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相逢》作者：沈白茶 文案： 生活总是这样，于平淡中给予惊喜。 少年的你我，一直在不经意中成长。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丁卯，柳时源、于戈 ┃ 配角：张晓城，李嘉嘉，周思雨、陈欣、胡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与君相逢，喜不自胜 第1章 第一眼 初一那年的一个午后，开学才刚刚一个月左右，柳时源第一次遇见卯卯。 从此她便走进了她的世界，若隐若现，若即若离，从未离开。 那是一个夏末秋初的下午，第一节 课还没开始，午休即将结束。 同学们正懒洋洋地站起身，准备日行一例的唱歌。 柳时源一向不屑于这种课前强行让人清醒的活动，死赖在凳子上继续瞌睡。 班主任从后门走到前门，柳时源的眼前晃过一片红云，一度让他以为是在做美梦。 柳时源的同桌，班级里的最后一名——张晓城，用胳膊捣了捣他。 “哎，来了一位新同学。”张晓城笑嘻嘻地看着柳时源。 他抬起头，看见了第一眼的卯卯。 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短袖，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留着齐耳短发，胖嘟嘟的圆脸，跟在班主任的身后，慢腾腾地走进教室。 班主任是位年纪将近四十的中年妇女，平日里大家都叫她李莫愁。 她清了清嗓子：“大家醒一醒，快上课了，这是我们班新来的丁卯同学。”李莫愁说完微笑地看着丁卯，像极了还未和陆展元分开时的赤炼仙子。 “大家好，我是丁卯，甲乙丙丁的丁，寅吃卯粮的卯。” 那个小女生微笑着自我介绍，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柳时源那时候只听说过甲乙丙丁，还不知道寅吃卯粮也是一个成语，而且是一个不怎么好的成语。 那时候，柳时源因为还不知道那个字怎么写，所以没记住她的名字，索性就叫她mao mao 好了。 班主任指着语文课代表身边的那个空位子，让她暂时坐在那里。 只有卯卯不知道，坐在那个位子上的英语课代表上周刚刚转到年级的尖子班，离大家很远的一（1）班。 卯卯还不知道，英语课代表据说是被语文课代表气走的。 开学才一个月，她们两人就闹了很多矛盾。 最后，好像是英语课代表家里父母托了关系，给她弄到了尖子班。 后来事实证明，卯卯的性格是前无古人的好，她和语文课代表的关系越来越好，好的柳时源都想变成语文课代表。 是啊，现在的家长都想着往尖子班送，哪还有人把孩子送到年纪倒数的一（8）班呢。 卯卯的爸妈肯定是脑子进水了，这么好的苗子，竟然被他们送入了狼窝。 柳时源坐在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位置，此时阳光正好照射在黑板上，他看见，卯卯的脸上都是阳光的颜色。 好梦被班主任吵醒，柳时源的心情很不好。 可是看到卯卯的笑容后，他决定今天要认真听课。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卯卯的位置，正好是柳时源看黑板的方向。 整个下午，他都昂着头，认真地看黑板。 看柳时源前所未有的认真听课，张晓城还以为他的脑袋被车撞了。 “哎，哥们，你中邪了？” “你他妈的才中邪了呢，哥们我这是开窍了，我决定从今以后都认真学习，你可不要扯哥们后腿啊。” “拉倒吧，还开窍呢，我看你能坚持几天。” “接下来就是你见证奇迹的时刻，以后打篮球，去网吧，压马路等等，这些不利于学习的事情哥们都不参加了，你到时候可千万不要通知我。” “就你那样还一本正经的。” 他不相信，柳时源早就料到了，也没对他抱任何希望，他就是那种扶不上墙的。 他这样想也是有原因的，柳时源非常能理解，谁让他是班级倒数第十呢。 不过，好在柳时源长的还不错，个子比较高，篮球打得也不错。 班里有很多女生经常暗地里讨论他，听说还有人向张晓城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 但是吧，她们那些人，要么开的太艳，花枝招展的，要么就还是花骨朵，柳时源一个也不喜欢。他就中意卯卯这种，似开未开，含苞待放的。 整个下午，柳时源的眼前满满的都是卯卯的红衣服，还有那乌黑乌黑的短发。 下课的时候，柳时源看见卯卯小心翼翼地和语文课代表打招呼。 他其实顶不喜欢语文课代表的，她可能觉得自己成绩好，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不把这些坐在教室后排的男生放在眼里。 卯卯是新转来的，没有课本，上课的时候勉强和语文课代表看同一本书。 柳时源看她姿势很是别扭，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课本，便想方设法想把自己的课本送过去。 反正他也不需要课本，因为从拿到课本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看过它们了。 一直以来，柳时源的课本都乖乖地呆在抽屉里，呼呼地睡大觉。 等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时候，学习委员给卯卯送来了新书。 柳时源默默地将自己的课本放回原处，英雄救美完全没有机会，学习委员果真还是名副其实的学习委员。 一下午的时间，卯卯已经和前后左右的同学都熟悉了。 她微笑着和他们聊天，有时候还会扭过头来问后面的同学问题。 那是一个学习也不怎么好的男生，但是至少比柳时源好。 柳时源当时心里一万个马奔腾，要事他早一点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现在坐在卯卯身后的那个人不就是他了嘛。 想到这，他果断从抽屉里掏出课本，一字一句地啃起来，希望能早日成为卯卯的后座。 晚自习是最无聊的时候，白天上课已经很累了，晚上也不得安生。 通常这个时候，柳时源早就已经和张晓城一起溜出去上网了。 可是今天，他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座位。 生平第一次，柳时源觉得老师让他坐这个位置，是老师一生中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 卯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地看着练习册。 第二节 下课的时候，柳时源假装出去上厕所。 经过卯卯座位时，他故意蹭到了她的书本。 那本书也太没骨气了，柳时源就轻轻地一蹭，它就掉在了地上。 卯卯弯下腰去捡，柳时源很不好意思地先她一步将书捡起。 “不好意思啊。”他低着头说。 “没关系。”卯卯微笑着，好像认识他一样。 柳时源飞也似地从后门绕到自己的座位上，心怦怦直跳。 卯卯终于和他说话了，还说了三个字。 等他再抬起头向前看时，卯卯已经在安安静静地学习了。 快下晚自习时，张晓城从外面回来了。 “隔壁班的同学都问你今天怎么没去网吧，少了你游戏都不好玩了。” “今天晚上一共打了四十几局，才赢了几局，他们让你明天一定要去。” 他一直在位子上小声嘀咕，打扰了柳时源的美梦。 “不去，不去，烦死了。” “你怎么了，以前不都是你要去的，昨天晚上你还带着我们翻墙回宿舍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白天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了，以后我要好好学习，不去打游戏了。” “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的。”他还是很不相信柳时源的话，他也没办法。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卯卯，哪还有时间管什么游戏，什么队友啊。 晚上躺在床上，柳时源一闭上眼，卯卯的笑脸就浮现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第二天早上，邻床的哥们问他： “柳时源，你昨天晚上怎么了？做噩梦了？一直在那喊mao mao的，吓死我们了。” “什么卯卯的，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柳时源一听他这样说，顿时睡意全无。该不会是昨天晚上睡觉说梦话了，一直在叫卯卯的名字吧。 “你别是发春了啊，这我怎么越听越像一个女生的名字啊。” “你才发春了呢，你小子不要胡言乱语啊，毁了我的名声事小，我再告你个毁谤罪可就是大事了啊。” 还好他不是和柳时源一个班级的，要是的话，肯定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他可就丢大发了。 柳时源暗自庆幸，洗完脸就跑到教室上早自习。 班级门口站着几个人，他以为他们是罚站，走过去才发现教室还没开门。 柳时源突然想到，他离开宿舍的时候，那个负责保管钥匙的班长，还正在洗脸。 来早的那几个同学，里面有一大半是女生。 开学虽然已经一个月了，班里的同学他几乎都不认识。 柳时源听到她们叽叽喳喳，好像是在说他。 管他呢，此时的柳时源，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脑子里都是卯卯。 柳时源挪到教室后门的栏杆那里，低下头，看着楼下。 不经意地一瞥中，他又看见了卯卯。 她穿着一件白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球鞋，手里拿着一本书，静悄悄地从楼下走过。 柳时源害怕卯卯突然抬起头，慌忙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再向下看去时，楼下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卯卯上楼了，像风一样走过他的身边，柳时源甚至都能闻到她的发香。 那种香味，让他回味无穷。 柳时源目送着她走到教室前门那里，倚靠在栏杆上，默默地看着手里的书。 从后门到前门，卯卯走过的那一段距离，在他心中好像经过了千山万水。 他正沉浸在卯卯的世界中时，班长来了，门开了。 第2章 第二眼 柳时源上初中的时候，学校实行住校，家离得远的同学都要住在校内。 那时候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在一个大院子里，男生宿舍在前面一栋，女生宿舍在后面一栋。 宿舍中间隔着一个大花坛，里面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花花草草。 花坛的一圈是水池，平日里大家都在水池那里洗漱洗衣服。 大院子西南角是一个小卖部，晚上柳时源经常和宿舍里的几个哥们去那里买零食。 偶尔也能碰到几个同班的女同学，可是从来没见过卯卯。 后来他觉得去小卖部没什么意思，便不再去了。 有一天，宿舍里的几个哥们从小卖部里回来，聊的热火朝天。 柳时源正躺在床上看着漫画书，突然听到他们说到了卯卯。 “刚才我们班好几个女生在水池那里洗衣服，又在聊我们班的几大帅哥。” “柳时源、张晓城，你俩每次都榜上有名。” “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 “哎，你们没发现今天我们班那个前几天才来的那个女生，就那个叫丁卯的，也在那洗衣服。” “是啊，以前没见过她的。刚才仔细一看，她长得也不赖。” 柳时源听到卯卯在水池边洗衣服，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假装去上厕所。 那时候条件还不好，厕所就是院子里的公共厕所，夜晚起夜都要跑很远。 夏天还好，冬天冻死个人。 为这个厕所的问题，大家经常向学校反映。 可是学校没经费，校长也没办法，只好这样一届一届凑合下去。 幸亏现在还是秋天，柳时源偷偷地溜到厕所里，透过窗户往水池那边偷瞄。 卯卯和班里的几个女生在水池边一边洗衣服一边聊天，笑容满面。 柳时源看着她如此开心，也心生欢喜。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时候，宿舍管理员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突然一声吼：“还没洗完啊？都熄灯这么久了。” 她骂骂咧咧的，让柳时源想到了《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 他看见卯卯她们像受了惊吓的小鸟般，端着衣服纷纷逃回宿舍。 切，可恶的老巫婆。 柳时源悻悻地回到宿舍。 “便秘啊，去了厕所去了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被厕所的女妖怪抓住了，正商量着要不要去救你。” 张晓城从他的床上爬到柳时源的床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摸了摸柳时源那俊俏的脸庞。 “滚丫的，老巫婆来了，快回去。” 柳时源最不喜欢张晓城把自己的臭脚放在他那洗的香喷喷的床单上，跟他声明过很多次都没有用。 张晓城骨碌碌地爬了回去，那些被他□□过的被单咯吱咯吱的，柳时源十分心疼。 看那些被单主人的神情，他们应该更心疼。 这天早上，轮到柳时源和张晓城值日了。 他们宿舍是个混合宿舍，一共有十二个床铺，里面住了好几个班级的人，每日两人轮着值日。 在家的时候，柳时源从来不做家务，这让他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恶习。 可是在学校里，没人照顾你，柳时源只好自己动手。 张晓城天生是个懒家伙，一起值日的时候他总是什么都不做。 这要搁在以前，柳时源肯定是不着急的。毕竟谁脑子抽风了，大早上的想去上什么早自习啊。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柳时源必须得在最短的时候内做完，争取在班长开门之前到教室门口，这样他就能拥有单独和卯卯相处的那几分钟了。 张晓城这个傻×，他当然不知道柳时源的心思了。 每次值日的时候，他都睡到最后一分钟才起来。 这次也不例外，真是气死柳时源了。 可是柳时源又不能明说，免得他羡慕嫉妒恨，把他的卯卯抢走了。 在柳时源紧锣密鼓的催促下，宿舍卫生终于完成了。 他看了看时间，完了，教室门已经开了，这下看不到卯卯了。 他们一（8）班在教学楼的最西边，等柳时源和张晓城走到教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开始自习了，朗朗的读书声很是悦耳。 班主任站在教室前门，守株待兔。 见他俩正悄悄地从后门溜进去，她迅速飞了过了，高跟鞋蹬蹬的。 “柳时源、张晓城，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报告老师，我们今天值日。”张晓城很怂，还没等逼供就招了。 “那进去吧，哎，柳时源你留下，我跟你说件事。” 张晓城看了看柳时源，又看了看班主任，麻溜地从后门钻进教室。 柳时源正襟危站，以为班主任发现了他和卯卯的秘密。 “源源，你妈妈昨天又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叮嘱你的学习。最近有老师反映你上课注意力集中了，也不打瞌睡了，这是很不错的。马上快要期中考试了，坚持下去啊。” 班主任语重心长，没错，她是柳时源妈妈的高中同学。 他妈就是为了随时了解儿子的动态，才把柳时源安排在她的班级。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不辜负老师您和我妈的期望。” 柳时源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一本正经，这让他想起了那年入团的情景。 班主任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卯卯和语文课代表从楼下走了上来。 “丁卯，李嘉嘉，你们俩怎么回事，现在才来上早自习。” 她转过头看着两人，柳时源也乘机转过头看着卯卯。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长袖衬衫，下身是一条白裤子，头发扎了起来，短短的，更可爱了。 柳时源看见语文课代表看了他一眼，卯卯也看了他一眼。 “我们今天值日，老师。”语文课代表很紧张，估计是第一次被老师抓住，不像那些男生都是老油条了。 “值日，怎么这么久，人家男生值日都比你们动作快。” 班主任说着看了看柳时源，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丁卯，你先回去，李嘉嘉你留下来。”班主任看着两人说。 卯卯看了柳时源和李嘉嘉一眼，走进教室。 “身为语文课代表，今天还是语文早自习，你还来这么晚。” 班主任的语气很严厉，李嘉嘉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师，每天早上学校都有检查卫生的老师去每个宿舍查看，打扫不干净的还要扣分。李嘉嘉估计也是不想我们班级被扣分，所以才很认真打扫，用了这么长时间。” 柳时源见李嘉嘉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忍不住替她说了句话。 李嘉嘉那充满感激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让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好吧，下次注意，尽量早点结束。” 班主任听柳时源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再说其他的，就让李嘉嘉进去了。 “看来你还挺有班级归属感的，要不你来当我们班的卫生委员吧，这几天我一直在发愁谁适合这个职位呢。” 班主任看看柳时源，笑着说。 额，我去，我给自己挖了个坑，事到如今，还不得不跳进去。 “那我先试试吧，老师。”柳时源笑着说。 “很好，你先进去学习吧，这件事情我来安排。” 柳时源很听话地走到座位上，在老师的瞩目中拿出课本，大声地朗读起来。 “哎，李莫愁找你什么事，说了这么久？” 她离开了一会后，张晓城凑过来问他。 “还能有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呗。” “你这人就是命好，连班主任都对你刮目相看。我们就不一样了，班主任都懒得搭理。” “滚犊子，我要学习了。”柳时源看着前面第二排卯卯的背影，嫌弃地将张晓城推到一边。 “你难道真的是浪子回头？” 柳时源懒得理他，背书去了。 早自习快要结束的时候，班主任又来到了教室。 大家正准备冲去食堂吃饭，哪有心情看她。 学了一早上了，正处在长身体时期的小崽子们都饿坏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宣布一件事情。” 见她特意提高了嗓门，大家不得不给点面子。 “从今天起，由柳时源担任我们班级的卫生委员，请同学们积极配合他的工作。” 班主任刚说完，教室里一片哗然。 很多同学都很惊讶，柳时源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班级混混，怎么会愿意来管班级的事情？ 柳时源才不管他们呢，为了卯卯，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柳时源看见李嘉嘉低头和卯卯说了什么后，她回过头，朝他的方向瞅了瞅。 张晓城拿着饭碗，硬拉着他往食堂走。 “我说什么好事呢？原来是卫生委员啊，这可是个苦差事。” 张晓城笑嘻嘻地，一看就是不正经。 “管他是什么呢？只要有个职位就行，总比你强啊。” “哎，我看那个语文课代表，就那个李什么的，怎么好像对你有意思啊。刚才你们两个站在外面的时候，她一看你就脸红了。” “滚犊子啊，我对她可没什么意思啊，你以后可不能乱说了。” 就因为被张晓城耽误的，等他俩到食堂的时候，打饭的队伍已经排的老长老长了。 第3章 第三眼 卯卯的同桌是语文课代表，所以她经常帮忙发语文作业。 看着她瘦弱的肩膀，抱着那厚厚的作业本，柳时源总忍不住想去帮她。 可是他又不敢，害怕一行动就惊动了那平静的湖面。 这天发作业的时候，柳时源看见她拿着一本作业东张西顾。 “柳时源，柳时源。”她在叫柳时源，卯卯终于拿到了柳时源的练习册，他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 “在这里，在这里。”柳时源连忙站起来看着卯卯。 她循着声音望过来，看见了柳时源。 拿着作业本，微笑着，朝他这边走过来。 柳时源又被她这笑容融化了。 卯卯看了柳时源一眼，没说什么，将作业本放在他的手里，转身又去发其他人的作业了。 柳时源如获至宝，将那本练习册翻来翻去，生怕漏过一点信息。 后来他发现，卯卯对每个人都微笑着，可是他还坚持，觉得自己在卯卯心中是特别的。 “你这人最近怎么回事啊，还真是喜欢上学习了？”张晓城看柳时源这个样子，笑着凑过来。 “滚你丫的，不要打扰哥们我学习。我劝你也好好学习，不要拖了班级后腿。” 后来柳时源又从学校门口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练习册，将卯卯摸过的那本练习册珍藏在床头。 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都拿出来翻翻。 期中考试，卯卯考了全班第一，年级前十。 她的照片被贴在教学楼下的光荣榜里，就连班里的老师都对她怪目相看，让大家主动向丁卯同学学习。 下课之后，大家都跑到她的座位旁嘘寒问暖，向她请教学习方法。 柳时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试卷上红彤彤的37分，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学习是有多差。 卯卯看起来好像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微笑地应付一个一个的同学，耐心地回答他们的各种问题。 吃完午饭后，柳时源撒谎说肚子疼，让张晓城先去教室。 其实他是想去光荣榜那里看看卯卯的照片。 柳时源悄悄地溜过去的时候，光荣榜前还有其他班的几个同学。 他蹑手蹑脚地站在卯卯的照片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照片中的卯卯和教室里的卯卯很像，短短的头发，红扑扑的脸，看上去真的很可爱。 正当柳时源仔细研究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的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你看，那不是八班的柳时源吗？他怎么会来看光荣榜？” “是啊，真的是他啊。刚入校的时候就被评为十大校草的那个柳时源。” “难道他这次也进了光荣榜？” “不会吧，听说他学习成绩不是很好。” “那又怎么样，长得帅不就好了。” …… 柳时源觉得脸上滚烫，逃也似地跑回教室。 因为大家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花瓶，要知道，他最讨厌那些花瓶女演员了。 柳时源发誓，他一定要做一个长的又帅学习又好的男人。 下午，柳时源正在认真地听课，语文课代表李嘉嘉突然走了过来。 “柳时源，这……是我的……试卷，可以给你参考。” 她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都不敢抬头看柳时源。周围的男生都跟着起哄，前排的同学也都回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时源看到卯卯也回过头，看着他。 “谢谢啊，不过我不需要。” 柳时源的话还没说完，李嘉嘉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拿着自己的试卷，回到了座位上。 他看她趴在桌子上，好像在哭泣，正想过去跟她解释，历史老师进来上课了。 “你这人，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张晓城很鄙视又十分可惜的看着柳时源。 此时此刻，他懒得理张晓城。 上课的时候，李嘉嘉一直趴在桌子上，应该是在哭泣，卯卯时不时地安慰她。 难道我真的很不知道怜香惜玉吗？我只是说了句真话啊，我就是不需要啊。 如果我一定要参考的话，那也应该是参考卯卯的啊。 柳时源自言自语。 自从这件事后，班里就开始谣传，李嘉嘉喜欢柳时源，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竟然都开始同情李嘉嘉了，柳时源倒成了传说中名副其实的负心汉。 为这事，班主任还找他谈了好几次话，让柳时源多向她学习，不要动那么多歪脑筋，耽误人家的前程。 我去，我才是那个被冤枉的好不好。动歪脑筋的明明是那个李嘉嘉啊。 可是，没人听他辩解。 因为，在大家心目中，一向乖巧可爱懂事的李嘉嘉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柳时源家就在县城，其实是不用住校的，可是我爸妈平时都在外地做生意，基本上不回家，也没时间管他。 他妈就采纳了她的高中同学，柳时源的班主任的建议，让他住学校。 柳时源本来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自由啊。 可是父母命不可违，更关键的是他们拿生活费来威胁他，柳时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每周五下午，是所有住校生回家的日子。 这天又是周五，这些住校生吃完午饭后就回宿舍将东西收拾好了。 下午的最后两节课是语文，班主任丝毫不考虑大家归心似箭，在讲台上说的一个劲。 下面同学的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问问题也没人答话。 下课铃声敲响后，同学们如同出笼的鸟，拎着书包往校门口跑去。 卯卯背着书包，没有往校门口去，而且走到了三（1）班门口。 她站在前门那里朝里面望了望，好像没看到要找的人，有点失望。 等了一会后，有个男生走了过来，卯卯一见到他立刻高兴起来。 他们说了几句话，那个男生接过卯卯的书包，领着她往学校门口走去。 柳时源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原本是想知道卯卯的家，现在更想弄清楚和她一起的那个男生是谁。 学校门口停了很多辆车，站满了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和司机。 柳时源看见他们有说有笑的上了一辆中巴车，正准备骑过去看看那是去哪里的车。 “干嘛呢，柳时源，还不去网吧？”张晓城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吓了他一跳。 “不去了，我还有事呢。今天我妈回家，我哪也不能去。” 都怪他，柳时源还没来得及走过去，那车就已经开走了。 “好吧，那明天你干什么，要不要到我家来，我们一起打游戏。” 张晓城对他真是不离不弃，柳时源都快被他感动了。 “不去不去，我有正事呢。” 他正烦躁着，没好气地说，都怪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柳时源，柳时源，你看看那边。” 张晓城没经过柳时源的允许，将他的头扭像另一边。 “你看看那个女生，我们班英语课代表，怎么样？是不是很女神？” 他说着的时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柳时源仔细一看，实在是不敢恭维他的欣赏水平。 胡敏看起来比班里同龄人大了很多，估计是小时候生活条件太好了，发育的比大家都快。 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你觉得好就好，我这边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耽误你的好事的。” 柳时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张晓城心领会神，骑着车一溜烟跑了过去。 胡敏见他突然出现，两眼发光。 看起来，张晓城肯定抓捕到了这个信息，不然也不会胡敏聊的绘声绘色。 柳时源突然想到这时候教室都没人了，他可以去拿卯卯的试卷了。 放学的时候，柳时源亲眼看见卯卯放在抽屉里的。 他跑到教室，大门紧锁，里面空无一人。 没事，柳时源有办法。 因为他和张晓城一直都坐在靠门的那个位置上，早就将后门的锁研究的一清二楚。 轻而易举地，门就被柳时源打开了。 四下无人，他大摇大摆地走到卯卯的座位上，从抽屉里拿出里面的东西。 卯卯的课本，卯卯的铅笔，卯卯的棒棒糖，卯卯的试卷，卯卯的衣服……应有尽有。 柳时源偷偷地从棒棒糖盒子里拿出一根塞进口袋，从书本中抽出试卷，又井然有序地将其他的东西按照原来的模样放进抽屉。 他将试卷放进书包，骑上车就往家里奔去。 一路上，柳时源的心情超好，一直哼着歌。 回到家，老爸老妈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看样子班主任已经将期中考试成绩发给家长了。 “源源，回来了。” 柳时源爸爸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头也不抬地跟他打招呼。 说实话，柳时源很讨厌他这样，可是没办法，谁叫他是一家之主呢。 “嗯嗯。” 柳时源简单地应付一下，放好自行车就准备上楼。 “我要去学习了，上周期中考试，我没考好，我准备这两天认真检查检查，看看自己错在哪里。” 柳时源一本正经地对柳家掌门人说。 柳家掌门人本来是不喜欢儿子的态度，可是听他这样说之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估计他也惊讶了吧，因为他的儿子还是第一次对学习这么感兴趣。 柳时源如释重负，飞奔到楼上房间。 关上门，慢慢地从书包里拿出卯卯的试卷。 卯卯娟秀的字体留在试卷上，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怪不得老师总说，一个人的字也可以为你加分。 柳时源第一次体会到好看的字的魔力。 第4章 第四眼 秋季运动会是每个学校的惯例，柳时源的学校自然也不例外。 国庆节刚刚结束，学校就开始准备了。 柳时源从小就喜欢跑步，便报了1500米和男子400米接力。 英语课代表胡敏报了女子400米接力和800米。 还有几个女生也报了一些项目，体育委员更是自告奋勇，报了铅球。 运动会的第一天，晴空万里。 柳时源上午没什么比赛，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班级队伍后面。 张晓城硬拉着他去给胡敏加油，她的800米被安排在上午。 卯卯没有参加比赛，被安排在班级最前面的地方，和其他几个学习好的同学一起写通讯稿。 胡敏一看就不是经常运动的人，800米没拿到名次，连决赛都没进去。 她很难过，张晓城跑过去安慰她，鞍前马后。 大家都看出来了，张晓城喜欢胡敏。 柳时源觉得自己在一旁就是个电灯泡，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便偷偷溜了回去。 他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掏出随身听，看着卯卯的背影，假装在听歌。 卯卯坐在专门为通讯员准备的桌子旁边，一直埋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的头发最近长长了，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 秋老虎的威势刚刚显现，十点左右，操场上热气腾腾，很多同学吵吵嚷嚷的。 有一些女生看样子是无法忍受烈日的焦灼，偷偷地溜走了。 还坚守岗位的大都是班级里的干部和那几个学习好的通讯员。 卯卯时不时地擦着头上的汗珠，将手中写好的通讯稿递给班长。 她的水杯空了，她站起来东张西望了一会，又无奈地坐了下来。 柳时源想去帮她打杯水，但是又很不好意思，纠结了很久。 过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柳时源走过去，数了数，还有五个女生在操场上。 一个箭步，他发挥自己的长跑特长，跑到了学校的小卖部，给那几个女生买了冰好的饮料。 他拎着饮料来到她们面前，有几个女生尖叫了起来。 “这是班主任为了奖励你们几个坚守岗位，让我去给你们买的。” 柳时源说完将饮料一一递给她们。 轮到卯卯的时候，她抬起头，笑着说： “谢谢你，不好意思，我不喝饮料，你自己喝吧。” 额，五雷灌顶。 “丁卯不喝，那你自己喝好了，柳时源。” “是啊，你跑去给我们买饮料也挺热的。” “那我去茶水房给你打开水吧。” 柳时源看着她身边桌子上空空的水杯，笑着说。 “不麻烦了，我自己去好了。现在我们班没什么运动员比赛，不用写通讯稿了。” 卯卯说完，拿着水杯，准备离开。 “卯卯，帮我带一杯吧，我也想喝热水。” 一个女生说完将她的水壶递了过来，卯卯应了声好，接过水杯。 “卯卯，帮我也带一杯吧。”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这么多水杯，你也拿不了。我再顺便帮男同胞们带点水回来。” 柳时源灵机一动，接过水杯。 卯卯笑了笑，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操场。 和卯卯单独相处的每一分一秒，柳时源都如坐针毡。 听着身后卯卯细碎的脚步声，柳时源很想回头看看。 可是又怕打扰了这份宁静，破坏了这份美好。 “你就是柳时源？” 突然，他的身后响起了这个声音。 “是啊，你认识我？” 柳时源愣了会，站在原地，转过身，笑着看着卯卯。 “当然认识啊，我们不是同学吗？” 我是不是脑子有泡，她怎么会不认识我，都已经同学快半年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小时候喝牛奶喝多了，总觉得缺根筋。 “是啊，我怎么这么笨呢。” 柳时源很尴尬。 “听说你打篮球很厉害！” “还行吧，一般般。” “哦，是嘛，这样啊。” 她看起来有点失望。 “今天下午你有比赛？”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是通讯员啊，班长早就把我们班参加运动会的情况告诉我们了，你的通讯稿都写好了。” “是嘛，我都还没开始比赛就已经写好了？你们怎么写的？” 柳时源很好奇，想知道卯卯用了什么优美词汇来写他。 “我不知道，你是李嘉嘉负责的，不是我写的。她不肯提前给大家看，说要等下午你比赛的时候再拿出来。” 额，又是李嘉嘉！ 柳时源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开水房已经到了。 他们打了水，一路上说说笑笑地回到了操场。 等回去刚坐下的时候，上午的运动会结束了，大家如波涛般涌进了食堂。 下午的1500米对柳时源来说是小case,几圈下来，很轻松就拿到了第一名。 张晓城带着几个男生在终点处等柳时源，这家伙，还好记得他的比赛。 从上午他和胡敏一起在操场溜达后，就不见了人影。 他们扶着柳时源走到班级那里，所有的同学都已经准备好了欢呼声。 卯卯也在人群中，跟着大家一起欢呼。 李嘉嘉给我写的是什么啊，听到的时候，我都想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要是卯卯为我写就好了。 柳时源后悔不已。 运动会过后，天气越来越冷了，冬天就快要来了。 学校大门口到教学楼的那一段距离，是柳时源班负责打扫的区域。 每天吃完早饭后，都要有人去打扫。 天气好的时候，大家的出勤率还可以。 天气变冷了之后，同学们越来越懒了，很多工作都不能保证。 为了避免班级在全校大会上被批评，柳时源这个卫生委员不得不出动了。 这天是周四，气温又下降了好几度，很多同学都穿上了羽绒服。 吃完早饭，柳时源在学校大门口等着第四组的组长和他的组员们。 这个男生名叫赵天宇，是班级的一霸。 学习成绩和张晓城有一拼，但是经常闹事情，连老师都不怎么敢惹他。 赵天宇见柳时源在看着他，便带着自己的组员，朝他走过来。 快走到的时候，柳时源仔细看了看。 卯卯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戴着白色的围巾，红色的帽子，艰难地拖着一把大扫帚。 他实在看不过去了，走到她身边。 “卯卯，这个太大了，还是我来吧。” 柳时源脱口而出。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卯卯看着他，愣了一会，随即眼眶里满是泪水。 柳时源手足无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没事，谢谢你。” 卯卯笑着将扫帚递给他，转身去拿其他东西了。 一整天，柳时源都魂不守舍，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卯卯。 “你今天怎么了？这副怂样。” 张晓城见他这样，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不过说了你也不懂。” 柳时源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地说。 “你丫该不会是得了相思病吧，和哪个女生啊？” 张晓城说完哈哈大笑，还跟邻桌的几个男生拿柳时源开玩笑。 见他没什么反应，觉得无趣，才渐渐停下来。 柳时源觉得自己最擅长的就是无招胜有招，哈哈哈。 这件事情过后，卯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柳时源说话了。 他们之间的交集停留在发放作业本时的相视一笑，这让柳时源更加难以释怀。 还有两个星期就放寒假了，校园里的雪早就积了厚厚的一层。 张晓城已经开始负责胡敏的一日三餐了，每日忙前忙后的。 看来，两人发展的不错。 这让身为同桌的柳时源更是羡慕嫉妒恨啊，明明是他先喜欢上卯卯的，结果这小子竟然先我一步告别单身了。 看着张晓城每日在身边秀甜蜜，柳时源恨不得一拳上去打死他。 可是冬天穿得太厚，再加上他皮厚，怎么打他都和挠痒痒一般。 这天上午下课后，大家跟往日一样，冲到食堂。 张晓城很高兴，因为他站到了前面的地方，这样他就能早点打到饭，和他的敏敏一起享受美味了。 柳时源其实不怎么喜欢胡敏的，但是因为她，他每日都不用排队。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都算了吧，反正抱金砖的是张晓城，柳时源又没什么损失。 他正排着队呢，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咯咯地笑。 回头一看，在他身后隔着几个人的竟然是卯卯，这好像是柳时源第一次在食堂碰见她。 卯卯显然也看见了柳时源，她对他笑了笑。 柳时源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站在他的前面，这样就可以早一点吃到饭。 卯卯看起来不好意思，但是她身边的那两个女同学已经急不可耐了。 柳时源将打好的饭盒一一递给她们，顺便偷偷地将自己的排骨塞进了卯卯的碗里。 卯卯接过饭盒，对他说了声谢谢，跟着那几个女同学走到食堂东边的那些空位子处坐了下来。 柳时源因为要寻找张晓城，便没跟过去。 “怎么今天你没有肉？平时你不都是无肉不欢的？” 张晓城这家伙就知道来蹭的，把自己的钱都花在胡敏身上。 “今天我改吃素了。”柳时源对他笑笑，将一口米饭塞到嘴里。 第5章 第五眼 整个新年，柳时源都在想卯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每天都要想她几百遍，翻来覆去都不觉得厌烦。 初一（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柳时源早早地从家里来到学校。 卯卯喜欢吃棒棒糖，他利用一个寒假，搜集了一千零一颗棒棒糖，想着能有机会送给她。 卯卯穿着她的那件红棉袄，出现在校门口。 身边是那个高三班的男生，他左手推着一个箱子，右手也是一个箱子。 看起来有点行动困难。 卯卯拎着两个袋子，艰难地前进。 看起来更困难。 柳时源假装不经意走过他们身边，好像突然看见他们一样。 “丁卯，我来帮你吧。” 他笑着说完，伸手去帮她。 “哦，柳时源，你怎么在这里？” 卯卯很惊讶，柳时源看得出来，同时，她好像也很惊喜。 “哦，我家就在城里。班主任让我们这些人到学校门口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女生。我这刚出来，就看到你拿着这么多东西。” 柳时源随便撒了个谎，丁卯信以为真。 “那谢谢你啦，同学。” 卯卯身边的那个男生看了看柳时源，将左手的箱子推到他的面前。 柳时源看了眼那个箱子，明明右手边的那个小一些。 可是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来填。 丁卯见状，突然想到还没介绍这两人认识。 “哥，他是我们班的卫生委员，柳时源。” “柳时源，这是我哥，是咱们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丁卯笑着介绍。 “学长好，学长好。”柳时源意识到这位可能是未来的小舅子，连忙点头哈腰。 还好，是卯卯的哥哥。他在心里暗笑。 “哦，你就是柳时源啊，那谢谢你了。” 他将柳时源上下打量一番，好像在审视一个惯犯，随后说了这一句。 柳时源明显地感觉到了一卡车鄙夷的口气。 可是，没办法啊，他就是这样的，都怪家里的那个老男人，把自己生成这样。 一路上，丁卯的哥哥，都不失礼貌地行走在柳时源和她之间。 送他们到宿舍后，柳时源担心再跟下去自己说不定会餐费，便借口说还要去接其他同学，迅速离开了。 他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回到教室里发现卯卯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地看书。 他特别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女生，比如卯卯这种，怎么就那么喜欢学习呢。 柳时源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和她搭话，班主任走进教室，叫他们这些后排的男生们去教务处领书。 赵天宇、张晓城、柳时源、还有其他几个男生，在班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朝教务处走去。 班长叫李永秋，长得也挺帅的。 关键是人家学习还很好，班级前五，这也是柳时源最羡慕的地方。 很多女学生对他都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了，以能和他一起做事学习为荣。 柳时源就不行了，上学期那么努力才进步了十名，由班级倒数第十变为倒数第二十。 不过，就这进步，他妈已经很满意了。 过年的时候，还硬拉着柳时源去给班主任拜年，说了一大堆拜托的话。 书领回来后，按照班长的指示，大家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摞在讲台上。 班主任拿着花名册，让同学们一个接一个上来领书。 他们这些搬书的人站在后面，负责将自己面前的书递给同学们。 胡敏上来时，张晓城很殷勤地将书递过去。 “敏敏，拿好。” 大家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胡敏脸红了，十分娇羞。 轮到卯卯时，她微笑着，小心翼翼地接过每个同学递过去的书本。 还不忘给每个同学说声谢谢。 柳时源就是喜欢她这样的性格，不温不火的。 她很少与人亲近，越这样越让他着迷。 柳时源早已经将面前的那本书拿在手中，等卯卯走过来的时候，摆了个恭恭敬敬的姿势递给她。 “谢谢你，柳时源。” 卯卯接过书，给了柳时源一个笑脸。 他心花怒放，好像中了五百万的大奖。 看来大家寒假期间都接受了昏天暗地的各种教诲，新学期刚开始的这几天，同学们都很认真，就连一向为非作歹的赵天宇都变得异常老实。 这天吃完午饭，张晓城说有事要回宿舍，柳时源只好自己回教室。 他刚坐下，正准备躺一会儿，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边。 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卯卯走了过来。 “有事？” 柳时源抬起头看着她。 丁卯的脸通红。 “这个是……是李嘉嘉……给……给你的。” 她吞吞吐吐地说完，扔给柳时源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飞也似地逃跑了。 柳时源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李嘉嘉回过头来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那个信封被柳时源随手丢在一旁，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内容。 这个李嘉嘉，对他真是穷追不舍，柳时源也是无可奈何，随她去吧。 不过，丁卯害得他瞎激动了一番，还以为是卯卯给自己的情书。 唉，失望。 “这是什么？” 张晓城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那个信封。 “给你的。” 柳时源头也没抬。 “明明是给你的嘛，这还写了时源亲启，难道我叫时源！？” 张晓城拿起信封，拆开了。 “你拿去扔掉吧，我就当没这回事。” “该不会是那个李嘉嘉给你的吧？” 张晓城自从和胡敏在一起后，别的没学会，八卦的本事倒涨了不少。 “我都没看，我哪知道。” “那算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看吧。要是敏敏看见了，误以为是给我的，我不死也得残废啊。” 他说完将那封信扔进柳时源的抽屉。 一上午，柳时源的心情都不怎么样，班主任还以为他生病了，要送我去医院。 柳时源懒得动弹，说自己有点头晕，趴一会就行。 她也不再强求，任由他趴着。 下午，有语文课。 卯卯抱着作业本，经过柳时源的桌旁，见他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 她应该是怕吵到柳时源休息，尽量很小声地问张晓城，但还是被柳时源听到了。 “为情所困。”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哦哦。” 卯卯笑了笑，转身走了。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他浪费了，柳时源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啊啊啊啊啊…… 晚自习结束后，班里的同学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 这段时间是下楼高峰期，柳时源不想和那么多人挤来挤去，便等大家都走了再回去。 正看着书呢，突然听到有人敲他旁边的玻璃窗。 扭过头一看，竟然是卯卯。 丁卯微笑地看着柳时源，有点不好意思。 “有事？” 见她欲言又止，柳时源问道。 “那个……李嘉嘉……给你的信，你看了没？” 丁卯怯生生地问柳时源。 “是李嘉嘉让你来问的？” 听到李嘉嘉这个名字柳时源就来气，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控制住自己，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哦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丁卯说完转身要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柳时源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连忙追出去。 “没事，我就是问问，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只好让嘉嘉等你的回信了。” 丁卯微笑着，纯粹的双眼中，隐约透露着不安。 “那你希望我给她回信吗？” 柳时源忍不住问。 “这是你的事情啊，你问我做什么呢？你想回就回，不回就不回，这是你的自由啊，与我希望不希望有关系吗？” 她还是那样笑着，认真地回答柳时源的问题，好像自己只是一个送信的邮递员和带话的传话筒。 没问题啊，在她心中，在李嘉嘉心中，她就是这样的啊。 柳时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明明比李嘉嘉优秀，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能察觉到丁卯心底的不自信。 就在柳时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世界中的时候，非典从沿海肆虐而来。 学校宣布封闭一个月，在此期间，所有的学生都不能回家。 这消息一出，全校哗然。 那些住校的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大家都习惯了。 倒是那些每日回家吃饭睡觉的同学无法忍受，很多学生吵嚷着。 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每天吃饭时间，都能看到学校门口挤满了黑压压一片，来给孩子送饭的家长。 学校食堂每日按时为学生提供绿豆汤和陈皮水，稍有感冒迹象的同学都会被迅速隔离。 每天早中晚，学校的广播都要三令五申。 那个时候，大家的脑海里都是非典，非典，非典。 全国上下，人心惶惶。 柳时源爸妈也特意从外面回来了，经常到学校看他，还给他送来很多好吃的，同学们都羡慕死了。 柳时源经常会拿出一部分分给大家，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另外一些放在书包里。 他假装要努力学习，每天晚上都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等大家都走后，便偷偷地将好吃的零食塞进丁卯的课桌。 卯卯肯定看见了那些东西，但是它们去了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那一个月，是柳时源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第6章 第六眼 在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非典逐渐被抑制下来，每个地方都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学校里紧张的氛围也终于消散，封锁也解除了。 通过这件事情，柳时源终于意识到了众志成城这个成语的含义。 果真是实践出真知，□□说的太对了。 丁卯的成绩一直稳步向前，即使在非典时期，她也没有落下。 柳时源辛辛苦苦为她准备的棒棒糖，还没来得及送，就被张晓城抢过去，转眼送给了胡敏。 胡敏拿着那一大罐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兴高采烈地走进教室时，所有女生的眼睛都直了。 柳时源很清楚地看到，丁卯一直盯着那罐棒棒糖，就好像被其他小朋友抢走玩具的孩子。 为这事，柳时源一个星期没搭理张晓城。 而张晓城也终于意识到柳时源是真的生气了。 这天午休时，他突然凑到柳时源身边。 “我看你也不喜欢吃棒棒糖，也没人可送，就拿过来了。谁知道敏敏一看见就不想松手，我就只好借花献佛了。” 张晓城哭丧着脸，向柳时源求饶。 柳时源懒得理他，将头扭过一边。 哼，见色忘义。 “你怎么知道我没人可送？”柳时源越想越生气。 “你又没有喜欢的人，喜欢你的人你又不喜欢，那你还有什么人可以送。” 柳时源对他翻了个白眼。 “该不会！该不会你有喜欢的人了吧！！！？？？” 张晓城看着柳时源，像发现了新大陆，两眼放光。 “你别这么大声……”柳时源连忙冲过去，捂住了他的大嘴。 “哎，哎，哎，大家注意了，注意了。我们的冷血王子，柳时源有喜欢的女生了……” 张晓城奋力挣脱了，边跑边喊，生怕同学们听不见。 他说完这话，平静的教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猜想谁是柳时源喜欢的那个女生。 柳时源脸红了，实在是没脸见人了，恨不得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好几个女生窃窃私语，柳时源看见丁卯从习题册中抬起头，转过来，看了看他。 见他面红耳赤地看着自己，丁卯笑了笑，又转回去了。 那神情好像在说，我也听见了哦。 柳时源觉得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了。 坏事传千里，还没到晚自习，整个一年级的同学都知道柳时源有喜欢的人了。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都能听到大家的窃窃私语。 “哇塞，不知道谁这么幸运？” “是啊，要是我就好了。” “怎么可能，估计冷血王子都不认识你呢。” …… 柳时源黑着脸走过去，没给她们一点笑脸。 这些人，怪不得学习成绩那么差，整天就知道八卦别人，一点也不珍惜时间，好好学习。 “看，果真是冷血王子耶，都不看我们一眼。” “是啊，连个表情都没有。” …… 柳时源吐血，也不知道是谁给我取的这么难听的绰号，我可是很古道热肠的好不好。 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啊。 校园里刚安静一段时间，又刮起了港台风。 街头巷尾，都有人在议论最近刚流行的台剧《海豚湾恋人》。 学校小卖部的老板也很会做生意，马上进了很多贴画和海报。 小卖部每天都络绎不绝，女生们都争先恐后地去抢。 班里的女同学一下课就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讨论。 那些不住校的学生更讨厌，每天晚上回家都能看两集。 第二天，一到教室，就有很多人围过去问长问短。 听胡敏说，卯卯也很喜欢，每天晚上她们宿舍都偷偷地开卧谈会，讨论易天边和徐泽亚。 柳时源得到这个消息后，自然不肯白白浪费。 他用攒了一个星期的零花钱，买下了小卖部所有的海报。 他这一举动，经过小卖部老板的宣传，顿时在学校人尽皆知。 大家都以为柳时源是富二代，所到之处，都对他投以羡慕的眼光。 只可惜，柳时源还没想好怎么送给丁卯，那些海报就被闻风而来的班主任搜走了。 这件事，让柳时源又一次成了班里的笑话。 张晓城更是落井下石，拿这件事情嘲笑了他整整一个星期。 不过，好在还有很多女生关心那些海报柳时源到底是买来送给谁的。 哥还是个传奇，江湖里虽然没有哥的位置，但哥的传说一直都在。 周五晚上，回到家之后，柳时源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了两集。 不得不承认，台湾的偶像剧还是很不错的，里面的剧情都很超前。 看来我和卯卯的欣赏能力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 想到这些，柳时源在心里暗自高兴。 周六，柳时源在家无聊，便来到学校，散步。 走到教室的时候，他隐约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从窗户往里面看，原来是班里几个女生在偷偷地看电视。 柳时源的初中在县城里条件还算是好的，每个教室都配了电视机。 每当国家有重大事情的时候，学校就会组织大家看电视。 但是，但是，但是，重要事情说三遍，平时电视是不允许打开的。 没想到她们几个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周六竟然不回家，在这里偷偷看电视。 柳时源悄悄地从后门进去，但还是被她们发现了。 “快，来人了，快关电视。”一个女同学喊到。 大家惊慌失措，有一个女同学手忙脚乱地关上电视。 其他人纷纷跑回自己的座位，这时，柳时源看见了丁卯。 她脸红极了。 “对不起，你们继续看，我就是回来拿本书的。” 柳时源见同学们吓得不轻，连忙道歉。 她们静下来，看清楚是柳时源后，都松了一口气。 班级的体育委员也在其中，她叫陈欣，坐在最后一排，平时和柳时源关系还不错。 “柳时源，你真是吓死我们了。” 她见是柳时源后，生气地说。 “是啊，好不容易有机会看下电视，还被你吓个半死。” 另一个柳时源还叫不上来名字的女同学跟着说道。 “又看不成《海豚湾恋人》了……” 柳时源听见有个人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里面还有人。” “你们周末怎么不回家，还在学校？” 柳时源问道。 “每星期都回家，都烦了。后来我们就决定两星期回家一趟了。”陈欣说。 “那你们继续看吧，我拿完东西就走。” 柳时源很愧疚，打扰了她们的好事。 “被你吓这一跳，还有什么心情看啊。” “是啊。” “那我请你们喝饮料吧，学校门口正好新开了家奶茶店。” 柳时源想了想说。 “太好了！柳时源，班里最数你大方。” 陈欣跑过来抱着柳时源，大喊。 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导致后排的男生早就把她当男生看了。 “那你们去吧，我不喝奶茶，就不去了。” 卯卯看着大家。 “去吧，丁卯，今天下午你又没事。” “是啊，丁卯，你不去大家都不想去了。” “你不喝饮料就喝喝其他的嘛，就当是陪我们了。” “对啊，好不容易有男生请我们喝饮料呢，还是我们班的大帅哥。” 在几个女生的轮番轰炸下，卯卯投降了。 柳时源决定请她们喝一顿贵的，感谢她们帮自己说服卯卯。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们还在讨论电视剧情。 “你觉得钟晓刚帅，还是徐泽亚帅，陈欣？” 一个女生问道。 “当然是钟晓刚啊，那么有才，长的还帅。” 陈欣一看就是个典型的花痴。 “你呢，丁卯，你觉得呢？” “我觉得徐泽亚帅，你看他们分开那么长时间，他都记得和小瓶盖的约定，我喜欢守信用的人。” 卯卯想了想说。 “是啊，我怎么没发现这一点呢，还是丁卯心细。” 陈欣恍然大悟，后知后觉。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那家新开的奶茶店。 店名听起来很不错，避风塘，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名字真好听啊。” 丁卯站在店门口，仰着头，端详着那几个字。 “哪里好听了，快进来点单啊。” 趴在柜台上的陈欣喊着。 其他的女生不是选双皮奶，就是选了珍珠奶茶。 丁卯在菜单前犹豫了很久，最后在大家的催促下点了一杯柠檬香草茶。 从那以后，柳时源一看到柠檬就想起了卯卯，想起了那个下午。 喝完奶茶后，柳时源又请她们去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园逛了逛。 此时正是春末夏初的时候，公园里绿草如茵，一排排大树生长得也很茂盛。 公园里有很多情侣来来回回，柳时源像一个保镖，跟在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身后。 她们一会坐在草地上，一会来到树荫下，一会又跑到溪水边……忙的不亦乐乎。 卯卯跟着她们一起，玩得很开心，脸上笑容常驻。 柳时源见她这么满意，心里也很满足。 终于，他做了一件让卯卯开心的事情，而且是光明正大的。 晚饭，她们说什么也不让柳时源请，他不好再坚持，便将她们送回宿舍楼。 柳时源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卯卯突然对他说： “柳时源，谢谢你！今天大家玩的都很开心！” 其他几个女生听她这样说，也都意识到了，纷纷对我道谢。 柳时源笑了笑，转身回家。 第7章 第七眼 卯卯的语文成绩很好，每次考完试，语文老师都将她的作文当成范文，人手一份，供大家参考学习。 接过她的作文，看着纸上卯卯的名字，想象她伏案疾书的样子，柳时源的心情都能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 每次柳时源都将她的作文看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到目前为止，他的枕头下已经收藏了很多跟卯卯有关的东西。 她的试卷，她的棒棒糖，她喜欢的海报，她用过的作业本，她丢掉的铅笔…… 每夜，与它们同眠，柳时源都希望能在梦中和卯卯相会。 可惜的是，一次也没如愿。 也不知道卯卯有没有梦到过我，哪怕是和全班同学一起梦到，我也心满意足啊。 柳时源叹了口气。 自从上学期运动会，柳时源拿了个第一名后，班里的同学都把他当成体育特长生来对待。 就连体育老师每次上课时，都对柳时源另眼相看，对他实行不强求，不放弃的政策。 不过，好在柳时源的篮球打得还不错，不是一个花架子。 而且柳时源轻易也不惹是生非，所以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周二下午最后一节是班里的体育课，张晓城早就准备好了篮球，等着这一天了。 一下课，他们就和班里的几个男生冲到操场。 女生们一向对体育课不感兴趣，她们关心的重点是太阳太毒，紫外线太多，晒黑了自己。 上课铃响了很久后，b班里的那几个女生才珊珊而来。 体育老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便让大家自己组队练习感兴趣的运动项目。 几个打篮球的男生没等老师说完，就已经跑向篮球场了。 有几个女生打羽毛球，还有些男生选择了乒乓球。 这些人，都不管头顶上的大太阳的。 卯卯和几个要好的女生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 柳时源远远地看她们说得神采飞扬，感觉应该是好笑的事情。 见她有事可做，柳时源便专心打球。 操场上好多女生围在篮球场外，不时地尖叫着。 到下半场的时候，柳时源突然发现那些散步的班级女生中没有卯卯了。 他忘记了还在比赛，站在篮球场上，东张西望，寻找卯卯的身影。 就在柳时源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看到她坐在操场最西边的双杆上，和班长林永秋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柳时源，接球啊。” 他听见有人叫我名字，还没来得及反映，一个篮球砸过来，正中鼻梁。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张晓城跑过来，扶住柳时源。 这人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除了学习，做其他的事情总是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柳时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快，去学校医务室。” 几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地将他送到医务室。 柳时源流鼻血了，被他们砸的。 医务室的护士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上了点药。 他们看着柳时源，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柳时源照了照镜子，他的脸肿的不能见人。 想到可能会被卯卯看见自己这副丑模样，柳时源决定请假。 班主任无情地驳回了他的请假条，理由是只是脸肿了，并没什么大碍，不耽误学习吃饭睡觉。 柳时源只恨自己演技太差，不能立刻晕倒在她面前。 在张晓城的掩护下，他戴着口罩，从后门溜进教室。 “呀，柳时源，你这是怎么了？” 坐在隔壁的陈欣甩开了她的大嗓门，不顾柳时源的反对，冲到他的面前，死活要扯下他的口罩。 “不会吧，你这都快毁容了。” 她看着柳时源的脸，带着哭腔大喊。 班级同学听到她这一系列的大呼小叫，全都回头看着柳时源。 丁卯也回头了，柳时源完蛋了。 林永秋也回头了，柳时源看得出来，他在窃窃嘲笑。 柳时源把头埋进桌子里，不理会旁边这群弱智朋友的各种挑衅。 晚自习结束铃声还没来得及响，柳时源就第一个冲出教室，想躲在宿舍里。 他好像听见后面有人喊自己： “柳时源，等一等，等等我...” 回头一看，竟然是丁卯。 柳时源不想让丁卯看见他现在的样子，扭过头，背对着她。 “这个……这是……这是李嘉嘉让我给你的。” 丁卯大口地喘着气，递给柳时源一个小盒子。 又是李嘉嘉，又是李嘉嘉，柳时源真是恨透了这个名字。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替别人给我东西。” 柳时源大吼着，将丁卯手里的盒子推到了地上。 “哦哦，好吧，我知道了。” 丁卯沉默了一会，黯然神伤地离开了。 柳时源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柳时源回过头来，地上的小盒子被摔得七零八落，里面的棒棒糖洒落一地。 那天过后，很长一段时间，丁卯见到柳时源都躲躲闪闪的，没有和他说过一个字，也没对他笑了。 发作业时，看到柳时源的作业本，也会直接放在坐在外面的张晓城的桌子上。 不再像以前一样，叫一声柳时源，然后微笑着递给他。 没有了卯卯这根精神支柱，柳时源就像海上失去桅杆的帆船，迷失了自我。 他又加入了以前的那帮队伍中，跟着他们逃课去网吧，甚至还学会了抽烟喝酒。 爸妈知道柳时源这个情况后，马上回到家中。 “你怎么了？又哪里不对劲了？一天到晚的，你就不能让我跟你妈省点心啊。” 柳时源爸爸向往日一样，坐在沙发上，朝柳时源大吼。 柳时源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他讨厌他们这样，平日里把自己一个人扔在学校，不管不问。一有问题，就知道打骂。 “源源，你倒是说句话啊。” 柳时源妈妈害怕柳时源爸爸没有耐心，会忍不住打儿子，在一旁提醒柳时源。 “我无言以对。” 还没等柳时源说完这句话，他爸一个拖鞋就飞过来了。 那天晚上，柳时源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屁股疼了好多天。 从那以后，班主任就对柳时源严加管教，时不时地将他叫出去，喝几碗心灵鸡汤。 卯卯在没有柳时源的世界里，学习如往日一样优秀，心情如往日一样快乐，和林永秋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柳时源有的时候很讨厌林永秋，觉得是他在一步一步抢走自己的卯卯。 仔细想想后，又觉得卯卯喜欢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让他学习好呢。 自己要是学习好的话，也能经常和卯卯一起讨论问题，互相取经了。 可是，自己和卯卯的成绩，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柳时源妄想和她齐头并进，那简直是癞□□吃天鹅肉，没有任何可能。 每次想到这里，柳时源就恨自己不能将课本上的那些知识吃进肚子里。 有一天晚上，第一节 晚自习刚结束，很多人走出教室，活动筋骨。 柳时源觉得教室里太热，就走到门外栏杆旁散散心，吹吹凉风。 他偶然听到四楼有动静，好奇的本能让柳时源想去瞅瞅。 学校每个年级一栋楼，一年级的教学楼一共只有三层。 他们班在最上一层，再往上就是楼顶了。 楼顶平日里都没人去，不过还是有一些学生顶风作案，在上面约会。 有一次，柳时源偶然看见赵天宇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一起从上面走下来，勾肩搭背的。 他蹑手蹑脚地走着，突然听到了卯卯的名字，那个女生说： “你最近怎么和丁卯走的越来越近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的，接近丁卯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帮忙提高我的成绩，没有其它想法。” 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 柳时源听这内容就猜到了男生肯定是林永秋，可是那个女生他还不知道是谁。 柳时源正准备继续往上走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 上面的两人听到铃声，往下走。 他只好迅速从后门溜进教室，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晚自习结束后，柳时源跟在林永秋的身后，在快进宿舍楼的时候将他拦住。 他显然不知道柳时源为什么这样做，像往常一样看着他。 “以后离丁卯远一点。” 柳时源这人向来直截了当，不喜欢拐弯抹角。 “怎么了？这么关心她？难不成你喜欢她？” 林永秋戏谑地看着柳时源，说。 “这是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你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 柳时源好像突然被人猜中了心思，很是慌张。 “柳时源，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对丁卯没什么意思，也不要管我的事情。” 林永秋看出了他的不安。 “我已经提前跟你打过招呼了，到时候要是把你怎么着了，你可不要怨我。” 柳时源见他敬酒不吃，只好给他上了杯罚酒。 “你算什么男人，对女生有意思，也不敢表白，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 “你们两个在外面站着干什么，守门啊，还不进来。” 柳时源正准备回击，宿管阿姨朝他们这边喊了一句。 林永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柳时源，戏虐一笑，回自己宿舍去了。 柳时源自讨没趣，进宿舍后，一屁股躺在床上，谁都没理。 第8章 第八眼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永秋显然没有把柳时源的话放在心上，还时不时地跑到卯卯的座位上问她各种问题。 柳时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是又无可奈何。 因为林永秋和赵天宇是铁哥们，赵天宇又和县城的很多小混混是好哥们。 柳时源一个人单枪匹马，肯定斗不过他们，只能选择智取。 他为此事整天魂不守舍，无力关心其他事情，就连吃饭都没胃口。 过了几天，柳时源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她儿子最近食欲不振，精神萎靡。 她连忙停下手中的工作，赶到学校。 看见她的宝贝儿子果真如传闻中一样日渐消瘦，他妈马上说要带他去大饭店好好地吃一顿。 “妈，要不也带我的几个好朋友去饭店吧，他们也跟我一样，天天吃食堂，比我还瘦。顺便也叫上我们班主任一家吧，她不也是你的高中同学。班主任平日里特别关照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她。” 柳时源想了一个好办法，正愁没机会实施，老天爷就给他送来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我家源源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知道感恩了。” 他妈听他这样说，喜上眉梢。 柳时源特意叫上了班里的几个班干部，还有自己的好哥们张晓城。 本来柳时源也想邀请卯卯的，可是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又怕别人发现了他的心事，胡言乱语，以讹传讹，给卯卯带来不好的影响，只好作罢。 来到饭店后，柳时源妈妈和班主任坐在一起，没完没了地回忆她们的高中生活，那叫一个火热，柳时源都担心他妈忘记了此次吃饭的目的。 无奈，他只好和同学们围坐在饭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八卦。 “柳时源，你妈妈真漂亮，好年轻啊。” 李嘉嘉看着柳时源笑着说，她以为这样说他会高兴。 “谢谢，她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情不用操心，所以显得年轻。你如果不插手别人的事情，说不定也能和我妈一样青春永驻的。” 柳时源黑着脸，此时他突然想到了别人给自己起的绰号，竟然觉得他们表达得很有道理。 柳时源是极不情愿请她来的，可是其他班干部都来了，而且那个胡敏坚持要带着她。 听说她们两关系很好，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看在张晓城的面子上，柳时源只好暂时委屈自己。 也不知道卯卯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带给李嘉嘉，柳时源有时候甚至怀疑，卯卯是不是一直在撮合自己和她。 要不然，他都这样明目张胆地拒绝了，李嘉嘉怎么还像一个吸铁石一样牢牢地缠着自己。 好在柳时源的好哥们，陈欣觉得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一直不喜欢她。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妈突然叫了他一声。 “源源，听说你最近成绩又下降了，你要多向你们班成绩好的同学学习，尽快把成绩提上来。” “我也想啊，可是我总是找不到学习的方法。” 柳时源看着他妈，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撒娇。 “是啊，高老师，您看孩子也一直在努力的学习，可是就是找不到提高成绩的方法。” 他妈觉得他说的很对，转身看着班主任寻求帮助。 “柳时源同学说的很对，不只是他一个人存在这种情况。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有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想各种办法，但是都没有什么作用。” 班主任看起来是真的为了这个问题废寝忘食过，而柳时源正好说到了她最关心的地方。 “在座的都是班干部，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班级里的这个问题？” 班主任看着大家，问道。 “多看习题，看别人的解题思路。” “向学习好的同学请教。” “不会做的题目，先研究研究答案。” ······ 大家提出的方法五花八门，都被班主任否决了。 “要不，这样吧，我们成立学习小组。你们看，不会做题的大部分都是像我和张晓城这样学习成绩不好的同学，而学习好的同学比如说在座的各位班干部。我们呢很想去找你们帮忙，可是你们坐在最前面，我们坐在最后面，一点也不方便。” 柳时源故意等大家都说了之后才说出自己的如意算盘。 “对啊，成立学习小组就好了啊，让学习好的同学帮助学习不好的同学。这样一来，不仅提高了全班的学习成绩，还能增进同学们之间的凝聚力。” 班主任觉得他说的头头是道，柳时源听了心里暗自高兴。 其他几个同学也都在偷着乐，因为柳时源的这个提议正中他们下怀。 “那你觉得这个学习小组怎么分配呢？” 林永秋看出了柳时源的心思，故意问道。 “这就要听从班主任的安排了，高老师了解班里所有同学的情况，由她来安排肯定是最合适的。” 柳时源还没想到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李嘉嘉就替他说出来了。 班主任听她这样说，十分赞同，觉得这件事已经箭在弦上了。 吃完饭，临走的时候，柳时源妈妈还千叮咛万嘱咐，希望高老师给自己儿子安排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学习帮手。 一行人回到教室的时候，午休还未结束。 柳时源暂时还不想进去，便站在走廊里，透过窗户，悄悄地看向教室里的卯卯。 丁卯正趴在桌子上休息，红扑扑的脸恰巧对着窗户。 他正看得入迷，没发现李嘉嘉什么时候走了过去。 卯卯听到有动静，睁开眼见是她回来了，不得不站起来，让她进去。 不过后来，柳时源那个学习小组的提议被校长否决了。 理由是为了避免男生女生有超过友情和同学情的感情，要将一切不利于学习的事物扼杀在摇篮里。 我去，知我者校长也。 ～～～～～～ 快放暑假了，天气越来越热了，女生们开始穿着裙子在学校里到处游荡了。 卯卯也穿过裙子，不过不像有些女生的裙子花里胡哨的，她的都是纯色。 要么是纯白色，要么就是纯黑色，再不然就是纯红色，还有纯黄色…… 她的裙子五颜六色，将柳时源的初中生活也渲染的五彩缤纷。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 有天中午，柳时源在宿舍睡了会觉。快上课了，才起来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刚离开宿舍楼，天空就下起了暴雨，轰隆隆的。 他没带伞，只好暂时躲在附近的物理实验室楼下。 阳台上站了很多躲雨的同学，还有几位赶着上课的老师。 柳时源站在中间，正想着这雨什么时候才能稍微小一点，突然瞥见他的右边闪现出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柳时源定睛一看，竟然是丁卯。 她穿着那件纯黄色的裙子，站在一群人中，好像春日里的迎春花。 没想到我们还这么有缘，柳时源不自觉地挪了过去。 “丁卯，你怎么也在这？” “哦，躲雨啊。” 丁卯愣了一下，随即回答，继而扭过头看着噼噼啪啪的大雨。 柳时源站在她的身边，循着她的目光，看着她望去的那个方向。 那里雨滴噼里啪啦打在对面实验室的屋顶上，溅起朵朵水花。 这时，雨稍微小了一些，很多人冲进雨里，跑向教学楼。 卯卯看了看时间，也准备冲进雨里。 “卯卯，别着急，我的书包给你顶在头上。”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柳时源脱口而出。 卯卯看了看柳时源，接着他递过去的书包放在头顶，跟在柳时源的身后，冲进雨里。 他们一口气跑到教学楼下面，卯卯放下书包，看着柳时源，不停地喘气。 “没淋湿吧？” 柳时源看着他问道。 “还好，衣服都没有淋湿，谢谢你的书包。” 丁卯笑着说。 卯卯终于又对我笑了，柳时源开心死了 “可是你的书包都湿了，真对不起。” 丁卯帮他抖了抖书包上的水。 “没事，等天晴晒晒就好了。” “那先放我那吧，晚上我给你洗干净，明天晒干了再还给你。” “哦，这样也行。” 柳时源没想到卯卯会这样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丁卯拿着柳时源的书包往楼上走去，我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像一只黄色的蝴蝶一般，飞来飞去的。 第二天上晚自习时，丁卯走到柳时源座位的外面，塞给柳时源一张纸条。 “书包已经干了，晚自习结束后，在宿舍楼水池边等我，拿给你。” 柳时源摊开纸条，看到了这些字。 最近一段时间班里流行传纸条，同学们之间的交流都通过一张小小的纸条来传递。 张晓城就经常和胡敏互递纸条，柳时源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人给我传纸条。 下晚自习后，他一溜烟跑到水池边，看着大家各忙各的，来来往往。 “给，你看看行不行？” 卯卯不知道突然从哪里串了出来，递给我一个书包。 “哇塞，太好了。柳时源一边打开书包一边笑着说。” “那就好，那我走了。” 丁卯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丁卯，谢谢你！” 柳时源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丁卯没回头，顿了顿，然后径直走进了宿舍。 第9章 第九眼 转眼间，一年很快过去了。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大家都上初二了。 学校里，所有初二年级用的是另一栋教学楼，与初一年级的那栋楼，中间多少有点距离，而且还要上下楼梯，想想都觉得生活毫无希望。 所以，每位同学返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那些书从以前的班级搬到现在的班级。 很多女同学，都找来班里的男生帮忙。 但也有像陈欣那样身强力壮的女生，全部自己包揽所有的事情。 一点也不求男生。 丁卯虽然身材瘦小，但不想麻烦别人，也想自食其力，没想着让男生帮忙。 而且，她的哥哥去上大学了。 在这所学校里，她如今可以说是无依无靠了。 可是，没关系啊。 我们伟大的□□可说过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丁卯在一年级的那栋楼里将自己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整理出来满满两个大箱子。 还好，来回两次就可以解决了。 她看了看地上的箱子，很轻松地说了句。 “丁卯，这些都是你的？” 她正吸了一口气，准备搬东西的时候，胡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后面跟着点头哈腰的张晓城。 “嗯，怎么了？”丁卯不知她所指何意。 “班里没有男生帮你忙吗？”胡敏难以置信。 “哦，我自己可以。”丁卯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胡敏瘪了瘪嘴，好像要说什么，被身后的张晓城制止了。 “丁卯，快走啊，磨蹭什么，老娘快支撑不住了。”陈欣见她一直没有动静，转回来找她。 “哦哦，就来，欣欣。”丁卯答应着。 搬起一个箱子，绕过胡敏和张晓城，在他们的瞠目结舌中走了。 因为假期间的几次偶然相遇，陈欣和丁卯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 她们都比较喜欢对方丝毫不矫揉造作，扭扭捏捏的性格。 “刚才那个胡敏在那里，跟你说什么？说了那么长时间，”陈欣一边向前走，一边回过头来问丁卯。 “哦，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那怎么还说了那么久？”陈欣显然不相信。 “她就说，为什么没有男生帮我，她不是都有那个张晓城帮忙的。” “切，那个张晓城，就是胡敏的小跟班，我们班里哪个同学看不出来。本来和我们挺好的，最近竟越来越偏袒着胡敏了。”陈欣很不以为意，看起来她很不看好两人。 “哈哈哈，小跟班，就你能。”丁卯一边跟在她的身后，一边大笑。 这个形容真是太赞了。 “谁说我们没有男生帮忙的，只不过我们不愿意而已，等下我就去找一个比张晓城更帅更有男人味的同学来。”陈欣笑着说。 “哎呀，算了吧，这点小事，不值得你这样伤脑筋。” 丁卯听她这样说，还以为她真要去找呢。 两人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初二（8）班。 陈欣直接从后门溜到了座位上，将手中的书往桌子上一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休息。 丁卯跟在她的身后，也从后门走了进去，轻飘飘地经过柳时源的桌子，往自己的位子上走去。 其实只有丁卯觉得自己的姿态轻盈，旁边的人都觉得她像被泰山压顶。 柳时源被班主任叫去了，这个时候还未到教室中来。 丁卯放下手中的箱子，走到陈欣身边，问她还要不要去搬东西了。 陈欣一直赖在座位上喘气，动都懒得动。 看来确实是太累了。 丁卯见她没有起来的意思，便自己去了。 她折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胡敏和张晓城两人。 那感觉像是太皇太后出巡，后面跟了一个小太监。 丁卯对他们笑了笑，往前走去了。 跟他们计较，只会显得自己水平低。 她刚走进教室，就看见林永秋在那边收拾东西。 “班长，开学愉快。”丁卯走上前去，笑着打招呼。 “丁卯，你来了，同乐。”林永秋抬起头来，看着她，笑了笑。 “你收拾好了吗？我已经差不多了，就剩一个箱子了。” “我刚到学校，这还差的远呢。” 丁卯以为经过一个学期的交流，林永秋会主动提出帮她搬东西，可是并没有。 林永秋沉浸在自己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不能自拔，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面前正站着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 丁卯自觉无趣，瘪了瘪嘴，走了。 她抱起最后的那个箱子，好像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般，挪出了这个待了将近一年的教室。 从三楼到一楼是个遥远的距离。 箱子有点高，挡住了她的视线。 丁卯只好侧着身子，慢慢地挪动脚步，一步一个台阶，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柳时源和陈欣。 “丁卯，你怎么这么快，我就休息了几分钟而已。” 陈欣见她已经往回走了，想让她等着自己。 丁卯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柳时源，果真是比张晓城帅，有气质。 “嗯，我想快点收拾好，休息一会，下午学校肯定要开会。” 丁卯收回看着柳时源的目光，盯着陈欣回答。 “陈欣，你先上去搬东西吧，我先把丁卯这个箱子搬回去，再回来找你。”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柳时源突然开口了。 “哦，不用，我能行，你还是去帮陈欣吧。” 丁卯本能地拒绝。 “就让柳时源帮你吧，别逞能了，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像这种免费资源，就要合理利用，不用也是浪费。” 陈欣笑着说。 就在她们说话的空隙，柳时源已经伸出手接过丁卯手中的箱子，正准备回去。 丁卯害羞地将箱子递给他，看了看陈欣，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下午才来。” 柳时源头也不回地问道。 “哦哦，本来是打算下午来的，后来我妈有事要出门，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里，就把我送到学校了。” 丁卯低着头走路，小声地回答。 “还是你爸妈好，我爸妈基本上都不管我，天天就知道做生意，挣钱，烦死了我都。” 柳时源想着，都是为人父母，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过了很久，丁卯都没有说话。 柳时源觉得不对劲，回过头一看，她在悄悄地抹眼泪。 “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说错话了？” 柳时源连忙转回来问道。 “不是，不怪你，怪我自己，总是多愁善感。” 丁卯擦干眼泪，笑了笑，好像一个苦瓜。 两人走到教室后，柳时源将丁卯的箱子放在她的桌子上。 这一幕，刚好被正走进教室的李嘉嘉看见了。 她走到座位上，笑着和柳时源打招呼。 可是柳时源只沉浸在和丁卯的交流中，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 李嘉嘉看了眼两人，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不再说话。 “你去帮陈欣吧，她肯定还在那里等你呢。” 丁卯见他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又不好意思让李嘉嘉误会，连忙说道。 “哦，我都忘记了，那我先去了，你自己慢慢收拾着。” 柳时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脸红着说。 看来确实是忘记了。 “怎么今年柳时源帮你搬东西了，我记得你和他好像没说过几次话吧。” 他才刚离开，李嘉嘉就问道。 “是啊，他本来是帮陈欣搬东西来着。陈欣看我一个人搬不动，让他先把我送回来。” 丁卯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回答。 没意识到身边李嘉嘉的脸色已经变了。 “是嘛？陈欣怎么这么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可能是你们俩以前交流不够，她确实是个女汉子，糙汉子。不过，人倒是挺仗义的。” 丁卯想到自己假期和她相遇时的情况，就忍不住想笑。 “卯卯，等会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李嘉嘉突然转变画风，这有点让丁卯捉摸不透。 “什么忙？该不会又让我去找柳时源吧？” 她故意做出一副沮丧的表情。 其他事情都可以考虑，唯独这件事情不能再做了。 “说你聪明，你还不相信呢。等会柳时源回来了，你去帮我跟他说，我想请他帮我搬东西。” 李嘉嘉满脸的笑容，像春天里的桃花。 人面桃花相映红，还是存在的。 “哎呀，算了吧，我求求你了。难道你忘记了，上学期你让我帮忙的时候，他的反应了吗，都快把我吓死了，我才不干呢。” 一想到柳时源那张黑椒鸡排脸，丁卯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从那以后，她就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帮别人递情书了。 “好卯卯啦，我求求你了，就当是帮我最后一个忙啦。事成后，我请你吃棒棒糖。” 李嘉嘉抱着丁卯开始施展自己的真本事——撒娇。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我真的不敢去招惹他。” 面对她的软磨硬泡，丁卯只想求饶。 不是她不想帮，是真的不能帮啊。 正在这时，陈欣和柳时源一起从后门走进了教室。 “快去，快去啦，卯卯，求求你啦，求求你啦……” 李嘉嘉说话间，将丁卯向后一推。 丁卯没有站稳，脑袋一下子撞在后排的桌子角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第10章 第十眼 “啊，卯卯，你流血了。” 陈欣正巧和柳时源走进教室，还是她眼尖，第一个冲了上去。 丁卯原以为只是肿了，没想到竟然还流血了。 她从小就有晕血症，听陈欣这样一喊，立刻毫无预兆地晕倒在地。 柳时源一个箭步穿过人群，冲到她身边。 抱起躺在地上的丁卯，和陈欣一起，将她送到了学校医务室。 身后还跟着罪魁祸首，此时完全不知所措，一脸懵逼的李嘉嘉。 “丁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医务室里，医生忙着给丁卯消毒涂药。 李嘉嘉在一旁不停地道歉。 “没事，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我还能在这里，肯定早就被120拉去县医院了。你们都别在我这里杵着了，快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下午不是还要开大会呢。” 丁卯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三人说。 “柳时源，你和李嘉嘉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陈欣心疼地看着丁卯那几乎扭曲的脸，恨不得用自己的巧手将它舒展开。 “那我们先回去了，卯卯，你弄好了之后就回教室啊，我帮你收拾桌子。” 李嘉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她以为柳时源会和自己一起回去。 没想到他竟然一动不动，一双大眼睛只顾看着对面的丁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哼。 医护室阿姨处理好丁卯的伤口后，又嘱咐了几句，才让三人离开。 因为伤口有点接近眼睛，医生特意给丁卯的额头上斜着贴了一条长长的绷带。 现在的她看起来，好像一位仗剑走天涯的独眼大侠。 陈欣走在丁卯的前面，一边走一边回头笑她。 弄得丁卯更加害羞了，她的脸红透了，粉嫩粉嫩的，让柳时源忍不住想捏上一捏。 教室里，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刚才的事故好像只是一个小插曲。 丁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地收拾刚才搬过来的东西。 “哎，陈欣，你什么时候和丁卯这么熟了？刚才看你那么速度地冲过去，我还以为你在参加运动会呢。” 张晓城见他们回来，看着陈欣问道。 他的手中还抱着胡敏那一千个棒棒糖的罐子，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柳时源一看到这罐子就心痛不已，觉得真是一朵鲜花就这样被插在了牛粪上。 “要你管，你还是去担心你的敏敏吧。” 陈欣故意用那种奇怪的语气，看着张晓城挤眉弄眼。 哼，多管闲事，闲的没事干啊。 柳时源看得出来，陈欣对张晓城有意。 可是张晓城那家伙眼里只有胡敏，可能还从未将陈欣当一个女生来看。 因为开学的第一天没有课，中午吃完饭后，大家便都回宿舍休息了。 柳时源在食堂里瞅了几圈，也没看见丁卯，有点失落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 看着上铺同学的床板，想着心中的姑娘，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下午，接近两点钟的时候，校园里响起了喇叭声。 大家知道，要开大会了，每学期一次的新学期开学大会。 同学们鱼贯而出，以班级为单位，整整齐齐地站在广场上。 当然还有一些人，胆子又大，人又懒，躲在厕所里，或者躲在教室里，就是不珍惜这每学期只举行一次的开学大会。 校长站在主席台上，啰哩啰嗦的。 台下的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倒了一大片。 教导主任领着几位体育老师，一个班级一个班级的检查。 他很乐意于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抓住了能够以儆效尤。 也许是天气太热，校长年龄又稍微有点大的缘故，这次的大会只持续了一个小时。 听高年级同学说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时间最短的一次开学大会。 还没等教导主任走上主席台，宣布开学大会结束。 大部分同学都已经跃跃欲试，更有少数人早已经逃离广场，不知所踪。 人太多，教学楼的楼梯又太窄，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同奔那一个目的地。 柳时源见此情景，突然想到了语文书上的那句黑云压城城欲摧。 他举着丁卯和陈欣的凳子，让两人跟在自己身后，随着他在前面披荆斩棘开辟出来的那条小道，慢慢地往教室挪。 三人经过的时候，不停有女生窃窃私语：看，那就是二（8）班的柳时源，以前一（8）班的。 柳时源一副世界唯我独尊的表情，堂而皇之地走过去。 陈欣和丁卯担心被一众女生群起而攻，小心地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开学的第一天就这样在有惊无险中度过了。 几天后，丁卯私自拆掉了额头上的绷带，因为她觉得自己这样太容易引人注意了。 特别是上课老师要点同学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们最开始都是先扫视教室一番，然后说那个头上有绷带的同学来回答一下。 后来竟然头也不抬，直接就是那个谁起来回答一下。 这时候丁卯只好主动站起来回答，免得老师又对她另眼相待。 这天中午，丁卯正趴在桌子上休息，陈欣突然跑了过来。 “卯卯，卯卯，快起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陈欣手舞足蹈，在别人看来，就像那卖力表演的喜剧演员。 “什么好消息？” 可是丁卯还没睡醒，实在是懒得理她。 “你被评为我们班的四大美女之一了，高不高兴。” “谁这么眼瞎，我这样的都能评上，你确定不是四大丑女？” 丁卯睁开眼睛，看着她，自言自语。 “我们班的那些男生啊，其他的三大美女是李嘉嘉、胡敏和周思雨。” 周思雨是班里最神秘的一位美女，她坐在最后一排，同桌是赵天宇。 想到赵天宇，丁卯就觉得周围透着凉气。 “陈欣，我也在里面？” 正在一旁学习的李嘉嘉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问道。 陈欣见她眼睛都要笑没了，突然想知道是谁投了李嘉嘉的票，这么没眼力见。 “哦，听你这样一说，我就相信了。不过，我肯定是最后一名吧。” 丁卯笑着问陈欣。 “我听说你是排在最后一位的，不过四大美女应该是代表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吧，好像并没有排名先后的问题。” 陈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了，叽里呱啦地竟然说出这么多有内容的话。 “听说本来没有你的，但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又出现你的名字了。” “额，我的选美之路怎么这么坎坷啊。” 丁卯伸了个懒腰，笑了笑。 这些问题她一向懒得搭理，不过是那些男生无聊罢了。 上课铃声响了，班主任抱着上学期的期末试卷走了进来。 陈欣见状，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升入二年级后，其他科目的老师都换了，除了班主任和千年不变的体育老师。 “李嘉嘉，上来把试卷发给大家。同学们先看看自己哪些错了，哪些是不该错的？看好了，我再来讲解。” 班主任说完将试卷递给李嘉嘉，她又将试卷分给旁边的几个同学帮忙分发，但是这一次她直接略过丁卯，没有分给她。 柳时源看见，丁卯尴尬地收回自己伸出去的双手，默默地翻开语文课本。 “一年级的期末考试，丁卯又是我们班第一名。值得高兴的是，这次我们班有很多同学有很大的进步，比如柳时源和周思雨，分别进步了二十四名和十一名。但是，也有一些同学退步了很多。请这些同学下课后，主动到办公室找我谈谈。” 后来，大家才知道，班主任说的这些同学是李嘉嘉、林永秋和胡敏。 “你小子，可以啊，真用心了啊，进步这么多。” 张晓城大概是因为胡敏的情绪不好受了影响，自己心情也很低落。 “那是，我一年级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要做个好学生。那时候你还不相信，现在总算相信了吧。” 柳时源微微一笑，看着前面的丁卯，暗自卯足了劲。 这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丁卯正准备和陈欣一起回宿舍。 半路上，周思雨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拦在两人面前。 “丁卯，我是周思雨，你好。” “我知道你是周思雨，可是有什么事吗？” 丁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旁边的陈欣还在心里吃醋，丁卯什么时候和周思雨走的这么近了。 “你这次又是班里第一名，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这周思雨一看就是久在社会中的孩子，年纪轻轻的，说话竟然如此干脆利落。 “哦？我能帮你什么？” “我想请你教我学习方法，我要考一个好点的高中。” 两人听到这话从周思雨的嘴里说出来之后，顿时惊为天人。 没想到她波澜不惊的外表下，竟然还有如此深厚的想法。 “哦……那我……怎么帮你……你和赵天宇坐在一起……” 丁卯吞吞吐吐，学习她最在行了。 可是她有点害怕赵天宇那黝黑的皮肤，和健壮的身材。 周思雨没想到她竟然会担心这个问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欣也没想到丁卯竟然这样毫不犹疑就同意了，在一旁只挤眼睛。 第11章 第十一眼 刚开学的时候，班主任就说要重新调整下座位，以便大家能够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后来就在大家对此事都满怀期待的时候，刘老师竟然再也没有提起调整座位的事情。 大家私下里猜测应该是开学事情实在太多，或者刘老师还没想好怎样安排座位，只好暂时搁置了。 周思雨这人果真很奇怪，自从上次晚上拦着丁卯和陈欣后，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丁卯，整日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 丁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好意思去找她。 毕竟，赵天宇经常与她形影不离。 她莫名地害怕赵天宇。 这天是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又和往日一样，在快要下课前来到了教室。 每次都是这样，就知道占用大家回家的时间。 “同学们，周日下午，大家来早一点，我们把座位重新排一下。” “哇，真的！” “好啊！” …… 全班同学欢呼雀跃。 周末两天里，柳时源都提心吊胆的。 因为他曾经向刘老师暗示过，自己想好好学习，希望她能让他和学习好的同学坐在一起。 最好，是能让他和丁卯坐在一起。最不济，附近也可以。 周日下午，同学们都早早地来到了教室，等着班主任蹬蹬的高跟声响起。 快到四点钟的时候，班主任还未出现。 同学们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大部分同学都在叽叽喳喳地高谈阔论。 丁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偷偷地翻着从家里带来的《读者》。 这是最近她最喜欢的杂志了，里面的很多资料，写作文的时候都用得上。 这也是她的作文一直被当成全班范文的原因之一。 柳时源好奇她一直低着头看的究竟是什么，假装有事。 就从后门走了出去，紧接着又从前门进来。 经过丁卯身边时，他偷偷地瞄了几眼。 但是她的防伪工作做的太好，他连封皮都没瞅到。 这丁卯做事情总是这样滴水不漏。 就在他刚刚走到自己座位旁的时候，班主任的高跟鞋声响起，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了。 全班同学都屏气凝神，等候着刘老师驾到。 柳时源坐在最后面，看着前面同学正襟危坐，忍不住想笑。 难不成这是老佛爷驾到？看把那一个个调皮鬼吓得。 班主任走到讲台上，手里拿着一分名单。 看样子，应该是座位表。 “大家先准备好自己的东西，我念到谁，让你坐在哪里就先坐在哪里。有意见的，等所有座位安排好后，再来找我反馈。” “第一个，赵凯，你过去坐在第四排中间的那个座位上。” 赵凯很听话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抱着就走了过去。 “柳时源，你坐在第六排最右边靠走道的座位上。” 柳时源向前进了四排，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他以为班主任肯定还会让丁卯坐在前面二三排，心里闷闷不乐的。 “张晓城，你和赵天宇互换一下座位。” “额，这是什么调整策略，不就是让我从左后调到右后。” 张晓城心里很不痛快，因为这样他离自己的女神更远了。 可是没办法，老班已经下命令了。 “周思雨，你过来坐在第五排右手边的外面。” 刘老师刚说完，大家就在下面议论纷纷。 “周思雨一向闷不做声的，学习成绩也不好，为什么会那么靠前？” 周思雨才不管那些同学怎么说呢，她拎着自己的小包直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去。 丁卯被分到了第五排中间最右边的位子上，正好在周思雨的左边，柳时源的左前方。 所有同学的座位都分好之后，刘老师希望大家尽快适应新座位和新同桌，迅速投入学习中。 “老师，老师，我还没座位呢？” 大家正忙前忙后地收拾的时候，陈欣突然举起手来。 “没念到你的名字？” 班主任抬头看她抱着自己的书包，孤零零地站在后黑板那里，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她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的啊。 “那哪位同学那里还有空余座位？” 确认过自己真的没有安排到陈欣之后，刘老师看着大家问道。 “班主任，我旁边这个位子还没有人。” 周思雨指着自己身边空着的座位说。 “那陈欣，你就过去和周思雨坐一起吧。” 班主任想也没想，直接说。 “啊！” 陈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周思雨？没搞错吧。 她看见周思雨都觉得一声凉气，沁入心脾。 周思雨倒是很大方地站起来，请她坐进去。 陈欣不得已，扭扭捏捏地走了进去，瘪着嘴委屈了一个晚上。 “Hi，丁卯，以后我们也算是同桌了。” 周思雨用笔点了点丁卯的胳膊，满脸微笑地说。 她这才明白，这些天来，周思雨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了，原来早就已经胸有成竹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她是如何搞定李莫愁的，听说班主任就像那铜墙铁壁，任你刀飞剑雨也不会心动的。 这是丁卯和陈欣第一次见识到周思雨，这位冰山美人的厉害。 陈欣也算是幸运的了，白白地捞着这么好的机会，和丁卯第一次靠的这么近。 不过，说来她也是有点损失的，那就是离她的男神张晓城越来越远了。 这次的排位结果，好像同学们都很满意。 因为，没人去向班主任反馈意见。 刘老师离开教室后，同学们就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奔向食堂去了。 “柳时源，你得请我吃饭，安慰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小心心。” 柳时源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张晓城就从后面窜到他身边。 “好啊，你想吃什么？食堂里的菜随便打。” 柳时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自觉地笑了笑。 “能不能行啊？哥们都这么伤心了，还整什么食堂。” “柳时源，我也去，我么去。” 陈欣一见这两人勾搭在一起，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悄悄地凑上前去一听，才知道张晓城又拉着柳时源，让他请吃饭。 这么好的事情，她陈欣哪能错过啊，肯定要妥妥地抓住这块天上掉的馅饼啊。 “去，去，去，一边去，没你的事，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张晓城担心去的人太多，柳时源会后悔，毫不迟疑地将陈欣赶往一边。 “丁卯，丁卯，先不要去食堂。柳时源要请张晓城去学校外面饭店吃大餐，咱们也跟着一块去蹭饭。” 陈欣见张晓城这么不给面子，连忙拉住起身去食堂的丁卯。 “真的吗？” 丁卯刚才一直在收拾东西，没察觉到三人在后边推推搡搡地干什么。 听见陈欣说柳时源要请大家吃饭，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 “真的，大家一起去吧。” 柳时源本来是千不情万不愿的，但是听到丁卯问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谁让她是他的女神呢。 “就知道你最好了，不像某人，只知道吃独食，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陈欣见柳时源答应了，喜上眉梢。 斜眼看着一旁的张晓城，故意说。 “就您这身材，我想怜香惜玉，也做不到啊。” 张晓城是一点也不能吃亏的，一天到晚就知道耍嘴皮子。 “丁卯，你看他，嘲笑我，帮我教训他。” 陈欣故意装着流眼泪的样子，拉着丁卯的胳膊，告状。 “别理他，他这种人注定要孤独终身的。” 丁卯笑着说。 四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学校。 张晓城强烈要求大家让他来选地方，他左挑右看，万般无奈之中还是选了一家他和胡敏曾经吃过饭的店。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睹物思人，故意让我感慨物是人非。” 他还没说完，柳时源和丁卯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差点将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 “额，真是受不了了。学习那么差，还在这装斯文。” 陈欣最近特别鄙视张晓城，叫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怼他。 “你看你这人，怪不得没人喜欢，说话这么粗鲁。” 张晓城立刻怼了回去。 陈欣听他这样说自己，忍无可忍，拿起面前的筷子就想给他一顿暴打。 张晓城见她想要打人，立刻躲到柳时源身后。 “就连动作都这么粗暴，你要是不改啊，我看你这辈子嫁不出去喽。” “丁卯，你看他，气死我了。” “他那人就那样，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过一会就怂了。” 丁卯被他两人笑死了。 直到服务员将菜端上饭桌，陈欣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张晓城这才敢回到座位上吃饭。 陈欣因被他气的够呛，只顾闷头吃饭，不再说话。 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了。 “哎，陈欣，还没问你呢，老班怎么让你和周思雨坐在一起？” 柳时源猛然想起这件事情。 “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了，还会愿意和她坐在一起吗？我吃错药了。” 陈欣为此事也郁闷了很久，想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从一年级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和周思雨说过啊！应该也没做过什么得罪她的事情啊！ 丁卯知道肯定是因为周思雨想和自己靠的近一些，提前和班主任说了什么。 而陈欣能和她成为同桌，完全是因为凑巧。 凑巧就她一人被老班忘记了，凑巧周思雨没有同桌。 这世界，总有一些事情是机缘巧合，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说不定。 第12章 第十二眼 虽然是极度的郁闷，但是想到能和丁卯、柳时源靠的这么近，陈欣多少有点愿意接受了。 周思雨果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自从和丁卯坐在一起后，经常拿着各种问题来纠缠她。 柳时源为了多和丁卯说上几句话，也时不时地拿着各种问题来请教她。 几个人坐在一起，学习劲头十足。 弄得陈欣不学习都不好意思了，只好勉强地逼着自己翻开课本，假装沉浸在书的海洋中。 丁卯不再发作业了，也不再替李嘉嘉传递情书了。 她整日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活动范围只有前后左右。 张晓城时不时地跑到柳时源那里转悠，起初，大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以为只是好哥们间的日常拜访。 后来才发现，他是替李嘉嘉送情书来了。 这样一来，更坐实了他是胡敏的小跟班。 胡敏让他干什么，他就笑嘻嘻地干什么。 胡敏让他向东，他绝对不会去想为什么，更不会想着向西。 那些粉红色的信件，放在柳时源的抽屉里，一摞一摞的，让人羡慕。 大家就这样安然度过了一段时间，转眼间期中考试就要到了。 这日，是体育课。 周思雨懒得和其他同学一起做操，硬拉着丁卯来到了学校的小河边休息。 陈欣见两人不在，本着自己体育委员的责任心，跟着跑了过去。 “周思雨，你又不上体育课，你这样会把卯卯带坏的。” 陈欣大义凛然，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我们伟大的体育委员，陈欣同学，麻烦你放弃我好不好？” 周思雨回过头来，看着她，笑着说。 “我早就放弃你了，好不好，我是不能放任你这样教坏卯卯。” 自从二人坐在一起之后，这样的互掐，基本上一天十几次。 “你们在这聊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陈欣见两人不回答，走过去问道。 “聊期中考试啊，反正你也不在乎的，还问我们聊什么干嘛。” 周思雨在外人眼中，总是一副冷艳美人的表情。 谁能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厚颜无耻”。 她这种转变，丁卯和陈欣都始料不及。她自己还美其名曰：我与不熟的人在一起，就是不喜欢说话；我是因为把你们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才这样的。 久而久之，她们也就习惯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周思雨和其他同学眼中的周思雨是一个人。 “卯卯，期中考试你有把握吗？” 陈欣对她翻了翻白眼，看着丁卯，笑嘻嘻地问。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卯卯什么时候没有把握了，没把握的是你和我这一类学生，好不好？” 周思雨还了她一个白眼。 “好了，你们俩不要吵了。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们顺利度过期中考试。” 丁卯见两人没完没了了，笑着打断她们。 “什么办法，卯卯，快说。” 陈欣一听，还以为丁卯有什么奇门妙法，顿时凑了过来。 “期中考试的范围，是到我们目前上到的地方。但是，还有一个星期，就期中考试了，时间不允许。我呢，给你们画上重点。你们呢，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及格是肯定可以的。如果继续努力的话，期末考试肯定可以进班级前二十名。” 丁卯信誓旦旦地看着两人说。 “那就这样啊，卯卯，我肯定按照你说的做。” 不知道为什么，丁卯感觉周思雨特别想要学习，就好像有人给她上了一个发条，或者给了她一个承诺，而她完全相信，而且不曾停止。 “还是要看书学习啊？我还以为有什么捷径呢。” 陈欣撅着嘴，显然很不满意丁卯的办法。 “学问无坦途，求知无捷径啊，陈欣同学。” 丁卯看着她叹了口气，身后的周思雨也跟着叹了口气。 “刚才体育课，你们三个去了哪里？怎么没看到你们？” 回到教室后，柳时源看见走在自己前面的陈欣问。 “没去哪里啊，我们在操场探讨期中考试。” 陈欣一本正经地诓骗他，好像自己真的很喜欢学习一样。 “探讨期中考试？就你？笑死我了。” 张晓城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笑个不停。 “懒得理你，小跟班。” 陈欣最近一段时间，见他唯胡敏马首是瞻，对他甚是厌恶。 听他这样说，更是来气，不假思索地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说。 “怎么探讨的，陈欣，快跟我说说。” 柳时源才懒得理这两人，每次见面都这样。 大家都说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只有他们自己还蒙在鼓里。 真是应了那句话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也没怎么探讨，卯卯说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及格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了。” “就你和周思雨知道这个事情？那我能不能加入你们？我也想考及格。” “你去问卯卯吧，在学习这种事情上，她是老大，我们都听她的。” 陈欣不想再和张晓城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多待一分钟，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哎，柳时源，你该不会真的要和三个女生一起学习吧？” 张晓城听他这样问，简直不敢相信。 柳时源现在也懒得搭理他，大跨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他正准备和前面的丁卯说话，上课铃声响了。 这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一位比班主任更凶悍的女老师，俗称灭绝师太。 大家私底下经常会讨论，为什么峨嵋派的创始人郭襄如此可爱，她的后人怎么会为自己起了个灭绝的法号。 英语课是张晓城最喜欢的一门课，因为老师上课经常会让课代表起来回答问题。 在大家的心目中，胡敏就好像峨嵋派的丁师姐。 而在张晓城的心中，她却是楚楚可怜的小师妹。 那时候，手机还没流行。 大家上课的时候，经常靠纸条来传递信息。 柳时源趁老师不注意，给卯卯写了张纸条，央求前面的周思雨递给她，顺便被要挟了一杯避风塘的经典奶茶。 周思雨是几人中最心知肚明的一个，早已看破了柳时源的小心思。 她趁英语老师回头的时候，将纸条扔给丁卯。 丁卯正在认真听课，被这从天而降的纸条吓了一大跳。 打开一看： 卯卯师父，我听说你成立了学习小组，目前徒弟只有周思雨和陈欣两位师姐，我恳求加入其中，成为她们的小师弟。 柳时源敬上。 柳时源见卯卯看完扑哧一笑，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成了。 可悲惨的是，卯卯随后将这张纸条递给了周思雨，她和陈欣看完后，回过头来，叫了他一声小师弟。 柳时源后悔死了，明明他应该是大师兄的，现在竟然成了两个女生的小师弟。可是自己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还有白纸黑字。 “小师弟，帮师父和师姐们打一下饭。” “小师弟，去超市买点吃的，师姐我饿了。” “小师弟，去打点开水。” ······ 从那以后，小师弟这三个字，充斥着柳时源每日的学习和生活。 “你还笑我是小跟班呢，你这小师弟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张晓城这人，就喜欢落井下石。 “哥们我这是为了学习，为了革命。你那是为了什么，有我这高尚吗？没听说那首诗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柳时源拿着手中的饭盒，看着他，满是鄙视的表情。 “就你现在跟着师父和师姐，学习真是越来越好了，出口成章啊。” “不准你欺负我们小师弟。”张晓城话还没说完，陈欣就来了一句。 “额，你现在都有这么多保镖了，哥们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他说完抱着饭盒灰溜溜地走了。 “切，你看他那怂样。” 期中考试很快到了，丁卯特意为她的三个徒弟画了最后一次重点，要他们在考试前熟记于心。 隔了一个星期，考试成绩下来了。班主任抱着语文试卷，走进教室。 “这次我们班的期中考试很不错，总成绩在普通班级中排名第二。在这里，要特别提出表扬的是周思雨、柳时源两位同学，进步非常快。今天下午的体育课取消，我们开一次学习交流会，请这次成绩进步的同学跟大家分享一下学习心得。” “啊······” 班主任说完，很多同学都很失望。毕竟，一周好不容易有一次放松的机会，这节体育课大家已经盼望一个星期了。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就趁发试卷的时间，让这几位同学简单谈一下吧。” 班主任见大家都不怎么愿意，想着最近同学们准备期中考试也很不易，只好妥协。 “好······” 同学们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满意足、生龙活虎。 “那周思雨先来说说。” 班主任说完示意周思雨跟大家分享。 周思雨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会有这个机会，站在讲台上和大家分享。 丁卯转过头看着她，鼓励她大胆地发言。 说实话，丁卯没想到周思雨能进入到全班前十名，她自己也很开心。 “我这次进步如此之快，主要是丁卯同学的帮助。还有，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学习目标。” 周思雨果真是冷艳，此刻尽管她内心很是激动，但还是表现得非常平静。 “那柳时源呢？你来说说。” 班主任见她说完了，便让柳时源发言。 “我能有今天的成绩，主要是因为我有一个很不错学习小组。这个学习小组是在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两个星期的时候成立的，组长是丁卯同学，也就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另外两个组员是周思雨和陈欣同学，这次我们三人进步都很大······” 柳时源一改往日的少言少语，滔滔不绝，说的丁卯都不好意思了。 一8班的班级成绩比同年级其他班级落后了很多，刘老师决定成立学习互助小组。 第13章 第十三眼 后来，班主任见学习小组这么有效果，便决定在班里成立了学习互助小组。 柳时源、丁卯、周思雨和陈欣四人，自然而然地在一个小组里。 不过，让胡敏惊讶的是，班主任竟然让她负责张晓城和赵天宇的学习，还说什么至少要保证他们能按时交作业。 这让张晓城既惊喜又难过。 惊喜的是自己终于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找胡敏了。 难过的是，两人中间竟然还隔着一个电灯泡-赵天宇。 而且这个赵天宇还不是一般的难解决。 不过，他很快便忘记了这份担心。 因为期中考试之后，大家又暂时放松了警惕。 毕竟，离期末考试还有两三个月呢。 那时候，女生都喜欢买各种偶像的贴画，贴在自己的课本上和本子里。 有时间的时候，就拿出来互相欣赏，畅聊自己的偶像。 有些女生还特别喜欢算命，算自己和偶像有没有见面的缘分。 还说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去见自己的偶像。 丁卯也有一个贴画本，里面也都是现在最流行的明星。 有一天，上英语课的时候，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从抽屉里掏出自己的贴画本，偷偷地低着头欣赏。 不知道什么原因，英语老师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丁卯，虽然她的英语成绩也很不错。 “丁卯，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英语老师应该是看到她没有认真听课，突然点名让她起来回答问题。 丁卯根本没听见老师在讲什么，站起来，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师，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点不理解。” 从她掏出贴画本的时候，柳时源就知道她开小差了。 当时，他还在心里嘀咕，没想到学习好的学生上课也开小差啊。 谁知道还没等他想清楚，英语老师就看到了丁卯。 柳时源看着丁卯不知所措，脸都红了，连忙站起来说了自己的问题，希望能吸引老师的注意力。 “那你们俩先坐下吧，我再将这个题目给大家解释一遍。” 要知道上课的时候，英语老师最喜欢有人主动提问题了。 可是平时，大家都懒得问问题，因为英语老师会逮着你一直说一直说。 坐下后，丁卯回过头看了看柳时源。 准确地说，微笑地看了看柳时源。 下课后，陈欣立刻从周思雨身后穿了过来。 “卯卯，你上课干什么了？被灭绝师太发现了。” “没干什么，就看了下贴画本。” 丁卯脸红着回答。 第一次被老师当场抓住，怎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 “是谁啊，让你这么着迷。在灭绝师太的课堂上，都敢开小差。” 周思雨斜着眼看她，她最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女生对贴画爱不释手了。 “哪有？不是啦，就是还珠格格的贴画。” “我去，还珠格格都过去多久了，现在同学们买的都是倚天屠龙记的好不好，你真落后啊。” “拿来给我看看，你贴的都是谁。” 陈欣一把抢过丁卯的贴画本，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我去，卯卯，你怎么把周总理也贴上了？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历史书上哈。” 陈欣一边翻着，一边感慨。 “难道你不觉得总理很帅吗？听说是民国四大帅哥之一啊，很多人喜欢他呢。” 丁卯看着她那没学问的样子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了，还是一旁的周思雨帮忙说了句话。 “这就是历史书上的啊，我上午上历史课刚裁剪下来的。不然，我们还能在哪里找到周总理的画像。” “我去，你真可以！竟然将周总理摆放在我最喜欢的帅哥中间，还做成了九宫格。” 陈欣听她这样回答，用鄙视的眼神看了很久。 “卯卯这才是正确的追星，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只喜欢那些唱歌都听不懂歌词的人啊。” 周思雨显然是很了解她，毫不留情地反击。 “卯卯，你看她，就知道欺负我。” 陈欣说不过周思雨，也不允许有人诋毁她的偶像，连忙求助于丁卯。 “说实在的哈，我也听不懂你的偶像唱的是什么歌。” 丁卯说完，就和周思雨大笑了起来，好像两人商量好了一般。 几人正说笑的时候，胡敏从教室后面走了过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哎哎，她怎么从后面进教室了？” 陈欣果真是个喜欢八卦的人，这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她那是去告诉赵天宇和张晓城刚才英语课上，老师留的作业。” 周思雨头也没抬，直勾勾地看着桌子上的课本。 显然，对陈欣的这种八卦状态，她早已司空见惯。 “唉，他们两个命真好，真幸福。每次都有人专门去通知要交的作业，甚至都有可能代做。” 陈欣又摆出了她那花痴的表情，但是大家都清楚，她说的这种情况只有可能出现在赵天宇的身上。 “我看你是想张晓城了吧，不敢跟人家说话，又不甘心别人去靠近他。我劝你啊还是好好学习，争取有机会成为好学生，再等待时机，像人家胡敏一样吧。” 周思雨向来实话实话，而且很直接，一点余地都不给对方留下。 不过，她的话也还有点作用。 刚说完没多久，陈欣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学习。 可惜的是，没坚持多久。 她就像一只跳蚤，必须不停地运动，运动，运动。 又是一节体育课上，因为陈欣是体育委员，必须为大家做表率，认真地上体育课。 丁卯便拉着周思雨，两人一同跑到学校的小卖部，一张张地挑选贴画。 这段时间周杰伦红遍大江南北，很多女生都买了他的贴画。 “你不是不喜欢周杰伦吗？” 周思雨以为她逃课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区区一个周杰伦的贴画。 “是不喜欢啊，所以就是看看而已。不过，陈欣喜欢，可以买来送给她。她收到这么宝贵的礼物，应该就不会再唠叨我们不认真对待她的体育课了。” 丁卯笑着回答。 “还是你想得周到，上周逃课都被她唠叨了一个星期，我的耳朵都起老茧了。那我也送她一张吧，给她双重惊喜，说不定能一时被兴奋冲破了头脑，搞不好还会请我们吃饭呢。” 周思雨觉得丁卯分析得很有道理，决定也来贿赂贿赂陈欣。 两人正准备结账的时候，柳时源和张晓城跟着一群男生涌了进来。 “啊，你们俩怎么也逃课了？还以为你们好学生都不逃课的呢。” 张晓城总是有让人讨厌的本领，单凭一句话就让人喝水都能噎个半死。 “要你管，九十步笑百步而已。” 丁卯觉得有时候他说话多少有点不经过大脑思考，忍不住学着陈欣的样子怼他。 “哎，我们真是幸运哈，两大美女在超市等着我们。” 一个满头大汗的男生，一边喝着冰汽水，一边看着丁卯和周思雨两人笑嘻嘻地说。 丁卯见进来这么多无赖的同学，贴画都不敢买了，拉着周思雨准备离开。 她一向胆小，不敢招惹是非，这大家都很清楚。 “思雨，这么着急干什么？自从你调到前面坐了之后，我们还没好好约会过呢。” 赵天宇用他那硕大的身躯拦在门口，嬉皮笑脸地看着周思雨。 丁卯见他像一堵墙似地堵在门口，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乌云密布。 不敢动弹，斜着眼瞥了瞥站在身旁的周思雨。 “赵天宇，你干嘛呢，不带这样欺负两个女同学的。” 柳时源放下手中的冷饮，走了过来，拦在赵天宇面前。 “呦呦，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周思雨，刚分开一段时间，就又有新的人来为你撑腰了啊，可以啊。” 赵天宇虽然一向看不惯柳时源这种有钱的学生，但是还是很喜欢他的球技的。 看着周围那么多同学围观，估计是碍于情面。 “赵天宇，给我让开，不要挡着老娘的路。” 张晓城见赵天宇无事生非，正要过来劝解，周思雨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她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拉开挡在两人之间的柳时源，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赵天宇。 丁卯吃惊地看着她，早就知道周思雨是大姐大的性格了，没想到如此厉害，不怒自威啊。 所以今天真实见证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震惊的。 赵天宇见周思雨确实生气了，好像也不敢怎么招惹她，慢慢地挪到了一边。 周围的同学见一向自以为是的赵天宇，竟然在一个女生面前如此认怂，都惊叹不已。 周思雨拉着丁卯走出小卖店，身后的男生起哄声一片。 “你真厉害，思雨，我刚都吓死了。” 走到没人的时候，丁卯猛吸了一口气，看着神情自若的周思雨，竖起了大拇指。 “这有什么，你不是经常跟我说，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没想到，区区一个赵天宇就把你吓成这样。” 周思雨一脸嘲笑。 “哪有，赵天宇哪是困难，明明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啊。要是老师让我负责他的学习，打死我都不干。我现在都特别佩服和同情胡敏，每天都这么可怜，要面对那个凶神恶煞。” 丁卯瞪着一双大眼，极力地解释。 “很多人看起来很让人害怕，其实都是纸老虎。” 第14章 第十四眼 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当大家都沉浸在新学期的喜悦中时。 不知道怎么回事，周围就突然刮起了一阵超级男声之风。 大街小巷都是《跑在城市的前方》的旋律。 不论是女生们，还是男生的小团体，大家都在议论到底是余铭轩帅，还是班里的男生帅。 甚至很多男生都开始悄悄地模仿那些男生的发型和穿着，每当他们经过的时候，都能引起女生的尖叫。 每个女生都有自己喜欢的超级男生，争先恐后地收集他们的海报、贴画，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自己偶像的小道消息。 柳时源的随身听里都是他们的歌曲，每日临睡前都要听一遍。 班里好几个男生买不起随身听和磁带，都要来蹭一蹭。 陈欣最最喜欢周扬的《黑白电影》了，经常跑到学校门口的避风塘偷听。 那家避风塘也特别会做生意，什么歌曲流行就放什么歌曲。 每日同学们都能听见最喜欢的偶像唱的歌。 不过大家都不知道陈欣为什么喜欢周扬。 后来有一次几个人一起在学校门口的小饭店吃饭的时候，她偷偷地说是因为周扬看起来像张晓城。 陈欣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丁卯很不客气地打了个饱嗝，大概是以示抗议的意思吧。 “我去，哪里像了。”丁卯问道。 就连一向不怎么热衷于明星私生活的周思雨都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她确实没有发烧。 张晓城哪里像周扬了，自从那次之后，大家都时不时地问她。 可是每次她都只是笑笑，不说一句话，默默地听着他的歌。 好像只有自己能理解偶像吧。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所有的伤痕只有自己知道。 在别人的眼中，陈欣看起来都是一副神经大条的样子。 可是在她心里，她很清楚自己其实内心还是很细腻的。 后来的后来，丁卯经过一个熟悉的街角的时候，偶然听到了这首歌。 那一刻，她好像突然开了窍，终于领悟到了那首歌的含义，还有陈欣当时单曲循环的心情。 特别是那句“我已经顾不上来时的路，谈何容易又要重头起步。” 更让人心痛。 是啊，我已经喜欢你这么长时间了，谈何容易重头起步。 谈何容易再喜欢其他的人。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其中的艰辛和无奈。 经过了这么多年，丁卯终于理解了当时陈欣的心情。 很多时候，我们喜欢一首歌，不是因为歌本身，而是因为歌中唱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人生。 而去不仅仅是感同身受，还有深有感触。 那时的丁卯不理解，为什么很多人听到一首歌，就像伯牙遇到了钟子期。 有的人会流泪，有的人会轻和。 那时的周思雨也不明白，为什么陈欣会如此喜欢，甚至迷恋一个在自己看来没什么用的男生。 后来的后来，当她们亲身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们终于明白了那些歌词，终于开始怀念起那时的陈欣。 我们不懂，因为我们不曾经历。 所以，不要轻易评价别人的人生。 在我们眼里，他们可能是无病□□。 但是，或许，在他们眼里，我们才是愚昧无知。 当身边的同学还将自己的初中作为没有长大的儿童节时，丁卯早已经想要进入成人世界了。 她想要努力的学习，考上县一中。 大家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只有丁卯知道是为什么。 早日考上大学，可以像哥哥一样，减轻妈妈的负担。 很多人都是这样，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 我们注定了一条艰难的路，就只能勇往直前。 就像汪国真写道：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丁卯很喜欢这句话，写在自己的课本上，每天早自习都拿出来温习一遍。 柳时源偶然经过的那次，看见了她在注视着那句话。 他后来查了查，然后也写在了自己的课本上。 每日看着左前方的丁卯，看看她再看看那句话。 柳时源觉得，喜欢一个人，就默默地喜欢着，喜欢她的微笑，喜欢她所喜欢的。 有一次，有人嘲笑他比爱屋及乌还严重，他不置可否。 我们爱她，就要喜欢她的所有，爱屋及乌又如何，他是这样认为的。 或许，有时候，在我们看来，柳时源不是完美的男朋友类型。 但是，大部分时间，他还是比较完美的。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估计是女娲在创造我们的时候，打了个盹。 所以，我们都或多或少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 周围同学都痴迷超级男声的时候，丁卯看都不看一眼。 她总是这样，喜欢别人不喜欢的，等到大家都忘记了的时候，她又拿过来重温。 周思雨经常拿这件事情来嘲笑她，笑她与众不同但又千篇一律。 在同学们看来，她们两人是一类人，表面上都是冷冷的。 在她们自己的眼中，两人是一点也不相同的两类人，一个外表冷，心也冷，偶尔会热乎；一个外表偶尔冷，内心经常很热乎。 很多时候，我们看不清某个人，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经历，足够的耐心去了解一个人。 大家总是以偏概全，就像陈欣之于张晓城，丁卯之于赵天宇，周思雨之于柳时源…… 或者，大家之于大家的偶像。 这天，大家正在食堂吃饭。 “丁卯，周思雨，你们俩怎么没有喜欢的偶像？” 张晓城看着连吃饭时间都不放过，专心致志看着手中贴画的陈欣，问旁边两人。 “丁卯的偶像是□□总理，难道你忘记了，这么伟大的事情。” 周思雨看了看他，继续吃饭。 “哦哦，你不说我可真忘记了。丁卯，你这爱好可真是与众不同。你该不会是和周总理一样，为了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吧。” 张晓城说完哈哈大笑，他那一贯的表情还是一样的惹人生气。 “怎么了，有意见？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花痴，小跟班。” 丁卯连头都不抬，笑着鄙视他。 “你看你，陈欣，把丁卯都教坏了。怎么她们两个跟你在一起一段时间，都变得跟你一样了。” “我看她们不是因为很陈欣在一起而变了，而是因为和你在一起而变的。” 柳时源此时已经吃完了饭，在一旁看着三人，笑着分析。 “是啊，柳时源说的话就是经典，我完全赞同。” 陈欣见现在大家都帮着她说话，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张晓城，最近怎么没有看见你给胡敏打饭？” 柳时源突然问道。 “是你眼睛花了，还是我眼睛花了，你没看到吗？人家胡敏现在有保镖了，我哪敢靠近半步啊。” 张晓城十分委屈，撅着嘴，示意大家看向自己的右前方。 四人扭过头，果真，胡敏身边坐了一位保镖。 那不是别人，正是赵天宇。 “哎，我说，老师让她负责你们俩的学习，怎么现在只需要负责赵天宇的。” “是啊，我也隐约感觉到你已经逐渐远离核心圈，越来越被边缘化了。” 周思雨和丁卯还不忘在张晓城的伤心处，撒上一把盐。 两人说完，还继续淡定地吃饭，看上去还完全是无心之失。 “我每次都太认真太及时了，不等敏敏来告诉我作业，我已经快写完了。后来，久而久之，她觉得我什么都会，赵天宇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再后来，她就不负责我了。” “这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周思雨故意叹了口气，笑着说。随即，她又转过头看了看，那边聊的正欢的两人，若有所思。 曾经有一段时间，赵天宇就是她的偶像。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就不再是她的偶像了。 也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偶像了。 有的时候，周思雨很羡慕陈欣，有一个接一个的偶像。 吃完饭后，几人散着步回到教室。 有些同学在奋笔疾书，有些同学在嬉笑打闹，还有一些人沉浸在小人书的世界里。 丁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突然想看小说了。 她回过头，想找周思雨借一本《读者》，暂时一解相思之苦。 谁知道柳时源正抬头看着她，顺便递来了最新一期的《读者》。 “卯卯，这本我看过了，送给你好了。” 他慷慨无私地笑着说。 “真的！哇塞！你真厉害！最新一期的都买的到。” “那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我柳时源办不到的事情。” 他好像是一条虫，知道她在想什么，然后又准确无误地递过来她的所需。 那个时候的男生都喜欢吹牛，特别是心有所属，处于恋爱中的那些男生。 后来的很多日子里，柳时源都是这样，对于他的卯卯，他一直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后来，丁卯读到顾城的《门前》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这个午后，还有这个下午柳时源的微笑。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她爱不释手，读了一遍又一遍。 以至于后来，她又喜欢上了顾城，还有他那辗转多情的诗句。 第15章 第十五眼 春季，是容易生病的季节。 有的人只是简单的春日流感，有的人却是这个年龄的孩子难以理解的伤痛。 丁卯很清楚地记得那日。 那天下起了大暴雨，不仅打雷，还有一个接一个的闪电。 她害怕打雷，也害怕闪电。 因为，从小到大，她妈妈总是跟她说，打雷闪电的时候，要待在室内。 在外面的话，会被雷打住，会被闪电电住。 她信以为真，因为周围的人也都经常说哪里哪里今天打雷的时候，又电死了一个人。 可是，这天让丁卯记忆深刻的原因不是雷声和闪电，而是在大雨中狂奔的赵天宇。 下午，同学们向往日一样，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上课。 外面，雷声一声比一声大，闪电一个比一个亮。 好几个女生，因为害怕，直接趴在桌子上了。 几个胆大的男生，将头伸出窗外，估计是想看看暴雨中的学校。 历史老师的讲课声已经被雷雨声干扰得听不见了，只好让大家自习。 这让丁卯想起了西南联大静坐听雨的故事。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赵天宇不见了，丁卯依稀记得好像是他的同桌。 大家这才注意到班里少了一个人，老师这才注意到往日上课一直趴着睡觉的赵天宇今日竟然不在。 有个同学说，中午吃完饭还看见赵天宇在宿舍。 还有个同学说，下午上课前，好像看见赵天宇往操场跑去。 历史老师立刻联系了班主任，刘老师冒着大雨和闪电来到了教室。 现在想起来，刘老师的确是一位很负责的老师。 见赵天宇确实不在，刘老师开始慌了，她立刻跑到办公室，将情况告诉了校长。 校长迅速组织了几个男老师，在学校里寻找赵天宇。 班里的同学听说赵天宇不在了，加上这诡异的天气，一个个都不淡定了。 教室里乱成一团，林永秋决定带着几个男生一起出去帮忙。 柳时源、张晓城和其他几个坐在后排的男生都出去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终于回来了，浑身湿透，目光呆滞，神情沮丧。 班里的其他同学见状，纷纷围上前去。 “赵天宇疯了，赵天宇疯了……” 林永秋一个人站在门口，喃喃自语。 看样子，是被吓到了。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丁卯转过头，问坐在位置上，一脸呆滞的柳时源。 “赵天宇病了，他被送去医院了。” 柳时源面无表情。 “病了？怎么会病了？他那么健壮，好像篮球明星一样。” 丁卯不相信，在她的意识里，班里哪一位同学都有可能生病，唯独赵天宇不可能。 “真的，我们在操场上找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围着操场散步，身上都湿透了，雨水顺着衣服往下流，他还想还一点也不在意。” 柳时源哽咽着回答。 班里同学乱成了一团，大家不知道平日里好好的赵天宇究竟是怎么了。 虽然他平日里看起来很不友好，但是同学们还是很担心他。 初二（8）班的这一个下午就这样在忐忑不安，焦躁难熬中度过了。 一天过去了，赵天宇没有回来。 一个星期过去了，赵天宇也没有回来。 一个月过去了，赵天宇还是没有回来。 ······ 后来，班主任说他休学了，估计这一辈子都没办法上学了。 再后来，大家隐隐约约地听说，赵天宇疯了，那天他一个人在操场跑步，口中念念有词，好像什么托生或转世。 再后来，丁卯长大了，学了更多常识后才知道，赵天宇不是疯了，他生了一种病，那种病有一个学名叫羊癫疯。 从那以后，大家都没再看见过赵天宇。 他就像一个风筝，在春日里飞走了，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只留下手里那断了的绳子，提醒着同学们他曾经来过。 直到初三又一次换教室的时候，刘老师才撤掉赵天宇的座位。 那之后，丁卯才明白了： 在我们短暂的一生中，大部分人都是过客。 他们参与我们的人生旅程，在我们不知道的站点下车，活在我们的回忆中，或者某个幡然悔悟的时刻。 那之后的有段时间，因为是夏日，经常会有暴雨雷鸣和闪电。 一遇到电闪雷鸣的天气，大家就会谈起赵天宇，谈起他留下的那一点点的回忆和惊心动魄的告别仪式。 没有人想到赵天宇会这样离开，或许是那个时候，年龄还小的同学们，不知道有些人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所有人都在不断地经历，不断地心痛，不断地成长，不断地成为自己。 初中二年级下学期，很快又到了期末时段。 可能是因为经历了赵天宇的这件事情，同学们都格外珍惜学习的时间。 丁卯和自己的组员一起，夜以继日地学习。 其他的同学也都很认真，大家好像在静悄悄地不动声色地比赛。 “你听过四叶草的故事吗，卯卯？” 这天，周思雨和陈欣一起出去上洗手间了，柳时源看着正在认真看书的丁卯问道。 “听过啊，不就是关于爱情的传说。” 丁卯一向对这些花花草草的不感冒，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关于四叶草的这个与爱情有关的传说，她还是从柳时源的书上看到的。 “也有那层意思，但是关于它们最重要的意义是幸运。因为五千株三叶草中只有一株四叶草，所以找到它的人都很幸运。” 柳时源十分认真地解释，让丁卯想起来古代宣圣职的那些人。 “哦哦，还有这一层意思啊。那，你又多了一个作文素材，说不定有的作文题目可以用得上。” 丁卯想了想说。 “卯卯，今天下午体育课的时候，我在草地上找到了一株四叶草。” 柳时源说着拿出桌子上的一本书，翻开一页。 丁卯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株四叶草。它被压扁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千言万语中。 “哇，这样看起来还挺漂亮的哈。你真厉害，竟然做成了标本。” 丁卯第一次见到四叶草的标本，眼睛都直了，充满了好奇。 “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柳时源笑着说。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我可从来没有告诉任何同学啊。” 丁卯十分害羞，脸都红了，小心翼翼地接过四叶草。 “我不是说过了，我什么都知道。” 柳时源见她欢喜，自己也欢喜。 好几个星期以来，每逢上体育课的时候，他都蹲在草地上寻找。 他一直想送卯卯一个别出心裁，与众不同的生日礼物。 现在，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希望卯卯在以后的人生中，能够永远幸运，一生幸福。 他怀着这样的期待找啊找，找啊找，终于找到了。 柳时源觉得，上天肯定是被他的诚意感动了。 “卯卯，你拿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陈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丁卯身后，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东西，还以为是好吃的。 “哇，竟然是四叶草啊，在哪弄到的。我在操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陈欣抢过去，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 “柳时源给我的，是不是非常漂亮。” 丁卯笑着回答。 “哎，柳时源，你很不讲义气哈，竟然只送给卯卯。” 陈欣撅着嘴，看着柳时源。 “这不，马上卯卯要过生日了，我就寻思送她一个和你们不一样的礼物。结果，就选了这个。” 柳时源笑着回答，他没想到她们两这次去洗手间竟然这样快。 “哦，卯卯，你生日要到了。可是我没钱给你买生日礼物，怎么办？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我的香吻吧。” 陈欣笑着要亲丁卯。 “妈呀，你就饶了我吧，我可经受不住你这一吻的威力。” 丁卯笑着躲到一边。 周思雨看了看柳时源，抿着嘴笑了笑。 自从赵天宇离开后，她就没怎么笑过。好不容易展开的笑颜，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大家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这般，她也从不愿提起与赵天宇有关的话题。 小伙伴们也不好意思主动问起，便这样日复一日地拖延了下去。 不过，大家心中都很清楚，周思雨与赵天宇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甚至于后来还牵扯到了胡敏。 因为自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一直处于难过之中的女生，不仅有周思雨，还有她。 张晓城虽然也为赵天宇难过，可是当他想到以后胡敏的眼中只有自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兴奋了片刻。 可是让同学们都没想到的是，从那以后，胡敏一次也没有提醒过他的作业。 他以为胡敏后来喜欢上了赵天宇，日夜难过。 “你又怎么了，马上都期末考试了，还不把学习当一回事。” 这一天，柳时源经过他身边，见他十分颓废地趴到在桌子上，问道。 “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复返了。” “额，我看你的青春还在啊，怎么会飞走呢。” “她的眼里没有，就是我的青春不再。” “快醒醒，别做梦了。” 柳时源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 第16章 第十六眼 初三上学期的时候，超级男声的风头日渐泯灭，那些帅哥们逐渐消失在大家的茶余饭后。 《江南》和《七里香》的旋律渐渐占据着同学们的秋冬季节，经常能听到有人哼唱。 之前成立的很多学习互助小组，因为人员调动和流失都悄无声息地解散了。 张晓城所在的学习小组从赵天宇退学了之后，基本上土崩瓦解。 所以丁卯他们四人的小组还加入了一个人，那就是死缠烂打的张晓城。 可能是看他们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班主任为了便于他们学习，还特意将几人的座位调到了一起。 柳时源和张晓城坐在了丁卯的身后，陈欣和周思雨还在原来的位子上。 虽然秋叶越来越少了，但是许多事物仍在潜滋暗长。 上初三后，学校为了提高大家的语文成绩，为一年之后的中考做准备，特意开辟了两节作文课，定在每周五下午的前两节。 每次上作文课时，语文老师都安排大家讨论作文。 要么是上周完成的作文，要么是还没开始想题目的作文。 这周又是作文课，语文老师拿着上周交上去的作文本，让课代表李嘉嘉发给同学们。 李嘉嘉和胡敏的身姿摇曳在教室里，她俩用了十几分钟，终于发完了。 张晓城的目光随着胡敏的身影，前前后后，不停地流转。 “切，你看胡敏那妖怪样。” 陈欣一脸不屑，十分生气。 唉，周思雨叹了口气，笑了笑。 陈欣还说她已经忘记了，不再喜欢张晓城了，那这是什么啊。 “大家先前后左右分为一组，互相讨论一下作文，最后半小时我再来点评。” 语文老师说完，同学们就自由组队，开始自由讨论了。 还没到半节课的时间，丁卯他们几人就讨论结束了。 但是语文老师一直在来来回回地查看每个小组的情况，大家也不敢胡作非为。 可是闲着也实在是无聊，陈欣就建议大家来小心翼翼地玩真心游戏。 那时候学校流行这种游戏，大家把对对方的评价写在纸条上，递给对方，而且只能给她一个人看，其他人不可以偷看。 这个游戏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说出对对方的真实想法。 “不会吧，这么幼稚。” 张晓城一想到自己要写给三个女生，而里面没有敏敏时，就提不起兴趣。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不玩，没人求着你玩啊。” 陈欣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吐槽。 这人，就知道一个敏敏，烦死人了。 “来玩吧，张晓城，这样你也好知道自己在我们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周思雨笑着说，实际上她想表达的是这样你就不会再那么容易自恋了。 可惜啊，张晓城听不懂。 “是啊，别磨蹭了，张晓城。你再不来，等会又说大家孤立你。” 丁卯也跟着起哄。 “好吧，好吧，那现在快开始吧。” 那几个人可怜的很，连信纸都没有。 平时还给其他人写信呢。 丁卯只好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标签贴，分发给每个人。 过了一会，所有人都写好了。 大家互相交换了纸条后，就开始偷偷地欣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柳时源，你怎么这么写我？” 陈欣刚拆开一个就喊了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怎么说的。” 丁卯一听来了兴趣，立刻凑了过去。 “讲义气。” 周思雨趁陈欣不注意，迅速将她手中的纸条抢了过来。 “就这些？就这样？” 丁卯不相信，抢过来一看，果真是三个字。 说完看了看陈欣，又笑着看了看柳时源。 “是啊，你这写的也太少了吧。” 陈欣显然很不满意。 “没啊，我给大家写的都一样的。” 柳时源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他以为没人会说出来，没想到陈欣竟然想都没想就告诉了其他人。 “我不信，周思雨，丁卯，你们的给我看看。” 陈欣说完要看她们两人的。 “都一样啦，都一样啦。不是说过了，不能看别人的。” 周思雨还没看到柳时源给自己的纸条。 害怕陈欣抢到了又会念出来，连忙将面前的纸条收到怀中。 “啊，你们俩真是的。” 陈欣见两人不给自己看，委屈地坐在座位上。 “你快看看张晓城给你写的是什么吧？说不定是惊喜呢。” 柳时源见她没完没了了的样子，连忙把矛头引到张晓城身上。 丁卯趁机偷偷地拆开柳时源递给自己的纸条，里面竟然写了一句话： 虽无沉鱼落雁，但也倾国倾城。 这让丁卯受宠若惊，她没想到柳时源会这样评价自己，还以为和陈欣一样只有三个字。 “傻笑什么？” 周思雨见她乐呵呵地一个人傻笑，走过去问道。 “没什么。” “给我看看，柳时源给你写的是什么？” “啊，没什么啦。”丁卯脸都红了。 “给我看看，拿来，快点，丁卯。”周思雨假装不开心了。 “好吧。” “嗯，有才，看来是用心了。” 周思雨看完还给了丁卯，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看着陈欣，她呢，刚沉浸在柳时源的三个字时，又被张晓城的三个字狠狠地打击了一次，周思雨不怀好意地笑了一笑。 柳时源知道丁卯看了自己写的纸条，默默地低下头，拆开丁卯写给自己的纸条。 后来，丁卯学了一首诗——《北方有佳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把那张纸条收了起来，夹在自己的贴画本中，和最喜欢的周总理珍藏在一起。 倾国倾城讲述的是汉武帝宠妃李夫人的故事。 当年她的哥哥李延年唱了那首名动京师的《佳人歌》，使她得幸于武帝。 李家宠冠一时，极尽荣华富贵。 可最后竟然被族两次，尽灭。 人世间，很多事物，都只是一瞬间。 收到那张纸条后，丁卯脸红了好一段时间，见到柳时源也不再敢和他嬉笑怒骂了。 “给我看看嘛，看看嘛。” 陈欣还一直纠结着两个男生给丁卯和周思雨两人的评价。 “扔掉了，我看都没看就扔了。你要实在想看，就去垃圾堆翻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了。” 周思雨故意气她。 “卯卯，你的呢，不会也扔了吧？” 陈欣还不放弃。 “嗯，我就知道他们两个说不出什么好话，和思雨一样，看都没看就扔了。” “啊，你们俩怎么这样？竟然连看都不看。” 陈欣撅着嘴。 “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啊，还把他们两个臭皮匠当将军对待，管他们说什么呢。” 周思雨笑个不停。 “好吧。” 陈欣为此事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终日沉浸在那六个字中，反复思量。 上初三后，学校每个月举行一次摸底考试，每次考试都要收拾桌子，将教室里打扫得一张纸也不剩下。 不要说作弊，连草稿纸都没有。 这周日，大家又开始搬书，一个接一个的，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学习和生活。 丁卯收拾好以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休息。 “快点，卯卯，张晓城今天晚上请吃饭。” 柳时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是嘛，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还是有什么好消息。” “不知道，应该是有好消息。陈欣和周思雨呢，叫上她们一起去吧。好不容易张晓城请吃饭，可千万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啊。” “是啊，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我去宿舍找她们。” 丁卯说完离开了。 “我们等会在学校大门口集合哈。” 柳时源在她身后喊着。 “好的。” 丁卯还没走到宿舍楼，就在半路上碰到了陈欣。 “陈欣，周思雨呢？刚才不是说和你一起走的。” “还在宿舍大门口呢，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平时吃饭不好好的吃，要减肥。关键时刻，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怪不得，人家说什么手无缚鸡之力，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学会拽文弄字了。” “跟你说个好消息，张晓城今天晚上要请我们吃饭，柳时源让我来找你们，大家等会在学校门口集合。” “不会吧，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不是天上掉馅饼啊。” “快点去收拾，现在都已经快五点了，再晚了就没地方坐了，听说最近天冷，在学校外面吃饭的人特多。” “对对，那你去帮周思雨，我在教室等你们。” 丁卯听她说完，往宿舍赶去，周思雨果真靠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真是大小姐的命啊，自己连动都不动一下。” “太重了，搬不动。” “那你之前都是怎么弄的？” “赵天宇帮我搬的……” 周思雨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么累，赵天宇不在了。 “我来帮你吧，速战速决，晚上张晓城要请我们几个吃饭。” 丁卯见她突然停住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走上前去。 “是嘛？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周思雨笑着说道。 第17章 第十七眼 等三人收拾好，赶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柳时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丁卯看了看他一个人，问道。 “张晓城呢？他怎么不在？” “他让我们先去等他，随后就到，还说有什么惊喜要给大家。” 柳时源很老实地回答,刚才张晓城已经将吃饭的地点告诉他了。 “别是惊吓吧。” 陈欣多嘴说了一句。 “哈哈哈，最好是。” 周思雨这个冷美人，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估计在大伙看来是惊喜，在陈欣这里就变成惊吓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来到饭店的时候，果真已经来了很多人，座位都快没了。 “几位？” 服务员迎了上来，笑盈盈的，看上去比大家年龄大一些，二十几岁的样子。 是个性格和蔼的漂亮姐姐。 “五位吧，应该。” 柳时源说完，那位美丽的服务员便带着大家来到里间的一个桌子上。 几个人便坐下，拿过菜单翻看。 “hello，大家好，请容许我介绍我的女朋友……” 正思考点什么菜的时候，张晓城出其不意地进来了，身后还带了一个女生。 等大家正眼仔细看清楚之后，才发现，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胡敏。 没错，大家都没看错，难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吗？ 四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家都一个班的，就不用介绍了吧。” 张晓城喜笑颜开。 显然，此时的他是心花怒放啊。 “果真是惊吓啊。” 周思雨小声地跟丁卯说，说完还不忘看了看坐在对面，一脸懵逼的陈欣。 胡敏对大家笑了笑，坐在张晓城的旁边，众人不知所措。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陈欣结结巴巴地问，看样子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这还不明显吗？经过我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感动了敏敏啊。” 张晓城一本正经地回答，丝毫没注意到陈欣的变化。 丁卯拉了拉陈欣的衣服，示意她注意场合，自尊自重。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快点点菜吧，我都饿死了。” 柳时源见气氛异常尴尬，灵机一动。 “是啊，是啊，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已经坐了很多人了，你们快点点菜，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丁卯紧跟着说道。 这全靠演技啊。 “嗯嗯，吃完还要回去上晚自习呢，听说今天晚上老班要说成绩。” 周思雨故意说起陈欣最在乎的成绩二字。 丁卯将菜单递给胡敏，来者是客嘛。 虽然大家都是同学，但是这一两年来说过的话，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所以现在坐在一个桌子上，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 胡敏微笑着接过菜单，认真地看了起来。 因她在这里，气氛多少有点矜持，大家不再像往日一般，嬉笑调侃。 空气异常的冷静，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窒息感觉。 胡敏点过菜后，大家正准备叫服务员过来。 “敏敏，菜单给我看看，我还没点菜呢。” 一直安静的陈欣突然说话了，这语气让大家以为坐在那里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了。 软软的，娇滴滴的，一听就是故意装出来的。 丁卯和周思雨看得清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场一个人的硝烟已经点燃，顺便还会烧了她们这几个无辜之人。 胡敏十分大方地将菜单递了过去。 陈欣微笑着，接过菜单。 她招呼来了服务员，一口气又增加了十个菜，还都是大菜。 丁卯他们都看到了，她每增加一个菜，张晓城的脸就抽搐了一次。 鉴于平日里张晓城的抠门习性，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看着陈欣放任自我。 服务员满脸微笑，不停地向陈欣推荐自家饭店里各种美味的精致菜肴。 “好了，就这些。” 点好后，陈欣心满意足地将菜单递给服务员，那位漂亮姐姐心情愉悦地走了出去。 “怪不得你长的这么胖呢，原来这么能吃。” 张晓城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遍，满脸忧郁的说。 丁卯和周思雨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顿饭应该要花掉他一个月的伙食费。 吃了这顿饱饭后，其他的日子就要喝西北风了。 更可怕的是他现在有了所谓的女朋友，更不知道该如何维持生活了。 这顿饭吃的异常艰难，大家各有所思，几乎无人说话。 吃完饭后，为了避免尴尬蔓延，柳时源建议张晓城送胡敏先回去。 他们二人，与大家简单告别后，便离开了。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你们说。” 陈欣抱着丁卯和周思雨，不依不饶，非要她们给一个答案，一个理由。 “人家这样又怎么了，他把胡敏介绍给我，说明他把我们几个当成最好的朋友。不然，人家干嘛理你。” 丁卯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解释。 “是啊，陈欣，我早就说什么。你要是早听了我的话，今天就不会是这个反应了。” 周思雨劝着。 “那我怎么办？” “静观其变，我看那个胡敏能装到什么时候。” “思雨，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丁卯看着周思雨，会心一笑。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欣就是笨，不只是智商低，情商也低。 “你这个笨丫头哦，还是好好学习吧。学习会让你快乐的。” 周思雨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 一旁的柳时源，也很好奇陈欣今日的举动，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平时吃饭的时候，陈欣可是非常节俭的，估计最近是在长身体的节奏。 陈欣一路都在嘀咕，等几人到教室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在讲台上了。 “你们几个，干什么去了，这么没有时间观念，都是初三的学生了，一点也不知道珍惜时间。” “快回自己座位上去，不要耽误我的事。” 班主任言辞犀利，态度严谨，看来这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估计这次全班都没考好。 果真，试卷一张张发下来之后，大部分同学都怨声载道。 “唉，这怎么批的试卷啊？” “我这明明是正确的。” “怎么你比我分数高那么多？” …… 丁卯看了看自己的试卷，嗯，还好，都在预料之中。 再回过头看了看周思雨，她媚眼一笑。丁卯就知道了，她应该也在预料之中。 柳时源在稳步上升中，他的数学这次竟然考了全班第一，超过了丁卯和周思雨。 张晓城还是老样子，平日里学习的时候，一直在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他一向对成绩不热心，人家眼中只有自己的敏敏。 此刻，几人中，唯一一个应该担心自己成绩的人，竟然在为情所困。 丁卯和周思雨见状，忍不住直叹气，果真是年轻的小姑娘啊。 “这次，班里有一些同学成绩下降很严重。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是不是自己。好好地看看自己的试卷，哪些是粗心导致的，哪些是真的不会做。” 大家正议论纷纷的时候，班主任又开口说话了。 她双手叉腰，站在讲台上，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后来，过了几天，同学们才知道，班主任话语中所说的是哪些同学。 其中就有胡敏。 大家私底下经常讨论，她肯定是因为谈恋爱分了心，才导致成绩下降如此严重的。 那之后，张晓城每日和胡敏腻歪在一起，之前的五人小团体，因为她的加入，多少有点不似往日。 胡敏也很奇怪，经常在几人学习的时候，过来找张晓城。 明目张胆地坐在柳时源的座位上，弄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欣每日见张晓城点头哈腰，低眉顺眼，无事献殷勤的奴才样，就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啊。 更何况，他们还没到生死相许的地步啊。 胡敏的英语成绩一向很好，这次也是全班第一，但是数学成绩下降得最严重。数学老师为此不止一次找过她谈话，让她有时间多向学习好的人请教。 “柳时源，你帮我讲一下这道题，我做了很久都不会，没找到方法。” 这日，中午休息的时候，胡敏又过来了。 柳时源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前面的卯卯，很不好意思。 “这道题，周思雨也会，你让她给你说吧。” 周思雨没想到，柳时源竟然会来这一招，好无预兆地只好接招。 她详细地向胡敏解释了三遍，她还是没懂。 周思雨不得不感慨，这人只适合文科，不适合理性思维。 可是胡敏不放弃，加上一旁张晓城在那里不断地央求。 柳时源只好亲自上阵，为她写好了解题思路。 他看着丁卯回过头来看着自己，脸红着将本子递给胡敏。 陈欣为此事，一天没和周思雨，柳时源二人说话。 他们自知理亏，也随她去了。 过了几天，班主任竟然将胡敏和丁卯的同桌换了个位子。 胡敏和丁卯竟然同桌了，胡敏和柳时源，张晓城，陈欣竟然是前后位了。 更可恨的是，胡敏这次真的，光明正大地加入五人学习小组了。 又是几人欢喜几人炸裂啊。 第18章 第十八眼 自从胡敏来了之后，丁卯的这个小团体就天崩地裂了。 陈欣因她的加入日夜愁绪满怀，李嘉嘉又以她为借口，时常出没在柳时源的身边。 我也是醉了，我也是无语了，你还要我怎样…… 面对身边这几个不正常的小伙伴，这是丁卯和周思雨日常对话必说的几句话。 初三下学期的时候，学业日益加重，日常的音乐课、美术课和体育课都换成了自习课。 这一日，到了午饭时间，大家终于迎来了一日之中最轻松的时刻。 “卯卯，你能不能听我说一个秘密。” 坐在丁卯对面的陈欣，一改往日狼吞虎咽的模样，安安静静地坐着，面前的饭一口都没动。 一点也不符合她的一贯作风。 “什么秘密？” 丁卯见她如此不同于往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关切地问道。 “我喜欢张晓城，从一年级就开始喜欢他了。” 她认真严肃地说着，好像把丁卯当成张晓城，在告白一般。 “这也是秘密吗？好像大家早就知道了吧，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没有问你而已。” 丁卯憋了憋嘴，很不好意思地回答，还担心她会多想。 “啊！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那周思雨他们也都知道了？！” 她不敢相信，又不敢不信，但是毕竟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这个？周思雨和柳时源早就知道了，和我一样。至于那个张晓城，我们就不确定了。按说，他的情商也不低啊。不过，好像可能不是傻瓜就是还没开窍吧。” 丁卯怕她伤心难过，小心翼翼地说。 “他喜不喜欢我，我已经无所谓了。我曾经喜欢他这么长时间，我也不曾后悔，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几个人呢，你说是不是卯卯。” “你要是真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得了。从他和胡敏在一起后，我们都还担心你想不开，整日提心吊胆的呢。” 丁卯听她这样说，迫不及待地松了一口气，恨不能魂飞二窍，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另外两个人。 “他和胡敏也不会天长地久，估计不到毕业肯定就分手。你们就看着吧，看我说的对不对？” “那就是人家的事情了，欣欣，我们就不要操心了。” “我要跟你说的秘密是……” “等等，欣欣，刚才你说的还不是秘密吗？还有秘密？” “当然不是啊，你们都知道的事情哪能是秘密。” 陈欣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丁卯，难以置信的表情。 “说什么呢，你们，还不快点吃完回教室学习。” 放学后不知道跑哪里去的周思雨，这个时候估计是想到自己饿了，竟然一个人到了食堂。 “你放学去哪了？我就拿个碗的时间，一回头，竟然没人了。” 丁卯问道。 “肚子疼，去厕所了。” 周思雨撒了个谎，看上去有点不自然。 不过，好在丁卯和陈欣并未怀疑。 “你啊，就是活该，让你多穿点衣服，非要学人家大明星美丽冻人。” “哎呀，不说我了。你们俩刚才悄悄地说什么呢？” 周思雨怕她们又开始唠叨自己，连忙转换话题。 “还没来得及说呢，你就来了。” 陈欣看着她说。 “快说啊，陈欣，别给你机会不珍惜，等会回教室了，你想说也没机会了。” 周思雨能随时在御姐和萝莉之间随意切换，这也是让旁边这两个傻妞羡慕不已的地方。 “是欣欣，非拉着我说要跟我说什么秘密。” 丁卯见两人即将互怼起来，立刻解释。 “什么秘密，欣欣？你这么简单的大脑，还能有什么秘密？” 周思雨看着陈欣，一边吃饭，一边笑着说。 “我为什么不能有秘密，难道就允许你们长的漂亮的可以有秘密！” 陈欣生气地说。 “那你说说，是什么秘密，让我来评判评判。” 周思雨以为她要说暗恋张晓城的事情，正准备好了要鄙视她。 “凭什么你让我说，我就说。” 谁知道陈欣生气了，一点也不上当。 “那卯卯让你说，你说不说？” “卯卯，你求她说，快点。” 周思雨每次都是这样，自己得罪了陈欣，又让丁卯来劝解。 “欣欣，快说吧，说不定思雨能给你提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呢。你也知道的，她总是有很多想法的。” 丁卯为了听她说那个秘密，跟着劝道。 “我准备好好学习，不再喜欢张晓城了。中考我一定要考上二中，不然都对不起我奶奶。” 陈欣说着还哭了起来，让两人有点手足无措。 丁卯和周思雨听她这样认真，突然有种不适应。 但见她如此一本正经，还是想继续听下文的。 谁知陈欣站起身，端起碗，一声不吭地走了。 就这样走了！ 身后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比尴尬地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看样子，她是确定要好好学习了。 嗯，这很难得。 “卯卯，你看左手边。” 丁卯正准备追随陈欣的脚步，周思雨突然喊她，莫名其妙地说。 “怎么了？” 她顺着周思雨的声音，往左边看过去。 胡敏和柳时源坐在一起吃饭！身边还有那个语文课代表李嘉嘉！ 阴魂不散啊！！！ 这个柳时源，放学时候跑那么快，原来是和佳人有约啊。 丁卯毫不客气地走了过去，柳时源抬起头一看是她，脸一下子红了。 没想到千躲万躲，还是被卯卯撞见了。 “这个，张晓城……张晓城······去……打饭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 可是解释就等于掩饰啊，不知道柳时源是不是不知道这个理论。 “嗯，你们吃吧，我就是经过的时候，看见了同学，就过来打声招呼。” 丁卯笑着说，连周思雨都看得出来她是故作轻松。 “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柳时源见她们转身要走，立刻追了上去。 三人一起回到了教室，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柳时源一路上都在担心，心里不停地在打鼓：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丁卯看着他忐忑不安，心里忍不住笑了。 这人还挺可爱的哈。 下午的课又是很枯燥无味的讲试卷，讲解题方法。 大家觉得无聊，又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 陈欣今日竟然一点也不受影响，坐的笔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讲台上的老师。 丁卯正在下面偷偷地看小说，突然感觉到肚子疼痛，难以忍受。 一旁的周思雨察觉到她不对劲，写了张纸条扔了过去。 卯卯，你怎么了？ 肚子疼，难受。 要不要去学校卫生室看看？ 算了吧，忍忍。 周思雨知道她倔强，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柳时源。 卯卯肚子疼，你送她去医院看看。 她写了张纸条，小心翼翼地扔给他。 柳时源打开看了看，又抬起头看了看前面的卯卯。 她趴在桌子上，脸色煞白。 “老师，我有事情要汇报。” 柳时源举起手。 “什么事？” 正在上课，讲的津津有味的老师，听到有人来打断他，很是生气。 “丁卯同学生病了，必须马上去医院。” 他指了指前面的丁卯，焦急地看着老师。 “丁卯，你怎么了？” “肚子疼。” “那柳时源，你送她去吧。” 老师见她确实难以忍受，看了看柳时源说。 “我也去，老师。” 周思雨举起手说。 “那去吧。” 这老师也不是铁石心肠，看确实是有紧急事情，连忙应允。 柳时源得到允许后，立刻和周思雨扶着丁卯走出教室。 陈欣本来也想跟着出去，可是还没刚动身，就被老师一句话呵斥住了。只好乖乖地回到座位上，假装很认真地听课。 三人来到学校门口卫生室的时候，丁卯已经支撑不住了。 “这怎么回事？怎么了？” 卫生室医生一看这情况，立刻迎了上来，十分关切地问道。 “不知道，上课的时候突然说肚子疼，疼得受不了了。” 周思雨焦急地解释。 “哪里疼啊，同学？” 医生见旁人也说不清楚，只好问丁卯。 丁卯疼得说不出话，指了指肚子。 “这里怎么个疼法？” “说不清楚。” “中午吃的什么？” “就在食堂吃的，我们两吃的一样的，我都没事。” 周思雨回道。 “那就不是食物中毒了，以前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丁卯摇了摇头，以前确实没有这样的情况，她的身体一向很健康。 “她有没有生理期？” 医生想了想，转头问了问周思雨。 “好像没有吧……以前没听说过……也没见过。” 周思雨想了想，确实没有。 “那同学，你是不是要来生理期了？” 医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三人的脸都红了。 但是看她那表情，估计已经司空见惯了。 丁卯虽然听说过这件事情，但不知道竟然还会有肚子痛这一回事。 她尴尬地躺在病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位男同学，你出去一下。” 医生看了看柳时源，将他赶了出去。 柳时源脸红着走到外面，他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第19章 第十九眼 医生详细了解了情况后，说很多女生都有这种情况。 这不是一种疾病，只是女生正常的生理现象。 只要日常多注意身体，多喝热水，积极锻炼，应该会慢慢地有所改善。 医生说完这一席话后，建议丁卯回宿舍休息。 周思雨和柳时源看了看医生，便扶着她回到宿舍。 这还是柳时源第一次进女生宿舍。 本来丁卯不想让他进女生宿舍，可是周思雨坚持需要他，只好让他进来了。 柳时源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女生宿舍是比男生宿舍整洁干净。 这就是女生和男生的差别，应该可以说也是男女搭配的源泉。 柳时源这样想着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笑了笑。 “你们回去上课吧，我休息会也回去上课。” 丁卯的脸红透了，小声地看着周思雨说。 对柳时源，她肯定不好意思开口啊。 “那我们回教室了啊，你自己注意安全啊。” 周思雨看来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拉着柳时源要走。 柳时源看样子是之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很不放心，犹豫着不想走。 “这样可以吗？” 他忐忑不安。 “可以，你就放心吧，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周思雨见他这副表情，懒得多做解释。 男人啊，都是直脑筋，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柳时源见状，只好依依不舍地跟着她离开了。 毕竟，在这几个人中，周思雨是说一不二的。 其实他恨不得自己能留在这里照顾卯卯，可是他很清楚这都是做梦。 在宿舍休息了半天后，丁卯感觉身体好了很多，趁大家去食堂吃晚饭时间，她回到了教室。 “你怎么到教室来了，我帮你打好了饭，让陈欣带回宿舍了。” 柳时源吃完饭回到教室，见她坐在位子上，问道。 “我……休息好了，就回来了……” 丁卯尴尬地回过头，回答他。 还以为能静悄悄的，不造出一点声响呢，没想到一切都被柳时源破坏了。 “那我去宿舍找陈欣，让她回教室来。” 柳时源说着准备出去。 “啊，啊，啊，不用了，等会她去宿舍找不到我，肯定会回来的。” 丁卯连忙拦住他。 两人正说着，陈欣过来了。 “你怎么了，卯卯，哪里不舒服？我刚去宿舍，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 “没什么？就是突然肚子疼，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柳时源给你买的饭，你不在宿舍我就又拿到教室来了。” 陈欣说完将饭盒递给她。 “谢谢你们，有你们真好。那个，周思雨呢？” “不知道啊，还没放学，就看她溜出去了，吃饭时候就我和柳时源。”看陈欣表情，确实不知道周思雨去哪了。 “她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丁卯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是不是没钱了？”陈欣胡乱猜测。 “不会的，周思雨家很有钱的，不可能缺她这几十生活费。” “那是什么情况？” “改天我们跟踪跟踪她，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丁卯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好啊。”陈欣这人就喜欢八卦了。 初三下学期，班主任请了产假，学习安排了一位新的语文老师，是三（1）班的语文老师。 这位男老师因为一直带的尖子班，把这普通班中的普通班，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过，他的授课方式，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那时候，语文试卷上总有一道题目：古诗鉴赏。 每次碰到这些难以理解的题目和模糊不定的答案，很多同学都难以接受，特别是一些没有发育好，又记性不好的男生。 这天，语文老师正在上面讲解古诗鉴赏。 上周考试的试卷上的古诗词是贾岛的《题李凝幽居》，那句“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是千古名句。 语文老师正沉浸在自我的讲解中，一位男同学突然站了起来。 “老师，您怎么知道这句诗是这种感情呢？您又不是贾岛，我们怎么知道您不是乱说的呢？” 此话一出，全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低下头，默默地等待着语文老师的反应。 大家都屏气凝神，从开始到现在，还没人敢如此质疑这位全校最权威的初三语文老师。 “这位同学问得好，我怎么知道呢？我又没有穿越，对不对？” “可是，我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我们是贾岛，此时此刻我们应该想些什么呢？” “那这位同学，你来回答一下，如果你是贾岛，你在这种环境和遭遇中，会想些什么呢？” 那位同学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没有同学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在这种情况下，贾岛想什么是最有可能的呢？” 全班无人回应。 是啊，如果我是贾岛，在这种环境下，会想什么？会如何思考呢？ 丁卯在心里扣问自己，想来想去，还是语文老师讲解的那些感情是最合适的。 或许，在目前的环境下，语文老师也是按照参考答案上的标准答案来讲解的。 可是，标准答案之所以成为标准答案，肯定有它的理由，肯定是大部分人都接受的。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见解，当我们听到不一样的声音时，最好先反省思考。 我们允许不同的声音出现，不允许做泯然众人。 那天，丁卯在心中思考了很长时间。 或许成长就是这样的吧，在争议中学会思考。 因为语文老师临时有事，就将语文课挪到了晚上夜自习来上。 他照样抱着大家的作文本，让语文课代表发下去。 李嘉嘉故意走到柳时源身边，请他帮忙发作业。 柳时源无奈，将手中那一大摞作文本，分给张晓城。 那孩子乐呵呵地接过作业本，兴高采烈地发起来了。 “卯卯，你的作文本。” 柳时源很开心地跑到丁卯身边，将手中的本子递给她。 这可是他第一次发到卯卯的作业本，值得纪念。 “哦哦，谢谢。” 丁卯头也不回，沉浸在和周思雨的聊天中。 柳时源见状，无比失落地穿了过去，将手中剩下的作文本全部扔给了张晓城。 “今天……” 语文老师正要说今天讨论的作文主题，窗外响起了烟花的声音。 同学们都伸头望去，满脸喜悦。 那朵朵烟花，有的像绽开的花朵，有的像一个个大蘑菇，有的像一条瀑布。 红的，黄的，蓝的，五颜六色的，璀璨了整个夜空，煞是好看。 烟花绽放的那几分钟，大家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那今天的作文就以烟花为主题吧，给大家五分钟，整理下自己的思绪，然后畅所欲言，说说此刻内心的想法。” 语文老师见同学们都沉浸在烟花的世界中，笑着说。 听老师这样说完，全班同学都兴奋了，特别是那些平日里学习成绩不好，不被老师重视的一些同学。 以前的老师，其他科目的课堂上，他们从来没有回答问题的机会，他们也不敢回答。 没想到在语文课堂上，能有机会和学习好的同学平起平坐，畅所欲言。 老师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位男同学举手了。 那位男同学叫陈涛，丁卯记得。 他平日里学习成绩还可以，班级的中下游。 他很激动，说了一首歌的歌词：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那首歌名字叫《童话》，在大家努力为中考拼搏的时候，这首歌安慰了很多受伤的心灵和没有成熟的年轻人。 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喜欢光良，很多人都听过他的歌。 丁卯还没有听过那首歌，那是她第一次听见，从此便对那个叫陈涛的男生刮目相看。 很多别人的世界，我们是不了解的。 只有走进去了，才能看到他们的可贵之处。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有值得我们学习和向往的地方。 那一天的语文课，所有人都记忆深刻。很多平时根本不回答问题的学生，都畅所欲言。 课堂气氛热烈，大家都跃跃欲试。 陈涛的同桌，一个很帅的寡言少语的男生，也站起来说了自己心中的烟花。 那一天，丁卯认识了好几个班上的同学。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教室里，默默无闻。但是他们其实一直都存在着，只是大家没有在意。 周思雨说了昙花一现的故事，柳时源借用了张国荣的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张晓城也说了自己心中的烟花——那个人就是胡敏。 他借花暗指，可是大家都一清二楚。 语文老师果真是与众不同的，那节课结束后，大家都在讨论，这种热度持续到了下周的语文课。 很多平时不喜欢学习的男生都热爱上了语文课，准确地说，他们是爱上了那种得到重视被平等对待的氛围。 正如马丁路德金所说：我们生而平等…… 很多时候，人世间的不平等都来自于人们自己内心的那个评判标准，又或者称其为世俗的眼光。 那天晚上的语文课让丁卯记忆犹新，多年后她还清楚地记得那节课上，勇敢站起来表达自己想法的同学们。 他们说话时的表情，他们局促不安的动作，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历历在目。 这才是成长中最难忘的瞬间，最激动人心，发人深省的一节课。 第20章 第二十眼 中考越来越近了, 大家也逐渐体会到了鲁迅老师的那句话：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上课的时候, 每一位老师都会反复重复这句话, 还有不知道说了几百遍的知识要点。 可是, 关键是你要去挤啊。 很多人都失败在这个字上。 丁卯感到自己的学习越来越吃力了，没有往日的那种顺畅和应付自如。 可是这些事情只有她自己明白, 其他人也无从知晓。 她每日待在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一本本的练习册发呆。 知识已经穷尽了，脑力也已经穷尽了，都好像濒临干涸的小溪, 再也没有了源泉。 “卯卯, 你最近怎么了？成绩下降的这么快。” 这一日，天气异常炎热, 人心浮躁，难以安静。 陈欣趴在桌子上，看着前面一样趴在桌子上的丁卯问道。 “今天是什么风，你怎么关心起学习来了。” 丁卯回过头看着她，苦笑着。 这些日子以来, 大家都不知道，她一个人独自支撑, 想找个人哭诉都没有机会。 “我也有在好好学习的，好吧，你可不要小瞧我的决心。” 陈欣看了看张晓城的方向，柳时源正在座位上学习, 小声地说。 可惜张晓城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样是不行的，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你之前不是说，不再喜欢他了，怎么还是念念不忘。” 丁卯知道她的心思，想要劝解这个傻姑娘。 可是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又如何来劝解别人呢。 上个周末的时候，她跟着陈欣一起去她家做客，看到了传说中的奶奶。 陈欣的奶奶很慈祥，和蔼可亲，不像她的奶奶。 她很羡慕陈欣，有个这么好的奶奶。 可是陈欣也羡慕她有个好妈妈，大家都是这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哎，周思雨呢？你同桌呢？”丁卯看了看陈欣，问道。 “不知道呢，最近可神秘了，每天一有时间就溜出去了。你没发现，她现在都很少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是啊，我也发现了，她最近很神秘，学习成绩也和我一样，下降了很多。” “改天我们跟着去看看，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们还可以帮她呢。” 陈欣坐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两人正说着，柳时源飞过来一个纸团。 丁卯拿起来一看： 卯卯，去不去小卖部？天气这么热，买根冰棍吧。 丁卯回了个好，扔了回去。 “坐这么近还要传纸条，你们两个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陈欣见两人这样，忍不住吐槽。 “是啊，就是没事干啊，所以才要找点事情干啊。” 丁卯对她笑了笑，调皮地说。 说完跟在柳时源的身后，往小卖部走去。 柳时源最让人喜欢的性格就是大方好客，特别是与张晓城相比之下，更显示出他的这一优点了。 “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陈欣见两人正要溜出去，连忙跟在身后大喊。 “真不够义气哈，你们两个，去小卖部也不叫上我。特别是你哈，柳时源，现在越来越喜欢耍滑头了。” 她看着两人，追上去问道。 “没叫你，你不还是跟上来了。” 柳时源回过头来，笑着说。 “那是因为我们知道你会跟上来的，你说对不对，柳时源。” 丁卯笑着看着她，满脸笑容。 “你们这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幸亏我跟你们俩都熟，不然我真得误会了。” 陈欣笑着说，两人听她如此这般描述，都脸红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因为是休息时间，又加上天气极热，小卖部里集结了很多人，黑压压的一片。 丁卯看不见前面的东西，只好和陈欣站在门口，等着柳时源挤进去买回来。 两人正在门口看着他努力地挤进去的时候，走过来一个人。 丁卯定睛一看，竟然是林永秋，之前的班长。 “丁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啊。自从我到了尖子班，就没遇到你了。” 林永秋大大方方地打招呼，搞得丁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很不好意思。 “来买东西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哈。”丁卯脸红着，小声回答。 “最近怎么样？马上就中考了？这两个月在排名榜上都没看见你啊，是什么情况？” 林永秋好像很迫切地想知道丁卯的情况，装作很轻松的样子问她。 是啊，三年级上学期的时候，林永秋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学校调到了尖子班。 从此之后，大家就没怎么见面了。 “额，这个我也……不清楚啊……” “好久不见啊，林大班长，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陈欣毫不客气地上前，看着林永秋，一本正经地打招呼。 “这不是体育委员陈欣吗？对不起啊，刚才没注意到你。现在，一直跟着丁卯，学习成绩怎么样了啊？” 林永秋知道她的成绩一向不行，故意说这话为难两人。 “要你管。”陈欣瞪着一双大眼睛，她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林永秋，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卯卯，走了。” 气氛正尴尬的时候，柳时源抱着一大袋零食走了过来。 “柳时源，没想到还是你啊，好久不见。” 林永秋见是柳时源，脸色稍微有了点变化，但是还是毫无畏惧。 什么叫还是我啊，不是我难道是你啊。 “好久不见，你还和以前一样，见到了女生面就喜欢打招呼。” 柳时源不动声色，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林永秋。 “咱们走吧，柳时源。” 陈欣走上前去，接过袋子，像避瘟神一样，避开了林永秋。 “卯卯，周五放学时，在学校门口等我啊，有事跟你说。” 他们三人走后，林永秋在身后大喊。 丁卯回头看了看他，毫无表情地跟着柳时源离开了。 “卯卯，你什么时候跟林永秋这么熟了？还说什么要你等他。” 陈欣气不过，看着丁卯问道。 “也不是很熟，没说过几句话。不过他这人喜欢胡言乱语，你说是不是啊，柳时源。” 丁卯想着自己不过是那时候和他交流过一些解题方法而已，这应该也不算什么交情。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胡言乱语，我只知道他习惯性地想入非非。” 柳时源一边吃着冰棒，一边停下脚步说。 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其他班级的小女生，找他要冰激凌。 柳时源竟然都没有答应，还说什么是给别人买的。 这人长得帅，气质好，有时候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柳时源，还给谁买的啊？来的时候，也没听哪个同学让你带啊。” 陈欣稀里糊涂，还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丁卯走在后面，边吃边笑。 三人回到教室后，周思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看见柳时源手中的冰淇淋，一瞬间的功夫，就尽数抢了过去。 柳时源无奈，看着心爱的冰淇淋在她们几个手中一个个被消灭，心痛不已。 “周思雨，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和卯卯找你也没找到。” 陈欣一边吃一边问道。 “去洗手间啊。”周思雨很自然地回答。 “去洗手间怎么那么长时间，你该不会得痔疮了吧。” “你丫才得了呢，你就是那典型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有伤大雅，你们俩，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什么痔疮痔疮的。” 丁卯看着两人，笑呵呵地。 “那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嘛？” 陈欣一再追问，周思雨一直躲闪。 正在这时，张晓城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思雨，你刚才是不是去了隔壁高中啊？我好像看见你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看着周思雨，问道。 隔壁高中？大家都没听明白，这两人现在这时候去隔壁高中做什么。 “你去干什么了？” 张晓城继续发问，丝毫没有注意到周思雨的眼色。 这人就是心大，心粗，心里没有想发，自己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考虑他人。 “周思雨，如实招来，去隔壁高中干嘛？” 陈欣不依不饶，没想到这两人这一次终于站在了同一个阵营。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是啊，周思雨，你到底去哪里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就像失去主心骨一般。” 丁卯也发现她最近确实不对，想着如果能借此机会，提醒她一次也是再好不过得了。 “卯卯，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周思雨突然很神秘的样子，招呼丁卯凑过来。 “我去隔壁高中上课了，听课去了。” “听课，有没有搞错，你现在应该学的是初中知识，而不是高中的课程啊。” 陈欣一脸震惊，难以置信。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周思雨得意洋洋。 “你该不会是看上哪个老师了吧？！” 丁卯小心翼翼地说，因为之前柳时源跟她说过这件事情，那时候她还不相信，觉得他胡言乱语，异想天开。 “我去，卯卯果然不愧是卯卯，这都知道。我去上课，就是为了看看那位老师的。” 周思雨笑了笑，不言自明。 第21章 第二十一眼 周思雨的秘密被大家知道后的第二天, 她领着陈欣和丁卯来到了隔壁高中。 正是上课的时候，班级里认认真真地坐着同学们, 她们三人像无家可归的小孩一样, 蹲在教室的后门那里。 “怎么样？帅吧？” 周思雨一边偷偷地欣赏, 一边还不忘问身后的两人。 “帅，特别是讲课的时候, 说话特别有魅力。” 丁卯不假思索地回答, 陈欣跟着拼命地点头。 “可是，他好像结婚了啊。”丁卯指了指那个男老师手上的戒指，问道。 “废话, 都这把年级了, 能没结婚吗？要是还没结婚，那不就是有问题了。” 周思雨义正言辞, 结不结婚这个问题还真没干扰到她。 “回去吧，等会被发现了就惨了。”陈欣可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在偷窥成熟男人，小声地央求两人。 “走吧，周思雨，等你考上这里不就可以天天见到他了。” 丁卯也担心被里面的同学发现, 拉了拉前面周思雨的衣角。 周思雨跟在两人身后，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一路上心不在焉的, 估计是都在想那位魅力非凡的数学老师。 考试前夕，学校组织全校的初三老师去了附近很出名的一座庙里求神拜佛，期盼同学们能考出好成绩。 大家知道后，都很感动, 决心再努力几日，争取超常发挥。 平日里不怎么努力学习的那几个同学，这几日竟然都默默地拿起来书本，做最后的冲刺。 俗话不是说吗？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还有两日就考试了，学校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放两天假，让同学们回去放松放松。 家中无人，丁卯不想回去。 陈欣见她心情如此低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肯定又是家里出了问题。 在初三上学期的时候，丁卯妈妈改嫁了，嫁的那个男人，丁卯叫他叔叔。 这几日，那个叔叔彻夜不归，在外赌博，丁卯妈妈日夜流泪叹息，她不想回家看到这样的场景。 她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年以来。 “卯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身后的柳时源见她放学了也不收拾，还趴在桌子上，走上前来问道。 “不去。” 丁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今天同学们都开开心心地回家了，只有她，只有她，只有她…… 一点也不想回家，连动都懒得动。 “柳时源，你爸妈在家吗？这两天。”一旁的周思雨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如果柳时源的爸妈不在，那可以在他家里寄宿两天啊。 “不在，他们跟我约好了考试那两天才回来，说是这两天生意有点多。” 柳时源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家父母的这种以生意为重的作风，一点也不感觉到难过。 “那我们这两天放假去你家吧，放松加复习，也可以叫上张晓城和胡敏。你家不是有三个房间的，应该可以睡得下。” 周思雨说的津津有味，连一旁的陈欣都伸手点赞了，可是她听说又要叫上张晓城和胡敏，又有点不开心了。 “为什么要叫上那两个人？” “人多热闹，有人干活啊，你不会指望什么事情都是我和卯卯做吧。” 周思雨说着指了指前面的丁卯，陈欣立刻心领会神。 “柳时源，你去邀请卯卯。至于张晓城，他肯定很乐意去，跟他说一下就行了。那个胡敏，也不用操心，肯定一百个同意。”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宿舍跟张晓城说，他应该还没走，你先带着卯卯和陈欣去学校门口等我吧。” 柳时源说完，写了张纸条，递给前面的丁卯，然后离开了教室。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碰到了正在依依惜别的胡敏和张晓城二人。 说来也奇怪，那个胡敏最开始是挺看不上张晓城的，之所以愿意做他女朋友，也是因为要加入他们五人学习小组。 经过了这些时间的相处，两人竟然如胶似漆了。 不得不说，张晓城这人，还是有几把牙刷子的。 还真应了那句话，日久生情啊。 “我看你的两还是别回家了，到我家去做客，她们三个也去，我是特意来邀请你们的。” 张晓城本就不想回家听爸妈唠叨，听他这样建议，立刻答应，但又不好意思表态，看着身旁的胡敏，乞求。 胡敏从来没去过柳时源的家里，一直都心怀憧憬。 今日没想到他竟然主动邀请自己去他家做客，当然是欣喜若狂了。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表露，毕竟张晓城还在身边呢。 “走吧，卯卯她们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再犹豫的话，黄花菜都该凉了。” 柳时源说着走过来，推着两人往外走去。 “果真来了哈，那两人。” 三人站在校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张晓城和胡敏异常亲密地走了过来，陈欣忍不住吐槽。 “你看你这人哈，都说了不再喜欢人家，祝福二人了，现在怎么还没有放弃呢。” 周思雨故意调侃她，笑着说。 “思雨，你就不要再说她了，她这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丁卯看着两人，如此愉快地逗乐，笑着说。 “卯卯，我吃醋了，你就知道护着陈欣，我不喜欢。” 周思雨故意撒娇，抱着丁卯摇晃。 “你还吃醋啊，我看该吃醋的是柳时源吧。周思雨，你不知道，前几天中午，柳时源请我们吃冰淇淋，在学校小卖部的时候，碰到了林永秋。” 陈欣忍不住开始八卦。 “林永秋？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后来去尖子班的那个？” 周思雨一连串的问号，她不知道丁卯和林永秋之间的故事，更不会知道陈欣为什么说柳时源会吃醋。 “是啊，就是他，站在小卖部门口，和卯卯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根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人家和卯卯说话不是很正常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啊？我看吃醋的是你吧。” “哪里正常啦，他以前和卯卯是同学，和我也是同学啊，为什么只和卯卯说话，根本不搭理我。”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自己想想，卯卯是不是比你学习好，是不是比你可爱，是不是比你瘦。” “哎，卯卯，那天林永秋不是说让你周五放学在学校门口等他吗？后来你去等了吗？” 陈欣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过头问丁卯。 “啊？哦！没去，我那天没时间，放学就坐车回家了。” 丁卯看柳时源走了过来，连忙回答。 “怎么去的是她们三个啊，柳时源，你也不早点说，我还以为是三个男生呢，这样晚上又可以开打了。” 张晓城看见三人忍不住吐槽。 “爱去不去，不去拉倒，正合我意。” 陈欣对他挤了个白眼，言辞犀利。 “好啦，好啦，以前你们不也一起去过我家里的。张晓城，人家胡敏在呢，你怎么还这么胡言乱语，欺负女生。小心，胡敏教训你。” 柳时源笑着看了看胡敏，故意说道。这一招果真有效，张晓城立刻闭嘴了。 六人中因为只有柳时源和张晓城有自行车，所以只好走着回去。 幸好，柳时源的家离学校很近。 “卯卯，那天你真的没去见林永秋？” 走路的时候，陈欣还不忘八卦，追着丁卯问来问去的。 “没有，真的没有，那天真的是有事，放学了我就回家了。” 丁卯对天发誓，看着陈欣，认真地说。柳时源跟在身后，听她这样说，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张晓城跟在胡敏身后，走走停停，一直说着各种笑话，想逗胡敏开心。 其实那天丁卯在小卖部见过林永秋后，她的小心脏就一直跳个不停。 她明明听见了林永秋的邀请，可是又觉得好像是在做梦。 她期待着周五，又忐忑不安。 她的心中一直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去吧，看看林永秋到底想做什么，一个又说，还是不要去了吧，林永秋也不是一个好人。 周五那天下午，放学了，丁卯故意放慢速度，收拾东西，挪到教室外。 她想趁大家都离开后，悄悄地溜到学校大门口，看看林永秋有没有在等着。 等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空旷的校园里，也没有人影了。 她失落地叹了口气，坐车回家了。 这样，她就可以理解为是林永秋失约了，她自己可是从来不轻易失约的人啊。 那天下午，林永秋确实有在那里等她。为了避免错过她，林永秋放学铃声刚想起的时候，就飞快地跑到校门口去了。 他等了一波又一波的同学擦肩而过，还是没能等到丁卯。 他准备继续等下去的时候，看见了李嘉嘉。 李嘉嘉知道他的目的，走过去告诉了他一句话：丁卯已经回家了，和柳时源一起。 林永秋听到这句话后，伤心至极，骑上自行车飞快地离开了。 他刚离开没多久，丁卯就看见了学校的大门，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六人走到柳时源家中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胡敏自告奋勇为大家做晚饭，其他人也懒得插手，只有丁卯愿意帮忙。 柳时源和张晓城两个男生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周思雨和陈欣在追剧。 这个家竟然有了生机勃勃的感觉，让柳时源很是感动。 第22章 第二十二眼 在柳时源家中的时间, 丁卯很快乐。 这个家中虽然缺乏父母日常的关怀，但是至少还有他们心中的挂念。 丁卯妈妈每日为生活奔波, 为了给孩子挣学费, 维持家用, 一人身兼多职。 家中的种种都让丁卯喘不过气，唯一能够安慰她的哥哥还在遥远的大城市中, 无法接通。 她想逃离, 但又无能为力。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像哥哥一样去上大学，想要离开。 可是，算算日子, 中考过后还要三年啊, 才能实现自己的所有梦想。 一想到这些事情，她就头痛。 有的时候, 丁卯特别羡慕柳时源这样的家庭，自由自在，还不用有任何生活负担。 还有时候，她甚至都有点羡慕陈欣了，虽然只有一个奶奶, 但是至少奶奶对她是无私的啊。 至于，生活, 她就不清楚了。 当然了，她最羡慕的就是周思雨了。 这个美女，在学校里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 想学习就学习，想提高成绩就能提高成绩。 总而言之, 周思雨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什么。 柳时源的家里，布置得很温馨。 他的房间，看起来更不像一个男孩子的房间，倒像是一个乐器房，里面放着钢琴、小提琴、吉他，甚至还有二胡。 丁卯看着那些东西，都是她从小到大非常渴望得到的。 可是家中经济困难，妈妈从来没给她买过。 她也很懂事，从小到大都是老老实实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卯卯，你是不是想玩玩那些？” 周思雨见她一直站在门口，盯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忍不住走过去问道。 “我不会，从小都没学过。” 丁卯脸红着，十分尴尬，不好意思地回答。 “柳时源，过来演奏一曲啊。” 她以为周思雨要来拿起来玩玩，因为她毕竟小时候就家境优渥，肯定学过这些东西。 没想到她竟然叫来了柳时源，此时他正在客厅和胡敏一起看书。 柳时源听到周思雨叫他，连忙走了过来，见两人盯着自己的房间看，立刻跑过去堵着房门。 “看什么呢？你们俩？房间里乱糟糟的，怪不好意思的。” 他红着脸说。 “没什么，就是随便逛逛。刚才坐久了，腰有点疼。” 丁卯见他有如此大的反应，便随便说了句话，离开了。 周思雨在他二人身后无力地吐槽，想制造时间和机会给二人相处都不可以。 这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放假的最后一日，丁卯觉得无论如何其实也应该回家和妈妈说说的，便想要回家。 周思雨和陈欣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便也决定回去。 柳时源将她送到车站，看着她坐车缓缓离开。 那句藏在心中许久的我喜欢你，又咽了回去。 丁卯坐在车上，看着镜子中的他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中考那两天，大家分在不同的考场。 每场考试结束后，只有一个多小时的相遇时间。 就这点时间，很多话都来不及说，很多事情也来不及做。 经过的时候，丁卯看了看柳时源，他也回头看了看她，两人会心一笑，希望对方能考出好成绩。 好在丁卯、陈欣和周思雨三人在一个考场，还能相互照应。 两天日夜疲劳的考试结束后，同学们都回到宿舍。 因为考试之前班主任就说过考完试后，请全班同学去县城最大的饭店里聚餐。这是个难得的相聚机会，所以大家都没有离开。 “卯卯，等会我带你去饭店吧，我有自行车呢。” 丁卯刚在宿舍里收拾好东西，本想到教室去看看，考完试后是什么情况，却没想到在宿舍门口碰到了柳时源，他好像在那里等了很久。 “我刚才已经和陈欣、周思雨说好了，等会要和她俩一起坐车过去。”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啊，听说大家都去呢。” “那好吧，我现在回去跟她们说一下。” 丁卯脸红着扭头走回宿舍，没想到迎面碰上了从男生宿舍出来的林永秋。 他站在那里，好像是早就来了。 “卯卯，跟我一起去聚餐吧，我特意来邀请你的。” “可是我们不是一个班级的啊，我要参加我们班的聚餐。” “我其实是想······是想······邀请你去参加我们班的毕业晚会······” 林永秋眼神闪烁，脸色有点微红。 “不好意思啊，卯卯要去参加我们自己的毕业聚餐，你还是不要耗费这点力气了。” 柳时源一直站在身后，看着两人，听到林永秋这样一说，立刻走上前来。 “柳时源，怎么哪里都是你。” “不好意思啊，林班长，我已经和卯卯约好了，一起去参加毕业聚餐。” “是这样的吗，丁卯。” 林永秋不再搭理柳时源，转而看着丁卯，笑着问道。 “是啊，班长，我刚才已经和柳时源约好了，等会和他一起去。” 丁卯见两人如此这般，连忙点头说道。 “那好吧。” 林永秋看了看两人转身离开了。 很多天以前的那个周五，他在学校门口等丁卯，期盼着她能出现。 没想到，最后竟然等来了李嘉嘉。 这人一直喜欢着柳时源，但是又屡次被拒绝。 只是不知道那一次，她为什么会去告诉自己，丁卯已经和柳时源回去了。 要知道，平日里，她可是最讨厌丁卯的了。 可是后来，他也没等到丁卯，看来真的是已经回去了。 本想着今日能够借着毕业聚餐的机会，跟丁卯告白，没想到又碰到了柳时源。每次都是这样，被柳时源抢先。 丁卯回到宿舍，陈欣和周思雨正准备出去。 “卯卯，你不是说去教室看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思雨问道。 “哦，不去了。我来跟你们说一声，等会和柳时源一起去饭店，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丁卯脸红着回答。 “呦，哎呀，我们的小卯卯这是开窍了吗？不简单啊。” 周思雨听她这样说，笑个不停。 “什么嘛，是柳时源说他可以骑车带我去，你们俩就不用带上我这个累赘了。” “好啦，好啦，你去吧，你去吧。” 周思雨和陈欣将她推到宿舍门口，亲手交给柳时源。 对于柳时源这个人，她们是放一万个心。 他不仅帅气，而且学习好，性格品德更是没得说，万里挑一。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他呢。 柳时源骑着单车，带着丁卯往聚会的饭店奔去。 一路上，迎着夕阳，这风景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丁卯坐在柳时源的自行车后座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考试时隐约感觉到的不顺利，此刻也渐渐远去。 “卯卯，我带你去游乐园吧，我们不去参加聚会了。” 走到半路，柳时源突然停下车，回过头看着丁卯，认真地说。 “游乐园？真的吗？我早就想去了。可是，不去参加聚会真的可以吗？老师会不会找我们？” 丁卯有点担忧。 “可以的，我小时候经常去那个游乐场。也常常偷偷一个人溜过去玩，那时候我妈都找不到我。” 柳时源笑着说。 “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现在走喽，出发去游乐场喽。” 他说完，骑着车往游乐场去。 聚餐饭店里，同学们都来了。 李嘉嘉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柳时源。 转头一看，丁卯也没在，想着是不是他俩一起出去了。 “陈欣，丁卯呢？怎么没来？”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丁卯的跟屁虫。” 陈欣见一向不怎么喜欢和自己说话的李嘉嘉，竟然主动过来和自己说话。听她开口，竟然如此问话，心里很不爽。 “卯卯啊，和柳时源一起来的，现在应该在路上吧。” 周思雨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一点也不隐瞒，主动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李嘉嘉恼羞成怒，愤而离去。 “柳时源，我们交换秘密好不好？” 两人玩累了，躺在游乐场的地面上，丁卯突然问道。 “好啊，你要跟我说什么秘密？” 柳时源没想到丁卯会主动跟自己这样说，立刻答应。 “一年级的时候，我就对你印象很深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丁卯笑着说。 “不知道？我还以为初一的时候，你根本不认识我呢。” 柳时源实话实话。 “你还记得吗？初一的时候，那是个冬天。轮到我们组去打扫卫生，你接过我手中的大扫帚时，喊了我一句卯卯。” “为什么？” “那个时候我爸刚刚去世，从小到大，只有他叫过我卯卯。你叫我卯卯的时候，我爸已经不在了。” 丁卯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爸爸去世了之后，再也没人叫她卯卯了。 柳时源的那一句卯卯，让她想起了自己那刚去世不久的爸爸。 “对不起，惹到了你的伤心处。卯卯，我当时不知道，对不起，真的不知道。” 柳时源没想到那时的丁卯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连忙道歉。 “没事，这又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啊。从那以后，我就觉得你是我爸派来保护我的。” 丁卯擦了擦眼泪，看着柳时源，笑着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眼 中考成绩下来后, 大家都赶到学校看榜。 丁卯知道自己发挥失常，但是也没想到自己的成绩下降了这么多。 看着榜单上的胡敏和李嘉嘉成绩都那么好, 她心里十分难过。 以她这样的成绩, 考上县一中肯定是很困难的了。 现在不得不考虑二中了。 不过, 好在最后她以高分考入二中，还可以说得过去； 陈欣是体育特长生, 享受了特长加分这项政策。 再加上自己最后那一年确实有在很努力地学习,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得以进入二中； 柳时源因为日日蹭着丁卯帮他补习，中考时发挥超常, 竟然成绩与之前相比有很大的进步, 也进入了二中； 录取通知书下来后，以周思雨的成绩肯定可以去一中。 但是见三位好友都在二中, 便自作主张从一中转了过来。 他们四人就这样在二中重逢，好不乐哉。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陈欣没能和他们三人分到一个班级。 张晓城中考成绩不理想，二中也没考上，听说后来去上了职高。 胡敏、李嘉嘉和林永秋理所当然地考上了一中。 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不过，真正的朋友是不会为此而分开的。 在二中这所全新的学校里, 四人开始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高中生活。 陈欣呢，也经常在课间来到他们的班级，和丁卯、周思雨聊天。 “卯卯，我发现你们班那个男生看上去挺不错的。” 这日, 陈欣又趁着课间时间跑了过来，趴在窗子外边，看着阳台上的几个男生，对着正埋头于习题的丁卯说话。 “哪一个？”丁卯听她这样问，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 “就那一个，靠窗子那一个。”陈欣努力地指着。 看起来还不错，不过那个人和张晓城挺像的。 唉，陈欣这人的眼光，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因为是刚开学，那个人，丁卯暂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自从开学后，丁卯总是郁郁寡欢，懒得和任何人交流。 柳时源和周思雨倒是经常过来和她说话，可是也没人能解开她心中的困惑。 开学也过了一段时间，她还是不能适应这里的新环境。 因为成绩优异，他们三人分在了传说中的尖子班——高一（10）班，陈欣分在了高一（1）班。 一个暑假，柳时源长高了不少，也成熟了很多。 因为高一（10）班卧虎藏龙，柳时源个子又太高，所以被安排在了教室的最后面。 不过，坐在最后面的生活他早就习惯了。 周思雨和丁卯分在了一起，比以前在初中的时候，关系更好了。 “哎，卯卯，帮我问问，叫什么名字？姐们我有兴趣。” 也不知道陈欣暑假都干了什么，但是大家明显看得出来，经过一个暑假的锤炼，陈欣这人越来越厚脸皮了，也更加好色了。 “她才不会去呢，柳时源会吃醋的。你咋不求求我呢，或许我就愿意去帮你问问呢。” 一旁的周思雨，见陈欣这样问道，连忙在一旁回答。 “瞎说什么呢，周思雨，你这人越来越不懂得分寸了。” 丁卯脸红着，回过头去看了看柳时源的方向。 碰巧，柳时源也在看着她们三人。 “我才不叫你去呢，你就是个狐狸精。让你去问，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好的都被你抢走了。” 陈欣十分鄙视地看了看她，挤了挤眼睛。 刚认识周思雨的时候，她就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哼哼哼，还想故意逗她。 我陈欣才不上当呢。 “算了，就算你求我去，我也懒得去。这种水平，姐妹我还看不上呢。” 周思雨故意对她笑，毫不客气地说。 “你快回去上课吧，马上就要上课了，老师都来了。” 丁卯见她还不想离开，连忙说道。 “好啦好啦，真羡慕你们三个，能天天在一起上课。” “那时候叫你好好学习，你还不愿意，现在又来后悔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给你啊。”临走前，周思雨还不忘记给她一个巴掌。 “好啦好啦，我回去上课了，中午一起吃饭哈，顺便告诉一下柳时源，我在食堂门口等你们。” 陈欣说完，摇曳着苗条的身材，经过那个男生身边，离开了。 你还别说，经过一个暑假，这陈欣就好像吃了灵丹妙药一样，越来越漂亮了。 那个男生是谁，丁卯最后也没有去问他的名字。 她本就是个内向的人，又因为身边有几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所以不喜与陌生人交往。 不过，最后陈欣还是知道了那个男生的名字。 这些还要得益于柳时源，这孩子吃饭的时候听说陈欣看上了那个男生便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这个差事。 “卯卯，听说你买手机了？手机号告诉我一下。” 这天，正是午间休息的时候，柳时源突然跑到丁卯的身边问道。 “你听谁说的？柳时源，耳朵可越来越灵了啊，这么远都知道了。” 丁卯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这是她大哥特意送给她的开学礼物。 不过，人家柳时源和周思雨暑假的时候就已经有手机了。 “快告诉我嘛，卯卯。” 柳时源在她身边撒娇，看着旁边的周思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好吧，就告诉你好了。” 丁卯见上课时间快到了，他再如此胡闹，怕惹得周围同学有意见。 柳时源拿到手机号，乐呵呵地回到座位上。 这时候，上课老师已经来了。 这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英俊潇洒，很有风度，不过就是年龄大了点，看起来也有四五十了。 可是，人家的课上的确实不错。 还是，年级科目小组组长呢。 大家正在认真上课的时候，丁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机振动了。 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卯卯，这道题我不会，下课了能不能给我讲讲啊。 她一看这语气，就知道是柳时源。 回过头一看，那家伙正挤眉弄眼地看着她呢。 丁卯给了他一个白眼，示意他认真学习，好好上课。 这位数学老师可不是吃素的，听到下面有人在做小动作，立刻回过头来。 “那个男同学，坐在最后一排的，请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指着柳时源，又笑着指了指黑板上的那道题目。 这道题在别人眼中可能会是难题，但在善于数学的柳时源眼里，只是小菜一碟。 要知道，在初中的时候，虽然其他科目成绩不好，可他怎么说也是数学小王子啊。 只见柳时源走到黑板前，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道题目解决了。 数学老师见状，没有再说什么，让他回到座位上，继续给同学们讲解下一道题。 不过，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亮相，让很多女生记住了柳时源。 上厕所，吃饭，散步，体育课等等，只要是女生相聚的时间，她们都能将话题扭转到柳时源身上。 可以说，柳时源是一战成名。 自从，他知道了丁卯的手机号，经常有事没事就给她发短信，还设置了什么专属号码。 丁卯看他这样，实在是无力吐槽。 没想到曾经的冷血王子，竟然会变得如此粘人。 这要是让那些仰慕他的女生知道了，该如何是好啊。 以前初三的时候，周思雨经常溜到初中隔壁的二中，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做什么事情。 上了二中后，她更是经常消失不见，一个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难不成你还记挂着那个梦中情人——学校的那个语文老师？” 这一天，吃饭的时间，周思雨说自己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请丁卯帮她带饭。 丁卯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句。 “你说呢，以前条件如此之差，我都坚持下来了。更何况现在条件这么好，我肯定不能放弃的啊。” 周思雨一本正经，听她这样说话，看上去确实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学生。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除非你不想要结果，不然还是不要烟火。” 丁卯认认真真地说。 “哎，你说今天真是奇怪哈，陈欣竟然还没来，该不是……” 她突然转换话题的时候，周思雨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都不知道，我更加不知道了。” 丁卯确实是不知道陈欣去了哪里，关于她的目的地，也就那几个，找起来也好找。 “不过，思雨啊，我劝你啊，还是努力学习，做个有洁癖的人吧。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会害了自己，为也毁了符合啊。” 丁卯语重心长，看着埋头苦干的周思雨，认真地劝解。 “哈哈哈，哪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年不钟情。” 周思雨认真地解释，顺便看了看依旧是单身狗的二人。 “希望在高中的时候，我们能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周思雨说话意味深长的同时，又让人这摸不透。 就像电视剧中的某些演员，明知道他身材好，其实只是半斤八两而已。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再没有谈过这件事情，一次也没有。 到最后，事情终于解决了，原因是，周思雨主动放弃了。 这一结局来得有点晚，可是至少还是来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眼 好在二中与他们几人的初中只有一墙之隔, 这让初入虎穴的几个小孩子多少还有点安慰。 班上的新同学，虽说不会是以前初中数一数二的成绩, 但是至少也是前十。 很多人都卯足了劲, 刻苦地学习, 以求在一年后的分科中，仍然留在尖子班。 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 学校突然宣布全体新生要开展为期一个月的军训, 这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广播里的通知声音还未散去，下面的同学们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了。 “军训耶，我好不喜欢, 会把人晒黑的, 到时候想白都白不回来了。” “是啊，开学的时候都没说军训的事情, 现在突然说要军训。” “你说学校这是怎么安排的，一点顺序都没有。” “我还挺喜欢军训的，上初中的时候，我还没军训过呢。” “我也挺喜欢的。” …… 虽然同学们有不同的意见，议论纷纷, 但是军训还是如期开始了。 九月份的天气，今年异常燥热, 再加上军训，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过，军训是全年级同学交流的好时机，所有人都会在操场上摆齐方阵。 很多男生为了此次机会, 就一直翘首以盼地等待着军训。 丁卯在暑假的时候，听从了周思雨的建议，将一直以来的短头发蓄了起来。 开学的时候，已经是长发披肩了。 扎起马尾来，也算是小美女一个了。 军训安排在每日的上课时间，这样还好，毕竟没有人喜欢上课。 “卯卯，马上排队的时候，你不要站在最前面，最好往后面站。” 大家穿好自己的迷彩服，拿着帽子正准备往操场跑去的时候，柳时源从后面追了上来。 “为什么，应该是按身高来排的吧，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丁卯瞪着大眼睛，甩了甩马尾，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为什么。 “就是，也不知道你暑假吃了什么了，突然一下子长这么高。我们想和你排在一起都难啊。” 周思雨笑着调侃。 “那能怪我嘛，又不是我要长这么高的。再说了，你们俩怎么就没长高呢，是不是在家吃的不好。不然，哥们承担你们俩这学期的饭票好了。” 柳时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着回答。 “这个可以有啊，柳时源。” 丁卯笑着说完，拉着周思雨加入女生的队伍，还不忘记回头看看柳时源。 “我看柳时源对你还是没变啊，从初中到现在。” 周思雨小声地看着丁卯，笑着问。 “哪有？怎么会？别瞎说。” 丁卯红着脸，小声地回答。 “你这样说，我才不相信呢。毕业聚餐的时候，你们俩都没出现，是不是约会去了？” 周思雨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就是没逮着机会。 “没有，不是什么约会啦，就是去饭店的时候，柳时源的自行车坏了。等修好了之后，我们一看时间，晚会都要结束了。后来就去了游乐场玩了会，再后来我就回宿舍了。” 丁卯怕引起误会，连忙解释。 两人正小声嘀咕的时候，教练已经出现在队伍前面了。 “哇，好帅啊。” “对啊，我最喜欢兵哥哥了。” “听说是我们学校附近部队的当兵的呢。” “是啊，好像是校长特意过去请来给我们当教练的。” “早说嘛，有这么帅气的教练，我肯定是一百个愿意军训啊。” 一群女生在下面叽叽喳喳，丁卯清楚地看见教官的脸都红了。 “全体立正，都有。” 在教官的一声令下，所有同学都自觉地排好了队伍。 “你们好好看看自己的身高，是不是符合排队的标准，再看看自己前后左右的身高，找到适合自己的位子。” 教官刚说完，大家立刻行动起来。 周思雨的身高在女生中还是挺高的，她乖乖地走到了队伍的后面。 丁卯瘦了吧唧的，身高勉勉强强算个中等，被挤在了队伍中间。 她很无奈地看了看柳时源，朝他挤了挤眼睛，表示自己站在这里纯属无奈。 柳时源站在男生队伍的最后面，看都看不到丁卯，万般无奈，只好妥协。 教官不仅仅人长得帅，声音也特别洪亮，脾气也特别好。 训练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 很多身体瘦弱的女生，都没办法经受住这么炎热的天气，纷纷抱怨。 甚至，还有一两个女生晕倒了。 才军训第一天，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以后的半个月可怎么度过啊，教官和学校都很担忧。 可是担忧归担忧，训练还是要做的啊，学校只好跟军队商量，希望能稍微减轻点女生的训练强度。 那之后，女生们都在阴凉地下训练，多亏了那几个晕倒的女生，大家才能享受到这种福利。 “卯卯，周思雨，跟你说，我们的教官可帅了。” 这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四人终于有机会可以坐在一起吃饭了。 “咦，我们的教官也特别帅啊。你说是不是，周思雨。” 丁卯笑着看着陈欣，几日不见，还真别说军训挺厉害的哈，这丫头确实黑了很多。 “是啊，不仅仅是我们的教官帅，好像全年级同学的教官都帅。那些兵哥哥，一个比一个有魅力。” “那你说是教官帅，还是你的梦中情人帅？” 陈欣故意开周思雨玩笑，笑着问她。 “你这丫头，这还要问嘛，当然是我的梦中情人帅了。” “什么梦中情人，周思雨，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梦中情人。” 柳时源还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她们三人在说什么秘密。 “这是秘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哎哎，柳时源，最近男生们是不是都很无奈，因为所有的女生的眼里只有教官，没有你们啊。” 陈欣笑着说。 “他们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才不会无奈呢。倒是你啊，该抓紧了。听说上次你看上的那个男生，已经名草有主了。” “谁啊？柳时源，快说说，怎么一回事。” “是啊，快说，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抢我们欣欣的心上人。” 陈欣听他这样说，立刻着急了。 丁卯和周思雨也跟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也是听说的，好像是我们班的女班长，两人听说是因为工作结缘。你们不知道嘛，那个男生也是我们班的班长。” 柳时源一本正经地说。 “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那一天竞选班干部的时候，他参选了。” 周思雨跟着说。 “他参选班长？哇塞，这么厉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啊。你们三个有没有给他投票啊？” 陈欣心花怒放。 “投了投了，肯定投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得投啊。” 丁卯和周思雨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投票，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说投票了她也不知道。 “柳时源，你怎么没有参加？之前你在我们班，不是卫生委员的。我觉得以你现在这如日中天的名声，参选完全有可能获胜啊。”陈欣问道。 “我才懒得当班干部呢？费神费力也不讨好，我才不愿意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柳时源撇了撇嘴，十分傲娇。 “额，你就得了吧。以前在我们初中，你还算是个牙刷子。现在你看看这里，长得帅的，学习好的，大有人在啊。” 在周思雨的心中，她的梦中情人才是最最好的，其他人都比不上，更别说柳时源了。 而且，周思雨的一张嘴，要多毒有多毒，说的话能气死人。 “周思雨，鉴于你今天的表现，晚饭取消。” 柳时源生气地看着她，十分严肃。 “什么晚饭，什么取消？柳时源，该不会她们的这顿午饭也是你请客的吧？你也太不讲义气了，都不请我。” 陈欣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故作委屈地说。 “哈哈哈，你才知道啊。柳时源承包了我和卯卯这个学期的伙食费，而且是不能反悔的。” 周思雨故意看着柳时源，大声地说。 “柳时源，你竟然不承包我的，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可是，我还帮你打听那个男生，就我们班长的事情了，这还不能抵消吗？陈欣，做人不能这样的。再说了，以你现在的身材，还需要我承包吗？” 柳时源笑着说。 “卯卯，你快管管柳时源吧，天天就知道欺负我。” 陈欣抱着正在吃饭的丁卯，装着在哭。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神经病啊。不要和别人说认识我哈。快吃饭了，吃完了回去休息。训练了一上午，浑身上下都是疼的。” “我承包你的伙食费不就好了，这样好不好，你觉得可不可以，我的欣欣。” 丁卯看着三人，唠叨着。 下午的军训如期进行，趁着休息的时候，陈欣悄悄溜了过来，缠着丁卯，要看他们班的男班长。 “卯卯，去吧，求求你啦。” “为什么不让周思雨去啊？她离得更近啊。” 丁卯不愿意去，多尴尬啊。 “你还不知道周思雨啊，她一出场，别人都只顾看她去了，哪还有眼睛看我啊。” 陈欣撅着嘴，抱着丁卯，继续死皮赖脸。 “现在不去，好不好？等会训练结束了再去吧，现在人多，不好。” 丁卯见挪不过她，只好让步。 “那也行，等会训练结束你在这等我啊，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不能让别人先下手了。” 陈欣说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眼 同学们都知道, 军训结束的那一天，是展示大家这一段时间以来, 训练成果的重要日子。 到那一天的时候, 学校里肯定会张灯结彩, 异常热闹。 所有人都厉兵秣马，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平日里, 训练的时候, 大家都穿着迷彩服在学校里走来走去。 一些高年级的同学看到后，羡慕不已。 那个时候，丁卯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羡慕现在的自己。 等到她成了高年级同学的时候, 丁卯才明白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人们总是这样,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们没有的, 我们总是羡慕。 但是等到我们拥有的时候，却经常不知道我们已经拥有了。 自从她答应承包陈欣这一学期的伙食费后，那家伙每次军训结束的时候，总能很准时地在食堂门口等她，一次都没落下。 周思雨借此机会, 嘲笑二人，激情四射。 陈欣才不会理她呢, 在她看来，周思雨这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 军训快结束的那几天，柳时源被选为了班里的标兵。 每次军训结束后，都要单独留下来和其他的标兵们一起继续训练。 “幸亏我没去当标兵, 这么辛苦。天天都要加班训练，我开始心疼柳同学了。” 陈欣一边挑选着面前的各式各样的饭菜，犹豫不决，一边嘟囔着。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啊，我觉得人家柳时源这样很光荣啊。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周思雨最喜欢和她顶嘴了，两人乐此不疲。 丁卯见状，知道二人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选好，便坐下来等候。 刚选好了一个三人的座位，没想到就来了一群男生。 走过来，二话没说就直接坐了上去。 “同学，这是刚才我占好的位置，麻烦你让一下。” 丁卯看见这群不懂礼貌的人就很生气，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要求。 “哎呀，这是谁啊？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柳时源那家伙的小女朋友啊。” 为首的一个男生看了看丁卯，笑着说。 “是啊，没想到柳时源那么风流的男生，竟然栽倒在这样的女生手里，还以为是天仙下凡呢。” 另一个男生也跟着胡言乱语。 “你们乱说什么呢？”丁卯没和这种同学打过交道，听他们这么一说，脸立刻红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更可恨的是，他们竟然敢说自己不是天女下凡。 柳时源明明说过我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的，好不好。 “还害羞呢，今天怎么没看见柳时源和你一起吃饭啊。那小子不是天天和你蹭在一起的。” “我说呢，原来他是还在训练啊。这被选为标兵了，可真不容易啊。” 那几个男生不打算让开，好像也不打算闭嘴，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你们几个知不知道羞耻，在这边拿一个女生来开玩笑。” 他们正说着的时候，突然有个男生站了出来，走到他们面前，一脸严肃地说。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吖不要多管闲事。” 为首的那个男生，丁卯好像有些映像。有一次她去柳时源宿舍楼下拿东西时，好像碰到过，隐约记得应该是柳时源的室友。 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们了，竟然被如此侮辱。 “我平日里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男生，不务正业，只知道欺负女生。有本事和人家比比学习，比比看书，不要整日里总弄这些没用的事情。” 那个见义勇为的男生很鄙视地看着面前的这些小男生，看起来他应该是高年级的学生。 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身边围过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看样子是他的朋友。 那几个柳时源的室友，见如此情景，立刻离开了。 这时候，周思雨和陈欣端着饭碗走了过来。 “谢谢你，请问你是？” 丁卯看着那个见义勇为的男生，想问他姓名，好找个机会感谢他。 没想到那个大男生和自己的一群朋友头也不回地走了，听见丁卯的问话，人家竟然回过头来，说了句： “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比如说我的姓名。你只需记得我是一个见义勇为的独行侠就好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小混混，惹不去躲得起啊，傻丫头。” “哇塞，刚才那人好帅啊，卯卯，是不是高年级的学长啊？” 陈欣这个花痴，也不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知道八卦帅哥。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卯卯，怎么这么多男生。” 还是人家周思雨有人性，知道第一时间来关心丁卯，而不是什么帅哥。 “没什么，就是一群人刚才占了我给你们留的位置。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上来就对我冷嘲热讽的。还好刚才那个人替我解围，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丁卯显然是被吓坏了，小声地回答。 谁让她向来胆小呢，这顿饭吃得真是提心吊胆的。 “就是啊，人家都就你于危难之中，你怎么都没有问人家姓甚名谁，在哪个班级呢。刚才看他一回头的那个动作，好像流川枫啊。” 陈欣又开始八卦了，一脸花痴样。 “流川枫是谁？” 丁卯一脸疑惑，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痴痴傻笑的陈欣问道。 “额，跟你真是没办法沟通，也不知道我是如何维持和你这么多年的友谊的。连流川枫都不知道，你是不是高中生啊，卯卯，我真是服了你了。周思雨，你来告诉她。” 陈欣无奈地吐了吐舌头，看着对面的两人，无言以对。 “你以为卯卯整天和你一样啊，不是花痴这个帅哥，就是花痴那个明星。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又看上刚才那个男生了吧。前几天你还让柳时源帮忙打听我们的男班长的事情耶。” “要你管，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回教室了。等会下午还要继续训练呢。” 陈欣说完，扭着屁股走了。你还真别说，过了一个暑假，她到变得有点女人味了。 晚上夜自习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将丁卯叫了出去。 “丁卯，听说你画画不错。最近学校督促要办黑板报了，你看你能不能来负责我们班的黑板报啊。” 班主任亲切地问道。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听说家里有一个女儿，父女俩都擅长打乒乓球，经常一起参加比赛。 这让丁卯很是羡慕。 “好啊，只是我担心自己做不好，辜负了老师您的期望。” “没事，还没尝试怎么就知道做不好呢。任何事情，只要你想做，都能做好的。” “那我试试吧，我尽量做好。” “哦，对了。昨天学校开会的时候通知，要在军训表彰大会之前，做一幅黑板报出来，以军训为主题，你看看怎么做能最好地展示我们班同学的军训风采。” “好的，我知道了，老师。” 距离军训表彰大会还有五天时间，接受了这个间距的任务后，丁卯一有空闲就开始准备黑板报的事情。 同学们在军训时期的光荣事迹，都已经写好了，就差作为点睛之笔的背景画了。 她几乎找遍了所有的资料，但是都没有任何灵感。 眼看着，军训表彰大会的时间还剩一天了，可是那最后一笔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这天下午军训刚结束，还在回宿舍的路上，陈欣不知道怎么看见了她，追了上来。 “卯卯，你想什么呢？我在后面叫了你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听到。” “额，哦，没什么。我就是在想黑板报的事情，你不是也知道的，我们班主任让我负责黑板报的事情。可是现在其他的都弄好了，就差一个背景画了，我想了很久，也尝试了很多种风格，都感觉还差点什么，不是很让人满意。” “这个嘛，我也帮不了你。你知道的，我既不擅长学习，也不擅长画画，更没什么艺术细胞了。要不这样，你去其他班级看看，他们的黑板报是什么风格，说不定灵感就来了呢。”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去看看其他班级的啊。陈欣，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丁卯豁然开朗，热情地抱了抱她，跑向宿舍。 这天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 丁卯趁着中间休息的时间，跑到其他班级偷看黑板报。 可是，让人难过的是，看了很多个班级，都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一些庆祝的图画和字样。 同一年级的黑板报看完了之后，丁卯决定再去隔壁教学楼二年级的教室看看。如果二年级的也和一年级一样，没什么启发，那今日只好无功而返了。 晚自习休息的时间，楼道里都是人，特别是男生。 他们穿着T恤，趴在栏杆上。 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结伴上厕所或者聊天。 丁卯从楼梯口上去，一个班级一个班级地看过去。 唉，没想到，二年级的同学竟然如此懒散，连黑板报都不出，墙上的那些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了。 她很失望，准备再看最后一个班级。 如果还是没什么新意，那就直接回去了。 丁卯绕过人群，走到那个班级的最后面，趴在窗子上，朝后黑板看去。 哇塞，这么惊艳。 这画技，说是大师也不为过啊。 她在心里暗自赞叹，完全不晓得身后有人正关注着自己。 黑板上有灵动的马匹，五颜六色的蝴蝶，还有一首诗： 昔日曾从汉梁王，濯锦江边醉几场。 拂石坐来衫袖冷，踏花归去马蹄香。 第26章 第二十六眼 “你在看什么？” 丁卯正全神贯注看的时候, 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立刻回过头来。 没想到, 来人正是自称为独行侠的那位学长。 此刻他歪在栏杆上, 穿着一件红色的篮球服, 看着她。 还挺像樱花木道的。 “没什么。” 不知道什么原因，丁卯的小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是不是觉得这副黑板报很特别？告诉你吧, 这是我出的。” 独行侠很骄傲, 也很自信，瞥了一眼后墙上的黑板报，看了看丁卯, 笑着说。 “嗯嗯, 是很独特。”丁卯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找了这么长时间以来, 看到的最好看到了。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不是隔壁一年级的吗？” 独行侠好像知道丁卯的小心事一样，眼神犀利。 “额，啊，哦,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丁卯说着准备想办法逃走。 “于戈, 说话这么严肃，也不怕吓着一年级的小妹妹。” 周围已经有几个男生看着她，窃窃私语。 丁卯的脸都红了，手也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只想找个洞钻进去，或者赶紧离开这里。 “哦，那你慢慢看吧，马上就上课了。” 那个被叫做于戈的男生，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到座位上，其他男生也都跟着散开了。 上课铃声响了，丁卯只好往一年级的教室跑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是他，怎么是他，怎么会是他…… 丁卯一溜风地跑回教室，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自言自语。 “你在说什么，卯卯，下课你就跑出去了，干什么去了。” 旁边的周思雨见她如此异常，忍不住小声地问她。 “独行侠，独行侠，你记得不？就上次在食堂解救我的那个人。”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遇到他了吧。” “嗯嗯。” 丁卯只顾着点头，说不出话来。 “这么有缘，他在哪个班级？叫什么名字？” “这些都不重要啊，这些都跟我无关啊，思雨。” “那什么重要？” “你也知道的，马上就要阅兵仪式了，黑板报，你看，还差一点啊。我刚才下课期间出去，就是去看其他班级的黑板报去了。” “哦哦，那又怎么样？有结果了吗？有灵感了吗？” “结果是有了，灵感也有了，可是那个是独行侠画的啊。” 丁卯真想哭天抢地。 “额，好吧，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去找他啊，让他来帮忙。我看时间也不充足了，你要自己画的话，估计够呛。” “你说的非常对，那等会第二节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我就过去，请他帮忙。” 丁卯纠结了一节课，看了看尚未完稿的黑板报，还是决定前去求助。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临走的时候，周思雨送了这句话给她。 这个不讲义气的，非要去看什么梦中情人，还说一周难得一次的机会，不能错过。 和陈欣一样，不讲义气，没有感情，重色亲友。 丁卯走一路，嘀咕一路，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独行侠的教室。 “于戈，小妹妹又来找你了。” 她还没走到后门，旁边一个眼尖的男生就故意地朝教室喊了这句话。 这让本来还不紧张的她，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于戈从座位上爬起来，看样子是睡了一节课。 “你怎么又来了？这次还是没事闲逛吗？我劝你啊，没事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教室，不要往二年级这边跑。” 于戈虽然是刚睡醒，但还是用一副严父慈兄的表情，看着丁卯，语重心长。 “啊，我是······我是来······在找你的。” 这句话，丁卯憋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 “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们于大帅哥的，截止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是今天的第四个了。” 旁边一个男生笑着说。 额，丁卯脸红了，没想到这个独行侠这么受欢迎。 该不会他以为自己和那些女生一样，是来表白的吧。 “有什么事，要是递情书的，放下情书就可以走了；要是表白的，那我劝你还是不要说了。” 于戈走到丁卯面前，看着不知所措的她，问道。 “额，你真是够自恋啊，以为每个人都喜欢你啊。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没那么复杂。”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丁卯竟然这样回答，惊呆了旁边的一众男生。 “什么忙？说来听听。” “就那个黑板报，真的是你画的吗？” “当然，我于戈什么时候需要撒谎。” “那我想请你帮我画一个背景，关于军训的。” “算你有眼光，是不是看了一圈，发现我这个最好，所以才来求我的。” “算你说对了，那你到底帮不帮啊，后天就是阅兵仪式了，我必须在那之前画完。” “看看再说吧，今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在教室等我。” “哦哦。” “你可以回去了，不用在这里等，在你自己的教室等。” 于戈说完走回教室，继续睡觉。丁卯见状，立刻往回跑去。这地方，咦，她一刻也不想多留。 晚自习结束了，同学们都往宿舍去了，丁卯还在教室里等着。 柳时源那家伙，因为训练过度，一直躺在宿舍休息，连自习都没来上。 “你还真听话啊，让你等就等，不知道这黑灯瞎火的最危险吗？” 丁卯正在纠结该不该继续等下去的时候，于戈出现在教室门口。 “额，我以为你说的是真的。” “是军训主题吗？让我先看看，其他的是什么内容。” 于戈说完往后黑板走去。 他仰着头，认真地从头看到尾，可以说是一字不漏，耗费了十几分钟。 “还不错，内容还可以，从一个一年级学生的角度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先回宿舍吧，我还需要构思片刻，明天上午，我再过来添上那点睛之笔。” 于戈说完走出教室，准备离开。他看丁卯还傻站在原地，说道。 “你还不走吗？准备在教室过夜？和我一起？” “哦，走走，当然走了。” 第二天上午，丁卯和往常训练一样，跟着同学们一起，在操场里进行阅兵仪式的最后一次彩排。 早上起床的时候，她还在想，独行侠是不是故意说的，看他昨晚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该不会不讲信用吧。 等她和周思雨一起吃过饭，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很多同学围在座位上窃窃私语。 “丁卯，你真厉害，你看这烟花画的，真是栩栩如生啊。” 一位同学见丁卯走了进来，立刻说道。 “是啊，丁卯，真好看，我第一次见到烟花也能这样画出来。” “说不定我们班这次黑板报能得年级第一名呢，丁卯，你不愧是个小画家啊。” 丁卯挤进人群，凑到黑板报前，立刻惊呆了。 那些需要点缀的地方，全部画上了五颜六色的烟花，十分绚烂，像极了初三那晚的烟花。 谁说烟花像昙花一现的，这明明是可以永恒不灭的。 那个人，独行侠，没有撒谎，兑现了自己说过的诺言。 “卯卯，这该不会是那个独行侠来画的吧，你的眼光这次真的很厉害，没想到他竟然画的如此传神。” “是啊，我也很出乎意料，没想到他竟然说话算话呢。” 丁卯脸红着回答，心里还在想着独行侠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模样。 她决定，晚上，上夜自习的时候，去好好地感谢他。 下午的军训，是最后一次训练，同学们都很认真。 柳时源这个下午终于不用再加班训练了，他迫不及待地加入三人吃饭的小组。 “你真是个大忙人啊，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陈欣看见他的第一眼，忍不住吐槽。 “没办法啊，都是教官逼的，要不然我才不想训练呢。” “你啊，就知足吧，有多少人想当标兵都没机会呢。明天你可要好好表现，你是我们班的代表啊，一定不能给我们班抹黑。” 周思雨又拿出了自己大姐大的气势，看着两人，严肃地说。 “我知道的，大姐，拜托你了，让我清静一会吧。” “哎，卯卯，那不是那个独行侠吗？” 正说话的时候，周雨眼尖，扫到了坐在不远处的于戈。丁卯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真是他。 “什么独行侠？我怎么不知道，卯卯。” 柳时源问道。 “没什么，就是一个二年级的学长。” “什么叫没什么啊，卯卯。柳时源，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谁，那天我们正在吃饭的时候，几个男生找卯卯的麻烦。幸亏是那个独行侠，见义勇为，解救了卯卯。不然啊，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得罪谁啊，谁会找卯卯的麻烦。卯卯你跟我说说，我替你打抱不平。” “额，早就过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 几人正说着的时候，于戈走了过来，看了看柳时源，又看了看丁卯。 “你好，我叫于戈。于是的干勾于，兵戈相见的戈。” 他说完，立刻离开了，四人还没反应过来。 “哇塞，好帅啊，不仅人长得帅，名字也这么好听。” 陈欣看着他的背影，花痴。 第27章 第二十七眼 军训结束, 阅兵仪式的那一天，检验大家这些日子以来艰苦训练成果的这一刻, 说来就来了。 这一天是秋风送爽的金秋, 风轻云淡, 天也蓝得一塌糊涂。 绿茵场上，一年级新生着迷彩绿装, 整装待发。 最后一次早操, 大家在男班长的带领下，唱着《团结就是胜利》。 教官很认真地听着，突然就笑了。 虽然他平时经常说我们踢正步不认真, 脚尖翘, 可是今天他笑得很灿烂。 他低头不语，说话也不是很大声, 或许是因为害怕自己也会哽咽罢了。 大家都知道陪伴自己度过这段军训时光的教官们，下午仪式结束后，就会离开回营。 他们的心中有千言有万语，只是不肯说出口。 很多同学唱完这首歌后，眼泪忍不住刷刷地往下掉。 丁卯一向很感性, 还没来得及唱完这首歌，已经热泪盈眶了。 就连周思雨这个冷血美人, 竟然也在小声地抽泣。 上午，各个班级都在为军训汇演作着最后的准备，积极准备迎接那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大家都没想到还没等到阅兵仪式，教官们就悄悄地走了。 有时候, 丁卯总是忍不住想到：是不是他们的生命里，带过了很多期这样的学生后，对于这样的分别，他们多少已经有点无动于衷了。 可是，在第一次接受军训的同学们生命中，这又是一场生离死别。 阅兵仪式开始了。 方阵出场时，柳时源走在队列的最前方。 大家一起喊出了最响亮的班级口号：扬帆起航，斗志昂扬，齐心协力，共创佳绩。 首长好！ 同志们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这四句话回荡在操场的上空，也回荡在每个同学的心中。 阅兵仪式让柳时源又风光了一回，谁让他又帅气学习又好呢。 军训结束后，其他班级的女生经常在晚自习课间休息的时候，过来打听他的信息。 “卯卯，你再不抓紧时间，柳时源就被别人抢走了。这初中的女生啊，和高中的女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天晚上，又有一些女生来找柳源了。周思雨看不过去，对身边的丁卯说。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那是人家的自由。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抓紧时间呢，柳时源又没说过喜欢我，我为什么要管他。” “我去，不会吧，那个闷葫芦，到现在还没说？我看他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这些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你啊，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学习啊。下学期就要分科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分进尖子班呢。” “你放心吧，以你的成绩，肯定可以的。你们两个啊，我真是替你们着急。” “不用着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走的，不该是你的你着急也不会是你的。” “好吧，我也是皇上不急太监跟着瞎操心。” 丁卯不再理她，认真地预习数学，连柳时源从身边经过都没发现。 晚自习结束后，柳时源不知道有什么急事，都没过来和她们俩打招呼，就离开了。 回到宿舍，丁卯正准备去公共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碰到了从外面匆匆赶过来的陈欣。 “卯卯，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她慌慌张张地说。 “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张？” “现在柳时源可红了，连我们班的女生都在议论她。” “我们早就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每天晚上都有女生到我们班打听他的信息。等着你来告诉我们呢，黄花菜都凉了。” 周思雨笑着说。 “不会吧，怎么高中的学生这么疯狂。那时候在初中，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生呢。” “你以为呢，这高中啊，是卧虎藏龙的地方。” “你们说，柳时源能经得住诱惑吗？这么多美女，还有学习成绩很好的。” 陈欣又开始八卦了，这人，一刻不八卦都难受的慌。 “快回去洗洗睡觉吧，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做操呢。等会宿管阿姨来了，你又该挨骂了。” 丁卯现在一点关于柳时源的事情都不想听到，爱怎么怎么去吧。 陈欣见状，只好离开了。 高中的学习日益艰难，特别是数学，让丁卯很吃力。 奇怪的是，柳时源的数学却越来越好。最近的一次摸底考试，他竟然超过了丁卯，考了个全班第一名。 这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超过丁卯。 班里的其他同学不不知道他们以前的关系，听说柳时源考了第一，都去向他取经。 他每一次和那些同学的讲话，在丁卯看来都是对自己的羞辱。 要知道，以前给同学们分享学习经验的都是她啊。 看着自己的数学成绩，丁卯不忍直视，这是她有史以来最低的分数。 “卯卯·······” 柳时源看出来她的不开心，走到她的位子旁，想安慰她。 谁知道丁卯见他走过来，立刻起身离开了。 “没办法啊，你也懂得的。” 一旁的周思雨见丁卯如此反应，耸着肩膀，看着柳时源说。 “卯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这次比她考得好，生气了。要是因为这个的话，那我下次就考差点。只要她不生我的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柳时源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看着即将上课了，她还没有回来，只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上课铃声响后，丁卯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才柳时源来找你了，你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看见他来了，对不对？” “是嘛，我没看见，刚才我去洗手间了。他来有什么事情吗？” “他没说什么事情，估计是想亲自跟你说吧。” 俩人小声嘀咕的时候，数学老师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次数学课后，柳时源就成了他的得意门生。 或许在我们的成长过程中，男生总是会比女生晚点发育和开窍，但是他们一旦开窍了，女生就没办法追上他们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丁卯故意拉开和柳时源的距离，两人之间隔着周思雨和陈欣，再加上一个桌子的距离。 “他们两个怎么了？”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陈欣，见两人如此异常那个，忍不住问身边的唯一一个见证人。 “我哪知道啊，从中午开始就这样了。我还以为吃饭的时候能和好呢，没想到越来越严重了。” 周思雨咽下一口饭，无奈地回答。 “不会是吵架了吧？” “没啊，两人根本没说过什么话啊。” “难道是传说中的情侣冷战？” “额，你还是清醒点吧，他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过啊。” “也对啊，这个柳时源，怎么现在还没表白。初中那会，我就看出来他喜欢卯卯了。” “连你都看出来了，卯卯怎么会没任何感觉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变相说我情商低啊。” “看来你情商一点也不低啊，只是智商有点堪忧。”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边吃边说的时候，丁卯已经吃完饭站起身准备离开。 “卯卯，等等我。” 柳时源一句话还没说完，丁卯已经消失在三人面前了。 “你看，今天一天都是这种情况。” 周思雨看着陈欣说。柳时源无奈地看着两人，用求助的目光。可惜的是，丁卯的心声，她们二人也无法读懂。 晚上夜自习的时候，又有一个女生来找柳时源。 坐在窗户边的那个女生，用尖锐的声音朝着他的座位喊着： “柳时源，外面有人找。” 柳时源以为是有事的人找他，便走了出去。 谁知道站在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女生，还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生。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那个女生朝他手里塞了一封信，这一幕正好被从洗手间回来的丁卯和周思雨看见。 丁卯看得非常清楚，那封信的信封是粉红色的，柳时源收下了那封信。 她看了看愣住的柳时源，二话没说，直接走进了教室。 柳时源连忙追了进去，丁卯立刻假装在学习。 “卯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是个女生······”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想，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不用跟我汇报，我也不在乎。” “卯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没想，你不要太自恋了，以为每个人都喜欢你。现在请你回去，不要耽误我学习。” 丁卯很绝情地说完这句话，低下头看书，不再搭理旁边的柳时源。 附近的几个同学感觉好像发现了什么，开始窃窃私语。 周思雨见状，让柳时源先离开。 他十分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那封粉红色的信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个晚上，柳时源只记得，他发给卯卯的短信，一个都没有回。 他打过去的电话，一个也没接。 那之后的一天，卯卯听说了那天晚上那个女生的名字——乐嘉锦，父母都是公务员，家里很有钱。 在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 刚上高一，就认识了很多人。 第28章 第二十八眼 丁卯已经很长时间没和柳时源一起学习吃饭, 旁人眼中的两人也们没有再次出双入对了。 柳时源在屡次碰壁后，渐渐远离了这个小集体, 整日和班里其他男生一起行动。 这是一段旷日持久的冷战, 好在很快就放寒假了。 可是寒假又是一个漫长的季节, 都从冬天过到春天了，它还没结束。 2006年的2月份, 依旧是大雪纷飞的天气。 大家进入了高一下学期的学习生涯, 这也意味着很快就要面临文理科分班的艰难抉择。 明明四人约定好了一同学文科的，柳时源却迫于父母的压力，选择了理科。 最让丁卯难过的是, 这件事情他告诉了周思雨和陈欣, 唯独没有告诉自己。 丁卯从一开始就喜欢语文和英语，于是不顾家里的反对, 坚定地选择了文科。 分科名单下来后，她才知道柳时源进了理科尖子班。 两人的教室一个在教学楼的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 虽然是在同一层楼，也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但是中间却隔着千军万马、魑魅魍魉。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也没办法。 周思雨因为自己的梦中情人被调到文科班担任数学老师，也毫不犹豫地选了文科。 有时候, 丁卯十分羡慕她，敢爱敢恨，敢做敢当。 陈欣则由于自己严重偏科，不得不选择了文科。 不过, 好在经过高一上学期的不懈努力，分科的时候，她竟然勉强挤进了尖子班。 收拾东西的那天，柳时源看着丁卯一个人艰难地搬东西，走过去想帮忙，都被她直接拒绝了。 丁卯愤怒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那眼神，让柳时源记忆犹新。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想解释，可是又不敢多说一句话。 多年以后，当他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时，总是忘不掉那一幕。 周思雨在一旁，也不好意思劝解，只好跟着丁卯离开了。 三人相聚在高一（1）班的那天，特意去学校门口的避风塘，买了一杯双皮奶，庆祝分开半年的好姐妹又在一起了。 丁卯带着对柳时源的满腔愤怒，走进了文科班。 等到上课的时候，她们才发现，那个在上学期给柳时源递情书的女生，竟然也来到了她们这个班级。 “真是冤家路窄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她，当时选班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这一点呢。” 陈欣一看到她，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唉，卯卯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周思雨看着乐嘉锦趾高气昂地走进教室，身后还跟着两三个女同学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丁卯未来的日子。 丁卯自觉已经远离了柳时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根本没考虑那些有的没的的问题。 更何况，她是不屑于和那种女生为了一个男生而斗智斗勇的。 文科是她的天下，所有的题目都得心应手。 之前很难解开的数学题，现在也变得特别简单。 除却那个时不时找她麻烦的乐嘉锦，一切都顺风顺水。 不过那件事情之后，丁卯未曾和柳时源说过一句话。 有的时候，她偶尔会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遇见柳时源，可是也仅仅限于点头微笑了。 两人之间的隔阂就这样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远了。 去年凭借选秀节目走红的周笔畅，今年推出了新歌《谁动了我的琴弦》。 这是丁卯至今为止最喜欢的一首歌，愿意是她以为那是《谁动了我的奶酪》的翻版。 这一天，三人正在食堂里吃饭。 “卯卯，周思雨，看到没？旁边那个帅哥，就是高二年级的风云人物。听说很有艺术天分，画画特别棒。关键是人长得帅，篮球打得也特别好。” 两人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丁卯发现，原来陈欣口中的那个风云人物是上学期帮助丁卯的于戈。 “是嘛？可是听说他挺拽的，不喜欢与人交流。”周思雨说道。 “哪有，好多女生经常在他们班级那里等他，期待能见他一面。上周四，我还和同桌一起去了呢。” “你去了？你去了竟然不和我们一起去，竟然和你同桌一起去？”周思雨不愿意了。 “你有你的梦中情人，卯卯呢，现在正为情所困，我哪敢叫你们俩啊。再说了，你们俩整天就知道窝在一起学习。我怕叫你们参加这种活动，耽误了你们的学习啊。”陈欣开始找借口了。 “就你借口多，不想带我们去就不带我们去好了，还说什么为我们考虑，最讨厌你这中人了。” 两人见丁卯一直默默地吃饭，没有搭话，立刻闭嘴。 丁卯看了看于戈，那人正朝这边看过来。 她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故意看着对面的陈欣说。 “欣欣，刚才于戈看你了。” “额，卯卯，你都知道他的名字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不是一直都在学习的？”陈欣难以相信，自己这个八卦小天后都不知道的生气，丁卯竟然知道了。 “就是他帮卯卯画黑板报的。” 周思雨漫不经心地说。 “不会吧，卯卯，他有这么好？我听同学说，他一般都不搭理人的。” 陈欣难以置信，全校女生为之欣喜若狂的风云人物竟然会帮名不见经传的卯卯忙。 “我哪知道？不是你跟我说的，去看看其他班级有没有可以参考的。我就去了，结果就他们班还可以，而且碰巧那副黑板报是他画的。” “不会吧，这么巧。那之后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交流了？比如学习啊，听歌啊……”陈欣听说这些都得益于自己，来了兴趣。 “额，你这脑袋瓜里都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天天胡思乱想。那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见过面了。今天这还是开学第一次碰到。” “哦哦，卯卯，你帮我个忙吧。” 陈欣笑嘻嘻地盯着她看，周思雨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歪主意了。 “什么忙？” “今天晚上夜自习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二年级那里吧，帮我跟于戈说几句话。” “额，拉倒吧，我才不去呢。我早就说过了，再也不帮别人穿针引线了。你难道不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帮李嘉嘉……” 丁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止住了。 旁边两人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尴尬地不说了。 是啊，当时她替李嘉嘉递情书送纸条给柳时源。 到现在，李嘉嘉去了一中，柳时源也在别处。 物是人非惹人叹息啊。 丁卯叹了口气，起身回去了。 陈欣和周思雨也跟着走了。 记不清有几个晚上夜自习课间休息的时候，周思雨经常一下课就不见了人影。甚至有几次，上课的时候，她的座位也空空的。 这丫头，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了，也不知道背后偷偷地搞什么鬼。 难不成是真的喜欢隔壁班级的数学老师？ 丁卯看着周思雨的座位，胡思乱想了一会。刚下课，那孩子又不见了人影。 刚还说，下课了一起讨论数学题。 “卯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正自言自语的时候，周思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什么好消息？” “刚才我又看见了隔壁班的数学老师了，真的是太帅了。” “你既然如此喜欢他，为什么当初不直接要求学校把你分配到他们班呢？” “我也想啊，可是我妈肯定会打断我的腿的。就连我选择文科班，还是争取了一个暑假才同意的呢。” “额，好吧。该不会你真的喜欢上了他吧，人家可是结了婚的。” “是啊，这不正应了那句话吗？只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看着周思雨愁眉不展的模样，丁卯忍不住心疼。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苟言笑，不喜与人交往，可是本质上却还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她虽然不懂周思雨的心情，但是想想她至少还有个追求，总比自己毫无目的的强。 上课后，她们自顾自地做题。 突然从后面传过来一张纸条。 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一看就是出自陈欣的手笔。 “卯卯，我刚听说，下课的时候，乐嘉锦又去找柳时源了。” 丁卯看完后，顺手丢进垃圾桶，埋头做自己的作业。 夜自习结束的时候，陈欣跑过来问她： “刚才上课我传给你的纸条没看到吗？怎么不回答？” “我和你之间隔着这么多人，还传什么纸条，这都哪一年的老把戏了，现在还用。”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嘛？” “你想我要怎么想呢？腿长在人家身上，我能去打断吗？心长在人家身上，我能去剜出来吗？” 丁卯说完往宿舍走去，留下陈欣呆愣在原地。 是啊，心长在人家身上，我们既不能剜出来，也无法看清楚。 当年她那么喜欢张晓城，最后他不还是和胡敏在一起了。 到现在看来，他和她都只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了。 丁卯回到宿舍，躺在床上。 学习了一天，身心俱疲。 她确实喜欢着柳时源，她也清楚地感觉到柳时源也喜欢着自己。 可是柳时源一次都没有说过，一次都没有表达过。 哪怕是欲盖弥彰的表达，她也欣然接受啊。 可是，现在看来，卯卯也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吧。 柳时源确实长大了，更优秀了，也不再需要她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眼 升入高二的时候, 所有的班级直接由高一转为高二。 丁卯仍在高二（1）班，柳时源也在高二（10）班。 两人还是和高一下学期时一样, 中间隔着九个班级, 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可是大家都听说了这样的故事, 纵然千山万水，也有人漂洋过海。 能不能跨过这段距离, 关键还是要看当事人的心。 乐嘉锦就如同初中时的李嘉嘉, 一块橡皮糖一般，死死地黏着柳时源。 她经常高傲地走过丁卯的身边，好像在宣示主权一样。 听说陈欣最近又迷上了于戈, 每日晚自习都去人家班级那里和一群小女生起哄。 于戈那人对此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根本不当一回事。 学校流传着他的怪癖和传说：女朋友一批轮着一批的换，女生送的礼物来者不拒。 丁卯起初对他的映像还不错, 后来听说了这些传闻后，顿时不再有任何好感。每日看着陈欣忙进忙去的，她实在是不懂。 刚开学的这段时间，学校里不知怎么地流行折玫瑰、折星星。 很多女生都悄悄地买来彩纸，折了很多个星星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陈欣这人一向喜欢跟风, 折就折吧。 让丁卯没想到的是，周思雨竟然也跟着折了起来。 “你折这些干什么？要送给我吗？” 这一日, 下课的时候，丁卯见她又开始折了，笑着问道。 “当然是有用啊，你没看见班里女生都在折了。” “看见了, 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也开始折这玩意，有什么意思，累死人。” “这你就不懂了，等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就知道了。反正你也闲的没事，快来帮帮我吧。” “我才不助纣为虐呢，有这时间我还不如看几页小说。” “你这个没良心的，真是白疼你了。我跟你说件事情，人家乐嘉锦已经折了很多了，听说凑够一千个就要拿去送给柳时源。说不定柳时源一感动，就答应了呢。” “随便啦，反正我是不会折的。” “你啊，就打肿脸充胖子吧，等柳时源真的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了，我看你怎么办。” “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喜欢有妇之夫。” “懒得理你，我开心就好，才不管其他的。” “那你不要说我，我以后也不会说你了。” 周思雨就是这样任性，谁都没有办法。这就是小女生之间朦胧的约定，只要我们开心就好。 其他的，管他呢。 金秋九月，丹桂飘香，秋风送爽的时候，天气还是一样的炎热。 不过，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国庆节就要来了。 一想到即将有七天长假，同学们都很开心。 这天上课的时候，班主任宣布学校要举行庆国庆歌唱比赛，每个班级至少要出一个节目，让大家踊跃参与。 为了不耽误大家的学习时间，班主任又建议最好安排一个全班大合唱，既能调动全班同学的积极性，又能节省时间。 乐嘉锦自告奋勇要当指挥家，班主任便安排班长和全班同学积极配合她的工作。 后来，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选取了《我的中国心》作为班级参赛曲目。 一时间，所有的班级都在积极备战，每日都能听到从其他班级传出的响亮的爱国歌曲。 9月29日的下午，歌唱比赛的前一天，所有的班级都在操场上，进行最后的排练。 “卯卯，当时你怎么不竞选指挥家，我记得初中的时候，你就当过几次。我真是受够那个乐嘉锦了，装模做样，嗲声嗲气的。” 排练结束，回教室的路上，陈欣忍不住吐槽。 “我也是受不了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周思雨估计是真的难以忍受了，这才说了出来。 “初中的时候，我们班有这种文艺活动的时候，还不都是你和柳时源两个人负责的。人家柳时源都是10班的指挥家，你怎么不当我们班的指挥家呢。” “长时间没有练习，我都忘记了。” 丁卯回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 陈欣还要继续说什么，被周思雨制止住了。 “哎，陈欣，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你的男神，也是他们班的指挥家。” 周思雨见气氛有点尴尬寂寥，笑着说。 “是嘛，我怎么没注意。唉，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陈欣十分懊悔，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竟然不知道。 “你不是每天晚上都去人家班级偷看吗，怎么这点事情都不知道。” 丁卯突然开口问道。 “我虽然每天都去，但是也没有机会和人家说话啊，哪能知道这些事情。更何况，他是艺术生，经常待在画室。” “敢情你每天都去，也没见到人啊。” 周思雨笑个不停，气得陈欣只翻白眼。 9月30日这天上午，歌唱比赛在大喇叭的宣扬中开始。 全校所有的班级都聚集在操场，按照自己的班级顺序，顶着毒辣的太阳，坐在主席台下。 “卯卯，快看，快看，我的梦中情人。” 周思雨指着隔壁班级的数学老师，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完全忘记了平日里自己的人设。 “哇，好帅啊，好有魅力。我早就知道会在比赛上看见他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看见了。缘分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 “亲爱的，周思雨，拜托你清醒点。人家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当然会出现在比赛场上了啊。又不是因为你参加比赛，人家才出现的。求求你，能不能搞清楚原因和结果，本质和现象。” 丁卯朝她吐了吐舌头，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平日里端庄的那个周思雨，今日怎么变成八卦的陈欣了。 “反正我是看见了啊，无所谓怎么看见的啊。你不是经常跟我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跟你说哦，我的星星快凑齐了。” 丁卯懒得理她，径直走过去，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乐嘉锦作为指挥家坐在最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主席台上的各位领导。 一年级的新生，看样子是刚从军训的噩梦中醒来，无精打采的，歌唱的也不是很好。 轮到最后一个班级的时候，班主任叫大家走到主席台下，准备上场。 走向主席台的途中，正好经过高二（10）班所在的位置。 丁卯走在队伍中间，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弄得她很不自在。 平常在下面训练的时候还好，没想到一走上主席台前，大家都开始紧张了，乱了阵脚。 好在乐嘉锦和班长给力，挽救了局面。 等到台下掌声响起的时候，丁卯意识到本班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周思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梦中情人，结束的时候还赖在主席台下，想偷看人家班级的表演。 陈欣那个路痴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丁卯只好一个人跟着队伍，往台下走去。 经过10班的时候，她听到有几个男生在吹口哨。 前面的几排女生，拉着乐嘉锦跟着起哄。 反正也不是吹我的，看也没有用。 丁卯觉得挺尴尬的，绕着队伍，从后面走过去。 她正低头走着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等她抬起头一看，这人竟然是柳时源。她突然想到自己又失算了，柳时源个子高，肯定是坐在班级最后面的。 “卯卯，好久不见。” 柳时源笑着说，好像完全不记得两人之间已经几乎濒临决裂的关系。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丁卯看见他的时候，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乐嘉锦的表情。她笑着看着自己，让她很不自在。 “什么事？” 丁卯面无表情，她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按理说，这么意外的偶遇，她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啊。 可是，她满脑子都是乐嘉锦，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就不能跟你说话了吗？” 柳时源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丁卯竟然是这副表情，复杂的让他都不知道真相。 “最好是不能，不然别某些人看见了，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回去又要找我麻烦。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奉陪你们这些无聊的人。” 丁卯说着指了指远处，正朝着这边望过来的乐嘉锦。 柳时源回过头，顺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又回过头来。 “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她吧？” “不然呢，现在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了。” “我们俩之间有什么事情？你给我说清楚，不要血口喷人，丁卯。” “你们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还要我来告诉你，都不觉得丢人吗？” “我什么都没做，问心无愧。倒是你，自动分科后就一直疑神疑鬼的，变得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疑神疑鬼。那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了，没必要。” 丁卯说完要走，被柳时源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柳时源，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欠。” “卯卯，你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柳时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10班班长走了过来，叫他归队，下一个就是他们班的表演了。 他看了丁卯一眼，又看了看主席台上正在谢幕的9班，无奈地跑了过去。 丁卯见他走了，如释重负。 第30章 第三十眼 那场庆国庆的歌唱比赛, 丁卯后来什么都没看到，只听陈欣说冠军被于戈所在的班级夺走了, 柳时源的10班得了二等奖, 她们班只得了个什么参与奖。 参与奖是个什么鬼, 只要参与就有奖，还不如叫阳光普照奖呢, 普照每一个辛辛苦苦排练的你我。 丁卯拉着行李, 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七天长假结束了，同学们纷纷赶到学校。 因假期而寂静多日的校园，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了。 放假前, 歌唱比赛刚结束, 丁卯就溜走了。 柳时源还没来得及说的话，至今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放假期间, 不知为何，他没有给丁卯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 开学后，日子就这样行云流水般地过着。 老师们都说，高二是一个分水岭, 所以大家都很努力地学习。 当然，除了那些自暴自弃的学生。 国庆过后, 天气开始转变，夜越来越长了。 每天还没上晚自习，天就已经黑透了。 离平安夜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学校小卖部的苹果就已经开始涨价了。 商家们将平日里很普通的苹果装在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小盒子中, 那些苹果立刻就变成平安果了，价格翻了好几倍。 “周思雨，怎么办啊？现在苹果价钱那么高，等到平安夜的时候，我哪买得起啊。” 这天晚上，回宿舍的途中，陈欣一边走路，一边抱怨。 “你买苹果送给谁啊，欣欣？” 丁卯笑着问她，因为她实在是想不起来，除了她们两个，陈欣还可以送给谁。 “送给你们俩，也要十几块，好不好。再说了，我还要送给我的男神呢。” “额，你就是自作自受，没钱还装大方。欣欣，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平安夜想送于戈苹果的女生，估计都能从教学楼排到学校大门口，他肯定不记得你。” 周思雨的这一盆冷水，浇得陈欣信心全无。 “没事，欣欣，我先买苹果送给你，这样你不就可以送给你的男神了。” 丁卯想出这个办法，她也想等其他同学送自己苹果后，再拿过去送给其他人。才不给那些奸商这个机会，多赚一份钱呢。 “还是卯卯好，周思雨，你什么时候能有卯卯一半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冻死老娘了，老娘要睡觉了，懒得理你。” 周思雨说完钻进宿舍，准备洗漱。 现在的夜晚真是出乎意料的冷啊，每天只有大家都挤在一块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点温暖。 冬天的时候，真应该停止国民生产，让所有人都呆在家里，不要上班，不要上学，不要出去。 这样才是过冬啊。 丁卯经常会冒出一些奇思妙想，可是往往都不切实际。 比如这个过冬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行嘛。 大家都不工作了，国民经济靠谁来发展啊。 虽然大家都抱怨苹果价格高的离谱，可是还是一边抱怨，一边心甘情愿地掏钱购买。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想送的梦中情人啊。 丁卯想着也没其他人会记得自己，只买了两个苹果，还没到平安夜那天晚上，就拿过去送给了陈欣和周思雨。 本来还以为会收到二人痛哭流涕的获奖感言，没想到人家看都没仔细看。 唉，这都是典型的重色轻友啊。 全校的学生，都在热情地等待着平安夜的到来。 大家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满怀期待地等着这一天。 空气中洋溢着的暧昧的味道，连西北风都没办法吹散。 冬季是告白和恋爱的季节，因为天气冷，大家要相互取暖。 平安夜这天，还没到晚上，周思雨就陆续收到了好几个苹果。 “周思雨，没想到你平日里这么低调，竟然也有男生送给你苹果。” 陈欣满脸醋意，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桌面，再看看周思雨面前一大堆的苹果。 “你要是想要，你就拿去好了，反正我也不想要。” 周思雨拿着自己精心布置的苹果，十分反感地看着桌子上的这些。 “你真的不要？卯卯，你还需要苹果吗？我看你也一个都没收到。” 陈欣看着面前同样空空如也的丁卯，笑着问道。 “除了你们两个，我又无人可送。你要是想要，你就拿去好了，反正我看思雨也不需要。早知道她会收到这么多苹果，我就不去买那两个了，浪费我的钱。” 丁卯趴在桌上，看着手中的数学练习册，笑着回答。 “我还一直以为你长得比我可爱，学习比我好，肯定会收到很多苹果的。没想到竟然和我一样惨，看来学习好并不都是万能的哈。” 陈欣一边抱着手中的苹果，一边嘲笑丁卯。 “卯卯才不像你呢，现在她的眼中只有学习这两个字，没有你这么多花花肠子。” 周思雨一边让她赶紧将那些苹果拿走，一边看着窗外面来来往往的同学说。 “是啊，卯卯，风水真是轮流转了哈。也不知道今天柳时源会不会给我们三个送苹果，这个没良心的，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了。” 陈欣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吐槽一句。 “卯卯，别理她。我看她都不记得，还欠我们两个苹果没给的事情呢。” 周思雨听她又没心没肺地提起了柳时源，立刻安慰丁卯。 “是啊，欣欣真是小心眼。明知道我一个苹果也没收到，还不送给我一个。” 丁卯笑着回答。 吃完晚饭，学校里到处都是人。 一些男生女生们，互相送着苹果。 还有一些人，在旁人的起哄下，借势告白。 陈欣早就和自己的小姐妹约好了，准备今天晚上送苹果给男神。 还没吃完饭，就已经溜掉了。 周思雨抱着手中的苹果，战战兢兢的。 “你真要送给梦中情人啊？” 丁卯不敢相信她还来真的了，更不敢相信平日里胆大包天的她，竟然还会害怕。 “当然啦，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不表示一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周思雨宝贝似地看着手中的那个苹果，她可真舍得，这里面可是一颗蛇果，价格比平常的那些苹果高了两倍呢。 “你里面有没有写什么告白之类的话，像其他女生那样？” “没有，我哪有那个胆。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苹果。” “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会被感情冲破头脑，失去理智，做出出格的事情呢。” “放心吧，我还是有分寸的。今天晚上隔壁班是数学晚自习，等他来的时候，我就跑去送给他。” 丁卯不再说什么，跟在她的身后，走进教室。 班里的同学都出去送苹果了，只有几个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聊天。 周思雨掏出英语书默读，想要平静下来。 “卯卯，周思雨，柳时源来了，给我们送苹果来了。我就知道，这孩子不会这么没有良心的。” 陈欣突然从外面冲到两人身边，气喘吁吁地报告。 丁卯抬起头，看见柳时源拿着苹果，在很多女生的瞩目中，出现在教室门口。 周思雨心中一直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有机会松了一松。 “柳时源，平安夜快乐！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苹果。” 不知道乐嘉锦什么时候出现在柳时源的面前，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将一个包装的很精致的苹果递给柳时源。 周边一群女生将二人围了起来，丁卯只看见柳时源脑袋上的黑色头发，渐渐消失。 三人面面相觑地看着教室门口的这场戏剧，谁都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乐嘉锦。 更让人生气的是，柳时源都没有勇敢地突破重围，冲到她们的面前，将自己手中的苹果送过来。 外面的人还在起哄，里面的这三人却如堕入冰窖，冷飕飕的。 周思雨撑起英语书，继续默读。 丁卯端正了数学练习册，继续复习。 陈欣见状，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在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 陈欣说的对，这高中的女生真的是很生猛。 周思雨说的也对，先下手为强啊。 俗话说的更对，女追男隔层纱啊。 丁卯在心里小声嘀咕，闷闷不乐地看着数学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谁知道做了半天，还是第一题。 下课铃声又响起了，周思雨抱着手中的苹果，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隔壁班级。 而后，不到一分钟，又抱着苹果回来了。 “怎么？没送？” 丁卯看她失魂落魄的，问道。 “隔壁班数学老师今天生病了，临时换成了英语晚自习。” 周思雨说完，趴在桌上。 随即又坐起来，撕开了苹果盒，一口一口地吃掉了要送给梦中情人的那个苹果。 “明天也可以送啊。” 丁卯想拦住她，毕竟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的心血啊。 “算了，这就是命啊。是圣诞老人在警告我，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周思雨好像大彻大悟一般，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自言自语。 陈欣出去送苹果了，直到上课的时候才回来。 两人正想问她结果怎么样，老师走了进来。 第31章 第三十一眼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 陈欣立刻冲到二人身边。 “卯卯，上课的时候, 我听到身边的人说, 乐嘉锦向柳时源告白了。” “柳时源怎么表态的？不会是答应了吧？” 周思雨虽然知道在丁卯面前, 不能说这件事情，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呢, 还没听说。不过, 柳时源准备送给我们三个的苹果，都被刚才那一群人抢走了。唉，我可怜的苹果。” 陈欣又开始自导自演, 周思雨连忙指了指旁边无精打采的丁卯, 提醒她不要再提起柳时源了。 “哎，欣欣, 你不是去给男神送苹果了吗？结果怎么样？送苹果的女生多不多？” 丁卯抬起头，问道。 “当然很多啦，已经从教室那头排到楼梯口了。还没轮到我的时候，上课铃声就响了，我只好回来了。” 陈欣垂头丧气, 这叫什么功败垂成啊。 “等会放学的时候，我和你一块去吧。我倒是想看看, 排到楼梯口是什么样的一种场景。” 出乎二人意料，丁卯竟然对平安夜产生了兴趣。 “真的？你之前不是说不去的？怎么现在又想去了？” 陈欣不解。 “我听你说得神乎其神的，也想亲自去看看，看看是不是你又在那夸大其词。再说了, 反正今天是平安夜，大家都放松，我为什么不让自己放松放松。”丁卯解释着。 “那我也去，我也想凑近去看看，传说中的校草级人物。” 周思雨见状，附和着。 “那放学的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那时候男神肯定还没离开，我听说他每天晚上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陈欣说完，笑逐颜开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卯卯，你该不会是想不通，想气柳时源吧？” 周思雨小声地问道。 “额，你想哪去了，我为什么要气他。” “我以为你刚才看见乐嘉锦送他苹果，生气了呢。”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有人送苹果，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丁卯抬起头，正好看见刚走进教室的乐嘉锦。 看她那表情，肯定是收获颇丰吧。 “那就好，只要你能想开就好。你看我，准备好的苹果，都没送出去，我是不是今天最惨的人。” “你放心吧，我只是想去看看，凑凑热闹而已。整天呆在教室学习，人都变傻了。最近运动少，你看我都长胖了很多。” 丁卯笑着说完，埋头学习。 周思雨见状，便放心了。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三人结伴来到高三年级的那栋楼。 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最角落的那个班级门口，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而且都是女生。 “你们看，就在那。才刚放学没几分钟，就已经来了那么多人，可怕不？” 陈欣边走边说，好像自己是解说员一样。 “是挺可怕的，这个于戈就这么有魅力吗？” 丁卯跟在她的身后，一边看一边问。 “卯卯，难道你不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吗？他好歹还帮你出过黑板报啊 。” 陈欣看着丁卯问道。 “那都是一年级的事情了，我早就忘记的一干二净了。现在，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 丁卯笑着回答。 “好吧，我真是服了你这人。有机会和如此优秀的男生亲密接触，还不好好把握。要是我，早就去要他的手机号码了。” 陈欣十分鄙视地回头看着她，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 “额，他是你们的男神，又不是我的男神。”丁卯觉得他虽然长得不错，还有点才艺，但是也不至于能和男神相提并论吧。 “是啊，就你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拿他当男神。” 周思雨也看不惯最近学校这些女生的作风，忍不住吐槽。 “哎哎哎，我可警告过你了哈，千万不要在公场合诋毁男神。说不定就被哪个粉丝撞上了，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陈欣立刻义正言辞地看着周思雨，宣布。 “好啦，好啦，你们家男神最帅，最有魅力，好不好。” 周思雨笑着拉着丁卯，向前走着。 说话间，已经到了于戈的班级。 果然，这场景很是壮阔。 好多女生挤在走廊里，她们三人只好站在最后面。 “我算是理解了，怪不得你说还没轮到你，就已经上课了呢。按照这情况，我看是明天你也没希望了。” 丁卯被挤来挤去的，连站都没办法站住。 “是啊，现在的小女生怎么都这么疯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周杰伦空降呢。” 周思雨也跟着吐槽。 “别说了，别说了，男神出来了。” 陈欣小声地提醒两人，丁卯转向那个后门。 果真，于戈背着斜挎包从那里走了出来。 他戴着一顶毛绒帽子，还有一副黑色的耳机。 惹得外面的女生一阵阵尖叫。 于戈面无表情地经过她们身边，看都没看她们手中的礼物，径直往楼道走去，看来他是要回宿舍了。 经过陈欣身边时，他猛然停了下来。 回过头，看了看她旁边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丁卯。 “你就这么小气嘛，平安夜连个苹果都不舍得送。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有女生空着手来看我的。” 于戈动了动嘴唇，看着面前的丁卯。 大家都没想到，他会停下来和丁卯说话。 丁卯更没想到这一点，本来只是想来看看热闹的，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变成了热闹。 她突然想到陈欣想要送苹果给眼前的这位男神，立刻从她手中抢过苹果，递到于戈的面前。 于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已经呆若木鸡的陈欣，接过苹果，潇洒地离开了。 “卯卯，他收下了我的苹果，卯卯。” 等他消失在楼道里的时候，陈欣才反应过来，抱着丁卯，激动不已。 身边的那群女生，没想到自己的男神竟然收了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生的苹果，纷纷开始吐槽。 “她们是谁啊？竟然也来给男神送苹果。” “是啊，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 “看她那苹果，就一副寒酸样，真想不通男神为什么会要。” “可能男神一时没搞清楚状况吧。” ······ “卯卯，我们走，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喽。” 陈欣对她们翻了翻白眼，拉着丁卯和周思雨离开了。 “欣欣，这下开心了吧。男神谁的苹果都没要，就只要了你的。你还不感谢卯卯，要不是她急中生智，你的苹果恐怕早就被自己吃了。” “是啊，卯卯，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从现在起，我要收回以前对你的抱怨，还有说过的坏话。” “你丫的，什么时候说的我的坏话，说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没有啦，骗你的。反正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早知道，会被男神选中，我应该留点字的。” “不会吧，你那里面什么字都没写？没留纸条？” “是啊，我根本没抱希望啊，你看刚才那群女生，都想把我们三个吃了。” “唉，你这人，早就跟你说，让你做好充足的准备。老师上课不都说了，机遇是不会垂青没有准备的人的。” “上课的时候我都没认真听过课，哪知道老师还说过这句话啊。” 三人一边跑向宿舍，一边说着。 寒冷的西北风，此刻也温暖了不少。 第二天吃完早饭，丁卯刚走进教室，就看见有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等她走到旁边时，又都不说话了。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了一封信，还有一颗熟透了的苹果，看起来好像恶毒的王后给白雪公主的那颗。 她拿起那封信，拆开一看，只有一行字：感谢你的苹果，让我有个好梦。于戈。 额，我去，这人竟然感谢错对象了，苹果明明是欣欣的嘛。 “我刚吃完饭回教室时，看见一群人围在教室里。等我走过来的时候，发现竟然是于戈。站在你的座位上，放下这些东西后，又离开了。” 一旁的周思雨解释着。 “不是说这人学习成绩很好吗？怎么智商这么低，昨天他明明看见了，那苹果是欣欣的啊。” 丁卯不解。 周思雨朝陈欣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她看过去。 丁卯回过头去，陈欣正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好像受伤的鸵鸟。 “她怎么了？” “显然是受伤了呗，还能是怎么了。欣欣肯定认为，是你抢走了她的男神。” “额，我哪知道会是那种情况，我又不是故意的。” “欣欣肯定以为你是故意的，你明明说了自己只喜欢学习，对男生没什么兴趣。谁知道后来你又要跟着去看热闹。更不凑巧的是，男神偏偏在你面前停下了脚步，要了你的苹果。虽然那个苹果是欣欣的，可是毕竟是你拿过去递给于戈的。” 周思雨说完耸了耸肩，十分无奈。 “欣欣应该懂我的啊，她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处在恋爱期中的女生智商为零啊。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张以讹传讹，唯恐天下不乱的嘴。” 周思雨说完，指了指班里的几个女生。 平安夜不宜表白，虽然是平安夜，一点也不平安。 这是丁卯那天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原因，都怪平安夜。 第32章 第三十二眼 欣欣会理解我的, 欣欣肯定会理解我的。 丁卯抱着这样的想法，度过了自己的圣诞节。 当然, 没有圣诞老人, 也没有祝福。 圣诞节过后, 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了平安夜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特别是一些爱八卦的女生。 三年级的男神于戈收了二年级一个女生的苹果, 更可恨的是, 那个女生为了接近于戈出卖了自己的闺蜜。 大家像说故事一般，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其中的剧情。 那之后，丁卯突然想通了一句话：无论如何, 我们都将成为别人的茶余饭后。 她努力地想接近陈欣, 但是能明显的感觉到陈欣是有意在远离自己。 她开始整日和乐嘉锦的姐妹团一起出入，并且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完全不在乎丁卯投过去的恳切的目光和周思雨的苦口婆心。 这天早自习刚刚结束，丁卯和周思雨一起往食堂走去。 刚下过雪的路不好走，人也很多。 少了铁三角陈欣，吃饭都变得无趣了。 快到食堂的路上，她们碰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柳时源。 好像他是一直站在那个拐角处的, 他就是站在那里等着丁卯经过，或许已经等了很久。 “卯卯, 那件事是真的吗？” 柳时源见两人走过来，快步上前，直截了当，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不像他以前的性格。 “什么事？”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太多，丁卯搞不清楚他指的是哪件事，理所当然，顺其自然地问了一句。 “你喜欢三年级的于戈？！他向你表白了？你答应了？” 这哪是一件事情，分明是兴师问罪，还是三个问题。 听他的口气，柳时源应该还心存一丝侥幸，希望事情不像陈欣和乐嘉锦所说那样。 “你觉得呢？你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的吧。我懒得和那些人计较，也懒得向你解释，我又没这个义务。” “我想亲口听你回答，你说了我才相信。”柳时源好像自己是一个义正言辞的法官。 “你自己心里都已经认定答案了，是不是我亲口说的，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丁卯本以为，哪怕是全校的人都不相信自己，他也应该是唯一一个坚信自己的人。 没想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如此质问的那个人，竟然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他。 她不想解释，甚至都不想再多看柳时源一眼。 从平安夜那晚的那件事开始，她就告诉自己要远离眼前这个男生。 人们都说彼此之间的信任的崩溃往往是在一瞬间，她今天算是体会到了，而且体会得痛彻心扉。 周思雨看了看两人，不想两人继续这样下去，拉着丁卯往食堂走去。 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雪，小小的雪花落在她们的身上。 这让丁卯想起了《风雪夜归人》。 食堂里，陈欣和乐嘉锦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天。 她的专属笑声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看起来她过的很开心。 丁卯端着饭菜寻找座位的时候，周围的女生们又在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女生。” “对，就是那个出卖好朋友的那个高二女生。” “看来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是啊，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迷惑住于戈的。” 丁卯假装没听见，径直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她在自我催眠，大家议论纷纷的那个女生不是自己，是学校里另一个叫丁卯的人。 可惜，高一开学的时候，班主任点名的时候，还特意说了句：这个名字真有趣，以前都没见过。 吃完饭，她回到教室里，发现又有女生假装从她桌前经过，好像有意无意地在看什么东西。 周思雨走过去，发现了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里面什么都没有。 丁卯拿起桌上的信封，拆开看了看，只有一句话：下雪了，与你分享这洁白的世界。 于戈。 又是于戈，又是于戈，丁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让他误会了。 她拿着那个玻璃瓶和最近收到的那些信，气冲冲地来到高三年级于戈的教室。 从自己的教室跑到这边，已经消耗了她的大部分体力。 等跑到的时候，她已经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了。 “于戈，你的女朋友来了。” 走廊那里站在一群男生，看见她来，老远地就喊了起来。 丁卯犹犹豫豫地，脸红着走过他们身边，来到于戈的身旁。 “什么事？亲爱的。”于戈面带微笑。 “这个？这个？这些？什么意思？” 丁卯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丢在于戈手里，生气地问道。 “什么意思？与你分享啊，这上面不是都写了的。” 于戈一脸无辜地看着面红耳赤的丁卯，笑着回答。 “你又没经过我的允许，为什么要跟我分享？我又不想和你分享啊。” 丁卯眼看着要上课了，着急地解释。 “但是，我想与你分享。” “你是不是误会了，那个苹果，是我朋友的，是她送给你的。” “在我看来，是谁递给我的，就是谁送我的。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你递给我的。” “可是那真不是我想送给你的，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成为全校女同学的仇人了。我可不想走路上还要担心会不会被人捅黑刀，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跟我在一起，保你长命百岁。” “额……这些都还给你，就当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好了。” “可是我还欠你一个苹果，而且我不喜欢欠人东西。” “那你还给我好了。” “可是已经被我吃了，这一生都没办法还给你了。” “额，我要回去上课了，这些我可都还给你了哈。” 丁卯说完，往外跑去。 还没等她赶到教室，上课铃声就响起来了。 不过，幸好语文老师还没来。 “你刚才去哪里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一回头，好家伙，都没人影了。” “去把那些东西都还给于戈了，那人真是不可理喻，非说要把苹果还给我，我找他要了，他又说被他吃了，没办法还给我了。” “你怎么这么笨，人家都这样说了，肯定是想以身相许的啊。” “额，还是算了吧，我宁愿要那个苹果。还什么以身相许，你是不是连续剧看多了。” 第一节 课下课铃声响后，语文老师去了公共休息室休息，几个同学跟了过去，请教昨日试卷上的问题。 丁卯正在埋头做英语作业，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动也不动。 抬头一看，竟然是于戈。 于戈是怎么知道我的班级的，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丁卯方寸大乱，紧张地看着他。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拿回来的。要是你不喜欢，下次我再送其他的，直到你喜欢为止。” 于戈说完将刚才那些东西放在她的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丁卯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突然意识到陈欣也在教室。 她回过头，看到陈欣，一脸怨恨地盯着自己。 语文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立刻意识到班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课后，丁卯就被叫到了班主任那里。 “丁卯，我听一些老师和同学说你最近和三年级的学生来往的比较密切，有没有这回事啊？” 班主任是一位英语老师，胖胖的，矮矮的，不凶的时候还挺慈祥的。 “没有啊，老师，我最近一直在准备期末考试的事情。” 丁卯看着班主任，认真地回答。 最近她确实是在为期末考试做准备，其他的事情在她看来都只是小插曲。 “没有那就再好不过了，要是有的话，也要及时止损。三年级那些同学，现在是最关键的时期，不能有其他事情影响他们备战高考。你呢，平时学习很好，千万不能因为其他原因耽误学习。” “好的，谢谢您。” 丁卯说完，在班主任的示意下回到了教室。 她知道班里的那些女生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就像往日那样，像无事一般回到自己的位置。 “卯卯，班主任叫你干嘛？” 周思雨凑过来问道。 “还能干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呗。” “不会吧？！” “嗯，真的。” 丁卯说完，拿出课本，认认真真地翻着。 脑海里思绪泉涌，杂乱无章，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她飞快地跑到陈欣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欣欣，我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欣欣，你误会我了。” “我误会你了？！不是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吗？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说我误会你了？！” “欣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你不知道？！我看你早就计划好了吧。亏我还怕你难过，带你去看热闹。” “欣欣……” “麻烦你让开，丁卯同学。再拦着我的路，我就不客气了。” 陈欣说完从她面前饶了过去，走到乐嘉锦那群人中，和她们一起离开了。 “没用的，欣欣现在连我都不搭理了，更何况你。给她一点时间吧，卯卯总会浮出水面的。” 一直站在旁边的周思雨，拉着她走回宿舍。 第33章 第三十三眼 这样的状况持续到了高二下学期, 陈欣还未曾想过要查明事情真相，或者原谅丁卯。 平安夜的那件事情过后, 柳时源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不再出门见乐嘉锦。 乐嘉锦无奈, 只好另寻他法。 恰巧这个时候，陈欣脱离了她们的铁三角。 乐嘉锦便以帮助她夺回于戈为条件, 让陈欣在自己和柳时源之间穿针引线。 陈欣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个条件, 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很喜欢于戈，当初追星也只是凑热闹而已。 可是为了争一口气，她还是要和丁卯争一争。 凭什么, 从初中到现在, 她丁卯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都有人喜欢。 丁卯正在为上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发愁, 看着下降如此之神速的成绩单，她辗转难眠。 明明自己是非常努力的，怎么数学会考成这样。 看来高中的数学和初中的数学确实不是一个难度的。 周思雨见她如此焦灼，也无能为力。 毕竟，初中的时候, 自己是在卯卯的帮助下，成绩才飞速提升的。 现在卯卯都不行了, 她自然也跟着下降了。 教室楼下的光荣榜里，每次考试成绩下来后，都会有老师将各个年级的成绩单张贴在那里。 这一日，吃过午饭, 丁卯觉得心中郁闷，便来到光荣榜前一探究竟。 柳时源这三个字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他又是班级第一，数学更是年级第一。 再看看自己，丁卯简直没有再看下去的勇气。 “卯卯。” 她刚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这个声音不是柳时源，是另一个男生。这是第三个叫她卯卯的男生。 丁卯回过头，看到了楼梯下的于戈。 他正仰着头看着自己，初春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背后，暖洋洋的。 好像老师上课讲到的敦煌莫高窟对面，三危山上的佛光。 丁卯觉得此刻的自己，大概是体会到了当年沙门乐尊行者的心情。 “傻了？没想到会是我？你是不是以为是柳时源？” 于戈走上前来，和她一起站在光荣榜下，笑着问。 “额，没有，还以为你说佛祖降临，来为我解忧解难的。” 丁卯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这样纠缠不清，这么多天以来，陈欣应该去向他表白，说明情况了啊。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的成绩下降的这么快，而柳时源那家伙却提高的这快。” 于戈看透了她的心思，还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这让丁卯对眼前的这个男生顿时来了兴趣，说不定他真是佛祖派来解救自己的。 丁卯想着的时候，不小心笑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于戈。 幸好他一直专心致志地看着光荣榜，并没有察觉什么。 “你现在不着急回教室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于戈说完，不容她反应，拉着丁卯往教学楼前面的那一排矮房子走去。 丁卯以前听说过，那里是艺术生上课的地方，但是因为胆小，她从来没去过。就算是上体育课的时候经过那里，她也没凑过去偷看。 于戈带着她来到一个破门前，掏出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门。 丁卯跟着他进去，看到了满屋子的画画工具和已经完成的画作。 以前她一直听别人说，艺术生就是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为了考上大学而选择的另一条路。 这条路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不务正业，而且花费巨大。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做出了一番成绩，画的这些画看起来都很厉害。 丁卯这才相信：条条大路果然都是通罗马的，三十六行行行都会出状元。 “是不是很惊讶，我们跟你听说的那些艺术生有天壤之别？” “是啊，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棒。怪不得你画的烟花那么漂亮，你不知道，后来我们班那期黑板报还被表扬了呢。” “这里是我们的画室，只有上课的时候才有同学过来。从明天起，以后每天的午休这段时间，你都可以过来，我帮你补习数学。” “补习数学？” “是啊，我刚看了你的成绩单，是因为数学成绩太差，所以总成绩才下降的。我的数学成绩虽然说不怎么样，但是对付高二的数学还是绰绰有余的。” 丁卯没想到他会这样安排，她本以为于戈带自己过来，只是想在自己落魄的时候，炫耀他们的世界。 “走吧，今天已经没有时间了，从明天开始。吃完午饭你就可以过来，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于戈见她还在吃惊之中，笑着说。 两人从画室出来后，丁卯便回了自己的教室。 她经过光荣榜的时候，看见一个男生站在那里。 远远地，丁卯隐约感觉到那个男生是柳时源。 可是这么长时间未见，她不记得柳时源竟然有了红色的羽绒服。 或许那是他爸妈过年回家的时候，送给宝贝儿子的礼物吧。 丁卯没有停留，径直走了过去。 她走上楼，走进教室的时候，那个人还站在那里。 柳时源站在光荣榜前，看着高三年级的成绩单。 于戈虽然不是年级第一，但是也是年级前十。 特别是他的数学成绩，满分。 他和丁卯一样，都以为艺术生的成绩很差。 没想到，于戈的成绩竟然这么好。 按照这个成绩发展下去，他至少能考上一本。 柳时源又走过去，看了看卯卯的成绩。下降了很多，特别是数学。 他叹了口气，离开了。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 他从教学楼的一边悄悄跑到另一边的高二（1）班，卯卯不在教室里。 平常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在教室里学习了。 担心人多眼杂，又会传出一些对卯卯不利的闲言碎语。 柳时源没等她，立刻回到了教室。 上午放学后，丁卯拿着数学书和一些资料到了食堂。 “你吃饭带着这些干嘛？难不成吃饭的时候也要恶补数学？” 周思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问道。 “有用。” 吃完饭，丁卯撇开周思雨，一个人来到画室。 推开门，于戈真的坐在里面。 见她进来，于戈放下手中的画板，示意她走过来。 “你在画什么？是比赛要用的吗？” 丁卯好奇，走过去，想拿起来看看。 没想到于戈立刻站起身，拿起画板，不让她看。 “没什么，随便画画，练习而已。” “还是抓紧时间复习数学吧，中午的时间也不是很多。” “哦哦。” 丁卯觉得很是尴尬，自己未经许可便要看别人的东西，确实是很不礼貌。 刚讲了几道数学题，下午上课的预备铃就打响了。 柳时源一个中午都心神不宁，预备铃响后他来到教室走廊那里，散心。 他趴在栏杆上，朝远处看了看。 丁卯和于戈说说笑笑地从画室朝教学楼走了过来，由远及近。 柳时源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在高二年级的教学楼前道别，卯卯笑着跟于戈说了再见。 于戈站在原地，看着卯卯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后，才转身离开。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连上课铃声响了也没听到。 直到数学老师走过来。 “柳时源，都上课了，还不进教室，在这站在干什么？” “哦哦。” 柳时源才反应过来，失魂落魄地走进教室。 一下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身边的同学向他请教数学题，也被他拒绝。 他的脑海中，只有刚才看见的那一幕。怪不得卯卯午休时间不在教室，原来是和于戈约会去了； 怪不得她的成绩下降的那么快，原来是因为谈恋爱了； 怪不得卯卯根本懒得解释也不在意他和乐嘉锦的传闻，原来真的如陈欣所说，她喜欢上于戈了。 柳时源思前想后，他开始后悔，自己终于看透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看懂了卯卯这人。 他开始相信陈欣所说的那些话，是他把卯卯想的太好了。 晚自习的时候，他故意来到高二（1）班，正好碰到了站在走廊里聊天的陈欣。 “陈欣，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乐嘉锦。” 陈欣本以为他是来找丁卯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欣，快点啊，还愣着干什么，帮我叫一下乐嘉锦。周日请你吃大餐。” 柳时源见她没动静，又说了一遍。 陈欣故意站在教室门口，朝着丁卯的位子大喊： “乐嘉锦，柳时源找你。” 她看见丁卯听到柳时源的名字后，从厚重的书本中抬起头来，看了看门外。 乐嘉锦也以为自己听错了，看见柳时源确实站在门口之后，才信以为真。 丁卯看着她兴高采烈地跑出去，看着柳时源对她微笑，看着柳时源递给她一个信封，看着柳时源和乐嘉锦说了很久的话。 上课铃声响后，柳时源才离开。 他特意撇了撇卯卯的位子，她低着头，在学习。 “柳时源，这是在搞什么？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周思雨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摸不清楚状况，不知道二人是怎么了。 丁卯没有回答，低着头看数学练习册，眼泪啪啪地打在上面。 第34章 第三十四眼 没过几天, 柳时源和乐嘉锦在一起的消息就传到了丁卯的耳中。 周思雨替她打抱不平，跑到高二（10）班要柳时源把事情说清楚。 柳时源很清楚她要做什么, 躲在教室里, 没有出来。 眼看着要上课了, 周思雨无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卯卯, 对不起, 我没能帮到你。” 她流着眼泪，很心酸地趴在丁卯的胳膊上，想不通当年的铁血四人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直以来, 她都是满怀期待地希望, 丁卯会和柳时源在一起啊。 丁卯抚摸着她的头，见她流泪, 自己也跟着流泪。 “本来应该难过的是我啊，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呢。你看，我都被你弄哭了。” 这天中午，丁卯没有去食堂。 她拿着数学书，默默地走到画室。 画室的门微掩, 她以为是其他同学。 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进来吧。” 里面传出来于戈那熟悉的声音, 听起来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你去食堂吃饭了呢？” 丁卯走进去，看着于戈问道。 “等你啊，我知道，这几天你肯定会来的比之前早的。” 于戈笑了笑, 放下手中的画板，将它们放起来，束之高阁。 每次丁卯来画室时，都能看见他在那边画画。 每次她想走过去看时，于戈都会立刻收起画板，告诉她该复习数学了。 可能这是于戈的秘密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啊。 更何况，自己之于于戈，不过是个要补习数学的小学妹罢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来这么早吗？” 丁卯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说实在的，她今天没有任何学习的欲望，更不想看到数学这两个字。 “你既然走进了画室，我就当你是来补习的。其他的事情，等出了画室再说。” 于戈将手中的数学书递到她的面前，强迫她看进去。 丁卯强忍着泪水，撑到了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回去吧，第三节 体育课的时候，我在操场等你。” 于戈将她送出门外，笑着说。 丁卯回到教室后，数学老师又来了。 今天真是倒霉，语文老师生病请假了，和数学老师调了课。 迷迷糊糊撑到第三节 课，丁卯跟着周思雨来到了操场上，于戈果然在不远处等着她。 后来，丁卯才知道，于戈班的体育课和她们班的体育课是一起上的，以前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不用做操吗？” 于戈见她走过来，笑着问道。 他们高二的时候，体育老师每节课都逮着大家做操。 升上三年级后，为了劳逸结合，才允许大家自由活动。 “不用，已经都学完了。” 丁卯无精打采，跟在他的身后，坐在草地上。 “你看，春天已经来了，万物复苏的季节，每个人都心情舒畅，为什么你还是哭丧着脸呢。” “以我的经验，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现在你看来觉得是天大的事情，再过一段时间回头来看，都是浮云。” “卯卯，你想去哪所大学？” “你知道吗，除了我爸，你是第二个叫我卯卯的男生。” 丁卯扭过头，看着于戈，答非所问。 “是嘛，看来我还是来晚了啊。” “我想去厦门大学，有人告诉我那是全国最美的大学。” “我也听说了，很不错的一所大学，靠近海边。” “你呢，你马上就要高考了，肯定想过报考哪所大学吧？” “肯定想过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啊。” “我相信你，肯定能考上。” “为什么？” “之前，我听同学们说，你不仅人长得帅，学习成绩更是好的不得了。你这么优秀，肯定能考上的。” 于戈看着夕阳，苦涩一笑。 他想去的南开大学和卯卯想去的厦门大学，一个在回归线以南，一个在回归线以北。 不过，好在渤海和东海还是相通的。 “卯卯，下课了，回去吧。” 于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周思雨在不远处招呼丁卯。 下课了，要回教室了。 就像鸟儿要归巢，鱼儿要入水。 “我先回去了，谢谢你。” 丁卯对他笑了笑，跟着周思雨回去了。 这天晚自习的时候，于戈一个人在操场跑步。 他喜欢跑步，觉得只有不停地跑起来，才能让自己暂时忘记心中的烦恼忧愁。 晚自习结束后，周思雨见丁卯走后，将陈欣拦在教室里。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陈欣心里明白，她想说什么。 “欣欣，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明知道柳时源和卯卯才是真心喜欢的，你怎么能帮乐嘉锦做事？” 周思雨看着她，问道。 “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让丁卯痛苦，我就是想让她尝尝被别人夺走心爱之人的痛苦。更何况，他们不是没在一起的。乐嘉锦喜欢柳时源，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误会卯卯了，你知道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这是我和丁卯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以前我们三个关系那么好，现在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们关系好吗？我跟你关系好吗？你不过是看在丁卯的份上，才和我做朋友的吧。不然，像你这样的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会想要和我一起玩。” “欣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因为卯卯，才跟你交朋友的。” “不要再强词夺理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偏心丁卯，你们都偏心她，就因为她学习好，长的可爱。” “陈欣，你真是不可理喻。单单一个于戈就让你不顾姐妹之情，你忘记了，初中的时候，是谁帮你补习功课；高一的时候，是谁承包了你半个学期的伙食费；是谁帮你出谋划策追张晓城，是谁去你家里照顾你奶奶······” “你们不过都是逢场作作戏罢了，不要把自己吹的那么高大上，好像活雷锋一样。” “陈欣，你真是白眼狼。我真是后悔，上午卯卯还在跟我说你的好话，让我不要找你麻烦。”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周思雨，一个暗恋老师的女学生。” 陈欣说完，走出教室，留下周思雨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又过了几日，课间操的时候，丁卯从外面回到教室，看见周思雨趴在桌子上哭泣。 “思雨，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周思雨趴在桌子上，指了指黑板。 丁卯抬起头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周思雨暗恋隔壁班的数学老师。 她回头看了看四周，很多个同学在窃窃私语。 丁卯走上讲台，用尽全身力气，擦掉那些字。 她走下讲台的时候，看见陈欣低着头，趴在桌子上，不敢看自己。 知道思雨喜欢隔壁班数学老师的只有陈欣和自己，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周思雨自己肯定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陈欣告诉了第四个人。 更有可能，是黑板上的那几个字是陈欣写的。 丁卯走到陈欣的位子上，看着她，问道： “是不是你写的？还是你造谣的？” “我没有。” 陈欣抬起头，看着丁卯。 她还从没见过丁卯如此生气，怒不可遏。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相信你好了。欣欣，好自为之吧，马上就要上高三了。” 丁卯说完这些话，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安慰着周思雨。 陈欣也想不通，她也是刚做完操回到教室后才看见那些字的，自己没有告诉任何人周思雨的秘密啊。 可是，从她们的表现来看，肯定是认为是我告诉了其他人。 肯定是有人趁着大家下楼去做操的时候，偷偷地在黑板上写下的。 “思雨，我刚去问陈欣了，她说不是她泄露的。” “不是她还能有谁，除了你和我，不就是她知道那件事情。她肯定是为了报复我，前几天晚自习结束后，我拦着她，让她不要再为难你了。她当时就拿那件事情来威胁我了，只怪我当时没反应过来。” “应该不是她，我刚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撒谎。大家下去做操之前，黑板上还一个字都没有。等我们回来后，竟然出现了。肯定是有人趁着我们去做操的时候，偷偷写下的。现在只需要知道是谁没去做操就能搞清楚了。” “那么多人都没有去做操，你能查出来是谁吗？再说了，查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了，早晚也会传到老师们的耳中。” “肯定能查出来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有我给你垫底，你还怕什么呢。过一段时间，又会有新的新闻供同学们消遣，肯定都没人记得你这件事情了。” “你看现在，哪还有人说我的事情，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倒看得开，你那说得再严重点也根本没什么，我这不同啊。你没听见刚才都有人骂我不要脸，勾引老师了。” “流言之所以叫流言，就是因为它只会流行一段时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第35章 第三十五眼 那天, 有人拍下了丁卯和于戈坐在操场草地上的照片，并传给了乐嘉锦。 乐嘉锦立刻叫陈欣过来看了。 “陈欣, 你看这个照片里的两个人的背影好熟悉啊, 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陈欣拿过来一看, 就知道是丁卯和于戈。 丁卯的马尾，从背后看, 和照片中的一模一样。 只有她, 喜欢那样扎头发，就连头发绳都与别人不一样。 乐嘉锦看着陈欣的脸色由晴到阴，心满意足地拿着手机出去了。 陈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向前看着毫不知情的丁卯, 心中五味杂陈。 自听说柳时源和乐嘉锦在一起后，丁卯经常能在食堂看见二人坐在一起吃饭。 有时候, 陈欣也会和他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这日，吃午饭的时候，乐嘉锦说自己上体育课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要给柳时源欣赏。 她掏出手机，在柳时源面前翻着相册。 “这是什么？” 柳时源见她翻过一张两人坐在一起的背影照, 感觉是丁卯，立刻抢过来要看。 “没什么, 这是其他班级的同学发给我的，说看着挺好看的，让我也看看。还建议我说，我们也可以这样拍情侣照。” 柳时源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丁卯和于戈, 他看了会，将手机还给乐嘉锦。 “我吃好了，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他说完，起身离开了。 乐嘉锦看着他的背影，她早就预料到了柳时源会是这种反应。 她笑了笑，端起饭碗，将一口都还未动的饭菜倒进垃圾桶。 那天晚自习的时候，柳时源第一次主动到教室门口找乐嘉锦。 全班同学都看见了，丁卯也看见了。 周思雨暗恋老师的事情越演越烈，全校同学都知道了，就连班主任都来找她谈话了。 她忍受不了如此重的压力，整日趴在桌子上哭泣。 丁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一刻不停地陪在她的身边，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人言可畏啊，三人成虎。 这是丁卯经历过这件事情后，得出的结论。 在这之前，她还以为是古人胡编乱造，忽悠现代人的。 陈欣见往日异常高冷的周思雨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想着往日的姐妹情分，心里也十分愧疚。 她决心要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将周思雨逼入绝境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已经到了五月份，炎热的夏日已经到来，高三年级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去参加高考了。 虽然超级男声更名为快乐男声了，可是大家还是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周思雨日复一日地伤心难过，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丁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无能为力。 这一天午休时，于戈递给丁卯一瓶冷饮，说天热，可以降温。 丁卯想起初中运动会时，柳时源递给自己的冷饮，后悔那个时候没有接过来，一饮而尽。 她用牙齿咬开瓶盖，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冰的牙齿哆哆嗦嗦的。 于戈看着她这样子，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 “别的女生拿到瓶装饮料时，都会撒娇，让身边的男生帮忙打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女生直接用牙咬开瓶盖的。” 丁卯听他这样说，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继续喝还是不该喝了。 “喝吧，你总是让我眼前一亮，与众不同，倔强的小姑娘。” 于戈看出了她的局促和不安，笑着说。 丁卯的数学成绩在他的帮助下，逐渐赶了上来。 上次月底考试的时候，总成绩竟然考了全班第一。 这是她这学期以来，第一次回归正常。 “于戈，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她想让于戈帮周思雨补习功课，可是又怕耽误他的时间。 毕竟，高考已经很近了。 “什么忙？你说说看。” “救我那个好朋友啊，你之前也见过的，周思雨。她最近无心学习，成绩下降的很快。上次月底考试，竟然下降了二十多名。我想你能不能帮她补习？” “她那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也无能为力。” 于戈知道最近学校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想了想回答。 “是啊，我也知道是心病，可是总还抱着希望，祈祷你是华佗再世，能够救一救她。” “想要救她很简单，只要查出是谁泄的密，还她清白，就行了。” “要查出来谈何容易啊，我都查了那么久，都没有任何信息。” “你肯定是查不出来的，以我的直觉，这件事肯定是你们班那个乐嘉锦所为。你去求陈欣，让她帮忙，我前几天还碰到她和乐嘉锦在一起。” “陈欣？！还是算了吧，陈欣都已经很久没和我说过话了，她已经和我们断绝关系了。我去找她，她肯定不愿意。说不定，还恨不得杀了我。” “我相信陈欣，难道你不相信你们这么多年的友谊吗？有的人会一时糊涂，但不会一直糊涂。” “这样吧，今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我跟你一起去找陈欣，她肯定知道一些情况的。” 于戈看着丁卯眉头紧皱的小脸，笑着说。 “那好吧，今天晚上我在教室等你。” 晚自习的时候，丁卯传了张纸条给陈欣，让她放学后留下来。 陈欣也想找机会将自己这些天的发现告诉周思雨，但是又没勇气面对她。 现在想想，今天晚上应该是个机会。 放学后，等同学们都走完的时候，于戈如约出现在教室门口。 陈欣看着他和丁卯一起走到自己的面前。 “欣欣，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相信不是你泄的密，但是我想请你帮忙查出来到底是谁泄的密，还思雨一个清白。” “你我都知道的，周思雨本来就暗恋老师，这是不争的事实，还怎么还她清白。” “可是我们都知道的，思雨只是简单的喜欢老师而已，并没有对老师造成任何伤害，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现在流言对她的伤害越来越严重在，这是不公平的。” “那丁卯，你跟我说什么是公平的？找出罪魁祸首是公平的？人家为什么针对周思雨，还不是因为你拖累的她。” “我拖累的？你说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难道是因为我不成。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柳时源纠缠不清，别人怎么会想到这样的烂招，害得周思雨不得翻身。” “你说是乐嘉锦泄露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那天晚上，周思雨为了你的事情和我理论，我一生气说出了她暗恋老师的事情，被躲在门外的乐嘉锦听见了。做操的时候，她见教室里没人，就翻了周思雨的抽屉，拿走了她的日记本，还在黑板上写了那几个字。” 丁卯难以相信，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罪魁祸首。 “现在你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了吧，罪魁祸首就是你。周思雨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总是有本事给身边的人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陈欣，谢谢你今天跟我们说了这些，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一定还周思雨的清白的。” 于戈见事情真相已经说清楚了，不忍看着丁卯继续自责，对陈欣说。 “丁卯，希望你能将这些事情告诉周思雨，不是我泄的密。” 陈欣说完离开了教室，丁卯在于戈的陪同下回到了宿舍。 周五放学前，校长在广播里为周思雨洗清了冤屈，说是有人恶意中伤，希望同学们以后不要再以讹传讹，给无辜的同学造成严重的伤害。 丁卯看见，周思雨听到广播的时候，高兴得流泪了。 她是真的为周思雨高兴，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后来，丁卯才知道，弄清真相的那天晚上，于戈一夜未眠。 他待在画室里，思来想去，最后给校长写了一封信，希望他查清此事，还周思雨的清白。 第二天早上，他在办公室里拦住校长，将信递到他的手中。 校长看完了信，以为他是胡闹，没有放在心上。 一天过去了，于戈见校长没有任何反应，又跑到校长办公室，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当着校长的面，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校长让班主任将乐嘉锦叫了过来，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乐嘉锦没想到校长会来找自己调查这件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她以为已经风平浪静了。 在校长和班主任的面前，乐嘉锦将事情和盘托出。 学校考虑到各方面的原因，没有将她的名字公之于众，只向全校师生表明周思雨同学是被恶意中伤的。 这件事情结束后，高考就来了。 为了给高三年级的同学腾教室，高考那两天，其他年级的同学都放假了。 丁卯惦记着参加高考的于戈，高考的第二天下午，就来到了学校。 学校还处于封闭状态，她进不去，只好等在外面。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她和旁边的家长们一起，挤在学校大门口，等着考生走出考场。 几乎所有考生都出来了，丁卯还没看见于戈的身影。 第36章 第三十六眼 那天下午, 丁卯没有等到于戈，不知道是在人群中错过了, 还是他根本没出来。 第二日早上, 丁卯还想着能不能碰见他, 就来到了于戈的教室。 大门紧锁着，里面没有一个人。 从窗户那边朝里面看过去, 教室的后黑板上, 还留着他的杰作。 桌椅板凳堆放的乱七八糟，书本也撕得满地都是。 高二的时候，老师们就告诉大家, 坚持到高考结束, 就能解放了。 他们解放了，于戈解放了, 丁卯想着离开了那里。 她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着此时的于戈，到底在哪里，又在干什么。 满脑子都是于戈, 于戈。 吃完午饭后，她习惯性地走到画室。 刚到门口, 她站住了。 三年级的学生现在都放假了，于戈肯定也回家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她对自己笑了笑，转身往回走去。 “咦, 同学，你不就是画室里的那个女生吗？” 刚回头，丁卯就撞见了一个男生，看起来是低年级的小学弟。 那人抬起头，看着她，满脸的惊讶。 “什么画室？” 她不明白面前这人在说什么，好奇地问道。 那位同学掏出钥匙，打开画室的门，请她进来。 “你看，我说看着你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原来你就是那个模特啊。” 他指着画室里的作品，笑着说。 丁卯站在门口，看着满屋子的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应该是高三年级的学长留下来的，前几天我们几个新生，整理画室的时候发现的。 老师觉得画的很不错，所以让挂起来给大家学习。” 那个男生笑着说，喋喋不休的样子让丁卯想起了初中时期的柳时源。 她走过去，看着那些画，看着画中的一个个自己。 做操的自己、大笑的自己、沉思的自己、走路的自己、睡觉的自己、打乒乓球的自己、唱歌的自己······ 每一幅画的落款都是犬夜叉，丁卯清楚地记得，于戈聊起这个他最喜欢的动漫男主角时闪着光的双眸。 她知道，于戈应该不是故意把这些留在画室的，他肯定是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去参加高考了。 再见啦，画中的丁卯，希望你能在这里替我等着于戈回来。 丁卯看着这些画，默默地许下这个心愿。 向那个小学弟道谢后，她飞一般地离开了画室。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周思雨已经生龙活虎了，又变回了那个目空一切的冷艳美女。 “卯卯，你什么时候到学校的？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来的呢，没想到你比我更早。” 她刚走进教室，就看见了正在收拾桌子的丁卯。 “我也刚来没多久啊，你怎么来这么早？” “学习成绩下降那么多，当然要靠勤奋补回来啊。你不是说过的，勤能补拙，天道酬勤。”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高三的时候，我们还坐在一起，为高考拼搏。” 丁卯看着她信心满满的表情，笑着说。 “好啊，到时候你可不能不顾我，一个人跑在最前面。以后我就要像初中时候那样，死死地黏住你了。” “欢迎周大美女来粘着我，求之不得呢。” 两人在教室里说说笑笑。 没过多久，其他同学也陆续都到教室里来了。 毕竟很多同学都对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忐忑不安，大家都明白这时候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吃晚饭的时候，丁卯见陈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孤零零的，想走过去和她坐在一起，被周思雨拦住了。 “我现在不想和那种人坐在一起。” 周思雨看着陈欣，十分生气。 “思雨，你就原谅陈欣吧，那件事情真的不是她说出去的。” “我知道不是她说出去的，可是我就是看不惯她给乐嘉锦当小丫鬟的那个样子。” “她肯定也不想那样啊，说到底，你能洗清冤屈，多亏了陈欣呢。是她发现这一切都是乐嘉锦搞的鬼，后来她又告诉了我和于戈，这才有后来的那些事情啊。” “真的？是她告诉你的？你该不会为了要我原谅她，故意对我撒谎吧？” “额，亏你想的出来，我是那样随便撒谎的人吗。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去问于戈啊。” “我到哪里去问于戈，人家高考结束了，肯定早就撒腿回家了。”周思雨撅着嘴。 “总之，我没有撒谎，欣欣真的帮了不少忙呢。她还担心你误会她，特意嘱咐我告诉你，她没有泄密，也没有告诉其他人你的秘密。”丁卯就差对天发誓了。 “好吧，暂时相信你吧。等哪天我碰到了于戈，我再问他。” 晚自习的时候，于戈从宿舍来到画室，想着把自己的工具收拾收拾。 昨日高考结束后，他就在宿舍里睡觉，没想到一直睡到了现在。 太缺觉了。 高考倒计时还剩下十天的时候，他就没去过画室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画怎么样了。 他走进画室，有几个学弟在里面学习。卯卯的那些画像被挂在墙上，好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学长，高考结束了，怎么还过来了？没回家吗？” 其中一个学弟之前找他拿过钥匙，对他还有点映像。 “嗯嗯，画室的东西还没收拾，今天特意过来整理整理，不能变成你们的垃圾，耽误你们的学习。” 于戈笑着说。 “这些画像是谁挂在这里的？” “前几天我们收拾画室发现的，这个落款都是犬夜叉，大家也不知道是哪位同学的，就留下来了。老师看到后，让挂起来，供大家学习。” 那个学弟看着于戈回答。 “哎，今天中午，这个模特还来画室了呢。跟画里的一摸一样，这个作者也是蛮厉害的，怪不得老师让我们学习。” 中午见过丁卯的那个男生笑着对旁边的这个男生说。 “学弟，你说什么？画里的那个人中午来画室了？” “是啊，中午吃完午饭的时候，我刚走到画室，就看见她站在门口。我仔细一看，发现她竟然就是那个模特，还觉得特别眼熟呢。” 没等那个学弟说完，于戈已经冲了出去。 丁卯知道了，丁卯肯定已经知道了。 别人虽然不知道犬夜叉就是自己，丁卯肯定知道。 他不止一次地在丁卯面前，谈起过自己最喜欢的犬夜叉。 “真是奇怪哈，我话还没说完呢，学长就跑走了。” “这个学长挺厉害的，你们没听说？他啊，上学的时候，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呢。很多女生都为他痴迷，天天围在学长的教室门口，只为了见学长一面。” “不会吧，这么夸张。” “我还听说，学长本来是要走艺术道路的，他画的画是我们学校最好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放弃了艺考，回来参加高考了。” “这样都行？能考上才怪呢？” “你以为每个艺术生都像你，素质课程一塌糊涂。这位学长学习成绩也非常棒，每次月考都在年级前十。” “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还要学画画？” “好像是从小就在学吧，你不知道吧，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就开始上各种补习班了。” “是啊，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是有些人人家就出生在罗马，我们怎么比得过人家呢。” 于戈趁着夜色，跑到丁卯的教室走廊那里。 正是上课时间，她低着头，像是在演练数学题。 夏日的夜空，繁星点点，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于戈想着，怪不得仲夏夜的时候人们容易做梦呢，因为不仅星空，连空气都是浪漫的。 下课后，他拦住第一个走出来的男同学，请他帮忙叫丁卯出来。 那个男生看样子应该是尿急，扭回头朝着教室里面喊道： “丁卯，外面有人找你。” 丁卯不知道是谁会来找自己，还在想着刚才那道数学题。 走出来，看到了趴在栏杆上的于戈。 “你怎么还在学校，学长？” “surprise。” 于戈看着她，尴尬地笑了。 “刚才去画室收拾东西，发现你的练习册丢在那里了，就顺便帮你拿过来了。” “哦哦，谢谢啊。” 丁卯想他去过画室了，说不定就知道自己已经看见过那些画像了，这该怎么办啊，好尴尬啊。 空气突然安静了，丁卯正想说什么，陈欣从二人身边经过，还咳嗽了一声。 她立刻收回刚要说出口的那句话，换了个话题。 “谢谢你啊，学长，考得怎么样？” “自我感觉良好啊，考上厦大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戈知道她在顾及什么，笑着回答。 “既然练习册给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马上也要上课了。” 于戈看了看时间，示意她回去吧。 丁卯看了看站在一旁假装和同学聊天的陈欣，点点头，走进教室。 于戈走下楼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 他站在楼下的光荣榜那里，搜寻着丁卯的名字。 时光好像回到了他第一眼看见丁卯的那个时刻。 那年她上高一，刚来报道的那天。 她站在光荣榜前，搜寻一个叫柳时源的名字。 第37章 第三十七眼 于戈后来回到画室, 只拿走了其中的一幅画，离开了学校。 三年级同学高考结束后, 就放假了, 所有人都羡慕他们有将近三个月的超长假期。 羡慕着, 羡慕着的时候，他们也要放假了。 期末考试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时候, 意味着所有的二年级学生都变成了三年级的高考生了。 丁卯拉着自己的行李, 和周思雨一起走出了校门。 暑假里，丁家哥哥大学毕业了。 他学的是计算机，毕业的时候签了深圳一家公司, 入职前回家来看看。 每天吃饭的时候, 丁妈妈都以哥哥为教材，嘱咐丁卯, 下学期就是高三了，必须要抓紧时间学习，不能再想方设法地玩了。 类似的这些话，丁卯的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可是丁妈妈还是不停地说，不停地说。 大夏天的, 总是惹得她莫名其妙地心烦。 这天中午，吃完午饭, 她接到了周思雨的电话。 “卯卯，我妈要给我报一个学习班，你要不要也报？” “还是不报了吧，我在家学习也一样的。” “报吧, 我们一起上课，在学习班里能提高学习效率。” “算了吧，我还是不报了。” “报吧，卯卯，我妈刚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想到你了。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妈都说了，让你住在我家里。” “额，我还是不报了，我得在家帮我妈干活呢。” “你跟阿姨说说吧，听说这对学习挺有帮助的。很多报了暑假学习班的同学，高考时都考得不错。” “那我再想想吧。” 丁卯说完挂了电话，想到家里也没有闲钱来给她报学习班，她还是决定不去了。 第二天，丁卯出去逛街的时候，周思雨又打电话过来了。 “卯卯，你那个叫周思雨的同学上午打电话来了。” 吃饭的时候，丁妈妈说道。 “啊？又打来了？你接了？” “嗯，她跟我说了那个学习班的事情。你去报名吧，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再说了，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 “我在家里学习也是一样的。”丁卯想着自己以前也没去过，不还是学习很好。 “还是去学习班吧，家里的环境毕竟不能和学习班比。我听隔壁很多家长说，现在这个暑假是最重要的。很多学生就是在暑假里太放松了，等开学了很多知识都忘记了。” 丁妈妈还是不放心女儿的学习。 “去吧，小卯，哥给你出学费。哥上大学的时候，一边学习一边勤工俭学，也存了一些钱。” 丁卯看着大哥，忍不住流出眼泪。 “哭什么，傻丫头。等哥工作挣大钱了，就带你和妈去深圳逛逛。那边也有很多好大学，你可以提前去参观参观，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 “都怪妈没用，让你们俩跟着吃苦受罪了。” 丁妈妈见俩孩子这样，流着眼泪说。 “妈，别难过了，都过去了。我马上就工作了，咱家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以后我每个月都给你们寄钱，你就不要去做那些辛苦的工作了。” “是啊，妈，等我考上大学了，我也去勤工俭学，减轻你的负担。”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小卯，你现在就给你那同学打电话，说要报名学习班。家里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大哥说着，摸了摸丁卯的脑袋。 长兄如父。 “是啊，去吧，卯卯。妈在家挺好的，不用担心。” 半年前，丁卯的继父因为喝醉了，掉进了路边的池塘里。 等路人经过将他捞起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从那以后，这家里就只剩下丁妈妈一人了。 有时候，丁卯甚至怀念那个不停地喝酒，不停地骂脏话的继父。 因为至少他在，家里还有一点人气。 她不敢想象，一年后自己去上大学的时候，妈妈一个人在家里该如何度过每一个漫长的日子。 第二天早上，丁卯收拾好行李，来到了周思雨的家中。 周思雨住在县城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周妈妈见丁卯来了，笑盈盈地接过她的行李。 “丁卯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 “卯卯，快来，我都等你很久了。” 周思雨听见卯卯来了，急急忙忙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们俩聊吧，我去切点水果来。” 周阿姨将丁卯的行李放在女儿的房间，随后关上门出去了。 “你妈真好。” “唠叨死了，整天就知道让我学习学习，一分钟都不让我玩。” 周思雨撅着嘴抱怨。 “原来你说去学习班，就是为了逃脱你妈的魔掌。” “知我者，卯卯也。” 次日早上，丁卯跟着周思雨坐公交车来到了学习班。 丁卯走进去一看，大概有三十多人。 等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 这个学习班的负责老师，就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 “额，我算是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以你我的成绩，根本不用上什么学习班。你就是为了来看这个老师，所以才来报名的。” 丁卯趴在桌上，小声地说。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卯卯。你说你对于旁人的事情，怎么看得这么清楚，自己的事情，却是一塌糊涂呢。” “我的什么事情？”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学校里的那个画室我去过了，墙上挂的都是你的画像。我敢打赌，那肯定是于戈画的。” “就你还什么都知道了，还是快看黑板吧，老师已经讲到下一题了。” 丁卯指了指周思雨的练习册，看着黑板说。 “一说到这些你就逃避，逃避，逃避。丁卯，你知道吗，我最看不起你这点了，感情里的逃兵。” “你再打扰我学习，我就回家了哈。反正我也不需要参加什么补习班，都怪你跟我妈说这些事情。害得我妈以为这里是多么正规，多么重要的补习班呢，非让我参加。”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话了。你这人，就自欺欺人吧。” 补习班的日子过的很快，好像是一咋眼的功夫，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 这天中午，丁卯和周思雨从家里吃完饭，回到了学习班。 外面的温度估计已经快四十度了，放个鸡蛋在路上，应该都可以烤熟。 教室里的同学们汗流浃背，个个都拿着书本扇来扇去，以求能够得到一丝凉风。 书本的声音吵得人都没办法静下心来学习。 “心静自然凉，请大家不要拿着书扇风，这样不仅制造噪音，还会让人更加烦躁。” 丁卯和周思雨突然听到后排有个声音响起，很熟悉的一个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那个人竟然是柳时源。 “不会吧，柳时源竟然也来这里上课了。” 周思雨扭过头，小声地说。 “管他呢，我们学我们的。” 不过，听他说完这句话后，教室里果真安静了下来，没人再拿着书本晃来晃去。 下午放学的时候，太阳还老高呢。 周思雨和丁卯不想回家，就在街上乱逛。 “卯卯，我们去学校看看吧，听说校园里都长草了。” “好啊，不过门卫大叔会让我们进去吗？” “我听学习班有同学说，有人进去过。就跟门卫说，是回教室拿课本，回家学习的。” “那我们走吧。” 两人坐公交车来到二中，学校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好像那句诗里描述的：门前冷落车马稀。 两人骗过门卫大叔，往教学楼走去。 “卯卯，我们去三年级的教学楼看看吧。听说开学后，大家就要搬到那里上课了。” “好啊。” 学校里只有教师住的那片地方有人活动，教学楼这一片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 丁卯跟着周思雨来到三（1）班，趴在栏杆上。 “开学了，我们就要正式入驻三（1）了。” “三（1）班？这里怎么这么熟悉？感觉之前好像来过啊。” “反正我之前没来过，说不定你自己来过。你来这里干嘛，我听说老师不让我们靠近三年级这栋楼的，害怕打扰他们学习。” 周思雨从窗户那里朝教室里面看去，笑着问丁卯。 这是于戈的班级，对，肯定是于戈的。丁卯突然回忆起，自己当时就是从这个门走进去，将于戈送的礼物铺在他的桌子上。 “你看，卯卯，那是谁画的黑板报，真好看。” 丁卯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画的。 那副黑板报，她早就看过了。 “等开学了，我要跟老师申请，还坐在我们那个位置，还和你坐在一起。你愿不愿意啊，卯卯？” 周思雨指着前面的桌子告诉丁卯。 丁卯这才意识到，认识于戈这么久，自己竟不知道他的班级，也没问过他学的是理科还是文科。 她从未主动关心过于戈，却一直都在向他索取。 她毫无道理地索取，于戈一直都毫无保留地给予。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巧取豪夺的地主，于戈是那任劳任怨的农民。 周思雨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一个字都没听见，满脑子都是见于戈最后一面时，他蠢蠢欲动的双唇。 第38章 第三十八眼 第二天早上, 丁卯退了自己的学习班，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一看见柳时源, 她就忍不住想起于戈。觉得对他, 自己满是亏欠。 周思雨挪不过她, 只好放她回家了。 柳时源见她不在教室，走过来问周思雨。 “卯卯呢, 昨天不还和你在一起的。” “回家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昨天晚上从学校回家后，铁了心思的要回家，连补习班都不上了。我怎么劝都劝不动, 只好答应她了。” 周思雨无奈地翻开书, 没有丁卯的日子，实在是没有学习的动力。 “她没说什么原因？” “什么都没说, 只说不想上了。” 柳时源以为丁卯还在怨恨自己，伤心地回到座位上。 好不容易从周思雨这里得到丁卯在这边上补习班的消息，谁知道这还没到两天，她就不见了。 不知道于戈的手机号，也不知道于戈家在哪里, 更不知道于戈会不会来找自己。 丁卯想再见于戈一次，但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她整日整日地祈祷, 希望能和于戈相见。 可是直到高三开学了，她还是没能见到他。 开学这天，丁卯一大早就起床了。 还没到中午，就到了学校。 本以为自己很早, 没想到很多同学都来了。 她只能感慨：高三就是不一样啊。 “卯卯，跟你说一件事情。” 周思雨见到她就说道。 “什么事？” “柳时源和乐嘉锦分手了。” “是嘛？分手了就分手了吧，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丁卯头都没抬，一心一意地整理桌子上的书。 周思雨见她好不激动，甚至没有一点反应，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天晚上，同学们走后，丁卯来到后门这个座位。 把自己想象成高三时的于戈，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黑板，又看了看窗外。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于戈。 第二天早上，老师点名时，丁卯不记得自己听到了陈欣的名字，好像昨天也没有看见陈欣。 “思雨，你看见陈欣没？” “没啊，昨天就没看见她，我还以为今天会来呢。” “已经开学两天了，陈欣怎么还不来上学，不知道高三学业紧张吗？” “谁知道呢，从二年级开始，我就没怎么和她说话了，暑假更是没有任何联系。” “要不，我们去问问班主任，她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 下课后，丁卯拉着周思雨来到教师办公室。 班主任正在里面批改同学们的暑假作业。 “老师，请问，陈欣怎么还没来报道？” 班主任见是二人，回答： “陈欣辍学了，说要去南方打工，不想上学了。” “啊？为什么啊？” “暑假我们也去过她家了，陈欣奶奶得了癌症，她家庭贫困，没钱医治。校长动员学校老师捐钱，但是还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陈欣坚持留在家里照顾奶奶，我们也不忍心。” 班主任说完叹了口气。 “这么严重的事情，陈欣竟然不告诉我们。看来，她是真的不把我们当朋友了。” “是啊，不上学了，也不跟我们说声。” “今天我想去她家看看情况，你去不去，思雨？” “去啊，肯定去啊。” 跟班主任请好假后，丁卯和周思雨背着书包，准备去汽车站坐车到陈欣家里。还没到校门口的时候，二人就看见柳时源背着书包，站在大门外。 “去陈欣家里，怎么能少了我呢，好歹我也和她做了几年的好朋友啊。” 她们去向班主任请假的时候，柳时源正好在自己的班主任那里交作业。 听到二人说完情况后，立刻向老师请假，在学校门口等候。 “那我们三个一起去吧。” 丁卯看得出，柳时源确实是真心真意地要帮忙，便同意了。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到汽车轰隆隆的声音。 陈欣家在县城下面的一个镇里的一个村中，三人坐车到镇上后，还要再坐车去村里。 一路颠簸，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村中。 当陈欣看到村长领着三人出现在自家门口的时候，抱着丁他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周思雨和丁卯也跟着哭了起来。 “欣娃子，别哭了，快带你同学进去坐吧。” 村长见状，连忙招呼。 陈欣擦干眼泪，带他们三人进屋坐下。 “欣娃子，你先陪同学说话，我回家让你婶婶做些面条，端过来给同学们吃。赶了半天路，肯定都饿坏了。” 村长说完，关上门出去了。 “你们怎么来了？” “你昨天没去学校，今天又没去学校，卯卯就去班主任那里打听。我们才知道，你奶奶生病了，你不想上学了。” “欣欣，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放暑假也不联系我们，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你啊。” “我做了对不起你和卯卯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们早就不把我当朋友了，哪还敢告诉你们。” “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们几个从初中开始就是好朋友了，我们怎么会不把你当朋友呢。” 三人边哭边说，惹得坐在一旁的柳时源也忍不住抽泣。 “你们别哭了，再哭下去，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柳时源刚说完，村长大叔和婶婶端着面条走了进来。 “娃娃们，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先吃点青菜面条填填肚子，明天早上我去镇上买些肉回来做给你们吃。” “谢谢婶婶，谢谢村长。” 四人一边接过面条，一边感谢。 “欣娃子，让你同学别客气。吃完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收碗。” 村长说完，领着婶婶回家去了。 四人就着陈欣家里的辣椒酱，将一盆面条吃得一干二净。 很多年以后，大家回想起那个晚上的时候，都觉得那顿面条是她们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奶奶呢，欣欣？怎么没看见奶奶？” 吃完饭，丁卯在陈欣家里转了一圈，没看见奶奶。 “奶奶在我叔叔家里呢，医生说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没必要再治疗了，就让抬回家来了。” “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 “之前没听说过你有叔叔啊？” “那是我爸的弟弟，我爸妈去世后，他们不愿意抚养我和奶奶，一直都在外面打工。这几天，听说我奶奶得癌症了，才回家来。” “世上竟然有这么没良心的儿子，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呢。” 周思雨一想到抛弃欣欣这么多年的叔叔婶婶，因为着急分奶奶的家产才回家来，就恨的牙痒痒。 “这样的人很多的，只是你没有遇到而已。你就是因为一直生活得太幸福了，所以才总是这么任性。” 柳时源忍不住吐槽她。 “欣欣，你看我们现在方不方便去叔叔家看看奶奶？” “现在夜也深了，我们还是明天再过去看奶奶吧。” 柳时源建议。 “是啊，奶奶现在应该已经睡觉了，就让她多休息一会吧。” “那我们洗洗睡吧，柳时源，这里只有你一个男生，你就睡在外面那个床上吧。我们三个睡在屋里这张床上。” “行啊，我睡哪里都可以，打地铺都可以。” 柳时源痛快地答应了。 折腾了一下午，洗漱好后，四人便睡下了。 “欣欣，我听班主任说，你要辍学了。” 刚躺下，丁卯就问道。 “嗯，我不想上学了。再说了，我奶奶不在了，叔叔要分家产，我也没钱去学校里。我想跟村里的那些姐妹一起，去南方打工，自食其力。” 陈欣沉默了一会，小声地回答。 “今年就高三了，你再坚持一年就能上大学了。欣欣，你不是一直都想上大学的。” 周思雨也跟着劝解。 “我真羡慕你们，有机会上大学。我是没这个机会了，你们一定要珍惜。这样，以后我也能跟着你们一起进大学校园里看看。” “你说的什么傻话，跟着我们干什么。当然是自己去上大学，才能体会到大学的生活啊。” “是啊，欣欣，你不要担心钱的问题。我回家找我妈拿点钱，不就够你上学的了。” 周思雨信誓旦旦地说。 “高三一年好凑合，可是大学还有四年呢。” 陈欣想得真是长远，大学两人还没考虑到呢。 “听说，现在上大学，都有助学贷款，不仅可以交学费，还有生活费。” 周思雨暑假的时候，听补习班的同学说的。 “这个问题，明天再说吧。卯卯，有一件事情憋在我的心里，已经很久了。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可是都没有那个勇气。” “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卯卯，柳时源一点也不喜欢乐嘉锦的，他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啊。” 陈欣还是没控制住自己，说了出来。 “不重要了，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高三了，我只想好好学习，考上个好大学，帮我妈减轻点生活压力。” 丁卯说完这话，侧过身睡了。 周思雨和陈欣见状，只好不再劝解。 柳时源早知如此的话，当初何必要跟乐嘉锦在一起呢。 弄成现在这个局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问题。 第39章 第三十九眼 第二天早上, 四人起床后，一起去隔壁叔叔家看奶奶。 奶奶已经说不出话了, 但是还记得丁卯, 拉着她的手不放。 想着那时候还精神矍铄的奶奶, 想着她做的那些好吃的，想着她拉着自己的温暖的那双手, 想着自己的妈妈也会成为别人的奶奶, 想着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的奶奶，丁卯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滴在奶奶的被子上, 像一滴水滴进了撒哈拉沙漠里, 瞬间就不见了。 “卯卯，我们先回去吧, 让奶奶休息会。” 柳时源站在她的身后，看她如此伤心，忍不住劝道。 “是啊，卯卯，不要难过了, 我奶奶现在还解脱了，不用再吃苦受累了。” 陈欣说完小声地抽泣着, 拉着丁卯走出房间。 外面的阳光很是灿烂，不，不应该说是灿烂。 是太毒辣了，太毒辣了, 就像有些大人一样，毒辣的难以想象。 很多时候，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是想不明白的。 或许应该说，小孩子还没有到那种需要了解人情冷落的年纪，所以很多事情都还不懂。 不过，他们早晚会懂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是啊，这世界上，只有时间是万能的，什么愁苦都能解决，什么问题都能弄明白。 我要是时间就好了，丁卯站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太阳。 “你们先回学校去吧，现在已经高三了，学习时间越来越少了。我等这边事情处理好后，就去南方了。” 陈欣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三人，感觉就这一会的功夫，已经和他们之间差了一个世纪。 “欣欣，不能去打工。我们可以帮你上学的，我回家跟我妈说明情况，她肯定会很乐意地帮忙的。” 周思雨摇晃着陈欣，试探性地问道。 “是啊，陈欣，你就回去上学吧，都已经到高三了。明年你考了个好学校的话，以后找工作也很好找了，那时候你奶奶也可以放心了。” 柳时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竟然说出这么一番看起来还挺有道理的苦口婆心。 “还是算了吧，我不能麻烦你们三了。” “没事，欣欣，回去上学吧，我们需要你。每天没你一起吃饭，我都食不下咽。我们以后利用空闲时间去兼职挣钱，到时候给你当生活费。” 丁卯微笑地看着面前的陈欣，眼神很是坚定。 “谢谢你们，我还是不想回去上学了。这些年，上来上去的，也没上出个什么明堂。我不能再浪费家里的钱了，还是早点出去工作的好。” “欣欣，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在学习等你。生活费我会提前准备好的，你就放心地来吧。” 丁卯见她有些许忧郁，立刻安慰。 “是啊，陈欣，回去上课吧。没你在，真的很不习惯。” “是啊，欣欣，一定要来上课啊。” 几人有站在陈欣婶婶家门口，说了一会话。 因为回县城的汽车每日只有一趟，所以他们三人只好暂时离开了。 陈欣送他们到村口，坐上车后，过了很久才回去。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什么他们会有那么好的条件，一生下来就有父母的疼爱，亲人的喜欢。 更让她不理解的是，身边的同学们也都很喜欢他们。 更奇怪的是那个丁卯，前一段时间，她和乐嘉锦走的很近的时候，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柳时源两人。 这一点，让乐嘉锦都很生气，本以为碰到了一个厉害的对手，可以大显身手，没想到碰到的这人根本不接招。 不接招就不接招吧，她的无招还胜有招。 走了，走了，都走了，从此自己就要远离城里的花花世界，回归乡村的淳朴了。 陈欣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往回走。 路上碰到了好几个乡亲，他们热情地问起她的同学的事情。 陈欣想了想，没有回答。 那人还以为她沉浸在奶奶的病痛中，或者沉浸在生离死别中，也不再细问。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伤心难过。 回去的路程好像比来时的还要长，还要难行。 三人坐在车上，已经不能用颠簸来形容此时的感受了。 “卯卯，现在为什么这么颠簸啊，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就要吐出来了。” 周思雨一手拉着扶手，一手抓着丁卯，看那样子，已经是痛苦不堪了。 “可能是心情吧，来的时候，我们是满怀期待的，心思没有放在路上面。现在我们是失望而归，脑海中无其他事情可想，所有的注意力肯定都是在这上面了。” 丁卯看着她的样子，又看了看对面的柳时源，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从陈欣家里离开的那一刻后，空气都是沉重的。 初中升高中的那个暑假，妈妈突然要去南京办事，顺路带她去了一趟南京大屠杀纪念馆。 现在的气氛和当时馆里的气氛很像，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丁卯想到这些，也就不觉得颠簸了。 她坐在车里，突然想到了于戈。 很奇怪，现在于戈经常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从初中到高中，她脑海中的男主人翁一直都是柳时源啊。 “我们回到学校应该都是下午了，回去下车的时候，我们在县城的饭店里吃点好吃的吧。整天在食堂里凑合，我都无心学习了。” 周思雨撅着小嘴，看着丁卯，撒娇。 自从她沉冤得雪后，已经是好无顾及地生活了。 再换个词语就是，没心没肺的生活。 不过，这样也好，她终于可以说事解脱了。 “可以啊，我还想吃以前我们去过的那家呢。” 丁卯笑着回答，又回想起那时候，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那就这样说定了，柳时源，你请客哈。” 她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有柳时源在，请客的那个人肯定是他。 周思雨对此也很委屈，谁让柳时源家里比自己有钱呢，有钱人就应该照顾照顾穷人啊。 柳时源说了声好，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前一段时间，他和乐嘉锦一起在那家饭店吃饭，碰到了传说中的于戈。 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于戈喜欢卯卯。一开始，他很不服气，自觉很优秀，全校应该无人再比得过自己，也就无人能比自己更适合卯卯。 可是，自从那次无意中碰见后，他开始自卑了，于戈比传说中更优秀，他比自己更适合卯卯。 那天，结账的时候，乐嘉锦很大声地叫了他的名字。 于戈听到名字后，抬起头看了看他，就好像认识一样。 他惊慌失措地结完账，惊慌失措地离开，忘记了一起吃饭的乐嘉锦。 这世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有人比你更优秀，而那个人还对你不屑一顾。 也就是说，你连个合格的对手都算不上。 一路上，三人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丁卯一直在心中思考如何让陈欣回到校园，可是思来想去，这好像都是一道无解的题。 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钟了。她跟在周思雨的身后，朝着那家熟悉的饭店走去。 那家店从他们初中的时候就在那里了，现在还是老样子。 老板娘还是那样年轻，还是那样和蔼可亲。 见三人走进来，连忙迎了出来。 “很长时间没来了啊，是不是高三了学业紧张了？” 她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就好像在迎接在外流浪多年，许久未归的亲人。 “是啊，高三了啊，试卷一张接着一张，每天都忙死了。真恨不得自己是个机器，不用吃饭，不用睡觉，更不用上厕所。” 周思雨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 丁卯一直盯着墙上的菜单，认真地挑选自己要吃的那道菜。 “卯卯，是不是还要酸辣土豆丝？” 柳时源看着她，问道。 “是啊，卯卯，好久没看到你吃这个菜了。以前，你可是每次必点的。” 周思雨看着她，最近一段时间，她也隐约感觉到丁卯和柳时源二人之间有些许的尴尬和不舒服。 但是作为自认为的情场高手，她决定保持沉默。 “不要了，我现在不喜欢吃土豆了，我想吃牛肉。” 丁卯看着旁边站着的老板娘，认真地说。 “那要什么牛肉，我们家有牛肉火锅，挺好的，一锅就够你们三个吃了。” 老板娘笑着说，他们见惯了风月场和社会场，知道如何应付走进店里的每一位顾客。 “那就要一个牛肉锅吧。” 丁卯说完，将还没打开的菜单递给柳时源，示意他继续点菜。 一旁的周思雨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丁卯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柳时源又加了两个菜，老板娘笑嘻嘻地拿着菜单往后厨走去。 吃完饭后，丁卯借口说要回宿舍拿点资料，便和二人分开走了。 周思雨见状，跟在她的身后，往宿舍楼走去。 柳时源一个人孤单地回到了高三（10）班，这个班级是理科班的骄傲，是全年级的骄傲，更是全校的骄傲。 每年的高三（10）班，都能出一大半一本线的考生。 第40章 第四十眼 过了一个星期后, 陈欣回到了学校。 那天，大家都很高兴, 特别是丁卯和周思雨, 别提有多高兴了。 “陈欣,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么。” 周思雨抱着她撒娇，这人不知怎么回事, 上了高三后, 总是喜欢撒娇。 “怎么会，有你们几个在，我怎么舍得离开呢。”陈欣说话间又要感动了。 “是啊, 你要是再不来, 我可就要去找你了，一定要集齐三顾茅庐。” 丁卯笑着说。 一直到后来, 陈欣都没有提起自己回来上学的原因。 大家也不再过问，毕竟人都回来了，还想知道什么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告诉他人的秘密。 开学刚过一个月的时候，天气还是和夏天一样，十分炎热, 高一新生的军训正如火如荼。 走在学校的路上，一片片乌压压的学生, 走来走去的。 这道风景还不错，看起来还挺赏心悦目，毕竟都是清一色的小鲜肉。 丁卯收到了于戈寄来的明信片，正面是厦门大学的大门, 背面写着一行字： 卯卯，我在厦大等你。于戈。 很符合他的风格，言简意赅，不愧是于戈。 让丁卯都没办法自欺欺人，这是别人的恶作剧。 明信片上只有这几个字，没有联系方式，也没有其他的任何蛛丝马迹。 丁卯翻来覆去地看啊看，真希望能把于戈从画中看出来。 可惜，耳边都是数学老师的讲课声，还有讲台上粉笔敲□□板的声音。 “卯卯，你干嘛呢？老师一直盯着你呢。” 旁边的周思雨推了推她，小声地问道。 “没事，就是困了，想睡觉了。” “唉，这样子下去，谁能不困啊。早上六点钟起来，晚上十点钟睡觉。我妈最近都觉得我太辛苦了，还说明天准备来学校给我送饭呢。” “为啥要送饭呢？为啥不带你直接归家去吃，然后再饱饱地睡一觉呢。” 丁卯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还不如怕我回家看电视，我最了解我妈了。” 周思雨撅了撅嘴，调皮地眨了眨眼，好像初中时候的卯卯，现在的卯卯倒有点像初中时候的她了。 下课的时候，柳时源从陈欣的那个窗子递进来三个冰激凌，光明正大的。 全班人都看着他，倒惹得陈欣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生怕同学们误会自己和他有什么。 乐嘉锦看见了柳时源，又看了看陈欣，以为是给自己的。 谁知道陈欣径直走到了丁卯和周思雨的身边，三个人坐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吃了起来。 “唉，陈欣，你没看到刚才乐嘉锦的表情，哇塞，那叫一个黑啊。” 周思雨一边津津有味地舔着，一边朝陈欣挤了挤眼睛。 “额，我管她呢，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现在的我，是柳时源的执行董事，你们可要对我客气点。” “还执行董事呢，欣欣，我看你一点也不懂事啊。” 丁卯说完，哈哈大笑，旁边的周思雨也跟着笑个不停。 三人刚吃完的时候，上课铃声就响了，语文老师抱着上周的考试卷，颤颤微微地走了进来。 “乐嘉锦，来把试卷发给大家。” 语文老师笑盈盈地看着乐嘉锦，她的语文课代表。 乐嘉锦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到讲台前，那姿态让丁卯想起了初中时候的李嘉嘉。 三年这么快就过去了，真没想到啊，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也是在努力地为高考奋斗吧。 丁卯正在脑海中回忆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自己的试卷不偏不倚地稳稳地落在了桌子上。 回头看过去，乐嘉锦趾高气昂地扭着水蛇腰走了。 For what？ So what ？ Who care ？ 哎呀，人生就是这样，我每次都莫名其妙地被别人当作情敌，这样的时间久了，次数多了，我早就习惯了。 丁卯在心里自言自语，翻开试卷，哇塞，又是高分。 看来这些天的辛苦没有白费啊。 周思雨凑过头来，看着她的分数，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卯卯，你说你怎么学习这么好呢？我也没见你整天埋头学习啊？再说了，我跟你一样学习的啊？怎么你就偏偏比我高十几分呢。这十几分，在高考的时候，中间可能就有几千万个人啊。” 周思雨学着班主任的口风，笑着说。 “谁说的，我可是每天都认认真真地学习了啊。” 丁卯美滋滋地看着自己的语文试卷，又看了看周思雨的。 果真，差了十几分呢。 “唉，我真羡慕你。数学不好，都能有人主动给你补数学。我啊，现在是哪科都不好，也没见哪个人过来给我补习。” “当然有人啊，我就是那个人啊。” 丁卯一脸深情地看着周思雨，好像一位爱慕者在看着自己的偶像和意中人。 “哎呀，你真肉麻啊，我都受不了你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 两人躲在厚厚的书本后面，小声地打闹，讲台上语文老师还在一遍一遍地强调那些所谓的考点。 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窗外的阳光也还好，比夏天的要凉爽一些，比冬天的要温暖很多。 一年之中，秋季和春季是最好的时光，这最好的两季也是经过酷暑和寒冬的煎熬才得到的。 所以说，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古人的话，终究都是有道理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秋天已经过去了。 就一个周末而已，返校的同学们都裹上了厚厚的衣服。 丁卯看见陈欣的红色棉袄，想到了自己的那件。 那件红色羽绒服是她考上初中的时候，老爸答应要送给她的礼物。 可是还没到那年冬天，他就走了。 那天天冷，小雪初下，她从学校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从房里拿出来一件红色的羽绒服。 她本以为爸爸走了，也就不会有羽绒服了，谁知道妈妈竟然还记得。 “小卯，这是你爸送你的初中礼物，祝我们家的宝贝永远快乐！” 妈妈说完这句话，抹着眼泪，走进了房间。 那一周，她穿着羽绒服来到学校。 周一的早上，正好轮到了他们组值日。她还在抱怨赵天宇让自己拿那么大的扫帚，担心弄坏了自己的新衣服。 就在这时候，一个大男生走到自己面前，叫了声“卯卯。” 快一年了，没人这样叫自己了。卯卯，卯卯，卯卯…… 从此她就记住了那个男生，总会假装不经意地看看他，制造偶然的邂逅。 可是班级里有比自己更优秀的女生也喜欢着她，卯卯自卑了，默默地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 后来她发现，这个男生好像也在默默地喜欢着自己。 她窃喜，又不敢得意忘形。 每日胡思乱想，成绩一落千丈。 最后，只上了二中。 她正在懊恼中的时候，在二中的那个新生栏上竟然看到了他的名字。 她又开始暗自高兴了。 “卯卯，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陈欣见她盯着自己，一句话也没有，忍不住问道。 “啊！没什么，真好看。” 她帮陈欣整了整衣领，笑着说。 “你也这样认为的哈，我也是呢。我最喜欢这件衣服了，听我婶婶说，这好像是我妈寄给你的。” 周思雨很是好奇。 “谁说不是呢，我奶跟我这样说的。可是我婶说，要不是你妈，谁会记得给你买衣服。” “是啊，肯定是你妈妈了，你这样一说。不然，谁会给你寄东西呢。” 周思雨学着陈欣婶婶的表情，有声有色地。 “哎呀，别说了。我们去买明信片吧？最近很多人都喜欢寄明信片呢。” 陈欣懒得理她，看着丁卯问道。 “明信片？现在什么时候又流行这个了？以前不都是照大头贴的。” “去吧，人家于戈不是都给你寄了一张明信片的，你要不要也给他回一个？” 陈欣又开始操心丁卯的问题了，这人，一刻都不能闲着。 “啊？这样不好吧？说不定人家于戈给每个同学都寄了呢。” 周思雨看着丁卯，嬉皮笑脸地。 “那你收到了吗？我收到了吗？” 陈欣不屑地问她。 “没有啊，这是因为于戈根本不认识我们啊。你傻不傻，哪有人给陌生人寄东西的。” “据我所知，卯卯跟于戈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吧。这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更进一步呗。” “你们两个，别瞎说了。不就是个明信片吗？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快去啦，快去啦。我好不容易要寄一张明信片啊，你们就不能全力支持我啊。” 陈欣拉着两人，直奔小卖部。 现在的小卖部，真是太会做生意了，那明信片铺的到处都是。 丁卯看了看那些，不是明星就是风景，还有就是电视剧，没什么新鲜的。 选来选去，只有一张还比较满意。 可是人家老板不卖一张，只卖一套。 她无奈，只好买了那一整套。 陈欣和周思雨一人挑了好几套，平时看着也没什么朋友啊，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需要送。 现在的年轻人啊，这心思真是捉摸不透啊。 第41章 第四十一眼 冬天来了, 春天还会远吗？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 很多同学忍无可忍, 但又必须要忍, 只得这样自我安慰了。 周思雨开始抱怨学校，为什么不装上空调, 还以为是在古代吗？ 要囊萤映雪？要头悬梁锥刺股？要凿壁偷光？ 都二十一世纪新时代了, 好不好。 丁卯付之一笑，自从天气变冷后，她每日都少不了这几句话。 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吗, 都有那个条件装空调啊！ 劳苦大众还数不胜数呢。 周围的人听多了, 也就习惯了，都当她是在背诵典故, 为作文积累素材呢。 已经到冬日了，日短夜长，每日天都没亮的时候就要早早地从宿舍爬出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出的馊主意，每天早上还要提前起床到操场上做早操。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都怨声载道的。 可是老师们都会安慰人, 也会找理由。说什么运动一下，伸展伸展, 有利于劳逸结合。 时间久了，同学们也都习惯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同学，想方设法地逃掉。 “卯卯, 周思雨，做早操的时候，怎么从没看你们俩迟到过呢？” 这天做完早操去教室上早自习的路上，陈欣边走边谦虚地请教。 因为，最近几天，她总是起不来，后来都被班主任抓住了。 “一想到还有那么多知识在等着我，向我招手，让我去背掉它们，我就睡不着了，只好起来啦。” 周思雨一边伸展着，一边回答。 “哇塞，你也太喜欢学习了吧，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可是我怎么看不到它们在向我招手呢。” 陈欣撅着嘴，抓耳挠腮的。 “那是因为你也没向它们招手啊，你没上过物理课吗？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 “你这都是歪门邪道啊，我实在是学不来。卯卯，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起来的？” 陈欣鄙视地看了眼身边的周思雨，嫌弃地拉着卯卯，不理她。 “我就是那个时候就自然而然地醒了，没什么秘诀。再继续睡的话，头都要炸了，这就是习惯的力量。” 丁卯看着两人，笑着回答。 “我算是发现了，你们俩天生都是学习的好苗子。唉，我就不同了，我一看见书本就打瞌睡，一下课就活力充沛。” 陈欣垂头丧气，跟在两人身后走进教室。 早读持续了一个小时，在一二年级的时候，总觉得这时间太长。 可是现在却总是觉得时间太快，还没来得及读下一页的内容，下课铃声已经敲响了。 下课后，三人勾肩搭背地来到食堂。 因为是冬天，食堂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高了好多度，老远地，就看见热气腾腾的。 不知道的学生，还以为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哎，你们买的明信片寄了没？” 陈欣总是这样不顾形象，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大声说话。 “写好了，但是还没寄呢？不知道怎么寄，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周思雨虽然最嫌弃她这一点，但是作为好朋友，也是能忍则忍了。 “我的还没写呢，那天拿回教室就不知道放哪去了。” 丁卯撒了个谎，她明明是想寄给于戈的，可是又不知道于戈的地址和手机号，又不知道如何找于戈要，只好作罢。 吃完早饭到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需要打扫卫生的同学都出去打扫了，需要整理宿舍的同学，也都还在宿舍。 那些无事可做的学生，便早早地来到教室读书。 上午的前两节是数学课，据说之所以将数学课安排在前两节，是因为前面的时候大家都还很清醒，再往后，就要进入半睡眠状态了。 陈欣因为做早操时偷懒，被老师罚着打扫宿舍卫生。 刚吃完饭，就跟其他两个女生一起去宿舍了。 丁卯只好跟刘思雨一起回到教室。 “让你早上不起来早点，现在还要打扫卫生吧。” 周思雨看着陈欣远去的背影，笑着说。 “你就不要说她了，我看她也挺后悔的。” 两人正说笑间，迎面走来了柳时源和班里的几个男生。 看那样子，应该是在讨论什么问题。 “柳时源，快看，你女朋友，三一班的丁卯。哎，她旁边那个女生也挺漂亮的，你找个机会介绍给我吧。” 柳时源旁边的男生肆无忌惮地盯着对面的二人看着，惹得周思雨满腔怒火，真是不懂礼貌。 “别乱说话，你要是想追自己去努力，她也是三一班的。” 柳时源看着丁卯，笑着对旁边的人说。他注意到丁卯生气了，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红透了。 丁卯懒得解释，也不想跟他计较，拉着周思雨从旁边的路上走了。 陈欣从宿舍打扫完卫生回到教室的时候，在楼梯口碰到了柳时源。 “你在这干什么？” 天冷了之后，她也很长时间没有看见柳时源了，好奇地问道。 “我刚才去食堂的路上碰到卯卯和周思雨了，我们班几个男生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得卯卯生气了，我想跟她道歉的，但是又不敢去打扰她。” 柳时源看着陈欣苦苦哀求。 “所以你就站在这里等我，让我替你叫卯卯出来，是不是？你说你，你啊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如此缩头缩尾的呢。” 陈欣看着他，很是生气。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情，说到底是我先对不起卯卯的。”柳时源哭丧着脸。 “我要是你啊，一个箭步冲到卯卯面前，拉着她告白。或者说，你拿出当时向乐嘉锦告白的气势，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我就不信卯卯不答应。” 陈欣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个就先不说了，你先帮我叫卯卯出来吧，我真的是有事情要说。” “好吧，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勉为其难，两肋插刀一次吧。” 陈欣说完往教室走去，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学，大家都很期待雪花纷飞的浪漫时节。 教室里，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地学习，争先恐后地背书。 陈欣小心翼翼地走到丁卯的位置那里，敲了敲桌子。 丁卯吓了一跳，以为是班主任。 可是想想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错事，便抬起头来。 一看，竟然是陈欣那家伙。 “外面，有人找你。” “谁？” “还能谁。” “你不说那我就不去了。” “柳时源呗。” “这个，你说了，也不用去了。” “哎呀，卯卯，去吧，去吧，就算为了我出去一下嘛，我刚才上来的时候都答应他了。” 丁卯看她这样，怕她继续下去会打扰到其他同学，只好跟着她走了出来。 陈欣将她带到柳时源面前，悄无声息地就回教室去了，留下丁卯一个人面对。 平日里，两人不见面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 今日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候，反而多了很多尴尬。 “卯卯……” 柳时源欲言又止。 丁卯就那样看着他，对他要说的话没有任何期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柳时源的那种盼望和喜欢都不见了。 就在她看着柳时源的时候，外面突然飘起了雪花。 她看着那些细细小小的白色小花瓣，忍不住说了句： “初雪来了。” 柳时源扭头看了看外面，真的是雪花来了啊，好巧好巧。 两人面对面站在走廊里，外面飞舞着漫天雪花。 这让丁卯想起了初中时候的雪天。 那天下的是大雪，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上，一不小心滑倒了。 就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柳时源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 他像一个救星，拯救了丁卯的初中三年时间。 可是后来他就变了，也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 反正大家没有以前那样亲近了， “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丁卯见他一直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没事了，卯卯，你不是最喜欢初雪的，没想到我们还能一起看初雪，这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没事的话，我回去复习了。你也快回教室吧，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在外面站这么长时间，难道不冷吗？” 丁卯看着他，有点心疼。 现在的男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放着宿舍的大棉袄不穿，大冷天的都喜欢穿个薄外套。 “不冷，看到你了就不冷了。” 柳时源笑着回答。 “还是回去吧，又没什么事情，不要耽误时间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你的太阳，又不能一直给你热量。” 丁卯说完离开了，留下柳时源一人站在原地，一边欣赏初雪，一边想着她刚才说的话。 初雪啊，初雪啊，我那时候是挺喜欢初雪的，还不是因为那时候大雪中的你，我才喜欢初雪的。 雪是最守约的，每年冬天都会到来，不问原由，从不失约。 人要是也能做到这样就好了，只可惜，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丁卯想着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教室。 同学们都在努力地学习，因为大家都和大学有个约定。 第42章 第四十二眼 雪下了之后, 可以说是真正地进入冬季了。 很快便又到了平安夜和圣诞节，丁卯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 西方的这些节日如此盛行。 她的生活中只有学习、周思雨、陈欣和偶尔碰见的柳时源。 不过, 今天平安夜的时候, 她竟然收到了一个苹果。 一看那邮戳，就知道肯定是于戈寄过来的。 收到礼物的时候, 丁卯还挺高兴的, 因为去年这个时候她只收到了柳时源一个男生送的苹果。 不像周思雨，收到了一堆男生送的苹果。 大家都笑她，就一个苹果还寄过来, 不浪费邮费吗？ 只有她知道, 这个苹果的意义。 那年于戈吃了她的苹果，他这是还回来了。 这是她和于戈的约定, 这些年以来，他从来都没失约。 不知道大学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 可是于戈如此优秀，应该肯定很不错的吧。 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天天追在他的身后，就像现在大家追星一样。 柳时源还和往年一样, 给三人都送来了苹果。 陈欣拿着自己的独苗，满脸羡慕地走到周思雨身边, 看着她一抽屉的苹果絮絮叨叨。 “怎么都高三了，你还能收到这么多苹果，难道那些男生都不学习的嘛。” “那我哪知道，人家愿意送, 我还能去阻拦不。再说了，我收苹果都不是为了我自己，都是为了给你留着当口粮啊。你丫，不是最喜欢苹果的。” 周思雨一边数着苹果，一边看着陈欣笑着说。 “要是都给我的话，你还数来数去地干嘛，直接都给我好了。” “我是看看这都是谁送的，不然人家说我们是狼子野心呢，吃了人家的还不给人家好脸色看。” “真是的，我还以为会有卯卯陪我，没想到还有人从厦门给她寄苹果。你说这人也真是的，寄一个也是寄，寄两个还是寄，就不能多寄几个吗，这真是死脑筋啊。” 陈欣一连串说了这么多，隐约觉得口渴，连洗都没洗，就抱着柳时源送给自己的那个苹果吃了起来。 “你说你啊，平安夜还没过呢，你就把自己唯一的一个平安果吃了，今年还能平安吗？” 丁卯看着她打趣。 “你看周思雨收了这么多平安果，把她的分我一点不就好了。再说了，等会她数完了不还是要给我的，那这些不都是我的平安。” 陈欣笑着回答，她真是歪门邪道很多，什么都能给你扯得一本正经。 “好好好，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丁卯看着她，满眼都是羡慕，陈欣这种性格真好，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能轻松地化解。 每日都是乐呵呵和喜滋滋的，看着都让人心情愉悦。 第二天的圣诞节，一切都和以往一样，很多人因为学习的事情，没把这个节日放在心上。 但也有一些同学，想趁此机会休息片刻，满栋楼追着玩耍。 “卯卯，周思雨，快出来啊，快出来，看看，外面有人在楼底下告白呢。” 陈欣冲进教室，跑到正在看书的两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竟然还有人搞什么告白。” 周思雨十分鄙视这种铺张浪费，大张旗鼓的表白方式，好像不弄得全校人人皆知，就不是真爱一般，特让人讨厌。 “好啦，好啦，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快出来看看，看完了再评论。我可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好希望女主角是我啊。” 陈欣拉着二人，走到走廊。 此时，一栋楼的走廊上都挤满了人，大家都看着楼下的那个男生，满怀深情地弹着吉他。 不知道为什么，高中的时候有两种男生最帅了，一种是会弹吉他的男生，一种是会打篮球的男生。 文艺晚会和篮球比赛是他们表现的场所，也是很多女生尖叫的地方。 丁卯挤过人群，透过缝隙看着楼下的场景。 那个男生很用心地用蜡烛摆了一个心形，他坐在中间，抱着吉他，边弹边唱，身边还有一群人伴奏。 “我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样，夜里的寂寞容易叫人悲伤······” 大家都知道，这是张震岳的《爱我别走》，很适合告白。 这样的场景，不止丁卯，很多女生都曾梦想过。 虽然她还是第一次听那首歌。 好期盼自己是故事中的女主角，自己的意中人能够骑着七彩祥云来告白。 可惜，故事中的女主角一般都是那种文文弱弱，楚楚可怜型的。 丁卯不是，周思雨不是，陈欣也不是。后来这件事情成为了她们三人高中的唯一遗憾，信誓旦旦地说以后找到了老公，一定要让他把这一场景演一遍。 故事的女主角果真不是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还没等女主角出来，教导主任带着一群保安冲了过来。 那些保安个个五大三粗的，显然不懂得爱情这回事。 在教导主任的指示下，拎着那个男生的衣领，直奔办公室。 本来同学们还都在鼓掌叫好，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女主角出现的。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教导主任，好好的一场告别就这样被破坏了。 更有悬念的是，大家都还不知道女主角呢。 那男主角被扭送的时候，回头看了看三年级的这层楼，眼神很是绝望，让丁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以为是瞪自己的。 心虚地低下头，默默地回到教室。 “看吧，这就是冲动的结果。天天不学好，就知道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周思雨看着楼下那群人东奔西窜的，笑个不停。 “你这人的心啊，我怎么感觉都被那什么吃了呢。怎么能一点也感觉不到浪漫呢，你看大家都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啊。” 陈欣不满地看着她，回头一看，卯卯竟然不见了。 “我要去找卯卯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说完，扭头走进了教室，留下周思雨，还站在走廊里，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丁卯经过楼下的时候，看到了角落里侥幸逃过的那一根白色蜡烛。 很孤独，很无奈地躲在报刊栏的后面，无声地流了很多泪。 她走过去，将那根蜡烛捡了起来，塞进书包里。 那天晚上，她想了很久，决定第二天早上将那张贺卡寄给远在厦门的于戈。 可是那天晚上，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床上掉了下来，第二天早上就被送到医院去了。 “卯卯，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这样严重？” 一大早，陈欣和周思雨就跑到医院来看丁卯，看着她躺在病床上，连忙问道。 “你说你是不是得罪了身边的室友啊，趁你睡着了不注意，把你从床上推下来了吧。” 周思雨看着她胳膊都缠上了绷带，笑个不停。 “怪不得陈欣说你没良心呢，以前我还觉得是陈欣三观有误呢，现在我看你真的是没良心啊。” 丁卯看着她笑得那个模样，故意说道。 “是啊，是啊，卯卯，这下你总算发现了，我可不是故意冤枉那个她的啊。” 陈欣见丁卯难得说周思雨的缺点，立刻接了上去，补了一刀。 三人正说说笑笑的时候，丁卯的妈妈从老家赶来了。 “卯卯，怎么这么严重？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还是老师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丁妈妈看见女儿躺在病床上，心疼地说。 “没事，妈，这不都好了的。” “卯卯，那阿姨来了，我们就先回学校了哈。” 周思雨和陈欣看上课时间快到了，和丁卯打完招呼就往回赶。 丁妈妈心疼地看着女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这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擦破了点皮。胳膊骨折了，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了，你不要担心，” 一点也不疼了。” 丁卯见妈妈如此难过，笑着安慰。 “你这傻孩子，有事情也不告诉妈。明天把你手机没收了，当初给你买手机，就是为了让你能跟妈妈保持联系，现在看来也没这个用途了。” “妈，当然有了，我不是每周都用手机给你打电话的。你要是给我没收了，我拿什么给你打电话啊。” “你这孩子，总是不听话，让妈担心。以后你要是再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妈。” “哎呀，我知道了，妈，你就放心吧，以后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通知你。” 丁卯的右手骨折了，没办法写字。 本来想好要寄的明信片，因为这个原因搁置了。 医生建议她回家修养一周，可是想到时间紧迫，她决定回去上课。 后来在老师的劝解下，她才跟着丁妈妈回家休息了两天。 丁卯本想在明信片上只回复四个字：祝你平安，让于戈猜测到底是谁送的。 可是因为骨折，只写了一个字祝，其他的字还想提笔再写时，已经支撑不住了。 那张明信片一直放在书包里，厦门车费那么贵，她也不可能跑去厦门。 她寄希望于偶然在县城的某个角落里能碰到他，亲自把明信片递给她。 第43章 第四十三眼 “卯卯, 周思雨，你们听说了吗？那天楼下那个男生表白的对象是乐嘉锦。” 刚吃完早饭回到教室, 陈欣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冲到二人面前, 神采飞扬地宣布。 “哦，是嘛？没想到那丫头还挺受欢迎的。” 周思雨头都没抬, 继续盯着课本算来算去的。 “我还听说, 那个男生被记大过了，还罚写了三万字的检讨。” “活该，谁让他污染环境, 制造混乱。” 周思雨终于舍得抬起头, 笑着看着陈欣。 “你不觉得太可怜了吗？乐嘉锦明明知道那个帅哥是向她表白，还一本正经地站在阳台上和大家一起欣赏。” “这是人家的自由, 每个人都有爱和不爱的权利，没有我爱你你就必须爱我的义务。” “卯卯，你现在怎么向着她说话。难道你不记得了，是她抢走了你的柳时源啊。” “欣欣，我说的是客观事实, 不是因为她是乐嘉锦我就这样说的。再说了柳时源也不是我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更何况这世上没有人会被心不甘情不愿地抢走。” “卯卯说的很对, 你就不要纠结了，抓紧时间回去看书吧。” “好吧，我走了，你们学习吧。” 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 于戈从厦门回来了。 他不知道卯卯在哪个班级，站在教室到食堂的必经之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希望能碰见卯卯。 丁卯早就回到学校上课了，虽然他的胳膊还缠着绷带，看起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跟在周思雨和陈欣的身后，看着二人在前面打闹。 二人突然停下来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有察觉。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她没看到前面有什么，自然不明白二人为什么停下来。 陈欣让开了一条缝，指了指前方，示意她走上前来。 丁卯看到了站在前方的于戈，这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好多天以来，她都希望自己能在某个路口偶然遇见他，没想到今日这个愿望竟然实现了。 于戈成熟了很多，头发剪短了，皮肤变黑了，身材也强壮了很多。 看样子已经从高中时期的文艺男青年转型成了阳光大男孩。 于戈走上前来，陈欣和周思雨乖乖地主动离开了。 “你好，丁卯。” “你好，于戈学长。” 丁卯怯生生地回答，说实在的，现在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于戈相处。 心里的小鹿砰砰直跳。 “走吧，我请你去吃饭。” 于戈说完拉着她的手往食堂走去。 丁卯没想到他会这样主动，害羞地低下头，生怕被熟悉的同学认出来。 柳时源刚走到大路上，就不偏不倚地看到了这一幕。 他跟在二人身后，来到食堂。 眼看着于戈忙前忙后地排队打饭，柳时源忍不住鼻子一酸。 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闹，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此刻的他。 丁卯听话地坐在角落的位子上，看着于戈跑来跑去，眼神里都是喜欢和光芒。 不一会儿，于戈就端着两份饭来到她的面前，满是宠溺地将饭送饭卯卯对面。 柳时源看见了她的欢喜，情不自禁地端着饭盒坐到了二人对面。 丁卯还没反应过来，于戈很大方地邀请他坐下。 “学长，你好。” 柳时源看着于戈，一张脸黑透了。 “学长，现在大学已经放假了吗？我之前听说大学生活很轻松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确实很轻松，放假都放的这么完。” “大学的生活，完全取决于你自己。你要想轻松地度过，那就可以不用上课，不用去图书馆，整日里呆在宿舍游戏人生。如果你想好好学习拿奖学金什么的，自然是不轻松的了。” “学弟，要好好珍惜高中生活啊。上了大学，可就没有老师愿意管你了。” 于戈说完，将饭盒中的红烧肉夹给丁卯。 柳时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于戈明显是回来追学妹的，总不能让他乘兴而来，得兴而去吧。 “卯卯，你不是不喜欢吃肥肉的，这个我替你吃了，你吃我的鸡肉。” 说话间，柳时源已经将丁卯碗中的红烧肉一口吃掉了，顺便放了几块鸡肉。 丁卯看他这一连串的流畅动作，哭笑不得，只好将那些鸡肉慢慢地吃掉。 柳时源得意地看着于戈，好像示威一般笑着。 不过，在于戈眼中，他还只是个小学弟，不足为惧。 这顿饭吃得三人都很不自在，丁卯还没吃完就和于戈一起离开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寒假就正式开始了。大家都清楚这应该是高中最后一个寒假了，这个寒假短的出奇。 同学们扳着手指头算来算去，也觉得肯定是还没来得及走亲访友，就要到学校上课了。 谁让我们高三了呢，这是人生的一道坎啊，必须要不惜代价，昂首阔步，自信满满地跨过去啊。 虽说是寒假，可是离过年也就两三天时间了。 听说初六的时候就要回学校补课，这样算来，这几天过年前这两日可以稍微休息休息了。 丁卯想着也就没几天假期，还是好好的把妈妈减轻负担吧。 丁家大哥从深圳回来了，带了很多县城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他的归来，给这个冷清的家带来了很多希望和憧憬。 除夕这天，三个人忙活了一下午才准备好了一桌年夜饭。 吃完饭，妈妈负责洗碗，大哥拉着丁卯来到镇上的小卖部。 “哥，不是刚吃过饭吗？来这干啥？” “买点烟花放放，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放烟花的。” “我都不记得了啊，我小时候怎么还有这个癖好，现在我都不敢放了，害怕。” “没事，有你哥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两人拿着一大把的烟花，一路笑着跑着，从小卖部回到家门口。 “哥，就在门口吧，这样安全一些。” 大哥欣然同意，拿出准备好的打火机。 丁卯拿着手中的烟花递了过去，让他负责点着。 这次的烟花虽然没有初中那天下午的烟花大，但是看起来也很绚烂。 丁卯站在门口，看着大哥东奔西跑地点火，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朦胧中，她好像看见了柳时源。 本以为是做梦，揉揉眼睛一看，那人真是他。 “你怎么在这？” 丁卯走上前去，看着柳时源。 “我想来看看你，想知道你是怎么过年的，所以就来了。” “还能怎么过年的，不都和大家一样，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看看。” “现在看也看了，就快点回去吧，等会都没有回县城的车了。” “已经没车了，我来的时候就是骑自行车过来的。” 丁卯这才看到躺在墙角那边的自行车，当年她还坐过呢。 “那你就抓紧时间骑自行车回去吧，马上就要天黑了，你爸妈该着急了。” “我爸妈不在家，过年他们都没回来。” “额，那你怎么过年的？” “我没过年呢，所以我才想看看你家是怎么过年的。” “怎么回事，卯卯？” “呦，这不是你初中时候的卫生委员吗，卯卯？”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大哥走了过来。 “大哥好，我是柳时源。” “你家也住镇上？这么巧？” “他家在县城，哥，就在我们学校旁边。” “那你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呆着，乱跑什么呢。” “大哥，他家没人呢，在家待着也无聊。” “哦，这样啊，这娃咋这么可怜呢，过年都还是一个人。” 大哥心疼地看着柳时源，没想到这孩子的家长这么不负责任。 “那你在我家来过年吧，虽说我们刚才已经吃过年夜饭了，可是还有很多菜没吃完，你先凑合吃点。晚上就跟我睡好了，明天早上吃完饺子再回家。” 丁卯和柳时源没想到大哥会这样说，两人都很是吃惊。 “哥，这不好吧？” 丁卯小声地问道。 “难不成还能见死不救，你要是不相信我，去家里问问咱妈，看咱妈是不是决定收留他。更何况，他还是你同学呢，我们可不能不帮忙。” 大哥笑着看着柳时源，那孩子脸都红了。 “反正他睡的是你的房间，我也无所谓，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吧。” 丁卯虽然感觉有点尴尬，但是也不能忍心这大冬天的，北风呼啸，让柳时源风里来雪里去的。 柳时源如释重负，跟在大哥身后走进家门。 丁卯总觉得不远处有人在盯着自己，可是回头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她还以为是自己累了，眼花了。 丁妈妈见进来个陌生男孩子，也吃了一惊。问清楚情况后，也开始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 立刻将饭菜热了热，端了上来。 柳时源一路骑车，全身的能量早就消耗完了。 见有吃的也不客气了，大口大口地吃着，好像没吃过饭一样。 屋里面其乐融融的，柳时源会讲笑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屋外天已经黑了，鞭炮声此起彼伏。 一个男生推着自行车，独自走在路上。 第44章 第四十四眼 于戈站在那条小巷的尽头, 默默地看着柳时源跟在卯卯的身后，走进她的家中。 他站在原地, 看着客厅里亮着的那盏灯, 看着玻璃窗上来来回回的身影。 果真还是错过了,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要错过的啊。 说完，他默默地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路上的积雪很厚, 行人很少, 只有他一人踽踽独行，高大的背影看起来特别孤独。 回到家中的于戈，看着别人家的万家灯火, 苦笑了一声。 今年这个新年, 又是他一个人的节日。也不知是谁这么不同情面，延续着这些阖家团圆的节日。 于戈钻进房间, 打开电视，每个电视台都在播放热闹的联欢晚会。 电视上的人们喜气洋洋，其乐融融。 估计看晚会的人也应该都很是开心的，唯独他一人，躺在床上, 啃着饼干。 于戈有时候特别恨自己的父母，恨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的时候就匆忙地生下了自己。 等到他们已经看透了人生之后, 却不负责任。 恨他们又有了新的家庭，恨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多余的。 他看着房间墙上的每一个卯卯，笑着对她们说： “卯卯, 新年快乐！” “于戈，新年快乐！” 他这样对卯卯说，也对自己说。算了，还是当这些话是卯卯对自己说的吧。 于戈这样想着的时候，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新的一年到来了。 窗外，又是漫天的烟花。 那年，他的父亲再婚，也放了这样的烟花。 新年过后，刚开学没两天，学校为了鼓舞士气，顺便也提点提点那些仍然以为高考遥遥无期的学子，特意为高三学子安排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动员大会。 校长还特意邀请了省里著名的演讲家、往届优秀毕业生。 当然还有无可避免的校内的那几位教师骨干。 不知道是被感染的，还是被逼无奈的，同学们像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地围着操场奔跑。 有些同学一边跑着，还一边大声喊着：我要当国家主席，我要考清华，我要挣一百万，我要上北大，我要开公司······这些看起来荒诞不经的梦想，在高三这个特殊的时刻，竟然让大家都热泪盈眶。 丁卯听着别人的梦想，再想想自己的时候，突然觉得很惭愧。 为什么我什么梦想都没有，为什么我这么没追求，为什么，为什么······ 她还在纠结的时候，校长发言了。 看到同学们今日这样斗志昂扬，相信高考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高考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若是毫无准备，肯定会是全军覆没的悲壮。 优秀的毕业生中没有于戈，人们都说，他本来是可以上清华北大的成绩，不知道为什么去了厦门大学。 很多同学还以为是他报考学校的时候，估错了分数。 后来丁卯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这其中的缘由。 回学校之前，于戈打算再去一趟学校，再看一眼卯卯。 他早早地起床，认真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这所大房子，等他走后，又要孤独了。他计算着放学的时间，早早地等候在卯卯的班级外面。 他想寻找一个答案，想要一个态度，想要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留下来的理由。 “卯卯，等会吃什么？” 放学铃声刚想起来，陈欣就冲到了丁卯的身边，她还沉浸在老师的问题中不能自拔，没意识到已经放学了。 “你啊，就知道吃吃吃，也不看看自己的成绩。有这为吃的绞尽脑汁的时间，还不如多看几道数学题。” 周思雨见她数学卷子才发现没几个小时，就已经将当时的悲痛欲绝忘得一干二净，忍不住吐槽。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我看你啊，天天嚷嚷着要减肥，结果呢，比以前更胖了。” “去吃饭喽。” 丁卯知道要是放任二人这样斗嘴的话，说不定到晚自习的时候都不能停。 还没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那里围了一堆女生，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讨论什么。 “该不会哪个男生又来给乐嘉锦摆蜡烛了吧，这我可得去告诉教导主任了啊。” 周思雨看那些女生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在讨论男人，而且是特别帅气的男人。 因为只有说道男人的时候，那些女生们才会站在同一战线上。 “不会吧，怎么这么多男生喜欢她，难道他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经历了上次的事件后，陈欣一直郁闷着呢，也越来越看乐嘉锦不顺眼了。 “我看人家的眼睛才没瞎呢，倒是你的脑子要好好地治一治了。” 周思雨就喜欢这样挑衅她，自从失去了隔壁班的语文老师这个目标后，她就一直处在空窗期，而陈欣，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 “卯卯，那不是于戈吗？” 为了看到底是哪班的帅哥眼瞎了，陈欣突突地跑了过去。 丁卯听到她在这样说，走过去一看，果真是于戈。 不过，现在的他比寒假前消瘦了很多。 于戈手里拿着一幅画，见她走过来，便迎了上去。 丁卯见周围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脸都红了。 周思雨识趣地拉着死皮赖脸的陈欣往食堂走去。 “我要去学校了。” “哦，啊，这么早啊，不是都过了十五才开学的？” 过年在家的时候，丁卯特意查了大学的开学日期。 “在家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去学校，可以多学点知识。” “哦哦。” “这个送给你。” “是什么？” “我画的，厦门大学的大门，还有对面的大海。” “哇，你怎么这么厉害！” “小时候无聊，没人玩，就只能自己陪自己画画玩。” “谢谢啦。” “不客气，你去吃饭吧，她们两个还在等你呢。” 于戈指了指丁卯身后的方向，周思雨和陈欣站在那里，偷偷地瞄来瞄去。 丁卯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于戈。 “学长，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了，去吃饭吧。以你目前的成绩，肯定能考上厦大的。” 于戈看着她，微笑着说。 “谢谢啦，那我走了。” 丁卯欣喜地道别，一步三回头地走着。她走到两位好朋友身边的时候，回过头看了一眼，于戈还站在原地，满脸笑意。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面庞显得格外苍白。 “哎，卯卯，于戈送你的这个是什么？” 还没等丁卯开口，陈欣一下子将她手中的那幅画抢了过去。 “就是一幅画而已，没什么。” “我看看，我看看。” “给我也看看，到底是什么画，包装得这么好。” “你们还吃不吃饭了，快走吧，等会吃饭的时候再看。” 等她再回头的时候，于戈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好像金庸武侠剧中的英雄，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 他出现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他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响。 他好像一个灵魂，自由穿梭在这人世间。 食堂里已经挤满了人，丁卯像护着一个珍宝一样护着怀中的这幅画。 “早让你将画放在桌子上占个位子的吧，你死活不愿意，现在倒好，连位子都没有了。” 三人打饭归来，扫了一眼食堂，几乎没有空位置了。 “有位子的，有位子的，不要着急，马上就要同学吃好了给我们让位子的。” 丁卯见她着急忙慌的模样，看样子是真的饿了。 吃饭的时候，食堂里经常会出现人满为患的场景。 早在很久以前，就有同学像学校领导反映过这种问题了，可惜没得到重视。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 就跟隔壁初中的卫生间一样。 眼尖的周思雨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人起身要走，连忙走上前去。 经过这番周折，三人终于有了能坐着吃饭的地方。 “唉，我算是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大家都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脚都没办法落地的时候，正常的吃喝拉撒都成问题，其他的任何事情肯定也都干不成啊。” 陈欣舒舒服服地坐下后，开始发表自己的人生感慨。 “你啊，想的真深奥。” “那是，我是站得高看得远。” “就你，还是快吃饭吧，这样才能让我耳边清静点。哎，卯卯，把画拿来给我看看。” 周思雨说着放下手中的碗筷，连饭都不想吃了。 “吃完了再看吧，反正画又不会跑，等看完饭都凉了。” 丁卯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虎视眈眈的女人说道。 “看一看啦，卯卯。不看，我还哪有心情吃饭啊。” 陈欣也吵着要看。 丁卯说不过二人，只好放任其将画拿走。 “哇，原来厦门大学这么美啊，看的我都想去了。” “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吧，不要做这些白日梦了。” “有梦想才有动力，没有想不到的，只有做不到的。” “那你倒是做一个给我看看啊，你想了这么多。” “我看你现在怎么变得和张晓城一个样子了，总是喜欢和我对着干啊。” “额，我才不与男人为伍呢。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丁卯看着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地吃饭。 第45章 第四十五眼 于戈走后, 日越来越长，夜越来越短了, 学业也越来越复杂了。 丁卯将那幅画放在自己的床头, 每日睡前与之交流。 仿佛透过它, 就能和于戈心有灵犀一般。 回到学校后，于戈日思夜想, 等待着卯卯的回应。 等待着, 等待着，夏日来临了，蝉儿开始鸣叫了。 夏日慵懒的午后, 学习了一上午的同学, 正在教室里利用上课前的最后几分钟，养精蓄锐。 毫无预兆地, 桌椅开始摇晃。 周思雨以为是前面男生故意吵她睡觉，之前那人也这样干过很多次。 她恼羞成怒，抬起头睁开眼一看，前面的男同学还趴在桌子上打呼。 不是他，会是谁？ 丁卯抬起头, 看见了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电灯和风扇。 “地震了，地震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大家都惊醒了，拼命地往教室门口跑，一窝蜂地下楼。 楼下广场立刻挤满了黑压压的一片，柳时源想努力地突破重围去看看卯卯怎么样, 可是广场上人挤人，挤满了人。 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和卯卯之间已经隔了千军万马、千山万水。 丁卯和周思雨、陈欣三人一起跑下楼，站在拥挤的广场中，周围满是惊慌失措的同学们。 回头看着教学楼，走廊里还有很多同学正在争先恐后地往下冲。 “卯卯，卯卯，怎么办？怎么办？” 陈欣慌慌张张地拉着丁卯，不知所措。 谁能想到平日里一直充当大姐大的她，现在怎么会像小孩子一般凌乱。 看样子大家都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慌慌张张地看着周围的人。 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最缺乏的往往是信念。 丁卯站在人群中，看着教学楼的方向，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时源正不顾一切地冲过人群，想要突破重围。 无奈行动的阻力太大，他挣扎了很久还是停留在原地。 柳时源显然也看见了丁卯，他拼命地摇着手，大声地喊着： “卯卯，卯卯，卯卯······” 这是第一个这样喊她的男生，这声声的卯卯让她回想起来初中那年的岁月。 那个时候还没有乐嘉锦，也没有于戈。 那时候大家都还很好，所有人青春正年少的时候。 只可惜经过了这些年，一切都变了。 上了高中，几乎所有的人都长大了。 “柳时源叫你干嘛，又不是生离死别。” 一旁的周思雨最看不惯这样肉麻的人了，忍不住吐槽。 楼下正一片混乱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 老师们知道同学们害怕，率先走上了楼，大家见状也跟在后面，慢慢地回到了教室。 回到教室的时候，老师打开了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地震的消息。 汶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一瞬间化为一片狼藉。 同学们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忍不住留下了泪水，还有一些人嚎啕大哭。 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国家，我们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灾难。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大家的心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一个人到底要经历怎样的苦难才会成长，一个人到底要经历多少苦难才足够。 这是丁卯此时此刻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同学们牵挂着灾区的情况，坐在教室里无心学习。 历史老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 坐在前排眼尖的同学，看见他的眼中有泪花闪烁。 “同学们，灾难是最无情的。但是，还有二十多天就要高考了。逝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我们今日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才能有更大的机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对国家有用的人。”说完这些话，他搬了张凳子，走到教室的最后面，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同学们听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很是振奋人心。 再见他如此做法，便觉得心安，慢慢地打开书本，开始复习。 这段时间真的是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哥哥要结婚了，把妈妈接了过去，留下丁卯一人待在学校，孤军奋战。 本来妈妈是不想走的，可是丁卯不想妈妈为难，便说没什么事情，坚持着把她送到了车站。 我已经长大了，我必须长大。 丁卯最近总是喜欢如此安慰自己。 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生中，有一段时间总是要独自面对这个社会的。 这只不过是时间和地点的问题，早一点晚一点都没什么所谓。 突如其来的地震，不仅打乱了这个国家原有的计划和行动的脚步，也打乱了学校原有的安排，更扰乱了高三学子的心绪。 很多人开始昏昏沉沉，想混水摸鱼度过最后的一段时间。 很多人认为在灾难面前大家都无能为力，我们还学习做什么呢，又不能救人，更不能阻止灾难的发生。 大家这样想着，心里没底，原本井然有序的备战计划也瞬间乱了套。 其实，这个时候，所有人最需要的是一个主心骨，是一个定海神针。 幸好，国家出面了。 灾难面前，大家开始认清了现实，认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更明白了生在祖国这个大环境中的幸运。 余震虽然不断，但是由于离得距离太远，学校这里已经察觉不到震感了。 大家时刻关注着新闻里的信息，也关注着身边的人。 于戈虽然远在厦门，也打来了电话，这是丁卯没有想到的。 “卯卯，没事吧？我听说老家那边也有震感。” 他淡淡的声音，低沉的语调，让丁卯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定海神针。 “没事，有一点感觉，但是不强烈，只是桌椅摇晃了几下。” “等你高考结束了，我们去四川吧，去做志愿者，帮助灾区重建。” 于戈又说道，他的确知道很多事情，连灾区重建的任务都知道，这让丁卯不得不佩服。 “好啊，我也想去。”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替你报名了。” “好啊，谢谢啦。” 于戈说话，向来简单，丁卯回的也简单。 这就是二人的相处模式，与柳时源不同的相处模式。 初中的时候，她喜欢柳时源那样的性格，现在不知为何却越来越对于戈感兴趣了。 这是两种截然相反，一个海水一个火焰的性格。 地震发生后的第一节 课后，柳时源冲到一班的门口，碰到了正往外冲的陈欣，两人撞在了一起。 “陈欣，卯卯呢？” “卯卯好着呢，不用你操心。” 陈欣见他撞了自己也不道歉，嘴里还都是卯卯，卯卯的，气不打一出来，给了他一个有力的回击。 “那就好，那就好。”柳时源松了一口气。 “额，你都把我撞到了，也不问问我怎么样了，反而问那么安全的卯卯。你们男生啊，是不是都是只喜欢漂亮的女生啊。”陈欣更不开心了。 “不是不是，肯定会有人喜欢你的性格的，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我。你再等等吧，他应该就在来的路上了。” 柳时源朝教室里探过头去，看了眼卯卯。 “看清楚了没？看清楚了吧？看清楚了之后给我让路。如果还想有进一步的发展，就给我们买点吃的，天气这么热是吧。” 陈欣最讨厌柳时源这点了，总是让人哭笑不得，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欣欣，能不能麻烦你叫卯卯出来下啊？” 柳时源又挤眉弄眼，撒起娇来，与陈欣印象中初中时候的他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时候的柳时源不说能比得上于戈，怎么着也能是于戈第二啊。 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去去去，我没空，要叫你自己叫去吧。” 陈欣说完挤开他，钻了过去。 这时候，上课铃声也响了，柳时源无奈地看了看教室里的卯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地震给大家带来的打击太大了，学校还专门准备了心理辅导老师，每日早晨第一节 课的时候，喇叭里都会播放一些鼓舞人心的话语。 同学们每日听着这些，被生活琐事烦恼，都不想学习了。 偶尔趁老师不在，打开电视看看新闻，了解灾区的情况，思前想后地揣摩，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学校知道同学们的心思，组织了一场募捐会。 大家将平日里家长给的生活费塞进捐款箱，希望自己也能尽一份力。 后来，学校还特意告诉大家已经将捐款所得悉数寄往灾区。 那首歌不也是这样唱的，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更何况我们不只是一个世界，还是一个国家呢。 地震后，哥哥打来了电话。 说等她高考结束后，就让她到深圳去过暑假，顺便看看中山大学的环境。 丁卯想等于戈回来后再离开，但是知道哥哥已经给自己买好了票，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去参加他的婚礼，只好答应了。 于戈和自己的志愿者之行，也因为各种原因搁置了。 那时候谁也没想到，这一错就错了很多年。 第46章 第四十六眼 九点半, 是晚自习下课的时间。 住在校外的学生要回家了，住在校内的学生也要回宿舍了。 柳时源想回家把没做完的试卷完成, 谁知道自己那经常不在家的爸妈突然回到了家中。 “爸妈, 你们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他从学校回到家后, 突然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这两位，吓了一大跳。 因为前几日打电话的时候, 他们还说可能赶不上他的高考了, 还让他自己努力。 当时的他，别提有多生气了，有这样的父母吗。 “源源, 你过来, 爸妈有事跟你商量。” 柳爸爸看着他，挥手说道。 “什么事？很重要？能不能等我看完书了再说？或者说等高考结束了再说？今天晚上我还有三张卷子没有写完。” 柳时源实在想不通在一向看重学习的爸妈眼中, 还有什么更重要。 “你不用参加高考了，那些试卷爱做不做，不做也行。从现在开始，你就不用再为高考发愁了。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去学校了, 跟我和你妈一起到上海去吧。” 柳爸爸还是一贯的作风和语气，他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毋庸置疑。 “为什么啊？你们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还是我听错了？” 柳时源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爸妈，一脸迷惑。 “你爸和我想送你去美国留学，直接去美国上大学。” 一旁的妈妈看着他，微笑地解释。 “你们不要开玩笑了, 什么去美国留学，你们之前也没跟我说过啊。你们是不是担心我高考考不好，没事，你们就放心吧，我肯定能考上的，最不济也是一本啊。” 柳时源苦笑着，他知道这又是一次毫无准备的战争，而且自己毫无胜算。 他宁愿相信，他们肯定是喝醉酒了，胡言乱语。 “没跟你开玩笑，你准备准备吧，今天我跟你妈已经去学校跟老师说过了，从明天开始不用去学校了。” 柳爸爸用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宣布，看样子这件事情是真的了，而且他是在下最后的通碟。 “妈，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我好不容易熬到快要高考了，你们说不让我参加就不让我参加。那我这些您的辛苦不都白费了，你们事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柳时源着急了，他看得出来，爸爸是认真的。 他想反抗，可是无能为力。 在这个家中，爸爸一向是说一不二的。 “美国那边的学校已经联系好了，等你英语成绩下来后，就可以直接过去了。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好好地学英语吧，你妈已经在上海给你报了一个英语班，把托福考过了，就可以直接走了。” “明天早上我们就要坐车去上海了，家里的这个老房子也要卖掉给你凑学费了。以后我们一家应该都不回来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柳时源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撞击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在他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柳爸爸已经上楼去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爸爸从来都不考虑他的意见，还总是用都是为你好的借口。 可能世界上的父母都是这个样子，以为你好的名义，行着根本不容商量的决定。 柳时源跑到学校门口，可是夜已经深了，沉重的老铁门紧锁着。 想到从此就要和大家天涯陌路了，他的心中很是酸楚，涌起一丝辛酸。 他最后一次想和丁卯告别，可是这个社会或者说他的家庭，更确切地说是他的父亲，都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孤独地回到家，躲在房间里，想着即将高考的那些同学们，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毫无选择了。 后来柳时源叹了口气，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的那本本高考秘籍。 如今，它们都没有任何作用了。 从小到大，对自己的人生，他都没有任何办法。 他走的路都是爸妈安排好的行程，他的选择就是遵循父母的选择，特别是父亲的。 这个家里唯一的主人，就是说话一点也不容商量的他。 第二天早上，柳时源拎着自己的箱子，和爸妈一起坐上了去上海的列车。 丁卯沉浸在高考和地震的紧张氛围中，还没有意识到那个天天来看她的男生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距离高考的倒数第二天，丁卯和陈欣、周思雨三人在食堂里吃饭。 马上就要高考了，连一向叽叽喳喳的陈欣都安静了下来。 乐嘉锦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有备而来。自从她和柳时源在一起后，丁卯就没怎么和她再有交流。 “丁卯，你知道吗？柳时源去上海了。” “去上海？” 陈欣看起来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吧，他要留学去了。” “留学？” 周思雨看起来也不知道。 “他啊，是先去美国留学，看看学习条件和环境。等他在那边安定后，我也要过去的。到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上学了。” 乐嘉锦趾高气昂，说起这些话来一点也不含糊。 “你啊，是没这个机会喽。听说，去美国留学至少要准备二十万呢。以你家的条件，这辈子也别想去美国了。” 她说完，得意洋洋地走了。 丁卯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但是还装着好像没听见这些话的样子，默默地吃饭、洗碗、回教室。 陈欣看她毫无反应，还以为她是铁石心肠呢。 柳时源离开了学校，他要留学，他去上海上英语班了。 丁卯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乐嘉锦耀武扬威地告诉她的。 这天的晚自习结束了，大家讨论着即将到来的高考，成群结队地回去了。 丁卯等在最后，大部分人都离开后，她一个人默默地来到了走廊另一边尽头的高三十班。 柳时源所在的这个班级，以前她从来未曾涉足。 以前她觉得只要她在，柳时源肯定也在。 可是现在，她还在，他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教室后排那一个空荡荡的座位，知道柳时源确实离开了。 丁卯站在走廊里，回想着柳时源一次次地在这段距离来回，一次次地穿梭在同学们中间，只为了到另一尽头的高三一班。 在途中，他肯定遇到了很多班级的同学，肯定有很多比她学习更好，更漂亮的女生想要留下他。 他拒绝了，肯定是拒绝了，或者根本没有看一眼。 就像那西天取经的唐僧。 她以为自己得到他了，可是最后得到他的却是美利坚合众国。 而且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搞定了柳时源的父母。 这就是所谓的擒贼先擒王的套路。 丁卯想起，有一次自己在路上遇到了柳时源的父母，他们看她的眼神一点也不像看旁边的乐嘉锦。 他们好像早就认识了，很和蔼可亲地样子。 后来她才从陈欣那里听说，柳时源的父母和乐嘉锦的父母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一个经商，一个为官，是最好的搭配。 后来陈欣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见。 只隐约记住了那句：以后柳时源可是要娶乐嘉锦的。 是啊，他们才是门当户对啊。 丁卯苦笑着回到了宿舍。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所谓的社会现实了，可是她还年轻，不知道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从来都是你失约：你说要一起学文科，结果你选择了理科，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说要一起去厦门大学，结果你选择了留学，而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明白。 可是，到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因为社会才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它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高考前的最后一天了。 丁卯早起感觉头痛欲裂，挣扎着爬起来后，又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卯卯，你怎么了？” 陈欣只听到扑通的一声，回过头来一看，丁卯已经躺在地上了。 她跑过去将她扶起来，焦急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丁卯勉强着回答。 “怎么会头晕呢，昨天不还好好的。” “不知道啊，你先去上课吧，我再休息会。帮我跟老师请个假哈。” 丁卯躺在床上，实在是无力支撑，便对陈欣说道。 “那好吧，我先走了。要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给我和周思雨打电话啊。” 陈欣见状，只好同意了。她走后，丁卯慢慢地睡着了。 睡醒后，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她连忙起床，洗漱好后来到教室。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老师让大家自己复习。 她见老师坐在最后一排，悄悄地溜进了教室。 “你怎么样了？早上我听陈欣给你请假，说你生病了。” 周思雨见她进来，小声地问道。 “没事了，早上就是突然起床有点头晕。” 虽然还是隐约感觉到有点不适，丁卯也没有告诉她。 “你要是还不舒服，就回宿舍好好休息休息。毕竟，明天才是真正的战场，只有身体舒服，才能发挥好啊。” 周思雨见她脸色苍白，有点担忧。 “没事，已经好了，快看书吧。” 丁卯拍拍胸脯，笑着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眼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的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肯定也意识到了这点。 丁卯强忍着头痛，坐在教室里和大家一起等着这神圣的一节课。 很奇怪, 平日里不喜欢上课的那几个男生, 此刻竟然也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时不时地看看窗外。 语文老师肯定知道大家在等她，所以他珊珊而来。 他总是喜欢这样, 出其不意。 “同学们, 今天这节课是你们高中时期的最后一节课了。这节课结束后，大家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后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明天早上精神抖擞地迎接高考。你们已经为高考准备了这么久, 打败它只是时间的问题。我带过很多个毕业班，最后一节课也上过不少次了。我太熟悉此刻大家的心情了, 相信你们和老师一样，盼望着，盼望着，高考终于来了。” 语文老师一改往日的寡言少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惹得同学们都眼泪汪汪的。 “现在，请大家合上书本, 开始听写。” 在同学们猝不及防的时候，语文老师拿出课本，走下讲台，像往日一样。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 老师已经开始了。 “□□。” “乐嘉锦。” “陈欣。” “张自力。” ······ 同学们惊呆了，这和平日里听写的不一样啊，这都是全班同学的名字啊。 等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语文老师的良苦用心。 最后一次的语文课，语文老师听写的是全班人的名字。 老师继续念下去，同学们低着头，已经开始有人小声地抽泣了。 当念到丁卯的时候，卯卯的眼泪决堤而出，为自己，为柳时源，为于戈，更为所有正在为高考努力奋斗的同学们。 语文老师看起来不近人情，没想到也这样多愁善感。 当最后一个名字念完的时候，语文老师合上了课本，走上讲台。 教室里哭声一片，女同学们几乎都哭了，有些男同学虽然强忍住泪水，但眼睛还是酸酸的。 “老师……谢谢您！” 大家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给语文老师鞠了一躬。 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师，在这一刻，眼睛竟然也酸酸的。 他带过的毕业班不知道有多少，每一次都这样舍不得分开。 人们总是这样，在特殊的时刻，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就能激起大家的同感。 很多时候，我们缺少的不是这一时刻，而且那颗仍然悸动的心。 同学们还在回味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 语文老师像往日一样，夹起课本，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就好像平日一样。 他走后，教室里沸腾了。 有的同学拿着签名簿到处找人签名，有的同学凑在一起嬉笑怒骂。 高中时期终于结束了，三年的辛苦准备，一年的埋头苦干，终于在这一刻划上了句号。 高考结束的时候，就是大家彻底解放的时候。 陈欣拉着丁卯和周思雨往外走，直奔操场。 “欣欣，来这里干嘛？我想回去休息休息。” 丁卯见她一路也不说话，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忍不住问道。 “就是啊，晒死了，太阳还这么大，你拉着我们到操场干嘛。” 周思雨最害怕自己被晒黑了。 “哎呀，再忍一忍嘛，等会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陈欣安慰着两人。 她的目的地是操场的最南边，那可以说是三人义结金兰的地方。 “还记得这里吗？三年前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们三个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当然那时候还有柳时源。不过那个家伙不讲义气，抛弃我们了。但是，至少我们三个还在一起，对不对？” 陈欣说完这些话，竟然有些哽咽，要知道她一向都是传说中的铁石心肠啊。 “额，我当是什么呢，竟然把我们带到这里说这些，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搞得我都有点难受了。” 周思雨笑着说，眼睛里有些许泪花。 “是啊，欣欣，我们以后也会经常见面的，不用担心。” 丁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地说。 “你们俩成绩好，高考肯定能考上很好的学校。我就不一样了，我成绩不好，肯定没办法和你们在一起。” 陈欣十分委屈，难过地说。 “别担心，即使我们不在一个学校，或者我们都不在一个城市。只要我们想见面，都是可以见面的。” 丁卯抱着她，笑着说。 最近啊，这陈欣明显的有小女人风味了，让大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啊，你有时间还是担心担心明天的考试吧。不要没事在这瞎操心，没用。” 周思雨看着她，嫌弃地说。 她最讨厌人这样多愁善感了。 “柳时源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丁卯突然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两人，问道。 “谁知道呢？那家伙自从去了上海之后，就跟我们没联系了。估计乐嘉锦应该知道吧，听说她也要去美国留学的。” 陈欣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对丁卯的这个问题也没有多想。 “哦哦，是吗？” 丁卯苦笑着，说了一句。 “我们还是回宿舍吧，躺在床上，看看书，休息休息。我最喜欢这样做了，可惜啊，以前都没机会。” 周思雨意识到了丁卯的心情变化，立刻说道。 “是啊，我也最喜欢躺在床上了，不过我看的都是电视剧，不像你，躺在床上还看书。” 陈欣说完哈哈大笑。 “你啊你啊，简直是没救了。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看电视。” “我就是说说而已啊，你看我在学校里看过电视嘛。” “你倒是没看电视，可是你的小说看的还少吗！我现在去你抽屉里都能翻出十几本来。” “好啦好啦，我怕你了。” “说到书，我们不是要收拾桌子给明天考试用的。” 丁卯突然想到这件事情，看着面前还在打闹的两人，问道。 “是啊，都怪你，卯卯不说，我都忘记还有这件事了。” “那我们赶紧去教室吧，不然等会有人看见我的小说，又要跟班主任告状了。” 陈欣说完拉着二人就往教室走去。 回去的途中，卯卯的手机响了。 那个时候大家用的都是老式手机，除了打电话发短信没什么其他的功能。 卯卯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想着应该不会有人找自己，就不打算接了。 “快接啊，快接啊，怎么不接呢，万一是柳时源那家伙呢。” 陈欣见她犹豫不决，在一旁怂恿。 “是啊，卯卯，快接吧，说不定是柳时源呢。你刚不也问他怎么样了，要是他的话，正好可以问问啊。” 周思雨也跟着说道。 丁卯犹豫着按了接听键，喂了一声。 “卯卯，在忙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声。 丁卯一听，就知道不是柳时源，他才不会问你忙不忙呢。 “不忙，你是？” 丁卯没听出来是谁，忐忑不安地问道。 “于戈啊，你听不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听起来有点失望。 “哦哦，学长，怎么你的声音在电话里变了，和平时不一样了。” 丁卯听见是于戈，十分开心。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自己了。 “是嘛，怪不得呢，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于戈笑着说。 丁卯示意旁边偷听的二人，不是柳时源，让她们回教室收拾。 陈欣还想偷听，不情愿地跟着周思雨走了。 “怎么会呢？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丁卯很惊讶，她从来没有告诉学长，自己的手机号码啊。 “我想知道的话，自然就有办法知道啊。明天就要高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于戈终于问到了正经的事情。 丁卯想了想，还是将早上的事情告诉了他。 “还好吧，就是今天早上起床有点头疼，现在还晕晕的。” “怎么回事？有没有去看医生？高考的时候一定要有好的身体才能正常发挥。” “没事，上午休息了一会就没事了。应该是前几天看书太辛苦了，所以才那样的吧。现在已经好多了，晚上再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确定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是什么情况？” “没事，真的没事。学长，您打电话跟给我有什么事情？” 丁卯不相信他打电话来只是问问高考的事情，总感觉还有什么。 “没有啊，就是问问你高考的情况，明天要考试了，放松心态最重要。” “谢谢学长，我知道了。” “卯卯，还有一件事，我犹豫了很久，但是还是想告诉你。” “学长，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呢。” “卯卯，我会一直在厦门等你的。” “学长……”丁卯不知道说什么好，哽咽了。 “没事，卯卯，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会支持你，都会去看你。” “谢谢学长。” “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一切顺利哦。” 于戈说完挂了电话。 丁卯叹了口气，回到了教室。 陈欣和周思雨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班级乱七八糟的，像极了一年前于戈的班级。 第48章 第四十八眼 高考的那两天, 时光飞逝。 因为分到了不同的考区，整整两天, 丁卯都没有见到熟悉的那几个人。 她每天在学校组织的大巴车上上上下下, 身边的人换来换去。 她全部身心都付诸于考试, 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老妈特意从深圳赶回来，陪她考试。 每日里都做些她最喜欢的饭菜, 吃得丁卯头晕眼花。 “妈, 这肉太油了，我吃了之后都头晕。” “是嘛，我看隔壁房间的张阿姨给自己儿子做的也是大鱼大肉啊, 那孩子吃得可欢呢。怎么这什么好吃的好喝的, 一到你这里就不行了。我今天上午还去了超市，给你买了两罐红牛, 听说喝了这个都不会打瞌睡的。” “额，妈，我求求你了，千万不要给我喝红牛。喝多了就忙着上厕所了，哪还有心情考试啊。” “你这样一说也对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你要是困了怎么办？” “妈，平常心对待, 平常心对待哈。你看我都没紧张，你也不要紧张了。再说了，你紧张也没什么用啊。” “你说的是，当年你哥考试的时候我都没紧张, 这一次不知道怎么这么紧张。” “当年啊，咱家条件不好，你净忙着挣钱养家糊口了，哪有心思管我哥的学习啊。您忘了，那时候你还想让我哥不要上大学，跟村里人一起去打工呢。” “是啊，这样想想实在是太对不起你哥了。” “所以啊，我跟你说不要来，不要来的，你偏要来。我哥正在筹备婚礼，这时候你不在他怎么忙得过来。” “你哥非要我来的，说等你考完试就跟我一起去深圳，到时候再好好地筹备婚礼。” “唉，以后我啊，就要一个孩子。你看你这，把自己分成两半都忙不过来。” “你懂什么？都没男朋友的，还说什么要不要孩子的事情。跟你说啊，这人生啊就是痛并快乐着过来的。” “好啦，好啦，不说了，你快吃吧，吃完了睡会，下午还要去考试呢。” “妈，这房租也太贵了，才两天就要这么多钱啊。” “是啊，现在是水涨船高啊。可是没办法啊，要租房子的家长太多了，就这个小房间我还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听房东说是因为那个学生高考前一天生病了，不能参加高考了，家长才来退房的。” “好吧，这同学也太惨了吧，好可怜。三年的辛苦毁于一旦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啊，这都是自己的命，各人有各人的命啊。” “什么命不命的，我要睡觉了，你不要再想这些封建迷信了。” “睡吧，睡吧。”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了，丁卯走出考场，学校的大铁门外挤满了家长。 他们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挤在一起，像在开会。 还在老远的地方，丁卯就看见了自己的妈妈。 她微笑着走过去，抱了抱妈妈，这感觉好像久违的游子归来。 大门外，有几个同学在轻声哭泣，听说是因为准考证号填错了，还有的是答题卡涂错了。 各式各样的问题，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脱颖而出。 “走，回家吧。妈做好吃的给你补补，明天我们就坐火车去深圳看你哥去。” “好的。” 考完试的丁卯没有和任何同学联系，直接跟妈妈一起回到了出租屋。 说好的毕业聚餐也因为心情原因，不想再去。 出租屋里放着这几天看的书，床上还有一个可爱的洋娃娃。 “妈，我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呢？我们什么时候去宿舍收拾一下啊。” 她突然想起来，挂在床头的那幅画，还有床底压着的几封情书。 自己已经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情感，如果在最后一秒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是啊，明天上午去收拾吧，不能要的就不要了，其他的送回家去。” “再等会哈，晚饭马上做好了。”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丁卯走过去打开门，竟然是陈欣和周思雨。 “卯卯，你真是的，考完试也不跟我们道别，就自己一个人跑回家。我和周思雨可是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你住在这里的。” “你们怎么来了？” “还能怎么呢，跟你一起去参加毕业聚会啊。” “可是我不想去啊，我想在家陪我妈。” 两人这才看到正在张罗的丁家阿姨。 “阿姨好，我们是丁卯的同学。我是陈欣，她是周思雨。” “哦哦，原来就是你们两个啊，我之前经常听小卯提起呢。你们俩快进来，阿姨正在做晚饭，等会一起吃。” “阿姨，我们不吃了，我们班今天晚上要举行毕业聚餐，我们是特意来叫丁卯也去的。” “毕业聚餐啊，那好啊，你们快去吧。你看着丁卯，也不跟我说，我还以为她没事了呢。” “那阿姨，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晚上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啊。” “好的，那我走了啊，妈。” 三人关上门，开开心心地往外走去。 楼梯里有很多学生和家长在收拾行李，看样子他们今天晚上就准备离开了。 “卯卯，你真是的，你妈来了也不跟我们说声。” “是啊，卯卯，考试这两天也没看见你。本想着考完试了再找你，谁知道你竟然一声不响地准备回家了。” “哪有，只是我妈在，我得在家里陪着她，不然我妈一个人多孤单。” “就玩一个晚上嘛，九点多就回家了。其他同学都在教室里等着呢。” “今天我们大家一起策划了一个非常正式的毕业典礼，听说班主任和几个老师也要过来。” “这么好。” “是啊，既然这样好，那我们就开开心心地去参加吧。” “对啊，今天晚上还有舞蹈，还要表演节目呢。” 丁卯在两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教室，果真有好多同学正在准备晚上的聚会。 她们走上前去，帮忙收拾。 就在这时，丁卯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一个来自上海的陌生号码。她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您好！” “你好，是丁卯吗？”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女声，丁卯惊奇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还是没能想到自己有认识的人在上海。 “我是柳时源的妈妈。” “哦哦，阿姨您好！” “不知道跟你说这些合不合适，但是请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今天，是你高考结束的日子，我家源源从上海跑回去了，只留下了一张纸条，说要回去看你。” “我翻开了他的箱子，里面都是一个叫丁卯的女孩的东西。日记本里写的都是关于你的事情，我看到了你的手机号码，于是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我家源源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去美国留学了，阿姨知道他喜欢你，可是希望你看在阿姨只有这一个儿子的份上，看在阿姨望子成龙的心情上，不要答应源源的任何要求。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去上大学了，我家源源那时候也去了美国了。你们这辈子说不定都不会再见面了，就当阿姨求求你了，不要给源源任何机会。” “我知道了。” 丁卯淡淡地听完这些话，默默地挂上了电话。 等她回到教室的时候，晚会已经要开始了。 她准备悄悄地离开。 “卯卯，别走啊，马上就开始了。” “是啊，卯卯，就留下来看看吧，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吧。” 丁卯无奈，只好坐下来。 她期盼着柳时源不要出现，期盼着，期盼着。 节目已经进行了好几个，大家都很开心，这时候主持人走了上去。 “下面是班级联谊的时刻，作为文科班中的尖子班，我们特意邀请到了理科班尖子班的同学们来和我们一起度过这一时刻。 “哇塞，十班的男生不仅学习好，长得还很不错啊。” “是啊，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福利。” “对啊，幸亏来了。” 台下的同学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特别是那群女生，尖叫个不停。 一阵烟雾过后，台上出现了三个男生。大家睁开眼一看，竟然是十班最帅的那几个男生。 “那不是柳时源那厮吗？” 周思雨揉了揉眼睛，仔细地朝台上瞅了瞅。 “是啊，那不是柳时源吗，卯卯，你快看看。” 陈欣摇了摇身边的丁卯。 “哦哦，你们先看吧，我先去上洗手间了。” 丁卯说着站起身来要走。 “别啊，卯卯，好不容易看这家伙表演一次，怎么说也要仔细看个够啊。” 陈欣一把拉住她，让她坐下。 “是啊，上次看他弹吉他还是初三那年啊。” 周思雨也跟着感慨。 你还别说，柳时源在台上，确实挺有那回事的。 三个人跳跳唱唱的，跟电视上的明星差不了多少。 丁卯捂着耳朵和眼睛，不想看。 东看看西看看，要逮个机会溜出去。 “下面，我要向一个女生说几句话。” 表演结束了，柳时源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开口说道。 “卯卯，快别捂着耳朵了，肯定是说给你听的。” “哇塞，好浪漫啊，好羡慕啊。” 第49章 第四十九眼 “高三一班的丁卯, 我喜欢你，从初一第一次见你, 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柳时源站在台上, 拿着话筒, 大胆地朝台下喊着。 看他那神情和动作，好像卯足了全身的力气。 台下的同学们乘机起哄, 丁卯看见乐嘉锦非常愤怒地摔了桌子上的饮料, 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她才不想搭理她呢，要不是因为同在一个班级，估计两人在路上遇见也不会互打招呼。 “卯卯, 我就知道是你, 肯定是你，还不上去, 愣着干嘛。” 陈欣以为丁卯会有所行动，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她不能理解卯卯的行动，更猜不透她的心思。 她抬起头看了看柳时源，这些年, 这一刻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刻。 可是如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突然没那么期待了。 以前柳时源和自己属于两个世界，今后也属于不同的世界。 他们的交点，只会是这六年而已。 这可笑的六年，还加入了其他的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 柳时源站在台上, 静静地等候着她的回应。 他觉得自己千里迢迢，从上海坐了一个晚上的火车，精疲力尽地赶过来，卯卯至少会有一些感动。 丁卯看了看身边的同学，又看了看台上的他。 默默地起身，从后门离开了。 教室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在议论。 可是现在她都不想管了，该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柳时源看着她离开，知道她已经做了选择，也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已经是不可逆的了。 他在同学们的懊悔声中走下讲台，追到门外。 教室里，晚会继续进行着。 可是热闹是他们的，与这二人无关。 他追出来的时候，看见丁卯已经走下了楼梯，正往校门口走去。 “卯卯。” 他趴在栏杆上，朝下喊着。 灯光下，他的眼睛里隐约能看到有泪花闪烁。 丁卯听见了。 那一刻，她又想起了初中时候的那次，想起了父亲小时候经常送她去学校的场景。 那时候，父亲每天早上送她去学校，她站在家里的走廊里，父亲骑着车在楼下等候。 “卯卯，快点啊，马上要迟到喽。” 每一次，他都这样在楼下大喊，也不怕打扰到邻居。 柳时源的声音像极了自己的父亲。 她回过头来，对着走廊边上的他挥了挥手，笑着说了句： “再见。” 没有声音，她想就这样和柳时源再见，也和自己的高中时光再见，更和过去的六年时光永不相见。 “卯卯，对不起。” 柳时源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地呼喊，泪如雨下。 他深知这些年来，特别是高中三年，他对卯卯的伤害太大了，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陈欣和周思雨从教室里跟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知道二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一切都是无力挽回了，二人默默地流泪。 丁卯笑着扭过头，大踏步地往前走，泪雨滂沱。 那天深夜，柳时源拿着陈欣递给他的一个小箱子，一个人坐上了火车。 火车里挤满了人，最近这些年很多人去上海讨生活。 行李架吱吱呀呀的，吵的人心烦。 他打开那个小箱子，里面竟然是一封封信。 上面还有一个纸条，看那笔迹就知道是陈欣写的。 “柳时源，这些信是在卯卯床下发现的，我看信封上写着你的名字，便偷偷地拿过来给你。这一次，你们不要再错过了。卯卯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如果你还喜欢她，就当是最后一搏吧。如果你没办法给她幸福，就放她自由吧。” 可是柳时源知道，今日过后，他和卯卯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拿起那些信，上面的收件人果真是自己。 有些信看起来已经有些时间了，他清楚地记得那些都是卯卯的字迹。 有一封看那字迹应该是初中时候的，那个时候，卯卯的字还很稚嫩。 看起来，还缺少不成熟。 那个时候，他还嘲笑过这些歪歪扭扭的字体。 他一遍遍翻着那些信，眼泪止不住地流。旁边的大叔看他这样，默默地递过来纸巾。 看样子，他应该是过来人，知道此时的柳时源最需要独处和默默的支持。 丁卯回到家，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她知道，今晚自己的不回应会让柳时源伤心痛苦，可是过了今晚，一切应该就会和往日一般模样了。 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 第二天早上，她跟在母亲的身后，来到宿舍楼。 有一些同学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了，只剩下了空空的床板。 过了几个月后，这里又会迎来新的主人。 丁卯抬头看了下四周，周思雨不在，陈欣也不在，不知道二人去了哪里。 “卯卯，这个还要不要？” 目前指着墙上的那幅画，问道。 “哦哦，要啊，我来弄。” 她爬上床，轻轻地取下来，默默地抱在怀里。 这是于戈送给自己的，一定要永久珍藏。 她突然想到床板下的那些信，翻开被子一看，竟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肯定是被人拿走了，前天明明还在的。丁卯翻来覆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陈欣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见丁卯在找东西，知道她在找什么。 “别找了，那些信我拿去给柳时源了。” “欣欣，你怎么能这样？都没有经过我的允许。” 丁卯很生气，她的秘密真的被人发现了。 她将陈欣拉到门外，小声地问。 “卯卯，就当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吧，也给柳时源一个机会。” “昨天你也看到了，我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了。” “到底是为什么？明明他喜欢你，你心里也还有他。”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原因的。欣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的。初中的时候，你那么喜欢张晓城，最后不还是放弃了。后来上了高中，你们估计再也没有联系了。”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啊，你们两个不在一起，真的很可惜啊。” “哪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呢，等你经历过我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卯卯……” “欣欣，别说了，我下午就要去深圳了。以后估计都不回来了，周思雨呢，我们都没好好地道别。” “去深圳，去深圳干什么？” “我哥要在那边安家落户了，到时候把我妈也接过去生活，我可能也要报考那边的大学了。” “这样也好，你们家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周思雨昨天晚上回家了，说今天来收拾东西的，谁知道现在都没来。” “要不，你们中午跟我一起，去我家吃饭吧。让我妈做点好吃的，咱们三个好好地说说话。反正是最后一顿了，我们吃完饭就准备去火车站了。” “行，那我来给周思雨打个电话，你先去帮阿姨收拾吧。” 周思雨来的时候，丁卯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三人跟着丁妈妈来到出租屋。 “你们先坐，我洗洗手就来做饭。” 丁妈妈放下行李，笑着说。 “阿姨不用张罗太多菜，我们随便吃吃就好了。” 陈欣很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你们三个先叙叙，我来弄就行了。我们卯卯在学校里也没有其他的伙伴，这马上就走了，还亏的你们两孩子记得。” 丁妈妈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卯卯，怎么突然要去深圳了？” 周思雨回家过了一夜之后，还没赶上这两人的进度。 “跟我哥我妈一起，一家人总要在一起的嘛。我哥要结婚了，我们暑假先过去帮忙。等我哥结婚后，我妈就搬到深圳去。” “这样也挺好的。” 周思雨沉默了片刻，简单说了一句。 陈欣和丁卯不解，她为何会有如此感慨。 “我也好想离开啊，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城市，过自己想过的生活，重新开始。” 还没等二人发问，周思雨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丁卯这才明白，那件事情虽然过去了那么久，可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永久的伤痛。 “你上大学的时候可以选择啊，去自己想去的城市，上自己想上的大学，学自己想学的专业。” 陈欣笑着说，她对自己的大学生涯就是这样规划的。 “我有时候真羡慕你们两个，自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就不行了，什么事都要听爸妈的安排。” 周思雨又叹了口气，缩在椅子上。 “唉，原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啊，我还以为你这个有钱人没有烦恼的。” 陈欣哈哈大笑，没想到一直以来自己羡慕的对象，竟然在默默地羡慕着自己。生活真是可笑，给我们痛苦，还给我们理由。 “卯卯，我听说。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周思雨认真地看着丁卯，欲言又止。 “什么事？你说。” “柳时源去美国的事情，也是他父母安排的。你原谅他吧，很多时候他也无能为力。” 周思雨又叹了一口气。 丁卯听了，沉默了很久。 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事情，哪有什么原不原谅。 第50章 第五十眼 晚上, 丁卯跟着妈妈，踏上了去往深圳的火车。 十几个小时的路程, 遥远而又让人期待。 她坐在火车上的时候, 柳时源刚刚登机。 到美国, 也是十几个小时的航班。 烦躁的深圳，总是给人烦躁的心情。 刚到深圳的那两日, 丁卯每日和妈妈待在哥哥的出租屋里, 都快被闷死了。 不过，好在为大哥的婚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准备。 两人每日进进出出的张罗, 也不至于终日烦闷。 这天晚上, 大哥终于不用加班了，早早地回到了家中, 还带了丁卯最喜欢吃的冰淇淋。 “哥，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妈给你和嫂子准备了很多用的东西呢。” 丁卯见大哥回来，高兴的活蹦乱跳。 “妈, 都跟你说了，不用浪费了。很多东西我之前和小婷已经都准备好了。昨天, 她也把父母接了过来。我们就打算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没计划大操大办。” “办不办酒席，妈都听你的 。但是，按照家乡的礼数, 该给小婷准备的，一样也不能少。没办酒席已经委屈她了，不能再让人家到我们家受苦。” “哥，你就听妈的安排吧。她毕竟比我们知道的多。再说了，也不能让嫂子觉得我们家对她不好啊。” “我们家的情况，小婷早就知道了。她根本不在乎这些的，我们早就商量好了。” “那也不行啊，还有一件事情，妈必须跟你说清楚了。你的新房，留着你们自己住。等得空闲了，你妹妹出去上大学了，妈就出去打打零工，自己租房子，不能打扰你们小两口的日子。” “那哪行，妈，我怎么能让你出去租房子住呢。再说了，卯卯上大学不也要回家的吗。老家的房子也被你卖了帮我付首付了，你就踏踏实实地跟我一起住吧，小婷绝对不会说什么的。” “是啊，哥，等你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准备出去找个兼职，做点事情。整日在家里闲待着，好闷，而且好无聊。” 丁卯笑着说。 “行啊，我先帮你留意着，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工作。妈，等我们都工作了，你就负责在家里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不要再想着一个人出去住的事情了，也不要想着出去打零工。” “好好，不想了，都听你的。”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大哥结婚的事情办完后，丁卯就在家门口的一家咖啡厅找到了一份兼职。 平日里负责打打杂，点点单什么的。 忙碌起来，让她暂时忘记了高考的事情。 分数下来的时候，陈欣和周思雨第一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 “卯卯，分数下来了，你看自己的没有？” “还没呢，我还在上班，晚上回去再看。” “什么班这么重要啊，赶紧查查啊。我跟你说，周思雨应该可以上一本，她爸妈已经在给她选择北京的学校了。” “北京啊，北京挺好的，首都啊，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呢。” “是啊，我也想去，可是我不喜欢那天气，又干有沙尘暴的，太危险了。”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来客人了，晚上再说。” “那好吧。” 晚上回到家，丁卯走进大哥的房间，打开他的电脑，想查查分数。 “小卯，是不是成绩出来了？” 正在做饭的丁妈妈见她如此紧张，走过来问道。 “应该是的，下午我在上班的时候，陈欣和周思雨给我打电话说的。” “那快查查啊，看看能不能上中山大学，或者外国语也行。前几日，你哥跟我说了这两个学校，让我告诉你。” 丁卯颤抖着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和学号，点击确定后，界面弹了出来。 身后的丁妈妈和自己一样紧张。 “五百多分，小卯，五百多分，过了一本线了。” 丁妈妈看到分数后，激动地将女儿抱在怀中。 丁卯把头埋在妈妈的怀抱中，轻声地抽泣。 晚上，大哥回来后，知道妹妹的高考成绩已出，激动不已。 “卯卯，要选学校了。从现在开始，就要认真地挑选学校了。” “那我休息的时候，先去看看广州的大学，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学校。” “好啊，哥建议你先去看看中山大学和外国语学院，这两所学校还不错，适合学文科的你。” “好的。” 一家四口正其乐融融的时候，丁卯的手机响了。 她跑进房间，从床上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才听人说过几起最近电话诈骗的新闻，便不予理会。 晚上临睡觉前，她的QQ来信息了。 拿起来一看，柳时源的头像眨啊眨的。 “卯卯，听说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知道，以你的成绩肯定能去很好的学校。我听说，于戈学长在厦门大学。” 丁卯知道他的意思，关上手机，没有回复。 我上哪所大学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考的分数再高也不可能去美国啊。 第二日早上，丁卯起床时，眼睛肿了很多。 “卯卯，你眼睛怎么了？” 丁妈妈见状问道。 “没什么啊，跟以前一样啊。” 丁卯还没发现自己的眼睛肿了，只觉得有点干涩。 “肿了，该不会是毒虫子咬的吧。要不，今天就请个假吧，休息休息。” “不了，也没什么大事。再说了，临时请假，会惹老板生气的。” 丁卯说完，拿了片面包，就上班去了。大哥和嫂子上班的地方远，每日七点多钟就出发了。 所以等她起床的时候，家里基本上只剩下妈妈一人了。 “这孩子，每天早上都不好好吃饭，还说自己低血糖。” 丁妈妈在身后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始打扫卫生。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欣打来电话，问丁卯的成绩。 得知了分数后，又开始感慨。 “你和周思雨的分数都这么高，让我怎么办啊。” “没事啊，周思雨不是要去北京嘛，我可能会呆在广东这边。我们一南一北，就看你想去哪了。” “我们三个就不能在一个城市吗？” “我也想啊，可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我也无能为力。” “不过，好在你可以自由选择啊。这时候就看你想和谁在一起了。” 丁卯一边吃饭，一边笑着回答她。 “好难选啊，你知道的，我最害怕做选择题了。” “那今天晚上就闭上眼睛，好好地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大学生活，到底喜欢哪个学校，说不定睡着了就能梦到呢。” “真的？” 陈欣半信半疑。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不跟你说了啊，我得去上班了。” 丁卯说完挂了电话，走了出去。 外面来了好几个客人，店里只有同事一人，看她手忙脚乱的，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她走过去，认真地工作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她渐渐摸到了工作的窍门，也学会了煮咖啡和做一些简单的甜品。 对于这些新知识，她充满着热情和好奇。 不知不觉中，填写志愿的时间到了。 丁卯虽然知道自己的成绩，也去看了几所高校，但还是犹豫不决。 因为高校的分数每年都在变化，国家的分数线也有浮动，大家都说不准，也不敢轻易选择。 这天，赶上她休息的日子。 丁卯坐在房间里，看着电脑上的那些学校和选项，抓耳挠腮的。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看竟然是周思雨。 不用问，这人肯定是想知道她填的哪几个学校。 “卯卯，你填了厦门大学没？” 没想到周思雨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问题。 “还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你呢？你填的什么学校？” “都是北京的，我妈给我选的。” “那还不错，到时候去故宫玩的时候可以去投靠你啊。” “好啊，只要你来，我就去接你。” “那你先看吧，我不打扰你了。选好了一定要告诉我啊。” 周思雨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里说话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当然啦，肯定会告诉你的。” 丁卯笑着回答。 “那我挂了，我妈要来了。” 周思雨说完挂了电话，丁卯放下手机，叹了口气，继续和那些高校作斗争。 谁知道还没刚过去五分钟，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陈欣。 这丫头，昨天刚打过电话，今天又打来了，真是电话费多啊。 “卯卯，你怎么填的志愿？” 陈欣开门见山。 “还没想好呢，还在纠结，你呢。” “我也不知道啊，你也知道的，我对学习一窍不通，更别说选学校了。” “你都看看那个招生手册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看了，页数太多，书本太厚，看不进去啊。” “额，看不进去也得看啊，不然，你怎么知道该怎么选学校。你要知道，学校关系到你大学生活的方方面面。” “你和周思雨成绩那么好，肯定可以去好学校，可是我就不行了，刚够二本线，想去个好学校都难。” “如果去不了好学校，咱就选个好专业，这样也可以啊。” “好吧，我再考虑考虑。你选厦门大学没？” “怎么今天你们都问我选厦门大学没，你们怎么回事，我之前没说过自己要去厦门大学啊。” “是嘛，没什么，随便问问。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啊。” 陈欣说完挂上了电话，留下她独自站在窗前，看着院外的行人。 第51章 第五十一眼 整个暑假, 因为遥远的距离，三人都没怎么联系。 后来, 周思雨在爸妈的安排下去了北京的一所名校。 陈欣考上了山东的大学, 一个人背着行李去报到。 丁卯估量了自己的成绩, 选择了距大哥比较近的外国语大学，离厦门大学有几千公里, 和美国也隔着千山万水。 她不敢面对优秀的于戈, 因为她的心之前已经给了柳时源，不想让于戈背负自己的千苍百孔。 可是，她又希望有奇迹出现。 希望于戈能在某天打个电话过来, 大声地告诉她： “卯卯, 到厦门大学来吧。” 暑假期间，她都在等着于戈的电话。 她记得他们约好了假期去灾区志愿服务的。 可是, 马上就要开学了，于戈还没有任何消息。 丁卯以为他有了其他的安排，觉得自己不能再去他的身边了。 后来的后来，她才听说，于戈真的去了灾区。 临行之前, 他和其他同学聚餐的时候，听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第二日, 于戈就简单地收拾了行李，跟着同学们，坐上了去灾区的车。 期末考试结束后，离去灾区还有几日。于戈便和高中时候的两个同学, 简单地聚了聚。 两人中有一个男生是隔壁班的，也考上了厦门大学，学的是经济。 另一个女生，高中时和于戈一个班级，后来也考上了厦门大学。 于戈也是来报到的时候才发现的，她学的是历史。 “于戈，上高中的时候你的成绩那么好，大家都以为你肯定会报考清华北大啊，没想到你竟然选择了厦门大学。” 那个男同学夹了一口菜，笑着说。 “这有什么，看你想要什么。” 于戈抿了一口酒，说道。 上大学后，他学会了喝酒。 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酒细细品味。 有的时候，喝着喝着，还会流泪。 “对啊，厦门大学挺好的啊，我就喜欢这边的风景。” 那个女生笑着看着于戈说，上高中的时候，于戈是全班女生的偶像。 没想到如今上了大学自己竟然能和他在一所学校。 “是啊，这边风景是挺好的。还有海鲜，又便宜又新鲜，以前在家里哪吃的到。” 那个男生最关心的还是吃吃吃。 “哎，你们听说没？以前我们高中比我们低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中有一个女生叫丁卯，有一个男生叫柳时源。” 那个女生突然说起这件事情，于戈听到卯卯的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听说，怎么了？” “听说高考结束那天，柳时源在毕业聚会上向丁卯告白。那情景真的是太浪漫了，全校女生都羡慕死了。” 那女生啧啧，羡慕不已的样子。 “那结果呢？” 于戈问道。 “结果我就不知道了，没听说，只听说很浪漫，这是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啊。你们男生肯定不能理解，小女生的情怀了。” 于戈听到这里，再也无心吃饭，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开学后，于戈听说丁卯选择了广东外国语的学校，便知她的心意，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寄明信片和画像给她。 他们就像一个风筝，线断了，随后便消失在春日的微风里了。 开学后，丁卯换了广州的手机号码，只告诉了周思雨和陈欣二人，其他人未曾提起。 大学的生活忙碌又充实，丁卯每日穿梭在图书馆和宿舍之间，忙的不亦乐乎，暂时忘记了高中时期的事情。 或者说，是她有意不想想起高中时期的事情。 于戈从灾区回来后，把自己埋藏在图书馆，从一个意气风发的美少年变成了胡子拉碴的大叔。 身边的同学还以为他是因为在灾区服务，辛苦所致，便也没有怎么在意。 他的手机长期保持关机状态，几乎没有任何同学能够联系到他。 就连在厦门的同学聚会，他都无心参加。 国庆节的时候，厦门老乡会提议举办一次聚会，让同学们认识认识，也好在异地他乡有个照应。 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去了，只有于戈一人未去。 老乡会会长是厦门大学社会学的一位学长，现在已经是大四了，马上就要毕业了。 “马萧萧，我听说你们班那时候不是有个全年级学习第一的男生，也考到厦大来了，怎么今天没看见他。” 那位会长，看着身边的马萧萧问道。 马萧萧就是和于戈一个班级的后来学历史的那位女生。 “我也不清楚，最近他手机一直关机，我也没能联系上他。” 从那次几个厦大同学聚会后，马萧萧便存下了于戈的手机号。 高中时期，她也和其他女生一样，暗自想着这位品学兼优的男生能够和自己说一句话。 可是直到毕业，于戈也没看过她一眼。好不容易能和优等生在一个学校，她非常急迫地想抓住这次机会。 可是，于戈暑假期间去了灾区，手机经常没信号。 后来开学了，他又经常关机。 所以到现在位置，她还没能和于戈说上一句话，更别提一起来参加这个老乡会了。 “是嘛，这学霸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哈，平时都不开机啊。” “可是我们这次聚会又不能没有他啊，我前几日还想将这个会长的位置传递给他呢。” 那位快要毕业的学长自言自语的。 “要不然这样，马萧萧，今天聚会结束后，你去于戈的班级找下他，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把我的手机号给你，尽快哈，最近我要赶毕业论文，没多少时间了。” “好的，学长，我知道了，我今天回去了就去找他。” 马萧萧正愁着没什么机会接近于戈，现在竟然有个这么好的时机，何乐而不为呢。 聚会结束，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她又一次拨通了于戈的手机号，显示的是老家的地址。 她很奇怪，一般大家到了一个新的城市，都会换上当地的号码，这样打电话才会便宜点。 可是都来了一年多了，于戈的手机号还是之前的那个。 还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个于戈，不知道在做什么，整日里神秘兮兮的，也不和任何人交流。” 马萧萧自言自语了一会，便洗洗上床了。 她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地找于戈的信息。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于戈的空间、飞信、微博都没有更新。 他就像失踪了，没有发出任何讯号。 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于戈从图书馆回宿舍。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拨通了手机通讯录里的唯一一个号码，那边还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知道卯卯去了新的城市，肯定换了新的号码，可是他没有任何可以联系上她的方法。 卯卯的朋友他见过几面，但是没有联系方式，卯卯的同学他没见过，更没有联系方式。 高中时期的他，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与毛毛分离，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联系方式。 都怪当时的自己，太年轻，太害羞，太内向，以至于今日的无能为力。 他就站在那条每日必经的路上，去年暑天，他还曾设想，如果卯卯来了，就可以带着她在这条路上闲逛。 看看路旁的花草，闻闻晚风沉醉的味道。 他翻看了通话记录，发现有一个号码一直在给自己打电话。 看样子应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因为即使是咋骗电话，应该也没有这么锲而不舍。 于戈这样想着，拨了过去。 马萧萧正准备从床上爬下来，给手机充电，突然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于戈来电，激动的直接从床梯上掉了下来。 很不幸，她的脚崴了。但是这也不能阻止她接电话。 “你好！是于戈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说错了一个字。 “是，你是？” “我是马萧萧，就是暑假前一起吃饭的。高中时候我们一个班级的。” “哦哦，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在厦门的老乡举办了一个老乡会，你不是没来参加吗。会长让我联系你，说他有事要找你商量，我马上把会长手机号发给你，你看下吧。” 这句话早就在她心中来来回回想了很久，这次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顿时轻松了很多。 “哦哦，那你发我吧，谢谢了。” 于戈向来独来独往，对这些聚会什么的，没什么兴趣。 但是既然是会长的安排，也就不好意思拒绝。 正欲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了“哎哟”的一声，好像是受伤了。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于戈礼貌地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事。就是刚接到了你的电话，一下子从床上摔下来了。” 马萧萧很不好意思地说。 “严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于戈知道学校的床铺设计，从床上掉下来，肯定多少会受点伤。 上次他有一个室友也是从床上掉下来了，就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 “还好，没什么事情，就是感觉走起路来很痛。” 马萧萧一边走着一边说。 “那应该是脚崴了，我送你去学校医院吧，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去其他地方也来不及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那个你的室友在吗？在的话让她们把你扶到宿舍门口。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着。” 于戈说完往女生宿舍那边赶去，马萧萧笑着挂了电话，一瘸一拐地走到宿舍楼下。 没过几分钟，于戈就过来了。 “真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 马萧萧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都是老乡，又是高中同学，现在又是校友。再说了，你又是因为我受的伤，我怎么能置之不理。” 于戈说完扶着她往学校门口的校医院走去。 因为她的脚受伤了，所以走得很慢。 一路上，两人不知道说什么，都沉默着，怪怪的。 “于戈，其实会长找你是想让你做下一任会长，毕竟他明年六月份就要毕业了，现在又在忙着写论文。” 马萧萧边走边说。 “是嘛，那他可要失望了，从小学到现在，我还从来没当过班干部呢。” 于戈笑着回答，他的胡子已经很长了，看起来略显沧桑。 “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大家想找你都找不到。” “开机又有什么用，也没人找我。再说了，我想找的人不找我，想找我的人我都不想找，开机做什么。” “那你还用手机干嘛呢？既然都不开机，也不想别人找你，留着它有什么用？” “万一那人哪天找我了，我又没有手机，那岂不是又要错过了。” “那人？又要错过？你等的是个女生的电话？是你的女朋友？” 马萧萧苦笑着问道，是啊，他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哦，不是，只是我喜欢的女生罢了。” “真难以想象，竟然还有女生不喜欢你。” “不是她不喜欢我，只是我从来没有表白过。后来，我们又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 “那挺可惜的，当时你为什么不告白呢。”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呗，害怕吓到她呗……”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了，那她现在在哪？” “当然喜欢了，从她高一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到现在为止，已经快四年了。现在的她，也在上大学了。” “不好意思啊，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什么，还说不好意思的是我，跟你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同学吐槽自己的心事。” “没关系，只要你想说，我都愿意听。” “医院到了，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里面看看医生在不在。” 于戈说完，扶着她坐在椅子上，一个人往里面走去。 那天晚上，马萧萧看完医生后，于戈又将她送回了宿舍。 那以后，马萧萧就经常出现在于戈的身边，跟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刚开始几次，于戈说起过这些事情。 可是马萧萧依然坚持，后来他就当做没看见，随便她了。 有一次，马萧萧又跟他一起在食堂吃饭，正好碰到了她的室友。 “萧萧，跟你在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生是哪个院系的啊？是不是你男朋友啊？看起来好帅啊。” 回到宿舍后，马萧萧的室友立刻围了过来，问东问西的，恨不得把于戈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个仔细。 “没有啦，不是男朋友，只是高中同学，现在又在一个学校而已。” 马萧萧脸红着回答，心里乐开了花。 “哇塞，高中同学啊，好有缘分啊，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同学呢。” 一位室友又在异想天开了。 “是啊，萧萧，我听说好多大学里的恋情都是这样发展起来的。” 另一个室友也笑嘻嘻地看着马萧萧说。 “才不是呢，你们不要乱猜了。再胡言乱语，我不跟你们好了。” “哎呀，还害羞呢。大家都住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怕什么。” 第52章 第五十二眼 大一的那个寒假, 同学们商量着聚会。讨论了许久，终于决定在大年二十八那天聚会。 丁卯算了算时间, 那时候兼职正好结束, 妈妈也惦记着老家的亲戚, 她便报名参加了。 聚会的头一天，她买了火车票,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 就回到了老家。 聚会那天，来了十几个同学。 天气寒冷，冬风冷冽。 现在的深圳还是温热的天气, 丁卯拿出压箱底的羽绒服, 套在身上。 柳时源没来，乐嘉锦也没来。 听说他们还在美国, 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的。 丁卯听到这些，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边喝酒一边笑。 某些人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好在，大家沉浸在自己的讨论中，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吃完饭后, 又是一阵寒暄，大伙才各自散去。 这个时候刚刚好下午两点钟。 陈欣来晚了, 饭都吃完了还没有到。 周思雨走亲戚去了，也还没有回来。 她们打电话说马上就回来了，让丁卯再等等。 半年多没见了，丁卯这次特意从深圳回来, 她们两说什么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丁卯晚上还要坐火车回深圳，此时她因为喝了点酒，有点头晕，又无处可去，便想着到学校去逛逛。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画室。 她歪着脑袋，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画室门口，默默地想着往事。 没想到，一回头，竟然碰到了同样回校的于戈。 他还是老样子，高中时期的发型，高中时期的身材。 唯一不同的哈哈哈，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生。 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女朋友。 于戈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丁卯，他很惊讶。 丁卯看的很清楚，她的眼神里充满惊讶。 那次他听人说起过，丁卯全家都搬到深圳去了，老家的房子也卖了。 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为此暗自神伤了很久。 没想到下意识地放下胳膊，下意识地松开了牵着旁边女生的手。 这一切，都被丁卯看在眼里，她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 她在等于戈先开口，可是于戈好像在等她开口，空气突然沉默。 “于戈，你们认识？” 还是那个女生先开口说话了。 “不认识。” “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 半年过去了，于戈没有任何消息，丁卯本不想和他再有联系了，便说了不认识。 没想到于戈还和以前一样任性自我。 那女生看这情景，顿时意识到其中有隐情了。 于戈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丁卯，半年过去了，上了大学的她，长发飘飘。 丁卯见状，微微一笑，转身欲走。 “卯卯，这位是我女朋友，也是你的学姐，高中和我一个班级的。” 于戈突然开口说道。 “学姐学长好。” 丁卯无奈，只好回过头，微笑地看着二人。 那女生又牵住了于戈的手，站在在一旁微笑。 “既然见面了，那就一起出去学校门口喝杯咖啡吧。” 于戈的女朋友笑着建议。 “不了，我等下还要去火车站赶火车回家呢。” 丁卯笑着回答，她确实有事。 算算时间，她们也该到了。 “就喝一杯嘛，亲爱的，大家也好长时间没见了，我还挺想学校门口的避风塘的呢。” 于戈看着丁卯，没有搭理她。 这时，丁卯的手机响了。 “卯卯，你在哪里啊？我和周思雨在学校门口碰到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陈欣的声音。 “我在学校里面呢，你们在学校门口等我一会，我马上过去。” 丁卯说完挂了电话。 “你看，我真的有事，就先走了。” 她笑笑，对着那位学姐说。 “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聚。” “卯卯，我的手机号还是原来的那个。” 于戈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丁卯淡淡地回答，她换了手机号，没有告诉他们。 于戈看着她往学校门口走去，那红色渐行渐远，发丝在寒风中凌乱。 突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鼻子酸酸的。 丁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艰难地走着。 眼泪还没流下来就被寒风吹的冰凉。 学校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 看那形态，应该就是陈欣和周思雨。 “卯卯，对不起啊，在路上耽误了。” 周思雨满脸歉意，抱着丁卯说个不停。 “没事，现在不是见到了。我说啊，半年不见，你眼睛怎么变大了很多，是不是做了双眼皮。” 丁卯笑着打趣。 “你这人，净说什么大实话。” 陈欣在一旁笑个不停，这个问题她刚遇到周思雨的时候，也问了。 “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了。人家不就是做个双眼皮嘛，干嘛这样说。” 周思雨一边撒娇，一边笑着看着这两个好长时间未见的好朋友。 “怎么样？首都怎么样？” 丁卯羡慕不已。 “就那样呗，不过是城市大点，人多点，交通更堵点而已。” “怎么会呢？我觉得至少学习资源会多很多啊。我听说国家图书馆很大，有很多藏书。” 丁卯以为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一点也不相信。 “真的，国家图书馆那么远，哪有时间去。而且，学习任务那么重，想去也去不成啊。” “好吧，看来跟我们一样啊，每天学习任务超重。不光课程排满了，就连课后还有一大堆作业要做。” “看来大家同病相怜啊，我们也是的。虽然只是个二本学校，可是每天也有写不完的作业啊。” 陈欣叹了口气，看着两人。 三人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但是说的太热情了，都还没感到寒冷。 “卯卯，那不是于戈吗？” 陈欣因为站在二人对面，看得清楚学校里进进出出的人。 “是啊，还真是啊。他旁边那个女生难道是他女朋友？我之前好像在学校见过。” 周思雨转过身，看到了已经走过去的二人。 “哦，那个也是我们的学姐，好像和于戈学长一班的。听说，他们二人都考上了厦门大学，应该就在一起了吧。” 丁卯还不知道二人为什么会在一起，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说道。 “不是吧，卯卯，那时候我记得于戈学长是喜欢你的啊。” 一旁的陈欣显然还没有搞明白是什么情况，但是周思雨已经意识到其中的故事了。 丁卯去了广州，没有去厦门。 后来学长等不到她，肯定就被其他人乘虚而入了呗。 那么优秀的男人，哪个女生不喜欢呢。 “我们去哪里坐坐吧，在这外面挺冷的。” 丁卯不想再思考这些问题了，看着还在寒风中寒暄的两位好友说。 “那我们去避风塘吧，之前我们经常去的。快一年没去过了，倒还挺想他家的蜂蜜柚子茶的。” 陈欣建议。 “好啊，我也很长时间没去过了。” 周思雨说完拉着二人往路口的避风塘走去。 “卯卯，你还记得不？初中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到避风塘，还是柳时源请我们去的呢。” 陈欣边走边回想。 “是嘛，我不记得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丁卯笑了笑，没有如实回答。 她明明还清楚地记着那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可是她不想承认。 “哎呀，你怎么能不记得了呢。我还记得，那天你在人家避风塘店里，选了又选，选了又选，等我们都快喝完的时候，才选了一个柠檬蜂蜜茶。” “柠檬蜂蜜茶，不会吧，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吃柠檬啊，那酸爽，我是一听说就受不了的。” “当然啦，我怎么可能记错。那天大家都在里面坐着，边喝边聊天，就人家柳时源在外面陪着你，选啊选。从那次起，我就知道你有选择恐惧症了。” “是啊，我有选择恐惧症。” 丁卯笑着回答。 “那今天你还要选什么呢？不会又是柠檬蜂蜜茶吧。” “现在我都不喝饮料了，直接喝白开水了。” “你们俩别说了，快点，姐请客。” 周思雨见两人在身后慢腾腾的，一点也不着急，忍不住催促着。 “我还来以前的那个吧，蜂蜜柚子茶，看看过了这么长时间，老板娘的手艺有没有什么变化。” 陈欣看都没看单子，直接说。 “好勒，那我也来一个双皮奶吧，以前一直喜欢的。卯卯呢，没有白开水耶，你要不要看看，需要什么？” 周思雨想了想，对着收银员说。 “那我就要一个柠檬蜂蜜的吧，反正也好久没喝了。既然你请客，那也不能便宜你了。” 丁卯笑着看着已经落座的两位好友。 “你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肚鸡肠了。” “哎，你们饿不饿，饿的话我们再要点小蛋糕什么的。” 丁卯看了看店里的东西，竟然还有一些小甜品，忍不住想吃了。 “好啊，我刚下车，都还没来得及回家吃饭就来了。” 周思雨嚷嚷着要吃。 “那我也要一点吧，看你们想吃，我也想吃了。” 陈欣也凑过来，三个人就那样站在甜品展柜的外面，瞅来瞅去的。 好不容易选好了之后，丁卯主动付了钱。 “这样可不行啊，不是说了我请你们的，怎么能让你付钱呢。” 周思雨不依。 “我们三个好了这么多年，哪还有什么你的我的，自由活动自由安排，随心所欲，不要计较那么多哈。” 丁卯笑着说。 “是啊，那下次我请你们吃山东大葱，你们去不去啊？” 陈欣在一旁偷笑。 “欣欣，我们上学的时候，不是学过那什么趵突泉的。看电视上也有大明湖畔的，你去上了半年学，有没有去看过啊？” 丁卯听她说起山东，立马想到了举世闻名的趵突泉和瞎子阿炳。 “我还没去过呢，等你们俩去玩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 陈欣一边吃一边说，还跟以前一个样子。 丁卯和周思雨见她这样，忍不住大笑。三人就这样边吃边聊，说着自己在大学校园里遇到的新鲜事和超级帅的帅哥。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到下午四点了。 “卯卯，现在已经快四点了，你不是五点多的火车？” 周思雨看了看手机，提醒道。 “是啊，时间真是快哈，还没什么感觉就已经到四点了。那我得出发去火车站了，你们俩还有什么打算没？” 丁卯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问道。 “没什么啊，还能干什么呢，马上就过年喽，当然是在家里好好地呆着呗。” 周思雨好像无力吐槽自己的生活。 “我们送你到车站吧，这一段路也挺远的。”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走了。你们都回家吧，外面挺冷的。等明天春天，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济南聚聚。” 丁卯笑着和两位好友告别，三人都依依不舍的。 “好啊，那时候你们有时间一定要来啊，我翘首以盼。” 陈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咬文嚼字了，学人家文邹邹的。 丁卯随手找了个车，坐了进去，便离开了。 身后的两人还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火车站的出站口，有很多背着大包小包的人。 他们都是在外地打工，回家过年的乡亲们。 丁卯看着他们，突然有种倦鸟归巢的意境。 她站在候车室门口，正准备从包里掏出身份证。 一个人突然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丁卯抬起头，那人竟然是于戈。 还以为他早走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出现。 “卯卯，我有话对你说。” 于戈拉着她走到一边，说道。 “什么事啊，学长？我马上就要检票了，我得回深圳去。” 丁卯还没弄清楚是怎一回事，十分诧异地问道。 “卯卯，我喜欢你。” 于戈说完，将她抱在怀中，情不自禁地亲了她的双唇。 “学长，你干嘛，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啊。” 丁卯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卯卯，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那你怎么又和学姐在一起了呢？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呢？你这样做，她该多伤心啊？” “她知道的，我不喜欢她，是她自己非要做我女朋友的。” “哪有这么的，你也太不负责任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决定了，这辈子我于戈只对你一个人负责。” “学长，火车真的要开了，我真的要走了。” 丁卯挣扎着要离开。 “卯卯，就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这些年来，我真的是非常喜欢你。” “学长，你是不是喝醉了？还是发烧了？要不，你把学姐的电话给我，我让她来把你带回去。” 丁卯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知道他的哭诉中的深情，可是如今的她已经无福消受了。 这半年来，她还怀抱期望，希望能遇见于戈。 如今真的遇见了，没想到竟然是这幅场景。 这些生命中，遇到的人，注定都不是她的，注定都是匆匆过客。 第53章 第五十三眼 “卯卯,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卯卯, 你真的是我唯一一个喜欢的人。” 于戈看着丁卯, 一字一句地说。 表情很严肃, 一本正经的。 让人想到美国总统在就任时，手按《圣经》宣读时的庄严。 “真的又怎样, 假的又如何。学长, 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丁卯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终究没能克制住自己，还是让眼泪流了下来。 “卯卯, 你心里肯定是有我的。不然, 今天下午你去画室干什么。” 于戈还在继续说着，丁卯看着时间, 越来越近了。 “我只是碰巧经过那里而已，没想到就这么不凑巧，又在那里碰到了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卯卯，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你知道的。从高中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那个时候我就想对你表白, 可是又怕表白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于戈不愿意放她走，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 这是他唯一一次机会了。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学长，拜托你，能不能成熟点，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承认，高中的时候喜欢你。可是现如今过去了那么长时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从小到大，丁卯最讨厌第三者了。 她自然不愿意做学长和学姐感情的第三者，更不愿意破坏他们的感情。 现如今，自己却差一点成为别人感情的障碍，这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真的吗？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卯卯，我不相信。” 从高三刚开学的时候，于戈就知道丁卯心中是有自己的。 他清楚地知道卯卯的心思，所以此刻，他一点也不相信刚才她所说的话。 “真的，学长。” 丁卯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相信，为了让他彻底地断绝念头，她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我送给你的画，为什么还留着我寄给你的明信片，为什么还留着我送你的那些东西？” 于戈抱着她的双臂，双眼紧紧地盯着丁卯，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好像是要从她那瞬息万变的眼神中，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只不过是不喜欢扔东西罢了。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看，初中时候别人送我的东西，我都还没扔呢。” “好吧，卯卯，我什么都不说，也不问了。你换了手机，为什么不告诉我。” “学长，我换手机没有告诉任何人，你不要再自己为难自己了。” 于戈一向是个果断刚毅的性格，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丁卯面前，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得像个小孩子。 “是因为柳时源吗？你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不愿意接受我的吗？高中的时候，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喜欢着他。可是现在他去美国了，你也早就不喜欢他了，为什么不愿意试着和我在一起呢？” “不是的，学长，和柳时源无关。厦门和深圳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我们即使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的。这真的是你和我，有缘无份。” “卯卯，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呢？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柳时源？” “学长，不是你比不上他，是他与你相差太远。你和我之间，没有原因，要怪就怪这时间，这机会，总是错过吧。” 丁卯说完，转身走进候车室。 于戈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 他实在是后悔不已，后悔自己和马萧萧一起回来，后悔自己和马萧萧一起返回母校。 丁卯回到深圳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二十九的深夜了。 熬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精疲力尽了。随手将包包一扔，便趴在床上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年三十的下午了。 大哥大嫂和妈妈正张罗着年夜饭，见她出来，笑了笑。 “卯卯，醒啦？” 大嫂看着她问道。 在大哥没结婚之前，丁卯特别害怕未来的嫂子脾气不好，不容易相处。 可是等和嫂子生活在一起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大嫂真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嫂。 “醒了，你们怎么不叫我？” “谁说没叫你，吃饭的时候，妈进去叫了你几次，你嫂子也去叫了你几次。结果，你都没醒。那我们就说让你睡好了再起来吧。” 大哥见她一脸迷糊样，笑着说。 “好吧，我怎么这么能睡了。” “肯定是坐火车累的呗，不然还能是什么情况 。” “好吧，我记得暑假时候，我和妈一起过来的时候，坐火车还没有这么难熬啊。” “那个时候，你是和我一起的，一路上咱有说有笑的，哪会感觉到累，感觉到时间难熬。你现在是一个人，无所事事，当然觉得难熬了。” “好吧，我先洗洗，马上就出来帮你们准备年夜饭。” “不用了，你先休息休息吧。你手机响了好几次了，我们看是陌生号码，也不敢帮你接。你自己过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一直打电话骚扰你。” “是嘛？一直都是一个手机号？” 丁卯想不起来是谁。陈欣和周思雨不可能，昨天分开的时候已经跟她们说过了，今天她要好好地睡一觉，不要打扰。 她走到沙发上，从包里掏出手机。 经过一天加一夜的折腾，手机已经没电了，自动关机了。 她又回到房间，给手机充电。 会是谁呢？会是谁一直给我打电话呢？柳时源？不可能，他不知道号码。 于戈学长？也不可能，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说了，他也不知道号码。 算了算了，管他是谁呢。 想到自己在高中的时候也没交过几个真心的朋友，还有好几个上了大学后就没怎么联系的同学。 丁卯确信，肯定是诈骗电话。 吃完年夜饭，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 这时候，丁卯的手机已经充好了电。 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看着晚会。 突然，柳时源的QQ头像弹了出来，一直闪啊闪的。 “卯卯，新年快乐！” 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主动联系丁卯。 “新年快乐！异国他乡的朋友。” 卯卯本来不想回复的，可是上次见面的时候，听陈欣说他在国外挺孤独的，便回了句。 “谢谢，还在祖国母亲怀抱的朋友。与你同乐！” 柳时源回了一句。 深圳的冬天，一点也不寒冷，就好像老家的初秋。 丁卯将自己的厚衣服全部收拾了出来，捐了出去，连同那件大红色的羽绒服。 也许，在其他地方，有人还能用得着，也不至于它们枉来这世上一遭。 丁卯离开后，于戈想追到深圳，反正自己在老家什么都没有，也不需要过什么年。 可是马萧萧不愿意，她得知于戈要离开，连夜从家里赶了过来。 “于戈，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当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和你说得一清二楚。我的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你永远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可是我以为时间长了你会有些改变，没想到你真是铁石心肠。”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了，你早就知道我心里那个人是丁卯了，你故意说那些话，好引起我们之之间的误会，让我一再地错过她。”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一开始，我不知道那人是丁卯，后来有一次在图书馆，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看了你的书。你的每本书里都夹着一个女生的画像，后来我仔细看了，才发现那人竟然是高中的小学妹。” “所以啊，后来你就假装不经意地给我透露卯卯的消息，你这人真是太狠毒了。” “我狠毒，我有你狠毒吗？需要我的时候就说我是你的女朋友，现在不需要我了就想把我一脚踹开。于戈，高中三年我都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人。现在在一起才半年不到，你就原形毕露。我真是傻，竟然看上了你。” “是啊，你们女生就是傻，总是用外在形象来评判一个男生。这就是你们的失败之处，所以你们后来也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别说的你和圣人一般，你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送我去医院，为什么还给我希望，让我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我只是害怕你真的残废了，讹上我了。我一没钱，二没权，被你讹上就完了。谁知道，从那之后，你就真的讹上我了。我去哪里，你去哪里，我也无可奈何。” “你，你，你······于戈，你不是人。” “从我爸妈离婚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允许自己是人了。还有其他事情吗？没其他事情的话，你请回吧。” “难道你就不担心这深更半夜的，我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吗？” “你既然能安全地站在这里，肯定就能安全地回去。” 于戈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们。 他正在家中收拾行李，准备赶明天早上的火车。 那天晚上，马萧萧回到家中，一个人躺在床上，越想越不甘心。 她实在是太喜欢于戈了，不想与她人分享自己的最爱。 第二天早上，于戈正准备从家里出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好！是于戈吗？” “是，您是？有什么事？” 于戈听见电话那头是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没想到是什么情况，不耐烦地回答。 “我是马萧萧的妈妈，萧萧自杀了，现在在医院里抢救。我是在她的手机通讯录里发现她昨天给你打了电话。” “自杀？什么情况？”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早上我叫她起来吃饭，发现的。” “小伙子，你来看看萧萧吧，就当发发善心吧。阿姨，求你了。” 于戈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中的背包落在了地板上。 他无奈地举起双手，不知疼痛地锤着冰冷的墙。 他知道马萧萧这一闹，自己去不成深圳了。 他无奈地放下行李，往马萧萧所在的医院奔去。 等他到的时候，马萧萧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正在病房里休息。 听见他走进来，马萧萧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笑着说： “我早就说过，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去不成深圳，见不到那个□□。” “你这样做也无济于事，我还是会去深圳的。” “于戈，你……” 马萧萧情绪激动，挥舞着双手。 “你这人什么情况，不知道她刚从手术室捡回一条命吗？是不是还想让她再进去一次。” 一旁正在检查的医生看着于戈，生气地说。 于戈无奈，也不想争辩，转身欲走。 突然从门外冲进来四五个大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小子还知道来看看萧萧啊，你这没良心的男人。” 为首的一个中年妇女，指着于戈的鼻子谩骂。 “看什么看，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我就说萧萧的妈妈。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否则今天就别想离开。” 那妇女叉着腰，继续威胁。 于戈看了看面前的这几人，又回过头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马萧萧，对着她苦笑。 马萧萧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又不敢面对于戈，脸红着，将头扭向里面，不敢面对他。 “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吗，马萧萧？即使留住了我的人，你也留不住我的心。我于戈也不是被吓大的，我就只有我自己一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要是喜欢我这条命，就拿去吧，反正我早就不在乎了，也没人会在乎。” 于戈说道。 面前的这几人没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本来马萧萧的妈妈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继续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最好是能白头到老。 现在听这小子的口气，好像是家中无人，身边无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让自己女儿受罪。 “萧萧，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吗？” 她走到女儿身边，问道。 马萧萧无话可说，于戈说的话正好抓住了她妈妈的心。 一开始，妈妈就希望她能找个有钱的男朋友，之前她骗妈妈说于戈家里很有钱。 可是于戈现在和孤儿没什么两样，一无所有。 “你不说话，就代表他说的是真的了？” 马萧萧妈妈叹了口气，说了句傻孩子。 于戈知道此时自己已经安全，便独自离开了病房。 可是火车已经开走了，下次再去就不知道是何年了。 第54章 第五十四眼 新年过后, 初二的时候，丁卯就继续呆在之前上班的咖啡店打工。 因为之前暑假的时候已经在这家咖啡店工作过, 很是熟悉店里的情况。 所以, 老板也乐于接收她这样的兼职。忙碌的时候, 尽情地工作。 闲暇的时候，看看顾客, 看看菜单, 再看看帅哥。 春节假期，深圳的大部分人都回了老家。 因此，客人不是很多, 倒也清闲自在。 想是秋天的时候, 老板又招了一个兼职生，工作起来也很是认真。 一起打工的这个小伙子, 看起来家境应该不错的，不知道为什么也一直在这边打工。 于戈女朋友为情自杀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那日她正在上班，咖啡洒了一地还没有知觉。 她看着班级QQ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件事情，她没有任何预感, 没有提前做任何心理准备。 自从那日和于戈的纠缠后，她便再也没接到他的任何信息。 这几日, 隐约感到有些不妙，没想到竟然是这一回事。 有人说，于戈因为喜欢一个低一级的小学妹，准备与现任女朋友分手。 而那女生也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才导致了这一惨剧； 也有人说，那女的也是傻，为了一个渣男这样糟蹋自己，实在是不值。 于戈上高中的时候就是一副冰冷王子的模样，据统计，这样性格的人大部分都是渣男。 更有人说，那个小学妹一看就是个狐狸精，整日里不知道好好学习，净弄一些邪门勾搭。 丁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众矢之的。不过，好在没人知道那个小学妹是谁。她没想到，于戈都毕业这么长时间了，还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以想象，这人当年在学校的时候，那该是多么的红啊。 “你怎么了？” 小伙子见丁卯处在走神中，咖啡洒了一地都没有知觉。 连忙从旁边冲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打扫好战场后，关心地问。 “没怎么啊。” 丁卯连忙收回自己那跑到九霄云外的心，看着他回答。 没想到仔细一看的时候，他竟然多少还有点帅气。 不过，与于戈还差很多。 正月十五的那天，丁卯辞职回家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了一个圆圆满满的元宵后，她一个人来到了海港。 那里每年都会放烟花，很多人都从四面八方奔过去，只为一睹芳容。 看《神雕侠侣》时，丁卯特别喜欢里面的郭襄。 敢爱敢恨、仗义潇洒的性格惹人垂怜。丁卯和她一样，特别喜欢烟花。 就像那首诗中所言： 我走过山的时候山不说话，我路过海的时候海不说话； 我坐着的毛驴一步一步滴滴答答，我带着的倚天喑哑。 大家说我因为爱着杨过大侠，找不到所以在峨嵋安家； 其实我只是喜欢峨嵋的雾，像十六岁那年绽放的烟花。 郭二小姐喜欢十六岁那年的烟花，丁卯也怀念着初中时候那晚的烟花。可 是，她不知道，烟花是于戈的噩梦，他最讨厌烟花了。 过完十五，她就去了学校。 大一那边的暑假，深圳热的让人难以自拔，遥远的北京也是干热无比。 丁卯和周思雨脑门一热，决定去泉城济南避避暑。 陈欣当然欢迎了，暑假她的室友都回家了，空荡荡的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人，别提有多寂寞了。 接到消息后，她立刻全副武装准备两位好友的到来。 丁卯和周思雨二人一南一北，各自出发，三人就这样在济南火车站出站口相会了。 “哎呀，可把你们盼来了。” 刚出检票口，陈欣就冲了上来，将二人团团抱住。 “哈哈哈，是不是想我啦。” 周思雨这反应，让人意外，不得不承认，去了北京后，她的性格开朗了很多。 “是啊，想死我了。你们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我？” 陈欣抱着二人各种撒娇。 “想啦，想啦，肯定想了。不想，能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来看你嘛。” 丁卯也笑个不停。 陈欣带着二人走出来，搭了一辆出租车，一路朝学校飞奔而去。 泉城果然称得上“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路上都是各种美景。 “欣欣，济南真是一座不错的城市啊，适合生活。” 丁卯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的美景，忍不住感慨。 深圳那边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夏天，让人心情浮躁，难以拥有宁静的生活。 “是啊，我是来了之后才发现的，这里特别适合生活。我感觉，这里的人都特别幸福，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那是莫名其妙的幸福。等以后毕业的时候，我就准备找个人结婚，在济南落户了。最好是找个济南人，那样就更加完美了。” 陈欣美滋滋地畅想着自己的未来生活，脸上都是笑意。 “哎哟，我们的陈欣什么时候这么向往婚姻了。你不知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自从高中的那件事情发生后，周思雨便坚持独身主义，自然看不得身边有人有这种想法。 “怎么啦，欣欣又不是不适合家庭生活。我看啊，我们三人中，以后欣欣肯定会是最贤妻良母的那一个。” 丁卯替她打抱不平。 “就是，就是，你就是毒舌，看不得别人好。” “好好好，今日是在你的地盘，你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周思雨笑着看着身后的二人，她也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到学校后，二人跟在陈欣的身后，混进宿舍楼。 “当当当，请进，宿舍已经收拾妥当，请二位检阅。” 陈欣笑着请两人进去。 “哇塞，你们这宿舍挺不错的啊。四人一间，还有电扇，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丁卯东瞅瞅，西望望，确定这个宿舍条件，比自己的好多了。一时间难以原谅首都超高的物价和生活水平。 “是啊，欣欣，没想到你们宿舍这么好。早知道，我们就在这多住几日了，好好地享受泉城的生活。” “我就知道，你们来了之后，肯定和当初的我一样舍不得离开。要不然这样，你们就在这边上学吧，别回去了。咱们三人在这里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陈欣说完哈哈大笑。 “你想的美，还三人长相厮守，你是不是变态啊。” 周思雨的一张嘴，得理不饶人。 “哈哈哈，卯卯，你看周思雨，我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她这人啊，最受不了肉麻了。” “你们先休息休息，等会我带你们出去吃饭。我们学习门口有个小吃一条街，里面有很多好吃的，都是以前咱们没吃过的，保准你们吃了还想吃。” 陈欣说完又叮嘱道。她特意将旁边两个室友的床铺收拾了一下，给她们二人休息用。 周思雨和丁卯赶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确实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二人瘫倒在床上，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待到下午五六点钟时，陈欣起来叫醒了二人。 “周思雨，卯卯，快起来啦，出去吃饭啦。” 陈欣的大嗓门一出，二人立刻从床上惊醒。 这人，和高中那时还是一个样子，没有一点淑女形象。 “陈欣，你都上大学了，也不知道声音小点。” 这不，周思雨又开始抱怨她了。 “没办法，改不了啊。” 陈欣叹了口气回答，故意气她。 收拾妥当后，三人来到了学校南门口的美食一条街。 走进去一看，果真是各式各样，天南地北的小吃。 可能因为是暑假缘故，学生不是很多。老板见三人正寻找的模样，都热情得不得了。 这让丁卯难以接受，她不喜欢这种做生意招揽顾客的方法。 在她的脑海中，做生意就应该一本正经，不要像今日的这些人这般。 她的这种想法，经常会被周思雨和陈欣吐槽。哪家做生意的不主动点呢，不主动连西北风都没有啊。 可惜，丁卯仍然不为所动。 走来走去，好不容易选了一家荷叶盖饭。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样的，以前确实没吃过啊。” 周思雨瞅来瞅去的，满眼里都是好奇。在北京，确实没吃过这些。 那首都，虽说什么都没有，可是总感觉还是少了家乡的味道。 待到荷叶盖饭上来后，三人狼吞虎咽地解决了。 陈欣本想带二人在校园里逛逛，没成想那二人只想回去躺着，这个计划只好暂时搁浅。 大部分同学都回家过暑假了，宿舍楼里也很寂静。 三人小心翼翼地避过楼管阿姨，溜进宿舍。 “哎呀，吃得好饱啊。” 丁卯摸了摸肚子，躺在床上。 “周思雨，你看卯卯的肚子，像不像怀孕三个月的。” 陈欣见她这样，笑着说。 “我来看看。” 周思雨假模假样地拿起丁卯的手臂，学着电视剧中的诊病情节，摸着丁卯的手腕，看了一会，说道： “恭喜你啊，双喜临门。” “什么啊，不要乱说，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哈。” 丁卯被弄得羞红了脸，没好气地说。 “快说，快说，孩子爸爸是谁？充实招来。” “是啊，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三人在床上闹成一团。 不一会儿，便没了力气，纷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哎，卯卯，柳时源有没有联系你了？” 陈欣突然问道，打破了寂静。 “没有，怎么了？” 丁卯已经差不多忘记了这人，没想到现在听人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丝悸动。 “没有就算了，也没什么，他也走了那么久了，凭什么要我们还记挂着他呢。”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陈欣，没头没脑的。你该不会是喜欢柳时源吧？” 周思雨笑着说。 “怎么可能，我只是把他当好朋友而已，毕竟我们四人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都在一起。” “哦哦，是啊，我还记得初中的时候，你喜欢那个张什么，爱的死去活来的。我和卯卯怎么劝你都不管用，最后啊，人家还是喜欢别人去了。” “张晓城，我记得特别清楚，最后没考上高中，去上了职业中专。” 丁卯笑着补充。 “是啊，就是他，我后来上高中的时候还听说他不好好学习，整日里都去网吧上网，最后被学习开除了，听说后来就去东莞打工了。” “那初中时候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呢？” 陈欣见二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那个女生啊，不就是我们的英语课代表嘛。后来不是和李嘉嘉一起考上了一中，后来听说，高考时考的挺不错的，去了一个还不错的一本。在哪里，我就记不清了。” 丁卯努力回忆着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你们不觉得我们初中同学也应该弄个聚会吗？毕竟大家也在一起度过了三年的初中生活啊。” “是啊，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也没有联系方式。” “那我们怎么组织呢？现在大家也都不在老家了，估计很难组织起来吧。” “对，现在有很多人都离开老家，去了大城市了。你看就柳时源去了美国留学，但是他家搬到了上海。还有几个同学的家搬到了苏州，还有人去了市里。” “唉，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不仅让我们长大了，也让我们越来越远了。” “是啊，想想都觉得害怕，我长大了，要自己面对社会了。” “哎，周思雨，卯卯，你们在学校里就没遇到合适的同学吗？怎么到现在，我们三个人一点动静也没啊。” 陈欣忍不住问道。 “你以为你姐这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的相貌和身材，还有学习成绩，没人追求吗？我跟你说，上大学以来，都有三个男生追我了。可是，我看不上他们。我在等着我的白马王子，踏着七彩云霞来跟我告白。” “还七彩云霞呢，别从半空中掉下来就阿弥陀佛了。” “不过，这才刚过一年，你就有三个人追求。不得不说，首都的人确实挺先进的。” “首都还是差了点，毕竟是个政治中心，来不得半点出轨。沿海的最先进时髦了，卯卯，都过去一年了，你别跟我说，还没遇到一个？” 周思雨看着丁卯，眼睛都不眨地，问道。 “你们也知道我的，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图书馆和宿舍，哪还有时间和心思去谈恋爱啊。” 丁卯笑着回答。 “不会吧，你也算是倾国倾城了，怎么就没有男生慧眼识珠。” 周思雨不相信。 “是啊，卯卯，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柳时源还说你倾国倾城呢。上高中的时候，也还有一个大帅哥于戈喜欢你。怎么上了大学，你就不吃香了。” 陈欣也不相信。 “我哪知道呢，不过我也没心情没时间处理这些事情。你们知道的，我哥在深圳买了房子后，我家里基本上没什么积蓄了。现在我妈也没时间出去做工了，家里就指望着我哥和嫂子的工资生活了。本来他们的生活已经够紧张的了，我怎么能让他们再负担一个我呢。所以啊，我的生活费和学费基本上都是自己打工挣来的。每天，我除了上课还要去学校旁边的咖啡馆兼职，哪有时间看帅哥啊。” 丁卯解释道。 “卯卯一直是我们三人中最懂事的那一个，我妈经常让我像你学习。” “哎，思雨，我感觉你自从去了北京后，心情好多了，跟以前的那个你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我不还是我。” “没有，你心情改变了很多。以前你虽然也开心，不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那是装的。现在你的开心却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了。”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周思雨。没想到首都有这么大的魔力，早知道我也去首都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离开了那些熟悉的人和那个熟悉的环境了，没人认得我了，没人知道我以前的故事了，所以心里更加坦荡吧。” 周思雨叹了口气说。 “你该不会是还想着那个语文老师吧？” 陈欣突然想到了高中时候的那件事情，诧异地看着周思雨。 “哪能呢，本来就是不可能的，我怎么会还想着人家呢。再说了，我也无意破坏别人的家庭啊，只是单纯地欣赏而已。” “我们相信你，那时候大家都还小，不懂事。现在想想，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算作事情啊。” “是啊，那个时候的我们，真是太单纯了。” “周思雨，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谁还会记得呢。你这样想来想去，难过的最终还是自己。” “这一点，陈欣说得对。思雨，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我们快快乐乐地生活，努力地追求自己的梦想，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三人都会成功的。” “那我们来说说自己的梦想吧，我先来，我的梦想就是等毕业后，找个济南人，在这里安家落户，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 “你这个很切合实际啊，欣欣。我的梦想是去新西兰留学，这一生，我一定要走出国门，看看外面的世界。去澳大利亚也行。” “为什么不去美国，不去欧洲呢？” “太贵了，要求太高了。以我在我们年纪和学校的排名，目前只能去新西兰。” “哦哦，周思雨呢？” “我的梦想是等毕业后，努力工作，成为写字楼里的一名白领，然后在北京买一套房子。” “哇塞，你们的梦想都好高大山的。” 陈欣不免感慨。 “哪有，我们还羡慕你的呢。 三人说说笑笑，闹到晚上一点多钟才睡着。 第55章 第五十五眼 三人在济南逛了三四天, 去看了丁卯一直想去的二泉映月，去了周思雨一直想去的趵突泉, 还去了济南的大街小巷。玩的不亦乐乎, 都不忍分离。 只可惜,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丁卯需要回去咖啡馆上班，周思雨需要回去公司实习, 三人只好暂时分开相约来年再聚。 这一次, 陈欣没有告诉丁卯和周思雨，柳时源要订婚了，和乐嘉锦。 听说是柳时源爸妈的生意出了问题, 必须要乐嘉锦的父母出面才能解决。 她们三人在济南相聚的时候, 乐嘉锦应该已经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和柳时源同一所学校。 陈欣看着走进检票口的周思雨和丁卯, 悲喜交加。 她们二人笑着回过头挥手的那一瞬间，陈欣觉得自己不配做她们的好朋友。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在送别二人的时候，乐嘉锦在班级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她和柳时源相聚在机场的照片。 照片里，阳光明媚, 乐嘉锦笑靥如花。柳时源还和之前一样，帅气。 班里的同学都在群里热烈的讨论，言语里满是羡慕。 丁卯上了火车，找到了自己的位子, 坐了下来。 周思雨上了发往北京的火车，此刻应该也已经坐下休息了。 丁卯掏出手机，打开QQ，正想告诉陈欣自己已经上车了，让她回去。 不经意间看到已经沉寂了很久的班级群竟然热闹起来了。 她还以为是谁又组织着大家暑假聚一聚呢，便打开看了看。 “哇塞，好羡慕啊。” “对啊，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嘉锦越来越漂亮了。” “旁边的男生是不是当年十班的那个啊？” “还是很帅啊。” 消息一条条地弹出，丁卯看得眼花缭乱。 她往前翻啊翻，终于看到了那张照片，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关上了手机，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不去问，不去看。 陈欣坐上公交后，打开手机也看到了群里的动态。 她想打电话告诉卯卯，可是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这个时候，周思雨的电话打来了。 “陈欣，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 还没等她说完，陈欣已经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那卯卯也看见了？” “我想肯定是的，我刚打电话过去，她的手机关机了。” “这个乐嘉锦真不是人，干嘛要在群里发这些，害怕全天下人不知道吗？又不是第一次去美国，干嘛还要在群里大肆宣扬。” “思雨，柳时源要和乐嘉锦订婚了。” 陈欣没忍住，说了出来。 “什么？订婚？你有没有搞错。” “千真万确，我听说的。柳时源家里生意出了问题，只有乐嘉锦的父母可以帮忙。” “这都是什么事啊，以为在演电视剧吗？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剧情。” “是真的，我早就知道了，本想告诉你们的，但是又怕卯卯难过。” “好吧，那乐嘉锦怎么没在群里说。” “应该快了吧，不然她怎么会去柳时源的城市，柳时源又怎么会去接她。” “是啊，柳时源一直是喜欢卯卯的啊。虽然两人现在没在一起，但我一直相信，他们以后肯定也会在一起的。” “谁说不是呢，要怪只能怪命运吧。” “是啊，我们还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卯卯？” “不用了，她肯定会知道的。” “你说的对，是时候让她自己去面对了，我们也不能帮她什么。” “对啊，让她安静安静吧，等这段时间过了，应该就好了。” “只能这样了。” 两人挂了电话，各怀心事地坐着，一言不发。 火车和公交车都已经开走了，二人都没任何感觉。 丁卯看着窗外，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一年前，柳时源也是如此，坐在火车上，肆无忌惮地哭泣。 丁卯自然不知道，柳时源也不会知道。 这二人，终于能有一件事情是如愿以偿的了。 还在群里和大伙讨论的乐嘉锦知道，丁卯肯定看到了。 即使她看不到，她的两位好朋友也会看到的。 而此时，她们三人都没有动静。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柳时源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不在这个班级群里。 乐嘉锦笑了笑，关上了手机。 坐在她身边的于戈，看着窗外，还不知道已经发生的这些事情。 第二天，丁卯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走出出站口的时候，突然觉得深圳的阳光格外地刺眼。 这种感觉，她前所未有。 她直接回家，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小时候最喜欢的蛋糕被其他小朋友抢走了的感觉。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这个蛋糕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啊。 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暑假的深圳，和以前一样的热。 丁卯回到家的第二天，就去了咖啡店打工。 按她的说法是，咖啡店里至少还有免费的空调可以吹吹。 在家里，她妈是断断不会让她开空调的。 除非，大哥大嫂也回家了。 不过，她去咖啡馆也好。 整日里忙忙碌碌，也不至于胡思乱想。 整个暑假，她没有和任何人联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问尘世。 家中的一切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倒是一起兼职的小伙子对她越来越好。 不过，看他的年纪，丁卯实在不忍心下手。 这娃，还嫩着呢，还是养几年再说吧。 还有，她觉得自己毕业后也可以开一家咖啡店了。 因为，这几年积累的工作经验，让她也成了一个咖啡通。 开学之后，她便回到了学校，又恢复了以往的学习生活。 在经历了运动会、国庆节、中秋节之后，平安夜又来了。 丁卯以前听人说，平安夜在雪花飞舞中收到别人的苹果，是最幸福的事情。 可惜，深圳没有雪花，所以她注定得不到幸福。 她开始想念老家的冬天了。 这个圣诞节，她一个人度过的。 从平安夜到圣诞节，她都呆在图书馆里，看着身边的同学拿着苹果，听到身边同学电话铃声响起，看着别人成双成对出出进进，她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孤独。 这一刻，她突然特别期待柳时源或者于戈能打来电话，即便什么都不说，哪怕就是问候一句：圣诞快乐！也好啊。 可是他们，都没有像往年一年，寄来苹果，说声快乐！ 丁卯的圣诞节就这样，没有收到异性的祝福，也没有收到异性的苹果，就这样过去了，和普通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她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思考自己的为人处世，思考自己的未来。 一想到未来自己将会变成没有一个朋友的孤家寡人，她就难过不已。 于是，决定趁着元旦假期，去看看梦寐以求的故宫。 听说，冬天下雪的时候，故宫的红墙黄瓦在白雪的衬托下，异常有诗情画意。丁卯在脑海中描绘了无数次这个画面的时候，终于在今年的元旦，有了出发的动力。 人们不都这样说，人的一生，至少要有两次冲动。 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和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两个冲动，她都没有体会过。 于是，这一次，她决定不再错过了。 她早早地买好了去北京的车票，元旦的前一天晚上，她和周思雨打了个招呼，便坐着绿皮火车，吭哧吭哧地出发了。 元旦时节，去北京的人特多。 等她辗转换了两三趟车，终于站在出站口的时候，已经是元旦的第二天了。 周思雨站在出站口，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好友，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笑，还笑，以后打死我也不来了，除非坐飞机，这趟旅程实在是太折腾人了。” “好啊，那等你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坐飞机啊，到时候，我就去机场接你。” “快回去歇着吧，我都累死了。哎，故宫的名票买好没？我在来的火车上，遇到的人，大部分都是来看故宫的。我真怕到时候我们排队都要排半天啊。” “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你这几天，只管跟着我就行，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操一点心的。” “这还差不多，比陈欣那孩子看着靠谱。” 两人说起暑假在济南的遭遇，哭笑不得。 陈欣那人完全是个路痴，什么方向都分不清楚。 “放心吧，你先跟我去学校休息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明天就出发。” “明天就是我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了，来一趟北京真不划算，时间全部耽误在路上了。” “那能有什么办法，你来之前，我不是让你多请了几天假的。” “哪能多请啊，马上就期末考试了。我得抓紧时间复习，考出好成绩，才能离我的梦想更进一步啊。” “你真的要去新西兰留学？” 周思雨看起来有点不相信。 “当然要去啦，我像是说着玩的吗？” “你该不会是因为柳时源和乐嘉锦去美国留学了，被刺激的吧。” “怎么可能，他们还不至于能让我受刺激，我只是想去而已。我不是跟你说了的，我小时候看过一本世界名著，叫《荆棘鸟》。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了新西兰的大农场，特别想去看看。而现在，我们学校正好有这个机会，我干嘛不抓住呢。” “哦哦，那就好。” “你怎么没和陈欣约着一起来，元旦她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吧？” “我怎么没约她，可是她说她忙着呢，要约会。” “约会？不会吧，和自己？” “额，你不知道？陈欣谈了个男朋友，济南本地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丫头怎么没和我透露半点消息。” “也就没多久，过圣诞节的时候在一起的。” “晚上我可要好好地跟她聊聊了，这孩子现在越来越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我实在是太伤心了。” “她可能也是觉得还不稳定，毕竟才过去没多久，所以才没告诉你的吧。”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啊，而且一猜即中。” “好吧，那我就原谅她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她发照片给我们看看，必须要我们参考啊，不然我可不同意啊。” 周思雨的学校实在是太远了，两人挤上地铁，又换了公交，好不容易才到。 “你这实在是太远了，从火车站到你们学校。以后打死我也不来了，来一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好啊，以后等我在北京买房了你再过来，好不好？到时候我亲自开车去机场接你，决不让你如此辛苦。” “那我等着那一天啊。” 走进周思雨宿舍后，丁卯一屁股躺在她的床上。 周思雨在一旁收拾东西，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说这话。 “卯卯，你这一次就想去故宫吗？其他地方还想不想去？” “现在，我哪也不想去了，只想躺在我的床上。” “哎呀，等你明天就不会这样说了。我跟你说，你可以去国家图书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博物馆看看，这些地方大家来了都会去的。” “是嘛，这些地方我都不怎么想去，我就想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潘家园啊。” “额，你什么时候这么神神叨叨的了，潘家园有什么好去的，你又没那个眼力，也没那个钱，去了也是白去。” “好吧，那就只去故宫吧。明天晚上我就要坐火车回去了，想去其他地方也来不及啊。” “也是，早知道让你寒假来的，时间长一些，能玩到更多好玩的。” “其实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来你这里看看你的生活，感受下首都的魅力，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啊，就是太容易满足了。” “好好，知足者常乐啊。” “卯卯，你跟我说实话，你心里还有没有柳时源？” “没了，早就没了。” 丁卯笑着回答。 “那就后，他要和乐嘉锦订婚了，应该是明年的事情。” “哦，是嘛。祝他幸福好了，其他的也没什么好祝福的。” 丁卯回过头，抹了抹眼泪。 有时候，我们追求着自己一个得不到的人，却忘记了眼前的那个人。 我们纠结于过去，却忘记了现在的生活。 她笑了笑，说： “我和柳时源之间，该画上句号了。” 周思雨在一旁，难过地低下头，像是在哭泣。 第56章 第五十六眼 在北京, 丁卯只呆了一天，第二天匆匆地参观过故宫后, 便坐上了南回的火车。 一路上, 气温逐渐上升, 风景也越来越好，让她的心情也越来越美丽。 这也许就是古人所说的见景生情吧。 回到学校后, 她又进入了循规蹈矩的生活。 每日在教室和宿舍之间来回, 时间过的到也快。 很快，期末考试便来了。 期末考试结束，寒假就到了, 她不想立刻回家, 也不想再去咖啡店打工了，便自作主张想出去走走。 “欣欣, 寒假想不想出去玩啊？” 她拨通了陈欣的电话，问道。 “想啊，可是我要打工呢。下学期我的生活费不够，必须得趁着寒假的时间挣点。” 陈欣有点为难。 “哦，这样啊, 好吧，那你忙吧, 不要太累着自己啊。” 丁卯和她又说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她又想起来周思雨，这孩子家境好，不用兼职挣钱。 “卯卯,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问你，寒假有什么计划和安排。” “还能有什么计划呢，肯定是回家啊。” “不出去走走吗？” “不去了，我妈非要让我回家。这不，我现在正在回家的火车上呢。” “哦哦，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卯卯，你是不是想出去玩啊？” “是啊，我想出去散散心，但是又不知道去哪里，也没人和我一起去。” “我给你建议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厦门啊，之前我跟爸妈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就去的厦门。那里风景可美了，我妈都不想回家了。” “厦门？真的有这么漂亮？” “是啊，你去吧，现在这个天气还可以。我跟你说，这辈子一定要去一趟厦门，不然会后悔的。” 周思雨极力推荐。 “那好，我来查查看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挂上了电话。 丁卯想了想，最终决定去厦门看看，看看于戈生活的城市。 看看那个她曾今想去，而今又满怀期待的地方。 深圳到厦门的火车，十几个小时。她没有说一句话，手机里放着陈奕迅的那首《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熟悉的旋律一直没有停止。她看着路边的风景，听着耳中的音乐和火车的隆隆声，真希望能有机会和心爱之人拥有这样的旅途。 火车广播里报出了“厦门站到了，厦门站到了”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到厦门了。 很多个梦中，她来过这里。 这一次没想到，竟然真真实实地踏在了厦门的土地上。 她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跟随着人流缓缓地走出出站口。 第一眼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厦门的风土人情，也不是厦门的高楼大厦，而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于戈站在出站口，看着涌出的人群。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啊。” “你怎么知道？” “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了，跟着我走就好了。” 于戈和以前一样，言简意赅，可是话语里总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卯卯，欢迎来到厦门。” 丁卯看着他，鼻子有点酸酸的，总觉得这场景好像在哪里发生过。 仔细一想，才知道在梦中。 “来厦门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周思雨告诉我，哪能有机会来接你。” “周思雨？” “不就是你上高中时候的那个好朋友，有一次我回学校的时候碰到她了，便要了她的联系方式。” “哦哦。” “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肯定累坏了。我先带你去酒店休息休息，等下午再带你去逛逛。” 来的时候，丁卯还在想，自己这一次来厦门会不会遇见学长，没想到，刚踏上这里的土地，就遇上了。 怪不得周思雨让我到这里来呢，原来她一切都计划好了。 这丫头，真是鬼灵精怪。不过，也幸亏有她。 不然，她还不知道如何联系学长呢。 “学长，我订过酒店了。” “是嘛？那你订的酒店在哪里？我们现在过去。” “我订的是一个青年旅舍，听说还挺不错的。” “青年旅舍？要不我们不去青年旅舍了，我给你在厦门大学附近订了一个酒店。” “还是不要了，学长，我还没住过青年旅舍呢。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尝试一下。” “那好吧，我们就去住青年旅舍。” 见她如此坚持，于戈便答应了。 两人又折腾了一番，才找到那家旅社。 丁卯办了入住后，便进去休息了。 这是个一间六个床铺的女生单间，看起来挺干净的。 于戈便放心了。 因里面还有其他女生，于戈不好意思多留，便在门口的沙发上休息。 丁卯收拾好床铺后，便躺下睡觉了。 这十几个小时的奔波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不一会，她便进去了梦乡。 等于戈来叫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学长，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丁卯很不好意思。 “没事，你是太累了。要是还没休息好的话，你就继续睡吧，时间充足着呢。” 于戈见她这样，很是心疼。 “我已经睡醒了，休息好了。没事，我们现在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最正宗的闽南菜。” 于戈说着招了一辆车，将饭店地址告诉了司机。 虽说他现在孤身一人，身边没有父母，可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和父母的抚养费，于戈现在已经是很有钱的了。 只不过他的这些事情从来不告诉旁人，平日里他又比较节省，所以几乎没什么人知道。 等二人出现在一座豪华的酒店门口时，丁卯惊呆了。 这是她见过最豪华的酒店了。 “学长，还是不要在这里了，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了。” 她感觉这家肯定会非常贵，而自己和学长还只是一个穷学生，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怎么能随便吃呢，你来了，肯定要带你吃最好吃最正宗的啊。” 于戈不同意，仍然站在原地看着她。 “哎呀，这里太贵了，我不想你为了请我吃顿饭，又要出去兼职。” “没有的事，卯卯，等会进去以后随便点菜，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学长我现在有钱了，你不用担心。” “学长，真的？你真这么有钱？发生了什么？” 丁卯不相信，要知道以前他可是一点都不能浪费的啊，连画画的铅笔都要用到不能再用的地步才扔掉的。 “没什么啊，无人可以依靠，只能依靠自己努力挣钱呗。挣着挣着就发现钱越来越多了。” 于戈说这话时，有点哽咽，让丁卯想起了他的身世。 “是嘛，学长，不要难过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不说这些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快点来点菜吧。” 于戈说完，将菜单递给她。丁卯接过菜单，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果真是贵的吓人。 “学长，还是你来点吧，我没吃过，不知道什么好吃。” 她怯怯地将菜单递了回去，无辜地看着于戈。 于戈笑着接过菜单，点了几道菜。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于戈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问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丁卯紧张地回答。 “卯卯，我现在是单身。” 于戈突然看着她，认真地说。 “哦哦。” 丁卯尴尬地回应，他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卯卯，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哦哦。” “现在你我都是单身，做我女朋友吧。” 丁卯没见过，还有这样告白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你不愿意？” 于戈焦急地问。 “哦，没有，没有。啊，不是。” 丁卯语无伦次。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学长，我······” 丁卯正要说话的时候，于戈突然站了起来，亲吻了蠢蠢欲动的双唇。 她没想到于戈会这样做，瞪大眼睛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卯卯，我爱你。” 于戈意犹未尽，看着丁卯告白。这 时候，餐厅里的人纷纷鼓掌，丁卯羞红了脸。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来厦门看看于戈走过的路，生活过的城市，没想到竟然快要成了他生命中的女伴。 “卯卯，不要拒绝我，不要像之前那样拒绝我。” “学长，我也喜欢你。” 丁卯脸红着说，于戈高兴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将她抱起。 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有任何阻拦了吧。 丁卯想着，笑靥如花。 在厦门玩了三天后，丁卯坐火车回到了深圳。 于戈说等毕业后就去深圳工作，这样两人就能在一起天长地久。 丁卯当然开心了，这个时候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回去的火车上，丁卯接到了周思雨的电话。 “怎么样？是不是和于戈有了新的进展？” 那丫头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听声音丁卯都能想象到，她肯定是躺在床上啃着苹果打着电话。 “你这臭丫头，事先也不跟我说，害得我超级尴尬。” “这有什么好尴尬的，我要是提前跟你说了，你肯定不会去的。你啊，就是胆子小，心肠软，总是替别人考虑，忘了自己。这次，要不是我告诉了学长，你是不是也准备就这样错过自己的这段缘分？” 周思雨笑着问道。 “唉，你说的太对了，我最近也在反思这些问题。” “现在不用反思了，于学长多么优秀啊，不要再犹豫了。他早就分手了，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你们两个人就是不愿意主动去跟对方说话，总是把任何问题都埋藏在心底。积累的越多，伤害就越大。” “你说的太对了，思雨。” “我说的当然对啊，我可是情感专家啊。”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说了，我妈叫我呢。路上注意安全啊。” 周思雨说着挂了电话，丁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忍不住笑了。 回到深圳后，两人整日里聊天打电话，好像难以分开一般。 丁卯一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学长背地里如此搞笑的时候，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丁卯申请了新西兰的交换生。 于戈虽不想让她去，但是也愿意支持她的选择。夏天还没有完全来临的时候，二人在机场告别，她一个人坐着飞机来到了南半球的这个国家。 关于新西兰，丁卯没有任何了解。 她只在高中的时候，看过于戈的那本《荆棘鸟》。 所以，她也把自己这一年的留学生涯称之为“寻找荆棘鸟”。 陈欣和周思雨听说后，笑个不停，嘲笑她，明明有了帅气多金的学长，还说什么要去寻找自己的理想，那你倒是带一个帅哥牧师回来啊。 丁卯才不想理这两个疯婆子呢，陈欣是从来不看书的，周思雨是从来不看名著的。 所以，和她们二人交流，多少有点对牛弹琴。 这期间，于戈毕业后去了深圳工作。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只差丁卯回来的时间。 新西兰的学业与国内相比，稍显繁重。可是，丁卯用心，倒也能应付的过来。 有一日，她正在学习，突然接到一个来自上海的陌生电话。 正犹豫着要不要接，那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喂，你好！请问？” “卯卯，是我。” 丁卯一听这声音就知道那人是谁。 “哦哦，有什么事？” “我要结婚了，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哦，什么时间？” “快了，还有一个月。” “我去不了了，我还在国外呢，还有两个多月才能回国。” “哦，这样啊。” “祝你新婚快乐！” 此时此刻，丁卯终于能轻松地说出这句话了。 “你不问我是和谁吗？” “不重要了，你快乐就好。”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的，你让陈欣和周思雨也去参加吧，她们等着参加你的婚礼已经等很久了。” “好的······”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没其他的事情了吗？没的话，我就挂了，国际长途很贵的。” 丁卯见他还不说话，也不挂电话，有点着急。 “没事了，祝你幸福。” “谢谢！” 时至今日，丁卯终于能坦然地面对柳时源了。 我们的故事，终于完结了。 她自言自语，随即钻进书的海洋中。 可是，她却不知，柳时源不知为何，没有按期举行婚礼。 第57章 第五十七眼 丁卯在新西兰结束交流后, 回到了学校，很快便顺利毕业了。 在深圳, 和已经工作一年了的于戈重逢。 二人每日辛勤工作, 岁月倒也没有什么异常。 毕业一年后, 丁卯收到了陈欣要结婚的消息。 她是三人之中最先实现自己梦想的那个人，毕业后, 她留在山东。 第二年, 就和自己的白马王子，一个济南土著，终于决定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 走进婚姻的坟墓。 周思雨毕业后, 如父母所愿，留在北京打拼。 一年后, 考取了北京的事业单位。 老家父母也退休了，三人合计将家里的房子卖掉，后在北京付了首付。 有房有车有父母在身边的生活，让她觉得异常满足。 事情往往都是很奇怪的哈，要知道周思雨可是最不走寻常路的那位, 到最后，竟然只有她一人走了寻常路。 一年时光飞逝。 这一日, 还是三月份的时候。 早上，丁卯还没从被窝里爬起来，就被床边的手机吵醒了。 “大周末的，谁会打电话啊？” 正在厨房做早饭的丁妈妈喊道。 “怎么了, 你这个死孩子，大周末的，也不让人睡个懒觉。” 丁卯拿过手机一看，竟然是陈欣。 这孩子平日里都不打电话的，这一大早的看来真的是有急事啊。 “卯卯，卯卯，我被求婚了，我被求婚了。” 隔着十万八千里，丁卯都能感受到手机那头那人的兴奋之情啊。 “哦，恭喜你了。” “哎，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 “又不是我被求婚，有什么好高兴的。再说了，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求婚不是迟早的事情。” “啊啊啊啊，我不管了，我要告诉周思雨，那丫头现在还没对象呢。” “额，你这人，就刺激她吧。” “反正，我今年要结婚了，你们俩到时候不管在哪里都要过来。还有，卯卯，你帮我想一想婚礼主题和策划这些事情。” “这不都有婚庆公司吗？” “不行，你最有水平，最有文采，必须你来，才能显得更加的高大上，才能显得我们有水平。”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嘿嘿嘿。” “好吧，我尽力，你确定时间了告诉我一声。” “好嘞，我现在要抓紧时间告诉周思雨了，就不跟你说了。” “好······” 陈欣这个死孩子，还没等丁卯说完话，就挂了电话。 “卯卯，一大早的是谁啊？” 丁妈妈见她走进厨房，问道。 “还能是谁，陈欣。” “是嘛，那孩子好长时间没打电话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就是她要结婚了，让我去参加，顺便提升一下婚宴的档次。” “啊，这是好事啊，欣欣都要结婚了啊。” “什么叫都要结婚了，明明应该是怎么才结婚啊，两人在一起都三四年了吧。” “你呢，你和于戈在一起不也快两年多了，现在也都毕业了，怎么还不谈结婚的事情。不是妈说你，这一天到晚加班加班的，迟早要出问题的。” “哎呀，妈，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以工作为主的，结婚一般都是工作稳定了才考虑的。你看看现在，我才刚工作一年，说点不好听的，前三个月还是试用期呢。于戈进入公司也才两年而已，不着急不着急。” “还不着急，马上都要奔三的人了。” “哎，妈，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哈，什么叫奔三，你女儿明明是青春正茂呢。” “算了，不说这个了。今天周末，你难得休息，怎么不和于戈出去玩。” “他在加班呢。” “加班啊，那中午妈给你做点好吃的，你送过去给他吧，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什么叫我闲着也是闲着，妈，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过一个自由又充实的一天吗。” “能啊，你说什么都行，但是饭还是必须要送的。我发现，你对他不怎么上心啊，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唉，妈，年轻人的事你能不能别操心了，我们的世界你不懂。” “小卯，怎么跟妈说话的，没大没小。妈说的也对，你也毕业了，工作了，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讨论结婚的事情了。” 大哥从房间里走出来，说道。 “好的，小的知道了，谢谢二位关心。” 丁卯自知在二人面前，自己一人无招架之力，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钻进房间。 “这孩子，每次说她都回答的好好的，等过几天又恢复原样了。” 丁妈妈叹了口气。 “妈，你也别着急，这事情急不来。要不，改天我去找于戈谈谈，看看他怎么计划的。毕竟，这种事情，让女方主动，总是不太好。” “也只能这样了。” 丁卯躺在床上，心中也不满郁闷。于戈啊，于戈，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她正想找周思雨吐槽，没想到手机就接到了她的连环□□。 “卯卯，你知道不？陈欣那厮竟然要结婚了。” “啊啊啊啊，这孩子竟然走在我前面。” “哎哎哎，我要被气死了，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啊啊啊，刚才她还跟我炫耀呢。” “我实在是无法冷静啊。” “你可千万不能在我前面结婚了。” “要不然，我就没脸再继续当老大了。” 丁卯一条条地看着，笑个不停。 “唉，我也没想到，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啊。”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起床洗脸化妆运动健身，争取在她的婚礼之前，拾掇出一个光彩熠熠神采飞扬的自己，到时候在婚礼上闪瞎她的钛合金双眼。” “你说的太对了，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跟你说一句话，都胜过读十年书。” “那是因为你读的书实在是太少了，才显得我高大上。” “唉，管他是什么原因呢，现在我要起来改造自己了。” “祝你成功。” “你也要努力啊，我们一起亮瞎陈欣和她老公的双眼。” 周思雨说完再没有消息传来，估计真的去改造自己了。 丁卯无聊，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地看着手机。 难得的一个周末，于戈竟然还要去加班。 “卯卯，出来吃饭了。”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嫂子进来喊道。 “哦哦。” 她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坐在餐桌旁。 “卯卯，你说于戈喜欢吃什么？等会吃完早饭跟我一起去菜市场买一点回来，做好了中午你给他送过去。” 她还没刚准备拿起碗筷吃饭，老妈就抛来了一个问题。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确实不知道于戈喜欢吃什么，毕竟，平时约会时，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他什么都喜欢吃的，那孩子不挑食。” 她想了一会，实在是想不起来，于戈喜欢吃什么，只好随便敷衍。 “不挑食的好啊，容易养活。” “额，妈，现在哪里还有饿死的人，再说了，于戈那么有钱，怎么可能让自己饿死。”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于戈爸妈都离婚了，有了新的家庭，他在哪里有钱啊。” “他自己挣的，我不骗你们，于戈的钱都是自己挣的。” “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孤独一个人。” “额，那你认他当儿子好了，你要是觉得他这么可怜。” “我不缺儿子，我缺女婿。” 老妈又来了。 “好啦好啦，我等会吃完早饭打个电话好吧，问问他中午喜欢吃什么，再跟您一起去买回来做好，送过去。这样，您可满意？” “这还差不多。” 丁卯气急败坏地吃完了这顿早饭，现在于戈在家中的地位竟然比她还高了，所有人闭口开口于戈于戈的。 吃完饭，打了个电话，竟然没人接。 丁卯便随便跟老妈说了两个菜，跟着她一起去了菜市场。 买完菜回来后，便开始了手忙脚乱的厨房生活。 “你看你这样，以后结婚了可怎么办？” “不用担心，于戈会做的，他做饭可是超级好吃。” “唉，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情都指望于戈，想把他累死啊。” “男人，如果太闲的话，会出问题的。” 丁卯认真地跟老妈说。 “就你歪门邪道多，还没说你呢，你就有一大堆的歪道理等着别人了。” “妈，我特别喜欢你做的红烧肉了，你什么时候再做给我吃啊。” 丁卯为了转移话题，想了个招。 “下次吧，你不是说于戈喜欢吃红烧鲫鱼，今天就不做红烧肉了。” “哦哦，那好吧。” 丁卯懂事的闭上了嘴，想要偷偷地离开厨房，谁知道被老妈抓了个正着。 “你要去哪？快过来帮忙啊，不然赶不上于戈下班了。” “妈，他是加班，十二点吃都没事的。” “那也要抓紧啊，等我做好了，你送过去不是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的。” “好吧。” 老妈最近这些年生活越来越幸福了，也越来越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了。 丁卯无奈地撅了撅嘴，跟在她的后面打下手。 好不容易做好了三菜一汤，老妈装好饭盒后，便催促她出门。 “妈，我还没吃饭啊。” “给你装了双人份，拿到公司和于戈一起吃。” “哦哦。” 还是老妈考虑得周到，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临走前，她给于戈发了个信息，让他中午不要出去吃饭了，自己要给他送饭。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终于在十二点之前赶到了。 虽然是周末，可是吃饭时间，于戈所在的这栋写字楼里，还是有很多年轻人进进出出的。 这帮人，都加班加疯了。 丁卯忍不住吐槽。 她在楼底下站着，找到于戈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家伙，从早上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也不回应。 无奈，她只好亲自上楼。 走到于戈公司后，里面没有一个人，正在东张西望的时候，于戈和一个妙龄女郎一起走了出来。 “卯卯，你怎么来了？” 于戈显然是吃了一惊，很惊讶地问道。 “查岗啊，还能干什么。” 丁卯晃了晃手中的饭盒，没好气地说。 “谢谢你啊，亲爱的，你怎么想起来给我送饭了？” “不是我想起来，是你未来的丈母娘想起来的。” “这么多，我哪吃得完，要不，晓玲和我一起吃吧，正好我们也要下去吃饭的。” “不行，我只带了两人份的，而且，我还没有吃饭。” 丁卯生气地说。 旁边那女人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于总，我下去吃好了，你和卯卯一起吃吧。她过来一趟也不容易。” “那好吧，不好意思了。” 见那个叫晓玲的女人走后，丁卯很生气地走进于戈的办公室，将饭盒放在办公桌上。 “卯卯，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好下去接你啊。” “你看看手机，我有没有事先打招呼。再说了，幸亏我来了，要不你不就和别的女人一起去吃饭了。” “啊，我手机没电了，刚上午开了一上午的会，我都没注意到。” “什么老掉牙的理由。” 丁卯抢过来手机一看，还真是没电了。 “那个晓玲是怎么回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好好地解释。不老实的话，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就是一个同事，刚才开完会后一起收拾东西的。收拾好之后，发现大家都去吃饭了，我们才准备一起出去吃个饭的。” “下不为例。” “好好好，快吃吧。让我看看岳母大人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好长时间没吃到她的手艺了，都想死我啦。” “那你还这么长时间不去我家蹭饭，整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天到晚都没个消息，周末还要加班。” “这一段时间正在做一个项目，马上就要结束了，再忍忍哈，结束了就带你去海南玩一圈。” “真的！” 听到玩，丁卯眼睛都瞪大了。 “当然是真的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这还差不多，今天就原谅你了，快吃吧。” 于戈听话地开始吃饭。 “哎，跟你说个事。陈欣那厮马上就要结婚了，她男朋友今天早上跟她求婚了。” 丁卯满脸失落地说着。 “是嘛，这是好事啊，你们三个人终于有一个要修成正果了。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啊，到时候我也过去。” “真的？” “真的，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左一个真的，右一个真的。” “陈欣要知道你也去的话，肯定高兴死了。上高中的时候，她也喜欢过你呢。” “哈哈哈，那我还是不要去了，免得被她老公揍一顿。” “哎呀，不会的，她男朋友挺好的。再说了，谁会揍你啊，喜欢还来不及呢。” 陈欣的婚礼订在了五一，这时间大家都有空。 为了参加陈欣的婚礼，大家日夜兼程，终于在宴会的头一天，飞到了济南。 陈欣老家已无亲戚，他们作为她的娘家人，受到了隆重的接待。 当时还在新西兰的时候，陈欣就嘱咐一向多才多艺的丁卯和有主见的周思雨帮自己筹备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浪漫婚礼。 关于自己的婚礼，丁卯在心中筹划了很久，只可惜还没派上用场。 她便将自己的婚礼主题告诉了陈欣，那人听说后连连说好，当即立刻定了下来。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是《桃夭》里面的一句话，丁卯喜欢它已经很久了。 大概所有幸福的婚礼，应该都是这个样子吧。 第58章 第五十八眼 陈欣的婚礼上, 丁卯接到了新娘捧花。 这场婚礼满足了她对婚礼的所有想象，丁卯也开始期待自己也能拥有一个如此这般的婚礼。 从山东回来后, 五一三天假也结束了, 大家又各自投入了生活的漩涡之中。 于戈越发忙碌, 不知整日里在做什么工作。 丁卯也不想去打扰，便全身心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没想到还做出来一番成绩。 这个周五的晚上, 疲惫一天的丁卯回到家中，直接躺倒在床上。 “卯卯，你怎么鞋都不脱？” “哎呀, 累啊, 妈。” “于戈明天休息吗？” “不知道。” “你说你们现在这年轻人，没日没夜地拼事业。都这么长时间了, 也没见你们打个电话，约个会什么的。” “年轻人不拼事业拼什么。” “你不是说，上次在陈欣婚礼上你抢到了那个新娘捧花的，当时于戈都没反应？” “妈，请你注意措辞, 不是我抢，是陈欣送给我的。” 丁卯一字一句, 一本正经地更正。 “好好好，怎么拿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于戈有没有什么反应？” “没吧，我也没注意。” “唉, 妈跟你说啊，人呐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虽然那是颗好树。但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开花结果的话，咱就要考虑下一棵树了。” “瞎说什么呢？什么树啊，开花结果的。”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丁卯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于戈。 “妈妈，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快接，快接，叫他明天来家里吃饭。” 电话接通了，手机那边传来了于戈的声音，一听就是刚回到家的，满是疲惫。 “卯卯，明天有时间吗？” “有有有。” “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早上在家等着我去接你。” “去哪里？” “惊喜，明天到了你就知道了，暂时先不能透露。” “好吧，那我等你了。” “好的，么么么哒，亲爱的，我先睡会，实在是太困了。” “好好好。” 还没说完，手机就挂断了，看来确实是太困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都太辛苦了，不要命地工作。” 丁家妈妈叹了一口气，说出来这些话。 “额，妈，你现在怎么如此多愁善感了。” 丁卯笑着说完，独自躺在床上玩手机，脑子里还在不断揣测，明天到底是什么惊喜呢？该不会是求婚吧。 不会啊，明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应该不会是求婚的。 该不会真的是求婚吧，哈哈哈。 第二日早上，丁卯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于戈已经拎着大包小包过来了。 丁妈妈热情洋溢，满脸笑容地将他迎了进来。 “卯卯还在睡觉呢，你先坐会，我去叫她。”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去叫吧。” 于戈说完，走进了房间，丁卯那家伙果然还在熟睡中。 他走上前去，蹲下来，靠近床头，亲了亲熟睡中那人的额头。 “怎么来的这么早？” 丁卯被弄醒了，眯着眼问道。 “蹭早饭啊。” “哦哦。” “妈，于戈说想吃你做的酸菜了，还有粥。” 丁卯朝厨房里的老妈大喊了一声。 “哦哦，好好，妈正在准备呢。” 厨房里立刻传出来老妈的回应，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昨天晚上睡觉前还一直在唠叨。 “哎，这样不好，阿姨会觉得我是来吃早饭的。” “没事，你来吃早饭她才开心呢。你不知道，天天在家里唠叨，于戈怎么还不来啊，于戈怎么这么忙啊，于戈有没有按时吃饭啊。我都要被烦死了。” “你哥哥嫂子呢？怎么没看到。” “肯定还在睡觉呗，他们俩比我还懒。” “那我先出去等你，快点弄好，我们出去。” “哦哦，好，你去厨房看看我妈在做什么好吃的。” 于戈说完转身出去了，丁卯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 “卯卯，快去叫你大哥大嫂起来吃饭了，就说于戈来了。” 还没刚想钻进厨房，老妈就吩咐了。 “哦，没事的，阿姨，让大哥大嫂多睡会吧，反正今天是周末，估计平日里上班肯定也辛苦了。” 于戈连忙说。 “这哪行？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他们还在睡觉哪行，快去叫吧。” “真的不用了妈，等会我们吃完早饭就要出去了，让大哥大嫂继续睡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那好吧，于戈你不要介意啊，他们看样子是累坏了，平时也不睡懒觉的。” 三人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饭，于戈特别给力，呼哧呼哧地吃了三大碗。 “这么饿？” 丁卯看得惊呆了，问道。 “不是，是阿姨这个小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你喜欢等会我给你装一点，回家早上也可以吃的。” “不用了妈，他回家哪还做饭啊，根本没时间，有时间也没那个心情啊。” “是啊，阿姨，以后我想吃了就到您这里来吃，不用麻烦了。” “这样也行，想吃了就来，阿姨给你留着呢。” 吃完饭，丁卯跟着于戈出去了，丁妈妈心满意足地在厨房收拾着碗筷。 “要去很远的地方吗？去这么早？” “还好吧，不是很远，不过要做很多事情，所以还是提前出发的好。” “做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丁卯试探性地问道，她太好奇到底是什么了。 “到地方了就知道了，好奇鬼。” 于戈知道她很想知道，但是就是不说。两人搭地铁，又走了一会，最后来到了一个小区旁边。 “啊！该不会是什么公寓约会吧，这也太没羞没臊了，大白天的。” 丁卯在心中想到，不自觉地看了看于戈。那人正心满意足地看着小区的大门，没有任何动作，不说进去也不说离开。 “走吧，进去吧。” 过了一会，终于开口说话了。 “进去？干嘛？” 丁卯虽然在一旁小声地嘀咕个不停，但是还是不自觉地跟在他的身后进去了。 电梯直达六楼，两人停在了一个门口，于戈很自然地拿出一枚钥匙，开了门。 丁卯清楚地记得，这不是于戈之前住的地方。不过，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还是被惊呆了。 哇塞，这不就是自己梦想中的家吗，田园风光。 “喜欢吗？” 于戈看她惊呆了的眼神，问道。 “喜欢，但是？” “喜欢就好，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于戈说完将钥匙递到她的手中。 “什么！我们的家！” “是啊，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我们的家吗？” 于戈笑着说。 “真的！” 丁卯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虽说现在深圳的房价还不是很夸张，但是对一个刚工作两三年的人来说，要买一套房还是挺困难的。 “难道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在忙着装修房子？” “是啊，就为了能在你生日之前给你一个惊喜。” “啊！谢谢你！” 丁卯欣喜地跳上去抱着他，亲个不停。 “辛苦了，亲爱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风格？” “你那小嘴天天在我身边念叨，我还不知道啊。” “嘻嘻，哈哈，谢谢你啦。” “户型还不错，两室一厅的，这个小区也不错，不过就是离你大哥家远了点。对不起，等老公以后挣多了钱，再买一个更大的，离你家更近的。” “不用，不用，这个就够了。不过，你在哪里弄到这么多钱的？不是说跟叔叔阿姨都没什么联系了吗？” “这几年工作挣得，再加上我之前的积蓄，凑够了首付。” “辛苦了，我什么都没帮上。” “没事，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每天看到你就觉得很安心了。” “卯卯，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永远不要离开我。” “好，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丁卯激动地抱着于戈。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丁卯问道。 “马上，等房子可以住进来后就结婚，你说怎么样？” “难道这是求婚？” “当然不是啊，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浪漫的婚礼吗？这浪漫当然要从求婚开始啦。” “哇塞，好期待啊。” “小傻瓜。” “你不是说有很多事情要做吗？现在开始做吧，我妈中午肯定要做很多好吃的，等我们回去吃呢。” “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了，就是想带你这个女主人来看看，这个家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于戈笑着说完，牵着她的手往卧室走去。推开门，整整一面墙，都是丁卯的画像，好像还是高中时候画的那些。 “这些？你还留着的？” “是啊，就是她们陪伴我度过那么多你不在的时候，支撑我走过来的。” “以后不需要她们了，本尊会天天陪着你的，一辈子都不分离。” 丁卯说着将头埋在于戈的怀抱中，眼前的这个人在人生短短的二十多年里经历了太多心酸痛苦的事情，老天终于开眼了，现在他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了。 “还需要通风半年，所以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筹备婚礼。好像尽快将我美丽的新娘娶回家啊，都等不及了。” 于戈抱着丁卯，亲个不停。 “哈哈哈，看你这猴急样，等着吧。” 丁卯笑着将他推开，两人在房里追逐打闹。 晚上，于戈买房了的消息，身边的人都知道了。 丁妈妈特意去菜市场买了于戈最喜欢吃的菜，准备好好招待一番。 现在她已经明显的看到了自家的老姑娘即将出嫁的消息。 周思雨和陈欣第一时间打过来电话，羡慕之情通过手机都能感受得到。 不过，还没等丁卯的婚期定下来的时候，大家收到了柳时源的喜帖。 柳时源即将举行的婚礼，这次不知道和哪位，在上海举行。在 很早之前，他就给丁卯发了请帖。 她犹豫着该不该去的时候，俩位好友已经买好了机票。 “卯卯，柳时源的婚礼你去不去啊？” 这日，陈欣在三人的群里问道。 “你们都去？” 丁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其实她是想去的，但是又拉不下脸面，又担心于戈误会。 她迫切地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够有这么大的运气，和他共度一生。 “当然去了啊，从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他了。这小子消失了这些年，怎么着也得让他补偿我们啊。” 陈欣义愤填膺，眼前依稀浮现出那年高中时候的生活。 身边的孩子还在牙牙学语，不过这也无法阻止她前往上海这座大都市的心情，因为这次她要拖家带口的去参加。 “是啊，肯定要去啊，这次要狠狠地宰他一顿。那么长时间不理我们，现在回国了，想起我们来了。” 周思雨也跟着附和。 “哎哎哎，你们不准带自己的老公和男朋友去哈。不然，我一个人多尴尬啊。” 末了，她又强调了三遍。 “不行啊，我必须得带我老公去啊，不然，孩子怎么办啊？” 陈欣反抗。 “孩子，不还有孩子奶奶吗？” “不行，这么小的孩子哪能离开自己的妈。” “算我求求你们了，就当这是我们三人的旅游，好不好？” 周思雨开始装委屈，装可怜，博同情了。 “好吧，我考虑考虑。” 一直未说话的丁卯开口了。 “还是卯卯仗义。” “那好吧，我跟孩子他爸交代一声。” 陈欣也缴械投降了。 十月的上海，还是很燥热。三人在酒店门口相遇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站在门口的柳时源。 “好久不见，辛苦了，你们。” 他还是老样子，不过已经成熟了很多，说话也客气了不少。 “是啊，真是太辛苦了，柳时源，姐妹我们可是从山东、北京、深圳特意赶过来的，累死我了。” 陈欣一见他，就开始吐槽。 周思雨很鄙视地站在一旁，丁卯多少有些尴尬。 “快，我带你们先进去坐，休息一会。” 柳时源见状，连忙招呼。 “不用了，你不是还要招呼客人的，我们自便就好了。还有啊，我们要在上海多玩几天，酒店的房间记得续费啊。” 周思雨还是一副大姐大的模样，好像只有柳时源不知道她这些年的改变，她要在这里找回自信。 第59章 第五十九眼 见柳时源立刻答应, 三人自顾自地走进来宴会厅。 “我们到底算是男方亲友，还是女方亲友？” 陈欣在桌子前犹豫了。 “肯定是男方亲友啊。” “可是, 新娘不是乐嘉锦吗？我们和她也是高中同学啊。” “新娘难道不是叫李芳芳吗？难道我的请帖和你们的不一样？” 丁卯一脸诧异。 “李芳芳, 不会吧, 我都忘记了。” “一孕傻三年啊，以前别人说我还不相信, 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竟然还有人来参加别人的婚礼, 连新娘是谁都不知道。幸亏你还知道这是柳时源的婚礼，不然你岂不是要走错地方了。” 周思意对陈欣是一脸鄙视。 “嘿嘿，我以为结婚的肯定应该是订婚的那位啊, 谁知道竟然不是。” 陈欣嘿嘿地笑个不停。 “你可真行啊, 陈欣，我算是服了你了。今天晚上我都不想跟你睡一个房间了, 千万不要把我的智商带下线了。” “你不跟我睡，我跟人家卯卯睡，卯卯才不会嫌弃我呢。” 陈欣搂着卯卯，亲昵地撒娇。 随即，三人在男方亲友那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都是一群不认识的人。 “怎么以前的同学都没来啊？” 陈欣看了看四周, 问道。 “估计出国这么多年，只有和我们联系吧。” 三人正说着的时候, 从门口走过来一个人，看着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等她走近了，大家才意识到, 这就是陈欣记忆中的新娘——乐嘉锦。 “Hi，好久不见。” 虽然上次没能和柳时源举行婚礼，乐嘉锦还是来了。 见到三位高中好友，她倒是很大方地和三人打招呼，在一个桌子上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 还是丁卯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周思雨上高中那会就和她不和，现在自然是懒得理她。 陈欣正在想新娘怎么不是她，也没时间搭理。 “我没想到你也会来？” 乐嘉锦看着丁卯问道。 “我没想到你也回来。” 丁卯笑着回答。 “为什么不来，我们三个和柳时源是从初中就在一起玩的好朋友，不像某些人，硬凑上去的。” 周思雨开始冷嘲热讽，不过细想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是个人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情，都会恨的咬牙切齿。 她现在这种反应，已经是文明很多的了。 “我知我当年对不起你，可是也是当年不懂事。如今我也没理由求你原谅问我，你要是想骂就骂，想说就说吧。” 乐嘉锦知道周思雨说的是自己，看着她说道。 这一回应倒让周思雨手足无措了，不知该骂还是该说还是什么都不做就此原谅。 “算了，思雨，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好歹也同学一场，就不要再计较了。” 丁卯见状，劝解。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效果，周思雨依旧不看乐嘉锦。 不过，好在两人不再吵了。 这是一场中式婚礼，所有的布置都古色古香。 没想到柳时源骨子里还有这个爱好。 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宴席还没开始。 已经来的客人一边说话，一边嗑瓜子。 大厅里很是热闹，但那灯光也有点太绚烂了，刺眼。 丁卯想要出去走走，周思雨正好趁这个借口，跟她一起走了出来。 “卯卯，你说时间可真快啊。想想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初中生呢。现在陈欣做妈妈了，柳时源结婚了，你也快成亲了。” “是啊，真快啊。以前还不觉得，现在越来越体会到时间飞逝了。” “以后我们会不会越来越陌生了呢？” “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但是至少我不会。” “那我也不会。” 两人正在透气的时候，陈欣走了过来。 “仪式快开始了，你们怎么还在外面。” “哦哦，那进去吧。” 等她们走进去的时候，大灯已经熄灭了。 为了营造传统婚礼的那种气氛，宴会厅响起了古乐。 丁卯只看见柳时源和一个曼妙女子缓缓走上舞台，在司仪的指示声中，做着一套套繁缛的动作。 中式婚礼，还是和西式婚礼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大家都以为她是来怀旧，其实她此次特意前来，也是因为听说了这场婚礼的主题，想来学习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筹划自己和于戈的婚礼。 仪式结束后，大家开始动筷子，新娘新郎开始敬酒。 来到她们这一桌时，新娘发现男方好友竟然是清一色的女生，面露不悦。 显然，柳时源的前期工作没有做好。 丁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最近她喜欢上了喝酒，更何况桌子上的这瓶红酒看起来不错，她自然要尝一尝了。 见柳时源看着自己，她笑着对新人说： “祝你们幸福。” 柳时源笑了笑，牵着新娘往旁边桌子走去了。 那新娘看起来很有家教，知书达礼的，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丁卯看着坐在第一排的柳妈妈，苦笑了一下。 见她满脸笑容，心里暗自想到，这个媳妇应该很满意了吧。那 些事情也应该跟着自己永沉湖底，无人得知了啊。 这世间，总有些人让你又恨又感激。 比如柳家阿姨，当初要不是她跟丁卯说了那番话，说不定那天她就和柳时源在一起了，说不定她就没有现在这么幸福了。 这一切，都要托她的福。 丁卯想的出神，忘了眼前的饭菜，又想起了那一年于戈带自己去的饭店，想来也是厦门数一数二的呢。 上海又如何，北京又如何，济南又如何，厦门又如何，美国又如何。 都只是是一个代号而已。 那人说的对啊，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还真不假。 现在的丁卯，深爱着深圳。 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于戈的身边，躺在他的怀中，和他说些情话。 婚礼结束后，三人回到酒店。 本来是单人间，非要这三人换成了家庭房。 陈欣一进房间，就开始和自己几个小时没见的儿子视频。 “早知道你这样就让你一个单人间了。” 周思雨一边卸妆一边吐槽，这是她们的相处模式，丁卯早就习惯了。 “你啊，就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有本事你也找个老公生个娃开视频啊。” 陈欣知道她是故意的，怼了回去。 “欺负我找不到男朋友，我还就跟你说了，姐不是没人追，只是姐都看不上。” 丁卯看着手机，懒得理她们。 真真是坐火车和几个小时的宴会还没把她们折磨够，还有力气在这斗嘴。 于戈没有消息，估计还在工作。 陈欣和遥远的家人挂了视频后，加入了卸妆大军。 两人在洗手间里你争我抢的，好不热闹。 “哎，你们今天看见没？新娘新郎出来的时候，乐嘉锦的表情，太可怜了。” 陈欣开始讲述自己在宴会上的新发现。 “怎么了？” 丁卯问道。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开了，之前两人明明已经订婚了。” “我觉得她还来参加婚礼，已经是够奇葩的事情了，一般人干不来这样的事情。” “你们说新娘是谁啊，看着阵仗，这场婚礼肯定花了不少钱。” “唉，我开始后悔来参加这场婚礼了，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和柳时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陈欣又开始叹气了。 “你们现在卸妆，等会不出去了吗？现在才四点多啊。” 丁卯见两人好不容易从卫生间出来，问道。 “是啊，等会晚上还要出去呢，你怎么不早说，卯卯。” “我以为你们知道呢。” 丁卯十分委屈。 “哎，卯卯，你家那个于戈怎么没给你打个电话啥的。” 陈欣又开始八卦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天天打电话干嘛。” “这好不容易离开几天啊，难道都不挂念啥的？” “你以为大家都像你啊，整日里腻歪在一起还不够。” “卯卯，你还别说，我现在才发现，于戈学长比柳时源还是好多了，毕竟比我们大一些，成熟一些，当时幸亏你选了学长。” “额，你又发现了！这哪是能比来比去的啊。” “是啊，我们怎么说也和柳时源当了几年的同学兼好友，不能比较的。” “话说当时于戈跟你说买房子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兴奋很意外？” “当然啦，完全不在计划内啊。” 丁卯开始得意了。 “卯卯，举行婚礼的日期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啊。” “当然啦，还要请思雨给我当伴娘呢。” “唉，都怪我结婚太早，还没有机会当伴娘。你一定要让学长选一个帅气的伴郎啊，说不定思雨就看上了呢。” “这是肯定的，我已经提前跟他说过喽。” “乐嘉锦走了吗？”周思雨突然问道。 “好像是，婚礼还没结束的时候就看她匆匆地离开了。” “她也蛮可怜的了，听说她爸因为贪污被抓了，家里什么钱都没了。以前的朋友也都不来往了，还被柳时源退婚了。” “不会吧，这些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欣欣。” 丁卯不敢相信，今天看起来，她还和以前差不多啊。 “这就是报应。”周思雨很生气。 “听说后来她又找了个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结婚了，那人也是做生意的，家里挺有钱的。” “所以啊，周思雨，你看，所有的恩怨情仇老天都看在眼里呢，会给你安排好的。咱们不需要着急，只需要默默的等待就好了。” 陈欣开始劝她。 “是啊，思雨，她也遭到报应了，咱们从此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放自己一马，就原谅她吧。” 周思雨眼泪流了下来，落在床单上。 想起高中的那一年的经历，她都能惊出一身汗来。 事到如今，计较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会改变了，已经受到的伤害也不会消失。 丁卯说得对，记着别人的恨，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休息好后，三人结伴去了有名的外滩，吃了很多好吃的。 第二天，陈欣就匆匆地赶回去了，因为想了宝贝儿子一个晚上。 丁卯和周思雨在上海又闲逛了两天，这才启程。 期间，柳时源来酒店看过二人一次，说有什么需要做的尽管说。 临上飞机的那一瞬间，丁卯收到了一个信息，打开一看，是柳时源。 卯卯，听说你也要结婚了，祝你幸福。 第60章 第六十眼 回深圳的火车上, 丁卯不经意地想起这些年来的过往，想起柳时源的那句话, 笑了。 我本来就很幸福, 与你祝不祝福无关啊。 她不知道, 也不会有人告诉她，柳时源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那句话的。 那年的圣诞节, 丁卯和于戈在深圳举行了婚礼。 这是一场大家都期待已久的婚礼。 陈欣携家带口地来参加了, 周思雨也带来了自己刚刚交往几个月的男朋友。 两人还没出发的时候就在微信里互相嫌弃，见面了还是互相嫌弃。 这就是青春年少的我们留给对方最好的记号，嫌弃你代表我喜欢你。 不过好笑的是, 晚上两人竟不约而同地要求住在一个房间里, 把自己的另一半赶到了一起，美其名曰交流感情。 丁卯也给柳时源寄了请帖, 但是他没有来，也没有回信，就好像那张请帖寄到了一个没有地址的地方。 看样子新媳妇管的有点紧啊。丁卯这样想着，笑着。 婚礼上的一切都是于戈亲自策划的，选了两人相识相知相遇的主题——平安夜。 宴会厅里摆着很多苹果, 于戈笑着说这是爱情的见证。 他还记得当年的承诺。 婚礼上，丁妈妈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 还说这下对得起早已经不在人世的丁爸爸了。 于戈的父母破天荒地一起来参加了儿子的婚礼，这是丁卯早就联系好的，给他的惊喜。 儿子见到父母的第一眼，看那表情应该是很欢喜。 毕竟, 过去这么多年了，孩子都长大了，以前的恩怨应该被亲情代替了。 两家在深圳也没什么亲人，来参加的大都是同事和朋友。 所以婚礼显得小巧而温馨，精致而用情。 于戈说，要让她做最独特最幸福的新娘，他做到了。 丁卯想了想，从认识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于戈承诺过的每一件事，他都做到了。 婚礼上，她热泪盈眶，抱着陈欣和周思雨哭个不停。 旁人不知道为何，还以为新娘子不舍得离家，只有陈欣和周思雨懂得，她泪水中的感动。 婚后，他们搬到了自己的小家中。 平日里，在自己的小家庭中腻歪。 周末，偶尔去大哥家中蹭蹭饭。 日子过的普通，但也幸福。 丁妈妈也乐于在儿子和女儿家往返来回，还说什么现在总感觉自己有点用处了。 新年来临的时候，他们一大家子围在餐桌旁吃着年夜饭。 气氛很是热闹，丁家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于戈也是很多年没有这样过年了。 “其实，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我也去过你们家，还在镇上的时候。” 酒喝多了，于戈开始回忆往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年来，他有些多愁善感。 许是那颗冰冻已久的心逐渐被暖化了吧。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丁卯问道。 “是啊，于戈，妈怎么不记得了呢？”丁妈妈也跟着回忆，她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女婿了。 “那一年，是我上大学第一年的寒假。那天还在下大雪，我骑着自行车跑到你们老家楼下。本来想进去的，可是又想着不能在别人家过年，就回去了。” 于戈笑着说。 他没有说看到柳时源的那一幕。 “你这孩子，哪有这种说法的。要是你那个时候就来妈家过年，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妈还在絮絮叨叨，对于戈这个女婿她是一千万个满意。 整天照顾的无微不至，连儿子都要吃醋了，更别提媳妇了。 好在丁卯聪明会做人，经常给侄子买买衣服啊，给家里买点水果啊。 丁卯突然想起来，那年过年就是柳时源来的那年。 走回家的时候，她确实是感觉到身后还有一个人，只是没想到那人就是于戈。 这件事情，于戈从未提起。 “早知道就早点介绍你们认识了，我看咱妈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了。” 丁卯满眼深情地看着于戈，笑着说道。 大家听罢都哈哈大笑，这其中的故事，只有两人知晓。 吃完年夜饭后，二人相互搀扶着往家赶去。 路上行人稀少，走去地铁站的路上，丁卯突然停下来亲了亲于戈。 “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于戈将她拦腰抱起，笑着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亲你了。” “哈哈哈，那我也要亲亲你。” “不要啦，胡子都没刮。” 第二年的五一，周思雨结婚了。 这个时候，丁卯已经怀孕三个月了，陈欣也怀上了二胎。 两个孕妇在婚礼上交流的热火朝天，一旁的新娘子怎么也插不上话，气势汹汹地宣布今年一定要生个胖娃娃。 于戈不放心自家的媳妇大着肚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参加婚礼，也跟着去了北京。 柳时源也来了，这是两人自高中毕业后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近距离地聊天。 丁卯在一旁看着，还是觉得自己的老公特帅。 “卯卯，看到没，我就说嘛，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学长更有气质。” 一旁的陈欣也挤过来说，这马上就要是两个娃的妈的人当年的那颗少女心还没变啊。 “哎呀，我觉得还是你老公更帅啊。” 丁卯努努嘴，陈欣的老公正在抱着他们家大宝，一个劲地哄着。 那孩子看样子是坐车太累了，此时一个劲地哭闹。 “是啊，我们家大宝最帅啦。” 陈欣说完，点着小碎步跑了过去。 哎，这幸福的一家子。 不知为何，柳时源一个人来的，他站在角落里，看着台上正在照相的亲朋好友，看着丁卯，笑了。 没想到真的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成了别人的新娘。 可是你又只能祝福，因为他才是她可以依靠的那个人啊。 年少的时候，我们满心欢喜的喜欢过的那个人，终究会成为心里的一颗朱砂痣，忘不了啊。 婚礼结束后，丁卯和周思雨眼泪汪汪地告别，陈欣拉着自家的大宝和老公也跟着离开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朋友是生活中的调剂品，在你难过的时候给你安慰，在你幸福的时候替你祝福。 有一天，宝宝睡着后，于戈突然问眼前的丁卯： “老婆，你就不好奇在周思雨婚礼上，柳时源跟我说了什么吗？” “你们男人间的话题有什么好好奇的？”丁卯不以为意。 “真的不好奇？”于戈还一再追问。 “不好奇。”丁卯一再强调。 “他也没说什么，只说年轻的时候因为自己不懂事，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情，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希望我好好待你。”于戈笑着说，一脸调皮。 “他这人真搞笑哈，难道他不希望，你就不待我好了！”丁卯笑着回答。 “是啊，我们都老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呢，那时候你是高一。” “是嘛？我还以为你们之前没见过面呢。” “准确地说是我见过他，他没见过我。”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我知道他是我的情敌，所以我要看看他到底哪点吸引你，好学习学习。” “你这人，太坏了。” 丁卯笑着红着脸，给了他温柔的一拳拳。 后来的某天，她正在家里晾晒衣物。 突然想到一句看似很有哲理的话：我年轻的时候，哪懂什么情爱，不过是看着顺眼，觉得欢喜罢了。 希望卯卯于归中的所有人能一直幸福下去······ 每个人的一生中，在不同的时间，会遇到不同的人。 有的人会陪我们很长一段路程，有的人却转瞬即逝。 在这段路程中，有的人会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有的人却只是飞鸿踏雪泥。 我们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看着这些人来来回回，同时用真心对待每一个从我们的生命旅程中路过的人。 因为，我们同样也是他人生命中的过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