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梨花落地》BY:姬泱 第一章 前面有一个小院子,在一片摇曳着罂粟花从中,山坳中安静极了,夜晚很黑,只能从乌云的缝隙中看到些许月亮的光。 “有人在吗?” 晋王琤下马,慢慢走到院子前面,手敲院门,咚咚的,远处似乎传来狼嗷叫的声音,更增填了这里的鬼狐气息。 “有人在吗?” 晋王又问了一句,这才有脚步的声音。 “是谁在外面?” 门那边传来了一个清澈的声音,然后吱扭一下子,木门打开了,一个清秀的少年披着衣服提着灯笼出现在晋王的面前。 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睡眼惺松的,头发胡乱披在肩上,头顶上还蓬起来乱发。而少年同样很惊讶,他举起灯笼照了照晋王,黑夜中出现的白色猎装的一个俊美年轻人,身后一匹好马。 少年似乎在想什么事,眼睛中出现一种很淡的情绪,他的眉毛皱了起来,“请问您是?” “在下晋琤,雍京人氏。到南郊的猎场打猎,天色太晚了,走迷了路,这方圆几十里的山路怎么也转不出去,只看到小哥这里一个人家,能不能打扰一晚,借住一宿?” 晋王琤微微施礼。 少年看着晋王的眼睛,蜡烛的光芒下,好像月下的河水,好迷人的样子。 忽然一醒,少年没有说话。 其实如果他有心,一眼就能看出晋王不普通的身份,他在王族的猎场外出现,他腰上带着的是绣着龙纹的锦带,单手中则是策马的珊瑚鞭。 见少年没有动,晋王又说,“夜来敲门实在无奈,请小哥一定要担待一些。” 说着拿出了一锭银子,足有十两,双手奉上。 “请小哥行个方便。” 少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从晋王手中抓过了银子,打开大门,也让开了身子。 “寒舍简陋,请这位公子将就一些。” 晋王把马就放在院子外面,自己走进去。 院子虽然小,格局不错。 中间铺着十字的碎石头子路,旁边是嫩草,北面的堂屋,旁边的小厨房,对面的小屋中亮着油灯,看来是那个少年歇息的地方。 “里屋请。” 少年把晋王让到堂屋中,拨亮了油灯,灭了灯笼。晋王看了看这里的布置,很清爽,挂着几张字画,那边是木榻,眼前青木的桌子上摆着茶壶和几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有些裂口。 少年用手碰了碰茶壶,端起来说,“您先坐,我去倒些热水过来。” 晋王本来不想再麻烦他,少年看上去眼圈发青,睡眼朦胧的,再来屋子中也有一些草药的香气,想必少年身体也不好,这么晚打扰人家起来,又这么麻烦他,总感觉心中不忍。 不过少年动作不慢,看上去惶惶悠悠的,晋王还没有说话,少年就出屋了。 晋王真的累了,今天马跑了不下百里的山路,刚才一直在山林中转没显出多么累来,一到地上,就忽然觉得腰背酸疼的。 心中一直琢磨着,这到底到哪里了,黑着天转了几圈总也转不出去,可是他感觉这里就是雍京附近,真是怪事。 晋王又看了看,想着这里小小一个人家,也不会有马料,只能在明日天亮之后再说了。 外面有舀水,烧水的声音,还有打蛋做饭的声音,晋王到门口站了一会,看到小厨房那里,少年忙来忙去,不一会儿,就端了一个小托盘过来。里面放着哪个茶壶和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 “先吃点东西吧,我给你铺床。” 少年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抱被子去了。 “你,……” 晋王想道谢,可是少年又闪开了。 他真的饿了,闻见汤面的味道肚子都咕噜咕噜的叫,又饿又渴,没再多想,拿过杯子喝茶,好不容易才把那口水咽下去,茶水竟然咸的发苦。 “怎么,不能用吗?” 少年忽然回来,看到他的样子似乎不是很受用于是问他。 晋王想自己三更半夜的打扰人家,不好再挑三拣四的,赶紧说,“没有,没有,茶水很好,刚才喝的太着急了,有些烫。” “那就好。”少年一笑,清爽清爽的,“这几天雨水多,山上的泥沙都下来了,堵了河道。这里没有水井,喝水都要到外面挑,所以也没有太清的水喝。可能有些不好的味道,我多放了几片茶叶,就是想把那个味道掩住。” “多谢小哥费心。” 晋王心说,幸好没有乱说,人家主人喝的也不过是这样的水。 饿的难受,拿起筷子夹起汤面就吃,结果也是差一点一口吐出来。 不知道这个少年用什么料把醋味掩住了,吃到嘴巴中才品出味来,酸辣到发苦的地步,实在无法下咽。 晋王刚想抱怨一下,侧眼看了一眼少年,那个少年已经铺好了被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晋王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少年说,“那你先将就着睡吧,我也困了。” 说完,半闭着眼睛,摇晃着出去了。 晋王忽然苦笑了一下,道了谢,饭也不吃了,关上门窗,就走到少年方才还在这里的木榻旁,坐下。 这里有一个鬼狐一般的羸弱少年,拿出吃的东西非常恐怖,让晋王曾经动过心思,会不会是用石头用法术变出来的东西,可是,用的东西虽然简单,却出奇的合心意。 被子松软,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香的味道是晋王自幼喜欢的白檀香。 本来就累了,晋王慢慢躺好,困意也上来了,晋王就迷糊的睡了。 少年隔着窗子看这边灯灭了,他的眼睛中淡淡的,却有一些旁人看不到的情绪。 第二天清晨下大雨,初春寒气逼人。 苏梨如往常一样揉着眼睛打开屋门,摇摇晃晃到厨房走去,结果却看见那个人正在把他储水的大木桶全推到院落中,水都被倒了出来,那可是整整三个桶的水! “你做什么?” 昨晚好意收留他,苏梨可没想到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他院子中没有深井,要用水只能到外面的河中挑,他身体又弱,一次挑不了多少,于是每次挑两小桶,只要有空当就挑水,就放在大木桶中,平时煮茶做饭洗澡就从里面舀出一些来。 苏梨为人还算宽厚,就是对自己挑的水小器至极,如今看这个人把自己的水桶都推倒了,简直和挖他的心一样。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这是我的家,你大早上推倒我的水桶究竟要做什么?” 苏梨上来要拉住晋王的胳膊,晋王没有让他抓住,微微闪在一旁,从旁边的那个挑水的小木桶中那出葫芦瓢,盛满了水要刷大木桶。 “小哥,你这水放的太长了,入口都是苦味了,喝了用了对身子都不好,我给你刷一下木桶,一会儿再给你挑。” “你,……”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眼前这个人,又是这么一个温和的样子。苏梨松开手,喏喏的站在他身旁。 晋王说,“不好意思,动静太大,把你吵醒了吧。” “还好。” 苏梨站在他身边,这么看着他。 其实,昨夜茶水中的盐,汤面中的胡椒和醋都是他放的,和水没有关系。这些天山上水是大了一些,但这里山清水秀的,溪流中的水清澈甘甜,放几天也能用。 不过这话可不能对那个人说。 晋王身上的锦绣猎装都被水浸湿了,其实他不是很会做这些事情。 “你饿不饿,我去煮点东西吃。” 苏梨也不能总这么站着,昨夜也毕竟拿了人家十两银子,好歹不能让人家饿死再出自己的家门。 “那个桶里是新挑的水,用吧。”晋王手指了指那个放在灶台前面的木桶,果然是满水荡漾的。 “小哥,这里是哪个村子?”晋王问苏梨。 苏梨说,“就在雍京城外十里,只是这里有一个山坳,并且在猎场的南边,昨天夜里天太黑了,公子没来过这里,不认得路。” 晋王说,“我昨天夜里没有看到有村子中的其他人。” 苏梨又说,“这不是一个村子,方圆几十里就我一个人住这里。” “小哥的家人呢?” “娘去的早,我爹原是个教书先生,几年前就谢世了,如今就我一个人住这里。” 不知怎么了,晋王听着心中一恸,“我爹也是,去年年初走的,如今也是一个人住。” “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怎么能和我这样的山野村夫相提并论呢?” 苏梨背对着晋王,可是晋王忽然感觉这个背影,…… 他心中一动,也不说话,就这么倚在门边上,看着苏梨。 应该算是,非常陌生的一个人,偶然之间到的一个院子,可是眼前这个人总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 晋王问,“小哥,你今年多大?” “过年十七。” 比自己小五岁,晋王暗自说了一句。 苏梨转身要拿两个萝卜,却看到晋王站在眼前。 苏梨说着,“让开,让开,别挡着我。” 苏梨还不到晋王的耳朵高,似乎撞到晋王怀中就能抱住他一样。 晋王往后退了一步。 苏梨看着晋王,“你不是要挑水吗,怎么站这里了?” 晋王说,“累了,站着歇一会儿。” 苏梨拿了萝卜,忽然问晋王,“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胡椒醋汤面就好。” 看样子自己的把戏人家已经识破了,就算不说破,今天就不好再用这着了。 苏梨眼眉挑了一下,也不说话,把萝卜切丝,又从房梁上扯了块排骨下来,用剁骨刀切开,拍了姜丝,用黄酒炒了一下,就放在沙锅里了,后来把肉沫子撇出去,再把萝卜丝放进来。 蒸笼里面有几个肉馒头,加了水蒸热了,放在小瓦盆中端出去。 等到饭菜上桌,晋王挑着最后一桶水也回来了。 他刚才出去的时候把马放走了,让马沿着河吃点青草。昨天跑了一天,晚上有没有水喝,也没有饭菜吃,晋王看到桌子上的东西食指大动。 “快吃吧,饿坏了吧。”苏梨把筷子给他,坐在他面前。 晋王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嘴巴中。 好香,好想把舌头都吞到肚子里面了。 差不多一天多什么也没有吃了,都饿到前胸贴后背了,晋王又夹了一块排骨,几下子就吃完了。肉馒头里面的馅很香,咬开,香滋滋的肉汤都会沿着嘴唇流出来。 其实少年做的饭也合味道的极点,连自己王府中的首厨都没有这样的手艺。 忽然他抬头,看到少年没有吃,就这么在他面前怔怔的看着他。 “对不起,太唐突了,实在是失礼了。” 晋王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嘴巴。 有些尴尬。 晋王幼时家教极严,举动都非常矜持有礼,似乎从来没有现在这么不管不顾过。 “好吃吗?” 少年笑了笑。 晋王点了点头。 “那就多吃一些吧。” 少年又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晋王愣怔的接过来,咬下去,哇,真的好香。 “顺着前面的河水一直走,翻过那座山,就是雍京外的镐水西岸了。很近的,不过二十里。” 吃完这餐饭,少年给晋王指了路,又谢了他帮他挑水,就要关门。 “等等。” 晋王忽然用手抵住将要关上的门,少年看着他。 “你,……” 晋王有些犹豫。 “你叫什么名字?” “苏梨,大脆梨的梨。” 少年的笑淡淡的,好像三月的春花,四月的杏雨,却让晋王看到眼中就拔不出去了。 雍京内城全是贵戚王亲,各家都是深色的高墙。雨已经停了,乌云压着,本来天就低,这样看来,似乎云端已经压到王府的黑色琉璃瓦片上面了。 晋王在门口下马,自有人早就等候在外面,一看晋王归来,连忙过来接过缰绳。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四王爷和诚郡王都来了三趟了,说您在猎场和他们分开,怎么也找不到,都急坏了,就是禁宫郑王那里都下了旨意过来问,……” “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晋王直接走进府邸,大门在他身后关上。 晋王姬琤今年二十二岁,去年承袭的王爵,他的父亲是先郑王摄第三个王子,册封为晋亲王,如今姬琤承袭就是这个亲王爵位。 侍姬连忙服侍晋王沐浴更衣,下人摆了一桌的饭菜,晋王坐好,拿着筷子,看着这么精致的东西,却怎么也不想吃。 “王爷,这笋是江南贡到宫中的,诚郡王让人送过来的。”晋王心腹刘全在旁边说。 “他呀,又有什么事?” “真是瞒不过王爷。诚郡王说,王妃有个外甥想要在军中谋个差事。” “他怎么不去做这个事,要推到我身上?”晋王笑着摇头。 这个诚郡王滑溜的像个泥鳅,想是王妃的那个外甥不成器,他既不想得罪老婆,又不想让自己为难,就把那个外甥推到别人面前了。 如今天子郑王鹤玉是先王摄的第六王子,也是晋亲王的六王叔,虽然为人严肃一些,但是对晋王琤很信任,让他在军中也有实职。按说把诚郡王妃的外甥弄过去也不是难事,就是今天没心情。 明明肚子饿,但是看着满桌的佳肴一点胃口也没有。 如果,…… 如果有一份排骨汤就好了。 忽然想起在山间野外,少年做的一碗汤,淡淡的香气,还有,他的笑,…… “殿下,殿下。” 刘全看晋王眼神不对,好像在想别的,连忙用干净筷子夹了一点桂鱼用小碟装了送到晋王面前,说,“殿下,要不,试试这个?” 晋王忽然站起来,把筷子一丢,说,“不吃了,让他们撤了吧。” 刘全连忙说,“殿下,您一口东西都没吃呢,这样会伤身的。” “不吃了,让他们撤了吧。” 晋王折腾了两天,的确累惨了,躺在床上,侍姬把外面的帘幕也放下来了。 他翻了个身。 周围也是白檀香气环绕。 王府的家具是紫檀木的,被子面都是潞洲缂丝的,里面的棉花也很松软,可总是感觉缺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 入了春之后雨水一直很充沛,隔着重重帷幕也能听见窗子外面树枝摇动,雨点落下的声音。 那个小院子,应该不漏雨吧。 晋王紧闭上眼睛,快要睡了。 朦胧中,似乎听见有人说话,细细的声音,和燕子呢喃一般,…… 又,听见,好像有人在哭。 是那个少年的声音,是他在哭。 怎么会这样呢? 晋王一下睁开了眼睛,外面有打更的,已经到了四更天了。 天太阴,晋王一下子把床帘拉开,叫着“备马,备马,我要出去。” “殿下,这么大的黑天您这是要到哪去呀。能不能天亮再说,外面天黑,雨也大,殿下,殿下呀。” 刘全看着晋王自己穿戴,要去帮忙,被晋王一把推开,只能蹲在地上给他穿好鞋子。 虽然不想让晋王出去,可是人家是主人,自然不能违背主人的话。 外面已经有人待命了。 刘全只能说,“殿下,多穿些,别冻着。” 给晋王披好了皮子的披风,还有防水的蓑衣,又吩咐了跟着去的人多照顾王爷,这才让人打开了王府的大门。 晋王带了十个人骑马走的,到雍京大门的时候刚好开城门。 雨越下越大,等晋王他们到镐水西岸的时候,雨水大的已经让人看不到前面的路了,土路上全是泥泞,马蹄直打滑。 前面的人一拉缰绳回身对晋王说,“王爷,再往前就是南郊猎场,因为这里是郑王御园,方圆百里之内是不可能有村民私自居住的。” 怎么会这样? 前面一片繁盛的梨花,可是再往前就是郑王的猎场,这是平常走了不下百边的路了,自然是熟悉无比。 可是昨天夜里究竟怎么走到那个山谷里的? 是从哪里看到那个野罂粟从中的小院子的? 这里究竟是哪里? 晋王还想再往前走,侍卫拦住他,“王爷,不能再往前走了。” “再走走。” 晋王坚持。 再走了不到三里的路,就看到前面一片开阔的草地和远处的榉树林还有远山,这里就是猎场,旁边连岔路也没有。 “王爷,回去吧。”一个侍卫说。 蓑衣下面的衣服都湿透了,晋王冻的手指也青了。 “王爷,回去吧。” 侍卫大着胆子拉晋王的缰绳,晋王再看周围也看不出什么了,由着那个人把自己的缰绳拉过去,让马回转了方向。 “怎么会这样呢?” 晋王喃喃自语着。 不远处的梨花被雨水打的摇摇欲坠,几乎是凄艳一片。E41C6寂一:)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滴答,滴答。 苏梨起来,打着哈欠,揉着眼睛。 本来下大雨裹着被子闷头大睡是最惬意不过,可是,因为房顶有些漏,在屋子的地面上放了一个瓦盆,避免雨水把地面弄湿了。雨水滴滴答答的,一点一点砸到瓦盆里面,和敲梆子的一样,搅人清梦。 苏梨用青盐薄荷漱了口,又给自己煮了一碗香菇肉酱面,就捧着碗郁闷的看着瓦盆,一点一点吃着。 旁边还翻着一个帐薄,随手翻翻,最近素宝斋的一笔账要到了,自己要出去收账去,可是这么大的雨,就是晴天路也不好走,看样子要骑马去。 外面雨朦胧一片,完全挡住了敞开的门外面的景色。 苏梨端起大碗,把最后一点面条和汤都吃干净了。 那个人,应该已经回到雍京了吧。 说着也真奇怪,那天晚上那么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苏梨忽然感觉有些冷,从床边上拿过来一个棉褂子给自己穿上。 肚子里面有了东西了,暖暖的,这会儿雨水小了,困意又上来了,于是重新躺好,盖好了被子,把自己摆成了懒猪状,呼呼又开始睡回笼觉了。 晋王回府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刘全伺候着他把外面脱了,里面的衣服也全湿了。 刘全忽然说,“王爷,您要做什么?” 晋王忽然到外屋的小书房去,里面挂着一个画在丝绢上的地图。 “刘全。” “是王爷。” “你说,从雍京到猎场就这么走吗?”晋王说着手指还划处出那条路。 “是。王爷,这些年您不是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了吗,就这一条路。” 晋王很轻的叹了口气,“那天我就是在这里走迷的路,我记得这里有一大片花。” “王爷,这里是镐水的桃花,那可是雍京一景,现在又是桃花的时令,自然是一大片。” “不是桃花,好像是梨花。” “王爷,这您是眼花吧,那里哪里来的梨花呀?”刘全低声说。 “这样呀。” 晋王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王爷,您快进屋,可不能着凉了。” 第二章 “刘全,你带人到后山那边走走,看看从雍京到南苑猎场还有没有岔路。” 晋王要到诚郡王府邸去,临上马的时候对刘全说,刘全点头称是。 待到晋王走后,刘全把昨日跟着晋王出门的侍卫找了一个过来,问他,“你们是从哪里走的,到底要去哪里,找什么人?” 那个侍卫也有些奇怪,连忙回说,“刘管家,昨天王爷一直要往猎场走,可是到了那里一定说那附近有一个山坳。您说,从王爷还是世子的时候就跟着老王爷去猎场了,就那么一条路,除了后山有些新种的梨花之外,根本就看不到岔路。” 刘全想了想,说,“我知道了,王爷那天晚上在哪里迷路了,可能想看看究竟在哪里迷的路吧。对了,今后王爷问起来,就说那里全是镐水的桃花,不能说你们也看到梨花了。” 看侍卫有些奇怪的样子,刘全又说,“其实王爷也不会问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侍卫想着刘总管不想王爷再分心想这些,连忙说,“属下知道了,请大总管放心,要是王爷再这么问,属下这么回就是。” 刘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是有些阴,他说,“叫几个人,跟我走一趟。王爷让我去看看那里。” “噢,是。” 侍卫连忙下去准备了。 刘全手指握了握回廊下面的栏杆,轻轻叹了口气。 晋王琤是他看着长大的,昔年的一些事情他全看在眼中,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雍京东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一些古玩字画珠宝店铺都在这里,此外还有当铺,酒肆,外面的街道上都摆着卖各式吃食,小东西的小摊。 苏梨从素宝斋出来,素宝斋的大掌柜亲自送出来了。 “麻烦您了,请留步。”苏梨躬身施了一礼。 大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非常和蔼的样子,笑眯眯的说,“苏公子,这次真是麻烦您特意跑一趟,这今后我让人去您的住处取裱糊好的字画就好。” 苏梨的裱画功力在雍京业内都有名气,几张字画就可以收到一百两的白银,只是他从来不写字也不画画,不然也许他的字画更为值钱。素宝斋的画一向由苏梨裱糊,大掌柜为人和气,素宝斋价格也公道,他们已经是两年多的老伙伴了。 “没事没事,家里的东西也吃完了,进来雍京也为了要买些肉和菜米回家。大掌柜为人也太客气了。”苏梨连忙说。 “苏公子,虽然没有见识过你的文章,想必不错,为什么不潜心功课,图个他日金榜题名,也好光耀门楣。” “这个。”苏梨不好意思的说,“自己自在惯了,实在不想在官场蹉跎岁月。” “人各有志呀。”大掌柜看了看天色说,“不送,苏公子早些回去,今天天色又不好。” 苏梨告辞出来,腰间的小荷包中有足足三百两的银子。 他先到洪记米店,舞娘酒肆,还有张屠夫那里买了东西,如往常一样让他们送到雍京南郊的小桃花村的李大娘家中,他回去的时候再取走。 张屠夫新杀的猪,送了苏梨新煮好的猪蹄,他一边吃一边走,吃完猪蹄看看天色,下了一些细细的雨,于是下马,想避一下,抬头看到了翠江阁,是一家玉器店。 “小公子,这雕刻的是红莲,可以辟邪的。” 翠江阁的伙计看到苏梨拿起一块玉佩,连忙过来时侯。 “红莲花,可以辟邪吗?” 苏梨手中的玉与众不同,是淡红色的,而红色最旺盛的地方酒雕刻着一朵莲花,花蕊那里是血一般的颜色。 苏梨轻声说,“好漂亮。” “是呀,公子您真识货,这样的玉佩一共有一对,那只在四年前被人买走了,后来据说是砸碎了,所以这个就成了孤玉了,价格也高了一倍。” “多少钱?” 小伙计看看苏梨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大街上有大响动,两个人同时看外面,有一对人马通过。前后大约有二十人,除一人之外,穿的全是雍京禁卫军深色的兵服,而中间那个端坐骏马之上的白衣年轻人,俊美的样子似乎可以把阴沉的天气照亮一般。 百姓见他们过来,都要躬身行礼,或者回避的,顿时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竟然鸦雀无声。 “他,……”苏梨看着外面。 “他是晋王姬琤,如今可是鹤玉王面前的红人,也是今后要跟随郑王西征的左翼将军,这样的阵势怕不是要进王城去觐见郑王吧。” “好威风。” 苏梨不再看外面,他对伙计说,“这块玉我要了,一百两银子。” “这位小公子,您,……” 伙计有些张口结舌,这个少年一张口正好是这玉佩的价钱,不多也不少,刚刚好,甚至还让翠江阁赚了十两银子。要说一百两银子的玉佩真不便宜,现在雍京,用五百两就能购买一个宅院,少年从袖子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伙计,伙计收了。 “小公子,您还要看看别的吗?” “下次吧。” 苏梨收好了玉佩,见外面街道回复了熙攘,笑了一下,走出去,翻身上马,向和晋王不同的方向走去。 出了雍京门五里,前面有一队人马,路上要封路,苏梨只能勒马侧身闪躲。又是晋王府的人,苏梨看到对面一行人过来,领头的则是晋王府的大管家,刘全。 六全也看到他了,四目相对一下,各自转开,这个时候雨下的大了些,刘全戴着挡雨的斗笠蓑衣。 人已经过去了,刘全忽然勒马转身,看到苏梨也正看着他。 “大管家,大管家。” 侍卫在叫他,刘全连忙回神,说,“没事,走吧。” 武英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大臣张翊是鹤玉王朝第一权相,在外人看来,即使鹤玉王都要忌惮他三分。而他的公子张珞,张灵珂则是雍京城第一名门公子,风流倜傥,知书达理,今年二十岁,没有实职,只得了一个御前侍读学士的虚衔。 晋王和他交好,经常在一起喝酒下棋。 昨日见过了郑王,西北的战事也说了个大概,就让他回来了。 “长玉,长玉。” 听见有人说话,晋王抬眼,看到张珞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长玉,晋王殿下,你又心不在焉了,茶都凉了。” 张珞让人给他换了杯茶,这才说,“是不是郑王又难为你了。” “没有,六王叔只是说了一些西北的战事,此次出征是他御驾亲征,我们不过是随行,担不了太大的干系。这几天烦恼倒是为了一个私事。” “怎么?” “灵珂,你知道从雍京到南郊猎场还有别的岔路吗?” 张珞浅笑了一下,“没有。那里本来就是王室禁苑,不能让闲人在那里住,只有一条官道,不过,……” 张珞忽然喝茶,晋王等着着急,“不过怎么?” “离那里五十多里的地方倒是有一个小山村,好像叫做小桃花村。不过离着猎场还有一座大山,虽然说就五十多里的山路,可是要是翻山,路不好走。不能骑马,人要走一天一夜,不能算和猎场很近。” “小桃花村离雍京远吗?” “不远。”张珞喝了口香茶,“不到二十里,不过和猎场不是一个方向,它在雍京东南。长玉,你究竟怎么了?” “不瞒你说,我从猎场回来的晚上迷路了,结果看到在山坳中有一大从野罂粟花,还有一个小院子,里面住着一个清秀少年。我在他那里打扰了一晚上,他还请我吃了早饭,我,……” 张珞忽然站起来,拍了拍姬琤的肩,“长玉,夜雨得遇佳人,是幸事,不过要是遇见一清秀少年,这又不是艳福,你那么在意做什么?” 晋王知道张珞因为张家和鹤玉王的一些牵扯,从而对分桃断袖的事情有些反感。 不过,…… 晋王自己不反感,他反而有一些无法形容的迷惑。 那个少年,总是有些牵扯他感觉,心都被掉着,要是见不到他,怎么也不踏实。 外面有人说话,张珞喝茶,这个时候进来一个小丫鬟,张珞随便问她,“外面怎么了?” “是苏小公子来了,送了两幅字,还说今明两天都在雍京,要是公子您有空就和他下两盘棋,他说他还在天海阁等您。” 小丫头口齿伶俐,张珞点了头就让她下去了。 晋王随口问,“谁呀。” “算是一个朋友吧,字画裱糊的好,这是他的生意,我们平时无事的时候也下两盘棋,随便聊天。他不是官场的人,谈一些风月之事,不用那么刻意。” “这样。” 晋王也笑了一下,张珞留他在这里吃饭,他们继续下那盘棋。 外面苏梨看到二院放的马,随口问送他出来丫鬟,“张公子有客吗?” “有,是晋王殿下在。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苏梨忽然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垂花门那边的院子,什么也看不到。 “苏小公子,怎么了?” “哦,没事。前些天在街上远远看过晋王,真威风。” “谁说不是呢。晋王年少英俊,雍京城里很多姑娘都暗地喜欢他呢,不过,……,他好像谁都不喜欢。晋王没有娶亲,听说晋王府里也没有侍候的爱宠。” “有,也许外人不知道呢。” 转眼到了大门。 小丫鬟笑着说,“谁说不是呢。听说原先晋王很喜欢一个人,几乎闹着天翻地覆的,把老晋王都气病了,后来不知怎么了,就没了后音了。” 门房早就把苏梨的马牵过来,苏梨接过缰绳,“有这事?” “兴许有,兴许没有,谁知道呢。” “就是,谁知道呢。姑娘留步,苏某要走了。” “小公子慢走。” 丫鬟送他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晋王出来,听说似乎是内宫有旨意,不过那些不归她管,她只是随众施礼回避而已。 晋王在她身边走过,忽然又回来,问她,“刚才,你送走的那个苏小公子叫什么?” “奴婢不知。”女孩子不知道晋王怎么这么问,况且她的确不知,只是随着叫苏小公子。 “叫苏则,你问他做什么?”张珞在晋王身后说。 “……,没事,随便问问。” 晋王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淡淡的,他,似乎又闻见了那熟悉而陌生的梨花香味。 又下雨了,他似乎总是听见有少年哭泣的声音。 晋王一下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在王府自己的床上,连白檀的香气都萦绕不去。 今天刘全回来说带人去了那边的路了,但是没有找到,甚至连他说的梨花都没有见到过,真是怪事,难道,自己那一晚,是幻觉,还是,遇见的少年不是真人? “殿下。”有人掀起帘幕,是等候在外面守夜侍候的人。 “什么时辰?” “五更了。” 晋王接过那个人递过的温茶,又躺好。 那人给他压好了被子,放下帘幕,睡觉时候的气息又环绕了回来。 噢,对了,他知道了,知道如此熟悉的地方少了什么。 其实是,少了一个可以抱在怀中的人,让他感觉锦绣的罗衾也挡不住五更的寒气。 身边是空的,会孤独呢。 姬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天海阁了,这里是品茶下棋的地方,青竹流水小桥的院子,几声人语。这里的人有些晋王都认识,都在雍京,都在朝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他看了一圈,发现没有自己特别要好的朋友,本来想走的,可是旁边的牡丹花从那边的回廊上有急切的脚步声,晋王一看,是张珞。 张珞也看到他了,过来拉住他,“刚才还想找你喝酒呢,一起走吧。” “等,等等。”晋王还不知道怎么了,就被张珞一把拉走了。 刚出庭院,走的太着急了,张珞还被路边的草绊了一下。 “你怎么了?”姬琤拉住他。 “没事没事。”张珞自己拍拍衣服,姬琤感觉他好像在和谁生气。 “和人吵架了?” “你怎么这么问?” “看你气的脖子都红了。你和谁来的?” “随便一个人,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走吧。” 张珞拉着姬琤,院门外早已经有人把马牵过来了。 “走吧,咱们今天上山东馆子,我请你吃海参。”张珞说。 “嗯,好吧。” 姬琤想着反正左右无事,正要跟着张珞走,却看到又有人牵过了一匹马,通体黑色,只有额头那边有一撮白色,腿长身健,马好像很有灵性,还看了看姬琤,让他,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他爱马如痴,如此良驹又在雍京,按说不应该逃过他的法眼。 “这是谁的马?”姬琤问。 “你管它是谁的,反正不是你的。走吧走吧,我肚子都饿了。”张珞有些不耐烦。 院门又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少年,脸色也不好看。 消瘦的身量,青色长衫,淡如远山的眉眼。 是他,就是他。 那天夜雨小院中的少年就是他! 他接过那匹马的缰绳要走,也看到了晋王和张珞。 “是你!” 晋王一把拉住苏梨,转头对脸色已经快要下暴雨的张珞说,“灵珂,改天我请你。” “苏梨,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晋琤,我们在见过面的。” 苏梨不说话。 “就是那天在猎场那边,我走迷路了,到你家借住了一晚上。”姬琤又指指自己,“不记得了吗?” “长玉。”张珞忽然说话了,“他是我的朋友,他家就在雍京。你看他长的那副样子,怎么可能在雍京郊外的山谷里面自己住呢?到时候恐怕被狼叼走都没人知道。” 苏梨白了一眼张珞,从姬琤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 可是他没说话,也没说见到还是没有见过姬琤。 “喂,你去哪里?” 姬琤看苏梨转身上马就走,他一着急抓住了苏梨的缰绳。 “既然是灵珂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我是姬琤,你叫什么名字?” 苏梨还是不说话,手中拉了一下,想要把缰绳从晋王的手中抽出来,晋王怕伤了他,也不敢太用力拉着,就让他拉走了。 “喂,你怎么都不说话?”姬琤说。 “喂。” 苏梨拉马走了。 “喂!” 张珞端坐马上就这么看着。 晋王连忙也上马要追,可是他看了张珞一眼,忽然问他,“他是不是你说的苏则?” 张珞说,“不是。” 晋王说,“苏小公子是谁呢?” 张珞说,“就是他。” 晋王回,“灵珂,那你说他是苏则。” 张珞说,“他叫苏梨。” 晋王问,“那你怎么说他叫苏则?要不我昨天就可以追上他了。” 张珞说,“我骗你的。” 晋王气不打一处来,“你骗我做什么?” 张珞“随口说的。” 不过张珞刚要走,忽然问他,“你找他做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他?” 喜欢他吗?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少年? 姬琤也不知道。 张珞说,“你最好不要喜欢他,真的。” 姬琤问他,“为什么?” “那样的人是祸害。” 张珞这么说。11B9:)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即使晋王并不荒诞,可是自小在繁华脂粉中长大的人,对一种人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是少年,可是苏梨眼角眉梢带着风月,即使很淡,淡到如果不是特别有心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那是,一种在权贵手中辗转过的妩媚。 侍候男人的少年。 晋王问张珞,“他是你的人吗?” 张珞很惊讶他这么问,“不是。” “那就好。” “长玉,你不能,……” 张珞看晋王的样子,“好吧,好吧,我不说了。那我先回去了,你好自为之。” 说着,还拍了拍姬琤的肩膀。 “那你慢走。” “你跟着我做什么?”苏梨忍无可忍回头说。 “终于看见我了。” 晋王笑了,竟然有些无赖的神色。 “我又不认识你。” “这不就认识了嘛。那天我吃了你做的饭,今天回请你好不好。” 姬琤说着把苏梨的缰绳拉住,不让他走,这里还在天海阁外面的杨柳堤岸上,旁边是护城河水,快掌灯了,这边本来人就不多,现在根本就没有外人。 晋王自说自话,“我自己不会做,所以就只能到馆子里将就一下。”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这样,我说过不认识你。” 苏梨要拉缰绳,姬琤不给他,拉扯来拉扯去,姬琤一把抓住苏梨的手腕。 “我找了你好几天了,就是怎么都找不到那条路了,还以为遇见鬼打墙了呢,你,莫非是狐狸变的?” “你才是狐狸变的呢。” 苏梨一回嘴,就后悔了,姬琤浅笑着看着他。 多像两个人在闹小别扭的吵嘴。 晋王说,“走吧走吧,天都快黑了,我肚子都饿了。” 此时的晋王可没有昨天在雍京街上的派头了,就好像一个小无赖,拉着苏梨的手就是不放。 苏梨说,“你没听见张珞和你说什么?” 姬琤点头,“听见了。” 苏梨说,“你就不怕我祸害你?” 姬琤摇头,“不怕。” 苏梨一歪头,“为什么?” 姬琤的手抓着苏梨的手,姬琤的手指在他的手腕上轻轻摩挲着。 很轻佻,不过却似乎有些天经地义的味道。 “松开。”苏梨眉毛皱起,“你抓疼我了。” 姬琤松开了手,可是还是抓着苏梨的缰绳,“走吧,怎么也是要吃饭的,我看你也饿了,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苏梨忽然问,“你想吃什么?” 姬琤一愣,“什么,哦,河对岸有一个山东馆子,不了,我们今天吃江苏菜好了,虽然有些甜,不过味道清淡。” 怎么就本能的避开山东菜呢,是因为,是有谁不爱吃海参和酱烧的味道吗? 姬琤来不及细想。 苏梨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苏梨?” “啊?” 忽然叫他,忽然回答,有些惊讶,不用细想。 “你真叫苏梨。” “当然是了,不然叫什么?” “我叫单名琤,字长玉,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晋王殿下嘛,前些天在街上看到你了。” “哦。” 听他说话的样子有些刺,晋王诺诺的回了一声。 “你是不是讨厌我?” 苏梨不说话。 “要不那天晚上,就是我敲开你家门的时候,你给我的茶水里是你放的盐吧。好咸,咸的都发苦。” 苏梨还是不说话。 有些默认的味道。 姬琤忽然又快乐起来,“走吧,走吧,都饿坏了。” 此时微风轻轻吹过,把苏梨的头发撩起来。 姬琤怎么感觉自己的心里都怦怦的跳个不停。 第三章 苏梨一脸臭臭的把门打开,果不其然,门口站着的又是晋王。 俊美的脸,浅浅的笑。 自从那天晚上他一定要送自己回来,顺便也把到前门这里东棉花胡同的小院的路认清楚了,几乎每天都到这里来串门。 “晋王殿下,您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苏梨不让开。 “叫我长玉。”晋王推了推门,苏梨还是不让开,晋王抱怨说,“有事。今天早朝叫大起,不到四更天我就起来了,这不,站到晌午才回来。我都没吃东西就跑你这里来了,你还说我没事做。” 嗯,苏梨有些犹豫了。 好消息。 “让我进去喝点水好不好?我都快累死了。” 苏梨无奈把门打开,姬琤连忙进去,在身后把大门关上。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四合院,中间种了两棵香樟树,把院子都荫在里面,暮春的气息完全被笼络其中。 树荫下面有几个前朝的小石墩子,还有一个缺了一个角的小白石桌。 那里放着一个西疆来的水晶瓶子,里面装着淡红色的酸梅汤,细细闻一闻,还有水果和玫瑰花的香味。 “你这里总有这么让人食指大动的东西,我喝点这个。” 姬琤知道苏梨不想和他太亲近,可是就是想逗逗他,一手拿起瓶子就往嘴巴里灌。 不过倒是出乎意料的是,苏梨没有拦着他,只说了声,“慢着点喝,又没有人跟你抢。” “你,……” 姬琤看到苏梨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来,到旁边的一个屋子,那里是厨房。晋王也拿着瓶子跟着他进去。小炉子上炖着冰糖银耳,苏梨掀起旁边的蒸笼,已经做好的饭菜都放在那里温着呢。 晋王笑嘻嘻的说,“苏梨,你一个人怎么做这么多,吃的完吗?” “吃的完还是吃不完,用你管?” “看你长这么瘦,肯定吃不完。做了也别浪费了,我帮你吧。”说着晋王还用手指掀起一块芙蓉鸡片,被苏梨拍了一下手,差点掉地上。 苏梨看了看他,“你去那边拿一下筷子和碗吧,摆到北屋就好。” 从来没有人让晋王动手收拾碗碟,布菜,不过在这里让这个少年指使着,他竟然甘之若诒。 “不如就摆在院子里面吧,那里还有花香,多雅致。” “在外面吃饭容易招风,和着风吃到肚子里面小心中风,眼歪嘴斜的。”苏梨说着还扮了个鬼脸,不过马上又摆回了原先的面孔。 “别这样,我觉得我也不是那么讨人厌的。” 看着苏梨又要变脸,晋王连忙拿起两付筷子,两个瓷碗,说,“我这就去收拾桌子还不成吗。” 苏梨端着一盘黄鱼出来的时候看见晋王把里屋的被子抱出来。 “要吃饭了,你这是做什么?”苏梨把黄鱼放在石头桌子上,帮他把被子搭在新绾的绳子上。 “刚才在屋子里闻见一股霉味,好像很久没人住过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我给你把被子晒一晒,让太阳照一下,没那么潮了,晚上睡松软的被子总比这么硬梆梆的好。” “真多事。” “我知道你不常在这里住,……” 苏梨又不说话了。 “我又不糊涂,那天晚上在猎场的山林里看到的小院子就是你的,那个少年也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不承认。” 苏梨静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直直的看着晋王,“晋王,以你的权势不需要这么转弯抹角的,你想要什么你明说就好。” “我,我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 晋王此时局促的像个孩子。 脸都红了。 姬琤抓抓头发。 不想苏梨却不想这么僵着,他重新端起那盘香气四溢的黄鱼,说,“蒸笼里面还有别的菜,都端过来吧,你也饿了。” “哦,好的。”姬琤马上去。 苏梨看着他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摆了一桌子的酒菜,黄鱼,玉兰笋片,香菇菜心,芙蓉鸡片,还有一只金沙鸡,姜片肚丝汤,两碗白饭,甚至温了一壶甜酒。 都是家常菜,甚至比不了晋王府佳肴的一半精致。 姬琤俯身在桌子上屈着鼻子闻了一圈,好香呀,口水都要出来了。 “苏梨,你怎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 “自己一个人住,久而久之也就会了。”苏梨把筷子摆好,自己也坐在圈椅上,“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姬琤坐在他对面,端起碗大大吃了一口,嘴巴里还在嚼着东西就说话,“好吃。” 说着还夹了一筷子香菇放在苏梨的碗里面,“这个好香,你爱吃就多吃一些。” 苏梨愣愣的看着他,筷子在自己的碗里面戳了戳,和着米饭夹起来放在嘴巴中,细细的嚼着。 姬琤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似乎有些什么,好像轻烟一样消失眼前。 他爱吃香菇,自己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他就把刘全叫过来了,可是自己转了三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刘全就垂手站在他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刘全。” “是。” “这个,要怎么说。”晋王终于站好说,“你一直都在王府里当差。” “是,有二十年了。” “我,我之前是不是得过什么病?” “回王爷,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有一次您下雨的时候淋着了,发热都发了三天三夜。” “我胸口那块疤是怎么来的?” 姬琤忽然问这个,刘全都打了个绊。 姬琤的左胸,就是心的地方有被刀插进去的痕迹,虽然已经好了,可是这么重的伤,按理说已经会有印象,可是,自己怎么就不记得当初是怎么伤的了。 “那是当年老王爷还在的时候,王爷您和老王爷到猎场,结果不巧遇到有人刺杀鹤玉王,慌乱中您也被刺客伤了。” “我怎么记不清有这事?” 刘全说,“王爷,这些年事多,想是您忘了。” “也许吧。” “王爷,……” “说。” “听说您最近和一个叫做苏梨的人走的很近。” 姬琤侧眼看着刘全,没有答话。 “王爷,其实这是刘全原本没资格说,……” “那就不要说了。” 一句话就把刘全堵住了,噎的刘全下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一下,刘全说,“王爷,要不让人去查一下苏梨的底细。” “用不着。” 姬琤甩袖子走了。 刘全喃喃的说,“怎么转了一圈,又遇到这样的事了,……” 时间长了一些,姬琤知道苏梨字画裱糊非常出众,逐渐和他熟了一些,姬琤就趁机送一些小东西给他。所谓的小东西,其实有的实在贵重。就好像今天,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万两银子买到北宋汝窑的三足笔洗,瓷釉毫无瑕疵,光滑如玉。 只希望苏梨看到能笑一笑就好。 到了他的院子中,大门虚掩着,进来叫了两声,也没人应声,可是北屋的门是从里面锁着的,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 姬琤在外面叩门,里面说话声音平息,他又敲门,心中有些烦躁。 苏梨和什么人在里面,连房门都要关上? 过了好一会,苏梨才把门打开,见他脸色红晕,额上有汗。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苏梨看了看他,“是你呀。” 抓着他的手拉进屋子,连忙关上门,晋王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很斯文的年轻人。 “你们这是?……” 那人说,“裱画的时候,……” 晋王忽然说,“我没问你!” 声音不大,有些厉,那人马上不说话了。 “裱画的时候不能着风,所以门窗要关上,这个火盆,是用来给画熏松油的,这样不散墨。” 苏梨说话。 晋王找了个椅子坐下,停了一下才说,“那是谁呀?” “他是素宝斋的少东家。这幅画客人要的急,他特意跑了这一趟。” 苏梨把已经弄好的画作卷好,对那个年轻人说话,那个人看了看他们两个人,说了几句客气话,拿上弄好的东西就告辞走人了。 “喂,你做什么去?” 苏梨把窗子都打开了,让晋王一个人在这里坐着,自己要走,姬琤终于忍不住叫住他。 他都已经半天没有搭理自己了。 “弄了半天的画,我头疼,睡一会儿。” “你在生气。”姬琤低低的声音说。 “我没有。” “你生气了。” “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姬琤忽然说,“对不起,我对你朋友态度不好。” “您是王爷,任何态度对我们斗升小民都不是错。” 苏梨要走,姬琤一步就到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胳膊,苏梨想要甩开他,怎奈晋王怎么也是武将,手指和钳子一样,就是挣脱不了。 拉扯了几下,姬琤从后面拥住了苏梨。 苏梨的身子竟然有些颤抖。 “对不起。” 姬琤喃喃道歉。 他也不再多动作了,就这么拥着苏梨。 想想自己,似乎从在山林中第一次见他,就想这样做了。 很唐突,可是又那么顺心意。 “我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就一肚子窝火,就没忍住。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真的,我保证!” “苏梨,……,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苏梨原先还没有什么,一听他最后说的一句,忽然死活都要挣脱他,姬琤怕伤了他,也就松手了。 姬琤知道他也许有过一段很不愉快的往事,应该也是有关这样背德的暧昧关系。看他那个样子知道他生气了。 连忙解释。 “我不是要逼你,你可以完全不用理我的,只要,……” 看着苏梨,轻轻说,“只要你别赶我走就好。” 晋王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即使在郑王御前也从未如此。 看着苏梨不说话,也不像特别生气的样子,他试探着靠近他,拉了拉苏梨的袖子。 “今天出去转转好不好?” 看着他又说,“现在已经是五月了,雍京的牡丹已经开了,我们去外面转转好不好?” “这些天在这里打扰了很多顿了,今天我请客赔不是,你点菜,怎么宰我都好,别生气了。” 苏梨心中烦乱复杂。 他原本以为此生不会如此了,怎么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转不出去。 晋王是亲王,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抗拒的了的。 “我去换件衣服。” 苏梨还是甩开了姬琤的手,走到另一个屋子里面去了。 姬琤发现自己带来的小东西还放在桌子上,刚才没有机会告诉他,自己打开那个小锦盒,看着瓷笔洗。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呢? ********************************************************** “前儿个听人说,晋王殿下您是携美游湖,怪不得今天看上去真是面色红晕,都快春意满园关不住了。” 张珞哈哈笑了一声,拿起一片蜜桃放在嘴巴里面。 今天姬琤有正事要找张翊,结果都等到起更了,张翊也没回来,后来他让人带了话回家,今夜就不回来了。本来要走,张珞说自己睡不着,留姬琤在家吃宵夜。 摆了点心,一人一碗清粥。 “张相真忙。”6BC7CE94ED:)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姬琤也是没话找话,不过话一出口看见张珞脸色一沉,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这是张珞最难以接受的话题。 不过张珞好歹是他朋友,牢骚两句也是自然。 “行了,他们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实话对你说吧,我父亲常年宿在王城里面,罕见回家,什么时候看他回来才奇怪呢。” “灵珂,我知道你怨他。” “我不怨他。” “张相和郑王,他们,……” 张珞沉默着喝粥。 “灵珂,郑王十二岁的时候就遇见张相了,当年张相是他的太子太傅。他们之间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郑王鹤玉是姬琤的小王叔,今年不过三十岁。他十四岁登基,这些年来政事上雷厉风行,任用贤能,推行新法,对外则平复四夷,开疆拓土,所有人都不怀疑他终究名耀史册,成为帝国历史上瑰丽的传奇。 不过,有些事情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只是无人敢说。 鹤玉迷恋的人,正是张翊。 “我知道,在你看来,郑王和我父亲的爱情几乎是荡气回肠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的母亲,我们是以什么样子的心情在雍京生活下来的?我知道他爱我的父亲,我知道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爱上了父亲,可是那个时候我父亲已经有妻儿了。是他让我的父亲成了一个不仁不义的懦夫。” “灵珂你太偏激了。” “因为你不是我,我比你能想象的更加宽容。我甚至劝说我的母亲原谅父亲,因为,他的一生,也许只能对一份感情付出生命。” “灵珂,……” “我没事。”张珞浅浅的笑了一下。 这个人太骄傲了,骄傲到在朋友面前也不想得到最后的安慰。 姬琤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有事情要问他,“灵珂,我有别的事问你。我是不是曾经忘记过什么?” “怎么这么问?” “你的脸色,和当时我问刘全的时候一样。有些诧异,有些愣怔,然后就有些不在意的样子。” 张珞看着他。 姬琤继续说,“我曾经受过重伤,可是我不记得了,我总是想,我是不是也曾经喜欢过什么人,被我完全忘记了。” 张珞忽然笑了,“怎么可能,爱过的人,是不可能忘记的。” 那就是说,没有爱过吗? 张珞又说,“那个苏梨,并不那么出众,你怎么选上他了?” “不是,是我喜欢上他了。” “为什么呀?”张珞忽然自失一笑,“如果能说清楚为什么,就不是喜欢了。诶,其实有的时候,我挺羡慕父亲的。不管怎么说,有一个能倾心爱恋的人,总归比没有强一些。” “长玉,你也是,既然喜欢,就多多珍惜吧。别到了失去的时候再伤心。” 今天张珞似乎话里有话,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姬琤知道他心情的确不好,没有多计较。 苏梨呀,不知怎么了,每次想到他,见到他,心中总有些酥酥,柔柔的,甚至有些酸的感觉。 张珞忽然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下,“看你,都快要春光乍泄了,眼角嘴巴都掩不住的笑。你快滚吧,别在我这里碍眼了。” “行了,我也该回去了。” 姬琤拍了拍张珞的肩就走了。 ************************************************************ 他不在。 这些天兵部连着有事,等姬琤终于忙完了之后到东棉花胡同的小院中找苏梨,结果却发现,院子已经空了。 香樟树还在,房子中的所有东西都摆放整齐,但是厨房中已经没有了温暖的香气,连火星都没有了,一切都是冷冷的。 自己当时送给他的那个笔洗还是放在小锦盒中,就在那个桌子上,都没有打开过。姬琤过去,把盒子打开,东西就在那里,没有动过。 姬琤有些失魂落魄的,看了看四周,走两步,就坐在回廊的台阶上。 苏梨已经走了,他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 还是,失去他了吗? 好难受的感觉。 心都揪起来了。 姬琤用手捂住胸口,一阵一阵,跟针扎似的。 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 外面雨下的有些猛,苏梨在被子中看着窗子外面,转了个身子,继续睡。 从雍京回到山林中的小院已经两天了,不知怎么了,竟然有一种逃跑的感觉,不过,他是晋王,既然知道自己和素宝斋的人有往来,应该会去打听,也应该会很快这道这里要怎么走,会很快追过来吧。 苏梨闭上眼睛。 心还在怦怦乱跳。 其实,他有些恐惧。 当年也是相似的情景,他实在不想在那人身边做一个男宠就让朋友帮助,自己跑了出来,结果却还是被那人抓到了。 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雨水近似砸在院子的青草中。 苏梨紧紧抓着被子。 他在害怕,只要一想到那次的事情就害怕。 那人把他带回了府中,他吓得也是紧紧抓住了被子,可是那人不紧不缓的拉开了他的手指,把被子从他的身上抽走。他现在还记得那种寒意。 看似温柔,实则强硬的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扯开了,让他赤裸着身体,所有的一切尽数显示在那人的眼中。 苏梨记得那次是一场拷问,用身体完成的拷问。 内穴中被涂抹了媚药,而身前脆弱的地方却被极其细密的丝线层层缠绕着。身体和灵魂感觉都快要裂开了。 和身体上承受的强硬不同,耳边的声音还带着诱哄。 “……,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 苏梨已经透不过气来了,狂乱的扭动着,他开始哭泣。 身上的那个人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慌乱,他的哀求,他最后不顾廉耻的迎合。 外面一声炸雷,苏梨醒了。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子,周围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另外的气息。 过去了吧,终于过去了。 第三天的时候天光开晴了,苏梨自己起来转了两圈,把自己木桶中的水挑满了,坐下来之后又写了一会儿字,不知怎么了,就把毛笔放下了。 有些心烦意乱的。 他不想再去雍京,但是却在这里坐卧不安。 到了傍晚吃饭的时候也有些心神不宁的,苏梨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收拾好了一些东西,把门带上,牵过马,往雍京走。 暮春天色也长了一些,天色还蒙蒙黑的时候刚好进了雍京城门。 南城这边都是一些青楼楚馆,入夜后是最繁华的时候。 马走的慢了些,他又买了一些刚出炉的小汤包,到了东棉花胡同的院子前,看到门没关。 用手推,木门吱扭一声,开了。 屋子中也没有点灯,苏梨一时没看清楚,就感觉台阶上有一个人影。 “是谁,谁在那?” 苏梨试探着问,不过那个人似乎很惊讶有人过来,急忙站了起来。 “喂,你,……” 那人二话不说,一把就抱住他了,紧紧的搂住他,动也不动。 “晋王你,你这是做什么,你放开我。” 快要把他的骨头都揉乱了。 “你放开我,我,我还拿着小笼汤包呢。”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说,“你上哪去了,我等了你三天,……” 好委屈的感觉,好像被人丢弃的狗狗。 苏梨有些纳闷,“你就在这里等了三天呀。” “废话,我找过你在山林中的院子,可是我找了几次都找不到。我只知道你在这里的院子,你走了又不和我说一声,我怎么知道到哪里去找你,只能在这里等。” “你不会到素宝斋去问吗,他们知道的。” “当时哪想的了那么多?!” 越抱越紧,苏梨叫着,“你放开我,这么像个什么样子?” “不!” “放开放开。” 苏梨用力挣脱了一下,不想晋王就松开了,苏梨正想这么这么容易,结果看到晋王脚一软,仰面栽倒,苏梨连忙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没大碍,想来是饿的。 苏梨无奈的看着他。 冤家,真是躲不开的冤家。 第四章 苏梨感觉自己还真倒霉。 一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待了三天,不吃,不喝,不合眼。自己还没有埋怨他自己闯到自己的家中,就要照顾这个家伙。 把他拉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好容易把他弄到床上,用凉水的帕子给他擦了脸,做了热水泡了茶给他喝,把自己买的小笼包给他吃,更麻烦的最后还要把自己的双手给他握着,他这才能安生一会儿。 “找不到我,你回去就好了嘛,做什么自己在这里坐三天。” 苏梨嘀咕着。 “我觉得你们都骗我,刘全也骗我。我让他去找你住的地方,他自己到雍京外面转了三圈就回来了,张珞也是,他明明就认识你,可是偏和我说他不认识你,还把你的名字都说错了,偏说你叫苏则。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苏梨要把手抽出来,姬琤不放,拉拉扯扯的,苏梨又气了,“先放手,我收拾一下屋子,都三天没人住了,我都闻见了灰尘的味道了。” “都这么晚了,明天我帮你。” 晋王耍诬赖,一下子拉过苏梨,自己一翻身就把他压在自己身下。 苏梨睁着眼睛看着他,姬琤也看着他。 怎么没有发现,苏梨的嘴唇这么好看? 慢慢低下头,可是快要亲到他的时候,苏梨猛地侧过了脸颊。 姬琤还是轻轻亲了他一下。 很淡的吻,就擦过苏梨的脸颊。 搂住他在怀抱中,姬琤忽然感觉眼皮好重,侧过身子,不压着苏梨,就这么抱着他,睡着了。 苏梨尽可能背对着他躺着,他能看到的是床这边的墙皮。 外面已经是星光满天了,暮春的晚风吹进来,把苏梨吊在窗棱子上面的铃铛吹的叮当乱响。 苏梨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人,是在他八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随着当私塾先生的父亲到雍京,在张翊府上的家学读书。也是那个时候遇见了还是世子的他。 他比自己大五岁,又是亲王世子,那个时候已经快要离开张相的家学到王城的流书阁读书去了,结果却在最后一次拜别先生的时候看到了在院子中紫藤花下面偷着看杂书的苏梨。 噌的一下,他从自己手中抽出了书,翻着封面一看,嘴角还带着笑。 “你才几岁就看西厢记?我告诉先生去。” 苏梨当时很害怕,要是被父亲看到他看这个,非要把他的手心打烂了,所以只能央求他,“别去,别去,我请你吃糖球好不好,把书还我。” 他长的特别好看,是苏梨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有的时候苏梨胡思乱想,要是阴天的时候,只要他站在那里,就能把景色照亮一般。 可是他笑起来不好看,坏坏的样子。 他挺直的鼻子屈起来,嘴巴一撇说,“糖球?我才不要吃那种东西。小孩子的玩意儿。” 后来也是,仗着大自己五岁,就整天冒充大人。 一嘴一个小孩子。 “那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把书本还给我?” 他看着自己,眼睛翻了翻,凑过来说,“亲我一下,然后求我说好哥哥,把书给我。” 他不明白,他一直都不明白,苏梨最讨厌的就是求别人。 那天也是,苏梨只是亲了他的脸颊一下,求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到底还是年少,天真的性子不计较那么多,他把书还给了苏梨,还趁着还书的时候在苏梨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好像很害羞,很着急的样子就跑掉了。 苏梨现在还能记得他身上白色的丝袍在花间若隐若现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 后来,他经常从王城中出来,装作看张翊公子的样子来张府,其实每次都是来欺负自己的。 不是把毛毛虫放在自己的书桌里面,就是故意在旁边绊自己一脚,看到自己四脚巴叉的扑在地上,他又在一旁装作好心人,把自己拉起来。那个时候父亲很喜欢他,说他有些天纵英才的味道,可是自己却很讨厌他。 那天,苏梨和那些孩子一起到猎场去。张家书院的那些孩子都是朝中大臣的孩子,除了读书之外,骑马射箭都要学。 苏梨骑马学的快,但是射箭怎么也不会,那次在猎场就是只想着开弓,却不小心惊了马,掉在草地上,摔伤了腿。 他是第一个跑过来了,也没有平日里的嬉笑,先是仔细用手探了探苏梨的脚,在苏梨哭喊中还扭动他的脚骨,最后终于松了口气,轻声说,“放心,腿没断。” 然后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苏梨,上马回雍京了。 他只让下人告诉父亲,苏梨要在王府住几天,没有告诉父亲苏梨摔伤了,苏梨也怕父亲担心,也就没有说别的,就答应了。 那个时候和他相处的特别好,两个半大的孩子每天扭在一起,就是晚上都睡在一起。苏梨的脚不方便,他就帮着侍女姐姐每天照顾苏梨,刚开始笨手笨脚的,后来,几乎让人忘了,他是一个亲王世子。 然后,他又去和父亲说,让自己跟着他到王城读书,那次之后,自己搬到他的王府住,成了他的伴读,父亲也很高兴。 原本一切都很好,可是,这样的感觉什么时候变了呢? 苏梨一直没有睡,耳朵后面是姬琤的呼吸,热热的,痒痒的。 外面的风吹来吹去的,苏梨硬着支撑了一会儿,眼皮也发重,逐渐就瞌睡起来。 第一次睡的这么沉。 姬琤收紧了怀抱。 有些事情他完全记不清楚,不过自从在山林中看到苏梨之后,每天的梦中总有一些模模糊糊记忆。 他记得那个孩子黑丢丢的眼睛,小小软软的身子,抱在怀中还有青草的味道。还有他的嘴唇,亲一下都会有杏子的甘甜,总也亲不够一般。那个时候似乎自己也不大,抱着那个孩子的手臂都是细细的,每次总是招惹那个孩子哭,这样就可以亲他了,可是奇怪的是,亲几下他会不哭,可是再亲下去他又哭了。 他是谁呢?怎么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却被雾一样的东西笼罩了,怎么也看不清透。 忽然感觉眼皮上暖暖的,是太阳的颜色,姬琤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 这里不是王府,好像,是苏梨的小院子。 胳膊有些酸麻,姬琤侧脸一看,苏梨像个孩子一样的睡颜就在眼前。 他的嘴唇颜色很淡,偷偷凑过去,亲了一下,也是杏子的味道,甜甜的。 怎么会这样? 只有苏梨能让他想到一些根本不存在记忆中的事情。 苏梨,究竟是谁呢? 用手指从他的脸颊上慢慢滑了下去,到他的脖子,探入衣服的领口,苏梨忽然睁开了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苏梨,是我。” 亲他的眼睛,姬琤紧紧搂住了苏梨,让他不能反抗一般。 “你,……” 也许是早上起来的欲念,也许是昨夜的梦,也许是什么别的。 姬琤想不明白。 他感觉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的。 辗转亲着苏梨的嘴唇,用舌尖撬开了他的嘴唇。 身体好像很契合一般,姬琤的手自然就能挑逗到苏梨的身体,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苏梨的手要推开他,但是力气不够,只能推着他的肩膀。 苏梨的手指抓着姬琤的肩,死死的抓着,就是推不开他。 “……,放开,……,放开我,……” 姬琤停手了,双手支着上身,抬起了头。 苏梨的神色有些凄凉,眼睛死死的闭上,牙齿咬住嘴唇,把嘴唇都咬白了。 自己翻身把苏梨抱住,用手指轻轻撬开他的牙,不能让他再咬了,快要咬破了。苏梨的牙一下子咬住了姬琤的手指,窒了一下。 姬琤的手在苏梨光裸的背上一点一点抚摸着,希望可以让他平静下来。 是自己不对,居然这样就想侵犯他。 他才刚回来,刚让自己抱着。 在他的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安抚一般的亲着他,一点一点蹭着他的头发,脸颊,好一会儿,苏梨才松开了咬住他的手指,已经出血了。 自己是血滴染在苏梨淡色的嘴唇上,姬琤把他的头轻轻按了下来,吻住苏梨的嘴唇,把血珠舔走了。 他的身体也渐渐软了下来。 姬琤抚摸他后背的手逐渐向下,到了苏梨的腰间,把他的衣服完全扯开了。就这样在苏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翻身压住他。 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似乎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在喧嚣着,他想要苏梨,真的想要他。 苏梨闭上了眼睛,只是手指抓着姬琤的后背,这么抱着他。 他的反应并不热烈,可是绝对不是青涩的,初次的反应。 身体上的感觉无法骗人。 他之前和谁这样过,他也在别人身下这样吗? 姬琤的双手抚着苏梨的双腿,把它们分开,手指探入了苏梨的身体中。 媚穴中紧紧热热的,吸住了他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一张一合的。 苏梨的身体弯着,姬琤一手揽着他,一手撑开了他的身体,把自己已经充血的部分压了进去。 涩涩的,慢慢进去后还有水色的声音。 苏梨压抑着呻吟,那么不情愿,那么,让人无法抵挡。 他的身子好紧,好热,就想这么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可是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无法承受自己。 姬琤双手紧搂住苏梨,摆好了姿势,就这样慢慢的不容拒绝的压了进去。 “嗯,……,嗯,……” 苏梨的呻吟带着哭的味道,喘息的时候都带着凄迷。 有眼泪,姬琤在苏梨的脸颊上看到了眼泪。 用嘴唇抹去,是咸的,咸的发苦。77E32D83BB还幽如:)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他这个样子,根本让人无法在隐忍了,姬琤本能的残忍蠢蠢欲动,他用身体压好了苏梨,下身一个冲刺,在苏梨再也忍不住的叫声中,完全占有了苏梨。 然后是火热的冲动。 苏梨似乎开始哭,但是并不是痛苦那么简单,在疼痛中掺杂了欢愉。因为这样的复杂更让人难以承受,苏梨哭的更凶了。 一声一声的,后来都有些断续了,他在抽泣。 姬琤的动作很激烈,苏梨就这样被他抱着,随着他的动作而摇动着身体。 逐渐,两个人都火热了起来,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克制,完全放开去品尝甚至是追逐着那种极致的快乐。 姬琤加重了腰部的力气,在苏梨的身体中一阵插入拉出,再插入再拉出。等到了他终于餍足般的释放了欲火之后,苏梨的身体已经软了,就这样被他抱着,淡淡的喘息着。 终于有了些真实的感觉,终于感觉想要拥抱的人就在怀抱中。 终于,…… 苏梨的嘴唇已经被他吮的有些红肿了,还是想要亲他。 苏梨的眼睛哭的有些肿,无力的睁开,看了看姬琤,又合上了。 把他额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拨开。 该道歉吗? 可是他却不想这么做。 虽然这样强迫他有些卑鄙,可是这样的感觉如此强烈,就好像从心里生出的渴望,并不是要亵渎他。 “苏梨,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对你有说不出的熟悉,就好像,我们前世就爱过一样,……” “是我忘了你吗,可是,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张珞说过,曾经爱过的人,是不可能忘记的。 好诡异的话。 是说,我不记得你,所以不曾爱过? 还是,…… 因为曾经爱过,所以,就再也不会忘记,即使我曾经记不起你了,…… “是不是很难受?” 苏梨一直闭着眼睛不看他,也不理他。姬琤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抱着他,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哄他,才能消气。 煮了热水帮他擦身,又看看他身下是不是伤了,然后自己也冲干净之后,就把苏梨抱起来,换了这里的被褥和床单,换上新的,放苏梨躺好,给他压好了被子。 知道苏梨没有睡,眼睛虽然闭上,可是睫毛还在轻轻颤着。 激情过后的他真好看,有种脆弱的美。脸颊上还有些粉红色,嘴唇也肿肿的,好想再亲亲他。 不过后来还是亲了一下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肩,就用被子把他包裹好。 “要不要,好好睡一觉,起来我任你打骂好不好?” 苏梨嘴唇扁扁的,转了过去,背对着他。 “……,是不是,之前有人强迫你,……” 本来不想问的,可是复杂的心情让他很难受。 没有等到回答,姬琤还是过去搂住了苏梨。 “小梨,住我那里好不好,就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也会有人照顾你,……” 亲亲他软软的耳朵,却听见了他说话。 “不去。” “别这样嘛,……” 摇摇他,继续咬他的耳朵。 “嗯,如果住在我家里,那,……,那之前你讨厌的那个人肯定不会再去打扰你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感觉的出来,那个人肯定很有权势。苏梨原先住的那个像一个被鬼打墙包围的地方,一定是为了躲那个人的。 不过他可不怕。 雍京城中,似乎还没有谁能动的了晋王的人存在。 “小梨,去吧,去吧,你还没有到我家玩过呢,很好玩的。有假山,还有花园,……,嗯,我的书房里面有很多书,古善本,海内孤本,很多很多,都给你看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苏梨说,“不去。” 某人好像忘了今天早上是谁做了错事,还没有道歉把苏梨哄高兴呢,就开始强人所难。 “梨梨,去吧,去吧,……” 苏梨不想再听,要用手捂住耳朵,可是手都被他裹着被子搂住了,动也动不了,并且身子被他晃来晃去的,头发蒙,耳朵也湿湿的,还有,…… 早上起来就被强迫的火也上来了,忽然大声说了一句,“我说不去就不去!” 姬琤一下子安静了,过了一会儿,看苏梨也没有动静,他又大着胆子,抱着苏梨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 “我让你打一顿出气好不好?” 不理他。 “别气了,大不了下次让你做好了。” 苏梨一歪头。 看他那个样子,其实火气消了很多,就是有些和自己怄气的感觉。 凑到苏梨的脸颊上,亲了他一下。 最后还是亲到他的嘴唇了。 还是杏子的甜味。 好像在品尝什么,用舌尖一点一点勾引他。渐渐的,苏梨团软的小舌也被他勾出来了,和他缠绵着。 味道,比刚才更甜了。 在自己还明白自己想什么的时候,就把苏梨压在身下了。 这次的感觉比刚才还要好,苏梨缠绵柔软的身体,缠绕在自己身上,只一下就可以打开的身体,里面似乎还有上次的余温。姬琤把自己的身体埋在苏梨的身体中,就这样轻轻晃动着。苏梨的呻吟也不再凄迷,淡淡的,还是有些压抑着的,偶然实在受不了了才出一点声音,却好像天籁一般,催动着姬琤的欲念,让他挺进,再挺进,每一次都在苏梨身体最深处。 那种腻滑的感觉,好像两个人合二为一了一般。 完美没有时间的概念,等终于谁也没有力气在纠缠了,姬琤释放了自己最后的热情就倒在苏梨的身上,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成了热辣辣的下午了。 好悱恻迷离的感觉。 苏梨的双腿之间湿湿的,只这样,就能让姬琤又兴奋了起来。 紧贴着姬琤身体的苏梨明显感觉到了,他再也受不了了,开始想要推开姬琤,可是姬琤的身体很沉,他的力气也大,只这样根本无法摆脱他。 姬琤粗嘎的声音说,“别乱动,……” 他就这么压着苏梨的身体,没有起来,也没有再来一次。 过了好一会儿,姬琤才勉强说,“这次不做了,先欠着,下次再说。” 亲了苏梨一下,他马上起来了,披了袍子就到外面的井边去了,拿了木桶往自己身上倒冷水。 苏梨记得刚才他紧绷的身体,还有,不曾退去的热情。 下次吗? 自己,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吗? 或者说,喜欢他吗? 苏梨这里有一个大大的木桶,姬琤收拾完了之后,就烧了很多热水,放到木桶中,然后到屋子里面把已经软的无法起身的苏梨抱了起来,放他在热水中泡一下,这样可以舒缓身体。 苏梨见姬琤身上衣衫虽然不是很整齐,可是好歹还是穿着衣服,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还要在他面前这样,有些不自在。 姬琤拿了丝巾给苏梨擦背,还趁机可以偷香,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自己的手指就沿着苏梨的后背向下,到了他的尾骨那里,那里的臀缝,一下子探了进去。 苏梨感觉身体又被侵入了,要挣扎,被姬琤的手按住了。 “乖,没事。我帮你洗一下,不然明天你就难受了,……” 说完姬琤自己也愣了。 看着苏梨羞红的脸,他有些失神。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身边好像没有随身的男宠,他怎么知道要如何和少年温存,要如何帮苏梨净身,要如何,挑逗他,…… 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了? 苏梨疑惑着看着他,姬琤甩了甩头,似乎要甩掉思绪一般。 “今天晚上到我那里住吧。你太累了,这里没人照顾你,……” “我好几天没有回去了,几天怎么也要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好不好?” “我家里面很大的,如果你不想别人打扰你,我会让他们不在你眼前晃动晃去的。” “摁,还有哦,可以有很多好吃的,不过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还在绞尽脑汁想理由把苏梨哄骗回去,不想这个时候却看见苏梨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吗,你同意了?” 好高兴,兴奋的姬琤搂住苏梨就亲,结果他忘了苏梨还在木桶里,被他弄倒了木桶,两个人身上都湿了。苏梨见自己的光天化日之下裸着身体,气的脸都红了,直打姬琤,后来被姬琤抱着,用自己的外袍子裹着他,亲了好几下。 好幸福的感觉。 姬琤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就感觉心尖上都抹着蜜糖,甜到里面去了。 第五章 又下了大雨,刘全看到晋王回府,可是当他看到晋王马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一愣。 苏梨也看着他。 “刘全,让人准备热水姜汤,还有,晚上的饭清淡一些。” 姬琤抱苏梨下来,又看到刘全在看苏梨,他看了看刘全,刘全马上应声‘是’就下去了。 “你别见怪,他是我父亲在的时候就在王府的老人了,虽然是下人,可是我一直待他如叔辈的。” 姬琤的披风在苏梨身上,但是雨水太大,把苏梨的头发和脸颊都弄湿了。 捧着他的脸问他,“冷不冷?” “看看你自己,都湿透了。” “我比较壮,不怕冷。” 又帮他搓搓手心,让他的手温暖了起来。 姬琤这才搂着苏梨进去。 晋王带回来一个男孩子,所有人在看到苏梨的时候都愣一下,然后马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姬琤怕苏梨不习惯,所以在他泡热水的时候把几个管事的人叫过来,仔细吩咐了一顿,说什么要对待苏梨就好像对待他一样,不能忽略,不能明里殷勤暗怠慢,要是让他知道了,那就不好说话了。 刘全带着人说是,但是姬琤总是感觉有些不对。 那些人对苏梨有些隐约的敌意,那并不是轻视。 果然,苏梨在这里住的并不舒服。 他有些不安,即使被姬琤搂在怀中也很不安,虽然他并没有说出来。 那天晚上,都半夜了,姬琤醒了想要喝水,却看到怀中的苏梨没有睡,眼睛睁着,看着床顶的流苏。 “怎么,睡不着吗?” 虽然也还是在他的怀中,可是姬琤看到苏梨这个样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慌。 慢慢转过他的身子,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一下。叫外面的人送了一些水过来,自己喝了,还问苏梨要不要,苏梨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外面的帘幕又放下了。 姬琤没有睡。 苏梨就在眼前,都可以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姬琤想了想说,“睡不着,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梨一听,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有些纳闷,有些奇怪,不过没有拒绝。 姬琤清了清嗓子,脑子中搜了搜,这才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一个和尚,……,哦,不,有一群和尚。他们没有水喝,……,于是开始抽签决定谁到后山去挑水,……” “小和尚运气不好,抽到最短的那根签,……”苏梨淡淡的说,忽然叹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咦?你也听过呀?” “笨蛋。”苏梨说。 姬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不过看苏梨似乎真的有些睡意了,要是再说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故事就是打扰他睡觉了,于是只是亲了亲苏梨的鼻尖,搂好他,手居然很自然的在苏梨的后背拍着,哄他睡觉。 不知怎么了,这是姬琤自从那次在山林中大雨之夜遇见苏梨之后,第一个夜晚睡的这么踏实。 ************************************************************** 御花园有戏台。 当时建的时候在台子上各埋了四个大水缸,这样就可以把台上人的声音扩大,又,台上铺设的全是西疆涂抹了水银的水晶,可以完全把台上的人,故事,还有场景倒映出来,故此,此台得名为水镜台。 今天进宫的有名的吉庆班,要演的是三世离魂。 姬琤也是奉召进来陪郑王看戏的。 郑王鹤玉就坐在后面的敞开的阁楼上,下面的花园中坐了几个王亲贵戚。 鹤玉今年三十岁,这么看上去非常斯文清秀,并且比他的岁数要年轻,只是,近看他,才能看到,他鬓角的头发有些已经白了。 少年白头。 他的所有表情都是淡淡的,外人根本就无法揣测他的意图,只除了大家都知道他和内阁大学士张翊的事情,不过张翊本身铁腕手段,别人也无法在这段暧昧关系上沾得任何好处。 姬琤左右看了看,今天张翊没有来,戏已经开演了。 台上的人物身段风流,旦角俊俏,唱腔优美,可是姬琤能感觉出来,郑王的心思不在戏台上。虽然听不见,可是他看见了鹤玉王的手指一直轻轻敲着桌面,这似乎是他心中有事时候的下意识的动作。 忽然,姬琤看见了张翊,一身官服上了阁楼,到鹤玉身边,耳语几句,鹤玉看了看他,站起来,下了阁楼,朝微音殿的方向去了,他的随从也是一走而空。 戏台上的戏还在演。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只是走到姬琤面前,都没有行礼直接说,“晋王爷,郑王让您过去一下。” 姬琤知道是出了战事了,连忙跟着小太监走了。 都转了弯了,他还能听见台上戏子咿咿呀呀的唱腔。 *********************************************************** 姬琤从内廷回来之后,刚到自家的花园就看见不远处刘全从亭子那边走过来,苏梨也在那里,在桌子上铺了毡子正在写字,他的旁边还摆着瓜果点心,像是刘全刚放在那里的。 “王爷。”刘全过来见礼。 姬琤点了点头,让刘全下去了。 他自己走过去。 苏梨最后一笔收了之后,拿着旁边的印章在上面印上了,姬琤过去看,正好看见落款,紫玉。 “这是谁呀?”姬琤没听过这个人。 “新接的生意,让给一个叫做紫玉的人写的字,这不,他们把刻章都送来了。” “你还做这个呀?” “我还代考过一次会试呢。”苏梨想着一笑,“自己没有考过功名,却给别人考了一个举人出来。” 一抬头就看见姬琤愣愣的看着他,他还是脸一红,“你做什么那么看着我?” 姬琤被他看的心神一荡,伸手把苏梨搂住,低下头亲了他一下,忽然抱起了他,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走出亭子,绕过湖水到这边的屋子里面来。 苏梨虽然害羞,可是真到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特别的不愿意。姬琤不敢太急切,上次在苏梨家中半是强迫了他一次,这几天只是抱着他睡,连不规矩的动作也没有。 不过,天知道他好想再抱着他,看着他在自己的怀抱中颤抖,呻吟,甚至是哭泣。 苏梨让他抱着一直没有抬头,他的身子一粘到床上的丝被就侧过了脸颊。 姬琤慢慢压了上去,顺着苏梨的嘴唇,下巴亲了下来,轻轻拉开了他的衣服。 “别怕,我不会那么急躁了,……” 苏梨的身子还是有些紧绷,直到姬琤的手指来到他腰侧,把衣服完全敞开,他似乎开始颤抖。 是想起了什么吗? 姬琤轻轻亲着他的嘴唇,后来又到他的耳朵那里,含住,舔吻着。 手指到了花径的入口,灵巧的打开了苏梨的身体,还是很紧涩。 姬琤起身,从旁边拿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他问太医要的油脂香膏,据说就是内廷的人也喜欢用这个。 “……,这是什么?” 苏梨问他,苏梨的声音细细的,挠的人心痒痒的。 “别怕,用这个,你不那么难受了。” 安抚着亲他,然后挖了一些油脂又探入了苏梨的身体中。 还是那么紧,姬琤这么抱着他,自己的身体早就绷紧了,如同火焚般。 苏梨双手抓着姬琤的领子,把脸颊埋在他的胸口上。 他尽量想要放松,可是,…… 这里,…… 他会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那年,他十一岁的时候,…… ******************************************************** 那天是世子的十六岁的生辰,王爷摆酒,前面的花园中闹了很久,苏梨不喜欢那么热闹的场景,早早就回来,梳洗完了就睡了。这三年在王府中,世子总是和他一起睡,可是王爷说,大了,就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厮混在一起了。 不能像小时候的样子第一个事就是他们两个要分开睡。 苏梨很高兴,因为世子睡觉的时候总是抢走他的被子,并且还总是侵占他的床位,更过分的是,后来总是挤他,还把手脚都缠在他身上。 冬天很舒服,因为世子的身子暖暖的,可是夏天就很难受了,本来就热,他这样一缠过来就更热了。 世子见他这么高兴很不高兴。 不过世子没有说话,只说,分开床就可以了,还在一个屋子中。 幸好王府的屋子够大,两个藤床不显什么。 苏梨这天晚上睡的正香甜,忽然感觉床头有人,有人拉他的被子,苏梨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嘴唇上印上了另外一个滚烫的嘴唇,还有浓烈的酒香。 是,是世子? 苏梨正纳闷的要推开他,可是世子似乎力气很大,也似乎事先察觉到他一定要推开他,虽然先按住了苏梨的手,把他的双手拉高,压在枕头上面。 “呜,呜,呜,……” 好难受,好强的压迫感觉。 苏梨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开始反抗。 他的牙齿咬住了世子的嘴唇,都咬破了,腥甜的味道充斥在两个人的口齿之前。 世子抬起身子。 他的眼睛好可怕。 接着月光可以看见他的眼睛黑亮亮的,那是比夜空更黑的颜色。985FD4我在:)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苏梨吓的心跳都开始扑通扑通的。 “你,……” 苏梨的话说不出来,世子马上吻住了他的嘴唇,这次世子一手按住苏梨的双手,另外一只手扯开了苏梨的衣服。 世子一直练习武艺,并且他比苏梨大五岁。虽然成人相差五岁不算什么,可是孩童和少年之间却相差很多,相比世子,苏梨根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害怕极了。 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世子拉起苏梨的双腿弯折压在胸前,然后把自己已经挺立的部位压进苏梨的身体中。 世子也是初欢,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节制。 苏梨一声凄凉的惨叫,让守候在外面的丫鬟都胆战心惊的,她们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谁敢进来打扰世子的好事? 所以往日有丁点响动就会进来看看的人们今日鸦雀无声。 苏梨受不了这么剧烈的疼痛,他开始哭叫着挣扎,后来世子用绸带子把的双手绑在床的雕栏上。 世子抱着苏梨的双腿,分开摆好,然后开始动作起来。 他的动作带着少年青涩而莽撞的野蛮,一味的攻入,抽出,再攻入。 “啊,……,啊啊,……” 苏梨的惨叫都喊哑了嗓子,泪水汗水布满了脸颊,而世子抱着苏梨小巧而颤抖的臀部持续重击着。 从来没有这样极致的欢愉,难道他的很难受吗? 世子不明白,他以为苏梨只是抗拒和他太亲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叫的那么凄凉? 很疼吗? 天太黑了,世子也是第一次,他不知道,包裹着自己欲望的那种火热滑腻的感觉是撕裂苏梨身体之后的鲜血。 一味的索取,只是凭着本能开始索取快乐。 原来,这样的事,是这样令人心醉。 可是,苏梨为什么哭? “……,停下,好疼,……” 苏梨的叫声已经变了调。 “乖,……” 好舒服,世子满意的叹息出声。 “阿梨,再等一下,等我做了这次就好。” 说话的时候,世子腰下也没有松下来,一直这样撞击着。 他想着就做这一次。 可是,发了出来之后,他马上就又兴奋起来。 太美妙的感觉了,让他根本无法抗拒。 而且,苏梨哭的时候太好看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他就是这样想的。 苏梨在他的身下哭泣,颤抖,这所有的一切让他爱不释手。 好疼,好疼。 苏梨感觉自己下身好像被塞进了一把刀子,来来回回切割着自己。 身子要坏掉了。 世子每动一下都那么难受,那种疼痛那么强烈,那么锐利,那么清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根本就没有尽头的时候。 “……,胭脂姐姐,……,快来救救我,……” 苏梨开始呼救,他把平时对他好的人的名字都叫出来了。 可是,外面平静极了,根本就没有人过来应声。 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琤哥哥,救救我,我好疼,……” 苏梨胡乱叫着,世子愣了一下,混乱的脑子似乎一下子清醒了。 他连忙起来,拿蜡烛过来,苏梨已经昏过去了。 床上简直狼籍一片,惨不忍睹。 苏梨的身上全是伤,还有红色白色的液体。 怎么会这样? 究竟怎么了? 世子抱着苏梨,叫外面的人去找太医,他的声音都快颤抖着说不出来了,手指冰冷。 怎么了这是? ************************************************************** “……,琤哥哥,……” 苏梨无意识的叫着,姬琤愣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叫他? 这么陌生,这么亲昵? “苏梨,苏梨?” 姬琤继续给苏梨的身子准备着,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慢慢软化,也似乎开始动情了。 *************************************************************** 那次自己昏了多久都不知道,只是醒的时候发现还在世子的屋子里面,换了衣服,也上了药,裹着世子的被子躺着。 外面有人说话,很苍老的声音,似乎是经常来的老太医。 “……,世子有所不知,男孩子的身体本来就不能这么做,如果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情,就要多多爱惜,不然,……,世子可知道,别的王府或者南馆中的娈童小倌,很多都无法长到成年就夭折了,……” 砰的一声,世子把门撞开了,正看到已经坐起来的苏梨。 世子的手指尖都在颤抖,苏梨看到了。 世子咬着下嘴唇,死死的咬住。 苏梨恨他。 世子忽然上前,抱住了苏梨,很紧很紧的拥抱。 苏梨开始打他,几乎是拳打脚踢的,可是世子一直抱着他,没有松手。 最后,终于苏梨打累了,一下子哭了出来。 世子还是抱着他,那样的力气,好像要把他也嵌到自己身体中一样。 苏梨不明白世子为什么要那么做。 原本一直温柔照顾他的琤哥哥怎么会变了,变的这么狰狞,这么可怕呢?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夜里可怕的时刻,他也不会忘记他身上那么无法启齿的疼痛。 “我恨你。”苏梨说。 世子听着心都碎了。 “我知道。” “我恨你。” 原本那样依赖他的孩子会对他冷冷的说,我恨你。 世子除了紧紧抱着苏梨,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恨你。” “我恨你。” …… *************************************************************** “苏梨,苏梨?” 姬琤用了几乎一小盒子的药膏,可是苏梨还是那么紧张,虽然比开始好多了,可是这样做下去的话,还是会伤了他。 后来把他翻过去,让他趴在床上。苏梨立即把脸都埋在被子里面了,怎么也不出来。姬琤没有办法,只能把手中的盒子放下,又把苏梨拉了起来,看他的脸颊都红透了。 “……,别这样苏梨,你会被闷死的。” 其实这个时候有些想笑,苏梨好像一个只把脸埋在草丛里面的小猫,双手还捂住了眼睛,惴惴的。 “很害怕是吗?” 慢慢把苏梨的手也拉了下来,就这么抱着他坐在床上,让他趴在自己的怀抱中。 苏梨想要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 “刚才,我听见你叫我,……” 姬琤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好亲昵的样子,似乎,比他能想象到更亲昵。 “你叫我琤哥哥,我很喜欢听呢,……” 苏梨的脸抬不起来,也不说话。 姬琤这么抱着他,轻轻在他的耳边说,“别怕,放心交给我,这次一定会让你快乐的,……” 会吗? 在想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倒在了床上,姬琤从后面抱着他,一只手支撑在苏梨身子旁边,另外一只手探入了苏梨的身子。 耳边是诱哄的口气说着,别怕,而身下的花径入口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灼热的体温。 “琤,……,我,……” 不知道要说什么,姬琤身下用了力气,腰杆猛的一挺,…… “嗯,……” 炽热的坚挺一下子攻进了苏梨的身体。 因为方才姬琤给他用了药膏了,花径内壁上丝缎一般细腻柔滑,就这么夹着姬琤的身体。那感觉绝对不是排斥,而是一种吸引。 身体陡然被侵入了,苏梨呼吸一窒,眼前一阵子空白,似乎等了一会儿才能看到别的颜色了,他的一只手抓住了身旁姬琤的手臂,抓了一下。 姬琤开始律动起来,激情澎湃的,越来越猛烈。 苏梨的嘴唇中溢出了呻吟,眼睛热热的,不知道有没有眼泪。 姬琤一次一次冲撞着苏梨身体内部,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紧绷,有些软的身子支撑不了,双腿有些软了。姬琤抱着苏梨的腰身,牢牢抱着,只让苏梨的双手抓着身下的被子,这样开始动作起来。 苏梨只觉得下身居然被他抱着悬起,一点没有踏实的感觉,而身体那个地方又被火热反复充实着。全身都热了起来,那样怪异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忽然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身体前端,苏梨奋力睁开眼睛,看到是姬琤的,他正在挑逗着自己,越来越失控。 就这么被前后夹击着。 “……,你,你放开,……” 苏梨胡乱的叫着,可是姬琤丝毫没有放松,依然这样对待他。 那种火热似乎要找一个出口,可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 逼着苏梨快要疯了。 忽然身后的压力去除了,苏梨一愣,就被翻了过来,压在床上。 姬琤单手弯起苏梨的双腿,完全露出他身下的部位,那里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有些微微红肿着,甚至还有些颤抖。 “放开,……” 苏梨嘤咛着。 姬琤亲了亲他,腰间又用力,重新占有了苏梨。 这样的姿势比方才有些勉强,可是被占用的力量更强,近似是被姬琤完全压住了动作,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着。 前方还被姬琤握住,后面也被他填满了。 苏梨感觉自己好像在深渊中被人向下拉,他想要上去,但是却挣扎不了。 这个时候,忽然前方一阵子轻松,可是姬琤的双手抱着苏梨的腰,身下几个狂野的动作,他就感觉身子陡然一软,然后眼前好像有绚丽的烟花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全身感觉到空荡荡的,耳中也听不见东西,…… 一种在云端飘荡的感觉,好轻呀,…… “苏梨,……” 有人叫他。 还是那样火热的怀抱。 “……,梨,……,我喜欢你,……” 那话烫烫,和他的吻一般。 第六章 为什么太阳都照屁股了,他还不醒? 姬琤看着苏梨,缩在那里裹着被子,把自己的被子都抢过去了,就这么小小的一只。 他的脸颊是淡粉色的,亲一下还有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的问题,好像很甜。 哦,对了,是杏子的味道。 不高兴他自己睡的那么舒服,姬琤把手伸到苏梨的被子中,一下子就拉开了他的被子,可是忽然变冷了,苏梨向暖和的地方偎了偎,就缩在姬琤的怀中了。 忽然自己都脸红了,早上起来就蠢蠢欲动,不过看到苏梨可爱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探了探,惹的苏梨嘤咛一声,眉毛皱起,要躲开,显然无济于事。可是这个时候苏梨似乎也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清楚的看着压着自己的人。 抓着苏梨的双手环在自己颈后,然后分开他的双腿,一下子就压了进去, 早上起来欲念足一些,可是苏梨昨夜酸涩的身子一直在抗议。就这么抽动了几下,苏梨就感觉又热又累,全身酸酸,他有些微微的恼意。 本来要好好睡的,结果却被这个讨厌鬼完全破坏了。 握好了拳头在姬琤的后背上打了一下,姬琤完全不理会,在他的额上亲了亲,下身的攻势越来越强烈。这么做到后来,苏梨只能勉强抱着姬琤的肩,不被完全摇散了,可是这样,他还是被姬琤顶到全身无力,嗓子中除了呻吟什么也发不出来了。 做完之后,身子中充满了姬琤的东西,滑腻滑腻的,苏梨气的埋在被子里面,不理他了。 让人准备好了热水什么的,姬琤过来抱苏梨,苏梨也不出来,后来姬琤还是掀了被子,好像抓兔子一样这么抱起来苏梨,给他裹了一层披风。 寝室的后面是一道回廊,尽头则是引的温泉水建的池子。 雍京这里多温泉,一般的王公府邸上都会有这样的池子,大小的差别而已。 苏梨本来就不高兴,结果却在温泉中被姬琤压在池子边上,折起双腿,本来要给他清洗一下的,可是又做了一次,苏梨气的打了姬琤几下,但是在姬琤看来,那样的拳头和挠痒痒差不多。 也要装作很疼的样子。 “打我做什么?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再做一次。” 姬琤又缠了过来,苏梨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姬琤搂着他笑了,“逗你的,真是的。” 抱着苏梨,轻轻把他洗干净,然后就这么坐在温泉里面,早餐都是让人放在小木盘中送过来,然后让木盘飘在水面上。 苏梨刚开始死活就是偎在姬琤肩上,怎么哄骗他,他都不抬头,后来看见黑色的木盘中有金丝花卷和小枣糕,他也饿了,想要吃,姬琤看他喜欢就拿过来,掰开喂他,喂一下还亲一下。 “……,呜,你不要闹了。” 苏梨扭脸,姬琤也不扰他了,还是喂他吃,看他吃完了,就凑在他耳边笑着问,“吃好了,那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气的苏梨最后一口差点噎着。 姬琤看着眼前被自己半强迫的拉开的苏梨,把他的上半身抱出水面,就只腰间卡在池子边缘圆润的卵石上。苏梨双腿分开,前部的玉茎似乎也在颤抖。 “……,别这样,……” 姬琤的手指在苏梨的身边轻轻抚慰着他,不一会儿他的舌尖也到了苏梨的胸前,明明听见了他的喘息声音,但是苏梨还是放不开。 “不舒服吗?” 喃喃的问着。 苏梨的双手无处可握,后来抓住了姬琤的肩。 是不舒服吗,还是很舒服,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呢? 苏梨只知道摇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全身的颤抖似乎都集中在一起,没有疼痛,完全是酥软麻痒的感觉。身体开始紧绷,甚至连脚指都紧紧的。 姬琤用舌尖顶开了苏梨的嘴唇,无法抑制的呻吟细细的,让姬琤心里都痒了,整个骨头都酥了。 姬琤的手指一直在逗弄着苏梨,他感觉他的玉茎在自己手中硬了起来,手上时而快时而慢,苏梨原本白皙的身体都成了粉色,眼睛中朦胧一片。 终于,他也放开了苏梨的嘴唇,手下最后一动,苏梨的热情完全流溢了出来,他也叫了出来。 声音还是那样细,也许压抑了,也许没有。 原本紧张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 姬琤这么抱着他。 再洗净之后就把他抱了出来。 “你,……?”苏梨想问他,不过还是没有问出来。 你怎么不做了? 姬琤明白。 亲了他一下,然后裹好了披风就回房了。 昨晚苏梨没有睡好,早上也没有好好睡。 困了吧。 “好好睡,省的你总埋怨我。” 呵呵。 看着被子中的苏梨红了脸颊的样子真好玩,都笑出来了。 “你好好睡,我要出去一趟。西疆有战事,鹤玉王要出兵,我去兵部看看。” 苏梨忽然问,“怎么又要出兵?原先不是出过兵吗?” “嗯,我十六岁的时候跟着我父王去过,不过当时只是杀了叛乱的一个将军,他们真正的大首领没有抓到,虽然当时平静了几年,不过他们又开始在边境上捣乱。鹤玉王这次看样子是要一举成擒。” 姬琤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那这次你要不要去?” “也许会去吧。不过这次好像郑王要御驾亲征。” “那你不要去了,……” 苏梨越说越小声,姬琤把袍子穿好的时候一愣。5B3D9ACB伫叶在:)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凑过去看见苏梨又用被子捂住脸了。 轻轻拉开,看着他,脸蛋红的像煮熟的虾米。 “是在担心我吗?” “没有。” “还嘴巴硬,就好像煮熟的鸭子,就嘴巴硬。明明就是担心我。” 姬琤说不出的得意。 “没有。” 苏梨的声音都快成蚊子声了。 “哼。” 好心情不和他计较,不过姬琤想,也要再沾点便宜再走。 凑过去咬了咬苏梨的嘴唇,缠绵的亲了好一会儿,最后苏梨又开始打他了,这才松开。 “我先走了,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又亲了亲他,好不容易才挪开了脚步。 哇,终于能理解什么是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不过,鹤玉王好像从来没有落过一次早朝,果然是明主呀。 咦? 怎么最近越来越八卦了? 果然和姬泱那个家伙在一起时间太长了,堕落堕落。 *************************************************************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世子十六岁的时候,跟着老王爷去了前线,苏梨也回到了张家,和张家的公子张珞一起读书。 世子一走就是两年。 父亲并不知道苏梨在王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可是苏梨总是感觉张珞知道。 张珞是当朝内阁大学士张翊唯一的儿子,年纪和世子差不多,可是却感觉要成熟许多。他很少说话,但是他的眼睛中似乎总是有很多东西,让苏梨看着心悸。 “你喜欢琤世子吧。” 家学中没有人了,苏梨正在收拾书本,张珞过来,忽然说了一声。 苏梨低着头,他不说话。 十三岁的苏梨抽高了一些个头,样子没有变,就是显得有些瘦弱。 “他快回来了,你如果喜欢他,最好跟着他,这样对你好。” 张珞帮他一起收拾书本,完了把砚台放在他的小藤箱中。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喜欢他?” “从小你们一起长大的,而且阿琤那个人我也了解。只有一门心思而已,如果喜欢的人,他会一直喜欢的。” “我不喜欢他,我不会喜欢上他的。我不想只当一个娈童那样活着。” “无论你想怎么活着,最先是活下去。苏梨。” 张珞的话,苏梨当时并不明白,直到事情发生了之后他才明白。 其实,张珞人很好,就是苏梨感觉自己和他完全不是一路人。 那个人,好像活在人间的轻烟,似乎他在,又似乎不在。 但是在旁人眼中他却应该恣意霸道的。 张家权倾朝野,甚至连鹤玉王都奈何不了他们。 世子回来的时候是那年的秋天,忽然出现在张府的家学门口,还是那个紫藤架子下面。 世子长高了,也好像壮实了一些,他看见苏梨,二话没有说就拉着跑了。苏梨不想跟他走,但是松不开他的手指,后来在张家门口,让他抱着上马,到雍京郊外的王府花园中。世子也不对他说话,就是把他关在一间屋子里面,任凭他怎么打门都不开。定时有人给他送饭菜,但是都被他踢飞了,这么一关,就是三天。后来他哭累了,喊累了,就缩在角落中,看着外面的天色。 到了第四天,世子回来了,打开门的时候,苏梨看见世子也很狼狈。白色的丝袍上面有灰尘,尤其是膝盖的地方,都脏了,甚至还有些血迹。 但是当时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三天后,郑王圣旨下来,说苏梨的父亲苏则参与张羽在西山王陵刺杀鹤玉王的阴谋,已经被活埋了。 张羽是张翊的二弟,他一直很有野心。那次就是想要杀死鹤玉王换上一个傀儡王,但是被张翊识破了。张翊出卖了他的弟弟。 张家的张羽一脉尽数被诛杀,张府家学中的人也牵连了进去。 算来算去,最后张家剩下的只是张翊,张珞,还有张家的夫人和一些心腹仆人了。 然而这些苏梨当时都不知道。 他知道只是,自己被郑王赏赐给世子做家奴。他却不知道,他的命是世子仰仗那两年的军功向郑王跪了三天两夜求来的。 苏梨躺在床上,姬琤走了之后,他一直没有睡。 这些事情都是他最近才知道的。 当时的自己,怎么可能想清楚那么多圣旨背后的事情呢? ********************************************************** 外面好像下细雨了,张府大门洞开,管家弯腰把晋王迎进来。 花园外面的回廊中,张珞转身看见姬琤笑着说,“你来了。” “我到王城去觐见郑王,后宫总管太监墨清说郑王在张相这里,所以我过来看看。” “这样,那,你有急事吗?”张珞靠在栏杆上问他。 “有,是军情。要立刻禀告郑王的,他在吗?” “嗯,在。跟我来吧。” 张珞在前面走,姬琤在他身后跟着。 张家的花园不小,中间是九彩牡丹,旁边是雕梁画栋的尖顶回廊。转过三个弯,张珞就停下了,姬琤看前面,回廊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亭子,用云南的石料建的,那周围的牡丹开的特别浓艳。 鹤玉王在,张翊也在。 张翊斜靠在躺椅上,鹤玉坐在他旁边,手中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给张翊。 他在笑,郑王在笑。 其实姬琤很少看到郑王笑,鹤玉在人前一直都是冷冷的,姬琤只是依稀仿佛记得自己年少的时候看过郑王轻笑过。 “你不过去吗?”张珞问。 “我在这里等。”姬琤说。 张珞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那到花厅坐着喝点茶水吧。” 其实不是不知道郑王和张相的事,只是除了很小的时候在禁宫看到他们在一起之外,再也没有见过两个人平和温馨的相处。在外人面前,他们永远是紧绷着的。 可是他们那样的相处,让人根本不舍得去打扰。 听张珞这么说,姬琤点头说,“好。” 跟着他走出回廊,姬琤忽然问张珞,“发生什么事了?” “我父亲病了,今天早上咳了红,太医过来看过说这些年太劳累,他也来了。” 张珞从来私下不称呼郑王为郑王,只说他,姬琤也明白。 “张夫人可好?”姬琤问。 “我娘在佛堂念经,她说最近张家不好,所以他要念经祈福。”说着到了花厅,已经有人奉上了香茶,张珞指了指椅子说,“长玉,坐吧。” 看了看周围,忽然记起来,自己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过来这里了。 上次是,是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从前线回来,到这里来的。 可是,来这里做什么呢? 记不清了。 张家自从张羽的事情败露之后凋零了很多,这里却依然如故,不比他的王府差。 “长玉这几天过的不错吧,我看你口眼都含笑意,真是春意盎然呀。”张珞端着茶碗打趣姬琤。 姬琤也不恼,笑了笑,眼睛中确实是甜的。 “要说你这里我也几年没来了,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人少了一些,也安静多了。” “灵珂,你二叔他,……” “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也怪了,张家的人都这么不安分,原先是姑妈张太后一定要收养先王六王子鹤玉,再来就是我父亲到王城做太字太傅,都是别人眼馋的事,都落在张家身上了。再加上我父亲这些年推行新法把满朝权贵都得罪光了,我二叔又想拥立新君,张家的好日子也差不多了,……” 张珞忽然抬头对姬琤笑了一下,“看我对你说这些做什么?” “有郑王在,谁也为难不了张家的。”姬琤回答。 “希望吧。” 张珞把盖碗中的茉莉花用碗盖撇开,看了看姬琤忽然问他,“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是有,可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姬琤的确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想了想说,“我原先,是不是喜欢过什么人?今天在王城听见两个人说我,说我当年闹的老晋王都气病了好几次,还说,因为喜欢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似乎好像是个男孩子?” “宫廷中那些下面没有的太监,整天无事可作,大家凑在一起和三姑六婆一样的碎嘴。他们说的你也相信?”张珞想都没想就说。 “不是太监,是御史台的两个人。” “真要命。你在朝内做官,你应该知道,那些御史全是黑嘴的乌鸦,整天就知道煽阴风点鬼火,无事还搅扰三分,他们的话也不可相信。” “张珞!别这么对我说话。朝上的事我明白,那些人我也明白。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我都明白。你在骗我。” 张珞忽然不说话了。 姬琤看张珞本来就疲惫的脸色更差,他父亲重病,自己这么打扰他的确有些不对,沉默了一会儿,他把刚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邪火也压下去了。 张珞到忽然说,“你喜欢苏梨吗?” 喜欢。 非常喜欢。 是那种自己根本就不明白的喜欢。 所以他才会慌。 他是不是原先喜欢过谁,也像对苏梨这样的喜欢吗? 如果,…… 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人,他的苏梨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张珞见他不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说,“既然如此,何必给自己多生事端呢?只珍惜眼前人是福气。” “那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了。” 姬琤这句话已经不是疑问了。 “灵珂,那个人,还在吗?” 张珞忽然站起来,“我不知道。” 姬琤见他站起来有些纳闷,一回头却看见郑王过来了。 花厅的门窗都是敞开的,郑王没有到回廊的尽头就让他们看见了。他一个人走过来的,张翊没在他身后。 张珞连忙施礼,口中说,“郑王。” 鹤玉示意他平身,对姬琤说,“你怎么过来了?” “六王叔,兵部有急件。臣不敢耽搁。” 姬琤说着从袖子中拿出奏折,双手递给郑王,鹤玉拿过来翻开,只看了两行就双手啪的一声合上了折子。他对姬琤说,“你跟我回王城。” 着急走了两步鹤玉忽然停下,对张珞说,“太医已经看了,也开了药了,晚上的时候我让墨清从御药房把药送过来。你好好照顾你父亲。” 张珞答是。 郑王这才走了。 张珞一直送他们到大门,外面的雨水大了一些。 他们的马车一直看不到了,张珞才吩咐关大门。 晋王,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他原本以为他再也不会想起从前,即使,他再遇上他爱着的,也互相伤害过的那个人,…… ************************************************************* 姬琤回来的时候,已经掌灯了。 自己卧房的灯亮着。因为没有点大灯,所以没那么耀眼的亮,只是昏黄色的,却有一种暖到心底的感觉。 ……,既然如此,何必给自己多生事端呢?只珍惜眼前人是福气,…… 张珞的话言犹在耳。 今日在午朝门外,听见几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他从后面走过去,才听见他们是在说自己。 说什么,别看如今晋王一表人才,少年时候荒唐极了,喜欢男孩子却气病了老晋王,…… 他当时愣了。 最近是有些不对,他的确感觉自己有些东西似乎记不清楚,或者干脆就记不起来了。 好像,是,最近几年的事。 自己曾经喜欢的人是谁? 胸口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还有,…… 如果那个人还在,他在哪里呢? ……爱过的人,是不可能忘记的,…… 又是张珞的话。 他好像明白,但是就是不告诉自己。 这话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忘记了,是说自己其实不爱已经消失在记忆中的人了吗? 门忽然被推开,苏梨揉着眼睛看着他。 “门口站着一个大黑影,我还以为是熊瞎子来了呢.” 斯文俊秀的少年,说话总是带刺。 ……,珍惜眼前人,…… 姬琤不知道。 他只知道,面对苏梨,他全部的感情都会给他,一种根本就说不清楚的感情,就好像已经刻印在心上,骨上,生命上了。 苏梨看他还是傻子一样的站着,用手指戳戳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饿了。” “怎么没让刘全把饭菜端过来?这屋子里面侍候的丫鬟呢?她们都哪里去了?” 姬琤一想到可能是自己王府里面的人怠慢了苏梨就生气,眼见他要发火,苏梨又戳戳他,“端过来了,都热了好几次呢。” “那怎么不先吃?” 进屋之后梨没有答话。 姬琤又问了一次,苏梨还是不说。 进去的时候才看见,桌子上的菜已经布好,还摆着一个小酒壶,两个酒盅。 苏梨说,“我觉得你家的厨子手艺一般,不过能把你养成这个高高壮壮的也真奇怪。” “那是我不挑食。” 不过说到这里,姬琤一把拉过苏梨,先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还是甜的。 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色色的说,“我身体好是练武练出来的,满意吧。” 满意? 满什么意? 苏梨有些转不过来。 姬琤咬了咬他的耳垂,又说,“晚上呀,不知道是谁,一直夹着我不让我离开,……” 又这么说,苏梨打他,不过一定都没有威力,后来打也打不动了,苏梨脸都红了。他双手捂住脸颊,让姬琤一下子拉开他的双手,凑到他嘴边亲了好久。 好甜的味道。 会上瘾的。 第七章 好像,是少年哭泣的声音。 姬琤睡得不沉,半夜忽然惊醒一下子就起来了。快到夏天了,暑气重,他们盖的都不多,动一下苏梨也醒了,就这么看着他。 “我起来喝点水,吵醒你了吧。” 姬琤下床自己给自己到了茶水,是温凉的,喝完之后清爽多了。 苏梨翻身看着他,外面的月光透过窗纱透了进来,照的他的脸和莹玉一般。 姬琤过去,俯身亲了亲他,就要搂着他继续睡,可是苏梨忽然抱住了他,在的脸颊上亲了亲,姬琤都愣了,苏梨从来都是被他半强迫的做那种事,这次这么主动,按说不应该拒绝,可是他却怎么也不想。 缓缓抱住了苏梨,在他额上还亲了一下,低声说,“睡吧。” 苏梨等了一会儿,就转过身去了。 姬琤扒拉了他一下,“怎么了?” “热。” 好像生气了。 姬琤又拉了拉苏梨,总算把他拉了过来。 “热什么,外面雨下的那么大,我这还冷呢。” 让苏梨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这么抱着他。 床榻上铺着竹席,晚上还可以盖的住薄被,而且今天外面真的下雨了,夜里凉凉的,这么抱着他一点都不热,温温的。 “你怎么了?”半晌苏梨才问了一句。 “今天在朝里忙了一天,西边的战事有些麻烦,……,我可能真的又要走。我真怕,这要是万一我回不来,你,……” 搂着苏梨摇了摇,“我舍不得走。” 这两天事情太多,乱七八糟的,搅扰的姬琤乱乱的,都不知道要担心什么了。 忽然想起什么来了,他又摇了摇苏梨,“我知道我不该问,你,……,你原来的那个人,……,他,他还在雍京吗?” 早就知道苏梨之前应该是这样的身份,他原本不怕,但是现在怕了。他怕他走了之后,苏梨要是再碰到那个人就麻烦了。要不是他把苏梨拉回雍京,也不会是这样的了。 苏梨听了,本来不想理他,后来见姬琤等着他说话,他说,“在。” “啊?”姬琤忽然起来,看着苏梨,“他究竟是谁呀,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走之前一定要把这事弄好了,不能留下这么大的麻烦。他要是找你麻烦怎么办?” 苏梨转过身去,“我困了。”E086D29:)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等会儿再睡呀,这说正事呢。” 又扒拉他,苏梨这次真的不搭理他了。 “小梨,等会儿再睡,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就好。” 怎么说,苏梨也不理他,后来被他晃的实在不行了,这才忽然说,“他死了。” 姬琤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是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他。” 苏梨一直都文文弱弱的,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却让姬琤感到心酸。 “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这个事来。” “没事。这都是以前的事了。” 苏梨的脸颊在那边,姬琤看不清楚。 “我八岁就遇上他了,……,十一岁的时候跟了他,一直到我十五岁出了事。” 忽然抱住了他,“别说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要说就一次说完。他待我好,只是当时我不懂,他也不懂,结果就错过了,……” “我不让你再说了。” 心慌。 比今天在御史台听见他们的风言风语还心慌。 “既然他死了就好办了,你不许再想着他了。我不管他是谁,就是不死我也把他弄死。” 把他搂过来,忽然看见苏梨哭了,没有声音,可是却有眼泪。 他喜欢他,苏梨喜欢他。 怎么忽然觉得他们之间这么乱,是不是已经相遇太晚了? 不,不会,肯定不会。 “苏梨,无论怎么样,你已经遇上我了,就不能再想别人。” 苏梨的声音有些哽咽,“……,不是,你不明白,……” “我明白,我都明白。” 不管我明白不明白,反正就这样了。我不明白,也要折腾的苏梨不明白。 不能再想了。 既然人都死了,还想什么? 忽然自己也想明白了。 过去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较真了。 真要是没事再闹出事来,就真麻烦了。 ************************************************************* 两个人都没睡好,早上起来,一人一对黑眼圈,两只兔子眼。 本来在这样混乱的时候多陪一下苏梨,可是王城里面来的人又把姬琤叫走了。 鹤玉王的书房离微音殿不远,姬琤到这里之前看见张珞进去了,他有些纳闷,其实张珞没有官职,按理说不会直接到禁宫见郑王的。姬琤慢了一步,内廷总管看见他来了连忙说,“晋王殿下,郑王正等着您呢。” “我看见张珞进去了,我先在这里等一等吧。” “不妨事的。晋王爷,郑王旨意,让您到了就进去,郑王一直等着您呢。” “既然这样,……,好吧。” 姬琤不是很想知道鹤玉和张家之间的事情,他想鹤玉王召见张珞可能是因为张翊的病情,不想在外面听见鹤玉王用严厉的声音说张珞,“我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要是你们用那些什么儿女情长的事毁了我一员大将,我可不答应。说吧,那个什么苏梨是不是就是当年苏则,苏薄明的儿子?” 苏则,苏薄明? 姬琤一愣。 也许说苏则还有陌生,可是苏薄明却是当年明白那件事的人都知晓的人。这个人是张羽的幕僚。张羽是张珞的二叔,他野心很大,曾经策划要刺杀鹤玉王,后来事情败露被杀了九族,只有张翊这一脉豁免。 至于苏薄明,姬琤不是很知道他的来历,只是知道他明里做张氏家学的先生,其实却是张羽的谋士。人长的潇洒,真有一些当年青纱飘荡乌衣巷的感觉。 苏梨是他的儿子? 里面张珞没有说话。 鹤玉继续说,“那就是了。当时留下他我就知道是个祸害,把晋王迷的颠三倒四的。……” 当时,…… ……,把晋王迷的颠三倒四的,…… 姬琤在外面听着都愣了。 “那次事情过后,你不是这事就过去了吗,怎么又遇上晋王了?我听说,他现在就是晋王府是不是?” “他想做什么?晋王忘了之前的事,他可没忘。他究竟想做什么?” “郑王。” 张珞终于说话了,“苏梨如今才十七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和晋王之间只是一些小儿女的事情,和其他无关。张羽苏薄明当年谋逆,他还只是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反叛之心的。请郑王看在晋王和他真心相待的情分上,法外开恩。” 过了一会儿,鹤玉才说,“这不像你说的话。我一直以为你讨厌这样的事情。还是,……” “你只是讨厌我?” 姬琤忽然感觉自己头疼欲裂。 这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明白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张珞清冷的声音说,“郑王,张家的事情,不要再牵扯无辜了。其实您知道,苏薄明虽然跟从二叔,可是他一直劝二叔不要铤而走险,……” “住口!” 鹤玉这声不大,很清淡很清淡,是姬琤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嗓音。 张珞居然继续说,“我以为郑王懂他们那份心意,……,晋王从十三岁遇上苏梨,就喜欢他了,……” 什么!? 姬琤忽然冲进去,书房里面鹤玉站在窗子前面,而张珞跪在书桌前面,他们听见脚步声同时不说话,看着姬琤。 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已经发生了什么? 姬琤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好像被绞扭着一般。 疼的他太阳穴直跳。 可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喜欢苏梨,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可是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爱过的人是不可能忘记的,…… 那,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忘记了呢? 外面雨一直在下,从半夜下到现在了。 熟悉的晋王府,熟悉的人。 甚至连刘全还跟原先一样,基本上没有变化。 只是,自己不一样了吗? 苏梨手中拿着从雍京东大街买回来的红莲玉佩。这玉佩原来是一对,他和琤世子一人一块,琤世子的那块被他亲手砸了,他自己的那块让他卖了。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在市面上再见到这个,还能再拥有这个。 就好像他和琤世子,…… 那个时候,他们都太年轻了。 那时候,苏梨才十三岁,姬琤十八岁。 ************************************************************* 这是苏梨时隔两年之后再住到晋王府中,有些变了,有些还是那个样子。他还是睡在世子的屋子里面,只是不再像原先那样摆两张床榻了。 老晋王看这个事情成这个样子,虽然他不是很乐意见到这样,不过既然鹤玉王都同意了,他也就不多说话了。反正,就算琤儿喜欢苏梨,这也和雍京那些王孙喜欢新鲜玩意儿一样,况且又不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孩子出来,他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外面已经是夜晚了,屋子中点着蜡,床榻上缠绵着两个人。 苏梨一直在抵挡,怎么都不对,姬琤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帮他准备。他不想再像两年前那样伤苏梨那种重,可是他也没有那么多经验,尤其是这种时候,自己喜欢的人就赤裸着躺在自己身下,虽然他那么不情愿,肌肤相蹭磨出的热情越来越难以控制,姬琤感觉自己下身胀的生疼,腹部一直有不受控制的火骚动着,…… 终于,可能是苏梨累了,也可能知道自己再挣扎也不能避免,他不再挣扎,极力忍耐着,任由姬琤把自己的双腿分开,弯折起来压在胸口上,下身最脆弱的部位完全暴露在那人的眼前了。 苏梨闭着眼睛,紧张的似乎在颤抖。 他太紧张了,全身紧绷着,而他的身体中连自己一根手指也容纳不下。 在苏梨的身体中探入了手指,前后抽动了一下,结果只感到苏梨身体干干涩涩的。 不行,这么下去,他一定会疼的受不了的。 “放松点,……” 无论姬琤怎么说,苏梨还是那样,根本就听不进去。 后来姬琤也没办法了,放开了苏梨,下了床到外面,让侍候在外面的丫鬟们去拿一盒胭脂过来,那个东西总是还能先凑合用着,等明天到太医院去拿些上好的伤药膏回来。 苏梨在里面听的一清二楚。 他难受的双手握住脸颊,都不敢看人了。 她们都知道了,她们一定都知道了。 外面那些人一定知道今天和他琤世子做的事情了,那白天的时候让他怎么还有脸去面对她们? 姬琤拿了胭脂回来,看见苏梨蜷缩着,躺在那里。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事情总不能这样下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在一起,以后肯定要这么过下去的,不能总是这样的。 姬琤搂过了苏梨,让他爬在自己怀里,手指沾了胭脂膏子探入苏梨的后穴中,一点一点揉着。 “别这样,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对你,可你也要放松一些,这么下去肯定不成,……” 说着手下又加了一指,可是情况似乎还是那么糟糕。自己下身已经快到了欲火焚身的地步了,苏梨的身体还在抗拒着。 “呜,……,呜,……” 苏梨紧咬着牙关,尽力不让自己疼喊出声。 姬琤见这样下去也不行,于是就把苏梨放在床上,自己把袍子也脱去了,直接用手指撑开了苏梨的身体,把自己已经无法再忍耐的欲望压了进去。 苏梨疼的身体都扭曲了。 他的后背颤栗着,好像惊恐的猫咪。 姬琤的手攥住了苏梨的腰骨,身下加了力气,缓慢用力的向前挺进。 好紧,几乎有一种压迫的感觉让他无法呼吸,涂抹了胭脂膏子的部位血一样的艳红,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吸纳他的欲望。 “疼,……” 苏梨似乎开始哭泣了,疼死了,疼的好想马上晕死过去。 身后的人还在向身体里面闯进来,越来越疼,越来越难以忍受。 苏梨双手抓着自己身下的枕头,泪水已经滑下脸颊了。 姬琤一个挺身,完全没入,苏梨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姬琤听不得这样的声音,他好像又能想起那个迷乱但是异常甜美的夜晚,身体上感知到的无限欢愉又一次完全回到了姬琤的脑子中了。 他本能的动了起来。 火热坚挺的东西在身体中不断撞击着,一次比一次更深,更重的抽送着,苏梨的身体像是要把那东西挡在身外一般,越发紧的包裹着它。这已经不是疼痛可以形容的了。 姬琤的手指一直抱着苏梨的腰骨那里,身下的动作越来越没有节制。 好像,又伤了,…… 苏梨身体内部有温热滑动的液体,可是这却让姬琤的抽动顺滑了许多。 身体相接的火热似乎可以传递的,苏梨感觉自己全身和被火烤着一般,原本有些苍白的皮肤都成了粉红色。 疼痛,火热,还有十分复杂陌生的酥麻感觉卷成了浪,一波一波冲刷着似乎已经迷离的感知。苏梨似乎已经不再哭泣了,他的声音很弱,细密的,好像针尖一般,直直插到姬琤的心坎上了。 身后忽然贴上来一具沉重火热的身体,姬琤把苏梨抱了起来,就这样抱他在怀中,下身一直戳到了他身体最深处。 就这一下,苏梨的身体紧缩抽搐着,把姬琤逼上了欲念的最顶点。 苏梨的身体中似乎被热流冲过一般,当下就软了,就这么被人抱着。全身上下除了疼就是疼,疼痛就像刺一样插在苏梨的灵魂里面,让他只要一想起来就全身发抖。 他心里难受极了。 以后,就要这么过下去吗? 原先那个温柔和琤哥哥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 亲苏梨的嘴唇的时候,品到了血的味道。 还有,他的眼泪,…… 好咸,咸的发苦。 就这么抱起他,喊外面侍候的人过来,苏梨的脸红的都要滴出血了。 姬琤看了看,就让那些人把东西放下就退出去,他们还把沐浴用的木桶抬了进来,里面放了草药,据说是给女孩子第一次破身用的,不知道适合不适合男孩子用。 姬琤想想都觉得诡异。 外人可能想他晋王世子,少年英俊,理所应当是粉黛环绕,可是他怎么就这么迷恋这个孩子呢?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边关的两年中,每天都在想着苏梨,有的时候看见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就感到自己好孤独,可是一想到苏梨,又会有种酸酸的甜蜜。他喜欢抱着他,只抱着他,虽然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有可能会伤害他。 木桶很大,他们两个又都在少年时,都躺进去也没有问题。 “很疼吗?” 苏梨的眼睛都潮了,红红的,就是在热水中,在他的怀抱中还是凉凉的。 又亲了亲他,姬琤想说什么,可是脸也红的好像苹果。 “……,梨梨,……,我没有和别人做过这个事情,可能让你难受,以后我会尽量小心的,……” 苏梨不说话,姬琤知道他生气,也就不勉强他。 姬琤帮苏梨洗洗干净,可是他还是笨手笨脚的,只苏梨的身下的伤口就扯了好几次,苏梨又被他弄哭了,于是姬琤就用小时候的办法去亲他,想着亲两下苏梨就不哭了,可是亲来亲去就亲上瘾了,把苏梨的嘴唇咬的肿肿的。 这里不比温泉,水冷的快,抱他出来,又用丝巾把苏梨擦干净,放在床里面,姬琤这才让外面的人把东西都扯了。他摸出药膏给苏梨上了药。这药似乎不是很合适用在身体里面的伤口上,本来就难受的伤口被药膏弄的辣辣的疼,折腾的苏梨一夜都没睡。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姬琤不是故意和苏梨过不去,可是在苏梨心里面,姬琤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整天变的花样折腾自己,每天都不让他好过。姬琤也很苦恼,他感觉自己和苏梨好像总是不对,苏梨永远在生气,不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别处。 苏梨毕竟年纪还小,才十三岁,虽然王室子弟在这个岁数都快成精了,可是苏梨不是,他一直生活很单纯,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所以他在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 孩子很脆弱也很直接,姬琤对他不好他全记的住,可是姬琤真正对他的好,他那个时候也不懂。 晚上的时候,甚至还会做噩梦,却不是因为姬琤,而是,…… 那天的圣旨说他已经成晋王府邸的家奴之外,他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父亲。 问姬琤,姬琤也不说,每次总是扯到别处上去,可是苏梨心中总是不安,他总感觉有些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 眼前一片漆黑,阿爹很温柔的看着他,他正想扑过去叫住阿爹的时候,忽然之间一切变了,阿爹的眼中流淌出了鲜红色的血。 啊,…… 苏梨一下子醒了,他坐起来,看着四周,姬琤躺在他旁边,手甚至还搂着他。 姬琤一愣了,一下子被人惊叫声从睡梦中惊醒之后,脑子还有些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他也坐了起来,抱着苏梨问,“怎么了?” “我做梦了,梦见我阿爹的样子很凄惨,……,他怎么了?我要见我阿爹。” 姬琤的样子很复杂,他的眼睛藏在黑暗中,苏梨看不清楚。 一会儿,姬琤才搂着苏梨慢慢哄着说,“郑王让你在王府做家奴,你不能见家人的,不然郑王会很生气的。他一生气就会打你了。” “可是我要见阿爹!” “你阿爹老头一个,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他了,你看我好了。梨梨,现在都半夜了,要见也是天亮的事了,我们睡吧,……” 然后姬琤不容分说就把苏梨按在怀中,重新躺好了。 苏梨睡不安稳,姬琤用手放在他后背,好像哄孩子一样哄他睡觉,可是苏梨还是睡不安生。 姬琤没办法,搂着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一个和尚,……,哦,不,有一群和尚。他们没有水喝,……,于是开始抽签决定谁到后山去挑水,……,小和尚运气不好,抽到最短的那根签,……,所以他去挑水了,可是水桶太大,他挑不动了,于是就在山坡上休息,……” “这个时候遇见一个放羊的老汉,赶着一群羊过来,小和尚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六只羊,……” 苏梨让他催眠一般的声音催着困意上来了,慢慢睡着了,可是姬琤一夜没有睡,就这么抱着他,看着他。 那件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该怎么好? 梨梨一定会伤心死的。 第八章 “放开,今天一定要做。” 姬琤拉着苏梨的被子,苏梨死活不松手,把自己裹的像一个蜗牛一样。 那天做过之后,苏梨伤了一些,姬琤也不敢再做什么。可是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就是伤筋动骨都好了,苏梨还是不松手。他晋王世子青春年少,而且既不是太监又不是和尚,况且喜欢的人每天就睡在自己怀中,还能让他坐怀不乱两个月,他都衰的过柳下惠那个无能鬼了。 “放开,放开。” 姬琤又拉了拉被子,苏梨还是不动,一会儿呜呜的哭声又传了出来。 不行,不行,今天绝对不能再心软。 姬琤在心底暗自嘱咐自己,手下用了些力气就把苏梨的被子掀起来了,苏梨只穿里衣,现在的他就好像藏在大石头下面的小兔子,一下子见了光,正要躲,姬琤一伸手好像抓兔子一般抓住了苏梨,抱在怀中。 看见苏梨眼圈红红的,姬琤心里再一次的叹气。 他就吃定了自己,今天,…… 今天就这样吧。ED9CDF4240:)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从床上拿起来一个薄毯子裹住了他,抱到了外面。 王府中有自己的湖面,初秋阳光照在身上还有些暖洋洋的感觉。姬琤的屋子外面有回廊通到外面的钓鱼台,已经让人摆好了钓鱼竿和茶水点心,他抱着苏梨到外面坐一坐。 苏梨一见出来了,这才从毯子里面探出了头,来回看了看,见有些人还在侍候又躲了回去。姬琤一挥手让那些人退下去了,这才坐在躺椅上,把苏梨也放在那里了。 “出来晒晒太阳,不然身上长蘑菇了。” 姬琤拥着苏梨,好像抱着一个大枕头。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姿势太奇怪,就让苏梨自己躺在躺椅上,自己战起来,去摆弄钓鱼竿,一面又偷偷看苏梨。苏梨见他不在身边,先从毯子里面探出来看看周围,然后忽然看到了蜜枣糕,这是他最爱吃的点心,伸手抓了一块,一点一点吃起来。 姬琤此时真想揉揉脑子。 其实不是不知道,只是此时感觉有些无力。 苏梨还是个孩子,他根本不懂自己喜欢他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自己每天想对他做的事情是特别特别坏的事情,每次都弄的他很不舒服。自己有的时候也想,要不就到外面或者什么地方再找别的人来,反正愿意爬上他晋王世子床榻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只是,…… 每次只要一想到苏梨,一想到他甜甜的感觉,自己根本就走不动路,更不要说再找什么其他的人来。 真是冤家。 自己肯定上辈子欠了他苏梨的了。 支好了钓鱼竿,多拿了几盘子点心又凑了过去,苏梨一看他过来马上就钻到毯子里面了,姬琤好笑着坐在他身边,把他抱起来,又把毯子扯下来,让他可以爬在自己怀中,这才拿了点心,轻轻的问,“还要不要吃?” “不吃。” 苏梨的嘴巴里面还有东西没有嚼干净,嘴角边上还有点心的渣渣。 姬琤忽然低下头,凑到苏梨嘴唇边上,把那些渣渣都用舌尖舔了,苏梨要躲开,可是姬琤的手早一步伸到苏梨脑子后面,按住了他,不让他动来动去的。 苏梨的嘴唇甜甜,本来就有一股杏子的味道,只要姬琤一亲到他,就停不下来了。 那个吻越来越深,越来越失控。 姬琤的舌撬开了苏梨的牙齿,探了进去。 好难受,都无法呼吸了。 苏梨躲也无法躲开。 就感觉世子的嘴巴那么热,那么强劲,好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似的。 呜呜呜。 松开他,姬琤一把揽过了苏梨,在他的鼻尖,脸颊,还有脖子上亲着,手下没有准,一下扯开了苏梨的衣服,只想把他压在身子下面。 呜呜。 苏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被压倒在躺椅上,眼睛都能看到天空了。 天空还有白色的云和几行秋雁飞过。 不行了,到了这一步怎么也忍不了了。 都把苏梨拉开了衣服压在身下了,要是今天再不做,真拿他晋王世子当太监了。 “呜,……,嗯,……,你放开,……” 苏梨还是不愿意。 可是看见世子那个样子,他知道自己抵挡也没有用,只能用双手推他。 一下,两下。 推来推去,根本推不动。 姬琤一直在他脸颊上,嘴唇上亲来亲去的,而他的一只手却特别不老实,从苏梨的敞开的衣襟里面伸了进去。苏梨就感觉自己身下被包裹在热热的手掌里面,他的手指还要在自己那里动来动去的。 又是那里。 疼疼疼。 每次一想到那两晚的事情苏梨就难受。 他不明白,为什么平时琤世子那么温柔,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这么禽兽? 姬琤的手指撬开了苏梨的身体,插了进去,苏梨嗯的叫了一声。 又是那种身体被侵入的疼痛,苏梨双腿绞扭着紧紧的,全身都在排斥着姬琤。 姬琤满头都是汗,嘴里一直哄他一直哄他,可是苏梨还是那样。 自己一翻身就抱起来他,让苏梨分开腿坐在自己的身上,这么搂着他。 他的手指又探入了苏梨的身体中,一点一点扩着。 “总这么样子怎么成呢?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也不想每次都哭着喊着,身上伤了吧。” 苏梨听不明白,他只是知道琤世子太讨厌了,每天都弄伤他,还惹的他哭鼻子。 姬琤让苏梨的双数环住了自己的脖子,单手扣住他的后背,那只手伸到自己的身下,把衣服也松开了,露出了已经鼓起来的部位,就这么顶着苏梨的身体。 好害怕,那种热热的,硬硬的东西就要插进自己的身体了。 好像本能的要抱着什么,苏梨紧紧抱着姬琤,把脸颊都埋在他的脖子上了。 姬琤感觉耳朵旁边是苏梨的头发,柔柔的,扎扎的,还有,只属于他的那种淡淡的甜香,…… “这次我轻点,梨梨,你放松一些,没事的,乖,没事的,……” 扣住了苏梨的腰,让自己的欲望贴近苏梨的臀缝,找到了后穴的入口,缓慢的把自己送到了苏梨的身体内部。 好奇怪的感觉,苏梨只感觉自己下身胀胀的,一股酥麻从下面沿着脊椎到了脑子里面,让他身子一哆嗦。 姬琤咬了咬牙,抱紧了苏梨,瞬间一口气刺进苏梨的身体中。 “呜呜,……,好疼,……” 苏梨的脸颊就贴在姬琤的耳边上,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苏梨这么哭,而下身又紧紧夹着姬琤,逼着姬琤汗也出来,心里面怦怦乱跳,而,…… 苏梨也感觉到了,他惊奇的看着姬琤,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面的那个东西似乎还会胀的,让人越来越难受。 “你出去好不好?” 都带着哭泣的声音。 可是让姬琤怎么退出? 姬琤看着苏梨,搂过来,亲了亲他,也不说话,手上用力,抱着苏梨的身体开始上下动起来。 太难受,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 当身子下沉的时候就好像有一个坚硬的木桩往身体里面插,可是还不一样。 自己身体里面的感觉没那么死板,而是活的,又热又硬,在自己身体里面进进出出的,拉来拉去的。 身体似乎完全感染了这样的火热,苏梨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是热的,全身细汗也出来了。 “嗯,……,嗯,……” 苏梨的呻吟就在姬琤的耳边。 细细的,和丝线一般,好像已经把姬琤完全缠住。 手越抱越紧,几乎想把苏梨揉进自己的身体中。 这样的姿势其实对苏梨还有些勉强,姬琤只把欲望发了出来,就抱起已经瘫软的苏梨进房了。 外面好像有鱼上钩,一下一下的,咬动着鱼竿。远处风把已经落了叶子的柳枝吹的飘来荡去的。 ************************************************************ 下午钓鱼还是钓上来一些不错的小鱼,清蒸就不好了,不过煮汤还是不错的。姬琤让厨房准备了一些鱼汤,晚上的时候就端了上来。 苏梨下午就赖在床上,身子肯定是不舒服,他就爬在那边,姬琤哄来哄去都不过来,后来姬琤也怒了,一下子就把他扯了过来,抱好,看着苏梨嘟嘟的嘴巴,亲了亲,这才让人把饭桌都收拾好了,就把苏梨抱过去了。 晋王府邸的下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其实苏梨在王府住了很多年,他人单纯又可爱,虽然世子简直宠他宠上了天,他也没有仗势欺人,就是,…… 说来说去,感觉就是有些不知好歹。 世子对他那么好,他总是不高兴。 不过,既然世子高兴,老王爷不管,那他们这些伺候人家的人就更没必要说三道四的了。 从那天之后,姬琤也不管苏梨愿不愿意,反正他肯定都不愿意,一定要每天赤裸裸的抱着他,隔三差五的还要做一次,虽然他认为自己很克制了,可是苏梨苦恼的嘴巴嘟起来,都快可以挂上水桶了。 “不要,今天不要,……” 苏梨的声音。 外面的人一听,就知道晚上又是开始了。 “你肯定不要,我说,你什么时候要过,……” 世子的声音。 呜呜呜。 然后是拉拉扯扯的声音。 安静了一会儿。 忽然,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就是微微哭泣的声音。 “……,不要,……,不要了,……” “……,放松些,让我进去,乖梨梨,……” 好像还有小拳头的声音。 忽然哭声停止了,有非常纤细的呻吟声音,淡淡的。 外面的人连忙关上了门,都在屋子外面等候着。 逐渐的,那种纤细的声音中又加了一些喘息,再后来,似乎原本纤细的声音变的复杂了一些,似乎没有单纯的那么痛苦,还有一些淡淡的欢愉的感觉,…… 听着外面的人都面红心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门开了,世子只披了件袍子出来,吩咐人准备热水什么的了。 王府中除了这些小别扭其他的还算平静,可是雍京有些混乱了。当朝首辅大臣张翊十多年推行新法,得罪了不少门阀贵族,再加上张羽谋逆大罪,满朝都是弹劾张翊的奏折,郑王鹤玉完全留中不发。 然后人们似乎开始传言,是不是张翊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鹤玉王的权势又似乎没有半分削弱。 雍京就好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有时候表面上泛起一些小浪花,可是水面下面的东西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晋王老城谋国,此时只是深居简出,装作被儿子气病了,每次一被人问起来朝廷上的事就头疼,别人拿他一点方法也没有。老晋王这样,晋王世子更是如此,每天就知道风花雪月,别的事情一概不理。 真是,能气煞旁人,也羡煞旁人了。 ************************************************************ 今年冬天长,也很冷,到过年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压了快一个月了。这又赶上过年,王府里面过来拜年问礼的人特别多。姬琤本来就烦这些人,再加上苏梨最近要过生日,所以他就带着苏梨躲到西山别苑去了。这个园子是晋王少年时候就开始建的,里面有梅花,有温泉,还有山林和草地,可是随便玩,没人过来打扰。 屋子里面的火龙烧的暖洋洋的,苏梨把衣服穿好,伸了伸懒腰,姬琤刚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早点。 “今天醒的真早,每天不到太阳照屁股绝对不起床。” 姬琤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到苏梨面前,用手比了比苏梨的个头,嗯,长高了一些。他十四岁了,大了一岁,不知道会不会变懂事一些? 这几天只是抱着他都没有胡闹,看他睡的好了一些,脸色也变好了。 忍不住拉过来亲了亲,苏梨又脸红了。 “今天你过生日,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的?”姬琤问他。 “是你要送我好东西吧。”苏梨嘟起嘴巴。 “嗯,是有好东西,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 琤世子的样子特别好看,就是笑起来有些坏坏的感觉,苏梨本来想着过生日的时候要他带自己偷偷去看自己的阿爹,所以想都没想很高兴的说,“是不是可以去看阿爹?” 姬琤眼睛中冷了一下,随后马上笑着就搂过苏梨,手还抚弄着他的头发,“那又不是大礼,说说别的,要不要?” “不要,我要看阿爹。” “郑王有旨意,要是你跑出去看你阿爹,就打你屁股,然后三天不给你饭吃,怕不怕?” “不怕。” 真固执,姬琤头疼。 他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哄着让他不再想这个事情,可是苏梨却出乎意料的固执。 “那我不让你去,你是我的家奴了,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姬琤的话有些无理取闹。 “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家奴,我又不认识你。”苏梨也生气了,说着就要推开姬琤,“你不带我去看我阿爹,我自己去。” “说了不要你去就是不能去!”姬琤手上用了力气,就拉着苏梨,他根本推不开自己。 “放开放开,你真讨厌。” “我最讨厌你了,……” “放开我,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姬琤被他推来推去,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可是自己还是很生气,而且,昔年有一些事情只能自己独自承担又不能对别人讲,就是被苏梨问起来都要顾左右而言他,心里乱乱的。 自己越想越生气,想想苏梨也真是的,怎么一直都是小孩子脾气,也不知道体谅别人,自己对他这么好,他一点都不领情,还居然说讨厌自己。 讨厌,你才讨厌。 姬琤被他弄的火也上来,一把抱起来苏梨,不顾他的反抗,直接压在床上。 衣服一下子被扯掉,扔在地上,苏梨也很生气,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虽然被压着动不了,可是苏梨就是不顺从,手脚并用挣扎着。 姬琤顺着他的姿势,取过旁边的衣服撕扯开,弄了个布条就把苏梨的双手拉高绑在一起了。 苏梨被吓死了,他挣扎的更厉害,可是姬琤似乎动作起来不费力气一般。绑好之后,就把苏梨的下衣褪下来,苏梨从上到下完全呈现在姬琤的眼前。 姬琤从他身上起来要脱自己衣服的时候,苏梨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脚要踹姬琤,却被姬琤一把抓住他的脚踝,抬高,然后姬琤的手顺着苏梨的腿向上,一直抓着他的大腿,向苏梨的胸膛上压过去,然后另外一手的手指毫不留情的侵入了苏梨的身体,似乎带着惩罚的感觉揉搓着。 “呜呜呜,……” 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体里面动来动去的,不像之前那么柔和,又好像刚开始一般那么强硬,真是太难受了。 苏梨想哭,可是又觉得这样太难堪,本来就是他的错,是他不让自己出去的,他又这么不讲理欺负自己,他简直太讨厌了。 “讨厌,你出去,……” 又说自己讨厌?! 这个不知好坏的小家伙。 姬琤气结。 强硬的扣住苏梨的双腿,向上撑开,完全露出了紧窒细致的内部。 姬琤把自己的衣服松开,苏梨看到他的身体,还是每次都折腾他的部位,已经鼓起来了。 好可怕。 现在琤世子好可怕。 还有那个东西,…… “呜呜呜,不要,……” 苏梨挣扎着,身体已经被牢牢固定住了,身下被姬琤顶着,苏梨感觉自己都开始发抖了。 姬琤低下头,还是去亲了亲苏梨,然后不顾苏梨的反对,沉下一口气,缓慢而用力的向里一压,…… 苏梨的身体没有经过充分的润滑就被强硬的撬开了入口,撕裂的感觉伴随着直接被插入的疼痛一下子传到了苏梨的全身。 他发出悲惨的声音,好像是被虐待的小动物在呜呜着。 还是很紧。 姬琤有些皱眉。 一年来苏梨的身体适应了一些,可是这样被突然插进去,还是无法很好的承受他。 其实今天本来想和他好好缠绵一番,把自己做为大礼送给他,可是他居然不领情。 他就这么让他讨厌吗? 这样的事情,虽然知道苏梨刚开始不舒服,可是这半年来他也适应了一些,也会在激情中迷乱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就是不知道,其实自己喜欢他呢? 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再里面挺了挺,强迫苏梨的身体为他绽放。 “疼,……” 就只会说这个词! 姬琤一鼓作气完全插入,疼的苏梨额头上都有汗了,紧张闭着眼睛,嘴唇都咬的死死的,似乎还在微微颤动。 “梨梨,别抗拒我,……” 抓着他的双腿环在自己身上,姬琤俯下身子抱住苏梨,用唇齿撬开他的嘴巴,一点一点亲着。 抱好了他,然后下身开始律动起来。 苏梨的嘴巴摆脱不了姬琤,而身体内那个火热的硬物不断的撞击着他,每次撞着他的部位都那么难受,除了撕撕扯扯的疼痛之外,还是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酥麻酥麻的,又火热异常,逼着自己呼吸也停止了,全身痉挛。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的陌生,那种压迫的疼痛感觉逐渐减轻了,很陌生,但是甜腻到让人脸红的呻吟从自己的嘴唇流了出来。 他这才发现,姬琤早就松开了他的嘴巴。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身上的世子依然持续动作着,一次比一次更深,一次比一次更狠,一次比一次更令人难受,也,……,一次比一次更让人无法拒绝,…… 苏梨只感觉身体有一股火,滚水一般飘来动去的,最后好像全部有意识一般都汇聚到了自己身体前端,那里,……,已经鼓起来了,…… “啊,我不要了,……” 为什么会这样?! 苏梨惊恐的叫着,可是他出口的声音却那么媚人,那么腻滑,…… 身体中的凶器撞着他,顶着他,就是总感觉有些回避着他。 好像把不情愿的他一步一步推上万丈悬崖。 苏梨不知道前面会是什么,他只想要退缩。 姬琤看着他,然后抱住了苏梨的臀部,更紧的贴合着自己。 苏梨似乎开始不断的哀求,他好像开始哭泣,但是马上又会呻吟出来,混乱的情绪搅动着他,让他快要崩溃了,…… “梨梨,我要你记住这种感觉,只有我能给你的,……” 苏梨只感觉身体被扣着越来越紧,而下身的攻势突然加剧,更加凶狠也更加撩人。 一记更甚一记的撞击着,然后抽出去的动作似乎又温柔或者说甜蜜的轻,好像鞭子抽在身上,在疼痛的同时又有丝丝甜意,这样的感觉苏梨承受不了,他哭喊着,扭动着,就是不能逃离,只能被动着承受着。 姬琤的动作狂野着推着苏梨,苏梨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高,越来越危险,越来越失控,酥麻混乱纠结在一起,让他什么不顾及了,就这个时候,身体忽然一紧,前端有湿润的感觉,而身体内有滚热的液体冲刷着,眼前一片空白,…… 身体好像变成了羽毛,轻飘飘的,连耳边的声音都成了轻飘飘的了,…… 好陌生。 可是,……B4072B126後:)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为什么感觉是甜的,…… 青涩的果子成熟了。 第九章 已经两天了,姬琤由着苏梨不吃不喝躲在被子里面两天了。床上一个大大的鼓包就是苏梨,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面。姬琤知道自己这次的确有些理亏,不敢硬要去拉他,可是两天也是极限了吧。还有,…… 他这样不会把自己闷死吗? 手里面端着桂花八宝粥,这是苏梨最喜欢喝的,只要一闻见香味他就会出来,可是今天有些失灵,他还是躲在里面。 “梨梨,有八宝粥,要不要喝一碗?” 还是没有声音。 姬琤放下碗,双手用力,一下子就把苏梨的被子掀开了,苏梨可能一见光,眼睛都不舒服了,手挡了一下,姬琤把他拉了过来,忽然有些心疼。苏梨可能哭过了,眼睛都是肿肿的。 “怎么了呀,我知道那天自己急躁了些,可是真的有这么疼吗?” 他记得自己当时马上就给苏梨看身下了,没有那么重的撕裂伤口呀,还马上上了药,可是苏梨怎么这么难受呢? 苏梨本来就是一股委屈,一看到他,不知怎么的了,突然哭了出来,姬琤连忙抱着他,哄他,可是他还是哭。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 是不是自己之前欺负他太多次了? “梨梨,别哭,……” 姬琤发现自己不会哄人,除了让他别哭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都是你,都是你让我变的这么奇怪,……” 苏梨哭着说着,虽然姬琤听的不是很清楚,可是大概能听明白。 “都是你,……” 他还在哭,眼泪流了很多,把自己的衣服都弄湿了。 姬琤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哭了,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克制,只亲他几下就好,只几下就好,…… 慢慢低下了头,亲在了苏梨的脸颊上,然后姬琤用双手捧着苏梨的脸颊,轻轻抬起来,印上了自己的唇。 嗯,好甜蜜的感觉。 好像哭声小了。 再亲一下,一下就好。 梨梨不哭了,睁着眼睛看着他,眼圈红红的。 再亲一下。 一定要抬头,这次一定不能再继续下去,不然,……,他又要哭了,…… 可是他好甜,怎么都无法放弃的感觉。 梨梨好像也没有恼,就是怔怔的看着他,然后,…… 苏梨的牙关微微开启,姬琤都能感到他团软的小舌碰到自己的,一点一点试着碰触他,姬琤拥着苏梨,不敢太用力,太孟浪,可是还是忍不住心里面的情潮。 终于苏梨似乎又开始要哭了,姬琤才放开他,苏梨的嘴唇已经被他弄的红肿了,可是苏梨没有哭泣。 很认真的看着他。 “苏梨,我那么做不是要欺负你,是,……,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你,……” “你明白吗?” 苏梨有些迷惑,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这个讨厌鬼,每次都弄的他非常狼狈,可是又怎么说喜欢自己呢? 还有自己生日那次,…… 苏梨想着脸颊红的跟煮熟的螃蟹一样。 虽然也有些难受,可是却有一种非常陌生,非常强烈,颤栗般的快乐,他甚至有些无法承受了。 这都是这个讨厌鬼闹的。 都是他把自己变的这么奇怪。 让他想起来那天的事情就会感觉羞羞的。 “梨梨,你,喜欢我吗?” 琤世子的眼神中有小心翼翼,有期盼,还有一点不确定,可是他也不知道呀,…… 自己喜欢他吗? 不喜欢他吗? 讨厌他,还是不讨厌? “梨梨,……” 世子拥着他,摇晃了他一下。 呜呜,饿的有些头晕,他这么一摇又头晕了。 “……,我,我不知道,……” 琤世子听着就生气了,他嘟起了嘴巴。 “坏梨梨,讨厌鬼。” “这是我的话,你为什么抢我的话说?”苏梨也很生气。 “就是你讨厌,你还不承认?我不理你了。” 琤世子真的要走,苏梨身上没有支撑就摔到床上了,他抱着肚子呻吟着,“呜呜,好饿,……” 姬琤气的又转回来了,拿着那碗八宝粥过来喂苏梨。 真是的。 讨厌的梨梨。 可是,看着他吃的一脸香甜,又禁不住凑过去,亲他一下。 他的嘴唇除了杏子的味道还有桂花的香气。 好可爱的小家伙。 后来亲着亲着就上瘾了,不让他吃了,总是亲他,气得苏梨用小拳头打他。 呵呵。 真是春光无限呀。 **************************************************************** 从那年的春天开始,晋王身体不好,况且姬琤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当时他年纪小的时候,晋王由着他,想着反正今后肯定能懂事,没想到现在越来越麻烦,他好像和那个男孩子黏黏忽忽的,分不开了。 晋王本来想要进宫请郑王圣旨让姬琤娶吏部尚书贺文宣的女儿贺白芷,谁想着这个混账小子先一步,自己跑到禁宫中对郑王说,自己要励志读书习武,暂不成家。鹤玉王居然答应了。 晋王在自己家中养病,姬琤带着那个男孩子住在别苑,原本想着自己眼不见为净,结果发现看不见更麻烦。 就这么磕磕绊绊过了多半年,秋天的时候雍京北面山上雨水太多,把山体冲塌了,据说露出一个大坑,里面有累累白骨,被一个上山打柴的樵夫吓的半死,然后就跑到官府去报案去了,吵吵嚷嚷的半个雍京城都知道了。不过四天之后,这个消息又被压了下去。 晋王世子别苑。 “我要去。” 苏梨说。 “不能去。你去考什么功名?难道你也要做那些摇头晃脑的乱七八糟官儿?” 姬琤想都不想,一口回绝。 虽然苏梨的父亲的确是名士,况且苏梨幼年的时候已经在张府的家学读书,而张翊又是天子帝师,所以这些年下来,苏梨的书读的的确不错,尤其是他的一手泼墨山水和裱糊书画,被一些人赞不绝口。 可是,…… 他要去考什么功名就不对了。 自己怎么可以让单纯的梨梨去趟官场那混水?那些人都是在水中生了十年的大黄鱼,湖面上经过风雨的老麻雀,野外钻来钻去的老野狐狸。梨梨肯定会被他们吃的干干净净的。 他的父亲不就是这样吗? 苏梨一听很生气,“我总不能每天跟着你,什么都不做吧。” “你有很多事情要做呀。比如今天好好吃饭,不要挑食,明天不能睡懒觉,要早起我教你练武,还有,……” 拉过他,凑到他的耳朵旁边说,“有那些功夫晚上多闹一闹,多好。” 可是苏梨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打他或者红着脸不说话,他脸上的那种神色居然是一种很清淡的感觉。 “怎么了,又生气了?” 姬琤小心问他。 的确很生气。以为喜欢他就会答应他,而且去科考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世子的想法非常伤人,就好像只把自己当成他豢养的猫咪或者狗狗了。 苏梨用手拨拉拨拉世子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不要和你说话了。你把我当成王府里面的阿福了,我讨厌你。” 阿福是一条大黄狗,非常得世子宠爱。 姬琤没有拉住他,居然让他拨拉掉了手指。 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不让他去,是为了他好呀。 “梨梨,我为你好,你,……” “哼。” 苏梨转身跑开了,只留下姬琤站在亭子里面,外面还飘过来两片落叶,在他面前打着漩。 ***************************************************************** 姬琤翻个身,郁闷的看着屋子里面书桌前面的苏梨正在琉璃灯下看书。外面很黑,看不清楚到底什么时辰了,不过一定很晚。 “梨梨,书本白天看,现在睡觉吧,好不好?” 无回答。 姬琤再接再厉,“梨梨,如果你现在不睡,明天又会睡到太阳照屁股,那样白天看书就没精神了。” 还是无回答。 讨厌的梨梨,我讨厌你。 姬琤继续伪装温柔的声音说,“要不,明天我请太子学的李文周李大人过来,他可是翰林院的人,文章一流,一定,……” 梨梨终于看他了,眼睛还很亮。 “真的吗?” 姬琤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找李老头过来做什么,插在他们两个中间,每天在这里摇头晃脑的讲着翰林院的文章吗? 可是,梨梨那个样子,…… 姬琤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真的,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睡吧,……” 手放在他的手上,好凉。 阿嚏。 苏梨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姬琤两忙抱起他到床上,用被子包好,自己也钻进去了,手脚并用缠住他,“是不是很冷?” “……,有,有点,……” 苏梨说话都打寒颤,姬琤连忙抱紧他。 “以后要多穿点,别冻病了。抱抱。” 嗯,不错,苏梨在怀中感觉真好,可是明天怎么办? 真把李文周找来吗? 现在雍京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如果他找翰林院掌院到晋王府,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呢? “琤哥哥,……” “嗯,啊?怎么。” 苏梨忽然叫他,姬琤愣了一下。 “琤哥哥,我已经快两年没有见到我阿爹了,你总要让我见他一面吧。” “天都黑了,这个明天再说好不好?” “哼,又是这句话,我不理你了。” 苏梨要从他的手中抽出手脚,可是被姬琤抱住,怎么也动不了。 “别这样,我去想办法还不成吗?” “我见我爹用的着想办法吗?” “可是郑王不高兴。他要是不高兴连父王都没办法,说不定他就把你抓起来打你的屁股,所以不能让他知道呀,这个事情很难做,让我想一想嘛,……” 苏梨犹豫着,然户才微微点头,“嗯,好吧。你不要忘了,……” “嗯,好。” 又亲了亲他,这才看着苏梨在自己怀里睡了。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人还在,他姬琤就是翻天覆地都能把人找出来。他也不管郑王乐意不乐意,他会让梨梨见到他阿爹的,可是,…… 人,早已经不在了呀,是他亲眼看到的,他怎么能把死人变活呢? 头疼。 ************************************************************* 姬琤一连两天没有回别院,他父亲老晋王又给他出难题,把他设计到临江阁,去见那个什么吏部尚书还是礼部尚书的女儿。 那个女孩子非常漂亮,人是标准的千金闺秀,也许是奉了她父亲的命令只能见他,可是那么好的女孩子不能耽误人家不是,姬琤一着急就从临江阁跳下去了。要是让人传出来女孩子和男人单独相处,那女孩的名节就完了。 一身狼狈的回到王府,本来想要向他老爹兴师问罪,结果看到面容惨淡的父亲还真是什么都不好说了。 老晋王看着这个儿子,也无奈的摇头。 怎么当年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阿爹,别生气,我给你剥个荔枝吃,这可是刚从岭南快马运过来的。” 看着姬琤一脸奉承的笑,老晋王也只能暗自运气了。 “……,嗯,不吃了,本来上火吃多了不好,……” 他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先说好,不能太胡闹,也不能为了那个孩子毁了晋王府。他是谁的儿子我知道,现在外面是无事生非,何况本来就是这样的是非人。” “是,儿子知道。” 是呀,苏梨的父亲是谋逆之人的附从,郑王容不下他。 自己当年从边疆回来去求郑王饶过苏梨一个人的性命,郑王当时答应了,可是鹤玉王这个人心深似海,谁也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做。毕竟,那个苏梨的父亲跟随的人是与郑王纠葛最深的张家的人。 那是一段太过于复杂的感情。 鹤玉爱张翊,但是鹤玉最恨的却是张家。 凡是和张家有纠葛的人,都会有惴惴不安的未来。 可是,可是,…… 回去之后又怎么办? 不能把李文周给苏梨带回去,也不能让他见他阿爹,…… 究竟怎么做才好呢? 姬琤恨不得生出连个脑袋来。 郁闷死了。 *************************************************************** “人呢?苏梨人呢?” 姬琤回到别院之后突然发现苏梨没有了,他急昏了。好像自从苏梨家里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在自己身边,哪里都没有去过。这么贸然出门要是出了事要怎么好? “今天是谁让他出门的,在府门当值的又是谁?” “世子。” 一个人往前跪了一下,“苏公子说是您让他中午的时候到王府那边,小的哪敢耽搁,所以就连忙让人准备马车,也知会了门口,打开大门准备着,可是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他,……,就,……” 姬琤现在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好。他让那几个人先下去跪着,等着责罚,他说,“先让人到张家找一下,然后再派几个人沿着这里回王府的路慢慢找,……” 他去哪了呢? 他在这里哪里都不认识,…… 会不会出意外了呢? 姬琤烦躁的走来走去,忽然站住了,“不好,快,快去备马,……” 他有可能回家去了! 怎么会这样? 苏梨被眼前的情景震的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 原先这里的房子和院子早荒的野草丛生了,墙壁上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原本白色的墙面都熏黑了。 怎么会这样? 那阿爹呢,阿爹在哪里? “小哥,你找谁呀。” 旁边有个老婆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 这里已经在雍京的边缘,比较荒凉,但是周围还是有几个院子,几户邻居的,这不是黄婆婆吗,她怎么不认识我了呢? “我,……” 黄婆婆过来上下打量他,然后叹气说,“你是要找苏先生的家人吗,你来晚了,……” “他,人呢?苏则的人呢?” “苏先生不知道,只知道让人从这里抓走了,然后房子都烧了,人呀,要是能活着就是万幸了,……” 黄婆婆说着就要走,苏梨拉住她,“老婆婆,怎么会这样?” “官家的事,我们平头百姓怎么知道?出事的那天晚上兵马把这里都围住了,火把照的天都亮了,每户人谁敢出去?” “什么时候的事?” 苏梨的手指冰凉冰凉的。 “快两年了吧,……” “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土匪吗,还是什么别的人做的,老婆婆您一点都不知道吗?” 老婆婆又叹气,“诶,不是土匪,……,后来听我的大侄子说,那天砍柴回来晚了,没有回家所以看到了他们,据说是晋王琤世子的雪鹰旗,在雍京城里面,琤世子的人几乎比的上郑王禁卫军,……” “苏先生,想必是坏了事吧,……”1BFA一染:)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苏梨松开了拉着黄婆婆的手指,黄婆婆手执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了。 是琤,他杀了阿爹吗? 已经两年了,他骗了自己整整两年! 怪不得他从来不让自己过来看看阿爹,怪不得他每次一说到这里就含糊其词,怪不得,他,…… 他竟然这样对待他! 忽然听见身后有马蹄的声音,苏梨猛然回头,正看见姬琤端坐在骏马上面,也怔怔的看着他。 *************************************************************** 苏梨后退了一步,两步,然后看见姬琤下马冲他过来,苏梨转身就跑。 他知道自己跑不了几步就会被抓住,可是他还是跑了。 姬琤似乎就几步就可以伸手抓住苏梨的肩膀,他可以抱着他,可以搂着他,可是苏梨却和之前不同了。 他们摔倒到冰冷的地面上,姬琤让自己先着地,他抱着苏梨,紧紧的抱住他。 “我爹是你杀的吗?” 苏梨只问他这一句。 要怎么回答? 又能怎么回答? 苏则的确是姬琤亲手杀的,是他亲手把利剑插到苏则的胸口上,然后就站在埋人的坑边看着他掉下去,黄土最后把他掩盖住了。 其实这样是最好的死法。 不然就要在去黄泉的路上忍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活活被闷死。 可是苏梨没问别的,只问他这个了。 要怎么回答? “是。” 姬琤最后还是这么说话。 放开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一路上苏梨都是这样说着,这样挣扎着。 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反抗姬琤,如果一个人亲手杀了他的父亲,而把自己放在他的枕边整整两年,什么信息都让他得不到,每天只生活在那个人编制的世界中,这样的人,自己可有能反抗他的一天? 我不想再见到你。 一直被他抱着,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揉碎了。 姬琤看着苏梨一阵心碎,他知道自己要怎么安抚他。 之前他们所有相处过的经验来看,他只能抱着他,亲亲他,或者在他哭泣的时候笨拙的说着不哭。 可是现在呢,现在又能怎么做? 当年的苏梨是铁了心,说什么都不会再好好听姬琤说话。 他已经不相信他了。 苏梨看着自己手中的红莲玉佩,上面的纹路非常清晰,可是纹路上也有一些温润的感觉,这是当年曾经经常握在手中的感觉,曾经有一段日子,他和姬琤很甜蜜,每天都喜欢握着它,可是有一天他们吵的厉害,苏梨一下子就把世子的玉佩砸碎了。 “……,天会罚你的,天会罚你的,……” 姬琤心都凉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居然诅咒自己?! “苏梨,你,你太没心肝了。” 那个时候的欢爱简直是雪上加霜,每次苏梨都反抗的厉害,而每次他都伤了。 那一次,当姬琤再次紧紧抱着他的时候,苏梨忽然用已经空洞的眼神看着他,淡淡说,“难道你就只会这一招吗?” 姬琤竟然不能看那样的眼神,他把自己的脸埋在苏梨的胸膛上,久久不能动。 后来苏梨逃过,也被抓了回来,又一次他已经跑出了雍京,但是后来却被人从隐匿他的农户的家中拉了出来。 姬琤眼神冷冷的看着苏梨身后跪倒的憨厚的农人。 “我告诉过你,不要逃,你怎么不听?” 那声音极轻,极温柔,但是苏梨却感到胆战心惊。 他只一个眼神,就让身后的人举起了长剑,农人和他的妻子还有两个孩子连躲都来不及,滚热的血就从断掉的脖子中冲了出来。 苏梨当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天晚上也格外严苛,姬琤甚至在他的身上用了从来没有用过的手段。 身体极度痛苦的时候,他只能听见耳边一句话,…… 不要离开我,…… 还有,…… 世子哭泣的声音。 过了年,张珞来了,他和琤世子在客厅里面说了好久。 “……,他终究是我二叔,那个坑里面的尸骨尽是我的族人,我想把他们都收敛了,入土为安吧。” 张珞面容一向清瘦,此时看来还有些阴郁。 姬琤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些都是钦命要犯,……” “所以才来请你通融的。我去找郑王了,他最后,也说不管了,只说眼不见为净。” “灵珂,你这么总是逆着郑王,我怕以后,……” “我早就把自己的棺材挑好了,大不了以后就躺进去,一下就进入千年梦乡,怕他怎的?” 张珞忽然一笑,在笑容在落寞中其实有些明媚。 “长玉倒是你,怎么这几天温柔乡里把自己弄的这么憔悴?你不会是胡闹的太过了吧。” 姬琤这才发现,张珞这些天忙的没有注意晋王府的动静。 可是这些话又能怎么说? “阿苏,你在那里做什么?见到我怎么不进来,我还以为你现在还懒床不起来呢。” 姬琤回头,看见苏梨就站在门外,有些惴惴的。 看见他就更有些不安了。 心中一疼,姬琤过去,把苏梨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这个时候还感觉梨梨的身子很僵硬。 “怎么了阿苏,今天不见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苏梨不说话,姬琤抱着他也不说话,只是轻轻亲着他的头发。 后来,苏梨小声说,“你去那里,我也想去,……” 一开始他们都没有明白,后来张珞反应过来,“起尸的那天,你也想去是不是?” 苏梨点点头。 张珞知道应该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目前不是很清楚,可是现在这个情景又不能问,他就只能看着姬琤,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嗯,好。” 姬琤只是抱着苏梨,答应了。 张珞看着姬琤的眼神有些愣怔,那么柔和,柔的,好让人心疼。 他起身,“嗯,好,明天早上到那里,我等你们。” 第十章 难过的,不难过的,还有他们曾经有过酸酸的甜蜜,他都不记得了。 是自己让他忘记的。 苏梨手中的那个红莲玉佩翻来到去的看着。 其实那天晚上在猎场外面的小院打开门,看见是他的时候苏梨也吓了一跳,可是后来还是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 既然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还要再遇上,还要再喜欢上自己? 其实自己对他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这些年在外面长大了一些,也明白了很多事,只是有的事情不会像自己刚开始看的那么简单,误会他了。 门里门外,薄薄的间隔,站着两个人。 姬琤站在外面,里面屋子的灯光还是昏昏,可是就是感觉很温暖。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今天碰到张珞和郑王说起自己来,只能知道他曾经和苏梨认识过,可是,…… 别的呢,之前的那些事情呢? 郑王不可能知道,而张珞,也不会知道的太多。 ……,只珍惜眼前人不好吗,……,长玉,没有必要想那么多,…… 可是,不能不想呀。 自己之前对梨梨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好,很让他讨厌吗,他还记得自己吗,一定记得,那他怎么看自己呢,他,…… 喜欢自己吗? 砰的一声,门被拉开了,苏梨就站在面前,怔怔的看着他。 姬琤愣了。 梨梨好像又哭过了,眼圈都是红的。 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姬琤。 “……,那个,……,我,……” 姬琤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气氛好尴尬。 过了一会儿,姬琤说,“郑王已经决定出兵,马上就要走了。我,……,我也要去,回来就是取一些东西的,……” “我马上要走,今天晚上就不在家里了,……” “我,……” 苏梨还是不说话。 “我让刘全好好照顾你,千万别乱跑,外面还是很乱。” …… “……,梨梨,张珞他告诉我了,我们之前的事,……” “我,……” 该怎么说,都不敢看梨梨。 自己原先一直想要干掉的坏人,欺负强迫梨梨的人就是自己,…… 感觉太复杂了。 有很多的自我鄙视,可是,…… 为什么会有一丝丝的庆幸,…… 这样说来,梨梨就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吗? “对不起,梨梨,我不知道为什么忘了之前的事情了,如果,……” “如果做了让你不能原谅的事情,对不起,……” 苏梨的牙齿把嘴唇都咬破了。 他还是不说话。 姬琤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好了。 “……,那,我走了,午夜之前要到兵部的。” 苏梨忽然伸手拉住了姬琤的袖子,走到他面前,把手中的红莲玉佩戴在姬琤的腰带上。 他一直低着头,姬琤只能感到他淡淡甜甜的味道。 好想抱抱他。 夜间繁花都开了,夜色似乎可以把花的香味燃弄。 “这个,据说是保平安的。” 苏梨说话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淡淡的。 “我等你回来。” ************************************************************* 郑王御驾亲征,当王朝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出雍京城的时候,苏梨就站在那边的山上看着他们。 看不清楚,离的太遥远了。 似乎能看见晋王白色的盔甲,还有他的雪鹰旗。 这次据说要穿过大沙漠,到郑人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打仗,不知道前面有多危险,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姬琤在马上看到苏梨了,虽然看不清楚,可是他知道一定是他。 就站在山坡上,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 其实这个时候,自己嗓子里面辣辣的。 怎么会变得那么怯懦了呢? ************************************************************** 穿过碎榆关,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戈壁。 干枯扭曲的胡杨林边上就是累累的白骨,这里有骆驼的,马队的,还有那些冒险穿过戈壁的商人的。太阳好像火一般烤着大地,而这里的风卷起狂沙呼啸的从人们身边刮过。 这一仗极其惨烈,叛军和郑军都损兵折将,死人无数。大漠上的黄沙似乎都已经被血水染透了。 惨胜如败。 夜晚降临的时候,因为没有了太阳,冰冷的风似乎一下子砸到郑军的军营,这种寒冷过于透骨,篝火这个时候没有半分的用处。 姬琤全身在发热,他躺在临时铺好的毡子上,神志不清。 军医已经把他肩上的断箭头用刀子剜了出来,并且用药汁和烈酒给伤口消毒,可是他现在却高热不退,眼睛完全看不见东西了。 “究竟怎么样了?” 郑王看着他,问军医。 “如果今夜能退热,就能好,如果不能,……,恐怕就难讲了。”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跑进来,“郑王,军营外面有人马过来,打的是我们大郑的旗号。” 鹤玉眉皱了一下,虽然叛军的首领已经让他们斩杀,可是这里已经不是大郑的土地了,如果是叛乱的人马伪装成郑军,现在这里疲惫的军士恐怕是一场恶战。 “传令下去,高度戒备,然后让人出营地去探究竟是谁!” “是。” 那人得令就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那人又跑进来,跪下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王。来的人是援军,是内阁大学士张翊!” 鹤玉一听,忽然感到脚一软,坐在了后面的豹皮椅子上。 仿佛多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了。 “可是,……”传令的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鹤玉问。 “还有一个人,没有官职,他也在军队里面,他,……,他想要见晋王。” 鹤玉沉默的想了想,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个军士连忙出去,然后,从大帐外面进来的是一个纤细的少年,…… ************************************************************* 那是少年哭泣的声音。 少年抱着他,好像一直在哭,他什么也听不清楚,似乎只能听见少年在喃喃说着对不起。 怎么了,他怎么会这么伤心? 他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了呢? …… 这个时候的姬琤已经什么药都灌不下去了,全身热的和火烧的一样,军医着急的用铜勺子撬开姬琤的牙关,可是就是把勺子撬断了都灌不进去。 苏梨在旁边看着,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去抱着昏迷的姬琤,拿过了军医的药碗,…… …… 好热,怎么这么热,好像在火把上烤着一样。 姬琤模糊起来。 有什么东西逐渐在脑中凝聚,…… 张珞起尸那天是个阴天,乌云压着整个天空。 这边的山中树林茂密,一般说来人迹罕至。 在密林中早就砍倒一大片树林,杂草从中已经挖开了那个坑,周围放着一共一百七十五口棺材。 这里都是张珞自己的人,他们挖土的时候非常小心,毕竟都是自己的族人。 张珞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向清冷的人此时更清冷了,看着都像一抹游魂。 人整整埋了两年,肉都腐了,都烂了,都化成泥土了。 苏梨根本分不出哪个是阿爹。 很多白骨都散乱的堆放在一起,就是那么小心,骨架也散开了。 哪个是呢? 苏梨还上前,姬琤一把拉住他。 “不要看了,梨梨,我们回去吧。” 不行,一定不行。 阿爹临死的时候都看不见他,现在一定要找到他。 可是他在哪里? 即使曾经是至亲骨肉,可是这个时候还是找不到他。 哪个是,究竟哪个是? 张珞不管哪个是哪个,他也分不清楚,只是吩咐手下人好好分开骨头,小心抬入棺材中,盖上。 苏梨刚开始在上面一个挨着一个的看,抬出来一具盖上一个盖子。 全是一个样子。 无论写的时候是否狰狞,是否安详,两年之后全都是白骨一具。 没有恐惧,没有悲伤,也没有安宁。92D9C0E盏熟局走结:)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这个是不是? 苏梨要伸手抓,被姬琤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抱在怀中。 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当初不应该带他来的。 看见苏梨那么伤心,姬琤心痛如绞。 “……,他在哪里,阿爹究竟在哪里?” 苏梨看上去很好,还是那么清清淡淡的,可是他的眼睛中似乎除了那一具一具白骨什么都没有了。 眼前都是这些。 坑里面的,外面的,还有已经放入棺材中的。 究竟那个才是阿爹? “梨梨,你现在很不好,我们回家,等张珞忙完了我带你去他们的墓园,总会找到的,……”姬琤试着和他讲话。 “找不到的,根本就不可能找到的。” 苏梨失魂落魄,他彻底失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姬琤抱着他,和他一起跪在土地上,因为已经开春了,可是还是没有大片的草地,只有潮潮的感觉。 衣服都脏了。 “……,你都杀了他了,……,为什么还要把他推下去,……” 苏梨忽然开始失声痛哭,声音并不大,他似乎在压抑着,可是一动一动抽搐的肩让姬琤感觉他缩的好小。 怎么这么小呢? 似乎抱着他,他也会离开一样。 “……,公子,你看那里,……” 忽然有人对张珞说话,他们有些惊讶的看着坑底。 苏梨想着听见了什么,忽然睁开眼镜,从姬琤的怀抱中挣扎了出来,他跑到大坑的边上,看到眼前的情景捂住了嘴巴。 怎么会这样? 黄土下面,一张人脸逐渐显露出来,他一点都没有腐坏,还是生前的样子,就是紧闭着眼睛,好像沉睡了好久。 他的胸口插了一柄剑,张珞见过那柄剑,那是定魂剑,曾经是姬琤的佩剑,后来他说丢了,…… 是阿爹,真的是阿爹! 苏梨看着就要再往前走,眼看就要摔下去了,姬琤拉住他,可是他们都太急了,就在人们的惊呼声音中掉下了大坑,姬琤还是抱着苏梨,可是苏梨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他只是看着那具诡异的尸体,从坑底爬起来,跑到阿爹旁边,伸手,要碰碰他,…… 可是,……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奇怪,突然什么都没有了,那人被手碰了,连血肉,甚至骨头都华了,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里,只插着一柄长剑,让人们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 姬琤过来拉苏梨,可是忽然姬琤也不动了,然后慢慢摔倒,张珞在上面看到了,他的胸口上插着苏梨的发簪。 苏梨的头发披散开来。 …… 一定很疼,被最喜欢的人插了那么深的伤口一定很疼。 可是为什么记忆中没那么疼呢? 模糊中的姬琤不明白。 军帐中的火烧的很旺,苏梨用碗给姬琤灌药,可是如论如何他都喝不下去。 不行,这么下去一定不行。 苏梨不顾旁边那么多的人看着自己,忽然自己喝了一大口药,对着姬琤的嘴巴就俯下了身子,用嘴对嘴喂他。 …… 好甜,是杏子的味道。 不知怎么了,似乎从喉咙中流下了苦涩的水,可是有些甜甜的杏子味道,让自己如同在火烧中干涸的灼痛也稍微平静了下来。 他记起来了,姬琤感觉自己完全记起来了,…… 那天,苏梨用簪子伤了自己。 被抬回王府疗伤,太医们进进出出的,当时他的父亲还在,就在外屋中来回踱步,…… 可是苏梨在哪里? 迷糊中他似乎听见父亲骂人的声音,说什么祸害,妖孽,还说了什么,…… 不是,不要这么说苏梨,是我,……,伤了他,……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苏梨就在他的面前,捧着一碗熬煮好的药汤,眼神中那么复杂,那么幽幽的看着他。 好心疼的感觉。 “……,你的药,……” “……,好,我喝,……” 姬琤挣扎着起来,要伸手,可是苏梨把药碗放到他嘴边。 浓黑的药汁,怎么和平时喝的不一样? 好像,有符水和香灰的味道,…… 苏梨还是那么看着他,姬琤张开了嘴巴,药汁进了喉咙。 这是什么,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砸碎,散开了。 姬琤伸出手指,可是眼前苏梨的模样开始模糊,原本那么深刻的记忆开始消亡。 “这是什么?这究竟是什么?” 他伸手抓住了苏梨的手,把他拽到了自己的怀中。 不能让他走。 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执着,绝对不能让他走,不然,…… 自己会永远失去他的。 会,忘了他的,…… 眼镜还是模糊了,那个深刻的影子变的浅淡,只是,…… 他哭了,他怀中的人在他胸口哭了。 没有声音的。 还会为我哭泣,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呢? 苏梨,我不能忘了你,那样会比让我死还要痛苦,…… 可是,我怎么会,…… 那个人,在心底的人,究竟是谁,…… 一切归于黑暗和平静。 …… 军帐中安静极了,外面天蒙蒙亮,大家都折腾了一晚上,有的人强撑着,有的人已经睡觉去了。 苏梨已经把药给姬琤灌了进去,姬琤的高热也退了。 有人过来悄悄熄灭了油灯,只看见毡子上裹着被子躺的那两个人。 苏梨细细的手臂揽着姬琤的,头发蓬乱着,和姬琤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似乎根本分不开了一般。 ***************************************************************** 还有什么比在爱人怀抱中醒还要幸福的事情? 姬琤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苏梨甜甜的睡颜。 没有梦中的悲伤也没有梦中的哭泣,虽然长大了一些,可是还是那么嘟嘟的感觉。 对了,他怎么在这里? 用手指戳戳他,“醒醒,太阳都照屁股了,你怎么还不醒?” 咦? 手怎么动一下都这么难受? 自己,受伤了。 “喂,醒醒,梨梨,这里是前线,你是怎么来的?” 苏梨一夜没睡,现在睡的正香甜,他十分不耐烦有人干扰他的睡眠,于是翻身继续睡。 你?! 不理我?! 气的姬琤用没有受伤的那边身体支撑住,压在苏梨身上,正要上下其手,结果这个时候大帐外面进来一个人,是那个白胡子老军医。 老军医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个情景,纵然白发苍苍,可是也脸红了。 “晋王,……,那个,你受伤了,最好不用行房,不然对身体不好,……” 什么鬼话? 我只是,…… 只是,…… 只是想,…… 姬琤脸也红了,不论他刚才想做什么,现在他身体的确已经动情了,他非常非常想要苏梨。 哇。 怎么会这样? 苏梨还在那里睡的一脸香甜,都不理自己。 要是平时这是最好的时机了,可是现在,…… 姬琤呻吟着倒在床榻上。 现在身体怎么这么弱,动不了呀。 郁闷死了。 嗯? 什么动静? 苏梨一下子起来了,是不是姬琤的病情又言重了? 他翻身看见姬琤郁闷的看着军帐顶部,正在哀叹。 “……,你,你没什么吧,……” “咦?你醒了?” 姬琤一看苏梨,马上来了精神,用手揽过他,在亲了一下,才说,“我们做吧。” 嗯? “我们做吧,我们都分开那么久了,整整两年,我好可怜呀,……” 苏梨黑色的眼睛丢丢的看着他。 “……,你想起来了,……” “嗯,我居然让你不知道从哪个杂毛老道那里弄来的符水弄迷了两年,你要补偿我,……” “我,……,对不起,我,……” 姬琤忽然抱着他。 好窒息的拥抱。 “其实,我一直想问,那个时候,就是你给我药的时候,你为什么哭?” “我看见你的眼泪了,……” “好咸,真的好咸,咸的都发苦,……” 苏梨把脸都要埋在他的怀中,怎么都不出来。 姬琤就这么等着他,也不催他了。 苏梨的耳朵都红了。 烫烫的。 “……,因为,……,那个时候我忽然发现我错了,……” “姬琤,我喜欢你,……” 声音比蚊子还小。 “在我已经失去你的时候,……” 姬琤紧紧的抱着他。 “不会,不会再失去我的,……” 就算我忘记了自己,也不会再忘记你了。 ——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