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第一章 “於戏,念股肱之谊重,雕刻金镛;眷手足之情深,辅扬玉牒。功高德茂,享亘古之鸿声。生荣死哀,备生人之全福。将使斯之炳焕,偕星曜以流辉。贞石嵯峨,与峰峦而永峙。”丢下笔,坐在龙椅上的,胤禛捂住胸口最终撑不住吐出一口血,“胤祥……十三弟啊……” “四爷?四爷您魇着了吗?”突然有个声音把自己给叫醒,胤禛只觉得浑身一松,梦中那些可怕的景象瞬间消失,“……怎么了?张起麟?” “四爷,您被魇着了,前头看您浑身冷汗又一动不动,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着好,总算被叫醒了。”一个小小的太监跪在胤禛身边长吁短叹,“今儿个四爷可是起晚了呢。” “是不是误了给额娘请安的时辰了?”胤禛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向另外一边桌子上摆着的自鸣钟,“还不快点端水过来,请安迟了看我怎么踹你。” “外头都备好了,”张起麟磕了个头忙不迭站起来拍了两下手,“四爷起了,送进来吧。”没一会只听到外头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个宫女并四个小太监鱼贯而入,帮着穿衣服梳洗。 胤禛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不太对劲,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这个年纪才对,在梦中,他看到了自己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捂住胸口吐血,嘴里叫着十三弟……真有意思,十三弟胤祥上半个月刚生出来,自己怎么可能会……一定是魇到了,这才让自己胡思乱想起来。 他猛的摇摇头,想把前头梦到的东西统统甩出去,这才由着宫女给自己带上抹额,慢慢走出了阿哥所。 他闷着头快速走向皇贵妃,也就是他母亲佟佳氏所在的永和宫例行一天的请安,却没想到在路上碰上了同样去请安的太子胤礽,“给太子哥哥请安。”虽然说他现在才九岁,但是该明白的礼节早就熟稔到了极点,非常熟练的打了个千,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大了不少的兄长,“胤禛听说昨儿个太子哥哥出去了,可是又打着了什么东西?” “等你自己开府了也能出去,孤出去买了对小兔子,你若喜欢等会孤让人送来。” “那胤禛就谢太子哥哥赏了!”虽然说是在宫里长大,但是毕竟还有几分孩子心性,胤禛一听到有好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此时此刻,太子胤礽只比胤禛大四岁,正也是爱玩爱闹的时候,他刚走了两步突然转过头看向了胤禛,“对了,皇贵妃娘娘身体好点了吗?孤听说前几天,娘娘咳嗽的很厉害?” 这话正好戳中了胤禛的心事,他皱着眉头流露出了几分难受,“谢太子哥哥关心,额娘虽然咳的厉害,可是总不肯喊太医,平安脉虽然是常常诊的,但是太医总说没事儿……”他刚准备再说下去却被胤礽拦下话头,“那群太医可是能够看的?赶明儿你拿着孤的帖子去太医,把太医正给请来,让他给娘娘好好的看看,这样咳嗽总不是个办法。” “那,臣弟就谢谢太子哥哥了,”胤禛笑眯眯的跟在胤礽身后,却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太子哥哥看到十三弟了吗?可好玩?” “……刚生出来还能看出个究竟来?听说刚生出来的孩子都皱巴巴的,等敏妃娘娘身体大好了,孤带着你去看小十三可好?走吧,去给娘娘请安,然后去太学,你昨儿个的书背的倒也熟练,今天也要继续。” “臣弟晓得,太子哥哥等等我。” 这个时候,太子胤礽十二岁、四阿哥胤禛八岁,八阿哥胤禩六岁,十三阿哥胤祥才不过刚出生没多久,正好大家还都是幼小到了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的年纪。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了!握拳 第二章 到了永和宫外,胤礽并没有跟着进去,只推说自己还有些事儿等会再来请安独留着胤禛一个人慢慢的走进了宫里。 当胤禛看到佟佳氏的时候,刚准备跪下磕头却突然眼前闪过了一系列的画面,那画面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佟佳氏躺在床上,自己悲痛万分的跪在床边,他心里一慌顿时一个踉跄就朝前头倒。 “四阿哥!胤禛你怎么了?”佟佳氏本来脸上带着笑刚想说话,却看到胤禛神情不对,整个人往前倒的瞬间紧张的跳了起来,“胤禛你怎么了?” “额娘,儿臣没事,许是昨儿个晚上睡的不好,今天竟起的也迟了,并没有什么大碍,”胤禛捂住头,只觉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眼前会有一幕幕的东西跟画片似地在眼前转动。 “还不快点过来让额娘瞧瞧,”自从死了女儿之后,佟佳氏就把胤禛当成自己生的一样看待,自然是着急起来,等胤禛走到她面前,这个做额娘的再三确定眼前的儿子的确没有什么病痛这才放下了心,“听说你这几日在学里认真的紧,可是累着了?这里有些定神的熏香,你回去之后让下头的奴才们给点起来了,晚上早些睡,可别眍LOU了眼睛。”她一把抱起胤禛,“四阿哥,念书只要个意思就行了,又不指望你考什么状元,我儿平安就好。” “儿臣明白,额娘这几天咳嗽的可好些了?前头儿臣在外头碰上了太子哥哥,他让儿臣明儿个去找太医正来给额娘瞧瞧,您觉得可好?”胤禛眼里带着几分喜悦看向了佟佳氏,“额娘若是好了,想必皇阿玛也会很高兴的。” “太子?倒也谢谢他的心意了,若等会再见到太子爷就说替我谢谢他,”佟佳氏脸上带着笑,“额娘只是老毛病了,这么多年四阿哥你也看着额娘不停的咳着,并没有什么的,你只记得,自己小心就是,人前人后要注意些分寸,不要因为你和太子爷好就成天麻烦人家。” “儿臣明白,那儿臣就先学里,下了学再来给皇额娘请安。”胤禛笑着打了个千走出去,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再一次停住脚步,刚才的那一幕幕要比今天早上做梦的时候更加清晰,一幕幕清楚的让胤禛仿佛就置身其中似地,他隐约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个可能压根不是在做梦。不,这个太可怕了,额娘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宫里有这么多好太医,怎么可能治不好皇额娘的病呢? 他一路这么想着晃晃悠悠的朝着太学前进,却在门口碰上了大皇子胤禔。 这个大皇子要比胤禛大足足6岁,已经不再太学里念书了,跟在皇阿玛身边帮忙料理写政务,平时胤禛能够碰到胤褆的次数寥寥可数,只不知今儿个这位爷怎么会跑到了这里。说实话,胤禛始终有些怕这个高高大大、不苟言笑的大阿哥,他总觉得这个大阿哥看太子哥哥时候的眼神很奇怪。而冲着最后一点,就足以让胤禛看到胤褆就产生一种想跑的老远老远的冲动。 当然这也就只是冲动罢了,胤禛克制住心里所有的恐惧,慢慢的走上前请安,“胤禛给大哥哥请安,大哥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学里?” “……学里有没关门,我又没开府,自然是可以来的,四弟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啊,难道是昨儿个没有睡好?这可不行,身为皇阿哥怎么着也要整理好仪容才是。”胤褆背着手看着比自己矮小了很多的四弟,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他刚准备再说什么却听到了另外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大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太学?”太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胤礽的到来让胤禛松了一口气,他刚想行礼,却在转头的当口看到了胤褆那瞬间阴暗下来的脸色,“给太子请安。”这个做大哥的弯下腰朝着胤礽拱拱手,“今天倒是巧了,几个兄弟倒是都在。” 胤礽也不管刚才胤褆到底和胤禛说了些什么,只笑眯眯的走上前插在两个人当中,“大哥来的到也早,四阿哥也挺早的,皇贵妃娘娘身体还好吗?”虽说早上请安的时候他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但好像没有得到答案他就不会放弃似地,再一次问了一遍,只是这一遍他要的并不是胤禛的回答,转而一本正经的教育起来,“胤禛你也大了,自己额娘的事情也得上心,咳嗽的事儿最耗精力,可不能惹出什么事儿来让你额娘操心。” 这一番话还未等胤禛回答,大阿哥首先就抢白道,“我看四弟是个好孩子,一向是懂分寸的,对了前几日我在外头得了几颗好参,等会我让人送来,四弟你且记得让太医切了片每天给皇贵妃娘娘含着,听说也能治咳嗽,这虽然是偏方但是总也好过什么药都不吃的好。” 听到这里,胤礽忍不住转过头瞪了胤褆一眼,胤禛还不懂,但是胤褆多大的人了能不明白吗?人参切片含在嘴里,一直是宫里吊命的最后法子,这话虽然听着好听,却是恶毒刻薄到了极点。 “大阿哥……”胤礽眯着眼睛刚准备再说什么,就听到外头打马鞭的声音一阵阵的想起,三个人顿时分立左右齐齐跪下,“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XD我发现我前面几章总写的字数很少……囧 第三章 胤禛很崇拜自己的父亲,在他眼里自己的父亲无所不能,他高大、威猛、能出口成章、写的一手好字,能文能武是为全才,只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皇阿玛的目光永远都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上头有大阿哥、太子、下头有刚刚出生的敏妃的儿子小十三,胤禛自认性子冷清,自己的母妃劝过自己很多次要自己多笑笑,和兄弟们亲近一些,可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难了。 在所有人眼里,四皇子胤禛是个不太爱笑、不喜欢说话,平时永远垂着头站在太子身边的孩子,这种性子之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人来欺负他一方面是因为他序齿老四,另一方面他是皇贵妃的养子。 宫里的人都欺善怕恶,你看良嫔生下了八皇子胤禩,还不是处处被人说闲话?胤禛低着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自己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被皇贵妃养大,凭着自己生母德嫔的身份,也不是日日夜夜的要被人指着脊梁骨说闲话?子以母贵,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重要。 这一天的课他上的混混沌沌,不知所谓,等晃晃悠悠的准备回阿哥所的时候才在路上碰上了德嫔,自己的生母。 胤禛对这个女人感觉很陌生,虽然说她是生了自己的那个人,但是在胤禛的印象里,她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也丝毫没有在佟佳氏面前表现出对自己一星半点的关心,“给德嫔请安。”他皱着眉头朝那个女人弯下腰,却有一种母不是母、子不是子的错觉。 “四阿哥好。”德嫔不冷不热,表情不变,就好像眼前站着的这个不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似地,“若无事,就早点回去吧,可别让贵妃娘娘等着。” 这种冷冰冰的话让胤禛情不自禁的产生了一种,你不是我额娘的错觉,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要对自己这么冷淡、为什么可以毫不犹豫的用那种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自己?胤禛突然想起了大半年前看到良嫔抱着胤禩时眼里流露出的温和的眼神。良嫔身份如此低贱依旧能够爱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德嫔娘娘你就不能多看自己一眼呢? 胤禛想问,却又说不出口,只好低着头慢慢的退下,只是那种失落感却如同魔咒一样永远的停留在了心理,等他一路回到永和宫就看到自己母妃身边的大宫女苏惠正在宫门外探头探脑,“怎么了?”他皱着眉头走上去,“苏惠你在看什么?” “正等着四阿哥你呢,敏妃娘娘虽还没出月子但让嬷嬷和奶娘带着十三阿哥来给娘娘磕头,娘娘吩咐了,若四阿哥来了让你也来见见小弟弟。”苏惠笑眯眯的样子倒是驱散了胤禛心里那几分忧愁,开始对小弟弟有了几分期待,只是…… “这个是小弟弟?”胤禛抱着手里的孩子,张口结舌不知所措,他甚至有一种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感觉,他僵着身子求救般的看着坐在上面的佟佳氏,“额娘!为什么小孩子是这个样子的?” “当然,你生出来没多久也是这个样子的!”佟佳氏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呆子呆子,才一个刚出生的娃娃就让你呆了?所以说读书的时候也好歹要知道点外头的事儿,刚生下来的孩子还没长开呢,你以为刚生下来的都一下子会变得白白嫩嫩?见风就长?” “儿臣记得胤禩不就长的挺好的?”胤禛有些不太服气,他绝对不想承认自己是被一个小娃娃给吓到了,只强着头强撑。 “诶哟,你见到胤禩的时候,胤禩都三个多月了,那当然是长开了,且良嫔本就长的漂亮,八阿哥好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胤祥总过也就半个多月,连眼睛都没睁开呢,所以说小孩子没见识。”佟佳氏慢走过来从胤禛怀里接过了胤祥,“下次记得要学学怎么抱孩子,日后你也是要当爹的人。” 这话一下子让胤禛红了脸,只低着头喊额娘,那老实巴交的样子再一次让佟佳氏笑了起来,“好好认认这个弟弟,日后也好一块玩耍,小孩子嘛长的可快可快了,你看你不就一下子从这么丁点到了这么高了?” 这句话就如同魔咒,把这两个相差八岁的人紧紧绑在了一起,日后胤禛曾经想过无数次,若那天自己没有碰到胤祥,没有亲手抱过他,事情是不是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兄弟这个词语在那一刻彻底出动了胤禛内心的一根弦。 “弟弟……十三弟……”胤禛笑着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胤祥的脸,却在下一刻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哭泣给吓的缩回了手,“他怕疼?”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的四阿哥傻了,只愣愣的看着自己额娘熟练的抱起他,然后再一次大笑起来。 “你们好歹也看看四阿哥这副模样,可有一丝一毫皇阿哥的气度?就跟一呆子似地,笨孩子,这是十三阿哥尿了!怕成这样,日后你儿子不知如何爬你头上了呢!”佟佳氏把孩子递给凑上来的奶娘,拉着胤禛的手笑眯眯的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啊你,平时一副老成的样子,到了正事儿上倒一点都不靠谱了,昨儿个额娘还和你皇阿玛说,你大长进了,今天一看也就这么点出息。” 胤禛的脸一红,半句反驳也说不出口,被一个奶娃娃的哭声吓到,说出去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那副很难得流露出来的老实巴交的样子让佟佳氏心里很是舒坦。 皇家没有亲情,佟佳氏心里很清楚这点,更清楚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见不到胤禛大婚,若自己死了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她很清楚这个孩子平时不苟言笑,除了上下学、到自己这里请安之外,说话的人几乎一只手就数的出来,这个性子冷清的吓人,这才是她今天执意把十三阿哥塞到他怀里的最主要的原因。 胤禛他缺一个兄弟,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先说一下昨天那个奇妙的抽筋事件 按照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定,晋江疑似认不出“眍”这两个字…… 好囧啊…… 第四章 说来也奇怪,胤禛和胤祥竟然是格外的投缘,这点连佟佳氏都相当惊讶,她从未看到过四阿哥这么在意一个人,“十三阿哥还不会说话,连翻身都不会,四阿哥竟然会去学着怎么照顾孩子,这真真是让我没想到。”她忍不住对着苏惠说道,“人和人啊,就一个缘分,你看平时四阿哥对谁都冷淡的要命,偏偏对十三阿哥就这么上心。” “这不是正合了娘娘的意思吗?奴婢看着四阿哥倒是稳重的很,只是有些太稳重了。”苏惠笑着把旁边佟贵妃绣的小荷包拿出来,“有个差不多大的兄弟陪着玩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规矩在里头,也是件好事儿。” “这倒是,看他小小年纪就这么老成真是让人担心,”佟佳氏说到这儿忍不住一阵咳嗽,却在最后感觉到自己嘴里满着一股血腥气,她顿时心里一紧,赶紧拦住了想要叫人的苏惠,“这是命,我早知有这一日了,别惊动别人,更别让四阿哥知道。”她白着脸把手上的血迹给擦了,坐正身体说道。 “娘娘这怎么可以……”苏惠真大了眼睛想把佟贵妃的思路给扭转过来,“奴婢知道娘娘伤心那个早夭的格格,可是娘娘好歹也要为了四阿哥想想,若娘娘您有了个什么,您让四阿哥如何自处?他还小尚需娘娘扶持啊!”苏惠想了想忍不住跪在了佟贵妃面前。 “娘娘,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宫里也算是看的明白了,大阿哥年长、太子爷出了学开始办差,这两个人总要斗一斗的,到时候让还没有几年就能开府的四阿哥夹在当中该站在哪边?”苏惠见佟贵妃脸上现出了犹豫之色,膝行两步索性说的彻底一些,“娘娘,奴婢在宫里好歹也是看人眼色过日子的,太子爷心性还不如四阿哥……” “死奴才胡说点什么东西,住嘴!”佟贵妃虽然这样喝道脸上却出现了犹豫之色,她要比苏惠看的更透彻,皇上之所以会这么宠爱太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孝诚仁皇后的托孤,太子还未入学的时候就是皇上一把手亲自带大的。可是看太子现在的样子心性不宁、做事又爱用小手段,并不是为人君的好模子,佟贵妃也很清楚,而且他和大阿哥之间的矛盾已经愈演愈烈,哪怕是后宫中人也清楚的很。四阿哥和太子关系不错,日后若是老大老二吵了起来,胤禛必定会站在老二身边,那时候……万一被推出来当个垫脚石该如何是好? 虽说是养子,但是胤禛毕竟从1岁开始就跟在了她身边,她早就把那个孩子当成了自己所生的,若是自己死了,德嫔性子冷淡、脾气急躁压根没有办法好好教导胤禛。她紧紧握住拳头思量了半天,最终叹了一口气,“是我入了魔障了,快去传太医,我怎么能这个时候死了呢?苏惠你果然是个贤惠的,多谢你了!” 苏惠一听到佟贵妃肯就医,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佟佳氏心伤女儿之死已经很久了,心病已成再医就有些麻烦了。 胤禛垂首立在永和宫门口,看着太医进进出出,心里只有无限的痛和恐慌,“皇额娘!”他冲了进去却被苏惠一把抱住,“四阿哥,娘娘没事儿的,你不用害怕,只是些老毛病,略躺躺就会好的,你不要害怕。” “不是的苏惠,额娘咳嗽了好久。”自从小妹妹生下来没多久死了之后,皇额娘就从来没有高兴过,这点胤禛很早就知道了,他每个月都在苏麻喇姑那里礼佛,想接着佛祖的神通让佟贵妃好受一些,却没想到一切竟都是一场空,“额娘!”他挣脱开苏惠的怀抱冲进了房里,只看到佟佳氏躺在床上,旁边的太医显然是已经诊了脉正在讨论怎么开方子呢。 还没等胤禛追着太医问个清楚,佟贵妃已经直起了身子笑着让他过来,“也就是咳嗽,让你担心了,倒是额娘的不是。”她微微一笑只觉得怀里的孩子竟然长大了不少,“额娘还想看着你娶媳妇呢,怎么可能会一病不起。” “……额娘不会有事儿?”胤禛低着头紧紧抓住佟贵妃的衣角,他担惊受怕太久了,压根不敢想象如果这个宫里唯一爱他的女人离开会发生什么,八阿哥就如同前车之鉴,他现在的遭遇难道会是自己的未来吗?转过头,胤禛想起了前头从太学走出来时六阿哥眼里流露出的对八阿哥的恶意,“一个罪籍竟然也好意思到处跑?还不给爷滚的远远的。” 幸好、幸好自己的额娘是皇贵妃,若换成自己还跟着德嫔说不定也会碰到一样的事情,胤禛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却没想到被佟贵妃紧紧抱住,“可怜的胤禛,被额娘吓着了是不是?今儿个晚膳就在这儿吃,额娘让小厨房给烧两个你爱吃的,可不要再害怕了。” 佟佳氏看着眼前一脸惶恐的儿子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好好活着,为了胤禛好好活着! 这个时候是康熙二十八年六月末,胤禛还没过他的十一岁生日,历史的轨迹已经渐渐的脱离了轨道,而这点很快就被本故事的主角发现了。 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可能是疯了或者撞了邪,有些事情他谁都没说只把这些奇妙的事情埋在了心底,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奇妙的梦,他梦到了在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八佟贵妃去世了、他梦到了长大了的太子哥哥一脸阴沉的站在皇阿玛所在的帐篷门口笑着、他梦到了自己坐在了皇位上…… 可是现实并不一样,你看佟佳氏一开始病得很重,但是现在显然是好转了,太医也说了照这么着好生包养绝对不会再犯大病,额娘没有如同梦里的那些片段一样死去,那么下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喽? “四哥好!”蓦的,一个软趴趴的声音从另外一边响了起来,十三弟胤祥,这个和自己投缘的弟弟正趴在门口冲着自己笑,“四哥……抱抱!” “身边的嬷嬷去哪里了?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到处混着跑呢?”胤禛甩甩头,把脑子里那些关于梦的乱七八糟的事儿统统抛诸脑后,笑眯眯的抱起了胤祥,“十三弟,四哥那里有几个小玩意儿可要去看看?” “要!四哥最好了!”胤祥的笑容给了胤禛莫大的安慰,七月初八……额娘你绝对要挺过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老四已经穿了,只是他自己本人不知道…… 佟佳氏应该是二十八年七月初八没了,不过显然这回我想让她活下去…… 其实她死的很有疑点,因为她的病因竟然是急病,这个病因在宫里可是非常微妙的XD 另:佟佳氏和康熙生下来那个孩子死,实际上非常好理解,近亲结婚必定会出现些问题 = =只是古人没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第五章 胤禛提心吊胆的过了七月初八却发现佟贵妃的确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好了,倒也安下心来,他下意识的觉得那个并不是自己胡思乱想,却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过额娘没事儿要比什么都好,他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文华殿。 太子此时已经和大阿哥一样开始在帮着处理一些简单的朝政,并不常来文华殿,算起来在这里面只有三阿哥胤祉和自己最大,不过年纪大又如何,有些事情摆不平还是摆不平,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老六、老七和老八了。 老六和自己一母同胞,同样是德妃所出,只是和自己不同,胤祚是被德妃养大的,倒是骄纵的很、相比之下老七就稍微知道收敛一些,这两个小的合着欺负良嫔的儿子八阿哥胤禩。算起来胤禛本不想管这件事情,但是实在是有时候觉得胤祚太过分了! 虽然说胤禩这个小子,胤禛自己也不是很看得上,但是大家都是兄弟凭什么可以这么随便欺负? “够了,胤祚,你是怎么对弟弟的?”看着老六竟然又找老八的茬,胤禛最终看不下去喝道,“坐下,皇阿玛没多久就要来了,你的书念了多少了?小心到时候查到你,又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他毕竟是兄长,也很少发火,这次这么一发作倒是让胤祚愣了一下,只是这个小子被德妃宠的有些无法无天了,竟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嘟着嘴不高兴的坐了下来还敢瞪一眼旁边的胤禩。 胤禛握紧拳头准备发作却被旁边胤祉给拉住,“四弟何必动气,”老三凑在他耳边低语道,“六弟还小,劝导为主。” “现在就知道欺负兄弟……”胤禛这话实际上也是对着自己说的,在他小时候也没少被大阿哥欺负,虽然说八阿哥也是惠妃养大的,但毕竟不一样。胤祉看了胤禛一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谁没有小的时候,六阿哥毕竟是德妃所出,和你是一个生母,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你也不能给他没脸不是?” 德妃……胤禛转过头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实际上心里却很不舒服,胤祚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德妃的骄纵,而在宫里这是最最要不得的,怎么德妃也不知道收敛?若是以后有人在这个上面借题发挥可怎么办,现在胤祚不过是在学里欺负欺负老八,自己要是不阻止难道让大阿哥来教训吗? 只是胤禛毕竟还小,他并没有想到这一番作为倒是让胤祚心里异常的不满,等下了学没多久胤禛就被德妃叫了过去。 一见面,德妃就板着脸训斥起来:“你好歹也是我的骨肉,胤祚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也不知道点好歹?平时也需该帮衬着他才是,怎么可以平白无故的给他没脸?你是怎么当哥哥的,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现在认了贵妃娘娘,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开始摆架子吗?”这话从她嘴里说出就跟刀子一样,瞬间戳中了胤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脸色一白只抬起头喊了一声“娘娘……”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德妃可以毫不犹豫的听胤祚说这么多颠倒黑白的话来?难道她觉得胤祚一切都没错吗? 等到胤禛被放出来,外面已经天黑了,他慢慢的走在夹道上,却觉得心沉到了谷底,德妃不待见他,一点都不,她甚至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儿子,那种盛气凌人的教训的口气让胤禛一下子无所适从,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 “四阿哥!”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另外一边的夹道响起,胤禛抬起头就看到苏惠急匆匆的一路小跑奔过来,“四阿哥,听嬷嬷说您被德妃娘娘叫去了,娘娘和奴婢担心了好久,总算是回来了,可进过膳不?” “不用弄了,”胤禛低着头慢慢走回阿哥所,对于苏惠的问题一个都不愿意回答,只皱着眉头不理人。 苏惠见胤禛饭也不吃,脸色又如此难看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情和德妃撇不清关系,她转身抓住了从早到晚跟在胤禛身边的张起麟把他拉到一边的角落里,“说,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儿?四爷怎么会脸色这么难看?” “姑姑,这、这……”张起麟有些犹豫,他深知自己的主子胤禛最恨嚼舌头,可是苏惠问起来又不能不答,“这、姑姑,你也知道四爷的脾气,这话奴婢是万万不敢多说的。” 苏惠一愣倒对这个小太监高看了几分,她笑了笑从身上挂着的荷包里拿了个银裸子塞到了张起麟的手里,“谁让你统统说了,我只问你,今天四爷是什么时候被德妃娘娘叫去的?” “回姑姑,是下了学没多久就被叫去了。” “下了学……”苏惠皱着眉头算了算时间觉得德妃未免把胤禛留的也太长了,而且平时德妃见到四阿哥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话和他说,她思前想后觉得事情很有可能出在上学的时候,只是皇子上学这个小太监是压根进不去的。她想了想松开手,语气也一下子温和起来,“你倒是个忠心耿耿的,下次记得机灵一点,看着不对就马上回来禀告娘娘,你看看今天弄到多晚了?” “明白了,绝对记在脑袋里。”张起麟哈着腰答应着,心里其实也很疑惑,他是最早看到胤禛走出德妃那里的人之一,那时候他隐约觉得胤禛好像样子有些奇怪,但是主子的事情岂是他可以随便编排的,只能闭上嘴当什么都没看到。 苏惠虽然打发张起麟,但是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完,她是佟贵妃身边顶顶得力的大宫女,在宫里时间又长资格又老,用上一些小借口去看看四阿哥倒也无妨,只是她这一去就看到那个好强的四爷撑着桌子,表情隐忍的样子,顿时心叫一声不妙,“四爷!你这是怎么了?”她冲上去一把扶住胤禛让他坐下,却没想到被那个倔强的四爷一把推开,“不要管我,出去!” “四爷!奴婢今天就犯上一次,不看看清楚到底发生什么,哪怕娘娘都不能安心,四爷好歹也想着点娘娘,四爷今天可以让奴婢走,但是明天呢?后天呢?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瞒下去,奴婢看着刚四爷您连站都站不稳,明天要怎么拉弓上马?若是说出来了好歹也有个人商量,不是吗?” 这话倒是的确说在了胤禛的心坎上,他犹豫了一会最终伸手卷起了裤脚,却在下一刻等到的是苏惠强自压抑下来的惊呼,“四爷啊……”她一时撑不住眼泪顿时滚了下来,“四爷!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啊!” 只看到胤禛的膝盖肿的老大,苏惠是见识过的,自然知道这绝对是跪的久了造成的,“四爷、四爷啊……”她抱住胤禛的膝盖,痛心疾首,“您怎么不说……您怎么还能撑着走回来!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娘娘不可,您好歹也是被认在娘娘膝下的,德妃竟然敢这么欺负您,简直就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苏惠!不要管这件事情,就当没有看到!出去吧,给我端碗粥来,去回娘娘,说我无事,一切都好。”胤禛转过头,看着桌子上那亮的晃眼的蜡烛,幽幽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2更 说一句,胤祚实际上很小就死了,不过剧情需要……咳咳…… 第六章 宫里是没有秘密的,哪怕胤禛想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上学的时候老四训了老六两句的事儿没过多久就传开了,佟贵妃一听说顿时就联想起昨天晚上苏惠回来时那有几分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心中一寒,“这个德妃……好歹也是生母,怎么可以这样!养子不教任凭六阿哥在学里大呼小叫欺负弟弟,这像话吗?四阿哥是兄长教训两句有什么不对的,竟然还横起来了。她真以为六阿哥叫胤祚,就真的可以以以国祚托付此子吗?*1” 佟贵妃气得不轻,却最终选择什么都不说,“四阿哥一片心意不能辜负了,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苏惠你带着几个机灵点的奴才去阿哥所伺候着,对了还有上次皇上赐的云南进的上好的白药,你亲自去磨细了给四爷送去、帮他敷上,别说我知道了,莫要辜负了他一片孝心。” 苏惠点点头应了下来,却是忍不住凑近佟贵妃身边说道,“容奴婢说句不恭的话,德妃这样未免也太打娘娘的脸了,她这几年是受宠,都29了还能生下十四阿哥,但是平心而论六阿哥欺负八阿哥那是不对,四爷看到了说一句也没什么错,怎么能因为哥哥教训弟弟就让四爷跪这么久的?娘娘主管后宫这几年虽是因为身体的关系病了些时日,但是如今也是大安了,总不能让德妃如此张狂?奴婢是看着四阿哥长大的,昨天那样子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让人心疼。”她低下头想起了昨天那一幕,蹙眉继续道,“四爷隐忍,这一次势必让他心里难受极了。” “这件事情我自有定论,现在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今天让小厨房晚上进两道四阿哥爱吃的菜,好歹也让他心里舒服点,对了昨儿个国公爷送了些画本,我看里面有基本写的颇有趣味,等会你包好了给四爷带回去,也好让他和胤祥平时看看。”佟贵妃说道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来也巧,四爷平时冷淡的很,哪怕见到我这个做额娘的也不怎么笑,却对胤祥很上心,昨天章佳氏来请安的时候还说胤祥平日连额娘都不叫,睁开眼睛就喊四哥。” 苏惠想到昨天章佳氏说这话时那夸张的表情也忍不住失笑,“这就是缘分,十三爷虽然还小,但奴婢看着倒也很不错,脸上英气十足,日后也是可造之材。”她俩说着却没想到没一会有两个小太监匆匆冲了进来,“娘娘不好了!德妃娘娘那里突然传出消息,说六阿哥出痘了!” “什么?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吗?” “今儿个早上六阿哥突然一下子烧了起来,太医一看就说是出痘的征兆,德妃娘娘不敢擅专让奴婢跑来求娘娘一个示下。” “还不快点把六阿哥从阿哥所挪出来?找个清静的地方先安置了,德妃一直伺候着皇上,让她赶紧的紧闭宫门别出来,等太医说了无事再来请安。”佟贵妃一叠声的先打发了那几个小太监,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了,昨儿个六阿哥还去过学里,还不快点派人去告诉一声,让几个阿哥都服点药发发汗,对了,昨儿个六阿哥和七阿哥、八阿哥走的很近,还有四阿哥……苏惠带人把四阿哥昨天用过的东西统统烧了,还有八阿哥的也是,告诉惠妃一声,让她这几天派人紧紧盯着八阿哥可不能让他也病了。” 天花在宫里夺走了多多少少人的性命,佟佳氏非常清楚,可以从天花下逃生的寥寥无几,这次胤祚是凶是吉却是无人能知。可是佟佳氏想的还要更远一些,虽然这个时候想这个非常不吉利,但是若是六阿哥胤祚有个万一,那么这让四阿哥胤禛如何自处?见到弟弟的最后一面竟然是吵架,若是被胤禛知道了肯定会非常伤心。万一德妃为了这个记恨胤禛该怎么办? 而很快,六阿哥得了天花,皇上让几个阿哥都搬出阿哥所暂时各自随母亲居住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胤禛耳朵里,他苍白着连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德妃娘娘肯定很着急。”他愣了半晌最终低下头说到,却没想胤祥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四哥我和你去!” “胤祥!”他急忙把小十三给抱了起来,看着跟在后面的胤祥的嬷嬷,“你们怎么看十三阿哥的?皇阿玛不是下旨让快点离开阿哥所吗?” “回四阿哥,敏嫔娘娘昨儿个就开始犯咳嗽,怕自己也是病了,所以给佟娘娘请了一个示下,娘娘已经允了,今儿个开始十三阿哥暂时跟着您。” 这一番变故让胤禛有些惊讶,但是既然佟贵妃没有意见,他也很乐意和胤祥呆在一起。 胤祚病了十二天,在这十二天里宫里的气氛跌到了谷底,佟贵妃虽然不出宫门,但是宫里大小事情都清楚的很,看着那些太医们的样子就能知道胤祚的病情并不乐观。 果然到了第十三天的清晨,一阵哭声传了出来,六阿哥胤祚因天花去世。 康熙虽然难受了几天,却没有表现的和当年承祜*2去世那样表现的那么痛苦,他赐了不少东西给了德妃这件事情就当是结了,几个各自回宫的阿哥们并没有生病的迹象,那就应该继续过日子,只是佟佳氏忍不住担心德妃会不会因为这事儿怨恨上胤禛,又或者胤禛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虽有心想要和胤禛排解排解,但是显然那个心思极重的四阿哥并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多谈。“额娘不用担心,儿子没事儿,只是……德妃娘娘肯定心里难受的很,幸好身边还有个胤禵,不然日子一定很难过。” “我的儿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宫里死了不少孩子你也是知道的,本来女人生子就是一道难关,能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看我并无所处,好不容易有的姑娘也没过多久就死了,所幸有了你,我也知足了。”佟贵妃抱着胤禛说道,“我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你毕竟是皇阿哥日后贝勒亲王逃不了你的,我只盼我儿一生平安,娶个好姑娘,好好办差仅此而已。” “额娘……”胤禛忍不住反手抱住佟贵妃,“额娘!我只有你一个额娘,从此以后只有你一个额娘……”他哆嗦着最终把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佟贵妃看着在自己怀里哭的凄惨的胤禛,只恨不得把德妃拖到这里让她看看,她到底对自己的亲骨肉做了什么! 为母一道并不是生下来就可以算数的,你有你疼的六阿哥,难道四阿哥你就可以完全无视吗? “我儿……额娘就算拼尽全力都会保全你!这话你好歹给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1:老康在他的起居录里很喜欢这么写“自朕承嗣大统、胤祚家国以来……”可以看出胤祚应该是个词语,大概是传承的意思……咳咳,所以老六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很有含义 *2:承祜是嫡长子,就是因为早殇所以没排到数字军团里 第七章 十天之后,重新开始上课,只是这里的人已经少了一个,胤禛虽然表现的没有什么,但实际上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他慢慢的坐在三阿哥胤祉身边回过头看向了那个空荡荡的位置。 胤祉朝胤禛看了一眼,他也知道大半个月前胤禛和德妃之间出的那些问题,只伸出手拉了自己的弟弟一下,“你难受我心里知道,只是这件事情不赖你,人有生老病死,胤祚只是病了,在宫里的了天花死的阿哥并不少。” “谢谢三哥,我心里明白,只是毕竟是一母同胞不知道德妃娘娘得多难受。”胤禛收敛心神对着身边的胤祉笑了笑,虽然那个笑比哭还难看。 一天的课上完,本来应该一起去阿哥所的胤祉被内大臣绰尔济请走,胤禛一个人慢慢走向回阿哥所的路,却在半道被一个人匆匆追了上来,“四哥!”胤禩抱着字帖急匆匆的冲了过来。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小心磕了碰了,又让惠妃娘娘替你担心,平时若不是你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怎么会有人欺负你。”胤禛这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过了,胤禩是无辜的,哪怕自己再怎么对胤祚的死感到不舒服也不应该把气撒在他身上。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胤禩没有胤禛发话不敢吭声,胤禛觉得自己说过头了也不好意思开口,两个人僵持了一会,老四这才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回去给惠妃请安吧,你自己好好保重就是给你额娘最大的安慰了。” “我知道,只是上一次的事儿还没有谢过四哥,所以……”胤禩低着头表现的有些怯弱,胤禛看着胤禩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若是没有皇阿玛把自己抱去佟贵妃娘娘那里,依照当时德妃的身份自己势必也会陷入和胤禩一样尴尬的处境。想到这里她的态度又和善了几分,“好好念书,上次皇阿玛还说过你的字写的不好,要多练习才是,你好了你额娘才好。” 胤禩一愣,带着些惊讶的表情看着胤禛,他虽然入学时间没几年却也是到这个四哥脸上冷冰冰的,且不太爱说话,今天虽然只有这么寥寥几句却已经算是非常掏心掏肺的了。他连忙端正了神色深深的给胤禛作揖,“四哥的话,八弟牢记在心,日后一定努力,不让四哥再为我操心。” “你知好歹就行了。”胤禛皱着眉头看着逐渐离开的胤禩,眼前再一次闪过了久违的画面,在画面里胤禩已经长大,脸上竟然也蓄了胡子,但是却好像过的非常痛苦,周围竟然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胤禛扶住旁边的树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觉得自从那次病过一次之后自己就非常的不对劲,为什么这种画面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是有什么预兆吗?为什么八弟会变得这么潦倒,难道说这些画面留给自己是希望自己改变什么吗? 胤禛现在并不清楚,但是他却知道选秀马上要开始了,按照大哥和太子的年纪来算今年应该是给自己指个嫡福晋或者侧福晋了,昨儿个佟贵妃就已经很高兴的开始张罗给自己日后福晋的赏赐了。 “四哥,听说你要娶媳妇了?”胤祥从门口跑了进来,自从那时候自己带了他几天,这个小子愈发的粘着这个四哥,天天不来一次就会吵闹不休,胤禛觉得自己也挺奇怪的,明明自己不太喜欢小孩子,为什么可以和胤祥玩的这么高兴?难道就真跟额娘说的,胤祥和自己极为投缘? “你听谁说的?”胤禛笑着把胤祥抱到自己怀里,开始慢慢的剥昨天佟贵妃派人送来的橘子,“你一天到晚皮在外头,也不见你念书,日后上学了几个师傅绝对要打你的!” “有四哥呢!他们打不着我,我要四哥教我,其他人很烦啊!”胤祥扒着胤禛的肩膀试图伸出手去抓橘子,“四哥我来帮你剥!” “诶哟算了吧,前几天你还说着要泡茶呢,没想到茶壶没没力气拿起来竟然还跌碎了一只杯子。”对着胤祥,胤禛倒是很难得笑得很乐呵,他慢慢的剥了橘子一片片的喂胤祥吃了这才抱着这个小的往书房里走,“先说清楚,今天三字经没背出来我可打你手哦。” “四哥!只背前面行不行?” “哪里有人只背前头的?还有前头昨儿个我不是盯着你读熟了吗?今天还想赖皮?昨儿个你说是要陪小妹妹,今天又要找什么借口?”胤禛拖着胤祥,把他丢在书桌前面,“背,今天背出来我就告诉敏嫔娘娘,说你留我这儿了,不背出来不许回去。” “那敢情好,我就爱呆四哥这儿,四哥可千万别嫌弃我。”胤祥抱住胤禛的大腿,“四哥四哥,让我今天住这儿吧,日后若是你娶了福晋,我就不能来了。” “胡说,你是我弟弟,还有人能越过你去?”胤禛脸一板掏出书放在了胤祥面前,“别拍马屁,给我快点背,背出来了有奖励,背不出来我立马撵走你,日后就别来了。” “四哥!” “叫四爷都没用!背!”看着胤祥趴在桌子上,胤禛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走上去把这个跟团子实际上没多大区别的弟弟扶正,“坐着要挺直腰板,下次若是再给我看到你趴着小心我锤你!” “四哥你真凶……”胤祥撇撇嘴却依旧坐正了身子,盯着书看起来。胤禛听着他清脆的朗读声,也拿起另一本书坐在了旁边,只是这一幕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念了不到一刻钟,胤祥把书放下看向了旁边的胤禛,“四哥……我……” “昨儿个你是要去茅房,今儿个你是要去哪里啊?还是说你又想吃点心?今天爷帮你把点心已经备下了,不到半个时辰不许吃。”胤禛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胤祥,没好气的说道,“你好歹也是皇阿哥,长点志气行不?要不是一堆奴才盯着你,看你的样子就是胆大包天到连上树爬墙都会的。” “你别提,四哥昨儿个晚上我从窗子外头的树上爬出去了,还行不算高。”胤祥乐滋滋的把这话一说出口就发现旁边自己的四哥脸色那是一个难看。 “胡闹!”胤禛手上书一摔,走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你倒是厉害的,晚上跑出去,也不怕跌了?你身边那群奴才是死人吗?怎么管事儿的?连个动静都听不清楚?小子你别跑,等会我告诉敏嫔娘娘,看娘娘怎么教训你!”他板着脸的时候样子倒是有些吓人,一下子把胤祥给吓住了,这个小子瞬间乖巧了下来,服服帖帖的站在地上低着头说道,“不要啊,我只是出去了一下马上回来了,四哥你别生气,胤祥以后不敢了!” “不敢了?若是再爬树该怎么办?”胤禛也是吓唬吓唬他,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对爬树这一道很感兴趣,胤祥现在这副猴样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就……就罚我写字,行了吧?”胤祥拽着胤禛的胳膊,看着自己的四哥表情总算缓和下来了,这才笑眯眯的一把抱住他,“四哥,娶了媳妇可千万不要丢下胤祥啊……” “不会的,谁都可以不理,唯独就不能不理你啊!”谁让我们是兄弟呢?胤禛笑了笑把他抱了起来,“不过,今天书还是要背的。” “啊……知道了……”看着胤祥表情一下子耷拉下来,胤禛决定今天不看书了,陪着这个小子背出三字经才是正理。 作者有话要说:老八抢位子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良妃啊……耸肩…… 第八章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下半年,选秀的风声也越来越大,胤禛也开始被人逐渐教导着人伦之事,只是他毕竟年少,对这种事情毕竟还有些手足无措,以至于第一天他红着脸跑了出来。佟贵妃知道的时候忍不住捂住嘴笑了半天,“真真是小孩子,平时见你果断的很,怎么在这种时候红了脸?啧啧这倒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副模样。” 胤禛觉得自己前头跑了已经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到了第二天竟然还被自己额娘嘲笑了这么久,他面子终于挂不住了,“额娘!” “好了,你该高兴没在福晋面前丢脸才是,”佟贵妃把准备逃得远远的胤禛一把拉过来,“跑什么,都丢脸你就认了吧。” “额娘!”胤禛这个时候总算表现出了一丝孩子气,他红着脸拉着佟贵妃的手哀求这个当娘的别在埋汰自己了,“儿子只是没想到罢了。” “这次没想到,下次可别这样,你也甭害臊,高门大院哪个爷们没经过这事儿的?你该躺着就躺着、该看书就看书,她们本来就是送来伺候你的……”佟贵妃笑眯眯的说道,“可要额娘给你什么补补?” “额娘!”胤禛看看自己额娘满脸的笑意最终忍不住跺跺脚,最终却没有挣脱开她的怀抱。 “好了不逗你了,过几天的选秀我一定让皇上给你挑个好的,我儿这里额娘先把话说在前头,你虽是我的养子但毕竟生母是德妃,所以在选福晋的时候娘家那边必定会稍微次一些,你是个心思重的到时候可莫要把这件事情给放在心上。”佟佳氏把胤禛拉到自己身边,轻声细语的说起日后的事情,“你只有十二,我看着皇上的意思须是会给你指个稍微大一两岁的,不过年纪大一点也会照顾人,有她伺候你,我也能稍微放心一些,只是娶了福晋我儿你就大了,要出去开府了……”她眼里流露出些许不舍,“想当年你到我这儿来的时候才跟猫儿差不多大小,小小的跟个团子似地,一转眼竟马上要离开额娘了。” 这话让胤禛觉得很不舒服,他慌忙向站起来,却被佟佳氏给按了下里,“这只是额娘不舍得你,想必德妃也是这样的,听额娘的劝,指婚后,你带着那个姑娘去给德妃磕头,她毕竟生了你,十月怀胎不容易的。” 德妃……这个名字一出来胤禛就忍不住皱起眉头,自从胤祚死后,每逢他看到德妃都能发现自己的生母看着自己时眼里流露出一丝怨恨,也因为这个他一点都不愿意去德妃那里请安,每次去都是匆匆的去匆匆的回来。 佟贵妃看着胤禛这个样子自然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作为养母她并不希望自己儿子和德妃闹生分,但是她却非常清楚,德妃很有可能因为胤祚之死深深的恨着胤禛,而这种恨意并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化解的,“我儿,你只需知道一件事情,一日你叫我一声额娘,哪怕天塌下来都有额娘替你撑着,德妃的事儿你尽到礼数就行,可别让别人在背后说你。”她停顿了一下从手腕上拿下了一只玉镯子,“这个镯子是我嫁进来的时候我额娘给我的,本来我想着若是有个女儿传给她陪嫁,但偏偏你八妹妹去了,现在就给你了,若你觉得那个福晋好就把这个镯子给她吧。” 这对母子正说笑着,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苏惠的声音,“娘娘,十三阿哥来给您请安了。” “诶哟,这个胤祥到底是给我请安,还是找你玩来的?”佟贵妃站起来带着胤禛慢慢的走出去,就看到门口已经四岁的胤祥正稳稳的站在下头,一看到自己来了,忙上前两步打了个千,“胤祥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十三阿哥快起来,才多大点敏嫔也教的未免太仔细了,这个时候的孩子就要调皮捣蛋点才有意思,”佟贵妃弯下腰把人一把搀起来,一手拉着胤祥一手拉着胤禛慢慢的朝花园走去,“你额娘最近身体可大安了?昨儿个强撑着来给我请安,我一看她脸色就觉得不妙,你可不能调皮,别让你额娘闹心明白吗?” “皇贵妃娘娘的训示胤祥不敢忘记,一定不让额娘操心。”这个活蹦乱跳的小子说完这话忍不住吐吐舌头转过头朝着胤禛挤眉弄眼一番,胤禛一愣瞪了他一眼让他安分一点,殊不知这一幕早就给佟贵妃看在了眼里,“好了,我知道我一把年纪了站在你们这两个小的之间是碍事儿,我去一边,你们俩慢慢的玩,苏惠你伺候着,胤禛你可不许对着胤祥凶啊!”她说完话转身就朝着跟在胤祥身后敏嫔身边的大宫女招招手,示意让她跟在自己后面。 胤禛看着那个样子就知道必定是敏嫔有事情要和佟贵妃说,忙不迭把胤祥给抱起来往另一头走。 十天之后,选秀开始,胤禛虽然若无其事的去上课,实际上紧张的很,这一点胤祉看的个通透,三阿哥今天也会被指婚,所以也算难兄难弟,坐在一起都觉得非常尴尬,论理上学的时候早上是文下午是武,但到了下午康熙却是下了命令让胤祉和胤禛下午的课别上了。这一下这俩个兄弟彼此面面相觑,带着几分紧张连忙走了出去。 他们俩这一去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康熙笑着稍微介绍了一下几个新娘候选人的身家背景,当问到“喜欢谁”的时候,这两个小的顿时表情一僵跪在地上一起说道,“听凭皇阿玛吩咐。” 佟贵妃忍不住在旁边笑了起来,“两个阿哥能知道什么,皇上您这么一说,连个模样都不知道,能让挑出什么来?要臣妾说不如让这俩小的躲在后面略微看一眼,也让他们稍微知道个眉眼,您说呢?” 康熙对这个表妹总留着几分纵容,况且这话从理上并没什么问题,娶一个合心意的总比强扭在一起要好,他琢磨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应了这事儿。 佟贵妃心里一喜,连忙让人带着两个小的站到后面去,她打定主意要给胤禛找一门好一点的亲事,只是她瞅着皇帝手边这些名单,竟然没有一个看得中的,要么就是门第太高,要么就是姑娘本身让她觉得不合适。 门第若是太高,难保那个姑娘会借着娘家欺负胤禛(老八就是如此),胤禛是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自然是不能看着他被压在下头。她琢磨了一番,又看了看走进来的十几个姑娘的面向,最终心里有的定论。 当天晚上佟贵妃把胤禛给叫了过去,“今天那几个姑娘你看着可觉得有好的?” 这么直白倒让胤禛脸上一红,他今天虽然隔得远远的看了几眼,却因为那下面的秀女各个打扮差不多,又隔得远,压根看不出些个所以然来,以至于等选秀结束,皇帝再问,他和老三依旧只能回答,任凭皇上做主。 佟贵妃看着胤禛那老实的模样倒有些叹息起来,“那额娘就直说了,今儿个那些姑娘额娘瞅着一个乌喇那拉氏倒不错,内大臣费扬古的女儿,虽然父亲的官位不高但是却是正儿八经的正黄旗,看着那模样虽然不是顶漂亮但瞅着挺老实的,这点听额娘的,齐家才能平天下,家宅安宁才是立身之本啊。” 这话胤禛倒是非常同意,他想了想跪在地上磕头道,“额娘既然觉得那个姑娘好,想必也是投了额娘的缘,那麻烦额娘就请皇阿玛下旨把那个姑娘指给儿臣吧。” 佟贵妃笑着把胤禛拉了起来,“也罢,其他的还真没我看得上的,恭喜你,马上要当新郎官了!” 这句话顿时让胤禛彻底红了脸。 第三天,指婚的圣旨就下来了,胤祉娶的是都统、勇勤公鹏春之女董鄂氏、胤禛娶得是内大臣费扬古女乌喇那拉氏。其他人也就罢了,唯独胤祥表现的很不高兴。 “四哥你绝对不会不理我对吧!”这个小小的包子抓住自己的四哥死不放手,“你要是不回来怎么办?”他哭丧着脸看着倒是很让人觉得可怜,胤禛没好气的抱着他,“我只是娶嫡福晋,又不是出去办差,哪怕出去办差也是会回来的。” “他们都说有了福晋就不会记得兄弟,四哥你不要这样!”因为还小没上学的十三爷对他的四哥马上要离开自己的消息感到异常恐慌,竟是死死揪着对方不肯放手,“四哥不要走!不要走啊!” “不走不走,怎么会走呢!”胤禛抱着胤祥突然想起了昨天佟贵妃跟自己说的事儿,“敏嫔的身体最近越发不好了,看着样子显然是凶多吉少,我沉思若真有什么变故我就把胤祥抱过来养,反正他也粘你。”顿时心中一痛,胤祥很有可能马上就没有了生母,而自己有了生母却和没有没什么差别。 这一夜两个兄弟各怀心思却是难得睡在一起,抱着胤祥哄着他睡觉的胤禛想着的是下午去给德妃请安时,生母冷冰冰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一更……魔都每逢黄梅季节我都呼吸困难…… 有心脏早搏的人在这个魔都最糟糕的时节生活太难受了 每年到这个时候我都很想找个不闷的地方蹲着T T宽面条泪 第九章 四爷觉得婚事好像和自己没关系似地,他这边需要准备的东西基本上是佟贵妃在思量,作为一个准新郎,他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事事,算起来和他有关系的好像也就只有试礼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胤祥觉得自己这个四哥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了,这段时间愈发粘的紧了,几乎天天跑来和他同吃同住,虽然胤禛觉得有些不太合乎礼仪,但佟贵妃和皇阿玛都没说什么,反而都挺了见其成的,便也就把这个才四岁却比十岁还能蹦跶的小十三给接收了下来。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加,胤禛知道是自己要做选择的时间了。 大阿哥已经十八、太子已经十六,双双开始替皇阿玛办差,只是这两个人的矛盾也愈发的深渊,并且逐渐蔓延到了大臣与大臣之间。 太子身边是索额图索相、大阿哥身边有明珠明相,两边虽然还没有结成朋党,但是隐约已经让他感觉出了日后的一番龙争虎斗。 不可能独善其身,胤禛抱着胤祥心想,他从小就和太子关系好一些,哪怕他想从这个大风暴中脱身,也绝对不会被任何人相信。指婚、开府、办差,一切是这么的顺其自然,也一步步走入漩涡。 “四哥在想什么?”胤祥转过头看着胤禛,“在想嫂嫂吗?” 这话一瞬间把胤禛满腹心事给打了下去,这个四爷顿时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胤祥的头,“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若你这么想要个福晋,我去求皇阿玛现在就给你指门亲事可好?” “不要,不要姑娘我只要四哥!”胤祥嘴一扁看着就是要哭出来的样子,胤禛只好抱着他头疼的开始哄起来,“是是,四哥错了,四哥没这个意思,我说你都多大的还哭鼻子像话吗?”他说着刮了两下胤祥的鼻子。 看着胤祥再一次乖乖趴在自己怀里开始看书,胤禛把思路重新拉了回来,若真的大阿哥朝着太子发难,自己该怎么办? 胤禛所想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实实在在的危机,因为随着几个皇子年岁渐长,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胤禔坐在自己额娘面前,朗声说道,“额娘,您的意思儿臣明白,只是有些事情可以忍有些事情不能忍,难道说你让儿臣看着舅舅被索额图压在下面?” 这话说来是有原因的,三年前索额图带着人和俄国人签订了尼布楚条约,也因为这个条约让索额图几乎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他如日中天等于太子也一下子在皇帝眼里被高看了几分,这不,借着这股势头,太子竟然今天在堂上把自己在吏部安插的几个人手统统换走了。 好不容易培养的钉子竟然……胤禔真有吐血的冲动,他绝对不会忘记在堂上胤礽朝自己看过来时眼里那满是讥讽的笑容。 惠妃并不言语,她虽有心想劝着胤褆却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已经不是她能说的动了的,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若是仁孝皇后比自己早一步生下胤礽,说不定胤褆就不会心怀不满,只是这一切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大阿哥先消消气,这种事情算了吧,额娘压根就没想过要上位,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胤礽他是太子,你何必这样犯上,”她停顿了一下,看着自己儿子脸色压根没有改善的样子,知道他是半点都听不进去,只是惠妃很担心若是自己儿子听不进劝告,那么日后会发生什么实在是不可估计,她跟在康熙身边年数不少自然很清楚当今圣上有多么看中胤礽,“听额娘的劝,不要和太子怄气,这种事情对你没有好处!” 胤褆虽然没再吭声,但是他倔强的转过头的样子让惠妃十分的担心,“大阿哥!”她紧紧抓住胤褆,带着几分惊慌失措的说道,“我儿,你不要让额娘因为这个为你操心好不好?” 胤褆甩开惠妃的手,刚准备说什么就看到胤禩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他一愣马上放缓了表情,“八弟,这几天可好?” “给惠妃娘娘请安、给大阿哥请安,”胤禩毕竟还小,虽然听明白了自己大哥到底在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他低着头垂着手请了安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不再吭声。 对于老八的知情识趣胤褆心里还是比较舒服的,他虽然有些看不上这个出身卑微的弟弟但是额娘喜欢他,再考虑到他毕竟是皇阿哥,长大了说不定能帮着自己,脸上倒也和颜悦色了几分,“最近听说你读书大进了,可不能松懈,几个哥哥弟弟虽然有时候对你有不周到的地方,但是好歹也看开一点,你毕竟还小日后来日方长,可明白?” 胤禩应了转身,也不多话转身就去给良嫔见礼,刚走到良嫔那里就看到自己的额娘跪在佛像前面,低着头吟诵什么,在胤禩的印象中每次自己看到她,这个女人始终低眉顺眼表情柔和。曾经胤禩很怨,怨恨自己为什么是这个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若不是因为她身份太过低贱,自己也不会被人欺负,可是逐渐的,当他一步步的接近这个良嫔,看着她低着头为自己缝衣服时的样子,胤禩知道他很幸运,有一个爱着自己的生母、一个不嫌弃自己的养母……要比可怜的四哥好一些。 一想到四阿哥胤禛,胤禩的表情和缓了一些,对于这个面冷心热,还曾经帮过自己的四阿哥,胤禩很有好感,只是他很清楚,现在自己还小和四阿哥走的近一些倒也无妨,等自己长大了那么问题就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胤禩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好命可以逃过大哥和太子之间的争斗,他虽然年少却也知道自己其实和工具没有什么差别,不想作为大哥的傀儡、不想被太子针对,胤禩希望可以靠着自己的手来保护自己额娘…… 额娘,儿子希望你不要过的这么卑微,你明白不明白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真心实意的考虑要放老八一马了…… 第十章 胤禛虽然大婚了,但是并没有开府,这点让佟贵妃心安了一阵子,在宫里好歹也有人看着,哪怕有什么风波她也能知道个好歹,比不得宫外若出了差错连个递话的都没有。 佟贵妃作为皇帝的妻子也是他的表妹,从某方面来说应该是最了解康熙的人,她很清楚皇帝现在春秋正盛,且从小大权在握,压根不可能给这两个阿哥任何可趁之机,若是把话说死了其实也就这么一句,皇上还活着呢,你抢什么抢?当然这话是有些大不敬,却是在理上的。 她眼瞅着老大老二在明面暗面你争我夺的架势,心里最忧心的就是胤禛。说起来事情也有些玄乎,当初她正病得厉害的时候,迷迷糊糊之中曾经梦到过胤禛,穿着一身龙袍坐在乾清宫里。这个梦她未曾向任何人提起,只默默的记在心里,胤禛难道会有这个福气?她有时候闲下来的时候会这样暗想,只是这个可能太小了。 宫里现在活下来的阿哥一共有十四个,论得力大阿哥早就开始跟在皇上身边、论得宠太子、三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是里头最最讨皇上欢喜的,胤禛平时面上冷淡,哪怕和自己说话也就这么几句,并不在皇上面前讨什么好,怎么可能会…… 她忍不住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平时并不是那么有野心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梦而存着这种妄想,对她而言只要胤禛平安就可。 就这样平平安安过了几年,宫外的局势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首先就是封贝勒,大阿哥封直郡王、三阿哥封诚郡王、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当差谨慎俱封多罗贝勒,等佟贵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很不解。 大阿哥随着康熙帝亲征噶尔丹,他与内大臣索额图领御营前锋营,参赞军机,功高劳苦,封郡王谁都没话说;三阿哥胤祉攻打噶尔丹的时候领镶红旗,领个诚郡王也很正常;但是为什么四阿哥只有一个多罗贝勒?要知道去年打噶尔丹的时候,四阿哥好歹也是领正红旗的,皇上你这偏心太过了…… 佟贵妃气得牙痒痒,虽然说前头还能连上带着笑安慰胤禛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多罗贝勒也不错。但是她能不生气吗?把四阿哥和八阿哥封一个档次,那个胤禩才多大?做了多少事儿!凭什么竟然可以和四阿哥一个身份?当然她不是对胤禩有意见,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挺可怜的,但是这一次、这一次的事情真是让佟贵妃窝火透顶。 同样不高兴的还有胤祥,这个深受宠爱的十三阿哥一听说自己的四哥竟然只被封了一个多罗贝勒,手一挥就摔了自己手中的杯子,“这是怎么回事儿?四哥是多罗贝勒?”他想的和佟贵妃实际上是一样的,四哥和前面两个的爵位竟然差了这么多,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有八哥竟然会一下子跳的这么高…… 这真是让自己没有办法接受。 “怎么会这样……”他看着旁边的几个宫女收拾掉了地上的碎片,转头看向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嬷嬷,“今儿个额娘可好些?” “回十三爷,今天娘娘进了些粥食,跟奴婢说倒觉得心里舒坦点了,只让奴婢回十三爷,让您好好念书,莫要淘气。”时敏嫔已经进了敏妃,跟在胤祥身边的老嬷嬷也是敏妃身边可靠的,自然对这个活蹦乱跳的小十三颇照顾,“十三爷今天可是又要去四阿哥哪里?” “那是自然。”胤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今天记得给爷备份礼去,今儿个可是四哥大喜的日子,唔……对了把我床头那个我自己削的小马拿过来,我把这个当礼物。” “十三爷,怎么可以用这个当礼物,好歹今天也是四阿哥的大日子,您送这个……”嬷嬷一愣本来想要劝阻,无奈这个小爷是那种你越劝他越要和你对着干的,自然是充耳不闻转头就走。 他匆匆走到禛贝勒府,看着那块硕大的匾额,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重重哼了一声也不等门口门人通传,笔直就闯了进去。 “你又不通报一声就进来了。”胤禛在书房里远远的就听到了胤祥大呼小叫的声音,探出头喝道,“好歹也是个皇阿哥,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成天大呼小叫的像样子吗?” 胤祥也不多话,只笑眯眯的走进胤禛的书房,顺手关上了门,他一关上门身子一转脸上那笑容就没了,“四哥!”他低声叫道,“四哥你……可别太难受……”他说着一个箭步扑到胤禛的怀里,“四哥你……你冤枉啊!” 这话实际上胤禛在听封的时候就想过,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会和胤禩一起被封了贝勒,但是额娘说的没错,雷霆雨露均是君恩,自己还是平淡自处为好,只是十三弟竟然为自己鸣不平,倒让胤禛有些高兴,“我无事,贝勒不是挺好的吗?” “也就你觉得好,好歹四哥的额娘还是佟贵妃,怎么皇阿玛……”胤祥这话刚出口就被胤禛紧紧捂住,“你胡说八道什么,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胤祥自己也知道这话有些过了,但毕竟年龄还小,还带着些死鸭子嘴硬的口气埋怨,“这不是因为是四哥你这儿吗?” “我这儿就能胡说八道了?小心我锤你!”胤禛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实际上心里倒是对这个弟弟越发疼惜起来,“你好歹也快要出学开始办差了,宫里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会怎么说话吗?这种事情哪怕烂在骨头里都不能再说不能再想了明白吗?” 这话声色俱厉,倒是很让胤祥服帖,对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三爷来说可能胤禛非得这样才能让他听进去写劝告,不过他今天来可不单单是来埋怨的,吐吐舌头,他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四哥,这个送你,我亲手做的。” 看着胤祥递上来的东西,今天封爵时愤怒、郁闷、痛苦竟然在瞬间消散,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小的带着小轮子的木马,整体非常粗糙,但是这个胤禛不止一次看到过,正是眼前自己的弟弟趁着空闲的时候,自己拿着一把小刻刀一下下刻出来的小玩意儿。 “傻孩子,这玩意儿怎么会送给四哥?”他虽然笑着说这话,却是忍不住哽咽了一下,“这小玩意儿你折腾了大半年,怎么不好好收着?” “做出来的时候就想着要送给四哥的,虽然臣弟手艺不好,但看着四哥你平时跑进跑出,总想有个什么东西代替臣弟陪着你啊!不过现在看着这个倒是很笨重,四哥怀里塞着这个一定很奇怪!”胤祥看着胤禛的表情也撑不住吸了吸鼻子,“四哥,你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如同年少时一样再次抱起自己的弟弟,胤禛觉得自己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清宗人府事例》中有这样的记载:“康熙三十二年十二月谕宗人府:皇二子允礽、皇四子允祯、皇五子允祺、皇七子允祐、皇十子允锇……等,俱已分别册封分府,唯允祯、允祐二人是贝勒,而所封府邸是亲王府邸,规模违制,着由官房租库,将前明内宫监房拨给允祯……” 我不得不说……康熙老爷子你到底看你自己的老四哪里不顺眼了…… 请注意,唯独老四老七是贝勒(老七是个残废……跛脚= =#) 第十一章 胤禛送走了胤祥没坐一会就听到门口有人通报说邬先生来了,这个四爷一愣忙不迭的站了起来,“邬先生。”他朝着慢慢走进来的消瘦的男人拱拱手,“今天怎么有空来?” “给四爷请安,”邬先生一身黑衣,看着不过三十出头一点,脸上却一点肉都没有、两颊泛着些许不正常的红色,胤禛瞅着邬先生的脸色忍不住皱眉道,“先生这几天痰症可轻写?我这里还有些白龙丸*1,先生等会带些回去。” “多谢四阿哥,在下只是郁结在心,并没有大碍。”邬先生笑眯眯的朝着胤禛作揖,“只是今日,在下来是有几件事情,其一是感谢四爷的援手,邬思道一介布衣得四阿哥救命,此生无以为报实在是羞愧万分。”他说道翻身下拜认认真真的给胤禛磕了三个头。 对于这个礼,胤禛大大方方的收了,认识邬思道实在是一个巧合。在三个月前他刚从准噶尔回来,那天京城里下着大雨,邬思道差点一头撞在自己的马车上,若不是驾车的常七见机快一下子勒住马,这个书生就要被撞死了。 胤禛后来想想也觉得自己那时候到底是抽了什么风,他平时为人就相当冷淡,论理说这个书生应该没办法让他提起任何兴趣,但就是在那个人自报家门说自己叫邬思道的时候,他心中一动,把人请回了家。 请太医、用好药,把这个病怏怏的秀才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拉氏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上心,胤禛也觉得颇为不可思议,只是他一向信佛,人既然给他救下了那么就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也没什么。 只是让胤禛有些意外的是邬思道这个人的才华,虽然这个人屡次科举不中,却是满腹经纶,胤禛曾经想着是不是要送佛送到西,索性写一个手札交给邬思道让他好去谋个差事,却没想到被这个心灰意冷的秀才拒绝了。 “在下已经是半死之人,何必劳动四阿哥,”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却让胤禛觉得一点都没有生气,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一心求死,可是胤禛心里冒出了一股很强烈的念头,这个人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那拉氏很少看到四贝勒表现出这么坚持的样子,她虽然没有和邬思道说过几句话,但是旁观着那位先生的行事气度倒是颇有些不凡,自然也跟着对他客客气气的,甚至嘱咐下人绝不可对他无礼。 邬思道看着这阖府上下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倒是很感动,所以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倒是带着以退为进试探的成分。 他慢慢的站起来,打量着胤禛的表情慢慢说道,“今天来还有第二件事情,正是向四阿哥求取一人。” 这话让胤禛愣了一下,他皱着眉头看着邬思道,沉声说:“谁?” “跟在四福晋身边的丫头如雪。”邬思道垂着手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却是让胤禛一愣,这个如雪他是知道的,不光他知道事实上这个丫头压根就是福晋准备好给自己的侧室,虽然胤禛对男女之道并不放在心上,但是这种事情从邬思道嘴里说出来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刚想拒绝却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好,不过那个丫头毕竟是福晋身边的,等会你随我去了,若福晋答应你就带着她走,一切表礼稍后会备上,在这里先恭喜邬先生了。” 邬思道愣了愣,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胤禛会答应,如雪没过多久就会开脸且那个丫头是包衣,按理说哪怕不给胤禛也只会嫁给包衣,却没想到这个四爷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答应了。 不过这事儿还没完,他琢磨了一下先谢过了胤禛,转头继续说道,“另有一件事情恳请四爷答应,”他看了看桌子上前头胤祥放着的那个小木马,“此物在下看来甚为有趣,不知……” “不行,”胤禛瞬间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邬思道,“先生,一切都可以允了你,唯独这个是绝对不行的,这个是十三阿哥所赠,他几乎是我一手带大,情分非比寻常,这个绝对不能给任何人。” “四阿哥不要人、不要名、甚至对爵位都不甚在意,倒是很看重这个十三阿哥。”邬思道摆正脸色说道,“只是四阿哥可曾想过一件事情。”他对着胤禛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十三阿哥也是皇阿哥!” “邬思道!我重你一身才华,但是若是在这里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擅自诋毁十三弟,我绝对会处置了你!”胤禛猛地站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十三阿哥和我的情分不需要邬先生你说什么,若是无事还请先生您先请了,等会会派人来请你去与福晋一见的。” 在邬思道的记忆力,这是胤禛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他打量了几下胤禛的表情最终下定了决心,“四阿哥为人君者切忌焦躁,您还应该平心静气才行。” 胤禛不是傻人,一听到这个口气就隐约觉得这好像是邬先生在考教自己,他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上前一步郑重其事的朝邬思道深深作揖,“在下胤禛,听先生一言。” “好!四爷,敢问你觉得大阿哥如何?”邬思道合上门,细心的朝两边打量了一下,确定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才转身问道,“四阿哥说话的时候请细细考虑,邬思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出自你口入我耳,这周围并无第二人,绝不会泄露。” “大阿哥乃将才。”胤禛想了想勉强说了一句评语,他并不喜欢胤褆,却又不好说他的不是,只好这样评语。他说完这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邬思道,心里有几分摸不准这位先生到底在想什么。 “那么太子呢?”邬思道这话一出让胤禛愣住了。 太子如何?说真话还是假话?好还是不好,这个好是对自己的好还是对天下的好,四爷一下子犹豫的,他的手慢慢的拢进袖子里抓住手上的一串檀香佛珠,一粒一粒的拨了过去,最终说道,“好与不好都是太子。” 邬思道听到这句话表情愈发的严肃起来,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四阿哥,容在下一言,此话说过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邬思道这条命既然是四阿哥你所赐,那么死在四阿哥手上也无可厚非!” 作者有话要说:*1:白龙丸是治痰症的 *2:邬思道实际上从来没跟在过胤禛身边,他是田文静的手下,不过这种时候就不用太过认真= -= 第十二章 胤禛慢慢的执起一边的壶,给眼前的邬思道倒了一杯茶,这才慢慢坐下,“邬先生直话直说便是。” “四爷,如今皇上千秋正盛,却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这话一出,胤禛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邬先生请慎言。” “四爷请听我说下去,皇上当年于危难中立太子胤礽,却没有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皇上的年纪。”邬思道拿着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道,“皇上现在正值壮年,太子却也大了,在下看太子的处事做法并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所以不出十年必定生事。” “别胡说!”虽然胤禛知道这话实际上并没有大错,况且他看着这两年太子越发跋扈的样子,心里更是在担心,这个还是自己认识的二哥吗? “四爷不信也没关系,只是如果只有太子一个人是翻不起浪来的,毕竟皇上手段要比太子更高明,但是有了大阿哥事情就不一样了。”邬思道现在所说的话是这三年来他呆在京城所见所闻结合在一起,再加上对这几年皇上所有旨意的研究推测出来的。 “大阿哥身边有明珠明相国、太子身边有索额图索相国,这两个人年纪差别不大、彼此能力又很强,本来就有嫌隙,日后必有一争,而这个正是四爷的好机会。” “胡说八道什么,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胤禛脸上一白,拢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住拳头看着眼前的人,“邬先生我敬重你知识渊博,不是让你在这里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四阿哥,你觉得皇上真是喜欢太子吗?”邬思道看着胤禛,把他脸上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那是自然……”胤禛觉得这话问的太奇怪了,皇上若不喜欢胤礽当初何必封他当太子、若不喜欢他何必天天带在身边。 “容在下说句,这宠只是害,依在下浅见,这倒是皇上的一步好棋再简单些说,皇上这招倒有些请君入瓮的味道。”邬思道笑着说道,“处庸众之父子易,处英明之父子难;处孤寡之手足易,处众多之手足难。何也?处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长,恐其见弃,过露其长,恐其见疑,此其所以为难。处众多之手足也,此有好竽,彼有好瑟,此有所争,彼有所胜,此其所以为难。皇上现在身边阿哥众多,不缺太子也不缺大阿哥,但是太子和大阿哥代表了朝中两大相国及身后所有的门人,这两股势力若是联在一起,势力惊人,而皇上从小握权,对这种事情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 “先生是说……这是皇阿玛有心而为?刻意扶植两个阿哥,让他们彼此争斗耗掉两个相国之间的朋党之争?” “这当然是在下的推测,并不完全准确,但是若是按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在下敢断言,不出十年大阿哥和太子势必有一斗,而那个时候皇上若是依旧身体康健,就是出手之时。”邬思道停顿了一下,手指在杯子里沾了一下,在桌子上写了个六字,“当初在下听说六皇子胤祚过世,实际上颇为惊讶,四阿哥您是常伴在皇上身边的阿哥,自然应该知道国祚这个词的意思,在下心想,若是六阿哥没有死,那么他日后成为太子的可能性最高,毕竟他的名字是皇上以国祚所托而成。”他说这话的时候瞅了一眼胤禛的表情,确定他脸上没什么大变化这才继续道,“六阿哥去了之后,在下觉得还有两个人是日后必有大作为,那就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 “哦?”一听到胤祥的名字,胤禛倒是来了兴致,“先生为何要提到胤祥的名字?我看十三弟平时活蹦乱跳和只猴子没什么大区别,怎么也会被搅合进这些事情里?” “皇上现在身边的阿哥,除了大阿哥、太子爷、如同书生似地三阿哥、四阿哥您之外其他的暂时还未有差事;五阿哥当年在准噶尔受伤,形同废人,现在还在家里修养,看这个样子应该每个五年不会好转;六阿哥过世、七阿哥身有残疾、八阿哥……生母位份低贱,并不被皇上看中、九阿哥虽然生母身份高贵,但是也和大阿哥、太子爷一样,背后势力太大,反而会被皇上觉得是个威胁不予重视、十阿哥也是如此。剩下的十一、十二阿哥为宫人带大,平时性格懦弱也不为看好、而十三爷,在下上次正巧看到他一次,看着那面相就知道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且能文能武倒是不可小视的人才。十四爷……恕在下说句不好听的,皇上对四阿哥您的生母德妃倒是颇为照拂,十四阿哥这几年得宠,相信四阿哥心里有数。”邬思道这一番评语非常中肯,且一一对应,胤禛在心里一合计竟然丝丝服帖,倒是对这个文弱书生高看了几分,“先生请说,只是在下并不希望十三弟掺和这种事情。” “四阿哥之心在下看出来了,自古宫廷兄弟相争何其残忍,却有四阿哥对十三爷一心护持,且看着十三爷对四阿哥之情,在下倒也想起了在故乡的胞弟,”邬思道转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一闪而逝,“之所以在这里提到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是因为此二人年岁小、背后势力不大、又聪明伶俐,若好好加以培养倒是优秀的人才,在下思付皇上也曾经打着这个念头过。只是在下觉得四阿哥您更适合坐那个位置……” “我?不可能的,邬先生这种话现在也就在此你我说说,在下只当听过算数,切莫再提了。” “四阿哥,您身为皇贵妃养子,本身也是半个嫡子,论身份,您仅次于太子爷,切不可因为今天一次分封就放弃,须知在宫里宠就是不宠,不宠才是宠啊!”邬思道丢下杯子跪在地上,“四阿哥,如今皇上行事以仁为先,养了多少贪官污吏还不知,大阿哥、太子爷身边的那串朋党俱是如此,却需要日后有个杀阀果断的来治治才行,而看圣上身边一群阿哥,却只有四爷你一个是这个脾气啊!若四阿哥现在不下定决心,日后太子势大必定要把四阿哥你牵扯进去,若是没事儿也就算了,若是有事儿,四阿哥也会被波及,您这个都没想明白吗?” “够了,邬先生,请你离开!这话今天在下就当没有听到,请了……”胤禛只觉得邬思道说的字字戳中自己的心事,却又不知如何辩解,只能深吸一口气指着门口喝道,“先生请吧!” 作者有话要说:= -=老邬给老4出了条妙计XD 我果然很勤快XD 第十三章 邬思道没有久留,他也没有为自己所说的话辩白,只拱拱手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了盛怒状态的胤禛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这位四爷很清楚刚才邬思道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随着大阿哥和太子的逐渐长大,矛盾也愈发突出,这几日在朝上,双方人马已经屡屡有了些摩擦,时长日久必定是要生是非的,自己也就罢了,十三弟眼看着岁数渐长,要跟着办差,若是也被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可怎么办? 他低着头想起了今天听封时那诡异的气氛,在听到他只被封了一个贝勒,太子脸上那惊讶的表情和随后而来温和的劝慰,胤禛不想相信太子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可是联想起这几年太子的动向,他也不得不承认,当太子当久了可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贝勒爷。”那拉氏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在知道邬思道在书房的时候就已经打发人把这个书房周围的人撤到外头,自己则端着粥食侯在门口,等邬思道出来这才走进来,“吃点东西,前头十三爷来妾身倒也没送送他。” “十三弟不会介意的,”胤禛努力挤出个笑脸转过头就看到了那桌子上的小木马,顿时心里一动,十三弟是不可能不卷入这场风波的,而要让他平安无事也就只有让他和自己在皇阿玛眼里看起来是一伙的,不,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危险了,皇阿玛最恨的就是朋党,大阿哥和太子若是闹开,依照自己和太子的情分,未必会幸免于难,十三弟若是跟在自己身边说不定也会倒霉。 那拉氏看着胤禛一脸沉思的样子,赶紧把粥食放在桌子上,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胤禛这一坐就足足坐到了晚上掌灯时分,等他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请邬先生。”他把桌子上的冷粥一口气喝了大半碗,这才冲着外头喊,只听到远远的有个人应了,没多久邬思道就走了进来。 “禛贝勒,”听着邬思道对自己改变称呼,胤禛忍不住皱眉了一下,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不少,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上前拱手道:“邬先生,还请指教!若在下想袖手旁观该如何处置?” “指教不敢当,只是贝勒爷有句话在下实话实说,若您想袖手旁观,那是不可能的。”邬思道坐了下来,想了想最终摇摇头道,“四爷想,您的养母是佟贵妃娘娘,位份是目前宫里最高的一个,若大阿哥和太子爷有心,您是他们第一个要拉拢的人,您想袖手旁观非常难,只能让您少插手。” “少插手已经是好事了,请先生直言,”胤禛想了想目光又停留在了胤祥送来的那匹小马上,“那如何让十三阿哥彻底与此事无缘?” “要十三阿哥彻底不生干系最简单的就是四阿哥你……忍!”邬思道说完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四阿哥,现在你最要紧的就是忍下去,皇上吩咐的事情你做,牵扯到大阿哥、太子爷的,你听了当没听,应了当没应,一律扯皮,从明儿起,贝勒爷您是去拜佛也好、听道也好,总之找个修身养性的事儿做做,闲着就在家里看看书,一概邀约都不出去。” “这种龟缩在家的方法竟然也能平安无事?”胤禛带着几分怀疑的问道,却没想对面的邬思道笑了起来,“忍字头上一把刀,四爷只要忍到大阿哥忍不下去就是您的机会了。” “大阿哥?” “是的,郡王爷并不是耐心很好的人,长则十年短则五年,必定有动作,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大阿哥和太子爷两人也必有一斗,这是在下的浅见,所以四爷只要等到那时候您再出手,必有斩获。只要让皇上觉得您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那么四爷您一路行来就会平坦许多,只要四爷您平安了,十三爷势必也不会被牵连,在下看十三爷的性子虽是个跳脱的,但却始终对您敬重有加,您拦住了绝不会出大事儿,至于十四阿哥……”邬思道刚提到胤禛的胞弟就被这个四爷迅速阻止。 “十四弟的事情,在下心里有数,因他还小着倒不用非常担心。”他转过头不去看邬思道的表情,他总觉得这个睿智的绍兴人很有可能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心事。十四弟或者说德妃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管,对胤禛而言,胤禵远不如胤祥来的重要。 邬思道并没有发话,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浅笑,他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给胤禛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话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就是这位四爷自己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字数这么少……………… 是因为我要考试了……T T 祝福我明天考试顺利吧T T 第十四章 就在胤禛在深思熟虑过之后决定采用邬思道的建议之后没有多久,形势一下子急转而下,三月初,御史郭琇突然发难,当堂参劾明珠八大罪,诉其狂妄自大、结党营私、倒卖官爵之事。 而皇上竟然也在那个折子上来没多久以雷霆之势把明珠撤职,降为了内大臣、其他折子上有名的官员也统统革职处分。这种雷厉风行的态度很少见他用在对待朝廷大员身上,特别是像明珠这种根基深厚的大臣。 皇上的这一举动让胤禛相当不解,郭琇这个人是个肯干活的、有能力,在治理河道这一项上非常有才华,但是他从来不掺和这种事情啊,怎么会一下子就会上折子弹劾呢? 他下意识的把目光聚焦到了和郭琇交好的另外两个人身上——高士奇和徐乾学。 徐乾学也就罢了,他平时就跟个应声虫没啥两样,但是高士奇则完全不同,他是帝师之一,和郭琇彼此交好。胤禛拿着这个折子上下通读了十几遍,觉得其中文采风流压根就那个务实的郭琇的风格。 胤禛下意识的觉得这篇弹劾很有可能是出自高士奇之手,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从这份折子里看到自己皇阿玛的手笔。 而且这个判决也相当令人玩味,明珠虽然从大学士的位置上下来,但却还领了内大臣之衔,考虑到明相以前就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第一生意人,胤禛就觉得这件事情有趣的很,是故意打压大阿哥让太子的地位不用动摇?还是一个对着所有大臣的警告? 而就在银针还在琢磨这件事情的时候,宫里又出了两件大事儿,惠妃泪流满面的冲到皇上面前奏其子不孝,请置之于法,当这个四爷从佟贵妃那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了。 大阿哥脾气暴躁,气质暴戾,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军中多年养成的脾气有关,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这个人很鲁莽。胤禛回想起前几年皇阿玛正和西方传教士徐日升闲聊,在场的大阿哥竟然笑着说要剃了对方的胡子,虽然只是个玩笑却是让对方差点就下不了台了,这种话若是在没人的时候说说那也就罢了,胤禛也承认徐日升那胡子长得很有趣他也想过若是剃了会是如何,但你也不能再皇上面前说这个啊,所以说大阿哥鲁莽那是所有兄弟都知道的事情,他脾气上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会说的出来,只是惠妃一向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突然哭着要皇阿玛处置大阿哥呢? “所以说惠妃简直就是白养了这个儿子,好不容易生下来养大了,前儿个竟然在储秀宫里冲着惠妃大声说,怎么没有个好点亲戚让他靠着,说什么内大臣不靠谱之类的话。”佟贵妃刚从惠妃那里回来也气的不轻,“惠妃熬了这么多年,这到底是为了谁,那个小子怎么也不张张眼睛动动脑子?怪不得惠妃会气的找皇上去,若是我直接拉出去打几棍子再说!”她刚气了一阵,脸上白的吓人,胤禛看着她这个样子忙不迭的跑去倒水,“娘娘好歹也喝口水顺顺气,大哥相比也只是因为明相被贬才一时糊涂才说了胡话。”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大阿哥他这把年纪了还不懂?”佟贵妃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却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四阿哥,你好歹也是我一手拉拔长大的,你的脾气我知道,额娘只有一句要劝你,若日后这群阿哥们开始扯皮,你可万万不能牵扯进去啊!”佟贵妃一想起这变化莫测的局势,就觉得头疼,她对胤禛没有任何身份上的要求,一个皇阿哥只要认真办差,郡王怎么也少不了,争那个位置有什么意思? “额娘的意思儿子明白,”胤禛点点头,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口一阵骚动,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跪在门口惊慌失措的说道,“娘娘,敏妃娘娘昏过去了,太医们说,这次可能撑不下去了。” 这话一出,佟贵妃愣住了。胤禛一下子跳了起来,向前一步指着那个小太监大声喝道,“说清楚,昨儿个我还给敏妃娘娘请过安,那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今天就说昏过去了?” 那个小太监模样极小,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从未见过胤禛这个架势,腿一哆嗦就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回、回禛贝勒,昨儿个敏妃娘娘是还不错,只是今天一早娘娘觉得有些气闷,说想出去走走,可能是着了风,一回宫里就觉得不舒服,娘娘本不准备伸张,却没想到到了下午突然一下子咳了起来,太医正何大人正好在,诊了脉相……说、说……这次可能险了,让奴才来通知娘娘。” 佟贵妃前头吓了一跳,现在已经是冷静了下来,她仔细听着眼前这个小太监说的话,只觉得里面好像隐藏着不少事情,论理说敏妃也是个知道自己身体好歹的,怎么会就这样平白无故的着了风?她皱着眉头虽然心里满是疑惑,却最终没有说什么,只站起来一手搭着胤禛的胳膊,“四阿哥也不是外人,一起去看看敏妃娘娘,可怜十三阿哥一定是吓坏了,胤禛,不如今天你就住在阿哥所里陪着胤祥,你和他相交一场,所幸你虽然开府了,皇上也体谅你要在宫里办差,你住的房子还留着,等会我就去请个旨意,你在这里陪他一晚。” “额娘说的是,儿臣遵命,”胤禛脸上虽然淡淡的,心里却是急的要命,敏妃娘娘若是有个好歹,那么胤祥会怎么样?他才十三岁哪里经得起这个。佟贵妃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胤禛,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你好歹也是个做哥哥的,若你也乱了方寸,弟弟愈发会着急,沉住气看到胤祥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陪他说说笑笑,敏妃是个有福气的,你看她病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好好的。”她虽然这样劝慰着,却心里知道不妙,能够让何太医都说出情况不好撑不下去,相比是真的问题很大。 佟贵妃到的时候,德妃已经到了,正站在门口着急的看着里头,一看到佟贵妃忙不迭的转身请安行礼。虽然说佟贵妃一直觉得德妃对胤禛太过苛刻,却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眯眯的回了礼,却转眼脸上沉了下来,“敏妃这是怎么了?昨儿个来请安的时候大家看着她还是好好的。” “说是都吐血了,”德妃凑上去说道,她和敏妃关系不错又因为先到一步听到了不少事情,“说是被气的……” 周围没有人,且德妃是站在佟贵妃身边凑在耳旁说的,胤禛却听了个真切,他一愣马上火了起来,宫妃在宫里竟然还有人敢冲撞,敢做这个的没有几个人,从三阿哥到十阿哥早就一一开府,几个小的压根就没有这个胆子。 大阿哥还是太子?到底对敏妃娘娘说了什么可以让她气成这个样子?胤禛深吸一口气,脸上虽然说是没什么,心里却是恨到了极点。 佟贵妃瞟了旁边胤禛一眼,也知道他可能听到了些东西,忙伸出手拉了德妃一下,两个人凑到了另外一边轻声交流起来。 “听说……是冲撞到了太子爷,被太子爷一阵冷嘲热讽打发了回来,娘娘您是知道敏妃脾气的,心气那是一个高,一听到那话回来气的就吐了血倒在了床上。”德妃脸上也隐隐露出了一丝不愉,“虽然这话妾身说着不好,只是太子爷的脾气实在是……”这话虽然没有说下去,佟贵妃却也知道了后面的意思,只是现在哪怕去教训太子爷也没意思了,敏妃的身体最要紧。佟佳氏转过头刚准备叫人问问里头的情况,却在下一刻听到了一声嚎哭……这个声音对她而言太过熟悉,她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敏妃薨了。 “额娘!”胤祥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整个人抖个不停,他神情木讷的看着里头一群大人,却也知道这个哭声显然是出了大事,“……四哥……”他转过头下意识的看向了旁边正朝着自己大步走过来的男人动了动嘴,瞬间一行清泪流下,“额娘啊!” “四阿哥,还不带着十三阿哥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高士奇在历史上一直是一个幸臣的角色,但是实际上他的风评很高,人也很知进退,是很少数入相还能善终的人物 你看,明珠被把关、索额图赐死、张英早逝,康熙一代的除了高士奇之外还真的没有几个好下场啊……远目 郭琇这个人脾气太过耿直,看什么都不顺眼,借用现在的话说是个典型的愤青 至于太子冲撞惠妃这一段,历史上说太子很好色,请大家往那边去想,咳咳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第十五章 胤禛抱着胤祥走到外头的小亭子里,可怜小十三整张脸苍白的吓人,脸上早就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他虽然还小却也知道些人事,刚才那一幕可能到死他都没有办法忘记。自己的额娘死了,永远的不会再对自己微笑了,“四哥,额娘没了对吧……”他抽泣着抓住眼前人的袖子,在胤祥的心里,这个皇宫里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人会无条件的对自己好,宠爱着自己了。 “胤祥你还有四哥呢,别这样……”胤禛虽然一边安慰着胤祥,心里却还是在疑惑到底是谁冲撞了敏妃,他是疑心大阿哥的,却觉得哪怕老大再怎么没脑子也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再和宫里其他人产生冲突,难道是……不,太子绝对不会这样的。他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胤礽慌张的要命。 因为明珠遭贬斥,他最近心情很好,作为太子,他已经顺风顺水的过了二十多年,只是,他最近有些不满足了,他当太子当的时间太长,他等得也太久。曾经胤礽想过,若自己不是太子,事情是不是会简单许多,该给自己父亲请安的时候请安、该说什么的时候说什么、该办差的时候就办差,不用去想今天应该对待几个弟弟是什么态度,哪怕是最看不上眼的老八又应该如何;也偶尔可以和胤褆去喝喝酒,听听他说说边关的事情。 只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因为自己是太子,因为胤褆是大皇子,立嫡立长,自己和大哥肯定是不会关系好的。 说实话这点他倒有些羡慕十三弟,胤祥这个小子也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怎么着,平时对自己倒是有些害怕,偏偏喜欢粘着始终冷着脸的老四,那个老四也奇怪,对其他人都冷淡到了极点,连自己和他说话,他也是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偏生对胤祥很好,两个人倒是宛如亲兄弟一般。 兄弟,这个词语在自己眼里看起来简直就是笑话。什么叫兄弟,自己的这群兄弟一个个的看着自己,眼里都带着杀气,他们都希望自己死,希望可以在自己死后坐上那个位置。但是自己偏要好好的活着,活的比所有人都长,让所有人看看,自己是康熙爷指的太子,是康熙爷最宠爱的二阿哥! 只是对胤礽而言,自己的皇阿玛就高山没有什么两样,而自己永远都压在那座山下,始终动惮不得,只是现在有了机会,明珠倒了,胤褆最大的靠山已经没有了,自己终于可以活动手脚,大展拳脚。 不过,今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疯了不成,他回想起前头在御花园看到敏妃时的一幕,背上冷汗层层直下,那个女人长的哪怕再标致也是自己父皇的女人,自己怎么会一下子脑袋发昏,上去调笑了两句呢? 虽然也就那么两三句话,但现在敏妃死了啊!她死了虽然说不会告诉皇阿玛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她身边的几个丫头还活着,她们万一说出去什么,那么就糟糕了……他握紧拳头狠狠的锤了两下自己的大腿,所以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话真是再正确也不过了,色令智昏说的就是自己刚才那副蠢相啊! 不过没关系,宫里死几个女人并不奇怪,若是……敏妃一个人在路上也挺寂寞的,多两个忠心耿耿的宫女下去陪你,也是作为继子的一片孝心啊。他冷笑一声,刚准备喊来自己身边的贴身小太监的时候,却听到了门口传来佟贵妃驾到的消息。 佟贵妃……该死的怎么忘记了这个女人! 若说胤礽在宫里看到谁怕一些,康熙爷是一个、佟贵妃可能就是第二个。胤礽很清楚,佟贵妃不单单是自己父亲的老婆还是他老人家的表妹,按照辈分来说,自己还应该喊一声姑姑才是,这个女人板起脸来很容易让他联想起自己的皇阿玛。和敏妃一向关系不错的佟贵妃这次来难道是……知道了什么?若她知道什么可就不太妙了。这个女人和宫里的其他人完全不同,是真真正正不能动的人啊! 一想到这里,他连忙端正脸色,整理了衣服,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给贵妃娘娘请安!”他礼数周到的给对方打千行礼,顺势抬起头瞅了一眼对方的脸色,果然佟贵妃脸上阴沉沉的、虽然嘴角上还带着几分笑容,却压根没有让胤礽感觉出一丝的和善,他慌张起来却再朝两边瞄了两眼,确定胤禛和胤祥都不在,心里又稍稍安定了一些。佟贵妃是宫里顶顶知道轻重的人,她应该清楚这个时候和自己死磕应该没有什么好结果才是。 “给太子爷请安,”佟贵妃到了这里才有几分后悔,她一开始是持着一股子的意气,想着给敏妃讨个公道,却倒了门口才想起来,公道这种东西在宫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若自己现在替敏妃出头,等于狠狠刮了太子两个耳刮子,打了皇帝的脸面。皇帝刚处置了明珠,怎么可能还会心情好起来,若是他一发作,找上了胤禛,让可怜的老四该如何自处,所以她也只好压下满肚子的火气,冷冷的笑了起来,“想必太子爷也应该知道了,敏妃薨了。” “是啊,可怜胤祥这么小就没了额娘,”胤礽低着头装作满脸沉痛的样子说道,“皇阿玛还在外头,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全赖娘娘做主,若是有用得着孤的地方,请娘娘示下。” 示下?呸!佟贵妃恨不得现在就朝这个人面兽心的小人脸上吐口唾沫,却是最终忍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硬是把一开始准备好的话题给扭了过来,“这儿还真是有件事情要请太子爷帮忙,太子妃这两天可有空?敏妃薨了、十四阿哥最近身体不好德妃忙着照顾她,宜妃虽是个能干的,但好歹也有力不从心的地方,太子妃是个能干的,还请太子爷放手让她来帮衬帮衬。” 胤礽一愣眯起了眼睛,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只是这话并不可能说出口,他只陪着笑一叠声的应了,转身请太子妃石氏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吧,当一个人胃病严重到早上已经不能吃一丁点甜食的时候,简直就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啊 今天早上喝了一杯奶茶的代价就是我到现在都想吐…… 所以诸位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顺便说一下,一般情况下本文是日更,但是7月30日我要参加作者大会,所以会到8月2日才更哦 又:我准备重新认真的调整自己的作息时间= =日后本文争取在11点前更新,当然今天肯定是做不到了 第十六章 石氏是个好女人,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被教育出来天生就适当皇后的料子,容貌不用说,气质也相当优雅,虽然年纪还轻但做事已经非常稳妥。佟佳氏的请求合情合理,如今宫里死的了一个妃子,佟佳氏身体不好、又没有其他人可以帮衬着,请太子妃帮忙这个顺理成章,胤礽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但这位爷心里虚的很,却又知道若是拒绝更让人起疑,他可不会认为佟佳氏现在来真的就是跑来借人帮忙的,只是若是被石氏发现了敏妃的死因那可就不太妙了。 他思量了一番,推说要去打点写给胤祥的礼物,转身走进了后头的书房,把自己身边两个贴身的小太监叫来叮嘱了一番,然后又去找了正急急匆匆准备出来的石氏,随便找了个理由把那两个小太监给安插了进去,“哪里现在肯定乱糟糟的,”他笑着说道,“你也别慌,只听着娘娘的吩咐办事儿,其他人也就罢了,只十三弟你好好安慰安慰,他虽然和我一样幼年丧母,但是毕竟我那时候还没什么印象,他却是从小养在敏妃膝下,感情自然不一样。” “这个是自然的,”石氏笑了笑却觉得今天这位爷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回想起刚才她听说这位爷怒气冲冲的回来,顿时就觉得可疑,只是她进宫和这位二爷相处了之后就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肯听人劝的主,脾气倔强暂且不提,只看他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焦躁就已经让石氏心里有些不舒坦。 她是被正儿八经按照皇后的模子培养出来的,但是这位爷的脾气可不怎么像个明君,只是枕边人毕竟要比其他人对这位爷更为熟悉,所以石氏瞧着那两个被莫名其妙安□来的小太监,心里顿时有了几分明白,只是她不知道敏妃那里到底有什么可以让这位爷这么的惶恐。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却是半点都没有露出来,只笑着跟在胤礽身后恭恭敬敬的给佟贵妃请了安,就跟着她走了。 佟贵妃来请人只是个借口,可真的不会让石氏做些什么,最多也就是让她帮着照顾照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十三阿哥,这位娘娘心里难得冒出了一丝恶毒的念头,若是让石氏知道太子刚才做了什么,真不知道这个贤惠的太子妃会怎么想。 只是她俩一回到永和宫,就看到胤禛抱着已经哭累了的胤祥坐在亭子里,胤祥整个人趴在这个四阿哥身上,为了让这个弟弟睡的好一些,一向坐的笔直的胤禛靠在亭子的柱子边上,硬是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 “四贝勒,”佟佳氏心里一动,突然觉得对胤禛放心了很多,这个冷冰冰的四爷竟然也会为自己的弟弟这么做,让她这个做娘的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以前就担心这个孩子连个朋友、知心的说说话都没有日后可怎么办啊,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 石氏刚嫁进来没多久,只觉得这个动作好像让四阿哥会很难受,刚想上去把胤祥给接过来就看到胤禛朝这边挥挥手,他虽然有心想站起来,却最终还是选择维持这个姿势朝着佟贵妃动了动嘴。 “别去管这哥俩了,”佟佳氏一下子笑了起来,伸出手拉着石氏就朝里头走,“这对兄弟一直是这样的,你可别看四阿哥那平时冷冰冰的脸,实际上他倒是个心好的。” “这倒是,只是四阿哥这个样子可真没事儿?那不是很烙得慌?那后面硬邦邦的,可需要个什么软垫子?还有十三弟一直趴在四弟身上,会不会有些难受?我让几个轻手轻脚的奴才去把十三阿哥抱到软榻上,那不是睡的更舒服些?” “没事儿,这俩兄弟关系好着呢,你信不信现在一有人碰小十三,肯定马上大哭起来。”佟贵妃笑了笑,只拉着石氏的手走进了正殿。一进去石氏就看到前头地上跪着三个宫女,居中的哪个人颇有些眼熟,石氏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那不是跟在敏妃身边的大宫女吗?她眯起眼睛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前头太子那不正常的神情,心里隐隐约约生出了一丝不祥的念头,敏妃死的有些蹊跷,昨儿个她请安的时候还看着精气神不错的样子,今天一下子就去了已经够让她觉得奇怪的了,再加上太子爷前头匆匆忙忙的模样,难道是…… 不可能的,她暗地里握紧了拳头,只不停告诉自己,自己绝对是想错了,太子怎么可能对敏妃做什么,这种事情真是太可笑了。 佟贵妃打量了她一眼,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怒意,心里知道事情也就到这里差不多了,若是再闹下去真去了御前对谁都不好。她只转过头开始细声细气的对着石氏说起了这次敏妃的意外去世。 而外头,胤禛保持了一个多时辰的动作总算随着胤祥的脑袋动了动得以结束,这位四爷看着胤祥慢慢睁开眼睛,带着迷茫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瞬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前头他看着胤祥抽泣着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样子实在是很担心,十三弟才这么小就失去了母亲势必是会让哪宫的娘娘给收留下来,平心而论胤禛是希望佟贵妃收养胤祥的,但是他也知道这并不太可能。 若你去了惠妃那里可怎么办啊,大阿哥的脾气是这么的不好。他平时又一向不怎么喜欢你,欺负你怎么办?老四越想越担心,却在下一刻被胤祥搂住,“四哥!你怎么一直抱着我!” “看你睡了就不想……”胤禛刚想坐直身体,却只觉得腰上一麻,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这让胤祥吓了一跳,一下子跳下来扶住了胤禛,这个孩子还以为自己的四哥是得了病顿时慌乱起来,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四哥、四哥你怎么了?”他这么一嚷嚷,让前头就在关注这里的苏惠发现了,连忙带着人走过来。 “没事儿,就是……麻了。”胤禛低下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边挥手示意让苏惠千万别过来,一边撑住旁边的栏杆一点点把自己给撑了起来,又酸又麻的感觉让他重新回忆起自己以前学武蹲马步时候的滋味。 虽然很难受,但是胤禛并不想让胤祥担心,他深吸一口气维持着脸上表情不变,硬撑着弯下腰把胤祥抱了起来,“我没事儿,让十三弟担心了。” “四哥……”见着胤禛这个样子胤祥皱起眉头搂着他不肯放手,“四哥我是剩下你了……”这话一出口,这个日后威猛无比的侠王在此时此刻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没有母亲,自己只剩下眼前的这个兄长了,当他彻底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十三爷是个好孩子XD可爱!萌! 第十七章 在宫里死一个人并不算什么,哪怕是皇后康熙爷这辈都死了俩了还缺一个妃子吗?只是敏妃死了,胤祥清楚自己必须成熟起来不然也会和自己额娘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他虽然还年少却也知道自己并不能算是少不经事的孩子,虽然他在四哥面前哭哭啼啼,转过头却开始思考起来自己额娘死因的蹊跷。他很清楚敏妃缠绵病榻多年,但是绝对不可能突然一下子就去世了,一定有问题,他想起来前头佟贵妃和德妃的小声耳语,握紧了拳头发誓一定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在办丧事的时候,石氏曾经试图问问关于那三个宫女的去向,她虽然疑惑于敏妃的死,甚至也怀疑过太子在这件事情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是她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做什么自毁长城的事情,所以她下定决心若是真有个什么还是把事情快点堵住才是个正经。 佟贵妃看着石氏的样子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你如愿,她让苏惠把人关在自己宫里牢牢的看管起来,却不知道这一下子让胤祥得了空。 这个十三爷从小到大就是胆大包天的主,他瞅着周围没有人注意,一个闪身就翻进了那件小屋子。 本来那间屋子倒是一直空着,是给佟贵妃偶尔堆堆杂物用的小屋子,人虽然说是锁在里头,但毕竟这些宫女都好歹是选秀出来的,自然不可能真的给她们带枷锁,只是关在里头不让人出来。 他一进去就看到那三个丫头在哭,顿时心里火气一下子窜上来了,“哭什么?你们几个好歹也是跟在额娘身边的,现在哭有什么用,告诉爷到底发生了什么,额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就没了?” 胤祥的出现让几个宫女措手不及,这三个人里有一个是敏妃从宫外带进来的,倒是从小跟在敏妃身边,情分与其他几个不同,一看到胤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十三爷!你可要为娘娘报仇啊!”她抽泣着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那天娘娘原本在等您的,只是天气好的很,奴婢看娘娘身体也不错,就劝着说是不是出去逛逛也好解闷,于是娘娘就应了,却没想到在外头碰上了……太子爷。”最后三个字那个宫女几乎是凑在胤祥耳朵边说出来的,只是这个名词给胤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一下子他有些没有办法接受。 太子……胤祥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只不停的喘着气,他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了门口传来了些不太对劲的声音,那个宫女朝身后使了个颜色,旁边跪着的一个就起来跑到门口去看了看,这一看她的脸上也顿时变了神色,“不好了,十三爷你快点走,来的好像是太子身边的人。” “不就是几个奴才……爷去打发了……”胤祥刚准备走,却被那个宫女一把抱住,“十三爷,你想想清楚,您现在只是个没成年的皇阿哥,他是太子,说句不敬的,敏妃娘娘的死的确是太子的话给气的,但是您又能如何呢?我们几个之所以会被关在这里无非就是因为贵妃娘娘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办法捅出来这才如此,看着外头的架势,奴婢是肯定活不过今夜了,只求十三爷您牢牢记住这件事情,日后给敏妃娘娘报仇啊!”她说着抱起胤祥把他从窗子那里送了出去,这时候,外头那两个太子身边的太监已经走了进来。 “十三爷……永远记着这事儿。”那个宫女流着泪关上窗子,胤祥从缝隙中愣愣的只看到那三个鲜活的生命没一会就消散在了一壶放了药的茶里。 “秀秋……”他抓住窗子就想冲进去,却被一个人一把抱住捂着嘴迅速离开了这里。 “放开我!”他挣扎着转过头才发现抱着自己的竟然是胤禛,“为什么四哥!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你进去做什么?”胤禛要比胤祥早一些知道这件事情,他毕竟大了知道分寸也很明白,这件事情抖落出去反而对这个冲动的十三没好处。好吧胤禛承认这里面三个人的死佟贵妃也是相当清楚,“你进去了能改变什么吗?他们还是会死,而且太子还会把你视为眼中钉,你觉得这样就是给你额娘报仇了?”胤禛压低了声音对着胤祥说道,“听四哥的话,记住这件事情却永远别在太子面前露出来,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我!”胤祥还想说什么,却被胤禛一把抱住,“算四哥求你了,十三弟,你现在没有报仇的本事,记住这件事情,等你长大了一并清算吧!” 在小小的十三心中,从那天开始就种下了一枚种子,那种不甘心、痛苦、愤怒交织而成的想要复仇的念头缠在他心头让他觉得没有办法忘记,只是他也承认四哥也好,秀秋也好说的都没错,自己哪怕现在冲到皇阿玛面前无凭无据的难道还想把太子给拉下来?“四哥,我记住了,这件事情我记住了!胤祥发誓一定、一定会给他好看的!”他咬牙切齿的抓着胤禛的袖子,表情痛苦的看着比自己高了好多的四阿哥,“四哥……我一定会记住的!为了额娘我一定要……” “知道,四哥知道,四哥明白。”胤禛抱着胤祥就听到另一边有人发现了那三个宫女的尸体而发出的嘈杂的呼喊声。 “这三个倒是忠心耿耿的,”佟贵妃坐在椅子上看向了旁边的太子妃,“敏妃和她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们竟然会殉主倒是几个烈女子,”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不舒服,只是她倒有些佩服太子爷的好手段,竟然真的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倒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只是现在这位爷还如日中天,明相又刚倒并不是,并不是和他死磕的好机会。 “这倒是,”太子妃心里一惊彻底把这件事和太子扯在了一起,只是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低着头硬着头皮答应,“这三个姑娘的确是不容易,只是可惜了他们家里,媳妇想着是不是好歹宫里赏些什么,也算是嘉奖一下这几个忠仆。” “这话很是,那就有劳太子妃了。”我看你怎么笑下去,佟贵妃看着石氏,忍不住咬了咬下嘴唇最终笑了起来,“得,十三爷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可得快点把他找回来才是,等会上香什么的还要他排在前头呢。”她搭着苏惠的手慢慢的站起来与石氏擦肩而过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宫里就如同战场,女人也有女人的战斗。 作者有话要说:佟贵妃手段要比石氏辣啊……不愧是老康他妹! 第十八章 挫折会让人成长的很快,胤禛明显觉得胤祥在这两年长大了很多,随着这个十三弟年岁渐长,皇上也愈发的看重他了。对于这个胤禛很高兴,皇阿玛的宠爱是胤祥最大的靠山,只要圣宠还在那么十三就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欺负了。 康熙三十九年,也就是胤禛二十三岁的时候,山西爆出了一件大事,平遥一个名为郭明奇的书生一路步行从山西来到京城告御状,诉山西巡抚噶礼贪赃枉法、倒卖官爵之事。 凭良心说,胤禛觉得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他看郭明奇并不像一个奸诈之徒,而且山西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噶礼这个家伙在官场上非常有手段。郭明奇这边状子一递上去,那边噶礼的请罪折子就来了,时间上扣的丝毫不差,再加上那个收了钱的御史蔡珍趁机上折子说“职在衡文,乃与巡抚朋比。且袁桥疏得旨二日后,太原士民即具呈,显为诬伪。噶礼与士璁同城,委为不知,是昏愦也;知而不阻,是幸恩也。请并敕部议处。” 这种事情,胤禛觉得派个人微服私访下去转一圈就能知道个一二,偏偏皇上不是这样判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噶礼顺眼,大笔一挥,竟然让刑部把郭明奇入狱,其他帮着说话的几个都算成了连带。 郭明奇是个书生有他的骨气,一听到这话一头撞死在了刑部大牢门口,死之前还大叫着噶礼误国。 “好人,”胤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坐在书房里闭目念佛了几遍方才松开手里的佛珠,他对这件事情非常不满但是脸上却是丝毫没有露出来,能怎么样呢?噶礼背后是太子爷,自己压根没有任何办法来为这个倒霉的书生开脱。 “四爷着急也没用,”邬思道坐在他身边拿着一盏茶,笑了起来,“郭明奇犯了一个大忌,他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办的都没啥差,但却最后败了,原因就是他动作慢了。” “请先生说明白些,我倒是觉得他的动作也不算慢,毕竟以一个文弱书生能够有勇气从山西告御状到京城已经很有魄力了,可惜没有办法把噶礼给正法,真是……”胤禛可没有邬思道的好心情,他整个人都为昨天死在刑部的郭明奇难受。 “四爷,这正是在下今天想说的,”邬思道放下杯子正色说道,“四爷不妨把这个看做一个好消息,试想噶礼如此贪婪日后必有事发的时候,他上下联络就如同昨儿个晚上吃的螃蟹,一个咬一个,拉着第一个就能带出一串,且皇上现在不处置是因为还对噶礼有情分,想当年亲征噶尔丹的时候噶礼立了大功,可以说当时若噶礼晚来几日说不定我们就败了,所以考虑到这个皇上必定不会在现在除了噶礼。” “就让这个败类如此嚣张下去?”说到这里胤禛愈发不高兴了,噶礼是有功,但是比起山西千千万万条人命难道说这个功劳还能一直记下去? “贝勒爷还没看出来皇上要的是什么吗?”邬思道慢慢的站起来,他这两年跟在胤禛身边,只读书写字偶尔闲聊,连贝勒府的门都未出过一步,但却对局势抓的极准,这归功于胤禛每天晚上到书房把这天发生在朝廷上的大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另一方面则归功于胤禛的门人戴铎在外头的奔跑传递来的消息,所以从某方面来说邬思道这里的消息还要比胤禛稍微快那么一点,他停顿了一下打量了两眼胤禛的表情,“皇上想要的是绝对忠心与他的大臣,而不是和各个阿哥有牵扯的大臣,所谓朋党之祸,那时候明相败落的时候贝勒爷难道没有看清楚?噶礼之所以会被保住就是因为在皇上心目中他是忠于皇上的,冲着这一点皇上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他。”这话一下子让胤禛的记忆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场变故,自从那次明相落马之后,索额图那边的势力就越发大了,他冷眼旁观着隐约觉得这实力竟然日增月长。 “可是噶礼不是太子的门生吗?” “门生什么的对皇上来说并不算什么,四爷请想皇上对索相之心真的毫无察觉吗?”邬思道喝了一口茶说道,“四贝勒,索相势力越大,太子爷的位置看起来坐的越牢固实际上是越发的不稳当了,皇上年幼登基,现在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身体康健,而太子爷……”他这话没有说下去,里面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太子等不及了,胤禛很清楚这点,他看着胤礽平时的行事做派和那越发厉害的脾气就知道,胤礽绝对是在计划些什么东西,而这些显然和皇阿玛有关,邬思道的话一点都没有错,索额图势力越大只会让皇阿玛越发的警觉,对太子实际上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是太子现在压根就看不出这里面大问题。 胤禛不认为胤礽会去玩什么逼宫的把戏,他没有这个胆子,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胆量索额图绝对是有的。他想了想转过头看向了邬思道,“那么先生认为呢?” 这话说的很恭敬,带着一点请教的意思,却一点都不低声下气,邬思道觉得自己之所以会留在禛贝勒府里一心一意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谋划,很大程度上就冲着他的脾气,这个脾气对于这个天下来说是最合适的。邬思道暗想,却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要坐上那把椅子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眼前有一道道的难关等着他,可以说在这群阿哥中,这个四爷可能是最不被大家看好的,但是邬思道却想试试。 “四爷现在要做的就是忍……继续忍下去,忍到皇上忍不住、忍到太子忍不住、忍道索额图忍不住,只要这三个人有一个忍不住,那么对四阿哥来说就是件好事儿。”只端看是索额图还是太子……亦或者是忍无可忍的康熙爷。 邬思道觉得自己更倾向于前者,索额图毕竟是个大臣,没有皇家的气度也没有皇家人的眼力。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猜不出忍这个字是不是真的可以让眼前的皇阿哥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总之我就是个杯具……请叫我错别字大王= =# 第十九章 因为噶礼的折子,虽然山西看起来无事,但是前几天皇上下令提拔了几个县令中有一个就是考绩平平的王绥,这个县令是康熙二十年的举人,自从中举之后就一直在山西做个小县令,而他所在的县就是郭明奇的老家。 这个升迁因为掺在了很多的折子里并没有被其他人所注意,但是邬思道一眼就挑中了这个消息,“很有趣,”他坐在炕上看着同样坐在旁边的戴铎,“戴兄如何看此事?” “和邬先生想的一样,皇上提拔了一个十九年都没被提拔的县令,一方面是因为王绥是个妥当人,另一方面可能是想或多或少牵制住噶礼那边,”戴铎笑笑朝眼前的这个绍兴书生拱拱手,“依在下看,这招并不足以让噶礼那边太平下来,试想若是皇上真相信噶礼,提拔王绥显然没必要;若不信噶礼,前头就能把他给处置了,这一招在下看来颇有些画蛇添足之举。” “王绥……可惜了。”邬思道说完这句把这件事情给岔了开来,却在当天晚上修书一封让人快马送去山西。 门房的小厮把这件事情回报给了戴铎,他听到的时候倒也并不意外,“四爷说邬先生重情义这话倒是一点都没错,”他站在胤禛面前低着头回答,“邬先生果然给王绥写信了。” “康熙二十年,邬先生也去参加了科举,想必应该也是认识王绥的,”胤禛盘腿坐在炕上手上拿着佛珠,旁边的小机上放着一本打开了的金刚经,显然是看到了一半,他提起朱砂笔在一张黄纸上点了一下转过头看这戴铎,“只是没有想到彼此之间还真有情分。” “同场科举一个中了一个没中,感情再好邬先生心里都应该会有些疙瘩,只奴才看着邬先生的样子好像对王绥很是可惜,所以他写信之后也没让人拦着。”戴铎说完这话细细的揣摩着眼前这位爷的脸色,见他不悲不喜的样子这才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所以还请爷给个示下,这邬先生瞒着您……” “就当不知道,”胤禛转过头脸上些许笑意,“邬先生高才,他想好了自然是有稳妥方法的。”丢下这话,他闭上眼睛捻着佛珠继续诵经起来,戴铎再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来,只好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没一会,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胤祥的脑袋从书柜后面探了出来,他现在十五岁,整张脸已经长开英气十足,前几天还被康熙爷称赞了句文武双全,只是今天他来这里倒是瞒着其他人,偷偷摸摸从另一边翻墙过来的,因他常来后院的那拉氏都以为这个十三爷是从前门进的而前门的还不知道他来了,他一来就直往他四哥的书房里走,刚进门没多久那个戴铎就来了,胤祥毕竟也知道自己翻墙若是被别人知道挺丢脸的,还没等胤禛说话就躲进了书柜后面,看着戴铎走这才出来,“所以我最讨厌这种人了。”他说着气呼呼的坐在自己四哥对面,“想坑人就说好了,绕了好几个弯子还不是看邬思道那个瘦黑书生不舒服?爷最讨厌这种人了。” “若是说出来了,还叫坑人吗?”胤禛放下手里的佛珠把胤祥拉到自己怀里,细细检查了他穿衣打扮后皱起了眉头,“你好歹也是个爷,爬墙这种事情也是你能做的?带着你的是谁回头赏他一顿板子。” 爬墙这事儿的确是胤祥理亏,胤禛一说这事儿他也只好低着头不吭声,但他和这个四哥的情分毕竟不同其他人,听着那口气里好像还有要继续教育下去的样子顿时慌了,他甛着脸拉着这个四哥来来回回晃了好几下,“四爷!十三弟知道错了,别说了行不?” “怕我说就别这么做,”胤禛看着眼前自己弟弟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撑不住笑了起来,却又觉得这样就放过他太可惜了,打他自己有些舍不得不打又觉得这小子欠教育,他只好深吸一口气给了他脑门一个毛栗子,这才开始说正事儿,“文人相轻自古有之,你何必在意,只记得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行了。” “我就看不惯那个戴铎,一脸奸诈小人的样子,”胤祥捂着脑袋恨恨的说道,“四哥你说过邬思道是个有本事的,为什么还能容下戴铎?可别跟我说什么他家里贫寒之类的话,爷我可不信!” 胤祥说这话的时候脑袋高高抬起,眼睛亮晶晶的,让胤禛忍不住想起了养在那拉氏身边的那只小猫,不过他很清楚,胤祥可不是无害的小动物,他未来不可限量。 “四哥,四哥你在想什么呢!”胤祥歪过头发现胤禛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不高兴起来,“四哥你好歹也回我一句话啊!” “十三弟你怎么还不明白,你身边不可能只有君子也需要小人。”胤禛似笑非笑的看着胤祥,“所以说你还是个小孩子。” 这话仿佛是踩到了胤祥的尾巴,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谁是小孩子,四哥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思?若我还是个孩子早就……”他脸上顿时露出一种深深的不甘愿,“我、我……”他只觉得满肚子的苦涩涌上心头却是半句都说不出来,只倔强的记得绝对不能哭出来。 “胤祥……是四哥错了,”看着十三弟的这个样子,胤禛顿时察觉出自己刚才的失言,连忙一把把人重新拽了回来,“是四哥失言,十三弟莫要放在心里。”他怎么会忘记,自从敏妃娘娘去世时候,自己的这个弟弟就迅速成熟了起来,虽然还偶尔在自己面前闹闹,但在其他人面前他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看着胤祥这个样子,胤禛其实很心疼,但是佟贵妃娘娘说的没错,这是他必须经历的过程,自己这个外人……外人这个称呼让胤禛很不舒服,他总有一种和胤祥生分了的感觉,十三弟不是外人,绝对不是! 这些心思在他脑袋里转来转去,最后却是半句都没说出来,只抱着胤祥不吭声,他的这种无言的安抚最终让小十三平静了下来,不过看着他嘟着嘴的样子显然是余怒未消,胤禛忍不住又一次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怎么就不明白,天底下若都是君子早就天下太平了,若连如何与小人相处都没学会,你还能指望成什么大事儿?我知道你的意思,邬先生是个有才的,但是戴铎也未尝是个笨蛋,这个我有分寸。” “我还是不喜欢他……”听着四哥轻声细语的解释胤祥总算觉得心里舒坦点了,只是他并不知道抱着他的那个四哥实际上觉得有些遗憾。 自己的弟弟已经长大说不定哪天就不需要自己了,做哥哥的还能保护你多久呢?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什么的最讨厌了! 又:戴铎是满人,邬思道是汉人=-= 第二十章 也许是因为邬思道,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皇上的旨意刚下达十天,王绥的请罪折子就从山西上来了,折子里他详细的说了一下自己母亲重病在床的事情,提出希望辞官可以回江南照顾自己母亲。 这个折子写的感人至深,字里行间母子情深表露无遗,康熙以仁治国自然不能让臣子在这种事情上失望,他大笔一挥王绥不但平安无事,自己的母亲还弄回了一个诰命不说,还下旨让噶礼送行。 “想必噶礼这个时候肯定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胤禛笑了笑也没有和其他人说,只把这件事情按下不提,却没想到还有让人烦的事儿再后头等着他。 随着太子的年岁渐长,这个坏脾气的爷频频处于宫闱终于让石氏坐不住了,“太子好歹也静下心来,平日里也不见着您怎么办差,若是皇上过问那岂不是不美?”她恭恭敬敬的站在胤礽面前回答,却不料那位爷手一甩就砸了个杯子,“孤的事情也需要你质问,你以为你是谁?” 这是今年太子第几次和自己吼,石氏觉得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了,她觉得累了,跟在这位爷身后让她觉得疲乏到了极点,太子又如何?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他现在在屋里冲着娘们横,有什么可横的? 她虽然脸上没露出来,转身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只是哭又能如何,该做什么她还是要做,该说什么依旧得说,哪怕太子再如何暴戾,她既然身为太子妃就必须得劝着,她哪怕再贤惠却不知一场风暴马上就要降临到了他们头上。 随着明相的倒台,整个朝廷的势力再次洗牌,虽然说大阿哥因为明相的事情蛰伏不出,但毕竟战功摆在那里,一般人竟也轻易不能动他。而现在在太子眼里,他把目标指向了胤祥身上。 之所以没有对准老三、老四、甚至也不去看老八老九老十的联盟,完全是因为太子心里有鬼。 胤礽永远不会忘记敏妃死时的样子,也绝对不会忘记佟贵妃瞧着他的眼神,哪怕到现在为止他依旧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相当心虚,他始终怀疑十三阿哥胤祥可能是知道些什么,为此他曾经数次有意无意的试探过,可惜不是小十三油滑的换了个话题就是有胤禛在身边。 胤祥到底知道不知道敏妃的死因,对于已经钻进牛角尖的胤礽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只觉得胤祥每次看到他时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和鄙视,该死的胤祥,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看孤? 只是胤禛这个家伙把胤祥看的死紧死紧的,竟然让自己一点空子都不能钻,老四这安的什么心啊!他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抓起旁边的酒壶就朝自己嘴里灌,却没想到有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一把把他手上的壶给夺了过去,“太子爷,你好歹也振作一下,这种行为是您该做的事情吗?”索额图虽说一把年纪了倒也显得精神烁烁,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我的爷,您成天酗酒若是让皇上看到了,这可怎么办?这几天奴才看着您上朝也不是很有精神,今天还被皇上叫去问过,只问你可有什么心事。您好歹也稍微振作一下,到底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说出来就是了,何必憋在心里,酒是穿肠毒药您好歹也节制一些!” “什么心事?三叔公你会不知道孤的心事?”胤礽转过头心里却忍不住盘旋着这几天反复在做的那个梦,驾崩、登基,这种美梦让他在清醒后愈发的狂乱,为什么父皇还不死、为什么自己要做这么多年的太子、为什么这么多人要盯着自己,“这么多阿哥、这么多双眼睛,叔公孤要疯了!孤只觉得日日芒刺在背,无时无刻要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能做错,不然就是弹劾就是讽刺就是冷冰冰的看着你。”兄弟也好夫妻也好到头来人人都不是瞄准着自己这个位置吗? “太子爷!你冷静点,好歹也振作些,”索额图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位爷了,平时还能从他身上看到些英明冷静的样子,怎么关起门来却是如此的癫狂?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索额图皱着眉头把酒统统倒了这才转身回来,“太子爷,今儿个奴才听说您又朝着太子妃娘娘吼了,当年皇上挑选太子妃的时候就是冲着德才兼备这个原则来挑的,且太子妃在后宫娘娘和皇上面前都很得宠,您好歹也听她几句话,”索额图觉得这位爷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是自找苦吃,石氏是个好女人,这个有眼睛的都知道,且在几个兄弟那里口碑都很好,若真的太子对几个兄弟不放心,好歹也对石氏好些,让她多活动活动,很多事情就能避免了,你说何必这样天天吵日日闹的让大家心寒呢? 第一次索额图觉得自己这样义无反顾的支持太子,到底是因为太子是自己的亲戚还是……自己想要幕后操纵这个国家?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却是马上端正脸色彻底摆出了叔公的样子,“太子爷容奴才说句不好听的,您现在在皇上心里的筹码越来越少,随着几个阿哥的长大,您手上若是没有几分力量日后皇上要废再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您想,大阿哥现在手上有兵权、三阿哥虽然不声不响几乎不管事儿,但他在学子那边极有威望,四阿哥是个肯实干的,户部理的仅仅有条,且莫要忘记四阿哥是佟佳贵妃娘娘膝下认的,不论生母,但从养母那边说他是仅次于您的尊贵,接下来五阿哥、七阿哥都不好相与,更别提八阿哥了……” “胤禩又如何?生母低贱卑微难道还能爬上来不成?”其他人也就罢了唯独这个八弟,胤礽是绝对看不上眼的,“这个人不用再提了,老八老九老十都是一票货色,没什么本事可言,以为平时冲着那群大臣笑笑,说话和颜悦色的就能得民心?放屁!” 胤礽这个态度让索额图很头疼,他很清楚太子最大的毛病就在这里,这位爷从来就不知道怎么好好的对其他人说话,都说大阿哥脾气糟糕、不会说话,这个二爷其实是差不多的货色。 “孤……只担心胤祥,”胤礽黑着脸也不去看索额图的表情,“十三弟对孤来说就好像心中的一根刺,若是可以除了他……” 这是太子首次在索额图面前坦诚心事,却让这位相国大人为之一愣,在他心目中其他人也就罢了,为什么会把十三阿哥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呢?论年纪他不算最小却也是比较年幼还在读书、论本领看他那个火爆三郎的脾气估计是个带兵打仗的,而现在太子正好身边缺这种人才,若是换做索额图自己早就尽早笼络了,怎么还会这么仇视他? “十三爷他……” “不用说了,三叔公,这件事情孤自有定论。”挥挥手胤礽决定终止这次的探花,他懒得多说什么,自己的事情也绝对不希望由其他人做主。 胤祥,不管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孤绝对不能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爷您最大的毛病就是没耐心 没耐心害死人呀~~~ 老索要悲剧了……掩面 诸位有发现我调整了进度吗? 二十一章 索额图很不明白太子的想法,就他看来现在大阿哥才是心腹之患,为什么太子要舍近求远去招惹十三阿哥呢?但哪怕他费尽口舌劝了半天,那位爷好像就一点都没听到似的。 “简直就是入了魔障了,”他站在宫门外摇着头叹道,“其他人也就罢了,现在十三爷正当宠,若是被皇上发现了绝对没有什么好事儿。”索额图在当年铲除鳌拜的时候就跟在皇帝身边,自然对他的脾气熟悉异常,且这几年大阿哥和太子的不停斗法,若说皇上没有起戒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绝对不能再这个时候轻举妄动,索额图最终下定了决心,太子着急自己绝对不能急,若是两个一起着急绝对会被大阿哥的人一锅端了,却不知他这样急急匆匆的从太子这里离开早就被人看到了。 “索相在太子那里?正常……”八阿哥笑眯眯的端着茶听下面几个人的回报,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九阿哥、十阿哥,“索相怎么可能不帮忙?毕竟是一家人啊。” “就凭太子那脾气?他也配……”胤禟冷笑一声,他比八阿哥小上两岁,因为他母亲宜妃得宠,自然脾气也更刁钻一些,说起话来有些口无遮拦,“他那点破事儿还当我们都不知道是吧,哼!”他口中说的破事儿就是指胤祥的母亲敏妃之死。 敏妃死的蹊跷,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宫里所有妃子都知道的事儿,而和敏妃关系不错的德妃、宜妃、佟贵妃更是心里跟明镜似地,大家的子女虽然不是一条船的,但是对于敏妃之死却是个个心里不舒服。其中以宜妃脾气最烈,若不是当时佟贵妃和德妃拦着说不定她就是第一个要去找太子算账的人,而作为宜妃之子,九阿哥胤禟也对这件事情有所耳闻。 “逼死母妃,畜生不如,”他冷哼了一声,“小十三跟个窝囊废一样,竟然还忍得住,若是我早就俩耳刮子上去了!” “九弟,这话是你现在该说的吗?”老八也不动气只搁下手上的碗慢慢说道,“其他的不说,十三弟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好,看十三弟的样子应该是知道那事的首尾,不说不代表不记得,忍不能忍之事,十三弟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他话锋一转就开始教训九阿哥起来,“你这个脾气好歹也改改,学着沉住气点,连十三就比你强。” “那是窝囊!” “窝囊?什么叫窝囊?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你还不明白?”胤禩转过头看着旁边的十阿哥胤莪,见他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两下,“十弟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太子这段时间折腾十三到底算是什么意思,”胤莪转过头很认真的问道,“明明大阿哥天天就再给太子找茬,为什么太子要盯着小十三不放?难道他已经察觉小十三知道什么了?” 胤莪的这个假设听起来挺像一回事儿的,但是胤禩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胤祥如果知道敏妃的死因,依他现在的表现绝对是让旁边人看不出破绽的;若是不知道太子何必针对他? “八哥这有什么好多想的,我看无非就是做贼心虚罢了,”胤禟脾气急躁,坐在这里一个多时辰事情听了七七八八,却连个决定都没有只让他觉得厌烦,“八哥你好歹也有我们,再不济大阿哥想必也会在这件事情上帮忙,小十三知道太子也是找他麻烦、不知道也照样找他麻烦,什么时候八哥你这样犹豫了?我可记得你和胤祥没什么情分啊。”九阿哥觉得今天一说到胤祥,自己的八哥情绪就很不对头,好像有什么心事似地,他皱着眉头倒也想问个究竟,却没想到老十突然发话了。 “八哥,我在想若是四哥知道了会怎么样。”胤莪转过头,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我们和十三弟最多也就是一个兄弟的名分,可是四哥几乎是把胤祥从小带到大的,若说他会不知道敏妃娘娘的事情那也未免太假了,我想着太子针对胤祥的事情若是我们三个出头未免师出无名,何不借机告诉四哥,也好看看他的反应。” 这个建议一出让胤禩倒是一愣,他原以为十阿哥是个不爱动脑子的却没想到说出来的话确实这么的一针见血,他说的一点都没错,现在自己这边羽翼未丰若是贸然和太子对上得不偿失。这个八阿哥眯着眼睛眼睛想了想,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丝说不清楚的酸楚感觉,十三弟胤祥可真是个运气很好的家伙,生母虽然位份低却是个广结人缘的主,哪怕死了还有好几个娘娘记在心里,哪里像自己额娘到现在还是个嫔,见人都得哆哆嗦嗦的过日子。 “这件事情就去找个人偷偷的告诉四哥好了。”他慢慢站起来背着手走到外头,突然很好奇自己那个在印象里从来没笑过的四哥要是知道了到底会如何做。 所有兄弟里,自己就没办法看透四哥,胤禩还记得当年他对自己说的那段话,他下意识觉得四阿哥哪怕说话再冷淡,心却是好的。 只是以前和现在到底会变多少呢? 胤禩觉得自己变得很多,若是十年前,他压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掺和进这种事情,只是四哥,你真的就如表面上那样平淡吗?真的一心一意的念佛吗?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呢? 他闭上眼睛,无视身后老九老十之间的闲谈,最终下定了决心,不管太子针对胤祥是不是因为敏妃的事儿,这件事情先捅出去再说,试试四哥的深浅也看看太子会多疯狂。 只是……若是四哥有后着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在胤禩的记忆力,自己小时候唯二可以算是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人一个是大阿哥胤褆,另一个就是劝过自己的四哥胤禛,现在自己勉强可以算是大阿哥这一边的,那么四哥你的立场到底是那边呢? 看起来自己必须去见一次四哥。 事实上这个让老八困扰的问题胤禛也在考虑,他并不准备选大阿哥或者太子,前头一个他从小就不喜欢,另一个……冲着胤祥的事情他就觉得不会和对方善罢甘休,这位四爷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那个位置是自己的,肯定是自己的,谁也别想抢走。 只是他也很清楚,距离自己坐上那个位置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他闭着眼睛思量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听到下人急急忙忙的走进来,说八阿哥跑来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阿哥的那个衣字旁我那个字是没有办法打出来的 = =# 我查了一下,发现那个字通莪,所以不是错别字哦…… 我发现自己陷入了考据党的痛苦…… 二十二章 胤禛和胤禩并没有太多的往来,一方面是因为胤禛比胤禩大足足四岁,在学里也没怎么接触过,另一方面是因为胤禩毕竟是惠妃养大的,惠妃又是大阿哥的生母,胤禛看到大阿哥一向都是很头疼的。 所以在听到下人通报说八阿哥跑来找自己的时候胤禛非常惊讶,以至于一时半会摸不清楚自己这个弟弟来的目的,若说是为了结党,老八身边早就有了老九老十,甚至自己的弟弟十四阿哥也和这个始终笑眯眯的老八关系不错,找自己没什么必要。若说为了其他事情,自己和老八之间的差事也互不相干,照理不应该有什么事情跑来找自己才是。 两兄弟见了礼,分宾主坐了一时却是相对无言,胤禩不知道该如何和自己的四哥说太子的事情,而胤禛则是从来没怎么和自己的八弟好好说过一句话,自然也觉得有些尴尬,只是他毕竟年纪大了在人情世故上也有自己的一套,“八弟真是稀客,”他低着头摸着手腕上的佛珠想了想笑道,“今天来的倒是时候,你四嫂做了拿手菜,好歹也吃过饭再回去。” 这话一出,胤禩这才惊觉他也没看时辰就跑了过来,现在俨然已经快要吃晚饭的时候了,顿时脸上一红,忙不迭站了起来,“是胤禩失礼,倒让四嫂添了不少麻烦,只是有一件事情胤禩听说了,只因为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不敢擅自决定,所以才来找四哥商量。”胤禛一发话倒给胤禩一个说下去的机会,他组织了一下语气表情凝重的朝胤禛拱拱手,“四哥在学里的时候虽然不声不响,八弟却依旧记得当年四哥之情,只是这件事情八弟想着只有四哥可以所以这才急急匆匆的跑来了。”他语气沉重的把这几天在学里发生的事情给胤禛说了一通,隐约提及了一些胤礽可能会对胤祥不利的事情,他瞅着胤禛的表情,这一通话下来脸色竟然丝毫未变顿时心里有了些计较,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跪倒在了胤禛面前,“实话给四哥说了,四哥也是知道我的,当年因为额娘位份低,八弟我受了多少欺负,您好歹也是看到过的,当时四哥仗义执言的事情胤禩今生今世不敢相忘,八弟是知道好歹的,之所以来告诉四哥并不是想着要借着手找谁的麻烦,只是看着十三弟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罢了,十三弟已经没了额娘,若是没有兄弟们照顾着,可怎么行?八弟虽然有心想帮着十三,但是毕竟从未有过交情,师出无名不说且还会被太子愈发记恨,怕是再给十三弟添上麻烦,当年胤禩是被四哥所救、十三弟又和四哥你一向好的,只求四哥看在兄弟情分上在这件事情上好歹也帮帮十三弟啊!”他说着恭恭敬敬的给胤禛磕了个头这才缓缓起身,却不知道这一番话其实在胤禛心里已经掀起了波澜。 太子竟然想对胤祥下手?他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实际上是压根不相信的,太子没有理由针对胤祥,这是胤禛首先想到的事情,虽然说当年敏妃的事情可能会让太子心里有所忌讳,但现在出手只会让有心人士觉得你是在做贼心虚,越发认定敏妃之死另有蹊跷。但是胤禩说的确实声泪俱下,看起来也不像作伪,那么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是老八想玩借刀杀人之计还是太子真的另有所图? 这个四爷想了想刚想说什么,眼前却一瞬间晃过了一个画面,老八瘦骨嶙峋的靠在一棵树下,自己一身龙袍站在他身边嘴里却喊着“阿其那”。 为什么自己会叫弟弟这么恶毒的名字?胤禛瞬间握紧了拳头,脸上却是不露分毫,他隐约觉得这些画面应该是日后的事情,只是这算什么?预示着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八弟?日后十三弟会怎么样?他咬紧了嘴唇赶紧把神智给拉了回来,脸上却是带上了几分笑容,伸手把跪在地上的八弟扶了起来,“当年在学里的事情,八弟不用多说,我是兄长总不能见你被那么欺负,容四哥说句实话,良妃娘娘好歹也进了品级,你安心办差就是,莫要多想些有的没的。胤祥的事情我会留意,他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彼此情分倒与其他兄弟不同,这话倒是让八弟见笑了,只是……”他犹豫着话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说了出来,等说完之后他才觉得心里一惊,自己平时并不是说话会说的这么透彻的人,怎么今天面对老八却是竹筒倒豆子似地说了这么多?顿时不再吭声。 他不吭声,胤禩当然也不敢擅自接口,场面再一次冷落下来,就在这俩兄弟之觉得气氛尴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拉氏推门笑着走了进来,“今儿个八弟你算是稀客,两位爷怎么站着说话多生分啊!今天八弟好歹也别走了,留在这儿吃晚饭。”说着倒是相当热情的招呼这两个从小就没好好沟通过的兄弟一起过来吃饭。 她这一插嘴,又让气氛活络了起来,只是当胤禩坐下来一看桌子上的菜倒是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四哥信佛却没想到满桌子……嘿只有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盆酱牛肉,其他的愣是清清白白毫无油水,“这、这……四哥你好歹也吃点肉食,身体要紧,”他瞅着面前的那盆肉终于憋不住说道,这道菜显然是因为自己来了特地做的加菜,虽然他有些摸不准这里头四哥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的信佛信到了这个程度,但做兄弟的这场面话却是不得不说的。 那拉氏一愣,捂住嘴笑了起来,手却指着旁边低头喝汤的胤禛笑道,“我的好四爷,你好歹也听听,来的人十个有九个看不下去了,这牛肉是我亲手卤了的,您好歹也尝一口,今天又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没的让八弟一个人吃的道理。” 这话让胤禛的手停顿了一下,在胤禩看来竟好像还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顿时也表情也窘困了起来,“是八弟的不是,若是四哥不喜欢……” “不,你四嫂说的没错,难得有兄弟来,吃素是怠慢了客人,”胤禛举起筷子看着眼前的那盘牛肉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 这顿饭吃的彼此都很舒服,虽是一句朝廷上的话没说过,但胤禛和胤禩同时觉得他们俩的关系好像近了那么一点。 目送老八离开,胤禛坐在书房里犹豫了一会,却中把戴铎叫了来,“你给我好歹去打听一下十三阿哥在学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若是老八说的是真的,太子爷这次容我这个做弟弟不顾兄弟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八你还是……跟着你四哥有肉吃啊……扭头……我我我我我我我喜欢老八T T 二十三章 戴铎在打听事情这方面很有一套,更何况这件事情关系到十三阿哥,他怎么着都不敢不死命办差,等他听了一圈回来脸色已经有些凝重了,“爷,”他恭恭敬敬的朝胤禛行了个礼,“事情倒和八爷说的差不多。” 胤禛手一紧,慢慢转过头看向了戴铎,“说。”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却让戴铎觉得浑身一凉,忙敛住心神低着头开始认认真真的回报,“今儿个奴才去见了学里的王公公……”他刚开头就被胤禛抬起手打断,“重点,我不想听废话。” “是!”跟着这么一个严苛的主子有好处也有坏处,戴铎的心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却是马上继续说道,“回爷的话,前儿个太子罚十三阿哥跪了足足四个时辰。” 胤禛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头,胤祥从小到大惹出多多少少的麻烦,自己从来没这么罚过,四个时辰……那不是想废了他的腿是什么?“理由呢?” “说是十三阿哥打碎了个花瓶!”戴铎匆匆忙忙把这话一说出口立马低下头,只是他等了一会却发现眼前的这位爷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发脾气。 “打碎花瓶?什么花瓶金贵成了这样,倒让太子爷这么处罚一个皇阿哥。”胤禛闭上眼睛心里那火气蹭蹭蹭的就往上冒,但他却知道现在贸然出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只是怪不得昨天看到胤祥他走路慢吞吞的,问他怎么了竟然还死活不说,合着是跪的久了走路困难是吧,他深吸一口气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呢?” “回爷的话,那只花瓶据说是太子顶喜欢的,但……奴才瞅着这件事情有些蹊跷,爷想,若太子爷喜欢直接抱回去就行了,皇上难道还在乎只花瓶吗?况且那时候跟在十三爷身边的是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这俩阿哥还小着呢,爷您也是知道的,小孩子调皮捣蛋打打闹闹的事儿也常有,只是其他人都不罚只指着十三阿哥……” “闭嘴!”胤禛连忙打断戴铎的推测,挥挥手让他出去,但他心里却是想的和戴铎一模一样,那瓶子金的还是银的?去年江南进上的那套上好的瓷器不是被胤祥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皇阿玛连个吭声都没治让日后小心仔细些,一只花瓶就能跪四个时辰,太子你到底在心虚什么? 只是,若是自己现在出手,大阿哥那边会不会把自己也是为劲敌,在没有办法对付太子之前先对付自己?胤禛低下头思量起来,他不得不仔仔细细的估量一下,自己做这个的风险。 他闭着眼睛坐在书房里,不知听到风呼呼的从窗外吹进来,吹动着桌子前的佛经,房间里那袅袅上升的檀香是前不久胤祥从琉璃厂买来送他的,这东西虽然看起来没有大内用的好,但却让胤禛觉得怎么闻着怎么舒服。 胤祥……你这个小混蛋你就不知道太子想整你吗?这位四爷觉得自己哪怕再念十年的佛经在这件事情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他最终坐不住跳了起来,转头朝外头走,“给宫里递牌子,就说我要去给娘娘请安,问问今天可以去吗?”他吩咐着转过头却看向了那拉氏,“伤药有吗?” 这话对于那拉氏来说问的有些没头没尾,她愣了一下却是马上笑了起来,“有,四爷稍等妾身这就去取。”她说着连忙转身走了没一会回来就带来了一个小口白瓷瓶子,“妾身想着倒是多拿了些,十三阿哥本来就是调皮捣蛋的,好歹也多备着些,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也好及时上了药,爷这次进宫别忘记看看十三阿哥,他可有几天没来了。” 这话听起来非常妥帖,胤禛点点头却是一声不响的转身上了门口备好了的车,等他上了车倒有了几分的后悔,自己这一去不就是摆明了告诉太子自己已经知道他的事儿了吗?他可不会认为太子会善良到认为自己只是纯粹去看弟弟的,但是……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小子平安无事,胤禛觉得自己怎么都没办法在家里安稳的坐着。 他急急匆匆的去给佟贵妃磕了头,转身又去了德妃那里,没说几句也退了出来,后头跟着的苏惠忍不住笑了,“我的好四爷,你这样急匆匆的到底要去做什么?您进宫说是给娘娘们请安,怎么觉得这样子倒像是特特地地跑来看十三爷的?”她这话一出口,胤禛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从小把自己带大的嬷嬷,他哪怕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再这个女人面前装爷,只好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了两句,倒带着些落荒而逃的味道转身准备走,却在那个时候被苏惠叫住,“我的四爷,您啊,一百样一千样的好,怎么在这个事情上就这么的腼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去瞧自己媳妇呢!娘娘今天以听说您来啊,就让奴婢把这个给您备下。”她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塞给了胤禛,却在凑近他的时候给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四爷,娘娘说这几天十三爷样子实在不对,她听说是给太子罚了,问十三爷他却是始终不肯说,您好歹去看看。” 这句话彻底坐实了,胤祥受伤死鸭子嘴硬的罪名,胤禛只觉得心里一跳竟然是板着脸转头就往阿哥所跑,他急匆匆的冲进胤祥的院子,一进去就看到胤祥撑着桌子正吃力的弯着腰想把裤脚掳起来,这一看老四表情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只看到胤祥从膝盖到小腿上头一块竟然肿了老大老大的淤青,合着这个小子就是用这两条腿爬自己家墙的? “你翅膀硬了是不?”他黑着脸走进了里头,成功的看着胤祥吓坏了一下子跳起来却因为脚疼呲牙咧嘴的样子,“你是不是还嫌弃腿不够疼?”他每说一句,声音就往上提高了一分,等站在胤祥面前的时候,那个小十三早就已经脑袋低着半句不敢多说了。 “你不说是不是当四哥我是个死的什么都不知道?觉得藏着掖着就行了?你当你几岁啊?开始办差了?出了大事,你竟然还瞒着我!” 胤祥一愣,怯怯的喊了一声,“四哥……你怎么来了?” 二十四章 胤祥这话说的顿时就让胤禛气不打一处来,“合着四哥我是不能来喽?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现在人大了可以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这话对于胤祥来说不可谓不重,他整张脸瞬间白了,“我、四哥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不想让您担心。”他伸出手想拉胤禛的袖子却被这个愤怒的老四一把甩开。 “拉什么?你什么时候还把我这个四哥放在眼里了?行啊,十三爷,你反正伤的也不重,皮厚肉厚耐摔的很,也就跪四个时辰,对你来说不是小意思吗?”一想到眼前这个小子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胤禛愈发的生气了,他把手上佟贵妃和自己准备了的伤药放在桌子上,转身就准备走,却没想到听到身后扑通一声,那个小子竟然又跪在了地上。 “四哥,四哥我错了,你别生气!”胤祥也知道自己理亏,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这一跪却在下一刻被胤禛一把提了起来,这两个兄弟身高差了不少,胤禛抓着胤祥就跟捉小鸡似地,“你是不知道自己到底伤的多厉害是不是?”老四觉得自己学的禅定在这个小子面前一丝都不剩,但打又不舍得打、骂又不舍得骂,在和这个小混蛋面面相觑一会之后,他最终长叹一口气把这个擅长惹是生非的臭小子丢到了床上,“把裤子给我脱了。”他咬牙切齿的坐在一边拧开了自己带来的药瓶子,“小王八蛋,成天到晚的惹是生非,我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怎么,现在软下来了?像话吗?你好歹也是个爷们,怎么一点硬气都没有啊。”他虽然嘴上说着狠话,手上倒是轻柔的很,虽然他没做过这种替人包扎的事情,但好歹也看着人做过,动作倒也像模像样。 胤祥看着他打开瓶子,把里面的白色软膏倒在手心里,然后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伤口,“……嘶……”哪怕再怎么动作轻柔,胤祥依旧觉得膝盖那里疼的厉害,只是他这么一咧嘴一抽气,这个四爷的手劲却又加重了几分,“知道疼了?现在知道好歹了?”他重重的一按成功看着小十三表情扭曲了一下,这才松开手,“知道疼就好,可别再记吃不记打了,若还有下次,我先打死你省的我再生气!” “四哥四哥,这次是我错了,十三弟知道您的意思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胤祥陪着笑抓住胤禛的手往他怀里钻,“四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还不成?你别生气了。” “你非得气死我才行是吧!”老四觉得自己平时冷着脸其他人看着都是怕上三分,偏没想到就眼前这个小兔崽子还能这么在自己面前蹦跶,若是换成了旁人,自己早就一鞭子上去了,“坐正喽,有骨头没?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若有一丁点的隐瞒仔细你的皮!” 胤祥表情一僵,他知道自己今天绝对会被问到这件事情,只是他却是一点都不想说,若是其他人他直接扭头不理他就罢了,但眼前的这个人却是自己的四哥啊! “……不就是……太子爷让我跪了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老底,胤禛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愤怒,顿时印证了戴铎打听来的消息,“我只问你……”他沉吟了一会最终抬起头,“那个花瓶到底是哪个?或者说摔破花瓶的人是十五十六还是……你?” “四哥真是糊涂了,何必纠结在那个花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直说一句太子现在不过就是想要我死罢了,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心虚呢!”小小的十三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冷笑连连,“他还生怕着我会说出来,殊不知他越是这么做越是让人起疑心,四哥我不想这件事情让你操心。”他眼瞅着周围没有人凑上去紧紧抓住胤禛的衣服,靠在他身上,“四哥我只有你了,你今儿个知道了必定是会帮我报仇的,只是小十三知道四哥你的心思,只是若是现在出手,太子绝对会连着四哥你一起动的!四哥切莫因小失大啊!” “你现在倒是会教训起我来了?”虽然知道这个小子说的一切都没错,但胤禛觉得非常的不高兴,他有一种被看低了的感觉,只是他也很清楚现在对上太子绝对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胤祥怎么敢教训四哥,只是十三弟已经想的很明白了,难道太子敢在宫里杀个阿哥不成?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刚说道这句,脑袋上就被重重的敲了一下,胤禛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欺负的,你这腿又是怎么回事儿?”说着手上再一用力,旁边那小十三顿时表情抽搐起来。 “四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胤祥七手八脚挥开胤禛的手,只觉得刚才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下次绝对不逞强了,日后见到太子我就绕路走,这成了吧?” 这话总算还算说到了点子上,胤禛这才勉强脸色缓和了一些,他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口有小太监的叫门声,三阿哥胤祉来了。 胤祉的到来让胤禛和胤祥同时一愣,要知道胤祉和太子从小关系就不错,只是这个三爷既不是大阿哥那边的也不是太子那边的,照着胤禛看来,这个三哥平时埋头于学术,脾气倒是相当耿直,只是他难道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含义吗?胤禛皱着眉头暗想却有不好不轻他进来,只好帮着胤祥先打理整齐衣服,这才亲自出去把三阿哥给迎了进来。 和四阿哥预料的一样,老三今天会来的确也是听到了些风声,只是他这个风声是从索额图那里听来的,一开始他听说的时候实际上是将信将疑的,太子会和小十三计较这怎么可能?只是在他彻底打听过事情前因后果之后,他不得不觉得自己必须谨慎的来看一下十三弟再下定论。 只是当他走进来的时候,看着胤祥躺在床上,闻到胤禛身上那淡淡的跌打药酒的味道,胤祉的心中一惊嫌弃了万丈波涛,难道敏妃的事情……是真的?他咬紧牙关脸上却是半点不露,只笑着对着胤祥说道,“十三弟,三哥来看看你。” 看?还是探?胤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三哥,却是一声不吭,在十三弟这件事情上,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脱裤子那段想歪了的一律去面壁……扭头 二十五章 因为胤禛在一边,老三总不好多问,只说了两句瞅着胤祥躺在床上不起来,心里一下子也摸不准这个十三到底伤的怎么样,顿时暗叫一声不好。他毕竟不如胤禛和胤祥那么亲近,也不好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只嗯嗯啊啊说了两句让胤祥好好休息就转身走了。 看着三阿哥一走,胤禛重新坐回胤祥身边,态度倒也比前头软了不少,“你好歹也日后躲着点,知道太子想弄死你竟然还能不跑,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冷哼了一声,看着胤祥低下头这才心里舒坦了一些。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倒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若是……你现在就开始办差,就能出了阿哥所,这样就能和太子隔开了。”这个方法对于胤祥来说实际上是个下下策,胤禛也非常清楚。康熙是个好读书的人,三阿哥胤祉之所以到现在没怎么办差事依旧圣眷依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学问很好,而胤祥在读书上也相当用功。 胤祥想了想最终摇摇头,“四哥偏激了,您今天都来了,三哥也是看到的,难道太子还敢再动吗?他若是有本事在紫禁城弄死爷,爷倒佩服他了。”这话一出口胤禛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合着这个小子压根没有想明白,若是太子有一丝顾念兄弟之情的意思,你能跪四个时辰?你倒是个心善的。他没好气的想却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倔起来压根没人能说服他,且他也说的没错若是轻易在此时发难,胤祥保不住不说自己也是自身难保,看这次胤祉出现不正说明太子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吗?只是他虽然心里想着,嘴上却是没有说出来,只伸出手戳了一下胤祥的额头,“现在倒会装爷了,那时候怎么不装啊。对着太子倒是不吭声了,对着你四哥就嘴硬,你怎么窝里横啊!” 这话说的刻薄,却是戳在了点上,胤祥满脸通红只抓着胤禛的衣服不放手,“四哥我不是已经知道错了!”这忸怩的样子让老四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把这个小十三从被窝里拉出来,作势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再有下次,太子不罚你,爷先打死你,省的日后操心,等会晚上还不仔细的上了药,等好了去给几个娘娘们请个安,好歹也让她们松口气。” “都快好了。”胤祥在这个时候还想嘴硬,身上又被挨了一下,老四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是又好气又好笑,“都好了前头那呲牙咧嘴是唬我呢?”把这个伤了还活蹦乱跳的小子塞回被子里、压实了被角,胤禛这才缓缓退出去,再一看天色竟耗在这里一个多时辰。 他坐着马车准备回贝勒府,却远远的看到有个人影在望这里跑,等对方跑近了,胤禛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跟在太子身边的小太监,看这个架势显然对方等自己出来等了很久了,这位爷眯着眼睛暗想,却也不闪不避直接迎了过去,看着那个人跪在自己车边上:“给禛贝勒请安,太子爷吩咐奴婢等贝勒爷从十三爷那儿出来了就请您去太子爷那儿。” “现在时辰这么晚了,恐怕臣弟不方便还留在宫里吧。”胤禛掀开帘子,心里却也知道自己哪怕再怎么推脱按照现在皇上不在宫里的样子,太子说什么自己最好还是照办比较好。 果然那小太监低着头猛的磕了两下头,赔笑道:“虽说现在是晚了,但太子爷说也就和四爷您说几句话并不多留,让四爷您千万别多心。” 多心?这种时候不多心才难吧,老四冷哼一声跳下了马车,“带路吧。” 太子相邀的场面和胤禛想的有些不同,看着门口石氏已经迎了出来笑眯眯的喊着自己四弟的时候,老四脸上哪怕前头心里再窝火现在也只好上了笑脸,“给太子妃请安。”他认认真真的打了个千,心里却有些佩服太子了,这招倒是挺厉害的。 这么多皇子不服太子的并不在少数,但是从大阿哥到十六阿哥看到这个太子妃都是服服帖帖的,石氏是个顶尖的女人,模样性子不说,连着行事在胤禛看起来都要比那太子高上几分,她一出现,让胤禛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嫂子怎么出来了,这倒让四弟不好意思了。” “四弟这话说的见外,你难得进宫里来,虽是现在时候不对,但我这里也做了点腌菜,上次那拉福晋说她喜欢吃,你好歹也带点回去。”石氏笑眯眯的说道,心里却觉得奇怪,离宫门关闭还有刻把钟,偏着太子竟然让自己到门口接四阿哥,这个没头没尾的事儿让她心里很犯疑,昨天她给佟贵妃请安的时候,娘娘看自己时的样子已经有几分奇怪了,难道是太子做了什么? 和刚新婚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太子压根听不进自己劝告,平日里在宫里只不停的喝酒,出去也压根不顾忌皇上的忌讳,频频和大臣交结。她下意识的觉得今天太子找四阿哥可不会是叙兄弟之情,而是有更深的意义在里头。 胤禛看着石氏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合着太子已经心急如此了吗?等他走进书房与太子互相见礼之后,果然对方开门见山,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四弟,十三弟的事情是孤鲁莽了,孤知道你和十三弟从小关系好,当时气急之下一时糊涂,还望你在十三弟面前代为解释解释。”他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里却是冷淡道了极点,胤禛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只低着头答应,却听到后面半句,“今天找四弟来主要是想……”太子拖长了声音,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胤禛的手,“四弟救我啊!” 这话一出胤禛一愣忙抬起头,就看到胤礽表情痛苦,满脸焦躁,眼睛里竟然还闪着泪花,顿时心里一惊,但总算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太子这话真是折杀胤禛了,臣弟只是一个闲人,平日里只求神拜佛,有何德何能可以救二哥您呢?还请二哥千万不要这么说,不然臣弟真是无地自容了啊!”他说这话停顿了一下,只觉得太子抓着自己的手正在不停的哆嗦,心里愈发的疑惑起来,这位爷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啊? “四弟是知道孤的,从小到大孤与四弟一向亲善,应该是知道孤现在的处境,就是那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大哥欲知孤于死地从而取而代之,五弟、八弟、九弟、十弟无一不是随从者,孤住在这太子宫却是如坐针毡,每每想到这里只觉得背后锋芒在刺,其中之苦汝鱼鲠在喉却是无法吐出来啊!什么太子?就是一个靶子罢了。这话二哥是掏心窝跟四弟你说了,只因唯独四弟你是置身事外,不与之同流,所以算是二哥求四弟,好歹也帮帮我吧!” “太子言重了,四弟驽钝,所以一向不掺和在这种事情里,大哥虽然脾气不好,但并不是那种会做出伤兄弟关系的事情的,还请太子不用多心,”胤禛垂着头半句不肯多说,只不停的开始打太极,你说什么我顺水推舟再推回去,邬思道以前就说的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几个兄弟内斗迟早会惹到皇阿玛,若是皇阿玛出手,这些人没有一个会落着好的去,多掺和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潭。 他明里暗里的拒绝之意,胤礽也看的清清楚楚,他虽是满肚子的愤怒却最后还是松开了胤禛的手叹息了起来,“四弟这是在帮着十三弟冲着孤发火呢,孤是明白的,若不是孤做的太过分,四弟你怎么会今天急急匆匆的来看十三弟,”他叹了一口气,表情依旧苦楚万分,“孤的苦无人可知,就连四弟你也不愿意帮忙嘛?” “四弟驽钝,真不愿意卷入这种事情,还请太子宽恕。”胤禛表情不变,只慢慢跪在地上朝胤礽磕了个头,“四弟和十三弟一样都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掺和,所以若是当时十三弟触怒了二哥,四弟在这里求二哥原谅,只是二哥所托,四弟无能真的无法为您分忧,还请二哥恕罪。”他说完也不等太子答话转身就走,倒也算是干净利落,却不知道胤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恨到了极点,一挥手就把桌子上所有东西统统砸在了地上。 “胤禛……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对于老四和太子的关系有很多种说法,一种说是关系很好一种说是关系很不好。我选了中立= =# 那个……古剑很好玩啊,但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TMD的结局这么惨? 二十六章 胤禛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拒绝的太过鲁莽了,这点邬思道也是这么想的,“四阿哥关心爱护十三阿哥之情可以理解,只是在对待太子这里您莽撞了,”这个又瘦又黑的绍兴才子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拿着烟杆子说道,“在下瞅着太子的行事作风越来越急躁,想必是等得太久了,这个时候四爷您愈发需要稳当才是。” “先生说的没错,只是……太子太过了。”胤禛想到胤祥的腿表情就很沉重,他觉得若是太子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可真是要忍不住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情相当在意。”他想到了今天老八的样子就满肚子狐疑,“胤禩到底打的什么注意?”他可不认为这个老八是省油的灯,只是看他今天的表情又不像作伪,这个小子到底算是什么意思呢? “八爷今天说的话倒是很有意思,”邬思道笑道,“我看八爷倒和四爷你挺有情分的,竟然会这样匆匆赶来报信,当时在下在后头听着倒觉得一开始八阿哥还带着蹚浑水的味道,再说下去却是大实话,依在下估计恐怕是太子的所作所为让八阿哥看不下去了吧。”他话锋一转又说道,“都说八阿哥生母良妃身份卑微,十三阿哥幼年丧母,恐怕也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这话一出倒是让胤禛心中疑心尽释,老八以前是什么日子他非常清楚,宫里那些人最擅长人踩人,老八小时候、胤祥的现在无一不是这样,小十三好歹还有自己帮着,老八那时候却是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旁边的茶,“我那个八弟……倒是不容易,若是良妃身份高些,他也就不用这样了。”这段对话暂时就这么过了,胤禛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等着太子有所动作,却没想等到的却是皇上要南巡的消息,这次老四没去,去的是太子、老三、老八、老九、老十、十三和十五。 这个组合颇为奇怪,胤禛看着心里觉得很奇怪,留大阿哥和自己守京城倒也平常,老五老七身体不好不去也没什么,十三十五经常伴驾倒也罢了,太子怎么会去的?这不符合一贯的常理啊。 当心皇上喜欢出去,单下江南就去了3次,按照以前惯例,太子去了老大老三留着,老大去了太子留下。皇上一向留下老三,让他和老大形成鼎立之势,可是为什么这次竟然会把太子和老三一起带走?胤禛搞不明白,大阿哥胤褆也不明白,太子愈发的不明白了。 这次巡视,太子可以说是最倒霉的一个,首先他不得不和自己讨厌到骨子里的十三一起走,接下来他竟然病了,而且还病的很厉害,他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足足三天,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在自己跟前照顾自己的竟然是索额图而不是自己的妻子石氏的时候他彻底糊涂了。 “叔公你怎么来了?”胤礽愣了愣,勉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却被索额图拦住,“我的太子,你好歹也要当心些自个儿的身子,”他皱着眉头端起了旁边的一碗药说道,“如今不同往日,太子您行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胤礽觉得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谨慎什么?什么又叫不同往日?自己不过病了几天自己叔公怎么说了些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却发现自己叔公脸上半点不见笑容,眉头紧锁显然是碰到了极为难办的事情。 “太子……请尽快下定决心吧。”索额图想了想最终下了决心,“皇上看着已经起了疑心。” “疑心?”可能是因为还病着的缘故,胤礽有些转不过弯来,“叔公你可说明白些,孤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奴才有派人侍奉在皇上左右,据他回报,前几天高士奇深夜与皇上密谈,说的是太子爷您与大臣结交之事……” 这话无疑是晴天霹雳,让胤礽一下子愣住了,他深知自己的皇阿玛平身最恨的就是私下结交,却没想到高士奇竟然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了,“高士奇这个狗才,好歹的胆子,这种话也是他随便说出口的吗?”自己与索额图结交并不是秘密,你看胤褆不也和明珠有关系吗?老八更不用说了,他那贤王的名号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其他人不说为何偏偏扯上孤?” “容奴才说一句不太舒服的话,太子这段时间的确是太过张扬了,前段时间听说您罚了十三阿哥,让他跪在地上四个时辰?可有此事?”索额图正色问道,“太子难道还不明白奴才以前说的话?您好歹也是贵人,十三阿哥是弟弟,哪怕您和他再没有情分,怎好这样随便为难?” 这话说的是没错,但对于胤礽来说却是一点都听不进的,“十三弟打坏了东西孤难道还不能罚他?高士奇明明就是外臣什么时候可以管起孤教育弟弟了?还是说……压根高士奇就是胤禛的人?” 对于这位爷索额图皱着眉头却是连连摇头,“容奴才托大说一句,太子爷您也该知道宫里又多多少少只眼睛盯着您,您罚十三阿哥让他跪了4个时辰,您是把后宫那些娘娘都当死的不成?还有授课的是徐元梦、顾八代,这两人刚正不阿,您罚一开始还有些理,但是跪四个时辰,他们俩能不说话吗?宫里这种事儿传的飞快,太子爷好歹您也要尊重些不是吗?奴才看着皇上的样子显然对十三阿哥的事儿很不满意,您病了皇上没说不等于他老人家日后不会想起来。”索额图这话是苦口婆心,但是一点都没被胤礽给听进去,这个已经钻牛角尖很久了的太子爷固执的认为自己没错,有错的永远是别人。 “皇阿玛就是偏心,十三弄破了个东西,罚了倒是孤的不是了?这个高士奇不过是个家奴狎友倒还横起来了?”胤礽说道这里,心里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特别可怕的念头。 若是没有了皇阿玛…… 不,这个念头太可怕了,胤礽马上打住自己接下去的想法,却又觉得那个念头深深的吸引着自己,如果皇上死了,那么自己就能继承大统然后…… “叔公……孤知道开春皇阿玛要去亲征准噶尔……”胤礽说这话的时候,脸朝着床里头,半点表情都不露,索额图却是一瞬间明白了,“太子爷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奴才心里有数。” 作者有话要说:把一废太子的时间提前两年……远目 二十七章 若说康熙没有起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幼年就坐上了皇位,一路上过了多少艰难坎坷也许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明白,当大哥和明珠、太子和索额图结成一伙的时候他可能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一开始他并不准备出手,孩子大了身边有些人跟着这也是见好事儿,但是,他没有办法看着那群孩子的势力超过自己。所以在大阿哥和明珠结党的时候他处置了明珠,但是现在眼看着索额图势力日大,可以牵制他的明珠又退了下去,满朝文武在康熙看来竟没有一个可以和索额图相抗,这时候他自己也产生了危机感。 索额图必须要除掉,康熙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烛火,最终转头看向了旁边站着念书的高士奇,“澹人怎么看?”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但是高士奇是何等心思玲珑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帝在问什么,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觉得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他可以蹚浑水站中立糊弄过去的时候,这才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皇上,依微臣看,这段时间索相频频与太子接触,并不是个好兆头。”他说完这句忍不住瞟了一样康熙的脸色,见对方神色如常,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太子这几年在行事上愈发的刻薄寡恩,像罚十三爷的事情就很是让几个臣子心寒,皇上是知道文起先生为人的,他虽然脸上看起来淡淡的,为人却是一向重礼,打碎花瓶的确是十三阿哥的不是,但四个时辰……臣觉得这个处置颇有些令人玩味,让人有种故意借题发挥的意思。臣记得十三阿哥和四阿哥一向交好,太子爷这样做很难服众不说,还容易树敌,这并不是好事儿。” 高士奇这一番话句句戳中了康熙的心思,他这几天始终都在想不明白,那到底是多精贵的花瓶以至于让胤礽这样罚胤祥?当年康熙会立太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时候内外交困,他担心若是自己有个万一没有继承人所以才立了元皇后的遗腹子,从小到大自己是怎么教导他的,所有的大臣都看的清清楚楚,为什么这个孩子会这么沉不住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就看到高士奇担忧的看着自己,最终挥挥手苦笑起来,“澹人,朕老了。”就是因为老了,所以胤礽才会心思活络起来,岁月不饶人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皇上春秋正盛,何来老字一说?昨天还不是弯弓打到了两只獐子?”高士奇轻笑道,上前一步扶住慢慢起身的康熙,“只是,臣思量着,还是让索相离太子远些比较好,皇上与太子是父子的情分,父子之间不该有隔夜的过节,只让他早点离了小人才好。” “小人吗?”康熙皱着眉头,却是转头看向了高士奇想到了一件传闻,顿时笑了起来,“朕听说你时常在家拿棒子打自己的两个儿子,可有此事?” 高士奇一愣,脸上顿时红了起来,他在家中一向严厉,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儿子犯错不管大小拿着棍子就抡的事儿宫里知道的不少,却没想到今天会被这么问出来,“臣……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是臣的父亲说的。” “合着澹人你以前也没少挨揍?”康熙一想到眼前的这个瘦高个小时候被打的哭哭啼啼的样子顿时撑不住笑的更欢了,“只是打儿子这个方法已经不适合太子了……”他拖长了声音说道心里却是无限的惆怅,索额图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若是在这样下去说不定真会弄成父子离心的惨剧。 只是……索额图从自己铲除鳌拜的时候就始终跟在自己身边,他和明珠不同,拿下索额图还有恰特任,并不可能一网打尽,除非……自己真的要杀了赫舍里氏的叔叔,让索尼家绝后吗? 高士奇见皇上没有回答,脸上也露出了倦容倒也识趣的跪安离开,他走出皇上所在的宫殿,并没有急着出去,他冲着另一边一件小房子里招招手,脚一转往后头绕进了阿哥们住的地方,时间已是深夜,他这个行动论理是比较怪异的,却因为后头跟上的是个太医,反而就显得不太引人注目。 这个大学士带着个太医晃悠进了十三阿哥的房里,就看到胤祥半躺在踏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十三爷好兴致。”他朝着胤祥拱拱手,“臣带着太医来看看十三爷,前儿个顾先生启奏皇上,说您被太子罚跪了四个时辰,皇上虽没所出口,心里却是忧虑的,所以让臣今儿个来看看,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 “大学士有心,胤祥谢过了,”这个十三爷好强,这一路上行了这么久竟是一声都没吭,若不是随驾的顾八代实在看不下去了,一道折子进了上去,再跑去和高士奇说,康熙估计半点都不知道。 几个小太监把灯全点了起来,高士奇看着那太医把裤子掳高,顿时深吸了一口气侧过了脸,这伤口肿的厉害,老高自付自己打儿子的时候都未必会下这样的狠手,却听到那太医问道,“十三阿哥可是用过什么药?” “正是,四哥给过我些伤药,我原以为涂着会好些,可是怎么瞅着这样子竟是越来越厉害了?”胤祥放下书也是一脸不解,他原以为拿着胤禛给的药涂个几天说不定就好了,却没想到这几天行走愈发艰难。他顺手把药瓶子从枕头下面拿出来,太医接了过去一闻,脸上显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禛贝勒给的的确是好药,只是十三阿哥您的伤是因为跪的太久,积压而成,贝勒爷给您的确实治打伤的,两个药药性有别,混在了一起虽然也无妨只是会让这伤口好的更慢些,再者这几天十三爷您吃了不少牛羊肉,那又是发散的东西,伤口好的更慢了,臣有一句还请十三爷记着,这几天还请用清淡些的东西为佳,若是还走得动的别怕疼多走走。” 高士奇也是个精通医学的,他在旁边听了听,也顺便诊了个脉却是半点不差,顿时脸上带笑,指着太医说道,“这位王太医最好脉息,十三爷日后倒也可以常常请他,既十三爷无事那臣就去回禀皇上。” “大学士慢走,还劳烦先生给顾先生留个话,就说胤祥多谢他了。”胤祥在床上朝着高士奇点点头,看着那太医走出去,高士奇转身关上了门,“十三爷好手段。”他倒一反前头的恭敬,转身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臣苦读医术十年,一眼就能看出来您那伤可没上过几次药,可惜四贝勒的一片心意了。” “……四哥那边我自当请罪,只是这次大好的机会,我绝对不能错过!”胤祥握紧拳头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高士奇,“全赖先生帮忙。” “呼……自我入宫起,就知道迟早会被卷进这夺嫡大战,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我的第一次出手竟然还是和稀泥。”高士奇笑了笑,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容臣在这里把话说清楚,还请十三阿哥保重自己,您现在根基未闻,若是轻举妄动只会牵连到四阿哥,这次的事情是臣看在和顾八代相交多年的份上才出手,绝无下次。” 这话一出口,胤祥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先生的话,胤祥明白……绝无下次。” 作者有话要说:XD十三怎么可能是相与的XD 二十八章 高士奇的话给了康熙很大的感触,这是促使他准备对索额图动手的理由之一,只是索额图势大并不可能一次性就根除,皇帝想了想最终选择了徐徐图之,只是他这一缓倒是增加了不少变数。 因为太子病了,以至于这个年都没好生过了,等到开春康熙迎来了他政治生涯中最关键的一战——亲征准噶尔。 这场仗他非常重视,却也知道若是索额图想要下手,这场仗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皇帝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让太子监国、自己带上索额图。他原以为这样保险的很,却没想到跟着他许多年的索相早就摸清了他的思考方式。 皇帝不放心自己,索相坐在自己的帐篷里闭着眼睛,从外表看起来他仿佛是在参禅,实际上现在他,满脑子想着的是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让一个军机大臣运粮,这不是就近监视自己是什么?索相心中暗笑,以为放在身边就可以平安无事?让自己掌握粮草……皇上您这是在顾念最后一丝君臣情分吗?只是太子等得太久了,您也该下来了。 他静静的开始了兵行险招,却不知道已经有另外一个人盯上了他,礼亲王罗洛宏对皇帝把索额图放在身边这件事情相当不满,“那个奴才一脸包藏祸心的样子,岂可担当如此重任?” 这个罗洛宏来头很大,他的曾祖父乃是太祖努尔哈赤的次子,因为拥戴之功他的爵位世袭罔替,且他和康熙从小一起玩到大对索额图的脾气也有些了解,“他押粮草必定出事!与噶尔丹之战指日可待,若是到时候军中无粮军心不稳,该当如何?” “不是还有你吗?”康熙笑着接过旁边递上来的茶水,忍不住指着罗洛宏笑道,“朕既然还带着你,不就说明朕对那个奴才起了疑心了吗?” “奴才以为皇上还是尽早拿下他为妙,”罗洛宏对于皇帝此刻表现出来的幽默觉得无法理解,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简单的很,直接把索额图拿下,虽说手头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证据,但光他结党营私这一条就够那家伙喝一壶的了,难道还真等着他造反不成? 康熙低着头,他承认罗洛宏说的疑点都没错,索额图有反心、在京里的胤礽心思如何他清清楚楚,可是他还是希望给索额图一次机会,可以证明自己猜的是错的,自己那个曾经忠心耿耿的侍卫压根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他,就如同斗鳌拜时一样,坚定的站在自己身边。 战况胶着,噶尔丹不愧一代枭雄,用兵如神,他以四万兵马足足拖住了康熙6万大军,自己带着几千人轻车简骑一路冲锋,若不是有胤褆在左翼护驾,当时说不定军队就会溃散。 康熙带着几分狼狈回到大营却听到了另外一个更糟,或者说在他意料之中的消息,粮草在半途被人劫下,“索额图……”康熙看着站在下面的老臣,突然心生一丝绝望,这种意料之中却又让他没有办法接受的现实,让这个皇帝很是暴躁。 “皇上,奴才……”索额图弯着腰正准备解释却听到上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还不给我拿下!” 索额图眉头皱了一下,还不等两边人上前,却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皇上,准噶尔断我军粮草,奴才愿意率兵戴罪立功,把粮草夺回。” 戴罪立功?到底是你立功还是让准噶尔拿住人质?康熙深吸了一口气,说话却是刻薄起来,“不敢劳动索相你的大驾,你暂时还是闭门思过为好!”他挥挥手示意下人把人押走,却不知道在索额图出去的时候,他的手中捏着一个纸团塞进了旁边门口侍卫的手中。 这位相国大人对自己可能面对的命运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他甚至想过自己会被怎么处罚,但是拼着处罚不说自己也必须把皇上困在这里,若是准噶尔赢了,那么皇上必死无疑,若是皇上赢了……那么自己的命保住的可能性也不大。 拿着那个纸团的侍卫不声不响面无表情,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转身把纸条交给了外头巡逻的一个兵士身上,那个兵士拿着那纸条再辗转流出直到第二天早上那纸条已经躺在了噶尔丹的桌子上了。 “大皇帝军中没粮了,”他笑着看向了自己的侄子丹济拉,“今日你偷袭翁吉倒是大功一件,若是这次能把皇帝给杀了,我们就成功了大半。” “只是小侄觉得此时大为不妥,”丹济拉行事历来谨慎,今天虽然劫粮成功,却是脸上不见半点焦躁,“皇帝何许人物,自鳌拜起,不少英雄好汉落马,大汗切莫轻敌才是,况且,若那个索额图真是有心与我们结交,现在他那里到底是何须情况我们一概不知,小侄听说那个索额图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怎会这样轻易的反叛?若皇帝做苦肉计与我们,这件事情大汗可需谨慎。” “你知什么?那个索额图是皇帝的太子胤礽的叔公,那个胤礽现在多少岁了,可是等不及要即位了,这种时候那个做叔公的能不帮忙嘛?只是清人狡诈,我也不能确定皇帝对此事会不会有疑心。”他说着咳嗽了两声,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我毕生心愿就是看着准噶尔屹立于蒙古,若是可以使尽手段,我不介意他们窝里反,只是侄子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索额图不得不防。”他琢磨了一阵下令道,“从明日开始一切战事以拖为主,拖到对方彻底断粮为止。” 而此时,康熙营中存粮勉强可以支撑5天,虽然罗洛宏有心调度,却因为周围几条通道被准噶尔截断一下子陷入了险境,他几乎想质问康熙,为了抓一个索额图把局面弄成这样值得不值得! 可惜他问不出口,也不敢问,看着康熙这几日一天比一天要黑的脸色,他的心情也跟着焦躁不堪,“若是不行,宰了马匹,”在第四天的时候,皇帝最终发话了,“这次朕冒的风险太大了,竟弄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朕倒是小看了准噶尔、小看了索额图。” 他想了想,刚准备出去发动总攻,却听到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他赶紧掀开帘子出去一看,却看到费扬古并高士奇两个人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站在辕门外头,身后跟着的竟是大批的粮草。 他倒退一步捂住胸口,心中狂喜阵阵,绝处逢生的喜乐让他兴奋到了极点,却没想到高士奇回报了一个更为绝妙的消息。 噶尔丹在昨天突然去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宫斗写的我好吃力 顺便预告 未来5章里可能有虐 请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又:噶尔丹到底是怎么死的众说纷纭,普遍认为他是被毒死的或者心脏病突发 怎么看怎么是个倒霉鬼的死法啊……远目 二十九章 索额图坐在帐篷里被牢牢的看守着,这几天外头的消息他一概不知,却在今天听到了如潮欢呼声,这才睁开眼睛看向了始终看着自己的魏珠,“外头出了什么事情?公公可否告知一二?” “外头的事情奴婢知道的不多,只突然传出消息说噶尔丹他……突然去世了。”魏珠低着头眼睛情不自禁的朝索额图那里瞟了一眼,就看到索相脸上的震惊,“噶尔丹死了?”他只觉得震惊万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噶尔丹竟然会这么莫名其妙的死,让自己功亏一篑。 “那现在的形势是……”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的跳,忍不住转过头继续发问,却没想到魏珠脸色不变,恭恭敬敬的回答,“奴婢只是个阉人,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好一个一概不知,索额图心里如同明镜一样噶尔丹死的太过突然,若是稍加挑拨,转眼就是内讧,在当年面对撤藩时就曾经使出过的伎俩在现在依旧适用,不过那时候意气风发的自己和现在阶下囚的自己已经不是同日可语的了。 皇帝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索额图非常清楚,只是……不知道是否会连累到太子爷,他心里暗想却不知道外头康熙现在哪叫一个高兴至极。 粮草到了、噶尔丹又突然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是大大的喜事,若不是时间地点场合不允许他真恨不得立刻祭天以谢神明,但他还是马上冷静了下来,一方面他派出人手去打听噶尔丹的死讯到底是真是假,一方面他让胤褆重新整顿兵马以防万一,却没想到到了晚上有人快马来报只说准噶尔军中一片大乱,虽还没有举丧却远远的听到了哭声,想来噶尔丹的确是死了无误。 这让康熙彻底放下心来,先不论那个家伙到底死因如何,对这场战事来说却是死的太是时候了,“赏!”皇帝龙心大悦,却是大手一挥准备和对方谈妥条件就班师回营,转头却看到了自己派去盯着索额图的小太监魏珠突然心情就一下子不好了起来,“那个奴才又想做什么?” “回皇上,索相想求见皇上。”魏珠垂首禀告道,他虽然还年轻,在康熙身边伺候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那位索相绝对不可能翻身了,“索相让奴才禀告皇上,说有……”他这话还没说完,却是敏捷的往旁边微微一侧身,就看到一只杯子和他肩膀擦肩而过。 “你回去告诉那个奴才,就说朕会明证法典,该如何就如何,让他最好想想好说辞,免得说出去倒是朕欺负了他。”康熙说这话的时候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极其吓人,魏珠看着心里一颤,却是马上低下头应了就退出去。 索额图听到了传话忍不住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只是在京城里的太子又该如何呢? 这边战场风起云涌瞬息万变,那边太子已经着手进一步行动了,只是他的动作越大就越显眼。胤禛瞅着那几乎要登基的样子简直一口血要喷出来了,但是现在大阿哥出征、三阿哥不管事儿,只有他可以出面,他想了想最终先去找了一次十三阿哥。 “从今天开始不许出门。”他表情严肃的看着胤祥,也懒得给他理由,“该看书的就看书,皇阿玛说了你的字写的不好也好歹练练。” 这话让胤祥感觉出了一丝不祥,他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却被胤禛一把抱住,“十三弟,记住,无论四哥出了任何事情,绝不能从阿哥所里出来!若是真出了事儿……”他犹豫了一下,“你就去你八哥哪里。” “四哥你在说什么?我们兄弟之间为何要这样吞吞吐吐的?以前从来没听四哥你提过八哥的事儿,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说起了这个?若是外头有什么事儿好歹也说出来,你当我是个瓷娃娃?”胤祥不高兴的站了起来推开胤禛说道,“就跟四哥你说的一样,我好歹也是个爷,难道想让我干看着?” 胤祥这么发火在胤禛印象中非常少见,只是这件事情又不能对这个小子直说,让老四郁闷的很,他思量了半天最终揉了揉那个已经长高了不少的十三弟,“四哥说这话自然有四哥的道理,你好歹听着就是,让你去八弟那里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若是你听话乖乖的蹲在这里谁还能伤了你去?” 胤祥并不愿意,却最终没有办法反驳,他犟着脑袋最终选择一声不吭不多说话,直到最后才点点头不甘不愿的答应了下来,“只十三弟有句话还请四哥记得,若是四哥你好个好歹,十三绝不会罢休!”他脸上还带着稚气,说这话确实硬撑着装老成,让胤禛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会到那个地步?十三弟放心。” 看着胤祥服软,胤禛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老八并不需要自己多担心,那么现在……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制止太子才行。他深吸一口气,转头走进了太子那里,一进门就看到里面忙忙碌碌的,竟是半点不避讳,胤禛呆愣的看着那几乎类似于登基的准备,一口血都能吐出来。 “你、你们这是……”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上前一步刚准备拦住搬东西的小太监问个究竟,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四弟,再一转头就看到太子妃眼睛红红的走了出来,她已经怀有5个月的身孕,大腹便便走路已经有写艰难,脸上却是半点喜色不露,“四弟!你总算是来了!”她抽泣着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拉住胤禛,“若是你还认我这个嫂子就快点去劝劝你二哥,千万不要让他在这个时候犯下弥天大错啊!” 这话竟然是印证了老四得到的消息,他心里一动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一定要站对立场,太子出错正是自己出头的最好时机,“太子妃莫急,臣弟这就去找太子说明白了。”他急急匆匆的冲进太子的书房却被里头的一切给吓了一跳,只看到胤礽捧着一件明黄色的袍子正在镜子前面比划,胤禛一愣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竟是撑不住倒退了一步。他扶着门框指着太子竟然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太子你、你这是……” “四弟,一句话,跟着孤还是准备自寻死路?”胤礽转过头也不避人,直接把衣服套在了身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跟着孤就给你个铁帽子王当当如何?” “太子!你这是疯魔了不成?”胤禛紧紧抓住门框终于忍耐不住叫了出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是犯上!” “皇阿玛不在,太子监国,孤有何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远目一下……如果我说大家一起虐呢?顶锅盖跑走XD 三十章 胤禛觉得太子几乎就是疯了,这种话都能对自己说出口,“太子若是您现在收手,今日之事四弟绝不外传,还请二哥不要做这种祸及家人的事情,皇阿玛好端端的人在外头,您……就想登基吗?”最后几个字,胤禛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真是搞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在想点什么,“您就不怕皇阿玛回来震怒吗?”他拦在门口不让胤礽出去,“四弟绝不能看着太子您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么就是说你准备和老大、老八一样和我作对吗?”胤礽的目光有些呆滞,他好像是不太明白胤禛的意思似的,竟然还问了一遍,却在下一刻突然转身从墙上拔出了剑直指他四弟的胸口,“让开!” “若是太子觉得杀了臣弟就可以解决问题,那么就请动手吧,”胤禛深吸一口气,知道若是今天不拦下来,指不定日后还有什么事情,且现在老三压根闭门不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想着以前老三和太子关系好,难道是选择束手旁观?若是自己让了,十三怎么办?太子登基了会把胤祥怎么着,胤禛一想到这里握紧了拳头,倒是不闪不避的看着胤礽,“臣弟绝对不让开。” 他这样硬气到是让胤礽愣了一下,太子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杀过生,但用剑对着自己的弟弟却还是头一遭,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却听到旁边一声惊叫,石氏赶了过来跪在了胤礽面前。 “太子爷,算臣妾求求您,您放下剑,四爷的话没有错,您好歹也听听啊!”石氏泪流满面却没想到胤礽竟抬起脚不偏不倚的朝她踹过来。 这一脚正踹在了石氏的胸口,且力气极大,胤禛半张着嘴就看着石氏捂着肚子慢慢的倒了下来,顿时就愣了,就在他反应过来想说什么的时候,石氏表情一下子痛苦起来,嘴里喊着疼。 胤禛和胤礽并不是没有经人事的,顿时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胤禛也不管胤礽到底想不想动手,转身跑出去叫人来了,等他带着早就准备好了的太医和稳婆,指挥着丫头们把太子妃给抬到后院的时候,书房的空气中依旧可以闻到一股血腥味,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拉住了胤礽的袖子,“二哥你可是满意了?现在二嫂生死不知,肚子里的孩子眼看着不保,难道说,您这样闹腾一会赔上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的性命您就觉得心里舒坦了是不是!” 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老二就朝外头拖,“你好歹也看看,这里哪个人不是脸上惶恐不安,二哥!你还不明白吗?”他说到这里看着对方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转头说道,“今天的事情又是叫稳婆又是叫太医的势必瞒不住了,好歹二哥你也听劝一回,等到皇阿玛回来,直接去请罪吧!” 这话也算是说的诚恳,却没想到老二是半句都听不进去,他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你知道什么,若是皇阿玛回来绝对不会放过孤的,孤做了二十六年的太子,已经够了!天底下哪里有孤这么窝囊的?平时做人战战兢兢,你们这群兄弟哪个是好相与的?每一个人盯着孤,就等着出了岔子好拉孤下台,你当这个位置孤坐的就很舒服吗?一个靶子似地,成天这个说那个说的,这种感觉谁能明白?老四,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孤就直说了,孤手上已经有京城大半兵马,只要孤登基,铁帽子亲王孤赏你,在这个时候和孤作对实为不智。”他甩开胤禛的手,却是毫不犹豫的拍了两下巴掌,“请禛贝勒去偏厅坐坐,好生招待着,可不要怠慢了才是。” 这个所谓的请,其实和软禁差不多;所谓的偏厅实际上是个偏僻的小房子,虽然说打扫的还算干净,但胤禛知道自己这可算是被困在里头了。他倒并不后悔自己跑这么一次,这件事情必须有人管一下,老三不说难道自己也不吭声?倒看着他篡权夺位吗?只是十三弟……你可一定要好好保重才是。 一想到小十三,胤禛心理充满了担忧,那个小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自己前头虽然含含糊糊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了,却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到,然后胆子一大跑了出来,若是跑来这里,不就是羊落虎口找死吗? 却不知道他担心的时候,胤祥也憋不住去派了敏妃身边还留着的两个心腹小太监跑出去打听了,却只听说四阿哥去了太子那里,再探的时候,却是已经听说太医和稳婆急急匆匆的去了太子那里,顿时着急起来,他原想自己冲进去看看,好歹也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是?却在刚站起来的时候想起了胤禛的嘱咐,虽是满肚子的不乐意却最终还是慢吞吞的坐了下来。 “继续打听去,好歹也应该有个准信才是,”他急匆匆的拍了两下桌子,不依不饶的指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叫道,“四哥还在太子府呢,太子妃突然出事儿怎么也不回避一下?你们给我在太子府门口盯着,若是四哥出来了赶紧的回报,若是……”若是没有出来,那么就肯定是出事儿了。他恨恨的朝自己手心锤了一拳,最终不甘不愿的准备按照胤禛的吩咐去找留守的老八。 只是胤祥不太喜欢胤禩这个八哥,当然并不是因为老八母亲的血统这种愚蠢的问题,而是……他总觉得见人就笑的老八让他觉得阴森森的。虽然说敏妃在世的时候也说过要逢人面带三分笑,但是他总觉得其他人做起来没什么自己八哥笑着总有种另有所图的味道。 好吧胤祥承认自己是多心了,他也承认老八从始至终都对自己很不错,但是他打从心底里不希望,到时候把自己四哥就出来的人是八哥啊…… 好讨厌,这种感觉真是太讨厌了!胤祥一脚把旁边的一只椅子踹飞,却马上觉得自己脚背疼的厉害,又不好意思叫,只闷着头抱着脚跳了半天才好,“啊呀,四哥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去太子那里!真是的!”他恨恨的丢下一句最终一叠声的让人备下轿子,自己要去胤禩那里,好歹把四哥从太子府里弄出来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你抽了吗? 阿弥陀佛,保佑别抽 三十一章 盯着太子这边的不止胤禛、胤祥,早在四阿哥踏入太子府的时候胤禩已经接到了消息,“四哥倒是硬气,”他摸着手上一块和田玉做的香炉说道,“我竟没想到他竟然会跑去找太子。” “老三跟个缩头乌龟似地,若我们这群兄弟都不出面,若是皇阿玛回来了那岂不是把我们都当成了一派处置了。”胤莪笑道却是眼睛看着外头,“只是为什么等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报?四哥进去难道会被扣下不成?”他正说着就看到门外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冲进来,气喘吁吁的跪在堂前回话,“回八爷、九爷、十爷,奴才守着太子府附近,前头突然有太医并几个接生嬷嬷急急忙忙的进去了,奴才想着……可能是太子妃不好了。” 这话一出,堂上那三个爷脸色都难看了几分,胤禩琢磨了一会顿时心叫一声不好,自古男女有别,太子妃都成这个德行了老四竟然还没能出来想着就是不妙,且若是去诊个平安脉,也是有个定数时候的,怎么会这么急匆匆的就请了人,想着势必是里头出了点什么岔子…… 他想了想,指着下头那个小厮,“继续去探,太子那里前前后后进进出出了谁统统给记下,若是四爷出来了立刻来回。”他这个着急的样子倒是让旁边两个弟弟有些惊讶,平时看老八和老四面上淡淡的好像没什么交情,怎么今儿个竟然是这样的热心,“八哥这是什么意思?”胤禟皱眉问道,“看四哥和太子斗那岂不是两败俱伤正好你我出手?” “胡扯什么呢?你怎么一点心思都不动?我也就说一句,”他说着站起来挥退了下人,亲手关上了门,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四哥也算是个见机快的,做哥哥的也就在这个时候说一句,若是太子真要登基,到时候我们这群兄弟会怎么样?九弟你可想过?” 这话一说出口,老九也知道事情是大大的不妙了,他坐在椅子上生了会子闷气,却是再也坐不住了,“既然八哥你心里清楚,何必把这个好人给四爷去做了?” “前几天还觉得你有些见识,怎么现在就这么不明白?这件事情是你我可以出手的?皇阿玛早就对我们几个人连成一派有些不满了,你就不曾看到动明珠时候的手段吗?我们现在就跟出头鸟似的,何必惹事儿?四阿哥平时哪边都不帮,脸上冷冷的,除了办差之外一概不问,只偶尔给佟贵妃和德妃娘娘请安,他去自然是最好的。” 这话刚说着,却听到门口又有人回报,“起禀贝勒爷,十三阿哥来了。” 这话一出,老八忍不住挑眉看向了自己另两个兄弟,“今儿个什么风,竟然十三弟也来了!” “平时就像老四跟屁虫一样的胤祥竟然会跑来找八哥你?”胤禟靠在一边闭着眼睛想了想,突然脸色大变,“不好,十三弟在阿哥所,急急忙忙的跑来要么是有了四哥的消息,要么就是老四提前叮嘱过他,让他见机不妙就往我们这儿跑。”他正色看着身边的胤禩,“八哥,这件事情您可要想明白了,若是让十三进了门,可就要和太子硬碰硬了。” 胤莪思量了一下忧心忡忡的转过头看向了胤禩,“九门提督是太子的门人,若是没反也就算了,若我们的消息无误,太子想……八哥就要快点决定,趁着现在拦得住的时候出手日后也好在皇阿玛面前交代。” “……只是,皇阿玛回的来吗?”胤禩凑近了自己的两个弟弟索性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先不说皇阿玛亲征对象是那个噶尔丹,只单说带着索额图就让我觉得不舒服,可别忘记索相……是多么要紧厉害的人物。” “八哥你这个就傻了,”对于老八在这上头的犹豫,老九觉得很不可思议,“前头八哥你还操心若是太子登基了会对我们怎么着,怎么现在心思又灵活起来了?弟弟我现在就把话搁这儿,皇阿玛没事儿也就算了,若是有事儿……也轮不到他,怎么他还准备把我们一干兄弟杀个干净吗?” “这话没错,我倒想看看,难道那位太子爷还敢杀了我们不成?”胤莪的背景要比另外两个都厉害几分,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况且在这事情上,他听着两个哥哥说的话就瞬间把老二钉死在了乱臣贼子这个位置,顺理成章的觉得这个家伙应该是人人得而诛之,愈发的觉得自己这里各个都是好汉,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太子府把老四给弄出来。 胤禩听了这一番话,也在心里唾弃了一下刚才心里那一瞬间冒出来的墙头草思想,却是立马开门一叠声的吩咐把人给请过来,却不知道在那时候太子府里风云变幻,一下子气氛就不对了。 因为胤礽的这一脚,石氏痛的天翻地覆,太医一诊就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果然没多久就掉了一个成型的男胎,这个孩子虽然不是胤礽第一个孩子,却也让这个已经昏了头的太子心里一愣。 他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刚刚昏睡下去的石氏,手上哆嗦着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和石氏成婚这么多年来,这个孩子可以说是石氏最大的希望,如今…… 他怔怔的听着身边太医对他的絮絮叨叨,只说是石氏日后恐怕再也没有办法怀上孩子了,顿时觉得心中一痛,前头自己做的种种事情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自己做了什么?让自己的福晋从此没有办法怀上孩子,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是自己干出来的! 他哆哆嗦嗦的退了一步,转身逃出了石氏的房间,回到房里他快速的换了衣服,让人点了熏香,却依旧觉得空气中自己身边缠绕着淡淡的血腥气。 儿子……没了……他脑袋里空空荡荡竟是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却不料在下一刻门口有人急匆匆的传话,“太子爷,门口佟贵妃娘娘来了。” 佟佳氏来做什么?!因着心里有鬼,以至于前头四阿哥不顾一切冲进来之后,他就勒令下人把毓庆宫正门和周围几个角门统统给锁上,还吩咐下去一概消息不准走漏,若不是前头石氏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儿,连太医都进不来,只是去请太医的是自己的心腹,还有手伸的这么长去告诉了佟佳氏呢? 佟佳氏是皇贵妃,也是自己皇阿玛的嫡亲表妹,若是不出去坐死了自己心虚,只若是出去了……看到一切的老四就不可能不被放出来,那岂不是都要说出去了? 他坐在椅子上犹豫了一会,这才慢慢站了起来,“回娘娘去,就说石氏不舒服今儿个就不能给她请安去了,她照顾石氏的心孤心里有数,只是暂时还好,若是真有事儿一定禀告,还请她回去吧。”只差一点点,只要九门提督禀告说外头的局势被控制住了自己就成功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石氏流产过,是男是女不知道……我就暂时算男的了……咳咳 弘皙的老妈是侧福晋林佳氏 顺便说一下,老八墙头草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他毕竟还年轻,不想死很正常 三十二章 佟贵妃会来当然离不开胤禩的报信,虽然说老八传消息过去的时候含含糊糊的,但她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也觉得这几天宫里的气氛不同往常,只因着没个证据不好说话罢了。 她来的时候已经想的很明白了,若是太子肯让自己进去,倒说明他那里清清静静并没有什么大事儿,若是胤禛在里头说不定也是两兄弟说点子话,留个晚饭之类的,并没有老八想的那么的夸张,却没想到刚到了毓庆宫,远远的她就觉得那边气氛不对,平时敞开着的宫门竟然锁着,前后左右还有不少小太监低头守着,顿时让她心里突突的跳了两下。 “你看,这是个什么阵仗?”她忙扶着苏惠的手,喘了口气这才定下神来,“毓庆宫里这是怎么了?” 苏惠哪怕心里明白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只低着头拍着佟贵妃的背劝慰道,“娘娘且放宽心,奴婢瞅着这件事情的确有些怪异,不如去问清楚了再说。”只是她也心里明白,锁了大门也就罢了,周围几个角门统统锁上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老八这报信可见大半是真的。一想到这里她也慌张了起来,太子爱咋整咋整,宫里几乎都是妇道人家不好说什么,但是凭什么把自己弟弟给扣下来?她从小和佟贵妃长在一起,也算是念过几本史书,却在这个时候,脑袋里冒出了一个玄武门事变的典故,顿时手心里也出了些细汗,嘴上却是半句不露反而安慰起佟贵妃来,“指不定是太子和四阿哥在里头吃酒,娘娘好歹走慢些,心放宽了才好。” 青天白日的吃酒?佟贵妃转过头看了一眼同样脸色苍白的苏惠,忍不住跺跺脚,步子又快上了三分,却没想到到了门口,太子竟然说不见。 顿时这个皇贵妃娘娘心里知道事情不妙了,她毕竟不是正儿八经册封了的皇后,没权利摆出嫡母的架势,太子这么一发话硬生生的堵死了她再开口的路,只是这个动作也无疑显示出了一些名堂,想必胤禛的确是在里头且事情大大的不妙了。她琢磨了一下,也不在门口和胤礽硬碰硬,直接转身爽快的走了,却在走到前头若干个夹道的时候伸手推了下苏惠,对方心领神会转身顺着那夹道往另外一边惠妃哪里走去。 胤禩一听说佟贵妃没办法进去,顿时冷笑一声,“好啊,太子爷倒是好性儿,这种目无尊长的事儿倒也就只有他做得出来。” 这里胤祥最小也数他最坐不住,一听到回报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锁门了怎么着,要我就直接踹门进去。” 他这样急跳脚的样子让胤禩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十三弟,”他放下手上的杯子把那个小子给拉到身边,“你冲去了能办什么事?若是不能,去了也是白去,十三弟你好歹也磨磨你这脾气,若日后真开始办差了,这毛毛躁躁的怎么行?”他想了想转头看着胤禟和胤莪,“九弟、十弟,娘娘既然都没办法进去,就只有我们出马了,若是真让那个家伙篡国,等皇阿玛回来可就不好交代了。” 老八的办法其实挺简单的,他和老九入宫去见娘娘伺机而动,而老十则去见了九门提督林佳氏的广益,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位可是彻彻底底的太子党,他的三妹妹就是太子的侧福晋。之所以让老十去,是因为老十在这里在座的四个人的,母妃地位是最高的一个,他的母亲是太师果毅公遏必隆之女、昭仁皇后的妹妹,且老十这个人脾气不好,若是广益没什么动静也就算了,若是真有事儿,胤莪摆起谱来,估计足够对方喝一壶的。 只是胤禩原本打算着让胤禟跟着老十一起去,好歹也有个照应,没想到平时很听自己话的老九竟没答应,“合着八哥你去断头台送死,倒把我们做兄弟的推出去跑路?这可不行。”老九歪着头一脸的不高兴,“兄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这次宫里弟弟我陪着八哥你走一遭。” 这话一出,老八的脸色瞬间变了,忙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这才指着老九喝道,“说什么呢?什么断头台的、生生死死的,有九弟你这么说话的吗?若是你想去宫里只说就行,别大义凌然扣个帽子给八哥我。”他忙扭过头也不看胤禟,只对着胤祥说话,“你还小着,也别乱跑,四哥既然把你交给了我就要听我的,不要嘴硬也不想跟着去掺和,你毕竟还小着呢。今儿个你就守在这里,若是你八嫂来了,横竖底下的奴才你们调度,该做什么你心里应该也有个谱才是。”他深吸一口气笑着拍了拍小十三的肩膀,转身带着老九、老十走了出去。 三个人出了门一个往左两个朝右,只说胤莪的轿子刚刚靠近九门提督衙门,旁边就已经有人上前拦人了,这个老十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拦下来过,自然是冷笑一声掀开轿帘就往外走,“狗奴才,连爷都敢拦。”说着一挥手当下就是一个耳刮子打过去。 那动作又快又准当下把那个小侍卫给打蒙了,他捂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个见机快的一看胤莪通身的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还敢在九门提督衙门前头打人更说明其来历不凡,顿时陪着笑脸上去了一步,“这位爷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儿门口打人恐怕有些不妥吧?” “叫广益出来见爷。”胤莪也不多话背着手抬头看着天,“去吧。” 那个侍卫年纪比挨打的那个要大了些许,也算是在京城里见过些世面的,他瞅着胤莪的轿子虽然看起来朴素,却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尊贵、再看这位爷身上,虽说没穿金戴银但手上的扳指、腰间的那块玉都不是凡品,细细一琢磨顿时觉得这个十有八九是皇亲,顿时心叫一声不妙转头就跑进去回话了。 而里头,广益正忙着做最后的准备,等会步兵出去,把九门全部给守牢了,这里再宣布皇帝驾崩太子登基,接下来的事情就顺顺当当可以继续下去,却没想到自己吩咐守在门口的人竟然跑进来了一个,还没等他发话就立刻禀告说门口来了一位要找他的。 “什么人,还不拿棒子把他赶出去?现在是跑来会客的时候吗?”广益站起身,他知道这件事情弄个不好就是个掉脑袋的事儿,自然是不希望今天有人跑来打岔,却发现面前跪着的那个竟然一动不动,火气愈发旺盛起来,“又怎么了?不是让你下去了吗?门口无论是谁统统给我打发了!” “什么时候,一个奴才敢说话这么大声了?”却没想到老十就跟在后头,他这一路杀进来气势十足,兼之身边带着的几个又是高手,没一会就闯进了内堂,广益看着十阿哥顿时脸上变了数遍,心慌恐惧之类的情绪一下子充斥在他心头,“十、十爷!奴才给十阿哥请安。” “广益,你这里倒是庙大啊……等闲人倒是没办法轻易的进来。”胤莪脸上虽是带着笑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跟刀子似地一下子戳在广益心口,他连忙擦拭着额头上沁出的汗水赔笑着上前,“十阿哥怎么老远的跑来,有事儿吩咐奴才就成。” “吩咐?我可不敢当啊,谁不知道你广益这里乃军机重地,等闲是不敢随便入的,只是爷今天有件事儿得了消息,想着还是亲自跑来告诉你一声。”胤莪一挑眉,心里很清楚他必须在这里拖延时间,若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让眼前的这个狗才有机会起事,宫里的老小可都要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平心而论,老八是个人才,康熙要弄他的时候,可以让十四不惜服毒也要保住哥哥,在做哥哥和做领导人这方面有一套啊…… 可惜,若他老妈位置高一些的话,老四老八还能一斗 三十三章 广益看着眼前这位霸王似地十爷,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这位是平时霸道横行惯了偏皇上宠爱、又有几个了不得的兄弟扶持、母妃哪里地位又高,真正是惹不起也说不得的主。若是平时他来广益已经得是打了十万分的精神,况且还是这个时候…… 他很清楚,太子的行事虽然隐秘但总有些蛛丝马迹不可能不被人发现,现在十阿哥突然来了,是知道了什么特地来找茬还是……已经和太子爷结成了一伙? “十爷怎么亲自来了,若是有个什么事儿派人叫一声就成,”他哈着腰赔笑道,却没想对方对这一套一点都不理会,只大马金刀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也不喝茶只慢吞吞的抬起头朝广益身上打量了两眼。 “今儿个来是想和你说件事儿,”他琢磨了两下最终决定假传圣旨一次,“虽说是这个消息爷也觉得有些意外,但毕竟是圣旨。爷记得你是镶白旗的对吧?” “是,奴才的确是镶白旗的,”这个问话说的有些莫名,但广益可不会认为这位爷特特地地跑来这里是专程为了问这话的。 就看到十阿哥脸上突然笑的相当真挚,“那就是了,前儿个皇阿玛来了信说让我们几个兄弟各掌一旗,想来日后你就是我旗下的门人了。” 这话一出广益顿时愣在了那里,旗主竟然换成了眼前这位,“您的意思是……”他心里一下子忐忑不安起来,旗主有旗下的生杀大权,自己的立场一下子就尴尬起来,“十爷这圣旨……” “不日就会到吧,”胤莪翘着二郎腿朝他那边看了一眼,“你这儿有点什么幺蛾子,爷心里还是有账的,甭以为你私下里孝敬太子爷的事儿我就不知道,话我先搁在这儿,等你日后归了我这儿再慢慢的和你计较。”他往后头一靠,眼睛只看着自己那双手,“今儿个来还有件事儿……你家的管家倒是牛气啊?前儿个在四海茶楼打了人是不?” 若说前一个换旗主的消息让广益心里忐忑不安,这个四海茶楼打人的事儿就彻底让他吓呆了,那天动手的时候他实际上也在旁边,明明周围没人怎么就被眼前这位爷知道了呢?他刚想说话就听到上头坐着的那位一声冷哼,然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可知道那荣庆戏班后头是爷,竟然敢打爷的人,现在那小旦的脸给毁了,你让爷到哪里去找第二个来?别以为你是太子的心腹爷就动不了你,直说吧,我和太子至少还是血亲,你和太子是什么?” 这话一出,广益背后冷汗涔涔,荣庆班的那个小旦他看上了好久,原本想赎了对方出来,没想到对方竟然不从,他当时多喝了两杯脑子一糊涂就喝令抢人,没想到那个小旦竟血性如此,一看到那架势就一头碰了柱子,后来生死不知。他觉得没趣儿,在收了老板200两银子之后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却没想到今天惹上了这个主,“这是奴才的不是,还请十爷宽宏大量饶了奴才这一次。”他忙不迭的跪下却没想到对方站起来当下就是一脚。 “这一句不是,倒是爷要看你的面子嘛?”胤莪说着眼睛却情不自禁的朝外头的天看了看,这个时候已经是戌时一刻,天边已经开始暗了起来,他在这里纠缠了足足一个时辰却不知宫里眼下的情况到底如何。 老八老九进了宫首先冲进了惠妃那里,刚一进去就听到惠妃和良妃在说话,他俩请了安还来不及坐下,惠妃就忙不迭的站起来拉住了老八,“我的儿,哪儿可是滴水不漏,你可真要去?” “两位额娘暂且宽心,等会儿子先去阿哥所把几个弟弟给接出来,若是皇贵妃和贵妃娘娘没意见,儿子想着把弟弟们先放在那两位的宫里,若是额娘害怕也请先去那里暂避。”他估摸了一下时辰,“前头儿子来的时候已经通知了四嫂、五嫂、七嫂并内子,等会她们也来,到时候大家一起跪在毓庆宫门口,我就不信了,今儿个太子还真能把人锁在里头。” “说的好!到时候我这个做娘的也去跪着,我倒想看看太子爷到底准备怎么折腾,前头太子派人一个个的宫里吩咐了,让不许到处行走、把门给锁了,我进宫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事儿,合着他……”话说到这里惠妃突然压低了声音把老八拉到了一边, “我的儿这回你可给我个准信儿,皇上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额娘会有一种要变天了的感觉?” 可不就是想要早点变天吗?只是这话不好开口罢了,胤禩连忙安慰道,“断断没有这样的事情,额娘切莫担心,皇阿玛好着呢。”他说这话实际上心里也没底,索额图跟在皇帝身边负责粮草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说不上来,也不可能说自己之所以察觉到太子不对劲是因为早就在他那边安插了自己的人手,“总之额娘您放心,事情断断没这么糟糕。” 惠妃不是没见过世面,且胤禩是她一手养大的,她自然清楚这个小子一旦说谎那眼睛就不自觉的往两边瞟来瞟去,顿时心里一沉。她前头就觉得若只是锁了门、找太医断断不至于让几个皇阿哥这么紧张?她也派人去打听过,据说连老五、老七都进了宫说给娘娘们请安,这中间怎么可能说是没有问题! 只是现在孩子们都大了,自己可以做的也就只是念佛罢了。 这两个兄弟在惠妃这里不过也就坐了一坐就朝太子那边走,却没想到在那边看到了老五老七并肩站在那边,“五哥你怎么来了?”老九一愣忙不迭的走上去给两个哥哥请安,他和老五是一母所生情分自然与其他人不同,只是这夺嫡之战老九并不希望把老五给扯进来。 胤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是三十七年那会攻打噶尔丹的时候留下的,因这刀疤他平时一向不爱出门,只今天又怎么会急匆匆的跑来,胤禟刚想说什么却被胤祺给拦住,“九弟,有些事情不用多说你毕竟是我兄弟。”他说完这话转过头就看着毓庆宫紧紧锁住的大门,却让老九心头一热,眼里忍不住掉下泪来,“五哥的意思九弟明白,只让五哥受累了。” 没过一会十二阿哥胤裪也来了,这里除开压根没来的老三、还在前线的老大和在毓庆宫里头的老二老四、盯着九门提督抽不开身的胤莪之外,几个活着的成年阿哥们都一字排开站在了毓庆宫门口,“臣弟求见太子。” “这群人是要逼死孤是吧!”在里头的胤礽听到回报之后,手一挥把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扫在了地上,“那该死的广益怎么还不行事,真、真是气死孤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开个BG文玩玩……慢吞吞爬走 顺便:这文NP就没意思了…… 三十四章 那个广益现在是有苦自知,十爷坐在这里不走了一副一定要给一个交代的样子让他觉得无比的头疼,且现在的情况又不是他说走人就能走人的,“十爷这件事情,可容后再说,奴才这里还有事儿。” “怎么?急着走?”胤莪慢条斯理的端起眼前的茶碗,眼睛上下打量着广益,“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只是让爷今天这样空手走出去那是万万不能的。”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无路可退,这里是九门提督衙门,说白了就是太子的地盘,若是自己这个时候气势稍弱让对方有机会走出这个门,事情就糟糕了,只是……皇阿玛那边消息断了整整十天,到底前线哪里出了什么事儿,好歹也给个音讯啊!他握紧了拳头,脸上神色不变,继续指桑骂槐起来,“广益你可要搞明白,你到底是谁的奴才,这儿虽说是太子监国也不过就是一个监国罢了,还能大的过皇上去?你不懂脑子吗?朝廷命官当众打人还逼死戏子,不知道到时候御史有多少折子来参你。” 广益头上豆大的汗水往下滑,却是连擦汗的时候都没有,“求十爷宽容一二,只是今天奴才真的有急事儿。” “什么急事儿?让你……需要调兵遣将?”老十凑到广义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广益别以为皇阿玛那边没消息你就可以惟所欲为,直说了吧,爷今天就不让你动,你敢如何?” 广益只觉得自己呼吸一滞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果然是只到了,所以今天是故意找上来的,他虽然一再和自己说要稳住了,可是脚却不由自主的软了,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十阿哥您……说的是什么啊……” “说的是什么?狗奴才这个时候你还想瞒着,你是当十爷我瞎了不成?”他毫不犹豫的一脚上去踢在广益的腿上,“皇阿玛没死呢!想动兵士先过十爷我这一关,我倒想看看,你这个乱臣贼子到底有多大的狗胆!” 他正说着却没想到外头有人急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大人,皇上的八百里加急来了。” 这话无疑是压倒广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这个时候胤莪才发现这个家伙背上早就汗湿,忍不住讥笑道,“就你这银样镴枪头还想玩这个?做梦吧你!”他跨过广益,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衙门,就看到门口几个兵士拦着信使,眼看着他们要接过包袱,老十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你们也配拿这个?”他急忙上前让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卫把旁边那群人给推开,自己恭恭敬敬的拿着加急信坐上了自己的轿子,“快进宫!” 虽说接下来的事情有些犯上,但是胤莪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匆匆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末尾那句不日归来的消息,顿时心中大安,有了这个太子还想动那么就彻底有理由对付他了。 却不知这个时候毓庆宫门口早就聚集了一群人,以胤祺为首的几个阿哥站着,四福晋那拉氏并几个福晋们一字排开统统跪在前头,一开始胤禩还想让几个嫂子们站起来,却没想倒是自己的福晋郭络罗氏第一个不愿意了,“你们几个是爷们跪着做什么?站后头去,我们是来给太子妃请安的,各自办各自的事儿,你不用管我。”说着竟是第一个跪下去的,“妾身八福晋郭络罗氏给太子妃请安。” 她这样一跪,旁边几个福晋也一起跪了,这个架势让守卫的小太监心里非常惶恐,里面的那位已经大发雷霆,外头又是这样,他求助的看向了身边的主事公公,“王公公你看这……” “……进去禀告太子爷!”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在宫里混久了的王有才也觉得头疼,这是前所未有的阵仗,到底应该怎么应付他也不知道,只好尴尬的陪着笑上去,“几位福晋,虽然说现在太阳快下了,只是地上还有余热,跪着可不好,要不奴婢……” 就听到一个响亮的耳光声,郭络罗氏慢慢站了起来,“这里可有你这个阉人说话的地方,跪我们乐意,现在你就给我进去禀告太子爷,想太子妃和我们一直都好的,听说突然病了怎么着都是要来瞧瞧的,这锁着大门算是什么意思?我倒要问问太子了。” “够了!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被一而再再而三打搅了的胤礽最终是坐不住了,他让人打开了们,自己走了出来,“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吵吵闹闹像话吗?几位弟弟这么匆匆忙忙带着福晋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逼宫不成?” “臣弟给太子请安,只因听说太子妃身体不适,娘娘们来看了也没许入,想着嫂子以前帮过我们许多自然不好不来看看。”胤祺作为在这里最大的阿哥,上前一步说话倒是不卑不亢,口口声声扣在太子妃身上不好这点子上。 郭络罗氏见状,忙笑着上去福了福,“给太子爷请安,我们妯娌来看看二嫂,只是这大门紧锁我们又不敢闯进来,只好在门口跪一跪,想着若是太子爷您大发慈悲好歹也让我们进去看看尽一份心力。” 俗话所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眼前的这个还是宜妃的侄女,胤礽哪怕肚子里火气再大爷不好多说,只转过头冷冷回答,“太子妃无事,你们都跪安吧。”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自古女人家有了孩子哪怕是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大事儿,怎么能说是小事儿呢?好歹太子爷也让我们进去看看也好安心不是吗?”郭络罗氏跪在几个嫂子、小姨子中间,说话倒是干脆利落。 “不用,没什么事儿,只是你们全都聚在这里,倒是空的很,改明儿是不是要孤禀告皇阿玛好歹让你们忙碌些?”胤礽丢下这话刚准备回去,却发现远远的有几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得,今儿个人可真多啊……”他眯着眼睛就看到老十捧着一个明黄色的东西,顿时心中一紧,停了十天的八百里加急竟然来了……这、这…… “给太子爷请安,”胤莪的及时赶到让几个阿哥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胤禩看这个弟弟脸上隐隐约约散发出的喜色心里顿时大安,只听到老十那声音爽朗,字字句句清晰可辩,“今儿个臣弟出去逛了一圈,正巧在九门提督衙门前头看到了八百里加急,臣弟就讨了个差事亲自送了过来。”他说着把信交给一边走过来的王公公,一边转过身对着几个哥哥点了点头。 胤礽打开信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脸上瞬间灰败下来,他倒退一步只觉得眼前的几个弟弟脸上都挂着嘲讽的笑容。他想说这封信是假的,却也知道这上面的御笔朱批俱是皇阿玛的亲笔,顿时知道此事已经彻底成空,“太子妃有恙在身,要见过几日吧。”他强撑着把这话说完,转身让人把老四给请出来。 这两个兄弟在门口身形一错已经交换了一个眼神,大门在胤禛身后慢慢关上,这个被关了大半天的四爷走到几个兄弟面前再也撑不住深深的稽首为礼,“今日多谢诸位兄弟了。” “四哥好说,也多谢四哥了。”大家淡然一笑,该回去请安的请安、该回家的回家,胤禛跟着胤禩来到了老八的府邸,就看到胤祥跟只猴子似地在门口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十三弟,我回来了。” “四哥!” 作者有话要说:啊呀呀两更结束XD 三十五章 胤祥和胤禛是坐一个轿子回去,一路上胤禛低头不语倒是胤祥按捺不住性子,“到底里头出了什么事儿,四哥你好歹也说一声让弟弟我安心了才是。” “……不曾发生什么。”闭着眼睛,胤禛选择了对沉默以对,却没想到自己的袖子被胤祥紧紧抓住,“四哥!你把我当你兄弟不?怎么就一声不吭,那人明明就要犯上作乱,拿下他都没人说话,为什么……” “糊涂东西,这话是你能说出来的吗?”胤禛伸出手弹了一下胤祥的脑门子,却也不忍心继续苛责他,只好把这个弟弟拉到自己怀里,“你这傻子怎么也不动动脑子,太子做了什么我们知道?” “自然是……”胤祥转过头刚理直气壮的想说话就对上了胤禛冷冰冰的目光,心里一颤马上低下了头,但嘴上还犟着,“那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人人都知道,皇阿玛知道吗?你怎么也不动脑子,若是皇上问起来怎么知道的,难道我们说在太子爷身边安插了人?”胤禛没好气的说道,“这话反而会让皇阿玛震怒,所以你的几个哥哥跑去也说只是去给太子请安、你十哥拿到了加急也只说是半路看到顺手拦下来了,只可惜了太子妃为了这事儿连孩子都没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里带着些遗憾,胤祥听着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四哥在太子府哪里好吃好喝都不知道我这个做弟弟的在外面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看着他闹别扭的样子,胤禛最终是撑不住笑了起来,“你啊你,太子府是好相与的地方?倒是你在八阿哥家门口就跟一只猴子一样的上蹿下跳,也不嫌丢人?” “那不是担心四哥吗?若是四哥带着我去断然不会这样!” “胡闹!你还没被太子整够吗?怎么一点都不想想,现在四哥跟你直说了,若是日后你再胡闹出了事儿,绝不管你的死活!”他说完这话,顿时气呼呼的转过头看向轿子外面,却没想胤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死皮赖脸的趴在胤禛身上认错。 “四哥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弟弟知道四哥,你面冷心热绝不会让弟弟倒霉的。”说着整个人就往胤禛怀里钻。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黏糊,不出两年就要娶媳妇开府了好歹也庄重一些。” “没其他人……” “没其他人就能这样吗?”胤禛虽是这么说着,却也由着这个弟弟闹腾,却不料没过一会就觉得这个小子窝在怀里不动了,再一看竟然是睡着了,顿时郁闷起来,只觉得这个小子真是开心,睡了吃吃了睡就跟猪似地,外头天塌下来了都不知道。只想到这里又轻叹了一口气,谁让自己是哥哥呢?只能多担待些。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胤祥睡的舒服些,自己也闭上眼睛默默念佛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佟贵妃也一脸无事人的去看了看太子妃,也像模像样的斥责了两句太子的不当心,这件事情就暂时在面上风平浪静下来,十二天后皇帝回宫又是另一番景象。 胤礽在队伍里没有看到自己叔公的影子,却没想到第二天就传出了让他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的消息,索额图被赐死了。叔公死了等于毁了自己在朝中的大半臂膀,自己提前登基计划也被自己那群该死的弟弟打乱,一时之间胤礽觉得自己身边竟然连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这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让他惶惶不知所措,他担心自己那几个“好”弟弟会把前头的事情抖落出来,却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总算他们也知道抖落出来双方都不好看,”他哼了一声,却也知道索额图的命他是没有办法救了,他对自己的皇阿玛了解甚深很清楚那位是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无人可以更改,只叹了一口气,却是坐下来提笔给噶礼写了一封信,这个时候他身边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噶礼了。 却不知道噶礼那个老滑头在这听闻索额图被赐死的消息之后,立马投降了胤褆,跟着大阿哥的老八一看到噶礼的信只皱着眉头觉得不好,“这个噶礼到底是什么货色,大哥你是清楚的,自古与虎谋皮绝不会有好下场,那个噶礼哪怕不算是老虎也算是只老狐狸,并不是可以随意结交的人。” 只是这话老大却是一点都听不进去,索额图一死胤褆觉得自己和太子势力重新持平,只是自己这边明珠还活着,他那边索额图已经是一具尸体,若是把噶礼用的好也未尝不可,“这件事情八弟你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他说着自信满满的走了,徒留下老八、老九、老十皱着眉头坐在那里。 “……八哥,早就与你说过,大哥并不靠谱,我们两兄弟连着小十四一起站在你身边,你何必担心。”胤禟端着茶杯笑着看着旁边一脸忧色的胤禩,“你看大哥这副摸样,活脱脱就是另外一个太子,怎么可能是成大事的人,依我看……我们这群兄弟里只有你才行。” “九弟别鲁莽,”胤禩皱着眉头阻止自己弟弟继续说下去,“胤禩才疏学浅,怎堪当大任,这种事情切莫再提了。” “难道说八弟想要看着四哥动手?我就不相信那个菩萨似的四哥能忍得住,平时虽然没多接触,但是四哥平时那张脸看着就高深莫测,且那次对付太子的时候他竟然第一个站出来,我可不觉得这是平平淡淡的态度。”胤莪冷哼一声,“且他身边还有个小十三,我看玄乎。” “若是四哥不站出来,难道我们几个弟弟出来?”胤禩低着头,表情却是丝毫不动,“这件事情莫要提了,难道真想让皇阿玛知道我们在太子那里安插了人手?”四哥,你到底是争还是不争?八弟我拭目以待,只是现在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树了一个大敌那就是太子,作为当时冲在最前面的人,若是对方发起难到时候你准备如何保住你和小十三呢?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朝实在太有意思了 老索死了之后噶礼上场 这个噶礼很妙哦~ 竟然要毒死自己老娘………………理由传说是因为老娘手里的房契= =|| 请斥责这个无耻的不孝子! 三十六章 皇帝给索额图定下的罪名相当严重,但却对胤礽是一如既往的好,瞧着这个架势几个兄弟们暂且收下了要继续闹腾的心思,却没想到在那个时候传出了大同府闹饥荒的消息,论理说这件事情轮不到皇阿哥出去,却没想到皇帝竟然点了胤禛去大同府,这一个怪异的旨意让所有的阿哥们皱眉,而接下来的那个旨意更是奇怪,竟然是让胤祥协同办理。 “十三?”胤褆和胤禩、胤禟、胤莪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彼此面面相觑,他们摸不透这是什么意思,十三虽年纪大了的确是该办差的时候,但是第一次就让他去大同府对付饥荒,这是什么意思? 不光是这群大阿哥党的人,连带着太子也不明白自己的父皇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没头没尾的怎么好端端的十三就能去哪里?前头怎么半点迹象都没看出来? 反观这几个阿哥们心思变化,这边老四表现的相当镇定,不就是去大同府吗?去呗!他看着那拉氏打点自己行礼的时候,最终忍不住说道,“在车上备点蜜饯玩物,十三弟喜欢。” “妾身明白,早就已经备下了,只妾身以前可没想到您会和十三弟这样投缘,不过他这个家伙跳来跳去的倒是有趣的紧,对了,说到十三爷,妾身要请一个示下,这老让十三爷跳墙这总不是个办法,他若不喜欢走正门,在旁边开个角门给他也罢了。若是没事儿也就罢了,若是摔着了那可就不好了。” 这话激起了老四一肚子的火气,你说一个皇阿哥有门不走,一天到晚的喜欢翻墙,自己这边知道也就罢了,若是别人看到了怎么想啊,“让他去,摔了活该!”他冷哼一声甩袖子就走,那拉氏也不拦他,果然他刚走到门口就忍不住转过头吩咐道,“他惯喜欢爬哪儿?让人在下面搭个架子,若是真摔了看我不打他。” 他丢下这句话就匆匆跑了,瞧着那个样子那拉氏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连着旁边几个丫头也跟着笑了。 胤禛在门口听到了她们的笑声,只觉得脸上一烫忙不迭的低下了头,他平时严于律己甚至对别人都有些苛刻,唯独对自己的十三弟倒是颇为纵容,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说不定他早就板着脸教训开来,他想着就觉得有个人一下子扑到自己身上,当然在这里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小十三一个。 “你好歹现在也办差了,怎么还能这样没大没小的?”胤禛转过身皱眉看向了胤祥,“不是我说你,你一天到晚的爬墙上树怎么也就没有一天安分的?若是去了大同府难道你还能这样到处蹦跶?” “四哥说的是,不是好久没见了吗?”慢慢从自己哥哥身上跳下来,胤祥嬉皮笑脸的打了个千,“给四哥请安,是十三弟错了,日后一定有门走门。” “得了你这个日后是多少时候的日后?上次也这么说上上次也这么说,合着你这个就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胤禛板着脸教训着,胤祥也乖乖俯首站在他面前,那样子看起来乖顺实际上老四自己清楚,这个小子一定是左耳听进去了右耳马上出来,绝不会放在心上。 你看说也说了,总不能抄板子打吧?老四觉得自己在教育眼前这个小子这方面真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下次若是不小心跌了,折了腰折了胳膊,我可不管你!还不给你的嫂子请安去!” “喳!”那小子嬉皮笑脸的再行了个礼一溜烟就跑了,徒留下胤禛窝着一肚子火气转过头就看到邬思道站在另一边笑,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快走几步到了他跟前,“先生。” “四爷和十三爷关系和睦倒是一件喜事,都说帝王家毫无亲情,看着四爷和十三爷,在下倒觉得这话成了笑言。”邬思道笑笑却马上说到了正事儿,“今天进来求见爷,主要是想说大同府的事儿。”他斟酌了一下轻声说道,“大同府可是一潭深水,四爷可要想明白了,到时候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胤禛知道这个邬思道绝对不是乱说话的,顿时皱起了眉头把人请进了书房,“先生请直说,胤禛这里听着就是了。” “可还记得郭明奇吗?”邬思道沉声问道,却见胤禛表情一僵,“那个书生?” “从他身上就可以知道山西乱成什么样子,所以在下不得不问四爷,若是遇上噶礼袖手旁观,您准备怎么做?” 别说,这也是胤禛这几天觉得头疼的事儿,只是他从未见过噶礼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喜好并习性,若说怎么对付着倒还真的有些棘手,“先生可有什么建议?” “以名许之,以利诱之,在下观噶礼之言行,显然不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反而油头滑脑善于投机取巧,若是让他觉得从四爷你身上有利可图,那么掌握他就不难了。”邬思道这个建议听起来是不错,但是却有违胤禛的脾气,对于这种贪官胤禛恨不得请了天子剑一个个的砍了才干脆,若让他和那个家伙虚以委蛇那是断断不行的! 邬思道一看胤禛的模样心里一惊清楚了三分,“四爷好糊涂,若是觉得这样脏了自己,那平日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儿岂不是更肮脏、更龌龊?若是现在就受不了日后如何坐那个位置?不就与一个小人纠缠吗?须知道日后还会碰到比他更坏、更恶心的,若这个已经受不了了如何对付日后的人?” 胤禛想了想却没想到外头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四哥对付不了,我对付!”胤祥这个小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书房外面,竟听到了前头邬思道的一番话,忍不住冲了进来,“四哥高洁这种事情自然不入他的眼,不过有君子也要有小人,这个小人我愿意做。” “胡说点什么!这话是你该说的吗?”这话一下子让胤禛心里不舒服了起来,他喝道却没想到小十三丝毫不退缩,“四哥!” “闭嘴!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XD重生在康熙末年很好看啊…………………… 但是为啥这么的长OMG 我从昨天有人在文下提起一晚上没睡……我好累 三十七章 “我说你们兄弟一向和睦,怎么今儿个气氛这么怪异?”第二天下午胤禛跑去佟贵妃拿起请安,正巧胤祥也来了,这俩兄弟完全没有以前碰到时的热络劲,且彼此脸上都不好看,瞧着这个样子佟贵妃下意识的觉得这俩兄弟之间必定发生了些什么,忍不住号起的问道,却没想到这俩小子竟然都低着头不吭声。 “吵架了?我说禛哥儿,你好歹也是哥哥,可不能欺负你弟弟,”她正色教训道,“明儿就要一起出门办事儿去了,还闹什么别扭?这么大人了都不觉得害臊吗?还不给你弟弟作揖赔罪。 “娘娘知道什么?这个小子说出来的话胆大包天,听着就让人生气,所以胤禛才教训了两句,娘娘这么说岂不是厚此薄彼了?”胤禛颇有些不服气,他昨天晚上和小十三两个人在书房里吵了半天,邬思道一开始两边劝着却发现这俩兄弟完全就听不进去,最后被那拉氏给拉了出来,最后还是四福晋深吸一口气冲进去把提溜着的食盒往他俩中间一搁,这才让争吵告一段落。 “什么教训,四哥也未免太小瞧我了,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就不能做事业?成天跟个小鸡似地跟着四哥成什么样子,也不嫌丢人?”胤祥扭过头抱怨起来,却不知道他那个样子让佟贵妃看着忍不住觉得好笑。 “都几岁的人了?一个十五、一个二十三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吵什么吵?怎么一点皇阿哥的风范都没有?不就是一个哥哥宝贝弟弟、一个弟弟不想让哥哥受累的事儿吗?若我说你俩手拉手互相配个不是,难道火气还要留在明天上路不是?快!”佟贵妃笑着站起来走到两个阿哥中间,见他们俩还是忸忸怩怩的样子顿时以帕掩口,“诶哟我的两位阿哥,还是要额娘在这儿搀着才行?又不是交拜,低着头干嘛?”她也玩性打起,转过头冲着在旁边同样笑的很高兴的苏惠说道,“苏惠,一人一边,我看他们俩还怎么闹腾。” “娘娘您再这样打趣下去,两个阿哥脸都红成这样了岂不是尴尬?”苏惠慢慢走了过来扶着佟贵妃坐回椅子上,“娘娘年纪大了越发跟个孩子似的,两个阿哥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也是您看着他长大的,这样逗弄成什么样子?” “我也就这么说说罢了,”佟佳氏笑了笑却是转头正色对着眼前这两个兄弟吩咐,“既然你们皇阿玛派你们俩去了,那额娘在这儿有几句话要告诫你们,先不说山西的事儿难不难,只认真办差事就是了,当心点自己的身体,听说大同府那里热头毒,药啊茶啊都备齐全些,我知道老四你家的福晋是个心细的,也就不多和你理论了,只胤祥你毕竟还没开府,那群小太监们怎么知道个好歹也没个人帮衬着你,想着德妃那里也应该帮你准备过些东西,但额娘毕竟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这里有些药你们俩好歹带着,在大同的时候煮了喝也好消消暑气,免得热着闷出病来。”她一番吩咐想的□周全,旁边早有两个小宫女捧着东西站在一边,“记得一句话,额娘要的不是你们俩有什么大成就,只求平安就是,可明白了?” 听到这话胤禛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他隐约觉得这是额娘在提醒自己什么,却也说不上来,但他也知道此去大同府一路上可绝对不会太平。 “胤禛明白,”他恭恭敬敬的行礼和胤祥一起退了出去,却在门口忍不住给了旁边那小子脑门轻轻一拳头,“闹够了没?还和你四哥犟不?” “若不是四哥你凶我,我能犟吗?”抱着头的胤祥满脸的不高兴,却是最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抱着胤禛的手扭来扭去的陪着笑脸,“四哥你昨天真是凶,吓死人了!” “还敢胡说捶死你!”故作凶相的瞪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一眼,胤禛再一次深深的觉得自己好像又败在了他的撒娇下,这说不定就是兄弟…… 第二天这俩人起了个大早,几架马车在天未亮的时候就轻车简骑从禛贝勒里出去,却不知早就有好几拨人跟在了他们后面,对于这个胤禛不是不知道,这位四爷从前几天开始就发现自己府门外头多了些生面孔,只不知道到底是那边的人罢了。 太子还是大阿哥那边的,或者是八弟? 胤禛知道随着索额图之死,局势越发的混乱起来,现在大阿哥彻底和太子卯上了,却不知道噶礼现在到底是谁的奴才? 这个问题别说老四也心里再思量着,连噶礼自己也在盘算,他混迹官场多年很清楚若是找错了主子后果有多凄惨,一开始他以为索额图倒了台,太子势必也要失势,于是他转而投靠了大阿哥,却没想到他看这段时间的动向太子显然圣眷还在,这一下子让他心里顿时犹豫起来。三姓家奴并不可耻,但是若是跟了太子然后转而投向大阿哥最后再赚回来,哪怕他脸皮再厚这种事情他也做不出来啊。况且他还有一件事情非常忧心,那就是这次大同府的饥荒,平时皇上也就是派个大臣跑来看看,要摆平不是很难,但是这次来的是两个皇阿哥啊!若是在大同府这两个黄带子身上有些好歹,天威震怒那可不是一个太子或者一个大阿哥可以帮忙摆平的啊,“传令下去,派人把那群在外头乞讨的赶得远一些,然后派几个全身穿的干净些的在外头赊粥,对了昨儿个是三把米对吧,今天开始一律十把米,就说我说了,好歹也糊弄过皇阿哥这阵儿,虽然说其中十三阿哥没办过差事,跑来可以还可以糊弄,但是四阿哥可不好惹。”都说老四是个冷面、手狠心硬,不好对付啊! 他琢磨了一下,又派人去守着城门,防着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跑来,却不知道这个时候老四和十三在半路上遇上了个奇人。 依照老四的脾气他一贯是不乐意搭理人的,但是这个和他们走在一路上的李卫却是个很有趣的人,这家伙是和他们在路上碰到的,一开始胤禛怀疑这个家伙是故意撞上来的,只是在反复试探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老二没办法用这个人。这个家伙的脾气实在是太有趣了,首先这个李卫身上有市侩气,虽然不浓但是还是可以从他的言行举止里感觉出来,而老大、老二乃至于老八看到这种人最是头疼;其次这个李卫说话颇为刻薄,且一针见血,听他点评时事让胤禛有一种看到第二个邬思道的感觉,只是邬思道要比他善于收敛,更深藏不露一些。 这个人说话粗俗,开口闭口都会带着些江南骂人的口气,却是一个铁铮铮的好汉子,胤禛觉得这次出门能够碰到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也不算是白来,也就让戴铎一路上车程稍微慢些,和李卫一起到了山西。 李卫来山西是去访亲,他的母族是山西大户人家,因提前捎了信于是在到达的那时候所有人就被一起请去了他家亲戚那里,以至于噶礼派的人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这两个黄带子。 这也算是天数。 作者有话要说:PSP的初音2终于出了,拼命下载ING =============================================================== 真实的李卫 字又玠,并不是出身于市井的小混混,而是江苏铜山,徐州市一家家境比较富裕的人家。康熙五十六年,李卫花钱捐了一个官。《清史稿·李卫传》载:李卫“入赀为员外郎,补兵部。康熙五十八年,迁户部郎中。” 同志们,不要被电视剧蒙骗,李卫同志他不是个讨饭的,他家有钱! ================================================================ 顺便捐官玩意儿,买一个知县要4600两银子,李卫同志买的是员外郎,算着要1万两以上的银子才能搞的定 当时人均生活花费一年是50两银子(参考红楼刘姥姥的话),可以想象李卫家那不是一星半点的富裕 康熙征讨准噶尔费用不足,下诏鼓励富户捐纳,因此仅仅山西一省当年1年内捐县丞1万2千人,甘肃半年鼓捣了1万7千人 OMG…… 三十八章 胤祥虽然不是没跟着出过门,但是这一次可以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出去,只是他没想到这一路行来竟然会看到这么多惨状,遍地饿殍的样子让他禁不住颤抖起来,“别看!”胤禛忙把他的往自己怀里按,自己却也忍不住闭上眼睛低声念起佛来,他想过可能会看到的事情却没想到这里的灾情竟然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境地,噶礼到底在做什么?他在心里冷笑一下却也知道现在和噶礼计较只会自讨苦吃,在大同府可彻彻底底是噶礼的地盘,若是那个家伙发起狠来自己和十三未必可以逃得掉。 “这一路上乱七八糟的倒是辛苦,”李卫笑道,“这个样子还算好的,两年前我经过山东,那地方闹着虫灾,天上乌压压的一片黑,满地上庄稼统统被啃光了,当时简直就是民不聊生,卖儿卖女不说……连带着吃观音土都出来了。” “……观音土是什么?”胤祥慢慢转过头,却也觉得自己胆子太小了,忙不迭想从胤禛身上爬下来,却被这个四哥紧紧的抱着,“听下去别乱动。” “观音土顾名思义就是白色的土,穷苦人家在青黄不接时或灾荒年间,常常靠吃它活命,但不能被人体消化吸收,吃了以后腹胀。”李卫周游天下颇有些见识,说起来倒是侃侃而谈,胤祥一想到那种东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吃这个不会死吗?” “一开始是不会,只会涨得慌,但是你想拉屎拉不出来多难受啊,有人是被这样生生憋死的。”李卫说着就看到胤祥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尹小弟弟你毕竟没见过世面,这年头天灾人祸哪里可能不死人?” “……皇……”胤祥刚说出口就觉得胤禛轻轻拽了他一下,顿时心里明白迅速改口,“皇上不是下旨去赈灾吗?” “所以说小弟弟你没见过世面,皇上若是拨下十万两银子,真正用在百姓上的有一万两已经要谢天谢地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明白吗?你想赚了十万已经是个清廉的了,其他人又怎样?”李卫哈哈一笑,却没想到对面胤禛突然发问。 “那噶礼呢?”他表情严肃的抬起头问道,“皇上亲口说噶礼是个贤臣,只是在李公子你眼里他如何?” 李卫皱眉突然叹道,“我就知道你们俩不平凡,这几日和你们虽然说不是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但从吃穿用度上已经和你们口中说的商人上大有区别,所以我猜着你们是势必是念过些书的。这几日你们俩有意无意的打听了些天下官员之事……再加上去的目的地是山西,我斗胆猜测……两位的目的可是噶礼?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 这话一出,胤禛眼睛一眯把胤祥把自己身后一拽,手却已经扶在了马车上窗上,只要他一伸手外头跟在旁边的戴铎就会立刻让驾驶马车的侍卫出手,“李卫既知道我等的身份还这么大大方方的请我们去你的那位亲戚家?” “我又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怕什么,倒是我家那个亲戚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是,让黄带子住进去那可是他一辈子赊粥都未必能积的福气。”李卫对胤禛的动作视而不见,他翘着二郎腿琢磨了一阵,“蹲过大狱、住过破庙、也和阿哥一起坐在马车里,这种妙事有几个人一辈子能碰上?” 他表现的坦荡荡的倒让胤禛去了疑心,他慢慢松开手神情也放松下来,“又玠果然大胆。” “四爷谬赞了,我只是个傻大胆罢了,以前父亲要我读书,我学了个三字经、念了半本论语就撒了手,老爷子那时候恨不得打断我的腿才肯罢休,所以别和我掉书袋我听不懂,只是我礼义廉耻这四个字还是懂的,四爷信我我自当配得起这个信字。” “说得好,倒是我小人了,”胤禛朝李卫拱拱手,心里显然对他的欣赏上了一层,“又玠见识不凡,这一路行来倒是多谢又玠你一路指点。” “何来的指点?只是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罢了,”李卫笑了笑却是看向了旁边正冲着自己歪眉斜眼的十三爷,“十三爷可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四哥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只是我觉得你可没蹲过大狱,你看着不像坏人。”胤祥笑道,“倒有点像秦淮河上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有钱没地方使。” “诶哟,十三爷倒是高看我了,我是有些闲钱,但家里两房妻妾再跑出去岂不是要我的老命了?我又不是铁打的,”李卫掀开帘子往旁边一看,就发现车马已经接近大同府外头的城墙了。 “四爷……”他转头想问,却没老四摇手拦住,“别声张,我们只是商人。”他说着闭着眼睛整个人往后面一靠,整个人隐入了黑暗中。 噶礼的人在门口蹲着,留意着每一辆过来的马车,他们看着胤禛的那辆周围随从众多下意识的觉得那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却没想到在马车里的压根不是那所谓的皇阿哥。 “我是来探亲的,”李卫看了一眼马车里胤禛的神色,顿时心里有数,伸出头看向了两个城守,笑着从身上掏出了张单子给他们,“我来访亲,城东林老板是我叔叔。” “上头有令,凡过往车辆一律要查验,你也不例外,林老板我们熟悉既然是内侄,烦请配合一下。”那个城守表情不动,哪怕李卫顺手塞了一锭银子都没有变一下。这个李又玠平时惯了大江南北的跑,又对噶礼这个人了解上三分,自然知道这种严防死守是为了什么,却转头让跟在另一边的自己的跟班先去禀告林家自己到了,一边慢吞吞的下了马车。 就在掀开帘子的那一刹那,城守看到了坐在里头的另外两个人,“那俩是谁?” “这是我先生,饱读诗书,江南一代大儒,姓尹,这次他和我一路顺便访友。”李卫正眼说着瞎话,脸上竟然一丝没有变过,胤禛在里头忍不住笑着点点头,“这个李卫很不错。” “既然四哥你欣赏他,不如给他找个差事,也好让他跟着四哥?”胤祥轻声提议道,却没想被老四拒绝了。 “这种脾气的人未必肯甘于仕途,哪怕他做了按着现在宫里头那乱糟糟的样子他也做不了多久,若他要做官势必要有个厉害的主子保着他,我……还没这个能力。”胤禛说道这里倒是有些遗憾。 “……那四哥就当个厉害的主子,胤祥虽然不才却也愿为马前卒,把……” “闭嘴,这话不是说过好多次了,忘记贵妃娘娘说的话了吗?”一辈子平安无事,一辈子作兄弟相守下去,这么简单的事儿十三你就不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知识普及 昨天有人留言黄带子是啥 今天普及一下知识 百科名片 黄带子,清宗室别称。清太宗崇德元年(1636年),规定亲王以下宗室皆束金黄带,以示身份,故称。 代皇帝和宗室专用的黄色腰带,成制于顺治十八年(1661)。是历史上官服制度的沿袭。包括有朝带、吉服带、常服带和行服带四种。一般用丝线织成,以四块圆形或方形的金属镂花版衔接,版上镶嵌宝石珠玉等装饰品,带子左右的金属版配上两环,以系挂荷包等装饰品。带子的颜色与金属版的镂花镶嵌有严格的等级规定。如皇帝的腰带用明黄色,宗室皆用金黄色。其饰版数量等均各有定制。 爱新觉罗家族以外的官员系蓝色或石青色腰带,严禁越级束用。因此,黄带子成为清朝宗室的特殊标志,俗称宗室为“黄带子”。 黄带子就是皇族,但并不是所有的皇族都是黄带子。按满清的规定,从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一辈算起,他的儿子、如努尔哈赤、舒尔哈齐等的子孙,都称宗室,也叫黄带子。塔克世的哥哥弟弟、也就是努尔哈赤伯伯、叔叔的后代则称觉罗,也叫红带子。 黄带子就是皇亲的意思哦XD 三十九章 哪怕塞给了城守银子,他们依旧不依不饶的要搜,这让李卫感到很是头疼,他没有想到噶礼会这样不依不饶,“要搜……”他皱着眉头还想推脱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林家派人来了。 林家人在大同府里有些手段,那大管家于骞打着哈哈和城守绕来绕去绕了会子就把马车太太平平的给引了进去,李卫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摆平了,”他跳上马车拿着瓜皮帽扇了起来,“看这样子想必是在找二位。” “找是必然的,只这次多谢你了,”胤禛吸了一口气,眼睛转而看向了外头,大同府里面看起来倒是紧紧有条,路过府衙门口还能看到长长的赊粥队伍,“外边路上还有饿死的,里面竟然丝毫不乱,怎么可能。”他冷冷笑了一下知道这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噶礼倒是好手段。” “接着前头的话,在下认为噶礼不是贤臣而是误国的小人,想山西之富人尽皆知,我来山西几次街上却是乞讨者众多,又不是年年遭灾怎么会穷困至此?”李卫来山西好多次自然要比胤禛清楚一些,“噶礼来了这里十年把这里弄的一团糟,只据说他还是个孝子,只不知他老娘可知道儿子搞出来的那些破事儿。”他指着接口一个空屋子说道,“前年我来的时候这儿应是个糕饼店,里头的豆沙糕绝对是一绝怎么着今年就空了?”他一路指指点点很快就到了城西林府。 胤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头看这高门大院,倒没有市侩气,两边扫的干干净净,门口的门房也衣着清爽、说话干脆,倒有几分书香门第的味道,“我舅舅原是个秀才,只科举两次不中,索性就弃文从商接过了他家老爷子手里的三个煤窑,倒在他手上越发红火起来。”李卫笑着把两个人引了进去,“前两年我舅公去世,这房子虽然看着大实际上倒没几口人,房间有的是,在下想着四爷和十三爷不如就在这里头住两天,反正两位的脸又没在海捕文书上画过,那噶礼一时半会想不着这里。” “你说的很是,那这几天就先麻烦你了,”胤禛应道就看到一个中年人匆匆走了过来,“李卫你这个小子,你母亲写信说你4月就来,今儿个是什么时候了,你倒一路上风流潇洒啊!仔细我告诉你母亲,让她拿拐棍锤你!” “给叔叔请安,这不是来了吗?一路上天灾人祸的颇有些周折,”李卫笑着上前给对方请了安,转身介绍起来,“这是我路上碰上的两个兄弟,姓尹,他俩也正好也来山西访亲,就顺路一起来了,侄子想着一路相识关系又好就自作主张请两个人在我们这儿住几天,没的给叔叔带麻烦,在这儿可给您赔罪了。”他作势要跪下,最终让林府老爷一把扶住,“你这猴子我会不知道你?两位还请勿见笑,失礼,请。” 胤禛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位不愧是读过书的秀才,言谈举止颇为不俗,这个四爷平素在家也以治家严谨著称,他打量着周围那群小厮们垂手屏息凝气的样子,心里暗暗称奇,若真的像李卫所说自己这个舅舅只是念过些书的,怎么这合家上下隐隐约约透出的气派倒是不小。 他拉着胤祥的手跟在李卫和林老爷身后,过了二道门到了正院,一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左右两个荷花缸,然后地上一溜的盆花开的煞是姹紫嫣红,胤祥眼睛一亮轻轻拉了拉他四哥的手,“这地方倒是不俗。” “的确不俗,可不像个商人,”胤禛点点头再跟着后头走到了后头的书房,双方刚分宾主坐下,老四头一抬就看到那挂在墙上的匾额,他眯着眼睛看着那题字一会却是惊讶万分,“白岩先生!” “先生好眼力,”林府老爷笑着站了起来,“没几个人能看出来,这是我母亲嫁进来时带来的传家宝,白岩先生是我母亲她老人家的祖辈,算起来我也应该算是他老人家的外孙孙孙孙子了。” “都说白岩先生精篆籀,这还是在下第一次看到真迹而非拓本,稀奇稀奇啊!怪不得在下一路行来只觉得林先生家治家严谨,并不是一般的商贾之流。”胤禛好书法,从小长于宫廷,好东西见过不少,但眼前这幅“平心静气”的白岩先生真迹倒是他第一次见,让他眼前一亮。 对这种情况李卫很是差异,他比谁都熟悉这个舅舅,看起来好像很好相处实际上却很难亲近,没想到这个四爷三言两语就让自己的舅舅如此欣赏,他眼睛一转看向了对面坐着微微眯着眼睛的小十三,“十三爷可觉得无聊吗?” “又玠何出此言,听听也算长点见识,”胤祥笑道,“只又玠可是坐不住了?” 虽说这三人李卫居长,但却是个坐不住的跳脱性子,让他呆在这里听两个书生引经据点掉书带子实在是件很头疼的事情,他原以为胤祥还小也坐不住,谁想竟比自己这个三十好几的还要淡定,倒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 胤祥见他尴尬一笑,也不多话转头继续听起胤禛说典故起来,他于书术一道上最不擅长考据,所以听着格外带劲,而那两个人说了大半个时辰彼此之间倒有了些知遇之感。只是毕竟一满一汉,见地不同,胤禛在很多问题上却还是有所保留,他深知自己微服而来已经容易落下话柄,若是让有心人察觉出自己竟与商人结交,没的招惹麻烦。 林家老爷已经有些年纪,又在商场上混迹过,自然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到后面有些不安心了,只以为一路行来是累了,忙哈哈一笑岔开话说道,“远来是客,但是老夫话多,又玠也不提醒着但是怠慢了。”说着忙不迭连外头侯着的小厮进来带两人下去歇息。 作者有话要说:乔宇 明朝大臣(1457——1524),字希大,号白岩,乐平(今山西昔阳)人。号白岩山人,明成化二十年(1484)登进士第,授礼部主事,官至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因平息宁王朱宸濠谋反有功,加太子太保、少保。世宗即位,召为吏部尚书。后因他力谏,忤帝意,被夺官。隆庆初复官,赠少傅,谥庄简。他善诗文,兼通篆籀。嘉靖十年(1531)十月卒,年六十八。善诗文,有《乔庄简公集》、《游嵩集》等。 乔宇原籍于乐平(今昔阳县)洪水村,从洪水村到平定冠山大约50公里的路程,对500年前的古人来讲这是一个很大的距离,然而传说乔宇少年时也曾读书于冠山书院,这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冠山书字在当时当地的名气之大。看乔宇这位古人与冠山的关系,最让人忍俊不禁和吃惊的是一段所谓“乔尚书冠山恋狐仙”的动人故事。传说乔宇在冠山刻苦读书,一日竟感动了山间的狐仙。于是狐仙变作美女,夜夜伴乔宇于寒窗孤灯之下。不想此事让乔宇的老师看破,竟设计使狐仙现了原形还丢了性命。乔宇毕竟不同于一般的读书人,据知后来他在朝廷高居尚书之位后,还仍然感念狐仙对他的恩爱情意,居然回到冠山并在资福寺后的狐仙墓前树了一块写有“乔宇原配狐氏之墓”的墓碑,这故事虽有些妖邪气,但尤如《聊斋志异》中事,很生动,也很美好,遂成为冠山长期保留的一处传世景观。 ========================================================================= 顺便说一下,那只狐狸……传说实际上是公的……我就不说啥了……大家自行想象 ============================================================================ 从今天开始去参加北京作者大会,再更新是2号,今天的更新是用手机写出来的,请敬佩的喊我一声威武 四十章 老四和十三去了山西后没多久老八、老九也被派去了江南,胤礽看着皇帝对自己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显然心里松了一口气,行事愈发的张狂起来。石氏因为遭逢大变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心灰意冷的整日在她的房间里闭门不出,除了每日的请安之外其他事情一律不管,她的不管让太子宫里愈发的乌烟瘴气起来。 这一切皇帝老爷子到底是知道不知道可能只有高士奇一个人看的明白,皇帝身边岂容得下任何异心?太子的心思他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皇帝?现在不动并不代表着不会动罢了,皇阿哥众多并不缺继承人,只是太子毕竟是皇上一手带大的,父子情分与众不同罢了,只是在皇位面前父子之情还能坚持多久呢? 作为明哲保身的汉人,高士奇每每面对皇帝疑问都选择了避而不谈,只是这一次好像并不能这样置身事外了,“太子……只是一时糊涂。”他思量了一下决定以这句话作为开头,“只是行事有些荒唐。” “何止是荒唐,竟到了可以杀妻灭子的地步了,还能如何!”康熙坐在位置上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里憋闷的慌,他年纪毕竟大了竟有些撑不住了,“朕真没想到他倒是个狠心的。”他敢御驾亲征宫里早就到处安插了他的眼线,太子在宫里做的事情一举一动他都知道,自然也知道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突然没了的,“若不是、若不是……”他重复了这话足足两遍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高士奇看着皇帝两鬓花白的样子,心里也忍不住涌上了一丝酸楚,论理说现在应该显得老态是自己才对,但现在若自己和皇帝走在一起,所有人一定会认为皇上要比自己年纪大才对,“若是皇上觉得太子德行有亏,不如大声呵斥或者私下里好好教训一下,只求保重龙体才是,万万不可郁结在心才是。” “……保重?”皇帝冷笑一声,“他们一个个巴不得我早点死了才是,太子是啥样,难道其他的不是这样?老大、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老八、老九、老十哪个是省油的灯?老大野心昭昭、老三显是站在太子那边的,哪怕不是也打着袖手旁观的样子,倒是老四……”康熙沉吟了一下,他早就把那天几个阿哥逼宫的事儿了解的清清楚楚,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老四,“平日里看他不声不响的,怎么突然胆子突然大了起来?” 高士奇低着头忍不住皱起眉头,“臣看着四阿哥倒觉得还行,办差什么做的倒也尽心。” “……就是太过尽心了,”康熙想了想直接把胤禛给跳了过去,转而开始继续点评,“老五显然是帮着老九的,一母同胞毕竟不同,老七……他平时是个不管事儿的,竟然也会去显然是已经动了真火了。好啊一个个的在宫里安插人手,这……还算是孝子贤臣吗?”他说着火气又一次涌上,手也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太子是他们的哥哥,他们也敢这样?” “容臣说一句,若是几位阿哥不动,太子若是真的成了事儿了,皇上又该怎么办呢?”老高上前一步拱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成了可就变天了。” “他敢?”皇帝怒喝一声却也知道高士奇说的没错,若没有那么几个阿哥一起站在门口逼着老二不敢轻举妄动,等到他回来说不定已经成了驾崩的人了,一想到这里这位平时哪怕再困难都还能谈笑风生的皇帝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朕没有个好儿子啊……” “皇上何必自苦,若真看不惯太子不如教训一顿算了。”高士奇笑道却没想到事情又来了,外头有人禀告说是太子昨儿个夜里派人探了索额图的府邸,前头才回来。这话让康熙全身哆嗦了一下,“索额图?他派人去哪里做什么?” 外头的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只是个传话的,一概事情并不清楚,问的一句都回答不出,他也知道现在皇帝心情不好,若是打死了自己那可怎么办,只好不停的磕头。 “退下吧,”康熙挥挥手让那个跪在地上的快点下去,等屋里重新恢复了平静,他这才颓然倒在了椅背上,“哪怕朕回来了他依旧没死心吗?” “起了念头再灭就难了,”高士奇斟酌着词句说道,“太子他……毕竟念旧。” “……念旧?还是想要索额图剩下势力?”皇帝冷笑一声,却也知道这次若是再放过那日后事情就不好说了,他虽然喜欢这个儿子但也知道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可不是什么明君的做派,若是让他登基……他那几个弟弟可就死无葬生之地了,“不能这样下去了。”他摸着自己手上的扳指最终下了决心,只是下头的事情他不想让眼前的这个人知道罢了。 高士奇深知皇帝心里的念头也不多话,只笑着把话锋一转说道了几个在外头办差的阿哥身上,“八阿哥在江南倒做的不错,屡屡有折子上来,只是山西四阿哥那边噶礼悄无声息。” “老四带着十三行事势必要谨慎些,这个老四其他时候倒是淡淡的,唯独和胤祥好的很,这才叫手足之情,只是……他这手足也未免太少了。”康熙转过头从手边搁的几个折子里拿出了两个,“江南的折子这么多,老八倒是会收买人心。” “皇上何必这么说,八爷这么努力若是听了这话岂不寒心,再说八阿哥生母卑微若不努力不是让其他人看扁了。”高士奇替老八辩解了两句倒是招来了皇帝异样的眼神,顿时心中一凌不再吭声。 见他这个样子,康熙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连忙笑了起来岔开话头,“朕知道你的脾气,这种事情你是万万不想沾身的。” 高士奇倒退一步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他朝着康熙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一下头,“皇上知道臣的脾气那是臣的福气,只是该说的臣还是要说,八阿哥也好、四阿哥也好,皇上选哪个都可以,只要利国利民天下太平就好,只是……臣看着太子爷现在可不是这块料。” “那老四、老八……就行?” “若是守成四爷和八爷绝无问题,皇上基业已经够大了,开疆拓土大可不必,倒是可以找个善守的人选。”高士奇并不知道他今天的这一番话日后会对皇帝以至于整个天下局势起到多么大的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我累死了…………这就罢了 然后我家空调坏了T T魔都39°T T 四十一章 此时此刻,山西林府胤禛和胤祥两个人住在一起,老四平时作息有序,这个点正是他念佛的时候,胤祥看着胤禛半闭着眼睛坐在炕上悄无声息的动着嘴,自己也陪坐在旁边看着手里的书。差不多过了一刻钟,胤禛睁开了眼睛,“暂且住在这里也有好处。”他看向了胤祥,“客栈估计你住不惯,且外头噶礼正到处找我们,呆在这里既清净也问得到东西,倒也不错。” “四哥倒也把我想的金贵了,其实只要和四哥住一起,无论哪里都行。”胤祥笑了笑站起来给胤禛倒了一杯水,“我觉得李卫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虽然不像是个读过书的样子,但言行举止都不落下乘。” “这个人有股子侠气,倒是让人觉得很舒服,”胤禛笑了笑伸出手把胤祥按在椅子上,“明日我出去你就留在这里,看看到底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噶礼真的瞒天过海我们势必也抓不到空子,直接亮出身份便是了,该做什么做什么,等饥荒过了直接走人,”他看了看胤祥满脸不同意的样子,忍不住戳了他脑袋一下,“这里是你闹腾的地方?这么多折子弹劾噶礼他都能屹立不倒,难道不说明他在皇阿玛心里与众不同,要掀翻了他现在你我可没这个本事。” 这话让胤祥觉得非常不舒服,噶礼到底是什么货色,真是天下只有皇阿玛一个人不知道,“国之蠹虫,不诛不足以平民愤。” “民愤?什么叫民愤?有闹起来吗?别忘记那群人现在的名字是诬告,”胤禛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十三到底在想什么了,他总有一种这个小子有什么心事的感觉,只一直没有个准信,屡次三番的问他也不见他回答,“胤祥,这里也没外人,四哥有一句话必须得告诉你,若是你有什么事儿窝在心里好歹也和四哥说道说道,你这个样子总让四哥觉得你有心事。”他琢磨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太子?” 这话让胤祥心里禁不住咯噔了一下,但脸上却是愈发的若无其事起来,“四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别和我装腔作势的,你有几分几两我虽是不全知道,但也至少知道个一半,敏妃娘娘的事情四哥我帮你记下了,十三弟你毕竟还小,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轻易去尝试的好!”胤禛很少和人说的这么透彻,却没想到这一番掏心窝的话对胤祥来说一点都不管用。 “四哥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十三弟真没事儿。”胤祥眼睛游离了一下,却是马上扯出了笑脸,他这个样子虽是看起来真挚无比,但反而愈发印证了老四心中的念头,他还愈再劝却没想到对面那个小子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甜滋滋的开始想着晚饭吃什么了。 “胤祥!”胤禛压低了声音叫着对方的名字,“好歹也听劝一回子,若是可以动四哥早就动了。” 胤祥哆嗦了一下却是马上握紧了拳头笑着看向老四,只看到对方脸上阴沉到了极点,忍不住心里害怕起来,他毕竟是胤禛一手带大的,下意识的有些害怕,只是他从小就是个胆大的且脾气倔强的很,明知道老四已经看出来了自己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却还是梗着头不答话。 而他越是这样,老四越是生气,“好啊,合着你现在翅膀硬了,那也不用说什么了,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若是出了事儿也别找我!” “本来就不准备找,自然也牵扯不到四哥头上。”胤祥咬着下嘴唇忍不住反驳,“四哥尽管放心好了。” 这话一出,老四哪怕再怎么淡定也终于憋不住跳了起来,手按着茶盏就准备砸,却马上想到这毕竟不是自己家,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相处,只好憋着一口气再慢慢的坐下,只是这个时候脸上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他从小就有些心悸的毛病这一下子就发作了起来。 胤祥一开始看着胤禛站起来的时候还想往旁边躲,却看到自己那个四哥脸色一红随即眉头蹙起,跌回炕上的时候顿时慌乱起来,在他印象里,自己四哥这病一共也就发作了没几次,却没想这个时候竟然犯了。 “四哥!”他扑上去想扶着对方,却被老四一下子甩开了手,“滚!你万事瞒着我,还叫我什么四哥!担当担当,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老四呼吸一滞,拿着茶盏灌了几口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好了一些,“你给我跑的远点,省的我挂心,日日夜夜我不敢掉以轻心为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受了委屈要比我受了委屈还要让我难受,太子对你做过什么,四哥我牢牢的记着,你倒好,一句不用你管就索性把我全都给撇开了,你、你是大了,四哥也管不住你,这次山西倒要看你十三爷的手段了。” 这话说的让胤祥心里一痛,顿时扁着嘴落下泪来,只他毕竟还倔,马上举起袖子擦了这才凑上去把老四给扶正了,在他背后垫了俩靠垫这才坐在旁边赔不是,“是十三弟错了,四哥你好歹别生气了。” 胤禛转过头不去理他,耳边只听到十三低声下气的赔不是,心里那一大半的郁闷却是始终挥之不去,他想了想把手上的杯子一搁,“说、你做了什么。” “……在太子那里安插了人。”胤祥生怕自己四哥再发病,整个人一下子就乖了很多。 “还有呢?”在太子那里安插了人倒不奇怪,胤禛想着,自己那几个兄弟谁没做过这事儿啊,哪怕是跟着苏麻喇姑的十二也在他那里安插了人手。 “高士奇……” “什么?”胤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慢慢转过头,用一种非常惊愕的表情看着胤祥,“你再说一遍?” “……我联系上了高大人。”胤祥说完这话一下子就低下了头,胤禛花了不少时间这才缓过气来,伸出手一把揪住对方压低声音说道,“高澹人?嘿我说十三爷你现在倒是越发有手段了,你才多大就结交大臣,你不怕皇阿玛知道吗?” 真正……是气死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高是个很厉害的人 首先他是皇帝的老师 其次他医术很高明,有传言说他是皇帝的私人医生……这种人说什么皇帝都会听一下的 况且你看他当官、退隐、再出来当官、再退隐,起起伏伏几次竟然还得了善终……这是手段啊 留言明天回XD保证明天会肥一些 四十二章 胤祥低着头心里实际上是非常不服气的,敢情其他人可以安插人手结交大臣自己就不行?“四哥也太小心了,咱只说大哥、五哥、八哥、九哥、哪怕是十二哥不都在太子身边安插人手?说道结交大臣,连着十二哥都有人,难道就不许我去?” “混账!你能和胤祹比?他是苏麻喇姑养大的,若没有几个外臣帮忙指不定就在宫里被吞了,他结交大臣的事情皇阿玛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且他又无心王位,结交两个有识之士也说的过去,你呢?你明明知道自己是太子的眼中钉竟然还自己找事儿,而且你找谁不好?高澹人是你能随意结交的吗?”这个天子近臣胤禛始终不敢太过靠近,每次看着对方笑眯眯的样子,这个四阿哥总忍不住怀疑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高士奇太聪明了,若是他欣赏胤祥也就罢了,若是他不欣赏胤祥,依照高澹人的本事大可在皇阿玛面前轻描淡写的说两句,“高澹人是天子近臣、是皇阿玛身边天天讲经的师傅,我倒是小瞧了你,很有几分手段啊十三爷。说!怎么联系上他的?”胤禛板着脸,只觉得脑门子突突的疼,他为了这个弟弟不惜和太子翻脸,可没想到这个小混蛋竟然在自己背后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高先生……是顾先生的朋友。”胤祥犹豫再三最终把事情说了出来,胤禛一听心里一动恨不得站起来就给眼前的这个小子脸上来一下,“好啊,你倒是连我都拖下水了!” 胤祥口中说的顾先生实际上是胤禛的老师顾八代,这位先生博学多才,特别在书法上很有才华,老四小时候就是习他的字长大的,这位顾先生为人正直所以和索额图关系处的相当糟糕,当年吴三桂反叛的时候,顾先生披甲冲入敌阵,一举击溃了叛将马承廕,这本来是大功一件却没想到批语被索额图改成了浮躁两字,一下子就把大功变成了有过。(此为史实) 从此以后顾八代的身体一下子就差了下来,他留在京城平日里几乎不与人交往,因他家境贫寒胤禛时不时的派人接济他,这对师生倒是偶有往来,却没想到顾八代的朋友竟然是高士奇。 “说来也巧,那次不是老二罚我跪着吗?”胤祥拉着胤禛的手也知道自己四哥现在气的不轻,“顾先生替我说了话,却被老二指着鼻子骂了,那时候先生当时虽是没有办法但却在我被送回去之后请来了高士奇。” “高先生在岐黄之术颇有门道,连皇阿玛都曾经大家赞誉,顾先生请来他自然是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太过声张,”胤禛板着脸试图把抓着自己不想的胤祥给拽开,却没想到那个小子就跟牛皮糖一样死死粘着自己不放,“四哥我错了,我只是太着急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扯上顾先生的确是我的不是,只是这件事情是有理由的啊。”胤祥趴在胤禛身上赔笑却是死活不肯起来,“四哥你别生气。” “我怎能不生气?你倒是厉害,当年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但是你毕竟还小,找上高士奇你以为就能动太子吗?” “是动不了,况且我也知道高先生压根不愿意掺和这种事情,不然他进进退退这又是为了什么?只是现在的情况难道是他能够袖手旁观的?想要保持清流并非这么简单,四哥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子了,额娘的事情始终压在我心头,的确我是没办法动太子,但若是高先生可以说动皇上,只要让皇阿玛心里有一点点的犹豫,那么迟早那个家伙会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听起来堂而皇之,但是胤禛却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凶险,他深吸一口气最终忍不住一巴掌抽向了胤祥的背,那一下相当厉害,胤祥只觉得背上疼的厉害,顿时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四哥,让我袖手旁观我做不到!我再也不想看着你为了我去找太子,虽我是不知道那天在里头发生了什么,但我好歹也知道太子妃肚子里孩子没的时候你在场,若是日后老二拿着这件事情做文章你辩无可辩。”他捂着胸口扁着嘴看着胤禛,最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四哥我已经没了额娘难道还让我没了你吗?” 这话让老四心中一动,最终伸出手把胤祥被拉了过来,“傻孩子,你想着对付太子怎么也就不想想若是惹怒了皇阿玛你会如何?”他虽嘴上是在责备,手却轻轻的在自个儿的弟弟背上拍了两下,“可是打疼了?只是下次若是再闹腾这种事情我照打不误!” 一听这个口气胤祥就知道自己的四哥消了气,忙换上笑脸拉着胤禛不放,“刚才那下打的好疼,四哥你也下得了手!” “怎么下不了?幸好你是我弟弟,不然倒让你试试做哥哥的手段了,”胤禛笑了起来眼睛却忍不住的瞟向了外头,“戴铎?” 只听到一阵脚步声,戴铎的声音传了出来,“爷,李爷过来了。” “请他进来。”胤禛松开手让胤祥从炕上趴下来,伸手整理了一下那个小子的衣服,忍不住子啊一次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戳了两下,“再有下次就把你堆雪人里,废了你再说。” “四哥可不舍得这样折腾我,”胤祥笑了起来,却是马上上前两步把门开了就看到戴铎站在门口,另一头李卫正慢慢的走过来。 胤禛也同时走了出来,他的眼睛朝戴铎身上打量了两眼却也没说话,只挥挥手让他先退下,自己迎了上去,“这次多谢了。”他拱手道,“只接下来还要烦扰你。” “四爷客气了,”李卫倒是个放荡不羁的,他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旁边的雕花栏杆上,翘着腿说道,“只是自我那大表哥去世之后,我还未见过我叔叔这么高兴,倒也要谢谢四爷了。” “去世?我看另叔年纪并不大,难道膝下只有一子?”胤祥看了一眼胤禛的神色,突然问道,“我看这林家倒是个富裕的,难道没个几房小妾?” 说到这里李卫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所以说这就是命,你看我那叔叔一表人才,偏偏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却没想到我那表哥表姐两人身体竟然都不好,前些年我那表姐先是一场风寒要了她的性命,我那叔母一下子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接下来就是我那表哥,竟然说是在路上跌了一跤摔破了头死了……四爷说句不中听的,这事儿我怎么看着怎么觉得蹊跷。”他见胤禛脸上有疑惑之色,马上站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好好的一个人坐着马车出去,回来竟然脑袋上有伤,我虽是没有亲眼看到尸体,但总听这里的下人说……我那表哥是被人打死的。” “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人打死你的表哥?我看林府在大同也有些势力,若真是死的蹊跷你家叔叔能不闹起来?”胤禛皱眉反问,他并不想在山西多生事端,噶礼的事情已经很让人烦心了,若再多招惹些什么让太子那边知道了反而出事。 李卫打量着胤禛的脸色也知道他不太乐意,“在下没想让四爷你帮忙查这个的意思,只是四爷您和我叔叔一见投缘,相比我家叔叔也更乐意说出点事儿来,若是可以知道到底我那表哥是怎么死的,也不劳烦四爷您动手,李卫我自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解决了就罢了。” “胡闹,年纪轻轻怎可以想着作奸犯科的事儿,杀人是要上菜市口的。”胤祥故作老成的说道,却没想到李卫脸上浮现出的坚毅让他愣了一下,“你……这话是当真的?” “自然是真的,前头我不就告诉过十三爷我蹲过大牢吗?难道十三爷以为我说的是假话?”李卫一笑却也把话题给岔了过去,“这件事暂且搁着,若是四爷好心就麻烦四爷一次,若是不问这个也权当无头公案,日后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这次四爷来到底是想看什么呢?恕在下说句犯上的话,您若是想看民生那是绝看不到的。” “……这个我知道。”胤禛度着步子往前走了两步,“若是噶礼能让我抓到把柄他也就不是噶礼了。” “四爷知道这个就好,你看大同府里一片和乐就跟没事的地儿似地,而城外头饿殍满地却也无人会管,这不过是做表面功夫罢了,只是在下看着四阿哥不管也不好、管了更糟糕,所以还请四爷给个示下,让在下也好帮忙,当然四爷切莫以为在下想要名利,对我来说名也好利也好,不如积点德日后下了阴曹地府在阎王面前还好说话。”李卫这一番话诙谐有趣,半文半白,逗得胤祥撑不住笑了起来。 但胤禛脸上却是毫无笑容,“你想帮忙?”他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嬉皮笑脸的痞子,“那有一件事我想让你打听打听你可有能耐?” “能耐不敢夸口,四爷要在下做什么开口便是,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在下直说。” “好!我只想让你打听,十天前外头百姓喝的粥到底有多稠。” 李卫眉头一皱,却是拱拱手朝着胤禛问道,“四爷,若是稠你该如何?” “公开身份,该做什么做什么。” “若是稀呢?” “……大同府里总该死两个才行。” 这话一出口,李卫忍不住挑眉看着胤禛,最终大笑起来,“的确如此,动噶礼难动下头人却是简单,不伤筋动骨却让他知道四爷您有所察觉,妙的很。” “噶礼迟早会有报应,这个我并不担心。”胤禛转身走进了房间,胤祥也朝着李卫拱拱手转身追了进去。外头李卫托着腮帮子看着那屋子,最终笑着转身走出了小院。 作者有话要说:塞雪人,就是把人塞进一个缸里,然后周围铲了雪堆上,外头浇冷水……反正可以一下子就废了你 =============================================================================== 现在来讨论一下老高的谥号 顾八代的谥号是雍正上台才定的,当然这个很有可能是因为顾八代是老四的师傅的缘故 他的谥号是“文端”,意思是品行端正 但是老高就不一样了,首先老高的谥号是老康定的 这位老爷的谥号是“文恪” 1、形声。从心,各声。本义:谨慎、恭敬 恪,恭也。――《字林》 恪忠(恭敬忠诚);恪恭(恭敬,恭谨);恪虔(恭敬虔诚);恪敬(谨慎,恭敬) 2、庄严 容止严恪,须眉甚伟。――汉·应劭《风俗通》 宜恪守吾言以无负。――《福惠全书》 这个字要比品行端正的端字好多了,三朝元老、进了祠堂的张廷玉不过是个文和啊 当然我们承认老张得罪了乾隆,但是三朝元老最后还没超过老高……啧啧 可见老高的水平 --------------------------------------------------------------------------------- 说一下作者大会的事儿…… 星光璀璨,到会的作者有暗夜流光、张鼎鼎、尼罗、狂上加狂、风夜昕、金子、金大、牛嫂、蝶之灵、吴沉水、顾漫、蒋胜男、施定柔、十世、楚秋、恩顾、洛夜、吴小雾、百夜、禾韵、饭卡等等等等 总之我在里面签名的时候,那群神一个个的说自己是小透明字写的很难看不好意思拿出手…… 我……是应该去上吊一下的对吧TAT作为一只废柴我表示我压力很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顺便说一句我是超级大废柴,去只是个陪衬品,真的真的没有我! 四十三章 胤禛交给李卫的事儿其实一点都不难办,且又不需要李卫自己去走街串巷,他派了两个林府的小厮没多久就把赊粥的事儿前前后后打听了个清清楚楚。 李卫回报给胤禛的时候,这个四爷正在喝茶,“不奇怪。”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没想到我们这次一来倒让噶礼大方了这么多。” 李卫也不答话只闭着嘴站在一边,他不是老四的伴当更不是谋士,并没有资格在这里多说什么,胤禛也知道这其中的关节只笑了笑转过头倒是倒着几分好意的劝起了李卫,“又玠,照理你的年纪比我大,对着你说这话倒是我托大了,只有两句话我想劝劝你。” “不敢,四阿哥有话请直说。”李卫眯着眼睛实际上已经能够猜到四阿哥要对自己说什么,只是入仕这种事情…… “我并不是给自己拉拢人,也没有让你成为我的门人的意思,”胤禛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已经猜出了自己要说的意思,“你是如闲云野鹤一样人,要入仕对你有些困难,只是我看你叔叔的意思好像还是希望给你捐个前程。” “叔叔的确是有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没意思罢了,我没这个为国为民的念头更没读过几本书,没的惹是生非,没给家里光宗耀祖也就算了,日后倒是玷污门楣那就是我的不是了。”李卫笑了笑拒绝的很快,胤禛也知道他的脾气便不再多说下去,两个人再聊了几句就散了。 看着李卫走出去,胤禛又看了会书突然发现胤祥板着脸从里头走了出来,“这气鼓鼓的又怎么了?” “……想了半天才觉得不对劲,四哥是不是觉得唬我有意思?”他皱着眉头一屁股坐在胤禛面前,“四哥一心一意为了我,十三弟感激万分,只四哥你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用心悸还吓唬我,这也太过分了,我就觉得不太对头,以前记得四哥犯病那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今儿个竟还有劲头捶我。” “哟,我吓唬你一下你就这么长篇大论的,你瞒着四哥我做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就不许我说说你?告诉你,照你这样胡闹下去,四哥迟早一条命送在你手里,这次只是吓唬吓唬你,下次说不定四哥就真的一下子闭了眼看日后谁帮着你!”说着胤禛抬起头瞪了这个还准备反驳的小子一眼,“怎么还想犟嘴?” 这话一下子把胤祥满肚子想要找胤禛理论的心思给压了下去,这个十三不服气的嘴里嘟囔着四哥骗人,转身慢慢蹭回了房间躺床上去了,瞧着那个小子颓丧的样子胤禛忍不住笑了笑闭上眼睛继续念佛。 噶礼的事情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十三惹下的大麻烦,高士奇不说也就罢了,若他真的在皇阿玛面前说了些什么,让胤祥该怎么办呢? 事实证明老四的担心实在是太过多余了,若是高士奇连应该怎么站队都不知道,他这一把年纪是绝对混不到如此游刃有余的份上的,高先生深深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金銮殿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自己的谨慎和不多言,而且他还准备一如既往的这样谨慎下去,所以胤祥所托的事情他一向点到为止,皇帝爱怎么想太子那是他们父子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不插嘴才是最好的。 他的这个想法很大程度上是现在大部分大臣的想法,在这群人精的大臣看来,太子平安无事很大程度上说明皇上最喜欢的还是太子,既然皇帝喜欢他,无论太子做的多过分那还是主子,却没想到有人对这个可一点都不买账。 十二阿哥胤裪的生母地位卑微并没有资格来抚养皇阿哥,而那时候正好太皇太后的侍女苏麻喇姑年纪大了,一辈子没有婚配膝下无人,康熙一贯尊敬这个从小教导自己的老嬷嬷自然不忍心看着她孤独终老就把十二阿哥交给了苏麻喇姑抚养。单从这点来看,实际上十二阿哥胤裪是完全没有继位的可能的,这位爷也深深的知道这一点,平时能不出现尽量不出现,多听少说一门心思办差,倒也让别人挑不出错来,却没想到有时候他没惹事儿,事儿倒找上他了。 那是胤禛和胤祥出门后的第十二天,胤裪刚从病着的苏麻喇姑哪里请安回来,刚出西街口就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看到对方他第一个反应是皱着眉头闪人,却没想对方竟然先一步看到了他,“诶哟,这不是十二爷吗?”内务府总管凌普笑眯眯的上前打了个千,那动作歪歪斜斜一副地痞流氓的味道让胤裪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他也知道这个家伙是太子奶妈的丈夫,所谓背后有树好乘凉,他是傍着太子一贯的威风,自己和他一比若是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眼前的这个才是皇阿哥呢 “凌普,大白天的,怎么在街上喧闹?”撞上了他反而不好装没看到,只拢着手点点头,眼睛却朝着凌普走过来的地方看过去,只看到那边围着一堆人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这是怎么了?”他说完这句话实际上就已经很后悔了,你说他明明知道凌普是个没事儿都爱招惹是非的,问了这话不是平白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吗? 那凌普笑着转身竟拦住了胤裪的退路,笑着弯腰说道,“十二爷有所不知,太子爷前头喜欢上宋朝的书画,正巧这儿有个人手上有几幅,奴才正和他讨买,不知十二爷可要去看看?” 讨买?是讨还是买?胤裪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是半点麻烦不想掺和,他一看凌普的样子就已经猜到那个家伙到底在那头做点什么,“爷可没空,让开。”说着就往旁边走,却没想到被那凌普给拦下来了,这一下胤裪火了。 他虽然是苏麻喇姑养大的,但是苏麻喇姑虽是个宫女但在宫里地位与众不同,哪怕是太子看到她都得喊一声“妈妈”,胤裪跟着苏麻喇姑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敢小看他半分的,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奴才竟然也敢拦路! “让开!”这话里已经有了些怒气,却没想到这个凌普一贯嚣张跋扈惯了,这次也不知道脑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砸了竟然连点眼色都看不出来,一味地拦着,胤裪火气一起来,一脚踹过去就把人给踹翻在了地上,“狗奴才也不看看你拦的是谁。”说着转身就走了,却没想到这一脚惹出了祸事。 前头说了凌普是太子胤礽奶妈的夫婿,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凌普捂着脸跑到胤礽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之后,老二极其败坏的冲到了胤裪那里,这个做二哥的一句话没说,看到人手一动一巴掌就上去了。 这一下不光打掉了胤裪和胤礽之间最后剩下的兄弟情分,也让苏麻喇姑火了。 “……现在就知道打弟弟,日后岂不是连皇父都要一并害了?”并不知道前段时间宫里闹腾的苏麻喇姑听十二福晋哭着说这个的时候,禁不住冷笑起来,她已经八十五岁高龄了,并不想管这种闲事儿,但是胤裪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容不得那个太子这样欺负了去。 “你且别哭了,这事儿我有数。”她说着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了床上,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琼瑶奶奶,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玛丽苏? 咱已经不讨论小燕子嫁给老五的可行性了,好歹您现在重新写了一遍还珠格格,至少也朝正常走啊…… “永琪和班杰明经常为解救她而弄得手忙脚乱,一中一西的哥儿们,成了她奇异的「左右护法」。 不禁为她大大倾倒。于是,永琪和班杰明之间,展开了一场微妙的「君子之争」。” 去你的君子……可怜历史上极有才华的荣亲王竟然被你折腾了一次又一次又一次的又一次,还有那个外国佬是怎么回事儿? 对了唯独在愉妃的事情上,奶奶您尊重了一下历史,让愉妃活了下来,但是……有这么一个能倒腾的儿子愉妃不如早点死了,不然气都要气死了 (你看,晋江已经有了一篇皇后难为,现在是不是应该再来一篇叫愉妃要上吊?) 建议大家去百度一下新还珠格格的照片,记得服用保心丸之后再去! ============================================================================== 传说明天晋江会放出我的照片……大家可以自由的去猜……不过我是不会给正确答案的 ============================================================================== 又:准备丢存稿箱两个文,一个是侦探的现代言情(说不定到时候她就变成他了,老子爱警察!)……一个是耽美的奇幻……T T编辑你让我开奇幻吧,不要因为它冷就不让我写嘛~~~打滚~~~~ ============================================================================= 顺便,周六、周日两更……我最近布袋戏中毒T T谈无欲我最喜欢你了~~~心~~~~ 四十四章 话说胤禛胤祥这边,两个人并没有在林府逗留太久,灾情在他们来之前已经稳定、该发的银子也早就拨下,若说他们来的具体作用……胤禛心想无非就是来摆样子过个场罢了,所以也就不准备多耽搁时间。 林府老爷实际上挺不乐意看着胤禛离开的,他这几年独居在家也没个能说说话的人,除了侄子李卫之外也就这位尹四公子让他觉得说话很轻松,却没想到没在家里住个几天就要走了,只人家既然要走也不可能强留,林老爷礼数周到的送了两个皇阿哥一份厚礼,这才把人送出了门。 对方这样礼数周到,胤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拿人手短,这话倒是半点不假,收了他的东西倒不好不替他打听打听了。” “这事情你少做好人,你才多大斤两,这事儿先别掺和。”胤禛虽然也下了帮林府打听一下的念头,却也知道这林家少爷莫名其妙死了还能让林老爷闭嘴势必对方背后有些势力,想必李卫也是猜到了些东西只不好确定才求的自己。 在这点上胤祥绝对是听话的,既然老四这么说十三也就撩开手不去多想,这两个阿哥来到了衙门口,刚递上帖子噶礼就急急匆匆的从里头冲了出来,可怜这个家伙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平时养的白白胖胖的脸竟也有了几分憔悴,若是不知道还真当他日夜奋斗是个好官呢。 “奴才给四爷十三爷请安。”噶礼在礼数上绝对是半点让人挑不出岔子,他态度恭谨、说话的口气也恰到好处,绝不会让你觉得是在拍马屁或者是在敷衍,哪怕刻薄如胤禛、挑剔如胤祥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能够在面对这么多弹劾还能屹立不倒的确是有他的手段的。 “起来吧,”胤禛面无表情站在最前面,“灾了这么久,你也辛苦了,倒比上次看到的时候清瘦了不少。” “奴才只是尽心尽力为皇上罢了,四爷谬赞。”他表现的不卑不亢,起身直接把两个人给请进了衙门,胤禛一路走过去只觉得周围朴素的很,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再联想起那些弹劾的折子,这位爷忍不住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家伙倒是个表面功夫十足的,想必这个衙门必定看起来是个清水的,只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 这位四爷的眼睛在桌案上扫了一眼,只看到不少的案卷堆积在上面,一副勤劳办公的样子,这个噶礼倒是会处事儿,他心想着拉着胤祥坐下开始听噶礼说灾情,下头几个笔帖式也一个个的把账本传上来给两个皇阿哥看个究竟。 胤禛每一本都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他心里就跟明镜似的,若这账本里能看出问题那噶礼这么多年就是白混了,“你办事倒也可靠,只是要切记勤政爱民才好,爷在京城也听说了你的不少事儿,只不知真假罢了。”他说着眼睛朝下头所有人脸上扫了一眼,只看到每个人面无表情顿时心里清楚这整个衙门上上下下都已经是噶礼的人了。 “这是皇上洪福齐天、四爷和十三爷的保佑,奴才只是听命行事,尽职罢了,只京里弹劾奴才的事情,奴才也有所耳闻,这全是一些无能之辈的无赖,所幸皇上目光如炬还了奴才一个清白。” 噶礼躬身说道,却是话锋一转,“如今天色已暗,奴才想着现在这个天灾人祸的,若是大张筵席倒是不妥,且大同府里最近几家好厨子都在赊粥棚里帮忙也空不出手来,奴才家里有个厨子厨艺尚可,若是四爷、十三爷不嫌弃好歹也让奴才家里蓬荜生辉一次。” 胤禛也没打算出去吃饭,既然对方说了他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他带着胤祥慢慢的走到衙门后头的房子,只觉得里头花花草草极多却没有什么名品,这不符合噶礼他母亲的癖好。 都说噶礼是个孝子,他的嫡母是满洲大家出身的贵族,据说在花艺一道上相当精通,都说在京城的花园因这个老太太的慧眼布置的极为漂亮怎么到了这里,在那老太太住的地方反而……有种杂乱的感觉? 老四眯着眼睛朝在前头带路的噶礼看了一眼,临时抱佛脚果然是会出点岔子,这位仁兄虽然已经做的相当到位了,却没想品位上除了些问题,他也不吱声,只一路静静的看下去。 到了中庭果然噶礼的母亲并妻子一起上前行礼,满人在这方面倒没有汉人那么多规矩,胤禛和胤祥不过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只就在胤祥伸出手去扶噶礼嫡母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停在了那位老太太的手腕上。 他在宫里也算是个得宠的皇阿哥,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但那位老太太手上戴的这串珠串却是让他心里一惊。那珠子每一粒都漆黑如铁,散发的淡淡的幽香,每一粒珠子上都雕刻着经文,中间还有小小的宝石作为点缀,奇南沉香……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东西,宫里也就四串罢了,竟没想到这个老太太手上还有个。 只胤祥毕竟还是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虽然心思恍惚了一下却马上深吸一口气,转脸就换上了笑容,“老太太客气了。”他的谦和有礼让在一旁的胤禛大为满意,双方寒暄了几句就开饭了。 老四居中坐下,看着桌子上清一色的景德镇的白釉瓷器心里顿时冷哼一声,这倒是唱戏唱全乎了,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就生怕自己看不出你噶礼是个清官?“今日一见倒让爷知道在京城里听说的东西失实了不少,噶礼你倒是个清廉的。” “奴才只是尽心办事,只小人攻讦,幸赖圣天子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下吧,今天也没个外人,老夫人也请坐。”胤禛点点头就看到外头伺候的丫头端着菜走了进来。素的、素的、还是素的,整个桌面上竟是清一色的素菜,连丝红肉都不见。 “因大同府灾荒,奴才的母亲许了重誓食素三个月,所以……”噶礼脸上尴尬的陪着笑满脸的真诚,“若是四爷和十三爷吃不惯……” “无妨,爷平日在家里也是吃素的。”胤禛表情不变,对噶礼唱念做打俱佳的演技没有任何表示,只率先举起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盘菜伸过去。 这一筷子倒让胤禛吃出了味道……这一盆青菜倒是用了好几只鸡去配它,贪?还是不贪?他转过头和胤祥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朝向了老太太的手上飘过去,嘴上却还在说着,“大人的厨子倒是好手艺,来十三弟你好歹也在长个子可要多吃一些。” 虽是一样吃素,但今天这顿饭老四深深的感觉到吃的太没意思了,太假、太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访谈什么的没有放真是太好了TAT 真的大家看到我会幻灭的……OMG 四十五章 撇开老太太手上的那串奇南沉香,可以说噶礼今天的戏份简直就是完美无缺,直接可以去京里给皇上演戏了,胤禛和胤祥也不声张,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第二天开始随着账本一本本的看下去,胤禛借着几个不起眼的小茬子发作了两个下头的笔帖式,转头看向了噶礼,“巡抚大人兢兢业业,只下头人还是有不干不净的,倒把这件事情弄的白玉有瑕了。” “全仰赖四爷慧眼。”噶礼拱拱手态度恭敬的说道,这位巡抚大人从早上就保持笔直的站姿站在桌案下手几乎没有变过,到现在眼看着夕阳西下竟是丝毫不露疲态,看着他哪怕是老四心里也忍不住佩服了他一下,虽说这个家伙是个贪官,但能把戏演到这份上真是可敬。 “大灾之下竟有这么多人在里头浑水摸鱼,巡抚大人可要反复梳理切切不可有所遗漏,可不能让皇上的心意成了泡影。” “奴才遵旨!”噶礼哈腰回答,心里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要做一份完美无缺的假账实际上一点都不难,但是一点没事儿就是有事,怎么可能从上到下什么都没有?若是让这两个皇阿哥什么都找不到,说不定他俩就彻头彻尾的查了,若真的细细的算了说不定会被翻出些什么,所以他索性在做账的时候就用了弃卒保帅之招,用几个不显眼的小官换了自己的平安无事,倒也算是个合算的买卖。 噶礼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快点把眼前的这两尊大佛给送走了,虽说十三阿哥年纪还小但是四阿哥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这几天心中忐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七天之后,灾情彻底稳定,外头茅草屋子在胤禛和胤祥那毫无表情的监工下宣布彻底完工,这两个阿哥在噶礼家吃了最后一顿素食宣布明天一早走人的时候,可怜这位心理承受能力已经临近崩盘的巡抚大人差一点点要冲进后头小佛堂里给佛祖磕仨头以示感激。 只是就在第二天,胤禛和胤祥双双坐上马车的时候,老四看着噶礼,嘴角微微往上一提,突然道,“噶礼,这段时间倒是麻烦你了。” “奴才不敢。”噶礼连忙跪在地上,他刚准备继续说下去,却没想接下来那句话就差点让他吓死在当场,“其他也就罢了,老妇人年事已大到需要好好的保重,奇南沉香木倒是个好东西。” “……奴才,”噶礼呼吸一滞,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竟没想到岔子出在了自己额娘身上,“四爷……”他挣扎着想竭力稳定住情绪再说些什么,刚抬起头就看到老四脸上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样子,只觉得心头一紧,不过他毕竟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有经过。 胤禛就看着噶礼脸上惶恐的神色只一闪而过,随后是一脸的正色,“不愧是四阿哥,眼光如此的精准,那串珠子是奴才额娘的家传之物,奴才在家常常和内子笑称只那一串珠子就足够抵我们全家的家当了。” “那倒是好珠子,”胤禛挑眉朝胤祥看了一眼,果然小十三也皱起了眉头,他闷声咳了一声却是从手上解下了自己平时带着的檀木佛珠,“看你母亲倒是个虔诚的,爷身上这串珠子虽没有她老人家手上的那串珍贵却也不是凡物,就赏给她老人家吧。” “多谢四阿哥赏,”噶礼连忙伸手接过那串珠子,目送着胤禛、胤祥上了车慢慢驶离,这才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额娘!你差点坏我大事。”他咬牙切齿的说着却也无可奈何,“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老爷我拉起来,还有让厨子做点红烧肉端去我书房。” 而与此同时在马车上,胤祥非常不高兴,“好一句家传之物,好一个噶礼,只四哥你为什么还要把佛珠赐给那个家伙,那串不会是我送你的那串吧?” “你送的怎么四哥怎么可能给别人。”胤禛伸出手,只看到右手手腕上还有一串檀香木的佛珠带着,胤祥凑近了仔细一看果然是那个自己前两年在前门大街淘到的小东西,顿时笑了起来。 “刚才既说破了,看噶礼的脸色显然那串珠子绝不是什么家传之物,只这件事情毫无对症,噶礼说的话难道我们还能有个不信?只是噶礼又不是我们现在能轻易动的,自然只有先赏个什么东西安抚一下才是。”胤禛解释道,“此时你我不可再树敌,山西之事就算这样了了,只是你回去之后可要好好想想怎么解决高先生的事情方是正理。” “喳,十三弟知道了。”胤祥笑着靠在胤禛身上,“只是一回到京里,又不能像现在这样和四哥同吃同住,一下子就会孤单下来。” “……若是烦了,就请个旨到四哥这儿来,皇阿玛不是说过许你常常来我这儿吗?只是今日你这一回去,赶明儿说不定就娶了福晋回来,到时候说不定还嫌弃四哥我碍事儿呢。”胤禛笑道却突然觉得心里一下子不舒服起来,胤祥有了福晋说不定就不会和自己这样的亲近了,自己还能享受多久的兄弟之情呢?他转过头刚准备再和胤祥说什么,却发现小十三早就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几日倒是累着他了,胤禛眼里流露出了怜惜的神色,他身体动了动把胤祥拉在自己腿上,顺手扯过另一边早就放着的毯子盖在他身上,自己也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却不知道小十三压根没有睡着。 胤祥看着胤禛闭上眼睛,又等了一会就听到自己的四哥慢慢放缓了呼吸,这才试着动了一下身体,他伸出手试探着摸了一下胤禛的脸,却是马上就缩了回来,娶福晋什么他从来都没想到,从他真正懂得男女之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他心心念念甚至在第一次的时候心头浮现出来的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的四哥。 他不是没有犹豫过、没有克制过、没有试图和对方断了关系,可是……四哥四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放手了,胤祥咬着嘴皮子紧紧拉住盖在身上的小毯子心里波澜起伏。 断袖、乱伦……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眼前这个人知道一星半点?胤祥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是伸出手搂住对方的腰,四哥……你才是那个能身登大宝的人啊,为了这个十三弟会不惜一切,哪怕……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闪走认真码字去了XD 四十六章 胤禛和胤祥回到京城,皇帝对两个人在山西的一切好像了然于胸,倒也不多话,日子又恢复到了该做什么做什么的,只是所有的皇阿哥在台面下小动作不断,哪怕是胤禛这边,也是人来人往消息不断。 老四回到家知道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太子打了胤裪,“这是祸事,”邬思道坐在一边说道,“凌普只是个内务府总管,算起来最多只是太子的包衣奴才,却没想到太子竟然会为了这个打十二阿哥。” “太子真是疯魔了,”老四皱着眉头说道,“哪里有主子这么替奴才出头的。”饶是他再镇定,在刚才乍听到这一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没有办法接受,虽然说太子和胤裪岁数差的挺大的,但是太子好歹也是被苏麻喇姑带过几年,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子竟然会毫不犹豫的动手,真是太让人觉得意外了。 “苏麻喇姑嬷嬷和其他人并不同,与皇上烦请深厚,哪怕是太子在这件事情上也未必可以讨的了好……”邬思道笑着说道,“越是在这个时候四爷月要谨记,切切不可太过冒进,不然只会惹来麻烦。” “这是自然,只是……”胤禛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只是在下请问先生,先生觉得皇上到底知道不知道?” 这个问题一出,邬思道也陷入了沉吟,他想了一想眉头紧锁道,“在下揣测,若说不完全不知道这不太可能,但若说全都知道好像也不太可能。” 这话不偏不倚却正中胤禛的心事,胤禛虽不敢妄自揣测却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身边仿佛有人跟着,只说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有人在暗中试探,而这话他又不能对着其他人说起,只好借着邬思道的话跟着说下去,“先生说的很是,皇阿玛多年来辛苦培养太子,这次太子若是打了其他人也就罢了,打了胤裪皇阿玛不知道……怎么都说不过去。” “只是现在不知道皇上到底知道多少事情,而苏麻喇姑又会怎么做,所以太子会如何现在还不好说,”邬思道说道,突然话锋一转,正色对着胤禛说道,“只是前头四爷你所说的十三爷的事情还需四爷快快阻止才是,从索额图、明智两党的下场可以看出皇上对结党绝对是恨之入骨。十三爷年纪毕竟年纪还轻,这件事情上未免有失分寸。”这话正中胤禛的心事,这位四爷长叹一声,“正是如此,在下为此万分忧心。” “四爷切勿焦躁,在下看十三爷毕竟还是肯听劝告的,只要四爷耐下性子把事情的轻重缓急说明白了,料想十三爷是会收手的。”邬思道虽然这样说着但实际上心里也是忐忑不安,胤祥他是见过的,从面向上看,那位十三爷是一个坚毅果断且倔强难驯的模样,但这可不是他能倔强的事情啊!他想了想又说道,“四爷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要谨慎行事才行,毕竟您和十三爷的关系人尽皆知,弄个不好说不定会被牵扯在里头,不过四爷不妨往好的面去想,高先生一向不喜欢自找麻烦,而夺嫡……可算是天下最最麻烦的事情了。” “……但愿如此。”胤禛长叹一声,却依旧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担忧。 只是哪怕他再担忧、再着急,日子还是要过的,没几个月后皇上巡幸塞外,命皇太子、皇长子、皇十三子、皇十四子、皇十五子、皇十六子、皇十七子、皇十八子随驾,这次随驾的皇阿哥相当多,可以说几个年纪小的都在里面,对于这个巡幸名单佟贵妃有些不高兴了。 “皇上也太偏心了,”她坐在康熙面前说道,“塞外多好玩的地方,皇上您带着妾身也去过几次,可怜禛哥儿从没去过,他和胤祥两个人从小关系好,这种出门去玩的好事儿也没见那两兄弟可以凑一起的。”她面上神色似笑非笑手上也没有停着,正慢慢的剥着荔枝。 “荔枝热性,你虽是喜欢吃的,可不要多吃。”康熙放下手上的书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放下吧,你那指甲昨天才刚染了,若是掉了色岂不又要说荔枝的不是?” “臣妾可没有这么爱闹腾的,再者荔枝也不是给皇上您吃的,那是给胤禛吃的。”佟贵妃站起来顺手把那个琉璃小盏拨拉到自己面前,“我这个额娘平日里在宫中什么事儿也没的帮这个儿子做过,他喜欢吃荔枝,正好今儿个皇上赐了增城挂绿,若我这个做额娘再不剥几粒给他尝尝,那个当儿子的也未免太可怜了。” “他若是爱吃一串都给他,只让他小心上火就是了,”康熙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女子发鬓间的白发,忍不住皱眉,“你好歹也当心点自己的身体,前儿个送来的何首乌倒是好的,你日日吃了。” “嗨,哪怕再多吃了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人总要老的,这么多药吃了难道还能长生不老不成?我只盼着你能长命百岁就好了。”佟贵妃放下手里剥了一半的荔枝,慢慢的从炕上坐起身,“我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用什么好药其实和糟蹋了没什么区别。” “胡说八道什么,这话可不许再说了。”康熙低下头慢慢端起旁边摆着的一碗茶,刚打开就闻到了里头的人参味,他琢磨了一下合上碗盖表情严肃的说道,“若你不喜欢吃何首乌,等会朕……” “皇上,”佟贵妃伸出手拉住要站起来的康熙,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臣妾知道您的意思,只是臣妾这个身体想着也不太可能陪着您一辈子,有什么好药倒也给几个皇阿哥们,四阿哥的身体皇上您是知道的、八爷也是外头看着好里头实际上虚的很,还有胤裪、胤祯也不都这样,皇上不能只记得臣妾而没看着那几个阿哥。” “那群小的自然有人孝敬。”康熙冷哼一声,“还需要动宫里的?” “其他人臣妾不知道,可禛哥儿绝无此事。”佟贵妃脸色一正,站起来缓缓跪下,“这次算臣妾赔上一辈子的老脸,求皇上表哥开个恩,带着四哥儿一起去吧,他从小到大也不曾好好的玩过,小时候外头兵荒马乱、到大了也就没了玩的心思,这一次皇上巡幸,塞外又是好风光,他和十三、十四关系也不差,彼此也有个照应岂不是好的?” 佟贵妃的请求康熙很难拒绝,他虽然有心留着老四在这里牵制老三,却最终还是答应了佟贵妃的要求,“你啊……”皇帝叹息了一声弯下腰把佟贵妃给扶了起来,“好好的直说就是了,还跪着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一家人,你的身体又一向不好,好了好了,这荔枝你也别剥了,你坐下朕来。” “诶哟,这是多千载难逢的机会,这话可是皇上您说的,今儿个臣妾就看着您剥荔枝,等会让苏惠送去给禛哥儿的时候也好炫耀一下,看这是皇上亲手剥的。”佟贵妃笑着坐在一边却冷不防康熙伸出手把剥好了的荔枝塞进她嘴里,“朕亲自动手还想让那个小子占便宜?你就吃吧!” “都多大人了还这样,”佟贵妃拿着帕子捂住嘴眼里却是笑意盎然。 作者有话要说:孝懿仁皇后 就是佟贵妃,经过考证,她不是康熙的姐而是康熙的妹妹,年纪差别是3岁到11岁 所以我取了最大值 目前老康49岁,佟贵妃38岁,距离老康嗝屁还有17年 请叫我数学白痴…… =========================================================================== 你们知道我前头在做什么吗………………………………我在看霹雳……谁把我从这个该死的布袋戏大坑里拖出来啊TAT 四十七章 胤禛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看到了胤祥,自己的这个十三弟笑眯眯的拉着自己的手,一转身却是表情一下子危险起来,在梦中他动了动嘴好像在说什么,抬起头就看到好几个宫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拉着胤祥就走。画面一个个的跳跃着,胤祥的脸在他面前一点点变得苍老,他想说什么却觉得自己身上像被压着重物似地不能挣脱,“胤、胤祥!”他动了动嘴却觉得什么都喊不出来,耳边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 在梦中他看着胤祥在自己怀中闭上了眼睛,那种无力感瞬间袭上心头,“胤祥!”他猛的睁开眼睛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抱住。 “四爷!”那拉氏满头大汗扶着胤禛,“四爷可觉得好些了?您昨儿个夜里被魇了一晚上,怎么喊也听不到,整个人全身冰凉,真是吓死妾身了。” “是吗,”胤禛皱着眉头往额头上一抹,只觉得手上汗津津的,欲起身却觉得全身乏力。 “我的爷,到底有什么急事儿让你这样着急?喝口茶先定定神,让太医先诊个脉再说,”那拉氏拿着两个枕头放在胤禛身后,扶着他慢慢躺下,她刚欲站起来出去请太医不妨被胤禛一把抓住,“快,派人去看看胤祥,若他在叫他今儿个来这儿。”那拉氏满肚子的狐疑却也不多问什么,只点点头退了出去。 胤禛坐在床上,心里还在想着前头那个让他心惊胆颤的梦,人有生老病死这个他是知道的,断断没有什么真的能长命百岁的事情,但是……胤祥死在自己怀中,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可怕了,虽然是知道这不过是个梦境,但他仍觉得心里惊恐不安。 没过一会太医来了,开了两贴静心安神的药方子,胤禛喝了药没过一会只觉得睡意渐浓却依旧觉得心里不舒服,“十三弟……” “我的四爷,您先睡一觉,妾身已经派人去请十三爷了,您醒过来就能见着他。”那拉氏满脸苦笑把被子盖在胤禛身上,“一会就来了……” “来了就让他快进来。”胤禛皱着眉头声音越来越轻,那拉氏还准备仔细听下去,却发现话还没说完这位爷已经睡着了,她笑着摇摇头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转头就看到另一边奶妈牵着弘辉的手站在外头,“你阿玛没事儿,等会十三叔来了让他陪你玩?”她笑着把自己的儿子拉过来,转过头脸上的神色已经换了一个模样,“李氏这几天如何?弘昀这两日怎么没见着?” “回福晋的话,二哥儿昨天也不知在哪里着了风,夜里烧了,李氏正在他屋里忙着呢,倒是大格格侯在外头,说给您请安。” 那拉氏皱起了眉头刚准备说话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回四福晋,十三爷来了。” “快请!” 胤祥很着急,自从从山西回来之后,他就开始逐渐办差了,这几日正和胤禩一起在刑部做事,今天一早上就有四爷府里的戴铎急急匆匆的冲了来说四哥有事找他让得空去下贝勒府,在胤祥的印象里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儿一下子把他唬的要命,虽他还克制着心神去了刑部,但是一早上什么都没干成,胤禩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于是在中午还不到就打发他回去。原本胤祥想着先去户部看看胤禛在不在,两个人可以一起走却没想到到了户部,门口的笔帖式就告诉自己,胤禛病了,顿时他彻底慌了神急急匆匆的一路打马冲过来,“四嫂,四哥怎么了?” “十三弟别急,只是昨儿个夜里被魇到了,也不知他梦到了什么竟然是全身的冷汗,一睁开眼睛就要找你,却没想让十三弟你受惊了。”那拉氏笑着让下人快点端茶上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却弄的十三弟连公事都做不成,到是我的不是了。” “四嫂客气了,只不知道四哥现在如何?可有请了太医?” “请了,现正睡着呢,”那拉氏话音未落就看到胤祥急急忙忙从椅子上跳下来,“我先去看看。”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匆匆冲出去了。 他推开房门让旁边所有伺候的人统统退下,再往里头走就看到躺在雕花大床上的胤禛闭着眼沉睡着,见他脸色尚好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这才慢慢的走到床边上坐下。房间里点着檀香,但胤祥觉得那味道始终没有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的好闻,“四哥……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可是梦到了我?”他笑了笑伸出手钻进被子里拉住了胤禛的手,却觉得那双手冰凉的很,“四哥,我来了,别担心。” 许是因为药的关系,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没有半点回应,但胤祥却一点都不介意,他索性坐到了床边上,开始絮絮叨叨说这几天他碰到的事情,“前儿个去了琉璃厂,我淘到了块不错的砚台,只是对方开价太高,竟要我出八百两银子,四哥你说对方是不是也太黑心了?最恶心的是等我凑齐了钱跑去想把那砚台买下来的时候那个店主竟然说已经有人买走了,诶哟那时候我心里那个窝火啊!”他说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是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再前儿个说是宫里赏了荔枝干出来,我这儿还有一点,四哥你不是喜欢吃吗?回头我让府里的人送来,这个你可别跟我客气。只是我每天派人送一点来给你就成了,那东西燥的很,我记得那时候你小的那块……” “你什么时候像个女人似地婆妈了?”正巧说道这块,胤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头一回就看到胤祥坐在自己身边嘴里念叨着什么,细细听来竟然没有一件是正经事儿,“800两的砚台……金子做的吗?没买到也就算了,你啊,那月例银子都不知道花哪里去了,”他说着慢慢坐起来,“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砚台,前几天四哥也买了一个,若喜欢你就拿去。”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怎么能抢四哥的东西,”见胤禛醒了,胤祥笑着忙不迭扶着他起来,却被老四推开,“得了这是你能做的事儿吗?让外面的人进来弄。” “就套件衣服,四哥还觉得我真是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了?”胤祥不乐意起来,“合着以前四哥你还帮我换过尿布呢。” 这话一出,胤禛顿时表情尴尬起来,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模样等着胤祥:“谁告诉你的!” “佟贵妃娘娘啊,她还说,以前我撒尿在你身上,弄的你全身湿漉漉的,正巧那时候皇阿玛来了还没办法去换衣服,让皇阿玛笑了好久,是不是有这回事儿?”胤祥嬉皮笑脸的凑在胤禛身边说道,“怎么,现在四哥你说不出话来了……诶哟。”他捧着脸一下子缩到一边去了。 “长大了,连哥哥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虽说是自己动手给了那个小子一个毛栗子,但是胤禛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梦里的事情没有发生,胤祥好端端的活在自己面前…… 这一切真好。 “我只是魇到了,并没有什么大事儿,你四嫂担心过度所以才叫了太医过来,只因为梦到了你所以才叫你过来嘱咐两句,想着过几日你我就要去塞外了,那地方可不比京里,好歹也自己当心些,”胤禛一边让进来的小丫头伺候着穿上衣服,一边提高了声音冲着在外头桌案边不知捣鼓什么的胤祥说道,“该带什么……” “啊呀四哥,我把刚才的那话送回给你,你有时候也挺婆妈的,又不是没出过门,没的每次都这样嘱咐的,再者这次你也跟着一起去,难道四哥觉得我在那种时候还能出事儿?”胤祥转过头冲着屋里也吼了一嗓子,却转眼看到了一件物事。 胤禛只听到外头突然传来胤祥一声惨叫,那衣服穿到一半就急忙冲了出来,只看到那个小子捧着一锦缎盒子表情痛苦万分,“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四哥,你买来多少钱?”胤祥整张脸扭成了一团,捧着那盒子慢慢转过身,“原来四哥就是你买走了它?” 看着他那样子,胤禛撑不住笑了笑,“原来你就是那白斩鸡?戴铎买回来的时候还对我说,那掌柜的说有个黄带子800两项要。你啊你,日后一个人出去怎么了得?连还价也不知道就说要买,这玩意儿300两就能拿下了!下次记住去琉璃厂别带黄带子,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是吧。”他看着胤祥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也不再多说,拿过那个盒子包好了重新塞回胤祥手上,“喜欢就拿去,就当四哥送你,你快要自己开府了,日后有的是用钱的地方。” “……四哥这样可是会把小十三给宠坏的,”看着几个丫头慢慢退出去关上门,胤祥压低了声音说道,“论理胤祯才是四哥你的弟弟,我只是一个没有母亲……” “闭嘴!”老四正坐下准备喝粥,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起来,他重重的搁下碗指着胤祥喝道,“这么多年兄弟,你竟也好意思用这话来堵我?” 实际上胤祥在那话一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他刚想再圆回来老四已然怒火冲天,顿时就知道不好,忙放下手里的砚台凑到胤禛面前赔不是,“四哥我错了。” “十三爷现在是什么话都会说了,”胤禛转过头不去看他,却没想那个小子竟端着碗再一次凑上来,“是十三弟失言了,断断没有疑四哥的意思,只突然想到了十四弟罢了。” 一说到胤祯,实际上老四自己也相当头疼,他从小是被佟贵妃养大和同父同母的胤祯关系反而疏远的很,且当年因为胤祚的事情德妃始终对他有些不满,虽这几年在佟贵妃的手腕下,两兄弟关系和睦了些,但胤禛心里总觉得有些尴尬。这两个亲兄弟相处竟然还没有胤禛和胤祥两个关系来的好,这也算是他的一块心病,小十三说到这个一下子戳中了他的心事,顿时就不舒服起来。 “其他人也就罢了,贵妃娘娘待你、我待你,你好歹也心里有数的,你是我弟弟,十四也是我弟弟,我和他之间到底如何你是应该知道的,你和我之间你也应该清楚,只是这话日后是万万不可再对我说出来……”他放缓了语气就着胤祥的手喝了一口粥,看着脸色恢复了正常心里却是苦闷万分,和德妃关系永远无法得到改善,可能是自己永远的遗憾。 胤祥虽不知道胤祚的事情,却也知道胤禛心里会有多不高兴,只动了动嘴皮子便不再吭声。 房间里一下子无声无息起来,只隐隐约约能听到那香炉里有哔哔啵啵的声音传出。 “胤祯的事儿,我自有分寸,”看着胤祥一直端着碗,胤禛最终叹息一声接了过去慢慢的吃了起来,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刚才我在梦中恍恍惚惚听到你在说老八……他怎么了?” 胤禛一问,胤祥眼睛顿时一亮坐到了他身边,“四哥,你知道什么叫斩白鸭子吗?今天在刑部大牢里我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这个家伙是只白鸭子,但那时候八哥正巧在听回话,然后我就走了也没问个详细,你可知道不?” “那是什么?菜名吗?”胤禛只觉得这个名字满头雾水,却不知此时此刻在刑部大牢里,胤禩脸色黑的和墨水一样,“……好、好一个斩白鸭,好一个太子,来人,把这个人给我带走,咱们进宫面圣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看!今天这章很肥吧!!!!!!!! 其实是我今天早上就开始看布袋戏然后………………到3点才想起来一定要写了XD 逃走,这章算2章合并啊!!!! 四十八章 这宰白鸭的事儿说起来倒巧了,胤禩和胤祥两个人接了差事不足两天,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既然上任了总要整顿整顿,胤禩原本想着溜达一圈看看情况就行了,却没想到竟然让他撞上了那么大的一件事儿。 这个词若是在前一天听到,胤禩最多会把它当成一道新式菜名,但在此时此刻此地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说来也巧,这两个兄弟进了大牢,也不过是看一圈罢了,却看到有个男人在里头哀哀哭泣。一开始胤祥心不在焉、胤禩正听着旁边的人回事儿,压根就没在意他,却没想着突然有人骂了一句不过就是只白鸭子现在哭哭啼啼想反悔已经来不及,这才让胤禩回过了头,“什么是白鸭子?” 试想,有人有胆子再刑部大牢偷换人犯,自然是上上下下打点好了,甚至刑部尚书自己都未必是干净的,自然是上前一步想要把话头给岔开,却没想到那话竟然勾起了胤禩的兴趣,这位八爷慢慢踱着步子走到那正在哭泣的犯人面前,“说,什么是白鸭子。” “八爷!”刑部尚书马尔提急急忙忙的凑上来刚想回话就被胤禩给拦住了,“怎么了?马大人,这话问不得吗?”他眯着眼睛转过头看着马尔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慌,他看这位尚书大人已经不顺眼很久了,刑部到现在始终没有办法安□他的人着实是这位尚书的功劳,只是这一次胤禩隐隐约约觉得他好像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 这位八爷先是让心不在焉的胤祥离开,再让人搬了一个椅子,索性堂而皇之的坐在刑部大牢里头,倒是摆出了一副主审的样子,“马尔提我看你吞吞吐吐的,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今儿个爷就耗在这里了,看谁耗得过谁。”他哼了一声,也不嫌这大牢里一股怪味,竟还有心情让人倒茶来。 那个锁在角落里哭哭啼啼的男子眼睛一亮,连忙膝行几步跪在胤禩面前,“回老爷话,小人……不是犯人啊!” 这话一出,胤禩倒是愣住了,他眯着眼睛抬起头看向那大牢上头挂着的牌子确定自己的确是在死囚牢里没错,这才低下头看着那个男人,“你叫什么?若你真的无罪怎么还会在死囚牢里?须知秋后问斩可是要你亲手画押的,难道那个你也不认?” “回老爷话,小的压根就不曾杀过人,这里应该关着的人姓魏,小人真名姓吴,只因为家中上有病弱老母,下有稚龄独子,家贫无钱,所以自愿赴死换的一家老小可以过好日子啊!”那人泪流满面,却是从怀中拿出了个物事高高举起,“这是当时买死之人留下的契书,老爷看了就知道了。” 合着这是有证有据?胤禩挑眉示意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太监把东西呈上来,眼睛却忍不住打量着旁边站着却已经满头大汗的马尔提,“尚书大人……若是真的,你的罪名可不小啊。”胤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却是让马尔提不寒而栗,他哆嗦着猛地跪下来,“求八爷救命。”这个时候党派之争、加官进爵什么的他完全顾不得了,他求的不过是一个活命罢了。 “救命?这爷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胤禩把那契书看了一遍脸色阴沉的吓人,“好一个白鸭,好一个太子,来人,把这个人给我带走,马大人咱们一起进宫面圣去吧!” “八爷!” “怎么?你有胆子做这个,就没胆子去面圣吗?来人啊,请马大人和爷上一辆车。”胤禩冷哼一声,转身跨出刑部大牢,他虽然脸上怒火冲天实际上心里倒是挺高兴的,这件事情他希望闹的越大越好,最好可以把太子从那个位置上闹下来。 等他拖着马尔提、带着那个倒霉的替死人鸭来到宫里的时候,那里胤禟和胤莪早就得了信侯在门口,三个皇阿哥走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会彼此之间已经有了计较,再晚了一会在胤禛那里的胤祥也得了信和胤禛一起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老四一看这个架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八弟,这是怎么回事儿?” “四哥你来的正好,有个东西给你看看,”胤禩完全没有想到胤禛竟然会跟在小十三后头跑来宫里,但是老四这个时候来的真是太好了,若是自己出头说不定皇阿玛还要觉得自己是在趁机排挤太子的人,但是老四一向铁面无私看到这种事情断断不会轻饶,若是让他出头那是再好没有的了。 胤禛皱着眉头从胤禩手里接过了那张契书,眼睛一扫,顿时睁大了眼睛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向后面看,“这是……” “四哥,如你所见,今儿个八弟算是开了眼界了,”胤禩笑了笑指着后头那两个,“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事儿,买人替死什么的……”他想说句笑话却发现自己竟然是被真的气到了,这才转过头不再说话。 胤祥凑到胤祯身边瞅着那单子,火气噌一下窜的老高,“好啊,这种事儿……”他刚想继续说下去,去被胤禛用力拽了一下,老四慢慢把手上的那张纸折好还给胤禩,淡淡的说道,“刑部的事儿是八弟和十三弟在管着,论理说,我不该插手才是,且这件事情牵涉太多,若是我也插手,若是给人说了闲话,四哥到也就罢了,连累两位弟弟又是另外一件事儿了。” 胤禩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话字里行间透着拒绝的意思,他刚准备再说话,没想到老四又说道,“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八弟有心查下去倒是好事儿,只是在面圣的时候八弟说辞上还需要小心才是。今天进宫只是给几位娘娘请安,对了,听说良妃娘娘身体这几日有些不适,正巧四哥带了些人参,等会八弟你索性也一起去后头请安的时候给良妃送去。” 胤禩只看着胤禛脸上表情不变,言谈中忽冷忽热,一时半会也摸不透对方的意思,他再想说下去却发现天色渐暗,若是今天这件事情不解决说不定在宫里的那位得到了消息,来个杀人灭口也不定,顿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拱拱手带着人冲进了乾清宫,胤祥刚准备跟上却被胤禛一把拽住。 “四哥!” “你去做什么?这事儿你别掺和。”胤禛眯着眼睛看着老八、老九、老十慢慢远去的身影,刚准备再说什么,眼前却又是一副画面晃了过去,老八苍老而扭曲的表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闪而逝。 他浑身打了个哆嗦,最终开始对那一直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画面产生了怀疑,自己难道是中邪了? 作者有话要说:T T今天在单位碰到了件极恶心的事儿 虽然因为涉及到一些不能说的地方不能向诸位诉苦 不过还是求虎摸TAT 四十九章 胤禩原本以为自己手头所有的证据已经足够让皇帝勃然大怒了,却没想到老爷子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地上跪着的人,脸上竟然丝毫没变,只点点头说自己知道就让胤禩先出去。 老八在跨出门的那一刻整颗心沉到了谷底,那人证物证俱在,为什么皇阿玛还是不肯下旨?难道说一个太子就可以胜过国法、一个胤礽就足以取代我们所有兄弟?若真是如此,皇阿玛你也偏心太过了! 这满心的愤怒最终化为了深深的无奈,胤禩要比这里的所有人都更加清楚,自己哪怕离那个位置再近也不可能登上皇位,这个是老九、老十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办差已久,跟在自己阿玛身边久了自然也知道自己的皇阿玛实际上是最最重身份的人。而自己最缺的就是身份。 为什么自己额娘位份这么低?时至今日他才深深的明白这身份的区别,皇阿哥又如何?同样是皇阿玛的儿子太子就样样顺利,自己说什么都被驳回,这…… “八哥,别动气,”老九上前一步忙不迭扶住他,“八哥切莫着急,这种事情人证物证都已经放在上头了,哪怕没办法动了太子,就算动了门人也是好事一件,且九弟我看着皇阿玛也不像是要善了的样子,八哥且放宽心等皇阿玛的圣旨吧。” “等来等去……只怕又是一场空。”胤禩冷笑一声,最终走向了外头,他站在大太阳底下抬头望着天空,只觉得这个紫禁城好大好大,大的让他彻底迷失了方向。 而事实上,康熙爷现在心里也相当不好受,老八拿到手的东西证据确凿,马尔提辩无可辩,摆明了这次的的确确是胤礽做的,但是他还是希望相信一次自己的太子,相信一次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儿子。 “张英,你有个好儿子。”看着眼前这堆证据,他慢慢靠在龙椅上,和那个巨大的龙椅相比,这位皇帝好像一下子小了很多,“廷玉很不错,倒是接了你的班。” “臣惶恐,”大学士张英忙不迭弯腰回话,他身后站着的就是他的儿子张廷玉,是去年的头名状元,才华横溢,连高士奇也对他夸奖不已。一听到皇帝在夸自己,张廷玉忙不迭的上前一步想要谢恩,却被皇帝阻止了,“你只有一个儿子倒也少了不少麻烦,”康熙冷冷的笑了一声,“不像朕,这么多儿子一个个的都是麻烦。” 这话一出,张家两父子并旁边站着的高士奇统统沉默不语,夺嫡大战早就打响,随着太子愈发的任意妄为战况日益激烈,今天老八揪着这件事情倒还算是有理,只是这种劝诫却是一般人没有办法开口的。皇帝宠爱太子,这满朝文武长着眼睛统统都看得到,若是前几年太子看着还好,这群臣子自然不会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只是……这两年太子着实有些不像话。 这点高士奇知道、张英知道,哪怕是刚刚进宫没多久的张廷玉也知道,老二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以前对着任何一个大臣他都还能保持客客气气的态度,而如今索额图一死…… 老高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在心头叹了一口气,人的寿命只有天知道,若是皇上前几年就没了,太子登基大家皆大欢喜,那时候的太子倒是个明君的料,只是现在看那个家伙的样子分明是慢慢走上商纣之路的昏君所为。只是这话说不出口罢了,“皇上切莫忧心,还请保重龙体,”他上前一步慢慢说道,“今儿个八爷说的事情,臣看着不像作假,这件事情兹事体大还需要皇上明断,替死之说,臣以前也听说过,只是万万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大胆在京城里翻事儿的,若是没有个交代,别说是八爷就是下头的臣子都会觉得不满。” “胤礽啊……”康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殊不知他口中的这位二爷现在正在自己宫里发着脾气,在胤禩进宫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一连串事情的变故,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处置不好,自己的位置就保不住了,“我说你们怎么办事儿的?这种事情还不能办的牢靠一些?”他瞪着跪在地上的凌普破口大骂,“你当老八、十三是吃素的不成?哪怕十三是个窝里横,他背后还有老四呢!你好歹做事情手脚也干净点,既然你找了人替死,为什么还能让人把事情抖落出来?” 凌普连连叩首回答,“这事儿的确是奴才的不是,只是太子爷您不知道,一开始说的好好的,自愿赴死,听天由命,却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在里头后悔了,趁着老八来的时候哀哀哭泣,这才引来了八爷的好奇。”他停顿了一下,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位爷的面色,继续说道,“庄子上打死人原是常有的事儿,平日里花几个钱也就了了,只没想到这次因死的人多了些,这才闹僵开来,那时候碰到的是施经伦,太子爷您是知道他的,那位是最最难伺候的,好说好歹也是个不听,钱送了退钱,人直接上门还打人,这才把打人的那个判了斩立决。” “你们知道审案子的是那个老古董,竟也不小心一点?孤以前怎么说的?孤门下的孤挡着没事儿,可这个挡着也不是什么都能挡住的,如今老八把人统统推倒皇上面前,孤现在可就把话搁在前头,你给我听的清清楚楚的,我可不管那个打人的到底是你的小舅子还是个什么玩意儿,若是碍着孤了,孤可不会管什么祖宗八代的面子。”他冷哼一声,转身凑近内院,只看到石氏坐在亭子里仿佛想着心事。 因上次那一脚,老二总觉得心里有愧,但他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从老都是别人奉承他,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软话,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石氏打招呼,只能走到旁边咳了几声,却没想到石氏置若罔闻,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地。 “你装什么死?看到爷连个招呼都不打吗?” “……给太子爷请安。”石氏慢慢站起来朝他福了一福。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好卡 五十章 胤礽觉得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石氏似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的眉眼宛如一个陌生人。虽然石氏画了眉、搓了粉却依旧神情木讷脸色苍白,那副样子竟然形如朽木,即将死去的样子。竟让这位太子爷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嘴上却是半句都不肯放松,“一天到晚苦着个脸,装死是给谁看?” 石氏并不吭声,只抬着头看着远处正蹒跚学步的大格格牵着弘皙的手慢慢走过来,这时脸上才出现了些光彩,“妾身不明白太子爷再说什么,若是无事,妾身先告退了。”这话说完她也不管旁边胤礽的反应,转身走向了两个孩子。 那擦身而过的一刹那,胤礽突然有了一种自己众叛亲离的感觉,他晃晃脑袋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走到那一步,只是若不早点解决这个问题,皇阿玛若是震怒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想了想转身穿戴整齐了急急忙忙的跑去找康熙,却发现自己的父亲表情淡定,对这件事情只是稍加训斥,也没多追问就让他回去盯着那出巡塞外的事儿,看起来好像是风平浪静,到也让胤礽放下了心,却不知他转头刚走,老爷子的脸色就愈发的难看了。 “在宫里还安插人手,太子倒是越发的有本事了,”康熙深深叹了一口气,有意无意的转过头问道,“澹人怎么看?” 高士奇眯着眼睛上前拱拱手道,“回皇上对于教子,微臣只有一句话,棍棒底下出孝子,只是这不过是微臣的心得,不适合用在太子身上,微臣的儿子打便打了若是再不济微臣大可一句从此以后你我两清,把他赶出门去,只是太子哪怕打了还是太子,该奉承的还是会奉承他。” “太子啊,”康熙叹了一口气最终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那种信任与不信任混杂在一起的情绪深深的困扰着他,对于太子他很想选择再相信一次,但是现在的事实已经让他没有办法再去给自己儿子想些好的说法,他八岁登基,回想起来这一路的艰辛坎坷,皇位对于他来说已经变得比生命还要重要,想要触碰它的在皇帝的眼里都是敌人,哪怕……儿子也不例外。只是若是废了太子……他想起了太皇太后临死之前的嘱咐,最终选择去找现在唯一一个可以给自己解惑的人。 “额涅,”他慢慢的走进了苏麻喇姑所住的宫殿,就看到从小养大自己的老嬷嬷正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给他行礼,顿时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她老人家,“额涅,朕说过不需行礼,您这是何必。”他搀着苏麻喇姑,把她小心翼翼的扶到炕上,刚坐下来准备先说点其他的,却没想对方竟似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似地,“皇上,平日里您的脚步万万不会这么沉重,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康熙一愣,对着眼前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嬷嬷竟然有一种无法开口的感觉,难道要自己说马上要辜负太皇太后的期望,想要废了太子?胤礽好歹也是眼前的这个嬷嬷看着长大的啊。 只是没有想到苏麻喇姑仿佛已经看出了康熙想要说的东西似地,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苦笑,“皇上可是为了太子的事情心烦?” 这话一出,康熙最终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痛苦,“额涅!胤礽他……” “奴才已经知道了,”苏麻喇姑伸出她干瘦枯黄的手如同康熙小时候碰到麻烦一样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逐渐让康熙冷静了下来,“奴才知道皇上的意思,胤礽可是已经变了?” “额涅怎么会知道的?”康熙一愣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位老太太露出了一丝笑容,宛如自己儿时一样含着自己的名字,“玄烨,不要着急,容奴婢说一句,若是一味的顾忌着太皇太后耽误了大清,那反而是有愧于太皇太后啊。” 这话正戳中了康熙的心上,大清与太子,孰轻孰重他最终下了决定,“额涅,多谢你。”虽然痛心但在国事上绝不能手软,他刚欲站起来,却发现面前已经放着一杯茶,淡淡的飘着一股不属于茶叶的清香味。 “前几日佟贵妃娘娘给了奴婢一些莲心茶,原是准备搁几天等着天热的时候喝,不过今儿个到也合适,皇上好歹也尝尝。”苏麻喇姑把茶推到康熙面前,“若是皇上怕苦,奴婢这里还有些蜂蜜。” “怎么会……额涅泡茶一流,”康熙低下头拿起杯子慢慢的抿了一口,那茶并不只是莲心还有烘干的荷叶、晒干的荷花花瓣,闻起来只觉得有股淡淡的荷花香味扑鼻而来,但他刚喝一口,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茶里也不知是哪个材料放的多了些,那茶水竟涩口的很,他刚想说话,却看到旁边苏麻喇姑已经递上了一盘子小点心,“皇上尝尝这个,这是前头十二福晋亲手在家里做的带来的,倒也干净。” 一提到十二阿哥,康熙的手哆嗦了一下,他是知道太子打胤裪的事儿的却一句话都没说过,今儿个一听苏麻喇姑提到十二福晋,顿时心里不舒服起来,“额涅……”他刚准备说话却被苏麻喇姑拦了下来,“皇上有皇上的考量,奴婢是知道的,尝尝吧,这甜团子味道倒还不错。” 康熙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拈起一块送进口中,那团子甜滋滋的还带着一些清凉的薄荷味,“挺好吃的,富察家的手艺不错,额涅,这茶可还有?” “有,若皇上喜欢,奴婢给您拿去。” “喜欢,挺喜欢的,特别在清火这块特别的好用。”康熙笑了笑,揣着莲心茶慢慢走出了宫殿,他转回乾清宫之后就把那茶罐子丢给了魏珠,“取点泡了,等会端上来。” 魏珠不明所以,却也只能捧着那罐子退下,没多久也呈上了一杯一模一样的茶水,康熙盯着那茶看了半晌最终和前头一样抿了一口,却觉得甘甜可口的确是好东西,最终撑不住笑了起来,“额涅,您这是何必。” 只是哪怕是这样他依旧没有动作,时间逐渐的往前行,最终定格在了五月十七,外头彩旗飘飘,康熙带着佟贵妃、德妃、宜妃、良妃并一群阿哥们离开了京城去了塞外。老一辈的心情看起来好像都很愉快,而小的那一辈显然没有上一辈的兴致,他们彼此阵营不同,见了面也觉得有些尴尬,唯独胤祥凑在胤禛身边高兴的很,“今儿个真是太难得了,难得可以和四哥一起?” “别猴在马上乱跑,”比起这个十三,胤禛想的要更多一些,那次老八把宰白鸭的事儿抖落开来之后,始终没见到动静,瞅着这个样子想必皇阿玛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虽然和老八不同路、彼此阵营不同,但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却是一模一样的,这是何其偏心,打了十二不管、手下做了这种滔天大罪也不过分,皇阿玛若你真这么欣赏他,那就直接让他登基得了。 胤祥觉得胤禛像是不愿意睬他似的,忙凑上去继续问道,“四哥到底在想点什么?” “没想什么,你好歹也小心些,才学骑马没多久就跌了,回去瞧我怎么捶你,”胤禛瞪了那小子一眼转过头继续开始念叨着这件让他头疼万分的事情,这个时候他突然非常非常的羡慕那个还窝在娘亲怀里跟着一起来的胤祄,一样都是皇阿哥,这个小子上有皇阿玛的宠爱下有母亲在身边,还有两个兄长照拂,哪怕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只是若是自己倒了……胤祥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这个臭小子可千万不要再折腾出什么事儿来了,好歹太平几年站稳脚跟才是啊。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就发现前头还跟在自己身后的胤祥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一篇非常好看的魔戒同人,推荐给诸位 作者我压根不认识,只是BS看到他的自荐点进去看了…… 不过构架考据都很严谨哦 ========================================================================= 单位的事情顺利摆平了,虽然让我写了一张检查TAT 不过总算平安度过= =||| 丫的明明不是我的错啊啊啊啊啊,咬死那个闯祸的家伙= =# 感谢大家的安慰,一个个的蹭过来 ======================================================================== 关于苏麻喇姑 康熙四十四年九月初七日(1705年10月24日),苏麻喇姑终年90多岁。 康熙帝曾指示皇子:祖母事出,留七日再净身入殓。目的是想回宫后再亲眼看一看敬爱的额娘,向她的遗体告别。但后来他计算十五日才能回宫,于是再次降谕,让皇子们将苏麻喇姑遗体再留7天。 老太太有这么个结局纵观中国历史都很少见,不容易 五十一章 塞外的夜晚风非常大,虽有厚厚的毡子帐篷,但胤祥依旧可以听到那呜咽的风声中夹杂还有狼的嚎叫,这种声音在塞外很常见,他曾经听侍卫们说过,塞外的狼成群结队,危险的很,所以哪怕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晚上跑出去。 只是今天晚上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胤祥披着袍子慢慢坐了起来,只觉得外头好像有人跑来跑去,“谁这么晚了还在外头……”他掀开帐篷走出去,才发现周围人人脸上带着几分惊慌,几个太医一溜小跑从他面前过去,胤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刚准备跟上去就被胤禩拉住,“十三弟,那里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多生枝节。”老八压低了声音说道,“若是走了困,可愿意来八哥这里喝杯茶?” 胤祥一愣,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被这个八哥给拉走了,等他走进老八的帐篷才发现不光老八,连带着胤禛、胤祯都在,这种不太正常的组合让胤祥颇为惊讶,他上前行了礼却没想后头马上有个人急冲冲的进来了,“给四哥、八哥、十三哥、十四哥请安,”十六阿哥皱紧了眉头打了个千,却马上被胤禩扶了起来,“胤祄到底如何?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会一下子烧了起来?” “回哥哥的话,这件事情我也搞不明白,”胤禄皱眉回道,“几位哥哥今天早上也是看到胤祄的,到了下午脸上就红了,当时就已经请了太医,一开始太医只说是晒了太阳并不妨事,却没想到刚才突然烧了起来,脸上也出了密密麻麻的疹子,太医这才说是出痘。”一说出这句话,十六阿哥最终憋不住捂住脸哭泣起来。 这个词一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胤禛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看向了胤祥,今天早上这个小子还抱过胤祄,虽说这个小子小时候也出过痘但难保现在不会再得一次,“你快点回去换身衣服,全身上下仔细洗洗不许出来,”他眯着眼睛站起来道,“今儿个你抱过胤祄,小十八已经病倒了,不能有别的人也病了。”他说着看胤祥完全没有动的意思,顿时皱起了眉头转过头看自己的亲弟弟,“十四弟也是,你们俩晌午的时候围着胤祄转悠了半天,还不快去把衣服统统烧了?” 这话一出,这两个人这才宛如恍然大悟一样急匆匆的冲了出去,而老四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坐了一会就跟了出去,他先是来到了胤祯那里,隔着帐子高声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走向了后头靠近自己帐篷的胤祥那里,只这次他并没有再外头喊,反而掀开帐子走了进去,只看到里头胤祥整个人泡在澡盆里,那里头也不知道放了什么粘糊糊的东西,竟是满屋子的草药味,见胤禛进来,胤祥在澡盆子里转了个身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四哥,“四哥怎么进来了?” “看看你到底会不会老实罢了,”胤禛虽是这样说着,却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这里头到底是什么?” “是从太医那里拿来的,说是泡着就没事儿了,不过……”胤祥想了想最终压低了声音说道,“四哥觉得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十八弟平时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病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小时候不也得过?皇阿玛也得过,所以十八弟肯定不会有事儿的。”胤禛虽然是这样说着,心里却并不是这样想的,他毕竟已经身为人父也经历过孩子死去的可怕经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要表现的比胤祥更有经验一些,若真的按照胤禄前头说的话,十八弟胤祄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四哥,我好歹也在洗澡,你这样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可让我怎么爬出来啊,”胤祥笑了笑,却马上表情沉重起来,就在他刚才那一转头分明就看到了胤禛脸上的沉痛,顿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想必自己的四哥是觉得十八弟活不长了。 胤禛脸上的表情一闪而逝,一听那个小子的话忍不住低头啐了一口,“呸,前几天你还好意思对我说我从小看你长大,怎么今儿个就不能盯着你从澡盆里出来?告诉你,你包成蜡烛包的时候爷就抱过你了,现在装什么装?洗好了就出来,今儿个别睡这里。” 胤祥一愣,忍不住抬起头问道,“不住这里住哪儿?” “你是傻了不成?自然是住我哪里,等会你走了让奴才把这里上上下下弄弄干净,明儿个再说,洗好了就快点来。”胤禛说着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样子最终让胤祥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忙不迭的唤人进来换水、擦身换衣服,最后匆匆披了外衣窜进了后头胤禛的帐篷,果然里头老四披着件袍子正坐在椅子上看书,旁边床上被褥已经铺好,显然是等了他一段时间了。 “四哥!”胤祥窜到了老四跟前刚准备说话脑袋上就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没事儿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上床睡觉,不许闹腾!”老四没好气的教训着。 “前头已经睡过会了,现在也睡不着。”胤祥这话刚出口脑袋上又被老四打了一下。 “睡不着也要睡,早上疯玩到了晚上也不睡觉,明儿个起来了小心君前失仪。”胤禛放下手里的书把胤祥拖到床边,“睡觉!” “四哥也一起睡!”胤祥一把抓住老四,“不然我也不睡了。” 这个胤祥磨机起来相当厉害,胤禛原想把手上的那本书看完了再睡的,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竟是死活不肯放手,他一向对这个小子没辙这次也不例外,所以磨蹭了一会,这个平日里有名的冷面贝勒最终是放开了手上的书,钻进了被窝里,“睡觉!” “诶,知道!”胤祥笑了笑靠着胤禛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过的特别的漫长,胤禛一向浅眠,更何况今儿个自己身边睡着人,让他更加睡不好,这睡梦中迷迷糊糊的他恍惚听到了外头传来了云板声,顿时惊醒了过来,云板不多不少敲了四下,正是丧音,在大草原上听着显得格外的心惊。他心里哆嗦了一下,转身把胤祥推了起来,“你听……” 十八阿哥当天晚上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撑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十八的死因实际上很有趣 当时皇帝太过悲痛,太子太过冷漠,坊间有说法是当时老二送了东西进去,老康没吃给了十八 没想到十八吃了就死了…… 当然这是坊间的小传言,到底他是真病了还是吃了啥……咱谁也不知道啊远目……………… 明天废了太子,预计会爆字数,深吸一口气 周末继续2更,恩恩我很勤奋的 五十二章 宫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胤禛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是看破生死了才对,但在看着自己老父亲头发花白、老泪纵横的时候,一种很不是滋味的感觉油然而生。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怎么体会过前头四个字,一辈子到现在还在这后头四个字里挣扎。 只是如今死的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虽无太大的情分,但生命的消逝总会让人生出一种人生无常的念头,所以当胤祥转过头准备说话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四哥一脸肃穆的坐在蒲团上低声念着佛。 所有人,哪怕是面子上都表现出了一种沉痛,唯独胤礽不是这样,他看着那群面上悲恸的兄弟只觉得恶心、做作的很,为什么一个个的可以表现的这样深情,胤祄是你们兄弟没错,但可有感情?老四你一本正经的念佛算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讨好皇阿玛,还有老八你竟然还掉眼泪了,假、太假了!假的让人觉得恶心! 胤礽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帐篷,却没发现自己的父亲早就已经抬起头看了他半天了。 对于自己的太子,康熙实际上摇臂所有人都更加了解三分才是,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气量、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甚至可以说的出胤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可以放任这个骄傲自负的儿子很久很久,但是惟独今天他觉得自己有些放任不下去了。 胤祄好歹也是你的弟弟,哪怕他从出生到现在没怎么见过他也没怎么接触过,但他毕竟是你弟弟,你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表现出一点点的痛心?让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可以稍稍减轻一点? 此时此刻,康熙作为一个父亲心中充满了无奈,与其说他伤心十八阿哥的死,不如是痛心太子的巨变,为什么自己一手带大的胤礽可以变得这样麻木不仁?他甚至很阴暗的一下子想到了若是自己百年之后这个家伙会做什么,顿时只觉得浑身冰凉,不能让这个小子再这样下去了,康熙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却没想到当天晚上又出了另外一件事情,最终让康熙彻底爆发了。 因为胤祄的突然死亡,密嫔整个人都懵了,她这个样子倒把跟来的几个后宫的妃子唬的不轻,这群女人几乎人人都经历过丧子之痛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她心里是断断不好受的,但她毕竟是妇道人家又不好在几个成年的皇阿哥面前露脸,只好劝着把人搀着先到后面帐篷去歇着,前头的那个帐篷就暂且充作灵堂。那天晚上,康熙原本是应该歇在宜妃那里,但却不知怎么的决定自己一个人睡在大帐,他毕竟年纪大了,白天又有些劳累,只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争执声。 “太子你在做什么?”胤祥拢着手,表情严肃的瞪着站在康熙帐篷外头的胤礽,“你在朝里面窥视什么?” “十三弟,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胤礽转过身看着胤祥,脸上露出了不耐的神色,“这么晚了你不睡?” “臣弟在前头给十八弟上香,听到后头的动静这才过来看看,只是为什么臣弟会看到太子你在皇阿玛的帐篷外头徘徊?周围竟一个跟着的太监都没有?”胤祥一反胤礽印象中那个胤禛跟屁虫的印象,竟是强硬的很,让老二颇有几分惊奇,“怎么?我就不能站在这里?你当你是谁?竟然还有胆子对我这样大呼小叫的!”他刚伸出手准备打人,就听到后头一声冷哼,“够了,在外头也不嫌丢人吗?”两个人一愣转过头就看到康熙披着披风掀开帐篷走了出来,两人彼此愤怒的瞪了对方一眼却是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 “够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康熙其实已经醒了一会在帐篷门口听到了些东西,但他还希望可以问问清楚,“胤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回皇阿玛,前头儿臣在给十八弟上香,就听到这里有写响动,然后就出来看了,只看到太子正站在帐篷门口向里面窥视,这才出言制止。”胤祥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的说道,“儿臣只想问问太子在门口到底所为何事,却没想没说几句他就想打人?” “你一派胡言,”胤礽转过头想跳起来,却被康熙一把拦住,“跪下,谁准你起来的?” 这话一出胤礽愣住了,不光是他愣住了,甚至于旁边听到声音出来的人都愣住了,在所有人印象里,这是康熙第一次对着太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在这里所为何事?”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胤礽,“他是你弟弟,你竟想动手打他?” “皇阿玛!这个小子在胡说,明明就没有的事儿,早上儿臣看着皇阿玛伤心,所以想着晚上请安的,仅此而已,谁想到刚走到门口这个小子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吵吵嚷嚷还指黑为白,还请皇阿玛明断啊!”他这话若是放在昨天说,康熙肯定是信他的,但今天早上的事儿已经让老爷子起了疑心,再加上晚上的事情他愈发的怀疑起来,太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是否真的心怀不轨?是不是一定得废了他? “他是你的兄弟,你怎么一点友爱之心都没有?”最终这个老父亲选择用这个口气来责备自己的儿子,却没想到胤礽忍不住跳了起来,脸上隐隐现出了怒气,“皇阿玛,这个小子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来跑去,您应该先说他才是,儿臣只是来瞧瞧的……” “你瞧什么?”康熙眼里露出了杀气,惊得胤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他还想解释什么却最终被自己父皇的气势给压倒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父子?有没有兄弟?有没有我这个皇阿玛!” 胤礽哆嗦了一下最终慢慢坐倒在了地上,他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这一对父子彻底的决裂了。 “胤祥你回去。”老爷子冷着脸看向了在另一边吓呆了的小十三,“听说你和胤禛这两天住一起?” “……是,回皇阿玛的话,因为那天抱过十八弟,四哥怕我那帐篷里还有不干净的,所以让我先和他住,别到处跑,只是……因十八弟突然去了,儿臣总觉得心里很难过所以……”胤祥结结巴巴的解释着,却被康熙打住话头,“下去吧,早点歇息,让胤禛晚上别念经了。” 这话看起来是放过胤祥了,小十三稍微松了一口气,匆忙行了礼连忙跑了回去,却没想到一到胤禛的帐篷,自己四哥就板着脸站在外头显然是等自己有段时间了。 “四哥!”胤祥一愣,脸上刚扯出笑容就被胤禛一把抓住胳膊拖进了帐篷,“给我跪下!”老四毫不犹豫的指着地上低声喝道,“说,半夜里跑出去做什么?” 这话一出口,胤祥算是彻底明白了,合着自己四哥早就已经看出了今儿个自己在玩的把戏,他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被胤禛发现自己应该是什么反应却没想真碰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是这样的冷静。 只看到他深吸一口气,撩起袍子慢慢的跪倒,“四哥,您既然清楚了还多问什么?” “好、好一个十三爷,好手段,佩服、佩服啊!”胤禛冷笑一声,竟觉得眼前这个十三弟是如此的陌生,自从那次去了山西之后他就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已经有些看不懂了,却没想事实真的如此,今儿个早上他虽然闭着眼睛念经实际上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他特地晚上借口自己出去一下想试试这个小十三到底准备做什么。那小子果然是趁着自己不在偷偷摸摸走了出去,自己也跟在后面,却看到他走进了放着胤祄棺材的帐篷,当时老四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以为这个小子只是给十八上香,却没想到那个家伙在里头磨蹭了好久,就在他忍不住想进去揪人的时候,那小子一下子跑了出来朝后头皇阿玛所在的帐篷跑了过去,然后就是前头发生的那一串事情。 老四又不是个笨人,自然是前因后果想了个明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心心念念想护着的弟弟实际上心机深沉手段厉害,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真正是一口血都能吐出来,合着自己前头所有的布置都是白费功夫,为了不让这个小子卷进麻烦他处处小心,却换来了这么个结果…… “好、你好……”胤禛退了一步,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你可有什么话可说?” “胤祥无话可说,只求四哥你别生气才是……”沉吟了半晌,小十三最终低下了头,“四哥若是生气打十三弟就是了,千万别憋在心里。” “我可不敢随便动手,想必你那帐篷早就清理干净了,回去一个人睡吧。”胤禛转过头,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有声音在响,太阳穴也胀鼓鼓的疼的厉害,一口气仿佛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压得难受,自己的弟弟……哈,果然是帝王家里屋亲情,好弟弟,好弟弟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今天爆字数了! 五十三章 胤禛憋着一口气,心里只觉得憋闷的慌,胤祥在自己背后有所小动作他很早就知道,一开始他选择了放任,毕竟十三年纪也大了,敏妃生前也没有留下过什么可靠一些的家人,若让他就这样独个儿在这浑水里打滚出事了怎么办。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胆大包天到了这个地步,找老高、挑唆太子,只一件让皇阿玛知道后果就难以想象。 他扶着桌子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虽摸着方向想去拿桌上的杯子,却最终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那杯子随着手那么一带掉在了地上敲了个粉碎,实际上胤祥压根没有离去始终在门口徘徊,一听到里头的动静不对理科冲了进去,就看到胤禛脸色苍白、半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嘴唇青紫、手抖得厉害,样子十分吓人。 “四哥!”胤祥忙不迭冲上去从胤禛身上挂着的荷包里取出了粒丸药送进他口中,在让人端来热水扶着他把药吞下,整个帐篷里折腾了一会这才恢复了安静,胤禛也被扶上了床躺着,因那药里有些安神的东西在里头,没过多久胤禛便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老四皱着眉闭着眼躺在床上的样子,胤祥心里非常不好受,他其实也没想这么快动手,只是这次胤祄之死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若不动岂不是可惜了这次大好的机会?但是四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既然敢做自然也是敢认的,不然猴年马月能把太子拖下水?四哥我知道你担心若被皇阿玛知道了会如何,但……你可曾想过,若按你的主意按兵不动,到时候万一皇阿玛百年,你我岂不是都被那个家伙拿捏在手里?胤祥最终忍不住抱住躺在床上的四哥,“四哥你别生气了。”他轻声在老四耳边缩到,“就这一次,十三弟日后一定听你的。” 那药还算有效,第二天早上胤禛就觉得好多了,他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被个东西重重的压着,低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胤祥趴在自己胸口睡着了,顿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点点滴滴一下子就全跳了出来,他刚想把这个小子给拽起来再睡觉一番,却听到那家伙动了动嘴轻轻的喊了一声四哥却又继续睡过去顿时心里不好受起来。 老四不是笨人,他也知道昨儿个皇帝心情很差,若是这个时候挑着老二去找事儿,是最容易把人拉下马的时候,但是……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你去做?老八深谋远虑势必也早藏着暗着,你急急忙忙的出手若皇阿玛想不到也就罢了,若是想到了你势必没个好结果,这件事情你会不知道?他伸出手,慢慢划过胤祥的脸庞,刚想把这个弟弟叫醒,就听到外头吵吵嚷嚷,顿时抬头喝道,“张起麟,外头怎么了?” “回贝勒爷,皇上他把太子爷给拿下了!” “什么!”胤禛一愣,连忙把胤祥推醒,两个人急急匆匆的洗漱了冲了出去,就在门口撞上了胤禩和胤祯,果然也能从那两人脸上看到掩饰不出的惊愕。四个人并没有多做交流,只互相尴尬的点了下头就朝大帐走去,果然在那边皇帝坐在椅子上,太子跪在地上,整个大帐前面围满了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所有人脸上都能看出惶恐不安的神情,周围一片寂静。 老爷子看着几个儿子陆续到场最终朝跟在自己身边的张廷玉点点头,“念吧。” 张廷玉为官不久,这次也是跟着自己父亲张英一起来的塞外,第一次来就经历这么大的阵仗他也非常紧张,一看到皇帝吩咐,他擦了把汗上前一步展开手里的昨天拟好的折子大声念了起来。 折子上历数太子不义之事,胤禛侧耳听着越来越心惊,合着老二那里出过什么事情皇帝竟然是统统知道的,他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旁边同样低着头的胤祥,心里愈发焦虑起来,那折子足足念了三炷香这才算是结束,等统统读完张廷玉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皇帝却没完,他马上接着下旨把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及胤礽左右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人“立行正法”,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摆明了是去了胤礽身边所有的帮手,竟有一种不愿意让他再翻身的味道在里头。 果然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胤禛握紧拳头想着,昨天早上太子还能呼风唤雨,只隔了一晚上就一下子成了阶下囚。而让胤禛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和胤褆竟然会双双成为看管太子的人,为什么会是自己?老四非常不解的暗想。 看管太子实际上是个烫手山芋,若是份利提高了万一传出去就不好了,若是压低了份利又难免被皇上觉得你这是在排挤,像现在太子被圈,大阿哥去看管无可厚非,但让自己去这又算是什么意思?皇阿玛这把老三放在哪里了?若是互相牵制难道不应该是老三去吗? 胤禛抬起头和站在前头的胤褆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两个人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是那是圣旨,金口玉言,断断没有收回的事儿,他俩只好硬着头皮上去应了,但彼此心里很清楚,这烫手山芋一接下来后头跟着的麻烦那可就是层出不穷了。 废太子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下,老三也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不可置信的消息,“好手段,这样阴险只不知道到底是老大老四还是老八……”他冷笑了一声,提笔准备写折子替太子申辩却没想被拦了下来,“三爷你这是做什么?”陈梦雷忙不迭抢下老三手中的笔,“三爷切切不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太子现在被人这样陷害,难道我还不出手?” “就是因为是被陷害所以愈发不能出手了,”陈梦雷正色说道,“无论是哪个阿哥做的,能把太子爷坑成这样势必有些手段,显然是想好了所有关节才下的手,若是现在三爷您给皇上折子,势必会让皇上觉得您这是故意狡辩,对太子爷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赔上三爷您,这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陈梦雷乃福建名士,其见识甚远,胤祉一直相当佩服他,这位先生这样一说,老三倒也冷静下来,掷下笔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先生如何看此事?” “三爷,现在皇上只把太子给圈禁在咸阳宫,又不是关进宗人府之类的地方,想着几个皇阿哥也势必没有胆子在宫里加害他,三阿哥若想要把太子爷给救出来不如徐徐图之,等着对方出破绽才是。” 徐徐图之,这……也未免说的太简单的了,胤祉心里窝着火却也知道这件事情的确如陈先生所说的那样是断断不能急的。他需要等待一个,可以一举弄死那群家伙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陈梦雷 字则震,号省斋,晚号松鹤老人。 这位先生最有名的是和李光地打的御前官司(虽然他输了,但是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都不好说)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编纂了《古今图书集》 不过他很倒霉,因为他跟着老三,所以等老四上台之后,这个老先生就倒霉了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康熙逝世,其四子胤禛继位。胤禛即位后,便残酷迫害与其争夺帝位的同胞兄弟,胤祉被囚禁,陈梦雷受牵连,于雍正元年 (1723年)一月,被再度流放到黑龙江,这时陈梦雷已72岁。雍正下令由经筵讲官、户部尚书蒋廷锡重新编校已经定稿的《古今图书集成》,去掉陈梦雷名字,代之以蒋廷锡。 我说四爷,您用得着这样干净杀绝吗?好吧我承认你在那个时候不得不这样做……不过这样显得你很没气量啊!掀桌 五十四章 这次塞外之行可以说是相当不愉快,死了十八阿哥、囚了太子,老爷子心里不舒服整整六天没吃下饭,这一路上人人自危,所有人都不敢多吭声,生怕在这个时候惹恼了皇帝招来祸事。 只是这些都不能影响到那群皇阿哥的心思,太子被废让胤褆蠢蠢欲动,自古立嫡立长,现在嫡子被废显然长子就有了机会,这点不光他这么想,事实上很多心思灵活的大臣也都这样想,一路上那或多或少的就开始巴结起来。 胤禛因前几天病了所以并没有骑马,只和同样不擅长骑马的胤禩坐在一辆马车上,这两个兄弟平时就不怎么说话,这次坐在一辆马车上倒显得气氛有些尴尬,隔了老半天胤禩最终开口了,“四哥这两天人可稍微舒坦些?” “托付,并没有什么大碍,老毛病罢了,”胤禛答道,“多谢八弟关心。” 这话一出,马车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双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让无声的尴尬继续弥漫,隔了一会胤禩终于再次开口了,“八弟倒有些羡慕十三弟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让胤禛一愣,却听到老八继续说道,“十三弟虽然没有了母亲,但是却有四哥你这样照拂着倒是幸运的很。” 胤禛表情略微动了一下,看着老八倒少了几分戒备,眼前这个八弟小时候是怎么过的他很清楚,到了长大以后,老九老十虽跟着他但显然一切都要他事事做主,倒也不容易,“不是还有大阿哥吗?” “四哥,你好歹也和我一起念的学,大哥对我如何我想不需要弟弟多说吧。”胤禩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老四,倒让胤禛想起了些遗忘了很久的往事,他刚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猛然想到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了,愈发的沉默了。 胤禩也知道老四的心思也不多言,只笑了笑看向了窗口,“我额娘只有我一个,当年四哥也说过,若是想让额娘过的好些就得自己争气。” “……何苦这样执着,”胤禛低着头话里头已经带着几分劝解,“良妃娘娘好歹现在也有个封号了,八弟你入魔障了。” “四哥,八弟在这上头唯独服你一个,看我们几兄弟您是唯一一个静得下心的人,大哥也好、我也好都不如您定的下来。”胤禩说到这里竟有一种敞开天窗说亮话的意思在里头,“四哥,容八弟说句越矩的话,这次太子的事儿和十三弟脱不开关系对吧。” 胤禛只觉得心头一跳,脸上却是半点神色不露,只慢慢抬起头看向了胤禩,“八弟慎言,这件事情关胤祥什么事儿。” 胤禩抬头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却是压低了声音正色道,“事儿的确是八弟的猜想,但当时那里只有太子和十三弟两个人,肯定和十三弟脱不开关系,容八弟说句实话,这次皇阿玛的确是生气发落了太子,但等皇阿玛缓过神来十三弟势必会出事儿,父皇在说太子的时候就有一条兄弟不相亲之罪……”这话后头没有说下去,但是胤禛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他虽还想竭力克制一下却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压抑住内心不断窜上的恐惧感,“八弟你……” “四哥,让十三弟韬光养略才是正经,不然必有大难。”胤禩说完掀开帘子看向外头,周围只有马蹄声倒也没有人靠过来。他再重新坐回位置在看胤禛,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拳头早就已经握的死紧。 “为何要说……”最终胤禛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目光真诚的胤禩,“八弟可知道刚才这话是妄测圣意?” “说了就是说了,四哥不用觉得这是八弟有意示好,不如把它看成还当时太子府的人情好了。”胤禩笑了笑,就听到旁边有马蹄声逐渐靠近,他掀开帘子看向外头,“十四弟可当心点。” “八哥放心,四哥身体可好些?”胤祯从马上跳了下来,胤禛所在的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小十四顺势跳进马车里,却在选择坐在那边的时候愣了一下,胤禩一眼就看出了胤祯的犹豫,笑着伸出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四哥的身体刚好写,十四弟还是坐我身边吧。” 十四要比胤祥小一岁多一些,算起来等这次回宫以后他和胤祥都该大婚了,胤禩笑眯眯的用大婚的事儿逗弄十四,没几句话就把他弄的脸色通红,胤禛极少和这个弟弟凑在一起,却没想今天胤禩在里头说着说着,三个人竟说的极好,倒让外头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的胤祥听着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自从那天皇帝颁发圣旨之后,胤禛和胤祥就再也没说过半句话,小十三曾经试着在半路上把自己的四哥拦住,却一次都没成功,胤祥很清楚自己四哥肯定是气急败坏到了极点,但总要给自己一次解释的机会,就拿今儿个来说,明明四哥可以和自己乘一辆马车的,却没想他看了自己一眼转身就上了八哥的马车,现在还不知道里头在说什么,笑的这么高兴。 胤祥承认自己这是嫉妒、非常非常的嫉妒,他不希望自己的四哥对其他人好,他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压根没有办法接受四哥身边那群女人。四哥……他咬着牙看向那马车却是最终转过了头,回去之后自己就要被指婚就要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人呆在一起,然后生儿育女再然后…… 这是命!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呐喊,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能力反抗,你看四哥也不是没有见过那拉氏就娶了那个女人?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区别就在于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到底脾气好不好罢了。若是运气一些和四哥一样娶了个脾气好一些的也就算了,若是像八哥家里那个母老虎……停下,自己到底在想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娶谁难道自己还有商量的余地?胤祥啊胤祥,你自喻自己是个聪明人,碰到这种事情也不是只能无能无力的站在一边听凭安排? 他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重新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太子现在显然是翻身不能了,若想把四哥扶上太子之位,还有大阿哥和三阿哥必须铲除,大阿哥并不需要太担心,迟早皇阿玛会收拾了他,但是三哥……他素来和太子关系好,这次太子被废,他必定日后会有动作,若是到时候他找上四哥麻烦那该如何? 哪怕不用胤禛提醒胤祥也很清楚自己那天做的事情有多可怕多危险,只要稍微走漏风声,自己必定就是万劫不复,但对他来说只要一点点的机会就必须抓住,他没有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我下意识的想写兄弟和乐融融了TAT 我舍不得老八老九老十和十四呀呀呀呀呀 五十五章 对于宫里的人来说太子废了和没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日子该过的还是要过,而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几个阿哥的婚事。 胤祥的福晋是兆佳氏,尚书马尔汉的第七个女儿。因为原刑部尚书马尔提扯上了那白鸭的麻烦事儿,这个勤勤恳恳、老实办差的老先生就被提了上去,他的几个女儿胤祥唯独能够记住的实际上只有他未来福晋的六姐,嫁给内务府员外郎伊尔根觉罗?伊都立的那位。 说起那个伊都立,胤祥倒是还有几分好印象,虽然人有些二愣子,但做事还挺靠谱,只是结亲…… 这是命啊,他坐在自个儿的书房里暗想,圣旨一下他根本无力拒绝,原本他想找胤禛说说这事儿,却没想到一回到京里,无论是自己亲自上门还是递帖子对方一概不见,他甚至想着再爬墙进去却没想到刚翻过去就被侯在那里的戴铎给劝了下来。 四哥很生气,这个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竟然会气成这个样子,他有些沮丧的想着,却不知此时此刻老四心情也很不好,而且是那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论理说自己的弟弟马上就要结亲了那是好事儿,对方姑娘据那拉氏说也是个勤勤恳恳温柔善良的,和胤祥配在一起倒也不错,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总觉得配不上胤祥,”他皱着眉头最终把所有的事情都归结为他觉得对方姑娘身份太低这一点上,却没想到坐在旁边正在刺绣的那拉氏忍不住抬起头睁大眼睛看过来,“马尔汉家还不行?四爷您也未免太宠着十三弟了,合着您要有个像八福晋那样的?” “那个……就算了,”一想起老八家的那位的脾气老四忍不住表情一僵,人人都知道老八家的那个女人厉害的要命,连着老九老十都敢拿着棍子打出来,真真是只母老虎,却不知老八到底在家里怎么过的,他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却没想那拉氏在旁边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四爷担心十三爷,索性直说了就是,成天介的见着十三弟跑来找您,您就是不见,现在窝在这儿生闷气这又是何必呢?” “那小子该吃点苦头,”胤禛哼了一声,却也没和那拉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转过头就听到外头有人禀报,说胤祥来了,问见还是不见。 “得了四爷,要有气您也好歹冷了十三爷一个多月,兄弟俩有什么说不开的事儿,大家凑一起喝几杯就成了,何必怄气,妾身看着您不高兴十三爷也不高兴,这又何必?”那拉氏索性放下手上的活计笑着把胤禛给推出了房间,“好歹两兄弟也说说话,就说我说的,留十三爷吃晚饭。” “你这个……是做什么?”胤禛皱着眉头刚想说话,就被那拉氏推着出了厢房,那拉氏笑着挥挥手里的帕子,“四爷你去吧,等会妾身亲自下厨做酱烧鸭子给十三爷吃。” 老四站在院子当中僵了半天,最后搁下一句,“盐少些,上次烧的太咸了,”就急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转过两道弯来到他自己的书房门口,胤祥笑眯眯的站在门口朝他打了个千,“四哥。” “来做什么?开府的准备弄好了没有?你哪里乱糟糟的一塌糊涂也没个人整治整治,到时候新媳妇进了门没的让人笑话。”胤禛板着脸喝道,却没想对面那个磨机磨机的蹭了上来,“四哥虽是嘴上刻薄却是最疼胤祥的,这个十三弟清楚,您都能把戴铎派来,我那边难道还能出事儿不成?” “多大的人了还一副孩子样子,腻腻歪歪的你当你是姑娘家吗?”老四没好气的转过头,却最终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一辈子能摊上这么一个弟弟真不知是上辈子烧的哪门子的高香了,“还杵在外头做什么?进来!”说着伸出手抓住胤祥就把人拖进了书房,却没想到那小子一进门就一把抱住自己,“四哥,想死你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不让我进来?” “……十三爷你胆子这么大,找茬的事儿也会、结交大臣的事儿也会、爬墙进我贝勒府的事儿您不也是做的顺风顺水嘛,现在怎么反而哭诉起来了,和十三爷比起来爷……胆子可不大。”胤禛冷笑一下,却马上看到那个家伙死皮赖脸的凑上来赔笑,最终那多大的气都消散在无形中,只狠狠的抄起旁边的一本书朝胤祥脑袋上拍了一下,“若有下次,从此以后不要再来。” “十三弟知道了,”胤祥刚想再说什么弥补一下兄弟之间的感情就听到胤禛说道,“你好歹也要娶了,下个月就是好日子,以后这种嬉皮笑脸的模样可千万别再你福晋面前露出来,一点都没爷的样子。”这话实际上是没什么错的,但却正戳中了胤祥的心事,顿时垮下脸来。 “太早了……”他压根不敢对着眼前人说出真心话来,只皱着眉头坐在一边随便找了个理由,“总觉得别扭。” 胤禛并没有多想,他以为自己的弟弟只不过是因为要娶个不认识的女人所以别扭,倒也想起了自己娶妻时候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好歹是个爷们,别这么没出息,你四嫂替你打听过,那姑娘脾气性格还不错,且不是个焦躁的脾气,虽我有些看不上那姑娘的家世,但想着老八家的那个也就那样,所以也就算了。” 胤祥听着这话,心里只觉得堵得慌,没错自己四哥的确是为了自己着想的,但是……不行,胤祥紧紧的揪了自己一下,绝对不能说出来,绝对不能让四哥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把心里浓浓的苦涩统统压了下去,“四哥好像很高兴?” “总算多了个管你的,也算不错,不过当年我和你一样,在娶你四嫂的时候也紧张的很,看你脸色都白了。”胤禛笑着说道,站起来给胤祥倒了一杯茶,“若是日后有机会,好歹也让你远远的见那姑娘一面,到时候也不能算睁眼瞎子。”他好言好语的一句句说道,却不知那些语言对于胤祥来说反而是个沉重的打击。 小十三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却是最终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笑道,“四哥喜欢四嫂吗?” 这话一出,胤禛也愣了一下,喜欢……这个词到底应该怎么说,他觉得自己哪怕满腹诗书也未必可以说个清清楚楚,“你四嫂是个好女人……”他斟酌着词句说道,“也许是喜欢的吧,不过胤祥你要知道,当你娶了这个女人之后她就是你的责任,她的身家性命、全家上下包括所有包衣奴才的命就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他表情沉重的看着胤祥,“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胤祥你可明白?这里头已经不是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事儿了,而是责任。” “那就是四哥不喜欢四嫂喽?”胤祥看着胤禛,心里竟然爆发出了莫名的期待。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急着成亲是不是?”胤禛皱着眉头看向了旁边那个眼睛闪亮亮的小子,最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得,你不就想听四哥最喜欢十三弟这句话吗?成了吧,十三爷!都多大的人了还这副样子,真没出息。” 胤祥忍不住笑起来,他虽知道这只不过是对方敷衍了事、逗自己罢了,但他依旧觉得心里很高兴,“四哥,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了。”他眯着眼睛伸出手拉住身边那个正在喝茶的男人,“从小到大,最喜欢你了。” “你啊……这话日后让你的福晋听了去,没的让她吃醋罢了。”胤禛虽觉得胤祥好像情绪不对,却见那小子笑的很高兴也不好多问为什么,只以为不过是因为快成亲了心里紧张,便连忙找别的话吧这事儿给岔开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太平的很,什么事儿都没出,胤祥、胤祯一前一后大婚把几个皇阿哥和宫里的几个娘娘忙的团团转,胤祥大婚的那天老爷子的心情很好,不光加赏了东西还送了一幅字给小十三,胤禛瞅着这个架势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下。 他那天晚上多喝了几杯,到后头整个人倒有些昏昏沉沉的,但今儿个是胤祥大婚他又不好早走,只好强撑着喝了杯浓茶提一下精神,胤祥见自己四哥这个样子忙让人搀着他先去自己书房那里歇会儿,自己却还在正堂那边招呼客人。 胤禛皱着眉头靠在榻上,只觉得今天有些过了,他平时并不擅饮却没料到今天竟然会喝这么多,酒气冲头的结果就是他现在晕晕乎乎的捧着头,却只听到门开门合的声音,他竭力睁开眼睛想辨认眼前的人是谁,却看到对方身上披红挂彩的样子顿时忍不住笑了笑,“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跑到了这里?” “四哥你醉了就好好歇着,这儿又不是其他地方,难道说十三弟这里也不能让你安心?”胤祥忙不迭上来把榻上的小几拿走,扶着胤禛躺下,“四哥今儿个高兴十三弟知道,只先歇一会等会我让戴铎来伺候你回去,外头没什么事儿,您不用担心。” “别冷落了人家,快回去吧,我没事儿。”胤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低,没一会就睡着了,胤祥看着那张沉睡的脸最终按捺不住轻轻凑了上去。 嘴唇不过是只碰到了一下,对于胤祥来说却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的举动,哪怕是在第一次和高士奇见面、阴了太子之后他也没有这样心惊胆战过,他只觉得心里怦怦乱跳,捂住嘴倒退了两步看着榻上胤禛的动静。 许是因为酒的关系,胤禛沉沉的睡着竟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胤祥稍松了一口气却是悄悄再次靠过去,他慢慢跪在胤禛身边,看着对方的睡颜,最终闭上了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却不知道就在那门关上的那一刻,胤禛睁开了眼睛,“……这个傻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今天只有一章了…… 口胡我中午没吃什么啊,为什么又会胃疼 泪流躺下 留言什么的我明天再回T T 五十六章 胤禛并不是愚蠢的人,胤祥的态度又不对劲的地方他很早就发现了,只他并不知道那个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罢了,自从那次见面时那小子一连串的喜欢猜让胤禛隐隐约约猜到了点东西,今天他的醉酒里倒也存着几分试探,只是这个结果让他心里感觉愈发的复杂起来。 京里养戏子的不在少数,单老四自己就知道他的三哥、九弟、十弟乃至于太子身边都有,却万万没有想到胤祥对自己存着这份心思。他从榻上起来,忍不住回忆了一下前头胤祥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只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胤祥竟然喜欢自己,而且那种喜欢还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当老四人知道这一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很难再保持镇定下去。 男女之道天地人伦,胤祥……对,这个小子可能只是一时好奇,从小养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有依赖罢了,他有了老婆就绝对不会再做这种糊涂事。他一边安慰着自己,却又忍不住想起了刚才胤祥在自己脸上印下的那个吻,不,分桃断袖什么的,胤禛你想毁了自己和十三弟吗?他心思百转千回反复思量了几遍,最终选择彻底忘记这件事情。 又过了一会,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胤禛一愣翻身重新躺会榻上闭上眼睛,只听到开门的声音,有个人故意放轻步子走进来,他虽然是动作轻柔却没有办法掩饰身上的满身酒味。是胤祥,胤禛只觉得呼吸一滞却依旧闭着眼睛不吭声。 “四哥,四哥天色已晚,回去吧。”胤祥凑到自己身边,推了自己两下,胤禛琢磨着力道,又等了一下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十三弟……”他笑着看着眼前的新郎官,心里却充满了说不出的滋味。 两个人一坐一站面对面看着对方,却是半句话都没有,整个书房里气氛变得格外怪异,胤祥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好像还是昏昏沉沉的四哥,心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难道……刚才的事儿四哥其实没睡着? “四哥?”他试探着伸出手去搀胤禛,却没想就在那个时候外头又穿来了另一个声音,“十三爷,奴才戴铎,我们四爷可是醒了?外头车马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实际上当时胤禛是松了一口气的,看着胤祥刚才伸出的手,他一时半会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乍一听到戴铎的声音他连忙站了起来,“十三弟,倒的确是四哥该回去的时候了。” 胤祥下意识的觉得刚才那一幕有些不舒服,却最终没有说什么,四哥到底是躲着自己还是没有躲着自己,他自己也分不太出来,只好笑着先把人给送了出去。 婚礼算是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逐渐恢复了平静,胤祥对自己的福晋还算满意,但家里有了福晋并不能阻碍他去老四家的频繁程度,对于这两个阿哥的交好,老爷子倒是表现出了与平时不同的宽容,“感情好也不错,”他坐在佟贵妃那里说道,“就如同当年朕和裕亲王一样,关系亲近有何不好?” 皇帝这样一说,佟贵妃先是没觉得什么,等皇帝走了这才觉得这话怎么意思这么奇怪?裕亲王与其他王爷不同,他与皇上一起长大不说,小时候还自请为贤王,自愿当臣。佟贵妃知道若当年没有裕亲王那句话,皇位上坐着的会是谁还不知道呢。只是……这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皇上这话可是在指谁?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当年做过的那个梦,胤禛龙袍加身坐在大殿上,难道这梦会成真? “说不的我们四阿哥造化大了,”她站起来收拾桌子上的果盘,最终忍不住转过头对着苏惠说道,“虽是完全没影的事儿,但总忍不住的会去想想,你说我可是糊涂了?” “虽说是个没边的事儿,但想想也没啥,且这回太子不是……”苏惠说道这里却马上打住了话头,凑近了佟贵妃说道,“容奴婢说句,四爷现在还是谨慎点为妙,太子爷虽已经是那个样子了却也保不定会有再起来的时候。” “这话你说的极是,我岂不是也这样想过,想着当年皇上和太子……”佟贵妃叹息了几句,却是转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听说良妃病了?” “正是,太医回说是得了风寒,只奴婢看良妃那病来势汹汹,看着不怎么好,只八阿哥孝顺成天介的送药进来,倒也缓过来了。”苏惠说道老八,心里倒也带着三分喜欢,“八阿哥倒是真孝顺。” “可惜了他的出身,”佟贵妃叹着摇摇头,却忍不住想起了另一个人,“对了胤祉这段时间好像没进宫请安?”她问道,“老三到底在搞什么?” “听说三爷带着几个清客相公在编书,天天窝在屋子里不出来,前几天不是三福晋跑来告过罪,娘娘难不成都忘了不是?”苏惠回到却不知这不过是胤祉的障眼法罢了,这位三爷板着脸每日想的就是这次的太子被废之事到底是谁干的。 他曾派自己心腹把当时太子带着的人分批带回来拷问过,却是没有一个说得出所以然的,既然没有人说,那么胤祉只能随便找个人先拖下水在说,他琢磨了半天首先盯上了大阿哥,不过这也难怪他,谁让最近一段时间老大特别的出风头呢? 既然你一副马上要当太子的样子,那么就别怪三弟我对你不客气了,胤祉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是周密的布置起来,首先他找来了一个道士。 那个叫张明德的道士实际上是开封那地儿的一个地痞,家里颇有些小财,在他年轻的时候吃酒不小心失手打死了个人,论律当斩,但他花了不少钱买通了上下,这才剃度出家成了个云游天下的道士。这个家伙嘴皮子格外的利索,胤祉之所以会知道他完全是因为自己家大管家和那个张明德有过几面之缘。大阿哥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若是派个道士过去,倒也好办事儿。 为了推荐这个道士,胤祉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布置,等到他接到张明德顺利被胤褆看中的时候,这个老三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得,大哥你给我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七夕节快乐! 我是七夕节还加班的倒霉鬼T T 五十七章 张明德那个家伙在白云观里蹲过几年,在画符之类的小把戏上倒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进了大阿哥府之后竟也有几件事情被他蒙对了,到让胤褆连着唤了几声神仙,把他美的那是一个不行。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平时闭门不出,但凡大阿哥问他什么他可以不答的就不答,可以含糊过去的就含糊过去,一时之间倒也让人觉得这个道士的的确确有那么几分真本事。不过一切并没有如老三意料之中的那样顺利,张明德在老大那里还没过半个月就被大阿哥推荐给了八阿哥。 胤禩对这个东西实际上不是很上心,他皱着眉头推辞了两句却最后因为老大的盛情才只能把张明德带回去,这一下张道长傻眼了,胤祉吩咐过他,他只需要呆在老大那里等着安排就行了,只是这一下自己主子变成老八这该如何是好? 且他这样一走,那原本安插在老大家的人就彻底没有办法和他联系上了,到了老八家,八福晋治家极严,他竟有点拘在二门外头的意思轻易没有办法和老八碰上面。 这一下子胤祉火了,他原以为只要张明德在老大耳边罗嗦几句那个家伙说不定就能露出马脚,谁想老大这么快就把人给打发了,只是留在老八那里也没关系,人人都有疑心,若是逮住机会让张明德说两句挑拨离间的话也是一样的效果。只是在这之前他必须见一次太子。 要见到胤礽现在可不容易,老二被圈禁在咸阳宫,外头的人都是胤褆和胤禛的人,老三可不认为依照那两个人的脾气会让自己进去看看,他琢磨了几天却没想到正巧有了那么一个机会。 太子妃病了,而且还不是小病,长年累月积压的压力让她在圈禁没多久之后撑不住倒下了。老爷子一向很看重这个太子妃,外头的人自然也不敢捧高踩低的折腾,赶忙报了上去,原本佟贵妃是要亲自来看一看的,却最终被康熙拦了下来换成了荣妃娘娘去探望。 而这个荣妃马佳氏正是胤祉的母亲。 胤祉瞅准了这个空当冒了一次大险,他和自己的亲随太监换了衣服,偷偷的跟在自己母妃身后进入了咸阳宫。咸阳宫极小,又搁置过好久也没人住过,老三一进去就闻到了里头那浓浓的霉味,顿时脸上已经黑了一层。 荣妃不可能再咸阳宫里呆太久,胤祉自然也不可能和太子多说什么,他看着自己额娘转身进了太子妃那屋子,自己脚步一转冲进了胤礽的书房,只看到老二呆呆傻傻的坐在炕上,脸上胡子拉碴整个人都颓废的兼职让胤祉认不出来,“二哥!”他一愣连忙扑上去抱住对方的大腿,“二哥你好歹也振作一点?” 胤礽呆愣愣的转过头,等他认出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三弟的时候,竟是愣了一下,“何苦来?倒是把你给卷进去了,我在这里挺好的。”他冷笑了一下,“如你所见,平日里读读书也是件好事儿。” 这话听着好像挺平常的,却在那语气里透出股邪气,让胤祉请不自己的打了个哆嗦,“二哥怎么可以这么说,您是当朝太子,日后要继承大统的人,现在不过是小小波折何必如此自苦?” “三弟,你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还有机会?”胤礽眯着眼睛,眼里流露出的是绝望和无奈,“我天天兢兢业业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就等着有人把我拉下马,现在没死已经是个好结局了,三弟的一份情只怕二哥是还不清了。” “二哥!至少也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哪怕没办法把二哥你就出来,也要把对方给拖下水才是。” “是谁干的?谁都想干,三弟你不知道?在这里我能相信的又有几个人?”胤礽慢慢下了榻,提溜着鞋慢慢的在那狭小的书房里转悠,“谁也不能相信,哪怕是三弟你……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这话让老三终于憋不住哭了出来,“二哥你这话……” “这话又如何?父子兄弟,在宫里全都是算计,输了就是一败涂地,我已经看出来了,你走吧不要来了,若是让外头的那两个夜叉知道恐怕还要寻你的霉头,走吧走吧,不要再见了。”胤礽挥挥手打开门,看出去的却是狭小的挺远和一个小小的九龙壁,九龙……自己不过就是困兽罢了。 只是胤祉可不会这样轻易放弃,他从地上站起来冷笑一声,“既二哥你死活什么都不肯说,三弟也不会顺着您的意思,三弟从小受二哥多方照拂,一直铭记在心,这次也是该三弟帮着二哥的时候了。”他说着就听到外头传来荣妃要走的声音,忙抓起旁边的斗笠朝着胤礽拱拱手,转身冲了出去。 “痴人……当然我也是个痴人。”胤礽看着胤祉离开的背影最终哈哈大笑起来,“大家都是愚人却不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天,哈哈哈哈。” 胤祉走出门的时候,太子依旧在里面大笑不止,那声音如同刀子一样刺中了老三的内心,让他一时半会不能回过神来。 “还不快走?”荣妃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喝道,“被发现了可怎么办?走!” 老三深吸一口气,最终咬牙跟在了自己母妃身后,他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定要找个一石二鸟之计,而张明德应该是个很好的棋子。他回家整整思索了两天,最终让人把张明德给约到了一家酒楼二楼的厢房里,噼里啪啦的吩咐了一通,“接下来的事情你可要好好记住,若是做错了一星半点,你的人头可就不保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道士,“等会回了八贝勒哪里就说你夜观天象,老八有成龙之兆,能有多玄乎就说的多玄乎,只是这谎话也好歹编的圆一些,若是有些许的错失,爷可不会放过你。” 这一通加枪加棒的话让那个道士在地上哆嗦了好久,以至于在胤祉走之后他依旧久久不能回神,只是他要自己说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张明德吞了一口口水只觉得浑身发凉,“真龙天子什么的,若是这话给皇上知道了,自己那岂不是死定了?” “的确是死定了,不光是死,你还会死的特别的惨,你会被关起来然后不就你就会发现你全家都会被关在你的身边,然后在个好日子——比如九月十五如何?你们就会被齐齐压上菜市口,大刀一挥,好一个头颅,只是没用罢了。”突然间有人出现在了他身后,“张明德,你是要活?还是要死?你选吧!” “……还、还请高人救命啊!”他直起身转过头只看到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站在门口,腰上缠着一根黄带子,“还、还请救命啊!” “得,爷就救你一次。”那个男子合上扇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XD猜猜看最后是谁 五十八章 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儿,胤禄自己也觉得今儿个的事儿真是一个巧,他今天正巧没事想出门晃荡一圈,带着随从没走到前门大街就远远的看到了老三胤祉的车马停在那酒楼门口,若说是平时他看到老三早就远远的绕过去了,今天却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前门那酒楼原是御厨请辞后出来开的,手艺一直不错,胤褆、胤禟都是常客,胤禄也曾经被带着来过两次,却从来没见过老三来过,他那么一出现倒是让十六阿哥相当的好奇,“有趣。”他拿着扇子重重拍了一下手心,“走,跟上。” 酒楼门口那两个跑堂的一看到刚进去了一个黄带子又来了一个,原以为俩是一路人,正准备喊场子让人带上去,却被胤禄拦了下来,“上头可有空着的?” “回爷的话,有。”这几个跑堂的虽是升斗小民,但也天天被掌柜的说教,知道黄带子的事情千万不要扯上一星半点,顿时机警的闭上嘴也不多话,只瞅着胤禄等他吩咐。 十六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上去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依着老三的脾气势必在上头让人守着,自己去了那岂不是让他抓个正着,他琢磨了一下朝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侍卫挥挥手,在他耳边叮嘱了一番,看着他跟着跑堂走了上去,自己则摇摇扇子慢慢找了个角落自斟自饮起来。 看这个架势跑堂的心里已经清楚了几分,自然不敢吭声,只闷着头把人领到了楼上便哈腰离去。那个侍卫会些有些鸡鸣狗盗的小本事,他在墙壁上倒腾了一会竟把隔壁胤祉说的话听去了七八成。 胤禄看着胤祉离开,没过多久自己的侍卫又来回报,虽没能全部说明白了,但十六爷却也听出了些其中的关节,你说老三到底该有多恨老八啊,得用这种法子?他冷笑一声,转身走上了楼,就有了前头那一出戏码。 人都是怕死的,张明德也不例外,他很清楚若是听着三阿哥的话没事儿也就罢了,若是出了事儿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天子一怒那可绝对不是好玩的。 “还请这位大人救命啊。”那道士哆嗦着看着眼前的黄带子,他虽不清楚这位爷到底是哪个皇亲国戚,但却隐隐约约觉得既然他能夸下海口救自己,那必定是有几分本事的 。 “道长……”胤禄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道士,慢慢走了进来坐定在位置上,“别以为你有三阿哥就是撑了腰了,构陷阿哥就会没事儿,你这个挡箭牌到时候只会被拖出来顶嘴罢了,难道还以为能善终?告诉你别做梦!” 这话让张明德又是一哆嗦,只好连连在地上磕头求胤禄救命,只是实际上这个十六夜也真没什么好主意,他虽厌恶老三的手段但他也不喜欢老八,按照他的脾气直接手起刀落把眼前的这个家伙宰了,那才叫一了百了,只是……杀了他老三还会另有伎俩,自己能够撞上一次未必能够有第二次。 他的沉默让张明德愈发的惊慌失措起来,他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埋怨起自己来,多少钱能把自己的命给卖了,当时怎么眼里就只看到了荣华富贵就连一星半点的疑心都没起来。他在白云观也接触过几个红带子黄带子,深深知道这群老爷各个都不拿下头人当人看待,自己若是这次运气不好,那可就真只有上菜市口的份了,“求您救命啊!构陷皇阿哥这件事情,真的真的与小人完全没有关系,求这位爷明鉴。” 胤禄很犹豫,宰了这个人是脏了自己的手,若是用他来对付胤祉,他又觉得不是很合适,毕竟自己和老八没多大的情分,若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卖老八个好难免让那个多疑的老八认为这件事情实际上是自己在后头捣鬼。若是平白背上了那么个罪名那岂不是没意思的很? 他琢磨了半晌也没得出个结果,只能让他先回老八那里,料想经过这茬若这个道士绝对没有胆子再去倒腾什么帝王之命。只是经过这件事情让他不得不觉得老三是个人物。 “平时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还以为他和五哥、七哥一样呢,没想到该动手的时候竟是这么的恶毒。”他回到自己的屋里,绕着房间转了三圈最终忍不住冲出了房间来到隔壁十七阿哥胤礼那里,把这件事情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虽早知道三哥和太子好,却没想到竟然还用这种恶心的把戏。” “这件事情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胤礼要比胤禄小上两岁,两个人虽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关系却一直很好,只是十七阿哥并不是个喜欢惹事儿的,平日里他潜心读书,外头的事情和他仿佛一概没有关系似地。 胤禄也知道自己弟弟的心思,只这件事情若真的可以袖手旁观?“十七弟,”胤禄皱着眉头说道,“八哥和我们是没关系,太子和三哥也和我们没关系,只是弟弟……现在的势头已经不是我们说脱身就能脱身的了。”在这点上胤禄看的要比胤礼明白的多,“皇阿玛年纪也大了,如今太子之位空缺,上头那几个你看哪个是好相与的,况且十七弟你好歹也为你母亲想想。” 一提到陈氏,胤礼的表情动了一下,他丢下手上的书看向胤禄,“十六哥你是知道的我的脾气的,上头那几位,大哥、三哥、八哥、九哥、十哥哪个是好相与的?你看四哥和十三哥,还不是私下有些小动作,我和哥哥说句真心话,这事儿你就到此为止,我们坐山观虎斗也未尝不可。” 这话一出,胤禄竟是一愣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一个坐山观虎斗,十七弟倒是好心思,那这件事情就这样让他去了?” “还是这句话,这事儿哪怕闹出来又和我们有关系吗?八哥未必会栽在那个道士身上、三哥也未必会成功,一个来路不明的道士的话还能当真不成?”胤礼琢磨了一会说道,“只是,看着三哥这次的做派实在是不地道。” “地道……在这种时候难道还会有什么地道的事情吗?”胤禄冷哼一声,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在胤禩家里正掀起了滔天巨浪。 老八不是个傻瓜、老八福晋更是有名的有手段,自从郭络罗氏看出来自己的丈夫有意天下之后,心里就很惊醒,她的八爷府可谓是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里面用的人一概是她家里带出来的家生子,轻易关系疏远一些的连二门都入不了。胤褆塞进来的那个道士,一来就让郭络罗氏很不舒服,只因着是大阿哥送来的不好推辞罢了。今天这个道士说要出门,这个八福晋就偷偷派了人让紧紧的盯梢,却没想到探听回来的消息让她大吃一惊。 先是三阿哥、然后是十六阿哥,这个道士倒是厉害。她冷笑了一声吩咐让人把那个道士拿来,却没想那个道士竟是自己回来了,只浑身发抖看着好像不太对劲。 “是吗?那就先请道长进来一叙吧,”八福晋冷笑一声,她从小长在安亲王岳乐身边,耳濡目染身上也有几分不错的功夫,所以看着那道士一进门,她也不多话直接重重的一鞭子就抽了上去,“好大的胆子,竟敢合着伙来欺瞒八爷,做死的家伙还不老实给我招了。” 那一下劈头盖脸,让张明德疼的一下子就闷过去了,他以为刚才的事儿已经被那个黄带子的宗亲说了出来,顿时知道大事不好,“福晋小的冤枉啊……”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底说了出来。 郭络罗氏一听,只觉得大事不好,她虽平时管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却在这事儿上不敢妄自专横,也知道若现在打死了道士反而就是少了个证据,她琢磨了一会让人赶紧把老八从衙门里请回来,这件事情一定得从长计议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本文已经过半了XD啊呀呀这次我怎么觉得自己写的慢了呢? 唔想写的东西已经如同过江之鲫……顺便 下一个故事已经开始逐渐挖坑,我亲爱的编辑陛下们(对,你们没看错是复数!) 我决定再次54你们……奇幻什么的实在是太有爱了TAT,哪怕扑到太平洋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写的XD =================================================================================== 顺便罗嗦一下张明德和老八的事儿,实际上那件事情充满了猫腻,我想大家看历史的时候能够感觉出来 你说老大到底是脑残了还是脑子被枪打过了,竟然会把一个道士推荐给老八?而且还是一个传说会看相的道士= =# 老八多精明的人竟然会输在一个“美”字上……这里面到底是谁害谁,虽然早就已经查无实据了,但是总觉得这件事情太玄乎了。 五十九章 胤禩得到消息的时候,十四爷胤祯也在旁边,两个人急急忙忙的一起回了八爷府把事情来龙去脉听了一遍之后,老八冷笑几声坐了下来慢吞吞的说道:“三哥倒是好手段,我倒是小瞧了他。” “三哥倒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坐在他旁边的胤祯笑了笑转过头看向胤禩,“这一石二鸟之计八哥该如何是好?总不见得就这样下去吧?” “老三偏袒老二我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竟然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罢了,”老八回答的平平淡淡就好像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似地,“只我觉得奇怪,胤禄和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十六弟可不是那种喜欢惹事儿的主啊。” 一提到胤禄,连着胤祯也不得不保持沉默了一会,十六阿哥现在刚刚开始接触差事,论理说他应该和任何人都扯不上关系才对,为什么今天会和这个道士一起离开?只是若是轻易的把十六划归到老三那边,又好像不太适合,毕竟十四冷眼旁观着十六那脾气和老三是绝对不可能凑在一起的。 “十六的事情暂时别管了,”老八端着茶笑道,“十六和老三,我宁可信十六多一些,十四弟你不用太操心那边。” 老八既然都这样说了,胤祯暂时放下了对胤禄在这件事情上所处位置的好奇心,倒是把全部矛头都对准了胤祉,“八哥不如顺水推舟倒打一耙,反正三哥能找个借口说你有帝王之相,不如就反捏造他有帝王之相,他既不想让我们好过,我们怎么可能让他过的舒坦。” “十四弟说的简单,真做起来谈何容易,一直以来老三在皇阿玛心中都是一个不管事儿的,说他有帝王之相,这岂不是明摆着是胡扯吗?太子可以多方打击,若是动了三哥,反而会让皇阿玛觉得我们毫无兄弟情意,”胤禩摸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继续说道,“还记得皇阿玛废太子时说的话吗?兄弟相争在皇阿玛眼里那是大逆不道!与其说他有帝王之相,还不如在他管得事儿上弄点岔子,也好让他分分心。” 这话让胤祯不由的皱眉,“三哥这段时间管的是江南织造的事儿,别忘记江南制造可是那个曹寅啊!要动三哥必定要扯上曹寅,只是曹家可与皇阿玛的关系不一般,若是轻易动了,岂不是更糟糕。” “十四弟糊涂了,皇阿玛的确对曹家情分不同,但是你可忘记了现在在江南的是噶礼?”胤禩笑道,眼里流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神情,“那噶礼除了皇阿玛之外天下都知道是个贪的,在山西都能倒腾出这么多的事儿来,到了江南更是肆无忌惮了,那曹寅阻了他的财路,他岂是能轻易了解的?只要稍说两句,不出半个月噶礼的折子绝对能到皇阿玛面前。” “依着皇阿玛和曹家的关系,怎可能看着曹家轻而易举的倒了?”胤祯对这个主意颇有些不以为然,“噶礼说白了只是个外臣,可是曹家的孙氏可是皇阿玛的乳母,能让皇阿玛说这是吾的老家人的天下能有几人?况且不单说曹家,在江南还有李煦、孙文成,那三家连在一起,噶礼只不过是江南总督难道还能动的了他们?” “十四弟你难道忘记皇阿玛下江南的事儿了?那时候江南花了多多少少的银子?四下江南,那银子和流水似地,那些钱可都不是那三家出的?哪里亏空大着呢!只要噶礼上折子说要他们还钱,难道皇阿玛还能用国库的钱替他们补窟窿?”胤禩冷笑一声,“江南的事就是那三个人的事儿,他们不是喜欢孝敬太子吗?直接捅出来了,我看他们怎么孝敬!” 胤祯想了想觉得这个计策实在是太妙不过了,他刚准备站起来再说什么,却没想到他那八哥突然冒出了一句,“十四弟,你看四哥如何?” “关我什么事情?四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成天板着个脸还能如何?”胤祯冷哼一声别过脸,“四哥眼里可没有我这个弟弟。” 胤禩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下手的十四弟,在宫里不是没有同父同母的兄弟,你看老五和老九、十五和十六,哪对兄弟有这两个这么针锋相对的?“四哥没表情也就算了,我也没见你平时好脸色对过他啊。”哪里像老九看到老五时那么腻歪,“你看看十三弟和四哥那关系,若说出去他俩看起来才是一对兄弟呢,你看到老四那就像看到陌生人。” “本来就是陌生人,他从小在佟贵妃娘娘哪里长大身份和我怎么可能一样,”胤祯说道这里突然没来由的起了火气,“他是皇贵妃娘娘的养子,我不过是德妃的儿子,我们啥时候是亲兄弟了?” 胤禩愣了一下,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他很清楚这对兄弟心结深重轻易化解不得,但没想竟然已经到了一提到老四这个小十四就会一下子翻脸的地步,“老四怎么你了?他平时已经够闷的了,难道还能招惹你不成?” “八哥何必说这个让兄弟堵得慌?”胤祯实际上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看老四不顺眼,没错那个做哥哥的的确做的还凑合,平日里隔三差五的能看到他跑来看看自己和额娘、偶尔自己也会收到一些四福晋送来的小点心什么的,但是那种隔阂和疏离其他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的。 老四和自己不是兄弟!永远也不是!胤祯在心里暗想,在那个四哥眼里是他兄弟的可能就只有那个十三!他握紧拳头压下满腹的愤怒,最终朝着胤禩拱拱手,“既八哥你没事儿了,那我还是先回兵部去。” 他也不等老八回答转身就走,和八福晋擦身而过,“十四弟不留下吃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郭络罗氏转过头满脸好奇的看着老八,“妾身已经嘱咐小厨房备下十四爷喜欢吃的东西了。” “不用,若真多做了就找个盒子送过去得了,”胤禩笑了笑,再在心里盘算了一会,转身回到书房大笔一挥写了一封信,当天晚上就从八爷府连夜送往了江南。 半个月后噶礼的一封折子就上了康熙的桌子,上头提到了的就是江南织造司曹寅亏空百万的事情,这个折子虽然让康熙给压了下来却在老八有意无意的推动中最后变得人尽皆知。 罚还是不罚,成了康熙面临的一个重大难题,他比谁都清楚这几百万两银子压根不是曹家的事儿,完全是因为自己四下江南才让曹家负债累累,只是这话他不能说罢了,曹家和自己关系深远,曹寅是自己幼时的玩伴、他的母亲更是自己的奶娘,要康熙下旨处置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但是若是不处置怎么对下面那群臣工交代? 胤禛也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发展,他虽然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却对江南那笔银子的去向清楚一二,那笔银子大头的确是用在了皇阿玛身上不假,但小头可统统送给了现在困在咸阳宫的那位,只不知道这次的目标到底是噶礼想在江南分一杯羹还是有人故意瞄准了咸阳宫的那位想痛打落水狗? 有意思,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奸情啥的 亲爱的,这文虽然是耽美,但不可能一上来就第八个字母吧,咳咳,本文还是以故事为主,奸情为辅的。 掩面逃走,不许砸我!!!! --------------------------------------------------------- 顺便,今天作收到了1999,我好高兴啊,原本想着马上能到2000了……木有想到下午一刷新变成1998了 泪流 六十章 噶礼的折子最终还是留中不发,康熙最终还是不舍得拿曹家人开刀,他只私下里让张廷玉快点去折子让那三家把钱还上。若那只不过是十几万,江南的三家还勉强可以应付,但那可是三百万两白银,哪怕那三家把全部家当都卖了都未必会有这些钱。 于是没过多久,江南曹家的折子就连忙递了上来,曹、李、孙三家几乎是把家底都已经掏空了,竟也只能凑出五十万两银子,这竟然已经是倾其所有了。 康熙心中一动最终是忍不下心对忠心耿耿的那三家动手,只好长叹一声,让三家缓着些,只他很清楚自己这一开先河势必后头会有人跟着照做。胤禛此时协理户部,要比皇帝更清楚那一团乱的账目,且里头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其他人也就罢了,连着自己和十三都在内务府有借账,这让他愈发的头疼起来。 而这个很快就被佟贵妃给知道了,“这个孩子怎么也不说?”她笑着对着眼前来请安的四福晋说道,“他好歹也是养在我膝下的,这一天到晚的闷着不出声这么见外可是不把我这个当额娘的放在心上?” 那拉氏连忙站起来恭敬的回答,“贝勒爷只是不想让娘娘操心,且我们这儿倒借的不多,省着点也就能还了。” “胡闹,欠着钱哪里能好好睡觉的?”佟贵妃皱眉说着,就看到旁边苏惠捧着个包裹走过来,“你好歹拿着回去,若是你家四爷问起来就说额娘给儿子钱说出去也不丢人。” 那拉氏脸上一红,刚想推辞那包裹就被塞了过来,“拿着,不然我可就要生气了。”佟贵妃笑了笑,打发四福晋走了之后却是看向了在后头喝茶的皇帝,“说起来皇上您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有意思,若是真疼惜儿子,那就索性免了他们的债就是了,还这样个做派倒有些……”她想到了个词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偷鸡摸狗似的。” 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康熙耐心一向很好,他只哼了一声并不作答,“你可算是宫里的大户,何必这样斤斤计较?” “诶哟,皇上,您这话说的真是让臣妾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佟贵妃娘娘用帕子捂住嘴笑了起来,“只是皇上您这样厚此薄彼恐怕不妥当吧。” “胤禛管的是清水衙门,家里人口又多,他还捎着一个喜欢倒腾的胤祥,外头又没生计,难道还真的要他还钱不成?”康熙哼了一声,“大阿哥、三阿哥的庄子进项甚好;老五老七平日里又没多大花销,倒是户部里最省事儿的两个主子,老八老十有老九帮衬着那钱自然也不用担心,这一连串的看着倒是老四手头最紧。” 他说这话让佟贵妃心里一动,这话里隐隐透出些让她捉摸不透的名堂,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对朝廷政事又不好插嘴,只好笑笑替皇帝又斟了杯茶,“皇上您这样厚此薄彼小心可不行。” “朕什么都没做,看不下去塞银子的是你这个做额娘的。”康熙笑了笑转过头看向外头,时值冬日,昨儿个夜里刚下过阵子雪,外头银装素裹,老爷子手中笼着一个小小炭炉倒觉得身上轻松了些,连日来户部那些折子带来的烦恼倒也消去了一二,佟贵妃看着皇帝脸上神色渐渐松开,不如前头来时那么紧绷心里稍安了些,便捡着些不重要的家长里短说与他听,房间里倒也渐渐起了笑声。 却说四福晋带着包裹回了贝勒府,把娘娘的话给回了个明白,胤禛打开包裹一看顿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那包裹里头放着一件厚厚的毛领大氅,再里头夹着好几张银票,“这是!” “妾身向娘娘推辞了好几次,娘娘关爱之情,爷千万别忘记进宫的时候却谢谢,虽说爷只不过是皇贵妃娘娘的养子,但娘娘这份心意与生母无异啊!”那拉氏走上去拿起那件大氅披在胤禛身上,“到时候就穿着这件去吧。” “娘娘……”胤禛拿着银票琢磨了一会,却是转头让那拉氏拿个盒子过来,“虽我们家在内务府里也有欠债,但毕竟我们这里还有些进项,胤祥那里刚大婚,万事还不齐备,这些钱就先拿去给他吧。” 这话一出那拉氏愣住了,她虽知道自己丈夫和十三弟关系一向很好,但是自己府里进项也不多,若是把钱给了十三爷,这里的欠债怎么办?“不行,这钱是皇贵妃娘娘给四爷您的,其他时候您给十三爷钱也就罢了,如今爷管着户部若不率先还了钱日后可怎么服众?爷和十三爷兄弟情深这是没错,但为了兄弟什么都不管不顾这怎么行?总之今儿个这钱绝对不能给十三弟。” 胤禛看了一眼那拉氏,顿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胤祥是我弟弟!” “那十四爷就不是爷的弟弟?他还是您嫡亲的弟弟呢,怎么妾身从来没见过您对他笑过一笑?”那拉氏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火气,一反平时不吭声的态度竟是死活不同意,“爷这里节省这个、节约了那个,都多少年了,妾身那些头面首饰都是早先从娘家带来的,其他人也就不说了,只但看八福晋、九福晋,哪怕是平日里不怎么碰到的五福晋……”她说着说着只觉得无限委屈,自己这位爷平时冷着一张脸,素是不和其他人多接触的,压根就没什么大生意进项,如今也就在那外头有佟贵妃娘娘当年赏下来的和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几片庄子并那前门口大街上的若干个铺子,平日里花用开销已经不是很够了,竟还能什么都不顾了把钱全推到外头去,“娘娘给了三万两银子,算上现在手头上存着的那些刚好够还了户部的款子,十三爷那头自然有十三爷去操心,四爷您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家到底是谁在当家?”胤禛火气也一下子窜了上来,“叫你去就去,没事儿扯上十四又是怎么回事儿?你素来与十三也是好的,怎么丁点子的钱就着急起来?”胤禛实际上也知道那拉氏说的没错,这钱自己拿着还了要比给十三好一些,但若让他看着胤祥被户部的追债,自己怎么舍得?“总之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娘娘那里我自有交代,就这样!”他说着也懒得再看那拉氏,也不管自己的福晋在后头喊他,掀起帘子就走向外头。 作者有话要说:托腮,今天3更,因为昨天忘记更了OMG原谅我TAT 话说在写奇幻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去亲手画个城堡,从昨天开始,我的办公室桌子上就堆满了资料(还好领导出差去了,不然被看到太囧了) 目前城堡只有非常潦草的草稿,内部只画到第二层,还画了个中庭 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以为我以前买的那些中世纪资料已经够充分的了,没想到真要动手画一个的时候发现竟然没有城堡内部结构图,并且我凄惨的发现我的英文好几年没用,现在看英文图册完全就好像看天书一样 顺便推荐一些中世纪资料给诸位:(所有书籍都能在当当和万能的淘宝上买到,就是有很多是台湾出品,价格偏贵) 1、探索知识真相——中世纪城堡(这本是最贵的,但是内容很值得一看,全彩,配有插图和平面解析图,包括那时候人吃什么,菜单都有) 2、大卫·麦考利著的《城堡》(这个名字看起来有种小说的感觉,内部装帧也不如第一本华丽,但是它解析图要比上一本更精致一些,也挺贵的要) 3、Osprey出版社军事资料全套赠世界防御要塞系列 (这个网络上有下载,2.1G,骡子是个好东西就是你要拖很久,全英文,请记得阅读时携带字典) 4、王慧萍《怪物考:中世紀的幻想文化誌》(这个更有意思,不过书没拿到手并不好说什么,也非常贵,要58哦) ----------以上是台湾出版的东西-接下来是国产,就一下子便宜了很多------------- 1、城堡/发现之旅 27.3元,便宜又实用! 2、宫廷文化:中世纪盛期的文学与社会(三联出版社的,纸张啥的都很好,上下两册39元) 3、欧洲中世纪史(是经典著作,43.5,好厚好厚的一本,在平时不用的时候可以当枕头、当板砖) 话说我只不过是写个奇幻罢了,我是不是疯了?歪头 ----------------------讨论一下与本文有关的正经话题-------------------------------- 对于老八和张明德合伙行刺太子的事情,虽然康熙老爷子自己在上谕里这么写,但是这件事情我觉得不是很简单。 首先那时候太子还在一废状态,他被圈着,外头是老大和老四的人看守,我去过太子当时被囚的府邸的,非常小的一个地方,里头有个风吹草动一下子就能被外头人发现,老八当时有贤王之名,哪怕他再怎么着急也不至于派个傻道士去吧? 我总有一种这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说法,而且背后最大的黑手很有可能是老康他本人,康熙8岁就做了皇帝,他对权力已经有了一种难以让我们理解的执着,他不能容忍有人的权利大过他、威望超过他。而老八当时已经是有名的八贤王,要选太子的时候大部分的官员是支持老八的,这个很有可能让老康心里有了危机感,才导致了祸事。 还有,老八当年送的那对海东青,那更是猫腻到了极点,老八多谨慎一个人啊,会送一个病怏怏的海东青?势必是有人做了手脚,只不知道是谁干的,按照正史来说老二集团、 老四、乃至于老康自己都是很大的嫌疑犯。 不过总结还是一句话,老康那群儿子有好多生不逢时,碰上了这么个强悍的爹和这么多棘手的兄弟,所以投胎是门学问啊……你说老八你要是乾隆他儿子,那岂不是宝贝死你了,管你到底是谁生的= = 顺便无耻的说一句,太子现在被关的那地方已经变成了温泉旅馆(好吧,实际上它就是那次作者大会时大家住的温都水城的里头,一夜要18W哦……) 六十一章 最终那拉氏还是没有能够扭过胤禛,只能把钱给了胤祥,十三并不知道手上那几张银票差点闹的禛贝勒府里人仰马翻,只感激的跑来道谢。那拉氏与胤祥原本就没什么意见,看着他礼数周到的磕头请安,原本的火气最终还是消了,“十三弟你客气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的话,何必这样。” 胤祥的脸红了下,眼睛瞅着正堂里怎么没有老四的影子顿时满腹狐疑,他之所以选在今天来请安,是因为他知道今儿个老四休沐,且他这个四哥平日里最是懒得走动的,怎么今日竟然会不在家? 一问到老四,那拉氏脸上有了几分不自在,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今天四爷一听说十三爷要来就说自己有事儿,一转眼人就不知跑哪里去了,“你四哥今天去庙里还愿了,你来的不巧。”她只好笑笑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话锋再一转有说回了胤祥身上,“新媳妇怎么样?前儿个我本想下帖子请你和你家福晋来吃饭,没想到被你四哥给拦了下来,说你们俩才新婚,怎么能没事儿就来打搅呢,我想着这话也是,所以就没请,若是那天你和你媳妇都有空了,可要来。” “四嫂客气了,十三弟的婚事都是四哥帮的忙,若是今天嫂子不嫌弃,十三弟这就让家里的那个过来给您请安。”胤祥心里一动脸上堆着笑说道,自从大婚以后他已经足足一个半月没和胤禛说过话了,哪怕是平日里在户部,这两个人也忙的要死竟是一句闲话都没法说。 那拉氏想了想也觉得捡日不如撞日,她也听说了最近因为户部在追亏空的事儿,成天有人去户部闹事儿,据说几个老王爷也能恬着脸去那边躺着装死的。她叹了一口气深深觉得自己四爷也不容易,成日的得和那群人打交道脾气能好才怪。 这边那拉氏和胤祥说着话,遣了人把十三福晋给请来,而那边老四正跪在佛像面前闭着眼睛喃喃念佛。他承认自己这个举动是在逃避,自从胤祥大婚那天,或者说从更早一些开始,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十三弟。 可能是从去山西的时候,又或者更早以前,他已经能够看出胤祥有意无意中对自己流露出的好感,一开始他以为这个不过是小孩子的崇拜,却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得不承认那时候自己想错了。胤祥喜欢自己,一想到这里老四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何苦来着。”回想起那天胤祥大婚那天的场景,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若只是单方面的,自己还能装成不知道,但是……这已经不是胤祥一个人的事儿了,虽然不敢说很喜欢,但是胤禛可以确定比起王位、比起那拉氏乃至于皇额娘,在自己心目中还是胤祥是最重要的。 若说无情这绝对不可能,但若要真接受那份情谊却是断断不行的,养戏子也就罢了,若是两个皇阿哥搅和在一起那可不是谈笑间就能轻易过去的事儿。不行,自己一定要问皇阿玛讨个差事,先离了京城,过个一年半载的再说,若再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越陷越深。 老四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竟然在佛祖面前想些有的没的真是罪孽深重,却没想着后头戴铎急匆匆的进来,“四爷,福晋派人来传话,说留十三阿哥和十三福晋在家里吃饭,让您早点回去。” 这话一出胤禛只觉得呼吸一滞,他还没想好到底应该怎么面对胤祥,没想到那拉氏就这样自作主张的请了他们,真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怪不了那拉氏,只好硬着头皮回到自己府邸,刚进二门就看到胤祥笑着出迎,“给四哥请安。” “十三弟,”胤禛笑了笑再抬头就看到那里面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宫装女子忙不迭的起身跟上来行礼,“弟妹客气了,胤祥你怎么也不看顾着点?出来做什么还不进去。”他客客气气的样子反而让胤祥心里觉得不太对劲。 十三和这个老四虽然常常见面,可是自从他大婚以后算起来说过的话竟是屈指可数,没错,户部这段时间的确是忙的底朝天,且天天有人去搅局,但是也不至于一句话都没的说吧?他曾经想过是不是老四在躲着他、甚至还怀疑过自己四哥已经知道自己的心事,但是老四的表现和平时无异,他又不能主动去问,这种不尴不尬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他虽有心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闷闷的跟在后头走进了正堂。 老四的贝勒府可能是所有皇阿哥里客人最少的地方,哪怕偶尔有人来也基本上是公事很少有人会留在这里用晚膳,那拉氏显然心情很好,她带着十三福晋亲自下了厨,四个人气氛和谐的吃了一顿晚饭后,胤禛就催着胤祥他们快点走,这一下子让十三大大的不高兴起来,“四哥可是赶着我们走?” “什么话说的,”胤禛瞪了他一眼,“你刚成婚,照理说应该多陪陪你的福晋才是,怎可以一直在我这个做哥哥的这里留着?” 这话一出胤祥还没答话,他家的福晋早就已经站起来羞答答的垂着头说不敢,倒让旁边那拉氏笑着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道,“弟妹你别介意,这两个人惯常是这样的,虽看着年纪差了不少、平时出去也一个个摆着爷们的谱,实际上凑在一起就是俩孩子脾气,你客气了,他们还察觉不出来呢。”她说着拉着十三福晋的手慢慢的往偏厅走去,“我知道两位爷有好多话要说,不如就去书房说说,今儿个晚点回去,反正又不着急,明日不都还是休沐吗?” 那拉氏这一番自以为体贴的举动实际上让胤禛恨的在心里直跺脚,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带着胤祥去了书房,一进去,老四也不等十三开口说话,自己便一叠声的开始往公事上扯,户部追缴欠款的事儿的确是很让人头疼,也能说出很多麻烦来,胤祥配着说了一会却最终憋不住了,“四哥你今天是怎么了?从前头见面开始样子就怪怪的,若是讨厌我了直接说了就是,胤祥保证从今往后不踏进这里如何?” “哪里的事儿,十三弟你多心了。”胤禛看着胤祥最终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为了你好罢了。” “为了我好?四哥,一个多月来咱们见了几面?说了几句话?合着户部已经乱到连拉家常都不能地步了?”胤祥上前一步竟是站在了胤禛面前,“既要说公事,那十三弟就请教四哥,您准备什么时候还钱?” 胤禛一愣,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刚想说话却没想到胤祥噗通一下跪在了自己面前,“四哥可是答不出来?您千万别当十三弟什么都不知道,您这里花销不少,却还能给十三弟三万两银子,这钱到底是哪里来的,难道十三弟会不清楚?相比是佟贵妃娘娘或是德妃娘娘贴给您的,四哥是户部主事若是不第一个还钱迟早会被人诟病,您才借了多少,十三弟我又借了多少,您把那树威信的银子给了我这个弟弟,您让我该如何自处啊?” “给你了就给你了,管什么来历?你早点还了钱才是正经,我这里还能应付,你我兄弟说这话岂不是生分了?”胤禛刚想把他给拉起来,却没想胤祥索性一把抓住他,“四哥原来还是知道生分了的,那这一个多月的冷落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里有冷落,这完全就是没影的事儿,十三弟你先起来,”胤禛伸手继续拉他,偏十三不领情,直接甩开他的手继续说道,“四哥,今天这儿没外人,咱俩从小一起长大,话就直接说开了吧,四哥我!” “闭嘴!”胤禛脸色瞬间大变,提高了声音喝道,而这一下子却是彻底让胤祥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原来眼前的人只是不说罢了,所有的事情他都清楚,包括自己的心意,他一下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却看到老四走到书房门口,“戴铎,你先出去带着人守在外头,没我传召不许进来。” 外头戴铎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没过多久外头一片寂静,胤祥却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声音也轻了下来,“四哥原来你都知道。” “傻孩子,别这样,现在站起来走出去,对着你的福晋笑一笑带着她走,从此以后把这件事情忘记的干干净净的不就行了?”胤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僵硬的很,“我们是兄弟,仅此而已。” 胤祥曾经想过很多遍胤禛会如何拒绝他,他甚至想过自己的四哥会暴跳如雷,但如此平静却反而让他生出了一丝希望,“四哥!”他站起来想过去,就如同以前一样只要拉住对方的袖子赔笑几句说不定一切就可以完美解决,只是这次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不要过来了,若你还当我是你哥哥,就照着我的话去做,”老四闭上眼睛,隐约能够听到后头胤莪府里传来的丝竹之声,只是这夜里听起来却是多了一份悲凉,“出去吧,你的福晋在等你。” “不!十三弟不出去,今儿个若不得到一句四哥的真心话,十三弟绝不走,四哥你难道连看我都不愿意吗?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十三弟恶心到了极点?不过也对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哥哥,乱伦、断袖什么都齐全了,我倒真应该一根绳子直接吊死才对得起天地。” 胤禛皱着眉头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不过是你年纪还小没什么见识说的糊涂话罢了,等你再大点就知道了。” “长大长大!四哥你我既然都已经心知肚明,何必说这种笑话?”胤祥冷笑一声,竟让胤禛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四哥,你对我是有心的,不然你压根就不会送什么银子!” “不要胡扯,那只是因为你的进项比我多罢了,且是娘娘的心意,你好歹也应该体谅体谅娘娘才是。”胤禛转过头不去看他。 “我有什么进项是四哥不知道的?只四哥你明明有意何必隐瞒?若是只说一句为了我好,胤祥只能说不需要!若四哥您真的处处想着十三,那就索性应了吧!” “胡闹,出去!”胤禛转过身索性不去看他,却被想到在下一刻被对方一把抱住,“四哥的苦心十三弟知道,只是身不由己啊!” “世上没有身不由己的事情,胤祥放手!我现在不过是顾念兄弟情谊,若你还认我这个四哥,就马上走。”这话说的冷冰冰的毫不留情,如同一盆冰水把胤祥浇了个透,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倒是松开手慢慢退到后头,“四哥所说,十三弟受教了,只是四哥之心十三弟已经明了,倒也不枉费前头那一番话。”他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对着胤禛作了个揖,转身推开了书房的门,远处戴铎靠在墙边一见到他忙不迭站直身体,“十三爷,前头福晋来话说天色已晚,问是今儿个住在这儿还是……” “当让是回去,毕竟这里是四哥的家不好失礼,”他轻飘飘的丢下了这话转身走了出去,却不知道老四至始至终站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嘀咕关太子的那地儿,一进去你就能深深的感觉到一股“有钱人”的气息 首先进去之前工作人员很明确的告诉你,不许拍照,据说里头有珍贵文物= = 然后你一跨进去,就能看到康熙老爷子的画像,旁边还有清朝所有皇帝的画像一溜排开(大半夜的看着那个估计很惊悚) 那椅子是雕花紫檀木,旁边有留声机(为毛有这个不明啊= =#) 到处都雕着花,看着就很贵。 那个工作人员就跟在我们后面生怕我们打坏了什么东西似地,然后你能看到那个花瓶下面标着价钱,都是六位数的TAT 总之,整栋房子就弥漫着一个字“贵!” 值得一提的是楼上那浴室,啧啧,被改造的很豪华,是那种四人按摩大浴缸,全透明的。 另有全紫檀木雕花龙床一个,介绍说这个是皇帝睡过的,躺在上面可以感受到帝王气息 (我们所有人都只围观了一下,表示看起来睡的应该不是很舒服) 最最搞笑的是,它里面还有书房,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本资治通鉴(这个其实没啥对吧) 书橱里放着一套金庸全集(我们看着它的时候HLL的都囧了) =================================================================================== 老康同学其实是有很深的身份偏见的,所以老八在进了良妃肚子那一刻的时候已经是悲剧了 如果老八是个女的,说不定还能嫁个不错的亲事 不过很遗憾,老八是个男的还挺有才、脾气也不错……这就成了大问题了 老康年纪大了,会有种日薄西山的悲凉感,而且他一个人站在顶点也没个说心事的,旁边的人统统都是奉承,自然很容易让他变得偏激起来,然后油菜花的儿子们就倒霉了 晋江你怎么又卡了!!!!!!!!!!!!! 顺便庆祝重康里康熙老爷子您总算去世了……我总算可以继续开始看了 最后喊一句,这文真的是4X13!!!!!!!老四是攻永远不变!!!! 顺便说一句,明天只有一章,我同学结婚我要去吃喜酒 六十二章 六十二章 却说三阿哥胤祉那边,这位三爷一开始算计的很好,原以为那道士会照着自己的话去做,却没想那个道士自从进了老八那里之后就再也不出来了。老八那里跟个铁桶似的一时半会的也没办法安□人去,若是按照现在这种情况一直空等下去,那岂不是要等到死? 而就在那时候,宫里头又出了件事儿。 因为太子被圈禁,使得东宫无人,一群大臣们便上奏请康熙爷再立太子,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皇长子胤褆,甚至于老大自己都觉得这次自己胜券在握了,却没想皇帝最终把他们统统否定了,康熙当着自己的儿子及诸大臣面宣布胤褆绝对不可能成为太子。 胤祉看着脸色灰败的大阿哥最终在心里冷笑了两声,便转身去了后宫给自己母亲请安顺手把一张字条塞进了跟在他母亲身边的嬷嬷手中,而这张纸条当天就被包在点心陷里送进了太子的咸阳宫。 却说当天晚上,康熙刚睡下就听到外头有人急忙冲进来向他禀报,“不好了皇上,太子他疯了。” “疯了?”老爷子没来得及追究那小太监的语病,匆匆站起来批了件衣服从内室走出来,“怎么回事儿?” 那小太监定定神,噼里啪啦的把事儿竹筒倒豆子似地全说了出来,“前儿个奴婢看着太子还好,正准备伺候他安歇,却没想太子爷说要去书房坐回,刚进门就听到惨叫一声,奴婢就看到太子爷嘴张得大大的、整个人像是犯了羊癫疯似的,奴婢刚准备去叫人请大夫,却没想到……太子竟然拔剑冲了出来。” 这段话对于康熙来说不可谓不惊讶,胤礽是他辛辛苦苦手把手教着长大的,可以说老二身上有些什么毛病他最是清楚不过,听着那个小太监说了这么一通,老爷子忍不住又了一种“这真是胤礽吗?”的感觉。他虽觉得这件事情事有蹊跷,但问眼前的这个小太监显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好让跟在自己身边的魏珠去太医院请了太医之后看个究竟再说。 这天晚上足足闹到三更后头这才清静下来,却没想到从那天起竟是天天如此闹腾,整个宫里因为这个竟是没办法好好歇一晚上,胤褆是第一个忍不住的。 他和老四一起负责看管太子,所以每天晚上他必定会被老爷子叫进宫里问个究竟,哪怕老四能忍得住每天大半夜的给喊起来,他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容儿臣禀告皇阿玛,胤礽这不过是做戏罢了,看着太医也没办法查出到底有什么毛病,这摆明了不过是苦肉计,请皇阿玛即日明诏正典,把他就地正法,便再也不可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这一番话看着深明大义,但老爷子听着却是觉得万分的不舒服,当时他处置老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太子一点兄弟情义都不顾,现在老大你竟然也是这样,让他万分的不高兴,再回想起来那时候群臣举荐太子时几乎统统在推举眼前的这个大阿哥,这让康熙不得不产生了怀疑,自己的这个大阿哥到底把自己的兄弟当成了什么?难道是想借自己的手把阻挡在通往太子之位的石头给铲除?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会事儿,却又禁不住的觉得太子这次病的未免太过蹊跷了,他虽不想疑心到自己儿子身上,但是现在看起来老大的嫌疑最重。他克制住自己内心所有的疑惑,挥挥手让胤褆离开,他倒要查个清清楚楚,太子这莫名其妙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而老三等的就是这个。 他很了解大阿哥,深知老大是个沉不住气的脾气,前段时间那个立太子的事情已经够让他气不过了,这几天天天晚上闹腾,肯定会让他暴跳如雷。胤褆这个家伙气的急跳脚的时候是什么话都会说得出口的,当年他能把惠妃气的求皇阿玛处置不孝子,现在自然也能把皇阿玛气翻天,他冷冷一笑看向了桌子上那个背后写着太子生辰八字的布娃娃,这一次一定要把你们一网打尽,谁都别想跑。 老爷子起了疑心,他很清楚自己几个儿子之间的倾轧,也非常清楚太子和老大彼此之间有多么大的仇怨,但是他还是希望老大并没有做什么傻事,却没想到第二天老三就带着惊人的消息跑来找他。 “魇术”多么惊人多么让人不敢相信的词语,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两个儿子中间,老爷子只觉得脑门子生疼,竟是被震的说不出话来,东暖阁里只有他和胤祉两个人一坐一站,一时之间彼此一句话都没有。 “……你是怎么知道的?”哪怕再怎么震怒,康熙毕竟还是见过无数危险,他看向自己的三儿子,眼里流露出一丝不信任,老三和老二一贯好的,从他手头拿出来的东西很难让人信服,只是胤祉既然会选择在今天发难,势必是上上下下全都打点好的,自然被问起来了也不怕被拆穿。 “回皇阿玛,儿臣与太子自幼是好的,这次太子爷出事儿儿臣很是惊讶,却听说这两日太子爷天天晚上不太对劲,竟好像是中邪了似的。”胤祉说道这里,眼睛瞅了一下坐在对面的皇帝,见他脸色好像没什么变化这才继续说道,“太子绝对不可能在白天和晚上完全像两个人似的,若说是羊癫疯之类的毛病,太医也没敢肯定,所以儿臣就寻思着要去喇嘛庙里给太子祈福。” “……你倒是个有心的,”老三说道这里,康熙的表情动了一下,却也没有继续说话,只点点头示意胤祉继续说下去。 老三甚至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撒这种弥天大谎,若是圆谎的时候出了些许纰漏就是大事儿,自然是收敛心神把所有准备好了的话统统说了出来,“那日也是巧,儿臣竟然在喇嘛庙里碰到了大阿哥,只是……当时大阿哥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太对头,仿佛有些小心翼翼不愿意被人看见的样子,于是儿臣就偷偷跟了上去,却发现他和那个喇嘛巴汉格隆凑在了一起。” 一说到喇嘛巴汉格隆,康熙的表情最终有了变化,他是知道那个喇嘛的,或者更简单的说那个喇嘛非常有名,据说在巫术上很有一套,虽这只是传言并没有人亲眼见过,但在康熙心里太子遭到诅咒这件事竟也有了几分可信度。 “因为对方是巴汉格隆,所以儿臣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却看到那时候大阿哥把个东西交给了对方然后就走了,当时儿臣就觉得有些奇怪,所以一直跟在他后头,瞅了个空偷偷潜了进去,却发现在巴汉格隆的桌上竟放着一张写着太子生辰八字的纸条。” 康熙心中一紧,联想起这几日太子的不正常,他最终制止了胤祉的回话。他不敢对这件事情轻易下结论,胤礽的确是自己的爱子没错但是胤褆也是自己的儿子,难道胤褆真的对自己的弟弟做出了这种可怕的事情?他很清楚胤褆的脾气,知道那个小子实际上只是个急脾气罢了,应该没有心眼做出这种事情。他一遍遍的在心里说服自己,手却不由自主的摸上了那个布娃娃,他看着那熟悉的生辰八字,突然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这个字迹……为什么这么像老四写的? 六十三章  六十三章 康熙下意识的并不原意把太子遭到魇术的事儿和老四扯在一起,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胤禛并不是哪种野心很大的人。但是他很熟悉自己这个老四儿子的笔迹,就说这个年字,老四总会在最后那笔上特别用力。不,字迹是可以伪造的,老爷子心里非常清楚这点,他并不觉得这个足以成为定老四罪名的证据,想胤禛提那天在户部不知要写多多少少的字,若真被人抄去描了也是可能的。 只是老四莫名其妙的被进来倒又让老爷子对这件事情信了几分,他拿着那个布偶左思右想最终把魏珠先把张廷玉给叫来。 论理说这件事情是应该交给刑部的,但是康熙爷下意识的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而张廷玉虽还年轻但毕竟是张英之子,和他父亲一样办事谨慎,是查这件事情的最好选择。 当然,哪怕是面对张廷玉,康熙依旧没有把事情全部说出来,只让他去喇嘛寺那边打听打听最近胤褆是不是常去。这个命令对于张廷玉来说没头没脑的,但他和高士奇毕竟不一样,和皇帝关系没有好到偶尔可以开开玩笑的地步,所以他也只好应了下来,当他第二天急急忙忙赶去喇嘛庙的时候,宫里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继前几日诸位大臣建议立大阿哥为太子被皇帝否决之后,那群大臣在第二天再次集体上折子,而这次推举的是八阿哥胤禩。 胤禩一听到这个推举实际上是愣了一下的,他虽有心那把椅子却也知道前几天刚刚大阿哥被训斥过,自己这个时候冒出来实在是很让人起疑,虽然今天立太子的事儿是皇阿玛先起的头,但是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啊。 他抬眼看了一下上头脸色显然不是很好的皇帝,迅速走到中间忙不迭的跪下,“启奏皇上,儿臣对皇位并无念想,虽感谢诸位大臣看得起儿臣,只是儿臣资历尚浅,并无能力担当大任。” 胤禩这两年手握重权倒还保持着几分清醒的头脑,这一番话说的倒也在情在理,只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老爷子却压根不是这样想的,可能是因为这几天一环接一环的事儿接连出现,在这位老爷子看起来这个不过是老八以退为进的招数罢了,且那时候胤褆还不知道自己快要到了大霉,反而还一本正经的替老八说话,“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且他在政务上又一向肯上进……” 这话一出,跪在当中的胤禩差点一口气闷在胸口,张明德是什么东西,老三派来的,合着只有老大你一个人把他当真神仙啊!他恨不得在地上用力捶两下以示自己心中的郁闷,却没想到那个张明德三个字一下子被老爷子听进去了,“那个张明德是谁?” “是个道士,”胤褆也觉得好像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却还是硬着头皮答道,“这个……”他话还没说完,皇帝已经大发雷霆了,道士也好喇嘛也好,这种和神鬼怪力扯在一起的东西……老大竟然会信道士那说不定老三禀告的统统都是真的,他顿时冷哼一声,“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大宝岂人可妄行窥伺者耶?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著将胤禩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这竟然是要先处分了老八。 胤禩脸色一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会绝情如此,顿时瘫坐在地上压根说不出话来,别说他没反应过来,周围那群大臣乃至于几个兄弟都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一下子朝着这么令人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 胤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拍了拍旁边站着的十四阿哥胤禵的手,两个人忙不迭的跪了下来,“八哥向来是没有此心的,皇阿玛明鉴啊!” “你们俩素来与他是好的,难道还当朕不知道吗?指望着他登基了封你们两个做亲王,你们这个倒也是好义气、好兄弟啊!”老爷子重重的一拍桌子,却不料十四阿哥胤禵脾气要比老大还要急躁,“明明这就是欲加之罪,皇阿玛今日在这里这么说八哥,可曾想过八哥为朝廷做了多少事情?若今日处分了八哥,儿臣绝对不服!” 胤禵这么胡说八道的最终让胤禛站不住了,他原想袖手旁边置身事外,但十四阿哥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自不能看着他再这样胡言乱语反而招来更大的祸端,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胤祥,示意他绝对不要瞎凑活,自己反而站出来跪下启奏,“皇阿玛还请息怒,今日之事与八弟并无什么干戈,那种江湖术士不过也就骗钱谋生罢了,并不用太在意。” 一看到胤禛,康熙的疑云又忍不住冒了出来,“四阿哥,朕问你,你可曾写过太子的生辰八字?” 这个问题问的没头没尾,胤禛不解其意的摇了摇头,“太子的生辰,儿臣并不完全清楚,皇阿玛的意思儿臣不能明白。” 康熙看着胤禛的样子倒也不像撒谎,心里的疑惑去了几分,只是他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只拿了昨儿个从布娃娃身上拿下来的纸条让人呈下去给胤禛,“你且认认,这可是你的字迹?” 胤禛拿过来一看,乍一眼这东西的确是自己写出来都没错,但他再细看那个二字和辰字最终摇了摇头,“这字虽与儿臣的很相像,但绝对不是儿臣所写。” “既不是你写的,却能这么轻易的描了你个字迹,那么诸位看这字是谁写的?”康熙让魏珠把那张纸条在下面一群阿哥绕了一圈,一时半会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意识到今儿个皇帝会这样大肆发作很有可能是因为这张写着皇太子生辰的字条,联想着前几日被圈禁的二爷那些突兀的举动,一个可怕的词语渐渐的浮现在他们的心头。 胤祥对这件事情也并不知情,只是他看了一眼那字顿时心中一惊,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的,这个字是他写的,只当时写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是老二的生辰八字,那天他因和四哥把事情说开之后心情不好,所以在书房里吃酒,当时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求着自己写个生辰,说是要给自己兄弟的,他那时也头一昏就提笔写了,只是那时候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四哥,连着字迹都与四哥的有些相仿。 只是见如今这样子,自己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他很清楚今儿个这事儿若是不说明白了,皇阿玛绝不会罢休,而自己显然是落下了某个人精心设置好的圈套,若是自己一直不说,自然也会有人用个名义说出来,而到了那时候可不是发发脾气就能了解的事儿。他握紧拳头,心里又思量了半天,眼睛瞅着跪在地上的四哥,最终咬紧牙关上前一步说道,“是儿臣所写。” 这话一出,胤禛的脸色迅速一变,“十三弟!你胡说什么!” “胤祥你……”康熙呼吸一滞,前头要处置老八的念头被这个小子的那句话给瞬间打消了,他指着胤祥竟是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你!竟然是你……” 六十四章 若是让康熙一个人闷着头猜,他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这东西会是胤祥写的,他对自己的这个十三儿子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有时候做事急躁,但这种泯灭伦常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但是现在他竟然自己认了,这无疑给老爷子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不光是老爷子,下面跪着的一排阿哥都呆住了,胤禛转过头看向了旁边的胤祥,“这不是你写的对不对!”他完全忘记了这里到底是哪里、忘记了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父亲还在上头,竟然一把抓住胤祥,“是谁设计的?你说啊!” “四哥,”胤祥刚欲说话却不料康熙重重哼了一声,“好、我真是有几个好儿子,不用多说了,来人啊!”他竟是一副不想再听下去的样子,胤禛心中一紧转身膝行两步叩首祈求道,“皇阿玛三思,此事断断与十三弟没有关系!” “够了!一个两个都瞄准了这个位置是吧,老大也好、老八也好现在看着脸胤祥胤禵都不能例外,一个个的觉得自己大了翅膀长硬了是吧!来人啊,把这群家伙统统给我赶回去,等会发落!”康熙站起来,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愤怒,胤禛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很清楚恐怕这件事情不能善了了。 而事实上,当老爷子转身回了御书房刚准备缓口气把这件事情好好想想的时候,张廷玉回来了,他带来了足以让整件事情朝最糟糕方向走的证据,巴汉格隆死了,临死前他对着自己的徒弟说自己做了一件绝对不能做的事情,然后就服毒自尽了。他死得干脆利落,却不是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的,从他的房间里,张廷玉找到了大阿哥给巴汉格隆的信,虽信里没说什么,但是巴汉格隆的徒弟却是明明白白的说了,大阿哥找巴汉格隆要做场法事。 如果换成平常时间,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巴汉格隆所在的喇嘛庙是京城里大部分贵族都去的地方,找巴汉格隆这个有道行的喇嘛做法事也是常有的事儿,但是在今天这个时候,老爷子的疑心病已经起了,在他信里老大要咒魇胤礽已经是件板上钉钉的事情,他甚至疑心这个是老大和十三两个人联手导演的一出戏,主要是想把老四也给一起扯下水。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再联想起那天说胤礽窥视自己营帐的也是胤祥,只觉得心里一寒,这个十三心机何等深沉,不光自己上当了连带着胤禛也上当了,老四辛辛苦苦倒是白养了这么一个兄弟,所以处置愈发的厉害起来。 胤祥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却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处罚的这么厉害,他被关了起来,而且还不是被关进了宗人府,他被押到了宫后头的夹蜂道里,只看到里面几座破屋连着窗子都是破洞,里头的东西没有一样齐全的,带着他过来的是魏珠,这个康熙爷身边得宠的小太监对这个平时很客气的十三爷态度倒好,他是旁观者清又跟在康熙身边时间长了,有那么几分见识,他很清楚十三爷这回绝对是有猫腻在里头的,只是现在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谁说话谁倒霉,只好软语安慰道,“十三爷还请宽心,许是皇上正在火头上,说不定明儿个就会放您出来,这里虽然破烂但……” “不用说了,魏公公,皇阿玛那边的事儿,我清楚。”胤祥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倒是一点都不后悔,今儿个的事儿他已经想明白了,看着陆续倒霉的人就已经能猜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搞花样,三哥,你扯大阿哥不要紧,竟想把四哥拖下水,只四哥持家严谨,所以就找上我来了是吧。他虽是恨极了胤祉另一方面却又在感谢苍天,总算这次四哥平安无事,只是四哥你千万别跑去谏言,这个时候火上浇油,恐怕连你也保不住啊。 只是老四没他想的这么淡定,皇帝下旨,夺了老大、老八、老九、十三的爵位俸禄,统统圈禁,其中十三阿哥胤祥受罚最重,竟被圈在了夹蜂道,这种莫名其妙完全没有根据的旨意,胤禛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接受,他一叠声的让人往宫里递牌子,却被邬思道堵住了门,“四爷您不能去啊!” “先生!”胤禛皱着眉头刚往前头跨了一步却又被邬思道给堵了回去。 “四哥的心情,在下可以明白,您和十三爷兄弟情深的确没错,但是今儿个的事儿显然是有人布了局的,您好歹要想明白了,若您今儿个出了贝勒府跑进宫里去觐见皇上,只会愈发的让皇上觉得几位阿哥的确是在结党,哪怕您现在没事儿,日后也会有事儿的,您一贯冷静自持,今儿个就万万不可动啊!”邬思道着急的样子就差没有冲上去一把抓住胤禛了。 老四也承认,这位先生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现在去无疑就是让有心人士找到说辞,他也不是个蠢笨的人,回来一想就把这件事情想通透了八分,这件事情到底是在里头装疯的老二在捣鬼还是在外头修书的老三早弄幺蛾子他虽还没个准信,但也能肯定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两个家伙捣鼓出来的。 只是夹蜂道……那是阿哥能住的地方吗? “邬先生,您在我这儿说的所有话胤禛都牢记在心,只是今儿个这件事情我是断然不能应你的,胤祥既是我弟弟,您既然也说了他冤枉,若我这个哥哥这个时候不出头什么时候出头?”老四说这话的事情表情严肃,却是让对面的瘦子秀才说不出话来,只他说完这话却又苦笑了声,“我知道先生苦口婆心的意思,只是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哥哥罢了,若我不救……谁来救?”他压抑下心头的苦涩,朝着邬思道拱拱手,与追出来的那拉氏擦肩而过,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胤禛一进宫第一件事情就直冲御书房,那个时候老爷子还在里头生闷气,一听到他来也猜到了几分来由顿时冷哼一声,“告诉他,朕不见。”魏珠哆嗦了一下领命出去把老爷子的话复述给胤禛听,这个四爷想了想竟是走到台阶旁边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四爷,这……这是御书房外头,您别这样。”魏珠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虽猜到会四爷会跑来求情却没想竟可以这样,他温言劝了两句,却见胤禛脸上表情不动,显是下定了决心,只好硬着头皮回去禀告。 康熙听了,犹豫了一会最终丢下笔,“让他跪着看他能跪到几时……”老爷子火气一起,父子俩就这样彼此僵持在御书房的一里一外。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被百鬼夜行叼走了…… 六十五章 佟贵妃娘娘不久就听说了消息,惊得摔了手上的茶盏,她急急忙忙换了衣裳准备去看看却又想到胤禛如今跪在的是御书房门口,那个地方女人是没有办法去的,顿时焦急万分,“你说说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是胤祥的事儿,我这个额娘好歹还能说几句话的,他这样跪着又能如何?” 苏惠在旁边忙让小宫女扫了地,自己则上前一步扶着佟佳氏坐在了另一边,劝道,“娘娘您好歹放宽了心,四爷毕竟年纪大了,是知道分寸的,想着不过也就跪一会罢了。” 一会?佟贵妃可不这么认为,她对胤禛的脾气非常熟悉,他既然有胆子跪在御书房门口,那势必是能一直跪下去的,“这个孩子真是的……”所有的担忧都化成了这么一句话,只是佟贵妃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老爷子心里也不好受。 今天外头天寒地冻,虽然说昨儿个的雪早就化了,但地上还透着阴气,他在医道上也略通几分,知道若人长久的跪在地上寒气入体势必会成为病根,兼之前头上来的各式各样让他心烦意乱的折子,他的心情愈发的差起来。 魏珠察言观色,知道上头坐着的的那个心情不好,只好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康熙坐在位置上看了一会折子,最终还是丢开手看向了下头,“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申时刚过,”魏珠答道却又忍不住的补了半句,“皇上,四阿哥在外头跪着快有一个时辰了,是不是……” “多话做什么,他既喜欢跪着那就让他去跪。”老爷子哼了一声却是最终觉得那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当年胤祥被胤礽罚跪那会还是跪在屋子里头的毯子上,现在外头天寒地冻的……“还不出去问他,让他现在回去,朕就当一切没发生过,若还敢跪着一并处置!” 魏珠心里实际上是很不乐意去传这个旨意的,外头那位爷都能跪一个时辰显然是不可能被这么一句话给吓唬到,自己一个奴才都能想出来怎么上头这位爷想不明白呢?但是这毕竟是圣旨,他不去也不行。 硬着头皮对着胤禛把这话说明白了,魏珠哈着腰低着头等了一会,就看到已经冻得脸色苍白的胤禛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儿臣想求见皇阿玛,若要处分……也无妨。” “四爷!您好歹走了吧,今儿个天寒,若是您冻出病来可怎么着?娘娘势必也会担心的。”无论魏珠怎么说,这位爷显然是不愿意多听半句的,他只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继续跪着。 这一跪又是一个时辰,在里头的魏珠终于憋不住劝了起来,“皇上,如今已经是酉时了,四阿哥还在外头,您看这天阴沉沉的,显是又要下雪的样子,不如让先起来?” 老爷子听着就好像没听到那话似地,只转过头不吭声,手上拿着的折子却还停留在一个时辰之前的那一份上,隔了半晌这才哼了一声,“你再去问他,现在走,朕就算了,若是不走赶明儿一起圈禁。” 还来这一套?魏珠几乎欲哭无泪,他应了一声走到外头老四面前刚想说话,就听到这位贝勒爷的声音,“皇阿玛还是不肯见?” “四爷,容奴婢劝您一句,天寒地冻的,若是您真有什么事儿,皇上心里、娘娘心里都不好受,不如就现在回去吧,皇上说了您现在回去一切就算了,若不走赶明儿一起被圈禁。” “还是那句话,请公公禀告皇阿玛,儿臣今天一定要见着他。”这个时候胤禛觉得自己的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今儿个来的时候其实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所以多穿了一条软和的棉裤,却没想到昨儿个下雪虽然外头化了但地底下还是湿的,随着跪着的时间越来越长,那冷气竟是慢慢侵袭到了腿上现在都到了腰背了,那又酸又麻的滋味非常不好受,但……今儿个绝对不能就这样走了,若是自己现在再不为胤祥辩解几句,难道真让他在夹蜂道里一直住着? 他这样的倔强在里头的那位老爷子看起来反而是对自己威严的一种挑衅,“合着他觉得今儿个这样跪着就行了?哪怕他跪到死朕也绝对不会见他。”在上头的老爷子咆哮一声,丢下手上的折子索性躺在后头的一个长榻上。 他表现的很想睡觉,但实际上在榻上也躺的极不安稳,外头天色已经渐渐黑了,风也逐渐起来,老爷子听着外头刮着的风,脑子里就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外头还跪着的老四,“魏珠,胤禛可还在外头?” “皇上,贝勒爷还跪着,天下雪了……”小太监上前一步犹犹豫豫的又劝了起来,“皇上,奴婢是个阉人,并不懂大事儿,只是奴婢想着四阿哥平日里身体不好,这样跪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若是佟贵妃娘娘知道了岂不是让娘娘也伤心难过?”这个小太监觉得自己现在真是里外不是人,佟贵妃娘娘今天不停的派人来打听消息不说,外头那位还死犟着不肯走,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都三个时辰了,若是要让四阿哥真的马上走人,直接下旨派外头的侍卫把他提走就是了,这样僵着到底是做什么啊! 胤禛身体不好,老爷子心里很清楚,但真让他宣老四进来他又觉得脸上挂不住,就这样又僵持了一会就听到外面一声惊呼,“不好了四阿哥昏过去了。” “混账,外头的人到底是怎么看着的?怎么也不小心点!”老爷子大喝一声,“还不把他抬进来让太医过来瞧瞧!” 魏珠跪下应了,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顺手给另一边角门一直等着的佟贵妃那里派来等消息小太监报信。当佟佳氏知道胤禛昏过去被抬进了御书房这个消息之后,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得,这对父子总算是见着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瞧瞧可不都是一个样子?” “这是……不然怎么是龙生龙呢?”苏惠笑了起来,“倒是要给四阿哥准备点补补的东西,这天这样的冷,万一冻出病来可怎么办?” “这是,你带着人去库房里看看,有什么快送过去了。”这两个窝在这里商量东商量西,御书房里老四一睁开眼睛对着自己父亲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皇阿玛,十三弟是冤枉的,您放了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存稿你放过我吧T T 我真的只是想点个全文存稿,然后丢着写多少就放多少罢了,能不能别再抽了 -----------------------明天会爆字数哦~---------------------------------- 留言明天再回OMG 感谢大家的留言,抱住你们亲~~ 六十六章 一群儿子里,康熙爷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一碗水端平的,却没想到自己年纪大了那群儿子竟然无一不是个省事儿的主,唯一稍为让人省心点的老四竟然还玩这一套把戏顿时无名火起,眼看着又要发作,魏珠不失时机的出现在了后头,“皇上高先生来了。” 高先生就是高士奇,这位高先生前几日递了折子准备乞老还乡,却没想到皇帝拿着折子留中不发,倒是有几分再留两年的意思。只高士奇原就是个散漫惯了的,他也不管皇帝答应不答应,只把手上所有的公务交代清楚了,便成日的在太医院那里混着,和几个老太医吃吃酒、论论养生之道,日子倒也过的逍遥,皇帝知道了倒也不恼,只笑着夸了句会过日子这事儿就这样算是了结了。既然皇帝都默认了大学士的游手好闲,那愈发没有人会去上折子找不痛快。 高士奇在医道上很有一套,他来倒要比太医更适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凑到胤祯面前掀开被褥瞧了瞧,顿时挑高了眉头,“皇上四爷并无大碍,先换一身衣服,容臣细看。” 康熙想了想点了点头,让人把胤禛扶到偏殿,高士奇跟着去了后头,就看着魏珠把胤禛的裤子小心翼翼的给脱下来,只看到胤禛的膝盖到小腿上一片不正常的白色,周围皮肤上竟还有些许青紫,顿时心中暗道一声不妙,“魏珠,快让人煮了姜水来,记得带点升降,对了再打盆温水过来。”他一叠声的让周围几个候着的小太监去做事儿一边搬了个椅子坐在了胤禛身边,“四爷,容臣多嘴说一句,若您想要和自己过不去何必要用这折磨人的法子?十三爷上次跪了那么一回,最后后果如何您不是没见过,十三爷那时候倒还好治,您这个恐怕会落下病根的。” 高士奇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胤禛低着头沉吟良久,这才朝着旁边这位老先生拱拱手,“先生所言的确有道理,只是十三弟好歹也喊我一声哥哥,冲着这句哥哥我也绝不能袖手旁观。” 高士奇是知道那天事情的,也知道这两个兄弟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出来的但感情从小都很好,顿时在心里唏嘘了一番,“既然四爷您下定了决心,那微臣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只您从今往后却是不能再着凉了,”他这话话音刚落,魏珠就端着一大盆温水走了进来,高士奇伸手试探了一下水温又兑了些凉水进去,这才拧干了布走到胤禛身边,“四爷,这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儿,若是觉得疼喊出来就是了,切切不可忍者。”他这话说完也不等胤禛有反应,就把布包着生姜往他腿上搓起来。 一开始胤禛有些没明白高士奇的意思,那腿已经冻的好像不是他的了,但逐渐的,他开始觉得那腿周围好像有一群蚂蚁在啃似的痒痒,那种难受劲让他感觉很不舒服,高士奇看在眼里把手里的布交给侯在一边的魏珠这才说道,“四爷,您的腿受了凉冻的不轻,从今日起,但凡阴雨冬日你的腿势必不会好受,要注意多穿几件衣服,用热沙子敷着,多泡泡脚才能渐渐缓解了,可不要仗着现在年轻就不听劝告最后落下病根来。” 这么一折腾就弄到了天黑,等到胤禛这边彻底包扎好了,高士奇留下了一纸方子并嘱咐赶明儿记得派人来他那里再拿瓶膏药,这才施施然的走了。胤禛被搀着重新回到正殿,就看到康熙爷坐在上头,他刚欲行礼就听到上头那位老爷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怎么你还嫌没跪够啊,还不给我坐下,回话之前先把你额娘送来的汤给喝了,你多大的年纪了还玩这一套把戏,你是嫌你额娘不够操心是不是?”老爷子一想到前头佟贵妃派人送来的热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明面上看起来是给自己送东西实际上还不是想探探这个小子到底好不好,且还是骨头汤……想必是从听说那个小子跪着开始就已经在小厨房里给炖下了。 端着那碗汤,胤禛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皇阿玛,是儿臣劳动了皇额娘,只是十三弟真的是……” 康熙看着胤禛突然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这个老四怎么就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现在巫蛊之术已经在大殿上被揭了大半,胤祥自己承认写下了生辰八字,若是不重重处罚何以服众?老爷子也承认自己把整件事情想了好几遍,也找出了不少奇怪的地方,只是若真的是胤礽做的,这手段可谓是极其高明,且现在巴汉格隆死了,彻底死无对证,胤褆也好、胤祥也好,事实的真相已经变得不是非常重要了。 “他是不是冤枉的,你怎么知道的?”看着老四把汤一口气喝完,康熙这才慢慢的问道,眼睛却还盯着桌子上那张高士奇留下的方子,提起笔改了一味药,顺手又添了一味黄连进去。 “儿臣的确是没有证据,但是十三弟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他都已经认了!” “皇阿玛,儿臣愿以一家老小的性命担保十三弟绝对没有做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且若是皇阿玛要罚,圈在家里也就算了,那夹蜂道怎么能住人,十三弟从小身体就不好……”胤禛这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就冷哼了一声,“他的身体要比你好,你当朕不清楚吗?若再不这个小子一些惩戒,日后他再胆大妄为下去难道还要你替他收拾吗?还是说你当朕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胤禛心中突突的跳了两下,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低着头不吭声。康熙是知道这个儿子的,平日里也就只看到他和胤祥稍微好些,其他人竟是一个都不多接触,心里又软了些,只是这件巫蛊之事实在是太过气人了,哪怕胤祥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也绝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那个小子,要不然今儿个他跪了一次,明儿个说不定就有一群人跪在门口了。 “圈禁……前头朕说了,你不回去那就圈禁,回去吧,十个月里不许跨出贝勒府一步!”他冷哼了一声转过头,“跪安……不,直接请安走人吧,记得去你额娘那里也去请个安,你额娘担心了一天了。” “皇阿玛!” “出去!”懒得和这个小子多说,康熙把魏珠叫过来在耳边嘱咐了几句,便示意他跟着出去。 老四心里非常难受,他今天来是做好了被处罚的思想准备的,十个月的圈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把胤祥给救出来却是让他心里难受的很,他虽不想走却最终还是被旁边几个太监给“扶”了出去,还一路被“扶”到了佟贵妃那里。 佟贵妃看到老四的时候,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撇过去头不想看他,“四阿哥你如今是翅膀硬了,什么都不怕了,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了是吧……”这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苏惠就拉了佟贵妃的袖子一下,“四阿哥都成了这个样子,娘娘您就别怪他了,还不快点搬个软凳子过来让四阿哥坐下?” “所以说了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省心些?”佟佳氏虽嘴上还抱怨着,却忍不住用帕子掩着脸落下泪来,“怎么也不保重自己些,那地上硬邦邦的还有冰碴子也是你能去跪的?看看你那样子……你虽不是我胎里带出来的,但好歹也从小被我养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书你是白读了吗?” “皇额娘……”看着自己额娘泪流满面的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样子,胤禛心里也难受得紧,他刚欲说话却最终被佟贵妃捂住了嘴,“答应额娘,从今往后这种糊涂事情切莫再做了,行吗?” “……是!”胤禛最终应了下来,他突然觉得绝望起来,自己最终还是没有能把胤祥给救出来,那个在夹蜂道的小十三最终还是得关在那个鬼地方吗?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了胤禛的心头,他垂头丧气的被苏惠嬷嬷扶上了宫里专用的小软轿里,在那个黑暗的轿子里,他只听到外头呼呼的风声,整个宫里静的可怕,只是这坐着坐着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从佟贵妃娘娘那里哪怕他用脚走都应该已经出了宫门才是,怎么现在还没有人来对牌子? 他伸出手准备掀轿帘的时候,只觉得那轿子颠簸了一下,魏珠的声音从外头响了起来,“皇上有旨,四阿哥您现在就带着十三阿哥走人,只是十个月内您和十三阿哥都不许出了禛贝勒府一步,若是让人知道了,十三阿哥还得回来,这是皇上体恤四阿哥您一片兄弟之情,所以法外开恩,只这事儿不太好被别人知道,四阿哥就不用上折子谢恩了。”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胤禛忙不迭掀开帘子,只看到面前的那个破屋子门口站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胤祥,“十三弟!还不过来!” “四哥……” 作者有话要说:XD我爆字数了 你看我真的是亲妈啊啊啊啊 感谢忆嘉大人给我的图TAT泪流满面…………好萌!!!!! 跪地磕头ING~您太好了 六十七章 胤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胤禛,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四哥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四哥你怎么来了,”他忍不住倒退一步,不由的一位胤禛也被关来了这里,正准备说话,却听到坐在轿子的老四艰难的走出来,“胤祥,跟我走!” “四哥!”这一刻,胤祥可以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他一个箭步扑上去紧紧抱住胤禛,“四哥你怎么来了?” 魏珠适时的上前一步禀道:“两位阿哥还请快点回轿子上去,这让毕竟不是让人叙旧的地方莫要给人看到了。”他说着转过头看向胤禛,“皇上吩咐四阿哥的事儿切切不可忘了,奴才告退。”他带着几个小太监慢慢的消失在另一边的夹道中,胤禛这是才放下悬着的心,“胤祥,快回去。”他说着把小十三拉进了轿子里,却在坐下的那一刻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胤祥一愣,心里顿时清楚了几分,他在老实说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势必会被重重治罪,现如今被关了还没一天就被放出来势必胤禛是去求过情的,“四哥你怎么了?”他扶住胤禛问道,“难道你被皇阿玛打了?” “胡说八道什么,不要啰嗦了,你当人人都是十四弟吗?”胤禛压低了声音,看着眼前的那个小子却是忍不住捶了他一拳,“你是不是疯了?那话也是你能混说的?合着你不看场合,认了做什么?” 因那软轿极狭窄,原本就只能一个人坐的如今却呆了两个大男人,胤祥扶着胤禛坐好,自己却蹲在他面前,“四哥,你可想过,若我不说后头又会有什么?那天在殿上显是有人布了局,大阿哥是个口没遮拦的,自然是敢胡说八道的,你看这一下子大哥、八哥连着九哥竟能一并害了,若我不认,难道让皇阿玛处分四哥你吗?” “胡闹!”一说这个胤禛就来气,“难道在十三弟眼里,四哥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连一句为自己辩白的话都不会说?还需要你来帮忙?” 胤祥转过头,却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四哥,我的心你难道不明白吗?宁可死无葬生之地,也绝不想看到你有差池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胤禛只觉得他的手在哆嗦,跟着也顿时心痛起来,“你这个傻子!”他伸出手一把把胤祥拉了起来往怀里拽,两个人顿时抱在了一起。 狭小的轿子在宫中漆黑的夹道中前进,胤禛耳边只听到了轿子发出的嘎吱声和胤祥的呼吸声,虽然轿子里黑成了一片,但他依旧觉得自己可以看见胤祥的眼睛,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谁先动的,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搂住胤祥,唇印上,纠缠在了一起。 所幸是黑夜,等他松开手只觉得两颊滚烫,顿时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却没想到怀中的十三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四哥,四哥!”他轻轻的叫着,语气透着几分高兴,“只要这样就成了,只要这样就行了,十三弟所求不多……” “傻子,真真是个傻子。”胤禛心中一痛,知道自己与怀里这个弟弟现在所拥有的绝对是一份会毁灭了两家人的感情,明知道不可以却依旧想要飞蛾扑火的心情他算是明白了,“胤祥……我们……” “四哥不要说了!”胤祥撇过头咬紧了下嘴唇,“你的意思我明白,还是那句话,十三弟所求不多,只要四哥您清楚就行了。”这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却在胤禛听起来这话里头是无限的心痛,身为男子同为兄弟这种感情……只是让他放手却已经是难上加难。 胤禛抱着胤祥,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胤祥也知道他的意思,只苦笑了一声却是马上把话题给岔了开来,“四哥到底是怎么会来的?皇阿玛既把我关在了夹蜂道,想必是绝了一切求情的说法,你……”他想起了前头胤禛踉踉跄跄的样子,顿时心中一紧,“四哥你的脚到底怎么了?” “……并不碍事,高先生已经看过了,只是接下来十个月,你绝不能出了我哪里一步。”胤禛低声把前头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跪了一会罢了。” 胤祥也跪过,自然知道这话是四哥再搪塞自己,刚准备说什么却没想轿子停了下来,“四阿哥,到门口了,”旁边跟着小太监凑到帘子旁边回到,“车马已经备好,可还要吩咐些什么?” “多谢公公,”胤禛沉吟了片刻一只手从怀里解下一个荷包塞到了那个小太监手里,另一只手却是紧紧抓住了胤祥,“十三弟,我们回家。” 这两个人回到禛贝勒府,着实让整个府里的人都大吃一惊,那拉氏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刚准备上去说两区,却没想到胤禛回来头一件事情就是让人封了门,“皇上有旨,从今日起,我等圈禁……”他淡淡的丢下这话,脚步蹒跚的朝书房走去。 胤祥一愣赶紧追了上去,贝勒府里灯火通明让小十三这才看清楚了自己四哥脸色惨白的样子,顿时心里愈发的不好受起来,“四哥!为什么要圈禁你?” “胤祥,既然你能平安一切都好,不过是十个月不能出门罢了,应该还能忍得住不是吗?”胤禛回到自己家坐在椅子上这才禁不住呻吟了一声,却看到那个小子又跪在自己面前顿时挥挥手让他到一边去,“并没有什么的你到底要看什么?这是你做的事儿吗?让外头的人来伺候就行了。” “四哥你就别犟了,”比起又累又饿的胤禛,胤祥倒还精神着,房子里头烧着热热的地龙,到也不会冻着人,他拿着一条毯子披在胤禛身上,自己跪在地上慢慢卷起了胤禛的裤子,却只看到从小腿一路朝上,竟是一片不正常的鲜红色。 “这是……跪在那里了?”胤祥的手哆嗦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不愿意看自己的胤禛,“四哥你到底跪在哪里?怎么会成了这样?”这分明是冻伤的痕迹啊!他心中蓦然一动,满心的悲恸却让他欲哭无泪,“是我连累了你,这大冬天的你怎么能跪在外头的地上?若是落下病根可怎么着?” “高先生说不妨事,你只要让我少操点心就是了,等十个月后回了家,把家里上上下下全理一通,没的给别人安插了人手再给人害了。”胤禛也不去看他,只嘴里一通的教训,却让胤祥最终忍不住苦笑起来,“是了是了,四哥。你就是这死鸭子嘴硬的脾气,明明是担心我担心到了不惜赔上性命,却是死活不肯说的,只十三弟心里明白罢了。”他顿了顿,却觉得心里一下子甜蜜蜜的,“四哥,十三弟发誓,再无下次。” “好了,你这话说过几遍了。”扭过头,胤禛却是也笑了起来,只伸出手拉住胤祥,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要说:卡了整整一天,总算把那句话给写出来了 啊呀呀呀呀呀老四我觉得你好萌! 六十八章 四阿哥替十三阿哥求情不成被圈禁、十四阿哥替八阿哥求情被打了三十板子,顿时朝中局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在这种几个年长的阿哥几乎都被圈禁的情况下,很难不让人对太子重回东宫产生一丝的联想。 胤祉知道胤禛被圈禁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老四竟然会为了胤祥拼命到这个地步,”他冷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窗外屋檐下挂着的冰碴子,“这种天气跪在外头……老四那身体竟然没死倒也算是运气。” “四阿哥倒是兄弟情深,”旁边坐着的陈梦雷皱眉说道,他虽然不满这次胤祉用这种暗算的小人做法,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我不太明白,此事与四阿哥、十三阿哥有什么关系?” 胤祉对陈梦雷倒是相当尊敬,也不意外他对这件事情持有的反对态度,他很清楚这位先生对这次用的小把戏并不满意,“我曾仔仔细细的问过太子当天的情况,只觉得那天他会突然出现在皇上的帐篷外头觉得相当可疑,太子曾言那是有人谏言让他那时去见皇帝,于是我变顺藤摸瓜把对方给找了出来,只是那家伙竟然誓死不说罢了。”胤祉哼哼了两声,却忍不住想觉得胤祥出现的太巧了,“如今他们都圈了,相比太子复位指日可待。”他乐滋滋的一笑,只觉得那群家伙日子应该过得凄惨无比,却不知道其他人也就罢了,胤禛和胤祥心情很不错。 所谓的圈禁,就是只能蹲在自己家里,出不了门,胤禛虽然是被下旨圈禁的,但毕竟不是一个人被圈着,身边胤祥也在,所以十个月倒也显得不是很难熬,只是让他不太高兴的是,他从来没想到过胤祥那个小子竟然能罗嗦成这个样子。他自认为自己伤的不是很厉害,为什么这个小子就表现的好像自己腿断了似地? “胤祥,高先生说了,这药一天涂一次就行了,你拿着这瓶子在周围转悠来转悠去的做什么?”他躺在榻上,屋子里烧的暖暖的,倒也不觉得腿上疼的厉害,只是那个小子让自己心烦的很,“好好坐下,该看书的看书,若是坐不住了就抄点经文好好念念。” “我只是在想,前头这药是不是涂的少了?”胤祥凑上去看着胤祥那重新包好了的腿皱着眉头说道,“再等半个时辰就能洗了,等出去了倒是要好好谢谢高先生,若是落下病根那可怎么好。”他在胤禛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竟让坐在床上的老四隐隐约约有了种这小子怎么和老妈子似地的感觉,“好了,”他没好气的放下手上的书,“你好歹也静静,我知道被锁在里头你不舒服,但总比在夹蜂道好吧。” 胤祥却是一笑,把手上的药膏搁在一边笑着坐在胤禛身边,“四哥这话说的,就因为在四哥身边,我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有那么几分垂头丧气的味道,却是让胤禛忍不住笑了笑,他往里头挪了些让胤祥坐进来些,“虽说是圈禁,但好歹这里也是家里要比其他地方舒服些,对了那生辰八字的事儿你给我从头到尾细细的说一遍,我倒想看看是谁布局如此精深,竟是把所有人都给害了。”胤禛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子的杀气,胤祥是知道他脾气的,只陪笑着低着头不敢多吭声,只慢吞吞的把事情说了个清楚,“现在想想,那时候我大婚时宫里出来了不少太监,那岂不就有对方的人了。” “这事儿显然对方是对准了你的,”胤禛琢磨着说道,“显是不可能是大阿哥,他可没那脑子……老八更不会是他了,这次他是最惨的一个,算来算去只有……”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子把所有的东西都串在了一起,“好一个胤祉,想来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个本事了,只是这步步环环紧扣,竟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岔子来。只是他既然有本事在皇阿玛面前耍花招,想来是早就层层布局把事情都给一溜安排好了才下的手,能忍这么久,我倒是以前笑看了老三。”老四说着说着前头喝的那药性就慢慢上来了,他声音越来越轻,没一会就歪倒在床上睡了。 胤祥忙收拾了旁边的书把他扶正了,又盖好了被子这才慢慢走出去,就看到外头那拉氏正走过来。“四嫂!”他笑了笑就看到跟在那拉氏身后的弘晖和大格格,顿时心里有了那么几分的不舒服,却是马上缓过神来匆忙上前跪了下来,“这次是我牵连到了四哥,还请四嫂恕罪。” 要说那拉氏不生气那是假的,自己家好端端的就被圈禁了,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小子惹出的事儿来?但她又能说什么?“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倒也没事儿,”她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已经想出了前后的关键,胤祥明明就应该被关在夹蜂道里,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外头又一点风声都没有,想必是被偷偷放出来的,可见这圈禁的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和你四哥平日里就是好的,只是你这么一出来你家福晋还不知道,那岂不是着急?可要传个信去?” 胤祥琢磨了一下,却是摇摇头推辞了,“我这么个出来,外头无一知道的,想来还是皇阿玛法外开恩了,若是现在把消息宣扬出去,岂不是让皇阿玛难做?”他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到也挑不出错来,那拉氏点点头也知道这次祸事是出在他家的,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笑眯眯的想带着两个孩子进去,却又一次被胤祥拦住,“四嫂不如在晚一个时辰来,前头四哥喝了药刚睡下去,不如让他好好睡会,我在旁边陪着就是了。”那拉氏虽觉得这里头怎么有些怪异,却最终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点心给了胤祥这才离开。 看着她离开,胤祥忍不住觉得刚才的自己真是丑陋到了极点,果然是不愿意任何人沾手吗?何时自己竟然也和一个女人似地想过争宠这种丑事?他禁不住倒退一步,看着手上的点心越发的碍眼起来,刚欲再有动作,就听到了里头一声轻唤,“胤祥,进来。” 再转头,就看到胤禛站在了窗口,胤祥顿时满脸通红,连忙快步走进去低声说道,“四哥,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能走路呢?昨儿个高先生留下来的方子上不是写着要歇几天吗?” 胤禛并不答话,只看着他放下手里的点心,扶着自己再慢慢回到床上,这才说道,“她是我福晋,你也有你的福晋,虽大家彼此都是指婚,但……”这话还未说完胤祥已经知道了胤禛的意思,却是苦笑起来,“四哥的意思,我岂有不知道的道理,只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虽然我自己告诉我自己若是我和家里的那个在一起也应该如此,但是……”他说着却觉得手被旁边的一把拉住。 房间里很热,胤禛的手暖和的很,旁边的香炉里燃着檀香,胤祥觉得自己的情绪慢慢的稳住了,只看着自己四哥笑眯眯的样子最终心中一动,凑上去刚想说话却被对方一把搂住,堵住了他还欲说话的嘴。 胤祥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呼吸困难,他闻着胤禛身上的墨香随着两个人的唇舌交缠慢慢沾染到了自己身上,神情渐渐迷离。 “四哥……”他喃喃叫着对方的名字,眯着眼睛只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自己的脸颊、脖子游动,并一路向下,忽觉得胸口一凉,垂眼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褪去了大半,顿时满脸通红,“四哥你也不怕有人来?青天白日的……” “是谁刚才把周围所有人都斥退了?说有你就行了?”胤禛笑道却是准备松开手,却不料被胤祥死死的抓住,“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胤祥……”一瞬间宛如在这旖旎的气氛中泼了凉水,两个人同时静了下来。 “周围已经没人了……”胤祥说着慢慢爬上了床榻,“刚进屋的时候我也顺手锁了门,四哥你是知道的,四哥,你既允了我,难道还怕这最后一步吗?”他说着握紧了胤禛的双手寸步不让,“四哥你是知道我心的。” 这话重重的打在了胤禛心中,却听到胤祥继续说道,“若是上天要……唔……”他这话还未出口,头上就又被重重的打了一下。 “混账,什么话都能随便说出口吗?”胤禛怒道,“天塌下来都有四哥顶着,这话若是敢再说出口,看我不给你两个耳刮子,这种逆伦之事我一肩担下,哪怕是到了阴曹地府下了地狱,也绝不后悔。”他说的斩钉截铁,手上再一用力,最终是把胤祥抱了个满怀。 两个人又纠缠在一起,胤祥躺在榻上,只觉得胤禛的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游离,只觉得全身热的吓人,却也知道这里不同其他地方只死死的压抑住呻吟声,这种离德、乱伦、背道之事,他不是不恐惧,却也知道情之所钟,竟是解释不得。 胤禛知他心事,只抱着他一遍遍的轻轻叫他名字,经了这次事情他很怕,怕眼前的这个人又有个差池,担忧若是日后有人知道可怎么办,恐惧着可能会发生的离别,只是这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他将脸埋在胤祥的颈间,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终于说道,“胤祥……若我也试着那把椅子,若是能成,天下就绝无敢议论你我之事的人了。” 这话让胤祥心中一动,终是压抑不住流下泪来,他是知道胤禛性子的,若说他想当皇帝不如说他想当个贤王,平日里看他与任何人都不沾边的样子,竟会动了这个心思,真正是……“四哥!”他心思一松,只觉得胤禛挺身直入,顿时疼痛难当,却是伸出手紧紧的搂住了对方,不闪不避的迎合了上去。 就在那一瞬间,胤禛眼前再次闪过一个画面,只见胤祥身处御花园闭着眼睛显然是睡着了,自己一身龙袍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慢慢弯下腰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这画面不是出现过一次两次了,但此时此刻却是无暇追究这个,他的动作缓和了下来,凑近了胤祥的脸。 小十三只觉得再次有一股热流袭上,终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与胤禛纠缠在了一起。在这一刻,心里的满足远远打过了身体上的疼痛,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是对彼此的渴求,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欲求,他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与身上的那个人一起急促的喘息着,这个从以前就一直开始追逐的背影,最终是被他伸手抓住了。 “四哥……我,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第八个字母技术拙劣= =||还请包涵 为了这一段我整整纠结了半天……喂,不许说我写的不好,不然咬你们啊! 六十九章 因为几个阿哥被贬斥,朝廷上的那群见风转舵的大臣们一下子就没了方向,所有人都在考量着皇帝到底准备怎么做。 诸位皇子王孙圈了大半,康熙心情郁闷最终是病倒在床,佟贵妃并德妃、宜妃三个人连着照料了十几天这才好些,就在老爷子病好没多久,他最终把老二招来了,“前些日子,你做出来的糊涂事儿自己可知道?” 胤礽脸上仿佛还有几分懵懵懂懂的样子,犹如还在梦中似的,他低着头不言不语良久才抬起头,眼里稍稍恢复了几分清明,“儿臣以前做过什么?竟是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如同有人牵着儿臣,若是儿臣做了什么热闹皇阿玛的事情,还请皇阿玛见谅。” 这里的真假老爷子已经没兴趣分辨了,他是最厌恶结党的,内外勾结上下串联说的就是如今的那群皇子们,他这几日趁着病中已经想明白的了,太子那个位置还是得有人坐,只是谁坐呢? 大阿哥显然是第一个被排除出去的,老大说话从来嘴上没把,乱七八糟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慎言这两个字早就被他抛到十万八千里远了。而老三在老爷子心里更是不可能,这次巫蛊的事儿虽说是他查出来的,但康熙爷怎么看怎么觉得里头有猫腻,到底是谁干的还需要慢慢细察。这位老爷子下意识的觉得这事儿要么就是老大想拖老四下水,要么就是老二、老三串通一气,只是这都是推论罢了。 看着桌子上那堆为八阿哥求情的折子,老爷子知道自己必须下决定了。胤禩生母卑微、他家的那个福晋又是那般厉害,若是真顺了那群臣子的意思让他上来,还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来。康熙觉得自己的要求不高,他希望的继承人是可以不受钳制、可以开疆拓土、可以肃清一片浑水的,而这三点暂时他没发现有人可以做到。 只是八阿哥的呼声实在是太高了,若是不拿出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动摇,思及至此,他抬起头再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胤礽,最终冷哼了一声,“你都多大的岁数了,行事还不端正,你在宫里的事儿朕不是不知道,日后可要谨言慎行才是。”他丢下这句话让太子先回去,心里却是依旧不痛快。 胤礽可以说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老爷子自己也觉得相当痛心,回想起前几日他在梦中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哀怨哭泣着的孝诚最终心里一松,罢了罢了,权衡之下太子还是复立吧。 却不知他这么一起复立太子,下头的事儿竟然更加混乱了,而一切混乱的起源来自于江南。 自从那次户部查欠款的事儿之后,江南的曹、李、孙三家的日子就不好过起来,虽然说他们手握重权,但毕竟欠款太多,不好收拾,且现在还来了个噶礼更是把问题朝最糟糕的方向推。 噶礼是个贪的,人尽皆知,但他偏偏就有手段把这个贪往一个冠冕堂皇的方向扯,只是人在昨天在看,其他人惧噶礼的威势却独有他老妈一点都不怕他。这位老太太虽然不声不响却是把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最终是憋不住找上了噶礼,“我的儿,虽然你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但额娘还是要劝你一句,现如今你官做大了,皇上又看重你,应该思着报国才是,成日里看着你成箱成箱的珠宝往里头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她说这话的时候,手上依旧带着当年的那串檀香珠子,“额娘看着你长大,你是个有出息的,又何必用这种手段敛财,家里吃喝足够,这金银财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了有什么用啊!” 这话是正理但对噶礼完全无效,老太太说的话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串檀香珠子,最终那压了好久好久的问题最终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额娘,那串珠子你不是不喜欢吗?怎么今日又拿出来了?” 老太太一愣刚欲说话却听到噶礼再一次问道,“当年儿子拿来这串珠子的时候,太太您就始终不喜欢,儿子也只见过您戴过几次,今儿个既看到了那么儿子就想请教一下太太,当年四阿哥、十三阿哥来山西的时候,您……为什么要戴这串珠子?” 这话一出,顿时整个房间里寂静一片,老太太睁开眼睛抬头看看噶礼,“你既然猜到了又何必问出口来?”她这话顿时印证了噶礼心中所想,这个朝廷大员最终是撑不住把手上的杯子砸在了地上,“额娘这做派岂不是要至我于死地?好歹我也是额娘的儿子,平日里也从未亏待过额娘,怎能……这样?” “逆子!可惜当年两个皇阿哥没说出来了,你在山西弄死了多少人命,我哪怕一辈子吃斋念佛也偿还不了,现如今你到了江南还是一模一样的做派,若是再不收手天地不容你啊!我的儿,你从小是我养大,你的确也未曾亏待过我,只是若你有心为何不把那些百姓当亲子照料?为何不把那些穷人当我一般照顾?何必盘削,弄得江南现在遍地乞丐?我每日去念佛,看着都觉得心如刀割啊!”老太太痛哭流涕的说道,“你到底是如何能睡得着的?若是日后事发了,你就是那上菜市口的命,我现在吃斋念佛接济穷人,那还不是在给你积德?” 这话对于噶礼来说是字字诛心,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额娘真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故意拿着那串檀香珠子在两个阿哥面前晃悠,他没有把老太太的话听进去半句,最终丢下一句,“既然额娘你从来没把我当儿子,那我也就此不把你当娘看待。”说着拂袖而去,徒留下他那个老母亲一个人痛哭。 江南几个大官的矛盾一触即发,而京城里,户部讨债的事儿也进行的如火如荼,虽然说几个主事阿哥都在自己屋子里圈着,但事情还是要做的。李卫看着摊在眼前的那垒成一堆的账本眼睛警惕的朝两边瞟了两眼,他最终还是听了胤禛的劝于去年走门子捐了官,并且顺利的进了户部,只是他没想到一进户部还没碰上四阿哥就传出来老四被圈禁的消息。而现在管着户部的那位驸马爷却是贪财的紧,但凡钱过了的他的手势必要克扣下几两还美其名曰这是火耗银子,虽是大家都劝过,可那家伙就是死活不听,李卫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反正这官是他捐银子买来的,有没有都无所谓,所以就趁着周围所有人都在忙碌且无人注意的时候,把早就准备好了的粘着“火耗银十两”的小柜子放在了户部大门口,然后再一溜烟的跑回位置,正儿八经的继续算着他手里的帐。 这柜子没过多久就被人瞧见了,因为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瞧着这柜子就忍不住的捂嘴笑起来,坐在里头的那位驸马爷闻声而出一看那个玩意儿顿时脸红起来,“是谁干的!”他勃然大怒的直跳脚,“是谁!” 自然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头认罪,李卫挤在人堆里和旁边几个同僚附和着说不知道啊前头没看到人之类的话,只捂着嘴散了,徒留下不知到底是气得面红耳赤还是臊的不行的驸马爷在外头一个人生闷气。 胤禛虽没办法出家门,但府里的消息却是没有断过,戴铎是个能干的,自然把在户部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胤祥坐在一边倒是有些佩服那个李卫的做派,“他倒是个厉害的,四哥那时候看中他倒也有几分道理。” “倒也只能说是缘分,”胤禛笑了笑并没有说出之所以会觉得李卫不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层在恍惚中看到李卫一身朝廷大员的补服站在穿着龙袍的自己面前,“那时候在山西就觉得他是个能干肯做事且胆子极大的人,这种人……正是如今朝廷缺的。”一说到朝廷他就想起了前几日皇帝下的旨意,太子果然是复立了,相比如今胤禩那边必定也应该通过种种关系听说了这个消息,“太子又上来了……” “上来就上来,我可不觉得他能在那位置上再坐多久,皇阿玛的心思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胤祥站了起来帮着胤禛倒了杯茶继续说道,“这么多大臣看好八哥,皇阿玛自然是不会乐意的,只是八哥人缘一向不错,若是要皇阿玛找个理由不立八哥那岂不是很难,现如今嫡长子只是中了咒、撞了邪便成了最好的拖时间法子。”胤祥满脸不屑一顾的说道,“只是既然太子敢和三哥整出这事儿来,最好就别让皇阿玛知道,只要知道……”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在胤禛眼中,老四顿时冷哼一声,“你少给我想有的没的,这次的事儿还没给够你教训吗?谨言慎行才是正经。”他虽是这么教训着却依旧忍不住伸出手拉住胤祥,“只要你平平安安就是了,现在可不是你我冒尖的时候。” 时值康熙四十四年春天,正是百花盛开、万物复苏的日子。 只是花无百日红,太子这个位置到底能坐多久连着胤礽自己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先让我去写一章霹雳,等会再来更第二章 对了史泰龙的新作《敢死队》还不错 里面对话极少,全都是枪战,砰砰砰砰的很爽! 只是施瓦辛格,你确定你和史泰龙在剧中没JQ吗?我看你们俩站在教堂里面对面互相吐槽,样子挺有意思的 七十章 因为太子的复立,朝中的局势再次变化,江南的几个旧臣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噶礼却是忍不下去了,那三家牢牢把持了江南的钱米油粮,竟然让他丝毫插手不得,他在山西作威作福惯了的,在江南却是处处受制,最终忍不住再起动作,只是这次动作却是带来了另一件后遗症,他的母亲最终是看不下去,“若你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直接写信去了京里把你的那些事儿统统说出来!”老太太拿着拐杖重重的锤了两下地,“你在山西闹出了人命,难道还想在江南也弄出事情来?”她哭着说道,“成日里看着你金子银子的,也不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寿命,都已经是胡子半白的人了,何必折腾这些!” 她虽然苦口相劝,却是最后把噶礼的火气给彻底激了出来,“日日这般吵闹,母亲你是非要家宅不宁才肯罢休?”他说着竟隐隐有把老太太软禁起来的意思,只是噶礼的妻子倒是个心肠狠毒的,想了想总觉得这样并不保险转身劝道,“老太太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已经糊涂了,老爷您可要想明白了,这合家上下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系在您一个人身上,若是真出了些什么意外,这可怎么着?” 噶礼冷哼一声却是不肯再答话,他妻子见劝不动他,只好找上了他的侄子,两相盘算竟然是准备把人给毒死一了百了算了,却没想到老太太那天正好人不舒服,那下了药的汤竟然是一口没动直接赏给了身边跟着的一个大丫头。那丫头喝了汤没一会就口鼻流血栽倒在了地上。 “苍天怜见……这、这真是……”老太太白着脸看着倒在地上的丫头,最终下定了决心,“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她是有诰命在身的,没一会就写了一纸诉状让人走角门从后门悄悄送出去,大半个月后康熙黑着脸看着这张母诉子弑母的状子,感觉就跟吞了苍蝇没什么区别,在一个月前他还刚刚褒奖过噶礼侍母至孝的事儿,还为此大书特书的一番,没想到一个月之后他母亲竟会上状子告自己的儿子。 这无疑和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没什么区别。 “噶礼!”他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便让人彻查,殊不知这一查查到了胤礽身上。 噶礼八面玲珑到处给孝敬,这并不是秘密,他给太子送过银子这个老爷子也很早就知道了,只是这次以彻查竟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噶礼在这几年陆陆续续给了胤礽接近百万两银子,这钱在胤礽被圈禁的时候可一点影子都没,这个就让老爷子不得不起疑心了。 钱是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若是一下子都花了,那花去了哪里也应该有个数才是,虽然说太子那边这么多人花销却是不少,但接近百万……“查清楚,”老爷子忍不住把事情往最阴暗不堪的地方想,虽然说太子已经复立,朝中局势也渐渐稳定,但经历过前一次事情的太子现在愈发的沉不住气起来。康熙派出去的眼线也一次次的回报说,太子在毓庆宫行事愈发的荒唐,竟是半句都不听劝。 康熙老爷子现在心里颇有几分后悔,虽然说用胤礽压住了还在圈禁的胤禩,但是依着现在的样子,康熙倒有了那么几分的后悔,这个小子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瞧他平日里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指不定在心里怎么计算呢! 只是……这笔银子并不是他心里最烦恼的事情,他真正觉得头疼的是如今还在蠢蠢欲动的准噶尔,自从那次噶尔丹莫名其妙的突然去世,准噶尔经历了好几次内斗这才平静了下来,但这个平静代表了的是兵燹再临。 那群家伙无法攻进来,就向西而入,竟然开始攻打西藏。若是换在平时,可以派胤褆出去,但现在康熙爷可不敢把老大从圈禁里放出来。虽他觉得这诅咒之事老大可能真的是被人陷害,但是那个家伙的脾气实在是太糟糕了,且现在年岁越大心思愈发的诡异深沉,竟与胤礽差不了多少。若他手握重兵去了西藏反而联络着准噶尔一起打回来那该如何是好? 他思及此处,再把自己手下所有大臣想了一遍,竟是找不到一个可靠的,却不料那时候外头胤禵求见,这个十四阿哥在几个月前因为护着胤禩而被老爷子叫人狠狠抽了一顿板子,后来虽经佟贵妃和德妃百般调节,总算两人关系好了一些,但依旧彼此有那么几分心结。康熙一听说是胤禵求见,只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晌,最终是点点头让十四阿哥进来了。 此时胤禵不过十六,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康熙看着他从外头走进来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的意气风发、心怀大志,不由的打消了几分嫌弃他的心情,却是端正了脸色倒显得和气了起来,“今儿个是怎么了?前几日让你去兵部好好学学,可学出了些什么?” “皇阿玛,现如今准噶尔进犯,儿臣恳请带兵进藏……”这话一出,康熙愣住了。 他知道胤禵喜欢研究兵法,但是这纸上谈兵乃兵家大忌,这个小子毛都没长全竟然还敢说要带兵?他哼了一声,刚欲说话,却看到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子脸上露出的坚定神色,却最终心中一动,“那你说说,若是带兵你欲如何?” “儿臣先不走西藏,直接绕道后头,抄他老巢,准噶尔自从噶尔丹死后,连打了四年,里头早就疲惫不堪,他们不休养生息却直是再次出兵,势必后防不稳。”胤禵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闪发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康熙一开始是想要反驳他胡闹的,但转眼却觉得这个念头非常不错,对胤禵倒有了那么几分另眼相看的意思,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可以代替胤褆的人选了。 只是十四毕竟还小,要真带兵还要历练两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康熙斟酌着词句夸奖着胤禵,“只是你毕竟还小,等再过两年,在兵部好好历练历练再出去,若是你现在带兵那岂不是让准噶尔的笑话我们朝中无人,竟让个孩子出来?” “皇阿玛此言差矣,当年大哥不也是十七就带兵了吗?儿臣也有十六了,况且现在西边战线吃紧,若是儿臣带着一队人马奇袭准噶尔,岂不是让他们料想不找?正是打个措手不及的时候。” 不得不说胤禵这话说的很是道理,康熙琢磨了一番最终端正了脸色,“你去可以,但朕有几句话必须告诉你,你去了并不是当主帅,主帅我另有人选,你跟在他旁边不许多话不许仗势欺人也不许胡乱出主意,人家一把年纪带兵要比你老练,你好好的在旁边看着,也好歹学些,等你明白了日后朕就让你一个人带兵。” 胤禵一愣,他匆匆跑来本来以为自己皇阿玛会狠狠教训他一顿,却没想到竟真准了,顿时一条三丈高连忙磕头谢恩跑了出去,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让老爷子也顿时驱散了心里的郁闷,笑了出来。 只是……若是这个时候胤祥还在,这两个兄弟倒是可以一起去,他想到这里却最终叹息了一下宫中兄弟之情的凉薄,怎么就没有一个可以让人省心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错过了何必让我想起来T T 该书看到时还是在初中或者高中阶段,当时就对它一见倾心,无奈书后标价135元,让囊中羞涩的学生迅速倒退 可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等到俺年纪渐长、写文时要用如今想要买的时候…… =口=它竟然绝版了! 绝版也就算了,淘宝只有一家店在卖要485!!!!!!! 为毛为毛为毛啊啊啊啊啊既然当年我都已经错过你了,为何又让我找到了你丫!!!!! 买还是不买,这是个问题TAT 关键在于 那套书有5本我只要中间的2本 我到底是花485把5本一起买下来 还是远远的看着它怨念呢? 这段话写完之后…………我用360买下了我想要的那两本= =|||好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我病了= =|||所以我没二更……烧的很厉害还去上班了TAT 明天保密检查Q Q求虎摸求安慰求拥抱 =================================================== 十四爷和老八的关系特别好 康熙巡行塞外,因担心胤禩一伙聚众闹事,便命胤禩侍从,不让胤祯、胤禟、胤衤我扈随。但胤祯设法要和胤禩一块去,他“敝帽故衣,坐小车,装作贩卖之人,私送出口,日则潜踪而随,夜则至阿其那(胤禩)帐房歇宿,密语通宵,踪迹诡异”。 看到这句我觉得他俩好的太过分了= =||||还是说……这俩实际上也有关系?我擅自脑补了一下 七十一章 对于胤禛和胤祥而言这十个月就如同做梦一般,但梦总是会醒的。在八月初五,禛贝勒府的大门重新打开,胤禛缓缓走出了大门,上了去宫中的轿子。胤祥早就坐在轿子里等着,一看到胤禛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四哥怎么一脸严肃的样子,今日难道不是个好日子吗?” “胡说八道点什么……”胤禛板着脸却是没有丝毫笑容,“进宫之后,该怎么说话可切莫忘了。” “四哥还不知道我吗?经了这次的事儿难道我还能不明白?”胤祥笑了笑却是看向了外头,“这边边角角不知有多少是我们那几个兄弟的,您一出来、八哥也出来了,倒一时半会也让太子那边摸不着头脑,只是我倒没想到,那时候皇阿玛看着骂八哥如此狠,最后竟是放的最早的一个。” 轿子缓缓抬起,前头早有人打着鞭子吆喝让两边的人让路,胤禛皱紧了眉头却是一声不吭,因那时府门封闭,邬思道不得不离开贝勒府,临走前给了胤禛一封信,上头只有四个字,“戒急用忍。” 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胤祥,最终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他,“给皇阿玛请安后,莫忘记给几个娘娘也请个安。” “这是自然,”胤祥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想到了一事再也笑不出来了,“四哥!”他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手只紧紧抓住胤禛的手。 老四知道他的心思,却也只能长叹一声,“等会出了宫……就回去吧。”这话他说的极艰难,胤祥只看到老四脸色难看也知道他与自己一样不好过,只好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四哥何必这样,又不是见不到面了。” “就此回去了吧,”胤禛转过头不肯看他,“你十个月都没回去过,孩子都要满月了都不回去抱抱吗?难道你准备从我这儿出再回我这儿?都多大人了,有些事情还不知道分寸吗?”他这话刚说完就觉得手上一痛,旁边那个早就死死的抓住他哀声叫道,“四哥,虽然我知道这道理,但你何必如此狠心说出来。” “胤祥,四哥绝不后悔,这话哪怕在神佛面前我都敢这么说,只是你不可有什么差池啊……”胤禛依旧不看他,语气里却多了几分安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胤祥你要明白啊。” 怎么不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觉得难受啊!胤祥咬着嘴唇最终是一声不吭的抱住了胤禛,这一路上两个人就此没了话,直到宫中这才恢复了常态。 胤禛帮着胤祥整理了一下朝珠,挤出一丝笑来宽慰道:“好歹也要有些气势,没的让人小瞧了,只要记得,天塌下来还有我呢。”说着便拉着他的手缓缓走向乾清宫。 康熙这两天正好心情大好,听到那俩兄弟来了脸上更是露出了几分喜色,“还不让他俩进来,这十个月倒是让他们好歇……朕这里手忙脚乱的也没人帮忙。” 魏珠笑着打千连忙出去,没一会那两个就一前一后低着头走了进来,胤禛刚准备跪下就被老爷子给拦了下来,“还跪下来做什么?还不马上去后头给你皇额娘请安?十个月不见了,她可是担心你掉头发少指甲的。” 胤禛顿时脸上一红刚想回答,旁边胤祥就跪倒在了地上,“儿臣叩谢皇阿玛,四哥这次全都是被儿臣拖累的。” “你倒也知道拖累别人,可告诉你了下次不许吃酒了,家里进了贼都不知道日后可怎么办大事儿?”老爷子教训了两句把两个都赶去给佟佳氏请安,这才放下书看向了后头站在一边的高士奇,“看着这两兄弟,朕心里稍安了些,总算我还是养出了两个不会兄弟相残的阿哥。” “皇上这话说的,这是褒还是贬呢?”老高上前几步执着茶壶给老爷子倒了杯茶,“只是臣看着这两兄弟,哥哥帮着弟弟、弟弟帮着哥哥,倒的确是兄弟和睦的,只是十三阿哥毕竟不是四阿哥的亲弟弟,若说起来十四阿哥倒和四阿哥并不亲近。” 这话一出,老爷子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当年胤禛出生10天就被抱给了佟佳氏,从小到大老四基本上就是佟佳氏一手带大的,以至于和生母德妃并不怎么亲近,连带着和十四阿哥关系也不好,这的确让老爷子觉得有些可惜。 “这次十四阿哥去西征,不如就让老四去送送他,”他想了想定下了这么个安排,却不知道在佟佳氏那里胤禛也听说了自己亲弟弟要去西征的消息,惊的差点砸了手上的杯子,“他才几岁?竟然跑去了西边,那是他这个年纪能去的吗?这个小子怎么也没点思量?” “诶哟,不错啊我的四阿哥,总算你眼里又有人进了,不错不错,”佟贵妃拿着帕子捂住嘴笑了两声,却是忍不住又叹道,“这次十四阿哥是瞒着德妃去请旨的,德妃得了消息唬的不行,前几日我看她脸上难看的很,你等会也得去她那里看看才是,我看着你是别去劝十四阿哥了,他现正在兴头上,若是你劝了反而不美。”她挥挥手示意让胤禛先出去,眼神一转又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胤祥,“幸亏你没事儿,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你额娘。那时候说你关去了夹蜂道真是吓死我了。”她叹道,慢慢的走到了胤祥身边,轻轻拍了他两下肩,“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对我来说,只要你和你四哥都平安无事就是好的,只有句话我要问你。” 胤祥低着头正色说道,“还请皇贵妃娘娘吩咐。” “你和你四哥……是怎么回事儿。”这话一出让胤祥不自觉的全身哆嗦了一下,顿时心虚了起来,“皇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别瞒着我,”佟佳氏挥挥手让周围所有人都退下,这才紧紧抓住胤祥的胳膊,“四福晋都说了……你、你可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你们俩都是男人啊!”她手上戴着长长的指甲,一用力竟是扎进了胤祥的肩头,“我待你如亲子,你怎么能这样!” 这话一出,胤祥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和胤禛的事情哪怕再怎么小心却还是被人知道了,“皇贵妃娘娘……”他缓缓跪下,“如您所知,就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保密考试……成绩合格是80分…… 好吧这次还好,要是10月帝都来人查没过我就死定了…… 远目…… 好吧说点愉快的……那个啥……我比较喜欢父母同意的婚事……一个同意也行……就是如此……掩面 七十二章 此时,胤禛正在德妃那里,他端着茶杯看着旁边坐着的同母的弟弟,神情严肃劝道:“你现在才几岁,西边穷山恶水什么都没,你去做什么?朝廷里难道就缺你一个吗?” 胤祯转过头闷声不吭,倒让老四起了几分火气,只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最桀骜不驯的,若和他吵起来反而不美,便放松了几分口气嘱咐起来:“去了西边,别觉得麻烦,好歹带条舒服点的毯子一路上盖着。”他说这话的时候莫名的觉得有几分别扭,忍不住转过头去。 胤祯是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个四哥说些叮嘱的话,忍不住朝他看了两眼,也觉得有些不习惯,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应道:“四哥的吩咐弟弟明白了,不会出事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怎么还能说不会出事!”胤禛觉得这个小子压根就不明白这事情到底有多危险,只是脑子发昏一头热罢了,他刚想再说写什么,十四那小子便放下了手上的杯子没好气的说,“四哥今儿个竟有空跑来这儿,算起来你在景阳宫倒也算个稀客。” 这话一出口,德妃就在旁边皱起了眉头,“十四阿哥!” 也不知道胤祯哪里来的火气,说话竟是刻薄了许多,“难道这话我是说错了不成?成日里这个家伙眼里就只有一个十三哥,哪里有我的影子,算起来我这个亲弟弟竟不如旁人。” 这话让胤禛相当不高兴,“够了,胤祯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难道胤祥就不是你哥哥吗?你现在说话就能如此莽撞,怪不得皇阿玛那时候要打你几十板子!” 这话一出竟激起了十四心里的火气,“是啊,我是被打了几十板子,也好过你这个为了救旁人被圈禁十个月的人。” 德妃脸色一变,胤禛和胤祥关系好这是她心里的一块心病,如今被胤祯这么一提心里愈发的难受起来了,“够了,有完没完,这种事情一天到晚的有什么好说的!”她重重拍了一下椅子,却是让胤祯逮到了机会,“额娘,难道儿子这话说错了?我这个哥哥肯为了十三哥拼死,也不想想他还有其他兄弟。” 这话语气是在说他,不如是在说胤禩,那天大殿上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的,自己四哥虽然帮八哥说过两句,可哪里有胤祥出事儿的时候表现的那么着急?“四哥你平日里和十三哥一起出一起入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关系好是吧!”他越说越生气竟是索性跳起来指着胤禛鼻子说道,“我是你亲生弟弟你尚且还如此冷淡,八哥明明就是被冤枉的,你当时就不能说句好话?” “好啊,你倒是个厉害的,”胤禛气到不行,“我没说你,你倒说起我来了,那种事情你为何要参与!你当扯上了这个会有好事儿吗?” “你说的倒是轻巧,怎么也没见那时候十三哥被扯进去的时候你袖手旁观?我听说那时候你直接在大雪地上跪了几个时辰,撑不住晕了过去才被皇阿玛送回去,那时候你怎么也没袖手旁观,现在倒扯出来教训我来了?”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反正你有你那宝贝的十三阿哥,又何必跑来当好兄弟教育我?我的事儿与你没有关系。”他越说火气越大,竟然是上前一步准备把胤禛退出去,却只听到“啪”的一声,胤禛愣住了。 他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打胤祯一巴掌,“十四弟……” “出去!”胤祯捂着脸喝道,“来做什么?这样假惺惺的?我、我一点都不想要你这个哥哥!” “胤祯!”德妃一愣,忙不迭上前把胤祯给拉开,“十四阿哥你到底在说写什么?你四哥……” “四哥四哥的,额娘你什么时候见他当您是自己亲娘了?在他眼里只有皇贵妃娘娘是额娘,其他人哪在他眼里,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是皇贵妃娘娘的样子就等得瑟!那位置轮不到你。”胤祯转过头看着德妃,“额娘您可还记得六哥?儿子听说……额娘你怎么了?” 一说起胤祚,德妃的脸苍白的可怕,那早夭的儿子是她一辈子不愿意再想起来的回忆,却在今天被胤祯给生生的扯开,她一下子就流出泪来,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看到自己额娘这个样子,胤祯也觉得说错了话,最终是低着头不在吭声。 胤禛也禁不住倒退了一步,当年胤祚的事情在宫里传来传去竟然变成了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这种无知、愚昧、毫无根据的话这个小子竟然会信,“好、好!不愧是我的十四弟,真正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今儿个我算是见识过你的口无遮拦了。”他脸上布满了苦笑却是最终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胤禛这个样子,十四心里也并不好受,他在德妃膝下长大与胤禛差了整整十岁,从小就不亲近导致的就是两兄弟的关系疏远,胤祯承认自己不高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看到自己四哥对十三哥如此体贴,却对自己一天到晚的板着脸。他摇摇头,却是最终没有走出景阳宫。 却说另一边胤祥跪倒在地上,他虽然不知道佟贵妃到底知道了多少东西,但也清楚自己和老四的事情算是败露了,“娘娘……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责怪四哥。” “你的错?你……”佟佳氏捂住胸口竟然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从那拉氏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开始是不相信的,怎么可能的事儿,虽然说这俩兄弟关系一向好,但是断断不会有这种分桃断袖的事情,但现如今这个小子竟然是亲口承认了,这让看着这两个人长大的佟贵妃不知该作何反应,“你、你……你让我该说什么啊!”她跺跺脚心里实际上是恨到了极点,却又不知该作何反应,“胤祥,算皇额娘求你了,这种事情你也知道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 胤祥不闪不避,只跪在地上看向了佟贵妃,却是缓缓磕了头说道,“情有独钟情之所钟,还请额娘宽恕,我是这么想的,四哥也是如此。” 这话佟佳氏是相信的,若是让她说胤禛和胤祥在这事上谁会更强势,她铁定会选老四,这个孩子她从小看到大是深深知道他脾气的,不说则已一鸣惊人,只是……为什么会用在这个地方。“你让我怎么办、你准备让你们俩怎么办?若是给人知道了你可想过会身败名裂?” “就是想过……”胤祥低下头说道,“就是想过这件事情的好歹,只是彼此身败名裂,儿子想要和四哥在一起,哪怕为此下了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他咬着牙说完这话却是觉得佟佳氏抱住了自己,“我的儿啊,你好歹醒醒,你和胤禛是不可以不可能的!你自己也明白不是吗?” “就是明白才愈发的希望珍惜啊,娘娘……”胤祥欲在说下去,却听到外头传来的嘈杂声,胤禛白着脸冲了进来,“额娘!”他跪倒在胤祥身边,“额娘何必动怒,这事儿是儿子的错事,若是要责罚……” “够了,你们俩一个个的,你说是你的事儿、我说是我的事儿,倒是哥俩好、兄弟亲昵,只是我断断没有想到,你们俩关系好也就罢了,怎么走了这么一条歪路,”她深吸一口气倒退了两步坐在了一遍的椅子上,“今儿个在这里你们俩不如就直接和我说了,从此以后互相撩开了手,彼此不要见面了。” 胤祥脸色一白刚欲说话,却被胤禛拦住,他膝行两步来到了佟佳氏面前,“额娘,儿子做不到,额娘,当年选秀的时候您问我喜欢谁,如今儿子可以回答你了,儿子喜欢胤祥,很喜欢很喜欢。”他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跪在后头的胤祥,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额娘,他是儿子最喜欢的人了,比喜欢额娘、尊敬皇阿玛还要重要。” “你、你……”佟佳氏指着胤禛,却是忍不住狠狠在他肩膀上捶了两下,“我、我……回去!这几日不要来请安了。”她转过身忍不住拭泪,“还不快走?是要生生在这里气死我对吧!” “皇贵妃娘娘……”胤祥还欲说话,却被胤禛拦住,老四恭恭敬敬的磕了头拉着小十三缓缓走了出去。 等这两个人拢着手一声不吭的走到宫门外头的时候,就听到后头苏惠嬷嬷带着人急匆匆的赶了上来,“娘娘说了,瞧着四阿哥脸色不好,这里有几颗前儿个高丽进来的人参,让好歹回去记得吃了。另外十三阿哥家里又添了人口,这个是礼,让您过两日记得把孩子抱进来让她看看。” 这话语里头包含的东西,却是让这两个兄弟彼此一愣,最终是低下了头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留言XD错别字什么的太感谢你们捉虫了TAT 话说我今天才知道我自己在首页小图= = 囧了……………………这章小小的爆了一下字数,恩恩XD 七十三章 胤禛和胤祥最终在宫门口错开身上了自己的轿子,老四一路板着脸回到家里,他原本是想回家和那拉氏大吵一架的,却在进门之后看到她陪着笑脸的样子最终是叹息了一声,“今儿个累了,让大家早些歇着吧,过几日准备点去西边的东西给胤祯送去。” 那拉氏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胤禛摆摆手,“好了,下去吧福晋,这十个月真是辛苦你了。” 这话其他人听着没什么,但是对于那拉氏来说却是如同心中被重重击了一下,她倒退一步捂住胸口刚想说什么却没想到被胤禛给制止了,“福晋想说什么我已经清楚了,有些话说出来反而伤了情分,何必呢?” 那拉氏退了一步顿时泪水盈盈,“既然四爷您已经明白了,那您……” “这件事情你不要去管,”胤禛的脸苍白到了极点,他丢下这话也不去看那拉氏径自走回了书房,一进房门一种深深的疲惫感瞬间浮上心头,胤祥,我做的应该是对的吧。 却说胤祥回到自己家,就看到兆佳氏抱着个孩子笑着走了过来,“十三爷你可总算出来了!”一家子激动万分的样子让胤祥隐约产生了几分隔阂感,他看着周围的人竟有一种不知道谁是真是谁假的错觉。他情不自禁的倒退了半句,哪怕看着眼前的那个孩子都没有办法挤出一丝笑容。那次事情是如何起的他是绝对不会忘的。 “孩子的事情先等会说,”胤祥抱着自己的长子朝旁边低着头的侧妃瓜尔佳氏点点头,“倒是辛苦你了,只是今儿个还有不少事儿要处置。”他冷笑了一下,手一挥示意把大门给关起来,便转过头看向了兆佳氏,“那个人呢?” 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就是那天那个小太监,那时候他在宫中被抓并没有来得及说出什么来,但胤禛却是猜到了必定有人在这里安插了人手,便急急忙忙的赶来把伺候着胤祥的那一竿子太监宫女给抓了起来,他毕竟是外人并不好多插手,也并不知道到底是谁算计了自己弟弟,只好让兆佳氏把所有人都圈着一个都不许跑,却不料那天晚上那个小太监就做贼心虚竟是想跑,便被人一把拿下就此一直关着。 兆佳氏知道他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便低着头站到了一遍,她刚嫁进来不久便碰上了这么一档子的大事儿,宫里的亲婆婆又早就去世,这阖府上下竟也没有几个肯服气她的,若不是那拉氏隔三差五的派人来看看,指不定这府里要闹成什么样子了。 这个十三爷抱着孩子坐在堂前,他身后立着福晋并两个侧福晋,前头地上跪着一溜的人,整个府里上上下下、有脸的没脸的都跪在了这里,连着兆佳氏的乳娘也一并在里头。 “我是知道你们的,”胤祥今天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出,“你们觉得福晋她脸生和气好说话,就能一个个的爬上来了是吧?还真当我被关在里头就会死在里头?告诉你们别做梦了!”他手一动一个杯子就往地上砸,“现在爷回来了,我看你们还能怎么折腾。”他顿了顿看向跪在角门的那两个小厮,“还不把人给我拉上来?” 胤祥平日里对人一向和气,今儿个刚回来竟就这么发作,所有人都唬的不行,马上便有人到了后头把那个小太监给提了上来,看到那人胤祥倒是怒极反笑起来:“你倒是个厉害的,说吧,是老二还是老三派你来的。”他这话一出就看到跪着的小太监哆嗦了一下,心里便有了些数,“你倒是个有胆色的,只是若不杀你,我自问自己气量没这么大,但杀了你我就觉得脏了自己的手。”他缓缓的说道,眼睛在底下跪着的人身上扫了一圈,“我四哥一向是个有办法的,今儿个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惜今天不是个大冬天,但还是有办法对付你的。来人啊,把他手脚给我按住。”他说着转过头低声朝兆佳氏耳边吩咐了两句。 只看到兆佳氏表情一僵,转身走了进去,没一会便端着一脸盆子水走了过来,“爷……”她仿佛是已经知道胤祥要做什么似地,脸色惨白手竟也哆嗦的厉害。 “搁那儿就行了。”胤祥看了她一眼,抱着儿子慢慢站起老走到那小太监面前,毫不犹豫的撩起脚就朝那家伙胸口踹过去,“好你个狗蛋,也不想想爷平日里的名号,还真以为我会死在宫里?告诉你没门!我命硬着呢!”他冷笑一声,竟是一把揪住他往地上一丢,“贴桑皮纸,慢慢的贴,一个时辰里他不许给我断气。”他哼了一声再转头看向后头跪着那群人,“趁着我不在,奴才都爬到主子头上来了是不是?我既然这次没死在里头,日后也绝不会死,若还有胆大包天想试试的,这个奴才就是你们的下场,给我看着,一个都不许走!” 就在这时候,胤祥怀里抱着的小阿哥突然哭了起来,这才让十三脸上稍微好看了些,“福晋,我们走吧。”他说着也不看在地上被按住手脚的那个小太监,径自走进了里头。 前头在佟贵妃娘娘面前耗尽了力气,又刚和四哥分开,胤祥托着腮帮子坐在炕上望着窗外心里空落落的,兆佳氏嫁进来实际上没和这个十三阿哥处多久,脸红红的蹭了进来,“十三爷可要吃些什么?前头厨房里做了些豆糕,我也尝过味道倒是不错。” 对于自己的福晋,胤祥心里是有愧疚的,自己娶了她却没有办法爱她一辈子,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是不是不幸,十三说不好,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四嫂想必是痛苦万分,要不然是断断不会去找佟贵妃娘娘的,只是没想到娘娘最后竟有几分认了自己的意思,倒让他心里生出了一分欣喜,只是娘娘答应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要天下都答应了不成? 他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再抬头就看到兆佳氏怯生生的站在一边的样子,“何必这样我又不是老虎,平日里并不惯常发脾气的。”他解释着就看到自己的福晋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这十个月里,你委屈了。” 这话一出,兆佳氏倒有了几分慌乱,“十三爷何必说这样的话,你我夫妻,本来就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这次十三爷能平安无事,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什么委屈?只是……这三哥是在太过可恨了,这一招太过阴毒了。” 一说到老三,胤祥终是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气,“胤祉……你给我等着瞧!”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老三的报应竟然来的这么的快。 事情依旧是那个噶礼引起的。 由于母告子弑母,噶礼最后被判的极重,连带着家产被抄、账本统统被翻了出来,前头也说了,噶礼孝敬给了胤礽接近百万两银子,而如今在胤礽名下的却只有那么点钱,剩下的到底去了哪里老爷子始终在暗暗留心,却没想到那个王绥竟在这个时候上书了。 他那次急流勇退,潜藏不出了这么多年,这次上的折子竟是在禀告关于山西一系列的贪污大案,且各各和将死的噶礼扯的上关系,康熙一开始以为这不过是个痛打落水狗的折子,但仔细一看竟然大惊失色。 在山西的时候噶礼竟给了人一大比钱,而那个人竟是……噶尔丹。 这下子康熙彻底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绥这个伏笔我埋了足足50章啊XD谁还记得这个倒霉鬼? 七十四章 噶礼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噶尔丹也早就进了棺材,肯定是没有办法从那两个人口中问出什么,王绥这十几年来煞费苦心收罗了诸多证据,竟是让康熙找不出丝毫破绽。噶礼不光是贪了竟还差点私通噶尔丹,当他彻底意识到了这点的时候,这位随着现在年纪大了比以前越发多疑的老爷子忍不住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到了噶礼、想到了太子、想到了老三,甚至想到了那莫名其妙的魇术。老爷子并不想看到兄弟相残,但是他也不想看到老二用这种龌龊的法子害老大。 “当年朕御驾亲征噶尔丹的时候,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坐在佟佳氏面前问道。 彼时佟佳氏正病着,整个人歪在床上,她刚准备起来却被老爷子一把按住,“别起来回话了,朕只想听听当年的事儿罢了。” 这当年的事儿可不怎么好说,佟贵妃低着头不敢多说一个字,她虽然和皇帝关系甚笃,但在宫里话是不能乱说半句的,且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若是说错了一二,那岂不是更糟糕? “你不用犹豫,当年的这件事情我是知道一二的,”老爷子转过头看着外头空无一人的走廊,“胤礽那小子那时候在里头胡作非为我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如此的胆大包天。”他冷哼了一声,看向了佟佳氏,“当日你也在宫中自然是应该清楚这事儿的才是,不是吗?” 这话一出,佟佳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最终是抬起了头,“皇上,那日在外头的事儿臣妾知道的不多,宫里太子妃肚子正大着,那日……”她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中间不偏不倚倒也谁都没有偏袒。老爷子是知道她的脾气便不再吭声,佟贵妃所说的事情和他在宫里安插下的人手所说的基本相符,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老爷子最终还是肯定了胤礽在那时候就有了动手的心思。 只是在这里头老三到底起了什么作用?老爷子一时半会还捉摸不透,老三和老二关系好这个他很早就知道,只是若老三真有心站在老二那边,当年就可以动手,自己在十万八千里地外头,这里群龙无首,太子只要登高一呼必定有人呼应,为什么不一起响应呢?他叹了一口气,却是又看向了佟佳氏,“平日里朕一直让你多注意身体,怎么好端端的又病了?胤禛和他福晋呢?怎么你病了也不见他们来请安?” 佟佳氏拿着帕子捂住嘴咳了两声,“皇上您在说什么呢?臣妾不过是咳了几声,苏惠担心才让我躺着,又何必让两个小的匆匆忙忙的跑来?”她笑了笑又欲起身却被康熙再一次按了回去,“平日里我看老四跑的倒也勤快,这几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也不见他来?” “还不是弘晖的事儿……”佟贵妃低下头忍不住叹息了起来,“好不容易长到了八岁,却没想竟在前几日一下子没了,胤禛膝下到现在也就这么一个独子,他能不上心吗?” 一想到自己的孙子没了,老爷子表情也渐渐难看起来,“也不知为什么,几个阿哥这么多孩子能养活的竟然不多,弘晖还是嫡福晋生的,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前几日我看四福晋脸上倒还好,只是她一向是个好强的,皇上也知道,哪怕心里在气、再伤心也断断不会在我们面前显出来,所以我便打发她早些回去歇着,她和胤禛毕竟都还年轻,还有日后呢。”她说着禁不住想起了当年自己唯一的那一胎,心里顿时苦涩起来。 康熙看着她的脸色,也知道是想起了八格格,顿时长叹一声拍了拍佟佳氏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却不知这是坐在床上的娘娘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胤禛和胤祥的事儿。 那拉氏虽并没有细说,但从她的话语里已经能让人猜到当时差不多是个什么场面,这两个孩子怎么会这样魔障!她恨急了最终是忍不住在床上狠狠捶了两下被子,两个男人、一对兄弟,从小到大都是好的,怎么就这样疯魔了?苏惠看着她的样子忙不迭赶过来扶住她,“娘娘好歹也静静心,心急火燎的那病哪里能好?” “不好也没什么,索性就这样一下子去了,我也能省点心,”佟佳氏叹道却最终忍不住又掉下泪来,“这两个冤孽啊!” 苏惠当时在场,也是仅有的几个知情人之一,对于这两个阿哥的事儿,她也心里难受,只是难受了又能如何,“娘娘先别哭,请听我一句话,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我看着您是拆不开了。” “难不成就让他们这样去了吗?若是让人知道了岂不是……”她泪流不止的看着苏惠,“难道让我亲眼看着那两个孩子自寻死路?” “娘娘好歹也从好地方想不是吗?我看着四阿哥这次倒是真的动心了,容奴婢说句越矩的话来,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个人,好歹身上也有了些人味儿,若是真用计拆散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苏惠说道这里就看着佟佳氏的手颤了一下,便凑上去继续说道,“四阿哥平日里素来孝顺,那日竟然能和娘娘你这么说话,显是下了决心的,娘娘平日里希望的不就是四阿哥能有个喜欢的人吗?” “也不应该是胤祥才是啊!若他喜欢男人,他身份尊贵要什么样的没有?偏生是胤祥……”佟佳氏靠在床头叹了一口气,“难不成你觉得这俩还行?” “行不行是他们俩的事儿,娘娘何必这样担忧,奴婢只是看着四阿哥从未有那么坚决的时候便说两句好话罢了,”苏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那日,四阿哥去夹蜂道接十三阿哥的时候奴婢是在场的,那一幕……奴婢可能永生永世都忘不掉,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个,奴婢在知道的时候才显得不是那么惊慌。” 夹蜂道那里的事儿佟佳氏早就听着苏惠说过,却是最终无言以对,“罢了罢了,这两个小子爱闹就闹吧!”她恨恨的挥了挥帕子,“好了好了,给我打盆水来,又没有什么大病,还弄的众人皆知,是恨不得外头的那个跑来个我请安是不是?” 苏惠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应着站了起来,“娘娘您这何苦自己折腾自己?这几日四阿哥天天递牌子上来,不都是您回了的?” 这话一出让佟佳氏脸上不由的一红,“好了好了,我知你的意思,他必定还在外头呢,还不让他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XD 我在看美少女战士的动画片 咳咳地场卫你果然是我LOLI时代喜欢上的人物……现在看看我依旧挺喜欢你的 七十五章 朝中现在局势诡异,虽然说胤礽已经重回太子之位,但显然权利没有以前大了,胤祉可以感觉到自己那几个兄弟看着自己时如同刀子一样的眼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迟早有败露的一天,只是你们又能拿我如何呢?无凭无据不过就是些猜测,自己平日里足不出户以著书为乐,难道还能在这上面找茬? 胤禛站在胤祉身后,对于自己皇阿玛的想法他并不敢擅自揣测,但是他很清楚皇阿玛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一日朝会下来,户部上了折子,除了几个特别有旨让暂缓还钱的老臣,其他人基本上都把欠内务府的银子给还了,老爷子心情不错的夸了胤禛两句却又把视线定在了胤祉身上。 老三啊……他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把话给吞了下去,他一向喜欢放长线钓大鱼,这一次依旧不例外。 朝会后,胤禛和胤祥并肩走在最后,老四低着头闷头走了一会这才看向胤祥,“有空了去给皇额娘请安吧。”他笑了笑却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了远处高高的午门,“你自己当心些,哪怕是在家里吃东西也记得先让人试试,现如今这气氛越来越不对了。” 胤祥听到胤禛让自己去给佟贵妃请安的时候已经愣住了,他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兄弟,一股狂喜油然而生,“娘娘……” “嘘,这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别露出来,”胤禛转过头也忍不住提了提嘴角,他瞅着周围没人伸出手拉住了胤祥的手,“你那里前段时间在家里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难道还准备让所有人都当不知道?”他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件事儿,便连忙解下了腰间带着的一块玉塞到了胤祥手上,“这玉是以前我让人在庙里对着念过经的,我知你一贯不喜欢这种东西,但……”他话还没说完,胤祥一下子就把那玉给抢了过来,“好了四哥,时间不早了,还是快点走吧。”他别过脸竟一下子甩开了老四,匆匆忙忙的朝前头走。 瞧着那小子的样子胤禛终于撑不住笑了起来,他刚欲追上去,就看到后头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四阿哥,皇上让您快去见他。” 这一见面,让胤禛晚上才回到了贝勒府,他刚一回家就让那拉氏整理行李,“皇上让我去次江南。” “江南?怎么好端端的竟然要去了江南?”那拉氏匆匆忙忙的跟在他身后,“就四爷一个人去?” “……”老四一阵沉默,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那拉氏,只见她虽然是陪着笑脸但显然是紧张的很,胤禛叹了口气道,“放心吧,这次去的是胤禩。” “啊?八爷!” “是啊,老八……”老四自己也对这个相当诧异,胤禩圈禁在家到现在差不多有一年了,前几日看皇阿玛也没有要把老八放出来的意思,怎么今儿个就让自己和胤禩去江南,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了? 别说他很惊讶,就连胤禩接到这个旨意的时候也很惊讶,“放出来第一件事儿竟然是去江南?而且还是和四哥一起去……真是有意思。”这江南他是常去的,倒也没什么,但和老四一起却是头一遭。 对于胤禛,老八心里是存着几分感激的,不管是小时候的事儿还是那次上朝时的事儿都是如此,只是感激归感激若着扯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可不会这样轻而易举的罢手,“给宫里递牌子,就说我去请安。”他琢磨了一下,看向了旁边的郭络罗氏,“回头也给九弟十弟传个消息,说我出来了,让他们且宽心吧。”他想了想最终补了一句,“也给四哥那边递个消息,就说回头我给他请安。” 其他事儿八福晋应了,但一听到要去老四那里请安,她顿时满脸的疑惑,“没事儿去那边做什么?不是我说什么,若那次没十三弟的事儿,爷何至于这么惨?”她有些愤愤不平,“您圈了一年,十三弟才八个月,这算什么事儿啊?不是我说什么,那日在殿上,四爷帮过您什么了?也就说了两句罢了,哪里有九弟、十弟、十四弟这样肯帮忙?” “依着四阿哥和我的关系,他说一句话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真指望他帮忙?”胤禩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这次他和老四区江南主要是去做两件事情,一是彻查曹家的亏空,二是住持江南大试,胤禩想着按照老四的脾气应是不会让自己去监考的,毕竟自己在江南士子那边口碑一向不错,若是四哥真的有心天下断断是不会愿意让江南士子喊自己一声房师的,而曹家……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若是掌握了曹家,让他们在皇阿玛面前美言几句其实很不错,但是曹家如今早就已经是岌岌可危,且如今听说曹家家主曹寅正在病中,它又能坚持多久呢?老八觉得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着急,稳当才不会让人起疑,特别像是现在几个阿哥之间的争斗几乎是放在了台面上,必须步步小心才是。 “在宫里生活就和下棋一样,”他坐在船上看着对面的胤禛说道,“步步为营才是正经。”说着拈着棋子笑了起来,“炮五平六,将军,四哥你输了。” “八弟好棋艺,”胤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垂下手却是摸到了挂在腰间的荷包,那荷包只前几日胤祥让人送来的,里头塞着的是一张薄薄的丝绢,上头胤祥用小楷正正经经的写了几百个安字。一想到这个他忍不住心头一热,表情也稍微松了点,除了胤祥他并不习惯和任何兄弟相处,一想到他和老八要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就觉得不太舒服。 胤禩毕竟比胤禛擅长说话,总算没有把局面弄成两两相望相顾无言的局面,他笑了笑盯着老四腰间的那个荷包笑了起来:“我瞧着四哥好像经常盯着这个荷包看,可是四嫂或是四哥屋里人做的?” 胤禛笑了笑并不答话,却又重新看向了棋盘,“八弟何必说的这么小心翼翼,虽说你是被圈了,但总算是放出来了,也好过大阿哥现在还被圈着,前几日荣妃娘娘请旨去见过大阿哥,说他连头发都白了。”他说完这话却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却不料听到对面胤禩的一声轻笑,“虽说是自己家里,但毕竟不能出门,平日里只能看到那一小片天,这中间的憋闷四哥你也是知道的,我毕竟和四哥你不一样,你是为了救十三弟才被圈的,而我……”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一顾,却让胤禛看在了眼里,“而我……”老八想起那时大殿上自己父亲说出来的话,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柔奸成性,这话真是……”他浑身哆嗦着看向胤禛,“难道我不是正儿八经的皇阿哥?难道我不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至于这样说吗?” 老四听到这里也禁不住叹息了一声,老八从小就为了良妃的身份被几个阿哥瞧不起,却没想到到了现在连老父亲也看不起他的出生,“你好歹也……”他刚想劝就看到老八咬着嘴唇脸上一片死灰,就知道他这话实在是憋了太久无处可说。 设身处地的替这个老八想想,胤禛也觉得他这一辈子真是挺不容易的,良妃身份太低倒是连累了老八,若是稍微高一些还不知接下来朝中局势会是如何,他一面有些庆幸一面又觉得可惜了老八的才华,机关算尽还得不偿失,又是何必呢。 “你也知道是需要步步为营的事儿,怎还会做出这么不妥当举动,皇阿玛平日里就对道士和尚有些疙瘩,你竟然还弄了一个道士进门,那岂不是被抓了个正着。”他说着倒是站起来给老八倒了杯水,“现如今还是好好办差别想有的没的,倒也省心,你平日里是个聪明的何必钻在那牛角尖里。” 胤禩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却是推开了桌子上的杯子看向胤禛,“四哥,换做是你你又能如何呢?说说我好歹也是个黄带子,可是处事儿连个红带子都不如,换做是你你能如何?”仿佛是找到了发泄口,胤禛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起了这次的事儿,“四哥你也是知道的,那显然是诬赖,万万没想到皇阿玛竟然会这么说。”他抱着头趴在桌子上却是最终不再吭声,胤禛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出船舱,顺手帮他关上了门,却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里头响起了刻意压抑的抽泣声。 第二天一早,胤禛瞅着胤禩的表情,老八脸上云清风淡就好像昨儿个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却是在上轿子的时候才靠近了老四身边低声说了句谢谢。自己的这几个弟弟啊……胤禛苦笑起来,却是又想念胤祥起来。 而十三阿哥这几日在京里,早就已经忙的焦头烂额,西边战事吃紧,十四那边虽说是奇袭但也毕竟路途遥远,而西藏那边日日是八百里加急给京城报信,显是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胤祥忍不住想请缨作战,却被皇帝打发了回来,“一个两个的都年轻气盛,难道打仗就是这么好玩的吗?”老爷子挥挥手脸色并不好看,他前几日也病了一场到现在整只右手还在哆嗦,只是他向来要强并不希望大臣们看着他显出老态的样子,便强撑着不肯休息,“你办事好歹要学学你四哥,谨慎小心一些……”说到这里他最终是叹息了一下,“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关了这么多日子,可要学着沉住气才是。” “儿臣知道了,”胤祥低着头刚欲走,却又被皇帝叫住,“十三阿哥停一下,你腰上那块玉,朕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胤祥心中一紧,转身笑着把它解下来交给了旁边的魏珠,“这玉是四哥送我的,四哥说玉能养心,所以便给了我。” “这话很是,”老爷子点点头拿着这玉看了两眼,“这玉雕的不错,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胤禛倒也懂你,好好挂着切莫砸了,可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胤祥应了只觉得背上起了一层的冷汗,忙不迭的把玉接了回来转身走了出去,却在外头和胤祉面面相对。 这两个人如今成了仇家,却又不好撕下脸皮,只好彼此尴尬的互相瞪了两眼,胤祉摸摸鼻子眼睛往旁边一瞥,最终是夹着两本书走了过来,“十三弟,倒是巧。” “三哥竟然出了家门,倒也是巧。”胤祥讥讽的笑了一下,却是向后头拱拱手,“隆科多大人,好巧,也来面圣?” “给三阿哥、十三阿哥请安。”隆科多笑了笑忙上前两步打了个千,他既是佟贵妃的亲弟弟又是老爷子的表弟,所以老爷子对他一样另眼相看,只他平日里并不怎么上朝却没想今儿个竟会在这里碰上。 对于这个身份奇特的人,几个阿哥都很想把他收罗在旗下,可惜这个一等侍卫却是油盐不进压根不理任何人的招揽。胤祉看到隆科多眼前一亮,笑着打招呼,“好久没见你了,过两日若是得了空一起喝酒去吧。” “瞧三爷说的,这几日身上不好,等好了再谢三爷赏,”隆科多刚欲说话,就听到里头老爷子的声音,“胤祉,进来!” 老三一愣只好可惜的朝着隆科多拱拱手,顺便又剜了胤祥一眼,转身走了进去。既事情已了,胤祥也懒得和这半个舅舅多说,刚准备走却被隆科多拦了下来,“十三爷,今儿个奴才来正是要找您呢,前头皇上下旨让您和奴才一起去审托合齐,奴才正想来请教个章法。” 请教?应该是指点吧?胤祥转过头只觉得脑袋一阵阵抽着的疼,托合齐这事儿就和烫手山芋没什么两样的,他愣是搞不明白为什么皇阿玛要让自己去审这个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做的人。 托合齐这个家伙,若是让胤祥来说,就是倒霉倒霉还是倒霉,你说多罗郡王去世,算是国丧你身为步兵统领若真想要吃酒,就不能蹲自己家里?偏偏要跑去都统鄂善家。这一下被人告发了不是?只是这中间总让胤祥觉得奇怪,若是这是大事儿绝对算不上,直接除了官位不就行了?这次却如此的大张旗鼓到底是为什么呢? 而且让他头疼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托合齐这个家伙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后头是活蹦乱跳的胤礽啊。 十三很犹豫,他纠结于到底是趁着这件事情顺手推波助澜把胤礽也给搞下去还是光明正大的审问这个不该喝酒的托合齐。 头疼,实在是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在收集资料= = 想写的东西好多好多T T但是木有时间啊 说道美少女战士,我发现里面竟然有不少的……BL配对=口= 果然我小时候太CJ了……掩面 另:这几天还在看大力水手和蓝宝石之谜 小时候看蓝宝石之谜的时候最后一集没看,现在重温最后那一集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我没看而是我下意识忘记了……口胡太虐了呀TAT 看到娜利亚的哥哥变成了机器人还在唤醒自己的妹妹,最后自爆的场面我被虐了被虐了被虐了 七十六章 胤禛和胤禩下了船就看到码头上已经有曹寅带着人侯在哪里,胤禛看着老八待人接物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小子被文武百官欣赏倒还真有些道理,他是知道自己脾气的,平日里对人几乎从未有过笑脸,但老八就不一样了,几乎是逢人面带三分笑,生生的就让那群奴才觉得带着点亲和。只是这又能如何?老八也不想想自己面对的不过就是一群国之蠹虫罢了。 胤禛掌管户部许久,深知江南弊政,只是这里被这三家人牢牢把持,竟然是轻易动它不得,当年噶礼都没办法收拾了他们现如今更是没法子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三家所欠的银子大多数都是因为为了那时候南巡花的,只是让百姓拿钱填这个窟窿真是……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却最终走在胤禩身边不吭声。 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确了,派自己来势必是要自己查出来些什么的,但派老八来也明摆着是要保住曹家。如何要在保住曹家的情况下把真正欠了多少钱的事儿查明白,胤禛觉得这个差事挺难办的。 曹寅心里和明镜似的,他呆在康熙爷身边要比这两个阿哥年岁还要长,自然要比其他人更要了解自己的那个主子,看着宽厚但是若真处罚起来却是丝毫不留情面的。他这两日在家盘点了家财,若是勉力为之尚可还上一些,但……这次来的是四爷啊。 若只有八阿哥一个人来,曹寅绝不会担心,八阿哥向来厚道,对各位臣工一向很客气若是真的还不出钱来,也最多只是斥责两句,但是四阿哥可就完全不一样,那是个面冷心硬的,他管户部时候抄了多多少少的人家,且皇贵妃又是他的养母,那底气自然是与众不同。曹寅很明白,这两人来,说是一起,但实际上是四爷为主八爷为辅,若是真查到自己身上,八爷肯说一句就已经是好事儿了。 “奴才给两位爷请安。”他单膝跪下,眼睛情不自禁的朝胤禛身上打量了一眼,却又收回心神屏息凝气等着老四发话。 胤禛并没有答话,只板着脸点点头,他闷声不吭让胤禩也不好多话,只笑着把人扶起来,两个人便一前一后上了轿子。他俩的住处引发了胤禛和胤禩的一次小小争执,照着胤禛的脾气,来了南京直接住在驿站就是了,省时省力。但却最终被胤禩说服,“若是住在驿站,先不说要分出人来保护我们,只单说让皇阿玛听到了也不好,那曹家现在孙氏还活着,那位老人家是被皇阿玛亲口称呼一声老家人的,若是让皇阿玛知道怠慢了曹家……。” 这话说的没错,胤禛也承认自己的八弟思虑周到,只是他就没有想过若是住在曹家会被人认为你这是在结交外臣?老四在轿子里叹了一口气却只觉得轿子一沉,显然是到了。 只见那朱红色大门簇新簇新的在太阳下隐隐还反射出了些光芒,大门口打扫的刚干净净,正门敞开,从门口到一头一眼望不到底,两边下人统统跪着,大半条街悄无声息安静的很。胤禛表情不变迈开步子便往里头走,胤禩跟在他身后,前面带路的是曹寅和他儿子曹颙。 江南的确是好地方,胤禛和胤禩去的也很是时候,正好是江南百花盛开的日子,只看到红的绿的黄的翠的,竟是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真是个好地方。 “布置的倒是好,”他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在京里到没有这么好的景致。” 曹寅含笑转过头答道:“四爷太过抬举了,只是粗粗弄弄,江南这个时节是天气最好的时候,却要比京里要湿润的多,冬天虽没北方冷但也难受。” “这盆魏紫倒是好的,”胤禩站在旁边看到脚边那盆牡丹顿时眼前一亮,郭络罗氏是个喜欢花的,他也因这个对花有些了解,“欧阳修在洛阳牡丹记里夸魏紫乃牡丹之后,看着这盆就知道名不虚传了。” 曹寅一下子高兴起来,“八阿哥好眼力,除了政务,奴才平日里也就喜欢弄弄花草,这盆魏紫是奴才亲手养大,的确花了不少心血。” 胤禛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书生,再看这金碧辉煌的江南织造司,他看的是房子想的却是银子,康熙爷江南南巡六次,光住在这里就有五次,这里虽然外头挂着江南织造司的名牌实际上却是与行宫无异,而曹家之所以会有这百万的欠款完全就是为了这栋房子,钱肯定是要他们还的,但是寻常人可还不出这么多来。只是老四很清楚,曹家迟早是要除掉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除罢了,这家人从始至终支持者老二的事情他很早就知道,而现在在京城里老二的日子过的可不怎么好,老四觉得既然皇阿玛能够废了老二一次,就绝对能有第二次。 而这一点被胤禛料中了。 京城这边,胤祥本质是个老实的,他虽然有心帮着胤禛打天下,但也不想玩什么屈打成招的把戏,最终决定托合齐说什么就报什么,不过为了表示他真的用心审问过这个案子,他还是象征性的让人打了一顿板子,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打却打出了让他惊愕万分的口供。 “威逼传位……”他惊愕万分的看着隆科多,一时之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平日里他自认为是个胆大万分的,却不料今日竟被这四个字给吓呆了,不光是他,旁边记录的笔帖式也一个哆嗦连笔都掉下来了。 胤祥站了起来看向了旁边的隆科多:“佟佳大人,这件事情可不好对付。” 隆科多满头大汗也没想到事情一下子变成了这样,只好跟着胤祥应了几声,“只是十三爷,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皇上若是天威震怒又该如何?” “我们做好我们的就是了,哪怕皇上要发火也未必能牵连到我们头上。”胤祥说着,心中却也是忐忑不安,复立太子时皇阿玛的喜悦虽然胤祥没有亲眼看到,但也能从诏书的字里行间里看出来皇阿玛的欣喜之情,若是让他知道老二有心逼宫……虽然他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依旧是让人难以接受。 胤礽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胤祥憋了一口气最终是把卷宗呈了上去,他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上头却是悄无声息。却听到魏珠一声惊呼:“皇上!” 只看到康熙整张脸涨的血红身体一歪,慢慢倒了下来。 “皇阿玛!”胤祥扑上去和魏珠一左一右把人架住,一叠声的冲着下面几个吓呆了的小太监喊,“还不快点去请太医!” 这一下子惊动了宫里的所有人,佟贵妃率先急匆匆的带着苏惠冲了过来,就看到胤祥白着脸站在门口,旁边太医正在回话,她见此情此景总算是稍微心定了一些,“皇上的身体……” “回皇贵妃娘娘,皇上并无大碍,只是怒极攻心,微臣已经开了安神的药让皇上服下,刚睡下没多久。”太医小心翼翼的回答,就看到佟佳氏脸上松了一口气,“下去领赏吧,十三爷也先下去歇会,瞧你那脸色也难看的很。”她劝着让旁边两个小太监扶着胤祥先去坐回,这才转过身压低了声音问走出来的魏珠,“这太子爷是怎么回事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见他来?毓庆宫的没去报信?” “哪能呢娘娘,”魏珠哈着腰答道,“前头皇上一倒下奴才就让人去报信了,只到现在都没来……”话说着就听到另一边一阵嘈杂,太子带着太子妃匆匆赶了过来,“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佟佳氏看着这两人给自己下跪打千,没来由的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多早晚告诉你们的,怎么现在才来?”她心里知道这事儿全都赖眼前的这个小子恨急之下却又牢牢记得女人绝对不可干政,只好咬着牙等着胤礽,“你、在你皇阿玛最需要人的时候,你在哪里?” 石氏身体动了一下,终是忍不住看向了胤礽,自从圈禁被放出来复立太子之位后,这位爷的神智已经不是很清醒了,他这几日在毓庆宫里成日的把几个小太监打扮成女人伺候他,虽然自己已经派人打死了几个,但……依旧是没有办法让这位爷恢复理智,前头那小太监来报信的时候,那位爷正在……只是这话她如何说得出口。 佟贵妃什么没见过,毓庆宫里的那些破事儿她也早有耳闻,现如今看着身体几乎别淘汰空了的胤礽,这位皇贵妃心里是充满了说不出的难受,要是里头躺着的这个知道这个小子那点龌龊事情,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就这德行竟还能复立……真是岂有此理! 佟佳氏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一顾却正落在胤礽的眼中,这个从小到大几乎是天之骄子碰在皇帝手心里的太子爷心里也为之一痛,用这种眼神看着孤,就如同看到垃圾一样,佟贵妃你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那个冷面冷心的老四当上皇帝的吧,那把椅子是我的!只有我才能坐上去! 你们这群人,没有一个是愿意站在孤身边的;没有一个人是愿意跟随着孤的;你们都是坏人……你们的眼里只有那把椅子,别想碰它,那是孤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敢窥觑那个位置的人,等孤登基了你们统统不要想活着! 胤礽想着心事,却是听到门被魏珠缓缓打开,康熙披着件衣服走了出来,药效显然很显著,他的脸色要比前头好了很多,佟贵妃上前一步刚想搀他,却被他伸手止住了,“胤祥呢?”他的目光在一群人脸上扫了一圈问道,“十三阿哥去了哪里?” “是臣妾让他先下去歇会,前头您倒了他跑进跑出请太医熬药,慌的不行,臣妾来的时候他侯在门口,整张脸惨白,所以就让他先去歇会喝口茶。”佟佳氏没估摸出老爷子的意思,只低着头慢慢说道,“若是皇上……” “不用,的确是吓到他了,”老爷子自己昏倒的时候其实还残留了一些意识,他可以看到胤祥吓呆了的样子,这个十三阿哥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苦头,这一次倒是真把他吓得不轻,“等会就让他先回去吧,不用过来请安了。”他嘱咐道,眼睛一转就看到了旁边跪着的胤礽,顿时想起了前头胤祥递上来的折子,整个人气的又哆嗦了一下,“你来做什么?”他指着胤礽喝道,“你平日里成天缩在毓庆宫里做的事儿还想当朕不知道吗?现在跑来装什么孝子贤孙?你、你是没被教训够是不是?还是说你仗着朕又复立了你,才有恃无恐了?告诉你,既然朕能废了你一次就能废了你第二次,还在这里做什么?下去!” 皇帝这样气愤的样子让佟贵妃暗暗惊心,她搭着苏惠的手一下子握紧了,却是马上调整了一下心态迎了上去,“皇上您才病刚好,太子爷也是关心才一直候着,现在都夜深了这几日风大,还是进去说吧。” 佟佳氏说的话,老爷子还是愿意听一下的,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搭着佟佳氏的手转身准备进去,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猛的转过了头,“胤祉呢?” 这话一出,别说胤礽,连带着佟贵妃都呆了,为什么一下子会问到老三?这老三平日里足不出户今儿个也如同以往一样没来,往常皇上是不理论这个的,但今儿个怎么不太对劲? 魏珠连忙上前准备回话,却没想老爷子却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合着他觉得朕死了也无所谓是吧?又或者他笃定了日后有个铁帽子亲王?胤礽你说呢?” 这话在所有人听起来如同在胸口重重的锤了一下,佟佳氏只觉得气息微微一滞,脑袋子却是情不自禁的闪过了以前曾经做过的那么萌,那个胤禛穿着龙袍的样子。她连忙摇摇头把那个画面从自己的脑袋里甩出去,胤禛……怎么可能当上皇帝呢,只是她心里却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小小的幻想,如果四阿哥成了皇帝的话,如果……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佟贵妃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如今看着皇帝的样子显然是想借机发难,故意挑了胤祉的刺,她刚想劝却没想被康熙爷抓紧了手。老爷子上前一步,竟是冷笑连连,“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你不是素来和老三好的吗?怎么连你兄弟的动向都不知道?” 石氏见胤礽傻跪在那里,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转身跪在了太子身边,“皇上,容媳妇说一句,虽说太子爷和三阿哥关系好,但太子爷平日里政务繁忙,而三爷又好著书,平日里是不怎么联系的,只偶尔请个安罢了,今日皇上突然病了,太子爷就带着媳妇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至于三阿哥那里是儿媳疏忽了,没来得及派人去通知,还请皇上恕罪。”她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佟佳氏虽然嫌弃太子但却对这个石氏越发的欣赏起来,皇帝挑儿媳的眼光果然是一等一的好。 康熙爷看着石氏,最终是长叹一口气,慢慢的转身走进了内室,“散了吧,都……散了吧。” 这一句“散”,让佟贵妃心里一酸只觉得眼眶一红,她动动嘴刚欲说话,却被老爷子打住了,“你的身体也不好,这样看着朕委屈了你似的。” “……若说委屈,臣妾是万万不敢当的,只求皇上您好好保重自个儿的身体,今儿个一折腾,就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她说着说着眼里那泪便流了下来,却又不敢哭大声了,只能呜咽几声,把所有的辛酸全掩在了那帕子底下。 康熙低着头一手却是拉着佟贵妃:“你辛苦了……”这四个字刚说完,旁边的贵妃娘娘终是撑不住,扑上来抱着皇帝放声大哭起来,“皇上,您好歹要坚持住了,若是您有个万一可怎么行!” “放心,你看朕不是没事儿了?没事了,放心吧。”老爷子轻轻拍着佟佳氏的背,却只觉得一阵阵的疲劳涌上心头,果然朕老了。 “有时候想着,什么都有了,就此撩开手也不错,但真看到桌子上那叠折子却是没有办法安下心来,朕这么多儿子竟是一个可以依靠的都没有,成天这个算计那个那个算计这个,没有一个可以安生一天的。”他摇摇头,只觉得头疼难忍,却硬是咬牙忍了下来,“老大、老八、老九、老十,现在看着十四也是一伙的;老二和老三凑在一起;老四和十三也是抱成了团,其他人不是和这个有关系就是和那个有关系,这群人为了那把椅子斗啊斗啊……想必朕没合眼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收手。” 一听到胤禛的名字,佟佳氏忍不住抬起了头,“容臣妾说一句,四阿哥是没这份心的!” “他没,胤祥有,朕看得出来,只是这两个表现的是这三群人最不明显的罢了,”老爷子让魏珠把旁边的窗打开,只觉得一股凉风吹了进来,桌子上的蜡烛晃动了两下,在对面的墙壁上,老爷子和佟贵妃两人的影子一下子合在了一起,却又马上分开,“只是胤祥要比另几个老实罢了,那两个小子我是知道的,你不用这么着急,至于八阿哥……”康熙自认为自己说的多了些,却是马上打住了话头,“今儿个也晚了,跪安回去吧,朕没事儿,别担心。”他笑了笑最终松开了手。 佟佳氏慢慢退后几步,朝着康熙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当她走出宫门抬头看向了天,只觉得云沉月暗,连着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作者有话要说:XD今天这章很肥美! 七十七章 胤祉一听说老爷子盯上他了的时候拿着笔的手哆嗦了一下,那墨迹在纸上落了老大的一团,他的动作很快连忙上了折子请罪却依旧没有赶上皇帝的速度,第二天一早老三就被老爷子派魏珠“请”进了宫。 胤祉一开始以为进了宫面了圣,他虽有错处,但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却没想到一到宫里就被押进了一处偏僻的小宫殿里,没多久魏珠就带了圣旨来让他闭门思过,这一下子让老三觉得有些不妙了。 他虽然平日里一直蹲在家里看书写作,但不等于说他不知道自己那几个兄弟圈禁时发生的事儿,现在这个情况显然要比前头那几个还要糟糕,难道这次皇阿玛会重罚?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和魇术扯上关系,他当时派的人手脚相当干净,应该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才对…… 他在那小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自己的书房已经被抄了一遍,翻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其中就有江南曹家送来的孝敬银子的票据。老爷子一看差点没有背过气去,那曹家经常上折子说自己没钱,现竟然还有钱孝敬太子和老三,他气急败坏之下连忙让张廷玉给在江南的老四、老八写信让他们细察。 这封信到了胤禛手中已经是十几天后的事情了,此时离江南秋闱还有没几天,这封信让老四和老八很是为难,“细察……如何个细法,”胤禩皱着眉头执着扇子背着手绕着桌子走了两圈,“四哥,容八弟说一句,这个细可大可小,现如今曹家外强中干人尽皆知,若是真抄了没抄出个所以然来又该如何?且皇阿玛和曹家关系毕竟与众不同,这个细察若是真的把整个曹家给整垮了那怎么着?” 胤禛点点头,他也知道胤禩说的没错,但这信与圣旨无异若是不照着做反而不美,他犹豫了一会却是想到了一个人,“不动曹家,先动孙家。” 这个孙家是指杭州织造孙文成,孙家、曹家、李家三家互有联姻,孙家若是倒了无异是给曹家最好的打击,且又不伤了皇上和曹家的感情,这倒是个好主意,且孙家也就之后孙文成一个是好的,胤禩想起上次看到的孙家那几个蠹虫似地子孙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四哥说的是,是八弟固执了,这孙家倒是好动的很。” 杭州人说起孙家表情大多有些尴尬,胤禛和胤禩带着人在杭州稍一打听就已经有一箩筐的事儿可以治罪了,老四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是叹息了一声,“果然富不过三代,这话是有道理,孙文成多聪明的一人,子孙竟是如此的不成材。” 他一向动作很快,既是已经罪证确凿他修书一封直送京城,几日之后圣旨就到了江南,孙家被抄了。 这一个动作让江南的局势瞬间变化,曹家上下惶惶不可终日,曹寅一着急竟是一下子就病倒了。同一时间李煦着急了,他和曹寅不一样,曹家毕竟还有皇上的情分在里头,而自己和曹家却只是联姻,且这借钱的事儿他也有份,若真扯在一起说,竟是一下子推脱不得,“好歹八爷也救救我们,”他垂着手站在胤禩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丝恳求,“这钱奴才们哪怕是倾家荡产……” “这话别说,什么倾家荡产,你这儿到底欠了多少钱,四爷手里是有账的,这百万两银子到底该怎么还皇阿玛那里自有分说,这欠钱是欠钱,孙文成的事儿又怎么扯上关系的?”胤禩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对着眼前这个五十几岁的官员说的一套一套的,“我虽然是有心想救你们,但是这银子未免欠的也太离谱了,百万辆难道爷我帮你们还吗?” 李煦一听这话的意思只觉得好像略有松动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八阿哥,这银子的事儿到底如何您是知道的,若说奴才们挪用了这是万万不敢的,只求宽限几年,我那妹夫如今正病着,瞧着那病势凶猛的样子也不知多少日子好活还请八阿哥救命啊!” 老八很头疼,他有心招揽曹家,但现如今皇阿玛的信字里行间都是火气,若是这个时候不小心触怒了一二,反而引火烧身,且跟着一起来的是四阿哥,那是个最狠心冷面的主,诸位兄弟中平日里只看到他对十三阿哥稍微好一些,其他人哪怕是胤祯都未曾有个好笑脸,若让他宽宏大量这可真和做梦没什么两样。他琢磨了一下最终觉得曹家也好李家也罢这次是绝对不能碰了。 “这事儿爷做不了主,你不如去问四爷,求他救命要比求我容易些。”他转过身摆明了要和李家划清界限。 李煦一听忍不住瘫在了地上,找老四那不是自取其辱?这难道真的是天要绝了李家吗?他定了定神擦着冷汗走了出去,出了门他直奔曹寅家,第二天就往京里送了折子,上头一字不提孙文成的事儿只说曹寅病中求乞良药。 这一个折子倒是让曹家的败落之势一下子止住了,老爷子看着折子上“曹寅病中”这四个字最终叹息了一阵,他年纪大了,身边的老臣退的退、病的病、死的死,现如今一看竟然没有几个还在自己跟前,一想起当年曹寅跟在自己身后的模样他心中一动,终是再下折子赐了药,顺便把两个儿子招了回来。 曹李两家保住了,但曹寅却是一病不起,在药还没到扬州城之前就病故了。 “皇阿玛……”胤禛看着折子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满肚子的郁闷,让细察的是自己的阿妈、让收手的现在又是他,若说是惦念着老臣子那处置了孙文成又是什么意思?若说不惦念这赐药又是怎么回事儿?他坐在厢房里看着眼前那明晃晃的烛光,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把胤祥送的荷包拿在了手上,“胤祥……你可好?” 十三爷很好,非常好,好的他简直想要骂娘。老三是被关进去了,可是老二还活蹦乱跳的在朝廷上,且每天盯着自己就跟看仇人似地,这种锋芒在刺的感觉让胤祥每天都觉得不舒服,他原本想着索性撕破脸皮和那个家伙大吵一架但一想到让自己无论如何要太平一些的胤禛,他最终是忍了下来。 得,你现在尽管蹦跶,爷等着看你的死期。 他暗暗下定决心,还未有动作,京里就等来了一封八百里加急,胤祯赢了,大捷。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到9点才回家TAT 留言明天回复,抱住可爱的诸位 我实在是……必须去睡觉了不然明天起不来上班了 七十八章 胤祯大捷的事儿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哪怕是老爷子都没有想到十四阿哥竟可以这样顺利,他大喜之下重赏了十四阿哥和德妃娘娘,顺带着连老四都赏了东西,老爷子那兴高采烈的样子让朝中局势再次一变,大臣们都是人精,这十四阿哥一上来,无形中提高了老八的地位,而这一点让胤禩愈发的担心了。 他一回来就听说了胤祯大胜、皇上龙心大悦的消息,却没想到马上就被自己的两个弟弟给拖回了贝勒府,他一听两个兄弟说的事儿顿时摇起了头,“这不是没事儿给我找事儿吗?”他皱着眉头坐在胤莪、胤禟面前叹了一声,“难道两位弟弟你们还没看出来个究竟?皇阿玛摆明了愿意复立太子爷不属意我,若再费时间岂不是让皇阿玛继续疑心?” 胤禟哼了一声却是忍不住跳了起来,“八哥你何必畏头畏尾的?大臣么支持你、我和胤莪还有十四弟也一向是看好你即位的,现如今上头还有谁能坐那个位置?看皇阿玛对太子的态度就知道了,他……时间长不了。”老九脸上露出的不屑一顾让胤禩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八爷实际上要比几个弟弟清醒的多,他很清楚上次皇阿玛那顿当众责骂实际上已经封了自己通往那个位置的所有道路。 “不要再这样了,”老八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后头站着的郭络罗氏,“你也好歹省省力吧,你就没有看到托合齐的惨状?你还真以为你一个人可以改变什么吗?”他又想到了件事情却是一下子板下了脸,“你说你前几日对我母妃什么态度?” 这话一出,老九老十顿时闷声不吭马上找了个由头告退,郭络罗氏身为媳妇对良妃娘娘却不怎么恭敬这事儿以前他们也是知道的,只是胤禩是个孝顺的,若是被他看到势必家里会吵起来,夫妻吵架两个兄弟在这里头掺和做什么? 果然当他俩刚刚逃出正堂,就听到里头杯子砸碎的声音,“你是越发上来了,”胤禩恨恨的说道,“素日我不说什么,本想着你平日里管家也辛苦,现如今一回来,张氏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不说,你是怎么对我母妃的!”他一回来第一件事情就去了宫里给良妃请安,却没想到良妃一见到他就欲言又止,那个样子顿时就让胤禩明白了些什么,“你平时在家嚣张跋扈也就算了,我也早就说过,若你敢对我母妃不敬绝不轻饶,这次的事儿你怎么说!”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恨却是一下子摘了脖子上挂着的朝珠往地上一摔,“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儿,你觉得你是这么多妯娌之间你是顶尖的,没错的确如此,但你仗着你这点家底就想在我这儿作威作福,我可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日就是没门!若你不愿意……就去皇阿玛面前说吧!”他丢下这么一句转身走了出去,一开门就看到门口胤禟胤莪正凑在一堆想听出些名堂,一见到胤禩他俩一下子站直身体尴尬的笑了起来,“八哥,你好歹也消消气……” “都这个样子了还要我消气吗?”胤禩恨恨的瞪了这两个家伙一眼,转身回了书房。“受制于妻、任其嫉妒行恶,是以迄今未生子,”一想到进宫时良妃转述的皇阿玛对自己的评语,老八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竟是吐也吐不出来,当年自己会被指婚郭络罗氏,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母妃和宜妃交好、另一方面的确是自己看中了郭络罗氏背后带来的势力,自从娶了她,平日里自己也是素来容忍的,但我母亲难道不是你婆婆吗?你可以奉承宜妃,怎么就不知道看看我那病了的母亲?难道你对我也从未有过什么真心?胤禩越想越偏,心里生出了一股子灰心,他素来要强,但接二连三的打击确实让他强不起来了。自己心心念念重重算计,到头来难道真的是一场空?这里到底谁真心谁假意,谁是想从自己身上讨到些好处、谁是想顺杆子往上爬,江南人人称我“贤”……我到底贤在了哪里? 他忍不住想起了胤禛以前说的话:“我一概不想,只办好自己的差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少与人接触,若这样还有麻烦找上门那可就真正不可思议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像四哥一样呢? 胤禩羡慕着胤禛的“洒脱”,而实际上老四现在也是麻烦缠身,他一到京城就听说了自己胞弟在西边是多么多么的英武,一开始他是很高兴的,但是等接下来听说了托合齐会饮案的始末,他禁不住担忧起来。 有了托合齐的事儿显然皇阿玛对太子疑心再起,若是太子再废……依着皇阿玛的脾气可不会再轻易立太子了,而那时候势必所有阿哥都会在里头混战成一团,那时十四会站在哪边呢? 夺嫡大战,兵权也至关重要,当年大阿哥被圈禁之前,皇阿玛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夺了他的兵权,现如今胤祯俨然有第二个带兵阿哥的意思,若是让这个亲老八的弟弟拿了兵权,对自己实在是不利。 “……我去带兵。”胤祥坐在旁边看着胤禛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最终抬起头说道,“我去向皇阿玛请旨,驻在西北!” “胡闹!你当人人都能去西北吗?”老四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瞪着胤祥喝道,“不许去!” 胤祥瞅了一样胤禛挂着腰间的荷包,笑得很高兴:“四哥你何必这么凶,我只是说说罢了。” “你当我不知道你?但凡你说了势必是会做的,只是其他的我能依了你,这次绝对不行,哪怕我不要那个位置你也绝对不能去!” “兵权至关重要,四哥在京城住着,我替四哥守着外头这岂不是最妥当的,”胤祥压低了声音说道,“四哥你身边本来人就少,我若是请旨出关……” “不行!”胤祥话音未落,脑袋上就被胤禛重重的打了一下,“你是想要活生生的气死我对吧,带兵……绝对不可以,我还不需要靠你这个呢,刀枪无眼,你平日里身体又是素来不好的,你去了外头是想要我日夜操心夜不能寐吗?”他这话刚说完就被胤祥一下子抱住,就如同以前一样这个小十三在怀里蹭了两下轻笑出声,“四哥……我是盼着你……” “好了,我明白。”搂着胤祥,胤禛忍不住笑了,这个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就一下子收敛下去,“总之……就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明天早点回家多写一些T T 七十九章 八爷家大闹一通的事儿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老爷子的耳边,他咳嗽了两声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不是他说什么,老八家的确是应该好好整治整治了,这八福晋郭络罗氏未免也太嚣张跋扈了,“平日里给良妃脸色已经够让人生气的了,又一无所出,竟还不许胤禩纳妾,这种女人……若不是看在她父亲祖父的份上,早休了。”他恨恨的坐在佟佳氏面前说道,“总算老八肯吵了,不然我这个当阿玛的都觉得憋屈。” 佟贵妃愣了愣,却是笑了起来:“这不声不响不做翁姑,孩子的事儿多管它做什么?自从那次您病了之后,臣妾看着皇上您身体越来越不好,何必为了那个还耗神?我看几个阿哥都是好的,大家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何必如此呢?”她劝道却是让老爷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胤祉这个小混蛋,朕倒是小瞧了他。” “瞧瞧这不是又生气了,太医都说了让您少生气的。”佟贵妃招招手让旁边一个宫女把后头刚切好的梨子拿上来,“吃几片消消火,父子之间何必弄的如此的僵?恕臣妾多嘴一句,若是您不高兴直接骂一顿也就算了,现在这样岂不是反而生分了。” “骂就行了吗?这是骂一次就能解决的问题吗?”老爷子冷哼一声却是最终吃了片梨子,“现在那群小子各个翅膀硬了,所有人都盯着那把椅子,我看人人都想着朕死了比较好吧。” “青天白日的咒这个做什么?”佟佳氏给老爷子倒了杯茶,看着他头上的白发顿时心里又酸又涩,却又不好在他面前露出来,只能岔开话题又道,“没几日就是选秀了,到时候给老八指两个好的侧福晋吧。”她笑了笑,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看这选秀名单里有那皇上挺欣赏的年羹尧的妹妹,不如就指给八阿哥得了。” 一说到年氏,老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把年氏指给老八,岂不是让他那边势力更大?现在那小子朝中人人称好,这也行?” “皇上您这也忒小气了,这一个女人还能翻了天?”佟佳氏笑了笑,也拈起块梨子吃了起来,“我看八阿哥平日里做事也挺谨慎的,还不都是下头人闹起来的?良妃也是个可怜人,这几日都病着,八阿哥日日伺候在那里,那样子我看着都觉得心里难受。”她这样一说倒是让皇帝想起了良妃以前的许多点滴,那个女人永远都恭敬谦逊却又让自己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害怕,曾经自己想过,良妃到底在怕什么,现在却觉得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就在佟佳氏最终忍不住准备再问的时候,他突然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当年让你养育四阿哥倒也辛苦你了。” “嗨,我能辛苦什么?说起来倒是德妃才辛苦,”佟佳氏笑了笑看着外头,“那时候您把四阿哥抱过来的时候才那么丁点大,生下来才十天,德妃该多伤心啊,这话也就现在我和您说说,现如今你看四阿哥和德妃生分成了那样,我心里看着也不好受可想德妃该多伤心。” 皇帝皱起眉头刚想说话,却被佟佳氏拦了下来,“我知道皇上的意思,只是这生的虽然是恩德,但是养的何尝没有花费心力?您觉得四阿哥这是不孝顺德妃,但我看这也实在是怪不得四阿哥,他素来是被我带大的,他还小的时候六阿哥胤祚就生了,德妃也没的去照顾他,再后来胤祚死了,十四阿哥也出生了,德妃愈发没有办法照顾四阿哥了不是?” 这话让康熙一下子想起了当年自己小时候,生母早逝被太皇太后一手带大的日子,顿时心里深有感触:“都不容易……对了胤禛府里好像也没有几个人,不如到时候就让年氏进了他那里得了。” 佟佳氏一愣却是马上站了起来:“这个容臣妾替四阿哥推了,臣妾一生什么好日子都过过,也没想过要让四阿哥有个多好的前程,反正是黄带子的阿哥,日后一个亲王贝勒的少不了他,只是万万不想让他和人抢那把椅子去,平平安安就是了,若是年氏进了他那里,那年羹尧是个带兵的,岂不是让人觉得胤禛有心吗?这个麻烦臣妾就私心一回子不要让他沾边了。” 这番话让皇帝皱起了眉头,“这事儿朕自有主张,你不用担心了。” 此话一出,佟佳氏倒是愣了一下,她素来是知道这位皇帝的脾气的,只是四阿哥若是当上了皇帝那么他和十三阿哥……她心里又一次闪过了胤禛登上皇位的那个画面,却是愈发的惴惴不安起来,难道这是天意? 老爷子可不知道自己的这位皇贵妃娘娘又在操心什么,只单纯的以为她是真的不想让老四和那把椅子沾边,却顿时放心下来,“你也是个操心的,这种事儿到时候再看好了,若是那年氏奇丑无比那岂不是糟糕。” 佟佳氏一愣,连忙收回心神,一下子撑不住笑了起来:“皇上您在说什么呢,那年氏是有名的美人儿,那容貌在三宫六院里也不逊色的,什么奇丑无比的……” “朕不过是说说罢了,”皇帝也一起笑了起来,却是觉得心里痛快多了,第二天他连下了三道圣旨,先是把胤祉给放了回去,然后把胤禛封了雍亲王,最后把胤禩那被夺了的贝勒位置又还给了他。 这一下,太子坐不住了。 “老大还被圈着、老三还是贝勒,这老四竟然就一下子窜上去了,佟佳氏到底在皇阿玛耳朵边吹了什么风!”他恨恨的对着石氏说道,“所以我说我那堆兄弟里心机最深的就是老四,现在看起来果真如此,这不声不响的越过几个兄弟,果然是有手段的。” 石氏皱着眉头站在一边,她对太子早就已经死心,现如今和他面对面呆着竟是半句话都不想多说,只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声不吭。 她不说话反而激起了太子更大的怒火,“你是哑巴不成?平日里看你绫罗绸缎不停的拿出来放进去的,指挥起家人来口齿伶俐的紧怎么现在却是一句都不会了?”他大声喝道却是想起了前几天自己听到的事儿,“孤是太子,你给孤牢牢记住这句话,没有人可以越过孤去!”他吼道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却压根没有让石氏脸上起一丝一毫的变化。 “怎么你就不会说话吗!”太子一个箭步上去紧紧抓住石氏的胳膊,却在下一刻看到了她胳膊上的指印,青色的、红色的,有新有旧,全都是这几日他一不高兴掐出来的。 孤……是不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九点多才到家TAT 好吧大家晚安= =|||我已经累到不行了TAT我想多写一些的啊啊啊啊啊神啊不要让我加班了TAT 第 80 章 却说那日皇上走了之后,佟佳氏算是松了口气,她看着苏惠跑进来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忍不住想起了些什么用帕子捂住嘴笑了起来,“谢天谢地,等会陪我去后头拜拜菩萨。” 佟贵妃笑的是这样的高兴,倒是让苏惠嬷嬷愣了一下,前头她站在外面倒也没听到里面说了些什么,如今看着这位娘娘高兴成了这个样子顿时满腹狐疑,“这……皇上提了娘娘的位份?” 佟佳氏一愣知道眼前的人是想岔了,顿时笑的更加高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若是再进位份就只有皇后了,怎么可能的事儿。”她挥挥手示意苏惠靠过来些,“等会你到外头传个信就让四阿哥来一次。” “昨儿个四阿哥才进宫请安,这么频繁会不会让人说闲话?”苏惠皱着眉头说道,“前儿个不是皇上刚说过九阿哥吗?” “嗨,有门好亲事难道不早点告诉他?”佟佳氏一说到这里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甩了甩帕子,“四阿哥应该会高兴的。” “亲事?”苏惠心念一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过两天的选秀,“难道皇上是要指个谁家的姑娘给四阿哥吗?只是……”她顿时踌躇起来,“这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事儿……” “他俩的事儿是他俩的事儿,胤禛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佟佳氏把苏惠拉着坐在自己身边,“今儿个虽说我是兵行险招,但总算是有了点成果,”她压低了声音把刚才对着皇帝说的那番话说了一遍。苏惠从小就跟在佟佳氏身边,宫里的事情也是看遍了,一听到那话顿时心里一头突突的一跳,“我的娘娘,您这招太险了。” “不过就是以退为进指东打西罢了,”佟佳氏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着炕上那盘未下完的棋,“永和宫的那位就能吹枕头风让十四阿哥去外头,她那个亲娘只会扯后腿,难道我这个养母也要袖手旁观?若是真让年氏成了八阿哥的福晋,那岂不是让八阿哥文武都沾边?虽说胤禩是个好的,但谁不更心疼自己儿子些?只是这一招不能多用罢了。” “娘娘这是兵行险招,只是可想过,说不定四爷压根就不想您帮忙呢?”苏惠上前一步帮着佟佳氏理了理衣襟,却没想到手被佟佳氏一把抓住,“苏惠,你从小跟在我身边,当年我是怎么和四阿哥说的,你心里也有数,天塌下来也有我这个额娘帮他撑着。”她转过头眼里一闪而过的是苏惠许久未见的坚毅,就如同当年太子意欲逼宫那天她盛装打扮准备去拦时一样。 佟贵妃自己也觉得好像说的过了些,连忙低下头只觉得脸上一红,却又说道:“说句不好听的,就现在那群阿哥斗来斗去,若是四阿哥没上去……我都不敢想日后会发生什么。他和十三两个人,只要风声抖落出了一丁点,那就是死无葬生之地啊!”她抓着苏惠的手哆嗦了一下,却是强自忍耐下去,“我虽是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撞了邪了,但……现在看着却是拆不得的,所以我想着那年氏听说是个极其漂亮的,若是能让四阿哥收收心倒也是好事儿,到时候,两个人家里一人指一个说不定能让他们回回神。”她说道这里忍不住恨恨的跺跺脚,“这两个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儿呢!” 苏惠看着佟贵妃那个样子撑不住笑了笑,连忙端了杯茶过来,“看娘娘您说的,那时候四阿哥认了的时候,奴婢看着您脸上虽是难看极了,但最后还不是撑不住心软了?容奴婢说一句大不敬的,四阿哥、十三阿哥平日里也是孝顺的,那两位看着也不像会昏头昏脑的,娘娘不也明白这个吗?要不然今儿个怎么会说那个?” 佟佳氏瞪了她一眼,却是转身走向了后头:“总之从今日起,就让小厨房里给我做个十几日的素斋,我啊要好好的供拱菩萨。” “嗻,要不要也顺带送点素点心去四阿哥那里?”苏惠提高了声音问道。 “不用了,胤祥家的厨子比宫里的手艺好。”佟佳氏笑着挥挥手上的帕子走进了内室。 而胤禛很快就知道了自己要被指婚年氏的消息,他背着手看着眼前哈着腰禀告的小太监,心里波澜起伏,年羹尧这个人他是知道的,辅国公苏燕的女婿,父亲是湖北巡抚,也算是一代封疆大吏。看年羹尧的样子日后的确是前途无量,但是……他握紧了拳头,只觉得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 却就在这个时候胤祥骑着马来了,“四哥,可得空了?”他笑了笑从马上跳了下来,却是大大方方的给胤禛打了个千,“十三弟已经听说了,赶明儿指婚您要娶侧福晋了,这是大喜事儿啊,今天弟弟我就先来恭喜四哥。” 胤禛看着胤祥脸上的笑脸,最终是深吸一口气挥挥手让戴铎把人带下去打赏他,自己却是转身走向了书房,胤祥笑了笑忙跟在后头,“四哥,新嫂子听说挺漂亮的。” “够了没有?”走进书房老四猛的关上门,转过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笑成这样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胤祥走到他身边,顺便也把窗子给关了起来,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转身就抱住了胤禛,“四哥难道我就愿意吗?只是……看着日后的局势那年羹尧必定是去西边的,到时候巡抚逃不出他的掌握,你手上有了兵权日后和八阿哥也有的一拼,十三弟说句难听的,看十四弟的样子未必会跟着您走。” 这话胤禛也知道,他甚至在听说年氏要选秀的时候动过那么一丝的心,只是……“胤祥!”他咬紧嘴唇看着眼前的这个几乎要和自己一样高的弟弟,“你……”他紧紧的抓住对方的胳膊,竟然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四哥!你知道我知道天知道地知道,就行了,我这个做弟弟的这辈子于愿足矣,现在是大好的机会,太子显然被皇阿玛所弃、八哥碍于身份也上不去了,那边虽然有个十四在,但他毕竟人在外头,手没这么长。”胤祥说道这里声音却是忍不住低了下去,“我岂是不知道你的,只是四哥,对弟弟而言,能看着你坐在那个位置上要比什么都高兴。四哥不也这么想吗?” 房间里一阵寂静,胤禛看着胤祥,却是退了一步坐了下来,前头那灰败的脸色这时候才好了些,“当年我娶那拉氏的时候,你攀着我身上,一连声的说你这辈子最喜欢的是我,我也答这辈子最喜欢的是你,胤祥哪怕到今天我也是这么一句,这辈子我最喜欢的是你。”他的声音虽是越来越轻,眼里的神色却是越发的坚毅,“我有心那个位置,但直到今日我才下定决心要把那个位置抢到手,不止为了我,也为了你。”他伸出手拉住胤祥,脸上的神色逐渐缓和。 两个人就这样一坐一立双手交握,千言万语只化作了笑容尽在不言中。那拉氏远远的站在外头,看着刚被风吹开的窗子里那两个人的表情,却是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吩咐,“现指婚的事儿已经有了眉目,外头也给好好打扫打扫,可不能让人觉得我们府里不规矩。” 旁边两个小丫头应了,其中一个却是笑着凑上来说道:“贝勒爷还在那边书房里,福晋可要过去?厨房里……啊!”她话还未说完,脸上就被重重的打了一下。 “这丫头从哪里来的?进了二门怎么连规矩都不懂?戴铎他家的呢?让拉下去打发了,书房是我们女人家能随便去的吗?”那拉氏板着脸,指着那丫头喝道,“传我的话下去,书房那里小厮一律在门口候着,丫头一律不许靠过去,有谁敢擅自在那里走动的,几辈子的脸面我可是顾不得的。” 她鲜少这样生气,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戴铎家的忙不迭赶了过来让人把那个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丫头给带了出去,却静静的站在门口等着那拉氏继续吩咐。 “你是个好的,你家那个贝勒爷也是一向看中的,”那拉氏端着旁边摆着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都看中你你自然是要更谨慎些,这种丫头日后不要进来,咱府里人少些无所谓,只要个个干净清白就好,没的到时候侧福晋进了门还让人笑话的,你先下去好好筛选一下,拟个单子上来给我。”她那个样子让戴铎家的心里那是一个疑惑万分,素日里这位福晋倒是个好性儿的,也从未见她和四阿哥红过脸,今儿个这是唱的那一出戏?这是主子的吩咐就是主子的吩咐,她只好应了转身走了出去,刚走没两步突然恍然大悟,合着这是侧福晋要进了,生怕日后这屋里有人给那个新人买通,啧啧女人啊都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普及知识 首先,年羹尧同志,不是包衣= =||| 这位年羹尧同志:是清代康熙、雍正年间人,进士出身,是汉军镶黄旗,祖上清顺治年间又移安徽凤阳年家岗,后又迁居盛京(今沈阳)广宁县,入汉军镶黄旗)。生年不详(一说生于康熙十八年,即1679年)。其父年遐龄官至工部侍郎、湖北巡抚,其兄年希尧亦曾任工部侍郎。 也就是说,他是汉军旗,但不是包衣,包衣是曹寅家= -=这是由实质性区别的,年羹尧先生是自己爬上去的,别相信电视= =|| 阎崇年先生在《正说清朝十二帝》推测,之所以雍正会弄死隆科多还有年羹尧是因为当时那两个人协助了他杀了父亲,但是根据清史太医的记录,老康是因为去打猎,然后觉得胸闷接下来就一病不起,根据他以前的病史,我们可以怀疑他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这点老四也有) 如果有肺病引起脑溢血的话,按照当时的医术,真的是神仙也治不好,所以虽然不知道老四到底在老爷子之死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按照满文汉文的遗诏,雍正是的的确确的继位者。 所以老四啊,你被冤枉了这么多年……都是你得罪的书生太多了口胡! ----------------------------------------------------------------------------------- 上一章很多人都对佟贵妃的心思表示了揣测,真的你们想的太少了= =||| 这里最强悍的女人是佟佳氏啊! 虽然说清朝宫中是不允许女人识字以防夹带,但我记得在红楼里,太君是这样说的,“这几个姐妹不过识了几个字,没的当睁眼瞎子罢了”她当时说的是迎春、探春、惜春三个姐妹,而这三个姑娘在红楼里又是极其有见识、有文采的姑娘,所以我推测几个娘娘应该是认字的,且佟佳氏和康熙帝好像还有和诗,也就是说佟贵妃本人是有一定文采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作为康熙的表妹和目前台面上最大的老婆,她绝对掌握了政治的第一敏感度……为了儿子一个女人是可以拼尽一切的……所以接下来台面下是老四老八十三十四,台面上是皇帝太子老三,后宫是佟佳氏和德妃的互相斗法 第八十一章 那个年氏的年纪足够比胤禛足足小了一轮有多,看着那个年轻的几乎可以叫自己阿玛的女子手持着苹果被喜娘搀扶着进来,四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今日京城里格外的热闹,唯独胤禩这个八贝勒门口却是人庭冷落,皇帝在选秀的时候指给了胤禩两个侧福晋和两个格格,却没想到那天郭络罗氏一得到消息就勃然大怒,她虽然没胆子在康熙爷面前吵闹却敢拿着鞭子坐在八爷府门口,一看到胤禩就一鞭子抽在了地上击起了一阵灰。 胤禟、胤莪那时候跟在老八身后,两个人心里一惊同时往后头跳了一步,他们都知道这个嫂子的,那脾气若她说第二没人敢居第一,皇阿玛指婚的事儿刚下,他们就知道八哥这里势必会后院起火,所以壮着胆子跟着跑来想劝劝,却没想到一进门就被这阵势给吓到了。 虽然后头的事情没有人愿意提起,但第二天胤禩最终是去了皇帝面前请旨暂缓这侧福晋进门的事情。皇帝看着胤禩脸上带着的几分狼狈最终叹了一口气准了,只是从那日起胤禩就几乎天天窝在两个弟弟那里。 天下都知道八阿哥家有悍妻河东狮吼,一看到这个阵势哪怕是两家侧福晋也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这若是真的女儿进了门被那鞭子一抽难道还有活命的机会?只是圣旨一下……该当如何?其中一家在后宫里也有些门路,连忙托了人去求见德妃娘娘,德妃也是知道郭络罗氏的脾气,在一开始听到这门亲事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了,只是皇上高兴她也不好说什么。 “这事儿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她皱着眉头说道,“只是皇上高兴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八福晋这次闹的太大了,我看着也觉得看不下去,拿着鞭子不让八阿哥回去,这说出去谁信?”她拍了一下桌子只觉得宜妃那侄女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这皇上指婚的事儿竟然也敢推脱,活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她也知道在这事儿上良妃是没办法劝的,且她还病着若是因为这个有个好歹那岂不是更糟糕,思前想后她最终决定去找佟佳氏。 这两个女人在这十几年里彼此的关系都处的相当微妙,两个人之间夹着一个胤禛、彼此之间还有一个丈夫,哪怕连她们俩自己都很难说出面对对方的感觉,是朋友是亲人还是敌人,佟佳氏不知道、德妃也不知道。 德妃扶着身边嬷嬷的手慢慢的走到佟佳氏哪里,礼节性的给对方请了个安,便说起了这件心烦事儿,“原想着不麻烦娘娘的,只是……八福晋那个脾气,您也是知道个好歹的,竟然冲着八阿哥挥鞭子这、这真是未免太离谱了。” 佟佳氏知道指婚给老八的时候也猜到可能会出事儿,却没想到郭络罗氏竟然离谱成了这个样子,表情一下子就复杂起来,“我看着皇上的样子,对这门亲事很是高兴,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只有先缓缓再说,这夫妻俩的事情也就只有让良妃去劝劝八阿哥,除此以外难道还有别的法子不成?” “娘娘说的很是,只是八阿哥虽然是个孝敬的,但八福晋那脾气平日里哪里把她放在眼里,哪怕良妃说的再对,在八福晋眼里那也统统都是错的。”德妃叹了一口气也觉得这件事情难办的很,“若是让良妃去说,岂不是让八阿哥难做人?” 这个八福晋……后宫最大的两个掌权者彼此看了一眼却都叹息了起来,不光这两人叹息着,宜妃心情也不好,“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等着眼前垂头丧气的八福晋,“拿着鞭子打人,你也不想想你是多大的人了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凶悍对吧!”她把桌子拍的震天响,就看着对面自己侄女低着头不吭声,“现在在我面前你倒是不说话了,对八爷怎么就能这样横?你是女人家,做事要有分寸,难道你当皇上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不过不说罢了,日后你这个脾气若是连累了你家八爷你想过会怎么样吗?” 郭络罗氏慢慢站起来,始终不肯抬头:“娘娘的话我记下了,只是……”她犹豫了半晌这才说道,“当年八爷娶的时候说了要与我白头到老,我……可没这个气量来容什么侧福晋的。” 这话几乎把宜妃气的厥过去:“你这话竟也好说出口的,你也不想想为什么皇上会让八阿哥纳侧福晋,无子、嫉妒,现在还打了八爷七出之条你最起码占了三条,难道你还真想让皇上下旨让你们俩分了?你难道不看看那两个侧福晋是谁?现在已经告到德妃那里去了,你还逞强什么?那个德妃平日里板着脸和四阿哥一样是个不肯多话、不留情面的主,若她真有心闹上去,难道你还能讨得了好?”她看着自己侄女脸上愈发的难看了最终是叹息了一声,“这事儿,如今已经是覆水难收,你肚皮不争气也没办法,要我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八阿哥几个兄弟哪个家里没有一群人的?你若现在不看开日后难道还和小丫头片子争风吃醋去?就我说,现在你就去给八阿哥赔礼,我这边去和德妃说清,好歹也让两个侧福晋进门,进了门你若不想见她们,大可冷落几天,胤禩是个老实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难道真得这样?”郭络罗氏退了一步,抬起头才发现她脸上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娘娘,我只是想要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罢了,都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让我情何以堪。” 这话让宜妃一下子想起了这个丫头小时候在自己身边玩耍时的样子,她从小就时常入宫,自幼就喜欢着胤禩,只是命不好到现在也没个孩子,“孩子,这话虽说听起来不舒服,但现如今八阿哥膝下无子,总不是个事儿,不如等两个侧福晋或两个格格生了孩子再说,你总归是那个大的,若你说一声你要养,难道八阿哥还会不答应?这个你若再想不明白,日后可就没有你能明白的事儿了。”她叹道,眼里也流露出了一份疼惜,“皇上多子多孙,他也希望几个阿哥也是如此,偏生你梗着头不答应,这不是让八阿哥处境艰难吗?还有一事,我听说你对良妃娘娘大呼小叫的?”她皱着眉头看向了自己侄女,就看到她脸上脸色一变,顿时眼前一黑,“我说姑奶奶,你到底在做什么?八阿哥孝顺,良妃只有他一个独子,哪怕你嫌弃她的出身,好歹她也是你正正经经的婆婆,怎么能如此无礼?皇上为了你这副样子也在我这里说过不少次,你怎么就不明白?”她说完这话见八福晋一动不动更是提高了嗓门喝道,“还不快去给良妃请安,难道要我说什么你才做什么吗?现如今良妃病着,若是她哪天去了,看八阿哥到时怎么对你。” 这话说的极重,让郭络罗氏最终是红着眼睛走了出去,她心里翻着苦涩却也知道现在情况已经是覆水难收,那两个侧福晋势必是要娶进门了。只是……好不甘心。 她刚走出门,皇帝就从后头走了出来,宜妃一见到他忙不迭的站了起来,“这可真是说了好久了,她也是个痴的,皇上就原谅这一遭吧。” “痴……”老爷子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她这脾气连老八都敢打,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等会若是胤禟来请安的时候,你好歹问问他,老八可是被打伤了什么地方没有?拿鞭子抽人……这真是目无王法!” “昨儿个胤禟来说过了,说八阿哥虽有些狼狈不过倒没什么,那鞭子虽然抽的响亮但没打着他身上,这也算是幸事,现如今我都不知如何去面对德妃了,原本定的是几个阿哥一起的,却没想到闹出了这么一出。”宜妃陪笑着连忙让人端茶上来,“那个丫头皇上您也是知道的,脸酸嘴硬、还一股子孩子气,她从小就喜欢八阿哥,后来如愿以偿了越发的就把他当宝贝似地,现如今突然多了两个要分的,她心里不舒服也是常理。” “常理就能拿鞭子抽人?”老爷子瞪了一眼宜妃,最终脸上却是软了下来,“若她有孩子,那也就算了,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小两口爱怎么过就怎么过,不都说不痴不聋不做翁姑吗?现在几个成年的阿哥也就老八没有孩子了,这像话吗?”他哼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一事,“良妃病得很重?” 这话让宜妃一下子有些难以回答,良妃在宫里是一个让人无法正视也无法忽视的人物,她出身极其卑微却能做到妃这个位置,虽然皇上不闻不问但却有会突然想起来,“良妃的确是病了,臣妾前几日去看过她,看着不像很好的样子。”宜妃犹豫了一下说道,“臣妾觉得照现在这样子,不如是准备点喜事冲冲说不定就好了。” 老爷子慢慢的站起来,走出了宜妃哪里,他的心情很复杂,对于良妃对于胤禩都是如此,他一生辉煌但良妃却总让他觉得如同白纸上的一个墨点,且那个墨点硬是让他无法下手却毁了。他走到良妃所处的宫室,止住门口准备行礼的小太监、小宫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的药味,这代表了一个信号,良妃病了,病得很重。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没更TAT我累得睡着了 话说今天吃了一个月饼……里面竟然有布…… 诶哟我现在的感觉就恨不得把我刚吃下去的那半只给吐出来啊= = 今天2更,下一章会比较肥…… 八十二章 有时候康熙会回忆过去,他八岁登基,风风雨雨几十年,一路走来可以和他携手并肩的人几乎没有了,现在想想当年自己是怎么会看上良妃的,真是一个不解之谜,在记忆中除了那一日她跌跌撞撞的从御花园的亭子冲出来差点撞到自己之外,好像那个女人从未再做过任何莽撞的事情,她始终带着微笑躲在人群的最后面,不多说一个字、不多做一件事,沉默的几乎让他忘记了自己后宫还有这么一个女人。 她的本分有时候让皇帝忍不住的觉得这是不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手段、她的沉默不语让皇帝觉得这可能是一种心计。老爷子可以把以前的良妃当一个过气的玩物却没有办法接受现在良妃的即将离世。 生离死别对于一个年纪渐大的人来说是一种另类的残忍,他不得不看着曾经美貌屈指一数的良妃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放轻了步子走到良妃旁边发现她早就已经静静的睡了过去。房间里有一股子淡淡的安息香的味道,桌子上还放着半碗没喝完的药。康熙端起那碗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压低声音看向后头两个小太监,“药也不是热的、房间里连个看着的也没有,难道娘娘病了就没人伺候?”这话一出,后头那俩小太监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皇上,奴婢们冤枉,是刚才娘娘……” “娘娘怎么了?娘娘现在病了你是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对吧,”老爷子眼睛在整个房间里一扫,顿时火气上来了,房间里一应事务面上看着好好的,但角落里的椅子上还落着灰、良妃盖的被子竟然还是薄的,“你们这群……” “……皇上!”可能是声音稍微响了点,终于让良妃动了动,她睁开眼睛,一看到来人顿时满脸的不可思议,她刚想起来却马上被康熙扶住,“你躺下,不用请安了,”他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问道,“八阿哥没来过?” “来过……” “来过还会这样!这被子是谁拿来的?”老爷子捏着这辈子怒从心起,站起身走出去就让魏珠把良妃宫里那几个奴才的房间一搜,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平日里老八带来的孝敬的补品之类的玩意儿竟然统统被几个奴才给私藏了,连带着被子都被拿走。这一幕让老爷子撑不住倒退了一步,“好、好、奴大欺主了是吧?”他看着侯在旁边的魏珠,“这里几个奴才统统拉下去打死了,你重新选几个好的,把这里好好整治整治。” “奴婢遵旨。”魏珠跪在地上,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他以前就知道有人在良妃这里动手动脚,但没想到竟然被发现的这么快,他连忙应着抬起头就看到皇帝炯炯有神的目光,顿时心中一颤,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老爷子发落了整个宫里的丫头奴才重新回到良妃那边,只看到她趴在床边咳嗽的厉害,顿时心里一阵的不忍心,这一刻他才深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离良妃如此的近,“你好生躺着。”他觉得这一刻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太医说了,你的病不重,好生躺着,天天记得吃药就会没事儿的。” 良妃眯着眼睛,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她伸出手试探着拉了拉康熙的手,那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却是马上缩了回去,却被康熙爷一把抓住,他可以看出良妃眼里闪过一丝惶恐,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那手握着只觉得异常冰凉,康熙爷甚至觉得那几乎可以摸到对方的骨头,“你不会有事儿的,等会让人把屋子弄暖和了你就好好睡一晚上,明天朕让胤禩来看看你。” “他还要办差呢,”良妃又咳嗽了一声,却是笑的极其高兴,“他素来忙,皇上也说了,我这病很快就会好,就不用他操心了。” 这话听着平和,但在皇帝听着却是无比的凄凉,这个女人从进宫之后就从未过过什么好日子,“要不,提一下你的位份,权当冲喜?” “别,皇上的恩德奴婢牢记在心,只是我又不是什么大病,若是这样倒要让人说我持宠而娇了,我不过就是咳嗽几声罢了,提了我的位份,那另外几位娘娘那边也不应该提一下吗?若为了我一个人,这真是让奴婢惶恐……”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在床上朝着康熙弯了弯腰,“这事情皇上万万不可,奴婢一生到了最后,却也不想被人说一句轻狂呢。” 这话让老爷子觉得锥心一般的疼痛,只是他没能在这里坐多久,良妃就劝着他快点离开,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佟佳氏、德妃两人在门口垂手而立。天空中有几只带着响铃的鸽子飞过,老爷子只觉得这个宫好大好大,把所有人都圈在了里头。 “帮着她准备准备吧,”他扶着佟佳氏和德妃的手慢慢走了出去,“到死,她依旧没有和朕求过老八的事儿。” “良妃素来是个有心的,”佟佳氏转过头看着那慢慢关闭的宫门,心里也异常复杂,她和良妃相交不深,虽然以前日日跑来给自己请安,但聊过的话可能一只手都数的出来,宫里不缺女人,但是逝去却总让让人惆怅,每个人总要死的,只是必须有了胜利者才行。她和德妃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是夜,良妃去世,八阿哥闻讯昏倒在了胤禟家里。 人的际遇就是如此的多变,胤禛和胤祥站在八阿哥府门口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么一句话,“前几日大婚的时候突然听说婚礼推迟,却没想到今日里就出了这事儿,”老四皱着眉头看向旁边的十三弟,只觉得那个小子表情也严肃非常,禁不住笑了笑,“你这样子是做什么?怎么板着脸和老头似的?” “……想起了我额娘,”胤祥这话一出,老四心里就不怎么舒服了,他也不多话只拍了一下小十三的肩膀走了进去,却没想到一到里头就被老八的样子给吓到了,胤禩一身孝服,整个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样子让胤禛觉得竟与死人无疑,“你好歹保重一些,看看你这个样子若是让皇阿玛看到了可怎么好?” “四哥……”胤禩的声音哆嗦的厉害,他只叫唤了一声,却是低下头不再说话,那憔悴的样子让人都不忍心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老大圈禁、老二因为身份不同没来、老三也被锁在宫里,胤禛竟是排行最大的一个兄长,他勉强摆起了做哥哥的谱和胤祥两个人一左一右把老八给扶到内室里安顿了,顺手塞了一杯茶给他,“你好歹看看你的样子,”他劝道,“你这个样子让皇上看着总不是很吉利,虽知道你伤心,但好歹也克制一下。” 他和胤禩一起出过门,彼此之间倒也知道几分对方的心事,一听到这话老八撑不住哀哀哭起来:“四哥你是知道的……我这是……我这是为了谁啊!” “对,我知道,”胤禛挥挥手示意胤祥先出去,转过头继续劝起来,“若你现在病了那岂不是让你额娘更加伤心?你平日里是个聪明的,怎么连这个都想不通,”他琢磨了一下刚打算继续说,就听到外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胤祯推开门冲了进来,“八哥你没事吧?” 这话让胤禛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什么叫没事儿?自己难道还会把你的八哥给吃了不成?“大呼小叫什么?这里好歹是你八哥家,外头还有一群长辈和兄弟你可有招呼过?急急匆匆的进来也不打招呼,八哥八哥的,还不站直身子好好的应一声?”他喝道却被胤禩给拦住,“四哥,无妨的,十四弟你回来了,一路可还顺风。” 胤祯的眼中好像这一刻才看到自己亲生哥哥似地,不甘不愿的打了个千,转过头瞪了一眼刚想拦住他的胤祥,很勉强的给对方打了个招呼,却是迅速转头冲到胤禩身边,“八哥你怎么成了这样?” 合着这一对才是亲兄弟吧?老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被胤祥拉住,“四哥,你有我呢。” 这一句话不过六个字,却是让胤禛觉得心里是浓浓的满足,“是啊,有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良妃这个人很不简单 康熙三十九年十二月同时册封佟氏为贵妃,瓜尔佳氏为和嫔,卫氏为良嫔。 《清实录》记载如下,其中和嫔与良嫔的册文是相同的: ○ 乙亥。遣大学士伊桑阿、持节册封佟氏为贵妃。册文曰、朕惟化理始自壸仪、端重温恭之选。德教彰于妇顺、实资赞翼之功。爰锡丝纶用昭典制尔佟氏诞育名门夙标令问。柔嘉中节。敬慎含章、诗礼之风、克播清芬于彤管。协珩璜之度、宜加宠锡于褕衣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妃。尔其益懋恪勤、率嫔嫱而敷内治。长怀谦谨、顾典册以答新恩钦哉。 老康一辈子封妃的次数很少,良妃可以从哪个地位一下子跳到妃……很不容易了= = ================================================================================ 明天会很肥XD 八十三章 胤禩守孝,论理说只要守满27个月就行了,但他自动请旨要求守丧三年。老爷子想了想最终是批准了这个请求,只是虽他这个行为人人都说是孝子,但很多人清楚,老八这一折腾生生的是阻了他通往那个位置的路,对于这一点胤祯相当不满。 “眼看着就能成了,三年……就是整整三十六个月,八哥您撩开手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他不高兴的坐在胤禩身边,“如今我回来了,您却要守孝,这不是平白给人机会?” “十四弟你还不明白吗?”胤禩转过头眼里流露出一丝迷茫,他对于良妃的死心里其实是存在着一丝疑惑的,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始终在他心里徘徊,只是他不敢说也不敢想下去,“皇阿玛压根不会让我继承皇位,”自己的努力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皇阿玛哪怕你嘴里不说,实际上你也是压根看不上我的对吧。 胤祯还想说话,最终发现老八对自己说的充耳不闻,只好叹了口气站起来准备告辞,却没想到被一把抓住,“胤祯,”胤禩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弟弟,“你想做什么?” 虽说老八沉浸在悲伤之中,但并不等于他的脑子已经不好使了,这位八爷下意识的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和十四逃不了关系,他的感觉一向很准,这话一出就看到胤祯脸上出现了几分不对的神色,顿时心里已经有了定数:“十四弟,你所想之事万万不可啊!” 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平日里和老四天天板着个脸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对亲兄弟不合似地,现如今自己准备撒手了,那小子满脸就是要自己单干的样子,“你以为自己手上有了几分兵权就能如何如何了?你怎么也不看看大哥现在的德行?” 胤祯被胤禩说中了心事,脸上红了红却是甩开老八的手不高兴起来,“八哥这话做弟弟的听不懂。” “听不懂?”胤禩冷笑一声,“听不懂脸红什么?你是知道意思的吧?你怎么就没明白,现如今事情样样都在皇上手上,咱们哪怕是儿子也不过是臣子,他翻手就能弄死你,大哥现在圈在里头听说已经是一身的病了、太子又疯疯癫癫的、老三在宫里也不知生死,我算是个运气好的,圈了又给放出来,其他人哪里有这个好命?你现在才几岁?难道你也想走到我们这地步?”他停顿了一下,打量着胤祯的脸色,见他脸上还好便又说下去,“你觉得现在有了本事了,你想过皇阿玛是天子吗?难道你就这么笃定那位置只要你出手就是你的?其他人不说,老四还没出手呢!” 一提到老四,十四阿哥就一下子炸毛了,他猛然转过身看着一身孝服的老八:“八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就凭他,也行?” “就凭你,也行?”老八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老四能不能成还不知道,但我知道看你现在这模样就肯定不行。”这话说的斩钉截铁,给十四阿哥的感觉就是生生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他顿时怒火中烧想要反驳,但看着老八那憔悴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八哥你……”他憋了半天最终选择了转头就走不再多说。 胤禩叹了一口气,却听到有人走了过来,他一看到来人顿时板下脸来,“你来做什么?现在可是安心了?” “八爷这话好生的锥心,”郭络罗氏白着脸退了一步,她强撑着把手上的盘子放在了桌子上,脸上硬是挤出了个笑容,“这几日八爷您也劳累了……” “不如福晋你……这东西我是不敢吃的,你自己拿回去吧。”老八转过头就听到了身后的抽泣声,若是换成了平常他说不定早就起身安慰她了,只是今天,老八一点心情都没有。 “八爷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我还会在东西里下毒不成?我虽平日里脾气是大的,但对你是……” “是啊,你对我是没的说,那我问你,我母妃是怎么死的?”胤禩转过头,郭络罗氏这才发现这个八爷今天看起来是这么的可怕,她退了一步却是强自镇定心神说道,“我做了什么,让八阿哥您用这话来说我,难道您疑心我害死了良妃娘娘?” “……害死?你没这个本事。”胤禩抬起头看了郭络罗氏一眼,这一眼冰凉的让她只觉得心里一跳浑身发冷。 “别以为我不知道,额娘在我圈禁之前身体还好着,虽说我圈了一年多,怎么会一下子身体成了这样?我只问你,皇阿玛当时骂我的那两句话……可是传过去的?”老八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里已经是极度的压抑,他慢慢的站起来看着郭络罗氏,心里的愤怒和伤心交织成了一片,却是没有办法发泄出来,“你是知道良妃娘娘她素来的气性的,若让她知道了这话不是逼着她去死吗?”他说一个字走一步,知道走到八福晋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想了半天,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是你对吧!” “八爷您这话越说越离谱了,我也是知道好歹的,怎么可能……” “你别狡辩了,你来不光是给我送吃的,想必是想问问你那个丫鬟在哪里对吧,告诉你,她人在我这儿呢!”老八这话一出,郭络罗氏眼前一黑竟是要昏过去的样子,只是老八断断不会放她这样,他的语气愈发阴沉下来,“不要装了,她都老实说出来了你还想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八福晋终于撑不住了,“是、是我说的又如何?当时娘娘问我,难道我不说吗?只是八爷,娘娘会走到这个份上,难道都是我的错吗?皇上当年是怎么说你的,你难道忘记了不成?这话让妾身痛心万分,想必娘娘也是如此痛苦不是吗?八爷您生气我说了这话逼死了娘娘,您为什么不怨那话是皇上说出来的?”她跪倒在地上抱住胤禩的腿,“八爷啊,娘娘这死是为了您日后不用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啊!您就不明白吗!” 我怎么不明白,胤禩捂着脸也掉下泪来,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痛心所以才和你吵,为了我,母亲闷声不吭了一辈子;为了我,你又早死,若是知道现在有这事儿,不若当年我就死了算了,何必让您这样受罪!他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嘴一张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这一下把郭络罗氏吓得不轻,“八爷、八爷!”她一把扶住胤禩却被他推到了一遍,“别碰我,别过来!出去!给我出去!” 当门关上,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胤禩整个人痴痴傻傻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外头的一片绿意,郭络罗氏素来喜欢花花草草,把整片院子装点的很是整齐,只是今天在胤禩眼里看出去一片都是如此的灰暗,额娘啊…… 机关算尽、步步惊心,得了个贤惠的名声反逼得自己额娘赔上了一条性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胤禩茫茫然的想着,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根浮木漂浮在水中,无所依靠、无所凭依,无处可去。 因为十四阿哥大胜而归、八阿哥守孝三年,朝中局势再次变化,这群墙头草两边倒的大臣们再一次为了这朝中的局势再起动作,这一次他们统统看好的是有着老八背景的十四阿哥。 胤禛忍不住的皱眉头,他不太希望十四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但是他暂时也别无他法,若是拿出哥哥的样子教训那小子反而会生出更多的事儿来,他并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且胤祯也从未把自己当成哥哥一样尊敬。 现如今台面上剩下的阿哥已经不多了,老四很清楚,除了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不对劲的太子之外,就只有守孝的老八和带兵的十四。 “四哥在想什么?”胤祥突然从外头窜了进来,他刚从兵部出来就看到等在门口轿子里的老四在想心事,一进来就看着他蹙着眉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不,没什么。只今儿个怎么会这么晚?”老四笑了笑往旁边坐了坐,让出了片空地让胤祥坐下,放下帘子手在窗框子旁敲了两下,只听到外头戴铎一声吆喝,轿子便缓缓起了。 “没什么,只是十四弟回来了,带回来了诸多事情,若是今日可以了解的那就了了算了,没的放在那里,四哥你也知道那群官的,岂不是能拖则拖的主?”胤祥笑了笑却是往老四怀里靠过去,“只是我看十四弟现在的样子,脾气竟是越发的急躁了,四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话胤禛何尝不知道:“你也是知道的,十四和我……”他停住了话头,只觉的心里不太舒服,“毕竟,我不是德妃养大的,虽说是两兄弟,名字又很相像,却是始终没办法好好的说话。” 胤祥也知道这是胤禛的心病却也无能为力,只好谈起这靠在老四的肩头,“一年又一年,四哥,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快了……快了。”胤禛掀开帘子的一角只看到外头张灯结彩,人人屋前贴着对联,一年又要过去了,接下来的一年又不知会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字母君最近好不好 远目好久不见的那几位XD 顺便感谢大家给我的留言 虽然本文……没有多久就要完结了 八十四章 因为过年宫里张灯结彩,唯独毓庆宫的那位却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他最近这段时期脾气越发的乖戾,整个毓庆宫里竟是无人敢多说一句,原本石氏还是能劝的,但自从上月十八,太子爷当中给太子妃一耳光之后,连太子妃也与太子避而不见了。 太子爷疯了,这虽然只是几个奴才之间的闲言碎语,但却无形中影响到了整个宫里的气氛。 老爷子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在太子这方面皇帝陛下显得和个执着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他固执的认为太子什么事情都没有,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因为那群大臣给他的压力罢了,“不过是小两口吵架,没什么的。”他笑着把太子打太子妃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和佟佳氏提起来,“只是太子爷不算小的了,做事没个分寸总是不行的。” 佟佳氏要比老爷子更清楚一些石氏现在的情形,只是她不是嫡母不好多说什么,也只好闭上嘴赔笑几声罢了,而这两日眼看着过年越来越近,这位娘娘最终坐不住了,“打发人去请太子妃来,我们娘们俩好久没聊聊了,正好这几日空着,也好问问她那边短了什么?” 这原只是个简单的邀请,但却没想到石氏一来却是让佟佳氏吓了一跳,“我的儿啊,你这是……”虽然石氏掩盖的很好,但那手腕上的乌青却是让人看着触目惊心,佟贵妃拉着她连忙去了内室脱下衣服才发现那身上前前后后竟是伤痕不断,她也是女人看到这个顿时受不了了,“我的儿啊,你平日里为什么不说?我虽是知道他会打你,但碍于身份却是不能多说什么?但你也是有手有脚的,就不能跑来吗?”她流着泪拉着石氏让苏惠赶紧的上药,一面打发了德妃来。 德妃一听说佟佳氏找也是相当惊讶,且那传信的又一脸难色吞吞吐吐的不说清楚,所以等她到了佟佳氏哪里一看到石氏的样子,心里没个准备也是吓了一大跳,她在后宫一群妃子里论泼辣虽不及宜妃,但也是够呛的,一看到这个样子顿时拍了一下桌子,“都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难道太子妃还想忍下去?这事儿总得让皇上知道才是,以前的事儿也就不去说他了,如今太子妃身体这么不好竟还能下的了手。” “娘娘别这样!”石氏跪在地上伸手拉出德妃的袖子,“好歹是出嫁从夫,如今太子爷这样,若是禀告了皇上可不知会如何?太子爷只是性子不好,其他的有时候还是……” “什么有时候!都成这样了你这傻孩子怎么还在帮着说话,”德妃皱着眉头帮她把衣服拉好了,刚准备继续说两句就听到外头皇帝驾到的声音,顿时一愣,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佟佳氏。 老爷子一进来就觉得房间里气氛不对,石氏在也就算了,怎么三个女人都哭过似地?“这是怎么了?”他眯着眼睛在石氏身上扫了两眼,却发现那太子妃不着痕迹的手背到了后头,”丫头,过来,把袖子拉高你躲躲藏藏些什么?“ 石氏还欲再躲却被德妃在后头推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倒在皇帝面前,太子妃站直了想行礼,却被德妃一把按住,“皇上,太子妃这日子是没法过了!”说着抓住她的手把袖子捋高了给老爷子看, “皇上您瞧瞧,这不过只是手上,这身上也有的,刚才臣妾和贵妃娘娘替太子妃看了看,全身上下除了脸竟没一块好肉。” 老爷子一愣,他对太子打人的事情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当回事儿,今天一见,且受害的又是他一向最喜欢的媳妇,顿时心里那不是一个滋味,只在自己两个妃子面前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僵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让先叫太医来看看,自己转身冲向了毓庆宫,却不知道他这么一去,去出了大事儿。 唯一敢说话的太子妃被叫去了,太子在毓庆宫里算是没有了人吵闹,他这几年性子越发的古怪起来,虽每三年的选秀,皇帝都会记得在他那里安插姑娘,但现如今他口味却是变得与众不同,他没有办法出宫,没办法和其他人一样养戏子,只好在宫里找小太监。 宫里伺候的也分三六九等,最上头最有脸面的都在皇帝和几个得宠的娘娘身边,太子经过上次的圈禁,毓庆宫的人被清了个大半,且他素日里脾气大,整个宫里无人敢惹他,倒是越发激起了他那糟糕的脾气,下手越发的厉害了。 皇帝到的时候,正是那位爷性子正起的时候,老爷子一进去就发现那群小太监吼的声音格外响亮便觉得有些不对,他直接推开众人直冲胤礽的房间,一脚踹开门就看到那家伙趴在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太监身上,身体不停的耸动,而那被压在下头的显然是出气比进气多,赫然是要被弄死了。 康熙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里看到这么龌龊的东西,吓的一下子不知该如何说话,他退了一步被旁边跟着的魏珠扶住,顿时一口气憋闷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你、你!” 他手一挥就把旁边的一只花瓶给砸在了地上,那动静大的让床上的那个没办法忽视这一点,胤礽跳起来刚想发话却在看清来人之后一下子坐倒在床上,“皇阿玛!” “你……”老爷子指着胤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并不是不知道行情的,很清楚外头自己的大臣自己的儿子乃至于自己的兄弟养过戏子,玩过男人,只是让他亲眼看到这还是第一次。 平日里他觉得老二脾气糟糕没关系,到了年纪大了自然就沉稳下来了,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彻彻底底的恶心,恶心到了让他没有办法正视的地步。 “混账!”他喝道,废太子这个念头再一次在他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小子不能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再坐下去了,若真的他登基,日后势必不妙,自己辛苦创下的基业都会被这个无君无父的东西给糟蹋了。 当他想明白这些的时候,就觉得好像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松了下来,没了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整个人也舒畅多了,他转身走了出去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直接回了乾清宫把张廷玉给叫了来。 他要废太子,二废。 在过年前的前三天,一纸诏书震动天下,胤礽又一次被废了,这次的废除毫无理由,只说是“狂疾未除,大失人心”。胤禛拿着这个折子上上下下看了几十遍,心里没有喜悦,多的反而是惊慌。 “这有什么不好的?”胤祥披着衣服坐到了他身边,前头一阵云雨让他身上有些许不适,却还可以撑着,“这东西四哥你从退朝之后看到现在了,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十个字,难道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这旨意来的太过古怪,且我估摸着皇阿玛经过这一次势必不会再立太子了。”胤禛放下手上的折子,忙把胤祥给按在床上,“好好的起来做什么?可还……疼?”他说这个时候脸色一红,只觉得无比的尴尬。 他那样子是极少见的,胤祥看着直觉得心里甜蜜蜜的,管他什么太子管他什么废立,十三眼里只有这个老四,老四眼里只有这个十三。 只需要这样就行了。 只是这个念头不过再胤祥心里晃了一圈,很快夺嫡的事情又占满了他的心头,“太子素来是脾气不好的,恐怕是这次惹着了皇阿玛,四哥你说都没错,皇阿玛的脾气是最小心翼翼的,他宠太子的时候千好万好都是他的好,若是让他觉得不对了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现如今那个可以当靶子的老八在守孝,一年半载的恐怕出不来,留着四哥你可是要务必事事小心才对。” “你说的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只先看着吧。”老四想了想却是低下头在胤祥额上印下一吻,帮他拉上被子转身走了出去,年羹尧……是时候用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网友:yiyi 评论: 《步步为营》 打分:2 发表时间:2010-09-12 21:10:48 所评章节:82 怎么感觉前面几段和某篇文很相似啊~~有些句子一摸一样的~ 姑娘你告诉我和那篇文章很相似啊啊啊啊 你这样留了一句会让我睡不着的TAT ============================================================== 另关于入V的事情 我以为你们人人都知道本文不V的…… 虽然说数据上本文很早就可以V了 = = 八十五章 年羹尧是个有才华的人,这点康熙老爷子也是如此认为,这位老爷子对于喜欢的人一向是非常宽宏大量,这点可以从胤礽的起复、高士奇的三去三反可以看出来,他对年羹尧是给予了厚望的,所以当年氏嫁进去不久,年羹尧就去了四川,他这个年纪就能坐上封疆大吏实属罕见。 “他倒是上的快。”胤祥端着茶看着胤禛笑道,“四哥,他是个不错的助力。” “助力?暂时只是个亲戚,他虽还不错但还要看看。”胤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转过头却看到胤祥脸红彤彤的样子,“你喝多了。” “没怎么醉,四哥这里茶好,我一喝就醒了。”胤祥笑了笑却是放下了杯子,他侧身半躺着靠在胤禛身边打了个酒嗝,“四哥这几日可是宿在她那边?” “……是……”这话一出胤禛只觉得胳膊被对方紧紧抓住,却也不拉开他,只露着胤祥的脖子轻轻的恩了一声。 “……虽知道这没错,只是,十三弟可一点都不舒服。”胤祥抓着胤禛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没一会老四就觉得手心里一阵湿漉漉的,他心里一痛却只能紧紧的抱住他,“胤祥!”他刚想说什么却被捂住嘴。 “我只是心里头不舒坦,说来奇怪我明明是个男人,在这种时候却是丑陋的吓人。”胤祥听着外头的鞭炮声,却只觉得心里头一阵阵的寒,“四哥……我是不是变了很多?” “没变,你没变,变得是我,”是我变了,变得有些不择手段了。胤禛低下头亲了一下胤祥的额头,只这一下并没有停止,那个吻慢慢下滑最终于胤祥的唇叠合在了一起。 这两人今日里都喝了些酒,胤禛只觉得从胤祥身上散发着相当好闻的味道,这他味道比所有的香料都好闻,胤祥喝的要比胤禛多,他眼里更多了份朦胧,“四哥……”他应道,伸出手搂住对方的脖子,“四哥,我不后悔,所以你也别后悔。” 这话仿佛是个开始的口令让胤禛有了继续的动作,他的吻慢慢的往下,一只手慢慢褪去了胤祥身上的衣服。 虽外头是大雪纷飞,但书房里头却是暖和的很,一个有情一个有意,没一会便坦陈想对,胤祥再一次打了个酒嗝笑了起来,“我们多早晚才能见一次,平日里上朝、办事儿,能聚在一起的竟是屈指可数。” “所以今儿个就宿在这里吧,”老四笑了笑,再一次压在了胤祥身上。 只听到胤祥呻吟了一声,手搭上了胤禛的腰随着他的律动而动起来,只他还牢牢记得这里是自己四哥的书房,外头没多远就有小厮,若是让人知道了…… “别咬自己,”见他如此隐忍的样子,胤禛心头一痛,“你别这样,这是我的地儿难道你还怕了吗?” 胤祥一笑,只拉着胤禛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闷着声说道,“四哥别生气了还不行?”他眼里带着笑,脸上红红的一片,胤禛凑在他脸旁还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酒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酒气的关系,胤禛觉得自己昏了头,动作也有些不知轻重起来。 却是一夜过后,当胤禛抱着胤祥醒来时他才想起来今儿个是初一,昨儿个夜里他没去那拉氏的房里。 他一动旁边胤祥也睁开了眼睛,这个十三阿哥何等聪明,只稍微一思量便知道了老四为什么脸色一下子这么糟糕,只皱了皱眉头推了他一下,“还不快点去嫂子那里?“ “你在说什么,昨儿个夜里……我莽撞了,你……可疼?”胤禛脸上带了几分尴尬,刚想伸出手扶住躺在床上的十三,却被他一下子推开,“难道四哥觉得我是如此的不济吗?”他哼了一下,脸上有了几分薄怒,“我没事儿,四嫂若是不高兴岂不是更糟糕?容我这个弟弟说一句,家有仙妻不遭横祸,四嫂可是个好的。” “你就是这样小心谨慎的过分了,”胤禛想了想却是拉着他的手一本正经的嘱咐道,“等我回来,不亲眼看看你没事儿我可放不下心。” 胤祥应着,却在看着胤禛离开之后,自己转身穿好了衣服强撑着身上的不舒坦回了十三贝勒府。 等着胤禛的是那拉氏的冷脸,当然这个在老四的预料之内,大年初一不给嫡福晋面子若是换成老八府里那早就是吵翻天了,“昨儿个是我不对。” “四爷言重了,”那拉氏抬起头,虽她脸上扑了粉,却能看出那肿的厉害的眼睛,“昨儿个十三阿哥来,你们兄弟俩平日里也不多见,多喝两杯也没什么。” 这话让老四心里舒坦了点,自从那次他发现那拉氏知道自己和十三之间的事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始终冷落着这个嫡福晋,他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把这事儿算在她身上,但就不由自主的会生气。 “今儿个我是有事儿要和四爷您说,”那拉氏抬起头指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穿着格格衣服的年轻女子,“这个是钮祜禄氏,那次选秀和年氏妹妹一起选进来的,容妾身说一句,爷倒现在膝下也没有几个子女,我特地找人给钮祜禄氏算过命,说她是个好生养日后大富大贵的,您啊……”她脸上露出了一个不着痕迹却彼此心知肚明的笑容让胤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见老四脸色难看起来却是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她好歹也算是皇上赐下来的,四爷也不好失礼不是吗?” 老四憋着一股火气,只等着那拉氏,却觉得那火气就如同一根针戳在那棉花上,半分力气都没有,自己福晋的每句话都没错,但每一个字都戳在自己心里让自己不高兴到了极点,克制、戒急。他深吸了两口气最终是走出了房间,脚步一转朝着书房走去,却在半路上被戴铎拦了下来,“十三爷说,昨儿个喝多了,让四爷招待了一宿,不好意思,就先行一步告辞了。” ……这个十三、这个那拉……统统都是这么自我主张极厉害的,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两个。他跺跺脚甩上书房的门,就此在整个年里头一步都没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到10点多才回家……我睡觉去了,留言明天回 八十六章 虽说自己作为格格被指在了雍亲王府,但是对于钮祜禄氏来说,却有几分迷茫,她和年氏是一起被选进了亲王府,只是她出身没年氏好,只被指了格格的位置。年氏长的很美,毕竟是汉人,身上略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气质,和她一比自己倒没有什么可取之处,相比雍亲王喜欢她也是常事儿,却没想到在刚过年的时候就被福晋给挑了过去。 她低着头带着几分羞怯的看着眼前的福晋,等着她吩咐,却没想那位竟只是捧着自己手心看了半天,只笑着夸自己是个有福的,第二天便把她推给了四爷。 和四爷真正见面,算起来这还是第二次,钮祜禄氏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个四阿哥眉目英挺、器宇轩昂,只是……难道他不喜欢福晋? 钮祜禄氏来之前,曾经听自己家中的长辈提到过胤禛这位四爷,只说他办事一向谨慎,平日里轻易是不笑的,但和嫡福晋关系一向很好,今日一看怎么觉得不像是这么回事儿啊? 只她毕竟只是个格格,又不好多说话,只能闷头站在那里。那拉氏虽是这么说,但四爷过年这几日里都没有碰自己,钮祜禄氏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失望还是难过。却是在半个多月后,她听说年氏竟有喜了,顿时那股子酸水又冒了出来,却没想到当天晚上四爷就点了自己。这让她又惊又喜又怯又怕,虽嬷嬷教过但这种事情让她真做起来却是……害臊的很。她红着脸跪在胤禛面前帮他脱下鞋子,却看到四阿哥身上有个破旧的荷包,她刚想去碰,却被胤禛拦住,“这个日后谁也不要碰,你刚来不知道,今儿个就告诉你一声。”老四冷着脸把那个荷包小心翼翼的放好。 “可是,妾身看着它旧的很,要不……妾身绣一个给四爷您?保证一模一样。” “不用,这种事情你别管。”胤禛看了钮祜禄氏一眼,却是让她觉得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这个荷包有古怪,她暗暗想着、揣测着那个荷包的来历。 她打量着胤禛的神色,对这个荷包的主人越发的好奇起来,不过她很清楚,在四爷府守本分才是最根本的事儿,人都说胤禛治下甚严,她进了这里的确未看到这群奴才有什么交头接耳的时候,她私下里揣测着保持沉默可能是在雍亲王府最好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她笑着送走了胤禛,转头就开始闷在房里绣荷包,那拉氏跑来就看到她描花样子的样子,她刚想夸两句再仔细一看顿时心里一紧,“妹妹,快点停手,我知你想做什么,只这事儿万万不行,若你想和四爷长长久久的,这荷包什么的就此弃了吧。” 这话说的很玄乎,让钮祜禄氏一下子皱起眉头,“福晋说的是,只是妾身看着那荷包旧的很,所以才……” “哪怕它烂了都别去碰它。”那拉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眼神,让钮祜禄氏觉得异常的奇怪,她陪着笑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这个荷包有来历?” “正是如此,那是……十三爷年轻时候亲手做给四爷的,你也知道四爷和十三爷平日里关系好,所以哪怕是我也是不许碰那个的,”那拉氏笑了笑说的话却让钮祜禄氏觉得满是玄机,只她不好多问罢了。 那拉氏自己也觉得好像说的多了些,以帕掩口只笑了笑把话题带了过去,她站起来打量着钮祜禄氏的脸色,忙不迭的把她按在椅子上:“看我糊涂的,妹妹昨天可是辛苦了,怎么能让你一直站着。”她用这话岔开了话头,两人聊着聊着倒是聊到了其他地方。 此时,康熙四十九年的刚过了春节,胤禛和胤祥只初一见了一面便各奔东西干自己的事情了,朝廷上老爷子的身体自从那次二废太子之后便越发的不好,只整日在畅春园呆着,佟佳氏和德妃也随驾此后在旁边。 人在这点上就很奇怪,经常生病的反而不容易生大病,看佟佳氏虽平常头疼脑热的病恹恹的样子,却在这当口显得比老爷子的身体还康健,“素日臣妾老说着让皇上您保重、保重,也不见得您听一句半句的,您这病看着也只是心病罢了,容臣妾说一句,若皇上真舍不得太子爷,索性复立就罢了,这样您心里岂不就舒服了?”佟贵妃坐在老爷子身边,手上端着一碗刚调好了的芝麻糊,“我是个妇道人家,理应不说这话,只是比起太子,皇上您的身体才是臣妾最关心的。” “你知道什么啊!”老爷子沉下来挥挥手,显得很不耐烦,“那个小子其实可以接替大统的德行?我……我真是生生要被气死了!”太医都说这病是一股子气郁结心中,不得舒畅,老爷子也承认佟佳氏这话一点都没说错,只是第三次立太子,这不是逼得老二真玩先下手为强的把戏吗?“所以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这话一点都没错,朕以为你还明白些事理呢,怎么也能说出这话来。” “这话可不对,”佟佳氏扶着老爷子慢慢坐起来,拿着勺子凑上去,“臣妾眼里只有皇上,若是您身体好了,哪怕臣妾今日死了都值得。”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也老糊涂了不成?”康熙爷喝道,却也撑不住笑了起来,“你啊你,和以前的脾气一点都没变,还记得当年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点大,看到我也不避讳,直勾勾的就冲过来还跌了个底朝天。” “诶哟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佟佳氏脸一下子就红了,“怎么您就净记得那事儿?您别说年纪大了也会回想起以前的事儿,臣妾小时候您常来玩,算起来我倒是个从小被您看着长大的,”她拿着帕子掩着脸,“只没想到日后会成了夫妻罢了,只是那一跤可摔的我好疼,那时候父亲又打了我两下,背上肿了一片。” “你小时候也是个调皮捣蛋的,”老爷子也撑不住笑了起来,却再一次情绪低沉起来,“想想倒是可惜了八格格,若是还活着……”他一说这个便看到佟佳氏眼眶迅速红了,忙停下话头安慰起来,“你看朕也老了,竟就说起了这个,你看现在四阿哥不是很好嘛?” “四阿哥当然是个好的,不是臣妾夸他,他做事儿可要比其他人靠谱,肯用心的,皇上您也别伤心,只怪八格格命不好……”她说着强撑着笑了笑,“说不定八格格去了菩萨身边成了那龙女也说不定啊。” 康熙知道这话说出来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却也不想辜负这份好意,只拉着佟佳氏的手眯着眼靠在榻上,床很软、房间很暖和、外头又是好景致,老爷子在这一刻突然萌生了几分退念,“四阿哥……再练练吧。”他嘟囔着留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闭上眼睛缓缓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佟佳氏真是我写到现在最强悍的女人……每句话的意思我都要想两边再写 八十七章 胤祯很不高兴,原因是昨天德妃把他喊过去之后教训了一顿让他觉得很不服气,凭什么说自己就要和老四学,老四那缩头乌龟平日里大事小事都不见他吭声,这难道还算是有出息?其他也就算了,唯独这件事,他不服。 “四哥封了亲王又怎么样?难道日后那位置就是他的了?”他不高兴的坐在老九面前抱怨,“八哥也真是的,说一句守孝竟连兄弟也不见了,良妃娘娘死了兄弟们都不好受,但八哥也不能伤心成这样,好歹也顾惜一下身体,我听说他连饭都只吃一顿?” 胤禟叹了口气对老八的哀伤颇有些无能为力,“十四弟莫要生气,你也知道你八哥的脾气,他既不想见人势必也有他的道理,只是我看他这样子……竟然是要把这大好形势给让出手的模样。”他虽觉得愤愤不平却也无能力,毕竟他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可撑不起老八那片天,而换个人他又觉得没有人可以比得上老八,自然这段时日也是偃旗息鼓的不怎么出门。 只是老九这样说并没有缓解十四心里的愤怒,“九哥你也真是的,若是我早就把八哥给拖出来了。”他哼了一声,“总不能看着四哥一家独大吧。” “若是胤禛独大你岂不是个得益的,我们也就算了,你可是他嫡亲的弟弟,到时候你一个亲王也跑不掉。”老九笑了笑刚端起茶却听到对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在九哥眼里我就这么看重那东珠帽子?九哥你就不是不知道,总之我看着四哥就是觉得不舒服。” 这话一出让胤禟觉得很不舒服,他虽然不见得和老四关系好,但这兄弟俩又没有什么大仇,至于弄的这样?他想起五阿哥和自己平日里的关系,最终忍不住好言劝起来,“十四弟你别嫌九哥我罗嗦,你自幼是在德妃娘娘身边长大这没错,但老四毕竟是你的同父同母亲哥哥,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和老四关系不合我可真是一点都想不明白,你素来也是知道老四那脾气的,虽我也讨厌那张始终板着的脸但他对你是没话说的,别的不说你去西北的时候,你那点行礼不都是四福晋打点的?”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很是真诚,“九哥也不是疑你的意思,只是有个兄弟在毕竟是不一样的,就好比我那五哥,他虽腿伤了这么多年早离了那是非地,但我这个做九弟的平日里有什么不高兴的还能去他那边说说,你这样可不见好事儿。” “不还有八哥、九哥、十哥吗,九哥也真是的说话这么生分,”胤祯转过头倒也总算说了几句真心话,“九哥难道就没觉得他从小就看不上我?” 这话说的,胤禟真有些想叹气,这两个兄弟还真是一点都不太平,他摇摇头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让人头疼的话题,只站起身告辞离去,他算是看出来了,就单从固执这一点,十四和老四一模一样,果然是一个妈生出来的。 看着胤禟离开,胤祯自己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认九哥说的那句话,他实际上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和老四作对,到底是因为听说过四哥害死六哥胤祚呢?还是那个哥哥从来不对自己笑?胤祯很难说个明白,在记忆中,他看到过老四笑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几乎都是和胤祥在一起,合着他才是你弟弟对吧。这个念头在胤祯心中一闪而过却是让他顿时一震,难道这是……嫉妒老四对十三比对自己好?去他妈的这种狗屁不通的事情谁信啊!只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就扎在了心里不断的往外冒,胤祯绕着椅子走来走去转悠了半晌,最终转身冲了出去,“备马,爷去雍亲王府!” 而今天雍亲王府里正好请客,老四请了十三来喝酒,十三福晋也顺带一起来了,这妯娌之间亲亲热热的样子看着倒是让这两位爷彼此觉得有些尴尬,他俩刚端起茶,就听到门口戴铎回报说十四阿哥来了。 老四一愣,“胤祯?十四弟?”说不惊讶是假的,谁都知道要来雍亲王府,除了胤祥可以直接闯进来或者爬墙,其他人一律是要递帖子的,而十四阿哥虽是这位四爷的亲生弟弟也是不例外的,这一次急匆匆的跑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胤祥的反应要比胤禛快一些,连忙笑着站了起来,“十四弟竟也来了,四哥请了他?好巧好巧,四嫂你说呢?”他看着旁边的那拉氏,便看着那位也笑着站了起来,“正是呢,还不请十四阿哥进来,今儿个难得这般的巧,竟然十四爷也来了,正好也可以给我们听听那大漠的事儿,我们妇道人家还不知道那里的风光呢。” 胤禛可没旁边那两个心情这么好,胤祯站在老八那边这点毋庸置疑,虽然说现在老八自闭在家,皇上也免了他身上的差事,但难保十四那小子就不会死脑筋的觉得这事儿和自己有关系,他满脑子的在研究胤祯的来意却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把人给请了进来。 胤祯到了雍亲王府门口叫了门才开始后悔,平日里自己是绝对不会没事儿跑来这里的,要来也是先递帖子备齐了礼就和一般的陌生人一样恭恭敬敬的跑来,这次自己这么冲动鲁莽那个平日里冷着脸的老四指不定会怎么数落他呢。 却没想到等他一进来看到里面那一圈的人,也愣在了当场,为什么胤祥也在这里?他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笑眯眯的胤祥,再看看里头低着头的十三福晋,顿时心里那真是一个后悔,只是他都进来的就断断不能就这样走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行礼,“给四哥、十三哥、四嫂、十三嫂请安。” “都是自家兄弟,何来请安,”那拉氏笑着走了出来扶起胤祯,拉着他往里头走,“十四弟你来的巧,还有半个时辰就吃晚饭了,留这儿吃吧。” “不用了四嫂我只是……”胤祯再次懊悔没看点出门,这若真和胤禛一起吃饭那真是吐也吐的出来,只是那拉氏一片热诚却是让他没办法真推脱了,等走到老四面前,看着那坐在椅子上在自己记忆中表情从未变过的兄长,胤祯不知从哪里又来了一股子的气,“四哥,看到我不说什么吗?” 这话听着就火药味十足,胤祥一愣,忙笑着上去打圆场,“十四弟你怎么有空来了,倒是也巧,四嫂的手艺好的很,你好像从未吃过,今天可一定要留下。” “……听十三哥的口气,好像你常来?”胤祯可不吃胤祥这一套原唱,只板着脸回敬了一句,只他刚说完就看到老四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他是你哥哥,你怎能如此说话。” 这话一出,整个正厅里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几个女眷纷纷站了起来,那拉氏眼睛在这三兄弟身上转了一圈,忙笑着凑了进来,她先是伸手推了一下胤禛,再一手拉开了胤祥,最后拉着胤祯的手笑道:“四爷你也是,这平日里也没少见您唠叨十四爷,怎么见了面反而生分了,好弟弟,过来给嫂子说说那大漠到底如何,嫂子可没见过世面,要说的明白点。”她说着手稍微一使劲就把胤祯给拖到旁边自己和十三福晋的位置对面了。 她这一插手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胤祯也因为开始说塞外的事儿倒也没再把这件事情计较下去,总算场面上看起来稍微好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那拉氏也是很不错的女人,真的……是我把她LG给掰歪了,原谅我吧 八十八章 几十年后,当天下大定,大家各有各的去处之后,胤祯重新回忆此事突然觉得自己那时候幼稚的简直可笑,只那时候自己没察觉罢了。 时间再倒转回来,胤祯被那拉氏给拉到了一遍,胤祥也忍不住拉了一下老四的手,挤眉弄眼了一番让老四好歹松松脸别太僵硬了。 这对老四来说有些困难,他今天本来兴致相当好,却没想到胤祯竟然会来,而且这一来说话还没大没小的,他虽有心教训两句,却是最终被胤祥给拦住了。 “这一路上你平安就好,”他端着茶在旁边听了一会,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我听说你在西北还受了伤?伤在哪里?回来可给太医瞧过?” 这话一出让胤祯心里不知为何觉得稍微舒坦了点,态度也比刚才要好上了许多,“伤的不重,太医那里药也不错,高先生手上是有真功夫的,他也说没什么。” 一听到高士奇的名字,老四也不多言便点点头算是就此把这话揭过了,却又忽想起了一事正色说道,“你尽心办差就是了,平日里别太过招摇,免得招来闲话。”凭良心说,这话倒也是老四可以说出口的比较温和的提醒了,偏生对上胤祯完全无效,十四爷听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顺耳,甚至忍不住的觉得这是胤禛在提醒自己不要和老八多接近,顿时火气又上来了,“四哥在说什么?十四弟可不明白,什么招摇什么闲话?四哥你索性说白了吧,老子皇子皇孙还怕人说闲话?”他冷笑一声,眼睛却是又看向了旁边的胤祥,“我是比不得四哥你的,有十三哥做你帮手。” 这话把场面再一次带冷,胤禛欲发作却是被胤祥再一次拉住,十三爷现在头大的要死,那跑来吃饭的心思也一下子消退的干干净净,他先是拉住胤禛再冲着胤祯笑了笑劝起来,“看十四弟你说的,大家都兄弟没什么和你好和他好的事儿,你是四哥的亲弟弟岂不是应更亲密?你四哥是好心,你也知道太子刚又被废,他是怕你出事儿呢。” 胤祯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服气的模样:“太子废立的事儿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好比当年说太子被大阿哥魇了,谁知道是谁在后头动的手脚。” 这话越听越不是味道,胤祯言语神态里竟有疑心胤禛的意思,胤祥一愣,脸顿时沉了下来,“十四弟说话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事儿也是你混说的?在你眼里你四哥就一文不值?”他愤愤不平的上去一把抓住胤祯,这两人原本就岁数差别不大、又都师从同一个教习,手上功夫都不弱,这一拉一扯之间已经对上了两招。 现在这个情况可不是用一句兄弟吵架可以简单了结的事儿了,胤祥瞪着胤祯、胤祯瞪着胤祥竟有在老四家大打一场的样子,这一下那拉氏着急了,“好端端的兄弟怎么了这是?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嘛?”她连忙拦住这两个人却没想到那边老四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怎么着?还真准备在我这里打起来?”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四哥你现在在这里说的轻巧,当年太子一废的时候,八哥被扯进去我也没见你顾惜多少兄弟情义,倒是十三哥扯在里头的时候你敢跪在乾清宫外头,那四哥我这个做弟弟的就忍不住要问,到底谁是你弟弟?”胤祯火大到了极点,说话也开始部分轻重起来,“知道的说你有情有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虚什么呢?照我说,二哥被废不会是四哥你在里头动了什么手脚,让十三哥替你顶包吧?” 这话一出口,胤祯也知道问题大了,他很清楚自己四哥平日里是最较真不过的,今天自己说了这话势必问题不会善了,他偷眼看了一眼旁边的胤禛,果然那老四手哆嗦着脸上阴沉沉的。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胤禛强自克制着火气看向胤祯,“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十四爷一下子傻站在那里,他总不能说这话只是听来的闲言碎语再加上自己的幻想吧,但他毕竟也不是好吓唬的,只梗着脖子犟着,“怎么,难道我说中你……”话音未落,脸上就被胤禛重重的打了个耳光。 胤禛这下手极重,十四爷只觉得嘴巴里一股子的腥味,脑袋里顿时嗡嗡地叫,“四哥你竟然打我!”他捂着腮帮子叫起来,“你以为你傍着佟贵妃的大腿就行了?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哪怕有贵妃你也坐不上那把椅子,你始终是德妃的儿子。” 眼看着胤禛又要上去打人,胤祥冲上去一把抱住老四的腰,“四哥住手你别这样,十四弟还小……” “哪里小了,这种不知轻重的话都能说出来,这个小子若是不被揍一顿岂不是没有王法了!”胤禛想挣脱开胤祥的手,却被死死抱住,旁边那拉氏也苍白着脸冲上去拼命劝起来,“四爷,您且歇歇,十四爷不知道实情胡言乱语,您好歹是他亲哥哥可别这样。”她先是拦着胤禛转而又劝起十四来,“十四阿哥不是今儿个嫂子说你,你想想看你说的是不是混账话,你们兄弟俩虽不是一个娘娘养大的,但你四哥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会不知道?若你还认我这个四嫂现在就给你四哥赔不是,若你还倔头倔脑的那你就趁早离了这地儿,从此以后你永远别进你四哥的家门!”她说着拿着帕子抹泪道,“你这话多锥心你会不知道?你这生生就是把你四哥置于死地了,你说你四哥能不打你吗?” 胤祯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刚才能说出这话真是不可思议,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平日里胤禩教他说话留三分,他也是能照着做的,但今儿个面对胤禛怎么就……只他从未和人认过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袖手僵立在一边,而这边胤禛却是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难受得紧。 胤祥一见他那样子顿时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妙,只扶着他让那拉氏快点递帖子请太医来,一边站在老四身边拍着背让他顺气,十四阿哥偷眼看着自己四哥脸色苍白皱着眉头靠在桌子边那样子,顿时起了愧疚之心,“……是我错了。”他的声音很轻,却是让胤祥听了个正着。 “十四弟,”他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愤怒,“论理说我的确不是你的亲兄弟,但你好歹摸摸良心想想,你从小到大四哥可曾亏待过你?这种混账话你也能说得出来,你是没动脑子还是故意气他的?若你是故意要气他,那我劝你趁早离了这里,他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在胤祯的记忆力胤祥很少生气,这种脸色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景象,“我都说我错了还要如何?” “还要如何?你哥哥病了你这个做弟弟的应该如何难道还要我教不成? 八哥生病的时候我看你到照顾的有模有样的,你亲哥哥病了你就只会袖手旁观吗?论说结党你岂不比我厉害!”胤祥还与再说,却被胤禛一把抓住,“你……理他做什么,他、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老四和十四从小关系就很不好,耸肩,虽然说是同一个母亲……耸肩 八十九章 胤祥不是没有见过胤禛发病的样子,但今天却是异常严重,看着老四脸上又恨又气又痛苦的样子,胤祥恨不得以身代之,他只觉得眼眶一热,眼泪呼之欲出,连忙抹了一下,便欲扶起老四往里头走,却不料旁边伸出了一双手。 胤祯脸色很不好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没错一定是如此,先是不知怎么的从老九那舒舒服服的销金窝里跑来老四这里,然后又口不择言把老四差点给气昏过去,自己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明明有下人,让他们来扶不就行了?”他一边不高兴的哼哼一边伸出手想帮胤祥一把却被十三阿哥一把推开,“得了,你现在生什么事儿?还嫌乱子没添够?还不给去门口看看太医来了没有,总不见得让你两个嫂子侯在外头吧。”胤祥肚子里一股子的气,但看着胤祯却也不好发作出来。 被胤祥会怎么一说,胤祯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傻站着,他又理亏只好顺着十三阿哥的意思硬着头皮走了出去,没多久就带着太医来了。 这次来的又是老高,这个老头一大把年纪脚步却还是相当利索,拄着拐杖一步步的走过来倒让胤祯觉得他步步生风,等老高走到胤祯面前利索的打了个千之后,十四爷看着那满头乌发最终是忍不住感叹起来,“高先生,您可一点都不显老啊。” “十四爷客气了,老头今儿个正闲着听说四爷又犯病了,所以动动筋骨跑来,”高士奇哈哈笑了两声,这位老先生自从请旨推辞了官职却病没有离开京城,只在太医院里领了个闲职,皇帝素来相信他,所以这位老先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康熙爷钦点的给他看病的医生,他一来倒让那拉氏松了口气。 老高也不和胤祯多罗嗦,他跟在那拉氏后后头慢慢的走向里头,到了书房里头就看到胤禛苍白着脸躺在床上,旁边胤祥拿着扇子正不停的扇着,那模样看着就不怎么好,他皱了皱眉头朝旁边跟着的十四身上打量了两眼,仿佛是知道了什么,叹了口气便走了上去,“十三爷您先歇歇,您身体也不好,可别累着。” 胤祥一见来人是高士奇顿时心中稍安,忙让出位置,自己坐到了下手,“今日麻烦先生了。”这话说的极为陈恳,让胤祯心里一动,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自己那个素来和亲生哥哥关系很好的十三哥,“这两人要比自己和四哥更像亲兄弟”的感觉愈盛,只他在这里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摸摸鼻子,低着头听高士奇的诊断。 胤禛这次发病并不严重,高士奇开了个帖子、把以前自己做的放在胤禛这儿的药丸拿出来了一粒与酒化开了让胤禛服下这才慢慢站起来走到了外头那间屋子,他坐在椅子上沉吟了半晌,却是看向了胤祯和胤祥,“十三爷、十四爷,容微臣问一句四阿哥最近可与什么道士、和尚混在一起过?” 这话问的蹊跷,但却提到了让胤祥、胤祯心生警觉的词汇,道士、和尚这种神鬼怪力让他们想到的第一个便是当年那大阿哥魇太子的事儿。胤祥心中一跳,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问道,“高先生这话可有什么根据?难道是四哥的身体有什么不对?” 胤祥很清楚,胤禛素来是信佛的,平日里若无公务,他会去白云寺与和尚对弈几局,他也曾经跟着去过,倒是个安全清净的所在,难道有人会在那里……对四哥动什么手脚?他心中一紧,眼里也一下子流露出了着急的神色,却没想到老高摸摸自己的胡子摆摆手道,“四爷的身体,十三爷和四福晋是知道的,他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若是调养得当这几年应该好了才是。只这调养是连着心的,若是心里闲不下来那身体也不会好,今天我看四爷的脉象竟是气急攻心的模样,这倒也无妨,小心服药就行,只是……”他拖长了语调脸上也有了犹疑之色,“我看那脉象竟有几分金丹中毒的模样所以才有此一问。” 金丹中毒……胤祥只觉得呼吸一滞,不光是他,胤祯和那拉氏也是如此,四福晋率先反应过来,“不可能,我们爷一贯是不信那个的,怎么可能会服金丹呢!” “脉象如此,所以等四阿哥醒了,还请去仔细问问,那金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朱砂银水更是剧毒,偶尔吃个一颗会精神百倍,若是长此以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高士奇真心劝道,却听到里头有了些动静,便知道胤禛无事,拱拱手就告辞离开了。 老高走的潇洒,却让这房间里的三人心思起伏,那拉氏是个妇道人家并不敢多做声,胤祥拿着扇子敲打着手心仔细想了想,顿时脸色大变,转身奔向了胤禛平日里坐的那桌子,拉开一边的抽屉翻了起来,胤祯觉得他这样做有些无礼刚想说话却没想就在下一刻听到了胤祥狠狠拍桌子的声音,“可恶,四哥你到底在做什么?”只看到他从里头拿出了个小荷包,一打开里头几粒拇指大小的金色小圆珠子便掉了出来。 “这是!”那拉氏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她连忙上前两步,拿起其中一粒丹药嗅了嗅,只闻到那东西里头隐隐透出的沉香味道,便知道这里头药性厉害,顿时眼睛一红就想进去找胤禛理论,却被胤祥一把抓住,“四嫂您先出去,这事儿一定要弄清楚,若是四哥自己吃的也就算了,若是有人挑唆着……看我怎么整治他。”胤祥握紧了拳头,拿着那金丹就往里头走,胤祯想了想最终也跟在了他身后。 一进去,胤祯便看到胤祥扶着自己四哥起来,这个十三哥抿着嘴端着药看着老四一口一口的喝了,眼看着那药碗渐渐空了,就听到那边“砰”的一下,胤祥重重的搁下药等着胤禛,“四哥是什么时候开始信这种妖魔邪道的?”他说着把那个小荷包丢在了胤禛面前,“四哥!你怎么能吃这个?” 胤祯站在一边看的真切,自己那个一向冷面的四哥在乍一看到那个小荷包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就僵了竟流露出了几分心虚的样子,这个在小十四的印象里可真是绝无仅有,他原本想告辞的心一下子被打消了,那看戏的念头不知不觉的冒了出来,他退后两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伸长脖子看着那边。 “只是些提神的东西,我有分寸。”胤禛前头刚出了身虚汗人还难受着,就不得不面对胤祥的质问,顿时觉得脑袋更疼了,“这是我自己调的,剂量不大。” 胤祥几乎厥过去,什么叫剂量不大,合着毒药和蜜糖只有三分毒就不能算毒药了不成?“四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他憋着一口气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您素来喜欢这种东西我是知道的,只当年说过多少次了,这个不是个好东西还不明白?前头高先生已经说的清清楚楚的,您是中了这丹药的毒了,难道您准备吃这个提神一辈子?别和我说什么分寸不分寸的,若四哥您真明白这分寸的意思,您也不会吃了。”胤祥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一通噼里啪啦的竟让胤禛一个字都没办法反驳。 老四也知道自己理亏,虽比旁边这位训话的大几岁,但最终是没有找到反驳的话来,只支支吾吾了两下抬起头就看到了坐在另一边偷笑的胤祯,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下来的台阶,“十四弟,你坐在那边笑什么?” “没笑什么,既四哥你没事儿了,那我这个做弟弟的就先走了。”胤祯站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千,“前头是十四弟不好气着了四哥,还请四哥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他毫无诚意的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也不给胤禛什么说话的机会转头就跑。 胤禛本想再顺杆子往下走,让胤祥去送送他,没想到那小子跑的跟只兔子似地,一溜烟的就没了人影,便知如今这里只剩下自己面对盛怒的胤祥了,“十三弟……”他叹了一声,伸出手握住了胤祥的手,“是四哥错了,从今往后这东西再也不碰了。” “若是真不碰,四哥你也不会来倒腾这个!”胤祥没好气的把那荷包丢到一边,却是一把抱住了胤禛,“四哥四哥,你切莫别再吓我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老四喜欢服用这种危险物品是有历史考证的= = 很多人都认为……老四之所以会这么早死和服用金丹有关 远目一下,自古死在那东西上的人还不够多吗?老四你这是何必! 九十章 胤祯跑的很快,他也不管后头那拉氏一叠声的让他慢点,简直就是一溜烟的嗖一下窜出了雍亲王府,等处了王府上了自己的轿子,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去胤禩那里把今儿个的事情给说说,老四竟然能被胤祥大骂一顿这在十四爷心里可真是绝无仅有的事儿。他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情冲到老八那里,却只觉得胤禩那里气氛古怪的可怕,郭络罗氏惨白着脸勉强笑着让胤祯心里一动,“八嫂,怎么了?” “……没什么,十四弟你来看八爷是不是?”她让旁边一个丫头来给胤祯带路,自己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的跟在旁边,这一幕非常反常,让十四一时半会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前几日还来过,这两人那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日里气氛就变了这么多? 他不明所以的来到胤禩的房间,就看到自己八哥靠在躺椅上,脸上神色很不好看,顿时心里上下打起鼓来,这好端端的又怎么了?“八哥你怎么了?” “十四弟……没事,我好的很。”胤禩忙坐起来,胤祯眼尖的看到他把手上的一块帕子给藏了起来,顿时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低声说了句得罪便抢上前一步把那帕子给抢了过来,那帕子入手就觉得有点湿,胤祯低头一看顿时唬的去了半条命,那帕子里赫然是一滩新鲜的血迹。 “八哥你这是……”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刚才十三哥看到老四服用金丹时的心情了,那种惊恐不安的感觉如今竟到了自己身上,“八哥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拽着帕子扶着胤禩,两只手不停的哆嗦着,“八哥,可有请太医来看过?是怎么说的?” “无妨的,”老八挥挥手示意胤祯坐在自己对面,“只说是郁结在心,前头吐出来了竟是稍微舒坦了些。” 胤祯可不这么认为,他看胤禩白如纸的脸色和身上那身孝服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事儿没有老八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他也不声张,只丢下帕子去了一遍洗了手,“今儿个来也是来看看八哥,却没想你病着,那十四弟就先回去了。”他笑着想告辞,却被胤禩拉住,“也不看看外头的天色,这都快黑了,索性留下吃了饭再走,你这样急冲冲的,难道还有别的要去的地儿?” “瞧八哥你说的,只你身体不好,若留下来岂不是让你伤神?我刚从老四哪里回来,原差一点点在他那里要吃饭的,没想到他也突然病倒了。”胤祯摸摸鼻子把老四到底为什么会病倒的缘由咽了下去没敢说出来,只老八是何等的人物,一看胤祯那模样就猜到了七八成,“四哥突然病倒?你怎么不在那里看看反而跑到我这儿来了?”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会胤祯,“你气出来的?” “八哥我冤枉!”十四转过头正儿八经的说道,“我素来是和四哥不对盘,但今儿个绝对不能怪我,明明是老四自己吃了那金丹。” “金丹?”胤禩一愣,刚想再问下去,却被胤祯一把拉起来,“好啦,八哥,您这身体还需多动动才是,就不要呆在这里,去外头花园里走一圈,若是不嫌弃,十四弟我陪着你走。”他连拖带拉把老八给拉了出去,却没想到刚出门没几步就碰上了郭络罗氏。老八和八福晋互相看了一眼,胤祯就看着老八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便知道问题必定是出在了自己那个脾气不好的四嫂身上,“嫂子这是怎么了?”他笑着想打圆场,却没想被八福晋一把推开,“十四弟这里没你的事儿,今天就把话说说清楚,若是你觉得不高兴了一纸休书索性把我休了吧。” 这、这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胤祯长大了嘴巴看着眼前这对马上要吵起来的夫妻,禁不住退了一步,“好了好了,八嫂你好歹消消气,八哥身体不好你应该多体谅。” “体谅、体谅?到底谁体谅谁!”郭络罗氏一点都没息事宁人的意思,只拉着胤祯的手流着眼泪说道,“好弟弟,你不知道,今儿个我去了宫里,他一回来就打了我一巴掌!” “什么!”胤祯一愣,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向了胤禩,“八哥?” “对,我动手了。”胤禩显然脸上还有气,“既然你要一纸休书,那今儿个我就写了给你,七出之条你自己算算你犯了什么吧。” 这、不太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啊,胤祯额头上多了几滴冷汗,他试着让这两个在气头上的夫妻先停下来,却没想到让那两个人越吵越厉害了,只他站在旁边听着听着便听出了名堂,“八嫂,不是我这个弟弟说你,你这事儿做的有些过了。”他扶着胤禩,满脸不高兴的看着郭络罗氏,“皇阿玛选秀,指婚给了八哥两个侧福晋、两个格格,这是皇恩。八哥现如今有孝在身,三年后再娶这是孝道,你竟然跑去求皇上摘了这亲事……您这过了啊。”这两个侧福晋一个是德妃的亲戚,算起来也是自己的远房表妹,另一个是佟贵妃娘娘的亲戚,虽都是一表三千里的关系但胤祯承认,皇阿玛指婚这两个人很大程度是想要压一压八福晋的气势,只没想到八嫂竟然胆子这么大。 “我帮你说下去,她今儿个去做了什么,”胤禩扶着旁边的花框,深吸一口气指着自己嫡福晋说道,“她今儿个去那边,还带着毒药去的,说若是皇上指婚,她就直接死在皇上面前,前头……她被送回来的时候,魏珠那奴才带了皇阿玛的口信给我,说家有如此悍妻,问我这个家到底谁是主人。” 胤祯彻底明白了,他刚想说什么却没想郭络罗氏反应要比他还快些,“怎么?八爷您是觉得委屈了不是?想当年您是怎么和我说的,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现在呢……您就巴不得来几个女人是不是?德妃那边的、佟贵妃那边的,您看看好像那两个姑娘家事不错,但怎么也不想想她俩哪个家里有些实权的?八阿哥您明明知道皇上绝不会立您做太子,又何必做什么无用功!八爷你是何等才华,何必靠着几个妇人上去,就冲这个我为你可悲可叹可惜!”她流着泪靠在另一边抽泣着,“您还看不明白想不透吗?若我是你,现在就去找皇上说一辈子做个贤王,这样一家子老小平平安安的也就没事儿了,就不用我日日夜夜为你提心吊胆,一听到门口有声音、一听说宫里有人出来就吓的魂飞魄散。成王败寇这话连我这个妇人都知道,八爷您怎么就想不明白?”她顿了顿慢慢的跪了下来,“您以为现如今那群大臣都拍着马屁说您好,到时候若真出事儿了您且去看看谁还会帮你一把?太子爷树倒猢狲散的事儿您还没看出来?八爷不为您自己想想,想要赔上一家大小,妾身无话可说,但看看太子再看看三阿哥吧,难道八爷您想把九弟、十弟乃至于十四弟一起拖下水?现在老三都被关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没出来呢,这都一年多了!” 胤禩退了一步,他承认,郭络罗氏说的一点都没错,只是他不想放弃、不想输在这个上头,他……希望给良妃一个正大光明的位置,比如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老八没办法上位还有个理由就是他老婆太厉害了……惧内呀XD 还有一更哦~~爬走继续码字 九十一章 胤祯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累倒在了椅子上,他擦了把脸让自己的福晋端饭来,他的福晋完颜氏一愣,忙回头看钟点,“诶哟十四爷,您这一圈溜达下来怎么连饭都没吃?您到底跑去哪里了?” “……哎这真是说也说不清楚。”胤祯没好气的挥挥手,就着鸭子汤呼噜呼噜的扒了一碗饭才觉得稍微舒坦了点,他脑袋里轰隆隆的还是前头八福晋郭络罗氏和八阿哥的争吵,所以说夫妻吵架真他妈狗都不理,这话真是太有道理了,自己怎么就一时头疼脑热的去劝架了,不过……八哥真是…… 对于老八,胤祯是十二万分的同情,你说摊上身世不好的母亲已经挺可怜的了,皇阿玛又这样的“明察秋毫”,嫡福晋半点忙帮不上还拖后腿,这搁谁谁倒霉偏生老八还能在朝廷上下游刃有余实在是不容易。想着前头老八那大受刺激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八嫂那些话其实是有道理的,现如今的局势虽还扑朔迷离,但依旧是能看出些什么的,大哥没被放出来、太子二废重新囚禁、三哥也被管着,五哥七哥素来不管这事儿,如今台面上只有自己的四哥和八哥两个人在斗智斗勇。虽看起来八哥这边人多势众,但胤祯知道,老四那边还有个王牌在宫里——佟贵妃娘娘作为四哥的养母若真铁了心站在四哥那边,八哥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他不得不仔细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若八哥放弃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人都要为自己想想,胤祯觉得自己也不例外,虽然他和老八关系很好,也承认若真的老四上去了自己作为亲兄弟也不可能被亏待,但在这位十四爷心里却隐隐约约生出了一丝希望……若是八哥真最后选择袖手旁观,自己接了那个盘子是不是会成功呢? 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就迅速占据了胤祯的心,对于权力,这个还年轻的十四阿哥渐渐的有些迷失了,帮八哥还是帮自己,在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胜算应该不小。 你看,他是皇十四子,是宫里和佟贵妃一起掌管后宫的乌雅氏德妃的儿子,是雍亲王胤禛的亲弟弟,手上还有兵权,若他出手岂不是要比胤禩更得人心?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靠谱,便坐下仔仔细细的谋划起来,只是,八哥手上的势力文武官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九哥十哥那头的钱。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心一寒,只觉得自己真是混账透顶,自己竟然可以想出这么混账这么冷血的念头,他重重的打了自己一下,连忙喊人叫端水来梳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才能相出这么可怕的念头。 只是那个念头却从那天起不停的在胤祯耳边回荡。 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宫里一片平和,几个年长的阿哥几乎各个都在各地忙碌,胤禛在京城里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唯独胤禩带孝在身不怎么出现,老爷子曾今召见过他两次,见他面色土灰、人形憔悴的样子也不由的说了两句,这才总算让他精神了些。只是老爷子对这个实际上是相当不满的,“这个老八天天哭丧个脸真是……”他忍不住在佟佳氏面前抱怨,“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话可不是这么说,”佟佳氏给皇帝倒了杯茶,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一边,“卫氏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没怎么享福过,胤禩那小子孝顺,难道就不许他伤心?臣妾说句不好听的,若我死了,四阿哥也能和胤禩一样,我哪怕在天上都高兴。” “这话怎么说的这是?这个字也是能混说的?我不是说他不孝顺,只是……他这样伤心这不是伤身吗?”老爷子挥挥手哼了一声,“你是没见到他那狼狈的样子。” “臣妾怎么没见着?那日中秋家宴他不也来了?只是领了酒给我们磕了头就走了罢了。”佟佳氏看向皇帝,语气诚恳的说道,“容臣妾说一句,他从小不是长在卫氏身边,只卫氏为了他有多多少少的隐忍,您不是不知道,冲着这一点,我觉得八阿哥守孝三年一点错都没,只担心他伤了身这倒是真的,我听宜妃说,胤禩在家里咳嗽的厉害,偶还见血,想必是伤心到了极点伤了心肺,只他从小就是个小心谨慎的,竟连太医也不敢多叫,要我说皇上不如派个好点的太医去瞧瞧,老高最近不正闲着?让他去溜达一圈,他与八阿哥也熟悉、又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彼此之间都好说话不是吗?” 佟佳氏这话说的很是在理,老爷子也觉得心里舒服,便派人和老高说了声,等高士奇真去老八家之后,这位高先生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容臣托大教训八爷一句,您若再这样下去,可是早夭之兆,自古多情不寿,好歹八阿哥您也要看淡点才是。” “高先生说的简单,咳咳……”胤禩捂住嘴咳了几声,“做起来难如登天,如今我一闭眼就能梦见当年额娘的音容笑貌,便再也睡不着了。” “八爷,您这病若是晚上早点睡、每日大米饭、偶尔喝喝酒、闲来钓钓鱼就绝对没事儿,只一切的根子还在看开两字上,臣说一句您别见怪,良妃娘娘若见您这样,在底下也不会安宁的。”这话老高说的极为真挚,胤禩没忍住竟掉下泪来,连忙转过头擦了擦这才好些,老高见他这样摇了摇头继续道,“八爷,人人家里都有事儿呢,就端看你怎么过那难关,您觉得良妃娘娘之死让您痛不欲生,但怎么没见到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儿?且您不想想若是您始终这样,让八福晋怎么办?让八爷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怎么办?他们全都指望着您呢。” 胤禩闭着眼睛想了想,突然问道,“那高先生觉得我……如何?” 这个停顿停的极为巧妙,老高也不是傻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他是个汉臣在这件事情上也不能多插话,只笑着端起旁边的成窑茶盏喝了一口,“八爷好了自然就好,又何必问我?”这话模棱两可,却又带着那么一星半点摸不透的味道,胤禩也不计较只客客气气的把人送了出去,却从此以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时值秋日,秋高气爽,老爷子照旧要去木兰围猎,这次带的是老四老八和十四,一开始胤禩推说自己要守孝但显然老爷子带上他就有几分让他散心的意思,冲着这里头难得的好意,他不好再推辞便跟着去了。 老四看到老八着实惊讶了一下,这两兄弟平日里不怎么说话,这一见也就只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倒是胤祯很高兴,一天都黏在胤禩身边,两兄弟亲亲热热的倒让老爷子心情很好。 木兰围猎一共要有十天,胤祯从小就是个喜欢打猎的,在里头显得格外活跃,上蹿下跳的收获颇丰,老八仗着自己有两头好鹰倒也有所斩获,唯独老四打来打去也就打着一个獐子并两只兔子罢了。一天下来三兄弟凑在一起看着面前那堆猎物,老四的就只有那么丁点,胤祯最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四哥原来你还有不行的事儿。” “人无完人,等日后有机会,让十三弟和你比比好了。”胤禛并不很介意那猎物的事儿,却转过头看向胤禩手上停着的那只海东青,忍不住赞叹起来,“好东西!” “四哥说笑了,只一般罢了,我在盛京那里有处庄子,专门让人养这个,这只才一岁多一些性气还大,”胤禩说着忙抓住那只海东青不让它乱跳,笑着解释起来,“这畜生力气大,我虽是不善弓箭,但用它倒也好歹抓住了几只。” “长的挺不错。”胤禛夸了几句,便说天色不早了这里的东西交给下头人整治整治,也该换衣服梳洗去了,便先一步告辞离开,老四这个做哥哥的说一声散,那么老八十四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两兄弟一路走着说东说西倒也没什么,却是这天夜里,胤禛披着衣服起来他素来睡得晚又认床,到了木兰竟也睡不着,便准备在外头走走。却没想到看到一个黑影闪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如内容提要= = 文下要求保住老八的呼声很高啊……我就只能……把一切往前拨XD 九十二章 木兰有很多很多的故事,胤禛小时候第一次来的时候佟佳氏就曾经吓唬过他,说在这儿有一群女妖,当时还年幼的他被糊弄的不行,躲在帐篷里不肯出来。等后来稍微再大一点便知道,这不过是佟佳氏当年为了让自己不一个人跑出去说的谎话罢了,再到后来随着他年事渐长,跑了很多地方,才发现在木兰的故事可以套用在其他很多地方,只要那里有山有水风景秀丽,你都能找到若干个仙女下凡才子佳人的故事。逐渐的,在老四心中这些东西失去了第一次时的感动,更多的是一些嗤之以鼻。神话什么的其实不过就是偏偏小孩子的东西罢了。 胤禛把思绪重新拉了回来,可能是太久没有来木兰,自己不知怎么的老是会想起小时候的事儿,他甩甩头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刚才黑影走过去的地方。这里是木兰围场,天子脚下、层层防守、官兵众多,看刚才那个黑影不闪不避的样子显然是不怕人看到的,却又偷偷摸摸的往帐篷后头走,又让人觉得心怀不轨。他皱了皱眉头,最终决定跟上去瞧瞧。 他刚走出去,旁边就有两个守夜的小太监凑了上来,“四阿哥,您这是去哪儿?” “逛逛,不用跟来了,”他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转过头指着刚才黑影走过去的地方,“刚才那里走过去的是谁你们可看到了?” “刚才?那是十四阿哥啊。”其中一个小太监想了想,躬身回答,“十四爷说也要出去走走,所以前头从哪边帐篷就往后头走了。” 胤祯?老四愣了一下,心里越发的狐疑起来,这个十四这段时间眼睛里总不知在闪烁点什么念头,总让他觉得心里有些犯迷糊。在老四心里,这个十四是彻彻底底的胤禩那边的人,只这两天那小子看起来又有些不对劲。他皱着眉头慢慢走过去,远远的就看到胤祯钻进了一个帐篷。 那个帐篷……不是养着老八那两只很不错的海东青吗?难道这小子看中了那扁毛畜生?若真喜欢去问老八讨只不就行了? 虽海东青精贵的很,但若给胤祯一只,老八也是拿得出来的。胤禛的脑子里乱哄哄的,脚却情不自禁的走向那里,他站在外头借着天上清亮的月光,就看到里头胤祯绕着那两只海东青转悠了半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胤祯……你在做什么?” 鬼使神差一般,老四突然叫了一声,让胤祯吓了一跳,“四哥你做什么!” “你跑来做什么?” 这两个亲兄弟面对面互相看了一眼,胤禛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瞅了瞅那两只在咕咕乱叫的海东青,倒也没多问什么,只嘱咐胤祯早点去睡吧,便退了出去转身离开,殊不知他这样一进一出,让十四浑身冒汗。 “四哥你也早点睡。”他抹抹汗,跟在老四身后走了出去,没走几步一摸袖子,顿时心里一寒想退回去,却被胤禛再次叫住,“十四弟,你到底怎么了?若真喜欢海东青明儿个一早去问你八哥讨一只不就行了。” “啊,啊是。”胤祯慢慢的跟在老四身后想瞅着一个空回去把失了的东西给取回来,无奈老四一路上和他搭话竟没这个机会。 却不知跟着胤禛出来的还有胤禩,这三人原本就住在差不多近的地方,老四走出来时的一番问答胤禩也听了个明白,他原就是个多心的,这一次依旧不例外,他发现胤禛走过去看看的时候,自己也跟了上去。只是这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的避开前头那两个罢了。 他看着胤禛在自己放海东青的帐篷前站了一会把胤祯叫了出来,再细看十四的脸色,他心里只重重的往下一沉,他从小在宫里看尽眼色,那笑里藏刀、趁火打劫的把戏无数次在自己面前上演。他这几日是知道胤祯态度有些不对的,只自己试探过几次对方都不肯说。一开始胤禩觉得可能不过是十四弟心里有什么不爽快,但今天……不,不可能的,胤祯怎么可能做出对自己,在印象里,十四弟不是一向都支持自己的吗? 他心思忐忑的走进里头,那两只海东青一看到主人这才平静下来,老八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只看到那笼子旁边的地上掉了一个小瓶子,他顿时心里哆嗦了一下,犹记得小时候,良妃让自己养几只小猫的事儿。等到他长大,那些小猫一直都没能活到他开府,到底是谁做的无人知道、无人追究,他曾经扪心自问到底是谁想把他置之于死地,他怀疑过很多人却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而如今……胤祯你也对你八哥动了过河拆桥的心思了吗? 他哆嗦着手弯下腰,心里带着几分期盼和恐惧,颤颤巍巍的把那个小瓶子捡了起来,那小瓶子制作精巧,上头有鎏金珐琅的小花儿,显是花了不少功夫在上头的,这个瓶子他认识,正是当初胤禟从琉璃厂淘来了的几个小物件里的一个,他记得自己送给了胤祯。 这个瓶子掂量着有几分分量,胤禩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拔开了盖子,只闻到里头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可能这不过是胤祯带在身上的薄荷油。他掏出块帕子把瓶子里的东西倒出了些,便原样把瓶子放回了地上,自己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这瓶子可能真的没啥,但是胤禩却是完全没有办法相信,那种犹豫、矛盾的心态促使他一夜未眠,却是最终憋不住把那帕子给了自己带来的一个心腹小太监,“去给太医瞧瞧,这里头到底是什么,知道了速来回我。” 胤祯……你决定不帮八哥了吗?他捧着头突然觉得一阵阵的绝望,自己果然是孤家寡人,周围竟一个可信的都没有吗? 十四弟你可千万不能辜负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病了…………我睡觉去了TAT 如果明天身体好一些就更,泪流爬走 九十三章 胤禩一夜未睡,只瞅着那帕子看了整整一夜。他也清楚若是想解开疑惑,大可以去问太医,只是万一这里面不仅仅是薄荷呢? 胤祯是有野心的,这个胤禩很清楚,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皇子皇孙那个会没那么点意思?别人不说就只单看那废太子胤礽的儿子皇长孙弘皙便一清二楚了,那小子虽还小着,但那眼里透出的意思就与他父亲一样,都死死盯着那把椅子呢。 若是几年前,老八还能信誓旦旦的说那位置在自己掌握之中,但如今他确实不这么认为了,当年那事已经让胤禩看的很明白,自己那个皇阿玛实际上是压根看不上自己的,与天斗难道自己还能胜了不成?他虽有心,却也知道那天离自己太远太远了。 胤祯你也看上了那个位置吧,他伸出手仔仔细细的把那手帕叠了起来,心里五味陈杂,却只听到外头几声马匹嘶鸣的声音便知有人已经醒了,他装作没事人似地倒在床上翻了个身,等着人进来唤他。 只他并不知道,胤祯那边心里也是忐忑不安,那小瓶子不见了让他这一晚上都难以安寝,他虽然不能算是那种光明磊落的人,但如同昨儿个夜里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倒还是第一次,只出师未捷身先死,竟然连罪证都落在那里……四哥四哥你昨天晚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细细的把昨天的事儿给理了一遍,只觉得老四出现的实在是很巧,难道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手?这不能怪他把这件事情往那上头套,只他很清楚自己那个四哥是那心机深沉的主,你看他平日里板着脸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昨儿个竟然能跟在自己后头,差点抓个正着,若说是个巧……他可不信。 “不行,一定要把那瓶子给找回来!”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也不叫外头伺候的人,只自己穿衣穿鞋稍作梳洗就走了出去,却没想到刚出去就看到另一边胤禩也出来了。他到底还嫩着,一看到老八顿时心里虚了起来,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殊不知他这个样子竟然是让胤禩一下子明白这小子真的心里有鬼。 痛心、伤感,一瞬间胤禩心中生出了无数感觉,五味陈杂交织在心中,多少年的兄弟,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看着胤祯再想到老四和十三互相不离不弃的样子,老八忍不住心生一丝羡慕,虽说那两人不是亲兄弟,但谁能说他俩关系不好? 他心里虽是波澜万丈,却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朝胤祯挥了挥手,“十四弟。” “八哥,起得好早。”胤祯强撑着上前一步连忙请安,抬起头却发现胤禩脸上也有几分倦意,“八哥昨儿个夜里没睡好?” “是啊,走了困,一夜迷迷糊糊的,”胤禩笑了笑转头朝另一边拱拱手,“四哥,你也起了?” 老四眯着眼睛有些惊讶,与那两个人不同,他昨儿个晚上睡的很好,更不知道围绕着那两只扁毛畜生自己那两个兄弟各怀心思统统一夜没睡好,“八弟、十四弟……你们俩可真早啊。”早的令人惊奇,早的令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正是呢,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没想到十四弟起的竟是比我还早。”胤禩眯着眼睛朝身边的胤祯看了一眼,那里头的意味让老四觉得有些蹊跷。 胤祯一愣,心里上下打着鼓,刚笑着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没想到有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奴婢给三位阿哥请安,今儿个早上奴婢奉命给八阿哥的两只海东青喂食,只看到地上有个小瓶子,奴婢不敢藏私,还请三位阿哥认认这个是谁的玩意儿。”说着忙把那小瓶子拖起来。 胤禛并不知道这瓶子的关节,但却也觉得这瓶子掉的时间不对,索性闭上嘴不说话只冷眼旁观着旁边两个人脸上那不断变化的脸色。 胤祯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应该说这是自己的还是袖手旁观,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胤禩却是上前一步把那小瓶子拿在了手里,“这个……十四弟,这不是当年九弟从琉璃厂淘来送给你的吗?怎么会丢在那里?” “八哥说的是,这可不就是我的?”胤祯笑了笑伸手把那小瓶子拿在了手里,“说来不好意思,十四弟我倒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昨天看到八哥养的那两只海东青,倒是喜欢得很,所以昨儿个晚上就跑去看了,却没想竟掉了东西再那里,我竟是没发现。”他脸上带着笑,却瞒不过胤禩那个老江湖。 这位八爷眼睛一看就知道,胤祯必定有所隐瞒,这正印证了他心里所想,只紧紧握着拳头克制自己接近爆发的怒气,他这个样子,倒是让胤禛明白了几分,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起来昨儿个老八……就是那只黄雀了,知不知道这瓶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十四弟你也是的,做事怎可以这样毛毛躁躁的,这东西既然是九弟送你的东西,你也该好生妥当收着才是,”胤禛说了两句,也懒得在这个时候去安抚老八,转身便走了,他想得很明白,自己和一个兄弟亲近,自己的皇阿玛未必会觉得有什么事儿,但若何好几个……特别是胤禩这种明显被盯上了的结交反而会给自己惹上一身腥,在这个时候可没什么必要。 胤禩握紧拳头,勉强和胤祯又说了两句这才回去,等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却是强撑着唤来自己的贴身小太监,把那帕子交给了他,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两句,便打发他走了,虽然很渺茫,但他心里依旧有那么一丝的希望,希望着胤祯实际上什么都没做、希望着…… 只是这个希望就如同泡沫,那兄弟之情在事实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奴婢奉命去打听了,那王太医虽不如高先生,但在药道上也是颇为精通的,他一闻便说里头不只是薄荷。” 胤禩沉默不语,手点着桌子,最终说道,“那里头还有什么?” “王太医说了,虽不多,但里头好像是蓖麻……” 蓖麻……那岂不是个毒物。胤禩捂住胸口,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好、好你个胤祯,既你如此不仁那就休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义了。老八冷笑一声,心里便有了计较。 他素来是个有手段的,虽说这几年被老爷子打压的厉害,但手上还有几处始终没动过的势力,老八这次算是下定了决心,既自己没办法坐上那个位置,胤祯你也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明天再回,感谢大家TAT 话说人最悲惨就是你明明病了还是要去上班的 于是…………我烧的更厉害了 泪流,偏偏检查团还在我不能休息呀呀呀呀呀 中秋番外 雍正二年,八月,内外交困,朝廷举步维艰。 年初,北方一场大雪让天下受灾者众,哪怕是北京城里都有不少房子毁于大雪;三月,山东、河南、河北相继虫灾,那黑压压的一片蝗虫竟是遮住了半边天;五月四川地震,百姓受灾无数,尸殍遍地;六月江南两广水灾连连,安徽几处地方并广西几处已成泽国;而准噶尔也在外头蠢蠢欲动。竟是一日都不得清闲。 胤禛日日悬心,竟是消瘦了不少,他先派了年羹尧去了西边,以大军压住准噶尔的动态;一面把手头可以派出去的人统统派了出去稳定局势,等到八月总算是稍微好了些。 十五,早上,寅时一刻,一骑东来。 守城门的还没完全睡醒,兀自骂娘,跌跌撞撞的走下城楼,“奶奶个熊的哪个……诶哟王爷,王爷您怎么回来了,小的给您请安。”那人连忙哈腰想再说什么,却没想到面前有个东西一闪而过,一个荷包丢到了他面前。 “赏你喝酒的,”胤祥拉住缰绳笑了笑,轻轻嘘了一声,手中鞭子一甩,那上好的大宛马便猛地窜了出去。 “这一进一出,不知又出了什么事儿。”那守城门的叹了一声,捡起地上的荷包略微一掂量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他打开一看里头一对金银裸子成色十足,若是化了可是能换五十两银子,“不愧是铁帽子的亲王,够大方!”他乐滋滋的也精神起来,吆喝着守夜还没起来的赶紧起来,今儿个从早到晚一天他管够! 寅时三刻,胤祥的马停在了自己家门口,怡亲王府里早就跑出了好几个奴才打千请安的打千请安、上来牵马的牵马。 “这几日府里可好?”胤祥拿出帕子抹了把脸,急匆匆的往里头走,旁边管家低着头一溜小跑跟在后头一问一答倒也利索。“回王爷,福晋和世子还有几个格格阿哥都好,奴才已经备了热水,王爷先梳洗一下还是先吃饭?” “先洗一把,在外头几十日也没个好地方可以洗洗的,对了,让外头备下车马,等会爷先去内务府然后去军机处,晚点去皇上那儿今儿个估计就宿在里头不回来了。”胤祥上前几步突然想到一事连忙回头,“今儿个十五,快让厨子做两个莲蓉的月饼给我带着。”那管家连声应着,一边挥挥手,后头就有小厮转身快步出去把消息传下去。 卯初刻,这位爷泡在浴桶里,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一路上的疲惫稍缓了些,他半闭着眼睛,心里慢慢的理着过会要处置的事儿,一件件一桩桩他在心里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总算稍微有了些头绪,突然门口有人敲了两下门,“王爷,奴才有事儿回报。”管家的声音在门口再次响起,“得王爷的吩咐,在王爷出门这段时间里,一共有三位大人给王爷您送过东西,其中有一套里头有暗龙的珐琅杯子、一套是磁胎烧金的珐琅盖碗……” “包好了,送内务府去,那群人既不可惜钱,爷也不可惜,他们爱送就送。”胤祥哼了一声,却是让人进来给他更衣,走出去就看到桌子上放着几碟子小菜和一碗红粳米粥及一碗热热的□。他先喝了口□只皱着眉头嫌弃里头放了人参,再就着几碟子小菜把粥稀里哗啦喝了,便一叠声的让人把官服拿来,匆匆换上便冲了出去。 辰时,只听到宫里钟鼓齐鸣,正是上朝的时候,胤祥在外头瞅着里头金色的瓦片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脚步一转走进了总理衙门,一进衙门,便看到一群人冲了过来人人手上拿着帖子,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坐定在位置上,让那群人一个个的上来把事情回明了,在纸上章章写下了略节,有些心里已有了计较的,用朱砂笔在旁边划一下。 他如今总理着京畿水利营田事务、又管着户部、守卫圆明园八旗禁兵之督领、养心殿用物制作、雍邸事务、诸皇子事务、皇上陵寝、凡宫中府中,事无巨细,皆他一人筹划料理,哪怕是胤禩也不得不说一句,这个十三弟的确有他能干的地方,这能把所有事儿理的井井有条竟是不容易的。 他管的事儿本就多,又得一件件的辨析清楚了,这一折腾竟也弄到了下午,眼看着酉初刻到了,他丢下手上的本子朝着下头的诸位大臣拱拱手,“既诸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明儿个在皇上面前说清楚吧。”他哼了一声,夹着几份东西转身走了出去,后头一群人跟着含着要他再留一留,都给这位怡亲王完全忽略掉了。 他上了轿子,一叠声的让人动作快点,等到了宫门口,眼看着那门就要管了,跟着胤禛身边的张太监连忙从里头冲出来给胤祥请安,“十三爷您总算来了,皇上都打发人问了几十次了。” “这不是事儿多吗?”胤祥笑了笑,转身从轿子里拎出了个盒子,他谢绝了张太监要帮着提的建议,快步走了进去,却马上被横在门口的那蓝色软呢轿子给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吩咐奴婢,说王爷您一路舟车劳顿,却肯定路上不肯歇息,让您在轿子里坐着去养心殿。” “这成何体统,在宫里什么时候还有这待遇了,皇上当我七老八十了吗?”胤祥跺跺脚绕开那轿子转身朝后头养心殿冲去。他毕竟年轻,脚步竟要比跟在后头的张太监动作还快,连奔带跑他一路走进养心殿,就看到胤禛端着茶坐在位置上,那桌子上摆着厚厚一堆折子。 “让你坐轿子的,这么急急匆匆的不累吗?”胤禛听到推门的声音,笑着抬起头,他挥挥手,后头的张太监就把所有人带了出去,胤祥笑着拎着篮子走了过来,“今儿个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的。” “……中秋家宴,我已经取消了。”胤禛放下茶碗走到胤祥身边,笑着牵起他的手,两人慢慢的走到旁边偏殿的炕上,十三慢慢的打开手中的食盒,只看到里头放着两只月饼,“知道你下旨取消中秋家宴,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今儿个咱俩一起过。”他笑了笑伸出手刚想拿那月饼,却被胤禛一把抓住,“十三弟……半年没见,我很想你。” 这话如同一个开关,让胤祥心中积压了很久的感情瞬间爆发,他抱住胤禛重重的吻上他,隔了良久等到彼此都气喘吁吁的时候这才松开。 胤祥看着胤禛的脸突然笑道,“皇上,我去江南见那水道,多致浅塞,不如倡导兴修,那数十州县就能河流畅通得之几千顷良田啊……” 胤禛一愣,终是撒开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吃月饼,吃完再说。”他停顿了一下,手再次握住了胤祥的手,“今夜宿在这里。” “嗯。”两人相视一笑,两只手同时放在了一个月饼上,轻轻一用力便掰成了两半,胤禛拿着那半个放在了胤祥的嘴边,胤祥拿着另半边放在了胤禛的嘴边。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节快乐!!!!献上番外XD 九十五章 老八下定决心要给十四拖后腿,却没想这事儿他还没筹划,塞外就出了事儿。木兰围猎草草收场,老爷子带着几个阿哥们匆匆回了京城主持大局,胤禛把这事儿细细的和胤祥一说,就看到十三爷挑眉笑了笑,“原来如此,看不出来,胤祯还有那本事。”他一说这话就看到老四眯着眼睛板着脸哼了一下,顿时笑得更高兴了,“四哥干嘛这样,十四弟如此有手段,岂不是显得你这个做哥哥的也很厉害?” “一天到晚闷着头想这些雕虫小技,日后能有出息?” “得,四哥你这话别这么说,他现如今是没成事儿,若他成了呢?”胤祥拖过一把椅子坐在胤禛身边,“咱先不提那瓶子里头到底是啥,现如今天知地知只有十四一个人知道那瓶子里到底是什么,我听人说有种药能迷了牲畜的本性,哪怕你教的再好,那药下去也马上能跟疯狗似地,试想若四哥你未曾发现,若那东西真是那药,若真让那两只海东青吃了,那玩意儿的爪子原本就厉害,一抓一个准,疯疯癫癫的抓了胤禩也就罢了,若是……碰了皇阿玛又该如何?这一箭双雕之计不可谓不厉害啊。”他这样一说,让胤禛心头一震,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庆幸也好失望也好揉成一团堵在心里,倒是让他憋闷的慌。 胤祥瞅着身边老四的脸色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前看着皇阿玛对八哥的样子倒有几分赶尽杀绝的模样,自从良妃娘娘去了倒也稍微好了一些,想着八哥手上那些势力应没被皇阿玛统统铲除了,四哥以前也说过八哥原本就是个最会办事儿的,何不乘着这个机会和他好好说和说和,把他手上的那些一并接过来?” 胤禛一想,最终摇了摇头,“我有你一个就足够了,老八手里有的在我眼里不就写蛀虫?”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转头看向旁边的胤祥,“虽说这个时候提到良妃娘娘有些不恭敬,但……她这么一死,到也算是救了胤禩的命了。” 这话胤祥也深以为然,良妃娘娘在世的时候,皇阿玛对付八哥那简直就是不遗余力、穷追猛打,良妃娘娘一去倒让这父子两个人稍稍缓和了些,再加上胤禩伤心良妃之死,大半年里头闭门不出把自己折腾的瘦了好几圈,那鬼样子连着佟贵妃见到他都吓了一跳,倒也让皇上起了恻隐之心,只……若老八真要对胤祯做什么的话……岂不是又让老爷子对他起了疑心?可惜这话只是自己明白罢了,那个身在局中的老八能不能知道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胤禛一看胤祥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伸出手在他脑门子上重重弹了一下,“你操什么心?他爱咋咋的,我们坐山观虎斗就成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想到,第二天上朝胤祯就自动请缨要去西边,他这么一折腾竟让龙心大悦,老爷子大笔一挥封了他一个大将军,命胤禛送他出征,这一下子朝廷局势再变,最近很不得志的老八渐渐不被看好,那群墙头草大臣们逐渐把宝压在了胤祯身上。十四从小就是个张狂的,被这么一吹捧行事越发张扬,胤禛看着他那模样再看看皇帝没有阻止的样子,突然心中一冷一个念头慢慢的冒了出来。 这种作壁上观看下面死斗的感觉很不好受,胤禛看着坐在上头的自己的父皇突然觉得对方很陌生,自己如今是棋子还是工具或者是在他手心里摆弄的玩偶,哪怕是四阿哥自己都没有办法确定。 这种感觉如鲠在喉,却又无处可以发泄,只这个被佟佳氏看出了一些端倪,“你这几日,总让我觉得心里好像有事儿。”她让苏惠给胤禛倒了杯茶,“可是有心事儿?” “并没有什么……”胤禛站起来接过苏惠递上来的茶水,看着从小带自己到大的嬷嬷现如今头发花白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嬷嬷身体可好?” “四爷好我们就都好了,”苏惠笑着把胤禛按回位置上,“素日里听说四爷忙,奴婢瞧着现如今您身体反倒没以前好了,可是得好生保重。” “正是如此,”佟佳氏仔细端详着胤禛的脸色,只觉得这个老四脸色灰暗,好像有什么心事郁结,“难道朝廷里又出了什么事儿?不是我说你,四阿哥你也要看看开才是,天底下不贪的官毕竟是少的,你想一网子统统打尽可是件难事儿。” “并不是如此,朝中这几日事事太平,儿子并没有碰到什么烦心事儿。”胤禛陪笑道,却没想自己那个额娘却是马上挥挥帕子,“得别瞒我,能让你这样的可没几个人,昨儿个胤祥跑来请安,我看他脸上还好,算起来应该不是兄弟吵架才是,又没什么事务……”她琢磨了一会仿佛是猜到了什么,只叹了一口伸出手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四阿哥,你十四弟要去外头建功立业这是好事儿,年纪轻轻的就该往外头走走,你这个做哥哥的担心没什么,担心成这样了也忒胆小了。”她笑了笑推着胤禛慢慢走了出去,“好啦好啦,这么担心就去德妃哪儿看看,也好歹请个安,赶明儿让你媳妇进来见我,她也好久没见了,不知最近身体怎么样。” 她这样说着,老四也不好不走,他虽是极不情愿去德妃那里,但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养母的建议转身走了出去,只他并不知道当佟佳氏看到他离开之后,却是深深的叹息了一下,“这父子之间怎么就弄成了这个德行?” 苏惠一愣,只皱着眉头带着几分好奇,“娘娘这话从何说起?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扯上了皇上了?” “你呀怎么连这都没想明白,”佟佳氏睨了她一眼,“老四是我带大的、十四是德妃带大的,这俩平日里关系就不好,素来是你见我哼一声我见你转过头的,胤禛若真担心,哪怕是担心胤祥也未必会担心胤祯,朝廷里又没事儿、他和胤祥也都好好的,那岂不只剩下了皇上?”佟佳氏叹了口气,“只不知又怎么了。” “若娘娘不放心,大可让四爷过来细细问了,不是奴婢多嘴,看着四爷去德妃哪里的模样,他也不是很高兴。” “怎可能会高兴,我这个做娘的有时候真恨不得跑到德妃面前揪住她问问,合着她生了没养她就能不顾惜一下?那日我看着她对那两兄弟那态度……想起来就一肚子的火气,她生她养的就是好的,没养在身边的连草都不算,这像话吗?看看德妃再看看良妃……撇开几个儿子受不受宠不说,良妃为了老八连命都可以不要,这德妃……真是的!”她一说起德妃脸上就难看的很,“你看她宝贝胤祯跟个什么似地,我就不相信了,她这样倒腾……就能让十四如何如何了。” 苏惠一愣,禁不住笑了起来,“我的娘娘,您说您这都快五十的人了,怎么突然火气大起来了?” “我能不火大吗?同一娘胎里生出来的,她看这十四就是如沐春风看着老四就是死板着个脸,跟她请安也就嗯一声,那问个好也不见她提提嘴角,我……要不是她是胤禛的亲娘,我真是……”她话语一转又叹息起来,“说起来当年皇上怎么就想着把四阿哥交给我教养,还记得抱着他来的时候才这么一丁点大,现如今人竟比我还高了。”佟贵妃脸上渐渐起了回忆之色,比着手势说道,“那么点大的时候,你我都还年轻着,第一天晚上那哭闹的厉害,我竟也跟着哭了一晚上。” “诶哟娘娘,总算您还记得那事儿,那天晚上我哄四阿哥睡还来不及呢,偏生您拿着帕子蹲在旁边也跟着一起哭,那天晚上真是稀里哗啦的难受死了。”苏惠吃吃笑起来读者一盒子点心过来,“说来也是,一晃眼这么多年,四阿哥倒是越发的老陈稳重了,和当年那个一哭能哭一天的娃娃真是完全两个样。” “只是我们都老了,你看皇上也是半头的白发,这有心事和没心事的毕竟不同,”佟佳氏正说着就听到外头小太监喊皇上驾到,忙起来想出去迎接,却没想老爷子自己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看里面热闹的很,可有什么趣事儿说来听听?” “哪里有什么趣事儿,只前头胤禛来请安,看着他想起了他小时候罢了,便从那儿说了起来,”佟佳氏笑道却是马上想起了一事脸上有了几分踌躇的神色,“有一件事情臣妾要讨个情,还请皇上开恩。” 佟佳氏很少说这话,以至于她一开口老爷子也不由的肃然起立,“你说,朕听着。” “荣妃……” “别提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老爷子冷哼一声,板着脸扭过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她说了你就来求情,胤祉是能这样轻易放的吗?” “皇上,您先听臣妾说完了,”佟佳氏忙坐在他旁边,脸上没了笑意,语气缓和的说道,“荣妃跟了您这么多年,膝下只有胤祉活着,您好歹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把胤祉放了吧,且老三被关在宫里,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甚至外头都没人知道个死活,皇上您这又是何苦。” “这个小子无君无父,难道不该给他点教训?” “皇上此言差矣,您是孩子的父亲,若孩子不对您尽管教训,要打要骂都行,这样空关着算什么意思?且荣妃今年身体又差,我看是思念胤祉出来的毛病,良妃已经去了,难道还看着荣妃也一起去了吗?” “这口气……怪朕呢?”老爷子脸上稍微松了松,却还是嘴硬的回了一句。 “诶哟皇上这话冤枉臣妾了,臣妾只是看不下去所以厚着脸皮来讨情罢了,且臣妾想着胤祉一直在宫里关着也不是件事儿,若是要圈好歹也有个名目,这样不尴不尬的,荣妃问起来,臣妾也不好回答不是?”这话合情合理,老爷子也挑不出个错来,且老三被关着都快两年了,虽每个月太医都去请安诊脉什么的,但毕竟不是家里,他想到了当年老三儿子写出来的诗、做出来的文章,年纪越大那喜聚不喜散的脾气也冒了出来,最终是挥挥手,“得,这人情就给你做了。” 佟佳氏连忙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朝康熙行了礼,“那臣妾就多些皇恩了。” 等着老爷子吃完饭走了,苏惠伺候着佟佳氏歇下终于是忍不住问道,“荣妃娘娘从未提过这事儿,娘娘怎么会突然做这个人情?” “她虽不提,但难道心里不想?她也是宫里的老人了,看着她就有兔死狐悲的心啊。”佟佳氏捻着手上的佛珠闭着眼睛轻声说道,“且……老三出来了,对于胤禛来说,岂不是多了个挡箭牌,日后也好行事,他那个正牌额娘不帮着筹划难道我还袖手旁观,我看德妃那家伙眼里现在只有那个胤祯。”她撇撇嘴角把一盅人参汤给喝了,这才眯着眼睛拉着苏惠的手说道,“虽大家都不容易,但惟独这事儿我不能退。” “好了好了,闭上眼睛歇歇吧,我帮你锤锤腿。” 九十六章 康熙把胤祉放了出来,比起其他几个被圈禁的兄弟,这个老三倒显得还好,在关押的这几年里这小子竟然还洋洋洒洒写了一堆的东西,老爷子从魏珠那里听说了这个忍不住笑了笑,“这小子天生就只是个文人,何苦扯上这种事儿,不是没事找事吗?” 这话说的很莫名,魏珠没听明白,不过他也没胆子多问什么,只低着头哈着腰等着老爷子继续吩咐,却只听到上头一声长叹,“罢了罢了,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此时此刻,从魏珠这边看过去,老爷子仿佛又老了几岁,整个脸上多了几分颓废。 而就在老爷子站起身,魏珠准备上去搀扶的那刹那,只看到他脸色一变突然歪倒了,“皇上!” 康熙犯病了,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为严重,高士奇急急匆匆的赶到一看那模样顿时心中一惊,他暗道一声糟糕,连忙扑上去连环施针,一番施为之后竟是浑身是汗,佟佳氏得了消息急急匆匆的赶来,看着老高的样子只哆嗦着往后头退了一步,“皇上……如何?” “娘娘,皇上这回极为凶险,”老高皱着眉头,“恐怕醒来了,一只手都不能动了。” “你说什么?”佟佳氏一下子提高了声音,“这该如何是好?可有什么药能治了?” “皇上毕竟年事已高与年轻时大不相同,哪怕用药也不能下的猛了,”这言下之意竟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佟佳氏脸色煞白,刚准备再继续问,就听到躺在床上的康熙呻吟了一声,“……高士奇,别把朕当七老八十,该下药的就下。”言下之意竟是让下猛药,老高一愣跪在康熙身边,“皇上,虎狼之药虽能见效,但对身体损害太大,您身系天下安危行此险路可……”他话音未落,却看到老爷子挥挥手挣扎着要坐起来,佟佳氏眼里含着泪伸手去扶,却被他推开,“朕……要自己坐起来。”他咬着牙一点点的挪着身体,中间滑落几次,终是坐正了靠在床边上,“朕八岁登基,传承国祚,千难万险都过了,难道还怕这点子的药?” “皇上,您也在医道上是略通的,若臣开了那方子,乃是强行把经脉疏通,虽见效快但后患无穷啊,现在看着是好了但内里损伤更大,臣以为不如先慢慢调养着看情况再定。”高士奇这话很是陈恳却没想那病人竟是半点都不配合,“让你开就开,现在难道是朕可以随便躺着的时候吗?” “皇上!”佟佳氏推开老高一下子就跪在他身边,“您好歹也振作一些,万事往好里头想了,您不过是病了,吃五谷杂粮的谁不会生病?只您病的略重些罢了,您心系天下实乃万民之福,但为了这个赔上身体岂不是得不偿失?”她说着说着带上几分火气,“什么下虎狼之药的这话万万不可再提了,皇上不为自己想想也好好歹为我们想想吧!” 在康熙的记忆力,佟佳氏哭的次数并不多,每次都悄无声息,唯独这次动静是如此的大,她用帕子捂着脸,没一会那帕子就湿了大片,这一幕倒让老爷子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去佟家和眼前这个表妹吵起来的样子,那时候自己年轻火气旺、这丫头更是还小,只为了一件小小的玩意儿两个人吵翻天的样子,那时候那丫头也是如此哭的惨不忍睹,“都多少岁了,还能哭成这样,小心眍红了眼睛,等会老四来请安见你这样岂不难受?” “原来皇上您也是知道别人会难受的?”佟佳氏抽泣着抬起头,“玄烨,你把身体当自己的了吗?” “得,朕错了,还不成吗?就和当年一样朕给你赔不是,”老爷子抓住自己的左手提起放下,语气里存着些可惜,“这手感觉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老高不是说了,只好好歇着多吃几天的药就成了?咦……老高呢?”佟佳氏擦了眼泪转过头却发现身后没人,顿时一愣。 “老高他早走了,他多精怪一人,难道还会再这儿久留?”虽然说老爷子自己身上还难受的很,但终是撑不住笑了起来,“还老高呢。” 佟佳氏脸色一红,轻啐一口,“皇上您病没好都取笑臣妾,看样子这病是不厉害的,外头几个阿哥侯在外头……” “让他们都下去吧,毕竟年纪大了……”老爷子抓着佟佳氏的手重新卧倒,“有时候想想,真是有做不完的事儿。” 佟贵妃帮着把被子掖好,从后头拉了一机子搁在地上,伸出手拉着康熙的手,“人都有这儿疼哪儿痛的,臣妾对四阿哥也说过,那天底下的事儿能一天都处置光了?既不能那就慢慢的做便是,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行了,皇上你日理万机,所有的事儿哪能一日里处置完?”她哼了一声,不高兴的拍了一下康熙伸出来的右手,“皇上,闭眼,现如今您要好好休息。” “是是……”老爷子闭上眼睛只听到耳边佟佳氏轻轻哼着童谣,那歌声让他渐渐的回想起当年他抱着胤禛去佟贵妃那里的场景,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佟贵妃看着他慢慢睡着总算是松了口气,等她站起来让魏珠过来接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背上早就湿了一片,她毕竟也上了年纪,前头这一惊一吓让她也觉得挺吃力的,她扶着苏惠的手慢慢走出去,就看到外头胤禛为首一溜阿哥侯在门口,便强打起精神,“皇上睡了,让你们都先回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突然头晕目眩了一下罢了,回去吧。” 她素有威望又是后宫第一人,她一发话其他人也不好留下,纷纷请安告退,只剩下胤禛和胤祥两个人守着,老四上前一步扶着佟佳氏慢慢往里头走,压低声音问道,“皇阿玛真病的不重?” 佟佳氏停下步子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胤禛的脸色,这才笑道,“无妨的,你不用担心,宫里还有我呢。” “额娘也要保重,瞧着您脸色很差,可要叫太医来看看?高先生并没有走远……” “哟,值什么,不用这样大动干戈,前头一惊一乍的倒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并没有什么大事儿。”她笑笑拍了拍胤禛的手,“回去吧,你明儿个还要去送胤祯呢。” 这话一出,老四脸上显然更难看了一些,十四阿哥胤祯上折子请去青海,皇帝大喜封了他一个大将军,就十四阿哥这个年纪来说,他一下子窜的太高了,高的让那个小子飘飘然起来,老四前几日劝了两句却没想被那小子一通冷嘲热讽回来。 这两兄弟本来关系就不好,现在胤禛是越发懒得听到这个名字了,见老四这样,佟佳氏心里也有几分清楚,她轻笑一声拍拍老四的手语重心长的劝起来,“你好歹也是他哥哥,别失了礼数就行了,万事切记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她眼光一转定在胤祥身上,“十三阿哥也是,若再有下次可一定要劝他两句,这里除了我,他也就听你几句了。” 胤祥脸上一烫,连忙低头应了,却不知同一时刻同样在宫中,德妃正在教训胤祯,“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万事多思量,好端端的去惹胤禩做什么?虽说老八这几年势力少了不少,整个人也因为良妃之死萎靡不振,但老九老十好惹?虽说僖贵妃死了这么多年了,但遏必隆留着的势力还在,老十一心一意向着老八的,你找胤禩的岔子不是让老九老十与你生分吗?”她叹了口气又道,“额娘真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也能你亲自去?我的儿,你……哪怕派个心腹也比你自己动手被老四抓个正着好啊!虽说他是不知情的,但你也不可不防他明白过来不是吗?” “额娘教训的是,只当时也不过是临时起意……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谁可信些,总之,这事儿等我从青海回来再提。” “也罢了,既你执意要去青海那额娘也就嘱咐你两句,你好歹是个皇阿哥,若真打起来你可要小心点,别冲在前头冒冒失失的,”德妃琢磨了一下,“你去青海没个两三年回不来,看着皇上身体越发的不好了,额娘实在担心。” “不用担心,那位置我志在必得,现如今我手上兵权已有,难道还有人可以越过我去?现如今我是大将军,日后自有封王的一日。”他信心十足的样子让德妃很是头疼,“好啦好啦,你好歹也沉稳点,这点就不得不说你四哥了,平日里你们这群兄弟就数他最低调不吱声,你这样呼来喝去的日后迟早被人从后头耍阴的。” “谁敢!”胤祯冷哼一声,却是再也不肯多说一字,隔了良久这才慢慢站起来走到德妃面前,“娘娘,明儿我就走了,到时候您可得保重。” 这话让德妃一愣,眼中顿时泪珠成串的滚了下来,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进宫的时候德妃不过是个宫女,这一步步登上永和宫主人的位置有多不容易,其中的艰难困苦个中辛酸只有她一人知道,不像佟佳氏,一进宫就封了个贵妃,轻轻松松的就带走了自己的儿子。 一想到胤禛,德妃的心又抽痛了一下,佟佳氏有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怀孕十月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这中间的痛谁能明白,只自己清楚若真要在宫里立稳脚跟,就只能当那个孩子死了才是……从那日起,德妃下定决心,自己就权当没有生过那孩子。只亲眼看着那个孩子慢慢长大,看着他和胤祚之间争吵、看着他摆着哥哥的谱教育胤祯,这中间的难受让她痛不欲生。 只有你了,胤祯……她流着泪抱着十四阿哥哀哀哭泣,额娘绝不能让你受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老爷子死亡倒计时开始…… 九十七章 胤祯一去就是四年,这中间康熙恩宠不断,竟真封了他一个大将军王的称号。而京城里,老大依旧被圈禁着没传出什么声音,倒是胤礽这个废太子在去年冬天,以矾水为信想要通知外头还对他死心塌地的奴才起事被老爷子发现,一下子处置了好多大臣之后放才安稳。老八见了这个风声仿佛是顿悟了什么,竟是辞了一切职位闭门不出,一副要彻底脱离夺嫡大战的模样,在八爷党里他一向是个带头的,他不动老九老十自然也没有了动静,这一下京城里的文武百官一下子摸不着头脑起来,在百般试探无果之后,八爷党渐渐的解散了,一大部分人投向了胤祯那里,对于这一点胤禟和胤莪实际上是非常不情愿的,只无奈老八在这件事情上异常固执所以才作罢。 老八的态度一明确下来之后,老爷子针对他的一系列打击也瞬间停止,这两父子好像同时了结了心事,彼此在宫中见到时竟也多了几分笑脸,这一变故让老九老十摸不着头脑,但却瞒不过老四,“老八这招很是聪明,”他坐在书房里望向窗外,那里四阿哥弘历正被那拉氏和钮祜禄氏带着在地上蹒跚学步,“他总算是看明白了,皇上是绝对不会把皇位给他继承的。” “怎么你觉得……那位置你唾手可得了?”胤祥在旁边坐着看书,却是忍不住团了张纸往胤禛身上丢去,“得了吧,十四弟现如今可是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又如何?他没留在京里就已经输了。”胤禛低着头琢磨了一会,“我准备把弘历送进宫给皇阿玛教养。” 这话一出胤祥愣住了,他挺喜欢这个老四侄子的,聪明伶俐调皮可爱,总之和自己这个阴沉沉的四哥完全是两回事儿,只……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下了这么一个决定,“弘历才这么丁点大,四哥你就准备把他送去那见不得人的去处?他才几岁?虽说宫里有娘娘在理应没什么问题,但他毕竟还小啊!” “难道看着弘皙继续如此?想年头的时候那小子私制珐琅器最后不了了之的事儿就能看出他圣眷多隆了,若是真让皇阿玛跳过儿子直接立孙子,那我们多年隐忍岂不是白费了!”老四握紧拳头看向外头,“弘历我看着很好,关键是他母亲也不是爱多事儿的人。”这话一出胤祥脸上现出几分尴尬之色,他深知自己和老四之间的事儿这府里上下也是有人知道的,只雍亲王府里管得严,消息竟然是一点都没外露,胤禛见他这样也知道几分来由,只笑了笑顺手关上了窗子,“别瞎想,这和你没啥关系。” 胤祥苦笑一下却忍不住一把抱住胤禛,隔了良久这才闷声道,“你这个做父亲的倒也狠心。” “宫里还有娘娘在,必不会委屈了他不是?若他真能被皇阿玛看上也是他的造化不是?”胤禛笑笑,安抚的拍了两下胤祥,只他万万没有想到老爷子不止是看上了弘历而且还特别的喜欢他。 “这真真是投缘了,”佟贵妃笑着看真胤禛,“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多少阿哥多少皇子皇孙,偏生皇上就喜欢弘历一个,早上起来就在问,这手把手教的模样真是……” “皇阿玛喜欢孙子那是弘历的福气,只额娘近日里身体可好?”胤禛袖着手恭恭敬敬的回答。 “我好,平日里在宫里又没什么事儿,不过是和几个老人闲磕牙罢了,”她想了想却是笑着拍了一下手,“对了,听说你十四弟要回来了。” “正是,”胤禛垂着头说道,“昨儿个皇阿玛下的旨意,想必几个月后就该到了。” 佟佳氏一听这个时间忍不住皱眉了一下,胤禛没察觉,只继续说道,“在青海这么多年,倒也有些想念他。” “你们兄弟,自然是应该如此的,”她笑了笑,找了个话头让胤禛去给德妃请安,自己转身走进了里头的小佛堂,端正了脸色跪在地上,“佛祖保佑!”她闭着眼睛专心念佛却依旧没有办法克制住心中的忧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位现在在乾清宫的爷的身体状况,虽现在外头看着还好,但昨儿个她是亲眼看到老爷子咳嗽出了块带血的痰。 胤禛和胤祯向来关系不好,这突如其来的招他回来的圣旨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佟佳氏很不明白,她心中忐忑生怕日后发生点什么,“皇上……无论如何,您也要撑下去啊!” 只是该来的迟早会来,哪怕是权势滔天,哪怕是一国之主都有逃脱不了的宿命,但康熙毕竟与其他人不同,就在他看到自己吐血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于是,两个旨意一前一后的发了出来,一道是让胤祯从青海赶回来,而另一道则是让胤禛去祭天。 这个旨意相当怪异,甚至可以说有些摸不着头脑,代替康熙老爷子祭天的人以前有不少,胤祥也祭过,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四阿哥皱着眉头接下了这份旨意,连着胤祥也非常奇怪,“看日子正好是胤祯回来那几日,难道皇阿玛想让你们彼此不要见面?”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虽然说这两兄弟不合几乎众人皆知,但在老爷子面前却是半点都没有露过,若说真的是不想让彼此见面尴尬,那索性就别把人叫回来岂不是更好? 他一连串思量不得其法,却没想到门口戴铎匆匆忙忙的送进了一封信,只说是邬先生派人送来的,老四一听禁不住一愣,当年胤祥被圈禁,自己拼上一切准备救人的时候,为了防止意外先一步把邬思道给送去了江南,这十几年来他也常常逢年过节写信来,但这次前后又没什么大日子,这信里的内容就很值得让人玩味。 老四琢磨了一下,禁不住转过头看向了旁边的胤祥,“十三弟你看呢?” “邬先生向来是个有才的,想是听了什么有了风声?”胤祥强自镇定笑了笑,顺手接过了戴铎手中的信挥手让他下去,他顺手打开信,只看到里头写着四个大字——“小心谨慎”顿时愈发的不解了,“真真是让人说不出来,只四个字能让人明白什么?”他一笑再转头就发现老四面容严肃显然是若有所悟,便忍不住重新看向了手上那薄薄的信纸,“难不成这上头还是什么名言绝句可以让四哥你这样?” “邬先生不做无聊的事情,这四个字会在这个时候送上来势必有他的意思,只是……他到底想要提醒我什么呢?”老四手一动,在那信便轻飘飘的飞进了地上搁着的火盆里,顿时烧了个精光,“暂时按兵不动,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才是。” “这个自然,现如今京城里有隆科多、西南那边有年羹尧,江南李卫刚被派下去,四哥手上有的其实也不少,也有机会和胤祯一拼,只……我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其实已经提早立了太子之我们都不知道罢了。”胤祥闭着眼睛板着手指算到,“大哥二哥三哥势必是无指望了,五哥七哥也不可能,八哥一退九哥十哥也不会插手,十二哥是苏麻喇姑养大的,我们兄弟里他是最不可能的,十五十六十七一路向下又太小,算起来同辈的也就只有十四弟了,”他眼珠子一转看向了胤禛,“难不成真的是弘皙……那可使不得,那小子和他爹一个德行,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做。” 胤禛笑着摇了摇头,他心里隐隐约约的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若是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厢雍王府书房两人密谈,那边佟佳氏最终憋不住找上了皇帝,“皇上您好歹保重些!”她看着老爷子手中那黑漆漆的药丸顿时眼前一黑,也不管什么礼节直冲上去劈手把它抢了过来一下子就丢到了地上,“这东西能吃吗!”她抹着泪跪下抱着康熙的腿嚎啕大哭,“老高当年的话皇上您又不是没听到,虽说现在高先生已经去了,但也不是您讳疾忌医的时候啊,您的医术难道还比太医院的高明?这虎狼之药只能让您外头看着好些,实际上能派什么大用场?皇上您这几年缠绵病榻不过是因为上了年纪罢了,至于用这东西吗?” 可能是佟佳氏抓了个正着,老爷子脸上也讪讪的有些不太好看,只他上了年纪,这么多年又始终劳累着从未好好休息过,这一激动只觉得头晕目眩,撑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你啊你啊……”他扶着佟佳氏坐在一边,“若是朕去了你可怎么办?” “皇上这话真是说笑,我怎么办,若您愿意臣妾一刀抹了脖子跟您一起走,只听妾身一句吧,这东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臣妾知道这玩意儿谁给进上来的,一律打死算数,您身系天下安危,现如今不过是升了点小毛小病的就至于吃这么厉害的药吗?” “朕承嗣大统、胤祚家国以来……还从未有如此有心无力的时候。”康熙闭上眼睛,考早佟佳氏交投,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一股恶心的感觉瞬间上涌,他口一张便吐出一口血。 佟贵妃眼前一黑,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重重拧了一下,这才稍微镇定了些,她抹着泪急忙抬头想叫人却被老爷子一把抓住,“叫什么……朕好着呢,前头只觉得胸口憋闷的慌,刚吐出来才好些。” “皇上!”佟贵妃隐约感觉出了什么,只跪在他身边轻声喊着皇帝的名字,“玄烨……叫太医吧!” “不,不用,”老爷子坐正身体,看起来倒像是精神好了些,佟佳氏心中稍安却没想那人突然笑了一下,这笑容很有些意味,佟贵妃心里不安的紧,只紧紧抓住康熙的手,“皇上!” “别怕,没事儿,只是告诉你件事儿……”他安抚的拍了两下佟佳氏的手背,“过几日有个东西要给你,早就该给你了。” 这话里透着的不详让跪着的佟佳氏完全没有办法克制住全身的颤抖,她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没想皇帝笑着捂住了她的嘴,“跪安吧。” 佟佳氏一步一回首,只慢慢回到她自己宫里,脑袋里还在思量着前头皇帝说的话,却没想到三天之后那所谓的东西便来了。 “皇贵妃佟氏,孝敬成性,淑仪素著,鞠育众子备极恩勤,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崇褒,钦此。前者九卿诸臣,屡以册立中宫为请,朕心少有思维,迁延未许。今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应行典礼,尔部即议以闻。”一纸诏书,红色的印玺亮的刺眼,佟佳氏成为了大清康熙朝新皇后。 这个旨意并没有给佟佳带来任何喜悦,反而哭的异常伤心,她算是看出来了,皇上马上就要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爷子死亡倒计时2 九十八章 这个诏书一出,就仿佛是一个信号,所有的皇子皇孙都已经能够从里头看出足够多的东西,老四知道的时候心情也如同上头脸色苍白的皇后娘娘一样糟糕,自从当年昭仁皇后去世之后,这么多年这才册立了佟贵妃为后,再细看皇帝的神情姿态联想这几日太医院不间断的往里头跑,老四可以肯定,自己那位宛如神明一般的父亲终于英雄暮年垂垂老矣,恐怕离死不远了。 看出这一点的不止胤禛,德妃也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皇位之争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虽然没有下诏说到底太子是谁,但她已经隐隐约约觉得那位置不是胤禛就是胤祯,这种作为女人的直觉很难说的明白,但若让德妃可以选择,她更偏向自己从小养在身边的小儿子。 对于胤禛,德妃的感觉一向相当复杂,论理说胤禛是自己的大儿子,是自己进宫后的第一胎,也因为有了胤禛自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贵人升为了德嫔,再一路升到了德妃,但是她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和自己这个儿子亲近起来,每次看到老四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脸,她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而如今,自己的两个儿子又眼看着要对上了。 胤祯是有野心的,德妃回忆起在他从小到大的教育里,自己有意无意的在这点上对他有些放任,只现在看起来佟佳氏成了皇后,名正言顺的母仪天下,胤禛是他过了明路的养子,虽然是自己所出,但也能算半个嫡子,虽说只是半个,但佟家岂有不倾全力帮忙的?那佟家素有佟半朝的名声,虽说这几年他们家出的人少了,但现在的九门提督、步军统领隆科多却就是佟家的人,那小子这几年颇为得宠又坐在那么有实权的位置上,等于整个京城里都在佟家的掌握,若皇上有个什么,他一发难岂不是……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她抓紧帕子,慢慢抬起头,却是与佟佳氏的视线撞在了一起,这两人仿佛同时知道了对方的心思,彼此都收回了视线,德妃站在一边最终下定了决心。 胤祯人还在千里之外,却在十几天后收到了封十四福晋派人快马送来的信,上头只有速回两字,却让他心里一震,连忙拔营直扑京城。 而在京城里,老四依旧过他的日子,就仿佛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当然这不过是明面上的平静,连老八都知道,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 “看样子赢得应该是四哥,”老八笃定的在自家房里喝茶,“胤祯自作聪明,自己找死。” “八哥这话从何说起?”胤禟虽讨厌胤祯那小子做派下流,但也同样不喜欢老四,但老八如此坚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翻了个白眼靠在椅子上,“我看老四和十四两个人还能互相咬会。” “九弟这话就差了,现如今四哥算是半个嫡子,虽说只有半个,但身份可就不同了,若十四弟没去外头而是让十三弟去了,那这里头还有一拼的机会,试想皇阿玛势必不会让一个又有权又有兵的皇阿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当年……大阿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胤禩笑了一声,捻起一颗橄榄塞进嘴里,“四哥这招绝妙的紧,他以退为进这么多年,竟让人丝毫察觉不出来,我当年只当他是替十三抢位置,现在看起来得手的竟是他。” 这话一出,老九老十彼此脸上都不好看,当年这两个人是信誓旦旦的觉得老四肯定没这个心思,现如今看形势,最后渔翁得利的竟然是老四,“算起老我们几个兄弟抢破了头,那老四坐山观虎斗倒是看戏看的起劲。”老十不是没有读过书,但是骂起脏话来倒是比其他人都很,胤禩捧着茶杯看着他骂娘最终喝道,“十弟住嘴!在娘娘封后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输了,只不知道十四弟能不能明白皇阿玛的意思。”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好像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皇阿玛这招实在是妙。” “妙?我可看不出来。”胤莪冷哼一声犹自气不过的样子,“我就搞不明白了,论理说德妃也是个受宠的,两个人同时掌着后宫,当然我不是说佟贵妃不好,娘娘对我们这些个阿哥也算客气,但突然封后可真是突然,她封后了怎么德妃一点动静都没?” “德妃是什么出身?贵妃娘娘是什么出身?这个十弟你都想不明白?”一说到出生,老八只觉得心头一痛,若是自己也有个皇贵妃的母亲,现在何至于如此!只他现在要比以前淡定多了,这四年里头养气功夫大涨,脸上那郁闷不过一闪而逝,转头看向了胤莪,“十弟,你且想想,皇阿玛为什么把胤祯派出去这么多年,想当年太子请征噶尔丹,皇阿玛只说暂时还用不到你,这是为何?这几年里,祭祀一类俱是派了老四或者十三去,这里头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再看老四家的弘历现在被皇阿玛带着,看那架势岂不是在培养第二个……”他最后那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另两个兄弟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架势的确像是在培养储君的无错,这点胤禟胤莪也明白,只是种种不甘心,让他们俩心里很不舒服。 胤禩也知道他们的心思,却是最终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想开一些吧,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我们不过都是棋盘上头的棋子,到底怎么动还不是皇阿玛说了算?”他这话里透着颓势,脸上也多了几分丧气。 见他这样,两个兄弟忙不迭的劝起来,却没想有个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八爷,皇上让四阿哥在十一月十三去天坛祭祀,让各家备好祭祀用的东西一并送去。” 胤禩还未说话,紧接着又有个小厮冲了进来,“八爷,皇上在畅春园一下子倒了!” 这话一出,胤禩脸色瞬间刷白,他倒退一步,脑袋里只冒出了句这天终于来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北京城,胤禛原想这去畅春园看看,却被魏珠拦了下来,那个皇阿玛身边最贴身的太监只笑着让他准备祭祀就行,不用去畅春园,这一奇怪的变故让老四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当真,这种矛盾的心态直到胤祥赶来才告一段落。 “四哥你怕什么,京城里有我呢!”胤祥闭着眼睛坐在他身边,“我看着皇阿玛身体不怎么样,这次又说凶险的很,”他琢磨着却突然撩起袍子跪在胤禛面前,“四哥,把当年那把刀赏给我吧。” 胤祥说的刀是当年老四去江南的时候有个红毛番鬼送的玩意儿,说是刀实际上应该算把弯月形状的剑,胤禛见它模样有趣,这么多年始终挂在墙上,胤祥突然这样一提,老四心里一惊,顿时清楚了几分,“十三弟!” “十四弟还没回来,算着他的路程应是早到了偏生还拖着不进北京城,显然另有所图,若那天到了,折子上写的是他的名字也就罢了,若不是……胤祥誓死替四哥你守住北京城。”还不等老四再开口,胤祥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极为灿烂,只跳起来保住胤禛,“四哥四哥,到时候又不会用那玩意儿,只留给我这个弟弟一个念想?” “胡说八道什么!我这里但凡有的你尽管拿去就是,只是你这小子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若是你有个万一,我要那劳什子的位置做什么?”胤禛抓住胤祥的手,只觉得两个人的手都冰冷的很。 “四哥……你也魔障了。”胤祥轻声叹道,最终忍不住勾住胤禛的脖子,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剔牙,本文倒计时了…… 九十九章 十一月十三,畅春园里一片寂静,除了去祭天的胤禛、在京城不入宫门的胤祯、被圈禁的老大、老二之外,所有阿哥一溜排开站在畅春园清溪书屋外头,以老五胤祺为首,胤秘为末,统统袖着手站在外头,一言不发,而清溪书屋里头佟佳娘娘和德妃两人站在里头,其余的后妃统统站在外头候着。 所有人都很清楚,皇帝今儿个这关想必难过了,佟佳氏流着眼泪默默无声的哭泣着,德妃眼眶红肿的厉害却还强撑着不流下泪来,旁边床上,康熙闭着眼睛躺着,良久才慢慢睁开眼睛,“张廷玉、隆科多呢?” 魏珠顿时上前回话,“皇上,两位大人侯在外头呢,可要他们进来。” 康熙点点头,他这个时候说话已经相当艰难了,喊两个名字就用了好久,佟佳和德妃邬雅氏毕竟跟在他身边久了,一见这个模样便知道这是不中用了,两人越发流泪不止,却还死撑着不敢说话。魏珠出去又马上进来,后头跟着张廷玉和隆科多,张廷玉走进来的时候眼眶也红着,显然心里也有几分清楚,他和隆科多一进来连忙跪下,却没想老爷子挥挥手让他们俩站起来,“算算已经这么多年了……”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觉得浑身瘫软,手好像不是自己的、脚好像不是自己的,连着腰都没力气了,他自嘲的笑了笑,“总有着一天的,何必这样,”他看看佟佳氏再看看邬雅氏,挣扎着伸出手拉住了佟佳氏的手,“别哭。” 这话如同一个信号,让佟佳氏再也忍不住,脚一软便跪倒在地上,“皇上!不会有事儿的,绝对不会有事儿的,您是天子,绝对会长命百岁的。” “嗨,这时候说这个有意思吗?”他扯了一下嘴角,目光再次集中在地上跪着的两个大臣身上,只那么一会会,老爷子就觉得头疼欲裂,眼前一片模糊,却还是强撑着说道,“朕的遗诏已经放在正大光明匾额后头,隆科多你派人去取。” “奴才遵旨!”隆科多抹了一下脸,迅速退了出去,派了自己手下亲信骑快马回紫禁城,自己则侯在畅春园门口等着,来人一去一回倒也迅速,只见那人气喘吁吁怀里抱着一个一尺大小的鲨鱼子盒子跳下马,隆科多忙接过那盒子一路冲进畅春园,他这么一动作,所有的阿哥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怀里的那个盒子上。 是谁,会是下一任的皇帝,所有人对此都异常关系。 隆科多冲进清溪书屋,捧着盒子跪在老爷子面前,却发现对方压根就没让自己打开的意思。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隆科多不明所以,试探着抬起头叫了一声,“皇上,遗诏送来了……” “你先抱着,”汤床上的这位爷不看那盒子,只看着佟佳氏嘱咐道,“若朕百年,你好生保重……” “说什么呢,那时候臣妾就说了,若皇上您去了,臣妾就抹了脖子跟着一起走,您现在只闭上眼睛好好睡会,不会有事儿的。” “好生保重,答应朕!”明明应该虚弱至极,却偏生他一下子来了力气,只紧紧的抓住佟佳氏的手,眼里露出坚定的神色,“答应!” “是是是,臣妾答应,您闭上眼睛睡会,等会喝了药就会好的。”佟佳泪流满面,只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人,苍老、无力、临近死亡的模样,只觉得心如刀割,只能拼命点头其他的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句应承,让康熙好像相当高兴,他笑了笑这才看向了德妃邬雅氏,“你也别哭了,好生包养着,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 “皇上!”德妃也跪倒在地上,她现在心思复杂,看现在外头的架势就知道皇位会在自己的两个儿子之间诞生,老四在祭天、十四在城外不肯进来,这种显而易见的僵局让她心里直打鼓。 康熙并没有和德妃多说什么,只指着张廷玉道,“这折子是满汉文写成的,等朕去了,你就开了盒子拿着折子到外头念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多管,新皇登基登基你好好效忠就是了。” 张廷玉低下头应了一声,趁着这时候连忙禀告,“十四阿哥现在人在京城外头、四阿哥祭天快好了,马上就能赶过来。” “哈哈,他们……”老爷子留下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下一刻就听到佟佳氏一声惨叫,就看到康熙拉着她的手一松头一歪,竟是断气了。 康熙驾崩了。 一时之间,整个畅春园哭成一片,张廷玉却没忘记老爷子前头的吩咐,一边抹泪一边当着佟佳皇后德妃并冲进来的那群阿哥的面打开了那个鲨鱼皮盒子,只看到一块明黄色的绢布躺在里头,他正要拿出来,门再一次被推开,胤禛惨白着脸冲了进来,“皇阿玛!” 除了十四阿哥并那圈禁的几个人,健在的皇阿哥都到了。 张廷玉看了胤禛一眼,哆嗦着手慢慢的打开了那圣旨,“……皇上有旨,传位于四阿哥胤禛,召抚远大将军胤祯奔丧。” 德妃心中一跳,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遗憾,她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对面佟佳氏虽泪流满面却还是死死的盯着她,最终闭上嘴转过头,只扑在老爷子身上泪流不止。 十六阿哥胤禄见机很快,他拽了一下站在旁边的胤礼率先跪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一下子让周围那群阿哥们缓过神来,胤禟胤莪看了一眼老八,只看到胤禩与胤禛对视一眼后撩袍子跪下三呼万岁便知道八哥的意思也跟着在后头行了礼。 只这事儿并没有就这样完了完,城门外头还有胤祯的大军,那可是个大麻烦,若十四接旨也就罢了,若十四不肯,眼看着就要兵戎相见。 胤禛收了圣旨,便回头看向了站在后头的胤祥,这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便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心思,胤祉也发现了这两人的意思,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如今皇阿玛刚驾崩,有一堆的事儿要做,不如先让几位娘娘到后头去歇会,她们也累了……”这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佟佳氏站了起来,“皇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儿有我呢!”她虽然脸色惨白连嘴皮子都是紫的,但身上一股气势却是压迫的胤祉再也说不出话来。德妃眼看着胤祉退了一步,心里虽然急如火烧,但宫里尊卑有序,佟佳氏在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皇后娘娘了,而她虽然是当今身上的生母,但是名分上她也只是个妃。 胤祥很快明白了这里头的意思,他连忙抢上前朝佟佳氏一揖,闷声不吭的转身冲了出去,这两兄弟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彼此互相握了一下手。 十三一出畅春园便打马冲向京城自己的府邸,一时着装完毕,后头赶来的张太监也拿来了胤禛的手谕,张太监瞅着十三阿哥沉重的脸色,忍不住凑上去道,“皇上说了,看情况而定,让十三爷千万别莽撞了。” “四哥的话,我明白,”胤祥笑了笑,拍了拍张太监的肩膀,他一转身,老张就看到这位十三阿哥腰间带着的竟不是当年康熙爷赐给他的大马刀,而是一把式样奇特的圆形弯剑,仿佛在哪里看到过。 此时此刻京里钟鼓齐鸣,云板连连敲响,隆科多手下京畿步兵统统被派了出来,皇上大行,全民皆悲。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胤祯是十月收到命令回来的,当时他的确是带兵回来,这点历史上无误。 只是到底他到底带了多少兵到京城历史上没有记载,但是看当时的记载的情况可以想象那天绝对是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百章 京城,今天是从未有过的空旷,胤祥目力所及之处,许是感觉到了这京城诡异的气氛,各户人家门窗紧闭,哪怕在街上走的也是脚步迅速,人人面上都有仓皇之色,各家王公大臣的府邸门口悄然一片完全没有走动的迹象。街道两旁来来往往的都是京畿步兵,也都表情严肃。 皇上大行而去,新皇还未登基,外头又有十四阿哥带着兵,是战是和,没有人知道。 连着胤祥自己也心里没底。 他素来胆大,但惟独在这件事情上不敢马虎,等到宣武门口的时候,明明已经快要腊月,硬生生连里头的衣服都汗湿了。 他站在门口,从门缝里看过去就能看到外头彩旗飘扬,众将列阵一片肃穆,中间有个身披铠甲的人正背着手站在那里,哪怕烧成灰,胤祥都认得那个小子,“胤祯,听着这个声你难道还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吗?”胤祥心里恨急,看着两边人推开那沉重的大门,也不等后头的侍卫跟上来,自己挎着大步就冲了出去,“胤祯!皇阿玛新丧,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他以前管过兵部,胤祯身边跟着的不少老人都认得这个十三阿哥,一听到皇帝大行顿时脸色难看起来,有几个竟当场哭了起来,此情此景虽然看着也让人觉得辛酸,但胤祥可没功夫与这群人缠更没意思去安慰他们,只健步如飞的走到里头,看着坐在中间的胤祯,突然冷笑了一声,“十四弟,你好大的排场。” 胤祯到了京城实际上已经有2天了,只是在这两天里,他不知道该不该进来。里头皇阿玛重病这个他通过在宫里的德妃和自己的福晋已经把整件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只是他犹豫了。 好吧十四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真是个孬种,他原本想的好好的,若皇阿玛死了圣旨写的是自己的名字,那他就马上交了兵符大摇大摆的进城;若不是写自己的,依着自己带的人也能把京城围个几十天。但等他真等到云板敲响皇上宾天的时候,他原本想的好好的主意却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有这个心但绝对没有这个胆量起事,就在他纠结的一塌糊涂,在自己的大帐里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胤祥来了。 这个十三阿哥的到来如同一个信号,让十四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胤祥是自己亲哥哥胤禛最好的帮手,皇阿玛驾崩来的竟然是他,那也就说明新皇十有八九就是自己那个冷冰冰的四哥,他心中先是一喜却马上勃然大怒起来,为什么会是老四!那个从来不苟言笑什么事儿都没做成的老四?自己拼死拼活,刀枪箭雨之下九死一生,换来的……就只是一个大将军王? 不服气!他没有办法服气! 胤祥看着胤祯脸上那神色从喜到怒一闪而过,便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顿时勃然大怒起来,这个小子时至今日难道还想反抗?便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抖落出前头张公公给的白纸,“皇上新丧,新皇登基,胤祯接旨。”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 只胤祯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竟是上前一步和胤祥面对面而立,“新皇是谁?” 这话很冲,周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两个阿哥之间气氛不太对,有几个机灵的早就退到了后头,默默不吭声。 “自然是四皇子,你的同父同母兄弟胤禛,怎么?十四阿哥,听到自己哥哥登基你不高兴吗?”胤祥又上前一步,那气势竟是逼得胤祯退了一步,“那是你四哥,你不高兴?还不和我一起去宫里?皇阿玛哪里还需要你守丧呢。”他说很慢,一字一顿,却全在理上,又步步紧逼,倒让胤祯也馒头大汗不知所措,却是忍不住手一动欲让两边将士把胤祥拿下。 “胤祯,你现在想做什么?”十三爷退了一步,手一抖把胤禛写的手谕抖了开来,“胤祯,你想抗旨不尊吗?” 胤祯身边也有几个懂事儿知情识趣的,见胤祥如此强硬也知道今儿个若是真闹腾起来,那事儿就不好处置了,且人人都知道十三爷是四阿哥一手带大的弟弟而十四爷又是四阿哥的亲弟弟,家里人打架外头人怎么劝? 且现在四阿哥都已经登基了,若真惹上什么事儿,给人说欲图不轨、阴谋造反,这生生一个大罪名可就得不偿失了,便有人连忙上来说和,只把胤祯先给拉到后头好生劝了几句。 胤祯愤愤不平却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已失了先手,只好憋着气跪下接了旨被胤祥盯着出了营帐,就在他走进宣武门后那一刻,外头的彩旗降了下来,胤祥看着白幡缓缓升起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胤祯解了兵权,被胤祥押进畅春园,却是马上表情一变,顿时落下泪来,“皇阿玛!”说着便远远的跪倒在地上,朝着停灵的地方磕头。 此情此景看起来是极为让人伤心,但却已经让其他阿哥愣住了,论老规矩,十四应该先给胤禛磕头再给老爷子行礼,这个动作摆明了这个小子不认这个帝位传承啊!十六阿哥刚想上前却被旁边的十五阿哥一把按住,别看平日里胤禑是个不声不响的,却在这个时候极有主意,他很清楚老四和十四的关系素来不好,今日这浑水脏得发臭,谁碰谁倒霉。 所有人一声不吭只站在旁边静观其变,胤禛刚想说话却没想后头佟佳氏被苏惠扶了出来,她哭了很久,整个人憔悴的厉害,老四连忙上去想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十四阿哥,你总算来了,你皇阿玛等了你很久。”她轻轻柔柔的说着,连忙快走两步把跪着的那个给扶了起来,“天可怜见,这么多时日在外头,总算是看到你回来了。” 十四素来是吃软不吃硬,佟佳娘娘这一说话,顿时让他红了脸,心里愈发的悲伤,刚站起来又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是儿臣不孝,竟一直在外头流连。”说着扯着嗓子嚎哭起来,口里只有些皇阿玛怎么不等儿子见最后一面之类的话。 佟佳氏也不多话,只站在旁边哀哀的哭的厉害,却在最后一抹脸牵着胤祯的手来到了老四面前,“你皇阿玛驾崩的时候,开了遗诏,立你四哥为帝,你们俩本来就是亲兄弟,这次应是更加和睦了。”说着竟拉着老四的手,把两人牵在了一起。 “十四弟辛苦了,快进去给皇阿玛磕头吧。”胤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看着自己拉住十四的手呆了一下子便转过弯来,转身就准备带着胤祯往里头走。 这一下胤祯愣住了,他跑来原本就有几分砸场子的心思,却没想被佟佳氏连消带打的哭了一番,连最后的一点脾气都不剩了,现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若再不行礼日后清算起来反而倒大霉,哪怕他再有几千几万个不情愿,也只好翻身拜倒,“前头是弟弟太过悲伤,忘记给皇上行礼,还请皇上恕罪。” 这话一说,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胤祥在后头一摸额头只觉得满头大汗。 这一天总算是顺利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胤祯在景山寿皇殿拜谒乃父灵柩时,见雍正也在那里,他只是远远地给雍正叩头而已,并不向雍正请安祝贺。侍卫拉锡见此僵局,连忙拉他向前。他大发雷霆,怒骂拉锡,并到雍正面前,斥责拉锡无礼,说:“我是皇上亲弟,拉锡爱虏获下贱,若我有不是处,求皇上将我处分,若我无不是处,求皇上即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 胤禵大闹灵堂,使雍正十分恼火,斥责他气傲心高,下令革去他的王爵,降为固山贝子。 我改了一下……当然佟佳氏有手段啊XD 百零一章 接下来的几十天里,所有人都忙成了一团,所幸康熙死前对自己的陵寝之类的曾有过安排倒也稍微让人松了一口气,宫里头几个娘娘哭的异常伤心,佟佳氏昏厥了好几次,这几日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 胤禛身边的年氏,也就是那年羹尧的妹妹,这时已经大腹便便,有了八个月的身孕,只是这举哀磕头之类的事情,她作为侧福晋自当是事事要主意的,却没想因为太过劳累竟是一下子小产了。 这一堆子的事儿外加上还有朝政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凑在一起,哪怕是胤禛再能干都有些撑不住了,那天,外头月亮正挂在天边,桌子上还叠着一沓沓还没看完的折子。只他觉得很累,非常非常的累,他靠在旁边的软垫上,只觉得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皇阿玛的突然离世、胤祯的拒不配合、自己那群兄弟的冷眼看好戏一幕一幕的在他眼前转悠,恍恍惚惚中好像有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让他瞬间惊醒,“胤祥!”他猛地抬起头,却发现对面站着的竟是那拉氏。 “啊,你来了。”老四愣了一下,却是马上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心情,“皇额娘如何?” “娘娘毕竟是伤心过度了,前头臣妾去看的时候刚好些,我让下头的做了点精致粥店,看着娘娘喝了大半碗这才来的。”那拉氏笑着回话,脸再一转却是露出了些悲伤的模样,“今儿个早上太医又给年氏看过诊了,说是这次伤得厉害,日后恐怕……难有了。” 这话一出胤禛情不自禁的皱了一下眉头,他本来子嗣就少,年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相当期待,却没想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叹了口气,只看着那拉氏说道,“既然是如此,你好生劝着她保养些,这几日举哀哭丧之类的事儿就别让她去掺和了。” 那拉氏应着,却只能硬着头皮禀告另外一件事情,“母后那里……这几日也病了。” 这个母后是德妃,因为她是皇帝的生母,胤禛虽然和她关系向来不好却不能不封她一个圣母皇太后,他一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顿时再一变,冷冷的笑了一下,“她……真病了吗?” 这话说的刻薄,那拉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她也知道这位爷的心思,正是厌恶德妃偏帮十四阿哥的事儿,只是这种事情谁又能说清楚? 胤禛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那拉氏,最终是叹了一口气,心里倒是颇有些庆幸那日佟佳娘娘压制住了胤祯,若是真让他大闹灵堂,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事儿来。“前儿个看着还好,今儿个就病了,倒是病得快。”他嘀咕了一声,却最终不再理论这事儿,只挥挥手让那拉氏下去,却见她还站在面前倒有了几分不耐烦,“怎么了?难道还有事儿?” 当然有事儿,怎么可能没有,那拉氏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是满腹的委屈,她实际上来了已经好一会了,见胤禛累的睡着了本不愿吵醒他,却没想突然醒了,一睁开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胤祥,胤祥胤祥,难道皇上你满脑子就只有你的十三弟吗?她委屈难受伤心,却不敢在脸上露出点滴,只强压下那一阵阵的辛酸,赔笑道,“皇上您也累了,不如先躺下歇会?” “这么多的事儿做也做不完,你先回去吧,这几日你也累了。”老四重新振作精神拿起旁边的一本折子却见那拉氏还是不走,越发的奇怪起来,“你怎么了?难道也病了?” “……没的事儿,”那拉氏一惊,只动了动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端端正正的倒退一步给胤禛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却在外头看到了侯在门口端着参汤的戴铎,“是你?十三爷和十四爷呢?” “回娘娘,十三爷还在衙门里打点明儿个出殡用的东西,十四阿哥倒是前头进了宫给母后皇太后请了安,这会儿刚走。”戴铎低着头回话,“若娘娘要见十四阿哥,现应还没出了午门呢。” “并没有什么事儿,只一时想起来了罢了,快进去吧,德看着皇上喝下去才是,”那拉氏笑了笑转身走出养心殿,忽觉得浑身冰冷眼圈一热忍不住流下泪来,她恨她怨却又无可奈何,四爷……你好狠…… 戴铎走进去的时候,胤禛正拿着本折子在看,这个从老四年轻时就跟在他身边的包衣奴才小心翼翼的凑上前,“皇上……”他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上头啪嗒一声,胤禛放下了手里的折子,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戴铎,“先生辛苦了。” 这话一出口,戴铎只觉得心里一惊,腿一软就欲跪下,却没想再一次被胤禛叫住,“先生的恩惠,朕铭记在心。” 这话没头没尾,但戴铎却是心中有数,他呼吸微微一滞,赔笑说道,“皇上说的哪里话,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先生忠心于皇阿玛,事无巨细都禀告唯独那事儿不说出来,朕不谢你谢谁?”胤禛笑了笑,却是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白纸,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串字、印上了自己的印鉴,转手丢给了他,“拿着它你走吧,看在你伺候朕这么多年的份上,朕……不杀你,但要记住,若你敢透露一字半句,别说你,连着你家大大小小,朕统统不会放过!” 戴铎哆嗦着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默默走了出去,直走到光亮处掏出怀里那张纸,只看到那纸上写着“知情识趣,先生高人”,再回忆起自己当细作这么多年奉皇上之命伺候在胤禛身边回报的那点点滴滴,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当年没有说出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之间真正的关系,现在看起来可真是太明智了。他心中一安,只转过头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跪倒,这一次他这个头磕的心诚口服。 戴铎走了,走的消无声息,没有人知道这个以前一直伺候皇帝的人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会深究这个,直到第二年过了年为止,这乱哄哄的终于结束了。 胤禛改元雍正,正式登基,胤祯虽然不服,却碍于德妃的劝告最终受了勤郡王的封号;胤禩被封了廉亲王进了礼部,倒也彼此安定。 只登基这日,养心殿里红烛起,胤禛一身登基时的朝服尚未褪下,他静静的坐在炕边,旁边摆着一壶酒几道小菜。 他在等,等着一个该来的人。 胤祥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从康熙去世那日起,彼此见面说话的少之又少,哪怕见了面也就是请安问好,却在今日,胤祥来了,而胤禛在等他。 “还记得我小的时候,玩得累了,走进房里就能看到四哥你也是现在一个姿势,半闭着眼睛等着我进来,笑着对我说,十三弟你来了。”胤祥靠在门口,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最近也是极累,连着眼圈都还有些黑,“今儿个我想换句话说说,四哥我来了。” 胤禛脸上露出一丝惊愕,撑不住笑了,他细细的打量着胤祥身上的那身亲王朝服、东珠头冠,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来了就对了。” 烛花红,交杯酒,大喜日,有情人。 天下无双…… (完) 作者有话要说:就如同大家看到的那两个脑残抽风长评一样 今天是我的生日 之所以希望是在今天完结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希望在今天给这篇文章划下一个句点。 至于番外的事情我会酌情考虑,毕竟我懒得开定制印刷,挑错别字什么的太烦了TAT 如果要更新番外的话我会在十一写在作者有话里 如果十一过去了没有番外就说明没番外了! 一开始写这篇文章完全是因为下一穿乾隆,说实话我挺烦查资料的TAT,不过总算还是坚持下来了 在此要感谢大家陪伴了我这么多时间 风舞叩谢! 番外 雍正八年,怡亲王重病,缠绵病榻。 胤禛不顾劝阻冲进怡亲王府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弟弟躺在床上,身上滚烫,脸色却是惨白惨白的,“十三弟!”他一个箭步上去拉住对方的手,心中一痛竟是差点落下泪来。 “……四哥,恐怕……”胤祥隐约听到了耳边有人唤他,慢慢睁开眼睛,竭力扯出一个笑容,却没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胤禛捂住了嘴,“你给朕闭嘴!这话你敢想,等你好了小心朕捶你一顿。”他眼中犹还带着泪,却强撑着朝胤祥笑了笑,“今儿个朕不回宫了,就在这儿陪着你。” 胤祥摇摇头,最终却是没有办法拗过自己倔脾气上来的四哥,只好看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只说些小时候的故事让他精神一些。 十三爷也知道皇帝的意思,却实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动,只好闭着眼睛听他唠叨,胤禛看着他逐渐睡过去,心中大悲。 “胤祥还记得你小时候……”他斥退所有下人,让人把门给关上,自己从椅子上下来,把胤祥往床里头挪了一些,自己靠了上去,“到朕手里的时候才那么一丁点大,只会傻傻的笑,一晃眼你都45了……”他说着说着也觉得困意上涌,只想强打着精神继续说下去,却没想没一会自己也睡着了。 在梦中……不,这是梦吗? 他发现自己站在灵堂前,那牌位上写着“忠敬诚直勤慎谦明和硕怡贤亲王”,他退了一步,全身哆嗦起来。 十三弟死了,他没了,他永远走了。 当他认识到这点的时候,无限悲恸让他踉踉跄跄的走了上去,只是马上他觉得有些不对。 周围竟然没有人发现他,所有人的都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情,迎客举丧……仿佛自己不存在一样。他皱着眉头就听到外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皇上驾到……” 等一下,自己就是皇上,哪里还来的皇帝?他退后两步却看到另一个自己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你!”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他,却没想竟然穿了过去。 怎么可能!他看着自己的手再转过头看向了那边痛心疾首的另一个自己,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是怎么了?自己是谁?那个人又是谁? 他再看周围却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怎么会少了几个人?老三呢?老八呢?老九老十呢?怎么弟弟都死了这回子竟然没来?却没想自己所处的地点竟然一下子换了个地儿。 而这个又是什么? 他看着眼前那破破烂烂的墓碑,看着上头满文阿其那三个字,只觉得满头雾水,这里是哪里?这又是谁的墓地?再看旁边,也是一个脏兮兮的破墓,“塞思黑”几个字写在上头,让人心里一寒。 到底是谁,对这两个人有如此深仇大恨,值得这样去诅咒?却没想后头有人慢慢走了上来,而那个人胤禛是见到过的,“……九福晋!”他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憔悴的差点让他人不出来的女人,在老四的印象里,胤禟那媳妇一贯是穿金戴银,身上花样每日一变的,怎么……今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本人? “八爷、九爷……”老九家的董鄂氏流着泪跪在地上给两块墓碑烧纸,却不知她说出口的话给后面那位带来了多么大的冲击。 这、这是老八、老九的墓?开、开什么玩笑……老八老九活生生活着,自己昨儿个还见过,老九家媳妇前儿个还去宫里给太后请过安,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他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不敢细想下去,各种各样的情绪让他没有办法再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他刚欲后退却觉得身后被人死死抓住,“四爷,还我命来!”年羹尧一脸血污紧紧抓住他。 再一转身,老八老九也满脸鲜血的出现在了他面前,还有一些连他认都不认识的人就在那一瞬间从地下从树旁冒了出来。 “杀人偿命!狗皇帝偿命来!”就在所有人扑向他的那一瞬间,胤禛只听到耳边一声佛号,“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施主你还准备在此流连多久?不醒来吗?”重重的一声钟响让他瞬间惊醒,自己还身处在胤祥身边,他哆嗦着伸出手在探了一下胤祥的鼻息,却觉得对方呼吸平稳再去摸头,人竟然不烧了。 “胤祥!胤祥!”他伸出手死命的把睡着了的弟弟给摇醒,当看到对方睁开眼睛,似醒非醒的嘟囔了一声“四哥”的时候,他终是憋不住内心的喜悦,落下泪来,“谢天谢地!神佛保佑!” 是日,怡亲王不药而愈,圣上大喜,下旨怡亲王允祥不比讳字,恢复原名,“那天你病的恍恍惚惚,我也恍恍惚惚到了一个地方。”老四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正在剥桔子的胤祥笑道,“想起以前眼前也闪过些东西,我这才觉得如今竟是天下难得的福分,有你平安别无所求。” “……若那是上天的警醒,四哥日后做事至少也好好想想,切切不可过了,”十三爷把手里的橘子放在了老四手里,“只是我在迷迷糊糊中也梦到了不少事情……”梦到了你我年少之时,你那一下亲吻、梦到了你在轿子中紧紧抱住我、梦到了我们合饮交杯的瞬间。 四哥,我一生无悔,你不也是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四哥,哪日你我下江南共游吧,反正侄子也大了,是时候让他挑挑担子了。”胤祥转过身,只看着墙上挂着的拈花观音,“去普陀山好好拜拜,求你我下一世的因缘。” “嗯!”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