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李贺宁本以为这只是一次短暂的探亲旅行, 但事态却向他的预想外发展…… BE 主角:李贺宁 ┃ 配角:李贺良,爱德华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耽美小说http://www.256zww.com/】 第1章 李贺良在电话里告诉我舅舅被袭击的消息,要我马上回国,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急切的意思,只是公事公办的告诉我这件事情而已。 我问:"大哥回去吗?" "也许吧。" 放下电话,我又坐回浴缸里,可是已经没有了刚才洗泡泡浴的兴致了。 舅舅一共有三个孩子,只有大哥是他的亲生小孩,可是两人一直如同仇敌一般,非但谈不到父子亲情,而且积怨之深,仿佛有世代冤仇。大哥曾采取了种种手段,终于得到了舅舅在东南亚的种植园,那是一片无比广袤的热带土地,大哥成为那里的土皇帝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第二个孩子就是我了。我不大清楚我的母亲是怎么样的人,因为在我周围除了舅舅就再也没有了解我的母亲的人了,可是我不大敢主动和他讲话。只知道当年在欧洲读大学的母亲突然失踪,五年后回国时就带了一个小婴儿,后来她很快又离开了,留下了孩子。 第三个孩子,李贺良,是舅舅的养子,来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他生的干净利落,人又聪明忠诚,并且能忍受舅舅骇人的坏脾气,所以一直留在舅舅身边。 自从三年前来到加拿大后,我就很不愿意回国了,在国内,我是不成器的李贺宁,我不爱读书,学业很差,身无一技之长;帮舅舅做事呢,结果也是一塌糊涂,受到别人的嘲笑。 而在这里,我是漂亮而富有的里拉本。李,每周两天有家庭教师来教我英文,其余的时间,我心安理得的过着闲适的生活。 我喜欢我的里拉本时代,在此之前的时光就好像一个乏味而冗长的老电影,让人沉沦。 可是我还得回去看舅舅,还有李贺良。我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在舅舅那惊人的遗产面前,我们是对手。我并不热爱那些工厂,庄园,私人武装,我只希望舅舅能给我留下足够的钱,让我继续我安逸的生活。 我从浴缸里站起来,冲净身体时,我又想:如果我不再和国内有联系,那我就完全自由了,我可以想怎样就怎样,不必给任何人任何交待,这样的前景不是很令人心动吗? 我的心豁然开朗了起来,决定明天就回国。 我住在渥太华附近的一个小镇上,这是一个小小的富人区,我的别墅里共有四个人:我,两个女仆,一个男孩子,是司机兼清洁工,有时也充当厨师。这个男孩子是有华人血统的混血儿,在城市的贫民窟里长大,不知怎么流浪到了小镇,结果饿倒在我的院门前,我做了一件好事,把他救活了,结果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我只好让他留下做事。这个男孩子实在算不得一个好仆人,如果别人不去命令他,他就永远不会主动的去做任何清洁工作,不过他会说中文,而且方向感也很不错,有了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迷过路。 我决定带着爱德华(就是那个男孩子)一起回去,他也许会是个很好地跟班。 不过我没想到爱德华对随我回国这件事这么感兴趣,异常高大的他站在我面前,笑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里拉本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从来没有去过中国呢,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你现在就去订机票,越早越好。" 我派走了爱德华,开始收拾我的随身物品,首先是信用卡和护照,我还有一张阿根廷护照,虽然暂时没有去那里旅游的打算,可也带在了身上,颜色素淡的衣物也准备了几件,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爱德华雷厉风行的回来了,买到了晚上的机票,我说:"你找一个小一点的提包,把我收拾好的东西都装好,还有,这些钱你带在身上,我们几点出发比较合适呢?" "下午三点出门就一定不会晚了,里拉本先生。"他低眉顺眼地回答。 "噢,那么现在,你去准备午饭吧,告诉玛莎我们要出门的消息,还有,不要穿这件花衬衫,我们是去参加葬礼,不是去夏威夷度假。" "葬礼?是您的亲人还是朋友去世了?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他睁大了湖绿色的眼睛真诚的望着我。 "是我的舅舅,我的监护人。"我真是讨厌他这幅大吃一惊而又无比同情的德行,这个蠢货懂得什么?这个家伙的优点一点也不比他的缺点多万分之一,"你快去准备午饭吧,给霍普敦小姐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我短时间是不会有时间学英文了。" 他一边答应着一边很利落的跑出去了。 飞机抵达中国的时候,正是个阳光灿烂的时刻,天蓝的耀眼,李贺良看到我后表现的热情洋溢,简直让人招架不住。他中等身材,头发剪的短短的,相貌平平,可是气派非凡,大概是和舅舅学的?自己把自己当作国王了。我同他寒暄,进退有度地微笑着,同他比试着谁更会装模做样。我们的脸上都没有悲痛的影子,对于舅舅的死,他一定比我更窃喜。 不过我还是想表现出一点对舅舅的悼念,坐上车后,我淡淡的说:"哥哥,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舅舅一面,我回来的太晚了。" 他正了正脸色,低声说:"舅舅是在缅甸被害的,来袭击的人是当地的雇佣军,你可能不大清楚,近来我们和缅甸那边的关系不是很好。舅舅是被炸弹……所以我们都没能看倒他的最后一面。" "噢,是这样,天哪!"这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那么葬礼的事情,要大办吗?" "你的意见呢?" "我不大懂这些,一切就请哥哥来拿主意吧!大哥是不是不回来?你有告诉他吗?" "告诉过了,但是他听起来好像不是很想回来,听说他那边正有麻烦,可能也无暇分身来吧!" "麻烦?什么麻烦?" "他扩张土地的速度太快的缘故吧,连当地的自治政府都有些不满了。"李贺良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弯:"看你好像很担心李贺安哦,同样都是你的哥哥,我会嫉妒的。" "我只是随便问问啦,都很多年没有看到大哥了,都不大记得他的样子了。再说,我对你不好了?"我笑着撇了撇嘴,溜了他一眼。心下却有些好奇,几时他也会和我开玩笑了,我一只当他是工作狂的。 他却是很高兴的样子,竟然拍了拍我的腿,让我好不自在。他坐正了一点,问:"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是你的-------佣人?" "男人?哦,你是说爱德华,是的,他是我的佣人,兼司机和厨师。他的中文很好,这样的人在我住的那个小镇上不好找。" 他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可是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舅舅不在了,我再一次想到这一点,我是自由的,哪怕我找一个人妖做管家,也无人能够干涉我了。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想法啊!等葬礼结束后,我要马上回家,我自己的家。是了,还有遗产的问题,可是我无法主动谈及这个问题,这件事需要我的等待。 事实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到了李贺良的别墅的第二天,也就是葬礼的当晚,就从本地最为身价昂贵的老律师那里得知了我所唯一牵挂的问题的结果:家中所有的产业都留给李贺良,他终于继承了舅舅的一切;而我得到了八千万美金,但是只有在我满26岁时才能动用这笔钱。 听完这份遗嘱,我短暂的怔了一下,好像这次回国,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我的预想之外,26岁,还有四年多的时间,我在加拿大的国立银行里还有一些存款,但是像我这样坐吃山空的生活方式来看,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四年,我该怎么办?舅舅为什么这样做呢,难道是怕我太过迅速的把他留给我的钱挥霍一空吗?不管怎么养,我得马上考虑一下削减生活开支的问题了。然后我的思维又跳到了爱德华的身上,也许我应该只留他一个来打理我的生活起居,不过这件事,等我回到加拿大在想也不迟。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脸上茫然的笑着。 "贺宁,你怎么了?"李贺良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仔细的看了看我的脸:"你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不舒服吗?" "啊,没有什么,这里的天气真是很热,我觉得……"我强打精神敷衍道。 "我去把空调再开大一点,也许你很久没有回来了,不大适应这种气候吧。" "是啊,的确是这样。哥哥,我想明天就回加拿大,我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仰头向他说道。 他直直的看向我的眼睛:"何必这么着急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多呆几天的好,我们也好久没有见了,不是吗?何况-------"他轻轻的笑了一声:"你又能有什么事情要做呢?" 他抓住我的双肩,头一点一点的低了下来,我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是怎么了? 我猛然站了起来:"哥哥,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我还是明天走的好,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晚安。"我走向门口去开门,这气氛实在很不对劲,还是走为上策的好。然而在我的手碰到门的一刹那,李贺良抓住我的手臂,大力的把我拖了回去,我惊恐的想要挣开,可是力量的悬殊让我很快放弃了挣扎,我累得呼吸不均:"哥哥,你怎么了?放开我啊!"他竟把我按在了他的怀里,下一秒,他噙住了我的嘴唇。 他想鬼神附体了一样力大无穷而又狂热的吮吸着我的舌头,他甚至咬破了我的嘴唇,我痛得要命,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抓了一把。我是下了全身的力气,他一下子就放开了我,我看了看我的指甲,上面竟然有了血迹,战战兢兢的看向他,他的脖子上赫然三道红痕,我没想这样下重手弄伤他的,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的表情却似乎柔和了一点,自嘲地笑了一下:"贺宁,吓到你了?是我不好,可是终于现在什么都是我的了,我可以从容的做我想做的事情了,是不是?"他用手摸了下自己的颈部,看着手上丝丝血痕,他的嘴角弯出了一个冷笑的弧度慢慢的向我逼近。 我已经是退无可退了,靠在墙上,我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眼睁睁的看着他过来,我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他优雅的抬起手,然后重重地打了我一个耳光。 对我来讲,我仿佛听到了一个惊雷。我也从未挨过打,这个耳光将我打倒在地,我捂住脸,不知是疼还是震惊,我呆呆的望着李贺良。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孱弱,蹲下来捏住我的下颌,迫使我面对着他:"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打你了,多么漂亮的一张脸啊,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如果你够乖的话,否则,你会比种植园里的奴隶们还悲惨。你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呀?亲爱的贺宁?" 我还是呆呆的望着他,他接着说:"我想要你呀,你知道我一生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吗?就是这巨大的财富,和你啊!贺宁,贺宁,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亲爱的贺宁?"他是不是疯掉了,还是我在梦魇,他要我做什么? 我流出了眼泪,可怜兮兮地说:"哥哥,你为什么打我啊?我好疼啊!" 我意在博取他的同情,暂停他的疯癫。他果然停下了呓语,一脸怜爱的抱起我坐到沙发上,我感觉到他满怀深情的目光,和一只修长的男人的手。他的手,灵活的伸进我的衣服里面,抚到我的胸前两点,挑逗的揉搓着,伴随着他渐渐粗重起来的鼻息。 这一切是多么的荒谬而令人厌恶啊?我是这样的无能与虚弱,我躺在这个疯子的怀里,脸上挂着泪水,我该怎么办? 我的上衣被完全解开了,他的嘴唇燃烧着滑过我的胸膛,我终于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我从他的腿上滚到地上,我听到自己尖利的喊声,我喊的是:"爱德华!爱德华!你来啊!" 李贺良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他急步过来,捂住我的嘴,我几乎因此窒息而死。他把我死死的按在地上,我竭尽全力的挣扎着,他扯下我的裤带把我的手绑了起来,然后迅速的褪下了我的长裤。 我的上衣大开着,下体则是一丝不挂的赤裸在李贺良审视的目光中,他也脱下了裤子,露出了昂扬着的硕大性器,慢慢的抬起了我的腿。一只手指摸到了我的密处…… 我放弃了挣扎,我感到一个火热而坚硬的物体滑到我的股间。 在他进入的一瞬,剧烈的疼痛让我惨叫了一声,我想,死亡就是这样的疼吧。可是,这只是开始,当他开始在我的体内律动的时候,我宁愿死去。是啊,怎样才能死去呢?我闭上了眼睛,在肢解一样的痛苦中,祈祷自己迅速死去,永不醒来。 我没有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大而空旷,装饰成洁白而庄重的希腊风格,我身上穿的睡袍也是白色的,我轻轻的动了一下,立时下体尖锐的疼痛几乎让我抽搐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咬着牙,慢慢的挪下床,趴在地上,用双肘一点一点向前爬去,到了门口,我跪了起来,还没有碰到门的把手,门自己开了,门口站着衣冠楚楚的李贺良。一惊之下,我侧身跌倒在地板上,努力压下惊骇的情绪,我抬起眼帘,恨恨地看着他。 他居高临下,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醒的?饿不饿?"我被他抱起来又送回床上,睡袍被撩起,我赤裸的腿和臀部都露了出来。他俯下身看了看:"你伤的不轻,我已经让医生看过了,一会儿药就会被送过来,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一边说,一边用手玩弄着我的阴茎,脸上带着冷淡的微笑。 我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发疯的举动,尽可能的用正常的声调说::"我要回加拿大,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噢?你不打算追究我侵犯你这件事了?" "你到底让不让我走?还有,拿开你的手!" "你去哪里,要做什么,还不是取决于--"他手上突然用劲,剩下的一个字好像是挤出来的一样--"我!" 我低低的惊叫了一声,随即定定地瞪住他:"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我是不会做任何事的,难道你要我留下来做你的性伴侣吗?"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是的。" "请拿开你的手,好的,我发誓,如果你让我回去,我放弃我一半的财产,四千万美金,你可以找任何你喜欢的男人女人不是吗?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我不值四千万,不是吗?你弄伤了我,我也不会追究,绝对不会报仇。这样还不可以吗?"我心情激荡,嘴唇都在发抖。 李贺良只是微笑的看着我,仿佛在观看一场拙劣的表演,也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那么,我给你八千万,你将会完整的拥有舅舅的财产,这难道不好吗?我只是想自由的生活,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过不去?" 李贺良依然微笑着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医生该来送药了,我去给你拿药,你乖乖的等我啊。"对我的话竟然是充耳不闻。 我愤恨之极的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这个王八蛋!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你这个狗养的杂种!" 他的步伐顿了顿,还是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小会儿他回来了,拿了一些药品,脸色如常,仿佛没有挨过我的骂一样。我顺从的让他脱掉我的衣服给我涂药,疼痛果然渐渐的减缓了好些,仰面躺在床上,我一边系睡袍的带子一边问:"爱德华呢?" "他这几天会在南边的农场里和我的手下打猎,怎么了?这儿的佣人伺候不好吗?" "世上果然还是王八蛋居多,这个杂种没经过我的允许就自己跑出去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可爱的温柔的贺宁竟然以此说了这么多脏话。"他好像企图逗我开心的样子,说了这么句废话。 "你的行为,即便是禽兽看到了也不会相信它们的眼睛的。你这个疯子,我是你的弟弟,你忘了吗?你对你的弟弟做那样残忍恶心的事情!你不是人!" "可你并不是我的亲弟弟啊,我的来历,你很清楚不是吗?"他抚摸着我的大腿,轻松的说。 "你的来历?天晓得舅舅是从哪里弄来你这么个畜生的,你是奴隶的儿子吧?" "看你好像骂得无比开心啊?" 我不能够再和他继续斗嘴了,我要的是离开,我要回到我那个秩序井然的世界去!这里炎热潮湿,雨后的空气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好像地狱一样。可是怎样做呢?我扯住了他的衣袖:"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回去,我不喜欢这里,我这样子无法生活下去的,我们之间没有仇恨,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解决的,你提出条件吧,我会尽力满足你的。" "我想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满足了我的话,就没有命再活下去了。"他温和的拍拍我的手。 我骤然收将手缩回,我知道我暂时是真的被囚禁了,被人强暴后,囚禁起来。 李贺良的手抚上了我的脸:"不要离开这里,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你却不愿和我生活在一起呢?" 我把脸扭开,要么是我在做恶梦,要么是他在说疯话。他喜欢我?真是见鬼了。 他站起身,弯腰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希望你可以快些康复,我爱你,亲爱的贺宁。"我一把推开他,他并不恼,只是向我彬彬有礼的点点头,离去了,而且仔细的锁好了门。 我突然很想见到爱德华,他高大健壮,是我从我的家中带来的人,他的身上没有热带的气息,他不是这里的人,他是干净的。 屋子里好干净,好空旷,我找不到一件正式的衣服,在浴室,我用冷水洗了个脸,我看起来还没有很憔悴,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会离开这里,其实我还有钱,我在阿根廷还有农场,是舅舅当年以我的名义买下来的,那片农场虽然没有开发,但是土地肥沃,我可以把它卖掉,只要有足够的钱,我可以在任何地方生活,好的地方有很多,我可以去欧洲,是的,我一定要想办法,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对待,都要挺下来! 我觉得精神振奋了好多。身处这个低纬度的地狱,希望是我清凉的光。 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一周后的下午,我站在屋子的露天阳台上向下看风景的时候,看到开来了几辆脏兮兮的吉普车,里面出来的几个年轻男人中间有一个最为高大醒目,爱德华!我高兴的大喊起来:"爱德华!你回来了?" 他抬起头看到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里拉本先生!我给您带礼物了,我去了一个非常好玩的森林里,您去过那里吗?" "我没有去打过猎!你带了什么回来了?" "我这就上楼给您看看!"他跑进了别墅,我忽然想起来,我怎么让他进来呢,门是锁的啊,我难道告诉他我被关了起来?而且,我没有正式的衣服,穿着这样一件柔软轻薄的睡袍,如何见人。这些突如其来的顾虑让我不安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真是恨死李贺良了。 这时门响了一下,我尴尬的看向门,进来的却是李贺良。他递给我一个袋子:"这是衣服,穿上吧,那个爱德华在楼下等你呢。" 我欣喜的接过衣服:"知道了,我很快就下楼。" 他却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坐了下来,我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希望你不是很介意。" 我满不在乎的脱下睡袍,李贺良拿来的衣服颇有些东南亚某些民族的风格,白色长裤和绣满了繁琐图案的白色丝绸衬衫,穿起来倒是颇有异国风情,我问他:"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种衣服?" "在南边定做的,很好看是不是?" 我淡淡的哼了一声,走到镜子前,镜中的人修长而孱弱,雪白的皮肤,轮廓深刻的灰蓝色的眼睛,在黑色的蝴蝶翅膀一样浓密的睫毛的掩映之下,像两潭深水一样,暗流汹涌。秀致的鼻子,但是嘴唇却是苍白的。我的眼神一转,从镜中看到了身后坐着地李贺良,他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正盯着我。我扭身出房,向楼下走去。 爱德华正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听到我的脚步声,迅速的站起来注视着我:"里拉本先生,您的衣服真不错。"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才好,客气的话,他又不是在赞美我本人,接受的话,难道要我说"是啊,的确很漂亮"?好像也不大妥当,没办法,我只好向他笑了笑:"你给我带了什么东西啊?" "是一顶毛皮帽子,是我在一个俄罗斯人那里买的。"他双手递给我一团灰色的毛皮。 我打开一看,当真是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见了鬼的东西啊,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做成一顶圆帽子的形状,帽子后面还有一条长长的大尾巴,想必就是那动物自己的尾巴。这种东西,只有在严寒的地方才用的上,可是即便是在北极,我也不好意思带这样的帽子出门。 我笑容可掬的说:"谢谢,没想到你能在这么热的地方买到这么厚的帽子,造型也很特别。" "我也是因为觉得样子很有趣,才买回来送给您的。这个冬天您也许用的上。您这两天还好吗?" "我?哼!好!" 他仿佛觉得我不是那么高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里拉本先生,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回国呢?" 我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你去问李贺良,现在就去!他在楼上!" 他疑惑而听话的上楼去了,我站起来,向大门走去,外面的阳光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了,我又走回大厅的深处,这个恶劣的地方!李贺良不让我走,可是,难道我就乖乖的呆在这里吗?爱德华回来了,我可不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了。 爱德华静静的走了下来,我看着他,他的表情有些悲伤有些古怪,我问他:"怎么样?" 他抬眼看着我,湖绿色的大眼睛里一丝光闪来闪去,却不回答。 我心虚起来:"李贺良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和您将要在一起生活。" "听他胡说八道,我又不是他老婆,为什么要和他一起生活在这个蛮荒的地方!你又说了什么?"我恶狠狠的问他。 "我没有说什么。我不知道您和他之间的关系啊。" "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以后你不准听他一厢情愿的胡扯!听到没有?" "是!我一直都是忠于您的,是您救了我一命……" "好了,不要说了!"我又烦躁起来。也许我完全不必因为爱德华回来而大喜过望,他也是个蠢货! 晚上,我又回到了那间希腊风的大卧室,坐在床边,心里却空落落的绝望,我本来就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向来是自觉的调控着,可是到了这个非常的时期,我总觉得自己是要发疯了。这让我想起了路天白。 路家曾与舅舅联系很紧密,可是后来他们举家搬到北方去了。路天白是路家的长女,搬家的那年她已经20多岁了,不过她看起来好像15、6岁的样子,娃娃脸很可爱。她的头发剪的短短的,打扮成一个tomboy,我始终没能搞懂她的性向。我记得有一次她很认真也很诡秘的和我说,她的生母是因为精神病而死去的,她自己以后也会变成那样子,遗传是逃不过的。她还要我在她疯掉之后经常去探望她,如果有人欺负她的话,我一定要给她报仇,作为她当时最好的朋友,我是一口就应承了下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有没有疯。但依据她的理论,我的妈妈一定是个神经质的女人。 李贺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穿了一件红色的唐装上衣,这让他看起来老气了一点,我站起来娆过床,离他远一点。他并没有介意,也没有跟过来,只是那样笔直轩昂的站着,用清朗的声音对我说:"贺宁,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生活就开始了,好吗?"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脸,我眼睛睁的大大的,没有说话。 他拉起我的左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取出一枚钻戒。 我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他紧紧地握住不肯放松,并且把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贺宁,我爱你!请接受我吧!我发誓我会给你最幸福的生活。!"他喃喃的说着,抱住了我,开始在我的颈部胡乱的亲吻。我要挣开,他的臂膀却像是铁铸的一样。的扣子被一粒粒的解开,薄薄的衣服滑落,我像初生的婴儿一样赤裸,我知道这个时候,反抗是徒劳的,我一口口咽下我的惊恐的尖叫,努力不要让自己失控。 他的嘴唇在我的身体上热情的游走,一只手捏住我的乳头,另一只手却探入我的身下,一根手指试探的用力,插入我的身体,在里面温柔的活动着,企图软化一切阻力,然而曾经的伤害让我立时身体紧绷起来,他起身轻舔我的耳朵,嘶哑的说:"贺宁,放松点,否则会受伤的,听话。" 我不想受伤,我很听话。 他用了很多润滑油,我也竭力打开自己的身体,在他挺身而进的时候,果然没有上次那样的疼痛,我咬牙承受着他的冲撞,他显得兴奋异常,汗水滴在我的背上,欢愉的肉体摩擦声和他低低的呻吟声在空旷的屋子里蔓延,我喘息着,没有快感。 他抓住我的双肩,动作愈来愈猛烈,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性器在我的体内涨大,好啊,这场战争终于要结束了。可是,我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啊! 他抽离我的身体的时候,后面已经麻木了,我的双腿也已无力合拢,他抱着我跨进浴缸,温柔的为我擦洗,两人都没有话说。我的头脑渐渐冷却了,直至心灰意冷,我乖乖的,被一个男人给干了。他还在为我擦洗着,哪里洗的干净,我的身体沾染了他精液的气味,怎么洗的干净? 直到躺在床上我们之间还是沉默的,他躺在我的身边,我从来都是一个人睡,没想到第一次与人同床而眠,却是与李贺良,在一番云雨之后。 他将我揽入怀中,竟然很快的睡着了。我靠在他胸膛上,疲惫而悲伤。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贺良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床边坐着一个人,是爱德华。我羞愧的拥被遮住身体:"你都看到了?" 他没有看我,只是问:"我带你逃走,好吗?" 我看了看门口,低声说:"谢谢,我会找机会的。"我也许应该好好的对待他,如果我们再回到加拿大的话。 他看了看我赤裸的肩膀,把目光移到了别处,过了一会儿,我说:"你出去吧,我要起床了,不要和这里的人找别扭,知道吗?" "是,里拉本先生。"他顺从的离去。我松了一口气,在他面前,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表现出来的乖巧与真诚是不是真的,在贫民窟长大的流浪儿会有这样的性格,实在令人怀疑。床边地椅子上放着一套叠好的衣服,看来我昨晚的表现让李贺良很满意,他已经能够让我正常的在别墅里走动了。如果我再继续向他投怀送抱的话,也许他会主动让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想到这儿我自嘲的笑了,我不是傻瓜,李贺良自然就更不是了,想走吗?总要让他玩到厌倦了才可能吧!到了那时候,我可能也就变成一个男妓一样的东西,想回也回不去了,对于一堆淫秽的垃圾,自由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是那样的结果,我宁愿趁早死掉,满是羞耻记忆的人生是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我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打扮好,李贺良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房,他快乐的凑过来亲了亲我的面颊:"小瞌睡虫,可以下楼吃早饭了吗?我很饿了。你真漂亮!" 我强压下心中的厌恶:"好啊,是该吃早饭的时候了。走吧!"我看了他一眼,他衣冠楚楚的仿佛时尚杂志上的成功男士一样,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他牵着我的手,下楼下到一半,他突然问我:"贺宁,你没有带戒指?" "哦,我不大习惯带戒指,早上摘下来了。" 他点了点头,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示。 "我一会儿就要工作了,晚上回来,白天你可以和爱德华玩,或者让司机带你出去兜风,愿你今天过的开心!"在餐桌上,他突然对我说。 "哦?不怕我跑掉?"我忍不住地说。 "当然是怕的。"他用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不过现在我们住在偏远的郊区,而且进入市区的公路因为山体滑坡而被封锁了,除非是坐直升机,否则你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我什么也没有说,反而很好脾气的向他笑了笑。 "何必强颜欢笑呢?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失望吧?等我晚上回来吧,我爱你宝贝!"他站起身,径直走掉了。我愤怒的把盘子摔到地上,他没有回头。 下午茶的时候,我和爱德华坐在二楼他的卧室里,我把李贺良的话向他说了一遍,他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几天你到处走走,我想,一定会有别的路的,也许你会找到。"我说。 他用手捧住脑袋冥想了一会,抬起头不大肯定的说:"里拉本先生,我突然想起来,我和他们去那个农场--就是那个有一片森林的地方打猎的时候,我们好像不是从过市区的公路上去的,而是走一条很偏僻的小路,而在那里,我买他们帽子的俄罗斯人,是从邻市直接开车来的,我是想,我们的确不能到市区的话,那么,应该可以到别的城市,只要那个城市有机场,就一切都好办了是不是?" 我不置可否,慢慢的喝着茶,心里盘算着爱德华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我只需要一辆车就够了。不,还得有足够的现金和一把枪。 "爱德华,我们从加拿大来的时候,给你带的钱,还剩多少?" "还没有花呢,大概有五千美金吧。" 谢天谢地,足够了啊!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爱德华,你准备一下,我们过几天去打猎!" 第2章 这一周里我温柔的对待着李贺良,他倒是像一个新婚的幸福男人一样,吃完晚饭就粘在我身上,我偶尔会出去走走,但是都会按时回来。他似乎以为我正在回心转意的阶段,所以加倍的对我好,这天晚上,我被他抱坐在浴缸里,他正以极大的热情吮吸着我的乳头,一只手灵活的刺激着我的阴茎,我被他弄得心乱如麻,好在他过了一会儿就放开了我,我靠在缸壁上还没有平息下来,他又抬高我的下身,低下头,含住了我的阴茎。我屏住呼吸,感觉他柔软潮湿的舌头像一尾小鱼一样煽情而耐心的挑逗着我的身体,可惜啊,我推开了他。 "怎么,不喜欢?"他看着我。 "没有用的,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的器官依然是虚弱的垂着,我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会这样?你的身体--?" "我也不大清楚,我不能够勃起,也不能够做爱--就是这样了。"我瞥了他一眼,他正认真的看着我,"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女朋友?"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像你这样子--"我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直挺挺的下体:"我从来都没有过!" 他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望着我,把我搂进怀里:"从来都没有人关心过你吗?男人这样子……" 我扭过头,我不是很在乎这种被迫禁欲的生活,相反,与其和李贺良进行床第之欢,我宁愿禁欲。 "我下周要去印尼,大概要一周的时间。"躺在床上,他拍着我的后背,当我是小孩子一样。 "我下周想去打猎,就去你南边的那个农场。"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他半晌没有回答,我仰起脸看着他:"怎么?怕我逃走吗?" "我在想让谁和你去安全一点,你想去就去吧,只是别往林子深处走,里面有蛇。" "知道啦!睡吧!"我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这个时候我又觉得他没那么可恨了,但是,我决心要离开这个炎热的地方。 李贺良在周一离开了,我开始着手打猎事宜,爱德华收拾好了我们出逃的必需品,掩人耳目的放在装衣物的旅行袋里。李贺良派给我的人是一个向导,四个保镖。我烦恼的看着这五个健壮的年轻男人,真是大麻烦! 出发时我到车库里选了里面最好的一辆吉普车,这是我,爱德华和向导的车,四个保镖一辆车跟在后面。我看着给车加满了油,带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中午的时候,我们出发了,正常的话,傍晚之前就可以到达农场了。那里说是农场,其实驻扎着李贺良的私人武装,在边境地区,他们俨然也是一个政府了。 车走到小路上了,因为是土路,加之前一阵子连续的大雨,如今愈发的崎岖,两旁树木的枝叶旁逸斜出,车竟似摸索着前进。我向后面看了看,听得到后面的车响,却看不到车,我这辆车也走的好像披荆斩棘一样,旁边就是黑洞洞的森林。如果再开一段,从时间来看,就应该是农场的地界了。 我问正在开车的爱德华:"你把水放在哪里了?" "就是在放雨衣的那个带子里。"他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我把那个袋子拽到自己的脚下,从里面摸出了安好消音器的手枪,前座的向导正在指点爱德华如何避开那些树枝。我把枪口悄悄的抵在前座的靠背上,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扳机。 在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中,枪只发出了鸟叫那么大的声音,向导猛然挺起身体,又悄然歪倒在了座位上,我真的瞄中了他心脏的位置。一枪毙命! 爱德华猛的一打方向盘,我们冲破了树枝的屏障,冲入了森林,吉普车碾过浓绿色的大地,爱德华不知是根据什么判定的路线,加大马力向前开。后面始终是有车的声音,那四个人一定是发现我们转弯了,可是我们都看不到对方。茂密的枝叶沙沙的刮过挡风玻璃,爱德华竟然好像真的认识路一样,一点也不迟疑的开着。我的心提到了喉咙,胡乱的祈祷着,让我们马上平安的走出这鬼地方。 开了大约两个小时,后面追踪的车大概是被我们甩掉了,爱德华停下车,开门将那个向导踢了下去,我焦急的问:"爱德华,我们还要多长时间能离开森林?"他擦了擦汗:"您放心吧,我们不会迷路的,我很会辨认方向的。"他继续发动车子。 太阳渐渐落山了,森林里面更是黑的快,爱德华一直不说话,专心的开车,我也不打扰他,眼看树木越来越稀疏起来,我的心情轻松了好多,看来我们不会困在里面了!可是也没看到路,我们这是在哪里呢? 天越来越黑,车也开的越来越快,我几乎都看不清外面的景物了,不由得不佩服爱德华猫头鹰一样的夜视能力。 车停下的时候我正缩在座位上迷糊,看看表,竟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我揉揉眼睛:"爱德华,我们到哪里了?" "我们自由了!"他快乐的一边回答一边下了车,我也下了车,这是一块空地,而我们面前,竟停了一架直升机。我狐疑的望向爱德华,他却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我直截了当的问。 "带我们离开这里啊,这不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吗?"他很温和的对我说。可是,我已经嗅到了浓烈的诡异气息,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异国人,他怎么能弄得到一架直升机?我戒备的退后了一步:"这也是你安排的吗?" "是啊,来吧,动作快点!"他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要把我拖到直升机上去,我用力的挣着:"放开我,爱德华,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充耳不闻,像对待一件行李一样,把我夹在腋下钻进飞机,前面的开飞机的人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是个很黑很瘦的家伙,倒像是马来人种。 我从爱德华的怀里坐起来,心里惶惑之极,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男人也是个什么有来头的人吗?那他为什么要低声下气的先去做佣人,而现在,他挟持我,目的又是什么呢?我不记得我在这里有什么仇家,难道他是要用我去要挟李贺良吗?我的目光转到爱德华的脸上,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是一种原形毕露后的休憩。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沉默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了。 怎么会有我这样命运的人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我就这样被人骗来骗去,我只是想过正常的生活,可是现在,我的处境比以前更危险了。李贺良起码不会过分的伤害我,这个爱德华就难说了,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会被送到哪里去?这里是边境,最混乱的地方。 这段飞行旅程并不短暂,当直升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着陆时,天边已然渐露鱼肚白。我随着爱德华下了飞机,环视四周,周围远远的是高低起伏的低矮山丘,到处依然是树木茂密。我正身处一个大院子里,院内前方是几幢白色的小楼。院内空空荡荡的,院墙上竟然还拦着铁丝网,难道我来到了一个监狱? "爱德华,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弄到这么个……这么个地方?" 他背着渐白的晨曦,满脸阴影的向我笑了:"为什么把你弄到这里来?因为我们之间颇有点关系,你一定还不知道吧?现在,欢迎你来到我的家里,喜欢这个地方吗?" "完全不喜欢!别和我拐弯抹角,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忙了一夜了,你不累吗?来吧,我们去吃点早饭,还应该换换衣服,我的身上还有那个导游的血迹呢,这个腥味真讨厌。"他走向中间的一幢比较大的白楼,我连忙跟上他。 楼中没有奢华的装饰,规规矩矩的划分成许多房间,这点也很像一个监狱。他在二楼,指着一个房间说:"进去洗澡,然后吃早饭。这是给你换穿的衣服。" 我看着那套衣服,白衬衫和黑裤子,都不是新的,"这是被人穿过的衣服?"我问。 "是我穿过的,你将就一下吧,当然,你不穿也没有关系。" 我接过衣服,进了那间浴室。一夜的奔波让我狼狈的很,虽然浴室里面条件简陋,可终究是聊胜于无。而且这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我穿着爱德华的大衣服下了楼,一楼的大厅里摆了一张厚实宽大的木桌,爱德华正坐在桌边看着我。我走过去的时候,几乎踩到自己的裤脚绊了一跤。 饭也做的很差劲,我吃了一点后就胃口全无。爱德华却吃了小山一样的面包和肉。 看着他总算抬起头一边嚼一边用餐巾擦嘴,我忍不住说:"爱德华,现在你总可以和我解释一下了吧?" "好啊。我如此大费周章的把你弄到这里,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着不可磨灭的仇恨。" 我又惊又惑的笑了一声:"我和你?仇恨?我把你从门口救了起来,让你留下来工作,难道这个让你很痛恨我吗?还有,你装可怜可装的真像啊!" "你杀死了我的父母!"他冷静的说。 "……" 我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梦呓,我从未见过他的父母。而且,竟然还说是我杀了他们! "六年前的事,你不记得了?"他依旧是很冷静的口吻。 六年前?我还在国内啊,那时我每天的功课就是闲逛,偶尔读书。可没有去行过凶啊。除非他的双亲是农场的奴隶,也许我曾弄死过两个奴隶?我疑惑的问他:"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是商人。" "我想你也许是弄错了,我从未伤害过任何商人……" "我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非常惨烈的,车祸!" 我的血液瞬间涌上了大脑:"是那辆黑色的车?" "正是。" 我着急的站了起来:"那不关我的事,那天是路天白开的车,她的车,我只是坐在里面而已,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六年前,路家还没有搬走,一天,路天白来找我兜风,因为她刚得倒了一辆新车。车在盘山道上行驶的时候,她不停的向我炫耀她的车是如何好,如何防弹防爆,我不屑的哼了一声,她以为我在嘲笑她吹牛,就一定要证明给我看,她要去撞前面的一辆小汽车,我说:"你少来了,那种车,力气大的人一掌就能推翻,要你来撞啊?我信你的话,你安稳的开车吧!" 她果然绕开了那辆小汽车,却向一辆黑色的奔驰靠近,然后一声巨响和刺耳的刹车声,我被颠了起来,头撞倒挡风玻璃上,黑色的奔驰被撞倒了左后方,刹车没有刹住,翻翻滚滚的从公路上滑下去了,路天白猛转方向盘,很快就驶离了现场。我又疼又气:"你疯了?这是出人命的事啊!" "放心啦,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车不是盖的吧?"她满不在乎。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而把我抓到这里给他的父母偿命,未免太令人委屈了! 爱德华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坐下:"我曾找过你的好朋友路天白,她现在在俄罗斯的一家精神病院里,快要死了。上帝已经替我惩罚了她。所以我只好来对付你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无辜,但是总要有人受到惩罚的是不是?" "你要把我怎么样?"我愤怒而惊恐,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理论?要是那天他也在车上就好了,让他也早早的去见鬼! "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直到你死掉为止。我平时捉到了俘虏,总是把他们卖到甘蔗园里去砍甘蔗,这个活儿很辛苦,他们都熬不过两个月。对你,我不打算这样做。你是不是很荣幸啊?" 我真想把口水吐到他那张故作温和的脸上。 "你就在这里呆着吧,我知道你对逃跑这事很热衷,可是我不是李贺良,如果你敢逃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如果不信的话,你大可试上一试!" 我气的要命,抓起桌上的盘子向他用力掷过去:"你,你……我说过我是无辜的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他的头一偏,躲过了盘子,站起来靠近我。 我的肚子挨了他重重的一拳,痛的我蜷缩着倒在地上,然后,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到了我的身上,我双手护住头,呜咽着想要爬到桌子下面去,他抓着我的脚踝把我拖了出来,狠狠的踢我的下体和臀部,我惨叫起来。下一秒,皮鞭呼啸着抽到我的背上,我痛苦而艰难的躲避着,几乎哭不出声音。我从来都没有挨过打,爱德华的暴力让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也许是看我不再动弹哭叫了,他停下手,用手探了探我的鼻息,然后悠闲的踱走了。 我姿势别扭的趴在地上,只剩下呼吸的力气。 我已无力再怨天尤人,我从未参加过任何赌局,可是,我输的最惨。这样的人生,我做噩梦的时候也没有遇到过。我一直都居高临下的生活,眼中看不到那些弱小而可怜的生命。现在,我几乎在陡然而变的现实前碰的粉身碎骨。不必再提什么尊严,生命都握在别人的手中,我无法预计我还有多久的生命。如果明天他再这样打我一顿的话,我一定会一命呜呼的。 这还不是凭他的高兴么?爱德华真是个好演员,能在那么恭顺乖巧的伪装下生活了将近一年,我完全的信任了这个凶残的男人。 我全身的骨头都在痛,渐渐的,我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天都黑了,我看了看表,是晚上十点。我咬牙站起来,周围黑洞洞的,这么大的一幢楼里,好像竟然没有一个佣人。桌上还是白天的残羹冷炙,爱德华大概没有回来过。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我困难的坐到桌旁,抓起已经干硬的面包塞进口中。上帝保佑,还有一些水。我快被这些干面包噎死了。 在我正用力咀嚼的时候,灯突然亮了,我惊慌的抬起头看门口,爱德华正在那里不动声色的打量我。我赶忙扔下手中的碎面包,用袖子擦了擦嘴,有一种偷吃被捉到了的感觉。 "呵!里拉本先生,我是不是打扰您用餐了?"他淡淡的向我微笑。 我不想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如果反唇相讥的话,难保他不会笑容可掬的对我大打出手。 他一边大步走过来一边说:"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让人倒胃口,为什么不把身上的血洗掉呢?还有这些面包渣。李贺良现在看到你的话,不知是心疼呢还是厌恶。" 我变成什么样子了?我恐慌的四处看,想找到一面镜子,他把我的脸打坏了吗? 爱德华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到二楼的浴室,打开门将我推进去:"把自己弄的有个人样再滚出来!" 浴室里面有面大镜子,我看着里面的人,也不由得一惊。镜中人满脸灰尘血污,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上也有一条条的血痕,我流血了?镜中狼狈的男人,是我? 脱衣服时我尝尽了苦头,血把破损的衬衫和伤处的肌肤粘到了一起,我又害怕又疼痛,简直不知要不要继续脱下去。 我站在淋浴下面,不想再出去看到爱德华,我怕他。 也许我这个澡洗的过于漫长,爱德华不耐烦的敲了敲门:"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这就出来,还有,我没有衣服穿!"我刚发现我只有那套脏兮兮的大衣服在浴室里面。 过了一会,门又被敲响了:"开门,给你衣服!" 我把门开了一道缝,把手伸出去拿,没有摸到衣服,却碰到一只大手。那只手握住我的手腕,猛的把我拉了出来,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爱德华开心的哈哈大笑,他蹲下来看着我:"我发现你还挺好玩的。" 我赤裸着身体,简直无法抬头看他,只能小声地要求:"给我衣服!" "我看你不穿衣服也很好看啊!里拉本,给我讲讲,李贺良是怎么上你的?" 我的血液一下子涌到脸上,把头扭到一边,努力控制眼泪不要流出来。他是这样的羞辱我。 他却将我抱起来,走过走廊,进了一间卧室,我被重重地扔到了床上,他也坐在了床边,用戏谑的口吻:"哪!给我讲讲吧,细节也要哦!"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哀求他:"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在我手臂的伤处用力捏了一把,痛得我惊叫了一声,我爬到床里,他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又拽了过来:"别让我不高兴哦!你这个小贱货!" 我不在躲闪反抗,老实的坐下。他摸着我的身体:"你还真不错,李贺良喜不喜欢这样子摸你啊?" "喜欢。"我轻声说。 "然后呢?" "然后,我们做爱。" "来,告诉我,你是用哪里和他做爱的啊?" 我不再回答,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开心,让我趴下,将臀部高高翘起,他将手放在我身体的密处:"男人干你这里的时候,感觉怎么样呢?" 我忍无可忍的坐起来,流泪,发抖。他看着我冷笑:"对啊,我想到新的玩法了!" 第3章 接下来的两天我在这张床上死去活来。他把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塞入我的体内,把我当成塑胶人偶一样无情的玩弄。我一次又一次的晕厥,他看到我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时,开心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我的忍耐力一次次的冲到了极限,可是,不想就这样放弃啊!我的脸被他按倒枕头上,捂的我几乎窒息,即便如此,我还在想,要活着离开这里,我刚22岁,我的人生刚刚开始,不能就这样葬送在这片炎热肮脏的土地上。 两天后他似乎对我的兴趣减淡了一些,我每天独自留在屋子里,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只要他在,我就缩在角落里,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生活在巨大的恐惧之中,呼吸都是战战兢兢的,也许唯有这个时候才能最真切的感受到生命的存在。这是热带丛林中的一个辽阔的孤岛,爱德华是这里的国王。我曾在窗子里看到楼下的雇佣军一队一队的经过,有时候还有血肉模糊的半死的俘虏,用绳子系成一串,不知被牵到什么地方去。身处于这样的世界中,加拿大小镇的恬静的生活,每周两次的英文课,周末开车去城里购物,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一次爱德华把我从床上踢到这个临窗的墙角处,从那开始我就生活在这个角落里了。我整天的坐在那里,晚上也睡在那里。唯一的娱乐就是站起来望望窗外。外面的景色也很单调,这里没有四季之分,顶多就是晴雨的变化。如果楼下有人走过的话,我会一直盯着看直到人消失为止。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的话,我会很自然的慢慢的变成一个白痴,或者是精神病人,就像路天白一样。 爱德华似乎把我当成了屋中的一件摆设,不再看我,随便我沉默的缩在墙角。我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说话了。 这天晚上,我侧躺在地上,不知为什么,今天爱德华没有给我晚饭,我是不敢向他开口要的,谁知要来的会不会是一顿拳脚呢?睡吧,睡醒也许就会有东西吃了。 我迷迷糊糊的,正要入睡时,门却开了,灯也亮了。我睁开眼睛,是爱德华,和一个半裸的黑女人。我连忙低下头,缩回墙角。 爱德华并不在意我,黑女人和他很快扭成一团,发出放荡的呻吟和尖叫。两人手忙脚乱的,衣服扔了一地。床上应该正春光如海。如果他们稍稍小一点声音的话,我就可以再次入睡了。可是,让我害怕的事情又来了。 "里拉本,过来!"爱德华和那黑女人结束了这场肉搏,两人都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不知为什么突然叫我。 我胆怯的站起来,慢慢的挪到床前,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黑女人靠到了爱德华的身上:"爱德华,这是谁?他怎么一直都在那里呆着?" "他呀,他就是我花了好多时间才弄来的那个男人啊!"爱德华用一种天真的语气回答,惹得女人捏他的鼻尖。 "里拉本,来,把它舔干净!"爱德华指着他那湿黏的粘满体液的下体命令我。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啊,这样恶心的事情!他只是想找机会折磨我罢了,与其如此,我宁愿被他打死。 我很冷静的说:"我办不到。" 爱德华用慵懒的语气问:"你知道拒绝我的后果吗?" "不是很清楚,但大致可以猜得出来。" "噢?你好像身上又长出刺来了呢?" "……" "怎么不回答?" "……" 事实上我的心里怕极了,如果那窗户是打开的话,我一定会随时准备着从那儿跳下去! 爱德华让那女人出去了,自己依然是躺在床上的姿势,笑眯眯的看着我:"把衣服脱掉,我就不逼你了。" 我不安的脱掉了简单的衣物,在他面前我早已无暇害羞,重要的是他又想在我身上玩什么花样。 他把我拉到床上,让我做出那个屈辱的姿势,他拍拍我的脸:"我想看看,和男人做爱,与和女人,到底哪个更舒服点!" 我垂下眼帘,什么都不想,等待着这件事的开始与结束。 他很快的又勃起了,毫不留情的插入我的身体,我痛的眼泪也流出来,这样的刑罚,比毒打更来的伤人。 当我从晕厥中醒来时,已经是天亮了,我赤裸着身体,腿上有干了的精液,被丢在那个墙角里。爱德华不见了。我只觉得要饿死了,爱德华要饿死我吗?那也好啊!我不再奢望离开这里了,没有别人的帮助,我即便离开了这个大院,也会死在茫茫的雨林之中。我死后,我的财产会转入李贺良的名下吧!不知道李贺良现在怎么样了,随便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没有招惹他们,可他们不肯放过我。 我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很可怜,想来这一生中竟没有和自己真正亲近的人。路天白也许可以算是一个,但是她已经疯了。除她以外,再没有了。 生活在这个炎热而寂寞的地方,我渐渐的觉得生之无趣,每天的事情就事吃饭,发呆,睡觉,充当爱德华的床伴。这种原本是我最为厌恶的的行为,竟几乎成为我无法逃避的功课。心一天天的死掉了。人却还苟延残喘的活着。我虚弱了好多,即便给了我自由,我也走不了多远了。 这几天进入了雨季,从早到晚,外面总是淅淅沥沥的不肯放晴。爱德华好几天没有回来了,我可以略微放松一下我绷紧的神经了。在阴暗的下午,我睡了一个漫长的午觉,只到被轰鸣的汽车声惊醒。我好奇的站了起来向外看,发生了什么事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吉普车开了进来?下车的人看起来不像是这里的军人,可是也是荷枪实弹,为首的车门开了,出来的是爱德华,还有……天!我好像看到了路天白!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如果相信自己的眼睛的话,那么那个和爱德华走在一起的人就是路天白!可是,她不是疯了吗?而且,她也是爱德华的仇人啊,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他们一行人进了楼,我侧耳倾听,他们是朝我的屋子走来的,我的心狂跳起来,睁大眼睛看着门被打开,看着路天白笑嘻嘻的把头伸进来说:"贺宁!好久不见!"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路天白还是老样子,短短的头发,白皙的娃娃脸,一脸无害的笑容。她走进来抱住我,拍拍我的背说:"贺宁,看你被虐待成这幅德行了!不要怕,我来了嘛!" 爱德华在门口阴沉的看着我们:"里拉本,谢谢你的好朋友吧!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一把推开抱着我的路天白:"天白,你带我离开这里,是不是?"我握住她薄薄的肩,声音都颤抖了。 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是啊,你还有什么东西吗?带好就走人了!" "我的护照在爱德华那里。" 爱德华也摆了一张满不在乎的脸,扔来一个纸袋,我刚要去拾,路天白先我一步捡起来打开看了一眼,就拉着我一边向外走一边对爱德华说:"我们走了哦,有机会再见啊!你这里的雨怎么下个不停,什么破天气,这一路我都要发霉了的感觉……"她喋喋不休的飞步下了楼,上车的时候她还没有停嘴,我隔着车窗看了爱德华一眼,他的脸色很不好,嘴唇紧闭,似乎都无法和路天白敷衍下去了。他的目光突然转到我身上,我赶紧低下头,只要还在这里,我就没法不畏惧他。 路天白的车在武装人员的护送下驶入森林中的一条小路。天渐渐黑了,车灯照出前方牵牵蔓蔓的树藤,我真是担心车能否开出去。路天白吁了一口气:"呼……可出来了!"她微笑着看我:"你吃了大苦头吧?英雄救美,我好不好?" "天白,你没疯啊?" "这事说来话长,吃点饼干吗?我饿了哪!我一边吃一边给你讲我的经历啊!"她抱着一盒饼干,开始给我讲。 "贺宁,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的母亲是因为精神病而死,我也会被她遗传的事?就是这件事啦!其实不是啦,我那个妈生完我后爱上了一个医生,这让我爸爸知道了还了得?于是乎她老人家就装疯,后来在医院时就趁人不备和那医生私奔了。这事被压了下来,说出去就是我妈死了。结果这些年来搞得我总是担心自己会得精神病,真他妈的!还有就是爱德华那位心理变态人士,他到我们那里打听我的底细,有没有搞错,不晓得我的势力要大他一些啊!打探我?我早就先他一步把他摸清了,然后呢,洞察了他的罪恶的报复心理之后,我就出国装疯去了。为什么要装疯去呢?一来当时我家里正在闹着分家产,我得保存实力,二是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非常有趣。我穿了一身特别脏的病人服在他面前躺着,装成要死的样子,他的表情真是复杂啊!你看,这个装疯也会遗传哈?" 我从她兴奋而破碎的叙述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虽然很多细节还是不大清楚,可以留到以后再慢慢问她。我问了我最关心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他这里呢?" "我当然不知道了,是李贺良告诉我的。他说你被你的佣人绑架了。又说了那位佣人的样子,我就猜到了。" "那你是怎样迫使他放了我的?" "他做雇佣军和毒品生意太贪心了嘛,得罪了缅甸的一位大……地主,那位大……人物就封锁了他所有货物运输的通道,没有通道,别说赚钱,就连他自己也会被困在山里面。我让给他一条路,条件就是放了你。他走投无路的人,还不得乖乖答应。" "你给了他路,那你们自己的生意怎么办?"我很愧疚。 "为了你,损失就损失吧!"她对我挤挤眼睛。 "我会报答你,告诉我,你大概会有多少损失。"我坚持想尽我所能的补偿她。她在这个时候把我救出来,就是救了我一命。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好卖你个人情,不过看你这么认真,我就实说了吧!我家要完全的放开这边了,以后,是不做这种生意了。所以,等我们的资产都撤走的时候,什么通道啊人脉啊,既没有什么用,也守不住了。" "那你家要……?" "你不知道吧,我爸爸已经over了。"她表情愉快的对我说。 "啊?什么时候?因为什么?" "他新近弄到了一个超性感的模特,太过兴奋,遂于某夜乐极生悲,体力不支,仙逝了。" 我真是受不了她的说话方式:"然后呢?" "你知道,我很利害,德高望重,众望所归的成为大当家了!" "你的弟弟们呢?还有他们的母亲,都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你来管家了?" "这个……不乖的弟弟都被我送出国念书去了,当然那些老女人们还有些闲言碎语,所以呢,那个……你准备结婚吗?" "你说出的话都像碎片一样,怎么又说到结婚了?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怎么了?" "我直说了哦,是这样嘛,因为我是女孩子,所以别人都说我结婚后就不适合留在路家当家了,但我怎么能因为这个就放手好不容易争来的权力呢,所以,如果你没有心上人的话,而且不介意的话,和我结婚吧!婚后就住在我那里!当然,财产是要公证的!还有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怎么样?这事于你来说也绝无任何坏处,而且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怎么说也比较谈的来是不是?" 我简直目瞪口呆:"结婚?你让我想一想。" 和路天白结婚,倒也并非是使不得的事情,她需要一个入赘到她家的丈夫,来得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大当家的身份;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保护人,保障我生活的稳定和安全。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家族,可以自主的决定自己的婚姻,这样想来,这件事对我们来讲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抬起头对她说:"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没有生育能力。" "什么?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告诉你,不可能!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且你是我的好兄弟,你一说这个我就有一种乱伦的感觉,其实,等我完全的把家里人摆平之后,我们再离婚也无妨的。" "那好,我答应你!" "耶!!!"她乐的几乎腾空跳起来,在我的额头上"梆"的亲了一口。 我仿佛做梦一样的,上一秒我还在那个地狱里绝望,现在我不但离开了那里,而且还即将结婚,和路天白。我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情爱是怎么样的,也并不向往婚姻,不过这个婚姻既能帮助路天白,又能保证我的自由和安全,不是很好吗? 车终于停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我惊喜的发现这是一个城市,看到那些购物中心的大广告牌和买冰淇淋的小贩,我快乐的几乎要哭出来。我决心要好好生活,而且要像同龄人一样去读书,周末去超市购物,早上按时起床,自己打扫房间。 路天白显然不理解,也不关注我的心情,她急匆匆的把我带到一家宾馆,我们洗漱干净后,她又派人火速去给我买了一套衣服:"我并不是嫌弃你,可你这种饱受摧残的造型太让我丢脸啦!" 虽然她这样说话,又怎么能影响我狂喜的心情呢,吃了午饭后,我和路天白登上了向北的飞机。 三天后,我和路天白以夫妇的身份,拜访了路家上下。我的印象中,路家是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没想到已经被路天白拆得七零八落。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子都被送到国外去了,路老先生的诸位夫人一个个都颜色灰败,显然日子过的艰难。见到我,她们都目瞪口呆,然后很不自然的和我寒暄起来。我偷偷的问路天白:"你不给她们吃饱饭吗?原来她们可是很体面的太太呢。怎么现在脸上都青黄不接的?" "哪会不让她们吃饱呢?"她得意洋洋的歪在沙发上啜着一杯果汁:"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哪,你现在愿望达成了,我怎么办呢?" "你不喜欢留在这里吗?我还以为你会乐意和我学学怎样做生意呢,你真是不求上进。" "你做的房地产,我既不懂,也不感兴趣。我想去念书呢。" "也不错!想学点什么?" "我想去学美术。或者音乐,或者历史,或者……" "去哪里学呢?" "我想去欧洲。瑞士,荷兰,等等,都可以。" "我建议你还是先好好学英文吧!还有,最近你还是和我在一起的好,我有点不大放心你一个人呢。等过了一阵你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也好,只是给你添麻烦了。"我其实满喜欢和路天白在一起的。她对我一直都不错。她虽然有时候说话疯疯傻傻的,但心里颇有见地。我自知愚钝,所以宁愿多听她一点。她说要我先学英文,我就在这个城市的一家外语学校报了名,每天也像个真正的学生一样,挎一个装了书本的包按时去上半天课。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讲是新奇的。外语学校位于一所着名的大学里,而在此之前我从未进过大学校园。我并不羡慕那些和我同龄的大学生们,他们中的绝大部分穷其一生也不能挣来我现有的财产的十分之一,可是,看着这么许多年轻而又还算单纯的脸,我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这个城市的气候也很凉爽,即使是晴朗的时候阳光也是柔和的。路天白为我找了一幢房子让我住下,远离路家人这一点很让我满意。我说:"天白,你为什么不来和我一起住呢?这个房子很宽敞的!每天对着你的那些阿姨,你不觉得心情会变糟吗?" "我偶尔来看看你好啦!你是不懂的,那些女人原来对我都很坏的,所以看到她们现在的样子,我真是开心极了!" "对了,我们都结婚了,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她们又说什么啊?" "她们也得有那个胆子啊!现在路家所有的财产都已经转到我的名下了,谁说什么都没有关系了。你最近有和我离婚的意向吗?" "没有。" "我也没有。我新开了一个夜总会,特别大,刚装修好,等开业了,我带你去玩哦!你好好学习吧!我走啦!" 我送她出门,现在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阳光照在她栗色的头发上,看起来她的小脑袋仿佛在发光。她回头向我笑了笑,大眼睛变成了一个半圆,好像卡通片的小动物一样。真是无从想象她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从那以后路天白好几天没有露面,我在学校里也开始认识新的同学。说起来我因为从未正经上过学,所以竟然生活中没有"同学"这种东西。不过英文学校中的人实在鱼龙混杂,和这些人相比,我更喜欢和大学里的那些学生们交往。这种交往是从我去加入这所大学的英语角开始的。没想到我似乎还蛮受欢迎的。他们都不大看得起英文学校的学生,不过倒很乐意我去参加他们的各种party。比如这个周末,他们会有一个庆祝什么什么周年的活动,说是会有很多人参加,"李贺宁,你也来吧,很好玩的!"一个女生对我说。 "好啊,我一定会来的。" 晚上我打电话给路天白,告诉她我现在人气看涨,她说她现在真是忙极了,我问她夜总会装修的怎么样了,她急急忙忙的说下周可以开业,现在正在搜寻美女中,不和你说了,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我索然的翻开书,读了几句,开始走神。之前那些梦魇一样的经历不知怎的涌上我的脑海,我使劲摇了摇头,想把那些可怕的画面甩开。我已经离开那个炼狱了,现在的我拥有了正常的生活,惨痛的记忆终究会渐渐淡去,不要想了,不要怕了! 我开始念英文。 第4章 第二天晚上,我收拾停当出了门,到了大学,由那里等着我的几位同学把我领进了一个礼堂,礼堂内灯火辉煌,人也很多,我随着他们在一处坐下,他们都一身古装,说是一会要上去演搞笑的话剧。我自告奋勇的帮他们看管东西。 他们都早早去了后台,我一个人坐在一小片空了的座位中,这时一个人匆匆走来问:"请问,这里有人吗?" "这儿的人在后台准备演出呢。"我惊异的看了来人一眼,是个英俊儒雅的西装男子,戴着一幅无框眼镜。看起来不大像学生。他似乎是找不到地方坐,听了我的话后尴尬的要离开。我说:"你先坐这里也可以,他们要大约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谢谢。"他果然坐了下来。过了一会问道:"你们要演什么节目?" "是话剧。" "你是哪个专业的学生啊?" "你是这里的老师吧?"我把目光从台上转到他身上,微笑着反问。 他也笑了:"是啊,我没见过你呢。这里的学生我大多都很面熟,你一定是经常逃课,我猜的对不对?" "我要说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呢?" "不是么?" "其实我不是的。我认识这里的学生,他们把我带进来啊。看你怎么猜?" 他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其实你看起来不大像学生的。" "那我像做什么的呢?" "你看起来像一个无所事事的人,什么都不做。" "何以见得呢?" "感觉吧!" "你是教心理学吗?" "我的专业是法律。" 我和这位教师兼律师谈了好久,直到演出的人都回到了座位,我看已经不早了,party也即将结束,便先行告辞,那位男子也同我一同起身出门。 在校门口,他说:"还未请教贵姓……" 这种说话方式让我觉得很有趣:"李贺宁,你呢?" "周泽一。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谢谢你,不麻烦你了,我家离这里很近。" "没有关系的,上车吧!" 我上了他的银灰色宝马,他也许出身不错,否则一个如此年轻的教师兼律师,怎么买的起宝马。我坐在他身边,暗暗掂量着他。 车很快就停到我住处的楼下,他仰头看了看,回头对我说:"小伙子,住的不错嘛!" "哪里,谢谢了,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不了,今天太晚了,我怎么才能联系到你?" 我给了他我的电话号码,他向我点点头,车子轻快的滑进了夜色之中。 上楼的时候我步伐矫健,过去的生活仿佛是一点点的回来了。过去那些好的东西,那些我喜欢的生活,都一点点的恢复起来了。我心情好的甚至不想回家,而打算下楼去请路天白吃点什么。 我给她打了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但好像兴致还好,要我去找她。 我按照她在电话里告诉我的那个地址,把车开到了一家门面堂皇的夜总会,从车窗就看到路天白和她的几个保镖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我喊了她一声,她便向我跑过来。 "今晚上你就别回家了,和我一起睡。明天我们得早起来,我明天要开业了。我们吃什么?" "你可真是雷厉风行,都准备好了?美女搜寻的怎么样啊?" "还可以,不过稍微好一点的都是几个俄罗斯女人,本土的没有找到太中意的。男孩子们倒是长的都不错。好几个混血儿。你可以去和他们比试一下!" "看你说话的口气,好像老鸨似的。" "你以为请我吃饭就可以随便诬蔑我吗?你还是我的丈夫呢!" "对不住,我的太太。" "你不要恶心我了。你以为我因为这个就会少吃你一口?我非大吃一顿不可,哪怕回家呕去呢!" 晚上我和路天白挤在一张大床上,她穿着一件长及脚面的深色睡袍,像个毫无心计的小巫师一样蜷成一团呼呼大睡。我睡不着,看了看她,她裸露的手臂惨白细瘦,浓重的眉头却蹙着,上嘴唇委屈的微翘起来,我突然有些担心,她看起来如此的脆弱,好像随时会夭折一样。她生活的快乐吗?她的生活中没有温暖和爱情,只有张牙舞爪的争夺。一般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的世界一定不像她的这样冷酷险恶!我为什么不试着去爱上她呢,让她生活的幸福点。想到这里我凑过去抱了抱她。可是感觉像是在抱一个小孩。不行,路天白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可是要做妻子的话,她未免太过诡计多端不择手段了。罢了罢了,还是睡觉吧!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绝早,路天白精神抖擞的吃了好多早饭,又喝了一大杯咖啡。 我要是知道这一天会这么累,就不会早上嘲笑她吃的多了,我跟着她,在那家夜总会里不停的东跑西跑,到了可以回家的时候,我累的简直无法坚持下去了。路天白盛情邀请我留下看表演,我拒绝了。 到了家,我躺在浴缸里,正在觉得很幸福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路天白吗?我看看屏幕,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贺宁,好久不联系了啊。你好吗?" 我一激灵,险些把电话扔掉,是李贺良。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哦,我挺好的,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李贺良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淡,好像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没什么事,只是问问而已。你现在和路天白在一起吗?" "是的。" "听说你们结婚了是吗?" "是的。" "恭喜!" "谢谢。" "改天再打给你吧,再见。" "再见。"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真是令人很不舒服,就是这个人,几乎让我死在边境。我本以为这辈子是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呢。好在我们之间已经相隔千山万水。这时候电话又响了。我看看号码,不是李贺良。 "喂,你好。" "请问是李贺宁吗?" "我就是啊,请问你是……" "呵呵,我是周泽一,还记得我吧?" "当然记得。" "这么晚打电话,没有影响到你的休息吧?" "没有,我睡觉很晚的。" "明天下午我想找你打网球,不知你有没有这个兴趣。" "好啊,只是我网球打得不大好。" "是在谦虚吧?我明天下午两点在你家楼下等你,好吗?" "好啊,明天见。" 接完这个电话,我立刻就将李贺良忘在脑后了。打网球,我从未碰过网球拍的。不过我喜欢和周泽一在一起,他的身上有一种受过高等教育的好的气质,而我的生活中素来缺少文明、优雅、渊博等等这些东西。他的生活基本元素是学院、书本、写字楼,闲暇时去做运动,参加有趣的party。而我过去的生活中充斥着军火、庄园、武装火拼,闲暇的时候,是和路天白四处鬼混,或是虐待奴隶取乐。我们来自两个世界,虽然外表初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大不同。 第二天的上午我没有去上英文课,而是去买了一身打网球时穿的运动服。中午我收拾的很慢,等一切都弄好了,也就到下楼的时间了。 周泽一站在他的车旁,向我招了招手。这次在光天化日之下打量他,发现他真的是挺帅的。上了车,我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十分钟前。然后我就下车站在那里,思索。" "思索?你在思索什么啊?" "呵呵,我在害怕啊,怕你走过来了,我却认不出你。" "你不会已经忘了我的模样了吧?" "我从那天送你回家开始就拼命回忆你的相貌,可是,却越想记越记不起。我几乎怀疑自己已经老了。记忆力衰退。" "怎么会。偶然间认识一个人,未必能完全记住他的样子啊。" "可是,一般的人倒也罢了,你这样的人我没理由记不住啊?" "我也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人而已嘛!" "你很普通?可是我倒不这样认为。" "那你一定是觉得我很难看了?" "哦?你这样觉得?看来我们的观点还真不一致啊!" "你说话好婉转。我很笨的,不懂你要说什么啦!" 他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听你说话,不像是本地人啊!" "那你听我像哪里的人呢?" "应该不是北方人吧,你的口音很混杂,听不大出来。你告诉我吧,我也很笨的!" 我倒是有些踌躇了,怎么说呢?我在去加拿大之前,算得上是生活在南方的边境地区,那里民族复杂,我经常穿梭于相邻的几个东南亚国家之间,要说我是哪里的人,我还真不知怎么回答。而且我的国籍是阿根廷籍,虽然我一句拉丁文也不会讲。我最后这样说:"我也不大清楚我是哪里人,我居无定所!" 周泽一非常好奇的看了我一眼:"你没有家吗?" "我……"我愈发为难了,说哪个家呢?那件事发生之后,李贺良的家显然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说路天白的家?似乎也不对。 他似乎也看出我的尴尬反应,也不再追问,车子停在一家俱乐部门口,原来这里面有一个室内网球场,我们换好衣服上场,很快,我就被他打的一败涂地了。他对我说:"你说你不大擅长打网球,我还以为是在谦虚,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我有些忸怩了。看了他一眼。他拍拍我的肩:"我们出去吧,这个顶楼有旋转餐厅,我们去那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会。" 我没有话说,换好衣服后随他上了顶楼。 吃东西时他和我说了一些工作生活上的琐事。这让我轻松了许多。吃到最后时,他突然对我说:"李先生,我叫你贺宁你不会介意吧!我觉得和你在一起交谈很快乐,以后我可以经常见面吗?" "当然可以,像周先生这样的好朋友是很难得的。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玩。" "你也不必叫我周先生了,你这样客气,我岂不惶恐。" 我对他很好看的笑笑,我感觉的到,他对我颇有好感,虽然不敢断定他是不是gay,但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很有信心把他摆平。 事实上从那以后他就几乎每天都来找我,如果他有事忙到很晚的话,也会在回家的时候"顺路"经过我家楼下,而我们的关系也在迅速的发展着,从友好到暧昧。我只是喜欢他,而且我很愿意在这个闲适而安宁的时候经历一场爱情。完满的生活中,爱情是不可缺少的不是吗?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路天白,她表现的不是很感兴趣,只是问:"他知道你已经结婚的事了吗?" "还没有告诉他呢。" "还是不说的好吧?" "那我就不说好了。" "你别玩的弄假成真哦!" "你说的我好像骗子一样。" "我很不理解你为什么总是做这些很不实际的事。我总是设法让原有的钱变的更多,可你却只会花钱。" "因为我是没有出息的男人呀,这个早就是众所周知的啊!" "唉!" 这就是我与路天白的谈话。我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她野心勃勃,而我安于现状,而且这个现状已经让我很满意了。 周泽一对我的感情是真是假,我拿不大准,我们都是男人,谁也不能撒着娇从对方嘴里逼出任何承诺来。没有人提过"爱"这个字,不过这个我觉得无所谓。 他对于亲吻这件事似乎十分迷恋,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车上,我经常会猝不及防的被他压住,他的嘴唇温柔而热烈,让人眩晕。我喜欢他身上的淡淡香水味,他带眼镜的英俊的脸。 "贺宁,你真是令人迷恋。" 我带看不看的扫了他一眼,让男人感到迷恋,乃是我唯一的长处,可惜按路天白的观点来看,如果不去卖的话,也不算得有用。 可是我现在的生活因此而增添了很多乐趣。这就够了。 这天晚上,周泽一留在了我的家里,我们相互调情,然后做爱。 他真的是个温柔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担心会伤害我。我主动抱住了他。他的身体修长健壮,很好看。 当他挺身进入我的时候我痛得惊叫了一声,他立刻停下,我咬着牙忍受着要他继续,这不是强暴,是我和我的情人因为爱而在一起。有了这么一次,从前的肮脏都不算了,什么都不是了!他表现的兴奋难耐,很快射到了我的体内。那一刻我甚至有种胜利了的感觉。 他把我抱到浴室,在我的耳边低低的说:"没想到,我爱上了一个男人。贺宁,你相信我吗?我爱你。" 我疲惫的转过头向他笑了一下:"我相信你。" 然后就都没有话说了。 从这次之后,我觉得我对周泽一的感情竟似淡了一些。大学放暑假了,他轻闲的时间多了些,几乎大部分的光阴都打发在我那里。这可是我始料未及的。一个雨天,我们赤裸着躺在床上看电视,他一边爱抚我一边说:"贺宁,你有没有想过和我,离开这里?" "去哪里?" "我们去澳洲好吗?我们在那里,结婚,好吗?" "你要和我结婚?"我大吃一惊。 "我的英文很好,在那里也能够谋生的。那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永远生活在一起了。"他很期待的望着我。 "不要说孩子话了,和我结婚,去澳洲。世上的事不是一走了之那么简单的。这个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我毫不客气的向他泼冷水。 "我会想出办法的。你要相信我。" "我不大相信你。" "……" 他欲言又止,躺下来紧紧抱住我。脸贴着我的颈部。 我对自己说:"我把他打败了。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第5章 路天白最近似乎陷入什么麻烦之中,我去见过她几次,她总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连和我寒暄的心思都没有了。我忍不住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很好啊,哪有什么事啊。" "我了解你的,你就直说了吧!也许我能够帮的上什么忙呢。" 她见瞒不过,便和我说了实话,结果听得我一头冷汗,不安之极。我万没想到路天白的那些生意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出了如此之多的纰漏。而随便抓住一条就足以让她深陷囹圄永不得翻身。 "你不是说你决定转行做房地产了吗?怎么又粘上了海洛因?" "经过比较,我发现还是这个买卖利润最高。其他的行当都很难与之相比。"她竟然一本正经的回答我。 "那你又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原来你可没有这么大意。现在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你不要担心啦!"她心不在焉的向我笑了笑,我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但是她很聪明的,如果肯动脑的话,也许情况会有所好转。 "那我先走了。"我站起身准备告辞。她也没有反应,直到我开门要出去的一刹那,她突然跳起来叫住了我:"贺宁,你回家后哪里也不要去,等我晚上去找你。还有,把车加满油!"我疑惑的答应了她。她这是要做什么? 回家后我听了她的话,连和周泽一的约会都推掉了。可是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她的消息。我对着电视,正昏昏欲睡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赶忙去开了门,是路天白。她新剪了头发,显得很精神,背了一个黑色背包。像个中学生似的。她一边进屋一边示意我把门关上。 "贺宁,我们今天晚上就得离开这里了。如果不赶快走的话,我就可能在这两天内被逮捕。那时候脱身就难了。" "什么?离开这里?我们?"我大吃一惊。 "你是我的丈夫,留在这里不会被人放过的。你现在带好你的证件,护照。还有尽可能多的现金。快点。"她有点焦急的回答我。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塞进背包。 我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按照她的命令迅速收拾好物品,她拉着我匆匆出门:"我们走楼梯下楼,还有,开你的车走,我的车太醒目。"她非常灵活的拽着我跑下楼,我紧紧跟着她,感觉好像在拍电影一样。 上了车,依然是按照她指挥的方向,沿着环城公路飞驰,不久就上了高速,这回换了她来开车。我终于可以歇了一口气,她把车开到最快,我心惊胆寒的说:"天白,我们就这样离开这个城市了?你的家里人怎么办呢?" "不管他们了。" "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我们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出省,然后坐飞机去南边,从那里设法出境。" "我们连呆在国内都不可以了吗?" "我想一定很快就会发我的通缉令了。你要我呆在这里整天和警察捉迷藏吗?" "那我们要去哪个国家?" "你可以去加拿大或阿根廷,因为你有护照,我可能得去缅甸或者越南了。" "你不和我一起吗?" "拜托!我没有护照,而且我没有时间等待!我得尽快出境。我现在是,越靠近边境越安全!" "那我们岂不是要分开?" "你要是不介意和我去东南亚的话,我倒是愿意带着你。唉!别说傻话了,你出了国,可以继续你的阔少生活。我出去了呢,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等我换了一个身份,我再去看你好啦!" "你一个人在异国,哪里就安全了?" "没关系,我在那儿倒还有几个朋友。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平安的出去。好啦,总会有办法的。给我喝点水。" 路天白一夜飞车,果然赶上了早晨一趟飞往昆明的班机。路天白还能坚持着把供应早餐全部吃光,我则毫无食欲,很快就睡了过去。 抵达昆明的当晚她带我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以我的名义登了一间房,我趁她不注意给周泽一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我有点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请勿担心。然后就关了手机。 路天白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从进房开始就不停的打电话,虽然我不知道她都是打给谁的,但看她一直蹙着眉头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办的不大顺利。最后,她愤愤的把手机摔倒了床上:"他妈的,平时都是怎么巴结我的,现在倒神气起来了!" 我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只好试探着问她:"怎么了?你让别人干什么了?" "我需要一些枪和人,否则我一进缅甸就让人毙了也说不定!可是,没有人肯帮助我!"给她看来是真的苦恼了,用手捧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又耽搁不了时间!" 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拍拍她的肩膀说:"发愁也没有用,先睡吧!" 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唇,还是一下子仰到床上,叹着气闭上了眼睛。我给她搭上被子,她也不动,我仔细看了看她,发现她的眼角竟然渗出一颗泪珠。这可让我慌张了,路天白什么时候哭过?我凑过去擦掉那颗眼泪:"天白,你哭了?" 她转身抱住了我:"我很后悔,我太自负了。我以为我什么都行的。贺宁,其实我告诉你的那些事,只是我这些年来做过的一小部分。我没有对你说而已。贺宁,这次,我真的想不出办法了。怎么办呢?" 她微微颤抖着,声音中却没有哽咽。我拍着她的后背,心乱如麻。她是这样了,我又该怎么办呢?就这样抛下她一走了之?她救过我的命啊。 路天白后来睡着了,我却目光炯炯的躺到了天亮。还有谁可以帮助我们呢? 七点钟路天白也醒了过来,她飞快的下床去洗漱,看起来好像精神焕发的样子,当我们都收拾停当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她用轻松的声调对我说:"贺宁,我想到去找谁了。" "谁?" "李贺良!" "什么?"我大吃一惊。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虽然我和他交往很少,可是我们毕竟是亲戚了嘛,他总该帮帮忙的。" "那也好,但是我就不去见他了,你自己去吧!别问我为什么,我非常讨厌他,就是这样。" "好的。如果他不帮忙的话,你再去帮我说说。你也不要推三阻四,除非你想看着我送命。" "好吧!"希望千万不要用到我,我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 路天白这次打电话没有找到李贺良,索性和我直接出发。从这里到中缅边境,路途虽算不得多么漫长,然而交通不便,几经辗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们都很是吃了点苦头。我留在最近的城市中的一家宾馆里,路天白一个人去见李贺良。 我很感到奇怪,路天白出门之前终于联系到了李贺良,据说他的反应倒是很友好,可是却一句也没有提起过我。这好像有些不合情理。我闷闷的坐在床上,外面街道肮脏,人声鼎沸。我怎么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这个炎热潮湿的地方?现在只盼路天白能尽快的安全离开,那样我也就可以无牵无挂的到我想去的地方了。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手机,开机后,十几条短信争先恐后的鸣唱起来,都是周泽一急切的询问。我苦笑着拆下手机卡,扔到垃圾桶里去了。路天白给我留下一个新的卡,新的电话号码就只有她知道。 我那段所谓的恋爱啊,到此为止了。 一天过去了,没有路天白的消息,我很担心。她现在比不得先前,单枪匹马的偏偏身上还有一大笔钱,实在是最佳的被害对象。我不敢肯定李贺良会不会和她讲义气和感情,虽然名义上路天白是他的弟妹,而且事成之后还有丰厚的酬劳。我有些后悔,应该和路天白一起去的,她对我那么好,这个时候我应该为了她,把我和李贺良的个人恩怨放到一边。 想到这里我愈发不安了,如果路天白有个三长两短的话……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把我吓了一跳,我赶忙抓起来接听:"天白吗?" "你果然很担心她啊?"是李贺良。 "哦……我以为是她呢。" "弟妹在这里你还不放心吗?你什么时候来?在等我去接你吗?" "她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没打算去你那里。你也不必来接我。" "怎么?还在记恨我?" "你知道就好。" "我派的司机一会儿就应该能到你那里了。你不要和我闹孩子脾气。为了路天白。" "你想把她怎么样啊?" "她现在的状况,任何人看了都会有想法的。" 挂断了电话,我装好自己的东西,看来不去见他是不行的了,这该死的杂种,用路天白来威胁我,而我对此正是无计可施。 一个小时后,李家的车到了,我坐上车在土路上颠簸了近三个小时,离李家大院越近我越不舒服,这里太闷热了,我好像有些晕车。幸好我没有吃东西,要不然也会吐出来。 李贺良没有迎接我,我也没有看到路天白。接我的那位司机把我带到二楼他的书房。我敲了敲门。 "进来!" 我推门进屋。李贺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还是老样子。外面的庭院也都没有任何变化,可是我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也许是我自己心绪变化的原因?我敏感的嗅到了一种战前的压抑的气息。一到这个地方,我的神经就变的特别敏锐。 "你长胖了一点,看来最近生活的不错啊。"他向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我环视这间空旷的书房,并没有我坐的地方啊。 "还可以。你呢?" 他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打量我。屋内静的仿佛能听到心跳。我忍不住打破了它:"你肯答应保护路天白出去吗?" "你在求我吗?" "我没有。" "那我就不管她了。" "你……好了,我求你。你把她送出去吧!她对我很好的,救过我的命!" "我知道。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顿时为之语塞。 他向我微微的笑了一下。 "李贺良,你还是不要拐弯抹角了,有什么条件你就提出来好了。" "好啊,条件就是:你留下。" 我无力的靠在窗边。好啊!我之前的那些憧憬,又成了泡影。我这辈子就纠缠不清的陷在这里了吗?我是真的无能,连自己唯一的朋友也保护不了。可是,我就这样看着路天白完了吗?路天白曾救了我一命,这次也该是我报答他了。 我轻声说:"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尽快把她送走吧!我现在想见她一面行吗?"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 我被他带到一楼的一处僻静小客厅里,路天白正坐在那里向窗外望,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贺宁!你来了!" 我心里很难受,路天白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这一去,前路漫漫,我们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 她仰头小小声的问我:"贺宁,李贺良答应了吗?他说他要和你谈这件事,我一直在这里等呢。" 我拍拍她的头:"他答应了,很快你就得离开这里了。" "他开了什么条件?" "没有什么,要我留下来帮他打理事务。" 路天白疑惑的望着我:"他要你留下来?只是这个吗?他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主意?" "只是这个。我又不和他争名夺利,况且还是一家的兄弟,你别乱想了。" 她点点头,竭力想做出一幅安心的样子。我忍不住嘱咐她:"天白,这以后可不像从前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各方面要小心。还有,别做冒险的事。" "嗯,我记住了,你也多保重。" 我回头问站在门口的李贺良:"你给她带了多少人?" "20个人。四辆车。" 我亲眼看着路天白的车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心里怅然,想自己又是孤独一个人了,而且又回到了李贺良身边。想到这里我飞快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李贺良,他面无表情,默默的向李家大院走。 这次静下心来,我才注意到了初来时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大院内乱糟糟的似乎正在大批的装什么东西。楼内各房也都开着门,一幅要大撤退的样子。 晚餐也做的很糟,佣人和厨师也都不见了,只剩下几个打杂的粗工。我忍不住问李贺良:"你要搬家吗?"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晚上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李贺良把我留在了他的卧室,这里没有电视,不能上网,也没有书籍,我无聊的打开CD机,却又没有什么好听的CD。我索性洗了澡上床。已经奔波了好几天,现在才觉出疲劳的要命。 不知是夜里几点钟,我被李贺良粗鲁的摇醒。我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愣愣的看着他。 他身上一股浓浓的烟味,浑身赤裸,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狰狞。 我害怕的缩了缩,他一定是要和我做那件事了。 他像豹子一样灵敏的扑到我的身上,我猝不及防,惊叫着被他压在床上。他表现的异常兴奋,用力的在我身体各处吮吸啃咬,痛得我哭出声音来。我使劲挣扎,衣服被撕成碎片,他把我翻过去,火热的下体顶住我的密处。我喘息着哀求:"哥哥,你不要弄疼我啊!" 他充耳不闻,奋力挺进,我只好竭力配合着他的动作,他似乎很满意,冲撞愈发猛烈起来。他的声音因为情欲而变的沙哑:"贺宁,你现在好乖。我爱你。" 我被他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努力的仰起头。他把我抱坐在他身上,这个姿势使他更加的深入我的身体,我感到有些困难了,一点一点的向下接纳他。他满意的眯起眼睛,双手抓住我的胯部,用力顶入我的体内。我狂乱的摇着头:"哥哥,不行了,停下来啊!" 我的后部渐渐适应了他巨大的下体。他呻吟着加快了冲刺的速度,我惊叫着握住他的手,他似乎是抽搐了几下,爆发在我的身体里。我颓然倒下,维持着和他结合的姿势。 我不再因为和李贺良身体上的关系而感到羞耻。我们各自索取着自己所需要的,用快感驱散生活中的寂寞和阴霾。 李贺良从那个晚上开始,不再去处理任何事务,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床上,如果不是和我做爱,就是抱着我喃喃的说些莫名其妙的情话。我才发现他还有甜言蜜语这个才能。 在偶尔安静的休憩中,我侧耳倾听着外面一趟趟卡车开过的声音,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的感觉特别敏锐,神经末梢似乎无形的向外伸延,感受每一丝空气中弥漫着的末世的气息。明亮的阳光下,隐隐约约的绝望和骚动被压抑着。尽管李贺良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是我明明白白的觉察出了异于常日的诡异气氛。 我翻身抓住了李贺良的胳膊:"哥哥,我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 他握住我的手:"没事的。" 然后他又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我张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表示出感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李贺良现在的举动就好像是最后的狂欢一样。他本来是个多么枯燥而严谨的工作狂啊。 他扳过我的头,轻轻的嗅着我的脸,神情有些颤抖的说:"贺宁,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有一个漂亮的妹妹呢。你那时候像个洋娃娃,头发的颜色很浅,还是卷卷的。眼睛也很蓝。像是白种人的小孩子。" "我记得你那时候的样子很骄傲。和我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能够被父亲收养,已经觉得荣幸之至。每天都是小心谨慎做事,不敢出一点过失。你呢?"他和善的笑了笑:"长大了每天游手好闲,只会挥霍,偶尔还要弄出些是非。从那开始,我才在你面前真正抬起头来了,这个,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总是忙得要命,我们都很少说话的。结果你对我很陌生。" "你不要离开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说的这些话很让我吃惊。我怎么知道这些年来他还心里还有这么份心思呢? 我刚想说点什么,门被粗暴的敲响了,李贺良从床上跃起,一边系睡衣的带子一边开门出去,顺手又把门关上了。我只能听到他和来人渐走渐远的脚步声。 我独自躺在床上,等了一会,也不见他回来,索性披衣下了床去吃点东西和洗澡。 空调被我调到最大,我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电视里正播出的卡通片。无意中向窗外瞟了一眼,院里聚集了好多各式各样的车,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正在一批批的上车。李贺良已经穿上了衣服,正在指挥几个人往车上抬箱子。我不安的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卡通片。 李贺良直到傍晚时才回来,他换了一身仿佛是要去露营似的衣服,还算镇定的对我说:"贺宁,马上收拾好,不用带任何东西,我们要离开这里!" 我觉出事态的紧迫,迅速穿好衣服:"怎么?逃走吗?这时总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他拉着我急匆匆下楼:"上车再说。" 我连走带跑的跟他上了一辆黑色吉普车。前面有一辆车开道,后面则跟了长长一串卡车,车上满载着李贺良的兵。 车队开动了,李贺良开始简单的和我讲了他现在的惨状,原来是他和缅甸的一个地主抢夺地盘引起的,那人本就是李家的世仇,所以这次双方就不客气的打了起来。本来李贺良有绝对的胜算的,没想到那个地主打红了眼,请来一支雇佣军来帮忙。结果引狼入室,那只军队并不讲道理,迅速夺走了那人的土地,然后穷追不舍的鲸吞了李家的几大块地盘,李贺良的军队节节败退,想去求和对方也不同意,现在他们正像李家大院行进,纵使是李贺良,也只得狼狈撤退。 "是谁的军队?为了扩张这么不择手段。" "是……你不知道这些,说了你也不懂。"他望着车窗外,有些凄凉的说:"没想到多年苦心经营的成果,这么快就失去了。" "这是中国境内,他们不会做的太过分吧?" 他惊异的看了我一眼:"谁告诉你这是中国境内的?我们现在已经进入越南了。在中国境内就有人保护我们了吗?我们都是非法武装力量!如果当地政府干涉的话,我也没有什么便宜可占。" 已经进入越南了?车窗外没有什么地界标志。我们跑到越南干嘛?但是我没有继续问下去,跟着李贺良走下去好了。 想来这一年里我仿佛总是在逃命,从这里逃到北方,从北方又逃回这里。现在,又是逃跑中。 路很崎岖,车好像在摸着黑向前跌跌撞撞的走。我睡了一觉,精神了点,李贺良一直高度紧张的盯着前方。感觉到我醒了,他把我搂到怀里,轻轻的吻了我额头一下:"贺宁,你再睡会吧!路还长着呢!" "你不困吗?" "我不困,你靠在我身上好了。"他拍拍我,示意我闭上眼睛。我听话的把头埋到他的怀里,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零星的几声枪响惊醒了我,我警觉的坐起来,李贺良也会头望去,车内的对讲机响起来,我们的车队已经被那些缅甸人追上了,殿后的一辆军车正在和他们交火。先头的追兵似乎人数不是很多,我们还可以抵挡一会儿。 车猛然开始提速,李贺良把枪放进外套口袋里。我还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我们的车高速行驶了一段时间,枪声似乎渐渐停下来了,看来暂时甩掉了追兵。天边微露曙光,新的一天开始了。外面仿佛有无数的鸟在一起叫,我略微松了口气。李贺良也重重靠在靠背上,转头看着我疲惫的笑了一下:"贺宁,没事了!" 我也向他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嗯,没事……啊!" 我的话被猛然的刹车打断,车内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前面很近的地方好像有很多车!会不会有事?" 司机还没有回头询问,李贺良探身一把抓过对讲机大喊:"马上向左拐,往树林里走!"他坐回来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把枪扔给我:"我们好像被他们包围了!你精神点,跟紧我!" "是,知道了。"我抓起枪,刚刚放松的情绪又立刻紧绷起来。 车七扭八歪的开进树林中的一条路,开了不久,后面远远的骚乱起来,枪声人声混成一片,李贺良和我换乘前面绿色的吉普车,可是只往前开了几分钟,就没有路了。流弹开始飞过来,我们在贴身保镖的掩护下又回到了黑色的车上,因为这辆车防弹。密林深处是开不进去了,李贺良这次是自己开车,他把车调过头,试图冲出包围。 前方显然火力正紧密,李贺良把我的头按到挡风玻璃下,然后猛踩油门,我只感觉自己重重的撞向后面,然后就是子弹打在车上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过了一会儿,我坐直了身体,挡风玻璃已经出现了裂纹。我们又回到了原来行进的那条路上。后面我们的车只有两辆了。我已经无暇害怕,直到李贺良又一次刹住了车,把我拉下去,我们弯着腰钻进路边的草木丛中,我听到他骂了一句:"他妈的,他怎么这么多人!" 后面两辆车的人也下来,匿于路边等待伏击。我和李贺良在这时向草木茂盛的地方走了走,然后小心的躲了起来。 前面来的果然还是缅甸军,这次他们似乎是其中的精锐,很快就把我们伏击的人打得七零八落。剩下的人一边还击一边向后撤退。我这次是真的绝望了,李贺良的部下太少了,而缅甸军越来越多,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 太阳升上了半空,热带的太阳似乎特别大,煌煌的照着,周围潮湿而闷热,弥漫着草汁的味道。我真的要在这个我最厌恶的地方死去吗?我冷汗淋漓,抓住了李贺良的手:"哥哥,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李贺良颤抖着搂住我的肩:"我们不会分开的。" 可是,前面我们的人都已经支持不住了。几声枪响过后,一片寂静。 缅甸军们扫清了他们所有的障碍,现在慢条斯理的向我们逼近。李贺良拉着我站了起来。我看到长长一线的缅甸军,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高大,穿着肮脏的迷彩服,钢盔下露出阴郁的绿色眼睛,满意的盯着我和李贺良。竟然、竟然是爱德华! "没想到你们兄弟和好了?里拉本,好久不见!"他举起枪,从我瞄到李贺良,李贺良悲哀而虚弱的看了我一眼。 枪响了,李贺良的腹部被打穿,血迅速的涌出来,我用力抱住他不让他倒下,他在我耳边用微弱的声音说:"贺宁,我保护不了你了,你一个人,会受苦的。" 我哭着说:"哥哥,你不要死啊!"可是他的血越涌越多,我抱不动他了,他渐渐从我的怀中滑倒在地,他用右手摸掉我的眼泪,左手却握着枪顶到我的胸口。 "贺宁,"他费力的向我笑了笑:"和我一起走吧!" 我觉察到枪口抵住了我,下意识的扭身躲避,在听到枪响的那一瞬,我感觉左肩仿佛被钉入了一根烧红的钢钉一样,意识消失之时,我朦胧中又听到了一声枪响。 第6章 我没有死,李贺良临终前的两枪打在了我的左肩和左腿上,他那时已经无力瞄准了。三天后的中午,我醒了过来。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等到下午一位医生模样的人来给我换药时,我问了他。结果被告知我此刻身在缅甸。我所住的地方好像是一座大宅院。我又问他我的伤势怎么样,他回答肩上的伤倒无大碍,小腿上的伤要再看看才能知道。我想再多问一些我是怎么到这里的,那人却不肯回答了。 我孤独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一切似乎都是一转眼的事,仿佛昨天我还在和李贺良生活在一起,现在他就死了。他想拉着我和他一起走,可是我中了两枪,却又活了过来。 房门开了,进来的是爱德华,看到他我浑身都绷紧了,在我的心中,他的形象不啻于恶魔。 他坐到我的床边,拍拍我的脸:"里拉本,你的命不小啊,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能活过来。" "李贺良……的后事……你把他埋了吗?"我的声音沙哑起来。 "你和他很有感情嘛!不过我和他没有。和他打了一仗让我大伤元气,所以我割下他的头示众。" "你……"我想坐起来,结果牵动了伤口,痛的我直吸冷气:"求求你,把他安葬了吧!他已经死了,你还计较什么呢。" 爱德华待听不听的,感兴趣的看着我裹着层层绷带的肩膀,突然伸手用力一按,我立时惨叫了一声。眼泪也流出来了。他笑的开心之极,把手又放到我的肩膀上方作势要拍下去。吓得我闭上了眼睛。 "哎?奇怪,你怎么不求我停手呢?" 我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把头转开。 "呵,为了李贺良那个死人都能求我,现在倒犟起来了?"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咬着牙剧烈的一抖,没有出声。爱德华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痛恨的人,死在他手里无所谓,但我决不会再哀求他。 他饶有兴致的扭过我的下颌:"真有趣,你还长了本事了呢!" 我愤恨的瞪着他。 他用力给了我一个耳光,转身离去。临走时说:"李贺良已经让我喂了狗了,你就别惦记了!" 我闭上了眼睛。其实我对李贺良是有感情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英雄一世,到头来是这样的下场。 不知道路天白现在是不是还在缅甸。希望我们不要再相见,我很无能,只会给她添麻烦,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好的就像我们在北方那样。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我的伤渐渐好起来,每天伺候我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当地男孩子,名字叫做什么什么果,我就直接叫他阿果。他很勤快,很乖。汉话也说的流利。我的生活起居全靠他照料了。 腿伤好的很慢,因为这里天气很热,我的皮肤又不爱愈合,所以总是发炎。等到医生说我可以下床试着走动的时候,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我每天在床上呆着,开始时闷的几乎要发疯,后来就慢慢习惯了好多。第一次下床时是由阿果扶着我,双腿不用太久了,现在每动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尤其是那条伤腿,几乎是不听使唤,我走了不到三分钟,就累出一身大汗。 "少爷,等你能走的远一点了,就可以下楼去晒晒太阳,您现在看起来太白了。"不知是谁教他的,他总是叫我"少爷"。 我坐在地板上,一边擦汗一边回答他:"是啊,晒一晒会好一点,不过我经常是把皮肤晒红了,很难晒黑。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晒太阳,太热了。" "你的毛病还真不少呢!"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爱德华走进屋内,阿果赶忙恭敬的退了出去。 我低着头默默坐在地上,他每隔一两天就会来戏弄或羞辱我一番,把这当成了生活中的消遣。我心里很有准备,等着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他绕着我走了一圈:"听说你今天可以下床了,所以我来找你出去散步,不晓得你里拉本先生肯不肯赏脸啊!" 我不回答,也不看他。 "那就是默许喽!"他弯腰把两手插到我的腋下,把我托的站起来,然后松了手。我连忙紧紧地抓住旁边的桌沿,虽然双腿极力支撑着,可还是无法站直,我扑通的一声坐到了地上。 "啧啧,你的腿不会废掉了吧?"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得意的笑起来:"你给我使什么眼色啊?还是抛媚眼?想勾引我吗?" 我重新又低下头。他走过来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发:"你想男人吗?" 我看了他一眼:"我想把头发剪短。" "长头发挺好看的啊。" "我一直是短发,不喜欢长的头发。" "不许剪!" 我闭上了嘴,目光落回地板。 "我为你准备了轮椅,你可以随时让阿果推你到楼下走走。这个院子是我单独住的,没有别人。" 我点点头。他站起来,用鞋尖踢踢我,然后走掉了,我松了口气,今天的这一场终于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阿果跑了进来:"少爷,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你来扶我起来,我到床上去。" 他手脚麻利的把我搀起来,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浑身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才坐到了床上,阿果把我的双腿也抬上去。我对他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东西这么有力气。" "这算什么,您虽然比我高,可其实不是很重。我什么重活都干过的。"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杯果汁递给我。"少爷,您到底怎么得罪了爱德华先生啊?" "我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后来,误会就变成仇了。" "既然是误会,您为什么不去解释呢?" "说不清了。"我叹了口气:"傍晚,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是。" 下午下了一场阵雨,到了傍晚放了晴。气温并没有因此下降,我在阿果的搀扶下,千辛万苦的下了楼,还摔了好几跤,最后阿果索性把我背到轮椅上。 我好久都没有见过天日了。虽然已经是傍晚了,可我还是觉得落日的余晖刺眼。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的青草味道。原来我住在一所三层楼房里。楼顶不知是仿造什么风格的建筑,还修建了一座碉堡式的小阁楼。阁楼顶上设计成一个圆形的天台,在上面看看风景也许不错。院子里铺着大片草坪,水泥小路旁的灌木都修剪成了球形,园丁的手艺不好,灌木球都不很浑圆。还有几处种了大红大紫的花,正灼灼盛开着。总的来说这个庭院的景色是生机勃勃而又俗不可耐。 我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了许多,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不少。阿果扶我站起来,我在水泥路上一点点向前移动。感觉完好的那条腿渐渐灵活了一些,而受伤的左腿还是不听使唤,我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故意在左腿用力,结果险些跪在地上。阿果连忙把我拖回到轮椅上。 "阿果……" "什么事?"他弯下腰来听。 "你去给爱德华打电话,告诉他,我明天要看医生。" "是!"他担心的看看我:"少爷,怎么了?刚才伤口疼了吗?" "你现在就去打吧!" 阿果听话的转身向楼内跑去,不一会飞奔回来:"爱德华先生同意了。" 这次来的医生是个缅甸人,幸好有阿果做翻译。我让阿果和他详细说了我的腿伤,他皱着眉握着我的小腿摆弄了半天,又问阿果几句。然后一脸同情的表情对着阿果长篇大论的说了许多。 医生走后,我拉住阿果着急的问:"医生怎么说?" 他为难的看着我,吞吞吐吐了一会才说:"医生说,您的腿部神经被伤到了,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您得长时间锻炼,才能慢慢恢复,您不用担心……" 我厉声喝问:"他是这么说的吗?你说实话!" 阿果似乎被我吓的瑟缩了一下:"少爷……" "我的腿是不是……跛了?" 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颓然松开手倒在床上。 阿果小声的说:"少爷,你……"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他担心的望了我一眼,悄悄的出了房间。 我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心里空空荡荡,泪水一股股的涌出来,眼睛却大睁着。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阿果轻轻的推门进来:"少爷,吃点晚饭吧!" 我坐起来,呆呆的看着他。哦,已经到了晚上了?眼泪从面颊上滑了下来,我摇摇头。用手抹去挂在下颌的泪水。 阿果洗了一条毛巾,小猫似的无声走近,给我擦了擦脸。我推开他,自己扶着家具,慢慢的挪到穿衣镜前。 镜中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像个鬼。身材高挑,有漂亮修长的……腿。 我穿什么样的裤子都很好看。 很多人夸我走路时步态优雅,颇有风度。 漂亮的腿……好看……优雅……风度…… 我忍不住对镜中人冷冷一笑。 你这个瘸了腿的废物! 我意识不清的倒向前方。身后远远的,仿佛有人焦急的叫喊。 我醒来时天已大亮。额角被磕破了,用纱布包着。倒不觉得很疼。 爱德华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我醒来,便用戏谑的口吻说:"怎么?嫌自己不够难看,还想再毁个容吗?像你这样的皮肤,一定会在额头留下疤痕的。" 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用这样看我。用枪打你的是李贺良,和我没关系。要不是我,你就死在那里了。" "又不是腿没有了,你不必弄的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吧?" "这是给你的!"他从身后拿出一根纤细的金光闪闪的手杖,放在我的床边。我惊叫了一声向一旁躲去,我怎么会和这东西有关系?我讨厌它! "你怕什么?莫名其妙!"他抄起手杖向我的身上抽了一下。 "这是我在最好的工匠那里定制的,好看吗?我用了不少黄金来做这个手柄呢。长度也应该很合适。你好像不喜欢啊?" 我看着那根手杖,难过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爱德华有些不耐烦的向后靠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到底要闹什么?"他站起来把我按倒在床上,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又流出了眼泪。这两天眼泪流的太多,我觉得我看东西都不是很清楚了。 他叹口气放开我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对我说:"看你还怪可怜的。要不然你就死心跟着我吧!虽说你的腿瘸了,但我多护着你点,别人也不敢轻看了你。到时候你还住在这里,不用担心我那几个老婆找你的麻烦。"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怎么,你把我当成你家里养的小的了?" "你除了这个,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吗?" "是啊,没有了,而且我还不能给你生孩子。我还是残废的。" "你不用和我斗气,现在你早就不是李家少爷了。孤家寡人的,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吧。" 我轻轻的笑出了声:"真不爱听你说话。" 他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嘴凑过来含住我的耳唇,舌尖灵活的挑逗着。我呻吟了一声,任他解开我的衣服。 粗硬沉重的男人的身体压上来,我的双腿被高高抬起,我说:"你轻一点!" 爱德华的动作果然温柔了一些,坚硬的下体一点一点的顶入我的体内,我目光散乱的看着他,我和我的仇人合为一体。他看起来激动不已,含混的说着什么,在我的身体中高速驰骋。 这场情事结束的很快。爱德华看着我,似乎对此有点不好意思。他站起来一边系裤带一边对我说:"其实一直都觉得你干起来很带劲儿!" "是么?"我躺在床上淡淡的说。 他没有理我,穿好衣服才拍拍我的脸:"要什么东西就让阿果给我打电话,明天我来看你。" 我看着他关上房门离开,便自己下了床,双膝着地的爬到浴室。 我把自己洗得很干净,然后爬回床边坐下。"阿果!" 阿果应声进来:"什么事少爷?" "我还有什么别的可穿的衣服吗?我自己穿上,晚上好下楼。" 他在衣柜里翻了翻,找出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少爷,穿这个行吗?" "行,你去准备晚饭吧!" 把阿果打发走,我换上了白衣服。拄着那根手杖站了起来。有了手杖果然走路稳当许多。我在穿衣镜前照了照,还好,这身衣服看起来还不错。 我推开门听了听,阿果应该是在一楼干活呢。我上了楼。 从三楼上了阁楼,我到了阁楼顶上的小小天台。 我站在高处,看了看远方。 热带的天蓝的耀眼,阳光晒的我有点眩晕了。我设法坐到了天台的围栏上,背朝庭院。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走这么远的路了。汗水顺着额发流下,淹到刚刚有点结痂的伤口,隐隐作痛。 我掏出一枚剃须刀的刀片,刃口抵在我苍白的手腕上。 我看了看皮肤下蓝紫色的细小血管,又回头看了看浓绿的大地。我曾在这样的土地上走了一遭。 我不再多想,刀片斜斜的划了下去。 血的莲花在地上一朵朵的盛开,我的身体慢慢的冷了下去。 身体向后仰去的一刹那,我的眼中是太阳冰冷而强烈的光。 尾声 每个周末我都会回来,现在这幢房子里除了他和佣人们之外,我还安排了几个人把守大门。他狂暴起来实在让人头疼,阿果说他一个人有点制不住他了。 汽车驶入大门,阿果恭敬的向我鞠了个躬:"爱德华先生,您来了?" 我点点头,跟着阿果走到楼侧的一条林荫小道上,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道边的长椅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一颗树。 "他这两天怎么样?"我低声问阿果。 "这两天很稳定。" 我独自一个人走向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里拉本,你在干什么呢?" 他茫然的回头望了我一眼,视而不见的把头又转开了。过了一会儿,他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几个音节:"爱、爱德华。" "对啊,这次记住我的名字了?里拉本好聪明!"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渐渐习惯了他这种样子。一年前他那次自杀没有让他如愿以偿的死去,但是摔裂了他的颅骨,大脑上的损伤让他变成了一个失忆的白痴。 我一直都当他是个小玩意儿,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漂亮的脸,我可能早就把他和李贺良一起毙掉了。 可是当看他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时候,我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 医生对我说他是割断动脉之后才从楼上跳下来的。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个懦弱无能的家伙,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候他对自己狠的让人心疼。 我问他:"里拉本,你在看什么呢?" 他用手指了指,费力而含混的回答我:"鸟巢。" 我看着他神情认真的脸,他还是很漂亮,灰蓝色的大眼睛像水晶一样清澈。只是里面一片空白。他从此不再躲避我,不在怨恨我,正如我们初见时那样。 一九九九年在加拿大的小镇上,我第一次看到里拉本。那时的他年轻、富有、英俊。对我说话时,态度是一种透着骄傲的温和。 现在,世上已无此人。只剩下一俱混沌的躯壳,无知无觉的捱着这光阴。 我说:"里拉本,咱们该吃晚饭了。" 他充耳不闻的继续望着树上的鸟巢。我拉他起来,他挣开我的手,嘴里发出抗拒的声音。我只好用骗小孩子的方法:"里拉本乖哦,现在去吃饭,吃完饭我们还回来看小鸟好不好?阿果准备了好吃的东西啦!" 他怀疑的看着我,半晌才点了点头,拄着手杖站了起来。他走的很慢,表情柔和,看起来好像一个完全正常的人一样。 正因如此,我才感到分外的悲凉。 热带的天说变就变,我们刚进了屋,外面就骤然下起了阵雨。站在窗前向外望,豆大的雨点猛烈的砸下来,天地都白了。里拉本靠在窗边,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脸上挂着梦游似的微笑。 我抱住他:"我爱你。" 他继续对着大雨低声说着什么。我们都听不懂对方的话了。 二零零四年,里拉本死于肺炎。 他下葬的那天晴空万里。我为他选了一块风景美丽的墓地,离我的住处也很近。他没有什么亲人,所以我得时常去看看他。 其实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真正了不得的。里拉本终将会在我的记忆中逐渐淡出。他那短暂一生中的繁华与悲哀,虽然是那样鲜明过的,可也留不下任何印记。 就仿佛他不曾来过一样。 完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耽美小说http://www.25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