍里拖出来卖掉。”乔惟肖看也不看他一眼,紧紧盯着大门口。 不多时,宿管大爷果然拖着一辆盛满了废旧教材的小推车出来了。 大爷慢慢悠悠地把推车上的书往小三轮上卸。 乔惟肖屏气凝神,阳煦躲在乔惟肖身后,无所事事地乱看,忽然就看到墙上有一只超大的壁虎,就在自己头顶几厘米处。 “!!!!”阳煦吓得一个重心不稳,猛地向前扑去,乔惟肖突遭袭击,差点栽地上。 动作有点大,刮过路边花坛的冬青,带起一小阵唰啦声。 宿管大爷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如电:“谁在那里!?” 没想到动作那么慢悠悠的大爷倒耳聪目明得很,盯着冬青丛看了会后发现没什么蹊跷,以为是只野猫,就继续收拾废品。 冬青丛中,乔惟肖被压得单膝跪地,背上紧紧贴着阳煦。 “有、有壁虎。”阳煦哆哆嗦嗦地小声回答。 恰好风起,阳煦的信息素被风夹裹着一阵阵袭来,是很撩人的花香,而他的体温也透过单薄的T恤传递到了乔惟肖的背部。 乔惟肖闭了闭眼,用气声道:“壁虎吃不了你,下去。” 恰好此时头顶的壁虎也动了,快速向阳煦的后方爬去。 眼看着离自己远了,阳煦松了口气,向后挪了挪离开乔惟肖的背部,小声辩解道:“我知道吃不了,就是、就是那只壁虎出现得太突然了!” 乔惟肖背对着他没说话,自然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 不会生气了吧?阳煦忽然有点惴惴不安,先是差点吐了他一身,刚刚又把他碰倒,乔惟肖不会要气死了吧? ……哎不对,老子管他生不生气呢!? 平时他气我气得还少吗!! 阳煦正乱七八糟地想着的时候,大爷终于装完废品了,蹬着三轮出发去废品站,在他往返这段时间里习惯性的不会锁门,能有十分钟作案,不是、换衣服的时间。 三轮终于转个弯骑走了,确认不会突然回来后,乔惟肖呼了口气,半站起身准备溜进宿舍。 阳煦手按在膝盖上即将也要站起来,就在此时,那只壁虎回来了。 就在阳煦的脚边。 阳煦一低头,它一抬头,正好对上了眼。 超级大,超级可怕。 “卧槽——!!!” 随着一声大叫,乔惟肖背部被狠狠一撞! 他感觉自己的背被一个球形物体要顶穿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阳煦还蹬鼻子上脸地、两三下顺着乔惟肖的身体爬了上去! 一下子支撑不住阳煦的重量,让乔惟肖失去平衡也控制不住地向前跌去,而他的头部落地的地方正是宿舍台阶的尖锐棱角。 世界骤然旋转翻倒,千钧一发之际,乔惟肖伸出一只手——撑住了地面! 台阶的棱角距离他的额头只有1cm,差1cm,他就要破相了。 如果有人经过的话,就会发现这是一个非常滑稽的场面—— 乔惟肖单手保持住了一个正在俯卧撑的姿势,而身上还有一个人:阳煦跟八爪鱼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他。 那只壁虎又溜了两圈,终于走了。 乔惟肖满头黑线:“你……给我下来!” 阳煦这才心有余悸地从乔惟肖身上爬下来,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姿势有多强人锁男,愧疚的同时又莫名很好笑,憋住笑给他拍衣服上的土:“那个,噗,不是,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 乔惟肖:“……” 拜托你道歉的时候演技走点心好吗?连笑场这么低级的错误都犯?? 乔惟肖深呼吸几下后,甩开阳煦,大步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阳煦走在后面,越走越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压一次就算了,还压两次,还差点把人压趴下…… 离得乔惟肖远了,紊乱症趁机骚动起来,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好又加快脚步追上去。 正要跟着乔惟肖进他宿舍,“嘭!”地一声门在他面前关上,差点撞到他鼻子,从小窗口里看过去,乔惟肖刚摔上门就立即开始脱衣服,边走边脱,仿佛一秒都受不了那衣服待在他身上了。 Omega不宜。 阳煦迅速转过头,也没再推门进去,心虚地踢着墙角的小石子,安静地等着乔惟肖换完衣服。 乔惟肖换衣服很快,大概才过了一分钟,门就又拉开了,全身的衣服都换了个遍,他面无表情地要锁门,被阳煦制止了。 阳煦摸着耳垂,眼神飘来飘去就是对不上乔惟肖的眼神,他声音低得跟哼哼似的:“那什么……你、你把你的衣服给我吧,我给你洗。” “不必。”乔惟肖道,“我扔掉就行。” 阳煦这才看到他手里拎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赫然是刚换下来的脏了的T恤和长裤。 “你这就扔掉?”阳煦家境虽然殷实但是从小就勤俭节约,可是身边的富二代有不少都随手浪费,他对这种做法很看不惯。“我看你衣服都不怎么旧,新买的吧?我肯定给你洗得跟新的一样。” 乔惟肖仍然拒绝:“不用。” 阳煦“啧”了声,“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浪费的吗?” 明明只是随口而出的一句话,阳煦敏锐地察觉乔惟肖周身的气氛忽然一变。 认识这么久——啊好像也就两三天吧,阳煦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目光冷淡,没有任何表情,本来十分多情的桃花眼也变得有点不近人情,还有点凶。 阳煦傻眼了。 乔惟肖怎么……突然变脸了? 比起现在这样,阳煦还是更喜欢原来总是懒了吧唧的毒舌乔惟肖,现在的乔惟肖,让他感觉很陌生。 乔惟肖看向阳煦,然后忽然笑了:“看来你妈妈教你管闲事教得挺好啊?” 言语仿佛凝为实质,直直刺入了他的心脏,阳煦倏地抬起头,不闪不避地迎上他的目光,“你什么意思?我承认,今天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有什么气冲我撒,实在不成打我一顿也行,有什么你直说,别阴阳怪气地讽刺人。” 乔惟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峙良久后,还是乔惟肖先打破沉默。 “随你。” 盛着衣服的袋子随之扔进了阳煦怀里,乔惟肖头也不回地走了。 阳煦气得把纸袋摔在了地上。 伸出脚来还想踩两脚,或者扔垃圾堆里算了,最后还是深呼吸几下控制住了,他掏出钥匙打开自己宿舍,一边唾弃自己犯贱,一边又把脏衣服放在水盆准备洗。 下午的课他也不想去上了,反正他还没找班主任销假。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玩了会手机后,才走去阳台,拧开水龙头放水洗衣服,阳煦忽然感觉心中积累得越来越多的燥郁之气一扫而空了。 可是乔惟肖现在也不在这里啊? 阳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或许是因为打篮球乔惟肖出了汗,然后被衣服吸收了,现在被水一冲,汗水中的信息素也释放出来了? 信息素的温柔安抚让阳煦暴躁的心情平静下来,鬼使神差的,阳煦慢慢地关闭水龙头,把衣服提了起来,水淅淅沥沥地往下流,阳煦一无所觉,眼神迷离,似乎受到什么的吸引似的缓缓弯腰,就在鼻尖即将要触碰到衣服时—— “叩叩叩。” 有人来了。 第18章 赔礼道歉 一中的教师办公楼在高一二三年级的教学楼中央,现在正是下午的大课间,人来人往很多。 第二层是高二楼的教师办公区,几乎每个人——学生也好,老师也好,经过门口时总要往那张办公桌看一眼,过一会忍不住再看几眼。 那实在是个非常漂亮的Omega。 少年容貌俊秀,眉眼干净,静静立着,像沐雨的新竹。 阳煦站在江雁的办公桌前垂着头挨训。 “……你看看你开学才几天,啊?迟到、愚弄老师、打架,”江雁瞪着少年,“现在还翘课不上,在宿舍歇着?阳煦啊阳煦,你怎么这么能呢你?” 第一次见面她真的是被这个少年乖巧懂礼的样子给欺骗了,结果没想到这皮子下居然是个混世魔王!一次比一次过分! 阳煦没吭声,但也不意外,事实上,从小到大的老师都被他这么骗过,区别只在于发现他本质的早晚。 “你转来一中,难道不是想上个好大学吗?你难道不想让爸爸妈妈看到你的努力和进步吗?” 他转来一中当然不是想好好学习,再说了,阳煦撩了撩眼皮:“他都不在意,我又干嘛在意。” 江雁又是一阵头疼,阳煦这种学生最不好应付,典型的油盐不进,又三令五申了几遍学校的纪律后,才挥挥手让阳煦走。 “啊对了,”江雁又想起什么,叫住他,“你之前不是说想换桌吗?” 阳煦顿了下才想起来似乎是刚转学过来的那个晚上对江雁说过,点了下头。 “正好施治想换桌,你想和他换吗?”江雁问,“你要是换的话就和李森羽同桌了。” 施治?李森宇?他对这俩名字没有任何印象,不过应该都是男生吧? 再想到刚和乔惟肖吵的那一架,阳煦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换,不过,他为什么要换桌?” 万一是因为李森宇脾气坏,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李森羽对青椒过敏。”江雁道。 阳煦:“?”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江雁叹了口气:“施治的信息素是青椒味的。” 阳煦:“……” “你挑个合适的时间换了吧。”江雁道,“还有,这一周我不希望班级的积分再因为你扣一分了,知道了吗?” 阳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阳煦走后不久乔惟肖又过来了,问:“老师,您找我?” 一看乔惟肖来,江雁的头又疼了一倍,乔惟肖固然学习好很聪明,然而他却也不是安生的主儿,最近这俩魔王经常凑对儿惹事,跟商量好了似的。 * 阳煦回到教室,正要把下节课需要的课本拿出来,前桌宋昶回头跟他闲聊:“话说,乔儿居然没有发飙哎。” 阳煦挑眉:“什么?” “你吐他身上了啊,”宋昶道,手比划了一下,“你不知道,乔儿洁癖超级严重,就我穿着几天没洗的校服靠他桌子,他都会嫌弃得用湿巾擦好几遍呢!” 阳煦本人也有点小洁癖,但和乔惟肖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回想了一下最近和乔惟肖的几次接触,“我还真没发现他有洁癖。” “我们也奇怪怎么他的洁癖最近不发作了,严重的时候他甚至不和别人肢体接触!”宋昶和深以为然的林朋对了个眼神,“他的前同桌,就是被乔儿的洁癖逼得转班的。” 阳煦:“这么严重?” “也不准确,其实他本来有点想转班,是乔儿的洁癖使他坚定了换班的决心,因为乔惟肖强迫他一天换一次衣服,”林朋补充道,“事实上他前几任同桌也最后都换了座位,很少有能坚持超过三天的。” 宋昶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你是第一个,继续保持!” 阳煦无情地道:“不,我要换座位了。” 林朋和宋昶震惊:“为什么?你们俩同桌不相处得挺好的吗?你要和谁换?” 阳煦心说你俩四只眼哪只眼看出来我们相处得好了? 他避重就轻:“你们知道施治和李森宇在哪里吗?” 宋昶指给他:“喏,中间第四排,那个男生和女生。” 阳煦咦了声:“李森羽是女生啊?” 宋昶继续追问:“你为啥不跟乔儿同桌了啊?Why?Tellmewhy!” 阳煦起身,含糊的道:“快上课了,我跟施治说一声去。” 在阳煦住院的那两天,月考成绩出来了,班里换了座位,施治努力学习了一个暑假本来想离女神近一点,结果万万没想到李森羽居然对青椒过敏,简直是老天爷都不让他们在一起。 阳煦告诉施治换桌的消息后,趁着李森羽不在,施治小声哀求:“我们明天早自习再换好不好?我……我刚换桌还没满24小时呢。” 阳煦也很同情他:“你……多喷点阻隔剂。” 施治忙不迭点头:“嗯嗯,谢谢了啊!” 不多时,乔惟肖踏着上课预备铃进来了,拉开凳子,坐下。 直到该吃晚饭了,俩人都没有对对方说过一句话。 冷漠得像两个路人,擦肩而过都懒得瞅对方一眼的那种。 阳煦和任意一起去食堂吃完晚饭后,他问:“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礼品店?” “没有哎,不过文具店里会卖点水晶球啊什么的。”任意道,“不过都是积压了好几年的东西,又脏又老土。你问这个干嘛?” “赔礼道歉。” “啥?你惹谁了?” “乔惟肖,”阳煦心虚地摸了摸耳垂,“我不是,不小心吐他身上了吗。” “要是我我也会生气,更何况你和乔惟肖才认识几天,嗯,让我想想……”任意沉思,忽然灯泡一亮,“有了!我记得你收拾行李的时候,箱子里还有一盒Ducd'o的巧克力,还没拆封吧?” “啊,提醒我了,”阳煦赞同,“那就送给他吧。” 而直到下晚自习,俩人都没说一句话。 阳煦回宿舍在行李箱里扒拉出来巧克力后,再找找还有没有什么能送得出手的东西,翻找时有了意外收获。 ……送这个可以吗?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阳煦有点犹豫,沉思片刻后,想着反正全新没拆封,乔惟肖收不收随便,反正他送过了。 而且,乔惟肖应该很喜欢这种风格吧? 怕乔惟肖不好意思收,他还找了一个牛皮纸袋把那东西放了进去,附上一张手写便签,拿上巧克力,磨磨蹭蹭半分钟后,才深吸一口气敲开了对门宿舍。 乔惟肖开了门,看到是阳煦,挑了挑眉但没说话。 “你还没刷牙吧?”阳煦直接问。 “没。”乔惟肖简短道。 “那就好,”阳煦把巧克力和纸袋递给乔惟肖,看着墙角道,“今天的事真的对不起,你别放心上啊,这个巧克力和这个,给你的。” 说完也不管乔惟肖要不要,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咣”地关上了自己宿舍门,生怕乔惟肖拒绝似的。 乔惟肖只好把那句“我不吃甜食”咽了下去,把东西拿回自己宿舍放到书桌上。 一向不碰巧克力的乔惟肖在书桌前站了会,还是打开了那个精致的木盒。 剥开一个巧克力,边塞到嘴里边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手伸了进去,心说这里面装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巧克力的味道在口腔中化开,夹杂着一丝奇怪的味道,乔惟肖还没细品是什么味道,手已经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了。 是一条内裤。 是一条PaulSmith的内裤。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震惊的是这居然是一条印着插画的内裤! 内裤上图案夸张,颜色大红大紫花花绿绿地十分夺人眼球,乔惟肖还没缓过神来为什么要送他这么骚气的一条内裤,一张便签纸掉了下来。 只见上面写道:“不用担心,全新的我没有穿过,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这种花色。” 末了还附送一个^_^的笑脸。 乔惟肖:“???” 你特么哪只眼看出来我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花色了!?? 震惊让乔惟肖不自觉地用力咬破了巧克力,顷刻间浓烈的酒香席卷了他的味蕾。 乔惟肖:?卧槽?? 他一把抓起木盒,辨认上面的英文,差点没让他气晕过去:这特么居然是酒心巧克力!?还是烈酒!!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小乔一杯,啊不,一口倒^_^ 对内啥有兴趣可以去利利的围脖看花色=v= 因为不好意思设置成粉丝可见了[捂脸.jpg] @-繁霜里- 第19章 我想咬你 一颗巧克力咽下去,乔惟肖也缓过神来了。 他一向是比较冷静理智的,很少生气,今天是因为阳煦把他接二连三地气了好几次,把他给气蒙了。 而且,不得不说,这巧克力味道还不错,虽然是烈酒但是没有那么大的酒劲儿。 乔惟肖不知不觉又吃了五六颗,想去洗漱,世界忽然变得模模糊糊颠三倒四的了。 ……说酒劲儿,酒劲儿到。 也好,省得他吃褪黑素了。 他强撑着草草洗漱完,晕的要死还不忘把门锁上防刺猬。正好熄灯铃声也响了,他向前一栽,趴在床上彻底不省人事了。 宿舍陷入一片黑暗中,唯有桌上的闹钟在滴滴答答地转动。 当指针指向零点时,房间内忽然响起了一丝奇怪的声音。 如果是原来的乔惟肖,一定早就惊醒了,但此刻只有悠长安详的呼吸声。 声音是从门口那里传来的,似乎是意识到没有人发现他,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无忌惮,最后清脆的一下“咔哒”声——门锁被打开了,从外面。 “吱呀——” 伴着门轴转动声,一只手突兀地伸出来,慢悠悠地推开门。 虽然这手修长漂亮,骨节分明,但在此情此景下只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头微微垂着,眼睛半睁着,目光涣散,还被斜出来的拖鞋绊了一脚,让人怀疑他的眼睛恐怕只是起装饰作用。 虽然有点磕磕绊绊的,但他还是准确无误地、坚定地朝那张床走了过去,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他。 阳煦就这么如提线木偶一般,走到了乔惟肖的床边。 乔惟肖趴着睡着的,脸陷在枕头中,上面铺着阳煦之前还回来的黑白格纹枕巾,呼吸很沉,一段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阳煦伸出手,覆在他颈后,那里是腺体,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心仪的东西,他平直的唇线翘起来一点,慢慢地俯下身,将双唇轻轻贴在那上面。 后颈的皮肤猛地烧了起来,阳煦的全身都因为这亲密的接触而欢欣不已,搅动沸腾。 这是本能,一直以来阳煦都在和本能作斗争,白天,他抗拒自己向本能屈服,拒绝自己像菟丝花一样不得不把全副身心寄托在一个普通同学身上;而晚上,他的本能挣脱大脑,遵循内心的渴望去追逐那丝欢愉。 像沙漠中奄奄一息的旅人终于遇见了绿洲,Alpha的信息素从薄薄的后颈皮肤处散发出来,丝丝缕缕地钻入了他的口腔。 阳煦长长地喘了口气,然而这点信息素对于他干涸了十六年的身体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不够,还不够。 他微微撑起来点身子,不满地舔了舔嘴唇,又猛地向下压去,想要咬破这个Alpha的腺体,想要…… 阳煦的动作被迫中止。 因为那个Alpha醒了,还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继续往下咬。 黑暗中,乔惟肖拧身掐着阳煦的脖子,阳煦则张着嘴,两颗虎牙尖而锐利,在黑暗中也能闪着光似的。 “……阳煦?”乔惟肖仔细辨认着他。 阳煦“啊”了声。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乔惟肖不解地歪了歪头,“我记得我锁门了啊。” 阳煦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地道:“我撬锁进来的。” “……哦,怪不得,”乔惟肖扶了下脑袋,眼前的阳煦一会变成三个一会变成一个,让他眼晕,“那你来干嘛?” “我想咬你。”阳煦说。 “你想……什么?”乔惟肖没听清,“你想要我?” 阳煦点头。 “你想怎么要我?”乔惟肖困惑地歪了歪头。 阳煦爬向了乔惟肖。 乔惟肖眼中的阳煦又变成了五个,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点光,五只四脚的怪物嗖嗖嗖地爬过来,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吭哧”一下咬在乔惟肖还穿着T恤的肩头,乔惟肖痛得酒都醒了一半,一把推开他,阳煦的头“嘭”地一声撞在了床的柱子上。 乔惟肖气得话都说不顺了:“你、你特么原来是要咬我啊!” 然而就算这么大动静,也没把梦游的阳煦惊醒。 他呆呆地靠着栏杆,表情空洞游离。 “喂……你没事吧?”乔惟肖又问他。 阳煦缓慢地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思考……为什么不臭呢?” “臭?森么臭?” “你的腺体,”阳煦转头看向他,迟钝地道,“你不是螺蛳粉味的信息素吗?” “谁跟你嗦我的信息素是螺蛳粉味儿的了?”乔惟肖被气笑了,他扶着晃荡的脑袋,因为酒劲没下去,他大着舌头说,“我的信息素,才不臭呢!” 阳煦又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信。” “不信,你过来闻闻啊!”乔惟肖干脆坐过去了,背对着阳煦,低下头,“一点都不臭!” 阳煦低头嗅了嗅,“嗯,真的不是哎。” 乔惟肖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我的?”阳煦困惑的反问了一句,然后托着腮,沉思许久后道,“我也忘了哎。” “那我也帮你闻闻吧?”乔惟肖热心提议。 阳煦想了想,然后点头,往他那边靠了靠,乖顺地低下头。 乔惟肖依言凑了过去,嗅了嗅,然后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麻酥酥的痒意从后颈窜进来,直往下冲去,阳煦推开他:“你干嘛!” 乔惟肖无辜道:“是你让我闻的。” “我没让你舔啊!” “闻不出来,我还需要尝一下才能确定是什么。”乔惟肖一本正经地说。 阳煦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确定了吗?” 乔惟肖严肃地摇头:“还不能确定,我需要多尝几下。” 虽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脑子里昏昏沉沉晕晕乎乎地,他也反应不过来,只是遵循本能地道:“那你再确定一下吧。” * 阳煦是被憋醒的。 不是三急,是被憋得喘不过气来了,他猛地一翻身才挣脱了那种即将窒息的痛苦,大脑嗡嗡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脸朝下闷在枕头里,被闷醒了。 坐起来后不久,起床铃声也响了,阳煦懵懵地去洗漱,刷着牙,他习惯性地抓了两把头发,手刚碰到后脑勺,一股疼痛就贯穿了他的大脑,疼得他呲牙咧嘴,一口牙膏沫就吞下去了。 他慢慢地触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震惊地发现居然鼓起来了一个大包! 一碰就疼得受不了! 这、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阳煦一脸懵逼。 然而时间紧迫,不允许他再磨蹭,只好先把这个疑问抛到脑后,快速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刚锁好门,一转身就碰上了乔惟肖。 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阳煦先别开了头,面无表情地离开。 乔惟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阳煦的膝盖已经好了,也不用见习了,回到了4班跑操的大部队里。 今天的跑操队伍也很热闹。 后排的男生们议论纷纷,其中一个眼圈青黑显然没睡好:“隔了两晚,我昨晚又听到了那种脚步声!还有咔哒咔哒的开门声!” “你就没出去看看?” “我怕我出去了,今天你们就看不到我了!” 那个男生哭丧着脸:“你还算好的,我住三楼,不知道楼上哪个宿舍,大半夜的嘎吱床,不知道咱们破学校宿舍隔音差嘛,小心小小年纪就肾虚!” 陈哲景听灵异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把目光投向了乔惟肖,“哎小乔,我记得你就在四楼住着吧,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 乔惟肖一手举着一个口袋本,一手不自觉地轻抚肩膀,听到陈哲景Cue他,身体不易察觉地一绷。 周围嚷嚷的人群不约而同地消了声,都看向了乔惟肖。 乔惟肖只是僵了一下,很快若无其事地道:“阳煦也在四楼,你怎么不去问他?” 吃瓜群众又纷纷把头转向了阳煦。 阳煦正摸索那包到底有多大,见人们看过来,不由得一脸懵逼:“干啥玩意儿?看我干嘛?” 陈哲景目光扫过逃避的乔惟肖和茫然的阳煦。 他眼睛一眯,精光一闪。 这俩人绝对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前期太嗨,字数超了太多,所以一直在压,等入v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爆更啦! 第20章 肩膀牙印 早自习的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冲出教室,向食堂冲去,教室一下子空了大半,剩下的要么有余粮,要么是学霸在争分夺秒地做题。 阳煦则在边啃面包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他和施治约定了吃完早饭回来换桌。 乔惟肖解完一道物理题,又转了两圈笔,然后对阳煦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谢谢你昨晚送给我的东西。” 虽然你买内裤的品味我实在不敢苟同。 总算是听到这倔驴跟自己服软,阳煦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从鼻子里不咸不淡地哼了声,转过头来状似无意的道:“那你喜欢吗?” 他本来是要条件反射地说一句“就是那内裤的花色太吃藕了”,然而他看到了阳煦又在摸自己的右耳耳垂,耳垂上有两个黑点。 在医务室的时候,乔惟肖第一次看到,以为他的右耳扎了两个耳洞,而他座位在阳煦的左边,一般情况下也看不到,现在阳煦把头转过来看向他,乔惟肖看清楚了——那不是两个耳洞,而是两粒黑痣,粗粗看去,在洁白如玉的耳垂上经常会被误认为是耳洞。 而摸耳垂是阳煦的一个小动作,一般人不会察觉,乔惟肖却敏锐注意到了,见了几次后,现在摸清了他做这个动作代表他在紧张不安和……害羞。 他在担心自己不喜欢那些礼物……吗? 乔惟肖顿了一下,道:“嗯,挺喜欢的。” 阳煦松了口气,一拍巴掌:“我就说嘛,那么骚的花色你肯定喜欢!” 乔惟肖:“……”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啊。 “巧克力好吃吗?”阳煦又睁大眼睛看向他,眼睛里亮晶晶的,“我特别喜欢吃,只剩下那一盒了呢。” “嗯,好吃。” 好吃是好吃,就是你这巧克力吃了让人断片儿——乔惟肖对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没什么记忆了。 这下两人可算是冰释前嫌了,都很默契地没有提那场吵架。 “还有,你昨晚有没有出宿舍?”乔惟肖话题一转。 “没有啊,”阳煦今早还确定了呢,自己的房门是关着的,很快,他反应了过来乔惟肖为什么问这个,“你……想问我有没有梦游?” “嗯,”乔惟肖指了下自己的肩膀,“因为今早起来我发现这里有一个很深的牙印。” “啥??你怀疑我??”阳煦身上的刺儿竖了起来,“我还怀疑是你拿着棍子敲了我的头呢!我后脑勺鼓起来那么大一个包!再说了,我梦没梦游自己不知道就算了,要是真梦游了你能不知道?” 乔惟肖道:“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要真咬了你,那么大动静你不可能不醒,”阳煦蹙起眉,“别告诉我是巧克力吃多了醉了啊,酒精浓度那么低,老子一口气吃两盒眼神都不带发飘的!” 乔惟肖默默地把那句“吃酒心吃醉了”吞了回去。 阳煦叉着腰,瞪着他,“说清楚怎么回事,老子最烦的就是不明不白地被人冤枉!” 乔惟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肩膀上的牙印。” 阳煦挑眉:“嗯哼?” “上面有两个地方的痕迹特别尖锐,我怀疑是虎牙。” 而且你正好一左一右有两颗虎牙。乔惟肖后半句没说。 阳煦被气笑了,“长虎牙的多了去了,那你怎么不说是狗咬的呢?狗的牙齿尖不尖?” 乔惟肖:“……” 你先别骂这么难听,因为,你的嫌疑最重。 一个梦游,一个醉酒,还真是笔扯不清的糊涂账。 就在两人缓和下去的气氛又剑拔弩张了起来的时候,陈哲景来了。 陈哲景跑过来一巴掌拍在了乔惟肖的肩膀上,招呼道:“嘿小乔,我值完日了,吃饭去不?” 他拍的地方不偏不倚刚好是阳煦昨晚咬的那个地方,乔惟肖眉毛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乔惟肖拨拉开陈哲景的手,对阳煦道:“回来再说。” 阳煦冲他做了个怪相:等你回来老子桌子都换好了!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陈哲景八卦道:“你和你同桌说什么呐?我在教室的西北角都能听见你俩在东南角吵吵。” 乔惟肖问他:“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一百岁吗?” “我不想活一百岁,我口味重就爱吃盐,我家住海边儿我就爱管的宽,”陈哲景把他所有逃避的可能性都堵死,甚至还拿兄弟情谊压他,“做兄弟十多年,你这么瞒着我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你这么做多伤我的心,啊?” 乔惟肖无语的看着他:“……你不就想听八卦吗,至于啰里吧嗦这么多?” “那你说了我不就不叨叨了吗!”陈哲景还挺理直气壮。 乔惟肖道:“不是我伤不伤你心,而是这不止是我一个人的事,实在不能多说。” 陈哲景上下打量他几眼,就在乔惟肖以为他还要展开嘴炮攻击的时候,陈哲景忽然笑了,老怀大慰地道:“咱们乔乔真是长大了啊,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滚边儿玩去。”乔惟肖笑骂。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阳煦居然和你同桌三天了,”陈哲景给他掰手指头,“这可打破你的同桌魔咒了啊!这是不是说明他能忍耐你的信息素?” “不……应该不是忍耐,”乔惟肖斟酌道,“他似乎完全闻不到,对他没有影响一样。” “是吗?这小家伙还真有意思,”陈哲景笑道,“哎,你可得抓紧啊,长这么大就他一个人对你信息素没反应,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副业是媒婆?”乔惟肖斜他一眼。 “你提醒我了,给钱给钱!人媒婆拉郎配还有中介费呢!”陈哲景嚷嚷着。 “滚蛋。” 俩人吃完了饭回教室,乔惟肖准备和阳煦继续掰扯,结果一进后门就发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眼熟却人不熟的男生。 叫什么来着?拇指还是中指?乔惟肖还在思索,那男生自己站起来,紧张的道:“那个我、我是你的新同桌。” “新同桌?”乔惟肖重复了一遍,他的目光扫过教室,赫然发现阳煦坐到了中间第四排,正在和新同桌,也就是李森羽聊天。 一个收拾东西,一个帮着整理,俊男美女,画面看起来养眼极了。 “你们为什么换桌了?”乔惟肖的目光收了回来,问他。 施治道奇怪道:“咦,阳煦没有跟你说吗?我是因为和森羽的信息素不和才分开的,正好阳煦想换桌我们就换了。” 施治和乔惟肖说话的时候,林朋和宋昶也转过头来凑热闹,那表情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 乔惟肖问他们:“你们知道阳煦想换桌这事?” “对啊,”他俩点头,“我们昨天就知道了。” 乔惟肖沉默了一下。 周围人都知道,偏偏和这件事相关的他自己不知道。 偏偏此时宋昶还火上浇油的说了句:“哎乔儿你咋不知道呢?我还以为你老早就……嘶!” 林朋暗暗掐了这二傻子一把示意他别掺和。 不过,乔哥和阳煦之间不对劲啊,俩人是有了什么矛盾吗? 乔惟肖不易察觉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后,他对有些忐忑的施治道:“没事,坐吧,风纪快来了。” 施治惴惴地坐下了,连大气也不敢喘,加入背诵大军的阵营。 乔惟肖也看着作文素材,眼睛却一眨不眨,似乎在走神。 不多时,上课铃响了,班主任进来了,江雁先扫了眼换了座位后的俩人,然后道:“先宣布一件事,两周后,我们学校的第三十七届运动会就要开始了。” 还不等同学们欢呼,她又对乔惟肖道:“班长,今年还是你举旗吧,然后举牌的人你先定一下,年级部急着要。” “好。”乔惟肖淡声道。 阳煦的手正在桌子下捯饬自动笔,忽然他发觉教室里不知怎么的安静下来了,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同学们都在用一种热烈而期盼的目光注视着他。 阳煦莫名其妙:“……你们看我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其余人都知道阳煦要换桌,而乔惟肖自己不知道。 知情人看向乔惟肖的目光饱含同情。 现在看小乔,总有种被一个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渣男丈夫抛弃了的既视感。 —— 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哟,《梦游》将于1.23号入v,到时候有万字更新掉落,欢迎大家给小乔和句句捧场呀!=u= 第21章 友情提示 下了第一节 课,乔惟肖手里拿着一张报名表传下去,道:“大家现在定一下举牌的人吧。” 他话音刚落,同学们就热烈地讨论起来,七嘴八舌地,完全没有语文课上的昏昏欲睡。 “举牌的人是干什么的?”阳煦问李森羽。 “我们每个班的都会派出一名代表举班级的牌子,一般都是班上最帅最好看的。”李森羽给他科普,目光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实际上不光她,其他人也在或明或暗地瞅着他。 “不过,举旗和举牌的一般都是一男一女,”李森羽耸耸肩,“去年运动会我还没见到都是男生的班级。” 阳煦有点奇怪:“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那我们班也一男一女呗。” 恰好此时乔惟肖也说话了,道:“大家如果没有意见,就和去年一样,定李森羽了。” 去年4班,举旗的就是乔惟肖,举牌的则是李森羽。代表了4班男女生的颜值巅峰,引得其他班级艳羡不已。 其他人没意见,当事人却有意见了,李森羽举手道:“班长,我觉得应该给其他同学一个表现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不太想举牌了。”李森羽坦然道,“我怕还给班级丢脸。” 此言一出,教室里先是一静,然后又有人小声道:“对哦,森羽去年穿着高跟鞋走了一圈操场,脚肿了好几天呢。” “是啊是啊,最后散场的时候她还差点崴了脚摔倒……”这件事大家回想起来,都觉得还是别让李森羽举牌了。 乔惟肖想了想,道:“那好,我们重新选一个吧,大家有想自告奋勇的吗?” 鸦雀无声,满堂寂然。 自告奋勇,意味着对自己颜值的绝对自信,就算当选也要忍耐着内心的狂喜,假模假样地推脱几句“哎呀我不好看的啦,我不行的啦,XXX比我更好看你们去找她吧”。 阳煦还在捣鼓那根不出铅的自动笔,胳膊肘被李森羽碰了碰,她凑过来,小声道:“你要不要试试啊?” “我?别了吧,你不说一般都是女生举牌吗?我一个男的瞎掺和什么啊。”阳煦不为所动。 “但是你长得好看呀。”李森羽用蛊惑的语气道,“你知道吗?自从你转来一中后,表白墙上基本每天都有好几个找你表白的呢!” 阳煦压住了想往上翘的嘴角,没说话。 乔惟肖站在讲台上,底下的情况一览无遗,他看着凑到一起说悄悄话的两个人,面无表情地把手上的碳素笔笔盖拔开又按上。 李森羽看有戏,还想撺掇两句,后排的宋昶发话了,他道:“我觉得阳煦可以。” 众人唰的将头转向宋昶。 宋昶抓了抓脑袋,奇怪道:“你们看我干嘛?难道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阳煦的颜值没人可以否认,但是你把他放在一个一直只有女生举牌的位置上是不是有点……? 阳煦心情很微妙:你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胶着之时,陈哲景又发话了:“我觉得也可以,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女生举牌,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必须只有女生可以举牌吧?一中的这个陈年旧俗应该打破了。” 乔惟肖沉吟片刻,看向了阳煦:“你想参加吗?” 众人又看向了阳煦,脑袋转得像向日葵。 自从早上的不欢而散后,这还是俩人第一次说话,还是当着全班人的面。 顶着全班人的热烈和期盼的目光,阳煦有点生硬:“要是没有别的人选,那就行吧。” “好。”乔惟肖在表上记上了阳煦的名字,“李森羽你负责拉拉队和举旗举牌的人的服装,有项目想要报名的大家就找体委报名,三天内统计完毕。” 他说完就去年级部交表了,全班轰地一声吵闹起来,要么找宋昶报名,要么就讨论阳煦。 “我们班可能是今年运动会上的唯一一个举牌举旗都是男生的班级呢!” “没办法呀,乔惟肖和阳煦真的超级帅,小声告诉你,我觉得阳煦比女孩子还好看~” “我已经可以预见我们班刷屏空间的盛况了!!” 阳煦问李森羽:“举牌的需要干什么吗?” “不需要干什么,你只要穿上帅气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好了!”李森羽胆大包天地拿出手机来上淘宝,疯狂搜索制服,边刷边跟阳煦商量,“你觉得这个行不行?这个呢?” 阳煦:“这个你定就好吧……” “那我定好不好呢?” 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 “行啊行啊,你看这件制服……”李森羽把手机递过去,然后对上了一双绿豆眼。 老王一眨不眨地瞅着李森羽。 李森羽差点就尖叫出声了,条件反射地把手往桌兜里藏,老王阴恻恻地道:“我都看到了,把手机拿出来!” 周围人同情地看着李森羽含泪把手机交了出去。 行吧,谁也别定了。 老王又转悠了两圈出去了,李森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女孩子哭了,是要安慰的吧? 从来没和女生同桌过,阳煦纠结了片刻,不熟练地安慰道:“那什么……你没事吧?” “嗯?没事啊,”李森羽从臂弯里抬起头,先是一愣,然后冲他狡黠地眨眨眼,“我还有一个手机呢……你以为,我哭啦?” 阳煦冷漠脸:“……哦。” 当我没说。 李森羽又和他热烈地讨论起来:“你是喜欢这种英伦风呢,还是日韩风呢?” 乔惟肖一进教室就是看到一幅这样的情景。 本来要直接回座位,他却脚步一转上了讲台。 板擦一拍:“安静。” 原本热热闹闹的教室诡异的安静下来,众人你瞅我我瞅你,有人弱弱道:“内什么,现在……还是下课时间吧?” “上课了。”乔惟肖道。 同学们面面相觑:“上课了……吗?” 与此同时,上课铃声乍起,乔惟肖面无表情地放下板擦走下讲台。 李森羽嘀咕:“老乔这是抽啥风?平时也不见他管事,怎么今天这么积极?” 阳煦没在意,和乔惟肖分桌后诚然是没人气着自己了,通体舒畅,但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失去了Alpha信息素安抚,这点烦躁就在心底扎根,渐渐成长壮大起来。 有时候只是在教室里看乔惟肖一眼,都有种想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回过神来后又是一身冷汗。 他不愿意被本能操控,只是加大了安定剂的剂量。 由原来的两天一针,改成了一天两针。 晚上回宿舍,阳煦发现昨天洗的衣服已经干了,他叠了两叠,咬咬牙,敲开了对门宿舍。 良久,脚步声由远及近,门终于打开了。 入目就是一片赤.裸的胸膛。 阳煦的眼睛瞪得溜圆:“你、你、还没熄灯,你怎么又脱衣服!?” 乔惟肖也有点惊讶他怎么又来了,擦着头发道:“我在洗澡啊。” 一中有澡堂,但是人多,离得远,要花钱,还没时间去,有的学生就趁着熄灯了在宿舍卫生间里洗。 阳煦怒斥:“那你就就就就不能穿上衣服来开门吗!万万万万一找你的是个女生怎么办!伤风败俗!” 乔惟肖无语。 女生出现在男宿舍楼,你认真的吗? 看着阳煦又在紧张地搓耳垂,脸颊也泛上薄红,乔惟肖抱臂,戏谑道:“我怎么觉得你看得挺有意思啊……眼瞪得那么大呢。” 阳煦一边把眼瞪得溜圆一边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眼睛瞪得大了!?” 乔惟肖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但是……不可否认,乔惟肖的身材真的很好,肌肉紧实,线条分明,几滴水珠顺着沟壑滑落,延伸出暧昧的水迹,往下、往下…… 阳煦的心底仿佛也随之烧起了一把火,空气中幽幽漾开花香。 那是Omega的信息素味道,带着纯净清冽的气息,和不谙世事的勾人。 极致的圣洁与极致的妖娆,如此矛盾的两种特质居然能在他身上达到这么微妙的平衡。 那是最天然的魅惑,所有的Alpha都会热血沸腾,没有人可以抗拒。 乔惟肖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他的喉结动了动,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阳煦懵懵地抬头:“啊?” “友情提示,”乔惟肖忍不住舔了一下有点干燥的嘴唇,眼神却很炽热,似乎是在思考眼前这块可口的蛋糕该从哪里下嘴。 “……我的易感期快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是不是很早呀~~ 明天入V有万字更新和50个小红包掉落,请大家多多捧场哦! 更新时间可能在早上九点,不要记成晚上啦! 以及宣传一下我的接档文,《又是赚钱养崽的一天》,不出意外下本开啦~ 以下是文案: 身为凤族少主的云游,看着渐渐衰败的凤凰族决定去异世界看看寻求出路,却不小心带走了一枚凤凰蛋。 于是,为了养家糊口,贵为凤族未来之王的云游,工地搬砖送外卖,洗过盘子炒过菜,最后他惊觉——其实来钱最快的是明星啊! —— 在人设千篇一律、大众审美疲劳的华国娱乐圈,忽然杀出一个新人,视财如命且胃大如鲸,疯狂跑通告坦言自己很缺钱,堪称清流里的一股泥石流。 全网等着这个不按套路来的新人糊穿地心,却没想到被频频打脸。 云游空降某综艺节目,全网嘲讽:“呵,不过是个送外卖的,上了次热搜有点姿色还真当自己是未来巨星了?” 节目播出后,黑粉:“妈妈啊我见到神仙啦!您下凡一趟真是辛苦了!TAT 这舞蹈,这歌声,我先死为敬!!” 一场打戏,男主角屡拍不过,武替也频频NG,做龙套的云游:“那个,要不我试试?” 次日,片场花絮流出,全网震惊:“卧槽,云游练过吗!这么逆天的动作人能做的出来!?” 慢慢的,吃瓜群众发现,能唱能跳能算卦,踏实肯干会养娃,这是个什么宝藏爱豆啊!粉他!都给我粉他!! 面对爆红,老父亲云游心酸的表示:“苦点累点没关系,崽儿终于能吃饱饭了。” 某日热搜突然炸了:“震惊!母婴店惊现新晋小生云游,年纪轻轻已是奶爸,孩子妈妈竟然是……” 还没来得及澄清,事件又突然反转:“震惊!!云游疑被绿,孩子他爹竟然是!!!” 影帝凌宵行大方承认:“没错,这是我和云游的孩子。” 云游:“???”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我大伯曾经有过一段情??? 为了赚个奶粉钱疯狂营业受(云游)X苦恋多年追爱异世界攻(凌宵行) 第22章 同居两晚 阳煦落荒而逃。 “咣”地一声关上门, 似乎还能听到乔惟肖在他身后的低低笑声。 他的耳朵和脸颊烧得火烧火燎的, 凉水泼到脸上似乎能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来。 狼狈的洗漱完毕,阳煦瘫倒在床上,感觉腿还是软得发抖。 再看看刚才没送出去的衬衫和长裤, 阳煦决定先收起来, 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 衣服攥在手里,他能感觉到即便洗过一次,洗衣液的香气还是盖不住乔惟肖的信息素味道, 丝丝缕缕地缠绕着阳煦的手指,似是勾引,又似缠绵。 不行, 真的不行!不能再堕落下去了!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坚持下去就能靠自己了! 阳煦边给自己心理暗示, 边坚决地放下衣服。 倏地,熄灯时间到了,宿舍里一下子黑了下来。 周围静悄悄的,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在黑暗中,一切的离经叛道似乎都被包容了。 反正,又没有人看见。 慢慢地,阳煦低下头, 着迷似的, 嗅了嗅那件衬衫。 有阳光、洗衣液的香气, 还有……乔惟肖的信息素味道。 但是,不够,还不够…… 一粒火星引燃了干草垛, 轰地一声猛然烧了起来,烈火熊熊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粘腻、潮湿、闷热,阳煦感觉像被按在了沼泽里,浑身挣脱不得,全身灌了铅似的,压得他直往下坠。 阳煦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安定剂,找了一通找不到他才想起来为了注射方便,他把安定剂放教室了,早上和中午各一针。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现在不是紊乱症发作,而是进入了假性发情期。 虽然离他的第一次发情期过去了两三天,但是由于过于压抑自己的本能,加上安定剂剂量加大的滥用,他进入了第二次假性发情期。 刚才的翻找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气,阳煦无力地伏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喘着气,他等着值班老师来好寻求帮助,可不知道是为什么,老师往常出现都准时得很,现在却迟迟不来。 不行,信息素的味道会把其他Alpha引来的…… 阳煦还残存着一点理智,他勉强支撑着自己到了卫生间,接了一盆水,给自己物理降温。 澜城的九月并不闷热,晚上甚至有点冷,当冷水接触燥热的皮肤时,冻得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 乔惟肖洗完澡后,给自己贴上了抑制贴。 他还是怀疑阳煦昨晚梦游进了他的宿舍,只是他也醉酒了不记得。 白天他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力控制信息素,但是到了晚上信息素无意识外泄,很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导致阳煦一而再再而三地溜进来。 这下他贴上了抑制贴,阳煦今晚应该不会来了吧。 乔惟肖这么想着,锁上了门,同时又有点疑惑:他非常清楚地记得昨晚他把门锁上了,而今天早上门也是好好锁着的,那么假如昨晚真的是阳煦来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有他宿舍的钥匙不成?应该不是,宿管大爷不会轻易外借钥匙。 乔惟肖没想通这个关卡,干脆不想了,决定先睡觉。 临睡前他习惯性地扫了眼手机,却发现班群里炸锅了。 [高二四班,猛虎出山] 【我的天哪,男生们有没有闻到Omega的信息素味道?似乎有Omega发情了!】 【我在二楼,没闻到哎】 【我在三楼,我闻到了!还挺好闻嘿……卧槽卧槽,味道越来越浓了,不闻了老子喷阻隔剂去了!】 【报告,我在二楼,我闻到了!真的很好闻,这是什么味道啊?我回头也买瓶一样的香水去】 【老马,你个Beta就别臭美了行不】 【味道好像是四楼传来的?】 乔惟肖贴了抑制贴,他的嗅觉也变得迟钝了,听到了门外传来的骚动声,他又撕下了抑制贴,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鼻腔,乔惟肖面色一变,拿出一瓶抑制剂,大步冲出自己的宿舍。 走廊里有一些宿舍开了门,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互相问是谁发情了。 “阳煦?阳煦??”乔惟肖急促敲击着阳煦的宿舍门,没有人应答,推了推,门也锁上了。 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乔惟肖后退一步,当机立断一个回旋踢踹开了阳煦的门。 伴着“嘭!!”的一声巨响,宿舍门应声而破,连整条走廊的窗户门框都震了震。 乔惟肖临进阳煦的宿舍前,忽然停住了,对那些蠢蠢欲动的Alpha们说:“别过来。” 一个高四复读班的男生不屑道:“你特么谁啊,凭什么听你的?” 乔惟肖看了过去,面无表情道:“不怕死你可以来试试。” 声音不高不低,却让所有的Alpha们不由自主地身躯一震,再看看那扇被踹的破破烂烂的门,纷纷后退,离401宿舍撤退了十几米。 这是来自高级Alpha的威压震慑,能让低等级的Alpha低下头颅无条件服从。 没了其他Alpha信息素干扰,乔惟肖进入了阳煦的宿舍,一瞬间,游离在空气中的信息素像找到了救命稻草,疯了一般地向他扑了过来,就像被一朵花整个吞进了腹中似的,乔惟肖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他有点烦躁地扯着领口扇了两下风。 信息素的根源是在卫生间,乔惟肖敲了两下没有反应,径直拉开了门。 卫生间有一扇窗户,月光就从那里倾泻进来,如水般在少年身体上缓缓流淌,卫生间狭窄,少年是侧身对着他的,浑身湿淋淋的,白色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优美青涩的身体线条,月光为之蒙上一层轻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发梢上有一颗水珠折着月光滚落,划过他的俊美的侧颜,颤颤地悬在下颌上。 听到声响,少年迟钝地仰起头,转过去看向乔惟肖。 那颗水滴随之滑动,一溜儿滑过下颌,滑过喉结,在精致的锁骨浅窝里打了个转,随着一滴又一滴水珠汇入,浅窝里积满了水,溢进了领口里。 一束花在黑夜中悄然绽放,他像沐浴在月色中的精灵,一尘不染,懵懂纯洁。 乔惟肖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 等声带终于能发声时,他惊觉自己的喉咙哑得可怕:“你怎……” 没等他说完,阳煦扑上来抱住了他,挟裹着醉人的花香和冰冷的水汽,阳煦紧紧地将自己的头贴在乔惟肖的颈窝处。 一开始是被阳煦身上的凉水冻醒了,很快阳煦高热的身体又透过薄薄的衣料烫了过来。 乔惟肖总算回过神来了,他打开抑制剂,往阳煦身上喷了喷。 似乎是不满乔惟肖抱着他还要分心做别的事,阳煦一把把抑制剂挥开了,抑制剂“当啷”一声掉进了垃圾篓里。 乔惟肖:“……” 行吧,反正他已经喷过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会,乔惟肖能感觉到阳煦身上不正常的高热慢慢降了下去,信息素的味道也收敛了很多。 大约过了十分钟,乔惟肖拍了拍阳煦的背部:“差不多了,你快把身上擦擦去睡觉,要不感冒了。” 怀里的人没反应。 乔惟肖松开他,托起他的脸:“阳煦?你没事吧?” 阳煦死死地低着头,就算在暗淡的月光下也能看到他的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似的,他哼哼了几句,乔惟肖凑近了才能听清他说的是“怎么还不来一道雷劈死我算了”。 乔惟肖好容易才忍住了笑。 阳煦推开乔惟肖,找出自己的毛巾,一声不吭地把自己身上的水都擦干净了,乔惟肖看没什么事了,道:“我先回去了。” 转身要走,没走动。 低头一看,衣角被牵住了。 阳煦别过头看着墙角,乔惟肖只能看到他一个后脑勺。 阳煦蚊子似的哼哼道:“谢谢你啊。” “不客气。”乔惟肖道,等着他把手松开。 孰料不仅没松反而还怕他跑了似的攥得更紧了。 阳煦继续蚊子叫:“我能不能……去你宿舍啊,我怕感冒……” 乔惟肖看着他快被搓秃噜皮的右耳垂,饶有兴味道:“为什么?” 阳煦怒扯了他一把:“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呢!你看看你把我宿舍门踹成什么样了啊!?” 乔惟肖看着那扇兀自在空气中凄凉摇曳的门,确实,万一有什么人趁虚而入就糟了。 他咳了一咳:“那来吧。” 阳煦在卫生间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乔惟肖等着门口,正在看门被他踹成了什么样,还能不能抢救,听到卫生间的门开了转过头来,道:“走吧。” “嗯。”阳煦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褥去了对门宿舍。 门口聚着看热闹的人们已经散了,毕竟一A一O干柴烈火什么的,咳咳。 乔惟肖和阳煦的宿舍一样,都只有一张上下铺的床,乔惟肖睡在下铺。 阳煦进了他的宿舍就直接把被子放上铺了,乔惟肖正在收拾自己床准备腾空的手一顿,然后帮着他把枕头放到了上铺,又给他打着手电,阳煦就着光铺被褥,铺开被子时,他一下子凝固了。 他看到原本要还给乔惟肖的衬衫和裤子也在里面,似乎是不小心被他卷进来了。 “怎么了?”乔惟肖看他半晌不动,疑惑道。 “啊没事没事。”一阵诡异的心虚促使阳煦把两件衣物团了团扔到床角,“我好了,你关掉吧。” “咔哒”一声,手电筒的光灭了。 宿舍陷入了黑暗中。 阳煦躺在床上,以为自己认床会很难睡着,谁知道有了Alpha的信息素安抚,他很快睡熟了,沉入了黑甜的梦境中。 床下的乔惟肖却很煎熬。 他临近易感期,阳煦一声不吭地换桌就走虽然让他有点不爽,但也松了口气,在特殊时期还是少和Omega接触比较好,结果当天晚上这个Omega就大摇大摆地住进了他的宿舍。 一缕浅淡的花香无知无觉地在黑暗中幽幽弥漫开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了会煎饼,乔惟肖又烦躁起身,找信息素阻隔剂。 然而最后一瓶用完了还没买新的,乔惟肖拿出最后一个抑制贴,站起身推了推上铺的阳煦。 阳煦睡得很熟,没有反应,周身空气如有若无地浮动着花香。 乔惟肖暗道了声“祖宗”,认输般的踩上梯子去上铺。 阳煦是蜷起来睡觉的,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婴儿,又像一只把自己全身的刺儿都收起来露出柔软肚皮的小刺猬。 被子的一角搭在他的身上,露出光洁修长的两条长腿,少年睡得很熟,是全身心放松的安然,一缕翘起的呆毛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乔惟肖的烦躁感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叼住抑制贴,一只手帮着撕开,一手抓住栏杆,然后拨开阳煦后颈处的碎发,慢慢给他贴上。 谢天谢地,那股磨人的花香总算没有了。 不过…… 乔惟肖看了眼阳煦露在外面的两条大长腿,抖开卷在一起的被子给他盖好。 掖好被子后,手刚刚收回,又鬼使神差般的伸出去,在少年樱色的嘴唇上方悬停片刻,最终还是克制地移开,捋了捋他那几根不安生翘起来的呆毛。 终于没什么可做的了。 乔惟肖的手慢慢地离开,似乎怕扰了阳煦的美梦。 就在他的手即将收回时,手腕不小心擦过了阳煦放在枕边的手,阳煦的手忽然动了动。 缓慢交错之时,他的小指伸出,将将好勾住了乔惟肖的小指。 月光凝固了,风声也静止了。 乔惟肖的心跳漏了一拍,倏地低头,紧紧盯着阳煦。 万籁俱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披着月光,再度游进了窗户,不知道哪里蹦进来的一只蛐蛐也开始鸣叫。 世界又醒了。 然而阳煦没有醒,他梦呓了几句,松开乔惟肖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乔惟肖呼出了一口气,说不上是释然还是别的什么。 回到自己的床上,乔惟肖也慢慢沉入了梦乡。 皓月西斜,一夜无梦。 阳煦睡了个好觉,不等闹钟响就起床了,伸了个懒腰,轻手轻脚地叠好被子,爬下梯子时,陡然看见自己给乔惟肖洗完的那两件衣服掉在了乔惟肖床上,身上盖着T恤,一条腿下则压着长裤。 估计是晚上掉下去了。 阳煦慢慢地把那T恤捏了起来,从他腿下抽长裤时,乔惟肖忽然动了一下,阳煦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又提心吊胆地看了会,乔惟肖没醒,阳煦才松了口气,把衬衫长裤扔到了上铺的床上,塞到被子底下后回到自己宿舍去洗漱。 他前脚刚走,后脚乔惟肖就睁开了眼。 乔惟肖揉了揉睡得有点乱的头发,嘴角漾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 昨晚的动静闹得可不小,跑完操俩人就又被叫去办公室了,老王亲自招待他们,好好训斥了一顿。 “破坏公物!”老王又发动了暴雨梨花攻击,“惟肖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啊你就不能找楼下宿管要把钥匙吗?踹门?真亏你想的出来!” 乔惟肖没睡够,还很困,头一下一下地点着。 “你说说你,以前的生理课是不是不及格?就算发情期过去了也不能放松警惕,不知道多带几瓶抑制剂吗?还都放教室了?宿舍你就不知道多放几瓶吗?啊?” 阳煦低着头没吭声。 他是第一次来发情期,没什么经验,而且他得病那么久一直觉得自己可能过不了十八岁生日,也就懈怠了这方面,谁想到居然碰上了个乔惟肖…… 一旁的乔惟肖忽然发话了:“主任,我有一个问题。” 老王端起茶杯润润嗓子:“什么问题?” “为什么昨晚没有值班老师?”乔惟肖问,“如果有值班老师,阳煦同学的发热能及时解决,我也许就不会那么不冷静地踹门了。” 老王一口茶堵在嗓子眼里上来下不去的差点呛着:“这个嘛,咳咳,那位值班老师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就没来。” “老师家里突然出事会跟上级请假说明的吧,”乔惟肖还是一副懒洋洋的刚睡醒的样子,语气却很咄咄逼人,“那么有老师请假了为什么没有其他人补上这个空缺呢?是老师请假没说还是没有安排其他老师顶上?” 老王瞪他:“你、你这是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昨晚没有值班老师而已。”乔惟肖漫不经心道,“以及指出学校的管理漏洞。” 老王和乔惟肖就这么杠上了,老王的办公室也是用透明玻璃围起来的,外面人来人往不少老师学生都在往这边看。 阳煦不想事情闹大,偷偷拽了拽乔惟肖的衣摆示意他算了。 “行了,这件事双方都有错,”老王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动作,“这么着吧,你俩的处分就不记了,踹门的钱也不用赔了,行不行?” 阳煦:“行。” 乔惟肖:“不行。” 阳煦和老王都转头看向了乔惟肖。 乔惟肖直视老王,道:“我建议学校能把查寝值班老师的名单透明化公开化,前几天我们班有一个女生半夜突发阑尾炎,一整个楼层没有一个人知道值班老师是谁、值班寝室在哪里,最后她们敲开宿管阿姨的门,让阿姨骑三轮送去她去了医院。我相信这种突发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希望校方能够重视起来并给出完善的解决方案。” 老王和乔惟肖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让谁,最后还是老王先败下阵来,道:“好,我今天就开会解决这件事行不行?” “谢谢老师。”乔惟肖微微颔首。 “行了走吧走吧。”老王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每次他对上乔惟肖都得少一半血,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学生,谁当班长不是方便评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的时候走个捷径啊?就他,故意缺席评选不说,还专给学校挑刺儿。 阳煦也很是惊讶,他见惯了乔惟肖懒散的一面,还真没见过这么正经的时候。 原来你还是有点当班长的责任心的啊。 阳煦刚对乔惟肖有点改观,就见乔惟肖刚走出办公室就冲他挑了下眉,笑容有点痞:“是不是已经被爸爸的魅力折服了?” “折你大爷!”阳煦翻了个白眼。 俩人并肩走在连接教室办公楼和高二教学楼的天桥上,快到高二楼时,乔惟肖突然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换桌吗?” 阳煦转头看向他。 他没想到乔惟肖会问这个,他一直以为乔惟肖对什么都不在乎呢。 现在看来,还是有点关心他这个同桌了几天的同桌? 阳煦看向墙角:“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你也知道了啊,我有梦游症。”阳煦摸了摸耳垂,心里被这个问题搅得乱七八糟的,嘴上也乱七八糟的道,“虽然昨晚没有发作,但是以后发作了呢?” 乔惟肖:“……” 乔惟肖:“我们昨晚都睡上下床了,你还说跟我保持距离这种话?” 阳煦愣了下,没明白他这句话。 乔惟肖说完就面无表情地越过他先回了教室。 直到和任意一起去吃早饭,阳煦还是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走在路上,任意打了个响指:“嘿!发什么呆呢?” “我在想,”阳煦蹙起眉,“假如有两个人,睡了一间房,然后第二天A对B说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B说‘我们昨晚都睡一间房了,你还说跟我保持距离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你昨晚和乔惟肖一间房了!??”任意的声调陡然拔高。 阳煦一把捂住任意的嘴。 所幸这里是一片空地没什么人,阳煦又慢慢松开,低声骂道:“你给我小点声,别瞎说啊!” 任意激动地小声道:“你俩怎么滚,不是,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不是睡一张床,是睡一间房……唉不对,不是我!我就是举个例子!!” 任意一脸鸡贼:“我们小时候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就别骗我了,骗不过我的。” 阳煦放弃了:“好吧,我就是A,乔惟肖就是B。” 任意得意地大笑两声,阳煦又把话题扯回来:“你知不知道他说那句话是怎么意思?” 任意道:“很简单啊,他的意思是你们之间的距离可以更进一步了啊~” “你别瞎说,”阳煦皱眉,“乔惟肖不是那种人。” “那你倒是说说乔惟肖是哪种人啊。” 阳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不是那种人!” “别管是哪种人!”任意拍上阳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乔惟肖这样的可不多见啊,长得帅,有责任心,虽然是Alpha但是低调不张扬,对Beta和Omega都彬彬有礼,别说BO了,就连不少女Alpha都喜欢他,你可要抓紧拿下啊!” “你怎么扯这么远!”阳煦甩开他的手,面有薄怒,“拿什么拿,谁都得上赶着稀罕他是吧!” 任意耸耸肩:“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嘛。” 玩笑归玩笑,任意说的那句“他的意思是你们之间的距离可以更进一步了啊”还是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 “阳煦,你看这件怎么样?”李森羽问。 阳煦脱口而出:“真的假的?” 李森羽莫名其妙:“什么真的假的?” 阳煦回过神来,咳嗽一声:“没事,让我看什么?” “你和老乔游街、不是,运动会的制服呀!”李森羽道。 她探头探脑地确定没有老师后,李森羽把手机拿给阳煦看,周围有一圈李森羽的闺蜜和小姐妹,七嘴八舌地讨论哪件好看哪件不好看。 坐在后排的人们就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了。 宋昶搭着乔惟肖的桌子,艳羡道:“真羡慕阳煦啊,周围全是女生。” 乔惟肖用尺子敲了一下他的手,宋昶“嘶”了声:“我这新换的衣服,昨天还洗澡了,不脏!” 施治在做一本练习册。 施治喜欢李森羽在男生中不是什么秘密,宋昶八卦道:“哎,你就不担心他俩看对眼吗?” 施治淡定道:“森羽是Beta,阳煦是Omega,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昶想了想:“也对哦。” “不一定吧,”林朋忽然道,“3班的孟琪和董硕不就是BO恋吗?他们好了一年了,还有14班、20班,都有。” 此言一出,乔惟肖和施治都抬起了头。 从来不参与八卦套路的乔惟肖破天荒地开了口:“早恋没结果。” BO恋更没结果。 “是吗?”林朋把俩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笑,面上却很严肃,“你知道为什么咱们班早恋抓得没其他班严吗?” 众人摇头。 “因为啊~我们班主任和她的丈夫就是高中早恋在一起最终修成正果的,”林朋继续道,“不仅如此,他们还是B、O、恋、哦~” 施治立马坐不住了。 那架势就像想冲上去把阳煦和李森羽扯开似的。 乔惟肖倒是面无波澜的,但是不停地把笔盖拔开又按上,暴露了他内心的不淡定。 林朋窃笑,继续道:“而且啊,这个Beta和Omega……” 乔惟肖突然站起身。 “乔儿你去干嘛啊?”宋昶问了句。 “找文艺委员商量事。”乔惟肖木着脸道。 走到文艺委员桌前,他正要说话,李森羽眼睛一亮:“哎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 “看什么?” “你这个举旗手穿的衣服啊,”李森羽扯了他一把,“你低点,这么大高个戳这儿很显眼的,老师一进来就能看见。”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位置问题。 李森羽和阳煦在教室中间那一组的第四排,阳煦在左边,李森羽在右边。而乔惟肖是从左边的过道过来的,也就是现在的乔惟肖站在阳煦的旁边,李森羽一拉,乔惟肖被迫弯腰,呼吸擦过了阳煦的发梢,拂在脸庞上,痒痒的。 阳煦的脊背绷紧了。 “我们刚才商量着挑了这五件,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件?”李森羽偷偷摸摸地把手机塞到阳煦手里。 阳煦:“?” 乔惟肖微微直起点身子,他的下巴轻轻地触着阳煦的头顶,阳煦有点不自在,偏偏包括乔惟肖在内的人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只好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乔惟肖的手从阳煦侧脸旁伸过,他慢慢地滑动着屏幕。 后排的人们内心不约而同一句“哇偶~” 这么一看,就跟乔惟肖张开怀抱把阳煦搂在怀里了一样哎~~ 虽然姿势有点怪怪的,但是……不可否认,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阳煦也很享受,绷紧的后背不知不觉地放松了。 乔惟肖白皙修长的手指划过所有的图片后,最后停在一张英伦制服的界面:“这件吧。” “好嘞。”李森羽点点头。 她伸手要把手机拿过来,而与此同时乔惟肖也要离开时—— 阳煦忽然抓住了乔惟肖的手腕阻止他离开。 乔惟肖:“?” 李森羽猛地伸手捂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土拨鼠叫声。 “我觉得……这几件都不太行,我们还是找找别的吧。”阳煦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编理由。 李森羽:“???” 搞森么,是咱俩定下这五件后才找的乔惟肖哎! 不过,眼下还是磕糖比较重要! “好啊。”俩人又假模假样实则漫无目的地翻了会淘宝,课间几分钟过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看了个啥。 最后预备铃响了,李森羽问:“你们有结果了吗?” 乔惟肖道:“目前没有看上的。” 其实是根本没往脑子里看。 李森羽:“那咋整?我们要尽早把服装定下来了啊,要不我们去找找租赁制服的地方?” 乔惟肖和阳煦都生理心理上无法接受别人穿过的衣服。 阳煦道:“不如这样吧,衣服我来搞定。” “怎么搞定?”李森羽怀疑地上下打量他。 “不用管,我来负责就行了。”阳煦打包票。 课间结束,乔惟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令人安心的信息素抽离而去,阳煦心里不禁有点空落落的。 李森羽看在眼里,激动地和姐妹们对了个眼色。 ****** 401宿舍的门修了一半,估计第二天就能修好了。 在修好之前,阳煦还是暂住在乔惟肖这里。 阳煦铺床时又看到了自己早上藏起来的两件衣服,不禁陷入了沉思:我藏这个干什么?这本来就是乔惟肖的衣服我直接还给他不就好了吗? 然而当乔惟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条件反射藏在了身后。 好吧,昨晚的发情热就是因为他闻了乔惟肖的衣服才引起的,他觉得……很心虚。 幸好乔惟肖也没往上边看。 阳煦想了想又从上铺下来,他拿出一卷软尺,道:“你尺寸多少?” 乔惟肖正背对着他铺床,一听这句话脸色一瞬间变得古怪,顿了下后,才迟疑道:“量什么尺寸?” “制服啊,”他扬了扬手中的软尺。 乔惟肖转过身来看到阳煦和手里的软尺,说不清是释然还是什么的出了口气。 “你过来点。”阳煦指挥他。 乔惟肖依言走近了。 阳煦强装镇定地抽出软尺,边给乔惟肖量,边往小本本上记。 量他胸围时,阳煦不得不把手从他腋下穿过去,虚虚环抱着乔惟肖。 俩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呼吸交缠。 乔惟肖一低头就能看到Omega柔软的发丝和头顶的发旋,阳煦低头时,不经意露出后颈一段细腻白皙的皮肤来。 那里是最脆弱也是最诱人的地方——Omega的腺体,只要咬下去,这个Omega就是他的了…… 乔惟肖眸中的暗色越来越重,心中巨浪滔天。 “好了。” 阳煦记下最后一个尺寸,后退几步和乔惟肖拉开距离。 乔惟肖看向他时,眸中已是一片平静,全然没有刚才的山雨欲来。 他道:“你的尺寸呢?用不用我帮你量?” 阳煦有点犹豫:他的尺寸可以让任意去给他量,但是…… 他偷觑了眼乔惟肖,好吧,不能否认,他还是很渴望乔惟肖的信息素。 假公济私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阳煦把软尺给了乔惟肖。 由于乔惟肖比他高几厘米,给他量尺寸时是微微弯腰的。量肩宽时,乔惟肖绕到了阳煦身后,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地拂在阳煦敏感的腺体上。 阳煦不由得掐住自己的手心来克制那股忍不住腿软的冲动。 量完肩宽,乔惟肖又把手伸到阳煦胸前,一段软尺绕过,微微收紧。 就像……被捆绑住了一样。 Omega的本能让他的大脑叫嚣着逃离,可身体还是贪恋那被信息素包围的安心感觉。 情感和理智的相互拉扯角逐让他无暇分心去管其他事情,自然也就看不见身后乔惟肖的表情。 但凡阳煦回头看一眼,肯定会被乔惟肖的表情吓到,只消一眼,他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靠近乔惟肖。 那是想要一口一口地把阳煦拆吃入腹的表情。 一点一点,从身到心,骨血交融,永不分离。 就在阳煦即将回过神来这个尺寸量的有点太久的时候,乔惟肖先一步后退拉开了距离,“量好了。” “那个、我、我上个厕所哈!”怕乔惟肖发现自己的异常,阳煦慌乱地冲进了厕所。 乔惟肖记下几个数字,拿起自己柜子上的一瓶药,倒出来几粒就着水吞了下去。 他微微敛下睫毛,将汹涌澎湃的阴暗念头全都压回了海底深处。 灯熄了。 很快就有值班老师来了,老王也算动作迅速,白天开会,晚上把值班老师的人员安排公布了,张贴在楼下大厅,谁都可以看到。 等老师的敲门声和外边的手电筒光束渐渐歇止时,阳煦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小声道:“乔惟肖……你还醒着吗?” 床下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你怎么还不睡啊?” “你什么时候不翻身了我也就睡得着了。”乔惟肖道。 吱呀吱呀的声音似乎是有点大……阳煦有点脸热,掩饰性地咳了两下转移话题:“制服那个事吧,你不用担心,估计运动会前我能搞定。” “你要怎么弄?”乔惟肖问。 “我找人定做吧。”阳煦道。 “定做?”乔惟肖道,“应该很贵吧?” 阳煦正要说“费不了几个钱”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乔惟肖家里似乎不是很宽裕。 阳煦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他吃穿用度都很平常,宿舍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穿的鞋也都是Nike两百多的基础款。 这么说,会不会给乔惟肖增加压力? 阳煦犹豫了下,道:“不贵,我姥姥定做的。” 乔惟肖:“嗯?” “我姥姥亲自给我们缝衣服。”阳煦咳了两声,“我姥姥手艺很好的。” “……哦,”乔惟肖也愣了下,“会不会很辛苦?” “不会,我姥姥就喜欢缝缝补补的。”阳煦硬着头皮编瞎话,“我的好多衣服都是她缝的。” 乔惟肖说了句“麻烦她老人家”后,俩人又冷场了一会。 良久,阳煦和乔惟肖同时开口道:“我……” 愣了下,“你先说吧。”俩人又是同时开口道。 阳煦忍不住笑了下,乔惟肖也莞尔:“你先说吧。” 阳煦道:“那个,我想了一天你今早说的那句话,我觉得……” 乔惟肖打断了他一下:“什么话?” “就是你说的‘我们昨晚都睡上下床了,你还说跟我保持距离这种话?’那句。” “哦,继续。” “我反思了一下,确实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阳煦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手无意识地把床单绞得乱七八糟,“我不是……过河拆桥或者是讨厌你不喜欢你什么的,我就是怕你……嗯,不喜欢跟别人接触,因为,” 他咬了咬牙,一鼓作气把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我其实,生病了,有点异于常人,其他人的信息素都对我没用,只有你的对我有用。” “……然后?” “我可能是太过,嗯,太过需要你的信息素了,所以才会梦游,”把最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后面的就顺畅很多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我见过我梦游的样子,我怕吓到你,如果不保持距离,及时戒断对你的信息素依赖,我恐怕……” “为什么要戒断?”乔惟肖打断了他的话。 阳煦愣了下:“……啊?” 乔惟肖说道:“你需要我的信息素,我也不讨厌你,为什么要戒断?” 阳煦的脑子被他这句话搅成了浆糊:“等等等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乔惟肖的声音低沉悦耳,徐徐道,“你可以随意打破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不介意。” 作者有话要说:乔惟肖:负距离接触我也是没意见的哦^_^ 第23章 相亲相爱 运动会将在两周后, 也就是在9月30号举行, 完事后就是10月1国庆节放假了,足足有七天假期啊! 而学校也知道学生们在这个时候肯定安分不下来,特意在运动会前安排了一次月考, 专门打醒那些浮躁不安生的学生们。 一天的试考完, 第二天试卷陆陆续续的发下来,阳煦的心情逐渐沉重。 他虽然在理科班,但是理科其实是不怎样的, 尤其是理综,二卷答题卡发下来,满卷的红叉叉, 看上去十分惨烈。 最后成绩单公布, 乔惟肖班级第一,年级第二,几乎科科满分,除了英语95分。 而同桌李森羽也是班里第五,年级三十名以内。 阳煦……阳煦觉得有点羞愧。 他以前在涟音国际都不采取这么公开透明的排名方式,他知道自己的成绩可能不太好,但是没想到居然差到了班级倒数第十, 年级八百多名的程度。 一发下卷子来, 李森羽就和周围的小姐妹们讨论失分点去了。 听着她们“啊这道题这么简单我居然做错了!老师明明讲过这道题的呀!”“啧, 以后一天做五套卷子吧,三套卷子太少了”“森羽森羽你好厉害呀,物理最后一道大题都做上了!” 阳煦叹了口气, 也没觉得多不平衡,开学十多天,要么旷课要么请假,成绩能上去才怪。 李森羽也感觉出来了阳煦的沮丧,安慰道:“除了理科,你别的都考得很棒啊!语文是145分,英语150,俩都是年级第一呢。” 阳煦一想也是,自己还没那么无可救药。 安慰完阳煦,李森羽又拿出手机开始哒哒哒编辑信息。 阳煦问:“你在干嘛?” 李森羽道:“我这次成绩进步啦!告诉我母上父皇一声,好要奖励啊~” 阳煦愣了下:“还可以这样?” “对啊,”李森羽点点头,又疑惑地看向阳煦,“你考好了家里人不会夸奖你吗?我要是语文和英语都考了年级第一啊,肯定早就忍不住得瑟去了。” 阳煦张了张嘴,没说话。 没等到他的回答,李森羽又低头专心发消息去了,阳煦又去了趟厕所。 现在是下午大课间,厕所里也有不少学生在偷偷发消息、打电话告诉父母自己的成绩。 阳煦回到座位上静坐了会,拿出了手机。 他给微信联系人列表备注“爸”的人发了条消息:【爸,我考了班里倒数第十名。】 打完字他又编辑了一条【不过我语文和英语都考了年级第一![机智]】。 用语文阅读理解专业术语来说,这叫“欲扬先抑”,能给人反转和惊喜感。 等待老爸回复的期间,阳煦不自觉地开始轻微抖腿,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 可是等啊等,从大课间等到吃晚饭回来,手机都毫无动静,直到上晚自习之前,放在桌洞里的手机才倏然一震。 阳煦抓起手机飞快地解锁、点进微信。 【爸:哦。】 阳煦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许久,才慢慢地把编辑好的那句语文年级第一删掉了。 【爸,我考得这么差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继续努力,】过了会,【有事,回聊。】 阳煦把手机扔回了桌洞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咚”。 阳煦先是烦躁,慢慢的,一阵强烈的难受冲上了鼻腔,他不得不捏住鼻梁才把那股酸意压了下去。 再看聊天记录,最新的一条还是十几天前阳煦刚到一中,他爸发的一溜红包。 阳煦不由得自嘲一笑:这不是预料之中的吗,你还期待什么呢。 他把新买的一套卷子推到一边,看着理综卷子上刺眼的分数,握着笔托着腮发呆。 似乎是阳煦的低气压太沉重,连江雁都觉出不对劲来了,趁着晚自习课间,班主任把他叫了出去。 在周围学生的追逐打闹声中,江雁问道:“是这次成绩不理想了吗?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阳煦若无其事地笑笑:“没有啊,挺高兴的,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 “你的理科基础确实比较差,但是你的英语和语文都不错啊。”江雁安慰道,“多做几套卷子肯定分数就上去了,你成绩上去了,你爸爸妈妈也会很高兴的是不是啊?” 阳煦笑着点头:“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江雁还是觉得阳煦不太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了路过的乔惟肖,立马叫住:“哎惟肖你等等。” 乔惟肖本来想趁着人多混过去,孰料还是被眼尖的班主任看到了,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江雁看他一脸的不情愿,乐了:“你就这么怕我啊你,放心,不是训你的,你这次英语考了95,不错不错,表扬!” 乔惟肖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啊,人家阳煦150满分,”江雁道,“我看你俩关系不错,课下也可以互帮互助嘛,正好阳煦的理科不太好。” 关系不错?阳煦忍不住想撇嘴。 反倒是乔惟肖,连连点头,一脸赞同:“好的老师,我一定和阳煦同学相亲相爱、互帮互助。” 阳煦翻了个白眼,不信鬼话。 江雁显然很吃花言巧语的这一套,一脸欣慰地放他俩走了。 俩人回到教室后,乔惟肖没有去最后排反而到了第四排,也就是阳煦的座位旁边,径直拿起了阳煦放在桌子上的物理卷。 阳煦手疾眼快地一把拍下,“你干嘛!?” “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啊,”乔惟肖道,“这可是班主任说的,怎么,你连班主任的话都不听了吗?” 正是课间,周围有不少人都看过来,阳煦离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想干嘛??” 乔惟肖懒洋洋道:“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听不懂四字词语还是怎么的?” 正巧下节课是英语晚自习,英语老师老师进了教室,趁阳煦分神,乔惟肖一把把卷子从他手底下抽了出来,顺便敛走了其他的理科卷子,回了自己座位。 上课铃响,阳煦气得牙根痒痒。 他mua的,强盗! 英语自习课上,英语老师先讲解考卷,但是英语老师有个毛病,讲题就讲题吧,非得拎出真实案例来,指名带姓地说。 不过让阳煦有点奇怪的是,不少同学被英语老师拎出来批评也不见生气,反而不好意思之余还有点高兴,似乎是高兴在英语老师这里拥有姓名……? “还有,阳煦啊,”英语老师忽然点到了他的名字,阳煦回过神来看向了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看着其他学生,话却是对他说的:“阳煦这次英语考得不错,150,字也非常好看,大家多多向他学习啊。” 全班同学纷纷转头对他行注目礼,很是羡慕和赞许的表情,而猝不及防的鼓励把阳煦砸蒙了,他呆滞地眨了眨眼,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良久,才抿了抿嘴唇,低下头抠桌子缝儿里的一根木刺,耳朵又悄无声息地红了。 “然后呢就是乔惟肖,”英语老师又转向了乔惟肖,众人纷纷摆出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看着大家截然不同的态度,阳煦不解,问李森羽:“他们怎么了?” 李森羽憋笑:“是每次英语课上的必备节目,就是Cue乔惟肖,因为他英语真的很差,每次都被老师说。” 大家正准备听这次老师怎么变着花样的训乔惟肖呢,孰料英语老师居然笑了,“这次乔惟肖的进步也不小,尤其是作文,得了20分,用了很多高级词汇,还有不少是我没讲过的,看来是自己课后下功夫记了啊,值得鼓励!” 此言一出,全班轰动。 要知道,自从上高中,乔惟肖的英语作文就没破过十分啊! 全班同学热烈鼓掌,甚至还有吹口哨起哄的。 “乔哥牛逼啊!” “乔神带我飞~!” 乔惟肖矜持地微笑点头,甚至还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示意大家冷静。 阳煦惊呆了——这什么骚操作?? “不过,”英语老师话锋一转道,“你这字儿还是难看,五分全扣字上了,你说你什么时候能改改风格?咱别在狂草派混了行不行?” 全班又哄堂大笑,乔惟肖依旧淡定微笑,显然已经面对这样的场面很多次了。 英语老师继续讲课,时不时就拎出来哪个学生说几句。 下课铃响,英语老师整整讲义:“下课。” 阳煦本来想一下课就去找乔惟肖要卷子,结果乔惟肖的座位呼啦一下子围过来好多人,堵的水泄不通,根本进不去。 “乔神!让我康康你的数学理综解题过程!”——这是学霸。 “乔哥你英语卷子呢,我来瞻仰您的狂草了!”——这是损友。 “乔同学,我这道题不会,你能教教我吗?”——这可能是学渣或者迷妹迷弟。 阳煦挤了半天发现挤不进去,正要放弃,乔惟肖看见他了,冲他招了招手:“嗨。” 围着的人注意到了他,纷纷行注目礼,主动让路。 “谢谢你上次给我的作文模板,”乔惟肖把几份卷子递给他,“回礼。” 阳煦愣了下,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下居然有点结巴了:“没没没没事。” 说完把卷子一拽仓皇回了自己座位。 人们还在小声议论:“作文模板?什么作文模板?” “啊啊啊啊乔神你为啥把卷子给他了!我也想看1551!” “话说他俩一个就英语差,一个就英语好,还挺有意思哈哈哈哈~” “森羽你在干啥……雾草雾草这特么不是唔唔唔!!!” 等上课了阳煦这才有空把乔惟肖刚才给他的卷子摊开看。 是乔惟肖自己的理综卷和刚才拿走的阳煦的。 卷子一张张掀过,最后附上了一张A4纸,正反两面,满满当当地写了阳煦的错题、涉及到的知识点和解题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除夕快乐,新的一年万事如意,病毒赶快走!! 今天评论前五十依旧有小红包哟! 第24章 好看吗? 时间无声流逝, 白日燥热的风掺了凉意, 树叶上吸饱了盛夏的浓绿渐渐转为浅黄——现在已经是夏末秋初了。 终于到了一中的学生们(除了高三生)翘首以盼的秋季运动会,这意味着一整天没有老师的唠叨和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主任突击检查。 就算是故意提高难度的九月月考也没磨灭了他们的热情。 运动会九月三十号早上八点举行开幕式,被迫每天五点起床的一中学子终于有了一个久违的可以睡懒觉的早晨(除了高三生), 一个个说要睡到七点钟, 然而第二天无一例外又因为太过兴奋而早早起床。 阳煦有起床气,被隔壁叮呤咣啷的折腾声吵醒,不爽的很, 看看也六点了,干脆起床。 前两天林叔把阳煦定制的两套制服带来了,他和乔惟肖试了试都没问题, 现在他的衣服放在床脚, 阳煦抓起衬衫就往脖子里套。 他宿舍的门早十天前就修好了,现在回到了自己宿舍住,或许是在乔惟肖借住的那两晚满足了身体需求,他的梦游症已经十天没犯了,紊乱症也安分滴很。 边乱七八糟地想着边收拾东西,六点半,阳煦洗漱完毕, 把制服外套搭在臂弯里, 转身锁门。 说来也是巧, 他刚锁上门,对门宿舍也准备出门,乔惟肖懒洋洋地转着手里的钥匙, 咔哒声中,他慵懒沙哑的声音响起:“早啊。” 阳煦转身,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眼下乔惟肖穿着黑色的西装,平时总是穿着校服或者休闲装,阳煦还真没发现这人……骨架这么好看。 制服熨帖合身,将他的身姿衬托得挺拔如山涧青松,周身线条凝练利落,没有多余的一丝褶皱和赘余,一双大长腿尤其惹眼。 他微微低下头,眸中水光潋滟,对阳煦低声道:“被爸爸帅醒了吧。” 阳煦翻了个白眼:“爸爸这一茬儿还能不能过去了?” 俩人成为父子还是半个月前的时候,乔惟肖说阳煦偷了他内啥,阳煦对天发誓没有偷,后来证据确凿果然是他偷的,阳煦只好含恨认下这个半路爹。 “等你什么时候犯下大错,为父再把你逐出家门。”乔惟肖心情很好地道,“目前,你还是很得朕心的。” 阳煦皮笑肉不笑:“现在我就想大逆不道。” 俩人你怼我我怼你地去食堂吃完了早饭后就去教室了。 他们要先去教室拿班旗和班牌,教室里人不多,大部分是必须要提前到的运动员,他们一看到乔惟肖和阳煦进来就开始起哄调侃: “乔哥你好骚啊!” “啧啧啧我看你改名叫乔孔雀算了。” “乔神今天真帅嘿,衣服挺好看啊,哪里买的我也买一身去!” 前面几句调侃乔惟肖都忽视了,听到最后一句他忽然道:“不行。” “啊?什么不行?” “不能穿一样的。” “为啥啊?” “因为,”他伸臂一展,把一旁不在状态的阳煦拉过来,唇角一勾,“我要和阳煦穿一样的啊。” 陈哲景暧昧一笑:“怎么,情侣装?” 周围人先看看乔惟肖一袭黑色制服,再看看阳煦臂弯里搭着的白色制服,顿时吹起了口哨。 李森羽则猛地倒抽了一大口凉气,捂住了嘴巴。 阳煦当初图省事就定了只是颜色不同的同种的款式制服,先是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不爽老是被乔惟肖牵着鼻子走,于是也伸出胳膊压上乔惟肖的肩膀,冲众人道:“当然不是,我们穿的是亲子装,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 起哄声忽然诡异地一停。 虽然乔惟肖平常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办事也尽职尽责,但是4班人都心知肚明:班长讨厌别人对他的任何过界行为。 平常时候是真的能暖到人心坎里去,一旦过界也是真的冷漠到拒人千里之外。 所以损友们开玩笑归开玩笑,还真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于是他们看向阳煦的目光便格外的怜悯:又一个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家伙啊。 就在他们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转校生默哀的时候,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乔惟肖,居然,笑了? 不仅笑了,看向阳煦的目光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愫。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正当众人琢磨时,李森羽捂着嘴边小口吸气,边热泪盈眶道:“啊,这是多么宠溺的语气!甜得我无语凝噎,齁得我泪流满面!” 等等……宠溺???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悟了:雾草……可不他妈是吗! 仿佛乔惟肖不是看着什么关系平平的同学,而是看着一只伸出爪子挠了他一下的……小猫咪? 一群大老爷们儿顿时被自己这个脑补而脑补得恶寒了一下,完全不明白李森羽怎么就自我感动得快昏厥过去了。 乔惟肖还想说什么,目光往下一落,忍不住抿了下嘴憋笑:“你脑袋装反了?” 阳煦扫了他一眼,反唇相讥:“你别用屁股看着我行不行?” 乔惟肖笑出了声:“不是,你衣服穿反了。” 阳煦低头看,果然,自己的衬衫里外穿反了。 阳煦:“……” 阳煦:“我去趟厕所。” 再从厕所出来他衣服已经换好了,也穿上了制服外套,少年俊秀如雨后翠竹,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方,锢着喉结,多了丝禁欲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手中握着一条领带正要系。 穿上制服的阳煦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优雅矜贵得像在深宫大院中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少爷。 众人看得有点呆。 知道阳煦好看,但这么强烈而直面地感受到还是第一次…… 乔惟肖忽然拉住了刚进教室门要往里走的阳煦,高大的背影阻隔了其他人看向阳煦的视线,阳煦纳闷地抬头看他。 “我不会系领带。”乔惟肖道。 阳煦:“然后?” “帮我系。” 阳煦笑了,被他这理所应当的语气逗笑了,正想怼回去,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行啊,正好我有一条特别好看的领带。” 他从自己桌洞里掏出来一个盒子,然后拉着乔惟肖去了厕所。 李森羽猛地站起身。 宋昶奇怪:“你干嘛去?” 李森羽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要嗑糖!” 宋昶死命拉住她:“冷静!我不想咱们班出个变态啊!” “放开我,我想磕糖!没有糖我活不下去!” * 丝毫不知道宋昶和李森羽正在拉大锯扯大锯,乔惟肖带着阳煦去了厕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在厕所外间,乔惟肖道:“就这里吧。” 阳煦哼哼笑了一下,拆开了盒子。 乔惟肖看到后先愣了下,随即无奈笑道:“真的要系这一条吗?” 阳煦无情的道:“要么系要么滚。” 乔惟肖把领带拿了出来,递给阳煦后温顺地低头。 阳煦反而被他头一次这么听话的举动弄得有点手无足措,咳了一下,示意他再离近点,然后将领带从他后颈绕了过去。 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两人的呼吸彼此交缠。 从乔惟肖这个角度看过去,阳煦垂着眼,睫羽微颤,似振翅欲飞。右眼饱满的卧蚕下有一粒细小的黑痣,从饱满的额头中间往下延伸出一段挺立的鼻梁,双唇微抿,颊边绽开一朵酒窝。 毫无戒备,带着不谙世事的干净气息。 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阳煦。 想把阳煦藏起来,藏到一个永远没有人发现他的地方。 这样,他就是他世界里唯一的一个人了,除了他,谁也不能看到阳煦。 乔惟肖面上波澜不惊地计划着很吓人的想法。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且很清楚这是Alpha易感期的症状。 他没办法控制,因为阳煦是唯一一个可以忍受他信息素的Omega,并且在易感期内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各种接触,难免会受到本能影响。 阳煦很快给他打完领带,拍拍手道:“完事了。” 乔惟肖有点意犹未尽:“这么快?” “就系个领带,你还想多慢?”阳煦正要走人,又被乔惟肖拉住了。 “你太快了我没看清,”乔惟肖道,“你教我系领带吧,这样以后我就可以自己系了。” 阳煦一想也是,于是拆了重新给他系,这次放慢了速度,每做一个动作就附上句讲解:“先这么交叉握住,绕一圈,然后捏住这里,再穿过来……喏,会了吗?” 他调整完领结,一抬眼,猝不及防地撞入一片海洋中。 乔惟肖的桃花眼很漂亮,双眼皮折出一道深深的褶,眼尾微垂,连睫毛也是向下垂的,这导致他平时看别人的时候也总给人一种半寐半醒的朦胧感觉,但当这双眼睛真正地、直直地望向你的时候,有一种全世界七十亿人,而他眼中只有你一人的深情。 那是足以让人惊心动魄的深情。 海洋微起波澜,那是乔惟肖倏然弯了弯眸子。 乔惟肖的一呼一吸就在他的耳畔纠缠,慵懒微哑的音色低低响起:“看什么呐?” 温热的吐息挟着低沉悦耳的字句,风一样地调皮钻进了阳煦的耳中,游走在四肢百骸,吹散了一路,带起入骨的酥麻。 沙哑的尾音像铅笔的笔尖写过纸张的沙沙声,又轻又柔,那粉末就窸窸窣窣地落在了阳煦的心上。 尽管闻不到,但能感觉到属于Alpha的信息素丝丝缕缕地缠上来,温柔至极却又无孔不入,包罗万象。 阳煦情不自禁地、有点难耐地蜷缩起了脚趾——还好他穿着皮鞋,对方什么也看不见。 又热,又粘,盛夏似乎在这一刻去而复返。 空气变得窒热,肺部的空气被尽数挤出,他控制不住地轻轻喘了两口气,像涸辙之鲋。 这个动作却不知怎么地刺激到了眼前的Alpha,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却犹如惊雷炸裂,阳煦这才惊觉自己和乔惟肖现在已经是几乎脸贴脸的距离了。 他慌忙后退一步:“系系系好了,我先走走走了。”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厕所,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阳煦走后半晌,乔惟肖才闭了闭眼睛,平复其中的惊涛骇浪。 他刚回到教室,甫一亮相,众人就笑喷了。 原因无他,乔惟肖的胸前,系了一条闪亮闪亮、骚气十足的粉红色领带! 在众损友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中,唯有李森羽一人眼泪汪汪:“这个颜色代表了什么?不正是我CP间粉红粉红的泡泡吗?!” 宋昶看她这个反应反而奇怪了:“你刚才不挺激动了吗?怎么现在又一个劲儿往后缩?” 李森羽白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圈地自萌,是一个CP粉的基本自我素养!” 宋昶小声哔哔:“谁刚刚还恨不得变性去闯男厕所去呢……” 时间差不多了,乔惟肖和阳煦拿上东西要去操场集合。 临走前,陈哲景拍了拍乔惟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 乔惟肖上下打量他一眼后,粲然一笑:“然而你连穿情侣装的机会都没有。” 陈·单身狗·哲景:“……” 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响彻一中校园,而离操场最近的是高三教学楼,天台上不少高三生聚在一起,边叹气感慨自己逝去的青春,边探头探脑哪里有好看的小学弟小学妹。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那两个特别帅的小学弟,随后整个天台连片鸡叫。 “啊啊啊好帅啊十分钟之内我早知道这俩小帅哥的名字!” “黑西装的不是乔惟肖嘛,咱们学校校草,另一个就不知道了……” “啊啊啊!那个那个!我在表白墙见过那个白西装的小哥哥,好几次了!” “哪个班的哪个班的啊!啊我看到了他手里举着高二四班的班旗和班牌!” “我操,我哭了,特么的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俩帅哥!偏偏在马上毕业的时候看到!妈妈我想早恋呜呜呜呜!!” 不止是天台上与运动会绝缘的高三生,当俩人进了操场时,已经集合的班级方阵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对他们行注目礼,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秋高气爽,天朗气清,操场上红旗猎猎,有充当工作人员的学生们搬桌子搬水,跑上跑下的。俩人刚到就被礼仪老师叫走了。 礼仪老师给他们每班的举旗手举牌手分发了一副白手套,最后一遍叮嘱他们注意事项,毕竟他们要是出了岔子,连带着一个班都走歪了。 大家已经排练了很多遍了,都听得耳朵生茧,小声说着闲话。三班班长看到乔惟肖的那条粉红色领带笑喷了。 乔惟肖还捋了捋展示给他看,问:“好看吗?” 对方笑得直捂肚子,边连连点头,还边竖起大拇指:“草哈哈哈哈哈哈骚还是你老乔骚。” 乔惟肖一笑:“我搭档给我系的。” 三班班长:“……” “你有吗?”乔惟肖问,很快上下扫了他几眼,又是一笑,“啊不好意思,你没有。” 三班班长:“???” 尼玛,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展开虐狗攻击!?? 阳煦听得耳朵发烫,暗暗掐了一把乔惟肖的后腰,乔惟肖八风不动,微笑闭嘴。 三班班长不甘心地转头看向自己班上的举牌手,满是渴望地问道:“若琪,你会打领带吗?” 举牌手长得也很漂亮,她慢条斯理地上下看了看班长,道:“领带不会打,不过我会打人,你需要吗?” 三班班长:QAQ 作者有话要说:骚还是你老乔骚。 —— 接档文《醒醒,我真的很强》求预收啦!其实有嗲纠结它的《赚钱养崽》开哪个……到时候再说吧! 奚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个刚破壳的鸡崽,面对体积大他几百倍的凶兽,奚槐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一只小翅膀捂住眼睛,另一只小翅膀弱弱地挥动,然后…… 凶兽被他一巴掌扇飞了,血飙了几百米。 很快,他发现自己不仅会喷火,而且死了还能复活。 【卧槽这个小鸡崽好像还挺特么强?】【我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 经过几次大战,为帝国统一做出巨大贡献、鞠躬尽瘁的不死鸟一族已经濒临灭绝,教宗陛下下令全星际搜索不死鸟的族人。 最终他们在最荒蛮最贫瘠的深渊里找到了奚槐。 愤怒的教宗陛下下令铁骑踏平深渊,消灭所有凶兽,怒火滔天之时,一转头,对上了奚槐。 奚槐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歪头:“啾?” 教宗冷漠地转回头。 然后默默地抹了把被萌的都是血的脸。 【好可爱,好想rua(///_ ///)】 —— 奚槐被接回宫殿并受到了全星际最高规格的宠爱,教宗更是把他捧在心尖上。 奚槐不小心撞上了柱子。 教宗:“所有柱子都拆掉,整座宫殿悬浮式设计。” 奚槐被星盗绑架了。 教宗:“所有军队听令,夷平那个星球。” 已经自行解决星盗头子的奚槐:“?醒醒,我真的很强。” 【明明很强却要被当做幼崽保护,谁能知晓我的痛】【我叫你一声老妈子你敢应吗?】 第25章 开幕式上 八点整, 各班方队井然有序分布在操场上, 学校领导也上了主席台,一阵有节奏的鼓点声响起,是鼓号队伴着《运动员进行曲》进场了。 麦克风“咔”的一声启动, 一道女声响起:“秋风飒飒, 硕果累累,凉爽的秋风千里送歌,带来多少丰收的喜悦。” 紧接着另一道男声响起:“彩旗飘飘, 鼓声阵阵,少年们放飞理想,绽放多少纯真的希望。” 开场白徐徐回荡在操场中, 随后就是运动员和教师代表宣誓, 最后是校领导发言,校长似乎是知道大家等得不耐烦了,站起来举起话筒就是一句话:“废话不多说,我宣布,澜城一中第三十七秋季运动会,正式开始!” 同学们精神一振,热烈鼓掌。 “下面, 有请各班方队进场!” 《运动员进行曲》愈加激昂, 高一一班作为打头的第一个方队开始进场。 阳煦和乔惟肖站在高二四班的方阵最前方, 乔惟肖把旗杆戳在地上,没精打采昏昏欲睡;阳煦也很无所事事,转着班牌。 阳煦想着反正无聊也是无聊, 干脆和他闲聊:“哎,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爱睡觉啊?”阳煦问。 这个问题阳煦曾经问过,但是被乔惟肖噎回去了,现在他觉得他们俩熟点了,应该能问了。 不待乔惟肖张口,阳煦又道:“你可别说什么小明爷爷活到一百岁了啊!” 乔惟肖唇角一勾:“你还挺会未卜先知的。” “所以是?”说完阳煦觉得这么说不太妥当,又补充道,“如果你实在不方便就别说了,没什么。” 乔惟肖点了下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阳煦:“……?” 让你不方便说你就真不说了啊!? 行吧。 阳煦撇了撇嘴,努力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反正我也只是有一点点好奇而已,不说拉倒。 乔惟肖看他那副好奇得要死却不得不装作毫无兴趣的样子就有点想笑,冲他勾了勾手指。 阳煦警觉:“你干嘛?”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老是睡觉啊。”乔惟肖一脸神秘,“不过不能让其他人听见,所以你得过来点。” 阳煦嘟囔了句“搞什么神神秘秘的”,还是依言往他那边凑了凑。 然而站在队伍最前端的两人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俩的动作现在多么引人遐想。 李森羽和她的姐妹们疯狂眼神交流。 宋昶在旁一脸疑惑:“你们眼皮子抽筋了?” 李森羽推他:“你眼皮子才抽筋了呢!边儿去,挡我磕糖者,死!” 乔惟肖的双唇若即若离地挨着他的耳朵,气流丝丝缕缕,乔惟肖轻声道:“因为,某人经常在晚上闯我宿舍啊。” 阳煦瞪他:“那是以前,我现在可没有了!” 乔惟肖笑眯眯:“你最好是。” 阳煦再傻也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在耍他了,白了他一眼就要离开,乔惟肖的眼神忽然往他身后一落,语调惊讶:“壁虎?” 阳煦全身的寒毛都奓了起来,身体在他大脑反应之前先一步撞进了乔惟肖怀里。 他紧紧地抓住乔惟肖的衣领,不敢回头,声音都是哆嗦的:“哪哪哪哪里有壁虎??” 李森羽和她的姐妹们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着没有鸡叫出声。 乔惟肖抱了个满怀,还真没想到阳煦这么怕壁虎,罕见地愣了下。 好容易克服了点恐惧,阳煦微微松开了他正要回头看,乔惟肖忽然道:“啊,它爬过来了。” 勇气一瞬间灰飞烟灭,阳煦把头扎进了乔惟肖的怀里,彻底不敢抬头了。 身后的众人:“……” 怎么的,当我们瞎了还是傻了? 还敢不敢再正大光明一点了!?? 恶作剧成功,乔惟肖坏心眼地扬了扬嘴唇,拍了拍阳煦的后背,正想让他松开,身旁忽然传来一道阴仄仄的声音:“玩得挺开心啊?” 两人回头,正好对上了王主任的一双绿豆眼。 此刻那双绿豆眼正微微眯起,眸中精光乍泄。 阳煦立刻松开了乔惟肖,辩解道:“主任,不是你看到那样,是……” “我看到的?我看到的就是你抱着乔惟肖!”老王一声爆喝,“你们当这是什么场合?啊?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校规校纪了!?” 俩人低着头不说话。 “我可是发现你俩啊,怎么最近老是一起犯事?嗯?约好了跟老师添堵是不是??”老王痛斥道。 乔惟肖道:“老师……” “不用狡辩!我不听!”老王伸手制止他。 “不是,”乔惟肖无奈道,“是三班走了,轮到我们班走方队了。” 老王:“……” 老王:“你俩给我注意点!” 撂完狠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去走方队。 体委宋昶道:“大家打起精神来啊!训练了两周,成败在此一举啦!” “好!” 走完方队的班级都入观众席就坐了,今天的阳光有点刺眼,观众席面朝东方,晒得一览无遗,人们正半死不活地用手或者书本挡着阳光,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天哪,那是四班的方阵吗?那两个男生好帅啊!” 此言一出,人们纷纷探头探脑哪里有帅哥,一看过去,惊了: “他们班举旗手和举牌手都是男生啊?” “我靠……颜值也太特么高了吧!他俩好配啊!!!” “啧,去年就是他们班的抢尽了风头,看来今年还是他们了。” 夏末秋初的阳光大把大把地洒下来,四班方阵最前方,乔惟肖挥舞着旗帜,班旗猎猎,身后的阳煦戴着白手套,举着班牌,两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端的是俊逸无双。 在他们经过时,观众席的喝彩和鼓掌声明显比前面大了好几倍,也不顾及有没有老师了,拿出手机就开始疯狂拍照。 在宋昶的小声计数下,四班在经过主席台时,齐步转为正步走,喊出了班级口号,气势排山倒海,口号却莫名中二:“高二四班,猛虎出山;不拿第一,情何以堪!” 虽然听了很多遍口号了,但是每次听到还是会觉得很搞笑,阳煦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走完方阵后,他们去了观众席,找到自己班级所在位置后一一落座。 四班旁边是三班,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看乔惟肖和阳煦,还拿出手机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地偷拍。 因为自己班级的亮相获得了更多的赞美,四班众人也很激动,议论纷纷,还有眼熟但没搭过话的同学专程跑过来对他俩道:“你俩也太特么帅了吧!还有阳煦,你真的是跟传说中的那个什么,白马王子一样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超级帅的啊!!” 阳煦愣了下,随即不好意思地一笑,抿了抿嘴没说什么,乔惟肖给了他一拳,“他是白马王子,那你是不是要说我是黑马王子了?” “不,”那人诚恳道,“你不是黑马王子,你是孔雀王子,忒骚。” “草。”乔惟肖笑骂,“我一身黑还怎么骚了?” “你的骚,是内在的骚,不能只靠外表评判的。”那人一本正经地跟他分析,“一般人都会被你的外表欺骗,其实你骚到骨子里去了。” “滚那边去吧,那边凉快哈。” 看着乔惟肖和同学说说笑笑,阳煦微微垂眸。 他其实也是很羡慕乔惟肖的,能有这么多朋友的。 待所有高一高二班级走完方阵后,开幕式结束,比赛正式开始了。 阳煦和乔惟肖坐了没一会就又走了,要去检录处。 阳煦报了一千六和铅球,乔惟肖则是跳高和跳远。 阳煦奇怪他长这么大长腿干嘛不去跑步,问乔惟肖为什么要报跳高跳远,乔惟肖纳闷地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是因为省劲儿啊。” 阳煦:“?省劲?” “对啊,你看你累死累活跑了一千六,拿个第一,我跳个远,轻轻松松就能拿第一,含金量还是一样的,那我干嘛还要去报跑步呢?”乔惟肖理直气壮道。 阳煦:“……草。” 真特么开眼界了,头一次听说还能这么省劲的。 他们去检录处之前要先去把一身制服换下来,俩人预先拿了运动服,去了操场厕所换。 操场的厕所设计得很人性化,还有专门的更衣室,乔惟肖道:“可能是为了方便田径生这些体育生在操场训练换衣服方便的。” 阳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俩人很快换完,去了检录处。 工作人员是学生们充当的,看到他俩顿时兴奋起来,争着抢着要去给他俩贴号码牌。 后面等着排队的人不耐烦了:“前面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慢啊。” 乔惟肖扶了扶额,道:“你们把号码牌给我们吧,我俩互相贴。” 几人一想也是,谁也没便宜了谁,便把号码牌递了过去。 号码牌有俩,一个贴胸前,一个贴背后,乔惟肖先帮阳煦贴,阳煦自己给自己贴前面,注意力却老忍不住身后飞。 乔惟肖的手指若即若离地触摸着阳煦背部单薄的衣料,触感分明,带起阵阵痒意,却又一直蜻蜓点水似的落不到实处。 就在他忍不住想让乔惟肖住手的时候,乔惟肖贴好了号码牌,还帮他捋了捋弄得平整些。 “好了。”他把自己的号码牌给了阳煦,示意对方帮他贴一下。 阳煦接了过来,帮乔惟肖贴上。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着,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有点亮。 第26章 如山如海 检录完毕, 乔惟肖的跳远和阳煦的铅球是同时举行的, 场地也离得很近,索性又一起去了。 巧的是,在推铅球的候场处, 阳煦看到了梁高, 也就是之前篮球场挑衅他们的体育生。 梁高一米九五直逼两米,杵那儿还挺吓人的,肌肉发达, 他看到阳煦过来,疑惑问:“你怎么在这里?” 阳煦用下巴点了点前方不远处的铅球场地:“我来参加比赛啊。” “铅球?”梁高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得到阳煦肯定的点头后,他直接笑喷了, 伸手就推阳煦的肩膀:“就你这小身板儿?” 阳煦微微一侧身闪过了, 还反手拍开了他的手。 梁高正要说什么,后背蓦地一凉。 就像炎炎夏日里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来,不让人感觉凉爽,反而因为温差过大而激得骨头疼。他猛地转头,后方是跳远的比赛场地,比赛选手各自做着准备动作,没什么奇怪的人。 难道是我的错觉? 梁高感觉额头有点湿, 伸手一抹居然不知不觉间流了不少冷汗。 另一边。 陈哲景边活动手腕脚腕, 边控诉乔惟肖:“怎么能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人?要美色不要兄弟是不是?老子在检录处跟你打招呼你鸟都不……咦, 你看啥呢?” 乔惟肖收回方才看向梁高的视线,淡声道:“没什么。” 阳煦看着梁高冷汗连连,戏谑道:“你这是被我吓得满头大汗了?” “吓个屁, 就你??”梁高嗤笑出声,“你可别第一轮就淘汰!” “当然不会,”阳煦漫不经心道,“上次篮球你输,这次当然也会是我赢。” “呵,敢赌吗?”梁高捏着手指关节,“输的人叫赢的人爸爸,你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阳煦颔首,“不过我对多个龟儿子没兴趣,还是叫爷爷吧。” “哈哈哈!”梁高毫不掩饰地嘲讽大笑,“第一次第二次也就算了,这次没有乔惟肖可以帮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缩头乌龟是个什么样!” 阳煦蹙起眉:“什么第一次第二次?关乔惟肖什么事?” “候场区禁止喧哗!”有工作人员过来警告,俩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收回视线。 参加男子铅球比赛的人少得可怜,一共有五个人,来参加的一般都是班级里被叫做“小胖”、“大壮”的学生,每个都挺不情愿的,估计是体委愣逼着才报的项目。 每个人有三次投掷机会,铅球重7.26千克,阳煦是最后一个,前面几个人基本都投了十二三米,轮到梁高时他直接投了十八米。 裁判问需不需要再投剩下两次,梁高在众人惊叹的眼神中抬了抬下巴:“不必,因为我会是第一。” 接下来就是阳煦了。 阳煦的身形算是在一众体格比较雄壮彪悍的参赛选手中比较清瘦的了,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点同情。 梁高“喂”了声:“小娘炮,小心拿铅球的时候别把手腕扭了啊!” 有人小声笑起来,阳煦目视前方来到比赛区。 然后在众人嘲讽的目光下,一枚铅球被稳稳推出,飞过了十米的线,飞过了十五米的线,落在了…… 十九米处! 众人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拼命揉搓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这、这么瘦的一个男生,是怎么把那么重的铅球推那么远的!? 最难以置信的还是梁高,他甚至还怀疑横线是不是间隔画得不对,阳煦作弊了。 裁判问要不要继续,阳煦抬了抬下巴:“不必,因为我会是第一。” 人们笑喷了。 一字不差,正好是刚才梁高放的狠话。 梁高脸都绿了。 因为参赛人数过少,直接一轮就定了胜负,阳煦赢得还是相当轻松的,站在一旁等着裁判写奖状。 梁高还是满脸的怀疑人生,他连连追问道:“你怎么可能推那么远?你是不是作弊了?啊?” 阳煦被他叨叨得烦不胜烦,把半袖的袖口往上一撸,露出来自己的手臂,微微用力,肱二头肌结实鼓胀,显然是经常锻炼的结果。 “卧槽……”梁高眼珠子都快瞪秃噜眶了,难以置信地看看阳煦漂亮精致的脸庞,又看看那彪悍的肱二头肌,“这尼玛,金刚芭比啊!?” 炫耀了一把肌肉,阳煦捋了捋袖子,淡声道:“我每天都有举哑铃练俯卧撑,推个铅球都是小意思。” 梁高还是很抓狂:“不科学啊!老子也是体育生,也有每天锻炼,怎么就没你这么可怕!?” 阳煦耸耸肩。 这个世界的设定都是ABO,你还要什么科学,脑子被狗吃了吗。 阳煦转身要离开,梁高不甘心地叫住他:“喂,你还有什么项目?我一定要比过你!” 阳煦眉梢一动:“你叫我什么?” 梁高脸一黑,显然是想起来了刚才的赌约。 但是他有一个可贵的品质,就是不会赖账,上次篮球输了,其他体育生耍赖要继续找茬,都被梁高拦下了,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梁高脸都憋红了才从牙齿缝儿里憋出来俩字儿:“……爷爷。” 阳煦掏了掏耳朵:“怎么听到了蚊子在叫?” 梁高攥紧了拳头,道:“爷爷!行了吧!” 阳煦望天,口中喃喃道:“都秋天了蚊子还这么猖狂呢。” 梁高气急败坏:“你是聋子吗你!爷爷!爷爷!听到了没有!” 阳煦噗嗤一声笑得直不起要来,“哎哎哎听到了乖孙儿。” 这下不止是他听到了,整片铅球场地都听到了,纷纷对两人投来惊异的目光。 梁高的脸由红转黑,气急败坏地揣着胳膊走到一边去了。 与此同时,奖状什么的都写好了,获奖结果报上去,拿到稿子后,播音员清清嗓子道:“下面公布男子铅球组的获奖结果。第三名,高一15班,林飞;第二名,高二20班梁高;第一名……” 她念到这里的时候有点不可思议,眼睛都瞪大了,磕巴了一下才道,“……第一名,高二4班,阳煦!” 4班全体卧槽。 有些其他班级的人不认识阳煦,还不明白怎么人们议论纷纷的,待他们看清站上领奖台的那个清瘦男生后,全场卧槽。 裁判,是不是把第一名和第二名搞混了?? 捧着奖状握着花合影完毕后,阳煦淡定地归还花束,把奖状给了同班同学让他帮忙捎回去,然后回到检录处——剩下的一项一千六待会就举行了。 不多时,外面的广播播报了跳远的比赛成绩,乔惟肖不出所料是第一名。泡泡推荐 本来检录处人挺多的,他一到,顿时给他空出来一小片空地,检录处的人都以一种又敬又怕的眼神看着阳煦,仿佛是什么洪水猛兽。 阳煦在工作人员那里登记了一下,在候场区等着上场。 现在是九点钟,一千六的跑步将于九点半举行。 正数地上的蚂蚁呢,前面笼罩下来一小片阴影,阳煦抬头看过去,眉梢一扬:“请问你是?” 来人是个女生,身材小巧,长相甜美可爱,双手背在身后,有点扭捏不安地左脚顶着右脚,小声道:“那个,我是,嗯、嗯,五班的秦亚楠。” 甫一张口,才知道这是个男生,不是女生。 阳煦看她,不是,他的这副神态就已经把他的动机猜的七七八八了,为了以防有什么特殊情况,还是问道:“哦,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可以给我一下你的Q.Q吗?”秦亚楠圆圆的眼睛看向了阳煦,半是期待半是忐忑。 果然不出所料,阳煦笑了下,指指自己:“我是Omega。” 秦亚楠连忙点头:“我知道的。” 阳煦:“?” 按理来说,一般小O听到这句话就都走了,并且还会露出“卧槽这么特么A的人的居然是个Omega!?”的震惊表情。 阳煦试探道:“你,这是打算OO恋?” “啊不是不是,”他连连摆手,“我就是知道你是Omega才来的。” 阳煦觉得自己耳朵似乎有点毛病:“什……么意思?” “那个,”他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我是Alpha。” 阳煦难以置信,一脸迷幻。 他终于体会到了那些被他拒绝过的女生的心情了。 这么小巧可爱的一个男孩子,居然,特么的,是Alpha!?? 我是个A爆了的Omega,你居然是个O爆了的Alpha!??? 秦亚楠紧张地搓了搓衣角,简直羞得要找地洞钻进去了,但还是鼓起勇气道:“可、可以给我你的号码吗?” 良久,阳煦才从那种震惊的状态回过神来,他看到了秦亚楠窘迫得要哭出来还是死死憋住的表情,想着怎么拒绝才能比较委婉。 但是,他长这么大被告白了这么多次,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对不起,我喜欢女生”? 人家是个Alpha啊!女不女生还重要吗! 这特么的怎么拒绝啊!? 就在他分外凌乱、大脑转得要冒烟的时候,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阳煦,班主任叫你。” 阳煦扭头,是乔惟肖。他指了下自己:“班主任叫我?” “嗯。” 乔惟肖走过来,状似无意地把胳膊搭上他的肩膀,松松笼着,动作很轻,姿态却很强势。 转身时,他瞥了眼秦亚楠,只是轻轻一掠。 就像草原上的狮子在宣誓地盘,警告所有抱有不切实际觊觎之心的人。 秦亚楠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一股强大的威压陡然压下,压得他差点控制不住跪下,冷汗直流,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逃跑。 这是来自高等级Alpha的等级压制,如山如海,挣脱不得。 乔惟肖收回那个轻飘飘的眼神,带着阳煦走了。 第27章 耳朵通红 九点半, 一千六百米比赛正式开始! 这场比赛里有一个田径生, 发令枪刚鸣响,他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其他人被带的很急躁, 也纷纷开始加速, 阳煦不紧不慢的,慢慢地由中间掉到了尾巴。 他其实也没有多么想拿第一的,老实说参加运动会就是充个数, 而且铅球已经拿了第一,他也没必要两项都争个第一,所以他只是保持自己的节奏, 拿个第五第六应该不是问题。 然而看着他老大爷似的速度, 同学们急了:“阳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这么落后?” “不知道啊,可能是刚才的铅球比赛太累了吧?” “有可能啊,那么重的铅球呢!”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给他写加油稿吧?” “好主意!”李森羽手一拍,“那老乔你来写吧!” 正在喝水的乔惟肖:“?” 在李森羽的带头领导下,同学们纷纷觉得这是个好点子,撺掇乔惟肖,“对啊!阳煦转来咱们班半个月了, 就你和他关系最好了, 你想想, 长跑了这么久,能给他力量的,只有你了啊!” “……”乔惟肖沉默了一下后道, “我觉得一千六也不是很长。” “快写吧!如果阳煦知道是你写的加油稿一定很感动的!”李森羽道,“这可是让他融入班集体的一个大好机会啊!” “我语文不怎么样。”乔惟肖道。 “没事,你大胆写!让我这个作文57分的来帮你润色!”李森羽拍胸脯保证。 “那你自己写不就行了吗?”乔惟肖怀疑她怎么这么积极,抱臂问道。 “你以为我没自己写……咳咳咳,”李森羽悬崖勒马,急刹车道,“总之,你身为班长,应该负起为同学加油的责任来!” 阳煦不疾不徐跑完一圈,经过4班的观众席座位时,同学们陡然爆发出了呐喊加油声:“阳煦,加油!阳煦,加油!!” 阳煦惊讶地抬头扫了眼观众席。 为什么要……给他加油?他们应该是相处了半个月都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吧? 与此同时,播音员也念到了4班投的加油稿,声情并茂地朗诵道:“今天天气好晴朗,阳煦同学赛长跑;高二4班喊破嗓,碰上对手正面刚;跑不赢了别瞎想,惟肖同学来撑场!” 听到最后一句,一口气没喘上来,阳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同学们激动道,“他感动得都要哭了!” 看着下面因为咳嗽而又落后两名的阳煦,乔惟肖沉默了一下,对李森羽道:“我觉得你最后两句加的有点多余。” “哪多余了?多好啊,”李森羽被小姐妹一顿吹捧文采,飘飘然道,“最后两句才是你这首打油诗的精华之处。” 乔惟肖懒得和她争辩。 在加油过后,阳煦明显提速了,跑到第三圈的时候已经超越了半数多的对手,而此时田径生已经跑到了终点了。 最后一圈,他已位列第五,此刻离终点不远的第二名,距他还有两百米。 鬼使神差地,阳煦抬头瞥了一眼观众席。 观众席有两千名观众,他现在的速度也非常快,按理说他只能看到残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穿过茫茫人海,他的目光对上了乔惟肖的。 世界一下子变得极静,一瞬间被拉长到几十秒那么漫长,他甚至能看到乔惟肖唇角慢慢勾起,冲他比了个口型,依稀是“加油”两个字。 已经加速到极致的阳煦又咬牙提速,愣是在最后十秒内,冲刺两百米,反超了第二名! “喔!!!!” 欢呼声冲上云霄,阳煦撑着膝盖喘粗气,明明就是个一千六,怎么压力比跑三千还大?? 上领奖台合完影后,第一名的田径生有点惊讶的打量了他几眼,道:“你还挺厉害的。” “还,还用你说?”阳煦还是有点喘不匀,拿着奖状回了观众席。 同学们围过来给他鼓掌:“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辛苦了辛苦了!” “太棒了叭!!!铅球第一哎!” 乍然被这么多同学簇拥着,阳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抿了抿嘴,没说话。 原本很兴奋的同学们看到他的反应这么冷淡,也从兴奋的状态中抽离出来,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老实说,这位新同学长得确实好看,但是他的长相是那种非常有攻击性的美,冷冷的,仿佛多和你说一句话就是对你的最大恩赐。 就跟玫瑰似的,越漂亮的就越扎手,所以半个多月,同学们一直也不敢过多接触。 现在看来,可能他确实不喜欢和他们相处吧……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尴尬时,有一个人小声地对同伴道:“喂,你发现了没有,阳煦的耳朵红了耶。” 另一个人也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讶道:“哇塞,真的哎,哎你快看阳煦的耳朵……咦咦咦越来越红了?” 齐刷刷地,所有人猛盯阳煦的耳朵。 可不是吗!虽然表情非常的冷淡甚至说得上是冷漠,但是耳朵早就红得透透的了啊! 众人心中了然:哦~原来是因为不好意思才不说话的吗?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耳朵鲜红欲滴,简直要一把火烧起来刺啦啦地冒白烟了。 那把火迅速从耳朵烧到了脸颊,他猛地伸手捂住耳朵,依旧没办法阻隔众人的视线。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就干脆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膝盖里,蜷成了一只小刺球儿,仿佛这样人们就看不到他的通红的耳朵,也就暴露不了内心的想法了。 一瞬间,众人心口仿佛被齐齐穿透了一支箭,血槽瞬间清零。 卧槽槽槽,这也,太特么,可爱了,叭!!! 好可爱好可爱好想把他抱在怀里狠狠地rua一把啊啊啊啊!! 原来,被萌得一脸血,真的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平时那么冷冰冰的一个酷Guy,现在居然害羞得蜷缩成了一团。 众人默默抹了把脸,直到现在,他们才有了一点这是个Omega的真实感。 那片绯红还在继续延伸,阳煦的脸烫的堪比夏天的大马路,摊个鸡蛋能呲啦呲啦糊得透透的了。 身后的同学们还在控制不住地小声议论,阳煦却有点无地自容。 他,阳煦,一世英名毁了,都毁了。 正当他纠结得要爆炸时,热腾腾的脸颊忽然贴上了一阵凉意,他抬头一看,是乔惟肖。 乔惟肖手里拎着一瓶常温的脉动,道:“借个过。”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挡住过道了,立马起身给乔惟肖让路,乔惟肖左手把脉动塞到他手里,然后右手十分自然地、顺理成章地、顺手牵羊地、把阳煦拉去了观众席最后方的角落里。 如果不是用尽全力脖子180度旋转根本看不见的一个角落。 众人:“???”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阳煦被他牵走,乖乖地坐了一会后,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自己,怎么就坐过来了? 他正想质问乔惟肖,一旁的乔惟肖把脉动的瓶盖拧开:“喝水。” 刚好他渴了,于是接过来喝了好几口。 喝完阳煦还想质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乔惟肖又抽出来一条士力架:“饿了吧?” 不说还好,一说阳煦肚子就咕噜了一声,他又不争气地接了过来。 吃了几口有点腻,乔惟肖及时地递上脉动,吃东西时让人思维迟钝,阳煦就这么一口士力架一口脉动地吃完了。 吃饱喝足,阳煦惬意地坐在座位上看比赛,也彻底忘光了自己想问乔惟肖是怎么回事。 乔惟肖微微一笑,敛去眸中的暗沉。 前排,李森羽奋笔疾书,倚马千言,在众腐女的嗷嗷叫声中,一篇三千字CP小论文新鲜出炉。 她捏住稿纸,满是被掏空了后的沧桑感,她道:“拿去,隔了好几天的更新。” 几分钟就看完的众粉丝愤慨道:“三千字,根本就,不算是——更新!!” 李森羽连连摆手,气若游丝:“不成,真的不成,我肝疼肾疼大姨妈疼,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你们就饶了我吧。” 十一点,乔惟肖去跳高了,依旧是第一,两次第一都赢得轻轻松松,回来众人又是狂吹一顿彩虹屁。 正午的太阳很烈,澜城的空气质量一向很好,天空一丝云彩也无,夏末秋初的阳光大把大把洒下来,晒得人眼皮子疼。 阳煦皮肤很白,被太阳晒得都有点发红,他正难受得眯着眼时,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气温瞬间就降下来了,抬头一看,是乔惟肖抖开了制服外套,挡在了阳煦头上。 阳煦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套制服呢,对乔惟肖道:“我的制服呢?” 乔惟肖道:“不知道。” “不知道?咱俩的不是放一起了吗?”阳煦一听就要起身去找,被乔惟肖按住了。 他道:“我想起来了,宋昶借走了。” “宋昶?他借我的制服干嘛?” “估计是臭美吧,你也知道他看见什么好看衣服就想穿上试试。”乔惟肖道。 远处的宋昶:“阿嚏!!!” 阳煦瞪大眼睛妄图在乔惟肖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然而乔惟肖连每一根眼睫毛都在诉说着自己有多么真诚。 阳煦将信将疑:“那好吧。” 俩人就这么躲在一件制服外套下乘凉。 李森羽及她的姐妹们又是一阵鸡叫。 李森羽把喉咙里涌上来的鲜血咽下去,艰难的道:“把笔给我,我还能写!!” 小姐妹们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太太!人民群众会记住你的!!” 午饭时间到,观众们陆陆续续下观众席去吃饭,乔惟肖起身,偏头一看阳煦还坐在观众席上不动。 他问:“你不去吃饭吗?” 阳煦正在打游戏,头也不抬道:“去啊,我等任意呢。” “……”乔惟肖沉默了一下,没说什么,转头走了。 然而,在众人眼里,乔惟肖就像一个遇到妻子出轨却毫无办法的丈夫,只好黯然离开。 阳煦在众人心中的形象陡然由“口嫌体直小可爱”坠落成了“饱暖思淫.欲的渣男”。 第28章 国庆放假 下午四点钟, 操场后就是公路, 来接孩子的家长来了不少,鸣笛声喧闹声不绝于耳,同学们都心浮气躁了起来。 终于, 下午四点半, 运动会所有的项目都举行完毕,最终公布获奖最多的班级。 所有人翘首以盼,紧张地等着听结果。 “第三名, 高一20班,获奖总数,9项。” 高一20班也是体育生的班级, 所在的观众席顿时响起来了热烈的鼓掌声, 高二年级所在的位置却发出了疑问声。 高一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高二生却发现了蹊跷,因为历年来的获奖总数最多的第一第二名基本永远都是一个高二20班,一个高一20班,这下第三名是高一的,那么第一第二又会是谁? 难不成居然有文化班超了特长班?? 众人顿时振奋起来,抻长脖子等着接下来公布的班级获奖情况。 “第二名——”播音员也特地拉长声音卖了个关子, 然后大声道: “高二4班!获奖总数, 12项!” “WOW~~~~~~” 全场震惊, 然后不约而同开始给唯一一个打败了特长班的文化班鼓掌。 高二4班先是震惊,然后就是骄傲,掌声再热烈一点估计就能充满气飞上天了。 最后公布了第一名, 不出所料,“第一名,高二20班,获奖总数,14项!” 这下比起4班获奖的时候,众人的反应就冷淡多了,毕竟预料之中嘛。 运动会就这么热热闹闹地结束了,所有班级集合成方阵散场,4班方阵吵吵闹闹地安生不下来,看到班主任过来他们顿时收敛了,以为是过来教训他们的,结果江雁过来后一脸淡定地鼓掌道:“大家表现很棒,真的是超出我的预料了。” 同学们不好意思地笑笑。 “以后要继续努力,”江雁八风不动,如果不是说着鼓励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是在夸人,道,“胜不骄,除了体育方面,学习上也要……” “嗨,江老师你就别装了,”三班的班主任突然过来了,撇着嘴道,“谁刚才在观众席笑得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 江雁瞪他:“回你班去。” 在一片哄笑声中,三班班主任悻悻地回到自己班方队去了。 不过有了他打岔,江雁也严肃不起来了,无奈地笑笑:“这次奖金呢,不管是班级的还是给我个人的,就充班费里去了,等元旦或者什么时候咱们可以用,办得热热闹闹的,大家也都开开心心的。” 获得前三名的班级会获得奖金,但是除了给班级的,也会给额外老师发奖金。 “喔~~~谢谢老师!!!” “老师我爱你!!!!” “老师赛高!我爱老师!!!” 等大家消停会后,江雁又道:“国庆的作业各科老师都布置完了,鉴于大家表现良好,七篇作文我们……” “全都不用写了!!”大家异口同声道。 “大家只用写三篇。”江雁在大家此起彼伏的叹气声中不动如钟,“大家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放假回来我们还有一次考试,不要懈怠。” “老师,”有人举手,“我们换桌怎么办?” “放假回来就换,所以大家尽量早点到。”江雁道。 大家齐声道:“好~!” 排队解散终于轮到三班了,江雁又抓紧时间嘱咐了几句,拍拍阳煦和乔惟肖的肩膀示意他俩带头解散。 刚从操场出来,同学们就兴奋地冲回班级,你争我抢,结果导致教学楼三个出口都堵死了,一时半会谁也别想进去。只有小部分有先见之明地已经提前把书包都收拾好了,只要去宿舍拉个行李箱就行。 由于乔惟肖和阳煦都拿着班旗班牌,挤进去可能会打到别人,俩人干脆就等着人少点了再进去。 俩人这样的长相站在教学楼门口,自然是极为惹眼,偷偷摸摸地瞄他们几眼,还有胆大的甚至拿出手机装作自拍的样子实则是在用后置摄像头拍他们。 阳煦等着的时候正好轮到任意在的8班进教学楼了,他看到阳煦站在一边无所事事索性过去一起陪他。 乔惟肖站在离阳煦的三四步处,任意先和他弱弱地打了招呼,乔惟肖点了下头,任意轻松下来,拿出手机兴奋地对阳煦道:“铁汁!你知道你火了吗!” “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跟我说话。”阳煦道。 “哎呀这不重要,你快看!”任意点开空间,边滑边对他道,“空间里好多人发说说,都是说你的!哦还有今天的表白墙,十条里有五条都是表白你的!” 阳煦问:“那剩下的五条呢?” “还用问吗?”任意理所应当道,“当然是乔惟肖了。” 阳煦听得有点不爽,想当年,他在涟音国际可是常年霸墙的。 他看了眼乔惟肖,后者侧脸目望远方,表情有点空洞游离,估计又在走神,但奇妙的是他似乎察觉到了阳煦的目光,眉梢一动转过头来,阳煦莫名心虚地率先移开了目光。 阳煦为了遮掩自己的不自然拿过来任意的手机,道:“我看看这发的都是什么。” “哎你看看这个,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任意给他点开了一个好友的小秘密。 【朋友的秘密:我疯狂鸡叫!!这一届运动会是什么神仙阵容!!!我蛇了,靴靴,一滴都没有了】 点赞数和评论数都破百了,并且还在飞速增长,由于是匿名,平日里还人模人样的同学彻底不要face了,下面的评论让阳煦格外羞耻。 【我老公不愧是校草,真的好帅好帅呜呜呜】 【老公好棒,跳高跳远都是第一呢!腿又长又直,力量爆发感一定很强吧嘻嘻嘻】 【乔惟肖去年也是报的这两项,到底是有多懒哦[鄙视]】 【嘻嘻,关你毛事,人家不仅长得帅还次次都能拿第一,而你只是一个键盘侠罢辽】 【哇那个转校生真的好帅呀!第一次见到这么A的Omega,是我喜欢的类型!】 【阳煦小哥哥,今晚我老公乔乔不在家[害羞]】 【呜呜呜呜我恨我为什么早生了一年!高三老学姐枯了,要是有这么帅的弟弟找我谈恋爱我立马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式升天跟他跑!姐姐的命都给他!!![哭泣][哭泣][哭泣]】 【话说你们看木习习的同人文了没有?我好特么兴♀奋♂啊!这是什么神仙太太!!劝你们都去康康!领带Play和制服Play我真的可以!!!】 【看完安利回来,谢谢,爽到了,一滴不剩】 【我也去康我也去康!!】 阳煦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来,他问任意:“这木习习是谁啊?她写的什么同人文?” “我听说过,似乎是高二一个腐女,一直热爱拉郎配,乔All党,据说特别咳咳咳,”任意含糊过去了,又道,“不过她们这个圈子比较偏向于圈地自萌,想融进去挺难的,非要重要的一条就是绝对不打扰主角的三次元生活,否则要被开除粉籍。” “……”阳煦一阵无语,“当自己是什么大明星吗,还开除粉籍。” “嗨你还别说,这个木习习还是Lof的大V呢。”任意举起一根手指道,“有10w粉丝呢!” “你为什么了解得这么清楚?”阳煦怀疑地看向他,“真的只是‘听说’而已吗?” 任意顶不住阳煦的目光,咳了咳道:“好吧,其实我也在追她的文,你还别说,写的真不错嘿!” 阳煦没什么兴趣,草草翻了两下还给了任意手机。 恰好此时门口的人流也松动些了,乔惟肖率先转身进了教学楼,阳煦和任意也结伴去教室收拾完东西回宿舍了。 刚转学来的时候他带了俩28寸的行李箱,里面一箱子是生活用品和衣物,另外一箱子就是药和各种各样的限量款球鞋了。 他平常就特别注重卫生,脏衣服换下来就直接洗了,而且家里什么都有,这么一收拾几乎没什么行李,最后只背着一个背包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作业。 七天不在学校,他打算把被褥卷起来防止落灰,然而一搬开被子,沉默了。 原因无他,被子下面压着两件叠好的衣服一件是衬衫一件是长裤,正是之前吐在乔惟肖身上又清洗过后一直没还的那两件。 因为总是在熄灯后铺床睡觉,白天天不亮就起床,两周了愣是没发现。 阳煦觉得每次翻被子都能给他一个惊喜,要么底下藏着别人的枕巾,要么就是藏着别人的内裤。 差一对袜子,他就能凑齐一身衣服了。 这就还给乔惟肖吧。 阳煦做了决定,刚拿起来,门突然开了,阳煦抬头一看,任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阳煦一个条件反射就把衣服塞书包里了,心虚地质问:“你都不敲门的吗?” “咱俩谁跟谁呀,”任意把行李箱放在门口,走进来问:“你待会怎么回家啊?” “林叔来接我,”阳煦道,“你呢?” “我爸来,那我就不管你了哈。” “嗯行,路上注意安全。” 任意转身,顺手带上了门,在缩小的间隙里,阳煦看到乔惟肖正在锁门,他立马起身要追过去,门突然又开了,差点撞上来人,这次来的是宿管大爷。 阳煦倒退了两步,乔惟肖已经锁好门走了,他有点着急,孰料大爷居然开始不紧不慢地教训起他来了,阳煦耐着性子听他叨叨叨了五分钟,终于忍不住了,问:“大爷,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宿管大爷这才开始慢悠悠地说明来意:“上次报修你这个宿舍的玻璃裂了条缝,假期里修窗户的人会来,你记得把贵重物品保存好,丢失概不负责哈!” “嗯嗯好的。”阳煦连连点头,背上背包锁门,冲到楼下,楼下学生家长人山人海挤挤挨挨,早就没了乔惟肖的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看我一直cue这两件衣服就知道日后必有大用嘻嘻嘻嘻 今天胃疼肝不动了,明天双更!(……吧) 还有就是球球大家了,看在我已经欠了数不清多少更的份上,饶了我吧,这本书就20w字,这么更下去不出一个月就被掏空了啊TUT 第29章 暴雨夜里 走到公路上时, 早上还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现在则阴沉了起来, 乌云高高低低,有雷声隐隐作响。 家长和孩子们纷纷加快了步伐,阳煦好不容易从大门挤了出来, 搜寻自家的宾利。 宾利一时没看到, 反倒看见了一辆RR,漆水锃亮,线条优美浑然一体。 这辆豪车停在学校外普通的私家车车队里, 显得格外惹眼,阳煦也咂咂嘴,没想到一中还有家境这么富裕的学生呢。 显然他忘了自己家的车也不错。 虽然大摇大摆停在学校正门口装逼这个行为让阳煦很瞧不起, 但是心里还是有点痒痒的——这个型号的国内很少见, 他正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凑过去仔细瞅瞅,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是林叔打来的。 林叔道:“小煦啊,我在你们学校东门这儿,这里车少。” “嗯,好,我这就过去。” 阳煦只好暂时放弃近距离观赏这辆车, 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车内。 司机问道:“少爷, 可以走了吗?” 少年坐在车里, 望向窗外阳煦走远的背影,手指摸索着皮质座椅,神色有点晦暗不清。 司机透过后视镜,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阳煦恋恋不舍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道:“这孩子还挺有意思。” 乔惟肖“嗯”了声收回视线:“走吧。” 他把视线转向手中的手机,页面上是Q.Q空间。 【澜城一中表白墙:是春天到了吗!为什么处处洋溢着求恋爱的气息?[ps:图12345678910不用一个个点开看了,老规矩,前五个是表白校草的,后五个是表白转校生小哥哥滴~]】 果然,点开之后是各种各样、各种角度的俩人照片。 里面有一张阳煦的单独照片,是走方队时正好念到了高二四班那个中二气息爆棚的口号,阳煦憋着笑,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广播的大喇叭。 秋日朝阳下,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风带起衣襟,他仰起头,眸子温柔地弯起,唇边绽开一朵小酒窝,背景里的其他人都虚化模糊,而阳煦则如一束纯白无暇的花在这个纷扰尘世中悄然绽放,阳光为之涂抹上温暖的色彩。 不得不说,抓拍的这个人技术真是不错,光线、角度、少年,天时地利人和,甫一亮相,就被疯狂评论要求拍摄者Po高清原图。 每刷新一下,下面的评论数和点赞数就以一种很恐怖的速度增长着。 乔惟肖拇指悬在屏幕上摩挲许久后,终于落下,长按,保存到本地。 “少爷,我们去哪套房子?耸翠山居吗?”司机问。 “不了,妈妈还有妙妙都不在,去市中心的那套老房子吧。”乔惟肖合上眼,轻声道。 ****** 找到了自家的车,阳煦把书包甩在座位上,林叔笑吟吟地问:“在学校里待的这一个月怎么样啊?” “还行。”阳煦淡声道。 “那就是还不错咯。” “一般。”阳煦强调道。 林叔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了,“又没有外人就别端着了,我带你这么多年了还能看不出来你是真高兴还是假欢喜?” 阳煦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声,然后才点了点头,“挺好的,同学老师都很照顾我。” 林叔从驾驶座那边越过来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毛病。” “对了,林姨和小宝宝都还好吧”阳煦问。 “好着呢,不用操心啦,”一想起待产的妻子,林叔就满眼温柔,“待会还要去医院陪她,小煦,我送你去市中心那套公寓吧,今晚先生回来。” 阳煦先是眼睛一亮,很快又别过头去,嘟囔道:“谁管他回不回来。” 林叔笑笑没说话。 早就习惯这孩子心口不一了,心里指不定多想念他爸爸呢。 一中离市中心的川泽公寓不远,就是碰上晚高峰有点堵。 天色愈来愈暗,华灯初上之时,天上落了雨,车窗上挂着的雨珠锁住一团又一团流光溢彩的光晕,迷离又幻灭。 把阳煦送到公寓楼下后,林叔就把车开走了,临走时,他特地嘱咐道:“别惹先生生气了啊,刚下了从美国回来的飞机,正累着呢。” “嗯嗯,我知道啦,叔,你路上小心。”阳煦抱着书包冲他挥手。 “好嘞。” 车窗升上,林叔开车走远了,远处的天空深处,紫色的闪电明明灭灭,云层隆隆翻滚。 阳煦紧了紧书包带,转身进了公寓大门。 出了电梯,指纹开锁后,客厅里黑漆漆静悄悄的,阳煦开了灯后上了楼,在二楼书房里看到从门缝里泄出来的灯光。 阳煦拉开书包拉链,里面就装着铅球和一千六的奖状,是一伸手就能拿出来的方便。 虽然有点幼稚,但是他也想向父亲证明一下自己。 他轻轻地按下把手推开了门。 然而刚开了一条几厘米的缝,里面忽然传出来了一道威严沉稳的声音:“十八岁了都不知道进别人屋前先敲门?” 阳煦动作一滞,颊边抿出来的酒窝倏忽不见。 良久,他缩回摁上门把的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那个声音道。 阳煦低着头走进来,带上了门。 这是他父亲的书房,和别人家的书房很不一样,别人家的书房很多都是木制品,木头书桌书柜,满眼都是温馨的暖色调,而他父亲的书房非黑即白,充斥着由冷冰冰的钢铁制品打出冷硬的线条。 父亲坐在人体工学椅上,背对着阳煦,“有事?” “啊……听林叔说你回来了就上来看看。”阳煦面上没什么特别关心的表情,但握着书包背带的手指不安地上下滑动了几下。“然后,就是我国庆放假了,放假前我们举行了运动会……” 他语无伦次地说了好几句话,男人坐在椅子上支着头,一动不动。 阳煦不得不停了下来,有些无措的看着那个把父亲挡了大半的椅子。 “说完了?”半晌,男人问。 阳煦的侧边裤缝被紧紧揪起又松开,他轻声道:“嗯。” “吃饭去吧,李嫂走之前做了饭。”男人淡声道。 “你不吃饭吗。”阳煦问。 “不了,没胃口。”他道。 “……好吧,”阳煦后退两步正要转身离开,他目光忽然扫到了与书房连通的阳台上少了个东西。 阳台上有一个花架,都是他和保姆李嫂一起打理的,虽然上面的绿植依旧挤挤挨挨的,但是……就是感觉少了什么东西。 阳煦大步走过去,果然,那盆茉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盆吊兰。 一样的绿色叶子白色花朵,站那么远,如果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阳煦猛地扭头看向了阳骐烨,问道:“那盆茉莉呢?” 书桌后的男人身材高大,身上的西装还没有脱下,微微斜着身子,一手搭着扶手,一手托着额头不轻不重地揉着。岁月无损他的英俊,反而沉淀出一种格外醇厚优雅的魅力来。 他是阳煦的父亲,阳骐烨。 阳骐烨撩起眼皮,道:“扔了。” “扔了???”阳煦的火气陡然窜了起来,他向前一步,站在书桌前,目光直直地看向书桌后的阳骐烨,“你为什么要扔掉!?” “那盆花死了,就扔掉了。” “不可能!”阳煦双手撑上桌子和阳骐烨对视,“我上周和李嫂聊天她还说活得好好的!” “这周死的。”阳骐烨淡声道。 “你是不是当我是什么三岁小孩?”阳煦质问,“你今天才回家,李嫂不可能擅自扔掉那盆花,只可能是你扔掉的!” 阳骐烨动了,他放下支着额头的手,双肘支在扶手上,两只手自然交叉,依旧是个很放松的姿态,他静静地看着发怒的儿子。 其实阳煦长得并不像他,十分有九分都是随了他母亲,尤其是那颗泪痣还有酒窝,位置一模一样。 唯一的一分就是眼睛像他。 都是如出一辙的柳叶眼,眼尾微微上挑,很是凌厉。 每一分,都恰好长成了他不喜欢的样子。 窗外“轰隆”一声惊雷,雨声陡然大了。 阳骐烨右手拇指静静摩挲着左手拇指的关节,他道:“阳煦,你好好想清楚,你现在是在跟谁大吼大叫。” 阳煦咬紧了腮帮子,眸中满是怒火,“你给我一个扔掉那盆花的理由!” “没有理由,花枯萎了,还有什么留着的必要吗?”阳骐烨反问。 阳煦撑在桌上的手掌握紧成拳头,眸中的怒火渐渐消退,涌上来潮水一样的雾气,他一字一句道:“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 “闹够了就给我出去。”阳骐烨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里胡闹?” 阳煦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定,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想发怒,然而……和对一个根本不在乎的你的人发怒,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最终他哑着嗓子道:“我今年十六岁了。” 阳骐烨抬眸,一双柳叶眼望着另一双柳叶眼。“你想表达什么?” “你回来的第一句话,‘十八岁了都不知道进别人屋前先敲门’,”阳煦道,“我十六岁了。” 阳骐烨眉头一压,是个略带困惑的表情:“很重要吗?” “爸爸,”阳煦的声音已经回归平静,眸中却满是怆然,“没有一个同学的父亲是像你这样的。” 窗外惊雷炸裂,阳煦摔门离开。 雷声和摔门声还缓缓回荡在书房里,窗外电光明灭,阳骐烨垂眸静坐,看不清表情。 ****** 阳煦刚推开公寓的大门就被瓢泼的大雨给浇回去了,屋子的隔音性太好,没想到外边居然已经下这么大雨了。 踌躇片刻,咬咬牙,还是悄悄溜回家拿了把雨伞,还特意伪装成了没有回去过的样子。 他想给林叔打个电话,忽然想起来林叔说要去医院陪他老婆,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下滑,看到了任意的号码。 阳煦和任意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但是他现在在市中心,而任意还住在老宅,离这里很远。 他继续往下滑,然后……滑不动了,见底了。 阳煦一时间有点呆滞。 长这么大,颜值家世都顶尖的阳煦一向是同学眼中羡慕对象,而他还真是头一次这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活得很失败。 算得上朋友的就……屈指可数。 又一道雷声把他惊醒,阳煦打算叫个滴滴去酒店住几天,谁知道手机没电居然“咔吧”一声关机了。 阳煦简直想把手机摔个稀巴烂。 算了,拦出租车去酒店吧。 阳煦一咬牙,把书包背到身前,这样可以少淋点雨,然后艰难地撑开伞,顶着暴雨走出了公寓。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由于一直在学校里刷校园卡,所以他没有现金。 并且手机没电了无法手机支付。 所以他现在……身无分文。 而更糟糕的是,他的紊乱症发作了。 阳煦站在街边,头顶是滂沱暴雨,四周是躲雨回家的匆匆行人,再远处是车流不息的喧腾声。 太吵了,太吵了。 吵得他的大脑都在嗡嗡震动,阳煦想逃离这铺天盖地的喧嚣声,他拔腿跑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企图寻求片刻的安宁。 夏季的炎热被这场雨扑得干干净净,秋季的寒意袭来,从骨头里钻了进去,无孔不入。 正当他呆呆出神时,巷口一辆车驶过,片刻,又倒了回来。 车窗落下,车里那人忽然叫道:“……阳煦?” 阳煦愣愣转头,看到这人后瞬间从出神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他蹙起了眉,没吭声。 侯正浩看到真的是他,顿时眉开眼笑,推开车门,驾驶座的司机立马下来给他撑伞。 侯正浩上下打量他几眼,一双眼眯缝起来道:“真是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啊,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阳煦压下.体内不安分的信息素,眉头皱的更深。 “我听说——”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绕着阳煦走了一圈,道,“你去圣佑医院了?” 阳煦先是一愣,电光石火间,他想起来了之前出院时遇到的戴程。 见他不说话,侯正浩眼睛弯的更深,口中啧啧道:“是不是信息素紊乱症又发作了?哎呀呀,你说说你,赶紧找个Alpha嫁了算了呗,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 阳煦懒得理这个神经病,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抓住了,侯正浩道:“喂喂喂,老同学一个月没见了,不叙个旧吗?比如我们好好算算,你上次给我开了个瓢的账呗?” Alpha的信息素压了过来,侯正浩是很顶尖的Alpha,比周磊的还要强不少,激得阳煦的信息素更加暴虐,在他体内横冲直撞,骨头都咯吱咯吱地发疼。 阳煦正要反击,车门忽然开了,下来了两个体格彪悍的黑衣保镖,站在了侯正浩身后。 “我.操,”阳煦忍不住爆粗,“你还特么随身带保镖??” “那不是上次被你偷袭怕了吗,”侯正浩笑眯眯,手冲他一伸,十分绅士,“到我车里坐坐呗?” 身后的巷子是死胡同,被堆满了杂物,只能往前跑,而暴雨中,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所有人都急着回家,没有人往这里看一眼,而大声呼救也无疑会亅丅被雨声盖住。 两名保镖沉默如墙,死死地堵住了阳煦的所有退路,有意无意地,他们抽出来了军刀,在雨幕中寒光闪闪。与此同时他们释放出了大量的信息素压制,压得阳煦一阵头晕恶心。 但就算再难受,他也能忍。 不过,还会演。 阳煦镇定道:“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我爸在前面的咖啡馆等着,我不能离开太久。” “哦,是吗?阳叔叔也在啊?”侯正浩笑得更加愉悦,“他的公司的那场官司打赢了吗?” 阳煦悚然一惊:“……你怎么?”很快,他明白了,咬牙切齿道,“我爸的公司,是你搞的鬼!?” “不然你以为呢?”侯正浩老神在在道,“惹了我,就等于惹了整个侯氏集团,你以为你爸会好过?不过现在正好我也可以去看看阳叔叔。” 谎言马上就要被戳破,阳煦愤怒地瞪着侯正浩,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忽然一散,面上浮现两团酡红,毫无征兆地,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侯正浩挑了挑眉:“喂,你搞什么鬼?” 阳煦毫无反应。 侯正浩冲保镖做了个手势。 保镖抬腿,一脚踹上阳煦,阳煦无力地摔倒,溅起一泼泥水。 侯正浩上前,但还是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没办法,这家伙简直不像个Omega,疯起来比易感期的Alpha还可怕。 他拿过保镖手里的军刀,在阳煦的脸颊上拍了拍:“喂,你死了?” 阳煦没说话,只是伏在地上重重喘.息,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绯红,五官美得不像人类,倒艳丽得像一束在暴雨中恣意生长的玫瑰,衬衫的领口敞开,雨水打进去,凌乱地黏在如玉的肌肤上,暧昧得无声无息,引人遐想。 就算是再美丽的玫瑰,如果没有人欣赏采.撷,又有什么用呢? 侯正浩喉咙一紧。 这样的阳煦,毫无疑问能激起所有Alpha的侵占欲和凌.虐欲。 淡淡的花香弥漫开来,冲淡了雨水的腥气。 “信息素?”侯正浩眼中腾的燃烧起了两团暗火,“你该不会是……到发.情期了吧?” 阳煦咬紧下唇,眸中满是屈辱,扭过头,显然很不想被他知道,侯正浩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他捏住阳煦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兴奋道:“原来你这个怪物也会来发.情期啊?哈哈哈!看你平时拽的那逼样,现在还不是像个废物一样等着Alpha的宠.幸!?” 阳煦眼神迷离,眼尾被憋得通红,喘了一口气后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滚!” 他越这么说,侯正浩就越要反着来,他掐着阳煦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眼中闪烁着兴奋残忍的光芒,“刚好,小爷我也打算去逍遥一下,仔细想想,我还没尝过你这种Omega的滋味呢。” 阳煦想要骂人,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呜咽,像猫爪一样挠在心上,泛起一阵麻酥酥的痒意。 侯正浩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他转头对保镖道:“给我把车门……” 好机会! 阳煦出手如电,一手迅速掐住了侯正浩的脖子,一手反剪他的右手,顺势夺过他手中的军刀,翻身而上,膝盖重重压上侯正浩的后背。 再看阳煦,那还有刚才意乱情迷无法自控的样子? 变故太快以至于侯正浩都还在愣怔的状态中,保镖正要冲上来救人,阳煦“锃”地一声弹开军刀,比在了侯正浩的大动脉处,笑得狡猾又得意,他道:“别过来,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们少爷的项上人头是否安好。” “你疯了!你他妈疯了!你敢这么做我保证你爸的公司明天彻底爬不起来!!”侯正浩怒吼道。 阳煦手指一转,刀刃轻而易举切入皮肤,一道血线流了出来,他的笑容很甜,嗓音也跟浸了蜂蜜似的好听,“那你是要赌你的脑袋掉的快还是我爸的公司破产快吗?我打架一向不要命你又不是不知道,横竖一条命,我无所谓啊。” 见刀刃还有愈加深入的趋势,侯正浩终于怕了,他求饶道:“你放了我,我保证以后不找你爸公司麻烦!” “打电话,”阳煦对保镖道,“我报号码,你要敢耍花招我就弄死他。” 保镖立马拿出手机,阳煦报出了自己父亲的手机号。 他没想过报警,因为他知道没用,侯家的势力深厚,盘根错节,不是他父亲一个势单力薄的商贾可以撼动的。 号码拨出,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然而直到电话中文英文重复了好几遍无法拨通,电话都没有被接通。 又给任意父亲打电话,依旧无法接通。 嘟声静静回荡在雨中,又很快被暴雨吞噬。 侯正浩笑得嘲讽又得意:“哎呦呦,混得好惨啊,出了事都没有人能救你呢~” 阳煦手上用力,刀下凝固了的血又开始缓缓流动,他咬了咬牙:“闭嘴!” 抓住了阳煦的软肋,侯正浩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快意道:“让我想想你为什么转学呢?不会是因为你给你爸给学校捅了那么大娄子,涟音要把你赶出去吧?娘不在,爹也不爱,好朋友也没几个,啧啧啧,真是好惨哟~” 阳煦握着军刀的手愈加不稳,眼睛无法控制地泛上雾气,世界都变得迷蒙:“你给我闭嘴!!” 就在他努力眨眼想把水汽挤下去时,变故突生。 刹那间,一只手抓住了阳煦的头发用力地把他往后薅去,另一只手捏住阳煦的腕骨,力量之大足以把骨头捏得咯吱响。 世界天旋地转,阳煦被踹倒在地,泥水溅了他满身,双手双脚都被死死地压制住了。 侯正浩从地上爬了起来,嗤笑一声,一脚踩上他的右手,用力地碾了碾,痛得阳煦冒了一头的冷汗,但愣是把下嘴唇都咬流血了都没叫出来。 侯正浩又恨又快意道:“还挺特么牛.逼啊,连老子都敢骗??” 他对司机道:“去后备箱把绳子拿过来,这小贱人不用点手段还真制服不了。” 吩咐完,他又半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脸颊,满是残忍的兴奋道:“别急,接下来这个夜晚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刚刚因为卡点被那什么了,所以特意修改声明一下,不会虐!不会虐!小乔就在骑马赶来的路上!!!后边甜不死你算我输!!! 第30章 去我家住 劳斯莱斯停在了市中心一处不起眼的老旧小区门口, 乔惟肖不知为何总感觉一阵心神不宁, 望着滂沱的大雨,他心中总感觉要发生些什么似的。 正要下车时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 接起来:“喂, 怎么了?” 电话那边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乔惟肖无奈道:“不是,你不早说, 我都回澜湾小区这了。” 似乎是那边哼哼唧唧地求了几句,乔惟肖无奈道:“行吧行吧,我知道了, 那家夕语咖啡馆是吗?” 挂断电话后, 乔惟肖对司机道:“叔,掉头去澜河西路的那家夕语咖啡馆。” “好嘞。” 车子重新启动。 十分钟后,进入澜河西路,停在了咖啡馆前。 乔惟肖撑开伞正要下车,司机忽然道:“咦,前面怎么回事?” 乔惟肖看过去,只见咖啡馆前的一条小巷里, 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有两个黑衣保镖跟着跑了出来想要抓住他。 司机啧啧道:“真是什么人……” 他还没说完, 就见乔惟肖忽然收起伞,对司机道:“叔,你把后备箱里那俩撬棍拿上。” 只是一瞬间的转头, 司机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乔惟肖眸中冰封在层层深海下腾地燃烧起来的冥火。 强大的信息素磅礴而出,司机不禁一阵胆寒——就算是他在部队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面对这样天然恐怖的信息素也有点难以招架。 ****** 两个保镖也没想到阳煦一个Omega居然那么大力气,愣是能在手被绑住的情况下一脚一个踢中了他们的那个啥。 两人顿时呈内八字双膝跪地。 阳煦奋力往巷子口冲过去,侯正浩气得直踹俩保镖:“快追啊!特么的他都快跑走了!” 好容易冲出巷子口,不料忽然又跑过来一个人,张开手似乎是要抓住他,按现在这个速度根本免不了要撞上,阳煦顿时心生绝望,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就在撞入那人怀抱的一瞬间,他张开嘴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肩膀。 那人闷哼一声,不闪不避地受了,然后搂紧他的腰,带着他旋转半圈,两人位置对调,他用脊背为阳煦挡住了保镖砸过来的一棍子。 令人安心的信息素包围住他,阳煦愣了一下,迟疑道:“乔……惟肖?” “嗯。”乔惟肖松开他,然后把手里的雨伞撑开塞在阳煦手里。 他伸手把阳煦脸上溅的泥点抹去,温声道,“你先在这里站会,别淋到雨,我很快回来。” 阳煦还是有点缓不过来为什么乔惟肖忽然出现在这里,呆呆的,手里握着雨伞,直到看着乔惟肖转头进了滂沱雨幕中,他才缓过神来要冲过去帮忙。 一个大叔手里拎着俩撬棍跑了过来,冲阳煦笑了笑道:“小朋友,你在这里呆着就行,别过去添乱了。” 说完司机举起棍子加入了战局。 乔惟肖说很快回来,就真的是很快回来,估计五分钟不到,巷内的打斗声停止了,乔惟肖和那个司机大叔把捆得结结实实的三个人拖了出来。 真的是“拖”出来的,两个保镖被打得头破血流,直接昏迷不醒了,侯正浩还是清醒的,但脸被打得像猪头一样,牙齿打落了好几颗,还在破口大骂,血淋淋地看着很吓人。 阳煦跑过去,焦急地问:“你们没受伤吧?” “当然没有。”乔惟肖笑笑,但眸子却幽深得可怕,他踹了踹趴在地上的侯正浩,“他是主谋吧?” 阳煦道:“对,我和他有点过节。” “那交给你收拾了。”乔惟肖松开了揪着他后领的手,司机大叔和他一起退到一边。 阳煦蹲下去,看着匍匐在地狼狈不堪的侯正浩。 侯正浩看他半晌不动,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讨好地笑道:“阳煦,你要是今天放过我,不仅你爸的官司不用打,我还会求学校让你回涟音,怎么样?” 阳煦像是欣赏够了侯正浩的惨样,然后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狠狠踩上了侯正浩的右手。 一声惨叫夹着清脆的骨裂声,阳煦面无表情用力地碾了碾,道:“这是还你的。” 不等侯正浩从疼痛中缓过神来,他又向后一把薅起侯正浩的头发,用力撞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血花飞溅,“这也是还你的。” 乔惟肖站在一边,注视着阳煦和趴在地上一会求饶一会大骂的侯正浩。 乔惟肖平时总是有意无意地带着点笑模样,这让他非常惹人好感,司机也很熟悉他这副半假半真的笑脸,而眼下的乔惟肖彻底褪下了虚伪的面具,整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冷到可怕。 他知道这种表情,这是Alpha濒临在即将爆发的边缘却又不得不死死压制下去的表情。 但他还是第一次在一向自制力惊人的少爷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司机不禁有点胆寒,问:“少爷,用报警吗?” 乔惟肖扫过侯正浩的那辆车,道:“报。” 司机也看向了那辆车,迟疑道:“恐怕他家里也有点背景……” “呵,”乔惟肖不屑地笑了下,“我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吗?” 司机想了下,也笑了:“也是。” “哦对了,”乔惟肖又叫住他,“你说,这个人动了我的人,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办。” 司机点点头,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等阳煦撒气撒得差不多了,乔惟肖走过去,道:“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阳煦甩了甩揍人揍得有点疼的左手:“那他们?” “冯叔留下处理,不用担心。”乔惟肖道。 冯叔道:“你们怎么去医院?” “打车,叔你处理完了就开车回家吧。”乔惟肖扶着阳煦先走了。 圣佑医院离这里不远,打车五分钟就到了。 去前台问诊时,阳煦没钱,正想靠刷脸走后门时,孰料护士直接出来为他们带路:“这边请。” 阳煦从小到大来圣佑来了数不清多少回,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惯常冷脸的护士为他亲自带路,不禁有点疑惑。 领到就诊室,护士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离开了。 阳煦诧异地看了眼乔惟肖,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乔惟肖没受伤,就是淋了点雨,医生给阳煦检查了身体,惊讶地道:“你是Omega吗?……身体素质不错啊,没什么大碍,都是皮肉伤,就是右手是被人……踩了一脚?有点严重,静养十天半个月的就好,等骨头自己愈合吧。” 说完给他开了几管药膏。 去取药膏的时候,阳煦有点窘迫地看了眼乔惟肖:“你能帮我先垫一下吗?我手机没电了,身上也没带着钱。” “行啊。” “等等,这俩不要了,只要这个就可以了,”阳煦对护士道,又跟乔惟肖解释,“这药的功效其实都一样。” “没事啊,全要了吧。”乔惟肖不以为意。 “别了,挺、挺过意不去的。”阳煦用完好的左手挠了下脸颊。 乔惟肖这才恍然记起来,阳煦好像一直以为他家很穷?这是在,给他省钱? “那好吧。”乔惟肖笑笑,反正他家也有药,而且比这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从医院出来,乔惟肖问:“你要回家吗?我给你叫车吧。” “啊……嗯。”阳煦迟疑道。 “怎么?” “我刚和我爸吵架来着,现在不想回去,”阳煦看着墙角雨中一束丛生的野花,脚底摩擦着地面,“是不是挺、挺幼稚的?” 乔惟肖低头看他:“我不是当事人,我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的行为正确与否。” 阳煦愣愣抬头看着乔惟肖。 从小到大闯了那么多祸,旁观者无一例外都品头论足,把他的人品他的言行各种剖析评判。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没资格评判。 乔惟肖的眼神温柔下来:“那你要去哪里?” 不想回家,唯一的一个好朋友任意家离得又很远。阳煦还真是有点苦恼。 啊不,等等,眼前不就有一个“好朋友”? 阳煦眼睛一亮,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乔惟肖会同意吗?他感觉……乔惟肖这人平时虽然总是笑眯眯的,和别的同学的关系也很好,但他总有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距离感,这种距离感让阳煦不安。 乔惟肖比阳煦高几厘米,把他脸上挣扎纠结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 不过,试试呗,反正也不掉块肉。阳煦下定决心,抬头对乔惟肖道:“那什么,咳,班长,我一直都知道你热心肠,挺乐于助人的。” 乔惟肖点点头表示他说的很对。 “然后就是,”阳煦习惯性地又去摸右耳耳垂,结果右手受伤了没举起来,他只好又掩饰性地咳嗽几声,“你那个,平常有同学去你家做客吗?比如说留宿什么的?” “没有。” “啊?” “家里只给家人住。”乔惟肖道。 “啊……”阳煦尴尬地道,“这样啊。” “不过,看在你这么惨的份儿上,带你住几晚也没什么。”乔惟肖嘴角一勾,拦下一辆出租车。 “别吧,这多不好意思啊。”阳煦嘴上推拒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坐上了出租车。 乔惟肖道:“师傅,去澜湾小区。” “行嘞。” 直到坐上出租车,阳煦才从那种高度紧绷的状态里松弛下来,刚才强忍的疼痛都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他疲惫地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 “疼得厉害吗?”乔惟肖问。 “还好。”阳煦偏过头,看向乔惟肖,“你……怎么突然来了?” “本来要去咖啡馆,偶然经过。”乔惟肖道,“你是怎么去那里的?” 想起侯正浩,阳煦就一阵心烦恶心,乔惟肖看出来了他的烦躁,抽出出租车里自带的纸巾给他擦去下巴上沾到的血点,温声道:“不想说就别说了。” 气氛因为乔惟肖的这个动作陡然暧昧了起来。 阳煦有点不自在,瞥到乔惟肖左肩,问:“那什么,我咬你的还……疼吗?” 乔惟肖似乎是还忘了这么一茬,顿了下后立马点头蹙眉:“疼啊。” 没人能在奥斯卡影帝面前演戏。阳煦狐疑道:“你别装了。” “真的疼。”乔惟肖诚恳地道。 阳煦不信,蹭过去要看他肩膀,乔惟肖笑着躲避,又顾忌着阳煦的右手动作不敢太大,阳煦也就更加猖狂,非要戳穿这老狐狸的伪装,眼看着左手就要抓住了,他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栽进了乔惟肖的怀里。 乔惟肖低头:“你没事吧?” “没事,什么东西在下面……” 阳煦左手撑着乔惟肖的胸膛要起来,他一抬头,而乔惟肖恰好一低头,不期然地,一抹柔软,微凉,但又带着丝丝的暖意的物什蹭过了阳煦光洁的额头。 时间一下子凝固了。 阳煦愣愣地眨了眨眼。 然后缓慢地抬眼,对上了乔惟肖的双唇。 第31章 去洗澡吧 阳煦栽倒在乔惟肖怀里, 乔惟肖虚虚环着阳煦的腰, 他的嘴唇若即若离地触着阳煦的额头。 呼吸交缠,丝缕交融。 时间一下子凝固了,两人保持这个颇为高难度的动作好一会, 似乎都傻了, 谁都没有动。 最后还是司机师傅咳嗽了一声道:“马上就到澜湾小区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搞回家搞,回家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反正别在我车上搞。 阳煦瞬间缩了回去, 活像只受惊的兔子,扭头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嘴唇紧张地抿起。 他先看了眼乔惟肖, 见对方也转头看着另一边的窗户, 放心了,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摸了摸额头。 接触的地方先是有点痒,然后一股羞耻感从额头席卷到全身,他越是想忘记那微凉柔软的触感,大脑就越是反复倒带播放,渐渐地, 阳煦脸上浮起红晕, 紧紧攥住了书包带。 乔惟肖侧头看着另一边的街景, 与阳煦的脸红心跳不一样,他表情很平静,平静到冷静。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双唇上来回摩挲, 眼神不复平日里的平静无波,内里的暗流已掀起惊涛骇浪,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难解甚至无解的数学题。 良久,他想通了什么东西,唇角一勾,尔后微敛下眸,长而浓密的睫羽把眼神中的暗流涌动尽数封存。 * 出租车驶进一个比较衰败的小区里,看样子像个家属大院,一幢楼最高不过七八层。 墙上意外的很干净,没有糊满杂七杂八地跟狗皮膏药似的小广告,围墙上爬满了还未随着秋天到来而变黄的爬山虎和丝瓜黄瓜藤。 这座小区在雨中安静矗立,像位步入暮年但风姿依旧绰约的美人。 阳煦还真不知道市中心居然有这么破的小区,他看了眼乔惟肖,不由得带了点同情,想着待会手机有电了就赶紧开机还钱。 停在单元门下,乔惟肖给司机师傅多付了两倍的车费,俩落汤鸡把车里后座弄得湿淋淋的也挺过意不去。 这座小区真的很老旧,连单元门上密码锁都是任何人连按4个0就能打开的那种锁。 楼道内灯光昏暗,狭窄拥挤,上到四楼,换好拖鞋后,乔惟肖掏出钥匙开了门。 阳煦已经做好准备了,孰料打开灯后房子里装修得还是不错的。 外面很旧,但屋里温馨又干净,三室两厅,实木地板,实木家具,是很温暖的色调。 “你家里人不在吗?”阳煦小心翼翼地问。 “不在,他们明天才要回来。”乔惟肖道,“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住这里。” 阳煦看向乔惟肖的眼神顿时多了些惺惺相惜。 乔惟肖去浴室里开热水器,“你先把书包什么的放阳台晾晾去吧,热水半个小时就烧好了。” 阳煦抱着书包走去阳台,刚推开玻璃门就被吓了一跳——阳台上摆满了花,墙上挂着,窗台摆着,甚至一直蔓延到了地上,简直像个花房。里面有很多种他没见过的花,阳煦一盆盆看过去,在尽头看到了一盆盛放的茉莉。 他走过去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洁白的花瓣微微颤抖。 “你在这里啊。”乔惟肖懒洋洋道,看到阳煦惊异的表情,笑了,“谁来我家看到这么多花都会被吓一跳呢,都是我妈养的。” “阿姨很热爱生活啊。”阳煦笑了下。 “嗨,现在她也没空管了。”乔惟肖抱臂。 阳煦:“那这些……啊、啊……阿嚏!” 乔惟肖噗嗤笑了,转身道,“过来吧,我给你倒点热水喝。” 阳煦揉了揉鼻子,很不好意思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热气腾升上来,阳煦一直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抱着水杯舒服地叹了口气。 乔惟肖看着阳煦跟化成面条似的,“呲溜”一声瘫了下去,有点想笑,打开电视。 电视上正在演相声,乔惟肖不喜欢看这个,正要换台,阳煦却眼睛一亮道:“哇,我好久没看过相声了,我们看看这个吧?” 望着阳煦亮晶晶的眼睛,乔惟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一个逗一个捧,笑点密集,逗得阳煦乐得停不下来。 奇怪的是,往常看相声觉得很无聊的乔惟肖现在看起来居然觉得很有趣,也忍不住笑了几声。 笑着笑着,阳煦的肚子忽然叫了,“咕噜”一声,巨响。 笑声不约而同地一停。 乔惟肖看向了阳煦的肚子。 阳煦则看向了乔惟肖的肚子,睁大眼睛,满是天真道:“哎呀,你饿得这是有多狠啊?快去找点吃的垫补垫补吧。” 乔惟肖唇角一勾,也没戳穿他,拿出手机:“叫外卖?” “别了吧,”阳煦看了看窗外,“下这么大雨,路上挺不安全的。” “那我去做,”乔惟肖起身。 “哟,你还会做饭呐?”阳煦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有点刮目相看。 乔惟肖点头:“我记得还有两袋方便面,我找俩碗泡泡。” 阳煦:“……” 泡方便面那能叫做饭吗!啊? “算了,我来吧。”阳煦边走边撸袖子。 乔惟肖惊讶挑眉:“你会做?” 阳煦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都没什么蔬菜肉食,光秃秃的,一身厨艺没法展示,没好气道:“起码我会煮方便面。” 厨房交给了阳煦,他往锅里倒上水,盖锅盖开火,等水烧开后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仅存的两个鸡蛋,熟练地在锅沿一磕,蛋清裹着蛋黄流入了沸水中。 乔惟肖过去把撕开的面饼要放进去,被阳煦拦住了:“现在放面会把鸡蛋打散,等稍微定型后再放泡面,你先把调料包撕开放碗里吧,再加一勺汤搅拌开。” 过了一分钟后,阳煦把两块面饼放了进去,又把冰箱里的一颗西红柿,两朵香菇,一把青菜洗干净后切吧切吧放了进去。 雾气弥漫开来,乔惟肖抱臂靠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的推拉门边,望着阳煦忙碌的身影,唇角的笑意加深,眸中满是温柔。 几分钟后,面条煮到不软不硬,正是劲道的时候,阳煦迅速关火,把面条挑起,放进碗里。 乔惟肖见状上前,要去盛另一碗,结果反而笨手笨脚地差点把勺子打翻。 阳煦嫌弃地拿胳膊肘一怼:“你拿筷子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了。” 一向完美无缺(除了英语)、运动学习十项全能(除了英语)的乔惟肖居然也有不擅长的事。 但是……意外的很真实。 阳煦这么想着,挑起了面条。 方便面端上来,简直都……不像那么随便的方便面了。 面条金黄,汤汁浓稠,上面盖着一个荷包蛋,蛋白裹着蛋黄。褐色的香菇、红色的西红柿、翠绿的青菜点缀其间。 香味拂上来,勾的人食指大动。 乔惟肖还真是第一次被一碗方便面馋的想流口水。 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操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啥也别说了,吃就完事儿了。 吃完热腾腾的面条,俩人瘫在椅子上均是一脸满足。 虽然没吃饱,但也能活着撑到明天太阳升起了。 乔惟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后,道:“现在热水器烧好了,我去刷碗,你去洗澡。” 阳煦狐疑地打量他几眼:“你会洗碗吗?” 乔惟肖:“……” 乔惟肖:“你未免太看不起人了点。” 阳煦哈哈笑着摆手,倍儿有男子气概地道:“不用,你先洗,我这一身腱子肉可不是白长的。” 然后下一秒阳煦就捂住嘴打了个大喷嚏。 乔惟肖发现他拿阳煦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无奈地笑道:“去吧,别感冒了。” 俩人去了卫生间,乔惟肖把洗漱用品指给他看,阳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临出去时,阳煦忽然叫住他,道:“呃,可以给我缠个保鲜膜吗?” 乔惟肖不解地挑眉。 阳煦指了指自己的膝盖上的几处破了皮的伤口和受伤的右手,不好意思道:“我怕淋到水。” 乔惟肖先是愣了下,随后就是深深的懊恼——阳煦一声痛都没喊,动作也与寻常无异,他居然都忘了阳煦刚受伤。 “别洗了。”乔惟肖道。 “可是我浑身都淋雨了啊。”阳煦道。 “我帮你擦擦吧。”刚脱口而出,乔惟肖顿觉不妥,补充道,“我给你打盆水,你用毛巾擦擦吧,否则伤口很容易发炎。” “啊……好。”阳煦愣愣点头,看着乔惟肖出去找板凳找水盆。 他从小到大打过架的次数都不少,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想办法解决他的洗澡问题。 以前,他常常连个保鲜膜都懒得缠,忍痛草草洗完了事。 热水流过伤口很疼,但是他却像一个必经仪式似的,一次又一次地洗,仿佛只有水流才能冲洗伤口带来的屈辱和疼痛。 而今天……他忽然不想痛了。 心里忽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了,一下子变得又暖又软。 不多时,乔惟肖推门进来,摆了个小板凳让他坐上去,单膝跪地要给他膝盖的伤口缠上保鲜膜,阳煦急忙伸手要自己来,乔惟肖不容置喙地推开了他的手,一只手握住他的小腿,一只手轻柔地缠上保鲜膜。 乔惟肖的手掌有点粗糙,和阳煦光洁的小腿肌肤相接,触感分明得无法忽视。 阻止几次不成后,阳煦望着半跪在地的乔惟肖,又是尴尬又是感动,只好抬头看着天花板转移注意力。 乔惟肖握着阳煦的小腿,也一言不发。 阳煦虽然力气极大,但奇异的是身上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肌肉,而且体毛颜色很淡,很稀疏,可能因为是Omega的体质。 他的肌肤光滑得好似一捧绸缎,让人爱不释手,阳煦的腿部线条非常优美,一分不多一厘不少,从膝盖,到小腿,最后在幼白的脚踝处利落收束,仿佛只消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握住脚踝。 这个人就能牢牢锁在他手中了。 再也跑不掉了。 乔惟肖的眼神变得幽深,有什么在水面下暗暗涌动,急不可耐地妄图破水而出。 手中的小腿忽然一动,与此同时,头顶传来阳煦迟疑的声音: “呃,你捏我脚踝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多脖子以下的描写大家抓紧看哈,说不定啥时候就锁了。【望天.jpg】 以及明天可能单更,并且是最后一天了,统计一下欠了多少债【咸鱼流泪.jpg】。 第32章 想要什么 在乔惟肖刚捏到阳煦脚踝的时候, 阳煦心中就警铃大作, 他克制着想一脚踹飞这厮的冲动,想着乔惟肖怎么也救了他一命,也不能那么武断地认为乔惟肖心怀不轨。 于是, 他忍了又忍, 问:“你捏我脚踝干嘛?” 阳煦那句话刚说出口,就看到乔惟肖身形一僵。 很快,乔惟肖的声音平淡响起:“我看你的脚腕活动有点不自然, 你是不是扭到了?” “有吗?”阳煦心中疑窦未消,低下头问。 “对,你看你左脚脚踝是不是比右脚脚踝有点偏里?”乔惟肖一脸严肃道, “你活动一下, 我帮你捏着脚踝。” 说完,他手捏住阳煦的脚踝,更用力了些。 乔惟肖的表情还挺像回事的,阳煦转移注意力,试着转了下脚踝。“……不痛啊,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乔惟肖舒了口气,松开手, “幸好没事。” 阳煦试探着追问:“就因为这个?没别的了?” “没有了啊, ”乔惟肖一脸正直地看向阳煦, 反问道,“你还想要什么?” 说这句话乔惟肖压低了声音,在说到“要”这个字眼时他特意加重了语调, 一双桃花眼中水光潋滟,折着头顶浴室的灯光,揉碎了一池星星。 明明只是很寻常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乔惟肖说出口就显得格外地意味深长。 有意无意地,他右手刚松开阳煦的脚踝,小指似有似无地轻轻刮擦而过,像蝴蝶撩拨花朵,蜻蜓掠过水面。 阳煦的身体一下子就酥了。 他想说什么,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破碎的喘.息。 乔惟肖的眼神忽而变得幽深。 而阳煦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脸颊“腾”地红了,他咬了咬下唇,转头看向一边:“这样就可以了,谢谢你。” 乔惟肖没动。 阳煦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正当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多时,乔惟肖起来了,他给阳煦接好了一盆温水,道:“你慢慢洗,不着急。” 说完转身关门出去了。 只是那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阳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确保所有的伤口都包好了,他用毛巾浸饱了水,慢慢地擦拭自己的身体。 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洗漱完毕,他刚要起身,忽然想到了一个特别严峻的问题。 他、他特么的没有把换洗的衣服拿进来! 他想着反正都要回家住了,就穿了一身、书包里带了一身换洗的。 这、这下他可怎么办!? 脏衣服已经被丢到脏衣篓里了,阳煦没有那个勇气捡起来穿上,只好尝试用浴巾裹住身体,结果浴巾只能到大腿根,一走路就漏风,风吹那啥凉。 阳煦又坐了下来,一脸愁苦,只能让乔惟肖帮他拿了。 心里建设做了好一会,他喊道:“乔惟肖!” 没人应答。 阳煦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尔后大喊一声:“乔惟肖——!!” 远远的,乔惟肖的声音闷闷传来:“……干嘛?” “你在干嘛呀?”阳煦扯着嗓子喊道。 “我在上厕所。”乔惟肖道,“怎么了?” “那个,我忘记带衣服进来了,”阳煦道,“我的衣服在书包里,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唔,好。” 又是一会,传来另一间卫生间开门关门的声音。 阳煦在等待的时候,脑子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个念头——乔惟肖上厕所好像没有冲水? 那么他在卫生间干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另一个念头电光石火间闯进了他的大脑里—— 草,等等等等! 他记得,他在宿舍收拾东西时把乔惟肖的那两件衣服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那么,当事人看到自己的衣服出现在别人的书包里,他会想什么? 这特么不是变态是什么啊! 这个念头太过恐怖,骇得他“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失声道:“乔惟肖你先别拿!!!” 卫生间门外响起来一声轻嘶:“你吼这么大声干嘛?我开门了啊。” 说完他推开一条小缝,修长白皙的手拎着两件衣服,递进来。 阳煦缓慢地眨了两下眼:他这是,没有认出来? 阳煦的手慢慢伸过去,看着乔惟肖确实没整什么幺蛾子,他一把夺下了衣服。 手中一空,乔惟肖又缩回去,关上了门,什么也没说。 果然没发现啊。阳煦心中一阵庆幸,他洗这件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衣服是新买了没两天的,都过去半个月了,乔惟肖应该也忘记长什么样子了。 我就再穿这一次,等我洗干净了一定还给你! 阳煦默念道,然后又觉得不太对:他为什么要用“再”这个字?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阳煦怀着侥幸心理,拆掉保鲜膜后把乔惟肖的衣服穿好。 衬衫还好,就是乔惟肖的裤子比他的腿长一截,这让阳煦非常不爽,而且没有腰带,裤腰也有点松松垮垮的,显得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不过起码能有件衣服当遮羞布。 阳煦把卫生间收拾好,推门出去,正想叫乔惟肖去洗澡,孰料一推开门,乔惟肖就靠在浴室外的走廊里,吓了阳煦一跳。 “你……你站这里干嘛?”阳煦忍着心虚道。 “我在想事情。”乔惟肖道。 “……哦。”阳煦提着裤子想偷偷溜走,他不想知道乔惟肖在想什么,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乔惟肖长臂一展,“啪”地一声手按住了走廊门框,把阳煦堵死了。 阳煦深吸一口气,然后—— 低下头要弯腰钻过去。 乔惟肖又伸出一条腿踹住了门框。 阳煦:“……” 阳煦半蹲在地上看着他:“你到底要干嘛?” “不干嘛,我就是在想,”乔惟肖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你家好像也不穷啊,怎么老是偷别人的衣服呢?” 阳煦的脸“唰”地红了,但输人不输阵,他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道:“谁、谁偷你衣服了!?这叫捡你不要的衣服!……捡衣服的事,能叫偷吗!” 乔惟肖“噗嗤”笑出了声:“你嘴怎么这么硬呢,啊?” “本来就是嘛,”阳煦嘟囔,“那你要的话我回头洗了再还给你。” “不用了,你穿着吧,”乔惟肖唇角一扬,“我觉得你穿着比我穿着更有价值。” 更有价值是什么鬼形容? 阳煦翻了个白眼,推开乔惟肖的胳膊大腿就要过去,乔惟肖又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你还要……喂!”乔惟肖忽然上前,吓得阳煦后退了两步就要跌倒,乔惟肖忙伸手一捞,把阳煦结结实实地搂回了怀里。 距离猛地拉近,阳煦和乔惟肖几乎没有任何缝隙地紧密接触,体温从薄薄的布料透过来,带着灼热的温度,周围的气温也一下子拔高。 呼吸丝缕交融,抬眸看过去,他们就在彼此的眼中。 后颈的腺体跳动的速率逐渐加快,伴着阵阵的发热,散发出袭人的花香,而信息素似乎也染上了这热度,钻入乔惟肖鼻腔里,横冲直撞地直往大脑上冲。 他的腺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散发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对阳煦是立竿见影的,阳煦的眼神渐渐发散,眸光朦胧,世界一下子变得迷离梦幻了起来。 阳煦格挡在乔惟肖胸前的手也缓缓滑落,身体本能不自觉地去追逐乔惟肖的双唇,似乎只有那里的温度才能缓解身上的干涸。 就在他的双唇即将接触到乔惟肖的嘴唇时,乔惟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样是不对的,阳煦对他的信息素本能亲近,这是阳煦自己无法控制的。 但是……他不一样。 就算他对阳煦抱着什么非分之想,那也不应该是现在。 这叫趁人之危。 如果再不制止恐怕真的会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缓缓地呼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按上了阳煦的胳膊。 阳煦的胳膊猛地一痛,痛得他都忍不住叫了一声。 疼痛让他从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低头一看,是乔惟肖掐了他一把。 下手还挺狠,都青了。 “丫的你掐我干嘛!”阳煦登时火了。 乔惟肖没说话,只是蹲下去给阳煦拖在地上的两条裤腿卷了一卷,揶揄道:“只是给你卷个裤腿,你怎么还感激得投怀送抱了?” 阳煦脸涨得通红:“谁、谁投怀送抱了!要不是你突然过来我怎么会站不稳!?” “行了,你去休息吧,”乔惟肖站起身拍了拍手道,“走廊尽头那间就是你的,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吹风机充电器都在书桌上。” 阳煦一下子熄了火,哼唧道:“谢谢你啊。” 乔惟肖笑了,伸手揉了一把他湿漉漉的头发:“不客气。” 说完他就进浴室了,倒是阳煦站在原地被他突然摸头的那一下搞得有点傻愣愣的,等浴室里响起来了水声他才慢慢转头去了房间。 窗外的暴雨还没有停,阳煦给手机插上充电器后,开机。 电话图标上有个未读的红点,写着数字10。 阳煦深吸一口气,点开了。 任意7个、任叔叔3个…… 不出所料的没有他爸爸的。 先给任叔叔回了个电话,接通后任叔叔焦急道:“小煦,你去哪里了?你爸爸说你离家出走了……” 他还没说完任意就抢过去了:“阳日句你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啊!?我们都急死了,下这么大雨你瞎跑不是作死吗你!!” 阳煦抿了抿嘴,好容易才插了一句嘴:“我在乔惟肖家。” 刚才还嘚啵嘚啵嘚的任意“嘎”地一声哑火了。 任叔叔问了句:“乔惟肖是谁啊?” 任意没回答,小跑着去了其他房间,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跑乔惟肖家去了?” 阳煦道:“我从家里出来后遇到了侯正浩,我马上就要打完的时候……乔惟肖恰好经过,帮我收拾了他们。” 任意“操”了声:“侯正浩那孙子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 说完他又着急地问:“你受伤了吗?” “没有啊,你不说我是谁,从来只有让别人受伤的份儿啊。”阳煦若无其事道。 任意放下心来,笑道:“也是哈,不过……”他语调一转,“你在乔惟肖家住着,行吗?” “什么行不行的?” “啧,你是傻子吗!你们一A一O,干柴烈火的,万一发生点什么这可怎么办!” 阳煦被任意直白的话弄得有点发愣,本来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结果任意这么一说,他就觉得处处不自在起来。口中嘟囔道:“应该不会的……乔惟肖不是那种人。” “什么不会?”任意道,“嗨呀你这笨蛋,知人知面不知心懂不懂!乔惟肖外表越是斯文,内里说不定就越变态!” 阳煦有点坐立难安,但心里就是觉得乔惟肖不会是那种人,别问为什么,他胳膊现在还青着呢! 阳煦应付道:“嗯嗯我知道了。” “不过,”任意话锋一转,艳羡道,“想想要真发生了什么你也不吃亏啊,啧,你小子,艳福真是不浅!” 阳煦:“……” 你要不要这么颜狗。 作者有话要说:任意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过担心的对象应该对调一下。 因为偷衣服偷内裤梦游撬锁占人家便宜的全是句句←_← 第33章 夜半爬床 握着手机纠结了一会, 阳煦还是给阳骐烨发了条微信报平安。 【爸, 我在同学家,没事。】 不多时,阳骐烨回了一个【嗯】字。 阳煦正要关手机睡觉, 阳骐烨又回了一句【没事就好。】 阳煦望着屏幕有点发怔。 好一会, 他才打了【晚安】两个字。 阳骐烨没有回复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乔惟肖开门关门,去了自己的卧室, 阳煦想了想,给他发消息。 【光和:今天谢谢你啊[猫猫揣手手.jpg]】 【:):不客气,睡吧, 好梦[rua猫猫.jpg]】 折腾了一天, 阳煦也很累了,不知道是不是乔惟肖给他说的那句话有了心理暗示,虽然外面电闪雷鸣的,但心里很安宁,渐渐沉入梦乡。 乔惟肖给阳煦发了晚安后却没立即睡觉,而是拨通了司机老冯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老冯的声音:“少爷,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嗯, 事情怎么样了?” 冯叔道:“因为成年, 再加上侵犯Omega的权益本来要判三年,但是侯家确实有点背景,不过在乔家面前都不是问题, 暂时被关押一年,之后就会被侯家送去国外,轻易不会回来了。” 乔惟肖点了点头,勉强算是满意。 “啊还有,”冯叔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阳煦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他父亲说要彻底追查这件事。” 乔惟肖想起来阳煦说因为和父亲吵架所以离家出走了,于是问:“他父亲是谁?” “阳骐烨,经营着一家互联网公司,也算是澜城比较知名的一个企业家,”冯叔道,“不过我调查之后发现他背景还没看起来这么简单。” 乔惟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来听听?” “他本姓其实是木字旁的那个杨,本家是邻省那个房地产大亨杨氏。” 水杯在唇边一停,乔惟肖知道杨氏,和乔氏有生意上的往来。“说下去。” “这个说起来就有点狗血了,”最大爱好就是看狗血小说的冯叔一说这个就来劲了,“阳骐烨出身有点尴尬,他是个私生子,从小就不得宠,一直想证明自己,就脱离本家出去单干。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许氏的千金许茉萱,许茉萱就陷入了爱河,想要两家联姻。” 许茉萱啊……乔惟肖在父母口中听过这个名字,许氏是邻省的名门望族,根基深厚,许氏夫妇也是琴瑟和鸣,与人为善,唯一的遗憾应该就是女儿早逝。 乔惟肖心中已经有了个想法。 就是最狗血最烂俗,但也是身边豪门最常见的故事走向。 果不其然,冯叔证实了他的想法,“杨家和许家比起来那算是高攀啊,自然是很高兴两家联姻,不过阳骐烨这个人心比天高,一门心思不在情爱上,根本就不喜欢许茉萱,最后迫于家族压力结婚了。许茉萱生下了阳煦,也就是你的那个同学,但很快因为产后抑郁自杀了。” 乔惟肖敛下眸子,放下水杯。 冯叔继续道:“……因为痛失千金,许家震怒,但又因为许茉萱死前立遗嘱不让家里人追究阳骐烨的责任。许家无可奈何,要夺回阳煦的抚养权,说来也是奇怪,阳骐烨咬死不肯放弃,最后许家和阳骐烨彻底掰了,本家也冷眼旁观,他在邻省混不下去了,就来了澜城,重新开始。” “为什么阳骐烨不肯放弃抚养权?”乔惟肖问。 “不清楚,可能是,他还挺喜欢这个儿子的?”冯叔猜测。 乔惟肖冷笑一声,心说阳煦表现出来的可不像是个受宠的样子。 听完了烂俗无聊的狗血八点档故事,乔惟肖道:“事情我都清楚了,辛苦叔了。” “不辛苦不辛苦,”冯叔爽朗一笑。 “啊,还要麻烦叔去做一件事,”乔惟肖说,“许家在邻省可能消息不太灵通,麻烦叔想办法告诉一声,他们的外孙被人给打了。” 就算和这个外孙可能没有太多感情,但许家不会容许有人挑战他们的权威。 “好嘞!”冯叔痛快应下。 至此,事情才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乔惟肖捏了捏鼻梁,正要探身把台灯关掉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走动声。 乔惟肖以为是阳煦要上厕所或者口渴了接水喝,没在意,孰料脚步声居然直直朝他的房间来了。 乔惟肖心头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门把向下一按,半闭着眼睛的阳煦走进来了。 而且因为已经睡觉的关系,他只穿着乔惟肖的衬衫,下半.身仅著一条内裤,双腿笔直光洁。 乔惟肖:“……”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放弃爬床的机会啊。 阳煦已经两个星期都没梦游过,乔惟肖差不多快把这件事忘干净了,结果今晚阳煦就来帮他重温了。 爬床,虽迟但到。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开着灯的时候看阳煦梦游。 除了半闭着眼睛,走路有点慢,看起来就和个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乔惟肖坐在床上欣赏阳煦梦游,见他走进来后,或许是因为不太熟悉地形,一转头再走两步就要撞上柜子,乔惟肖立马掀被子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护住了阳煦额头。 阳煦撞过来的力度很大,导致衣柜的棱角撞上乔惟肖的手背也一阵刺痛,但手心的阳煦额头还好好的。 还不等乔惟肖松口气,自毁计划失败的阳煦又转动身体去撞另一边的陈列柜,上面都是玻璃罩子罩住的各种汽车飞机模型等等。 乔惟肖伸手要拽阳煦的领子,万万没想到阳煦迈步的时候被地毯绊了一脚,乔惟肖这一揪领子,再加上重力下坠,顿时就卡住了阳煦的喉咙,整个人呈即将摔倒的姿势在半空中固定住了。 乔惟肖只得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松开阳煦的领子,确保他不会摔倒。 阳煦干咳了两声,嘟囔道:“脖子难受,好渴。” 乔惟肖生怕阳煦醒来看到他被自己害成这个样子,自己洗刷不清罪名,立马把人扶床上坐好,要去给他倒水。 孰料阳煦一指床头柜:“我要喝那个水。” 乔惟肖有点惊奇地半蹲下.身,盯着阳煦半睁半闭的死鱼眼,好奇道:“你还能看见东西啊?” “对啊,”阳煦语调平平地回答,“我这不就能看得见你吗?” 乔惟肖脱口而出:“我不是东……唉不对。” 乔惟肖措辞:“我是东……” 好像也不对。 在他思考怎么才显得自己像个东西时,阳煦自己自食其力去够那杯水了,乔惟肖为了避免他再出什么事,干脆过去把自己的水杯给了阳煦。 他还特意注明了一句:“这个杯子是我用的。” 阳煦立马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喝的有点急,水珠顺着嘴角滚落到下颌,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水珠卷进口腔,他还意犹未尽地咂巴了一下,似乎喝的不是淡而无味的白开水而是什么琼浆玉液。 乔惟肖眉梢一跳。 他觉得不能再让阳煦在他房间里呆下去了,要犯错误了。 他拽住他的胳膊要把他拉起来,孰料阳煦把杯子往乔惟肖怀里一塞,自己特别无赖地往后一躺霸占了乔惟肖的床。 “你快回你自己的房间。”乔惟肖道。 “我不。” 阳煦甩掉脚上的拖鞋,两三下爬到床的正中央,把脸栽到乔惟肖的枕头上,拱了拱,发出像猫咪一样很舒服的呼噜声。 他胳膊圈住枕头,深深地嗅了一下后,道:“这里有乔惟肖的味道。” 乔惟肖的心脏无法控制的一跳。 雨夜,屋外电闪雷鸣,而屋内一灯暖橙色,少年趴在床上,衬衫因为伸出手抱住枕头的动作而抻起,堆叠到腰际,露出精瘦的腰部和其后起伏挺翘的臀部,两条长腿一览无遗。 身体的曲线美到惊心,每一度的起伏都带着浑然天成的美感,台灯的灯光为之涂抹上柔和的光线,光影交接,明暗相衬,对比明显又莫名和谐。 整个画面美得像一副油画。 大半夜,一个Omega,穿着他的衬衫,抱着他的枕头,偏头看向他,然后说着这里有他味道的话。 乔惟肖觉得是个Alpha都忍不了了。 但是他和那些低等级的普通Alpha不一样。 身为晋江校园小说的主角,他巨·能·忍。 乔惟肖把头扭到一边,深呼吸几下后,开口说话,声音低哑得可怕,他道:“你……最好注意下你的言行。” “我什么言行啊?”阳煦好奇地托着腮问。 乔惟肖不怕Omega勾引人,就怕Omega无意勾引人,偏偏每个动作每句话都是在勾引人。 乔惟肖转过身道:“……我去你那屋睡。” 阳煦“唔”了声,居然没有反对。 乔惟肖有点惊讶他就这么让他走? 然后按捺不住好奇,转头一看,差点心脏病都发作了。 阳煦,居然在脱衬衫! 不仅两三下就脱了衬衫,还要伸腿脱.内.裤,要放弃全身上下最后一块阵地。 乔惟肖冲过去一把把他压.在身.下的被子一撩,裹住阳煦的身体,气息不稳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知道呀,”阳煦无辜地道,“脱.衣.服嘛。” “这是我家!我的卧室!我的床!”乔惟肖咬牙切齿道。 “反正你又不和我一起.睡,穿不穿无所谓咯。”阳煦理直气壮,“如果你和我一个被窝.睡,那我就穿衣服。” 乔惟肖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熊熊燃烧的燥.火。 梦游的阳煦和白天的阳煦真的很不一样。 用好听点的话来说,是变坦诚了。 用直白的点的话来说,就是变.骚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坦诚,你想要吗? 【在被锁的边缘疯狂试探.jpg】 果然被锁了,如果这次修改不过的话就要换成和谐版啦 第34章 领个嫂子 “如果你和我一个被窝睡, 那我就穿衣服。” 阳煦理直气壮地说完, 还作势撩被子要给他让空。 “等等,”乔惟肖压住被角,他觉得今晚有点魔幻, 他需要缓缓。 乔惟肖试着和他讲道理:“你知道这是在我家吧?所以, 你现在把衣服穿上在我屋睡,要么就回客房你爱怎么睡怎么睡。” 阳煦听了一会后,歪头:“那我就是不穿你能怎么办呢?” 乔惟肖就……就真不能怎么办。 “要么你在这里陪我睡, 要么你就走,”阳煦说,“反正这里到处是你的信息素味道, 你在不在无所谓。” 乔惟肖;“……” 好特么堂堂正正的渣男发言。 “算了算了, 你脱吧,脱吧,”乔惟肖一阵头疼,大不了他把被罩都洗一遍,他就没见过这么奔放的Omega,甘拜下风。 说起来从小到大,阳煦还真是第一个能克住他的人, 也算是个人才。 正要去客房, 也就是阳煦住的房间睡时, 阳煦又叫住了他:“你等等。” “又——怎么了?”乔惟肖拖着长音道。 “你过来。”阳煦冲他勾了勾手指。 乔惟肖站着没动,抱臂,怀疑阳煦又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骚操作。 见他不过来, 阳煦竟然掀开被子过去要拉他,乔惟肖真的受不了再一次春.光.乍.泄的暴击了,两三步坐过去,痛苦万分道:“祖宗,你到底要干什么!?” 阳煦说:“我右胳膊刚才好像有点疼,你看看是不是伤口撕裂了?” 一听是伤口出了什么问题,乔惟肖顿时就把顾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坐在床的左侧,探过身子要看阳煦的右手臂。 孰料,在他正准备看阳煦的右胳膊时,阳煦的左手忽然搭上了乔惟肖的脖颈。 微一用力,乔惟肖的额头就那么猝不及防又理所应当地碰上了阳煦的双唇。 柔软的,温热的,带着淡淡的信息素香气。 霎那间,世界变得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雨声、雷电声,乔惟肖甚至能听到一墙之隔的阳台上,花朵静静绽放的声音。 他懵了。 是彻彻底底的,大脑掉线的懵逼,思维直冲悬崖,完全转不过弯来了。 而反观阳煦呢,他大大方方地亲完之后,一拉被子说了句“晚安”就要睡觉。 “……等、等等,”乔惟肖终于找回来了一点他的神志,“你……干嘛要……?” 他张口结舌,怎么都说不出“亲吻”那个词来。 “晚安吻呀,”阳煦打了个呵欠,“亲了之后你就能乖乖去睡觉了。” 阳煦伸手关了台灯,黑暗把暖橙色的灯光一口吃掉了,乔惟肖又静静地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唇角在黑暗中无声勾起,他喃喃地说了句“晚安”。 轻的像微风,飞入了阳煦的梦里。 ****** 次日清晨,阳煦还在朦胧的梦乡中,依稀听到了几句说话声。 一开始还听不真切,忽然交谈的人拔高了语调,有几句钻进了阳煦的耳中。 “乔惟肖,你老实交代,这屋里是谁?门口鞋柜上为什么两双运动鞋?你卧室里为什么还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我不是都说了好几遍了吗,那是我同学来咱家做客了……唉你别进去,他睡觉呢。” 其中一个声音压低了嗓音呵斥:“乔惟肖!你看看你干的这事像话吗!居然把Omega接到咱家来住!孤A寡O的,你们就这么睡了一夜??” “不是……啧,你听我解释。” 听了几句,他分辨出来了,一个声音像是中年男人的,还有一个应该是乔惟肖的。 但是困意还很重,粘在眼皮上,阳煦睁不开眼,正想翻身继续睡,就在此时,门“哐当”一声开了。 阳煦被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懵逼地看着闯进来的两个人。 一个是乔惟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长相英俊,气质儒雅,却满面怒容,但在看到阳煦的一瞬间,先是愣了下,然后熟练地换上一个客套的笑容,道:“小同学,你醒啦?” 阳煦迟钝地揉了揉眼睛,还没缓过神来:“……啊?” 很快他意识到这应该是乔惟肖的家人,立马要撩被子下床,“啊!叔叔好!” “呵呵,没事没事,你继续睡,不打扰了啊。”说完男子就又关上了门,彬彬有礼得仿佛刚才破门而入的并不是他。 阳煦着急忙慌地开始穿衣服,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 门外,乔惟肖的父亲乔晏压低嗓音道:“你小子,眼光还是不错的啊!随你爹!” 乔惟肖无奈道:“爸,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他遇到了点麻烦,我给妙妙买蛋糕的时候偶然碰见了,又下那么大雨,就把他接来咱家了……” 乔晏“啧”了声:“你这借口真烂,人自己没家回去吗?你跟我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乔惟肖头疼地上下搓了两把脸,还没等他解释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客房的门开了,阳煦走了出来。 一看到他出来,乔晏又是一声啧,急促地小声道:“还说没什么,人小同学身上都穿着你的衣服!这不就是半个月前你妈拉着我一起给你买的那身衣服吗!” 乔惟肖长叹了一声,真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拍死,冤,实在是太冤了,冤家路窄没这么冤,感天动地六月飞雪的窦娥都没他冤。 阳煦有点局促不安地来到客厅,冲乔晏笑了一下:“叔叔好,那个,我叫阳煦,是乔惟肖的同学。” 乔晏一脸慈祥地微笑点头:“嗯,你好,我是乔惟肖的父亲。” “呃,昨晚下了大雨,我家里发生了点矛盾,我没处去就先在您家借住一晚。”阳煦解释。 乔晏仍旧是一脸慈祥地微笑点头,只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不像是在打量一个儿子的同学。 阳煦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嘛。 乔惟肖叹了口气,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沙发上来。 阳煦坐到了距离父子俩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屁股只挨了一点沙发边。 乔晏微探着身子,一手撑住膝盖问:“阳煦同学,我以前没有听笑笑说过你啊,你是转班来的吗?” 笑笑? 阳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谁,愣了下才回答:“啊不是,我是一个月前转学来的,和乔惟肖同桌过一阵子。” “这样啊,”乔晏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对笑笑的感觉怎么样啊?就是你觉得他为人怎样?可靠吗?” 乔惟肖瞬间凝固。 阳煦……阳煦还真是第一次碰到问这种问题的家长。 阳煦也石化了一下子,才结巴道:“呃、呃,班长他人很好,学习生活上都给了我很多帮助,我很感激他,人也很可靠。”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啊,乔惟肖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做主!”乔晏豪气干云道。 阳煦彻底懵了。 为什么,他受了欺负要告诉乔爸爸?乔爸爸给他做主干嘛? 一般不应该是“乔惟肖要是学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麻烦你多帮衬”吗?? 不等阳煦回过神来,乔晏叔叔又是一声笑:“你这衣服挺好看啊,哪儿买的?” 阳煦被这句话吓得差点弹起来,如坐针毡地看向了乔惟肖。 乔惟肖……乔惟肖有点想跳楼。 乔惟肖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把他爸拽了起来,示意跟他去一趟阳台。 推拉门“哗啦”关上,乔晏优雅地掸了掸被乔惟肖拽皱的外套,眉梢轻皱:“你看看你刚才行为多失礼,让人家看到那不是笑话吗?” “不是,爸你发什么神经啊?”乔惟肖忍无可忍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嗤,少来,”乔晏露出那种“大家都是Alpha你跟你老子装什么腊八蒜”的表情,“你卧室就算是我和你妈都轻易不让进,更别提普通同学了,为什么那个Omega的信息素会残留在里面?” 乔惟肖抱臂,脸不红心不跳,瞎话张口就来:“他手机没电了来我卧室借充电器。” “那他挺厉害,”乔晏也抱臂,“借充电器都借到枕头被窝里去了哈。” 乔惟肖额头青筋一跳:“爸,你别老趁我洗漱的时候偷偷进我房间!” “我那是给你打扫房间!”乔晏理直气壮,“你别冲我吼,我一大早就过来给你做早饭,你别太没良心。” 乔惟肖被他爹气得一阵头疼,谁知道他爸今天抽什么风突然要来老宅,有时候Alpha的某些直觉真是比女人还恐怖。 “再说了,”乔晏理了理衣领,“就算你俩现在不是那种关系,早晚也会是那种关系的。” 乔惟肖嘬了下牙花子,乌鸡鲅鱼。 “而且,他既然能安稳在你身边带着这么久,就说明他能受得了你的信息素啊,”乔晏一拍手,“亿里挑一的几率就这么让咱们碰上了!不能放走这只兔子啊!” 乔惟肖真是对自己爹这恨不得把儿子赶紧泼出去的行为无可奈何,低声警告:“你别当着他的面瞎说话。” “老子吃过的盐比你见过的钱都多,用得着你教我?”乔晏哼笑一声。 他推开玻璃门,重新回到了客厅,乔惟肖也坐定,乔晏已经恢复了同学家长的和蔼表情:“你和家里人闹矛盾了啊?那可得好好解释清楚,不过解释不清楚也没事,我们家随时欢迎你来!” 阳煦干巴巴地笑:“哈哈哈,好的,谢谢叔叔。” 乔晏又问了几句学习生活上的事情,起身道:“时候不早了,都九点了,我去给你做早饭。” “麻烦叔叔了。”阳煦露出了老实孩子的憨厚笑容。 乔晏刚进厨房,阳煦一转头就原形毕露,一脸凶相地掐住乔惟肖的胳膊,“你到底跟你爸说了什么!?” “嘶——我真没说什么,”乔惟肖笑着躲开,眸中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纵容,“我就说我们是普通同学,我爸自己理解的有点问题。” 阳煦一口反驳:“不可能!肯定是你说了什么,没有一个高中生的家长会无缘无故胡乱脑补自己的儿子和同学……”酱酱酿酿! 乔惟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总不能告诉阳煦,因为自己的信息素所有的Omega承受不住,几乎是要注孤生的命了,这时候冒出来个阳煦能轻松承受他的信息素,咣叽一声撞树桩子上了,所以乔晏想着过了这村没这店赶紧抓住不放跑? 这是绑架,凭什么要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赔上别人的一辈子? 乔惟肖说不出口。 “我爸也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太敏感,”乔惟肖叹了口气,“他就是挺高兴我能交到你这么个好朋友的,我和同学的关系虽然都还可以,但你还是第一个到我家来做客的。” “……是吗?”阳煦将信将疑。 乔惟肖又摆出来了那种特别真诚的表情,真诚到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阳煦暂且收起来了疑惑:“那好……” 话音未落,乔惟肖的手机响了,乔惟肖做戏也要做全套,还全神贯注地盯着阳煦,没仔细看来电人就接了起来,“喂”了声。 “哥!”电话那端传来一声稚嫩的响亮童声,是个小女孩,元气满满、十分兴奋地道,“爸说你给我领了个嫂子回……” 乔惟肖一把掐断了电话。 然而回音还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领了个嫂子…… 嫂子…… 子…… 阳煦陡然瞪大了眼:“她刚刚说什么?” 乔惟肖收了电话,继续若无其事地盯着阳煦道:“她说我爸给拎了一袋臊子回来,中午吃臊子面。” 阳煦还是不相信乔惟肖的说辞,追问:“她说的是这个吗?我怎么觉得她说的“sao”是三声不是四声?” “就是四声。”乔惟肖斩钉截铁,“你没洗脸听不清电话。” 阳煦表情有点梦幻地起身,“那好吧……我去洗漱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嫂子的时候,利利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嫂子…… 臊子…… 臊子面…… 然后,肚子叫了:D 第35章 有一点想 早饭简单, 却很丰盛, 牛奶三明治煎蛋有,包子豆浆油条也有。 乔晏道:“我们平常不在这边住,所以食材不是很多, 将就吃点吧, 中午我给你们做大餐!说吧,你们想吃啥?莲藕炖排骨怎么样?” 阳煦好奇道:“中午不是吃臊子面吗?” 乔晏:“啊?什么……” 乔惟肖打断了乔晏的话,道:“爸, 妙妙多会过来?” 乔晏被转移了注意力:“她上兴趣班去了,那边离这里挺远的,估计中午才能回来。” 阳煦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咬了一口油条, 问:“妙妙是……?” “我妹妹,”乔惟肖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今年十岁了,上四年级了。” 阳煦接过来擦了擦手,道:“妙妙?不会你妹妹叫乔惟妙吧?” 惟妙惟肖?这兄妹俩名字还挺有意思。 乔晏笑了,道:“确实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不过跟笑笑一样, 这是小名, 她大名叫乔惟薏。” “唯一?”阳煦反问。 “惟薏, 我这个惟,薏米的薏,”乔惟肖咬了口三明治, 显然这种解释很多次了,还补充道,“每说一次我们兄妹俩的名字,我都会被迫喂一次狗粮。” 阳煦没懂:“……啊?” 乔晏笑得很得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阳煦,道:“没事,你也会有给别人喂狗粮的一天的。” 三人吃完了早饭,阳煦去卫生间洗手了,乔惟肖走到自己老爸身边,道:“爸,今天中午做臊子面吧。” 乔晏断然拒绝:“不行,人小同学第一次来做客,我怎么做那么寒碜!” “不是,这他爱吃,”乔惟肖编瞎话,“而且我说了你做饭手艺特别好。” “是吗?”乔晏将信将疑,“但是我不会做臊子面啊。” “你现学呗,”乔惟肖道,“加油哈。” 说完乔惟肖去收拾桌子了,刚从另一间卫生间出来的阳煦走到厨房,要帮乔晏刷碗,乔晏急忙拒绝了,“别动别动,放着我来,你去看会电视吧,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没事,我经常在家做家务的。”阳煦把碗碟端到洗碗池边,笑道。 “是吗,”拗不过他,乔晏看到厨房外,在餐厅里慢悠悠擦桌子的乔惟肖,道,“害,什么时候笑笑也能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真是懒得不行。” 一听到“笑笑”这俩字阳煦还是忍不住想笑,这么可爱的名字,真的很难和那么冷淡的班长联系起来。 “叔叔好像是比较擅长做饭什么的?”阳煦对乔晏印象很好,长者的风范让人如沐春风。 “是啊,做饭,家务活什么的基本都是我来做。”乔晏耸了下肩,姿态里透着股与生俱来的潇洒和风流,“没办法,我夫人身体不太好,这俩孩子一个懒一个小,只能都推到我身上来了呗。” 阳煦听到这话有点失神。 夫人——一个温柔又蕴含无限爱意的称谓。 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真……羡慕啊。 阳煦呆呆地低头,挤上点洗洁精洗刷盘子。 “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乔晏没发现他的走神,自然而然地问。 “我爸就上班族,我妈妈……她不在这里。”阳煦勉强笑了笑。 这话题有点沉重,他不想把现在这么温馨的气氛带得糟糕起来。 乔惟肖却突然说话了:“爸,你去买菜吧。” “现在?现在才十点啊?”乔晏疑惑。 “妙妙打电话说想吃李记烤鸭了,”乔惟肖把外套摘下来递给乔晏,“现在去排队,排完了去买菜,刚好妙妙兴趣班也下课了。” 乔晏只得扯着毛巾擦了擦手:“好吧好吧,这丫头,就是嘴刁,笑笑,你去把厨房收拾了,别老懒着不干活。” 乔惟肖懒洋洋的“嗯”了声。 他帮着阳煦把厨房收拾干净后,阳煦有点犹豫道:“我要不还是走吧,别麻烦你爸爸了。” “没事,他高兴你能来,”乔惟肖道,“我们家平常也挺难聚一起的,我爸上班,我住宿,我妹周末被各种兴趣班塞满了,我妈妈住院,这还是一个月了头一次一起吃饭。” 阳煦“啊?”了声:“阿姨住院了?” “嗯,”乔惟肖打开电视,给他找相声,“我妈身体不好,常年需要静养。” “哦……”阳煦手抠着沙发间的缝隙,心里莫名堵得慌,有点不知道说什么,“那祝阿姨早日康复啊。” 乔惟肖摁着遥控器的手一停,偏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你难受个什么劲儿,没什么大碍,静养就行。” “这样啊。”阳煦轻松了不少。 找不到一个演相声的卫视,阳煦状似无意道:“要不别看电视了,我看你卧室里好像有一台钢琴?” “那钢琴好几年没弹了,估计音都不准了。”乔惟肖随口拒绝了。 阳煦:“啊,这样啊……” 又摁了几个台,乔惟肖注意到阳煦一直没说话,一转头,阳煦又去低着头抠沙发缝去了,电光石火间,他意识到阳煦似乎是想弹弹钢琴? 他对阳煦道:“看电视好无聊啊,要不去我卧室看看吧。” 阳煦眼睛一亮,面上却不疾不徐道:“也行。” 乔惟肖看他这装模作样的就想笑,关了电视,俩人一起去了乔惟肖的卧室。 乔惟肖的卧室很大,和阳台连通,阳煦就是在阳台看花的时候看到了乔惟肖的卧室里有一台钢琴。 钢琴上的罩子都落了一层灰,乔惟肖揭开后扔到一边,把琴凳拖出来,道:“这琴我从小学弹到初中,就不再动过了,也懒得弄到地下室去,就放在这里。” 后来搬去了新家,就买了一台新的三角钢琴,这台立式钢琴就一直放在老家了。 阳煦略带艳羡道:“你还会弹钢琴啊……” 其实阳骐烨送他去学过钢琴,但因为那会小不懂事,嫌烦,再加上整天吵着要妈妈,阳骐烨干脆不让他上了,后来去了涟音,那里的学生钢琴证书十级都烂大街,不参加个国际比赛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弹钢琴的。 阳煦网球高尔夫马术这些运动项目倒是得心应手,就是对一些高雅点的乐器啊什么的一窍不通,他想学,但是又拉不下脸来去求他爸,还不得不摆出一副不稀罕弹钢琴的样子。 这下看到乔惟肖家里有钢琴,他心里有点痒痒的。 乔惟肖扯了两张纸把琴凳擦干净了,抬起琴盖,试了几个音,音色有点暗哑,但走调没有太严重,他也懒得调律了,抬手示意阳煦坐过来。 阳煦指了指自己:“我?我不会弹。” “我教你啊。” 阳煦慢慢蹭过去坐到乔惟肖的身边,琴凳有点短,坐着俩一米八多的男生,怎么动怎么局促。 他对乔惟肖道:“你家还有没有别的凳子了?这个有点窄。” “没有了。”乔惟肖睁着眼说瞎话。 “我看客房书桌旁有……” “那个不合适,凳子太高太低都会影响弹琴,”乔惟肖往右边闪了闪,“这么大空可以吗?” 乔惟肖半边身子都悬空了,阳煦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扯了扯他:“你坐回来吧,这么坐太难受了。” “嗯,我知道怎么坐了。”乔惟肖忽然站起来,他长臂一展,把阳煦圈在了怀里。 阳煦全然被Alpha的信息素包围,虽然闻不到,但可以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他的信息素严严实实地把他裹在其中,像在保护什么珍贵的礼物。 而乔惟肖只是虚虚环着阳煦,一点都没有触碰到他,阳煦却感觉全身都烧了起来。 阳煦:“!!!” 他立马去推乔惟肖:“你别这样,你坐好。” 乔惟肖忽然道:“嘘,别动。” 他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气息拂过头顶的发丝,有点痒。 阳煦一滞,小声问:“怎、怎么了?” “你听到我琴凳嘎吱嘎吱的声音了吗?”乔惟肖说。 阳煦凝神听了一会后,“没、没有吧?” “那是你耳朵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乔惟肖说的煞有介事,“这凳子可三四年没坐过了,你再乱动我们一张凳子也没得坐了啊。” 阳煦只好作罢,老老实实呆在乔惟肖怀里。 其实他也有点点想保持这个姿势,被乔惟肖包围给他的感觉很安心,让他紧绷的后背都慢慢放松了下来。 ——不过只是有一点点想而已!阳煦在心里划重点。 乔惟肖看他安生下来,唇角一勾。 阳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按了几个音,看着那些黑白分明静静陈列的琴键,问乔惟肖:“怎么弹啊?” “这是中央C。”乔惟肖的胳膊从阳煦的颊边伸了出去,蹭到了他的耳朵,微痒。 又按了几个琴键给他看,“以它为分界,这边是高音,这边是高音。” 干巴巴地说了一大段理论后,看阳煦是真的一窍不通,准备直接实战道,“那我教你弹小星星吧。” 小星星很简单,乔惟肖只弹了一遍,阳煦紧紧地盯着,试探性地伸出手,虽然慢,还是一指禅,但是每个音都弹对了。 “可以啊。”乔惟肖略带惊讶地看向他,要是一个人完全没学过钢琴,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肖像的黑白琴键会眼花,根本分不清哪个是那个。 阳煦有点骄傲地道:“我记忆力还是可以的。” “要打赌吗?”乔惟肖道,“我把整首弹一下,你要是能全部记住,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反之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行啊。”阳煦跃跃欲试,他刚才已经全部记住了。 乔惟肖松开环住阳煦的胳膊,在阳煦旁边坐下,简单回忆了一下五线谱,手悬在琴键上空,片刻后,他手轻轻放下。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阳煦在心中暗暗哼着节奏,心说根本不在话下。 乔惟肖眼角眸光瞥到阳煦的表情,唇角一勾。 弹到歌曲即将结尾时,速度也慢了下来,阳煦正要接手时,乔惟肖的手却又放了下去。 原本舒缓的曲调忽地变为活泼快速,右手弹奏迅速,左手则大开大合,跨十度演奏,左手沉重的琶音和右手玲珑活泼的琶音融合在一起不显突兀反而相得益彰。 乔惟肖演奏的速度越来越快,间或夹杂着熟悉的小星星的音调,但又在此基础上增添了更多变化。 阳煦眼瞪大了,张口结舌:这、这是什么曲子? 而不管谱子如何复杂,乔惟肖弹奏起来始终得心应手,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和琴键亲密相触又短暂相离。 阳光从阳台照进来,勾勒出乔惟肖的侧颜,为之打上一层柔光,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不得不说,这人真的挺帅。 “怎么,是不是被哥帅呆了?”乔惟肖一张口,顿时就打破了美颜滤镜。 阳煦:“……” 如果闭嘴就更帅了。 阳煦忿忿道:“你骗人,你这根本就不是小星星。” “当然是了啊,”乔惟肖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不过我弹的是《小星星变奏曲》而已。” “那我们打的赌就不算数。” “怎么不算数,我说的明明是‘我把整首弹一下,你能弹一遍就算我输’,”乔惟肖又开始臭不要脸地耍赖,“我说的是这个《变奏曲》的整首,不是那个《小星星》的整首。” 阳煦再次见识到了这人脸皮的厚度,赞叹不如:“你脸大得简直能跑马!” “承让承让。”乔惟肖谦虚道,“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俩人就这么笑笑闹闹地在卧室里弹琴,指针嗒嗒嗒走了一圈多,最后指到“11:30”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句说话声和鞋柜开门关门的声音。 阳煦刚看过去,乔惟肖就倏地起身,大步走到门边,在门刚被推开的时候他迅速闪身出去,“嘭”地关上门。 阳煦看得一脸问号:这是在搞什么? 门外,刚要进门的乔惟薏一头撞在了人墙上,随后就被推了出来,抬头一看,是她哥。 她揉揉被弄乱的齐刘海,嘟着嘴巴道:“你干嘛呀你,突然出来。” “我要跟你们说两句。”乔惟肖严肃地看着提着大包小包二脸懵逼的父女俩,竖起一根手指,“第一,见到我同学,不准乱说话,尤其是你乔惟薏,不准叫嫂子什么之类的称呼,就叫他阳阳哥哥就行,否则我不让你吃零食。” 乔惟薏最烦别人叫她大名,顿时撇嘴,肉嘟嘟的小脸儿扭到了另一边去。 “第二,”他又竖起另一根手指,“你们别太热情吓到他,他会不自在。” “没事,我们先多加练习,等成为一家人就自在了。”乔晏笑吟吟地接话。 乔惟肖:“……” 他爸怎么说也是商业帝国叱诧风云的一位人物,怎么一碰到这种事就变得不太聪明了呢? 乔惟薏早就对阳煦充满了好奇心,还没等他说“三”就推开她哥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屋子里。 阳煦刚从卧室出来,还没看清谁进来了,一团小影子就跟炮.弹似的直直撞了过来,阳煦不得不后退两步才免于车祸。 冲过来的是一个小女孩,梳着双马尾,眼睛很大,圆圆的,面容粉雕玉琢,娇憨可爱。 看到阳煦后,她眼睛“biu”地一亮,往前走了几步,童声稚嫩响亮:“你就是阳阳吗?” “……啊?对,我就是,”阳煦想这就是乔惟肖的妹妹了吧,蹲下来和小朋友笑眯眯地问好,“你叫我哥哥就行。” 乔惟薏却摇了摇头。 阳煦好奇:“怎么了?” 乔惟薏奶声奶气道:“不可以,乔惟肖说只能叫你嫂子,不能叫哥哥,会被打屁.股的。” 然后她托着腮,歪着头,眨巴眨巴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眸中满是天真地问:“阳阳嫂子,嫂子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我不能叫你哥哥啊?” 阳煦:“?” 刚进门的乔惟肖:“???”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起来了一个笑话: 愚公临死前,把儿子叫到身旁,儿子看到他有话要说,凑到跟前,愚公气息虚弱地说道:“移山,移山……”儿子愣了愣,开心的说:“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爸比你有跑调哦!” 第36章 你换桌吗 中午饭乔晏做的, 十分丰盛, 有烤鸭、莲藕炖排骨、西红柿炒蛋,还有……臊子面。 吃完午饭,乔晏说什么都不让阳煦刷盘子刷碗了, 妙妙也一直拽着阳煦要陪她玩, 阳煦就去了妙妙的房间。 说是妙妙的房间吧,其实就是主卧,据乔惟肖说, 他们在这里住着的时候妙妙还小,所以也没有格外安排房间,一直是跟着爸爸妈妈睡的。 所以主卧的风格就非常的混乱, 整体是很简洁大方的风格, 但偶尔还会从床上刨出来一个玩偶洋娃娃什么的。 阳煦来他家,妙妙是最兴奋激动的那一个,好不容易有人陪她玩了,一会让阳煦看她的平板电脑,一会让阳煦看她给洋娃娃化妆,拽着阳煦东奔西跑的。乔惟肖看着都嫌累:“乔惟薏,你差不多点得了, 安生坐会行不行?” “不行!”妙妙扭着小脸儿道, “我喜欢跟嫂子玩儿!” 阳煦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纠正她不要叫嫂子了, “叫我哥哥就行。” 妙妙兴高采烈道:“好的嫂子!” 阳煦:“……” 懒得纠正了。 妙妙站起来道:“我去阳台给你拿我的大别墅!你等等哦!” 等妙妙走后,阳煦终于逮到机会了,他把乔惟肖抓了过来, 质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你妹妹叫我……?” 他实在说不出来“嫂子”那个词。 乔惟肖无奈地摊手:“真的不是我教的,是她自己说的!” “怎么可能!你妹妹根本不懂这些关系,”阳煦皱着眉道,“你这个当哥哥的能不能好好教妹妹?你看看你教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别被她骗了,这丫头鬼灵精着呢。”乔惟肖叹气。 “乔惟肖,”阳煦加重了语气,盯着乔惟肖道,“你就算承认了我也不会拿你怎么办,你别把人当傻子糊弄,我跟你说,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乔惟肖真是百口莫辩:“我没有给你开玩笑,都是她自己非要叫的,我让她别那么叫,她根本不听我的!” 门口传来一阵“嗒嗒嗒”的小跑声,妙妙抱着一个大别墅模型的纸盒跑进来了,乔惟肖一指她,“乔惟薏,你自己说,是我说让你叫他嫂子的吗?” 听到乔惟肖这么说,妙妙顿时嘟起了嘴,委屈巴巴地走到阳煦身边,扯扯他的衣角,道:“阳阳嫂……哥哥,我以后不乱说了,你别说哥哥了,要不然他就会凶我。” 一看她委屈的小脸,阳煦的心都化了,连忙招手把她揽进怀里,轻声哄道:“好,不说了,我们不跟你那个大骗子哥哥一般见识。” 妙妙眼睛“biu”地一亮:“那我还可以叫你嫂子吗?哥哥说叫这个你会喜欢的!” 阳煦语塞片刻,最终还是败在了妙妙的眼神攻势下:“好,你怎么叫都行。” 乔惟肖:“行,乔惟薏你行,一个月不见,倒打一耙的本事又强了不少啊。” 妙妙把脸埋在阳煦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哥哥好凶啊!阳阳嫂子保护我!” 乔惟肖……乔惟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乔家人真是一个心比一个黑。 “行了你,”阳煦上他的当上了不知道多少次,轻轻拍着妙妙的背部,道,“我懒得听你鬼扯,你自己心里有点AC数着,别老吓唬孩子。” 乔惟肖在这里呆着只怕会被气出癌症来,干脆去客厅了。 妙妙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瞅了瞅,确认他走后,才松开了阳煦,盘腿坐在地毯上,一边摆弄那个大别墅的塑料模型,一边问阳煦:“嫂子,你会不会和我哥哥结婚呀?” “这个?”阳煦觉得和小孩子谈这个怪怪的,“呃,不会的。” “为什么呀?” “因为只有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才可以结婚啊。”阳煦摸了摸她的双马尾。 “所以你们为什么还不结婚啊?”妙妙困惑地道,“我哥哥那么喜欢你,你肯定也很喜欢我哥哥的吧!” 阳煦:“……” 阳煦:“不,你哥哥不喜欢我。” “他喜欢你呀,”妙妙说,“因为你是他第一个领回家的Omega哦!” 阳煦费解:“这有什么关系吗?” 妙妙探头探脑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对阳煦神神秘秘道:“因为我哥哥说过,他领回家的一个Omega就会是我嫂子!” 阳煦哈哈笑了:“你哥哥说着玩呢。” “不会的,”妙妙扬起小脸儿道,“我哥哥从来不说着玩,他从来说到做到。” 看着妙妙笃定的神情,阳煦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仔细想想,似乎乔惟肖这个人确实……很少开玩笑,并且说到做到,从来没有食言过? 阳煦……阳煦心里突然有点发虚。 “我哥哥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爸爸也喜欢你,”妙妙掰着手指头给他看,“将来我妈妈见到你也一定会很喜欢你的!所以你们快点结婚吧!” 阳煦:“……” 阳煦艰难的道:“不会的。” “为什么啊!”妙妙急了。 “因为、因为……”阳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同学家借宿一晚就突然被逼婚了,“因为我不喜欢他,所以我们不能结婚。” 妙妙腾地一下子站起来,神情焦急:“为什么会不喜欢啊!我哥哥那么好怎么会没有人喜欢他!” 阳煦急忙拽她示意她小声点:“嘘!嘘!不要大声说,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不是你能懂的!” 妙妙瞪着他看了一会,最后泄气地坐下来,道:“好吧,反正我不懂的都是大人的事,等我长大就懂了。” 还不等阳煦松口气,妙妙又道:“但是我哥哥真的很喜欢你啊,他给你倒水,给你夹菜,还给你纸巾擦手,他都没那么对我那么好过呢。” 阳煦:“呃……” 妙妙握住阳煦的手,道:“阳阳哥哥,你喜欢我哥哥一点吧。” “为什么一定要我喜欢他呢?”阳煦不解。 妙妙说:“因为如果你不喜欢他,他就没人可以结婚了。” 阳煦:“……啊?” 还不等他问是什么意思,妙妙小脸一皱,委屈巴巴道:“我想要个嫂子,给我生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 阳煦:“……” 阳煦:“或许你是想要个侄子或者侄女?” 妙妙小手一挥:“哎呀不重要啦,反正我要人陪我玩!每天都是我一个人,我都要无聊死啦!” ****** 下午两点,妙妙总算在乔惟肖讲的故事下睡午觉去了,伺候完了这位祖宗,阳煦松了口气,他走去阳台轻手轻脚地收拾自己的书包。 乔晏看见了,问:“你这是准备走了?不再玩两天吗?” “嗯,我也该回家去了,”阳煦笑了笑,“谢谢叔叔的款待。” “不客气,以后常来玩。”乔晏也笑,“妙妙喜欢你喜欢得紧呢。” 正巧乔惟肖哄完了妙妙,关上门,一转身就碰上了阳煦。 乔惟肖道:“我送你下去吧。” 阳煦连声拒绝说不用,乔惟肖还是坚持送他下去了。 走在狭窄的楼梯间里,一前一后,不近不远,相差三个台阶。 阳煦在前,乔惟肖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你在躲我?” 阳煦身形一僵,很快转过头来,若无其事道:“我躲你干什么?” “是不是妙妙跟你说了什么?”乔惟肖问,“你别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她就一小屁孩儿什么也……” 阳煦打断他:“别瞎猜了,什么也没说,就是我该回家了,仅此而已。” 推开沉重的单元门后,阳煦对他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帮我,我走了。” 乔惟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来一个“慢走”来。 阳煦出了小区后坐在出租车上,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心情却并没有随着远离乔家而轻松。 或许是小孩子瞎说的,但妙妙的那句话,总是压在阳煦的心头,沉甸甸的,让他觉得堵得慌。 脸……脸也烧的慌。 回到市中心的公寓,保姆李嫂正在打扫屋子,看到阳煦后惊喜地道:“小煦回来啦?哎呀我们可是一个月没见啦!” “嗯,”阳煦攥紧了书包带子,“李嫂,我爸呢?” “先生?”李嫂道,“他早上已经坐飞机出差去了。” 握着书包带的手陡然一松:“又走了啊?” “似乎是要见什么人吧,挺急的,小煦过来厨房吃点东西,饿了吧?”李嫂招呼道。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谢谢李嫂。”阳煦勉强勾了下嘴角,背着书包上楼回房间去了。 扔掉书包,把自己甩到床上,出神地望着装潢精美的天花板。 忽然,他的眼角余光里掠过了什么东西,转头一看,光着脚过去,看到卧室外的阳台上忽然多了一盆郁郁葱葱的茉莉。 翠绿的叶,洁白的花,安静地绽放在秋日的阳光下。 阳煦呆呆地看了会,嘴角不自觉地慢慢勾起。 * 阳煦每天都被各科作业塞满了,一中的作业真的多到变态,平均分一下,一天要写七张卷子,二十页练习册,作文什么的的都算上,才能将将写完。 再加上一中暑假开学早了半个月,落下的进度也都要补上。 当晚他打电话跟他爸说要请家教时,阳骐烨难得语塞了一下:“你说你要请家教?” 阳骐烨对阳煦一直实行放养制,就是那种只要你不干特别过火的事,你想干嘛就干嘛,无条件支持。但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阳煦主动提出来补习,阳煦虽然聪明,但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或许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都有点自暴自弃随波逐流了。 “嗯,”阳煦点点头,“一中课程紧张,每个月都有月考,我不想考太低垫底。” “……哦。”阳骐烨似乎还沉浸在阳煦自己开窍的惊讶中,道,“那我回头让我的助理安排一下你的家教补习的事。” 国庆七天的假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就这么在各科作业和上午下午两次补习中度过了。 第七天晚上,他提前半天把作业都写完了好腾出时间收拾作业后拿出手机打游戏。 班级群里很热闹,顶端一直弹出来消息,阳煦朋友很少,也就不怎么玩Q.Q,说来这还是他放假这么久第一次登录呢。 [高二四班,猛虎出山:] 【哎,明天去了就换座,你们想好跟谁同桌了吗?】 【想好了啊,@人见人爱王爆胎,老王,别给我抢第三排那个位置哈】 【@花见花开马小蔡,谁名次考得高就听谁的[二哈抠鼻.jpg]】 【话说,乔哥还是选靠窗最后一排那个位置吗?】 【:):不是。】 【应该是吧,从高一到高二,乔哥的位置就没变过】 众人顿时疯狂加一:【捕捉活的乔神!】 【:):别刷屏了,眼花。】 【乔神乔神,你要挑哪个位置啊?】 【先说好可千万别是我先选好的位置啊!】 好一会,乔惟肖没回,众人都觉得他走了,阳煦也以为他不想回了,正要退出的时候,忽然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乔惟肖@李森羽:【你还换同桌吗】 【在写了在写了我在写了:不知道,阳煦没说,同不同桌都可以吧?】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乔惟肖又发了消息。 【:):@YX,你要挑哪个位置?】 众人:【???】 突然被Cue的阳煦也是一脸的:??? 阳煦思索了一下,慎重地打字。 【YX:都行,看情况。】 【:):不动了,我和阳煦同桌,在最后一排。】 阳煦看到这消息先是一懵。 然后,班群里炸了。 第37章 放假回来 [高二四班猛虎出山]的班群炸了。 以李森羽为首的一批腐女嚎的最大声。 【太太快产没粮我不行: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朋友快饿死了就等太太发粮吃:我没眼花吧没眼花吧没眼花吧!!】 【在写了在写了我在写了:我这就打开电脑!集美们等我!!】 无视班群, 阳煦直接给乔惟肖发消息:【你说清楚, 我什么时候同意要跟你同桌了?】 他们这么多天别说见过了,就连消息都没发过一条,怎么就忽然成同桌了? 【:):七天前的中午】 阳煦:“???” 他回想了一下, 回复【七天前我记得是在你家吧?】 【:):提示一下, 弹钢琴我们打赌,你输了,没有把整首弹下来, 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阳煦懂了,【你是想让我跟你同桌?】 乔惟肖一时没回,阳煦心中升起不安, 难道, 乔惟肖真的是想和他……? 阳煦脑子一下子乱了,他可从来没有往这上面想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 正胡思乱想时,手机忽然一震,是乔惟肖发来的消息: 【:):不。】 【光和:?】 【:):我是想让你教我英语。】 阳煦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但是, 【教你英语可以, 但是用不着当同桌吧?】 【:):同桌更方便点, 我可不想有点问题就要跑好几个座位去问你,麻烦。】 阳煦呼了口气,确实, 乔惟肖懒到了骨子里,做这种决定不奇怪。 【:):你这么紧张干嘛?以为是什么?】 【光和:我没有紧张啊,同桌就同桌呗,无所谓,我洗澡去了】 【:):好】 阳煦发完了洗澡卡,准备放下手机继续收拾东西,就在此时任意又给他发了消息: 【门: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你和乔惟肖官宣了???】 【光和:什么什么情况?怎么就官宣了?】 【门:他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和你同桌吗?】 【光和:哎不是,我发现你这人消息可真是灵通得很啊!怎么什么八卦你都知道?】 【门:不止是我啊,现在都传遍了,基本上咱们学校里有手机的都知道吧。你和乔惟肖到底什么情况啊?之前不是还挺讨厌人家吗?】 阳煦觉得有点头痛:【我和乔惟肖什么情况都没有,就是七天前在他家住了一晚,见了见他的家人】 【门:!!什么!都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阳煦真是挖坑给自己跳:【算了跟你说不清,反正我和他很清白,你别出去乱说啊】 【门:我知道我知道,嘻嘻嘻嘻嘻】 【光和:?你笑什么?】 【门:木习习太太又有粮可以产了噫嘻嘻嘻嘻,不说了,我准备上车了!】 【光和:???】 什么上车,什么乱七八糟的? ****** 翌日,早上十点就要到校,阳煦七点起床吃早饭出发去了学校。 林叔还有李嫂给他买了不少零食装上,他得先放宿舍。 学校门前人山人海,到处是来送孩子的家长,宿舍楼下也堵得慌,阳煦费劲力气挤上了四楼,开宿舍门的时候忍不住扫了一眼对门——锁着的,乔惟肖还没来。 等安置好东西,把宿舍都打扫了一遍,锁门的时候又看了一下对门,还是没人来。 阳煦看了眼表:已经九点四十了,乔惟肖再不来恐怕会迟到。 想完又觉得自己想这个有点多余:关自己什么事呢? 去了教室,来了大半的人,要么收拾东西准备人全部到了之后换桌,要么在疯狂地抄作业。 李森羽正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都没发觉阳煦来。 阳煦好奇道:“你在写什么啊?” 每天都能看到她坐在座位上,上课写下课写,连网名都是“在写了在写了”,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李森羽被他吓了一跳,心虚地立马伸手捂住本子,道:“没、没什么,就语文老师留的作文我没写完。” 见她不愿意说,阳煦也就不追问了,点了下头要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 李森羽环顾四周一下,对阳煦道:“那啥,咱俩也算朋友了吧?” 阳煦弹开水杯盖喝了一口道:“当然了啊。” “那个,咳咳,八卦一下,”李森羽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你和乔惟肖,关系挺好哈?” 阳煦想了想:“一般般吧。” “那你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李森羽问,“真的是螺蛳粉味吗?” 阳煦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螺、螺蛳粉味??为什么他的信息素会是螺蛳粉味的啊?” “不是你说的吗?”李森羽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的信息素是螺蛳粉味的了?!”阳煦觉得自己很冤。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李森羽松了口气,随即又小声嘀咕道,“这个味道一点也不苏,差点把我的粉丝都吓跑……” 阳煦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李森羽尬笑几声,“那你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吗?” “我不知道啊。”阳煦道,“我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李森羽一愣:“啥?” 还不等她问清楚是怎么回事,门口探过来一个人影,扯着嗓子道:“阳煦,有人找你!” 阳煦心说谁找我啊?走到门口一看,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身着英伦制服,上面的别着涟音国际的校徽。她烫着一中绝对不会被允许存在的大波浪,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光彩照人。 而往来的一中女生,穿着蓝扑扑的校服,留着统一的短发,别说化妆了就是涂个润唇膏主任都给你一张纸擦抹干净了,一看到这个女生这么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既是艳羡又不免有点自卑。 阳煦一看到她,立马转身要回去,唐璇急忙叫住了他:“喂,这么久没见了,不聊两句吗?我可是专程从城西的涟音跑来城东的一中呢。” 看阳煦不为所动,她又道:“那你不理我,我就一直站在这里不走了。” 周围的学生有点多,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阳煦不欲引人注目,看了她一眼:“你跟我过来。” 走廊尽头的楼梯处有个死角,那里人很少,阳煦问她:“说吧,你来干嘛?” 唐璇却四处打量了几眼后,才慢悠悠地道:“我看这个学校也不怎么样嘛,好破啊,你说你转学到这里干什么?” 阳煦硬邦邦道:“你来到底是干嘛的?” 唐璇殷切道:“本来你转来的第一天我就想过来看你的,但是某人拉黑了我了联系不到,后来国庆想去你家找你发现你没在城郊的别墅,所以只好来学校找你了。” 阳煦:“用不着,咱们关系还没好到那个份儿上。” 唐璇叹了口气:“听你这个口气,还是没有原谅我咯?” 阳煦懒得看她,转头去看墙上的蜘蛛。 唐璇脚步一迈,挡在阳煦眼前,道:“我可知道你把侯正浩打了,还打的那么惨,都这样了还不能给你出气?” 阳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侯正浩不是喜欢你吗?他被打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所谓?” “他喜欢我就喜欢我呗,”唐璇食指转着自己的一缕卷发玩,“他被你打了也不关我的事。” “那么同样,我怎样也不关你的事,我要上课了,你赶紧回去吧。”阳煦抬步要走。 “哎别走啊,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把我的号码拉黑吗?”唐璇又叫住他,表情有点委屈,“我都没做什么吧?” “想拉黑就拉黑,有什么好解释的?” 唐璇围着他转了一圈,忽然跳转话题:“你有喜欢的人了?” 阳煦身形一僵,反驳道:“你胡说什么?” 唐璇眼珠一转:“那就是有人喜欢你?” 阳煦觉得这人就是闲的,翻了个白眼,抬步离开,唐璇大声道:“阳煦,我还是会继续追你的!” “反正我们又不在同一个学校,随你。”阳煦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回到教室,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排队等在教室外,班长,也就是乔惟肖在讲台上对着成绩表叫名字,叫到的人就进教室去挑自己中意的位置。 阳煦排名很靠后,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他的。 乔惟肖道:“阳煦。” 阳煦懒懒地应了一声,走进教室。 看到他进来,乔惟肖没停,继续叫下一个人的名字,阳煦走过讲台,和乔惟肖擦肩而过,他却忽然撩起眼皮扫了眼阳煦。 阳煦本来是要去南边靠窗的最后一排,但在全班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突然就有点怂了,想挑个另外的座位,反正……也只是乔惟肖单方面承认他们要同桌。 孰料似乎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台上人忽然道:“阳煦同学,你的座位在南边,别往北边走啊。” 阳煦哈哈干笑道:“哦是那边啊,我记错位置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灼热复杂了起来,似乎是在无声地谴责。 阳煦硬着头皮走到了乔惟肖原来在的位置。 挑好座位后就是换桌,上午十点之后是大课间,正好有空搬桌子。 新换好的座位,前面还是宋昶和林朋,不过右边的那一组却换成了陈哲景和另一个不太熟的同学,好像是叫马若飞。 陈哲景笑眯眯地和阳煦打招呼:“你好啊新邻居。” 阳煦笑着挥了挥手。 “哎,你英语特别好是不是?”陈哲景把身子探过去,隔着个过道和阳煦说话,“我听说老乔的英语作文模板是你给他的?能不能也给我一份?我英语也不怎么样。” 阳煦欣然同意:“可以啊,没问题。” 陈哲景又道:“我听说你之前在涟音国际上学是吧,你们那里……” 左边的乔惟肖忽然道:“咱俩换个地方吧。” 这么一换,本来靠过道的阳煦就要去里面靠窗了,阳煦疑惑的问:“干嘛要突然换座位?” “过道出去进来方便。” 阳煦本来就无所谓,于是同意了,换完座位后,乔惟肖看着顿时闭嘴的陈哲景,皮笑肉不笑道:“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我也想和你聊天。” 陈哲景:“……” 你想个几把,有你这么小心眼的吗! 第38章 托我上去 国庆放假回来之后, 下了一场秋雨, 天气越来越冷了,同学们纷纷换上长袖,穿着外套。 周五下午第五节 课是活动课, 学校内可以自由活动, 除了出校门,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的同学们每周就盼着这40分钟。 第四节 课是数学老师的课,同学们骚动不已, 临近下课的时候,后排的同学甚至忍不住开始小声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下课铃声应声而起,同学们欢呼着冲出教室。 陈哲景起身敲敲宋昶林朋和乔惟肖的桌面:“走了。” 阳煦好奇地问:“你们去哪里?” “当然是好玩的地方~”陈哲景一脸神秘, “你要一起吗?” “你们到底去哪?” 宋昶小声道:“翻墙去网吧。” 阳煦也压低声音道:“但是校规说了不能翻墙的吧?” “规矩之所以设立, 就是为了让我们打破的,”陈哲景看向阳煦,上下打量几眼,摸着下巴道,“你看着也不像是会遵守校规校纪的那种乖乖学生啊。” 阳煦确实不是,甚至也很想出去,但是他怕再惹事被他爸知道, “你们不会被抓住吗?” “放心, 我们都有经验了, ”林朋道,“今天老王刚好不在,正是翻墙的大好时机。” 阳煦惊讶地看向林朋, 林朋一直是班级前十的好学生,居然也翻墙? “走不走走不走?”宋昶催促。 “你们要待多久?”阳煦又问。 “从第五节 课一直待到晚自习下课,”陈哲景道,“晚自习第一节课老师开会,第二节是生物晚自习,老师请假了,5班老师过来代班,但是他不知道我们班有谁,放心。” 阳煦还是有点犹豫,毕竟一中管的这么严。乔惟肖开口道:“我们晚上吃火锅,晟隆刚开了一家火锅店。” 被食堂折磨了一周的阳煦立马起身:“走。” 澜城一中的新老校区是在一起的,老校区本来要推到,但是建了七八十年,也算澜城的一个人文景观所以没有推到,老校区的围墙要比新校区矮不少,而且翻出去就是一条小巷,很隐蔽。 新旧校区之间有一道铁门,会有一个值班的老门卫,这会正是他吃饭的时候。听着林朋的讲解,阳煦叹服:“你们翻墙都翻出经验来了啊。” “那是。”宋昶自得道。 找准机会,五人翻过了铁门,进了老校区。 老校区杂草丛生,在傍晚夕阳的渲染下显得有点悲凉。 找到他们经常翻墙用的那一处低矮围墙,搬出来几块砖垫在脚下,一个接一个翻了出去。 阳煦是最后一个翻过来的,刚一落地,眉毛顿时皱在了一起。 其余人没发现,勾肩搭背、兴高采烈地庆祝自己越.狱成功,乔惟肖落到最后,问阳煦:“怎么了?” “……没什么。”阳煦转了转右手手腕,“就是之前受的伤没好利索。” “要紧吗?我去给你买点药?” “不用不用,小事。”阳煦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 五个人打车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商场,晟隆商场,三楼有一家网吧,四楼有那家新开的火锅店。 然而叫的车到了,五个人却忽然陷入了沉默。 之前翻墙都是乔惟肖、陈哲景、林朋和宋昶四个人,一辆车挤挤刚好坐的下,这下突然多出来一个阳煦,几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弄了。 “要不坐公交?”阳煦问。 “晟隆是刚开的商场,公交线还没开通,要步行半个小时。”林朋道。 “我再叫一辆?”阳煦又问。 司机师傅催促:“快点上车,这边不让停车。” “算了,上吧上吧。”陈哲景道,“宋昶你个子最高去副驾驶,我们四个在后边挤挤。” 乔惟肖忽然说话了:“林朋你先进,然后是哲景,我,最后是阳煦。” 林朋一米七五算是五个人里最矮最瘦的了,坐到最里面,陈哲景坐中间,乔惟肖和阳煦挤在一起,关车门都得坐在乔惟肖腿上才能关上。 车门一关,阳煦在乔惟肖的大腿和车门间夹缝生存。 被乔惟肖海一般的信息素包围着,阳煦忍不住耳热。 “去晟隆是吧?”司机道,“坐好咯!” 此言一出,林朋和陈哲景的表情一肃,立马抽出安全带来绑上。 阳煦:“?你们这是干嘛?” 回答他的是司机师傅的一脚油门,惯性刹不住的阳煦猛地向后一仰,后脑勺就那么撞在了乔惟肖的鼻梁上,引得一声闷哼。 “你没事吧?”阳煦急忙回头。 乔惟肖捂着鼻子摆了摆手,嘴角一扬却是笑了:“这也算一报还一报吧。” 阳煦也想起来了,然后忍不住噗嗤一笑:转学第一天乔惟肖一个头槌,俩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怎么也想不到后来他们居然关系能这么好。 “一中这边的司机师傅比较猛,”林朋解释道,“我以前坐后排从来没有系过安全带,在这边吃过几次亏后就遵纪守法了。” 司机师傅嘿嘿一笑:“放心,安全还是能保证的,这不是想给你们省点时间嘛。” 就在此时,旁边一辆SUV加速超车插.到了出租车前面,司机猛踩刹车,系着安全带的被狠狠一勒,表情是见过大场面后的淡定,而乔惟肖和阳煦没有安全带能系,乔惟肖只能搂紧阳煦的腰,避免他撞上前面副驾驶的座位。 司机忍不住骂道:“马勒戈壁的超车不知道打转向啊!嘛玩意儿啊这是!” 阳煦晕了一下,待刹车后车子恢复平稳行驶,他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处境。 他,坐在乔惟肖的大腿上,腰上环着乔惟肖的胳膊,两人的距离紧密得不能更紧密了。 乔惟肖问阳煦:“没事吧?” 温热的呼吸拂在后颈上,那正是腺体的位置,一个Omega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乔惟肖距离他如此之近,甚至有一种他张开口就能咬上去的错觉。 阳煦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寒毛都奓了起来,本能让他想要逃脱,可是这么狭窄的空间,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司机的突然提速和突然刹车都让他有点犯恶心,胃里一阵阵翻涌。 正在他的不适堆叠起来、疯狂滋长起来的时候,乔惟肖一手攀上了他的肩膀,轻轻往后按,想看他的表情,嗓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阳煦?你没事吧?” 熟悉的信息素包裹上来,丝丝缕缕严丝合缝,像海一样,海潮一起一伏,温柔地抚平了他心中的烦躁和难受。 “啊,”阳煦瞬间回神,“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晕车?那把窗户放下点吧。”林朋立马按车窗的升降键。 陈哲景道:“要不你睡一会?” 前排的宋昶也道:“师傅,您开慢点,稳点,我们不着急。” “好嘞好嘞,我慢点。” 乔惟肖艰难地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来一颗被挤得扁扁的奶糖,问阳煦:“要不要吃颗糖?” 阳煦不喜欢吃甜食,糖也不喜欢。然而不知怎么地看到乔惟肖手心里那颗奶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要接过来,被乔惟肖避开了。 乔惟肖给他剥开糖纸,递到了阳煦的嘴边。 阳煦纠结地看了看那颗糖,又看了眼乔惟肖。 乔惟肖表情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似乎喂的不是糖而是什么解药。 阳煦本来只是轻轻地想要用嘴巴含住的,避免和他的手指接触,结果红灯一停,车一刹,阳煦控制不住地咬到了乔惟肖的食指。 阳煦:“!!!”PAOPAO 他惊恐地看向了乔惟肖。 乔惟肖眉梢一跳,但什么也没说。 其余人也没发现俩人在干什么,兴高采烈地讨论待会怎么开黑、火锅吃清汤还是鸳鸯。 阳煦默认乔惟肖不在意这件事,忐忑地转回了头。 乔惟肖放下手,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拇指碾了碾刚才阳煦咬到的地方,刺痛之后就是痒,湿热的唾液,还带着Omega的信息素味道。 乔惟肖眸子一敛,遮住了其中的暗流涌动。 半个小时后,总算是到了目的地,后排的四个人跟重获新生似的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都快挤成罐头了。 一下车,阳煦的脚一软,乔惟肖适时地扶住了他,问:“晕车好点了吗?” “嗯,一下车就好了。”阳煦揉了揉胃部,“没事,我们走吧。” 网吧开黑彻底玩了个爽,出来时已经是八点了。 五个人又去四楼的火锅店,陈哲景、乔惟肖和阳煦一排,林朋和宋昶一排,点了番茄和骨汤的鸳鸯锅。 这会的火锅店人已经不多了,菜上来的也很快。 等锅开的时候去调蘸料,阳煦坐在最里面不方便,最外边的陈哲景道:“我帮你调吧。” “这多不好意思啊,”阳煦道,“我要求有点多。” “说吧,没事。” “两勺芝麻酱,一勺耗油、辣椒酱、香菇酱,两勺腐乳和香菜,哦差点忘了,加麻油和花生碎,麻油四滴,花生碎要多一点。”阳煦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的,微笑,“麻烦了哈。” 陈哲景:“……” 陈哲景:“你还是自己调去吧。” 阳煦正要起身,乔惟肖却道:“我帮你弄吧。” 此言一出,四人皆悚然看过去:认识乔惟肖两年,懒到骨子里去了,什么时候见他伺候过人啊! 阳煦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谢啦。” 不多时,乔惟肖回来,带着两小碗蘸料,给阳煦的那一碗完全按照他的口味来的,一点不差。 吃完热气腾腾的一顿火锅,五人AA分摊,花得也不是很多。 乘扶梯下楼,经过一楼大厅时,乔惟肖忽然道:“等我一下。” 五分钟后,乔惟肖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药房的塑料袋,在五人不解的目光中, 乔惟肖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药盒,拆开后倒出来两粒,又变出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到阳煦面前,解释道:“晕车药。” 阳煦惊讶地看向了乔惟肖,四人顿时心照不宣地大声咳嗽起来。 最后他耳朵红红地接了过来,道了声谢乖乖吃完。 乔惟肖又把塑料袋递给了阳煦:“我给你买了药膏,记得按时擦,医生说要小心,别再复发。” 阳煦莫名脸热:“我的手已经不疼了。” 陈哲景酸溜溜道:“收下吧,毕竟老乔难得良心发现一次。” 再推脱似乎是有点矫情,阳煦道了声谢收下。 咳嗽声顿时更大了,阳煦本来挺坦荡的,被咳嗽声包围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叫的车到了,五人按来时候的样子坐车回去了。 翻墙回去时,为了避免被发现,五个人分头散开,一会跳一个过去,最后只剩下了乔惟肖和阳煦在外面。 乔惟肖道:“你手可以?” “嗯,应该没事。” “你先上。” “好。”阳煦转了转手腕正要爬,身后一束手电猛地打过来,伴随着一声爆喝:“谁在那里!?那边那两个男生,干什么呢!” “卧槽,老王??不是说他不在吗!?”阳煦惊了。 “估计是正要回学校吧。”乔惟肖急促道,“你先翻过去我垫后。” 阳煦刚踩上板砖,右手手腕猛地一阵刺痛,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光束也原来越刺眼,对乔惟肖道,“你先走吧,别管我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乔惟肖声音低,但异常清晰。 “这都啥时候了你还讲义气!”阳煦一砸嘴,情急之下,对乔惟肖一咬牙,“那麻烦你托我上去!” 乔惟肖难得一愣,像是有点难以理解:“我托你,上去?” “对啊!”阳煦一拍后腰,“托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快点啊,别愣着啦。【点烟.jpg】 第39章 你别闹! 阳煦踩上板砖, 左手攀住了围墙。 身后老王的跑步声越来越近了, 还不时大喊一声:“站住别跑,否则有你们好瞧的!” 乔惟肖托住了他的后腰,掌心的温度似乎能透过布料, 带着灼热的热度渗过来。 Alpha的力量爆发很强, 一用力,就把阳煦送上了墙头。 老王大怒:“好哇你们,还搂搂抱抱, 不知羞耻!!” 阳煦顺利地翻了过去,催促他:“你快点!” 翻墙对乔惟肖来说小菜一碟,两三下就翻了过去, 情急之下老王也想翻过来, 然而忘了自己身高和年龄都和这群大小伙子差了不少,只能从大门过来,走之前还气急败坏地放了句狠话:“我记住你们了,等着我回去调监控!” 老王的跑步声远去了,乔惟肖安慰他:“没事,巷子和老校区这里都没有安监控,往这边走, 我们从偏门进宿舍。”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第三节 课下课了, 成功混进人流里, 有惊无险地回了宿舍。 站在宿舍门口,阳煦向他道谢:“谢了啊,你的药还有帮我翻墙过去。” “不客气, ”乔惟肖笑,“早点回去睡觉吧。” 阳煦刚要转身,忽然“嘶”了声。 乔惟肖敏锐地察觉到了,问:“怎么了?” 阳煦蹙起眉,努力扭着头往后看:“我的腰好像有点疼?我看不到,你帮我瞅瞅。” 他伸手撩起来自己的衣服,露出一段白皙精瘦的后腰,上面赫然有几个刺眼的红色指印。 乔惟肖顿时一阵心虚:“不好意思,我……把你的腰掐红了。” 阳煦:“……” 阳煦:“好叭。” 他正想走,乔惟肖又拉住他:“我帮你抹点药吧。” 阳煦不以为意:“没事,这都不算伤。” 乔惟肖却执意要帮他抹药,似乎很愧疚。 阳煦拗不过:“那好吧。” 他进来对门宿舍,坐到乔惟肖的床上,背过身去,一手撑着床,一手扶着衣服。 乔惟肖拆开他给阳煦买的药膏,在手上挤出一段,然后轻轻贴在阳煦的后腰上。 温热的肌肤乍一接触冰冷的膏体,凉得他瑟缩了一下,乔惟肖察觉到了,抬眸看了他一眼,把药膏先在自己手上抹开,等微微热了点后才贴上阳煦的肌肤。 微凉的药膏和火热的掌心贴上阳煦的后腰,乔惟肖徐徐按摩使之更好的吸收,微糙的掌心抚过细腻如白瓷般的肌肤,痛意消退,酥麻的感觉一路攀升,带起阳煦的阵阵战栗,他不得不咬住下唇来克制住那即将溢出口的呻.吟。 “疼吗?” 乔惟肖感觉到了他的战栗,不禁收手,看向了阳煦。 “唔,不疼。”阳煦咬嘴唇的力气更大了些,“就是有点痒。” “是吗?”乔惟肖的声音忽然正经起来,带着充满科研精神的求知欲,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刚才揉到阳煦的腰眼凹陷处,那里是浅浅的一个小坑,“是这里吗?” 这一戳真是猝不及防,阳煦差点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他气得脸颊飞红,一锤床,“你别闹!你再这样我走了!” “好好好,不闹了,”乔惟肖忍住笑,“那我继续?” 声音带着征询,但尾音上挑,似乎又有些戏谑。 阳煦不禁有点恼,说要抹药的是你,胡闹的又是你,现在怎么搞得好像是我非你不可似的? 咬重语调,阳煦声音略高:“继续。” 乔惟肖看过去,眸中泛起笑意,嘴角一扬,又努力压了下去,他语气平平地道:“好,疼你就说……” 话音未落,门被敲响了:“咳咳咳,乔儿啊你在不在?” 阳煦条件反射地放下衣服,乔惟肖转头看过去,微蹙起眉,似有不悦:“进来。” 门外是陈哲景、林朋和宋昶的哮喘三人组,一边大声咳嗽着一边道:“咳咳咳毕竟是在学校,你俩注意点场合哈!” 乔惟肖抄起床头的一本书就丢了过去:“别胡说八道,我在给阳煦抹药。” “懂得懂得,我们都懂得,”陈哲景一把接住书,挤眉弄眼地道,“阳煦伤哪儿了?” “我们翻墙的时候老王忽然回学校了,乔惟肖把我托上去了。”阳煦道,“力气有点大,不过没什么事。” “没事就行哈,”陈哲景放下书,想过去拍拍阳煦的肩膀,乔惟肖的眼神看了过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只是那么平平淡淡地看过来。陈哲景硬生生把手一转,拍上了床边的栏杆,“那我们就回去了。” 转过身,末了还意味深长道:“注意身体。” 伴着一阵咳嗽声进行曲,三人退了场。 “陈哲景就是这样,别放心上。”乔惟肖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药抹完了,可以回去了。” “嗯,好,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阳煦起身道。 随着他起身,目光下落顾及不到别处,乔惟肖得以趁机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阳煦脸上浮起一点潮红,他的唇色平日是很浅淡的樱色,如今下唇因为咬的有点用力而鲜红欲滴,恰如一束绽放在雪地里的红梅,美极艳极,引人采撷。 再往下,便是一段优美的颈线,直直往下,再向左右两边延伸出两条骨骼分明的锁骨,直至没入领口。 阳煦对他的眼神无知无觉,捏住药膏的末端轻巧一抛又接住,道:“我拿着药走了啊。” 乔惟肖喉结上下滑动一下,敛下睫羽,投下浅浅阴影,遮住了其中的暗流涌动。 他的声音低而哑的响起:“好。” 阳煦推开门,门外却一片喧闹,探头看过去,四楼不少宿舍都打开了门,叼着牙刷、正拿毛巾摸脸的,都走出来,楼下有人跑上来和四楼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乔惟肖听到了动静,走到阳煦身后,问:“怎么了?” 阳煦摇了摇头:“不清楚。” “哎,你们还不知道呐?”隔壁复读班的宿舍有人转过头来,一脸的神秘,“老王突击检查宿舍,已经查到三楼啦!” 阳煦不明白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地,挑起眉:“我们平时不也是要检查宿舍吗?” “不一样,老王似乎是在找什么人,”那人摸了摸下巴新冒出来的小胡子,“听说是有人翻墙了,老王没追上,气急败坏地非要揪出来严惩不贷呢。” 阳煦不约而同地和乔惟肖对视一眼,阳煦抿了抿嘴,小声地问乔惟肖:“怎么办?” “没事,先去换衣服,”乔惟肖道,“既然他当时没有把我们的背影认出来,现在换完衣服应该更认不出来了。” “好。” 401和402的宿舍门同时关上,俩人迅速脱下原来的衣服换上新的。 换完之后阳煦还特意把原来的衣服藏了起来,门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终于,一阵脚步声到了他门前,紧接着敲门声响起,是老王的声音:“有人吗?出来一下。” 阳煦应了声,穿上拖鞋过去开门。 开门后四楼的学生都被召集在一起,乔惟肖听到开门声看了过来,俩人对了个眼神后又很快分开。 老王清清嗓子,或许是因为喊话太多次,嗓子都有点哑了,他努力提高声音道:“我叫你们出来是因为我看见了晚上两个男生翻墙,很可惜,功亏一篑没有逮到,但是我查了各宿舍楼门前的监控,看到那两个男生跑进了高二的宿舍楼。” 他伸出又短又胖的手抹了把虚汗,又清了一把嗓子,努力维持着一个教导主任的威严,“我今天非要把那两个男生抓出来,说到做到,严惩不贷!” 四楼的男生们看着老王,面面相觑。 “首先,身高一米八以下的可以回宿舍去了。”老王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 一部分人表情受伤地转身回了宿舍。 “其次,体重太沉的也可以回去了。”老王又伸出了另一根手指。 又有一部分人失魂落魄地走了。 之前跟他们搭话的那个隔壁高四生压低声音道:“其实最该走的是老王。” 阳煦忍不住“噗嗤”乐出了声,老王的绿豆眼立马扫射过来,阳煦表情一肃,低眉顺眼瞅自己的脚趾,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王转回身,开始在剩下的人里面筛选,最后来到了乔惟肖和阳煦面前。 他眼睛陡然一眯,摸着下巴,问道:“你俩,晚上干嘛去了?” 乔惟肖脸不红心不跳:“晚自习刚下课回来。” 老王又看向了阳煦,阳煦点头附和:“我也是。” 老王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嘴里嘀咕了句“衣服不像”。 片刻,他道:“你俩背过去。” 俩人对视一眼后磨磨蹭蹭地转过了身。 老王的眼睛又是一眯,手一挥:“你,骑上去。” 俩人悚然转身,周围人顿时惊恐地看向他们,原本回了宿舍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老王不耐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啊?你,”他一指阳煦,尔后又指乔惟肖,“骑到他身上去。” 乔惟肖扯了下嘴角,表情很奇怪:“老师,这不太好吧,我是Alpha,他是Omega。” 老王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妥,换了个措辞,“乔惟肖你托着他的腰,就举一下就行。” 这特么不是换个措辞的问题啊! 阳煦拒绝三连:“不行,我不喜欢乔惟肖,我不想和他接触。” 经过上次食堂打架,老王知道这学生后台很硬,但狠话已经放出去了,不抓到实在丢人,他语调一软:“阳煦同学啊,你就体谅一下老师吧,就一下就行。” “一下也不行。”阳煦干脆拒绝。 周围已经有人低低笑出声来,老王被他搞得不上不下的,有点难堪,他压低声音道:“你要是不听老师的话,那就只能扣班级的量化积分了。” 一中每个月都会给各班级排名,量化积分太低的不仅会摸黑班级全校通报,还会扣班主任的钱。 “还是说……”老王上前大跨一步,绿豆眼一眯,直视阳煦,“你就是翻墙的那个学生?” 阳煦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嘴唇却紧张地抿了起来,忍不住咽了一下唾液。 正不知道怎么办时,乔惟肖忽然扯了下阳煦的衣角,声音坦荡:“没事,反正我们一直在教室好好学习来着,主任想看就让他看看吧。” 阳煦心里一阵发虚:“你确定?” 乔惟肖给了阳煦一个肯定的表情,十分笃定。 老王眼珠一转,这么坦荡,难不成真不是他们? 在众人或震惊或八卦的眼神之下,阳煦忍不住又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心脏都提了起来,心说乔惟肖到底有什么把握能保证他们不会被看出来? 只见乔惟肖慢慢走到阳煦身后,手缓缓放到阳煦后腰处。 乔惟肖借着自己身体遮掩,在众人眼神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挠了一下阳煦的腰眼。 阳煦一把挣开乔惟肖,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离远点别碰我!!!!” 乔惟肖松开手,后退两步以免被阳煦打到,然后无辜地看向了老王:“主任你看,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啊。” 老王:“……” 众人:“……” 这特么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阳阳:没了,老子高冷酷炫的形象都没了,乔惟肖你今晚biss :) 小乔下一章梦游追妻火葬场预订√ 第40章 你要干嘛 十点半, 熄灯的铃声准时响起, 宿舍内的灯迎声而灭,四周都黑下来,只有走廊的声控灯还亮着。 这一楼基本都是高四复读生, 时间非常珍贵, 老王不好再耽误什么,看着还在笑个不停的阳煦,咬咬牙只好作罢, 拂袖离去。 看热闹的陆陆续续地散了,乔惟肖把笑到直不起腰来的阳煦扶起来,道:“辛苦你了。” 阳煦笑得脸都是红的, 他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心情后, 第一件事就是把乔惟肖这厮暴打了一顿,“你特么这也叫方法!??老子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 Omega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恶狠狠地盯着乔惟肖,看来真是把人给逗狠了。 乔惟肖由着他打,脸上还带着笑:“好啦好啦,起码确实把老王糊弄过去了是不是?” 半晌, 阳煦才打累了, 想着还没洗漱, 他一指乔惟肖,撂下狠话:“等着,三天之内扬了你。” “好, 我等着。”乔惟肖依旧笑着,完全不动气。 乔惟肖看着阳煦气冲冲地回了宿舍后,也转身回了自己宿舍,打着手电洗漱完毕,回想一下这晚上发生了什么,不禁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又叹出一口气来。 窗外的月光漏了进来,铺了一地银霜。他双臂交叉枕在脑后,向后躺倒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头顶的上铺的木板。 乔惟肖少有发呆的时候,只有在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才会难得流露这种真实情感。 他在想阳煦。 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他基本已经全部了解阳煦了,但是这家伙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笨的不行。 面对乔惟肖有意无意的各种试探,他要么是真傻要么就是装傻,反正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这让乔惟肖有种无从着力的憋闷感。 乔惟肖从小到大都是有什么想要的都会费尽心思弄到手,唯独阳煦,他没办法。 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才搞不定阳煦? 乔惟肖这么想着,慢慢拧起眉,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翻身把枕头下的手机掏了出来,大被一蒙,免得值班老师从小窗口看到里面的光。 打开Q.Q,在列表联系人里翻了个遍,他平时的聊得来的朋友们都特损,给不了什么实质性意见。 一滑滑到底,乔惟肖不得不宣布好像真的没有人能帮他了。 忽然,他看到了那个备注“文艺委员”的人。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沉吟片刻,拇指轻点退出键,尔后打开微博,搜索用户“木习习”。 木习习是个有30万粉的橙V读物博主,评论和点赞数都上万。第一条置顶微博贴出来了她正在连载的《夏末秋初》校园小说连载地址。 乔惟肖知道“木习习”就是李森羽,也知道她一直在写各种各样的同人,偶尔会成为同人的主人公,乔惟肖没觉得怎么膈应,也懒得去看她写的东西,他知道那些都是假的,既然都是假的,又何必为这些YY产物真情实感地去生气? 然而今晚,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那个地址。 他想知道在李森羽眼里,他和阳煦是怎么样的? 链接跳转,李森羽并没有用他俩的真名,只是说本文部分灵感来源于朋友,希望读者不要扒马,也不要去打扰他们的三次元生活。 看完声明后,乔惟肖点开第一章 看了起来。 看了没几章,乔惟肖忽然听到有什么响动,但因为蒙着被子听不真切。 他轻轻地把被子掀开,边轻手轻脚地下床,边侧耳聆听门外动静。 声音窸窸窣窣的,从门的锁眼处传来,难道是有人在撬锁?? 贼? 可是他宿舍没什么值钱东西,有什么好偷的? 乔惟肖眸光一凛,侧身贴到门边,他顺手抄起门边立着的扫把,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则摸了把门锁,确认锁上了那人进不来后,他又从小窗口看过去。 走廊的声控灯恰好熄灭了,来撬锁的那人低着头,看不清样子,令人惊奇的是即便没有任何光源,他也能撬锁,手法熟练,似乎做过好几次。 乔惟肖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太妙的猜测,拧紧眉头思考猜测的正确性,与此同时,锁芯“咔哒”一声脆响,门锁被撬开了。 他手中的扫把握得更紧了,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因为门被打开而自然露出来的窄缝。 一根素白的手指轻轻按上门边,向里一推。 “吱呀”一声,门缝大了不少。 就在乔惟肖要一扫帚打过去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这刺耳的门轴转动声亮了,映亮了深夜来访者的面容。 乔惟肖眼倏地睁大,手一松,扫把险些脱手。 他不敢置信地道:“……阳煦?” 那人面容俊朗精致,皮肤白皙细腻如上好瓷器,显得右眼卧蚕下和右耳耳垂上的小痣更加显眼。他半阖着眸子,浓而密的睫羽搭下来浅浅的两道弧形阴影,唇线平直,是个没有表情的表情。 因为入秋了天气冷了,T恤和大裤衩换成了一身的小恐龙睡衣。 来人不是阳煦还是谁? “不是,”乔惟肖还有点不敢置信,看看被撬开的门锁和走进来的阳煦,道,“你怎么进来的??” 阳煦举起手,手里握着两枚弯曲变形后的曲别针。 乔惟肖懂了:“你用这个撬开的?” 阳煦点点头。 乔惟肖把扫把扔墙边靠好,掐着腰有点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他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全能啊,连撬锁都会。” 阳煦微抬下颌,仍旧面无表情,却莫名能从这个动作中品味出一丝骄傲来。 乔惟肖抱臂,看着阳煦问:“你今晚来干嘛?” 阳煦语气平平:“干你。” 乔惟肖:“???” 乔惟肖:“你对着你的性别再说一遍?” 阳煦上前一步,和乔惟肖面对面、脸贴脸地站着,他还是面无表情,语气都没什么波澜:“今晚你让我出丑,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那你想怎么报仇?”乔惟肖不闪不避、好整以暇地直视阳煦。 阳煦一字一句道:“我要咯吱你。” 乔惟肖绷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阳煦毫无波澜,看着乔惟肖笑得笑的越来越厉害,差点直不起腰来。 好一会,他才平复下来,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弯腰扶着栏杆道:“大半夜的,你专门梦游撬锁进了我的宿舍,就是要挠我痒痒?” 阳煦严肃地点头。 乔惟肖伸展双臂:“行啊,随你挠,我就没怕痒过。” 阳煦看着一副任君糟.蹋.表情的乔惟肖,伸手指了指床铺:“躺上去。” 乔惟肖依言躺回了床上,阳煦脱掉拖鞋,长腿一跨,是要个骑上来的姿势。 乔惟肖看到了立马制止:“等等,你别上来。” 阳煦动作一停,困惑地问:“为什么?” 乔惟肖扶额:“你还真对我放心啊,我怎么说也是个Alpha吧?你就不怕我趁着你梦游什么都不记得对你做点什么?” 阳煦摇头:“不怕。” 乔惟肖支起上身,歪头看向阳煦,好奇道:“为什么?” 阳煦跨.骑.上去,从小恐龙的睡衣口袋里抽出来一根领带,在手上绕上一绕,轻轻一抻,领带绷直。 他冷酷地道:“因为,是我要对你做点什么。” 乔惟肖眼睛倏地一眯。 身上的Omega虽然穿着又奶又可爱的小恐龙睡衣,表情却杀气四溢,看着搭配有点怪异,让人想笑。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不可否认,阳煦的这句话、这个动作直接引燃了Alpha内心深处本能的征服欲和控制欲,并磅礴爆发了出来。 他的舌尖.舔过.齿列,乔惟肖轻哂一声:“我发现你这人白天和晚上完全不是一个样子,还是说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阳煦一手抓住乔惟肖的双手,使之高举过头,另一只手将领带绕上乔惟肖的手,灵活地打了一个结。 乔惟肖屈膝顶了下阳煦,轻笑:“我一脚就能把你掀翻下去。” 阳煦又摇摇头,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然后他从自己的腰上缓缓取下来了……一根皮带?? 乔惟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重重跌回枕头上,彻底被他这波操作整服气了,“你可真行啊,有备而来?” 阳煦转过身,用皮带把乔惟肖的双腿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手,颇为满意地道:“这下你就跑不掉了。” 乔惟肖被绑成了螃蟹,叹了口气,道:“要杀要剐随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阳煦冷酷道:“说。” “你走的时候得给我解开。”乔惟肖道。 阳煦身形一僵。 乔惟肖敏锐地察觉到了,眯起眼:“你会解开的吧?” 阳煦言简意赅道:“会。” 乔惟肖放松下来:“那好。” 阳煦绑完了,接下来就要动手了,他盯着乔惟肖,似乎是在思考一道难解的函数题。 乔惟肖饶有兴致:“你要从哪里下手?” 阳煦思考良久后,把乔惟肖翻过身,谨慎地伸出一根手指,撩起衣服,戳了戳他的腰窝。 乔惟肖没有任何反应。 阳煦目标转移,咯吱了一下他的腋下。 乔惟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还颇淡定地打了个呵欠:“你快点,我困了。” 这个动作惹火了阳煦,他唇角一抿,不甘心自己对乔惟肖这般束手无策。 他眼珠一动,想到了什么。 等了一会,都没等到身后那人的动作,乔惟肖不禁有点好奇,想转头看看他在干什么。 身后那人忽然动了,挟着信息素的香气猛地压下,两人间的距离急剧缩减为零,角度由九十度转为零度。 阳煦呵出一口气,拂过的乔惟肖耳垂,一阵酥麻直达大脑。 乔惟肖听到他轻笑一声说:“我反悔了,我不想挠你痒痒了,我要……标记你。” 最后三个字尾音他咬的极重,笑声中带着势在必行的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小乔:“你会给我解开皮带的吧?” 句句:“会。” 爽完后,句句要提裤子走人。 小乔:“等等!你说会给我解开的!” 句句冷酷道:“我会给你解,但是我刚看了一下,发现我绑的是死结,我不会解开。” 小乔:“!???” 论中华汉字的博大精深= =+ 第41章 一个咬痕 早操结束, 各班的方阵依次解散回了各自班级。 阳煦拖着懒散的步子往回走, 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他昨晚明明十一点就睡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困得不行, 身上的肌肉也酸痛不已, 似乎是和人打了一架似的。 回到教室自己的座位后立马就趴下了,趁着早自习没开始,老师还没来, 他可以睡五六分钟。 迷迷糊糊间,身旁的乔惟肖也回来了,拉开凳子坐下。 阳煦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抬起脑袋, 咕哝了句:“老师来了叫我一声啊。” 乔惟肖正把手放在自己颈后, 闻言表情古怪地看了阳煦一眼,然后点了下头。 得到保证后,阳煦放心地把头枕在臂弯里睡过去,还不忘扯本书盖在自己脑袋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是刚闭上眼就被人给推醒了,阳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眼, 小声嘀咕着问:“老师来了?” “你叫我?”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阳煦先是愣了下, 随即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瞌睡虫扑拉拉一下子都飞走了,阳煦猛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江雁,说话都有点磕巴:“老、老师好!” 江雁皮笑肉不笑:“睡醒啦?睡得好吗?” “呃、哈哈哈, ”阳煦边干笑着边在心里疯狂暴打乔惟肖,孰料一转头,乔惟肖居然也睡着了! 而且睡得比他还要死,江雁推了两下才醒。 乔惟肖慢悠悠地醒来后,看到班主任也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有种预料之中或者说被抓住太多次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定。 看到他这副样子后让江雁更加生气,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俩,随后用力向外一挥:“你们俩,给我出去站着好好清醒清醒,语文早自习不是让你们用来睡觉的!” 阳煦立马起身,因为太着急凳子腿在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吸引了教室里大半的目光,除了前排几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霸,其余同学们不禁转过头来看热闹。 比起头一次被抓住而慌乱不已的阳煦,乔惟肖的反应就自如多了,淡定起身,还不忘叫住阳煦让他拿上语文课本出去背诵。 看着乔惟肖这不疾不徐不痛不痒的样子,无疑更加激怒了江雁,随着他俩一起到走廊里去了后,劈头盖脸地就开始训斥乔惟肖,“乔惟肖,这不是我第一次抓住你上课睡觉了,你到底为什么非要上课睡觉?是不是只有在课上睡觉才舒服?啊?” 乔惟肖抿了下嘴,低着头道:“抱歉老师,以后不会了。” “你上次上上次也这么说的!” 乔惟肖闭上嘴不说话了,显然没想到她记性这么好。 “还有你,”江雁调转火力对准了阳煦,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我算是发现你这孩子了,不是笨,不是学不会,就是不想下力气去学,你是不是被乔惟肖带坏了?转来两个月,这可是你第一次上课睡着!” 阳煦靠着墙,手指抠着墙上光溜溜的瓷砖,鞋尖磨蹭着也不说话。 江雁又训斥了几句,最后道:“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但是我知道我说再多你们不往心里去也没用,你们自己心里好好琢磨去吧!站到早自习下课就回来吧。” 说完她转身回了教室。 教室后门“吱呀”一声响,确认班主任走后,乔惟肖放松下来,双手枕在脑后靠着墙,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阳煦看他眼下微青的眼圈,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啊?” 乔惟肖看了眼一脸无知无觉十分无辜的阳煦,不免有点没好气:“也不说拜谁所赐。” “什么意思?”阳煦一下没懂,正想追问,目光扫到他的手腕——因为枕在脑后这个动作,衣袖下落,手腕露了出来,那上面有一圈不规整的红痕,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绑住过。 他不由得凑上前端详片刻,疑惑:“你手怎么了?” 原本还懒懒散散的乔惟肖听到这句话立马收了手,插.到校服口袋里,红痕隐没,他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不是,你手没事吧?”阳煦追问,“我看都红了!” “没事。”乔惟肖加重了语调,语气是少有的生硬。 看到他这个样子,阳煦也就不热脸贴冷屁股了,自讨没趣地重新靠回了墙面,举着语文课本无所事事地念了两句,困意袭来,但由于站着根本睡不着,他勉强撑着眼皮子继续背书。 有气无力地背完一篇后,肩膀微微一沉,瞌睡虫被惊飞,阳煦不由得转头,看了过去。 乔惟肖站着睡着了,头微微靠在阳煦的肩膀上。 对于乔惟肖在教导主任面前都能睡着的强大睡眠能力,阳煦已经见识过了,再见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家伙真是树懒转世啊。 在走廊罚站的不止他俩,隔壁班也有仨,那些人无所事事地看了过来,看到是乔惟肖和阳煦,顿时来了精神。 阳煦不喜欢被人这么看着,他戳了戳乔惟肖的胳膊,小声叫道:“喂,醒醒。” 乔惟肖没醒。 少年面容俊朗帅气,睫羽浓密,安静下落,像栖息休止的玄蝶,随着均匀的呼吸胸膛缓慢起伏,落下来的一两缕额发也颤颤地抖动。 他试着慢慢抽离自己的肩膀,但只要他一动,乔惟肖也会无意识着随着他动,阳煦看着乔惟肖的半边身体即将摔倒,不得不又靠了回去。 阳煦盯了他一会,确认不会醒后,又伸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乔惟肖的皮肤很好,白皙光滑,清爽干净,戳了一下手感太好,阳煦又忍不住戳了两戳。 戳不知道第几下、正戳的不亦乐乎时,玄蝶似是受了惊,双翅一颤,振翅飞走,露出其下的两方幽深桃花潭水来。 四目相对,阳煦一时间愣住了,只呆呆看着那潭水中波澜微动,随后乔惟肖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睡醒后的沙哑:“好玩吗?” 阳煦这才回过神来,立马闪开。 没了他的肩膀做支撑,乔惟肖倒也没失去平衡,而是保持住了那个高难度的姿势,看了眼隔壁班的那三个悄悄把手机收起来的学生,尔后他扶着墙笑道:“想戳继续戳啊,我不介意。” 阳煦骂了句:“臭表脸,谁想戳了!” 乔惟肖伸手掩住了一个呵欠,不多时,早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离教室前后门进的同学们顿时冲出了教室,看到外面站着的乔惟肖,还伸手打了个招呼:“班长睡得好啊?” 乔惟肖笑眯眯:“挺好挺好。” 江雁拎着自己的挎包出来了,看到乔惟肖和阳煦,什么也没说,扫了眼就走了。 只是那目光颇有警告之意。 回了教室乔惟肖准备继续趴下睡觉,阳煦放下课本,随口问道:“你不吃饭去吗?” “想睡觉。”刚趴下,乔惟肖想起什么,又偏了偏头,那双桃花眼就望向了阳煦,“要不,你帮我带个早饭?” 阳煦无情戳破他的幻想:“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乔惟肖轻笑一声:“我教你周测理综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怎么解。” 阳煦能屈能伸,迅速改口:“您吃点儿什么?” 乔惟肖道:“随便,粥菜烙饼这些。” 阳煦点了下头:“不挑是吧?行。” “谢了。”乔惟肖把自己的校园卡递了过去,校服外套脱下来,卷吧卷吧往脑袋下一垫充当枕头,闷头就睡了过去。 和任意一起去了食堂,排队的时候任意看到他拿着两张卡,疑惑道:“你要帮谁打饭?” 阳煦道:“乔惟肖。” 任意望向他的眼神一下子复杂起来,张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儿大不中留啊。” “你皮痒了是吧!”阳煦作势削他,“他教我题,我帮他打饭,很公平好吗!” “是啊是啊,”任意老成地叹口气,“你和他谈恋爱,他做你男朋友,公平得很。” 阳煦懒得理他,抻长脖子看着打完饭的学生餐盘,想看今天有什么饭菜。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任意闲聊,打饭的长龙慢慢向前移动,终于轮到了他们。 只是烙饼没有了,只有干巴巴的白面馒头和油汪汪的韭菜盒子,阳煦想了想,给乔惟肖打包了一杯粥一份炒菜和俩韭菜盒子,自己则要的馒头。 和任意在食堂吃完后,他拎着给乔惟肖打包的饭菜回了教室。 只是不知为何,往常值日的值日、吃饭的吃饭、背书的背书的教室此刻闹哄哄的,还有的三五一堆,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的天啦!怎么会有人先我一步!!”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乔惟肖你也有今天啊!” “呜呜呜呜不是吧怎么可能啊,居然还有比乔惟肖更A的人吗!” 阳煦走过去,有一堆堵住了他回座位的路,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见他来了,同学们慢慢动着给他让空,不说话,只是叹气:“没想到啊没想到!” 还有人拍拍阳煦的肩膀:“你同桌清白没了!” 阳煦一头雾水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右边座位上坐着乔惟肖,他睡醒了,把校服外套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托着下巴,表情有点莫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看到阳煦回来了,眉梢一动:“回来了啊?” “嗯,给你买的韭菜盒子。”阳煦把早饭墩在乔惟肖面前。 乔惟肖嘴角一凝,颇有点怪异:“韭菜……盒子?” “你不爱吃吗?”阳煦蹙起眉,“没有别的了,只有馒头和韭菜盒子,我还以为你爱吃呢……那我给你找点别的吃的?” “不用,韭菜盒子就韭菜盒子吧。”乔惟肖不挑,能勉强接受,“谢了啊。” “不客气。”看着乔惟肖慢条斯理地剥开袋子,阳煦正要转回去干自己的事,陈哲景过来了,啧啧道:“阳煦啊,你是不知道乔惟肖□□了些什么。” 阳煦:“什么意思?□□了些什么?” 前座的宋昶也转过头来,满脸神秘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后脖子露了出来,你猜上面有什么?” 阳煦不解:“能有什么?” 陈哲景一拍巴掌,“有一个咬痕!乔儿的腺体被人咬了一口!不知道被谁给标记了!” 阳煦一惊,看向乔惟肖,大喜道:“什么!?你也有被人压着标记的这一天!?” 因为太过震惊,他说话的声音没控制住,有点大,有一个离得较远的女生听到这句话顿时哭出了声,闺蜜瞪了阳煦一眼,又是好一顿安慰。 阳煦咳嗽一下,压低声音,想看乔惟肖的后颈,无奈被校服挡住了看不见,他也不好扒拉人家,然而怎么都抑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你,被谁给标记了?” 乔惟肖看了眼阳煦,冷笑一声没说话。 阳煦“哎”了声,压低声音道:“你告诉我,我保准不告诉别人。” “告诉你干嘛?” “我给人送锦旗去啊!”阳煦喜形于色,“热烈祝贺你也有吃瘪的这一天!” 乔惟肖又是一声冷笑:“您留着自个儿用去吧。” 阳煦问了好几遍,看他遮遮掩掩的那样,不禁怀疑道:“谁瞎了眼居然标记了你?可别是被狗咬了不敢承认吧?” 乔惟肖目光意味不明地扫过他的犬牙,语气淡淡:“是不是狗我不知道,反正眼确实是瞎了。” 还没等阳煦明白什么意思,乔惟肖又诚心诚意地请教道:“另外,阳煦同学,请问你是不是什么十八代开锁世家的传人?” 阳煦一脸懵逼:“?” 你在说什么鬼话?? 作者有话要说:私设:Alpha也可以被Omega标记,沾染上Omega的信息素会激发Alpha的兴奋感,但是标记的时效性很短,基本只能在那什么的时候起到助兴的作用咳咳咳。 第42章 世纪冷战 “阳煦同学, 请问你是不是什么十八代开锁世家的传人?” 听着乔惟肖诚心诚意的发问, 阳煦一开始还幸灾乐祸的笑容渐渐凝固,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开锁什么传人?你在说什么?” 乔惟肖知道阳煦昨晚梦游今天肯定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但不可否认, 他心里还是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希望阳煦梦游是故意的。 然而, 幻想毕竟是幻想,你梦游忘了也就算了,可是你这幸灾乐祸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你就这么希望我被别的Omega标记吗? 在你眼中, 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做的这一切,这些根本就没有对其他人做过的一切,在你看来是不是很可笑? 乔惟肖的眉尖微蹙, 动作很细微, 但对于他这样一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妙的预兆了。 不仅是乔惟肖,阳煦被乔惟肖那么语气莫名地针对了几句后他也不爽了:我还帮你买早饭呢,就是八卦两句谁标记了你,你不想说直接拒绝就行,你阴阳怪气的这是什么态度? 他和乔惟肖对峙了几秒钟后,陈哲景最先发觉俩人气氛不对劲,连忙打着哈哈道:“老乔, 你这韭菜盒子好吃吗?” 乔惟肖率先移开目光, 见乔惟肖偃旗息鼓, 阳煦也瞥开眼,踹着凳子坐下,一脸阴沉地掀开书准备早读, 此刻乔惟肖的语气平淡响起:“不好吃。” “啪!”的一声响差点把旁观的人吓一跳。 只见阳煦手按在书本上,看着自己的书,眼珠一瞬不瞬,而话却是对乔惟肖说的:“不好吃扔了,没人求着你吃。” “花的我自己的钱买的,我为什么要扔掉?”乔惟肖反击。 阳煦:“那你就都吃了呗,反正本来都是要吃的,说什么好不好吃的,矫情不?” 乔惟肖很罕见地反唇相讥,语气尖锐:“我爱吃就吃,不爱吃就不吃,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事,也不知道是谁拜托我去买早饭!”阳煦的声音大了几分。 见他声音大了,乔惟肖也微微提高声音:“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专门给我买这么味儿的早饭!” 这下连前排刻苦学习装聋作哑的学霸都转头看过来了,瞅着这俩小学生吵架,一脸的震惊。 别说他们了,连陈哲景宋昶他们和乔惟肖玩得比较好的人也N脸震惊:乔惟肖有时候连话都懒得说,更别提吵架了,今天这得是生了多大的气啊? 林朋和稀泥:“好了好了,乔哥你赶紧吃吧,阳煦你早读,要不待会风纪就来了。” 阳煦本就无意和他吵架,白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重新翻开了书。 吵了这么一架饭菜都凉了,乔惟肖也没什么胃口了,草草吃了两口就把剩下的饭扔了。 俩人就这么不约而同、心照不宣、幼稚至极地开始了冷战。 ****** “Alpha校草的腺体被人咬了一口”这事带来的破坏性是立竿见影的。 就拿Q.Q空间来说,表白墙和小秘密上询问的人一拨又一拨的,就连阳煦课间去上个厕所都能在楼道和厕所碰见几个Omega在哭哭啼啼。 哭归哭,还是没有几个人有胆量去问乔惟肖标记了他的那个人是谁。 唯一一个有胆量问的,已经和乔惟肖吵了一架冷战呢。 既然问不了当事人,他们就开始自己扒。 每个人提供一点线索,比如乔惟肖经过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接触过说过什么话,七七八八拼凑在一起,他们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和乔惟肖接触最多的,是阳煦! 俩人昨晚逃课翻墙去了网吧(虽然老师不知道,但是同班同学还是很容易就能发现的)、回了宿舍俩人差点被老王逮住,是乔惟肖挠了阳煦的腰才躲过一劫、俩人宿舍住对门、俩人早上睡觉早自习一起出去罚站…… 简直是除了睡觉上厕所几乎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啊!嗯,具备作案时机! 再加上阳煦在运动会上的表现,是个比Alpha还A的Omega,完全具有作案能力! 至于作案动机……像乔惟肖这样的Alpha校草,谁见了不是笑得合不拢腿、不是,合不拢嘴啊! 所以,是阳煦标记了乔惟肖! 而面对这个板上钉钉的结论,有人提出了质疑:“如果是阳煦标记了乔惟肖,为什么今天早上他表现得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还和乔惟肖吵了一架?” 这个质疑又让众人陷入沉思:确实,这点有点说不通…… 就在同学们一个个化身福尔摩斯的时候,犯罪嫌疑人阳煦却还在因为乔惟肖早上那番莫名其妙的话生闷气。 课间,他枕着左臂朝右看,无聊地转着笔神游天外,恰好乔惟肖书掉了,弯下腰去捡,无意之中和他四目相对,这算是俩人吵架后第一次对视,均不由得一怔,又很快同时移开视线。 阳煦本来是枕着左臂朝右看的,这么一出后他改成了枕着右臂朝左看。 虽然吵架的时候气势挺足,但他心里莫名有点发虚,他担心自己又双叒叕梦游了…… 不过再想想,如果真的是梦游,那么他梦游进了乔惟肖的宿舍,怎么进去的?撬锁进去的? 就算他天赋异禀开锁小能手,难道乔惟肖这么顶级的Alpha还能发觉不了他进宿舍?怎么可能还会乖乖被他标记? 荒唐,太荒唐了,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上课铃响,物理课上讲解前两天周测的理综卷,阳煦在桌洞里掏了好几次都找不到,把书箱里翻了个遍也没有影子,越找不到他就越急,最后这动静把老师都吸引了。 物理老师把卷子一放,看向了教室后排的阳煦,道:“这位同学,你的卷子要是找不到了,就借同桌的吧,你再这么找下去都要下课了。” 阳煦动作一滞,有点尴尬地看向了扭头往后望的同学们,“嗯”了声。 物理老师说完就继续讲题了。 阳煦瞄了眼同桌。 同桌右手托腮,左手无聊地转着橡皮,应该是听到了物理老师的话,但也没过多的反应。 敌不动我不动。 阳煦强忍着向乔惟肖求助的欲.望,装作浑不在意地样子重新枕着左臂哗啦啦翻书。 右侧忽然传过来了一阵翻卷子的哗啦声。 阳煦耳朵一动,嘴角不禁一勾:果然,乔惟肖还是愿意让他看的,只是拉不下脸来求他看。 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地求我了(并没有),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看看吧。 阳煦放下左胳膊,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往左边一瞥,却发现乔惟肖虽然放下了托着腮的右手,但只是把卷子翻了个面,依旧是牢牢霸占着卷子,似乎完全不打算分给他看。 和阳煦的眼神对上后,他做了一个非常不解的挑眉动作。 阳煦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那副忸怩样子喂了狗。 出于这种隐秘的尴尬情绪,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偏偏还不好发作,阳煦只好憋闷地转头,干脆扯出张文综卷来做,还习惯性地搓了把耳朵然后像是被自己耳垂的热度惊到似的,又一下子弹开,眸中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乔惟肖把他的神态和动作看在眼中,用了好大力气才憋住不笑,以至于肩膀都有点发抖。 恰好在此时,好死不死,物理老师点了他的名:“阳煦,你来说一下,这道题应该选什么?” 突然被点名的阳煦糊里糊涂地站了起来,没有卷子他压根儿不知道在讲哪道题,但是物理老师人非常严厉,课上回答不出来,课下还会有格外辅导的关爱大礼包,阳煦可不想留堂。 同桌自然是拉不下脸来求答案,只能寄希望于前桌,偏偏前桌那俩以为有乔惟肖这么个巨佬在自己根本不配递答案,一时间阳煦居然孤立无援了。 就在他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而物理老师的耐心也要告罄的时候,同桌在此刻终于良心发现张开了援助之口。 乔惟肖:“十八。” 阳煦心里一松,大声回答:“十八!” “十什么八!”物理老师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让你选ABC你说个十八干什么!给我认真听课,不要老是鼓捣东西,坐下吧!” 全班忍不住哄堂大笑,阳煦面红耳赤的在物理老师的斥责声中坐下了。 他咬牙切齿看向乔惟肖,一字一句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乔惟肖你居然害我!” 乔惟肖摊了摊手:“我说的是他正在讲第十八题,不是答案是十八啊。” 阳煦气得差点撅过去:“我特么根本就没有卷子,你给我说十八题又有什么用啊!!!” 乔惟肖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哦原来你没有卷子啊。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阳煦……阳煦被气的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愤怒在胸腔里发酵,蓬勃得像野草,疯狂地吞噬着每一寸土地。 而愤怒过后就是深深的委屈。 他只觉得乔惟肖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无理取闹,他不过是早饭的时候开玩笑似的打趣了几句他的咬痕,怎么就被他那么阴阳怪气地针对上了? 乔惟肖这人也真是小肚鸡肠,不仅故意不让他看卷子,还当众让他出丑! 都是大老爷们儿,至于这么心胸狭隘吗!! 不多时,下课铃声响,这个大课间要去跑操,同学们鱼贯而出,唯恐集合慢了被扣分,几分钟教室就空了。 乔惟肖慢慢吞吞地换上校服准备跑操,却发现一旁的同桌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迟疑片刻,他还是“喂”了声:“大课间,别忘了去跑操。” 阳煦一动不动。 乔惟肖眉尖一蹙,一根手指戳了下阳煦的后背:“别睡了,去跑操。” 阳煦的肩膀倏忽一阵细小的抖动,像是拼命压抑着什么却还是忍不住似的。 乔惟肖觉得不太对劲,凑过去俯下身,这个动作使得他看清了阳煦的表情,也看到了那颗刚从下睫毛上颤巍巍滚下来的晶莹泪珠儿。 乔惟肖动作一滞。 片刻,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喃喃道:“……你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怼个够,晚上爽完走·渣O本O·表面A到爆,实际爱哭包·阳煦 小乔:“还能咋整,往死里宠呗。” —— ——接档文《醒醒,我真的很强》求个预收呀—— 奚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个刚破壳的鸡崽,面对体积大他几百倍的凶兽,奚槐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一只小翅膀捂住眼睛,另一只小翅膀弱弱地挥动,然后…… 凶兽被他一巴掌扇飞了,血飙了几百米。 很快,他发现自己不仅会喷火,而且死了还能复活。 【卧槽这个小鸡崽好像还挺特么强?】【我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 经过几次大战,为帝国统一做出巨大贡献、鞠躬尽瘁的不死鸟一族已经濒临灭绝,教宗陛下下令全星际搜索不死鸟的族人。 最终他们在最荒蛮最贫瘠的深渊里找到了奚槐。 愤怒的教宗陛下下令铁骑踏平深渊,消灭所有凶兽,怒火滔天之时,一转头,对上了奚槐。 奚槐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歪头:“啾?” 教宗冷漠地转回头。 然后默默地抹了把被萌的都是血的脸。 【好可爱,好想rua(///_///)】 —— 奚槐被接回宫殿并受到了全星际最高规格的宠爱,教宗更是把他捧在心尖上。 奚槐不小心撞上了柱子。 教宗:“所有柱子都拆掉,整座宫殿悬浮式设计。” 奚槐被星盗绑架了。 教宗:“所有军队听令,夷平那个星球。” 已经把星盗头子一锅端的奚槐:“?醒醒,我真的很强。” 【明明很强却要被当做幼崽保护,谁能知晓我的痛】【我叫你一声老妈子你敢应吗?】 第43章 瞳孔地震 “你怎么哭了?”乔惟肖的声音满是费解和不可思议。 面对突然流泪的阳煦, 乔惟肖头一次生出手足无措的感觉来。 阳煦不是歇斯底里的大哭, 而是只默默掉眼泪、连哭声都死死压抑着不叫别人听到的那种。 他趴在桌子上,额头抵着左胳膊的小臂,眼泪就从眼眶里掉出来, 直顺着鼻尖滚落, 一滴一滴打在桌面上。 因为流眼泪,眼睛红通通的,一双眸子像雨中生了雾的湖面, 朦朦胧胧的,睫毛沾了水珠儿。而因为憋着不哭出声,下颌紧紧绷着, 像小孩子一样撅着嘴生气。 乔惟肖看着他这副泫然已泣的小模样哪里还顾得上生不生气冷不冷战的, 心都软得化成一滩水了。 阳煦一把打掉乔惟肖按上他肩膀的手,凶巴巴地骂道:“滚,别碰我!” 被这么骂了句乔惟肖也顾不上生气,他飞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做过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我上课故意不告诉你答案?” 阳煦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头重新埋回了臂弯, 还特意转向了窗户的那一边。 乔惟肖把自己的凳子拖过来, 坐上去, 从自己桌洞里扯出几节纸抽递给阳煦,柔声哄道:“我错了,我不该上课捉弄你,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要是让陈哲景等一干损友……不,就算是爸爸妈妈和妹妹看到乔惟肖这副做小伏低的样子估计都会齐齐惊掉下巴——乔少爷姿态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 阳煦挥开他的手,表示不稀罕碰他的纸巾。 乔惟肖叹了口气:人生十七载,他可真的是第一次把人弄哭,当然,乔惟薏那个丫头常常故意装哭来栽赃陷害他,不在此列。 他不懂阳煦怎么突然就哭了,他对于怎么哄别人真的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乔惟肖又起身,巴巴地凑到阳煦靠窗的那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纸巾送到他跟前,低声道:“擦擦脸吧,告诉我哪里做错了,我以后一定不再犯了好不好?” 听了这句话,阳煦勉为其难地接过来,摸了两把眼泪,又擤了擤鼻涕。 见状,乔惟肖松了口气。 教室外,象征课间跑操的哨声尖锐响起,整齐划一的跑步声和喊号声响了起来。 乔惟肖没心思搭理,只紧紧地盯着阳煦,眼神要多谨小慎微就多谨小慎微,唯恐一个不慎就又惹怒了他。 阳煦出神地侧耳听了会,把纸团扔进了垃圾篓里,随后压着嗓子道:“你说的,我是什么开锁世家的传人,是什么意思?” 乔惟肖紧皱的眉尖一松:“你不生气了?” 阳煦瞪了他一眼,因为刚哭过,眼眶红红的没有什么杀伤力,反而颇有几分被欺负惨了的楚楚可怜之意,要多惹人怜爱就多惹人怜爱。 乔惟肖的心脏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攥了一把,极快地跳动了一下。 阳煦沙哑的嗓音响起:“当然不是,弄清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和算你课上捉弄我的账,这是两码事。” 乔惟肖诚恳认错:“我太幼稚了,所以上课才干了那么无聊的事惹你生气,对不起。” 一说起这个阳煦就生气,手一拍桌子:“你也知道你幼稚啊?你是小学生吗?我那是信任你才说的你的答案,结果呢?你倒反过来耍我!” 乔惟肖脊背挺直、低头认错、连连称是。 “你这就跟小学男生拽女生的马尾辫一样幼稚至极!”阳煦说完这个例子,又觉得不太对,补充道,“当然我不是说我是女生,我就是打个比方。” 乔惟肖嘴角几不可察的一扬,在阳煦发觉之前又迅速恢复了乖乖认错的态度。 阳煦看他认错态度还算良好,清清嗓子道:“行了,也不是多大事。”说完挥挥手示意这茬就这么揭过去了。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乔惟肖忽然道。 阳煦抱臂:“什么事?” 乔惟肖道:“以后要是我哪里真的惹到你生气了就直说,不要哭了。” 其实阳煦也很为自己刚才流眼泪而丢人,他的泪腺确实较旁人来说发达了那么一点点,打个呵欠就眼泪横流,但是平时受了委屈反而一滴眼泪都不会掉,刚才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控制不住的眼泪往下掉,越使劲忍越忍不住。 阳煦真诚地道:“我其实是个不悲形于色的人,我不是因为你捉弄我才哭的,我就是刚刚窗户吹进来一阵风,沙子里进眼睛了。” “我的意思是,你生气了可以打我骂我出气,但是只要你一哭,”乔惟肖望着阳煦那双还泛着朦胧水汽的眸子,道,“我就受不住。” 阳煦一愣。 那句话像是带着暧昧的热度,落入阳煦的耳中居然有点发烫,而乔惟肖那低沉微沙的嗓音更是让他的心中无端泛起一阵痒意。又热又痒,不禁让他坐立难安。 而“受不住”这三个字更是让人浮想联翩,连带的周围空气都暧昧了几分。 受不住?为什么受不住?我做了什么你就受不住了? 他难捱地摸了摸耳垂,上面有两粒小痣,粗略看过去像两个小小的耳洞。 阳煦生硬地转移话题:“接下来说说吧,你为什么跟我生气?和那枚咬痕有关系吗?” 乔惟肖也不知自己是该放松还是紧张,动了动嘴唇,正要说是阳煦昨晚梦游标记了他时,阳煦又自言自语似的小声道:“我想过可能是我梦游症又犯了,但是这说不通啊,我怎么进的你宿舍,又怎么标记的你?” 他看向了乔惟肖,疑惑的挑起眉梢:“如果真的是我梦游,闹出来那么大动静,你不可能不知道啊?” 乔惟肖的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口中不由得泛起一丝苦味。 这要他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他喜欢阳煦,所以半推半就地被他标记了吧? 之所以跟他生气是因为乔惟肖不满阳煦那种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态度? 就因为阳煦不喜欢他,他就要跟阳煦生气? 他一向不屑诗文小说中那种为了爱情不管不顾要死要活的情节,然而时至今日,他终于也体会到了个中酸涩情愫。 说不出来,也不能说。 正在乔惟肖纠结如何要把这一茬糊弄过去的时候,教室外的走廊处忽然传来了走动声和交谈声。 “……今天不去跑操的人还挺多啊,已经是第五个人了。” “我要被翟棱他们俩气死了,又是他们不去跑操,班里的量化积分都要被扣光了!” 阳煦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就被乔惟肖拉着离开座位,拽紧了饮水机的那条窄缝里。 阳煦正想问怎么回事,乔惟肖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示意他小点声,尔后悄声道:“是检查跑操的风纪,抓住缺勤的会扣分。” 阳煦懂了,点点头然后捂紧了自己的嘴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乔惟肖被他这个小动作可爱到了,转回头好一会,嘴角翘起的弧度都没下去。 阳煦靠墙蹲着,乔惟肖则正面对着他,因为空间过于狭窄,乔惟肖不得不身体前倾、脚尖踮着,一手撑住墙把阳煦半围在里面,一手则支着地维持身体平衡。 阳煦一开始还因为这么近的距离而很不自在,但看他维持这个姿势着实艰难,于是小声道:“你往前面来点吧,我这里空还很大。” 说完他往后蹭了蹭,又拽拽乔惟肖的衣领示意他往前来。 乔惟肖还真没有借机占便宜的想法,只是因为再被抓住扣分他们班就真的要垫底了,而看着阳煦这副羊入虎口还懵懂不知的样子,心底的某些阴暗想法又开始蠢蠢欲动。 随着乔惟肖往前挤了挤,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因为姿势的原因,原本阳煦是要矮一截的,这么一来,他和乔惟肖是真的四目相对、呼吸相闻了。 阳煦甚至觉得自己能数清楚他有多少根眼睫毛。 乔惟肖的眼睛真的很美,这么近的看到,一时间阳煦都有点看傻了。 倏尔双眸一弯,玄蝶振翅而飞,露出其下的两方幽深潭水,春风拂过,桃花落了满潭,随水波慢慢悠悠地飘荡,折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瞳色的深浅也有了变化,当真是水光潋滟,波光粼粼。 阳煦的耳边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回放那句“受不住”来。 耳朵一热,心脏一跳,他忍不住咬了一下下唇,用疼痛来使自己从那种近乎魔怔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有点狼狈地扭头侧开视线。 乔惟肖忽然动了,他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拨弄了一下阳煦耳鬓不安生翘起的一缕头发,轻笑:“你发烧了?耳朵怎么这么红?” 因为离得太近,阳煦都能感觉到乔惟肖说笑间胸腔带来的振动。 他正想反驳两句,乔惟肖眸光落在别处,忽然轻“嘘”一声,热气绕过食指,柔柔拂在他的唇畔,若即若离却又如胶似漆。 阳煦的大脑顿时犹如核.弹爆炸,“轰!”地一声把他的理智炸得支离破碎。 就在这时,走廊外交谈的那两人越来越近了,然后“吱呀”一声推开前门走了进来。 他俩的座位本来就是在最后排,还有饮水机挡着,两名值班的风纪委员站在讲台应该是看不见的——如果不走到后排来的话。 其中一个女生握着夹着表格的板字例行要从讲台走下来,另一个女生则道:“走吧,四班的出勤率一向是最好的,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是去五班瞅瞅吧。” 那女生点点头,收起表格,眼看着俩人就要离开了,阳煦和乔惟肖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忽然,起风了。 一阵微风.游走进来,带起窗帘摇动,原本垂在阳煦颊侧的窗帘下摆就顺势挠了挠阳煦的鼻尖。 阳煦刚又哭又擤的,鼻子正是敏.感的时候,这下没有任何征兆的,阳煦扭头直接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阿嚏”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余音袅袅。 阳煦慌乱地瞪大了眼,看向了乔惟肖,不知所措的样子。 看他这样乔惟肖居然还笑了,揉了把他的头发示意没关系,扶着阳煦要起来。 两名值日的女生悚然转身,对视一眼后快步过来,走得虎虎生风大步流星,根本没有给他俩动身的机会。 其中一个已经拔开笔盖,目光灼灼地准备开记了。 孰料俩人走到饮水机后,看到的居然是…… 乔惟肖和那个叫阳煦的Omega面对面抱在一起?? 而一向懒得与人多话的校草居然还笑得一脸宠溺地望着怀里的Omega??? 俩女生顿时傻住了。 直到笔落地的声响才把她们从震惊的状态里拽出来。 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十级的瞳孔地震。 作者有话要说:小乔:想不到吧.jpg 第44章 凑齐四字 又是一阵风吹进教室, 乔惟肖扶着阳煦站了起来, 打破了四人间诡异的沉默。 女生甲眼睛瞪得溜圆,捂着嘴巴满是不可思议,女生乙则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是真的, 你们居然是真的……苍天有眼, 我磕到了……” 阳煦还处在被人抓包的尴尬中,也没来得及去问“是真的”是怎么回事,乔惟肖则弯腰帮着把他背上靠着墙蹭脏的地方拍干净了。 女生甲努力维持镇定, 弯腰把笔捡起来握在手里,迟疑的道:“你们,是旷操了对吧?” 阳煦和乔惟肖对视一眼, 这事没法糊弄过去, 况且乔惟肖还是个班长要以身作则。 俩人无奈地点了下头。 女生甲握着笔在表格上划拉了两下,又问道:“旷操理由是?” 阳煦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哭了所以就没去吧! 女生乙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怼了一下甲的胳膊肘:“还用说嘛!当然是因为,&%¥#@了!” 中间那一段因为她声音太小,阳煦和乔惟肖并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只能看到甲的眼睛“biu”地一亮, 然后对他俩同样报之以狂热的目光。 紧接着, 女生乙把女生甲拉走,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小声说了点什么,回来的时候, 女生甲清清嗓子,道:“其实我们也知道你们很不容易,毕竟咱们学校就是管的很严。” 阳煦和乔惟肖对视一眼,心说不容易什么?这关学校管的严什么事? “然后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决定不扣你们分了。”女生乙郑重道。 还不等他俩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女生甲又道:“你们……可以去五楼天台,那里一般比较安全,但是再有下次我们就会记名了。” 去五楼天台?安全? 阳煦完全不懂她俩怎么回事,倒是乔惟肖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他开口道:“你们是不是知道木习习?” 听到这话,俩女生先是一惊,然后连连点头,激动道:“你也知道!?难道你也在追连载吗!!” 乔惟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并不回答,然而在两个女生看来这就是默认的意思啊! 女生乙激动得简直要昏古七了,她抑制不住地小声抽着气:“我第一次磕CP居然就磕到真的了!!习习劳斯诚不欺我!!” 只有阳煦一个人从头到尾糊里糊涂的,就那么看着俩女生和乔惟肖又聊了几句,期间俩女生还控制不住地低低尖叫出声。 一直聊的大课间快结束了,乔惟肖扫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后,道:“谢谢你们没有记名扣分,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来我们四班找我。” 阳煦也诚恳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谢谢你们,找他找我都一样。” 俩女生颇为惶恐地连连摆手。 女生乙道:“不用做什么,你们俩好好的我们就很高兴了!” 女生甲拼命点头,最后俩人转身离开,加紧去其他教室检查,离开前的表情还带着百分之一千的满足。 等她俩走后,阳煦疑惑地道:“她们为什么那么兴奋啊?磕到了又是什么意思?” 乔惟肖道:“意思就是她们期望的事情发生了。” 阳煦觉得自己就像个村通网的老年人:“为什么要用‘磕’这个字?” 乔惟肖笑笑:“可能因为她们希望的那件事是甜的,跟嗑.药似的上头。” 阳煦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她们希望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他这个问题,乔惟肖眼睫微垂,忽然上前一步。 阳煦被他这一步逼得不得不向后踉跄了一下,后腰贴到了窗台边缘,他有点慌乱地看向了乔惟肖,“你这是干嘛?” “我告诉你她们希望发生的事是什么啊。”乔惟肖无辜地摊了下手。 阳煦目光纠结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很有可能是个陷阱,但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抬起眼看他:“什么事?” “她们希望,”乔惟肖声音忽然放低,阳煦不得不身体向前凑了凑才能听到他说了什么,而这么一来乔惟肖的呼吸就不可避免地落到他的眼角眉梢上。 乔惟肖看着阳煦又悄无声息红起来的耳朵,嘴角一弯,道:“她们希望她们喜欢的CP能在一起。” 阳煦愣愣地眨了眨眼:她们喜欢的……CP? 乔惟肖说完这句话他就后退一步,对阳煦道:“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躲一躲,下节课是数学老师,他会提前到,万一碰到就糟了。” 阳煦还在消化乔惟肖说的话,闻言点了下头,无意识地乖乖跟着他走了。 ********* 上午大课间后是第四节 课,同学们跑操完了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教室,拿着书或者小电扇疯狂扇风,就算已经是深秋了,跑个操还是热得汗流浃背。 宋昶一手揪着领口来回掀腾,一手握着扇子狂扇。 他看到阳煦和乔惟肖老神在在地坐着,不由得疑惑:“你们怎么没流汗?不热吗?” 陈哲景搭话:“什么没流汗,他们压根儿就没去跑操。” “啥!?”宋昶一惊,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没去?不怕值日的扣你们分吗?” 乔惟肖悠哉悠哉道:“我们有特殊的不被扣分技巧。” “什么技巧?”宋昶迫切地问,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态度。 乔惟肖竖起一根手指:“首先,你要有一个CP。” 接着又竖起一根:“其次,你要有一个粉头,要么会画画,要么会写文,总之,要会产粮。” “最后,”他竖起了三根手指,“你要有一个恰好磕你们CP的值日生。” 宋昶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坟头什么产粮?磕啥西皮?” 林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就是他耍你呢。” “不,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陈哲景突然发话,“最重要的是,你要长得帅,只要长得帅,自然有人挣着抢着给你开后门。” 宋昶伤心道:“我诚心诚意地发问,老乔你搞森么人身攻击啊。” 数学老师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看到大家这副样子,等他们凉快些许后才慢悠悠地道:“好了,不要扇风了,心静自然凉,大家把扇子什么的都收一收,下面我们讲周测卷子,大家把卷子拿出来。” 同学们不情不愿地把扇子收起来,拖拖拉拉地开始翻腾卷子。 等他们拿卷子的功夫,数学老师就慢悠悠地将这次考试的大致情况:“基本上咱们班选择都能全对,没有因为马虎大意失分,一卷部分我还是很满意的。这里提一下乔惟肖啊,还是满分一百五。然后还要着重表扬一下我们新转来的那个同学,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很漂亮。” 数学老师说完则去搜寻转校生的身影:“那个新转来的同学在哪里?举手示意一下?” 阳煦举了举手。 数学老师满意道:“很好很好,我看了你刚转学过来那会的卷子,现在比之前进步很多啊,继续努力。” 阳煦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同学们也纷纷转头给他递了个鼓励的眼神。 数学课结束后,第四节 课的课间班主任忽然来了,没有废话,她单刀直入道:“下一节课英语课临时取消,大家不用上课了。” 话音刚落,同学们顿时欢呼起来,阳煦惊喜地看向乔惟肖:“我们不用上课了!?” 乔惟肖高深莫测地笑了下,没有说话。 阳煦奇怪道:“你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而是一中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让我们用来学习,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取消一节课?” 果不其然,等大家那股高兴劲儿过了,江雁又道:“我们下午有领导过来检查,所以——”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开始发出长长的嘘声和叹气声,企图把班主任的声音压过去。 江雁对此早有经验,等他们嘘了一阵嘘了个够后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所以我们第五节 课要全体大扫除。” 大扫除绝对是除查晚休之外最让同学们深恶痛绝的一件事。 然而江雁还是不为所动地把清扫任务布置下去了。 第五节 课的上课铃乍起,江雁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大家还等着吃午饭吗?赶紧动起来啊。” 同学们叹着气拖拖拉拉地开始干活。 阳煦和乔惟肖一个值日小组的,再加上另外五个人,他们负责的是擦走廊的玻璃和瓷砖墙壁。 抹布和水盆都准备好了,阳煦和乔惟肖长得是小组里最高的负责擦比较高的地方。 面对及腰高的窗台,阳煦直接长腿一迈,一脚踩上窗台,腰腹绷紧,微微用力,就轻轻松松地登上去了。 组里另外几个妹子看得一脸惊叹:“阳煦你的柔韧度好好啊!” “你是不是可以做到那种一字马墙咚啊?” 被女生夸赞,阳煦有点脸红,谦虚道:“还好吧,马马虎虎。” 而原本要去另一个地方去擦窗户的乔惟肖忽然停住了,他放下手里的水盆,冲阳煦招了下手,示意他过来。 阳煦蹲下来,不解地问:“怎么了?” “你背过身去。” “……哦。”阳煦转过身,蹲着背对着他。 乔惟肖仔仔细细地抻了他有一角卷在后腰里的校服衬衫,然后道:“没事了。” 阳煦:“……就这?” 乔惟肖眉梢一挑,嗓音似笑非笑:“你还想要什么?” 阳煦轻咳一下:“没什么了,干活去吧。” 乔惟肖端起水盆,一转身却对上了教导主任老王,说了声:“老师好。”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教导主任其余几个人也吓了一下,纷纷问好:“老师好。” 老王敷衍地“嗯”了声,绿豆眼却紧紧地盯着阳煦和乔惟肖,不停地上下扫视着,瞬间眼中精光一闪,眼睛一睁,绿豆眼变成了黄豆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好困好困,晚安我的小天使们ZZZ 哦对啦,我专栏开了个言情预收《穿进书中反套路》(文名暂定),大家感兴趣可以动动小手收藏一下,收藏数对我hin重要哦,感激不尽!!XD 第45章 好贤惠啊 “乔哥和阳哥还没回来吗?” “没有呐, 话说老王叫他们什么事啊?怎么这么久了都没回来?” “咳咳, 我倒是有个猜测。” “说来听听?” “昨晚不是他俩逃课了吗?再加上男生宿舍老王突击检查,我觉得有可能是他俩翻墙的事暴露了。” “啥?昨晚老王不是没抓住他俩吗?怎么现在又叫走了?” “老王一直没放弃抓昨晚跳墙的那俩人,我今早去办公室还看到他在那里查监控呢。而且……昨晚乔哥和阳煦脱身的情形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 “什么情形什么情形??” “那么火你不知道?我发你Q.Q上吧哈哈哈哈哈。” 大扫除的时候就是闲聊扯皮的大好时机, 同学们兴高采烈地交换谈论着八卦, 正热火朝天时,身后忽然传来淡淡的一声咳嗽。 俩人转身,悚然发现是班主任, 立马闭嘴不敢再说了。 江雁问道:“你们说阳煦和乔惟肖去哪里了?” 那个学生战战兢兢地道:“老、教导主任来了,把他们带走了。” 江雁眉尖一蹙,点了下头, 没说什么就走了。 望着班主任的背影即将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俩人才松了口气:“好险好险,我以为要没收我们的手机呢。” 似乎是听到了这句话,班主任背影一顿,转过来对他们道:“哦对了,今天下午上课前自己乖乖把手机放到我办公桌上,别让我为了俩手机专门再找你们一趟。” 同学们:QAQ 没收手机,虽迟但到。 ******* 江雁踩着高跟鞋去了教师办公楼, 走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外, 果然听到了他训斥的声音, 江雁抬手轻轻扣了扣门。 办公室里,老王正好教训他们教训累了,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 道:“进来。” 看到是江雁,他粗短的眉毛一挑,道:“正好江老师你也来了,你看看你这俩宝贝学生,这几个月给我惹了多少事啊!” 江雁走进来立到一旁,看着他俩,问老王:“主任,他俩又惹什么事了?” “来来来你俩自己跟你们班主任说说你们惹了什么事!”一想起这个老王气得不打一处来。 乔惟肖装傻充愣,阳煦只好小声嘟囔地解释:“昨晚我和乔惟肖跳墙出去了……翻墙的时候碰到主任我们溜走了。” 江雁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道:“这个啊……” 老王打断她,冷笑一声:“岂止啊,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江雁挑起眉稍,阳煦只好又硬起头皮哼哼唧唧地解释:“后来主任去男生宿舍查寝,我和乔惟肖没有承认……” 老王把茶杯往茶托上重重一撂,发出很响的一声“咔哒”,他颇感头疼地按了按额头,诚恳地道:“说真的,我是真的不想再在这间办公室碰见你俩了。” 乔惟肖也诚恳道:“我们也不想。” “你不想你还老犯事!!”老王气得吼出声。 “下次不会了……”阳煦小声道。 “你们俩,”老王用食指指着他俩,气得都直哆嗦,“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俩人不说话了,做鹌鹑状。 听着主任又教训了一通,怒火平息了些后,江雁上前半步,看着他俩道:“我也说两句吧。” “你俩,都是很聪明的孩子,但是这份聪明就是不肯全部用在学习上,都用在和老师斗智斗勇上了是不是?”江雁的语气比起老王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心平气和了,但这样反而使俩人吃不准江雁的态度,互相对视一眼后又转开目光。 江雁继续道:“你们再这样下去我要考虑让你们拆开桌坐了。” 果然江雁身为班主任,对付学生更加一针见血,乔惟肖立马抬起头来道歉三连:“老师对不起,我们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做了,请你相信我们。” “你们犯事这么多次实在是很难让我相信你们啊,”江雁抱着臂,另一只手敲了敲胳膊,目光在他俩身上转了一遭后道,“这样吧,到下一次月考前,如果你们不再犯错误你们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否则就别怪我……嗯,拆散你们了。” 乔惟肖点头:“好的老师。” “后天是周一,升国旗的时候你俩站升旗台上给我好好做个检讨。”老王补充道,“五千,不,八千字打底!” 阳煦忍不住想叹口气,然而老王的目光射了过来,他只好硬生生忍住:“嗯。” “行了,没什么事了,你俩走吧。”老王疲惫地端起茶杯又啜饮了一口。 江雁道:“我找你们俩还有点事,就直接在这里说了吧。” “什么事?” “男生宿舍楼的老师值班室水管破了,一直在漏水,但是鉴于全楼只有你俩享受单人豪华宿舍,所以想让你们俩谁和别人去挤下宿舍,好空出一间来。”江雁道,目光在俩人脸上扫视,“不会太久就一晚上。” “你们看看谁空自己的宿舍出来?” 和别人一起住?任意宿舍八个人住满了,除此以外他根本没有别的朋友了,他要去找谁? 此话一出,阳煦身体一僵,乔惟肖站在他身边自然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收回目光道:“用我的宿舍吧。” 阳煦看了他一眼:“我的宿舍也可以。” “不用了,就我的吧,我东西比较少,好搬。”乔惟肖道。 看他坚持,阳煦松了口气,点了下头。 “行,那就乔惟肖的宿舍了,402是吧?”班主任道,“那你要去谁的宿舍住?我怎么觉得咱们班男生宿舍都满了?” 乔惟肖想了想道:“我隔壁的复读生宿舍似乎只有六个人住,我借住一晚应该没事。” “行,如果他不同意我再给你想想办法。”班主任点点头,挥了下手,“行了没别的事,那就回去吧。” 俩人出了办公楼,在回教学楼的路上,阳煦迟疑地问他:“你和隔壁的学长熟吗?” 乔惟肖本来想实话实说“不熟”来着,目光落到阳煦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上,似乎生怕给惹了麻烦。 乔惟肖念头一转:“如果我说不熟会怎样?” 阳煦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道:“那要不你和我挤一挤?” 乔惟肖笑了,顺手揉了把他的头发,道:“我是Alpha,你是Omega,想什么呢。放心,那学长我熟。” 阳煦松了口气:“那就行,如果他不让你住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回到走廊后拿起抹布准备继续干活,林朋看到他们回来了,问道:“老王叫你们干啥去了?是不是翻墙被抓住了?” “这倒是次要的,”阳煦道,“主要还是老王发现我们耍他了。” “哦对了,班主任好像找你们来着。”旁边有个同学友情提示道。 “知道,她去老王办公室找我们了。” “她找你们啥事?一起算账啊?”宋昶也凑过来问。 “不是,是我暂时先搬去别的宿舍腾个空,值班老师的宿舍水管坏了。”乔惟肖回答。 孰料此言一出,别人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一声抑制不住的尖叫响起,把众人的目光顿时吸引了过去,转头一看,居然是本应该在教室扫地的李森羽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过来,捂着嘴巴满是不可思议。 面对众人的目光,李森羽把嘴巴捂得更紧了,闷声道:“不用管我,你们聊你们聊。” 于是众人把头又转回来,问道:“那乔哥你住谁的宿舍?” 乔惟肖道:“我找找隔壁复读班的学长吧。” 李森羽失望地道:“切~什么嘛。” 众人:“?” 你切什么? 人家睡觉关你什么事? ****** 隔壁的学长非常痛快地同意了乔惟肖的借宿请求,乔惟肖把重要的东西都锁进柜子里,搬着铺盖去了隔壁宿舍,阳煦还帮着他收拾了下。 乔惟肖把东西都安置下后,转去楼下找值班老师知会一声。 阳煦对那个学长郑重道:“真是不好意思学长,还要你多费心,麻烦照顾一下他。” 学长昨晚和他俩搭过话,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都是小事。” 404另外几个人也道:“就是啊,远亲不如近邻嘛,应该的。” 阳煦说完又拿出来了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圆形铁盒子,递了过去,道:“这盒曲奇我还没吃,学长你们分一分吧。” 学长他们完全没想到居然还会送零食,眼都直了,再看那盒子上,印的不是中文不是英文,是种花体字,看都看不懂,估计还挺贵,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真是举手之劳,你太客气了。” “别客气了,我不喜欢吃这种曲奇,也是剩了好久的。”阳煦执拗地塞了过去。 学长只好收下那个沉甸甸的铁盒子,挥手和阳煦道别。 看着他走后,一人懵逼道:“乔惟肖是只住一晚吧?怎么他同学整的跟白帝城托孤似的?” “这叫礼貌,再说了咱们跟乔惟肖做邻居这么久,一句话都没说过,突然搬过来,可不得客气着嘛。” 打开曲奇盒子,学长举着给其他嗷嗷待哺的舍友分发,曲奇入口十分酥脆,香气浓郁却不腻口,一尝就是高级货。众人一吃眼睛都亮了,纷纷扑过来要多拿几块,学长忙伸手护住,道:“你们悠着点,还有乔惟肖呢,给他丢着点。” 有人边吃边口齿不清地感叹:“这什么神仙兄弟啊!有此兄弟,可以无悔矣!” “一个A一个O,兄什么弟,”另一人吐槽道,“我看他俩地下情呢吧,乔惟肖看阳煦的眼神都不对。” “怎么你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那是,”那人道,颇为自得地拍了拍胸口,“木习习的文我可是每章都有追的呢!” “啊~那个潜伏在我们身边却不知道是谁的同人文大手啊?” 众人正八卦得热火朝天,主人公之一回来了。 乔惟肖甫一推开门,六个人的目光齐刷刷望了过来。 乔惟肖:“有什么事吗?” 众人异口同声地齐声幽怨道:“你朋友好贤惠啊。” 乔惟肖:“?” 贤惠?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书接近收尾啦,然后大家阔以把希望看到的番外发在评论区我琢磨琢磨怎么写~ 第46章 因为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因为脑子不清醒犯了个孤A寡O在老师的撮合下住一起的低级错误所以改正辽……麻烦大家重新回看一下45章了!否则剧情会衔接不上[跪.jpg] 晚上十点半, 男生宿舍楼准时熄灯。 由于后天就要交八千字的检讨, 他不喜欢拖延,干脆今天就全部搞定,于是从来没有打过手电的乔惟肖破天荒地打起了手电。 要知道他学习都没有这么刻苦过啊! 身处这个都是复读生的404宿舍, 打手电就稀松平常了, 基本都学习到十二点。 而凌晨一点的时候当他们都撑不住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乔惟肖居然还在打着手电学习! 他们震惊了,他们敬佩了, 他们羞愧了。 乔惟肖,不愧是个就算有时候英语都不及格还能稳居年级前五的学霸! 看看这精神、看看这恨不得近视眼的态度,真是值得他们学习啊! 于是六个复读生对视一眼, 又跟打了鸡血似的打开台灯手电开始学习。 鬼画符一样的画完八千字, 乔惟肖支起身子,揉揉酸痛的手腕,又转了转脖子,发出了喀拉喀拉的骨节抻动声。 再一看表,居然都快凌晨三点了。 而这六个人竟然还在开着台灯学习?乔惟肖不由得有点敬佩,有这种精神,这次高考应该会考很好吧。 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关掉手电准备睡觉, 孰料他刚关掉, 宿舍里顿时响起来了“咔哒咔哒”的关灯声,还有人长长地出了口气,颇有点劫后余生的意味。 乔惟肖:“?” 你们这是在等我睡觉? 不过疲惫到了几点, 乔惟肖也懒得再思考那么多了,被子一拉就要睡觉,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像是在戳弄什么东西,喀拉喀拉的,奇怪中又诡异地带着点熟悉。 其他人本来都要睡了,又被这奇怪的声音给吵醒了,恼火地嘟囔道:“马勒戈壁大半夜的谁啊!” 乔惟肖被这个声音给惊醒了,混混沌沌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了——这特么的不正是阳煦撬锁的声音吗! 他在上铺,急忙低声制止道:“等等!” “等等老宋,好像不太对!”学长还残存着一点神志,垂死梦中惊坐起道。 而离宿舍门最近的一个男生已经打开了门锁,强撑着眼皮道:“……啊?” 门口静静地站着个黑影,片刻推开门走了进来。 学长立马打开手电照了过去,来的人居然是……阳煦? 学长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坏人,他道:“怎么了?大晚上有什么事吗?” 被光芒照射后的阳煦有点不耐地动了动眉梢,他沉声道:“我的奴隶呢?” 接连清醒过来的其他人:“???” 奴什么隶?? 乔惟肖七手八脚地终于穿好了衣服,直接从离地快两米的上铺跳了下去,落地十分轻盈。 他对众人连声道歉道:“没事没事,大家睡,不好意思打扰了。” 阳煦却强硬地扭过来了他的脸,掰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道:“我昨晚的惩罚是不是吓到你了,才让你今晚跑来别的男人的家?” 众人:“???” 似乎有一辆车开了过去? 半阖着的眼不动声色地扫过大眼瞪着小眼的六个人,嘲讽一笑:“呵,原来是嫌我满足不了你。” 顿了一顿,他掰着乔惟肖下巴的手更加用力,疾言厉色道:“可你居然一下找了六个男人!!好哇,乔惟肖,不愧是你!!!” 众人:“!!!” 不是错觉,这尼玛车轮子都轧我脸上来了!! 乔惟肖被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拽着他的衣服要把他拖走,然而睡着的阳煦不仅性格大变样,力气也变大了,他一把挣开乔惟肖,顺手将其双手反剪到背后,唇角一挑道:“好,我今晚就要让你知道,他们六个,加起来也顶不过我一个!” 乔惟肖恨不得撞墙:“你别胡说八道了!” 阳煦控制住乔惟肖后,挑衅地看向彻底懵逼的六个人,不屑道:“等我教训完我不听话的小奴隶后再好好收拾你们。” 说完他推搡着乔惟肖出了404宿舍。 徒留懵逼脸X6的几个人。 宿舍门自动回弹,门轴转动,伴着一声销魂嘶哑的“吱呀”声缓缓合上。 这声音终于把石化中的几个人给唤醒了,其中一个表情恍惚地看向了学长,哆嗦着嗓子道:“老张啊,乔乔惟肖是Alpha吧?他朋友是、是omega吧?” 学长顶着一脸的三观稀碎的表情道:“是……的吧?” 另一人感慨道:“我瞎了眼说什么贤惠!这阵势明明跟鬼.子进村似的,抢完了花姑娘就跑啊!” 还有人忧心忡忡道:“我们要不要追出去看看?他不会对乔惟肖做什么吧?” 学长回过神来了,急忙制止:“你可别。” “怎么?他都叫他奴隶了啊,万一虐待乔惟肖可怎么整??” 学长一脸的高深莫测:“那叫主仆Cosplay,是小两口间的情趣,你个单身狗懂什么。” 其余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做拜服状:“原来如此,不愧是你啊!” 学长淡定微笑,捋了捋只有一小撮胡茬的下巴。 ******* 一直到被拽着回到了阳煦的宿舍,乔惟肖才终于推开了阳煦,罕见地生了气,顾忌着对门就是值班老师,压低声音道:“阳煦!” 阳煦轻“呵”一声,抱臂看向了他,“怎么,你现在是想对你的罪行辩解什么吗?” 乔惟肖看着阳煦这中梦游症的毒已深的样子就知道讲道理也没用,气着气着又笑出了声,道:“我真想把你现在这样拍下来,让白天的你看看。” 听到这话阳煦身体一僵,道:“你以为掌握我的小视频就可以威胁到我吗?做梦!” 阳煦把他按倒自己面前,就着窗外明朗的月光看清了乔惟肖后颈那个已经浅得快看不清的咬痕,冷笑一声道:“昨晚怜惜你是第一次所以轻了点,但没想到你这小贱人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去找六个Alpha,很好,你成功地激怒了我。” 说完他一把把乔惟肖推到了自己的床上,将之脸朝下按在枕头上,长腿一跨,动作颇为熟练地骑上了他的腰。 乔惟肖身上一沉,已经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声叹气,阳煦一停,问道:“你叹什么气?” 乔惟肖被压在枕头上,看到了枕头右边的几张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汉字,上面压着一支笔和一盏小台灯。 阳煦在梦游之前应该也在写检讨书。 乔惟肖的声音闷闷传来:“我真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现在是凌晨三点,随着入冬,白日变短,黑夜变长,今晚的夜色较之前似乎也浓稠了不少,在仅有两人的宿舍里缓慢流淌,只有淡淡的月色破开黑暗,浅浅拂过乔惟肖的眼角眉梢。 白天的乔惟肖,虽然总是带着笑,但谁都能看出来那三分笑容下的七分疏离,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去惹他。 而晚上的乔惟肖,面对阳煦,却能拿出来无限的包容去纵容他的一切胡作非为。 所以说,他们这样算什么? 阳煦望着身.下的这个人,不知为何心弦一乱,心里莫名一慌,似乎有什么即将挣脱夜晚的桎梏要冲出来了。 乔惟肖察觉出来阳煦许久没有动作,有点不对劲,抬眼看过去:“怎么不说话了?” 阳煦阖上了眼,眼皮下的眼珠不安地转动着,睫毛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醒来了,双手却不安地揪紧了睡衣。 乔惟肖见状立马放轻了声音,努力在阳煦的威压下推开他坐了起来,扶住了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我、我朋友很少,”阳煦绞着自己的衣领,像个想要抓住自己的玩具却又摸了个空的小孩子,他睁开眼惶惑不安地看向了乔惟肖,“所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乔惟肖唇线抿了下,右手绕至他的左肩轻轻按上,左手则握住了阳煦的双手。 他轻声道:“我没有生气。” 阳煦满脸的不信,乔惟肖凑近了些,对上阳煦没有焦距的朦胧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只是有点,对你这不开窍的脑袋有点无可奈何。” 阳煦歪了歪头:“开窍?你要打开我的脑子吃我的脑髓吗?” 暧昧的气氛荡然一空,乔惟肖无奈地摊了摊手:“看,就是这样。” 阳煦又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看到他这委屈失落的小模样,乔惟肖还顾得上自己什么,恨不得把心都捧出来全都送给他。 “阳阳,”乔惟肖低沉微哑的声音在黑夜与月色中轻轻响起。 听到自己的名字,穿透光怪陆离旋转变换的黑暗,仿若一道雷穿透了沉甸甸黑压压的乌云,在阳煦的脑海中闷闷响起。 他有点茫然,不得不扶住额头,才能稳住自己,抬起头看向他。 乔惟肖温柔地看向他:“没事的,你想做什么都没事。” “做什么,都没事?”阳煦机械地反问。 乔惟肖说:“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 阳煦一直没告诉别人,他很喜欢乔惟肖的声音,就像在春天的时候,教室玻璃窗外,树木抽出新芽,在还料峭的风中瑟瑟展枝。 教室里,正在进行一场考试,坐着四五十人却寂然无声,唯有铅笔笔尖擦过纸张发出的沙沙声响。 沙沙声或急或慢,间或一句话写完,笔端重重一点,和木桌发出轻而闷的一声“笃”。 然后,他听到这声音在他耳畔说:“因为我喜欢你。” 滚滚春雷炸裂,而雨却又轻又细的从云端飘落下来,落在身上痒痒的、柔柔的。 阳煦陡然睁大了眼睛,双眸清清楚楚地倒映着乔惟肖的面容。 第47章 你太可爱 “因为我喜欢你。” 这句话仿佛带着热度, 落进耳朵里还烫人。 余音散之不去地在空荡荡的宿舍里袅袅回响着, 薄如轻纱的月色轻轻笼上来,浓稠的黑夜在这间仅有两人的宿舍里缓慢流淌,绕过乔惟肖认真的面庞, 拂过阳煦呆滞的表情。 一瞬间, 仿佛时间都被定格了。 为什么……乔惟肖会在我的房间里? 乔惟肖为什么会对我告白? 良久,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下,像踩破了初春湖面上那薄薄的一层脆冰, 带着无声却清脆的咔嚓声。 被那道动作惊动,阳煦呆滞地眨了眨眼,终于从那刚睡醒的漫长懵逼中回过神来了, 但表情还是很恍惚。 “怎么了?被吓傻了?”乔惟肖看着他轻笑一声。 听到这句话阳煦的眼角一抽。 任谁刚睡醒就听到一声比立白还白的告白, 都会懵逼的吧! 睡前宿舍肯定是锁了的,那么他能进来肯定是因为……我又特么地梦游了! 想清楚了这件事,阳煦又陷入了另一个更糟糕的困境中:他该怎么摆脱现在的局面? 但很快,阳煦又反应过来:乔惟肖告白,还告白的这么坦率这么肆无忌惮,肯定因为是对着梦游的自己说的,所以——我只要还装做梦游的样子不就行了吗! 可是……梦游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阳煦绞尽脑汁地回想片刻, 然后慢慢地抬起胳膊跟起尸似的直直伸着, 歪着脖子垂在了肩膀上, 动作慢慢吞吞地要下床。 孰料床上的那人直接笑出了声:“你是动画片看多了吗?你是梦游,不是僵尸。” 听到这句话的阳煦顿时僵住了,一时不知道是该放下手还是继续伸着。 最终他选择做梦游者里一朵不一样的烟花, 梗着脖子嘴硬道:“我自己就是这样的!” 乔惟肖无奈地笑了笑,道:“那你想好了吗?” 阳煦一时不察脱口而出:“什么?” 说完他又记起来自己是在梦游,应该不会这么快地回应,又紧紧闭上了嘴,半晌,闭着眼睛表情茫然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乔惟肖看他这辛苦演戏的样子,居然一时间都不忍心拆穿他。 乔惟肖右手托住左手的胳膊肘,左手掌则托着脸颊,一双桃花眼专注地看向了他,“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句话阳煦愣了下,还以为自己耳花了。 什么? 关于你喜欢我这件事,我是怎么想的?? 这时候不应该问的是“想不想和我谈恋爱吗???” 一时阳煦也顾不上演戏了,忍不住睁开眼看向了乔惟肖,满是怀疑和不确定地上下打量乔惟肖,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乔惟肖仍带着笑,但笑容并不轻浮,双眸中却满是真挚与笃定,庄严得似乎不是在什么宿舍里,而是在教堂里,在神父注视下即将缔结婚约的丈夫。 似乎只要阳煦点头,只要他说一声“我愿意”,乔惟肖就会把那枚戒指掏出来,缓缓戴上他的无名指,然后在满堂宾客的欢呼声中深情拥吻。 阳煦张了张嘴,发现说不出话来。 闭上嘴抿了抿,深吸一口气,似乎要鼓起勇气说出来,话都到舌尖了,滚了一遭又咽了回去。 他……他说不出口。 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他、他怎么都没想到乔惟肖居然喜欢他! 阳煦拒绝过很多人的表白,他对那些存着异样心思故意接触他的人,能非常敏锐地察觉出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乔惟肖这里,他这个雷达失灵了。 又或者说是乔惟肖隐藏地太好? 那么我该怎么说?“挺好”?这不就是默认了吗! “不怎么样”?似乎有点不够义气啊,毕竟乔惟肖平时对他也很照顾。 啊啊啊啊啊我该怎么回应啊啊啊啊啊!!! 乔惟肖正坐在床上看着他,忽然感觉床有在有规律地密集震动着,他顺着震感一路望过去,发现是阳煦在不安生的抖腿,床甚至都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就这动静,愣是没把阳煦从出神里给叫出来。 乔惟肖又看向了阳煦的手,只见他双手不由自主地揪紧了床单,而眼睛紧张地乱转,视线扫来扫去,看天看地看窗外薄而轻的月光,就是不看乔惟肖。一抹绯色从耳根一路高歌猛进,火烧火燎地甚至蔓延到了脖子,整个人像一只蒸熟的螃蟹。 说实话,乔惟肖短短十七载人生中,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人表白,虽然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在紧张。 然而看到一个比他更紧张的人,乔惟肖忽然就不紧张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伸出手,轻轻按上了阳煦的肩膀,阳煦被他这一下惊得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瞬间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一脸惊骇地看向了乔惟肖,似乎是个即将被匪徒轻薄的良家妇女。 明明每天晚上都被轻薄的那个人是他好吧?怎么始作俑者还一脸的无辜? 乔惟肖不免又有点郁闷,胸口喘不上气来的一阵发堵,还夹杂着绵密的阵痛。 为了避免给他更大的压力,乔惟肖故意移开视线不去看阳煦的眸子,道:“你别紧张,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喜欢你,不是逼着你一定要和我谈恋爱。” 不用紧张?自己的兄弟忽然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啊不对,还没有成为,马上就要……似乎也不对,总之……居然想成为自己的男朋友,这件事还不值得紧张吗?? 阳煦眼一瞪,似是有点困惑:“不一定要谈恋爱???” “嗯,”乔惟肖的视线从地上缓慢流淌的月光收回来,带着点克制地望向阳煦的肩膀。 “我喜欢你,不是要给你压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然后我想追你,至于是拒绝还是接受,那是你的事情。” 乔惟肖说完,眼神终于克制不住地往上抬,直直望进阳煦那惊愕的眼睛中,轻声道:“所以说,你不用紧张。” 眼珠转了好几圈,阳煦还是没有勇气回视乔惟肖那热烈真挚地简直能烧起来的目光,斟酌许久后,看着墙角张开了嘴:“我觉得……你太冲动了。” 冲动? 乔惟肖忍不住嘴角一弯,“我要是真的冲动根本不会拖到现在才说。” “那你怎么现在又不往后拖了?”阳煦质疑。 “因为你太可爱了啊,”乔惟肖颇为无辜地说,“结果没想到把你给吓醒了。” “可、可爱那是形容男人的吗!”阳煦像是被这个坦率直白的形容词烫到,又一蹦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撞到后面的柜子。 他稳住身形,问:“如果我拒绝和你谈恋爱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我会追你。” “可是我都拒绝你了啊。” “我说了,接不接受是你的权力,但你也要允许我有追你的权力吧?” 阳煦的眉毛打起架来,“你这拒不拒绝根本没什么区别啊!” “当然有,我对你的追求是建立在你不讨厌我的基础上进行的。如果你对我讨厌了,你直接说,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离的你远远的。”乔惟肖认真地说。 听着乔惟肖这句话,阳煦心头居然升起了一个诡异的念头: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值得紧张的事? 打住!不能上了他的当!阳煦立马给自己悬崖勒马。 乔惟肖嘴角噙着浅笑,就那么看着阳煦,像是诱.哄一般地道:“行不行?嗯?” 阳煦下意识地顺着刚才的念头拒绝:“不行。” 这两个字直接把刚才还暧昧的气氛扫空,霎时间从生机勃发的初春,倒春寒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寒冬。 托着乔惟肖下颌的左手移开,双手交叉握住,他绷直了脊背,眉尖深深地压下去:“不行吗?” 阳煦胡乱低下头,今晚发生的事太猝不及防,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他脑子都是一团浆糊。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稳定心神,别开头说:“我、我不知道,你走吧,我困了,我要睡觉。” 听他这么说,乔惟肖站了起来,还想对阳煦说什么,但阳煦动作很抗拒地往后一避,后腰“哐”地撞上柜子。 乔惟肖看不能逼得太紧,只好转身离开,临关上门时,他深深地望了阳煦一眼,“晚安,好梦。” 阳煦瞪着那扇阖上的门,心说都第二天了还晚个鬼安。 一门之隔外,刚才还刚柔并济游刃有余的乔惟肖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不得不借助扶着墙面才能稳住身形。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像要把所有的空气都从肺部挤出来似的,末了,嘴角勉强撑出个苦笑的弧度来。 不管怎么说,阳煦没有干脆利落地拒绝,也就说明他还有机会不是吗? 回到404寝室,推了推门,发现从里面被锁上了,估计他们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也是,谁又能想到他会被轰出来呢? 乔惟肖听着门里响亮的鼾声,叹了不知道今早的第几次气,估摸着现在应该快四点了,再有一个小时学生们就要起床了。 他不想打扰404,干脆撑住身子,坐在走廊尽头,也就是401和402寝室边的窗台上,望着窗外秋季带霜的曙色,数着渐灭的繁星,等黑夜西退,等旭日东升。 正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时,一道刺耳的起床铃声划破混沌的早晨,乔惟肖茫然地抬起头,邻近宿舍里传出喊起床的声音和穿衣叠被声,沉寂一夜的走廊顿时活了起来。 乔惟肖伸手掩住一个喷嚏,跳下窗台,敲开了404的门。 学长开门后看到是乔惟肖,好一顿挤眉弄眼:“昨晚过得好吗?” 乔惟肖疲惫地道:“嗯。” 学长还想打趣两句俩人的主仆Cosplay,但看他脸色后识趣地闭上了嘴。 进了宿舍,其余5人也纷纷投来或艳羡或暧昧的眼神,乔惟肖没精力理会,爬上床换上身新衣服,又把自己已经冷掉的被窝叠好,捂住一个喷嚏又爬下床洗漱。 一夜未睡的直接后果就是乔惟肖感冒了,连跑早操时举着口袋本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得不用手托住侧脸避免脑袋掉下来。 陈哲景在他旁边,好奇地问:“你咋了?怎么跟昨晚和人大战了八百回合似的?” 因为转学后来的原因,本来按身高应该在前面的阳煦站到了乔惟肖的后面,闻言身体一僵。 陈哲景这家伙有时候说话,一狙一个准儿,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偷看了剧本。 乔惟肖声音被鼻塞堵的发闷:“没什么,写检讨来着。” “哦~那八千字啊,”陈哲景忽然转头看向最后一排的阳煦,“阳煦你写完了吗?” 阳煦:“啊?什……” 还没等他回答完,哨声忽起,体育委员在方阵内侧喊道:“跑步——走!” 方阵井然有序、步伐一致地起步开跑,阳煦松了口气之余,视线却又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前排那个劲瘦的背影上。 今早凌晨发生的事还像一场梦似的不真实,阳煦睡了一觉还觉得跟梦似的,被那么多人表白的乔惟肖居然对他表白? 不真实之后,就是迫在眉睫的尴尬:他和乔惟肖同桌,待会早自习可怎么办啊!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前面那个背影不知为何不稳地一晃,就那么毫无预兆地直挺挺仰面倒了下来,夹杂着陈哲景的一声惊呼。 阳煦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已经更快一步地把那人牢牢接在了怀里。 阳煦懵逼地抱着倒下来的乔惟肖,单膝跪在跑道中间。 紧随其后的五班方阵跑过来,边惊异地看着他俩,边默契地分开一道口子把俩人绕开,跑过去后又随之合流,往后扭头的动作整齐地跟孔雀开屏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得知此事的李森羽捶胸顿足,高声疾呼:“我为什么没有一米九!如此绝美场面,我为什么不在后排!” 第48章 心神重创 乔惟肖生病了, 病得来势汹汹, 被阳煦和陈哲景宋昶他们扛着去了医务室,体温计一量,38.5°。 校医看到这么高的温度, 有点生气:“都三十八度五了怎么才来看病?” 几人低下头乖乖挨训, 尤其是阳煦,更加羞愧:这么说,凌晨在他的宿舍里时, 乔惟肖就很可能已经生病了? “行了,输个液吧,还有谁交一下钱?”校医问。 陈哲景正要说话, 阳煦抢先道:“我来吧。” 陈哲景本来还要坚持, 阳煦又低声着,几乎是带着点恳求地重复了一遍:“我来吧。” 陈哲景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他能插手的,于是让开道:“好,麻烦了。” 阳煦付了钱后,看着校医给乔惟肖打上点滴,然后坐在了椅子边的小凳子上, 对干站着的另外两人道:“这里我看着就好, 你们先回去上早自习吧。” 宋昶道:“不用不用, 我们……”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哲景给拖走了。 大清早的校医室除了校医,就只有他和乔惟肖,阳煦本来还担心待会早自习那么尴尬要怎么办, 现在倒是好了,直接陪床来吧。 阳煦漫无目的的发了会呆,发现过了十多分钟,乔惟肖还是没有醒的意思,不禁紧张起来,问校医:“医生,我同学怎么还没醒?不会烧昏过去了吧?” 医生仔细观察了会,道:“没事,他只是睡着了。” 阳煦松了口气,又坐回凳子上:“这样啊。” 说完又有点忧心忡忡,“睡得这么死啊?扎针都没醒。” “这孩子以前经常来,我对他也挺熟,”医生耸了下肩。 “经常来?为什么?” “他的信息素有点奇怪,导致他生物钟紊乱的厉害,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来,偶尔会吃褪黑素。”说完医生又觉得不妥,决定岔开话题,边脱白大褂边道:“我要吃饭去了,你要不来吃一口?” 阳煦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谢谢医生。” “有事叫我啊。”说着医生就去了校医室里面的那道门。 墙上的挂钟嗒嗒嗒地走着,阳煦不敢睡,一直盯着输液袋中的药水点滴,指到六点五十的时候,乔惟肖醒了。 他有点茫然地转了转头,想要起身,阳煦察觉到了,立马扶住了他:“你输液呢,待会再动。” 乔惟肖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一挑,居然笑了:“不躲我啦?” “我、我躲你干什么?”阳煦心虚地反驳,有点逃避意味地起身道,“我去给你倒点水。” 乔惟肖笑笑并不拆穿,看着阳煦的背影,眸光深处是不易被人察觉的贪婪和渴望,而那些情愫在阳煦转过身来时又荡然一空,似乎从未存在过。 他双手托住阳煦递过来的纸杯,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阳煦有点别扭他突然这么客气,在看到乔惟肖接过杯子时刻意躲避的动作,更觉得别扭。 校医室的气氛有点沉滞尴尬,幸好俩人的尴尬不用持续太久,乔惟肖的输液袋见底了,阳煦找校医来拔针。 拔针后,一量体温,已经退回到37.5°了,校医惊讶道:“你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啊,但你怎么会发烧的?” 听了这话,阳煦下意识和转头看向了乔惟肖,后者表情没什么波澜道:“昨晚被子没盖好。” 校医又开了点退烧药给乔惟肖,乔惟肖没带校园卡,依旧是阳煦付的钱。 走出校医室的门时,乔惟肖稍稍落后两步,一个不察被门槛绊了下,居然差点摔倒,阳煦急忙扶住,问:“没事吧?” “没事。”乔惟肖稳住身形后率先撤开了扶在阳煦身上的手,“谢谢你。” 阳煦怔了下,看着乔惟肖越过他往前走,一时间愣在原地,尔后沉默地跟了上去。 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回了教室,这会已经是早饭时间了,回到座位上,桌上已经摆了两份早饭,宋昶和陈哲景看到他俩后立马过来问好点了没。 “好多了,没什么事。”乔惟肖道。 “那就行,你小子跑操的时候突然倒下去可真是吓死我了。”陈哲景在他肩膀上轻轻撞了一拳。 乔惟肖不闪不避,还微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谢谢你们帮我买饭。” “哐当”一声凳子坠地声响起,引得不少人转头看过来。 阳煦把本来想用脚勾开却不小心踹翻的凳子扶了起来,道:“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没有什么歉意。 陈哲景他们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乔惟肖没做解释,也没什么表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早饭。 面对这俩人间是个人都能感觉出来的奇怪的气氛,宋昶和陈哲景交换了一个疑问的眼神,陈哲景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与沉默的教室后排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是,教室前排显得极为热闹。 七八个女孩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而人群包围起来的中心,端坐着一脸笑意的李森羽。 “太太,你最近怎么这么勤奋啊!居然一下子更新了三四章!”一个女生受宠若惊地道。 “嘘!”李森羽压低声音警告道,“不要这么大声,蒸煮就在后面呢。” 那个女生立马捂住嘴,但还是忍不住兴奋地道:“以后还会这么勤奋地更新吗?” 其余的女生纷纷点头,极为期待地望着李森羽,李森羽高深莫测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道:“这要看CP给不给咱们发糖吃。” “今天早操不是阳煦抱着乔惟肖单膝跪地了吗?太太快写呀!” 李森羽却摇了摇头并不认可:“但你们没有思考过乔惟肖为什么会生病吗?” 几个女生互相看了一眼,不解道:“不是宋昶他们说发烧了吗?发烧了就生病了呗。” “Nonono没有这么简单,”李森羽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乔惟肖可以说是咱们学校最厉害的Alpha了,我从高一和他同班到现在就没见过他生病,现在突然生病一定是有蹊跷。而我认为能伤到乔惟肖的只有一个人。” 女生们纷纷急不可耐地追问:“谁??” “自然是阳煦,”李森羽道,“阳煦一定做了什么事,才使乔惟肖心神重创,一时不察,致使寒气入体,才发烧了。” 几个女生被她这么神神叨叨的话给听愣了。 李森羽咳了一咳,道:“不好意思,最近在写他俩世家小公子X江洋大盗的同人,有点入戏。总之,他俩的关系现在可能并不太好。” 如果让乔惟肖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认为是李森羽偷拿了剧本而不是陈哲景。 几个小女生被这番论调惊到了,惊叹连连,又是好一番吹捧。 李森羽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低调。 “那么阳煦做了什么让乔惟肖心神重创呢?”有人提问。 “乔惟肖成绩家世颜值都不缺,我猜阳煦能打击到他的,很可能是乔惟肖表白了,而阳煦拒绝了。” 几个小女生还没为乔惟肖终于表白了而激动,听到后半句话又失落下来,有人忧虑地问:“那么现在他俩关系不好该怎么办?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 李森羽望天道:“我们毕竟是外人,他俩的感情我们不好插手。” 那人急躁起来:“万一BE了怎么办?” 剩下几个女生听了这话也焦虑地开始转圈起来:破她们磕的CP无疑于抢走她们的精神食粮,以后就算遇到了新的CP也会沉浸在那种饥饿的可怕恐慌中。 “莫急莫急,”李森羽稳住她们,“就算我们不方便插手,但是我们也总是可以旁敲侧击给俩人一点恋爱建议的。” 说起来也是很玄妙,在场的七八个女生终日沉浸在书海和磕纸片人的欢乐中,没有一个谈过恋爱,但说起恋爱的大道理来跟卖脸盆似的,一套一套的。 于是众人又振奋起来,握紧拳头决心为CP的绝美爱情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无意间听到她们这个小团体的宏图大志,经过的一个男生疑惑地拧起眉毛:“为什么别人谈恋爱她们这么激动?” 另一个男生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懂。 这时候第三个男生开口了,他一脸感慨地道:“别人上.床,爽的却是她们,这仔细想想,这群女生可怕滴很啊。” 另外两个男生听了这句话再看向那群女生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而阳煦和乔惟肖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拥有了一群誓死捍卫自己爱情的CP粉,他们俩之间的气氛还是很奇怪。 一天的相处下来,阳煦愈发肯定了乔惟肖就是在刻意避免和自己身体接触,却和其他人谈笑风生。 有时候俩人不小心碰到了彼此的胳膊肘,乔惟肖都会飞快地缩回去,好像生怕碰上他似的。 阳煦今早被乔惟肖告白,按理来说看到乔惟肖这个样子,他应该松口气的,然而内心深处又陡然生出一股不满来:说要追我的是你,现在畏畏缩缩的还是你,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当然这点不满很细微,他很好的克制住了,然而克制了没多久就绷不住裂了个口子。 因为课间的时候,乔惟肖想起来昨天数学老师让他今天去办公室抱批改过后的练习册,上课要用。 他忽然起身,阳煦没忍住问他去干嘛,乔惟肖就回答了。 既然听到了阳煦自然不能装作没听到,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孰料乔惟肖摇摇头拒绝了:“不用,我叫醒陈哲景他们吧。” 陈哲景和宋昶他们课间正趴在桌子上补觉,教室里其他很多人也在睡觉,静悄悄的。 阳煦看他宁愿叫醒陈哲景都不愿意让自己去,眉尖蹙起,那丝火气不免跳了出来,他站起身,拽着乔惟肖就往外走。 乔惟肖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到了走廊上一处僻静的地方,阳煦转过身来,直视着乔惟肖道:“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乔惟肖挑起眉稍,似是不解。 阳煦道:“我虽然拒绝了你,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不能做好朋友啊,你就这么、这么,不想和我当朋友?” 听完这话,乔惟肖叹了口气,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忍不住的笑意。 阳煦被他这反应给弄懵了,蹙起眉:“你什么意思?” 乔惟肖却抱着臂,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想和你当朋友了?” “你一直躲着我啊!我给你捡笔捡橡皮,你都会故意躲开不碰到我的手,有时候不小心碰上了你又会立马躲开,”阳煦控诉道,“你这不是不想和我当朋友,又是什么?” 乔惟肖笑着摇头:“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想和你接触只是因为不想传染你。” 阳煦一愣,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那、那你怎么和陈哲景他们碰来碰去的?”阳煦又问。 “他们是皮糙肉厚的Alpha,你是Omega,他们当然不能和你比。”乔惟肖理所当然地道。 正在教室里睡觉的几个死党不知为何齐齐在梦境中打了个哆嗦。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乔惟肖又道,“我确实不想当你的朋友。” 阳煦还没从那一愣里回过神来,又被搞得一愣,只能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啊?” 乔惟肖上前一步,直视着阳煦的双眼,似乎要直直望到他的心底里去。 阳煦被他这一步逼得不得不后退一步扶住了墙壁,茫然无措地望向了乔惟肖。 乔惟肖因为发烧而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惊人的热度滚落进阳煦的耳中,烫的他不由得瞪大了眼。 他说:“我只想当你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发烧的时候那啥,感觉会特别那啥…… 【单身狗托腮畅想.jpg】 第49章 好好利用 周一早上大课间, 全体同学不用跑操, 而要去行政楼前举行升旗仪式。 今日秋高气爽,日头毒辣,宜升旗, 宜训话。 在升旗仪式之后, 大家被大太阳晒的有气无力地都准备解散了,这时教导主任忽然走上了升旗台。 在众人一脸的“这绿豆王八眼又要搞什么”的疲惫表情中,教导主任拿起话筒“喂喂”了两声后, 面对众人严肃道:“上一周,我们学校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事件!” 台下的同学们表情都一亮,纷纷变成了“你要是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的表情。 “高二四班的乔惟肖和阳煦, 在周五晚上的时候被我逮到从校外翻墙回学校!在被抓到后还狡辩伪装企图伪装!”说到这里, 老王狠狠地瞪了俩人一眼,又收回目光,愤怒之余又有点自得地挺了挺便便大腹,“不过这种伪装都是徒劳,因为没有什么是能逃过我的眼睛的!” 老王的声音激昂起来,企图对学生们起到震慑警醒的作用,可惜事与愿违, 学生们听到居然是校草和他的绯闻同桌犯了事, 立马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 纷纷扭头想找两位当事人。 “为了表示惩戒,我让他们俩一人写了八千字检讨,现在当着全校学生的面, 给大家一个警示!” 老王说完冲台下做了个手势,站在五班队伍末尾的俩人手里攥着厚厚的一沓纸上来了。 不知是耳鸣还是怎么的,经过一处人群时,听到有女生小声道:“妈的这俩男的也太特么配了!怎么还不赶紧去结婚!!” 阳煦疑惑地回头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比他前一步的乔惟肖回头:“怎么了?” “……没事。” 俩人走过人群,上了主席台,站到了老王身旁,正要念,老王快步过来,把自己的话筒递给乔惟肖。 乔惟肖:“……” 乔惟肖:“主任,这就不用了吧,我嗓子挺好的。” 老王一脸慈爱:“别客气,使劲读!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还没等阳煦幸灾乐祸自己没有话筒,老王又对台下招了招手。 有一个学生拿着话筒上台,老王又把他的话筒给了阳煦,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表演了。 俩人相视一眼,只好认命地接了过来。 先是乔惟肖念,然后是阳煦念,无非就是“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今后绝不再犯云云”。 最后冗长枯燥的一万六千字终于念完,俩人还要进行一个特别二的合念誓言,把拳头怼到太阳穴边,对着这个日头,对着这个大地,对着这个行政楼宣誓再不违背校规。 特别中二特别傻X,这一段宣誓是一中特色,听说就是从老王那起源的,不得不说,这个方法二到极致,居然还有效杜绝了一中学生违纪的比率。 原因无他,因为实在是太二了!从升旗台上下来后要被同学们当作笑料好长时间,是个邪魅狂狷的坏学生都无法忍受! 乔惟肖还真没想到自己也有当做笑料的一天,微微一叹,举起话筒准备认命。 孰料阳煦的那个话筒似乎是坏了,怎么都不出声,一时半会还找不来另一个。 底下被晒着的学生们都不耐烦地抱怨起来,尤其是高三和高四的班主任,都一脸幽怨地盯着老王,嫌太耽误时间,老王顶不住,也有点烦躁了:“你自己的坏了不会去和乔惟肖合用一个吗!” 听到这话,阳煦身体一僵,看了乔惟肖一眼,有点手无足措。 乔惟肖则极有绅士风度地把话筒举到了阳煦那边,自己则微微探着身。 俩人对视一眼后,深吸一口气,开始一起读那份老王塞给他们的宣誓词。 “我宣誓,在今后的每一个日子里,我将遵循澜城一中的校规校纪,不让老师父母担心……” 两个男生一开始还隔得有些距离,老王不满意道:“离话筒近点,大点声!让我听到你们的决心!” 于是,为了共用一个话筒,俩人不得不凑得更近了点,几乎要头挨着头了。 此情此景,底下的学生们不知为何都激动起来,李森羽更是激动地险些叫出声来,对姐妹们压着嗓子眉飞色舞道:“这叫什么?这就叫全员助攻啊!连老王都在助攻!他们不在一起是会遭天谴的啊!” 盯着全校师生的目光,俩人念的颇为辛苦,声音不自觉地就低了下去,偏偏老王还时不时就提醒道:“再大声点!” 饶是乔惟肖那么厚脸皮都有点顶不住,好不容易念到了最后一句。 俩人深吸一口气,最终在老王能吃人的目光中豁出去了,想着留不住的脸面,索性不几把要了,缓缓伸出了那个宣誓的拳头。 “来了来了,我最喜欢的场面终于来了!”众人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眼睛瞪得像镭射灯,还有不怕死的居然举起来手机想要录像。 乔惟肖和阳煦闭着眼,每说一句话就举起拳头挥舞着喊道:“遵守校规校纪,我行!我能行!我一定能行!” 喊完后台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不时夹杂着噗嗤噗嗤的憋笑声。 俩人真是又尴尬又羞耻,阳煦脸都红了,乔惟肖表情没怎么变,嘴角却很不自在地抿了起来。老王对此颇为满意,鼓掌道:“好!看你们宣誓的这个嗓音,我也能感觉到你们今后绝不再犯的决心了,下去吧!” 俩人低着头一前一后地回了自己的班级队伍。 不管怎么说,4班还是很给班长面子的,在集合的时候没说什么,解散后回了班级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归笑,但没人敢在班长面前造次。 好在没持续太久,大课间后的第四节 课是班主任江雁的课,孰料她夹着两本书进来后,视线扫到后排的阳煦和乔惟肖,居然差点就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阳煦&乔惟肖:“……” 虽然你很快就嘴角一扯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不能否认老师你就是笑了啊! “好了,那什么,你俩翻墙的事告一段落了,不过日后还是要引以为戒,否则下次的惩罚可不就是这么简单了。”江雁轻咳一声后,道,“正式上课前,我先说个事,现在十一月了,大家应该知道咱们接下来会迎来一个很重要的节日。” 听到这句话,刚才就窃笑不断的同学们彻底骚动起来了,嗡嗡嗡的议论声不断。 看到大家都这么激动,阳煦有点不解:“什么节日?” 像是回答他这个疑问似的,江雁给出了答案:“我们会迎来元旦暨我校建校六十五周年的校庆!” 全班再也控制不住了,纷纷欢呼起来,活像开了水的水壶。 阳煦还是有点懵:“为什么才十一月就庆祝元旦了?” “你不知道,这算是一中为学生着想的一个传统,”林朋扭过头来给他解释,神情颇为讥诮,“因为校庆和元旦隔着不远,为了不耽误上课时间就合并到一起了。” “原来如此。”阳煦懂了。 台上的江雁继续道:“像去年一样,大家有个人表演节目意向的找文艺委员李森羽报名,然后……”她扫视台下,找到李森羽后,又道,“森羽,截止到后天你和同学们商量一下我们校庆的团体表演是什么节目,报给我,好吧?” “好的老师。”李森羽点头。 “然后乔惟肖,”江雁的目光又投向了乔惟肖,“你和校学生会的同学们着手安排一下校庆那天来宾的事情,不用特别做什么,尽量配合就好。” 乔惟肖道:“好。” 宣布完这件事后江雁就开始讲课了,但还是压不下台下同学们的激动和兴奋的窃窃私语声。 李森羽的执行力也挺强,语文课刚下课,她就走上讲台,临时占用五分钟开一个小会,问问大家对于团体表演节目有什么想法。 “就合唱呗。”学霸们懒得在这件事上浪费精力,“是衡中绝密卷不香吗?” “我们去年就是这个,和好几个班级都撞车了,太俗套了吧。” “那怎么办?加个诗朗诵?” “咱能别只动嘴吗!太敷衍了吧!” “那跳个舞?” “我四肢不协调,好丢人,还是算了。” 不论提出什么方案都会被另一种声音驳倒,眼瞅着课间就要过去了,李森羽忽然拾起黑板擦在讲桌上敲了敲示意大家看过来。 “我有几句话想说,这毕竟是咱们能参加的最后一届校庆了,”李森羽声音不高不低,能让全班同学清楚地听到,她道,“高三连元旦都不会歇假了,大家就不想最后一次把咱们班集体的风采好好展示给全校同学看吗?” 听了这话,正热烈讨论的同学们不约而同的一静。 有人小声说:“展示给全校看我们能上985还是怎么的?” “不能这么说啊,森羽说的没错,这是我们班最后一次参加大型活动啦。” “是啊是啊,我觉得去年那个合唱真的不是很好,一班那个用化学方法当场制造烟花的节目就叼的很,连20班的小品都比咱们的搞笑!” 听到1班这个学习上的宿敌名号,和20班篮球场上的死对头名字,同学们顿时握拳决心要好好表现,给全校留下深刻印象。 门外站着没有走的班主任江雁听到这些话,不由得欣慰地一笑。 但是,怎么才能留下深刻印象? 同学们纷纷低头绞尽脑汁沉思许久,最终一个女生悟了,举手道:“我知道了!” 同学们立马扭头看过去,那女生脆声道:“我们可以让男生们女装,绝对印象深刻!” 瞬间全班女生眼睛一亮:“这个好!” 4班男生齐齐大怒,拍案而起:“不行!士可杀,不可辱!女装没得商量!” 江雁默默地敛下嘴角的那股笑意,扶了扶额,转身离开。 “我觉得……”李森羽眼珠一转,精准锁定了教室靠窗最后排的那两个男生,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阳煦和乔惟肖身上不约而同有一股寒意窜了上来,齐齐抬头盯住了李森羽。 李森羽悠然道:“女装也不是不可以啊,毕竟咱们班有学校最帅的两个帅哥,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呢?” 二人:“?” 您有事吗? 孰料李森羽一句话就点燃了全班的气氛,也不知道谁开始的,男生女生纷纷开始有节奏地哐哐拍桌子:“\女装!/\女装!/\女装!/” 作者有话要说:李森羽:支持的姐妹们跟上我的队形!女装!/女装!/女装!/ 小乔&句句:你粮没了:) 李森羽:QAQ 第50章 随便问问 女装, 当然是不可能的, 除非阳煦和乔惟肖变性。 最后到底演什么因为乔惟肖被临时叫走开会,最后不了了之。 阳煦纳闷地问宋昶:“乔惟肖开什么会?” “老班不是说了吗?要他配合校学生会工作,应该是校会那边的事吧。”宋昶猜测。 不多时, 上课铃响, 课上了十多分钟乔惟肖才回来。 表情有点疲惫和无可奈何,还意味不明地多看了阳煦好几眼。 阳煦被他这反应弄得有点一头雾水,顾及着讲台上有老师, 于是阳煦写了张纸条偷偷传了过去。 【你干嘛去啦?】 乔惟肖展开纸团后先对着句末的那个“啦”字愣了下,然后提笔回复:【你觉得女装怎么样?】 阳煦看到后非常愤怒地回复了四个字:【不怎么样!!!】 最后三个感叹号用力之深都要把纸给戳破了。 【那既然你不喜欢女装,你觉得穿西装怎么样?】 还用问吗?【当然是穿西装】 【那好, 我把你名字报上去了。】 阳煦:“???” 阳煦:【报什么?你在说什么?】 乔惟肖:【是这样, 晚会有一个开场走秀的节目,需要找几个人,校会让我问问你想不想去】 阳煦:【?!!你这,根本没有问我啊!】 乔惟肖:【我这不是问你想不想穿西装了吗?】 你这他mua的不是疑问句,是选择句啊! 阳煦正想回复,乔惟肖又把纸条抽回去,唰唰唰又写了几句。 阳煦拿过来一看:【开个玩笑, 虽然是老王指名要你去, 不过你实在不想去, 拒绝也没什么】 老王让他去??阳煦怀疑地看向了乔惟肖,乔惟肖耸了下肩表示事实就是这样,他也没办法。 阳煦想了想, 又问【走秀是干什么的?】 【走秀就是你穿着古装或者西装,在舞台上走一圈完事,我去年参加过。】 【这么简单啊,】阳煦想了想,【为了在老王手下平安活过两年,我还是去吧。】 看到他同意,乔惟肖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阳煦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了会黑板,又给同样百无聊赖昏昏欲睡的乔惟肖传纸条:【你烧退了吗?】 昨天乔惟肖发烧,从38.5度退下来很快,但是基本就维持在37度多一点的低烧了。 阳煦对此心中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他觉得乔惟肖生病和他脱不了关系,这两天一直在盯着乔惟肖吃药量体温。 【没量,没事。】 【不行!一定得量!】阳煦把纸条严肃地推过去后,面上还是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手却伸到乔惟肖的桌洞里就开始摸索,摸到了一根水银体温计,看了眼,是37.5度。 瞅了眼讲台上的老师,趁着老师背过身去写黑板,他立马握住体温计开始甩动。 孰料甩了还没两下,远处一声爆喝:“阳煦,你在干什么!” 阳煦一僵,握着温度计的手也停在了一个诡异而滑稽的角度,老师正转过身,盯住阳煦,“你手抽筋了?” 阳煦:“……” 面对齐刷刷把头转过来看热闹的同学们,阳煦默默地手里的温度计放下,尽量若无其事地道:“写字太多了,手有点累,我甩甩。” 老师又盯了他一眼,慢慢转回身继续写。 老师刚转过身,阳煦一秒脱戏,羞愤难当地把温度计塞乔惟肖手里,低声道:“赶紧量!” 乔惟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顺从地一手扯着衣领,一手捏着温度计要夹到腋窝下。 孰料讲台上又是一声暴喝:“乔惟肖,你又在干什么!?” 同学们又以光速飞快转头,正好看到乔惟肖左手扯着衣领,右手要往里伸,动作活色生香引人遐想,然而粗粗一看十分的不雅观。 乔惟肖:“……” 乔惟肖道:“我头发掉进衣领里了,特别扎人。” 老师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显然对他在老师心中的可信度比阳煦低多了,看他良久后才转回了身。 至此,俩人是彻底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了,都老老实实听课。 在阳煦同意参加走秀节目后,当天就抽了一节晚自习安排上了训练。 乔惟肖也参加了走秀,和阳煦一起去了学校的舞蹈排练室。 推门进去,里面已经有十几个人等着了,有男有女,但共同点是身材都很高挑,长相也一样的出挑,看到他俩进来顿时眼前一亮,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准确来说是对着阳煦来的。 “你就是阳煦吧?久仰大名啦!” “学长你好啊,我是高一16班的秦晓。” “我之前在表白墙看到过好几次你的照片,昨天升旗台上可惜我站的靠后没看见你,没想到你真人比照片上还帅啊!” 面对围过来的有些热情过头的同学们,阳煦有点无所适从,勉强应付了几个后他不禁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乔惟肖。 乔惟肖本来全副心神就在他身上,见状立刻过来解围,微笑道:“哎这可是我们四班镇班之宝,你们别吓着他。” “没有啊,我们只是看他长的太帅了!你不知道啊我们轮番求着惟肖学长让他带你来他都不肯呢!” 刚才自我介绍叫秦晓的女生正大光明地对阳煦说着乔惟肖的闲话,乔惟肖一笑置之,没放心上,显然俩人的关系还不错。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阳煦眉梢细微地一挑。 有乔惟肖帮忙介绍着,阳煦对这些一同参加走秀的同学们了解的也七七八八了。 在排练室的角落里坐下时,阳煦小声道:“你和他们都认识啊?” “本来走秀的成员基本都是在熟人范围里挑选的。”乔惟肖回答。 “你……还认识高一的人啊?”阳煦状似无意地问。 “哪个高一的?” “就是那个叫秦晓的女生。” “……”乔惟肖表情忽然有点奇怪,顿了片刻后还是回答道,“嗯,我们是一个初中的……怎么了?” 一个初中的啊? 阳煦动了动嘴唇道:“没什么。” 乔惟肖挑起眉,阳煦扛不住,搪塞道:“没什么,随便问问,长得挺好看的。” 乔惟肖听到这句话眉尖顿时往下一压,还想再说点什么,这时候老师进来了,她环视排练室一圈后,拿出一份名单点名。 所有人都答了到,老师很满意地点点头:“好,首先非常感谢大家愿意参加我们这个走秀的节目,在场有的高二的同学们参加过一次,我再给高一的同学们说一遍。咱们这个走秀主要是让同学们认识到中华服饰之美,分为汉服旗袍和西装。” “较之去年呢,今年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就是男女结伴成一组走秀,去年单个单个的走秀有点不好看。” 听到这里,在场的男生们顿时激动起来,女生们没说什么,大部分都有点害羞。 “你想跟谁组合?”阳煦问。 乔惟肖道:“看老师怎么安排吧,你呢?” “我也听老师安排好了。”阳煦抓了抓头发,“这里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 乔惟肖嘴角一扬,正想说点什么,这时候不远处的秦晓小声跟闺蜜道:“也不知道惟肖学长跟谁一组哎。” 阳煦不自觉地看了眼秦晓,扫了眼后又快速收回,眉尖微蹙,似乎是在想什么。 而他没有注意到,乔惟肖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微微垂下眼睫,压下涌动的暗流。 老师简单介绍完毕后开始分组。 有些相熟的男女生为了避免分到其他不认识的人已经自行提出组合了,老师分到乔惟肖和阳煦这里的时候有点犯难。 这俩男生是走秀这些人里最出挑的,乔惟肖还好说,就阳煦,他是Omega,长相偏精致,站在那里甚至比女生还吸睛。 老师叫了好几个女生和他搭档都不行,最后她看了一圈,叫道:“秦晓,你来一下。” 听到秦晓的名字,阳煦顿时把头转了过去。 秦晓长相比较浓郁艳丽,走过来和阳煦站在一起相得益彰,引得大家一阵惊叹。 老师左看右看也很满意,拍板决定道,“那就你俩一组吧!” 确定秦晓会和他一组而不是和别人后,阳煦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松。 秦晓冲阳煦甜甜一笑:“多多关照啦阳煦学长。” 阳煦也一笑,张口欲言,乔惟肖忽然道:“老师,我想和秦晓搭档试试。” 阳煦还没松到底的那口气听到这句话后又一提,顿时哽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扭头震惊地看向了乔惟肖。 其余人也惊讶地看了过去,乔惟肖走了过来,对老师道:“我和秦晓认识,搭档起来应该也会比较好配合。” 老师有点摸不到头脑,问秦晓:“那你试试?” 秦晓也正迷糊:“……都行,试试就试试。” 秦晓和乔惟肖站在一起后,立马引来了更多的惊叹。 明明都是和长得帅的男生搭档,为什么取得的效果完全不同? 同学们苦思冥想许久,一个女生拳头砸进手掌心,眼睛一亮,道:“哦!我懂了!” 好朋友急切问她:“怎么了怎么了?” 那女生小声跟她咬耳朵:“性别原因!秦晓和阳煦都是Omega,站在一起就像姐妹,而秦晓和乔惟肖站在一起,一A一O,就更像男女朋友了!” “Soga!怪不得呢!” 好死不死,阳煦站得离那俩女生很近,这几句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垂在身侧的手不易察觉地捏紧了。 老师纠结道:“俩效果都不错啊,不过乔惟肖是Alpha,秦晓你说呢?” 秦晓看看阳煦,又看看乔惟肖,也很纠结,最后犹豫道:“要不和惟肖学长?毕竟我俩比较熟……” 她话还没说完,阳煦突然开口打断,道:“我也是Omega。” 众人:“?” 然后呢? 阳煦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是按一A一O那么分组,那么我和乔惟肖一组,也是可以的吧?”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乔:“我早就看出来你对秦晓有意思了,别想和她一组!” 句句:“我早就看出来秦晓对你有意思了,别想和她一组!” —— 这几天有点发烧,想了好久的遗嘱(bushi),所以状态不是很好,推翻写了五六遍都写不出来我想要的感觉,这一版勉强满意,发晚了,果咩……Orzzz 第51章 凑齐四字 现在场面有一点点尴尬。 秦晓莫名其妙被两个大帅哥抢着要搭档, 最后阳煦更是直接提出和乔惟肖搭档, 直接把她撇开了。 一阵冷风吹过,老师咳了咳,道:“你是叫阳煦是吧?……阳煦, 你到底是想和谁一组?” 阳煦心说只要不是秦晓和乔惟肖一组就行, 嘴上岁月静好道:“其实我都可以。” “那乔惟肖你呢” 乔惟肖心说只要不是秦晓和阳煦一组就行,嘴上也与世无争道:“我也都可以。” “秦晓呢?”老师又转向了秦晓。 秦晓沉默了片刻后,心说你们都可以倒是争个什么劲儿啊! 她道:“我觉得他俩一组就挺好, 我还是和别人一组去吧。” 秦晓主动退出,老师看着这俩男生也挺犯难,俩大男生一起走真的行吗? 她道:“你俩站到一起来。” 乔惟肖和阳煦依言上前一步, 肩并肩站着。 “卧槽……”同学们不约而同爆了句粗。 虽然同学们今晚已经经历过两次美颜暴击了, 但不妨碍他们接受第三次。 乔惟肖和阳煦站到一起,一个帅气俊朗,一个精致俊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冒出来了“天生一对、珠联璧合”这俩成语,就仿佛就是为他俩量身定做一般。 那个一开始说乔惟肖和秦晓站在一起比阳煦和秦晓搭档更登对的女生,此刻嘴巴都合不上了,半晌, 她才喃喃道:“卧槽卧槽……我特么终于知道什么叫CP感了!” 好朋友一脸迷惑地问她:“什么CP感?” 女生手脚比划着解释道:“那是种很难形容出来的感觉, 他俩单个站在别处, 或者和别人搭档,都没有那种感觉,偏偏只要这俩站到一起, 就有种让人拆不散、也融不进去的氛围。你感觉不到吗?” 好朋友摸着下巴琢磨半晌道:“好像……是有种那种感觉。” 老师也被这俩搭档的效果给惊到了,良久,道:“那你俩就、就搭档吧,大家感觉呢?” 同学们呆若木鸡地同样点头,表示毫无异议。 拍板决定后,俩人都不约而同、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成功排除一个情敌√ 接下来就是给每个人分配要穿的服饰种类、怎么搭档比较和谐出彩,乔惟肖和阳煦俩男生比较好搞,乔惟肖穿黑西装,阳煦则一袭白色的古装,一黑一白,就像运动会开幕式上一个举旗一个举牌一样。 他俩就坐在角落里看着老师和别人商量。 在乔惟肖接二连三告了好几次白后,阳煦和他现在的关系就很微妙,属于那种,阳煦努力想要让俩人关系回到正轨、而乔惟肖偏偏把铁轨炸掉的状态。 这导致他们现在聊天就很干巴巴的,基本沉默是常态。 阳煦觉得乔惟肖这人当朋友着实不错,当情侣真的……很奇怪,他贫瘠的十六年人生中无法想象。 俩人在角落里着实冷场了好一会,乔惟肖才终于打破沉默,道:“你……对秦晓这人感觉很好吗?” “啊?还好吧。”阳煦也正在苦思冥想在怎么才能开个话头,孰料乔惟肖一开口就说了秦晓的名字,这让他有点微妙的不爽。 他抿了抿嘴唇,颊边一道浅浅的小酒窝一闪即逝,“你对她感觉很好?” “还可以。” “哦。” 话题就此结束,俩人又开始冷场。 尴尬了好一会,乔惟肖又笑着道:“和我搭档,会觉得不自在吗?” “还好吧,毕竟咱俩也认识这么久了。” 没滋没味地尬聊了一会,最后还是老师拍手集合才打破僵局。 “服装基本就这样定下来了,之后如果有改动我们再说好吧?”这个老师还挺民主,基本说话都是询问式的,“现在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我们走一下基本步。” 前面的男女搭档定点动作都没什么问题,偏偏又是到了乔惟肖和阳煦这里犯了难。 “你们谁愿意充当女生那一方的角色?”老师问。 俩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没说话。 老师愁道:“我总不能让你俩站一起秀肌肉。” 同学们憋笑,秦晓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举手道:“老师,我有个想法。” ****** 晚自习下课,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同学们从教学楼鱼贯而出,挤挤挨挨地向宿舍楼走去。 值班老师宿舍坏的水管已经修好了,乔惟肖也搬回了自己的宿舍。 只是……和他一起搬回402的还有梦游的阳煦。 时钟临近十二点,乔惟肖的宿舍门准时被敲……撬开。 熟练撬开后,阳煦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乔惟肖被“duang”地一下震醒,揉着眼睛有点懵逼地看着进来的阳煦。 阳煦淡定道:“醒了啊?陪我玩。” 乔惟肖:“……” 这种强烈的嫖.客来青.楼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要是以前,乔惟肖看到阳煦来,说不定还在心里偷着乐呢,然而现在看到阳煦,他觉得有点棘手。 乔惟肖坐了起来,斟酌片刻后,道:“阳煦,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阳煦歪头:“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不是很喜欢我,我对你表白,你拒绝了,你现在这样每晚来我宿舍,如果白天清醒的你知道了,会很难堪的吧?” 阳煦一根手指伸出来直戳他心窝子:“四不四撒,你不说,我睡醒了又不记得,谁会知道?” 乔惟肖:“……” 乔惟肖:“不,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严肃地直视阳煦的眼睛道:“我也对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可以等着你回应我的表白,但是在你回应之前,我觉得还是不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阳煦歪着头想了片刻,可能是大脑在沉睡,脑子有点不够使,他道:“我就问你,我每晚来找你,你高兴不?” 乔惟肖觉得还是实话实说:“高兴。” “我也高兴啊,”阳煦一拍巴掌,“你高兴我高兴,两全其美,这不就完事儿了吗?” 乔惟肖扶额,无言以对。 看他被说服(?)后,阳煦开始迫不及待地扒乔惟肖的衣领,“来来来,让我们办点正事吧!” 于是在乔惟肖的半推半就、就坡下驴之下,阳煦再一次标记了乔惟肖,这次还特意咬得深了点。 犬齿轻而易举地刺破了乔惟肖的后颈皮肤,鲜血冒出,阳煦的舌尖一卷,带着丝锈味的血腥气在口腔内散发,夹杂着信息素的味道。 熟悉的信息素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将阳煦严丝合缝地包裹在里面。 阳煦慢条斯理地舔.了下乔惟肖后颈还未愈合的伤口后,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有点熟悉,但一时间又记不起来。” “是夜晚海面上起雾的味道,”乔惟肖尽量维持着理智回答。 “好奇怪的味道啊。”阳煦喃喃道。 乔惟肖为了分散注意力,又道:“你的信息素味道也很熟悉,是什么?” “唔,”阳煦慢悠悠地回答道,“是茉莉花的味道。” “茉莉花?”虽然家里种着很多花,但是乔惟肖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并不熟悉。 “嗯……嘘,别说话了。”阳煦觉得乔惟肖老跟他说话打岔,让他分心,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往下拉着他的衣领,含糊不清地道。 两种信息素的味道在空气中纠缠、发酵,若即若离却又抵死缠绵。氵包氵包 标记完成,阳煦满意地眯了眯眼,乔惟肖则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从来都拿阳煦没办法。 看来明天要穿一件高领的毛衣了。 阳煦吃干抹净后正一脸餍足的休息,余光看到愁眉不展的乔惟肖,好奇地问:“你怎么啦?” 乔惟肖直起身子来,看着阳煦,下定决心道:“阳煦,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有喜欢的女生吗?”乔惟肖直截了当地问,“比如秦晓?” “啊?”阳煦眉尖微蹙,“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就回答吧,如果实在不方便,不说也没事。”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对她当然没什么感觉啊。”阳煦表情有点迷茫,很快他眼睛一眯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乔惟肖纳闷地反问。 “因为你想和她搭档啊!”阳煦说的理直气壮,“你还和我抢!” 乔惟肖愕然片刻后失笑:“我没想抢,我之所以和她搭档,是因为你和她搭档。” “……我?”阳煦困惑地反问,显然是脑子又转不过弯来了,“我是认为秦晓喜欢你,所以我才不要她和你搭档的。” 听到答案居然是这样,乔惟肖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是这样啊。” “那不然你以为呢。”阳煦翻了个大白眼。 ******** 鉴于场地有限制,排练有点困难,4班又学霸众多,不愿意分太多心在表演节目上,校庆的表演节目最终决定是唱歌+乔惟肖倾情加盟,钢琴伴奏。 而阳煦被李森羽特意安排在了乔惟肖的钢琴旁边。 阳煦:“为什么非要让我在这里?” “因为你俩站在一起养眼啊,”李森羽说得理直气壮,身后她的小姐妹们纷纷点头。 排练了几次后最后统一在老师那里审核,老师看了节目效果后很满意,并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 很多时候,时间都是那么无知无觉地溜走的,然而当有了个盼头时,比如说十一月底的元旦和校庆晚会,就会让时间又变慢。 不管人主观感受是怎样,落叶枯黄凋零,白露凝结成霜,在忙碌的学习和排练中,十一月底终于是到了。 第52章 他没眼瞎 校庆这一天, 校门打开, 有知名校友和部分学生家长会来观看晚会。 从早上七点,校学生会的同学们就忙活开了,布置场地、迎接来宾等。 虽然说是晚会, 但是会在下午两点开始, 走秀是第一个节目,阳煦和乔惟肖在上午八点的时候就去后台准备化妆换衣服了。 一中作为老牌重点高中,晚会的预算也是非常充足的, 邀请了专门的化妆师来为晚会的表演人员进行化妆。 化转师们一看到乔惟肖和阳煦进来眼睛就“biu”地一亮,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好好给俩人打扮一番,结果后来发现……他俩的肤质五官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根本没什么能大显身手的。 负责乔惟肖的化妆师是个娃娃脸看着很显小的男生, 化妆师拇指和食指挑着乔惟肖的下巴,左瞅右瞅,最后羡慕嫉妒地道:“肤色白皙均匀,没有粗大毛孔,出油也不严重,我的天哪,这真的是十七八岁男生拥有的肤质吗!” 乔惟肖礼貌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哎, 小弟弟, ”娃娃脸冲乔惟肖飞了个媚眼, “今年多大啦?有没有心仪的Omega了? ” “十七,已经有了。”乔惟肖坦诚地回答。 娃娃脸很失望地叹了口气,托着腮道:“果然帅哥必须要尽快预定啊, 我还是太晚了。” 而叹着气的娃娃脸并没有注意到坐在旁边的阳煦耳朵倏地红了。 “行了你,正经点,这还是祖国的花朵呢!”给阳煦化妆的小姐姐笑骂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我就给你加深一下轮廓阴影吧,你这么素着上台,舞台效果不太好。”娃娃脸道,然而正经工作了没一会又忍不住八卦,“你喜欢的Omega 是什么类型的?” 乔惟肖微微向上看的眼瞳忽而一动,转向了身侧的阳煦,正在偷听的阳煦顿时一阵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看向了自己的另一边。 乔惟肖嘴角扬了下:“具体什么类型的话——虽然有时候会嘴硬,逞强,不乖,但很容易心软,很体贴他人。表面酷酷的,经常独来独往像个独行侠,其实很想跟别人玩。” 滔滔不绝说了一大通,又想起什么来补充道:“哦对了,他有时候特别委屈了还会哭,不是那种嚎啕大哭,是那种憋着嗓子默默掉眼泪的,看着特招人心疼。” 娃娃脸和小姐姐都听傻了,半晌娃娃脸才艰难道:“我就是八个卦,你至于塞这么一大桶狗粮给我吗!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乔惟肖忍俊不禁,忽然听到另一边的小姐姐惊讶道:“你自己上腮红了?” 本来她看阳煦的脸色比较苍白想刷点腮红,结果吃口狗粮的功夫,转回头来阳煦就已经一键上色了。 阳煦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俩“不是”来。 “哎,那你对象和你一个班吗?”虽然娃娃脸吃了一大口狗粮,但还是抵不过八卦之心。 “不是,”乔惟肖道,“我们没有谈恋爱。” “啊?!为什么没有谈恋爱?你只是暗恋人家?” “不是,我已经表白了,但是被拒绝了。” “什么?!”此言一出,连周围其他在偷听的同学和化妆师都顾不上掩饰,纷纷震惊地喊出了声,“居然有人会拒绝你?!!” 乔惟肖先是愣了下,随即失笑道,“为什么不能?” “你长的这么帅,学习又好,人特仗义,谁瞎了眼会拒绝你啊!”同是走秀的一个男生忍不住嚷嚷道。 吃瓜群众都在化妆,没办法点头,只能用眼神表示附和。 “他没瞎眼,只是晚上看不见,”乔惟肖意味深长道,“被拒绝没什么奇怪的,只能说我确实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人吧。” 吃瓜群众齐齐长叹一声:如果说乔惟肖酱婶儿的都会被拒绝,那他们将来脱单还有希望吗? 阳煦抿了抿嘴,眼睛别开,莫名一阵心虚。 “那既然他拒绝你了不喜欢你那你考虑考虑别的人呗,”娃娃脸冲他疯狂使眼色,其他人也将充满希冀的目光投了过来。 阳煦不自在地动了动屁股,似乎凳子上有根针。 乔惟肖笑笑,道:“还是不了,我会一直等的。” “为什么啊,人不都拒绝你了吗?再等下去多难受啊。”娃娃脸恶魔低语道。 阳煦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呼吸也不自觉地放慢,双手捏紧衣角,似乎是对他接下来的回答有点忐忑不安。 “不难受,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乔惟肖轻声道,“我认定他了。” 众人还没从这么发自肺腑的一番表白中缓过神来,就听一声惊呼道:“画出去了,别乱动呀!” 转头一看发现是阳煦不知怎的头一偏,化妆师小姐姐手上的眼线笔差点戳到阳煦的眼睛,落下一小道黑黑的印记。 只见阳煦想用手捂着脸,但因为脸上画了一半儿的妆,所以不敢乱动,只能虚虚掩着好不让别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好一会儿等脸上的热潮平息下去后,他才闷声说道:“……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们重来。” 有了阳煦这个小插曲的打断,娃娃脸也就不继续八卦乔惟肖的感情生活了,转而和他讨论一些校园生活的趣事。 而坐在俩人不远处的秦晓,将这边发生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她看着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往何处安放的阳煦,意味深长的眯了一下眼睛。 她的妆已经化完了,此刻正坐在角落里,发现没人注意她,她就掏出了手机给一个备注“习习大表贝”的人疯狂的打字发信息。 【太太太太,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没粮会死木习习:怎么啦小可爱?】 【我发现我们磕的小羊cp好像成真了!】 【没粮会死木习习:哦!?你且细细说来!】 秦晓死死咬住嘴唇压抑心中的激动,飞快的打字,左右手两只拇指上下翻飞,几乎要按出残影来: 【一开始我发现他俩有端倪是在我们选秀的时候,要选搭档,一开始是阳煦选了我,后来乔惟肖忽然要和我搭档,最后阳煦又提出来他和乔惟肖搭档,对于他俩都选了我,我本来还挺奇怪这件事,现在我在后台看着他们化妆闲聊,我突然懂了!!!!】 尽管秦晓的这段话打的有点逻辑混乱,但木习习太太还是精准地理解了她想说的意思。 【没粮会死木习习: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其实是互相喜欢对方,但是因为种种理由说不出口,又不想对方和你搭档,所以吃醋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 木习习不愧是木习习!秦晓几乎要五体投地了。 【然后今天在后台乔惟肖的化妆师问他有没有喜欢的Omega ,乔惟肖说有,但是被拒绝了,然后就在这时候我看到阳煦的脸突然变红了!比鹤顶红还红的那种红!】 【没粮会死木习习:哦!我知道了,乔惟肖的表白对象其实就是阳煦,但是被他拒绝了?】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阳煦要拒绝乔惟肖?多少人做梦都想和他谈恋爱都实现不了哎!】 【没粮会死木习习:让我想想啊……我觉得吧,阳煦虽然拒绝了,其实心里还是喜欢他的,所以听到这种话题才会那么害羞!Cp间的爱情不是口头拒绝就能否认的,他们间的喜欢是会透过言行举止之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来的!】 【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155111111如果阳煦真的喜欢乔惟肖那就赶紧答应啊,这样磨磨蹭蹭的是会被抢走的呀!!!】 【没粮会死木习习:咳,我觉得吧,阳煦这孩子就是特别不开窍,还是那种肯定长这么大,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但我相信只要有个契机,他就会明白自己对乔惟肖的心意!】 秦晓觉得磕cp好难,比解最后一道数学大题都难,因为解数学题你可以主观努力,而磕cp 只能默默祈祷。 【那咋整啊,有啥契机啊!】 木习习那边沉默良久后,手机一震,弹出来一条消息。 【我有个想法,不过需要你配合我。】 一个【好!!!!】字发过去后秦晓又有点迟疑,【但是太太你不是说要圈地自萌,最好不要打扰他们吗?这样会不会让他们感到困扰啊?】 【没粮会死木习习:不会不会,因为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顶多只是提供一个时机,到底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在一起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好的!太太你说!我听着!】 而终于化完妆的乔惟肖和阳煦并不知道秦晓和李森羽在暗戳戳地计划着什么。 阳煦先化完妆去换衣服,换好服装后的甫一出场就引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惊叹声。 只见阳煦带上假发,头发被梳成了那种古代男子的发型。面如冠玉,右眼下一点泪痣特意修饰了些,更添了几分妩媚。 他身着一袭白色衣衫,一条蓝色腰带系住了窄瘦的腰身,长身玉立,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整个人像一位古代小说话本中描绘的翩翩佳公子,落落少年郎。 其他几个穿着古装的男生和他站在一起后,不由得发出了灵魂质问:“明明是差不多的衣服,为什么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就像两种画风!?” 还没等众人惊叹够,身后换衣间的门又是一开,乔惟肖出来了。 乔惟肖一身简单利落的黑色西装,他这身就是运动会开幕式穿的那身,众人已经在好几个月前就震惊过了,所以还算比较平静。 然而当乔惟肖和阳煦站在一起的时候,围观群众瞬间不淡定了。 为什么,明明是不同时期的衣服他们穿上去站在一起,怎么就这么登对呢?!!! 作者有话要说:立个flag ,明天双更!预计下午六点一更,晚上九点一更~ 第53章 这是四字 换完衣服后就是整个晚会的彩排, 一直折腾到十二点半才结束, 趁着这个空闲乔惟肖叫阳煦去吃午饭。 阳煦正要答应,正和小姐妹闲聊的秦晓忽然举手道:“学长,我可以一起去吃饭吗?” 她突然提出的这个要求让大家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很快在不远处的4班几个人听到了也纷纷跑过来要凑热闹。 乔惟肖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阳煦, 阳煦有点想拒绝, 然而对着这么多目光,只好道:“可以啊,人多热闹嘛。” 看任意也在附近, 就顺便一起叫上了。 于是,乔惟肖、阳煦、秦晓、李森羽、陈哲景、宋昶和任意,七个人浩浩荡荡地向食堂走去。 走在路上, 阳煦和李森羽并排站在一起, 阳煦忍不住问李森羽:“你怎么也来一起吃饭?” 李森羽高深莫测道:“哪里有糖哪里就有我。” 阳煦一头雾水:“?什么糖?你在说啥?” 李森羽:“哎呀,别问那么多了,反正啊我是来帮你的!” 阳煦愈加迷糊:“帮我?帮我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走在路上,李森羽后边的秦晓扯了扯她的衣角,李森羽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秦晓小声地对暗号:“没粮会死?” “有粮升天?”李森羽也小声道。 “对对对,就是我!”秦晓激动地握拳, 李森羽使了个眼色, 她还是压抑不住地尾音上扬, “没想到太太你就是我的学姐,还长的这么好看!” 李森羽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你也很可爱哎。” 秦晓又是一阵吹捧, 最后还是李森羽扯回了正题,道:“那我们再温习一下待会的计划吧!” 秦晓小鸡啄米道:“嗯嗯好!” 后面陈哲景和乔惟肖并排站在一起,陈哲景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挤眉弄眼道:“这什么情况啊,又有小学妹,又有任意,还有那个写同人文的女生。” 乔惟肖耸了下肩:“我也不知道。” “这个组合可不简单啊,”陈哲景摸了摸下巴,玩味道,“估计待会会有大事发生。” “会发生什么大事?你小说看多了吧你。”乔惟肖不以为然。 打完饭后找了张干净桌子坐下,虽然人多,但好在一中食堂的桌子是比较长的那种,一边四个人,一张桌可以坐八个人。 这会已经过了饭点,所以人不是很多,这么奇怪的组合也没有太惹人注目。 乔惟肖、秦晓、陈哲景和宋昶坐一边,对面则是阳煦、任意和李森羽。 阳煦看到秦晓在乔惟肖身边坐下时,握着筷子的手不易察觉地一僵。 当然,这个不易察觉只是针对其他人来说的,李森羽坐在阳煦右边,作为磕这对CP的鼻祖,这点小动作自然没逃过她的法眼,她心里的把握顿时更大了。 而另一个不包括在内的人就是任意。 任意坐在阳煦的左边,他俩是发小,也能发现阳煦这顿饭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事实上,他也觉得今天这顿饭的组合有点诡异。 吃着吃着,李森羽开了个话头,越过坐在中间的阳煦,对任意道:“我记得你是八班的对吧?不好意思你叫……?” 任意道:“任意。” “你和阳煦是不是认识好久了呀?” “对,我们是发小,一起长大的,”任意回答,“只是学校没有在一起上。” “阳煦以前是哪个学校的?” 阳煦回答:“涟音国际。”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对面的乔惟肖没说话,但也在竖着耳朵听,忽然秦晓插了句嘴,惊讶道:“啊!就是西城区那边的涟音国际啊?我和惟肖学长的初中,17中,就在附近哎。” “咦,你和乔惟肖是一个初中的啊?”其他人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看向了秦晓。 “是啊,”秦晓笑道,“惟肖学长在初中就一直是校草,果然就算升了高中还是没人能撼动他校草的宝座啊。” 听到有个乔惟肖的小学妹,陈哲景宋昶他们纷纷开始八卦乔惟肖在初中有没有干过什么丢人的事。 秦晓看了眼乔惟肖,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道:“我和学长差一级,不太清楚学长有没有什么丢人的事,要说犯的最多的错也就是上课睡觉被抓住吧?……啊我想起来一个,特别有名!” 众人纷纷表示很感兴趣,连一直闷声吃饭的阳煦也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有一次他作业丢了,数学老师让他去教室外边走廊里罚站,结果正碰上校长巡视,你们猜,他看到什么了?”秦晓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什么?” “他看到学长站在走廊里睡着了!真的是站着睡着了!”秦晓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平常人坐着睡觉脑袋都会左摇右晃的要摔倒,偏偏学长站的笔直!” “哈哈哈哈哈这真的是他的绝活!”陈哲景笑得直拍巴掌,“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特别不敢置信!” 宋昶道:“不过最近他都不怎么睡觉了,作息特别像个人了。” 乔惟肖无语:“难道我以前不像?” 宋昶摇头,实诚地道:“你以前像个树懒。” 乔惟肖笑骂:“你找打。” 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了,几个人说说笑笑的。 李森羽又好奇道:“不过我也特别奇怪,老乔,你为什么那么爱睡觉?而且以前总是睡觉,现在都不怎么上课睡觉了。” 阳煦耳朵又竖起来了一点:他也很好奇,问了两次乔惟肖都搪塞过去了。 乔惟肖这次倒是没再故弄玄虚了,道:“其实没什么,因为我的信息素等级太高,找到适配的Omega很难,所以得了信息素紊乱症,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 “哇明明是很值得同情的事情,怎么你讲出来就那么欠打呢?”陈哲景惊叹道。 乔惟肖笑笑,摊开手耸了下肩。 “那学长你现在不上课睡觉了,是不是说明,你找到合适的Omega了?”秦晓咬着筷子尖好奇地问。 原本欢乐洋溢的气氛忽然一滞。 就算陈哲景他们这些乔惟肖的死党,对于乔惟肖的一切私人问题还是抱着“不好奇、不发问、不逼逼”的态度,陈哲景正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乔惟肖却坦然一笑:“是啊,今天早上不都说了吗?就是我喜欢、但是没追到的那个Omega。” “啥?乔儿你有喜欢的Omega了??”永远慢半拍的宋昶震惊道,“可是你平常基本都和我们几个Alpha在一起,哪有什么时候接触过Omega啊?要说唯一的一个Omega只有……嗷!!” 他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陈哲景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眼泪差点飙出来。 虽然宋昶没说完,但其余人的目光都暗戳戳地向阳煦那边飘了过去。 阳煦只是低着头,一点绯红从耳尖,染到脸颊上,最后烧到了脖子,他右手死死地捏着筷子,片刻,他倏地起身,故作轻松地结巴道:“那、那什么我想起来我有点事,先走了!” 乔惟肖立即起身一把捏住了阳煦的手腕:“饭还没吃完,吃完再干别的事。” “我吃完了,”乔惟肖的手甫一接触阳煦的手腕,掌心的热度就烫的阳煦想把手缩回去,“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我和你一起走。”乔惟肖道。 “不用!!”阳煦立即高声拒绝,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其他几个人都吓了一激灵,他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声音又低下来,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 乔惟肖还想说什么,陈哲景拽了拽乔惟肖的衣角,微微一摇头,示意他别把阳煦逼得太紧。 乔惟肖只好松了手,阳煦像从渔网挣脱的鱼,一入水立马逃开了。 秦晓和李森羽对于鸵鸟煦的表现着实扼了把腕,对了个眼神,满是可惜。 阳煦走了,他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心不在焉地扒拉了两口就要走,李森羽忽然叫住了他,道:“老乔,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乔惟肖罕见地流露出来了不耐烦的态度:“回头再说。” 李森羽一笑:“如果我说是和阳煦有关的事呢?” 乔惟肖脚步一顿:“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在九点半! 第54章 晚会表演 临近下午两点, 晚会即将开始, 一点半时观众陆陆续续进场。 观众基本都是高一高二的师生还有知名校友和部分被邀请来的家长,当然不会有高三生。 阳煦在后台补完妆后,听着外面那么热闹, 想出去看看, 结果被负责走秀的老师给按住了。 老师严肃道:“不要随便出去,我们打算把你和乔惟肖当作杀手锏,要保持神秘感。” 这么一说阳煦只得又坐下了, 乖乖地抠着手指甲玩。 “嘿阳煦,你知道乔惟肖去哪里了吗?”同是走秀的一个同学走过来道。 “我不知道啊,”阳煦摇了摇头。 那男生冲同伴耸耸肩:“完了, 阳煦也不知道, 乔惟肖估计是失踪了。” 阳煦听到这话忍不住蹙眉:“他去哪里了问我干嘛?” 那男生轻“咦”了声:“你不是他男朋友吗?” 阳煦听到这话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红耳赤、张口结舌钉道:“不是!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可是乔惟肖早上不都当众表白秀恩爱了吗?”男生诧异地挑眉。 阳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嘴笨地反驳道:“……不是!” “嗨呀你是不是傻,”男生的同班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用自以为很小声,其实周围人都能听到得的声音道,“现在这里有这么多老师在, 当然不能暴露谈恋爱的事实了!” 男生恍然大悟, 立马在自己嘴边用手指比了个叉, 示意自己不会乱说。 后台的其他同学也心照不宣地连连点头。 阳煦百口莫辩,简直羞愤欲死。 他在各种八卦目光之下如坐针毡,干脆起身去厕所。 厕所和后台的出入口是在一起的, 他上完厕所想去外边透透风,结果在那里看到乔惟肖站在入口的拐角处。 阳煦也顾不顾得上什么闹别扭了,一个箭步上前,怒气冲冲地道:“乔惟肖!你去跟大家澄清,说我们根本没有谈恋爱!” 乔惟肖转过头来,表情一时间有点奇怪。 还没等阳煦搞清楚他的表情含义,一道女声响起:“澄清什么?谁谈恋爱了?” 听到这个声音,阳煦诡异地觉得有点耳熟,转头一看,只见乔惟肖的身后走出来了一位女士,眉眼温柔,气质温婉,然而却不知为何带着一股诡异的眼熟。 阳煦怔怔地望着她,还么反应过来这是谁,那位女士倒先开口了,笑道:“啊,是你啊小朋友。” 她挥了挥手,道:“还记得我吗?” 阳煦眨巴了两下眼,电光石火间,他想起来了——好几个月前,在圣佑医院他住院碰到了她,她还给了阳煦一束茉莉花,但是,他记得这位女士的腿好像…… 阳煦有点困惑地蹙起眉,目光不自觉地向下飘,什么都没说。 然而女士似乎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主动解释道:“我腿脚不好,所以有时候会坐轮椅。” “哦、哦这样啊……”阳煦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 乔惟肖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俩:“你们认识?” “我和这位小朋友见过一面,”她笑眯眯地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乔惟肖的妈妈,你好啊。” “啊、阿姨好!”阳煦手忙脚乱地问好,“我叫阳煦,是乔惟肖的同桌!” “哦?是同桌吗?”肖瑾薫似笑非笑地睨了自己儿子一眼,“我怎么听你刚才的话好像不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话题?” 阳煦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来的时候说了什么,脸顿时涨得通红,刺刺啦啦地直冒白烟,他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不是、不是、阿姨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误会!” “好啦好啦,不用紧张,我就开个小玩笑,”肖瑾薫挥了挥手,示意不要放在心上,“看来你们之间有话要说,那我先走了。” “妈你进去后找工作人员,他们会告诉你往哪里坐的。”乔惟肖嘱咐道。 “阿姨再见!”阳煦也连忙道。 “好,你们慢慢聊。” 见乔母走了,阳煦松了口气,问道:“你妈妈怎么回来?” 乔惟肖道;“我妈妈是一中毕业的,学校邀请了她来。” 阳煦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那你爸爸和妹妹呢?怎么没来?” “我爸公司事多,我妹在上学,都没来,”解释完毕后,乔惟肖抱臂,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他几眼道,“你说要我澄清什么?” 阳煦这才想起来正事,严肃地道:“好多人误会我们在谈恋爱,你必须要澄清一下。” 乔惟肖为难地道:“阳煦,不是我不想澄清,只是所谓三人成虎,你要知道谣言就是很难破除的。” “那怎么办?难道要任由谣言这么发酵下去了吗?”阳煦蹙眉,“我不管,这种子虚乌有的事你必须和别人说清楚。” “好吧,那你想我怎么澄清?”乔惟肖问。 阳煦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道:“随便,反正要让大家知道我们是清白的。” 乔惟肖沉吟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摁了几下后把屏幕给阳煦看:“那你看这样可以吗?” 阳煦凑近了两步看,只见手机屏幕上是【高二四班猛虎出山】的班群聊天框: 【:):@全体成员,我和阳煦只是普通朋友,请大家不要过度脑补、以讹传讹,共同建造良好校园秩序、纯洁的两性关系,从你我做起。】 聊得正是火热的班群看到这条消息,诡异地一静,随后不知是谁起头发了一句:【卧槽老乔牛逼666,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顿时所有人都在疯狂刷屏这句话,几十条刷了过去。 阳煦简直两眼一黑就要昏古七了,乔惟肖还假惺惺地一脸无辜道:“怎么了?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啊。” 阳煦羞愤欲死,一把推开他:“走开!我这个地球人无法和你交流!!” ****** 时间很快过去,观众席基本已经坐满了,前几场表演的演员在后台就绪。 下午两点整,一墙之隔的舞台响起了音乐声,先是放映了澜城一中的校庆纪录片,随后就是一段热辣的开场舞。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墙壁传了过来:“欢迎各位来宾莅临我校六十五周年校庆暨元旦晚会!” 在热烈的掌声中,负责走秀的老师催促道:“走走走,上台上台!大家记住动作不要慌!” 阳煦临上台前,任意忽然从自己的节目集合地方跑了过来,边跑边震惊道:“句句!大事不好了!我刚刚看到那个谁了!” 还没等阳煦问他看到谁了,老师就把道具扇子塞到阳煦的手里,推着他往前走道:“快快快动作麻利点!” 阳煦知道把心里的疑问压了下去,跟着上了舞台。 上了舞台两边的帷幕后,他和乔惟肖一左一右遥遥相对,灯光昏暗,他看不清乔惟肖的表情,但莫名就是感觉乔惟肖在冲他笑。 “……下面,让我们欣赏第一个节目,汉服旗袍西装走秀,《华夏未央》!”主持人的尾音还没落完,台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俩是压轴出场的,前面模特一个个走出去,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惊叹声,终于轮到了乔惟肖和阳煦。 阳煦心中默数着拍子,等到了自己该出场的那一拍,他和乔惟肖对了个眼神,握住扇子,踩着音乐节拍走了出去。 谁都知道这节目会有乔惟肖和阳煦,大家都很期待节目效果,然而当阳煦真正走出来的那一刻,台下的观众还是被惊住了。 在琴瑟相和的古风配乐中,白衣少年腰间一束墨蓝腰带,配着把长剑,踏出黑暗,走入五颜六色的灯海中,眉眼精致如画,衣袂翩飞,端的是一位潇洒少年郎,翩翩佳公子,一步步走到了众人面前。 阳煦“啪”地一声挥开折扇后脚步一旋,似一只白蝶翩然而舞,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轻巧落到了舞台的右侧。 紧接着音乐一转,由悠然闲适的古风转为鼓点紧张的现代电音,一袭黑色西装的乔惟肖大步流星而来,在众人面前站定后,微微偏头,面容冷峻中又有一丝不耐,似乎是觉得热,他便拇指食指捏住领带,松了松领口。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他做来却满是禁欲,荷尔蒙爆棚。 底下小O的尖叫声简直要冲破了房顶:“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不等他们消化,原本在舞台右侧静静站着的阳煦一步向前,嘴角噙着一丝笑,伸手轻轻搭住了乔惟肖的肩膀,慢慢上移,手指似有似无地触摸着乔惟肖侧脸颊。 而乔惟肖也伸手揽住了阳煦的一握窄腰,一双桃花眼中眸光潋滟,却只有眼前的阳煦一个人。 明明是服饰迥异的两个人,却不会让人觉得出戏或者不协调,二人动作间满是亲昵暧昧,旖旎得引人遐想,还不等CP粉被这波糖磕出糖尿病来,变故突生。 只见阳煦趁乔惟肖大意之时,猛然“呛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来,架到了乔惟肖的脖子上,似乎只要乔惟肖轻轻一动就能擦出一道血口来。 众人被这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正为乔惟肖捏汗时,这一波未平,另一波变故又突起。 阳煦那狡猾愉悦的笑意还噙在嘴边,只见乔惟肖笑容不变,一把.枪.却悄无声息地抵上了阳煦的后腰。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那么,到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正当众人心都揪起来时,音乐陡然一变,剑一松,枪一退,二人各自收回,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言笑晏晏地转身离去。 这变故太快,导致众人都有些恍惚,疑心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走秀完毕,众模特站成一排齐齐鞠躬,台下安静片刻后,猛然爆发出了山呼海啸的尖叫声和鼓掌声。 “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怎么这么甜!!”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神仙爱情让我流泪!!!” “乔惟肖你好特么帅啊!” “阳煦好AAAAA!!” 鞠躬离场,帷幕落下,尖叫声仍不绝于耳,舞台效果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老师松了口气,对大家鼓掌道:“大家做的都很棒!辛苦了!” 走秀的同学们也纷纷露出紧张后的笑脸,击掌相庆,道乔惟肖和阳煦这里时,赞叹道:“你俩最后这次表现真的是比之前的排练的还要酷!果然不愧是我们的杀手锏啊!” 阳煦也如释重负,对大家的赞美,笑了下:“大家也特别棒,尤其是秦晓提出这个动作的点子,否则我们也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 秦晓腼腆地低下头,心说都是为了磕糖嘛。 乔惟肖和阳煦走秀完毕后还要参与班级的节目,他们马不停蹄地去换衣服,等待自己的班级上场。 候场时,乔惟肖对阳煦道:“待会我有话要对你说。” 阳煦问:“什么话不能现在说?” “等我们表演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乔惟肖笑了笑。 表演的时候怎么说?阳煦疑惑地挑起眉,心里直犯嘀咕。 轮到四班上台表演节目时,钢琴被工作人员运上了台。 四班的节目是乔惟肖的钢琴伴奏加流行歌曲串烧,已经排练了很多遍,阳煦熟练地唱完,和大家一起鞠躬退场。 然而走了没两步,他震惊地看到已经演奏完毕的乔惟肖双手又按上了钢琴。 全场灯光倏地一暗,只留了一盏给钢琴前的乔惟肖。 阳煦在黑暗中震惊地看着,心说这是怎么个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写飞了,现在根本写不到句句接受表白的时候!我错了!我不该立flag!【哭昏古七.jpg】大家看在我双更的份上轻点打吧呜呜呜 明天依旧老时间双更,肯定在一起!我发四!! 作为补偿这章留言前一百有小红包! 第55章 早就明白 阳煦随着4班表演完的同学们退场, 坐在了自己班级的观众席上。 他的这个位置很妙, 不是正中央,但正好对着舞台偏右方的乔惟肖,乔惟肖一抬眼就能看到他。 黑暗降临在了舞台上, 唯有一束光芒, 慷慨地挥洒给了舞台侧方钢琴前的那个少年。 阳煦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台上的少年白衬衫黑长裤,坐在巨大的黑色三角钢琴前, 简单的黑白搭配在舞台灯光的渲染下也变得流光溢彩,而乔惟肖原本就帅气的脸庞在灯光下俊美得不似凡人。 他调试了一下钢琴前的话筒,偏头对台下的观众说道:“接下来, 我将为大家带来一首我自己改编的钢琴独奏, 大部分曲子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大家听到熟悉的可以一起跟着唱啊。” 乔惟肖望着下方星星点点的荧光棒和头饰,想到了什么,微微偏过头笑了一下,道:“然后,也算是表达了一部分我内心的想法吧,希望大家能喜欢。” 台下掌声渐歇, 乔惟肖低下头望着黑白琴键, 伸出手按了上去。 钢琴声缓慢清脆地响起, 一段活泼而熟悉的前奏后,众人就恍然大悟:“是《告白气球》!” 不知道谁先开的头,慢慢地大家不约而同地都开始合唱: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 甜蜜的很轻易~ 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 在说我愿意 亲爱的爱上你恋爱日记 飘香水的回忆 一整瓶的梦境全都有你 搅拌在一起 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 在说我愿意~】 一首未毕, 曲风一转,乔惟肖转头对话筒轻轻启唇道:“Se—no~” 简单的两个音节,在场的老二刺猿同学们就明白了,纷纷卧槽起来:“《恋爱循环》!??” 大家很多人都不会日语,但语言的障碍并没有破坏气氛,活泼的曲调反而将晚会的气氛推上了一个台阶。蛟塘獨家 会唱的起头大声唱,不会的就挥舞起来荧光棒随着节拍疯狂打Call,星星点点的荧光顿时汇聚成了海洋,随着乔惟肖手指在钢琴上的跃动而波澜起伏,间或还夹杂着“乔惟肖好帅!!!”“乔惟肖我耳朵怀孕了你要负责!!”之类的话。 【看见你在笑着 只是这样就能让我露出笑容 神大人谢谢您 即使是命运的恶作剧也好 和他邂逅 让我感到幸福~】 两首真·耳熟能详的曲子后,大家都期待接下来乔惟肖会弹什么曲子,孰料一曲完毕后,乔惟肖放下手,道:“接下来的这首,大家更熟悉,但是我希望大家先不要出声,我想唱给一个人听。” 咦!??? 乔惟肖,居然,要唱歌!?? 在场所有学生,更别提陈哲景这些死党都没听过他唱歌,而现在,乔惟肖居然要唱歌?还是专门唱给一个人听的!? 观众席顿时骚动起来,激动兴奋,又八卦地向周围同学询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其他人不知道,刚经历了乔惟肖@全体成员的4班同学还能不知道? 大家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开始小声咳嗽起来,而咳嗽风暴眼的阳煦则充分发挥了戏精的职业素养,一脸事不关己的淡定,仿佛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当然没人看得到,座椅下,阳煦的脚趾其实都尴尬地蜷缩起来了。 清脆的钢琴声渐起,大家都停止了窃窃私语和交谈,专心望向了台上的那个少年,而阳煦却莫名心虚地故意别开了头。 舒缓的一段钢琴前奏后,乔惟肖的声音融入其中:“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呀茉莉花~” 乔惟肖的声线本来就非常的低沉悦耳,再裹上清脆动听的钢琴声,掺着不为人知的缱绻情思,像一波又一波温柔的海潮,慢慢地流淌过来。 没有华丽的唱腔和技巧,没有能让人精神一振的力量,却能勾起来在场每个人内心深处最温暖的回忆。 像是暴风雨中一把撑起的伞,像是正午阳光里一首四手联弹磕磕绊绊的《小星星》,又像是……一段从来不肯承认的青涩的、茉莉花味的夏日暗恋。 从演奏开始后,任底下的呼声多么热烈,乔惟肖一直没有看过底下的观众,而在唱这首歌时,他睁开眼,眼眸微动,望向了台下。 听到熟悉的旋律,阳煦的一直躲闪的目光恰好也在此时望了上去。 跨过千百道重重目光,他们的目光心照不宣、心有灵犀地碰上彼此。 四目相对,倒是一时间让阳煦愣住了。 倏尔,乔惟肖那双桃花眼一弯,舞台的灯光揉碎成流光溢彩的星星荡漾在他的眸光里,搅碎了眼中少年的倒影。 乔惟肖看着他,他看着乔惟肖,眸子一错不错。 偌大的礼堂,他们的眼中却只有彼此。 忽然,唱到“让我来将你摘下”时,乔惟肖冲他眨了下眼,这个小表情透过舞台两侧的大屏幕反馈到观众面前,瞬间电到了全场的人,但顾及着乔惟肖说了不要大声喧哗,大家只好把尖叫都憋在嗓子眼里。 阳煦好似也被击中了,一股麻意直接从尾椎窜上了大脑。 他直直地注视着台上的那个仿佛能发光的少年,身边的喧闹和人声都潮水般退去,整个礼堂都安静下来,只有钢琴声、歌声、和阳煦激烈的心脏跳动声。 阳煦垂在身侧的左手忽然握上了右手,他必须要非常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冲上舞台的冲动。 歌曲尾声落下,一时间都没有人鼓掌,直到最后余音终于袅袅散尽,观众山呼海啸般的鼓掌声才把阳煦从游离出神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所有人都疯了:“啊啊啊啊啊啊卧槽乔惟肖唱歌居然这么他娘的好听!!” “这该死的男人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妈妈我要嫁给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唱《茉莉花》,但是真他mua地好听!!” “卧槽妈妈我要学钢琴!!!我为什么不会弹钢琴!我也想这么弹1551111!” “我不行了,你们看到乔惟肖唯一的一次往台下看了吗?我被那个笑容闪到了!好、特、么、宠、溺、的笑容啊啊啊啊!!!” “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也不知道是对谁笑的,我光是看一眼就忍不住想怀孕了啊啊啊!” “还用说嘛当然是对我笑的了!” “凑表脸!当然是对我笑的!!!” 同学们一声又一声地尖叫亢奋着,前排的教导主任老王可是气的不轻:“这个乔惟肖,谁让他唱情歌的?还一唱唱这么多首?啊?!!他肯定是有了喜欢的人,不行,我得好好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身边的校长老神在在地拦住他,眯眼笑道:“嗨呀,急什么啊,晚会气氛最重要,大家开心就好了~” “您不知道,乔惟肖这家伙最近不安生的很!老是给我犯事儿!万一早恋耽误他学习高考可怎么办?”老王焦急道。 “别上火嘛,”校长淡定道,“这孩子不是那种没轻没重的,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心里都清楚着呐。” 被拦下来的老王还是坐立不安,狠狠地瞪着台上鞠躬致谢的乔惟肖,仿佛眼光能变成刀子把乔惟肖戳成筛子。 而下了台的乔惟肖并没有回到观众席,而是走后台出去了。 坐在座位上的阳煦忽然起身,对身边的宋昶道:“我借过一下。” 宋昶和陈哲景挤眉弄眼道:“哎呀呀,这么着急干嘛去呀~?” 阳煦红着耳根淡定道:“我尿急。” 坐在他们后边的李森羽狂拍宋昶的座椅,尖声道:“你给我让开让开!挡我磕Cp者死!!!” 宋昶差点给她拍出脑震荡来,连忙起身给阳煦让空。 阳煦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淡定地、慢慢悠悠地起身走出了观众席。 黑暗沸腾的观众席,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的离开,而阳煦的脚步也由一开始强装的不急不忙转快,尔后越走越快,最后他的行动干脆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干脆跑了起来。 因为小刺猬受过太多次伤,不得不竖起浑身的刺,为了不再受伤干脆把所有人都隔离在一道厚厚的玻璃外。 但是、其实、早就明白了不是吗? 那个从来没有因为其他人而悸动过的心脏、那些从来不会对其他人产生的微妙依赖感情、那些因为乔惟肖和别人接触而不爽的奇怪情愫…… 阳煦控制不住地大笑出声,但因为跑得太快又被呛住,咳嗽起来。 他的心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冲破胸腔飞出去,飞出去!他想要告诉对方、告诉乔惟肖那句话! 就在他即将冲到走廊尽头那个人影身前时,一道声音把他叫住了。 那声音朝他喊道:“阳煦!!” 第56章 在一起啦 乔惟肖等在走廊尽头的门边, 临下台前他对阳煦使了个眼色, 他相信以他们认识这几个月的默契,阳煦肯定能明白。 果不其然,他站了没多久, 空荡荡的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是阳煦。 乔惟肖的心脏也跳得飞快, 他刚弹完琴的手还控制不住地有点颤抖。 其实他本来没打算唱《茉莉花》的,还是李森羽专门给他支的招,乔惟肖听了她的建议, 事实证明听李森羽这个Cp粉的话果然没错,他有一种预感,他坚信阳煦也喜欢自己。 现在他看到阳煦奔他而来, 乔惟肖也控制不住地想要跑过去。 孰料还没迈出步子, 突然跑出来一个女生叫住了阳煦。 乔惟肖又停下了脚步,他蹙眉看着阳煦停下来转身看向了那女生。 然后乔惟肖后退了两步又缩回了走廊尽头的拐角。 因为他听到那女生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乔惟肖方才全身沸腾起来的血液被这句话兜头破了一盆冰水,直接把火苗冻进冰渣子里的那种。 难道,阳煦不是来找他的? 乔惟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掌心,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 虽然阳煦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乔惟肖,但是听到这道声音时他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这道声音实在是太耳熟了, 他转过头去, 看到了唐璇。 已经到了冬天, 唐璇还是穿着穿着短裙,露着两条腿,出入口的风一吹, 阳煦都替她冷的慌。 阳煦蹙起了眉,还没等他说什么,唐璇上前两步,满是希冀地雀跃问道:“你终于出来啦?我还以为我要在这里等到你们晚会结束呢,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阳煦又转头看了眼走廊尽头的那道身影,因为唐璇的出现,那道身影消失了。 他不由得有点焦急:“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唐璇一把拉住了他,疑惑道:“难道你不是在等我?” “我吃饱了撑的等你干什么!”阳煦甩开唐璇想抛开她,谁知道唐璇居然一嗓子哭出了声。 阳煦:“???” 阳煦一阵头疼:“你哭什么啊??” 唐璇哭得厉害,把精致的妆容都给染花了,她打着哭嗝断断续续道:“我、我从涟音,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到一中来找你,又在这里等了好几个小时,我、我的腿都冻得没有知觉了!你还这么凶我!!” 阳煦被她哭得烦躁,抽出来一包纸巾递给她道:“对不起我不该凶你,你别哭了,我有事先走了,回头再说!” 唐璇看哭没用,恨恨一跺脚,喊道:“你给我站住!你到底要去干什么啊!!” 向前奔跑的阳煦大声道:“老子去表白!!” 五个字把唐璇砸傻了,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还没等他拐过弯,就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人被他撞得闷哼一声,随即低沉悦耳的声音低低响起:“你说要找谁去表白?” 喊完那句话就被正主撞见,阳煦的耳朵后知后觉地红了,他看了眼身后走廊里还傻站着的唐璇,拉住乔惟肖的手,道:“过来说。” “等等!!” 唐璇大喊一声,快步过来,小高跟的声音“嗒嗒嗒”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 虽然刚刚哭过一场,但唐璇一撩头发就又恢复了平日里强势美艳的样子,她抱着臂过来,对阳煦道:“这就是你要表白的那个人吗?” 阳煦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直视着唐璇回答道:“是。” “我想知道我和他比起来差在哪里了,”唐璇不依不饶道,“我们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同班同学,这么多年的情谊,都抵不上你转学来的这几个月认识的这个人吗?凭什么你喜欢他不喜欢我?” 一说起来唐璇喜欢他这件事,阳煦就挺头疼,他道:“唐璇,你冷静点,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喜欢你,你放下吧。” “我放不下!”唐璇提高声音道,“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凭什么你说喜欢上别人就喜欢上别人了!?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唐璇挑剔地上下打量着乔惟肖,然后挫败地发现: 论身高,乔惟肖比她高; 论颜值,乔惟肖比她好看; 她想挖苦几句都找不到途径。 这个认知让她很挫败,她咬了咬嘴唇,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瞬间有了底气,对乔惟肖道:“你是Alpha?你知道阳煦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味道的吧?就算你们在一起了也没有好结果的!” 乔惟肖倒是不知道阳煦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略带惊讶地看向了阳煦。 阳煦道:“我喜欢谁和你没有关系。” 唐璇狠狠地一咬牙,她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乔惟肖,道:“既然你说了只是向他表白,但人家未必会答应和你交往的吧!” 阳煦张口欲言,乔惟肖在此刻开口了,他一手拉住阳煦,一手插兜,看着唐璇,唇角微扬,道:“我已经表白过很多次了,刚刚阳煦终于也答应了,按理来说……” 阳煦接话道:“我们现在在交往。” 唐璇把小高跟踩得“咔咔”响,她现在满肚子气,想找个发泄口却又发泄不出来,她不敢相信她追了这么多年的阳煦说喜欢上别人就喜欢上了。 她焦躁地转了两圈后,又道:“我不相信,你们肯定是联合起来演戏来骗我的!” 说完这句话,唐璇又肯定地点了下头,加重语气道:“没错,阳煦我知道你为了拒绝我什么瞎话都编过,这次肯定也是!” 阳煦没想到唐璇这么不依不饶得都有点无理取闹了,他蹙起眉,正想说什么,忽然眼角余光里瞥到右边的乔惟肖微微弯下了腰。 乔惟肖的右手抚上了阳煦的左侧脸颊。 阳煦能感觉到乔惟肖的中指触到了他的耳垂,还恶趣味地拨弄了一下,一阵酥麻猛地窜了上来,紧接着,乔惟肖的拇指则轻轻抚摸了下阳煦的嘴角,动作克制又怜惜。 阳煦被他搞得不明所以,不由得向右一偏头,然后嘴唇一热,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两片柔软。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乔惟肖的容颜,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身体陡然一僵。 接下来,他完全就是呆若木鸡的状态,任由乔惟肖在他唇上辗转。 乔惟肖看得有点好笑,右手刚离开没多久,阳煦的脚一软一趔趄,乔惟肖及时伸手揽住了才没让他摔倒。 乔惟肖半搂半抱着阳煦,看向面前同样呆若木鸡五雷轰顶的唐璇,微笑道:“请问你见过做戏这么全套的服务吗?” 阳煦也维持地理智,面红耳赤地严肃道:“见过吗?” “你、你、你们……”唐璇张口结舌半天,最后强忍着眼泪才没夺眶而出,她一跺脚,道,“我要举报给一中校长你俩早恋!!!” 见唐璇终于走了,阳煦松了口气,本来被那个吻亲的就软的腿现在彻底成面条了,他扯扯乔惟肖的衣服示意他换个地方说。 走廊尽头的出入口外就是学校礼堂的侧门,那里有几张长凳,有时候下了晚自习小情侣们会在这里约会。 校庆晚会举行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礼堂外云层阴沉沉的,植被茂密,落叶沙沙,没有人打扰,总的来说特别适合表白后的约会。 阳煦觉得这可真他妈是天时地利人和。 乔惟肖没想到阳煦居然被一个那么浅的吻给亲得腿软,扶着他坐下后,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阳煦扯扯他的衣领,让他坐到自己旁边,“那个什么,我还没跟你说……” “说什么?” 阳煦深吸一口气,直视乔惟肖道:“我也喜欢你。” 乔惟肖笑了,“嗯,我更喜欢你。” 总算表白完了,阳煦如释重负,但是他心里还有件事,他伸出手勾了勾乔惟肖的袖口,期期艾艾道:“你、你没别的事了吗?” 乔惟肖:“没有了啊,怎么了?” 阳煦咬了咬下唇,他眼珠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墙角,支支吾吾道:“既然你没事了我们能不能做那个事?” 乔惟肖疑惑地挑起眉:“做什么?” 阳煦又咬了下自己的嘴唇,这次更加用力了些。 乔惟肖隐隐约约明白了点,“你嘴疼?” 阳煦几次三番暗示不成,有点恼了,但更多的还是害羞,最后他干脆豁出去了,他一闭眼,一咬牙,指着自己的嘴唇道:“我想你亲我!!” 至此,乔惟肖终于恍然大悟,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 阳煦本来对自己提出的要求就很尴尬,乔惟肖这么一笑他更加尴尬地无地自容,他霍然起身恼羞成怒道:“当老子没……” 他没把话说完,因为乔惟肖也站起来托住他的脸颊,如他所愿地、深深地吻了上去。 大礼堂里还不时隐隐传来掌声和欢呼声,长椅边的路灯忽然亮了,灯光把他们交.缠的身影拖得很长。 黑沉沉的云层忽然飘下来细小的雪花,轻而缓地落在他们的眼角眉梢,雪粒微凉。 这是今年的初雪。 作者有话要说:崽崽终于在一起了。 李森羽流下来了老母亲的泪水。 第57章 玩什么啊 晚会结束后是班级内部的庆祝, 班主任江雁把运动会的奖金都拿出来给大家用来布置教室、买零食等等。 阳煦和乔惟肖回到教室的时候班主任还没来, 众人一看到他俩一起走进来就心领神会了,但是碍于班长平日的淫威,也不敢造次。 乔惟肖和阳煦回到自己最后一排的位置, 前排和右边的陈哲景、宋昶、林朋都把身体拧过来沉默地瞅着他俩。 刚回教室的李森羽看到这一幕也默默地拖了个凳子坐过来。 甚至任意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他俩已经在一起的消息, 也不辞辛苦千里迢迢从楼上下来到他们班来串门。 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俩。 最后还是阳煦被他们的目光盯得说不出话来,受不了地道:“你们在这里围着干嘛??” “我们要听爱情故事!”几人异口同声道。 阳煦急忙“嘘”了声:“小心别被老师听到。” “没事没事,老师现在在和那些知名校友聊人生呢, 一时半会过不来。”陈哲景挥手道。 乔惟肖和阳煦对视一眼,最后阳煦咳了咳,小声道:“我们在一起了。” 几人纷纷开始齐声“Yooooooo~~” 他们的嗓音太大, 把其他同学也一股脑吸引过来了, 也都开始起哄。 阳煦脸皮还是比较薄的,他手指本来勾着乔惟肖的,见大家突然一下子都跑过来,顿时脸红了。 乔惟肖看出来他的尴尬,本来想收回手,再训斥他们几声,忽然手心一热, 他一低头, 发现阳煦和他双手交握, 然后飞快地举起来展示了一下又放下。 “Wow~~~~!!!” 同学们的起哄声简直能冲破屋顶,吹口哨声、恭喜声、恰柠檬声不绝于耳。 “我就知道班长肯定是给你唱的歌!他这么闷骚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当众唱情歌这件事!” “哎其实说是情歌也不太对吧?《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顶多算是……民歌吧?” “不过班长你为啥要唱《茉莉花》啊?有啥特别的象征意义吗?” “你们多会在一起的?是不是阳煦中途离场的时候?” “唔哇哇哇哇真没想到我磕了那么多对CP,这还是第一次磕到真的!!” “哈哈哈哈这是我第一次磕就磕到真的了哟~~~” 看大家八卦够了, 乔惟肖笑道:“好了,老师差不多要来了,大家别聚在这里了。” 大家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开。 身边顿时清静了不少,元旦晚会也简单,就坐一起看看电影吃点东西,李森羽去讲台上鼓捣多媒体,乔惟肖作为班长也要暂时离开去张罗着零食的分发。 几个人围在多媒体前面叽叽喳喳地讨论看什么电影,男生想看谍战或者恐怖片,女生激烈反对想看搞笑喜剧片,争论来争论去地都没个结果,最后李森羽大手一挥:“咱们来猜拳吧!” 男女双方各派一个代表猜拳,第一局女生方输了,看着兴高采烈的男生,李森羽淡定道:“三局两胜。” 男生那边虽然有点不服气,但也屈从在了李森羽的淫.威之下,又来了两局,很不幸,依旧是女生这边惨败。 李森羽还想耍赖:“咱们五局三胜!” 男生激烈反抗:“不行!叔可忍婶儿不可忍!” 李森羽只得去找恐怖片,最后讨论出来了结果,看《小丑回魂》。 八点钟,同学们都在教室里聚集齐了,班主任也忙完了回来,语文课代表和班主任关系好,正好语文课代表的同桌请假没来学校,班主任就坐了她的位置。 而语文课代表的位置就在乔惟肖和阳煦的前桌的前桌,也就是宋昶和林朋的前座。 距离近的乔惟肖和阳煦都能听到班主任问课代表这是要看什么。 “啪嗒”“啪嗒”几声,教室的灯都熄灭了,只有教室黑板前的多媒体上面的放映机投射出一束光亮,幕布上开始缓缓地播放电影。 看了没多久,电影里传来惊恐的尖叫声,正喝可乐的乔惟肖默默地把纸杯推离了自己的桌面,然后把自己的凳子拖得离阳煦这边了点,拆开零食喂给阳煦。 过了十分钟,幕布上满屏鲜血,乔惟肖把一直和阳煦交握的手分开,胳膊肘支在桌上手搭在眉骨边,手指虚虚掩着眼睛。 过了半个小时,乔惟肖坐立难安,喂给阳煦最后一片薯片,小声道:“我去上个厕所。” 阳煦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电影,张嘴吃下后闻言点了下头:“去吧。” 片刻,他眼角余光注意到乔惟肖没动,好奇地问:“你怎么还不去?不是想上厕所吗?” 乔惟肖咳嗽了一下,又问:“你想上厕所吗?” “我不想上——啊啊啊差点抓住他了!”阳煦低低惊呼一声。 乔惟肖看阳煦完全没有领悟到自己的点,不得不说得更明白了一点,道:“你真的不想上厕所吗?我觉得你喝了那么多可乐应该想上厕所。” 至此,阳煦终于懂了,他恍然大悟地转过头来,一脸揶揄道:“你该不会是……不敢看恐怖片,被吓到了吧?” 乔惟肖咳了一咳,道:“不是,我就是想上厕所。” “好好好,”阳煦一脸的“小样儿,这么爱面子我也就懒得戳穿你了”的表情,“走,我们去上厕所。” 俩人轻手轻脚地起身出去上厕所了,前排的宋昶拆封了袋辣条想转身分给身后的俩人,结果分了个空,他疑惑地道:“他们俩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见人影了?” 林朋道:“哦,我刚刚听到他俩去上厕所了。” 宋昶顿时一脸鄙夷:“他们是什么小学女生吗还有手拉手一起上厕所的?” 林朋更加一脸鄙夷地看向了自己的同桌:“你个单身狗懂什么,怎么可能只是上厕所这么简单?” 听了这话,宋昶顿时恍然大悟:“哦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俩在厕所里……唔唔唔唔!” 林朋立刻一把捂住了宋昶的嘴,急促地小声警告道:“笨蛋,班主任就在前面,不想死就小点声!” 宋昶连连点头。 ****** 而另一边的小学女生手拉手上厕所组,乔惟肖一开始还真没有抱着那种想法去上厕所。 不过大事解决完了,乔惟肖确实有点那种想法了。 其他班级都在狂欢庆祝,现在走廊里空荡荡的,而且走廊尽头还有一盏灯怀了,正是作案的大好时机。 乔惟肖洗完手刚出来,正暗自计划着,等在门外的阳煦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他眼睛陡然瞪大了,仿佛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 乔惟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阳煦后退了一步,用气音抖着嗓子道:“你、你身后那个披着头发的人是谁?” 刚想回头的乔惟肖身体陡然一僵,他身体整个都僵直得跟尊石像一样,脸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白下去。 他努力吞咽了一下,竭力维持镇定道:“我、身后是什么?” 看他这样,阳煦顿时绷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不怕地不怕的乔惟肖居然会怕鬼!!!”阳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饶是乔惟肖再傻,这时候也明白过来阳煦是在耍他了,肩膀一松,手扶上洗手池,虚弱一笑:“这玩笑可不好笑。” 阳煦笑着笑着一抹眼泪,憋笑道:“谁让你之前上课捉弄我!这下、这下可以两清了。” 乔惟肖无奈地道:“你这么记仇啊?” 阳煦得意地“哼”了一声,道:“谁让我抓不住你的小辫子,没办法反击回去呢。” 他蹲在地上刚想站起身,忽然“哎哟”了一声。 乔惟肖连忙扶住他问:“怎么了?” 阳煦捂着肚子,眉毛打架道:“我肚子……好像笑过头,抽筋了。” 乔惟肖:“……” 乔惟肖一脸无语,不愧是你。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阳煦挥了挥手,道,“我们出去吧。” “等等,”乔惟肖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眼睛盯着他身后墙壁上方的一道黑影,“别动,有只壁虎爬过去。” 一听到“壁虎”两个字,阳煦立马也变成了雕像,死死拽住乔惟肖的手,抖着嗓子道:“壁虎在哪哪哪里??” 乔惟肖装模作样地托住他的头,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阳煦任他摆布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道:“到底在哪里?你看什么呐!” 乔惟肖道:“我在看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好看。” 阳煦先是被这句情话弄得脸一红,随后浑身一松,翻着白眼给了他一拳:“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非得捉弄回来是吧!” 乔惟肖笑着指了下墙壁:“我没骗你,真的有。” 阳煦转过身去道:“好啦好啦知道啦,走吧我还想看小丑后来怎么样了呢……” 他还没转过身,乔惟肖又一把拉住了他,看向他身后道:“老师好。” 阳煦“切”了声,摆了摆手:“行了,这种把戏还没玩够啊?我宣布你赢了好吧!” 一道阴仄仄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玩什么啊?” 阳煦身体又是一僵,慢慢地转过去,只见教导主任老王背过手,眯着一双绿豆眼不停扫视着他俩。 他冷笑一声:“呵!我就说你俩之间肯定有鬼!所有人都在教室里你俩跑出来在厕所里拉拉扯扯地干什么!?正好乔惟肖你妈妈还没走,咱们好好说道说道你俩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乔惟肖妈妈:“没怎么回事,就早恋问题呗。” 第58章 正文完 老王本来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乔惟肖妈妈谈一谈乔惟肖现在的学习生活中的问题的, 结果没想到到4班教室前临时三急去厕所, 就撞见了乔惟肖和阳煦。 这下可好,一网打尽了。 老王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后面阳煦有点担忧的望着乔惟肖。 趁老王走在前面没注意, 乔惟肖伸出小指蹭了下阳煦的手背, 安抚一笑示意他没事。 到了教师楼,看到英语老师在工位上,老王也顺便把她一起叫上了。 进了老王的办公室, 推开门进去,肖瑾薰已经喝着茶等在里面了,而令人惊讶的是, 校长居然就坐在她的对面, 似乎正在聊什么。 看到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校长惊讶地挑眉问道:“王老师,你这是……?” “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老王单刀直入道,“我本来想去叫乔惟肖,结果看到他俩从教室里跑出来,躲在厕所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老王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俩最近频繁的违纪情况, 阳煦有点心虚的看了眼肖瑾薰, 他还没做好刚和男朋友在一起, 就要见家长的心理准备,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肖瑾薰看了看紧张不安的阳煦和自己一脸云淡风轻的儿子,轻轻搁下茶杯, 茶杯的底座与瓷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很轻很清脆的一声“嗒”。 虽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却能轻易的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老王不由自主的闭了嘴,看向肖瑾薰等着她说点什么。 肖瑾薰微笑地看着他们说:“是这样吗?总是违纪。” “那是之前,我们这一个月可从来没有再违纪过了。”乔惟肖懒懒散散,不紧不慢的回答,“而且王主任您之前也说过,如果我们不再犯错的话,你也会一笔勾销的吧,怎么现在又开始翻旧账了?” 听了这话,老王语塞,片刻涨红了脸说道:“那那那你解释一下你们刚刚在厕所里干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乔惟肖无辜地看了眼阳煦,“老师,我们还只是孩子呢,你都在想什么?” 老王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英语老师也目不忍睹的捂了把脸,校长看不下去,主动解围道:“好了好了,咱们不是想让肖女士了解一下惟肖最近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吗?话题扯回来啊。” 说完他看了一眼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心领神会地道:“我是乔惟肖的英语老师,实话说啊,乔惟肖之前的英语水平是真的不行,不过后来和他的这个小同桌同桌之后英语水平就提高了。” “小同桌?”肖瑾薰反问了一句像是从来不认识阳煦。 阳煦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装不认识,但还是重新介绍自己道:“阿姨好,我就是。” “哦,惟肖的同桌就是你呀,”肖瑾薰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是个好孩子,你英语很好?” “嗯,还可以。”阳煦道。 英语老师在一边补充:“满分150的水平。” 虽然说英语老师平时就很喜欢他,但是当着乔惟肖妈妈的年这么夸奖,阳煦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厉害啊?”肖瑾薰先是惊讶的道,然后笑着弯了弯眼,“那我儿子的英语就多拜托你照顾了。” 乔惟肖的眼睛随了他妈妈,都是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一笑就让人如沐春风。 阳煦脸一红,连连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 而听了这句话的老王却是陡然瞪大了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校长适时地飞了个眼神过去,老王不得不略带愤愤地闭上了嘴。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英语老师借口还有事先走了,外面隐隐传来了下课铃声,校长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时间不早了,今天要不就先到这里吧。” “好,谢谢几位老师对惟肖学习和生活上的费心照顾,”肖瑾薰微笑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校长和教导主任又是一阵客套话,肖瑾薰终于被送出了门,临走前,她对阳煦道:“你们教导主任啊,说话就是比较直,其实人不坏,有时候说的话可能比较过分,你别往心里去。” 阳煦没想到肖瑾薰居然还反过来安慰他,一时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我还有话要和笑笑说两句,那……” 阳煦意会,挥手道:“我先走了,阿姨再见。” “嗯,再见啦。”肖瑾薰意味深长道。 看着阳煦转身离开后,肖瑾薰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肖瑾薰小声感叹着道:“真是个好孩子啊。” 乔惟肖点头,深以为然。 “你俩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了?”肖瑾薰冷不丁说道。 乔惟肖倒也没有太过意外,因为他妈妈的直觉总是这么敏锐。 他问:“您怎么看出来的?” 肖瑾薰道:“我们在办公室的这半个小时,每次话题说到阳煦那孩子时,你就会出言维护,而那孩子在回答问题前总是会条件反射的看向你,看起来他很依赖你啊。” 乔惟肖干脆承认了:“我们确实在一起了。” 肖瑾薰听了之后连声啧啧道:“不愧是老乔家的男人,下午还只是普通同学,晚上就成男朋友了,行动迅速啊。” 乔惟肖:“妈,你能把最后一句话去掉吗?” 肖瑾薰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母子俩边聊边走,到了校门口,肖瑾薰转过身道:“行了就送到这儿吧,你也出不了校门儿。你从小到大办事就稳妥可靠,妈很放心,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提醒你好好恋爱,至于学习什么的……自己开心最重要。” 乔惟肖无奈笑道:“别人家的爸妈都是可劲的劝自己的孩子不要早恋,好好学习,您倒好,反过来让我好好恋爱。” “我们也不指望你怎么改变世界,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作为来,人活在世上嘛,开心就好,”肖瑾薰摊了下手,“反正我和你爸有的是钱,养你们几十辈子都够了。” 乔惟肖没话可说,竖了个大拇指给自己老妈。 “啊还有,”肖瑾薰想到什么,又转身对自己儿子说道,“你把你那一肚子坏水收收,别老欺负人家小同学。” “我?欺负他?”乔惟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您是不知道他平时都是怎么欺负我的。” “好啦好啦,欺负不欺负什么的都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肖瑾薰拍拍他的肩膀道,“把握好分寸就行,毕竟阳煦还是个孩子。” 然后当晚,乔惟肖就被那个孩子压在了身下。 乔惟肖:“……” 他无奈地伸出手抵住了阳煦到处点火的手,“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着什么急呀?” “我要好好验验货,确认一下是否完整。”梦游的阳煦半睁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 “那你想从哪里开始验货?”乔惟肖问。 阳煦还真一本正经地撑着手掌,思考了片刻,然后看着被困在自己身下的乔惟肖道:“就从上面先开始吧,你把衣服脱了。” 乔惟肖道:“我手疼,解不开扣子。” “手疼?”阳煦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对啊,”乔惟肖说的理直气壮,“你也不说我晚会为谁弹了那么久的曲子。” 阳煦想了想,但无奈大脑正在沉睡,很难想明白其中关窍,于是干脆放弃思考:“那你说怎么办?” “你帮我解,好不好?”乔惟肖又用阳煦最喜欢的那种低沉悦耳的声线诱.惑道。 阳煦晕晕乎乎地坐直了身子,伸出手乖乖帮他解开,然而刚解了没几颗,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和乔惟肖调换了位置。 阳煦有点儿困惑,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乔惟肖却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阻止他思考。 乔惟肖轻轻摩挲了两下他小巧精致的下巴后,俯下身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道:“你知道之前晚上你来我房间胡作非为的时候,我忍的有多辛苦吗?” 阳煦诚实地回答:“不知道,反正我爽就完事儿了。” 乔惟肖被这话气得想笑,好一个堂堂正正的渣男发言。 “那你知道我现在有了可以正大光明地不用忍耐的理由了吗?” 阳煦困惑地看着他:“我从来没让你忍啊。” 听了这话,乔惟肖觉得再忍就不是男人了。 他微微侧过头,鼻尖刻意蹭过了阳煦右耳耳垂,那里有两颗小痣,阳煦的身体立刻敏感地抖了一下。 乔惟肖捕捉到了他那丝颤抖,立刻恶意地又蹭了蹭,片刻,还嫌不够似的把他小巧如玉的耳垂含进嘴中轻轻吮.吸。 阳煦身体颤得更厉害了,他推了推乔惟肖的胸膛,“别、别弄了。” “嗯?”乔惟肖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哼,嘴唇稍稍离开,“不是你说我不用忍的吗?再说了,这才哪到哪?” 阳煦想起来自己之前说的话,只好咬牙道:“那你继、继续!” 乔惟肖轻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 ——特殊情节到,拉灯大法好—— 翌日清晨,还没等刺耳催魂的起床铃声响起来,阳煦就先被憋醒了。 不是那个憋,是胸口被压上东西喘不上气来的憋得慌。 他低头一看,胸口上居然压着一条胳膊,顺着那胳膊看上去,然后,看到了还在睡梦中的……乔惟肖!?? 阳煦大惊,立即坐起,狂拍乔惟肖:“你醒醒!!我怎么会在你宿舍!?你昨晚干了什么!!!” 被摇醒的乔惟肖疲惫地叹了口气,指指自己的腺体上新鲜出炉的牙印,“看清楚,是你,标记了我。” 阳煦:“???” “这已经是你这个月数不清第多少次撬开我宿舍的门,爬上我的床标记我了,”乔惟肖幽怨地道,“你身为一个Omega,不准备负起责任来吗?” 阳煦:“我特么是个Omega怎么负责任?!” 乔惟肖唇角一扬,把他压在床上,“不急,先负距离接触,才能有责任。” 窗外曙色破晓,柔柔拂在昨晚下了一夜的霜雪上。 虽然现在是初冬,但春天已经不远了。 而且,他们未来还会一起走过很多个四季。 —END—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部分到这里就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