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在线阅读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残王弃妃》作者:唐淫才子 文案: 他是当今东秦国最阴佞的王爷,他拥有至高无尚的权位,却不能自主自己的婚姻。 是他的妃,在他眼里,她却是一个连奴隶都不如的“贱人”。 为了她,他不能给予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名份,却因她,差点失去他最爱的女人。 所以,在他的眼里,她该死,她一直都该死。 她,是一个无欲无求的穿越者,可为了自保,她变得冷漠且残忍。 他不爱她,亦不能杀她,他们选择毁了她 一次失足,她成了世间最丑陋的女子,但却有着一颗无比坚韧的心。 从那时起,她从一个无欲无求的女子,变成了无欢无爱。 背判欺骗,造就她一颗冷漠坚硬的心,她发誓,她的活着,只为回到从前。 在经历一切的阴谋算计,她遇见了他,那个纯真无邪且带着大男子主义的孩子。 他是当今的天子,一个九岁的孩子。他对她说;“丑女人,你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辰,闪着让人着迷的光。” 她,一代丑妃,受人唾弃鄙夷,唯有那个至高无尚的天子理解她。 从此,她与他,惺惺相惜,哪怕差错十年的代沟。 当一切成空,她成为实归名至的弃妇后,她笑着离开。 再次相见,他本该杀她,可是当他真正可以下手了结她时,望着那双含泪却露着讽刺与畅然的美目时,为何他竟有刹那的迟疑与颤抖? 凤凰涅槃,她能掌控大局,运筹帷幄之时,那又是怎样的局面? 片段一: 东陵修:苏念尾,今生你就是本王的奴,除本王之外,没人敢要你! 东陵褚天:丑女人,朕贵为天子,却无实权在握,但五年后,朕要你风光的成为我的皇后。 禅音:当容颜已经腐朽,但那颗受天地净化的心却依旧为你而跳动,尾儿,上天注定让离不开你。 东陵雪寒:你的心既然不属于本王,那么本王就要让你看看,你最在乎的人是怎么为你而死。 ------章节内容开始------- 正文 楔子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3 本章字数:4213 一向开朗自信的苏念尾并非想死,如果不是一场意外,她真的不会被老天如此马虎的结速完这场年轻的生命。 …………………………………… 死,真的就死了吗?她还没有羞辱那个不知耻的男人一顿,怎可就此死去? 到处一片腥红,血流了满地,苏念尾感觉全身无力,整个人快要窒息。但,唯一有感觉的地方,就是她的手腕,似有热流涌出,她想伸手去触摸,可惜却显得那么无力。 当她睁开眼睛,朦胧的望向了没有天花板,没有电扇,出现的场景却像古装剧里演的怪异屋脊。她惊愕的侧过头,发现自己的所在之地不是医院,也不是小区的楼底,更不是事故的现场。而是,在一间充满古风古韵的红木朱阁里,木阁的正中处,立着一蹲慈眉善目的金色笑佛。旁边还依次摆放着香火,水果之类的东西。 她蓦地一惊,看到此景正以为是到了地狱,苏念尾本欲挣扎,赫然瞥目却见自己的右手腕上有大片血流涌出,正惊恐慌万分之时,朱漆阁门“嘭——”的被人推开,一位身穿鹅黄色轻衫古装罗裙的曼妙女子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苏念尾,惊得退后几步,然大叫跑开了。苏念尾本想叫住此人救命,可是刚张开唇,便失去了知觉,一头晕了过去。 日落西沉,夜渐临。 苏念尾醒来的时候,天已黑透,她手指开始颤动,未睁眼耳旁就传来女子稍显哀怨的轻叹声;“唉,王妃也真是命苦,不受宠也就罢了,嫁进王府不到两个月就疯了,昨晚不知又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竟然割腕自杀,真是比我们这些丫鬟还命苦啊!” 哀怨女子的话刚落,另一道轻柔胆怯的声音也立即响起;“是啊,要不是昨晚鸳儿发现得早,恐怕王妃现在都不在人世了。” “嗯,都说禹亲王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十八岁就立下显赫战功,得先皇遗召,立妃便封为亲王,不得分配别地,永留京城。与天子共享江山。相比其它几位王爷,禹亲王真是倍受恩庞啊,按理说,他的王妃就应与当今皇后那般尊贵无比的啊!” “呵呵,阿香,你别忘了,禹亲王只是先皇的宠子,可是他与当今天子也就是他的亲皇兄,那可是水火不容,要不,今儿个怎么会娶了我们这个王妃啊?” “嗯,说得也是,看来啊,我们的禹王妃,注定就是他们男人之间争权夺霸的牺牲品,唉!” “你们两个死丫头,在胡说什么东西,信不信我告诉王爷,让他将你们发配到浣衣局去!”一道凌厉且夹杂着盛怒之声倏地从门外传来,当即吓得两位丫头面色青紫,连忙颤抖的战起身道;“梦儿姐姐,梦儿姐姐我们不敢了,不敢了,你放过我们两个吧!” 虽然看不到那名叫梦儿的女子,但苏念尾仍可以感受她身上所散发的怒气。 “给我滚,以后再在主子的背后说坏话,小心割了你们的舌头。”叫梦儿的女子一声怒喝之后,两名小丫头再也不敢逗留片刻,只能迅速退下。 王爷,王妃,皇上?天,这是什么地方?古代?拍戏?苏念尾只觉得全身肌肉抽蓄,有种飘在茫茫宇宙,找不着天南地北的状态。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可不能有事啊!”梦儿轻轻的倚在梨木雕花香榻前,纤指握住苏念尾的手,眼含清泪的唤道。 苏梦本姓楚,后来是跟着镇国将军的庶出三小姐当丫鬟时,所以改姓为苏的。就从两个月前,她随小姐嫁进禹亲王府后,她便掌管了禹王妃的大小一切事宜。 虽然她的身份不如三小姐在这里有声势,但她的手腕与脾气远远超过三小姐。因为三小姐从小不受将军疼爱的缘故,所以造就了胆小怕事外加懦弱的性格。在将军府如此,嫁进禹亲王府上就更加怕事了,为此,就连有些资格较老的宫女都敢欺负她。 若不是当初苏梦曾受过苏念尾的恩惠,以她如此冰雪聪明的个性断然不会随她嫁入禹亲王府受苦。是的,禹王妃听起来是如此光鲜亮丽,但只有她与三小姐才知道,这个妃位当得有多苦。 王爷不宠就罢,王爷折磨她也罢,但王爷却视她为身边的近敌,日日提防,夜夜拷问。短短两月,将一个多愁善感的且温柔似水的三小姐逼得疯疯癫癫。 这一切,苏梦也认了,王妃疯了到也算了,至少这样能让王爷安心了。反正王妃这个头衔也只是虚浮无实的,苏梦也不觉得可惜,反正她的另一个身份还在,那就是他是镇国将军府过来陪嫁丫鬟,就算在禹亲王这里得不到好处,但有这个身份在,也没人敢欺上头。镇国将军,名气已响彻整个东秦国,谁敢对其不敬? 可是,苏梦没想到的是,这个已经疯癫了的三小姐昨晚不知看到了什么,竟然要闹着割腕自杀。唉,她虽然在将军府不怎么受宠,在禹王府更是如蝼蚁般无奈的被王爷狠狠蹂躏,但她也不会有勇气自寻短见啊!可是,昨晚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又或是受到什么刺激?然会变成这样? 其实三小姐也就是当今禹王妃的死对于谁心里来说都不重要,但她的重要性就是在于皇上用她牵制着功名权势显赫的禹亲王,一但他死了,镇国将军一定不依,会讨个说法,而禹亲王将要受到制问,如果追究起来,说不定实握的兵权都将受到威胁,当然,身为贴身丫环的苏梦也脱不了干系,肯定会因为护主不力,而受到严重的惩罚,所以,此刻的自己,再怎么样也不想让镇国将军苏世岩的三女儿死掉啊! 闭着眼听着身畔散发着柔香的女子实而哭泣,时而长叹,苏念尾微微睁开眸道;“这是哪里啊?” 雕花木阁,朱漆长柱,浮云雕纹,龙凤屏风,光亮油滑的香案………这,这怎么像拍电视剧啊? “小姐,这是浮云阁啊!难道你忘了吗?”浮云阁,曾是镇国将军的三女儿下嫁禹亲王时皇上亲自命人修建的,算是赐给禹王妃的嫁礼。浮云阁虽算不上大,但修建得却极其奢华精美,让这座房屋在无数间殿阁之间,显得那样的精致突兀。不错,修建浮云阁的确羡煞了许多宫中妃子与各房王妃贵人,但她们在嫉妒的背后并不知道事情的真面目。 皇上之所以要如此大费苦心的修建浮云阁,其目的是以此召告天下,镇国将军苏世岩的三女儿苏念尾已成为了禹王之妃。那就说明,现在的苏大将军苏世岩,便是禹王的岳父。身为岳父的苏世岩,正为当今天子尽忠尽职的效力,而他的女婿就不得有造反之心。如此一来,只要苏世岩一天是天子的人,那么禹亲王就要一直受制。所以,当初在嫁女之前,苏世岩也料到了禹亲王会憎恨自己,那就摆明,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后必会吃苦。对于有三位千金和一位公子的他,毫不犹豫就将三位女儿中最不讨喜的庶出三女儿嫁给了禹王。成为了政治中牺牲品的苏念尾,今后,只要能活着,无论好坏都与他这个父亲无关。 因此可见,禹亲王讨厌这个王妃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造不造反,都将受人限制。皇上与他的关系,就相当于一只成年的雄鹰正乐此不疲的劝耍着一只刚成形的雏鸡是一个道理。 苏念尾撑起腰身,很想问此刻的浮云阁是什么地方,便她还是强忍住了,只是将眸光淡淡扫在这位叫梦儿的女子身上。 女子身穿绿色翠裙,肩绣几朵淡雅的梅花,一头乌黑如云的发丝挽成了一个丫鬟髻,看上虽简单,但也显得俏美而端庄。 比起她的装扮,女子的俏脸却略显几分成熟的韵味,鹅蛋脸,精深内双的妙眸有着几分隐忍的深沉。 看到这里,苏念尾颇为费解的指着她道;“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该剧组的演员,请问是在拍什么电视剧?花木兰还是十月围城?” “小姐,我是梦儿啊,你怎么会…...”叫梦儿的丫头有些焦急的俯下身朝苏念尾望去,先前小姐只是疯癫了,可是自杀未遂后,难道又要失忆? “梦儿?那好,我问你,你头上的戴那么厚的发套热不热?还有,我真没打算投身演艺事业,那里面的潜规则太可怕了。”苏念尾说完,有些不知所措的指了指四周,抬起的皓腕,正觉这一切来得可笑又突然,蓦然却发现自己腕上缠着的纱布。 “小姐,你在说什么?梦儿怎么听不懂?你是不是糊涂了?”苏梦神情变得焦躁与不奈烦起来,看来,小姐的疯命又加重了。这可如何是好唉! 看到那位叫梦儿女子眼里的不耐烦,苏念尾有些愠怒,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将眸光放回手腕处的纱布上道;“你不知道没关系,可是我手上突然缠出来的纱布你应该知道吧?” “小姐,难道你忘了?”梦儿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这小姐自己昨晚想不开,背着别人割腕,怎么今早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念尾见他一副讶然的神情,她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别告诉我这是自杀噢!” “是啊,小姐你就是自杀啊,梦儿还想问你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什么?还真是自杀啊?”苏念尾反射性的扬起脸,满是苦笑不得的模样盯着梦儿的丫头。是的,她只记得她昨天是爬上阳台,被某个杀千刀的误杀致死,又怎会是割腕呢?她这么自傲,自强,自负,又自恋的人怎会自杀?而且,还会选择这种老套又痛苦的割腕自杀,这不是很好笑么?传出去,她还怎么混啊?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梦儿望着神游中一脸不甘的楚可,她满是疑惑的问道。今日的小姐究竟怎么了,醒来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话语气强硬不少,而且表情是从她从未见的怪异。这不免,让苏梦心里,有些小小的不安。 回过神来的苏念尾甩了甩头道;“我没事,只是我想问你,到底有谁知道我为什么要自杀的啊?”她苏念尾隐约记起小说的情节,说不定自己赶上了时下最流行的穿越,但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只想知道,为什么那个丫头会说她是自杀呢? 苏梦像盯怪物一相打量了楚可片刻,半晌才幽幽道;“昨天,白公子来见过你后,小姐你就一直很伤心,但伤心归伤心,梦儿却看不出你有半点轻生的念头。所以,梦儿也未加防范。后来,小姐又去了蓦雪姑娘的沁雪苑,这一去啊,就不见你回来,可当鸯儿一发现你时,你就满身是血的倒在檀香阁里!” “檀香阁是什么地方?”苏念尾轻颤着问道,不错,她可能真的她就像小说里所描述的那般,穿越了,而且人有可能,还附身在了某位官宦小姐的身上。 “檀香阁就是老王妃曾诉念经文的地方,后来老王妃死后,那里便空了下来,平日除了供奉一下里面的神佛,便就只有小姐你爱去了!”说到这里,梦儿小心谨慎的睨了楚可一眼,暗忖,小姐突然询问这些她已经了若指掌的事情,难道真是失忆了?疯病未愈,突然又失忆,这么多噩运怎么全都降临在了她的身上?老天,怎会如此不公平?思虑到此,梦儿立即用一种怜悯之光,盯向完全处于惘然状态的苏念尾。 听到这里,苏念尾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道;“噢!是吗?那白公子是谁,还有那位蓦雪姑娘又是谁啊?” “白公子是……” “白公子正是你朝思蓦想的人儿,别告诉本王,你不记得了!”梦儿支唔的话语还未出口,便被门外一道森冷且充满霸气的冷讽之声打断。 男子的声音阴冷,嗓音低哑,冷漠,却性感得让人不可忽视。 正文 一穿越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3 本章字数:3631 苏念尾惊愕的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古希腊神邸般迷人的俊颜,男子有着深邃的轮廓,墨发张狂却不失洒脱。他薄唇轻抿,下全颌充满鄙夷和高扬,一副君临天下之态的斜视着自己。 她定定看着这个莫明走来的墨袍男人三秒钟,蓦地感觉到危险。这时,风起,男子墨色的劲装在烈风吹抚下,“溯溯”声响。眼光缓缓沿着他紫金色的长靴,顺着那墨黑的裤管向上望去,再到那裹着流金色条纹的古朴花纹腰带,直至他硬挺且结实的胸膛,苏念尾瞬间能感觉到,此人周身给人一股肃杀的味道。 “你是…….”苏念尾充满疑问的话语还未出口,一旁的苏梦就显得惊恐万状的蹲下身道;“奴婢参见王爷!不知王爷突然驾到,还请王爷恕罪。” 王爷?她就是王爷?方才那些小丫头们讨论的对象?不,这不应该是她苏念尾该关心的,她应该关心的是,如果自己真是所谓的王妃,那眼前的这个冷傲男子好像就是自己的相公吧? “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东陵修长袍一挥,一脸不耐的朝苏梦吩咐道。 苏梦听了东陵修的话,先是担忧的望了苏念尾一脸,随即无奈的垂下头道;“是!” 待苏梦颤微的退下后,一直神游中的苏念尾这才扬起小脸惊愕的对古袍长发的东陵修问道;“请问,你是我的夫君吗?”嗯这个问题值得考究,她可不想莫明其妙的穿越过来,就成了别人的老婆,而且还是跟眼前这个看似冷血无情的家伙是夫妻。 听完苏念尾那天真无邪的问话后,东陵修当即上前一步,猛的镊住楚可那削瘦而娇小的下巴,暗黑的眸子里瞬间笼罩着神秘之光。片刻,他不屑的扬了扬唇,嚣张地他举起另一只手来,修长而长满厚茧的五指蓦地曲卷.是的,他弯下的每一个指关节都是那么圆滑唯美。然而他握拳的样子,却让她感受到一股摄人的寒气“嘭”的一声溢出,向四周炸开。“冷”只有一个字形容这个人。 “记住,下次若再敢称本王为夫君,小心本王杀了你!”他咬牙切齿的警告着他,尤其是他眼里所冒出的寒光,直叫人跌入了九冬寒窖,冷彻心扉。 苏念尾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她倔强的咬着唇猛的侧过下巴,一脸愤怒的盯向东陵修道;“你这个疯子,你想杀人吗?”一边怒吼着的楚可,一边恼怒的打量着此人,却见俯视着自己的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狂风闪电暴唳之气让她感到窒息,尤其那副唯我独尊的飞猖狂之态,让她不由的在心底默念;天,这个男人还是人吗?简直长得就像死神。 发现昔日那个胆怯懦弱的女子眼里突然没有了恐惧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不甘与反抗之态,东陵修蓦地阴冷的敛起黑瞳。一脸探视的朝她逼近道;“是,如果可以,本王真想立马就杀了你,可是本王突然觉得,杀了你对本王并无好处,也许留下来天天折磨你,比杀你更让本王觉得畅快。” 望着那个男子阴冷的眸子里,愤盛着杀意,完全没有半点玩笑之味,苏念尾这才发觉到危险。她有些慌神的躲开那双对她充满恨意的眸子,是的,她没想到,为何刚一穿越就有这么讨厌她的人,难道从前的自己得罪过眼前之人?可是,她们是夫妻啊,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没必要搞得跟杀父仇人似的吧? “哪个…….哪个…….你真的很讨厌我吗?”苏念尾在沉思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结巴的问道。刚来到一个新的地方“生存”,她觉得最重要的就是以和为贵。就算她此刻再怎么看不惯眼前的男子,但是她觉得有必要和他化干戈为玉帛。 东陵修听了苏念尾方才的问话,似乎觉得听到了世界最可笑的事情,当即冷哼阴笑道;“贱人,上次本王听说你疯了还以为你是装的,想不到你还真疯得无可救药了。那好,本王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那本王都清楚的告楚你,你不但让本王感到厌恶,本王还对你反胃。只要是对于你的一景一物,本王都想让它消失。若不是碍于眼前的一切,本王真恨不得杀了你!”东陵修话刚落,苏念尾便清晰的听见一连窜的手指关节响。 那一道道清脆且伴着杀意的声音,顿时让她不寒而栗。 苏念尾还未明白到底怎么个情况,眼前有着帝王气质般骇人的男子随即紧紧握住了她如白雪般粉嫩的皓腕,同时俯身在她耳畔低喃道;“还有,本王要你从今往后,只能像奴隶那样侍候本王,王妃,这个位置你不配,早晚你要偿到,做上这个不属于你的位置所要承受的后果!” “你…….”苏念尾气得哑然的瞪向这个性格乖张行事暴戾的男子,他想对自己做什么,竟然放这么狠的话,他可是穿越者,有什么气好像不该对他撒吧? “住嘴,听着,失忆也好,失心疯也罢,你只要没死就好,本王现在也懒得和你浪费唇舌。记住,要是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暂时是不可以死!”东陵修冷冷的抛下这句话,然丢下一个警告的阴寒眼神,便狂妄的离开,他如猎豹般矫健的身影,顿时在苏念尾的脑海里,烙下一个非常可怕的烙印。 “小姐,你……没事吗。”望着禹王扬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以后,苏梦这才从阁外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苏念尾那张神游惘然的苍白容颜,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的苏梦,当即轻声唤道。 缓缓回过神来的苏念尾当即捶打着榻弦不甘的说道;“他谁啊,凭什么我要死要活还要经过他允许?他以为他是死神啊?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死,我看他要怎么奈何我。” 想到他那句,没有他的允许,自己暂时不可以死,她苏念尾就气得肺炸。不过说现在就要去死,那也是假话。像她这般爱惜生命之人,又怎可如此轻贱生命呢?况且,还是为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过这可吓坏了一旁的苏梦,她一听到刚复活过来的三小姐又要寻短见,当即惊得满脸失色道;“小姐,你不要这样啊,你又不是不知王爷的脾气,连皇帝上了他都要礼让三分,你就别想不开了啊!” 苏念尾见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便把旁边的苏梦急得丢了半条魂,她顿时觉得无趣极了,原本自己只是讲个冷笑话,哪想这丫头听不懂,还真以为自己自杀。其实她不知道,在苏梦眼里,她只是一个疯癫病人,什么事都做得出的疯癫并人。所以,苏梦才担心她会做出这种事。 “得了,你别吵了,要我不死也很简单,那你得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位白公子又是谁,这是什么朝代,谁当政,还有那个蓦雪又是什谁。”对,都得一一搞清楚,这可是关于这位古代女子的生死之迷啊! 听了苏念尾一连窜的问题,苏梦当即愕然的张大嘴巴,双眸尽显惊恐的问道;“小姐,你真的失忆了吗?” “大……大概是吧!”苏念尾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故做无关紧要的回道。对于穿越的书她也看了不少,装失忆虽然比较老套,不过好像是最有效。 “这…..”梦儿犹豫的盯着苏念尾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得了疯病已经够可怜了,想不到还真失忆了,三小姐的命真苦,看来自己日后的日子也会越发坚苦了。 “你快说啊!”苏念尾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对于穿越,其实她喜忧参半,毕竟活了大半辈子能穿越一回,见见自己的老祖宗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啊。但忧的是,她能适应古代的生活吗?贫穷,落后,没有MSN,没有手机,没有空调,没有热水器,没有马桶,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前卫思想,自己还能存活吗? “好吧,小姐,梦儿就告诉你吧。不过小姐,你可千万别对外面的人说你失忆了啊!” 要让别人知道小姐失忆了,肯定又回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小姐被人欺负不说,说不定她这个贴身丫环也要受罪。 “行,你说的我知道,那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先。”是的,苏念尾已经迫不得已要知道关于这里的一切了。 “嗯,那我先告诉小姐这里是哪里吧,这里是当今天子亲自命人为你修建的浮云阁。现在是景和七年,当今在朝天子乃禹王长兄汉魏帝…….” “不会吧,架空?”开始还不敢确定的苏念尾现在能完全确定了,毕竟在历史上,没有那个皇族姓东陵的,况且这个“景和”年还有汉魏帝,更是闻所未闻,听所未听。 “小姐,你说什么?”梦儿一脸疑惑的问道。 “没事,你继续!”苏念尾痛苦的摆摆手,想不到历史超好的她穿越了,竟然派不上用常,就好比当你趣味十足的准备了一套性感无比的泳衣打算游泳,可当你换上衣服时,你才发现,池里的水被抽干了。那种尴尬与无奈,只能是自己亲身体会才知道的。 “哦,小姐,那个白公子……白公子……” “说啊。”讲到这里,苏梦就一副再也讲不下去了模样,苏念尾郁闷的吼了起来。 见小姐一副满脸不在乎的模样,苏梦只能壮起胆子道;“白公子是朝中殿前都指挥使白大人的公子——白舒歌。白公子长相斯文儒雅,从小就喜弄文墨,做诗吟赋都极有得皇上喜爱,现在朝中担任太傅一职,可谓如此年纪,便深得皇上的重任,想必日后前途不可估量。” “白舒歌?好雅致的名字。不过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听刚刚那个冰块男说,她苏念尾的心上人是他,这到底是真是假啊? “小姐难道不记得,你从十三岁与白公子相见后就情投意合,还以玉佩定情,若不是皇上赐婚,恐怕现在你已成了太傅夫人吧!” “原来如此,那蓦雪又是谁呢?”知道了白舒歌与自己的关系后,苏念尾当然更想知道那个叫蓦雪的女子,毕竟她才是导致这具身体主人自杀的直接关系。 “她……她是…….”说到蓦雪的时候,梦儿脸上不再呈现出说白舒歌时的犹豫神情,而是一副惊惧的模样。 正文 二误入禁区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4 本章字数:2689 “你说啊!”这古人也太麻烦了吧。听到这里,苏念尾有些不耐烦的抬起藕臂将一旁散落下来的床幔撩起,企图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蓦雪她……她是王爷现在最爱的女人……” “噢?最爱的女人?那她在这王府里处于一个什么位置?”苏念尾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古代相公爱的是别的女人,这说得她有些气闷,既然喜欢别的女人干嘛还娶她?不对,干嘛还娶这个古代的苏念尾?这不明罢着欺负人吗? “妾…..”对于这个妾字,苏梦说得怯生生的,似乎她很忌讳这样子说。因此也可以看出,这个叫蓦雪的女子,在这王府内的影响力有多大。 对着这“妾”字思索了一会,苏念尾道;“据我了解,王爷一般娶了正妃,还可以纳侧妃吧?”虽然苏念尾已经猜到自己可能是禹王逼着娶的王妃,但是她想不透的是,为何他只给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个妾的身份呢?没有了正妃之位,侧妃也应该有的吧? “这个……由于小姐你是镇国将军的女儿,你的父亲为国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所以当今天子特下圣旨,禹王只能立你为妃,别的女人均不可愈礼,所以,其它侍奉王爷的女人,只能为妾…..”讲解到这里通的苏梦,已经额冒大汗,她今日已经说了不少王爷平日里最忌讳的话题,无论是这里面的哪一句,要让王爷听见都将受到禁闭。如果再说下去,让这个已经半狂半癫的小姐一折腾指不定出什么乱子。现在,苏梦越来越后悔自己的多嘴了。 “哇,她心爱的女人只能为妾,那他岂不是很恨我?”苏念尾有些激动的睁大水眸盯向苏梦,一副不怕死的俯着身子往前倾。 “这个……王妃应该累了,早些睡吧!梦儿还有事要忙,先告退了。”不待苏念尾疑云全消,苏梦就识时务的脚底抹油,开溜! “喂……”望着苏梦那颤微的娇躯慌张离去,苏念尾满是无奈。 摇曳飘忽的红烛中,苏念尾轻抬藕臂,将一头如绸的青丝挽于脑后,她睁大水眸,满是惊疑的踏上绣花拖鞋,然,走着小巧的猫步来到梨木如雕刻的梳妆台旁。 她轻手轻脚的拖起那面古旧且精致细美的棱花镜,赫然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身着白色亵衣的清丽女子。 女子双颊尖细,白皙而水嫩,神情却透着一股懒懒与娇柔。 这就是自己此刻的容颜吗?苏念尾有些怔神的望着镜中女子,镜中的自己并不算绝美,却有一张秀丽无双的容颜,更让人欣喜的是,那双眸子是那样的清澈乌黑,她所散发的光亮,堪比天上的星辰。 不由自主,苏念尾竟被自己在镜中的容颜看呆了,痴了…… 迷朦中,苏念尾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放眼望去,一座面积甚广的花苑映入眼帘,花苑之中,盛开着五彩缤纷的花朵,其最为瞩目的是时节正准的垂樱,粉白色的娇嫩花朵经风一吹,粉色的落樱即如白色的雨点般洒落一地。 苏念尾被这美丽的景象惊呆了,她踏着兴奋的脚步像花苑深处走去,却见在花苑的后边有着一座碧绿清澈的大湖,在湖面屹立着一座珑玲精致的木桥。 直觉指引着苏念尾踏过桥梁,春风蓦地扑在她嫩滑的脸畔,她忍不住揉了揉双眼。眼前的影像类似于从前在电视里看过的皇宫御院。 是的,眼前的这幢屹立在湖边的府邸建筑,是如此的华美典雅,它仿若湖中仙子般矗立当中。眼下迎宾的四处都载满了花莫,成为了不可多得的庭院美景,尤其是那些奇异珍贵的花草和这大片湖水交相辉映,竟让人有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当苏念尾满腹疑惑的往后退至两步,抬眸望去,却见在这个弧形园落的门匾处,看见三个文静娴雅的字“沁雪苑”。 她在内心咯噔一惊,猛然想起昨日梦儿说过的她,她说这具身体的主人正是去了沁雪苑这个地方才自杀的,可是如今自己又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就在苏念尾暗觉不妙,正打算离开之际,突然却听见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朱窗门阁内传来令人心跳不安的喘息声。 似乎是命运的安排,神灵的指使,苏念尾欲要离去的双腿却如何也挪不开,她竟失常的贴在了雕刻精致的朱窗门阁畔,然,用右手的食指轻轻弄出一丝缝隙,努力的想看清屋内之物。 金色兽炉里,燃烧的檀香蓦地升起袅袅香烟,刻工繁华的雕花窗棂将外头的暖日晴光丝丝洒在了铺满大理玉石的地板上。 屋内,绣满各色祥鸟的红色帐内,一对墨发疏散的绝美男女正做着令人脸红心跳的事。 那顺着房阁门口铺延至榻前的色泽洁白的羊毛地毯上,铺满了昂贵不菲的裙袍衣袜。 “王爷,奴家……奴家…….噢……..快不行…….”女子娇嗔的声音,如掉入蜜罐中的糖,甜而发腻。 “蓦雪,唤本王的名字…….嗯!”那被青丝遮掩着的五官,却有着深邃瞳孔的男子一声低吟,便一个硬挺,使那个俯在她身下的女子连声高昂的吟叫起来;“噢……修……修……奴家……” “你不是奴家,本王要你,本王要你成为本王的王妃,本王要你心里不在有别的人…….”男子裸露的肩膀与那结实的背肌不停的耸动着,似乎在用命令的语气与他那铿锵有力的动作让身下那如白玉般怜人的女子臣服。 目睹到这里,苏念尾只觉喉咙有些干涩,虽然从前在现代小看过一些A片场面,但见到这真人演,她不免还是有些面色失常。本来,她是打算迅束离开,不再观望这少儿不宜的场面,谁知这个时候,“入戏”的男主角却抚起墨发,侧过头来,苏念尾发现,此人不正是昨日那个冰块男——禹王东陵修吗?天?怎么会是他?他身下的那个女的又是谁?苏念尾不住的换位思考,突然想起这里不正是沁雪苑吗?住的就是梦儿所说的蓦雪姑娘,那个冰块男最爱的女人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 俯在东陵修身下的女子虽看不到她的脸,但她裸露在外的圆润香肩却令人心跳加速,这时,只听她冷哼一声道;“当你的王妃?呵——王爷莫不是忘了,你的王妃是当今朝廷最受尊崇的镇国将军苏世岩的女儿!” 听了身下女子那不以为意的话,俯在她身上的男子东陵修突然停顿下来,他伟岸的身材大部份露在锦被这外,暖阳洒在他古铜色的健美肌肤上,有种说不出的狂野性感。 这时的他,他双眸如炬,五官轮廓分明而俊朗,犹幽暗深邃的冰眸,显得狂野不拘,邪魅张扬。 “放心,总有一天,会让那个贱人不得善终!”男子像发誓般狠狠的将这句话掷地有声后,便一个深猛的“进攻”,这让身下的女子无从防备。当即*不止。 “修……啊……啊……轻点……反正蓦雪不会去做人家的……啊……妾,要蓦雪做妾……蓦雪宁可终身不嫁.反正王爷若不能给蓦雪真正的明份,那就不要路蓦雪谈什么真心,蓦雪是不会相信的……啊……” OH,买嘎的,这是怎么可情况?苏念尾彻底愣在窗角傻了。听了方才激情男女怕交谈的一切,她双腿一软,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只听阁门内,陡然传来男女混合的惊怒声;“谁!” 糟糕,被发现了,苏念尾当即起身,想逃,却发现此地并无栖身之处。 正文 三美人泪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4 本章字数:3855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伴随着一阵阵焦急的呼唤,苏念尾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眸,望着眼前这双熟悉的眸子她赫然清醒过来,原来,刚刚的一切是梦啊。 “小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看你吓得满头是汗。”苏梦没少看见过小姐在梦中受惊,但这次竟如此严重,小姐这次好像梦见想逃,不知是不是又梦见王爷在梦里虐待她了。 苏念尾没有时间顾忌梦儿在想些什么,只是盯着她凝思片刻,方才为何自己会做那样的梦?明明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根本不曾去过任何地方,但在梦境里,自己怎么却去了沁雪苑?莫非是,这具身体主人所潜留的意识?还是灵魂的指引?让她在死去的前刻所发生的什么,在次回旋在脑海中? “小姐,你究竟怎么了?”梦儿见苏念尾满脸呆滞的望着自己,当即吓得不清,连忙握起她如青葱般细巧的玉指道;“小姐你究竟怎么了,说话啊!” 经不住梦儿的使劲摇晃,苏念尾这才缓过神来,她恬静的摇了摇头说;“没事!”望了望窗外却已大亮。想不到,自己这么能睡,而且梦了一个关于古代“苏念尾”为何会自杀的谜团。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选择自杀,是因为听了方才的那翻话,所以觉得人生无望,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就在她一个人埋头沉思的同时,梦儿已经吩咐一位梳着月牙发髻的清秀丫环端来清水和纱布。苏念尾依旧发着呆,梦儿见她已经能说话了,便也松了一口气。 一柱香的功夫,为她换好纱布,然后侍候她穿衣梳戴。 镜中女子,肌肤水嫩而光滑,青丝隐隐盖住半边颚颊,透过棱镜的侧角望去,有些幽怨又有些温婉。 “小姐啊,晌午过后蓦雪姑娘会来看你,到时候你可要慎重行事啊,不要胡乱说话惹怒了她,虽然你现在是禹王的王妃,位次当今皇后之下,但你要知道,蓦雪姑娘才是王爷的最爱啊!”一边为苏念尾梳理青丝的梦儿,一边小心翼翼的告诫着这个不得宠的禹王妃。虽然每一次蓦雪姑娘过来,她都会提醒,但这次小姐自杀过后,变得更加异样了,所以她才特别慎重的告诉她。 一直在神游太虚的苏念尾突然听见梦儿的话,倏地转过身,眨眨黑白分明的美眸问道;“什么?蓦雪会来?就是昨晚那个和冰块男嘿咻嘿咻的……” “嗯?小姐你说什么?”梦儿听着苏念尾奇怪的话语,满是不解的问道。 说到这里,苏念尾似想到什么,娇颜一红,便撇开脸故装不知的说道;“没什么。对了,她来干什么?”幸灾乐祸?冷嘲热讽?下马威?好像古代受宠的女人都喜欢这样。 梦儿精深的眸子飘忽不定的望着远处,思索了一会道;“她嘴上说是来探望王妃的身子,暗地里我估计是来刺探敌情,想知道小姐你的病严不严重。” “你怎么知道?”苏念尾反射性的问道,于对古代人那缜密的心思,她是好奇得很。 梦儿樱唇一撇,满脸不屑道;“那当然了,她到现在不肯明正言顺的侍候王爷,说什么誓死不愿为妾,说得好像自己多清高似的,摆名了不就是仗着王爷的恩宠,想得到妃位嘛。她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呃……”不懂宫廷政变的苏念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哼,她以为以她的身份能当上王妃吗?不就是一个七品知县的女儿,还枉想和镇国将军的女王真王妃之位,真是不自量力。”梦儿不理会苏念尾那茫然不解的神情,而是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就在苏念尾发怔的这段时间,梦儿已用灵巧的双手梳理了一个蓬松光润的牡丹鬓,其后,又小心翼翼的为她戴上莲花冠、簪花等十余种头饰。 在花掉一个多时辰后,苏念尾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耐心。光梳头就一个多时辰,相当现代的三个小时,也就说一个早晨就这样去掉一大半,那接下来该干嘛呢? 来不及多想,苏念尾已经饿得没有半点力气了,匆匆用完早膳,正想出去看看这禹王府有什么可现可赏的风影之区,这时早上送来纱布的那位丫鬟却走了过来,她俯在梦儿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梦儿会意便让她下去。 “怎么了?”苏念尾轻声问道。这个梦儿看来还挺管事的,下面丫头都听她的,连她这个王妃也不看在眼里啊。 “小姐我们快去厅堂,萧蓦雪来了。”不待苏念尾有所反应,梦儿便拉着她匆匆踏过门槛,一副匆急的模样,似乎非常害怕怠慢了对方的样子。 在厅堂的左侧,檀香木所雕刻的精美贵妃椅上,轻倚着一位芙蓉如面的女子,她藕臂轻抬,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青丝柔滑的绿衫,美得如透明一般. 女子见消瘦且闪着惊艳眸光走来的苏念尾,她当即起身,朝她叩了一福道;“蓦雪给王妃请安。” 苏念尾听着她如黄莺出谷的曼妙之声,顿时忆起在梦中的画面。思及这里,她俏颜微显尴尬,但双眸仍不曾离开那个女子分毫,她记忆最深的就是她那头乌黑的青丝,此时的萧蓦雪挽了个俏皮而可爱的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 映着她那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犹如水中倒影般美丽。 真是个绝美的人儿啊,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而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美艳绝伦的唇,她的朱唇浅薄,唇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衬得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是的,很难想象,她是梦儿口中所说的那种女子。 “小姐…..”一旁的梦儿沉着脸撞了一下身边看得如痴如醉的苏念尾,同时在心底暗骂,小姐不知又犯什么病了,竟然敢让萧美人这样,要是惹怒了她,那还得了。 被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的苏念尾这才发现萧蓦雪还叩着万福的姿势朝自己献礼,于是她连忙挥了挥手道;“没事,别见外,你坐吧!” “呃…...”此话一落,萧蓦雪与梦儿还有其它丫鬟皆是惊诧的望向她,这种回话,算哪门子的礼啊? 该死,苏念尾也知咋回事,古代规矩她本来就不会说的,要她怎么办吗? 虽然惊诧,不过萧蓦雪还是坐了下来。而苏念尾,也在上堂的主客之位坐下,随后又吩咐梦儿奉茶。 见梦儿离去,萧蓦雪也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甜心下去。 见偌大的厅堂,瞬间只剩下她们二人,苏念尾蓦地有些不自在起来。毕竟,她对古代的一切不熟,叫她怎么放松自如的跟一个古代女子交谈呢?况且,那个人说不定还视她为特大号情敌。 “呃,那个,你来找我有事吗?”苏念尾面对美人那充满哀愁的眸光,不由率先打破沉默问道。同时在心底暗赞,这个女子可真是人间极品,长得貌赛西施,姿胜貂蝉啊! 萧蓦雪突然抬眸,美眸含泪,然情绪激动的冲到苏念尾的身边,只见她颤抖的握起苏念尾的手道;“王妃,你伤得重不重?”说到这里,那颗晶莹的泪珠,就毫无征兆的滚落在了她绝美的脸颊。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得无法言语的苏念尾,立即摇头道;“我没事,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别哭啊!”美人哭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就连女人也忍不住心痛。 “王妃,是我不好,那日不该说那样的话,所以才使得你伤心导致你…….呜……”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哭得肝肠寸断。 “那日?到底怎么了?”苏念尾现在是满头雾头,不知如何是好。 “王妃,就是前日啊,蓦雪虽然没有出门,但蓦雪知道躲在窗外的那人是你,所以你也听到了我与王爷的对话了是吗?我想告诉你,那不是真的,那不是蓦雪的真心话。”萧蓦雪一边说,一边抓紧苏念尾的手,美眸有着闪闪亮光的泪花,看得人着实心痛。 苏念尾听了她的话,全身一个激灵,原来那梦果然是真实的,而萧蓦雪也知道了偷听之人是她,不过这也明摆着了,毕竟这个消息一放出,苏念尾就自杀了,很难才想不到这人会是她。 “不是真心话?那是什么?”既然她已经知道偷听的人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那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就更好? 萧蓦雪噙着晶莹的泪珠点点头道;“其实,蓦雪早已有心上人了,说那翻话其实一个借口罢了,目的是为了阻止禹王纳我为妾。蓦雪告诉王爷不愿做妾,这样王爷也不能立我为妃,所以蓦雪还有机会离开他。但不曾想到,这样无心的一个推脱,会让王妃你……” “你有心上人了?”苏念尾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嗯,实不相瞒,蓦雪的意中人便是我那从青梅竹马的表哥。”说完,萧蓦雪似乎又想到了从前,泪再也止不住下滑。 “你的表哥?你喜欢你表哥那你怎么会跟这个狂傲自大的王爷的在一起?” 萧蓦雪可能没想到苏念尾会这样形容当今权倾朝野,运筹帷幄的禹王,她美眸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便继续倾诉道;“二年前,蓦雪刚满十六,便被进宫选秀。虽不曾被皇上看重,但因姿色出众,而被赏赐在了禹王身边,这一待就是二年,二年蓦雪的心仍系在表哥身上,虽多次想过逃出宫外,但王爷权高位重,更是霸道专治,自负不凡。要让他知道他的女人弃她而去,那蓦雪的家人,还有蓦雪的表哥,都将会受到连累。” “所以,二年来你都委屈求全待在一个你不爱的人身边?”苏念尾睁大水眸,不可思议的问道。 萧蓦雪听罢,苦涩一笑;“其实也谈不上委屈不委屈了,这两年来,王爷对小女的宠爱不是没有,自入宫以后,爹和表哥相继升官,但要小女一直陪在他身边,蓦雪自认没有那个福份罢了。” “原来你这么可怜啊,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自古红颜多薄命,看来不错啊。 “还能有什么打算,上次父亲寄信来说,表哥已得到吏部尚书刘大人的赏识,要把令千金指配于他。表哥约好,此生非我不娶,如果她真娶了别的女子,那蓦雪只能以死成全。”萧蓦雪一说完,已经俯在苏念尾怀里哭得痛不欲生,看来这一切还真是不假。 “唉,看来你还真是极端,不过像你这种重情重义的刚烈女子我也很赏识,如果你真的和你表哥那么相亲相爱,那我想法办帮你离开这里算了。”苏念尾觉得,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可悲身世,不帮这似乎没个么道理啊。 “真的?” “嗯!” 正文 四质问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4 本章字数:2241 自萧蓦雪走后,苏念尾这才在梦儿的挽扶下,见识到浮云阁的精美与壮观。整个浮云阁的建筑,几乎都是用百年樱木所彻。 踏出浮云阁三步之遥,便是由云南最名贵的大理石铺成的玉阶,在连接玉阶的一米之远,有着一座华美精巧的八角亭阁,亭阁的两边依次种满奇花异草。坐在亭中赏景,整个人都觉得心旷神怡,悠闲自在。 在长亭的前方,是一条波光粼粼的绿湖,湖中种满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可玩观不可亵玩的荷花。湖的中央,一群白得净然的野鸭在水中摇摆,远远望去,就如一层层白色的波浪在起伏不定。 挨着荷花的四周,还有序的栽种着婀娜多姿,如少女般苗条羞涩的杨柳。 只要微风浅起,扑面的花香,再伴随着青柳那迷人的舞蹈,在此游玩之人就如置身世外桃园般的惬意。 看着如此自然美丽的景色,苏念尾当然不能放过,立即让梦儿准备小舟,泛到湖中湖玩。从不知小姐如此多动的梦儿,蓦地被苏念尾的举动惊待了。 ………………. 一天的尽兴,换来了天际如烙铁般艳红。 苏念尾玩了一天,累了。下了小舟,便由梦挽扶着去洗澡。用过完膳,苏念尾便穿着亵衣坐在自己的寝榻上看书,这些书大多历史悠久,纸张泛黄发酸,而且里面的古文苏念尾大多不认识,所以看起来特别头痛。 本来苏念尾是不想去看这些让人头痛的玩意,奈何洗完澡头发没干,在古代又没有吹风机,湿着头不睡,所以,她就只能靠看书来打发时间。 凄凉的晚风吹落了最后一片树叶,窗外,深蓝色的天空那样迷人,空中闪动着一颗颗的小星星。圣洁而朦胧的月色照近昏暗的窗棂,一切显得是那样的静谧祥和。 门外,风儿吹动着外面的树枝,哗啦哗啦有节奏地响着;蛐蛐躲在墙缝里地壳里,没完没了地叫着。这些声音交织成一曲动听的音乐,使人听后越发疲倦,苏念尾也在不知不觉中,困乏的合上书,打算美美的睡上一觉。 “扑通——” 大门被人粗暴的撞开。 “王爷,王爷……”外面传来梦儿那惊慌不安的叫喊声。 东陵修就如一头发狂的野豹冲到了浮云阁,他充满杀气的眸子,以及那如闪电般骇人的步履,皆叫人心惊肉跳。 苏念尾困意十足的睁开眸,望着屹立在门口的暴燥男子,他身着墨色锦袍,如修罗般冷峻的神情,似要在这一瞬间,与黑夜连为一体。 “王爷…….” 跪在地上惊呼不止,还来不及说话的苏梦便猛的被东陵修一脚踹了出去;“滚,没有本王的吩咐,你们这些狗东西胆敢进来,看本王不拔了你们的皮。” 被一脚喘来门槛之外的苏梦只能闷哼一声,用惊惧的眸光望了东陵修一眼,便颤微的爬着离开。 “你想干什么?”望着门口如狂风暴雨般让人难以摸透的冰冷男子,苏念尾瞬间睡意全无,连忙撑起身子,一脸警惕的盯着对方。 东陵修猛的踏入屋内,“嘭——”的一声,似泄愤一般将屋门关上。然后,如死神般迈着沉重的步子渐渐朝苏念尾靠近道;“干什么?你问本王想干什么?本王还想问你干什么?” “我……我……我……怎么了?”苏念尾被他那暴戾之气吓得有些结巴,这个男人确实危险,看着他那双被怒火烧得通红的眸子,她仿佛已经知道他想对她怎么样。 “说,你白天对蓦雪说了什么?”面对苏念尾那满是戒备的眸光,东陵修一把揪起她的衣襟,压抑着杀人的冲动,冷静的朝她问道。 “我说什么了?”苏念尾记得一直都是萧蓦雪在讲诉她的身世,她好像没说什么吧。 东陵修望着他一副茫无头绪的模样,不由在心底暗讽,敢跟本王装傻,你还嫩了一点。 “今日晌午,蓦雪是不是来看过你?” “是啊!”苏念尾如实的点点头。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她回到沁雪苑后就一直对本王不冷不热,从前的她温顺可人,事事顺着本王,这次回来性情大变,你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隐忍的语气,在最后,开始将所有愠怒爆发出来。 被他秋得快喘不过气来的苏念尾有些恼火的喊道;“你这个疯子,我能对她说什么,我刚来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还怕我欺负了她不成。”这萧蓦雪回去对他冷淡,大概是想到快要回到自己表哥身边了,所以才会对他冷淡,可是这关她苏念尾什么事啊?明明知道事不关己,但她又不能将这件事说出来,真是冤枉啊。 “什么?你敢骂本王疯子?好,看本王不给你一点颜色,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东陵修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此刻他用力一甩,将苏念尾重重的抛至到了榻侧,不待苏念尾有丝毫的疼痛反应,他又一把巴抓起她的头发,随后一个巴掌甩在了苏念尾雪白的娇颜上。 “啪——”的一声,苏念尾顿觉右边脸畔嗡嗡做响,随后传来火辣辣的痛。 “贱人,本王让你知道,欺负蓦雪的下场是什么。” 苏念尾伸出右手,摸摸了被打得生痛的右颊,随即发现指尖出现一丝殷红,她像疯了般扑上去朝东陵修嘶咬道;“你这个丧心病狂,你凭什么打我,我妈我爸还没这么狠心过,你凭什么打我,我跟你拼了。”第一次,凭白无故受人这般欺负,苏念尾哪能甘心,这次她就算是鸡蛋碰石头,也豁出去了。 当自己的石臂传来灼热的痛楚时,东陵修才发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厉害,平日里这个女人总是逆来顺受,就算是将她五马八尸,她也不敢狂动分毫,想不到这个女人一发起疯来,就像一条失控的母狗。 东陵修蓦地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忍耐力,当即,他右臂猛的一挥,苏念尾被他再次甩在了榻柱上,背部传来钻心的痛。 映入眼帘的是两排赫然醒目的血色压印,在被咬之处,正有着似花骨朵般的鲜血涌流出来,东陵修低哼一声,暗骂,这个女人真够狠。即然,她要玩,那他岂有不奉陪之礼? 正文 五鞭刑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4 本章字数:1832 发现东陵修眼里的邪魅与盛怒之意越发强烈,苏念尾知道自己已经彻底了惹怒了眼前这个像狼一样阴霾,狠毒,残忍的家伙。 苏念尾生前,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对于这个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古代,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警察也指望不了。此刻的她,是多么的无助。她不知道眼前这男人为何如此仇视她,她只能将自己缩在一团,不住后退。 见对方眼里终于有着恐惧之色,东陵修阴残的瞳孔里着嗜血的光芒。渐渐的,他俯下身,大手敏捷的将那抹纤瘦的身影镊制在了胯下,然后粗暴的从她如天鹅般洁白的脖胫前伸去。 “嘶——”一声,苏念尾的亵衣被撕裂成了两半,胸前一片冰凉,她如玉一般无暇的胸脯在烛红色的光芒下,变得若隐若现,异常撩人。 “不要……..”一声夹着哀求与怒意的声音,使东陵修有一瞬间的怔神。苏念尾见他有丝毫的迟疑,连忙用双手护胸,打算彻离,奈何那个男子反应更为神速,他一把抓过苏念尾的双手,冷峻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以及那口阴森的牙齿。 “撕拉——”伴随着一连窜的刺耳声音皆如,这些毁灭性的声音皆如魔鬼的抓子在撕裂苏念尾的心,苏念尾知道,女人就算什么都没了,但不能没有贞洁。虽然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但从小受家人影响,她一直是一个传统保守且的女人。现在这个陌生的男人正拔着自己的衣服,就算她是目前身份之人的丈夫,但对于苏念尾来说,她是怎么也接受不了。 “不要……”被压在东陵修身下,变得无法动弹的苏念尾方才的那点桀骜之气,现在也只能变得苦苦的哀求。 东陵修望着泪眼朦胧的苏念尾,他没有丝毫怜惜,唯一冷酷一笑;“怎么?知道怕了?当初你若不欺负本王的蓦雪,就不会有这种下场了。” “我没有…..我没有欺负她!”苏念尾一边在他身下苦苦挣扎,一边极力辩解,同时望着自己已经裸露在外的大部分躯体,她感到无比的羞愧。这个男人真是BT,就算他打她骂她也好,为什么要脱她的衣服啊! 东陵修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当即撇开头道;“贱人,你还敢说你没欺负她,要不是蓦雪的贴身丫头甜心告诉本王,说她离开浮云阁时哭得双眸红肿,本王还不知道你是这么对她的呢。现在,本王要你这个下作的东西双倍偿还。”说话间,苏念尾的衣裤已被撕扯得精光,在她徒劳无功的挣扎下,她的双手与双腿已被东陵修粗暴的绑在了榻柱上。 苏念尾痛苦的垂下头,望着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她羞愤的含泪骂道;“畜生,畜生,你这个**犯,你不得好死?” 听了苏念尾的骂声,东陵修眼里的嗜血之意似乎更盛了,他冷漠一笑;“畜生?骂得好,本王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你说本王**你,那到用不着,本王想要你还用得着动粗吗?放心,本王是不会碰你这种下作的东西,因为你这种女人不配。” “那你想干嘛!”苏念尾也气得红了眸,即然求他无用,那么她只能坦然面对,她到要看看,这古代人到底要怎么去蹂躏别人,到底是如何个变态法。 发现方才还苦苦哀求的苏念尾,突然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瞪着自己,东陵修俊颜露出一丝趣味道;“怎么对你,你马上就知道了。”说完,东陵修突然蹲下身,在苏念尾的床榻的下方摸索了一阵子。 就在瞬间,苏念尾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挣脱掉身上的束缚,奈何手脚被嘞得通红也无济于事。 “贱人…....”一声怒喝,背部突然传来爆炸般的疼。苏念尾坚难的侧过脸,望着东陵修手持牛皮软鞭正朝自己周身挥来。 “啊…….丝…...”痛得抽气的苏念尾万万没想到这个男子会变态到拔光衣服用鞭子抽她。 “啪——”伴随着呼啸的风声,鞭子再次打在了雪白的肌肤上,蓦地,如蜈蚣般的疤印赫然映在眼前。 “………啊……..你这个疯子……王八蛋,总有一天,我要加倍偿还。”苏念尾咬着唇,死瞪着她说道。这个男人,她记住了。 “贱人,敢嘴硬!”东陵修眼语间,加重了力道,鞭子猛的一甩;“啪——” “啪——” “啪——”一道道胆颤心惊的声音,每一鞭下去都将皮开肉绽。 “贱人,本王告诉你,蓦雪的眼泪只能为本王而流,你今日敢让她落泪,你认为你算什么东西?” 暴怒声,伴随着鞭子的呼啸声,苏念尾的全身渐渐麻痹,直至昏厥。 望着被打得浑身是伤不再挣扎的娇瘦人儿,东陵修冷魅一笑,将眸光残暴的琐视在她紧蹙的蛾眉上,这个女人变得让人有些摸不透了。 扔掉手中的皮鞭,东陵修对着右臂处的那排玲珑齿印皱起了眉头,从前,对这个女人施暴,她不敢有半点委屈,只能一昧承受。今晚,她竟敢反抗。看来,日后,这个女人对他来说,要有趣多了! 正文 六游湖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4 本章字数:2540 和煦的微风吹抚着碧湖,湖面瞬间荡起一阵阵金光闪耀的涟漪。圣洁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红帐内美眸半敛的娇妙人儿身上。女子咬着朱唇,她裸着珑玲纤瘦的身段,额上沁出的薄薄香汗,越发将女子显得楚楚动人。 手里拿着药水的苏梦面无表情的为苏念尾擦拭着身上的伤口,从一开始的不闻不问,到此刻的冷漠疏离,可想而知,这个王妃不管受再多的伤,在她看来,也是不以为然。也许,是已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的事了。 “咝…….啊……”痛得抽了口冷气的苏念尾正想逃避药水的折磨,可是刚一翻身,全身就像被撕裂了那般疼痛。 苏梦冷眼看着苏念尾身上交纵复杂的伤口。语气冰冷的说道;“我说过,让你别惹她。”她阴森森的抛下这句话,便把榻几上那块经过消毒的轻纱抚盖在了苏念尾的身上。随后,漠然的离开。 正满怀怨气无处发泄的苏念尾,在听了苏梦的这一句话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出声反驳,这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吱嘎——”一声,大门被人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女子长得眉目如画,一头乌墨的长发,就如春天的碧绿垂柳,随风浮动。那双充满担忧的黑白水眸如一颗璀璨的珍珠,光彩照人。瓜子型的脸颊与修长的手臂配合得十分巧妙,似乎要为这天仙之美再加几分点缀。 “姐姐,你没事吧?”萧蓦雪那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倏地在苏念尾耳畔响起,自昨日苏念尾答应了帮她逃离禹王府,她们就以姐妹相称了。 “王妃,蓦雪姑娘执意要进来,阿香拦也拦不住。”跟在萧蓦雪身后的阿香眼里满是惊惧,但小脸上却呈现出无可奈何之色。 看到这里,苏念尾无精打采的挥了挥手,慵懒的说道;“你们下去吧!”本来是一个很随和的动作,可是当她收回手时,才发现她的动作已经牵引着身上不少伤口。 见身边并无她人,萧蓦雪立即泪如雨下的冲到苏念尾身边,一手撩开帐子,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伤口,继而呜咽大哭道;“姐姐……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蓦雪没想到,王爷会这样对你……呜呜……..” 苏念尾听着她的哭声,不免内心有些烦燥,这顿打本来是无妄之灾,但也不能怪眼前的美人儿。所以,苏念尾很明理的侧过头,轻声安慰道;“别哭了,我没怪你的意思。” “可是……你已经伤成了这样…….呜……” “那只能说,那个男人下手非常狠,若是你离开,你得小心一些。” 听了苏念尾的话,萧蓦雪泛着泪光的杏眸睁得大大的,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这么说,姐姐还愿意帮我?” 苏念尾坚难的点点头道;“既然我答应了你,岂有食言之理?” 萧蓦雪听完先是一喜,紧接着充满忧虑道;“可是,如果你帮我离开了,那他会………” 知道她的担忧,苏念尾也不隐瞒,她没有多想便一脸坦诚的说道;“送走了你,我自然也会离开。”不错,要让她在这种男人的府上待一辈子,她不如死了痛快。 “真的吗?” “当然。” 就在苏念尾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扑通——”一声,萧蓦雪跪在了她的榻下,双眸通红,充满了感激的说道;“姐姐蓦雪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心人,蓦雪这世无法报答你,下辈子一定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见到这种阵式,苏念尾本想起地扶她,奈何有伤在身,无法动弹,只能干着急的说道;“你别跪,也别哭就是最好的报答了。若是你一会又红着眼睛出去,又让那家伙知道了,我岂不是又要挨打?”对于那家伙,她苏念尾算是计下这个仇了,此次帮助萧蓦雪离开,一是可以帮帮这个纯情少女,二也算是报他鞭打自己的一箭之仇。 “是……蓦雪这就起来。”萧蓦雪起身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白色的精致瓷瓶,然后满是愧疚的朝苏念尾说道;“姐姐,这次是妹妹害苦了你。看你,伤成了这样,妹妹没什么可做的,只能送你疗伤的上品“琼花玉露”,这个抹在受伤的地方,不但好得快,而且不会留疤。” “好,那就谢谢你了。”苏念尾简单的应了一声,便仍由萧蓦雪为她擦拭伤口。她的动作,果然要比梦儿温柔多了,比起梦儿的粗鲁,她摸过的地方都是*的麻麻的,很快,就让苏念尾安心的睡着了。 三日过去,在萧蓦雪那瓶琼花玉露的调养下,苏念尾的伤已经完全结痂,只要不做过激的运动,那么身体就完全没有大碍。 这三天,萧蓦雪学聪明了许多,不再对东陵修淡远疏离,为了保住苏念尾的安全,她还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似乎比往日更加粘乎东陵修了。 当然,三人中,最惨的就是苏念尾。虽然萧蓦雪这些天时不时的提来补品看她,但东陵修几乎每当萧蓦雪来一次,她就会警告苏念尾一次,他说;“贱人,本王警告你,最好别伤害蓦雪,她总是那么单纯,你要敢害她,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的警告已经听得苏念尾耳朵起茧,开始的时候,苏念尾还反驳几句,后来也懒得搭理。 次日,风清气爽,艳阳高照。 身穿白底绡花衫子,衣着白色百褶长裙的萧蓦雪正神采奕奕的挽着东陵修的胳膊,二人正笑逐颜开的谈论着什么。随后,来到一处娴静优雅的凉亭,萧蓦雪安静的坐在那儿,端庄且高贵,文静而清纯。就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王爷,我都与念尾姐姐商量好了,今天一定要去一睹那凤尾湖的风彩,你就答应蓦雪好吗?”萧蓦雪一边说,一边撒娇的摇晃着东陵修的胳膊,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惹得东陵修无奈的皱紧了眉头。 “雪儿,为何一定是她?本王可以找别的夫人陪你,知秋,汉君,还有其她两房妾室都可以陪你啊,你明知道本王不放心她的,为何你还要与她一起。” 萧蓦雪水眸一转,一脸不甘的说道;“王爷,可是蓦雪已经和念尾姐姐说好了,再说,你一直这样冷落姐姐难道不怕惹将军那边的人不快?况且,姐姐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哪。” 东陵修听萧蓦雪这样一说,也觉有理。毕竟,苏念尾是苏世岩的女儿,若让他知道,自己这样对待他的女儿,他肯定会拿这事说事。就算自己并不惧怕,但人总会不希望麻烦上身。 想到这里,东陵修亦只能沉重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便是,到时候我会派炎将军保护你。” “你不去?”萧蓦雪仰起头,即期待,又故做失望的问道。 东陵修误以为怀中人儿会生气,便哑然失笑的刮刮她珑玲娇小的鼻尖道;“昨天宫里来报,皇上病重,身为臣子,吾等得上朝探望。” “噢……”一道意味深长的噢字,更让萧蓦雪水眸中的伶俐之光绽放开来。 正文 七地牢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4 本章字数:2801 在炎将军的保护下,禹王府的王妃就与府内最受禹王疼爱的女人萧蓦雪踏上了那辆华贵且精致的金色马车。 随着马儿的嘶鸣,车辆渐渐缓行。跟在马车后面的是一大群训练有素的侍卫,这次出游,可谓做足了行头。 “姐姐,一切准备妥当吗?” “放心。” 马车内,那简洁而细微的对方,却已将两方的心事交待得明明了了。 微风轻拂,浮云淡薄,湛湛的蓝天犹如一条银色的蛟龙横行于空,美得有些霸道极狂野。 凤尾湖畔,一艏精美绝伦的豪华画舫从湖边的东岸游来。与其它泛舟小浆相比,这座挂满奢华红绸的华舫显得异常的精致典雅,同时又不失派场及大气。立在这凤尾湖中,遥遥望去,如鹤立鸡群般的显目。 苏念尾有些兴奋的趴在舫尾那精美的雕花木廊边,双眼出神的打量着这着艏与古装电视剧里相视的贵气画舫,这艏画航共分上下两层,设有宽大回廊。回廊四周有擎天圆柱。外有镂花栏杆,内有气鼓门窗,将船体装扮得无比的奢华气派。看到这里,苏念尾内心似有无数种兴奋因子在跳动,她真的有些激动。想不到,自己能像拍电视剧一样,坐在这么大的画舫里,游来游去的。 比起苏念尾的兴奋模样,一旁的萧蓦雪到着急万分,倚着苏念尾的身侧,一脸担忧的说道;“姐姐,现在这么多人把守着,我们该怎么办?” 被萧蓦雪这样一问,苏念尾才忆起今日的主要任务,当即,她转过头,见四下无人注意二人的动景,轻声朝她解释道;“一会船就靠岸,你看这船的四周都长满了杂草,到时候你发现无人观注你,你就找一地方躲起来,我会让一个背影与你相似,但水性极好的女子跳下去。” “这样妥吗?” “当然,这样做是最好的,东陵修会以为你死了,也不会迁怒于你的家人和你表哥,这样你再逃回去,最后在隐世埋名,这就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了。” “姐姐…..” “感谢的话不必说,事成之后你再在你的心里谢我吧!” “我…….” “我只想问你一句,真的舍得吗?那个男人虽然脾气很暴躁,而且蛮横霸道,但看得出,他对你很好。” “我知道……” “那说明,你是真的决定了?” “表哥他也…….” “算了,当我没说,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 ………………………………………………. 船在王妃的应允下,很快靠岸。 随着“扑通——”一声,湖中掀起了高高的浪花。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蓦雪姑娘落水了。” “快救命啊,蓦雪姑娘落水了。” 当所有的丫鬟奴才皆高声惊叫起来之时,炎烈——炎将军当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式带着大批护卫朝这边冲来。 “大家镇定,谁看清了蓦雪姑娘落水的位置,快说!”炎烈当然知道蓦雪姑娘落水的后果,虽然他知道这次事出有因,但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在哪……” “不对,应该是哪……” “那边在冒泡,人估计被冲到了那边。” 慌乱间,已有十来个水性好的家伙跳了下去救人。 就在这乱成一锅粥的局面,苏念尾知道众人皆在担忧萧蓦雪的去处,而他们殊不知,此刻的萧蓦雪正躲在某个草丛里,正离他们搜索的位置越来越远。 想到这里,苏念尾在心底得意一笑,看来,也正是她隐退的时候。 当提起裙罢打算趁乱离开的苏念尾,刚踏出几步,便撞上了一堵硬墙,心“砰——”的一跳,她惊慌的抬起眸子。眼前的男子身穿盔甲,浑身上下股着一股冷冽之气,只见他生得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那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微臣敢问王妃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声音异常低沉好听,不过却听得苏念尾背脊发麻,冷汗直冒。 “我想在四周找找蓦雪姑娘,也许她不是落水了!”她扯了个自己都觉得坚难的谎言,毕竟有人落水了,而刚好这时萧蓦雪有不见了,是人都该会猜到落水之人是萧蓦雪,除了她自己才知道那是金蝉脱壳。 “这种事情不必劳烦王妃大驾,寻找蓦雪姑娘是微臣的使命,王妃就请上轿歇着吧。来人,护送娘娘上轿,要是娘娘再有个什么闪失,就拿你们的脑袋来抵命吧!” 一声令喝,苏念尾顿觉有千军万马朝这边踏来,她暗忖,这次萧蓦雪逃了,而自己又走不掉,那真的是完了。 想到这里,苏念尾的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但眼前情况,也容不得她多想,只能满怀不甘的上了金轿。毕竟,丢失了一个萧蓦雪已经够让炎烈受呛的了,这次,他肯定会更加警惕苏念尾的一举一动。 ............................................... “贱人……说,蓦雪是不是你推下去的。” 再一次被冷水泼醒的苏念尾被绑在了对待刑犯的木桩上,她双手与双腿之间互烤着锈迹斑斑的铁链,由于不能动弹,于是她咬着牙打了个寒颤。地牢里,寒气扑面,她长发凌乱,双瞳灰暗无光的瞪着眼前这个杀红了眼的男子。 “噼啪——”又是一鞭下去,苏念尾痛得咬破了红唇,仍不多吭一声,只是把怨恨的眸光,放在了杵在东陵修身边的男子身上。对,她恨他,是他将她带回了这罪恶之地,是他让她受着这钻心之痛。 炎烈,望着那凄婉充满恨意的眸光,他那颗坚不可摧的心,竟有一丝的怜悯。为何她会怜悯眼前这个被折磨得披头散发,如厉鬼般纤瘦女子?是她那双眼睛吗?那有着清澈而恬静的光芒让他第一次看到了仇恨的弥漫。 “噼啪——”的声音再次散乱无章的响起,苏念尾只是闭紧了眸子,咬紧了苍白且溢满血丝的红唇,她脑海里一遍遍念着东陵修这个名字,这笔债,她苏念尾一定会血债血还。 “王爷,请住手吧,王妃毕竟是一名女子,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撑不住。到时候,苏将军那边应该不好应付。” “放手,本王今日就要了她的贱命,她竟敢残害蓦雪,本王非杀了她不可。”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东陵修,此刻并不把身边的女子当个人来看待,他疯狂的挥动着手中的刑鞭,不顾炎将军的劝解,发狂般的向苏念尾泄愤。 被东陵修甩开的炎烈,再次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单手捏住东陵修的刑鞭,一脸凝重的说道;“王爷,她已经昏过去了,再打,她会死的。再说,蓦雪姑娘落水的真正凶手并未查出来,你不能全怪她。” 阴霾的眸子,充斥着嗜血的光芒;“不是她还有谁,今天本王就觉得有种不祥的预兆,若不是蓦雪要求,本王是如何也不会同意那个贱人做陪的,想不到,她竟趁本王未在,果真对蓦雪下此毒手,本王今天不杀了她,难泄心头之恨。” “可是凤尾湖岸,并未发现萧姑娘的尸首,那就说明萧姑娘还有一线生机在,如果王爷要怪罪也就等萧姑娘找回来再说,到时候问清楚了再定罪也不迟啊!” “不,本王现在就要杀了她。” “如果王爷执意要杀,那就连末将也杀了吧,毕竟是末将失职,保护不周,才使蓦雪姑娘莫明落水。” “炎烈你……” “王爷,末将只是实话实说。” “哼……” 正文 八拶刑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4 本章字数:4829 潮湿的地面,时而传来老鼠“吱吱——”的杂吵声,晦涩的屋内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 苏念尾仰起脸,全身一阵抽痛。她缓缓的睁开眸,靠着铁窗两边燃烧的焰火刺得她双眼有些发涩。华贵的帝王之殿,落魄的牢狱之灾,她都偿过,这个穿越,还真不枉此行啊。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苏念尾也一脸自嘲的苦笑着。 “王妃……”一道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念尾身子轻颤,缓缓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发丝朝前方望去。 生得俊美且刚毅的炎烈真一脸漠然的望着自己。 “动刑吗?”苏念尾扯起苍白的红唇,一脸不屑的问道。对于这个男人,她并没有什么好感,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不可能会这么惨。 望着苏念尾那苍凉且讽刺的笑意,炎烈睑下瞳孔,神情闪过一丝不忍。 “你为何要害她?”涩涩的一句话,却让苏念尾的心凉到了极点。 苏念尾黑瞳一凛,语气冷漠的回道;“你也认为是我推她下水的?” “萧姑娘的贴身丫头,甜心指认,说亲眼看见你推她家小姐下水的,这难道……” “哈哈…….”苏念尾凄婉一笑,倏地止住,突然水眸满是无谓的瞪向他道;“既然你们都认为是我,那又何必再来多此一举?” “炎烈,动手吧!” 就在苏念尾话落,一道深沉,且残忍的声音从一侧响起,男子的声音冰冷还带着一股肃杀之意,尤其在这寒骨深深的地牢里,更是听得人不寒而栗。 “王爷不可……”见不知何时已来的禹王正在自己的身后,炎烈顿时有些猝不及防。毕竟,对于前的女子,看着她眼睛,他是怎么也无法下手。 东陵修如死神般漠然的走了过来,双瞳像狼一般邪魅的扫了苏念尾一眼,便冷声说道;“放心,杀了她,还不是时机,本王是要你动刑。” “动刑?”炎烈内心有些不安。 而一旁的苏念尾,知道自己难逃此劫,所以她并不多说,只是默默的把这些痛苦记在心里。有朝一日,她若翻身,定会偿还。 “拶刑!” “拶刑……” 坚定而有力的像一颗炸弹在炎烈与苏念尾心中炸开。 喜读历史的苏念尾知道,拶刑就是古人对女犯施用的一种酷刑。拶是夹犯人手指头的刑罚,故又称拶指,唐宋明清各代,官府对女犯惯用此逼供。 这种刑法,在《还珠格格》里面容嬷嬷时常对小燕子和紫微使的,经常看得人眼睛泛酸,想不到此时却要在她苏念尾身上施展,这真是讽刺啊。 。。。。。。。。。。。。。。。。。。。。。。 “啊——”一声阵天的悲鸣,划破漆黑如墨的长空。 痛,就像漫天的樱花雨,飘洒在她的全身。十指连心,所谓的十指连心,一痛起来,连心仿佛也被撕碎。 “畜生,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谁敢给本王报应?是老天吗?哈哈,忘了告诉你,本王很快就可以一手遮天。” 看着他那嚣张得意的模样,苏念尾咬破红唇骂道;“不错,你可以一手遮天,但你心爱的女人并不爱你,现在的你,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废人一样,就算得到了天下又如何,你最爱的女人都舍你而去了,你还有何用?”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让苏念尾那嫩滑的脸颊再次高高肿起。 “胡说,蓦雪是爱着本王的,要不是你,她才不会离开本王,她不会!”他发狂的怒吼,似像在说服自己,又像是说服众人那般。 一旁的炎烈,看着如此暴戾的禹王与如此倔强的王妃,皆为二人感到叹息不已。 苏念尾听了他的话,就算是受着刑,她也啐了一口口水道;“呸,爱你?爱你,如果不是你强要了她,她会爱你吗?像你这种只懂自己占有,霸道,狂妄,又暴力的男人,要不是因高高的权力在上,会有女人肯屈服于你吗?” 占有,霸道,狂妄,暴力的几个字,像一把匕首深深捅进东陵修的心窝,原来在这个女人眼里,他是一个这样的人,那在蓦雪的眼里呢?不…..蓦雪是爱他的,蓦雪不会如此看他,对,他不是这种人,就算如此,也只会对这个贱人罢了。 发现东陵修此刻的神情阴晴不定,炎烈暗惊不妙,心忖,这下要再惹怒了王爷,恐怕王妃会小命不保。 就在炎烈还来不及阻止,一声怒喝当即落下。 “狗奴才,朝廷的奉碌没拿够吗?把留给贱人说话的那些力气用在你做事上面,本王看你早就不用当奴才了。” 侍刑的赏罚官见王爷大怒,蓦地吓得冷汗直冒,于是咬紧牙关,让手中的刑罚不再有丝毫松懈。 “啊……东陵修,你有种杀了我,否则我苏念尾对神灵起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阳光透过生满黄锈的窗台,照进室内,依稀闪烁的晨光晃得她双眸有些刺痛。 暖暖的光芒洒在她冰凉且红肿的十指上,这让已经忘了自己还存活着的苏念尾突感有一丝生机。 她趴在地牢那铺满枯草的地上,昔日清澈如湖的眸子此刻却凝聚着绝望与悲伤。血迹斑斑的囚衣已是伤痕累累,她顺着凌乱的发丝垂下头,望着自己已经似胡萝卜粗细的纤指,她悲从心来,难道——这就是她所要的古代生活吗?不,这不是她想要的! 三天惨绝人寰的折磨,让原本如花一般绽放的女子,瞬间凋零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苏念尾无力的倚靠在刑架的两边,双眸黯然无光的望着窗外射来的暖阳,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残酷的地狱里,而窗外,却是一个她无法触及的天堂。 鸟儿在枝头高声歌唱,蝶儿在花丛戏舞,望着窗外的另一个美好世界。很美,它们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永远不会被枷锁与刑烤牵绊了自己的自由。想到这里,倏地,苏念尾嘴角咧出了一个干净无杂染的笑容,尽管,此刻的她已经蓬头垢面。脸上的伤,让她快看不清原来的面。 不料,这奇异的一幕却被身穿银色盔甲的炎烈看见,他悄然的立在刑架的后侧,一直平静的心,被她方才所绽放的纯美笑容给触动了。他顺着她的眸光,发现了春意盎然的窗外,倏地明了。暗衬,这个王妃真特别,竟然会在如此情况下,还被窗外的景致所吸引。 “这些天,你受苦了。但,王爷也并不好过。”他踏出一步,然,轻声开口,想唤回她的注意。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他独有的味道,这让苏念尾一听便知来者何人。 她没有回头,只是全神贯注的望着窗外,她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在这里。所以,她只能把仅剩的时间,留在这美好的事物上,这样,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 “他几乎不分昼夜的在凤尾湖搜寻萧姑娘的尸体,可令人奇怪的是,并不见其人。” 说到这里,苏念尾微红的眸子只是向上一翻,不做任何解释。什么叫不分昼夜?若是真是如此,那他哪还腾出了这些时间来折磨她的? 见苏念尾并不理会自己,炎烈面上的肌肉抽蓄了一下,便自顾自的说道;“王爷他脾气暴燥,且阴戾不可琢磨。自萧姑娘离开后,他整日以酒买醉,自我消沉,我想王妃你也不愿看到。” 关她屁事,就算自己要死了,拉一个垫背的岂不是更好。 见苏念尾依旧不语,炎烈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继而说道;“如果王妃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不妨……” 听他话中有话,苏念尾冷漠的朝他一凛,炎烈便自觉的住嘴不语。 “听将军的意思,莫不是我把萧姑娘给藏起来了?”因多日未近滴水,苏念尾的嗓子已经干裂得沙哑,要不是炎烈离她略近,否则难以听清。 炎烈见苏念尾如此干脆的反问,他当即觉得有些失态的摇了摇头道;“末将不敢狂自猜测,末将只是在想,王妃说不定会知道萧姑娘的去处。” “何以见得?”苏念尾一边不屑的反问,同时内心暗自虚惊,想不到这个东陵修身边的这个将军还是个了得之人,这么快就看穿了她与萧蓦雪之间的把戏。 炎将军见苏念尾语气有缓,他便放松神色,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近日来,萧姑娘与王妃的姐妹之情可是府上之人耳目共睹。而那日,萧姑娘又指名让你乘船同行,所以末将以此推论,萧姑娘如果有何事,应该会向王妃倾露吧?” 苏念尾听了他分析得一清二楚的话语了,反唇讥道;“你是在怀疑我放走了萧蓦雪?” “末将只是……” “既然怀疑是我,那为什么不告诉你们的王爷?让他自己来处理我,你又何必在此浪费口舌?”想套她的话,没门。就算死,她也不会出卖一个不相干且无辜之人。 炎烈被苏念尾那咄咄逼人之声问得无话可辩,当即只能支唔的说道;“王爷他……” 苏念尾凄厉一笑,笑颜中杂夹着讽刺与无畏;“哈哈,他不会相信你说的是吗?不错,他是如此自负,霸道狂妄的一个人,他认为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必定是他的。所以,他所爱的女人,也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其实,他又怎么会想到,东西得到了便就得到了,但,人得到了,未必心能得到。所以,他宁可相信,萧蓦雪是被我谋杀了,也不愿相信,萧蓦雪是因为不爱他,而逃跑了吧!” 听完苏念尾一席话,炎烈有一片刻的痴愣,这个王妃似乎不像传言那般懦弱胆怯,也并非受人摆布之人。她是一个能洞悉人心,且洒脱视死如归的聪明女子。好一个人得到了,心末必能得到。他,炎烈果真没有猜错。萧姑娘并没有死,而是逃了。眼前这个女子,竟然为了帮她隐瞒,此刻却遭受无妄之灾。真是让人惋惜,惋惜。 炎烈走后,地牢里的狱卒很快就为她取下了铁烤,然后将她安置在一间稍为暖和而干净的牢房里。 苏念尾莫明的回忆着方才的对话,炎烈明明已经知道了她是主谋,为何会放过自己? 她以为,在听完这些话后,这个男子就算不杀自己,也会用酷刑折磨她。想反的是,他临走前竟留下一句;“你安心的在此养伤吧,我会托人救你出去。” ………………………………. 炎烈离开后的第五天,苏念尾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内,这几天,不但没有非人的折磨,反而每日三餐准时有狱卒送饭。晚上冷了,有人递被送水。一切,十分安妥。 就在苏念尾惊诧不已的同时,这日晚,地牢内似乎来了一位非常有地位的大人物。 他一进牢门,就拆散了所有的牢头狱卒。 地牢内,除了几个要死的犯人还在呓语鬼叫外,就安静得让人可怖。 “念儿…..”随着一声低唤,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就一道艳照,瞬间照亮了苏念尾心中的多日淤积的阴霾。 朦胧中,她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 他身上散发着复杂的迷人气质,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空灵与俊秀。 是他——那个大她两岁的邻家哥哥,十三时,第一次在她脑海烙下深刻印象的男子,也就是她的初恋情人——汉阳哥哥! “汉阳哥哥是你吗?”苏念尾再次见到五年不见的他,顿时激动得全身颤抖,她要死了吗?否则,老天为何要让她见到她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了汉阳哥哥? 白舒歌轻蹙眉峰,一脸不解的说道;“汉阳是谁?念儿,你怎么了?” 她不知道汉阳是谁?苏念尾蓦地惊醒,同时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他一袭白袍,长眉如画,双眸如辰,一头乌黑的发丝更将她衬托得俊美无双,似仙人临凡。“念儿,我是舒歌啊,你怎么这么看着我?”白舒歌见苏念尾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双眸里有着前所未有的陌生。他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舒歌?舒歌?他不是汉阳哥哥?为何长得如此相像?”她失望的撇开眸,眼里有掩不住的忧伤。 白舒歌见从前见到自己就粘住不放的苏念尾,此刻眼里尽是冷漠与疏离,蓦地他狭长的美眸闪过一抹受伤,半晌才淡淡的呢喃道;“念儿,我知道上次我不该对你说那翻话,可是你知道吗?你嫁给禹王时,我有多伤心?所以,当时我也只是痛心疾首才说出好些话的。” 一直神游中的苏念尾想起来了,舒歌不正是当初梦儿口中所提过的白公子——白舒歌吗?他是太子的太傅,也正是苏念尾喜欢的人儿。想不到,他长得如此像自己的初恋情人汉阳哥哥,那不也正是自己喜欢的人儿吗?难道说,这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一想到这里,苏念尾连忙回道;“你说了哪些话?”还记得,苏念尾死时,这个男子也是关键人物吧? “不该和你一刀两段,陌路不相逢的话。现在,我后悔了,念儿你原谅我吧!”以为苏念尾是故意与自己怄气所以装着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因此,白舒歌也不曾对她有半点怀疑。 “原来如此。”苏念尾若有些思的点点头,其实,这些话又何偿不能说,毕竟这个女子已经嫁给了禹王,做为她的“男朋友”,苏念尾知道,他是有资格说这些话的。 正文 九公子舒歌(··)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4 本章字数:3578 “那念儿,你还肯原谅我吗?”他上前一步,毫不嫌弃的握起苏念尾那冰凉的手指,指间触碰在他温润如玉的手心,似乎所有的凝积在她内心的阴寒都已驱散。 她仰起脸,望着他眼里的温柔,与眸中的清澈,她恬然一笑;“其实,我从不曾怪过你。”是的,汉阳哥哥对她是那样好,她一直在找他,又怎么会怪他?只是,多年不见,他们的相逢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他,也许记得的只是眼前的她,而不是从前的她。 “这么说,念儿,你原谅我了?”白舒歌看到苏念尾眼里所溢出的深情,当即兴奋的捧起她的脸。 谁知,苏念尾“啊…..”的一声,迅速躲开。原来,他的用力,正触碰到了伤口,让她疼得立马躲闪。 “念儿,对不起,你在这里受了这么多苦,我却无法保护你,反而还以为…….”说到这里,白舒歌满是不忍的将她搂在怀里,想要好好疼惜她一翻,却又害怕过度的用力,会弄疼她。 苏念尾就此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此刻的她,多么希望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哪怕她全身的伤疼得她快死去活来。至少,这一瞬间,有汉阳哥哥的怀抱,来温暖自己。 同时,她对炎烈的恨,全然消减。她终于明白,他那句会托人救她出去的意思。他——托的人,正是眼前的汉阳哥哥。 苏念尾醒来的时候,白舒歌已经离开了。那白色的裘袍似天边的一朵云彩,干净圣洁得不染一丝尘埃。他踏步远去的模样,就如池中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气节高傲而贞烈。 朦胧中,她恍惚的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像起誓般的保证道;“我会救你出去的,绝不会让谁在敢伤害你。” 她知道,那是白舒歌给她的承诺,但,她宁可把他当成汉阳哥哥。因为,只要有汉阳哥哥存在的地方,她才觉得,再怎么辛苦,也有活下去的勇气。 ……………………………………. 半月过去,地牢中,东陵修不曾踏入一次。苏念尾的生活,除了见不到阳光与没有自由外,就过得平静如水。而自那日白舒歌来过以后,从此就杳无音信。 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被关在一个封闭式的监狱内,她感觉度日如年,虽然这样可以养伤,但她不想终日没有盼头的在这里面生活。 是的,这些天,她一直等着一个人来救她。可是,每一日都在希望中渐渐失望,这种此起彼落的心境,折磨得她快疯了。 悉熟的脚步踏着沉重的声音,缓缓转入苏念尾的耳朵,她灵敏的转过身,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她再次失望的垂下头。 又是炎将军,每次他的到来她都误以为是白舒歌,可是每次都让她失望。 他看出了她脸上的失望,他亦无奈,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走到牢门外,将一个铁壶送到门内。 “王妃,最近天气炎热,牢里的温度应该也提高不少。这是末将差人做的冰糖水梨汤,对消暑去热有很大的效果,王妃你要是热了渴了,就喝点吧!” 自从白舒歌走后,东陵修不曾来烤问折磨过她,但这位炎将军却对她殷勤不少。隔三差五,时不时的为她送药添衣,虽然有时候在心底对他有些感激,但是一想到他是东陵修那个暴虐狂的人,她就闭口一字不说。 再苏念尾依旧不语,炎烈眼底闪过一丝落漠,临走前淡淡的撇开头道;“你别担心,应该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这句话,几乎每次都成为炎烈离开的落幕语,苏念尾虽然知道他是真心想让自己出去,可是话听得太多,难免就变得麻木了。 不,她不能再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施救。做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她怎么可以那么懦弱,那么狼狈?是的,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白舒歌,她的汉阳哥哥。 可是自救……她不会武功,更本打不过狱卒。就算使计,逃出了地牢也未必出得了王府啊。 这该怎么办?一想到各种方法都使不通,苏念尾不由自主的蹙紧了眉峰。 “吱…….吱…….”伴随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脚边滚过,苏念尾吓得差点跳起来。 待定睛细看,才知道那是一只老鼠。这些天,在牢房里那是随处可见。可是她没想到,自己这间地牢里面也有,真是太恶心了。 看着那大无畏的毛耸东西,理直气壮的东跳西窜,苏念尾在一边恶心的同时,瞬间看到方才那只老鼠似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往回窜,然后停留在一个转角处。蓦地,转进一个黑洞中,再无踪影。 有洞?苏念尾连忙跑过去,这个地牢的墙壁有洞,那就说明不是钢筋铜铁所制。它只是普通的泥土碎石所彻了? 老鼠的洞是往地底下打的,于是,苏念尾就顺着洞口使劲往上一掰,墙壁竟然出了个牛眼般大的小孔。苏念尾看到这一幕,顿时兴奋得不顾形像的趴下身,然后眼睛对着洞口望去。 外面,绿草青青,白雾氤氲。路旁的桃花开得惬意悠然,路上粉色的花瓣如美丽的地毯般铺向世界的尽头。 远处的大山如海市蜃楼般飘渺虚幻,那里的居房沿着河岸一排连一排的挨在一起,此刻那袅袅炊烟仿如仙人遁雾般美丽壮观。 看到这里,苏念尾由衷的叹道,真美。可曾几时,见到过如此画面,想不到在这阴森潮湿的大牢之外,还是如此的别有洞天。想到这里,苏念尾想逃出此地的心境越发强烈。 “干什么?”随着狱卒的一声大喝,苏念尾立即缩回身子,然后用一个毫不经意的动作,将洞口堵住。 “没什么,好像这里有老鼠。”她只着地面的洞口,装着很害怕的样子。 那个面无表情,像死人一般阴冷的狱卒在听到苏念尾的话后,突然狞笑起来道;“老鼠?在牢里看守的哥几个,谁不把老鼠当自家兄弟?这里面的人,冷了就用老鼠取暖,饿了就用老鼠充饥,你现在见到老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听那人如此一说,苏念尾当然无语,但值得庆幸的是,她已经找到方法逃离这里。 水….. 不错,只要有水,苏念尾就可以把这些没有钢筋的泥墙浸湿,然后一点一点的把洞扩大,到了一定程度,只要她能委身钻过,那么就可以安全的逃离东陵修的撑控了。 想到于此,很快,炎烈送来的冰糖水梨汤在苏念尾一滴也没有浪费的情况下,全洒在了墙角的洞口处,随后用手指使劲的将泥土松软,再将洞口扩至碗口般大小。 待炎将军送来的冰糖梨水全部用完,苏念尾又朝牢里的狱卒要了些凉水,要是换做别的犯人,这些目中无人的牢头当不理会。但,苏念尾是经过宫里白太傅还有炎烈将军特别吩咐的犯人,所以想要索要一些简单之物,相对容易许多。 就这样,忙碌了一个下午,一直想着逃离,苏念尾渐渐有些疲惫,由于迫切想逃离这里,所以连饭都未曾吃上一口。因此,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先,否则自己不停的“行动”,反而会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随后,她把已掏的洞用口干草掩盖起来,以免发现。待一切落实后,她才舒了口气,安心的躺下。 不到片刻,就听见她细微的吸呼声。 梦中,她梦见自己脱离了困境,踏过了城墙,自己正嘻戏于美丽的山涧中。那里的花,开得绚烂多姿,那里的泉干净透澈,那里的云,白而圣洁。那里的人,亲切而慈祥。更重要的是,那里没有丝毫痛苦……… …………………………………………….. (已满三W,亲们可以放心阅读,如有不好之处,请多提意见,作者一定虚心受教!!) 由于本文的简介较长,书面简介不能全部容纳,所以,本人打算在三W这个开端之际,再次将简介完善一下! 《丑妃媚倾城》 简介;他是当今东秦国最阴佞的王爷,他拥有至高无尚的权位,却不能自主自己的婚姻。 是他的妃,在他眼里,她却是一个连奴隶都不如的“贱人”. 为了她,他不能给予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名份,却因她,差点失去他最爱的女人。 所以,在他的眼里,她该死,她一直都该死。 她,是一个无欲无求的穿越者,可为了自保,她变得冷漠且残忍。 他不爱她,亦不能杀她,他们选择毁了她 一次失足,她成了世间最丑陋的女子,但却有着一颗无比坚韧的心。 从那时起,她从一个无欲无求的女子,变成了无欢无爱。 背判欺骗,造就她一颗冷漠坚硬的心,她发誓,她的活着,只为回到从前。 在经历一切的阴谋算计,她遇见了他,那个纯真无邪且带着大男子主义的孩子。 他是当今的天子,一个九岁的孩子。他对她说;“丑女人,你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辰,闪着让人着迷的光。” 她,一代丑妃,受人唾弃鄙夷,唯有那个至高无尚的天子理解她。 从此,她与他,惺惺相惜,哪怕差错十年的代沟。 当一切成空,她成为实归名至的弃妇后,她笑着离开。 再次相见,他本该杀她,可是当他真正可以下手了结她时,望着那双含泪却露着讽刺与畅然的美目时,为何他竟有刹那的迟疑与颤抖? 凤凰涅槃,她能掌控大局,运筹帷幄之时,那又是怎样的局面? 片段一; 东陵修;苏念尾,今生你就是本王的奴,除本王之外,没人敢要你! 东陵褚天;丑女人,朕贵为天子,却无实权在握,但五年后,朕要你风光的成为我的皇后。 禅音;当容颜已经腐朽,但那颗受天地净化的心却依旧为你而跳动,尾儿,上天注定让离不开你。 东陵雪寒;你的心既然不属于本王,那么本王就要让你看看,你最在乎的人是怎么为你而死。 正文 寒冰牢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5 本章字数:5481 雅致如兰的“沁雪苑”门前,烈洒扑鼻。相比一个月前的干净清新,此时到显得杂乱无章。 烈将军沉稳的步履渐渐朝苑内使去,未入阁门,就听见一阵粗暴的撞击声。他垂了垂头,思忖片刻。这才恭敬的去叩了叩金色的门环,而立在他身后那些脸色发青的宫女,也只能在他挥手间识趣的离开。 “进来!”一道沉而有力的嗓音似宁静前的暴风雪般慑人。 阁门缓缓被他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东陵修半蹲着身子坐在地上酗酒的颓丧模样。地面四处都碎满了瓶杯和碗盘的残骸,男子黑发凌乱张扬,尖瘦而刚毅的下颚带着一抹讥讽的高高扬起,双眸半醒半醉的盯着炎烈一言不发。 炎烈看到昔日那个深谋远虑,运筹帷幄,手掌半壁江山像雷神般行事风驰电掣的男子,此刻就如大街上输了钱财而借酒消愁的屠夫那般堕落,消沉。顿时,他心猛的一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滋味在心间蔓延。 难道,一个女人怎的可以让一个胸怀大志的男子毁于一旦吗? “有消息没?”东陵修双眸黯然无光的望着已经空了的酒壶,那修薄的红唇却淡淡的吐出自己这大半月来一直足不出户在家醉酒的原因。 炎烈听着王爷每日必问的问题,他亦如从前那般愧疚的撇开脸道;“萧姑娘的老家去查过了,还有一切与她有关的人也都问了,可是……..” “啪——”的一声,东陵修手中的空壶已经甩碎,然而双拳却紧紧握在一起,那青铜色的掌背鼓动着让人颤抖的青筋。 “为什么……为什么……啊!”一声长吼,东陵修几乎将近日来积聚的所有怒气与不甘全部发泄。 一向镇定自若的炎烈很少见到东陵修如此大发雷霆的一面,当即面色有些生硬的说道;“王爷,身体为重。萧姑娘之事,末将会尽力而为。” 对于炎烈的好意,东陵修似乎并不听进耳里,双拳“砰——”的一声捶在檀香木做的案几上。桌面的杯碗紧接着开始剧烈摇晃。 “本王就不信,这样一个活人就这么消失了。蓦雪,不可能弃本王不顾,她一定是让人给藏起来了。说,那个贱人最近怎么样?” 见东陵修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炎烈知道,他又将把所有的罪名归置于那个苦命的王妃身上,当即他有些为难的说道;“王妃近日很安静,除了喜欢饮水外,就无别的要求。” 东陵修突然从地面站了起来,冷峻的容颜铁青的讽道;“饮水?哼,她到过得清闲,还有水可以饮,不知本王的蓦雪在她的施压正受着怎样的苦。” “王爷……也许王妃她……” 不待炎烈把话说完,东陵修便冷冽的挥掌,冷声道;“不必替她求情,半个月来,本王并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才没有折磨她,本王只是想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让她说出蓦雪的所在地。现在,她既然过得如此安心,那本王应该也没有必要给她宽松的处理。” ………………………………………… 地牢内依旧昏暗潮湿,时不时传来老鼠打架的声音。 苏念尾半蹲着身子,在昨天的时候,洞已经有碗口大。经过今日的不懈努力,洞已经可以让她猫身出去了。 从洞里望着外面,洞外已是暮色苍苍,要是此刻能逃出去,想必是最好时机。 就在这时,正要逃离的苏念尾刚伸出前腿,便听得牢门外传来牢头们受惊的声音。 “属下参见王爷,不知王爷来此,属下该死…...” “本王要进去。”低沉且带着无尚威慑的声音让苏念尾浑身一颤。 该死,这家伙半月不曾踏入此地,竟然在这时候来了。她,该马上逃吗? 犹豫了瞬间,苏念尾觉得逃不在这一时。毕竟,现在走了,东陵修就能马上发现。如果他离马派人来抓自己,那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再说,一天时间她不停的掏洞,现在全身已经无力。就算出得了这个洞,她也逃不了多远。 一脸冷漠的东陵修将所有的恨隐忍得滴水不露,只见他如暗夜修罗般的踏着浅缓步子,半敛着如潭般的双眸,那漆黑的眸子如夜间寻食的野狼,那高挺的鼻梁如远山上的苍松般直直而立。刀削的薄唇,似箭一般的锋利。 展现在眼前的是,苏念尾那张略现惊慌又故做镇定的苍白脸颊。她双臂环腿,缩在她铺得高高的干草垛上。那副惊惧躲闪的模样,让人联想不到她曾经所犯下的罪责,仿佛对于她这种表情,完全无辜。 东陵修薄唇轻扬,暗笑,这个贱人,终于知道怕他了吗?不过,好戏似乎还在后头。 苏念尾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此刻的她异常心虚。心跳是平日里的几倍,她在心底暗自祈祷,这个暴虐狂千万别在这最关键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秘密。否则,她前面所做的就功亏一篑,说不定,还要受到他那些非人的折磨呢。 本想再把此女拉起来烤问蓦雪下落的东陵修,赫然发现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苏念尾,十指的指尖,皆灌满了灰褐色的污垢。只要定睛一看,不难发现,那是泥垢。再看看她的四周,竟在这炎热的环境内,有大量的湿泥溢出。还有她身后的干草垛子,也超过了寻常的高度。 顿时,东陵修双眸眯成一条危险的细缝,冷声朝身后的狱卒道;“开门!” ............ 牢门“嘭——”的一声被踢开,东陵修踏着凌厉的步伐走到苏念尾的身前,他如恶魔般的眸光不停扫视着苏念尾那张慌乱不已的小脸,同时瞥见,已沦为阶下囚的苏念尾此时正紧紧握住自己破烂不堪的衣衫发抖。 东陵修冷冽的扬起薄唇,鬼魅的笑容在他僵硬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 “来人啊,把这个贱妇拖走!” “是!” “不……”苏念尾本欲挣扎,耐何这些日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再加上不分昼夜的挖洞,此刻她已无半点力气。所以,对于那两名身强力壮的狱卒来说,苏念尾就如没有母亲庇佑的雏鸡一样轻松。 东陵修满脸冷酷上前一步,随即抬脚便踹了过去。 干草被踢得缤纷四散,但眼前却陡然一亮。外面的月光透洞孔将屋内射得圣洁而明亮。在盛典怒的同时,东陵修微微感觉到一丝凉意,锦袍也随着洞外的冷风摇摆起伏不定。 这时,立在一旁的狱卒看到如此症状,先是唏嘘不已,在接收到东陵修那愤怒且伴随意杀的眸光后,他们便低垂着下颚满是惧意的沉默不语。 然而面对自己计划被破解了的苏念尾,脸如死灰般瞪着东陵修,她知道,这个恶魔一定不会放过她,那么她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将军......”身处一侧的炎烈万万不曾想到,柔弱如水的禹王妃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用一些解渴之水掏出如此大的巨洞来。可想而知,如果他与王爷今日不来探监,那么到了明日,此地已是人去楼空了。想到这里,炎烈不但为苏念尾自强不息的精神感到佩服,同时又为她得罪了英名神武的禹王而感到惋惜。 东陵修转过身,朝满脸不甘的苏念尾冷然一笑;“贱人,想逃?” 苏念尾知道自己现在已落入魔鬼手里,就算辩解也无用处,于是她不再言语,只是用不屑的眸光怒视他。 东陵修突然俯身上前,眼里充满了杀戮之意道;“哈哈.......本王从前一直看你装疯卖傻,贱人原来你很会伪装啊,如果今天不是老天有眼,否则就让你这个残害蓦雪的贱妇逃走了。接下来,你说本王该怎么处罚你呢?”东陵修的声音渐渐低沉,甚至像亲密的呢喃在苏念尾耳边响起。 苏念尾知道这是不祥的兆头,于是她满脸不屑的迎视他道;“你敢杀我吗?” 面对她赤裸裸的挑衅之语,炎烈与东陵修皆是一怔,万万没想到曾经那个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的苏念尾竟然会说出如此大胆之语来。 当即,东陵修有些被激怒了,他猛的抽出旁边狱卒的佩剑,然后划向苏念尾的脖胫道;“你以为本王不敢?” “王爷息怒......” 见状不妙的炎烈本欲上前阻止,突然却见苏念尾漠然冷笑;“杀了我,天下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萧蓦雪的下落,你舍得吗?” 她明明满脸污垢,可是她的笑容却充满了蛊惑,看得众人皆有些出神。 “你......果然是你掳走了她。”东陵修满腔怒火,但手中的刀剑却不敢在这一刻划下。是的,苏念尾在他眼中虽是一个连奴隶都不如的贱人,但是她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镇国将军的女儿。一个牵制他为所欲为的棋子。如果她死了,他定被以谋反之罪而被诛灭。还有一个不能杀她的理由,那便是,唯有她才知道他心爱的蓦雪在何地。 望着东陵修明明已经恨她到了极点,却又敢动她丝毫的眸光,苏念尾顿觉一阵快意。 “你敢威胁本王?”东陵修蓦地摄制住苏念尾那苍白而消瘦的下巴,然,低声的讽刺道。 “哼!”苏念尾被她捏得有些发痛,但她仍不屈服的冷眼相望。 “带走,把这个贱妇关进“寒冰牢”,本王就看她还有什么本事逃走。” 东陵修某的一松手,苏念尾一个趔趄,便被一般的狱卒拉了下去。临行前,她冷眸望着东陵修那个魔鬼的魅笑,那种笑是一种报复一种畅快的笑,是一种让她恨之如骨的笑。 “贱人,本王要让你偿偿寒冰牢的滋味,记住,什么时候想起了蓦雪的下落,你就可以来求本王放了你。” “寒冰牢”——乃是关押极刑犯人的水牢,其牢建在阴寒极冷之处,牢中之水更是冰冷渗骨,如尖刀凌迟般痛苦。被关在里面的犯人通常要忍受非人之折磨,受尽严寒酷暑的滋味。 “王爷这……”炎烈由方才的敬佩与惋惜之情蓦地转化为担忧之色。是的,看着禹王妃如此单薄的身躯要被关在那种地方,炎烈的心不由自主为她感到不值。 东陵修转过身,目光犀利的打量起炎烈来。片刻,他才冷声道;“炎将军跟随本王这么多年,从不质疑本王做任何事,更不曾为本王所要处置的犯人讲半点情。怎么?今天你到心痛起这个贱人来了?” “王爷误会,炎烈怎敢放肆。末将只是觉得寒冰牢里所关押的犯人哪个不是不可饶恕还有罪大恶极,而王妃她只不……” 不待炎烈说完,东陵修十指紧握,发出一阵骇人的交响声后,他朗声喝道;“住口,她想致本王的蓦雪于死地,难首还不足以让她死一万次吗?” “王爷,末将只是觉得,王妃乃苏将军的女儿,如果冒然被王爷如此关押,恐怕……” “炎烈,休得多说。本王累了!” 望着步履如风的东陵修,炎烈只能颇为担忧的朝狱牢深处望去。看来,此次,王爷是铁了心要治王妃于死地。而他,也恐怕是无可奈何。 寒冰牢内,没有丝毫的光线,四周的一切,冰冷而死寂。 陪伴苏念尾的,唯有那铁重的铁烤与一盏即将燃完的油灯。 漫过腰腹的死水冰凉得犹如冬日里的寒冰,尽管清瘦的娇颜已被冻得青紫,但她仍咬着牙闭目沉思。是的,她不能失去意志,更不能死。因为,她有她一直等待的汉阳哥哥。是的,汉阳哥哥,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 灯盏终于灭了,仿佛所有的希望在此断绝,远处传来一声似鬼哭的低泣声,那如冤魂索命般的呜咽仿佛贯穿苏念尾的耳朵,然至灵魂般震撼。 昏迷中的她再次苏醒,睁开眸子眼前一片光明,那绚烂的四彩光芒仿如神灵之药,瞬间令她一和身疼痛一扫而空。 她望着耀眼的光源,缓缓升出右手,心中欢喜不言而喻。这时,从窗外迸进的光源隐约浮现出了四颗颜色各异的美丽晶球。 不错,这四道彩光正来源于这几颗珠子的光亮。最选落入她手中的是那颗艳红的水晶珠,随后依次由蓝,紫,青三色珠。他们皆有婴儿肉拳般大小,却奇迹般的能在苏念尾那纤纤细掌之中不落下。 渐渐的,四色珠子的光芒开始旋转,溶迸。苏念尾捧着他们如珍宝般不能动弹,清亮的眸子里映出他们奇异的光彩与让人惊叹的美丽之光。 是的,她不知道这四颗珠子是何物,又代表什么意味深长,但她感觉到,有这几颗珠子在手中,她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所有的希望与生的意念都寄托在此。 突然,手中的四色水晶光珠,被一道白光所占据。强大的银白色光芒如太阳之光圣洁而强烈,瞬间,映得苏念尾双眼无法直视,继而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天旋地转,时光穿梭,一道如漩涡般的吸力正牵引着她走向另一个地方…… 睁开眼,她震撼了。 美丽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了一片血色,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流水上,整个湖面变成了紫色,而在湖面的岸边,有一位白衣少年靠石而坐。 火红的夕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透过缝隙洒落到到他的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他俊逸而柔和的五官被那一缕缕金色的光晕照得圣洁而遥远,她站在曾经屹立在此的花园丛中,痴迷的望着那个十五岁的白衣少年。是的,那是多少次在梦中出现过的画面。那是她多么遥不可及的梦。 汉阳哥哥。不错,这正是那年的汉阳哥哥。这正是那个喜欢靠在洞庭湖岸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读书的汉阳哥哥。苏念尾激动的想唤出声,奈何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不过她庆幸的是,她回到了现代,那个属于她的国家,而且回来的地点,还是有汉阳哥哥存在的地方。那个她,无法忘却的十三岁,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十三岁。 路边行人匆匆,他们各司其职的忙着自己的事业。第一次,苏念尾会看到眼前这群短发,穿着T恤,牛仔踏着拖鞋的陌生人感到亲切。 当广场的钟声再次发出“叮叮——”的响声,苏念尾惊醒的抬起眸,急急眺望。不错,这个时刻,汉阳哥哥会惯例的起身,收拾好一切便骑着那辆蓝色的欧亚马的折叠自行车离开。 小时候,苏念尾总会偷偷跟在许汉阳的身后,看着他骑车时白衣飘袂的绝美身影,然后满足的扬嘴浅笑。但此刻不同,时隔多年,她已不在是当初的黄毛丫头。现在的她,学会了把握珍惜,所以,她不能再让最好的初恋从指缝溜走。 于是,在许汉阳踏上单车的那一刻,她望着他意气风发的侧脸,她像一个为爱而生勇敢的女子,握拳紧追。 单车开始旋转,白衣在熟悉的梦中飞扬,但她的脚步却千金沉重无法踏出。她惊慌失措的望着远去的身影,想尖声呐喊,但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伸手求助,奈何匆匆行人却视而不见,仿佛她就如晨曦的露珠,无人能看见。她开始惊恐的打量四周,湖边空空如也,行人面无神色的穿梭其中。一种恐惧之感由燃而生。是因错过,还是不能把握? …………………………………………………………………………………………………….. 正文 故人来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5 本章字数:5713 “快把铁链给她解开。” “喂……喂……醒醒……醒醒……” “大哥,她应该死了吧?能在寒冰牢关上三天的人,一般都没戏,况且她还是个娘们。” “先别妄下断言,还有呼吸。” 在挣扎痛苦与恐惧中睁开眼睛的苏念尾,茫然的望着四周。 昏暗的牢室内,有着各式各样的骇人刑具,还有那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刚刚是梦吗?苏念尾黯然垂眸,冰凉的泪珠从眼帘滑下。为何,梦中之景如此清晰,而睁开眼,一切又变得那么的遥远而不真实。是,老天故意在开她玩笑吗? 身下一暖,低头,是一块粗糙而坚硬的麻布帐子笼罩在她的身上。 “哟,算你命大,死不了。”那位将帐子铺在她身上的汉子脸上堆笑,满脸的胡渣看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怵。 而另一位长得比较生嫩的男子和他穿着同样的狱卒衣服低下身道;“大哥,既然活了我们也好交差,快把她送走吧,要是待会咽气了我们哥几个可不好交待。” “好,你抬脚,我们把她抬过去。” 就这样,在那两个粗俗的狱卒一致决定中,苏念尾被毫不费吹灰之力的抬走。 “干什么?你们放开我,你们干什么?”刚从梦中醒来的苏念尾见自己被两个粗人这样充满侮辱性的抬了起来,她当即又愤又怒的想要挣扎,可是整个身子除了头脑还清醒以外,其它部位已经冰冷得麻痹。 “我们能干什么,就是奉蓦雪姑娘的命令,送你出去。”那个长相稍位稚嫩的年轻狱卒满是不耐回答道。 苏念尾大脑“轰——”的一声炸响,然后用异常镇静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蓦雪?是萧蓦雪吗?” “这禹王府内,除了那个被你害过的萧蓦雪有这本事外,你觉得还有第二人吗?”那个长得像奶油小生,说话却丝毫不客气的年轻男子继续回答。 苏念尾满是痛苦的懊恼呢喃自语道;“看来,东陵修还是把她抓回来了,想必她也吃了不少苦吧!”是的,那个变态怎么会饶恕她,像他那种自私妄为的人一定容不得背判,而且他又权倾天下,势力如此恐怖,当初她真的不该帮助萧蓦雪离开,这样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她。 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在听完苏念尾自言论自语的话后,不由反言相讥;“她吃苦?她是王爷的心肝宝贝,宠她还来不及怎会吃苦?哥们看你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此刻的处境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到时候自己见了蓦雪姑娘就知道了。那姑娘不但人长得美,而且心好,兴许你给她多说些好话,王爷会放过你。” “放过我?”苏念尾彻底迷茫起来,萧蓦雪被抓回来了,反而没有受罚,而且还要自己去求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念尾的大脑混乱起来。 金色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青翠欲滴的大地,反射出银色而圣洁的光芒,闪耀得鸟儿的眼睛发花。 很快,那刺穿云块的阳光就像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把浅灰、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幅美丽无比的图案。尤其是透过窗棂,洒向那安睡的女子脸上,一切看上去是那样的和蔼祥静。 不过,当那两道清秀如画的蛾眉微微蹙紧,片刻的安宁似乎如平静的湖面荡起一丝涟漪,瞬间被打破。 睁开眸,映入眼帘的是水红色的绸幔,暗红色的榻几,金黄色的兽炉,一尘不染的茶盏,以及那盏雕龙刻凤的墨色屏风。 这不正是自己曾经住过的浮云阁吗?苏念尾诧异片刻顿感头痛欲裂。正要起身,奈何全身一阵瘫软,从腰腹下面,便觉又胀又痛。 掀开锦被,苏念尾赫然发现自己的双腿臃肿不堪,回头凝思,这才想起当初被东陵修关进寒冰牢内,被那阴冷刺骨的寒水泡了三天,能保住命都算大幸,如果要让这双腿变回自然,估计不要十天也要半月。 想到这里,苏念尾又恨又怒,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身在古代不能用法律保护自己。她唯有忍辱负重,总有一天,她会加倍奉还。 “王妃……你醒了?”推门入内的小宫女蓦地望见满脸仇恨之色的苏念尾,顿时吓了一跳,端着药的她连说话都结巴。 苏念尾抬头望了一眼这个眼生的女孩一眼便冷声问道;“你是谁,梦儿去哪了?” “奴婢阿香,梦儿姐姐她……” “她怎么了?”苏念尾想起这个宫女正是当初那个在她穿越昏迷时,与别的宫女说她坏话的小宫女。说实在的,苏念尾并没有因此记恨,她只是看不惯此女的唯唯诺诺,所以才加高音量大声询问。 叫阿香的宫女当即吓得瑟瑟发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的她这才轻声说道;“她因为…...主子你被……关起来了。”话毕,阿香手中的药盏开始颤抖。 看着她害怕得如筛糠,苏念尾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想应该是东陵修迁怒自己,所以才罚了苏梦。于是,苏念尾有些烦燥的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吧!” “可是这药…...”看得出来阿香早就想离开此地,但奈何有任务在身,她也不敢妄自离开。 “对了,这药是谁让送的?”苏念尾是聪明人,她知道现在的东陵修恨她如入骨,亦如自己恨他一般,恨不得拔对方的皮,饮对方的血,吃对方的肉。不错,他又怎么可能折磨了自己,又让卑奴送药过来呢? 阿香先是一愣,接着犹豫片刻道;“是蓦雪姑娘差人送来的。” “蓦雪?她究竟是怎么回来的?”说起萧蓦雪,尽管苏念尾不能起身,但她仍然伸直了身子询问。对于萧蓦雪的突然出现,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香听了苏念尾的话,很老实的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前几日奴婢听那些姐姐们说蓦雪姑娘回来了,王爷可高兴了,设宴大肆庆祝,后来蓦雪姑娘就趁宴上王爷高兴为你求情,让王爷放你出来。” 一想到她回到府中就不忘为自己着想,苏念尾在感动之余不免有些愧疚的呢喃道;“是吗?难道她真的被抓回来了?不知道东陵修那个混蛋有没有对她怎么样。” 见这个不得宠的禹王妃刚捡回一条命就大骂这个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禹王。小丫头蓦地吓得脸色青紫。毕竟侍候这个王妃可不是易事,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苏梦虽然未死,但她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因她而受累。 “禀王妃,蓦雪姑娘没事,在你昏迷这三日她还来看过你,送了好多东西,而且现在的她比从前还要得宠许多呢。”为了阻止苏念尾再犯杀头之罪,阿香只能尽量扯开话题,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真是这样?”苏念尾用质疑的眸光打量着阿香,她实在不敢相信,以东陵修这么自负又霸道的男人,怎容得他心爱女子的背叛。 阿香立即点头,一脸诚挚的说道;“真的,不信你待会亲自看看,我刚刚已经差宫里的姐姐送信去了,告诉她你已经醒了。” “原来如此,那你服侍我更衣先,现在我行动不便,你就多担待担待。”说到这里,苏念尾清瘦的容颜难得有一羞涩之情,虽然阿香侍候她是应该的,但对于一个现代人的心理,连穿衣服也要让人家帮忙,那自然有些过于不去。 阿香看到苏念尾那满是谦卑的模样,误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可是再听到她所说的话后,她半天返不过神来。这个禹王妃变卦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做出一副要吃了人的模样,怎么一会又如此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呢?真是让人费解不已。 …………………………………………………………………. 晌午的风光惬意而舒适。 风抚着绿柳羞涩的模样,如待嫁的姑娘。阳光照在池中的荷叶上,圣洁而妩媚。 奈何如此风情却无人共赏。 苏念尾一个人坐在亭子内,久久见不到伊人美丽的倩影。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一片火空。微风浅起,湖中涟漪阵阵,突然一种凄凉之意蓦地升起。 “王妃,天黑了,夜凉。你等了一个下午蓦雪姑娘也没来,还是选进屋吧!”阿香拿来一件暗绿色的丝绒披风,轻轻为苏念尾披上。说来奇怪,这个王妃与她相处不过半日,更无半点情感可言,何况在众姐妹的评价中,她对王妃的印象乃是最差。不知为何,此刻的阿香,在看到这凉亭晚景,美人独坐,顿时一股爱惜之心由燃而生。 苏念尾很感激小丫头的关心,随后侧眸朝她恬淡一笑道;“我再等等,说不定她一会就到。” “王妃,我听鸳儿妹妹说,今天蓦雪姑娘陪王爷去游景了,但中途蓦雪姑娘好像说要来看你,禹王却坚持不同意。所以蓦雪姑娘也无奈,才害王妃你等上半日的。” 苏念尾听完,冷然一笑;“我知道,东陵修偿到了得而复失的滋味,所以更加珍惜眼前人。在他看来,我就是害蓦雪的凶手,他又怎么再轻易的让蓦雪“狼入虎口”呢?所以,我不怪她。” “难道蓦雪姑娘不是你……”惊诧的话语还未说完,阿香立即发觉不对,赶忙住口不语。 苏念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虽然她知道禹王府内谁都认为她就是害萧蓦雪失踪的凶手,但是面对此刻,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小小的辩解一下道;“你认为如果是我加害了萧蓦雪,她还会救我吗?还会天天来看我吗?” 阿香听了苏念尾的话,摇晃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说得也是哦,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会认为是娘娘你害的呢……” “不提这么多了,扶我进去吧!”由于行动不便,苏念尾只能靠阿香做为支撑。 好不容易回到屋内,苏念尾就端着在贵妃椅上发呆,她沉默不语的思寻着昨晚做的梦,企图在黑夜中寻找一丝光明。 是的,在这昏迷的三日,她一直做着同一个梦。那个梦就是在寒冰牢所梦见过的。 她捧着四颗颜色各异的珠子,然后一道白光迎来,她睁不开眼,但却有一道磁力带着她穿越着一个时空隧道。然后让她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且是有汉阳哥哥存在的地方。 梦醒后,她坚信这个梦一定有着某个启示。那四颗珠子也有着一定关联,如果往好处想,说不定它们真能带着她回到现代的世界。 “王妃……”烛光点燃,阿香看到那双似以失魂落魄的眸子却闪发着幽幽灵光,看到这个现像,她虽心惊,但却不敢有任何反应。 回过神来的苏念尾只是斜视了阿香一眼便轻声说道;“我累了,你先去睡吧。” “是……”临走前,阿香有些不放心的多望了苏念尾一眼,便默默退下。 正当苏念尾默然凝思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随后是阿香惊慌失措的声音;“蓦雪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念姐姐如何了,不是说她醒了吗?” “嗯,王妃还没睡,姑娘可以现在去看看。” 随着“吱嘎——”一声推门之声,苏念尾仰身打量着门外。 一只如白玉般透明而白皙的纤手掀开帷幕,走进一个幽香少女来,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但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这人不正是那个东陵修爱到狂热的女子——萧蓦雪吗? 跟在她身后的另一个少女穿着淡绿衫子,她服饰打扮稍有些华贵,项颈中挂了一串看似非常珍贵的明珠,此刻在烛灯的照耀下,正发出淡淡的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只是,她的表情过于漠然,让人看了有些不大舒服。这个女子,苏念尾也曾见过。她是萧蓦雪的贴身丫环——甜心。 两人没想到见面会是这般情景,皆是一愣,相互凝视片刻这才惺惺相惜的说道;“念姐姐,你瘦了好多,是我害的你,蓦雪该死。” 苏念尾望着同样孱弱纤瘦的女子深深叹了口气道;“事以至此,何必多说。只是你,没让你彻底逃离,我也感觉不安。” 萧蓦雪神色微变,双眸有些局促,朱唇抽蓄了一下却不知说些什么。 就在这沉默的片刻,那个叫甜心的绿衫女子却不甘示弱的挺起腰杆为萧蓦雪“打抱不平”起来道;“哼。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我家小姐怎会遇害?我家小姐好心邀你出宫游玩,你却借游湖之际将她推入水中,要不是好心人家搭救了她,甜心恐怕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小姐了呢。”女子说话时眼神怨毒,一副恨不得杀了苏念尾的模样,顿时让苏念尾心中警玲大响。 “甜心……”面对苏念尾那参透不通,又满是不解的复杂目光,萧蓦雪当即出声阻止。 但事不如愿,估计那个叫甜心的丫头被宠惯了,所以护主之心远远大于尊卑礼仪。当即就嘟着嘴大声反驳道;“小姐,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啊。她害你差点再也回不来了,你还求王爷救她,像她这种恶毒的女人,真该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自知理亏的萧蓦雪被甜心说得有些恼怒,当即冷声道;“住嘴,甜心你先出去。” “不,王爷是让甜心寸步不离的保护小姐,要是再让你有个什么损伤,王爷会拨了奴婢的皮不可。”不明情况的甜心满脸不依的摇头道。 “出去,谁是你的主子,你到底要听谁的。”萧蓦雪一声怒喝,同时惊住了在场的另外两名女子,谁都不曾想到,外表如此温顺而娴静美丽的女子,也会生这么大的气。她方才大喝的模样,完全与她的外表格格不入。这就如一只可爱的小绵羊,发出了老虎的啸声,让人顿觉不可思议。 当然,最委屈的还是甜心,毕竟小姐从前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就算做错何事,也很少责斥她半句。想不到,今天她完全是为了保护她,反而还遭到一顿斥责,这让她如何不委屈? 临行前,甜心丫头似乎要哭了,但是看苏念尾时那种赤裸的怨恨,依旧未消丝毫。 …………………………………………………… 待甜心走后,两人这才露出真正情绪。 萧蓦雪满脸愧色的朝苏念尾走近,握住她布满伤疤的双手,随后又倚靠在她左侧的椅背上;“念姐姐,你受苦了。” 这些煽情的话,苏念尾是不想听。毕竟事已发生多说只会徒伤感情。于是,她单刀直入的问道;“蓦雪,我想说,全府的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为何你的贴身宫女也会如此看我?”是的,她不知道甜心为什么会如此恨她,就算萧蓦雪可以不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别人,但至少她身边最信任的甜心她总该说吧?这样,也让她苏念尾的担子更轻一些,更多一个人理解。 “我……”说到这时,萧蓦雪已是泪眼斑斓,轻咬朱唇,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动人。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回到府上的,是东陵修把你抓回来的吗?你是怎么让他抓到的?” 一连串的问题逼得萧蓦雪胸口起伏不定,眼泪更如断线的珍珠,洒落不止。同时,她握住苏念尾的那双手,也开始颤抖不已。 当终于发现问题所在的苏念尾淡定片刻,紧接着用怀疑的眸光紧盯萧蓦雪数秒,是的,她想知道答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念姐姐……对不起……呜呜………” “说,告诉我真相。”苏念尾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不知是因为要面对一个她不愿面对的现实而颤抖,还是因为内心的寒冷,让她忍不住颤抖。 “念姐姐,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表哥娶了别人,我才发现,我爱上了王爷……” 正文 毁容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5 本章字数:5469 …………………………………………………… 听着萧蓦雪连喊多个”后悔“,苏念尾感觉她的话语好像是全世界都欠了她的一样,她悲鸣,她愤怒,她不甘,但她所说的一切却让苏念尾如遭雷击。 “所以呢?所以呢?”苏念尾表情呆滞,眼里闪过一抹苦笑的反问道。 “我放不开他,所以我又回到了禹王府,我想……我想这一辈子都不在和王爷分开。而且,他也是那么的爱我......” 苏念尾面对她那副为爱勇敢,且表现得非常无辜的模样,气得当即冷笑出声道;“然后你就告诉他,是我把你推下水,最后你又大难不死回来了?所以,这一切的后果将全部由我承担?” “不是那样的,我只是……” “你只是想隐瞒事情真相,你明知道他的占有欲和他的霸道之心。你懂的,他如果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他,就算再爱他也会粉碎她。所以,你就将计就计,把一切责任推在了我的身上。而你,继续得到比从前多好几倍的宠爱,而我却受这不白之怨是吗?”苏念尾平静的说着,她的心却在滴血。这都是做好人的下场吗? “念姐姐,我知道对不起你,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是请你一定要保住这个秘密,就当蓦雪求你了。下辈子做牛做马都可以…..呜呜……”呜咽着的她伤心得眼睛已经红肿,但苏念尾却没有丝毫的同情。她只觉得她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女人,永远懦弱得就如菟丝花,虽然美,但只能靠依附才能生存。 “当初我询问过你,你是否真的舍得离开,可那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为了你,我多次差点被杀掉,现在虽没死,但却已是伤痕累累,你说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苏念尾方才的镇定已经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有是被欺骗过后的竭斯底里。 萧蓦雪听罢,咬牙,心一横朗声道;“念姐姐,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走到这一步,你也有责任,难道你就不该为我保密吗?”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打在了那张梨花带泪的娇美脸上。顿时,五指红印纤毫毕露。 “你…….” “大胆,贱人你竟然敢伤蓦雪。”就在萧蓦雪美眸圆瞪不可思议之际,这时门外一声怒喝将屋内两个反目成仇的姐妹打断。 来人一身暗青色蟒袍,脚踏紫金靴,头竖墨玉冠。双眸凌利如风,红唇上扬,傲慢且张扬。 “王爷……”见东陵修前来,萧蓦雪的委屈似乎在瞬间升腾,当即美眸泪更如倾盆大雨,*不止。看得,那个冷俊修罗男子,好不心疼。 东陵修抱住美人,轻轻拍打着她纤瘦柔美的背脊以示安慰。 “蓦雪,一切有本王给你做主。今天,本王就要给这个贱人一个教训,否则也对你太不公平了。”说着,东陵修满脸杀气的朝苏念尾靠近,那狰狞之样,似恶魔般骇人。 苏念尾坐在贵妃椅上,冷眼相望;“好一对痴男怨女,这场双簧唱得不错,果真绝配。” “贱人,你敢打蓦雪,还伤了她。那本王将双倍奉还。”言语间,东陵修已经凛冽的攻近,同时长袖一挥,如风一般的大掌便向苏念尾扑来。 出于人的本能,苏念尾立即后倾,岂料腿不能动弹,身子一斜。不偏不倚撞在了身后的铁灯上,烛火立即如天际划过的流星,迅速堕落。 桌上的香炉与茶盏碎了一地,所有物体都在空中抛起一道绝美的弧形。 刺眼的光,即刻熄灭。 “啊——”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与一道惊恐万分的尖叫同时划破漫夜长空。 苏念尾倾身倒下,颤抖的用双手抱住火辣辣的左脸,身子蜷缩成弓形。痛,漫遍全身。蜡油滴在她的脸上,那种感觉似乎要将她整张脸颊撕裂。 “念姐姐你没事吧…….”惊恐的询问,伴随着她的后怕,萧蓦雪倚在东陵修的怀里不住轻颤。这一切,是她不想的,也是她不愿看到的。只是苏念尾又何必如此倔强? 苏念尾没有说话,痛疼已经让她忘记身边的一切,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这张脸会这么毁了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汉阳哥哥会嫌弃她吗?那她,还有脸去见那个与汉阳哥哥如出一辙的白舒歌吗? 东陵修抱着怀中的美人,退至两步,眸光冷冽的瞥了瞥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他森白的牙齿渐渐绽开一个残酷的笑容;“贱人,这就是报应。” “王爷…..” “本王的好蓦雪,这个贱人现在容貌已毁,你以后不必再来看她,以免被吓到,随本王离开吧!”如鬼魅的声音,渐渐在耳畔消逝。 风吹残影去,不见旧颜来。 夜,依旧诡异而残忍。红纱轻扬,白烛尽燃。 随着那冷漠的腿步声悄悄远去,躺在地上已久的人儿,这才发出一道嘶哑的尖锐声。声音有着对命运的抵抗与绝望。难道,一切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为何,该受惩罚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们?老天,这公平吗? 夜凉了,如轻纱般的月光洒在屋内人儿的身上。 她墨发披撒,乱了一地。那单薄的身躯却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只在寒风中孤立无援的小鸟。 她快要死了吗?不,她不是如此轻易放弃生命的人。此刻,报复已在心中生根,没有什么比仇恨更能激励她。 “王妃……”阿香悄悄上前,小手轻轻的搭在苏念尾颤抖而削瘦的肩上。 她无意的回头,却引得阿香花容失色,她大叫一声逃离她三步之远,这才惊恐万状的问道;“王妃你……你…….” 方才阿香守在门外,只听得屋内一阵异响,接着是女子的尖叫声。阿香料想,一定是王爷又打王妃了,本想前来安慰服侍她一翻,岂料却看到如此惨不忍睹的一面,顿时惊得魂不守舍。 “镜子!”苏念尾用手捧着被油浇过的脸颊,她咬着轻颤的红唇,生硬的说道。 从那张已毁的容颜,阿香看到了禹王妃从未有过的“淡定”,蓦地她就如打湿的木偶,跌跌撞撞的取来了棱花铜镜。 虽然从阿香的那苍白的脸上已经猜到了那张脸的丑状。不过,当自己亲眼看到铜镜里的那张容颜时,苏念尾也有刹那的惊悸。 是的,她的左颊已经从眉角到下巴处全毁了。左边的面庞大部分已经肿胀,多处已脱皮,其它地方却是水泡不断。此刻的模样,像极了溃烂的腐肉。可想而知,这张脸就算愈合了,也再不敢示人了。 对着铜境里的脸,苏念尾没有说话。 这一个小时过得很漫长,也很静谧。 躲在角落里的阿香,看着不言不语不哭不闹的禹王妃,她在惊恐的同时又为她感到怜惜。 是的,王爷和蓦雪姑娘也太过份了,就算要惩罚王妃也不至于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啊,一个女人最珍贵的是什么?容颜和青春。可是,她们却这么狠心的将禹王妃的这一生给毁,这也太没人情味了。 半晌,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念尾突然摔碎了手中的铜镜朗声大笑道;“呵呵,毁了也罢,反正这张脸本来就不曾属于我。我,不心疼她。”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方才还一言不发的苏念尾,此刻却疯癫的大笑起来,这让阿香蓦地感到一阵后怕。 地面的镜片碎了一地,亦如她清丽的容颜再也不复当初。 她仰天长笑,泪水滑过脸颊,滚烫的感觉让她分不清是伤还是泪,这一切谁懂? ................. 绝食三天。 苏念尾的浮云阁除了她与阿香外,没有半个人影。 至萧蓦雪与东陵修来过的那个夜晚后,浮云阁便传闻有鬼影出现,导致现在大部分宫女丫头都不敢在此当差。一到夜晚,浮云阁更是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这一切的真相,也只有阿香与苏念尾自己知道,她们口中所谓的“鬼——”是何人。 一张尽毁的容颜,她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厉鬼。 “阿香,我饿了,弄点粥给我吧!”三天不曾言语的苏念尾第一次开口说话,她的语气低沉且沙哑,却饱含了无尽的冷漠。 “王妃,你终于肯吃东西了!”一直默默守护着的阿香,没料到苏念尾会在这个时候说话,而且肯吃东西了,当即有些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浮云阁现在就你我二人,你也不必拘束,从此不用叫我王妃,唤我名字即可。”多叫一声王妃,她就觉得多一份屈辱。是的,她不可能是那个魔鬼的王妃,她不屑这么窝囊的位置。 “可是王妃…….我……” 苏念尾看出了她的顾虑,只是淡淡的朝她一瞥,冷声道;“如果名字唤不出口,你叫我一声姐姐也好。王妃之衔,早已名存实亡。” “是王…….苏姐姐……” 用过早膳,神情一直处于恍惚呆滞中的苏念尾终于有了一丝神采,此时她擦了药膏的脸也渐渐结痂。虽然偶尔只是隐隐做疼,但也无大碍。只不过,偶尔从阿香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抹惊惧之色,会让苏念尾有些小小的揪心。 “等等…….” “苏姐姐还有何吩咐?” “一会给我寻根丝巾来。” 听了苏念尾的话,阿香有些不解的侧过脸道;“做何?”话一出口,她看到苏念尾眼里的黯然顿时明白了几分,蓦地垂下脸满是愧色的说道;“姐姐这又何必,香儿不曾嫌弃你。” 苏念尾冷冷一笑,无奈的抬起下巴道;“哼哼,就算你不嫌弃,那吓着了别人如何是好?” “这……...” “去吧……” 半月过去。 幽静的浮云阁内,苏念尾整日蒙面示人。她让阿香取走了屋内所有能映出倒映的物品,期其间,萧蓦雪念及“旧情”,于是她向东陵修修说情,放了苏梦,同时让她亦回到了浮云阁来侍候苏念尾。 看到深受其害的主子,苏梦不曾流露半点同情,对于她更多的是疏远淡漠。苏念尾也不曾怪她,因为她知道苏梦为何会恨自己,对。要不是自己的自以为是,帮了萧蓦雪,她也不会受其连累。 渐渐的,苏念尾的双腿已经恢复自然了,只要不做过激运动,已与常人无异。这次非人的折磨,已经造就了她终身的伤害。所以,当她能完全站起身的那一刻,她就决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受尽伤害,又毁了容颜的残酷之地。 但是,离开前她必须要了解一件事,这件事是有关于她反复轮回的怪梦。 梦中四颗珠子总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随后合迸成一道白光带着她来到未来的世界。那个,让她深陷其中又不可自拔的梦总是萦绕着她。所以,经过多翻猜想,如果世间真的有这四颗珠子,说不定能带着她回到原来的世界。 “苏姐姐…….你在想什么?用膳的时间到了。”阿香一边端来清素的膳食,一边疑惑的问道。 回过神来的苏念尾盯着阿香凝思片刻,半晌才幽幽道;“阿香,你可知道这世间有何珍奇之物?” 阿香歪着头想了道;“珍奇之物?” “是,比如说奇珍异宝的东西。”怕她不懂,苏念尾企图解释得更明确些。 “没,阿香就是一奴才,对那些罕见的奇珍异宝根本没有一点见识。” 苏念尾见她这般说,先是失望,紧接着又不死心的抬头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世间有四颗珠子,就是很奇怪的,会发光那种。有点像夜明珠,可是它们却散发着四种不同的光芒,比如说有紫色,红色,蓝色,青色。” 说到珠子,阿香到沉思起来,听完苏念尾的叙述她径直呢喃道;“珠子,红的,蓝的,青的,还有红的?苏姐姐说的可是驻颜珠,封尘珠,长青珠,预言珠?” “可能是吧……但你能不能说具体一些?”见阿香知道些眉目,苏念尾顿时激动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焦急的想知道这些珠子的下落。毕竟,她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这些珠子上了。 “这颗珠子传言是天神女娲补天时所剩下的四颗彩石,后被遗留人间,千百年来吸收无尽的天地之灵起而孕育成了晶莹的珠子。红的为驻颜珠,蓝的为封尘珠,青的为长青珠,紫的为预言珠。”迎门听见二人交谈的苏梦,对于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也毫不吝啬的说了出来。不过她的言语过于冷冽,绷着的脸不像是在传递信息,而像是在教导学生一般。 阿香见苏梦来了,立即退到一侧道;“对,梦儿姐姐说得不错,这四颗珠子极为难得,而且也珍贵无比。虽然我们从小便听过关于这珠子的传说,但从未见过。” “它们很珍贵?有何珍贵之处?”苏念尾一边继续询问,一边盘算。这珠子果真是奇物,要能得到它们,她想一定能回到现代。 苏梦瞥了二人一眼,便继续说道;“驻颜珠可保容颜绝世,长青珠让人青春不老,封尘珠能使人忘却一切痛苦,预言珠能够预知百年灾难。” “真是如此?”苏念尾颇感兴趣的瞪大眼睛问道。 “传言而已,可信与否,无人能知。”苏梦说完这句,便悄然离开。就如来时那般突然。 望着苏梦远去的身影,苏念尾愣怔好一会,脑海里仍回旋着她方才离去的话语。 阿香上前挡住苏念尾痴愣的眸光,轻声询问;“苏姐姐,你怎么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啊,那可不是一般人有的,听说在四百年前,当那个颗珠子齐聚在一起后,爆发出惊人的威量后,就相继消失了。” “何谓惊人的力量?”很快,阿香的话就拉回了苏念尾的注意。 “你可知道东秦国为何能成为当今天下第一大国,那全是因为四百年前,先皇汉博帝汇集了那四颗仙珠的力量,让另一强国生灵涂炭,寸草不生,因此才收复了我国疆土。” “那现在这四颗珠子在哪?”管她什么伟大的传说已不重要,苏念尾就想知道珠子到底在何人手里,她要怎么才能得到,然后利用这四颗珠子的力量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当然,如果条件允许,她会向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报复。 阿香见苏念尾在得知仙珠的事情后,就一直追问不停,当即也只能摆摆头无奈道;“这个,香儿也不知。香儿只知道,汉博帝经过那次一役后,人死了。但珠子却不见了。” “这样啊……”苏念尾无力的再次坐下,脸上禁不住的失望。 “不过,奴隶好像听说,去年有一位在王府值班的姐姐说,那晚她不巧路过王爷的书房时,看到王爷正独自点灯把玩一个泛着蓝光的珠子,但那之后,就再也不见王爷拿出来过了。后来那位姐姐被调去服侍了蓦雪姑娘,在一次无意间,她听得王爷和蓦雪姑娘谈到了封尘珠,所以她怀疑王爷那日把玩的就是天下奇珠之一的封尘珠。” “你说的是真的?” “这个奴婢也不敢保证,奴婢也只是听说,况且这种事苏姐姐不问起,也不敢乱说,否则让王爷知道了,肯定又要挨罚了。” 苏念尾看出了阿香的担忧,与是她很冷静的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膳食先放着吧,你可以下去了。” 正文 大祸将至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5 本章字数:5671 清淡的小粥渐凉,但苏念尾的思绪却不曾停止。 离开,留下?这两个决定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 不错,如果选择了离开,那么她就可以逃离这个魔鬼的折磨。但是留下,如果有幸拿到封尘珠以及其它四颗珠子,她应该就能回到现代,回到那个她遗憾了一生的少年时代。 一个晌午,就在她混乱的思绪中渡过。 “苏姐姐……苏姐姐……” 远处传来阿香那清甜的呼唤声,这才将思绪飘渺的苏念尾拉回现实。 遁着声音,苏念尾侧目望去,只见阿香正一路小跑而来。 “什么事?”她淡然询问,从来不曾看到阿香如此莽撞,苏念尾顿觉有事将至。 阿香走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着东侧的浮云阁的前厅说道;“苏姐姐,梦姐姐让我叫你赶紧过去,说是前厅那边来客人了。” “来客人了?”苏念尾蹙眉凝思,自打她穿越过来,就从不曾见有人来过。尤其是被东陵修毁掉了这张脸后,王府里的所有丫环宫女都对她唯恐避之不及,提起她更是谈言变色。又有谁,会来这像鬼宫一样的浮云阁做客呢? 莫非东陵修又派来人,变着办法来折磨她了?想到这里,苏念尾怀着十二分警惕,小心警慎的朝前厅走去。 ………………………………………………………………… 屋内坐着一位优雅从容的白衣男子。 听到苏念尾的脚步声靠近,他轻轻放下精致细滑的白玉杯,然轻抿薄唇。看到苏念尾时,他嘴角微微扬起,与唇边的酒窝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而立在门口的苏念尾,看着他那双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有一双湛亮而干净的瞳眸,正带着温暖的笑意向她靠近。 那个笑容是她所熟悉的,在梦中不下千次梦到。此刻正如此真实的绽放在了眼前,怎叫她不心动?是的,许汉阳,又再一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念儿……念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白舒歌快步起身,猛的走向苏念尾,然握起她细腻的双手,一脸关切的问道。 苏念尾在刹那的痴迷中回过神来,她看清楚了眼前黑发高挽的男子,他是白舒歌,但,她愿意把他当成许汉阳。 “我没事,谢谢你来看我!”苏念尾低垂着头,心里无限安慰。其实老天还算公平,让她穿越在了这么残酷的地方,又遇见了这么冷血的男人,但却再次给了她汉阳哥哥的出现。她,该知足了。 “念儿,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这么生疏让我很心痛。”白舒歌握着她的手将她放至自己的胸前,以示自己的真心。 看到白舒歌眼里的忧伤,苏念尾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可是,在古代来说,并非两情相悦就可以在一起。再说,她现在已是嫁作他人的妇人了。古代最忌讳的就是女人的贞洁了,难道白舒歌会不在乎吗?而且,她还是一个被烛光燃掉半张脸的丑女人了。她实在没有自信去博得他的青睐。 想到这里,苏念尾有些失望的抽回手道;“不是我对你生疏,而是我现在的身份不允许。”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念尾自己都想大骂自己一翻,为何她不可以抛弃世上的一切礼仪世俗,不说一句伤害眼前这个男子的话呢?看到他眼里的忧伤,她感觉自己还要难受十倍。 “说得也对……你……现在是禹王妃,除皇后以外,你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说到这里,苏念尾能明显的看到,他眼里的失落。 “不……我不在乎那些……” “那你再在乎什么?”白舒歌有些气恼的逼问。毕竟,曾经他是多么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即使,她奉旨成婚,他对她仍然痴念至今。 像白舒歌这种温文而儒雅男子生起气来,对于仍何人来说,都会吃惊不小。当然,苏念尾在愧疚的同时,仍有无尽的感动。 “我在乎的是.......无论我变成了什么样,你都会像以前那样的喜欢我?毫不嫌弃我吗?”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的苏念尾,问这句话时,仍不敢抬头。因为,从那些宫女丫环们惊恐的眸光中,她已找不会丝毫的自信。何况,还是面对着一个完美无瑕她心爱的男子面前。 白舒歌从苏念尾的那双秀眸里看出了闪躲与逃避,他捧起她被丝巾遮却的下颚,语气变得温柔而低沉;“念儿,你是在害怕什么吗?”是的,他看出了她的恐惧。同时,他亦在自责,身为男人,那种不能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痛,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我……”苏念尾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你是在担心禹王的报复吗?别怕,很快他的嚣张气焰就会熄灭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从白舒歌的眼里,苏念尾发现了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凌利,那种凌利似乎带着一种怨恨与杀气,顿时看得苏念尾从心底一颤。 “什么意思?”她仰起眸,陌生的看着眼前这个清俊而柔美的白衣男子。他此刻那高深漠测的笑意,让她感到遥远。 是的,白舒歌是东秦国有名的俊俏公子,他发束白玉冠,额饰墨月石,身着凤锦白云袍,腰围青璧玲珑带,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永远都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那笑容就像陈酿多年的老酒,既使没喝,看上一眼也让被它的醇香给迷住。 他是这样出色的一名男子,不知为何,有时候从他的眼里,她却看到另一个不真实的他。那个,仿佛并非外表这么单纯的他。第一次,她开始凝思,他也许真不是汉阳哥哥,也许,只是一个长得相像的人罢了。 “念儿,你在想什么?”他轻揽她入怀,动作是那么的自然与巧妙,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她倚在他温暖的怀抱中,闭上眼睛,寻找着这个月来一直想要的依靠。 “我在想,你如果真是我心中想的那个人就好了。”如果,她真是汉阳哥哥的前世,那该多好。就算不回到现代,住在这个有他在地方也罢。 听了苏念尾有些莫明其妙的话语,白舒歌低下头,轻轻在她耳畔呢喃道;“念儿,我不一直是你所想的那个人吗?对了,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在牢里,东陵修他没少为难你吧?” 说起“为难”二字,苏念尾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何止是为难,就差没有入地狱。身体上的折磨,和心上的折磨,可是一般人难想得到的? “为何笑而不语?”从她那婉转而幽深且充满桑沧的眸子里,白舒歌有种前所未有的错觉。她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顺从,依附她的娇俏女孩了。现在的她,似乎变得坚韧。从前那个天真浪漫的女孩不复存在的,取而代之的是隐忍与沧桑。 “我在笑,既使有再多的痛苦,不也是过去了吗?” 白舒歌本以为说到委屈,念儿一定会抱着他痛哭流涕发泄一翻,岂料她竟一笑置否,不愿多谈。此时的白舒歌,越发担忧起来。 “念儿,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酸涩与苦楚,那不是属于从前的那个你的。告诉我,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还有你为何一直蒙面示我。” 苏念尾悄然抚上自己脸上的面纱,心中一阵抽痛。 从她的眼里,他捕捉到了那么伤感与凄苦。从前的苏念尾,水眸清澈得如琉璃。由其是笑起来,弯成细细的月牙,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笑容,至今在白舒歌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是眼前,她的眸子依旧未变,可是里面的内容却复杂了许多。 “念儿……你说啊……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的脸被东陵修做了什么?”白舒歌握住她的双肩,不住摇晃的询问。对于他眼里的关切之情,苏念尾更多的是逃避。 “我已经不在是当初的我了……”是的,她不是这个时代的苏念尾,她只继承了她的体,而不是她的魂。所以这张脸既使被毁去,她更多的只是惭愧但没有太多的伤心。 “不,你是,你是的……”白舒歌望着她含讽的双眸,竟有些害怕的颤抖,是的,这种神情,这种语气,这并不是他记忆中的人儿。所以他害怕,害怕这一切真的已经远离了他。 苏念尾叹了一口气,然后镇定的直视着白舒歌说;“你知道吗?我的脸已经被毁了,现在站在你眼前的人儿,不是从前的那个镇国三小姐,而是一个丑陋不堪的女子。”语毕,她的目光有些幽怨,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念儿,这不可能!”随着白舒歌有些失控的声音,他的手也毫无预兆的撕开了那一层挡在两人之中的隔阂。 “不…...” 苏念尾一声轻唤,却觉被伤过的左颊一阵冷凉,在微风的吹抚下,丝丝疼痛伴随着绞痛的心,蓦地布遍全身。 她惊得退后几步,抬眸眼里尽是惊恐与愤怒,就连想掩盖的双手,在接触到那双错愕而狭长的凤眸时,也变得徒然。 他定定的望着她,记忆中那张原本清丽无双的白皙肌肤,与此刻对比,完全讽刺。不错,虽然她的脸颊已不似当初刚受伤时那般膨肿,但那些黑色的结痂却异常骇人,由其是颧骨最严重的地方,由于长久没有得到良药的治疗,有些肌肤已经溃烂。现在,被这样白舒歌这样揭了下来,有些地方的皮已经撕破。蓦地,看在白舒歌的眼里,可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看到这里,白舒歌飞快的瞥开凤眸,从他的余角她看到了一抹即闪而逝的厌恶。 那种恶厌之色,就像燃红的油汁浇在她的心里。她是在嫌弃自己吗?原以为,他白舒歌会例外,因为她一直把他当成汉阳哥哥。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计较自己的美丑,想不到当他真的目睹了她这一副尊容时,他还是会出现世俗的反应。 沉默间………… 她只是立在一侧,立他一步之遥,但二人的距离似乎却隔了千年万年。 良久,白舒歌一声长叹,转过身道;“念儿,如今东陵修如此对你,我一定会为你受的伤害讨个说法,你安心养伤吧!”说完这句,他竟没有任何交待的就离去了。 他的步履是那样的坚毅,没有一丝犹豫。 她痛苦的凝望着他,将方才那屈辱的泪水流下。这个男人,连临走前,都不肯多看自己一眼。看来,她再次被一个很重要的人抛弃。 忍着痛苦,她像陡睁水眸,像失去了魂魄的娃娃,没有一丝力气的瘫倒在地。 阿香与苏梦闻讯赶来,看着面纱被揭的苏念尾,阿香杏眸悠地通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上前挽扶着苏念尾安慰道;“苏姐姐,你起来,阿香知道你命苦,但你也不要让外人瞧了下去啊,否则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站在一旁的苏梦看到这副情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种状况,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认为现在的苏念尾还想靠白公子的同情挽住他的心,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毕竟像她现在的容颜,就算路边的乞丐见了也会忍不住唾弃。 就这样,在阿香的挽扶下,苏念尾轻轻起身,倚靠边了椅子上。面对阿香的泪眼婆娑,她哭笑的摇了摇头道;“不打紧,我没事!”是的,一张容颜不算什么。何况,有着现代女子意识的她并不是靠脸吃饭。 再说,眼前的白舒歌他就只是白舒歌,他并不是她的汉阳哥哥,从前只是她自我安慰的臆想罢了。因为,她的汉阳哥哥,是不会因容貌而嫌弃她的,更不会用那种眼神打量自己。所以,现在的她,绝不会再把白舒歌,当成自己心中的王子——许汉阳。 而她,再次选择坚强面对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拿到东陵修手中的封尘珠,以及齐聚其它三颗仙珠,让她回到从前的地方,那个真正有汉阳哥哥存在的地方。 ........................ 一阵花盆陶瓷的破裂声,顿如雨下。 气派豪华的大厅内,一位冷俊男子面带愠怒的来回踱步。 一身铠甲,容貌俊朗的炎烈看着满屋的狼藉,顿时退后半步,沉声道;“王爷此事不必动怒。” “哼,不必动怒,说得轻巧,那个贱人此刻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是带罪之身吗?竟敢在本王的府上私会别的男人,你说本王能不动怒吗?”说到这里,东陵修按在屏风上的右手,蓦地发出恐怖的“咯咯——”声。 对于炎烈的报告,他早已气得青筋暴跳。那个贱人,竟然与她从前的心仪男子白舒歌待在浮云阁一整天,这要传了出去,让他这个威名震朝野的王爷如何见人?一想到,苏念尾有可能会给自己戴绿帽子,东陵修就恨不得掐死身边所有的人。 “王爷息怒…..微臣只是见白公子入了浮云阁,也许他们只是为了叙旧,并末做出任何出格之事。说不定,王爷你多虑了。”不知为何,一想到孱弱身影,炎烈就忍不住为她说情。听说,现在的她已经毁容,虽然不能亲自为她做些什么,但炎烈每每想到于此,都微微有些为她感到怜惜。 东陵修此刻就如一头失控的豹子,当即长袖一挥,掀翻了屏风右侧装饰的名贵花瓶。 “多虑?哼,本王就不信那个贱人会如此贞烈。料必一定做了对不起本王的事,早晚留她是个祸害,反正她亦是苏世岩派来监视本王的。” “王爷……” 听闻东陵修语气不对的炎烈当即挡在门前,试图消减东陵修的怒气。谁知,已失去了冷静的他,对何事也听不进去;“不用说了,本王要亲手杀了那个贱人,一来可以留住本王的清白,二来也算是为蓦雪报了一箭之仇。” 炎烈见事不对,蓦地用刚毅的身躯抵在门口道;“王爷如果还想保住王位,还想保住蓦雪姑娘,就请三思而后行。” 被碰了满鼻子灰后的东陵修脸色铁青的抬眸冷声道;“什么意思?炎烈难道你也要阻止本王吗?好大的胆子!”虽是恐吓之语,但东陵修还是停止了自己那冲动的举止。 炎烈见东陵修终于冷静下来,于是朝他做了一揖说道;“王爷,微臣并非想阻止王爷做任何事,微臣今日的逾越完全是为王爷着想。” 东陵修怒色未消,依旧冷声道;“此话怎讲?”不杀那个贱人是为他好,他到要听听这个理来。究竟如何个好法! 炎烈满脸谦逊的说道;“王爷细想,现在魏帝病重,听后宫的一些谣言传之,说是得了不治之症。若是王爷在此刻杀了王妃,那么苏将军一定会兴师问罪。换而言之,王妃乃是当今皇上赐给王爷的原配夫人,若是在这个关键时候王爷你杀了她,那就是藐视皇权,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听到这里,东陵修冷冰着的脸渐渐被阴深所取代,随着他黑瞳半睁,露出一抹锐利的冷光道;“你的意思……” 炎烈点头,表示赞同道;“不错,到时候苏世岩一定会煸动文武,诬告你有意在皇上病危是篡位,那时候,就算王爷你有一百张嘴,也难以说清。” 对于炎烈的分解,东陵修方才的怒气渐消,冷魅的俊颜变得僵硬起来;“哼,原来这中间还隐匿着这样一层关系,都怪本王一时昏了头脑,差点被这贱人害去一世英名。” 松了一口气的炎烈这才退开身躯,轻声附和说;“只要王爷明白就好,现在知道也不迟。” “这次多谢炎将军的提点,本王才得以没有犯错。不过,那个贱人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冷冷的说完这句,东陵修迈开充满杀气的步子,猛的朝东边的浮云阁走去。 跟在其后的炎烈,亦是满脸忧患之色,却无可奈何。 …………………………………………. 正文 客访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5 本章字数:5712 浮云阁内,失神的苏念尾盯着远处的湖水,思绪游离在半空之外。 一旁的阿香,为她轻轻的擦洗完伤口,又上了些许药。然后,才用面纱将她整张脸红以遮住。 整个过程,她没有说一句话,只像一个傀儡一样盯着远方。仿佛身边的这俱躯壳,已经不在属于自己。 “苏姐姐你要是伤心,就哭出来吧…..”自从白公子走后,小姐就一直没有说话。而那双灵动的双眼,此刻也像死水一样没有一丝情感。看在眼里的阿香,不由为她心痛。 是的,服侍了苏念尾这么久。她发现,这个王妃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无能与阴毒。多日的相处,她不但平易近人,而且对待下人从不摆架子。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这个王妃并不是无能,她明明是一个很坚强,很能干的女子,只是因为身份与地位所迫,导致她只能像蝼蚁一般在这个王府存活。 所以,每每一想到这里,阿香就越为苏念尾感到不值。明明就这么好的一位人儿,为什么别人就看不出来呢。 神游中的苏念尾,无意间又瞥见阿香那红透了的眼眶,她若有所思的苦笑道;“阿香,我又把你吓哭了吗?看来,下次不能再让你给我上药了。” 她听似玩笑的话语,却让阿香哭得更加厉害了,她哽咽着说道;“苏姐姐,这么些天了,我…..早已经习惯了。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我哭是因为我担心你嘛!” “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换了张脸嘛,你看我的手,还有腿,受了那么多刑罚都挺过来了,难道你还怕我想不开吗?”说着,苏念尾伸出那双有着痂印的手。不错,那些在牢里的日子苦过现在千倍万倍,她都挺过来了,那她又怎会想不开呢? “苏姐姐你……”神情错愕而复杂的阿香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唯有泪水汩汩直流。 “阿香别哭了,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安静一会。” “可是……”虽然苏念尾表面坚定,但阿香还是有些不放心。 苏念尾看出了她的担忧,于是淡然一笑;“没有什么,美丽的容貌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可能让自己活着,却在追求那已经死去的东西。” “苏姐姐既然这么说,那阿香就下去了。” 待阿香娇小的身影渐渐淡去,苏念尾这才将一切痛苦阴郁的压在眼底。 “巫山云雨梦一场,对镜梳妆泪千行,问群遥去几时归,佳人独叹烛前醉。” 忆起这首诗,曾是苏念尾在迷恋古代言情小说时记忆较深的一首。因为这首诗文字简单,而读起来却唯美而凄凉。恰恰又在这让人伤感难过的时候,苏念尾顿时由感而生,于是就将她轻吟了出来。熟料,却被人抓住话柄拿它说事。 “贱妇,这首淫诗艳词吟得到挺幽怨的嘛。不知是哪个野男人赠予给你,会让你独自在此魂不守舍。”讥讽之语伴随着男子那沉稳的步履出现在了苏念尾的眼前。 她抬眸,迎上的是一双充满戾气的黑色瞳孔。男子身穿天青色锦缎袍子,领口和袖口绣着暗底金线的云锦图案,腰间挂着一把墨金色的七寸匕首。这身打扮,衬得他面容高贵,仪态不凡。隐约有君王之气,张扬跋扈之态。 看来到人,苏念尾有些恐慌的抿了抿唇,水眸闪过一丝警戒,当然这一系列的动作,外人是看不到的。 “你来做什么?”苏念尾虽然感觉背后毛孔倒竖,但仍鼓起勇气冷声问道。虽然她明白自己在这个王府的地位,连奴隶都不如。但她知道,至少这个男人还不敢杀她。 什么?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冷漠对他,难道她不想活了吗? “本王来做什么,你自己明白。” 面对他的怒喝,苏念尾不甘示弱的回道;“我就是不明白,才问你。” “你…….”东陵修气急,当即朝苏念尾娇柔的娇躯逼进,冷声质问道;“你刚才吟的是什么?别以为本王听不懂。身为王妃,你要知道你在做什么。” 苏念尾面对那张充满霸气的脸,心跳已经被害怕占据,但忍一脸冷静应对道;“妾身刚刚只是随便吟一小诗抒解一下情怀,如果王爷实在要说它是淫诗艳词,那妾身也无话可说。” 从那张被蒙去面纱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波澜的东陵修心中的恼怒越发强盛,这个女人想不到受到了那么多折磨还敢反驳他。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此刻她真恨不得上前扭断她的脖子。 “哼,好一个抒解情怀的小诗,想不到本王的王妃竟有如此才华。可惜本王平日都不曾注意,要不,王妃再为本王献首助兴小诗,让本王品品如何?” 果真,此人来不是故找麻烦,就是为了挑衅刁难而来。不过,她苏念尾除了在武力与权利方面不如他以外,她觉得其它方面并不输于此人。既然,她要听诗,想要找麻烦,那她就坦然应对。 “王爷要妾身献诗,那可以。请王爷听好了。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有的人 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 情愿做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有的人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的活 骑在人民头上的, 人民把他摔垮; 给人民作牛马的, 人民永远记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 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 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 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 他的下场可以看到;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的人, 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苏念屋记得,这首诗乃是当代诗人臧克家为纪念鲁迅逝世十三周年而写的一首抒情诗,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因为小时候她与同学曾把此诗编成诗歌来传唱。幼时不懂诗意,只为好玩。想不到,此刻用在这里,却是如此恰当。 听完苏念尾的吟诵,东陵修剑眉微蹙,深思片刻才冷声道;“你是在指本王?” 语毕,一直站在东陵修身侧的炎烈在为苏念尾的大胆行为深深感到敬佩。同时,也深深为她担忧。毕竟,禹王的脾气太过暴燥与狂妄,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命送黄泉。 苏念尾没有理会炎烈的眸光,而是径直浅笑;“王爷要妾身做诗,妾身做了,可是王爷又说诗中之人是你,那妾身就无话可说了。” “你…..想不到从前一直装疯卖傻的禹王妃,会是如此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啊。本王真是看走了眼,按你如此说来,本王是冤枉了你。你果真是会做诗,而且做的是,堪称千古“绝句”啊!不过,本王要说的是,诗可以不提,但来过的人总不能说吧!” 从那张冷笑且杂着阴谋的笑容中,苏念尾感觉到了自己处境的危险。是的,她忘了一点,古代的已婚女子一般是不可以随便与男人会面,况且还是和自己曾经的旧爱相见,那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怪不得,这个像魔鬼一样残忍的东陵修会突然前来,想必一定是为此事。 想到这里,苏念尾清伶的眸光,流露出一抹厌恶之色;“王爷是指白公子吧?” 没料到苏念尾会回答得如此爽快,东陵修顿时露出一抹危险的笑;“看来,你没有装傻。” “就算装傻,那能逃得过王爷你的眼线吗?”苏念尾回以微笑,明嘲暗讽顿时交锋。 好一个苏念尾,竟有如此锐利细密的眼神,是他从前看错了她吗?还是说,经过这些惩罚,她已不在是从前的她了。 自知理亏,但从不服输的东陵修用爆喝掩饰自己的行为道;“你是说本王监视你吗?” “如果不是,那王爷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来质问妾身吗?”苏念尾此刻多想怒骂这个伪君子,卑鄙小人。可是念及身份,处境,她只能忍了。 事已败露,东陵修嘴唇上扬,脸上僵硬的笑容变得越发恐怖;“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本王就不瞒你。不错,本王是念及王妃安全,才派人前来浮云阁保护你。岂料,本王派来的人却看到王妃你不洁的一幕,难道,王妃不需要解释一翻吗?” 苏念尾水眸一瞥,眼里满是不屑;“解释?与老朋友见面难道就是不洁吗?” “不过本王曾听说,白舒歌曾是你的旧相好,自从你百般无奈的嫁给本王后,就想方设法想与他见上一面。现在他却主动送上门来了,是谁应该也会想到你们会关上房门,必定以叙旧情吧?”说到这里,东陵修脸上闪过一畅意的笑,那笑有些扭曲狰狞,那是因为他可以为即将要做的报复而得意的笑。 “哈哈…….”不过,他算错了。真正笑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疯子……疯子……”在笑声中怒骂的苏念尾顿时让在场的两个都愣住了神。 愣了瞬间便回过神来的东陵修有些恼羞成怒的喝道;“大胆,你在骂谁。” 苏念尾双眸凌厉的朝他一瞥,止住了笑声。 “我是在骂那些有眼无珠的人。” “哼,本王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听你胡说八道。贱妇,你快如实招来,到道你与白舒歌今日做了什么?”已经显得不耐烦的东陵修,打断了苏念尾的话,直奔主题。是的,他早就想置她于死地,虽然今日不能,但有一丝折磨她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王爷,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东陵修顿时暴跳如雷;“什么?可笑?你敢说本王可笑。” 就在东陵修欲要发作之际,苏念尾却突然用手扯下面纱,水眸满是玩味道;“不错,你口口声声道说我与白舒歌如何如何,无非就是想说我们之间存有私情。那么,试问当今天下,你认为还有谁会对如此丑陋的女子有兴趣?王爷,你看看,你仔细看看,你会吗?”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尽毁的容颜已经谈不上丑陋来说,只能用恐惧来形容。 灵动的水眸下,那张脸几乎被黑色的结痂占据,眉梢几处已好的伤口虽已长出了腥红的嫩肉,但却与别处的肌肤截然不同。显然,一张脸,却长着不同颜色的肉,看在旁人的眼里,那该是多么的触目惊心啊。 既使是男人,也被那张脸的“奇特”还有苏念尾的大胆,给惊慑住。 不可否认,天下任何男人恐怕再看到这张脸以后,就算再爱她,也会断下念想。何况,像白舒歌那样清高俊逸的男子,肯定更容不得自己心爱的女子变成这样。 第一次,东陵修竟然会对这个面容丑陋,眸光却坦然绝决的女子有一丝愧疚。不过,这 愧疚,只是一闪即逝。很快,他便清醒过来,这个女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对于身经百战,常年叱咤沙场,见惯枪林弹雨的炎烈来说,他亦被眼前女子的壮举所惊骇到。不错,那张脸是异常骇人,但她为了以示清白,放下尊严,将她如此傲慢的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做为一个柔弱女子,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为何,她却可以做得如此的坦率,如此的不在乎。那越是不屈的表现,越让他想保护着她。 “王爷,微臣也觉得娘娘现在这副模样,天底下应该没有任何男人会动心。”炎烈本是一翻好意,目的是为苏念尾求情,谁知不明真相的她。见炎烈也说出了这种话,她的心,蓦地狠狠一揪。 看来,天底下的男人,皆是以貌取人。罢了罢了,她苏念尾也不该指望谁,能接受她那颗朴实无华的心。 东陵修半晌才回过神,从苏念尾那双水眸里,很快便看到了那抹受伤的神情。不知道是容颜过于丑陋的衬托,还是怎么回事。东陵修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是如此的幽远宁静,远远望去,那双眸子如寒星般遥不可及,如宝珠般晶莹明亮。 痴愣的瞬间,他恼怒的甩开脑海里的多余幻想,随后用冷冽的眸子凛了苏念尾一眼,这才甩袖道;“下次,最好不要让本王知道你与男人私会,否则下场可不是今日这般简单。炎将军,我们走!” 当那两抹刚毅而充满气概的宽厚身影离去后,苏念尾这才冷笑的掠起面纱,继而遮住那张受世人唾弃的容颜。是的,她就算没有绝世的容貌,但她也绝不会让这个世界,小窥她的存在。 ……………………………………………………. 和煦的微风吹抚着碧湖,湖面瞬间荡起一阵阵金光闪耀的涟漪,岸上,一位青衣如子长发轻舞,她面纱遮颜,赤着如白玉般光滑细嫩的精巧小脚,在湖水中来回晃悠。 她满足的扬起如蝶翼般让人赏心悦目的睫毛,双臂微张,笑迎晚霞。 多好的天气,这时苏念尾难得放纵的轻松时刻。这些天,脸上的伤终于落痂了,而她也已经很平静的对毁容事际了然于心。所以,她想只要能拿到四颗仙珠,那么一切都可以恢复到从前,她可以当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此地。 “哎,你听说了吗?皇上病危。听宫里的公公们说,皇上大限快到了吧!” “我也听说了,这事是真的吗?” 忽听身后传来两个小宫女的八卦声,苏念尾立即躲在一颗粗柳的身后,以挡住她们的视线。毕竟,从来不曾离开浮云阁,她已经像囚犯一般被东陵修软禁。所以对于外界传来的丝毫消息,她都会觉得异常保贵。 宫女甲;“如果皇上真的驾崩了,这下我们的禹王妃可就惨了。” 宫女乙;“是啊,皇上是她最后的靠山,要是没了皇上,那王爷还不把她杀了?” 宫女甲;“不错,我们的禹王妃还真命苦,就算王爷不杀她,休了她,那她这辈子恐怕也就完了。” 宫女乙;“嗯,我也听浮云阁当差的妹妹们说了,禹王妃现在那副丑陋模样,恐怕连鬼见了都要避让三分,这还别说男人。” 宫女甲;“可不是吗,好多姐妹见到就怕,连死都不肯再踏入这里值夜。你说,我们两姐妹怎么这就么倒霉啊,那么多上上签没抓到,偏偏拿了个下下签。唉!” 宫女乙;“是啊,不过姐姐也别难过了,反正那个禹王妃还算知趣,知道蒙面见人,我想我们应该也看不到她卢山真面目。这样,应该就不怕了吧?” 宫女甲;“希望如此吧……” 待二人远去,窥听良久的苏念尾这才侧过身来,她盯着湖面,眉峰紧蹙。 对于刚刚两个小丫头的对自己那翻恶毒的评论,她到不放在心上。至于前半句皇上病危,快要驾崩,这可让苏念尾吃惊不小。 在府上待了这么些日子,苏念尾也渐从丫环的口中听出倪端,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登上王妃这“宝座”,相对也了若指掌。 现在,做为一颗“棋子”的苏念尾,他的“棋主”马上就要死了,那就说明,她也将成为一颗死棋!如此以来,东陵修会杀了自己吗? 想到自己即将危在旦夕,苏念尾眼底渐渐浮起一抹担忧。虽然对这古代生活她过得并不惬意,但与其苟且活着,也比要死好得多。 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浮云阁,正巧碰到沏茶而过的阿香。 见阿香面色凝重,苏念尾当即挡路问道;“阿香,这茶是给谁的啊?”她记得,浮云阁内除了她一个人有这资格让阿香沏茶以外,好像并不旁人。毕竟,真正在这里入住的,也只有自己,阿香,还有苏梦三人。 阿香见迎面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念尾,当即一脸忧虑的把她拉到一旁道;“王妃你可来了,梦姐姐到处找你呢。” 见平日一贯唤自己姐姐的阿香,突然这么生疏的呼唤自己,苏念尾顿觉有大事将至。 “找我?可是阁里来人了?” 正文 公道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5 本章字数:5347 阿香凝重的点点头,然后悄悄附在苏念尾耳畔道;“是将军大人了,王爷和白公子都在,就差小姐你了。” “什么?将军?”那不就是她传说中的“爹”吗?怎么会来?而且还和白舒歌东陵修在一起,看来事情有些复杂了。 “是啊,王妃你快别发愣了,将军还有王爷他们可等着呢!”话落,阿香就不容苏念尾细想,推着她就朝浮云阁的客堂走去。 前堂内,传来一道深沉而浑厚的中年男子之声;“王爷,府上若是没有亏待了老夫的女儿,老夫还真感不信。偌大的禹王府上,不至于就让两三个丫环来侍候皇上亲自下旨御赐的禹王妃吧?” 东陵修起身,不怒反笑道;“哼,将军大可误会小婿了,是您家的千金实在过于刁蛮,以至于府上的丫环宫女都不敢与她相处。如果将军不信,可以随便问问那些宫女,她们是不是都异常恐惧令千金的脾气与为人。” “你……” 躺在门框后的苏念尾,光是听到这两句,就足够让她胆颤心惊的,看来这个大将军和东陵修的关系还真是差到了极点。虽然苏将军已将自己的女儿嫁于东陵修,但两人的称谓却如外人般生疏客套,而且说话是句句带刺。这完全不像亲家,反到像仇人。 这时,站在她身后端着茶同样焦急的阿香,立即朝她使了一记眼色,意思让她进屋。 心跳加速,有些吃不准的苏念尾咬了咬唇,这才点头入屋。 “爹……”低着头,根本没看屋内是何人的苏念尾,便轻声一唤。毕竟,她知道屋内三人,东陵修和白舒歌她的都认识,另外一个就一定是她爹了。 发现苏念尾意外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三人皆是一愣。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苏世岩,只见蒙着面纱的女儿身形削瘦的站在门外,他内心一阵翻腾,当即上前挽扶住她入屋道;“我的女儿,你最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啊!” 苏念尾抬眸,印入眼帘的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多岁左右,只见他身穿黑白相间的丝绸缎子,腰系一把玄青黑铁佩剑,黑白交染的发丝用一根青铜银簪整齐的束在脑后,一脸刀削似的皱纹呈川字形。举手投足之间,更是不怒而威。此人给苏念尾的第一感觉,就是好精干的男人,果然不愧是将军,虽到了中年,但从那熊腰虎背之身,仍能看出当年的威风凛然。 原来,他就是自己的爹啊!苏念尾在愣神片刻,便有些尴尬的推开此人道;“爹,女儿没事。” 苏世岩并不怀疑自己的“女儿”为何会如此生疏的对待自己,毕竟他也从未真正疼过自己的这个女儿。若不是为了演戏,他也断然不会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 “念儿…….”一声温润的轻唤,将苏念尾的思绪转移到另外一位男子身上,眼前的男子仍旧一袭白衣如尘,俊美容颜带着一丝恬淡与期盼的笑意。 苏念尾看着这熟悉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莫明心跳。倏地想到,他并非真是自己的汉阳哥哥,于是,她没有说话,只是垂下头不说话。 一旁的东陵修,锐利的双眸很快便察觉到了苏念尾眼底的惊慌,内心倏地怒火升腾。这两个狗男女,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如此眉来眼去,简直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虽怒归怒,但碍于大事当前,东陵修也不好发作。 不理会气氛的诡异,苏世岩深沉的老脸闪过一丝算计的模样;“王爷,现在老夫的女儿也到了,那么有些事情老夫觉得,也可以当面对质了。” 东陵修眸子倏地变冷,阴森的眸光琐在了苏念尾的身上,片刻才森冷的说道;“将军是来质问本王什么的吗?” 苏世岩老谋深算的眸子闪过一抹精深的笑意;“不敢,老夫只是想为受尽委屈的孩子讨个公道。” “是吗?本王却觉得,将军此来目的并非如此简单。何况,现在,立在你身边的人不是好好的吗?” 话落,三道眸光同时落向了苏念尾的身上。 而同时,沏完茶屹立在屏风后的阿香,也深深为苏念尾捏了一把汗。 做为一个现代人,苏念尾以从过来的路上,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的爹会在这个时候来看她,如果她没猜错,就是想在皇上病危之前铲除东陵修。否则皇帝真的病逝,那么谁也奈何他不了。于是,他今日突然来探望自己忘却以久的女儿,说是要为她洗刷冤屈,目的就是寻找借口,一个可以TF东陵修势力的借口。 “念儿,过来,爹有事问你!”苏世岩将眸光转柔,一脸慈祥的朝苏念尾说道。他这副模样,如果不掺杂那些利用的动机,倒也有几分慈父之样。 “呃……”尽管苏念尾百般不愿意,但碍于眼前情形,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这个从来不曾过问自己半点情况的“老爹”,突然这样亲昵的握着自己的手,这蓦地让苏念尾感觉肉麻兮兮,混身简直就快起鸡皮疙瘩。 “念儿,你告诉爹,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蓦地发觉苏念尾纤指上的痂印,苏世岩立即夸大声势的朗声问道。当然,应该说是,“倍感关心”。 苏念尾此刻感觉自己正立在一群荆刺之中,此刻是上也不对,下也不是。 深明其理的东陵修,目光略沉的看着这对父女,唇角弯起一抹不屑的讽笑。 “念儿,你快说啊,有爹给你做主,受了直么委屈你尽管说!”苏世岩为了给苏念尾增加锐气,还不住的用轻蔑目光朝一脸冷漠的东陵修扫去。 苏念尾望了望神色冰冷的东陵修,再朝自己那“深明大义”的“慈父”望去,半晌才幽幽道;“爹,女儿没事,这些伤是念儿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此话一出,三道异样的眸光同时朝苏念尾射来。 苏世岩的眸光是又恼又怒。 东陵修的是惊疑掺半。 而白舒歌的则是茫然无解。 在咒骂女儿不争气的同时,苏世岩再次冷言相讥道;“是吗?爹怎么听说前些日子你被送进禹王府的大牢?念儿你快如实告诉爹爹,不要再为伤害你的人隐瞒。” “是啊,念儿,有将军在,你不要怕!”一直立于一旁的白舒歌也站出身来,一脸凛然的朝苏念尾说道。 面对如此大的两座靠山,一般受尽委屈的千金小姐应当哭诉不已。但是,苏念尾做为一个现代的聪慧女性来说,她知道这样做只会对她有害无益。 “将军,这些是本王的家务事,似乎还劳不到将军费心吧?”已经面露戾气的东陵修,双眸深沉的紧视着苏世岩,两人虽未动手,但是在眼神之中隐约已流露出杀意。 尽管苏世岩已上了年纪,面对东陵修那冷冽之光,他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越发傲慢的说道;“王爷,老夫并不想管你的家务事。不过,事情波及老夫的女儿,老夫与她骨肉情深,就不得不管。” “你……..” “不用再多说了,上次入牢是女儿的错,要不是女儿我心存邪念将萧姑娘推入水中,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王爷将我关入大牢,这是应得的惩罚,所以爹你也不必再为女儿诉冤,这些都是女儿自找的。” 她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将这些话说出来,岂料却让三个男人同时瞠目结舌。 苏世岩用锐气逼人的眸光环视着苏念尾那双平静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他发现他看错了自己的女儿。从前的他的女儿,只是一个唯唯诺诺,畏首畏尾的胆小丫头啊,对他的话更是惟命是从。所以就因她的这种懦弱个性,他一直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最多只把她当成一个利用的工具。想不到,短短的时间内,她竟为了一个男人改变了如此之多,不但敢违背他的命令,反而为一个肆虐她的男人开脱。 这丫头,到底是被人下药了,还是突然转变了?一向精明干练的苏世岩竟开始混沌起来。 是的,眼前的女子彻底让东陵修迷蒙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再闪烁刚入府时的胆小懦弱,取而代之是沉稳而充满奇异的光。她的改变,似乎在一夜之间。就算是毁容,但从她眼里却看不到丝毫的自卑与恐慌。相反的是,她的清澈的眸子总是散发着一种平静而淡泊的光芒。此刻,更像一块磁铁一般,似乎能瞬间吸掉别人的心。她应该恨他入骨,她不应该帮他说话。就算是她害了蓦雪,她也不该这般坦然的说出来。为何,她会说这些话?他,这一刻,平静的心在谋个深处,有瞬间的动摇。 白舒哥从那双蒙着面纱的眸子里,看到从未有过的生疏冷漠,那种不同往日的眸光让他浑身刺痛。为什么,念儿会像陌生人一样对他?是因为那日他怆惶的离开吗?是因为这样,才伤了她的心导致她从头到尾也不肯多看他一眼吗?可是,这一切,又怎是他能控制得了的?那张脸,恐怕是世间哪位男子见了,也会心生嫌弃的。是的,她可以怪自己无情的离开,但她怎么能将事情真相隐瞒呢?她为什么会袒护这个视他为眼中盯的男人?难道,她已经爱上了他吗?想到这里,白舒歌俊美的脸上,蓦地变得煞白煞白。 “念儿你想明白没有,爹是来帮你的,你怎么要一直庇护他?”对于苏念尾奇异的举动,苏世岩在无奈的同时,再次苦口婆心的劝道。毕竟,他现在只能通过自己的女儿,扫除眼前的唯一障碍。 苏念尾倨傲的扬了扬尖瘦而显云淡风清的下巴,淡漠的扫了扫低着头脸色苍白的白舒歌,随即又在苏世岩那张焦急且充满隐忍的沧桑面孔凝视片刻,良久才淡声道;“女儿说得很清楚了,禹王并没有对念儿怎么样,我过得很好,就请爹不要再为念儿操心。”说到那个爹字,苏念尾的语气无比生硬冷漠,听得一旁的白舒歌与苏世岩皆是诧异的张了张唇,又木讷的合了上来。 一直沉默未语的东陵修,则是用一双沉深漆黑如潭的眸子打量着她。这个女人,今日的举动,着实奇怪。为何,他会为自己揽下所有罪证,为何,从那眼睛里,他看不到丝毫的感表与波澜。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父亲和心上人,她的眸子怎是如此的清冷?如天上的寒月,如地面的薄霜。那种发自内心的冷,就连他这个身外人,看了也深深的触动。 “念儿,你是在欺骗为父吗?舒歌都告诉老夫了。多日前,禹王不但把你关进大牢,而且还毁了你的脸。你现在整日以面纱示人,无法见人。为何,你还要这样下贱的为他说情?莫不是,你以经爱上了这个把你打入地狱的男人?”苏世岩的一翻话说得吹胡子瞪眼睛,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坏他好事的人会是他的亲生女儿。 此语一出,二道惊慑的眸光同时扫向了苏念尾。 她,难道真的爱上了他?不?怎么可能,她心里明明只有自己,哪怕是毁去了容貌,她爱的也只是自己啊,怎么会是别人? 白舒歌全身有些虚软的望着苏念尾,眼里尽是无边的苦涩。 东陵修眯起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向苏念尾。是的,那双清冷的眸子背后,真的是爱吗?还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她为何会如此隐瞒? 苏念尾水眸往扬,眼里闪过一抹讽刺,随后冷眼相望;“爹,你的女儿心中已经无爱。然而毁容之举,也是女儿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油灯所造成的。这,怪不得别人。” “你……”苏世岩听得苏念尾竟然将东陵修身上所有的罪责推卸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而白舒歌在听得那句心中无爱以后,身体蓦地失去了重心,猛的退后几步。脸上尽显伤心欲绝。 就在这时,冷观许久的东陵修,眼里闪过一抹睿智。只见他抽身上前,右臂显得异常自然的勾上苏念尾那纤细的腰肢。随后,用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朝苏世岩说道;“岳父大人,小婿与贵千金那是相敬如宾,爱意无限。现在,将军也证实了,所以,你千万别听信小人谗言,对于那些故意挑拨事非的人,本王可绝对不会轻饶。”说到这里,东陵修意有所指的朝白舒歌一望。 “你……”白舒歌正要辩解些什么,谁知却被苏世岩拦了下来。 而此刻,被东陵修搂在怀里的苏念尾,身体有些僵硬,但并未躲开。但,白舒歌的眼里,却闪过一抹刺痛。 “爹,你走吧,女儿的事情,你今后不必再担心。”冷冽而绝情的话一出,苏世岩与白舒歌再次惊愣愕然。 “好一句不必再担心,念儿你可知道,他是你爹啊…..”白舒歌从未料到,一向乖巧听话的苏念尾,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当即有些愤愤不平。 苏念尾美眸闪过一丝漠然,清幽的眸光蓦地变得森冷;“如果有把我当成他的女儿,他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 “此话怎讲?”白舒歌面色凝重的问道。 见自己此行的目的已被拆穿,苏世岩老脸已被羞得恼羞成怒,当即拉着白舒歌的长袍就朝大门踏去;“我们走!” 临行前,他不忘愤恨的望了苏念尾一眼,那种眸光,不似父女之情,而是杀父之情。 望着那两道远去的身影,苏念尾一阵黯然,这样做对吗? 半晌才快缓过神来的她瞬间才看清了眼前的境况,此刻,她还被东陵修亲昵的搂在怀里,她不得不忍辱负重的退后几步。可是,当她还未立定,便再次被他卷入了怀中。 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脯,她的心一阵厌恶。 是的,望着那双黑得而幽亮生光的眸子苏念尾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这个男人的眼睛,望着她的时候,似能洞察一切。如此敏锐而又深邃的眸光,就如一个魔鬼在审视着一个被抬上刑架的俘虏,是那样的舒畅与痛快。 “你还是苏世岩的女儿吗?”他声音低沉而性感的问道。 “是!”她果断而冰冷的回答。 他凑近她,在她耳畔吐着热气,十分暧昧的说;“你明明可以让本王全军覆没,为何要帮本王?” 苏念尾强忍内心的恶心感,侧过脸直视着他道;“你倒下了,对我,并没有好处。”其实,她并不是害怕自己被人当成寡妇,她担心的是,没有了他,封尘珠就无法得到。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如此阴戾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陷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 他邪魅的笑了,然后咬着她的耳坠呢喃道;“看来你聪明了许多!”是的,只要这个女人如果敢讲出事情的真相,他一定会当场杀了她。最好,来个死无对证。不过,这个女人到是让他意外,所以,他暂时会留着。 “比起王爷,妾身只能说是本份。” “好,本王希望你日后也能本本份份,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 正文 皇宫 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5 本章字数:5501 景和七年八月初四,汉魏帝驾崩。全国举哀,民间三月不得喜庆沾红。 朝中,禹王手揽大权,权倾朝野。朝中上下,无人敢言。 苏世岩将军,企图谋反,被受牢狱之灾,全家无一幸免,皆在秋后问斩。 ………………………………………………………. 浮云阁内,一白衣女子身穿淡绿衫子,靠窗而坐。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窗外的云朵,虽无法在那素静的面纱下看清她真实的容颜,但那双忧郁的眸子,已将心事透然。 窗外艳阳四射,照在她明彻的眼眸之,,宛若两点明星,美丽而恬淡。 不错,苏念尾的穿越真的很倒霉,虽然她穿越的地方是名门贵族,而且更是生在权贵之家,说她是金枝玉叶皇室成员也半点不已为。,但其实,她的存活连一名极其卑微的丫鬟都不如。 说起可悲,上辈子是孤儿的她从小就受尽世人嘲讽与冷落,既使遭了车祸她也并不悲观。因为,前世活得实在太苦,老天爷就算就此了结她的生命,她亦无怨无悔.。只是,她想不通的是,老天爷既然让她重生,为何不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家是有了,但却有着一个以利用她为目的老爹。这下可好,他想借自己的力量,杀掉他的女婿。殊不知,身为禹王的东陵修却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杀他不成,却落得了个全家问斩。哼,本来一个虚构的家,瞬间又让她孤苦伶仃一人。 其实这一切还不算什么,问题是,苏世岩问斩以后。那么,接下来的会是自己吗?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会放过她吗?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靠山,对于先前的新仇旧恨,这个男人会一怒之下杀了她吗? 想想,苏念尾被面纱遮住的嘴角,蓦地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知道,就算不死,今后的日子会比在现代过得要还苦。至少,在现代你任劳任怨的上班加班,老板还把你当人看。而这一世,任你怎么对其做牛做马,在这个男人眼里,他始终会把你当成一个奴隶,更难听点可以说是一个牲口,一个折磨的对像。 想到这里,苏念尾蹙起秀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已经两天了,禹王府管事的张叔肯定又要找人来询问她此时的情况。是的,这是东陵修的命令,他担心她会因诛连全族之事而自杀,所以,每天都派人在监视自己。 其实,是他太小看了她苏念尾,她怎么如此轻易寻死?在现代若不是因为意外,她在苦在累也愿意活个一百年。而此刻,虽然她的“爹”以及“全家”马上就将死去,但他却不知,这些人更本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她这个名义上的爹,只把她当成利用的工具,所以刀犯不着为了这个人而自寻短见。 只是,苏念尾在烦忧的是,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她知道,东陵修虽然现在风平浪静,但他一定是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她想逃,可是昨天从一小宫女嘴里得知,她从前几日起就东陵修的爪牙轮流看守,在一个月之内,她的人生自由都将受到旁人的看护与监视。若单凭她现在这单薄之力,要想逃出这耳目众多又高手云集的禹王府,恐怕还要长一双翅膀吧! 再说,没有把到封尘珠,就这么离开,她也会觉得不甘。 想到这里,苏念尾无比哀怨的垂下头。她本不是悲观之人,可是现在穿越在了一个不受宠而且又毁容的王妃身上,真是“前途无亮”啊! “吱嘎——”一声,房门开了。 粗重而生僵的推门声很快便打破了正为自己此刻的困境而痛苦的苏念尾,她有些烦闷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丫鬟阿香。今日的阿香身着浅薄黄衫,肩绣几朵淡雅的荷花,一头乌黑如云的发丝挽成了一个Y字型的丫鬟髻,看上虽简单,但也显得珑玲剔透。 阿香端来一些茶水,笑吟吟的走到苏念尾的用简单木架子搭成的长椅旁,一脸关心的问候道;“苏姐姐,你喝了吗?”阿香是入府好几年的丫环了,她不但生清秀,而且心地善良。 是的,经过多日的相处,她们的感情已比真的姐妹。 所以,阿香也了解到了朝中最近的政变。此刻,对于苏念尾的处境,她也清楚明白。一想到禹王现在那不可一世的地位,阿香就深为苏念尾不值。若不是当初,她将自己所受的伤害全部吞入腹,又怎会有今日的禹王爷呢? 可是,现在的禹王唉…… 不但要杀王妃的家人,反而也将王妃软禁。这种做法,与忘恩负义有何区别? 莫悠然秀眉一蹙,眸中有说不尽的惆然道;“阿香,我不渴。王爷,回来了吗?” “王爷?”阿香放下手中的茶盏,一脸疑惑的仰头回道;“苏姐姐,你干嘛这么问?” “该来的躲不掉!”都已经两天了,也就是说苏家的人已经全部被东陵修控制了。那么就是说,接下来的是自己了。 看着神情如此恍惚飘渺的苏念尾,阿香心里一阵难过,半晌才忧心忡忡道;“苏姐姐,王爷他……” “本王来了,怎么,这么快就等不急了,王妃?”一道深沉且夹着讽刺的声音顿时在耳畔响起,蓦地打断了阿香那轻清的安慰语。 话音落下间,她讶然抬眸。 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男子,男子身才刚毅而挺拔,只见他发束白玉冠,额饰一块冷青墨玉。他身穿紫墨色的宽锦袍,腰围白银玲珑带,就那么气定神闲的立在那儿。 东陵修,他的那双眼睛,锐利如野豹,那似不灭的星辰,总闪烁着幽蓝幽蓝的光亮,如同梦的蛊惑。 他的脸,深邃而分明,就好比天门关外的千里砾石和万里风沙,也难以将他模糊。 就这样定定的望着他三秒钟,苏念尾这才淡然的将脸转开;“你来了?”她的语气没有太大的惊奇,更准确的来说,是一句比“你还好吗”的这种问候还要简单。 东陵修步伐略沉的上前,而阿香则识趣的退下。 “你的表情在告诉本王,你不愿意看到本王。”他用玩味的语气,朝她附身靠近。 她撇开头,嗤之以鼻;“即然王爷知道,又何必多问?” “你……”他恼羞成怒的用大掌镊制住她削瘦无骨的下巴,强行将她扳正。 在发现苏念尾那双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愤怒时,他突然大笑道;“哈哈,你应该知道姓苏的那家人的下场了吧!” 她如实的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抹嫌恶;“知道。” 他露出森白的牙,如修罗般的笑了;“那你明白接下来你会得到什么处置吗?” 她有些吃痛的咬着面纱下的香唇,眼光望着远方无畏道;“死或者比这更可怕的折磨。” “不,本王不会杀你,如果不是你,本王也不会有机会将曾经所有阻碍过本王的人全部扫除。但是,如果没有爹,天下也许早就是本王的。是他,让这些年来,本王一直像棋子一样受人摆布。所以,本王也会将所有的罪果让你这个做女儿的来承担。” “你……” “哈哈……”他猛的松开手,她重心不稳的从椅子上跌倒。他只是轻蔑的冷眼嘲笑,随后扬袖离开。 ……………………………………………………… 天际微微泛白,初升的晨曦将远方的层层山峦渐渐染红。 文宣殿内,一位冷俊男子正玩世不恭的把玩着手中的貔貅,只见他眼目露阴戾之光,嘴角若有所思的微微上扬,那副不可一世之态,看了直叫人心中汗颜。 这时,立在他身旁的另一位铠甲男子握握了腰侧的佩剑,清俊的容颜闪过一抹犹豫。 东陵修冷眼一斜,看出了男子的紧张与僵硬,冷声道;“炎烈,你有何事就说出来。你这副娘腔之态,有失大将军仪态。” 炎烈顿了顿神,这才幽幽说道;“王爷,如今苏世岩一家皆以落网,那王妃她……” 不待炎烈说完,东陵修便握紧手中的玩偶,整个人蓦地斜躺而下,任其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 只见他眸露深沉的光芒,嘴角却扯出一抹慵懒的笑意;“本王当然不会杀她。毕竟,除去苏世岩这批乱堂贼子,已经让朝中不少官员惶恐不安。如果连她那无辜的女儿也一并杀掉,他们一定认为本王是在公报私仇,到时候百官联名上奏,这种麻烦可是很难解决的。” “那如此说来王妃她……” “暂时安全。”他斩钉截铁的回答,随后又意有所指的望了炎烈一眼。 炎烈在听完这翻话后,体内的紧张与不安顿时释然。但是在目睹东陵修那凌厉的一瞥后,他再次站立难安。 是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这位不幸王妃如此挂怀。是因为,每逢想到的那双清冷眸子吗?那如漩涡一想蛊惑他的眸子吗? 景和七年八月初八。 幼帝登基。 年仅八岁的汉秦帝——东陵褚天在摄政王东陵修以及太后的扶持下,主持朝政。 即日,朝中设宴。 文武百官,皆隆重赴宴。当然,曾经的禹王,也就是现在的摄政王,是必不可少的。 说是为新帝登基设宴,不如说是为摄政王设宴要来得实在。 这几日,禹王府那天不是王孙贵族大包小提的踏破门槛。 站在楼台,苏念尾观望,每日前来阿谀奉承之人不下百人。而沁雪苑,更是被众多贵妃千金拥簇。目睹萧蓦雪整天喜笑颜开,要在一大堆献媚之人中周旋,苏念尾就只是淡漠的扫视两眼。 如此热闹的王府,唯独她的浮云阁幽静如初。谁都曾知道,罪臣苏世岩即将问斩,那她的女儿将来自然好不到哪去。所以,除去了外界的喧哗,此时的浮云阁却一如以往的死寂。但没人知道,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有一颗鲜活的心。 “苏姐姐,苏姐姐…….” 一道清脆的唤喊声,伴随着“吱嘎——吱嘎——”的沉重声共同传入苏念尾的耳朵里。 她微微回头,一身黄衫的阿香正满脸兴奋的绕着木梯跑来。 “阿香?有事吗?”平常这个时候,阿香是不会在午休时间打扰她的,只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何会来。 阿香二话不说,就上前拉起她的皓腕,一脸的神秘;“苏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今儿个是皇帝登基的大日子,所有王孙大臣都要携眷参加。也就是说,你要和王爷一同前去宫里赴宴,所以得赶紧打扮打扮啊!” “赴宴?打扮?哼,我想你这丫头是找错人了吧!”苏念尾一阵轻笑,不以为意的将视线放在浩瀚的远处,如今容颜,休谈对镜梳妆。况且,东陵修会带着她这个丑女人赴宴吗? 见苏念尾眼神有些消极,阿香立即匆忙解释;“没有,这可是王爷亲自吩咐的,说让姐姐你务必在酉时到达文德殿。” “他亲自说的?”苏念尾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与猜疑。 “嗯!”阿香不住点头。 苏念尾默然望着天际一尘不杂的白云,思绪犹如空气般透明。这个东陵修为何会让自己赴宴?这不是目罢着让他失颜吗?还是,此行,他另有目的? 面对正琢磨不透的苏念尾,阿香急性子的拉着她就走;“王妃还有两个时辰就到酉时了,快去打扮,来不及了。” 叫齐了浮云阁的所有丫头,也就只有苏梦与阿香。 相对阿香的猴急,苏梦到显得淡泊许多。她不停的为苏念尾挑选着衣服,但神情却木讷如初。 而一直静坐不语的苏念尾,则微微撑着下颌,埋头冥思。 阿香打开雕有浮雕的木箱,将里面颜色各异的贵重袍子取出,然后一件一件的摊开。 “苏姐姐,来试试,这些衣掌可都是你曾经最喜爱的料子做的。还有一些是大婚前宫里赏的,可珍贵得很呢。今天,你就挑一件穿上吧!” 阿香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件绣着水仙花的紫色罗裙到苏念尾的身畔比划。 苏梦见有人已经代劳她做这种事,倒也不打搅,只是安静的立在一旁不声不吭。 苏念尾望了望那些颜色鲜艳的衣裳,睫毛轻轻垂了下来。被面纱遮住的容颜虽看不出喜怒哀乐,但眼底闪过的那丝落漠却是那样的明显。 她没有说话,只是径直绕过阿香,来到床畔。拉开帐妥,将一件素净的白色罗裙取了出来。 捧在她纤手中的衣物并没有阿香手中的那些绫罗绸缎来得珍贵,尤其两种布料放在一起,便成鲜明的对比。是的,比起阿香手中的罗裙,苏念尾手中的衣物实在过于寒酸。 “苏姐姐你这是?”阿香不可思议的望着苏念尾手中的衣物,虽然平时她是穿得典雅朴素,可是参加宫廷宴会这种隆重场合,又怎么能穿成这样呢?那样岂不让旁人耻笑?况且,她可是禹王妃,当今摄政王的正妻。 苏念尾仿佛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轻轻的颌首;“不错,我要穿这件。” “苏姐姐这可是参加宫宴啊!”阿香顿觉不妥的强调起来。 “宫宴也没有规定不能穿这种衣裳,何况,那些艳丽的衣物早已经不再适合我了。” “但是这白底缕银衫会不会太过小家子气了?” “再美的衣服,也不会将毁去的容颜复原,反而只会让华丽的外表变得更加讽刺。” “苏姐姐……” “不用多说,按我说的做吧!” 说完,苏念尾便坐在雕花梨木椅上,双眼平静的盯着桌上的茶杯,慢慢品了起来。 阿香从多日的相处,已经了解了苏念尾向来决定的事都非常坚持,做为奴婢的她当即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悻悻的将那堆华美衣物收好,再归放原位。 衣服挑选完毕,阿香与苏梦二人又前后为苏念尾梳妆打扮。 前方,没有镜子,只是一盆散发着幽香的清兰。苏念尾定定的望着那盆兰花,半晌没有说话。 而忙个不停的阿香,却不停的为其挑选发衩银饰。此刻的她,似乎恨不得将所有的饰品全部装饰在苏念尾的头上。但这一举动,统统都被苏念尾拒绝。 她用一种极其少有的威严,让苏梦为她简单挽发,除耳环以外,就只有一只青花簪做为点缀。 实在看不过去的阿香,颇为恼闷的说道;“苏姐姐这……”是的,就算苏姐姐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王爷着想啊,如此打扮不正是丢了王府的脸吗? “你觉得把这些奢侈的东西全放上去,人家就会多看我一眼吗?”苏念尾闭上眼,一脸平静如水的说道。 “但这也……” “谁都知道我是罪臣苏世岩的女儿,难道你认为我要穿得再招摇些,让所有人都侧目吗?” “我……”没有想到这一层的阿香,当即哑口无言。 到是一旁的苏梦,不由得暗自惊讶。她跟了这么久的那个胆小三小姐,啥时候开窍了,竟然聪慧得胜过从前的十倍。不过,再聪明的人,她也逃不过禹王的手掌。 所以,她还是尽量和她保持距离。将军死了,唯一的靠山都没了,她苏梦只能越发谨慎小心。 宫廷之宴,虽是携眷同行,但是苏念尾并没有与东陵修一同前往。 禹王府本来就住在皇城,所以不必行驶太久。 马车缓缓前行,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大名鼎鼎的文德殿。 正文 刁难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5 本章字数:5497 下了马车,苏念尾在苏梦与阿香的挽扶下,跨下了马车。 苏念尾望了望天,酉时已到,天还未尽黑但周围的烛灯已经将长长的殿栏点亮。 苏念尾定定的打量着那群起奋发的华美宫殿,果不其然,这皇宫的瑰丽真是名不虚传,光一个文德殿就占地如此广大。其碧瓦红墙内不知包含了多少雕梁画栋,巨石假山,溪流拱桥。然而,四周所缭绕的奇花异卉更加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尤其是站在文德殿的长廊之首,望向魏延而下的廊尾,你会发现长廊两岸的银灯,宛如蛟龙般浩浩荡荡绵延开去,颇有观银河之感。 不错,站在这蔓延的两边,望向那数不尽的亭台与楼阁,看着那层层叠起的宫墙,座座精美的宫阙,排排刺眼的长灯,屹立在金碧辉煌大殿门下的苏念尾由衷的感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的皇宫吗?果真大气,豪迈,奢华!”用言语来形容它的华美,大气,奢华与宏伟实属太过苍白了! “是啊,苏姐姐,虽然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但阿香还是第一次看清皇宫的真面目。怪不得所有人都想当皇帝呢,这里的房子真是太漂亮太华美了。”说到这里,阿香的俏脸也因激动,而变得异常绯红。 只有苏梦默默的打量着四周,虽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惊叹还是展现得一揽无遗。 …………………………………………………. “哇…….呵呵,实在太豪华了。”阿香有些傻气的抓了抓头,正为自己的土气而感到不好意思。斜眸时,却无意间发现在殿堂西苑一处屹立着一座如天宫般美丽的殿宇,她似发现新大陆般惊喜的仰头道;“苏姐姐姐,你快看那!”阿香高兴得有些失控的指向东宫的西苑,望着那座如水晶般幽静的宫殿在阳光的照射下,简直就如金宫般灿灿发亮,熠熠生辉,那精致而富丽的装饰简直就如一座艺术品啊,真是让人可望不可及。 “那是什么?”苏念尾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是未来皇后的寝宫——凤翔殿!”说到凤翔殿的时候,阿香如水般可人的眸子露出深切的向往与崇敬,是啊,那个地方,是世间所有女子所期盼的,即使是她,也不例外。 “凤翔殿?皇后住的地方?” “不错,今日设宴就在文德殿与凤翔殿的搭界处。” “哦,是吗?” “喂…..干什么的,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一道粗嘎的男子声音猛的大喝,顿时将三人即将沉醉其中的思绪拉回。 苏念尾与两位丫环一同侧过身,仔细一瞧,原来是文德殿守门的侍卫在招呼她们。 阿香看不惯那两名身穿盔甲腰佩宝刀,神色嚣张的侍卫,便挽扶着苏念尾快步走过去道;“喂,你们还不快让开,我们家王妃是来参加幼帝登基举行的宴席。” 两名侍卫上下打量了苏念尾一翻,同时交换了一个眼色,便冷漠说道;“去去,你忽悠谁啊,还王妃,是哪家的王妃啊?穿成这样,还不敢真面目示人。” “你……”阿香恼火的上前。 其中那位高瘦一点的白脸侍卫双手环胸,一迸把她挡了回来道;“逗留这么久,是不是想趁机混进去混吃混喝啊?哼,有我们两哥们在,闲杂人等,谁也甭想进去。” 被撞得退到几步的阿香再次鼓起腮帮子,一脸愤恼的吼道;“谁说我们是来混吃混喝的,我们是王爷的家眷。” 不待那个高瘦男回答,另一位长相猥琐的矮胖子就冷声问道;“那你们是哪家王爷的家眷啊?” “当然是朝中威望最高的摄政王。”这次回答的人是苏梦,想必她也看不下去这些侍卫的嚣张跋扈。 两名侍卫听其一说,神情变得越发玩味起来,他们再次怀疑的打量了苏念尾一眼;“怎么我们兄弟伙一点也看不出来你们是摄政王的妃子呢?算了,无论如何,你还是把请柬交出来吧!”也难怪这两个看门的侍卫不会信相,此次如宫的官史家眷,谁不是打扮得富贵如天,艳光四射,谁都怕丢了谁的脸。试问,像如今名震朝野,把持天下的摄政王又怎会有如此王妃,穿得简陋朴素不说,就连身边的随丛也就两个,更让他们怀疑的是,她以纱遮面,还不敢以脸示人,这就更让他们难以猜出她们身份的真实性了。 “请柬?”阿香与苏梦面面相觑。 “阿香,请柬呢?”苏梦有些着急的问道。 “这个……这个…….管家没有给我也没说啊!”阿香可爱的俏颜变得通红而委屈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念尾,水眸闪过一抹冷笑。原来,东陵修不惜丢失颜面要让自己参加,目的就是想看自己出丑。是的,以她此刻的样貌与打扮没有请柬是万万入不了宫宴,入不了宫宴那他就会随便找个罪由处罚自己,这个男人可真是阴险到了极点啊。 “苏姐姐……现在怎么办啊?”阿香摇晃着苏念尾的胳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去去,没有请柬还来什么,回去吧回去!”那名矮胖侍卫颇为不耐烦的将三人驱赶出去。 “我们真的是摄政王的人,可能是王爷为筹置今晚的宴席太过匆忙,而忘了给我们吧?”阿香试图解释,但从那两个侍卫不耐的脸上看出,此话已是徒劳。 “忘了?如果真是王爷的家眷,为何不一路随行?你们看,今儿个来的将军,大臣,文官,武将,哪个不是携带自己的夫人妻子前来?” 言语间,一位身穿华贵玄青锦袍的男子抱着一位如花美人缓步入内,身后跟着大批的家奴与丫环差点将路给堵满。 “侍郎大人请!” 两名侍卫像狗一样点头哈腰待那位大富之人进去后,这才趾高气扬的朝阿香和苏念尾等人吼道;“看见没,这才叫做赴宴。你以为像你们这样吗?随便说是那个府上的家眷就可以进去吗?” “你……”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阿香,梦儿,我们回去吧!”苏念尾想透彻了,与其在这里受侮辱,不如回府去。大不了受那魔鬼的责罚,也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阿香一听到回去,两颗水灵的眼珠子简直要瞪出来了;“苏姐姐,这是皇宴啊,我们……” “哟,这是谁啊?是姐姐吗?” 阿香话未说完,身后就传来一到媚到骨子里的娇嗔声。 三人同时转头,遁着声音传来处望去。 清亮而妩媚的声音出自一个红女子之口,只见那女子约摸二十上下的年纪,一身低胸红裳,里面穿着绿色的裹胸,微微露出洁白的乳沟,一颦一笑间风姿绰约。 是的,她容貌极美红色的衣裳更衬得她肌肤胜雪,一双手如白玉一般由身侧的丫环托着,她妖冶的眼梢微微上扬,诱惑中带着娇艳,让男人望上一眼,便勾魂三分。 望着那名女子的娇柔,苏念尾微感诧异,那人在喊姐姐,是在叫自己吗?如若不是,这里却无旁人啊? “咦?这不是冷姬夫人吗?难道她也来参加宴席了?”侧头低喃的阿香,顿时唤醒了苏念尾的记忆。 难道她就是东陵修四妾中的冷姬?她记得,东陵修的加外三房分别叫汉君,知秋,如意。虽然这四房夫人从未见过,但在府上却听了不少关于她们的事。 四夫人之首的冷姬,长相最过妖媚,而且深得东陵修宠爱。若不是因为遇上了萧蓦雪,恐怕现在最得宠的女子就是这个冷姬了。 “姐姐……你在这啊?怎么不进去?”叫冷姬的女子一步步走来,身边的丫环有四至五个,她的出现立即引起了那两名侍卫的注意,他们不仅像先前那般对入内的人毕恭毕敬,而且还像哈巴狗一样垂涎冷姬的美色。 此刻知道了其身份的苏念尾,只是淡默的点了点头道;“没有请柬进不去!” “请柬啊?”冷姬纤指一抬,满脸惊诧的捂住自己如樱桃般醉人的红唇。顿了顿,故做遗憾道;“这个……王爷没说呀。” 苏念尾点点头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没进去。” “噢?原来如此,那妹妹得去试一试喽!”知道真相的冷姬,面露怪异之色,有眼之人便能看出她的幸灾乐祸。 当然,阿香也用厌恶的眸光偷偷瞪了这个得意女子一眼。从入府,她就知道冷姬夫人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她不但深受王爷喜欢,而且还很刁钻,性子泼悍,心机也要比其她几房的夫人要深得多。 在苏梦嫉妒,以及阿香那愤恨的眼神下,冷姬轻轻的摆动着她如水蛇般的腰肢,如火一般的身影顿时看到两位守门的侍卫眼睛发直。 “两位大哥,我乃禹王的偏房夫人冷姬,今日为宫宴前来忘带请柬,不知两位大哥可否通融一下。” 那娇媚嗲气的声音,听得那一高一胖身子都快软了。 两人咧开嘴,流着哈喇子道;“当然可以,冷姬夫人里面请吧!” 红裳冷姬有些受惊若宠的故意睁大眼睛,一脸天真的问道;“难道你们不怕我是假冒的?” 那胖子蓦地露出一口黄牙讨好道;“嘿嘿,姑娘长得如此美貌,一看便是金贵之躯,肯定乃非富即贵之家,我两兄弟怎敢阻拦。” “呵呵,两位大哥说笑了,那冷姬可就真进去了!”言语间,冷姬不忘回眸一望,眼里的得意与傲慢尽情张显。 “进去吧进去吧,一会误了时辰免得王爷会怪罪我们哥俩。” 看着这一情景,阿香气得咬牙切齿道;“凭什么,她没请柬就可以进,而我们就不可以。真是气死我了,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因为她长得美!”明白情况的苏梦不以为然的接话道。 苏念尾若有所指的望苏梦一眼,便淡然说道;“美丽的女人可饱男人的眼福,但并不一定得很幸福!”她知道苏梦在想什么,从她那冷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瞧不起苏念尾,她一定认为自己很无能,加上镇国将军全家收押,又毁了容,所以苏梦从未没把她放在眼里。 阿香没有听出苏念尾在暗中较劲的话语,当即拍掌笑道;“苏姐姐说得好,说得好。” 正要打算离去的苏念尾主仆殊不知,明明进了文德殿的冷姬夫人突然又扭着水蛇腰,迈着风情万种的步子款款倒了回来。 “她回来干嘛?”阿香有些埋怨的说道,的确她们想进还进不了,而这个女人却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身着红衣的冷姬走到那一高一胖的侍卫面前,突然嫣然一笑道;“对了,忘了告诉两位差哥哥,禹王府的王妃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就算白日见了,旁人也会误以为是鬼魅出现,所以她只能终日以面纱示人。今日,皇宫设宴,听说她好像也应受邀约了。” 两名侍卫在听完冷姬的话后,皆是面色一沉,沉默半晌才颤微道;“冷姬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冷姬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道;“禹王的王妃丑名传遍整个朝野,难道两位还不知?”说面,冷姬再次掩笑离开。 “可恶,冷姬夫人太过份了!”阿香捏紧粉拳,俏脸气得如天上的云霞。 “这位……姑娘……你真的是禹王妃……” 这次,那个矮胖子侍卫走过来,便颤声问道。 阿香一脸理直气壮的抢到前面,一把就将此人推开道;“废话,这可是如假包换的。” 那人突然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那……那……王妃请吧!” “哼,记得下次别瞎了你的狗眼!”说完,阿香拉着苏念尾的手就朝里面走去。 华灯初上,绚烂的烛光为这广阔的大殿披上了一金色的衣裳。而在设宴的东边,那宏伟而华美的文德殿已被四周那美丽的烛光映照得金光闪闪,尤其是那碧色的琉璃瓦片,折射出刺眼而夺目的光线,瞬间灼伤了抬眸仰望之人的眼睛。 好一座美伦美焕的宫殿,此刻被千万支灯烛照耀,精美的木制华磴挂在高处,看在众人眼里,简直堪比希腊太阳神阿波罗的金色殿宇,让人多望一眼内心充满的就是震撼。 来到文德殿的殿口,流光溢彩的宫廷夜景分外迷人。而在文德殿的两边,则聚满了熙熙攘攘的文武官员,千金贵妇。如此热闹的殿堂,完全与平日的肃穆森严形成完全对比。 苏念尾的出现,立即引起了众人的侧目。她身穿着白底绡花的衫子,纯银的色百褶裙,脸荤轻纱。安静走来,她没有刻竟做作,动作却显得那样的端庄高贵,文静优雅。尤其是,她素静的衣裙,在华美的灯光下,被映照得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是的,一身白裙的她,比起那些衣香鬓影,浓妆艳抹的千金夫人们,她的出现就如众花之中的一朵雪莲,冰冷而纯净。 男人们,皆被女子那出彩的“打扮”而看得发痴,各自幻想着那面纱下面是一张如何绝代风华的容颜。 而一旁围观的女子先是嫉妒的扫视着她,随后开始恶毒的窃窃私语。 “咦,哪不是罪臣苏世岩的女儿吗?她怎么也来参加宴会了?” “是啊,现在她还是王妃吗?罪臣之女还如此嚣张。”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自己的爹都入狱快死了,她还跑这儿来快活消遣。” “哼,这个女人本来就没脸,听说禹王一直都不喜欢她。现在啊,这个女人毁容了,别看她一副清高的模样,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丑八怪!”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了,那张脸比鬼还吓人。” “是吗?好太恐怖了!” 听着这群贵妃恶毒的言评,方才还将留恋之光停留在苏念尾面纱上的男子,蓦地将眸光收回。个个装成正人君子之样,讨论着今日的宴席。 “苏姐姐…..她们太过份了。”在一旁气得跺角的阿香,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苏念尾苦笑的安抚了她一下道;“没什么,来这里就避免不了这些闲言碎语的。” “可是……” “请入坐!”随着太监那尖锐的宣奏声,阿香也止住了争辩,各路夫人也停住了攻击。各自像优雅的天鹅,乖乖入坐。 当然,苏念尾也跟着阿香苏梦二人,来到禹王家眷的位置落坐。 这时,比苏念尾早到的冷姬夫人,最就抢到上坐,一脸倨傲望着晚来的苏念尾。 看到这种情况,本想发作的阿香硬被苏念尾拉了回来,随后她挨在一处较偏的侧坐入定。 这次的宴会,看似平静的苏念尾内心其实已经滴血。一路的侮辱,一路的冷嘲热讽,让她快要崩溃。可是,她知道,以目前的实力,自己只能忍。 “恭请禹王入席!” 随着太监的宣奏声,方才还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场面,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文武百官,皆立直了身子,没有了刚刚的嘻笑颜面。相反的,他们同时保持着一种僵硬又紧张的姿势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而且,不约而同的面部露出一副忐忑之色。 有些人,已经站立不安,额上隐约冒汗。看到这里,苏念尾在心底暗忖,看来东陵修的势力果真扩张神速,这么短的时间,就让朝中官员对他噤若寒蝉。 徘徊在文德殿之中的紧张气息,沉重浓厚得久散不开。 正文 偶遇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6 本章字数:5425 这时,殿口出现一位头戴紫金墨玉冠的冷峻男子,只见他身穿灰褐色大气而奢华的貂皮袍子,再衣襟与袖袍的两边,都用金色的丝线缝制做为点缀,而在褐袍的最中间,显眼的绣刺着金色而耀眼的云锦。只要仔细凝望这两团绣功不凡而又华美磊落的云彩,你便能猜得出他便是凌驾皇权之上的摄政王——东陵修。 此刻的东陵修,他双目如潭,看似漆黑夜里觅食的野狼。那高挺的鼻梁如远山上的苍松般直直而立,而那似刀削般的薄唇,仿佛只要一开口,就如万年的积雪突然要崩塌般骇人。 远远的,不仅是苏念尾,就连朝中官员,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危险。是的,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狂风闪电般暴唳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尤其是那唯我独尊的飞扬之态更是震惊全朝。一身锦衣更将他的卓尔不群,飒爽英姿衬托得浑然天成。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由自主便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跨入殿内,所有官家女眷皆被他凛然的模样,骇得不敢直视,只能偷偷仰望,连大气也不曾“吭”上一声。 很快,东陵修找到了属于他的位置。 他脸色依旧深沉冷静,待走到离皇上最近的案几时,他魅力十足的挥袍落坐。 众官群起,鞠躬,施礼。待他微微颔首,众人才如释重负的坐下。 坐在东陵修身侧的冷姬,望着此刻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在万众瞩目之中,是那么的狂傲自得,那么的不可一世。顿时,娇颜如花,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的身边,被虚荣心灌溉得一言不发。 冷姬的乖巧模样,其实并没引起东陵修的注意。入殿后,他那双沉深如夜间野狼般幽亮的眸子却紧紧的琐视在了苏念尾的身上,他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她,那模样就如一只豹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符合自己所需要的可口食物一般。 很快,他巧妙的推开旁侧的娇妙人儿,挪了挪刚毅而壮硕的身躯,就在离苏念尾一掌远的距离,他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看来,本王低估了你,你还是有能耐进来。” 苏念尾回眸一瞪,没有说话,径直饮茶。 东陵修黑瞳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这一切却落在了妒火攻心的冷姬眼里。 “众臣起身,叩拜皇上太后入宴!”太监一身高吟。 众官一起跪地,苏念尾也不敢有所异议,只能入乡随俗。当然,这人当中,只有一人不必跪下,那人便是东陵修。所以,在众人下跪的同时,他只是微微福了福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百官的高呼下,踏上殿首,坐在九龙夺嫡黄金椅的人并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位年方三十开外的绝美女子。 只见她头戴凤冠,身穿金色的华贵凤袍,十指戴着修长的黄金甲,一副母仪天下之态,好不威风。 就算是坐着,但也能看出她高桃的身材,以及那轻盈的体态。就连举手投足间,也将她端庄展现得一揽无遗。 这个女子也就是传说中的太后,她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看到这里,苏念尾在心底暗赞,果真是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比起其它刻意打扮出来的艳妇千金们,她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尤其是腮前那绺垂下的青丝,蓦地凭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思。 好美,在惊叹的同时,苏念尾也第一次感觉与这个女人比起,什么叫自形惭秽。 “众卿有礼,晚夜大雨,皇儿偶染风寒,今日不宜入席,众卿请自便。” 太后不愧是太后,说话大度雍容,那副风范尊贵之态恐怕是常人难以比拟。 百官起身,落坐,面面相觑。不错,身为主角的皇帝没有亲自入宴,这叫众人如何安心。 “上宴!”接收到太后的指示,太监一声大喝,顿时拉回了百官的注意。 很快,在众人耐心的等待下,一群群美丽如仙子的小宫女们举着精美的青花玉瓷盘鱼贯而出,那些似受过训练的宫女们优雅的将托盘举过头顶,双腿呈莲花型合并,再慢慢优柔而妩媚的轻缓前移。 精美的膳食瓜果水酒摆放整齐后,宫女们再依次扭动着水蛇纤腰施展着妩媚的风情飘然而去。 待膳食用去片刻,紧接而来的是翩歌载舞。 那些如水蛇般的歌妓舞女,用天籁之音将朝中官员迷得晕头转向。 而一直低头不语的苏念尾,却想早点离开这个让人混乱的场面。 …………………………………… 这时,璀璨的烛光下,东陵修握着手中的瓷杯,埋头猛饮。双眸却没有一丝松懈的扫视着那些沉醉与酒色之中的老少官员们。 一旁的冷姬凤眸一扬,脸上闪过一丝妩媚。随后朝东陵修倾靠道;“王爷,奴家敬你一杯。” “好啊!”东陵修一把上前揽住她的纤腰,然后从她的耳垂吻到颈脖。 冷姬躺在她怀里“咯咯——”娇笑,得意的目光时不时的朝苏念尾凛去。 苏念尾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品偿着糕点,静静的欣赏着节目。 好一副醉生梦死之态,不过这一切似乎与苏念尾无关,她如一朵独自绽放的雏菊,散发着清香的味道,流露出她独特的气质。 突然,苏念尾只觉胸前一凉,一道扑鼻的酒味弥漫开来。 抬眸,对上冷姬那似笑非笑的妖娆眸子。 “对不起姐姐,妹妹不是故意把酒洒在你的身上,是王爷太坏,所以害得奴家……” 苏念尾侧眸,发现东陵修懒散的将黑发拢至脑后,只见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虽然并未说话,但是眼里的讥讽之意是如此的明显。 苏念尾本想发作,可是环视周围,众多官员虽假意喝酒,实则都偷偷窥视这边。估计,其中一半人是想看看这个已经毁容又没有靠山的王妃是该如何对付旁边女人的挑衅,另一半的人估计就是抱着看好戏的状态,希望今晚能发生点事以饱眼福。 苏念尾沉思了片刻,聪明如她知道今晚无论怎样自己都沾不了上风。毕竟,东陵修已经设下了好几个圈套让她往里跳了。所以,没有必要为了这种恶俗之事让自己再吃苦头。 想了想,苏念尾陡然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是浅然一笑;“没关系,衣服脏了我回府换就是了,所以,希望你们玩得尽兴。” 语毕,苏念尾就朝文德殿的后厅退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等待热闹之人。 东陵修的眸光渐渐从那道远去的白色身影收回,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看来,这个女人越来越聪明了,知道进退! 离开奢侈而喧哗的文德殿,苏念尾发现立在门口处的苏梦正在独自出神。于是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道;“阿香去哪了?” 没料到苏念尾会这么快出来的苏梦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道;“阿香中途闹肚子,去茅厕还没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 听了苏念尾的回答,苏梦用怪异的眸光在苏念尾身上扫视了一圈道;“王妃,现在是宴庆时间,你怎么就出来了?” 苏念尾苦笑一声,便冷声道;“这个宴会我本不该来,所以早点离开,也早点让某些人清静。” “这……”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阿香。”说完,苏念尾就朝长廊深处走去。 ……………………………….. 残月像一块失去了光泽的鹅卵石,被无情的抛在天边。周围的繁星像荷叶上那晶莹的露珠,闪烁着清冷的银光。今晚的夜风微大,把光秃秃的树枝,吹得呼呼直叫。 苏念尾独自徘徊在宫殿的深处,在幽静的烛灯下,她能清楚的看见四周那碧绿长青的垂柳,韵味十足的流水假山,还有那片假山之后的清幽竹林。在竹林的身后,有着争相奇放的满园牡丹。是的,这里就是个浑然天成的绝美境地,苏念尾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被夜色胡乱带入了人间仙境的迷胡精灵。 美景是欣赏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苏念尾不由蹙眉纳闷不已。现在,她要怎么走出这个如迷宫般错综复杂又绝美得像仙境的文德殿呢? 是的,明明是来寻阿香,想不到自己竟迷了路。真是无用,无用。 看到身边一朵开得正艳的红色月季,苏念尾就想那个身穿红色艳装的冷姬。 那个女人方才泼酒一定是故意示威,当着众人的面在给她苏念尾一个马威。 可恶,她苏念尾何曾受过这种气。穿越至今,她没有一点人的尊严,虐待,误会,侮辱。从不间断,她感觉自己简直就要疯了。 “去死,混蛋!”辱骂间,苏念尾一把将那朵带刺的月季摘下。 白皙纤瘦的小手因有刺扎入,罂红的鲜血像花骨朵一般冒出,苏念尾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只有因内心的委屈胜过它千倍万倍。 “咦,这花就这么让你恨她?姑娘们不都是喜欢花吗?”一道稍显稚嫩且诧异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念尾立即将手中的花瓣丢弃,惊慌失措的抬起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着整齐,长相清俊的少年男孩。 那个少年大概十一二岁,他面如冠玉,气质雍容,神情漠然,有着一张如谪仙般绝美脸庞。 是的,他个子不高,足矮出莫悠然一个头颅,但他却有着一双桀骜而矍铄的眸子,那双眸子清灵透澈,如一滩浓墨一般深深包裹着她。在那浓墨的深处,似乎又藏着一抹不容发现的危险。 “你都看到了!”苏念尾惊愣片刻,便定下神,一脸不以为意的说道。反正对方是个孩子,她也不必像平日那般要隐忍和伪装些什么。 有着一张比凤凰还要清傲脸庞的少年突然上前一步,幽黑的双眸紧紧盯着苏念尾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干嘛蒙着面纱?” 苏念尾听他的语气,发现他并非普通孩子。话中的锐利,以及眼里的睿智都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顿时,她也提高警惕,冷声道;“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对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少年可能没料到苏念尾会用如此不屑的语气回答,当即微怒;“大胆,朕……我要你说,你敢不说?” 没想到在宴会上受了冷姬的气,出来还要被一个孩子逼迫,所有的不快让苏念尾瞬间要崩溃,她没好气的冲上前揪起那少年的衣襟冷声道;“你懂什么叫礼貌吗?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你凭什么要人家什么都告诉你,你以为你谁啊,天皇老子吗?” 被揪着衣襟子的少年顿时怒目相瞪;“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有着一双比九五之尊还要无畏的眸,有着一道天然而不修饰的慵懒俊眉,突然间苏念尾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知在哪见过。 苏念尾望着他气得通红的俊颜,顿时愣了愣,随后慢慢放柔声姿道;“算了,估计以你的口气又是哪个富贵子弟,我得罪不起。你走吧!”是的,这里的人,没有谁她能得罪。再说,从这孩子的打扮可以看出,他非富即贵。要让谁看见了,就算别人不声张,东陵修也会拿此大做文章,非把她逼死不可。 被放下的少年眼里闪过一抹得意,随后扬起一抹无赖般的笑容道;“可是你已经触怒了我,现在又放我走,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你…..那你想怎么样?”苏念尾强忍着性子问道。 “这样吧,看你的样子很寂寞,刚好我也没事,如果你能讲个笑话让朕……”察觉到自己失言的少年于是假装轻咳两声再次重复道;“如果你能讲个笑话让我笑,那我就放过你。” “笑话?”苏念尾有些汗颜,随后,想了想只能勉强答应道;“那讲个冷笑话,看你能不能听懂。” 少年见苏念尾应了,于是露出一排灿烂而晶亮的牙齿道;“冷笑话?这词新鲜,估计要比宫里那些太监讲的有趣。” “听好,从前,有一个巧嘴媳妇,煮好了米饭,先盛给公爹一碗。 公爹吃了一口就称赞道:“今天的饭很香,我可要吃三大碗。”巧媳妇听了公爹的夸奖,忙说:“嘻,这顿饭是我做的。”于是公爹又开始吃第二口,可饭刚送到嘴里就听见“咔嚓”一声,公爹立刻叫道:“哎呀,这么多的砂子!” 巧媳妇忙说:“那是小姑淘的米。” 公爹把筷子在饭里揽了两下,闻了闻,问道:“怎么,这饭还有点糊味?” 巧媳妇这次回答得更干脆:“那是妈烧的火!” “哈哈——果真很趣,比那些太监宫女们编的好笑多了!”少年听完,摇头晃脑,笑得异常夸张。 苏念尾心底暗忖,这孩子未免也太没见识了吧,听这样一个笑话都能笑成这样。想必,他平日里该是多么的无聊,肯定没人敢跟他讲笑话,以至于听到这种东西都能笑成这样。 “真的很好笑,你可以再讲一个吗?”少年笑完,一脸期盼的望着苏念尾问道。 苏念尾本想拒绝,可是面对那张略带孩子稚嫩的俊美脸庞,她就狠不下心来。只能点了点头无奈道;“好吧,我再讲一个,讲一个笑话我们先前的不快就一笔勾销。” 少年听了忙不跌的点头;“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嗯,那我就开始讲了。从前,有一和尚,是寺里为新出家的和尚理发的,刚开始学习理发时,师傅教他削冬瓜皮,每次练完,他削好了冬瓜,随手把剃刀插在冬瓜上。徒弟终于学成了理发的手艺。出师那天,寺里来了一位要出家的施主,那个徒弟接过师傅的剃刀,飞快又熟练地剃起头发来………师傅还有方丈以及其他同门师兄弟看着他,都非常开心,只见他剃完了头发,随手把剃刀插在了那个新来僧客的头上!” “哈哈,真好笑,太好笑了,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和尚啊。那新入寺的那个和尚不就倒霉了吗?”少年一边笑,一边分析着故事的后果,那副模样,还真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苏念尾看着他的表情,嘴角扬起一丝僵硬的微笑;“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 “你…….”苏念尾气结,刚刚那厮还拍着胸膛一副大男子主义,想不到转念间就成了卑鄙小人了。 少年见苏念尾想走,当即神情变得严肃,背起双手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而且蒙着面纱干嘛!” “我是来找人的,迷路了所以到这里,至于蒙着面纱嘛是因为我怕吓到别人。” “吓到别人?模非你长得很丑?”少年用审视的眸光望着她,赤裸裸的揭发苏念尾内心的伤疤。 “你……我不丑,只是毁了容。” 正文 交易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6 本章字数:5467 少年听她一说,不以为意的轻蔑望着她道;“那还不就是个丑女人!” “闭嘴!”这孩子真是没教养,先是没礼貌,再后来又骗人,现在竟然还侮辱她。 少年被她一喝,顿时怔住了。是的,他是谁啊,当今天下没人敢如此对他说话。 不过就因她是第一个不知他身份而对他如此说话的人,他突然觉得有趣多了。 “算了,看在你给我讲了笑话的份上,我也不与你计较。” 苏念尾冷冷一笑,清冷的眸光闪过一抹痛楚;“哼,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只懂皮表不重内心的人,就喜欢美丽妖娆的女人。就连你,小小年纪也那么在意。唉,丑就不能活了吗?放心,就算没有容貌,我也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少年,望着那双瞳子被银色的月亮照得是那样的安静寂寞,顿时心底闪过一丝悸动。 “胡说,朕……咳咳……”少年再次发觉话语失误,立即装咳。 苏念尾听成谐音;“真什么真?” “我的意思是说,我就不讨厌丑女,就讨厌笨女人。” 苏念尾冷然一笑,不以为意;“是吗?”毕竟,天下男儿皆一般,那个不爱红颜爱丑妆? 少年看出了苏念尾眼底的质疑,当即挥袖掩饰道;“宫里漂亮的女人我见多了,久了都厌烦了,对了长得丑的女人还反感觉亲近。如果你不信,那你肯定就是个笨女人了。”是的,身为天子骄子的他,身边美女如云。可是,初次见到这双藏着各种复杂秘密的眸子时,他竟有种想一一挖掘出来的冲动。不错,第一次,从不曾受半点伤害的他,无端被这个眼眸怀着凄凉,会讲奇特笑话的女子让他有一丝心痛。 苏念尾见他骂自己是笨女人,顿时来火了;“谁说我笨,你这小鬼头,我懂得比你多多了,你还敢说我笨。”是的,说她丑没关系,毕竟容貌不是她的。可是说她笨,她就不能忍受,这智商可是她自己的啊。再说,她一个穿越者,竟然被人家骂笨,简直成何提统。 少年见她竟然恼怒了,黑瞳当即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后又装着一本正经道;“你当然笨了,看你呆头呆脑的,竟然还迷路,你不笨谁笨啊!” “我笨?那我考你两个问题,如果你答对了,那我就承认我笨,你答不出来,那就是你笨!” 少年一脸轻松的环胸道;“好啊,忘了告诉你,我从小就阅览吏书,四岁赋诗,五岁骑射,六岁做词,七岁……..” “停,说这么多我才不信。现在,我出题你回答就是。真龙假凤,一试便知!” 少年自信满满的摊开手道;“好,你出!” “请问,诸葛亮的母亲姓什么?” “什么?” “我说诸葛亮的母亲姓什么?” 少年直视苏念尾三稍秒,眸子眨呀眨,半晌才一脸尴尬的摇摇头。 “姓季!” “这个不算,下一个。” 苏念尾阴险的笑笑;“周瑜的母亲又姓什么啊?” “这……..”少年再次无语。 “不知道吧?还说什么博览群书,还不是吹牛。” “你……” “我来告诉你吧,周瑜的母亲当然姓何喽!” 少年不解的望着苏念尾辩解道;“这是为什么啊,史书上也没提到过啊,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是没提到过啊,但是你听过一句话没有,“既生瑜,何生亮”?” ““既生瑜,何生亮”,你……使诈……”半晌才醒悟过来的少年,顿时恼羞成怒。 苏念尾抿唇一笑,觉得这孩子有趣极了,朗声笑道;“你没说不可以啊!” “我……” “认了吧,你是笨蛋,你是个大笨蛋!” “谁是大笨蛋!”少年气得额上青筋爆跳,看着苏念尾弯成月牙的眉梢,顿时又无可奈何。 “你是笨蛋啊!” “你使诈!” “是笨蛋就是笨蛋,还赖我…….” “…….” ……………………………………. 园林内,夜色笼罩,两抹一高一瘦的身影来回追逐着。 苏念尾嘻笑怒骂着少年“笨蛋”,少年责不服恼怒的回驳着。殊不知,在二人的身后,却有一抹黑色身影靠近。 “大胆叼妇,竟敢骂皇上是笨蛋,活得不耐烦了吗?” 一道怒喝,将两人漫无目的思绪拉回。 苏念尾首先侧过身,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与少年差不多大小的黑袍男孩。 那个孩子有着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年纪虽小,但剑一般的眉毛已经斜斜飞入鬓角,两旁落下的几缕乌黑发丝,更将他英俊的侧脸轮廓展现得完美无可挑剔。 比起眼前的白衣少年,他少了几份温润,多了几丝冷酷。 两人明明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却在见面时,那相对的眼神却是那样的严谨与肃穆。 看得出,两个孩子常年锻炼运动,即使没有自己高,但胸前隆起的胸肌已有成年男子之结实。 “雪寒,你怎么来了!” “皇上,太后正派我到处找你,说大宴之上需要你!” “可是……”少年为难的望了苏念尾一眼,便沉默不语。 听着二人的对话,苏念尾脸上的笑容渐散,原来他是皇上。 怪不得,他一出场语气就是那么的霸道,那么的蛮横! 望着瞪着杏眸张大嘴半晌不语的苏念尾,少年被她这逗趣的模样给逗笑了,只见他黑如石墨般双眸绽光出一抹耀人的亮光,高挺的鼻子微微上扬,薄而红润的嘴唇倏地勾起一抹摄人的微笑道;“喂,丑女人,你现在害怕了吗??” 听着旁边那一闪即逝的温润悦耳之声,苏念尾似做梦般定定的点了点头,又猛的摇摇头。身边这个男子,原来是皇上,真是不可思议。身为普通人的她,竟然古时历史上的九五至尊在一起嘻闹这么久,这能让她不觉得震惊吗? ……………………………… 望着苏念尾有趣的表现,少年嘴角扬起一抹干净的微笑,随后对其侧的冷酷孩子吩咐道;“朕这就前去文德殿,雪寒,你就负责将她护送离开。” 黑衣少年郎望了苏念尾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与为难。 “皇上……我……” 少年微微颔首;“三弟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是旨意。这个女子甚是奇特,现在迷了路,你带她出“比翼园”便可。” “是……”见平日最疼爱自己的皇兄,都拿圣旨来压迫自己,东陵雪寒当即也无话可说。 少年见万事已妥,磊落的眉宇间有些留恋的望了苏念尾一眼,随后走到她的身边,语调深沉的说道;“丑女人,朕先走了。很快,朕就会查出你的身份。还有,你的笑话很逗朕开心!” 语毕,他健步离去。望着那一抹比洗过的云朵还要干净幽柔的身影,苏念尾顿时觉得,龙章凤姿来形容于他,半点也不为过! “皇上已经走了,你还看什么?”明显感到不耐的东陵雪寒声音有些愠怒的喝道。毕竟,他现在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三王爷,刚上任,怎么就被皇兄指派了个这种差事呢? 苏念尾回眸一瞥,黑衣男孩原来是个王爷,怪不得人小语气如此嚣张。顿时,也不加理会,埋前向前走。 第一次偿到被人忽略不计的东陵雪寒立即加紧脚步,追上前拦住苏念尾道;“大胆,你是哪家入宴大臣的婢奴,胆感如此无礼。” “禹王府的!”苏念尾淡淡的瞥他一眼,冷声应答。 “禹王府的……”黑衣少年俊眉微蹙,明显被这个名字的气魄煞到。 苏念尾无暇理会这孩子的心思,于是语气有些不耐的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哼,禹王府又如何了?不就是一奴婢,别以为身在禹王家,本王就奈何不了你。” “我…….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奴婢了?” 东陵雪寒眼神一凛,眼里流露出几分鄙夷之色道;“哼,如果不是奴婢,现在宴席期间,哪个名媛贵妇不是在饮酒作乐,而只有那些不懂规矩的丫环,才会像你一样东跑西窜!” “嗯,分析得不错。带我出去吧,这是皇上的圣旨,你违抗不得的。” 就在黑衣少年还来不及得意之际,苏念尾便一泼冷水打击他。 毕竟是孩子,好奇心总是胜过天。就算黑衣少年要忍辱负重送苏念尾出“比翼园”,但他还是忍不住低声询问;“喂,你为什么要蒙面纱啊,是不是你长得很丑?” “带路就行,你问那么多干嘛?”苏念尾再次被一个小孩子质疑,顿时满心不悦的说道。 “你…..你敢藐视本王的话?”黑衣郎顿时被苏念尾气得语结。 “不是藐视你,这本是我的隐私!” “那本王一定要你说呢!” 就在苏念尾还来不及回答间,少年突然抓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力气之大,让她难以挣扎。 苏念尾望着比自己矮去一个头颅的孩子,顿时蹙眉微怒道;“你放开我。”这少年身上有股危险的煞气,眉宇之间更是有掩不住的爆燥和疯狂。苏念尾暗忖,他一定练过武,所以并不把高他一截的自己放在心上。再说,仗着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自己也不敢奈何他。 “你回答本王的话先!”他琐住她的皓腕,黑瞳如烈鹰般眯成一条缝。 苏念尾心底有些寒颤的同时,眼眸一转,脑海灵机一动;“如果我现在大喊救命,是不是会让某个刚登上宝座的王爷颜面尽失呢?这样来说,他未来的仕途是不是也会有受影响呢?” “你……..”这次换黑衣少年青特例爆跳,满脸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趁他闪神之际,苏念尾猛的抽回手,然后白瞪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东陵雪寒见她头也不回就往前走,顿时觉得面子尽失,立即大喊;“站住!” “又怎么了?”借着月光,苏念尾满脸的不快全写在脸上。 东陵雪寒无赖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你可以不告诉本王你为何蒙面示人。女人嘛,毕竟都很爱慕虚荣,尤其是长得比较丑的女人,不敢见人就只能蒙着面纱、。这样,就自以为自己会变得神秘吸引人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苏念尾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懂得激将法,蓦地提醒自己万万不可中计,于是她露出一副傲然的神情道;“不对,我是很丑,但我并不是玩神秘,我只是怕吓到你。你是王爷,万一吓到了你这个小鬼王爷,我会被降罪的。”说完,苏念尾还伸出双手,故意做了个掐脖子吓死人的表情。 “哈哈……你这个女人是本王见过第一个这么豁达的人,竟然把自己的美丑说得如此的不在乎。怪不得,你能把皇上哄得如此开心。”东陵雪寒朗声大笑,苏念尾发现他冷酷的容颜似乎在瞬间瓦解,蓦地变得柔和而俊逸。是的,一个冰块帅哥立马变成一个灿烂美男,真是大开眼界。 发觉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猛瞧,东陵雪寒立即察觉到了他的失态,当即沉下脸,装怒道;“看什么看,有你这么直视本王的吗?小心把你眼睛挖出来。” 苏念尾在谈话间,已经摸透了黑衣少年的性格,他脾气虽然古怪,但是在她面前就像个纸老虎。所以,不足为患,当即不以为意的瞪了瞪他道;“你笑得好看难道就不能多看一眼么?” “什么?”她竟然说他笑得好看……东陵雪寒蓦地一愣,随即略显稚嫩的俊颜泛起丝丝可疑的红晕。至懂事起,就不曾听见谁说他笑得好看。大家都怕他,惧他,不愿亲近他。慢慢的,他变得不爱笑,而且易怒。就连他的母亲也渐渐畏惧他,身边除了皇兄没有一个说心里话的人。现在,竟然这个女人说他笑得好看,他在感到温暖的同时,内心亦闪过一抹恼羞成怒的矛盾。 “没听见啊?那当我没说!”见对方脸色再次阴沉下来,苏念尾知道此人不好惹,于是假装什么都不知,一个劲的猛往前走。 “站住!” “又怎么了?麻烦你一次把你要问的问个完行吗?现在很晚了,我还要找人啊!” “我要你告诉我,你刚刚是怎么把皇兄哄开兴的。”记忆中的皇兄,他也从来不笑。就算登上了皇位,他也是一袭愁色罩面。在百姓眼里,最大的愿望莫过于出生皇室。可是,又有谁知,皇族成员每日所背负的东西有多么的沉重? 从小,就要学会争宠夺爱。多少孩子在成长中,成为母亲的棋子,她人的绊脚石。 小小年纪,他们便要看懂世上最丑陋的人心,就要练就一身自我防护的本领。而且,还要提防亲兄弟之间的相互残害。只有睿智残忍者才能存活,但是存活下来,却发现,你已经失去了一切。亲情,友情,感情,全都被杀戮取代。 “喂,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见少年如此幽幽的望着自己,方才还存在的调皮之色,竟然瞬间变得冰冷,苏念尾只觉一股寒意从头散至脚尖。 “没什么,你只要回答本王方才的问题便可!”害怕被人看穿心事的东陵雪寒,蓦地侧过脸,把深幽的黑瞳漠然转向一边。不可否认,那个女人有双清灵而迷人的眼睛,这双眸子第一次让他燃起了占有的欲望。 “你想知道?”苏念尾调侃的轻问。 东陵雪寒一脸认真的点头;“嗯!” “那我偏不告诉你!” “你…….” 见对方欲要发作,苏念尾立马转移话题打断道;“我发现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难道深宫里的孩子都这么好奇吗?不过呢,想知道也可以,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东陵雪寒俊眉微挑,第一次听说有人敢和他做交易,真是新鲜。 苏念尾见他脸色凝重,知道自己挑起了他的兴趣,于是立即询问;“不错,身在皇族之家,你应该知道封尘,驻颜,长青,预言这四颗仙珠的来历吧?” 东陵雪寒眸子闪过一丝亮光;“你说的那四颗珠子可是传言是天神女娲补天时所剩下的四颗彩石,然后被遗留人间,千百年来吸收无尽的天地之灵起而孕育成了晶莹的珠子?” 苏念尾脸露喜欢,立马点头道;“对,红的为驻颜珠,蓝的为封尘珠,青的为长青珠,紫的为预言珠。” “你要它们做什么?”东陵雪寒望着月光下被风吹得有些飘渺的女子,顿时蹙起眉峰不解的问道。 “当然有用,反正如果你能找到一颗给我,那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语毕,苏念尾水眸弯成一道月牙,便挥袖离开。因为,此刻在这段不大愉快的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比翼园。看到远处提着银灯的阿香正焦急的眺望,苏念尾兴奋得就想马上逃离眼前的这个恶魔。 望着那双突然变得欢快的眼睛,东陵雪寒失神片刻,这才回过神来。 但见,女子在月光的映照下,只剩下一道白影。夜风扬起,她轻灵的身姿像极了夜间出寻的美丽精灵。 “喂……”东陵雪寒大喝一声,这才忘了女子身居何处,就算寻到了四颗仙珠,他又该如何联络于她? ……………………………… 正文 被贬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6 本章字数:5644 望着远处有些狼狈走来的苏念尾,阿香蓦地松了口气的迎上前去;“苏姐姐,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苏念尾淡然一笑,眼里满是无奈;“还不是为了找你,怕你迷路,最后我才迷了路。” 阿香一听,酡红的小脸微显愧疚道;“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王府!”苏念尾一脸不以为意的摊开手道。 “啊?回府?现在不是……” 知道阿香要说什么的苏念尾自顾自的朝前走去;“不说了,宫里是容不下我们的,我们还是走吧!” “可是……” “走吧!” …………………………………………….. 文德殿内,十岁的幼帝东陵诸天,一脸沉寂的坐在大殿之中。只见他一副心不在焉之态,手拿龙凤白玉盏,失神把玩起来。 很快,歌舞尽散,众臣的贺词并没有说得他心花怒放。反而,他紧蹙眉头,清俊而睿智的面孔逞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重。 这时,右中丞刘大人突然起身道;“皇上,当今天下,歌舞升平,江山如画,国泰民安。天下百姓更是,夜不闭户,道不拾遗。而且,罪臣苏世岩全家也被收押,如此之景,实乃我东秦国之福啊!” 东陵诸天听惯了这些臣子报喜不报忧的说词,当然又不能亲自体会到民情的他,此刻也只能点头不语。 话落,众人皆在一片欢声喜庆当中举杯相邀。 然而,在这相互祝贺的同时,一脸冷酷的东陵修突然搂紧怀中的美人冷姬,邪邪一笑;“谁说天下真的太平?” 此话一出,所有道贺的官员皆停止了动作。众人望着那双欲要嗜血的眸子,上了年纪的大臣吓得当场吞了吞口水,一脸惶恐的转视线转移。仿佛多看一秒,心脏就要多承受一份压力。然而,那些千金贵妇们,则是用既崇敬又胆怯的眸光偷偷窥视着他。是的,他就像一个天神一般让人又敬又惧,同时他的权利,魄力,出色的容貌又像罂粟花般的蛊惑人心。 “近来京外出现了一批劫镖贼,这批来历不明的盗贼只挑夜间下车,本王估计,在坐的各位大臣不该不知吧?”说完,东陵修抬起修长而长满薄茧的食指微微一弹,动作在慵懒的同时,也增添了一丝危险。 “这……”有的大臣已是额头沁汗,不时用那名贵的锦锻袍子擦拭。 “禹王叔?真有此事?”一脸天真的东陵诸天,将疑惑的眸光转向东陵修的身上,就连一旁那位绝美太后,也不得不对其另眼相看。 “禀圣上,他们并非普通的盗贼!” “那是江湖草莽?”东陵诸天暗自猜测。 东陵修幽深的瞳孔扫视着殿内所有大臣的紧张神情,随后冷冷回道;“不,他们受过专业训练,而且对朝中的营运了若指掌。本王怀疑,一定是内部官员在从中做崇!” 说到这里,已经有几位大臣因受不了东陵修那锐利冰冷的眸子而脸色苍白。似乎,只要随时一个重心不稳,便会晕厥下去。 “内部官员?他们派人劫官银,难道不知道这些银两见不得光?就算到手也未必可以用。”这次换尊贵无比的皇太后不解了,她一面扫视着殿下可疑的人员,一面分析着其中的利弊。 东陵修听完,仍然面不改色,双眸亦如当初那般黑得骇人。 随后,他一手搂着为他湛酒的冷姬,一手抚着下颌;“来路不明的官银断然不敢示人,但是他们可以中饱私囊,日后招兵买车。到关键时候,这批官银是会起到很大作用。” “噢?大胆,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兴风做乱,真是反了。”东陵诸天,虽然并不想当众发威。只不过,迫于眼前无奈。不错,这位虽然身不在龙座,却掌揽了朝中所有大权的摄政王,就是在威逼自己给众大官员一个下马威。 东陵修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笑意,随后接过冷姬手中的美酒,一饮而下。那“咕嘟——”之声,仿如地狱催命恶鬼一般,吓得殿堂两边的官员皆颤抖的闭上眼睛。 他倨傲的放下青花翡翠杯,一脸漠然的起身;“谁吞了这些官银,谁心中明白。这事,本王就不掺和了,就看刑部尚书那些人有没有本事结案归底。”话毕,东陵修长眸一斜,意有所指的朝某些官员一一扫视。 就在那些被他凛冽过的人皆正襟危坐时,他蓦地抱起如水蛇般妩人的冷姬,扬长走出大殿;“那些妄想给苏世岩平反的人,最好有足够的实力还抵抗本王。负责,让本王抓到把柄,你们会知道什么叫死无葬身之地。”如魔鬼般残忍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幽幽响起,那骇人的警告就像咒语一般,让众人头痛胸闷。 当他身影真正模糊时,几位实在经不住摧残的大臣“扑通——”一声跪地。 “老臣,明日就去查办官银之事,半月内一定将所有失窃的官银追回!” 朗朗大殿中,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伴随着女子一阵妩媚的娇嗲。众臣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金殿上的明媚少年,眉头微蹙,深重而隐忍。看似无力的外表,实则案几下,有一双紧握的双拳。 ……………………………………… 景和七年九月中旬,罪臣苏世岩全家问轩。其女苏念尾,因曾是先皇赐与禹王之妃,免其一死。发配为禹府婢奴,没有禹王之命,今生不得翻身。 景和七年十月初,萧蓦雪正式被东陵修用八抬大轿,风光无限的娶进王府。次日,封为正妃。 一些转变太快,让人措手不及。不过苏念尾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结局,于是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变化。 因此,接受了事实的她,很平静的搬出了浮云阁。 二年后。 望着曾经那双纤巧、灵活,白净、细柔的手,现已长满了粗茧,苏念尾一阵轻叹。她现在越来越怀疑当初的决定。为了拿到东陵修手中的那颗封尘珠,她隐忍避退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现在过着生不如死的奴隶生活,没有指望也没有终结,她开始有些绝望了。 当初若是抛开拿到封尘珠的念头,说不定此刻她已逃离东陵修的掌握,就算漂泊古代,也能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念姐姐,你又一个人在发呆了。这么累了还不睡,明儿一早还要干活呢!”粗重的门扉被阿香蹑手蹑脚的推了开来,见苏念尾一如以往的那般发呆入神,她还是忍不住小心提醒。 至从两年前,从浮云阁般出来以后,念姐姐就更加沉默寡言。虽然平日里她一声不吭,但是阿香明白,她活得有多苦。 “你们两个还不睡,不要到时候又无精打采,明早最好别埋怨我给你们分了重活。”路过门口的苏梦,见到如此境况,当即沉着脸冷声提醒。 阿香见苏梦来了,当即关上门,一脸咕嘀道;“知道了!”不错,两年前搬出了浮云阁,苏姐姐被贬为奴婢以后,她们三人就同时负责这里的卫生事宜。当然,还要照顾一个禹王宠幸过的女人。 “念姐姐,好歹你也是苏梦从前的主子,你看她现在,不就当上了个“女官”嘛,现在动不动就使唤人这样,使唤人那样。做不好,就向上面告状,心肠真坏。” 看着阿香满是委屈的模样,苏念尾只能无奈苦笑道;“随她吧,我亦累了,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 阿香不服,嘟着嘴问道‘“可是念姐姐,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 “我能生气吗?在这里,谁都知道王爷有多么厌恶我,之所以我没死完全是因为他想折磨侮辱我。现在,这里面只要是个人都可以对我呼来呵去,我比你还不如。你说,我有资格去生谁的气?” “念姐姐……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阿香,小脸充满愧疚,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苏念尾把灯吹灭,然后取下面纱,在漆黑的屋里,她独自叹息一声;“睡吧,人生就是很多无奈。我相信,总有一天,会雨过天晴。” 月亮穿过薄雾,缓缓的升上来了,像是刚刚脱水而出的玉轮冰盘,不染纤尘。而周围的云层,却如女子那优伤的愁思,淡淡的,柔柔的。 次日,天明。 正在打扫后苑落叶的苏念尾突然感觉四周有什么东西正盯着她。 她停止手中的动作,露出一双如雨后云雾般朦胧的双眼朝两边望去,发现苑内除了鸟儿的鸣叫声,还有微风刮过的“呼呼——”声以外,就别无它物。 顿时,她凝神细思片刻,立是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扫帚,打算将苑内的落叶扫完。 看来,昨日睡得太晚,所以产生了幻觉。为何她会感觉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那种不安的感觉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围绕着她。 “嗯,不错,曾经是千金小姐又是金贵王妃的苏念尾,想不到做起这些下贱的活来,还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道冷冽之声,伴随着那他独有的威慑,蓦地惊得埋头冥思的苏念尾全身一颤。 她骇然的侧过身,眼前出现的那张脸是如此的熟悉与刻骨铭心。这个,曾经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男人,这个曾经差点把她打入地狱的男人,这个一度将她人生毁灭的男人,此时正满脸狂傲的站在自己身边。 她平静了两年的心,第一次,开始激烈的涌动。不错,这个男人的出现,那就意味着她的人生将会进行另一次的巨大改变。 两年了,她的眸子变得死寂了许多,身形也憔悴纤瘦了许多。过了这么久,他差点忘记这个女人的存在。只是偶尔在梦中忆起,有一个女人总会在他闭眼的时候,用一双怨恨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多次,他看不到她的脸,只记得那双眼睛,是那么的乌黑清亮,但看着他时,却是那么的可怕与不甘。 是她吗?梦中的那个女人是她吗? 他还是一点没变,只是眼神之中多了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犀利和冷冽。看来,近年来的权利,与声势已经让他变得更加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 许久,她回过神来才幽幽开口;“下贱的活如果没有我这种人来做,那又怎能让你们这些高贵的人感到舒适呢?” 东陵修扬了扬眉,冷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两年过去了,你凌厉的性格依旧未变。当今天下,也只有你还敢如此对本王说话。苏念尾,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个女人难道不怕死吗?囚禁了她两年,折磨了她两年,她不但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的来求他。反而,此刻的她,更让人捉摸不透。 她浅笑,眼里的讥讽有些灼伤他的黑瞳;“在我爹妈眼里,我是无价的宝贝,在你眼里。我是一个连动物都不如的贱人!” 东陵修听罢,冷哼一声;“哼,你爹苏世岩还有你娘张氏不都已经问斩了吗?你现在,何来爹娘?” 苏念尾微微苦笑,并没有说话。 “苏念尾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今天来并不是问长问短。本王只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离开这里,可以获得荣华富贵的机会。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了。”他一边说,一边倾身靠近,那危险的动作,顿时让苏念尾退至三步之远。 她眯起眼,冷声嘲笑道;“王爷应该懂得什么叫一物生一物,在王爷允诺给我富贵之前,我想我应该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毕竟,当今天下最英明神武的摄政王是不可能做亏本生意,而且,还是面对一个他今生最讨厌的人。” 望着那双闪烁着智慧之光的美丽瞳孔,东陵修突然发现,他并不讨厌这个女人了。准确的来说,在苏世岩被斩以后,他就对她的恨没有了知觉。只是,一想到她曾是苏世岩的女儿,就算不恨,他也努力的强迫自己恨她。所以,为了将自己表现得恨她,他用尽各种方法折磨她羞辱她,可是到头来,他却越来越发现这种做法是多么的愚蠢。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女人的眼神,从来没有像其它人那般,带着崇敬或是惧怕之色的望他。他是第一个,望着他时,是那样的不屈,是那样的坦然,是那样的傲慢。所以,他一直想征服她,一直想征服那双让他梦境欢寐的眼睛。哪怕是用尽天下最残忍的酷刑,也要使她朝他低头。 “你很聪明!可惜,从前本王没有发现,如果你早点识时务,本王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了。”很快摆脱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东陵修一脸阴狠的挥袖说道。 “是吗?可惜王爷从来不给我表现的机会。”当初只要找准机会,东陵修对她不是殴打就是侮辱,现在却如此夸她,这听起来还真是讽刺啊。 面对美眸里的不屑与质疑,东陵修的怒火再次升腾,该死,就是这种眼神,让他无法自控的眼神。让他拼尽所有想要征神的眼神,此时他真恨不得一把捏碎她。 “现在,本王给你机会了。”他努力控自心神,一脸阴深的说道。 “噢?那还多谢王爷看得起。” “本王要你入宫,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 “你要我去当细作?” “不错,当本王的细作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果我不答应呢?”苏念尾知道,这种事相当于卖国求荣,只要稍有不慎,很可能便诛边九族。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九族,但是她想活着回到现代。 东陵修脸色阴鸷,眼里闪过一抹残忍;“那么本王只能杀了你。” 苏念尾没料到此人会这样说,但转念一想,这个像魔鬼一般的人,一定会说到做到。当即,心没由来的露出一拍。转过身,深吸呼一口气,这才冷静道;“可以,我可以当你的细作,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觉得在本王这里讨价还价对你有好处吗?”他扬起修薄的唇,露出撒旦似的微笑。 “没有好处,但也不会有坏处,毕竟你要用我。” “既然如此有自信,你说说看?”他玩味的搬弄着左手上的扳指,一脸阴霾。 苏念尾漠然转过身,一双水眸没有清冷出奇的直视着他道;“我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你手中的封尘珠。” 东陵修脸色赫然一变,双眸如潭,环视苏念尾良久;“你怎么知道本王手中有封尘珠?”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反正这个交易你答应就算完成,不答应那么你就杀了我吧!”是的,她苏念尾在赌,用命在赌。就赌东陵修必是有求于她才来这里,负责以他那狂妄的脾气,怎可能委身请她替自己办事。 “你在威胁我?”东陵修从那双幽静的眸子看到一丝坚决,顿时内心的某个深处有一丝颤动。 “不敢,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利益争取。” “很好,本王再次低估了。” “你现在找到我,说明你眼光已经很独到了。” “你要那东西有何用。” “自有用处。” 他突然迈进,眼神变得可怕起来;“以你的聪明,留在此地忍辱负重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这颗珠子?” 苏念尾感受着他薄唇吐出的热气,拼命让自己镇定,然而一步步后退道;“你把我当成了重刑犯人,王府内众所周知,每日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盯着,我能逃得出去吗?这个,可以当成留在这里的借口吗?” 他猛的走进,将她顺势抵在墙角,然后一脸暧昧的在她耳畔轻昵;“你……果然聪明!” 一股热气,从耳畔冲向后脑,苏念尾全身一阵酥麻。本欲推开,岂料却被东陵修用粗臂镊制住。 “放开我……”她有些失控的吼道。 “本王的妃,你可曾记得,你与本王还未曾圆房!” “无耻!” 正文 命运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6 本章字数:5550 他咧嘴猖狂一笑;“哈哈,虽然你的容貌已毁,不过本王不能否认,似乎对你已有那么点兴趣了!” “让开……”她咬牙警告。 他伸出右手,勾勒住她被面纱遮住的下巴,然后一脸轻笑的说道;“放心,现在本王不会动你,本王只是想告诉你,细作可不是好当的,如果被抓到,自刎会比一切后果要畅快得多。” “什么……”自刎,苏念尾不可思议的抬头望着东陵修,好狠的男人,现在已经提醒了她事情暴露之前,做好自杀的准备。否则,泄露出一点讯息,那么他将会用什么残忍的手段对她呢? “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本王重复。” 说完,他缓缓松开手,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傲然转身,形同陌路。 “等等……” 他止住脚步,没有回头,但从他微耸的肩膀看出,他有些不耐。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选择我?”是的,禹王手下各种人才都有,为何独独选了自己。 “那就要问那个孩子在想些什么了。” “孩子?”是谁?苏念尾沉思片刻,幽幽道,难道是皇上选的自己? 再次抬眸,那抹冷酷而略带阴暗的身影早已不复存在。他的来,就如他的去一般突然,似暴风雨般骤然,又似狂风般猛烈。 ……………………………. 一顶银色锦轿,载着苏念尾即将改变的命运,浩浩荡荡入了皇宫。 锦轿在一处荷塘落角,苏念尾在两位宫女的挽扶下,走出轿门。 外面阳光名媚,丝丝银光耀得眼眸有些刺痛,苏念尾抬起纤指挡住了眼角,从指缝中却看到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她心一颤,努力像前靠近,可是男子在阳光下却显得那样的遥不可及。她轻步缓移,慢慢的朝锦衣白袍的男子靠近。望着那被微风吹得轻轻扬起的发丝,那被阳光照得温煦的背影,苏念尾开始莫明紧张。 是的,这个人是谁,为何会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就在她猜疑不定之际,这时,男子突然侧过身,年少的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看在她的眼里如沐春风,一如当初的温暖而惬意。 “你是……” 苏念尾惊诧之语还未出口,只听得一旁的宫女立即跪地磕头道;“奴婢叩见皇上,苏姑娘已经带到。” 男子微微颔首,挥挥锦袖,示意宫女们可以退下了。 苏念尾愣在原地,进退不得。这个少年就是两年前在比翼园所见过的少年吗?不对,是那个年幼的皇帝吗? 两年不见,现在已有十二岁的他想不到长高了许多,眉峰也硬朗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不似当初那般天真浪漫,在灿烂的背后,似乎总有那么一丝无奈。 而且,就连他的背影,似乎比当年更加清浅了,举手投足间亦多了抹男儿风采。 只是,那清俊的容颜,还未曾改变。 “你还好吗?”再次相见,她的眸子亦如当年清湛如莲,只不过那秀丽无双的蛾眉却多了一抹淡然与愁思。这两年,他不曾忘记她,尽管从未见过他的容貌,但她趣味横生的话语,却时常在梦境中轮回。 苏念尾很快收敛心神,微微垂头,施上一礼道;“回皇上,我过得很好。” 看出了她的生疏,东陵诸天如黑玉石般的眸子,蓦地闪过一抹失望。良久,才沉吟道;“朕以为,在这里还可以看到当初的那个你,想不到还是变了。” 苏念尾懂他的意思,可是时过境迁,许多事岂能自己安排?只有命运,才能操纵人生。 “皇上,现在你我君臣有别,恕我不能再捉弄一朝之君。” 东陵诸天听完点点头,如一块瑰玉般安然立于荷塘之畔,被风吹拂的墨发带点飘逸与凌乱之美,尤其是在这白衣飘袂的点缀下,更是美不胜收,简直就胜过了荷塘里盛放着的莲花。 是的,此时才十二岁的孩子,已经像十五六的少年。他长得像极了他的娘亲,小小年纪已是俊逸非凡,肤色白皙,五官俊秀中带着一抹女子的妖俏,眼神在睿智的同时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总是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还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绝尘。 “走吧,朕带你去看属于你的地方!”东陵诸天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此刻的表现,却像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让人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心。 苏念尾知道,两年的磨砺,他已经是锋芒毕露,不再是当初那个嚷着让她讲完笑话才准离开的霸道孩子。想到这里,苏念尾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尾随其后。 …………………….. 片刻功夫,苏念尾已经知道自己的栖息之地。 “秋水坊”,这是一座新搭建的宫殿,与比翼园只有几步之遥。 这座宫殿并不比其它殿阁那般奢华气派,但却有它独有的精致所在。比起浮云阁,苏念尾似乎更觉得这个地方,适合让她居住。 参观完周围的一切,东陵诸天豁然的将双手负在身后,一脸平静的问道;“喜欢吗?” 苏念尾毫不避讳的点点头,两年的奴婢生活让她懂得什么叫知足常乐,现在这个小皇帝肯给她如此好的待遇,她岂会不满意? “丑女人,你当初的气焰去哪里了?朕不喜欢你这个样子!”看着苏念尾一路走来的温吞模样,东陵褚天眼里闪过一抹受伤。是的,他要的是当初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倨傲女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唯唯诺诺,事事顺从的女人。如果他要的是这种人,宫里抓一大把都是。 苏念尾眼里闪过一抹愕然,这种感觉突然又回到了初次见面。那个不懂事的男孩,逼迫自己给他讲笑话,最后却因一些极没营养的冷笑话,笑得死去活来。 “是吗?你喜欢从前的我,那你会死得很惨!”她突然弯起月牙般的美眸,狡黠一笑。 他看着她调皮的模样,黑瞳闪过一丝光亮;“怎么个死法?朕还想知道。” “既然要我回到当初,那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自称为“朕”。还有,别人叫我丑女人都是背着我喊,而你敢当面叫我,看我不给你小子点教训!”说着,苏念尾就不顾仪态,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扑了过去。 东陵诸天眼见不妙,结实的身躯立即一倾,躲过了苏念尾的抓捕,同时还悠然自得的说;“丑女人,你动作还真快,过来抓朕…….抓我啊!” 一时间,苏念尾玩心大发,从穿越到现在,她活得够压抑。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去十岁的少年,她的心仿佛得到释放。此刻,再也无了忧虑,蓦地追赶上前。 少年在丛林中奔走,他白衣袂袂,乌黑的丝丝发缕在林中被微风吹抚得不住飞扬着,时而贴着他白皙晶莹的肌肤,时而又抚过他薄薄的微微扬起的唇。高挺的鼻梁,如雪山顶上衬着幽光,拔卓挺立。 而那双细长温和的眼睛,却绽放他独有的亮点,苏念尾在追逐间,是第一次看清了它们的全貌。 不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带出幽黑瞳眸中温暖的笑意,没有一丝防范,没有一丝心计的笑容,蓦地让人一起沉醉。 虽然,要比十二岁的东陵褚天高上一截,不过比起脚力她是怎么也追不上那个健壮少年。 不过,不知是东陵褚天真的累了,还是故意让着苏念尾,他脚步渐渐放慢,直到被她抓住,他也没有过多挣扎。 苏念尾握紧白皙而修长的双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根绿色的丝巾,她得意的笑着。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他双手绑在一棵树上,从始至终,他明明可以逃开。不知为何,看到那双明媚的水眸,与那手心传来的淡淡温度,他竟忘了挣脱。 茫然间,他的脸又红又烫,心跳陡然加快。任由苏念尾处置,他的心却是那样的羞涩与甜蜜。 “怎么样?害怕了吧!”苏念尾将东陵褚天固定好了以后,顿得拍拍手掌里的灰尘。一脸傲慢的问道,神情亦如当初。 他痴愣的望着她,片刻后傻笑不语。 “哼,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叫我丑女人。听着,我现在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入宫!” 东陵褚天没料到苏念尾会问它这个问题,失神片刻,才一脸温吞道;“当然是因为你会讲笑话啊,可以逗我开心,不然呢?难道我会随便请一个吃白食毫无用处的人入宫吗?” 苏念尾听罢,眸光闪过一丝质疑;“就这么简单?” “当然,你以为我会为了你的美貌吗?再说,你还是一个被休弃的妃子,你觉得我还有其它可能让你入宫吗?”其实东陵褚天并非揭露苏念尾的伤疤,只是他故意说这些,目的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这个丑女人知道,他不但喜欢她讲笑话,还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嗯!说得也是,除了会说,我什么都不会了。”苏念尾有些黯然,但并没往心里去。因为在她眼里,东陵褚天,不过是个孩子。 “丑女人,我难过了吗?我……我……” 见东陵褚天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苏念尾淡然一笑;“难过到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和禹王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善吧?” 谈到东陵修,东陵褚天白皙的俊颜涮的一沉,眼眸变得更加深沉;“为什么这么问。” “你知道我是她府上的人,现在你要把我接入宫中,你不怕我是细作吗?”是的,这个孩子怎么能如此天真?将一颗炸弹般的人物放在他的身边。虽然她苏念尾是想得到封尘珠,可是和这孩子在一起,她发现他对她是那样的率性,那样的友好。而她,蓦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听了苏念尾的话,东陵诸天埋头凝思片刻,良久直视着苏念尾清澈透底的双眸,一脸认真道;“丑女人,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的。你爹其实是冤死,他并没有造反,他只是想稳固父皇的江山。” “这……”听到这骇人的话语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苏念尾顿时哑然失色。 “我想你应该明白,你爹与禹王在朝中的两大势力。父皇没有仙逝前就曾说过,他若驾崩,他们总有一方要死在对方手里。否则,天下不会太平。所以,你爹只不过是被禹王用计害死,而你免受其害,却被贬为贫奴。因此,以你的性子,你是该恨他,而不是继而当他的细作。” 面对他坦然的分析,苏念尾抬头望向他,怔怔地看着他因汗而浸湿的头发。风一吹,轻轻随风舞着,修薄的而性感的唇瓣轻抿着,嘴角微微扬起,与唇畔的酒窝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是的,这个少年是如此的相信自己,可她却为了某种利益接近他。她的良心,顿时有些不安,对,这一切并不是她能撑控的。 “我说的对吗?”见苏念尾直直盯着自己,少年俊逸的脸庞再次通红。 苏念尾笑着点头;“你说的对,他只是我的仇人,我是不会帮他的。” “那就好,丑女人,该问的你也问完了,快帮我松开吧!”东陵褚天,恬淡一笑,缕缕阳光折射在他欢快的眸子里,是那样的扣人心弦。 苏念尾再解开丝巾的同时,有刹那的入神。 “大胆,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尽敢把……是你?”迎面来的怒喝声,打破了这沉静而美好的局面。 苏念尾抬头回眸,却见一位熟悉的黑衣少年满脸的惊怒瞬间转换成诧异之色的紧盯自己。 是他吗?两年前,那个与东陵褚天一起在比翼园认识的孩子。 依旧一身黑衣,依旧是相似的处境,依旧是同样的桥段。命运似乎,总喜欢如此安排。 “雪寒你还记得她?”解开了束缚的东陵褚天,一脸欣喜的走上前来,望着自己的三皇帝朗声说道。 黑袍慑人的东陵雪寒似乎比起当年更为冷酷,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袍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整齐而黝黑的长发慵懒绾在脑后,从侧面看出漂亮得让人咋舌。尤其是,他长着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那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肤、薄薄的嘴唇有些凌厉的紧抿着,再配上那俊朗得无可挑剔的五官,简直完美得就像一个暗夜里的骑士。 “皇上,雪寒记得,他就是当今天下第一个也是唯一个对你如此无礼的女人。幸运的是,她还能活到现在。”东陵雪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朝苏念尾凛去。 如果说东陵诸天是天上暖阳,那么眼前这个东陵雪寒就是地上寒冰。两个风格迥异的男子,却每次都同时出现在她身边,让她有些阴阳不调。 “小鬼住嘴,两年不见,你的狂妄自大还没改啊!”被人如此评价,苏念尾当然不悦的回击。反正眼前这个皇上她都不用顾忌,对于这个王爷那就更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你……”东陵雪寒亦如当年那般,挥袖气结,拿她无奈。 “哈哈,雪寒,这次你算是碰上对手了,朕都怕了她了。” 苏念尾敛眸一笑,没有丝毫得意,也没有丝毫的放肆,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两个的谈话。 “皇上,太后让你前去请安。所有事要找你商议,所以雪寒特地前来禀奏。”东陵雪寒微微鞠躬,声音变得比当年粗矿了不少。 东陵褚天淡漠点点头,然后指着苏念尾道;“丑女人,朕还有事要忙,就让雪寒陪你看看这地方,以免日后迷路。” “皇兄……”一句皇兄,脱口而出。就如当年,东陵褚天也是将这份不好的差事交给了他。 “雪寒你还拿朕当兄弟,就别再伸张,记住,此事万万不可告诉太后。否则……”东陵褚天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便朝苏念尾温润一笑,浅步离开。 望着那抹白影如天上的云彩般飘走,苏念尾若有所思的朝黑衣男子问道;“他每日都很忙吗?” 东陵雪寒露出一脸鄙夷之色道;“当然,他是谁,可是当今天子啊!每日礼、乐、射、御、书、数.全都要学,《易》、《书》、《诗》、《礼》、《乐》、《春秋》全都要背。儒家经典、历史、兵法、地理、天文、礼仪、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是每日必修之课。” “哇,这么多?那岂不是很累?”苏念尾诧异得合不拢嘴,这都叫啥话,古代的孩子就活得这么悲惨吗? 冷酷的东陵雪寒用一记白眼凛向她;“不懂这些,怎么齐家,治国,平天下?” “说得也对,古代的君王似乎都这样。” 看着苏念尾那痴愣的模样,东陵雪寒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道;“喂,我问你,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手稍微粗糙了些,不过性子却平和许多。” “你到好,这可苦了我的皇兄。” “什么意思?”苏念尾不解的转头询问。 “他两年前知道你被禹王贬为奴婢,虽贵为天子,却无当家之权。他救不了你,因为他知道禹王在那时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他选择在两年后的今天,也就是在禹王已经将所有仇恨发泄,异己也全部排除的情况下,才把你讨要了过来。” “是吗?”苏念尾一脸平静的问道,但内心却不由自主的波澜起伏,这个孩子真的如此重视过自己吗?她的心,第一次有些泛酸。 东陵雪寒有些微怒,确切的说为东陵褚天深感不值;“哼,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悲伤,一点也不高兴啊?” 正文 玩笑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6 本章字数:5444 苏念尾咧嘴一笑,伸手折下一朵艳菊,故意扯开话题道;“没有什么可悲伤可高兴的,反正现在不是没事吗?到是你这个小鬼,长高不少。不过呢,还是没有我高!” “你……”一直表现得大男子主义的东陵雪寒,蓦地有种被人侮辱的感觉。于是,他冲动的上前,拦住娇柔的苏念尾,一脸铁青的说道;“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苏念尾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了内敛与深稳,知道这孩子的心智已经与成人无异。当即,她有些慌乱的想要逃开道;“哼,瞧不起你又怎么样。” 东陵雪寒突然朗声一笑,黑瞳闪过一抹凌厉。只见他迅速握住苏念尾的手腕,然后弓身,紧接着闷哼一声,便把她打横抱起。 苏念尾在感觉自己“飘”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举起双手在东陵雪寒的背上又打又捶;“小鬼,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你这个女人,现在还敢不敢小看我。我师傅都说我快到纳妃的年纪了,你还这么小瞧我,信不信我……”说到这里,东陵雪寒肩膀一颤,蓦地住口,愤怒的冷颜突然变得紧绷而尴尬起来。 “你什么你?”苏念尾又气又恼,被一个小鬼抱了起来实觉面子挂不住啊! “我……”东陵雪寒欲要辩解,却又无从说起。 “你该不会是想纳我为妃吗?”苏念尾看着他一副困窘模样,顿时起了调戏他的歹心。他知道,以这孩子的心高气傲,一般女人断然瞧不上眼。况且,自己还比他大上如此之多。反正,玩笑无罪,她到要看看这块冷木头,会怎么回答。 “你……”东陵雪寒再次气结,狠狠的将苏念尾从背上放下,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哈哈,该不会你真看上我了吧?我还以为你多特别呢,想不到你那么自以为是的人,会喜欢我这种又老又丑的女人,真是丢死人了,丢死人了!”苏念尾一边说,一边掩嘴轻笑,直把东陵雪寒逼得无处可逃。 东陵雪寒俊容紧绷得快要破裂,顿时拂袖气呼呼的说道;“哼,一个女人说出这种话,真是不要脸!” “小鬼,你怎么说话的呢!”苏念尾正要出声质问,谁知东陵雪寒在抛下刚刚的那翻话后,就如落败的逃兵,眨眼人就不见了。 方才还欢声笑语打成一块,此刻却死寂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好久没有如此放纵过的苏念尾,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东陵褚天,东陵雪寒,这两个皆才十二岁的少年,已经登上了让人望尘莫及的位置,不知道他们的将来,会是如何的一翻光景? 半月过去,在秋水坊的日子是舒适而宁静。 苏念尾在惬意的同时,当然也知道所存在的危机。是的,她是东陵修派来的细作,所以,她住在皇宫的同时,必须要给他带去可靠的讯息,否则就算苦等到死,她也无法拿到封尘珠。 ....................................... 这日,秋水坊的碧湖畔,湖水潺潺,岸边桃花漫漫,偶尔落下几朵粉红,激得水中的鱼儿欢畅无比。她依旧青衫白纱,独自埋头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天赖般的声音,空灵且忧伤,寂寞的同时也杂夹着一丝丝浅短的愁惆。 桃花纷落的上游飘落,唇中的歌谣如蛊惑人心的种子,慢慢牵引着远方脚步的到来。 东陵褚天望着“碧落湖”被余晖照得波光粼粼的湖面,水天相接的之处银光闪烁,那美不胜收的场面,似洛神降临。他嘴角微,瞬间勾勒出一抹贪婪的笑意。 刹那间,闻得歌声飘过,东陵褚天眉峰微蹙,听到如此曼妙的声音,气度不凡的他,似被何物狠狠一撞,那一道歌声,如千年的寂寞,突然将他沉静封存了多年的心开启了一扇窗户。 只因她的那句,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就已经深深的撼动了他的心。爱,真的可以在三千繁华的弱水中,取出一瓢吗?可是,父皇为何没有独爱母后,而流连三千佳丽? 是谁?究竟是谁有如此动听的嗓音?仙子?还是真正的洛神已下凡? 东陵褚天有些迫不急待的穿过纷落飘扬的桃花林,他坚挺的步子渐渐跨过弯拱如月的木桥,心中的期盼变得越发激烈。 残阳西下,湖畔的礁石旁边坐着一位青衣女子,只见她赤着脚拨弄着湖中的水花,定定的望着那游来嘻去的红色鲤鱼,嘴里唱着那首忧美却让人沉醉的歌声,清灵的声音,蓦地将这炎炎夏日,变得神清气爽,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少女惆怅情怀的味道。 他望着她如云雾般飘渺的轻纱,还有那双充满愁思的眸子,没有一丝做作,解除了一切所要顺从的伪装。原来是她——苏念尾! 一直在他心中,一个很独特的丑女人。 苏念尾想起了在现代的时候,疯狂迷恋杰伦的事迹。为了买到他的CD,她省下了一个星期的早餐钱,为了买他的海报,她省下了买水晶贴的钱。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音乐才子。 他那淡而充满古韵的歌曲,优雅中带着淡淡的颓废,唯美的歌词配上他慵懒而伤感的声音,总是听得人沉醉又不可自拔。 想到自己真的就像杰伦歌里面的场景一样穿越了,苏念尾一扫先前的阴霾,蓦地欢快而调皮的笑了。清浅的微风袭来,她乌黑的发辫被吹得摇曳不定。尤其是两岸那淡淡传来的花香,伴随着眼前这如清山绿水般美丽的精灵,东陵褚天瞬间看呆了。 这个丑女人为何,无论在何时,总有她独特的味道。就算看不清她的容颜,可是,却总能狠狠的吸引住他的眼光。 他悄然走到她的身后,不敢有一丝用力,就害怕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岂料,她突然回眸,与他定定相视。 她对他婉然一笑,眼里的光芒让他匆匆瞥过头,蓦地垂下眼睑,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小鬼皇上?你怎么来了?”见东陵褚天没有一丝动静的走来,苏念尾连忙从湖边抽回身,然后用长裙挡住自己的足趾,脸上颇有些难为情起来。 毕竟,在古代女子随意脱鞋,那可是大不雅的行为。何况,眼前之人是当今天子。 东陵褚天虽然才十二岁,但对男女之事隐约懵懂,当即假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丑女人,这里没外人,你不必叫我皇上。” “哦!那叫什么啊?” “还没有谁叫过我别名,让朕再想想。” “不用想了,我叫你就小鬼就行了。” “你…..” “你看,你又生气了。又不让我叫皇上,又没有别名可叫,喊你小鬼不正好么?”苏念尾一边说,一边眨着无辜的眸子,顿时让东陵褚天无言以对。 “好了,随便你行了吧!” 苏念尾见这小孩拿她没辙,顿时“噗嗤——”一声笑道;“嗯,这还差不多。对了,小鬼你很忙吗?至从那日你来看了我以后,怎么这么多天不见你人影啊。我现在整天就一个人在这秋水坊里,除了宫女就没什么人跟我说话了。真的,快闷死了。”当初,在禹王府至少还有阿香可以说话,现在到了秋水坊,虽然不用干粗活,每天吃好穿好,可是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东陵褚天脸色微沉,眼里闪过一抹触目惊心的寒意;“嗯,母后每天要督促我做好多事。现在皇叔手握大权,又把我皇舅逼得走投无路。母后这几日都愁眉不展,我这个做儿臣的也只能陪其左右。” “什么?你是在说禹王吗?”一听到是有关东陵修的消息,苏念尾神色蓦地变得凝重。并非她在乎此人,只是她想要多了解他一些,毕竟自己现在算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最好,对他的事能了若指掌。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也。 东陵褚天黯然的点点头道;“不错,是他。” “介意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吗?”苏念尾不好直说,于是试探性的询问道。 东陵褚天犹豫的望着天边,半晌才挥了挥袖长叹道;“在父皇驾崩之前,掌管御林军的人一直是母后的二弟上官将军,也就是我的二皇舅。前阵子,他因一件小事触犯了军规,这事不知怎么落入皇叔的耳朵,今日一早上奏,说是上官将军忽视军纪,玩忽职守,联名文武百官要削去上官将军的兵符。” “削去兵符?那就是取消他的资格?”苏念尾低声呢喃道. “嗯!”东陵褚天轻叹一声道;“现在母后正为此事犯难,皇舅受不这个打击关在屋里酗酒。而皇叔现在一手遮天,朝中上下无一不唯命是顺,我又岂能不将此事妥协?” 苏念尾望着东陵褚天眼里深深凝聚的愁思,不由为这个只有十二岁大的少年心痛起来;“是啊,东陵修的野心,一天强大过一天,你现在是根本无法阻止的。” “这个我也知道,只是母后为此伤心难过才让我感到深痛不已。她现在不能保住自己的亲弟弟,为此愧对娘家祖上,成日愁思百肠。” “那你怎么打算?” “皇叔开口,此事也由不得我。兵权削是要削,不过我暂时不会让他落入皇叔手中,我会想办法让其它人来掌管。” “会是谁呢?” 东陵褚天默然片刻,双眸陡然绽放出一抹冷冽且刚毅之色;“就看谁能与朕同心。” ………………………………… 五月末。 上官伏虎御林军总管之职被撤,兵权被削。也就由此开始,一段兵权之争拉开了摄政王东陵修与东秦天子东陵褚天的战争。 这天,窗外的雨丝浸润着大地,发出沙沙的声音。 即使在这宁静如水的秋水坊修身养性,但苏念尾还是隐约感觉有事发生。 十二岁的幼帝东陵褚天,已经很久没来秋水坊了,苏念尾知道他铁定是为兵权之事繁忙着。为此,也不好差人去打扰他。 但是,身边的宫女“红烟”却时刻在她耳畔叮嘱;“苏姑娘,王爷十五便会进宫。姑娘最好是……” “我会安排。”苏念尾冷漠应道。她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东陵修特地派来服侍她的宫女。进宫以后,除了东陵褚天在场以外,平日她与她都是寸步不离。 说好听点,那是贴身奴婢,说难听就是监视她行动的一颗棋子。 “那…..” “皇帝用过午膳一般都会在比翼园小憩片刻,到时候你趁四下无人,方可把他请来。就说是我有事找他,到时候我再插手我们所要了解的事情。” 一脸平静的红烟见苏念尾如此说了,当即也不好再反驳什么;“是,红烟一切遵照姑娘的意思。” 雨后初晴,阳光驱散了天空的阴暗,一道七色彩虹横跨天际,顿时将大地万物映照得异常瑰丽。 碧湖的岸侧,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枝,稀稀疏疏的洒在了女子那美丽的青丝上。她穿梭在丛林的牡丹花群中,望着那洁白无暇的花蕾,刹那间,被耀眼的光辉映得如精灵般清澈无双。 “苏姑娘,皇上来了!”随着红烟的一身轻唤,苏念尾带着嫣然笑意转过身来。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威仪。 男子衣衫飘袂,面如美玉,头束能与日月媲美的玉冠,他眉若远峰,唇如明镜。在这浩瀚的挑林之中,他就如画家精心所描绘出来的空想景致。那样的脱离凡俗,又不染尘埃之美,真是让女人见了都心生嫉妒。 “你来了?”苏念尾迎上前去,步履有说不出的轻盈。 东陵褚天微微颌首,大袖一挥,退去了身侧的丫头。 “听你的婢女说,你找朕,不——应该是找我?”说到这里,东陵褚天眼里闪过一抹难掩的欣喜。 苏念尾点点头,然后一脸认真道;“小鬼,你看这里的牡丹开得多艳啊,你说明年它们还会继续开得这么漂亮吗?” 听了苏念尾的话,东陵褚天俊雅的峰紧紧蹙在一起,低头,亲手栽下一朵开得艳光四射的大红牡丹。顿时,眼里闪过一抹愁思;“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内,好物华。疑是神川,洛女作。千娇百态,破朝霞。放心吧,即使宫中政变多舛,更朝换代,但这宫中的一景一物是不会变的。” 好一个宫中政变多舛,更朝换代,这一句话倏地将苏念尾深深刺痛。这个孩子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说出如此多愁善感之语? “小鬼,你说这牡丹美吗?”苏念尾为了不引起东陵褚天惆怅的思绪,于是连忙转移话题。 东陵褚天修长的双指拨弄着手中的牡丹花茎,温润的眸子却始终盯着苏念尾的那双眼眸;“美!” 面对他异样的眸光,苏念尾感觉一阵心悸,顿时侧眸逃避。不,他只是个孩子,她这样自我安慰着。 “上官将军的兵权到底由谁掌管?”半晌,苏念尾才幽幽询问道。 东陵褚天站在林间,出神望向泛着七色彩光的天际,轻声幽叹道;“三天了,朝中大朝割据一方。” “怎么?各是哪一方?”看得出东陵褚天此刻十分苦恼,苏念尾无法安慰,只能多了解些情况。 “督察院右督御史刘冥,太常寺卿杨太青,宣慰使黄傅义等各位大臣一至认为将兵权交由炎烈将军保管。” 苏念尾愕然的抬眸,炎烈?是那个总用怜悯目光望着自己的俊朗男子吗?他有着坚毅的身躯,淡泊的眸光,紧抿的唇瓣。是的,虽然她从未与他有过多接触,但是那双眼睛,却总给她难以触摸的感觉。不可否认,就算她恨透了东陵修,但也恨不起他来。 强忍心中的苦涩,苏念尾继续问道;“那另一方呢?” 东陵褚天将眸光放向远处,不曾发觉苏念尾的异样,双手一负;“另一方就是由,殿阁大学士白舒歌——白大人…….” “白舒歌?”苏念尾一阵轻唤,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东陵褚天微微返神,一脸迷茫的问道;“怎么了?” 苏念尾咬住唇连忙摇头;“没事,只觉得名字很耳熟。”两年不曾相见,他已是殿阁大学士了,在古代来说是正一品的大官,不知他可否忘记了这个旧人。 “呵呵,白大人是朕的太傅,在东秦又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大名难免波及甚广。” “是吗?” “当然。”说起白舒歌,东陵褚天嘴角不住上扬,一副得意自满之态,简直就是十足的孩子。 “除了白舒歌以外,还有哪些大臣?”不想再继续停留在这个问题的苏念尾,立刻插开话题,毕竟白舒歌也好,殿阁大学士也罢,对她来说都是曾经。既然他无法成为她心中的汉阳哥哥,那么就让一切都烟消云散。 《是票,要评论,给不给啊啊啊啊~~~~~~~~~~`》 正文 奖赏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7 本章字数:5497 东陵褚天愣愣的望着苏念尾好一会,才点点头说道;“以白大人为首之后,还有散秩大臣司空清,太仆寺卿段亭延。他们则力荐的刚封为——韩王的东陵雪寒。也就是,本王的三皇帝。” “那就是说,力争兵符的这两个人便是炎烈与三王爷东陵雪寒喽?”苏念尾不由得想起,那总是一袭黑袍走到哪都凶神恶煞的小子,霸道又蛮横的家伙现在终于封王了。而且又要和炎烈真夺兵符,看来他亦已经长大了。 “是的,一个是朝中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一个是朕最得力的亲兄弟。朕现在,真不知如何是好。” 苏念尾浅笑,带着猜疑的语气说道;“其实皇上心中早有定夺了吧?否则也不会迟迟没有将兵符颁发出去。” 东陵褚天没料到苏念尾已看出了他的心思,当即眼里闪过一抹愕然道;“你怎么参透了朕的心思?” “雪寒只是一个才十几岁大的孩子,他争得过这个兵符吗?小小年纪,未立功勋,若是掌管兵符。我想朝中大臣谁都会有怨言吧?很明显,这个兵符之争炎烈已占了大大的上风,之所以还未把兵符交由于他,那是皇上还存有私心,就是留给自己的兄弟。小鬼,你说我说得对吗?”苏念尾对他莞尔一笑,眼里有小小得意。不过,此事任明眼之人一看,便能知晓结果。 东陵褚天则凝视她许久,修薄的红唇合了又张,张了又合。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开心了?还是我说对了,让你…..”苏念尾顿时有些后悔,他是皇帝,不该如此轻易道出他的心事。这样不仅是他,连个普通孩子都会伤自尊心。 东陵褚天沉默了片刻,泰然一笑;“想不到朝野之外的你都看出了朕的心事,那此事越发棘手。不错,朕是想把兵符交由三弟雪寒。但,雪寒年幼,无法得到朝中大臣认同。这正是,朕的苦恼之处。” “小鬼,其实炎烈也不错啊。他为人严谨,而且听别人说他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何不把重任交由于他?”夸赞炎烈这句话,并非出自私心。苏念尾只是觉得,炎烈真是一个不错的将相之才。 东陵褚天素净脸上笑容依旧,只过在笑意的深处有着一丝难以察觉和苦涩。是的,那双清亮得就像南海珍珠般晶莹剔透的眼睛,正望着身边这个身穿浅黄色衣裳,简单素雅而干净的苏念尾,他眼里的光点似乎焦距了一下;“我亦知道他是难得的人才,只不过,你忘了,他亦是禹王的心腹。” 听他提点,苏念尾瞬间想起炎烈与东陵修的这层关系。顿时,脸上有些失落的应道;“看来,这兵符断然不能落入炎烈手里了,否则东秦大半江山就是东陵修的了。” 东陵褚天没有说话,但从他平静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对苏念尾话语里的认同。 “可是,小鬼皇帝,雪寒那小鬼现在该怎么办呢?”忆起那个一直对他凶巴巴的小小少年,但又从未真正与她动怒的孩子,苏念尾不由自主的为他担心。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出祖上四代在朝为相的轩辕大人。” “轩辕大人是谁?” “轩辕长文大人是在父皇驾崩后,辞去官职回乡养老的元老级功臣。如果能把他请出来,那么这场兵符之争,雪寒定有胜算。当年,先皇主班,他在朝中的威信是无人能比,况且他还有先皇的特召。他的话,就连当今天子也不能随便忤逆。” “那为何不请?” “朕已经派人去过。只不过轩辕年迈不肯回朝,况且他性子顽固,早已不理朝中事务多年,所以这次断然不会轻易起身。” “那可如何是好?” “雪寒已经亲自前去,情况有转,但不容乐观。” “什么情况?” 东陵褚天面带难色,语调愈发低沉道;“近期京州一代发生水灾,京州有条忘川河,河中游由河闸拦断。河上游住着一千农户,名为陈家庄,庄主李四是本地有名的大户。家有良田千亩,牛羊齐全。大水来势汹汹,眼看即将吞没上游上千农户,现在正不知怎么应对。” 苏念尾听罢,蓦地一顿;“咦,这事跟雪寒那小鬼的兵符之事有关联么?” 东陵褚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因为,轩辕大人就住在忘川河的上游。此刻,他正面临水灾之危。” “那你刚好可以接他入宫,这样不是更好?” “朕原本也是这么想,可是轩辕大人说过,亡妻坟冢建在河畔,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他愿与亡妻厮守到天长地久,宁死不肯搬离自己的故乡。” “由此看来,此事有一定的难度了!” “不错,轩辕大人也说了,如果请他回朝,除非能让那里千户农庄不被淹没,否则休谈亦。” “那雪寒找到解决的方法没有?” “水灾乃是天灾,岂是一介凡人能掌控得了的?先前,朕也召集各位大臣商议此事。朕曰;若各位爱卿是庄主李四该如何是好?众卿家皆相当无奈,有的说修河闸,有的说祭河神。这…..简直就解决不了眼前现状。唉,现在符兵之争,迫在眉睫,朕也无可奈何啊!” 苏念尾听东陵褚天如此一说,顿时有所领悟,当即凑上前道;“小鬼,你说上游有千家农户,而且良田千亩,牛羊盛产。那下游的人家呢?又是怎么个情况?” 东陵褚天眉峰一蹙,思忖了片刻道;“下游似乎没多少百姓居住,由于下游多为流沙,不宜种植田地。所以,多为一些村野山夫,和一些林中猎户。” “这样不就好办多了吗?”苏念尾大喜道。 “此话怎讲?”东陵褚天望着苏念尾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顿时显得越发疑惑起来。 苏念尾上前两步,一脸傲然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开闸放水。” “开闸放水?” 苏念尾妙一转,眼里散发着狡黠的光亮道;“不错,下游居住的百姓并不多,不如将其全部转移。然后打开上游的闸门,让水势流向下游。这样,上游的千家农户的水灾问题就全部解决,而下游的百姓你们可以给他一点赔偿,一切不就好办了吗?” 东陵褚天听完,踌躇数步,突然一顿。 扬起惊诧俊朗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苏念尾数秒,顿时露出敬佩之色;“高……高……..实在是高。亏朕谋士济济,想不到却济不上一个你。” “小鬼头,真会说话。现在办法想到了,快去实施吧,否责晚了雪寒那小鬼也会怪我。” “好,记住,事成之后,朕一定会第一个重赏你!” ............................... 七天激烈争夺。 兵符之争最重落定,在轩辕大人的谏诤下,兵符最终被年少英勇的东褚雪寒拿下。 东陵修与东陵褚天的争斗,从此也拉开了帷幕。 这个年少的幼帝,与这个叱咤风云的英武王爷,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胜者?朝中大臣已经分为两派,各个大臣皆用性命做为赌注。谁才是真正的赢家,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六月末到,但酷暑已来。 炎热的天,犹如一个烤炉,闷得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这几日,天气逐渐加热。秋水坊虽然比起别处,还算凉爽。但于由今日天气突变,似有雨将至。可是半个下午过去,虽是乌云朦胧,但仍不见半滴雨丝。 苏念尾躺在浴桶里,昏昏沉沉不肯出来。桶中的水,加了又加,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竟渐渐睡着了。 好亮,刺眼的光芒再次熟悉的绽现在了眼前。 睁开眸子,苏念尾眼前一片光明,那绚烂的四彩光芒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此刻正一点一点的将她包裹在一起。 不错,这四道彩光正来源于四颗晶莹美丽的珠子身上,红,蓝,紫,青四色珠。它们正是苏念尾要寻的驻颜珠,封尘珠,长青珠,预言珠。 苏念尾摊开双手,一脸欣喜的将它们捧在手中,视若神物。 回来了,它们又回来了吗?又再一次回到自己身边的啊吗? 她又惊又喜的望着它们,慢慢的,那四色各异珠子的光芒开始旋转,溶迸。苏念尾捧着他们如珍宝般不能动弹,清亮的眸子里映出他们奇异的光彩与让人惊叹的美丽之光。 她渐渐的闭上眼,安心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所她所料,手中的四色水晶光珠,被一道白光所占据。强大的银白色光芒如太阳之光圣洁而强烈,瞬间,映得苏念尾双眼无法直视,继而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天旋地转,时光穿梭,一道如漩涡般的吸力正牵引着她走向另一个地方…… 额前一阵冰凉,她踌躇了片刻,害怕梦境异醒,害怕这不是真的,害怕看不到自己想见的人。 睁开眼,她愕然的望着四周。原来,又是一场梦。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眼里有掩不住的失望。这时,额头上的冰凉触感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修长的手掌从眼前晃过。是谁?谁把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她倏地抬起头,一张放大数倍的俊朗容颜蓦地映入他的眼眸。 “是你?”苏念尾悠地一惊,连忙起身。 只听“噗嗤——”一声,脚底一滑,再次甩倒在了沐桶之中。 天啊,自己不正是在洗澡吗?刚刚竟然站起身来了。思及到这里,苏念尾立刻,从沐桶里伸出脑袋,然后朝沐桶外望去。 “你没事吧……”见苏念尾将头从沐桶里面伸了出来,一脸担忧的东陵褚天这才松了眉头。 “我没事……”苏念尾只露出一张脸来,满是尴尬的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面睡着?” “我…...”苏念尾一顿,忽然想到什么,双眸一亮,恶狠狠的说道;“好像该我问你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才是对的吧?” 东陵褚天一愕,随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今天特地来看你,没想到你的贴身婢奴说你在屋里关了半天也没出来,所以我就亲自前来了。让要难以预料的是,你这个笨女人竟然在这里睡着了。”说到这里,东陵褚天故意露出一副鄙夷之色盯着她。是的,他只说她就这样睡着了,但他没说,睡梦中的她,是那样的让人心痛。那紧蹙的眉峰,如被千万层浓化不开的愁思积压,那颤动的睫毛,让人忍不住想到苦海中的挣扎。 她,醒时,是那样的顽劣与倨傲。就连,天子也不放在眼里。可是,梦境中的她,却仿佛受着极大的煎熬与痛苦。他,忍不住,用他宽阔的掌心,为她抚平。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见他用怜悯的眸光望着自己,苏念尾有些冷漠的问道。是的,她是苏念尾,就算是死,也从不需要别人用这样的眼光看她。何况,他只是一个孩子。 东陵褚天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失笑一声,然后故意转开那双柔情的双眸道;“没什么,朕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连沐浴的时候,也要遮住面颊。” “你突然自称为朕,是不是因为紧张而说谎?”苏念尾从他怪异的神色中,不断猜测道。 他从容一笑;“你多想了。” “是吗?那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没有?” 他偏过头,俊颜有丝疑惑;“你说什么?” 苏念尾咬着唇,轻声呢喃;“我问你,刚刚我起身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没?” 东陵褚天先是一愕,接着俊颜涨得通红,半晌不知该如何做答。 “你这个丑女人,朕看到又怎么样,没看到又怎么样。放心,朕对你又不会有兴趣!哼,你真是可笑。” 望着他恼羞成怒的模样,苏念尾蓦地莞尔一笑;“嘿嘿,说得也对。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小鬼而已,看了亦无妨。” 听了苏念尾那自言自语的欢快安慰声,东陵褚天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苏念尾光滑白皙的皓腕,一脸冷傲的说道;“丑女人,你听着,朕会长大的。” 苏念尾嘻嘻一笑,然后不以为意的与他对视道;“我当然知道啊,等你长大了,我也老喽啊。到时候,你又得欺负我了。” “你今天的废话很多,听着,朕现在就去外面等你。你最好用最快的时间把衣裳穿好,朕还有话跟你说。” 话毕,他倏地将手松开。然后转身,双手一负,大步流星的离开。 看着那道倔强而又莫明其妙的背影,苏念尾幽幽的喘了口气。东陵褚天,这个孩子为何刚刚看他的眼神,与东陵修是那样的相似。掠夺,霸道,蛮横,全部流露在了她的眼前。这,是她眼花吗? 思绪浑乱的她,顾不得太多,匆匆走出沐桶将雪白的身子擦拭干净。随后,挑了件简单而精致的衣衫穿上。 碧湖畔的少年男子望着湖中微起的波纹,眼底的忧虑越发沉深。想起方才苏念尾在梦中的情景,他的心微略揪紧。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在梦中会是如此痛苦? “小鬼,看什么那么如神?” 一道清脆的呼唤,将他远去的神思蓦地拉回。 他略微转身,负在背后紧握的双手顿时一紧。 沐浴完毕的她,依旧轻纱蒙面。此刻,她上身着一件澹澹色薄罗短衫,衣襟两侧有束带松松地在胸前打了个结,余下双带随意垂下。由于长发未干,她并没有将发线像平日那般则挽成三转小盘鬓,只是用简单一支镂空雕花水晶钗,将脸畔的两拢发丝轻轻的固定在了脑后。 微风浅起,她乌黑青亮的发丝随风摇曳,那薄如蝉翼的轻纱更是凭添几分风情。尤其是在这诗情画卷的碧湖河畔,她的到来简直就如画中仙子般美丽。 原来,她亦可以这么美!他在心底由衷的赞叹,却没有把惊艳之色放在脸上。他知道,她是不会相信自己,看到另一个美得风华绝代的她。 “咦……你今天怎么老走神?”平常找自己玩的时候,东陵褚天最喜欢拉着她又蹦又跳。怎么几天不见,今儿个突然转性了? 就在苏念尾惊疑不解之际,东陵褚天突然转过身子不再理她。 苏念尾心底一慌,有些纳闷的说道;“小鬼,是不是我得罪你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 “丑女人,你记不记得上次离开时,朕对你说过什么吗?” 她微愕,思绪回到几天前,她记得;“你说雪寒好像和东陵修再争兵符,然后雪寒被轩辕大人的条件给难住了,后来我就自作聪明想了一计给你。哎?对了,雪寒的事有没有处理啊?” “你这个笨女人,什么都记住了,怎么最后一句忘了呢?”他依旧背对着她,但是这次的责怪之语里面,略带一丝宠溺。 “最后一句?好像是……..”苏念尾娇躯一震……. “不错,朕今天是来奖赏你的。” 说着,东陵褚天猛的转过身,将手中的“如意云纹簪”递至苏念尾的眼前。 “这是什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奖励,苏念尾惊得猛退一步。刹那间,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枝如意云纹簪是由大辽进供而来,其雕功价值都非常难得,既使是皇室妃子娘娘,也难得拥有。” 苏念尾听其介绍着这支金簪的出处,蓦地接过手仔细打量了一翻。 正文 祸端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27 本章字数:5615 这支金簪长约14厘米,重约100克。其顶端的花饰是两条栩栩如生的金成。一龙前爪抓一珍珠突出在外;一龙后爪托一珍珠藏于躯干与龙尾之间。而在二龙的眼珠之中,皆是镶嵌有二颗非异刺眼的红宝石。而簪杆则采用纍丝法制成,如竹般中空。簪头系松枝造型,上挂几片松叶,另有几瓣梅花从松枝上悬垂而下。 好精巧繁杂的制工,果真是难得之物。这簪不但造型优美,色泽纯正,而且还有说不出的优雅典致。 估计,任谁戴在发上,也有说不出的高雅漂亮。 “怎么样?喜欢吗?”东陵褚天在察觉到苏念尾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明亮,立刻朗声问道。 苏念尾没有说话,然后将她收于袖中。 “谢了,小鬼算你有心,我收下了!”第一次来古代收到别人的礼物,哪怕是一根草她也会喜欢。何况,又是这么珍贵的物品呢? 他眼睑微垂,将薄唇轻轻一抿,眼里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其实,该谢的人是我。这支金簪比起兵符的重要性,实在要渺小太多。” “这么说,雪寒是真的成功了?”苏念行扬嘴一笑,眼里有着孩子般的雀跃。第一次,她发现,她在古代也能做出有意义的事情。看来,自己并不是废物。 “不错,禹王输了。”他话气有些松软,但并没有欣喜之色。 “……”苏念尾没有说话,她明白他的意思。东陵修了,并不代表他全部输了。也许,这一次的失败,会激起他日后更可怕的野心与报复。 看出了苏念尾的沉默,东陵褚天俊朗的眉峰微微一扬,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女人,陪朕走走可好?” “小鬼,叫你不要自称为朕,否则我就自称奴婢,让你也知道这种称呼有多么恶心!” 她恶言相向,他恬然一笑;“好,朕……我听你的。” 明媚的湖畔,柳树摇曳。 两道清俊纤细的身影并肩而行,时而相视一笑,时而抿唇低语。殊不知,身后是一双冷艳而毫无温度的眸子正窥视着。 “喂,你为什么连沐浴都戴着面纱?”林荫道上,东陵褚天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疑惑,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从不曾见过苏念尾的容貌,但在心底,他对她却没有丝毫的嫌弃。 苏念尾不以为意的抚上自己的脸,然后嫣然的淡笑;“当然喽,我现在睡觉也会戴上它。” “这是为何?” “因为这里是皇宫,宫里人多口杂,要是让她们知道有个长得这么丑的女人住在宫中,一定会吓到她们。传出去了说不定会举朝皆惊,那时候可不好收场。”苏念尾一边说,一边比起夸张的手势,逗得一旁的东陵褚天,微微为她心痛。 他停下脚步,深深凝视那双毫不在乎的眸子;“那你到底有多丑?”她真的是一个极丑无比的女人吗?为何她却能过得如此坦然,难道那些伤害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吗?还是这些伤害,只会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面对他变得严肃起来的质问,她眸子倏地变冷,一脸讽刺的说道;“你想看吗?”难道,在男人的眼里,女人的容貌就是如此重要?如果真是这样,她就让他看个明白。此刻与他交谈的女人,面戴面纱,不是神秘,而是让人作恶的丑陋。 望着她略带茧子的纤指,渐渐拢至耳畔,东陵褚天俊眉紧蹙。从那双似水般清湛的眸子里,他看到失望与痛心。这个女人,是在考验他吗? 就在她即将摘下面纱的那一刻,他突然伸出大掌,将她欲要松开的葇荑握住。 “算了,朕不想看!”他毅然撇开头,将灼热的视线移至远处。 她沉默的望着他,他眉眸低沉,言语间却不容置疑。帝王之风,在此刻完全展现。 苏念尾幽幽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笨女人,你只要记住。我认识的你,就是现在的你。无论将来你变成什么样,我是不会鄙弃你。” “我……”苏念尾哑然,他说的是真的吗?这个少年的话,为何此刻会在她的心底,荡起一丝怪异的情感。真的,有人不会嫌弃她现在的样子吗?不,也许是他不曾见到她的真面目罢了。 “不用说了,朕现在想静静,你就配着朕在湖边多走走。也许,一忙起来,又有一段时间不能见着你了。” …………………………………………………………. 次日一早。秋水坊的大门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人一脚踹开。 巨烈的响声,顿时惊醒了好几个服侍苏念尾的宫女。当然,其中也有红烟。 比起其它吓得脸色煞白的小宫女们,红烟到显得一脸镇定。毕竟是东陵修培养出来的人,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面色泰然。 “你们的主子呢,出来,把那个贱人给郡主叫出来…….” “出来,滚出来,不要脸的东西……..” 一阵掀桌子踢椅子之声,顿时将睡梦中的苏念尾惊醒。她迅速起身,随手抓了件外衫将自己罩着。 走下阁楼,前堂一片凌乱。茶盏器具摔了一地,而且秋水坊的宫女却无一敢作声,都低着头不敢张望。 “是谁弄的?”苏念尾走入人群当中,沉着脸冷声询问。 扰人清梦不说,一来就摔东西,她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狂妄嚣张。 “哼!是我!”在一群陌生的宫女身后,突然走出一个声音尖锐的女子来。 眼前的女子约摸十三四岁,只见她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头戴水澹生烟冠,中嵌以一朵海棠珠花,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至肩膀,额际坠着一块晶莹的玉月花饰,耳挂苍山碧玉坠,身着一袭金红色绣以凤舞九天之朝服,腰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腰之两侧再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两臂挽云青欲雨带,带长一丈,与长长裙摆拖延身后,于富贵华丽中平添一份飘逸! 女子长着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不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美人儿,只不过身上的戾气太重,给人一种刁钻蛮横的感觉。 “你是谁?”苏仿尾眯成水眸,一脸平和的问道。 少女得意的跨前两步,双手环胸,一边打量着苏念尾一边锐厉的说道;“这话应该本郡主问你吧?” 苏念尾一愕,郡主?按她略差的古代知识理解;郡主就是亲王嫡女以及一些皇孙女出嫁前才被封为“郡主”。怪不得,眼前这个少女可以这么蛮横不讲理。 “哼,怎么怕了吧?快如实交待,你到底是谁。和皇上,又是什么关系?”本来以为皇上藏的女人是如何娇滴滴,是如何国色天香的呢。想不到,竟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蒙面女子。这不由得让少女那婉转的心思,变得越发愤怒不已。 苏念尾无视少女那充满挑衅的眸光,独自朝堂中唯一没有破损的雕花椅一靠;“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和皇上是什么关系,这个你去问他更好。你如此凶蛮的来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少女气得攒紧拳头,脸色铁青的朝苏念尾走了过来。 “你是什么东西,别给本郡主不识好歹!” 小小年纪性格如此火辣,苏念尾自诩不如她。可是,此刻却被她如此欺负,她不由满心怒火;“我不是东西,还有,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也没必要怕你。至于你问我和皇上是什么关系,我就更不懂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而我只是一个寄住在这里的下人罢了,你又必要针对我什么吗?”都说后宫是非多,苏念尾真算是领教到了。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才住进宫中几天啊,想不到这个半大的孩子就来找她撒泼。果真,皇宫并非久住之地。 少女明显质疑苏念尾话里的真实度,只见她满脸愠火的指着她道;“你这个贱婢,还说没关系。你就是欺负皇上年幼不懂事,勾引他是不是?” “住口!”苏念尾微恼,这个孩子怎么说出这种话,才多大啊。竟然说她勾引皇上。在她苏念尾的心里,东陵褚天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做什么啊。 “哼,你心虚了?老女人!”少女一边说,一边插腰,鼓起腮帮子睁她。 一旁的宫女丫环们,从来没见过这种仗势,顿时被这骇人的一幕惊得避三退四。谁也不敢上前吭声,个个低垂着脑袋站得远远的。 苏念尾没有理会她,而是兀自冷笑;“这位尊贵无比的郡主,我看你是走错地方了吧。宫里三千佳丽,为何你偏偏认为是我勾引皇上,你自己不也在喊我老女人吗?你认为,皇上会喜欢我这种老女人吗?”哈哈,真是讽刺,她这个未满二十二岁的大姑娘,想不到在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眼里就成了老女人。真是可笑啊! 少女并没有因苏念尾的话而放过她,继而一脸凶狠的吼道;“你别以为你骗得过本郡主,昨天有眼线回报,说皇上亲自把那支“如意云纹簪”送给了你。你还想否认吗?” 苏念尾听完,很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道;“那支金簪只是因为皇上把我当成朋友才送给我的,又没什么特殊意思,是你想多了。”是的,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苏念尾不想用恶毒的话激她。 少女嘴一扬,脸上露出鄙夷之色,然后“呸——”的一声道;“那簪子可是皇太后留给末来皇后的,现在你从皇上手里骗了过去,难道不是在窥视后位吗?” “是你想多了!”一支金簪就代表这后宫的身份吗?太讽刺了。她相信,东陵褚天送她这支金簪,一定只是心存感激,而并非男女之情。毕竟,她与他,悬殊太大。而且,那个孩子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你还诡辩,哼,真是不要脸的贱人。以为蒙着面纱,就自视清高。蒙骗皇上骗了金簪,看本郡主不好好教训你一翻,你这个贱人是不会领情。” 没料到这个单纯少女突然会骂出如此多的粗俗之语,苏念尾正暗叹深宫之中的丑恶。岂料,少女却突然像疯了般的冲了过来,只见她抓起身高与她不相上下的苏念尾,就猛的揪住她的衣襟。 “下贱的东西,不要脸。”说着,她一把扯下苏念尾的面纱。 面纱下面,是一张肤色迥异的容貌。左脸,肤如凝脂,白皙而洁净。右脸,一片灰暗,颜色暗沉,尤其是靠近耳畔的那一大块,如千年老树皮那般收结在了一起。仿佛,只要多看一眼,就会激起内心的阴寒。 这一刻,秋水坊是寂静的。 所有宫女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就连刚刚还在撒泼的少女郡主,也呆呆的咽了咽口水。 苏念尾望着众人那惊惧的眸光,时时仿佛回到了两年前。那段在禹王府的日子,所有人看她的眼神皆是如此。两年后,依旧未变。她的心,似被蜜蜂狠狠一扎,痛得窒息。 下一刻,死寂的屋内,开始有人底声唏嘘,惊叹。但却没人,敢大声说出口。 “哈哈……原来面纱下面,竟然是如此丑陋的一张脸,怪不得不敢见人。”少女郡主在看清那张真正的面目后,几乎笑得前仰后翻,娇媚的脸上,是溢满了得意。 苏念尾平静的推开她握住自己衣襟的纤手,然后“啪——”一巴掌煽了过去,朗声说道;“放开。” 少女惊愕的捂住被煸得通红的娇颜,沉寂了三秒钟。回过神来,她比第一次更盛怒的冲了过去。 抓住苏念尾的裙罢,然后颠狂的撕扯她的衣物道;“好哇,你敢打本郡主,本郡主到要看看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除了有这张丑得让人想吐的脸以外,是不是衣服绸缎子里的东西,也和别人不同。” “撕拉——”一声,苏念尾的衣服被扯烂一大块,她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疯起来比那些悍妇还要厉害。顿时感觉一股耻辱之心倏地升腾。此刻,已经顾不得对方的身份,苏念尾只想把她推开。可是,小丫头片子越打越兴奋。她一边揪住苏念尾的头发和衣襟,一便快意悠然的说道;“哈哈,你这个勾引皇上的丑女人,我要告诉宫内所有人,你是天下最丑的女人,最下贱的女人。本郡主看你还能清高多久,要是皇上知道你长这么丑,一定会不见你,说不定杀了你。” “放开我…….”苏念尾本欲反击,可是小丫头的力气大得骇人,让她这个大她好几岁的人,丝毫占不到便宜。 看到两人扭打在一团,那些宫女丫环们皆避寒三舍,谁也不敢靠近。毕竟,女人要是狠起来,男人都怕。 何况,这些都是皇宫里的女人,那心可是与蛇蝎有得一比。 “贱人,你去死,去死!”少女郡主狠狠的揪着苏念尾的头发,咬着牙一脸发狠的说道。 苏念尾被揪得生疼,只感觉头脑有些晕眩,但却使不出力反击。毕竟,她太瘦弱了。 就在二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这是前堂一袭黑影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姿,猛的踏了过来。 “啊——“只听得一声闷哼,刚刚还扭打在一团的两个女人瞬间被人隔开。 方才还占上风的少女郡主,此刻却咬着牙躺在地上,一脸痛苦的瞪着喘着粗气的苏念尾。 谁也没看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睁开眼的时候,眼前这个黑衣少年已经出现了。 黑衣少年年纪虽在两位女子之下,不过此刻离在当中却显得身材伟岸。他的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尤其是他方才的出现,更是说不出的邪魅性感。 待看清来人之后,躺在地上的少女眼里闪过一抹幽怨;“雪寒,你在干什么?敢打我?”她的话气凌厉而尖锐,同时又充满不可思议的质问。 少年冷酷的脸紧绷着,只见他阴沉的上前一步,抬脚便朝少女的心窝一踹;“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撒野。” “唔……”少女捂住心窝,身子往后一躺,脸色扭曲。这时,几位宫女见状不妙,连忙上前挽扶。 平日只知道这孩子喜欢装酷,想不到下起手来,却是如此的残忍。苏念尾在惊诧的同时,不免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有些心悸。 “她只是个孩子,你下手不能这么狠!”看着地上的少女神情如此痛苦,苏念尾不免有些不忍。 东陵雪寒似乎没有将苏念尾的话听入耳中,而是冷然的转过身,为她将面纱拢至耳后;“只要有本王在,没人敢欺负你。” 他只是一个少年,此刻,她却看到一个男人的再对他所要负的责任许下承诺。东陵雪寒,这个只比东陵褚天小十三天的少年,为何两人都如年少老成?除去那张略带清涩的容颜,以及那没有完全舒展开来的高度外,他们二人的言行举止已与一个充满智谋心计的成年男人无异。难道,皇室的孩子,都是这么早熟吗? 正文 解救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0 本章字数:5668 “东陵雪寒,你忘了我是谁吗?你最好别瞎了狗眼,看清楚本郡主是谁。”躺在地上的少女,不甘宫女的挽扶,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推开她们,瞪着东陵雪寒一脸愤怒的说道。 东陵雪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扬唇,黑瞳没有一丝倾斜的盯着远处;“你只不过是一个枉想做上后位的小丑罢了。在本王眼里,你连那些卑贱的宫女都不如。” “你……”少女气结的指着东陵雪寒,一张如花俏脸气得铁青。 “记住,这个女人你不该招惹,否则皇兄也不会让你好过。”他冷冷的警告她,然后打横将苏念尾抱起,朝里屋的小阁走去。这个女人,此刻的模样,让他一直冰封的心有种疼痛的感觉。他,必须要治愈她。 被人莫名其妙的抱起,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孩子。苏念尾顿觉老脸挂不住,连忙左右挣扎道;“喂,小鬼放我下来,我自己动走,你干什么啊你。” “再嚷本王就把你丢在地上,骨折了你后果自负。”他低喃一声,轻轻在她耳畔警告。抱她的动作,却是那样的轻盈温柔。 她愕然,知道这小子说得出就做得来。顿时,只能瞪大眼睛,不敢作声。 “立刻滚出这里,别脏了本王的眼睛。”动身前,东陵雪寒冷冽的朝蹲在地上的少女一瞥,然后用刀锋般阴寒的语气喝道。 少女双肩微颤,捂住自己的心口,声音尖锐而绝望的喊道;“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你和皇上都这么护着她。” “她是谁你管不着,如果今日你胆敢把在此撒野的事宣扬出去。下次,本王是不会让你躺在这里这么简单。”不愧是皇家贵族,语气都是一个调。那置人于死地的话语,瞬间让苏念尾想起了一个人——东陵修。 眼前的少年,有着与他一样的个性。阴戾,冷酷。对待不喜欢的人和事,都以最残忍的手法解决。此刻的他,是那个魔鬼男子的翻版吗?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太恐怖了。 “为什么这么看我?你在害怕吗?”走进内阁的少年,轻轻的将苏念尾放至榻上,看着她眼里的怪异,他有些不安的问道。因为,此刻就算天下所有人怕他。他也不愿看到眼前的女子怕他。 苏念尾摇摇头,苦笑道;“你只是个小鬼,我才不怕。”是的,无论眼前的人是不是东陵修的翻版,至少他现在帮了自己,自己怎么又会怕一个对自己伤害之心的人呢? “那就好,你这里抓伤了,本王先上药给你止血。”说着,东陵雪寒那紧绷的冷俊容颜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就在东陵雪寒的大掌刚触碰到她的额角,她似想到什么,突然惊慌失措的抓住他伸来的手。 “怎么了?”他剑眉紧蹙,对她的反抗一脸不解。 “刚刚你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他有些气恼的问。此刻她难道不知道她额头上的伤是多么的触目惊心,他哪还有心思玩猜迷语这种低趣味的游戏。 面纱下,苏念尾松开咬着唇瓣的牙齿;“我的脸!”原以为,已经习惯了这张脸的丑恶。可是,不知为何,在东陵雪寒看到以后,她竟有些在意。 是的,她可以对待那些恶意中伤,侮辱,嘲笑她的人所谓。可是对于在乎,帮助她的人,她还是那样的害怕。比如像东陵雪寒,东陵褚天。他们是古代唯一没有仇视她的人,所以她对这份友情格外珍贵,更不想被这张脸给毁了。 东陵雪寒定定的直视了那双水眸片刻;“女人,你太自作多情了。那张脸你以为能引起我的注意吗?本王才不在乎呢!” 听罢,苏念尾神色一黯,眼里流露出悲伤;“难道你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有什么可怕?早在本王的预料之中,本王不觉得可怕!” 看着他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苏念尾失神片刻;“你从没见过面纱下的我,怎么会在预料之中?” “你整日蒙着面纱,本王当然能想到面纱下面会是什么样子喽!” 苏念尾水眸一亮;“这么说,你真的不觉得害怕?”他说的是真的吗?还是一时的安慰?不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他看到自己真面目的第一眼时,他是那样的平常镇定。在别人眼里,她是怪物,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一如初见般淡漠冷酷。 “害怕啊,害怕你的罗嗦。” “你…….” 从来不知道这个冷酷的孩子,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他为她轻轻将抓破的伤口上好药,然后又倒上一杯清茶,让她好好休息。 接过手中的玉杯,她的手轻轻触碰到他冷凉的指尖,一丝暖意浮上心头。 “谢谢你肯帮我!”一直以为,这个冷漠而不多语的酷王爷,是讨厌自己的。但苏念尾万万没想到,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他竟然会帮自己。而且,他得罪的对像,还是当朝郡主。这不免,让她对他刮目相看。 当东陵雪寒目光触及苏念尾那满含感激的双眸时,迅速扩张得通红,当即撇开头沉声道;“本王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你上次帮我夺得兵符之事,远远胜于眼前的小事。所以,你不必谢我。” “你都知道了?”苏念尾诧异的抬眸,眼里尽显不可思议。 “皇兄都告诉我了,如果不你出谋献策,我岂能轻易拿到兵符?”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小鬼今日一来,态度改观如此之大。苏念尾默默的想着,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今日之事,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突然,他扬起冷峻的脸庞,一字一句对苏念尾说道。 “什么?”满头雾水的她,当然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话语。 他眼神变得冰寒;“就是清合郡主的事!” “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这个种解决是不会让她善罢甘休的!” 苏念尾心一颤,将手中的玉杯搁置,一脸慌乱的问道;“她为什么要找我麻烦?而且,打她的是你,她干嘛要来找我?”想起方才少女那怨毒的眸光,苏念尾就觉全身冒汗。 东陵雪寒黑瞳变得幽暗起来,蓦地邪邪一笑;“你怕她吗?放心,本王在的一天,自会保护好你。” 被一个孩子如此看不起,苏念尾就算再怕也表现得不以为意;“谁说我怕,我只是在想,凭什么她就看我不顺眼了?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因为你是皇上藏起来的女人!”他冷冽的声音仿如一道惊雷,瞬间将她的脑袋劈开。 她傻傻的凝望着他,半晌才从唇畔挤出几个字道;“难道她在吃醋?”天啊,这些孩子脑袋里在想什么?她苏念尾是何许人?不过是一个毁过容的弃妃,而且岁数也大上他们一轮,就算小鬼皇上再怎么没眼光也不会喜欢自己吧? “不错,如果没有意外。三年后,她就是后宫内定的皇后!所以,对于皇上身边的女人,她都用尽一切办法提防着。” 苏念尾红唇一张,半晌没有合拢。那个少女丫头,怪不得如此理直气状,怪不得如此蛮横嚣张,原来已经是内定的皇后。她,心中一沉。不由为东陵褚天深感不值。一个如此温润睿智的少年,如果娶了这等泼悍女子,不知道将来的后宫,会成为什么样的。 “既然知道她是皇后……为何你刚刚还对她………”满脸不可思议的苏念尾想起东陵雪寒方才的残忍,不由为她捏把冷汗。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自己得罪了那个什么叫“清和”的郡主。 “你是在担心本王吗?”他略显刚毅的俊颜,露出一抹饶有趣味的笑意。看得苏念尾内心一慌,瞬间不知如何作答。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对你未来的皇后如此无礼,难道不怕影响你和小鬼皇上的兄弟之情?”不错,就算是为了自己,但苏念尾不得不承认,他方才的举动实在过于鲁莽。再怎样,对方都是一个女孩子,哪挨得住他狠踹下去的一脚啊。 东陵雪寒薄唇一扬,黑瞳浮起一抹讥讽之色;“她不过是大司马赵立夫为了巩固地位的一颗棋子罢了。” 棋子?听到这里,苏念尾的心狠狠一揪。几曾可时,自己也是旁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棋子的命运,完全撑控在棋主的手里。如果能下得一手好棋,那么棋局稳定,棋子方可保命。如果是一手烂棋,那做为棋子的命运,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悲惨。 “你在想什么?”望着她突然出神的眸光,他冷然的将她打断。 “她是大司马的女儿,又被封为郡主,又是将来的皇后。就算是棋子,可是你为什么不怕她?”不错,这正是苏念尾最为疑惑的地方。这个小鬼雪寒虽然已被封为韩王,但是对于将来的皇后也不至于这么不屑吧? “哼,皇后又如何?如果想当皇后最好识相本份一点,否则不但后位没有坐上,反而香消玉殒。” “你…….” “本王说的是事实。如若不是看在她爹还有利用的价值存在,你认为皇兄会同意让那样一个刁蛮无理的女人成为后宫之主吗?” “这……..” “不知好歹的家伙,还以为自己已经金贵得像天上的凤凰。” 苏念尾彻底怔住了,古代孩子言语都是如此犀利伤人吗?为何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会说出如此冷然的话语,简直让人不敢相像。 “如果你再当着本王的面发呆,本王指不定会拧下你的脑袋。”讨厌她总是忽略他的存在,讨厌她总是对着他想别的事情。是的,他是霸道的。他不喜欢他中意的东西,不把他放在眼里。 苏念尾愕然的回过神,淘气的吐了吐舌,然后一委屈的说道;“我没发呆,只是有些问题想不通啊!” “想不通可以跟本王说!”他恼怒的纠正。 苏念尾又好笑又好气的睨了睨眼前这个小冰块;“我想不通我这么丑,又这么老,为什么清和郡主会来找我的麻烦!”嘴上这么说,自己丑是丑了点,可她苏念尾觉对没有觉得自己老。只不过,面对这群小鬼,她算老了点。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他突然凑近,一把抓住她的手,满脸愠怒的瞪着她道。 苏念尾有片刻的痴疑,直到手指快被他捏碎,她才将手缩回。被面纱遮去的容颜有些发烫。 “可这是事实啊!” 气氛有些尴尬,苏念尾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干瞪着东陵雪寒。 这个小鬼却面不红,心不喘的站起身,然后双手一负,与东陵褚天颇有几分相似。 “我说过,是皇上藏起来的女人,都会有争端事非。所以,日后你要小心。”他转过身,眸光有些深沉的望着她,苏念尾顿觉全身一阵恶寒。 “说得好像跟金屋藏娇似的,我不过是给皇上讲笑话取乐的一个下人罢了,何必要如此针对我呢?”苏念尾的语气严重不满。是的,她又不是皇上看上的什么妃子美人,只不过是一个能逗乐皇上的“小丑”,这样也要受到后宫的纷争吗? “只要是皇上多盯上两眼的女人,他们在听封看赏的同时,危机也渐渐在周围起伏。” “这…….算了,你还是把这个东西还给那个郡主吧!我不要了,只要日后能安静生活,我觉得比什么都重要。”说着,苏念尾将怀中的“如意云纹簪”拿了出来,打算交由东陵雪寒奉还于东陵褚天。一想到这东西可能会惹出更多事端,苏念尾就算喜欢,也只能忍痛交还。毕竟,现在唯一让她觉得重要的除了是四颗仙珠以外,就是她这毫无价值存在的性命了。 定定的望着苏念尾手中的“如意云纹簪”良久,东陵雪寒眼里突然凝结出了一道薄冰。再次抬眸的时候,瞳孔里有着淡淡的阴霾;“这是皇上送给你的?” 苏念尾默然点头,然后握着它高高抬起;“拿去,就说他的心意我领了,这东西还是还给他吧!” 东陵雪寒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望了望金簪,然后一脸深意的朝苏念尾看去。 “东西是皇兄的心意,你收下吧!如果你再担心什么,本王是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话毕,他一脸阴晴不定的转过身,然后跨步离去。 苏念尾愣了半晌,回过神思之际,人已走远。 这个小鬼,真是莫明其妙。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一会还充当烂好人帮她,一会又像吃了ZY一样,脸臭得吓人。 雷声震耳,乌云翻涌。 夏至,雨来得猛,也去得快。 此时,乌云密集的天空,大雨倾盆,如断线的珍珠。 砸在屋顶上,噼啪直响。就连,湖里的荷叶,也被打得东摇西摆。 苏念尾倚在秋水坊的凭栏,望着豆大的雨珠,愣愣出神。 驻颜珠,封尘珠,长青珠,预言珠!这四颗能够变改她命运的珠子,此刻别说得到,她除了封尘珠外,对其它的连身处何方都不知晓。这,到底该怎么办? 雨停了,彩虹如一道半圆形的彩带,悄悄的藏匿浅烟薄雾中。露出一隅,身形处在云端深处,若隐若现。当太阳升起,金光划破缭绕的烟雾,红黄绿蓝几色相并的彩练破茧而出。绚丽璀璨的柔辉,映照着雨后大地。被温暖照耀着,苏念尾仰目,发现天空是如此的湛蓝,大地是如此的柔和,湖畔是那样的宁静。 是的,前些日子经清和郡主一闹,很久就没有这么清静过了。 虽然听下面的一些宫女闲言碎语得知,清和郡主被皇上贬到“寒怡宫”(相当于冷宫)了,但是那些流言蜚语也渐渐开始了。 不错,皇上在深宫之中,匿藏了一位相貌可憎,百拙千丑的女人已经成为宫廷之中人尽皆知的笑话。 被人嘲笑,苏念尾倒也并没放在心上。只是,她不知道这样,会给东陵褚天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想着想着,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感觉身子微暖。太阳照近了凭栏,全身舒适得让人想瞌睡。 她轻轻起身,想到湖畔走走。那里是散解迂缓心情的好地方。 这时,一抹天蓝色消瘦身形的男子,朝彩虹跨过的地方走来。 好熟悉的身影,但那不是东陵褚天的身影,因为比起东陵褚天眼前的身影更为高瘦一些。更不可能是东陵雪寒,因为那小子只穿黑衣。 究竟眼前的人是谁呢?苏念尾踮起了脚尖,一脸茫然的望去。 男子的身影渐近,他身穿干净整洁的天蓝色朝服,与他消瘦清浅的身躯溶为一体。就算看不见,但已被这身衣袍衬托得既得体端庄,又高雅尊贵。当然,从远处踏来的他,还有一种仙人般的飘逸。 看到这里,她的心骤然一紧。这种熟愁的感觉,不是只藏在心脏的深处吗?这个人突然走来,就将她轻易的唤醒,难道他是……… 沿着湖畔,他飘逸的步子陡然停下。她的心,也在此刻跟着一紧。不是说好了,不再去想那个人嘛,为何他的到来,会使她的心也微微起伏? 他徘徊在岸沿,思绪有些犹豫。当他茫然的望着这座新建的宫殿时,蓦地迎上凭栏侧畔一双如小鹿般清灵美丽的双眸。 正文 恶魔光临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0 本章字数:5359 “念儿?”他凝满愁思的眉峰,倏地一松。 苏念尾完全看清了男子的模样,男子的长得温文尔雅俊逸不凡,笑起来就如冬日里落起的雪花,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尤其是那洁净而整齐的牙齿,如钻石般闪耀着苏念尾的眼睛。也就在她被这笑容蛊惑的瞬间,她清楚的唤醒自己,她不是那个让她心动已久的少年。 凝视那双似带着魔力的双眼良久,她像一道深沉的旋窝般将他深深吸入进去,直至白舒歌最终是怎么离开岸沿踏上楼阁他也无从得知。只是,临走前,他的脑海充斥的全是那双带着惊慌而又深藏内敛忧伤的眸子。 两年来,他以为他完全可以将她忘了。殊不知,再次得知她的消息,他的心境却如海上破浪,永久都无法停息。 是的,这双眼睛,清澈中透露着坚定与隐忍,比起从前的空灵似乎现在更多了一些实质的内容。 如果不是毁容,白舒歌认为,他一定会比从前更喜欢她。 “你来了?”苏念尾平静的语气,不含一丝感情的问道。望着这张与汉阳哥哥如出一辙的脸孔,就算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但她还是故做平静。 白舒歌欣喜的凤眸里,闪过一抹受伤;“是的,念儿,我来看你了。”面对她的冷漠,虽然已有预料。但他还是掩不住,深深的失望。 “看到了,你可以走了!”苏念尾冷静的使自己把话说完,漠然转身,不再去看那张让她喜欢到骨髓的脸庞。 “念儿……原来你真的入宫了。”他轻唤,将她倔强的身躯扳了过来,正视着她的眸子。 “放开!”很少动怒的她,第一次将心底的不快发泄。 他浅然失笑,无奈的将手松开,语气变淡;“你还在因上次的事恨我吗?” “我不记得我为何事恨你!” “念儿,你知道嘛,我真的喜欢你…..这两年,我不曾一次向皇上请缨,要从东陵修手中接你回来。可是形势所迫,我…...” 苏念尾冷冷一笑,眼里透着淡淡的寒意;“你喜欢我?毁了容的样子你也喜欢吗?” 白舒歌微愕,清俊狭长的凤眸有一丝闪躲,良久才敛回神的他顿了一顿;“喜欢!” “喜欢?如果真是喜欢,那当初你就不会在见到我真实面目的时候,落慌而逃。喜欢你就不会,在我最痛苦的那一段时间里不曾出现。收起你的好心,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苏念尾彻底不相信眼前这个绝美男人,她为当天的屈辱,歇斯底里起来。 “念儿…….” 面对他急于诡辩的模样,她傲然冷笑;“或许,曾经的你确实喜欢过苏念尾,可是从你看到她毁容的那一刻起,你就不知该如何面对或是接受这个事实。于是,你选择了逃避。但现在,你又从良心上感到不安,所以你想让你的良心变得踏实,你就故意说着这些虚伪的言词,做着这些虚假的事。” “念儿……你怎么可以这样?”他的目光从开始的温和,变得有些许哀求,苏念尾知道自己不该心软,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喜欢自己了,只是因为一种习惯,而来寻找自己以此慰藉他不安的心。 她苏念尾心里是那么的要强,她宁愿认家亲手给她两巴掌,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与同情。而此刻,白舒歌所做出的一切,完全是因为同情怜悯她,无论如何,她也无法接受。 “你走吧,我已经不是你喜欢的那个苏念尾了,从前的她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同貌不同心的人。就如你,在我的心中亦是一样。有着一个人相同的容貌,但并不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望着她宁静的目光,再也找不回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种痴恋与欣喜。他微怔,回过神时,却是她如隔世般空灵缥缈的身影。 雨后的阳光,如此明媚。像七彩泡沫一般的柔和之光,撒洒在她纤瘦的背影上,却是那样的阴寒冰凉。 ………………………………………………….. 夜,暗沉如墨。 雅致的小阁内,熏香缭绕。 昏暗的烛灯,投射在了泛黄的窗棂上。 屋内人儿长发垂腮,秉烛夜读,烛光将她清灵的眸子折射出一道奇异的光芒。她轻蹙蛾眉,那半张倾城之貌被铁灯上的烛火照得越发透明迷离。 窗外,夜风轻抚,烛火摇曳,女子认真而凝重的眸光悄悄拉出一道愁绪。月光入屋,她静谧的握着手中书卷,香炉里的烟泼从发端绕过,一种恍忽隔绝的美丽画卷顿时展现在了眼前。 门外,藏在深处的暗影,握住窗棂的大掌,微微有些颤动。 “谁?”听到外面突然传来的异响,苏念尾灵敏的将手中古卷放下,然后迅速拉好面纱,朝窗外望去。 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来人一身玄青藏袍,腰系巨蟒玉带,腿穿紫金长靴。刚跨入屋,他便沉稳的低吟道;“是本王!” 苏念尾望着这个像是从天而降的黑魔之神,他眼如幽夜里索魂的死神,眉如锋利出鞘的宝剑,唇如万年不化的冰山。是他,东陵修!这个恶魔的化身,这个死神的傀儡。 “这么晚了你……”门外一片漆黑,而站在门框中的他却是那样的骇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紧绷而礓硬的脸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半夜,他会来访。就算是毁去了容貌,她也深感不安。 看出了苏念尾眼里的恐慌,东陵修双拳紧紧握在一起。难道,在她眼里,除了恨和惧,就没有别的吗? “有事!”他冷冷的抛下这两个字,大步入内。“嘭——”的一声,阁门再次自己合上。 “你……”苏念尾哑然的张大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细作,本王有权随时过问细作的处境和情形。” 念尾冷眼望着他,嘲讽一笑;“这么晚了,王爷闯入一个陌生女子的闺房,难道不觉于理不合吗?” 他倏地有些狼狈与气恼,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淡定的与自己撇清关系,长袖下,他紧握双拳。黑瞳凝结出一层冰来;“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苏念尾沉默的低下头,不吭不卑的立定;“不敢,王爷有什么要问的,就请尽管问。小女子若知道些什么,当竭力告知。” “听红烟说,你被一个小丫头欺负了,还是韩王东陵雪寒解救了你?” “是的。” “她还揭露了你的伤疤?”说到这里,东陵修的眸子突然锐利的眯起来,企图从苏念尾清冷的水眸中,捕捉一丝他想要看到的重要讯息。 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微显不耐,但没有半丝痛苦与伤悲;“如果王爷前来只为询问我的私事,那么我想我没必要如实奉告。” 东陵修蓦地一愕,这个女人真的是超乎寻常。为什么她可以做得如此坦然,如此不介于怀。难道,容貌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吗?即使是被人羞辱,被人嘲笑,她也可以淡定如厮。 看来,今晚,本是抱着从未有的愧疚来探视她,想不到她却如此平静祥和。原来,都是他多心了。 “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这么在本王面前这么放肆的人!”突然,他勾起她的下巴。昏暗的烛光下,她清澈如泉的迷离美眸,如隔了层薄纱般扑朔朦胧。 她错愕的瞪向他,满是暧昧的眸光,娇颜闪过一抹薄晕。瞬间,有种被人戏耍的耻辱感漫上心田,她倏地打开他的手,一脸厌恶的说道;“王爷,请自重。” “自重?哈哈——”他傲然一笑,脸色变暗,眼里闪烁着狂风暴雨般的怒意。 下意识,苏念尾感觉到危险。她退后几步,急欲逃开。 殊不知,却被反应灵敏的他,一把抓住飞扬的墨发。苏念尾,只觉头发一阵疼痛。 人不由自主的向后倾去,踉啮数步,却被一双刚毅有力的臂膀托住。 一张冷峻且充满危险的俊美容颜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放大几倍。骤然,他邪魅的倾下脸,面对她又惊又恼的绝美瞳孔,对准那隔层细纱的红唇,没有丝毫犹豫的吻了下去。 苏念尾在惊愕的同时,他的舌尖已经绕过修薄的轻纱,探索到了朱唇深处。他的吻如狂风暴雨,来到迅猛而粗野。而她,此刻只觉大脑一片茫然,所有思绪仿佛瞬间被人抽空。 待她回过神来,他仍还充满挑逗的轻咬她光洁的贝齿。她又羞又气的将他推开,然后瞪大眸子愤愤的望着正意犹未尽的他。 嘴上还缠留着他的余味,她恶心的察了擦嘴巴,然后猛的朝刻有青花的痰盂吐着口水。 他眉峰紧蹙,神情阴冷而愤怒。苏念尾在一边吐口水的同时,还能发现他微颤的双肩。她知道,他是如此清高自傲的人,他一定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对他做出如此侮辱性的动作。想必,此刻的他已经有杀了她的冲动。一想到此,苏念尾立即停止了方才那些反感的举动。 是的,这个男人不但是恶魔还是变态。竟然吻她,太恶心了,竟然被这种人吻了,苏念尾强忍内心的屈辱,沉默的闪到一边。不错,她得与他保持距离,这个变态太疯狂了。此时,她就连一分钟也不想与他多待。 “你在嫌弃本王?” 暗淡的屋内,除了摇曳的烛火,还有东陵修那隐约可见的杀气。 他竟然面对这个女人失控了,不但吻了她,还因她事后做出的动作而想杀人。该死,这个女人,在什么时候竟能撩拨他的心了?他的心,明明是冰的,是冷的,天下不曾有人让他如此不能自持。就算是蓦雪,也末必能做到。可是她,这个亲手被自己毁了的丑女人,为何会让他喜怒无常。现在,还亲吻了她,更要命的是,他似乎对这张柔软而香甜的朱唇,有那么一点点的眷恋。 “是,我是嫌弃你。你凭什么吻我?以你高高在上的地位吗?你以为你是王爷就了不起?想要哪个女人,哪个女人就得像狗一样趴在你身边侍候你?告诉你,我苏念尾不会。就算是死,我也要保留我的人权所在。你亲我,我实在是觉得恶心。我的唇,刚刚就像被畜生添了一样,那种侮辱,你明白那感觉吗?” 她一字一顿的说着,眼里毫不掩饰对他的讨厌。上一秒她还可以忍耐,可是这一秒,这个男人那充满质问的眼神却让她忍无可忍。 她苏念尾不是够,不喜欢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她与东陵修,本就是互取所需。她并不觉得自己比他低下一等。但是这个男人,却一直把她当成两年前的奴才使唤。其它,她可以忍受,可是对于肢体的解触,她是觉不认可。 他眼里的戾气,渐渐如狂风暴发。这一刻,他还紧握着泛青的指节,下一刻他已经扭曲着俊颜掐住了苏念尾的脖子;“求我……..” 苏念尾脖子一窒,已经被他抵到壁上,双手挥舞挣扎却无济于事。 望着那张如修罗般骇人的脸,望着那如死神般恐怖的笑容。苏念尾只将露在面纱之外的水眸幽幽闭上。不错,就算死,她也不会向这个魔鬼低头。死,也不会让他那狂妄虚伪的自私心满足。 他这个该死的女人,在等待着死神的召唤吗?竟然宁死也不肯求他! 在她淡漠而清秀的蛾眉下,忆起她那双柔美如月光一样飘渺悠远的眸子,又略见清烟一般的惆怅,那浓密的睫花似火红的荆刺般瞬间扎痛了他的心…… “说,求我,求本王放过你!”她找死吗?他是可以放过她的,只要她低声下气的唤出那两个字,他会义无反顾的放开她。可是,她却宁愿蹙紧秀眉,连喘气声都紧紧噎着。 杀她?他的心竟然第一次有些迟疑与不忍,可是不杀,他会颜面尽失。 就在东陵修举棋不定,而苏念尾却默默迎接死亡临的这一刻,突然一阵诡异的敲门声,拉回了二人的注意力。 东陵修似找到了放生的理由,蓦地松开手,冷魅的脸上闪过一抹释然,瞬间又化为乌有;“去开门!”他在她的耳畔低喃,似命令,又似担忧。 得以解脱的苏念尾此刻哪还管得了其它,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双眸难受得简直快要凸了出来。再一次,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再一次,见识了东陵修的狠毒。 “咚咚——”敲门声再度响起,苏念尾这才将思绪集中在那只有二米来高的小门阁上。 回头,她望了望东陵修的身影,却发现屋内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东陵修的影子,仿佛刚刚来的只是一个差点索了她性命的恶魔。 苏念尾轻轻推开门扉,来人银袍罩身,竖在门外的他,被清幽的月光照得仿若透明。 “小鬼?是你?”苏念尾一愕,随后略为担忧的朝阁内望去。 东陵褚天温润一笑,回道;“是朕?怎么?意外吧?” 看到这里,苏念尾心中一震,‘回眸一笑百媚生’,没想到竟会在个少年男子身上如此应景。 比起刚刚那个狰狞如恶鬼的东陵修,眼里的东陵褚天正用一双清亮而带着笑意的眸子望着她。此时,他鬓前的发丝垂落在他两边那削瘦而完美的脸颊上,尤其是皎洁的月光挥洒下,他银色的锦袍,迷人的轮廓似被镀上了一层银那般美丽无瑕。是的,这个少年,就如冬日里的童话,美妙得让人心碎。 “咦?怎么了?看什么看得这么如神?”少年朝她招招手,含笑的双眸满是不解。 “没有!”一抹可疑的红晕迅速窜透苏念尾的脸颊。只可惜轻纱蒙面,东陵褚天无法看到。 “那朕可以入屋吗?”他黑瞳诚挚,一脸的趣味。 “可以!”苏念尾生硬的回答完毕以后,再次不安的朝屋内瞥去,发现仍是空无一物之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要是让东陵褚天看到东陵修,不知道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得到苏念尾的允许,东陵褚天顿时像得到心爱玩具的骄傲孩子,蓦地跨步入内。 “朕就知道你这么晚一定没睡,所以过来看看!”一边朝贵妃椅落坐的东陵褚天,一边得意洋洋的说道。 苏念尾蹙眉,凝思片刻道;“你怎么知道?” 东陵褚天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满脸清风的支起下巴慵懒说道;“因为朕听红烟说过,这些日你每晚研究史书卷轴到深夜,所以朕猜想你一定没睡,刚好朕也睡不着,所以就来探探你喽。”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不是很忙么,明天还要上早朝,这么晚了过来会不会耽误你?”苏念尾在假笑着询问的同时,黑瞳悄悄的睨了睨东陵褚天曾观察过的地方,以防露出蛛丝马迹。 东陵褚天一脸孩子气的摇了摇头道;“无防,反正每天都是例行公事,朝中大权哪由我这个皇帝说了算,还不是由…….” 《每天都在爆发5000多字,为毛你们都不动心~~~~~``票票哇,评论啊,就给一二个会死啊!!!》 正文 郊外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0 本章字数:5510 见话语不对的苏念尾,知道东陵褚天下一句话说不定会牵扯出某个人来。立刻想到思及到还有某人的存在,蓦地笑着打断;“呵呵,皇上,我很累哦,不想听你抱怨。都这么晚了,我也累了,这次,你就给我讲讲有趣的事吧?”说到这里,苏念尾害怕东陵褚天不能明白她的苦心,心倏地“嘭嘭——”直跳。 发现今日的丑女人不能往日,神色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东陵褚天痴愣了好久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哦,笨女人,朕只是想知道上次清和郡主的事没影响到你什么吧?” 说起那个小郡主,苏念尾还有些心存愧疚,立马摆摆手;“没有,都过去了,过去了。” 东陵褚天听罢,也点点头,一脸庆幸的说道;“还好雪寒早来一步,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嘿嘿,没什么,就算雪寒不来,她一小妮子难道还能欺负我不成?”苏念尾说着,调皮一笑。不过也为东陵褚天的关怀之心,而略微感动。 “哼,笨女人不知道你是太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清和郡主的厉害。那个女人虽然比朕大上三岁,可是行事做风都比一般人阴狠毒辣。” “是吗?这到看不出来。”这个小少女最多算是嫉妒心强,泼辣一点,应该还算不上是阴狠毒辣吧?说起真正的阴狠毒辣,估计不及东陵修的万分之一。 “难道还认为朕骗你不成?上次朕因为误入了一位女官的寝阁,谁料此事被她得知后,她不但大发雷霆,还私底下砍了那个女官的手脚!所以,庆幸这次你还………” 话未说完,东陵褚天便发现到了苏念尾眼里的错综复杂。有吃惊,有心悸,还有一抹淡淡的忧思。 “你怎么了?”有些明知故问的东陵褚天,暗地在心间开怀大笑。 “我……..没事!”她哑然失色的回答。皇宫,果真是狠人辈出的地方啊,想不到如此小的年纪,就做得出那么凶恶的事。看来,日后定要好好提防提防。 “你在害怕?”东陵褚天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苏念尾有些倔强的回答。 “哈哈——”东陵褚天朗声一笑,黑瞳划过一抹得意。随后垂下头,一脸认真的盯着案几上的书卷说道;“笨女人,放心。朕既然把你接入了宫中,你的安全朕是不会不管的。不过,这么晚了你都为翻阅那些史书吗?” 苏念尾轻轻一笑,点点头;“不错,整天都无所事事,只能靠这些书籍打发时间罢了。”如果不是碍于东陵修可能暗藏在某个地方,苏念尾应该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东陵褚天,她想从史卷上,了解那四颗仙珠的下落。 “那明日朕让雪寒陪你出城踏青可好?”他关怀的上前询问道。 苏念尾眼里蓦地露出一抹奇异的光亮,轻问道;“真的?你去吗?” 东陵褚天有些无奈的侧过身,神色微僵;“朕也好久没有出游了,最近朝中之事颇为烦心。明日就暂罢,改天有空,朕会亲自陪你出去。” 听完东陵褚天的话,苏念尾本欲继续询问宫中究竟出了何事,可眼下不是多问的时候。 她顿了片刻,水眸略显惋惜的垂了下来道;“那算了,既然不行,这么晚了,那你也早些休息吧。”并非她苏念尾有意赶人,而是此刻实在不便多说。 东陵褚天望着苏念尾有些黯淡的眸光,顿时内心颇为欢喜。暗忖,这个女人是因为自己不能陪她感到不快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自己在她的心中略占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东陵褚天脸上被欢快占据,倏地点头称道;“嗯,你也早些休息。朕,就先走了。” 东陵褚天走后,苏念尾站在门外见那抹银色的身影逐渐消失,这才轻轻的将门扣上。 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却见一脸玩味的东陵修正贪婪的凝视着自己。 刚刚差点就忘了这匹“狼”的存在,苏念尾暗吸一口气,语气冷冽的说道;“你还没走?” 东陵修慢慢凑近她,笑得有些暧昧与古怪;“如果走了,岂不就错过了一场好戏?” “好戏?什么好戏?”苏念尾感觉自己仿佛被他掌控在手心一般,心里略为气恼。 “想不到,你和他已经走得这么近。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啊!” 苏念尾咬牙一瞪;“你想怎么样?”刚刚真不该让他看到东陵褚天对待自己那么亲善的一面,否则这个魔鬼不知又会想出什么招式,利用自己去对付东陵褚天。 “你在担心什么?”东陵修冷然一笑,如修罗般可怕;“放心,本王只不过意外罢了。看来,你不但聪明,而且还能把当今皇上哄得如此信服。在本王的细作当中,目前你是最出色的啊!” “什么?你还有别的细作?”苏念尾不但没有为此感到高兴,反而为东陵褚天此刻的处境,深为担忧。 东陵修,果然是老狐狸。想不到宫中上下,到处都是他的眼线。这下,她苏念尾应该要更加警惕了。 “哈哈——当然,你以为本王只有通过你才能获得皇上和太后的讯息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 “只是,本王今晚不来,还真不知道皇上是如此信任于你。”他伸出食指,笑容满是危险的勾起她的下巴。 苏念尾满是屈辱的撇开;“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难道,他就一直没有怀疑过你是本王的人吗?”他言语轻缓,吐着淡淡的热气,她在感觉到酥痒的同时,脸上也溢出一抹恶心之色。 “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没你说的那么多心机!” “孩子?哼,你认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真能撑起这个江山吗?十二岁的孩子能在本王的逼迫下将朝中一半大臣收拢于麾下吗?十二岁的孩子能请出先皇圣臣的轩辕大人吗?十二岁的少年,能将属于本王的兵符夺走吗?”说到这里,他修长的指尖从轻纱上缓缓划过,眼底由方才的冰凉,倏地窜出一簇幽亮的火花。 苏念尾望着他眼底的怒火渐渐燃起,知道自己再次激怒的他。顿时,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眸,害怕下一秒钟得罪了这个变态恶魔,他会再次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东陵褚天,从他即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本王的敌人。在任何人眼里,他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孩子,但是在本王的眼里。他是永远的对人,甚至,强过他的父皇!” “你要我怎么做?”苏念尾闭上眼睛,有些认命的问道。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无力抵抗,那么只能假装顺从。 第一次看到苏念尾这么颓然的神情,东陵修扬了扬唇,嗜血的眸子闪过一丝快意;“除了东陵褚天,东陵雪寒一样是一个不容小视的人物。比起东陵褚天,他的个性爆燥阴戾,不易接触。所以,你必须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立刻通知红烟,本王自有对策应付。” “我明白了。”苏念尾咬着唇,逼着自己说出这几个字来。 达到目的东陵修,黑瞳如觅到食物的野兽,闪烁着畅快的光芒;“乖乖听话,本王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她只是垂头不语,对于他给予的一切,她从来不抱任何奢望。 “明日,只要你好好表现,本王会让人将阿香送过来陪你。” 说起阿香,苏念尾的心里淌过一丝暖意。在古来这么久,除了东陵褚天和东陵雪寒之外,唯有阿香这个同性算得上朋友。如果有她在,谈心什么的。苏念尾,应该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 走出皇城,东陵雪寒将所有护驾的侍卫撇下,独自驾着马车将苏念尾带入丛林深处。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辰,东陵雪寒这才握紧缰绳,一脸喜悦的朝马车内的苏念尾喊道;“喂,我们到了。” 苏念尾纤指撩开帷幔,露出一隅,望了望湛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地,以及纯净的溪水。顿时,玩心大发。不待东陵雪寒下马挽扶,她径直跳下马车。脚一崴,差点直扑地面。 “喂,女人,你怎么这么笨啊!”明明是好意担心,但从东陵雪寒那个冰块嘴里出来,就成了责怪之意。 苏念尾有些狼狈的整理衣衫,然后将腮前的一丝乱发挟入耳后;“宫里关太久了,好久不知道外面的清新空气。所以,有些迫不及待。” 东陵雪寒黑瞳闪过一抹鄙夷,然后跳下马背,朝苏念尾得意说道;“哼,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苏念尾听他如此评价自己,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今天的心情不错,不想跟这孩子计较。 空气流畅,天气从容,风景静谧,站在其中,似乎让人觉得已经远离了尘世的烦琐喧嚣。 望着一脸满足的苏念尾,东陵雪寒薄唇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不自觉的笑意。随后,他摸摸那匹略眨的良驹,想必它也累了。看着满地的青草,早已垂涎欲滴,哪还有心思顾及其它? 将马车拉到一颗遮荫的大树下,东陵雪寒满意的为马儿寻得一处肥沃的青草地,然后朝苏念尾走去。 “这儿真美!”到处是绿油油的一片,旁边还铺着令人怀旧的古道小路,更让人喜欢的是,周围山清水秀,偶有野鹤飞过,两边盛开的白色小花更为这素净的天空,争夺下了一片圣洁。 东陵雪寒上前两步,与苏念尾并肩站在一起,白云之下,她一身绿衫打扮,绿衫内层是青绸绣着白牡丹抹胸,腰系绿烟水百花裙,面遮薄雾紫色烟纱,风鬟雾鬓。乌黑的长发中别着水玉兰花簪子。来回流转含喜的杏眸顾盼生辉。 风起,长发飞舞,眸子被紫纱衬托得越发离迷。东陵雪寒顿时有些呆了,是的,只看这双眼睛,多少人会认为她是一个撩人心怀的艳色美人啊!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自言自语了半天,也不见东陵雪寒回答,苏念尾倏地转过脸,才发现这小子一直盯着自己出神。 被发现了的东陵雪寒,顿时有些窘迫的移开眸子,冷俊的容颜多了一抹红晕;“没什么,就是看你笨笨的样子,很让人不喜欢。”他说着违心的话,黑亮的瞳孔却再次打悄悄打量起她来。 被人说笨的苏念尾异常不甘,当即反驳道;“我哪里笨了?” “你当然笨哪,这里的空气甚好又不是嗅不到。何必还要张开双臂的去感觉,难道你觉得空气能够触摸得到吗?”东陵雪寒一边说,一边像看白痴的凛了无辜的苏念尾一眼。 “什么啊,小鬼那不是去触摸空气,那是拥抱大自然!” “那你拥抱到了吗?” “你……和你说不清,你的想法和我不一样。” “那就对了,说明你笨!”他得意的上前几步,把她独自撇在身后。他却掩嘴浅笑,不知为何,与这个女人在一起,他可以抛开一切压抑,享受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喂,喂,小鬼,你在偷偷乐吗?”望着他轻颤的双肩,她有些不爽的问道。 “本王有吗?”东陵雪寒转过身,一本正经的说道。 苏念尾自讨没趣了一下,便不理会。望着远处那条银白色的湖面,她兴奋的飞奔,绿衫飘袂,长发舒展,那轻盈欢快的脚步,那清浅薄弱的身影,在这绿意盎然的场面,如一只闻风起舞的绿蝶。 第一次,东陵雪寒知道了什么叫惊艳的感觉。没有刻意的做作,没有俗气作呕的打扮,没有胭脂的粉饰…… 有的只是最惬意最自然的率真,有的只是令人怦然心动的眼神。 失神瞬间,他追了上去。多害怕,此刻她真如一只绿蝶,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这一片碧绿丛中。 湖面荷花开得正艳,粉色花蕾配上白色花瓣,这种娇媚而不庸俗的色彩,在蓝天碧湖间相得益彰。 “你在想什么?”对着湖面,望着她突然蹙起的眉峰,他傲然问道。 “你说这里风景秀丽,杨柳依依,为何皇帝小鬼就不来呢?真是一大损失啊!”看到美好事物,她惯性与人分享。而此刻,她唯一想分享的两人就是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了。可惜,其中一人未来,否则就完美无缺。 原来这个女人,此刻所想的人是自己的皇兄。东陵雪寒,心倏地一紧。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蓦地占据全身上下。 片刻,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神,语气颇冷;“皇兄处理国家大事要紧,何来功夫陪你闲玩!” 苏念尾见东陵雪寒语气变冷,她有些不高兴道;“这哪是闲玩?多出来放松自己是有益身心,懂什么叫劳逸结合吗?他小小年纪如此压抑自己,多累啊!” 东陵雪寒黑瞳一斜,神情闪过一抹不屑;“是吗?如果他不压抑自己,江山恐怕就是别人的了。” “什么意思?”苏念尾心没由来的漏了一拍。 “兵符之争过后,禹王似乎要赶尽杀绝。太后娘家的几位大臣先以上官将军为例,前阵子先是削了兵符,后来又弄丢了爵位,另一个已经入了大牢,反正没有一位得以幸免。太后为了此事,已经急得病倒!” 苏念尾暗惊;“怎么会这样?” “因为摄政王当权,他们还如此放肆,结局就只能这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被陷害?”以东陵修的个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苏念尾相信,不可能这么多大臣会同时倒霉。而且,这些都是太后娘家的人,这明显是争对。 “就算是陷害,那也只能怪他们太不小心。”东陵寒雪面无表情的冷冷说道。 “那你怎么还一脸轻松啊?难道你都不担心他们?”好歹,那些王亲贵族也算自己人啊。 东陵雪寒黑瞳略微幽深道;“除去了哪些人,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本王了。现在本王都已自顾不暇,何来帮助他人的闲情。” “什么?你…..这么小,难道他也要对你下毒手?况且,你还是他的……” 侄子这话还未出口,东陵雪寒便沉声打断;“身在皇室,亲情,与血脉,皆是拿来出卖残杀的。” 语毕,他的眸子凝聚嗜血的杀气,整个人,就如同刚出鞘的利剑,泛着寒冰的银光,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苏念尾有些震惊,虽然知道这个小鬼够冷,可是此刻也被他这副骇人神情,惊慑住。 十二岁的少年,为何有着这样的眼神,为何有着这样凛冽的气质,难道只因他是皇室血脉吗? “这么说,东陵褚天也有危险?”一想到身边这两个唯一对自己好的人,都被东陵修那只魔爪撑控着,苏念尾的心蓦地有些七上八下。 “你很在意皇兄?”问这句话时,连他自己也未发现藏在其中的醋意。 “他接我入宫,让我吃好喝好,是人都会感激他。所以,现在他有难,我当然担心啦!”不明白东陵雪寒眼中怒意的苏念尾,驽驽唇,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只因这些,所以才担心他?”他扬起俊颜,带着试探性的问道。 苏念尾白眼一翻,不屑的朝他望去;“不然,你以为呢?” “本王以为你喜欢他!”对,皇兄乃当今天子,又生得俊美,他一手掌管着东秦国的生杀大权。尤其那后位宝座,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 正文 重逢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0 本章字数:5370 面对东陵雪寒突然变得凌厉的双眸,苏念尾有种要被看穿的感觉。顿时掩嘴假笑;“哈哈——小鬼你在开玩笑吧?你才多大啊,十二岁吧,你皇兄也不过大你十几天,都是小鬼一只,我都快老女人了,能跟你们谈喜欢吗?你真是想太多了。”说起喜欢,其实苏念尾还真喜欢这两少年,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酷有型。但,都只把他们当成孩子看待,如果说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这怎么可能?她可没有恋“童癖”。 见她水眸里的笑意怡人,东陵褚天胸腔所淤积的那些不快,也瞬间消失贻尽,只能摇头叹惜道;“唉,你这个笨女人,总有一天我们会长大的。” “你怎么跟东陵褚天说一样的话啊,是啊,你们是亲兄弟嘛。只不过,你们长大的时候,我更老了”风吹过湖面,荡起阵阵涟漪,苏念尾倏地变得伤感起来。 “嗯,那时候你应该算老姑娘了吧!不过,笨女人,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人把自己嫁了?”说完,东陵雪寒满心愉悦的望了站在不远处的苏念尾一眼,眼前的她就如一座雕塑一般屹立在湖岸边,一动不动的瘦小躯干有种别样的凄美迷离。此刻,她简单而精巧的发髻被风吹得有些绫乱,望着湖面的眸子变得静谧而充满忧伤。看到这里,东陵雪寒的心一窒,刚刚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子想不到能在瞬间转换成一位楚楚可怜满脸幽怨的幽柔少女。他本想上去安慰她些什么,可是,看着她满是失落的脸,他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不错,他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料到苏念尾有如此反应。 望着江面泛起的白雾,苏念尾的心犹如刀割般的痛,刚刚东陵雪寒的那些话,就如一根根生刺一般扎进她的心窝。不错,在古代的她现在已经算得上老姑娘一级的人了,虽然有着现代人的心理是可以不用在乎。可是,现在这个小鬼竟然都说出这种话了,那种感觉让她真是无地自容的同时,又深感自卑。其实,她从不自卑自己容貌和身份,至少她可以通过自己在现代所了解的知识稍微努力,就可以得到很多想要的一切。 但是,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只是四颗珠子,她要的是回到现代那个有汉阳哥哥的地方。 穿越至今已有三个年头,四颗仙珠只知一颗的下落,那其它几颗根本就毫无音迅,这叫她如何是好? “喂,女人?你生气了?”见她红着眸子独自发呆,他瞬间又气又恼。气的是自己不该说那些话刺激她,恼的是自己却找不到安慰她的法子。 “没有!”苏念尾不自然的撇开脸,不想让这个小鬼看穿自己的心事。 “你就有!”东陵雪寒因她的不诚实,而有些愠怒。 苏念尾回瞪他一眼,狠狠道;“我说了没有,就没有!” “有,你一定很伤心。因为,在这后宫这个佳丽无数,三千粉黛中,你一定会芥蒂着的容貌。还有你的地位身份都不占丝毫优势,所以会伤心难过是理所当然。不过,笨女人,你放心,你不会没人要的。因为有本王在……”说到这里,东陵雪寒眼里有异样不自然的神情闪过,在接触到苏念尾那双灿若明星的水眸时,他惊慌失措的将眸光避开。 望着会错意的东陵雪寒面色怪异,苏念尾顿时“噗嗤——”一笑,水眸里的酸涩荡然无存;“我没人要你会干嘛?难道以你王爷的身份逼着别人娶我啊?哈哈,真是傻孩子。懂不懂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我也不需要嫁人啊,一个人不是挺好吗?” 面对苏念尾的豁达,东陵雪寒有刹那的失神,不过在听到她后的那些话语后,他神情突然变得无比凝重;“不,本王不会逼迫别人娶你,而是本王亲自娶你。” 对上那双无比诚挚的黑瞳,眼里氤氲着尴尬与坦诚,苏念尾的心猛的一抽,脑子瞬间有些迟钝。 宁寂的片刻,风抚过脸颊,双方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小鬼,这话可不能乱说,现在的我就算蒙着面纱走近人群中,也算是完全被人忽视遗忘的那种类型。要是取下面纱,虽然不会被遗憾,肯定会被唾弃。而你,就与那个像流星一般,闪着耀眼光芒。你出色的外表,你高高在上的地位,你无与伦比的睿智,都将你凸现得那样的出色。而我跟你走在一起,就显得太庸俗了,太暗淡无光了。撇开这些不说,我都可以当你妈了……呃,现在开开玩笑可以,但别当真哦!” “你……”东陵雪寒气结的瞪着她,好不容易他在鼓足勇气说出这些,原来在她眼里,却是一个玩笑。 “好了,不和你胡扯了,小鬼我们不要浪费玩的时间,到四周去看看吧!”说完,苏念尾不以为意的跑开了,如果现在有相机该多好啊,那么她就可以将这里美丽的风景,一一纪录起来。至于东陵雪寒刚刚的那翻话,她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童言无忌,在她心中指的就是东陵雪寒吧! 望着那清瘦的绿影,渐渐悄失在了眼前,东陵雪寒冷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茫然之色。 这个女人真当他是玩笑吗?他多想给她最真挚的诺言,为何从她的眼里,却看不到丝毫让他想要的表情? 她的心,是铁做的吗?他都这样对她说了,为何她还能无动于衷?亦或是,她早已封闭了她的心? ……………………………………….. 暮色苍茫。 一枚新月好像一朵白色梨花,宁静地开放在浅蓝色的天空中。 这时,碧绿丛中,陆续传来一阵阵鸟叫哇鸣。 东陵雪寒牵来那匹已经吃得肚子鼓鼓的乌黑骏马,只见它鼻翼吐着热气,眼神闪烁着幽亮的光芒。 他将马拉到苏念尾的身后,然后跨身一跃,技巧娴熟而利落。 苏念尾转身,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他,马鞍上的黑衣少年,玉树临风,紧抿的薄唇昭显着他的冷漠与霸气。只见他眼角一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愣愣出神的苏念尾;“上来!” 他伸出修长的手掌,新月笼罩着一身黑衣的他,他混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神秘冷傲的气质。 这还是刚才和自己谈心说事的少年吗?为何此刻的他,像极了暗夜出寻拯救世界的骑世呢?那个高贵淡泊。 苏念尾咽了咽不可思议的口水,然后指着被弃在一旁的马车道;“为什么不把马车装上,我可以坐在那上面的。” “已经没有必要了!”少年冷冷开口,犹如万年不化的积雪。 苏念尾有些纳闷的看着这孩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啊——”话还未出口,少年身子一斜,突然大掌抓起她柔软的手臂,往马上一带,苏念尾整个身子就不由自主的被他提起。 该死,这孩子怎么这么粗鲁,竟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逼迫自己与他同骑一马,太过份了。 被东陵雪寒拽上马背以后,苏念尾很自己的被放在了东陵雪寒的前端,他一边勒扯缰绳,一边用手穿过她不足一握的纤腰。 耳边感受着东陵雪寒呼出的热气,苏念尾竟不争气的脸红了。但是碍于细纱遮掩,倒也瞧不出什么。 只是,她的心跳有些加速,明明知道对方是个孩子,可是这种暧昧的姿势,总让她觉得那么的不妥。 “喂,小鬼,你刚才弄痛我了,你知道吗?”为了避免尴尬,苏念尾立马用责怪的语气朝他吼道。 东陵雪寒在黑暗的背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谁让你不听话!” “你这死孩子,我可比你大,这话好像由我来说吧!” “住口!”东陵雪寒有些失控的喊道,她不允许这个女人,总用年纪来压迫他。他不希望,他们之间,永远有着年龄的代沟,因此他要跨越这道阻碍他前进的门墙。 听着他激动亦如薄冰般寒冷的咆哮声,苏念尾有些心悸的耸了耸肩,没错,她竟然有些惧怕了这个少年。 突然,她觉腰身一紧,一双臂膀有力的将他抱住,那力道之紧密简直让她快要窒息。她知道,东陵雪寒那小子在报复她,但她并没有出声,只是蹙着眉任由着他。 “抱紧我,现在我们就可以回宫了!”缰绳一扬,他大喝一声,乌黑幽亮的骏马就肆无忌惮的飞奔了起来。 耳旁风声呼啸,第一次领略马上飞光的苏念尾难免有些害怕,只见她双手紧紧勒住东陵雪寒的黑袍,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 望着咬牙打颤的苏念尾,竟然如此害怕,东陵雪寒内心难得溢出一抹怜惜之情,当即将她散着发馨香的小脑袋抱在自己的胸前。她抬头错愕的望着他,欲要挣脱,谁知他却倔强的用下颌将她的头给压住。 马儿奔得极快,她不敢动静太大,只能很屈辱的伏在他巨烈起伏的胸膛。 ………………………………………. 到了皇宫,天已黑透。 城门早已关毕,苏念尾满以为这么晚了定不能进城。岂料东陵雪寒那小鬼站在城门之外,然后上前对着侍卫说了些什么,城门便匆匆打开。 下了马,他送她回到秋水坊。一路上,尴尬充斥着周围的一切。 “喂,小鬼你干嘛不出声?”踏着皎洁的月光,苏念尾故着镇定的朝他问道。她就受不了这孩子,无论何时都像冰块一样,跟他走在一起,好像全身鸡皮疙瘩都要冻出来了。 其实并非东陵雪寒不说话,只是他仍沉浸在方才那奇异的感觉中。不知为何,在回来的沿途中,她在他怀里的感觉,仿佛让他空寂了许久的内心瞬间溢得满满的。 可是当她下了马的那一刻,他的心又惘然若失,仿佛心中像丢失了什么珍贵之物般心神不宁。 “今天开心吗?”他柔声问道,圣洁的月光照在他俊朗的五官上,第一次呈现出不同往日的温情。 难得看到东陵雪寒这一面的苏念尾,心中难免有些压制不住的喜悦,当即点点头道;“嗯,开心。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风景了。对了,小鬼你什么时候还能陪我出去啊?”苏念尾实在爱极了今天的出游,而今天的一切也让她大开眼见。什么田园农庄,古代风车,美丽的华现都是极其珍贵。 东陵雪寒脸色突然一沉,俊朗的眉峰突然蹙了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让苏念尾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你怎么了?” “陪你出游是不行了,下个月初五,邻边乌礓国未来的诸君,现在的王子修塔就要来访。为尽地主之谊,这些天本王恐怕抽不出身来。”说到这里,东陵雪寒阴冷的俊颜闪过一丝无奈。 “乌礓国?”苏念尾蓦地一惊,顿时若有所思的将秀眉绷紧。 “不错,乌礓国!” 苏念尾惊骇欢喜的盯着一脸不解的东陵雪寒道;“难道就是史书上记载,传言四颗仙珠有一颗落入乌礓国皇室手中的乌礓国吗?” 他两道剑眉竖在一起;“这你怎么知道?” “这些天闲来无事,在史卷上看到的。对了,小鬼,乌礓国真的有传言中的长青珠吗?”苏念尾双眼晶亮,绽放出异样的光彩来。 “这个本王有听说,传是虚是实本王就不知道了。笨女人,你怎么对此物如此感兴趣?”记得初见她时,他询问她为何能逗得皇兄如此开怀,谁知这个女人竟不知死活的要与他交易。说要取得四颗灵珠中的任意一颗才肯告诉他。本来以为她只是存心叼难他罢了,现在看来,绝非如此简单。那就说明,这四颗灵珠对她来说,真的有非凡意义。 “好看啊!”苏念尾面对他审视的眸光,顿时心冒虚汗。这孩子最不好的缺点就是,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将一个人看透。 “只是好看吗?”他语气猜疑的注视她道。 “当然还有些好奇,因为它是传说中的灵珠嘛,谁不想得到。”苏念尾肯定不会告诉他,那四颗珠子说不定能带她回到现代。也许,就算说了,这小鬼也未必相信。只会当她胡扯,所以她就没必要告诉真相了。 听了苏念尾的话,东陵雪寒黑瞳一闪,用一种及其讽刺的眼神望着苏念尾;“这种鬼话你也相信?虽然四颗灵珠的传说人尽皆知。不过,他的威力却无人能见。依本王看啊,那也只是个死物罢了。根本没有传言中那般神乎。如果你真是好奇,那本王试试能不能弄到一颗,让你满足一下。” “真的?”苏念尾激动的上前,一把握住东陵雪寒冰凉的指尖,水眸里散发着难以置信的眸光。 是的,她相信这小鬼说出这种话,就一定能帮她做到。所以,现在寻找四颗灵珠的任务,她又燃起了希望。 被苏念尾这样一握,东陵雪寒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整个人似有锋芒在后,他像触电一般的甩开她的手,红着脸道;“丑女人,你干嘛,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清吗?”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苏念尾顿觉好笑道;“那你把我帮姐姐呗,这么小干嘛这么在意。” 听完她的话,东陵雪寒他当即上前,镊住苏念尾隔着轻纱的削瘦下巴,暗黑的眸子笼罩着神秘之光。片刻,他不屑的扬了扬唇;“听着,本王只有兄长,没有姐妹!” 话毕,他转身离开。她茫然的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顿时觉得周围一股摄人的寒气“嘭”的一声溢出,向全身炸开。冷,只有一个字形容这个人。从腿尖,至她的头皮。那眼神直叫人跌入了九冬寒窖,冷彻心扉。她到底说错了什么?会让这个小鬼瞬间变成这样? 满是不解的苏念尾,独自踏着沉甸甸的脚步回到秋水坊,却见一抹熟悉的纤弱身影站在凭栏处东张西望。 那人提着银灯,来回知徘徊,似乎显得格外着急。 苏念尾暗忖,那个身影应该是个女子。可是,秋水坊除了红烟以外,就无别人。这么晚了,红烟是不会关心她的情况,那么那个女子会是谁呢? 清和郡主?莫非又是那个小辣椒来找麻烦了?想到这里,苏念尾的脚步似踩在云端,有些飘忽不定。 远处,银灯闪烁,女子身穿玫瑰紫缎子水红锦缎裙,上面罩着绣满了繁密的花纹的金边碎花襟外袄,腰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带,腿穿一穿三玲珑雅致的绣花鞋。 如此内敛的打扮,倏地让苏念尾松了口气,她断定这个女子定不是让她头痛的清和郡主。 果真,来人秀眉如柳,只见她娇柔的眉宇间挂满是苦涩的笑,白皙的脸蛋水灵得似能捏出水来,尤其是那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显得那么的妩媚动人。 那人不正是让她挂怀已久的阿香吗? 看到这里,二人皆是一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声深情的呼唤。 “阿香?” “念姐姐.....” 语罢,阿香立马丢掉了手中的银灯,喜极成泣的从凭栏上走了下来,猛的就与苏念尾拥在一起。 正文 边关告急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1 本章字数:545 秋水坊内,彻夜通明。 “念姐姐…..阿香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别哭,多没出息。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嗯,阿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儿个一晚就接来管家的通知,说让阿香收拾收拾,今天一早就入宫来了。可是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听这里的另一个姐姐说,你一早就出宫了。所以,阿香就一直在湖畔的凭栏上等你,想不到你还玩得真尽兴,天快黑了才回来。差点,就把我急坏了。” “呵呵,看来他果然没有失信!”苏念尾眯起月牙儿的眸子浅笑道。她以为,像东陵修这种阴险奸诈的人,如果没有付出相等的条件,他是不可能轻易将阿香放回她的身边的。想不到这一次,他到是够爽快。 阿香疑惑的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他是谁啊?” “禹王!” “原来是念姐姐帮我求了禹王,所以才让我来侍候你的啊?可是禹王不是与念姐姐你……..”说到这里,阿香蓦地顿了顿;“他怎么可能答应念姐姐你的要求呢?” 苏念尾莞尔一笑,握起阿香雪白的小手;“这次我也不懂。反正,只要你来了什么都好。我离开这些日子,你在王府过得还好吗?”现在有了阿香,苏念尾觉得她的人生应该就不会那么寂寞了吧! 听着苏念尾的问候,阿香突然眼圈泛红,然后伸出一只手抹着眼泪低泣道;“念姐姐,你可不知道那个苏梦,她真是太欺负人了,自从你走后,她就极力讨好冷姬夫人。后来不知道么的,冷姬夫人倒也不嫌弃她,让她做了贴身丫头。这做了贴身丫头以后啊,她就为虎作伥,事事看我不惯,总是变着法子整我。” “你是说,苏梦跟了冷姬?”苏念尾蹙眉一阵沉思。 “嗯!”阿香含泪点头;“这还是两天前的事,苏梦说我暗地里骂她,然后让府上新进的一批丫头打我,你看我的腿,这里的淤青和红肿就是让那些丫环们打的。” 苏念尾见阿香拉开裤管,仔细望了望那些受伤的地方,果真是新老痕迹皆有啊! “唉,想不到苏梦变成了这样。阿香,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过去的事就算了。所谓,树大招风。现在,她跟着冷姬狼狈为奸,但她们忽略了一个更厉害的人物。那就是现在的禹王妃!”不错,苏念尾相信,再猖狂的二人,也会被萧蓦雪镇压。所谓善恶有报,诸类循环。一物降一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阿香脸上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念姐姐?你说的是王妃?” 苏念尾点点头道。 “她可是大好人啊,从来不欺负下面的丫环,也与府上众为姬妾和平共处。” “是吗?凡事别看表面!”苏念尾水眸冷冷一扬,眼里的恨意依旧未减。 阿香没有听出苏念尾的弦外之意,依旧歪着脑袋满是不解;“可是……自从王妃入府以后,从未发生过争庞夺爱之事。除了那日与念姐姐你…….”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记住,苏梦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就算你眼中的那个善良王妃不会去招惹她,但是不代表冷姬她们不会去反招惹她。”冷姬这样的美人儿,嫉妒心是如何的要强,要让她规规矩矩的和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他岂会甘心?况且,自己的地位还在别人之下,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会使一点手段的人。所以,苏念尾十分的看好此女。 “嗯,也对。”阿香似乎听明白了一点,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她突然眼光异光,一脸兴奋的朝苏念尾问道;“苏姐姐,听说皇上很宠你,这是真的吗?” 这话声音问得异常之大,苏念尾当即伸出纤掌将阿香快言快语的朱唇捂住;“此话不可乱讲。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过问太多事情。尤其是我没有主动提起的情况下,你懂吗?”现在可不比王府,这是皇宫,只要胡言乱语一句,就有可能丢脑袋。就好比上次清和郡主之事,她苏念尾可吃了大亏。 “为什么?”阿香捭开苏念尾的手,大口呼吸着问道。 “你今天看到那位红衣女子了吗?就是叫红烟的丫环?” “嗯?看到了,那个姐姐可真冷,不爱笑。咦?她怎么了?” 苏念尾打量了四周,发现屋内并无异常外才轻声道;“她是东陵修的人,派来监视我的。所以,以后说话你要注意,可不许跟她胡说。还有,别跟她走得太近。” 阿香听罢倏地一惊,猛的捂住嘴道;“啊?是禹王的人?他为什么要派人监视你啊?” “因为我在帮他办事!” “办什么事?” “阿香,知道太多对你不好,你要相信我。有些事情,我宁可不知道,这样活着更加安全一些。所以,你以后言行都要注意,别以为离开了王府跟着我就会很好,其实这里比王府更危险。”苏念尾双眸凝重,满是真挚的朝天真单纯的阿香说道。 阿香听罢,垂下眼眸,思索良久,这才定定的点点头。 想必,她也明白了宫里的危机,当即也不多问;“好,一切就听念姐姐的。以后,阿香绝不会问一些不该问的。反正,现在离开了苏梦的管辖,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苏念尾一手抚上阿香乌黑的小脑瓜,淡然一笑;“傻瓜,记住就好。天色已晚,我们睡吧!” “嗯!” ……………………………………………………………………………. 蔽日的障扇被晨曦临着向前移动,香炉的轻烟依附着皇上的龙袍缭缭升腾。 金色的殿宇中,少年眉目如画,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更将他衬托得超脱凡俗。 他就是东秦过最年轻的皇帝,十岁登基,十岁治国安邦,十岁为民分忧。 然而,坐在少年身后凤座上的女子则一脸愁容。只见身穿她淡紫色的繁华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银色的凤凰花纹,三千青丝略为简单的挽在了脑,然用一支素雅的镂空飞凤金步摇固定发末,其余则工整的垂在颈边。如玉般无暇的额前,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随着轻轻一晃,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衬得她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 不可否认,这个皇太后是一个能让人见上一面就无法忘怀的美人。就算宫中美女如云,但这皇太后虽然已过三十,但那不俗的姿色仍是夺人眼眸。 她肌肤如雪,吹弹可破,那双眸子却似琉璃般美丽。虽然她的五官算不上顶美,但是全身所散发的那种缥缈气质,并非凡人所有。 朝中凝重的气氛浓散不去,片刻,少帝蓦地起身。金色的袖袍倏地一挥,面色肃穆的说道;“无事退朝。” 众官齐跪地叩首,唯独那个气质张扬,眼神凌厉的摄政王除外。 朝拜后,众文武皆退至两边,打算散去。这时,金色的殿门外,突有一猛急的身影匆匆奔来。 “皇上留步。” 少年停止迈出金色台阶的脚,蹙眉凝望着殿下那个满头大汗身穿铠甲的男子,继而微愠;“何事?” “启禀圣上,边关告急,西部蛮夷之族昨夜午时因争夺土地,与东秦军拉开激烈征战,由于对方有备而来,而且凶猛异常,我军目前为止损失惨重。” “什么?你说那些夷族之人又开始侵犯朕的王土了?”少年听罢那位铠甲男的话,顿时气冲冲的回到九龙争嫡的龙椅上,一脸恼怒的质问道。 跪在地上的铠甲男子面色铁青,抱拳说道;“是,东秦军因援军迟迟未到,所以士气不足,恐怕再这样下去,城池难守。” “什么?”东陵褚天黑瞳圆睁,眼里闪过一抹不知所措。这次战争,还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当然事情的严重性,也让他手足无措。 “禀圣上,西部夷族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曾多次入侵我朝,边境的百姓也深受其扰。当年,那群乌合之众只是偶尔的杀伤抢夺,现在敢正式与我东秦军队抗战,说明在这几年里,其部落已经壮大起来了,而且还练就了一支精锐的军队。”说这话的是朝中一位银发白须的老者。 “是啊,当年他们还不敢如此放肆,想不到现在竟然有如此野心!” “不错不错,该给这群不通人性的蛮夷人一点教训了。” “说得对,这群夷族人早就该灭,否则难保我东秦大国。” 随着老者的话落,殿宇内你一言我一句的争讨蛮夷族氏的不是。但却无一人提出方案,到底如何对付。 “众卿家,夷族野人势必会除,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少年第一次面对这种问题,可是处理起来还是比较稚嫩。 “…………..” 大殿顿时一阵死寂,方才还激烈凶猛的争吵声,瞬间化为乌有。 就在东陵褚天满为恼火之际,这时一道慵懒且夹杂着毋庸置疑的磁性男声在众人耳畔响起。 “臣觉得,皇上该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此话一落,殿宇内仿佛就如一枚小小的炸弹,瞬间爆炸。周围皆传来一片唏嘘,不敢置信的议论声。 “不错,现在东秦军士气不足,定以为是朝廷不管其生死。但现在,若是皇上能亲自领兵,那将士定会认为皇帝虽幼,但心怀天下。想必,到时一定会击败那群蛮夷族氏。”男子的声音不温不火,一如方才的气定神闲。但你仔细一听,却不难听出,其中的份量如坚定。 众人随着声音传来之处,一起望去。男子眼如黑潭,一身玄青蟒袍更是将此人的身份地位彰显得一览无遗。 是的,此人便是犹如野马般的狂傲,像恶魔一样冷酷的东陵修,当今天下屈居皇位之下的摄政王。 “不行,太危险了,怎么可以让皇上亲征?”由于上次出言得罪了东陵修的皇太后,此刻也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向满朝文武朗声拒绝。是的,他可以残她身边的所有人,但唯一不行的便是她的皇儿。 “不错,皇上乃当今天子,怎么可以亲自出征,若有个三长两短,谁能交差?”这时,一至沉默不语的东陵雪寒,俊美冷酷的脸上也露出反对之色。 这种僵局,大殿之上经常发生。皇上与王爷,皆是背道而驰,亦或是意见不同。当然,这个时候两方不能得罪,多数大臣选择沉默以对。 “有何不可?莫非当今圣上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是胆小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疆土落入别人的手中?别忘了,江山可是你先皇打下的,要是败在你的手里,九泉之下,你该如何面对?”他冷冷的扬唇讽刺,眼里的冷漠与鄙夷之色让满朝文武背脊沁汗。 不错,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东陵修敢出言向皇上挑衅。 面对殿下投来的同情以及可怜眸光,东陵褚天握着龙柄的手指,深深陷入肉中。 “皇上,怎么了?大敌当前,快下旨啊。如果皇上怕了,那本王愿替亲征。”东陵修眯紧黑瞳,淡定自若的语气,悠然从嘴角溢出。 “皇上,亲征何其危险,请三思啊。”东陵雪寒冷着脸,望着大殿之中沉思着的东陵褚天,他甚为担忧。 “皇儿……”耳畔传来皇太后的颤抖以及不安声,更使东陵褚天觉得肩负的压力之大。 “皇上,禹王说得也不是无道理。这将士的士气要如何高涨,恐怕决定也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对啊,皇上,禹王睿智多谋,如果让他出面,必定大获全胜。” “皇上……” 东陵褚天望着殿下一张张说个不停的嘴,顿时猛的一拍龙案,眉峰紧琐,一脸冷冽道;“传令下去,朕明日将御驾亲征,率兵对抗夷族贼子。接待乌礓国王子的事,占缓一月。” “皇上,你乃金贵之躯,万万不可啊……” 东陵雪寒本欲劝阻,东陵褚天蓦地龙袖一挥,一脸肃穆打断;“韩王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多说,无益!”是的,这些大臣无非是欺负自己年幼无能,所以配合东陵修一起对付自己。那么他要告诉他们,西部夷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落,要胜他们,他东陵褚天并不觉得困难。 坐在凤位的皇太后,樱唇一抿,水眸一翻,只觉吸呼一紧。蓦地,天旋地转。 “不好了,太后晕倒了…….” “太后倒下了……..” 随着众人面对惶恐之色,东陵褚天立即转身,发现已经憔悴不堪的母后不知何时已经倒下。当即,脸色铁青的喊道;“一个个还站着干什么?快叫御医啊!” 语毕,殿下慌成一团。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顾不暇。 唯有那个青色蟒袍男子,至始至终,嘴角都挂着危险的笑意。是的,这次战争,已经拉来了帷幕,一切,还只是开始。东陵褚天,你比你的父王,似乎要强上许多。不过,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午时三刻,屋外阳光正烈。 “皇兄…….皇兄…….留步!” 见一路匆急跟了过来的东陵雪寒,身穿明黄袍子的少年突然如一墩雕塑似的定立在花苑的丛林两边。像是寻思什么,又像是要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东陵雪寒快步上前,拦住少年的脚步;“皇兄……...” “雪寒,你有话要说吗?”东陵褚天虽然已经料到他会说些什么,但仍是一脸淡然的蹙眉询问。 东陵雪寒凌厉的眸子迸发出一抹愤慨的光芒;“这次出征,你万万不能去。” “朕已经下旨,什么叫一言九鼎?说的就是朕!”他毅坚决。 “可你明知道是个圈套,此次定是凶险之极,你若去了,那禹王岂不……..” “就是因为朝中大臣欺负朕年少懵懂,从末建立功勋!朕就要借这次出征,让这些老匹夫看看,朕并非贪生怕死。而禹王的诡计,也末必得逞” “皇兄,我知道你一心想在众臣之中建立威望。可是此次…….” “好了,你不用再多说了,朕还要去看看母后的病情。没有什么,能阻止朕明日便带兵前往边关。” 见东陵褚天一脸的坚决,东陵雪寒知道再说无益,于是沉声道;“皇兄既然如此,那雪寒甘愿出征护驾。” “你?”东陵褚天眸光一滞,片刻摇头呢喃道;“不行,你不能去。!” “为何?”东陵雪寒一脸不解与不甘。 “因为太危险了!” “皇兄,你也太小看雪寒了,你可记得,从小雪寒就是以武出身。现在的实力,不比一般的将军都督差到哪去。如果有雪寒护你,势必危险也会减少几分。” “可是……”东陵褚天何偿不明白这一点,但雪寒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虽然他与他相差不大。可是他是一国之君,应该挑起这个重担,但雪寒就不同。 “不用可是了,皇兄,我去意已决。” “这……..” “别忘了我们是亲兄弟,哪怕是上战场,血肉也要融合在一起。” 听着东陵雪寒那令人热血澎湃的话语,东陵褚天顿时情绪激昂,大掌朝他后背爽朗一拍;“好,朕就允许你一同亲征。” 两兄弟,同时露出醉人心怀的明媚笑容。 正文 出征 书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1 本章字数:5660 对岸渡口,两位少年双手负在身后,浅步缓谈,正神采奕奕的朝这边走来。夕阳洒在们健壮挺拔的身影上,凭故增添了几份俊逸。 苏念尾与阿香做在湖畔凭栏上的石桌处,正端着阿香亲自熬好的莲子羹品头论足。 “阿香,很久没煮这些东西了,想不到手艺又精湛许多啊。还没吃,这香味可就诱得人流口水啊!”苏念尾浅笑着把弄手中的汤勺,一边等待着热气升腾的可口食物冷去。 阿香得到了苏念尾的夸奖,白皙的脸庞顿时霞飞双颊;“念姐姐,这是哪的话。也只有你肯夸阿香了。上次,苏梦还说我做的东西拿不出手,硬是把我做的东西倒去喂了狗。” “那是她在嫉妒你。”苏念尾浅笑着安慰。突然余光瞥见正含笑的阿香,脸色倏地一沉,变脸之快,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怕生物一般。 “念姐姐…….你看……他们是?”望着负手而来的两位俊美少年,阿香从他们那充满霸气的身上蓦地感到一阵局促不安。 少年看上去不大,十四五岁左右,一位身穿黄色朝服,俊逸温润。一位黑袍如铁,冷酷霸气。虽然二人气质相反,不过身上同时拥有的贵族气质,却让人不敢忽略。 遁着阿香的眸光,苏念尾很快便发现了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的到来。顿时,她迅速起身,拉着阿香便趴在凭栏高处大声喊道;“喂,我们在上面,你们快上来啊!” 听着苏念尾的呼唤,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先是一愕,随即相视一笑,便心有默契的并肩上去。 “来,坐坐坐。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有东西吃。”苏念尾不待二人反应过来,便把两人猛的往石凳一按,然后将两碗热腾腾的莲子羹递上前去。 东陵褚天与东陵雪寒一脸诧异的盯了盯苏念尾,然后又打量了阿香一眼,眸子里同时闪过一抹不解这色。 “这丫头好面生,是谁啊?”东陵褚天没有被桌上的美食所吸引,首先注意到了阿香。 苏念尾眨眨眼睛一笑;“她啊?是以前在府上帮助过我的丫环,现在算得上是我好姐妹。” “他们…….”阿香被二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当即拉着苏念尾轻声问道。 苏念尾爽朗一笑,也不卖关子,朗声介绍道;“这个小鬼是当今天子,这个呢就是当今天下才貌双全,德才兼备的韩王是也。” “啊……他们就是皇上还有韩王?”阿香失声低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毕竟,这二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关于他们二人的事迹可没少听说。两人皆是当今天下了得的人物,坐拥万人莫及的位置,有着过人的智慧与才智。此时两大风云人物都站在她的身前,这怎叫她不感到紧张害怕? “不错,是个标致的丫头!”东陵雪寒冰冽的扬起唇,脸上闪过一抹揶揄之意。 听着东陵雪寒的赞美,方才还脸色煞白的阿香,此刻顿时满面通红。那副模样,就如烈阳西落后的火烧云。 看到这里,苏念尾掩嘴一笑,轻声说道;“哇,你这小鬼平常从不夸人的。第一次听见你夸阿香,不如将来许给你如何?” 话毕,阿香娇颜蓦地更红了,连忙拉住苏念尾的手,一脸羞涩的模样,似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倒是东陵褚天,听了苏念尾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望见三皇弟那张已经青紫的冷颜,他也不好多说,只是抿嘴浅笑。 “疯女人,你胡说什么?”他狠瞪着始作捅始者,然后怒声吼道。 “怎么了?刚刚你还在夸她,怎么现在气成这样?难道你觉得阿香的身份配不上你?”苏念尾望着小鬼生气的模样,顿时内心开怀不已,哼。老在她的面前成深沉,这次抓住机会她可得好好整整。 仿佛被苏念尾说中心事的东陵雪寒蓦地朝她怒吼;“本王才不是那种人。” “是吗?不是那种人你就娶她喽!” “念姐姐……”已经羞得满脸红潮的阿香再次紧紧将苏念尾的纤指握住,欲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面对苏念尾的挑衅,东陵雪寒冷眸横瞪,完全末发现自己掉入她设计的圈套。 “本王现在没空理会儿女私情,明天就要出征了,现在正是建工立业的好机会,儿女私情暂且不谈。”说完,东陵雪寒大气豪迈的挥了挥袖袍,一脸老气横秋。看得苏念尾,直睛直了眼睛。 “什么?你说什么?”她有些听不清楚的连问三遍。 “本王是说,明日就要与皇兄一同出征,没空理会儿女私情。”一边解释的东陵雪寒,一边在心底咒骂,这个笨女人,难道一定要他把这些事情讲得那么清楚吗? 苏念尾听罢,有些不确认的指了指东陵雪寒,然后又朝东陵褚天指去;“出征?你和小鬼皇上?” 一直望着二人争吵没有说话的东陵褚天,突然站起身来。只见他面带如沐春风的微笑,洁白干净的牙齿被夕阳的余晖照得闪闪发亮;“不错,明日朕就要御驾亲征。” “啊?怪不得你们两人会一同过来,我还以为你们都有空来找我玩了呢,原来是明天要出征啊!”苏念尾大失所望的凛了二人一眼,接而不甘的说道;“这亲征就是去打战,那么危险皇上小鬼,你确定要去?还有你,你们都是孩子能行吗?” 望着苏念尾那满是质疑的眸光,东陵雪寒冷冽的朝东陵褚天一笑;“皇兄,看来这个女人也同朝中大臣一样,瞧不起你啊!” “我可没有这么说,但不过我觉得我说的是事实!” “是吗?那朕就要颠覆你同朝中所有大臣的观点!”东陵褚天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绽放出异样的坚定。 “喂?你们出征是真的吗?”毕竟这两小鬼才十二岁哎,怎么就要出征?苏念尾还是怀疑这话的可信度。 东陵雪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径直起身说道;“不错,其实本王也不想皇兄前行,可是这次出征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什么意思?” “禹王联合众臣,逼着皇兄出征。此次,已无退路。”说到这里,东陵雪寒若有所思的睑下眸子,然后缓缓在原地跺步。 苏念尾侧身,望了一眼淡定如初的东陵褚天,发现他完全跟个没事人的盯着远处的云彩。顿时心跳有些激烈,神情也变得忧虑起来;“是他?东陵修逼你去的?” “不,是朕自愿出征。”他眼里溢满笑意,如三月的樱花,美得令人心醉。 苏念尾盯着他若无其事的模样,更是心忧的劝解道;“小鬼,一定是他逼你的。听我说,别去。东陵修诡计多端,这次你去亲征,岂不正中他的下怀?你想若是你途中出现什么意外,或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在朝中论声势地位,皇位之争非他莫属了。” “哼,不过是一个个小小部落,朕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如果有意外之事发生呢?” “不必说了,朕已经在众臣之面下旨,难道你要让朕收回圣旨让众人耻笑鄙夷吗?告诉你,朕已是一国之君,国之重担应当挑起。而不是一个只懂得躲在皇宫深处,当一个让人瞧不起的怕死懦夫。” “你…..算了,去就去。你去,我也去。”苏念尾见他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知道无法挽回,于是狠下心来,将自己心里的说法道了出来。 躲在旁边的阿香本来一直保持着怕害和沉默,但听得苏念尾如此惊人之语,当即上前扯扯她的衣服,一脸的担忧。 然而东陵褚天与东褚雪寒二人也是相视一眼,同时把眸光转到苏念尾的身上;“不可以!”异口同时,非常默契。 “为什么?”苏念尾蹙起眉头,满脸不依。她是想开了,这东陵修逼着小鬼皇帝上战场,如果小鬼皇帝有什么不妥,那么皇位宝座就非他莫属。到时候,自己不但拿不到封尘珠,反而还要当他一辈子的奴隶。与其如此,还不如同两小鬼轰轰烈烈的上战场去。如果战败了,那她苏念尾还可以逃离东陵修的禁锢。如果胜利了,她苏念尾便可与小鬼皇帝一同回来。反正,总比要留在这个事非颇多的秋水坊强多了。 东陵雪寒冷声苛责;“此行打战,凶险必然,可是不小孩子家家闹着玩的。” 这句话从小鬼东陵雪寒的嘴里说出来,苏念尾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但碍于眼前所之事的严重性,苏念尾还是忍住了想要取笑的冲动。当即,板着脸道;“我知道啊,你们两个都不怕,我怕什么啊?” “你是女人,就该好好在家待着,外面的事由男人罩着!”东陵雪寒毫不犹豫的打断她。 “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照样可以上战场指兵点战。古有孙尚香,花木兰。今有苏念尾,有何不可。” “你这个笨女人,你……”东陵雪寒被苏念尾说得顿时气结,只能把眸光转向一直末语的皇兄身上。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接收到东陵雪寒的眸光,东陵褚天温暖的眸光中带着一丝灼热;“笨女人,你就按三皇弟说的照做吧。他,可是为了你好。” 东陵雪寒脸倏地一红,连忙把眸光瞥开,装成无关紧要的说道;“谁是为了她啊,本王只是觉得征战带个女人上路,多麻烦啊!皇兄,你可别误会。” “呵呵,谁说我是麻烦啊。放心,我比你们还大,怎么可能是你们的累赘?” “你见过军营之中有女人的吗?”东陵雪寒不甘示弱的回驳。 “那我可以伪装成男人啊!” “路途凶险,此去凶多吉少,你为何执意要去?”东陵褚天温暖的笑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究之色。 苏念尾望了望反对的两人,随后露出一抹苦涩笑容;“在你们看来,行军打仗才是最危险的,但却不知这深宫内苑,也如沼泽之地,蛇蝎毒物遍地都是。小鬼皇上,我本来是你带入宫中才得以安生。如果此行你去征战,我想我的日子也许会比死好过不了多少。” “…….” 两位俊朗少年在听得这翻话后,眸光蓦地一紧,直直的盯着苏念尾瞧。是的,他们现在才幡然醒悟,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没有了他二人在,这个女人该如何面对皇宫之中的大乱。 见两人略有动容之色,苏念尾再次乘胜追击道;“我想,这次出征前你们肯来看我,也说明你们是因为担心我啊。你们应该还记得上次我得罪清和郡主的事吧?她应该现在还怀恨在心,如果你们就这么走了,她很难不派人前来对付我。与其死在个阴暗惨烈的地方,我还不如陪同你们一同打战去。” 苏念尾说得极其逼真,惹得两人皆有些动摇。 “皇兄,你看这……..”东陵雪寒面露难色。 东陵褚天沉吟一声,幽幽的望着她执拗的双眸;“你真的想去?” “不错,意志恐怕同你现在这般坚决!”苏念尾浅笑着示意。 他静静的凝视她道;“那朕允了!” “皇兄……..” “雪寒,你方才不是还担心她在宫中有什么危险吗?现在带上她,想必你也放心一些。” 东陵雪寒蓦地脸露困窘之色,语气泛酸的反驳道;“皇兄,明明是你提议前来看她的,我跟这笨女人可无瓜葛啊。若不是你说想在出征前看看她,本王才不会来这里呢!” “雪寒,怎么换你赖皮了。要是你不提醒,朕会来吗?” “皇兄,这明明就是你……..” “喂,你们两小鬼,有完没完啊。关心我一下会死啊?有必要这么推辞吗?毕竟大家也算得上朋友了。”苏念尾一边说,一边狠瞪着二人。脸上露出一副没良心的表情,实则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看来,这两小鬼还知道心疼人。这两个小鬼朋友,算是没白交。 “咳咳,既然你想去,那就收拾收拾,朕明早就出城。好了,如果睡过头,到时候别怪朕不带你去啊!”东陵褚天俊颜有些绯红,说完这一切,顿时阔步离开。 东陵雪寒则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片刻回过神来之际,却发现皇兄已经走了好远。蓦地,他满是懊恼的瞪了苏念尾一眼道;“蠢女人,最好别给皇兄和我添乱。本王可跟你讲清楚,不是担心你才带你去,而是看在你曾经帮过本王的份上才答应你!” “知道啦!”苏念尾又好气又好笑的回瞪他,真不明白这小鬼干嘛要分得这么清楚。 “知道就好,哼!” 语毕,东陵雪寒面色有些异常的转身追了过去;“喂,皇兄…….你等等我……”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苏念尾嘴角划开一丝浅淡的笑意。真是两个不可爱的小鬼! “他们……”一直处在震惊与恐慌中的阿香,望着那不可一世的尊贵皇上和王爷离开后,这才返过神来。 苏念尾看着她呆滞的模样,蓦地“噗嗤——”一笑;“他们怎么了?是不是没有口福吃你做的莲子羹啊?” “不是!”阿香急得直跺脚;“念姐姐,你真的要随他们出征吗?”万万没料到苏念尾的关系与皇上韩王好到了这种地步的阿香,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苏念尾点点头道;“不错,你也已经听清楚了。”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做事一向有我的原则。” “出征可不是闹着玩的啊!”阿香脸色煞白煞白,是的,她可不想刚和念姐姐聚在一起,又要再次分开。 “放心。阿香,我是不会随便拿我的命开玩笑。因为,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珍惜她!” “你…….” “好了,不说了,吃粥!” ………………………………………………………………………………………….. 景和九年六月二十八。 幼帝东陵褚天亲征西部夷族。 早早的,苏念尾便在阿香那忐忑不安的神情下,打扮成随行侍卫的模样。 刚到寅时,宫里的太监就亲自前来接应。 到了文德殿外,苏念尾随另一批护卫混在一起。 她脸蒙面纱,一直把头埋得低低,不敢轻易抬头。 眸光偶尔轻轻扫过四周,便被这隆重的场面惊慑住。 一身明黄龙袍的东陵褚天,在万人的瞩目跨上那匹全身乌黑发亮,眼神异非锐利的马背上。只见那匹儿在东陵褚天骑上的那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召唤,蓦地兴奋地跨起前腿。 它尖尖的耳朵高高竖起,两个圆圆的鼻孔喘着粗气,宽阔额前的一抹白点更是抢眼致极。尤其是那一身强健的肌肉,还有那修长舒展的四肢,一看便是经过良过训练的宝马。 随后,出现在那些大臣眼前的是的另一位了得人物。 那是一张刚毅冷酷的容颜,即使还略带孩子般的稚嫩,但那副漠然凛冽的神情,却叫人不敢忽视。 少年一身盔甲,即便比起周围的将士矮去一截,但气势绝不逊色一位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众臣见两位亲征的关键人物皆以出场,无一不露出赞赏之色。 吉时已到,文德殿外,众臣皆以跪地告别。 东陵褚天与东陵雪寒皆在重重保卫下跨马离去,而跟在其后的苏念尾也不敢掉以轻心,在万人跪拜的情况下,她踏着小心翼翼的脚步紧追上前。 眼看就要走出文德殿,完全脱离这令人背脊沁汗的鬼地方,这时抬眸,倏地发现一位身穿玄青蟒袍的阴冷男子正注视着自己。 他如恶鹰般的眸光,仿佛要在一瞬间,将弱小的她狠狠吞噬。 看到这里,苏念尾赶紧撇开眸光,不敢多看。 该死,她真是太掉以轻心了。以为所有的人都会跪地恭送小鬼皇帝出城,可是她忘了东陵修,是可以不用跪见圣上的。 正文 驻城 书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1 本章字数:5410 那双似清水般透彻的美眸,淡淡的新奇的望着四周,有说不出的明澈。她眼里射出的悲喜,与夹着惊疑的光芒都尽收在他敏锐的眼底。这双眸子的主人究竟是谁?为何会给他如此熟悉的心悸感? 当她抬眸的那一刻,他与她相视而对。触及到他冷冽而充满探索的目光时,她那双透明如琉璃瓶的美眸,似极力回避他的视线,仓皇逃开。 那犹如月光般清冷的瞳孔,偶一流盼,如此甜美;柔丝般的触动他的心。弓样的眉睫,隐掩着盈盈的双瞳里所有复杂心事…… 这个蒙面侍卫到底是谁?东陵修欲要深究,却见“他”瘦弱的身影匆匆走远。 他蓦地眯起黑瞳,脸露寒意。这个人,有着一双让他心怀异样的眸子。“他”为何看到他时,会兀自闪躲。又为何,不敢以真目示人?隐约间,东陵修顿感有事发生。 富丽堂皇外加大气威严的禹王府内,顿时沉浸在一道凝重而充满肃之气的气氛中。 厅内,一位身穿红衫的绝美女子跪地不起,只见她有着一张雪白的瓜子脸,秀眉弯弯,凤目却深含愁思惊慌之色。 “什么?苏念尾已随皇上亲征?”坐在渡金雕花猛虎椅上的男子剑眉一沉,深邃的黑瞳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跪在地面的少女,此刻俏脸煞白,惊咬红唇半晌才低声说道;“是…….” “嘭——”的一声,东陵修手中的玉盏已碎,此刻他眼里的孤傲与冷清仿佛能让人陷入绝境;“红烟,本王是怎么吩咐你的,让你日夜看守好她。现在,她却从你眼皮底下溜走,你竟然现在才知。你让本王,很失望。你,知道吗?”他冷声质问,那气闲神闲的语句,似乎在告诉旁人,他没有半点所谓。 望着如此冷静的王爷,红烟吓得全身微颤,不停磕头认罪道;“王爷,红烟知错了,红烟实在没有想到苏姑娘也会出征,而且皇上还同意带她随行……..王爷,红烟保证不敢有下次了,你饶了红烟吧!” 听着那令人心碎的求饶声,一旁的炎烈俊眉微微闪过一丝不忍。 东陵修兀自起身,缓步走到红烟的身下,然后用长满茧子的食指勾起她细滑的下巴,视线冰冷得没有丝温度。就在红烟吓得抽泣时,他突然滑动弧形优美的薄唇;“这次,连本王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事迹发生。那个女人,太无法无天了。所以,本王不怪你。但,你记住,下一次再有这种错误发生。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玩忽职守。你,下去吧!” “谢王爷宽恕,红烟保证不敢有下次了。”得到东陵修的宽释,红烟绝美的脸上顿时如释重负,猛的磕头。随后,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东陵修那冷酷的眼神底下。 红烟离去后,大厅内,一阵暴风雨前的死寂。 “王爷,现在该如何是好?”说这话的男子,一身耀眼铠甲,他有着高挺圆润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越发显得他俊美精神。尤其是他略偏的英俊的侧脸,柔和的烛光更将他面部的轮廓映照得完美的无可挑剔。不错,他就是东陵修的头号心腹——炎烈。 东陵修幽深且永不见底的黑瞳突然一缩,强压心中的恼火冷然道;“炎烈,本王要你马上前往西部夷族,告诉那群野蛮残忍的家伙,让他们不准屠杀女人。而且是蒙着面纱的女子,更不能伤害。” 炎烈听罢,神色有些犹豫,正当离去之际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王爷,如果那群蛮夷族类不答应该怎么办?”是的,与他们打交道已是数年,那群人凶残野蛮的习性,他们还是了解不少。 东陵修大掌一拍,桌上的瓷具皆被震得“叮当”颤响;“如果不答应,那就告诉他们,本王就不发兵。” “可是,如果让他们不杀女人,和蒙着面的人,这样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顾虑。到时候,胜算也许不大。” 东陵修嘴角露出一抹讽笑;“放心,皇上出征只带五万兵力,他自认为蛮族人氏不过三万,到时候本王再加五万兵力,以此相助。到时候,胜算只在弹指之间。” 炎烈听完,点了点头,弓身退出道;“既然王爷早有安排,那末将立即前往战场,通知尔等。” 什么时候,王爷竟然如此在乎王妃——不,应该是在乎苏姑娘的安危了?他不是对她怀有深仇大恨?视为毕生的敌人吗?为何,现在竟为了她的生死,做出如此大的决定来?想到这里,炎烈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迷惘之色。难道,王爷对苏姑娘,开始动心了? 炎烈走后,东陵修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露阴寒之色,薄唇紧抿,眉宇间迸射出一抹慑人之光。 原来,那双眸子的主人是她?哼,看来,他再次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思维。 想逃离他吗?没门!他东陵修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什么可以阻止的。 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苏念尾累得快喘不过气来了。若不是中途有东陵雪寒用马载上一程,苏念尾的脚底恐怕都已起泡。这下,她终于知道打仗的辛苦了。 接下来的这两天,苏念尾身体由于不堪负荷,竟然享受了总统级的待遇,在众侍卫疑惑以及嫉妒的眸光下,坐上了御用马车。其实,她心里并非乐意如此,毕竟提出随征的是她,现在体力不支的也是她,难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又实在是无可奈何。 三天两夜,到达边境凉洲的时候已经日落西沉。 将士们在东陵褚天的指挥下,没有进城,而是住驻在了凉洲境外的驿站里。 刚入边境,苏念尾就能感受到边境的干燥地气。躺在马车里才几个时辰,她就感觉脸皮都要干得掉下来了,再加上这些天一直吃的是干粮,她的皮肤严重缺少水份。 为此,雪寒那小鬼总是取笑她。说她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现在又无法适应这里的环境,真是没用至极。 苏念尾简直被这小子气得快要爆炸,但又只能极力忍耐。是的,路是自己选的,她就必需承受。只是她想不通,这两小子从小就被别人当金宝贝一样含在嘴里长大,怎么就能吃得了这苦呢? 第二天一早,守城的大将军风无敌将军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圣驾。 入了关口,东陵褚天将那批御林军另有安置,而苏念尾则跟着另一批人被分配到了凉洲的另一个军营。 由于凉洲城不大,而且地势多以沙漠为主,因此这么庞大的一批队武入城,皆只能露地扎营。 当然,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两个大人物的营地,找就有人搭好。其它的这些将士,则只能自己动手。 苏念尾跟在众人身后,像个白痴似的漫无目的。同时在心底暗自郁闷,这营地如果就此扎了下来,那么她一介女儿之身,岂不要与一大堆男人同睡一起?想到这里,苏念尾顿时心惊不已。 ……………………………………………………………………………………. 入夜…………… 大部分将士已经有了自己的临时帐篷,而苏念尾却不知所措的躲在一处的灯塔下,望着满天星辰,傻傻发愣。是的,她在想自己现在的命运,穿到古代的她不但没有混得风生水起,反而落得如此田地。 “喂,笨女人,你又在那里干嘛!”突然,一道冰冽且不悦的声音,将满脑愁思中的苏念尾惊醒。 她抬头,定定的望着那个黑衣少年,眸如星辰,眉如利剑。 “我看星星啊,反正又没事做。” 望着苏念尾那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东陵雪寒蹙眉上前,抓起她较弱的皓腕朗声道;“谁说没事做?现在本王就要带你去你的帐篷,一会还要与皇兄一同策划明日的战事。” “这么快?明天就要开战了吗?”苏念尾有些愕然的望着夜空下,俊美如斯的他。 东陵雪寒认真的点点头;“不错,我与皇兄都讲究速战速决,早点消灭这群蛮夷之灾,也早点免去心头大患。” “可是…….” “没有可是,到了,你先进去吧!”不待苏念尾把话说完,东陵雪寒便狠狠的把她往一个灰褐色的临时帐篷一带,苏念尾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鬼,有那么急吗?”苏念尾有些埋怨的吼道。 东陵雪寒没有一丝愧疚,淡定如初道;“此事系干天下百姓,还有皇上安危,当然急了。” “可是这帐篷这么小,怎么睡啊!”一想到刚刚那些将士,都是几十个人挤一个帐篷,而且帐篷要比这个大上好几倍。可这小鬼,却让她住这么小的,分明就是报复她,想让她被挤死嘛。 东陵雪寒见苏念尾一副不满意的神情,当即双手环胸,一脸不以为然;“如果嫌小,你可住外面。不过晚上风大,沙子又多,小心迷了眼睛。” “你……..” “好了,早点睡,本王可有正事要办,先不与你磨蹭了。”语毕,东陵雪寒便充满嘲笑的望了苏念尾一眼,然后阔步离开。 “你这个小鬼,整天把自己弄得像个大人一样,你最好别忘了,我才是真正的大人哎。你怎么可以这么不懂礼貌,一点也不尊老爱幼!”说到这里,苏念尾简直气得快要跺脚。是的,她就是看不惯这小鬼每次都装得酷酷的样子,每次都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每次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走近帐篷,苏念尾发现里面东西一应俱全,新的锦被,床帐,衣物,糕点膳食,皆放在了那个红色的案几上。东西是全了,可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苏念尾起先以为是自己眼花,随后又唤了两声;“有人吗?” “有人在吗?”一分钟过去,依旧无人回应。 苏念尾高兴得在帐蓬内又蹦又跳,亏那两小鬼还算体贴,知道给她单独准备一间房屋,这下可方便多了。 用过晚膳以后,苏念尾叫人打来一些清水,住在帐蓬内不宜洗澡,她只能用毛巾将全身擦拭了一遍。然后换上一身崭新的男装。这次换黑纱蒙面,毕竟这里住的都是群大老爷们,用白纱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夏日的夜空显得异常明亮,散着柔光的月亮像一个含羞的少女,一会儿躲进云间,一会儿又撩开神秘的面纱,露出甜美的娇容,让整个夜晚都沉浸在了梦幻般的银灰色梦境里。 由于第一天来适应这里的气候,苏念尾躺在榻上怎么也无法入睡。也许是无法习惯,也许是即将亲临战场,过于激动。唉,不知道东陵褚天和东陵雪寒那两个小鬼是不是也这样? 终于,假寐无法成功。苏念尾索性起身。穿好衣裳,灯上银灯。 正当她将帐蓬的帘子拉开,岂料却与东陵褚天碰个正着。 “是你?”苏念尾欣喜中带点愕然。 东陵褚天淡淡颔首,脸带着温暖的笑意,就连今晚的月光与他相比,也黯然失色。 “是我,今晚睡不着,本想来看看你睡了没有。岂料发现帐内灯已熄灭,正打算离开,你竟然却提灯出来了。”说着,他失声浅笑,眼里有掩不住的喜色。 苏念尾正愁没人说话,于是一把将东陵褚天拉进帐蓬,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是啊,我也睡不着。今晚,你陪我聊天吧。好像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聊过了,你一直忙啊!” “你想聊什么?”东陵褚天一脸淡然的问道。 由于帐蓬都是临时搭建,而且内间又小,所以里面并无板凳桌椅之类的东西。没有办法,苏念尾与东陵褚天只能依着榻上。而此刻二人又被昏暗的灯光映照,长长的倒影映在帐上显得格外的朦胧煽情。 两人相视一眼,望着近在彼此的脸庞,顿时有些尴尬。 为了打破这个僵局,苏念尾立即转动水眸,轻声问道;“雪寒那小鬼去哪了?他睡着了吗?” “三皇弟那急燥的性子可不是个闲得住的人,第一次打仗,他早就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现在正在点兵!” “点兵?”苏念尾一愕,然后眸子一扬闪过一抹不可思议;“这么说,马上就要开战了?” 东陵褚天神情一暗,然后定定的点点头道;“不错,明日朕亲自率五万御林军前往那个叫“伊塞”的小部落。如果能亲自拿下他们首领的头颅,那朕就不枉此行了。” “明天就出发啊?这么快吗?”在她映像中,哪个皇上不是娇生惯养,首先到了一个地位至少要吃喝享受一翻,就算没有吃喝享乐,但也要适应环境先嘛。可是这小鬼皇帝,昨天才达到这里,明天就要出征,完全不顾自己那疲倦的身躯,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不错,今早,朕与雪寒就一直在训练士兵,然后鼓舞他们为民为己作战。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将士们的士气才有所高涨。所以,明日趁大伙澎湃之心还末退却,攻打伊塞那个小部落便成了最佳时机。” “这么说,你也要亲自出战?”在苏念尾亲里,皇帝亲征不过是在旁出谋划策,要不就是静观其变,一般都不会说亲自出战杀敌什么的。何况,东陵褚天还是一个小屁孩子. “朕当然要去,否则此行就没了意义。” “啊你……不怕死吗?” 他听罢,微微蹙眉;“生为东秦君王,生死皆为百姓。如果此征朕不幸阵亡,那也算死得其所。” “小鬼,明天带我去好吗?”苏念尾在心底敬佩他的同时,深深也知道,也明白他决定的事是无从更改。 “你想去?”他讶然的启了启薄唇。 “因为我担心你啊,所以去了看能不能帮到你!”苏念尾很直接的说出心中所想,但却没有留意到东陵褚天那俊逸容颜,闪过一丝酒红。 “明日你若能起得个大早,便可看见朕出何出兵,但你若让朕带你征战,那是不可能的。”说着,东陵修倏地起身,脸背对着她,嘴角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便缓步离开。 苏念尾被他这莫明其妙的举动弄得有些找不着东南西北,当即追了过去;“喂……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要说呢!”这小鬼真不可爱,明明是想关心他一下,他却如此不通情理。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明日朕还要领军打仗,所以得养足精神。明日之战,事干重大,朕万万输不得。”说罢,他的身影早已走远。 苏念尾望着消失的背影愣了半晌,良久回不过神来。 这小子,看来不能再把他当小孩看了,简直就比一般的大人说话还要霸气。 ……………………………………………………. 天刚灰蒙蒙亮,苏念尾就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一想到两个小鬼立马要上战场拼搏,无论如何她也睡不着,闭上眼就是血肉撕杀的场面。 很快,晨曦初起,天空四周已是湛亮一片。 苏念尾起了帐蓬,一想到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立马要带兵打仗,她浑身打了个冷颤,匆匆整理好一切装扮,快速朝军营内部走去。 由于一路上,众将士都看出了苏念尾的特殊身份,此刻她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军营行走,到也没人阻拦。 正文 突变 书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1 本章字数:5785 望着四周正操练着的将士,苏念尾很快就摸索到了主帅的所在位置。 很快,她发现那个两边插满军旗的大黄帐蓬有异于别的帐知蓬。另外,在这个帐蓬的四周,有多位侍士严加看守,苏念尾毫无疑问便猜想到东陵褚天等人,一定蜗居在此。 当即,她也无暇顾忌其它,挺直腰干便冲了过去。 “来者何人,竟敢私闯风将军的营地,难道活得不耐烦了吗?”军营重地,除了一般有要务在身的将士可以出令通行以外,别的人一般不准接近半步。否则,皆按军法处处置。 迎上那个领首士兵的大喝,苏念尾吓得浑身一颤。片刻,才缓缓镇定的她有些为难的指着帐蓬里面说道;“我不是故意要私闯,我是找人,找人,你懂吗?” “大胆,这里面有你要找的人吗?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蒙面示人,是不是伊塞派来的奸细!” “我…….” “来人啊,把他抓起来,等候风无敌将军发落” 不待苏念尾把话说完,那位面无表情的年青侍卫,已经发动他身边的人一起出动。很快,就把苏念尾包在其中,就当他们正要出手摄制她的时候,突然人群中一位黑衣少年走了过来。 “住手!”黑衣少年一脸冷峻,眉宇间那股凛冽漠然之气顿时让苏念尾惊慑得倒吸一口冷气。 得到少年的指示,众侍卫同时散开。 那位首领看到一脸肃杀之气的韩王走了出来,当即退后一步垂下头恭敬说道;“王爷,这个人来路不明,微臣疑是敌国派来的危险……” “本王知道她的身份,你们不必难为她,让她进来!”东陵雪寒冷冷抛下这句话,然后扬眉望了望她。随后,眉宇间深深蹙起,不再多说什么,便挥袖入营。 “是!”那位领首在听了东陵雪寒的吩咐后,只是怪异的盯了苏念尾一眼,便率众退去。 苏念尾愣了一愣,始终没搞清楚东陵雪寒方才看她的是什么眼神。不耐?气恼?烦闷?还是什么东西?反正苏念尾隐约感觉到,这小子的心情似乎很差啊。 畏畏缩缩的走进帐蓬,苏念尾发现,帐内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穿铠甲的健硕将士,有温文尔雅的俊美军师,还有熊腰虎背的风无敌将军。当然,东陵褚天,东陵雪寒也坐在其中。 望着苏念尾的到来,他们愁眉不展的脸上皆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当然,东陵雪寒除外。 “刚刚引起骚动的人就是她?”东陵褚天眼神凛了凛苏念尾,然后又苦恼的朝东陵雪寒望去。 东陵雪寒紧抿着唇,漠然望了苏念尾一眼,便点了点头。 “这位是?”望着行装怪异,又如此削瘦的人儿,风无敌顿时有些困惑起来。其实昨天他就注意到“他”的特别了,还未到凉洲前,皇上就吩咐要腾出一个单独的帐蓬给此人享用。本来这凉洲土地面积就小,大部分被黄沙占据。再加上京中又来如此多的御林军前来救援,帐蓬实在不够救济。就连皇帝都屈身与韩王和众为将军同用一个帐蓬,可是这个人实在特别。竟然连皇上都愿屈居,让给她独自一人。真不知道,他是有过人的本领,还是有让人自叹不入的地方。 “这是照顾朕的公公。”东陵褚天面对众人那面带猜疑的眸光,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苏念尾听罢,藏在黑纱下的娇颜倏地一红,要不是顾及人多,她还真想去揍那小子一顿。竟然说她是太监,有这么的侮辱人的吗?还有雪寒那小鬼,听了这话后,本来蹙得像疙瘩一样紧的眉毛,突然就像橡胶一样弹开。这明罢着就是在嘲笑她苏念尾嘛! 听了东陵褚天的话,风无敌与众人的视屏蓦地变冷。匀独自思忖,这人的身份只是“公公”这么简单吗?还是说,皇上不想众人知道而刻意隐瞒?此人身材消瘦如柴,言行举止过于薄弱,连步伐也很轻盈,一看便知不是练家子。但从“他”被黑纱遮去的脸来说,应该是个神秘人物。说不定,是一个殚见洽闻,高瞻远瞩,胸有谋略赛过诸葛的高人。否则,皇上不会如此重视此人。 想到这里,不明情理的众人,同时朝苏念尾投去敬佩的眸光。那种崇拜的眼神,看得苏念尾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似有厉鬼在后。 “哪个……小……”话还未出口,就看到东陵雪寒那狂瞪过来的眸光,苏念尾立即改口道;“呃,皇上,你今天不是说要出征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准备啊?”苏念尾上前一步,有些尴尬的问道。开始的时候,望着空空如也的营地,苏念尾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错过了迎送东陵褚天亲征的时机。可是没走几步,她就发现前面有众多士兵正在操练,并没有出征的准备,于是她才满脑子疑惑的前来询问。 此事不提还好,一提众从皆垂头丧气,又恢复了方才入营时的阴冷气氛。 “唉……你这个笨……笨蛋,你来干什么?真是知道给朕添乱!”坐在主帅位上的东陵褚天深蹙俊眉,一脸无奈的望着苏念尾,然后又盯着案几旁边的羊毛地图发愁。 看到这里,苏念尾更觉不妥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打仗么?这仗没打就躲在这里唉声叹气,那怎么成啊?” “这位兄台有所不知,我们中了敌人的圈套。”还真为以苏念尾是谋士的风无敌立马朝说出原委。 “圈套?什么圈套?这仗不是还没打吗?”就中圈套了?苏念尾水眸一眨,一一朝众人望去。大家,面露苦色,皆沉默不语。唯有东陵褚天,一个人像失了魂的怪娃娃,双眸就这么死盯着案几上的地图发怔。 苏念尾能明白他的心情,毕竟从一开始他就一直想着建功立业,好在那群迂腐的大臣心中扭转形像。可是,第一次出征,未打就吃了败战,这要是让那些人知道,对他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风无敌见唯一一个不知道真相的苏念尾还如此天真的询问,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昨晚,吾军藏在敌部的探子来报,敌军不知何时多了五万援军,皆是训练有素,与御林军不相上下,个个锐不可挡。” “那我们有多少兵力呢?” “援军五万,加上凉洲军将些日死伤人员一共不足七万。” “那伊塞部落有多少人?”苏念尾继续问道。 “伊塞的蛮夷之族凶悍异常,本来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乌合之众,可是经这几年不断扩张,已有三万多的壮大兵力。再加上这批突如其来的援军,大概有八万之多。”这次回答苏念尾的不是风无敌,而是那位站在东陵褚天旁边的儒雅男子。他看样子像是军事谋士,但真实身份苏念尾到没时间去猜解。 苏念尾动了动手指,然后假意算了算;“我们不足七万,就算成七万。他们也只有八万,这样打他们也不定会胜,大家何苦表现得如此绝望呢?”是啊,七万打八万,一对一都对不上,也不一定会输吧! 风无敌见苏念尾还没搞清楚真相,急得有些跺脚。只见他来回踱步,一脸急燥的说道;“问题是,伊塞派来的那批后援军,皆有战马在身。在说,那些蛮族之人平日就茹毛饮血,打起仗来更是凶悍无比。吾军因连吃败仗,现在已经军心涣散。虽然皇上此次亲征,可是战马才二万之余,想要取胜简直难如登天。” “战马?”苏念尾一顿,说起战马,在古代好像比士兵的命还要贵重。骑马的好处是不是因为自己和敌手打得赢就继续打,打不赢逃跑起来比较方便?现在如果一方有马,那另一方没马,那肯定困难就有点大了,至少人家骑马的,来打你不骑马的,就像网络玩传奇一样,想怎么砍就怎么砍!当你想还手的时候,人家马儿抬脚就将你飞出十米之远。这样,必败无疑了。 “不错,时下迫在眉睫,吾等正不知如何是好。” 苏念尾咬了咬唇,有些自作聪明的说道;“让朝廷再派援军,还有战马应急,就说皇上这边兵力不足!” “来不及了,敌军今晚就要攻城了。援军最少也要三至五日才到,到时候凉州这里已成一片废城!” “今晚就要打了?那怎么办啊?”这不知道情况还好,这一知道情况,一想到今晚这里就要成为别人烧杀掠抢的地方,苏念尾就浑身起鸡皮。 “知道怎么办,我们能一起聚集在此发愁吗?”东陵雪寒鄙夷的瞪了苏念尾一眼,继而蹙眉深思。 苏念尾顿时气得咬牙齿,被小鬼指责真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 “喂,人家马上要攻城了。皇上,你快逃吧!”苏念尾知道没时间和东陵雪寒那小鬼讨价还价了,此刻皇上的安全更为重要吧! “是啊,皇兄,你先离开吧,凉州暂由我来守护。”谈到皇上,众人脸色皆变得严肃起来,就连东陵雪寒,也知道以大局为重。 望着大家那期盼的眼神,东陵褚天目光如炬,突然大掌“嘭——”的一声啪在梨木雕刻的精致案几上,杯盏里的茶水悠地荡出几滴;“朕不走!” “这……” “……” 众人一阵沉吟。 “反正那群乱贼已经知道朕已到此,不是还下令要朕的人头吗?就算朕现在走出凉洲也末必能活着回宫,与其如此,不如与那群蛮夷族氏一较高下。朕到要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他黑瞳闪耀着如铁的坚定,语气却冷得像冬日的寒冰。 苏念尾在心底默念,这小鬼的脾气她不是没有领教,倔得跟头驴似的。现在他决定不走,估计就算杀了他肯定也不会走了。当即,她也无话可说,只能低喃道;“皇上来此的消息都已经被人家知道了?想必人家大概也摸清楚了我们的处境。想逃是没指望了,只能与这里的城民共进退了。” 见苏念尾并没有像他们想像中的那样分析地势战况,而是很气馁的说出这翻话来,众人皆有些失望的垂下眸,独自沉思起来。 “皇兄此行九死一生,你乃东秦天子,可有想清楚?”东陵雪寒语气沉重,眸光如冰。 “朕,心意已决。誓死,捍卫凉洲的百姓。” “好,末将愿意立即领兵出征,与那群夷族贼子拼了。”风无敌一看就是比较冲动的人,三两句话就带动了他全身的热血因子。看他那副恨不得此刻就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大家的情绪也有些高涨。 望着这有些生离死别的画面,大家逐一伤怀。苏念尾拧了拧眉,有些不赞同的说道;“你们好像都认为会输似的,既然不能逃,我们只能拼。但硬碰硬我们决对吃亏,所以,硬来不了我们可以智取啊!” “智取?”风无敌热血因子立马甩到一边,用一双如饥似渴的眸子猛的盯着苏念尾。是的,他一直在盼望这个蒙着面纱的神秘人物,能想出一条良好的计谋来。 苏念尾无视此人热烈的眸光,而是朝眸光深邃东陵褚天望去;“我们不能硬来,只能想办法。比如说通过天势地利来取胜啊!” “如果能有办法,我们还用在此苦等吗?”东陵雪寒再次不客气的打断苏念尾。 苏念尾白了此人一眼,再看看大家无果的愁容。顿时,也明白事情并非想像中那么简单。于是,她快步凑到东陵褚天的跟前,对着他眼下的那份图纸仔细研究起来。 大家并没有指望她能想到什么,于是皆默然沉思。 良久过去,屋内空气越发死寂,众人的神色也更加阴深。 突然,东陵褚天蓦地起身,冷声朝众人说道;“风将军立即点兵,准备随时做战。雪寒,你带三万兵力看守城门,其余援军,就随朕进攻伊塞。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语毕,众人皆满脸肃穆的起身领命。 就在大家各自要履行任务之际,苏念尾突然纤指朝木桌一“啪——”声势之大,让屋内各位男儿皆是一惊。 “你疯了吗?”东陵雪寒扬起唇,有些不耐的说道。 苏念尾清冷的眸光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一次她没有小孩子气的去瞪东陵雪寒,而是径直把幽冷的眼神集中在众人身上。 “办法我想到一个,大家可先听我说完,可行与可不行再做决定。” “别说了,你能想到什么?本王马上派人接你离开,到时候你只需找个藏身之处躲起来,最好别让那群兽性大发的蛮族人伤到就是了。”东陵雪寒根本不相信苏念尾一介女流能想到什么,当即不耐烦的反驳。 这次苏念尾真的恼了,她上前就朝东陵雪寒推了一把,倏地让这个冷酷俊朗的小韩王重心不稳,差点倒地。 众人被这场面惊得大跌眼镜,更加佩服起苏念尾来了。就连韩王都敢动手,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小鬼,你给我老实听着。这计谋说不定真对你们有用处,到时候我就让你好看!”是的,老被这小鬼看扁,这次她一定要反将一军。否则,老是无法抬头啊! “你……”要是现在的东陵雪寒有胡子,一定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想到了什么?”这次一次,换东陵褚天微诧,是的,唯有他并没有看底苏念尾。因为,他还记得,当初能请出轩辕大人回朝的办法,就是她一手策划。所以,他对她的能力,并没有太多怀疑。 得到东陵褚天的认可,苏念尾水眸闪过一抹笑意,明媚倾城,醉到众生。 在场男子,同时微微心荡神驰。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笑得如此风华绝代。 苏念尾并末从他们眼中看出异样,只见她兀自把地图拿在手中,然后走向当中。当着大家的面,迅速把地图摊开。 她如青葱的玉指,指着地图画成“凹”形的地方说道;“你们看,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伊塞部落攻打凉洲的重要关口,这条路叫秦川路,因为这里有三条像川字一样扭曲难行的窄道。而在秦川路这凸起之处,则是两座屹立不倒的大山。这两座山大小相等,形状相同,所以叫双峰山。如果要攻凉洲城,他们必需要经过这里。”风无敌毕竟是在这里守城多年的将军,随意便能将这里的地型说出。 苏念尾听罢,水眸露出湛亮的光芒;“那就好,我们可以在这里埋伏啊!” “伊塞那群贼子奸计狡猾岂能如此轻易中计?当初双方交战的时候,吾军就曾用过这个办法,可是贼子并不吃这一套。”儒雅男子一脸淡然的说道,因此,苏念尾也看出来了,这个儒雅男子果真是军事,而且这个计谋他已用过。 但是,苏念尾并没有灰心,而是调皮的朝大家眨眨眼道;“以往不同今日嘛。你们刚刚也说了,他们这次知道皇上来了,定想取皇上的脑袋,所以急功近利的人一般都忽略了利益之前的后果。” “那你的意思是……”听苏念尾如此一说,大家似乎已经预测到什么,同时把眸光转向她的身上。 “不错,我的意思是皇上可带两万兵力前去伊塞的主力兵部叫嚣,毕竟我们只有两万战马,到时候他们要看到是皇上亲自领兵上战一定喜不自胜。所以,一定会发动全部主力前来攻打。到时候,皇上就假装看到敌方如此强大,惊吓得落荒而逃。求胜心切的他们定不会注意我们的计划,毕竟皇上都亲自出征了,那么所有兵力都在保护圣驾安危,谁还会想到我们后面留了一手呢?再说,他们以为皇上是孩子,肯定轻敌。中途怕放过大好机会,一定会穷追不舍。 然而,就在经过这三条像羊肠一样难行的泥泞小道时,我军就派人接应皇上他们。当敌军赶到的时候,看着绝尘而去的身影,定会停在原地思忖我们的东秦军往哪条道路逃走,到那时,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往打尽。”苏念尾一口说完,蓦地端起案几上东陵褚天方才用过的玉瓷杯,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东陵褚天有些贪婪的望着她率性的模样,俊颜浮过一抹红晕。这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不知检点。不过,他蛮喜欢她的真性情。 正文 胸有成竹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1 本章字数:5639 此刻,大家皆被苏念尾的点子吸引过去,谁也没有多想她现在的举动。当然,东陵雪寒有些除外,看着她竟然不知羞耻的用皇兄的圣杯,他又气又恼。气的是苏念尾也太放肆了,恼的是,她一介女流之辈,怎么用男人喝过的杯子。这不……不……就间接喝到皇兄的口水了吗?想到于此,他心底泛过一丝酸意。 不过,听罢苏念尾的分析,众人皆目瞪口呆。 苏念尾望着哑口无声的众人,神情有些尴尬的说道;“你们觉得如何?”她以为她说错了什么。 “妙.....果真是妙计啊!”只见风无敌大掌猛的一拍大腿,表显得异常激动。 见壮,东陵褚天与东陵雪寒也相继对视一眼,然后把赞赏的眸光投向苏念尾的身上。 就在大家皆沉浸在这份喜悦当中,那位儒雅清俊男子却突然站起身来,神情有些复杂的说道;“计是好计,不过让皇上带兵出征恐有凶险。” 此话一落,大家似乎也思忖到这个问题。毕竟让皇上亲自带兵引贼,这个办法还不算万全。如果皇上此征有什么差池,就算打败了伊塞军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方才的欢快气息瞬间全散,面对众人那凝重神情,东陵褚天赫然站出人群;“朕不觉得有何危险可言,只要此计能胜,朕就不怕任何风险。” 听了东陵褚天的话,风无敌与在场的其它人脸色皆变得肃穆沉重起来。第一次,在他们心中,这个少年皇帝彻底颠覆他一个天子骄子的娇惯形像。 是的,现在的他,在是众人眼里不是一个只为新鲜只图好玩的年幼孩子。他是一个为国为民,顶天立地的伟大君王。 “听我说,其实不一定要皇上亲自冒险,反正伊塞那些人虽然知道皇上亲征,但并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不如我们找人替代他吧?这样,就可以两全齐美了!”苏念尾笑着打破僵局,一脸自信的说道。 “替代......”众人再次一惊。 “让人替冒天子?这可是杀头的啊!”风无敌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苏念尾撇了撇嘴,一脸大不认同的说道;“可是现在还要分,都什么时候啊。难道,还真要眼睁睁看着皇帝去送死?” “这位先生说得不错,可是要找个能替代皇上的何其容易。我想敌军此次作战肯定早有预谋,而且面向皇上。此次出征,他们一定全方位了解了皇上的一切。在坐的各位试想,皇上不过才刚满十二岁,骨骼还有体型都与那些将士难以匹配。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谁都没有皇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尊者之气。这样,若想蒙混过关,实属难事。” 听着那个儒雅男子的分解,苏念尾觉得也是有理。毕竟,敌军也不是白痴,况且人家有援军说不定就有幕后操作,哪那么容易把人家骗过呢? 想到这里,大家皆是埋头沉默。 “其实,我倒觉得有个好的人选!”突然,风无敌蹦出这样一句话来。除东陵雪寒以外,大家同时齐刷刷的朝他望去。 风无敌可能第一次如此威风的被众人仰视,蓦地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其实,我说的那个人.......”他言语变得急缓且胆怯起来。 就在众人焦燥不已的时候,大家却顺着他的余光朝旁边的黑袍少年凛去。 “不行!”东陵褚天眉峰一蹙,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错,无论以条件,外型,身高,容貌,气质,东陵雪寒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皇兄.......就让臣弟去吧!” 东陵雪寒破釜沉舟的握住东陵褚天的手,以示他的决心。 东陵褚天倏地推开他,一脸愠怒道;“不行!雪寒,此事怎能由你去呢?” “皇兄,你是一国之君不容有丝毫差错。此行,就由雪寒来吧!” “不可以,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要朕情何以堪?” “皇兄,你应该明白,雪寒三岁习武。虽从未出征做战,但功夫并不在风无敌将军之下。所以,这次出征,雪寒有信心能全胜而归。” “不,肩负国家重任,本是朕的事情,怎么可以牺牲了你?” “皇兄.......” 望着争论不休的二人,众人着实不好插手。毕竟两人身份特殊,皆是当今天下必不可缺的主宰者。 “就让雪寒去吧,他的身姿矫健,比一般的人要敏捷数倍。若是他去,这次的做战一定能事半功倍。”面对情深义重皆不肯让其对方陷入龙潭虎穴的两兄弟,苏念尾只能挺身出来决定。 东陵褚天见苏念尾也如此赞同,当即站出身来怒火冲天的大喝道;“笨女.......笨蛋!你这是在怀疑朕的能力吗?” 苏念尾笑意盎然,颇为无奈的摊开手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皇兄,臣弟知道明白你的心意。可是,臣弟想说的是,臣弟这般做并非为了皇兄。雪寒只是为了天下百姓,更是为了自己日后能在青史留下一笔。虽然雪寒从未领兵做战,但这一次,雪寒有十足的信心取胜。所以,皇兄就请不要多加阻挠。”说罢,东陵雪寒沉稳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便把深沉复杂的眸光转到苏念尾的身上。刚刚,这个笨女人,是在夸他吗? “对,就这么决定了。”苏念尾拍拍掌,无视一脸铁青的东陵褚天,也不刻意去观注风无敌等人那略显不可思议的神情。 东陵雪寒一脸赞同的点点头道;“嗯,此时大家就做好准备,若错过了良辰,恐怕再要取胜就难了。” “谁说可以,朕还没有同意!”东陵褚天大袖一挥,满是不悦。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苏念尾反驳上前。 “你......” “好了,不必多说。风将军,你马上整点兵马,本王随时出发。宇文军师,本王要你立即安排好后方埋伏,以便敌军进入圈套之用。” 十二岁的少年,指谋划策,俨然如一个久经战场的大将军。气势威严,神情镇定凛然。 “是!” 两道掷地有声的回答在耳畔响起,风将军与宇文军师同时脸色激昂的退下,想必这次作战,大家已是胸有成竹。 “你....你们.......”望着屋内的众将皆各司其职的退下,东陵褚天蓦地收回眸光,一脸狠色的瞪向同样与她无所事事的苏念尾道;“你.....都是你,蠢女人。雪寒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惟你是问。” “你就那么想他出事啊?"苏念尾有些没好气的询问。 “你.....”第一次,东陵褚天发现这个女人如此伶牙利齿,但不可否认,她也聪慧睿智。此次,若不是她想出这条万全之策,恐怕他不但第一次亲征就败得一塌涂地,就连性命也无法保全。 。。。。。。。。。。。。。。。。。。。。。。。。。。。。。。。。 战鼓齐响,马蹄嘶鸣震天。 东陵雪寒一身银色铠甲,跨下宝马黑瞳闪烁着森亮的光。他紧握着手中的玄墨宝戟,眸光如炬.一张冷酷俊毅的脸上呈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阴柔霸气。 烈日下,两边的风沙吹得他墨发如狂,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桀骜之气,为之凛然。 跟在身后的风无敌,亦是银甲披身,手拿长矛,脸露激动之色. 其次,身后的两万东秦军,个个目露寒光,神色漠然。尤其在东陵雪寒的带领下,他们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气势异常逼人。 “韩王,还有二十米就是伊塞扎营之处。”风无敌望着这位身披银盔,长像阴寒俊朗的少年韩王,顿时心起几分敬意。 东陵雪寒刚毅的俊颜只是微微一扬,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好,马上派人通知伊塞的那群贼子,就说我东秦国的天子正式向他宣战。” “是!” 片刻,风沙大起,马儿的吸呼开始紊乱。已有少部份战马,嗅动着远处那不安的气息,开始急燥的抬起前蹄。 “他们来了!”东陵雪寒冷冷的抛下这句话,便眯起幽深的黑瞳,同时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来势汹涌,人数恐怕是我们的数倍。”风无敌坐在马背上,亦跟着不安起来。 东陵雪寒朗声大笑;“哈哈——那就好。说明,他们为了捉捕皇兄,已经倾巢出动。” 小小年纪,第一次出征便如此镇定沉稳,已经展露锋芒的尖角,天生的将王之气必助他日后成就大业。 风无敌在心中惊叹的同时,不由轻声问道;“韩王,接下来该怎么办?” “近了......近了.......好!”当一群如爆风尘恶鬼般的军团隐约展现在众人朦胧的视线时,那伴随着风沙,伴随着杀戮的快感,正像死神一步步的逼进。 将士开始不安的后退,马儿也似受到惊吓般发出悲鸣。 东陵雪寒薄唇一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随后转过身朗声命令道;“敌我悬殊,大家快撤。” 惶恐中,大家调头逃窜。末战,东秦军看似已败。 伊塞部落的将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气势如此惊人,竟令当今第一强国的东秦军望风而逃。而且,亲自领军之人还是东秦帝王。 当即喜不自胜,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兵卫说道;“杀......杀啊.......捉住东秦国的狗皇帝,本大帅重重有赏。”不错,眼见到手的鱼肉,岂会让它飞掉? 此时,伊塞兵军心大振,其气如虹。但他们万万没料到,东秦国的“皇上”为何会在此时选择来攻打他们,而他们,此刻也被眼前的诱惑所吸引,完全忘了从一开始的做战方针。 瞬间,杀喊声,马蹄声,锣鼓声响成一片。 天地一片灰暗,仿佛有恶魔降世,混沌一片,看不到天难地北。 为了掩饰得更加逼真,东陵雪寒命令一路的将士丢掉军旗,盔甲,武器,等军用备必之物。 敌军穷追不舍,看着一路窜逃的东秦军,他们仿佛联想到打猎时的受惊小鹿,追得越发兴奋畅然。 很快,在东秦军“溃不成军”的情况下,马儿已经到了秦川路的关口。 望着那三条像羊肠一样的小径很快就要成为那群夷族贼子的葬身之地,东陵雪寒扬鞭挥下,跨下的马儿感受到主人的命令,立即飞驰。 由于东秦军的将士一路上丢盔弃甲,所以身体较为轻盈,然而马儿的负担也减之不少。当即,在最快的速度达到了秦川路。 紧跟在东陵雪寒的风无敌见众将已经到达目的地,当即朗声大喝;“大家下马,隐蔽起来。\" 众将士听命,飞快下马。 同时,另一批御林军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走了出来,然后牵起那些疲惫的战马隐进山洞树林。 很快,伊塞军如涛天波浪,滚滚袭来。 望着突然绝尘远去的东秦军,首当其冲的伊塞主帅蓦地傻了眼。 大喝一声,停下脚步。犀利而狡猾的眸光,顿时一扫四周。宁寂的路口,惟有三条像羊肠一样的小径飞尘起扬。 “如此庞大的一群军队,为何无故消失?”跟在伊塞主帅身侧另一位肥头大耳的胖子充满愤怒的问道。 那位尖瘦,长相猥刺的男子下巴留着一撮青色的胡须,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这么快便逃了?奇怪。不过如此多的人口想要从一条道上逃走,并非易事。你看,这三条小路皆尘土飞扬,难道说他们是兵分三路?”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不能让到嘴的肉飞了。老二,你往那边,我往中间,西克你往右边。” “是!” 两道洪亮的声音刚刚落下,突然天空一阵灰蒙。 瞬间,似乌云避月,妖魔做乱。 伊塞军,同时神色俱变,八万大军,一齐抬头。 滚滚巨石,从两边的山丘“轰隆——”滚下,惊得山下的马儿,四处逃窜。 “遭了,中了秦军的埋伏!” 话落,空中无数利箭似黄蜂飞来,伊塞兵将万万没料到,这是一个极大的圈套。 众人皆以慌神,马儿乱性。两边是山,前方是两人并肩难行的小道,后路已被慌乱的人群拦截。 伊塞军大部份将士都已经六神无主,一边要挡担利箭的袭击,一边又要注意乱石的抨击。同时,还要找寻离开的退路。 “撤......撤......快撤.......”不到片刻,伊塞军死伤惨重,下面鬼哭狼嚎,乱成一片。 那个尖嘴猴腮的主帅顿时手持军旗,焦急万分的指导现场秩序。 “雪寒小鬼你这是?”立于群山之顶的东陵雪寒,一身黑袍,手握战弓,如天神般俊毅的仰望苍穹。 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薄唇勾勒出一抹邪魅优雅的笑意;“本王在练箭。” 话罢,只听“咻——”的一声,那只抹着巨毒的黑色箭头已经离开了他的控制。 苏念尾顺着利箭飞出去的方向望去,他最终停留在那位长相猥琐的主帅胸前。 只见他双眸圆瞪,不到片刻便从马上栽下。 伊塞军的主帅已死,场面更是混乱不堪。 这时,就算没被巨石砸到,没被利箭伤到,但也躲不过被人畜踩到。 很快,伊塞群,已经苟延残喘,而东秦军则士气大作。 方才隐去的两万将士,再次冲了出来。他们身披战盔,眼露信利的睿光,团团将死伤无数的伊塞军包围。 “雪寒,看来你的箭术又精湛了。”东陵褚天上前一部,一身黄袍的他在暖阳的照射下,越显挺拔俊朗。 苏念尾看着活生生的这么一个人,就被东陵雪寒给射死,顿时心里浑身不是滋味;“真是个恶魔,这么小就杀人!”是的,打仗杀人是应该的,这个她苏念尾明白。可是东陵雪寒,不过一过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竟然可以杀人不眨眼,她看在心里当然觉得不好受。 “笨女人,你说什么?”他一脸阴鸷的握起她的手,眼里满是阴寒。 “我说你杀人,你杀人,怎么还不服气吗?”苏念尾猛的抽开他的手,一脸厌恶的瞪着他。这个小鬼,难道真是东陵修的翻版吗?为什么,他要如此残酷? 发现了她眼里的厌恶,他黑瞳闪过一抹受伤;“别忘了,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这个我知道,可是你还是孩子,你杀人不觉得心里会感到不安嘛?难道你不自责吗?” “我......” “好了,你们别吵了,朕烦了!”一直立在一旁没有出声的东陵褚天,突然打破沉默,脸色不悦的盯着二人。 “皇兄,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不可以再这般纵容她了。”东陵雪寒阴沉着脸,朗声指责道。 苏念尾冷冷一笑,水眸中夹杂着无尽的讽刺;“是,我是放肆,我不配管你们的事。你们是谁,高高在上的皇上,王爷嘛,当然不需要我管。好啊,从今以后,我不管你们。” 话毕,她决裂的眸光扫了扫身侧的二人,她猛的转身。 “你......” “啊——” 就在东陵雪寒怒不可歇之际,突然听见身后一道凄厉的喊声。 他与东陵褚天慌忙回首,却见苏念尾不知何时,已经滚落山脚。 当即二人没有丝毫犹豫的追了上去,心中那种害怕失去的巨烈感,是那样的强烈起伏。 不错,这个女人又笨又蠢,又粗鲁,又没教养。 可是,在他们两人的心中,她已经无可取代的占据了重要地位。 因此,在这一刻,他多懊恼刚才为什么不让着她一点,否则也不会害她摔下山崖。若是有个什么性命之忧,他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正文 受伤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1 本章字数:5653 “喂——蠢女人,你在哪里啊!” “笨蛋,你这个大笨蛋,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女人,你听到就快回答啊!” 追下山脚,却发现山底一无所有。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二人简直是又急又恼。 东陵褚天眸光一凛,朝四周望去;“雪寒,你从左边的荒林去找,朕去右边的乱石堆里找。谁先找到,就把人背到此处汇合。” “是,臣弟这就去。”东陵雪寒一脸慌乱的领命,随即朝自己所要负责的“领域”踏去。 东陵褚天怔怔的望着自己那急燥忧虑的三皇帝,何曾几时,那个冷血无情的小子,会为了别人急成这样?是因为她的特别,还是因为他与自己一样,对她微微动心? “蠢女人……蠢女人……你到底在哪里?”东陵雪寒一边纳喊,一边把手放在唇畔做喇叭状的四处张望。 此地荒芜凄凉,除了怪石嶙峋,就别无它物。 想起苏念尾方才滚下山底的惊景,东陵雪寒就不住在内心祈祷,同时也不停的咒骂。是的,这该死的蠢女人,千万不可受伤,一定不可以。 …………………………………………………… 草丛中,苏念尾痛得全身蜷缩在了一起。 刚刚从山崖上滑了下来,她的胳膊还有膝盖好几处被磨伤。就边左脚的脚背也引刚才掉下来撞在了碎石上,而脱臼了。现在左边的小腿,连动都不能动了。 苏念尾疼得脸色苍白,咬紧牙关让自己的身型移动了一下,顿时脚腕的那一根筋过于用力,猛的一拉扯,疼得她再次扑倒在地。 真是该死,刚刚她为什么要那么激动,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竟然从那么高的山上滚了下来,还好落在这片荒草中,要是落在侧军的乱石堆里,肯定连大罗神仙也救不活她了。 “笨女人,你在哪里?快回答朕!” “笨女人……你说话啊,你快应一声啊!” 不远处,传来东陵褚天那急切而温润的声音,苏念尾蓦地听得心中一暖,忍住疼痛伸出双手不停的在空中摇晃;“小鬼,快来,我在这……在这!” “嗯?是你?”东陵褚天听到苏念尾的回应,连忙遁着声音传来之处奔去。 扒开一处过胸过的杂草,下面是一个够半大孩子躺下的小坑洼。此时的苏念尾,满身尘土,衣衫尽破的躺在里面。 “喂,笨女人,你怎么了?”东陵褚天见状不妙,立即跳下坑洼,蹲下身便拿起苏念尾的双手检查。 苏念尾被他无意的举动,弄得痛不欲生,当即皱紧眉头大喊;“别别……轻点啊,好痛!” “笨蛋!”东陵褚天望着苏念尾几处划破的伤口,一时找不到安慰的词,只能怒言相激。 “什么我笨啊,要不是你们两个小鬼害我成这样,我能从上面滚下来吗?”说起她苏念尾就来气。最好现在别让她看到东陵雪寒那个小鬼,如果他要出现在她眼前,她真想一把掐死他。 见苏念尾从那么高的山崖滚了下来,此刻还有心情生气,东陵褚天暗自在心底松了口气;“笨女人,现在你受伤了,这山又这么高,我们该怎么办吗?” 苏念尾抬头望了望,确实蛮高,而且山路又陡。自己现在受了伤,别说爬山,走路都是问题。她沉默的垂下脑袋想了又想。突然抬眸,却见东陵褚天正一脸怪异的偷偷看她,苏念尾顿时憋屈的吼道;“拜托,现在是我受伤了,是我应该问你怎么办,而不是你问我怎么办吧!” “这……”被苏念尾如此一说,东陵褚天也觉有理,蓦地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这什么这啊?”这小子打战的时候表现得如此威猛镇定,为什么却对她这个身受“重伤”的人,就这么白痴呢? 东陵褚天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道;“实不相瞒,朕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宫里,朕只要手指磨破一点皮,宫里的御医,奴才,丫环们便急得七上八下。所以,朕从小到大,很少受伤。现在,你受伤了,朕……” 也对,人家是皇上,从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当然不懂照顾别人了。 “算了,你扶我起来吧!” “好!” 东陵褚天二话不说,上前就把苏念尾挽扶起来。 “啊——”再一次,苏念尾在东陵褚天的挽扶下,又一头栽了下去。没办法,她的腿根本没办法动。 “算了,你走吧。去叫人来抬我,我真的走不了!”苏念尾哭着脸,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无论如何,我们得与雪寒汇合。来,朕背你去!” “什么?你背?”苏念尾哑然。她虽然和他关系是不错啦,可是他好歹也是当今天子哎,她怎么可以让他背?要让人家看到,不知道会不会被杀头! “嗯!”东陵褚天略显稚嫩的脸庞,蓦地流露出一丝男子汉的刚毅。 “我……”“啊——” 不待苏念尾把话说完,东陵褚天便猛的弓下身,然后抓起她的手就朝他背脊一放,起身就将她背在了身上。 “喂,小鬼,你力气蛮大的嘛!”趴在他还不算宽广的肩膀上,苏念尾有些调侃的说道。 是的,现在的她确实有些兴灾乐祸。不错,在她看来东陵褚天是自讨苦吃,若是他和东陵雪寒害的,她能从那么高摔下来吗? 东陵褚天清晰的感受着鼻端传来的幽香,心跳如鼓;“不是朕的力气大,而是你太轻了。” “喂,小鬼,很累吗?看你的脸又红又烫,好像要中暑的样子。”苏念尾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袖袍替东陵褚天擦拭脸颊所沁出的汗水。 被苏念尾这样一问,东陵褚天有些心虚的嚷道;“你躺在背上就不要动,朕没说累,那就是不累。还有,你不许说话,这样会分朕的心!” “哈哈,小鬼,有时候你不讲理起来。简直比你那三皇帝还野蛮。我这是关心你啊,你怎么这么不通人情?” “你……” “还有,你走得真慢!”依东陵褚天这样的轻缓的速度前行,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 “你以为朕愿意这样啊?还不是怕你,走得太快会让牵引你的伤口。哼,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 “哇?那你是在关心我喽!” “朕……朕……不是关心你……” “哈哈——小鬼,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 “你……” “皇兄,皇兄,你找到她了!”远处,一脸欣喜的东陵雪寒,像一抹狂风朝这边奔来。方才,他在群石堆里无法看到她的身影,所以他就不顾一切的朝这边寻来。果然,没走几步便看到皇兄背着让他挂心不已的人儿。 看着兴奋奔来的东陵雪寒,东陵褚天先是一愣,随即硬着头皮的点了点头。 “喂,女人,你怎么了,还让皇兄背着?”东陵雪寒没有理会东陵褚天那瞬间变得黯然的眸光,于是直把视线放在了苏念尾的身上。 苏念尾望着一脸得意的东陵雪寒就来气,当即从东陵褚天的背上挣脱下;“哼,我就喜欢让他背,你怎么了?皇上小鬼,咋们先歇会,等一下再走。” “你……你知不知道他是九五之尊,当今天子啊?你让我皇兄背你,你想被诛九族吗?”东陵褚天一边说,一边理直气壮的指着苏念尾。 “是他自己要背我的,我又没强迫!”她没好气的回瞪他。 “什么?皇兄她…...” 面对东陵雪寒那略显怪异不解的眸光,东陵褚天满脸无奈的说道;“她的脚受伤了,不能走路!” “脚受伤了?伤到哪里?”东陵雪寒冷酷的俊颜倏地一沉,连忙绕到苏念尾身边,抬起她的两腿便要察看。 苏念尾没料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当即嚷道;“放下,疼——疼+——嘶——” 听着她疼得直呼冷气,东陵雪寒惊得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蠢女人,你还好吗?” 苏念尾朝他白眼一翻,露出不屑的神情道;“不用你管。” 东陵雪寒心弦一抽,内心有丝疼痛划过。 “都是本王害你从山崖滚下,那么本王背你回去!”他沉着脸,蹲下身,欲要背她前行。 “谁稀罕你背啊!”苏念尾一想到这孩子杀人时的表情,内心就泛酸,忍不住要和他唱反调。 东陵雪寒挑眉,讽刺道;“哼,莫不是你还想赖在皇兄的身上?” “你……”苏念尾侧过头,发现东陵褚天也一脸无奈的盯着二人。 “反正就是不劳烦你,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嘛,我就是一个没有向份地位的下人。”说到这里,苏念尾竟委屈得落泪了。试想,在古代受了东陵修那么的折磨她也没当面哭。可是,面对这两个小鬼,她却哭了。还真是没用。 看着她的泪水水突然哗啦啦的流下,东陵褚天与东陵雪寒相视一眼,皆慌了神。 “雪寒,既然她受了伤,想让朕背她,那朕就背她吧!毕竟,此次征战伊塞,她亦功不可没。”东陵褚天面露喜色,一边说,一边朝委屈至极的苏念尾走去。 谁知,刚跨出两步,就被东陵雪寒挡了回来;“不行……皇兄,你可是当今天子,如此金贵之躯岂能这样糟践?就算她再怎么功德无量,但背女人这种粗活,你就让臣弟帮你履行吧!” “可是朕……” “啊——疼啊!” 东陵褚天正想说,自己不会嫌弃,谁知东陵雪寒已经早他一步,将苏念尾猛的往肩上一揽,横抱着就往前走。 望着东陵雪寒虎虎生威的脚步,确实要比自己稳健许多,东陵褚天神情倏地变暗。看来,雪寒真的有心,他对这个蠢女人究竟又是怎样的情愫呢? 被扛在肩上的苏念尾像被一只螃蟹的钳子摄制住,怎么也动弹不得。 “哼哼,蠢女人,怎么样?有本王在,你就休想接近皇兄。” 面对那张阴冷且充满得意的脸庞,苏念尾双眸上翻,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神经病。” “什么?你骂我?”东陵雪寒望着她眼里的倔强与恼火,朗声说道。 “是啊,我就是骂你,你是杀人魔,你是白痴!”不知为何,她苏念尾一向在别人面前故做坚强,可是面对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这两个小鬼,她就不由自主变得弱软起来。而且,时不时喜欢与他们贫嘴。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时间,已经让他们慢慢将真情融合在了一起,大家已经有着像亲人一样的感情。所以,做起任何事来,对于他们都显得那么无拘无束了。包括,她向他们撒娇,也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蠢女人,你要再多说一句,本王就把你捏成碎片。” 早已习惯了这个纸老虎的威肋,苏念尾岂会害怕?当即扬嘴不冷声道;“冷血,杀人魔,坏蛋......” “你.......” “我怎么了我?” “要不是看在你有伤在身,本王就......” “算了皇弟,别再激怒她了。难道,你还想刚刚那一幕再次发生吗?”见不断争吵斗嘴的二人,东陵褚天内心微微燃起一丝嫉妒。他想,如果他是雪寒该有多好?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与这个女人聊天说话,可惜,自己是当今天子,就算他可以不在乎,但不能让天下所有人不在乎。 东陵雪寒听罢,恶狠狠的瞪了苏念尾一眼;“听见没有,皇兄让我不理你。” “切,我还懒得理你。” “你......” “啊——” “没事吧你们?”望着差点摔倒的二人,东陵褚天连忙上前。 东陵雪寒心没由来的漏了一拍道;“没事。” “喂,走路要看前面啊。你要知道,你现在肩负两条人命啊!”苏念尾没好气的朝他吼道。 “若不是你把我.......”搂得太紧,后面这几个字未出口,他的脸已是通红。 “我把你怎么了啊你?” 东陵褚天看着东陵雪寒那满是异样的神情,心间似乎有些明了,当即挥袖道;“天快黑了,我们快些走吧,早点回营免得风将军他们担心。” 回到凉洲城,已经是暮色苍茫。 在风无敌等人的挽扶下,苏念尾被安然抬回营地。 这时,天已黑尽。月光,像一匹银色的柔纱,从窗口垂落下来。 圣洁的月光,照在她熟睡的容颜上,有种说不出的柔美静谧。 即使被轻纱遮去了容颜,但那光洁的额头所杂拌的一丝愁思,以及那像羽翼一般颤动的睫毛,仍使人怜惜。 “大夫,她的伤......”东陵雪寒焦急的望着那位银须白发的老者,眼里有说不出的阴郁。 “已无大碍,老夫为她敷了些药,也为她脱臼之处迎结上去,只要消肿以后,就万事大吉了。” “那要多久?” “两至三日,期间不要让她随意行走,否则伤了筋骨日后会落下病根。” “是,本王明白了。” “好,那老夫就先退下了。” 待那位老者离开,东陵雪寒这才将紧蹙的眉峰松开。回头,望了望榻上那娇弱的人儿,他的心蓦地抽痛。 脚的盘骨肿得如此之大,在回来的路上她竟然连吭也不吭一声,回营以后便痛得晕了过去。这个女人,她是在故意逞强吗? “雪寒,你说这个女人,为何如此倔强,又如此的不听话呢?”东陵褚天说这句话时,即是宠溺,又是无奈。 望着背对着自己的皇兄,此刻正负手望着窗外的明月,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说这句话他亦与他有着同样的心情。 “皇兄,就因如此,我们二人才因此对她有着特别的情感!” “也是!”他回过头,与他相视一笑。 二人的脑海想的,此时心照不宣。 “皇兄,你说这个蠢女人连睡觉都皱着眉头,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静静的望着她,他仿佛也能感觉到她的忧愁。 “依朕看,这也不尽然,说不定她是在梦中梦到你了!”东陵褚天略带揶揄的说道。 “皇兄你......” 东陵褚天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蓦地摆摆手,一脸释然道;“好了,雪寒我们就不要再为此事争斗了。接下来,谈谈正事。” 说到正事,东陵雪寒已沉下脸,若有所思道;“嗯,此次毫不费吹灰之力打败了伊塞。我看,我们应该早些回宫,以免夜长梦多。毕竟,伊塞突然支来的援军,我们还无从得知究竟是从而来。” “朕本意是明日启程,可是眼下......”说以这里,东陵褚天朝那熟睡的容颜望去,顿时不再着声。 “皇兄是在担心她吗?” 他侧过身,没有说话,再次盯着窗棂外泛着银光的月亮如神。 “皇兄,你也担心她是吧!”东陵雪寒幽幽说道,眼里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复杂之色。 “雪寒想说什么吗?”他不答反问。 他咧嘴苦笑;“我想说,她真是一个惹祸精。” 东陵褚天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不,此行若是没有她,我们又岂能如此轻易打败伊塞?” “嗯?也对。” 他转过身,睑了睑眸;“好了,雪寒明色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可是......她.......” “朕自会安排,今天你领兵累了一天。朕,要你去休息,听到了没有!” 见皇兄竟儿君臣的身份来欺压自己,东陵雪寒只能无奈的从苏念尾身上拉回神,然后默默离开。 看着走远的三皇弟,东陵褚天这才释放他应有的情绪。 只见他轻轻朝她靠近,眸光一刻也舍不得远离她。 渐渐的,他蹲下身,用大掌缓缓的摩挲她那拧成小山的额头。 正文 深夜来袭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1 本章字数:6792 三天后,驻足在凉洲的东秦军,在东陵褚天的带领下,朝东秦国的皇城驶去。 苏念尾走在马车上,吃着点心,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由于上次脚被摔伤,东陵褚天与东陵雪寒两兄弟,就像神一样把她供着。就连去茅房,都是让下面的人背去,解决完毕以后,再让人背回来。 这三天,她就像太爷一样被人侍候。在好玩的同时,亦有一抹担忧。 不错,他担忧的是,马上就要回宫了,不知道东陵修要知道她随皇上亲征,会是怎样的后果。 忐忑不安的行程,终于在长途跋涉的疲劳中,安然渡过。 皇宫之外的京城,城门大大敞开。 两边,站满了将军官员,一起恭迎皇上回宫。 东陵褚天,这次大获全胜,已成为百姓嘴里茶余饭后的佳谈。小小年纪,出塞亲征,未损一兵一卒,就将伊塞部落的十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不但胆识过人,而且卓尔不群。不愧是人中之龙,第一次出征便凯旋而归。 毕竟京城的老百姓不能亲眼所见,所以对事后的言词有些夸大,不过这也并非谬赞。东陵褚天确实有那个胆魄。说不定假以时日,他一定战功显赫,将来名留青史。 “恭迎圣上回宫!”声音洪亮如钟,响遍整个京城内外。 城门两边,挂满红绸,金色的地毯直直铺向文德殿畔。 当东陵褚天一脸威严的跨下汗血宝马,文武一起跪地叩拜;“众卿平身!”温润的声音杂夹着不可忤逆的威慑性,让人听之浑身一震。大殿下的他,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肩负国家使命的天子。 这时,苏念尾也跟着下了马车,一身小厮打扮,紧紧跟在东陵雪寒的身后。此时,她发现四周的官员,正一脸崇敬的望着东陵褚天。比起出征时,那满是鄙夷兴灾乐祸的表情,现在比比,简直判若两样。 看来,此行,东陵褚天在他们心中的形像,那是大有改变啊! 踩在金色的地毯上,金黄的阳光顺势射在那个身穿黄袍的少年身上。那晃动的七彩泡沫,仿如梦境般美丽。 苏念尾跟在其后,骄傲的享受着这万众瞩目的一刻。突然,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一双如如虎似狼般锐利的眸子正毫无忌惮的向她射来。 即使在这暖阳的照耀下,她仍感觉到无尽阴寒。那是种什么感觉?她的足趾到背脊皆是一阵冰凉。 她低垂着脸,想刻意回避。可是,眸光还是不由自主的凛到了那双让她浑身不安的眸子。 那是一双散发着内敛阴暗光芒的瞳孔,那眸子的主人一身玄青蟒袍,此刻却站在最高的城阁之上,一脸阴郁的观望着城楼下满载兴奋而归的将士们。是的,他冷清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一丝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乌黑的头发,毫无规则的散在两肩,拇指上的翡翠戒指散发出幽蓝的光芒。当然,他那俊美冷酷的外表,也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然而,他的身边所围绕着的那股冰凉的气息。让苏念尾从老远就感到危险。 他看到了自己吗?她猛的将头埋得低低头。为何,她感觉那双眼睛是冲着她而来?为何,与他对视时,他发现了他眼底的阴寒更盛了? …………………………………………………………………. 这次,东秦军在幼帝东陵褚天的带领下,大获全胜。 一时之间,东陵褚天声振寰宇,全国上下,举国欢庆。 宫中,大罢宴席,欢呼庆祝声,顿时将整个皇宫洋溢得充满喜气。 苏念尾回到秋水坊,阿香正在碧湖畔洗衣服。看到从战场上顺利归来的苏念尾,阿香激动得全身颤抖,将苏念尾搂在怀里不知如何是好。 “念姐姐…….你知道吗?阿香好怕,你走了这些日子,阿香天天吃斋念佛就希望你平安归来。” 苏念尾抱着阿香,兴奋的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打战没你想的那么恐怖,再说我是一个女人,皇上也不会让我上战场。所以,你担心是多余的。” “是嘛,可是阿香还是怕,念姐姐这一走,就在也见不到了!”说着,阿香竟呜咽一声哭了。 苏念尾看着阿香哭,心里微微一暖。看来,这个阿香还是真关心自己。想到这里,她连忙拉起她的手道;“没事了,没事了!” “嗯!” 擦完眼泪,两人欢欢喜喜的去掠衣裳,这时一身红衣的红烟走了过来。当她瞥到苏念尾的时候,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眼神稍微逗留了片刻。随后,便冷冰冰的离开了。 “她……她知道我离开过吗?”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但苏念尾还是忍不住轻声询问。 阿香并没有在意的摇摇头否定道;“应该知道吧,念姐姐离开了这么多天,我想她要是留点神都应该能发现。” “那,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 苏念尾沉思了一会,便回过神道;“没有就好。”看来,她离开这段日子,蛮平静的啊?只是,为什么对于眼前的平静,苏念尾总感觉不真实呢?仿佛这是爆风雨前的宁静,在这宁静的背后,又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还有,进宫时,城门之上的那双眼睛。不知,他是否又瞧出了些什么呢? “念姐姐?你…….你……..你在想什么啊?”看着一动不动的苏念尾,正对挂衣衫的叉了入神,阿香不由得疑惑的问道。 “没……没,可能是有些累了,这两天都匆匆赶路,还没好好休息呢!” 阿香一脸善解人意的说道;“是吗,那念姐姐你得去歇着。还有,屋子两天前阿香就帮你打扫干净了,你现在就可以去躺躺了。” “两天前?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阿香眨巴着眼笑笑道;“因为两天前宫里就传出消息,说皇上打了胜仗啊!” “原来这样啊,那好,我先去休息。晚膳不用叫我了,我不想吃!” “好,念姐姐你就好好休息吧!” 入夜…… 一抹黑影跃入清冷孤寂的秋水坊。 “喂………..女人………笨女人………” 朦胧中,苏念尾感觉额头一痒,她伸出纤手欲要把恼人之物打开。谁知,讨厌的东西没有赶走,倒被人把手给捉住。 “喂,女人…….你醒醒………醒醒啊!” “谁啊!”苏念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张放大数倍的俊朗面容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少年有着光洁白皙的脸庞,五官棱角分明略带一丝冷峻。在泛着柔光的烛灯下,他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尤其是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 “是你?”苏念尾慵懒的打了个呵欠,这个小鬼皇上,怎么进了她的房间? 东陵褚天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嗯,笨女人,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累了呗,我想早点睡!” “宫里正举行着宫宴呢,你想不想去?” “宫宴?”苏念尾一怔,突然想到两年前的宫宴她倍受欺辱,现在想想,那一刻还历历在目。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那一次宫宴,她也不会认识东陵褚天和东陵雪寒这两小鬼。 “是啊,你乃此次出征的首位功臣,朕想要奖赏于你。” “啊?奖赏?呃,算了。我不去了,我什么都不要。我睡了先!”苏念尾很是明白自己现在的立场,她是东陵修的细作,而东陵褚天与东陵修之间的恩怨又如此的明显。此行出征,东陵修无非就是想残害东陵褚天,如果让她知道,打败伊塞的计谋是她出的,肯定要被那个变态恶魔扒一层皮下来。 面对反应如此强烈的苏念尾,东陵褚天微愕;“你……” “我真的累了,不去了不去了,让我休息行不?”苏念尾神情悲戚的哀求着。 东陵褚天看着她实在一副睡意盎然的样子,此刻也不好强求,只能作罢道;“好吧,朕不勉强你!” 语毕,他正欲起身离开。苏念尾似想到什么,突然立起身恶狠狠的警告道;“小鬼,以后不可以随便进入我的房间,尤其是深更半夜。” “为什么?”从未想过男女有别的东陵褚天蓦地蹙起好看的剑眉。 苏念尾水眸转动,有些难以启齿道;“因为本姑娘还是黄花闺女,可不能让你坏了清誉。” “…….” “脸皮还真厚啊你!” “哼,快走。”苏念尾说完便锦被一拉,便又呼啦呼啦的猛睡。 其实并非她故意想保住什么古代人最看重的清白,她只是不想东陵褚天来此过于频繁,毕竟她现在受迫于东陵修。而东陵褚天根本不明白,他跟她在一起,身后却有一匹恶狼正对他虎视眈眈。 东陵褚天离开后,一切恢复先有的宁静。 这时,一轮新月悄悄升起,像只美玉琢过的银钩,精致的嵌在天幕之上,晚风清气,便漾着美丽的碧辉。 屋内睡熟的人儿,末被轻纱遮去的额头,透明得如月牙般美丽。 四颗仙珠,再次邀约如梦。 红的,青的,蓝的,紫的,四道彩光,绘幻出美丽的色彩,像长着翅膀的天使,轻轻落放她的手中。 她眼里绽放着欢喜的光芒,捧着四颗仙珠猛的吹气,希望它们能带着她离开这个地方。 四道彩光,渐渐融合,刹那间,变成一道耀眼的白光。 她只觉身轻如燕,大脑一片空白。是要离开了吗?是要到有汉阳哥哥的地方吗?她激动的猜想着,这时手腕处,传来阵阵臣痛。 她愕然睁开眼,醒了。手被人紧紧的摄制住,她有些气恼的喊道;“该死,我不是说我不去了吗?小鬼,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为什么要再这个时候把她弄醒,这是唯一可以见到汉阳哥哥的途径,竟然让她在这关键时刻醒了,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看来,除本王之外,还有别的人进去你的房间啊!” 一道冷冽彻骨的声音,陡然在她耳畔响起。 方才还睡意朦胧的她,蓦地竖起身子,仔细睁开眼睛扫视了身畔之人。 来人一袭墨袍,一双黑瞳散发着冷人心骇的寒光。他两弯剑眉浑如刷漆,昏黄的烛光,把他俊美的侧脸映得略微发青。他直直的望着她,幽暗而诡异,有种类似幽灵和黑夜的意味。 她看着他,感觉到害怕。正想用双臂保护自己,岂料另一只手却被他紧握于大掌之中。 “你想干什么?”她望这眼前这个“魔鬼”,早已睡意全无。她伪装镇定的脸,也忍不住有些僵硬。 “贱人,你想逃离我吗?”他的脸映着奄奄一息的柔软光芒,苍白中带着一丝狰狞,一丝愤怒,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想挣扎,却知道越是挣扎,越会激怒他。于是,她只能选择沉默应对;“我没有!” 他黑瞳散发着犀利的光芒;“没有?如果没有,那你为何会离开皇城,随那个无能皇帝征战?” “我只是觉得好玩,宫里太闷,我想出去走走。再说,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他黯然的松开他的手,黑瞳变得茫然道;“是吗?本王还以为你真的宁愿去死,也不愿再待在本王的身边!”说完这句话,苏念尾发现东陵修仿佛是一个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孩子那般。他眼里的孤独,寂寞,失落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是她眼花吗?还是,她的梦没有醒? 她悄悄的伸回手,想离这个恶魔更远一些。可是,她这举动,却让他爆怒起来。 “你在害怕本王吗?”他嗓音低哑,冷漠,却性感得让人不可忽视。 “这不是你正想要的结果吗?”这个男人,像死神一般出现,像修罗一般可怕,他要的就是天下所人臣服于他。那么,他要她怕他,她就成全他。 “你……” 他一扫眼里的孤独,蓦地镊制住她尖瘦的下巴;“你和东陵褚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管你的事!”苏念尾睡已被打乱,她甩开他的手,有些心慌意乱的掀开锦被,她打算远离这个危险男人。 是的,他阴狠暴戾,让她琢磨不透。她不想与这种高深莫测的人接触,而且对于她与皇上小鬼的事,她一直担心他插足。因为,她不想伤害东陵褚天。 “你想死,你就再给本王动试试!”他一把将她拉在怀里,用下颌压着她清瘦的肩膀,嗅着她身上传来的幽幽馨香,他冷酷的脸上闪过一丝贪婪。 “你…..”苏念尾瞪大眸子,一动不动。这个男人的警告,她的确不敢随意拒绝。因为,他是一个说得出来,便做得到的人。 “本王要你一五一十的说,此次征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语气冰凉,如二月的霜露打在她的身上,寒意凛然。 “秦军胜了,这个你不是都知道吗?”她轻描淡扫的回答,内心却如钟鼓敲击。 他黑瞳微眯,凝聚成一条恐怖的缝隙;“本王要知道的是,那个没有一点实力的无能孩子,用不足六万的残军,是怎么胜过伊塞部落八万雄军的。而且,还能没有丝毫损伤的带回那批御林军。” “这个…..”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伊塞多少兵力都了解得如此透彻? “本王要你回答!” 他的话,如天神的旨令,让她不敢有丝毫怠慢;“这算军事机密,你认为我能知道吗?” “哼,他如此重视你,允许你伪装随征,难道这种事会不让你知道?亦或是,你想故意欺瞒本王?” 他转过脸,一脸幽暗的望着她。眸子,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苏念尾知道,像他这般狂傲霸道又自负的人,最恨的就是背叛。如果现在想保住性命,她只能透露点什么出来。 “不错,这次如以东秦军的实力是很难与伊塞相抗,不过这次若不是因为那位有着经天纬地才华的年少军师出谋献刺,恐怕皇上是无论如何也胜不了。” 他眸光一沉;“你说的可是宇文长世?” “呃……好像是叫宇文什么的吧,应该就是他了!”苏念尾一边说,一边暗自思忖。幸好这个叫宇文的家伙有点名气,这次想骗得这个像狼一样敏锐的东陵修,应该难是成功了。 “哼,本王怎么就忘了他的存在呢!” 说这句话时,他突然举起一大掌来。惊得苏念尾当即咽了咽口水,不但做声。片刻,那只修长而长满厚茧的五指蓦地曲卷,随后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阴森响声。 “皇上打了胜仗,难道你不高兴?”冒死问出这句话来,苏念尾只是想引开他的注意力。以免,他发起怒来,会杀了她。 “你很开心吗?”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幽幽的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苏念尾顿时一愣,望着这个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狂风闪电暴戾之气的男子,而且就在她的咫尺,她瞬间感到窒息。 “看着本王,是不是你在心底默默也为他祝贺?”他眸子似有一团幽绿的火光燃烧,让人不敢直视。 “我……” “说!” 这种强迫她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尽受压迫的剥削者,当即有些愤怒的她扬起水眸鄙夷道;“你真要我说?那我就说。你是一个没用的懦夫,你说皇上是一个无能的孩子,可此次人家不惧生死,亲征沙场。现在胜利归来,是百姓心中的明君英雄。而你,却因这种不平等的待遇而找不到地方发泄,然而就来欺辱我这种弱女子。你说,你还是男人吗?” 东陵修望着苏念尾那双满是嘲笑与讽刺的水眸,从出生到现在,他东陵修何曾受到女子如此轻视侮辱,何况那个人还是让他无法自控的苏念尾,当即恼羞成怒的他阴鸷的黑瞳闪过一抹幽深的光芒。蓦地,他冷冽的抬起另一手,扣住了苏念尾乌黑的后脑,然后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拉近五厘米。男人是吗?他就让她知道,什么是男人。 她吐气如兰,让他全身膨胀发热。她嗅着他略带麝香的男性体气,心突然如小鹿乱撞。 “放开我,你这个神经病!”回过神来的苏念尾不停挣扎,想打开这个变态魔鬼,可恶,竟然离她那么近,她有说不出的厌恶! “神经病?”显然被这个新名词弄有些云来雾里的东陵修满脸是猜解之色。 “就是疯子有意思!”苏念尾怨怒的解释。 “什么,你敢骂本王是疯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语皆,他大力的将他一扯,她整个身子蓦地倾倒在他怀里,他大掌一滑,顺致她的衣襟,疯狂的撕扯她那如白莲般的亵衣。 只听“嘶拉——”一声,单薄的亵衣被撕碎,一抹俏皮的透明肌肤显露在外,以及那若隐若现的翠色肚兜更是春色撩人。 “你干什么?”苏念尾恼怒的将裸露之地捂了起来,然后往榻处死角退后几步。见无路可躲,她满是厌恶的骂道;“你是个疯子,变态,你有病,你还是个色狼。”天,这古代竟然有这种疯子,他到底想干嘛?难道,就连毁了容,他亦不放过她吗? 望着双阴深的双眸,瞬间透露着灼热的火光,苏念尾暗忖,惨了,这次遇真不该激怒他。“想跑?”就在苏念尾正欲下榻,双腿刚刚移开,便被一脸霸狂之气的东陵修给拽了回来,刚受到胸腔里的柔软之体,他心陡然一热,紧紧搂住妙的娇妙之躯,试图能进一体的感受他的温暖。是的,这个女人她越是逃避,他越要得到她。 这一刻,被东陵修似蹂躏般紧搂在怀的苏念尾当即痛得胡乱挣扎,对着东陵修又打又咬,她本想大喊救命,可是想想,大半夜谁会救她?再说,现在扑在她身上的男人是不可一世的摄政王,天下又有谁敢与他抗衡。不错,她不是古代那种柔弱女子,只会用哭来博取同情,她知道那是弱者的表现,所以,她要镇定,她要趁机找到攻击点,她要让眼前这个非礼他的畜生痛不欲生。哪怕是死,她也不能让自己的清白落入这个恶魔手里。 感受到怀里娇人儿的挣扎,东陵修瞬间觉得全身上下有团火焰正在燃烧,他将苏念尾完全抵在榻畔的死角之处,然后似疯兽般狂吮她如天鹅般优雅白净的脖子。是的,此刻的东陵修早已被欲望占据。 身下的女人,即便他不爱,他也要让她知道,什么叫臣服,什么叫妥协。 苏念尾任由他滚烫的红唇亲吻啃咬着自己的脖颈,她忍着屈辱悄悄抬起右臂,准备当头一击。岂料刚要下手的她,突然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常给镊制住。 她蓦地一怔,在心底暗骂,该死,这个畜牲在侮辱她的同时,竟然也没有降低防备,这下可好,没有得手的她,恐怕会更加惹怒他,那么贞洁…… 想到这里,苏念尾水瞳闪过一抹狠绝之色。随后,她用一副豁出去般的神情,猛的用牙齿咬掉了那抹仅有纸薄的轻纱。 正 分忧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1 本章字数:5915 昏沉的烛光下,两畔的脸颊,却逞现出不同的肤色。 深沉暗浊的左脸,与如凝脂般干净的右颊,是那样的鲜明。 他似触电般的松开她,黑瞳定定的望着脸畔所燃起的伤疤,内心深处的猛根弦,被狠狠的折断。她,这样做,是在提醒他,他所留给她的伤害吗? 见东陵修终于松手,苏念尾讽刺一笑,然后将露出的冰肌淡然的遮好。 “怎么?害怕吗?看到这张脸以后,你还会荒不择食吗?”她冷笑的望着他,眼里的寒意如刀子划在他的心上。 不,他竟然对这个女人有了心痛的感觉。 他狼狈的退后数步,然后发出一阵嘶吼;“不.......” “难以接受是吧?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还真要感谢当初你留下的杰作,否则,现在所面临的耻辱会比毁容强上千倍不止。” “苏念尾你......” “第一次听见你喊我的名字,而不是贱人。呵,真亲切。不过,你今天的兽行我会记住。下次,大家最好能离得远一点,免得你再犯这样的错。我相信,你这么讨厌我,应该也不愿碰我,如果下次不能再自控的时候,犯下了大忌,你一定会再责迁就在我的身上,我不想在失身的同时,还要受你无辜加上的罪行。还有,你若故意想借此折磨我,我劝你,与其在这里自食“毒果”,不如回家好好哄哄你的“天山雪莲”,她可是无毒的!”苏念尾说罢,便将面纱撩起,随后娴熟的挂在耳畔,蓦地只露出一双黑亮深邃而透明眸子,那一闪一闪的模样像两颗神秘的晨星。 东陵修蓦地敛下眉,黑瞳闪烁着危险之光,此刻的他就如一头暴戾的狮子般骇人;“你在记恨本王?” “不敢,我只是你手下的一颗卑微棋子,岂有如此大胆?”苏念尾反唇相讥。 他突然上前,握紧她抚弄发丝的手,一脸冷峻的直视她道;“本王只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要害蓦雪?” 蓦雪?萧蓦雪吗? “哈哈——”她凄冷一笑,眼里有说不出的恨与怨;“害她?如果我要害她,她还能是今日的禹王妃吗?” “那为何你要推她入水?”他青筋爆跳,怒吼如雷。是的,他不想看到眼前的苏念尾,她眸子闪烁着堕落颓废之光,仿佛曾经的一切,她都是无辜。 她神情淡漠,水眸隐约含霜;“那你就该问问你那心爱至极的女人,她到底是落水,还是另有目的?亦或是,她失踪后的事情,你们根本就没有追问过。一切,她所自编自导的一切,在你们看来就是真相!” “你.......” “你走吧,曾经的事你不是也给了我惩罚吗?又何必再要问起?难道还想再多次羞辱我一翻?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劝你不必了。” “你真的没对蓦雪做过什么吗?”他充满磁性的嗓音杂着一丝猜疑与颤抖。 苏念尾不经意的抬起眸子,脸上的神情故做天真;“你是在怀疑你最爱的女人,还是想相信我的话?这样做,好像不你那个能呼风唤雨的东陵修吧!” 听罢她的话,东陵修似醒悟般定了定神,眸光再次深沉起来;“是的,本王一定是疯了才会相信你说的话。你如此恶毒的一个女人,本王怎么可能相信你。” “是吗,我也没想过要你相信。我只希望,你能马上离开这里。” “哼,你最好好自为之。”说罢,他袖袍一挥。神情阴寒的望了她一眼,便阔步走开。 “等等........”她突然转身,一脸幽怨的望着他。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这个女人是在耍欲擒故纵的招数吗? “怎么,舍不得本王离开?” 他玩味似的话语,听得苏念尾耳膜生刺。 “不是。”她如冷水般拒绝。 “我想知道,封尘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 他剑眉一挑,黑瞳闪过一抹浓浓火光;“这个本王自有定夺。水到渠成的那一天,本王会亲手转交给你。” “希望你遵守这个君子之约,信守诺言!” ........................................................................... 几天过去,秋水坊有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坐在湖畔,除了与阿香聊聊天外,苏念尾就觉得四周一片死寂。 这究竟是怎么了?从边关回来以后,东陵褚天和东陵雪寒那两小鬼,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了。 “念姐姐.......你看到鱼了吗?”见苏念尾一脸愁眉不展的模样,阿香凑她靠近,满是疑惑的问道。 苏念尾无精打采的摇摇头;“没啊,这鱼哪容易这么看见啊!” “那你没看到鱼,你干嘛盯着湖水发呆这么久啊?” “我是在想,这么多天了,宫里也没人过来看我,真是无聊死了。” 听了苏念尾这番话,阿香突然神秘兮兮的望了望四周,发现无可疑人物以后,这才拉着苏念尾的手道;“那可不,念姐姐你没听说嘛,太后现在正病着呢,宫里哪敢随意放肆啊?皇上那边肯定忙得焦头烂额,怎么会有闲功夫来这玩啊!” “什么?太后病了?”说起太后,苏念尾立即想到宫宴那日,那个长相清绝堪称天人的女子。 阿香偷偷说道;“是啊,念姐姐你随皇上出征后,禹王就独揽大权。太后娘家的几位大人有所非议,皆被禹王给——咔嚓——了。”阿香一边说,一边摆出一个“切”的姿势。 “什么?都杀了?”苏念尾在不可思议的同时,内心一阵后怕。这牙东陵修,虽然要称霸朝野,但也用不着这么狠毒吧!那些,可都是太后力保的人啊! “杀到是没杀,但是与死也没区别了!” “这话怎么说?” “就是撤了官职,贬了身份,削了爵位。” “说话说清楚点就行了嘛,我还以为杀人灭口呢!” “那怎么行,他们可都是朝廷官员,谁敢杀他们啊!” “那太后怎么会.......” 说到这里,阿香突然伸出双手托住下巴惋惜道;“唉,太后娘家那些大臣也是不会设身处地的为太后着想。他们一心想着挫挫禹王的锐气。这下可好,得罪了禹王以后又想让太后保他们。太后本就是一介妇人,手中又没实握大权。对于禹王这种颖悟绝伦的官场狐狸,她一羸弱女子,哪是对手?” “所以......” “所以一气之下,就病到了!” “严重吗?”苏念尾有些担忧的问道。一来,她是担心褚天那小鬼伤心,二来,她也确实为那个美得独一无二的皇太后觉得可惜。 阿香点点头;“听说,好像还吐血了。” “啊——那怎么办?”真是天妒红颜。那么美的女子,如果就这样香消玉殒,那老天真是太不公了。 “阿香怎么知道啊,这可是皇上内部的事,还轮不到我一小丫头来插手。”阿香说完,一脸无关紧要的拍拍手中的灰尘。 “嗯,说得也对,我们想管也管不了。只是小鬼皇上这么忙,那雪寒那小鬼又在忙什么呢?”苏念尾叹了口气,轻声埋怨。 “当然是忙邻国王子造访之事了。” “嗯?是乌礓国吗?”地日郊外出游,苏念尾曾听东陵寒雪提起过。但问及长青珠的时候,话题又扯开了。此事,由于出征,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此刻,再被提起,苏念尾内心难免有些激动。因为,她可能会知道四颗仙珠之一的封尘珠在何人之手。 阿香怪异的望了苏念尾一眼,缓声道;“好像是吧!” “他们什么时候来?”苏念尾有些兴奋的握住阿香那瘦弱的肩膀。 “他们......他们.......是谁啊?”念姐姐今天怎么怪怪的,说话与动作都与往日不同,阿香着实吓到了。 “就是乌礓国的那些人啊。” “呃......这个阿香不知道.......” “那你帮我打听打听好吗?” “这个......念姐姐........你知道这个干嘛?” 苏念尾黑瞳一转,委婉笑道;“我凑热闹,想看看乌礓国的人长什么样。” 阿香哭笑不得的说道;“好像和我们一样吧!” “反正我想见就是了,你帮我看看!” “好吧!” ...................................... “庸医........庸医.......都是庸医!” 凤仪宫内,头戴金龙发冠,身穿明黄龙袍的少年一脸怒色,朝跪在阶下的一群御医怒喝。 “皇上息怒.........息怒........”几位白衣老者不住叩头求饶。 东陵褚天冷漠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阴郁与愤怒;“除了让朕息怒,难道就没有别的吗?连朕的母后都救不了,你们还有什么用。” “臣罪该死.......请皇上恕罪。” “你们......你们.........” “娘娘的顽疾已是多年,凤体本就潺弱,再加上前些日子皇上御驾亲征,娘娘忧思过急,气血不顺,才导致病情加重。现在想要复元,恐怕.......” “不要再说了!”东陵褚天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缝中。那青涩的俊颜,咬牙隐忍的模样让人着实心疼。 “皇儿.......皇儿.......” 凤榻上,突然传来皇太后那气若游丝般的声音。 那声音空灵而轻悠,渺下得让人以为是幻听。 东陵褚天脸色一喜,立即转身朝珠帘后的凤榻奔去。 “母后.......母后......你醒了?” 隔着轻纱红帐的女子,从锦被里伸出纤瘦无骨的柔荑来。东陵褚天,紧紧将她握在怀中,一脸悲痛的盯着榻上卧着的苍白娘亲。 “皇儿.......母后的病,是不是没得治了?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顿时让阶外的那群白发御医,吓得体如筛糠。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东陵褚天一边为皇太后顺气,一边紧紧的咬紧牙关,仿佛害怕这个体弱人儿,会随时消失离他远去。 “皇儿......母后没事!” “母后......你放心,你的病,儿臣一本会想办法治好。” 望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俊朗的五官与他父皇极度相似,此时他黑瞳噙泪,那手足无措的模样,若得她内心一痛。明明知道自己的病已经无可医治,可是看到她的皇儿,她就那么的想活下来。 “母后明白。皇儿啊这些天,你一直陪在母后的身边,朝中之事,由谁.......由谁.....咳咳,打理啊?” “朕......” “你快告诉母后啊!” 东陵褚天已经多日未上朝了,朝中之事虽然暂由白舒歌打理,但实质大权还是由东陵修决定。 “母后,此事朕自有安排,你就无需多问。先把病养好,再议!” “可是,你不在朝中掌政,母后的娘又怎么好得了呢?你亦知道,朝下局式是多么危险,容不得你我选择。所以.......咳咳......” “母后.......” “所以你要勤奋习政,刻苦钻研。为百姓谋福,为苍生......苍生......” “母后,儿臣这都知道,你就好好休息,不要说话了好吗?” “不.......母后现在不说,真怕以后再也不能说了.......” 东陵褚天一脸痛苦的握紧她的手;“不会的......” 榻中人儿语气越发虚弱道;“对了,皇儿,哀家不是听说乌礓国的王子修塔要来吗?” “这事儿臣已交给雪寒打理。所以母后,不必为此操心。” “怎么能不操心?皇儿......咳咳......你才是东秦的一国之君,接待乌礓王子之事是何等重要。你让雪寒去招呼他们,岂不是怠慢了他们?” “朕......朕......” “两国友好往来是你父皇生前最大的遗憾,现在重任落于你手,你万万不可疏忽啊!要是两国交战,那百姓将是生灵涂炭,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发动战争。” “儿臣明白!” “那你退下吧,哀家.......哀家乏了。咳咳......” 深远而嘶哑的咳嗽声听得东陵褚天心猛的一揪,他知道母后说这番话的意义。是的,她已经不拿他当孩子看了,而是把他当成一个身负重任,肩挑百姓的君王看了。 他黯然的垂下眸,幽幽道;“儿臣知道了,母后你好好休息,儿臣会再来的。” “在修塔王子未离开前,就不用来了。哀家的这身体,应该还能撑过去!” “母后.......” “退下吧!” 走出凤仪宫,东陵褚天望着那方才还湛蓝的天空,突然一片灰蒙。 就如自己此刻的心境一般阴霾而晦涩。 偌大的皇宫,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此刻除了后母的凤仪宫他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茫然无措的他,踏着深重的脚步,却不知到了哪儿。 窗外,细细沥沥的雨丝,就如苏念尾此刻的心绪一般,烦闷的密织成一片。 她如秋水般的眸子,带着一丝哀怜的盯着远处的碧湖,那被雨丝击成一个圈一个圈的涟漪让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多么的无聊。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闯进她的视线。 少年金冠龙袍,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踏在雨中漫步。 那清新而朦胧的场面,仿佛带着一丝陈酿许久的味道,载入她的心房。 小鬼皇上......苏念尾在心底惊呼,蓦地推开门,拿出一把油伞追了出去。 雨中,她一身白衣,轻盈的步姿,如惊忧的眸子,如仙女般走进了他的视线。 他额前的发丝,微湿,眉与眼端,皆沾着晶莹的水花。 俊朗的五官,带着一丝愁色,一丝恍惚的望着她。 她微愕,定定的在原处,相视良久,才她回神。 “小鬼.....你怎么来了,天下着雨,怎么没人侍候你啊!”这可是金贵之躯,若有闪失,她苏念尾可没有办法担当。当即,把油伞递了过去,为他挡住一切风雨。 东陵褚天内心一暖,接过油伞,与她并肩而立;“朕心里烦闷,然后撤退了所有的人。想冷静一下,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 “那先进屋吧,这雨一会下大了好不好。”苏念尾说完,拉过他冷凉的手,蓦地朝秋水坊的屋阁跑去。 握着她白皙娇嫩的手心,他满是阴郁的心田,仿佛豁然开朗。似一道明媚的暖阳,直直照了进去。 这个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进来,进来,小鬼别发罚了,快进屋啊!”苏念尾推开门,便见东陵褚天木讷的望着自己,由是她有些纳闷的把他拉进屋。 “朕.......” 不待东陵褚天说完,苏念尾便摊开椅子倒起茶来;“喝口热茶,然后把外袍脱下来吧。” “什么?”东陵褚天接过杯子,脸上尽显愕然。 苏念尾好笑的望着他;“你怕吗?” 东陵褚天俊颜一热,闪过一抹淡薄的红晕;“朕才不怕,朕只是不想脱。” “不想脱就不脱,看你那倔强的样子。对了,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我......”说到这里,东陵褚天内心一酸,想到自己的母后,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苏念尾仔细一想,便猜到了东陵褚天心里想什么,当即浅笑道;“我知道你母后病了,但是你也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这个朕明白......可是........” “可是什么?出什么事了吗?说给我听听?”苏念尾凑过脸,一脸关心的问道。不是她想八婆,只是她真担心东陵褚天这小鬼。小小年纪,死了爹不说。现在是皇上,不但责任重大,又加上东陵修的狼子野心。现在,娘也重病,他的压力可想而知啊。 “你真的想听?” “是啊,不能帮你,但可以分担一下嘛!” “好,朕就告诉你。” 正文 王子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2 本章字数:5992 “呵呵,我算是听明白了,小鬼,你娘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心疼你。”苏念尾一边说,一边抚上他圆润的额头,一脸的慈爱。 东陵褚天有些倔强的挡开她的手,神情变得闪躲;“这个朕明白,但朕不需要你的怜悯!” 苏念尾“噗嗤——”一笑,原来这小鬼以为她这样做是为了怜悯他,自尊心真强的家伙。 “谁在怜悯你啊,我只是心痛你!你,懂么?”她笑着回答,眼角上带些泪痕,如冬日的雪花晶亮而透明。 东陵褚天怔怔的望着她,随后黑瞳闪过一抹不可思议道;“你在心痛朕,这是真的吗?” 苏念尾诚挚的点点头;“不错,我是心痛你。你看你,从凉洲回来以后,整日为你母后的娘情担忧,人都瘦了一大圈。” “朕…….”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吗?”苏念尾轻声问道。 “比翼园内。”见苏念尾突然提起这个问题,东陵褚天眼里满是诧异之色;“怎么了?” 苏念尾浅笑;“没怎么,我记得当时你应该也很不开心吧,所以让我给你讲笑话。那今天,看你这么不开心,我再给你讲一个!” “什么?你要给朕讲笑话?” “是啊,怎么,不想听?” “想想……,笨女人,你可是给朕讲笑话的人中,最好笑的。朕到现在,还没听过谁讲的笑话能趣越你呢!” 望着神情异常欣喜的东陵褚天,苏念尾得意的笑道;“那是,谁让他们才疏学浅呢!” “那你要讲什么?” “好了,我就讲个书呆子的笑话吧!从前,从前,有个秀才,是有名的书呆子.有一天他到镇上去看戏,来到河边,对船家唤到:\"船家,渡吾过河!\"船家将船摇到岸边,对秀才说,“客官,上船”秀才一听忙摇头道:\"汝言差矣,上者,乃登高也,而今船在河中,吾在岸上,怎言上船?应谓之下船方对!\"船家忙改口道:“客官说的是,请下船”。 船行到河心,突然,船底破了一个洞,茶杯粗的水柱从洞里往上涌。船家一见大惊失色:“哎呀,船漏水了!”秀才瞥了一眼,又酸声酸气地道:“水向下行谓之漏,如今河水上涌,宜言进水……”没等他说完,船家就火了,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酸声酸气地唠叨。于是他怒气冲冲地大声喊到:“船底破洞就是漏水,我行船几十年了,连这点还不懂吗?你呀,气死我了!”说完,丢下竹蒿,转身一头扎进水里……。 秀才吃了一惊,而后摇摇头道:“真乃粗人,一字之争,何至如此?噫嘻,悲哉!”他正自言自语,猛一低头,见船舱内水已注满,就要下沉,这才慌了神,也顾不得斯文礼仪,对着船家跳水的地方大声喊:“船家,是你对,船是漏水,快来救我!”话音刚落,小船一歪,一下子把他抛进了河里…… 过了一会,船家从水里钻了出来,把灌了一肚子水的秀才拖上岸。秀才醒过来,趴在地上直吐黄水。船家望着一摊泥似的秀才,笑着问道:“客官,你肚子里的河水是怎么进去的?”秀才红着脸,羞愧地说:“你说的对,是漏进去的。”话罢,船家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 东陵褚天离开秋水坊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相比较,他的心情也如雨后初晴那般,好了许多。 随后的几日,他每日上朝,专心治理国事。就算再忙,每天也会抽出一个时辰到秋水坊看望苏念尾。有时候,他会听她唱些他从来不曾听过的曲子,有时她会将一些让他捧腹的笑话,有时她会拉着他玩一些从来没玩过的游戏。两人,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皇城中,过得也算不亦乐乎。 这日,东陵褚天一如既往的来到苏念尾所居住的秋水坊,二人靠湖而坐。 “小鬼,看你今天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太后的病情又加重了?” 东陵褚天微微摇头,长叹道;“母后没有什么不妥。” “那是为何?”望着神色满是憔悴的东陵褚天,苏念尾暗自为其担忧。 “明日,朕就不能来看你了。” 苏念尾听罢,心猛的一惊;“为什么啊?”已经习惯这无聊的日子有小鬼做陪,现在他又说不来了,那岂不让自己更加无聊? 东陵褚天仿佛看出了苏念尾的心事,俊眉蓦地一黯,尽显不得已道;“明日,乌礓国的修塔王子就到了,为尽地主之谊,朕要设宴款待。” “乌礓国王子?就是你上次所说的那个小国?” “嗯!” 苏念尾眸子倏地露出一抹晶亮的光芒。 “怎么了?” “那个小鬼,我可不可以也陪你一起去迎接他啊?” 东陵褚天斜视着她;“你去?你去干吗?” “不干嘛,我就是想知道,乌礓国的人长什么样,还有那王子长什么样。”她怎么能说出自己真实目的是想知道长青珠的下落呢? 东陵褚天脸色一沉;“为何对他感兴趣?” “就是好奇嘛,小鬼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答应吧?”苏念尾软硬兼施起来。 “这.....这可不是一般的宴请。对方乃乌礓国的修塔王子,日后的国君。若明日接待不周,出发什么差错,恐怕.......” 面对东陵褚天的犹豫,苏念尾立即笑着解释道;“小鬼,你就让我去嘛,我保证我只是看看,又不去招惹他,难道你还怕发生什么事不成?” 东陵褚天见这个笨女人难得一副孩子的姿态,顿时心一软,微微沉默片刻;“好吧,明日你就扮成小厮模样追随朕的左右,到时候就让你见见修塔王子的真面目吧!” “哈哈,真的吗?” “皇上的话,就是一言九鼎。” “哇,小鬼,就太谢谢你了。” 长青珠,她一定要知道它的下落。 景和九年七月初三,乌礓国王子修塔正式来访东秦国。 这日,皇宫城门大大打开,为示本国的热情及友好,皇上及率百官出城迎接。 苏念尾留在殿内,安心等候。 午时,修塔王子入住早已安排好的精美行宫。 入夜,皇上设宴,为修塔王子接风洗尘。 这一天,皇宫上下害怕怠慢了这位邻国的尊贵王子,不停的忙里忙外,没有丝毫疏忽。 大殿上,灯火通明,苏念尾悄悄躲在那些端茶递酒的宫女后面,隔着屏风她努力的朝外望去。 东陵褚天,一身龙袍,端庄从容的坐在九龙椅上。 然而,靠左位置稍低的另一位男子则是一脸冷酷的东陵修。只见他玄青蟒袍,醉意盎然的握紧酒盏,一杯接着一杯的独自慢饮。 而身处东陵褚天右边的那个位置却是空的,苏念尾正暗自惴测,会是何人落坐。谁知,一位头戴毡帽,身穿阔口容毛茸锦缎袍子,长得肥头大耳,笑起来脸上肥肉横飞的男子,正载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款款而来。他步履沉重,每走一步,肥大的水蓝色华服都有波光轻颤,高高圆圆的肚子也随着他的步伐而上下抖动。 众人开始议论,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修塔王子。 很快,王子已经得意的坐上了属于他的位置。只见他长发高高的束起,一只白玉冠在头发上散发着纯洁的柔光。他发福的脸上两颗乌黑的眼睛散发着好奇的目光,秀气的鼻子在圆圆的脸上几乎找不到立体感,泛着菏泽红润的嘴唇,正轻轻的开阖,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那些美味佳肴,鼻尖已经泛出了晶莹的汗珠。他直直的瞪着桌上佳肴,像球的身子似乎有些忍不住的摇摇晃晃,样子可爱又滑稽。 这就是所谓的王子吗?为何与高贵帅气一点都挂不上边?苏念尾第一次,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好笑。 就这样,东陵褚天与那个叫修塔的王子互相寒暄了几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突然东陵褚天点了点头,殿内便丝竹管乐响起。 殿下喝彩声响,那位肥胖的修塔王子也兴奋无比的啪掌叫好。 这时,一群宫蛾打扮的女子,从宫殿的四面八方穿梭出来,她们身姿轻盈,飘逸如蝶。 很快,舞动腰肢,翩翩起舞。看得,台下所有男人都目瞪口呆。 混和着酒声乐声,以及众人的举杯庆贺声,好一副繁华盛世之景。 此时的苏念尾当然无心观赏,她只是暗暗着急,如何才能从那位修塔王子口中知道长青珠的下落。 就在苦于没有办法之际,空然管乐声骤然停止。苏念尾一愣,再次探出脑袋,吃力朝外面望去。 此刻,所有人的眸光都被那位乌礓国的王子所吸引,只见他正大口的消灭盘中佳肴,然后朝身侧的随从招招手,示意有话要说。 众人就在猜疑不解之际,这时殿堂内,几位乌礓国使者突然抱着一个半人来高的木质三角形架放在殿堂之中。 看到这莫明之物,众官与东陵褚天一齐凛向那位只顾着美食的修塔王子。 “修塔王子,这是做何,此行东秦国所献之礼吗?”东陵褚天,沉声询问。 “礼可,也不可。若有人识得此物,便为贺礼。若东秦央央大国,人才辈出,若无人识得此物,那小王只能将他收回。” 台下员官捧腹窃笑,如果这真做为东秦国的国礼,那乌礓国未免也真是太寒碜了。另外,他们拿个这种鬼玩意来唬弄大家,这不也是间接的轻蔑了他们东秦国吗?众大臣中不少爱国人士顿时怒气暴涨,怒视着修塔王子。 “修塔王子这是何意啊?”东陵褚天充满磁性的嗓音压得极低,低沉的问道。 忙着美食的王子终于抬头,两颗明亮的黑瞳似乎是镶嵌在白嫩的胖脸上的。只见他笑眯眯的对着皇上道:“皇上不要介意,此物乃上天恩赐之物,小王也只是惊叹这世间竟有如此鬼斧神工之物,它是一架乐器,这天下间小王也只识得一人能够弹奏此物,由此神物,小王万是不敢私藏,自当要众乐乐了,贵国天大地大,人杰地灵,想必一定比我国那穷乡僻样是人才辈出吧?只要贵国有人能弹奏此等神物,这神物自当是敬献给贵国的礼物,而小王也可以答应那人一个条件。不过,就看贵国有没有此能耐了!” 王子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大臣们各个面色苍白。修塔王子的话,听则是赞扬东秦国,实则是贬低,若是东秦国没有一个人能够弹奏着那奇特之物,这不是就丢了国威吗?让人传出去,岂不是连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国都比较不了? 一时间众人全都陷入了愤怒和恐慌之中,因为他们的皇帝陛下此刻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那是龙威之怒啊!而修塔王子这一干人等个个站得腰板笔直,脸上挂着轻蔑的笑意,似乎,东秦国已经输了,而且颜面尽失! “吾东秦之国,乐器无数。此物王子称它为神物,能弹出动听的乐曲,那么王子能让人试弹吗?也好让众人一睹其泣鬼神之风彩。” 说这话的是方才一直在自斟自酌的东陵修,此刻他似乎也因这个修塔的王子的傲慢而盛怒了,于是不愠不火的出言反击。 修塔王子听罢东陵修的话语,思忖了一下,这个男子虽言语慵懒,看似平静,实则所潜在其内的威慑力是无人能比。不错,能与东秦君王并肩而坐的人,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那是当然。这个,就让小王的书童“子善”为大家献上一曲。” 修塔王子随手一挥,他身边那个穿青衣的清秀男子便点了点头。 很快,叫子善的男子走到大殿之中,突然席地而坐。 就在众人满是不解之际,他蓦地抱住那个像三角框架的琴弦之物,随后他抬起比女人还要细巧的手指往那东西的弦上面轻轻一抚,殿内顿时溢出如流水般悦耳的声音。 苏念尾躲在后面仔细一看,那东西怎么跟产自欧洲的竖琴一样啊!这玩意不是是国外的吗?怎么在这里能见到?而且还是在古代? 不对,说不定只是长得相罢了,不可能是竖琴啊?如果说不是,那怎么外型什么都那么像呢? 就在苏念尾纠结不已的时候,殿堂中已经响起了如珠玉般晶莹,如朝露般清澄,余韵悠长,令人心旷神怡的优美琴声。 她微微一愕,屏神聆听。 那个清秀男子指如蛾蝶,轻快灵动的在弦上弹跳,时快时缓,时急时轻。 听不出弹的是什么曲子,但美丽的乐声弹来却是那样的趣味盎然,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像月光下喷泉汩汩涌出的奇景美感,弥漫着诗样的气氛。令在坐的所有,都沉浸其中。 很快,一个短暂的演示完毕,肥胖王子用鄙夷的眸光朝殿下众人凛去;“现在,各位大人应该知道它的奇妙之处了吧?” 众人恍然大悟,大家面面相觑,皆不出声。 “各位卿家有谁会弹奏此物,不妨出列。如果能够弹出像乌礓国使者那样动听的琴音,不但可以拥有此物,而且修塔王子还能满足他一个任何条件。”东陵褚天面向众人,朗声问道。 殿下百官,不约而同的垂下脑袋,随即唉声叹气。 眼看,威逼利诱也无法使人动心,东陵褚天一脸铁青的望着殿内之人,难道真如修塔所说,央央大国,就无人能够胜任吗?是的,他们在讥讽他人自恃甚高的同时,却忘了自己的不足。难道,就这是这些官员的通病吗? “看来,东秦国的官员除了傲世轻物高傲自大以外,似乎没有别的本事。唉......”说完,修塔王子往嘴里塞了个香蕉,满脸的惋惜。 “你......”众官羞愤不已的朝他瞪去。 东陵褚天脸色阴沉,朝殿下一凛,众人立即噤若寒蝉。 “真的没人会了吗?”修塔再次趾高气扬的起身询问。 没人回答,他得意一笑;“那小王只能万分遗憾的收回此物,皇上你不会该小王的不敬吧?毕竟此刻无人会奏,就算是神物,在尔等眼里不过是废柴罢了。” “慢着,我来!” 就在修塔刚要收琴之际,一身白衣苏念尾却毫无顾忌的走了出来。 是的,她赌了。就赌这到底是不是竖琴,如果是她一定能弹出来。如果不是,那就爱莫能助了。 “你.....”众人一愣,修塔指着这个脸蒙轻纱的女子,满是鄙夷! “没错,我会!”苏念尾语毕,朝东陵褚天望去。发现此刻的他,正满脸忧虑的看着自己,而一旁的东陵修,则深沉幽暗的注视着她。看来,这两个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是吗?”修塔不以为意的斜视着她。 “是不是,我们试试便知。”不想与他多说,苏念尾直接走到竖琴的身边。 “等等......” “怎么?” “这竖琴不是那么容易弹的,小王的意思是,这人不但要会弹,而且还能做出一首完整的曲子。要一边唱一边弹,我们才能知道,究竟你是会还是不会。” “你是存心刁难吗?”苏念尾冷笑着问道。 修塔一脸玩世不恭人摇头道;“非也,只是久闻东秦国的女子才华了得,今日想开开眼界,不知道姑娘可否在意?” “那你想让我做一首什么曲子来?”她苏念尾盘算过了,她虽不会做曲,但现代的曲子她可记得不少,随便选一道边唱边弹那小子也会不知道。 见苏念尾答应了,那个长相滑稽的修塔王子两颗绿豆眼立即挤在一起,随后不怀好意的指着手中的杯盏说道;“小王见贵国的瓷具物上,皆以用青花为主调,经小王仔细研究发现,那些图案的画功不但深动迷人,而且栩栩如生,看上去煞是好看。不如,姑娘就以青花不词,为在坐的各位大人编唱一曲吧!” “青花?”青花?苏念尾垂头苦思,到底什么歌曲能与青花挂钩的呢? 望着苏念尾冥思苦想的模样,殿下官员皆为其着急。毕竟这现场编曲吟唱,又要弹奏那怪异无比的东西,可真谓一大难题。 东陵褚天与东陵修二人,虽神色无异,但暗地里为苏念尾忧虑不已。 “怎么?姑娘认为......” “好,青花就青花。” 修塔两根像画上去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闪过一抹不可思议道;“你已经想到了?” “嗯,曲名就叫《青花瓷》吧!”周杰伦,实在不好意思,情况所迫,她苏念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青花瓷》?”修塔听罢点了点头;“意境是好,不过,姑娘真能一边唱,一边弹奏出来吗?” “那就请王子洗耳恭听!” 正文 长青珠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2 本章字数:5666 她优雅的抱着竖琴,脸上流露出跃跃欲试之情。很快,她轻轻拨弄琴弦,指尖流淌出的柔美之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那琴如蝶儿扑闪着的灵动翅膀,清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湛的光。 她莞尔一笑,眼里有说不出的婉转与美丽。 “素眉勾勒秋千画笔锋浓转淡,屏神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出妆,黯然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只字搁一半,釉色渲染侍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开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天正在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刻你房间敞的飘影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正在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掩盖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在独自美丽你靥的笑意,涩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 随着那空灵悠远的歌声,散发出丝丝清冷的香味。 淡雅的歌声,委婉深沉的曲调,配在一起,仿如天作之合。那时而飘渺离尘,时而深情含羞之风,无疑带动殿内所有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原来,这个女人还有如此本事。东陵修阴沉的黑瞳,瞬间绽出一丝光亮。 曲罢,众官员如痴如醉的盯着殿中女子。她身穿素白银衫,轻纱遮面,头梢挽着简单的飞月髻,双耳边垂着一缕青丝,耳端两边的长发斜斜的挽起,像是一轮弯月般圣洁简单,看在他人眼里很是特别。 她缓缓抬头,眉如远山,眸如秋水。清冷的烛光照在她的眼里,就如她的曲声那般缥缈离迷,似有无尽衷肠无处诉讼,只能沉淀在那双眸子里。 众人皆被她的朦胧与离迷之美吸引,那双眸子似带有磁性一般,让人只要看上一眼,就无法再从她身上移开。 东陵修是如此,东陵褚天如此,东陵雪寒亦如此,就连那肥耳修塔还有文武百官,皆是如此。 苏念尾缓缓起身,她的眼睛像一颗璀璨的珍珠,瞬间光彩照人。没有丝毫犹豫,她直直朝修塔走去。是的,她要让他履行他的承诺。 “好好…….东秦国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央央大国,竟然能有如此奇女子,此次不枉此行。”修塔王子眼眯成缝,不停的鼓动两掌,脸上的肥肉也随他的笑意,堆成一团。 “谢王子夸赞,不过方才王子所给出的那个条件,可否兑现?”苏念尾走到他的身边,率直的询问。 修塔蓦地拍拍他壮颇的胸膛,一脸坦然道;“姑娘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我修塔说出来的话,就与你们东秦天子一样,绝对守信。” “好,我不要什么,我叫想问王子一个问题。” 台下人听罢,同时一愕,这个蒙纱女子为何不趁此机会,向这个王子索要稀世珍宝,反而只是询问一个问题,这未免也太难异了吧? 修塔也显然被她的言语弄得疑惑不角,当即两条粗眉皱在一起,朗声问道;“问题?什么问题?” “那就是……”苏念尾正欲启唇询问,这时却瞥见东陵修一双黑瞳,泛着寒光,正一瞬也不瞬盯着自己。那似要看穿她的眸光,蓦地让她心生凉意。 是啊,她能在此刻问出这个问题吗?他人知道还无所谓,如果让东陵修知道,那么她的把柄不是又落到他的手里了吗?不,她不能让这个变态恶魔知道她现在所关心的是什么。可是,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在此刻提出,那么她方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就在苏念尾犹豫不决,不知所措时。东陵修与众官员一起蹙起了眉头,伸直了脖子等待她的回答。 “姑娘,就是什么?”修塔王子以为苏念尾是紧张,所以才难以启齿,于是,他很善解人意的挺起肥嘟嘟的身板,一脸耐人寻味的望着她。 “我…….” 就在苏念尾显得吞吞吐吐之际,突然一位侍卫打扮的男子,寻速走到东陵修的跟前,然后附声在他耳畔低喃几句。东陵修脸色赫然惊变,随后匆匆随开。 瞥到这里,苏念尾内心的不安豁然开朗。这,真是天助她也。 “姑娘……姑娘……你?” “好,修塔王子,恕小女子冒昧。我想知道,四颗灵珠之一的长青珠是否落入乌礓国皇室后裔的手中?” 语毕,修塔王子的脸突然一青,面色显得僵硬起来。 苏念尾内心蓦地一惊,看这个王子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了长青珠的下落,不过他的表情似乎很凝重。看来,要彻底知道长青珠的下落,是一件难事了。 就在苏念尾揣测不定之际,这时修塔王子突然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半晌他端起桌上的美酒,小饮了一口,一副欲拒还迎的表神望了她一眼道;“不错,长青珠是在乌礓国的皇室手中。实不相瞒,现在就在我的手中。” “是吗…..”其实苏念尾心中,早有想法。如果长青珠真在乌礓国皇室手中,那么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在这个胖王子手里。所以,对于他所说出的实情,她并没有显得太过惊诧。 “不错。”修塔王子显得非常镇定的回答。 苏念尾抬眸,打量了他一翻,此人虽长得憨厚敦胖,但眼里却有着令人无法忽略的算计之光。看来,这个修塔王子并非像表面那般容易说话。想到这里,苏念尾只是退后几步,一脸淡然道;“即然如此,小女子已经明白了,多谢王子告知真相。” 说罢,她再次如出现时那般突然的退了下去。 “等等……..”修塔饶有兴趣的站起身;“本王子曾说过,若有人识得此物,能够弹奏此物,此物便赠予此人。姑娘,还请笑纳。” 苏念尾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瞥了四周一眼;“不用了,此物对我来说并无意义,即然王子把他视为神物般贵重,那我也不夺人所爱。王子,还请收回。”说完,她再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错,她此刻只想得到四颗灵珠,其它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多余的累赘罢了,她又岂有心去收藏之? 苏念尾走后,宴席继续。 只不过,众人却似少了魂一般心不在焉。一睹刚刚的精彩表演,大家还意犹未尽。 ……………………………………………………… 夏末,强烈的太阳光照得四周如火炉般炎烈。 正午,太阳刚刚放下一半。微微吹来的轻风,抚在人的脸上像一股热浪。人似一团发酵的面粉,外烘内烤成一枚圆鼓鼓的面包,喷涌而出的汗珠,就是这面团蒸发的水汽。 苏念尾坐在湖畔,独自凝思,那口憋在胸腔里许久的叹息,未及发出身边就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朗笑声;“哈哈——笨女人,这么热你还坐在这里啊?” 苏念尾倏地回过头,看见如玉少年白衫缓带,眉目如画,笑起来薄薄的嘴唇弯起一条好看的弧形。 “你来干什么?不是要陪乌礓王子吗?”苏念尾在欣喜的同时,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东陵褚天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道;“这么不欢迎朕来吗?” 苏念尾摇摇头嘲笑道;“这到没有,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这么有空啊?修塔王子可是贵重来宾,疏忽了不可不好。” “当然,乌礓王子疏忽不得,但也不能怠慢了你这位拯救东秦国的第一功臣。” “哈哈,小子你胡说什么呢!”她咋就成了拯救东秦国的第一功臣?实在愧不敢当啊! 东陵褚天面色突然变得沉稳起来,只见他越发挺拔的背脊高高耸起,黑瞳凝重的望着她道;“笨女人,朕是认真的。你真是朕的福星,每次有你在,朕总能将任何事情化险为夷。” 苏念尾难得看到东陵褚天如此严肃的一面,顿时娇颜滚烫,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道;“小鬼,你太抬举我啦。其实上次,我真的是为了自己,并没有想到要帮谁。” “是吗,你可真够坦白的。”东陵褚天,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然后瞪了她一眼道;“难道,你这么做就是为了问修塔王子那样一个问题?” “是的。” “朕听那跟着你的小丫头说,你从那次宴席上回来,就坐在这边发呆两日了。难道,就是为了长青珠一事?” 苏念尾显得有些难为情道;“这个……算是吧!” “你很想得到长青珠?”东陵褚天,眉宇一蹙,眼里全是不解。 “嗯,是想要。你说,那个修塔王子会给我吗?”苏念尾趣味盎然的问道。 东陵褚天眸子一斜,略为鄙夷;“当然不会。四颗灵珠乃女娲遗留人家的仙物,聚在一起威力无力。虽然,现在四颗灵珠四分五裂,各自落入他人手中,四颗不能齐聚就与普通的珠子无异。但,好歹也算得上一神物,修塔王子又怎会白白赠送于你?” “我随便说说不行啊!”见已无戏,苏念尾百般无聊的回驳。 不明白灵珠对苏念尾的重要性,所以东陵褚天也并没放在心上。 东陵褚天突然伸出胳膊肘儿撞撞一旁的苏念尾,一脸神秘说道;“对了笨女人,你是怎么会弹那玩意的?” “哪玩意啊?” “就是修塔王子带来的那个乐器。” “看着它眼熟,就想试试,谁知还真能弹出声音。所以,我就会了。” “眼熟?东秦国从未出现过此种乐器,你怎会看着眼熟呢?还有那曲子,你竟然这么快就做出来了,而且唱得还行云流水,美妙之极。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呃……乐器我想应该在梦中见过吧!至于曲子,就是胡乱哼哈,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你该不会是在骗朕吧!” 苏念尾眉心一热,知道这小鬼又要刨根问底,当即扭头望着远处嘻笑道;“怎么会呢,对了小鬼皇上,你今天怎么不用陪修塔王子了,有空过来啊?” 见苏念尾明显在绕开话题,东陵褚天暗忖,她既然不想提,他是不必勉强,只是悻悻的回答她道;“天过气于炎热,修塔王子身型肥胖,不宜四处走动。所以,现在正在行宫午休。” “怪不得我说你怎么有空过来呢!” 说到这里,东陵褚天颇为头痛的望了苏念尾一眼道;“不过朕很快就会回去,一会修塔王子醒来,估计又要让朕领着他去“雎鸠宫”听戏。” “怎么?还听戏?”看不出来这胖子有这雅兴。 东陵褚天点点头;“是啊,修塔王子非常喜爱我东秦的文化,所以希望在这几日内一一领略一翻。” “要走了吗?” “嗯,不过他希望在走的时候见你一面。你愿意吗?” 迎上东陵褚天那温润淡漠的眸子,苏念尾毫不犹豫就摇了摇头道;“算了,我没那闲情。”反正见了他,他也不会把长青珠送给自己,她何必去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呵呵…..那朕也不勉强你。” “就算想勉强,你也勉强不了。”苏念尾瞪了他一眼,这小鬼越来越像大人了,真是沉闷得让人受不了。 “那好,朕就不打扰你了。天气酷热,你早些回阁休息。不要在烈日之下爆晒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啰嗦。” “朕这是为你好。” “好好,你你快走吧!”真是不讨喜的小鬼。 东陵褚天走后,苏念尾这才感觉这种天,还真热。于是,上了楼阁的凭栏上坐着。 炎热的天空,烦闷的夏日,弄得人心惶惶,就连大白天,也昏昏欲睡。 “念姐姐…….念姐姐……..你醒醒啊!”耳畔,传来阿香那轻柔细滑的呼唤声,顿时将苏念尾从梦中喊醒。 她水眸朦胧,眼内含雾。一脸茫然;“怎么了阿香?”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会着凉的。” “这么热的天,能着凉真是奇迹了。” 阿香听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说得也是,来念姐姐,你起来,阿香给你说个事。” 头脑昏沉,睡意盎然的苏念尾显得无精打采;“什么事,你说,我听着。”话毕,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再次趴在凭栏的石桌上,一脸似醒非醒的模样望着阿香。 无视苏念尾那颓然不睁的眸子,阿香自顾自的起身,语气飞扬跋扈的说道;“念姐姐,你知道嘛,近来禹王府内可出了大事啊。” “什么事啊!”没有丝毫兴趣的苏念尾又不想扰了阿香的兴致,于是淡然询问。 阿香有些手舞足蹈起来;“你还记得以前侍候你的那个苏梦吗?” “记得,怎么了?”她的回答丝毫没有一丝生气,但阿香却越发激动。 “她现在被砍了双手,和冷姬一起关进了禹王的“清影阁”。” “什么?”这一次,苏念尾的睡意全然消失。只见她倏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朝阿香望去。 阿香料定她会是这副神情,于是颇为自得的点点头;“这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被砍了手,还被关进禹王府最残酷的冷宫“清影阁”? “听说她受冷姬指使,用红花毒害了萧王妃肚中的胎儿,所以才会遭此灾难。” “你是说,她与冷姬一起残害萧蓦雪的孩子?”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这吃醋争宠,竟然也太胆大妄为了。 “是啊,所以王爷一怒之下才这样对她。呵呵,这还真应了念姐姐当初那句话,恶人做怪,自有人会收拾她。想不到,报应这么快!” 苏念尾的神情并没有像阿香那样快乐,而是心底一凉,满是感慨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是在王爷参加宫宴,接待修塔王子那日下的手。” 怪不得那日,那个侍卫在东陵修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神色就变得森寒的离开。原来,府上发生了这种事。 这算不算,老天爷给那三个女人同时施的报应?苏念尾没有感觉到畅然,只是内心有掩不住的凄凉。 古代生活的女子,难道存活的意义,就是争宠夺爱相互算计吗? 不,她不要这样。她一定要凑齐四颗仙珠,然后回到现代。 “念姐姐…….你怎么了?”望着苏念尾那异样难看的眸光,阿香有些胆颤的问道。 “我累了,阿香,此事虽与我们没有关系。但你记住,可不要四处宣扬,轻则会若来杀身之祸,重则会让我们不得安宁。你,记住了吗?” 不解念姐姐明明报了一剑之仇,为什么神情还表现得如此凝重的阿香,当即只能点头道“呃,阿香记住了。”毕竟,在她看来,念姐姐无论做什么,都比她有分寸许多。 ………………………………………………………….. 五天过后,乌礓国修塔王子,终于打道回国,很快便结速了宫中那局促不安的日子。 但此刻,并没有让宫中上下放松片刻。因为,皇太后病情加重,每日咳血不止。 东陵褚天,以往再忙也要抽出一个时辰来看望苏念尾。可至从修塔王子走后,整整半月不曾出现。 苏念尾自是明白此刻的处境,东陵褚天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此时一定陪在他母后身边。 虽然没有小鬼的做陪,苏念尾在无聊的同时也有一丝欣慰,因为东陵修这大半月来,也不曾骚拢过她。可能是因萧蓦雪的流产,给他造成了极大打极,因此这一个月来也要陪在她的身边。 苏念尾不由感慨,修塔王子来了以后,仿佛所有事情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唉,正值多事之秋,她苏念尾却不知如何是好。 景和九年七月二十八,皇太后的亲弟弟上官将军突然被人密谋杀死。 得知消息的第三天,皇太后也终于抛下幼帝东陵褚天,撒手人寰。 这时,举国哀悼,宫中上下,人心惶惶,慌成一团。 正文 薨逝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2 本章字数:5515 太后薨逝。老天似乎也在这死亡的瞬间爆发,每日雷雨不断,秋水坊碧湖里的荷花,被打得东残西倒,到处是一片狼迹。 在这焦躁不安的两天内,苏念尾千方百计使人给东陵雪寒送了口信。希望他能带他去凤仪宫,见上东陵褚天一眼。她知道,此刻的他,情绪一定非常低落,消沉。那种失去挚亲的痛,是旁人无法理解。 匆匆到了凤仪宫,殿廊,殿外,皆是白纸飘飞。四周挂满了白幡,哀乐声不断。所有宫女身穿素缟,一脸哀痛。 “皇上就在里面,笨女人,你好好安慰他吧,我就不进去了。”东陵雪寒,一脸沉重的望着她,随后便转身离去。他知道,皇兄现在也许除了这个女人以外,谁都不想见吧。与其为他陡增烦恼,不如让他冷静一下。 苏念尾明白东陵雪寒的意思,黯然的点点头。兀自推开殿门,阴风袭来,背脊阵阵发寒。里面那跌宕起伏的呜咽哭喊声,更是乱成一片。 跨过殿门,苏念尾内心一阵哀痛。这种死亡的味道突然让她想起了在现代时的一位同学。当年因为意外,而发生车祸,四肢碾断死无全尸。虽然她们死不不同,可是却都是那样年轻美丽。 突然就这般走了,留下亲人挥洒着的泪水,还有那无尽的痛苦。 想到这里,她快步入内。想知道此刻的东陵褚天,到底怎么样了。 殿内那竭斯底里的哭声似乎让她有些窒息,望着满屋的白幡如鬼魂般飘来荡去。她双臂环胸,小心翼翼的向前。除却那些白色的死人用品之外,映入眼帘的那顶黑棺就显得格外醒目。 黑棺的四周挂满白花,那就是皇太后的棺材。不错,此等棺木一定是用千年柳洲木所铸,而且在棺木的四角,皆以黄金镶边,虽然此棺显得异常宽大而气派,而总给人一种死寂不祥的味道。 在黑棺的周围,围满了多位女子哭嚎,而跪在当中的少年却一言不发的盯着黑棺入神。 苏念尾望着清瘦倔强的背影,一眼便看出了是东陵褚天那小鬼。 只见他跪在当中,身穿白色孝服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苏念尾不忍的走上前去,与他一同跪在地上。这一举动,立即引来那些呜呼哭喊的女子一阵侧目。唯独东陵褚天,思绪没有半点打破,他愣愣的盯着那黑色棺木出神,黑瞳空洞得没有一丝生气。 “想哭,就哭出来吧,或许这样会好点!”苏念尾心里一阵泛酸,却找不到其它安慰的话语。 东陵褚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眶瞬间泛红,很快,他强硬的扭过头,望着屋顶,始终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苏念尾知道他心头难受,想过去牵他的手。这时,天际一道雷鸣,吓得屋内的女子皆止住了哭声,一个个脸色青紫的盯着棺木颤颤发抖。 与此同时,东陵褚天突然站起身,眸子朝众人一瞪。眼里有说不出的悲怆,就在众人惊骇不已的情况下,他突然冲出凤仪宫,朝大雨倾盆的殿外跑去。 苏念尾见状不妙,连忙紧跟出去。她想,这孩子一定是压抑太久,一时之间承受不了,所以才这样自我折磨的冲出去发泄一翻。 “皇上…..你别跑…..”苏念尾一边追,一边喊,可是他却像失控的了一般,怎么也停不下来。 那些侍卫宫女见状,也一同追了出来。此刻,宫中上下,六神无主。 豆大的雨珠打在背上,阴凉的同时,微微有些发痛。寒风刮在脸上,更有说不出的苦涩之感。 “啊——”他像极了失去母狮庇佑的迷茫幼狮,一路上不停疯狂寻找着安全感。 “小鬼,你等我……….”苏念尾尽管全身已经湿透,却仍然喘气吁吁的穷追不舍。 雨打在声上,雷响在耳边。他似乎已经被这个世界隔绝,完全听不到一般疯狂往前冲。 直到,她累得倒在地上,他才收住脚。转过身,他一脸痛苦的望着她,眼里的那种委屈与无奈,让人心紧揪得紧紧。这就是失去母亲的孩子,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寒冷与孤独。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跟过来!”他愤怒的冲到她身前,蹲下身握住她盈弱的双肩摇晃道。 “因为我担心你!”水从他憔悴而俊美的脸上哗哗流过,分不清是泪痕还是雨水。 “朕不需要任何人担心,你走!”他冷冷的放开她,眼里冰冷得找不到任何一丝温度。这与平日那个温润如玉的绝美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这次换苏念尾握上他的肩,她眸光怜惜的说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失去挚亲的痛苦我明白,所以你不让我靠近你,是害怕哪天我会离你而去。东陵褚天,你听清楚,在你没离开我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听明白了没有?你母后虽然不在了,但你要振作。我相信她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面对苏念尾的怒吼,东陵褚天昏暗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像雨花一样美丽的晶亮,他上前扶起她,神情是那样的小心与害怕;“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望着昔日那个威武不凡的少年皇帝,此刻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那般脆弱无助,苏念尾心中一悲,雨水顺着鼻梁滴下,她猛的点头;“是,我不会离开你。” 听完了苏念尾的回答,东陵褚天那颗压抑而倔强的心,似乎立即得到了释放。当即,他仰天哭喊起来。 雷声轰隆,雨声噼啪,伴随着东陵褚天那竭斯底里的悲鸣,周围的一切景物,似乎变得更加悲伤了。 她望着他全以湿透的衣物,此刻又满腔伤痛,顿时担心他的身体支撑不住,于是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头上拉着他就往秋水坊跑。 第一次,他知道,在悲痛欲绝,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有个女人会去拉他的手。 第一次,他明白,并不是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他,至少,这个女人一直会守在他的身边。 秋水坊内,少年定定的望着窗外。外面的雨一直下,雷声时而震破耳膜,他一双眸子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苏念尾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却见他眼角微微上扬,充满哀伤的黑瞳轻轻一垂,修长乌黑的睫毛耷了下来,显得妩媚而纯净。 随后,他启了启薄薄的唇,脸色淡泊如水;“笨女人,朕还是不敢相信,母后已经离朕而去。”他声音微微嘶哑,显露出他疯狂过的后疲惫与无奈。 苏念尾呼吸一窒,全身力气似被抽空,好半晌,她才缓缓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是的,她没有离你而去。她永远在你身边,永远活在你心里。” “是吗?”他神情颓然,没有一丝的留恋。 “是的,小鬼,快把湿了衣掌换下吧。穿成这样,不但冷,而且会得病的。”望着他苍白的脸,她的心倏地揪得发痛。这小鬼,看似坚强,实则内心比谁都要脆弱。现在他唯一的一个亲人过世了,真不知道接下来他要怎样硬撑下去。 东陵褚天并没有听从苏念尾的安慰,而是万念俱灰的望着她。突然,他一把将苏念尾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号啕大哭。 “笨女人……我现在没有一个亲人了,全世界只剩下朕一个人了,朕觉得四周好冷,好寒,好绝望!” 苏念尾先是一愣,随后也任由他就此抱着。她一边拍打着他的背,一边柔声说道;“小鬼,不要绝望。你身边不是还有我和雪寒吗?” “不……你不要离开我……朕不许你离开我!”他的泪炙热的滚落在她的肩上,她的心却仿佛被泪迹燃烧,痛得喘不过气来。 “放心,小鬼,我不会离开你。你要是伤心,就好好哭出来吧!” 说着,她的泪,也忍不住在眼眶旋转。是的,此时的东陵褚天不再是一个顽强独立的君王。他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可怜孩子。他现在要的是温暖和安全感,这一切,她都懂。 静静的抱着他,他们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渐渐的,他停止的啜泣声。只是把她抱得更紧,紧得仿佛这个世界,再也没人能把他们分开。 苏念尾知道这孩子在害怕什么,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好好依靠。 雷鸣停止了,但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那从天洒落不断的雨滴,就如断线的珍珠,来得澎湃汹涌不止。 这时,一抹黑色身影落入她的视线。 少年一袭黑袍,全身上下被淋得湿透。只见衣物紧贴在他刚毅挺拔的背脊上,越发将他凸现得硕实颀长。 雨滴,顺着他冷酷霸气的脸颊滴下,他眼中迸射出的阴寒与孤绝是那样的强烈。 他直直的站在窗外目睹着这一切,就算全身被雨水肆无忌惮的浸淋着,他也丝毫不动。 苏念尾看到这里猛的一颤,雪寒那小鬼是怎么了?雨中的他,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让人心骇的戾气,那双冰冷的眸子望着她时是那么的遥远与清冷。 她慌乱的扬了扬唇,想要说些什么,这时少年却冷傲的转身,随后消失在了雨中。 就算人已经离开,可是方才留在原地的那抹阴寒之气,却迟迟在她心中挥散不开。那个小鬼,究竟怎么了? 心思杂乱的苏念尾,不知道此刻该如何是好。这时她想起身行动,谁知被东陵褚天紧搂着的胳膊瞬间泛酸。 屋内很静,只能听到东陵褚天那强烈起伏的呼吸声。苏念尾转过头,蓦地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眉毛拧在一起,薄唇紧抿,那副阴郁的模样,看了直叫人心痛得厉害。 苏念尾正想抽回自己已经酥麻的双手,让东陵褚天好好躺一躺,谁知她的手微微一动,便惊得东陵褚天将她搂得更紧。 他的眉蹙得更紧了,唇抿得更密了,眼角的泪痕也更深了。 “母后……母后…….不要离开孩儿…….不要……不要……”他在梦中呢喃,脸上的神情却是那样的惊慌,那样的害怕失去。 苏念尾看到这里,眼里是那样的不忍。随后,将他他紧紧揽入怀中。 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抚上他白皙光湛的额头,却被烫得反射性的收回手来。 苏念尾的第一个惊觉就是,天啊,好像发高烧了? 皇上发烧可不是好事。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的苏念尾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连忙唤来阿香忙帮,随后又叫来宫里的太监为东陵褚天洗换衣物。 就这样,东陵褚天在不堪亲人受去的痛苦打击中,病到了。 景和九年八月初四,年芳三十二岁的上官皇太后葬于皇陵。 皇太后这一走,宫中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不过,在这宁静的气氛中,时刻散发着一抹捉摸不透的危险与恐慌。 ………………………………………………………………………………………….. 这天,秋水坊畔,阿香依旧与苏念尾坐在凭栏上闲聊谈心。 “念姐姐,这皇后也下葬了,现在宫里应该要平静一段日子吧?” 苏念尾扯了扯唇,水眸有些空洞的望着远处;“我也不知道。” “前些日子,宫里真是闹得满城风雨,太后薨逝,皇上病倒,萧王妃流产,冷姬夫人被贬,就连韩王也受伤了。呵呵,怎么什么事都凑一快了。”阿香一边说,一边磕着瓜子,满脸的无关紧要。她不知道,这些话,随便哪句传到别人的耳朵,都是要杀头的。 苏念尾听罢,一脸疑惑的望着阿香;“你说韩王受伤?他怎么会受伤的?”说起东陵雪寒,自从那日莫明其妙来到秋水坊以后,看到她抱着小鬼皇上那一幕,他就再也不曾来过这里了。 其实,她多少想去找找那小鬼,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奈何,她在皇宫之中,无权无位,除了待在秋水坊,似乎哪都不能多行。 阿香歪着头想了想头;“好像是皇上病倒那天,禹王来过秋水坊以后,就怒气冲冲的到了御林军训练的校场,然后疯了般对着那里的铁桩拳打腿踢。待宫里的侍卫发现时,韩王已经全身是血躺在地上了。” “这是真的吗?”苏记尾不敢相信的说道。东陵雪寒那小鬼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折磨自己? 阿香点点头;“宫里都在说呢,反正阿香认为是真的。” “……”天啊,如果这是真的,那雪寒那小鬼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念姐姐你怎么了?”望着心急如焚的苏念尾,阿香自是不解的问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说着苏念尾起身便要离开。阿香立马跟着站起身道;“念姐姐,这可是皇宫,我们不能随意行走啊!” 苏念尾自顾自的转身,冷冷说道;“我知道,但是我会想办法。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小鬼这样。” 语毕,苏念尾就提起裙罢朝楼阁冲了下去,只留下阿香在身后又急又叫。 “嘭——” 迎面撞上一堵肉墙,痛得苏念尾退后数步。 “笨女人,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听着那温润而恬淡的声音,苏念尾蓦地抬起头。东陵褚天那俊美无双的眸子,倏地让她一愣。 “是你?小鬼?”苏念尾愕然。 “不错,是朕!” “你的病好了?”苏念尾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蹙眉问道。 这个小鬼,身形好像瘦了一圈,整个人也变得虚弱许多,虽然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温暖,但眸子里却多了一抹淡淡的忧郁之色。 东陵褚天微微颌首;“嗯,好了,都好了。” “那……” “嗯?” 苏念尾眼珠一转,立即摇头;“没什么。听说雪寒那小鬼受伤了,这是不是真的?” “他受伤了?如何受的伤?”东陵褚天眉峰一蹙,幽深的瞳孔迸射出愕然之色;“是谁敢伤他,他的武功那么高强,况且还是当今的韩王,天底下恐怕敢伤他的人,寥寥无几吧!” 听着他的话,苏念尾也显得满是为难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如我们去看看那小鬼怎么样了。还有,你做为他的哥哥,怎么连他受伤的消息都不知道呢?” 东陵褚天被苏念尾说得一愣,眸子闪过一抹愧疚之色;“笨女人,你明知道朕这些日子也是躺在龙榻之上渡过的,所以,对于外界之事,一概不知。”他还想说,他醒来想要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生硬的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我不怪你。不过,现在你得带我去看看他。”看在这孩子又死了娘,又生了场病的份上,苏念尾心痛还来不及,哪能真的去怪他呢? “好吧,朕现在就带你去韩王府。” 外面天气明媚,久违的暖阳冲破云层,似乎瞬间就将多日笼罩的阴霾冲散。 到了韩王府,跟在东陵褚天的身后,无需任何通报便走了进去。 这小鬼的府邸到也气派,什么巨石假山,流水花苑,亭栏楼阁皆是一应俱全。 来不及欣赏这些美丽的景致,苏念尾就随东陵褚天进了内室。 “出去…….出去…….本王不想见任何人!” 刚到门口,便听见阁内传来东陵雪寒那让人汗毛直竖的怒喝声。 苏念尾与东陵褚天相互对视一眼,暗忖,这小鬼干嘛发这么大火啊?谁得罪他了? 正文 真相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2 本章字数:6143 阁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 两手缠着白纱的东陵褚天惊怒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看清来人之后,立即一沉。 “参见皇上!”屋内的婢奴,一见来者是当今圣上,当即吓得浑身一颤,双腿扑通跪地。 “皇兄,你怎么来了。”声音没有太多的惊喜,只有无尽的冷漠。 “朕来看你啊!”东陵褚天望着自己的皇弟,此刻这般狼狈,当即失笑出声。 从东陵褚天身后窜出来的苏念尾,也一脸巧笑;“是啊,小鬼,你怎么包得像个木乃伊啊?” “你……”脸色铁青的东陵雪寒黑瞳倏地一沉,眸光撒向苏念尾的身上;“你们是来嘲笑我的吗?” 东陵褚天没料到东陵雪寒会是这副神情,当即挥了挥袖,示意周围的下人出去。随后,他望了望与他一样不明状况的苏念尾道;“三弟,我和她来看你,怎么是来嘲笑你的?” 只见他不屑一顾的凛了二人一眼,然后转过身,冷声道;“不需要你们的关心。” “喂,小鬼,我们来看你,你用不着这样吧?还有,就算你看我不顺眼,但眼前这是个皇上啊,你不会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吧?”苏念尾一边说,一边暗忖,这小子是吃错了药嘛?这么凶。 他闷吭一声,突然沉声道;“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对着本王大呼小叫!” 苏念尾气结;“你…….” “走吧,三弟需要多休息,我们先出去,等他心情平静了再来看他。”很少见东陵雪寒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东陵褚天,知道此次东陵雪寒的情绪非同一般。虽然他亦是满头雾水,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他明白,以雪寒的个性,此地不宜久留。 苏念尾见东陵褚天都让着他,当即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蹙起眉耐心说道;“小鬼,受伤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这次就原谅你的不敬。下次,等你心情好了,我再让你道歉。” “滚,给我滚!” 望着他暴跳如雷的模样,苏念尾承认她有些心虚,有些害怕这个只有十二岁大的少年,但是身为成年人的她,为了面子问题还是不得不顶回去;“嘿,你你…………” “走吧!”东陵褚天从没见东陵雪寒如此大发雷霆,并没有多说什么,拉着苏念尾就朝门外走去。 望着那二人亲密相挽的姿势,东陵雪寒更是怒不可歇,一股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莫明之火熊熊燃烧。 “小鬼皇上,你说你那个三弟到底……..” “砰——” 走出阁门不到三秒,屋内便传来震天的撞击声。随后,瓦瓷玉器的破碎声,更是接踵而至。真是不堪忍受,这小鬼的脾气也太暴戾了吧? “笨女人走吧,三弟的脾气就像暴风雨,来得快,去得快。我们先走,待他冷静以后再说。” “是吗?”苏念尾用眼睨了睨身后的那扇门,表示深感怀疑。 走出韩王府,苏念尾似乎觉得外面的天气好了许多。就连呼吸也是如此畅然,不用那么紧绷。 跟在她身后的东陵褚天,则缓缓追随她的脚步,淡淡望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影一言不发,但眉眸见的温暖笑意,似乎已将多日前的阴郁伤痛抛到九霄云外。 “笑什么?”苏念尾停下脚步,一脸不解的望着眼前这个少年,他的眉梢是那样的好看,他的眼瞳是那样的明光,他的红唇是那样的迷人,他的下巴是那样的优雅。多美的少年啊,就如樱花一般漂亮。 “朕在笑,你的外在是那样的快活自在。而你的心,是不是也有不为人知的痛苦与忧愁呢?”忆起以往,睡在浴桶里的她,还有出征时昏迷中的她,那紧将眉心蹙在一起似有无尽心事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痛不已。他多想要帮她抚平额前的忧思,奈何他却进不了她的梦里。 苏念尾望着他认真而好看的眸子,顿时莞尔一笑;“问这干什么?” “朕就是想知道。”他有些调皮的回答。 “其实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别人看不到的愁与苦,但懂得善待自己的人就能学会化解自己的愁苦,可是不懂善待自己的人,他就会给愁苦这种东西埋下根,然后浇上水,让它生根发芽,再变强大。最后,直到再也拔不掉了,那么人的一切思绪也自然被痛苦烦恼所撑控了。” “嗯,说得真好。那笨女人,你是属于哪一种?” “嘿嘿,我当然是属于那种,本来想用水淹死“愁苦”最后却无心插柳柳成荫让它发芽了的那种人。” 听完苏念尾的回答,东陵褚天剑眉一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看来,你真够特别的。” 苏念尾角嘴一扬,蒙在脸上的轻纱如被风吹得起舞的蝶儿;“那是!” “这个给你。” 东陵褚天像变法术似的伸出一只手来,然后将他直直展开。 苏念尾好奇靠近;“这是什么?” “朕的母后留下来的。” “项链?” “送给你。” “为什么给我?”想起上次送她一支如意云纹簪差点要了她的小命,这次这条好像镶有红宝石的项链她哪还敢再要? 东陵褚天浅浅一笑,眼里有些忧伤的味道;“因为母后走了,你就是朕心中最重要的人,你戴着它,朕仿佛就感觉母后一直陪在朕的身边。” 看着小鬼那诚挚的眼神,认真的语气,以及那让人不忍的拒绝神情,苏念尾只觉心里揪得紧。 “拿着它吧。母后说这个颈坠有美肤驻颜之效,一般女人戴着她不但会让皮肤变得光滑细腻,而且还可以让老去的容貌再修复年轻。” “是吗?有这么神奇?”苏念尾不可思议的说道。不过仔细想想,皇太后那绝美的容颜是否与这条项链有关呢?嗯,不可能。人家是天生丽质的美,怎会与这东西有关? “当然,笨女人你听朕说,朕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说不定戴上这个可以将你的脸……”说到这里,东陵褚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收住口,有些局促的望着苏念尾。 “小鬼,你的心意我懂了。”接过他手中稍沉的“礼物”,她显得一脸的轻松与无谓,那眯成月牙的水眸,好似天空最亮的星辰。他定定的望着她,心里不免一阵感慨,这个笨女人,为何每个动作都那么的吸引着他呢?她每次的微笑,仿佛就像一个充满蛊惑的漩涡一般,让他深深卷入其中,最后迷了方向。 不得不承认这条项链的漂亮与特别,这项链的链子是由上等的白金打造成镂丝交叉的妩媚线条,要是挂在女子白皙娇嫩的颈上,不但显得玲珑娇美,而且高贵娴雅。 而项链的坠子则是一颗拇指大的红色晶石,晶石的四周由八颗细小的珍珠包裹其中,纯白色的佩饰将那颗红得灼目的红晶石,点缀得娇艳欲滴,美得挪不开眼。 其实,最吸引苏念尾的不是这条项链,而是那颗不知到底是宝石还是晶石的红色圆球,虽然它不大,但握在手心却有一种亲切的踏实感,仿佛这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属于她的。 ………………………………………………………………………………. 八月末。 天气炎热,温度迟迟降不下来。 苏念尾无处可去,只能窝在阁里学绣花。阿香则在一旁犯困,是不是拿着苏念尾所绣的花样打呵欠。 突然,阁门被人粗鲁的一脚踹开。苏念尾手中的花针猛的刺进指甲,她惊呼一声,却见阿香早已吓得跪在地上,她身如筛糠般抖得厉害。 “奴婢参见王…….王爷。”阿香颤悠的声音,似乎要咬到舌头。 苏念尾将花针从指缝拔出,蹙着秀眉一脸厌恶的盯着门外之人。 他不变的玄青黑袍,像征恶魔似的黑暗。他嘴角冰冷的抿着,眼里的耀眼寒光让人为之窒息。 “王爷……”阿香被这冷修罗的气势吓得噤若寒蝉。 “滚出去。”他从牙缝喊出这句话来,眼里的狠戾是苏念尾所熟悉的。 阿香颤微着起身,脸色苍白的朝苏念尾一望;“念姐姐你……….啊——” 话还没说完,阿香便被东陵修拎小鸡似的,一把抛之门外。只听“咚——”的一声,便撞在了门框上。 阿香闷哼一声,脸疼得青紫,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始终不敢流下来。 东陵修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冷酷的盯着神色渐变的苏念尾。随后,他毫不客气的大袖一挥,将阁门关上。 “你……..这个疯子。”苏念尾气得咬牙冲了上去,这个男人对待她这般也就罢了,就连阿香也这样残暴。她苏念尾,怎么忍心见自己的朋友受到一点伤害? 望着朝自己横冲直撞过来的娇瘦人儿,他冷峻的脸上只露出一抹自不量力的讽笑。随后,他亦迎了上去,大掌一把镊制住她细小的胳膊,然后将她朝榻上一扔。嘭——的一声,身体与僵硬的床板亲密结合在一起,全身骨头仿佛已经散开,她蓦地痛得龇牙裂嘴。可就在这时,东陵修已经欺身压进。那厚实硕壮的身体,覆盖在她快要裂开的躯壳,更是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你想干什么?”一个月没见这个变态,想不到见面的方式还是这么粗暴凶猛。她苏念尾快要崩溃了,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彻底摆脱这个恶魔的束缚。 他俊颜一凛,脸色沉深的怒视她道;“你竟敢质问本王要干什么?本王还到想问问你,究竟干了什么什么。” 苏念尾敛下眸,眼里闪过一抹清冷的光,起身想要挣扎;“我能怎么样,你是故意想折磨我吧,何必找出这些借口。” “是吗,既然然是这么认为本王,那本王就如你所意。” 语毕,他抬手扣住她的柔荑,用胸膛紧压着她焦躁不安的身躯,脸露阴森的笑意,头一步步朝她凑近。 苏念尾见壮不妙,水眸一闭,紧咬牙关。这个变态又开始了,又来这一招。不,她得想办法,想办法阻止。 就在她故技欲施,他连忙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像恶魔一般宣誓道;“你认为同一个招数,能对付本王两次?哈哈,你放心,即使你用你的脸提醒着本王曾对你做过的事,但对于背叛过本王的人,本王依旧会让她生不如死。” “背叛?”苏念尾全身一紧,顿觉背部的寒意沁透全身。 “哈哈——贱人,你以为你做的这些,就可以瞒过本王吗?告诉你,就算本王不在你的身边,依旧对你的一言一行了若指掌。” 她暗吸一口冷气,水眸圆瞪;“你什么意思?” 他眉一挑,黑孔的寒气骇人;“什么意思?本王让你迁就宫中,还真以为你能帮本王办事,可是没有想到,你不但没有办妥,反而还背叛本王。三翻五次的扰了本王的好事,原来一直在暗中阻挠本王的不是别人,而是你啊!” “我到底背叛了你什么?” “皇帝御驾亲征,攻打伊塞部落的东秦军全胜而归,这个计谋是谁出的?” “是…….” 他幽暗的眼睛里,散发出浓浓的邪恶之意;“放心,凉洲的军师已死,你若把这份荣耀推到他的身上,再怎么也是于理不合吧?” “什么?你?”苏念尾哑然,这个恶魔到底做了什么? “不错,是本王派人杀的。同时本王还得出一个消息,打败伊塞出谋划策的人并不是他,你猜那个人会是谁呢?”他语气揶揄,但上的寒意却让人背脊阴凉。 “你都知道了?这么说,伊塞的援兵也是人派去的喽?”苏念尾认命的埋下脸,眼里一片清冷。其实,早该想到,伊塞突然多出那么的兵力,而且训练有素,是伊塞哪种小部落根本培养不出来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故意有人支援,想杀皇帝。当然,这个人的嫌疑,非东陵修道位莫属。 “不错,本王甚至还查出,就连东陵雪寒能请出四代在朝为相,深受朝野尊崇的轩辕大人办法,也是你一手策划出来的吧?” 苏念尾蓦地一窒,大脑一片空白。原来,这一切还是被他知道了。 望着苏念尾空洞无光的眸子,他面色冷峻,双眸犹如含霜;“本王以一直以为,最大的敌人是当今的皇上,其实,自从你入宫起,本王就该提防你。” “是吗,现在你全了解了,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反正,当年折磨她的恶刑那么多,每每想起,心中便是一疼。但现在,她也完全不陌生。 她眼里的视死如归,让他又气又恼。他气的是,为何这个女人宁死也不肯向他妥协,恼的是,为什么她不肯为他所用。而,宁去帮那群自不量力的黄毛娃娃。 他尽量克制内心要涌腾而出的愤怒;“苏念尾,你很聪明,本王从前并末发现。” 她冷笑;“是吗,那现在发现了,我不是也会从你眼前消失吗?” 他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而阴狠;“本王可以不杀你,但只要你帮本王做一件事,本王还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苏念尾知道,此君能提出这么好的条件,那么他所需她办到的事,并非易事;“你窥视王位已久,现在又肯出这么优渥的条件给你,难不是让我去帮你杀皇帝?”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东陵修听得却危险的眯紧黑瞳;“果真是聪明的女人,这连你都猜到了。” “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让我杀皇上?你可真说得出口!”苏念尾没料到全然猜中,顿时朗声苛责。 东陵修望着这个怒不可歇的女子,顿时内心烦燥不已。这个女人,即使面对生死,酷刑都显得那么一派淡然,她总是淡漠的无视身边的一切,面对他时,她亦那么清高自傲。就算是什么样的威胁,对于她来说,她也不会畏惧。可是,为什么让她杀掉那个阻挠他道路的黄口小儿,她竟会那样的失控?难道说,他……..他们,在她的心中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不,不,他不允许,不允许这个女人的心里,敢有别的男人存在。 努力抑制想掐死她的冲动,冷冷的将酷寒的视线移至她被轻纱遮去的脸上;“你在心痛他吗?” 苏念尾从未见他那想要爆发,却极力忍耐的阴寒模样。瞬间,内心没由来的漏了一拍,她躲开他的眸子,一脸不安的辩解道;“没有。我凭什么心疼他,我只是为自己考虑,他是当今皇上,身边那么多的侍卫,我想告诉他都难。更别说,杀他!”她知道,她越表现在乎,这个变态的恶魔就越会想办法折魔她,与其如此,她最好背道而驰。再说,让她杀人,别说是当今皇上,就连一个普通百姓,她都下不了手。毕竟,她的脑袋是现代法律意识,杀人偿命她深深牢记。 “是吗?”他蹙紧眉,眼里的怀疑之意是那么的明显。 “是的!” “贱人,你认为这些能骗过本王吗?你别忘了,红烟跟在你身边是干嘛的。她,可不是透明之物,关于你和东陵褚天还有东陵雪寒的一举一动,她皆不遗余力的全然透泄给了本王。你认为,你现在所说的这些,本王会相信吗?” 苏念尾紧紧抿直唇,水瞳定定的望着他,眼里尽是懊恼与不甘。不错,她以为红烟整日跟个没事人一般出现在她身边,而她却忘了提防她是东陵修的人。现在,东陵修应该很明白她与东陵褚天,还有东陵雪寒那非同一般的关系吧? 半晌,她才在东陵修戏谑的眸光下扬起下巴;“不错,也许我与皇上还有韩王之间过于亲密,这是不假。但你让我杀他,你认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杀掉两个从小习武的健壮少年吗?” “这个本王已经想到,以他们对你的防范,毒药是致命的武器。无需你动分毫,只要以你的聪明,稍微使点手段,这个江山,就是本王的了。” 苏念尾抬眸,与他视线相交,他瞳孔里的狠戾与野心是那样的一揽无遗。同时,他的恶毒与奸诈是那么的让她不齿。这个男人,有着一张无以伦比的冷峻容颜,亦有一颗残酷冰冷的心。 为了皇位,对于他亲兄弟的儿子他可以用尽手段的杀掉。为了皇位,他可以不眨眼睛的灭了一切阻路人。 这种人,就算你帮他办完成了大业,也难免会全身而退。 她苏念尾也想通了,反正活在这个没有一点人权的古代,她没有一丝快乐。而且,得到四颗灵珠的机会,又是那样的渺茫。不如就此结束也好,免得这样痛苦的活着。 望着苏念尾眼里的挣扎之色渐渐变得平静,东陵修修薄的唇畔扬起一抹绝美的弧形;“怎么?想通了?” “想通了。” “哼,早该如此。那么本王就……” “东陵修,你就下手吧!” 他黑瞳一绽,眼里的厉光骇人;“什么意思?”这个女人为何敢直呼他的名字,而且还说出这种话?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胸腔蔓延。他冷静的盯着她,内心有一抹疼痛的感觉擦过。 “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的结束。我,不想再做你的傀儡。还有,奉劝你一句,狼子野心,终究遭灭。” “啪——” 正文 圣旨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2 本章字数:4662 最疼痛似有预兆般在她的脸颊扩散开来。 一丝腥味,在舌尖流淌。殷红的鲜血,透过轻纱,漫漫渲染,如樱花一般绝美绽放。那跃然盛放的花朵,美得令人心醉,美得令人窒息。同时,亦美得触目心惊。 他的心,莫明一紧。他的手,微颤。随后,从她雪白的颈端收回,紧紧握起。 她吃力地张开眼睛,水眸微微失神,片刻苦涩一笑;“你打我难道不觉得手疼吗?与其杀了我不是更好?” 他蓦地转过身,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恨意。 “为什么,你连死也要护住他们。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苏念尾不屑的斜视他,眼里的厌恶是那样的明显;“对于你这种人,说再多也是徒劳。” “苏念尾,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本王,到底是为什么?”她难道就不能乖乖的低头求他一次吗?那怕就那么简单的求他,他也会放下一切原则,放了她。可是,她不但不肯求他,竟然以死威胁。 “因为你是恶魔,若让我向魔鬼低头,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东陵修突然转过身,冷冰的视线似要穿透她的背梁;“好,你既然口口声声要死,那本王偏不得你所愿。本王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看来你那么在乎那两兄弟,嗯,本王会让你看到他们反目成仇,生不如死的活着。你,好好记住今日本王的话!” 他邪魅的一笑,阴森的转过身。随后,抬脚离开,那残忍的身影,决裂的腿步,就像烙印那般滚烫的烙在她的心里。 她的心,隐约开始不安。东陵修这个恶魔,只要是说得出口的事皆能办到的人,他心狠手辣,为人阴险卑鄙,不知这两个小鬼,若是落入他的手中,会是怎样的下场? 苏念尾在恍惚的担忧中,突然门阁再次一黯。似有一抹身影走了进来,她内心猛的一颤,身子一缩,想要躲开。是的,此刻,她的第一直觉就是,他又回来了!不错,无论外表她装得有多么的坚强与无畏,其实她的内心,怕极了那个变态,那个嗜血恶魔。 “念姐姐……别怕………..是我,阿香!”小心翼翼走来的阿香,手提银灯,一步步的朝苏念尾靠近。 发现来人是一脸善意的阿香以后,苏念尾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抬起手示意阿香扶她。 “阿香……有没煮熟的鸡蛋?”起身,她瘫软无力的问道。刚刚和那恶魔交谈,似乎已经抽走了她全身所有力气。现在的她,就像游魂一样,一点精神也没有。 望着轻纱上的血丝,以及那抹遮面的轻纱,此刻正不同寻常的凸了出来,阿香眼眶顿时一红,泪水含在眸子里打转。 “念姐姐,王爷每次都这样,动不动就打你。现在你有皇上做主了,让皇上替你做主吧!这样下去,王爷迟早会打死你的——呜呜——”说着,阿香就抱着苏念尾哭起来了。以前在禹王府的时候,常见苏念尾被欺负,想不到到了皇宫,禹王还这么肆无忌惮的打她。 苏念尾看着痛哭流涕的阿香,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没用的。现在整个东秦国,没人是他的对手。记住,我们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 “可是…….呜呜………..念姐姐,你就打算这么算了吗?你在王府受了那么多委屈,难道以后还要继续承受吗?” 苏念尾抚着阿香的头,一边用手帕将她和汗水混在一起的眼泪擦掉;“不会,这种日子不会太久了。对了阿香,刚刚他没伤着你吧?” “没……没……没有!” “让我看看……..你的手……….”苏念尾一边说,一边撩开阿香的衣袖,仔细察看起来。 “念姐姐真的没事,比起你的伤不算什么。” “都肿得这么大,还说不算什么。快,去用药敷敷。” “念姐姐,你说禹王现在就这么一手遮天,我们要到何时才能解脱啊。”越说越伤心的阿香,索性将头埋在苏念尾的怀里,满脸的哀愁。 “放心,他并不是不败的神话,总有一天,他会输的,而且会输得很惨。” 说这几句话时,她水眸里所迸射的寒光,是那样的凌厉与肯定。是的,东陵修的狼子野心,总有一天会将他吞噬。 ………………………………………….. 景和九年九月初八。 眼晃,十天过去。这十天里,秋水坊虽无什么大病小灾,但苏念尾却一直在惶恐与不安之中渡过。 因为,她担心东陵修说的那些话,会马上应验。 不错,东陵褚天和东陵雪寒是那么要好的两兄弟,如果真受了东陵修的挑拨离间,那该是多么的不幸啊。本来皇帝年幼,主政治国不得人心。如果连最后的亲兄弟,也与他背道而驰,那他该活得多痛苦啊。 想着想着,苏念尾再次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还好,这几日宫中,并没有传出两小鬼不和的消息。 “念姐姐,你又坐着发呆了。为什么你每天都会发呆,你是不是有很多不开心的事啊?” 望着近来伤好了许多,心情亦好了许多的阿香,捧着自己的盆栽走来走去,苏念尾有无奈笑的盯着她道;“会发呆的人是比较傻的人,不会发呆的人很聪明。所以,有时候我也想像你那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可是总有那么多事会勾走我的心神,让我不发呆都难啊。” “那念姐姐,这次又是什么事让你心神不宁呢?是禹王吗?”阿香还记得,至从上次禹王来过之后,念姐姐就再也没有露出过欢笑了。每日都心事重重,愁眉苦脸。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进来宫中出过什么大事没?”没办法,无法从别处得到消息。苏念尾也只能从阿香这里去探寻了。毕竟,东陵褚天很久没来过了,而东陵雪寒就更别说,上次生病一别以后。也没来看过她,她原以为这两小鬼都是非常粘她的人,到现在想想,其实也不过如此。 阿香望着苏念尾认真的表情,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道;“宫中的消息……..消息……咦,我想起来了。韩王下个月要大婚了!” “什么?大婚?”望着水眸灿亮的阿香,苏念尾惊得从石椅上站了起来。 “是啊,韩王下个月就要迎娶乌礓国的桑雅公主。” “你是说真的吗?” 阿香有些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俊俏的小脸满是无关紧要;“不知道,宫里上上下下都在议论这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知是真是假。再说,还有一个多月呢,其中若有变故,谁能知道!” 苏念尾的心倏地一紧,一种复杂的滋味在心中蔓延。雪寒这小鬼就要娶亲了,这是真的吗?她不敢相信。 “阿香,你有没有听错啊?他才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怎么就……..” “错,念姐姐,前儿个韩王已经满了十三岁的寿诞,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虚岁是十四了!” “那皇上他…….” “他当然也和韩王相差不几,毕竟大不了多少嘛!” 东陵雪寒如果真的娶亲,那东陵褚天又是如何的光景?苏念尾不敢想像,十四岁的孩子,在现代还才读初中啊。怎么到这里,就要娶妻生子,这未免………… “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娶妻啊?”她有些不能接受的望着阿香。 阿香则显得理所当然的挺直腰肝,一脸安慰道;“那当然,皇室后裔可不比寻常百姓,皇族子嗣都得秉承繁耀族门,早日繁衍后代的使命。当然,其中也脱不了联姻的原因。” “你的意思,这次完全是因为联姻?那这么说,韩王根本就不愿意?” 阿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应该是吧。听说这次乌礓国王子回去以后,并没有谈到提亲。而是禹王为了促使两国的友好,这才命写书信递交乌礓国,让其公主嫁入我们东秦联姻,这样便可让两国真正友好,成为相互扶持的友谊之邦。” “什么?是他?”苏念尾水眸一扬。这个人魔鬼,究竟在做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让雪寒与东秦国对抗吗?还是,想看到他痛苦的妥协,这样算是报复了自己? “嗯,正是禹王提出来的。” 苏念尾再次抬起头,一脸忧心的问道;“那韩王到底怎么想?皇上又怎么想?” “皇上那边肯定是同意了。毕竟人家乌礓国已经答应了,如果东秦国不答应那岂不是让乌礓国颜面尽失?说不定到时候不但不能成为友谊之邦,反而还大打开战。现在,如果能顺利联姻,东秦国有了乌礓国的帮助,简直就是如虎添翼。这等好事,是哪个君主也不会拒绝。况且,拒绝后的严重性,可不是你我能想像的。至于那个韩王嘛.......” “韩王到底怎么说?” “咦,念姐姐,你这么关心干嘛,该不会你是喜欢上了韩王吧?”阿香突然停止回答,一脸揶揄的朝苏念尾问道。 苏念尾很不耐烦的朝她脑瓜一拍,假做凶狠道;“你这脑袋到底乱想什么?雪寒那小鬼在我眼里是个孩子,他小我整整十岁,你说我会喜欢他吗?只是做为长辈的我略为担心他而已,你怎么就乱想了呢?” 阿香有些调皮的伸出舌头,满是愧色;“呃……念姐姐恕罪,是阿香多想了多想了!” “那还不快说,韩王是怎么想的?” “韩王到没说什么,只是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府上,早朝也不来了。任朝野谁去,也无法请动他。” 她眉心一蹙,有些茫然道;“是吗?” “嗯,我估计啊,韩王肯定不想娶这门亲事。可是呢,这事由朝廷压着,他肯定不能忤逆。毕竟这等联姻大事,系关两国的安危。只要他稍作不同意,那么便会引发双方战争。到时,他就成了罪人。” “阿香,想不到你的脑子越来越聪明了。”语词没有太多褒贬,只是淡淡的脱口而出。现在的苏念尾,已经心乱如麻,对于东陵雪寒娶亲之事,突然得就如来人朝她迎头一棒,打得她顿时迷了方向。 阿香没有瞧出苏念尾的话外之意,只是傻傻的抓抓头道;“宫里嘛,姐妹们都显来无事。没空,我就去听那些宫女姐姐们聊天,久而久之,自然就明白了许多。” “阿香,你觉得皇宫里的孩子可怜吗?”苏念尾依旧淡淡的问道,眼里没有太多的表情。 阿香则歪着头,一脸羡慕的说道;“怎么会可怜呢?都幸福死了。从小,他们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就不用干活,从小就万人侍候。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锦缎,带的是金银玉器,含的是金汤勺。多好啊,怎么会可怜呢?” 苏念尾听罢,冷冷一笑;“是吗?也许他们表面衣着风光,可是你们却看不到他们所在的内面孤独寂寞。” “什么意思?” “阿香,你知道吗?皇族子嗣是没有朋友的,也没有兄弟姐妹的。而且,他们连自主的权力都没有,只能像个没有思想的傀儡那样活着。” “为什么?” “皇上的孩子,将来是有可能是皇位的继承人,所以他们从小就与别人不一样。他们喜欢的东西虽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但是,同时存在的危险也多。有些人千万百计为了得到皇位,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去伤害这些年幼天真的孩子,然而,为了保护这些孩子,在这些太子王子身边,从小就不能有朋友,有的只是特血冷冰的侍卫,有的只是安份守己肃穆呆板的宫女。还有,皇上的子嗣虽多,但并没有几个皇子能真正的像兄弟那样和平共处,他们甚至不惜为了皇位,相互斯杀,相互残害。不错,皇上的孩子从小是比别的孩子过得优越,可是他们潜在的危险,也比普通孩子多上数倍。” “念姐姐这………”阿香听得微愣,半晌返不过神来。 “就拿东陵雪寒这小鬼来说,为了国家而必需联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韩王,可是国难当头,他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你说,他是不是比一般人可怜?” “这……” “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那么冷酷,那么凶了吗?因为,从小他就要学会报保自己,只有将自己伪装起来,他才能在这残忍的环境里,存活下来。” “念姐姐………你别说了…….”原本还羡慕不已的阿香,此刻已是泪流满面。不错,对于像她这么单纯的天真的女子来说,皇室身份,确实是那样的光鲜美妙。但她并不知道,其内在的血腥,与残酷。就像东陵修可以为了皇位,能狠下手,谋杀自己的亲侄儿一般。 “好了,我不多说了,也累了。你自己也下去想想,皇位,并不是每个人所想的那么美好。这个世界,万物皆相生相克。有得必有失。人,要学会知足,才能常乐……..” 景和九年九月中旬…… 皇上终于向全国下旨,十月初,东秦国骁勇英武的韩王将娶乌礓国桑雅公主为妃。 正文 代娶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2 本章字数:6261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苏念尾许久都失神不语。 是的,他们都长大了。娶亲了,亦就是有了自己的家庭了。日后,恐怕很难回到当初的快乐。尽管她苏念尾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潜意识里,她已经有些留恋了。 眼见迎亲的日子一天天逼进。苏念尾尽管满心焦急,可是东陵褚天与东陵雪寒也不曾踏入秋水坊半步,她连了解情况的机会都没有。 一轮孤寂的明月遥挂半空,清冷的银辉将窗棂四周的影物,照得一片雪白。 她长发绫乱的披散下来,背对着月光,合着的眸子时而陡睁,时而紧闭。 夜风抚来,孤单而削瘦的背脊一片冷凉。她翻起身床,然后坐在榻畔,凝望着窗外圣洁的明月。唉叹一声,失神片刻。继而蹙紧眉头,再次躺了下去。 孤月冷照,辗转反侧。连续多日她都如此,夜里常常失眠。闭上眼,不是四颗仙珠在她眼前飘飞,就是东陵褚天和东陵雪寒那两小鬼的天真笑容。 “吱嘎——”一声,门仿佛被风吹开,又似有人故意推门而入。 苏念尾一个激灵起身;“谁——”她冷声询问,内心似有鼓声响起。 如此夜晚,谁会进她的房屋?心噌的一跳,除了一个人会来,那便是东陵修? 一想到那个变态的恶魔再次踏入她的房门,她的心猛的揪紧。是的,多次的不眠之夜,她都害怕他的突然闯进。他的到来,就如死神一般宣判着她的噩运。 她穿上花鞋,顺手拿件袍子披上。随后,她借着清幽的月光,慌乱的点上银灯。微弱的烛光,瞬间发出黯淡的光,同时她那不安的心里,也因这光的温暖,而将内心的阴寒驱逐一半。 突然,一阵浓烈刺鼻的酒味传来,她蹙起眉头。 一声异响,苏念尾惊惧的转过身。蓦地,一张僵硬而铁青的容颜突然展现在了眼前。 她惊得“啊——”的一声退后数步,若非男子眼疾手快将她揽在怀中,恐怕她已随手中的银灯,同时坠落在地。 待她看清来人之时,蓦地吸了一口冷气。 东陵雪寒没有温度的眸子微微缩紧,然后冷冽的望着怀中的她。 她长发挥散,水眸里的惊惧像受了伤的小鹿那般清澈动人。尤其是那微开衣襟,正好迎合了他微倾的视线。瞬间,她雪白的肌肤如羊脂般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面对这个让他一度挂怀的女人,此刻却这样真实的被他搂在怀中。他全身上下的血液蓦地翻腾不止,澎湃难耐。 “小鬼,你在干嘛!”发现他目光渐渐灼热,似有不同寻常的红光从脖根蔓延他的脸颊。苏念尾见状不对,立即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随后将襟口拉拢,一脸愤怒的瞪着他。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面色如霜,黑瞳似火的望着她。 “你是不是喝酒了?”苏念尾方才闻到他满身酒气,立即醒悟的出声责问。他才多大啊,竟然喝成这样。害她还以为是东陵修来了,简直就吓得她魂都出来了。 “不关你的事!”他冰冷回答,眼里陡增恨意。 苏念尾看得有些莫明其妙,暗惊,这小鬼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吗?从那一次她莫明闯入秋水坊,看到她安慰死去母后的褚天小鬼,便一直恨她入骨。上次就连自己好心去看望生病的他,也被他强行赶了出来。这还真是莫明奇妙啊。 “算了,我不管你的事。那你总该回答我,你半夜闯入我的房间,这是怎么回事?” 东陵雪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哼,本王想来就来,不需给你汇报。” 苏念尾听罢哭笑不得的望着他;“喂,你还当这里是你的行宫了是吧?想来发酒疯不成?”这小鬼,真是越来越乖张,让人越发捉摸不透。 他眸子突然一沉,眼里闪过一抹让人眼花的哀痛之色;“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本王吗?” 苏念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眉心微蹙,然后缓缓落坐;“讨厌到没有。对了,听说你要成亲了,恭喜你啊!” 此话一落,苏念尾便后悔了。因为,她从东陵雪寒那忧伤的眸子里,突然看到一抹寒意,就连他的面色,也变得阴森酷寒。 他直直的盯着她,一步步的朝她靠近,黑瞳里的恨意是那样的明显。 “喂,小鬼,你要干什么?” 发现不对劲的苏念尾连忙起身,随着东陵雪寒的靠近,她则一步步退后逃避。 “逼本王娶亲,本王同意了,而你和皇兄的目的也达到了是吗?”他突然像失控的野豹,怒声狂吼。 苏念尾望着眼前这个她一直当孩子看待的东陵雪寒,此刻他的面色是那样的狰狞恐怖,那副全天下人都欠他的神情让苏念尾更觉得胆颤心惊。 “小鬼……你听我说,既然你想娶亲,那就别娶。你告诉皇上,你不娶就行了啊!”看着他这个样子,苏念尾在惊惧的同时,也略为他感到担忧。是啊,一个还不知道初恋是什么感觉的人,就逼着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那该是多么的痛苦啊! 他听完她的话,黑瞳闪过一抹幽怨,随即却不甘的苦笑道;“你以为,本王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确实没有。 “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就在苏念尾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受伤的孩子时,东陵雪寒却突然握住她的双肩,一脸深沉的盯着她问道。 对于这突入其来的问题,苏念尾先是愕然;“你问这个干嘛!” “是皇兄吗?”他竭斯底里的怒吼。 苏念尾微微一颤,同时苦笑道;“你在乱想些什么啊?”东陵褚天才一个小鬼,她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是皇兄,天下女人都一样,你也一样,都爱慕后位的虚浮荣华。我只恨,我的地位不如他,我只恨,我不能挣脱这常联姻。”他说着说着,那愤怒至极的脸上,蓦地流出了眼泪。 苏念尾望着他怪异的模样,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她一把抓过他的手,冷声说道;“你不要嫉妒他,其实这个皇上,他当得比谁都苦。你们是兄弟,应该体谅他。”是的,从东陵雪寒的话语看来,他已经中了东陵修的离间计。 他愤然的甩开她的手,冷峻的容颜满是不屑道;“果真没错,你心里只有皇兄,到了现在你还帮他。” “你在胡说什么,喝醉了就回去休息。你知不知道,今晚的你,和平日简直判若两人?你知不知道,你今晚让我对你好失望?”那个率真,面冷心善,而且倔强不服输的小鬼完全不见了。今晚的他,完全是一个被酒精权欲充昏了头脑的狰狞孩子,让人看得心里忍不住有些惧怕。 “哈哈——就是因为本王平日的隐忍与顺从。才让他得了皇位,才让他得到了你。本王,现在好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懦弱窝囊…….” “你……..” “啪——”苏念尾气得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气得一巴常拍在他的脸上。随后,她竟一阵阵后悔。为什么自己会打他,为什么自己不好好安慰他。这个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可是她却一点也无能为力。 他望着她眼里的悔意与怜悯,他嘴角含起一丝冷冽的笑意,随后伸出修长的食指将唇畔的血丝拭去。 “记住,本王不需要你的可怜。哪怕你选择的人是皇兄,本王会心甘情愿的服输。” “闭嘴。东陵雪寒,我郑重的说一次。你给我听清楚,在我心中,你和东陵褚天,都只是孩子,只是小鬼。你懂吗?” 说完,她厌恶的瞪着他。转过身,打算不再理他。 他不理会她的反感之色,而是理直气壮道;“可是皇兄却是那么的喜欢你!” 她背着他,眼里满是轻蔑自讽之色;“我大他十岁,而且已经毁容,父亲曾是判国贼,二年前又是遭人抛弃的弃妇。他乃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若是会喜欢我,那岂不让天底下的人耻笑吗?” 他不服的上前;“如果不是喜欢你,他就不会送你如意云纹簪,那东西只有当今皇后才配拥有。如果不是喜欢你,他就不会一直把你放在身边视若珍宝。如果不是喜欢你,他就不会在死了母后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如果不是喜欢你,今日迎娶乌礓国公主的人,就不会是我!” 在她认为,他的这些做法,只是因为一个孩子对他的喜欢与依赖。根本,无关爱情。因为,她知道她自身的条件,没有一样值得一位至高无尚的君王喜欢。于是,她很坦然的回道;“在我眼里,你们只是孩子!” “不…..本王已经长大了,本王成人了!”说着,他再次窜到好怕跟前,一把捧起她的脸,黑瞳散发出无限霸道的光芒。 她怒视他;“那又怎么样,十四岁的孩子,对我来说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P孩!” “可是本王马上就要娶妻了,说不定再过一年,两年本王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朗声向她审明。 她冷笑,嗤之以鼻;“既然觉得自己要当父亲了,又何必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你…….”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起来!” “干什么?”在苏念尾极其不耐的情况下,最终东陵雪寒以大得惊人的力气将她从榻上拉了起来。 他握住她的腰,让她与他笔直对立。 他离她的距离,不足五厘米,彼比能感觉对方的呼吸。 瞬间,她的心跳陡然加紧。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这个小鬼,她竟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随后,他突然凑过脸,用高挺的鼻端撞了撞她的鼻尖。她的脸蓦地一阵温热,心跳莫明漏了一拍。面对这尴尬的局面,她想要躲开。谁知,却被他用大掌紧紧的禁锢住。 “你看,我是不是已经不用抬头望你。而你,却要抬头望我了?” “你在说些什么?”苏念尾有些滚烫的脸,不自觉的撇向别处。 “我是说,现在我已经比你高了。不再是孩子了,曾经本王暗暗发过誓,只要本王能比你高了,我就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你这小鬼别乱说。”她嘴上虽不承认,但内心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东陵褚天与东陵雪寒这两个小鬼,渐渐的已经长得超过她了。 “本王是认真的!” “你…….” “唔…………….” 该死,东陵雪寒这小鬼竟然趁她不奋,把嘴给贴了上来。可恶,还把舌头伸了过来。 哇——好疼——这小鬼不懂接吻也罢,还咬到了她的嘴巴。天! “放开我!”她恨怒的一把推开他,慌忙用手擦拭着朱唇。竟然被一个小鬼吃了豆腐,她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东陵雪寒望着惊慌失措的她,意犹未尽的添了添薄唇四周。原来,这就是她的吻,他,会一辈子记住。 “小鬼,你才多大啊,发情期到了吗?”苏念尾一边说,一边嫌恶的瞪他。 “记住,这次我得不到你是皇兄欠我的。你要告诉他,他会欠我一辈子。” “什么意思?” “蠢女人,你记住,皇兄能给你的,除了后位,我一样能给。” “喂,到底你在说什么?” 他眸子一凛,黑瞳里闪发着危险且参不透的光锐芒;“过了,今晚,东陵雪寒会改变的。” 望着他像鬼魅一般离去的身影,她有刹那的失神。这个小鬼到底怎么了?着魔了吗?他与小鬼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两个如此至亲兄弟,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还有他那句,东陵褚天欠他一辈子,又是什么意思? 。。。。。。。。。。。。。。。。。。。。。。。。。。。。。。。。。。。。。。。。。。。。。。。。。。。。。。。。。。。。。 景和九年十月初七 这日是离东陵雪寒迎娶乌礓国公主的前一天。 苏念尾湖畔不知是喜是忧。 不错,她应该高兴东陵雪寒终于要娶妻了呢,还是该忧虑,日后她们的关系再也不能像从前了?想着想着,她内心一阵惆怅。 “笨女人,为什么朕每次来你都在发呆走神?” 脑后传来的爆粟,让苏念尾蓦地转过身来。 少年一身白色的云锦华袍,头戴紫玉金冠,他墨发垂于耳后,干净而整洁。 阳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他眼里的笑意温暖,薄唇勾勒出的弧度优雅而漂亮。 “你来了?”苏念尾没有往日的惊喜,只是一派平淡的朝他打了声招呼。 东陵褚天清浅一笑;“是啊,这些日又要批阅奏章,又要筹备雪寒的婚礼,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听到婚礼二字,苏念尾黯然垂眸,冷冷说道;“这场亲事,雪寒并非自愿是吧?” 东陵褚天温润的笑意蓦地僵在脸上;“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要逼他?” 他躲开她质问的目光,黑瞳闪过一抹愧疚;“朕也不想,只不过…….” “那他为什么说你欠他的?” 东陵褚天一愕。片刻,他眼里充满伤痛的凝望着她;“他亲口对你说的?” 她点点头,眼神也是那样的难过。 “告诉我,他为什么会说这些?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念尾定定的望着他,眼里是那么的渴求了解事情的真相。 他忧郁的朝前走了两步,却不敢回头看她;“如果,朕告诉你,你会看不起朕吗?” “我想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原因。你,一定也不想轻易伤害雪寒对吗?” “不错。其实此次本该迎娶乌礓国公主的人是朕!” 苏念尾一怔,满是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东陵褚天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有此反应,只是淡泊的笑了笑;“此次皇叔发动群臣向乌礓国求亲,目的是想让乌礓国的公主许给朕做妃子。” “那怎么又成了雪寒那小鬼的王妃?”苏念尾好奇的问道。 “因为朕不想娶她。再加上母后刚刚去逝,朕就用披麻戴孝,必三年矣,日夜静思,不可妄爱这个借口推脱了。众臣念及朕的孝心,并没多加为难。所以,便把亲事落在了雪寒的身上。” 苏念尾听完,转念一想,是啊,他刚死了娘亲,哪还有心事娶亲。这样做,应该没错啊? “你这样做,他不应该怪你的。可是,为什么雪寒会如此恨你?” 东陵褚天眸子一黯,他的语气有些压抑起来。 “如果朕说,朕拒绝这门婚事,是有私心,你会怎么想?” “私心?” “不错,因为朕爱上了一个女人。” 话落,苏念尾的心竟“嘭——”的一声炸开。她慌乱的低下头,连忙整理自己不安的心绪。第一次,她想逃避此地,因为她不想在这个孩子面前狼狈。因为,潜意识当中,她似乎知道他要说的是谁。 面对苏念尾的沉默,东陵褚天眼里闪过一抹酸涩;“你为什么不问朕,那个人是谁?” 为了掩饰心慌,她故做淡然道;“因为你是皇上,后宫三千佳丽,任君挑选。又何必,再乎此人是谁?”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你知道嘛,自从朕无意听到了你哼的首曲子以后,就暗暗发誓,纵使后宫弱水三千,朕只饮其中瓢。那个人,就是你!” 他望着她,眸子是那样的幽幽然,从而没有丝毫避讳,没有丝毫闪躲,一如既往的执著与认真。 “为什么是我?”她颤抖着问道。为什么,这两个小鬼都会喜欢她?为什么事情会这样? “朕也不知道。反正从朕第一眼看见你时,你为朕讲笑话时的神情,动作,语气就将朕冰冷许久的心暖热。后来再见到你时,你的欢声笑语,你的调皮,你的聪明,你的忧伤,就将朕完全渲染。朕喜欢你,每时每刻相必你在一起。看到你难过的时候,朕的心会痛。看到你笑时,朕觉得世间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 “可是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尽管她内心满是感动,但她还是竭斯底里的想要抗拒。 “朕不在乎!” “听我说,小鬼,你喜欢我的只是一种感觉。那并不是爱情,你对我也许只是一种青春发育期的幻想,而不是真爱。如果,当你再看到我的脸时,你会更加觉得…….” “朕说过,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朕都不在乎!” “你……...” “傻女人,你想哭是吗?那就哭吧。朕一言九鼎,说了喜欢你,就会喜欢你一辈子!” “…….”不知为何,她的眼眶真的开始泛酸,内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溢得满满的。是吗?想哭吗?竟然被一个小鬼感动得要哭。她觉得好没用,可是泪水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的坚强在男人的誓言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哪怕是身边这个小了自己十岁的少年,对自己许下那样的承诺,她一样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笨女人,命运既然这么安排,我们就都接受吧!” “可是你比我小那么多,如果接受了那么就真成了畸形恋。况且,我没有恋“童”癖…….” “朕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朕命令你,不许在乎!” “你………” “听着笨女人,哪怕是情势所逼。朕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但朕可以告诉你,你永远是朕心中的那瓢弱水。” 正文 占有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2 本章字数:3490 景和九年十月初八....... 东秦国韩王东陵雪寒正式纳娶乌礓国桑雅公主为妃。 这日,宫中持续多月来的阴晦,顿时被震天喜气冲散得一扫而光。 一轮满月如明镜般,高高挂在天际。 碧湖畔,苏念尾望着水中倒映的清冷“银盘”,内心顿时一紧。多孤寂的夜啊,多伤感的人儿啊! 从来不喝酒的她,此刻也郁郁寡欢的将桌上的清酒,缓倒一杯,轻轻浅斟。 随意的两口,便让她五脏六腑翻腾不已。她难受的放下酒杯,怔怔的望着湖面出神。 东陵雪寒,终于娶亲了。今晚,此刻也怕是洞房花烛之夜吧? 想到这里,苏念尾有些沉重的起身,正欲唤阿香陪自己解解内心的烦闷。刚跨出一步,她便想起阿香已经随宫里好几个宫女偷偷跑去看热闹了,此刻恐怕已不在秋水坊。 唉......长叹一声,苏念尾索性走下凭栏,一个人静静的绕着碧湖的四周,来回环绕。 可苦了雪寒那小鬼,今晚必须和一个不爱的人,甚至没有感情的人成亲,不知道他的心情是不是沉重得有些绝望? 远处,树影交错,朦胧的月光透过影隙,将丛林的四周照得斑斓而模糊。 湖面,此刻也泛起了点点银光,星星点点,美丽中略带凄凉。 一抹孤影一动不动的立在林影之间,他孤独得就像被遗留在人间的堕落天使,偶有几片落叶从他肩上飘落,深夜里,仿如一只只孤蝶在为他绝望的起舞。他是这样的寂寞,那弥漫着忧伤的身影,让人倍感心酸。 他是谁?她站在湖畔的对面,望着那抹削瘦且清冷的身影,她的心在熟悉的同时,划过一抹无形的伤痛。 她敢肯定,他站在对岸的丛林里,正从那边定定的望着自己。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强烈非伤。 她毫不犹豫的穿过对岸,急迫的想要知道他是谁。可是,为什么他要把自己藏起来? “谁?” 她轻呼一声,随着他消失之处走去。 可是他的脚步为何走得那么急,每当她要追赶而上,却发现他再次远离她的视线。 他无法看清他的面貌,内心是那样的不甘。就算她脚步再紧,却也追不上他矫健与刻意躲避的身姿。 “站住......” 月光照在一条清幽的小路,她微喘息的喊道。 对方的背脊明显一僵,随即愣在了原地。但他,却没有因她,而回过头来。 “为什么不敢看我?你究竟是谁?”她一步步的靠近,银光照在他的身上,孤寂得似乎没有灵魂。他的背影给她的感觉是那样的空洞,那样的彷徨。仿佛,他像一个外来的迷失者,跌跌撞撞闯入她的视线,却又急不可奈的想要逃走。 当指间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他身上传来的浓浓烈酒之味,让她蓦地失神。 瞬间,她打了个激灵,再定睛一看,背影再次从眼前消失。愕然抬眸寻找,却已无影无踪。清幽的小道是那样的安静,安静得就像沉睡已久的孩子,没有丝毫苏醒迹象。 他究竟是谁?她怔怔的望着越来越远的月光,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答案。 只是莫明感觉,内心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 回到秋水坊,她疲惫的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赫然吓了一跳。 屋内,东陵修正独自端着一壶酒,自斟自酌起来。 看到这里,苏念尾心猛的一凛,有种危险的感觉漫遍她的全身。 “你来干什么?”她缓缓踏入屋内,一脸警惕的问道。 上次她给了他机会杀她,可是他没有动手。难道,现在的他又后悔了吗? 他露出他惯例式的恶魔微笑,然后缓缓倒上一杯清酒,仰头一饮。 “怎么?看到本王你会这么的不高兴?” “难道你认为我该吹锣打鼓用八抬大轿来欢迎你?”她不屑的冷眼瞥他。 他将手中的酒杯淡然放下,修长的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本王,不喜欢你的伶牙利齿。” 简洁的话语,却像一个命令似的支配着她。 “不喜欢,何必踏入秋水坊?”她厌恶的反击。想起雪寒小鬼上次的伤心模样,她就更恨眼前这个始作捅者。 他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本王只是看看你现在有多痛苦。” “抱歉,不如你的意了,我过得很开心。” 他不怒反讥,眼里却满是凌厉;“是吗?看到东陵雪寒娶了乌礓国的桑雅公主你也开心?还是因为,娶公主的人不是东陵褚天而开心?” “你.......” “哼,他以服孝来推脱这门联姻,殊不知却让东陵雪寒为他扛了,这次本王到要看看所谓的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是如何反目成仇。哈哈——” 面对他如恶鬼般狰狞的微笑,苏念尾在心寒的同时,更为恼怒;“你,真卑鄙!” “这还不止,三年,不必三年,本王会让那傀儡皇帝乖乖就范的!” “你不会得逞的!” 他邪魅一笑,随后傲然起身。 苏念尾在感觉不妙的同时,岂料却被他一把拉进怀中。 抵上他坚毅的胸膛,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感觉,惊得苏念尾浑身一颤。 他俯下头,在她耳边暧昧的低喃;“为什么你要背叛本王,而去帮那两个不相干的人?” 苏念尾内心一窒,全身一阵酥麻。她用尽全力,想要甩脱于他,奈何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你放开我,要么就杀了我。”她瞪着他,眼里反是嫌恶与愤怒。 他敛眸,眼里闪过一抹邪恶的笑意。 “杀你?本王只想好好的折磨你,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他说着,一口吻住她的耳垂。是的,原本只是怀着捉弄她的心思,他却无控制住自己对她的迷恋。 是的,这个女人越来越吸引于他了。自从入宫以后,他就不知不觉的被她那聪明,倔强,反抗,还有那些无法解释的变化而蛊惑。 他明知道她就像毒药,不能受到她的吸引,可是他这种越想逃避的做法,却越让他致命想要得到。 这一次,她没有闪躲,而是任由他的肆无忌惮;“如果,你的折磨就是对一个你不爱的女人进行肢体上的羞辱,那么你也真是太伟大了!” 他对于她的话,置若惘然。原本扣住她后脑的手,开始在她腰际游走。嘴畔,依旧在她耳下呵气道;“无论你怎么说,你都改变不了,今晚你是本王的这个事实。”说完,他再次用唇含住她整个光洁如玉的耳朵。 苏念尾身体在颤栗的同时,如秋水般清澈般的眸子气愤难当,尤其在轻纱下的薄颜已是晕红一片,随后举拳便挥了过去;“无耻,放开我。” 对于她微不足道的攻击,他只需伸出一只手便可将她禁锢。 她被迫被他抵在怀中,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就连他眼里的灼热欲望,也是那样的明显。 “你究竟想干什么?”既然无法反抗,苏念尾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前几次这个恶磨已经骚扰她数次,也没有成功,她相信,这一次她一定也能全身而退。 面对她眸子里传来的恶狠狠怒意,他的残忍的俊颜却是那样的畅快。他放开禁锢着她的纤细苍白的小手,而是伸开五指,牢牢紧握,将她冰凉柔软的五指紧紧捏在手心。 她再次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这一举动只是徒然。她愕然的瞪着他,这个变态真是疯了,竟然会那样亲昵的握她的手,他究竟居心何在? “今晚,本王,要你.......” 他在她的耳边,清浅的将这句话慵懒的吐了出来。 随后,一只手勒住苏念尾的后腰,然后薄唇从她的耳垂游至琐骨。揽在后腰的手,再次不安份的滑向衣襟。 苏念尾脑海在空白的瞬间,紧接着一阵慌乱。 “你.......”她不停的挣扎,内心焦急如焚;“放开!” 他一边疯狂的吮吸着她,一边压抑着沉重的喘息;“不要再挣扎了,你早晚是本王的。”说着,他也将大掌从她急燥不安的十指松开,然后温柔的抚上她的额;“乖,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死心踏地。” 此刻的苏念尾,只觉内心一恶,有种难以抑制想吐的冲动,她不停的锤打着东陵修硕壮的臂膀,同时还要避开他像疯狗一样的狂吻。 “滚开,滚开,不要碰我!” 苏念尾无力的呐喊着,脑海里全是东陵褚天的与东陵雪寒的身影。此刻,她多么希望他们两人能出现在她的眼前帮她解围,因为在古代,也只有他们二人能帮她。可是,明明知道东陵雪寒今日成亲,此刻恐怕正在洞房。而东陵褚天,身为一国之君肯定在安排乌礓国护送公主前来的使者。是的,他们都不可能会来。 想到这里,苏念尾绝望的闭上眼,难道真有就要任由这个畜生欺负吗? 她顿时眼眶一酸,满是屈辱的泪水就从脸颊滑下。 “砰——” 她被他一把扔在了榻上。 她揉着发疼的肩膀把头扭向一旁,她不想去看那只禽兽的脸,只要多看上一眼,她就顿觉多增一份恶心。 望着床上一直让他既爱既恨许久的人儿,他像又似占有又似惩罚般的扑了上去。第一次,他才明白自己的内心,他竟是那样的渴望她。这个被自己亲手毁了的女人,他竟然是那样的想要她。这种讽刺,刺激着他越发疯狂起来。 “撕啦——”她终于撒碎了她的衣衫,那件翠艳欲滴的裹胸蓦地一揽无遗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期待她羞愤难当的遮挡,因为这样更能激起他的欲望! 正文 以死相逼 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3 本章字数:3095 她并没有如他所愿那般竭力反抗。相反的是,她竟一动不动的委屈顺从。 他赫然停止手中的行动,冷眼望去。 从那双泛着银光的水眸中,他蓦地看到她对他的嫌恶与屈辱。 “你在嫌弃本王吗?”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幽幽的森光,让人心惊胆颤。 她不屑的扭过头,咬牙道;“不错,你这个畜生,你不配碰我!” 东陵修黑瞳漫过一丝阴冷的残忍,他如恶鬼般的眸子定定琐视着她良久。片刻,他摄制住她下颌的手突然松开,如凝霜般的俊颜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随后开启沙哑冷酷的嗓音说道;“你就这么讨厌本王碰你?那本王就偏偏要了你!” 说着,他猛的俯下身,一把揭开她神秘的面纱,薄唇毫不犹豫的抚盖上去。他的吻,从她的脸颊游至唇畔,他滚烫的舌霸道的撬开她那樱桃小嘴,不留一点余地的窜入她的口中。他时而挑逗,追逐,辗转缠绵。 而她,极力闪躲,愤怒躲避。 “唔——”就在苏念尾奋力阻挡之际,他的唇已经向她纤瘦的琐骨咬去。同时,那双略生粗茧的大掌,已经轻轻抚盖在了她高挺的双胸。 面对她的娇呼,还有跨下那双纤腿的挣扎,蓦地使他感觉小腹之间瞬间燥动不已。一股莫明的热流,在他体内来回窜动。此刻,他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要将那份狂妄的燥动,解压下去。但是唯一解压的方法,就是在这个女人身上索取更多。 明明知道不能碰她,可是他的双手,还是忍不住摩挲起掌下的那两团柔软。 一边疯狂抵御的苏念尾,终于腾出一只手朝锦被之下滑去。 陡然,一抹耀眼的利光从眼前闪过,就在东陵修还来不及闪躲之际,眼前已冒出大朵像罂粟花一般鲜红的花朵。 “啊——” 他迅速收回手,望着手臂上传来的刺痛,他冷眼含霜的抬起头。该死的,这个女人究竟在干什么?竟然在床底下藏有匕首。而且,还敢伤他,是活腻了吗? 望着此刻如一头怒狮般的东陵修,苏念尾警惕的退后数步。由于第一次伤人,只见她双手微颤,毕竟对于一个女人,又有着现代人意识的她来说,蓄意伤人是非常严重的。 不错,自从东陵修上次欺辱过她一次后,她就害怕这个畜生。因此,从那日之后,她就在床榻的底层,藏了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自己也希望这东西永远不要派上用场。 “你这是给本王准备的吗?”他眼里的厉光,似要把她撕成碎片。 既然伤了她,后果她已做好心里准备。当即,眼里泛起狂烈的恨意道;“不错,是留给你的。” 他怒然逼进;“你好大的胆子,你在自取灭亡吗?” “不要过来!”额头的汗水顺着她凌乱的发丝滴下,她眼里的戒备是那样的显然。 此刻,她只能做的就是,举起匕首,对着自己的喉咙,以死相逼。 他黑瞳微惊,顺着那张没有丝毫遮避的迥异容颜,移至她的光洁如绸的下巴,再到晶莹剔透的脖颈,以及那柄锋利的刀子。他顿时邪魅一笑,眼里有不出的寒意;“你是在威胁本王?”他不以为意的跨前一步。 血,倏地顺着刀锋如水滴般落下。 殷红的血滴,渐渐滑过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她雪白而优雅的喉颈瞬间有大朵“鲜花”迅速绽放。 望着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她,他竟害怕的停止了脚步,颤抖的伸出手道;“住手……..” “怎么?你怕了?你也怕血?这不正是你喜欢的吗?”暗昏的烛灯,照在她两边截然不同的脸上,竟是如此的凄美与恐怖,蓦地,也会让他是那样的心痛。 “本王叫你住手!” 他朗声喝止,正要上前,谁知她却厌恶的退后;“不要过来,与其死在你的手里,我宁可自己了结。” “苏念尾你……你竟然连死也不愿本王碰你,难道你就那样的厌恶本王吗?”他眼里的凌厉瞬间转化成忧伤。那神情,看在她的眼里,却是那样的讽刺。 “不错,就算死我也不要让你碰我。如果你还想再动我,那就碰这具尸体吧!” “你……你是本王的人,你知道吗!” “不,我不是任何人的,更不属于你。你以为你可以控制我吗?我会在你手中忍辱负重这么久,完全是因为一个坚定的信念。但是,如果你把我逼到绝路,那我宁愿放弃这个信念也不愿让你得逞。” “你……” “出去,出去!” 望着那汩汩血流,慢慢涌出。她的双手,以及裹胸皆以被血浸染。她的语气,越发虚弱,她的神情,越来越苍白。他知道,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若是他就这般离开,那么就证明他已经向她服软。由此一来,他的尊严何在?何况,此人正是最应该怨恨的女子——苏念尾。 可是,如果他不走,那么她对他的警戒一定不会松懈。这样下去,倔强的她,一定让自己血流而死,当然也不会朝他迈进一步。 “你到底走还是不走?”她紧握的刀口,更深一层。 他望着神色激动而脆弱的她,心一阵纠痛。是的,他无论假装多么恨她,但是有一个事实就是,他不想看到她死。哪怕是以折磨她为借口,他也不想看到她从他的眼前消失。 “苏念尾,本王会让你屈服的!” 最终,他狠狠的撂下这句话,快步踏出房门。不到片刻,便消失在茫茫蓦色之中。 望着那抹让她食不安寝的身影终于离开,苏念尾这才放下手中的利器,缓缓松下一口气来。 同时,她赶紧捡起那抹被东陵修扯下的面纱,用它紧紧的捂在受伤之处。 由于失血过多,暂时又找不到可以医治的东西,苏念尾顿觉大脑有些晕眩。 扶着床榻,她虚弱无力的寻找一些可以止血的东西。这时,阁门再次打开,她整个人警惕的抬起头来,同时,她连忙抓起已经放下的匕首,以备自防。 “不用怕,是我!” 来人一身红衣,走路缥缈如风,神情淡漠如水。但,却掩不住她万种风情的秀丽。 “你来干嘛!”是的,东陵修的另一个傀儡——红烟!也正是,监视她的“贴身”丫环。 红烟目光先是在她脸上停滞了一会,随后目光便落在了那已经被鲜血染得腥红的喉咙旁;“王爷让我来给你疗伤。” 苏念尾想也没想就冷哼一声;“疗伤?哼,要杀便杀,何必假惺惺。”今日弄成这样,难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现在却让红烟来为她疗伤,想想真是可笑。 红烟听了苏念尾的话,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动,只是冷冷的上前一步;“红烟没有王爷的指示,别说杀你,就连动动苏姑娘指头都不敢。” “走开,我不需要你帮忙。” 面对红烟突然伸出来的手,苏念尾满是反感的躲开。 “对不起了苏姑娘,王爷有令,若你有什么闪失,红烟可不好担待。” “你想干什么?” 红烟虽是女流之辈,却是习武之身。只见她一把将苏念尾禁锢起来,然后扯开那抹带血的面纱,很快便从怀里掏出一只碧绿色的药瓶。 她用朱唇轻轻将瓶盖咬开,然后微微将里面那白色的粉沫洒在苏念尾受伤的颈口上。随后,再用方才的面纱,将她包扎起来。 “咝——”被药性激刺得疼痛不已的苏念尾忍不住咬牙吸气。 红烟淡淡的望了她一眼,漠然说道;“这是“九香粉”,有止血愈伤之效。还好你伤口不深,要再深一些恐怕这东西都不管用。” “为什么救我?”不想听她多说的苏念尾只想知道,东陵修为什么要让红烟这么做。 红烟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于是无关紧要的拍了拍手中的粉尘,一脸无谓的说道;“红烟只是奉王爷的吩咐做事,其它的一概不知。” “你……” “好了,夜深了,姑娘早些休息!还有,记住,下次不再惹王爷生气。” “惹他生气又如何,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吗?” “反正,你好自为之。” 说无,红烟便冷漠的离开。 苏念尾望着那抹红影渐渐消失,好一片刻才回过神来。 这个东陵修,这样做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不想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死去?让人救她,只是想接下来更好的折磨她?哼,如果真这样,那么她苏念尾算是接招了,不过,他一定料想不到,她苏念尾并不是一个容易轻生的人。因为,她的命还要活到来世。 正文 提亲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3 本章字数:5671 景和十年八月……. 在不知不觉的宫庭生涯中,苏念尾又迅速的渡过了半年。 转眼,自己已是快二十五的女人了。阿香即满二十,已待出嫁的年纪,奈何却因苏念尾的关系,疏忽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半年内,似乎很多事情都没有任何改变,又似乎在这消然的流逝中,得到了巨大的改变。 东陵褚天,处理政事越发精干老练,而东陵修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法超越的对手。 而东陵雪寒,成婚半年,不曾与她见面。现在,是好是坏,是瘦是胖,她一概不知。 同时,从那日以死相逼后,东陵修虽然时而会踏入秋水坊内,但并不会再做过激的举动。最多不过,只是以冷眼嘲笑的姿态出现。 “阿香,最近你的神情恍惚,有什么心事吗?” “没没…….”倚在凭栏偷偷出神的阿香,见苏念尾从阁楼走来,当即窘迫得不敢看她。 苏念尾依旧轻纱素衣,不过在不知不觉中,她的抬手举足,皆多了一抹娴雅与从容。比起从前的她,现在她的似乎更让人着迷。 “是吗?别骗我,看你的脸,红得似火烧云了。” 阿香见苏念尾如此评论自己,当即脸又烧又烫,别扭的转过身道;“念姐姐,你又想说什么嘛!” 苏念尾一眼便看穿了阿香这个妙龄少女的所思所想,蓦地掩嘴轻笑;“我想说,那个皇上特地派来看守秋水坊的张侍卫,是不是尚未成亲啊?” “啊——念姐姐…….你怎么知道?”阿香惊得双唇一翕一合,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她。 “此人也不小了,那我得给他说门亲事。” “什么?” 看着阿香那瞬间由白转绿的脸,苏念尾朗声大笑起来;“咦?是舍不得吗?” 阿香知道自己被捉弄,脸色涮的变红,一脸不依的与苏念尾纠缠起来;“念姐姐,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他成亲……关我…….关我阿香什么事啊?” “是吗?不关你的事?那我本来还是有心为你们牵线做媒,看来你们怕是没有缘分了。”说完,苏念尾故做遗憾的转过身,水眸却时不时的偷瞄着阿香现在的表情。 听苏念尾说到没有缘分,阿香倏地急了,连忙凑到她的跟前,一脸担忧的说道;“念姐姐…...我……阿香……和张………..” “哈哈,心急了吧。还是怕别人抢走是吧?” “念姐姐你又取笑阿香……” 见阿香那副羞羞怯怯的模样,苏念尾突然间想到十年前的自己。初见许汉阳时的娇羞,与期待。此时,她与他却是两个世界的人。想到这里,苏念尾满是怜爱的戳戳阿香的额头;“你呀你,真是笨,喜欢就明说嘛,又没人会笑你。再说,这个张侍卫不但生得高大威武,而且为人忠厚老实。阿香啊,若是你嫁过去了,肯定不会吃苦的。” 被说中心事的阿香,急得羞愧的跺脚;“念姐姐……..你就这么想阿香嫁吗?阿香嫁了谁来服侍你啊?” “是吗?这么想陪在我的身边啊?我在这里已经是老女人了,难道你也想跟着当老女人?”苏念尾说完,好笑的望着她。虽然对现代来说,二十五岁的女性,正值青春四射,魅力当挡的年纪,可是对于古代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妇人了。就算没有结婚,也是被人指点着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老女人……”说到这里,阿香蓦地一愣。估计由此一提醒,她才想起自己的年龄不小了。 “嗯,阿香,有空我会找皇上说,让他下指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可是念姐姐……张大哥他能同意吗?” 苏念尾显得十分肯定的拍拍阿香的肩膀,水眸变得凛然道;“当然,你看你们这都快两年了,天天都在谈情说爱,虽然是以探听消息为借口,但是我怎么会看不出,你们两人的一片情意呢?再说,我们家阿香长得娇小可人,俏丽无双。他岂有嫌弃之理?就算他有什么不愿意的想法,这婚事是皇上做的主,他一小小侍卫难道还敢抗旨不成?” “这…….”阿香听着这桩像似强办的婚姻,顿时有些犹豫不决。 “不想嫁?算了!”说罢,苏念尾倏地转身。 “嗯……..念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嘛!”阿香上前,再次扭捏的抓住苏念尾的胳膊。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惹得她苦笑不得。看来,这姑娘还真是念嫁了。 “好了,好了,这事就定了下来了,下个月,就让那姓张的领你过门可好?” “啊——念姐姐?这么快吗?” “你难道还不愿意?” “不是……阿香只是不想离开你!”说实在的,跟着念姐姐住在秋水坊的这一年多时间,虽然有些空乏无聊。但是,念姐姐对她如亲姐妹般的照顾,她怎会不计在心上? 听到说离开,苏念尾内心也涌起一丝难过,随后抚摸着阿香的脑袋,水眸泛起一抹光晕;“阿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女大当嫁,你该是时候了。不要跟着我一样,到时候成了别人嘴里的老女人,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那多不好啊!” “不,念姐姐你那么美,怎么会是老女人呢?” “美?我美?噗嗤——+”苏念尾有些夸张的朗笑起来,这皇宫上下,见过她的谁不知道她长得有多丑,这个“美”字在很久以前就与她挂不上边了,此刻被阿香如此说起,她内心在凄凉的同时,也倍感好笑。 见苏念尾笑得花枝乱颤,阿香颇为着急的说;“念姐姐,我是说真的。你虽然毁了容,但是你蒙着面纱的感觉却是那样的好看,有时候无意看你一眼,就像从画上走出来的一般,身上那股神仙般的气质,以及那迷离得如浓雾般的眼睛,真的让人会有错觉,将你想像成一个天下绝世大美人。” “哟哟,还没将你嫁出去就拍我马屁,那嫁了还得了!”苏念尾不是不相信阿香的话,只是,她的想法更现实一些。因为,美好的事物从未靠近过她。所以,她宁愿将周围的一切看得平淡丑陋一点。 “阿香是说真的嘛……王妃,现在的你,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身上总有一股让人着迷的东西。到究竟是什么东西,反正阿香也说不清楚……” 望着阿香那为了纠正,而显得通红的娇颜,苏念尾也不再为难于她。 “阿香,你说的我都信行了吧?唉,我只是在想,雪寒那小鬼成亲了,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了。现在,你也快成婚了,是不是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会少很多啊?还有,要是皇上哪日也娶后了,那天底下是不是就剩我一个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念姐姐你怎么这么想。阿香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如果你真的觉得难过,那阿香不嫁就是了!” 说着,阿香的眼圈已经通红,那副欲要落泪的模样,惹得苏念尾的心里也一阵泛酸。原来,离开是那样的痛苦。她原以为,她苏念尾历经了这么多事,已经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孤单。可是,她却深深的害怕上了寂寞。因为,那种东西足以摧毁内心强筑起来的一切。 “傻丫头,怎么能不嫁呢?以后啊,只要常回来看我就成!” “嗯………念姐姐,阿香会的。” “好了别哭,你一哭我就想哭。” “可是—――呜――――念姐姐,阿香真的很难受嘛!” 就在两人正为即将面对的别离而伤心不已之际时,这实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温润且明朗的声音。 “你们两人,被人欺负了吗?怎么哭得如此伤心?” 遁着声音,苏念尾与阿香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 此人一身金色龙袍,头戴黄金冠冕,脚穿镶边的金丝紫金靴。 他生得唇红齿白,面如美玉。那似散发着琉璃之光的眸子,时不时荡漾出一抹温柔深稳的笑意。 看到他来时,阿香立即跪地叩拜道;“奴婢参见皇上。” 少年长发整齐的挽在脑后,笑容衣旧的挥了挥被阳光照得金光闪耀的袖袍道;“起来吧。在这里,朕说过,就无须多礼。” “是!”阿香怯怯起身,然后躲到苏念尾的身后。 “你还记得这里啊,应该整整一个月没来了吧?”苏念尾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打量起东陵褚天来。 这小鬼越长越发俊美了,但眸子里的神色却更加内敛。尤其是笑起来时,那不露声色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听着苏念尾的责怪,东陵褚天内心一喜,脸色悠然道;“这几日政务繁忙,桑雅公主又想回乌礓国探望她的父皇母后。所以,朕还得安排人马护送她回去。” “桑雅公主?莫不就是雪寒的王妃?”多久末提这个名字,突然提到,苏念尾内心竟有一丝心痛。想起那日,喝醉酒时的东陵雪寒,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被逼娶亲,他那晚是那样的伤心,那样的无奈,最终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咬牙妥协。 “嗯!”说起雪寒,东陵褚天似乎也心藏几分愧疚,方才还笑意盎然的脸,瞬间消沉了几分。 “他…..他过得还好吗?”发现这一直没有勇气问出口的话,此时竟有些颤抖。 他突然停顿下来,抬起眸子有些灼热的望着她,良久才吐出一口气道;“冷暖自知,好坏也并非你我能评论。朕觉得,雪寒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有些事情他只要有分寸就好,不必你我担心。” “什么意思?”明显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想起这半年来,皇上小鬼每次来秋水坊对于雪寒小鬼的事,从来都是闭口不提。偶尔苏念尾主动提起,他也只是漫不经心,一口带过。今日又是如此,难道他们兄弟之间,又出现了什么分歧不成? 东陵褚天似乎一眼便看出了苏念尾的多疑,当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对了,笨女人,你还没有告诉朕,你们两个刚才哭什么?” 说到啼哭,阿香蓦地揪紧苏念尾的衣裳,此时躲在身后的她,脸红得就像熟透的苹果,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转进去。 虽然能够感受到背后阿香传来的紧张,苏念尾仍一脸取笑道;“你不说,我还差点把这事忘了呢!” 发现阿香与苏念尾的神色如此迥异,东陵褚天剑眉一蹙,温润幽深的美眸闪过一抹疑惑;“何事?” 苏念尾笑嘻嘻的凑了过去,然后转身指着阿香道;“小鬼,你看阿香长得如何?” “呃……”东陵褚天没料到苏念尾竟会如此提问,当即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念姐姐你…….”阿香也没想到,苏念尾会让当今的皇上评论自己的姿色,当即又羞又恼的退缩数步,至始至终,不敢抬头。 看到气氛如此紧张,苏念尾再次朗笑缓解;“大家别紧张,我只是开玩笑,开玩笑嘛!” “笨女人,你究竟想说什么?” “嘿嘿,我只是想问你,你觉得把阿香许给看守秋水坊的张侍卫如何?” 东陵褚天听罢,神色顿时一黯,眼里闪过一抹捉摸不透的锐光。 苏念尾和阿香同时一惊,小心翼翼的问道;“到底怎么样吗?你说句话好吗?” “这怎么行!”他语气倏地一冷,让二人同时感觉背脊有些阴凉。 阿香此刻脸色阴沉,神情满是绝望与无助。而苏念尾,一时也不明白这么点小事皇上小鬼怎么都不答应,当即有些愠怒道;“喂,怎么不行啊?” “张侍卫怎么陪得上阿香这丫头呢?” 此话一出,阿香与苏念尾蓦地惊愕得合不上嘴。随后,心田一松,又是喜又是怨的盯着这个那她们寻开心的东陵褚天。而阿香,得到了当今皇上的赞美,脸比先前更红数倍。 “喂,小鬼,想不到你现在到很幽默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苏念尾揶揄的朝他说道。从前怎么不知道这小鬼有这本事? “笨女人,这些不都是你教的?” “呵呵,也对,老听我讲那些没营养的笑话,能学到一点算你厉害!不过,小鬼,阿香这事我是认真的,你帮帮忙好吗?” 说完,苏念尾流露出恳求的眸光望着他。 东陵褚天低头沉思了一会,阿香的心也随着这一片死寂而起伏不定。 “阿香愿意吗?” “我………我愿意!” 面对阿香的紧张激动,苏念尾趁机取笑道;“咳咳……阿香做女人要矜持懂吗?” “我…….我不理你了,我走了。”说到这里,阿香再也没勇气,撒腿就跑。 “笨女人,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望着阿香羞愧而去的脚步,苏念尾大为得意道;“呵呵,算是吧!” 东陵褚天望着她笑起来的模样,眼神特别的清亮而悠远,远远望去,仿若一副山水图片美丽。 “笨女人,为什么要把你身边最亲的一个丫环都推离到别人的身边,这样做,你不觉得日后会很孤独吗?”他定定的望着她,内心不由为她感到有一丝爱怜。 苏念尾凄苦一笑,眼里充满豁达;“我总不能让她留在我的身边孤独终老吧?再说,这世上,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的,早晚都是要分开,何必苦苦纠缠,累了自己,伤了她人。” 东陵修身上的肌肉一抽,黑瞳闪过一丝坚定,然后紧紧的将她揽在怀中;“不许你这么说,朕一定会陪你一辈子。朕,不会离开你!” 突然背觉到自己有一丝依靠,苏念尾竟有些贪婪的垂下头。也许,这些年来的孤单折磨,已经让她那颗经历风霜的心,渴望找到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 “笨女人,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相信朕吗?”他将怀中的她,抱得越来越紧,似乎害怕下一秒,就会被什么分开。因为,贪恋这一刻,他已经好久了。 苏念尾被他勒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但她仍然没有挣扎,她只知道他与她是同样的人。都害怕孤单,渴望温暖。可是,他们两生就是命运极端的人,注定孤苦一身。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时间。” 他赫然的松开手,茫然的望着她;“什么意思?” “你说我老了吗?”她望着他,痴痴一笑,眼里却有泪水溢出。 “没有!”他分明看到她是在笑,可心却似被针刺入。 “是吗?当初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孩子,可是现在,你已成人。而我………” “朕不许你这么说,朕不许你说自己老,你没老,你比从前更吸引朕!” 苏念尾埋头一笑,心中闪过些许温暖;“你越来越会安慰人了,说,是不是经常说这些话去哄骗后宫的那些美人儿啊?” “笨女人,你若再说这种话,朕会把你扔下去!”他沉着脸,脸上怒意乍现。 苏念尾被他冷峻的神色,惊得吓了一跳,半晌回不过神来。 “呵呵,你看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笨女人你听着,你只需再等朕三年,朕会让你脱离这道枷锁的,你相信朕吗?” 他的神情是那样的严肃,是那样的认真。可是,他的承诺却让她觉得那么虚无缥缈。她不是不动心,只是她们身份地位是那样的悬殊,她知道自己不能沉沦下去,所以她只能忍着痛去克制。 “我相信你!”原谅她,她说这些也并非真的骗他,而是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终有一天,她也会离开这里。只此刻,她实在不能狠下心,看着他眼里的不甘与忧伤,所以选择了欺骗。 “嗯,你要记得,三年!”说罢,他哈哈一笑,那笼罩在眼里的阴霾尽然驱散。留下的只有让人炫目的光亮。 她眨眨眼,纤手轻轻抚上他的鬓角,嗓音低迷的说道;“我等你........” 正文 挑衅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3 本章字数:3783 午后的阳光洒在宫殿的峦顶,将四周照得一片澄黄。 五彩的阳光,如泡沫般闪烁着绮丽的光。美丽的皇宫,优雅且宏伟。此刻,尤为静谧,似睡着了一般深寂。 望着如此圣洁的一幕,苏念尾恍如踏进了天宫。 这一刻,苏念尾踩在茵绿的草地上,柔软的触感让她感觉此刻的自己是多么的不真实。 是的,这般平静,淡雅的日子像梦一般虚无缥缈,仿佛已经灵魂出窍,害怕一不小心就会醒来。 身后,是高大威武而腼腆的张侍卫,伴在一侧的是小鸟依人眉眼含羞的阿香。 两人此刻正在她的身后细语绵绵,你侬我侬有说不出的惬意悠然。 苏念尾看在眼里,微微含笑。看来,皇上小鬼还真上心了,故意特许张侍卫领她与阿香游宫赏景,原来就是想促进阿香与张侍卫的感情啊。 不过这样看上去,一个阳光般帅气的大男孩,再配上一个邻家般可爱的小女孩,这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想到这里,苏念尾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口气,继而转过身来。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盎语巧笑,同时还传随着一道威严的怒斥声。 苏念尾侧过头,满脸诧异的朝前方的拱桥望去。看来,来踏青赏景的不止自己一个人?还有别的人吗?会是谁?这里是皇宫的特景区,一般人可不敢踏足。 寻着声音,苏念尾发现,原来是几个十七八岁的娇俏女子正在嘻戏和放风筝。 她浅然一笑,正羡慕着她们那无限珍贵的青春年华,这时她发现,那几个女子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而且,那个为首的红衣女子已经匆急的朝自己奔来了,而跟在其身后的那几个小宫女,则慌张跟随前来。 绕过前面的假山,那位红衣女子便清晰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只见她身穿降红色镶着金色碎花的罗裙,乌黑的头发,挽了个贵妃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抬头看她时,流苏就来回摇摇曳曳。 苏念尾见她直直打量着自己,同时也好奇的望着她。少女有着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白皙的脸庞更将她的眼珠子衬托得黑亮黑亮的。此刻,她手持蝴蝶风筝,周身散发着青春活泼之气,同时身上还透着一股慑人的英气和傲然。乍看,还有些许眼熟,但是在哪见过,实在想不起来。 就在她颇为伤脑之际,蓦地,苏念尾发现她盯着自己的眸子渐渐由惊转怒,就在她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那少女突然杏眸圆瞪,满是愤恨的吼道;“原来是你!” 苏念尾一愕,转过身以为她认错了人,岂料阿香与张侍卫也匆匆朝这边赶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阿香首先护在苏念尾的身前道;“念姐姐,她是谁啊?” 苏念尾苦笑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虽然眼前的女子她是有几分熟悉,但是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更别说,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这个少女在看到自己以后,水眸里的恨意却是那样的明显。 就在两人都不明其由是,张侍卫却突然跪在地上,一脸恭敬的朝少女请安道;“小的参见郡主,不知郡主前来,有失远迎,还请郡主恕罪。” “滚一边去,不识相的家伙。”明朗少女并没有因张侍卫的请罪而变得宽容,只见她越发气愤的指着他,然后狠声朝他吼道。 张侍卫当然知道君臣尊卑,当即不敢多说半句,只能规矩的退了下去。 而此刻的苏念尾听到“郡主”二字,突然想到两年前的那个娇蛮泼辣女子。 那个被称为清和郡主的少女,曾为小鬼皇上送的一支“如意云纹簪”而对她大打出手,其泼辣凶悍之程度,现在让苏念尾还觉得心悸。若非当日东陵雪寒前来解救,恐怕她当日还真不知后果会怎么样。 眼前这个少女,难道就是她吗?怪不得如此眼熟。 思及这里,苏念尾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把有些胆怯的阿香推到身后,一脸冷静的说道;“又见面了,依旧末变啊。” 两年前,因为那件事情,她被打入冷宫之中,苏念尾没有想到,现在还能见到她。说实在的,她若不是这般气势汹涌,她还会觉得有愧于她。 “哼,想不到都过了这么久,皇上还把你这个又老又丑的女人留在宫中。” “你…….”阿香听着对方的羞辱之语,顿时气急的瞪着对方。 见阿香帮腔,清和郡主立马蛮腰一叉,怒火异常道;“好你个死丫头,当奴才都当到这份上了,本郡主在此,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阿香退下!”知道此女凶悍的底细,苏念尾当然不想让阿香去招惹她,于是她不着痕迹的就挡在二人中间。 “哟,原来是你宠出来的贱婢啊,果然是主子不要脸,丫头也跟着不要脸。敢跟我顶撞,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如果郡主觉得我们碍眼,那我们离开便是。”苏念尾冷眼凛了凛她,便拉着阿香朝前走。 当然,清和郡主并没就此罢休,只见一脸挑衅的揽住二人的去路;“怎么?想走?害了我那么惨,就想这么走了?” 苏念尾秀眉微蹙;“那你想怎么样?” “上次有东陵雪寒帮你,这次本郡主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来人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冒犯了本郡主,立即把她拖下去施刑!”说着,清和郡主就转身朝身后那些宫女使唤道。 那些宫女听了她的话,先是面面相觑,神情的些局促与不知所措。 “本郡主的话难道你们听不进去吗?还是根本没把本郡主放在眼里?”凌厉的话语吓得那些小丫头们赶紧涌上前来,纷纷朝苏念尾走去。 阿香见状不妙,连忙扑上前去阻止那些宫女,而此刻已经气得咬牙痒痒的清和郡主哪肯给她这个机会,当即一个巴掌就呼了过去;“狗奴才,敢在这里撒野,活得不耐烦了!” “放开她!”一旁已经忍无可忍的张侍卫当即起身,将那些闹事的宫女挡了回去。 那些宫女望着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子,顿时心起敬畏,纷纷退后。 见张侍卫突然挺身而出,本想为阿香出口气的苏念尾顿时惊愣住了。原以为,他只是一个宫中当差的小小侍卫,对上级的命令都是誓死顺从,哪怕是死也不敢有任何抗拒和忤逆。想不到,他竟会为了阿香和这个微不足道的自己铤而走险。 “什么?你敢帮她们?一个小小的奴才还想英雄救美了不成?”清合郡主一边冷笑,一边不可思议的上前。 张侍卫在宫中当差多年,深知这个狠辣郡主的秉性,当即跪地求饶道;“郡主,求你放过她们。她们有何不懂规矩或是说话冲撞了郡主之处,还请郡主放过她们。毕竟,她们是皇上的人!” “皇上的人?”一句话蓦地让清和郡主勃然大怒,随后她抬脚便是一踹;“皇上的人又怎么了?难道仗着皇上撑腰,本郡主就不敢动你们了吗?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 清和郡主用力不小,就算张侍卫体魄再是如何的健壮,也忍不住闷哼一声。很快,他捂了捂胸口,再次跪在原地,面色不改的朝她说道;“属下不敢越礼,只不过………” “住嘴,你胆敢在多为这两个贱人说一句话,信不信本郡主要了你的小命!”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女眼里呈现的不在是那清纯而灵动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戾凶恶之情。而此刻她再漂亮的脸蛋,也会让人感觉到憎恶。 然而身后的阿香,在听到这翻话后,苏念尾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颤抖。这时,她神色刷白的走到清和郡主的跟前,然后“哇——”的一声跪下哭道;“郡主,奴婢知错了,你要罚就罚奴婢吧,求你不要杀他,这不关他的事,你放过他吧……….呜呜………奴婢保证,下次再也不敢顶撞您了……” 见阿香也跪地求饶,清和郡主黑瞳闪过无尽的得意,随后双手环胸,一脸不屑的说道;“哼,这下知错了吧?不过晚了!” “放过他们,有什么事冲我来吧!”苏念尾水眸清冷的扶起阿香,眼里尽是轻蔑的望着她。 这种玩弄权势,仗势欺人的千金小姐在电视里她是常见。所以,你越是顺着她,她越无法无天。与其如此,她苏念尾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咽不下这口窝囊气。何况,今天还有另外两位受不白之冤的人在此,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就此低头。 “念姐姐你………”阿香望着一脸凛然的苏念尾,顿时变得害怕起来。 而此刻的清和郡主则一脸不买帐的说道;“可是,我一个都不想放过,你说该怎么办?” 苏念尾似乎已经料到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于是浅然一笑;“那就只能这么办了!” “哦?你想怎么办?” “过来,我告诉你!” 苏念尾轻轻的勾了勾手指,那蒙上了一层云雾的水眸瞬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你想耍什么花样?” 语毕,清和郡主在众人那疑惑与不解的眼神下,一脸傲慢的走上前去。 就在清和郡主踏着疑惑的脚步,刚跨前两步,只听“啪——”的一声,脸上的五指红印纤毫毕现。 大家蓦地同时吸了一口冷气,下一秒,还来不及知道怎么回事,苏念尾已经轮起脚便朝她踹道;“刚才是还阿香的那一巴掌,现在是帮这个为你跪下来的好男儿还的。” “你……”躺在地上的顿时又疼又恼的指着苏念尾道;“你竟然打我?你这个贱人敢打我?” “念姐姐…..”看到这种情况的阿香,蓦地又惊又惧的握起苏念尾的手,眼里充满恐慌。 这时,跪在地上的张侍卫也站起身来,黑瞳闪过一丝感动与担忧道;“苏姑娘,她可是郡主,东秦国末来的皇后啊。” “既然已经选择做了,那又何必在乎后果?再说,如果那真成了一国之母,那天下的百姓可真要遭殃了。” “你…….” “郡主……..郡主…….”见自己的主子被人欺负,那些看傻了的小宫女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跑上前来蹲下身去挽扶。 “还愣着干嘛,扶本郡主起来啊!” 待几个小宫女返过神来时,清和郡主已经气得满脸扭曲的爬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她一把推开挡道之人,凶猛异常的朝苏念尾冲了过去。 眼见巴掌就要落到苏念尾的脸上时,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挡在她的眼前,将那个柔弱的巴掌挡了回去。 正文 求饶 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3 本章字数:3878 男子一袭黑衣。 只见他把健壮的手臂冷冽的收回,黑色的眼眸里充满着厌恶和鄙夷的朝清和郡主望去。 苏念尾似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这里的一景一物都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黑衣少年,也是在这个时候为她挺身而出。 眼前的男子鬓发飞扬,面色冷峻,黑瞳内迸射出的厉光似乎能让人惊骇得窒息。 他长眉入鬓,薄唇紧抿,但眉宇的杀气去是那样的明显。 是他,那个小小少年,此刻已转变成一个英武男子。 半年不见,他身上的暴戾之气似乎又增添几分。半年不见,他又高出她一截。 “是你?”半晌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清和郡主,顿时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像死神一般冷凛的男子。 男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半眯着眼,一脸危险的斜视她道;“三年前,本王警告过你,不要招惹她。”他的声音如腊月寒冰,阴寒而彻骨。就连苏念尾,也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身边那个她曾熟悉的孩子来。为何,从他的身上,越来越多东陵修的影子,越来越多,让她亦害怕的影子? 此刻的清和郡主似乎并没有上次的意外而学乖,反而变得变本加厉起来;“哼,东陵雪寒,你总是破坏本郡主的好事。三年前你打伤本郡主一事,本郡主就不曾追究,难道今日你又要管吗?” “本王说过,让你不许招惹她!”他又一次重复方才的话语,那森冷的语气仿佛从来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听了东陵雪寒的话语,清和郡主竟有些竭斯底里的吼道;“这个丑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当今天下权大势大的韩王,还有东秦国的天子如此在意?她究竟有什么好?她是狐狸精吗?怎么全把你们的心都迷惑了!” “住口!” “不,我偏要说,她深居宫中这么多年,一直让皇上和你保护着,她明明长得奇丑无比,而且又是一个被人遗弃的老女人,你们凭什么要把她当成宝一样稀罕…..” “啪!”一声巨响,顿时震惊了所有人。 东陵雪寒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幽冷的回道;“本王已经让你住口了。” 清和郡主抚着再次被扼的脸,委屈与泪而交织在一起的泪水涮涮流下。是的,方才被苏念尾打的那边脸已经红肿不堪,此刻被东陵雪寒扼的更为恐怖。 看到一小娇美女子瞬间被打得不成人形,苏念尾再怎么讨厌她蓦地也为她感到可怜。 “小鬼,放过她吧,她亦是无心之过!” 苏念尾话刚落下,便被东陵雪寒无情的打断;“叫本王的名字,记住,本王已是有家室的人了!” “雪……..小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酷吗?你真的让我快不认得你了!”苏念尾眼光夹杂着一丝痛苦,满是难过的说道。是的,想起从前的小鬼,除了脾气有些霸道,还有嘴硬之外,似乎并没有现在的这般冷酷无情。让人一时间,觉得他好陌生,好凶狠。 “你认为本王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你看,本王的王妃就过来了!”说着,东陵雪寒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笑意,然后转身指着不远处一位穿粉色裙罢的妙龄少女说道。 苏念尾望着少女那款款而来的脚步,以及东陵雪寒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内心悠地一阵绞痛。 她就是雪寒的妻子,她就是韩王妃吗?为何从雪寒小鬼的眼里,找不到一丝怜惜的爱意,难道半年了,雪寒对她依旧没有任何情感?那为何,他今日又怎会陪她出来踏青,然后得已解救现在的自己? “哼,东陵雪寒,你的王妃来了,难道你还要违护这个丑女人吗?”这时,那个目光怨毒的清和郡主,一把将眼里的泪水擦掉,然后恶狠狠的朝东陵雪寒说道。 东陵雪寒只是嫌恶的凛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但他身上所传来的隐忍戾气,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晕眩。 苏念尾心下明了,雪寒已经不是当初的孩子了,他是有妻室的人。而且他的王妃还是临国的公主,惹要有个差池,惹怒了公主,那可如何是好? 这时的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望着桑雅公主的到来。 桑雅公主的突然道来,无疑是给这里的风景平添一道亮丽的色彩。远远望去,她有着如柳般妩媚的秀眉,眉宇间含着含蓄而羞涩的甜甜笑意,白皙的肌肤简直水灵得快滴出水来,而那小巧而精致的鼻子更是楚楚动人。还有那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微微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真是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诱惑人心。刹时间,她那如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更显示出她的身材纤细,蛮腰赢弱,纤肢迷人。如此一位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女子,疑是从天而来的仙女般清丽出尘,不需粉黛便天姿国色,艳冠群妍。整个人秀美如画,清丽如仙。那粉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粉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金丝。可谓,美不胜收。 真美,身为女人的苏念尾与阿香,也忍不住在心底赞叹。 当然,现在已经被愤怒充昏头脑的清和郡主此刻已无暇顾忌韩王妃的美丽,她现在一心想找报仇的机会。于是,只把凶狠的眸光放在苏念尾的身上。 “王爷,妾身跟王爷请安。”女子声如黄莺曼妙动听。 “王妃不必拘礼!”东陵雪寒声音不紧不缓,没有因她的到来而提高一丝温度。 女子温婉有理的施了一礼便微微起身,随后看到一脸浮肿的清和郡主以后,便忍不住上前关心询问道;“郡主,你的脸?” 被韩王妃如此一问,清和郡主咬牙用手掩盖住道;“没事,不小心被蜂给蛰的!” “是吗?那还不走赶快上药?还有这里风和日丽,景色宜人,怎会有蜂呢?” “是一个不长眼的贱人带来的!” “嗯?谁?” “再乱说一句,恐怕下次就不是蜂蛰那么简单了!”冷冷的一声警告,将她欲要指责出口的话,蓦地再吞了回去,只能一脸不甘的回瞪她。 “王爷,你如此一厢情愿的护她,末必某些人会感激。” 清和郡主憋气的说出这句话后,东陵雪寒的脸色陡然一青。再望望苏念尾,她的神情没有多少变化,只是不冷不热的盯着远处。 她的心,真的是铁做的吗?真的那么狠吗?不错,他为她做的那么多,难道她从来就看不见吗?还是说,她从来没把他放在心里一次? 美丽温柔的韩王妃,看到气氛异常,聪明如她蓦地也不再多问下去。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脸蒙轻纱的苏念尾一眼。 那是一双含影带雾的眸子,那是一双比日月还要吸引人的瞳孔。 她有着远山般愁惆的眉结,有着迷离似水般的眼睛,只要淡淡的凛她一眼,似乎就将被她那道不尽无数哀愁与凄迷的眸光吸引。 她凝视着她,再望望身侧的东陵雪寒,身音轻浅的问道;“她是谁啊?”是的,苏念尾的身世在宫中算是一迷,她既没有高贵的封号,也没有卑贱的职位。她只是在宫中被皇上寄养的人,到底她与皇上是什么关系,并没有人知道。 东陵雪寒淡淡的凛了她一眼,正要解释;“她是……..” 不待东陵雪寒把话说完,清和郡主便站出身来一脸怒道;“她只不过是一个贱人,一个低贱的丑女人,王妃你要小心,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狐狸精,她本是奇丑无比,却故弄玄虚的蒙着轻纱,这样她便装得冰清玉洁高贵无比。所以,你千万要提防她!” “你……..你身为一个郡主,说话如此粗俗,你认为你能比我念姐姐高贵到哪去?”躲在苏念尾身侧的阿香听着这翻话,再也无忍受,就算冒着送死的危险她也要为自己的念姐姐顶上两句。 “死丫头,你算老几,再多说一句我把你舌头都割了!” “你…….你敢……….!” “来人啊,把这臭丫头拖下去!”清合郡主一边说,一边朝身后的几位宫女使唤道。 对付苏念尾她们也许不敢,毕竟有韩王在此,但是对付这个小丫头,她们到没有惧怕什么。 苏念尾终于明白什么叫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了。明明方才动人教训她的是东陵雪寒,她奈何不了他,却把一股脑的气发在自己身上。顿时她亦忍无可忍的挡在阿香身前道;“你要敢动她,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清和郡主眼见苏念尾果真又下圈套,眼前斜了斜一脸无动于衷的东陵雪寒,顿时在心底暗喜,看来桑雅公主的到来,确实让她抓住了报仇的机会。 “奉还?你怎么奉还?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哼,来人啊,给我打!”语毕,那群宫女不敢有丝毫忤逆的就朝阿香拳打脚踢下去。 这时的张侍卫见阿香受罚,虽然不敢上前阻挡,但也尽力用身子相护。 “住手………” 苏念尾大喝一声,那些宫女仍旧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 她倏地把眸光转向他的身上,他眸光琐紧她,却似装做没有看见地上挨打的阿香,随后,他抬起大掌轻轻抚上桑雅公主的肩,然后一脸漠然的玩弄着她的墨发。 他怎么了?为什么刚刚会帮她,此刻却又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雪寒小鬼到底在想什么?是要自己求他吗?如若不是,他的眼神为什么会那样桀骜,那样冷漠? “啊…..念姐姐……救我……” 听着阿香痛苦的求救声,苏念尾心下一横,“嗵”的一声,跪在地上冷冷道;“放过阿香,你想惩罚的人不就是我吗?” 这突然一跪,让全场一片死寂。 东陵雪寒绕着桑雅公主发丝的手指,倏地一僵。就连他的面色,也低沉无比。 该死的,这个女人竟然下跪宁可自己挨罚也不愿求他一下。曾经那个傲骨聪慧的女子,难道就肯这么折服? 他有一瞬间的动容,踏出脚的那一刻,他的手却被另一只纤柔的细掌紧握住。 发现此刻并没有因为苏念尾的下跪,而变得异常的东陵雪寒,这无疑让清和郡主胆子壮大起来。 只见她双手插腰,一脸得意道;“哼,无力护主的丫头还敢出来送死。那么现在,就让你这么不知道什么管教下人的贱婢带她受罚吧,快,给我打。” 那些宫女听见主子的吩咐,本有一些犹豫,但见韩王并没有出声阻止,她们亦放大胆量,一个个挥拳抡去。 背脊与头部蓦地一沉,那劲力十足的拳头落在她削瘦的身子骨上,让她全身似要散架。 她低着头,清晰的瞥见,他与她十指相扣。 那个,她曾经以为一直把她当成亲人看待的可爱少年,此刻却是如此无情。那好吧,她就算宁愿接受别人的羞辱与折磨,也不会像他低头。 正文 重伤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3 本章字数:4092 “念姐姐,你这是干嘛,你过来,你快过来!”阿香被刘侍卫搂在怀里,又哭又闹。望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苏念尾,想起方才的话,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苏念尾默默的握紧拳头,一脸倔将的忍受着。 这时看在眼里的清和郡主,似乎还没觉得解气。突然,她咬着牙,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一下子走到苏念尾的跟前,抬脚就朝她小腹一踹。 “下贱的女人,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吗?最好去死吧!” 在她收回脚的那一瞬间,苏念尾重心不稳,倏地向后一倾。这时眼疾手快的阿香立即将她挽扶住;“念姐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念姐姐?”望着她煞白的脸,阿香又惊又惧的喊道。 苏念尾神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再次从她怀里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清和郡主的身边道;“够了吗?”话毕,她猛咳一声,一口血倏地从嘴里“咯”了出来,洒在地面那白色的小野花上,分外的醒目。 阿香看到这一幕,若非有人挽扶,恐怕早就吓得晕了过去。 然而同时,东陵雪寒握住桑雅公主的手猛的一紧,愤怒得似要将桑雅公主那纤细无骨的柔荑给捏碎。 这时,完全不知道危险的清和郡主还变本加厉的上前一步,扬手就朝苏念尾的脸挥去道;“你这个又老又丑的下贱女人,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算了吗?本郡主可不会就此做罢!” 说着,她挥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落在苏念尾的脸上,便被一道阻力硬弹了回来。 清和郡主蓦地抬头,又惊又气的望着阴深得骇人的东陵雪寒。众人亦不明白刚才还一动不动的韩王为何又会出手相救,就在这时,陡然听得清和郡主一声惨烈的呼叫。 “本王说过,让你别再惹她!既然一直认为她又老又丑,那么本王也要让你偿偿那是什么滋味!” 是的,在东陵雪寒警告的同时,他那握住桑雅公主的右手已经伸向了清和郡主那张无暇的容颜。 似乎在一瞬间,方才还有些红肿的脸庞,此刻已经血流如注。而在脸颊的左边,赫然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肉”缝,缝隙的中间像个永无止尽的漩涡一般,大量的涌着鲜血。 天啊,东陵雪寒竟活生生的用撕裂了清和郡主脸上的一块肉。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人都全身颤栗,就连陪在他身侧的桑雅公主,似乎也被这血腥的场面惊骇住。只见她张大樱桃般性感的朱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清和郡主捂住满脸的血,又哭又叫,甚是凄厉,不到片刻,便两眼一翻,晕到在地。 苏念尾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思绪有刹那的呆滞,她如秋水般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眼睁着,额头的汗水蓦地滴下。 东陵雪寒,他怎会如此残忍?其手段,简直比一个魔鬼还恐怖。是的,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孩子,而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韩王,他的心已经不是从前那般单纯。现在的他,残酷,冷血,暴燥得就像地狱里放出来的恶鬼。 她的心,不只是因为瞬间的惊震,还是对他的失望,蓦地飘在空中,无论如何也着不了地。她的身子,似受了千斤重的打击,倏地击得她全身瘫软,再没立定的勇气。 尽管抬头艳阳高照,但空气中,仍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苏念尾一身白衣,微风轻抚,她竟如一朵没有任何依靠的蒲公英,轻盈的倒了下去。 那一刹那,他眼里的担忧与懊恼是那样的明显。 他大步跨过,将她揽在怀中,眼里有着无尽的愧疚与自责。是的,刚才他不那么逞强,那么她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可是,为什么她宁愿用她的命去赌,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这一刻,他的心,竟有撕裂般的疼。突然又像被何物紧紧塞住,任凭再怎么大口呼吸,仍觉得喘不过气来。 下一秒,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让她的脸紧贴在他的胸膛,那副害怕全世界把她夺走的模样,深深让那个绝美女子黯然。 …………………………………………………………………………………………………………………. 梦中,血流成河。 梦中,东陵修一脸狰狞的撕扯着她的衣服,一步步朝她靠近。 梦中,东陵雪寒面色冷峻的凝望着她,怒声喝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死也不愿求我? 梦中,东陵褚天带着温润的笑容,白衣袂袂,似要羽化飞仙,任她怎么挽留,也无济于事。 梦中,清和郡主满身是血的瞪着她,厉声喊道;贱人,贱人……..你欠我的永远也还不了。 不……不…….她拼命的摇头,拼命的呼喊……….. 可明知是梦,她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醒醒…….醒醒……..笨女人,你究竟怎么了?” “啊——” 一声尖叫,苏念尾满头是汗的立起身来。 “你到底怎么了?”一身白衣的东陵褚天,俊颜紧蹙,满是忧忡的望着她。 苏念尾睁大水眸,待看清周围一切以后,这才松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事,做噩梦了!” 望着她额上的汗水滴落在如羽翼般的睫毛上,顿时晶亮得刺眼。他的心,似乎被何物一揪,有些疼痛的说道;“肚子还痛吗?” 听着他温柔的关心之语,苏念尾先是一愕,随即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道;“还有一点点疼。” “那朕马上请御医来!”说着,东陵褚天便紧张的转身。 苏念尾似害怕失去什么,一把便握住他的手,紧张的说道;“不要!” 东陵褚天微微一怔,随后返过神来欣慰的微笑,接着反握住她纤瘦无骨的玉掌说道;“怎么了?” “我怎么回来的?” “是雪寒送你回来的!” 她眸光一抬,神色变得焦急道;“他人呢?” 东陵褚天缓缓把眸光转向一旁,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他已经随韩王妃离开了。” 听他这样一说,苏念尾只觉心中一酸,内心似有好不容才拼凑的东西,仿佛瞬间又摔成了碎片。 “清和郡主她………..她没事吧…….”想起那个虽然刁蛮跋扈的少女,苏念尾在惊惧的同时,也多了一抹愧疚。毕竟,现在的她,因为她,也算是一个极大的受害者。这么年轻就毁了容,以后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该如何是好? 东陵褚天脸色如六月风雪,瞬间骤变。只见他低沉着嗓子,一脸冰寒的说道;“她………朕已经让她永住冷宫,这辈子也不得再见天日。” “你……..”苏念尾讶然的望着他。 突然东陵褚天眸光一柔,眼里似有无尽悔恨与哀伤;“笨女人,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朕一时心软放过她,也不会让你受到如此大的伤害!” “小鬼皇上,你在说什么,这不怪你啊。你干嘛这副样子,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吗,伤都好了!”苏念尾虽觉小腹隐隐做疼,但为了不让东陵褚天伤心,她仍装镇定的说道。 “可是御医说………” “说什么?” 东陵褚天立即回避于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御医让你好好休息便是!” “嗯,那就好!我说了,我没事嘛,小鬼别我担心。再说,你都这么大了,该不会想流眼泪吧?” 这话一出,东陵褚天的心似乎更疼了。不错,从母后离开以后,他就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可此刻,望着眼前这个一点也不懂得珍惜照顾自己的笨女人,而自己也因疏忽而伤了她。想到这里,他竟有种想要号啕痛哭的冲动。 “笨女人,你别再嘲笑朕了,朕也是会生气的!”强压内心的忧伤,东陵褚天故做生气的恐赫苏念尾。 苏念尾望他一副君临天下的威武模样,顿时凄苦一笑;“小鬼,过来。” 东陵褚天虽是当今高高在上的天子,可是面对苏念尾,他却似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于是,很听话的把头凑了过去。 苏念尾紧紧把他抱在怀里,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幽幽的说道;“小鬼,你说雪寒怎么变成那样了呢。你不知道,今天他变得好恐怖好残忍,他可以因为和我赌气,而见死不救,他也可以因为大发雷霆而活生生的将清和郡主的脸撕掉。你说,他怎么变成了这样,变得好凶残,变得让人不敢靠近。你说,是因为成亲让他变得如此,还是因为什么?”说着说着,苏念尾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她的话语依旧那么淡然,依旧那么轻柔,仿佛不是在说她内心的所怕之事,而像是在给东陵褚天讲一个童话故事。 被她抱在怀里的东陵褚天,双手有些颤抖的抚上她的额,他何偿不知道她心中的难过。只可惜雪寒的突变,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又能怎么办呢? “笨女人,你想太多了…….”他哽咽的说道。 “不,我没有,你真的不知道,我明明是看着你和雪寒长大的。他比你还霸道冷酷,但心不坏。他聪明,他睿智,懂得心疼人。可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人性的?你知道吗?明明他在我心中是这样的一个形像,今天却让我看到他另一面,就好比现在的他,活生生的将从前的那个他扼杀掉。那种感觉你明白吗?在我心里,就好像从前的雪寒已经死了,而附在他休内的是一个恶魔!” “笨女人………你别再说了!”看着她汹涌的泪花,他的心却难受千万倍。 “我要说,你们男人都是善变的吗?有了自己的老婆,就会忘记所有的一切是吗?小鬼,是不是有一天你也分变?” “不……朕永远不会变,就算会变,但对于你,朕永远不会。” “但是你总有一天也会娶妻生子的啊?就像雪寒一样。今天我看见他的妻子了,可美了!” “女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恍惚中的苏念尾突然一把推开东陵褚天,一脸痴笑道;“我好痛苦,我周围的人和物都在不知不觉的变化,而我却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道。等到哪日,我猛然惊醒,却发现周围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那我该怎么办?所以,小鬼,你离开我吧,我真的不忍受哪一天你也变了,我真的会生不如死。” “笨女人…….你放心,就算天下什么都变了,但朕对你的心意永远不变!” 他似宣誓般握起她的手,眼神是那样的诚挚,让她似乎在那一瞬间被吸引进去。 是的,唯一没变的还是皇上小鬼对她的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派人照顾她,吃的用的全都不愁,但却无法陪她。因为,他是天子之身,天生就是为这个国家而活。 她定定望着他,一如当初那般好看的眉眼,少了一分稚嫩,多了一分刚毅。久久,她才淡淡的说道;“好了,我累了,困了………” “笨女人……..” “小鬼,陪了我一晚上吧,你是皇上,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可是……….”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朕………..” “走吧!” “那我让阿香来陪你!” “嗯,对了,阿香的婚事,你就早点张罗吧,经过此事,我觉得刘侍卫为人可靠!” 东陵褚天有些不安的望着她;“可是你的伤……..” “不碍事!” “那好,朕会好好安排!” 正文 出嫁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3 本章字数:4541 景和十年八月十八。 刘侍卫被封为刺史,同日与阿香成婚。 这日,住在秋水坊的阿香,哭得泣不成声,拉着苏念尾的手,眼里尽是不舍。 苏念尾一边抚摸着她柔顺的黑发,一边为她将凤冠戴上;“阿香,记住,以后你就是刺史夫人了,再也不是受人差遣的奴才了。现在,皇上御赐了你们新的府邸,过了今日你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刺史夫人了,所以不要轻易哭鼻子知道吗?” “念姐姐……人家就是舍不得你嘛!呜呜——”说到出嫁,越发伤心的阿香,竟忍不住抱着苏念尾痛哭起来;“人家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念姐姐你要受那么多的苦。若不是你,阿香岂会有今天,现在要离开你了,阿香真的很对不起你!” “傻孩子,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当幸福来的时候要抓牢,我如果不成全你,我才成了罪人呢!” “可是念姐姐,要是阿香不在你身边了,那你……..” “我,我还是不好好的过,再说,现在秋水坊里又不缺什么。红烟虽然不比你我亲近,但什么事情也打理得井然有序。所以,你就安心当你的新娘,不必为我担心了。” “念姐姐,那你以后可有打算?” 苏念尾手中握着的发结蓦然一怔,眼神有些迷茫的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阿香听罢,欲言又止道;“念姐姐阿香看得出来,皇上他……他是真心对你好!” “最是无情帝王家!”在现代受电影还有书籍的影响,苏念尾从小便知,在皇宫内苑,是容不下天道人伦,父不惜子,子可杀父,夫妻互谋……只要势力够大,后台够硬,即便是一出父夺子妻的乱……伦丑剧,也自有人为之美化渲染成赚人眼泪的旷古爱情悲歌。所以,她并不奢望帝王将相的爱。更何况,她与东陵褚天的年龄,容貌,身份都相差悬殊。这要是能在一起,必遭天下人唾弃。就算他待她在好,她心里至少还有个底。 阿香见苏念尾说这句话时,眼里出现无尽的冷漠淡泊,顿时她有些伤心的垂下眸道;“阿香懂了,后宫三千佳丽,任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动心?何况是当今天子,又怎么会……唉…….” “阿香,别说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愁眉苦脸的。快,起来看看镜中的你,漂亮吗?” 说着,苏念尾一脸微笑的将阿香挽扶起身。 镜中,头戴火红凤冠,耳戴明月般美丽的玉坠,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怜惜,又是羞涩。成为新娘,果真是女子一身中最美的一天啊! 就连苏念尾也不仅要赞叹,阿香今日的明艳动人。 望着镜中女子,阿香有些迟疑,半晌才怔忡说道;“念姐姐,你说,那是我吗?” 苏念尾掩口一笑,眼里有些责嗔之意;“不是你,还是我不成?今天的阿香啊,真是精美绝伦啊,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纤纤作细步,漂亮得举世无双。” “念姐姐……”娇羞中的阿香,更是美得娇艳欲滴,一张爬满红晕的娇颜,似三月的樱花,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随着二人的欢闹声,门外倏地传来一阵爆竹声,苏念尾与阿香同时转过身,发现门外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杂吵声。 看到这里,阿香娇颜变得急促不安起来;“念姐姐,不好了,他们来了!” 见阿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苏念尾几乎快要笑出声来。 “喂,你在害怕吗?明明是你成亲的大日子,怎么到像上刑场一样?” “不是啦,念姐姐阿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心里七上八下,好像堵得慌。现在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我感觉自己连喘口气都困难!” 阿香那副急得欲要哭出来的模样,苏念尾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顺手抓起一旁的红盖头道;“快搭上,当你的新娘吧。记住,不要紧张,每个人都会过这一关的。一会上了轿,红娘会教你一切,知道吗?” “阿香知道,可是念姐姐,我真的好怕……..” “别怕别怕,人家刘侍卫……呃应该是刘刺史已经八抬大轿来接了,你看你手心出了这么多汗,快用手帕擦擦!” 苏念屋把话说完,便把手中的绢帕递给她,然后起身开门。 随着震天鸣锣声,这时,出现在眼前的是头戴红顶的刘刺史显得神采奕奕。今日的他,一身大红锦袍,高大的身躯衬托他那俊朗的五官,与屋内那娇小曼躯的人儿,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姑娘,在下是来……” 刘刺史那略为腼腆的话语还未出口,苏念尾就朗笑道;“是来接新娘子的吧?” 被苏念尾说中心事的刘刺史,当即俊颜一红;“嗯…….” “呆子,连规矩都不懂吗?来了茶也不知道敬,就要接人!”由于阿香娘家已经没人,所以苏念尾就自作主张,为她主持婚礼。当然,这杯敬茶,是无论如何也少不掉的。 面对苏念尾的埋怨,刘刺史蓦地领悟。立刻从茶几上端起清茶,一脸虔诚的单膝跪地;“苏姑娘请……” 苏念尾接过茶,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道;“这茶我喝了,阿香也是你的人了。今后你好好对她便是,有情人能在一起,相当不易。请你珍惜她,让这份情感直到天荒地老。同时也祝愿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谢谢苏姑娘,在下能有今日,全靠苏姑娘的成全。日后,苏姑娘若何事用得着刘某的地方,在下一定万死不辞。” 苏念尾欣慰一笑;“这些到不用了,只需你日后对得住阿香便成。她在我眼里,我视若亲生妹妹,现在她要出嫁,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对金如意就拿去吧,以后生了大胖小子,还能用得上!” 当礼物递至刘刺史的手中时,苏念尾蓦地能听到红盖头下阿香的哽咽。其实,她的心何偿不难受,只不过命运注定如此。再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分别是早晚的事。 “哟,我的大小姐哎,快上轿了,误了吉时可不好啊!” 当一位花枝招展的妖媚少妇走进屋时,苏念尾这才从缥缈的思绪中拉回神来,随后她连忙让开道,让几位打扮得花哨异常的小女童将阿香挽扶起来。 “新娘离家一步跨,开枝散叶乐开花。” “新娘离家两步跨,嫁入新房生白娃。” “新娘离家三步跨,白头到老笑哈哈。” “新娘……..” 当阿香跨出门槛最后一步的瞬间,她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悲伤,回过头来呼唤了一声;“念姐姐…..” 苏念尾内心一阵绞疼,究竟没有说话,只是冲她挥了挥手,没有送她。她知道以阿香的性子,必定会哭得不能自我,所以不了不让这场喜事变得悲凄,苏念尾并没有参加刘刺史摆的喜宴。 。。。。。。。。。。。。。。。。。。。。。。。。。。。。。。。。。。。。。。。。。。。。。。。。。。。。。。。。。。。。。。。。。 天空又下起了绯绯细雨。 今日的秋水坊,比起以往似乎更加清冷了。 是的,没有阿香的存在,秋水坊连从前的那点温馨也渐渐融掉了。 放眼望去,碧色的荷塘内,荷花争相开放,娇颜得就如阿香离开时的精美模样。 这时,雨滴悄悄落在荷花的花瓣两边,清新的花香顿时扑鼻而来。 那沾着水珠的荷花,真是我见忧怜,如风华正茂的女子般恣意生长。 远处,一位黄衫少女手撑红色的油伞朝这边走来。 只见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竟是一个绝色丽人。烟雨朦胧,远远望去,她像是从天界跨来的仙女。 好久不见来客了,再说出现的女子又是如此绝美,苏念尾的眸光倏地被其吸引。 她匆匆下了楼阁,站在阁窗前畔,望着雨中女子缓缓走来。 不到片刻,黄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待在苏念尾蒙着轻纱的脸上转了几转,这才用黄莺出谷的声音询问道;“还记得我吗?” 苏念尾蓦地一愕,打量着眼前这容貌秀丽之极的少女。她的脸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年岁约摸十六七左右。好熟悉的脸庞,好熟悉的声音,这不正是…… “你想起来了吗?” 女子眉锋一蹙,将伞搁下,顿时有说不出的娇美。 苏念尾点点头道;“如果没有记错,你应该就是当今的韩王妃?也是乌礓国的桑雅公主?” “看来,你还记得我。” “雪寒的王妃是难得的美人儿,我怎会忘记?” “雪寒…..雪寒……”美人轻念,眼里有说不出的忧愁。 苏念尾一怔,有些莫明的望着她;“怎么了?” 她浅然一笑,眼里的笑有些冰凉;“谱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把“雪寒”两个字叫得如此自然随意吧。” “王妃,这是何意?”苏念尾有些疑惑的望着她,现已是深秋,她穿得这般单薄,真让人心疼不已。不知雪寒那小鬼在干嘛,怎舍得如此娇妻冒雨出门。 “没什么!”她嘴角含着苦涩的笑,明明是摇头否认,但眼里的哀怨却是那样的幽深;“画中的你,虽素纱蒙面,但那双眼睛去明净得如玄镜。第一眼看到你,我惊叹于你的气质,神韵竟要美过画中百倍,即使看不见你的容颜。” “画中?”苏念尾不明所以的望着她,想知道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淡淡的点头;“在韩王的书房,我见过几副美人图。但皆看不到面貌,画下来的都是女子的背影,还有侧面,以及一张蒙着轻纱的模样。但画中人的眉梢,眼眸,却十分的传神。让人稍不留心,仿佛就会沉沦下去。”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似乎已经猜到什么的苏念尾,有些无关紧要的说道。 “本来我以为韩王只是单纯喜欢这些画而已,可是当那日在宫闺外踏青,碰上了你,我才知道,原来那不只是画,而是另有真人!”说这句话时,韩王妃娇美的脸上,显得异常苦涩与无奈。看得出,她已爱上了他的夫君,否则一个女人不会在陌生的人面前,露出这种哀怨的神情。 “你多心了!”苏念尾实在不想卷入这场孩子的爱情纷争中,所以她果断打断她。 她有些偏执的摇摇头道;“不,从他看你的眼神我便知道,他对你不同。而你,亦就是那个画中蒙面女子。” “我想告诉你,我奇丑无比,男人是不会对我动心的!” 苏念尾试图纠正,韩王妃却固执的说道;“可你已经抓住了他的心!” “他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可是你在她心中却成了一个不可侵犯的圣地。” “什么意思?” “至从我进了他的书房,动了他的画像,他就让我禁足那个地方。而且,至从那日踏青回来,他就整整将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不吃不喝,就对着画像出神!我知道,他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及时救你,害你受了重伤,所以他自我折磨了半月才渐渐好转。” 听着她的话,苏念尾似觉得内心某个柔软的地方狠狠一痛,那种感觉让她有些撕心裂肺。想不到雪寒那小鬼还是那么的在意他,原来他的心并非像他的外表那般冰冷得让人触手难及。 可是,现在再怎么样,他婚娶。她知道韩王妃此刻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告诫她不要与他有何瓜葛,更不要有搅乱他们夫妻的心。 “放心,我和他不会有什么!” “我知道。” 面对她风清云淡的回答,苏念尾有些意外道;“你来难道就是想告诉我这些?……..” “当然不是!”她的神情变得有些高傲,但眼里还是有掩不住的寂寞。 看到这里,苏念尾暗叹自伤心;雪寒小鬼,你怎么可以让这么娇美的妻子变得空洞得像没有一丝灵魂呢?你怎么可以冷落前来和亲的乌礓国公主呢? “那王妃想要我怎么样?” “消失!” 冷冰的一句话,却让苏念尾内心深受打击。眼前这个女子美如画中仙子,但她的心,为何却是如此狠毒? “你放心,我的消失,只是让你离开他的视线,并非让你死!”她突然也发现话语有些不对,于是目光连忙转柔的解释道。 苏念尾淡淡的望了她一眼,耐着性子问道;“怎样才算离开?我觉得现在,我与他已经没有什么交集的机会。” “不,我要你离开东秦国!” 正文 原谅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3 本章字数:4382 “你觉得你让我离开,我就会乖乖听从吗?” 韩王妃凤眸一扬,唇角勾勒出刻薄的曲线;“我知道,让你离开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不过,你可以提出你要的条件,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要多少我都可以满足于你。” 苏念尾听罢一阵冷笑,看来这个面如娇花的韩王妃,并不似她外表那般柔弱。看到她,苏念尾似乎想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便是“萧蓦雪”。 “如果我告诉你,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你会怎么样?” “你……”韩王妃额间隐现的青筋蓦地延伸。随后,她似想到什么,眸光倏地放柔,轻声说道;“既然你不喜欢这些,那么我让你登上乌礓国王妃的宝座如何?” 苏念尾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什么意思?”是的,她猜不透她的想法。看来,貌美的女子都善使心计。 “我的意思,是让乌礓国的王子娶你为妃,也就是我的王兄——修塔王子。” “修塔王子?”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肥胖而滑稽的脸来,修塔王子,也就是说,那个身藏长青珠的皇室王子。 看到苏念尾眼里的凝思,韩王妃眼里闪过一抹诱惑的笑意;“不错,正是我的王兄——修塔王子。他至今未婚,你若嫁过去了,王妃之位非你莫属。说不定日后,连王后的位置也是你的。” 看着眼下说得眉飞舞色的韩王妃,苏念尾只是淡笑道;“你认为他会娶我吗?” “当然,上次和亲,王兄临走前就让我打听一个蒙面女子的消息,我想那人就是你了。所以,王兄早就对你有意,要是经我中间这样一撮合,事情会比料想简单得多!” “是吗?” “怎么?你还不动心吗?”发现苏念尾由始至终,没有太多激烈的反应,韩王妃有些忧忡的问道。难道说,她真的要与韩王在此纠缠?连王妃的位置也打动不了她? 看出了韩王妃的顾虑,苏念尾很配合的点点头道;“动心?怎么会不动心呢?不过嫁是可以,但我得提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韩王妃,当即一脸欣喜的问道。 “那就是,他必须以长青珠做为聘礼!” “长青珠?”韩王妃一愕,黑色的水眸满是为难。 “不错!”苏念尾坚定的点点头,不容拒绝。是的,现在的她活着就是为了齐集这个颗珠子的珠子,所以,哪怕是卖身,她也愿意。 “你要它做什么?”她有些警惕的问她。 “你没必要知道!” “你…….” 看着她气得发颤的纤纤素手,苏念尾只是风清云淡的说道;“别忘了,是你找我谈条件,必要时应该是你妥协。” “好,我答应你。” 苏念尾满意一笑,秋水般的眸子有掩不住的凄凉;“我虽答应了,但要是让你王兄知道我奇丑的容貌,不知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韩王妃似乎料定她会如此一问,当即冷哼一声;“那就是你的事了。” “难道你不怕她把我送回东秦国吗?”她故做威胁的问道。 谁知韩王妃两眼一翻,闪过一丝不耐;“你是东秦国派去的人,就跟我一样是和亲的,我王兄可没有那个胆子把你送回。这可是对东秦国大大不敬,会惹来灾难的!” “看来,你的退路已经准备好了。”原来,这个女人不但长得美,而且很有头脑。她的意思就是,只要她踏出东秦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来了。而且,这样她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怎么?你怕了?”她挑眉挑衅。 “放心,我会信守诺言的。当长青珠接过手里的那一天,便是我离开这里之日。”反正,现在的她已无依无靠了。在这里,想要拿到东陵修手中的封尘珠,恐怕是遥遥无期了,那么她只能另寻别路。现在,唯一令她放不下的,但是东陵褚天。那个对她细心照顾,那个对她温柔体贴的少年。不知道,他若听到她嫁给他人,会是怎样的心境呢?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我还真当你如此清高,原来你也抵不过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的诱惑。”说完这句话,柔美无害的韩王妃只是鄙夷的望了她一眼,便撑伞离开。 苏念尾望着她窈窕的身影,只是摇头苦叹,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看来,又是一个痴情的人儿,不知雪寒能不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即使她的手段过于偏激,不过她相信,她是爱着他的。所以,雪寒至少已经能够让她放心。 夜,如个银盘高高升起。 高在一望无际的夜空,清冷而孤寂。 躺在榻上的人儿,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眠。不错,由于上次被清和郡主踹中小腹以后,她就感觉每到这个时候,肚子就隐隐做疼。为了不让阿香担心,她一直忍着,任谁也没有告诉。 今晚,注定又不能安眠。她静静的躺着,蹙着的秀眉再次被冷汗给打湿。 这时,沉寂的屋内,突然响起一丝异动。苏念尾警惕的翻身,眼前的男子正用一种内敛而不同寻常的眸光打量着自己。 苏念尾倏地抓紧衣袖,脸色苍白的退后数步;“你想干嘛?” 东陵修幽深的眸子,带着一丝探索的光芒冷声说道;“你就这么怕我?” 苏念尾没有否认的怒视着他;“是的,我怕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在夜间出没,你让我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安全感,你每次的出现,都让我处在极度的恐惧中。如果这算是报复,你不如杀了我吧!” 他听着她的回答,深邃的眸子竟闪过一抹难得的受伤;“你不必害怕,本王不会伤害你。” “哼,如果一只被抓住的老鼠,已经被一只将它戏耍得筋疲力尽的猫抓住,然后那只猫再告诉它,不会吃它,你认为它会信吗?” “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本王?”面对她眼里的不屑,他语气竟不由自主的哀求起来。 苏念尾讶然于他今日的改变,但心中的防御线仍然没有撤离。 “相信你什么?相信你曾经做过的一切吗?够了,东陵修不要再演戏了,如果你想折磨就用一点光明磊落的手段,我不想看到你卑鄙使计的模样,因为那样会让我觉得恶心!” “你……” 他猛的朝她逼进,她惊恐的眸子里全是嫌恶之色,看得他的心似被何物狠狠一割;“你恨本王的无情是吗?” “不,我不恨你,因为恨一个人就要时刻把他记在心里,但我不会记住你,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念儿……本王知道了,是本王误会了你…….” “什么?你知道了什么?念儿?多讽刺啊,我觉得你叫贱人更能让我忍受。” 面对她犀利的话语,他收起方才的柔情,突然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语气有些阴冷的说道;“本王曾经是误会了你,以为你为了王妃之位起了歹念想杀蓦雪,可是当初是不愿向本王解释的,所以本王才如此对你。难道,这一小小的过错,你也不肯原谅本王吗?” “呵呵,看来你终于知道真相了,你也终于明白当初人不是我害的了。可是,你却还在为你的罪行诡辩。小小的过错,什么叫小小的过错?让我全家灭族?让我受尽凌辱?让我吃尽苦头?还是说,让我无颜见人?亦或是最后的沦为弃妇?”苏念尾眼里的讽刺是那样的明显,那样的不甘。难道这些年来,她受的一些苦难,就换来他的一句小小过错?可笑,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本王?”他紧紧的将她固定在他怀里,似怕下一秒,她就会离她而去。是的,三日前若非他无意从蓦雪的睡梦中听见她的话语,随后得知了惊骇的调查结果。恐怕他永远不知道,他一直以为的深爱女人会给他戴绿帽,亦或是,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冤枉了一个多么无辜的人。而那个人,已不知何时,在他心中的最深处,已生根发芽。得到的欲望,让他疯狂的想要拥有她。 “原谅?去他的扯蛋吧。要是原谅了你?东陵修,你也太自大了吧?你以为全世界是围着你转吗?” “你什么意思?”他语气倏地一冷,粗鲁的抬起她的下巴,用一种凌厉的眸光望着她。 她灿然一笑,明净的水眸杂夹着厌恶的眸光;“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向你低头。别跟我谈原谅,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苏——念——尾!” “或许你现在很想杀了我,不过无所谓,反正死在你手中的无辜性命不少。比如某一位军师,还有那些阻挡你坐上皇位的绊脚石。”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怒不可遏的将她压在身下,眼里的怒与欲,似乎瞬间燃成一片火海。 “别碰我,否则你知道后果的!”她撇开头,没有阻止他抚上她衣襟的大手。然后,她的语话却像一把冰刀,让他瞬间感觉到了她的狠绝。 想起上次她那过激的举动,东陵修内心第一次闪守一丝惧怕。是的,她是那样的倔强,宁死也不肯向他求饶,何况她是如此的厌恶自己,若自己此刻一时冲动的要了她,那么以她的个性,他一定会失去她。 思及此处,他颓然的松开手,黝黑的眸子满是无可奈何;“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恢复你的正妃之位,还是想要何物,本王都会满足你。只要,你不要再恨本王可以吗?” “正妃之位?告诉你,我从来就不稀罕。何况,做你的王妃,我会觉得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痛苦。”她语气冰冷,声音那样的尖锐,深深的刺疼着他那颗从来不懂疼痛为何物的心脏。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的耐性似乎已经被磨光,语气变得冷漠起来。 “我想要要封尘珠,你给吗?”是的,她做梦都想要得到四颗灵珠之一的封尘珠,但这不代表她会愿谅他。 他如飞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直直对视着她空洞得没有一丝欲望的明净之眸半晌,良久才发出低迷的嗓音说着;“这些年来,本王暗地监视过你。你不为金银珠宝,亦不为荣华富贵动容,却偏偏对本王的封尘珠念念不忘。虽然,本王不知道你拿它有何之用,但本王相信,你定有用得着的地方。所以本王料想,如果你拿到此物,一定会永远消失在本王的眼前,对吗?”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其富含魅力,以至于苏念屋到现在还以为,他是想故意催眠于她。 随后,她浅淡一笑,笑容没有泄露太多。反而变得复杂古怪起来;“你认为,你用封尘珠牵制我,我就不能离开吗?”是的,从一开始苏念尾就知道,能从他手中拿到封尘珠,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她并没想过。然而,东陵修似乎太自信了,认为她将永远从为他手下的傀儡,其实他忘了,天下间能翻云覆雨的人不只他一个。大家各自为着自己的利益而操纵一切,没有谁能够永远牵制对方的。 东陵修黑瞳一缩,剑眉蹙在一起,瞳仁深处有种前所未有的忧虑;“你什么意思?离开?你要去哪?你能去哪?你敢去哪?” 她放声冷笑;“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不,你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准离开半步!”从她狂傲的笑声中,他似乎听出了端倪,但此刻他已来不及细细追究。他只想现在紧紧的拥她在怀,不让她突然离开。 “你放开我,你这个魔鬼没有权力限制我的自由。”说着,苏念尾使劲拍打他强压下来的身体。 这个男人,又开始发疯了,即使自己有着奇丑无比的相貌,他也不肯放过,简直就是畜生。 “不……..不要离开……你是本王的,本王不许你离开!” “滚……..你滚……别碰我!”一边挣扎的苏念尾,一边还得忍受着小腹传来的巨烈阵痛。 这时,越怕失去的东陵修,让原本就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得到释放,再加上先前对她的误解;心疼,爱怜,欲望,愧疚,瞬间占据整个脑海。 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太多。只想把曾经梦里的片断,变成现实,好真真实实的拥有她一回。 正文 说情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3 本章字数:6417 痛——漫遍全身。 小腹似有异物涌动,唇畔,犹地“咯——”出一丝腥味。 他略长粗茧的大掌,悄悄的抚盖上去,蓦地摸到一抹温热之物。他赫然睁开眼,定眼一看,竟然是如桃花般殷红的血丝。 他身体一阵颤栗,立即将她框在自己的怀中。 昏暗的烛光下,她神色痛苦,水眸半睁,苍白的额头沁出丝丝薄汗。那晶莹透明的模样,让他心如刀绞。 第一次,他是如此的紧张一个人,第一次,他是如此的害怕失去她。 “该死的,你有伤在身,为何不说!” 面对他的责问,已经疼得没有丝毫力气的苏念尾,只想用最后的力气挣脱他。 岂料,身子刚一挪动,腹中的疼痛似乎俨然加剧。 也就在她想要用意念逃离他时,身体却再也承受不了疼痛的负荷,以至于晕了过去。 …………………………………………………………………………………. 梦中,苏念尾正端坐在秋水坊的湖畔。 明媚的阳光,被丛林的树枝挡去,留下的只是微微的轻风,淡淡的抚在水面,荡起丝丝涟漪。 宁静的午后,淡泊得让人昏昏欲睡。此刻,湖里的荷花开得娇艳而诱人,水中的鱼儿畅意而悠然。 苏念尾神情变得飘忽起来,她明明记得东陵修还在她的房里,为何现在却独自一个人做在这里? 这时,一只红色的鲤鱼跃起,水滴溅到她的脸上,她慌忙用袖遮躲,却上颈脖发出耀眼的红光。 蓦地,她吓了一跳,差点就从岸上坠入水中。 红光越来越盛,以至于那强大的光芒使她脑海一片空白。 渐渐的,红光竟然幻化成一颗鲜红的珠子。 珠子在她眼前晃过,一种熟愁的感觉在她体内涌动。是的,如果没有记错,那便是四颗灵珠之一的驻颜珠。 苏念尾内心蓦地一惊,这是梦吗?为何这次出现的不是四颗灵珠,而唯有驻颜珠一颗出现呢?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际,驻颜珠突然围着她的脸来回转动起来。瞬间,一股暖流在她脸庞四周流淌。她有些慌乱的伸出手,轻轻的抚上自己那奇丑不堪的面,当指间触碰的那一刻,有着前无未有的细腻柔滑之感在指腹跃过。 她惊慌失措的望向湖面,陡然发现,湖里有一女子。她有着白皙干净的脸庞,柔滑透明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两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如梅花般盛开的朱唇,嘴唇淡薄而精致。此刻,只见她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使得整个面庞细致清丽,脱俗而出尘,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的烟火味。 不错,水中的女子穿着与她一模一样的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青绿色的佩带,一双娇巧的白色绣花鞋。她就那样的静坐在那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笑容,嫩嫩的肤质,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美得不可方物。 那是谁?水中的人儿是谁?苏念尾不可思议的伸出手,而水中的人儿,亦做出一模一样的举动! 是自己吗?苏念尾睁大的水眸,在湖里面,显得是那样的明媚动人。 天,竟然真是自己。为何自己的脸变成这副模样?陌生,美丽,年轻,而且堪称一绝。 苏念尾内心一阵心喜,颇为激动的从湖畔站起身来。一直以为,她以为她的容貌就此毁了,可是面对这突然的变故,她的内心却是忽喜忽悲。 不错,喜的是,她终于不会被冠上又老又丑的称谓了,可是悲的是,这张让自己见都痴迷的容颜,不知将来又回带给她什么样的命运。 就在她惆怅不已的同时,却发现一直在眼前晃荡的驻颜珠光芒渐弱,珠子的形状也慢慢变小。最终,化为一颗拇指大的晶石飞入她的颈脖之中,再也不见了。 宁可得到驻颜珠,也不愿得到这绝世容貌的苏念尾,当即慌乱的寻找珠子的下落。她左看又看,四周空无一物。她变得急燥起来,猛的转身朝后望去,谁知脚下一滑,竟然“扑通——”的掉进了湖里。 她不会游泳,于是拼命的拍打着水花,绝望的喊;“救命……救命…….” “苏姑娘…….你醒醒,你醒醒啊!” 耳畔,传来一阵温柔的呼唤,苏念尾紧咬着红唇,腾地就从榻上立了起来。 眼前的女子,一袭红衣,但见她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蛋,眼如点漆,唇如朱纱,长得清秀绝俗。可惜,她那孤傲清冷的神情,让人难以接近。 “红烟?”苏念尾一脸愕然的望着她,再打量了周围一眼,发现是自己所住之处,那为何红烟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你醒了,喝点水吧!”红烟并没有因为苏念尾的惊讶而解释什么,她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把案几上的清茶端了过来。 苏念尾接过茶,一想到方才梦里落水的一幕,她便心有余悸。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脖子,却摸到一条细凉之物。 不错,那是小鬼皇上送给她的项链,皇后曾经戴过的。想到这里,苏念尾指尖划过那颗红珠子镶起的坠子。 火红得如宝石般的珠子,此刻正落在她雪白的胸脯前。映着如雪的肌肤,珠子的本身却如血一般妖红。 苏念尾苦笑的低头,玩弄着那被八颗珍珠包裹其内的红色晶石。刚刚,梦中四灵珠之一的驻颜珠,也是散发着这样的光,而且还将她的脸给治好了。最后,却又突然飞入她的脖颈间再也消失不见。苏念尾定定的想到,驻颜珠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呢?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难道就是脖子上的这颗晶石变的吗?但转念一想,天底下岂有如此巧合的事?再说,这驻颜珠竟能让她改变模样,这未免也太荒唐了。何况,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呢! “苏姑娘,茶凉了!”发现苏念尾醒来以后,就一直握着她手量的珠子入神。看在眼里的红烟,不由得淡淡提醒。 苏念尾醒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歉意,随后将手中的茶饮尽。 红烟接过茶杯,神情依旧淡漠的问道;“饿了吗?要吃东西吗?” 现在的苏念尾只觉得胃部空空,却没有半点胃口。于是摇了摇头道;“不用,对了,他…….” “昨晚你晕到了,王爷怕惊动皇上,不敢请太医。但是,他又担心你的身体,所以亲自守了你一夜,直到方才天刚破晓,他才让我唤来御医,然后御医开了药告诉我没事以后,他才悄悄离开。”语气淡淡,没有一丝温度,让人怀疑她与她之间,谁才是奴婢的身份。 苏念尾沉默的望着窗久入神,对于她的话,她虽没有怀疑。但是让那恶魔照顾了整整一夜,她是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不是想折磨他到死吗?为什么还要守着她?是因为对曾经的愧疚,还是说,怕她这样死了,再也找不到可以折磨的对像了? 想到这里,苏念涩然一笑;“谢谢你肯照顾我。”是的,就算她再恨那个男人,但是红烟今日的一片好意,她是无论如何也该说声谢谢的。 听着苏念尾的道谢,红烟摸着桌子的手,蓦地一顿。随后,那冰冷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红晕。接着,似意识到了什么,她故着冷漠的撇开头;“不用谢我,我也是受王爷的吩咐才来照顾你的。” “你是个好姑娘,为什么要跟着他办事?”并不想提到东陵修的苏念尾,疑惑不解的朝她问道。 红烟听罢,娇躯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她毅然的转过身,眼神幽怨的说道;“这是我的事!” “如果你有苦衷的话,就说出来吧,我能帮你,就尽量帮你!”如此一个娇美人儿,苏念尾自是有些心疼。 “不用了!”她没有一丝犹豫,便冷酷拒绝。 苏念尾有一刹那的恍惚,在这个清冷女子身上,她突然看到了东陵修的影子。她愕然的望着她,良久却说不出话来。看来,她对自己有些防备,并不给以信任。 “王爷对你很好,他可并不是对每个女人都好!” 就在苏念尾茫然无绪之际,红烟却突然留下这样一句话,便端着茶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自红烟离开后,苏念尾脑袋开始晕眩。 忽然,她好想念阿香。如果阿香在,那她至少就有一个谈心的人。现在,她嫁了,真不知道她过得可好?那个当了刺史的夫君,有没有心疼她。而她,成亲以后,又过得幸福吗? 没有她的秋水坊,更加清冷了,有时候她一个人散着步,都感觉四周静得仿佛被寒冰凝冻起来了。 那种不能呼吸的感觉,似乎要让她窒息。 “吱嘎——” 东陵褚天破门而入。 望着躺在榻上安然无恙的苏念尾,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放下来。 快步走到她的跟前,她竟视他于无物,眸光呆滞的望着窗外,空洞得像没有灵魂的图画。 他不知道她的心事,但他却心疼的用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一脸宠溺的唤道;“笨女人,你又走神了。” 愕然被唤回神来的苏念尾,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看清来人是小鬼皇上以后,她欣慰一笑,纤手连忙抚上自己的额头;“你打疼我了!” 东陵褚天布满哀愁的眸子,立即闪过一丝慌乱。 同时,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拨开她的额头,一脸心疼的说道;“弄痛你了吗?” 苏念尾知道他当真了,当即“噗嗤——”一笑道;“骗你的。” 这时的东陵褚天,又喜又气的苛责道;“哼,真是个小骗子。” 苏念尾漆黑的眸子,总算变得明亮起来;“嘿嘿,骗别人不行,骗你当然可以了嘛!” 看着她浅笑的模样,他的心蓦地也跟着变得欢快起来。 随后,他一把握紧她的手,黝黑的瞳孔闪过一丝忧伤的痕迹;“听说,你的病又发作了。” 苏念尾不知怎地,望着他的眸子,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 蓦地,抽回手,她尽量欢笑着说;“什么发作啊,我本来就没病,只是肚子痛而已。女人嘛,每个月都会这样。” 东陵褚天,俊颜一红,立即反驳道;“可太医却说不是那回事…….” 苏念尾知道他在关心自己,可她却有些不习惯的摆摆手道;“唉,你别听太医乱说,反正当医生的都有职业病,就算你身体再怎么健康,可他总会给你说一点病痛出来。” “你…….” “我怎么了?”望着小鬼皇帝突然变得冷峻的容颜,苏念尾着实吓了一跳。 “笨女人,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道嘛,你若有什么差错,朕会更心疼。” 听着他的话,她的心没由来的一阵酸涩。 不错,他对她真的很好,好到她不知该怎么去接受。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残忍,偏偏安排两个轨迹不同的人,让他们彼此分不开对方,到最后却要强行的将他们送回原点。 “为什么不说话?”他见她一直低着头,看不出她眼里的悲伤,他有些惆怅的问道。 “不知道说什么。”一直以来,她都把东陵褚天当成小鬼看,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大。而且,他也学会了解了自己的感情。而她,却对这懵懂的情感,给以忽略。现在,她才明白,她并不是对他没有感情,那是因为她在心底害怕。害怕有一天的离开,害怕有一天渐渐变老,害怕他看到她的真面目时,会用嫌恶的眸光对她。所以,她常常在心底告诫自己,与其胆惊受怕的活下去,不如坦荡的面对一切。当然坦荡的做法便是,把他当成亲人对待,或是朋友相处,但绝不付出男女之情。 可是,今天她发现,她已经做不到了。 面对他那哀伤的眸子,为自己担心时所流露出的忧郁眼神,她的心也是那样的悲痛。 是的,她是人,也有感情。虽然知道有些感情会付之东流,但她还是毫不犹豫。 “你又在想什么?为什么在你的眼睛你,总看不到朕的存在?” 他问这句话时,语气有着淡淡的忧伤,眼神有着淡淡的无奈。 苏念尾恬淡一笑;“怎么会,你不在我的眼里,我也会把你放在心里!” “心里的哪个位置?”他如黑宝石的眸子赫然的盯着她,瞬间绽放出比烟花还要绚烂的光芒。 “嗯…….”苏念尾偏着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继而笑道;“小朋友的位置!” “嘶——”手腕传来的疼痛让苏念尾蓦地吸了一口冷气。 这小鬼要死嘛,下手这重!该死的,才十五岁,竟然有如此之大的臂力! “女人,朕已经十六岁了,不许你再叫我小鬼。” 他说话时,眸子是那样的坚定毅然,语气是那样稳重内敛。 苏念尾惊叹一声,故做不可思议道;“你不是才十五岁吗?” “不错,但是过几日便是朕的寿诞,所以说,朕已经十六了!” “那么说?我也是二十六岁的老老老老女人喽?” “朕不许你说自己老!” “可是我本来就老了啊!” “你……..” “嘿嘿,难道不对吗?” 东陵褚天望着她无辜的模样,那眨着眸子天真的眼神,他倏地叹了一口气道;“笨女人,朕真是对你无可奈何!” “小鬼,你说有一天,如果我离开了这里,会怎么样?”苏念尾突然想起与韩王妃的约定,于是偏着头,一脸平静的问道。 东陵褚天眼神一黯,神色变得肃穆起来;“除非你自己想走,否则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能让你离开。” “呵呵,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看你,好像变得不高兴啊!” “你…….” “苏姑娘饭菜………” 望着嘻戏打闹间的二人,贸然闯入房间的红烟顿时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她的立即跪在地上,将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起;“奴婢红烟给皇上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东陵褚天望了望神情淡漠的红烟,嘴上虽说着恕罪,但冰冷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 当即,他只是微微挥挥;“起来吧!” “是!皇上!”红烟顺从的起身后,便把手中的饭菜搁在桌上。随后望了苏念尾一眼,便软声说道;“苏姑娘,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现在进一点食如何?” 听完红烟的话,苏念尾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东陵褚天却赫然站起身,沉着嗓子问道;“什么?一天一夜未用膳食?她是什么时候昏倒的?” 红烟脸色微白,斜眸望了望躺着的苏念尾,接着低下头如实回道;“回皇上,苏姑娘是昨晚昏倒在地的。” “啪——” 桌上一阵“乒乓——”碎响,随后茶杯里的茶水也从壶口荡漾而出。 “昨夜昏倒,为何到了今早才请御医,你这个丫鬟是怎么侍候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顿时让平日都处变不惊的红烟,也吓得脸色发青。 “奴婢……奴婢……” “小鬼,已经没事了,不必责怪于她!” 苏念尾本欲说情,却见东陵褚天突然转过身来的模样,那红红的眼睛,紧咬的薄唇,像一头狂怒的雄狮。 “你不许插嘴,你的身体在朕的眼里,是比整个江山还要重要的东西!” 此话一出,苏念尾蓦地觉得自己的眼睛又酸又涩,似有什么东西将要涌出。她为了克制自己,倔强的把头扭向一边,忍住不让那温热的东西滴下。 他说什么,在他的眼里,她竟然比江山还重要。那怕是哄哄她,此时她也觉得幸福极了。如果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如此对你说,那么这辈子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是的,就算是他的一时冲动,苏念尾也觉得自己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就算现在去死,她也算值了。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还想留在宫里吗?”他语气如冰,字字刺进红烟的心里。 一直以来,苏念尾都以为红烟是一个没有温度而且冷酷到绝情的女子,想到这一刻,晶莹的泪珠竟然在她眼里打转,她身子颤栗着跪在地上,哀求的说道;“皇上,奴婢知错了,求你不要赶奴婢走!” “够了,经过这种事情。你认为朕还能够放心让你服侍她吗?” “皇上……” “够了,小鬼,别再为难她了。不就医,是我的意思,与她无关!”苏念尾冷声打断他,本来此事就与红烟无关,有东陵修在,御医当然请不得。若让人发现,那她不但会给东陵褚天带来麻烦,反而还会让自己身陷困境。 东陵褚天眉峰紧蹙,黑瞳闪过一抹隐忍的无奈;“你……” “别怪她了,真的是我自己的事。” 东陵褚天忍无可忍的怒声问道;“笨女人,连这事,你也要护着她?” 就连红烟,水眸也充满诧异与感激的望着她。 苏念尾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你看阿香也嫁了,宫里我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你和红烟了,若是你再把红烟赶走,那我就更加孤寂了。红烟虽然有时候照顾得不是很周到,也不如阿香懂我的意,但是她也算是这里最了解我的人,所以,你换了新的丫头,说不定这种事情,还会同样发生。” “你…….算了。笨女人,你总是如此!让朕,拿你没办法!” 想起她方才那空洞的眸子,时而又走神的模样,东陵褚天也只能应肯于她。不知为何,对于她提出来的要求,身为九五之尊的他,总是没有办法拒绝。 “呵呵,那你就得学会妥协啊!” “好了,现在如你所愿了,你可以用膳了吧?” “好,我现在就吃!” “不,让我喂你!” “啊?” “你躺着便是,朕…….” “咳咳……..小鬼你喂便是,脸红什么嘛!” “我…….” 正文 往事(。。)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4 本章字数:5769 一个晌午,就这样愉快的过去。 东陵褚天其实还想多留下些时间来陪陪苏念尾,奈何宫里的太监传来口信,说是邻国使者,传来急奏。 苏念尾知道,他身为一国之君,每日处理要务多多。再说,他身边又有那么多野心勃勃的人,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惹非议。于是,她也不让他多留,微微劝了他几句,便让他匆匆离开。 东陵褚天离开后,红烟便将熬好的汤药送了过来。看到苏念尾是,她的下巴垂得低低,眼睛也直盯着地面,没有直视于她。 苏念尾接过她手中的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她打破僵局道;“红烟,今天让你受委屈了,皇上小鬼他…..” “我知道,皇上其实很在意姑娘你。” 说这句在时,红烟有些幽怨的望着苏念尾。 苏念尾倏地一惊,有些无以闪躲的回道;“呵呵,那孩子把你当成娘一样看待,所以……” “苏姑娘,别自欺欺人了,红烟陪伴了姑娘这么久,难道还看不出皇上的心思吗?” “我…….” “苏姑娘,你放心,这次你帮过我,我不会让王爷知道这件事的。” 没料到红烟会如此回答,苏念尾愕然的抬眸望她。 “红烟,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其实她早该明白,以红烟的聪明智慧怎不知她与东陵褚天之间的事。只是,她一直把小鬼皇上当成孩子看,所以忽略了别人的眼光。 “皇上对姑娘的心意,恐怕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吧!” “红烟,他是孩子……..” 不待苏念尾把话说完,红烟美眸似水的凝望着她保证道;“我知道,苏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今天你如此帮我,红烟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我帮你?你是说皇上责怪你的事吗?” 红烟点点头,除去了平日的冷冰,她变得异常乖巧顺从;“不错,若非今日姑娘帮我求情,恐怕我就不能在此侍候你了。” “你难道就这么想侍候我?”按理说,她与她之间并无半点瓜葛,更谈不上情感可言,她只不过是东陵修派来监视自己的细作罢了。又何必想要苦苦留在自己身边呢? “我…….是的,侍候你,总比离开你要强得多。” 苏念尾望着她眼里的清冷与幽怨,满脸疑惑的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先别管红烟,红烟只是想知道,姑娘明明知道我是王爷派来的,我留下只会对你不利,为何你还 要让皇上把红烟留下?” “和动物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感情,何况是人。你侍候我这么久,虽然我们从来没坐在一起说过话,但是你对我不是已经了若指掌了吗?再说,如果把你赶走了,东陵修会放过我吗?” “王爷他……..” 说到这里,红烟似乎有些难受,后半句哽在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用一双无奈又多情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苏念尾。那神情,就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他能怎么?”苏念尾漠不关心的问道。对于东陵修,她已经筋皮力尽了,不想再多说什么。 “他很爱姑娘!”说这句话是,红烟的眸子忧伤中略带一丝苦涩。 苏念尾听罢,只是微微冷笑,眸子不由自主漫出一丝恨意;“他若有爱,恐怕天地都要变色。” “红烟看得出来,王爷是真的爱你。”红烟略急的盯着苏念尾解释道。 “红烟,你是他的人,就算没有亲眼看到,应该也听说过了。他是怎么对我的?折磨,伤害,侮辱,哪一样没有施在我身上过?就连我的这张脸,也是他亲手毁了的。”苏念尾说完,指着自己的脸,水眸满是沧凉。对于东陵修,他应只有因恨,不会有爱。 “不,也许王爷曾经误会过你,但现在的他,一定是爱你的。红烟能够看得出来。” “是吗,如果这就是他所谓的爱,那么天底下,恐怕没有几个女人敢去接受吧!” “不是的,王爷这样做,只是想让姑娘把他放在心上罢了。” “用这种残酷狠厉的手段,我想他已经做到了。不过,那不是爱,而是恨!” “姑娘王爷其实是个好人,只是…….” “红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动情了………” 是的,从一开始,苏念尾一直以为,红烟肯为东陵修办事,一定是有什么把柄,或是被其威胁,才会为他效力。可是现在看来,红烟不但没有对东陵修有一丝不满,反而不断的为他说话,而且就连提到他时,眼里的那抹少女应有的娇羞与痛苦也是那样的明显。 那么,她会死心为他办事,也就只有一个答案,她爱上了那个恶魔。 “我……..”红烟娇颜绯红,水眸闪过一丝不自在的黯光。 苏念尾一愕,眸地瞧出了端倪;“原来,你真的对他有情。” “苏姑娘,红烟就如实告诉你吧,自从十三岁时王爷把我从戏班买回,红烟的心就从那一刻再也没离开过王爷。所以,就算王爷爱的人是你,但红烟也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说这句话时,红烟抬直的眸光,像一个勇敢的孩子,表达自己的爱意是那样的坚定,与执著。 苏念尾不由一阵轻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来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红烟,一个如此冷漠孤傲的女子,想不到也会爱上东陵修那种人,真让苏念尾即惋惜,又无奈。 看来,感情这东西,本就是天注定,一难陷入,就难以自拨。就像现在的红烟,面对一个自己深爱的男子,却不能去爱,那种感受,应该也是非常痛苦吧。 就像自己,深深爱着自己的汉阳哥哥,可惜却时隔千年。 见苏念尾望着自己沉默不语,红烟十指往裙角一揪,凤眸含着泪道;“姑娘,你应该看不起红烟是吧,不错,红烟就是如此卑微,不值得任何人喜欢。” 听着她的话,苏念尾只是语重心长道;“红烟,你是个这么美的女孩,怎么会没人喜欢你呢?只是你一心放在了他的身上,又岂能观注到别人对你的爱呢?虽然爱情这东西,不是说能抽身就能抽身的,但我还是奉劝你,离东陵修远一些,他不适合你。” 红烟眼圈通红,神情却一如往常般冷漠坚定道;“姑娘不必多说了,红烟这辈子就认定王爷了,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他。除非,他赶红烟离开。” “既然如此,你何不向他表白,你就这般默默的躲在一旁喜欢他,他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 苏念尾知道无法让她回头,于是也只能好心鼓舞她。 听了苏念尾的话,红烟眸子顿时敛了下来,脸色也微微低沉;“红烟知道自己身份卑贱,根本就陪不上王爷。只要能看到他,红烟就心满意足了,不奢求王爷有所回报。” “唉,你真是傻丫头。既然喜欢他,为何不留在他身边做事,要在我的身边?这样,见他的机会不是少了更多了吗?” “姑娘不知,王爷并不喜欢身边有女人侍候,一般跟随他左右的都是炎烈将军。对于府上的姬妾,王爷也只是春宵一度罢了,平日不多去。但是跟在姑娘身边就不同了,王爷会时常来找红烟打扮消息。所以,红烟便是最多接见他的女子了。” “原来如此,你会这么感谢我帮你求情。看来,你对他真是用情极深。”说这句话时,苏念尾微微对这个痴情女子感到不值。难道就要因为她十三岁时,他把她从戏班子买下,难道她就要用自己的一身去报答他吗? “姑娘,红烟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 面对突然垂下头,满是沮丧之色的红烟,苏念尾颇为不解的盯着她。 “我希望姑娘不要把此事说给王爷知道。因为,红烟不想……..” “我明白,既然你都肯为我和小鬼皇上的事保密,这事我也自然会咽在肚里。” “嗯,那红烟就谢谢姑娘了。” “只是我想问你,你这样做值得吗?” “红烟不知道什么是值,什么是不值,红烟只知道,王爷高兴,红烟就高兴。王爷难过,红烟心里就不会好受。” “唉………” 景和十年八月二十六 天气微凉,刚刚入秋。 柳湖畔的树叶儿一片片落下,带着一丝丝的遗憾与伤感落入大地的怀抱。它们有的不甘的跳跃着,有的挣扎的旋转着,有的却如尘埃落地,悄声无息的翩然落下。 最近的秋雨也下了数天,秋水坊周围被这迷朦的雨丝笼罩着,一片死寂。 这日,天气微晴。 苏念尾难得与红烟坐于湖畔闲聊。 自那日过后,互诉了心怀,两人的感情似乎在一瞬间跨进了大步。 “姑娘,你知道吗,萧王妃前些日子又被王爷罚了。” 望着湖水入神的苏念尾,缓缓回过神来,淡淡的望着红烟道;“你说的可是萧蓦雪?” “不错。至从坠胎后,她的脾气就变得爆燥,而且易怒。动不动就殴打府上的丫环,后来听说因为王爷去知秋夫人家就寝被她知道了,她不但大发雷霆,还把知秋夫人的贴身婢女打得半死。” “是吗?当初的她不知道有多单纯,多么的楚楚动人,想不到时间也会改变一切啊。又或是,时间慢慢让一喜欢掩盖的个人,渐渐失去了耐性,然而露出了她的本性!” “姑娘说的什么红烟不懂。红烟只是听说,王爷从前还是很迁就萧王妃的,可是有一次王妃突然莫明失踪了一天,后来王爷知道了,派人查了此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此王爷看她的眼神都变了,现在,恐怕有好几个月没去过沁雪苑了吧!” “红烟,想不到你身在皇宫,对于禹王府的事,还知道得不少啊!” 红烟娇颜一红,一脸娇羞道;“其实红烟对于王爷的所有事,都会用尽各种办法去了解。” “那你知道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吗?” 红烟把脚丫子泡在湖里,侧着头一脸不解的问道;“姑娘想问什么事啊?” “就是几年前,你们萧王妃差点被害之事!不,那时候的她,还不是王妃,只不过是禹王的红颜知已罢了。” “姑娘是说,那时候姑娘还是王妃的事吗?”红烟不敢确定,于是问得极其小心翼翼。 苏念尾轻描淡扫的说道;“谁是王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次萧蓦雪与我游湖时,大家都以为她被我推入了湖中,后来她就莫明失踪了。再后来,她又出现了,接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我,却落得了今日这般下场。” 听着苏念尾细细叙述,红烟蹙起柳叶般的眉头,思凝片刻,才幽幽问道;“记得那次,府上因那事闹得人心惶惶。府上奴仆也都以为是姑娘你害了她,而王爷,在那段时间也是极其消沉,他过得很是痛苦与压抑。当时,红烟也难过了好久,所以此事给红烟的印象,特别深刻。” “看来,你也这般认为!” “姑娘是指什么?对了,事隔如此之久,为何姑娘又要提起?莫不是,其中另有隐情?” 苏念尾凄苦一笑,水眸泛起圈圈涟漪;“是的,我想问,难道你也认为是我推萧蓦雪落水的吗?” 红烟没料到苏念尾会如此问她,似乎一瞬间被问愣住了。 她水眸定定的盯着苏念尾许久,似张似闭的朱唇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念尾眸子略带讽刺的暗沉了下去;“算了,此事,我不该再怀一丝希望。” 语毕,她缓缓起身,水瞳淡淡的望着远方,眼里看不清是喜是忧。只是给人略带一丝惆怅的味道。 望着那道欲要离去的背影,红烟蓦地起身,迅速挡在她的身前,她清冷的凤眸像火焰一般灼热的盯着她道;“苏姑娘,就算当初红烟也一时以为是你因恨推她如水,不过现在的红烟终于明白了。那日之为,一定不是苏姑娘做的,对吗?” “何以见得?”苏念尾蹙眉,黑瞳依然是那么的漠不关心。但内心,却因一个人的理解澎湃不已。 “因为那时姑娘刚成为王妃不久,加上王爷许久前便对你造成了很深的误解,再说又乃皇上赐婚,所以以王爷那不肯受人摆布的个性,他一定会很排斥这门亲事。那时,刚好王爷又对蓦雪姑娘一往情深,大家都认为姑娘的妃位一定会被取代,而直接威胁到姑娘的便是萧王妃。然而那次游湖,萧王妃又不慎落水,而陪同王妃前去的又是姑娘。再加上,其过程又被萧姑娘的贴身丫环甜玉目睹。因此,大家都对姑娘造成的误会深信不疑。” “那为何你现在又会认为那事不是我做的呢?” “那是因为和姑娘相处久了,红烟渐渐发现姑娘其实非常善良,你对待下人如亲姐妹一般,就如阿香,其实她出嫁前曾跪在地上求我别害伤你。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姑娘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否则不会让阿香如此忠心对你。” “原来阿香曾经求过你,她真是傻啊……”没料到会有这样一个插曲的苏念尾,顿时内心一阵触动。 红烟亦动容的点点头道;“嗯,就算阿香不来找我,我也知道姑娘是个好人。第一,姑娘并非贪图荣华富贵,也更不是趋炎附势之辈。否则姑娘早就利用皇上的宠信,一步登天了。更让红烟肯定的是,姑娘其实并不爱王爷,所以就更没必要与萧王妃争夺王妃之位了。如果硬说姑娘想害萧王妃,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何况,那日如果红烟没有记错,正是萧王妃邀约姑娘一同前行的对吗?如果说,我是萧王妃,我见到姑娘你应该有危机意识,毕竟身为敌对的两个人,怎会一起言好的去游湖呢?所以,这只能说,其中必有隐情。” “红烟,你是如此的冰雪聪明,只可惜,这世间也只有你明白。”第一次,有人明白了真向,那一直阴霾了许久的心,似乎瞬间看到了晴空,那种被曙光照亮的感觉,让她顿时豁然开朗。 “姑娘,难道真是如我所说吗。”红烟为自己的分析正确略为惊喜道。 苏念尾含了含首道;“不错,那日若非萧蓦雪有求于我,我也不会帮她。只可惜,却被反咬一口。” “那这么,其中定有故事发生了?” “不错,红烟,你可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 “没有,不过姑娘为何要给红烟讲故事?” “听了你就明白了。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有一个农夫干完农活,看见一条蛇冻僵了,觉得它很可怜,就把它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用暖热的身体温暖着它。一那蛇受了暖气,渐渐复苏了,又恢复了生机。等到它彻底苏醒过来,便立即恢复了本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尖利的毒牙狠狠地咬了恩人一口,使他受了致命的创伤。农夫临死的时候痛悔地说:“我可怜恶人,不辨好坏,结果害了自己,遭到这样的恶报,我真是活该!”但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无济于事了,因为所有的恶果都已酿成了。” “那姑娘的意思便是,姑娘就是那个农夫,萧王妃便是蛇吗?” “呵呵,所以这故事告诉我们,做人一定要分清善恶,只能把援助之手伸向善良的人。对那些恶人即使仁至义尽,他们的本性也是不会改变的。” “姑娘,看来大家都误会你了,为何你不向王爷解释呢?”看着苏念尾眼里那清冷的光辉,红烟竟为难初的一时盲信而自责起来。 苏念尾眼里闪过一抹嫌恶与讽刺;“解释?哪怕当时是咬舌自尽也无法洗释我的清白吧!再说,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嘛?” “可是,对本王来说,一切却是那么的重要!” 就在二人恰谈的时候,背后突然冒出一道沉稳,压抑且充满悔恨的男性嗓音。 苏念尾与红烟同时回过头去,看到那身墨袍的锦衣男子。红烟娇颜再次一红,眸子变得闪躲飘忽道;“红烟参见王爷!” 正文 韶华逝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4 本章字数:3116 待红烟退下后,苏念尾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冷声道;“你都听到了?” “是的!”他眸光变得是那样的柔软与多情,以至于,苏念尾都不认得曾经的那个东陵修了。 “是不是觉得很讽刺,我会选择在红烟身上找到一点慰藉?” “不,本王只是觉得,当初不该如此对你!” 苏念尾水瞳一扬,没有任何表情的凝视着他道;“你是来向我忏悔的吗?” “如果你需要补偿的话,本王会……” “补偿?收起你的假惺惺吧,你要怎么补偿?逝去的容颜,还是毁去的清誉,或是受过的折磨?” “如果你愿意,本王可以废除那个背叛过本王的女人,禹王妃的宝座还是你的。” “哈哈……废除就像当初废了我一样吗?”苏念尾朗声大笑,但眼里却有掩不住的泪花。 “念儿你究竟要怎么样?你告诉本王!”望着她那样的笑容,东陵修知道自己也许这一生都得不到她的原谅,可是潜意识里他却越是希望,她能原谅他。 苏念尾眼光变得凄迷起来;“我不想怎样,只希望这辈子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那种离敌人最近,却无法杀死他的感受,真的比死还难受。” “难道,在你心中,本王就是你的仇人?” “你说呢?你先害死我全家,后来让我变成这副模样,你认为我们还能成夫妻吗?” “你…….” “我说得不对吗?”苏念尾冰冷的瞪着他,眼里尽是这些年来累积出的恨。 东陵修背脊一僵,眼中的厉光渐渐消散,最后化成一粒尘埃;“今天来,本王不是要与你争辩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禹王妃从今以后,只属于你一个人。你若想要,随时回来便是。” “那我告诉你,这辈子除了我死,恐怕我也不会再回到那个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 “你…...苏念尾,你会后悔的!” “那就等到后悔那天,你再来羞辱我吧!” 她漠然转身,眼里没有一丝留恋。 淡淡的眸光,如云朵一样轻易的身姿,一如当年那般不可琢磨,却又深深的让他着迷。 他想在此刻一把抓住她,将她卷怀中,他却想起她那深病恶绝的眸光,他的手却始终没有伸出去。 ………………………………………………………………… 下午,天气微燥,下了点小雨。 很快,再次转晴。面对这善变的天空,苏念尾趴在窗前,望着远去的大雁,内心莫明酸涩,眼眶微微一湿。 多年来的委屈,似乎终于有了一个终结,但这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却并不是那样的开心如意。这些年,她用一把枷锁把自己的心琐得牢牢的,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了,想不到眼泪还是如此轻易就落了下来。 这时红烟从身后悄悄走来,为她披了一件裘袍,随后语气有些担忧的说道;“姑娘,你身子最近不好,还是少吹些风,天气太凉,会让你的病加重的。” “我知道!”苏念尾欠了欠身,一脸温和的回答。 “还有就是,萧王妃来了……”说到这里,红烟微微一顿,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点难启齿。 “哦!”苏念尾淡淡应了一声,便起身将窗户关了起来;“你说的可是萧蓦雪?” “嗯,正是萧王妃!” 红烟的回答让苏念尾神情一怔,她握住桌子一脚的手也稍稍一颤;“她在哪?”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蕴藏着一抹难以发现的压抑。 “在前堂,如果姑娘不想见她的话…….” “带我去!” “是!” …………………………………………….. 再次见到萧蓦雪的时候,她一身穿藕色纱衫,虽不比当年的珑玲剔美,纯美无瑕,不过现在的她可以说得上是风姿绰约,妩媚动人。但不得不说,岁月催人老,就算她用再多的胭脂去掩饰,也终究敌不过眼角下那些小小的细纹。 苏念尾没相屋,像她这么美的女人也会老,那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又老又丑,连她的千分之一也比不上了呢?想到这里,心里不免莫明有些落没,但神色却没有丝毫的表现。 跟在萧蓦雪身边的是一个乖巧女童,她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颇有几分萧蓦雪当年的影子。 “真是稀客,想不到你也会来。”面对同样审视着自己的萧蓦雪,苏念尾首先打破沉默道。 这时,萧蓦雪脸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嘴角边带着一抹幽怨;“姐姐…..你近来可好?” “姐姐?叫我吗?我成了禹王妃的姐姐?这传出去是要闹笑话的。王妃,以后可不许如此的贬低人!” “你知道我是唤你的,这些年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但是妹妹我也过得不好。” “这些年我过得不好?我很好,比我在王府的几年不知好多少倍。” “你别骗我了。我们都是女人,青春一天天的消逝,至少我还有王爷,而你去在这皇宫牢笼中…….” “哼,我真同情。永远分不清自己的处境,就随意的批判人家。我告诉你,我一个人活着,不知道比你过在他的身边好过多少。我一人,可以清心寡欲,不像你们费尽心思勾心斗角。我一人,可以不必为年老色衰而担忧什么。而你们,却不得不为逝去的青春忧心忡忡,害怕哪天属于自己的一切,突然消失。我一人,可以想干什么,你们呢,却不能不为了顾忌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压抑得失去自我。所以,我是幸运的,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我相比。因为在我眼里,你是那么的可怜,那么的可悲!” “住嘴!”这一翻说入她内心深处的话语,蓦地让她刺疼无比。她何偿不知道苏念话的意思,只是她宁可糊涂。 “萧蓦雪,此地不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记住,这里不是禹王的地盘!”她淡声提醒,无疑不是在警告她,她已不是当初的苏念尾。 “如果你说你不在乎你刚刚说的那些,为何又要勾引王爷?”她杏瞪圆瞪的指责她,眼里的厉光是那样旺盛。 苏念尾水眸一扬,露出一抹极其不屑的微笑;“勾引?萧蓦雪你认为这张被你们亲手毁去的容颜,我还能勾引谁呢?那个曾经三翻五次为了你想杀我的禹王吗?哈哈,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我……..”谈到容颜,萧蓦雪似乎一下子回忆起了当初所发生的事情,蓦地她的眸光一黯,神色满是愧意。 苏念尾并没有因她可怜的模样而心软,只是一脸鄙夷的说道;“如果说当初的萧蓦雪是一只刚学会咬人的蜘蛛,到么现在的萧蓦雪应该就是一条浑身充满巨毒的蟒蛇。” “不管我是蜘蛛也好,蟒蛇也罢。我只求姐姐能离开王爷,现在的蓦雪,不能没有他!”说到这里,萧蓦雪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呜呜大哭起来。 苏念尾并没有像怜惜红烟一样望着她,而是厌恶的说道;“收起你的虚伪,与其说我缠着他,不如你亲口告诉他,我这辈子最讨厌见到了人就是他!” “真的吗?”听到这句话,萧蓦雪晶亮的黑瞳似乎看到一丝希望。 “你知道吗?你老了,你不是从前的萧蓦雪了,你以为你求我有用吗?当初他是如何抛弃我的,你也会是同样的下场。不过,你比我惨。因为,我当初已经知道自己的退路,而你却不知道,你只想在寸步难行的窄缝中再挤出一丝生机来。可惜,周围的一切不是你能抵抗得了的。这样下去,你只会难以生存的死去!” “你……你胡说…..” “是吗?” “我没老,我没老,我怎么可能老,王爷当初是那样的爱我,怎么可能不要我呢?”她顿时瘫倒在地,有些失控的呐喊道。 苏念尾只是冷酷的笑道;“你也知道是当初啊,那并不是现在啊!曾经,你的确是东秦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可是现在你不得不承认你老了。而且,你现在的模样是那样的疲倦,所有的争斗让你心力交瘁,所以今日你会选择来求我是吧?” “你……..” “你还记得吗?当初你与东陵修那样对我,我也没有低头向你们求得一丝同情。因为我觉得,人活着要有尊严。而你,为了那个男人,不但丢了自己的尊严,反而还让自己变得一文不值,你知道吗?现在的你,让我很唾弃。”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走吧,我与东陵修死也不会在一起。你与其花些时间在此求我,不如反醒反醒自己这一生中造的孽吧!” 正文 生日礼物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4 本章字数:2335 就在苏念尾说完这翻话后,突然阁门被人猛的推开。 来人一袭墨袍,出现时,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他是那样冷漠的走入众人的视线,微挑着的眉头直直扫视了苏念尾一样。随后,才将眸光放柔,淡淡的瞥了一旁的萧蓦雪。 苏念尾迎视着他的眸光,这样的冷峻的外貌神情,让人觉得他比剑口还要锋利,那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倏地令人背脊发寒。看到这里,苏念尾转过脸,把眸光放在了另一侧的红烟身上。望见红烟那略微担忧的眸子,脸上的愧意,苏念尾知道,一定是红烟怕自己出什么事,才把东陵修找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他那泛着寒光的幽冷黑眸望向萧蓦雪时,瞬间多了一抹愤怒之色。 在看到东陵修那张冷酷似乎要塌下来的俊颜时,萧蓦雪身子明显一阵颤栗。 “王爷…...我是来……看望姐姐的!” 此话一落,苏念尾冷眼睨去;“我没有兄弟姐妹,更不是谁的姐姐!” “我……”被苏念尾如此一讽,萧蓦雪脸“腾——”的变白,刹那间没有丝毫血色。 要换了曾经,不知道东陵修会是多么的心疼与不舍。可是现在的他,神情就如敷了一层冰霜。 “出去,以后,别再让本王看见你再出现于此!” “王爷…….” 萧蓦雪企图辩解什么,却被东陵修寒冰冷的打断;“不要让本王再重复刚才的话!” 萧蓦雪幽怨的望了东陵修一眼,神情是那样的哀伤与绝望。随后,她咬着唇,一脸羞辱的瞪了苏念尾一眼,这才在那位绿衣少女的挽扶下,缓缓走了出去。 苏念尾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开。 东陵修一把握住她的藕臂,脸色柔缓道;“你,没事吧?” 苏念尾淡淡抚开他的手,冷漠的说道;“这里虽不属于她,但也不属于你,你走吧!” ............................... 景和十年八月二十九。 难得宁静的秋水坊内,苏念尾正学做着绣花。 原本红烟是想让她学绣鸳鸯,但苏念尾却觉得,屋内栽的那盆君子兰长得颇为好看。于是,她就持针按照君子兰生长的模样绣了下来。 然而君子兰的花语便是;高贵,有君子之风,君子谦谦,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居于谷而不自卑,这也正是苏念尾所敬佩的。因此,她觉得做人,就要如这花一般,得志而不傲,居于谷而不自卑。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呼吸,熟悉的味道,让苏念尾微喜的抬起头来。 是的,这是东陵褚天这个小鬼的气息。他每次的到来,都是那么柔和让她安心,让她觉得轻松自在。 “喂,笨女人,你在干什么?” 苏念尾小心的将手中花针放下,然后微笑着道;“闲来无事,做点刺绣打发时间。” “什么?你也会绣这个吗?让朕看看!”说着东陵褚天凑上前,接过手中只绣了一瓣叶子的君子兰仔细端祥道;“这是什么啊?” “还没绣好,先还给我!”苏念尾一把夺了回来,不让他看。 “哈哈,你若真喜欢绣的话,那给朕绣个锦囊吧。” “咦,你腰上不是挂了一个吗?上面那龙凤呈祥的图案可比我绣的好看多了。”苏念尾指着他的腰,一脸好奇。 东陵褚天顺手就将腰间那金黄色的精美锦囊扯下,然后扔在地面踩上两脚,一脸愤懑的说道;“我只要你做的,从今以后,这个我不戴了。” “你.......”苏念尾有些无奈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将地面沾灰的锦囊捡了起来,然后将它拍打干净,一脸责嗔的说道;“又耍小孩子脾气了,这么好看的东西干嘛扔掉。算了,我先收着,然后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嗯,这还差不多!”东陵褚天帅气的红唇,瞬间绽放出一道优美的弧形。 “对了,小鬼,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想起这些日,他都好忙好忙,今天以得抽空在这个时候来看她,还真猜不准他是有事前来,还是特地来看看她的。 东陵褚天眉一蹙,神情变得黯淡起来;“笨女你,看来朕在你心中一点份量都没有啊,今日乃朕的诞辰,你竟然都忘了!” “什么?你诞辰?就是说你的生日?”苏念尾一惊,显得异常意外。 “是啊,前些日子朕就跟你提过,想不到你都没放在心上啊!” “我......我这几天不是忙着绣花嘛,所以......所以忘了!” “你......”东陵褚天红唇一扬,模样赌气的把头扭向一旁。 苏念尾知道他小孩脾气又上来了,于是有些愧疚的逗他道;“算了,你想要什么,我看能不能尽我的力,送给你啊?反正,你别不开心嘛!” 东陵褚天不怒反笑,一把握住她的手,继而将她拉入怀中。然后将她抱得紧紧的,嘴在她耳畔磨蹭道;“朕要什么皇宫里都有,朕想要的,就是你!” 苏念尾被他刚长出的小胡渣,扎得有些痒。她正欲闪躲,奈何东陵褚天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将她圈得更紧了。 “喂,你要我干什么啊?”苏念尾又好笑又好气的回道,想不到现在的他,还是这么任性。 “我要你永远留在朕的身边,一天也不离开!”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用手,扣住她的柔软的十指。 感觉到他常心的温暖,苏念尾内心一颤,原来,他真的长大了。手,竟然能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了。 她突然觉得内心又涩又羞,双眸有些泛醉道;“你在胡说什么,我现在不正是在你身边吗?” “朕知道,不过前几天乌礓国的使者来到东秦下聘了,说是修塔王子想要娶你为妃。哼,真是荒谬,朕怎么可能将给配给他。”他声音浅淡,语气中却蕴涵了无尽的讽刺。也许,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笑话,一个无稽之谈。 然而苏念尾听罢,削瘦的肩膀却变得僵硬无比。 他咬着她的耳垂,讶异的问道;“怎么了?” “聘礼是什么?” “一颗微不足道的长青珠罢了。” “我嫁!” “你说什么?” “我说,我嫁!” “苏念尾,难道这就是你送给朕的生日礼物吗?” 正文 成全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4 本章字数:2243 背脊陡然一凉,似有丝丝冷风灌入她身体,一种沁透心脾的寒冷瞬间在她全身上下蔓延。 苏念尾知道,这一切终于要来了。 她疲倦的转过身,迎上他愤怒而质疑的眸光。 “我要离开这里!”她目光含着一丝无奈,嘴角却扯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他一把握过她的手,眸光坚定冰冷道;“不可以,不可以,朕不能让你离开。” “皇上,这么多年了,你亦知道,两国和亲的严重性。再说,你年幼少弱。根基尚浅,你认为你能阻止这门亲事事吗?” “不……朕可以做的,哪怕是毁了整个江山,朕也可以!” 他那毫不犹豫的坚定语气,已将苏念尾的整个身份地位看得超越了他的江山。尽管此刻的苏念尾感动得有些一塌糊涂。但她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很快使自己清醒下来,目光变得浅柔无力道;“小鬼皇上,你别在说了,我是心甘情愿嫁去乌礓国的。” 他愤怒挣扎的推开她,一脸颓丧的说道;“不,你怎么可能喜欢修塔那个家伙,这不可能,你一定不喜欢他。所以朕也决对不会同意你嫁给他!” 纵使她心里滴着血,可是眼前容不得她选择。她要得到长青珠,也唯有如此。 “就算不喜欢又怎么?但也待在这一无身份,二无地位的皇宫牢笼强!这些年,看够了这里的浮浮沉沉,事事非非,我已经累了。若非是你,苦苦将我留于此地,我早就有了离开之心!” “什么?身份?地位?笨女人,难道你想要的就是这些吗?”苏念尾可以明显感觉到东陵褚天的怒气,因为他说话时的声音就如一道闷雷,滚滚炸来,让人在畏惧的同时,不免亦为担忧。 “对,我要的是这些!”她咬着牙,将眼里的泪水直直的逼了回去,怎么也不让它泛出界线。 “好,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要嫁去乌礓,朕都给你!”他紧握的十指,发出“咯咯——”的响声,指节所泛的青光,让苏念尾心里阴寒得发痛。 “晚了,我去意已决。” “什么?” 他转过身,额上青筋爆跳,少见的盛怒,让苏念尾背脊一僵。 “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他的语气渐渐由愤怒,变得哀怨起来,让苏念尾有些措手不及。 “皇上…….” “最疼我的父王离抛弃了朕,母后也狠心离开了我,难道你也要弃朕而去?” 他方才的怒火,蓦地转变成了深深的绝望与落寞,他那孤单的眸子,似乎在苦苦哀求着她。苏念尾知道,他是当今天下的九五之尊,能如此低声下气的与她说话已属不易,此刻还用那种眼神凝望着她,她何偿不知道小鬼心里的想法。 这些年来,小鬼一直把她当成最亲的人看待,而且还有异样的感情。但理智告诉她,这没有结果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梦过了,人终究是会醒的! 她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小鬼,只当,我对不起你!” “不……朕不要你说什么对不起,朕只要你……” “如果你没忘记,你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若想离开这里,你会放我走的!” “是,朕说过,你若甘愿离开,朕是会放你走。可是,现在你要下嫁他人,朕怎能甘心?”他黝黑的瞳孔周围一圈,变得如野兽般通红。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的晶莹亮光,仿佛瞬间就要变成决堤的洪流,任谁也无法阻止的冲涮下来。 苏念尾知道他心里有多么难受,可是这一切,注定如此。 她轻轻的靠上前,将他无力的拥着,亦如多年前对待那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样;“皇上,曾经的我住在皇宫,像金丝雀一样被你养着。不过,我从来不想当一只金丝雀,因为我想只一隼,能在天际遨游,能得自我保护的隼!” 听着她如呓语一般的话,他仿佛又堕入了多年前的一个梦境中。那里有葱绿的树,那里有一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 她像迷路的精灵,在丛中焦急张望,她迷糊的模样,是那样随意的闯入他的视线。 他知道,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忘记那个莫明走进他生命中的女子,即使他连她究竟长着什么样的容貌,也无法看清。但,那双闪烁着神秘冷光,似有无尽宝藏让人深入探索的眸子却在午夜梦回之际,时时萦绕着他。 从那一刻起,他知道了什么是爱。那怕是此刻他无力得到他,但他也要用尽一切保护她。 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帝王的情一但被挑起,那么将是世上最痴情的。 其实从她再次入宫起,他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今生后位,非她不娶。只是,为何她不肯给他时间?亦或是,在她心里,他一直是一个孩子? 难道她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这件事吗?他为了三千弱水只饮一瓢,不但将先皇指给自己的清和郡主打入冷宫,而且还将和亲公主推给了自己的弟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他曾经想过,她虽无名无份,又是反贼之女,还是禹王赶出的弃妃,但他甘愿冒着治世昏君之名去娶她。可她呢,现在竟然说嫁就嫁,那样的无情,那样的冷血,把曾经的一切,她都看成了什么? “朕,可以给你个机会,收回刚刚说过的话!”他闭上眼,将内心的一切挣扎与痛苦压抑在了肚里,他要的只是她一个简单的回答。 苏念尾环住他的手,感受到了他的平静,她知道他在下一个决定。 即使知道了这个回答对彼此来说,都是伤害,苏念尾也微淡一笑;“我不会收回!” “好,那么,朕成全你!”他机械的抛下这句话,冷冷的推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也许,他只需回头一眼,便能看见,苏念尾那痛苦得无以复加的眸光。 她望着他瞬间变得陌生而冰冷的绊背影,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为何他的身影却寒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她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灵魂似被抽空,眼泪如大雨挥下,抽泣得连呼吸都困难。 苏念尾,你这是怎么了,明明可以拿到长青珠了,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为何你的心却像撕裂般的痛? 正文 刺史夫人 书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4 本章字数:3303 当乌礓国迎亲使者到来的前一天,前为刺史夫人的阿香,终于回了一次秋水坊。 今日的她,一身橘黄色的花蝶衫子,头上低低挽着个堕马髻,在马髻的两边又留出两绺头发娇媚地垂在脸颊两侧。另外,耳旁挽得松散的发髻上插着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旁侧垂着一串蜜蜡。行动之间直袅袅婷婷,显得娇媚风流而不失端庄。这时,还有四位妙龄丫鬟紧随其后,分作两边,正阿娜多姿的走来。 看来出来,阿香这些日子丰腴了不少。脸色绯红而滋润,想必,她的夫君待她薄。 见到苏念尾时,阿香竟失仪态的“抽搭——”起来了,素手握的粉色手绢不住在脸上抹抹擦擦。 苏念尾知道阿香难受,于是上前安慰道;“阿香,别哭了,现在都是刺史夫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念姐姐,你要嫁去邻国这是真的吗?” 望着掩面而泣的阿香,苏念尾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道;“圣旨都下了,还能有假吗?” “可是你跟皇上……” 阿香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苏念尾按住了唇瓣;“听我说,这些话不能乱说。尤其是宫里,人多嘴杂。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后毫不相干。” “你…….真的要离开这里?”阿香吃惊得瞪大眸子,同时,泪水也不由凝固在眼眸深处。 苏念尾默默点头,将眸光移向远处。 “可是你并不喜欢那个修塔王子啊!” “我明白,但是皇宫终究不是我待的地方,离开何偿不是一件好事?”不错,她的存在,只会给这里的人陡增苦恼与麻烦。想起韩王妃来找她时的尖锐,清和郡主的仇视,以及萧蓦雪的哀怨,是的,她该就此离开了。 “念姐姐,是不是谁逼你啊,是红烟吗?” 这时,正瞧过来沏茶的红烟经过此地,却遭到了阿香强烈的恨意。 红烟清冷绝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将茶满上,随后又退去一边,半句也不作答。 “阿香,别乱猜了,根本不关红烟的事!” “那念姐姐,你怎么就舍得呢?以后阿香再也看不到你了怎么办?”说着,阿香又红了眼圈,那模样,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好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欺负,回娘家哭诉呢!” “念姐姐……..” “你不觉得现在该举杯庆祝吗?庆祝我这个已经满了二十六的老女人外加丑女人竟然还有人要,你不觉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苏念尾着说,自我安慰的笑了起来。 阿香却一直愁眉不展的说道;“念姐姐,可阿香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听到你要去邻国,阿香就觉得心揪着疼。” “别这样,阿香,我会回来的。”她眸光定定的说道,因为这里还有她要的东西,她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 “好了别在可是了,你今天难得来,我们姐妹也不容易相聚,你就在这里中过午膳再走吧!” “好,念姐姐,就让阿香亲自来做几道你喜欢的菜吧!” “嗯!” …………………………….. 《素炒三鲜》《珍珠豆腐》《凉拌藕片》《五彩鸡蛋羹》这几道菜都是平日里苏念尾最喜欢的素菜,由于今日阿香过于伤感,没吃几哭就开始抽泣,所以导致苏念尾的胃口也不是很佳,随意享用了一点,她便差人送走了阿香。 临走前,望着阿香那恋恋不舍的眸光,苏念尾亦心如刀割,多年的姐妹之情,恐怕就在今夕化为尘埃。苏念尾不施求别的,只希望阿香这辈子能平淡幸福就好,这种奢望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阿香走后,红烟默默的收搭着桌上几乎未动的饭菜。今日她的眸光不冷,却一如反常的静。 苏念尾知道她亦有心事,但轻声劝了句;“阿香今日的话也是无用之过,你别放在心上。” 红烟泛着清光的眸子淡淡抬了起来,望着苏念尾时,她又垂了下去;“我并没有把阿香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你为何肯放弃现在的一切,而出嫁乌礓国。如果这事让王爷知道了,他应该会很愤怒。” 原来她是记挂着东陵修,苏念尾不免讽刺一笑;“我的事,与他无关!” “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吗?宁愿放弃这么多人对你的爱,而远嫁他国!”这次红烟没有低头,而是直直的与苏念尾凝视。 “因为,我对权钱都不感兴趣。而这次出嫁乌礓国,我可以得到一样我想要的东西!”苏念尾说得轻描淡扫,丝毫没把那东西的重要性表现出来,这不由让红烟颇为怀疑。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躲避王爷吗?” 苏念尾眸光一凛,水眸冷笑道;“你觉得我有必要吗?只是东陵修认为万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任何事情都要按照他的意愿去安排,这次我算是对他进行一个极大的挑战。我,苏念尾活着是尊严的,我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所有没有人可以操控我一切。越是无法脱离的轨迹,我越要抗拒。” “你就那么想离开王爷?”红烟秀眉微蹙,眼里闪过一抹惋惜之色。 苏念尾本欲辩解,最终却抬起眸冷冷道;“红烟,你是害怕我离开之后,你就不能为东陵修做事了吗?” “我……” “红烟,你真傻!”为什么像东陵修那种十恶不赦的人,身边还有这么痴情的女子为他。在此,苏念尾不由得叹息上天的不公。 “姑娘,你可以带我一起离开吗?”突然,红烟用渴求的眸光望着她。 苏念尾一愕,眼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道;“你想跟我离开这里?” 红烟诚挚的点点了头。 “难道你想离东陵修越来越远?” 红烟幽怨的眸子望着窗外,神色变得感伤道;“我想过了,姑娘走了王爷肯定也不会让我再服侍谁了。而且,我更没有理由待在他的身边了。所以,随姑娘去乌礓国未尝不是一件事。我想,如果王爷心里有姑娘,一定还会惦记着姑娘,终有一天王爷一定会再把姑娘接回来。到时候,我还有侍候王爷的机会。” “你…….” 听她的一翻话,苏念尾瞬间明白什么叫真爱无私。 “求姑娘成全!”红烟竟跪在地上,神情哀切的望着她。 苏念尾有些不忍的扶起她道;“罢了罢了,红烟以你的姿容,不难找个好的夫君,为何要痴恋他这一冷血无情的家伙!” “姑娘,红烟这辈子,心都只系于王爷身上。” “唉………” 就在二人谈说间,一只青花瓷盘突然从红烟手中滑下,砰的一声,便摔得七零八落。 两人微愕,还没返过神来之际,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咆哮声。 “你叫我如何冷静,她现在都要下嫁修塔那厮,我又如何冷静得了!” 听到这里,苏念尾会意了红烟一声,让她到偏屋去,自己则去堂屋开门。 来人身穿黑衣,步姿矫健,身躯凛凛,相貌俊朗。话说,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他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不错,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东陵雪寒! 而跟在他身后的黄衣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九龙腾飞的金色龙袍,在龙袍的两边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他生得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不错,那人正是昨天被她气走的东陵褚天。 自从东陵褚天娶亲以后,苏念尾就从来没有看到这两兄弟一起出现过了。想不到今天,到商量好一起来了。 只是东陵雪寒那鬼,爆燥的脾气依旧未变。不过,能看到这两兄弟再次出现在这里,仿佛多年前的情谊一直没有变过,她的心略微欣慰起来。 当他眸光与苏念尾对视时,眼里的怒光已经消失殆尽。 只见他眉头紧蹙,定定的打量着她,沉默片刻才说道;“皇兄说你亲自同意嫁去乌礓和亲,这是真的吗?” 苏念尾听罢一愕,眸光幽幽移到东陵褚天的身上,发现他一脸淡漠,没有任何表情的盯着远处。她,微微点了点头;“是的!” “为什么?”一如当初的东陵褚天一样,东陵雪寒也是那样的气愤与不解。 苏念尾不想解释,冷冷说道;“因为累了,乏了,所以想离开这里了。” 看到这里,东陵雪寒蓦地把阴冷的眸光转向东陵褚天身上;“皇兄,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也有些悔不当初。 东陵褚天漠然的望了东陵雪寒一眼,最终眸光朝苏念尾射去,半晌他才慵懒无力道;“朕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此话一落,东陵雪寒内心一冷,苏念尾却觉得全身发凉。 是的,一切都做罢了。这个世界,也根本没有谁,能为对方恒古不变。 正文 嫁衣 书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4 本章字数:3319 这时,东陵雪寒突然上前揪起东陵褚天的衣领,冷峻的瞳孔似要喷出火来。 他说;“皇兄,既然你给不了她幸福,为何当初要把桑雅公主推给我,你这是为什么…….” 东陵褚天推开他的手,并没有说话,黑黑的瞳仁里,只是弥漫着复杂的悲伤。 “雪寒,不怪他,是我自己想嫁!”望着差点因她而反目的兄弟,苏念尾只觉内心一阵难过。 他缓缓抬头望她,眼色闪过一丝灼伤,他的心似乱了的弦,突然被残忍的拨断;“你真的要走?” 她微微点头,不舍的眸子里含着一抹坚定的神思。 他听罢,像失了魂的娃娃,茫然无措的退后几步。随后,苦笑着呢喃;“皇兄,我们都在争,原来,这竟是一场无法触摸的梦,醒来以后,她不是你的,亦不是我的。最终,化成泡沫,幻灭一切。” 他听了东陵雪寒的话,依旧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悲伤与忧郁似乎更胜从前。 苏念尾的内心一片荒芜,并不是她把所有的海誓山盟都华为云烟,只是那些承诺,是她无法承担亦承担不了的。 “这个,是你要的,拿去吧!” 临走前,他伸出温润的手掌,将一颗青色的珠子摆放在她的眼前。 她抬眸,痴痴凝望着他。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是那样的耀眼的明媚,但他俊颜上的薄霜却似那般融化不开。 他对上她来不及闪躲的眸光,忧伤瞬间被撞击得碎成一片。心脏的最深处,狠狠在抽蓄。那种天崩地裂的痛终日在阴暗的光线里淡淡吟唱。此刻的伤,再也收不回曾经的过往。 当她纤揉的指间,轻轻触碰到他微凉的掌心。那让人不安的颤栗,蔓延全身! 长青珠,一颗让三人感情纠扯化为句点的珠子。 那一刻,她望着那两道黯然远去的身影,泪终究在清澈的眼眸间,化成无尽忧伤,慢慢流淌。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珠子,似要将她捏为粉碎。直至修长的指甲陷入血肉中,也不知其中所传来的疼痛。 景和十年九月初六。 这日乃央月郡主出使乌礓之日。 不错,在苏念尾答应嫁入乌礓国之后,皇上碍于国尊,便封她为央月郡主,让她成为出使乌礓国和亲的郡主。这样才有身份,与临国的修塔王子匹配。 这天,镜妆前的女子美眸痴凝,怔怔的对着镜台,眼中所有悲伤愁绪都隐压了下去。 红烟从偏厅走了出来,然后拿起桌上的火红似血的胭指,她轻轻的用食指蘸了一点在指尖,柔声问道;“姑娘,要擦点腮红吗?”虽然平日里苏念尾都以面纱示人,从不肯摘下半分,更别说梳妆打扮。不过今日同往日,今日是她出使乌礓国的日子,无论如何也该上些脂粉,打扮漂亮一些。 苏念尾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微微摇头道;“不用上粉了,你直接为我梳头吧!” “可是姑娘……..” “没关系,按我说的去做吧!” “是!” 镜中女子一身红衣,那陌生的装扮,熟悉的神情,让她心如刀绞。默默的闭上眼睛,默默感受到她的发梢在红烟灵巧的十指下,纠缠成结,随后再细致的将它们梳开。 再次睁开眼睛时,一切都已办妥。不过,镜中却突然出现了一抹男人的身影。 他——身穿墨袍,张狂的神情夹杂着一抹惊怒。随后,他的眸光渐渐化成凌厉的伤。 “为什么,为什么,这就是你逃避本王的方式吗?”他的话,伤而不哀,像一颗流星,打破了苍穹原有的宁静。像一把匕首,在左胸处划出一道洪流。 她微微一笑,映上她一身的大红喜袍,让他蓦地觉得,这身红色,太刺眼,太夺眸,太灼眼! “你都知道了?” 他失控的上前,一把将她握住,逼使她的眸光直视着他;“告诉我,这不是你的意愿!” 望着他的愤怒,她的心如起风的碧湖,泛起圈圈涟漪。是的,她是高兴的。唯有如此,才能让那个自负狂妄的人感到痛苦,于是,苏念尾发觉自己,喜欢上了这畸形的快乐。 “不,这是我的意愿。嫁给修塔王子为妃,我多荣幸啊,将来的王后也会是我!”她一边说,一边笑,但仔细一看,你却发现,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无关痛痒。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那笑容是硬挤出来的一般。 他握着她纤细的肩膀,疯狂的摇晃她,企图让她变得清醒;“不,本王说过,禹王妃位是你的,为何你宁愿远嫁乌礓,也不当本王的王妃呢?” “收起这些话吧,你认为一个人走同一条路,会两次扎进同一个坑中吗?”讽刺啊,当初废弃自己的是他,逼她走上绝路的是他。现在,哀求她回去的是他,要给她一切的也是他。 “你难道就如此的想嫁去乌礓国?”说这句话时,似乎有些东西在他体内无声无息的抽离,迅速的,传来那钝锐的伤。 原来,知道她要离开,他的心竟会如此的痛。从何时开始,他的心,已经只为她而跳动了! 她听着他的话,偿试着虚伪的扬起眉,随后撇着嘴,用轻佻的眸光望着他道;“你总以为,我会当你一辈子的傀儡是吗?现在,我告诉你,我是会从你手中挣扎出来的,你是主宰不了我一生的人!” “你…….” “东陵修,醒醒吧,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总有一天,你会逆势反转的!” 他握着她纤肩的手指,渐渐变凉。他俯下声,低身在她耳畔说道;“除了本王,没人敢要你,也没人要得起你!”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与胜利,又像是在对她的灵魂轻轻诉说。 苏念尾眼角划过一抹绝美的笑意,这笑容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脏。她似乎用眼神告诉着他,这胜仗,她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王爷,有人来了!” 一直默不着声的红烟,突然从没人的角落走了过来,望了望姿势暧昧却又相互伤害的二人,她眼里闪过一抹无法释怀的疼痛,嗓音微微沙哑的提醒。 东陵修一把松开她,离她五迷之外。他的神情那样淡漠的望着她,随后,薄唇微启;“苏念尾,就算你飞得再高再远,你究竟是本王的,本王会得到你的!”他的语气那样的笃定与志在必得,竟让苏念尾内心一阵颤栗。这个男人,是在提醒她什么,还是想向她示威? “王爷……”红烟忧忡的望了门外一眼,随后略微担忧的朝东陵修看去。 “照顾好她!”丢下这句话,东陵修似一阵狂风般悄无声息的离去。 即使眼前那抹凌厉身影已经消失不在,苏念尾仍沉浸在他刚刚暗藏玄机的话语中。东陵修,究竟要做什么? 和亲的人进来后,看到苏念尾时,他们微微鞠了一躬,算是乌礓国行礼的方式。 随后,红烟给了他们些打赏,便挽扶着像行尸走肉般的苏念尾离开。 一身红衣的她,在万众瞩目的情况,跪在文德殿的殿央,朝东秦皇上三叩九拜。 把眸时,她抬起晶宝的眉睛,却触及到那双无法闪躲的目光。 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又似有悲伤愁结,直到最后演化成决绝断裂。 佛说,五百年的回眸,换回这一世的擦肩。可是佛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这一次他的这一瞥却让她凝结了一世。缘分的轮回,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圆圈。他们同时圈在了圆的中间,只不过半径相差太过遥远。这一辈子,究竟不能走在一起。 红烟挽扶着她,在耀眼的艳阳下,她一身艳红。 那个凤冠霞帔的女子,即使被红纱遮去了面貌,但身上所散发的神秘气质,与那双恍若隔世般空蒙迷离的眼眸,竟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走在长阶上的她,成了那一独特的亮丽风景。 九五之尊上的他,痴痴望着离去的人儿,他那双多情的眼眸里,暗藏着几多欲说还休的暗语,一片缠缠绕绕,藕断丝连,却道不出,哪个才是她的断点! 也许,这辈子,他都记得,这片红。是那样的夺目,那样的让他眷恋。 她侧过身,那个一直站在她右侧的男子是那样望眼欲穿的盯着她。 直到她刚迈出一步的同时,他竟有着追随上来的冲动。不过,中途却被他身旁那个貌美女子拦下。 是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相信天荒地老,但是他依然编织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梦中,那个蒙面女子,总有着倔强的笑容,总有着像月光般恬淡的似水眸光。多少次,汹涌的泪水多过了长眠的夜晚。梦里,到处都是满满的水,漫过了街道,漫过了皇宫,漫过了人群。他站在檐顶,焦急眺望,寻找那个蒙面女子的踪迹,寻找她白色的身影,寻找她熟悉的笑靥。 是他,东陵雪寒,那个性格刚烈爆燥的少年,不知在何时,已经爱她爱到不可自拔。 这段铺着金色波斯毯的石阶,似乎很长,长得苏念尾每走一步都感到疲惫不堪。它似乎又很短,短得苏念尾来不及看清周围所有人的神情。 她默默的走着,仿佛天会在此刻塌下,雨会在此刻倾泄,人间会在此刻毁灭。不过,一些都是幻想,终究面对的,是残酷的现实! 正文 离开 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4 本章字数:3415 在她踏上轿门的那一刻,礼乐烟花逐一在空中升腾绽放。 她一阵晕眩,眼前变得模糊。 还好眼尖的红烟紧紧将她扶住,她才得以稳住重心。 这时,那个九龙椅上的男子缓缓朝他走来。 一身明黄龙袍的他,身影挺拔而硕长。他有着如牛奶般白皙的脸庞,并不像许多人那样有着粗大的毛孔,用“面如冠玉”这个词语来形容倒是恰如其分。其次,他那高高挺立的鼻梁让这年轻人显出刚毅的气质。 此刻,他沉重的一步步跨来,黑色的眼睛深邃而神秘令人联想到无星的夜空。他的笑容优雅而冷漠,带着一股高贵不凡的神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当他微笑时露出嘴角的两根细长尖锐的犬牙! 是的,明明是笑,但苏念尾却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似熊熊火焰的东西。 近了……. 一步步的,越发接近了…… 那种窒息感越发的强烈了。 是的,为了表现出东秦国对乌礓和亲一事的慎重,皇上亲自决定为和亲的央月郡主盖上喜帕。 金色的阳光下,映衬着他温润的笑容,是那样的夺目与耀眼。只不过,眼底那抹深深的阴郁,却让她如此心痛。东陵褚天,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少年,那个笑起来日月为之黯淡的少年,那个对最亲的小鬼,再见了。虽然,她不能永远陪在他的身边,但是有他为她盖上这人生中唯一一次的红盖头,她亦满足了。 当修长干净的手指接过那抹红得令人心碎的喜帕时,苏念尾迎着少年那绝美的微笑,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是的,哪怕再多看上一眼,她的心就忍不住的想要动摇。 喜帕下,她望着他握住她的肩,痴痴的问;“笨女人,如果有来世,你会嫁给我吗?”声音细若蚊蝇,仅次她能听见。 轿中的她,浑身一颤,身体僵硬如石。 “会吗?来生……来生……”他的话语,仍然那样的痴念,幽怨。似乎,是一种哀求,又似一种责怨。 来生……….. 来生………. 很久很久,耳畔还缠绕着这两个字的回音………..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柔软,缠绵,仿佛像一根蔓藤般长进她的心里,然后又将她的五脏六腑,紧紧交缠在了一起。瞬间,又花出奇丽的花朵,滋味有些甜蜜,同时又让人感觉浑身紧绷得喘不过气。 “姑娘……如果现在后悔…………也许……也许还来得及…….” 红烟安慰的话语,像一根针刺进苏念尾的心中。当然,她比谁都不想嫁给修塔,她不爱他,却为了长亲珠要嫁于他。这种,尽管她有多么的痛苦,但她从不主动提起。此时,红烟就这样直白说了出来,她心痛得几乎快要撕裂。 一路颠晃,苏念尾有些哽咽。但她却努力让自己平静,只不过喉咙有些发痒,于是她假意咳了咳道;“红烟,以后,这话不要再提起了!” 知道苏念尾其实并不想嫁入乌礓,但却不知她在坚持什么的红烟,只能敛下水眸幽幽道;“是姑娘!” 几个时辰过去,坐在车辇里的苏念尾顿时头晕目眩,背脊发凉,掌出冷汗。是的,不只是因为身子太虚,还是晕车厉害,苏念尾已经吐了不止五次了。 至昨日到现在滴水未进的她,吐得连胃里的酸水都出来了,那前俯后仰的痛苦模样,蓦地让红烟既忧心,又无奈。看来,这一路上,姑娘怕是又要遭些罪了。 队伍行至黄昏,这时前面传来探哨的回报。说是十米外的石桥年久未修,有些坍陷。车辇恐怕是过不去了。 这一路上,护送苏念尾前往的是炎烈将军。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调动方向,找到一处干净清爽的荒草地屯驻。 “郡主,前面的路塌了,我已派人前去修补。恐怕最晚也得明日卯时,现下天色已暗,郡主是否要在此住驻一晚?” 车辇外,传来炎烈那铿锵有力的声音。 已经吐得全身乏力的苏念尾当然愿意下车停歇,于是她朝红烟点了点头,便由红烟扶着下辇。 这时,当她与炎烈四眸交替的那一刻,她发现多年未变的他,眼里有刹那的异动。似欣慰,似激动,似忧忡,过于复杂,她分不清,也没有力气去分清。 “郡主,你没事吧!”他欲要上前挽扶,就在跨前一步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讷讷的手回了手。 苏念尾摇摇头,眸子空洞的盯着远处;“扶我去那里休息吧,车辇太闷了,也许出来一会就会好一点。” 跟随着红烟的脚步,苏念尾住进了最先搭好的营蓬里。今天闹心了一天,红烟亦照顾了一天,看得出来,她也很累。所以,随便吃了一点干粮后,红烟就沉沉的睡了下去。 面对暮色沧茫,群星四起的美丽夜空,苏念尾竟没有一丝困意。 是的,这种色景在皇宫中是不曾看到的。不知,东陵褚天那小鬼若看到,会是怎般欢喜。 只可惜,他们永远没有这一天。 远处的炎烈,手握水壶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来。 就算到午夜,他仍全身武装,没有丝毫松懈。 “郡主,要不要喝水!”他递过铜制的圆形水壶时,眼神有些闪躲的避于一旁。 苏念尾苦笑接过了过去,然后拨开塞子,就喝下一口。 不知是起了风,还是因为体内温暖太底,这口水下去,她蓦地感觉——真凉! 望着她全身不由自主的缩在一起,炎烈露出一丝愧色道;“对不起,末将不知郡主会如此怕冷。” “没关系!”苏念尾淡淡一笑,眼里除了落寞,没有多大反应。 炎烈连忙从肩上解下那抹黑色的披风,为苏念尾搭上;“郡主,这里风大,还是去帐内休息吧。”披风下的他,一身盔甲护身。黑夜下,这盔甲的两肩,高高的耸了起来,那是七八片青铜玄铁精心打造出来的,再用焰火将他烘烤成弯曲成合适的弧度的铁片。再就是用技艺高超的匠人,一片片的堆叠到手肘,这样的叠瓦式的覆盖方式,不但可以完全的保护手臂,更可以最大限度的活动整个手臂,使得这盔甲最大限度的照顾到了防护和关节活动这两大矛盾。当然,一般的将军是不可能穿上这种盔甲,除了为朝廷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将军才能享之。 苏念尾倔强的摇摇头;“不了,过了今天,就不能看到东秦国的天空了。我想,坐在这里多看看!” 触及到那双似雾含水的眸子,隐藏着淡淡的苦涩与酸楚,炎烈俊朗的五官顿时有些僵硬。他微微俯下身,与苏念尾保持一定距离的坐下;“郡主,为什么要嫁去乌礓国?” 明知道这事于他无关,而且并不惹人喜欢,但炎烈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只能说是,潜意识里,他很在乎此事。 没想到炎烈也会这般询问,苏念尾有瞬间的错愕,定定的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算末将多嘴,如果郡主不愿说,那就当末将刚刚的话是胡言乱语!” 发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突然变得迫窘慌乱起来,苏念尾眸地浅笑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现在是东秦国最老最老最老的老姑娘了,每天都倍受大堆非议,所以现在有机会嫁了,我当然要把握啊!” 听到苏念尾这翻话,炎烈脸色一沉,眼色变得无比痛苦与懊悔道;“是我害了你,如果当初我能查清真相,再把你交给王爷,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了…….更不会让你……” “其实我不怪你,只是我常常回想,当初若是那次不遇上你,我就那般的逃走了,接下来我的人生会是怎样的转变呢?”苏念尾水眸略带幻想着说道,如果当初她帮着萧蓦雪逃走了,自己也逃离了东陵修,那么现在的她是在闯荡江湖呢?还是已经流落街头,又或是过着另一种瑰丽多彩的生活。 “郡主,末将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是末将仍为当年造就的一切事情,与郡主所受的所有伤害,而感到自责。如果郡主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末将愿赴汤蹈火,为你万死不辞!” “如果我说,上次你没有放我走,这次放我离开,你会怎么做呢?能让我做吗?” 苏念尾略微调皮的话语,蓦地让炎烈一惊。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连连摇头道;“不可以,护送郡主到达乌礓国是末将的使命与责任。末将,不能违背他,更不能辜负了朝廷的期望。” 苏念尾默默的凝视了他五秒钟,才噗嗤一笑道;“呵呵,你真是个呆子,我开你玩笑你都这么严肃!”是的,她不该再奢望什么,炎烈如此正直刚烈,他怎会让她中途逃婚,毁坏两国的誓约?就算她肯,但苏念尾又岂能狠心,让他一个人归国后,受到责罚? 只不过,她只是有些不甘。当年错过了一次,这一次,她真的好想好想逃离。 明明她说的是玩笑之语,为何她就连玩笑之时,眼神也是那般苍凉,久远,空洞?那种亘古不变,永恒存在的冷凉气息,瞬间刺激了他的心。 有刹那的想法,他想放这个女子离开,他想给她自由。他想,弥补数年前犯下的错! “好了,天怕是要下雨了,星星都躲起来不让我看了。算了,这个还你,我进帐里休息去了!” 说完,苏念尾漠然起身,然后解下背上的披肩,递到炎烈手上。随后同,留下茫无思绪的他,独自一个人在黑夜里,自我谴责,痛苦! 正文 咳血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5 本章字数:3275 队伍在炎烈将军的指挥下,顺利前往乌礓。 路途中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是前往的第二天,下起了雷雨。 苏念尾撩开帘子,望着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树上的叶子狂乱的摇摆着,地上的花草竟笑得浑身抖动。这种阴霾恐怖的情景,也许就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 不一会,大雨倾泄,那压抑了许久的东西,仿佛在这瞬间释放出来。 前方闪电,“砰——”的一声,划破苍穹,似要将这灰暗的天空,劈成两半。 这时,雷声大响,仿佛雷公的咆哮与怒吼声,将要警醒愚蠢的世人 苏念尾坐在轩辇里,被他们颠得七晕八素。该吐的都吐了,这次由于他们躲雨心切,一路跌跌撞撞,走得特别仓急。苏念尾坐在辇里,东晃西摇,肚子痛得厉害。 于是,她只能掀开帘子,拼命的呼吸着辇外的空气,同时她一手按紧小腹,咬紧牙关,直到嘴唇发麻。 终于,在泥泞中前行,车轮被泥深深陷入,再次由人推出来时,已经坏了。 炎烈知道,看来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估计只能停下来了。 很快,大家一手扶着车辇,一手顶着荷叶,找到一处年久失修的残庙。 在炎烈的指挥下,所有将士通通躲了进去。 下辇时,红烟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姑娘你没事吧?” 苏念尾一时间,说不清这是怎么感觉,全身又酸又痛,眼前变得阴暗无比。可是面对红烟那没有任何作用的慰问,她只能伪装出一抹笑意道;“我还好!” 这时的炎烈,高大身影顶着他昨日的披风,朝迅速苏念尾走来;“郡主,雨下太大了,先停歇一下吧。” 苏念尾没有反对的点点头,任由红烟挽扶着下了马儿。这时她一直用手捏紧的小腹,突然如针扎似的生疼。 就在她颤微的跨出两步后,突然感觉干哑的嗓子有股气血直冲,当舌尖刚触碰到一丝腥甜,她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姑娘你……”扶着她的红烟与炎烈同时震惊的望着吐在污泥上格外鲜艳的血丝,它如洒在墨图上的一点红染料,瞬间由花蕾开出一朵绝美的花朵。只消片刻,再被无情的雨水冲涮到没有半点痕迹。 “郡主…….” 苏念尾捂住嘴,无力的望了望二人一眼。望着炎烈脸上那深深刺痛的神情,她微微闭上眼道;“走吧,站在这里,好冷!” 就这样,在红烟的挽扶下,苏念尾找到了残庙中最干净的一块地休息。 这时,那些被雨淋得湿透了的将士,已经点起了篝火,有的在烘烤食物,有的在烘衣服。同时,屋内显得一片宁静与祥和,当然还有些淡淡的温暖与光亮。 苏念尾望着那烧得“噼啪——”着响的橘色火焰入神,仿佛在那团盛开的花苗里,她想起了临行前东陵褚天的眸光。也是这般狂妄盛怒,但无论如何,却不能燃成一片汪洋。因为,他注定要被压抑着。 东陵褚天,东陵褚天……….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那个轻舞飞扬的年纪,那双不谙世故的眸子,她又在他心中,划下了怎样的硬伤? 这一刻,她再难制止自己的情感,冰凉的泪悄然从脸颊滑落。无声无息的滴在地面,与地上的尘灰浑为一体。就如过去的情感,再也无法拾起。 不知过了多久,雨已经停了,外面晴空高照。 炎烈怕误了行程,张罗着上路事宜。 苏念尾再次踏上了车辇,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情感,她在心里道是,再见了,东陵褚天! 由于上一次的雷雨,耽误了许久,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从未消停过。 一行护亲队伍日夜兼程,原本只有三天的路途,却花去了四天之多。但这对于苏念尾来说,这四天她就如在地狱之中,苦苦煎熬。没有一天,她是清醒过的。睡觉,昏迷,醒来除了是无尽的思念与空虚,就是身体上那比刀割还要难受的折磨。 在到达乌礓国的京都时,所有护亲使者都高声欢呼,幸庆此次任务的圆满。 然而炎烈去一言不发,沉默的望着静谧得没有一丝生气的车辇。他不知道,坐在里面的她,该是如何的心情。但他,却分外痛心。 这四日,他一路小心呵护,害怕她有个什么好歹。这四日,他每每一想到,要把这个女人交由到修塔王子的手中时,他却是那样的挣扎与退缩。 他知道,他已动情。这断情明明是毒药,可他却拼命的吸食。也许在多年前,他就已经受她的蛊惑,直至现在的不可自拔。 苏念尾下了车辇,望着高峨巍巍的城门,她轻念一句;“终于到了!”心,却似掉入了海底,深得再也见不到影。 红烟不明她的意,于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姑娘,是到了!” 她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颤微,那明明想抓住一个重心的手,却发现周围是那样的空白陌生。 原来,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他赐于她的“牢笼”,原来,多年来,她已习惯了,他在她的身边。 “将军?”望见踏着沉重步履走来的炎烈,红烟微微迷茫的喊了一声。 炎烈黑瞳深邃的看了她一眼,便挥了挥手,示意她先离开。 红烟先是一愕,随后把苏念尾交到他的手里,便黯然退下。毕竟,她知道,他是王爷的心腹,苏姑娘交给他,并没有什么不妥。 “你瘦了!” 望着多日来倍受折磨的她,炎烈眼里的深意,慢慢转化成宠溺的忧伤。 苏念尾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是的,四天没有怎么进食的她,又一路呕吐过来,这让她原本就羸弱的身子,如何承受? “炎军将,我们到了就进城吧!”四天没有好好休息的苏念尾,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晚。接下来的事,她不想再多想,也不想再多管,累了,倦了,不如就逆来顺受吧! “郡主…….”突然,握住她臂膀的炎烈,手劲一沉。似有什么话要说! 苏念尾愕然的抬起眸子,一脸迷茫的望着他道;“将军这是要…….” “苏姑娘,你想离开这里吗?”炎烈沉冷的说出这句话来。 “……….” 苏念尾心顿时一慌,眸视他良久,脑海似有千万种想法闪过,最终在片刻定格。 “炎将军……..可是说让我逃婚?” “嗯!”炎烈深稳的点了点头,黑瞳满是坚定。但那副神情,却似下了多大的决心一般。 苏念尾浅然一笑,空洞的眸子蓦地有些神思。 “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炎烈被她张绝美的笑意惊慑住。 “不了,我累了,既然来了,就不要再折磨了!” 是的,一路上,她都已想通,嫁了,又何偿不是一件好事。不必再担惊受怕,不再让人指点三四。 “你…..” “炎将军的一片美意,我心领了。只不过,你我都错过了最佳的时辰,现在说什么,已是枉然。” 是的,都已到了乌礓国,又何必再说逃字呢?能逃到哪里?就算逃了又能去哪里?四颗灵珠无法齐聚,东陵褚天再也不能相见,就算逃了活着也像行尸走肉。这样到也罢了,但是她的离他,还会带给多少人麻烦呢,炎烈,东陵褚天,红烟,说不定两国开战,多少百姓都会成为无辜的尸魂。 “苏姑娘………” “入城吧!” 苏念尾强忍着内心袭来的巨大悲伤,一脸冷漠的转过身。 黑发,随风一扬,摇晃出梦幻一般的迷离色彩。 炎烈站在原地,手中似乎还残留一丝余温。错过了最佳的时辰,可是指,那一年,凤尾湖边,他没有让她离开?又或是,前一夜的期盼,被他生生拒绝? 炎烈啊炎烈,为何要到这一刻你才想清楚,为何你要眼睁睁的将她幸福葬送? 只怕此刻的悔恨,已是无用,事已注定,命运任谁也无法改写。 入了京都之城,苏念尾在红烟的挽扶下一身大红喜衣,迈着轻缓的步子,在乌礓国臣民的膜拜下,走到修塔王子的身边。 这时,一位头戴白花的可爱女童手持一双红鞋,绕着苏念尾连转三圈,嘴里念念有词。就在她满怀疑惑之际,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女童却把鞋子恭谨的放在她的脚下。 苏念尾有些惶恐不安的退后几步,这时红烟却把她挽住,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这是乌礓国的规矩,新娘在进新郎的房时,要记得换鞋子。寓意为,能白头谐老!” 听红烟如此一解释,苏念尾这才释然的送了一口气,随后在众眸睽睽之下,机械的换好鞋子。女童提着她的旧鞋,便嘻笑着离开。 原以为,这样意味着结束了。谁知,又一位打扮花哨的媒婆上前就把一盘装着枣子和桂圆的盘子递到苏念尾跟前;“新娘吃颗桂圆吃颗枣,早生贵子白头老!” 红烟听罢,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准备好的红包交给媒婆,算是打赏。接着,又从盘里挑出一颗最大的枣与桂圆,慢慢剥了皮才递到苏念尾的嘴里。 正文 洞房夜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5 本章字数:3293 一切缛节约摸在一个时辰过后,终于完全结束。 苏念尾就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红烟却把她的手交给了另一双枯瘦略为粗糙磨人的冷凉手掌里。 由于盖头罩脸,对于旁人太过陌生,亦或,太过惊慌。苏念尾的纤指,没由来的微微颤抖。 “姑娘放心,这是喜娘!”红烟似乎看出了苏念尾的不适,于是连忙在她耳畔轻声安慰。 苏念尾听罢,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 这时喜娘牵着她的手,引着苏念尾踏过两只火盆。,又在设有粘糕包和马鞍的地方让她迈过去,这时,周围的童男童立即发出清脆般的呐喊声;“祝王子,王妃步步高升,岁岁平安。” “愿王子王妃有情人终成眷属,前生注定,喜结良缘。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吉利语说完以后,喜娘又引着苏念尾走到修塔王子的身边,朝北面站立后,然后对本国的国王和王后进行了叩拜。 “祥年瑞月,吉日良辰,授室成礼” 三跪九叩礼之后,苏念尾总算明白了,她与修塔算是“拜天地”了。心,蓦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紧压着,半晌喘不过气来! “好好,央月郡主,以后就是我的王妃了!”耳畔传来修塔王子粗微的喘气声,苏念尾犹记得两年前曾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张滑稽脸庞。苏念尾只觉背脊一寒,似有冷风凛冽。 待“交拜礼”过去,喜娘又向王子说了些大吉大利的话,这才领着苏念尾进入了她充满恐惧而无法逃避的洞房。是的,她的一生,真的就如此交给了,这个她不爱的男人吗? 进了洞房,新娘稍稍安排了一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对于男女方面的话,苏念尾闭口不提,一声不吭。喜娘一看有些急了,只当她是内向害羞的女子,也不好说什么,暗想,这男女之事也是个意会之物,不好明说。看来,接下来只能靠新郎新娘,慢慢摸索了。 为此,喜娘匆匆铺床摊被后,又端来“状元花烛饭”,临走前吩咐了一句,意思是说这“状元花烛饭”是要夫妻同吃的。将来生出来的儿子,才能考上状元。 屋内,红烛摇曳,苏念尾静谧的坐在榻畔,安静的等待下一刻的到来。 一个时辰过去…….. 苏念尾的心越发紧张不安,酒宴应该快结速了吧,这是不是意味着,她马上就会见到修塔王子? 是的,成为新娘子的她,没有别的姑娘出嫁时那般娇羞含蓄,她神情表现得是那样的惊慌与无助! 苏念尾发现,四周安静得连窗外的虫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就连自己的心跳声也不例外。但在这安静的同时,空气中似乎又有着让人莫明烦忧的燥动因子。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国度,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陌生。似乎,危险也在一步步的迈进。此刻的苏念尾,只想找到红烟,哪怕让她知道有一个熟悉的人在自己身边也好。想着想着,她那揪动着红绸所不安的柔荑,终于在快要崩溃的情况下,扯下了那抹红得耀眼的喜帕。 新屋置办得不错,红火一片,桌上堆满了桂圆,枣,麸子,莲子都婚庆“吉祥”果! 同时,在这些杂果的中间,放了一碗花白的米饭,在米饭最中心垒起来的那一团,写着一个“元”字。苏念尾暗忖,这就是所谓的状元花烛饭吧! 更为特别的是,这床头两边贴的不是喜字,而是两个写得特长,然后经过裁剪下来的“九”字。看了好半晌,苏念尾有所意识,估计是长长久久的意思吧! 就在苏念尾觉得颇为有趣之际,突然一直久闭不开的房门,只听“吱嘎——”一声,被人粗鲁的推了开来。 刹那间,苏念尾脸上的表情完全凝冻,整个人娇躯微震,似受到莫大打击一般。 酒味,混和着沉重,危险,隐晦的味道,同时朝苏念尾袭来。 她慌乱的站起身,望着身躯庞大,走路东摇西晃,双眸通红的修塔王子,这一刻她只后悔自己为什么在乌礓国的城门外,没有听炎烈的话。是的,如果说逃离这们亲事会死,但现在看来,也比面对此人目前这凶狞的模样来得好。 “怎么?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站起来,为什么要掀掉喜帕,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本王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两眼直翻。不知是因为苏念尾眼花,还是他眼里本来就隐藏着一抹晦涩之光。 “………” 苏念尾就那般直直的望着他,只露出一双清湛水眸的她,看不出有什么的反应。 身躯圆滚的修塔越发比当年更胖了,哪怕是穿着大红喜服,也丝毫没有将他显得神采不凡,反而拥挤的袍子,宽大的腰带,似乎要将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过来,过来…….” 苏念尾原以为,以此人的个性,一定会生硬的朝她扑来。就在她万分警惕与防备之际,他却突然站在喜屋当中,一动不动。那微微变得僵硬的脸,越发诡异起来。 “你……..”再也忍不住疑惑的苏念尾,最终只发出一个你字,就再也说不出口。 他冷冷朝她一瞥,眼里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欣赏,取而代之是一抹嫌恶之色;“央月郡主.....好一个央月郡主!” 他是什么意思?苏念尾在内心一怔。看着他肥嘟嘟的脸上,所扯出的讽刺,一种不妙的预感在全身蔓延。 “你还想瞒着本王子吗?你这个全天下最丑的女人!” “……..” 最丑的女人……他……已经知道了吗?怪不得,他会用当初,东陵修那一模一样的眼神望着她,那种目光就像一把带血的刀,一刀一刀的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划破。 “哼,东陵褚天,竟然用这种货色戏弄本王子,本王子不会让你好过!”此刻的修塔,双眸越发通红了,他嘴着油腻的红唇,像发宣誓般的说出这句话。 苏念尾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她知道,她毁去容颜的真相,早晚会被知道,只是不明白,为何会传得如此之快。 她紧咬下唇,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挣扎,终于没有说话,死死的盯着他。 “你这个臭女人,自扮清高。素纱蒙面的骗了老子。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将会被乌礓国所有臣民耻笑!” 说到这里,修塔似乎再也承载不了内心的愤怒,摇曳着肥胖的身躯就直朝苏念尾冲了过来。 苏念尾知道他一定是恼羞成怒了,连忙窜门而逃。谁知,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修塔王子,突然不追了,只是站在原地一脸邪笑的望着惊慌失措的她。 果然,门被反琐了,怎她怎么使力,也打不开。 这家伙,在入屋前就料到这里,所以他才会任由她逃,而放任不管。 “丑婆娘,你害得本王子好苦。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放在心中最神圣的位置,当圣女一样的供奉着。想不到,到头来老子竟然吃瘪了,取了个天下最丑的女人不说,还是个二手货。你说,老子所受的这些耻辱,要找谁来发泄?” 越说越火的修塔,一步步的朝苏念尾迈进。 此刻的苏念尾知道,现在不是东逃西窜的时候,这样不但会惹怒他,而且会惊动外面。这于自己,于他都不好。所以,她只能鼓起勇气,明智的站出来摊牌。 “不错,我是曾经是禹王妃,但这绝对是有名无实,我的身子也与一般黄花女子一样,是清白。然而毁容,我想是你自己过于想像丰富,你若把我想得美若天仙,我也无可奈何!” “我呸,还黄花女子,你也配?***,照这样说,你还怪老子不成?” 修塔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口酒气喷来,苏念尾熏得难受。连忙用手捂住,想起当年去东秦来访的修塔虽然外表不堪入目些,但言行举止还是颇能到位。没想到,此刻的他,不但面目可憎,就连话语也是如此的粗糙淫\/秽,让人忍无可忍。 “你还嫌弃老子了是吧!” 被苏念尾那一个反射性的动作激怒,修塔举起手就揪住了苏念尾的头发,然后隔着红纱就朝她脸上呼上了一巴掌。 苏念尾蓦地疼得咬牙“咯咯——”发响。她没有再说什么,一双美眸则尽是恨意的瞪视着他。 “怎么?还不服?” “我是东秦国皇上亲赐的央月公主前来和亲,你若再如此对我,要让我的侍随知道,你的下场估计不会好到哪去!” 她冷冷的说完这句话,便遭到修塔的朗朗大笑;“哈哈,本王子今天就拿你开涮怎么了?东秦国还想找本王的麻烦不成?这不来了跟好,我还正想质问那个混蛋皇帝,竟然给我弄给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把老子给忽悠得团团转!” “你这个低俗的家伙,天底下怎会有你这种王子!” “哼,找死啊你,臭娘们!” 说着,完全被激怒的修塔抓起她的墨发就往墙上一磕,一阵天旋地转,苏念尾只觉脑袋沉闷不已。 “怎么样,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看到苏念尾额上流下的鲜血,他似显得更加兴奋起来,那满是肆无忌惮的笑容,让人感觉他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正文 幻境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5 本章字数:3407 “砰——”的一声,大门似乎被人用脚奋力踹开。 修塔王子那肥胖的巴掌瞬间也停滞不前,僵在半空中半晌没有抽回。 这时,他堆满肥肉的脸上,满是恼火的朝门外瞪去,料想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在他新婚花烛之夜前来捣乱。想到这里,修塔的脸上,顿时弥漫出一股灰黑色的浊气。 “住手!”迅速闯进来的红烟,看到这种状况,那冷若冰霜的绝色娇颜,似乎比平日更要寒上数倍。 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陪嫁丫鬟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更何况她身上所传来的冷冽煞气,也让他有些心颤。 红烟一脸冰冷的走到苏念尾跟前,扶起没有一丝力气的她。瞬间,她的眼里有一抹仇恨的火焰渐渐燃烧。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阻扰本王子的好事!”修塔放下肥掌,一双手尽显傲慢的负在身后,同时不忘侧眼打量二人,再看到红烟的貌美时,他眼里闪过一抹不容察觉的淫狂之笑。 红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猛的转过身,水眸一缩,似有利箭从眼瞳中射出。 “你竟然殴打央月郡主,难道不怕我上报东秦国的皇帝!” 听了红烟的话,修塔王子似绿豆般的眼睛,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哈哈……这个臭女人算什么。长得奇丑无比,还称郡主,怪不得这么老了还未找到夫君,估计不是被人吃剩的缘故,而是丑得令人无法忍受吧。本王子还在不幸要了她,就算打她又怎么了?东秦国,戏弄了本王子,现在本王子到还要讨个说法。” “你……”红烟气得指节泛青,那微微紧捏的拳头使劲被苏念尾按了下去。是的,她不能让红烟去冒险,也许凭她之力,能伤到修塔王子。可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若真动起手来,她们只会像蝼蚁一样,死无死无葬身之地。 “我……我怎么了?本王子刚刚只是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这样来说,对你们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修塔王子那傲慢与嚣张的模样,把方才之事说得风清云淡,仿佛苏念尾所受的这一切罪责,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你会后悔的!”忍了半晌,红烟才从牙缝之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后悔?”修塔那八字眉滑稽一撇,眼里闪过一丝深意道;“本王子做什么事,从来不后悔,要说到后悔,应该就是娶了这个女人吧!” “你……” “好了,本王子不想和你们在此浪费时间了。还有,这洞房花烛夜,估计也是过不得了。本王子念在你们是东秦国的人,暂且放你一马。日后,你们若不乖乖认相点,本王子会让你们生不如死!”说到这里,修塔那肥胖的巴掌,捏成一个椭圆形的拳头,似在示威,又似在警告什么。 “你站住!”望着那欲转身的粗壮身影,红烟恼怒的喝止道。 修塔蓦地侧过头,一脸狞笑的靠近一步;“怎么了小美人?莫不是,你想陪本王子洞房不成?不过可惜了,为什么像你这种绝色佳人只能当个丫鬟呢?如果你能和那个丑女人身份互换一下,那该是多美的事啊!” 被修塔如此一调戏,红烟冷冰的容颜略为酡红,她狠咬红唇骂道;“无耻之陡,快向我家郡主道歉!” “道歉?”修塔一愕,完全没想到红烟叫住他是因为这事。半晌,他才返过神来望了望额头已被鲜血淹没,双眼显得疲惫而悠远的苏念尾。他有些鄙夷的干笑几声;“哈哈,要我跟这丑女人道歉?有没有搞错?我堂堂乌礓国的王子,娶了这种女人,还要我道歉,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你………” “小美人,你就别做梦了。现在,在这里多待一会,本王都觉得烦燥。好了,不跟你多说了,今晚这洞房夜,谁爱来,就让谁吧!”说着,修塔挥挥了宽大的衣袖,踏着一摇三晃的步子,没有一丝留恋,便悠哉游哉的离开了。 望着那抹令人嫌恶的臃肿身影彻底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苏念尾这才幽幽的将红烟的手松开。 她整个身子,蓦地疲惫的瘫软下来,从前那容光焕发的黑瞳,瞬间失去了所有光亮,黯淡得竟如死灰。 “姑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红烟望着灵魂似被抽空的苏念尾,眼神焦急的呐喊着。 “没事……”苏念尾软声说道,身体却没有半点力气。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望着苏念尾此刻的模样,红烟哭得不能自我,那哀伤的泪水,顺着那绝美无瑕的脸颊,迅速滑落。 苏念尾强撑着力气,喃喃的唤道;“红烟,修塔王子会知道我容貌之事,是你告诉他的吧?”不错,消息传得如此之快,唯一的可能就是东秦国内部的人说出去的。而唯一能接触修塔王子的人就只有炎烈与红烟,按炎烈的性格来说,他不会说这些的。而最后的可能,就只会是红烟了。 临行前,她犹记得东陵修曾狠狠的说过一句话;“除了本王,没人敢要你,也没人要得起你!”这句话,就是在暗示,她会有这样的结果吗? 苏念尾苦苦一笑,眼里尽是无奈与悲痛。他竟然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让红烟这样对她。 “姑娘………我…….我………”红烟美眸含眸,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说吧,是不是你!”苏念尾一副淡漠如水的神情,让红烟心中越发琢磨不定。 “姑娘……..红烟不是有意的……..是王爷……..王爷他…….” “他让你这么做的对吧!” “我……” “罢了,罢了,这样何偿不是福。修塔王子,他再也不会动我了!”说完这句话,苏念尾眉眼含笑,笑容凄婉中,带着一抹暗藏的庆幸。是啊,虽然这样一来,她会受到修塔王子非人的待遇,不过,眼下,清白之身,她算是保住了。 “姑娘……姑娘………..” 这一刻,她算是满足了! 眼皮一沉,全身的痛似要将她吞噬,一路上她期盼了好久,今晚终于可以安心入睡了。不必再害怕,那个肥硕的身影,会张牙舞爪的侵犯她! 景和十年九月十五,这已是东秦国央月郡主与乌礓国修塔王子和亲的第九天。 两日前,苏念尾在昏迷中醒来。 面对偌大的房屋,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人,那种无力的孤单感,向黑暗一样吞噬着她。 这时,一位端着茶水进来的小丫鬟,看到苏念尾醒来,正欲上前挽扶,却被苏念尾漠然的拒绝了。 “你走吧!”她冷冷的说完这一句,便躺下不再动了。 小丫鬟望了望蒙着面纱的她,眸光最终凝视在她包着白纱的额头上,随后,幽幽的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苏念尾明明刚睡醒,却觉得异常疲乏,没有一点精力。那纤纤的玉掌,只将那颗浑圆的长青珠握得紧紧的。这,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她一定会齐聚另外三颗,然后逃离开这里。 梦中,那道红色的光再次出现。耀眼,灼眸,似要将她整个人燃烧起来。 驻颜珠,是驻颜珠,再次从她的体内弹了出来。浑身所散发的刺眼红光,照在她的脸上,曾经那溃烂结疤的粗糙皮肌,瞬间摸上去,光滑细腻,弹力十足。 又看到了,对,那张陌生的脸庞,泛着银色光辉的脸,美得恍若清雾中的云朵。那样不真不实,那样如梦如幻。是她吗?不是,除了那双熟悉的空洞眸子,那张脸却是那样的陌生。 她又惊又喜的捧起自己的脸,拼命的想要抓住那颗红得让她心碎的驻颜珠。岂料,那颗珠子似通灵性一般,又绕着她的身躯转了转,最终在她的琐骨间消失得无踪无影。 “姑娘…….” “姑娘,你醒醒…….”望着睡梦中的苏念尾,紧蹙的蛾眉,那伸出的双手,像失足的孩子,在溺水的片刻,想要抓住最后的依附。那副模样,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看到这里,红烟的收揪得发疼,连忙想将痛苦中的她,唤醒。 红光消失了,一切将她拉回现实。 “姑娘……你到底怎么了?”红烟握着她冒汗的手,眼里满是慌乱。 苏念尾木讷的睁开眼望着她道;“红烟,我刚刚有种从位体验过的平和安详、那是一种令人愉悦的感受。那里没有疼痛,没有阳光,只有黑暗,我被包围在了其中,只能看见自己…….” “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在胡说什么啊!”听着她没有情感的话语,红烟眼里蓦地呈现出,从未有的惊惧。 “你知道吗?我还看到一张好美的脸,好美好美,后来竟然变成了我自己的了,你说这荒唐吗?” “姑娘你……” “我告诉你,其实这身体并不属于我的,在梦中时,我自己站在了体外的某一处观察这具躯壳。我知道这并不是我的,但是以前我从未脱离这具身体,为什么现在会有这种感受?我最近老是独自处在一个空间中,仿佛自己是一片羽毛?,飘啊飘的,是不是因为我快死了?”说到这里,苏念尾无神的眸子,竟荡出一抹绝色的笑意。那笑里面,夹杂着畅意,与解脱,还有若有若无的期盼。 “姑娘……你别说了,红烟会保护你,你不会死。你看你,都发烧了。我马上去请大夫!” “我没事……..” “姑娘你还撑着,我马上叫人过来,马上……” 正文 营救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5 本章字数:3418 景和十年十月初。 不知不觉,在乌礓国已过去两月。自从新婚洞房那晚,修塔王子来大闹过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苏念尾一眼。宫廷里时不时传来修塔王子在外界的桃色传闻,比如又和那位绝色歌妓绵缠不休,又与哪家王臣相将的女儿把酒言欢………种种之类的,苏念尾听得枚不胜数。 当然,这些传闻对苏念尾来说,到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其实,从内心她还渴望如此,毕竟这样一来,修塔王子也没有记得自己的时间,那她便也能一天一天的安心过下去。只不过,每当红烟得知以后,眼里的幽怨总是更深一层,她时时在苏念尾耳畔说;“姑娘,修塔王子不会有好下场的!”苏念尾每次听罢,也只是一笑置之,便不再多说什么。 两个月来,苏念尾步不出门。然而,这个由原来的新房,蓦地也变成了万人唾弃的冷宫。来这里服侍她的丫鬟除了几个老一点的嬷嬷以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使唤。 这些嬷嬷每天送来饭菜,瞧着苏念尾时,眼神总是怪异中透着几分鄙夷。苏念尾不愿看她们的脸色,每次便打发红烟去接近她们。对于红烟,或许因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自然冷漠之气,让她们有些害怕,所以,对待红烟她们要客气许多。当然,许多事情,她们也不愿直接回答,都喜欢敷衍了事。久而久之,苏念尾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也不会麻烦她们。 苏念尾原以为平静的日子会这样没有任何起伏的过下去,谁知十月中旬的时候,从红烟嘴里传来消息。说当今韩王不满在朝天子,曾多次在私底下有意招兵买马,结党营私,其造反之心,昭然若见。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苏念尾眼前一暗,脑袋一阵昏沉,整个人还好被灌了铅一般的瘫倒在地。 终于,他们两兄弟的战争,要拉开帷幕了吗? 皇位,权力,声望,龙坐,真有如此重要?会让昔日形影相随的亲兄弟,演变成血肉相残吗?她不敢相信,短短的几年,会让一切事情,改变得模样全无。 想到这里,苏念尾胸前一窒,一口气无法喘息上来。再次张开嘴时,便又咳出一口刺眸的鲜血。 “姑娘………姑娘………”坐在她身侧的红烟,见苏念尾又咳血了,连忙焦急的为她抚背顺气。 苏念尾眸光呆滞,眼神空的洞的盯着远处道;“红烟,我突然好想回去…….好想回去……….”是的,二个月了,她强忍思念,她好像回到东秦国,好像在看看那两个让她一生也放不下的小鬼,好像再从他们冰冷而残酷的脸上,找到当年那抹天真无邪,手足同心的影子。 红烟看到她这副模样,瞬间眼眶一红,明白她的意思,她紧紧将她的手握住,不住点头道;“姑娘,放心吧,王爷会想办法让你回去的,你一定要等着这一天啊,一定要熬过去啊!” “我放心不下他们,我放心不下………..” 说到这里,苏念尾只觉睡意来袭,有种莫明的无力在拉扯着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那种痛苦的她,蓦地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过后。 苏念尾睁开眼睛,小腹微痛。这大半夜里,没有一个看守的丫鬟奴婢。于是她吃力的起身,走到棱花铜镜前,她拿起一把琉香木梳,轻轻的顺着发。 旁边的蜡烛很暗,映得铜镜里的人没有丝毫生的气息。那双眼睛,似乎像燃尽的烟花,空洞得就如一片死灰。那白皙的额头,没有一丝血色,此刻正冒着豆大的虚汗。远远望去,显得那样的苍白与无力。 她唯一不敢注视的是,面纱下的那张脸。已经很久了,久得连她自己都已经忘了面纱下的脸,是如何的模样。亦或是,太惨不忍睹了,她自己明明记得,却迫使自己不要想起。 良久,良久,她坐在妆台没有说话。其实,她多想有一天,能揭下面纱,好好的将自己梳妆打扮一翻。不错,她亦是女人,虽然知道心灵美则是最美,但不代表,她不在乎美丽的容貌。可是,如今容颜,休谈对镜梳妆。怕是描得再好看,也会让人产生莫明的恐惧。 ………………………………………………………………………………………………….. “砰——砰——” 景和十年,十月十六。 此乃,修塔王子满三十岁诞辰之日。这天,宫里上上七七,张罗不停。到了夜晚,举国欢庆,烟花,酒宴,让整个宫中上下,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繁荣象征。这同时,也预言着,乌礓国正慢慢走向衰败的一刻。 这日,身子越发虚弱的苏念尾坐在窗前,眸子无神的仰望着那即瞬就逝的五彩烟花,突然记忆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还在禹王府的时候,东陵修也是这般大张旗鼓的娶了萧蓦雪。那日的她,也是被关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纵使有尊贵的身份,她也出度不了那种宴会。 今时,想不到旧事重来。想不到,她还是一如当初的悲凉与凄切。 烟花,升腾,绽放,消失,不见。欢呼声,马蹄声,源源不绝。而她,孤单的伫立在了窗外,静静守着这份孤单,默默想着从前的忧伤,除去门外的一切喧哗,她静得就如一盆植株。 这时红烟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她朝苏念尾眸侧之处的地方望去,此时对岸歌舞升平,饮酒作欢,只有几步之隔的两地,却有如此大的差距。一处繁荣得如市井闹市,一处却清冷得如地窖铁牢。 “姑娘,你准备好了吗?”红烟眼带恨意,悄声在苏念尾耳畔提醒道。 苏念尾愕然的转过身,一脸悠思的望着她道;“你说什么?” “就是离开这里,重回东秦国!”三个月的折磨,别说是苏念尾,就连红烟也无法忍受了。 “离开?”苏念尾一愕,对于这完全没有意料的情况,她显得是那样的吃惊与不可思议。是的,这几个月来,她想过无数次的离开,可是现在她却有一丝的退缩。回到东秦,她又该干嘛?继续留在小鬼的身边?还是继续当那个恶魔的傀儡?不,小鬼一定不会再收留她了。而她,也不想再受人折磨。 红烟眨着水眸点点头道;“对,你身子太差了,这个修塔王子对你从来不问不闻,我看要早些回到东秦找最好的御医治疗,否则……….”说到这里,红烟似在担忧什么,突然撇开眸不再多说什么。 “你都告诉了他?”苏念尾默然的问道,早该想到,红烟是他的人,对于此刻她的一举一动,东陵修都应了若指掌。该死,看来又是自己的失误。她不想让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因为她不愿这一辈子都受他的控制。 “王爷也是担心姑娘,所以已经安排了接应的人手,估计也快到了!”红烟垂下头,充满愧色的说道。 苏念尾淡淡瞥了她一眼,暗想,虽然她是东陵修的人,但仍然一心向着自己。至少到现在,没有对自己心存半点伤害之心。想到这里,苏念尾心下一软,所有责怪都化为乌有。最终,长叹一口气,便不再多语。 太多的反抗与挣扎,让她似乎筋疲力尽,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顺从天命。 沉默的气氛维持得太久,红烟不定确定苏念尾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有些忐忑的捏紧袖袍,随后故意找起话题道;“姑娘可知,今日乃修塔那个混蛋的诞辰。” “宫里谁都知道。”苏念尾默默应答,脸上仍没有半点情绪。 “哼,竟然把姑娘如此晾着,我看他好日子也嚣张了不久!”红烟愤愤的说道,眼里的冷光若能杀人,估计已经射在了对岸那一身金色锦袍的肥壮身躯上。 “难道你希望他带我入席?让他朝下的子民都知道,他有个如此不堪的王妃?”恐怕就算是修塔肯让她去,她自己也会识趣的离开。几年前的幼帝登基的宫宴,她还记忆犹新。众人的异样眸光,众人那窃笑着的讽刺,虽然没有明言,但那些暗觞却是那样的伤人。这辈子,有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自取其辱忍受第二次。 听罢,红烟略急,连忙解释道;“红烟不是那意思。红烟只是说,今日韩王已经带了桑雅公主回乌礓国为她王兄祝寿,这好歹也算是姑娘你娘家这边的人,为什么那个死修塔连面也不让你与韩王见,这样冷落你,简直太不应该了。” 提到韩王,苏念尾空洞的眸子似乎燃起一丝火焰,她略为吃惊的转过身,有些常态道;“什么?你说韩王来了?是东陵雪寒吗?”那个,让他揪心又无奈的家伙,真的来了吗?为何,他没有来看望自己?难道,这几个月来,他已经把自己忘了?还是说,再也不愿想起? “是啊,是来了,由于桑雅公主思家心切,借此机会一来说是前来为修塔祝寿,二来是想回家。所以,现在乌礓国所有大臣,正在宫里接待呢!” 一种炎凉传遍她的全身,孤独,落寞,无奈,苦涩,酸痛,顿时漫遍全身。 是啊,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丑陋女子,怎能奢望曾经的他们还能记得自己?况且,这一步路是她自己选择,这也没有责怪他人的权力! 所以,这一刻,她应该放弃了。所有的所有,就让此刻间,烟消云散吧! “砰!” 一声巨响,蓦地将伤感的二人拉回现实。 苏念尾蹙眉愕然的同时,却见红烟脸上显现出异样的惊喜。 “姑娘,应该是王爷派的人来了!” 正文 放火 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5 本章字数:3352 红烟的话刚落下,这时屋内就闯进一个黑衣蒙面男子。只见此人身材高大,威猛不凡,手持的利刃更是耀眼致极。 “你是?”红烟虽然大概已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但是出于警惕,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苏念尾的跟前。 黑衣男子快步朝二人靠近,同时将手中的兵器插入腰间,随后取下黑色面罩。 映入眼前的男子大概一米八几左右,一身漆黑如墨的劲装,配上那纯黑色长皮靴子,更将他的身形衬托得瘦消而健硕。然而,黑纱下的他,一头过肩黑色直发,发质好的让女人嫉妒,小麦般的皮肤再配上那刀削般的脸庞轮廓,眼神有些锋利。 这时,在靠近红烟与苏念尾二人五步左右的距离时,他高挺的鼻子下带着一丝淡漠的笑意,笑容虽柔软平和,但藏在那股子凌厉咄咄的气势下,任何人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这绝对是个男人,而且绝对是个不平凡的男人,是个即使放在人堆里你也会在第一眼就注意到的男人。 “是我,我是奉王爷之命前来救你们出去的!”男子淡淡的解释,随后却把深切的眸光放在了苏念尾的身上。 苏念尾秀眉微蹙,一脸不可思议道;“炎烈?是你?” “不错,苏姑娘,正是末将!”两月不见,原本就憔悴的人儿,此刻显得越发娇小了。看在眼里的炎烈,内心不免闪过淡淡的疼。 “你不是回东秦了吗?”记得上次,他护送她来到乌礓以后,三日后就返程了,怎么这一次又出现在此?实在今苏念尾费解不已。 炎烈似乎看出了苏念尾的疑惑,他连忙抱拳解释道;“苏姑娘,实不相瞒,此次末将是伪装成了护送韩王的侍卫,特地浑入了进来。” “那他知道吗?” “谁?姑娘说的可是韩王?” 苏念尾不语,默默的点点头。 炎烈浅笑道;“这个以韩王的机智,他当然知道。在他得知末将是来营救姑娘,一路上他还精心维护。当然,这次行踪,也全靠韩王帮忙,我才能顺利的找到你们。” “是吗?”苏念尾喃喃自语的垂下头,原来不是他不来看自己,而是暗地里正出谋帮助自己,这一次又是自己错怪了他! “姑娘,我们走吧,时间来不及了,其它的事情,稍后再做解释!”见苏念尾沉默不语,炎烈不免望了望突然宁静下来的窗外,蓦地发觉不对的他,连忙小声提醒。 “是啊,姑娘,别再想了,我们走吧!”红烟也略为焦急的唤道。 苏念尾看着二人那迫切的眸光,猛的点点头道;“好,等我一下,我带一样东西!” “姑娘,回了东秦什么都有了,无需再带!”红烟有些不安的提醒,毕竟,对于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们一刻也不能浪费。 苏念尾当然知道事情的紧急,可是她的长青珠还放在床头,这次来到乌礓受了这么多苦,完全就是因为这颗珠子。她总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为了逃跑,而撇下她舍命得来的长青珠吧? 想到这里,苏念尾没有听从两人的劝阻,而是执意朝床头走去。 当她紧握那颗泛着青光的圆润灵珠时,微微将一口气,安心的释放出来。 “走吧!”当苏念尾以为万事已妥之际,这时炎烈突然靠窗蹲下,耳朵异常灵敏的贴在墙角。 “怎么了?”红烟一急,也学着他的样子,仔细凝听起来。 “不好,有人来了!” 炎烈陡然起身,随后急不可耐的走到苏念尾的身边;“姑娘,这次危险了,门外的人估计是冲着你来的!” 苏念尾一愕,将握在手心的长青珠放入袖中,一脸迷茫的问道;“难道,修塔今日还要让我出席不成?” “炎将军,苏姑娘,我们别说那么多了,快逃吧!” “怎么逃?” “只能跳窗而行了,只不过苏姑娘,你的身体恐怕不宜…….”说到这里,炎烈俊容尽显为难之色。 “那怎么办啊?”红烟顿时急得团团转,一双美眸时而盯着窗下的五米多高的地面,时而盯着苏念尾赢弱的身子犯愁。 “砰砰——” 话刚落,屋外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 “王妃,你在吗?快开门啊,王子来看你了!” 外面那尖锐的太监声音,向一颗炸弹般“轰——”的一声爆炸,瞬间炸得三人的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办……怎么办…….”急得在原地不住跺脚的红烟,水眸谱满了哀愁。 苏念尾默然的望着二人,炎烈,青年才俊,禀直刚正,前途似锦。红烟,青春貌美,缠绵多情,世间不可多得的才貌女子。现在,两人为了她,都成了笼中困兽。她不能这么自私,是的,她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已是一个将死之人。又何苦,再连累这二人了呢? 想到这里,她美丽的眸子,绽放出一抹绚烂的光耀;“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此话一落,二人同时诧异的朝她望去。 “你们走吧,留我一个人应付!” “不行!” 苏念尾话刚落下,便被一刚一柔的男女之声断然打断。 “听我说,你们带不走我的。至少现在不行,因为修塔已经来了,一会要看不到屋里有人,肯定会大肆搜索,到时候你们二人的命恐怕也难以保住,说不定还会连累韩王。再说,就算我们能逃得掉,但是从这么高的窗外跳下去,你们任为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听着苏念尾的分析,炎烈与红烟也明知道说得十分的有道理,可是二人谁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因为,他们今日要救的是王爷所托之人,还有韩王临行前也特别吩咐要毫发无损的将她救出,可是,眼下这情况,他知道自己是无力了,有负二位王爷的厚望。但是,他也不能真的抛下她不管,毕竟撇下职责所在不说,就连他的私心,也渴望帮她离开。 “姑娘…….姑娘………怎么办,怎么办啊?”平日镇定如水的红烟,此刻遇到如此情况,也乱了分寸。 “里面有没有人啊?王子来了,怎么还没人来开门啊!” 外面,再次响起那太监那尖锐纤细的声音,像似有些不耐烦,又像是略有怒火升腾。 “快走,一会他们破门而入,那就麻烦了!”目前还保留冷静的苏念尾,一把将二人推至窗畔,然后用命令的语气道;“红烟,听我说,离开这里吧,让炎将军带你回去,我在这里没事的。” “不…..姑娘,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红烟握住她的手,紧紧不肯松开。眼里含着泪水,满是不舍。 苏念尾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颊,一脸含笑带泪道;“你别傻了,陪了我这么久,浪费了你不少的青春。别再跟着我耗了,你走吧,去寻找你想要的。还有,你走后,我会没事的,别忘了我是和亲而来,修塔不敢对我怎么样。” “不……” “红烟,听话,我会活得好好的,你和炎烈走吧,我相信他会好好照顾你!”说着,苏念尾蓦地把那只白皙如雪的纤纤玉手,交到了炎烈的手里。 炎烈接过红烟的手,英俊的脸上蓦地燃起一丝绯红;“姑娘……你这是…….” “走,炎烈,带她走!算是你曾经欠我的!” 苏念尾一边催促,一边朝门外那断断续续的敲门声望去。 “姑娘我……..” “别再说了!走吧!” “姑娘,请属末将一跪,此次不能将你安全救出,炎烈自愧。姑娘你一定要耐心等待,炎烈一定会再次重返乌礓,誓要将姑娘亲自救出虎口,不过还请姑娘给炎烈一些时日。”说着,炎烈堂堂七尽男儿,竟然“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苏念尾见他神色充满愧久,黑瞳尽显无奈与痛苦。她知道,此时的炎烈一定自责不已,但情形不容乐观,她也无法安慰。只能咬着唇点点头道;“炎烈,起来吧,我相信你!” 此话一落,炎烈这才起身,然后携红烟矫健的爬上窗棂。 “姑娘………保重!”二人同时朝她递出了担忧的眸光,这才朝窗外纵身一跃。 望着二人总算安全离开,苏念尾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眸子。指尖缓缓一松,方才的过于紧张与激动,导致她此刻全身虚软无力,身体不由自主的倾倒在地。 “嘣——”门似乎被人撬开了。苏念尾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乱的整理了一下仪态,准备接待前来的修塔王子。 可是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进来。 慌乱中,突然听见有人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听罢,苏念尾身子一紧,暗衬,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门外再次响起惊疑之声;“刺客好像是从王妃的房间出来的,王妃半晌没有开门,难道被挟持了?” “………..” 外面蓦地一阵沉默,似乎在等待修塔王子发号施令。 苏念尾料想,以炎烈与红烟的身手,现在恐怕已经走远了,再说,有东陵雪寒那小鬼帮他们,要逃出这里不难。 于是,她打算亲自去迎接修塔王子,这样刚好可以消除他的疑心。可是,刚走两步,便听见修塔王子朗声喝道;“全部退下,立马点火,放箭!本王子到要看看,这些刺客有什么能耐逃出去。” 正文 成空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5 本章字数:3315 话落,外面便传来一道迟疑之声;“王子,可是里面还有王……” “刺客逃了,伤到本王子你负责吗?”修塔一声怒辩,蓦地让旁边的太监止住了声音。 就在苏念尾脑袋一阵轰鸣之际,突然远处传来“嗖嗖——”的放箭声。她知道,这次修塔的本意不再捉拿刺客,而是借机杀掉自己。这样,也算为他自己的恶行,来一个搪塞东秦的充分的理由。 虽然是抱着以死之心,但是以人的反射和本能,哪怕是只有一线生机,也会拼命紧握。 于是,就在乱箭还没有将门窗射穿之际,苏念尾迅速逃到榻底,然后找来桌椅挡住榻底的缝隙,顺便将自己周围的一切漏风之处堵死。 就在她吃力的运转完这一切之后,突然一股浓烈的烟味从门窗四周传来。 接着,一道热浪渐渐朝她全身袭来。 该死的,竟然用这种方法杀她灭口。这个可恶的修塔,一定是怕自己见到了韩王,揭发他的罪状,所以故意想用计害她。哼哼,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就这么置她于死地。她,真是不甘,不甘呐!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从四面八方汇集来的热量与黑烟,熏得苏念尾意识浅薄,头脑昏沉。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想必现在的她插翅也难飞了。只不过,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苦苦追寻了许久的四颗灵珠,终于到手一颗,难道就要这样,随同她一起消失吗? 做为一个穿越者,她不但没有成功的过活,反而比奴隶还要不如。难道,老天就这样让她死去? 烟味已经让她睁不开眼,连呼吸也十分困难。火焰让她全身血液翻滚,阵阵热滚似要将她全身燃烧。 她痛苦的闭上眼,所有的不甘都化成一滴泪从颊畔流下。想不到死,也是在这黑漆漆的床底下,那种看不到仍何东西,却又被无尽危险吞噬的感觉,让她毕生难忘。 突然,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结。身子蓦地变得轻飘飘的荡在空中,体内有种舒畅柔顺的流淌感,那仿如走进另一个白色世界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远远脱离了世俗的凡扰与纷争。 也许……..盼了许久,她渴盼,期望的,也就是这种感觉吧!只是,那里没有东陵雪寒,东陵褚天这两个小鬼的存在,会不会有些孤单寂寞呢?不,他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家,还有权力,又怎么会一直陪着她呢?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一切,所以离开也许是最好的吧! 可是,为什么在这最后的一刻,她又莫明的害怕,莫明的失落,有种想要抓住一切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有什么东西没有放下?还是有什么东西,在这地方已经遗留? 。。。。。。。。。。。。。。。。 当东陵雪寒随桑雅公主看到东岸所冒出的滚滚浓烟时,二人脸上皆露出了惊疑之色。 这时,宫廷内前来祝贺的大小官员,全都慌乱一团,不明真相的大家,同时对着浓烟所散之处,指指点点,唏嘘感叹不已。 “那是何人的住所?”东陵雪寒微微朝身侧的桑雅公主问道。按理说,今日乃乌礓国王子的寿诞,一般朝中官员都已到齐,更别说这后宫别苑里面住的妃子夫人了。所以,这一场大火应该不会伤及无辜。 桑雅面色略忧,然后仔细的眺望了一眼所燃之处,这才惊疑不定的说道;“怎么像是王嫂的寝宫?” “王嫂?”东陵雪寒微愕,思忖了一下王嫂二字,赫然想起,桑雅乃乌礓国的公主,她的王兄便是修塔,王嫂不正是那个笨女人所住之处吗?然而,现在浓烟滚滚的地方,也就是她的住所。并且,今日的她并未出席修塔的寿宴,那也就是说………… 想到这里,再也不敢多想的东陵雪寒,脸色凝重的扬起紫金玉袍,便朝皇宫大门跨了出去。 这时,眼疾手快的桑雅,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她陡然上前,一把抱住他结实刚毅的手臂,颤抖的问道;“你要去哪里?”虽然已经猜到,但她仍然不甘。是的,以她这绝色姿容,她到现在还不信相信,她输给的是一个毁去半张容颜,数岁又快到了三十的老女人。 东陵雪寒吐字如冰;“当然是去救人!” “可是王兄已经派人去了,你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啊!”桑雅语气充满恳求,内心却誓必要将他留下来。 “放开!”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一喝。若非是看在这里乃乌礓国,以他多年前的脾气,早就一脚将她踹开。是的,无论是谁威胁到了她的生命,他都会不惜用一切代价让她偿还。 “不!”她倔强的拒绝,同时将他抱得更紧了! “滚!”一声滚字,将那个美若娇花的女子甩出十米之远。 他冷漠的转身,没有半点眷恋的离开。哪怕是,她撞得头破血流,也无法挽回他那一丝多情的目光。 当东陵雪寒一脸戾气的赶到失火现场时,那个曾是修塔王子精心建造的“鸳鸯殿”已经被汪洋大火所笼罩。 望着冲天的火势,还有那堆没有一人上前营救的人群。东陵雪寒像发疯的猛虎,冲上去就揪住一个侍卫的衣领道;“她呢……..她呢…….她人呢……….” 当侍卫望着黑瞳如火,脸色如墨的东陵雪寒时,吓得结巴的退后道;“她……….她……..她是谁啊?” “你们的王妃……东秦来的央月郡主!”他额头青筋爆跳的责问,完全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 “她她……..在里面…………” 当那老实结巴的侍卫,说出苏念尾的所在位置时,东陵雪寒愤怒的眸子蓦地如死灰般沉了下去。 不到片刻,他黑瞳再次绽放出恶魔一般的噬血之光。 “不…….”他嘶哑的怒吼一声,便拨开人群,像狂风暴雨一般朝火海冲去。不可以,笨女人怎么会在里面,不,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他的眼前。他不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就让她离去。他不能,让她还有许多迷底没有揭晓,就随这些火一起燃烧再湮灭。 众人见像利箭一般不顾生死冲去的人儿,顿时都愣住了。下一秒,所有人都把眸光转移在修塔王子那满是脂肪的脸上。似乎,都在等待他的号令,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 然而,没有料到会有此事发生的修塔王子也慌了神,瞬间在原地急得打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韩王抓回来,要是有个什么损伤,你们都是要呆脑袋的!”说这话的是一个女子,因为从她那尖锐略带凄厉的声音,便能知道。 众人回头,见是桑雅公主,忙不跌的让出一条路来。 当然,修塔再听完桑雅的话后,也立即明白韩王生死所对乌礓的重要性。倏地,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吩咐左右侍随说道;“还不快去把韩王拉出来,要伤到哪里,你们陪葬!” “是!”众人齐应,随后就朝不顾迅猛火势的东陵雪寒冲去。 面对重重火势,多处已被烫伤的东陵雪寒再也找不到前进的路。这时,身后那群焦急的侍卫又朝他走了过来,他本欲挣扎,推挡。谁知,那些人却不要命的将他硬抬了起来,七八个大汉就这样持刀架着,强迫性的将她从火海之中押了回来。 “王爷,得罪了!” 简单的一句话,东陵雪寒就连一点最后的尊严也没了。 可恶的是,这群人竟然没有桑雅的吩咐,一直不肯放他下来。就让他这么眼睁睁的,望着火势慢慢扩大,直到那些房梁一点一点的倒塌,周围的屋瓦发出猖狂的呜咽声。 点点火星中,他似乎看到一张笑靥。 那张脸,是他在梦中幻化了千万次而演变出来的。 她眉眼弯弯,总是带着似苦似忧的笑意。那眼底的淡淡清光,总有道不尽的愁与雾。从来,他就不曾看清过她,哪怕是心或容颜。她就像一轮微黄的朦胧暗月,总是散发着淡淡光圈,没有太阳那般灼热灿亮,却将他一点一点的沉沦下去。不仅是他,就连皇兄也是如此吧? 第一次,他似乎看清了她的模样。在火海之中,她在对着他笑,笑里依旧是他熟悉的无奈,与苦涩。只不过这一次,多么了一抹难以看懂的酸楚。他越想睁大眼睛努力看清,却发现自己的距离与她越来越远。 她的脸,好透明,笑容好憔悴,随着火势的增大,她的脸显得那么的痛苦,最后变得那么无力,慢慢的,又消失了。那熊熊的火焰,似乎变成了她淡淡的红唇,那暗绿的火苗成了她远山般难以看清的眉,那“吱吱——”的燃响起了她幽怨的叹息………….. 她——真的就这般走了吗? “啊——”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压抑,从喉间爆发出一道震天惊地的呐喊声。第一次,他的泪流了下来,他为了她而哭了。 从前,一直不知眼泪为何物的他,明白了,那是一种撕裂的疼,那是一种在伤口撒盐的感觉,那是一种一切被抽空的感觉。 天地间,一片空虚,他脑海空白得如初生婴儿。死似乎,都不足以证明什么,只是脑海里,还痴痴记得那抹在烈焰中盛开的笑靥。 正文 国师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8 本章字数:3302 苏念尾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一切,泛着银色的光芒。四周,一片安静祥和,自己好像躺在一个封闭式的空间里。 她起身,微动。发现她躺在一张水晶榻上。两边,除了红色的绸幔以外,似乎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奇怪的是,这里无风。那些如水草一般的红绸却扬起了如水蛇般动人的舞姿。 苏念尾疑为是梦,用拇指微微朝中指一掐,一种尖锐的疼痛蓦地从指尖蔓延。 她愕然的瞪大水眸,这不是梦?她,会痛?也就是说明,她没有死吗? 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被堵死在了床榻之下,四周除了锋利的箭羽以外,就是熊熊烈火。而她,无疑是猖獗火种下的一只蝼蚁。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竟然还活着,而且身体上的伤,仿佛已经消失殆尽,一点疼痛感也没有。 蓦地,她焦急的探入袖中,长青珠安然存在。她陡然松了一口气,却因眼前这陌生场景,而感到迷茫与不知道所措。是的,这里的一切,给她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似置身于一个虚幻国度,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显得那样的虚无缥缈。 “你醒了?”一道沉稳略带沙哑的兹性男声,微微从绸幔的另一端飘来。 苏念尾赫然受惊,猛的转过身去。在那朦胧的瞬间,她清晰的看到红绸飘渺的空隙间,有一位身穿银袍的白毛男子。他的头发很长,没有像一般男子那样高挽起来,而是直直的如飞瀑般倾泄而下。 不但此人的头发怪异不堪,就连她的长相也异常的妖异。不错,他还有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那深而暗的眸光,只能用妖异来形容,妖艳并且诡异。他虽然隔她仍有些距离,但他全身上下所散发的气息却令人沉醉。 “你是谁?”没有直接回到他的问题,苏念尾却反射性的问了起来。 男子看出了苏念尾的警惕,他微微伸出手,然后拨弄了一下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 这时,站在远处的苏念尾不由得蹙起了眉宇,这个男人好奇怪。他一举一动都让人目眩神迷。如果不是因为那高挑并且有些消瘦的身躯,她甚至会把他当成一个女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有缘的!”他淡淡的回应,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与感情。 “有缘?”苏念尾不解。 他将拨弄银发的手放下,然后一脸趣味的说道;“不错,从你掉下密室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就是我苦等了十年的有缘人!” 他朗朗处信的回答声,让她更为困惑;“密室?有缘?十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从怎么掉入我的密室我不知道,但,你是第一个见到我,没有把我当成异类的人。”银发男子说完,便一脸高深莫测的盯着她,那似难寻知音般的眸光,顿时让苏念尾浑身不适。 “你是在说你的头发吗?”苏念尾苦涩一笑,显得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其实,你的这种头发我以前见过很多,有的是少年白,有的是人工染白,有的是未老先衰,反正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的。但是,还有比你这更恐怖的我都见过,比如红色……绿色………黄色…….等等………至于你的眼睛嘛,我也见过很多种喽,比如绿色,褐色,棕色,紫色等一系列的。”在现代,这好像都是见怪不怪吧? 似乎被苏念尾的话,说得满头雾水,银发男子眼神有些迷离的盯着她道;“你说的都是………..” “呃……..可能你不懂啦,反正就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你的样子是天生的吗?嗯,是要比那些刻意装扮的人好看多了!” “好看?”没有一丝波澜的琉璃水眸,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惊慌之色。从来被人誉为异类的银发男子,生平第一次听到一个女子对他如此夸奖,当即他那俊美的脸庞,有刹那的失神。 “你怎么了?”苏念尾望着突然一动不动的她,有些不解的问道。 “果然是师傅口中的有缘人,非同常。难道预言珠中泄露的讯息“千年梦人”就是指的她吗?”银发男子那呢喃自语的话,听得苏念尾迷迷糊糊,但却不敢开口询问。 “跟我来!”突然,银发男子在她毫不预警的情况下,神色大异的朝她一唤,随后便消失在了茫茫红绸间。 苏念尾暗衬,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思忖的同时,也不紧不缓的跟了过去。 一路上,苏念尾发现四周都是光滑如冰的大理石铸成。在这里,看不到阳光,只有一排整齐挂在壁上的铁灯照明。 她紧跟在银发男子的身后,不停的奔走。时而暗格不断,时而阶梯台阶让她险些绊脚。 好奇怪的地方,像一个隧道,但又像个猜不透的迷宫。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此人的私人密室。只是,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密室。 不过从刚刚的仔细观察,苏念尾发现,他那舞动的银色长发有种夺人心魄的气势,让人一阵失神,仿佛在他面前会觉得自己黯然失色。更让人揪结的是,那银色头发下是一张绝美得阴柔的冷漠面庞,上面似乎雕刻着永远不变的从容的淡定,眼神里折射出一种与他年龄并不是很相符的成熟感,他仿佛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当然,他身上所穿的那套泛着银光的袍子,也为他来了十分耀眼的光芒。 在银袍的背后,绣着一个奇怪的图形,像一个褂像,又像一圈难懂的象形文子。任凭苏念尾怎么看,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一直处于迷糊状态的她,蓦地被眼前一切给惊呆了。 方才的绸幔帐鸾完全不见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灵异古怪的圆形空间。 这里摆放着各种稀奇的动物与东西。 在她的左手边,放在无数个铁笼子,里面装着一些娇小而且乖巧的小动物,不过他们的毛发却统一是银灰色的。就如眼前这个男子一般,眸子也是如琉璃般透明。 而在她的右手边,则是一些头骨,另来一处水晶桌上还摆放在一些算褂摆签之用常用的东西。最为醒目的便是,一个干瘪的白色头骨,然而头骨的顶端,却散发着幽幽蓝光,在远处望去,似鬼火般骇人。 他究竟是干什么的?走到这里,苏念尾赫然停住脚步,再也不敢上前。是的,这种未知的恐惧,令她深深不安。她无法知道眼前之人是好是坏,但他这怪异的举动,实在让她忐忑。 “你在害怕?”他悄然走到石桌前,长袍洒脱一摆,便朝那如蛤蟆形状的古怪石凳坐去。 望着他漫不经心的模样,苏念尾无法给以他答案,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给你想要的东西?”他喃喃开口。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她挑眉,眼里的质疑是那么的明显。 他琉璃般的眸子,微微波动,有丝异样的神情闪过;“如果我没猜错,你根本不属于这里?” 她愕然的退后两步,心脏似有刹那的停止。这个人,是谁?竟然轻易就看出了她的身份?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你………你…….”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吗?” “……….”她并没有说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从何而来,反正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不属于这个地方,你来自很遥远,遥远…….远得,连我的幽灵眼甚至也无法看清的地方。” “你的眼睛?” “不错,我的眼睛是与常人不同,我可以预见很多东西。但,我却预见不了你的未来,所以,你就是那个“千年梦人”,唯一一个可以齐聚四颗灵珠的人!” 全都知道?他竟然都知道?苏念尾在失神的片刻,这才返过神来;“你的意思,我真的可以齐聚四颗灵珠?” 不错,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能从他口中,得到她想知道的一切。 “对,天下,现在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银发男子,柔美的脸上,充满肯定的回答。 苏念尾听罢,微喜的说道;“可是我只得到了其中一颗,还有三颗我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缘……是缘…….” “什么缘?”苏念尾正想问他其中涵义,突然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来。 “国师………..国师………” 苏念尾蓦地一愕,却觉后方传来的沙哑男声,是如此的熟悉。 “你过来!” 不待苏念尾返神,银发男子突然一把握住她纤弱的皓腕,就朝一转角密室走去。 “嗯?” “记住,留在这里,不要出来!”说着,银发男子便面色冷漠的用一道绣满荷花的屏风遮挡住。 苏念尾正满头雾水之际,那道熟悉的男子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国师……..国师……..你在干嘛!” “是王子殿下来了,银风有失远迎,还请王子恕罪!” “这些礼节就不多谈了,你快过来,用灵眼帮我预测预测,接下来乌礓国会发生什么事情?” 王子?苏念尾一愕,难道,此人便是修塔?而他口中的国师,也就是眼前的这个银发男子? 正文 预言珠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8 本章字数:3313 听到这里,苏念尾悄悄拉开屏风的一角,偷偷朝缝隙处凝视去。 肥大的身躯,丑陋的面孔,苏念尾一眼便认出了修塔。此刻,他正满脸焦急的注视着叫银风的银发男子,丝毫没有发现苏念尾的所在。 这时银风,慵懒的抬起眉宇,柔美的脸上没有太多情感的问道;“王子,你知道灵眼是不能随便用的,那是在窥探天机,会减阳寿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国师,你就再帮我一次,就算是为我们的国家出一次力,为百姓…….” “修塔王子,你是不是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 “请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银风琉璃般的眸子,折射出一种似神一般的光圈,让人敬畏的同时,不免有些惊骇。 这一刻,修塔王子那亲烁不定的眸光,终于还是落定下来,只见他脸色有些腊黄的说道;“国师…….我……我昨天把东秦国送来和亲的央月郡主杀了!” “什么?你杀了和亲女子?”银发男子脸色陡然一变。谁都知道,和亲来的公主郡主,都是事关两国的利益平衡,若是这般轻易的就将其对方杀死,会惹国怒。到时两国开战,百姓生不如死,国家更是生灵涂炭。 听到这里,苏念尾顿时一愕。那个修塔说的,可是自己? 修塔无奈的点点头,一脸不甘的说道;“不错。我是杀了那个和亲女子,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逼的。他们在羞辱我,竟安排一个连丫鬟都不如的女人给我,成过亲的弃妃也就罢了,就连姿容也是一等一的不堪。我身为堂堂乌礓国王子,未来的君主,怎可受如此侮辱?” “王子,听你说这番话,由此可见,你对和亲女子早就心怀成见。昨日你杀他,纵然不是失手,而是刻意对吗?” 当银发男子的话刚出口时,苏念尾便不由自主的屏住吸引,朝修塔那张肥肉纵横的大脸望去。 被说中心事的修塔,有些恼羞成怒道;“不错,在本王得知了真相之后,便已有杀她之心。东秦央央大国,国强民盛,常年欺压我乌礓在上。此次和亲,本王舍爱将乌礓第一美女桑雅封为公主,送去他国和亲。熟知,他们给本王的回报,竟是如此羞辱。你说,本王怎么咽得下这口窝囊气?” 听了修塔这席话,苏念尾在心底暗暗悲凉。原来,她在他的心里,竟是如此的不堪。老天真是不公,让知他者,无法得到她。却让一个不识她者,却狠狠的践踏她。 “既然王子有意杀了她,誓必也预算到了结果,又何必找银风的灵眼帮忙呢?”银发男子漠然的埋下头,盯着那泛着绿光的头骨入神。 “不……..国师,我本以为杀到这个丑女人,也算不了什么大事。谁知,来访此国的东秦韩王,在得知本王将这个女人活活烧死了以后,便带领着他的使者匆匆回国了,说是誓必要在半月之内,将乌礓铲平!”说到这里,修塔那肥沃的脸上,蓦地闪现出一抹莫明的恐惧。 “噢?有这事?”银风一脸困惑的问道,虽然杀了和亲使者,这是对他国大大的不敬,但是却换来灭国之灾,这未免也太严重了些。 “所以国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帮我看看这到底是韩王的恐吓之语,还是……..”修塔说到一半,似乎再也不敢说下去了,那双像肉丸子一样的大掌,竟忍不住颤抖起来。 “唉……….”银发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便摇头不语。 “国师……….到底怎么了?” 一直躲在内室深处的苏念尾,听完二人的交谈,内心莫明抽痛。韩王——雪寒,他真的要举国攻进,为她报仇吗?那皇上小鬼,若知道自己死了,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漠不关心?还是………. “灵眼恐怕是不能再用了,修塔王子,你抽个“字”吧,我只能尽力帮你一算!” “抽字?” “不错,这五行八褂上,写了近万的玄机字,字字可以测凶断吉。你,就自己挑一个吧!” 听罢银风的话,修塔顿时盎然的上前,跃跃欲试起来。 “就这个吧!” 当修塔如白萝卜根粗壮的手指,指着那个只有食指指尖大的“围”字时。银风,脸色猛地一沉。 望着银风眼里的隐晦之色,修塔有些担心的张了张唇,然后伸出肥大的衣袖,擦擦额上汗水道;“国师,这到底怎么了?” 就连这时的苏念尾,也凝神竖起了耳朵,想听听银风到底要说什么。他会褂象,她顿时好奇极了。 “这围字,本是一个谱通的四面八围之意,不过经修塔王子点出,它的“意”就非比寻常!” “国师,有什么话就不妨明讲!” “围字,如果除出外面的“口”字,便是一个“韦”,这个韦可读成“为”,便是有所大为的意思。但,这个大为,却偏被一个口字给困死在了里面,变成了一个围困的“围”字。也就是说,一个本是有所大为的人,最后却无所施展,要被一些外界的束缚困死在了里面。” “国师你……..”听了银风的解析,修塔脸色顿时苍白,眼神空洞得就像一蹲弥罗佛像。只不过,他的神情不够亲和慈祥罢了。 银风早知会有如此结果,于是只能无奈的说道;“王子,褂已算完,你走吧!” “难道……乌礓真的就此要灭吗?不……不…….”这时那面如死灰的修塔,突然跪在地上,不住朝银发男子哀求道;“国师……我不能让乌礓国毁于我之手啊,你一定要想想办法,解救我啊,你要想办法啊!” “天意不可违,更何况,这一些都是你——作茧自缚!怪不得,别人!” “作茧自缚……….作茧自缚………..”修塔仿佛呢喃着这四个字,脑海瞬间一片空白,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以后,你不用再来这道密室了。我也不再是你的国师,而且,很快我便会悄失预言的能力!” “国师你要走?” “不,是你我缘已尽。” 银风最后一句话说完,修塔那青紫的脸庞,瞬间僵硬得像打了腊膏。他像一个犯有痴呆的病人,怔怔的站在原地,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仿佛就像被人用胶水定在了那里。 他知道,他的一切都完了,韩王的话是有份量的,他不是开玩笑,他会回来报仇! 杀掉了一个如此不堪入目的女人,他竟想不到,换来的是整个乌礓臣民的性命! 是的,是他掉以轻心了,是他太小看了那个女人在东秦的份量。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无法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为让整个东秦国,花如此兵力来攻打自己? …………………………………………………………………………………………………………………… 修塔王子什么时候离开的,苏念尾并不知道。 只是当银风把那道绣有锦荷图案的屏风拉开时,她已经睡着了。 待她醒来的时候,银风正端坐在他的水晶桌旁,同时深深的凝视着他手中所握的那一颗泛着蓝光的珠子。 苏念尾怕惊扰到她,于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张望了四周一眼。修塔走了,室内没有任何声音,静谧得就像时空的夹层。 “你醒了?”他冷冷的一声询问,蓦地惊得她浑身一颤。 奇怪,他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怎么知道她醒了呢?虽是好奇,苏念尾还是含笑点点头。 “你就是修塔王子口中的郡主吧!”他的话语不冷不热,让你一点也猜不出他的喜怒情绪。 “不错,是我,昨天若不是我躲在榻下,胡乱按到了机关掉入你的密室,恐怕就已经死了!” 他妖冶的眸子,蓦地荡漾出一抹绝美的微笑;“你不用害怕,我是不会将你交给修塔。因为,我早就算过,乌礓国会有此一劫,天意如此,人为是无法抵抗。” “你怎么知道?”苏念尾微微蹙眉。既然知道,为何他不解救?难道,一定要看到战争发起? “因为有它,它会在适当时候,给我一些预知的消息!”说着,男子淡薄的红唇,扬起一抹瑰丽的弧线。煞是好看迷人! 望着他修长纤柔的五指间,所握那颗泛着蓝光的珠子,苏念尾不由自主的目瞪口呆。 太熟悉了,这珠子她认得,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 “惊讶吗?”他淡然一问,笑容有些轻浮,有些自得。 “预言珠?你手中的是预言珠!”在如此巧妙的情况下,她苏念尾万万没想到,会遇见这颗一直没有半点消息的珠子。 顿时,兴奋,激动,欣喜,酸涩………..各种情绪,漫遍她的全身,让她有些不能自我。 “不错,是它,你所要之物!” “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苏念尾睁大水眸,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 “因为这是我们灵刹族的宝贝,只要拥有它,不有这双眼睛,便可以预知许多未来不可预测的事情!” “你的意思,你得知的这些,都是因为这预言珠的关系?” “不错!但是现在,我要把它转交给你!” 正文 一夜白发 书屋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9 本章字数:3604 苏念尾有瞬间的错愕,良久盯着银风手里的预言珠入神。 直到银风那修长柔细的五指握着它,递至她的眼前,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水眸的惊疑与不定是那样的明显。不错,从未想过灵珠的到来是如此的容易,错使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情景。 “收下吧,你才是预言珠的有缘人!”银风说这句话时,眼神变得虚离,看得出来,他对手中之物不舍。 苏念尾虽然急切想得到此物,但也不能枉自收下,当即她退后数步,满是犹豫道;“为什么,说是我的?” “这虽是我灵刹族的宝贝,但我师傅曾说过,但我们并不是它的主人。这颗珠子,并不是谁都能操控它,唯有你,也就是它的有缘人!” “为什么说我就是有缘人?”苏念尾蹙起眉宇,想知道由来。 银风浅然一笑,如迎风绽放百合花;“你看到预言珠上面所散发的光芒吗?它的光是那样的兴奋与激动,若非是你深深的吸引着它,它又岂会发出这种光芒?” “那你的意思,寻常人见了他,它不会发出光芒对吗?” “不错,若非常人,它就会安静得如一颗普通珠子,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银风的话,让苏念尾蓦地变得兴奋起来,如此说来,自己还真的成了这灵珠的主人。也就是说,齐聚四颗灵珠的机会,已经向她迈进了一大步。 想不到几年时间内,她连灵珠的模样都没见过,却在这段时间内,连连得到两颗。这说明什么,万事皆有缘,她要做的,就是不必强求,缘分一到,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当她紧紧将灵珠握于手中时,那圆润细滑的触感,顿时将她那颗失落的心,溢得满满的。是的,预言珠得到了,长青珠也得到了,唯有驻颜珠与封尘珠还没有得到,但——她会等! “好了,我的使命完成了,你可以走了!”银风的话语有些冰冷,让旁人听却,意味着赶人离开。 苏念尾此刻满怀感激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忧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如果我拿走你的预言珠,你以后就没有了预言的力量了,那该怎么办?” “这颗珠子的力量,固然是好,但没了他,我会更好!” “此话怎讲?”苏念尾全然不解。 “难道你没听见我对修塔王子说过的话吗?使用灵眼时,我会减寿。灵眼与预言珠是相通的,只要开启灵眼,我才能通过预言珠得知一些事情。所以,现在没了预言珠,灵眼对我来说,也与常人无异。也就是说,阳寿,不会再有增减!” 听罢,苏念尾心一颤;“原来如此!” “还有何疑问吗?” “呃…….我想知道…….那乌礓国真的会如你方才所说………” “这不是姑娘该问之事,目前最重要就是如何让你安全离开!” “那你呢?”虽然与银风只是萍水相逢,但他却莫明的帮了她如此大忙。一时心软的苏念尾,不由为他的将来略为忧忡。 银风并没有因为苏念尾的关心而平和下来,只见他傲然的扬起下巴,一脸清高的说道;“我会远离凡俗,尘世就如一个大大的染缸,到处都是争夺,杀戮,战争,暴乱……所以,我会带着它们,离开这里。去寻找一片属于我们的净土,平静的过完一生!” 苏念尾有些痴凝的盯着银风所指的那些与他有些相像的小动物,一股怜惜之情陡然而升;“为什么要走?” “就算我们不走,这个世界能又岂能容得下我们?这个世间的人,太多为表相所迷,已经迷失了他们的心智,我们若冒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无论善恶是非,都将以恶刑处死!”说到这里,银风眼里有一抹凄凉与不屑,苏念尾看得出来,他那略为空洞的绝美瞳仁,呈现出的完全是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也对,尽管他们什么事也没做,但那奇异的外形足以让他们惹来杀身之祸。是的,这里不属于他们,他们应该找到一片属于他们的净土,留在这里,只会被这里的丑恶渲染。 “姑娘,快走吧。这个密室很快就会塌陷,以后这里再也不会出现那个叫银风的人!” “塌?为什么?”苏念尾有些恐惧的朝密室的房顶望去。 银风冷笑,眼里有掩不住的哀愁之意;“国之将亡,还要国师干什么?” ……………………………………………………………. 三天后。。。。。。。。。。。。。。。 一抹纤瘦多姿的身影蓦地在一破旧的农户家里进出。 只见她一身白衫,长发高挽,白纱的轻纱将她神秘的容颜完全隐去。 自两日前,银风将她送到这里落脚以后,他便离去了。没有说出他的去向,也没有说他何时回来。苏念尾知道,他已经走了,他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接下来的一切,完全要靠她苏念尾自己行动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她朝银风问起另外两颗灵珠的下落时,银风却一脸淡然的告诉她,说什么四颗灵珠是互相牵引的,总有一天,他们会各自受对方的吸引,而齐聚一起。 话虽如此是说,可是要想他齐聚一起那是谈何容易?虽然,自己已经得到了两颗灵珠,可是封尘珠还在东陵修的手里,要想从那手中拿到,简直比登天还难。然而驻颜珠就更不用说了,下落何方她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苏念尾正在采摘的手,不免停了下来,双眸凝满愁思的盯着远处。 “苏姑娘……这些活还是让老妇来做吧,公子临走前吩咐过,让姑娘吃好住好,活就不用干了!” 说着,一位穿粗布衣衫的中年妇女从苏念尾手中接过篮子,随后一脸慈祥的微笑。 苏念尾知道,这人是这院子里的女主人,人家叫她黄妈,是银风临走前特别交待的人。听说她好像是一个寡妇,年纪轻轻死了相公,没有孩子,但也不没有再嫁过了。后来,这二十多年来,她一直靠着一点绵薄的积蓄住在这栋破旧的院子里,用双手养蚕养活自己。 “不行,黄妈你这么大年纪也不容易,能养活自己已是万幸,像我这种有手有脚的人,怎么还要让你养呢?”说到这里,苏念尾不免有些愧疚。 那位妇人听了苏念尾的话,噗嗤一笑;“姑娘,你还以为老妇我养不起你的啊?公子每个月给我的银两,都够平常人花一辈子,我都积着呢!” “是吗?”苏念尾有些不可思议道,既然有这么多想,为什么还穿得如此朴素,住得这般简陋,吃得这样清贫? “是啊,公子让我帮他看这间老宅子都看了二十多年了,每个月给我的钱,我都快堆积成山了。你别看我老婆子这样邋遢,那是我不爱显摆。这人啊,有着一双健全的手脚,就要多运动运动,至少身心要放平,而且劳动并非可耻,反而它会让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过得更充实些。” “那你的意思,你和银风认识了二十多年了?”苏念尾满是诧异的问道。 黄妈有些欣慰的点点头;“是啊,我看着他长大的!” “那你不怕他吗?”她记得,自银风走出密室之后,就戴着黑色斗篷,一路都没让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想不到,眼前这位老人家,却看着他从小长大,这着实吓了苏念尾一跳。 “嘿,瞧你说的,银风是我们家小少爷,我怎么会怕他呢!”黄妈说句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怜爱,语气却显得略为责怪。想必,她跟银风之间还甚有感情,否则也不会如此帮他说话。 “那你应该见过他………他………” 说到这里,苏念尾似乎怕触及什么,却始终不敢再说。 黄妈却两眼一翻,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是指他有异常人的模样对吧?” 苏念尾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便多说,只是不住的点头。 “唉,说来也命苦,银风少爷从小的时候,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也就是二十年前这院子的主人。银风少爷他姐妹好几个,唯独就他天生长着一双奇怪的眸子。那眼睛,经道士做法,说什么幽灵眼,能看到不该看的,还会克家克业。从小啊,一出门就被人家当成妖怪。老爷子看到他,也不喜欢,怕他出去惹事,所以经常把他关起来。其实啊,少爷他心肠特别好,但别人都所他。所以,他从小性格就阴冷孤僻。后来,惭惭长大了,受到越来越多人的排斥,少爷开始绝望了,有几次不是家奴发现得早,少爷估计已经都二世抬胎了。” “是吗?怎么会这样啊?”苏念尾没料到,银风小时候竟然如此的不幸,不免内心为他感到疼惜。 说到这里,黄妈感叹一声道;“是啊,那时候一家老小,除了我和他娘以外,没人喜欢他。才七岁,他就心下绝望,打算以死了之。后来,要不是一位手人救了他,还将他收为了徒弟,我家少爷哪能活到今日啊!” “高人?”也就是银风口中的师傅吗? “不错,高人将他带去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教了他些多本事。所以,他意志慢慢不再消沉了。可是,当他十三岁那年想回家看看,他的爹却携全家老小离开了这里。” “那你怎么又在?还有他娘呢?” “他娘自他走儿,思儿成疾,最终去逝。而我,却是他娘临终前托付,要好好照看他的人。” “那你的家人呢?” “老爷走了,宅子留给了我。我与府内一个挑水的家奴好上了,可是没想到刚成了亲,他就出麻诊死了。再后来,我也无心再嫁,所以一心守护着少爷回来。” “那这么说,银风得知真相后应该很痛苦吧?” “不错,自那以后,少爷变得更加阴霾不语了,也就是那一夜,他的头发全部变白。” “一夜之间,变成所有白发?” 苏念尾张着的唇,似乎再也无法合上。 “是的,老妇亲眼所见,少爷一夜白发!” 正文 凤凰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9 本章字数:3553 转眼,待在黄妈家里,已是半月之久。 苏念尾在听完银风的身世后,内心莫明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愫。不知是因为他那过于辛酸的成长史打动了她,还是因为他不求回报的帮助使她心怀感动。反正,她一直默默守在老宅里,为的就是与他再见一面。 半月,他一去不返,任谁打听也杳无音信。 苏念尾知道,他走了,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他曾经说的,这个世界容不下他,太多人为表相所迷,不分世间丑恶,就拿修塔来说,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他选择离开是正确的,去一个没有世俗纷争烦恼的地方,也许更能好好生存。 敛好心神,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苏念尾收回了所有的注意力。暗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要齐聚四颗灵珠,必定要付出一翻辛劳,在这里苦等是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苏念尾径直窜入前厅,然后找到黄妈,一脸镇定的说道;“黄妈,我想离开这里可以吗?” 听了苏念尾的话,黄妈似乎并不惊讶,反而浅笑了起来;“姑娘,你终于要走了?” “难道你知道什么吗?”苏念尾诧异的望着这位老人,她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小小的眼睛有点浑浊,他的手,有小薄扇那么大,每一根指头都粗得好像弯不过来了,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如此淳朴的一位老妇人,但她的话却似暗藏玄机。 黄妈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我并不知道什么。只是少爷,早就猜到你要离开,所以临行前有些话要我告之于你,能听与否,还看你自己!” “还请黄妈一一相告!” 银风有话要说?为何不当面告诉自己,却要眼前这个老妈子告诉她?是什么话,这么神秘? “姑娘不必害怕,少爷说,姑娘此行必经大风大浪,凶险万分。你所要之物,会尽数得到。可是,万事两难全,姑娘也可能为此搭上性命。此生注定一劫,能否逃过,还在姑娘的一念之间!” “什么意思?” “这老妇就不知道了,只是银风公子的话,我已经一字不差的带到。是否决定去留,还凭姑娘自己做主!” 听着黄妈那满是沧桑沙哑的声音,苏念尾仿佛在听她诉说一个古老而充满悬疑的故事。那故事有些悠远,深长,那一切的一切似乎说的与自己无关。却让人感觉,故事随时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又好像,这一辈子都不会与自己有任何关联。 太复杂的感触让苏念尾头痛不已,银风为什么要说这些,是想告诉她些什么吗?还是在暗示,她此次会有生命危险?不,既便如此,她也会昂然前去,哪怕是死,她也不会留在这个一样农舍里畏缩不前的过一辈子。她是谁,苏念尾,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的穿越女子,也许她已经死了很多次,但事实证明她仍活着。所以,她要为她想要的一切去奋斗,她要让曾经死去的自己,再活过来! “姑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你走吧!”就在苏念尾沉吟的同时,一旁的黄妈已经雇来了马车,然后满是亲和慈爱的朝苏念尾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意思?”她愕然不解,不错,她虽想要离开,但并没有说出来啊! 黄妈恬淡一笑;“回为从你的眼神,我看出了你的决心。你是那样的清高孤傲,这里本不是你该来之地。银风少爷说过,你是天上的凤凰,既然不能留下,就注定要翱翔天际,睥睨众生!” “我是凤凰?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反正少爷是这么说的,他的话一向不会错,所以我一直相信。他说你是凤凰,那你就绝对是凤凰!” “我…..”说到这里,苏念尾竟哽咽了起来,同时,望着黄妈那鬓白的双角,还有那如柴一般枯瘦的脸颊,顿时心下一股悲凉蔓延。此刻,再也无法自控,她一把抱住她,贴在她温暖的心口呜咽起来。 第一次,她哭了,放声大哭。比起从前的默默流泪,这次的她哭得如此畅快。因为,第一次有人,会发自心底如此看待她,并没有讽刺与溪落,而是给以了最信任的眸光。 “傻孩子…….你怎么了?”黄妈一边拍打着她的背,一边好言安慰。 “黄妈……..你和银风公子,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说到这里,苏念尾把头贴得更深了,她眼眶热泪泛滥;“所以,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们,好想和你们一起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但是…….” “孩子,我知道你有你的责职所在。走吧,上了马车,一直往东行一百厘,就能入东秦国的城门,到时候去哪寻找你要的一切吧!记住,如果哪一天,你真的想通了,还可以回到这里,我看得出来,银风公子也很喜欢你,否则不会在临走前,对我再三嘱咐。” “黄妈,我记住了!” “乖,去吧!” 踏上马车那一刻,苏念尾的眸子就像关不上闸的水库,任洪流奔流。 马车一路摇晃前行,她的热泪也挥洒一路。 这泪不是伤心的眼泪,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与不舍。 ……………………………………… 颠簸的感觉,又让她想起了两个月前,炎烈也是这样带着她踏入了乌礓的领土。 那个让她再次受到耻辱,再次受到伤害的地方,让她这一生都为之痛恨。是的,她讨厌乌礓,讨厌修塔,甚至讨厌那里的一切。 现在,终于能再回东秦,她的心似乎瞬间畅快了些多。就连这次,一连赶了几个时辰的山路,她也没有头晕想吐的迹像。 就这样,马车在黄昏之时,驶入了东秦国的最临边界的“茶城”。 苏念尾下了马车,径直找了处娴雅之地休息。 望着远处如火般燃烧的夕阳,她蓦地又想到多日前被修塔围禁在床榻下,用桌椅避火的危险情景。 若不是她在慌乱中,碰到了榻下的机关,得以落入银风的密室,恐怕现在已经魂归九天了吧?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险象环生,苏念尾被白纱隐去的唇畔,瞬间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苦涩微笑。 “姑娘,是打外地来的吧?” 就在苏念尾正为从前的过往,略为失神之际,这时耳畔却突然响起一道厚重微带痞气的男子声音。 她愕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干精瘦小的年轻男子。只见他一身市乡徒的打扮,脸色焦黄,两腮微陷,尖尖的下巴向前探着,狡黠的小眼睛里装着两只滴溜溜转的眼珠子。 “是的!”从她的第一直觉来说,眼前这个男子对自己一定是有利可图,否则不会随意上前搭讪。所以,她很不欢迎的就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尘土,打算离开。 “姑娘啊,这里坏人可多了,不是我说你,自己的行李盘缠可要放好啊!要是没了,估计天这一黑,连个落脚处都没有!”男人说完,便贼笑贼笑的盯着苏念尾浑身打量,眸光最终落在了那张被白纱遮去的脸上。 听这人一说,苏念尾反射性的就摸摸袖中锦镶,果真,黄妈给她的银子,还有值钱饰物,无一存留。 她惊惧的睁大眼瞪,一脸不可思议的朝那人望去;“你………” 那人似乎明白了苏念尾的意思,当即退后数步一脸不相干的说道;“别别……..你可别认为是我啊,我只不过刚巧看到有人碰了你一下,所以上前来提醒你的。你不能反咬我一口啊,我是大好人啊!” “是吗?那谢谢了!”苏念尾咬牙的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喂,别走啊!”说着,那个男子竟厚着脸皮的拦上前来,那张牙舞爪的模样,顿时拦住了苏念尾的去路。 她忍无可忍的怒道;“你想干什么,敢胡来,我可就喊了!” “哈哈,姑娘,我都说了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帮帮你而已!” “帮我?”苏念尾一脸讽刺的喝道;“不需要。” “嘿嘿,现在不是嘴硬的时候,你没有银子,一会吃饭,住宿去哪?还有,这天就快要黑了,周围的店铺也快打烊了,到时候你一柔弱姑娘要在这里城里瞎晃荡,遇上了什么坏人,那可是要惹出事来的!” 望着眼前这狡猾男子说着这些恐吓的话语,苏念尾水眸一翻,一脸不屑道;“坏人?我看是你吧!” “那可不见得,茶城可是东秦的边境之城,然而,离乌礓小国最近的地方。想必最近姑娘也听说了,两国马上就要开战了,最近有不少乌礓国城民逃入茶城做乱,那些绑架人口,要挟人质的事,可没少干。姑娘,你要是不怕的话,那就随你。我肖二熊,可就真不管了!” 说着,那个长得尖瘦狡猾的小子,便做势离开。 “喂,等一下!”苏念尾连忙叫住此人,刚刚的那些话,完全让她震惊不已。 “怎么了?怕了吧?”那厮得意的转过身,一脸幸灾乐祸的问道。 “我问你,两国开战。是真是假?” “只要是茶城的百姓,谁都听说了!” “他们为什么要开战?” “这闲蛋疼的事就不该我们小老百姓管了,反正那些皇帝老子,一个个架子端着,看谁不顺眼,就颁个命令,发兵就是好几十万,不拼个你死我活啊,看似不会罢休!唉,最终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苦命的百姓啊!” “这………这是真的吗?”苏念尾微怔的愣在原地,完全忘了此刻的危险。 “当然真了。哎我说,我都讲了半天了,我现在想告诉你,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至少吃住不成问题,你去不去啊!” “我去……”已经完全迷糊了的苏念尾,来不及多想就回答了。 “那走走,我们现在就去!” 肖二熊听罢苏念尾的回答,当即挽着她就朝西街最热闹的“烟雨楼”走去。 正文 卖身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9 本章字数:3319 “烟雨楼”四周莺莺燕燕,各种妙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与里面的男人谈笑风生。 那些扭着水蛇腰的女人,周旋在各种男人身边,时不时的嘻笑怒骂,时不时的软声浅语。 看到这奢糜堕落的一幕,苏念尾反射性的转过身,有逃离的冲动。 是的,任谁见了都知道此乃何处。然远处传来的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足以说明,此乃有钱公子常来的寻欢之地。 不待她踏出两步,那一脸尖猾的肖二熊立即给她拦了回来;哎,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啊?” 苏念尾美眸一凛,眼里略显防备之意道;“你带我来的又是什么地方?” “烟雨楼啊,茶城最有名的地方,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肖二熊痞痞的回答。 “你想干什么?” 她眼里没有惊恐,反而一脸泰然的模样让肖二熊有些不适。 “我当然是帮你了喽,你现在不是没地方住吗,连吃饭都是问题难道不是吗?” “难道你带我来这地方,就是帮我?”她愕然的望着他,眼里尽是不屑。 “当然!” 就在肖二熊话刚落下,这时一道酥软妩媚的女子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哟,二熊子,这几日不见啊,最近又到哪去发财了?” 肖二熊闻得声音传来,二只绿豆眼轱辘一转,似要放出光来。 “呵呵,赵妈妈你看你说得,我二熊子能发财,还不是指望您指条道嘛!” 遁着二人的声音,苏念尾漠然转过身。眼前的女子身穿镂空淡紫轻丝鸳鸯锦月牙裙,绛红色百蝶戏花长衫,脚穿一双明艳艳的粉红绣鞋,梳着飞月髻,头插亮晃晃孔雀钗的女子,笑盈盈的走过来。 她的每一步,都那样的绝然多姿,她的每个动作,都是那样的风情万种。即使三十多岁,但却给人一种风韵犹存的感觉。 随后,那女子走到苏念尾的跟前,眸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数秒,随后又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翻。这才软声说道;“二熊子,这闰女是………” 话没说完,肖二熊就拼命的给那姓赵的妩媚女子使眼色;“呃…..呵呵,这姑娘现在落难了,找不到落脚地,所以赵妈妈,你这里要是忙不过来,不妨就帮个忙。工钱咱就不谈,你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此情此景已是司空见惯的赵妈妈,媚眼一抛,当即明白了肖二熊的意思。然后和颜悦色的点头微笑道;“好说,好说呵呵,二熊子你都开口了,这忙我能不帮吗?” “不用了,你们的好意我领了。”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苏念尾,又怎么能不明白,这是一场贩卖人口的勾当? “站住!”肖二熊再见到苏念尾欲要离开之际,“腾——”地窜到苏念尾的跟前,一把将她纤瘦的玉腕抓住,冷声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没有人能从我肖二熊手中逃掉的。今天你想走,没门!” “你眼里还有王法吗?要让官府知道你们逼良为娼……” “哼,王法?我们就是王法。现在,两国忙着开战,你认为谁还有闲心来管这事?哼哼,小姑娘,看来你也太够天真了!” “你………”苏念尾气得美眸凝霜,却又无处发作,只能干瞪着眼前这个巨滑男子肖二熊。 看到这一情景的赵妈妈,相当淡定捂娟的假咳道;“咳咳………二熊,这姑娘身段是不错,但这验货给钱的规矩嘛你不是不知,她这模样,我还不知是宝是草呢!” 听了那个妩媚女人的话,肖二熊立马变脸的拍着马屁道;“是是…..妈妈说的是…….其实这脸我也没瞧过,现在不如我就让她取下来看看?” “哼,看来不如你们的意了”苏念尾冷言一讥,二人脸色同时巨变。 “什么意思?”肖二熊脸色有些深沉的问道。 “你们认为一个有着完好脸蛋的人会戴着面纱吗?” “这么说你的脸…….”那妩媚风华的女子语还没有问完,苏念尾便迎眸冷视她道;“不错,我的脸,已经让大火给毁了,无论白昼黑夜,都与鬼脸无异!” “你………..” “抱歉,让你白费心机了!” 望着肖二熊那变得狰狞的脸,苏念尾只是冷笑置之。 “哼,你认为你说这些,就能唬过大爷我吗?我就骗不信!” “是吗?那你就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着,听好,千万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到,否则晚上会有恶鬼缠身!” 那怕是内心有一道强硬的伤口在撕裂着,苏念尾仍笑着举起手,朝自己的面纱捋去。 就在她毅然要将面纱扯下的那一刻,肖二熊似乎隐约能看见她丑陋的模样,他有些痛苦的皱起额头,似吃到苍蝇般恶心的模样,让苏念尾心头一阵畅快。是的,男人都是这样,只要女人漂亮,那怕她有着蛇蝎的心,也不会过于介意。 “算了,把面纱挂上去吧,我赵金花相信你。” 不待那令人颤栗的一刻出现,赵妈妈却首先打圆场,摆摆手,失望的说道。 “相信我?”苏念尾一愕,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赵金花有些惋惜的抬起头道;“不错,从你那双眼睛,我看出了对这个世界的悲凉与绝望,那满是讽刺的眸光并非一个平常人装得出来的,除非你有着让人同情的身世与遭遇。再说,现在烟雨楼正客来客往,要真被你的样子吓到,我还怎么做生意啊?” “我…….”原以为,她一切都能伪装得很完善,但却没有想到,自己却在这个时刻,被一个风尘女子看得如此透彻。她该为有个知已而庆幸,还是该为自己的失败而悲哀? 看到这种局面的肖二熊,蓦地有些焦急道;“赵妈妈她……..” 赵金花很快就看出了肖二熊的意思,当即上前一步,拉起苏念尾的手道;“放心,脸蛋虽没了,但凭这双眼睛还是值钱。就算不陪客,但当一个送水丫头还是不错的。” “呃….好好,赵妈妈真是慧眼识珠啊,慧眼识珠!”肖二熊见事有转机,瞬间笑得跟黄鼠狼一样让人厌恶。 “好了,二熊子话不多说,老价钱,二十两!”说完,赵妈妈爽快的朝身边那个长得头宽额正的龟奴使眼色道;“一会去库房数给他吧!” 见一个被丑丫头,还能卖到如此价钱,肖二熊当然是乐不思蜀,一路上跟个哈巴狗似的见人就点头,见人就弯腰。这副狗奴才的模样,想必没干少过坏事。 看到这里的苏念尾,气得咬牙痒痒,紧握着的粉拳,似乎恨不得抓起肖二熊的头就狂揍一顿。 “跟我走吧!”赵金花的眸光停留在了她身上一会,待她面色缓和了些,她才淡漠的说道。 苏念尾看看了四周,那些半露酥胸,语怀坦荡,与各种男人调情怒骂的女子们,她们身份低微,命比纸薄,而且还要受尽别人的侮辱。想到这里,苏念尾顿时内心一阵酸涩。 生如流花,死如流水,飘如陌尘,零若浮萍!对青楼女子的描述,也是再合适不过的吧?难道自己,也就因区区的二十两银子,而成为这里面的一员?她不甘,她愤恨,但,却无计可施。 赵金花似乎看出了苏念尾的心思,当即妩媚一扬,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接客,你以后就在后厨当差吧!再说,你的模样………呵呵,你会习惯的。” “谢谢!”苏念尾听完她的话,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埋头跟着她进入了生意最为鼎盛的烟雨楼。 是的,既然命运如此,她做什么也无法改变,她只能顺从。 烟雨楼,一个供男人饮酒寻欢的地方,一个不是归宿的归宿。现在的她就如浮萍,没有了根叶,与这里的人,又有何异? 穿过几处厢房,望着里面醉生梦死把酒言欢的男男女女,苏念尾突然想到一首诗,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也许,她们也知道快乐的日子不多了,但迫于无奈,也只能夜夜笙歌,日日消沉吧! 两国开战,又有多少百姓流离所失,又有多少英勇战士,无辜丧命?唉,长叹一声,她苏念尾也许能做的,也就是安静的等待吧,有太多东西,她无能改变,也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姑娘,看到了没有,这园子里的人,都是在后厨做事的。里面的人年纪有些差异,大的快五六十了,小的才十一二三。至于年轻的,你也知道,都登台了!” 就在苏念尾独自沉思之际,赵金花的话,蓦地将她惊醒。 她愕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嗯,知道就好,你以后就在这里当差。记住,勤快点。你是我唯一买下来没有登台的姑娘,这恩德不用你还,你只需手脚勤快些就行!”说到这里,赵金花面色有些柔和起来。不错,至看到苏念尾第一眼起,她就莫明的想要接近她,不知是因为她身上有股不凡的气质,还是因为那双清灵钟秀的眼睛。不错,这年头,在她身边的姑娘谁不是七窍玲珑,面面俱到。可是眼前这姑娘,却是少有能让她感到触动的人。 苏念尾听罢她的吩咐,微微福了福身,没有太多感情的说道;“我会努力的!” 正文 路遇贵人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9 本章字数:3262 赵金花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朝不远处提壶前来的瘦高男子唤道;“阿旺,她是新来的姑娘,以后就在这里面工作,我让她去熟悉熟悉!” 那个叫阿旺的男子长着一张四方脸,对上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浓黑的眉毛,眉宇间透出油滑之气;两嘴唇蓦地紧抿,流露出一种自信的神情。但是在看到赵金花以后,他便满脸呈现出讨好之色道;“赵大当家的,这前厅还正缺姑娘呢,要不…..”话没说完,阿旺便把精光四射的眸子放在了苏念尾的身上。 苏念尾似乎读出了他眸光的弦外之音,当即退后数步,垂下额没有说话。 这时,赵金花妩媚的娇脸一沉,眼色变得严肃道;“听着,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不得让她随意出堂。她是这里打杂帮下手的姑娘,不必接客!” 见赵金花难得如此吩咐,阿旺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沉声点点头道;“是,阿旺就按赵妈妈的意思办就行了!” 听完二人的对话,苏念尾倏地松了口气,看来这赵金花果真没有要让她“出台”的意思,这次自己算是遇见了贵人了! “好了,姑娘你就跟阿旺去吧。他分吩咐你做什么的,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赵金花的问话,苏念尾先是一愕,半晌才回过神来冲她浅然一笑;“我叫苏…….忘尘!” “苏忘尘…….苏忘尘……嗯,不错,好名字。忘尘……..忘尘……...不错,来到这个地方,就必须忘掉前尘往事,看来,你是一个放得开的姑娘。以后,就用这名字吧!” 以后,就用这名字吧!?这句话,究竟是怎么意思?难道说,这个叫金花的女子,已经知道自己用了假名? 第一次,苏念尾不由得不用正眼打量眼前这个妩媚性感的女人。她走起路来风情万种,嘻笑言语间,是那样的没心没肺。但,她的内心,似乎已经千疮百孔,看尽世态炎凉。 “姑娘,别看了,走吧!” 阿旺的没有太多感情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这才回过神来的苏念尾,发现那个叫金花的女子已经摇曳着曼妙的身姿,款步离去。远处,她又成了一个花枝招展,不可多得的尤物,似乎,刚刚那个看淡红尘世故的女子,已经离她远去。 ……………………….. 跟着阿旺的脚步,苏念尾进入了烟雨楼最不起眼的后厨浣衣房。 在这里,就是专门负责清洗衣物与晾晒床单的地方。对于这份活,算是不上轻松,但却能安静的过下去,苏念尾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目前的她来说,只是一个比较迷茫摸不清方向的人,所以待在这里,用另一个生份过活,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是的,曾经的苏念尾已经过去了,在乌礓国已经被大火烧死了。现在的她,是苏忘尘,一个全新活着的人。她会用她的另一个身份,还要一个有利的契机,去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喂,把这些衣服洗了,唤儿姑娘不喜欢身上的衣服沾有客人的味道,只穿一次便要洗。注意了,洗干净些,否则姑娘们生气!” 远处走来的龟奴,二话没说就把一摞花花绿绿的衣物扔在了苏念尾的跟前。然后耀武扬威的丢下这翻话,便充满鄙夷的离开。 苏念尾接过衣物,然后把种类颜色分开。毕竟这样清洗起来,比较简单方便一些。随后,将洗好的白色衣服和花色衣料各挂两边。为了区分几位姑娘的衣服不要弄错,她还特地用香草做了记号。 一个下午过去,蹲在河边的她不停的洗啊捶的,到了黄昏已是腰酸背疼。 这时,在后厨帮工的另一个丫头跑了过来,站在岸上大唤苏念尾的名字;“忘尘姑娘…..忘尘姑娘……..用膳时间到了!” 苏念尾听了她的话,匆忙收拾好衣物,便跟着小丫头的身后回去。 一路上,那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很天真浪漫的摘着两丛花草,时不时的往头上插上一朵嘻笑问道;“忘尘姑娘,你说我这样好不好看?” 苏念尾望着那双晶亮的眸子,顿时恬淡一笑,点点头道;“嗯,好看,很美!”是的,她的笑容很纯,很真,至少要比烟雨楼外,那些姑娘们的虚假笑容,要美上数倍。 “是吗?那你说我将来长大了会比这里的绿裳姑娘好看吗?” “绿裳是谁啊?”苏念尾眨着眼睛轻声问道。 小丫头有些失望的张大眼睛;“啊………..绿裳姑娘你都不知道啊?” “她是谁吗?” “她就是这里的头牌啊,每天来为她包场的大爷可多了呢,听说她的名气都红遍了半个东秦。” 望着小丫头眼里的钦羡之色,苏念尾略为苦涩的笑笑;“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丫头眨眨水灵灵的眼睛,歪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赵妈妈买我进来的时候,我叫小玉。但妈妈说了,过了十五岁我才有正式的艺名。所以,现在大家都叫我小玉!” “哦,小玉是吗?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和绿裳姑娘比?”小小年纪爱美是无罪,但是她却把心思放在了与头牌姑娘绿裳身上,这样的诱导,简直是一种悲哀。 听了苏念尾的话,小玉腼腆一笑,双颊两次的酒窝顿时若隐若现;“因为绿裳姑娘美啊,周围的所有人都喜欢她,妈妈喜欢她,客人喜欢她,这里的丫环龟奴们都喜欢她。全部都听她的,她想要什么都有什么,多好啊。所以小玉就想,要是小玉有她那么美了,是不是所有人也都会喜欢我呢?” “呵呵,原来小脑袋里是这么想的啊?不过我可得告诉你了,美并不代表什么,女人的美只是一时的,芳华一老,就什么都没有了。最重要的,还是心灵美,唯有心灵美,这才是一生不变的!” “心灵美?怎么美?”小玉歪着脑袋,似乎很难听懂苏念尾的深奥之语。 苏念尾望着这张稚气未脱的干净脸庞,竟不知做何解释。当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女人,貌美并不是一切,还有比容貌更重要的东西,等着你!” 小玉被苏念尾的话,弄得似懂非懂,半晌还返不过神道;“忘尘姑娘,你说的我都听不懂。只不过小玉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蒙着面纱啊,为什么不让大家看你的脸啊?” “因为我长得很丑,如果不戴上面纱,会吓着大家的!”苏念尾抚着她乌黑的辫子,耐心的解释道。 “是吗?可是小玉不介意啊。” “但别人会介意啊!” “为什么?” “因为就像你一样,小小年纪就要漂亮容貌,你都说了,长得漂亮大家才会喜欢。你看我,长得这么丑,大家都会讨厌,所以我才不能将面纱放下来啊!” “我………..” “呵呵,小玉。你还小,所以还不明白,其实人与人相处,并非只靠漂亮的容颜,有时候心与心的沟通,才是最重要的!” “忘尘姑娘你说的,好像又有那么一点道理了。不过,为什么绿裳姑娘对他们并不是那么好,而这些人还是那么喜欢她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太多虚伪的人。别看他们表像对你那么好,其实是因为生存所迫,另一个原因也可能是,他在你的身上是有利可图。” “怪不得爹爹当初说着爱我,却又把我卖给了赵妈妈,原来都是骗我的啊!”说到这里,小玉脸色一沉,便伤心的哭了起来。小小年纪,似乎第一次发觉了人世的丑恶,而且她发现的第一个人,竟是自己最爱的父亲。一时间,小小的内心,无法承受这份打击,只能用眼泪来宣泄一切。 苏念尾看着方才那天真活泼的小玉,现在却哭得如此无助而绝望。顿时,一种油然而生的怜惜之情,漫遍她的全身。她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这个在古代可以随意贩卖的命苦女孩儿。 ………………………………. 用过晚膳,已经是戌时。 这时的烟雨楼,大多是华灯初上,四处流光溢彩。四周都蔓延着酒香胭脂味。 这时的楼道客房走廊间,皆是满为人患。当然,除去一楼的前厅,二楼三楼姑娘们的闰屋,四楼西厢房仆人丫环们住的地方绝对是安静的。毕竟,她们一天下来只需完成自己的工作,接客之事完全不必理之。 在这个时候,本是休息时间的小玉,却轻手轻脚的摸到苏念尾的房间。正巧发现她没睡,正对着两颗奇怪的珠子入神。当即,她蹦蹦跳跳的走到她的跟前,拉起她的衣袖就朝阁楼间跑去。 “小玉,干什么?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呢?” “今儿个生意这么好,下面都吵翻天了,我怎么睡得着呢。忘尘姑娘,你不是没见过绿裳姑娘嘛,她今晚可要出台,我们下去看看热闹可好?” “你说绿裳要出台?” “是啊,初一十五,她都会在她的“蓄香阁”内谱上一曲!” 正文 绿裳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9 本章字数:3267 烟雨楼的绿裳姑娘不愧是头牌,还未出场,闺阁内就挤满了各种名流雅士,大家争先恐后的向里探望,脸上尽显期盼痴迷之情。 这时的小玉拉着苏念尾,也时不时的在人头攒动的蓄香阁张头探脑。 “小玉,人太多了,我们走吧。要是被赵妈妈看到我们来这里玩,估计会被训话的!”苏念尾有些担忧的打量着四周,虽然周围的人皆朝不远处的红绸锦屏处打量,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人。可是,她还是害怕万一。毕竟,这里面的规矩是,闲杂人等不可随意在姑娘接客的时候,出来凑热闹的。 “忘尘姑娘你别怕啊,你看绿裳姑娘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们不一饱眼福,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可是……” “别可是了,看看…….出来了……出来了!” 小玉话刚落下,便传来一阵有力的欢呼声,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所有风流公子一个翘首以盼,嘴里皆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这时,被挤在一处的苏念尾,蓦地听得耳畔一声粗吼;“找死啊,挡着我看绿裳姑娘,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明明受欺负的是苏念尾,却被人反骂一顿,在一旁看不过去的小玉,气得目瞪口呆。 苏念尾立即抓住小玉的手,给她一个眼神示意道;“别吵了看节目吧,惹了事让妈妈她们知道,对我们不好。” 小玉无奈,只能忍气吞声的与苏念尾站到角落,默默的盯着台上受人瞩目的地方。 陡然,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这时,一位身穿绯红的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配着同色的绯红百摺罗裙的婀娜身影出现在了眼前,她外面罩着一层嫣红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那领口处和腰带上,绣着几粒晶莹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点缀在大红的锦缎上,显得很是惊艳。 随后,她探出一双玲珑小脚来,那脚上穿的鞋子是软底的嫣红细罗宫纱锦缎缎面,上面绣着一双翩翩起舞的彩蝶,那双彩蝶是用了五彩镶金的金色丝线,绣工很是精巧,看起来栩栩如生。 一个打扮得如此精致的女子,到底长着什么样的模样呢? 瞬间,场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害怕错过这精彩纷呈的一刻。 “忘尘姑娘,看到没有,绿裳姑娘的这身行头,都是通过精挑万选的。多漂亮啊,光这衣服鞋子,都值几十两银子,哪像你我,穿的这衣服就几个铜子就能买到。”说到这里,小玉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对命运的不公与无奈。 苏念尾知道她的心思,于是笑着抚抚她的头道;“这些美都是粉饰出来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别忘了我告诉过你,心灵美则是最重要的!” “唉…….忘尘姑娘你是说不得不错,可是……...” “你还小,别想那么多,认真看看绿裳姑娘除了美以外,应该还有别的让人臣服之处吧!” “呃……好吧!” 随着那抹美丽的身影出现,这时挡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块红帕,一块足以将绿裳整张脸都掩盖完的红色帕子。 此刻的绿裳,由红帕遮颜,踏着莲步一步的出现在客人的眼前。她的出场方式,惊艳,特别,同时又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就在众人有些猴急的踮脚探望时,红帕缓缓降下。不可否认,绿裳姑娘长得是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肌骨莹润。举止之间,更是说不出的娴雅与风情。 “哇………” 一片赞叹声,苏念尾仿佛能听到四周的口水正哗哗直流。唉,又是一群为皮囊所惑的人,她打心底对这些人感到不屑。 “各位爷,久违了,这次啊,多谢你们又来为绿裳捧场。在此,绿裳感激不尽,为了聊表心意,这杯酒先干了!”说着,绿裳妩媚一笑,眼神多情而冷魅。接后,在两位长相秀美的丫鬟挽扶下,她抬起一双皓肤如玉的纤手,映着昏黄的烛光,便如透明一般的举起玉瓷杯,在众人如痴如醉的眸光下,将里面的晶莹水滴,一饮而尽。 “好好……….” “爽快……….还是绿裳姑娘够意思!” “头牌就是头牌,干啥都那么迷人啊!” 随着台下的喝彩与赞叹声,小玉也满脸欣慰的悄声低头道;“哇,忘尘姐姐,看到没有,真的好了不起哦!” “嗯,看到了,小玉,这些不值得羡慕的!” 小玉头一歪,满脸不解道;“为什么?” “在我看来,与其找一堆迷恋你外表的这些虚荣家伙,不如找一个真心实意爱你的!” “忘尘姑娘,什么是虚荣,什么是真心实意?” “虚荣就是,待人芳华不再,容颜逝去,那群虚荣的家伙,会移情别恋。也许,今天他追捧的是,你也许明天他的眸光又落在了别人的身上。但若是真心实意爱你,无论时间怎么变迁,无论你的容颜怎么改变,他也是最爱你的人,他对你的心永改变。” “呃…….忘尘姑娘,你说的这种人会有吗?” “当然会有,每个女人都会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就看你能不能珍惜,但凡事更讲究缘分!” “那忘尘姑娘可遇见过这种男人?” “我…….”苏念尾愕然,脑海里蓦地闪过一张清俊的容颜,一抹干净的明黄色身影。不会的,为何在她脑海里,竟然是他,而不是她一心想找的汉阳哥哥? 是东陵褚天,不错,是他!那个总让她无可奈何的小鬼,俊秀的脸上,总是挂着忧深的笑意。在她离去时,那个眼神带着绝望与沉重的男子。那个亲手为她盖上喜帕,眼睁睁眸送她嫁给别人的男子。虽贵为天下储君,那种深深的无奈,是让他那样的痛心。但,他却无法将它释放出来。 “忘尘姑娘…….你怎么了?”望着苏念尾眼里倏地泛起的雾光,小玉在惊疑的同时,蓦地拽起她的手询问起来。 苏念尾感伤的撇开头,意图让混乱的思绪整理干净。随后,她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没什么,小玉有些事情,待你经历过了就会懂。现在说也许你还不明白,我们走吧!” “这么快就走了吗?”小玉有些失望的抬起头,仰望着她。 “绿裳姑娘已经见过了,再说这里人多太杂,万一碰撞到了,可会惹事的!” “绿裳姑娘是见了,可是她的琴声还没有听到,我们再待一会吧!” 本来是想拒绝的苏念尾,无意却瞥见小玉那张因不舍而显得无精打采的小脸,刹那间心软的她,也不再说什么了。只能依着小玉的意思,悄悄的找了一处暗角,淡淡的凝视着台上那个金光闪耀的美人儿。 “各位爷,今晚照例。就让绿裳为你们献上一曲,爷们要是听得开心了,可就小给个大赏,要是有不如意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包涵!” 此话说得缠绵多情,听得下面的官人,骨头都酥了。 “好好………….” “绿裳姑娘的曲,可是一绝啊,那动听的程度啊,估计连宫廷乐师也没几个人能比的。” “不错,不错,绿裳姑娘多才多艺,长得又美,任谁见了都会如意。你就放心弹吧!” 听着下面的夸赞,绿裳粉脸蓦地“噗嗤——”一笑,笑容有些傲慢,有些冷艳。 苏念尾一看就明白,其实这姑娘并不是真心喜欢这个人,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周旋她们罢了。是的,从她的眼睛可以看出,她是多么的清高自持的一个人儿啊,岂会看中这里面的纨绔子弟? 也是,这里的这些人,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谁不是花钱买醉,垂涎女子的美色? (作者有话要说,许多亲们认为作者没有与大家沟通,在此作者要说,你们人的每条评论,我都认真看过,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也找不到方法回,但是在这此,我要说,你们给的意见,我都认真看过,也想过找方法去改善。所以,亲们别生气,你们的话,我绝对放在心上的!) 嘿嘿,今天太忙。没写到三千,所以我给大家一些描写美人诗看看! 9,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10,梨花一枝春带雨 11,若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12,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13,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14,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15,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16,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17,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18,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正文 掌嘴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9 本章字数:3236 一道悠扬醉人的琴音响起,众人顿时屏住了吸引。 所有人的眸光,此刻都被场中的绝世美女吸引,只见她风情盛种的倚坐在香木椅上,藕臂轻抬,指尖瞬间流淌出的声音,犹如展翅欲飞的蝴蝶,那扑闪着灵动翅膀的模样,清亮的映入场外之人的视线。 随后,她嫣然巧笑,将指间的力度加高,节奏倏快,大家随着她的琴音,沉醉,飞翔。一会,让人感觉自己在塞外悠远的天空,一会又让人感觉自己沉淀在清澄的湖底。一抹清凉,渐渐漫过全身。 片刻。。。。。。。。。。。。。一曲罢,所有人还意犹未尽。 “各位,绿裳在此,献拙了!”随着娇嗔声落下,场面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以及一些赞不绝口的夸赞。 “嗯,不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绿裳姑娘的琴技真是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对对,音声悠远,就如绿裳姑娘的容颜一样蛊惑着所有人啊!” 听着下面的浮夸,绿裳笑得樱唇无法合拢,不住与下面人打趣道;“刘官人,真是说笑了,小女子哪有如此本事啊?看你们说得…….” “哈哈,绿裳姑娘就是天外之人嘛,貌美如仙不说,还弹得一手好琴,真是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啊!” “是啊是啊,不但人美,琴更美!” “对对,绿裳姑娘的美貌和才艺,可是响遍了东秦国的!” “是吗,既然各位爷如此看得起,那就打赏吧!按规矩,今儿个标得最多的官爷,就可以与绿裳独享一晚,小酌听曲都可以!”绿裳说完这句话,娇媚一笑,说不出的销魂与风情。直看得场外那些达官贵人,愣傻了眼。若非她的曼妙的身影已经离去,说不定那些男的连眼睛珠子都要瞪下来。 “哈哈,各位爷别看了,绿裳姑娘已经走远了,大家今晚想与她独处的,标价吧!”绿裳走后,她身边的那两位丫鬟倒端足了架子,一个个摆出彪悍的姿势,企图让这些男人交点“实货”出来。 这时,一个穿着青色缎子,满脸布着雀斑,脸上向被人撒上了一把黄沙的削瘦男子,突然高喊道;“好,今天我出一百两,上次的魁首价,今儿个有谁能跟本爷争啊?” “哈哈,你认为今天的绿裳姑娘还值当初的一百两吗?我告诉你,本大爷今天开三百两,就包下这场子喽!”说这话的是个大胖子,腰肥体阔。不过他的那这张脸也是难看极了:脸庞像冬瓜,金鱼眼,扁鼻子,嘴巴几乎吊在耳朵边。但不得不说,他长着一副福相。看他的动作,还有语气,想必是发了点小财的土财主。 “我出三百二十两!” “三百五十两!” “四百两!” “四百五十两!” 随着下面争相不断的价格响起,小玉只是瞪直了眼睛。直到苏念尾拉了拉她的小辫子,她这才回过神来。 “小玉,走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今天已经累了一天的苏念尾,在看完绿裳的表演以后,虽然身心都缓解了许多,不过瞬间却又被杂又吵的画面弄得,头脑馄饨起来。 小玉耷拉着脑袋,点点头,然后一脸苦思冥想的与她出去。 二人出了大门小玉就控制不住内心的困惑,一脸不解的问道;“忘尘姑娘,绿裳姐姐真的是摇钱树,这样一个小曲就能赚几百两银子,这些男人还真大方!” 苏念尾回头望了望一脸天真无知的小玉,只是苦涩笑笑,然后拉着她离开。 “站住!” 没踏出两步,苏念尾与小玉两人便被迎面来的冷喝给震慑住。 抬眸,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身穿鹅黄短袄的女子,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张瓜子脸,容貌甚美,白皙的脸庞,有说不出的秀丽美艳。尤其是那双眼睛,修长而略带狐媚的味道。但是,凝视着苏念尾与小玉时,她却流露出不屑与鄙夷之色。这种神情,顿时给她漂亮的脸蛋,大大打下折扣。 “唤……唤…….唤儿姑娘………” 看到眼前的女子,小玉顿时止住了脚步,两只手有些慌张的不知放在哪里! “哟,是小玉丫头啊,胆子可不小。这晚上的不在自己闺屋里休息,还敢跑到绿裳姑娘的房间里来。难道这么小,见到男人,就心痒痒了不成?” “我……” 被唤儿这样一讽,小玉娇颜倏地一片通红。任谁也能听出,那个叫唤儿女子语气里的辱骂之意。 “她还小,你不要这么说她,都是我带她来的!”对于这个口舌犀利的美丽女子,苏念尾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犹记得,今日在洗衣时,便听得龟奴特别吩咐,这个唤儿姑娘的衣物要清洗干净。想必这个女子,个性定刁蛮了得。现在一见,还真是如此。 “你是谁?”叫唤儿的女子,陡然瞪大水眸,一脸恼怒的问道。 苏念尾福了福身,面不改色道;“这里后厨打杂的下人!” “呵,还知道自己是个下人啊,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大胆子跟我说话?”唤儿凤眸一扬,纤手叉腰,俨然是想给苏念尾来个下马威,好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小玉向来知道,唤儿姑娘的脾气,以及对待下面仆人的苛刻,当即她就拉起苏念尾的手,不住求情道;“唤儿姑娘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你就原谅她吧。” “哼,贱丫头,滚一边去,她还没说话,这里论不到你来鬼喊!”望着那双隔着轻纱的眸子,平静中却有一抹不屈,唤儿似乎不甘一个下面打杂的丫环如此的不尊重她,当即怒气直冒的打小玉推开,然后直视着一脸漠然的苏念尾道;“你可知道得罪了本姑娘的下场?” “那你要我怎么样?”苏念尾语气淡然,但水眸中却泛着不屑的冷光。 “跪下!”她直截了当的说出心中的想法,然后又嘲讽的目光盯着她。 苏念尾听罢她的要求,清冷的眸光露出一丝敏锐;“双腿是用来跪父跪母,跪了你,你能承受吗?你就不怕折煞了自己?” “你………” 瞬间,气得满面通红的唤儿,纤指猛的朝苏念尾一指。眼里有许些恶毒的恨意闪过,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的小玉,当然知道唤儿姑娘是动真怒了。当即,她“扑通——”一声跪在地面,吓得红唇颤抖道;“唤儿姑娘,你就饶了她吧,她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你饶了她好吗?” “小玉,起来,干嘛给她下跪,她是谁?你亲爹亲娘吗?” 说着,苏念尾一把将小玉挽扶起来,随后轻蔑的凛了唤儿一眼,便打算就此离开。 可是没走出两步,那个气得咬牙痒痒的唤儿就追了上来,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苏念尾的脸上。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白纱,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从脸上传来的火辣滋味。 小玉愕住了,苏念尾惊愤了,唤儿傲慢的望着她,身边的丫鬟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贱奴才,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别说本姑娘欺负你,是你太不懂当奴才的规矩了。” 唤儿说到这里,得意的朝苏念尾身侧的小玉望去,那妩媚的眸子,带着警告的意味,似在告诉她,这就是得罪她的下场。 “给我巴掌的女人,通常没有好下场,你给我记住了!”若是换成从前的苏念尾,她早就冲上前反呼过去了。不过现在她知道,自己不是动手的时候。是的,在这里自己的身份与她是天壤之别,就算自己被她打死,也不会引起风吹草动。而她,若是被自己伤了一根指头,自己也别想安全离开这里。所以,她选择忍。 “哟,还敢嘴硬。没大没小的贱婢,是不是要让你见识到我真正的本事,你才甘心啊?” 唤儿话刚一落,这时守在门外的两外大汉就挺身而出,那凶憎的模样,略带讨好的盯着她。像两只狗一样的男人,似乎随时等待着她的命令。 并没有因此而害怕的苏念尾,只是冷冷说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掌嘴去!” 听了唤儿的冷呵,两个身强体健的赤拳大汉,立即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到苏念尾的身边,然后抬起手臂,以显示他们那威猛不凡的肌肉。 “唤儿姑娘,她………..她……不是故意的。你放过她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次吓得跪在地上的小玉,又哭又喊的哀求。可是对于那无动于衷的唤儿来说,她就享受这种将人高高踩在脚底的感觉。 “给我掌嘴!” “是!” 很快苏念尾被那两名大汉架到窗角,就再那两扇似瓷盘大的巴掌将要落下时,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轻柔而有威慑力的女声。 “住手!” 众人一愕,同时转过身去。 而闭着眼睛的苏念尾,再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时,也缓缓张开水眸,却发现一身珠光宝气的赵金花,正不急不缓的扭动着水蛇腰肢走来。 正文 花魁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9 本章字数:3394 “赵妈妈…….”看到走来的赵金花,唤儿似有些心虚的退后数步。 走到几人跟前,赵金花先是望了望跪在地上又抖又颤的小玉,随后又把眸光定在了水眸微红,发丝有些凌乱的苏念尾脸上;“唤儿,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那个叫唤儿的女子有些气恼的指着苏念尾道;“妈妈,这个贱丫头是打哪来的,怎么干什么都不懂规矩!” “放开她!”赵金花秀眉一挑,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的对苏念尾身边那两个丫头说道。 “妈妈……..”唤儿见势,有些撒娇的唤道。 两个丫环虽然是唤儿身边的得力助手,但此刻得到了王牌人物的命令,也不敢太放肆,当即就把苏念尾松开了。下意识的,苏念尾抚了抚自己被面纱遮住的脸颊,那微凸的地方,只有她自己才能感觉到肿胀。 “唤儿,你能不能少给我添点麻烦?现在,你能不能注意你的身份,你好歹也是烟雨楼三大花魁之一,为何还要刁难这些人呢?”说这句话的时候,从赵金花眼里的厌恶与烦燥可以看出,唤儿这样子,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 见赵金花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苛责自己,唤儿粉颜一红,迫窘的在原地跺脚道;“妈妈,明明是她不对嘛,冲撞了我不说,让她道歉她还………” “够了,以后我不想类似的事情发生。她们都是烟雨楼的人,就算无法给这里添金入银,但没了她们,谁来服侍这些金贵的你们?” “妈妈,你真是越来越不公平了,宁可帮着这两个不懂规矩的丫头说话,也不给唤儿出气!” 听完这席话,赵金妈柳眉一竖,媚眼一翻,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样责问道;“你还好意思给我说规矩,你说说看你,刁蛮,任性,傲慢,无礼,那样没有做到?今天人家张家二爷,肯出一百两包你一晚上,你硬把他给推了,说是什么人家长得倒你胃口。这也到罢,一百两不赚你还倒贴起来,竟然和那穷卖画的滑嘴小子搞在一起,你说我养你们我不花钱嘛我?你这样对我,你还想我怎样对你?” “妈妈,这些…….你……你都知道?”唤儿一愕,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赵金花脸带讥讽的望着她道;“废话,我手下的姑娘,哪个的事我不知道?只是看你是这里正红着的姑娘,不想扰坏你的名声,所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想你们自觉,可你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说得越发心虚的唤儿,方才的嚣张气焰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煞白。 “你走吧,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以后,收起你的德行,别让我再看见你这样胡作非为,否则妈妈我也保不了你!”说完这句话,赵金妈头痛的抬起手,如青葱般的玉指微微一挥,示意她们离开。 “哼………”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唤儿,顿时无气可出,临走前只能不甘的冷哼一声,便负气离开。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也匆忙跟了上去,看二人的脸色不好,估计回去又吃不了好果子。 待唤儿的身影完全远去,回过神来的苏念尾连忙朝赵金花点了点头;“谢谢……” 赵金花收起方才的怒色,露出一抹艳丽的笑容道;“不用谢我,身为这里的老板,这里的一切大小事宜都应我来处理。” 苏念尾蹙了蹙道;“你为什么会为了我们,触怒当红的唤儿姑娘,这样不是直接给你的利益带来一定的损失吗?”不错,任哪个老板,面对这种事情,一般都会帮自己的台柱,又怎么帮她这种微不足道的人说话? 赵金花听完,红艳的红唇只是微微一咧,然后绕着苏念尾来回绕了两圈;“不错,她虽是这当红的姑娘,但我并不喜欢她的作风。今日,也算是借你,出出我多日来所憋的闷气。所以,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一切都是你多心了!” “是吗?”苏念尾有些疑惑。不过,她内心还是略为赵金花的做法,充满感激。 “不错。好了,我们不说这些,说说,今儿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完,赵金花用审视的眸望她。 跪在地上的小玉连忙慌乱起身,脸色苍白的说道;“妈妈是我的错,是小玉想来看热闹,所以才缠着忘尘姑娘来的,你要怪就怪小玉,不管她的事!” “是吗?”赵金花眸光扫视了小玉一眼,便深沉的朝苏念尾望去。 “小玉是个孩子,对于稀奇热闹之事,难免敌得住诱惑。应该说是我,不但没有及时劝阻到她,反而还一起来了,所以金花要是明事理的话,就不该责怪孩子。一切,就由我来承担吧!” 苏念尾说这翻话是,有说不出的超凡淡然,这一切看在赵金花的眼里,她似乎想起了当年那个自己。也是在一切苦难中,愿意为自己的姐妹,担起一切罪罚。不过,最终得到的却是……… “不知者无罪,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如此轻描淡扫的一句话,顿时让小玉激动得猛的躬身行礼;“谢谢金花妈妈,金花赵妈妈!” “记住,以后做好你们的本份,此乃事非之地,少来为妙!” “谢谢您的提醒,我记住了!”苏念尾在说这句话时,没有表现出小玉那种神情,而是将一切感激都放在眼底。她相信,以赵金花阅人无数的慧眼,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错,这次算她欠她的,这个恩惠,她苏念尾一定会还上的。 “好了,你们下去吧,早些睡。明天又是些粗活,你们就好好干吧!” 说到这里,赵金花最后意味深长的望了苏念尾一眼,便如来时那般充满无尽风采的离开。 第一次,苏念尾有眼佩服眼前的女子,佩服她的处事公平超然,佩服她性感妩媚的眸子深处,有世人看不到的沧桑与炎凉。佩服她的八面玲珑,佩服她风姿绰约,佩服她看人时的不寻同眸光。 “忘尘姑娘……别看了,我们快走吧!”这时仍处于虚惊之中的小玉,心有余悸的拉起苏念尾,慌乱的朝楼道两边跑去。 “小玉,你可知道金花妈妈的事情?”被小玉拉着的苏念尾,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是的,现在她对眼前这位能撑起这么个大青楼的强势女子,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心思。 小玉一边走,一边摇头道;“知道不多,只听说金花妈妈年轻的时候,是这里一位红得发紫的艺妓,当时有很多大官贵人想要替他赎身,但都被一一拒绝了。后来,随着风华不再,也许年老色衰,她就没再出台接客了。再后来,她又成了这里的老板,接管了这里。” “哦,那她一直没有意中人吗,也没想过嫁夫生子吗?” “好像没有,反正她对待下面的姑娘都很好,只是经常告诫她们,不要轻易相信男人,也不要跟客人之间发生感情。还说什么男人不是好东西,想要活得更好,就不要对男人动情。” “这么说,她也是……..” “也是什么?”小玉仰起头,不解的问道。 苏念尾微笑着掩饰道;“没什么,你小孩子也不懂!”是的,赵金花一定是受过很重的情伤,否则岂会哪此决绝? “哦,忘尘姑娘,你问金花妈妈的事做甚?她可是从来不喜欢下面姑娘讨论她的!” “小玉,这事就我们知道,你不要向别人提就好了!” 经过这一晚,苏念尾觉得小玉孩子还是单纯天真的,所以对于她不免又多亲进了几分。 然而小玉,更是喜欢起苏念尾来了,拉着她的手笑嘻嘻道;“是啊,我们不说金花妈妈,我给你说说唤儿姑娘吧,她可糟透了,这里面的所有人都在表面迎奉她,暗地里却一直咒骂她。” “她是不是总喜欢找你们的麻烦啊?” “何止,她简直就是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是皇太后转世,对什么都不满。无论是吃,穿,喝,还是,坐,立,行,她稍看不顺眼,你就会被她骂得抬不起头。只要你有丝毫的抵抗,或是反击行动,她就会想说各种方法折磨你!”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金花老板?”不错,看这个女人在赵金花面前很老实啊,而且赵金花又是个明事理的人,如果看到她这么欺负人,没有不帮之理吧! 小玉听了苏念尾的问话,嗤之以鼻道;“这些事我们哪敢去烦金花妈妈啊,再说,这唤儿姑娘在这烟雨楼这么多年了,又那么红,她的客人哪个不是富商或朝中大官,我们哪里得罪得起?” 听罢,苏念尾喃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欺负人的本事,都炉火纯青了!” “是啊,所以忘尘姑娘,你以后要小心了!” “怎么了?” “你刚刚没看到她走时的眼神吗?她无法将气出在金花妈妈身上,肯定以后要找你的麻烦。” “是这样吗?那,我会注意的!”说这句话时,苏念尾脸上没有丝毫担心,反而有一丝淋离的痛快。是的无聊太久,她也需找个对手,来磨磨心智了。 “还有,由于唤儿姑娘太过挑剔,所以她的差事没人愿意做。今早那几个龟怒不是把她的衣服都递给了你洗吗?明儿一早,你送衣服的时候,切记低着头,千万别让她认出你来!” “小玉,放心就是,有些事注定躲不掉,还是面对的好!” “可是…..” “夜沉了,你我都早些回房休息吧!” 正文 阿丑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9 本章字数:3432 金秋的阳光温馨恬静,微起的秋风和煦而轻柔。 苏念尾一早起床,便把院子里昨日清洗的衣服收了回来,随后望着飘逸悠扬的蓝天白云,内心不由一阵叹息,这宁静的日子,不知能违持多久呢? 一声秋叹,烟雨楼下的落叶被风吹卷着迷失了方向,早晨像露珠清冷而新鲜。抬头,迎上天空发出的柔 和光辉,澄清又缥缈,接着不远处响起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苏念尾感觉自己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咳咳………还愣着干嘛啊,唤儿姑娘现在要换衣服,你还不赶快送去?” 一声低咳声,将苏念尾迷失的神智唤了回来。她微微转过身,看见一位身穿黄衫的娇巧女子,她正用不悦的眸光瞪着自己。苏念尾顿觉有些眼熟,思绪回转刹那想起,她就是昨天跟在唤儿身边的那两个侍女之一。 “看什么看,刚刚跟你说话,听见没有!姑娘要换衣服,你还不快送去?”女子明显因为苏念尾那肆无忌惮的眸光而恼怒,不由得加重语气苛责道。 苏念尾淡淡瞥回眸,没有再说什么,然后将衣服整齐的叠好,又洒了些香料便跟在黄衫女子的身后,去了唤儿的闺阁。 走到二楼西屋,黄衫女子停在一处名为“邀月阁”的房间,然后顿下脚,轻轻扣了扣房门道;“唤儿姑娘,她来了!” “进来吧!”里面传来的慵懒声,蓦地让苏念尾有些失神。 “听见没有,叫你进去!”黄衫女子不悦的提醒她一句,便把门“吱嘎——”一声推开了。 苏念尾踏着轻缓的脚步,径自入内。 邀月阁内置办得简直就是富丽堂皇,里面的一景一物,一看便是花重金精心打造。 首先可以从那张床榻上的真丝棉被,以及那榻顶照明的银色珍珠,以及两边的镂空刻绣的牡丹屏风,便可知其价值不菲。 再者,桌椅柜台,皆由沉香木所至。尤其是那案几上的古琴,苏念尾虽看不出年代的久远,但从那无瑕而精致的外型便可猜出,其珍贵的程度。想必,这些东西,一定是那些追捧她的达官贵人所送。否则,以她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收集到这么多的名贵东西。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快把本姑娘的衣服放下!” 远处一声怒喝,瞬间将苏念尾的神思拉了回来。她有些愧疚的敛下眸,然后将那锻子极其细腻的衣物放在了案几上,正欲打算离开,却又被唤儿喝了回来;“慢着,本姑娘还没说让你走呢!” 苏念尾强忍内心的愤意,迫使自己留了下来;“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哼哼,吩咐到没有,只是想告诉你,这屋里的一景一物你最好别下歪心思,你可知道这些谁送的吗?” “放心,姑娘,就算我再如何穷苦不堪,也断然不会窃取她人之物,这点廉耻我还是有的!” 唤儿听罢,斜躺在塌上的她冷声一笑;“呵呵,知道就好。不过呢,我也没有把你往那方面想。我只是想告诫你,干什么都不能碰坏了这里的东西,否则,以你这尊容,赔得起嘛你?” 苏念尾将紧捏的粉拳,陷入指缝中,拼命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一定要忍。 “如果是我不小心碰坏了这些,我会按原价赔偿!”她淡淡的说完这句话,清冷的眸光,猛的凛视在榻上那个打扮娇艳的女子身上。 唤儿猛的一颤,蓦地被这种异样的眸光惊慑住。这个女人,天生一副受气奴才像,方才她的眼神怎会如此冷漠?那略带着仇恨的光芒让她有一瞬间的不安。 “你……你赔得起吗你?”被惊得有些结巴的她,语气变得软塌下来。 “如果赔不起,那我就用命来抵!”说到这句话时,苏念尾的眼里的怒光与绝裂,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第一次,大家不再用鄙夷的眸光看她,而是用一种畏惧与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她。 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她的语气总是如此淡薄,却又在不经意间,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是不是可以退下了!” 苏念尾冷冷抛下这句话,转身未行两步,便被唤儿再次责问道;“不许走,这衣物到底放的什么香料,快难闻死了,都是你干的吧?” “玫瑰花的香料!” 唤儿听完,陡然从榻上爬了起来,故作惊恐状;“什么?玫瑰花的香料……那不是我最讨厌的味道吗?你…..你竟然还…….” “唤儿姑娘如果不满意,可以责问你的贴身丫头,是她告诉我,你喜欢这个香味的!” 说这句话时,苏念尾依旧背对着她,没有丝毫尊重她的意思。因为此刻她明白,这个女人是有意刁难自己。 “姑娘我………..” 旁边的侍女见势不对,立即低头想要认错。不料,却被唤儿理直气壮的打断道;“不错,那个……玫瑰花的香料我曾经是喜欢过,不过那是昨天的事情,反正今天我就很讨厌它了。” “那看来唤儿姑娘的转变能力还真快,怪不得一般人侍候不了你。说阴就是雨,就晴就是阳的,简直变脸比天气还要快!”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如果唤儿姑娘不满意这种结果,那大可以到金花妈妈那里告状,如果金花妈妈也认为我做错了,那我就甘愿受罚!” “你……..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明知道我昨天才和妈妈闹了别扭,今天却因这么一点小事去烦她,这不是让我自找苦头吃吗?” 说到这里,唤儿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撕下苏念尾一块肉的模样,蓦地让房间里的所有姑娘胆颤心惊。好久,大家都没有看到唤儿姑娘气成这样了。而且,从来没见谁敢把她气成这样。但,眼前这个蒙着面纱,在后厨打着下手的女子,她却做到了。 听罢她的话,苏念尾漠然转过身,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道;我狡猾?呵呵,看来唤儿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力求自保而已。” “你………” “我只是想奉劝姑娘一句,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姑娘何必要为难别人?这样不是让自己也难堪吗?” “你这个贱婢,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已经被气得恼羞成怒的唤儿,马上从榻上跳了起来,要不是身边两个丫环挽扶着,恐怕就要失控的冲向苏念尾。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不想理会她的苏念尾,说完便跨步离开。 刚踏出门槛,苏念尾便被一道极大的外力拉了回来。 一阵天旋地转,差一点就摔倒在地。幸好,她另一只手疾快的抓住了支撑重力的椅柄。 “想走,没门。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休息踏出本姑娘的邀月阁!” 面对这张放大的艳丽脸庞,此刻泛着盛怒的火光,她的美丽瞬间大打折扣,有说不出的扭曲与狰狞。 苏念尾厌恶的瞪着她道;“让开,该说的我已经说清楚了!” “你这个贱婢,你凭什么说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烟雨楼的台柱,我是千金之躯,你敢骂我是想找死吗?看看你,你是什么身份?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是啊,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们唤儿姑娘!” “对,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想知道得罪姑娘的后果吗?” 说着,唤儿身边的另外几位侍女,纷纷出头,将苏念尾团团围住。大家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看在苏念尾的眼里,极其讽刺。 她冷冷的咧开嘴,水眸眯成条一危险的缝隙;“怎么,想动手吗?如果今天你们能让我活着出去,下一次我会让你们偿还双倍!”是的,从前那个倍受欺辱的苏念尾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是苏忘尘,一个全新活过的人。她,不想再受任何人欺负,哪怕是死,她也会让自己的自尊不被践踏。 “……..” “………” 听完苏念尾的话,三人相视一眼,顿时有些无从下手。毕竟,苏念尾此刻的眼神,过于锐利,过于深幽,并非是在开玩笑。 “哈哈,你还想报仇?省省吧你?你找谁报仇?你的后台是谁?” “对啊,想吓唬我们吗?” “以为我们不敢动你吗?” 听着三人相互安慰,却又实则心虚的话语,苏念尾只是冷笑,并没有说话。 “瞪什么瞪,说,为什么蒙面见人?” 突然,叫唤儿的女子,一直盯着苏念尾的脸望去。 其她两个女子,也不由将眸光转移过去。 “没必要告诉你!” “哼,倒挺嘴硬。是不是长得丑得不能见人,所以才这样啊?” “对,她一进我们烟雨楼,我就知道她是个丑女人,否则金花妈妈也不会让她去后厨做事!” “哈哈。看来,果真被我猜中了,不如我们以后叫她阿丑如何?” “嗯嗯,唤儿姑娘说得不错,就叫她阿丑!” “阿丑……阿丑……….” “嘻嘻,真是阿丑!”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让我离开!”苏念尾水眸里的隐忍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呵呵,你还不耐烦了吗?黄儿,杏儿,给我把她绑起来,我今天偏不让她走!” “是…….” “放开,放开我!”被两个柔弱女子这样一拉,苏念尾本能的挣扎起来。 “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的冷喝声,顿时将屋内一切动静,全喝止住。 正文 停业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9 本章字数:3373 这时,满脸怒色走来的赵金花,又一次看到如此画面,顿时将眸子冷冰的垂落在了唤儿的身上。 然而那两个叫黄儿杏儿的女子一见来人是金花妈妈,也赶紧的将苏念尾松开,随后满是惶恐的站到一旁。 “唤儿,这又是怎么回事?”金花蹙着眉,冷眼睨向她问道。 唤儿不以为意的撅起嘴道;“妈妈,这次可不是我想惹事,而是这丫头嘴贱,她今儿个可是当众侮辱我,你要不信,就问黄儿杏儿,她们可以为我做证!” “辱骂你?”金花眼神略带质疑的朝一脸巴结她的黄儿杏儿望去,随后眸光又落在了面无表情的苏念尾身上;“忘尘,我要你一字一句的告诉我,是这样吗?”虽然知道唤儿有可能冤枉了眼前这个倔强不屈的女子,但身为烟雨楼的妈妈,为了给大家一个公平的解决,她不得让苏念尾将出事情的来由。 聪明如她的苏念尾当然知道金花妈妈是在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内心虽存感激,当然她也并没有因此傲慢,而是心平气和的说道;“我只是教她做人的道理,如果她要把那些话当成是辱骂之语,我也无可奈何。” “你…….妈妈你看到没有,她都在说什么啊。教我做人,她有什么资格啊,这不是存心…….”说到这里,唤儿简直气得在地上跺脚。 金花很快便从两人的神情中,分析出了什么,很快她便不耐烦的喝了声;“够了,唤儿,你也在烟雨楼这么多年了,对于自己的言行越来越放肆了,现在,你必需给收敛起来!” 平日赵金花对于唤儿的任性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身为烟雨楼当红的姑娘,她勉力的纵容着她。这是第一次,她如此毫不留情的数落她,这不免让这个一直养尊处优的拿自己当公主的女子感到恼羞成怒。 “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唤儿羞红了脸,语气不悦的问道。 赵金花妩媚一横,神情淡漠道;“这年头局势有些动荡不安,前些日子又两国开战,现在东秦国虽表面平静,却处于一个三足鼎立的状态。而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是有今天没明天,要动乱起来,就像没根的浮萍。所以,我让你的性子改一改,是对你好!” 开战?三足鼎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的苏念尾正想问个究竟,哪知唤儿却大为不甘的吼道;“妈妈,你怎么说我,唤儿可以不管。可是,怎么也轮不到那个女人吧,她凭什么说我,她有什么身份地位来说我?” “唤儿,记住,从现在起烟雨楼这三个月内不会再供奉你的衣食胭脂水粉银奉,而你现在与她的身份一样,你们现在没有高低尊卑,都是一样的身份。” “什么?” 赵金花方才的话,无疑像六月的风雪,蓦地降落在了唤儿的头上。 不仅是她,就连苏念尾与黄儿杏儿这一干人等都为之不可思议,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赵金花似乎早料到了唤儿的反应,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表情道;“要我再说一遍吗?这三个月内,你不用出台,你的供奉烟雨楼是不会供给的。” “妈妈,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唤儿?是因为她吗?你就要让唤儿不登台?”被吓得脸色苍白唤儿,此刻无助而恐慌的抓住赵金花的衣袖,现在的她完全像一个绝望的孩子,想要找个依靠。 看到这里,苏念尾蓦地有些愧疚,她完全没想到,就因为刚刚的那样一个举动,会将赵金花给唤儿如此大的惩罚。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搞不懂赵金花为什么可以为了自己,而将烟雨楼的头牌禁闭起来。 赵妈妈望着跪在地上的唤儿,当即把她挽扶起来,神情柔和起来道;“你胡说什么,你没做错,我只是前来告诉你,烟雨楼要停业三个月,不仅是你,这里的所有姑娘都无法登台。” “什么?停来三个月?” 原本还泪眼婆娑的唤儿,一听并非是自己的原因,当即抹干眼泪,一脸惊疑的瞪着赵金花问道。 然而,得知这个消息的苏念尾也跟着上前一步,正色道;“赵老板,这究竟怎么回事?” “唉……..”赵金花望了二人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东秦国与乌礓国还好好的,两国来访过后,还相互联姻。这不,半月前还是那个什么乌礓国的修塔王子寿辰,东秦国的韩王还携妃前去祝贺,可是最后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知乌礓的皇宫起了场大火,最后韩王怒气冲冲的回到东秦,然后就向皇上启奏,要出兵攻打乌礓。 你说这也到奇了,这么大的事,好好的两个邻国,这要开起战来了多少无辜百姓要受累啊?可是,皇上竟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这也不算更怪的,更怪的是,一向独立而行,一手遮天的摄政王似乎也疯了,完全与那两兄弟站成同一阵线,一起出兵攻打乌礓。曾经他们不是为争皇位,闹得水火不容,整个局面一直是剑拔弩张,这打仗的时候,果然还是一家亲啊!” 听了赵金花的话,苏念尾只觉脑海一片空白,身子不住晕眩。 难道说,这一切都成真了吗?一切,都是为了她,所以他们三人才达成了同一意识? “那乌礓国现在怎么样了?”唤儿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其它人的思绪也被赵金花的消息所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苏念尾那苍白的模样。 赵金花媚眸一翻;“那还用说,东秦可是大国,它们的弱势只处于政局三分,当今权势最大的摄政王,和这个年少有为的皇上,以及实力不浅的韩王正各自收拢心腹,为争天下大家都虎视眈眈,并不团结。现在,合三为一,要消灭一个小小的乌礓,那是绰绰有余。这不,只花了五天时间,就将乌礓国夷为平地。还有那个乌礓国的修塔王子,现在已经活捉,到底要怎样处置,我就不知道了!” “按理说东秦国打了胜仗,我们应该庆贺才是真的,为何却要歌妓坊楼停业呢?” “说得好,为了这事我还专门找了巡抚刘大人帮我打听了一下。听说这次攻打乌礓国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乌礓修塔王子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好像是一个和亲女子,叫央月郡主!” “央月郡主?” 听到央月郡主这四个字,苏念尾内心猛的一抽,不错,这四个字曾是东陵褚天所赐,现在却又因他而结束。她的心,蓦地生疼生疼。 “那个女子,一直是个传奇。听说,她长得极丑,但却同时迷惑了皇上韩王,还有摄政王的心。这次,他们三人能联手攻打乌礓,也是出于心爱女人之死的原因。” “什么?这是个什么女子啊?竟然能让天下最有势力,最高高在上的三个男人为她倾心?”说这句话时,众人能明显听出唤儿嘴里的醋意。 “听说是的,但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赵金花似乎并不相信,说这些话时,显得态度平平。 唤儿却不依不饶的跨了两步,冷声讽道;“我才不信有哪个女人有如此魅力,还有就像你说的,她还长得极丑,这更加不可能了。皇上是谁,当今天子啊!身边三千佳丽,至于喜欢一个这样的女人吗?何况,他若真爱这个女子,又为何要让她去乌礓国和亲?我看啊,就是这些男人想一起吞并乌礓国,然而故意拿这个女人当借口罢了!” 说到男人的坏处,赵金花也深同感受道;“嗯,我看也是,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的话可信。就连这些高高在上的皇上王爷,也会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来欺骗百姓!” “那金花妈妈,你刚刚说停业与那个央月郡主的死有关,这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就是因为央月郡主已死,所以皇上为了默哀她,而禁止民间停止三个月的烟歌宴酒。” “不是吧?这个女人的死,竟然可以与天子王后驾崩享受同样的待遇?”说到这里,唤儿眼里是又嫉又妒,就连黄儿杏儿,也是满脸的钦羡之色。想必,当今天下,还没有第二个平常人,有这待遇。 “嗯,这是上面特别颁发的召令。” “这皇上也真是糊涂了,发这种召令,难道就不怕百姓怨怒?” “唉……也好,最近刚打完仗,乌礓国一些边界难民逃徒想必也会朝茶城躲来,然而我们烟雨楼树大招风,到时定会惹上麻烦。停业三月也好,就让姑娘们好好休息。再者,反正楼里的姑娘最近都过于消沉,这三月让她们好好排练一下歌曲,到时候才有一个新的开端!” “嗯……看来只有如此了!” “忘尘……忘尘……..”待众人回过神来之际,最先发现苏念尾的赵金花却见,不知何时,她也泪上满颊。 苏念尾迎面相望,连忙擦拭完泪水,微微苦笑道;“嗯…..怎么了?” “你怎么哭了?”赵金花诧异的问道,一旁的唤儿则是满脸看好戏的模样。 苏念尾摇了摇头,望着窗外高照的艳阳道;“最近好像没有睡好,眼睛太过疲惫,所以会动不动就流泪。” “嗯,接下来几个月,你就好好休息吧。反正烟雨楼没事做,你也不必操劳些什么了。” “谢谢赵老板的关心,我一定会好好休息的!” 是的,也许她的眼睛是疲惫了,但她的心呢?却是真的痛了! 正文 星辰公子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0 本章字数:3374 景和十年末…… 烟雨楼面临着朝廷的压迫,不得不停止营业。 这时,烟雨楼的几十位姑娘,天天待字深闺,足不出户。毕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又身为青楼的女子,她们随意出门,会遭人唾弃与践踏的。 不过,还好这些姑娘除了会载歌载舞以外,一般的女子也是心灵手巧,会绣点绢花,锦囊这些小玩意。然后差人拿到集市上贩买,挣点小钱,也学着打发了这无聊的日子。 这天,万般无聊之下,赵金花召集了楼里所有姑娘到前院集合,然后让烟雨楼的乐师教她们练歌习舞。 苏念尾跟小玉闲来无事,二人就站在楼角观看。 这时,一位身穿黄衫的硕长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只见眼前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犹如神来之笔的粗劣线条将他的面部轮廓表现的及尽完美,英俊而不显阴柔,阳刚而不显粗鄙,恰到好处的肌肉更不显突兀又不让人觉得消瘦,端的是个美男子。 当男子抱着一把乌黑色的古琴出现在人群之中时,这时周围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声。 然而站在苏念尾身边的小玉,也不由得涨红了脸,踮足了脚尖拼命张望。 “快看……快看…….忘尘姑娘…….他就是烟雨楼的琴师,星辰公子!” 苏念尾顺着小玉所指之处,微蹙秀眉,眸光渐渐落在黄衫男子身上。此刻,男子缓步行于众佳丽之间,脸带温润的笑意,在金色的阳光折射下,显得俊美无双。隐晦着深海的眸子,仿有无尽的宝藏。 “他是谁?”为何,从来没有见过? 小玉一边兴奋的跺脚,一边大声的解释道;“忘尘姑娘,他的琴声可是远近闻名,好听得不得了。这里面大半当红姑娘,可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还有,他曾是宫廷的乐师,后来不知怎么流落到了民间,是赵妈妈花了重金才请来的。这次来啊,专门是教姑娘们弹曲练舞好如何拉拢客人的!” “他一个男人也会这些?”苏念尾低喃道,望着那个长发性感男子,她还真有些不可思议。 “那当然了,忘尘姑娘若是不信啊,一会看看就是!” 说着,小玉很是骄傲的拉着苏念尾挨着楼栏坐下,眼下看来,她一时半会是不打算离开了。 苏念尾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那些略为发痴的烟雨楼姑娘们,心中一阵感叹,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又选了份这种职业,看来在这里,还真是吃香啊! 想着想着,蓦地,一道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流畅的琴音顿时如黄莺出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载着人的心灵驶回音乐深处,寻找精神的玫瑰。 听着听着,众人不由得痴了,醉了。不错,那如歌的琴声,像春风绿过田野,如雨笋落壳竹林;如蛙声应和,似拍岸涛声;仿佛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又如孩童们追逐风筝……… 众人不由一阵叹息,如此天籁之音,恐怕也只有这热爱生活的人,满是爱心的人才有这样的心灵,才能谱出这种种悠扬的意境吧! “好好…….” 就在雷鸣般的掌声下,俊美琴师星辰公子顿时止住了手,一脸欣然的望向众人道;“各位姑娘,刚刚那首《沉烟曲》是我刚从塞外游历回来一时灵感所奏,恐怕难登大雅之台。现在,就让我为大家弹奏一曲《广陵散》为大家解闷如何?” 说着,星辰公子露出一抹孩子般调皮的笑容,随后修长的十指像一只只快乐的精灵,不住的在空中飞舞起来。接着,那委婉连绵的琴声——犹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又似泉水匆匆流,又好像心在颤抖声中如松风狂吼 随着那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的琴声从他的弦上汩汩地流出。飘向四周,而旁边的人都如梦如幻,几片云悄悄隐去,只留下无尽悲伤在天空缓缓蔓延。 所有人的心,此刻因他的琴声而欢呼,高兴,悲伤,幽怨。 是的,他的琴声似有魔力,一会可以将你带入无边美丽的天堂,一会又可以冷酷无情的将你打入黑暗地狱。 他就是一个神者,带着一把能蛊惑人心的魔琴来到世间。 一曲罢,忽然,琴声戛然止住了,苏念尾看见那个叫星辰的男子抱住琴弦,眼神温润的凛了凛下面的姑娘。发现,许多女子此刻已是双肩抖动,继而,还能听到她们嘤嘤的啜泣声。 “唉………真好听,听得我心里都酸酸的,好想哭的感觉啊,星辰公子真是太厉害了!” “是不错,他能把琴声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不得不佩服这个绝美男子,他能将琴声变换成精灵的低诉,让它融入到人类的心灵,然后迅速打动,感化她。怪不得,这么多女子见到他的出现,会出现那样的表情。他不仅长得俊美非凡,琴声也是十分了得。 “小玉,你和忘尘怎么在这?” 就在二人看得入神之际,这时声音传来的质疑声顿时吓了两人一跳。 苏念尾与小玉同时转过身,却发现赵金花不知何时立在了二人的身后。 小玉慌乱起身,然后朝赵金花福了福身道;“妈妈……我……我…….我和忘尘姑娘事都忙完了,所以才……” 赵金花望了望小玉一眼,然后眸子从她的脚慢慢游至腰际,轮翻打量了一遍道;“小玉,你来这里多久了?” 小玉低着头,掰了掰指头掐了一掐,然后咬着牙回道;“回妈妈,小玉来这里已经有三个年头了!” “嗯,有些时日了…….” 望着赵金花点头叹气的模样,从小善于察言观色的小玉,当即垂下脑袋,又慌又乱的跪在地上道;“妈妈…….小玉知道错了,小玉再也不偷懒了…….” 望着突然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小玉,苏念尾蓦地一愕,一脸不明所以的望着赵金花与小玉。 然而,赵金花却不慌不忙的把小玉给扶了起来,一脸和颜悦色道;“别怕…..别怕…….孩子,我不是要为难你。我只是想问你,现在多大了?” “过了一月,就是小玉十二岁的生辰!”说这句话时,小玉显得胆怯不已,若非几人离她太近,恐怕难以听清她在嘀咕什么。 “嗯………看来是吃十二岁的饭了。嗯,不错……”说到这里,赵金花满是欣慰的抚了抚小玉那乌黑的小脑瓜,然后一脸感叹道;“唉,再过几年你就有正式的艺名了。这样吧,看你低子不错,这些日子星辰公子刚好又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也跟着姑娘们去学舞吧,将来也好有个好的基础!” 方才还有些莫明奇妙的小玉,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赵金花的意思,她惊得差点跳起来的问道;“妈妈…….你的意思是…….小玉现在就可以和那些姐姐们在一起………一起…….唱歌弹曲了?” 赵金花淡然的点点头道;“嗯,你想去吗?” 年幼不懂事的小玉,心早就飞向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当中。毕竟,能让星辰公子赐教,就算死也心甘情愿了。 “想…..我想…….”小玉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安静却洋溢着七彩之光的星辰公子,同时一颗小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那少女初开的情窦,让她变得羞涩而又好奇起来。 “嗯,雪儿,你给星辰公子说一声,就说小玉就教给他了!” 说着,赵金花朝身边的侍女招招手,示意她领着小玉过去。 “谢谢妈妈,谢谢妈妈!” 小玉忙不迭的道完谢,便一脸兴冲冲的跟着那个叫雪儿的伶俐侍女走去。 看到年幼天真的小玉,即将要把自己葬送于此的苏念尾,正想阻止,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小玉就留下一张比花还美的秀美笑靥离开。 苏念尾呆呆的愣在原地,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只能将一双钟灵水眸,集中在赵金花的身上。 “怎么?你想说什么吗?”赵金花上前一步,媚眸一扬,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把她往火坑里推了?” 苏念尾仍然没有说话,眸子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是的,她并没有资格去说这些,毕竟小玉是赵金花买来的,她的生杀大权本该掌握在她的手里。自己就算再多说什么,能有何用? “你是不是不忍心看小玉这样?” 半晌,苏念尾才诚恳的点点头道;“是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你在心痛她吗?” “不,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做错了一件事,那么只会后悔一时,若是做错了一个选择,那就会后悔一世。我只是想让她明白,她这个决定,会让她……..” “不,你说错了,这个决定她并没有做错。她是天生吃碗饭的人,从她刚踏入烟雨楼的第一步,我从她的眼神里便看出,她是一个强者,一个能够掌握男人灵魂的强者!” “不,她是孩子!” “但她不是已经展露锋芒了吗?相信我,小玉并非平常孩子。她是骄傲的,她绝不甘心落于人后,也绝不会甘于听命。是她自己要把自己逼上那个光芒四绽的楼台,这并非你我可以阻止的!” “是吗?” “如果不然,让我们试着看看,这个孩子,会让我们刮目相看的!” 正文 情窦初开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0 本章字数:3257 一个月的时间很久就过去了,小玉果真应了赵金花的那句话,她是散发着光与热的珍珠,其傲然之光,无人能够低档得住。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在星辰公子的指点下,她学会了旁人要用一年来练习的舞蹈基础。 不可否认,她刻苦与兴趣也为她争得一席之地。同时,她琴技,也不断在此期间精湛起来。 这天,星辰公子难道有事外出一趟,烟雨楼的所有姑娘可谓偷得浮生半日闲,纷纷起了个大早,打算趁闲暇时间,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当然,小玉也不放过这么好的日子,一大清早就偷偷跑到苏念尾的房间,然后拉起她的手,就要让她观赏自己这几日的成果。 飘逸的舞姿,流畅的动作,可显现出她非凡的功底。 “嗯……好好,小玉,你跳得真好看!”苏念尾一边鼓掌,一边喝彩起来。 小玉红着脸,害羞的坐到苏念尾的身边说道;“忘尘姑娘,大家都说小玉学得快,跳得好,为什么星辰公子总是闭口不提呢?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怎么会呢?你看他那么仔细的教你,却从来不夸奖你,那是因为怕你听了会骄傲得意。” 听罢,小玉满脸释然的欢喜道;“是吗?那就是说,星辰公子并不讨厌我了?” “你很在意他的看法?”苏念尾愕然问道。 小玉俏脸瞬间荡开丝丝绯红,一脸羞涩的低喃道;“嗯…….我不希望星辰公子讨厌我,所以他的话我都很认真的听,而且我会花双倍的时间放在练舞上面,这样中求星辰公子的眸光能多看我一眼!” “那岂不是很累?”怪不得她这么发奋刻苦,原来只为换回伊人一瞥。苏念尾在不可思议的同时,不免为这个小小年纪,就情窦初开的少女感叹不已。 小玉连忙摇了摇头道;“不累……..不累……跟星辰公子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小玉觉得一点也不累!” “小玉,你学舞到底是为了和星辰公子在一起,还是因为将来想成为红牌姑娘?”是的,看来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必须让小玉现在明白,这条路将会关乎她一生的幸福。 “嗯…….”小玉歪着头,水眸眨了眨道;“两样都有吧,其实我更想跟星辰公子在一起!” “那你知不知道,你跟着他学了那些东西,将来自己要干什么?” “知道啊,凡是星辰公子教出来的姑娘,都能成为当红花魁。嘿嘿,当年绿裳姑娘,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你看现在的绿裳,可是烟雨楼最大的支柱呢!” “既然你知道将来会当花魁,但是你知不知道,花魁这名字虽听上好听,响亮,但他终究是一个妓女!你明白吗?一个受万人唾弃的妓女,你认为,当你成了一个妓女以后,还配得到星辰公子的喜欢吗?” “我……” 望着苏念尾认真清亮的水眸,小玉似乎瞬间被说到重心,眼眶一红,下意识的咬紧红唇,接着却沉默无声。 “小玉,你到底听懂我说什么没有?”苏念尾并非是要残忍的打破她的梦想,她只是想让这个天真无知的孩子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现实残酷罢了。 “我明白……我在烟雨楼快三年了,我都知道。忘尘姑娘,也许你没吃过苦,你根本不懂其中的辛酸。小玉入烟雨楼这么多年,受尽了所有的白眼与嫌恶。所以,小玉很早就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他们那可恶的眸光统统收回。”说到这里,小玉显得有些竭斯底里。 苏念尾没想到她小小的脑海里,尽是如此愤激,她略微平缓的说道;“这不是借口!” “不错,原本小玉以为这一些可以做罢。可是当星辰公子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对于这件事,小玉不会轻易的放弃。学习礼乐,琴棋,小玉只有两个想法。一个就是能和星辰公子在一起,另一个就是,将来拿回我想要的一切!” “小玉…….你听我说,你的想法太偏激了,就算将来你能拿到一切,你同时也会失去很多的!” 对于苏念尾那苦口婆心的劝阻,小玉只是嗤之以鼻道;“不可能了,我如果现在离开,就再也无法与星辰公子相处了,所以,我不可以,绝不可以……….” 说到这里,小玉的粉拳紧紧的握在一起,那因激动而泛起的粉色肉纹让苏念尾略为心寒。 “小玉,你真的想像绿裳姑娘那样?” “是的,绿裳姑娘多好,每日接触的都是些达官贵人,那些大爷们会送她最珍贵的宝贝,还把她放在掌心里呵护,而我呢?什么都不是,被爹爹抛弃后,就像一根草般放在烟雨楼自生自灭。所以,我要曾经看不起我的人,从此对我刮目相看!” “你决定了吗?” “是的,哪怕现在谁阻止我,我也不会放手!” “那好,明日会给跟着你一起习舞,练琴!” “什么?”小玉愕然站起身,黑瞳里的光芒无限放大。 她淡然一笑;“我说,我也会去向星辰公子请教,让他把我变得精通音律,长袖善舞。” “为什么?” “因为你说过,成为烟雨楼的红牌不是可以接触很多达官贵人吗?他们会送你一些许多珍奇的宝物。所以,我想从他们手中,看看是否能得到我所要之物!”不错,在这一瞬间苏念尾想到,也些自己能通过青楼女子的身份,广泛多接触一些江湖人士,说不定可以从他们口中问出另外两颗灵珠的所在地。当然,她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混入歌妓舞女之中,趁机说服星辰,劝阻他让小玉再陷入火坑。现在,恐怕也只有那个美貌如玉的男子,才能真正开导她了。 “忘尘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秀眉一扬,水眸一敛,冷声道;“绝无戏言!” 小玉脸色蓦地有些恐慌,她木讷的望着她片刻,欲言又止。 苏念尾一眼便知她想说什么,却又顾忌左右。所以,她朗声就问道;“你是在担心我的脸对吗?” “我…..忘尘姑娘我只是怕赵妈妈她们……….”小玉支支唔唔的望着她,话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 “你是怕她们不同意对吗?不错,我是长相丑陋。不过我可以像你那样啊,刻苦习舞,以艺博人啊!再说,以前我在电视上见过,许多长得貌美的青楼女子出场,不都喜欢蒙面示人么?这样不但能更增加神秘感,又能让客人感到新鲜!” 小玉为难的看了她一眼,脸色微沉道;“话是这么说啦……一次二次客人也许觉得新鲜,可你总不能久不露面吧?否则客人也会兴趣索然!” “这个……..这个…….到时候我可以找人替我出面!” “这样行吗?赵妈妈会同意吗?” “要不,明儿个问问?” “嗯!忘尘姑娘,要是以后有你陪着我习舞,我想我会更加认真!”小玉甜甜的说道。 苏念尾内心有一丝愧色道;“但愿如此!” “好了,忘尘姑娘今天难得是休息的日子,你陪我上街看看吧。赵妈妈昨儿个夸我跳得好,特地给了我些赏钱买胭脂。今天啊,我们就好好出去逛逛?”说着,小玉就挽扶起苏念尾,朝门口走去。 当两人刚迈出大门口,便被迎面撞上的管家阿旺碰见。 “上哪去啊?”阿旺语气有些生冷,但同时夹杂着一抹关心。 小玉兴奋的小脸一仰,神采奕奕的回道;“买些胭脂!” 阿旺有些不解道;“这都停业了,还用胭脂干嘛?还有,你看那位姑娘,她用得着吗?”说着,阿旺把眸子有意无意的逗留在了苏念尾的脸上。 听罢阿旺的话,小玉不由怒火升腾道;“你…….你怎么说话的呢………姑娘家难道用胭脂也要分场合吗?再说,你干嘛说忘尘姑娘不能用,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玉别说了,我们走吧!”知道阿旺的话并没有恶意,所以苏念尾也并不打算责怪。 “哼!”小玉冷哼一声,便扭头就走。对于小玉近日的嚣张气焰,烟雨楼人皆尽知。不错,但她虽气焰高涨,但并不骄纵跋扈!当然,她的这一些特权,都是因为她有足够成为下届红牌的资本,所以才容赵金花如此放纵她。 “喂,你们小心点,最近茶城不太安宁,乌礓国的大批逃徒躲进了这里,出门注意点!” 远处传来阿旺那无关紧要的叮嘱声,小玉只是不屑的撇撇唇道;“哼,又来吓我们!” “呵呵,小玉,我看我们还得注意,不要掉以轻心。毕竟,两国刚征战完,一些蛮夷落败之徒,趁机浑乱,这也不好说!” “知道了忘尘姑娘,我在茶城几年了,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啊!” 望着小玉那老气横秋的模样,苏念尾怎么感觉自己和她的身份互调了?好像,这些话应该出自她的口中,而不是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 正文 搭救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0 本章字数:3357 晚秋,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于是薄暮。 一天,都处于极度亢奋中的小玉,将手中用宣纸包好的东西高举于顶,大声的对苏念尾说道;“忘尘姑娘,好久不曾出来了,想不到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缤纷多彩啊!” 苏念尾望着他红扑扑的小脸,满是欣慰道;“嗯,玩得尽兴吧,不过天快黑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你看,我买了这么多胭脂,还有布匹,这次啊可以做好多新衣裳了呢!” “呵呵,做给谁看啊?” “我……”小玉突然害羞的转过身,娇滴滴的扭着腰不语。 “怎么了?再想什么?” “没有……” 小玉娇颜一片透红,苏念尾正想上前再调侃几句,谁知那小丫头突然一脸切喜之色,猛的朝马路之中窜去。 苏念尾正欲问她要做何去,谁知一声马踢,蓦地拉回了她的思绪。 是的,不远处,一大队人马正骑马狂奔而来。然而,站在马路之中的小玉,不知道探头在向前打量什么,那羞涩期待的模样,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危险。 “聿……….” 骑马奔来的是一群粗野汉子,在这深秋之日,有的还裸shen赤臂,完全不畏秋寒。而在此刻,他们也似乎发现了马路当中的小玉,正将他们视若无睹。 为首的男子,立即勒住缰绳,想要马儿停下来。可是这疾驰飞奔的良驹,岂能说停就停? 看到这里,苏念尾心道不妙,连忙拦身上前,把身侧的小玉往右一推,自己却在来不及躲闭之下,猛的闭上眼睛。 小玉“啊——”的一声倒在地上,隐约能听见她痛苦的呻——吟! 而这时,苏念尾能幻想到,那马儿抬起双蹄踏过来的样子。她知道,这一脚踏下去,她就算不死,恐怕今生活得了无生趣了。 “嘶——”一声嘶鸣,伴随着男子的焦唤声,苏念尾顿觉身子一阵天旋地转。耳畔似有微风划过,那种轻盈缥缈的感觉,让她内心一阵悸动。 一种温暖的感觉,将她的所有恐惧驱散开来。一种淡淡的馨香,让她微微沉醉。 “你没事吧?” 淡雅出尘的声音,让她恍若到了天境。 睁开眼,竟是一张熟悉的俊美容颜。男子一身黄袍,他长发披肩,有着白皙光滑的肤色,鼻梁坚挺而圆润,眼睛更是亮如星辰。那无瑕又俊美的五官只是微微一笑,便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是你…..”苏念尾愕然,这个不正是烟雨楼所有姑娘心中的白马王子——星辰公子吗? “嗯?怎么?姑娘你认识我?”男子俊眉一挑,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苏念尾眸光一暗,苦涩的笑笑;“呵呵…….算是吧!”是啊,他是谁,大名鼎鼎的星辰公子,有着世间绝美的容貌,又有着精湛无双的琴技,又怎会注意到她是谁? “姑娘……姑娘……….”望着这个蒙着白纱,却有着秋水般愁绪眸光的女子,再看到自己时,竟变得如此幽怨又黯然,这个叫星辰的男子,突然对她好奇不已。同时,暗自在心中揣测,莫非她见过自己? 这时,从地上爬起来的小玉,来不及拭掉身上的土,连忙朝苏念尾走去;“忘尘姑娘……忘尘姑娘………” 随着小玉的呼唤,苏念尾蓦地从方才的消沉思绪中,回过神来。 “星辰公子……你……你们………” 发现小玉那瞪得大大的眸子,与不可思议的神情。苏念尾这才发现,自己还把那个叫星辰的男子,紧搂在怀中。而且,自己刚刚也因为害怕,紧紧的勾拄了他的腰,两人现在这模样,暧昧得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念尾,连忙从星辰身上弹跳起来,离她数步之远。这才脸带愧色说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你……你…..没事吧?”星辰有瞬间的失落,脸色缓和的问道。 苏念尾摇了摇头,随后把眸光朝小玉凛去,然后忧心的说道;“小玉,你怎么样?我刚刚推你实在不是故意!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听到这里,小玉有些为难的摸摸自己的翘臀,然后把怯羞的眸光朝星辰望去,接着才面色生硬的摇了摇头道;“忘尘姑娘,我没事,只是害你差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念尾拍拍胸口,为刚才的惊险之举,略为堪忧。 话落,这时旁边传来一道粗嘎的咒骂声;“没事,瞎了狗眼吗?大马路上想找死啊?” 一听这些始作俑者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辱骂苏念尾,小玉当即怒气冲天的反驳道;“你……..” “小玉,回来!”一看这些人的脾气粗爆,动作野蛮,苏念尾知道这并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人,当即就把小玉拉了回来。 “怎么,臭小丫头还不服气,是不是想让爷几个教训你!” 眼见马上的人已经动怒,苏念尾连忙上前圆场道;“对不起,她小孩子不懂事,请各位大哥见谅!” “哼,算你识相!” 那些人听苏念尾如此一说,也不再计较,只是略带警告性的瞪了三人一眼,便似有紧急事情般扬长而去。 望着那群粗鄙的身影绝尘而去,苏念尾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忘尘姑娘你干嘛怕他们…….明明就是他们……..” 听着小玉那委屈的语气,苏念尾当即就给她的小脑瓜一记爆栗,大声说道;“他们他们…….明明是你没对嘛,站在这中间,你还说他们。没看到他们长得像土匪嘛,要是惹恼了,你小命可不保!” “我……..”自知理亏的小玉,顿时不知道说什么的垂下头来。 “嗯,这位姑娘说得对,这些人的确惹不起。” 这时,一旁的星辰也扬了扬袖袍,表示一点赞同。 “他们是谁?”苏念尾反问道。 “看他们的打扮,异于常人,应该是邻国逃来的草寇,并非善类!” “啊,是真的吗?星辰公子?” 小玉突然跳了出来,然后一脸惊疑的盯着叫星辰的男子,脸上满是惊恐状。 苏念尾掩嘴一笑,用纤纤食指点了点她的娇额道;“这下知道怕了吧!” “我……” 看着小玉沉默寡言的样子,苏念尾知道她现在应该处于后怕之中,当即,她也不想再深入这个问题,望望天色,已近黄昏,当即她就拉起小玉的手道;“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等等…….”小玉突然停滞不前。 苏念尾愕然道;“怎么了?” 小玉娇羞的朝星辰公子一指道;“还有星辰公子呢!” 苏念尾似乎瞬间悟及到了什么,立马朝他微笑着点点头;“谢谢你救我,如果有时间,我想请你……” 叫星辰的男子突然薄唇一扬,露出一个干净柔美的笑容;“请我如何?” “吃饭!” “哈哈……” “笑什么?”苏念尾愕然! 叫星辰的男子一脸趣味道;“我没听说过报答救命恩人,是请吃饭的!” “那你想要什么?”苏念尾蓦地困窘起来,不错,好像吃饭是现代人喜欢回报人的放式,在古代好像不是吧! “如果按我理解,一般的姑娘一定会说以身相许,但就算没有这样说,至少也会说做奴做婢,下辈子当牛当马侍候我,怎么你却用一顿小小的便饭打发了你的救命恩人呢?” “那个…….” 就在苏念尾不知如何回答之际,这时小玉却红着脸跃在二人之中道;“星辰公子,不如让我侍候你吧。因为忘尘姑娘刚刚是为了救我,因此才差点出事,而你又救了她,就等于救了我。所以,就份恩情,就让小玉我来还吧!” “你来………”苏念尾一怔,完全不明白小玉的做法。随后,眸光却瞥见她羞涩闪躲的脸颊,顿时心下了然。原来,这妮子,想通过这事,好明正言顺的成为星辰公子的人,哈哈,果真聪明啊! 苏念尾正暗自猜想,要不要帮她一把,岂料星辰公子却朗朗一笑;“哈哈……..小玉,你跟我习舞已有一月,难道不了解本公子秉性如何吗?方才,只是跟你们玩笑罢了。若是我真那样做,岂不是趁人之危,与那些小人,又有何别?” “我…..”见星辰误解了她的意思,此刻小玉又不知做何解释,只能僵在原地,急得团团打转。 “呵呵,星辰公子说得对,不过今日相救还真是多亏你了!”为了帮小玉解围,苏念尾连忙绕开话题,跟着圆场。 “见外见外,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我想是任何人,看到如此场面,都会出手相救,所以你们以后也不必放在心上!” “嗯,不过星辰公子,有如此心胸,还真是令人佩服!”苏念尾一边说着恭维的话语,一边偷偷打量小玉的脸色,果真那孩子正偷偷乐着呢。 “呵呵,姑娘如此说来,那星辰也不便推卸了。对了,方才见到姑娘的时候,你好像认得我?” “我…….” 听他这样一问,苏念尾僵在原地,瞬间不知如何回答了。 正文 沉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0 本章字数:3346 “哈哈,星辰公子,你不知道吧,其实忘尘姑娘也是烟雨楼的一份子哦。” 瞬间蹦出来插嘴的小玉,一边说,一边喜滋滋的挽着苏念尾的手,满脸含羞道。 “噢,是吗!”星辰公子有些恍然的应了一声,随后把惊诧的眸光放在了苏念尾的身上;“这么说来,此次我们可以同路回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面对那双比日月星晨还要明亮诚挚的眸子,苏念尾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只能点头道;“嗯,那公子就请吧!” “请……” ……………………………….. 在回烟雨楼的路上,苏念尾与星辰二人都显得异常缄默。 唯独一旁的小玉,看似十分兴奋,一路上不住的朝那个叫星辰的男子问东问西。 不可否认,这个叫星辰的乐师的确有独到之处,他不但举止优雅,笑容也有种说不出的温暖与柔和。总之,他浑身上下带着一股高贵不凡的气质,尤其是他那深邃的眸光,令人难以捉摸,却又在不经意间牵动着你的心。苏念尾终于明白,烟雨楼的那些姑娘,以及身边的小玉,为何对他这般痴迷了。 “星辰公子,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小玉一边询问,一双水眸同时也直勾勾的落在星辰公子的身上。 “今日我见天气甚好,多日不曾出游,所以今天去黄鹤山赏景。” “是吗,听说那里的枫叶很美噢!”小玉一脸憧憬的问道,一旁的苏念尾则埋头不语。暗忖,这丫头看来真是中了星辰的毒,而且还深得不可救药了。 “嗯,尤其是被夕阳光映照的时候,周围的画面,就美得令人窒息。那片片的红叶儿,仿佛被镶上了一层金色的银边,层层叠缀在一起,美丽神圣得令人毕生难忘!” “哇……要是我能看到,就好了!”小玉夸张的张大嘴巴,满是惊羡之色。 星辰公子蓦地被她的模样逗笑了;“会的,以后有空我可以带你去!”话落,他的眸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抹娴静的身影上。她是那样的安静,如雪般的白纱遮住了她所有容颜,但那双钟灵独秀的眼睛,却是那样的出彩! “真的吗?” “真的!” “呵呵,星辰公子,你真好!” 当小玉幸福的说完这句话后,苏念尾却在她的身侧勾勒出一抹无奈的浅笑。抬眸,正好迎上星辰那双审视过来的眸子。她微微一愕,片刻垂头,故做不以为然的闪开。 “对了,这位姑娘的芳名是………”充满磁性的声音,似乎让她觉得在意料之中。 小玉扭过头,好奇的望了望苏念尾,然后巧笑嫣然的对星辰热络介绍;“她,她是……忘尘姑娘,全名叫苏忘尘!” “苏忘尘………..苏忘尘……..”他如呓语般望着她呢喃一下,却让她有些惶恐不安。 “嗯?星辰公子,有什么不对吗?”首先发现二人不太寻常的小玉,仰着小脸,朗声问道。 星辰立马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蓦地失笑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何在烟雨楼不曾见过她罢了!” “呵呵,她与烟雨楼其她姑娘不一样,她不出台,只负责在后厨搭手,所以公子不曾见过,也是理所当然!” 小玉的善意的解释,却让苏念尾越觉讽刺,她这些天其实多半时间都是陪在小玉身边,在她旁边递茶送水,看她练习。按理说,这个叫星辰的男子早该注意到她了,到现在他竟说不曾见过,那她还有什么好说? 只能说,烟雨楼的莺莺燕燕太多了,又有何人,会真正知道她的存在? “噢,原来是这样!”完全没有察觉到苏念尾想什么的星辰,只是释然的浅笑。金色的微光照在他俊雅无双的脸上,恍如天神般圣洁得不可侵犯。 有一刹那,小玉片刻失神。 “忘尘姑娘,你为何不说话?” 苏念尾一怔,似乎有些无法适应的笑笑;“听你和小玉说就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你就没有对我好奇的吗?”她是第一个,望着他眼神如此平静,没有一丝涟漪,没起一点风浪的女子。记忆中,他在很小的时候,无论是男是女,只要看上他一眼,那贪恋的眸光就注定会从此沉沦。唯独她,却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崇越感,却莫明的,想要亲近于她。 “好奇?”苏念尾水眸一缩,白皙细致的娇额一扬;“公子觉得我该好奇些什么?” “哈哈,星辰公子,你就别逗忘尘姑娘了,她在这烟雨楼啊从来都不会关心任何人的事,她最喜欢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思绪里。她经常走神发呆,哪还会在意公子呢!” 听罢小玉的话,星辰有些自嘲的摇了摇苦笑;“原来如此,呵呵,看来是我想多了!” “嘿嘿,公子,不过你很快就可以接触忘尘了!” “什么意思?”星辰把不解的眸光投在了苏念尾的身上。 苏念尾本欲解释什么,却被小玉中途拦断道;“因为啊,忘尘也打算要向公子学习歌舞礼乐!” “是吗………” 望着星辰眼里闪过的诧异之色,苏念尾淡淡的点点头道;“是的!” “那怒在下愈越的问一句,姑娘是为喜好而学,还是为登台取悦客人?” 说这句话时,星辰神情显得有些异样,而且注视苏念尾时,那种复杂的光芒让她有种被人刺伤的感觉。 埋下头,她苦涩一笑,然后扬起水眸,显得风清云淡的反问道;“星辰公子在烟雨楼习教亦有数年之久,可见过,哪个姑娘会因喜好去学这些东西?就算她们肯,但赵妈妈会为她们花这些闲钱吗?” “你的意思…….” “公子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我……...” “好了,烟雨楼到了,公子你我尊卑有分,还请公子莫与我们一起同行,免得让其她姑娘见到,好生难过才是!”说完,苏念尾拉着小玉便快步入了烟雨楼,临行前,小玉不免有些不舍的回头,娇美的脸上尽显惋惜之色。 ……………………………………………………………………………………… 回到屋阁之中,苏念尾就一直坐在榻畔,脑海里一直回旋着那个叫星辰男子的眸光。 是的,他是在鄙夷她还是在唾弃她?认为自己也要踏升为青楼女子而看不起她吗?呵呵,她为何要在意这些?她不是应该做回她自己,然后达到她的目的这才是真的吗?对,方才的眼神她一定要忘记,也许以后将会面对更多这样的眸光,但是,她苏念尾并不是如此轻易就能倒下的。她要做青楼女子,她要广交天下男子,她要得到她想要的四颗灵珠。 不错,已经没了退路,那么她,只能不顾一切的,拼出一条血路。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绝不犹豫。 “忘尘姑娘……忘尘姑娘……….你在想什么啊?是不是还在为刚才星辰公子所说的话生气啊?” 小玉一边为她递上香茶,一边忧虑的问道。 “没有!”苏念尾淡漠的摇了摇头,立刻否认了心中的想法。 “忘尘姑娘,你别放在心上好吗?我想星辰公子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他只是…….” “小玉,听我说,你不必为他说情。我只想告诉你一点,不要喜欢上这个男人!” 是的,苏念尾虽然可以从他今天的行为叛断出,这个叫星辰的男子应该是个好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能够与小玉渡过一生的人。因为,她从今天小玉与他谈聊的过程中发现,虽然星辰公子对生命的热爱与执著让她略为感动,不过她对有些事情的漠然态度也让她心寒。 不错,这个男人虽然并没有歧视这些青楼女子,但他心底所对她们的那份漠然,就让人觉得遥不可及。所以,苏念尾之所以要让小玉离开,完全是怕这个涩世未深的天真孩子受到伤害。 “忘尘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星辰公子他怎么了?难道你真计较了他今天的话吗?可是你忘了,是他救了你的啊!” 望着急成一团的小玉,苏念尾试图解释道;“不是的,小玉你听我说……..我让你别喜欢他,是因为你们不适合!” “怎么不适合了?公子人很好啊,而且今天他和我也聊了很多,你难道没听到他说嘛,下次他会带我去黄鹤山看枫叶!” 说到这里,小玉脸上呈现出的痴迷与沉溺蓦地让苏念尾无话可说。 “小玉……我…….” “好了,忘尘姑娘你别说了,如果你真的为星辰公子今天的话生气,那我现在就替他给你赔不是好吗?” “算了吧!” “那你……” “既然你自己如此觉得,那我说什么也无用,好了,我乏了,想休息了!” “可是………..” “小玉,感情之事,我知道我很难阻止你,但是我希望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忘尘姑娘我…….” “去吧!” 不再多说什么的苏念尾,突然觉得自己累得连呼吸都没有力气。对于小玉的情感,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那么今后的酸甜苦辣,就由她自己亲自去偿试吧! (亲们,有啥意见就提出来吧哈哈~~~~作者乐意接受哈!!!!) 正文 一舞惊人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0 本章字数:3416 次日…….. 烟雨楼的后院习舞场上,一群妙龄女子迎风飘舞,那惬意的姿态,好不壮观! 然而,立槐树旁的两抹身影却久久对峙着,似乎在为何事而争论着。 “你真的要登台出演?” 赵金花瞪大水眸,眼神是那样怪异的望着她。 苏念尾默然点点头道;“是的,金花妈妈,你会同意吗?” “可是……..” 望着赵金花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苏念尾不以为意的笑笑;“你在说我的容颜不方便对吗?但是我可以蒙面示人,以艺取悦大家!” “艺……..” “不错,我可以用我较为特别的舞技与曲艺来打动客人!” “忘尘姑娘,这些你都会吗?” “如果妈妈不信,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赵金妈娇媚的脸微微一沉,思量了半晌才喃喃道;“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台吗?你是我这里唯一买来肯我允许不必登场的姑娘,现在竟要自甘堕落,你……..” “金花妈妈的好意,我不是不知。只不过,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不甘愿就此平凡一生!”她定定的说完这句话,却换来赵金花的冷笑;“那你的意思,你想周旋在这些男人的身边,然后每日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苏念尾的心蓦地被微微刺痛,面色仍沉寂道;“随妈妈怎么认为,只要你肯答应,我保证,日后肯能为你赚取你想要的一切好处!” “好,既然你如此看好自己,那可否给我看出一点成绩,否则我可不想白白浪费这无无谓的银两!” 说到这里,赵金花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而清冷起来。是的,她万万没想到,从前那个抵死抗拒的她,现在也会因受不住这些华丽表面的诱惑,而愿如此低贱。她的心在略为不悦的同时,也为自己的走眼而深深懊恼。 苏念尾微微敛下眸,眼里的光芒却似更盛;“这样吧,妈妈现在可以让所有姑娘停下来,就请星辰公子为我独奏一曲,我会以自己的方式,让你看到我能服众的一面。” “你……真的要迈出这一步?”一直不愿相信的赵金花,仿佛自掌了自己的嘴巴,大声而惊愕的喊起来。 “金花妈妈,你的好意我一直记在心里,但有些事情,必需要走到这一步,这就是我的人生!” “好,选择是你决定的,我也不再阻拦!” 话语到此,赵金花脸一青,似乎下了个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只见她双手一扬,款步摇曳的走到正弹奏得入神的星辰公子身边,然后腑身,在他耳畔低喃了几句。 星辰公子在听完赵金花的话后,脸色微愕,随后绽颜一笑,朝她点点头道;“各位姑娘们,你们先退下吧!” 话落,赵金花就朝不远处的苏念尾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虽然先前早有心里准备,不过到了实践的这一刻,她还是莫明的紧张了。但是一想到,如果不迈出这一步,她就无法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无法实现她付出了所有一切的愿望,这一刻,她神情变得毅然而坚定起来。 迎着所有女子鄙夷略加好奇的眸光,她站在院落的最中心,所有人最瞩目的位置,迎上那个叫星辰男子诧异不解的眸光。 “金花妈妈,你让在下为其独奏一曲的女子,便是她?” 赵金花点点头;“不错,难道公子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想起昨日苏念尾的漠然,与那冷冽的态度,星辰似乎刹那间意识到什么,连忙撇开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金花是不是太过重视于她,为何会让星辰亲自为她独奏一曲?” “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嗯,那星辰就选为她特选一支曲吧!” 轻缓的琴声,幽幽响起。余音袅袅,如鸣佩环。 听到这里,烟雨楼的所有姑娘皆为惊叹,不可思议的望着苏念尾道;“不会吧,星辰公子竟要为她独奏?” “是啊是啊,这么一个丑八怪,凭什么能让星辰公子独奏一曲?” “不错,这个女人到底要干嘛啊,中途阻止我们的雅兴,竟然还让星辰公子独奏!” 面对如面八方传来的咒骂之语,还有众人的戳戳指指,苏念尾身子微微一倾,展现出一个蝴蝶欲飞之姿。 今日的她一身白色长袖荷裙,黑发简单的高挽,只用一只纯白色的玉簪做点缀。远远望去,既简单又素净。这时,随着那优雅而缥缈的琴声响起,苏念尾黑瞳变得释然,身姿一扬,从容而舞,形舒意广。 此时,她听着他唯美而传神的琴声,那似能洗涤人罪恶灵魂的琴声,她的心蓦地像是在遨游在无垠的太空,自由地远思长想。接着,她开始了她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实难用语言来形象。 随后,她双臂柔软的扩张,然后纤腿微扬,像是飞翔,又像步行;像是竖立,又像斜倾。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琴声。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 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 微风下,她的姿态绝伦,她唯一绽露的素额玉洁冰清。 正所谓;修仪容操行以显其心志,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 苏念尾之所以会跳出如此舞曲,并非她从前练过,而这些都是她最近几日的苦记,再加上自己本来练过的瑜伽基础,导致她才能如此轻易的将这段舞姿,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所有轻视她的人看到这一幕时,皆不由自主的合拢了双唇,又再一次不可思议的张开。 站在星辰公子身侧的赵金花也不由愕然惊叹不已,是的,她从来没看到哪个姑娘,能跳出如此好看的舞蹈,那轻盈的体态,那柔软的舞姿,那缥离的曲线,简直犹如九天的仙女。 哪怕是,看不到她半点姿容,但那行立神态,已经将她的另一种美,展现得一览无遗。 刹那间,星辰止住了琴声,深邃的黑瞳片刻不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就傲然起舞的样子,就像一只蹁跹起舞的蝴蝶,那美丽的姿态,已经令群花失色。 见琴声嘎然而止,一直沉醉在另一个世界的苏念尾赫然清醒。她停下舞姿,望着周围所有人传来的异样眸光,顿时显得有些懵懂不知所措起来。 然后小玉却冲到她的身前,眼神既热情又惊疑的问道;“忘尘姑娘,你竟然会跳舞?而且跳得这么好?这舞是星辰公子刚教给我的,我才懂一点皮毛,想不到你却跳得这么好啊!” “我……”苏念尾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不错,这舞是她从小玉身上学来的,这些天老看小玉在跳这舞,这舞虽然看起来不错,不过小玉的身形过于僵硬,总是发挥不好。闲来时,自己关在屋里一试,便觉得难度不是很大,所以她才选了这支舞曲。 “忘尘姑娘,这舞是我新编的《凌云步》,到现在,并没有一个姑娘跳得令我满意。你,是如何学会的?” 就连同样不可思议的星辰也快步走来,黑瞳专注而激动的盯着苏念尾,眼里完全是一种无法理解之态。 “对啊,忘尘,你是怎么做到的?”先前抱着冷漠态度的赵金花,此刻也不得不佩服苏念尾的舞姿。 “我觉得这舞比较适合我,所以,我就按照小玉跳过的步骤学了一下,感觉效果不错,所以就……” “不是吧,忘尘姑娘,星辰公子教了我那么久,我都跳不好,你竟然就记了一下我的动作,却可以跳得这么好?”小玉语气激动中有些不满。 “不错,比我预想之中,还要好!”这次,星辰似乎终于明白,为何古人常说,女人是水做的。眼前这个女子,便是最好的证明。她竟然可以让他的凌云步,跳得似云轻扬,似水流淌,似花招展,似月温暖。 苏念尾听完他们的赞赏,再望望旁边所有女子的嫉妒之光,她轻轻埋下头道;“那么说,接下来我可以与大家一起习舞学曲了吗?”是的,她不想告诉大家她练瑜伽,已经将身体的柔软度练到一定的程度了,所以对于这种古代这种扭展身肢的舞蹈,她已经是手到擒来,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这个……..” “妈妈难道还觉得有什么不妥?” “好吧,你的舞姿超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今后这一路下去,你不要后悔便是!” “妈妈的话,我谨记于心了!” “忘尘姑娘,你可否告诉在下,方才那几个弯腰叉腿的姿势,你是如何做到?据我知,若非受过专业训练的姑娘,是无法做的。而姑娘却如此轻易,实在令人费解!” 面对星辰的追问,苏念尾知道自己回答不了他什么,只能一笑带过;“如果我说,我是在戏班子长大,你会信吗?” “你……” 不待星辰把话说完,小玉连忙拉着她的手打断道;“忘尘姑娘,你跳得真好。还有那些动作,那么难你却轻而易举,你能做到这些,是不是因为太瘦的缘故啊。嗯,从今天起,小玉也要少加些食量,然后让忘尘姑娘教我这些!” 听了小玉的话,苏念尾似得救一般摆开星辰审视的眸光,继而捧起小玉的脸道;“好,我教你!” 正文 情敌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0 本章字数:3447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苏念尾都有烟雨楼的姑娘们,在习舞练曲中渡过。 由于苏念尾那脱颖而出的舞技,很快就成为姑娘们当中的拔萃角色。当然,由此而来,她也受到多位姑娘的嫉妒与怨恨。 第一,在她加入姑娘们的队伍以后,赵妈妈明显就对她偏心许多。 第二,曾经那个无微不至的星辰公子,现在也渐渐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第三,这让原本属于她们的光芒,瞬间被她一个人掠夺,这叫她们如何甘心? 这日,午时刚过一刻,外面下了点小雨,天气略微转寒,姑娘们娇弱的身子经不起风霜,便纷纷回屋休息去了。唯有小玉,想与星辰公子多处一下,便刻意留了下来,说是新学了一支曲儿,一定要星辰指点一下。 虽是想让星辰赐教,但苏念尾很是明白那小妮子的意思。当然,她也不便说穿,只是站在院落的一角,悄悄等候着她。 一身青色碎菊锦袍的小玉,虽才十二三岁,不过身子却发育姣好,如果不问她年岁,还真以为她是一个十七六的大姑娘了呢。 只不过,站在星辰公子的身边,她始终显得单薄,二人虽是俊男美女难得佳配,却少了一抹恋人之间应有的味道,更确切的说,二人像兄妹多一些。不过也对,从一开始,星辰公子应该只把小玉当妹妹看吧!而甘小玉,则是一厢情愿的痴情下去。 看着探讨得异常融洽的二人,苏念尾只是站在院角哭涩的微笑,小玉啊小玉,你何时才能明白,你与星辰公子根本是不可能呢?像他那种男子,哪怕独其一身,恐怕也不会找个青楼女子做伴! 就在她为小玉的恋情略为担忧之际,这时另一抹绿色的身影却突然闯入她的视线。她迅速睁大水眸,发现那抹绿色身影正端着什么东西,朝小玉与星辰二人一步步的靠近。 那怕是隔着几米远,但苏念尾还是能明显的感受到绿裳女子身上传来的怒意,只不过,那沉醉在爱情滋润中的小玉,没有发觉罢了。 “星辰公子,你还在忙吗?”女子如黄莺出谷般的娇滴声,蓦地打破小玉与星辰公子之间的宁寂。 小玉愕然抬头,望着一身水衫绿绸袍子的清丽女子,方才的羞涩笑意刹那凝固在了脸上。 星辰淡然抬头,看到款款而来的绝滴美人,他嘴角顿时咧开一抹温润的笑意;“绿裳,你怎么来了?” 绿裳委婉一笑,一脸的柔情蜜意;“呵呵,昨天听说公子染上了风寒,所以今天炖了点姜汤送来,想给公子暖暖身。这天冷了,公子可得多保重身体才是啊!” 说到“风寒”二字,小玉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愧疚的张大嘴巴,一脸羞愤的说道;“星辰公子,你生病了吗?” 星辰朗然一笑,黑瞳显得云淡风轻,随后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碍事,不碍事,绿裳姑娘把汤放下吧,待我给小玉讲完这一段,便饮之!” “可是……一会汤凉了…….” “姑娘的美意,星辰知道,姑娘就放心吧,星辰一定会趁热喝的!”不待绿裳把话说完,星辰又把专注的眸光放在了小玉的曲谱上,然后一脸认真的钻研起来。 而此刻,已经无颜再待下去的小玉,只能硬着头皮望了望身侧的星辰,然后再把无奈的眸光放在愣在原地的绿裳姑娘身上。 这时的绿裳,手持姜汤,气得咬牙痒痒。是的,她乃烟雨楼当届花魁,受万人追捧,就不相信会输在一个还没出道的黄毛丫头手上。 蓦地,只见她脸色一横,眉眸一扬,冷声道;“哟,小玉,想出台了,也不必这么着急让星辰公子为你补习吧,你难道没看到,星辰公子抱恙在身?” “绿裳姑娘严重了,在下不要紧!”完全没听出绿裳充满敌意的话语,星辰权当她是好意的提醒。 然而,对人对待情感的敏锐度,是远远超过男人的想像。哪怕只有十一二岁,小玉也清楚的明白,绿裳姑娘话里的讽刺,当即,她红着脸满是为难的说道;“星辰公子,要不…..今天就讲到这里吧,你就好好休息!” 见小玉莫明又要离开,星辰有些诧异的说道;“我说了,我身子不碍事。还有你这曲谱,谱得不错,我想继续再看看,曲子很幽怨,凄婉,是我毕生难得见到的几首好曲之一!” 听到星辰的夸赞,小玉顿时喜笑颜开,朗声问道;“真的吗?” 星辰黑瞳绽放出一抹耀眼的光亮,随即诚挚的点点头,完全把一旁的绿裳,忽视不计。 这让平日受尽男人宠爱的她,根本无法咽下这口恶气,当即她就把手中的姜汤狠狠往桌上一搁,然后狠狠的指着小玉骂道;“好你个小玉,人小心不小,小小年纪就会使这样的手段,不错啊!” “我……”小玉经绿裳如此一说,方才的兴奋之情似被冷水狠狠浇灭,望着绿裳那双充满怨毒之意的眼睛,她全身上下通体冰凉。 “绿裳姑娘,你有事吗?”语气温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疏离之气。不错,虽然绿裳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红牌姑娘,但是星辰对于她的脾气还是无法承受,表面上,他对绿裳以礼相待,但心里,他却极度的不屑她的蛮横与傲慢。其实,以他的聪明,他怎不知绿裳对他有意?但他除了看中她那不凡的姿历,与过人的聪明以外,其它他都无法动容。 “我……”绿裳呼吸一紧,随后颇为委屈的说道;“我为公子的身子担忧,难道公子就要如此冷漠的糟蹋绿裳的心意吗?公子,难道在你眼里,绿裳还没有这个丫头重要吗?” “你们在我心中,皆是平等,没有任何高低贫贱轻重之分!”星辰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曲谱之上。 然而,一旁傻愣着的小玉,心下一阵落寞,望着那气得脸快青了的绿裳,竟懵懂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小玉,你这贱丫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无法把气撒在星辰身上的绿裳,陡然瞪大水眸朝小玉吼道。 小玉一直对绿裳又敬又畏,现在却见她如此大发雷霆,顿时失了分寸的退后数步道;“我……我只是想让公子指点一下这曲子,并没有别的意思!” 绿裳听罢,不甘心的上前,蛮腰一插,一改平日的娇媚之像,变得无比凶悍起来;“哼,我看你这小贱人就是想勾引星辰公子,你别以为拿个什么破曲谱就想征服公子的心,你省省吧你,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能配得起公子吗?” “我…….”被绿裳如此破口指责,小玉的自尊瞬间被踩在了最低端。第一次,被人用如此难听的话语责骂,身为一个还是孩子的她,只能委屈得眼眶发红,泪水不住打转。 “哼,哭,你还好意思哭,想博得公子的同情是吗?别装了,这一招啊,烟雨楼的姑娘谁不会用?” “够了!” 见势不对,迎面而来的苏念尾蓦地听到如此恶毒的话语,当即上前为小玉反驳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发现突然走了过来的苏念尾,星辰与绿裳皆是一愣。 半晌才返过神来的绿裳,气恼的吼道;“你又是谁,敢和我作对!” “绿裳,这不是撒野的地方!”忍耐到了极限的星辰公子,脸色倏地变冷。 已经怒火攻心的绿裳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一个劲的死瞪着苏念尾与小玉道;“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跟我说话,活得不耐烦了!” “你不就是这里的花魁嘛,除了一张虚伪的皮表以外,还能有什么?” “你……” “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恐怕指的就是你吧!” 苏念尾冷冷讽下这句话,旁边的小玉连忙扯扯她的衣角,随后满是担忧的望着她。 这时,被气得脸色煞白的绿裳,纤指颤抖的指着苏念尾道;“你竟然如此说我,那你这个丑八怪,你又有什么本事?本姑娘告诉你,能当上花魁这位置,我不但有着绝世容颜,还有着你这一辈子也学不到的亮丽歌喉,当然,我的舞也是倾国倾城,这些,你能比吗?” “是吗?” “你能不接受这个事实吗?别忘了,我在烟雨楼的明声是如何出来的!” “呵呵,外貌是父母给的,我们无从选择。所以,就算我容貌比不过你,也是情有可愿。但对于舞艺琴技就是靠后天的,必需是通过勤学而来,才可成功。那么,如果你的后者,能出色的超过我,那我就收回我刚刚的话,还会可以跪在地上为你赔不是!” “哈哈,你的意思,你还真要和本小姐比划了?” “怎么,你到不敢了!” “姑娘………”小玉猛的握紧苏念尾冰冷的手指,眼里尽是担忧与害怕。 不错,烟雨楼的名声可不是虚的,烟雨楼花魁的名声更不可能是假的。这里最普通的姑娘,歌舞琴棋都是样样精通,而对于冰雪聪明的绿裳姑娘,她的琴声,歌喉人称堪比天籁,当今天下没几个人能比啊! 而眼前,这个忘尘姑娘却什么也不会,纵使她的舞姿再如何出色,但毕竟也是新手入门,哪能与跳尽莺歌燕舞的绿裳姑娘比啊! 似乎看出了小玉的担心,苏念尾淡淡的递给她一安慰之色,然后冷冷道;“谁说我不敢!” 当听到苏念尾说出这句话时,正中某人的下怀,绿裳瞬间笑得花枝乱颤;“好……..好……有勇气,那么你想比什么?” 苏念尾一把拿过星辰手中的曲谱,水眸清光一闪;“那就弹曲奏歌!” 正文 朱砂泪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1 本章字数:3346 一首《阳春白雪》,配上绿裳清翠如笋的裙衫,那灵巧的十指,以清新流畅的旋律、活泼轻快的节奏,抚出了使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 不可否认,她的琴音生动,似流水涓涓,又似炊烟袅袅,听得沁人心脾,有说不出的舒畅。 一曲罢,一旁的姑娘们皆为她鸣掌助威。然而,站在一侧的小玉,此刻分外担忧的朝冷静淡然的苏念尾望去。她发现,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气定神闲的她,哪怕是绿裳姑娘将这首精曲抚完,她也没有过度焦燥。 这时,星辰走到她的身边,淡淡的低喃道;“姑娘,你真的要比吗?” “星辰公子是在小瞧我吗?”苏念尾不冷不热的回道。 “不,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绿裳姑娘乃烟雨楼的花魁,她的弹技是在下所教,而姑娘你又……..” “我知道,你是想说她的实力非凡,而我比不上对吧?” “姑娘……..” “星辰公子不必多说,现在让我放弃,无疑是让我方才泼出去的水收回去,这让我颜面何在?” “如果姑娘决定放弃,那么在下可为姑娘解下眼前之难!” “星辰公子的美意恕我心领了,但,这事既然我说出口了,就算再怎么不可能,我也会去的。哪怕是受到一时的羞愧,我也不愿被人嘲笑一世!” “你…..”望着那双湛湛清眸里的坚定与毅然,是的,那长长的睫毛下笼罩的是那双秋水黑眸,如清澈见底的山泉似的……紫葡萄一般的瞳仁便格外黑、格外亮,像两颗浸在智慧海中的稀世黑珍珠,时时散发着神秘而淡然的光,引领着他人的眸子,一步步的沦陷。 “星辰公子,方才绿裳的琴技如何?” 就在星辰有些无法自拔之时,绿裳的娇嗔声突然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苏念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略微退后数步,把这空间让给那个不速之客。 星辰先是为难的望了望缄默的苏念尾,随后挥了挥锦袖,无法违心的他只能如实说道;“绿裳,你的琴技越来越精湛了,方才的《阳春白雪》果真委婉连绵——犹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点点滴滴,渗透人心。让人随着琴声,意境悠扬而飞,有说不出的美妙。” 明明知道会得到这些夸赞,绿裳却仍装着惊讶无比道;“啊?是真的吗?谢谢星辰公子夸奖!” “无须谢我,这是长久你苦练出来的结果!” “哈哈,公子,那你说,我会赢那个女人吗?”已经得意忘形的绿裳突然指向苏念尾,大胆而傲慢的询问。 星辰一愕,本想训导绿裳几句,可是在面对苏念尾那双无畏又充满挑战的眸子时,他竟生硬的张了张嘴,接下来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的小玉,望着傲慢无礼的绿裳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忘尘……忘尘姑娘还没比呢……” 绿裳纤指一扬,做出一个媚态十足的动作道;“比不比又怎样,难道你还傻到认为,她会赢我吗?” 苏念尾没有回答二人的对话,而是径直走向长凳,对于眼前这柄古琴,她是会抚一点,但并不娴熟。 所以,接下来,她只能用歌来取胜。 “哇,你看那女人还真不要脸了,竟然公然与绿裳姑娘做对!” “是啊,仗着赵妈妈的宠爱,忘了身份,连绿裳姑娘也敢挑衅。” “对,等下看她怎么下台,绿裳姑娘的琴技那可是响当当的,她这次上去,真是不自量力!” 面对台下纷纷传来的声讨怒言,苏念尾红唇只在白纱之下,轻轻一咬。水眸里的神态,依然淡定如初。 风起,她一动不动,风起,额前的发丝稍微有些绫乱,但却略带一丝秋的凄美。随后,她仰望着远处的云朵,那美丽的眸子,里面的水光像水晶般凝结着,尤其在天空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像是罩上了一层晶莹的玻璃,透明而洁净。 看不清她的脸,但他却被她长长的睫毛所吸引,闭眼那一刻,仿佛周围无尽美丽的银色天空,突然为之黯淡,一抹淡淡的愁意,瞬间划下心间。那是一种略痛的感觉,那是让他失落的感觉。 再次起风,她发丝如雪,凌乱的与白纱飘袂,似梦,似幻……… 琴声,陡然响起,略拙的琴技声中,一开始便听出了哀怨的悲愁声。 接着,一道寂寥清冷而出尘的歌声又在众人耳畔响起;“引歌长啸浮云剑试天下, 白衣染霜华 当年醉花荫下红颜刹那 菱花泪朱砂 犹记歌里繁华梦里烟花 凭谁错牵挂 黄鹤楼空萧条羁旅天涯 青丝成白发 流年偷换凭此情相记 驿边桥头低眉耳语 碧落黄泉红尘落尽难寻 回首百年去……………………..” 扣动人心的琴弦,配上那如哭如泣的歌声,以及那又已经刺红的水眸,仿佛瞬间能撼动天地。 星辰公子痴愣了,小玉惊呆了,绿裳愕然了,其它姑娘则默然垂头了。 此刻,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过这好听的声音,这悲怜的琴声。它是如此的委婉动人,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刻骨铭心的悲伤,又时不时给人一种撕心裂肺的分别之痛。 她,究竟是谁,为何能谱出这样的曲,又唱出这样的歌声?眼神中的冰凉与怅然是在告诉他,她的沧桑与遭遇吗?还是,心系别的男子的她,有着一另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这一刻,他的心似乎被她牵动,瞬间停止跳动,那种无法顺畅呼吸的感觉,让他快要窒息。 对,这种感觉,是他想要的,却是他害怕的。拾起她方才拿下的曲纸,他心下一阵了然。 怪不得,从一开始他就在怀疑这词曲是谁所填,果真此曲并非是小玉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能做得出来,寂寥的词,幽怨的调,惆怅的声,恐怕天底下也唯有她才能将它挥发得淋漓尽致。 那么说,这曲《朱砂泪》的真正编写人,便是她——苏忘尘吗?那她,又是怎样的女子,到底,这个素日安静,淡漠,清平的女子,她经历过什么?还是,又切身体会过些什么? …………………………… “镜湖翠微低云垂 佳人帐前暗描眉 谁在问君胡不归 此情不过烟花碎 爱别离酒浇千杯 浅斟朱颜睡 轻寒暮雪何相随 此去经年人独悲 只道此生应不悔 姗姗雁字去又回 荼蘼花开无由醉 只是欠了谁 一滴朱砂泪……….” 听完这首曲以后,天上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型飞过。 给无垠的银空,留下一了点点伤感的凋零之意。 她站起身,望着瞬间阴暗下来的晴空,发现周围静极了,静得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突然,想起了歌的寓意,她竟怆然泪下。是的,从一开始,她的朦胧的意识里,一直藏着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她迷蒙的穿梭在她的记忆中,隐约又显出他温润俊美的轮廓。她在脑海里,无力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又一步步消失,从始至终,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绝望,那样的不甘。 想着想着,只听“沙沙——”的声音。原来,风又起了。 额尖,一片冰凉,用手一拭,是一滴透明的水珠。接着,又一滴落了下来,她全身一阵哆哚,凉丝丝的感觉,窜遍全身。 抬眸,眼前仍出现一道俊朗挺拔的身影,仿佛间,她又看到了他傻傻对着她笑,然后宠溺的唤着她“傻女人——笨女人”,却唯独不会说她一个“丑”字!恍惚间,她显得有些无措,呆呆的望着他好久,最终展颜一笑。 明媚的眸子,弯成一条比月亮还要美丽的弧线。 他,刹那失神。被这瞬间的美,震于心底。 不知是眼睛有水,还是起了雾,她发现前面的路有些迷茫。她找不到任何的方向,只想逃开,低头着,她一路狂奔,槐树的枝杆挂乱了她乌黑的长发,撕坏了她的长裙。但她的泪,也一路挥洒。 无意间,她的身影擦过他的肩,他感觉到一股很清很柔的味道在鼻端漂过,本欲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发现他只忙于捕捉气味,却忘了她的脚步已经走远,留下的只是片片落叶的荒芜。 曲罢,人散……….. 淡淡的叹息似在继续! 任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蒙着白纱,受尽众人刁难的女子,竟会谱出如此动人之音,唱出如此伤人之声。 那一刻,所有姑娘唯有沉默,最终满怀心伤的散去。 只留下,那抹显得略过苍凉的绿色身影,她白皙的脸庞,有着更深一层的苍白。 既使这场比赛,并没有由谁说出胜负,但是她知道,她输了! 是的,她的琴声虽然秉承了一惯的名家大气之风,却无法像这个女子那般深情的演绎出曲子的本色。 (大家到底想知道剧情怎样发展,请踊跃留言啊,作者会虚心接受,还有从来没求过票票的作者,今天恳求大家给点大赏,又是月末了,我们要为新的一个月奋斗,所以给点票票以示鼓厉,来月作者会写得更卖力,更有激情滴~~~~~~~~~~~~~~~~) 正文 流泪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1 本章字数:3709 比起苏念尾的惊人舞技,一曲“朱砂泪”似乎更具威震力。 虽然说这次比赛并未分出胜负,但毫无疑问,苏念尾已经成为了烟雨楼的新宠。 哪怕她没有出色的容貌,可是光凭艳惊全场的舞技,以及那引人沉醉沉思的歌喉,就足以艳压全场。 苏念尾并没有因此骄傲,一如平常的淡默,冷静。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哪怕是小玉,也无法琢磨。 她的存在,就像个谜一样,引人猜思。 有人说她故意卖弄装拙。有的说她本是大小姐出身,可惜因为相貌过于丑陋,而被逐出家们。 还有的则猜她曾经就是某某妓院的当红姑娘,又或是戏班子出声,会的技俩较多。 各种说法,多如泉涌,但苏念尾并没有做出回应。 然而,赵金花之所以一介女流能撑起烟雨楼这么多大的青楼,完全不靠表皮所在,她的治人功夫当然也有一套。在她一翻威鸣警示以后,烟雨楼里的杂言闲语渐渐消散,哪怕是那些平常最爱嚼舌根的女子,这次也不敢当在她的面说。 正所谓,管得了门前的事非,也管不了背后那张嘴。苏念尾向来不喜与她们打交道,这次,她也不便多说,见了也当空气,任由她们说个痛快。 事情在平静几天后,赵金花便让小玉与苏念尾彻底搬离了那间奴才房。接下来,她们住进了二楼那宽敞又气派的阁楼,小玉搬进去后,对着新的屋阁又蹦又跳,这是她期待已久的,所以她特别兴奋。 苏念尾只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东西,没有多说什么。搬进这里,住的,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比别人好上数倍,那就意味着,从此她们的卖笑身涯,更跨进一步。 小玉与苏念尾住进二楼的湘阁的第二天,便引起了众多姑娘的不满。第一,小玉并没有到出台的年纪,不能住在这里,她只能当侍候她们的丫鬟。第三,苏念尾的身份不明,而且长相丑陋,姑娘们怕晚上吓着,所以一致反对。 苏念尾有时会想,人就是如此,过于贪恋于美好的事物,而忘了实在的本质。哪怕她的脸烟雨楼内,无人目睹过,但是她们自恃有傲人之颜,却硬要找些荒唐的理由来排挤于她,这些做法,却让她感到可悲! 怪不得,这些青楼女子能活得如此气节洒脱,因为她们已经把自身外表的优越条件当成了生的本钱,然而却忘了人之初,性本善之原理。看来,常人爱骂青楼女子那些不恬不知耻的话语,也算是对了! 事件维持了整整一个晚上,最终在赵金花的镇压下,还是平息了下来。 就这样,苏念尾与烟雨楼的姑娘表面风平浪静,其实背地里暗藏汹涌。大部分姑娘对她是又恨又嫉,却又只能咬牙,拿她无耐。 这些女子恨她有着一张不敢面世的容颜,却能得到金花妈妈的庇护,还有星辰公子的赏识。 她们嫉妒她的是,她有着柔软无比的腰肢,能舞出倾世之舞。当然,还有她那空灵出尘又带着幽怨哀凄的声音,令人听罢久久无法罢怀。 虽然大家嫉妒是嫉妒,愤怒是愤怒,但这些天一直也是相安无事。直到这一天,小玉又拿着一张苏念尾为她填好的歌词,一路兴奋的找到了星辰公子,说是让他赐教。 如果说,这场战争已经蓄积已久,那么星辰公子便是战争中的一根绝佳的导火线。因为他走到哪,都是载着烟雨楼大部分姑娘的视线而来。当然,已经沉浸于爱恋中的小玉,眼里只有星辰公子的存在,又怎知其她女子眼里所传来的嫉妒之意? “公子,你看这曲子,如何?” 星辰浅笑的用食指抚上唇;“嗯,词曲做得相当精致典雅,不过却太过悲伤。方才弹奏出来时,仿佛能让人在脑海里浮现出词曲里的画面,那是一种闭着眼睛不让泪流出来的感觉,那是一抹无法表达的言伤。” 小玉雀跃的跳起来;“嗯,开始我也觉得太过哀伤,我哼了两句,忘尘姑娘说很适合我,所以我就拿来让公子看看了。” 听到忘尘二字,星辰的眉眸似乎有刹那的耸动。他微微扬起下颚,柔声道;“词曲是她做的吧?”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小玉已能看出他的笃定。 她无法说谎,只能点点头;“是忘尘姑娘做的,我想学所以……..” “她现在,在哪?” “后院的亭栏中!” 星辰陡然起身,朝通往后院的青石小径走去。突然,他是那么急切的想见到她,从来没有的渴望,在这一瞬间被这张曲谱点燃,脑海里尽是她幽幽之眸,淡淡之容。 “哎…….公子………公子……..”见星辰一声不吭便起身立开,无奈之下,小玉只能跟着前往。 这时,一身红绿衣裳的两位绝色女子正好看到眼前一幕,当即停住了脚步。 一身红裳的女子眉眼一眉,狠狠说道;“好哇,小贱货,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绿衣女子听得咒骂,只是微微咬了咬唇,不再多说什么。虽然,她心里与一旁的唤儿同样不甘,但上次败给苏念尾以后,她的脾气明显收敛了许多。平日,她都窝在屋阁,很少出来。大家都以为她输给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丑陋女人而伤难过,其实她只是无颜面对星辰公子罢了。对于他的一手栽培,她尽败给了她人,这叫她,怎有脸面去面对他呢? “绿裳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啊,楼里姑娘谁不知道星辰公子是你的心上人,你看你,才几日不出来,人家就追到这份上,你要再这样一声不吭,早晚是要被那小贱货骑到头上的!”早就怀恨在心的唤儿,看到这一幕,当然不忘添油加醋。再说,小玉近来日子的得宠,也直接威胁到了她的存在,这叫一向好胜心强的她,怎能就此罢休。 绿裳脸色有些难看的摇了摇头道;“唤儿,我们最好不要惹事,否则妈妈会不高兴的。” “哼,她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这些天,全都放在了那两只小狐狸身上。她全忘了,这烟雨楼是谁撑起来的,没有姐姐和我,这楼哪能红遍大江南北,生意哪能如此红火?” “……..”听到唤儿的自我夸耀,绿裳心里虽了然,但是她默不作声。 “哎哟我说姐姐,平时你忍忍也就算了,今儿个,你难道要看到你的如意郎,被那个黄毛丫头抢去?” “我……..”一听到星辰公子将成为别人的,绿裳就忍不住憋屈。 “好了,我们过去看看,那小狐狸到底想干什么,走!” 说着,唤儿嚣张的朝身后的丫头们挥手,一大帮人便这么气热汹涌的跟了过去。 此刻,已经来到后院的星辰,蓦地被一阵琴音吸引。 琴声充满了离愁与分离,隐隐约约多了一抹动人与感伤。是的,永远也无法改变的忧伤,没有一丝做作的吟唱感情。从琴里,他仿佛听到她的厌世和痛斥世俗的声音。 那满是愁丝炎凉的琴声,紧贴着他的肺腑与心肠,随着风轻轻流淌。他定定的站在原地,黑瞳一眨不眨,也不敢有丝毫的动弹,生怕那琴声会因此就散去,化了! 听着听着,原本纯净的微风添加了天蓝的低调忧伤,原本飘浮的云朵,似乎也被这动人的琴音吸引得渐渐静止不前。 突然,琴声嘎然而止,令人猝不及防。亭栏似乎传来淡淡的嗓泣,那像花瓣飘落的声音,无声无息落在他的心上,迎着风,顿时有些发疼。 当他赶到时,她已经整理好一切思绪对着云朵发呆。那宁静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空洞,炎凉,淡漠。 只不过今天,却多了一抹浓浓的相思与挂念之色。 他缓步走到她身边,低低的杵在她的耳朵问道;“想起了谁,让你如此伤心?又是谁,让你出此无心?” 苏念尾侧眸,好半晌才将眸光落在这挺拔的身影上。她望着他深色的瞳孔,映照出自己的模样,即使只有针孔般的大小,但她也能感觉到他眸子里的心碎与怅然。 她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将视线作罢,放回原来的地方。 他失落的苦笑,眸光去在不经意间落在了那张泛黄的曲谱上。 他伸出干净而修长的手指,拿起曲子,发出淡雅而悠远的声音;“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几曾何时,耳边那个少年,依旧用他最清澈的眸光,认真的对她说着这句话……泪似乎又不受控制的涌动,她只能忘天,再将那要滴落下来的灼热,狠狠的逼回去。 “你放才,弹的就是这一首曲?”星辰黯然的放下曲子,眼光泪在她的额上。白皙而没有一丝杂纹,就如一块没有经过雕刻的无瑕美玉。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会唱吗?”他轻问,声音温柔得让她越想流泪。 “当然啦,这曲我昨晚可听见忘尘姑娘哼了,真的是太好听了,小玉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 一旁窜出来的小玉,立马伸出大拇指,不停夸赞苏念尾。 “是吗?”星辰略感兴趣,又略带惋惜的说道。 苏念尾不适的把眸子移开,并不想再此多留片刻。就在她正欲收拾之际,星辰却一把将她的慌乱的柔荑按住,他眸光炯炯,带着一丝审问的说道;“你在躲我?” 苏念尾身子一颤,愕然抬眸否决;“公子莫不是多心了,你与我素无瓜葛,我何必躲你?” “那你可不否为我奏完这首曲在走?”是的,他的内心,此刻强烈想听完这首曲调,也许是说,他的心,强烈感受,她在琴里抒发的心情。 “抱歉,我做不到!”苏念尾一把甩开他,有些愤怒的回道。 “为什么?”第一次被拒绝的星辰,黑瞳闪过一抹慑人的火光。 “那个…….星辰公子你…….就别再为难忘尘姑娘吧…….她……..她好像自己都觉得这首曲子太过凄婉伤怀,我听她吟唱两次,好像都会为其流泪。所以,公子现在让她如此不情愿的去唱,恐怕…….” 小玉的话未说完,星辰突然冷酷一笑;“是吗?你也会流泪。我以为,你的心与你的外表一样,已经无坚不摧了,冷冰得连焰火也无法融化了!” 正文 苍白无力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1 本章字数:3210 苏念尾埋头,欲要离开。 飘渺的身影方踏出步,却被一道外来的重力羁绊住,她微惊的抬眸,却对上星辰那闪耀如珠的眸子。 “还说不是躲我,为何又要离开?”星辰语气有点气恼杂夹着不甘的问道。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他莫明的被她吸引,他莫明的受她影响,但她是如此的冷漠,如此的疏离,那种将他分隔得远远的冰冷,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落寞与难受。 苏念尾不明他为何愤怒的话语,她只是知道,她必需离此人远远的。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必定是勾起妒火战争的地方。对,他是无心人,也许这里的一切事情发生都与他无关。但她苏念尾知道,要想让自己平安的待在这里,就一定要和此人划清界线,否则必会引火自焚。 想到这里,苏念尾没有一丝犹豫的甩开他,然后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抱着古琴便利索前行。 “呵,往哪走?”刚转过身,苏念尾便被迎面而来的唤儿与绿裳等人,堵个正着。 唤儿用一脸嚣张的嘴脸望着她,随后挑了挑秀丽的眉,满是鄙夷的眸光让小玉有些害怕。 苏念尾眸光从唤儿身上越过,径直降临在垂头不语的绿裳身上,半晌才沉声说道;“有事吗?” 听罢苏念尾的话,唤儿气得从人群中跳出来;“哈哈?还问我有事吗?你们这两个死不要脸的狐狸精,整天缠着星辰公子,还问我有什么事,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羞耻啊?” “我…..”小玉知道唤儿来的结果,也知道她的厉害,哪怕是被骂得没有一点尊严,她也不敢轻易还口。何况,还真是她每次都主动去找的星辰公子,若狡辩,她还真说不出口。 “与你何干?”苏念尾冷不丁的一句话,彻底将唤儿顶得死死的。 她脸色铁青的望了望绿裳,然后难为情的打量了星辰一眼,随即又挺起胸膛,朗声道;“是与我没关系,可是烟雨楼谁不知道,星辰公子一直是绿裳姑娘中意的人,谁要敢抢,也要看看有没有本事!” “唤儿……..”虽然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被唤儿这样毫无顾忌的朗声出口,绿裳再怎么样也是个姑娘家,瞬间就羞得娇颜通红。 一旁的星辰眸子一沉,略带警告的低喃一声;“唤儿!” “难道不是吗?星辰公子,绿裳对你这么好,你一点也看不出来吗?为了你,她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就连福家钱庄出一千两黄金她也没有答应,还有中部侍郎的公子,曾送她一颗南海夜明珠,她也为了你婉言拒绝。难道,这么多还不足以让公子你半点动心吗?” 面对唤儿的无礼胡闹,星辰阔袖一挥;“够了!我与绿裳姑娘只是师徒一场,再说,我为人师表,对这里的姑娘并无别的念想。”除了她…….他是那样的想要接近她…….而她,却向一只混身长刺的刺猬,从不肯为他将她全身的刺收起来。 “你……”唤儿气得语结,转身看着绿裳已经通红的眼眶,她连忙上前,一把将躲在一侧畏畏缩缩的小玉拉了出来;“公子既然对楼里的姑娘没有念想,但有些瞎了眼的奴才却对公子有非分之想,比如就像这类狐狸精,小小年纪,是不是打从脸胎里就知道怎么勾引人了?” “放开我……..放开我……..”小玉被唤儿捏得生疼,连忙挣扎着想要摆开。 “别动她!”苏念尾彻底愤怒的娇喝一声。对于唤儿三翻两次的刁难,她已忍无可忍,这次,她不再希望就此息事宁人。 “哼,你这个丑八怪,你算什么东西,有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吗?”言语间,虽然唤儿已把小玉放开,但是矛头却对像了苏念尾。 苏念尾黑瞳一沉,眼里闪过一抹绝裂之色;“如果你再这样洒泼,我不会放过你!” “哈哈?不会放过我?你凭什么?是想仗着金花妈妈的宠爱,又去告状吗?我呸,你还真当你是这里的红牌了?别以为会跳几个舞,唱几个破曲就可以登台,你忘了这里哪里吗?青楼!青楼女子最关键的是什么?容貌,长相,姿质,你有哪样?哈哈,好像一样都没有吧!” “唤儿,够了!”星辰黑瞳有刹那的怒意闪过,不知为何,看到她当众被人如此羞辱,一向淡漠如水的他,竟无法自控的站出来帮她。哪怕他知道,她很难接受自己,但他再也不能忍受她受到伤害。 唤儿并没有瞧出星辰眼里的怒意,她反而得寸进尺的上前道;“星辰公子,这事你别管。这女人白天蒙着一张纱,装得楚楚可怜,弱不禁风。其实啊,就是一不要脸的货。几次害我被金妈妈责骂不说,还让绿裳姑娘当面出丑,现在啊又不知廉耻的勾引星辰公子,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 “啪——” 下一句,还未说完,唤儿就觉得右边脸颊一阵辛辣的痛。她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蓦地,一种膨胀感四处扩散。她愕然抬眸,就在所有人那满是震惊的眸子中,她知道,自己竟然被那个丑女人掴掌了。 “你……..你竟敢打我?”被一个身份低贱,长相丑陋的女人抠打,唤儿的愤怒已经被不可思议所取代。 苏念尾的眸子如清水般冷,如刀尖般利,语气却平静得如淡淡的碧湖;“我警告过你,是你学不乖!” “你……..” 下一秒,唤儿像疯了一般的冲了上去,揪住苏念尾的衣服就撕咬起来。 苏念尾的衣衫被她扭成一团,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没有料到,看似单薄瘦小的唤儿,竟会有如此大的力气。也许,人在恼怒之极时,那惊人的爆发力是平常的数倍吧!想到这时,她正欲还人抵挡之,这时唤儿却被星辰灵活的扣住手臂,不到片刻就给击退了回去。 苏念尾没有整理衣冠,而是讷讷的盯着不悦的星辰。 此时的他,厌恶的从唤儿身上收回眸光,然而转头朝她柔柔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苏念尾喃喃摇了摇头,飞速把眸子转了回来,然后低头不语。对于星辰公子的搭救,她虽诧异,但并不感激,因为此事正是因他而起。 被星辰公子捏得生痛的唤儿,连退数步,要不是身后的绿裳为她替挡,恐怕她就滚落在地了。 望着星辰公子对苏念尾的柔情,唤儿痛得又叫又喊;“绿裳姑娘我帮不了你,那女人的功底太深了。” 绿裳见唤儿为了自己受伤了,方才的胆怯瞬间消失,此刻的她眼里满是怒火,把唤儿一把交给了旁边丫鬟手里,然后冲到星辰跟前道;“公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点比不上她?难道就因上次我输给了她吗?但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啊,再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输给这个不敢示人的丑女人!” “够了,不许在我面前提到美丑,任何人的面相都与我无关,无论是有着倾城容貌,还是有着落雁之姿。我星辰,在意的只是一颗心!” 星辰慷慨的说完这一席话,眸子倏地落在苏念尾的身上,她与他眸光四对,却又在瞬间各自交移。 “是吗?就真的没关系吗?”突然间,绿裳的脸色变得诡异而凛然起来。 “是的!”星辰定定的回答,眼里的坚定之色不容怀疑。 “好,我就让你见见这个女人的姿容!”语毕,就在苏念尾没有丝毫防备之下,绿裳陡然上前,然趁所有人在惊愕不解之际,猛的将那么白纱撕扯了下来。 “啊——” 只听一声惊呼,白纱随着冷风,宛若一朵调离的莲花,带着丝许颓然,带着些许伤感,又带着几分醉意的飘落在地。 那白得不染一丝尘埃的面纱,曾是星辰无数次换想的画面。是的,在他意想中,多次幻想着白纱下,是怎样一张容颜,真的是传言中那样不堪?还是另一种神秘的存在呢?他想,哪怕真的是红颜已毁,他也没有所谓,因为伊人的那双秋水美眸,才是通往他心灵的道路。 这一刻,她是那么的想要逃躲,竟管很多次她告诉自己没了容貌,并没代表什么。可是,此刻那种像是被人拔光衣服的赤LUO感,却让她始料未及。是的,她可以承受一切的侮辱,但却无法再忍受,当别人目睹到她那张容颜时的惊恐与慌张。 曾经一切伪装出来的泰然,淡定,却在瞬间土崩瓦解。 她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双眸有着前所未有的空洞,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想以最快之力去拾起落地的白纱,瞬间她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就像那白纱一样,已经尘埃落定,再做什么,只是徒增羞辱罢了。 是的,这张丑陋的脸,这一次又将带走她的什么呢?她心中苦笑,顿觉天空混沌,一时间分不清白天黑夜。 (嘿嘿,面纱揭了,此文的另一个突破,亲们想知道后绪,尽请投票,留言,三QQQ~~~~~~~~~~~``) 正文 ------倾城颜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1 本章字数:3439 清风下,她白衣袂袂,黑发凌散。凄迷的眼神,带着别样的美丽。 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额前的汗珠如朝晨的白露。远处的他,定定的望着她,脑海里浮现出,鬒黑如漆,其光可鉴。冰雪聪明,神采不凡,进止闲暇,容色端丽。每瞻视盼睐,光采溢目,照映左右。常在阁上靓妆,临于轩槛,宫中遥望,飘若神仙的词句来。 是的,面纱下的她,竟有着如此绝世之颜。那样怔忡的她,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天上仙子下凡,美得令人不敢直视。一袭白衣临风而飘,长发如瀑,直直的倾泻而下,她微微侧身,娇颜有着不住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幻化了千万次的容颜,竟如此真实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星辰错愕得无法言语。是的,那张脸,过于梦幻,过于绝伦,让人不由自主的怀疑,人间真有此人?还是天界仙女误下凡间。 这一瞬间,在所有人惊诧呆愣的眸光下,苏念尾冷魅的敛下脸,苦涩一笑。下一秒,她不给自己任何留下的机会,抬起裙罢就往回跑。 是的,这张脸,还是那么丑陋,以至于谁人见了,都会露出那样的眼神。他们是在害怕,还是在震惊?是否这张脸过于惊骇,而让他们片刻无法适应? 她的心在滴血,哪怕是早已知道了后果,但她的心还是毫无预兆的揪在一起。不错,她早就不该期待有什么奇迹再会出现了,天底下,也许再也没有像东陵褚天和东陵雪寒这样的人了,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们那样,不管自己的容貌究竟有如何不堪,也会诚心的接纳自己了。 离逃吧,也许只有离逃这世俗的眼光,逃离这异样的眸子,她全身的痛,才会一点一滴的减轻下来。 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身影,那些仍沉浸在不可思议的幻觉中的人,瞬间清醒。 “绿裳姑娘……那人是真……阿丑?”唤儿红肿着脸,水眸似看到什么恐怖场景一般。 绿裳没有说话,眸光径直落在星辰那满是痴凝的俊颜上。瞬间,脸上一闪哀怨即闪而过。 “哇,原来她长着那样的容颜,为何还要戴着面纱,真是太美了!” “是啊,这样美的女子,还是头一次见呢!” “不错不错,她为什么要装丑呢?真想不通!” 听着身后那些丫鬟们惊讶无比的议论声,绿裳无颜再待下去,转身就伤心的逃离。唤儿见状,不明其理,连忙追了上去。 这时,场面就剩张大嘴巴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小玉,以及星辰那怅然充满惊艳的眸子。 “小玉,告诉我,她是谁…..”星辰陡然转过身,一把扶住小玉纤瘦的玉肩,神情振奋的问道。 小玉蓦地被星辰这狂喜的表情吓了一跳,猛的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原来就知道她本来的面目吗?“ “没有,小玉这次也是第一次见到忘尘姑娘真实面貌!” “那你可知道她的身世?” 小玉惶恐的再次摇头;“小玉不知,忘尘姑娘的身世,她没跟我提过,这里,恐怕只有金花妈妈最了解。” 听罢小玉的话,星辰颓然的放下手,眸子再次望着苏念尾消失的地方望去,同时在心中狠狠念道,苏忘尘,好一个苏念尘,身份神秘得令人着迷,这个女子,他一定要知道她的一切。 ……………………………………………. 一路不停的跑,几次断倒在地,但她似乎仍然感觉不到痛疼。跌倒了,再爬起来,因为只有不停的奔跑,才能将她心中的杂念暂时忘却。也只有不停的跑,才能忘记放才她们的眸光,与眼神。 那种让她刺痛的呆滞表现,是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反应出来的。不过这一次,她们众人一致反应出来的表情更为伤她。清晰的记得,小玉惊讶的捂嘴模样,以及那些丫鬟讶然失声的模样,还有星辰公子的错愕眼神,那种感觉比一把利刃刺在她的胸口,还痛! “轰——”的一声震响,霎时间,丛林里传来让人心惊胆颤的吼声。随着这吼声,尘土漫天,树叶乱飞。突然,天,一下子便黑乌乌地压下来了。 苏念尾望着整个天空,到处都是炸雷的响声,震得入耳朵发麻,锯齿形的电光,不时地冲撞天空,击打山峰。转眼之间,三滴一大碗的雨点,敲打着树叶,顺势从她叶尖蔓延,滴至她的发梢。 冰凉的触感顺着她的额角,慢慢滚落在眼帘,一时间,悲伤的感觉瞬间弥漫。水珠,又从晶莹的玉颊,滑下脸畔,那分不清是泪是水的“东西”,无声的润落在地上。 她无力的垂倒在地,难道,就连老天也要在这时间可怜她吗? 不,她不需要,她是苏念尾,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她有足够的勇气活在这里,因为她有着她的目标和方向。毁容没有关系,拿到四颗灵珠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要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可是,水珠所溅越大,雨水瞬间蔓延至了她的膝盖。方才受伤的地方,被雨水浸泡着,又疼又冷的感觉,令她双腿麻痹。她无法起身,只能无奈的对着地面泛滥的水流发狠。 再次跌落,使地面的雨水蓦地泛起了圈圈涟漪,那涟漪的最中心,映出了一张风华绝世的脸,瞬间让苏念尾再无起身之意。 她呆呆的望着水面被倒影出来的容颜,有着绝世般出尘的清灵。是的,那是一张清丽无比的脸,她秀眉如画,双目晶莹琼鼻高耸,匀称得无可挑剔,整个人散发出高贵典雅、不食人间烟火的独特气质。就仿若画中之人一般,哪怕是雨水冲湿了墨发,泥泞弄脏了衣衫,但那凝脂般的肤色却带给她如雪莲般高贵的气质。 那看似陌生,又熟悉的容颜,是自己吗? 在遐思数秒之后,苏念尾不可思议的将被染上污泥的手冲洗,然后惊疑不定的抚上自己的脸。 水中倒影,也随着她的动作捧直敢那如明珠般耀人的脸蛋。 不错,从前被火烧毁的凹凸伤口,此时抚上去,竟如丝绸般顺滑,那细腻的触感,简直比鸡蛋还滑。 苏念尾顿觉自己坠入了梦境之中,因为在梦里的自己,曾经多次看到自己有着这样的一张陌生的脸蛋。] 是的,她狠狠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痛疼的感觉让她连忙松手。 不错,是她,真的是她。这不是梦,而是多次出现在梦里的场景,终于成真了!她明白了,刚刚大家看她的眼神为何那样怪异,原来是她的容貌过于脱尘。不是苏念尾自夸,眼前的这张脸,恐怕也只有曾经的皇太后,也就是东陵褚天的母后能为媲美,当今天下,怕是再也没有这么美的脸了。 望着眼前这张倾世之颜,苏念尾在激动过后,开始皱眉沉思。不错,这张如此耀人的脸,不知是何时跟着她的,摆脱了先前的丑陋模样,现在的她却美得令人窒息。亦如当初,丑得令人躲避。这两种极大的反差,蓦地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忘尘姑娘?是你吗?”当赵金花匆忙赶到的时候,却见一抹削瘦的白影躺在一堆泥泞雨坑之中。那白影虽已被污水玷污,但从身形与举动来看,赵金花可以确定她就是苏念尾。 听着身后传来的询问之声,苏念尾立即转身道;“是我!” 浅色的画伞下,她对上赵金花那惊愕得失常的模样时,苏念尾却浅然一笑。 蛾眉颦笑间,竟让赵金花想起一道诗“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那如雨打荷花的朦胧迷离之美,仿佛让天地间所有生灵都失去它应有的颜色。 是的,眼前这个女子,她的容颜,可以汇集所有灵物之光,令人只要瞧上她一眼,便无法再次挪开。 “你是谁……”赵金花像受到了极大惊吓,不由自主的退后数步。 苏念尾勉力的迫使自己站起来,一脸坦然道;“是我!苏忘尘!”从此以后,她就是苏忘尘。 “你……” “你一定在疑惑我的模样是吗?我告诉你,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毁过容,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好了,而且样子也改变了!” 望着苏念尾那如秋水般透澈的眸光,她知道她没有说谎,因为眼前这个女子,是她见过最有气节,最有慧缘的人,她没有丝毫怀疑的相信了她的对话,亦如当初,没有丝毫考虑的买下她。 “你的模样,很美!”虽然是很苍白的赞美,但却是苏念尾听过最窝心的一句话。 她嫣然一笑,一如多年的心结,就此化开;“谢谢,不过这容貌不属于我,物极必反,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也会离我而去!” 赵金花再次因她的笑而失神,若非一旁的雨丝已经淋湿了她的荷袖,她还无法分清雨中之人,是人还是一只迷路的精灵。 “你看得很开?” “不错,当你经历了生与死,希望与上幻灭,绝望与极端的时候,你就会变得泰然!” “我喜欢你的个性,但天下不是所有女子都会如此,她们视自己的青春如生命,不,有时候比命还重要。而你,却如此坚强,但老天也没有薄待你!” “金花妈妈,如果就因这张容颜,老天要是没有薄待我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从前所受的罪责远远超过这一切。” “你………” “好了,都是过去了,既然现在老天给了我这样的命运,我除了顺受他,我还能做什么?” 就在苏念尾感叹的说完这席话后,身后突然传来星辰公子焦急的呐喊声;“忘尘姑娘……….” 正文 紫玉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5 本章字数:7209 当星辰赶到时,望着一身污泥狼狈的苏念尾,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画伞扔弃。随后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慌乱的脱下自己的外袍,将湿透的苏念尾裹了起来。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一边说,一边扬起袖袍,将她滴在额间混乱不堪的雨水拭去。 苏念尾因星辰的兴动,内心波澜微起,感激的朝他凛了一眼,却杵在那里没有说话。 赵金花望了望在雨中淋着的二人,再看看这灰暗的天,迅速反应过来道;“快…..星辰,快把忘尘扶回去!” 说着,她快步朝二人奔去,然后用仅供一人用的画伞为二人遮雨。 一路回去,三人都湿了个通透。由于苏念尾过于体弱,回去的时候,脸色微白,青色的血管沿着她的脖颈与额颊,清晰可见。这时的她,冷得牙齿打颤,被星辰搂着的身子,不住发抖。这看在星辰的眼里,格为担忧与焦急。 回到房内,赵金花连忙吩咐人送来热水,洗个澡以后,换了衣服。然后又请来大夫,为苏念尾把脉问诊。 还好,只是略染风寒,开了几副方子,说是不碍事。 苏念尾喝完姜汤,躺在榻上感觉身子温暖了起多,方才星辰前来询问她的病情,已被她拒之门外。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也许大家都不明白现在的她,为何有着惊人之貌却要用白纱隐藏,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会在一夕之间,变成这样。 这种恶魔与天使的蜕变,让她措手不及,让她无法适应。到现在,她还望着镜中那个缥缈虚迷的容颜,感到不可思议。 现在的她,该为上天的恩泽而感激,还是该为上天的捉弄而嘲讽?是的,天下间,哪个女人不爱绝世之颜?但对于看透世间冷暖的她,早已是善恶美丑,了然于心。现在的她,却只希望能有一张不被世人唾弃的普通模样罢了,谁知……..老天在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后,竟又再次又开了一个玩笑。 苏念尾无奈的苦笑,蓦地,想起了曾经的梦。 红色的驻颜珠飘浮在她的眼前,散发着妖异的红光,然后围绕着的她来回旋转,最中将她变成倾城美人。 哪么,眼前的她,真是被驻颜珠治好的吗?梦境里的一切,只是个预示,还是一个小小的巧合? 既然是驻颜珠治好了她的脸,还让她变成了这翻模样,那么,那颗灵珠,又该是在哪里呢? 她除了梦中,从未见过它的真面目,除了梦中,她想不出它在哪里。可是,这张脸,却又是怎样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呢? 一切的疑问与矛头全都指向啊驻颜珠,可是那颗珠子却又没有丝毫讯息,苏念尾顿觉头脑一阵昏沉,知道是药力发作的她,不能多想。只能将目前拥有的长青珠与预言珠紧握于怀,这才安心的睡了下去。 ……………………………………………… 至苏念尾容貌改变以后,她便再也没有戴过白纱,而是赤颜见人。 虽然她的脸,给烟雨楼带来了极大的震惊,但在赵金花的管理下,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现在,这里的人除了星辰公子和金花妈妈以外,所有人对她是又敬又怕。 敬的是,那些默默做事的奴才与丫鬟们,他们没想到忘尘姑娘有着如此闭月之姿,才艺又双绝的她却为人谦和,从不贬低他们的身份,从不轻瞧他们的存在。一如当初那般,温和有礼。 怕的是,烟雨楼那些曾经得罪过她的姑娘们。虽然苏念尾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她们深知她的厉害。尤其是在看到她有着一张如此上乘之姿以后,更怕她以后被王候将相看上,飞黄腾达了找她们报复。所以,现在每当她们看到苏念尾时,都让得小心谨慎起来。 就连小玉,也在这诡异复杂的情景下,与她渐渐疏离,不再似曾经那般亲近的来找她。 有几次,苏念尾无法明白其中缘故,主动去与她搭话,谁知小妮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是躲避就是说忙。由此下来,苏念尾自讨无趣几次,也了然了许多。 烟雨楼照常无法开业。 东秦国皇帝曾颁令禁欢禁乐三月,可实际却停了半年之久。 由于乌礓国突然被灭,大批流亡的邻国贼臣都纷纷逃入边界茶城。他们即是难民,又有着贼子之称,所以根本无视东秦律令,他们恨透了东秦的惨无人道,恨透了东秦国让他们家破人亡的士兵。 混入茶城以后,隔三差五会听到有贼子烧杀抢夺,四处做案的消息。一时间,整个茶城百姓,人心惶惶,民心不安。当地官府,纷纷上表朝廷,想要皇上派兵驻城,捉拿余贼。 然后,烟雨楼身为茶城第一寻欢场所,害怕遭惹事故,再加上战乱纷纷,普通百姓官员都自顾不暇,谁还有空寻欢作乐?因此,这开业之日,一拖再拖,直至来年的春天。 也就是在景和十一年三月初,身为烟雨楼的老板,在百人需要吃穿住食的情况下,顶着巨大压力,迫使烟雨楼在乱世之中,还是开张迎客。 在开张那天,为了使生意迎个头彩,烟雨楼的第一花魁,还有三位红牌,同时登台献艺,为那日的生意,赚了个满堂红。不错,像绿裳还有唤儿等人的名声,早就在外,再说,事隔半年之久,没有登台献唱,就已经吊足了那些新老客人的胃口。这次,几位姑娘同台,那更是难得之举,这怎叫人不心痒难耐? 接下来的几日,烟雨楼的生意一如半年前那般营运。虽然,今日不同往昔,不过每日前来的宾客,也是有增无减。不过,这样一来,到也让烟雨楼更为提心吊胆。每日,赵金花都会加派人手,小心巡视,就怕有余贼乱党闯入。 转眼,烟雨楼在有惊无险的情况下,将生意越做红火。期间,金花妈妈并没有主动要求苏念尾出台,当然,苏念尾也没有刻意提起。 直到有一日,多位客人抱怨,说是烟雨楼的姑娘虽是漂亮,但变来变去就只有哪几个花样,早就让人失去了从前的新鲜。 那夜,金花妈妈就把烟雨楼所有的姑娘叫到前厅,然后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会让刚年满十三的小玉登台卖艺。 听完那一瞬间,苏念尾正想出声阻止,毕竟小玉还是个孩子。可是在她侧眸的那一刻,她清晰的瞥见,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玉,脸上有掩不住的狂喜之色。蓦地,她明白了,她真如金花妈妈所说,天生属于舞台,只有那个地方才能让好真正发光发亮。只不过,古代的舞台,与现代的舞台有着天壤之别。 小玉出台哪天,苏念尾还清楚的记得,是三月初九。也就是从哪一天,小玉有了自己真正的艺名——紫玉。 这一晚,苏念尾反思再三,终于还是踏出房门,她满脸淡然的朝小玉的香闺走去。 途中,却见已落得小巧玲珑,标致可爱的她正身穿着一身粉蓝色的纱衣。衣裳上面绣着星星点点的浅紫色花瓣,里面衬着乳白色银丝轻纱衫。腰间系一浅紫色腰带加以修饰。凸显出她略为稚嫩而瘦削的身姿。头发随意的用一根银色发带扎在身后刘海微微翘起看上去灵动无比。没有施任何粉黛弯弯的柳眉儿依然迷人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天真白皙的皮肤赛过貂蝉桃红色的小嘴不点而赤抿抿嘴唇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亭亭玉立,清雅脱俗,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莲花香。 是的,比起唤儿与绿裳的妖媚与性感,这正是她们所缺的青春蓬勃之气,以及少女原有的羞赧与娇媚之色。 那一刻,她有冲上去阻止她的冲动。不过小玉那笑靥如花的模样,在见到她时,煞然冷却。随后装做陌路,绕她而行,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 苏念尾愣在原地,暗嘲不已。原来,在小玉心中,她什么也都不是,自己该有什么身份去阻止她呢? 那晚,苏念尾一个人,悄悄隐如了前厅“望香台”,那里是姑娘们初次出台献技的地方。能否发光发热,也只在今昔。 她望着满为人患的场地,以及台上那深情款款,欲拒还羞的玲珑女子,心下一阵冰凉。 这时,琴声闻起,小玉还是那方才的那一身优雅瑰丽的装扮。只见她手持一把弧扇,迈着轻盈的步子踏出望香台最中,接着充满魅惑的打开扇子,调皮而性感的扇了两下,就在台下宾客有些不知所云时,她却抬起双脚用力一蹬,握住一旁散落下来的白绸将整个身子吊在半空。就在一阵阵叫好声中,她敏捷的在空中转了2个圈,紫色的裙子瞬间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圈,像一朵陡然绽开的喇叭花。 此刻,像是在空中飞舞着的小玉,突然用弧扇挡住半边脸颊,露出另一半娇妙容颜朝台下之人妩媚一笑,那略带清涩稚气的姣好脸庞,再配上这经过刻意调教出来的勾人媚笑,瞬间竟让人感到亦幻亦真的美。 朗朗叫好声中,苏念尾独怀心思的盯着台面。握着白绸的她不住在空中飞舞,虽是第一次登台,那盎然自信的笑意却昭显了她身上那抹掩不住的四射魅力。落地,她十分自然的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原地旋转。所有宾客都在意犹未尽之际,她再次握住白绸一跃上天,随后又在不能到片刻的功夫下,她又立刻落了下来,再次用扇子遮住了脸,娴熟的做出电视里才有的慢镜头,一遍遍将扇子慢慢放下,紧接着又转了一圈。 曲毕,舞终,略沾香汗的她站住了秀气玲珑的身子,倾然一福身,便迎得了大片宾客的称赞声。 三月初九这一晚,也许沦陷了小玉的一身,也许成就了小玉的一身,无论如何,这已是无法阻止的事实。 回阁的路上,苏念尾迎面便听到一男一女的欢呼交谈声。她先是一愕,继而装做不知的前行。 “星辰公子,这次多亏你为我排练舞艺,否则小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需谢我,你天份了得,一点便会,今晚全是靠你自己。” “是吗?可是星辰公子若不是你耐心指导,小玉哪会有今晚啊!” “呵呵,客气客气……”说到这里时,星辰倏地抬头,望着从侧面一声不吭路过的苏念尾时,他眼里难掩一抹惊喜;“哎……忘尘姑娘,是你?” 苏念尾浅缓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与两人擦肩而过,临行前,她刻意的望着身上已满脂气的小玉道;“今晚,你成功了!” 僵硬了这么久的气氛,再次听到她对自己说话,小玉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望着她已经飘远的身影,一晚的欢喜兴奋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揪痛的心。是的,此刻她在心底狠狠告诫自己,忘尘姑娘,不是我要如此对你,只是因为,星辰公子于你我之间,只能选一个。 “小玉,你最近与忘尘姑娘怎么了?”从忘尘姑娘容颜所露以后,星辰便再也不见小玉与她一起同行言笑过。尤其是今晚,二人碰见竟是如此冷漠疏离,这叫他更为不解。 小玉咬了咬唇,晶莹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半晌才哽咽道;“我和她,不是一路人!” “怎么了?”星辰抚上小玉的头,满脸宠溺的笑笑。 面对星辰灿然俊美的笑颜,小玉突然委屈的抬头,愤愤说道;“因为我不喜欢跟她在一起时,公子的眸光总是落在她的身上。所以,只有远离他,公子眼里才有我!” 听罢,星辰大掌微僵,脸上的笑容凝固。收回手,半晌没有说话,只是讷讷的盯着眼前这个一直被他视为妹妹而看的娇小女孩儿。 ……………………………….. 三月初九的烟雨楼,无疑是轰动的,无疑是热闹的。 在小玉那青春无敌的姿容下,以及那完美无瑕的表演中,小玉把烟雨楼从开业到现在的热闹气氛,掀起了空前的轰动。 当晚,便有一些达官贵商争相竞标,要拍下小玉的初夜权。 最终数目,竟然高过当初的唤儿。做为一个新人,能有如此身份,这是万分难得的。 当然,小玉并没有就此献身,面对赵妈妈的报价,她哭得死去活来也没有答应。当然,赵妈妈并没有逼她,毕竟,她还是不那种为了钱狠心到什么手段都用的黑心妈妈。 接下来的日子,小玉的艺名——紫玉,很快红遍了整个茶城。她亦,立马窜身成为烟雨楼的新宠,每日前来消遣找她的公子贵人,差不多能与绿裳相媲,比起唤儿,她还更胜一筹。 如果说,从前苏念尾还能偶然的瞥到寻找星辰练舞习歌的星辰公子,那么现在,她却连小玉每日的踪迹也无法摸透。偶尔会听得端茶递水的丫鬟讨论,今日的紫玉姑娘去为谁谁家公子献唱,明日的紫玉姑娘又被哪位官人接去喝茶谈曲。是的,在古代,她就好比现代的明星,每日约她的客人多不胜数,行程已经满满。 苏念尾不在奢求见到她,她只是偶尔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浅然一笑,继而风清云淡。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此刻的烟雨楼被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那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这时,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长空,让沉睡中的人儿,不由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随着一阵敲锣打鼓之声响起,苏念尾翻身起床。蹑手蹑脚点起烛灯,悄然打开窗户,窗外一片透明,月光照过窗棂,有种朦胧离世的意境。 无心欣赏这些的她,草草披了件衣服便踏出楼阁。烟雨楼外,不只是她,所有阁楼的姑娘们都醒了。 里里外外的四层屋阁,皆已点灯。 此时,楼里楼外,慌成一片,众人皆朝声响之处张望而去。为首的金花妈妈,胡乱披了件貂皮妖子,便带着大批龟奴前去,就连管家旺财,也拿着人手操着家伙准备查个水落实出。 “忘尘姑娘,你没事吧?”匆匆赶来的星辰,墨发有些凌乱,黑瞳略红,眼神满是急切的望着俯靠楼栏,一声不语的苏念尾。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刚从梦中惊醒。 望着他此时的模样,苏念尾淡然的点点头道;“我没事!” 听罢,星辰这才释然,脸上的匆急之色方才落下。随后喃喃道;“最近茶城很不太平,姑娘晚上且莫四处走动。再说,这里的人都是混迹三教九流,鱼目混杂,你可要……” 星辰的话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道忧虑之声;“公子,原来你在这啊!” 苏念尾与星辰不约而同的转身,来人正是身穿红色罗裙,脸色略为苍白的小玉,这时的她已今非昔比,出门离屋,都有丫鬟跟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可能没想到小玉会就此出现,星辰略微惊愕的点点头道;“嗯,小玉有事吗?” 小玉脸色含羞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听到了惊叫声,所以赶来看看公子可有出事。方才在房里找不到你,所以我就一路寻了过来!” “呃,我没事,你回去吧,夜寒,冻着可不好!”说到这里,星辰无意凛向苏念尾一眼,她一如既往的淡漠,如清水的眸子不会因为他起丝毫涟漪。没有戴任何面纱下的她,比从前更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了。因为她的模样,是那样的圣洁,透明,尤其在月光的映照下,简直快要接近天上的神明。 小玉真欲开口辩解,可是当眸光瞥见一脸倦容的苏念尾时,她心下一阵刺痛,眼眶微涩的盯着星辰“哦”了一声,便闷闷不乐的转身离开。 待小玉走后,苏念尾微微侧身,轻缓的对星辰说道;“金花妈妈带去的人,应该可以解决一切,天色也晚了,你也去睡吧!” 星辰跨步上前,摊开双臂将苏念尾拦了下来;“忘尘姑娘,我们可以聊聊吗?” 苏念尾水眸一扬,娇颜看不出任何喜怒道;“不必了,就如公子所说,夜深,天寒,还是回去休息的好!” “忘尘姑娘……” 回到阁屋,天已微亮。 想起方才星辰公子那一脸关切的神情,苏念尾躺至榻前,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是在担心她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再会把她放在心上了,这种暖暖的感觉,竟让她觉得如此的陌生! 一声鸡鸣………. 清晨,有些疲倦的苏念尾起了个大早,昨夜闹了一夜,现在的她不免困意来袭,却又无法入睡。打开窗棂,微风吹来,一阵清新、幽香、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 苏念尾伸了一个懒腰,望着一旁的盆栽,顿时枯萎不少。苏念尾幽幽转身,准备打水浇灌。很久前,没有了小玉在身边,也就只有这盆桔梗日夜陪伴着她。 “快……..” “守住,把各个关口加派人手,严密看护!” 窗外传来的响动,蓦地让苏念尾停止了手中的举动。她迅速整理了容颜衣装,便推开房门,探头朝楼阁打量。 这时的烟雨楼,似乎发现了什么大事,楼下聚集了不少官府之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身穿褐色官袍,面色严峻的站在楼厅,不停的指挥着身边的侍卫。 “出什么事了?”撞见迎面来的打杂丫鬟,苏念尾连忙抓住她的手朗声询问。 小丫头年纪不大,明显被苏念尾的举动吓了一跳。半晌才愣过神来怯生生的回道;“姑娘难道还不知道?这是都察院御史陈大人!” “他来干什么?” 小丫头脸色一青,眼神有些闪躲起来。 苏念尾秀眉一蹙,越发好奇的上前道;“到底怎么了,说啊!” 见苏念尾急了,小丫头这才吱吱唔唔的回道;“昨天楼里出事了,所以陈大人特地派人过来看护的。” “出事?出什么啊?” 小丫头将头贴近,似乎很害怕的样子;“楼里死人了!” “死人?” “不错,就是唤儿姑娘的相好。” “什么?怎么会这样?” “听说昨晚有乌礓国的乱党混入烟雨楼,其目的就是为谋财而来,谁知唤儿姑娘的情郎你也知道,就穷卖画的,哪有什么钱啊。那些刁民应该也是饿红了眼,见没什么好处可取,一怒之下就把人给杀了。你说,这倒霉不倒霉啊?” “这是真的?”听罢这些话,苏念尾顿觉脚底灌铅,沉重都让她无法前行。 小丫头猛的点点头道;“是啊,现在外面真闹得厉害,那些乌礓国的贼子是见人就杀,都像疯了一样,所以姑娘以后没事别出门,外面可乱着呢!” “我知道,但官府不管吗?” “嘿嘿,现在人人自危,谁还管得了这事啊?不过,这陈大人还算好的,也不知道跟金花妈妈是什么交情,竟然一夜间,肯派这么多人前来护卫,这下啊,烟雨楼应该要安全许多了。” “是吗?那你现在是要去何处?” “我啊……..”说到这里,小丫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身子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哭丧着脸道;“唤儿姑娘受到了惊吓,人现在还在恍忽中。妈妈说,让我过去把屋给收拾了,然后让唤儿姑娘搬出来,以后那间房就空着,再也不住人了!” “那尸体呢?” “官府抬出去了,随便找个地埋了!” “那没人受理吗?他家人呢?” “他哪来家人,就烂命一条,也不知唤儿姑娘看上他哪点,硬是喜欢他。这下可好,什么都没了,唉…..” “好了,你下去吧!”苏念尾喃喃道。 “是,姑娘!” 待小丫头颤微的离开后,苏念尾不由凄苦一笑。是啊,古代人无身份地位之人的命,就是如此不值钱,可以随意糟践,真不知道哪日,自己也这般莫明的死去,是不是也同那人一样呢? 不错,苏念尾此刻的心境,是凄悲与愧疚的。当初若非自己执意要嫁给修塔王子,也不会引起两国的开战,更不会导致乌礓城民因战乱流离失所,也更不会有今日这种枉害人命的局面。这一切,都是她错了,是她害死了唤儿的情郎,是她,一切是她的错! 正文 疯癫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5 本章字数:3416 唤儿情郎无辜至死之后,虽然给烟雨楼的声誉带来了些许打击,但有了都察院御史陈大人的看护,烟雨楼的姑娘们似乎安心多了。这几日,也不似前些天那般惶恐不安了。 然而,经常撑台的唤儿却无法回到从前。至从她情郎张生死后,她整个人就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精神恍忽的状态。有时候半夜,时不时会听见她凄厉的惨叫声。后来,楼里的丫鬟知道了她怕黑,便彻夜点上蜡烛让她入睡。 理所当然,唤儿已经不能再出台了,唯一能代替她的人,便是小玉。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当然,这些看戏的人,又有几个有情?皆是薄情男儿,有了新人忘故人。唤儿的隐退,并没有给烟雨楼造成多大的影响,当然其中的因素便是,小玉很好的接替了她! 这天,苏念尾用过早膳,便找来一丫头,让她领着自己找到了唤儿所住的房间。 一路上,这个穿青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有点害怕,带路时,总时顾前顾后。 “你叫什么名字?”为了消除她的紧张,苏念尾便浅声询问,好引开她的注意力。 “我叫小菊……”小丫头怯怯回答。 叫小菊这丫头看上去有十七八了,长得相当朴素,衣着打扮也简朴节约。最引人注眸的是,她右脸颊额骨处,有一个淡红色的胎记。想必,到现在不必出台迎客,这胎记的功劳不小吧! “嗯,小菊,我问你。唤儿姑娘昨晚醒了没有?” “有啊,自从张生公子死了以后,唤儿姑娘每晚都会从梦中惊醒。醒来以后,她就胡言乱语,有时一个人坐着发呆。看到有人来了,她就又喊又叫!” “那白天会不会好一点?” 小菊摇了摇头道;“白天唤儿姑娘除了发呆,就是盯着天空出神。有时候会莫明的又哭又笑,反正这情况是越来越糟糕。” “那金花妈妈她们没请大夫瞧瞧吗?” “瞧了,大夫说……..” “说什么?” 小菊陡然压低声音道;“怕是要疯。” “疯……”苏念尾水眸一愕,记忆中,那个刁蛮泼辣的靓丽女子,真的就疯了吗? “姑娘,到了,你进去看看吧,看完就赶紧走。妈妈说了,以后不让别人进来。”小菊说完,左右环顾,便匆匆敲了敲门,然后与屋内另一个丫头寒喧了几句,便离开了。 苏念尾跟在其后,看到略暗的屋内,心中不免咯噔一跳。 “吱嘎——”一声,门被大大打开。这时,一位绿裙丫头探出头来,小声说道;“忘尘姑娘快进来吧!” 苏念尾稍怔了一下,便踏脚走了进去。这时,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狼迹。 桌椅散乱在地,锦被帷幔上都沾着斑斑血迹。就在她还来不及弄清如何回事之际,却听得一道女子的呜咽声。她探了探头,发现一位黄衫女子正坐在窗棂的角落边上,微黄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有种悲怆炎凉的美。她就是唤儿,昔日的黑发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现在正枯燥的散乱在两边,那高高耸起的颚骨,可见多日来的折磨,让她已经削瘦如骨。 她定定的坐在哪里,手中抱着一件褐色的袍子,分不清是哭是笑,只是那样傻乎乎的摇来摇去。 苏念尾不由一阵叹息,轻声朝身侧的丫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丫头一边收拾地面的东西,一边解释道;“刚刚唤儿姑娘要喝水,匆忙间打破了茶壶,伤了手。看到血她就失控,然后吓得躲进榻里,颤抖的用锦被将自己遮掩起来。” “怎么会这样?” “我想是唤儿姑娘是被吓到了,所以看到相似之物,就会想起当晚的场景,情绪很难控制。” “能有办法治好吗?”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疯了。哪怕当初她曾那样对过自己,但想到张生是因自己而死,苏念尾心里难免觉得刺痛与过意不去。同时,也位这妙龄女子的悲惨遭遇,而怜悯不已。 “大夫说,这是心病治不好了。” 苏念尾一听,更是难过的垂下头;“那这些天,可有人来看她?”是的,现在的唤儿,一个人孤独垂坐在窗棂的神情,是那样的让人心痛。 “没有,自从唤儿姑娘搬进这里以后,金花妈妈来过一次,还是请大夫过来。至于别的姑娘,就没有人愿意踏入这里了。” “绿裳呢?” “她可是这里的花魁,每日要接见那么多贵人,哪有时间来这里啊?” “是吗?”她似喃喃自语的询问,心里却一片炎凉。难道,这里的人,都是这般自私绝情吗? “嗯!” “把木梳给我。” “姑娘是要……”小丫头不解的盯着她,水眸里满是迟疑。 苏念尾朝她点点头轻声说道;“唤儿的头发还没梳吧,我去为她梳洗一翻。” “这…….”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我只是怕唤儿姑娘伤着你!” 苏念尾浅然一笑;“无碍,让我来就是了!” “好吧!” 接过小丫头手中的木梳,苏念尾缓步朝唤儿靠近。这时的她,弯曲着双膝,双手环抱,无助的盯着窗外,眼神空洞得像没有灵魂的娃娃。 “唤儿,来,我给你梳头好吗?”苏念尾轻轻唤她,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呼唤着她最疼爱的孩子那般。 唤儿听到喊声,若有所思的侧过眸,随即看到苏念尾手中握着的木梳,她大惊失色的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然后像疯了一般奔离她十步之远,同时大喊大叫道;“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苏念尾强忍心痛,好声说道;“我不会杀你,我只是帮你梳头,过来,快过来!”她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可是,这时的唤儿,完全没了理智,她亦着脚突然冲过来,抓起苏念尾的皓腕便咬了下去。 “啊——”苏念尾惊呼一声,立马收了回来。却见,白皙的臂腕处,已清晰的绽露出了一排鲜红的齿印。 “姑娘……你……没事吧?”已经吓坏了的小丫头,连忙抓住苏念尾的手,又惊又惧起来。 苏念尾苦涩的摇了摇头,示意没事。默默收回自己那似被撕裂般疼痛的手腕,然后把眸光放在一脸无辜的唤儿脸上。此时的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惊惧的蹲在墙角。绫乱的黑发,披散在她的全身,挡住了她的脸颊,只露出了如小鹿般受伤的眼睛。 这时,那个侍候她的小丫头猛的走到她跟前,朗声苛责道;“你怎么能这样,忘尘姑娘可是来看你的,你咬她做甚,是不是想挨打了?”说着小丫头比出一个打她的手势,瞬间吓得唤儿脑袋一缩,赶紧躲了起来。 “不要……..”苏念尾连忙喝止。 小丫头朝她灿然一笑;“放心吧,忘尘姑娘,我不会打她,只是吓吓她,否则她又要…….” 说到这里,小丫头便不再说下去了。而是充满嫌恶的瞪了唤儿一眼,又快步走到苏念尾身边道;“姑娘,你受伤了,要不要紧啊?” 苏念尾摇头,视线仍没有从唤儿那张可怜的脸上移回来。是啊,曾经那个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女子,竟然也会落得今天的下场。这是用可怜,还是可用可悲去看待于她?命运就是如此无常,也许前一秒,你纷飞得意,下一秒,你便落魂失志。所以,人不可持宠而娇,这样只会让你很快失去属于你的一切。 。。。。。。。。。。。。。。。。。。。。。。。 回去的路上,苏念尾满怀沉思,迈步,便撞上了一墙厚实坚挺的肉墙。 她愕然抬眸,对上星辰公子那温润深情的凤眸,她陡然退后数步;“对不起,我刚刚走神,没发现公子的存在。” 星辰扬眉一笑,眼里闪过一抹诧喜之色道;“无碍,忘尘姑娘,方才是去哪了?” “去…..”苏念尾正欲告诉他自己去了唤儿的小阁,突然转念一思,觉得没有必要再出来,于是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没去哪,只是院子里的牡丹开了,趁个新鲜,去观赏了一翻。” “是吗,牡丹花中之王,色,姿,香,韵俱佳。也乃在下的最爱!” “那很好,现在趁花开得正艳,星辰公子可下去鉴赏一下,待到午时,太阳正烈,晒萎了花叶儿,可就不好!”语罢,苏念尾扶着左手,打算就此离开。这次,并非是她刻意要躲星辰,而是因为她的手实在疼得厉害。 “忘尘姑娘留步!” 突然,星辰将她拦下。 苏念尾错愕的望着他,不知他欲意做何。 “星辰公子这是……..” 星辰俊眉一扬,浅然一笑;“忘尘姑娘,实不相瞒,我在此等候如此之久,其目的是在等待姑娘的出现!” “等我?” “不错,我一直想知道姑娘是否对我有何偏见,为何一直躲着在下!” 苏念尾漠然的侧过身,无法正式星辰询问的眸子道;“公子多心,此次我真的有事要离开,公子要是有何事,日后再议。” 下一秒,还未走出两步的苏念尾,便被一道外力拽了回来。 臂腕上的疼楚,蓦地让她咬紧牙关,同时亦忍不住闷哼出声。 望着她如此痛苦的模样,星辰陡然一惊,连忙减轻力道,一脸不解的朝苏念尾手腕处望去;“忘尘………你怎么了?” “我没事!”苏念尾狠狠咬着牙,想要收回,星辰却执意握住,然后仔细视察起来。 正文 赎身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5 本章字数:2321 那雪白的皓腕上,是一排触目惊心的齿印。那如伤口,凄得如待开的花蕾。一时间看在星辰的眼里,犹为心痛。 “是谁……”他淡声询问,言语中却夹杂着一抹毋庸置疑的愤怒。 “我都说了,我没事!”苏念尾虽然对于他眼下的关心,略为感动,但面色仍显平静的回答。 “可是你受伤了!”说句话时,星辰似乎在尽力克制自己想要咆哮的冲动。 “我会处理!” “过来!” “干什么?” “跟我来!”不由分说,苏念尾便被星辰硬拉着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就在苏念尾异常不解的情况下,星辰不由分说的把她带入了他的房间,那是金花妈妈特意为他选的一间娴雅幽静之地。在这里,可以远离烟雨楼所传来的尘嚣喧嚷之声。 一翻匆忙之后,星辰便从里屋拿出一些药膏与白纱之类的疗伤之物,随即就为苏念尾擦拭起来。 苏念尾微微的垂下睫毛,纤细的柔荑颤了颤,却被星辰那修长的十指紧紧包裹着。她的心,瞬间在这一刻,有些触动。是的,星辰近日来的关怀,让她冷冰许久的心,刹那变得光明起来。 窗外,昏暗的光,照在他俊朗的五官上,泛黄泛黄,顿时折射出一种奇异的美丽。 他抬起头,将她的似水般柔软的掌背放于唇畔轻轻一啄,那如蜻蜓点水点的触感,蓦地让苏念尾产生一种异样的情绪。她慌乱的想要缩回手,不料,却被星辰握得更紧了。 苏念尾惶恐的抬起眸子,窗外,却是一双蕴涵多情与幽怨的眸子。 她刹那的站起身,蓦地撇开自己与星辰之间的距离。方才的暧昧之情,难道到尽收门外女子的眼底? “小玉……我……” 面对突然站在窗外的小玉,苏念尾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的,依小丫头的倔强性格,定是怕要误会些什么了。 然而兀自起身的星辰,却淡淡的凛了凛窗外,眸光是那样的默然如水。 “不用说了!”瞬间,苏念尾似乎能听见少女那颗破碎的心。小玉扭开头,像风一阵的逃离了。 “小玉…….小…….” 正欲追出去的苏念尾,臂腕处却传来一道浑厚之力,星辰是那样执着的握着他,语气温暖的说道;“不要走!” “小玉她……” “不关我的事!” 他淡漠的语气,就像一块寒冰一样砸在苏念尾的头上。她愕然的说道;“你知道的,小玉她喜欢你!” 星辰傲然的扬起下巴,黑瞳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在我眼里,他只是个孩子!” “不,从你教会她歌舞曲艺之后,她就不再是孩子了!”是的,是他一手把她推入了红牌艺妓的火坑,由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变成一个卖笑献艺的女人。现在他却又把她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这不公平。 “他在我眼里,永远是孩子!” 此刻的星辰,不再是曾经那个温润俊朗的男子,而是一个冷漠得没有一丝人情的怪物。 苏念尾怒视他道;“小玉是那么的喜欢你,也许这辈子也只会喜欢你,难道,你就忍心如此伤害她?” 在她咆哮过的下一秒,冷默如冰的他,却突然收缩黑瞳,脸色严峻的挑了挑眉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 “………….” 四眸相交,有种水火交融的感觉。气氛异常,似有电光雷火交集,在刹那间,又化为虚乌的散去。 “为什么,你就这么排斥我?到底从前的你,经历过了什么?会让你如此抵抗我的接触?” 苏念尾撇开头,疏离的说道;“没什么,因为我们,不是一样的人!” “我可以为你赎身!”星辰朗声说道,不错,眼前这个女子,他无法看她在一点点的沉沦下去。他,多少次有过这种强烈的想法,直到今日,才当着她的面,脱口而出。 “赎身?” 苏念尾浅笑着摇了摇头;“不,我要的并不是赎身。你与我,并没有结果。”她的目的,只有灵珠,这一生,不可能还会在此眷恋些什么了。所以,感情的牵扯,她注定无缘。 “为什么,难道你宁愿沦落风尘,也不愿意跟着我?” “随你怎么想!” 她凄然一笑,犹如开在黄泉两岸的罂粟花。美得刺人眼珠,美得,夺人心魄。 她幽幽的抽回手,他默然盯着窗外。 修长的手像在那瞬间被客格一般,指尖仍传来她曾给予的淡淡温度。风一吹,如霜一般的冰冷触感扩及他的全身,第一次,灵魂有种被抽离的感觉,第一次,人在此,心却空无一物。 她离开了,带着神秘的光环,留下他无尽的觞然离开了。 第一次,平生桀骜一生的星辰,竟败给了一个叫苏念尘的女子。 是的,他不该喜欢上她,从一开始就不该为那双似云似雾般迷离朦胧的眸子所迷,可命运却总是如此的牵引,让他一步步的深陷其中,直至不可自拔。 …………………….. 接下来的几天,烟雨楼里有着前所无未有的死寂。 空气中,似乎却藏着动荡不安的因子。 生意照常进行,压抑的感觉,却使烟雨楼的所有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谁也不在道这究竟怎么了,只是一种不妙的东西,在四处蔓延。 近日来的苏念尾,至从那次去过星辰的屋阁以后,这几天为了不在必要情况下见到他,便一直躲在屋里。 这几晚,她睡得不好,半夜总感觉有人在她窗前走过。 好几次,她下榻开门,都看到一抹娇巧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这晚,也不例外。方才,又有一阵轻浅的脚步声从她门前路过,她一开门,人就不见了。 从不相信神鬼论的苏念尾,打算苦坐门前等候。 终于,那抹身影还是出现了。 是小玉,不错,正是一脸黯然伤心的小玉。 在看到苏念尾时,小玉眼里有种复杂的恨意闪过。可是就在苏念尾还来不及看清那究竟是什么的同时,她又转身,扭头就跑。 苏念尾害怕她出事,跟在她身后追了好一阵子,也没追上。 最终,只能做罢,叹息,摇头! 这几晚,小玉每晚都到她的窗前“探望”,肯定是怕,她又去了星辰公子的房间。唉,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有这种心思,这让此刻的苏念尾既感无奈,又感到讽刺。 正文 离世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5 本章字数:2393 外面艳阳高照,屋内却丝丝凉爽。所以,烟雨楼的姑娘们,除了晚上出去接客以外,白日都喜欢躺在屋里,大门不愿出一步。 转眼,又入夏了。 在这个时空,苏念尾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她埋头苦思,何时,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呢? 这时,她的房门被人毫无预料的推开了,来人是一个穿着青衫的小丫头。 苏念尾蓦地抬头朝她凛去,初觉面熟,后来仔细一看,方知她就是侍候唤儿的小丫头。 “忘……..忘尘……姑娘,不好了!” 望着小丫头气喘面红的样子,苏念尾秀眉一蹙,水眸凝上一层迷雾道;“怎么了?慢慢说!” 小丫头指着身后的另一处厢房颤抖着说道;“唤儿……..唤儿……..姑娘她……” “又出什么事了吗?”望着丫头满脸惊惧,说话慌张的模样,苏念尾便不由忧心的猜测起来。 “她…..死了……..!” “什么?死了…….”苏念尾猛的瘫软在了榻上。死字对她来说是什么概念?曾经千万次幻想过死后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可是此刻听到唤儿竟然死了,她的脑海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忘尘姑娘………你…….怎么了?”望着一瞬间脸色煞白的苏念尾,小丫头到显得镇定不少。 苏念尾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怎么死的?” 小丫头似乎想起临死前的一幕,惶恐的说道;“小竹没有亲眼看到,但小竹想是唤儿姑娘应该是自杀而死,因为昨晚还好好的,半夜的时候她突然醒过来,然后又哭又嚎,好像在说是看到了那穷卖画的小子了,吓得小竹一晚上没敢合眼。直到今儿个天一早,小竹迷迷糊糊才睡着。醒来以后,就看到榻上全是血,旁边还有一把带血的剪刀,念尘姑娘……你说…….你说该怎么办啊?” “小竹,你不要慌张,别怕!” 望着丫头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苏念尾感叹了一声,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着说道;“没事,没事了!” “念尘姑娘,是不是我对唤儿姑娘太凶了,所以她才……”说到这里,小竹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一切,早已命中注定!小竹,你不用难过,也许从她情郎离开那一刻起,她就该死了。你看她,虽然继续活着,但却比死了还痛苦,也许这样走了,也好!”究竟,对不起她们的人,是她苏念尾。所以,希望来世,若还有机会,她能补偿她们。 “可是…..可是……现在怎么办?”小竹余惊未消,仍是一脸的害怕。 苏念尾浅浅一笑,心里不免为一个死去的人落寞几分。是的,曾经那样好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说疯就疯,说死就死,这样的人生,总让她感觉变化无常。也许,人就是如此,好比今天的路,明天也许无法再走,所以,我们应该尽情走远今天,迎接明天。 “小竹,别怕,这事通知了金花妈妈没有?” “没….没….有,这事我怕告诉了妈妈,妈妈一定会责怪于我没照顾好唤儿姑娘!” “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怕。”苏念尾安抚的拍拍她的肩,继而转身道;“这样,你先去找人打理一下唤儿姑娘现在的处境,我马上去告诉金花妈妈,以备唤儿的后事!” “嗯,姑娘,你去吧!” 。。。。。。。。。。。。。。。。。。。。。。。。。。 当苏念尾迅速穿过各个大小庭院,终于来到赵金花独住的兰心居时,正欲敲门入内,却忽听得屋内传来一阵零碎的摔响之声。只要仔细一听,便知里面传来的是摔杯砸椅之声。 苏念尾暗忖,金花妈妈的房间,住得要比一般姑娘住的闺阁偏远。她一向喜好幽静无人之地,不过按这个响声听来,此次她的屋里并非她独自一人。 想到这里,苏念尾并没有蟒撞的去敲门,而是贴在门后仔细凝听。 “陈景天,你放开我…..”里面传来金花妈妈略怒的声音。 金花妈妈话刚落下,便是一道粗重的男子声音;“寒枝,这么久了,你都不让我碰你,难道这次也不例外吗?”这声音,好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听到这里,苏念尾心猛的一惊。 这金花妈妈虽是青楼妈妈,但是向来洁身自好,对待这里面的客人也是略有分寸。就算表面与这些人打情骂俏,但却不会与这些人牵扯太深。毕竟,她是恨男人的,就连平日告诫这里面的姑娘时,也三句不忘批判一下那些男客。不过,今日,她的房间里怎会有人?而且听此男的口音,好像与这金花妈妈的渊源颇深。而且,那句寒枝,叫的是赵金花吗?否则,怎会用如此亲昵的语气唤她?还是说,屋中之人不是她? “陈景天,别忘了你的身份!” “寒枝……寒枝……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这时,男人的喘息声更重了。 听到这里,苏念尾浑身上下不自觉的起了一层疙瘩。哪怕是在愚钝的人,也能听出里面之人,在做些什么。 “陈景天,把手拿开…….唔……..” “不……寒枝……寒枝………我要你……我要你………” 隔着一堵墙,苏念尾似乎已经猜到了半推半就的二人。 此刻的她,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敲门进去呢?思寸半刻,听得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苏念尾一颗心七上八下。转念一想,方才听得金花妈妈的语气,十分不愿,也就是说,她应该被迫如此。要是自己此时敲门提醒,不算是坏了金花妈妈的好事,而是正好帮了她? 想到这里,苏念尾便抬起柔荑,轻轻的扣了扣门唤道;“金花妈妈……你……在里面吗?” “是谁…..” 虽站在门外,苏念尾却能感觉到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是我……忘尘!”苏念尾不确定屋内的情况,有些唯唯诺诺的回答。现在的她,确实不知道是帮了赵金花,还是坏了她的好事。 “有事吗?”里面的回答很简洁,突然又听得一些零碎之响,想必两人都在整理仪态。 苏念尾清了清嗓子,下意识的埋下头冷声道;“唤儿……她自杀了,后事需要妈妈出来处理!” “……….” 屋内一阵沉默,片刻才发出一道干净利落的声音;“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没有问前因后果,没有一点拖沓,就这是赵金花办事的干净与爽快。哪怕是,楼里的任何一个姑娘死了,也许她是曾经的红牌,也不能扰乱她半点思绪。她就是如此冷静,如此理智的一个人。 正文 大丧 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5 本章字数:4134 三天后,唤儿的丧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举行,而是在她死去的闺房里,简单的请道士做了下法事。 为了不影响烟雨楼的生意,唤儿在极其低调的情况下,处理了后事。 所以,唤儿出殡的事,除烟雨楼的姑娘以外,旁人并无多少人知道。 抬出去那天,楼里的姑娘大抵都显得很沉默,也有的脸上略显得意。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小玉,她自从出台以后,就有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眼前着唤儿下葬的那一瞬间,苏念尾能明显瞥见她眼角的笑意。 也是,她曾经那样的欺负小玉,然而现在落得了这下场,小玉会这个样子,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没有一滴眼泪,哪怕是装腔做势也没有。只怪,唤儿在世的时候,太过目中无人,太过蛮横霸道。所以,她的死,没有让任何人伤心,难过。只有她,苏念尾,在自责的同时,不免为她这凄苦的命运,感到悲怜和无奈。不错,唤儿在世的时候,就如一朵漂亮的蔷薇花,美丽却混身带刺。死后,就如那瞬间凋零的野黄花,没有丝毫注目,陪伴她的却是一撮黄土。 在回去的路上,曾经那些最喜欢奉承讨好唤儿的丫头,这次都反向而行,纷纷朝小玉说道;“真是活该,想不到她也有今日!” “是啊,以前不是威风得很吗?在世的时候老欺负我们,想不到死了也是这下场。” “不错,不错,唤儿是我见过心肠最坏的女人了,死有余辜啊!” 听着那些丫鬟姑娘们的咒语,小玉虽然没说话,那嘴角却扬得老高,看样子她十分享受这些人对于唤儿生前的不满行径。 “够了,人都死了,你们还在背后说她,难道就不能积点口德吗?” 苏念尾朗声怒道,当即吓得那些小丫头们纷纷闭嘴。毕竟,这里除了小玉,苏念尾还算一个受人尊重的人物。她虽不像楼里其它姑娘,靠身段舞艺吃饭,但她的为人处事,却让楼里所有人都折服。 为了不再听到那些呱燥之声,苏念尾独自回到自己的阁屋,然后关上门,猛的横躺在榻上,今日的丧事变得简单,但却让她的心沉重不已,尤其是看着渐变的小玉,她觉得人与人之间,根本就没什么真情可言。 金钱,欲望,权势,利益,仿佛像一层层面具,覆盖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 就这样,丧事过去数天,日子又恢复着以往的平静。一个人的去留,是无法改变一个集体的命运。 所谓,前浪推后浪,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年代,大家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而且在这个新人来,旧人去的青楼,没有谁会永远记得一个命如烟花的女子。是的,来时如烟花灿烂,死是如枯叶般凋零。 从此,没有唤儿。只有一个叫紫玉的女子。她是那样轻易的取代了她,更甚超趣了她。 紫玉,的出现,为烟雨楼带了许多生意。每日找她的人,络绎不绝,她天天周旋在这些达官贵族之中。她尽情的挑逗着他们,让他们挥钱如土,但她却从不留人过夜。 直至登台数月,她的处子之身也无人能破。男人嘛,都是下般身思考的动物,开始的时候,他可以觉得新鲜刺激的跟你玩,可是他们的耐性却是有限。 惭惭的,有人开始溪落紫玉,认为她故意吊着大伙的胃口,有的却说她是欲擒故纵,还有人则认为,她留着最后张底牌,这样才能让她的人气更火更旺。 也许,这其中的原故,也只有苏念尾知道。小玉这丫头,怕是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星辰公子吧! 所以,哪怕这些人送上在多稀世珍宝,再多的金银玉器,她也丝毫不为所动。 这晚,上面官府传来消息,说上乌礓国的乱党近期将大规模出动,怕是又离州城的百姓又要遭殃了。为防姑娘们的安全,被迫无奈之下,赵金花只能早早打烊。 夜,很安静,如墨坛般的夜空有点点繁星点缀,美丽得令人叹息。 从前的这个时候,烟雨楼内,都是歌舞升平,把酒言欢,嘻笑浅语声打成一片,好不热闹。 而今日的寂静,却惹得苏念尾是那样的不惯。她轻手轻脚的从榻上爬了起来,穿上一件单衣,便独自走出楼阁,垂坐于凭栏两边,入神的望着这浩瀚无际的夜空。 曾经,有些关于夜的片段是那样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曾经,她是否,也与那个少年一起赏夜色? 今日,当他看到这片夜空的时候,还会再想起自己吗? 苦涩一笑,却被旁边传来的异响之声惊动。 她愕然抬眸,听见凭栏的另一端,传来一道女子满是不甘的声音;“星辰公子,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小玉就是为了等你!” 是小玉?苏念尾心跳没由来的漏了一拍。她怎么了?和星辰在一起? 接着,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你喝多了!” “我没有,我没有,我就是喜欢你,我一直把自己留到现在,就是为了给你!”小玉的语气逐渐变大,显得略为激动起来。 “不,在我眼里,我只是一个孩子!”星辰的回答,理智且冷静,仿佛丝毫不为所动。 “不是的,不是的,星辰公子,我长大了,我已长大了。我都接客了,不信你摸摸……..” “你……..” 接下来是星辰有些恼怒而震惊的回答,坐在凭栏上的苏念尾暗忖,能让星辰方寸大乱,想必小玉一定做出了什么惊人之语。听她方才的语气,摸不是他让星辰的手放在了她的……..无法再想下去的苏念尾,只能站起身,想要看得更透澈一些,是的,小玉的举动,实在过于惊骇。 “星辰公子,我求求你了,你别在拒绝小玉好吗?小玉是真心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起,我就喜欢上了公子。公子教我谈弹,教我跳舞,我是那样用心的学,就是想更快的让自己长大,变得漂亮,这样才能得到公子的心!” “小玉,在我眼里,我只是一个妹妹的身份。我们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朦胧中,两道一高一瘦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苏念尾还没看清二人的表情,便听得小玉怒不可遏的吼道;“是她吗?你喜欢的人是她吗?忘尘,苏忘尘对吗?” 听到这里,苏念尾方才惊忧不已的心,瞬间悬在了半空之中。这小玉究竟在说什么,为何又把自己扯了进去?这烟雨楼里面,有眼睛的姑娘都知道她苏念尾,是最忌讳与星辰公子接触的人。现在却把自己的她搅在一起,她仿佛又看到了什么灾难出现在眼前。 “……..”星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片刻才冷声道;“是的!” 听罢,苏念尾满是愕然,却只能默不作声的垂下头。 小玉那充满期盼的水眸,突然迷漫上一层巨大的忧伤道;“我就知道是她,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我输给了她。星辰公子,我不甘心,小玉现在才十四,我只是还未长大,我知道,假以时日,我一定能超过她。你等着我,你等我长大,小玉一定会比她强!” “不,她是无法取代的,小玉,做好你自己。哪怕你变成什么样,我喜欢的,还是那个她!”那个有着一双明亮、深沉,像是一池柔静清澈湖水般美丽眸子的女子。 是的,光吸引他的,并不是她的外表。而是她外弱内强的心,以及她让人不可思议的聪慧,全身所散发的那种淡淡忧郁与愁思。还有她跳舞是的专注,与柔美,抚琴是的忧伤与淡漠,都是那样不经意的吸引着他。 “星辰公子,我不相信,小玉一定会改变的,你一定会喜欢我的。她不喜欢公子,所以,公子不要为了她放弃小玉好吗?” 听着小玉传来的竭斯底里之声,苏念尾才发现,他们两人的身影已经与自己靠得很近了。近得,连对方的五官,都能看一清二楚。 下意识的,她想要闪躲,却发现四周空无一物,空空明月,淡淡星辰,连个猫身的地方也没有,眼前也只能,赤LUO的呈现在了小玉与星辰公子眼前。 发现苏念尾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时,小玉与星辰都惊愕住了。 彼此相视片刻,小玉红了眼眶,然后狠狠瞪了苏念尾一眼,倏地提起裙罢就跑了。 临走前,她咬了咬牙道;“苏忘尘,我不会输给你的!” 望着苏念尾的出现,星辰有些欣喜,又有些无奈的摊开手道;“忘尘姑娘,小玉她…….” “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们不是没有关系吗?” 苏念尾说完,淡淡的转过身,打算离开。小玉,又一次将矛头指向了自己,看来,现代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女人之间是没有真正的友谊。只要有男人出现,她们将永远视对方为情敌。 “可是,难道你不想听吗?” “能听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我无关,我什么都不想听!” “你为何这么冷酷?” “只有冷酷,才能存活!”感情这东西太伤人了,她苏念尾是看透了,她不属于这里,所以再也没必要在与任何人发生感情,别离之苦,背叛之痛,实在令人生不如死。 “难道你就从来没喜欢过我吗?” 星辰说这句话时,语气里的质问与不甘,有方才的小玉颇为相似。 苏念尾冷冷回头讽笑;“给我一个可以喜欢上你的理由!”对于这种太自大的人,她是不会有半点留情。 “你………”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如此回绝的星辰,瞬间觉得颜面扫地。不过,这也正是她欣赏苏念尾的地方,对于他,她总是如此冷漠疏离,仿佛害怕与他靠近一些,她就会中毒生亡一般。因此,她的奇异之举,才让他深深为她着迷。 “星辰公子,也许你认为你会弹几个好听曲子,长着一张能哄骗小姑娘的俊脸,就以为全天下女子都会为你倾倒。不过你错了,我苏念尾虽不算什么出色之辈,但我见过的男人,个个远在你之上。所以,我的心没有她们那般庸俗,然而公子你,也请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是不会喜欢一个,将人家感情踩在脚底不顾的人。你给我的感觉就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眼里除了你自己以外,仿佛别人都该以你为王。抱歉,我不是你认识的那群姑娘,我也无法喜欢上你!” “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不堪?” “不错,是不是,你自己也明白。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我可不想再被那些爱慕你的姑娘们看见,我与你单独会面,惹出谣言,会坏了你的名声!”最后一句,带刺的话语落下,苏念尾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离开。 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身影,依旧那样冷漠,没有半点犹豫的从他眼前离开。他终于,相信报应。 从前的他,哪怕是一个轻轻的举止,也会惹得一群姑娘芳心砰动。在他看来,自己天生便是如此,外表不凡,英俊潇洒,才识过人,对声乐方面更是有着过人天赋。因此,在他的眼中,世上之人,皆为凡俗,他从不放在眼里。哪怕遇见再美的姑娘,对于她们的投怀送抱,秋波自频频,他也不屑顾之。如今,老天,终于让这个自命不凡的他,遇见了凡人都该遇见的劫数。 第一次,他懂了什么叫心痛。那些成天为她心痛的姑娘们,难道都是这种感觉吗?他抚着自己的胸口,竟无言的笑了。笑容是那样的苦涩,无味! 正文 寒枝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5 本章字数:2782 烟雨楼的生意日益红火,逐渐形成了茶城最鼎盛的一个寻欢区。由于有了都察院御史陈大人的看护,这里到也没出什么乱子。因此,每日来此的大官大爷,文人骚客络绎不绝。小玉的名声,也渐渐盖过绿裳。 她终于散发出了她体内蕴含着的光与热,小小年纪她是那样的夺人眼目,那样绚烂的展示着她的生命。是的,就如当初金花妈妈说的,她是属于这个地方的,谁也阻止不了。 已经清闲了一个月的苏念尾,她每天的日子无非是谱曲饮茶,再者阅览古籍,做做刺绣。日子平乏无味,这不是她一个有着二十一世纪思想的女性想要的。 是的,她该做些什么了。她不能这样一味的等下去。付出了这么多,灵珠是不可能轻易的送到她的手中。 这天,苏念尾毅然放下了手中的绢绣,来到了赵金花的房间。可惜还未入屋,她又听到了像上次一样的甩响声。只不过,这次的更为剧烈而已。 然而惊了一跳的她,这次仍然没有冒然敲门,而是站在一侧,仔细凝听了一会。 “畜生,你这个畜生……..” 里面传来赵金妈的咒骂声,让苏念尾暗自惊叹,此次骂的人会是谁?骂得如此咬牙切齿,莫不是做了什么? “我……寒枝,你听我解释嘛寒枝…….” 回答的男声,出乎意料的与上次所听到了男声,一模一样,这猛的让苏念尾吃惊。 “滚,陈景天,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你给我滚!” “寒枝,你听我说,我昨日不也是喝多了嘛…..所以……..” “所以什么?你毁了我也就罢了,你还想毁了我整个烟雨楼是吧?你这个混帐东西,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不是那样的,寒枝你知道我是一心爱你……我…….” “我不想听,你给我滚,立马就滚!” 下一秒,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若非苏念尾转身藏在门侧,怕是就被抓个正着。 随后,她灵巧的转过身,又躲在那根硕大的雕花木柱后面,就在一切安好,她略为心惊胆跳之际,这时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男子被里面的人推搡了出来。 那男人还未站稳,身子还在摇晃之际,里面之人便把房门无情的给扣上了。 男子对着房门又敲又打片刻,但不见屋内人儿开门。吃了闭门羹满心不爽的他,吐了口唾沫,便不屑的转过身,随即大摇大罢的离开了。 由于紧张,还有角度问题,苏念尾从始至终没有看到该男子究竟长何模样。只能从那略为削窄的身影发现,他的背影让她熟悉,仿佛在哪见过。 陈景天,陈景天,又着令她熟悉的身影,又有着令她熟悉的背影。这个男子,她肯定,是她见过的人。 但他究竟是谁?为何三番五次出现在了赵金花的房间?而且,这次他究竟又做了什么?会让赵金花如此勃然大怒。 一切,在一团迷雾之前,苏念尾本欲进屋问个清楚。可是,片刻间屋内便传来一阵嘤嘤的啜泣声。 此刻的她,只好止步。目前怕是不能去找金花妈妈了,依她目前的状况肯定想一个人静静。谁去了,应该都得不到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苏念尾只能做罢。转身离开,看来一切谜底,她只能在私下揭开了。 来到后院厨房,一眼便望见正在淘菜的小竹。自从唤儿死后,小竹便被派到后厨做事,这丫头手脚勤快,在这些姑娘里面,倒也算机灵。若非长得太不如意以外,其实她是一根很好的苗子。 “小竹,在这里习惯吗?”走上前去,苏念尾就主动打了个招呼。 看到她时,小竹显得有些羞怯,然后红了脸揪揪衣角道;“嗯,一切都好,谢谢姑娘关心。” 苏念尾浅笑,然后轻声问道;“小竹,我问你个问题好吗?” 小竹见苏念尾有事要问她,当即抿了抿嘴点头道;“好,姑娘你问便是,不必客气。” “那个你知道陈景天是谁吗?” 小竹一愕,脸上蓦地出现一抹惊慌,随后张望了四周一眼,便做出一个见不得人的动作道;“嘘……” “怎么了?”满是不解的苏念尾,显得有些莫明其妙起来。 小玉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姑娘怎么问起他来了,他可是都察院御史大人啊,你怎么能直呼他的名讳呢?” “都察院御史大人?也就是现在一直保护烟雨楼的那个陈大人吗?” “除他还有谁呢?” “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小竹把耳朵凑了过来,苏念尾苦涩笑笑的摇摇头道;“没事!” “可是忘尘姑娘你………..” “对了,你知不知道寒枝是谁?”虽然听房中的陈景天一直叫金花妈妈寒枝,但好像楼里姑娘,一个也没提起过,金花妈妈叫寒枝啊? “寒枝?”小竹听罢,一脸茫然道;“小竹没听过这个人,是谁啊?” “寒枝就是金花妈妈!” 就在二人不知所解时,另一位嬷嬷端了一盆水走出来,连忙将二人的话给接了上去。 苏念尾与小竹同时侧过身去,望着那端水的嬷嬷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位嬷嬷看上去已经年过半百,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头发很却很整齐。只是脸色,有些腊黄无光。在谈到寒枝的时候,她脸上似乎流露出一种别样的骄傲道;“我在这烟雨楼快二十年了,其中的风风雨雨我当然知道得比一般人多!” “这么说,寒枝就真是金花妈妈?” “不错,十多年前,金花还没接管烟雨楼的时候,是这里的红牌,就叫寒枝。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她本欲为自己赎身离开,结果却改了名,又接管了这里!” 听到这里,苏念尾顿觉一切疑惑都解开了。是的,陈景天既然叫她寒枝,那么说来,他们早在十年前就认识。那他们的关系,也就是老情人。陈景天身为都察院御史肯亲自看守烟雨楼,也足以可见,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可是,为何每次在金花妈妈的房中,她都听得金花妈妈对他的厌恶?还有这次,会说出如此狠毒的恶骂?是陈景天对不起金花妈妈,还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想到这里,无法理清头绪的苏念尾,却再次被那个嬷嬷给问住了,她说;“你们怎么问起这事了,金花都十来年不提这个名字了,你们今又怎么知道。” 小竹不说话,把眸光放在苏念尾的身上。 “呃…...没什么,我就是偶然无意听到。”苏念尾不想把此事抖出来,连忙又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呢,刚刚不是过了午饭时间吗?怎么又在洗菜了,是要单独为谁做膳吗?” 说起这事,小竹和那个嬷嬷同时叹了口气,低头道;“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个紫玉姑娘啊,从昨晚到今儿现在,也没吃一口饭,也没喝一口水,所以金花妈妈一早就吩咐,让我们做一点紫玉平常爱吃的饭菜,单独给她送过去。” “她怎么了?”说到小玉,苏念尾突然想起那日她被星辰拒绝的那一幕。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她昨天到现在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停的哭,不停的闹!”小竹轻声回道着,眼里有掩不住的担忧。 “是啊,你说这唤儿好好一姑娘吧,就这样走了,现在紫玉姑娘也红了,怎么也成这样了?” “好了,你们先别说了,去做事吧,我去看看!” 苏念尾上暗忖,小玉这个样子莫不是还在为星辰而伤心?但平日的她,并不会如此哭泣或是用不吃不喝的行为来对待自己啊,这次她究竟是怎么了? 正文 报恩 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5 本章字数:3857 看到小玉的时候,苏念尾最先听到的是哭声。声音有些哀切,又有些撕心裂肺。 苏念尾猜不透小玉为何会如此伤心,仅因为那晚星辰的话吗?似乎这并不像她的个性。 想到这里,苏念尾还是推开了小玉的那扇房门,这孩子虽然登台已有些日子,学会了一些世故红尘,但她终究还是个孩子。 小玉明明是伏案在哭,可是听到苏念尾的脚步声时,她像受到什么惊吓,突然起身。再看到苏念尾的时候,她本欲发作的怒火蓦地停滞了下来。 她双眸肿得如核桃大小,一张清丽的小脸显得异常苍白。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不住抽蓄。 “小玉,你怎么了?”不得不说,苏念尾还是很关心她的,想起从前那个活泼天真的小玉,今日却因情所困,她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安慰。 “不用你管!”带着强烈的哭腔,小玉又忍不住朗声伏案而哭。 “是因为星辰吗?”曾经那个对她无话不说,拉着她又蹦又跳的可爱女孩,难道真的就因这样一个男的,要与她决裂?想到这里,苏念尾悲从中来。女人总是如此,把男人看得太重,殊不知,最后是谁伤她们。 小玉仍旧嘤嘤哭泣,她没有直接回答苏念尾,只是哭声越发厉害了。 苏念尾瞬间猜到十有八九,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是因为他,那你放心,我跟他没有什么的。” 话落,小玉突然抬起头来,眼神有着前所未有的怨恨之意道;“你滚,不用在此假惺惺了,我知道我再也得不星辰公子了,可是不用你在这里说教。”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苏念尾有些愠怒的问道。从前的小玉再怎么过份,也不会用今日的语气对她说话,难道现在的她,就因为自己身份改变了,就可以如此傲慢无礼了吗?如果这样,又与曾经的唤儿有何区别? “我说什么我自己清楚,反正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也不要见到星辰公子!” 听着小玉那尖锐的话语,苏念尾虽觉反常无比,但也无可奈何。曾经的小玉,是骄傲的,她说过,无论如何也要与自己竞争。可是时隔几日,她又摆出这副模样,苏念尾在气恼之余,不免也有些担心。 眼下,再多说什么恐怕她也听不进去,苏念尾只能叹息着摇了摇头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有些东西,既然强求不得,不必勉强!” 说完这些,苏念尾又听得小玉那沙哑的哭泣声微微响起。 她究竟哭了多久?苏念尾无从得知,她只知道,现在的小玉已经脱离了从前的轨道,完全变了。变得她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她,变得,当初的小玉,只是一个影子,一个不真实的影子。 尽管方才小玉的话是那么的过份,不过事后想想,以及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苏念尾再硬的心,也软了下来。第一次,她主动找到了在后院吹奏的星辰公子。 他的萧声很动听,很委婉幽怨,有着淡淡的忧郁之声。由此可见,他一定是胸怀心事。苏念尾本不想在此刻打扰他,可是一想到小玉那张臃肿的容颜,她还是狠下心,咬着牙打破了这份略带愁思的温馨。 见苏念尾竟然亲自来探望自己,星辰自是高兴。连忙放下手中锦萧,把她请入屋内。 最终得知她是为小玉之事而来,他欣喜的脸上虽然有刹那的失望,不过却也显得欣慰无比。至少,他很珍惜,能与她共处的一分一秒。而且,还是她主动有事来询问于他。 “忘尘姑娘,你的意思是,小玉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吗?”星辰与她相视而坐,但却显得温和有礼。 苏念尾淡淡点头;“嗯,她不但吃不下饭,而且整日以泪洗面。这次前来,我知道不是公子的错,我只想找公子问个明白,到底公子对她做了…….”说到这里,苏念尾见星辰脸色微显不自然,于是她连忙转口道;“不,我的意思是说,公子可有对她说些过激的话?” 星辰听罢,仔细凝思片刻,随即抬眸温润的朝苏念尾望去;“如果在下没有记错,那日我与忘尘姑娘还有小玉在苑栏一别后,我就再也没单独与小玉会过面!其间她虽多次来找过我,但都被我身边的丫鬟委拒了!” “这么说,公子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也没说什么吗?” “嗯!”星辰点头,回答得沉稳有力,让人不容置疑。 苏念尾侧眸凝神道;“可是,她为何会这样?究竟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如此,那打扰公子了!”说着,苏念尾起身便要离开。 “难道姑娘找在下,只为问这些?”星辰有意挡上前去,深情的黑瞳,掩不住淡淡的不舍。 苏念尾浅然一笑;“看来公子又要多心了,忘尘直接告诉公子吧,忘尘在此无心儿女私情,还请公子莫要刁难!再说,喜欢公子的姑娘何其多,何必要在忘尘身上浪费时间!” “为什么?”问这句话时,星辰语气略为急燥。是的,正如她所说,天下女子对他有着爱慕之意的何其之多,可是她,为何却对他不屑一顾?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这个理由够吗?” “是谁……..” “你不必知道!” “你……” 不待星辰把话说完,苏念尾几乎是仓惶逃开。是的,绝不会让自己在这里和任何人发生感情,到头来痛苦的只是她自己。现在她所要的,就是理性。 不错,小玉的事情既然已经问明白了,那么她就没有再逗留下去的余地。这样做,以免让星辰公子误会,又避逸给自己多生事端。 回到自己的屋阁,苏念尾顿觉有些累了。躺在榻上微微打了会瞌睡,转眼醒来,窗外已经黑透了。 这时,外面传来的吵嚷声让她觉得颇为闹心。她翻身起床,叫来了正路过的小菊。 “小菊,发生什么事了吗?下面怎么那么吵?” “小菊也不知道,好像是有些客人要见紫玉姑娘,妈妈不让,就吵起来了!” 见紫玉?是小玉吗?她不是天天接客吗?怎么了? 须臾时间,苏念尾穿衣洗淑,打理好一切以后,便匆匆下了楼阁。 这时正巧碰上一脸憔悴的赵金花,苏念尾上前轻轻搭了搭她的肩,唤道;“金花妈妈…….” 赵金花显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之际,才发现来人是苏念尾。她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还我以为又是来吵着要见紫玉的客人呢!” “怎么了?要见她的人很多吗?”苏念尾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啊,今天一天简直让我焦头烂额,打发了这个,又得打发那个。真不知道,明天怎么过啊!” 赵金花说到这句话时,眼里的焦虑,让苏念尾瞬间觉得事情的轻重。 她疑惑的问道;“小玉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没有接客?从前这时候,不都是她在登台吗?” “唉……..别提了,可怜的孩子啊!”说到这里,金花眼里出现了一抹悲悯的痛恨之色。 “到底怎么了?” “是我对不起她!” “她怎么了?金花妈妈她变成这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啊?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金花看了一眼敏锐的苏念尾,随即似想到什么,连忙一脸正色道;“没事,没事。前些日子她得罪了一位客人,我骂了她两句,她就这样了!” “就这样?”苏念尾将信将疑的问道。 “难道还能怎么样?你看这小孩子家家的,闹起脾气来这生意真是没法做啊!” “为什么没她就不能做了?”苏念尾此刻有些气愤,毕竟她觉得小玉再怎么闹也该将烟雨楼的生意撑起来。她为了星辰可以恨自己,但不能使小性子,害烟雨楼没生意,那么这么大堆要吃饭的人,可怎么活啊? 金花听了苏念尾的询问,叹气声更深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小玉可今非昔比,她的招牌打得那么响,多少恩客来捧她的场。现在她一下上不了台,我连找了这里好几个红牌都顶不住啊。现在已经扛了两天了,估计明天她再不出台,我就扛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来!” “什么?”金花妩媚的眸子睁得圆圆的,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滚出来。 “我说我来!”苏念尾面色冰冷,没有丝毫表情道。 本来,她是不想与小玉同台出演,毕竟这样做会让小玉认为她有意与她相争。可是眼下,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再加上小玉每日这副模样,那么她只能登台了。再说,赵金花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半年多来,吃喝穿住,全是她负担起来。现在,在这危机时刻,该是自己报恩的时候了。 “忘尘姑娘,你…..” “金花妈妈难道觉得我不行吗?” “行,当然行,但是忘尘,你真的想好走上这一步吗?”以赵金花的慧眼,当初一眼便看上了苏念尾。是的,哪怕以为她有着奇丑容颜,她也收到了她,因为她料定她的不凡,她与常人的不同。果真,她没让她失望,她的出色是烟雨楼里无人能比的。同时,她突然惊现的美貌之色,也是世间少有。不错,如果她肯出场,哪怕是十小玉也无法企及。可是,这个女子,却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个不忍她踏入红尘的人。 当初毅然买了她,只觉投缘,并非有半点利益夺取心理。后来,哪怕她有着惊人的资本,但她也不曾想过利用她半分。现在,她却又在这非常时期,主动提出如此要求,这叫她十分为难。 “我想好了,难道金花妈妈忘了,我曾经就已经说过,我要出台!” “可是…….”一直以为是她的玩笑之语,到现在她才明白,这个女子原来还有如此用心。 “没有可是,金花妈妈一句话,到底,需不需要我!” 赵金花有些犹豫的眸子,再望见苏念尾那双闪着纯真的热情眸子,就像一对能使金石为开的钻石,是的,她的眸光永远是那样的淡漠,但却很诚实,直率,让人不容拒绝。 “好,我需要你,不,是烟雨楼需要你。不过我谢谢你,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帮我!” “这些话,应该我对你说,如果当初不是你,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忘尘,你是一个好姑娘,也许,不应该如此的!” “每个女人都不愿当青楼女子,她们多半是出于无奈,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权,有的就像当初的我一样,被人拐骗卖来。所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迫不得已。而我,既不是为了钱,也不是权,更不是因为被谁所迫,但我并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野心和想法。” 正文 醉清风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5 本章字数:2272 苏念尾出台的日子,选在了五月十三。 这天,烟雨楼的新老顾客,听说烟雨楼又要捧上一位新人,虽没有见到他们如意的紫玉姑娘,但众人也卯足了劲想一睹新来姑娘的芳姿。 不过,大抵恩客对赵金花新捧的姑娘并不看好,毕竟,紫玉姑娘曾经的美,可在他们印像中,难以灭抹。 所以,在苏念尾登台之日,许多客人不满她的出场,纷纷出声抵抗。 “听说这新来的姑娘叫什么忘尘的,大家有听说过没有?” “没没…….现在紫玉姑娘称病不出,却找来这样一个没名气的女子,这是故意打发我们吗?” “对啊,这听字取得动听,这人估计不行。” “嗯,应该与前几日的姑娘一样,没什么值得去追捧的!” 谈论间,一声锣响,瞬间一片寂静。这时望香台上……… 轻纱飘渺,珠帘脆响,台下人头攒动。 远处,一片朦胧,这时浅雾渺渺。 须臾,一抹淡紫的浅色身影出现,层层纱幔遮挡,台下恩客皆无法看清虚实。 所有人的好奇心,似乎在瞬间被勾起,大家同时起身,朝台上努力望去。方才还讨论不休的几人,现在恨不得多张出两双眼睛来,以看清台上女子的真实面目。 这时,就在所有人瞩目的情况下,紫色身影并没有着急的掀开玲帘纱幔,而是不紧不缓的席地而坐。 两位穿青色衣裳的小丫鬟连忙抱来古琴,案几,然后又匆匆退下。 就在所有人都有些迫不及身待想一睹芳颜时,这时望香台上,“叮——”地传来一道悠远缭绕之声。 紧接着,不绝如缕的琴声,灌入所有人的耳朵。大家不由自主的屏息凝听,不再有方才的燥动之色。 “月色正朦胧 与清风把酒相送 太多的诗颂 醉生梦死也空 和你醉后缠绵你曾记得 乱了分寸的心动 怎么只有这首歌 会让你轻声合醉清风 是我想得太多 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 最后还有一盏烛火燃尽我 曲终人散谁无过错我看破……….” 台上女子轻启朱唇,露出隐隐若现的洁白皓齿,那幽怨的琴声,配上她如天籁的嗓音,那轻柔的调子,如泉水击在石壁上的声音。空灵,而干净,没有一点杂质。 然而站在角落处的黄衣锦裳男子,双肩微微一颤。他紧视着台上的眸子,蓦地闪过一抹深沉复杂之色。 一如当初,她的歌声,是那样的婉转凄美,惆怅优柔,而且她的琴声也进步了许多。此刻的弹奏,再配上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的歌声,就好像带着这里的所有人穿越了层层时空,带着历史的风尘,缓缓流过.那如泣如诉的声音,那撩动人心的歌,那满是震撼的琴声,简直快把这里的人带入另一个境界。 是的,她就是苏念尘,能着一切魔力的女子。她的出现,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劫,而是成了所有人的劫! “梦境的虚有 琴声一曲相送 还有没有情浓 风花雪月颜容 蝴蝶去向无影踪 举杯消愁意正浓无人宠 和你醉后缠绵你曾记得 清唱一曲相送…..” 最一句一落罢,琴声嘎然而止。众人意犹未尽之时,忽听霍然一声,人弦俱寂,这时台下叫好之声,轰然雷动。如果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吆喝叫好之声,瞬间快将怎个望香台淹没。 黄衣男子苦笑的转过身,流下一丝黯然悄然退去。她,成功了,这是无疑的,他早该知道,她的出众。 “太好听了,这歌声,这琴声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是啊,这弹奏之声,配上曲谱调子,让人叹为观止矣!” “不错不错,这姑娘是谁啊,又弹的是哪位名家的曲子,怎么从来没听过?” “如果仙曲,真是第一次听,这弹奏之人到底是谁?” “嗯嗯,没让我们失望,这女子的声音果真了得!” 随着一面一阵阵夸赞声,苏念尾神情淡缓的站起身来,朝众人福了福声道;“多谢各位大爷的捧场,小女子今日的一首《醉清风》算是献给烟雨楼多日来照顾不周的客人陪罪,还希望各位爷,能够冰释前嫌。莫要计较才是!” 那朦胧的身影,配上方才的惊人歌喉,所有人都踮起了脚尖,好奇心的驱使,让他们不住向前捅挤,就害怕错过了什么千年难得一现的场景。 听了苏念尾的陪罪,众人一起鼓掌称好。 这时,一阵莫明暖风,轻轻将纱幔吹抚起数丈之高。一身紫衣的她,站在台中,眼神迷离,长发如雪。映着一旁的白纱,她瘦小玲珑的身影裹在其中,显得虚无缥缈,绰约的身姿,犹如仙女下凡。 最先展露在大家眼前的是,那双清灵如月的眼睛,是的,她那盖着长长睫毛和细长的眸子很美,但目光是那样哀怨,忧郁,好像罩着一层浓重的阴云。既使没有平日青楼女子特有的招牌媚笑,但此刻的她却有着别样一种冷霜美人的韵味。 随后,轻纱再次落下,朦胧慢慢的笼罩了她整个身子,现在的望香台,仿佛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她就那样静静的、默默地站在那里,微风从她身边划过,她紫裙飘裙,如云如雾,仿若即将羽化飞仙的天人,带着一丝寒意,让台下的人,皆吸一口冷气。 是的,眼前的少女,姿容秀美,哪怕不施半点脂粉,但见她也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 她年纪约摸十七八岁,身形婀娜如柳,恰似明珠美玉般的脸庞纯净无瑕,让人不仅怀疑她是真实的人,还是天间飞来的仙子。身上那种圣洁的神秘光圈,时刻的笼罩于她,让人有种可望不可及的脱尘绝俗感。 “美,实在是美,太美了!”其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赞叹,瞬间惊起了在场其它人的共鸣! “是啊,这女子好比九天飞下来的仙女,真是尤物啊!” “是啊,烟雨楼何曾出过如此绝色美人,天下又何曾有过这样的美人?” “不错不错,烟雨楼真是好地方,美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绝伦,这一个女子我还第一次见到,真是妙不可言!”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正文 以乐会友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6 本章字数:2744 苏忘尘带给烟雨楼的轰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无前例,空前绝后的。 自那日登台后,什么绿裳,紫玉等红牌姑娘,皆被抛之脑后。大多宾客为睹忘尘姑娘一眼,不惜抛金掷银,其奢靡程度,完全赶超当今天下所有当红名妓。 传言——忘尘姑娘容颜倾城,堪比天人。 传言——忘尘姑娘才艺了得,她的歌喉不但独树一帜,而且做词谱曲也是世间少有的唯美动听。 传言——忘尘姑娘似天仙下凡,美貌与琴艺舞技冠绝天下。 传言……. ……………………………………….. 这几日,烟雨楼慕名而来的宾客,简直就要踏破门槛。白天晚上,门口都汇集了大批恩客,都嚷着要与忘尘姑娘音律切磋。明里是以乐会友,暗地里是想一亲芳泽! 赵金花当然明白众人的意思,她万分阻止。毕竟,苏念尾与一般青楼姑娘不一样。 就这样,有了苏念尾的出现后,烟雨楼的生意不但红火异常,而且名声也响及整个东秦。 这日,苏念尾刚排练完下次要登台演唱的歌曲,这时有人突然冲进园子里,对她竭斯底里的嚎叫起来。 她抬眸定睛望去,那人正是小玉。 多日不见,她倏地削瘦了许多,水灵的眼眸,沉陷不少。两边的颊骨,也微微凸起。 这时的她两眼泛散,可是在看到静坐在那里的苏念尾时,她眼里蓦地露出一抹凄凉厉光。 “小玉,你……….” 苏念尾话没说完,身后惊慌走来的两个丫鬟就把小玉挽扶住,一脸担忧的阻止她再往前行。 小玉有些不甘的挣扎着,两眼死死盯着苏念尾吼道;“你这下如意了吧,不但抢得了星辰公子的心,而且还夺了属于我的一切。” “小玉,你在说什么?”苏念尾异常忧忡的上前。此刻的小玉双眸通红,言词犀利,简直与平日的她判若两人。尤其从那头凌乱的发丝看得出来,她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若不是你,星辰公子不会对我这么淡漠。当初你掩盖你美貌的事实,而骗取我的信任,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不择手段的得到了我所拥有的一切!” 最后一句,小玉说得撕心裂肺,那样子看似有无尽哀伤无处发泄,最后只能通过最后的嚎叫喧嚷出来。 苏念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小玉变成此刻这副模样,她极力的想要安慰,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疑惑的眸光投在身畔的两个小丫头身上,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小丫头也像是吓着了,一直摇头道;“不知道,紫玉姑娘醒来后,就莽撞的往这边跑。” “她到底怎么了?”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这些天她一直哭,不吃饭,不喝水,有时候一个人躺在榻上就是一天,有时候会默默留泪,然后再找东西刺伤自己!” 听着丫头的描述,苏念尾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小玉的胳膊,朗声问道;“小玉,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到底是谁伤害你了?” 小玉咧嘴冷笑,笑容带着几分凄婉和诡异。一时间,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玉,你说话啊,你还在为那日伤心吗?你难道为了一个星辰,要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吗?” 小玉听完她的话,猛的抬头,眼神变得凌厉道;“我糟蹋自己?我糟蹋自己……哈哈…….”她尖锐的惨笑,两行清泪却不由自主的从脸颊流下,泪水滚热的滴落,打在地面仿佛能听见破碎的声音。 苏念尾瞬间呆了,她知道,这是一个人极其悲伤或是绝望是,才会有着如此反常的表现。 然而小玉,她到底遇见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玉,你别这样折磨自己好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星辰公子,我帮你可以吗?我让他来见你好吗?” 小玉颓然的倒在地面,两个小丫头再次被吓到。 苏念尾也跟着蹲下,本想再说些什么,小玉的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流得越发汹涌了。 “星辰公子……星辰公子……我再也得不到了,我也不配得到他,我对不起他,我这辈子也没脸见他了。我……..呜呜……..” 说着说着,小玉的伤心得哽咽住了。随后,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将头深深的埋在怀里,不住的啜泣。 苏念尾惊愕的抚上她的头,浅声安慰道;“小玉,到底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小玉猛的摇头,然后奋力的推开她的手,一脸仇恨道;“你到底想知道你什么?你想告诉星辰公子什么?” “我没有啊,小玉,我只是想帮你,你说出来啊,你究竟怎么了!” “我才不要你帮,我才不要你假惺惺的。我什么事也没有,我不许你告诉星辰公子我怎么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想再见到你。” 下一秒,苏念尾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小玉就疯了般的跑开了。 两个小丫头正要上前去追,苏念尾赶紧拦住一位,慌乱的问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小丫头表现得很迷茫,随后认真想了想才轻声说道;“那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紫玉姑娘好像一夜没睡,我们发现她的早上,她是睁着眼睛躺在榻上的,眼睛睁得老大,一声不吭,当时吓到我们了。后来我们要服侍她起床时,她才哭喊出声,嘴里还大叫着让我们别碰她。说什么脏,怕之类的话。” “那有没有看见当晚发生了什么?” “这个…….我们就不知了,反正从那晚以后,紫玉姑娘就一改反常,动不动就大哭大叫,嘴里经常喊着星辰公子的名字,喊着喊着就泪流不止。” “是吗?”苏念尾呢喃自语,为何,一夜之间,小玉会变成这样?她蹙着的秀眉,更深一层。 “是的!” “嗯,你下去照顾她吧,记住,一有什么事发生,马上告诉我!”望着小丫头那满是诚挚的眸子,苏念尾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淡声挥袖道。 小丫头点点头,这才慌张的退了下去。 已经无心练曲的苏念尾草草收拾了一下周围的一切,抱起琴正打算离开,迎面便撞见了一脸愁色的赵金花。 看到苏念尾时,赵金花浅浅一笑,眉眼有一股说不出的妩媚之色道;“忘尘,曲子练好了?” 苏念尾微微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你这是?” “小玉好像出了点事,我担心她,想去看看!” 说到小玉时,赵金花眼里有一股掩不住的惋惜之色,半晌她才叹了口气道;“她没事了,你不必担心她!”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现在的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与当初的唤儿………” “是我对不起她!”不待苏念尾把话问完,赵金花蓦地沉下脸,冷声说道。 她倏地一惊,似觉有所隐情,当即朗声问道;“你对不起她,你怎么对不起她了?” 赵金花红唇一咬,颇为无奈道;“是我掉以轻心,所以才造成了她现在的样子。反正忘尘姑娘,你别问了。这一切,不是你我能改变的,既然如此,我们只能任听天由命!” “金花妈妈,你这样说的意思…..” “忘尘,小玉的事我会处理。现在,你别担心那么多了,日后整个烟雨楼就全靠你了!” “可是我…….” “听好,紫玉已经成为过去。她能否自己振作起来,就要看她。而你,与她不同,明白吗?” 正文 御史大人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6 本章字数:2743 一场轰动的盛宴举行完毕以后,烟雨楼所有客人皆在津津乐道。 “忘尘姑娘的舞艺想不到也如此脱俗,堪比玉环飞燕。” “不错,瞧那柔弱腰肢,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对对,忘尘姑娘相貌又美,而且曲技舞艺了得,真不知道这样一个绝色女子将会得到谁的垂怜。” “哈哈,这可是尤物啊,不花百万千万的重金,估计连指头都碰不到。你没看到那个金花妈妈,对她的看护,可比前几位姑娘重视多了。” 听着那些议论不休的赞叹声,赵金花扭着风情款款的腰肢走上台谢礼道;“各位爷,今儿个忘尘姑娘的表演就此结束。还有,今晚她有些累了,不打算会客,所以在坐的大爷们,真不好意思,我金花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如有需要,可以叫别的姑娘侍候你们!” 由于苏念尾只会在每月的特定日子出台,所以平日很难见到她一面。偶尔她会举行一些诗酒行宴,与一些花了大价钱的客官公子见个面,喝点酒,弹弹曲。这所谓的礼乐切磋,当然这只是一个形势上的说法,其真正目的便是为烟雨楼多赚些开支。 等了一个晚上的客人们,瞬间天到苏念尾晚上不准备会客,大家脸上皆失望。纷纷起身,显得异常了无生趣。有的更甚者,则满厅大吼大叫,气焰相当吓人。 “什么?本大爷今天要包场子,她怎么能不出来?” “是啊,我们今儿个大老远赶来,特地就是为能与姑娘一叙,她竟然不出来,这怎么行?” “对,忘尘姑娘为何不出来,还有她的初夜权何时才能定下来,每天面对这样一个美人儿,能看不能碰,爷几个看着心痒难耐啊!” “切,怎么样也落不到你手里,没看着嘛,忘尘姑娘的恩客,出得起大手笔的人,可是不少呢!” “不错,今晚反正我们就要定了忘尘姑娘,金花妈妈不把她叫出来,我们还真不走了!” 面对堂下那些挑衅的客人,赵金花好歹也在楼里待了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即,并不做声,只是朝两旁看守的龟奴使了个眼色。龟奴看到她微挑的眸子,了然于心,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这时,察院御史陈大人突然带兵进来,将屋内闹事人团团围住,势气之宏伟蓦地将那些作乱之人全部吓住。 为首的他,面色沉冷,一脸鄙夷的扫过那些人的身上道;“有本大人在此,我看谁敢放肆。还有,忘尘姑娘只是这里的艺妓,卖艺不卖身,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染指,也不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 乱世之中,与谁过不去也莫要与官员过不去。毕竟茶城已有一些日子不大太平,然而在这里看守的察院御史陈大人,他只要带兵在手,简直就像这里的土皇帝。他所说的话,这里的乡坤土豪,还是没有哪个不畏惧的。 当下,厅内一片死寂。那些闹客也酒醒几分,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纷纷从人群中退去。最后,消声灭迹。 赵金花缓步走下楼阁,冷眼睨向楼下那个身穿官袍,好不威风的中年男子。 他年纪约摸三十五六岁了,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威慑中带着一丝阴戾。是的,他的眼睛异常精明、深沉的。哪怕是到了这个年纪,他的肩膀和两臂棱棱地突起;那种强悍的气魄,可见他并非一般人。 “你来干什么?”赵金花开门见山便冷言相讽,对于这个男人,曾经的痴恋已经化为满腔恨意。 “我当然是来保护你!”男人方才还冷峻威严的面色,瞬间一脸柔情。不难看出,二人之间的交情非浅。 赵金花斜眉一瞪,脸上尽显厌恶道;“这里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 陈大人微微皱了皱眉,表现得不满道;“金花,你何必每次见我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上次本大人不过是一时失……….” “住口,你还有脸在这里说什么!”说到这里,赵金花面色一沉,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蓦地让陈大人手足无措。 “我…….” “别再说了,从今你也不必再来烟雨楼,我不想看到你!” “不,烟雨楼我会来,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赵金花听罢,冷冷一笑;“是吗?是在保护我的安全还是满足你的兽欲?” “你……..” 被赵金花说得满面通红的陈大人,似乎想要发作,但片刻又思忖到了什么,顿时压抑着满腔怒火,脸色一缓;“金花我不管你在众人面前说什么,但我要告诉你,我对你是真心的!” “呸,别把你黑了二十年的心,跟我讲真心。老娘可不吃那一套!” “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哈哈………”这时的赵金花笑得花枝乱颤,但眼里的怨恨与悲痛却越发深沉,半晌她才止住笑声,一脸不屑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的背叛?你的卑鄙,你的无耻,难道这些就是在告诉我你的真心?” “你……” “二十多年了,我赵金花不是当初的秦寒枝。我看透了,你做过了什么,你心里明白!” “金花…….不,寒枝,我…….” “你这次会贸然出手帮助我的烟雨楼,到底又为何目的?不妨说说看,我能否满足你陈大人?你我都是熟识,你也不必再伪装了,这样下去,只会浪费你我二人的时间!” 见赵金花对于自己的技俩早已不买账,陈景天自知当年负她,身为御史大人的他,也只能认栽。于是,他沉凝了许久的面色,终于破釜沉舟道;“好,寒枝,这次我来,只是想问你,忘尘姑娘的身世。” 赵金花听罢,脸上有一丝悲悯即闪而过,随即苦笑着摇摇头;“陈景天啊陈景天,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多年了,我早该了解你了,你本性如此,想不到越发变本加厉了!” 听着赵金花的话,陈景天脸色有些难看,但仍忍让着说道;“寒枝,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对忘尘姑娘的出现有些好奇而已,当初这个女子我从来没见过,她到底是怎样来到烟雨楼,还有她的家人这些,本官想了解清楚,毕竟,身为这里的一方官员,我应该对这里的百姓负责!” “负责?”赵金花的秀眉一扬,脸色有些凄厉的瞪着他;“真若负责,你为何不对茶城的百姓负责,近日多少百姓遭乌礓贼蔻所害,而你却在做什么?整日流连于此,与这里的姑娘寻酒做乐,这算是负责吗?” “我……”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还有,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歪想,否则我赵金花下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金花,你最好明白你是什么,不要以为本官与你有所交情,你说放肆就放肆!” 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身为都察院御史大人的陈景天。只见他阔袖一挥,恼羞成怒的指向赵金花,多年的情份,就要在这一昔之间化为乌有。 “对,你是官,你是官,若不是有我赵金花的所在,你会有今天吗?”说到这里时,一像坚韧沉着的赵金花眼中似有晶莹,她怨恨的眸光,亦如所有被情伤的女人那般,惹人怜爱与不舍。 “哼,本官何时靠你了,真是疯了。”此刻被赵金花抖出事实的陈景天,颜面有些挂不住,当即朝众侍卫挥挥手道;“撤兵!” 下一秒,便是陈景天勃然大怒而离去的身影。以及,赵金花久久无法避开的痴凝目光。这个男人,害了她一生,断送了她一生,也注定要让她恨一生,纠葛一生。 正文 抛弃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6 本章字数:2923 “妈妈,你怎么了?”从侧楼听到风声赶来的苏念尾,望着红着眼眶的赵金花,一脸疑惑的问道。 赵金花回头望了望苏念尾一眼,接着撇开眸子有些黯然道;“没事!” “可是方才我听到楼里的丫头说……..” “只是一些恩客喝多了酒,闹事罢了!” “他们是因为我不出台的事吗?” “嗯,他们嚷着抬喊你的初夜权,所以我让人将他们赶走了!” 苏念尾听罢,脸色一沉,眸光有些悠远道;“金花妈妈,我的初夜权你就标出去吧,只要谁能拿到驻颜珠,我苏忘尘,就是谁的!”是的,忍了许久,她也只能为了这颗灵珠,付出一切了。 “什么?”赵金花睁大媚眸,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她匆匆拉过苏念尾的手,朝一旁的厢房奔去。 很快,二人推门而入。赵金花一把将她带入椅畔上,她强做镇定道;“忘尘,你这是做何?” “我有我的苦衷,妈妈照办就是了!” “你到底怎么了?忘尘姑娘,难道你也要自甘堕落吗?” 赵金花说完,微愠的拍打着一旁的案几,蓦地听得一阵杯盏的颤动声,与几滴晶莹的水珠淌下。 “金花妈妈,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想得到驻颜珠,但对于这种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现在,我唯一能交换的,就只这个了!” “什么意思,那个什么驻颜珠真的对你如此重要?” “不错!”说这句话时,苏念尾眼里的坚毅之色,表现得一览无遗。 赵金花虽然与苏念尾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深知她的脾气与个性,一但她绝定的事情,并无反悔之意。当下,她只是沉默数秒,才抬头深深凝视她道;“据我所知,驻颜珠好像是传说中的四颗灵珠之一。” 苏念尾点点头道;“是的,就因为它是四颗灵珠之一,所以我才愿意花如此代价,去得到他。” “可那只是个传说……..” “不,它是真的存在!”因为封尘珠还有预言珠,长青珠都出现过了,驻颜珠不可能不在。 “你肯定吗?” “对,它真的存在!” “如果真的存在,那当真有人拿着它来找你,你该如何是好?”这一次,赵金花面色略为担忧起来。 苏念尾苦笑摇头;“一切只能随缘!” “不过这灵珠也并不是俗人能得到的,再说,这驻颜珠世上仅有一颗,那能得到它的机会也是渺之又渺。当然,这也可以当做推脱这些客人的借口。嗯,似乎这样看来,倒也不错!” “所以,金花妈妈,明天你就放话出去。谁能拿着传言中的驻颜珠来,那么我苏忘尘,就是她的人了!” “你考虑好了?” “嗯!” “那好,这事,我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张罗一下!”说着,赵金花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便要离开。 这时,苏念尾似想起什么,水瞳敛过一丝异常耀眼的光亮,她径自将赵金花拦住,轻声道;“金花妈妈,一直以来,我有件事想问,你不知道你可否能告知一下。” “何事?”赵金花脸色微微不解。 “那个……刚刚来这里的是陈大人吧?”苏念尾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俯头浅声询问。 赵金花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问她,当即一愕,随即带着掩饰性的苦涩一笑;“是的,正是他。” “陈大人的大名,是陈景天对吗?”苏念尾继续试探性的说道。 赵金花默然点点头;“是,是他!” “你与陈大人之间究竟…….” “忘尘,你听说了什么吗?”就在苏念尾还没说完之际,赵金花突然抬头一脸惊慌的望着她。 苏念尾知道自己的问题太过唐突,于是放柔声音道;“我只想知道,他与妈妈是什么关系。” “关系?呵…….”说到这里,赵金花脸上流露出无尽的鄙夷与凄楚之色道;“我能与他有何干系?” “金花妈妈,属我多嘴,曾经的你,芳名是否叫寒枝?” “你……你怎么知道?” “陈大人肯在乱世之中独守烟雨楼,我想他的关系一定与妈妈的关系匪浅。而且,方才又在无意中,听到有人提起寒枝这个名字,我猜测着,那人定是妈妈你了!”无法告知真相的苏念尾,只能变相解释道。 赵金花听罢,苦笑道;“不错,忘尘你很聪明,我知道当你问这句话时,我就骗不了你!” “那妈妈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么多年来,妈妈身边从来没有一个男人,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都察院御史陈大人?” “不错,十多年前,我认识他时,他还只是一个穷酸秀才。不过当时的他,风度翩翩,才华横溢,面容倒也清俊。那时候,我还只是烟雨楼里打杂的一个丫头。当日,他正陪一群损友在烟雨楼吟诗做乐。若不是那日我递茶时无心打坏花杯,也不可能认识今日的他。” 苏念尾望着赵金花回想起当初时,那充满苦涩又微带甜蜜的复杂笑意,她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深爱过那个男人。即便是现在出现了这种关系,但女人动了情,就是一辈子。何况是风尘中的女子,又是保守封建的古代女子。她们哪怕是死,一生的情也只会系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金花妈妈,所以说,你们认识了很多年。那个男的爱你吗?而你,究竟又与他发生了什么?” 赵金花似乎对于接下来的回忆,显得异常痛苦,半晌她才抿了抿嘴,脸色苍白道;“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与他情投意合,暗生情愫之时。他时常陪一些诗客朋友前来,而我则是他点名递茶的丫头。那时候,他承诺我,只要赚够了钱,就替我赎身。” “后来呢?” “后来过了两年,他也没能攒够赎我的钱。被迫无奈,我要出门接客。我还记得那一晚,我为了把自己献给深爱的他,偷偷的在夜处竞标的晚上,给了他。事后,被张老爷发现,这事最后闹得烟雨楼沸沸扬扬,我被金芍妈妈关在楼里五天,受尽了折磨与屈辱!” 听完赵金花的描述,苏念尾彻底愕然道;“这么说,陈景天就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不错,当初得到我以后,他半年不曾再出现烟雨楼。失去他的那些日子,我托了所有去找他,也杳无音讯。就在我要死心之际,他却又莫明的出现在了烟雨楼。当时我还记得,我以为他失踪半年,一定是攒够了钱来赎我,谁知道,带给我的不是重逢的喜悦与甜蜜,而是我这一生也无法抹去的晴天霹雳。” “到底是什么?” “他带来了上届都察院御史刘大人,然后让我做陪,任他把玩。” “什么?竟然这么过份。你那么痴心对他,他竟然…….”说到这里,苏念尾已经怒不可遏。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是衣冠禽兽,表面的谦谦君子,实则的卑鄙小人。 “当时他告诉我,只要我陪刘大人一夜,他便能升官,日后才能为我赎身。当时傻傻的我,还真当这一切是真的,谁知……….这一等就是十年……..十年………” “那他升官后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娶了刘大人的千金,然后接替了他的位置!” “他……..怎么可以这样?” “算了,这都是些陈年往事,我们不提了,男人都是负心郎,薄情汉!所以,我一直让楼里的姑娘谨慎小心,正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忘尘,你是好姑娘,我不想你再如此!” “谢谢妈妈的关心,只是忘尘不懂,既然都过去如此之久,难道妈妈还忘不了他吗?” “不是忘不掉,而是,他现在权大势大,我一介柔弱女子,不得不如此!” “这么说,这些年,不是你想跟他有纠葛,而是他纠缠你对吗?\" \"可以这样说吧,人难免有许多无奈,这个男人,我一陷就是一辈子。” “妈妈,放心,我会让他离开的。” “你?” “不错,放心,如果这个男人再敢对你有逾越,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正文 入驻茶城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6 本章字数:5085 门外,翠竹在风中飘摇不定,这时,伴随着阵阵的兰花清香,溢得整座楼都清新盎然。 这时,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正在品读古籍的苏念尾愕然抬头,印入眼帘的是星辰那布满寒冰的脸。看到这里,她内心咯噔一跳,莫明的放下书籍,反射性的起身。 “星辰公子这乃午休时间,公子不躺在房里好好作息,跑忘尘这里来做甚?” 星辰眉眸一缩,犀利而杂夹着一丝愤怒道;“你真的要出卖你的灵魂?” 出卖灵魂?苏念尾有一刹那的凝疑。随即似想到什么,苦涩的摇摇头一笑;“这么快,你就知道了?”看似疑问,又似自嘲的话语,听在星辰心里,分外刺耳。 他脚步一沉,向前跨上一步;“难道,这是真的?”他黑瞳不可思议的放大,眼里的失望让她略为不安。 她沉闷的点点头道;“是的,这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就为一颗珠子,你就要这样贬低自己?”他失控的上前,紧紧握住她柔弱的双肩,眼里的不甘与痛苦显得那样的明显。 苏念尾淡淡的推开他,敛下眸不去看他,冷声道;“你不懂,它对我的重要性,甚至超过我的生命!” “就因为它,所以你踏上了这条万劫不复之路?就因为它,你不肯接受我半点好意,就因为它,现在你要以身相许,就因为它,你可以放弃你的尊严?” 他似控诉,又似责问的话语,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在她的心窝。她有刹那的窒息,片刻无法缓过神来。 “不错,就是因为它,听懂了吗?它对我的重要远远超过你的想像,你是不会明白!”她说完,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涌出来。其实,她也是那么的无奈,只是踏上了这一步路,她已无法回头。 “你…..”他拼命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颤抖着后退数步,眼神是那样痛深恶绝。 望着他如此神情,苏念尾知道自己深深的伤害了他,她不忍的撇开头安慰道;“星辰公子,你走吧,我不值得你如此。天下之大,以你的才情,世间还有更好的女孩等着你!” “不错…..我不该留恋于你。我轩辕星辰是瞎了才会爱上你这种女人,原以为你会与她们不同,落入青楼是出于无奈,登台献唱是因报恩与绽放你那与众不同的光芒。可是我没想到,你也与其她世俗女子一样,为了一切不且实世的身外之物和荣华富贵,甘心作践与出卖自己!” 苏念尾听罢,轻轻的闭上眼,一滴晶莹在眼睫之上来回盘旋,最终如珍珠般的滚流下来。良久,她才微微的吸了吸鼻子,缓缓的呷下那口气道;“不错,我就是那种女人,星辰公子,这次,你该死心了吧!” 他颓然的望着他,眼神淡默得如滩一死水。在他的眼里,她看不清是嘲笑还是讽刺,只是他眼里的那种不屑与厌恶深深的刺痛了她。她无力的转过身,迫使自己云淡风轻的盯着远处,心却被何物重重砰击着。 良久,明媚的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的僵硬。空气中,似有凝固粉尘在瞬间降落,淡淡的,浅浅的,像雨丝一样朦胧的洒落在地上。 隔着那片昏黄的光束,苏念尾无奈的凝望着那张无瑕的白皙俊颜。从始至终,他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静谧之态。微扬的嘴角,似在埋怨他的所有无奈,又似在嘲笑这个世间的愚蠢。但,他究竟在想什么,她无从得知。最后,只知道,在他走时,他没有半点感情的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苏念尾这一世都能铭记。那一眼,包含了多少伤痛与失望,多少不甘与无奈,多少辛酸与苦涩。 当他踏出房门的最后一步,她的泪终如倾盆大雨哗然落下。她傻傻的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昏黄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显得那样苍白与无助。颤动的双肩,如打湿了羽翼的蝴蝶。那一刻,再也无力飞翔,再也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命运的嘲弄。 …………………………………………………. 房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苏念尾正对着窗外的翠竹入神。 她盯着碧空如洗的蓝天,眼神有些空洞,有些恍惚,更多的是漠然漫无目的。 然而进屋的赵金花今天心情似乎很好,脸上一直挂着一种明媚的笑意,这与平日看到恩客时,所伪装出来的媚笑和嘻笑是不同的。这次,可以说是真正的发自内心。 当她看到苏念尾那惆然的身影时,她的笑容蓦地有些凝固。 “忘尘…..忘尘……” 她轻轻的拍打着她削瘦的双肩,却换得她错愕的回头。失神瞬间,她惨然一笑,脸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赵金花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有些恐慌的睁大媚眸问道;“忘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苏念尾连忙浅笑掩饰道;“没事。” 望着她黑亮的眸子像两只荡漾在秋水中的小舟,赵金花微微放心道;“是吗?” 为了不让赵金花担心,苏念尾故意扯开话题道;“嗯,是真的。对了,金花妈妈,这时候找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她记得赵金花一般是不会轻易打扰她的,除非有什么事情要商量,才会主动来找她。 赵金花眸子一转,笑得不亦乐乎;“呵呵,喜事啊喜事!” 一连说两个喜事,苏念尾蓦地也被她脸上的喜悦传染,当即轻声问道;“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呵呵,听说啊,过两天,韩王就要带兵进入我们茶城了。” “韩王…..”听到这二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字,苏念尾下意识的惊愣住了。 “怎么了?”赵金花见她脸色不对,连忙上前询问。 “妈妈口中的韩王可是东陵雪寒?” “不错。当今天下谁人不知,韩王除了他,还有谁?” “东陵雪寒……”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不安,苏念尾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阔别了一年之久,难道,她又要再与他重逢吗?昔日的黑衣少年,不苟言少的冷峻容颜,做事雷厉风行的他,现在又是如何光景? “是的,那个有着雄才大略,英姿勃发的年少王爷,马上就来镇守茶城,到时候这里的老百姓不必在忍受乌礓余贼的侵扰,也不必担心陈景天那畜生的威胁!”赵金花说罢,纤指握成一拳,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然而,旁边那魂不守舍的苏念尾,却担忧的仰起脸道;“这消息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大半年来,茶城百姓受尽这些贼子的干扰,过得叫苦不跌,现在韩王终于肯带兵把守,这真是我们茶城百姓的福气啊!” “………”苏念尾瞬间沉默了,她没想到他还会再来这里。这一刻,她的心竟是如此忐忑不安。不知心中是藏着一份莫明的想念,还是对这不知的未来,有种无法预测的恐惧。 “忘尘,你怎么了?”一直沉浸在个人思绪中的赵金花,这才发现苏念尾的异状。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苏念尾转身,想要逃避赵金花略带质问的眸光。 “哦,你刚刚难道没有休息吗?唉,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吗?是不是又把作息时间放在了练曲上面了?”想到苏念尾的拼命,为烟雨楼竭力的付出,此刻神情如此疲倦劳累,赵金花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苏念尾摇摇头否认道;“妈妈想多了,我知道注意休息。只不过,午休时星辰公子过来了,所以耽误了休息时间,这会才有些困意。” “噢?他来过?”对于星辰公子的出现,赵金花显得非常诧异。 “怎么?有何不妥之处?”还记得星辰临走前的复杂眸光,到现在回想,她的心还隐隐做疼。 赵金花顺势坐在了雕花木椅上,叹息道;“唉,到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啊,他方才与我辞别了,这一走啊,估计日后出重金怕也聘不回来了!” “辞别…….”苏念尾一声惊呼,连忙走到赵金花跟前,满脸的不可思议。为何,刚才他没有向自己提到过? 说到这里,赵金花满是遗憾道;“嗯,他已经走了,方才跟楼里姑娘一一告别,难道没有跟你打声招呼?” 苏念尾听罢,默然不语。 赵金花干笑数声,委婉的安慰道;“他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伤心?还是别有隐情?” “没有什么,我与他,并无瓜葛!”她草草打断,不想再继续下去。既然他选择离开,那么她也无法干预。 “别骗我了,我这双眼睛可犀利得很。星辰对你的感情,楼里的谁不知道。忘尘,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你放着星辰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偏偏要选这条路?” “他不适合我,确切的说,我不适合他。” 看着苏念尾满脸的坚毅,并无丝毫的悔愤之色,赵金花语气生疑道;“为什么这么说,星辰公子人品出众,而且长相万中无一。如果当初你肯跟着他一起,我也一定会做个顺水人情。只可惜你却……..” “妈妈,别在说了,只能说他与我无缘!” 听着她的疾口打断,赵金花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化为一道长叹;“嗯,看来,这东西还是无法强求。不过,人生如朝露,尤其是女人,若能找得一个好的男子疼惜,这辈子也算无憾了!忘尘,若是…..” “妈妈的好意我心领了,有些东西,并不是我不想抓紧,而是冥冥自中,注定不能!” 就在苏念尾坚定异常的说完这翻话后,赵金花只能无奈的做罢。接下来,她不再劝说,而是翘起兰花般的手指,端起桌上的青茶,淡淡的呷了一口。 良久,苏念尾再次出声问道;“金花妈妈,我想问你个事!” 赵金花一手端茶,同时仰起脸来迷茫道;“什么事?” “小玉怎么了?”星辰要走,估计最伤心难过的该是小玉吧?想想现在的她,突然变成那样,就连最心爱的男子也要走了,她的心情,会是怎样?难过,失落,痛苦,绝望…….. 说到小玉,赵金花方才的恬淡镇定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一丝沉闷与痛苦。随后,她缓缓放下茶杯,中途没有任何言语,就在茶杯磕在桌上的那一刻,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这一次,她到没有哭闹。反而表现得很冷静。她是看着星辰公子离开的,从始至终,她没流一滴眼泪。但是她的眸光,却让任何人看着都难受。那是一种被打入地狱却找不到任何解救的绝望,那是一种不能说出口的放弃。她就一直愣愣的站在楼阁目送她的离开,虽然她一动未动,但是我却感觉她的灵魂已经逃出她的体魄,然后爬上楼栏凛然的跳下。”说到这里,赵金花凄苦一笑,眼里有掩不住的泪花。下一秒,在看到苏念尾那吃惊不已的眸光时,她却尴尬的撇开头冷笑道;“是不是觉得太过荒唐了?就连我自己也认为是我想得太多了。我怎么能看到一个人的灵魂在干这种事呢?明明小玉是那样好好的站在那里,我好几次却感觉她攀上了阁楼,然后一脸凄厉的哭喊着从楼上坠落了下来。” 听了半晌,苏念尾也没明白赵金花口中的小玉,为何会变得如此悲伤,哀痛。她记忆中的小玉,一直很天真活泼,每次都在她的耳畔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还记得,当初她们一起排舞练曲,那个容颜纯真可爱的小女孩时常要让她为她写一首小曲,然后她会缠着星辰公子讨教个半天。每次回来,她都笑逐颜开,一张小脸跟洛阳的牡丹花似的,漂亮得无以伦比。 可是,自打她出台以后,她变了。她变得傲慢了,或许自卑过久的她,渐渐开始发现自身所绽放的光芒以后,她就由当初的丑小鸭变天鹅了。成了天鹅以后,她就想一瞬间得到天鹅该拥有一切,所以她便把这一切当成是理所当然,开始了无尽的索取。但尽管这样,她还是心高气傲的,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为一个男子去死。她是那样的好强,哪怕是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去争夺星辰公子的心,怎么也不可能以死去葬送这份爱情!所以,她会这么做只有一件事情,那么就是失去了争取这份感情的唯一筹码。 不过,这一切也许是猜测,也许是小玉真的爱他深入骨髓,才会做出如此蠢事。 “金花妈妈,小玉究竟是怎么了,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变成今天这样?”沉默许久,苏念尾不得不问出困惑她许久的问道。至于小玉一夜变成这样,至今成谜。难道仅是星辰给予的伤害?这似乎不合情理。 赵金花每次面对小玉的突变,都推三阻四,就连这次,也不例外。只见她慌张起身,然后指指略沉的天空,一脸伧促道;“天色不早了,小玉的事我们改日再聊,一会烟雨楼又要开张了,我得去张罗一翻!” “金花妈妈……..” 苏念尾本欲再问些什么,只见赵金花从容的转身,然后勉强的笑着回头道;“对了,还过几天又是你出台的日子,这次的曲子你可要挑慎重了。这次说不定运气好,能让韩王赶上。” “什么?他会来?”苏念尾心下一惊,脸上不知觉得闪过错愕惊慌忧虑。 “不一定,他是高高在上的韩王,也许看不上这种三教九流的烟花之地。但是,现在我们烟雨楼又是茶城最好的寻乐之地。我想啊,一般男人来到这里,都会上这里见识见识,何况还有你这个艳名四播的忘尘所在。哪个男人听了不心动不好奇的,我想啊韩王也不能免俗!” 下一秒,苏念尾脸色涮的一白了。她讷讷的坐在榻畔,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如果东陵雪寒真的会来,那么他会看到自己吗?不,不……..他不会来,他觉对不会来这种地方! 她力争上游的说服自己他不会来,不会再闯入她的世界。是的,她的曾经是那样的不堪,现在又沦落在烟花之地,曾经的那个苏念尾已经死了,她不再是他们眼中的那个他了。所以,她不想再看到他,想起那段痛苦的纠葛。现在的她,只想平平静静的拿到其余两颗珠子,好回到从前属于她的世界。 正文 似曾相似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6 本章字数:2780 迷离的烛光,飞舞的纱幔。如梦似幻的望香台上,一道曼妙的身影像画中走出来的仙女,正舞弄着非凡的舞姿。只见她身穿淡蓝色衣裙,外面披着一件洁白的轻纱,剪栽得体的衣裳,尽把她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尤其是那即腰的长发,更是美得锦上添花,墨发被丝丝冷风吹得漫天飞舞,然而另几缕发丝却调皮的贴在两颊。她的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颈上带着一条红色水晶,水晶微微发光,衬得皮肤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现在的她,只要一个微笑,一个转身,便足以引得一声惊叹。不错,正所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也许,就是说的这个女子。 此刻的她,身段如柳,目光似水,偶尔带着一些忧郁,顾盼间,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就在众人如痴如醉之际,她广袖一挥,风吹,蓝裙飘飘似仙。她的身材是那样苗条,步履是那样轻盈,仪态大方,舞态有说不出的雍容华贵,气质典雅。微微抬起纤腿,飘逸优美的旋转,她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从容,行如流水。 接着,她双臂如蛇,挥动着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袖,整个舞踏在她的演绎下,层次是那样的分明而有节奏。 不错,她的舞时而刚劲挺拔,潇洒豪放,时而轻快跳跃,舞态风趣,时而婀娜款摆,温柔缠绵........比起最古板原始的舞姿,经过她亲自自编自制的舞,再加上她本身的锤炼,此舞已经让她跳得柔媚抒情,风情万种,浪漫优美,魅力无限。不到片刻,台下的叫好声,已经溢满整个楼堂。 一曲舞罢,苏念尾已是筋疲力尽。是的,半个月来的排练,今日总算完满完功。接下来的几日,她一定要好好休息一翻。想到这里,苏念尾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撑趁最后的力气谢完礼,这才在丫鬟的挽扶下离开。 临走前,她总感觉浑身不适。比起从前的挥洒自如,今日的她难免有些几分拘谨。 不知是所因为何,今天的她总感觉烟雨楼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的心总被什么东东沉压住,至始至终,有种难以释放的力量。是因为他吗?东陵雪寒吗?听说前几日他已经入城了,今日的他,会亲临烟雨楼吗? 而此时忐忑不安的自己,到底是在期盼他来,还是在担心他来? 期盼着能再见他一面,还是担心着他再次意外的闯入她的生命?这种矛盾心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她,让她一直无法安生下来。 雷鸣般的掌声与赞不绝口的夸赞,没有让她失去任何理智。离开前,她特意瞥了瞥台下的四处角落,虽然没有发现异常,但她总感觉在某个角落的一处,藏着一抹她无法看透的阴霾。 “忘尘姑娘果真让人惊喜不断,每一次的出台都让人看到精美绝伦的表演啊!” “是啊,这一日过后,不知又要等多久。” “嗯,这一等又要半月之后,谁让她现在是当下红得发紫的名妓呢?再说,她的歌曲舞艺啊,也是经过精心钻研出来的。那曲调,舞艺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嗯,此女不仅长得美,听说才华了得,这些舞啊,曲啊,都是出自她之手。你们仔细去看看曲谱,你们会发现当今文人骚客恐怕也难及几分呢!” “哟,是吗?看来,这个忘尘姑娘还真不简单。长得貌美又如此多才,想必是出自大户人家之女,难道是哪家落魄的千金小姐?” “这个就不知道,反正她的出现,不但茶城的百姓为之疯狂,现在原驻京都的一些豪气公子都不惜远辞千里,想一睹芳容呢!” “可不是吗,这次,听说那个年少有为,冷血残酷,前来镇守茶城的韩王也来了。” “是吗?他都来了,这个忘尘姑娘的吸引力可不小啊。说不定日后,皇上也指不定亲自来这里看看呢!” “呵呵,这难说……难说……” 听着旁客的游说,一旁那位身穿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突然朝一位浑身散发着强烈煞气的年轻男子走去,男子身着黑色长袍,身影显得颀长而挺拔,只不过远远望去,有些稍显沉闷。 中年男人再面对他时,稍稍鞠了一躬,然后淡淡道;“王爷,要不要………” 黑衣男子不待他把话说完,便抬了抬白皙而修长的五指道;“不必。”他沉缓的应答完他,继而转过身来。 男子转身的瞬间,仿佛所有焦点都聚集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是的,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傲慢不羁的气息,他有一张兼具俊美和帅气这两种不同特质的脸。瞳仁占据了眼睛的一大部分,黑黑的,好像无底的深潭,鼻梁直挺得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般。他轻抿唇角,嘴边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细小酒窝,五官精致无瑕,凑在一起却又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凛冽感觉…… 这时,他的目光固执而倔强,黑发下略显稚气的面庞居然有着一丝丝恨意,红润的嘴唇微微地扬起,带着一抹奇异的冷笑。就在中年男子有些手足措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一言不发地从他的面前走开,宽大的纱制黑绸锦锻,在烛光中轻轻地摇曳颤动。 “本王要见她!” 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留下,中年男子立刻会意点头,便朝身边的两个小厮吩咐下去,随即匆匆跟上。 …………………………………………… 苏念尾对着镜台里面那张绝美得没有丝毫表情的倾城之颜入神,是的,这么久了,还是不习惯这种陌生而又略带熟悉的脸庞。从丑小鸭突然的蜕变后,她一直处于半喜半忧之态。喜的是,她再也不必仍受他人的嘲讽与惧怕了。忧的是,她刻意记在心底的那些人,还能记得她吗? 苦思良久,她淡淡的抿了抿唇,苦笑。她到底在愁思什么呢?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与东陵褚天与东陵雪寒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她不该再留恋了。现在的她,不再是苏念尾,而是苏忘尘。 是的,她要快速适应这个身份,快速忘记从前的她,不会再因某个人的出现,而动摇了这么多年来的信念。 毫无征兆之下,阁门被人轻轻推开。 苏念尾惊吓起身,转过头发现是赵金花满脸愁绪的进入屋中。 苏念尾满是疑惑的望着她道;“妈妈,你怎么来了?” “呃,我来看看………” 望着赵金花犹豫不决,且欲言又止的神情,如此为难,苏念尾似乎猜到了七七八八;“妈妈不会如此冒昧的来找我,该不会又是恩客要敬酒拜见之事吧?”虽然这种事对于她们这些青娄女子来说,已经司空见惯。可是这楼里有楼里的规矩,她苏念尾没有点名要见的客人,以及有赵金花做为后盾,一般人是不可能想见就能见的。这年头,茶城里最有权有势的人,也不能硬逼她苏念尾陪酒取乐。 “不错,正是此事!”说到这里,赵金花颇为为难起来。 “不要,妈妈还是回绝吧,今晚我的状态很不乐观,不想出台!”若是换了平日赵金花亲自来请她,她还会赏脸几分,可是一想到方才似有种异样的沉重在窥视着她,她就无心做陪。总感觉,有什么不妥的东西正在潜伏。 赵金花显得无奈道;“不能回绝,今晚的客人比平时那些官员公子们难缠百倍!” “哦?是谁?”会让金牌“老宝”(为了和偕,故意打错)赵金花如此恐慌,想必一定是重要人物。 “当今东秦国的韩王——东陵雪寒!” 正文 梅花吟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6 本章字数:1939 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时,沉闷的吱嘎声略微让她感到不安。苏念尾轻轻的闭了闭眼,纤指不停的拍打着自己单薄的胸口,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苏念尾了。 屋内的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微弱的烛光在浅浅燃烧着。时而风起,昏黄的光芒摇曳不定。 苏念尾咽下一口唾沫,径直找寻那抹身影的存在。眸光,很快定格。他正背对着她,屹立在窗畔一侧。 就在她心下漏了一拍之际,他猛然转过身。一身黑衣的他相当英俊,五官和皮肤有着大理石雕塑般的细腻质感,他随意的姿态显出一种自然的优雅带着某种贵族气质——高高在上。是的,如此熟悉又带着一抹无法言喻的陌生。一年不见,他又壮实了几分。身上的凛冽之气,似乎越来越阴寒了。 当四目交集之际,她感受到了他目光透出的一股灼热。下意识的,苏念尾连忙躲开。随后双膝跪地,福了福身道;“妾身,参见韩王!” 下一刻,他没有直接让她起身。而是用那双散发着幽幽寒光的眸子直直的打量着她。 眼前这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子,她约摸十六七八,但见她如花一般的瓜子脸蛋,眼如点漆,清秀绝俗,肌肤更是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简直美得不可逼视。风一起,她衣衫飘飘,墨发飞扬,也许是东陵雪寒这一生之中,从未见到过的雅致清丽姑娘。 胸腔闪过一阵颤动,眼前的女子,为何会给他有着曾经那个她带给他的感觉? 他不可遏制的上前,猛的抓起她如玉一般娇嫩的胳膊,黑眸如火焰燃烧;“你是谁……说…..你是谁……” “我……我……民女,姓苏,名忘尘!”她颤动着双肩,一双美眸如像阳湖的水那样澄清…… 随后,她显得异常冷静的推开他,轻声道;“韩王,这是做何?” “忘尘……忘尘…….好一个忘却世俗凡尘,你,就真的不是她吗?”他隐忍的冷静带着不可遏制的压抑问道。如果不是她,为何她们却有着如此相像的眼睛?那双世间仅有的眸子时时萦绕着他的心,曾经他以为,这一世都不会再遇见这双眸子的主人,可是眼前的这个绝世女子,却再次勾起了那个女人所带给她的深刻记忆。 苏念尾强忍着内心被撕裂的痛楚,美眸含笑,倔强的抬起下巴云淡风清道;“王爷,妾身不知道你指的谁?” “你……”东陵雪寒黑眸闪过一抹触怒。 “怎么…..” “也对,你怎么可能是她,就算有着如此神似的眼睛,你又怎么可能是她?你一介青楼女子,是怎么也无清与她相媲”说这里句话时,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傲慢、一丝诱惑、还有一丝嘲讽。 苏念尾俯下身,面色淡默的盯着地面道;“是的,既然王爷知道妾身不是她,为何又要在此为难妾身?” “为难?本王让你来是让你唱曲的,并没有为难你之意!” “是吗?既然如此,那不知韩王想听些什么?”从没想过,今日的自己会与东陵雪寒在这种情况下相见。而且,还是如此特别的身份,与场景。昔日,那个表面冷酷其实内心善良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不见了。在他身上能看到的只是一种锐利的锋芒,全身上气的锐下,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被他身上的寒光伤得遍体鳞伤。 听了她的话,他刚毅的俊颜微微一皱,线条犹如刀削般的清晰明朗。随后,他犹如激光般的视线正在灼热的落在她的脸上,他向前一步,她略惧的退后数步。 “怎么?你在害怕?放心,本王不会对你做什么。只不过听闻你的曲技天下无双,不但能自谱自奏出天籁般的曲子,唱功更是一绝。所以,今晚,本王只是想听你独自为我谱上一曲!” “我……” “本王不想听到你的拒绝!” 说话间,苏念尾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突兀的出现和他的衣着打扮还有他的表情神色等等都带来了一股极度阴郁的、仿佛身处鬼屋般的气氛。她在心中感叹,什么时候,东陵雪寒已经貌合神离了?那个让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那个酷爱嘲笑她的孩子,那个老气横气的孩子,那个外冷内热的孩子,为何现在一切的一切如此远离了他?现在的他,眼里充斥着恨与冷,那彻骨的恨意与那能冻结一切的寒意,深深的刺痛着她。 她忍着想要苛责他的冲动,只能卑屈的福了福身,却要装出一副极其容幸的模样回答他;“是的,王爷。” 他冷冷的撇向她,没有丝毫感情;“那还不开始!” 下一刻,苏念尾移动着略微僵硬的脚步,缓缓的坐在案几上。旁边备好的古琴,让她失神良久。 “一枝梅花踏雪来,悬崖上独自开。一枝梅花踏雪来,悬崖上独自开。回眸一望,遍地芳菲都消尽,红颜寂寞,空守天地一片白。谁是我知音,谁解我情怀,谁是我知音,谁解我情怀。疏影横斜,一树梅花一断魂,一片冰心等君来。 一枝梅花踏雪来,悬崖上独自开。一枝梅花踏雪来,悬崖上独自开。临风一笑,化做春泥飘零去。孤芳无痕,难留清香透天外。谁听我吟唱,谁为我徘徊。拨开风雪,赠君东风第一枝,万朵霞衣任君裁。。。。。。。。。。。。” 正文 思念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6 本章字数:2614 昏暗的烛灯下,跃然而现是的一张似若天仙的容颜。 只见她柳眉如烟,眸含秋水,低吟着幽怨的曲调,如泣如诉。那似曾在他梦中出现过千万回的场面,再次这般呈现在了他的眼前,胸腔瞬间似有激流划过。 他听着她抚出的琴声,如痴如醉。脑海却不由自主缅怀起曾经的那个身影,那个此生注定遗憾的身影。 “呲——” 正专心致志抚琴的她,忽听一声异响,愕然抬眸,琴声嘎然而止。 这时的东陵雪寒,正冷酷的将一旁挂在窗棂的纱幔撕裂。苏念尾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惊得站起身来。谁知,东陵雪寒却猛的转过身,迎上她微惧的眸子沉声道;“戴上它!” 苏念尾望着他手中的柔滑白纱,心中有些惊触道;“韩王这是?” “本王让你戴上她,遮住你的脸!” 他说这句话时,眼里燃烧的浓浓火花令人不敢拒绝。 苏念尾忐忑的接过白纱,轻轻的将它捋平,下意识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纤指触碰着那淡淡的柔滑,犹如多年的心伤再次被无形勾起。 她内心微痛的托起久违了半年的它,眸里有着分明的泪水,她却故着风清云淡的微笑。 当白纱完全将她倾城之颜遮蔽时,那双眸子有说不出的明亮、深沉,像是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可是在湖水的深处,似乎又掩藏着一些令人看不透的波澜与暗伤。 衣袂如仙,白纱在她脸畔飞扬,此刻她的神韵如仙。一滴清泪却毫无征兆的从她眼眶滴下,那滚热的泪珠犹如烧红的钢针,一根根刺进东陵雪寒的心…… 是这种感觉,对,一年来,他本以为淡忘的感觉,再一次由燃而生。这个死去的心,再为眼前的女子复活。 他难以压抑心中的冲动,跨步向前,狠狠的将她揽在了怀中,激烈的喘息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吗?丑女人,真的是你,你又回到本王的身边了,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 听着他低声呢喃,那近乎贪婪的眷恋,本欲推开他的苏念尾,却在此刻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想不到,过了这么久,雪寒这小鬼还是如此记挂着她,可是物是人非,已经成的今天这种局面的她,还能与他相认? 还来不及与他相认的苏念尾,下一秒却感觉那堵厚实的胸腔已经离她而去,蓦地,一股彻骨凉风从她胸前飘过。她反射性的抱紧双肩,一脸无助的望向他。 比起方才的激情万仗,现在的他就如冰雕般沉着脸远离于她。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之气,让她顿觉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你不是她!”他冷冷的一句话,犹如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是的,他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般灼热,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冷漠与疏离。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是苏念尾从不曾感受过的。 半晌,苏念尾敛回神,微颤的苦笑道;“不错,我不是她,我永远不可能是她!”既然无法相认,那么就选择永远忘记。人生的路,自古如此,许多无奈,并非你我可以撑控。 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是她,可是当听到她亲口承认时,那藏在内心的一丝希望,也由此被浇灭,他愤怒的上前握住她的双肩,不住摇晃喝道;“既然不是,为何又要如此相像,为何有着同样的眸子,为何你不是她,为何又要再次出现在本王的眼前………..” 他如此一只被驯兽师关制许久的狮子,一旦出笼,便爆发出不可抑制的力量。 苏念尾忍着浑身的疼,一把扯下如纸翼薄弱的白纱,眼神清冷的说道;“够了,既然王爷今日找的人是苏忘尘,那么就不要再把妾身当做她人。”语毕,她冷魅的推开他,怒视着他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的幽暗之眸。 世人都知,当今东秦大国势力为三。能一呼百应潜在的最大势力乃当今皇上东陵褚天莫属,其次是手握大权,根基雄厚的摄政王东陵修,再者乃大兵在握年少英勇的韩王东陵雪寒。 身为当今天下三大势力之一的韩王几曾何时被人如此无礼抗拒?或许除了当初的她敢如此以外,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对他。眼下,这区区一个青楼女子竟如此对他,当下,因想到她而的失落与多年来集聚在心中的不满瞬间一起爆发了出来。 他阴寒的眯起黑瞳,一把将她圈禁在了怀中,大掌没有丝毫留情的摄制住她的下巴道;“听着,你不配提到她。本王也更不会拿你与她比,因为你根本就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明明知道她口中说的人正是自己,但苏念尾却还是被他此时那不善的语气激努,她气恼的瞪着他道;“是,我不配,既然你这么在意她,怎么不把她留在你的身边?” 本是一句气话,苏念尾万万没想到东陵褚天会在一瞬间,脸色变得如此难看。 只见他脸色阴暗,不亚于腊月的风霜。尤其是黑瞳里的冷魅之色,仿佛要将四周的一切冻结。 看到这里,苏念尾抽了一口冷气,感觉身畔的空气已经凝结,瞬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已——经——死——了——” 当他一字一句的说出这翻话来的时候,苏念尾能明显感觉到他胸膛所起伏不定的硬伤。 “你………”本欲说些安慰之语,可是话到嘴边,苏念尾却不知道说什么。这一刻,她只想告诉雪寒小鬼,她还活着。看着他如此的忧伤,她心里是多么的难过。但是,这一切,说出来他又会信吗?而且,自己既然决定用另一种身份生活,如果再次被他而打破,那么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又会回到原来的轨迹? “不过,她永远活在本王的心中!” 下一句,他说得那样的坚毅与肯定,尽管脸上还是像敷了一层寒冰那般,但这句话却让苏念尾倍受感动。 “苏忘尘,本王有话要对你说!” “王爷,想说什么?”她仰起头,离他的脸只有数厘米远,但是她明白,他与她的心却隔上了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 “日后本王会经常来这里看你,本王要你明白,我在每次来时,你必须蒙面见我!”他长大了,语气不再是幼时的霸道与耍赖,而是一种命令与不容置疑。 多年来的相处,已经让她对他的话有种反射性的抵御,就连这一刻,她也不例外。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去扮成另一个人?”是的,她好不容易才罢脱了苏念尾的身份,过着苏忘尘的生活,这一刻他又让她变回原来,她的心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东陵雪寒想也没想就回道;“因为,这样会让本王以为,自己还能再见到她!” “我不要!”明明这样的自己去见他已经很危险了,如果还要整日蒙面对他,那么他肯定会很快发现破绽,继而得知自己是苏念尾的身份。所以,现在的她,实在不想冒这个险。 望着那双倔强的眼睛,是如此的熟悉,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呆滞。 “你知道吗?若是换了别的女人,本王会让她生不如死。” 如此阴冷略带警告的话语,却换来苏念尾不屑一顾的嘲笑;“可惜我还是与别的女人不同对吗?” “哈哈,你越来越像她了,本王是下了不了手!” 正文 梦回故地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46 本章字数:7891 至从韩王东陵雪寒来到茶城以后,他不但带兵迅速剿灭了乌礓国那些四处做乱的余贼,而且也大肆整顿了茶城的整个风气。他做事的雷厉风行颇受这带百姓的尊崇,但他的冷酷与手段也深让大家畏惧。 接下来的两个月日子,有了韩王在,茶城的百姓过得安居乐业,如鱼得水。然而烟雨楼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每日的欢客络绎不绝。 当然,苏念尾这位绝世名伶也渐渐在别人口中成了韩王的人。毕竟,每月她出台两次,私下时间也只有韩王能与她共处一室。其它的人,只能可望而不可及。有的就算有贼心想要与佳人共度一休,但也没有胆子说出来。 这天,苏念尾出完台为各方客人献唱以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最近为了应付东陵雪寒,她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对于他,她并不是因为害怕才顺从,她只是了解他的脾气。越忤逆他的人,越没有好结果。所以,她并不想为烟雨楼招惹麻烦,因此才每日按照他的要求戴上面纱与他把酒言欢。 虽然东陵雪寒对待自己,并不如从前在皇宫里那般亲善友好,好几次,他都差点越雷池而上。苏念尾为了防身,就快速为自己蒙上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每每看到这里,他总会惊愕的停手,就像看到神鬼那般痛苦的盯着她,然后就一动不动的上前环住她的腰,痴痴的盯着她一个晚上,嘴里一直呢喃着一个没有名字的名字。 这样折腾了一个月,每次,苏念尾都累得想把他轰出去,可是看到他犹如孩子般受伤的模样,她又一次次心软,直到第二天天亮,他自己就早早没了身影。好些日子,她起来以后看不到他,她都会对着窗外惆怅瞬间。是的,东陵雪寒,究竟在想什么?她无法摸透。 今晚,无论如何,她也不打算接见雪寒那家伙了。她好累,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再说,驻颜珠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已经等不可急了。而且,她再这样与东陵雪寒这般下去,就算别的客人得到了驻颜珠,也不敢说出来。得不到灵珠,那么自己的所有计划,就被打空。 想到这里,苏念尾轻轻呷了一口桌上的茶,然后躺在榻上,慢慢的使自己呼吸平静下来,这样才能安静的进入梦乡。 刚瞌上眼,大门却“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苏念尾惊得一个翻身,连忙把挂在一侧的单衣为自己披上。同时,不由在心底暗骂,东陵雪寒这家伙越来越没礼貌了,现在进来都不用敲门了,把她当成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狗窝吗? “忘…..忘……尘……” 门外踏来了沉重不稳的脚步声,伴随着那口吃不清的话语蓦地让苏念尾打了个冷颤。 是的,那声音并不是雪寒那小鬼的,而且雪寒那孩子从来没叫过自己忘尘这名字,从来他都是把自己当另一个人看,所以并不呼其姓名。 想到这里,苏念尾连忙下榻,胡乱穿好绣鞋,点起灯仔细一看。门外之人长得微黑,穿着灰绿色的暗袍,身材有些健壮魁梧。只见他双眸通红,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正一步步东倒西歪的朝苏念尾靠近。 苏念尾在吓了一跳的同时,立即想到这个人的身份。他不正是赵金花二十年前的相好,那个畜生官员陈景天吗?他怎么出现在了自己房间里?而且,看样子还醉得不清! “你……你来干什么?”苏念尾抱紧床畔的木柱,黑瞳略忧的后退着。 “嘿嘿,当……当……当然是来看你啊……”说着,他挺直身板,猛的上前几步又呢喃道;“哈哈……我的大……..大美人…….本爷……..爷…….可想死你了!” 看他上前,苏念尾倏地退后,同时警告道;“你是不是喝醉了,赶紧从这里出去,否则,否则我叫人了!” “叫人?”陈景天脸一黑,做出一副冷笑状;“叫啊,爷我看你今天能叫谁,现在外面都是我的人!” “你…….一会韩王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平日,都企盼东陵雪寒不要来的苏念尾,今日去格外希望他能在此时出现。最好能带兵前来,将这贪官,淫官,狗官就地正法。 听了苏念尾的话,陈景天不但没有半点忧虑,反而去张嘴大笑道;“哈哈,你是说东陵雪寒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吗?本王当政时,他还在娘胎里没有出生。他不过是生在皇室,位高权重罢了,他能有什么真本事?” “你出去!”苏念尾见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满口胡诌,她不免恼怒的大喊起来。 “出去?本爷出哪去?本爷今儿个难得把握机会进来,不爽一爽就这么出去了,以后还在怎么在茶城立足啊?”语罢,他摊摊手,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让苏念尾立马意识到他的企图。 “陈景天你这个畜生听着,现在韩王在此镇守,你想做乱,最好想想后果!” “后果?什么狗屁后果?要不是他,你早就是本爷的人了。要不是他,本爷还是这里的土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他现在敢出现在爷的面前,爷一定砍了他!” “你…….你好大的胆子!” “哈哈,苏忘尘啊苏忘尘,你就别抗拒了。当婊子的就永远是婊子,跟谁睡不都一样。反正你现在也不是什么好货,东陵雪寒他算什么,不可就是黄毛小子,他能满足你吗?还是让我这久战沙场,驰骋无数闺房的老手教教你如何啊,哈哈……” 听着他满口的秽语,还有那狂妄至极的淫笑声,苏念尾恨不得将此人的皮给撕裂。 “滚,你这淫贼,识相给我滚出去!”她恼怒的大喝,不料却越发激怒了陈景天,只见他突然停下脚步,面色狰狞,随后如泰山压顶之势朝苏念尾扑去。 苏念尾见此人压来,本欲后退,奈何身后皆是徒壁,根本无闪躲之处。就这样,一股熏天酒气刺鼻而来,她内心一阵反胃,迅速护住胸口想要叫喊,这时的陈景天已经被酒精控制,他猛的把她压在地上,大掌开始从头发摸至胸前。 见状不妙的苏念尾,连忙挣扎着又打又骂。但是,对于她柔弱的还击,陈景天那粗犷的身躯并不放在眼里。 反而把她的怒骂捶打,当成一种调情方式。 “美人儿….你真软,抱着你真好,想不到我陈景天这一辈子虽然是受了不少窝囊气,但艳福不浅,烟雨楼的红牌,哪个我玩不到的。尤其是你,人间仙物啊,我此生享尽无数温香软玉,足矣,足矣!” “你这个无耻的小人,放开我,放开我!” “别怕,美人,爷会好好疼你的,反正这种事,你又不是头一次。” “救命啊,救命啊……”虽然知道这个求救放式比较老套,但苏念尾不得不如此。 这次听着苏念尾的叫喊,就算胆子再大的陈景天不免也有些害怕。更何况,现在在茶城已不是自己一手遮天,难免会因为东陵雪寒的存在有所顾忌。想到这里,他粗野的将苏念尾胸前的外衫撕扯下来,然后往她嘴上一捂,冷冷的说道;“别喊,再喊信不信我杀了你!” 苏念尾在他扑上来之前,已经做好了送死的准备。是的,她虽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知道贞节与性命比起来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但是让这样一个男人夺去了自己的贞节,她还不如死了。 因此,抱着这种心里的她,并不惧怕陈景天的威胁,她反而更加强劲的挣脱起来了。 面对身下那并不听话的美人儿,这时的陈景天似乎显得手足无措起来。也就在同时,房门再次被人猛的推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烟雨楼的妈妈桑——赵金花! 当她看到地上这一幕时,先是从所未有的震惊,继而是满腔愤怒。 这时的陈景天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看到闯进来的赵金花,蓦地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而是一脸惊疑不定的望着她。 就这样,空气在燥动不安中流淌数秒。率先返过神来的赵金花开口就骂;“好你个陈景天,畜生,畜生。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忘尘也敢碰!” 听了赵金花的话,陈景天似乎豁出去了一般的回道;“就是一个妓女,东陵雪寒能碰为什么老子就碰不得!” “你,你竟敢直呼韩王的名讳,你不想活了吗?”已经气得脸色发青的赵金花向屋内跨入一步,食指颤动的指着他,眼里尽是愤铁不成钢之意。 面对赵金花的指责,陈景天似乎全然不放在眼里道;“哼,活怎么不活?本王还想要与身下这位绝世美人共度春宵呢!” 望着此刻被压在陈景天身下的苏念尾,赵金花顿时又恼又怒道;“放开她,陈景天你疯了不成,这打谁注意不成,你偏对忘尘下手,你这样做会对你不利的!” 陈景天不以为意,转头便吐了一口唾沫道;“我呸,这里的姑娘我就看上她了,当初要不是你藏得紧,现在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你…….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当初强夺了紫玉,现在又要这样对待忘尘,你快放了她,否则我就跟你拼了!”说到这里,赵金花连忙搬起屋内的椅子,充满威胁性的朝陈景天砸来。 而此时,听到这个骇人消息的苏念尾,瞬间屏住了呼吸。刚刚赵金花说陈景天强夺了小玉,那么就是说,小玉的初夜是毁在了这个男人的手里?那些日子,她突然的转变与发狂,也是与这个男人有关? 怪不得她说自己配不上星辰公子,她如此高傲好胜的人,会说这些话完全是因为被陈景天**? 天,她只是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孩子,还幻想着与自己喜欢的男人快乐过一生的年纪,就遭如此梦魇,这怎么让她承受得了?因此,她才会变成这样,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以泪洗面! 想到这里,脑袋像是被重物抨击过的她,奋力挣脱双手扯下捂住她嘴的碎布,她发疯似的推打他,然后趁机捉住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陈景天被她一咬,右手连忙握住她的头发往墙上一推,另一只才得已抽身。 望着左边手腕一排齿印,两边已是血肉模糊,他又气又恼的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当他刚举起手时,赵金花的大椅脚却砸了下来。当即,他吃痛的退后数步,嘴里嚷嚷着叫骂道;“好你两个贱货,敢打本爷,找死是吧?今天,我就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说着,他爬起身,就朝赵金花冲过去。然而此刻的苏念尾极力想要帮忙,奈何方才额头撞在了墙壁上,现在的她脑袋顿时混沌不堪,连看东西都有些模糊。 看来陈景天彻底恼怒了,只见他抓住赵金花又打又骂,手段之狠完全不顾当年的情份。 听着赵金花的哀呼惨叫声,苏念尾顾不得太多,东摇西晃的凑了上去,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对准目标,朝陈景天的背上砸去。 壶里的水似乎还是热的,洒在陈景天的身上时,他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他转过身,一把就掐住苏念尾的脖子,发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苏念尾不停阻挡,却被他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她被打得奄奄一息,连最后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同时,方才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赵金花此时也没有别的力气前来解救于她,她只能恨恨的瞪大眸子,咬着红唇最终晕厥了过去。 苏念尾任由那个畜生在自己的肌肤上贪婪的狂吻,她无力的扯起红唇,露出一抹悲悯的讽笑,难道自己这一生,就是落得如此下场吗?命运真的就这样不公?她的穿越受尽磨难,得到就是这样? 她不甘,却无奈,只能笑着让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捡起那片细碎的瓷瓦,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踌躇,轻轻的划了下去。 手皙如雪的皓腕,瞬间如绽放的樱花,小小的花蕾蓦地绽放。跃然与白的臂腕上,顺着红流慢慢滴下,那触目惊心的红,是那样的耀眼,与悲壮。 这一刻,她好累,全身随着那殷红的血丝奔流,渐渐抽走了她身上的所有力气。此时,她感觉身轻如燕,身上的所有苦累疲惫已被卸载。现在的她,像长着翅膀的蝶儿,不住的在天空中飞升,一直飞,一直飞…... 直到最后快睁不开眼的那一刻,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张轮廓鲜明的脸庞,一道如丹青笔下的俊雅挺拔身影。 他如胜战归来的王子,戴着腥风血雨般的煞气屹立在漆黑的门外。他冷峻的眉,召显着他不凡的气息,他盛怒的眼,在张扬着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紧抿的唇,是在告诉他恶魔的降临! 他,是他,是他吗?东陵雪寒?他出现了,他终于出现了,这一切,是梦?是幻?为何,会在最后一刻,遇见他?是死神对自己的眷顾?还是命运的另一种安排? 她分不清,看不透,只知道,这一瞬间灵魂好想脱离自己的本身。 ………………………………………………………………………… 空中,她的身子随着意念来到了她所熟悉的地方。 远处,有着一束月光,她飘到一颗开满七彩花朵的树下,背景是万家灯火,点点亮光像无数眨眼的星星。很美,美得有点凄悲。她抬眸,看见有个人在那里等着她,她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潜意识里,她知道是汉阳哥哥的身影。这一刻,她多想上前唤他一声,可是她却怎么也走不过去……她想伸手触碰那花朵,看清汉阳哥哥的脸,却怎么也不行…… 意识,无法帮她,却将她带去了一个更远的地方。 熟悉,又是那么的熟悉………… 几个烫金大字跃然于眼——秋水坊。东陵褚天给她住的地方,这个承载了她无数感情的栖息之地。 再次回来,屋子有些陈旧了,不过还是一尘不染,很干净。一定是经常还有人过来打扫,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有些涩。依旧飘在空中的她,好想停下来进去看看,可是身子却停不下来。 院前那颗翠竹下,是抹白色的身影。那个男子靠竹而立,黑瞳幽幽的盯着远方,眉宇间的愁思是那样的明显。让人望在眼里,不由揪得心痛。 是他,东陵褚天。忧郁的身影,如仙的容颜,永远留给她的是那温润略来忧伤的微笑。 她就这样定定的望着他,想要出声喊他,却发现嗓子无法发出声音。她又惊又急,不停的挥舞,但却不能与他靠近分毫。比起方才的汉阳哥哥,现在的苏念尾似乎更想与东陵褚天见上一面。 他依然垂着头眺望远处,静静的盯着湖面,似乎在企盼什么,又似在等待什么。他明明看不到在他头顶挣扎着的苏念尾,却似心有灵犀的抬起头。 盯着上空的云,他还是无法看得她。干净清亮的黑瞳满是忧伤,一种绝望于落幕的忧伤,一种无法用文字与言喻写出来的忧伤。最终,他只能叹息着摇摇头,敛下眸再次盯着远处的湖面谱写哀愁。 她竟然看不到自己,苏念尾瞬间被打入地狱,面对日夜思念的人,此刻好不容易来到他的眼前,却无法使对方看到自己,那种痛苦好比被心爱的人亲手杀死。 她瞬间觉得是多么的委屈,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力与伤心让她蓄积在眼眶的泪水凝洁成一滴珍珠,微微一动,便滴了下来。打在他干净而明朗的额头,他再次愕然抬头,却发现晴朗如洗的天空,并未下雨。 他用指尖点了点额头的泪,放在嘴里微轻轻一偿,是咸的。明明只是一滴莫明而来的雨珠打在他的头上,为何他却品偿到了一种悲伤无奈与痛苦的滋味呢? 看来,自己又是太想她了,总会有这种莫明的幻觉出现。每时每刻都以为她会再次出现在这里,然后巧笑嫣然的叫他小鬼,给他讲一些从来没听过的笑话,再拍拍他的头,像孩子一般亲昵的举动总是刺痛他的心。但现在,他是多么的渴望,她能再对他做出这种憨厚可掬的动作啊! 只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生命中,再也不可能有那个女人的出现,这一生,他注定无法兑现曾经的承诺。三千弱水,他连唯一要取的那一瓢也流失了。 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带着那阴霾不散的悲伤,她哭得撕心裂肺,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断的抽泣,让她喘不过气来,内心的巨大悲伤压抑着她,让她不能动弹分毫。她只明白,若是这刻死去,也许是最大的解脱。而自己,到底怎么了,究竟是死是活?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 云……..渐渐散去,灯火渐渐熄灭,无边的黑暗想恶魔的爪子,正慢慢将她吞噬下去。 “忘尘……..忘尘……忘尘…….” 远处的呼喊声,时近时远,时轻时重……… 眼皮像灌了铅,难以睁开。 “醒了…….醒了……王爷……..忘尘姑娘醒了……..” 听到那些杂夹着喜悦激动的惊呼声,苏念尾在朦胧间看到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头。她们不停的攒动着,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 这时,纤掌被一只冰冷而厚实的大掌所包裹着,那是一种安心而踏实的感觉。经过多日的接触,她当然明白是谁握着她。 “雪寒…….”不由自主的唤着他的名字,东陵雪寒冷酷淡漠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动容。是的,听着这熟悉而浅柔的呼唤,他一下子睁大了黑瞳,那目光,仿佛是沉沉夜色中掠过了转瞬即逝的流星。熟悉,熟悉,如此熟悉。梦中的那个她,曾无数次这样呼唤着他。那种辛酸的刺疼感,让他不由将手中的柔荑握得更紧了。 “啊……”疼痛的感觉蔓遍全身,听着她的惊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连忙将她松开。 受方才的疼痛刺激,苏念尾的意识似乎清醒了大半。很快,她努力撑大水眸,看清了眼前的这群人。 为首的是韩王东陵雪寒,其实是脸上抹了药膏的金花妈妈,再有小竹小菊两个丫鬟,站在最后边的竟然有小玉。当小玉看到自己醒来以后时,便垂下头,匆匆的又退了出去。 本来想唤住小玉的苏念尾,可是刚一动身,便被东陵雪寒给按了回去,他冷着脸略带命令的语气说道;“别动,现在你有伤在身,好好躺着休息。想要什么吩咐下去就好!” 苏念尾正想发话反驳,转头便见赵金花也不住的点头赞同。 她左右环顾之,撑起身轻声道;“金花妈妈你没事吧?” 赵金花眼中闪过一抹感激,可能没想到苏念尾醒来挂记的第一个人会是自己,于是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一点小伤算不上什么。到是你,伤得这么重。” 苏念尾听罢,望了寒着脸的东陵雪寒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转开眸;“没死就好!” “那个畜生真不是人,还好王爷来得及时,否则………..”突然插嘴的小菊话还没说完,便被赵金花一眼瞪了回去。 “忘尘啊,你没事就好!”赵金花怕气氛不好,于是连忙补上一句。 这时的东陵雪寒却突然站直身子,黑瞳凛了凛苏念尾一眼道;“为什么要轻生?” 听着他这一句话时,苏念尾吓了一跳,随后连忙瞥了瞥被包扎起来的手腕,一阵寒意蔓过全身。是啊,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轻生?她并不是那种意志薄弱,遇事就用死来解决的人啊? “是啊,忘尘,多伤啊,你不知道韩王知道后多生气,他多关心你,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直晕迷,都是他守在你身边的!”赵金花说完这些话,却受到东陵雪寒的一记冷眼,但却并没有得到责怪。 苏念尾水眸微扬,一脸惊愕的望向依旧冷着脸没有丝毫表情的东陵雪寒,果真是他救了自己?而且还守了自己一天一夜?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现在的自己,让他觉得与从前的自己相像吗? 她咧开唇,微微苦笑;“让王爷费心了,妾身罪该万死!”是的,无法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们之间也只能局限于此。就算他是因为现在的自己也好,曾经的自己也罢,反正他救了自己,她是真心的感谢他。 “不许再对本王说死!”原本冷冽的脸,似乎在瞬间变得更加阴寒了,他深沉的瞳孔迸射出的厉光,蓦地把屋内的所有人吓坏了。 苏念尾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才是如此,这个小鬼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总会用一些偏激霸道的行为来行事,一般都会让人误以为他是有恶意。其实,他不过是外冷心热罢了。 想到这里,她会心一笑道;“在那种情况下,我是宁可死也不愿受他侮辱,那种耻辱的感觉之所以会漫过理智让我自杀,因为我是一个有自尊的人,不是一个轻易受人摆布的人!” 她的一话翻话落下,在别人看来是该杀头的话,听在他的耳里,似乎有种久违的感觉。 几曾何时,听着她说话,还有她的声音,以及她的一举一动,越发激起他对那个人的思念。越来越让他觉得,她与她除了身份,容貌年龄以外,几乎已是同一个人? 不,她不是她,永远不是。她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没人可以替代,他不能让自己再这般混沌下去,一定要分清她与她之间的区别。 对,她只不过是一个与她有着相同眸子的青楼女子,哪怕脾气与声音如此相像,但不是同一个人。她已经死了,是在自己眼睁睁的情况下,无能为力的情况下,被大火烧死的,他救不了她,今生他都会困在这个解不了的枷锁里,他永远都会将自己的心囚禁于此。 “韩王,你怎么了?”望着眼神突然被一抹巨大忧伤与恨意笼罩着的东陵雪寒,苏念尾不免好奇的询问道。 “你安心休息,我会再来看你!”淡淡的撇下这句话,东陵雪寒冰冻的站起身,没有一丝感情的离开了。 东陵雪寒走后,空气似乎才得到溶解,方才不敢说的话,大家这才七嘴八舌的关心起苏念尾的病情来。 正文 报应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0 本章字数:2272 苏念尾静养的这些天,身体恢复得特别的快。 每日,烟雨楼的丫鬟都在韩王的吩咐下,用最好的药材替她煎药,用最名贵的补品为她炖汤。同时,还加派人手细心照料。其实,这些还不算最为出格的,出格的是,每日午时,韩王都会准时进入烟雨楼,亲自为苏念尾喝掉午间的补药,才肯安心离去。 一开始,苏念尾并不喜欢他的霸道固执,可是他却执意如此。尤其是只要她一拒绝,他的脾气就暴戾无比,就算不是对苏念尾发泄,而侍候她的丫鬟也必定倒霉。 后来,为了这些小丫鬟们的人身安全,渐渐的苏念尾由无奈变成了妥协。 不过说来也怪,平日的东陵雪寒每次喂药时,都会轻声软语,像哄孩子般逗着苏念尾。这次,却沉默不语,一言不发,那张脸阴沉得似乎快要下暴风雪。 然而察觉不妙的苏念尾,也一直没有开口多说什么。毕竟,今日的东陵雪寒就像一颗炸弹,处理不当,随时可能会爆炸开来。 好不容易把药喂完,东陵雪寒心细的抚上她的额头,良久才伸了回来道;“退烧了,应该没事了!” 苏念尾点点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怎么处罚那个侵犯过你的人?”他冷不丁冒出的话语,让苏念尾讶然一惊。 她慌乱的抬起头,不明所以的张了张唇;“嗯?你说什么?” 对于她的疑问,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黑瞳朝门外冷冷凛去,眼里的寒光似要将人冻结。 “来人啊,把他带上来!” 如飞刀般锋利的话语刚落,这时只听门外一阵异响,接着两个身穿银色盔甲,腰挂大刀的雄腰虎背男,扛着一个遍体鳞伤的满身污垢的人走了进来。 被拖入屋来的那人头戴一只沾满血迹的麻袋,下身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软倒在地。尤其是他那冲血的手指,还不停的在地上比划着什么,但是每动一下,地上的血迹就越发斑斓。看样子,那人应该是一个重刑犯人,否则不会受到如此刑罚和折磨。 看到这里,苏念尾蓦地被这血腥的场面惊了一跳。她有些无助的朝东陵雪寒望去,眼里略为不安。 东陵雪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连忙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别怕,那是他罪有应得的!” 话落,他递给那两个侍卫一个浅缓的暗示。两名男子得令,一把就将那套在罪犯头上的麻袋扯了下来。 映入眼前的是一张浮肿不堪的脸,与一双布满血丝的混沌眸子,以及那如稻草般狂乱的头发。还有那令人作呕的胡渣。 “他…….他是……谁…….”有些看不下去的苏念尾,卷缩在他怕怀里,不愿去看第二遍。 对于她的反应,他悦然一笑,随后眼光带着一丝杀意的朝地面男子凛去;“他就是该五马分尸的陈景天!” “陈景天?”苏念尾一愕,随后探出头来,先前的怜悯与同情瞬间化为乌有。剩的只有浓浓的恨意与反胃,是的,这个男人不知做了多少苟且偷生之事,仗着自己的官威,穷凶极恶、人面兽心、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不可饶恕。 他做过的事,罄竹难书。死百次也不足为惜。只是可怜的小玉,还是一个孩子,就被他害成这样。且不知,曾经烟雨楼里还有多少姑娘,受他迫害。 想到这里,苏念尾再也忍不住满腔愤怒,失声骂道;“畜生,畜生,你总算遭报应了吧!” “哼,谁遭报应还不一定,本官今日落入你们手中,算我倒霉,但是别以为本官就此算了,总有一天,本官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尽管已经打得奄奄一息,但陈景天还是以惊人毅力吼出这翻话来。这时的他,匍匐在地,眼神像刀子一样怨毒的刮在每个人的脸上。仿佛现在的他,只是暂时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早晚有一天能挣脱这里,再下界做乱。 “哼哼,陈景天,你以为本王还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东陵雪寒冷冷一笑,眉宇间有着死神般的残酷与冷漠。 “东陵雪寒,你敢拿本官怎么样?”这才意识到害怕的陈景天,身子不由有些颤抖。虽然早听说过东陵雪寒的干脆利落与冷血无情,但第一次领略的他,不免觉得他比传说,还要残忍。他折磨人的招数可谓令人发指,惨不忍睹,若非抱着复仇的坚定信念,他陈景天几次都想自刎于狱中。 东陵雪寒俊眉一扬,黑瞳闪过一抹嘲讽之色;“官?你认为你现在还是官吗?一个快死的阶下囚,还自称为官,你不觉得讽刺吗?” “你…….你……你敢,本官可是由摄政王保上去的,你若敢动本王一根汗毛,当今权势最大的摄政王东陵修,绝对不会饶过你的!”已经吓得脸色发青的陈景天,虽然嘴上还在程能,但从他其它各个状态看去,并不见好。 “哈哈,是吗?你一个小小的都察院御史本王都不敢动的话,那还对得起韩王这个称呼吗?”原本笑着的东陵雪寒,突然黑瞳似剑,浓眉似刀,红唇如冰,那凛视着他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拖下去,阉割之后,再入瓮烧死!” 简单的几个字,却将古代的十大酷刑施罚出了两样。一样都够人痛不欲生了,这陈景天这一生却要遭受两次这样的刑法,不知道该为他荣兴呢,还是该为同情。 “是……..” 待两个将士拖着他出去的时候,苏念尾耳边还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哀嚎。陈景天也由方才的威胁恐吓之语,转变成凄厉悲惨的求饶之声。可是,事已至此,他再说什么也是无用,谁让他得罪的是东陵雪寒。这个,从不会为任何事情轻易更改决定的人,这个一但铁了心,就从不收回的人。 “怎么,吓到你了?”收回神来的东陵雪寒,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柔的对她轻笑。 怔忡间,她像做了一个噩梦般的清醒过来,缓声道;“他罪有应得。” “那好,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本王会一一处理!” “嗯!” “这些天,你不必做什么了,安心静养吧!” 语毕,东陵雪寒揉揉她的额,黑瞳带着春风般的笑意,踏了出去。 现在的他,还是刚才那个像冷修罗的人吗? 正文 小妾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0 本章字数:4626 三天后,陈景天的都察院被抄。其府上所有丫鬟男仆入宫中为婢为奴,家财充公,家眷一律贬为庶民。 陈景天受酷刑死后,又押尸满街yx。由于多年来他搜刮无数民脂民膏,在此一代,为虎作伥已久,所以他的树敌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这日,他下葬之后,又被一位匿名人士将其头颅割下,掉在茶城最醒目的城门上,可供所有百姓唾骂和宣泄这些年来的欺压。 多行不义必自毙,陈景天的死后模样,已经成为茶城最热络的话题。这几天,基本上家家户户的百姓都彩灯高挂,日日鞭炮声不断,大有过年过节之趋势。由此可见,陈景天在百姓的心中,是多么的穷凶恶极,罪该万死。 五月初七这日,一向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烟雨楼却大为反常的挂起了停业招牌。一反往常之态,今天的烟雨楼格外清静寂寥,这让楼里的姑娘大感不适,皆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此刻的苏念尾身上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手腕处的伤口也已结痂,多日来除了吃喝就是睡,已经让她整个人瘫软无力,一点精神也没有。今天的她本来想活动一翻,不料却听得小菊说赵金花今日要关门大吉。 苏念尾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很快就来到赵金花的房间,看到她正凝烛发呆,媚眸充满忧伤与悲愁,她有些不明其由的上前问道;“金花妈妈,你这是做什么?” 赵金花回头看了苏念尾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你的伤好了?” 苏念尾点头称是,然后倾身坐下,一脸关心的看着她;“最近大恶人陈景天死了,来这里的欢客又多了不少,为何妈妈却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关门停业?” 说到陈景天时,赵金花眼里的悲伤似乎更深一层,良久她才愧疚道;“我累了,想歇息几天!” 苏念尾神色一僵,委婉的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妈妈,你是在为他伤心?” “没有!”赵金花矢口否认,但从她那更深一层的痛苦可以看出,她确实是为了陈景天。 苏念尾此刻并没有指责她之意,只是轻声劝说道;“金花妈妈,不值得,这种男人真的不值得,他不但负了你一生,还害了那么多百姓与烟雨楼姑娘,你这这样折磨自己,真的不值。” 下一秒,赵金花似乎再也忍不似满腔的伤心,一时间抱着苏念尾悲鸣不已。 苏念尾连忙拍着她纤细的后背,不住为她顺气。她抽泣着说;“忘尘,你不懂,你不懂。二十来的感情不是说放就放,他是做了许多对不起我的事,我恨他,但那股恨意同时也杂夹着爱。这么多年他一直混蛋,我也巴不得他早些死,可是现在他就这么走了,还死得那么惨,我却……”说到这里,赵金花似乎再也说不出下去了,哽咽在喉中的痛苦,导致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听了她的话,苏念尾瞬间想起,在现代的时候经常为一点小事就大打出手的爸妈。也是二十多年,两人过着腥风血雨的生活,却始终不肯离婚。为的是什么?他们常说是看在自己的份上勉强忍了下来,其实苏念尾知道,在他们二老之间,这二十年的打闹生活,已经在无形中成了两人情感的枝柱。二十年,无论是怎么渡过,但他毕竟是漫长的二十年,何况还是曾经相爱的两个人。 正所谓,人非草木,熟能无情?也对,哪怕是深恨对方,也会因对方的离去而伤怀难过的。 “算了,金花妈妈,我明白你的苦处。但是,事已至此,再难过也无济于事。接下来,你该想想日后的打算吧!”是的,表面上苏念尾喊着她妈妈的尊称,实际上,她一只把她当成姐妹。毕竟在她有难的时候,是她扶了她一把。 片刻,赵金花平息自己内心的伤痛,收起难过的神情,擦拭掉眼角的泪渍,声音略为沙哑道;“你先下去吧,我想冷静一下。接下来的事,我会想办法,毕竟烟雨楼也是我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我不会让它有事!” “嗯,金花妈妈你就呆在这里吧,有事就吩咐这里的丫头。我现在也正有事要出去一下,晚上再来看你!”说罢,苏念尾轻轻松开了她,带着勉励的微笑退了出去。 关上门那一刻,苏念尾瞬间的笑容这才僵在了脸上。同时,她不由在心底叹息道,谁说戏子无情了?只是她们不敢轻易的对男人投入感情,因为怕得不到结果,因为怕得到的全是伤害。但是,如果她们一旦投入了感情,将会比世上所有女子都要痴情。金花妈妈就是一个典型,在她嘴里听到的全是男人的谩骂讽嘲之语,但她却是那样真真实实的爱着陈景天,哪怕他曾那样的背叛与伤害她。 是的,也许她这一生不会再爱别的男人,不会再相信别的男人,但她却真真正正的爱过,爱错了人,旦那爱却是至死不渝的爱。 一路上苏念尾努力将赵金花的事抛之脑后,来回寻思着该如何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不错,那就是她要怎么安慰小玉,毕竟她才是这场事故的最深受害者。 来到她的房门前,苏念尾不免有些紧张,数月不曾与小玉好好说过一句话了,每次见面好像都是针锋相对,这次,还真算是为难住自己了。 尽管如此,明明知道进屋后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还是举起手,微微的扣叩了叩门。 连叩两次的苏念尾都没有来开门,一时间怕发生什么事的她连忙把门猛的一推。屋内的小玉正安静的坐在床畔前,此时的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看到苏念尾时,她神色依旧很平静,仿佛料到她有些举动。 望着异常平静的小玉,苏念尾倒显有些拘谨与局促。从第一眼看到小玉,她就发现她有些怪,好久不曾打扮过的她,今日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仔细凑前,还能发现她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小玉这身贵气的打扮着实吓了苏念尾一跳,随后,她又粗略的打量了一眼收拾得整齐且干净的屋子,还有平躺在榻中心被小玉握着的那个一绿色的包裹,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全身蔓延。 “小玉你…….” 话没说完,便被小玉打断;“我要走!” “去哪?”她匆急的问出她的话。 “嫁人!” 小玉简洁的回答,再次吓了苏念尾一跳。她慌忙上前,俯身在她跟前坐道;“你要嫁人?你要嫁谁啊?” “嫁给茶城首富钱老爷做小妾!” “做妾?谁说的?谁同意的?”万万没想到,小玉最后的命运竟是这样,一时间无法接受的苏念尾,蓦地愤怒的吼了出来。 小玉仍显得安然冷静道;“他很快就来赎我了,这事我和妈妈都答应了,所以不需要谁人同不同意!” “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你才多大啊,一个小姑娘,干嘛嫁给一个快当你爷爷的人?”纵使在苏念尾的观念里能接受古代那些少妻老夫的事情,但是亲身发生在自己身边,而那个人又是小玉的时候,她却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 小玉一直没表情的脸,在听完这句话后,扯出一个诡异的冷笑道;“姑娘?哈哈…….我还是姑娘吗?” “小玉……我知道那事对你的伤害,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必……..” “够了!”话没说完,苏念尾便被小玉冷声打断,同时小玉还一脸痛苦不堪的捧起脸,那副不愿再回忆起的模样,让苏念尾心疼不已。 “小玉,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但你不是喜欢星辰公子吗?你以前不是说过,你要嫁给星辰公子吗?你爱他不是吗?” 既然不能明着劝她,苏念尾只好将星辰扯进来,也许现在除了他,谁也无法使小玉振做起来。 “星晨……..星辰……哈哈……星辰……….” 本想用星辰来控制住小玉,没想到她听到星辰两字,脸上的痛苦仿佛更为严重。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此刻变得扭曲起来;“这辈子我也不想再见到星辰公子,我也没资格见到他!” 看到小玉这个样子,苏念尾第一次觉得害怕,不是害怕小玉的模样,而是对无常的人生充满恐惧。 她颤抖着双手将小玉搂在怀中,轻声道;“到底怎么了,连星辰公子你都不想见了。” “你认为他会接受我这个怀着别人野种的孩子吗?” “孩子?”苏念尾听罢,如遭电击,浑身一震,一种不可思议的吃惊模样紧瞪着怀中的小玉。 小玉扯开嘴冷笑;“是的,孩子,二个月了!” 天,陈景天竟然让小玉有了孩子,这该死的恶魔,竟然连死也不放过活着的人。 苏念尾瞬间气得咬牙切齿,同时又无可奈何道;“这孩子既然不是你喜欢的人的,就把它把掉吧!” “不…………..”小玉凄厉的摇头,随即将苏念尾狠狠推开。 苏念尾身子斜倒在椅子上,一脸震惊道;“为什么不打掉,难道你想要这孩子?” 小玉哭着吼道;“我才不喜欢这孩子,我恨死这孩子,我多么恨不得想亲手杀了他,可是我不能,因为我怕死………我怕死你知道吗?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星辰公子了,再也不能听他弹琴了,现在我活着虽然也见不到他,但是我至少可以知道他的消息,我可以在心底爱着他。但是我死了,就会再也不知道有星辰这样的一个人了。所以,要活着,至少为了他,我会活着,然后把他生下来。” “你……..” 同一时间,看到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发疯而执著的爱。而两个女人的爱都是因为自己而完全丧失,她脑袋此时一阵混乱,全身的血液有种被抽离的感觉。不错,她自己是罪源的魁首,是她害得她们成了这样,哪怕这份爱本来不属于她们,可是却因为自己,她们连最后的守望权力也没有了。 是自己吗?仿佛走到哪里她总是在伤害别人,一路走来,王府,皇宫,再到乌礓,又来到这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伤害的人是那么多,而自己也并没有因此好过。 这一刻,她突然想了结自己的生命,活得如此毫无意义又了无生趣。可是她心的最深处,又在呐喊着她的不甘。不错,一次穿越,让她偿尽了古代的坚难辛酸,受尽了生死折磨。现在,她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得到四颗灵珠离开吗?不,不,她不甘心如此放弃,现下的她,一定要想办法回到现代,离开这里。 “忘尘姐姐……..你比我大,我该叫你一声姐姐。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叫你姐姐,也是我最后次叫你姐姐。是的,我恨过你,我恨你夺走了星辰公子的爱,但我也要感谢你,是你教会了我许多,是你让我有机会和星辰公子留下那么多美好回忆。这一切的一切,要不是因为你,不会发展成这样,但我并不后悔。所以,今天我要离开这里了,也许这辈子也见不到了,但在我心底,你永远是我的姐姐!” 小玉的姐姐二字,是苏念尾这辈子听过最真的话。她知道,在小玉心中她还是有地位的,可是在心爱的男人面前,那地位又变得那样渺小模糊。正如那句诗说;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听到这里,苏念尾的心猛的一揪,一股酸楚从心间四处蔓延。不到片刻,她已热泪盈眶。 她说;“小玉,是我对不起你,我…..” “不用说了,多说什么也没用了。反正我决定嫁了,钱老爷的车就在外面候着。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小玉再次恢复从前的平静与淡然,然后拎起那个绿色的包裹,带着满脸的毅然与决绝从她身边走去。 她伸出手,想要挽留,却又显得那样苍白,想要诉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她,再次将自己推入火坑。 临了,小玉没有一丝感情的回头一声;“记得,保重!” 正文 重温旧梦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0 本章字数:4188 小玉走后,苏念尾感觉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空过。望着如此年幼的小玉,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又即将晋升为一个孩子的母亲,苏念尾仿佛觉得自己在听一个传奇故事,而那个传奇的故事似乎多为悲剧色彩所渲染。 她痴凝着小玉屋内的一景一物,想起一年前的她还是多么的天真浪漫,转眼已是物是人非。老天就是这样的不公,非要把人逼上绝路,才肯放其一马。 “忘尘,忘尘……..忘尘姑娘……原来你在这啊?” 门外传来小菊匆急的呼唤声,苏念尾这才从小玉带来的悲怆情绪中抽离回来。她仰起头,眼神空洞的望着小菊道;“找我什么事?” 小菊脸色绯红,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看上去异常的担忧害怕。 “那个……那个…….韩王来了,他看不到你,现在正在姑娘房间发脾气。” “韩王?”苏念尾一愕,起身朝门外踏去。是的,她早该想到东陵雪寒的到来才会让这里的人吓成这样。 当跨出烟雨楼的厅堂时,苏念尾望着一辆华贵的红色马车,从眼前迅速消失远去。小玉坐的就是那辆马车吧?她真的走了,真的要嫁给别人为妾了吗? 痴愣间,苏念尾顿觉手臂一沉,一道重力将她狠狠拽了过去。她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面色铁青的韩王东陵雪寒。 她先是惊了跳,后来略急的想要挣脱。可惜,东陵雪寒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现在的他已经从曾经的青涩稚嫩蜕变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所以,接下来在苏念尾毫无意义的挣扎下,被其拉进了厢房内。 苏念尾愤怒的甩开他道;“你这是干嘛?” 东陵雪寒面色一沉,冷声道;“方才你去哪了?” “我去看小玉了,怎么了?”什么时候,这小子变得这么霸道,连这种事他也要插手来管? “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为什么就下榻,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落下病症?”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说这句话时,苏念尾心里有些恼火。毕竟她自己是那么大的人了,东陵雪寒虽然关心她,但也不用这种粗横蛮野的方式。 “你…….”被苏念尾这样一激,东陵雪寒青筋爆跳,举起的大掌,停在她的侧颊,却又无可奈何的方了下来。最终,只能喃喃道;“你怎么与她都是同样的倔脾气,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她…….她是谁啊?”虽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过苏念尾还是瞪大水眸,装无辜的问道。是的,她一直想知道,在雪寒小鬼心里,自己究竟在扮演什么角色。还有她不解,多年前皇后薨逝,为了安慰伤心欲绝的小鬼皇帝,在秋水坊时,她把他抱在怀里给以他温暖时,恰巧被路经的雪寒小鬼看到。当时他眼中所流露出的那种神情,至今她都看不透,也无法忘记。 当苏念尾问到她时,他黑瞳似有什么光亮迅速消失,片刻,他咬紧薄唇,闭了闭眸;“她,不该你问!” 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模样,苏念尾本欲抱着调侃的心瞬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半晌她才苦涩一笑;“不想提就算了,那这次你来找我,是喂我吃药吗?好像时辰过了!” “不,本王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乌礓贼子平复,贪官也除,本王打算明日就要回宫去了!” “回宫?”苏念尾神情微微黯然,听到他要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分别就是如此,无论好坏,都会让人感伤不已。再说,雪寒这小鬼难得相见,不但无法叙旧,再在他也要走了,心有些痛。 “是的,本王要回宫,而且是想带你一起走!” “我走?”说到走字的时候,苏念尾全身一颤,从未想过的事情,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在耳边响起,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是的,从离开东秦国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没想过要回去了。更何况,是用另一个身份跟着东陵雪寒回去,这样重游故地,岂不是又要被那些物景所伤?而且,那里有太多她不愿面对的人,她怎能就此再回去呢? 东陵雪寒负手而立,脸色毅然道;“是的,本王要带你离开这里。” 苏念尾冷笑道;“我不是她,所以也不会跟你走!” “你是不是她,都必需走,因为本王看中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既然你说我像王爷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子,那么王爷应该很了解她的个性,她若不想做被别人强迫的事情,那么我也一样!” 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应的东陵雪寒黑瞳一扬,目光朝她一凝,眉心拧在一起。 “你是与她相似,但你并不是她,所以,本王也并不会像她那样对你,结果你应该想清楚!” “如果王爷硬要逼迫妾身,那么结果唯有一死,妾身为贫民,早该想到!” “你…….”他眼眸瞳孔一缩,声音如千年不化的寒冰,修薄的红唇虽然紧抿不动,却如剑气般骇人。 苏念尾怔怔的望着他,水眸黑白分明,那股倔劲,亦如当初的她是那样的神似。 良久,东陵雪寒阔袍一扬,只能做罢。随后,他叹了口气道;“你留在这里是为何?” “我有自有目的!” “是为了驻颜珠吗?” 苏念尾愕然;“你怎么知道?” “关于你的事,本王早已调查!” 苏念尾低头苦笑;“即然王爷知道,又何必勉强?” 东陵雪寒微微摇头道;“曾经她也想得到四颗灵珠之一的封尘珠,可惜我没来得及给她,她就……” “这么说,你难道得到了封尘珠?”苏念尾听得心砰然而动,当即有些失控的朝他询问。 东陵雪寒正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并没瞧出苏念尾的异样,于是她苦涩的叹息道;“得到又怎样?只可惜她已不在,这东西也如黄沙般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 “你是怎么得到它的?”苏念尾记得,他曾是东陵修手中之物。 “如何得到它已经不重要了!” 听着东陵雪寒那落寞的话语,苏念尾在这一刻多想告诉他,自己就是苏念尾,他要找的人!可是,现实却让她无法说出口,是啊,他会相信吗?会认为自己一定企图想骗取他的东西,然而来假冒自己从前的身份。毕竟自己死里逃生,又意外得到了这美丽得让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容颜,这种种离奇的事情,也许在他听了,只会当成无稽之谈,或是一种欺骗他的手段罢了吧! “你在想什么?”看着她的水眸突然变得恍惚和无奈,东陵雪寒有些困惑的询问道。 “如果我现在答应跟你走,你会同意吗?”是的,既然不能明确的告诉他,那么就只能追随在他身边了。回皇宫的路途是坚辛的,但她不能再最后一步放弃。 “你?要跟本王离开?”东陵雪寒的眼中,有着一抹难掩的惊喜,瞬间又化为不敢相信的惊愕。 苏念尾点头道;“是的,我答应跟你走!” 下一刻,苏念尾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仿佛如云朵般飘浮了起来。东陵雪寒,真的成人了,他的臂腕是那样的健壮有力,抱起她时,是毫不费吹灰之力。 望着他狂野冷酷的眉宇,笑起来竟如孩子般天真单纯,瞬间,她的心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 在离开烟雨楼的这一天,烟雨楼的所有姑娘在又妒又羡的情况下,目送着苏念尾跨上那辆由三千铁骑将士护送的车辇。是的,能被如年轻英美又有实力的韩王看上,是多少女人前世修来的福份。 临走前,赵金花只是紧紧的握住苏念尾的手,什么也没说。但从她眼中的热泪可以看出,她对苏念尾也是多么的不舍。 为了不让赵金花伤心,苏念尾很快拉上帘子,然而自己噙在眼中的泪也不住打转。离别,又是离别,又要重新回到另一个地方,尽管那个地方是她熟悉的,但对于离别,但总是不好的。 所谓东西是新的好,可是地方还是旧的妙。 车辇在启动的那一瞬间,苏念尾那颗晶莹的泪珠也再也抑制不住,终于坦然的滚落了下来。 在赶往东秦国皇城这几天,苏念尾晕车晕得厉害,成天吃不下饭不说,时而呕吐。一张小脸,一天都晚都是煞白而干瘦。 看在眼里的东陵雪寒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异常心疼。这日,雨过天晴后,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沿途上,天高云淡、万里无云、微风轻轻的吹着,一阵花香四溢。骑在马上的东陵雪寒为照顾不适的苏念尾而故意放慢了行程。这时,他看着暖暖的阳光覆盖着大地,小草在阳光的沐浴下吐出了嫩嫩的小芽,润红的娇阳为晴天添加了一抹色彩,空气仿佛如清澈的泉水般在空中流动。 那种清晰自然又芳香的味道,陡然使他神情恍惚。随后,他突然勒住缰绳,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见王爷停了,后面的将士也皆以刹停下来。东陵雪寒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下马。 坐在车辇里的苏念尾似乎感觉队伍停了下来,然而一直心慌头晕的她,这才感觉稍微舒坦一些。 她用丝帕擦了擦额上的汗,随后拍着胸膛微微喘息,暗忖这长途奔波真的不是好差事,每次都像要她的命一般。犹记得当初从东秦赶往乌礓和亲的路上,她也差点送去那条小命。 眼前突然一亮,苏念尾慌乱的抬起头,黑色的瞳孔显得有些疲惫和空洞。东陵雪寒心下一紧,目子放柔道;“外面风景很美,你下来走走吧!” “会耽误你的行程吗?” “放心,本王不用向谁领命,本王想几时回朝就几时回朝!” “你……” “下来吧,我扶你!” 下一秒,东陵雪寒一把握住她瘦柔无骨的皓腕,一脸爱怜的将她挽扶下车。 辇外的空气果真很好,天空白净得就如一尘不染的白纱,云朵卷缩得就像绵羊身上的可爱毛发。 踩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软而舒坦。望着苍翠欲滴的青草与丛林,苏念尾就像从笼中释放的鸟禽。 只见她,微笑着张开双臂,任风吹抚,白衫飞扬,墨发狂舞。 他走上前,仿佛害怕她会瞬间消失,指间轻轻穿过她如柳的纤腰,缓缓而扣,下巴搁在她的脖边,他清楚的感觉到,她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但他还是任性的搂得更紧,丝毫没有松开之意,她也由开始的挣脱变成顺从。 “很久以前,本王也像你一样,跟她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时刻。” “你又想起了什么吗?”苏念尾侧过头,却发现雪寒这小鬼已经超过了自己半个头高,现在的自己,这样直视过去,只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心里一阵感慨,不能说什么的她,只能仰起头,认真的凝望着他。 “是的,本王想起了她和你一样,喜欢张开双臂,喜欢迎风起舞,喜欢大自然的一切!” “为什么她喜欢这样?”为了能伪装得更像一点,苏念尾故意问出这些心已了然的问题。 他认真的回望着她,一字一句道;“她说她在拥抱大自然,她在触摸空气!” “你还记得…..”回忆多年的往事,那张稚嫩的容颜,和那青涩的身影瞬间历历在目,她不禁嗟叹,这美好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 “你说什么?” “呃……没,我只是觉得,你干嘛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这样多伤感啊!”苏念尾心虚的埋下头,非常害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不,跟她在一起是我今生最美的回忆,本王不能忘,也忘不了!” “可是她不是已经…….” “哪怕是死,她也活在本王的心中!” 正文 重拾恩怨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0 本章字数:5172 沿途一路回城,七日的旅程,足足用了半月。 一方面是顾忌苏念尾的身体,另一方面,在不知不觉中,东陵雪寒已经把眼前的“苏忘尘”替代成了曾经的苏念尾,所以他做着一自编自导的美梦,一路上他贪图与她在一起的时光,就此不愿醒来。 回朝的当天,城门大大开启。不但当朝最有威望的摄政王出城迎接,就连天子东陵褚天也来了。 苏念尾在万人瞩目的情况,踏出车辇,远望一抹明黄的身影瞬间刺伤了她的眼睛。 多么熟悉的身影,就算时光再怎么流逝,那烙印在她心里的模样,还是永远抹灭不去。 “怎么了?”望着红了眼眶的苏念尾,一旁细心的东陵雪寒语气柔和的问道。 苏念尾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事,风大,沙子迷了眼睛!” “那你先回王府,本王还要呈上一些折子给皇上批阅。恐怕要到天黑才能回府,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苏念尾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也好,免得见到了他,她会抑制不住流泪的冲动。 丫鬟挽着她离开的时候,她低掩着头。他贵为天子,眼里只有朝中大臣,根本没有看到她。她却惊鸿一瞥。 那一眼让他明白,他已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真正的帝王。脱去脸上曾经所留下的青涩,多出来的深稳睿智之色,使他完全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那双能洞察世理,勘破红尘,道破天机的眼睛,那双英气十足,俊雅挺拔,浓若墨染的眉,那挺直,坚毅的鼻峰。那张温柔似水。坚韧与秀丽完整结合如仙乐的音符在空中流转索回的唇,还有风华绝代的空颜,快乐时的笑容如春日灿烂的骄阳。庄重平静时的模样如风拂青山般的凝重,平和自在时又如清泉在山间缓缓流淌。是的,只需一眼,她便牢记于心。 再见了,东陵褚天,你与她之间注定再次擦肩而过。是她先负了你,所以,一切苦果由她默默去偿。 ……………………………… 有些茫然的回到如今的韩王府,苏念尾觉得此刻的韩王府,要比第一次与东陵褚天来时要气派得多。嗯,从前门前的狮子有些残缺,现在不但完好如初,连牙齿与利爪间还用黄金镶刻。 犹记得那时的自己,与两个小鬼相处得那样融洽,只是从那一天,来到了韩王府上,看到了暴怒的东陵雪寒以后,一切都变了。他们三人的关系,也从那一刻起,再也不比从前。 “姑娘,姑娘……”望着独自凝望朱漆门前石狮发呆的苏念尾,一旁的小丫头有些忧心的唤道。 回过神来的苏念尾朝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小丫头点点头道;“回神就好,姑娘我们走吧!”说完,小丫头就提起长长的裙罢,朝侧面带路。 看着她走的方向,苏念尾颇为诧异道;“咦,门不是在这里吗?” 小丫头忧忡的上前拉她一把,把她拽到一旁道;“那边不能进?” “不进正门,我们要往哪走?” “当然是侧门!”小丫头理直气壮的回答。 “为什么?”完全不明所以的苏念尾,正想问个清楚。这时小丫头像看到鬼一样,拉着她就跑。 好不容易跑到一处爬满藤蔓的矮墙畔时,小丫头这才喘着粗气松开手道;“还好,还好…….” “到底怎么了?”拧着眉头的苏念尾不明所以。 小丫头朝方才的方向指去;“刚刚韩王妃的贴身丫头玉娇差点就看到我们了,还好我走得快,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说完,小丫头还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膛。 “韩王妃?是当年的桑雅公主吗?” “是啊,你知道还问!” “不是,我是知道她,但为什么你这么怕她?”自己明明是东陵雪寒光明正大带回来的,而且她与他之间也并没发生什么,所以现在的苏念尾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当成了小三一样,那种浑身不是滋味的感觉在体内疯狂的蔓延。 “我说姑娘,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她可是王妃唉,虽然乌礓已遭灭国,但王爷并没有撤去她的妃位啊!” “我知道她是王妃,但你也无需这样害怕吧?” 小丫头看着如此沉静淡定的苏念尾,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当即放柔了身段道;“姑娘误会,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怕她,而是怕她来遭惹姑娘啊!” “遭惹我干嘛啊?”多年前虽有恩仇,但却在自己纵身火海,乌礓之被之后烟消云散了。现在自己全新的一个和身份,连面都没跟她见过,干嘛惹她呢? “你想想啊,姑娘你如此貌美,简直胜过她百倍千倍,你又是王爷带回来的人,她看了能好受吗?” 苏念尾听后觉得有理,便点点头道;“嗯,话虽如此,但她能怎么样?” 小丫头瞳孔开始睁大,脸色变得吓人起来;“她啊,在乌礓被灭之后,王爷就再也没宠幸过她了。虽然没有削去她王妃之位的头衔,但是她也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王妃了。你想,是谁会再留一个灭国公主在自己的身边,况且乌礓与东秦之间的深仇大恨,至今不能化解。当然,韩王妃也从那日起知道自己今后的下场,为了保护自己,她将韩王身边所有长得有点姿色的女人,都出手陷害。” 听完这令人有些发指事情后,苏念尾蹙眉怒道;“那应该有许多女人遭她迫害了?” 小丫头摇了摇头;“到也不是,好在韩王似乎天生对女人不太感兴趣,都过去一年多了,能在他身边侍候他的也就只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被王妃害死了,另一个傻了。从此以后,王爷身边就再也没有过女人!” “原来如此!” “好了,姑娘别问了,进去吧!” “嗯!” 跟着那个机警的丫鬟入府后,苏念尾觉得自己小心翼翼得像个贼。这种日子并不好过,好在丫头很快为她安排了房间,然后打来清洗的水和换洗的衣服。 片刻,洗淑完毕以后,苏念尾感觉全身舒坦,多日来的匆忙赶路让她筋疲力尽,现在的她只想躺下好好睡上一觉。奈何肚子又叫个不停,小丫头自觉送来膳食糕点。 茶足饭饱以后,苏念尾这才安心的倚在榻上小小的翕上眼,打了会盹。 …………. 时间一晃而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苏念尾本欲还要多睡,谁知却被门外一阵惊吵弄醒。 “王妃……..王妃……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在小丫头的百般劝抯下,一位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的女子闯了进来。苏念尾朦胧抬眸,见女子细腰以云带约束,显出不盈一握的优美姿态。依次往上凛去,发现她梳着弯月髻,左侧发间戴着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是的,她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来到苏念尾的跟前,双眸直直望着她。 苏念尾想说一句久违了,一句话无未便卡在喉咙。只见对面的女子突然一惊,似看到何物般伸长了脖子道;“你是谁?” 苏念尾看到她如此模样,想必也与当初的东陵雪寒看到自己一个模样,随后,她扬起嘴略带讽笑道;“你是韩王妃吧?” “是又怎样?”对方异常傲慢的回答。 “你是不是又觉得我像一个人对吗?” 韩王妃听完脸色一变,厉声道;“可惜你并不是她,她已经死了,被火烧死了!” “是的,我并没说我是她,而只是像对吗?” “你…….”韩王妃气得脸色发青,一旁的丫环吓得瑟瑟发抖。一个是稳坐妃位的正牌王妃,尽管已不得宠。而另一个虽是王爷的新欢,但没实权名份,两边将要两战,一时之间可为难了这些下人。 “在很生气?你在气什么?” “气你这只狐狸精,到底是从哪来的?”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淑女风范,只见她双手叉腰,一副悍妇骂街的模样完全颠覆了苏念尾曾经对这个美女的认识。 接着,她不客气的回驳道;“妓院!” 听了苏念尾如此简洁明了的话,一时要大吵大闹的韩王妃瞬间却说不出话来。只见她纤指颤抖的指着她,本想说什么,可是嘴角抽蓄得根本讲不了。 半晌,她才疯狂的上前一步道;“果然,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妓院来的青楼女子,真是不要脸的贱货!” “至少王爷喜欢我这样的不是吗?”本来不想说这些的苏念尾,一时全然被她激努,到么要决战是吧,她苏念尾几时怕过,奉陪到底。 “不,王爷不是喜欢你,你只是长得像她罢了,你不是她,王爷只会对你一时有兴趣,兴趣一过,就会把你扫地出门!” “既然你这么肯定,为何看到我时,又会流露这么明显的危机感?你是在害怕对吗?” “你……..” “我说中了你的心事!” “我杀了你!” 下一秒,韩王妃已经顾得丫鬟的阻拦,疯了一般的朝苏念尾扑去。正要闪躲的苏念尾没料到这个女人的动作如此之快,她的指甲是那样毫不留情的划破了自己的皮肤,丝丝疼痛蓦地从手臂传来。 她咬着牙朝榻后退去,但疯女人似乎不肯放过她,又朝她扑咬过来。 一旁的丫环见状,怕是看惯了韩王妃的彪悍,一个个都不敢上前劝阻。 就在苏念尾举起双手准备防卫之际,却见韩王妃那纤弱的身躯像被什么东西握住,然后猛的丢出去了一般。 她愕然的探出头,眼前出现的是东陵雪寒那张冷冰似雪的脸。 “给本王滚,从经以后不要出现在本王的眼前,滚出韩王府!” 他不知何时出现,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冷酷,是那样的让人感到害怕与绝望。再配上他现在的神情,如地狱走出来的死神般骇人,当场惊得两边的丫鬟双腿发软。 韩王妃的身子刚好撞在了一侧的门框上,痛得她龇牙咧嘴,整张脸都青了。可是看到东陵雪寒的时候,她仍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音,然后匍匐着身躯,缓缓的朝他爬来。 当她离他只有数步远时,她猛的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他道;“王爷,你别赶我走,我求求你,别赶我走…….” 她凄厉尖锐的声音在苏念尾耳畔响起,像极了半夜哭泣的女鬼,哀怨而空灵。 “本王给你的机会够多了,这次是你自取灭亡!”语罢,他推开她的手,任她整个身子滑落在地。 她哭得梨花带泪道;“为什么,我们多年的夫妻情份,却比不上这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妓女!” “你想死的话,本王可以成全你!”看得出来,东陵雪寒已是极其忍耐。 而此时的韩王妃却把怨恨的目光放在了苏念尾的身上,随即她又失控的站起来,朝苏念尾奔去,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你这个贱货,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狠毒,让苏念尾全身起鸡皮疙瘩。可是就在她刚跨出两步之遥,便被东陵雪寒一腿踹在肚子上,整个身子直直向门外飞了出去,恰巧撞在一根木柱,再后来一口鲜血洒了满屋。 屋内响起几声尖叫,倏地乱起一团。 然而苏念尾也不忍心的撇开眸,不再去看。这一切,难道又是因为自己吗? “为……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韩王妃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似在苟延残喘,又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因为你动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动她!” 他冷冽的话语,像电波一样击起多年的回忆。 当初的他还是个小小少年,虽然他常常骂她蠢骂她笨,但却对于欺负她的人,他从不手软。 犹记得,当年的清和郡主不也就是现在的韩王妃吗?她们的下场是如此的相似,而那个为了保护自己的男人,却是那样的狠心。自以为他保护了自己,其实他不知道,他在让所有人与她为敌! “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她拖出去?” 一声冷喝,屋内的丫鬟奴才们皆哆哆嗦嗦的照做。 门外,只听得韩王妃那凄厉的惨叫声,如秋风吹下的落叶,寂寥而寒冷。 苏念尾搂紧双臂,打了个寒颤,脸色有些苍白。 东陵雪寒上前,将她半搂在怀里,细心检查伤口道;“你没事吧?” 苏念尾摇摇头,不以为意道;“只是小小的抓伤,没事!” 东陵雪寒将她搂得更紧了;“唉,是本王的疏忽,不该留她在府。念她侍奉本王多年,亡国之后不但没有给以刑罚,反而还让她继续稳坐王妃之位,想不到她还是不知足!” “其实,女人要的不是名份,比其疼爱,她宁可不要那些虚无缥缈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冷着脸的东陵雪寒猛的将她推开,语气阴寒道;“你们女人总是如此,贪心不足,得到这样,就像那样,告诉你,世上没有两双齐美的事!” 苏念尾淡然一笑;“我知道!” 面对她的坦然,与所谓,他心一涩;“你知道什么?为什么在本王跟前,你总是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为什么你要与她那么相像?”他略带咆哮的责问起她,实在想发泄许久来的不满。是的,他常常在心底怨恨老天,为什么要让她死,为什么要让她这样就离开,为什么又要让他碰到眼前的她,为什么两人却又不是同一个人? “好了,我困了,不说了!”知道他暴躁脾气又上来了,苏念尾打算不再惹他,否则自讨苦吃。就算那人不是自己,也会殃及别人。比如说方才的韩王妃,她就是如此的无辜。 “你……”东陵雪寒无奈的甩了甩袖。 苏念尾刻意转过身道;“王爷你去吧,我真的累了!” “不行,你受伤了,本王必需要看你上药!” “一点小伤,不足为患!” “不行,本王说了,一定要看着上药!” “我……” “别倔了,这里是王府,你要学会顺着本王的脾气!” “抱歉,恐怕我永远做不到!” “你…….唉,你为何连口吻也与她如此相同?本王,到底该哪你怎么办?” 正文 缝衣(4)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0 本章字数:2545 东陵雪寒无奈退下以后,苏念尾静静的躺在榻畔,一动不动,愁烟半笼的水瞳有些空洞。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来人正是东陵雪寒派来照顾她的两个小丫头,其中正有今日领她回府的那个机警丫头。可能她接触苏念尾的较先,所以比起另一个胆小丫头,她到显得坦然一起。 只见她缓步走到苏念尾跟前,然后轻轻俯身唤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苏念尾背对着她们,摇了摇头,没有作答。毕竟,现在说什么也是毫无意义。 那丫头见苏念尾不应答自己,便好心道;“王爷吩咐了,让奴婢们做些炖补的东西给姑娘吃,不知道姑娘喜欢吃啥?” “我什么都不想吃,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苏念尾依旧没有转身,而是冷冷回答。 小丫头听罢,叹了一口气;“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王爷可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这般好,而且为了你,竟然把王妃都……” 听小丫头如此一说,苏念尾陡然心软,是啊,生在皇族之家的他,看惯了人心的丑恶,尔虞我诈,阴谋算计。所以,东陵雪寒从小就学会了好胜要强,对谁都面冷心热,总是用一副坚硬的外壳来伪造自己,其实小小的他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受到伤害,比谁都渴望有人关怀。 而这次,他完全又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导致了方才上演的悲剧,想到这里,苏念尾不免更觉得对不起他。 良久,苏念尾缓缓起身,脸上闪过些许愧色道;“你去韩王书房一下,告诉他方才他的衣襟被王妃无意弄坏了,让他拿过来我帮他缝补一下吧!” 小丫头见言下之意苏念尾是要“讨好”这个脾气喜怒无常的年少王爷了,当即忙不迭的点头道;“好好…..” ………………………. 用过晚膳的时候,苏念尾一个人蜷缩在榻上怎么也无法如睡。 是的,小丫头去了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从这到东陵雪寒的书房也不过十来分钟,可是如此之久却没回音,那是说明,东陵雪寒不肯原谅她吗? 想到这里,苏念尾苦苦一笑。对啊,自己算什么,明明就什么都不是,凭什么要得到他的原谅?而他,又岂会把自己的好意看在眼里?在他心里,也许曾有自己从前的影子,可是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份,对他来说那样的陌生,他根本没必要置理自己。 渐渐躺下的她,不再抱任何希望的躺下。 睁大眸子,怔怔的盯着窗外,外面的明月很圆,很美,周围有着淡淡的光晕,像纱,像雾,却没有丝毫生气,就切就像这没有意义的生命,让人迷茫得找不到回家的路。 很久,她倦了,轻轻闭上,又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陡然惊醒。 虚惊过后的她,把整个身子缩得很紧了,紧紧抱着锦被的她,香汗顺着雪白的额颊滴下。她绝美的脸上,永远带着那些抹不去的惊恐与感伤。此刻的模样,仿佛像一个丢失了亲人的孩子,就连做梦,也在寻找亲人的踪迹。那种被抛弃,被遗留的痛苦,世间又有谁知? 就这样,朦朦胧胧间,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声高昂的鸡鸣,伴随着一道奇异酥痒,让她不由自主的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的时候,一张放大数倍的冷峻容颜带着欣慰疼惜的笑意望着自己。 苏念尾顿时吓了一跳,想要弹坐起来,谁知不待她有所反应,男子便安慰的抚住她的手,然后把她压了下去道;“别怕,是我…….” 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瞬间将方才的不安与惊恐驱逐,苏念尾淡淡的朝他点点头道;“你怎么来了?” 见他通红的双眼,已经略为疲惫的声音,以极那张有些发青的俊颜,苏念尾断定,这个小鬼一定一夜没睡。 东陵雪寒轻轻摩挲着她如丝的秀发,慢慢的把头贴近,低哑的说道;“本王,想你了!” 从未听过东陵雪寒如此亲昵的话语,苏念尾瞬间惊得不知所措。原来,这个表面装得酷酷,平常又要面子,又大男子主意的东陵雪寒,也会说这话啊?像是撒娇,又像是通过这话,在寄托对她的思念。 一直以为他无所不能,但苏念尾此时听来,却觉得温馨而感动。是的,这孩子毕竟是个孩子,他的心也有累的一天,终于,他知道怎么释放出来了,不再像从前那般远远的避着众人,任由自己一人吞噬苦果。 苏念尾伸出柔弱无骨的纤手,温柔的抚上他刚毅完美的脸庞,轻声道;“是不是,一夜没睡!” “嗯!” “你守了我一夜吗?”她淡淡的问,语气不泛关心。 “没有,刚从宫里回来,皇上这次召集群臣议会,所以本王刚刚才从丫环嘴里得知你今下午的传话!” 说到这里,东陵雪寒嘴角扬起一抹异样诡异的笑,笑容有些幸福,有些满足,亦有些莫明的悲伤。 “原来你去宫里了,我以为你不理我了呢!”苏念尾像是松了一口气,嘴角两边也跟着笑了起来。 月光照在她有些绯红的脸上,有些醉人。她的眼神是那样的迷离,红唇是那样的香艳,直吸引人想狠狠的上前咬上一口。 他定定的看着她,爱惜的说道;“不会,不会……永远不会…….”这一刻,他脑海里,再次浮过她的倩影,还有她的音容像貌。这辈子,她是他最珍爱的人,他怎么会不理她呢? “那好,你说的,不许不理我。还有,把衣服脱下来吧!” “嗯?” 望着东陵雪寒愕然吃惊的模样,苏念尾知道他想歪了,当即埋怨的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袍子今天被扯坏了,要不脱下来我帮你补补?” “你?” “是啊,放心,保证看不出任何瑕疵的!” “是吗?”他喃喃自语的回答;“你会这个?可惜,她不会…….” “………”苏念尾一黯,他说的她是说从前的自己吗?是的,从前的自己从来不会绣东西,也不会缝剪衣物,可是在烟雨楼那些日子,为了打发无聊,为了不让别人说自己白吃白住的闲话,她到学会了不少针线活。虽然练的时候少,到也精湛。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唉,罢了罢了,本王一直不该把你当成她的!”说完,东陵雪寒脸上带着一丝落寞,微微起身,然手利落的衣外袍解下。 一直垂头的苏念尾良久道;“其实,你可以把我当成她的!”是的,看到他如此痛苦,如此怀念曾经的自己,她却只能隐瞒于他,她的心里比起他,也难过不到哪里去。 “不,你永远不可能是她。她,只是本王心中的唯一!” 落下这句话时,东陵雪寒已经把罩在自己外面的冰蓝绸袍搁在了案几的一角,随后,他挺拔而俊朗的声音,不着一丝痕迹的逃出她的视线。 他走出去的动作是那样的仓惶,那样的犹豫,那样的慌张,也许,在潜意识中,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她与她浑为一谈。亦或是,他永远结不开心中的那道结,不肯承认自己的心罢了! 正文 奔逃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0 本章字数:2820 在韩王府生活的日子,虽然锦衣玉食,不过对于苏念尾来说,是异常缓慢的。那种无聊得如流水滴时的日子,让她有种抑制不住的烦闷与燥动。 每日,面对仰首便能相望的宫殿,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对往惜尘事的思念,可是,回忆总是如潮水一般,越是低档越不可收拾。是的,那个少年小鬼住的地方,她多想迈足去看看,哪怕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她也想去看看如今的他,过得可是安好? 但每一次,想到自己离开乌礓国时,他那燃着火焰分不清是恨是怒的眸光,她就踌躇退缩了。是的,现在的他该是恨自己的,也许,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与尘土湮灭了。 其实,多少次,她想过还是离开此地做罢,但最后总觉得,这颗封尘珠在隐约间吸引着她,让她根本无法再踏出这里一步。从来没感觉到,这灵珠与灵珠之间的磁力如此强烈过,那种迫切想要混在一起的力量,狠狠的让苏念尾不安,亦或是,某种思念在内心的深处,死死牵引着她,让她不想离开。 坐在长藤椅案上的苏念尾,再次长叹一口气,打算转身回屋休息,却忽略了身后另一道迎面走来的背影。 是的,每日重复的过着这种生活,茫然的自己除了想着如何拿走东陵雪寒身上的封尘珠以外,脑海便被所有的回忆侵占着。回忆是种可怕的东西,他会让人着谜,他会让人沉沦,他会让人分不清今夕何昔。 “哼…..” 恍惚中,一道沉厚的男子气息将她从独思中唤回神来。 她愕然的抬起眸,发现自己在撞在一堵肉强上。而站在自己身畔的这个男人是她所熟悉的,因为他身上所散发的那种味道,与气息都让她觉得忐忑不安。 “你是谁?撞着了本王,还不下跪!” 男子的话,低沉,压抑着无可抑制的怒火,与深深的威震力。 苏念尾内心一惊,本王这两个字,在王府上只出自东陵雪寒之口。此刻,这声音并非东陵雪寒的,而是…….. 她不敢相信的朝男子的脸望去,他刀刻般的五官略显瘦削,俊颜的侧颊谈不上俊秀,却别一翻王者之气。他高鼻薄唇,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眼角细而长,目光冷冽有神,搭配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特别之处。总而言之,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阴霾与内敛。仿佛一不小心,他便能如死神一般将你判决。 是他,是他…….果真,她该猜到,眼前的男人是他……….阔别许久的——东陵修!那个将她折磨得惨不忍睹,那样曾将她一度打入地狱的冷酷男子! 她水瞳倏地放大,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小,再次猛然垂下头,转身寻找离开的路。 回忆如果说是美好的,那么关于东陵修带给她的那部分回忆,就是她永远抹不去的噩梦。 是的,这个男人太过危险,太过极端,哪怕是还没接近他,他身上的寒意已经漫遍她的全身。 “站住!”下一秒,东陵修阔袍一扬,生硬的挡去了苏念尾想要窜逃的去路。 外表冷酷如冰的他,内心竟不由自主的翻涌,那仿佛死去多年的心,又在瞬间复活。热血在全身奋涌,一股激流有着前所未有的燥动,不停的在他全身每根血管涌动。 苏念尾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也能遇见那个带给她一生伤痛的恶梦的男人,她想要躲开他,却知道此刻越是逃避,越是会激起东陵修的好奇。与其如此,那么她就豁然一点对待。 想到这里,她收起方才的惊慌与诧异,表现出一种卑谦懦弱的姿态道;“请王爷饶恕小女的过错,小女定当感激不尽!” 话落,气氛呆滞良久。苏念尾一直用躬身而立,内心却如四方涌动的战鼓,七上八下,敲个不停。 “抬起头来!”他冷冷的抛下这句话,便伸出干练而修长的食指,冰冷的捏住她如水的下巴。 苏念尾渐渐被他抬起自己的脸,不知是眼花,还是如何,刹那间她看到这样一个拥有贵族气息的男人,黑瞳有一瞬间的悸动与震撼之光。那光才的宁静,也犹雷雨闪电交集般一触即发。 她仔细的凝视他,他的脸部棱角却分明得有若刀削斧刻,两条又粗又重,斜斜上挑带出一种如剑锋锐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略略下陷的眶。如琥珀般明亮的双眸中,明显带着一种洞熟一切的透彻,还有那顿悟所有 世事,笑看红尘的苍桑。 “你是谁?”眼前的女子略施粉黛,身着简单的淡蓝色宫服,宫服上绣着几朵莲花,穿着简单,但却不失华贵的气质。肤白如新剥鲜菱,双眉修长,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一张脸秀丽绝俗。如用世间最美好的词来形容她,便是身形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其实,吸引着他的并非来自于她倾城的容颜。而是那双钟灵独秀的眼睛。 是的,那双眼睛如秋雨迷雾,如孤山远水,又如锦绣花屏。又如沉淀多年的相思,与苦愁。 “回王爷,小女只是韩王府中的丫鬟!” 面对东陵修那灼热的眸光,苏念尾似乎怕被瞧出丝毫,连忙撇开头,躲过他的手。 东陵修黑眸一冷,突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道;“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他连说数个怎么会,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是的,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眼神,怎么会有如此相同的神韵,却又有着大不一样的容颜? “王爷,你….”苏念尾惊呼着退后,却甩不开他的摄制。 “告诉本王,你到底是不是她……..”他像是急欲得到答案一般,如豺狼虎豹的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 苏念尾连忙摇头道;“她……她是谁,小女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听了她的话,东陵修黑瞳一闪,似意及到了什么。方才的企盼之色瞬间冷却下来,他一脸无奈的盯着她良久。随后充满讽嘲的一笑;“是的,你不是她,她不可能这般年轻,亦不可能这般美貌……..可是,小小年纪的你,为何却有着如此一双淡尽世间愁苦的眸子呢?为何你的神情,会与她如出一辙?” “王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苏念尾厌恶的甩开她,便埋头前行,对于东陵修,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想早点摆开这个危险人物。他脾燥的脾气,还有残酷的手手段,她是尽数领略过了。 “站住!”再一次,东陵修怒吼着上前,苏念尾却加快脚步,但她没想到,东陵修正粗莽的追了上来。 她慌乱的甩开他的手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 “你是这里的丫鬟?”他语气冷冽,满是质问与怀疑的说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苏念尾不好直直言白自己的身世,只能如此回答。 “那好,本王就要了你!” “你.....妄想!” “容不得你做主!” 想到自己又要重回多年前的命运,苏念尾咬牙切齿道;“韩王也不会答应的!” “你不过是韩王府一介下人,本王堂堂的摄政王,想找韩王讨一个丫鬟还不容易?” “我是人,不是畜生,没有可以再决定我的生杀大权!” “你.......好倔强的丫头!”一句话说完,东陵修陡然发现,自己好久不曾对一个如此无礼的丫鬟如此忍让了。但在恍惚间,他似乎又想起曾经与她在一起的情景,她也是对他这般抵死不让。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始终没有动怒,是因为想到曾经对她的亏欠,还是自己因为再次看到与她如此相像的女子,再因自己的霸道狂妄而失去她? “放开我!”最后丢下这句话,苏念尾来不及看清前面是什么,扭头就跑。 正文 弑君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0 本章字数:3249 迎面撞来的宫女惊叫的退后数步,待定神之后,才发现撞上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韩王前些日带回来的神秘女子。 宫女本欲发怒,可是看清来人之后,神色一顿,勉强一笑道;“姑娘,你这是……”话还未落,苏念尾便面无表情的凛了她一眼,随即迅速离开。 小宫女显得茫然无措,抬眸望去,在起身的同时突然听得身后一道沉缓的声音;“她是谁?” 宫女回头,见威严不凡的摄政王东陵修竟然在此,当即吓得双腿发软,已经曲直的双腿再次“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禀王爷……她……她……是韩王前些日从离州城带回来的忘尘姑娘!” 东陵修听罢,俊眉一扬,朗声道;“什么?她是韩王从离州带回来的女子?” “嗯!” “她究竟有什么身份?” “这个…….奴婢不知,忘尘姑娘身世成謎,而且除王爷以外,任何人都不可随意接触她!上次还因为这个姑娘,王爷对王妃大发雷霆,还把王妃赶出府去了!” 东陵修眉宇蹙得越发深沉,良久阔袖一扬,冷声道;“好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这就退下!” 待小宫女走后,东陵修才缓缓将黑瞳移向她消失的方向,那修长的十指屈卷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是因为她与她有着相似的神情,相似的眼睛?才博得他对她的垂青吗? ……………………………………… 回到房里,已经整整坐了一天的苏念尾,毫无困意。 一天下来,她都心神不宁。她知道,东陵修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已经不认得眼前的自己了,但以他怕个性,肯定不会放过与自己相像的人。 想到这里,苏念尾手中的丝绢再次紧紧揪成一团,樱花一样美丽的红唇,不免被两颗晶莹的贝齿咬得有些泛白。松开时,浅显的牙印便一览无遗。 “吱嘎——”一声,房屋被人推开了。与此同时,静坐的人儿反射的站起身来,惶恐的朝门外望去。 一身黑衣的东陵雪寒,冷冽的站在门外,淡漠的神情似要冻结在一起。 苏念尾看着他不悦的俊颜,心中不安道;“你来了?这么晚了你…….” 话未出口,东陵雪寒便踏步入屋,跨前数步冷声打断道;“你见过他了?” 虽然已经猜出他口中的“他”是谁,但是苏念尾还是不敢直接回答他,于是她水眸一转,故做不解道;“王爷所说何人,小女不知。” “摄政王,东陵修!” “王爷…….你…..可是说的今儿早来府上的那个王爷?”尽量装出柔弱害怕的苏念尾打心底有些心虚起来。 东陵雪寒仔细凝视着苏念尾那平静无奇的脸色,随后深叹一口气道;“唉…….你不认得他,原来,他亦与本王一样,把你当成了她!” 苏念尾一愕,表情显得迷惘道;“王爷是说摄政王也………” “不错,他也把你当成了同一个她!” “那又如何,可是我不是她!”对于苏念尾来说,现在任何人都可以把她苏忘尘当成苏念尾,当唯独她不愿意东陵修把她当成苏念尾,因为其中的危险性,只有她自己知道。 东陵雪寒略带嘲讽的摇了摇头道;“不,他堂堂威震四方的摄政王,竟然向本王求一个人!” “谁?”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苏念尾周身蔓延,她努力压制内心所带来的恐慌,使自己异常平静的问道。 东陵雪寒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略为深意的眸光打量着她,最终薄唇嗫嚅了一下,才沉声道;“你!” 早该猜到那人便是自己的苏念尾,苦涩一笑;“那小女请问王爷,你可算是答应了?” “当然……..没有!” 他拉长的声音,让苏念尾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又安稳的落了下去。 “王爷……” “你放心,你是本王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本王是不会轻易将你送人!而且是他,那个让她受尽屈辱的男人,本王怎么会再次忍心把你给他,这种重蹈覆辙的事,本王是不会做的!” “我就知道,王爷,你不会把我送给他的!” 说到这里,苏念尾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至少对于这点,她还是可以肯定的,东陵雪寒若是会轻易的将自己送给东陵修,那么他就不是东陵雪寒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早些睡吧,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明天再过来看你!” 东陵雪寒望着她如雪莲般洁净纯美的笑,心怀中荡漾出一抹浓浓蜜意,这种感觉似乎在很久前就不曾出现过了。是的,那个女人离开这里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 “嗯,韩王…….” 就在东陵雪寒刚要踏出房屋,苏念尾再次轻声将他唤住。 “怎么?”他诧异的转过身,随即似想到什么,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融化的冰冷笑意。 苏念尾将床畔的衣掌捧了起来,一脸柔色;“袍子已经缝好了,王爷拿去穿便可!” 东陵雪寒迟迟没有接过衣物,只是深深的凝望着她,烛光下的她,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橘色的暗光,便如透明一般。 今日的她,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坐在那儿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乌黑的头发,挽了个流云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那白皙盈润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圆挺的鼻梁下有张娇俏的嘴,嘴唇红嫩,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很美,真的很美。 “王爷……王爷……” 经过苏念尾再三呼唤,东陵雪寒这才返过神来。他干脆的接过衣裳,面色有落寞的转身。 原来,她叫住他,只是为了送还他衣裳。看来,自己又是多心了,她虽出身青楼,又岂如寻同女子那般轻易的爱上自己?就如当初的她一般,总是那样理智而明了,从不肯随意的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他人身上。 摇摇头,叹了口气,他最终没说什么,时间,是的,也许只有时间,才能慢慢融解她那颗固若金汤的心。 自打那日无意撞见东陵修以后,苏念尾就发现他出入韩王府的次数越发频繁了。 犹记得,从前的东陵雪寒与他之间可是水火不相容,可从现状看来,二人似乎有着某种存在不可告人的利益惑交易关系。是的,东陵修野心勃勃,一心想吞噬东秦自立为君,而东陵雪寒好像在很久以前便传出要造反的迹像,如此看来,那二人这次能够合谋,莫不是…….与小鬼皇帝的江山有关? 好几次,为了不让东陵修看见自己,苏念尾都巧然避过。这次看着急驰而来的东陵修,苏念尾不由自主的就尾随其后,发现他如往常那般进了东陵雪寒的书房,二人便密封了窗棂与阁门,这时,只能贴在门外的她,无法听清里面交谈着什么,只能踮起脚尖抬头张望。 “什么,你竟然派人刺杀皇帝?”东陵雪寒满是惊怒的声音,顿时让门外的苏念尾全身惊颤。 天,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竟然密谋要杀皇上小鬼?这………这简直就是杀头的大罪。 “怎么?想他死,不是你一直的心愿吗?”东陵修有些嘲讽的语气,沉沉的在苏念尾耳畔响起。 “是,本王是想他死,可是…….” “可是什么?你还在心软吗?做为他的亲生胞弟,你不忍心?” “不!” “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他抢走了所有属于你的东西吗?若是有他的存在,你心爱的女人就不会死吗?” “是,本王是说过,但刺杀之事一定要周密得万无一失,你如此冒然的找来杀手,难道不怕打草惊蛇。不行,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你不可如此草莽行事!” “你何时见过本王做事草率过?本王能有今天,并非一朝一夕。按辈份来说,本王还是你的皇叔,你认为,本王的谋略难道还不够精密吗?” “可是,你怎就如此肯定,你会弑君成功吗?如果露出马脚,你我二人的恐怕……” “哈哈,那个废物还能有何用?本王经宫里的探子回报,每月的十五,他都会准确无误的出现在秋水坊的碧湖畔边,身边没有一个侍卫随丛跟随,到时候趁夜下手,便是最好时机!” “秋水坊……..”提到秋水坊的时候,东陵雪寒似乎有瞬间的停滞。 “不错,正是那里,苏念尾曾经住过的地方,那个让他魂牵梦系的地方,既然他如此喜欢那里,本王想,如果让他永远留在那里,他应该也不会有怨言了!” “好,既然皇叔已经谋划好了,那我这些做侄儿的也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嗯,放心,这次本王一定会干得很漂亮!” 正文 刺杀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1 本章字数:5286 苏念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个地方的,在她大脑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东陵修冷酷无情的声音,以及东陵雪寒那漠然的回答。 他们竟然要合谋刺杀皇上小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东陵雪寒,东陵褚天,两个血浓于血的亲胞弟,现在竟反目成仇。当初并肩治理天下,一同对抗敌人的兄弟二人,现在为何会变成这样? 东陵雪寒,那个一直叫他皇兄,跟在他身后的亲弟弟,现在要联合他们曾经最大的敌人东陵修来对付自己,如果皇上小鬼他知道这个情况,会是怎样的后果? 苏念尾不敢去想这件事的来由,也不敢去想这件事的后果。现在的她只知道,皇上小鬼有危险,前面有一桩巨大的阴谋和危险在等着他。 她踌躇的脚步不停在屋内徘徊,昏暗的灯光将她纤细的身影拉得修长。 这时,门被照顾她的小丫头萌儿推开,长得略微圆胖的萌儿摇曳着发福的身躯上前道;“姑娘,还不睡吗?” 苏念尾心慌意乱的上前握住萌儿的手道;“萌儿,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府?” “出府?”萌儿圆润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是的,我要出府!”现在,比起小鬼皇上的安全,一切似乎都显得不重要了。 “都快三更了,姑娘还要出府干嘛?” “就是因为快要三更了,所以我要出去。萌儿,你快点想办法让我出去一躺,还有,记得别让王爷知道。若是他来问起,你就说我不舒服,早早睡了!” “可是…….” “不用可是了,这个,你拿着,就当我欠你的!”说完,苏念尾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支银簪,然后塞到萌儿的手里。 萌儿为难的望着苏念尾,犹豫了片刻,这才缓缓将东西收好,然后点点头道;“那我试试!” …………………………………… 离开八王府的时候,苏念尾上了一辆马车,然后扮成王府下人模样的她,从后门离开了。 一路上,她一颗心都忐忑不安,暗自祈祷能在事发之前赶到秋水坊,好阻止他们的刺杀。 空旷的路上,马蹄声显得特别的寂寥,那如死水般的“叭嗒——”声就像一滴滴石隙中的积水,待凝聚完全后,便有节奏的滴落在河水里,然后变得了无声息,接着一片沉闷。 苏念尾心急如焚,下了马车又找到自己曾经熟悉的关卡,轻车熟路的便找到了秋水坊,那个困了她两年的地方。 月光是隔着树木之间的缝隙照映过来的,远处,是她熟悉的灌木丛。风微微一抚,树影交错,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尤其是种在两边的弯弯杨柳,那稀疏的倩影更如妙龄女子的舞蹈。 将秋水坊点缀得美轮美奂的当属那条涟漪起伏,唯美精致的碧波湖。此刻,里面是盎然绽放的粉荷,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每一片叶子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那朦胧醉人的影像,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的美丽图案。 今晚,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如此美景,又让苏念尾想到了每久以前的夜晚。 那时,她经常与小鬼皇帝坐在湖畔赏月,而今夜他可又在…….. 想着想着,目光下意识的搜寻着那道让她永生难忘的身影。四下张望间,果然他削瘦的身形一如从前那般,仿佛定格了多年一样,就那样毫无预兆,又似意料之中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白色衣袍,飘风而起,亦如湖中的荷花开得那般圣洁与纤尘不染。 他就那样背对着她,墨青色的长发虽有玉冠高挽,然而下面披散下来的末端却被风刮得有些凌乱,但不失一种颓废高雅的美感。 他就那样站着,犹如天人般的出现在她眼前,这个身影,仿佛要比很久一前,又要壮硕一些,又要高出几分。只是背后隐藏的那份思念,那份落寞依旧未变。 她站在他的对面,愣愣出神。这身影,似乎在梦中,也曾出现过无数次。这一刻如此真实的出现,她竟无法与他相认。 是的,这次来,她只能告诉他,他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想到这里,她迅速上前,不顾一切礼仪身份,一把抓住他的袖襟急切的说道;“快走…….” 话未落,抬头便迎上一双如流星般灿亮而又深情的眸子。她微愕,痴痴的盯着眼前这个俊美男子,他拥有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的模样、秀美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在男子与她相视时,他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蓦地绽开了一抹笑意。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 猝不及防地,苏念尾的心忽然一震——她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应该可以很从容的面对这一切了。可是在见到东陵褚天这一刻,她心中的那道防线还是山崩地裂,溃不成军。 心,有些抽搐。想要说什么,可是面对那张绝世容颜,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她竟微微错愕,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而他,竟然笑了,笑起来如弯月。他说;“你回来了!”亲切的话语,仿佛是一句问候,又像是一种道别。 她望着他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甜蜜如糖,静默时则冷峻如冰。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她的心微动。却只能忍住满腔的思念,强行压制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他顿时肃然时若寒星,眸子有些激动的对着天上的晨星道;“朕听别人说,每日对着夜空升起的第一颗星念着你所想的那个人名字,只要这样一百次,而你想的那个人就会出现!他们没有骗我,你果然出现了。”说这句话时,他眼里的真挚,与感动,像一个天真无知的孩子。 她脑海瞬间一片空白,而那纤细的手指却因某种情绪而激动得连紧握的力气也没有。 她用贝齿轻轻咬住下边红唇,全身颤抖的闭上眼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走吧!” “站住!” 下一秒,他狠狠的把她拉回怀中,像失去了一切的孤独羔羊一样紧紧的抱住她,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起伏不定的心跳,以及他灼热的体温。 那种强烈害怕失去的感觉,让他是那样紧密得没有缝隙的抱着她。从前那个老气横气,处事英明果断的小鬼皇帝,此刻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无助。不由自主的,她本想抽离的双手,竟失去控制的环上了他的背脊。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停留,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聆听夜的声音,湖的澎湃,月的歌声……. 他说;“你回来了,不要走好吗?” 她默然,手陡然落下,不再言语。 他将她搂得更紧,仿佛两具灼热的身躯将要融为一体。 他说;“尾儿…..尾儿……” 他炙热的话语,一遍一遍在她耳畔回荡,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如此唤她。她似乎在梦中,又似乎在云端,眼前的一切一切,她分不清是实是梦。 她依偎在他的怀中,独自为分离的日子而寻找栖息的港湾。远处,斑斓的丛林中,有几处鬼火燃烧,几抹晃动的黑影来回穿梭。一股危险的味道,瞬间从远而近。 苏念尾当即清醒,抓起东陵褚天的手,就往秋水坊内奔去。 “尾儿,你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朕!” 苏念尾回头望了望追过来的身影,暗忖不妙,来不及回答东陵褚天的问题,就将大门一掩,朝内屋跑去。 “尾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要杀你,你快上楼,从后窗跳出去!” “谁?是谁要杀朕!” 问这句话时,他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里隐藏着一丝不屑与恼怒,让人觉得有一种遥远的疏离感。 “是…..”说到这里,苏念尾一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窗拉开,轻声道;“从这里下去,你只需喊一声,便有侍卫前来救你,快走!” “你呢?” “他们是冲你来的,如果看到你不在,不会为难我!” “不行!” 话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踢踹声,接着是兵器的砍伐声。 “你快走,你贵为九五之尊,万万不可就这么死了!” “哼,几个宵小之辈岂能奈我何,朕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是……” 不待苏念尾把话说完,他颀长的身影已经优雅的从阁楼跃下,一身银袍的他是那样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当他走到那一排齐着黑衣的刺客面前时,他冷凛的上前怒视着他们,白衣如雪,黑发如墨,一举一动间,完全显示着他非凡的贵气。 是的,他整个人都带着天生高贵不凡的气息,那浑然天成的帝王风范,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初露锋芒的孩子了。现在的他,已是完全可以披荆斩棘,独当一面的尊贵王者了。 “谁派你们来的!” 一声冷喝,惊得那七个蒙面刺客皆瞪直了眼睛。刺杀当今天子,不但罪该万死,而且还当诛连九族。任谁也不敢冒然动手,前来之人,想必已做好赴死准备,或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躲过这常浩劫。 “杀…….” 为首的男子没有半点犹豫,突然举起手中那把寒光乍现的大刀,就红着眼睛朝东陵褚天冲了过来,而另外的几个小喽喽,也不甘示弱的上前相助。 一时间,屋内刀光剑影,兵器斗伐声“铿锵——”四响。 苏念尾望着被困的东陵褚天,火急火撩,一时间顾不得自身安全,连忙从窗外跳了下去。 ………………………. 胳膊与膝盖同时落地的她,顿时痛得龇牙咧嘴,可是一想到东陵褚天的安危,她强忍痛疼从地面爬了起来。然后将血肉模糊的双膝视而不见,一路上,她走过的地方,血迹斑斓。 搬来救兵的时候,当苏念尾看到满屋狼藉,一片杂乱的秋水坊时,心中的第一个念想便是寻找东陵褚天的踪迹。 屋内,躺着横七竖八的兵器,还有死状各异的黑衣人。苏念尾内心陡然不安,一路望去,却见白衣胜雪的他,此时已是白衣如血…….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面无神情的望着死去的黑衣人,他们的脸色皆为乌青色,嘴唇发紫,死状奇为难看。 发现他没事以后,苏念尾那颗快要碎裂的心,这才安然落下。 她迅速走了他的跟前,一脸担忧的打量他道;“你没事吧?” 东陵褚天俊眉一挑,以不为意的笑笑;“朕说过,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苏念尾听罢,后怕的指着地面道;“他们都死了吗?” 这时来晚了的那些侍卫,皆向皇上请完罪,便急速的清理地上尸体。 “死了,他们都是派来刺杀朕的死士,嘴里含有巨毒,方才都服毒自尽了!” 听罢他的话,苏念尾的纤指不免紧紧一握,眼神变得飘忽迷离起来。东陵修的手段果真残酷,他手下的人,无论任何成功与否,都是死路一条。 “没事就好,从此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在掉以轻心!” “怎么,你要走?”他紧张的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柔弱无骨的柔荑。然后放至怀中眼里是如此的依依不舍。 “是的,我不属于这里。” “不,你没死对吗?这次回来,你并非是她的魂,你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对吗?”说这些话时,不由自主的,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望着他眉宇间的忧虑与惆怅,她苦苦一笑;“皇上,我当然是人,怎么可能是魂!” “尾儿,你没死,真的没死,朕方才一直以为,是梦…..” 他用手轻轻抚上她完美无瑕的秀美容颜,眼里是说不出怜惜与柔情。 “谁是,尾儿?” “你!”他斩钉截铁的望着她回答。 “不,皇上认你错人了!”她有些仓惶的撇开头,不敢直视那双渴求她回答的黑瞳。 “是她,你是她,你就是她,朕不可能连你都认不出来!” “我…….” “不要再骗朕,朕如果连你都认不出来,朕枉为当今天子!” “皇上一定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相似的人罢了!”苏念尾像是在说服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毕竟,她容貌已变,而且苏念尾的身份已死,她相信没人能认出她来了。再说,东陵雪寒与东陵修,也没有将她完全认出,皇上小鬼为何会从第一眼,就把她完全认了出来呢? “不,你是她,你一定是她!” “何以见得?”说这句话时,苏念尾自己不免都有些心虚。 他捧起她的脸,黑瞳如炬;“因为你的眼神没变,多年来,你对朕的关心未变。纵使你容颜已改,但知道你对朕的心意不变,对吗?” 水眸有些酸涩,她却始终压抑着,冷声回道;“皇上认错人了!” “不,朕可以不识得天下人,不会不识得你,你就是朕要寻的她,你就是尾儿,你就是朕要的那个人!” “皇上,我真的不是她,你放开我……” 她挣扎着推开激动的他,迅速的转身逃窜。她怕下一秒自己不离开,会卷恋他对自己的思念与深情。 “尾儿……尾儿……..” 望着她像风一样飘远的身影,他极力想要追上前去,中途却被贴身护卫拦了下来。 “皇上,微臣觉得这些刺客一定是有备而来,请皇上立马回侵宫静养,待微臣察出幕后主使者,皇上再去寻找那位离去的姑娘吧!” “混账,让开!” 一声爆吼,那个忠心的侍卫立马被踹到了地上。东陵褚天长袍一扬,急不可迫的朝她消失之地走去。 一路追去,那抹日夜思念的倩影还是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龙颜大怒的暴喝一声,却显得那样的无济于事。 她走了,她像奇迹一般的出现,又带着他满腔的失望离开。 为什么她来了,却又要离开。为什以她要装着不认识自己,是因为当初他没有在乌礓国解救她吗?她恨自己吗?既然是恨,为什么又要冒着如此风险前来告诉自己此刻的处境? 在她的心里,自己到底算个么? 他颓然的蹲下,任凄凉的夜风刮乱自己的头发,脑海里的思绪一片混乱,唯独那张清美绝伦的容颜,是那样的清晰黯然。 正文 木偶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1 本章字数:5114 匆忙回到韩王府的苏念尾,全身有些虚脱的推开房门。 这时,府上一片寂静,除了园外站着值岗的侍卫,其它地方都一片漆黑。 点上灯,苏念尾立即爬到榻上,随后撩起裙罢,视察自己腿部,被扭伤之处。 发现除了脚趾上有几处淤青以外,小腿关节已经红肿不堪,此刻微微一碰,都痛得撕心裂肺。 “你受伤了?”黑暗处,一道沉稳而亢长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幽幽传来。 苏念尾惊得心跳瞬间漏掉了一拍,她慌乱的拉下裙罢,将烛灯抬起,朝窗棂一角望去。 这时,一张棱角分明的冷酷容颜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只见他黝黑的瞳孔深处,有着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蓦地让人不敢对视。是的,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畏惧,不敢接近。 握住烛灯的苏念尾,不由自主的退后数步,压低声音问道;“韩王,你……你怎么在这里?” “本王想知道,你去哪了?”他冷冽的将脸凑近,眸子却充满了探究之色。 “我有事出去了!” “何事?” “我…….见今日天气不错,所以一个人去赏月了!”不敢直视东陵雪寒眼睛的她,直能埋头骗道。 东陵雪寒微微扬唇,冷酷的脸上带着一抹分不清是讽刺还是苦涩的笑意;“是吗?既然赏月为何你穿的是丫鬟的衣裳?” 苏念尾一惊,下意识的朝自己身上睨去,暗骂,该死,回来之前忘了换回原来的衣服。 “我怕外面路黑,脏了自己的衣裳,所以才换成这样的!” “是吗?” “如果王爷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最好不要欺骗本王!”就在她眼神闪躲之际,他却猛然上前,一把捏住她白皙柔弱的下巴。 她有些屈辱的想要避开,岂料他的动作却是那样的狂野与霸道。 “不相信我,又何必问这么多?”她知道,她是骗不过东陵雪寒。但现在,她也不能完全说实话。与其被他放在股掌之中玩弄,不如说个明白。 “你……” 听了她的话,他气急的上前一步,那似要杀人的眸光,陡然惊得她往后退却。 手中烛灯撞在一旁的香案上,瞬间滑倒。同时,她受伤的脚也因承受不住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而往内一撇。 这时,只听得她闷哼一声,整个身子不住向下倾斜下去。 见状不妙的东陵雪寒,迅速蹲身,将她扶在自己怀中。冷峻的脸上,略带心疼之色道;“你为何会受伤?” 她紧咬牙关,忍住那蔓遍全身的痛疼道;“人不小心了,就容易受伤。” “你……到了现在还不肯跟本王说实话吗?” “不知王爷想听什么?”她依旧倔强的咬牙,雪白的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已经顺势滴落。 看到她一脸的苍白,绢秀的脸上尽没有一丝颜色,那苍白的模样,揪得他心有些发痛。纵使现在有千万般的怒气,他也不忍发作,只能强吞肚内,沉声道;“你先别动,本王马上叫大夫过来!” …………………………………….. 养伤期间,东陵雪寒每日吩咐不下十位婢奴看守,对她的伤可谓尽心尽力,呵护备至,唯一一点就是不好,苏念尾这些日就如在监狱一般,只能躺床,何处都不能去,每日度日如年。 当然,从那以后,东陵雪寒似乎一直很忙,再也没抽出时间来关心苏念尾那晚到底去了哪里,又因何而受了伤。不过这也乐得清闲,至少苏念尾不必花费心机,去编一些荒诞的理由来搪塞他。 这日,终于完全复原的她,可以不用借用外物而行走。 因此,她下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支走这里所有多余的人。因为在这静躺的十几天里,她很明确的想通了许多事情,还有自己的去留以及未来。 比如,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兄弟二人现在已经反目成仇,无论其中有多大矛盾与误会,都是她无法理解的。 此时,她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尽快得到封尘珠。如果明着去向东陵雪寒索要此物,势必引起他的怀疑。当然,他也未必会将此物赠于自己。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靠她自己去拿。 对,要让她自己去寻找封尘珠。毕竟她身上已经怀揣了长青还有预言两颗神珠,要找到离自己不远的封尘珠,应该也算不上难事。 分析到位的苏念尾,很快便把目标索定在东陵雪寒常去的那间书房里。按理说,他不可能随时把灵珠带在身上,也就是说,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会把这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常在的栖身之所,那就是他的书房。 思及到此的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是的,古代的事情,她管不了。眼看曾经那亲密无间的两兄弟,已经兵戎相对了,东秦国势必会在短期内发生一些政乱。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里血流成河,更不忍心看着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二人拼个你死我活。所以,她要马上凑集四颗珠子,然后带着她回来原来的时空,一些战争,撕杀,都将与她无关。 收起自己的思绪,苏念尾在心中喃喃道;别怪她的狠心,一切,她也身不由己。皇族的战争,历来规模浩大,这里的大局,并非她能掌控! 一路小心翼翼的苏念尾,悄然摸索到了东陵雪寒昔日处理政事之地——万卷阁! 发现看守两边的侍卫正漫不经心的盯着远处,苏念尾连忙将手中准备好的黑石朝房侧一掷,好引开二人的注意力。随后,她蹑手蹑脚的悄然入内,然后再若无其事的将门掩上。 东陵雪寒的书房不大,却雅致简洁。各种香木做的木架上摆满了古书典籍,同时还有不少稀奇玩意。 就在苏念尾感叹他仍童心未泯之际,这时一个拇指大的精致木偶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轻轻拿起他书案上的褐色木偶端祥一翻,放在鼻端一闻,略香。这木偶应该是由最珍贵的紫檀木所雕,而这雕的人除了眼睛,和身子以外,却没有脸。不过从那头飘逸的长发可以看出,应该是在雕一个女子。 只不过,为什么会没有脸?难道是因为还没有完工就被东陵雪寒买了回来?还是说,这东西是东陵雪寒自己在雕,所以还没有将脸还有唇,下巴完全呈现出来? 百思不得其解的苏念尾将木偶在手中转动一翻,却见木偶的底端刻着一个“尾——”字。 她的心蓦地一抽,僵在脸上的一抹笑意,陡然冷却下来。这个尾字,是写的自己的名字吗?而他,是为了纪念自己而雕的这个木偶吗? “韩王……” 门外突然传来两道浑厚而充满敬畏的声音,顿时惊得苏念尾魂飞四射,她连忙将手中的玩偶一握,然后转身朝身侧的古架躲去。 按理说,东陵雪寒一般是晚上才会来这里,白日很少踏入,今日怎会突然前来呢? 就在苏念尾无法想通之际,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了。随着那沉稳,伴随着那扣人心弦的脚步声踏进,苏念尾也在此时屏住了呼吸。她将头缩了回来,只露出一双眸子偷偷在间隙间探望。 不知从何时起,她眼中的那个外冷心热的可爱小鬼,已经慢慢的变成了一个,让她畏惧恐慌的人物了。 惊吓过度的她,为了使自己冷静一些,手轻轻的搭在了古架一旁的竹卷上,她发现这上面的东西都干净得一尘不染,想必东陵雪寒经常在翻阅它们,希望今天,他绝对不是为了看书而来,否则身份败露,她真不到什么借口来敷衍他了。 入屋后的东陵雪寒,似乎并没查出什么异样。只见他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的坐椅上,然后大掌放在腿骨两侧,将头微微倾斜,黑瞳紧紧一缩,让眸子里的光亮凝集在一个点上。此时的他,似乎在凝思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苏念尾半蹲身子,不敢大力喘息,一呼一吸之间都显得异常吃力。这时的她,不由在心底暗自祈祷,希望东陵雪寒能想到什以,立即离开。 就在她的想法刚刚成立的时候,东陵雪寒仿佛很灵验的感觉到了。只见他猛的起身,然后盯着自己的案几张望片刻,似在寻找什么。很快,他俊颜铁青,似要吃人一般跨到门畔,将门踢开。 而对吓得瞠目口呆的俩精壮侍卫,他发出如恶魔般恐怖的声音道;“是谁进过本王的书房!” 从未看到东陵雪寒这副表情的二人,当即吓得双腿发软,身子颤抖道;“回王爷,除你以为,不曾有人来!” “是啊,王爷,没你的吩咐,小的们岂敢让人进来!” 怒视两个额冒粗汗,说话与动作都不利索的两人,东陵雪寒猛的将门一关。 然后怒火攻心的又退回原来的位置,这次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坐下,而是将眸光紧紧琐视曾经放置木偶的那个盒子。 苏念尾遁着他的眸光,渐渐转移在自己的手上,发现那个半成品的木偶被握在自己手中。她吓得心跳都停止了,该死的,她竟然忘了把它归位,一时紧张,竟捏在了手里。现在怎么办,东陵雪寒肯定知道有人来过,而且带走了这东西! 正暗觉不妙的苏念尾,却见东陵雪寒的眸光已经缓缓从桌面朝古架两边移来。 他的眸神此刻是那样的犀利,冷漠,隐约还带着一抹暴戾的杀气。哪怕是他没看见自己,但是他那如虎豹般的气息,却在无形之中,给她增添了巨大的压力。 她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心在狂奔,血液在倒流。然而,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那种不安的气息,在周身流淌。 “王爷……” 门外再次传来的敬畏声,蓦地打破了这份沉闷与不安。苏念尾微微松了口气,握在手中的木偶轻轻一松,她这才发现,上面已经沾满了粘粘的汗液。 “何事?”东陵雪寒将眸光收回,转身朝门外凛去。语气依旧未变,冷得如冬日风雪。 “摄政王前来登门造访了!” “让他进来!” 一身紫金华袍的东陵修推门而入的时候,苏念尾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至少,现在东陵雪寒,不会把注意放在方才那个问题身上。 “你来了?”东陵雪寒坐回椅上,语气淡凉,没有一丝愠火的询问。 对于他不紧不徐的问题,他的回答也显得那样的淡而无味;“嗯!” “那边的事怎么样了?”东陵雪寒拿起桌上的一个指环把玩,神情显得有些玩世不恭。但他越是这样,东陵修就越明白,事情的严重之态。 东陵修挥挥长袖,嘴角扬起自信且猖狂的笑意;“放心,他查不出什么的!” “是吗?你就这么有把握?” “不错,那是本王一手栽培的死士,嘴里都含有巨毒,本王猜测,在他们死之前一定没有说出分毫!” “那就是说,他还不知道是我们干的?” 东陵修脸上闪过一抹残忍与讽刺的神情道;“不,他应该会想到是我们,但他找不到证据罢了!” “也就是说,他不能奈我们如何?” “不错,至少现在不会。不过,日后,本王很难知道!” 东陵雪寒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但仍显得无关紧要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面对他的不以为意,东陵修眯起了眼睛,脸色有些失望;“刺杀失败,日后更是难进他身,接下来,他应该已经做好了防范,我们要想再次杀手,怕是难如登天!”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开门见山,坦诚相见直接出兵攻打,我想以我们两人的兵力,足够攻打他的御林军。” “这个方法虽然可行,但双方损失会过于惨重。就算我们能杀了他,拿下天下,也保不准会有别国贼子借机侵入,到时候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东陵雪寒听罢,黑瞳一收,直直的凝视他道;“你有什么高见?”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次他的命差点栽在我们手里,不也是因为藏在他心中的那颗痴情种吗?”说到这里,东陵修竟豁然一笑,那满脸的阴谋与算计之色,看在苏念尾的眼里极其厌恶。 是的,一计不成,他们竟然又另生新计,想要谋害小鬼皇上,真是狼子野心,不知何时才能遭到报应。 东陵雪寒站起身来,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韩王不必紧张,本王想说的是前些日子,韩王收复茶城回来,不是来了一绝世女子吗?本王也的的确确见过了,她不但长得貌美如仙,更难得的是,她的神韵竟有七八分像从前的她。如果我们把她送给他,他一定会动心,就算不动心,但是念及旧情,他也应该会把她留在身边。如此一来,那么我们就可以不用一兵一卒得到整个江山,这岂不是万全之策!” 在惊叹东陵修的阴险狡诈的同时,苏念尾也为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的兄弟情谊而惋惜,皇位,权势,地位,果真会让人利欲熏心,会让一个天使一样圣洁的人,转眼就变成一颗魔鬼的心。 东陵雪寒变了,不再是她所认识的了。现在的他,野心勃勃,为了他要的一切不择手段,弑兄,叛君,他完全不是当初那个他了…… 想到这里,苏念尾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涩笑意,是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想人家?立马就会变成他们手中的牺牲品,她还能怎么样?竟然要让自己扮成自己从前的模样,去毒害皇上小鬼,这种计谋,亏他东陵修也想得出来。 “你的意思,要让忘尘前去冒险?”脸色略青的东陵雪寒,黑瞳立马阴沉下来。 “不,只是让她去完全我们的计划!” “这样做她会有危险!” “错,江山与女人相比,谁轻谁重?” “如果从前,本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为了她,放弃所谓的江山。也就是因为本王没有江山,所以才没得到她。若是现在,本王一定会选择江山,而不是女人!” 东陵修顿时得逞一笑,深邃的眸子完全是得胜的光芒;“明白就好,女人不过是绊住男人向前的碎石罢了,唯有踢开她,我们才能踏上光明之道。如果踢不开她,我们就绕开她,至少还可以绊住别人的脚!” 正文 相思豆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1 本章字数:7323 苏念尾不知道东陵雪寒与东陵修是何时离开的,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书房已经空无一人,而且大门被掩得严严实实。她恍然起身,浅步从古架后面走了出来,望着手中的木偶,她冷漠一笑,水眸充满了讽刺与不屑,随后把它归放到原来的位置之上。 回到东陵雪寒给她安排的厢房里,她脑海里全是方才二人的对话。 已经商量好用她靠近东陵褚天的办法,真的会实施吗?不,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一幕。 门,被人突然推开。苏念尾反射性的抬起头,内心吓了一跳,难道是他来了吗?这么快,就要做出决定了? “姑娘,现在是用膳时间,要吃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吩咐厨子去做!” 发现来人是多日来服侍她的丫头,而并非东陵雪寒,苏念尾稍稍松了口气道;“不用了,我现在不饿!” “那好,姑娘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告诉我一声!” “好!” 丫环退下后,苏念尾一直心神不宁。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早上,她怕的东西还是来了。 这天,她在庭院闲来无事,看着前院种着的大片相思豆,火红的果子像团团燃烧的火苗。书中所写的相思豆,粒形特大,直径8--9毫米,质坚如钻、色艳如血、形似跳动的心脏,红而发亮,不蛀不腐,色泽晶莹而永不褪色。其外形及纹路,皆为“心”字形。真的是大心套小心,心心相印。传说是心有相思之苦的人,落泪树下,难以化解,最终凝结而成。南宋女词人李清照曾做同名诗歌《相思豆》。 这种豆,真的能寄托相思吗?想到这里,苏念尾不免悲从心来,想到了王菲曾唱的曲子《红豆》。 就像她唱的一样;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还没为你把红豆 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後一起分享 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还没好好的感受 醒著亲吻的温柔 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唱着唱着,她的泪潸然落下,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自己能做到不放手吗?不,她一定要放手,哪怕是再如何留恋,也要放手,毕竟她不属于这里。 拭去眼角的泪,抬眸间她发现远处的云飘得好远,眼前的相思豆随风摇动,像一片波澜起伏的火海,烙在眼前的熊熊火焰,是那样的鲜明,强烈。而从“火海”中走出来的黑色身影,却用一种她看不懂的深邃目光望着她。 他的神情很是诡异,是一种哀痛与挣扎而融合在一起的表情。 她不知他藏在红豆的树后,见他突然出现,她慌乱起身,然后离他数步之外;“王爷怎么来了!” 相到那日他与东陵修的交谈以后,苏念尾的便有一种反射想要防备他的心里,因为从那一刻起,她知道,他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善良小鬼了。他变了,权利已经让他迷失了自己。 望着她的防备,他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与迷惑,随后正色道;“你的声音很美,而太过悲凉与凄婉,本王自从回皇城以后,就没再听你演奏过了。这首曲子是你自己编的吗?很动听!” 一时间,苏念尾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点头道;“谢王爷夸奖,在府上,我是闲人一枚,只能靠这些打发日子。如果王爷不嫌弃,我以后可以经常用此曲为王爷解乏!” “你这是要报答本王吗?”他眼里带着自嘲与黯淡之色。 苏念尾神情依旧,回答更为淡漠道;“是!”比起留在他身边,至少比他利用自己接近皇上小鬼要强。 他抬头,胸口起伏不定,脸色越为严肃起来;“如果,本王让你为当今皇上演奏一曲,你会答应吗?” 她愕然抬头,眼里泛起浓郁的伤痛之色;“只是演奏?” 面对她略带质问的眸光,他微怔,随后偏过头,双手垂在两侧,两拳紧紧一握,指节泛青道;“也许…….他会喜欢上你!也许……你会留在他身边!” “难道王爷千里迢迢把我接入宫中,只是为了把我送给别人?”她猛瞪着他,眼里充满恨意。终于,他终于说出这些话了,终于可以为了权势把自己当货品一样赠送给别人。当初对她的好,全是假的。终究敌不过,江山名利,他也无法放弃这些浮云…… 他撇开头,语气略为生硬起来;“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本王的目的!” 她含着眼中的晶莹,苦笑道;“是的,我当然明白,你是想让我趁机杀他对吗?只要当今圣上一死,你东陵雪寒,当今韩王,还有东陵修,当今摄政王,是最有可能成为天子之人。” 他赫然转过身,黑瞳紧缩,绽放出一丝利光道;“你如何知道的?” 苏念尾冷漠的望着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不屑道;“哼,你们的狼子野心我都知道。你们想杀皇上,你们想夺天下,这是东秦国所有百姓都知道的。只是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无法反之。而且,你们也没有充分的理由杀掉他,这样会被天下人不齿。” 听了他的话,他呼吸有些急促,片刻,他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道;“你很聪明,分析透彻,与当年的她,一样聪明。如果她还在,也许今日本王不会对你说这些话!天下,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天下并非是因她才变成这样,而是你们,完全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才这样。你们总是那样的狂妄自大,好胜霸道,把一切无法按照你们意愿发展的事,你们就会极端的毁之,到头来,只会把这堂皇冠冕的罪名安置在了别人的头上。”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此刻他被说到心痛之中,瞬间变得暴燥与愤怒起来。 苏念尾不予理会的转过身,望着他英气的眉目,分明的轮廓,修薄的红唇,长叹一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是兄弟,不该这样!” 听到“兄弟”二字,他神情有刹那的呆滞,随后又被浓浓恨意笼罩,他阔袖一挥,脸色阴冷;“就是兄弟,就是因为兄弟,本王才让他得去了一切,同时也让他毁了一切。” “你现在不是很好吗?” “这不是本王想要的!”他咆哮着,然后冷冷的凛向她;“他是皇上,可以随意颁发指令让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也可以轻易夺走我喜欢的女人,这一切我可以不怪他,但为什么,他没有珍惜她?让她远嫁他国,还让她被熊熊烈火焚烧至死。是的,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死。如果当初的帝位是我的,本王一定会让她完美的过完今生,而不是带着满腔遗憾死去!” 听了他的话,苏念尾的心微痛,眼前的他眼眸如发狂的野兽,唇角畔勾起愤怒的火焰,可以看得出,他的血液正迅速沸腾。他是认真的,他真的喜欢过自己吗?而他口中的那个“她”也是自己吗?如果真是,那么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才演变成了今天的局面。 是的,他把昔日最尊崇的皇兄,像死敌一般仇视这全是因为自己。他一定不知道,出嫁乌礓,逃离东秦,这全是自己的要求,而他却以为是东陵褚天的旨令。所以,他恨自己的皇兄,恨他的召令,恨他自己无法登上那个宝座,而改变这所有的一切。 原来,他们之间的仇恨,全因自己而起。而她,此刻却无法跟他解释。 她痛苦的蹲下身,脸色满是愧疚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并非他真正的意愿,也许是那个女人自己要出嫁乌礓?” “不,她不会的,她不可能喜欢那个混帐像蠢猪一样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圣旨,她是不会远嫁它国!” “可是,你……” “你不用多说了,你只需回答本王,你去还是不去。”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她冷冷一笑,在他的手里,她只是个奴隶,似乎选择权并不在她手里。 “你放心,只要你为本王办成此事,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你,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听着他那充满交易的话语,苏念尾的心很沉很痛,她为一切的改变想哭,可是她又无法将泪流出来;“不知王爷认为,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扬了扬下巴说;“女人无非是虚荣,名份,富贵……” “原来在你心目中,女人都是这样?” “不,除了她!” 他眼神坚定的望着她,似乎在异常肯定自己内心,除了那个女人以外,天下没有谁能相提并论。 苏念尾一时间觉得可悲又可笑,他浑然不知,他所说的那个人正是眼前他不屑的自己。 “你的神情为何如此?”他锐利的眸光,有种挫败之色。 “没有,我只是在笑,命运很会捉弄人。不过被捉弄之人一切都不知道,否则他会感到自己活着是一个莫大的悲哀。” “你想说什么?”他上前一步,被她那不以为意的笑弄得有些愠怒。 苏念尾止住笑声,脸色坦然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王爷你又错了,你方才说的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本王应该猜到,你不会看上那些东西,毕竟你也算不一般的女人。” “噢,王爷既然认为我的为人,那不知王爷可否知道我想要什么?” “本王不知道你究竟要什么,但本王可以在事成之后给你王妃之位,这个条件本王觉得一定超过了你心里所有想要的东西,你说对吗?”他眼神充满诱惑的向她望去,她不置可否的笑了。 “错了,我要的不是它!” “那你要什么?”对于眼前这个否认自己猜论,而且还推却了莫大王妃之衔的女人,东陵雪寒一时颜面又些挂不住,黑瞳不免闪过一丝怒意。 “我想要王爷身上一样东西!” “何物?” “封尘珠!” 原以为她不想要虚浮的地位,名份,应该会像世俗女子那般讨他的那一颗心,或是讨他的爱。 而她的回答,竟如多年前“她”的回答一般,要一颗微不足道的珠子而已。 再一次,输给封尘珠的自己,东陵雪寒有种狠狠的失落与不甘。他傲然怒视她道;“为什么,为什么…...”仿佛这句为什么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多年前寄托在苏念尾身上的情感。他想知道一个答案,想知道一个结果,为什么不愿接受他的真心,而为一个珠子费神。 “因为需要,所以要它!” “它对你究竟有什么用?” “你不需要知道,既然你把我当成一个完成你心愿的工具,那我也能把你当成能满足我条件的主人,从现在起,你我只是互利关系,再也没有别的!” “难道,你对本王就没有其他的吗?” 她不买帐的瞋笑,冷视;“没有,从今往后,再也没有!” 他气恼的扬起手,当大掌随风发出呼啸之声以后,他突然想起方才她吟唱时的悲伤表情。心,瞬间被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盯得生疼,他的手想要收回,却无力回天。一切似乎大局已成,无法改变。 “啪——”的一记耳光,清晰的落在她的脸上。 事出突然,惊愕之余的苏念尾被打得措手不及。她强力的睁开酸涩的眼睛,抬起纤纤素手将瞬间膨胀的右边脸颊捧了起来,讷讷的望着他数秒,才返过神来。 由最初的愠怒,渐渐平息下来的东陵雪寒,很快被冷静与理智所取代。他望着眼神有些空洞的她,蓦地想起方才的荒唐行径。一时间,他被她盯得发怵,他想要挽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疏离的眸光就彼此对峙着,直到乌云密集,天空暗沉,下起了丝丝凉意的小雨,他才看到她转身离去的身影,以及在走之前,她呢喃的诗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耳畔,她吟的诗似有魔咒一般,响应不停。她的声音就如这雨丝一般,丝丝冰凉,泌人心脾,引人心醉。 他仔细的回味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首诗,脑海却出现那张模糊的容颜,一张白纱遮面,一张倾国之颜,慢慢的交织,重叠,最终又离他完去。他茫然的伸出手,想要抓牢什么,却只是陡然。 ………………………………………………………………………. 进宫那天,苏念尾忽然想起多年前,东陵修也是与她订下交易,前往皇宫,潜伏在东陵褚天的身边当一个细作。现在,她又重蹈覆辙,再次踏上了这条路。只不过,这次的人换成了东陵雪寒,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入宫的那些天,苏念尾没有与东陵雪寒说过一句话。他以为她恨他,其实那巴掌下去,他狠不得砸断自己的手臂。他不该打她,他不该看到她绝然而空洞的眸子,他不该毁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那份情谊。是的,那次她把她缝好的衣裳交到他的眼前时,他第一次明白幸福的滋味。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那样美好而短暂的幸福,却被他亲手撕碎了。 他悔不当初的同时,一切也挽救不了那些曾经。当她毅然的跨入皇宫那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又再一次失去了什么,失去了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离开了,她又奔向了皇兄的身边。此她,非彼她,可是在无形之中,他已经完全将她与她融入了。这样做,是正确的吗?他迷茫得像个孩子一样。 到了宫中,文德殿上,所有大臣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他们眼里的惊艳,有陶醉,有贪恋,有痴迷…….亦如当年她首次入宫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自己,是一个倍受折磨,又被东陵修冷落欺压的小丑罢了。当时,受尽那些贵妇千金的嘲讽责骂。而今日,她又改头换面,示必要在众人眼前抬头。她,已不再是从前的苏念尾。 九龙尊椅上,不再是从前那个调皮贪玩的天真少年,而是沉稳内敛的睿智天子。 她跪地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他灼热的眸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他眼里的激动,与慌乱,仿佛要跃然而出。是的,再一次,自己被他认了出来。天下,也唯有他,在自己千变万变之下,能一眼找到自己。就连快要迷失的她,也瞬间从那双幽暗深邃的黑瞳中,看到昔日的模样。 她漠然的跪在地上,他却黯然的站了起来。 她说;“民女苏忘尘参见皇上!” 他颤抖的挥袖;“平息!”简短的话语,却包含了一切复杂情感。 她说;“谢过皇上!” 他面色越发激动的喊道;“你还是来了,朕的尾儿!” 她撇开头,冷声道;“皇上,小女是韩王府上的奴婢,自幼弹得一首好曲,今日前来,是为皇上献艺的!” “朕知道!”他走下金色台阶,一脸深情的来到她的身前。 她望着殿下所有官员,委婉的转过身,朝堆放乐器的厅座走去。东陵褚天,请宽恕她的欺骗,在这里,她无法告诉他一切真相,纵使被他认出,她也只能用眼前这个身份漠然应对。 她纤指抚上古琴,微微朝众官施了一礼,这才轻浅的弹起。 然而,一直观看这场好戏的东陵修眸光渐渐从苏念尾身上收回,他有些傲然的侧头对左畔的东陵雪寒道;“看来,他完全把这个女人当成她了。虽然她们是有相似之处,但怎么也并非是同一人。” 东陵雪寒听罢,放下手中的酒盏,眸子一直盯着那个静坐的人儿身上,声音低沉道;“也许,你觉不觉得,她们会是同一个人?”是的,除了模样,与年龄以外,她几乎完全与她相似。而且,那日他早已知道,她躲在他书房里,还拿了那个他亲自雕刻的木偶。如果她不是“她”,又岂会对那个雕有她名字的木偶感兴趣?而且,她又岂知,他与皇上之间的一切?越发察觉事情真相的他,脸色渐渐阴深下来。 “不可能,她曾被本王亲手毁去了容颜,现在这个女子有着一张闭月羞花的脸,怎么会是同一个人!”东陵修口气坚决的否定这个事实以后,同时却不由自主的用曾看她的目光,朝那个叫忘尘的女子望去。 “是你毁了她的脸?”他语气很淡,不着痕迹的问道。 “我也是无心之过!”回答这句话的时候,东陵修猛的饮下一口酒,像是表示自己的歉意。 东陵雪寒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了他一眼,继而又把目光转向了苏念尾。 这时,那个安静得如一朵淡菊的人儿,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畅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 场面一片寂静,所有人用心聆听。同时,那惊叹的眸光,齐齐落在她的身上。 她有着细致乌黑的长发,素雅的披落在双肩之上,略显柔美。白皙晶莹的额前,几缕松散的长发,微微垂下,微风抚起,显出一种别样的的妩媚风采。那种突然由典雅变得调皮可爱之态,让人顿时心生喜爱怜惜之情。清丽,绢秀的姿容如天仙般撩人,弯弯柳眉增添的那抹愁思,更是韵味十足。 如果说她的琴声醉人,那么她的歌声就像寂寞中的秋雨,微冷,却让人无法自拔。 她唱;“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 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那年,月光就像狼牙的颜色那样涂抹上一层略带斑驳的米黄,笼罩在夜色下。 那年,她与他携手月下,对着无限美景许下誓言。 那年,当你转身离开时,香肩上飘起如丝般的华发,在月光的照耀下,竟宛如雪白的霜雪如瀑布般流泻而下,在那如梦如幻的气氛中,竟然美化了当年我们那段伤痛欲绝的离别。那时,在我心里虔诚为你祈祷的声音,并不奢望有谁能听到,或者要刻意去感动谁,那只不过是我在做我当下想要做的事情罢了…… 那年;你那如丝般的华发,究竟受到什么恶毒的诅咒,竟然一夕之间就白发苍苍,衰老的如此不堪,我对这突如其来的骤变感到震惊和感伤,眼泪如冬雪般漫天而降。此时,我不禁要问,到底我这一生一世的痴痴等待,是蹉跎了你年轻的岁月,还是反而担误了我的年华。在这红尘俗世酒不醉人人自醉的世道中,清醒而无怨无悔的为你雕琢那块“永世爱你”的碑文。 那年,那面被擦拭的耀眼夺目的青铜古镜,正清淅的照映着你年少时的单纯和无邪,我至今还记得你当时扎马尾的青涩模样。 是的,如果可以回到那年,她希望他们可以永远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世俗的权利追逐。如果可以回到那年,她希望能看到他们依旧能一起玩耍,任性和对她撒野。如果真的可以那样,那她宁愿用这一生永远都不要醒来,她愿沉醉在半梦半醒之间,带着宿醉的眼光遥望梦中的故乡,回到挥之不去的那年。梦中的她,将带着前世的记忆轻轻涉过小溪,缓缓地穿过竹林,然后推开飘着松香的房门,微笑着亲吻着你们那张——她永世难忘的脸庞。那是一张,充满童稚,青涩,而不懂世故的容颜。 (因词,前段有些仿《发如雪》的翻译,但情节相符,亲们完全可以把她当成此书内容理解) 正文 相认 书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1 本章字数:6102 当在场所有官员都被她空灵细腻又如秋雨般哀愁的声音打动,同时那变幻莫测,绕梁三日,不绝如缕的琴声更是令人如此如醉。 一曲罢,她微微起身,绕过案几,款步向前,用最轻盈的步子小碎步跑到了场中央。随后,她朝东陵褚天福了福身,深吸一口冷气道;”民女献拙了,皇上莫怪。 此刻,百官一阵惊叹唏嘘,就连东陵修与东陵雪寒二人,似乎也被一抹熟悉与相似的感觉触动。那颗冷冻已久的心,瞬间鲜活的跳动着。不由自主的,两人同时站起身来,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琐视着她。 东陵褚天突然欣喜若狂的走到她跟前,一把握起她娇嫩的柔荑道;“尾儿,是你,是你......真的是你,你别再骗朕了,就是你。” 苏念尾惊慌失措的低头,弯腰,不敢看他道;“皇上,你认错人了,小女姓苏,名忘尘!” 她刻意的提醒,却换得他紧蹙的剑眉舒张开来,他害怕再次失去眼前的她,慌忙将她搂入怀中道;“你是,你就是她,你就是尾儿,也只有你,才会弹得这首曲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当初这也是朕对你的承诺!” 苏念尾听罢,内心一颤,原来,当初的誓言他还记得。此时,她无言以对。望着他时,眼里有一丝迷茫,亦有一丝心痛与愧疚。终究,他还是认出她了。 面对她的默认,东陵褚天有失仪态的将她打横抱起,不顾众臣的阻止,阔步离开。 东陵修和东陵雪寒同时脸色一沉,望着离去的东陵褚天,二人面面相觑,一时完全乱了方针。 “是她吗?”问这句话时,东陵雪寒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的脸上混杂着吃惊,与痛苦,还有那么多的不可思议。是的,曾经他是多么希望眼前的那个女子,便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啊。可是,当她真正快变成她时,他却是那样的害怕。不错,他害怕若是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从前的她,那么他是那样的该死,竟没有在第一眼认出她,竟为了天下而利用她,竟再一次让东陵褚天抢先认出她,并得到她! 一时面色与东陵雪寒相差不到哪去的东陵修,只能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不可能,不可能,万万不可能……她不是她,绝对不是……”不错,这个打击,何偿又岂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 一路上,羞红了脸的苏念尾一直把头埋在小鬼皇上的胸膛里。一年多不见,他又变结实壮硕了许多,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单小薄弱了。而且,现在她能明显的感受到,他的胸腔能给她带来男子汉般温热而安全的触感,让她躺在里面,有着前所未有的心安。 他抱着她匆匆朝寝宫走去,无视宫女太监们吃惊诧异的眼神,能再次得到她,他宁愿舍弃怎么个江山。 好不容易到了“永正宫”,东陵褚天长居的寝宫,苏念尾轻喘一声,挣扎着下来。 望着娇颜酡红,他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一把抓过她,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穿过她纤瘦无骨的腰肢,下一秒,狠狠的将她的头压入怀中,紧紧的搂在一起。 温暖将她全身包裹,此刻的她,仿佛踏遍千山万水,走过海角天崖,排除一切坚难困苦,才找到真正的归宿。她伸出头,双眼离迷而失神的望着他,眼前的他脸上溢满了满足的笑容,还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与震憾。耳畔,他吐出的急促吸呼,让她体内一阵痉挛。 她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道,他说;“别再骗朕了好吗?你就是朕的尾儿,你是她…….” 听着他有些凄然又充满哀求的声音,那仿佛是跨越了千年的寂寞,苏念尾听得一阵心醉,怔忡片刻才幽幽伸出手,颤栗的问道;你又怎知我就是她?” 害怕是一个虚幻梦境的他,冷静而紧绷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丝温润的笑意,他腾出一只手,轻轻的穿过她的发丝,停留在她如玉的脸上溺爱的摩挲;“第一眼,朕就认出了你,只不过那时候朕不敢相信你还活着,当你离开朕的那一刻,朕以为这一切又是一个梦。可是当朕再一次从朝殿上看到你,朕才真切的知道,你一定活着,你没有离开朕!” “小鬼,你怎么能第一眼就认出我?为什么你能认出我…….”她又悲又喜的捶打他,是的,她明明不想再用这个身份继续下去,她明明想与他们摆脱一切关系,明明她不属于这里,迟早就要离开这里,为何他却要记得她,为何还要将她认出来?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只会让大家痛苦吗? 他身子微微一颤,突然变得害怕起来,下一秒他焦急的抬起头,语气有种无法压制的慌乱;“不,你是朕的尾儿,唯一的尾儿,天下无可取代的人,朕当然要认出你。” “其实……你不该认出我的,你真的不该…….”她心里苦涩的回答,眼眶有些湿润。 “为什么?”他胸口开始因激动而起伏,那冷峻的眉宇因气氛而揪结成一条曲线。 她无言以对的苦笑,笑容有些虚浮与困乏;“因为,我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今生注定无法再一起!” “不,朕不答应,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朕不许你说这种话!”他用食指压住她的唇,眼里似有怒火升腾。接下,他灼热的红唇,亦如烙铁般印在她的嘴上,他疯狂的吻住她,舌尖在她嘴里辗转反侧,那天旋地转的侵袭,似要将她生生吞噬。 面对他如痴如狂的迷醉索要,她在即将沦陷的边缘将他推开,喘着娇气不忍道;“我……我不爱你!” 他脸上闪过一抹凌迟的痛,下一秒,他抓过她的手斩钉截铁的说;“朕,不相信!” 她撇开头,语气很无奈;“在我眼里,你只是个孩子,我不可能喜欢你!” “朕已经成人,可以立后生子。” “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着你长大,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说完这些话,苏念尾在心底滴血。她狠狠的告诉自己,小鬼,不要怪她残忍,一切也是她生不由己。 “这只是借口,你骗朕。”他将她的手紧紧一握,有种想要报复她欺骗他的恨意。 她强忍着手指传来的酸痛触感,冷漠的说道;“你别幼稚了,我真的不喜欢你,更谈不上爱。如果我喜欢你,我就会早早认你,而且也不会离开东秦,远嫁乌礓。” “你说你不喜欢朕,那你颈上所戴的那窜项链就是你喜欢朕的最好证明!” 下意识的,苏念尾的纤手触上自己的脖颈,握住手中那窜镶有红宝石的项鏠,这窜一直被自己当成护身符一样戴在颈上的项链,终究出卖了自己对东陵褚天的心。 这一刻,望着那张熟悉的容颜,冷峻的眉宇,坚挺的鼻梁,以及那紧抿一线如冰山的薄唇,她多年来的伪装与防备瞬间瓦解,而且溃不成军。 她知道,眼前不是流泪的时候,可是泪水还是克制不住,一滴,一滴,最后如断线的珍珠滑下。 他心痛的望着她,胳膊再次用力一带,将她大力拉入怀中,轻轻吻起她的眉心,如梦中呓语般在她耳畔低喃道;“爱上朕吧,不要再逃避了,朕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她泪眼婆娑,眼前一片朦胧,乃至渐渐看不清他的容颜。她只知道,这一秒,她沉醉在他的怀中了。 昔日那个温润小小少年,已经是一个挑起千金重担,让她不由自主心动的男子汉了。接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办?他是君,她却是一个跨越几个世纪的现代人,他们能在一起吗? 不,这里是容不下她的,她不属于这里,这个朝代,也并不是她的目的。留在这里,只会扰乱一切的一切,只会给她周围的人带来无尽的伤害。只会让眼前的东陵褚天,更加危险! 低头看着眼前的她,泪水如决堤的洪流,他再也不顾一切的亲吻着她。阔别多年,他一直深爱的女人,周而复始,失而复得,这叫他怎能不珍惜? 他慢慢的吻干她的吻,吻遍她如美玉的脸颊,再滑至冰凉柔软的红唇,直至细滑如脂的下巴……. 她一声嘤咛,他却如堕入陈酿里的蜜蜂,一时失了方向,贪婪的吸收这令他情意迷乱的香甜。 而此刻,不知是因为克制许久的思念瞬间爆发,还是因为他所带给她那一塌糊涂的感动促使她也像上瘾般的渴望他。现在,她只能环住他有力的肩膀,渐渐瘫软的身体没有任何挣扎,直到他的吻深深的滑至她圆滑深陷的琐骨,一阵酥麻才将她神智唤醒。 她眼神有些迷乱的望着他,见他面色微红,气喘急燥,那翟亮的眸子却深情的盯着她。 一阵风来,微觉凉意,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裙袍已被褪去,仅留的翠色肚兜那绑在身后的丝线也被拉开。 此时垂头,已是春色外泄。她反射性的双手护胸,羞涩的扭开头,想要躲开。 可是刚踏出前脚,下一刻就被东陵褚天打横抱起。 她如醉酒的妃子,脸色酡红而含丝丝羞愧;“小鬼,放开我,你这个坏家伙,放开……” 面对她的娇嗔,他怜惜的低头吻她,这次的吻比上次更为凶猛,狂妄,霸道………. …………………………….. 次日天明,伴随着一声鸡鸣,暖阳渐渐高升。 “尾儿……尾儿……你醒醒…….” 那温润且低沉略带深情的声音,苏念尾似乎无数次在梦中听过。只不过,每一次醒来,都沧海成空。这一次,她却强烈害怕又是南柯一梦,强迫而恐慌的使自己睁开眼。 眼前的他,天使般干净的容颜,配上那纤细如尘的浓密睫毛,加上他如孩子般的忧忡之色,让人有种海市蜃楼的虚幻感。 她痴愣了好久,才想起昨夜之事,当即娇颜一红,拉过锦被,将自己紧密一裹,谁知这一扯,却将东陵褚天那健壮颀长的上身裸现了出来。 看着他精壮而充满力量的胸膛,再想起昨夜的缠绵温存,苏念尾“咕嘟——”一声,咽了咽口水,立马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你……醒了……”无话可说的她,只能用最老套的话语假装问安。该死的,昨夜自己究竟干了什么,竟然脑子昏头了,和这小鬼做了什么…..她承认,这小鬼皇帝长得俊美无双,天下仅有,可是她也不该老牛吃嫩草,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就……. 发现苏念尾心虚的水眸不停悠转,连看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东陵褚天就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怎么?笨女人,你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间?” 听着他久违的称呼,苏念尾在心酸苦涩交融的同时,不免朝他狠狠一瞪;“谁不敢看你啊!”说完,她猛的回头,却见他一脸孩子气的望着自己,那完美的脸上,有些疲倦与困色。她诧异的惊呼一声,然后指着他道;“你没睡吗?好像有眼袋?” 东陵褚天朗声一笑;“这你也看得出来?真是聪明的女人,不如给朕当皇后吧!” 苏念尾一愕,随即羞愤的在他胸前一捶,娇怒道;“我才不要给你当皇后,后宫三千,早晚要被害死!” “不行的,朕曾经对你承诺过,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苏念尾听罢,内心微酸,哪怕心里此刻感动得想哭,但她也忍住,装成毫不在意的说道;“谁知道你骗不骗人,反正我不要当皇后!”是的,她大出小鬼那么多岁,就算容颜变了,可是她的心已经沧桑了。而他,还那么的小,也许他对自己只是一时冲动,亦或是多年来的照顾让他产生依恋。他是帝王,将来会接触更多美丽年轻的女子,或许有一天,他会发现,他并不爱自己,那将来她该是多么的难过! “朕从来没有骗过你,一言九鼎你知道吗?如果你不信,朕现在就可以许下毒誓,只要你答应朕,再也不要离开!” 望着他突然又变得严肃认真的眸子,苏念尾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什么,连忙打断他的话道;“好了,我相信你就行了。我们先不说这个话题,我问你,你为什么一夜没有休息?” “因为朕看了你一个晚上。” 面对他的回答,苏念尾愕然一惊,娇颜蓦地潮红的低下头,声音如蚊;“你看我干什么?还看一晚上,你看不腻吗?” “是的,朕不会腻,你的脸,你的眼睛,你的模样,你的睡容,是朕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东西,哪怕是再看一万年,朕也不会觉得烦闷!” 望着他深情款款的回答,那没有一丝欺骗的诚挚眸光,苏念尾瞬间呆滞。 下一秒,她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却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全然呆却的她,他宠爱的将她抱在怀中,轻声道;“怎么,很感动吗?要回报朕吗?如果要回报,那就一生都别离开,好好待在朕的身边。” 苏念尾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檀香,有些迷醉的闭上眼。半晌,才轻声回道;“你是皇上,早朝时间到了。”其实,不是她故意绕开话题,只是她明白,这个东西需要缘分,光嘴上的承诺远远不够。与其说这种空口誓言,不如珍惜在他身前的每一分钟。 他将她的提醒抛之脑后,微微伸出右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温柔似水;“不去了,朕还未好好休息,昨晚害怕你会离朕而去,守了你整整一夜,现在岂有心思上朝?” 苏念尾笑骂着将他推开道;“不行,你必需去!”她可不想像《长恨歌》中所写的那诗一样,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将来若被朝中大臣骂起,那岂不是苦了自己? “不去!”东陵褚天撒娇的啄了啄她的红唇,俊颜全是执著与任性。 苏念尾甩开他的手,逃出他的怀抱,连忙将锦被往身上一扯,东陵褚天此刻全身裸现在外。还好,身上仅剩的那条白色亵裤,将一切苏念尾担忧的场景,避之眼外。 发现并没有像自己想像中的那般不堪,苏念尾倏地松了一口气。抬眸间,却赫然发现龙榻中央,那抹触目惊心的殷红,她心陡然一颤,眸光朝他一瞥,却见东陵褚天的眸子早已遗落在上。 气氛瞬间变得死寂,苏念尾想用极快的速度遮挡这让她疏忽后的尴尬,可是还未下手,东陵褚天修长的食指却触碰了上去。 只见他面色凝重的望着那抹艳红,指尖微微摩挲数下,随后紧蹙的眉宇突然舒展,一脸兴奋的说道;“原来你………” “我怎么我,我……我又没什么!”红着脸的苏念尾羞得不敢回头,只能用背替带一切。是的,虽然她曾是东陵修的王妃,又嫁给乌礓国的修塔王子,但因为一个受身份的嫌弃,一个受毁容的厌恶,导致她一直守身如玉。想不到,这一刻竟然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了小鬼眼前,这真叫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朕是你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个……..” 虽然看不到东陵褚天的脸,但苏念尾能清晰的听出,他语气里的喜悦与颤动。说完,他扑上前来,亲了亲她的后颈,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深深令她折服。 “好了,别闹了,上早朝了!” 苏念尾推开他,眼里满是对他的不满,心里却有着从未有过的甜蜜与幸福。也许,这就是被心爱的男人宠着的滋味,被心爱男人宠着的感觉。世界,瞬间变得非常美好。 “好好…..朕答应你,马上去上早朝。尾儿,从今以后,朕一定会好好爱你,一定会!”东陵褚天说完,又在她颈间印上一记,仿佛在标示着,她就是他的志属物品一般。 “不要啰嗦好不好,快来不及了,去穿衣服吧!”尽管心里已被感动和幸福溢满,但她仍显得很平静。 东陵褚天撅嘴瞪大黑瞳,天真而无辜道;“上朝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否则朕就不去!” “什么条件?”苏念尾见他竟然讲条件,于是没好气的回答道。 “这衮服你帮朕穿好吗?朕想让你亲手为朕穿,当初母后也是在朕登基的第一天,为朕穿上的!” “别闹了,不是有宫女吗?再说,我不会穿!” “不,朕,希望你亲手为我穿上!” “可是我不方便,我没穿衣服啊!”苏念尾低下头,为难的望着自己除了靠锦被遮掩,就空无一物的身体。 东陵褚天似料定她会如此一说,当即露出恶魔般得逞的无赖坏笑道;“那好吧,朕就替你穿,然后你再替朕穿上,这样不就扯平了!” “呃……..”下一秒,知道自己被算计了的苏念尾,当即一阵暴喝;“找死啊,臭小子,不想活了!” “哈哈,笨女人,你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朕,好怀念哦!” “欠打的小鬼,再不去早朝,休怪我无情!” “好,朕等你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你……..” 正文 三生石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1 本章字数:3228 坐在青铜菱花镜前,苏念尾轻轻抚上那恍如隔世的容颜,迷离的眼神中有丝眷恋与甜蜜。 她的心,开始停留在了这里吗?为何眼前的自己,会有着一丝久违的欢喜之色。 现代,似乎离她的些遥远,想起昨日的温暖怀抱,她似乎更珍惜眼前的时刻。 不由自主她开始犹豫,汉阳哥哥,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一声轻叹,包涵了多少寂寞思念与无奈。下一步,她究竟该怎么办?继续寻找她的灵珠,那个唯一让她活下去的信念,还是安于现状,享受小鬼皇上带给自己的温暖与美好?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并不真实。它就像一个七彩的梦,只要轻轻一碰,便碎下一地。穿越过来的这五六年,她每日每夜不是被梦魇折磨而醒,便是被自己那渺无希望的人生扰得愁肠百断。眼下,面对他灸然汹涌的宠爱,以及那无怨无悔的深情,她感觉自己像溺水的孩子,突然抓住了一根属于她的救命稻草。 有时她会想,也许稻草会救她的命,也许也会让她加快死忙速度。 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的她,脸色渐渐黯然。恍惚间,镜前突然多了一抹清俊的身影。 她抬眸,镜中男子一身明黄色的衮服,发束金龙玉冠,脸上却挂着充实而俊逸的微笑。 她被他的莫明出现,吓了一跳。陡然起身,正欲回头,却被他猛的拉入怀中,双臂紧紧环扣。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脸上尽显满足后的疲倦;“你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家!”她身子微颤,水眸黯然。 他说;“是吗?想回家了?可是从前的苏将军府已经重建成了尚书府。如果你要喜欢,朕可以打造一座……” “不用了,与其花这些心思,不如多发些米粮给那些受灾的百姓!”苏念尾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出声打断。是的,他根本不知道她想的是哪个家,就算她告诉他,他永远也打造不了她心目中的那个家。 听了她的话,东陵褚天有瞬间的怔忡,随后他朗声一笑,把长满青色胡渣的下巴在她雪白的颈间微微一蹭,她有些怕痒的一缩,单薄的身子像小猫一样全部钻进他的怀中。 “看来,你很关心老百姓的安危啊!” “没有,你是一国之君,我觉得这是你该做的。” “呵呵,你肯为朕着想,那说明你能当个好皇后。” “我不想当皇后…….”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留在这里,而且皇后之位属于贤慧有德的女子,可我不是。”说罢,她微微将头埋于他的胸前,便默不作声。 他傲然的抬起她的下巴,语气冷硬道;“如果说朕告诉你,这位置非你莫属呢?” “我……我不会当的,何况你知道,我的岁数快大你一轮,我并不适合你。我若为后,你会被天下人耻笑!”说这句话时,她语气有些自嘲,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东陵褚天有些恼怒道;“就算你大朕几数又如何,除你之外,似乎并没有人知道。” “但我青楼女子的身份,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吗?现在正是收复人心的时候,你若封我为后,百官会怎么想,百姓又会怎么想?” “你……” 苏念尾抚上他的额,轻声安慰道;“小鬼皇上,你应该明白,现在东秦局势混乱,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如果你现在又让我当了皇后,岂能得到民心?这不正是中了某些人的心意,也让他们找准叛乱的机会吗?” 东陵褚天原来愤怒的黑瞳,瞬间被痛苦与愤怒燃烧,半晌才呢喃道;“难道朕,连纳一个心爱女子为后的能力也没有吗?” “你不能这样想,老天没有给谁绝对的公平,虽然你贵为皇上,有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力量。但,你不是神,也有无法掌控的一面。所以,你我注定无缘!” “不……不……朕不妥协,尾儿,你多给朕一些时间好吗?等朕将这些乱臣贼子平反,然后再封你为后好吗?” 望着那些有些憔悴又满是坚决的俊朗容颜,苏念尾的心揪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知道成为他的皇后是不可能的,但此时,她是如何也狠不下心来打断他。终究只能咬着牙,默默点头,看着他欣喜若狂的脸,就如多年前的天真笑容,她心再次深深的被刺痛。 “尾儿,朕听宫女说,你从想榻到现在都未曾用膳?”他将她搂在怀里,不想继续方才那令人无奈又伤感的话题,于是只能生硬的找准另一个话题将它扯开。 苏念尾浅然一笑,有丝欠意道;“我没有胃口,我想等你下朝以后,陪我一起吃!” 东陵褚天愣愣的望着她,随即“噗嗤——”的笑道;“看来,你也学会依赖朕了。那好吧,幸好朕早有准备,已经备好御膳,一会你我就共同入席吧!” “嗯!” 。。。。。。。。。。。。。。。。。。。。。。。。 沿着通往秋水坊的小径,苏念尾与东陵褚天漫无目的地走着,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烘托着充满温馨静谧的夜。苏念尾感觉自己也置身在这月光之海中了。月光洒满了她如雪一样的衣掌,温暖着她那颗冰冷许久的心。一时间,她觉得太阳的温暖过于热烈奔放,星光又孤寂清冷了些,只有这温柔恬静的月光。才能这般地恰到好处。 她仰起头,月华浸染着整个大地,苏念尾的周围被月光照得雪亮,世界完全笼罩在圣洁的气氛里。看着身侧的他,他的脸上有着与她相同的满足微笑,只不过那笑容美得有些模糊了,看着他,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心灵也在这圣洁中升华。 他说;“朕的梦终于成真的,当初,朕一直觉得梦中的这个场景是真的。可是现在,却又觉得此情此景,像是在做梦。” 她点头;“其实人生就是一场梦,只看你是否执著与此?” 他挽起她的手,一脸诚然道;“尾儿,无论是不是梦,只希望你今生不要离开我。” 她笑道瞥开眸,盯着天上的月亮入神,她说;“今晚的月亮很美,中秋是不是快到了?” 他不依不饶望着她;“朕说的,你听到了吗?” 她回过头,眼神清澈得哀伤;“东陵褚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你的身边吗?” 第一次,她对他直呼其名,他有些刹那的惊愕。随后,疑迟的注视着她。 “你是从雪寒身边来的。”他清冷的回答,语气并没有什么试探与质疑。 “那你应该知道,东陵雪寒平定茶城,千里迢迢带回来了一位艳妓的事!” “朕,知道。但朕并没有想到,那个人就是你,否则……..”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带我回来?” 他牢牢的望着她,眼中有一抹怅然;“因为他没有认出你,而只是觉得你似曾相似,把现在你当成了原来的你替身。” 苏念尾心中一酸;“你都知道了?” “是的,其实朕早该想到,不染女色的雪寒突然从城茶带回一名女子,而且还是青楼女子,为了她,他不仅不顾自己皇室身份,还将发妻桑雅公主扫地出府,由此可见,你的重要性。当初朕就该知道,他带回来的绝非一般女子,可是朕没想到会是你。因为那时朕以为你死了,所以没有留意此事。”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献给你?” 他明显一震,脸上有些许疑惑;“如果朕没猜错,以他对你往昔的情感,若是他知道你真实的身份就是尾儿,他一定不会轻易把你交给朕。否则,他也不会从遥远的茶城,将你带到自己的身边。” “不错,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除了你一眼认出我以外,就连东陵修也不知道。” “那你……” “我是东陵雪寒派来的,我要害你,你信吗?” 强忍内心的痛苦,眼中有微微湿意泛滥。 漆黑的夜里,除了圣洁的月光,周围一些都朦胧不清。 她没去看他的脸,但从这死寂的气息里,她可以判断他身上所散发的寒光。 “朕,相信你不会!” …………. 气氛有些沉寂,接下来谁有没有说话,只有两颗跳动的心,彼此在寻找着对方的那份默契。 秋水坊的碧湖畔,平时活泼的金鱼,现在却静静地呆在哪儿。可能是睡着了吧。池塘中间是一座鬼斧神工的山石,在月光的洗涤下,更加情趣盎然,如画一般。月儿映在墨绿色的池底,被水一洗,显得分外明澈、高远,就像九天仙女的眼睛般令人心驰神往。一阵风拂过,在平静的池水上划出一道浅淡的波痕,池水微微漾起,清吻着山石,发出轻轻的金属般的撞击声,在宁静的夜中显得分外的轻悠…… 待走得更静时,她指着不远处的那座山石问道;“那是什么?”从前不曾有的,为何却在湖中无端冒起? 他侧过头,眼神淡而温暖;“那是三生石!” 正文 谣言 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51 本章字数:3533 他对她说三生石的三生分别代表“前生”“今生”“来生”,今生他以为她已死,无法再续,只能把他的名字与她刻于三生石上,希望来生再续前缘。 她望着他,久久不语,她显得有些无力,心痛得有些撕心裂肺,最终只能弓着身,眼泪不由自主的迸射出来。他以为她身子不适,连忙上前挽扶,一脸疼惜的问她;“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她她憋着气,克制住内心那澎湃的激流,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只能缓缓的摇摆着头。 他忧忡的望着她,她半晌才含着泪道;“皇上,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不值得……” 东陵褚天望着她的眸,一字一句道;“不,天底下只有你才值得朕这样对你,你知道吗?只有你!” “我………” “答应朕,再也不要离开,无论何事,永远陪在朕的身边!” 夜风抚来,勾起丝丝凉意。他的话,却如火焰般灼势她的身体。 坚定的承诺,不移的深情,永恒的誓言,在这荷塘之中荡起圈圈涟漪。 ……………………………………………. 浑浑噩噩中,在永正宫不知过了多少日,苏念尾与东陵褚天的情感至从跨越那道鸿沟以后,俨然像夫妻一样恩爱难分。东陵褚天虽贵为皇上,却对苏念尾难得的体贴细致。 渴了会为她熬粥祛暑,寒了会为她加衣添袍,累了会为她铺榻解衫,乏了更是耐心哄她入睡……. 这些举动,看在丫鬟宫女的眼中,简直羡煞旁人。 宫里的日子本来就沉闷和乏味,在这里当差的女人们完全是靠传递八卦打发无聊。眼前,这个冷漠高高在上,视女人如无物的威武君王,此时竟为了宠幸一个青楼女子,而屈尊纡贵。这不免,一下子成了宫里最火热的八卦。 很快,苏念尾与东陵褚天的事,已经传遍宫里上上下下。 朝中,开始有大臣惶恐不安,纷纷劝解东陵褚天把苏念尾打入大牢。说此女是魅惑人心的妖女,又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再世妲己。如果再这样下去,天下怕是要毁于她之手中。 东陵褚天听了这些话,自是气愤,不予理会,有几位殿中重臣竟然以死相挟。 苏念尾在听完这些谣言以后,冷笑叹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这些人却往往己所不欲,把一些罪责推卸在了女人的身上。亡国,毁朝,都以女人为借口。而他们殊不知,真正的灾难完全是因为他们迂腐无能食古不化所造成的。 尽管心里颇为不满,但不想再听到如此诸多怨言,也不想东陵褚天为此烦忧,苏念尾决定搬回了曾经的秋水坊。这样虽然与他见面会有些许不便,但能杜绝那些中伤她的话,至少也要好一些。 搬回秋水坊以后,一向温润冷静的东陵褚天却大发雷霆。那天似乎又下雨了,天空显得朦胧而缥缈。他强力克制内心的愠火沉声道;“为什么,朕连和心爱女子在一直怕权利都没有吗?”他的声音阴凉而透着一股凄怆与无奈的悲伤。 她抚上他的颚颊,那张熟悉又让她心痛的容颜让她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她说;“没什么的,小鬼,我们又不是分开,只不过相处的时间少了些罢了!” 他说;“你真的要搬去哪里吗?”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神,却以表达了她的一切想法。 “如果朕……” 她仰起头,她泪光莹莹的眼睛,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月亮。随后用食指的指腹压住他修薄的红唇;“小鬼,不必多说了,我搬过去也没什么。如果你有空,也可以天天来看我!” 无奈,他抓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把头淡淡的撇开;“朕不勉强你,不过朕终有一天,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和朕在一起!”说这句话时,她可以看出他的不甘,还有他那唯一的一点奢望也被打散。 …………… 转眼,回到秋水坊的日子已经三天了。 这几日,对于这彻底熟悉的地方她过得很习惯,只不过身边的丫鬟换了,她偶尔会想起阿香的她在一起的情景。那个小丫头做了刺史夫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听说现在已有两个儿子,过得应该也算是幸福美满。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苏念尾才有这个福份。怕是,今生也不可能了吧! 想着想着,她又对着湖中央的那块石头入神。 三生石,三生石,真的有前世今生来世吗?如果有,那她来世还能与东陵褚天在一起吗? 想到这里,苏念尾莫明苦笑。是啊,这种古人才相信的传说,她一个穿越过来的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怎会也这样认为呢?完全是因为他的缘故吗?所以,她有些开始选择相信? “你也喜欢这里?” 头顶,一道悠远低沉而微诧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苏念尾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东陵褚天来了,可是仔细一想,声音似乎不对,再说东陵褚天方才刚走,不可能这么快又折回来了。 思忖到此,苏念尾反射性的抬起头来,朝声音所传之处望去。 东陵雪寒依旧黑袍凛然,墨发如风,眼神刚毅如铁,红唇紧抿如弦。他就那样冷漠的站在离她五步之远的地方,随后眼神浩荡而充满恨意的朝三生石望去。 定定的打量过来人之后,苏念尾压低声道;“你来了?”虽然知道他早晚会来,但是他这样突然出现,她的心似乎被什么预兆突然击破,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把眸光收回,最终齐聚在她的身上。她似感觉他想要问什么,果真,他的脸色蓦地严峻无比,黑瞳也紧紧的焦距在一起,整张容颜像离弦之箭,紧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低下头,语气似要冻结一般;“你是她吗?” 她愕然一惊,水瞳闪动着一丝心痛,不过稍纵即逝;“忘尘不知王爷口中的她是谁?” “苏念尾!” 他狠狠的望着她,似乎害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听到他从嘴里念出这个名子,她的心跳猛然加剧,最终,只能屏低呼吸,生硬的将哽在喉中的不适咽回去,冷冷道;“不是!” 她的话,似像一道镇定剂打在他的身上,瞬间使他紧张的容颜松驰了下来。他翕上眼,脸上有种前所未有的释然之色。那种深深的愧疚与失望也油然而生,他说;“本王应该想到,你不是。” “韩王来此,难道只为问这样一句话吗?”苏念尾把头扭向湖面,故意不去看他。 他说不是,默然上前靠近她数步;“宫里的传言,是真的吗?” 听到这里,她双肩微微一颤,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说;“传言都言过其实,夸大虚假,你又何必当真。” “本王想知道真相!”说这句话时,东陵雪寒的话像腊月的冰霜。 苏念尾凄苦一笑,脸上尽显坦然道;“是的,真的。” 没料到她的回答如此直接,他脸上再闪过瞬间的挫败以后,似有些不死心的问;“难道,她真的完全把你当成她了?”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如此贤能睿智的皇兄,怎么会完全把两个不相同的人,当成同一个人。哪怕是爱她深入骨髓,也不会如此荒诞的让眼前这个女人来代替。 苏念尾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但沉默的样子也表示她的默认。 “那你爱上他了吗?”他有些不甘的蹲下身,翟亮的黑瞳有一丝属于暗夜燃烧之光。 “他是皇上!”一时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苏念尾只能选择逃避。 东陵雪寒听罢,脸上闪过一抹讽刺的冷笑;“是吗?就因他是皇上,所以你就屈就于他。当初,若非他是皇上,她就是我的,也正是因为他是皇上,本王才永远无法得到她,想不到今日,你也因他是皇上,而无法抵御他。究竟,他就是皇上,天子,就可以抢走本王的一切吗?呵呵…..放心,本王不会让他好过的……” 看得出来,东陵雪寒的这翻话,是话中有话。她的阴寒与不甘之语,深深的让苏念尾感到刺痛。 她懊恼的抬起头来;“你要对他干什么?” 他咬着牙盯着她,冷冷说道;“不是本王要对他干什么,而是他已经不配再当这个皇上。还有,本王要把他对你所做的一切,让他加倍奉还。江山,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你要杀他吗?” “这不关你的事!” 她的心在滴血,只能好声劝慰;“他是你的亲兄弟,你杀了他,你会后悔的。” 他的把推开她,满是恼怒道;“从她死后,本王就再也没有这个兄弟了。是他,夺走了本王的一切!” “这不是他的错!”看着这个样子的他,已经完全不是她认识的东陵雪寒,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住他的袖子;“你不该怪他,不该…….” “你,还想要封尘珠吗?”他无视她方才的话,而是用一种怪异的口吻问她。 泪眼婆娑的她,愕然抬头,痴痴的望着他数秒,竟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他傲然浅笑,眼神闪过一抹阴鸷;“那本王要你在这个月的十五,把他带到这里来。” “你想做什么?” “这个你不必知道!”他猛然起身,将俯在身下的她,视若玩偶。 她倔强的瞪着她道;“如果我不知道原因,我是不会替你做的!” “如果你不答应,本王会亲手毁了封尘珠。” “你…..” “怎么,那东西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好,我答应你!” 什么时候,她与他之间的对话只能用交易,威胁来完成?她好怀念当初那个冷酷执著,却一心守护她的善良少年。可是,现在,为何一切都离他渐渐远去…….远得他是那样的模糊,远得,她再也看不清他…… 正文 小玉之死 更新时间:2010-10-16 8:31:20 本章字数:7550 泛着秋意的河塘下了些细雨,丝丝凉意灌人心脾。调零的花瓣在风中摇曳,带着一丝悲凉与凄然洒下窜窜水滴。晶莹的水珠儿打在湖面,再次荡起圈圈涟漪。 湖中,倒影着他颀长而挺拔的身影,他的笑容如温煦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照在她的心间。 他捧着她的双肩,明亮的眸子全是幸福的满足。他语气很专注的说;“尾儿,这几天你怎么了,好像一直闷闷不乐,是否有什么心事?说来朕听听好吗?” 她转过身回望他的笑,自己也苦涩的笑了;“没事,过两天就是中秋了,我有些思念家人罢了。” “你想家了?可是你爹的旧部亲属现在都发配到了别处,恐怕…..说到这里,东陵褚天在顾虑的同时,不免对苏念尾抱有一丝愧疚。不错,看到她如此伤怀,他不免微微为她心疼。 “小鬼,我只是说说罢了,你别当真!”她淡笑着勾起唇,在这里她是永远找不到家的。 他似乎瞧出了她脸上更阴晦的那层忧伤,当即将她揽在怀中道;“尾儿,朕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但朕一定会找机会补偿你。你看这样可好,明日朕在宫中设宴,让你也感受感受其中的热闹?” “还是不要了,我不喜欢热闹,尤其是在宫里。” “怎么了?”看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他宠溺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要你明天来这里陪我就好。”她仰头望着他,水眸灿若明星。 他无法抗拒的点点头;“好,朕答应你。” 她朝他莞尔一笑,微凉的手指抚上他的发梢,却突然想起什么,水眸迅速黯然下来。 东陵褚天微微一惊,下一秒紧紧握住她的柔荑,一脸忧郁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苏念尾望着那双温润如玉,一如记旧中不曾抹去那般的明朗,她有些痛苦的想到另一双仿若寒冰,透射着冷光的眸子。她微微心痛道;“小鬼,我一直想知道,你与雪寒他究竟怎么了?” 说到东陵雪寒,握着她手的东陵褚天,手明显一僵,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为什么提起他?”他的话很冷,让她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我只想知道,你们兄弟二人为何会像今日这般水火不相容?” “这你无需多问,一切会过去的!” “不,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们两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现在的她,有说不出的怀念那时可以抛开一切,为了兄弟之情而并肩做战,共同治理天下的纯真两位少年啊,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兵戎相见,分不清敌我。这是,多么让她痛心。 望着她毅然坚定的眸光,东陵褚天只能埋头服软,随后长长叹了口气道;“你真想知道?” 她平静的点头;“小鬼,你就别瞒我了。” 他沉默了片刻,便将头抬了起来,眸子恬淡的望着湖面,思绪有些缥缈遥远。 苏念尾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他说;“当初,雪寒在你未嫁乌礓时就疏离了朕好一阵子,后来在你嫁入乌礓以后,他找朕大闹几次,每次都不欢而散。从那一刻起,朕知道他开始怨恨朕。再后来,乌礓传来你死的消息,那段时间是东秦国最平静也最萎靡的一段时间。” “这是为什么?” 他突然冷嘲一声,脸色带着凉薄的气息,朝她望都去;“因为他和朕一样,都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 苏念尾指尖一抖,呼吸陡然一紧,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丝苦涩笑了;“那不叫爱。” 是的,他们是她看着长大的,充其对她不过是依赖,但绝对不是爱。 “雪寒对你是不是爱朕不知道,但朕可以肯定,朕是爱你的。当初眼睁睁看你远嫁乌礓,朕当时心灰意冷,绝得生无可恋,内心空无一物,有种抛弃一切的念头,你知道吗?” 望着他灼热的眸子,以及沉浸在昨日的悲伤痛苦情绪,她鼻尖一酸,狠狠的扑进他的怀中,又哭又嗔的责骂道;“我不知道你会爱我,我不知道……当时,我实在没有信心留下来,我不仅是一个被毁过容颜的女人,而且也是被人抛弃过的女人,我不配得到你的爱,我也不敢奢望你们的爱…….” “笨女人,你真傻…….其实,朕爱你,并非你的容颜,从第一次朕在比翼园遇见你时,就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好的,从那一刻起,朕的心就再也没有放下过你。” “可是雪寒他却与你……” “不要紧,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他轻啄她的眉心,以倾诉这些年来的思念以及对她的爱意。 她的眼眶又开始泛湿,为了不让泪水矫情的滴落下来,她一直仰着头想把泪水撑回去。可是在东陵褚天吻她的那一刻,她笑了,笑容很美,泪水也滴落了。不过那泪,很透明,很晶莹,可以看得出,那是幸福的。 “雪寒以为是你让我去的乌礓,所以把我的死归咎于你的身上对吗?”终于,她知道他们之间为何反目,原来,完全是为了自己。 东陵褚天没有说话,只是敛下眼眸,看得出来,他是默认了。 苏念尾内心一阵难受,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道;“既然你们二人不和,为何雪寒会与东陵修为伍,为什么宁愿背弃他的亲兄长,也要与东陵修在一起?” 难道雪寒不知道,其实伤害她最深的那个男人才是东陵修,而不是东陵褚天。 “因为皇叔给了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她敏锐性的望着他。 “好像是一颗灵珠,传说中的四大灵珠之一的封尘珠。” “封尘珠……”苏念尾脸色刷的一白,是的,她早该想到是这个东西了。东陵雪寒,竟然为了这颗灵珠而背弃东陵褚天,放弃自己的原则。他是真的需要这颗珠子,还是因为当初自己的一句话?与其说,是为了自己,他也已经学会了不择手段? 心一阵阵的抽搐……整个人是那么的无力……原来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会如此不好?”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来到这里。”她无力苦笑,是的,若不是她无意来到这世界,他们兄弟一定会同心协力,共同创造这个繁华昌盛的江山,现在却因为她,江山不保,兄弟分离,朝纲动荡,百姓不安。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自己。 “不,尾儿不许你说这种话,你该来,你是老天派给朕的,朕不许你离开,也不许你以后说这种话。”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中,看着她方才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表情,他是多么害怕失去她啊。 感受着他的拥抱,苏念尾觉得阴寒的身躯终于有丝温暖,她把头轻轻埋在他的胸膛,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心跳。仿佛就算他不说这些,她也能从那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中,感受到他带给她的真心。 是啊,世间也许不会有人再这般爱她了。只可惜,他为何生在了皇室,为何又成为了皇上,这注定她与他之间是没有完美结果。 她抽泣着说;“好,东陵褚天我答应你,只要我不死,我绝对不会离........” 下一少,她的保证还未说完,他滚烫的红唇已经翻江倒海,势不可挡的吻了上来。 就在她处在惊愕之际,他的舌尖已经探入她的红唇,与她的丁香小舌来回缠绵,吮吸。 她急促的想要抽气,却换来他更热烈的索取。 此刻,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被他强烈的占有而弄得有些晕眩,良久,才松开的他,带着孩子般贪婪的笑意道;“有朕在,你不会死。你也不必为雪寒愧疚,你并没有对不起他。” “我知道…..”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虽然她没做过对不起雪寒的事,但她一定会让他们兄弟和好如初。她已想好,雪寒让自己独自邀小鬼皇上来这里,恰好可以趁这个月的中秋之夜,三人齐聚,让她利用这个机会,告诉他一切因果来由,她要让她知道自己并非真死,也要让他明白,当年离开东秦嫁往乌礓,也是自己一人之意,与东陵褚天没有半点关系,这样一来若是能顺利让二人复合,也了却了她的一个心病。 ……………………………………………………… 在中秋的前一天,异常冷清的秋水坊突然有侍卫来报,说是宫外有位乐师想要拜见苏念尾。 当丫鬟告知苏念尾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念尾微微吃惊,想起乐师,她似乎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啊。 虽然满怀疑惑,不过她还是让人请他进来了。 对于秋水坊,却远不及永正宫严谨,毕竟一个地方是当今天子的寝宫,并非寻常之人能来的。而秋水坊只是一处别苑,想要进来虽难,但皇上早就下过命令,只要有苏念尾的许可,无论是乞丐还是寻常百姓,都可入内。由此从这就可以看出,东陵褚天对苏念尾的宽容与宠爱。 来人一袭黄袍,黑色的长发柔顺的贴在脑后和脸的两侧,幽暗的眼睛仿佛深邃的宇宙一般放射出神秘的光彩,他有着挺直的鼻梁、红润柔顺的嘴唇,再配上一张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单论相貌绝对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所以,领来进来的小宫女,看到这样的他,都不免羞红了脸。 苏念尾与这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对视数秒,她望着他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那神采飞扬的眼睛,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得难以捉摸。 良久,她的一切惊愕归为平静,清浅的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星辰公子!” “因为你在这里!”他简短的话语,却像沉酿了几十年的老酒,出口那一刹那,令人有些沉醉其中。 “你找我吗?”她身子微颤,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他点头,眼中有一抹哀伤之色;“是的,我找你,三个月不见,我发现我还是无法忘记你。” 她自嘲的苦笑,眼里很冷凉;“如果你记挂我,为何当初在烟雨楼的时候,会不辞而别?” 他幽幽的望了她一眼,嘴角微微颤动,似想说什么,最终又放下了。终于在她的注视下,他显得毫不避讳,毫不闪躲的回道;“我走,是因为…….我去寻找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是啊,什么东西会比这一切重要,就算不是为了她苏念尾,他难道不应该给一直对她痴心不毁的小玉打声招呼吗?害她痴心等他如此之久,最终却换得这种结果。在此,她依旧为小玉的遭遇而感到不平,与不值。 他似乎瞧出了她中的怨恨,也听出了她语中的责备,他温润的黑瞳闪过一丝愧疚;“我去寻找的东西,就是你想要的——驻颜珠。” 她眸子一滞,刚要出口的话语再次咽住,红唇不可思议的颤了颤,整个人像被抽空一般,没有一点力气与思绪。 看着她的模样,他不置可否的苦笑;“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竟苦苦的为了此物奔波三月,走遍东秦各地,却一无所获的回来,简直就像废物一样对吗?” 苏念尾抬头,迎上他略为消瘦的颚颊,还有那隐晦在眸子深处的疲惫,她瞳孔急速一缩,带着一丝疼惜道;“为什么要这样………我以为你放弃了……..我以为……”她以为,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而结束了,为什么他还花去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为她做了这么多…… “你知道的,我星辰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良人,一生只认定一个,一但认定了,就永生不弃!” “我不是你的良人…….你不该对我如此的。”她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那倔强的眼神,会再一次伤害他。他一直以来,都是无辜的。而小玉,也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她害的。 他似意识到了她话的意思,只能自嘲的摇头否定;“也许你的良人不是我,但我的良人就是你,而且,此生只会认定是你。” “星辰公子你……” “忘尘姑娘,你不必多说什么,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也不必安慰我,我星辰哪怕得不到你,但能遇见你,星辰已经知足。所以星辰也知道,花了那么久我无法寻得驻颜珠,这就注定上天不肯成全我们,感情是两情相悦,我会为难你。这次来,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可好。” “我…….”她看到他眼中那些分明的晶莹水珠,却又那样强忍着将它笑着掩饰回去,那受伤的凤眸,那无助的神情,都深深的将她刺痛。 “看来,你过得很好,宫里住得很习惯,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到这里,他无法去直视那双曾经让他怦然心动的眼睛,而径直将桌上的茶水端起,一饮而尽。他的举动,仿佛想用茶水当做酒水,以便借酒消愁。 “你怎么知道我在皇宫?”苏念尾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于是咬着牙轻声问道,这样绕开话题,也好打破这份尴尬。 他放下茶盏,狭长的凤眸盯着远处,像个失神的木偶。他说;“十天前,我去过烟雨楼。” “你回去过那个地方?” “不错,金花妈妈告诉我你被京都一个王爷接走了,我又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才知道,你已入宫了,而且还成了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女子。”说到这里,星辰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苦涩与绝望。 苏念尾的心被他说得有些憋闷,却又无处渲泄,她知道,星辰现在应该恨她的。他一定以为自己不接受他完全是因为他没有身份,名望,所以才是如此。可是,谁又知道她内心的迫不得已与无奈? “星辰,对不起!”最终,她无法给他太多,只能呢喃出这几个字。 看得出来,星辰听到这几个字,神情有些过激,他眼眶微红,笑容微涩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们无缘罢了。入宫好啊,被皇上宠爱更好…..”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 她急切想要解释,却换来他充满期待的询问。 她蓦然想起,解释什么也是多余,她与星辰本来就不该有交集,何必又要多说什么,解释什么呢?这样给他徒增希望,只会让他以后更痛苦罢了。 “没什么……”轻轻的说完,叹了口气,便没有了声音。 星辰却陡然站起来,握住她的手一脸坚决道;“告诉我,你不是自愿的,一定是她们逼你的。让我带你离开好吗?我就算拼了命也带你离开这里。” 被他如此莽撞的举动吓了一跳的苏念尾,连忙抽开他的手,一脸冷静的盯着他道;“星辰,如果我不想在一个地方,是谁也留不住我的。此地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没有谁强迫我。而且,就算我离开这里,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他黑瞳一黯,惊醒过来,随即失望的垂下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既然你已如此明了相告,那我也不好苦苦纠缠,忘尘姑娘,我们就此告辞!” 语毕,他熬然的转过身,动作是那样的风清云淡,可是背影却总被一抹哀愁之思笼罩,那似阴雨般的灰蒙盖住他的背影,让苏念尾胸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升出手,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星辰公子…….” 他陡然驻足,良久,满脸希冀之色的转过身来,黑眸绽放出无尽光亮。 那灿若流星的眸子再次在她心口划下一道伤痕,她知道他想听的是什么,可是她却无法告诉他那些。 她犹豫片刻,红唇嗫嚅道;“你既然回过烟雨楼,也应该也知道茶城的事,小玉嫁人了你知道吗?” 星辰脸上的惊怔一闪而过,继而被浓浓的苦涩与失望掩去,良久,他才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嗯!” “那你应该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吧!”不要怪她残忍,她并不是有意要如此折磨他,而是她真的想知道小玉的一切,因为她是一个太可怜的孩子。 问起小玉,星辰脸上闪过一丝难又言喻的暗伤,他的黑瞳交织着无尽痛苦烦忧,最终化为一粒凡尘,随风消逝。就在苏念尾还来不及琢磨他如此复杂的神情时,他却略为沙哑低沉的说道;“她死了…….” 她死了——这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轰炸在了苏念尾的头顶,她“咚——”的一声垂坐了下去,水眸圆瞪,颤抖的双指揪着素净的衣袖,死死的扭动着。 “怎么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你和我说着玩的是吗?”她哭笑不得的瞪着他,内心压抑着想要痛哭的冲动,却又使劲的想把泪水逼回去,因为她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等她情绪稳定了一些才说;“她嫁给茶城首富钱大贵两个月便查出有身孕,但钱大贵的正房陈氏非常聪明毒辣,她很快就弄清楚那孩子不是钱大贵的,所以他们把她绑起来了严刑拷打,最后以不守妇道之罪将她押送官府,受尽折磨的小玉因身体不支而在狱中流产,失血过多而死。” 他平缓的简述小玉的遭遇,苏念尾却从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哀痛。她知道,他对小玉并不是无感情的,至少他还是很疼惜她,哪怕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到她今日的这个下常,想必也是他所不愿。 “年纪如此轻轻,她竟然也走了…..”她眼强咽哀痛,十指交握,指甲深深的刺入肉里,却感不到丝毫的心痛。也许,心中的痛,已经将身体来的痛全然麻痹。此生,她已无法再体会痛的触感。 看着她的苍白与悲怆,以及那颤抖的双肩,他伸出手,想上去挽扶,最终意识到了什么,只能垂下头,将双手放下,黯然神伤道;你也想开些,此生还长,这是小玉的宿命。” “我明白,只是她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我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她,连为她上香的机会也没有。原来,人真的是说没了就没了,活得了今天,难知道明天啊。” “忘尘,你不该如此消极的。” “你放心,我不会消极的,这个世界我也看透了,没有什么让我消极的。”她冷冷的将眼中的泪擦去,强颜欢笑的盯着星辰问道;“星辰公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凄然一笑,眼神有些惆怅;“我打算去寻找一样东西。” “别了,那东西找不到的……”她蹙眉,神情有些慌乱的阻止。如果找得到,她苏念尾早该找到了。何况,她不想借星辰之手得到它,因为她已经欠了他很多,不想此生再欠他些什么了。 星辰“噗嗤——”一笑,似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坦然道;“你以为我还会去寻驻颜珠吗?” “难道不是?”为自己的瞎猜而感到尴尬的苏念尾,微微羞红了脸。 “当然不是,我在寻找我的心。” “你……心…….” “不错,一颗破碎了的心。我打算再花三个月的时间游历东秦各地,把那颗失落的心寻找回来!” 苏念尾抬头迎上他笑得如钻石般洁白而耀眼的牙齿,能说出这句话,她知道,这一次,他是彻底放弃了。她的心,豁然开朗,浅声问道;“是吗?那我祝福你,希望你的心能早日愈合。” 末了,他淡淡的点点头应他;“会的。”眼神有无限的眷恋,与挫折。 临走前,苏念尾一直以为他不会回头,也许从这大门离开,他们便永不相见。终于,他还是驻足停留了,他说;“你爱上了当今的天子吗?” 她愕然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却见他眼里有着勉强的镇定,与那抹落寞以及消极的微笑,她默默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是爱上了当今的天子。”也许从前她不敢如此断然下定论,可此刻她可以清晰的感受自己的心,有些感情是如何回避也挡不住的,就如她对东陵褚天种在心中多年的情,虽然一直是萌芽状态,一但生根发芽,它就像古堡的藤蔓一样,周身蔓延,其旺盛与疯狂是那样的牢不可摧。此生,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她脑子里也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了。 他扬起的嘴角,分明是笑,苏念尾却看到了无边的阴晦与苦涩。 他说;“老天就是如此不公,明明你先遇见的人是我,而你却爱上了他,这不公…..不公……” 他再重复不公二字的时候,一直摇摆的头颅让她刻骨心痛。却又无力解释,因为命运的牵扯实在过于复杂,她无法诉说清楚。 是的,她与东陵褚天之间的情,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清? “星辰公子……” “不必说了,忘尘姑娘,你多保重便是。我星辰不会再让你难堪,从今往后不会再来打扰你,同时我希望你此生能够幸福,能与心中的他白头揩老,此生无憾。” “谢谢…..”酸在眼眶的泪又流了出来,那声涩涩的谢谢说得她肝肠寸断。原来不爱一个人,只要他对你是万分真心,拒绝起他的感受,比死还要痛苦啊! 正文 无尽爱意 屋 更新时间:2010-10-16 8:31:20 本章字数:4198 夜薄如冰,一轮皎月悄悄爬上树梢,将清冷的银光洒落一地。 屋顶,房檐,树干,皆被披上了一层银霜。 苏念尾望着窗外悲凉的夜色,躺在铺着橙色云纹锦帐的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眼,脑海里闪过一张张熟悉的容颜,水眸竟不由自主开始模糊。 是的,那些曾经跟随在她身边的人儿,已经全都随她远去,自食恶果的苏梦,已是御史夫人的阿香,对东陵修一往情深的红玉,以及那个倍受命运捉弄的小玉。她们的欢声笑靥,仿佛如昨日一般清晰明朗。 可是转眼,物已成空,她们有的已随黄土湮灭,有的已不知所踪,有的已非昔日的身份,过着另外一个自己。无论种种,都是与她苏念尾不相干的,现在的她,唯有一份难以磨灭的记忆以外,似乎什么都不曾得到。现在的她,企图想抓住些什么,可是伸手一握,除了手心那稠粘的香汗,竟什么都没有。 “你在想什么?”一身明黄衮袍的东陵褚天蹲身望着眼前的人儿,她如青莲般出尘的容颜被圣洁的月光照得仿若透明,那空洞的眸子如碧湖上的涟漪,轻轻一荡,就划出道道水纹。他心疼的抚起她的发丝,充满责备的望着她。 是的,他一直以为,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就不曾再有烦恼,与痛苦。可是从她那翟亮如星的水眸里,他还是看见了那浓化不开的忧伤,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烦忧,他恨自己无法与她分担,他恨自己依旧无法让她快乐幸福。 苏念尾愕然的瞪大水眸,有些失神的冲他笑笑;“你怎么来了?”是啊,他怎么来了,何时进来的她竟然都不知道,不知是入了宫以后她的警觉消减了,还是因为方才的事,她想得太过投入。 东陵褚天疼惜的刮刮她的鼻子,一脸包容;“朕也刚进来,看你睡不着,在想什么?” “没有,就是思念故人罢了。对了,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明日即是中秋,朕要陪你,所以连夜把奏章都批阅完了。刚好精神尚足,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苏念尾听罢,微微翻了翻身,腾出一丝空隙来,然后扯了扯东陵褚天的衣袖,轻声道;“小鬼,躺会吧!” 看他满脸的倦容,以及那笑得有些疲惫的模样,她心里便有一丝不忍。 东陵褚天看出了她的美意,两眼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惊讶欣喜之色。随即将紫金长靴脱下,翻身上榻。 苏念尾的锦榻算不上小,但东陵褚天那略为硕健的身躯与她相列而躺,不免显得有些拥挤。当下,东陵褚天为了让她躺得更舒适些,于是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上,这样不但可以轻易的将她搂在怀中,完全只要轻轻一低头,便能将她整张无瑕的容颜,全部收揽于眼中。 多年来,东陵褚天就一直想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揽入怀中,今日愿望终于实现了,他高兴得有些像个孩子,当看到自己的心爱之物,他是那样激动,紧紧的搂着,没有丝毫的松懈。 苏念尾躺在他的怀里,呼吸着那令她熟悉的男性气息,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幸福溢上心头。同时,泪也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他不是皇帝,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可以她为己有的男人。可是,他不是,他是东秦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是这个国家的,他是整个百姓的,也是后宫三行嫔妃的,并不是她一人能占有的。 “为什么哭了?”望着怀中人儿红了鼻头,眼眶像清池一样清亮,东陵褚天有些莫明不解。 苏念尾摇了摇头,哽咽道;“我没事……” 他像哄小孩一样,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尾儿,你可不可以告诉朕,你失踪的这一年,到底去哪了?” 她心砰然一跳,想起从乌礓国死里逃生的过往种种,每一件事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首先是遇见送她预言珠的银发男子——银风,再是被人骗进烟雨楼,导致后来的小玉,星辰,金花妈妈,绿裳,唤儿,等一系列的人,都在她的生命中留下深刻的痕迹。 “小鬼,别问好吗?那些,都过去了。”现在,她只知道现在,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不愿提起,而是他们就像封住的伤口,不碰还好,一碰就痛。 “朕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他眼神有些激动,语气略为愠怒。因为他想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遇到了什么,他一心想为她分担,她却一昧的逃避,让他有种挫败感。 “最起码我现在好好的躺在你的怀里,所以过去的就不必细究,再说,细究起来又有何用?都过去了……” 最后一句话,苏念尾说得悠远而深长,似乎已将过去的一切看为云烟。 东陵褚天望着她恍惚的模样,沉吟片刻,这才低喃道;“朕可以不再细究,但是今天听宫里的人说起,秋水坊今日来了一位年轻男子,说是前来拜访了你。” 略带醋意的东陵褚天,深深凝望着怀中的人儿,天知道现在的他多么想知道她失踪的这些日子,是不是和这个男人有关,而此刻她那忧伤的表情,又似乎为这个男人而流露。 苏念尾知道他提起了星辰,一想到星辰今日那绝望黯然离去的身影,她心地涌起一愧疚,沉声道;“他是我的朋友,多月不见,今天特地来看我的。” “朋友?为何朕从不曾知道他的存在?”对于苏念尾身边的每一个接触之人,东陵褚天都了若指掌,可是对于今天那个绝美男子,他却一无所知。他的身份让他并不在意,但他带给苏念尾的哀愁和伤怀,就让他深深在意。 “不要提他了好吗?”多提一次星辰,她对他的愧意就不免多增一分,此刻,她多么不愿提起,因为每一句关于星辰的话,就会让她她觉得自己的残酷,以及对小玉的伤害。这两个人,她今生注定欠下了他们。 看到她脸上的异色,东陵褚天俊颜微深,同时握住她双肩的大掌力道更沉。 “你很在意他?”他清冷的语气,像一道坚冰,听得人全身发寒。 苏念尾仰起纤瘦的下巴,淡淡的说道;“是的,我在意他,他曾经对我很好,但我们没有什么,你别伤害他。”她知道,东陵褚天一旦询问起这话来,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男人很容易喜欢一个人,却不会轻易爱一个人。就好比男人一般不轻易吃醋,但吃起醋来却比女人还有无理取闹。他不会问理由,他只管结果。所以,本来苏念尾只是好意的一句辩解,却在他的心里成了对那个男人的袒护。 他,太爱她了,已经深入骨髓。所以,他很在意她失踪的日子,他想要了解她,懂她。可是,她越是轻描淡扫的话语,却越像刀尖在他心间深扎。已经失去过一次的他,深深明白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所以,这一次,他无法再让历史重深,无法再让心爱的人弃自己而去。 他陡然将她抱紧,薄唇轻轻咬着她雪白的耳垂,嗅着她那让人迷醉的发香,他呢喃着说道;“告诉朕,他是谁,朕不允许你心里有别的男人……” 他低沉的话语,性感而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 她浅吟一声,面红如潮;“你想多了…….” 他继而在她耳畔与颈间用下巴摩挲,那刚出头的青色渣须扎在她白皙通透的颈项,痒得她“咯咯——”发笑。他却用手灵巧的穿过她的腰肢,然后将她紧紧的裹入怀中,认真的凝视她道;“如果不是,为何他的到来会让你如此多愁善感,如果不是,为何你会为了他偷偷流泪。尾儿,告诉你,你心里是不是有他,就算你不说,朕也会杀了他!” 本来巧笑嫣然的苏念尾,再听到东陵褚天说“杀”字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狠意,她顿时背脊发凉,有些被人把心活活撕裂的感觉,她一把推开他,冷声道;“你疯了吗?” 他用手支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扳正,一脸冷酷道;“你心里是有他,对吗?” 她直直凝望着他,突然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多年前认识的少年。他突然说出来的残酷与狠戾,让她觉得从前的他都是伪装出来的一个假像。 她冷眼望着他,红唇轻启;“你还是从前的那个他吗?” “是!”他斩钉截铁的回道;“只是你变了。” “我没变,我一直没变,而是你,从前那颗天真善良的心已经不在了,现在的你为了得到一切变得不择手段,而且分不清,青红皂白!” 面对苏念尾眼底的怒气,他怒不可遏的喝道;“不错,朕是变得不择手段,可都是你们逼的。为了一个江山,朕的亲皇弟和亲皇叔都可以出卖朕,为了一颗珠子,朕心爱的女人可以远嫁乌礓,现在,为了一个男人,你又可以对如此对朕。朕,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远离朕,难道这些东西真的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你……”苏念尾看着他发红的瞳孔,以及那痛深恶绝的模样,以及他脸上从未有过的愤然孤独之色。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发痛。是啊,这个少年有什么错,为了一个江山,他失去了太多,亲情,友情,爱情,他没有一样圆满,现在会变成这样,也情有可愿。 他是君王,他是寂寞的,他是虽高高上在,却站在寒风凛冽之处,任由刀一样的冰霜划在心上,却不能发出丝毫的喘息与哀嚎。 她无法了解他那孤单幽深的心情,但他理解那种被兄弟出卖,被爱人背弃的感受。这一刻,她无需言语,只能深深的钻入他的怀中,用自己的柔软的身躯来温暖他冷却的心。 他说;“尾儿,你知道吗?朕为何会变得不择手段,因为朕害怕失去你。” 她说;“不会的。“ 他摇头;“朕从来不知道朕在你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位置,朕害怕你一如既往的只把朕当成一个孩子,一个没有未来的孩子,你会随时抛弃朕,就像母后当年一样,什么都不曾留下,就孤独的留下朕一人。那种被最爱的人遗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下雨,周围白皑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彻骨的寒冷打在你的周身。” 苏念尾听罢他发自肺腑的声音,心中不免一阵叹息,原来,哪怕是当今的天子,他亦孤独得如此没有安全感。是的,君王想要得到的东西,天下尽有,但能让他在意的东西却少。而面对,他真正心爱之物,他却是又那样的充满危机感。 第一次了解到东陵褚天内心的苏念尾,心头一阵发酸,随即,她拉过他的手,纤指在他修长的五指穿扬。 十指相扣,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她趴上他的胸膛,用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像所有恋人那般承诺的依偎着他说道;“东陵褚天,我爱你…...” 他听罢,俊朗的脸上一阵呆滞,随后现显出赤红的绯色。 他低头,浅浅在她耳边喊道;“我也爱你,朕的尾儿……...” 下一秒,无需言语……..空气中传来暧昧的因子。 他火热的心再也抑制不住对她的满腔爱意,此刻他要尽数挥发………. 大掌扣在她的头,灼热的红唇覆盖在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热烈的回应他,双手不由自主环上了他的脖颈,炙热的爱恋,似乎在瞬间点拨,犹如火苗般迅速撩燃…… 帐内深处,一道道炽热交织的喘气声,似乎在低诉着他们那无尽的绵绵爱意……. 是的,可以确定,她真的爱上他了。 圆月通过窗棂,又将无限的美好洒了一地,散乱在地上的衣裳,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一件件杂乱无章,却像天人的袈裟一般夺人眼眸。 正文 中秋之夜 更新时间:2010-10-17 8:30:32 本章字数:2152 景和十一年八月十五……..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今晚的月亮是一年里最圆的时候,像玉盘一样的它从树梢缓缓升了起来,渐渐的放出冷冷的光辉,照得周围的山川丛林还有田野分外发白,是的,今晚的银光很强,照在人的身上都使人感到寒冷。 等待中的苏念尾不由自主的抱紧双臂,抬头,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 细碎的脚步声慢慢的靠近,苏念尾惊喜的抬起头,他终于来了。 今日没穿衮服的他,一身白衣,远远走来,衣衫袂袂,墨发飞扬。脸上挂着温润如珠玉的微笑,银色的月光倾泄在颀长的身上,犹如天神般遥不可及的走了过来。 昔日,那个懵懂无知,那个纯真善良的少年,似乎又出现了。 此时的她,在他身上看到一片祥和,宁静与世无争之态,那仿佛戴着天使光环走来的他,对她来说是弥足珍贵。因为,也许在未来的日子,她恐怕永远也看不到这样的东陵褚天了。 望着有些失神的她,他眉宇轻扬。月色下的她衣衫飘动,体态轻盈,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肤,漆黑的长发如夜间精灵。是的,她的姿容是如此秀美,哪怕是不施任何脂粉,她也是清丽秀雅。 那双空洞绝尘的眸子,对上他深情而温暖的笑意,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世隔绝。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勾起她透明的下巴,没有一丝纤尘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美伦美奂,如剥壳的鸡蛋般令人忍不住想迎上前,轻咬一口。 她说;“你来了?”以为昨晚惹怒了他,他暂时不会前来,想不到他还是来了。 他轻笑点头;“朕昨晚答应过你,中秋之夜陪你一宿。” 她失笑着说;“听说宫里设宴了?” “是的,所有王公贵戚都在。” “那你还来?”她的语气里有丝担忧,还有一些埋怨。 他却所谓的摊开手;“无妨,朕离宴又不是一次两次。况且,第一次见到你时,朕不也是逃脱宫宴出来散步,遇见了你吗?” “可是这次……” “别再可是了,朕昨晚不是和你说好了吗?” 见他满脸执著,她轻叹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道;“好吧,外面风有些大,我们入屋吧!” “好,朕依你。” 秋水坊内,早已设好了酒菜,虽只是几样简单的素菜,加一小碟花生牛肉,但东陵褚天却觉得格外赏心悦目。是的,这是他第一次与她共度中秋,能与她一起喝酒赏月,一直是他从见到她起的向往。 “这不是酒?”小西酌一口的东陵褚天微微蹙眉。 苏念尾嫣然一笑;“是的,这不是酒,是水……” “水也罢,能和你在一起,即使是水,朕也会把它当成活色生香的美酒。”语毕,东陵褚天异常满足的将剩在杯底的水,一饮而尽。 “你想喝酒不是不可以,只是今天有特殊情况不能喝!”苏念尾好声安慰,毕竟东陵雪寒应该会过来,到时候她要找准时机让两兄弟化干戈为玉帛,所以至少得让东陵褚天保持有一个清醒的脑袋。 “为何不能饮?”东陵褚天仰起眸,满脸的不解。 “因为我想让你们兄弟二人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兄弟?”东陵褚天面色一沉,黑瞳略带愠怒的望着她。 苏念尾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解释道;“是的,雪寒小鬼让我在八月中秋将你约到秋水坊,虽然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兄弟二人当面把话说清,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此刻的样子。” “你说什么?雪寒让你在今日约朕来此?”东陵褚天黑眸似有预感的阴深下去。满脸的阴霾之色,似将来临的爆风雨,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苏念尾尽管察觉有些不对,但仍诚实的点点头;“是的,他是说过。但是……” “不好!”不待苏念尾把话说完,东陵褚天转身就朝门外奔去。 “吱嘎——”一声,刚打开秋水坊的大门,东陵褚天则一动不动,同时身上散发着冷冽之气的盯着外面。 不知发生何事的苏念尾慌乱起身,在刚要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两抹熟悉的身影。 一个正是她盼寻着的东陵雪寒,他一身黑袍,面部表情冷若冰霜,如夜间修罗。从前那稚嫩的脸上已经完全被冷酷刚毅所取代。然而,跟在一旁的东陵修则身穿紫金墨袍,沉稳的站在他的身侧,满脸阴森冷峻的笑着,笑容僵硬且没有什么表情,让人不由看得发寒,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延伸。 为什么,他也来了?而且,为何他们两人的身后,竟有如此多身穿甲胄与银色月光交相辉映的兵将侍卫?他们这是要干吗? 在这个猜测完全还未落定之际,东陵褚天就冷冷打破这份死寂,朗声道;“你们这是要干嘛?” 他临危不惧,淡定自若的望着他们两人,以及身后那群面容冷硬的士卫。 “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们是来恭贺皇上中秋快乐的。” “是吗?朕不需要!” 东陵褚天冷哼一声,对于东陵雪寒的回答嗤之以鼻。 他的话,很快激怒了东陵雪寒,只见他咬着牙,一脸愤然道;“都这样了,你还如此自以为是,你还真以为本王把你当成皇上看待吗?也许,很快你就不是了!” 东陵褚天上前数步,黑瞳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根本就不配当这个皇帝。” 东陵雪寒的一句话,当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东陵褚天很久以前就已经猜到了会有今天,可是念及兄弟之情,他一直以宽容大度对待自己的这个亲胞弟。可是眼下,他还是亲口说出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他十指微微一颤,一股阴寒从心底贯穿。 “这么说,连你也要反朕?” 正文 生死如梦 屋 更新时间:2010-10-21 12:04:46 本章字数:7597 这时,东陵雪寒的眸光越过苏念尾那惨白而惊愕的脸上,最终冷笑着坚毅的点了点下颌;“怎么?害怕了吗?”他冷冷的话语夹杂着讽刺与一切不甘。 苏念尾心脏陡然一紧,心跳似漏了一拍,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东陵褚天漠然的上前一步,满脸悲凉的挥袖冷笑,眼神里有掩不住的寂寥与落寞,他说;“看来朕还是挽不回你的心,你我终于要兵戎相见,什么血浓于水,什么手足之情一切不过是世人自欺欺人罢了,面对江山,权力,不过都是浮云。” “哼,你我之间早已无兄弟情义可讲,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本王眼里,早已经没有你这个皇兄了!” 说到这里,东陵雪寒嘴角微微扬起,从他那怪异的脸上,苏念尾分不清那是极度憎恶还是极度兴奋之色。此刻,她只知道,眼前的气氛异常诡异,这气势,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是吗?看来你联同皇叔一起密谋杀朕,那是誓在必得?”他不惊,勾勒起绝美的薄唇反声相问。 东陵雪寒低埋着头,一时分不清喜乐悲忧,只是异常低缓沉声道;“那皇兄莫不是已有防备?” “你们可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经过上次你们的密谋行刺,朕的御林军岂会放任朕的安危于不顾?” “那这么说?皇上今晚会有御林军暗行保护?” 两人脸上都无什么惊措之色,似乎双方都自信满满,一副志在必得之势,看得一旁的苏念尾无法分清此时局面如何。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际,却见东陵褚天袖袍猛的一挥,一枚黑色的棋子从袖口深处划出,其犀利的风声打在一旁的碧湖内,激起了层层涟漪。 再抬眸,东陵修,东陵雪寒,东陵褚天三人面色皆镇定自若,并无半点异常。 然而,却在须臾间,只听一阵阵沉稳而厚重的脚步声传来,已有大批人马从秋水坊的四面八方同聚过来。 他们像藏在暗夜的精灵,像藏在深处的鬼影,似乎只待主人的一声令下,便齐齐出动。 身穿金色琐子甲的他们,手持长矛,紧握盾牌,像一堵黄金城墙,迅速将东陵雪寒与东陵修的人团团围住。 好凛然的场面,好复杂的局势,没想到看似欢庆团聚的中秋佳节,竟然上演一翻篡位争霸之事。 恍然之间,苏念尾明白了,这一些的争端仿佛都是出自自己,现在,她若想趁两人未开战之前劝解调说,已是不可能了,因为从他们每个人的眼里,她已经看到了阴寒刺骨的杀戮之色。 想必经常看电影的人看到此种情节,都会想到造反的王爷被皇上设计,此刻也只能乖乖的缴械投降,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从此皇上就高枕无忧,而那些意图谋反的王爷臣子就只能凌迟处斩,或是打入大牢,抄家处理。 然而,面对如此严峻的场面,东陵雪寒与东陵修二人却没有丝毫慌乱之色,脸上反而流露出诡异的微笑。 他冷冷斜视着自己被挟持的死忠,眸子露出前所未有的得意与冷意道;“皇兄,你总是如此自信了得,现在就连我都背叛了你,你认为你身边的人还有可靠的吗?” “什么意思?”东陵褚天脸色一僵,眼神微沉。 这时东陵修缓缓踏上前来,只见他脸上挂着与东陵雪寒相似的微笑,继而伸出大掌猛的一拍,只见那些原本将他们团团围困住的御林军陡然收起兵器,齐涮涮的向后迈出大步,呈两边散开,中间留出一条一人宽的过道来。 一位身穿褐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但见他脸色如赤铜一般,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眶,抬眸间可见其锐光难挡,精光四射。同时,他那方正的宽额上刻着深沟似的皱纹,这是岁月留下的印记。 “司马大人?”东陵褚天哑声喊了出来,脸上闪现出一种不可思议之色。 “不错,你的顾命大臣,是他亲自出卖了你,调换了你身边的人马,以及一切。” 他双手轻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稍后抬头,一双温润的峻眸是欲要爆发的火山,他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愤怒,一脸肃色道;“为什么…..为什么……朕待你不薄,封你为大司马,让你做顾命大臣,为什么你要联同他们,一起反朕!”他字字铿锵,声声催命,犹如珠玉撞在坚冰,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破碎声。 那个叫中年男子脸色无异,只是轻微的埋下头,用的抚了抚赛胸的长须道;“皇上没有对不起臣,但皇上却对不起臣的女儿。” 此话一落,苏念尾与东陵褚天同时抬头,满脸震惊的朝所有人望去。 “你的女儿?”他脸上的思绪被回忆取代。 这时,东陵雪寒却上前冷讽道;“清和郡主,难道你都忘了吗?” 一句清和郡主,似乎唤起了多年的往事。那时候,他们还都是十二岁的少年,转眼已是这么多年…..然而,所面对的局面,又是如此的不堪。 提到自己的女儿,中年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愤恨与怨怒之色,他一双像毒蛇般阴冷的眼睛猛的射向东陵褚天道;“你不但害老夫的女儿当不上皇后,还将年幼的她打入寒怡宫,至今五年不曾踏出一步。” 东陵褚天回头瞥了他一眼,脸色恢复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淡漠,他说;“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那老夫今日就要为女儿报仇血恨。”说着,他老当益壮的身子当即抽出一旁兵将的刀剑,然后剑锋指天,准备要朝东陵褚天劈去。 苏念尾见状不妙,立刻将他一推,朗声说道;“不管他的事,你的女儿是我害的,你要杀就杀我吧。” 是的,若非当初的清和郡主三翻五次来寻她麻烦,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今生他欠东陵褚天的已经够多了,此刻害他为了自己丢了江山,她无法再让他为自己丢了性命。 苏念尾的挺身而出,还有那度毫不畏惧的话语,当即让所有人的眸光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是的,方才大家都把眸光集中在了当今天子的身上,而忽略了她的存在。此刻她如此突兀的走了出来,着实让东陵雪寒与东陵修记起,她的所在之处。 “尾儿,你退下去!”东陵褚天正欲把她护到身后,却不料苏念尾执著的走了出来。 她目光直直凛向东陵雪寒,眼神有丝挑衅与自嘲。 他的眸子却陡然放大,脸上呈现出一抹熟悉而不可思议之色,是的,她的眸光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初见她时,她的无礼傲慢,她的不屈与溪落眸光是那样的熟悉。尽管从前多次看到相似的眸光,唯独这一次,她是那样的明显而深刻。仿佛是一种刻意,又像是一种预告。一时间让他思绪万千,脑中灵光乍闪。 “你是谁?”他哑底着嗓子,轻声询问。眼神却慢慢缩紧,紧紧的琐视着她。 她昂起下巴,绝美的脸上露出了无尽的冷艳与不屑,她说;“我就是苏念尾。” 三道眸光,同时透来惊震,诧异,悔恨,懊恼,以及一些看不懂摸不清的复杂表情。 他们在瞬间转换,像京剧里的脸谱一样,每种表情都是那样的让人深刻难忘,却又刻骨铭心。 最先发出的嘶哑之声是东陵修,他幽暗的眸子像鬼一样盯着她道;“不可能……不可能…..” 听了东陵修的话,东陵雪寒满脸的痛苦,他用一副无法相信,无法自控的神情摇晃着脑袋。 苏念尾抽了口气,似要豁出去一般的指着自己的容貌说道;“这是被你毁的,现在虽然痊愈,但你给我留下的伤是一辈子。还有雪寒小鬼,你让我太失望了,我没想到你会变得和这个恶魔一样,六亲不认,为了江山,可以做出残害手足之事。” 她的一席话虽然简洁而浅短,却在瞬间道出三人之间那微妙的关系。 东陵修退后一步,脸色铁青,微微扶靠着旁边的墙沿,似受到莫大打击的他,一时难以接受。 东陵雪寒却紧握双拳,指节泛青,随后他赤红的脸上闪过一抹激愤之色。就在苏念尾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他犹如闪电般从她身前划过,她惊得踉跄退后,要不是一只臂膀伸来,她就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子。 抬头,是他熊熊烈焰的眼睛,他摄制住她纤柔的下巴,咆哮着吼道;“为什么……你要骗我!” 他的眼里有种无奈的悲伤,与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凄凉,还有一抹说不出的愤怒与黯然。 “我没有骗你,只是你不认得我罢了。”说完,她苦笑,却不愿去看他眼里那些分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为什么你却可以告诉他,而不告诉我?”他手指向他,额上的青筋爆跳,一副天下负我的模样,让苏念尾全身微寒。 她微微保持镇定,一脸平静的说道;“我并没有告诉他,而是他一眼认出了我。” 她说话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这句话的深意却深深击痛了东陵雪寒与东陵修的心。 是的,他们竟然没有认出她来,就连怀疑也不曾有过。如果真的深爱一个人,哪怕是一双眼睛也能认出,而他们却从她身上看到如此之多的特征,也无法认出,那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又一次错过了她吗? 他不服,他不服,为什么老天给了他再次与她相遇的机会,却又再一次让他亲手推给了自己的皇兄? 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还是她东陵雪寒,注定无法得到她? “再给我一次机会?”他近乎恳求的话语,却让东陵修与东陵褚天同时抬起了惊惶的眸光。 她缓缓推开他的手,苦笑着退到一旁;“我们回不到从前了。你看,今日局面,你我注定成仇。” “难道,你还是要站在他的那面?” “你不该如此的,这样的你不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样…….” 他疯狂的怒吼,却只换来她斑斓的苦笑,他说;“你选择了皇兄,也是就选择了天下,那么本王想得到你,就只能得到天下!” “天下易得,人心难取,你不是我想要的!”她悲悯的闭上眼,却不想再做任何解释。 东陵褚天走了前来,他一把握起她的手,对着凄凉的夜空,他朗然朝她一笑。 他的目光就如多年前那般超然悠扬,此时月光就这样散落在他的眼睫上。他的眼中,饱蘸的是深不见底的幽邃,闪烁的是让人心碎的悲伤。缓缓抬眼,可以看见他深黑色的瞳仁中,不动声色的隐藏起一段痛彻心扉的过往。从那似乎平静无澜,甚至与无情,冷漠的双眸中,折射出关切的面容。配着僵直的嘴角,没有一丝笑容的面孔,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他,好像失了乐园的路西法,觉得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的绝望,才孕育出他如此忧郁悲伤的眼神。 苏念尾知道,此时此刻他已放弃了属于他的一切,所以他才会笑得如此孤独与淡然。 是啊,用这样的眼神去陪伴没有一丝云彩的夜空,眼中所封存进了辽阔的幽怨;用这样的眼神去凝视她绝美脸庞,眼中便融化了一切无知的苦难;用这样的眼神去映照明镜般的湖水,他,将湖中的景象看了个彻底,却怎样也无法化解自己的忧郁。 不错,东陵褚天,他不该是皇帝的。 他说;“江山会变,人亦会变,只要有你的心不变,此生足矣!” 她回眸凝笑,眼神半含晶莹半含忧伤;“不后悔吗?” 他侧眸摇头,满脸是释然后的洒脱和幸福。 十五的月亮依然残缺着悬挂在黑色的夜空,只不过,它的颜色已渐渐苍白了。月光照在湖面上亮晶晶的,碧湖上的昏水在夜中也好像变成了青色一般。湖心的三生石上,满饰着彩灯……像一颗开满七色彩果的仙界神树。 然而,这时一把尖锐而闪着寒光的利剑却在措手不及之际,朝这边刺来。 她清楚的看到,大司马那张狰狞的脸上所挂的得意笑容,她突然有种自暴自弃想要轻生的想法,当即她推开身畔的东陵褚天,迎身而挡。 “不要…….” 三道粗犷且蕴涵无尽痛苦的声音在她耳畔划过,她陡然听见“呼哧——”一声,那是利剑穿过胸膛的身音。 这一刻,她水眸大睁,身子却有刹那的僵硬。这一刻,那怕是倒下,她也与他十指相扣。 这一刻,想起多年前那个温润少年,想起那个虚无缥缈的梦。 这一刻,她是真的会死吗?全身有丝丝寒意袭来,她感觉很冷很沉….. 这一刻,她似乎能听见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空洞的充溢了她的胸臆。 东陵褚天秘东陵雪寒看到眼前这美丽得让他们绝望的那些赤红色液体,如同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一直、一直蔓延。顿时屏住了呼吸,似乎害怕下一秒,大声喘息,就会置她于死地。 她与他,漠然相望,他宽大粗粝的手掌,覆着她的手。却发现,原来她的手指是如此冰凉。 这一刻,他多想温暖,却发现一切都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微笑,对他说;“小鬼皇上,你要好好活下去,因为…..你是一国之君。” 他红了眼眶,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眼神空洞的望着她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朕当剑,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吗?朕会活不下去……” 苏念尾摇头,却见眼神悒郁走来的东陵修,他紧抿薄唇,眼神透着痛楚和狂傲,他蹲下身,竭力的命令道;“你不许死,不可以死…….你是本王的王妃,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能死。” 她浅笑,痛苦的蹙了蹙眉,似想到什么,眼神释然的盯着他;“东陵修,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我想今世,我的灵魂可以自由了。”说完,她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绝美如莲。 他如怒狮般想要抢过躺在地上的她,却望着那汩汩流血的胸口,顿时十指插入发间,满脸发狂的喝道;“不…..不…..你逃不掉的,你不能离开。快传,传御医……传御医……” 苏念尾无视他的举动,只觉全身一阵虚软,她连咳数声,倒吸呼一口冷气,连握住东陵褚天的手指,也没有力气的垂了下来。 东陵雪寒见状,胸口一阵剧痛,他颤抖着双手,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 东陵褚天迅速起身,横身当前,语气如削在冰上的寒剑,他说;“放下他。” “让开,皇兄,就算是死,这次我也不会放手。”东陵雪寒冷凛的抬起眸,脸色毅然。 他抬起手,指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说;“放下她,江山归你。” “不,那不是我想要的!” 东陵雪寒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她,心中的剧痛再次加重。 “东陵雪寒,这样你只会让她更痛苦!” “我知道,但看着最后一刻,我也无法将她搂在怀中,这比杀了我更痛苦。” “她是朕的!” “我依然可以抢回来,别忘了江山,也差点是我的!” “差点的东西,永远不可能是你的,那是注定的!” 他咬牙怒道;“我不相信注定的东西,我要用手段!” “你……” “你…..们别争了,小鬼……我…..有话要对雪寒说,你……..别过来….”苏念尾呀交,忍着伤口所传来的痛楚,一字一句的朝东陵褚天说道。 他望着她如苍白如纸的容颜,透明如雪的额颊,那似乎一但闭上就永远无法睁开的水眸,以及没有丝毫血色的红唇,他的心在瞬间碎成一片。 这一刻,他颤抖的伸出双手,微微抚上她的眉,贪婪的看着她的容颜,似乎要将这一瞬间,永记心底。 他说;“好……”一句好字落下,一滴酸涩之物陡然滴下。现在,尽管他多么的不舍,多么的不愿别的男人将她揽入怀中,但是她能做的,只有顺从她…….因为,他不愿在她这个时候,违背她的心愿。 东陵雪寒就这样抱着她,走到秋水湖的湖畔,那里月色寂寞,光影昏暗,是一个可以模糊她容颜的地方。 因为只有这样,看到不她痛苦的模样,他才不至于心痛,才不至于亲手杀掉自己。 他慢慢将她放下,蓄积在眼中的泪掉下来。顿时,惹了尘埃困顿。 原来,他所要的江山,权利,不抵眼前女子的这张绝世容颜。 如果说,他谋划的这些东西,最终却要拿她作为祭品,那么他是多么的该死? 夜色如罗幕。旖旎飘摇。 她他靠在他的怀中、惨淡地笑。指尖抚上他的略带倦意的脸,她说;“雪寒,别在争了好吗?” 他摇头无语,面对这张脸,这空洞的笑,他竟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他伤心的眸子,连忙憋住发痒的喉间,不让自己咳出来。不到片刻,她憋得满脸通红。过了一会,才迂缓一口气,渐减些许痛苦;“你曾经说过,有你在,没人能欺负我。可是你知道…..我的…..脸是东陵修毁的,我现在又被大司马所伤,所以…..如果你守信用的话,那么……那么就不该与他们…….成为一丘之貉……..” 他猛的点头,潸然泪下,满脸抽搐;“我……我……...我知道。” 她恬然笑了,安心的睑下眸,似乎有些累了….. 他慌乱的从中掏出一个浑圆之物来,他说;“这是你想要的吗?我要给你。” 她微弱的睁大眸,却见他大掌之中所捧的封尘珠,她将它轻轻握入手中,喃喃道;“终于,还是得到它了。”可惜,已无用处。她,已经是将死之人,四颗灵珠,收集到了三颗,哪怕是四颗一起聚齐,她也回不去了。 “笨女人,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圈住她的肩膀的手,陡然加重,顿时勒得她骨骼发响,险些散架。见她呼吸急喘,脸色微变,他又懊悔的放松,似像珍宝一样的护着她,害怕下一秒她就这样离他而去。 “雪寒小鬼,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吗?”她嘴角含着苦笑,回忆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一天。 他点头,眼神痴痴的说;“我记得,当时你和皇兄在一起,你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皇兄很开心,后来我逼问你,你却什么也不告诉我,你只是说,只要我拿到了封尘珠,你就会告诉我。” 她咬住流血的下唇,下颌轻轻放在他的肩上,一脸怀念的说道;“那好,我现在……现在就告诉你是什么…..” “不需要了,现在我要交换的问题,已经不是当初的问题了。” “那你…..你…..要知道什么……”她强颜欢笑的看着他。 “我要知道,这些年,你究竟爱过我没有!” 她并没有及时回答,而是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隔着他浅薄的衣物,她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头顶突然有重力压下,东陵雪寒正用下颌抵在她的头上,他的呼吸急喘而充满了恐惧。 “爱过,但是在你娶了桑雅公主,为了江山出卖手足的时候,那些已经荡然无存……” 原谅她,东陵雪寒,她不是有意骗他,而是她不愿看到他们兄弟二人真的血肉相见。这是个谎言,这是个善意的谎言,她不能不在临终前圆了它………. 他眼里闪过一丝满足,闪过一抹幸福,他是那么容易的相信了,他是那么容易就足够了。而她,不知是因为他此刻的表情,还是伤口逐渐发作,疼痛开始蔓遍全身每个角落。 她嘤咛的轻哼一声,他慌然喊道;“笨女人…..笨女人你别死…….我答应你,不再与皇兄做对,你醒来,你醒来…….” 她凄然一笑,眼神带着最后的清灵与薄凉之意弯成一道绝望的弧线,她说;“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话落,那细抚着他眉眼的手,就这样顺至薄唇就那么毫无生气的、突然垂下去。 一切,众人始料未及。 最后的最后,亦终究只来不及向她说一声;“再见。” “不…….”东陵褚天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体腔内的愤怒骤然爆发。然而,东陵修也发疯般冲了过来,试图挽回道;“你不可以死,本王没有允许你死,不可以………” 东陵雪寒抱着她,泪、猝然的汹涌滂沱。 再见。再见。终究要再见了吗?这一次,她又死在了自己的眼下吗? 三人皆俯身围下,看着她胸前那些血红色盛开的花朵,开满了一地枯草,像滩在纸上的油墨,突兀而狰狞的散开。他们同时对天狂吼,似在渲泄老天的不公,又似在渲泄内心的痛苦。 她含在眼中的泪,落到她的唇上。那像征着忧伤思念的泪,究竟是为谁而流? 血,渐渐顺着她雪白的臂膀流下,红红的,如黄泉的彼岸花在她身上绽开。 那大滴的血珠如蓓蕾般耀眼夺眸,最终滑落在她的指尖。 至少,是死她也握着他送给她的封尘珠。 正文 永别 屋 更新时间:2010-10-21 12:04:46 本章字数:3199 凄凉的心痛响彻了整个凶蛮血腥的空点,漆黑的夜空下冷若冰婵,阵阵细风吹过空气中偶尔还有她淡淡的体香,他是空的抱着她逐渐冰冷的娇躯,那从未尝过的泪水溢出他的眼眶,滑进他的嘴里,是涩涩的,苦苦的,心,那么痛,如同放在烈火上被那层量的刀来来回回的割剁,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漫天樱花飘落,勾勒了一曲感人又凄美的血染图,仿佛那女子娇柔调皮的巧笑还在眼前,昨日的承诺犹在耳边,为何此刻拥抱着你的我只能将你变成回忆? 身子似羽毛般飘在半空,只要微微一动,她就弹空跳起。 苏念尾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活着,而且全身上下竟没有一点痛楚?眼前,躺着的是谁?为何会有自己同样的容颜?而他,他,他,他们到底为何而悲伤?是因为地上那个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吗?不,她不要死啊……..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为什么都在哭啊,东陵修则冷漠的盯着远处,大掌不可遏制的握紧手中的利剑。这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小鬼皇上不要哭啊,我在这啊,为什么你看不到我?苏念尾在心底呐喊,而他们却什么也听不见。她迅速飞奔过去,但她的灵魂却漂浮在了空中,苏念尾痛苦的嘶吼着,可不管她怎么吼叫,怎么挣扎,她的爱人啊,依然听不见,依然看不见,只有那在微风中飘零的樱花诉说着这里起痛苦的一幕…… 原来,自己真的不在了,透明如境的自己仿若一具空壳,除了游离在这半空之外,似乎走路都没有了力气。 苦笑着接受了这个事实的她,只能黯然的对着东陵褚天微笑。她终究是得到了他眼泪的祭奠。她该庆幸的是,自己终于解脱了。 他似乎能听见她遥远而炎凉的呼唤;“东陵褚天,永别了!” 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她,那充满无限爱意的黑瞳此刻满是伤痕,他克制内心一切伤痛,剩余的力气只够举起手,手掌落在她苍白而透明的脸上,又像昙花一样匆匆开过便瞬间凋落。 她站在他的身畔,想对他说,别难过。可出口,他却无法听到。 她阖上眼睛,望着躺在地上的另一个自己,一动不动的像睡着了一般,哪怕是灵魂,她也能感觉自己的心痛,瞬间,她哭得撕心裂肺。原来,她还是舍不得他,她舍不得……. 就此离去罢,她是不该爱上这一场浮生。可是,终究还是爱了。 美人断魂,英雄亦折腰。此生、已足矣。 而他,该是她这一世的劫。 苏念尾虽死,却甘愿为她、圈地成牢。但、终究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就连最后一句;再见,也无法出口。 或许,此生再也不见。 她明明一早该知道,这个故事终是无疾而终的结局。她本不属于这里,迟早都会离去,她是该看着他,终究归于平静。让自己留在这里的气息湮灭无痕。 可是她的心却犹有不甘,她咬紧红唇,眼中原本清晰的影像,逐渐、逐渐模糊…… 她知道,再也没有那样一个男子,肯为她不顾一切,肯为她万劫不复。 只不过、她与他之间,却不曾言及过多情爱。就连死,她也无法给他一句所谓的山盟海誓。 到如今,更是阴阳两相隔。 涸辙之鲋,相濡以沫,相煦以湿,却终是无法相忘于江湖。 她再次顽固的靠近她,透明如尘的手指轻轻的去触摸他的脸,她能感受他脸上的温度,而他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她的泪一滴一滴落下,她涰泣着在他耳边低语,她说;“东陵褚天我在,我在你身边,你抬头看看我……” 他终究听不见,只是低头望着她沉静的睡颜,口中喃喃唱起幽婉的曲儿:“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你发如......” 原来,他已经记住了这首歌的歌词,就连曲调也丝毫不差…… 她的泪再次落下,滴在另一个自己的指间,泪珠未涸,与封尘珠上的血融为一体。 这时,一道奇异的光如万千利剑,直破苍穹,将黑色的暗光陡然驱散,周围一切,顿时亮如白昼。 所有人,皆怆惶而退。被东陵雪褚天抱在怀中的苏念尾全身却散发出四道奇异的亮光,浮在空中的她,见身边突然狂风呼啸,无尽夜空似烟霞横带,缭绕弥漫,又像漫漫火海,摇曳跳跃。 东陵褚天面对眼前片刻的慌乱,他阴鹜的鹰眸闪过意思睿智光芒,性感冰唇勾起一抹讽刺冷笑,似乎丝毫不把面前的异像放在眼中,他抱起她翩然而立,黑瞳眺望远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袖带皆起伏不定。 封尘珠,预言珠,长青珠突然同时从她身上跃了出来。他们各自散发着丝丝诡异的冷光,慢慢飘过她的头顶,似要融入一块。 “灵珠……” “传说中的灵珠出现了?” “是啊,这就是封尘珠,预言珠,长青珠……..” “据说四颗灵珠聚齐的人,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灵珠会散发无边的力量,指引着她得到所有。” 望着眼前的意外,跟随东陵雪寒与东陵修的那帮金甲将士,似乎有些始料未及,他们眼下不能私自逃离,只能惶恐的望向那迎风而立的九五之尊,以及他手中所抱着的奇异女子。 与此同时,东陵褚天连随东陵雪寒与东陵修,似乎也未料到那凭空而来的三颗珠子会散发出这等奇特之光,他们错愕的站在原地,却无一不担忡的望着怀中那柔美的女人。 只有灵魂苏念尾,不可思议的飞到那三颗灵珠的身边,她轻轻抬起它们,眼里隐隐约约可以瞧见,在灵珠的周身,有着似雾般的云气缭绕,它们散发的霞光来回吞吐,一时间看在众人的眼里美丽而又狰狞。 封尘珠,预言珠,长青珠它们真的有灵性了?难道要改变些什么?可是,唯一的一颗驻颜珠还不知道在何处,既然四颗灵珠都没有完全汇集,为何会变成这样?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她却清楚的看见,东陵褚天所抱着的另一个自己,那多次在梦中出现的场景,终于再次轻晰的浮现了出来。 是的,她脖颈上的项链正散发出一道不安的红光。 渐渐的,红光如霞,一颗火红的珠子她颈间一跃而起,慢慢的朝三颗灵珠汇集而去。 她恍然大悟,原来,第四颗灵珠,不再别处!而在,东陵褚天早送给她的项链里。那颗红色的宝石,真是她一直寻找已久的驻颜珠! 原来,一切早已命定。她说过,谁是给她驻颜珠的人,也就是她献出今生的人。东陵褚天,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可是为何要迟到现在她才知道,一切,难道都晚了吗? 当四颗灵珠终于聚集一堂,她期待的一切,仿佛到来了。 狂风怒啸,百丈高空中,她的身躯体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手中,被四簇直破云霞的彩光包围。 她看到,他狭长的眸子里瞬间布满阴霾,来不及思索,他硕长的身体已经飞向那女子。就连东陵雪寒与东陵修二人,也毫不犹豫的飞身向前,朝她的冷却娇躯驶去。 可是,当霞光触碰到三人的身体时,他们同时似被一道外来的可怕力量震倒在地。 三人猝落在地,“哇——”的一声,不约而同的“咯——”了口血。 哪怕是嘴角还挂着未擦干的殷红,但却依然毫无顾忌的爬了起来。他们脸上的表情惊愕不定,却同时焦急的盯着她飘浮在空中的娇柔体魄。 这时,那被灵珠保护得滴水不穿的凄美人儿,一身白衣,清丽绝俗,突然翩然而立,恍然不觉。秀发飞扬,衣裳起伏不息,妙目痴痴地凝视着前方,随着白光之处,没有一丝生气,恍若尘中清莲,美得夺人眼目,美得遥不可及,美得令人窒息若梦。 天,还是无尽的暗色。 四颗灵珠齐聚的异光逐渐汇成一道阴冷的寒光,它像一把出鞘的宝剑,猛的朝东边的暗空斩去,这时,银光吞吐,尘土漫天,周围滚滚风沙袭来。 那袭白衣人儿,衣袖飘袂,娇颜如梦,慢慢的,随着那姹紫嫣红的美丽之光,飘离,散去…… 这一刻,顾不得那与生俱来的威严与礼仪,东陵褚天苍白的俊脸心痛的怒喊着:“傻瓜,傻女人你给朕回来…….朕不许你走………” 伸出的手,陡然落下,色夜如冰。 仿佛方才的异像,只是一场梦,一场幻,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有微雨落下、寒凉彻骨。 她飘泊在空中的身影竟感到冷,不知是因为这具没有温度的身躯,还是因为已经冷冰不再流淌的血液。 她说,下辈子,东陵褚天,你要记得,等我。 正文 心结 屋 更新时间:2010-10-21 12:04:46 本章字数:3114 耳畔,一阵花香鸟语。 一种久违的香气在她鼻端蔓延,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让她身心俱爽。 那种轻飘飘,仿佛脱胎换骨的感觉,让苏念尾全身舒坦。 难道这是天堂吗?为何会有这种美好的感觉?她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茵绿。头顶,青色的微光在东方弥漫开来,洞庭湖像一个巨大的染坊,被映得金光闪闪。这时的晨雾像挂在空中的千条待染的白纱,缓缓地摆动着....又缀上了无数细碎的金片,太阳亲临湖上,变幻奇异的色彩,雾帐迅速被风卷到远远的天边去了。苏念尾眨了眨眼,看看两边,皆有人群知徘徊。 潜意识的,她仰起下巴,迅速在寻找着什么。 前方,湖边两岸,翠柳风扬,梅花飘香。远处那墨绿的湖水浮飘着白色的小鹈,小鹈时而展露那白色的翅膀,瞬间水鸟合一。 如此美的画境,应该添加些什么才算完整。 果真,下一秒,她的眸光定定的落在那个白衣少年身上。 他依旧是白色的补衣,蓝色的牛仔,手中捧着他最爱的莎士比亚全集,他说过,他最喜欢爱莎士比亚的名言。尤其是那句;假如我必须死,我会把黑暗当做新娘,把她拥抱在我的怀里。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一头细碎的而干净的头发保养得光泽动人,侧立着的脸型略显瘦削,五官出奇的俊秀,高鼻薄唇,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眼角细而长,目光温润如三月暖阳。如此气质,完美的搭配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特别之处。 她回来了,而且回到了有汉阳哥哥的地方。 当前,这个缩小了一半的自己,就是十三岁时的自己。而那个单薄削瘦的少年,就是十五岁的汉阳哥哥。 灵珠的神奇之处,就在于真的可以实想每个人的梦想。 她多年的梦,真的实现了。与汉阳哥哥多次在梦中相缝的情景,真的出现了…… 一时间,激动得难以言喻的苏念尾,似乎忘了所有事情,少女的情怀又回到了十三岁时。 眼前,是她暗恋了多年的人,是一个像神一般存在她心中的人。她一直喜欢着他,像偶像一样膜拜他。然而为了他,她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才得到今天,这怎叫她的心,不汹涌澎湃? 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幸福的滋味溢满她的胸腔,她满怀欢喜的踏步走去。每个步子,她走得极其轻巧,极其的小心翼翼,仿佛怕打破了这份静谧的美好,又仿佛惊走了这梦一般的感觉。 就在他离那个专心致志将眸光落在书上的男子五步之远时,满是欣喜的她多想大喊一声;“汉阳哥哥!” 可是她的话还未出口,却被一道娇柔甜美之声代替。 “汉阳,我们回去吧!” 犹如晴天霹雳的她,迅速转身。身后一位穿着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少女朝这边奔了过来。 只见她长发飞扬,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细瞧之下,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这时,她上前淡然超俗的挽起汉阳的手臂,小鸟依人的撒娇道;“你看你,又看得忘了时辰,回去晚了,我爸妈又该说我了!”苏念尾仔细的听着,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极无俦的人儿。 面对佳人的不悦,许汉阳的脸上带着善意而无害的温笑,随即抬起手宠溺的刮刮她小巧的秀鼻,朗声道;“好,雪儿,我依你,现在就走!”说完,他朝苏念尾这个方向望来,她却紧张的一窒,第一次,她没有直接躲开许汉阳的眸光,她羞涩的望着他,他希望能好好看清一次汉阳哥哥的模样。可是,从他眼里,她看到的是久经沉淀在他的骨子里刻下最深刻印痕的高傲与华贵,那让每个人悄悄的看上一眼,都不由自心的在内心涌起一种自惭形秽,下意识的和他保持相当距离的。 “汉……” 她喊到嘴边的话未落,却见许汉阳已经收回了那空洞的眸光,再次推起他那折叠式的单车离开。 他像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幸福的载着自己的女朋友向前冲刺。 而那个白衣女子则揽腰抱着他,头轻轻倚在他的背上,嘴角弯出一抹娇美的笑意,那白衣的裙罢与他的衫衣融为一体,天生的一对俊男美女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是那样的般配与唯美。 痴痴的,站在原地的她,收回手,远远的,还能感觉到一股幸福在四周蔓延。 是的,那个叫雪儿的女孩,原来就是汉阳哥哥口中一直提到的小仙女。也是他,最爱的女朋友。儿时,时常听他提到,有个叫雪儿的女孩,长得很美,心地很善良,总在孤儿院遇见她。她总是爱笑,笑容很甜,就像天上的天使。他一直想接近她,却找不到理由。他说,她敏感得像只小兔子,太过唐突的去找她,会吓着她。 所以,他总是追问苏念尾,像她那种高贵出尘的女孩儿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现在,终于不用她说,原来,他们已经可以在一起了。一个像公主一样晶莹美丽的女孩,再配上像王子般高贵帅气儒雅的男子,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明明她是该难过的,该大哭一场的,该心痛得全身抽搐,可是她出口的话却是;“祝你幸福,我永远的汉阳哥哥。” 是的,看到眼前像电影里放过的一幕,她竟然没有任何心痛,反而有种释然与解脱。 释然是因为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梦终于结了,还是解脱她自己终于不再爱他了?看到他与另一个女子幸福离开,她除了祝福,竟然没有丝毫感觉。 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直以来,汉阳哥哥都把自己当成妹妹看待,而自己却自欺欺人的想要从他身上奢望得到什么。现在,真相大白,他喜欢的女孩是像公主一样捧在手里呵护的温柔女孩,而自己平日的独立,淘气,直爽完全搭不上调。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望着碧湖蓝天,那个囚禁了多年的美梦,真的碎了,但却没有遗憾。 汉阳哥哥是该找到他的幸福了,也不枉自己费尽千幸万苦才看到这一幕。尽管,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不是自己,但她的嘴角,也在不由自主的情况下,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是的,去吧,让这些幻影梦境都消失吧,她累了,不想活在这种不切实际的梦里。 汉阳哥哥,终究只是一个美梦,一个满足她少女情怀的梦。梦终是要醒,她不能再沉沦,可以让昔日的美梦变成一段珍贵的回忆,但却不能执著于此。 所以,她想通了,回来,她并不是要追回这一切,而是要解开多年来的心结。 现在心结没了,可是她又要去哪里?似乎有些茫然,周围到处是来回穿梭的人群,他们忙着上班,上学,上车,上路……...大家看似很忙碌,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 苏念尾好不容易回到这里,她多想融入进去,却发现自己仍是一具没有躯壳的灵魂。她不断的在人群中飘走,透明的身躯从急驰的轿车穿过,却丝毫没有一点痛楚。 穿过马路,对面的时尚商城里传来那令她熟悉的歌谣,周杰伦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舒缓起伏的演唱着那淡淡的忧伤之歌《发如雪》…… 歌声漫过她的心间,时间仿佛流转,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她依稀记得,某个男子以此歌而给她的承诺。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是谁打翻前世柜 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 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 我爱不灭……” 那么,跨越了千年,他对她的爱,是似能像此歌,永远不灭? 眼前又是一阵模糊,突然一道白光闪现,她反射性的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身体突然冷得发寒,片刻,又失去了原有的知觉。 正文 七日七年 屋 更新时间:2010-10-21 12:04:46 本章字数:4409 入眸,眼前一片苍白。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桌椅,头顶还有个巨型的吊扇。此刻,似乎打到最小档,三片叶子正无力的悠转着。 在墙壁的右边,贴的是一副美丽的图画,画的是湖边的晨景,景里的荷花开得正盛,一只龙舟在其中轻泛。 看到这里,苏念尾陡然起身,纤指似失去安全感般的一握,软软的触感让她想起什么。低头,首先印入眼帘的铺在自己身下的淡绿色格子的床单、而盖在自己身下的是一床浅蓝色花纹的被子,在自己身侧下方放着一个粉红色的枕头。 她愕然张望,发现床边挂的是一个蓝色狗形的闹钟,窗户下大的地方放着一张写字台。写字台上放着一盏银色的台灯。台灯后面是一扇窗。 透过窗户往外望去,全是白云蓝天。她不可思议的伸出头,只觉得脖子上有点凉飕飕的感觉,有点让她毛骨悚然。是的,在台灯的照射下,屋内隐隐约约都泛着白光,一片片幽幽亮亮的,好像是很多银器反射的亮光,只是,那些看似简单的东西总透着丝丝阴冷的气息。 是啊,这曾是她认为最幸福的家,此刻却带给她无边的寒意。 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她又回来了吗?是人还是魂? 她惊惧的触摸周身,发现胸口还有肩膀都传来淡淡的温度。就连指尖掐在肉里,也有丝丝疼痛。 究竟怎么了?她又活了吗? 就在她无从得知之际,门被人粗鲁的推开了。 入屋的是一个身穿粉色复古公主袖花瓣袖深V领性感连衣裙的女人,只见她手端着一个白色的咖啡杯,正摇曳着她那玲珑有致,凹凸有形的迷人身躯而来。 她是一个非常美的女人,有着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嘴唇润泽而丰满,看来就像是个熟透了的水MI桃,无论谁看见都忍不住想咬一口的。不错,她就是苏念尾从前最好的闺蜜——黄悠。 当黄悠看到已经起身下床的苏念尾时,杏瞪圆瞪,有种说不出来的诧异与吃惊。 随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咖啡杯砸在了地上,里面的裼色液体冒着滚烫的白烟,流了一地。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的苏念尾却突然闻得黄悠身后传来了一道浑厚而焦急的男声。 “怎么了?” 她心一颤,那声音不正是与自己谈了三年的男友——肖宁吗? 不错,从黄悠身边冒出来的苏宁此时正一身居家打扮,一身白色的宽大T恤,配上那不修边副的大裤衩,一双人字拖,是她记忆中最深的形像。 还记得,在穿越前,自己就是因为发现二人不正常的来往,在惊慌中,被肖宁失手撞在了电脑桌上,才导致她迷迷糊糊的离开。 看到苏念尾淡然漠视的模样,肖宁脸色微白,下一秒,他一把就将黄悠推开,迅速走到苏念尾的跟前,一脸焦急的打量着她道;“你醒了?” 苏念尾怔忡的望着他半晌,这个三年一直没有让她爱过的男人,她一直当成兄长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要照顾她一生一世,却背着自己与她最亲的姐妹干出了这种事情,这让她一时间,失去了两位她最爱的亲人。 不过也对,黄悠不仅有着一张媲美明星的脸蛋,而且还有着时尚模特的身材,最重要的是,她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那种成熟的风韵。就连她的脚踝都是那么纤美,双腿更令人销魂,若说这世上有很多男人情愿被这双脚踩死也一定不会有人怀疑的。所以,苏念尾常常在想,肖宁接近她,是真喜欢自己,还是为了接近自己这个万人喜爱的姐妹。 现在,已经有了答案了,一切似乎也不重要了。 “我昏迷了多久?”她撇开双眸,不想去看黄悠那满是尴尬的脸庞,淡淡的询问道。 “七天!”肖宁似乎也察觉到三人之间的僵硬气愤,他的回答自然有些浅缓。 七天,原来她昏迷了七天,却在古代生活了七年。短短的七天,却让她在古代历经了一切生死情仇….. “那个…..你饿了吗?”站在不远处的黄悠,似显得局促不安,毕竟当初的好姐妹,却要像这种方式收场,她自是有些愧疚与不自在。 知道她想要逃开的苏念尾,附合的点点头道;“嗯,我想吃三鲜饺子。” 黄悠听罢,双肩一颤,眼神闪过一抹慌乱。三鲜饺子,这是她们从小最爱吃的,尤其是亲手包出来的,她们更喜欢。每次,都吃得滴汤不留,眼下,她醒过来指名要吃这个,难道想告诉自己什么吗? “呃,好好,吃饺子,我和小悠这就去给你做!” 一样不自在的肖宁,当即喜出过望,拉着黄悠就匆匆逃离。 望着两人像龙卷风一样的离开,苏念尾觉得,自己才是最该离开的人。在这里,她简直就是个多余的外人。估计,若非自己受伤,她们此刻也不会留在自己身边吧! 一切似乎都像一场,一场荒诞无奇的梦………. 自己,真的昏睡了七天吗?可是七天却像七年一样漫长……那个梦虽让她痛苦,却偿尽了闪世冷暖情爱。 那个梦此时完全占据了她的全身,她完全无法使自己的大脑停留下来。仿佛每停一秒,脑海里都闪显着在七年里发生过的事。 东陵褚天,东陵雪寒,东陵修,萧蓦雪,苏梦,白舒歌,阿香,小玉,红烟,金花妈妈,修塔王子,银风,星辰公子………以及所有人,他们都是那么清晰的出现在她的梦中。 此时,想要把他们当做一场云烟,一场梦,却是如此的坚难。 闭上眼,那张秀若远山的脸,俊雅挺拔的身,如若墨染的眉就闪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是的,已经在她心中刻骨铭心的他,鼻峰是那么的挺直,气息永远是说不出的沉稳内敛。 他有着百分英气漫在眉端。欢乐时豪情飞扬,沉思时半开半敛;愤怒时凝神聚威,平静时温和婉转。 他胸膛坚韧开阔,身情飘逸万千,动作风采万端。若比作流云太柔,比古道太远;比作利剑太锐,比作泉水太缓。此神韵只可心领神会,待要说时已忘言。 原来,在她心中的他,竟有如此多的优点,为何从前她不曾注意呢? 难道,一切都要等到失去时,才知道他的好? 闭上眼,咬着唇,她竭力的控制不去多想,可是脑海里除了他,就空无一物。 这一刻,她真的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喜欢他了。 不错,她喜欢他英俊的外表有着一颗善良的心,喜欢他温柔的眼神,喜欢他永远雍容华贵的风度翩翩,喜欢他那永不磨灭的温润笑容,喜欢他遇事一直的镇静,从容。喜欢他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柔情万种与霸道淘气,喜欢他的淡泊和与众不同的气质,喜欢他远远地凝视自己的样子,凄婉得让人心痛,就连此刻,她连他的名字,也一起喜欢…….. 为何,在她完全中了他的盅之前,她却和他与世相隔。 她颓然的垂下手,眼角的泪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 梦中,依旧白衣袂袂,飘然如仙,他眉秀如远山,眼睛亮如朗星、清如湖水,鼻挺如刀锋,唇如菱角般的翘起,脸庞瘦削又梭角分明。可惜,昔日那张意气风发,嘴角常含温润笑意的脸庞不见。 这次,她梦见,他们在一个桃花盛开的地方,那里有百花盛开的草坪,四周皆是泥土的芬香,天空很蓝,虽然没有阳光,却是一派风和日丽之象。就这样,她与他相视而立。 虽然之有数步之遥,却似被隔上千里。 他神情沮丧的望着自己,嘴角两边冒出了青色的胡渣,远处望去,有些憔悴,又有些落魄。 他的黑瞳,似有无尽惆怅,无尽痛苦想要找人诉说。苏念尾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可是话到嘴边却迟迟说不出来。她失声了,她想上前,就连脚都动不了。 她伸出手,想要握住什么,可是他的身子却越来越远,他神情依旧悲痛的望着自己,耳边却回荡着他的呐喊声,他说;“尾儿……..尾儿…….你不要走,不要走………..” 他说;“尾儿…….尾儿…….别离开朕……”字字如心,字字刻骨……… 她的泪像断线的珍珠,猛的落下。喉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咿呀——”之响。 这一刻,她多想杀了自己,为什么又再一次和他分离。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只要一次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上演?为什么,那一刻,她抓不住他的手,握不住他的情…… 醒来,泪湿衣襟……..一切遗憾与痛苦最终随着苦涩的泪水落入口中,融化……… “肖宁,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受够了,你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就昏迷了七天。若是以后还这样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过了今天,我就离开。” “黄悠,你怎么这么绝情,她是你的姐妹,你不可以这样对她。” “我怎么对她了我,你个死肖宁,你说清楚!” “嘘,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声,吵醒了怎么办?” “吵醒了还好,有什么话当面说。反正从她知道我们关系的那一刻起,她也没把我当姐妹了。” “你……” “你别恨我,当初你自己不是说找她当女朋友是为了靠近我吗?现在怎么到反向她了?” “虽然是如此,但你也不可如此狠心,她现在有伤在身,你想怎么办?” “嘿?我怎么了?你这个死肖宁你说得我好像很歹毒一样。她有伤?她有伤不是你一手造成的?而且医生只不过说她是轻微的脑震荡,休息几日便无事了,你难道还要像祖宗一样供起来啊?” “小悠,你听我说……” “说说,你除了说什么都不会,这些天我想通了,你自己看着办!” “我……” 争到最后,两人似乎都忘记了苏念尾的存在。争吵声,一波盖过一波。终于,无法假装继续的苏念尾,只能出声打破道;“你们别争了,我会离开!” 两人诧异的回过神来,看着虚弱无力的苏念尾,眼角带着泪渍,肖宁当即以为她是为自己而伤心。多年来他虽一心奔着黄悠来,可是无可否认,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此时,自己不但负了她,反而还弄得她如此难堪,良心上面,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 就连一心想要摆脱此事的黄悠,看着多年的姐妹沦落至此,半晌有些不忍的幽幽道;“那个……..你醒了?呃……饺子煮好了,现在要吃吗?” 苏念尾半撑着身子,强颜欢笑道;“不用了,我现在想去我爸妈那里,这里,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她勉强起身,迅速穿好鞋袜,在狼狈至极的情况下,她扶着门把,打算离开她与肖宁住了三年的小窝。曾经的温馨,曾经的快乐,一切烟消云散。 “对不起,念尾……” 末了,黄悠一把握住她苍白无色的纤手,娇眸满是自责与愧色。这时的肖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微微侧在一端,耷拉着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是的,眼下,他不忍看着交往三年的她离开,也不能将她留下,因为他知道感情已到尽头。于是,他只能十指交握,咬着唇不发一语。 苏念尾回头,朝她莞尔一笑,她已经冰释全嫌。她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如果不是你们,我也许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真爱!” “什么?” “真爱是无论你容颜如何变幻,无论你在哪里,无论多久不见,那个人也能一眼认出你。真爱是,他肯为你生为你死,为你不顾一切,哪怕王朝,江山!” “啊?” “我谢谢你们,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我也祝你们,白头到老,永远幸福!” 语毕,她洒脱的转过身,任留惊愕在原地茫然不解的肖宁与黄悠二人。 是的,他们怎么会知道,在自己沉睡昏迷的日子里,自己究竟又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但是,如果没有她们,她就不可能与东陵褚天相遇,不可能得到他的爱,不可能去古代走一遭,所以她不再恨他们,对他们只有感激。哪怕结果是伤痕累累,但她也毫不后悔。 正文 电梯惊魂 屋 更新时间:2010-10-22 23:10:09 本章字数:1624 回到家已经第三天了,这三天苏念尾像行尸走肉一般过活。 爸妈这几日不是忙于工作,就是忙着打牌,完全没把她的事放在心上。仿佛这七日的莫名失踪,也从不放在心上。对于她回来的冷漠性情,他们也不提不问,每日只忙碌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情。 她像与世隔绝般藏在自己的小屋里,短短的七天,仿佛就让她游离一生的青春。 这时,眼前液晶电视屏里,又上演着狗血淋头的古装剧。 恰好,这是本剧的大结局。戏中,某刺客一把凌厉的剑锋瞬间骤变再次转向某个朝代的皇上。 “皇上——”美丽的古装女子凄凉又惊恐的呐喊,随后奋不顾身的跑向皇上,只是一个转身,那凌空一剑狠狠的刺入女子娇弱的胸膛,鲜红的雪染红她洁白的纱裙,胸前似乎破了一个大洞,阵阵冷风灌入竟是这样彻骨。 “不要——”皇上的心好像在滴血,看见心爱女子那胸前殷红血也得刹那被狠狠的撕裂,阴鹜的双眸刹那血红,凌厉的掌风一掌拍死那名黑衣刺客。此刻,旋转着将那逐渐倒下的女子揽入怀中。 女子在他怀里痛苦的呼唤两句,说了些要解救苍生,以国家为重的话语。 皇上脸色急剧转变,阴寒的眸子放柔道;“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没事,没事……” 女子久久说不出话来,其若有似无的声音不断呢喃着,泪水浸湿苍白的小脸,费劲全力的抬起颤抖的手,看得出来,她多想,多想在触摸一次电视剧里皇上那冰冷却温柔的脸庞,多想在扑进他坚硬却温暖的怀抱,可却极力的表现着,心有余而不足的模样……就这样,女子漆黑的泛着水润的眸子渐渐闭上。 完结的时候,女主角再来两句旁白,说些;‘XXX,我爱你’ 让后,皇上继续咆哮;“XXX,睁开眼睛,看着朕,朕命令你看着朕,不准,不准你离开朕,啊……老天,朕XXX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朕的XXX带走……” 最后,再来个横剑,自刭。被众臣揽住。 原来,这种惊人的狗血剧看了无数遍,已经免疫力超强的她这次却哭得撕心裂肺。 “女儿,你怎么了?” 门外,传来妈妈冲满忧虑的声音。 苏念尾抬头,望着年过四十的母亲仍然风韵犹存,喜爱保养的她很少关心自己。 她哽咽着说道;“我没事!” “从外面回来就怪怪的,到底怎么了?”老爸的头从妈妈的身后冒了出来,皱着眉头,脸色有说不出的郁闷。 妈妈把他往门外一推,然后又把门砰一声关上,朗声说道;“没事,没事,女孩子看点感人的电影,通常都会哭,当年你和我去电影院的时候,我不是也哭得死去活来吗?” “可是这孩子这次回来就有点怪。好像,性子自闭了不少,没以前开朗了。” “孩子总归要长大,你管那么多干嘛?” “就是因为她长大了我才管,明天让她去我公司上班,不要因为这些无聊的东西耽误了青春。” “行行,晚上我跟她商量商量!” 电梯内灯光昏暗、窗外的景色匆匆而过,眼前的事物由近而远。远处,是那让人充满无尽遐想的海岸,一些白色的海鸥展翅而飞。一起,似乎变得模糊。 苏念尾眸光空洞的望着窗外,这时,一排彩色灯光在眼前闪烁,她徒然睁大眼睛,那些光芒似曾熟悉,带着丝丝心痛让她死去的内心,仿佛又寻到了希望。 原来,是近夜,霓虹灯闪烁的光芒。 她黯然失神,泪再次抑制不住流了出来。心底,她深深的呼唤着,东陵褚天,东陵褚天,此生,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 24——23——23——22—— 看着那跳动的数字,仿若她的心情一般,一格一格下降。 一阵摇晃,将失神中的苏念尾拉了回来。 她始料未及的盯着电梯之门,眼神充满了恐惧。 胡乱中,她脚步未稳,使势摔倒在地。 突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电梯急速下坠。她惊叫出声,急忙想找一处把扶,却只能依附墙壁。 天,电梯出现了故障吗?22楼,正是半空,她该怎么办? 心急速跳动,似乎经过这猛烈一击,将会停止。她在无尽黑暗中,默默承受着面临死亡的恐惧。 真的要死了吗?重新回来,她还有遗憾,真的就要死了吗? 正文 亡国妖姬 更新时间:2010-10-23 8:48:31 本章字数:5505 “你想离开这里吗?你想回到那个令你刻骨铭心的地方吗?” 黑暗里,动荡不安的空气中,突然传来深远而幽暗的询问声。 苏念尾双腿合并,把埋在双腿间的脑袋微微抬了起来,眼里无尽惊惧的颤道;“你……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让你想了却的心愿,还有那个牵肠挂肚的人,你想再回去吗?” “我想!” 苏念尾虽然不明白那股黑暗的力量究竟想说什么,但是潜意识里,她已经明白他的话中语。对方有着可怕的力量,有着超自然的功力,她似乎已经感应到,他是一个能帮助自己再次回去的人。 “我可以帮你回去,代是会付出代介!”黑暗中,那道神秘的声音再次回答,语气略带警告与提醒。 心已不在此地的苏念尾,想也没想就拼命点头,双眸噙泪;“无论什么代价,我也愿意!” 良久,对方才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 “代价就是,此去再也无法返回。而且,你只要离开,就再也不属于这里的人,你的一切,一切,会从这里消失!” 黑暗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力量缓缓传入她的耳中。 “好,我答应你!”没有了他,这里本已成废墟,哪怕这里车水马龙,繁华似锦,可是在她心底,却是出奇的清冷,孤寂。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伸出手来吧,我带你离开。” 对方那充满无奈,又略带惋惜的声音落下,苏念尾在一片迷茫,混浊中,抬起纤纤玉手,不住的向未知之路,慢慢延伸……. 电梯似乎还在下落,但是她的身体好像从空中飘了起来,她睁开眼,告别了黑暗,眼前一边白雾,周围的东西昏暗不清。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侧眸,那个搂着自己飘在半空的男子却一头白发。 她在错愕的瞬间,仔细的注视起他的容颜来。他有着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的张显出了绝美的轮廓,眸波流转中,投下一层层淡淡阴影,像孩子般安静,纯真。尤其是他全身上下那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简直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同时,他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疏离和寂寞,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起来。 “银风?是你?”在确定不是梦的情况下,苏念尾忍住吃惊,大喊起来! 银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点头应道;“不错,是我!” 苏念尾有些忐忑不安的打量他,忽然感觉周围的白光越来越盛,全身上下略冷,她打了个寒颤,纹丝不动的望着他道;“你怎么会来?你不是…….” “我是乌礓国的国师,但国家破灭了,国师的身份早已不在。而我的另一个身份就是灵界的指引者,帮助那些心生遗憾与灵界有缘的人达成各种愿望。” “那我…..” “不错,你就是其中一个。” “……”苏念尾吸了一口冷气,不知是因为大喜过忘,还是看到久违的银风,亦或感觉到失望的尽头开始有无限希望等着自己,这让她空虚了许久的内心,瞬间有种被填满的感觉。一时间她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冷就抓紧我,闭上眼睛,很快就道到了。” “嗯!” …………………………………………………………………………………… 当苏念尾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耳边嗡嗡的杂吵声,在梦中的她本想极力驱赶,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响,最终扰得她无法入眠,只能睁开眼睛。 几个衣衫褴褛的黄口小儿正笑嘻嘻的打量着她,却见她突然睁眼,他们脸色“涮——”的一白,同时吓了一跳。退后数步,用一种迷惘无知的眸光打量着她。 苏念尾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一身古代放牛儿的打扮,当下明了,自己真的又回到这里了。心中先窃喜一翻,然后再瞥了瞥那孩子手中握着的木风车,暗忖,这群小子刚刚就是用这些东西在捉弄自己啊?看来,一个个胆子不小啊。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怪?”三个小鬼将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推到最前端,似乎以为这样就起了保卑鄙护作用。 苏念尾浅然一笑,为他们的幼稚行动感到好玩。她说;“我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刚把话说完,苏念尾突然意识到,银风怎么不在?银风去哪了?而且,自己怎么落在这个旮旯的偏僻角落。这是什么地儿她都不知道,这让她怎么去找东陵褚天? “你不说,我们就叫官府来抓你!” 见苏念尾不告诉他们,首当其冲的那个大孩子竟然端起官架子,一脸老气横气的威逼道。 苏念尾“噗嗤——”一笑,这些小孩儿还真搞笑,竟然人小鬼大威胁自己。本来,她欲与他们周旋一翻,可是眼见天色不早,她觉得还是首先把地方打听清楚,因为自己今晚的落角地还是个问题。 当即,她一本正经的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笑嘻嘻的说道;“我是来自未来的人。” “来自未来?”四个小孩一起翻白眼,表示听不懂。 苏念尾看着他们可爱的模样,当即蹲下身,善诱道;“反正你们没听过,也不知道,说了也当白说。好了,现在该我问你们,你们回答我了。” 为首的那大孩子一脸不屑的扬起鼻子,和身后那几个胆小孩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牛气冲天的说道;“哼,你的打扮这么奇怪,跟妖怪一样,竟然还不告诉我们你的身份,我们要现在就报官去抓你。” “打扮奇怪?”苏念尾猛的一低声,该死,现在的自己竟然还一身OL白领的打扮。 高贵、典雅、简洁大方的“PORTS”衣服穿在她身上,想不到在这里成了妖怪。不过也对,这是古代,哪懂这些,还好没降落到千人行驶的大街就算荣幸的,否则被人抓起来关笼子里。 这银风未免也太酷了吧,竟然把她带过来就不管她的死活了。好歹,也给她变身衣服,这样叫她怎么见人? “走,大胖,妹妹,四仔,我们去找官兵来……” “喂,等等,弟弟别走……”该死的,这几个不可爱的家伙,竟然表现这么不成熟。 “你想干嘛?” 还好苏念尾反应够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把四个小家伙拦了回来,然后一脸“奸邪”的说道;“不许走,你们要报官是不可以的。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第一就是给你们好处,然后告诉我,这里哪里。第二条路,就是誓死不从,然后我就吃了你!” 四小鬼听到苏念尾的威胁,蓦地吓得双腿发软。那三个略小的孩子,一致躲在大孩子的身后,连脑袋也不敢伸出来。而那较大的孩子,则强作镇定,一脸哆嗦道;“你敢……你……你怎么可以吃人呢……” “哈哈,你刚刚不是说我是妖怪吗?妖怪不都喜欢吃小孩子吗?尤其是你们这些皮薄肉嫩的,更香更可口!”说到这里,苏念尾不仅庆幸还好自己西游记看得多,妖怪的台词十有八九都会背了。 古代人向来比较迷信,尤其是小孩对鬼怪之说更是深信不疑,再加上苏念尾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很快就把几个小子吓得哇哇大哭。 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的苏念尾有些慌神,连忙劝慰道;“别哭,别哭,我不吃你们。听到没有——不许哭!”软说不行,苏念尾怒吼一声,方才止住她们的哭声。 “我……我……我们不报官了,你让我们选第一路吧!”为首的大孩子颤微着说道。 “clever,好了,只话就好!”苏念尾满意的笑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茶城的边界,淮安镇!” “茶城?你说这里是茶城?”苏念尾听罢,大喜不已。这么说来,自己又回到了曾经那个与小玉,金花妈妈,星辰公子相识的地方? 小孩看了苏念尾惊愕的模样,有些惧怕的点点头;“是的!”可能他们现在正担心着,苏念尾会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一口给吐了。 “那这里离烟雨楼有多远?” “没多远,穿过这几条巷子,过一个集市就到了!”小孩一边说,一边向前面指点。 苏念尾听罢,喜不自胜的朝他点头;“好好,谢谢了,太谢谢了!”原以为,自己来这里估计要大肆周折一翻,但没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到从前的老朋友,心里不免激动澎湃。 “喂,你别走!”就在苏念尾欣喜异常的转身之际,那个较大的孩子却毅然叫住了她。 她不知所解的回过神,淡然的打量着他道;“怎么了?” 那小孩怯生生的抬头望了她一眼道;“那个…..那个……你说的,我们告诉了你,你要给我们好处的。你是大人,是不可以撒谎,现在我们告诉了你,你得给我们好处!” 微愕的苏念尾,望着这群衣不避体,浑身是灰的孩子,知道他们可能是贫民家的孩子,估计经常挨冻挨饿,所以才胆大包天敢像她这个既陌生又怪异的人讨好处。当即,她无奈的笑笑说;“嗯,不错,小小年纪就知道礼尚往来啊。好吧,我给你好处!”说完,苏念尾掏掏自己的衣兜,摸遍了全身也就只有六百多块的现金人民币。而手机,妆盒,巧克力,等东西都遗留在包包里了。 咿——包包?说起包包,苏念尾立马转身朝方才自己所躺之地走去,发现自己平日在现代随身携带的Goldlion包果然也跟随自己过来了。她从地上捡了起来,兴高采烈的拿出两条德芙巧克力,软声细语的对几个恐慌不安的孩子说道;“喏,我没有钱,只有这个给你们。” 孩子看着她手中的黑包,然后又盯了盯那黑色又花哨的巧克力,有些不安的瞟了瞟她;“那是什么?” “吃的,味道很甜。” “…….” 见他们不语,一副害怕是毒药的模样,苏念尾莞尔一笑的撕开一条的包装纸,然后掰下一小块放在嘴里吃道;“嗯,真的很好吃,看吧,我自己都能吃没毒的,你们偿偿?” 四小鬼可能也是饿得眼馋,看着苏念尾吃下一口,当即有些迫不及待去她手中夺过。为首的那大孩子盯着那乌漆麻黑的东西良久,似下定决心一般,首先咬了一口。 所有孩子眼巴巴的望着他,皆咽了咽口水不敢作声。这时,那孩子咀嚼数秒,先是皱了皱眉,然后眉颜陡然舒展道;“嗯,好吃,妹妹,你偿偿,真是好吃的点心,好甜,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听完她哥哥的话,眼中大放异彩,笑得如花般灿烂道;“真的吗哥哥?” “是的,来,四仔,大胖,你们也偿偿……” 望着分食分得不亦乐乎的几个孩子,苏念尾浅然一笑,微微摇头,从他们身边离开。 “喂,既然你没骗我们,我也得提醒你一句,烟雨楼是茶城最为繁荣之地,那里的官兵比较多,你去的话要小心了!” 临走前,那大点的孩子突然转身对她提醒,脸色显得有些凝重。 苏念点回头冲他笑笑;“谢谢你,我知道了!” ……………………………………………………………………………. 当苏念尾到达烟雨楼的时候,这正是里面宾客最鼎盛的时候。 想到当初,自己也曾是这里的一员,现在回想,不免感慨万分。 一路上,面对众人那异样惊诧的眸光,苏念尾都装着熟视无睹。反正她想好了,到时候找到金花妈妈,只要换件衣服,她就可以变回古人了。 烟雨楼下……….此刻正值人流高峰,楼上楼下,姹紫嫣红,四周楼栏,欢声笑语,打成一片。 堂内,高朋满座,姑娘们皆与客人打情骂俏,好不奢靡繁华。 看来,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金花妈妈把此地打理得越发兴旺了。想到这里,苏念尾满意的朝大门走去。 这时,看到苏念尾的出现,所有的宾客皆停止了玩乐,而那些迎客的姑娘们,也像被人点xue一般,完部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 空间,时间,仿佛一切静止。苏念尾面对众人的眸光,有种恨不得钻地缝的感觉。 就在她如芒刺背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道酥软入骨的声音。 “姑娘,你…….你……是来找谁的啊?” 听着这道声音,她如溺水的孩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当即朗声微笑转头;“我是来找金…….花……” 话没说完,那位身穿粉裳,外罩翠绿烟纱碧霞罗衫,胸前绣着大朵牡丹,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的女子便微微蹙起了经过精心浓描过的细眉。只见她手握金丝薄烟翠绿轻纱,低垂的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整张脸在那些饰品的衬托下,那张俏脸如出水的芙蓉。 她轻缓着拉长声音,一脸不可思议道;“姑娘是找我吗?” 苏念尾从她那陌生的眼里看出了她的疑惑,略为失望的点点头道;“是你,我要找的是你!” “那姑娘你是谁啊?”她一边扮量苏念尾,一边用怪异的眼神睨了睨周围的宾客一眼。大家眼里同样惊奇,同样对她的打扮感到瞠目结舌。 “我…….我…….我现在不方便说,金花妈妈可不可以借步说话?” 望着苏念尾脸上的企盼,金花断然拒绝道;“姑娘难道不知道我烟雨楼是打开门做生意吗?有什么要借步说的?再说,我与姑娘并不熟吧?而且以姑娘的打扮不像本地人士。近年来,虽然国泰民安,但也少不了一些寻机做乱,不于安份的做乱份子。” 瞬间,苏念尾听出了她的意思,她微微红了红脸,抿着唇喃喃道;“金花妈妈,是我,我是忘尘!” “忘尘……..”金花一愕,经过粉饰的脸陡然一变。就连在场听到的其它宾客姑娘,也皆露此色。 “是我,苏忘尘,我回来了!” “胡说,哪来的疯子,竟然说自己是苏忘尘,来人啊,把她哄出去!”由惊转厉的金花妈妈猛的咬牙,然后朝身边的龟奴喝去。 “什么?她说自己是苏忘尘?” “那个绝世名怜?” “不对,是差点亡国的妖姬…...” “怎么可能?她疯了吧,以她的姿色,怎么会是苏忘尘?” “苏忘尘早就死了,这女人是哪来的?看来,脑子一定不清醒!” 听着众宾客议论纷纷的话语,苏念尾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在人群之中被剥去衣服的死刑犯,正在接受凌迟前的羞辱。 她仰起头,焦急的喊道;“我真的是她,金花妈妈你应该记得我的啊,难道你忘了曾经的那些事吗?你还记得……..” “去去,疯子,再不走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滚!” “你叫寒枝,寒枝…...” 说到最后一句话,苏念尾已经被推出大门外。 这时的金花妈妈脸色却陡然发白,一脸踌躇的盯着她去之处。为何,她会知道自己是的真名叫寒枝? 不,她不可能是苏忘尘,苏忘尘已经死于宫廷政乱。死于四年前的政变,不可能还活着。就算活着,她又岂是这副模样。 而眼前这个女子知道自己的名字,完全是巧合罢了,巧合…………. 正文 灵器 屋 更新时间:2010-10-25 10:59:11 本章字数:8062 走出烟雨楼,苏念尾望着快要黑尽的天空,顿时心情沮丧及了。 无暇顾忌路人投来的侧眸之光,她漫无目的在街上行走。 “快看,快看。那个女人好奇怪,怎么穿成这样,还披头散发就出来见人?” “是啊,那鞋子是什么东西啊,那么尖还那么高,衣服裤子也稀奇。” “对对,是疯子吗?为什么穿成那副德性?” 今天已经听到无数句这种质疑的话语,苏念尾感觉自己要疯了。她提起包包,恼怒的捂着耳朵,不停的向前面跑去。 不行,她今天一定得换下这身衣服,否则还没见到东陵褚天,就算没被人用好奇的眼光杀死,肯定也被别人当成怪物抓回去研究。 就在她琢磨着如何弄一套古代的衣服穿时,恬巧路过一个胭脂摊位。一位身穿黄衫的妙龄姑娘正在欢喜的挑捡着什么,看样子这姑娘是想买些胭脂水粉去用。而那个老过半百的银须老板,正卖力的介绍着。 当下,苏念尾灵机一动,立马从包里掏出一只口红,迅速走到那个女子的身边,朝她轻声唤道;“姑娘,你是来买脂粉的吗?” 那女子转身,本是眉清目秀的她,吓得满脸呆滞。只能不停的点点头,结巴着道;“是……是…….啊…..” 苏念尾满意的打个响指,随后满是笑容的将口红递到那女子的跟前道;“姑娘你看这个怎么样?” “什……什么?”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连退数步。 第一次跟古人做生意的苏念尾到显得悠然自得;“你看,这是口红,涂在嘴唇上的。不但颜色适宜,而且比那胭脂方便多了。只要这样涂一涂,再用嘴抿一下,你看是不是就变得很漂亮了?” 苏念尾一边说,一边不停试范,直看得那姑娘傻眼。 “怎么样?”她眨眨眼,一副你心动不心动的模样望着那姑娘。 想必,那女子也着实被这新奇玩意诱惑,当即眸光就被其吸引,脸带悦色的问道;“这东西难道比胭脂还好使?” “那还有假,你不也看到了它的效果吗?” 黄衫姑娘微微点头称是,然后又惊疑不定道;“呃……那可以把它卖给我吗?” 中正下怀的苏念尾忙不迭的点头;“可以,可以,反正我现在急需用银子,姑娘只需把它当成普通的胭粉价给好了。我能买套换洗的衣裳便可,不需太多。” “真的吗?”黄衫女子有些喜出忘外,立马从锦囊掏银子。 “真……” “真什么真啊,她是骗子!”苏念尾话未说完,那个摊主的老板就怒火冲天的走了出来,当即指向苏念尾恶言相骂道;“你这妖女,干什么来的,想和老夫抢生意是吧?” “什么妖女,你才妖女,老伯怎么称呼人的?何谓己所不俗,勿施于人你懂吗?” 气得有些脸歪的苏念尾挺直腰杆,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是啊,从现代过来这里,她一直就处于低落期,一路的人都像怪物一样看她,现在还要受这口鸟气,她才不干了。 那老头经苏念尾这样一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满脸怒色的指着她;“你还说你不是妖女,看你的打扮,不伦不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凭什么说我不是好人,难道好人一定要在脸上贴标签不成?” “哼,你是丑人多作怪!小桔姑娘,你千万别买她的东西,你要相信我这个老字号啊,你看她手中那玩意腥红腥红的,指不定放了毒在上面,要是涂在脸上嘴上,烂了可不好!”老头一边怒斥苏念尾,一边转身讨好那黄衫姑娘,顺便再把苏念尾手里的那支口红,胡乱诋毁一翻。 那黄衫女子一听是有毒的,吓得倒退数步,立马把原本掏出的银子又缩了回去,眼神楚楚可怜的盯着苏念尾道;“我…..我…..我……还是不要了,时间不找了,我…..我…..我先走了!” 说完,黄衫女子一阵风似的溜了,只留下苏念尾独自一人目瞪口呆。 “哼,看你还跟不跟老夫抢生意。老夫做生意数十年,像你这样的人见多了。告诉你,老夫也不愁那点钱,但是对待你们这种人,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听着对方那斩钉截铁及满是嚣张的语气,苏念尾混身上下的气简直不打一处来,她捏紧粉拳,一脸愤然道;“老伯你简直太过份了,自己动西不如别人的,竟然撒泼搞破坏,你到底有没有行规,有没有公德心啊!” “哼?行规?别拿这些来压我,老夫自己就是行规!” “呸,你这个老顽固,真是可恶的家伙,小肚鸡肠,真是出师不利,一脚就踹你这块老铁板上了!” “喂……..你别走,你这个不知礼节的黄毛丫头,竟然敢公然辱骂老夫?” “是,我就骂你了,死老头,臭老头,你卖的东西才有毒,你的东西是过期货,你的东西是没经过ISO9001验证,你的东西永远卖不出去!” “你……” 就在老头气得气血腾升之际,突然旁边传来两道威严有仪的低沉男子之声。 “在干什么?” 苏念尾回头,看见两个官兵模样打扮男子腰挂大刀,朝这边走了过来。 老头见官兵来了,像看到救兵一样,拉住那二人的手就指向苏念尾道;“官爷,官爷你们来得正好。” “怎么回事?”那两官兵一边奇怪的打量苏念尾,一边沉稳淡定的问道。 老头继续说道;“这里来了个妖女,不但扰乱老夫的生意,方才还辱骂老夫。” “你是干什么的?”听了老头的话,那两人一脸奇怪的扫视着苏念尾,那咄咄逼人的眸光,让苏念尾有些侷促不安。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恬淡的笑笑;“官爷,小女子不过是路经此地,没了盘缠,想借一些身外之物变卖一下而已。再说,这老头为老不尊,率先伤人,我才得以还击而已。” “什么?你这妖女还嘴硬!” “你才是呢!” “别吵,你,过来!”那两官兵不胜其烦的打断二人,然后朝苏念尾一指,似意让她上前。 苏念尾愕然的指着自己,满脸纳闷道;“我?怎么了?” “打哪来?叫什么,住哪?还有,你在此变卖东西,可有上衙门纳税?” “这要纳税?我就卖一样东西也要吗?” 那两名官兵一听,相视一眼,便了然于心道;“看来是没有纳税,知不知道没有户籍,私卖货物是违法的?而且你不纳税就与这里的平民百姓抢占生意,更是罪加一等。” “什么?” “不必多说,现在我们就要押你回衙门审问!” “我……..” “我什么我,跟我们走!” “哈哈,官爷,你们走好啊,下次有心仪姑娘的时候来本铺,老夫一定给你们优待啊!” 苏念尾到底踩到狗屎还是什么,有这么倒霉吗?还有那可恶的老头,竟然冲着她笑得那么诡异,嚣张得意些什么啊? ……………………………………………………………………. 狭小的地牢里火光通明,像地下室一样的隧道摆满了各种阴冷的刑具。苏念尾被那两官兵强行压着走了进去,闻着里面那股酸涩的味道,她胃不由一阵痉挛。 当她被推进一间昏暗的铁牢里时,头不由自主撞在了一旁的壁墙上,一时间脑冒金星,躺在一堆枯草上就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苏念尾头痛欲裂。甩甩头,半晌才睁开眼睛。 望着前端有些刺目的烛光,她看到两个燥动不安的人身影,他们好像在浅声交谈些什么。 连忙将身上尘土拭去的她,赶紧寻找自己的贴身包包,果然,预感没错,东西全不在了。 “让我看看,该我看了…….” “毛弟,你急什么啊,我还没看清楚。” “明明是我找到的!” “好好……一起看…….” “咦,你说这玩意怎么会自己发亮啊,而且按一下还有声音,这里面画的这个女鬼是什么啊?长得真惨人!” “对啊,这女人那头发怎么是金色的,那眼睛也跟我们不一样,还有这衣服…..啧啧,真是比烟雨楼的姑娘还不要脸,连两边的奶都快看见了!” “是啊是啊,你看,你看,我里还有东西在动……” 听着那两人越来越激动的探讨声,苏念尾简直火冒三丈,该死的竟然把她手机拿去了,而且还把她亲自下载的性感女神玛丽莲梦露批得比青楼女人还不如。这些可恶的家伙,真是欠收拾。 “喂,你们两个,把东西拿来!”苏念尾怒吼着,对着这个像铁笼子的监狱,又打又捶。 那两人听到苏念尾的呼唤,一脸愕然的看着她。 “小龙哥,你看那女人好像醒了!” “嗯,而且还对我们大呼小叫!” “那我们过去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官爷可不是随便敢冒犯的人!” “好,我们去过!” 望着交谈一翻,突然凶神恶煞走来的二人,苏念尾屏住呼吸,倒吸一口冷气,退后数步。结巴道;“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呢?”两人故意做出一副狰狞的模样,企图想吓唬苏念尾。 苏念尾从电视里看了不少关于古装电视里面的私刑,那些得罪牢头,或是狱卒的人,通常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当即,有些惧怕的她,盯着那人的手中所拿的NOKIA计从心来。 “别过来,你们过来小心有生命危险!” “啊?什么?”听到生命危险,那两人吓了一跳,各自面面相觑,一副讶然失色的盯向苏念尾。 强迫自己冷静的她,咬了咬唇,胡乱编道;“你们可知道你们手里握的是什么?” “什么?”两人同时问道。 “知道他为什么会动?会叫吗?她是有灵性的,而且还是我亲自设计的,如果你们敢动我的话,这东西定饶不了你们!” “哼?你想唬弄我们?这个破东西能把我们兄弟两怎么着?你骗我,想找死啊!”那人不知道是因为天生胆大,还是因为过于惊慌而产生的恐惧,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他不得不已发怒的形式表露出来。 而另一个见自己的兄弟如此大义凛然,也跟着结巴道;“是…….是啊…….你找死啊!” “不信啊?不信你们就试试,到时候真出问题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哼,老子就不信了,我现在就把它摔烂,看他到底怎么害我。” 说着,那人抬手就准备摔下去。苏念尾心陡然一惊,连忙阻止;“慢着!” “别摔,你要摔了,现在你俩都得完蛋。” “为什么?”那人吓了一跳,顿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对着这新奇的玩意又惊又奇,再经过这怪装打扮的女子这样一说,心里难免有几分发毛。 苏念尾指着NOKIA道;“这是有灵性的,你们摔了它,你们就得死。” “胡说!” “我没胡说,这里面已经把你们的模样,特征全记下来了,而且还刻画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只要你们摔了它,你们就死定了。” “有这么神奇吗?你故意想唬弄我们兄弟吧?”那人说着,脚底有些打颤,满是惊怒起来。 苏念尾知道二人已经开始中计,连忙得意的乘胜追击;“不信啊?不信我找给你们看!” “好,你找,找不出来你就死了!” “看我的!” 苏念尾说完,接过那人递给自己的手机,然后仔细一看,一格信号也没有。当即,来不及多想的她,打开照像功能,对准那惊恐万状的二人就“咔嚓——”一声。 两人被这突来的白光惊得怆慌倒地,像狗趴式的蹲在地上看着苏念尾,眼里全是害怕与恐惧。 苏念尾冷笑一声,朝二人喝道;“起来吧,看看你们的样子!” 二人颤颤微微的站起身来,然后警惕的走到苏念尾跟前,满脸苍白道;“这……这……..” 苏念尾指着手机的屏幕,一脸悠然道;“这个瘦的是你,胖的是他,你们自己看看,我有没有说错。” 当两人看到手机上那脸色木讷,眼神呆滞,身形一瘦一胖的自己时,吓得尿都差点拉出来。 “侠女,饶命,饶命啊……..” 两人“扑通——”一声,同时跪了下去。胆小那个,不住磕头,胆大的,也冷汗涔涔。 苏念尾得意的背起手,一脸轻蔑的瞄向二人道;“怎么,你们刚刚不是还要对付我吗?” “不…..不…….不是的,你是女侠,武功盖世还有灵器护身,小的们哪敢…..哪敢……” “昨天你们不是还说我不交税啊,还说我抢别人的生意,罪加一等什么的……” “不……不…….你绝对不是抢杨金牛那老瞎子的生意,你是危急之下自卫,正当的正当的……” “是啊,女侠你侠肝义胆就饶了我们吧,要不,你不解气我们现在就把杨金牛那瞎了不长眼的家伙抓来,我哥俩狠狠教训他替你出气?” 看着两人如哈巴狗的讨好,苏念尾内心的气顿时也消了大半。接着,她拍拍掌,不屑道;“算了吧,你们这些当官的,就知道为非作歹。才一个小小的官兵就这样,以后当官还不知道怎样?中国的贪官就是被你们这群生生不息的欺善怕恶,善恶难分的腐败官员给毁了的。” “呃,姑娘教训得是,教训得是……” “想我放了你们,也容易。不过,你们得听我的!” “听听,一定听,女侠的话好比圣旨!” 苏念尾尾一挑,嘴角微扬;“这还差不多,赶紧现在把我放了。还有,把我包里的东西一样不少的归位。” “这…….”两人听了苏念尾的要求,颇为,为难起来。 “怎么了?”苏念尾无关痛痒的问道。 那人抓抓脑袋,极力伪笑道;“实不相瞒,女侠你的包还在,只是里面的东西被县老爷看中了。他把其中那五彩粉末拿去当画画的颜料用了,把那一支腥红如血的玩意当成印章用的鸡血石用了…..” “什么?我的眼影和口红……” “女侠您……您…….别急,小的这就去外面找人给你做一些一模一样的粉来成不?” 看到苏念尾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两人再次吓得破胆。 “停,算了,别去了。要在这里能做出那种东西,中国至于这么落后吗?” “那怎么办?女侠,你千万别…….” “放心,暂时你们是有利用价值的,我不会杀你们。现在,我命令你们去给我找一套衣裳来,让我先把这衣裳换下来。” “是…..是…….小的这就遵命。” ………………………………………. 就这样,在两小官兵奴才的照顾下,苏念尾吃饱喝足,睡暖,一天就这么舒适的过了。 这天,吃完一碗阳春面,苏念尾觉得满足极了。至少,不被别人当成异物观看,心情也乐观起来了。 然而,这几天一直哭着脸皱着眉的小龙与毛子两人,似乎非常害怕得罪了苏念尾,一路上不但小心翼翼的侍候着,还得任劳任怨,像对待皇帝老子一样对待她。 “苏女侠,你是不是该……” “该什么?”把最后一口汤吸掉的她,一脸不解的望向欲言又止的兄弟两。 毛子吧唧着胖乎乎的嘴巴,似豁出去了一般;“那个苏女侠,你看我们兄弟二人也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这些天更是对你照顾有佳,吃啥买啥,用啥买啥,穿啥买啥,就连保镖佣人,我们也包了~!” “然后所以呢?” “所以……你是不是该……..” “哦,我懂了,你们是怕死对吧,怕我这个手机对吗?” “手机?” “我这灵器的简称,你们放心,只要我不下达命令,还有我不死的情况下,你们不会有事的!” “但我这几天头痛,浑身燥热,有些不舒服。” “是啊,我也是,老觉得有什么病怪要缠着我,总觉得人没精神,而且闭上眼睛就看到眼睛!” “那是因为天气太热,你们又过度压抑,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压力。其实没什么,别自己吓自己就成!” “可是……..” “别再可是了!跟着我,你们也不会觉得无聊啊,你们等下,我让这灵器放歌给你们听!” “歌?” “是啊,比烟雨楼的姑娘唱得好听!” “哇,还能唱歌,唱什么歌?”两人顿时来了兴致,完全把声音抛之脑后。 苏念尾迅速打开播放器,第一首歌就是周杰伦的发如雪。顿时,一种遥远而深刻的记忆袭如脑海,眼前一涩,有点模糊。心口,莫明隐隐做痛。 “苏女侠,你……..你怎么了?”看着一动不动的苏念尾,脸色异常,两人均吓了一跳。 返过神来的苏念尾眼神一黯,朝二人释然一笑道;“我没事!听好,这歌应该不错!” 当播放器按下的那一刻,浅浅的音调立马吓了毛子和小龙一跳。两人同时弹跳数步,一脸惊恐的盯向苏念尾。 手机里,渐渐传来艾微儿天真无邪的声音。 “WakingupIseethateverythingisok 睁开双眼我发现一切如期上演 Thefirsttimeinmylifeandnowit'ssogreat 我的生活从未如此美好呈现 SlowingdownIlookaroundandIamsoamazed 放慢脚步环顾四面我感到惊艳 Ithinkaboutthelittlethingsthatmakelifegreat 那些让生活美好的细节我开始看见 Iwouldn'tchangeathingaboutit 我不会让它改变 Thisisthebestfeeling 这感觉毫无缺陷……” 歌声唱到一半,立马招来不少人围观,苏念尾嘎然按掉暂停,眼神有些茫然看到远方。 这时毛子和小龙已经没有恐慌感,两人颇为享受的走到苏念尾身边,显得异然自豪的望向众人。 “好听吗……”她淡淡的询问,语气恬淡,似乎很不上心的模样。 两人同时点头,随后小龙偏着头,显得很困惑道;“这女人唱得好快,而且吐字不清,我一句都没懂。不过那调子,那声音不错。里面的伴奏想必也是宫廷乐师吧,听起来很舒服!” “是啊,我也觉得很好听,就是没听懂那女人在唱什么?” 苏念尾看着天真的二人,苦涩一笑;“你们能听懂,又岂会是一个官兵命?”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说,刚刚给你们听的不是歌,而是一种魔咒。” 两一听,是魔咒,再次吓得瘫软下去。在那灵器里面留了魂就已经够惨了,现在又听了魔咒,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听了那魔咒的人,会时运倒转,桃花旺旺,财运滚滚,长寿安康!” “啊?原来是这些啊,吓死我了!” “是啊,也把我吓到了,这么好的事,早说嘛,真是脚都抖了。” 见两人顿时笑逐颜开,苏念尾再一次发自内心笑了。 “嘿嘿,苏女侠,这么说来,那我们不会死喽?”毛子高兴了半晌,扯着嗓子问道。 “是的,不会!” “哈哈,苏女侠你人真好,兄弟我们感激你啊!”小龙大刀阔斧的走过来,朝她抱拳施礼。 苏念尾浅笑着道;“客气客气……..” “女侠不但有神通广大的本事,而且心地善良,我们哥俩打算一直跟随女侠你了!” 见毛子说得意气风发,满脸喜色,苏念尾忍俊不禁的问;“你们知道我第一站打算去哪?” “去哪?” “皇城!” “女侠是要投靠谁?” “找皇上东陵褚天!” “……” “怎么了?”看着两人方才还像活蹦乱跳的金鱼,瞬间像霜打的茄子。苏念尾不由得蹙眉好奇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毛子神情犹为激动道;“女侠,虽然我们知道你本事无疆,可是此等冒险的事你也不能乱来啊!” “怎么了?有何不妥?” “你该不会是想进皇城然后把皇上的魂也摄进来,密谋杀了皇上吧?”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我脸上有注明,我要弑君?” 这两人的想法也真够怪异的,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要杀皇上。 小龙脸色严肃说;“女侠你是我们见过,第一个敢直呼皇上名讳的人。难道,你不是打算杀皇上,而是打算被皇上杀吗?” 苏念尾听完,恍然大悟。是啊,在这里,她可不能乱唤东陵宰天的名字,说不定没到皇宫被收监了。 “咳咳……..我刚从很远的地方来,不是很了解这里的习俗,一时,口误口误……” “以后要当心了,口误是要害人命的!” “这个我明白,你们两个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闯荡下?” “不去!”异口同声话语,更加造成了两人的尴尬! 意料之中的苏念尾笑了笑道;“那算了,皇城里的好物华,你们怕是看不到了!” “不碍事的,只是苏女侠你要是去了,一路可要小心!” “这个,我知道!” “还有,苏女侠,在你临走前我们不得不……..” “我知道,放心,你们的魂我会删掉的,删了以后你们就是自由的了,不用怕我!” 毛子和小龙一听,脸带点喜色,接着又摇头晃脑道;“其实我们问的不是这个,你误会了,我们是想说,你找皇上要干嘛?皇城,去了不好落角,而且你要找皇上,那可不是易事。” “呃……我找他,是有点事!” “……..” “咳咳,如果全城老百姓都有事,就可以直接入城去找皇上,那天下会大乱的……” “算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反正明天我就启程。” “好,我们这次就为女侠你饯行,来,干杯!” “干杯!” (喜欢本书的就给点票,给点评成不,作者不容易啊,一天往死里在更~~~~) 正文 出师不利 屋 更新时间:2010-10-25 10:59:12 本章字数:3189 五天后,苏念尾带着小龙毛子给的盘缠,很快抵达了东秦国的京都——皇城。京都不愧是天子的驻足之处,其繁荣景像,完全就将茶城覆盖。酒楼,妓院,茶坊,赌场,皆人潮拥挤。一个国家,要如何知道它的昌盛强大,完全可以通过这些的风月场所来叛断。从入城到现在,苏念尾已经看到不下百家风月之地,可见此地的人平日闲来无事,都爱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看到这一切,苏念尾不免陷入一片沉思。如果说,东秦国此时真的是像眼前这般一派平和兴旺之像,那么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的以及东陵修三人的战争,难道完全停息了吗?还是说,这只是波涛汹涌所覆盖起来的表面?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迎面传来的嬉笑怒骂声,瞬间打破了她的思绪。抬眸,对面一风度翩翩的少年正在十来位身穿金甲的十兵保护下,抱着两个风情万种的女子走来。路边百姓似乎异常惧怕,看到此人的到来,皆不由而然的呈两边让出一条道来。苏念尾皱眉,仔细打量了那绿衫与青衫女子一眼,她们实袒肩露乳,衣襟绫乱,眉眼含情,眸中流露出一抹风尘之味。少年不断的低头向她们诉说着什么,引得两位女子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娇羞骂怀。突然,那个银袍少年抬头,朝这边凛了过来。苏念尾明显感觉自己的收跳露漏了一拍,那人……好熟悉……少年,那是一个妖异的少年,是的,妖异,妖艳并且诡异。他全身上下都散发令人沉醉的气息,一举一动都让人目眩神迷。如果不是因为那高佻并且有些消瘦的身躯,你甚至会把他当成一个女人。他的动作虽然轻佻,但却不会让人觉得放D,只会给人潇洒桀骜的感觉。这时,看到苏念尾时,他薄唇微微地泯着,似乎一直在微笑,剑眉偶尔跳动一下,那笔挺的鹰钩鼻足以让无数少女为之疯狂。他的笑,有些自视甚高,带着些许凉薄的味道,令人不敢忽视他的一丝一毫。僵在原地的苏念尾,心跳陡然加快,娇颜迅速红了下去。她微微喘息,在心底告诉自己道;他不是东陵褚天,不是,绝对不是,只是与他长得七分相似罢了。他身上的神韵,动作,都与他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再说,堂堂一国的君王,怎么当街搂揽亲楼女子如此招摇过市?可是,明明知道为是,为何看到他俯身挑逗臂下女子时,她的心猛的一阵不是滋味?她在吃醋?难道,她对东陵褚天的喜欢,已经延伸到了这个男人身上?就在她满是错愕迷惘的时候,其实自己被人狠狠的推了一大把。继而,听见那人破口大骂道;“哪来的呆子,站在路的中间,拦了我们爷的去路,不想活了吗?”苏念尾撞在一旁买豆腐的小摊上,手不小心全按在了人家的豆腐上,小贩见自己一早刚磨的豆腐成了碎渣,一时心疼之色完全显于颜上。那副满是委屈,却不敢直言的模样,让苏念尾心生愧疚。不过,她庆幸的是,那人唤那少年为“爷”,那就说明,他真的不是东陵褚天。但又为何,天下间会有如此相似的二人?很快,苏念尾拍了拍掉了掌心的豆腐,望着从身边走过的银袍少年,她本欲上前叫住他,想打探他与东陵褚天的关系,岂料这时手机闹钟惊响,传来一道美妙动人的悦声。蓦地,熙熙攘攘的大街,一片死寂。方园数里,能听到这种声音的流行事物,完全静止。大家同时停下脚步,用一种打量妖怪模样的神情望着她。苏念尾在惊骇之际,没想到会有这种反应,接下来,大脑停止思考。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木讷的站在原地,银袍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饶有兴趣的走到她的身边。他黑瞳带着一抹抹坏坏的假笑,侧脸,仔细的凝视了苏念尾数秒。然后眨了眨勾人不偿命的桃花眼,轻声对她说道;“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慌过神来的她,被这近距离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掏出腰间的锦袋,将手机拿了出来,继而将闹铃“叮——”的一声就关掉了。美妙动听的铃声嘎然而止,所有的人紧张开的嘴巴一起合上,随后又把眸光集中在苏念尾手中所拿的奇异之物上面。似乎,刚刚传来的声音,是从那个小玩意里发出来的。“让我看看…….”少年嘴角轻扬,眼放奇光,露出感兴趣的模样。苏念尾面对那只伸来的修细长手,警惕的退后数步,然后把手机放进锦袋里,一脸风清云淡的说道;“没什么好看的!”少年见她要藏,赶紧扑了过来,然后抓住她的皓腕,就拦腰去拿。苏念尾没想到此人如此莽撞,当即巧身一躲,继而大力的将他一推,怒气冲冲的吼道;“有什么好看的。”“你……”少年步伐未定,气得俊颜通红。这时,他身边的金甲士兵,怆慌走了过来,数人将他扶住面容苍白道;“爷,你没事吧?”少年生气的瞪着苏念尾,随后镇定的摇了摇头,示称没事。这时,扶他的几位士兵却怒气汹汹的朝苏念尾走了过来,苏念尾一时心虚害怕,被他们逼至墙角,她惊慌的问道;“干嘛,你们想干嘛?”为首的那个士兵一脸的横肉,他指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苏念尾说道;“你,赶紧把东西交出来!”看惯了古装剧中,一些官家公子仗着身份地位强行邻里,横霸街头。整天做些伤天害理,欺善怕恶之事。一向不屑不这些人的苏念尾,怒从胆生,当即拉下脸道;“你们要干嘛?抢劫吗?还有王法吗?”“哈哈,王法,我们爷就是这里的王法。”那人朗声怒笑,说得满不在乎。听此人的口音,官的来头不小,苏念尾知道自己踢在了铁板上。顿时有些懊恼又有些生火,毕竟,对方长得与东陵褚天过于相似,但两人的做风品行却是相差如此之大。没办法,来到这里不能靠警察,法律违护自己。只希望人群之中能走出一位侠士,英雄救美那是最好。可是,当下情况,怕是只有空想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万般无奈之下,苏念尾只能交出此物,然后递至那个凶恶士兵的手里,这才悄悄的公了口气。暗忖,这东西要落那小子手里,八成也是收不回来了。那人接过手机,一脸谄媚奉承的将手机递给了那银袍男子。男子接过苏念尾的手机,左右观量,顿时喜不自胜。连忙把那两位青衫绿衫美人儿,抛之脑后。若得两女子,娇嗔连连,容颜满是不快。“爷,东西拿到了,这女人怎么办?”那士兵继而把邪恶的眸光放在了苏念尾的身上,蓦地吓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憋在心里有些想骂,什么人啊,东西抢了,难道还不放过她吗?那银袍少年望着将头微微缩紧的苏念尾,眸光划过平淡无奇,只能称为清秀的脸上。最终定格在那双无惧无畏的黑瞳里,她眼睛就像秋日的天空一样明澈,略微冷漠、空洞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总体来说并不张狂,也不灼热,它甚至像一片虚无。更重要是,她看到自己时,不像别的女子那般趋奉讨好,而是那一惯的然淡,坦城而直率。这种眼神,在他出生以后,就不曾见过。第一次,他有着想留住这眼神的心。“看她很有趣,押她回府!”银袍少年慵懒的挥了挥袖,红唇压抑着极度狂妄的微笑,继而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此刻的他,就像玩倦了的孩子,顽皮的朝归家的方向走去。苏念尾被他们挟持着,却清晰的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百姓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以及那青衫绿衫女子的埋怨声;“你看他,又找着新奇的东西就不管我们了。”接下来,是百姓们侥幸而窃喜之声;“是啊,这次抓的还好是一人,不是一堆人。”“这姑娘真是运气不好,不知道这次要关几天才能放出来。”“对啊对啊,看来,真可倒霉的!”“不过用她一人,换我们所有人的平安,也算是值了!”“值了!”听着背后传来的议论声,苏念尾满头黑线。凭什么她就是该倒霉的,凭什么就要她一人保所有人安全?“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东西都拿了,凭什么抓我?”苏念尾发现挣扎只会让自己的臂腕更受伤,与其她就用嘴大声鸣喊。抓她的两个士兵相视一眼,并不理会她。银袍少年却转身笑道;“不要害怕,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管你是谁,你能比得过皇上吗?”苏念尾没好气的翻白眼,想当初,小鬼皇帝也没这般对她,这小子凭什么。“哈哈,你猜对了,虽然我的权利不比当今圣上,但也相对无几了!”听着他得意而猖獗的笑声,苏念尾只觉背脊冷汗直冒,一种不好的预感朝她袭来。她冷声道;“什么意思?”“你抬头就知道了!”眼前是一座华丽而气派的灰色大宅,印入眼帘最为刺眼的是几个烫金大字;“晋王府!”“你是王爷?”她愕然,黑瞳闪烁着希冀与不可思议。他傲然点头,眼神略带讽刺与轻薄,另外夹杂着几分自满。“怪不得这么嚣张!”“你……” 正文 成败弹指间 屋 更新时间:2010-10-26 11:08:06 本章字数:6045 一路回来,苏念尾并没有被那银袍少年抓入大牢,而是被他关进了一个小院子里。 从始至终,她没有想通的是,这个晋王是谁。他是东陵褚天的弟弟吗?怎么不曾听说过?而且,这晋王什么时候封的,也不知道。 而那日,东陵雪寒与东陵修企图造反的那晚,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皇帝依旧是东陵褚天,那么,是那晚东陵雪寒根本就没有造反,还是说,弑君失败?而他,又与东陵修两人,得到什么样的处罚? 这,她无从得知。脑袋,现在一片混乱,得不到答案。昏昏沉沉中,苏念尾在房间里睡了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苏念尾被耳畔的一阵酥痒弄醒。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比女人还洁净无暇的脸庞。当即,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弹跳起来。 “你醒了?”男子无关紧要的问道,仿佛他的所作所为,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苏念尾咽了咽口水,一脸鄙夷的望向他,同时打量自己身上的衣裳,还好,完好无缺。 “你想干嘛?”大晚上的,不睡觉,竟然对着她耳朵吹气,这男人是不是有点变态? 少年被苏念尾那警惕的模样逗笑了,他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道;“当然是来看你喽!” “我有什么好看的,而且,都这么晚了,你来看我,会让我误以为你心怀不轨。” 少年撇撇嘴,一脸不以为意。随后,他俯下身,语气暧昧的对着耳畔呢喃道;“你认为,以你的姿色本王会喜欢?哈哈……放心,府上的美人儿如云,像你这种小雏菊,本王不感兴趣。” “你……”苏念尾听罢,涨红了脸,眼前这个少年笑起来简直像个妖孽,说话更为尖酸,比当年的东陵雪寒和东陵褚天还难搞定。 “我很丑吗?”不自觉的,苏念尾慌乱捧起自己的脸,下意识联想到,东陵褚天若看到现在的自己会接受自己吗?虽然从前的脸貌若天仙,可谓倾国倾城,但比起那张脸,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毕竟,现在的她,才是最真实的自己。而他,又会再爱她吗? 望着她略为惊慌的神情,他妖艳一笑,摇摇头;“非也,非也,其实做丫鬟还是绰绰有余!” “我……”正想反驳的苏念尾,凛了凛站在门外的纷裳宫女,也顿觉自己的姿色有时候还比不过她们。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的她,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是来溪落我的,那么你做到了。” “哈哈……果真直爽,有异于奇她女子啊!”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那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你……”看到这张脸,苏念尾有种想痛扁的冲动,同时亦有些说不出的落寞难过。 是的,这少年让她看到了东陵雪寒的影子,曾经他也是在第一次见面就为难于她,时不时用恶言激怒她。少年与他有些相像,只不过,他比少年要冷酷内敛许多。同时,少年没有他身上所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这也是,他与东陵褚天更加相似的原因。 “想什么呢?”看到苏念尾本欲怒言相向的嘴脸,突然幽怨而充满愁思的望着自己。少年在吓了一跳的同时,不免思考着这女子到底在想什么。为何,她的举动,总是那样的奇怪,眼神也那样的让人猜不透。 收起自己的思绪,她冷冷道;“没什么。” “是吗?本王发觉你很不高兴,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完全被好奇占据的他,有些不依不饶的问道。 苏念尾两眼一翻,满是不耐烦道;“高不高兴也不干你的事,你这么晚了来找到底什么事?” 发现她的怒气欲有发作之势,少年连忙从腰间掏出她的NOKIAn7,一脸兴味盎然道;“这东西,怎么让它发出声音,就像你今天的那样,告诉本王如何?” 苏念尾强压的怒气,“噌——”就直升,一直压抑着没有发飙的她,终于忍无可忍;“小子,你强抢了我的东西,还把我关起来,现在还要让我教你怎么用他,你不觉得这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少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带着些许愧欠,却并不悔改的笑容道;“呃……嘿嘿……..也是…….也是!” “既然知道是这样,那就请回吧!” “不慌不慌,如果本王和你交换条件,你能教教本王吗?” “条件?”苏念尾水眸一扬,冷冷朝他凛去。 少年点头;“是的,你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只要在本王的范畴之类,本王可以满足你。” 苏念尾听罢,凝神思索瞬间,便点点头道;“那好,成交。我现在告诉你,这个玩意有很多种功能,这样吧,我每教你一个功能,你就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只是回答问题这么简单?”少年蹙着眉,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虽然说让他回答问题似乎太便宜他了,不过苏念尾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这手机一般人不会玩,而且这古人连按键都看不懂。她可以将每个功能教他一遍,但是以后若记不住定会再来找她。那时,她又可以利用他,再要别的条件。 “那好,你问吧,本王尽无不言。但是在本王回答以后,你就得告诉本王它的功能!” “嗯,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听罢,微微一愕,随即朗声笑道;“你还真大胆,敢这样直问本王名字的人还是第一个,而且,不知道本王大名的你也是第一个!” 苏念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少废话,名字就是拿来让人叫的,难道你还把它当成装饰品啊?快回答吧,要是回答不了,那我们就停止这场游戏。” 少年脸色一僵,神情有些尴尬,不过转瞬即逝,没留下一丝痕迹;“东陵景渊。” “果然是他的兄弟……” “谁的兄弟?”少年凑过头来,一脸不解。 苏念尾脸上闪过一抹自嘲的笑意;“没什么,我教你怎么把这个歌声放出来吧!” “不用,你可以一气把你要问的问完,待所有清楚后,本王再让你们尽数相传,你觉得如何?” “也行!” “那好,你继续问吧!” “你是东陵褚天的几弟?” “你怎么直呼皇兄的名讳?难道你不怕杀头?”少年由惊转震,突然朝窗外凛去,似怕闲人路过。 苏念尾抿唇淡笑,眼神有些萧索;“他不会杀我的!” 本该为皇兄鸣不平的东陵景渊,看到如此平淡又怅然若失的眸光,他的怒气顿时化为满腔的惊疑;“你就这么自信?皇兄虽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可是东秦央央大国的法典上,就记有这样一条罪刑。凡平民百姓敢私自直呼当今天子名讳的,当诸之。若皇室宗亲如此,便削去其官职,贬为庶民,游街示众。” “如果你想揭发我,那么现在就可以。如果你不想揭发我,那么就回答我的问道。”反正,她留着这条命过来,也是想见东陵褚天一面。如果说,他这个弟弟要命她问罪,到也算成全她了。 看着举动惊世骇俗的苏念尾,东陵景渊倒吸一口冷气,语气有些犀利道;“你不怕死?” “怕,但比起死,我觉得我更该赌一把。否则,真正死亡的时候,我会有遗憾。” “你…….”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东陵景渊抬头望了望她,清淡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有种似水追忆年华的淡淡愁思,他欲言又止,终究没在追问下去;“我是他的十三弟。” “你知道几天前摄政王密谋韩王在中秋之夜进行谋反刺杀皇上之事吗?” “嗯?你说什么?几天前?”东陵景渊张大的薄唇,似乎能塞进一颗鸡蛋。 看着他震惊的模样,苏念尾蹙起眉头,脸些不耐烦道;“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 东陵景渊一脸怪异的扫视着她,继而失声嘲笑道;“喂,你这女人真够笨的。这么大的事,本王怎么会不知?那可是四年前的事情,就因那事,举朝皆惊,甚至憾动了朝野内外。” “四年前的事情?”苏念尾惊恐的瞪大眼睛,吓出一身冷汗的她,一把握住东陵景渊的臂膀,不敢相信的说道;“你说是四年前的事?那么现在是景和多少年?” 东陵景渊甩开她,一脸轻蔑的摇了摇头叹息;“看来你真是够蠢,连这都不知道。现在是景和十五年七月初七。再过一个月,就是皇兄登基天子之位的十一年大典。该不会,连这个你都不知道吧?你,究竟还是东秦国的子民吗?还是说,是别国派来的细作?” “……十一年大典…….”苏念尾轻声呢喃,当年,她在时,他登基不过才十岁。她离开时,他还是一个刚满十七的少年,只离开了短短四天,为何在这里却过了四年时间? 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怪不得,回到原来的世界,她度日如年,而在这里,却真的是,一天相对一年…….. “喂,女人,你该不会把四年当成四天过了吧?”见处于极度震惊中的苏念尾,东陵景渊一时起了倜侃之心。 “告诉我,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那一天?哪一天啊?”有些云里雾里的东陵景渊,彻底被苏念尾这虎头虎尾的话语问呆了。 “就是韩王和摄政王企图篡位的中秋之夜。” “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东陵景渊突然妖孽般的凑近,在她耳边暧昧多情的说道;“莫非你跟此事有关?” 苏念尾一掌推开他,脸色有些苍白道;“你回答我就是,当晚到底怎么样了?” 自讨没趣的东陵景渊似乎开始习惯她的无礼,于是他顾影自怜的说道;“当时本王了解也不甚祥,毕竟年幼,十二岁还不能踏入皇宫听政。只听说,这场叛乱之举,皆因一青楼女子。始起始末,全是她的原因。” 听到这里,苏念尾内心猛的抽痛。当晚的情景,再次历历在目。东陵雪寒那哀怨的眸光,东陵褚天那神情的凝望,东陵修那恼恨的瞳孔,这一是她一生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唉,真搞不懂,为何睿智沉稳,英明神武,治国有方的皇兄,胆略过人,锋芒毕露,果断方刚的韩王,以及专政一方,别具慧眼,对待一切事物都手应心得,野心蓬勃的摄政王东陵修,怎么会同时臣服在一个青楼女子的裙下!” 说到这里,东陵景渊眼里满是惋惜之情;“江山美人,既然选择了江山,又何苦又放不下美人?” 苏念尾微微冷笑;“就算得到了江山,没有了美人,独享一生又如空虚一生。” “你这是妇人之见!” “我不想跟你争,告诉我结果怎么样?”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啊,韩王突然念及手足情谊,紧要关头幡然醒悟放弃了造反,摄政王者与他双双被擒。” “他们……怎么样了?”苏念尾声音有些颤抖,她知道,这样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东陵雪寒按照她的要求,而放弃了他的帝王之梦。这一生,她注定欠他太多,可是,却永远无法偿还。来世,她定会背着他的人情债,为其劳苦劳怨一身。 东陵景渊眼神有些悲悯,语气淡漠;“还能怎么样,摄政王的野心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直碍于强大势力,皇上无法对其下手。这次,刚好借助这个机会,剥削了他的一切。对于一个即将得到天下,却又恍然什么都没有的人来说,这种打击比死更致命。所以,在地牢里郁郁寡欢了两年,他终于病逝了。” 听到病逝二字,苏念尾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只觉瞬间,酸,甜,苦,辣,咸,涩,种咱味道全然打翻,散落在嘴里,一时卡在喉间,吞吐难耐。 想不到,在她过去的短短四天里,那个曾经折磨了她数年的男人,改变她一生的男人,就这么离开了。 对他,谈不上怨谈不上恨,只能说一个劫,命中注定的劫。如果没有他,她不会遇见东陵褚天,不会发生眼前的这一切。 当初,她是多么想亲手杀了他,可是现在听到他离逝的消息,她竟再也没有知觉,一种无声的悲凉之意,蔓遍全身。是的,他是可怜的。堂堂东秦大国的摄政王,多年前他意气风发,他叱咤风云,他睥睨众生。现在,却因谋篡大位之罪,诏削爵,撤庙享,最终死于监牢。 终于,她明白,一切是因果轮回。就算不是自己亲手杀了他,却因自己而让他死于这场夺位争霸的祸端里面。也许,如果重生的自己不在出现,他也许就是当今的帝王,威武一世,奢华一生。可是,人生,有太多的也许,也有太多的假设,却无法预知未来的事。 看到苏念尾听到这个消息后,容颜尽变,东陵景渊虽善于察颜观色,但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淡漠的望着她许久,望着她脸幻无场的痛苦模样,他皱起眉宇,用略微关心的语气道;“怎么?你认识皇叔?” “不,不认识!” “那你为何这般难过?” “我只是为一代枭雄如此落败,而感到惋惜罢了。如果他若效忠东秦,没有异心那该多好!” “是吗?如果说真谈得上枭雄,其实我九王兄韩王东陵雪寒才真正的算得上。当初若不是他极时回头,不受王位所惑,今日天下也断然不会如此太平安宁。说不定,早已改朝换代。” “那他现今如何?”谈到东陵雪寒,苏念尾的心就一片清冷荒凉。 那个冥顽如坚石的孩子,此生都在仇恨和嫉妒中渡过,却在最后一刻的所有希望,也残忍破灭。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唉……”说到东陵雪寒的时候,东陵景渊的眼中也有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叹了口气,随即转淡;“他是最可悲的,此生怕是要在牢狱中过去。为了一个女子,甘愿受缚,真让人替他感到不值。” “你说什么?他也被关在牢里?”苏念尾听罢,神形皆震。 东陵景渊默默的点点头;“自四年前他起兵造反那一晚过后,他就一直被皇兄打入了狱牢中,至今不曾出来。” “可是,他不是在紧要关头,悔悟并且俯首称臣了吗?”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得要活命,至今未死。” “但这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也只能如此,谁让他当时意气用事,却又在重要时刻退缩。所谓,成就霸业者,必定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倒下的就是自己。所以,这就是,他所要付出的代价。” “不会的,皇上真要如此狠心对待他的亲胞弟吗?”她问到这里的时候,心,犹在滴血。终于,他们的兄弟之情还是走到尽头,不到你死我活,誓不罢休。难道,这就是皇族的命运,难道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刺杀皇上,密谋篡位,无论哪条都是诛九族的罪名。哪怕是皇上,也保不了他。应众臣的要求,没有绫迟处死,已经万幸了。” “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没有!”东陵景渊斩钉截铁的说完,脸上的表情冷硬得让人心寒。 她说;“他好歹也是你的亲皇兄,你们就一点情谊也没有吗?” 东陵景渊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自顾自冷笑起来;“哈哈……生在皇族,谁不是身不由己,兄弟之间,只有实力的悬殊,并没有血肉的情义可言。从小,母后就教我记住了这一点!” “我明白了!”语罢,她轻轻的闭上眼睛,任由眼眶中的泪水无声顺着眼角滑下,直至唇畔,有股咸咸涩涩的味道。 他看到她的睛泪,真挚明净得如泉水,下意识里,他抬掌抚了上去。 这一刻,泪眼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那个眼角总是带着淡淡惆怅的男子,多年前,他亦如这般心神皆痛的望着自己。 蓦地,无法抑制满心痛楚的她,猛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她大声嚎哭,像个迷途找不到归家的孩子。 他错愕了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却任由她如雨点般娇柔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第一次,他竟充许一个人如此放肆,第一次,他看到一个女人竟然敢如此坦然的倒在自己的怀里哭。第一次,有女人敢打他。 她说;“为什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为什么不放过他……难道血浓于水的兄弟情,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吗……” 她无力的哭喊着,满脸的愤恨,屈辱,伤心,难过,一时百感交集,汇成一条细细的水线,缓缓滴落,溅至他的手背,有种被灼伤的痛楚………. 这一生,她对东陵雪寒是亏欠的。而她对他造成的一切伤害,就像一根尖锐的银刺,扎在了心脏的最深处,这一辈子,怕是也无法拨取。 正文 电为何物 屋 更新时间:2010-10-28 7:14:22 本章字数:5239 窗外,晨曦蒙蒙……. 碧柳生芽,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从叶尖滴下,无声无息的打落在了地面。 同时,梦中人儿却满脸惶恐的惊醒过来。 梦里,雪寒一脸狰狞的瞪着她,他被关在像地狱一样的监牢里,浑身是血,圆眸大瞪,死死的咬着牙。仿佛,他想竭力的冲破那层枷锁。 他说;“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欠我,永生,永世也还不了…...” 那像厉鬼一样的咒怨,时时在她耳边响起,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深深刺入她的心脏。 泪,无声滑落。门却嘎然被人推开。 她慌忙收拾起自己失控的情绪,用被褥来遮掩自己的惊慌。可是,她迟缓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推门而入的少女身穿鹅黄短袄,服色固自与其她丫鬟不同,形状颜色亦是大异,她面庞略作圆形,眼睛睁得大大地,张得明艳绝伦,神色间满是温柔,笑起来更加妩媚可喜。 她笑嘻嘻的说;“姑娘,这么早就醒了?” 苏念尾默默的点头,抬起的双手故意揉弄着双眼,企图擦掉流下的泪水。 少女走了过来,将打好的清水放在床畔,浅声道;“我是晋王新派来照顾姑娘的贴身丫鬟,我叫妩儿,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唤我来服侍!” “嗯,我知道了!”不知该说什么的她只能默然回答。 这时妩儿却热情的走过来,将她挡住眼睛的手掰开,赫然发现她红肿的双眸,有些心疼道;“姑娘?没睡好吗?不想再揉了,否则一会就更难看了。” “我……” “来,先用热水敷一敷。” “我自己可以的,你…….” “别动,这些都是丫鬟做的活,姑娘要是不习惯,以后也要慢慢适应啊!” “什么以后?”苏念尾愕然不解。 少女却捂嘴偷偷一笑,眼神皎洁如月,她说;“我来宫里侍候晋王几年,第一次见他带姑娘回府。虽然,他常常游戏花丛,勾栏戏女,可都是在外留夜风流,却从不回把那些女人带回府上。现在啊,他已到了娶妃之龄,又把姑娘这么聪慧的人儿带回来,还如此细心照顾,想必定是……” 不待妩儿把话说完,苏念尾就轻声打断;“你想太多了,他带我回来,是另有目的!” 妩儿不知是故意装傻,还是想找寻一台阶下,顿时睁大水眸,一脸茫然道;“是吗?可我看得出来,王爷对姑娘很是上心呢!” “………”苏念尾默然无语,将盆中清水赫然扑打在脸上,完全将妩儿的话抛之脑后。 ……………………………………………. 在妩儿的照顾下,穿好衣,用完早膳,苏念尾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其实,现在的她,归心似箭。不,应该说想见东陵褚天心似箭。排除这四天,犹如他四年相对的思念不说,她另一个想法就是,求他放过东陵雪寒。至少,这是她唯一能对他做的。 可是,目前的她,除了干着急以外,什么都做不了。虽然,现在在晋王府吃得好,穿得好,但就像少了什么。不错,是自由,她完全像被他软禁了一般。现在,根本连大门都出不了。 也对,就算出了大门,她也无法踏进皇宫,更不可能轻易见到东陵褚天。转念一想,恐怕现在要想见到东陵褚天,也只能通过东陵景渊这层关系了。 正寻思着如何让东陵景渊能帮助自己,这时屋内传来一阵沉稳轻浅的脚步声。她愕然抬头,看到一身银袍的东陵景渊正满脸春风得意的朝她走来。 苏念尾缩了缩身子,有些不自在的望着他,想起昨晚自己还睡在这个小鬼的怀里,现在她就觉得颜面有些挂不住。 不过,还好东陵景渊并没有提到昨晚的事情,而是兴冲冲的拿出她的NOKIA,满脸感兴趣的伸过头道;“对了,这东西到底怎么玩啊?昨晚你还没告诉我呢!” 苏念尾愣愣的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说;“拿过来,我现在告诉你!” 东陵景渊当即咧唇一笑,当真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亦如当年的东陵褚天。 “怎么了?” 将微微失神的苏念尾唤醒后,东陵褚天眼里闪过一抹探索的趣味性。 苏念尾摇摇头,表示无碍。随后,她接过他手里的NOKIA,轻轻按了按开锁键,发现屏幕并没有发亮。 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同时,更加用力的按了下去。 “咦?不能亮?难道你也拿它没辙了?”东陵景渊好奇加失望的望着她。 苏念尾松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瞥向他道;“估计是不能用了。” 东陵景渊一听这好玩的东西不能用了,当即气得跳起来,满脸不可接受的吼道;“怎么可能,昨晚本王还弄了它一夜,怎么到了你手里就不能用了?” “你弄了它一夜?” “是啊!” 苏念尾彻底无语,她深呼吸,然后鄙夷的瞪向他道;“就是被你弄了一夜,它才没电的。” “电?电什么东西啊?”一听还是自己的错,东陵景渊不免有些着急。 “电是支撑这东西特异功能的东西。现在没了,当然它的奇特之处也没了。” “那好办,你告诉我这东西在哪能买到,本王马上差人买个几筐几萝回来。” 苏念尾忍耐有限的站起身,然后猛的将桌上的清茶饮了一口,降降火道;“那东西不能买,它是这手机自带的,没了就没了,要能买到,你这还能算是古代吗?” 听了苏念尾的怒斥,东陵景渊虽然很多话没有听懂,但他似乎明白了此物的重要性非金银珠宝能比拟的,当即,他放低声音,柔声问道;“难道你也没办法?这东西不是你带来的吗?” “是我带来的,如果在我原来的待的地方,我就有办法,可是在这里,我就没办法了。” “你原来待在什么地方啊?”他感兴趣的俯下身,暧昧的将脸伸来。 看着那张俊美无邪的容颜,苏念尾不受控制的会想起东陵褚天,当即把他推开,有些慌乱道;“我来的地方离这里很远,一般人都找不到,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你别问了,这玩意也废了,扔了吧,它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听了苏念尾的这翻话,看来她也是无能为力了,否则也会有把此物扔了之心。东陵景渊不免大为失望,懊恼的瞪着她;“可是昨晚你和本王的交易就这样算了吗?本王可是回答了你那么多问题。” “那你想怎么样?”苏念尾见他眼神有异,有些防备的问道。 东陵景渊嘿嘿冷笑数声,然后在她脸畔吐着热气,一脸妖孽的说道;“既然本王的玩具没了,那么你就充当本王的玩具好了。” “什么变态的要求?把人当玩具,你神经病啊!” 感觉自己被玩弄了的苏念尾,当即也顾不得尊卑,一憋气,就反骂了过去。 东陵景渊微微一愕,似乎没料到她会辱骂自己。可是转念一想,这女子也真可出奇的,做事行为,都在他的预料之外。不过,这也正是他对她越发好奇的原因。 他说;“不当玩具也行,不过你要在王府当奴隶服侍本王!” “凭什么?” “凭你昨天窥探了那么多皇室秘密。” “可是告诉我的都是你自己。” “现在本王反悔了,就要惩罚你。” “你……” “对了,我还忘了,昨天你为了韩王哭得肝肠寸断,到现在本王还想问你,你和韩王东陵雪寒是什么关系啊?你怎么那么在乎他?” 面对那张越发靠近的肆狂俊颜,苏念尾陡然退后数步,与他拉开距离。 随后,她脸色淡然的瞥开头道;“没什么,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东陵景渊听罢,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自言自语起来;“嗯,也是,我九皇兄向来不近女色,就算曾经娶了乌僵国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桑雅公主,也没有真正宠爱过她。他唯一动心的人就是那个青楼女子——亡国妖姬,一个叫忘尘的风尘女子。而你,论身材,论品貌,都不及其万分之一。皇兄要是对你动心,简直比当今天子在美女如云的三千嫔妃中,却独独爱上你这朵小苞蕾的可能性还要渺茫。” “你……..” 见苏念尾瞬间气得面目通红,东陵景渊似乎觉得有趣及了,继而打趣道;“哈哈,看你的样子该不会被本王猜中了吧?莫不是,你一直暗恋本王的九皇兄?” “爱胡说就继续,我无所谓!” 发现再听下去,自己可能没见到东陵褚天就要被气死。与其如此,苏念尾直接气定神闲的坐与榻畔,然后对着窗外,将东陵景渊的一切都装着充耳不闻,这样,心里似乎才能好过些。 这个东陵景渊,一点也没有继承到东陵褚天的温润儒雅,也没有半点东陵雪寒的冷酷沉稳,反倒满嘴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更可恶的是,还风流成性,满大街的左拥右抱,完全是恬不知耻。 见苏念尾完全不理会自己,知道她生气的东陵景渊,当下心微微一软。不知是因为太久没人斗嘴而寂寞,还是因为想起她昨夜落泪的伤心模样,他忍不住想与她更亲近一些。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方法,却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手法去采取她的注意。眼下看来,似乎背道而驰了。 “那个,女人,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小声询问,眼神却有些闪躲的盯着腿下,丝毫不敢正视于她。 正在气头上的苏念尾本不想理会,可是看他一副知错的模样,乖巧的令人有些心疼。不由自主的,她就回答道;“不敢,你是王爷,我不过平民女子,命都在你手里面,哪敢生气。” “你如果真的害怕本王,就不会说这翻话了。” “就算不怕,至少我也要装出来,你们身边的人,不都是道貌岸然吗?” “呵呵,女人,你真够直爽,坦白。” “过奖!” “这样吧,为了惩罚本王刚才的一时口不择言,我现在给你讲亡国妖姬的故事好吗?” 说到亡国妖姬这四个字,苏念尾瞬间警惕的望着他,一脸浑不自在的挺直腰板,装成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好端端的,干嘛要提她啊?” 东陵景渊朗然一笑;“本王觉得,比起探讨皇室争霸,这个足以妩惑天下男人的妩艳子,她的故事,是不是会更让你们这些女人喜欢呢?” “我……” 苏念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东陵景渊就自顾自的打断道,他说;“听说,那个叫忘尘的女子,有着沉鱼落雁之姿,见过她的人,无人不道她国色天香、貌若天仙。只可惜,天生红颜祸水,差点让东秦国毁于一旦。此女后传是祸世妖女——妲己转世。她不但媚惑了当今世上,还让一代英名神武的韩王,与那个高瞻远瞩,运筹帷幄的摄政王也臣服与裙底。最终,双双毁在了她的手中。真是,令人可歌可泣。” “……..” “怎么?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我该说些什么?”被人传成了这样的自己,除了哭笑不得以外,她该说些什么? 东陵景渊一脸愕然;“别的女人听了这些,都会或多或少感叹唏嘘一翻。至少没有嫉妒,也该羡慕,而你……” “我问你,你见过那个女人没有?” 这一次,东陵景渊似乎被问着了,他微微一怔,思考片刻才缓声道;“当然没有,本王当时还小,根本没见过此女。不过关于她的传闻到不少,听说她不仅美如妲己,歌喉舞技更是一绝。凡看过的人,无一不赞赏有加。” “那你对她看法如何?” “亡国之女,避之不及。” “你……..” “喂,你又生什么气啊?” “没有,我累了。” “不对,为什么谈到此女,你的反应又是如此之大?难道你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认为呢?” “看来是本王多想了,你如此姿色,又怎会与她相提并论?” “你…..” “好了,不逗你了,看你闷闷的,不如一同跟本王出去玩玩如何?” 仍在赌气中的苏念尾,水眸不悦的朝他一瞪,继而不冷不热道;“不去。”这小子说话简直太刻酸刻薄了,跟他出去不受尽羞辱,也要受尽欺凌。与其如此,她还如像牢房一样禁闭在这里。 “为什么?” 苏念尾猛的躺榻上,然后拉过锦被将自己的容颜盖住,憋屈道;“不去就是不去,没有什么!” “你……” “爷……….” 就在他眼中透着寒意,正欲说些什么,这时门外闯来的一位黄衫俊秀男子神情慌张的朝这边走来。 看到躺在榻上的苏念尾时,那人先是一愕,随即朝她点头,表示问好。 接着,他有些避讳的走到东陵景渊身边,神情微显吞吐之色。 “有什么话直说,无碍。” 东陵景渊转过身,面色严肃起来,那拧着眉头的模样,微像当年的雪寒小鬼。 黄衫男子顿了顿,有些不知从何所起的看了苏念尾一样,随后长长吁了一口气,似下定决心一般。 他说;“皇里召他进宫。” 东陵景渊脸色一沉,黑瞳一缩,剑眉沉稳的凛向他道;“皇兄找我有事?” “王爷还记得上次皇上所提,要为王爷亲自选妃吗?” “你的意思……” “不错,现在尚书府的王千金,大司马的秦千金,御史大人的左姑娘,还有骠骑将军的冷姑娘,她们都一一在宫中候着。” “可恶!本王上次不是说了不要吗?怎么皇兄还要如此!”东陵景渊气得俊颜通红,却又显得无可奈何的模样,惹得苏念尾“噗嗤——”一笑,可是在接受到东陵景渊那异常骇人的目光后,她立即把欢笑强吞了回去。看来,这小子也有今天啊! 黄衫男子脸色一缓,可能看出了东陵景渊的盛怒,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最近朝中不少官员上奏,说王爷整日成迷酒色,纨绔成风,风流成性。身为皇室宗亲的你,若再此般下去,恐怕有辱国威。所以,即刻早日完婚,也好改掉恶习,辅佐正业……” “狗屁!”东陵景渊朗声一下,同时吓了黄衫男子与苏念尾一跳。 两人愕然抬头,望着眉宇间似有熊熊烈火烧燃的东陵景渊,一时不明白他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爷……这次皇上亲自下圣旨了………” “备骄,入宫!” “是!” 正文 是敌是友 屋 更新时间:2010-10-28 7:14:22 本章字数:6602 东陵景渊走后,苏念尾望着东边的日出入神,那散发着绯红的霞光,与海天交接出,连成一线。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又是新的一天开始。她却还是无法回到他的神边,心间,一片阴郁。 进屋的丫鬟看到兀自出神的她,手里拎着清茶,有些不安的看着她道;“姑娘,是不是觉得闷了?” 苏念尾转过身来,冲着妩儿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却表示默认。 妩儿是个聪慧的丫头,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笑嘻嘻的说道;“姑娘是王爷带回来的人,好要好生侍候着。要是觉得闷了,姑娘就却园子里转转,赏赏花,看看景也不错。” “可以吗?”确实憋得受不了的苏念尾,实在不甘待在这个不足三十平方的小房间里。 妩儿点点头,笑呵呵道;“嗯,我陪着姑娘去吧!” “那,有劳你了。” 语毕,妩儿很热络的上前挽起苏念尾的手,两人兴致勃勃的将房门关好,便朝后面的花草林园走去。 东陵景渊的晋王府不大,花苑,亭院却布置得很是精美。苏念尾与妩儿一边欣赏着庭院中的奇花异卉,一边打量那极具峥嵘的假山,。这座假山占据了庭院大半角,引水而下的水瀑溅着珠玉迅猛的飞泻。不远处是高亭飞阁,刚好可以站在之上俯瞰山水急流而形成的绝世美景。 两人又走了很久,苏念尾觉得微微有些疲惫,便靠在林里一块假石上休息。周围是菌绿的草地,像一块绿色的地毯将其笼罩,踩在上面那软绵绵的触感有种幸福的味道。苏念尾满意的闭上眼睛,肆意的享受这难得的片刻。 周围很静,除了鸟儿的高语和虫儿的歌声以外,似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丝竹器乐的敲打声,苏念尾顿时睁开眼睛,一脸兴致的竖起耳朵聆听了一翻,蓦地觉得美妙极了。转头就朝妩儿轻声问道;“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妩儿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神情满是惊慌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府上几个无聊的丫鬟闲来无事,自娱自乐罢了。” 苏念尾一听,更是饶有兴趣,拉起妩儿的手就朝乐声传来之处走去。她说;“正好,我也闲来无事,不如我们一同去凑凑热闹,这些丫头的技术不错,很是悦耳呢。” 一见苏念尾要朝那个方向奔去,妩儿苦着脸拉住她哀求道;“姑娘,别去。” “怎么了?”她愕然停下脚步,望向妩儿那有苦难言的模样。 她说;“那地方不能去!” “为什么,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吗?” 妩儿咬着唇,仿佛像恶魔一样的惧怕那个地方道;“不是,那里有王爷的…….” 见她一副害怕的模样,苏念尾似乎心中有数,当下就调侃起妩儿道;“莫不是,那里不光是丫鬟,而且还藏了东陵景渊的女人?或是被有被他宠过的小老婆藏在哪里?所有你怕了?”想想,也对,那小子光天化日之下都做得出那种风流之事,像在府上藏几个女人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妩儿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摆手慌乱解释道;“不…….不是,不是的,怎么可能,王爷才不会把女人养进王府。王爷不是那种人!” “噗嗤——”苏念尾掩嘴一笑,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的丫头,她朗声询问;“既然不是小老婆,那为什么见不得人啊?”看来,这小丫头还真是不谙世事啊,完全被东陵景渊那俊朗儒雅的外表所迷,完全不知道他的本性。如果她能亲眼看到,她心目中高贵自律的俊王爷,当街搂着青楼女子招摇过市,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这样的维护他呢? “她真的不是王爷的女人,而是……是……是…….王爷的表妹。” 在不得已的逼迫下,只能说出实情的妩儿,无奈的松了口气。 “噢?表妹?既然是表妹,哪怕什么,走吧,过去看看。”说完,苏念尾转身就走。 “喂,姑娘,不要啊…….”还没来得及告诉苏念尾,东陵景渊的表妹是如何凶悍泼辣,她的身影已经消失远去了。当下,不能眼睁睁看她惹出事端的妩儿,也只能迅速的跟了过去。 遁着声音,苏念尾在林间东望望,西瞅瞅,不知不觉已穿过了菌绿的草坪,来到一个像半月一样的弧形石门前,站在门外的她,望着里面种满了碧绿长青的垂柳,转角处有韵味十足的流水假山,在那假山之后就是自己刚刚所处的那片清幽而宁静的竹林。看来,这里还另有洞天。 当下,并不多想的她就踏了进去。自从“烟雨楼”出来以后,她就没有好好听过这些器乐的声音了。趁今日兴致高涨,她打算与她们合奏一番。 园内,到处是争相奇放的艳丽牡丹。回廊一转,映入眼帘的是一湖翠色,垂柳依岸,碧荷连天,湖面一片沉静,暖风迎面拂来,碧荷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或含苞待放,或迎风盛放,凌水依波,绰约动人。 然而,在湖面的另一端,是一条青砖小石铺成的小径同,而小径的两边,也种满了各种不知名的七彩小花,奇香四散,一时引得蝴蝶飞舞翩翩,好一副梦幻之景。苏念尾走在其中,望着浑然天成的绝美境地,她竟觉自己误入了人间仙境。 乐器声渐近,已下耳畔。就在苏念尾满是兴奋之余,同时,也伴随着一冷凌厉的喝声打断。 “从来!” “你,你,还有你,怎么回事,跳得这么僵硬?这么难看能给谁看啊,我不是告诉你们,这个动作要柔一些,柔一些,明明是挥袖,你们却像舞剑一样,这样让人家看了,会笑死人的!” 便随着女子的娇喝,接下来一阵沉默。 “本小姐给你们说的,记住没有?” “是…..” 几道娇柔,顺从,同时略带惊忧的声音响起。 苏念尾正小心翼翼的踏步,想穿过那棵古树,好上前探个究竟。可这时,却被妩儿爪个正着。 妩儿拉着她的衣衫,惶恐的压低声音道;“姑娘,别去,真的别去……” “我就看看,你别的拦我!” “那好,你看,可别发出声音好吗?” “好好!” 就这样,两人搭成协议以后,苏念尾与妩儿一同躲在那棵四人可围成一个圆圈的树后。 伸出头来的苏念尾,见离自己不到十步远的空地上,有一群衣裙飘飘的美丽女子,正在一位红裙女子严厉的指挥下,排练着舞蹈。 然而,旁边有几位宫人打扮的模样人手里正揣着二胡,古筝,墨琴,箜簧等乐器。想必,乐声就是出自他们之手,这群人是配乐的。 “她们是干嘛的?”苏念尾好奇的问道。 “好像是表小姐叫来练舞的,估计又将有什么宴会举行,这些都是歌女舞妓。” “噢,你们的表小姐好像很凶?” 说到凶字,妩儿似乎很认同,猛的点头,一脸严肃道;“当然了,王府谁都怕她。也就只有王爷镇得住她,平日来这,都是她的天下。” “叫什么名字?” “王菁菁。” “很现代的一个名字,她经常来府上玩吗?” “嗯,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一次!” “噗嗤——”苏念尾刚要笑,妩儿连忙捂住她嘴巴,下意识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不要笑,姑娘不要笑……….”妩儿吓得脸都青了。 苏念尾听了不能不笑,那句一个月来一次,说得就像月经一样。她能不笑吗? “咳咳……..”微微压制住自己的她,继而问道;“为什么她来得这么勤啊?” 问到这里,妩儿似乎变得有些骄傲,自满起来;“这还用说吗?我们王爷长得玉树临风,风度不凡,哪家千金小姐见了不喜欢?再加上,表小姐与他有些亲戚关系,经常借故来看表哥,也是正常啊!” “原来如此啊!” “嗯!” 两人一边偷看着,一边偷偷议论,完全一副自身事外的模样。 “砰——”一根子打在了一位青衣女子的腰上。 “啊——”女子惊呼一声,吓得退后好几步。 “看看,你的腰能不能像蛇一样扭动,你知不知道,这动作就跟马儿撒欢似的。” “你,脖子要灵活知道吗?不能呆板得跟鸡啄米似的!” “还有你别看她们,板着个死人脸,难道学不会笑啊?你要知道你们跳舞是给谁看吗?一个个还不情不愿,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红衣女子手中持棍,看不清她的脸,但其嚣张的声音,以及阴狠的动作,可以让苏念尾联想东陵景渊,该要如何去面对这个一个女人。 “哈哈,这样的女人,东陵景渊敢要吗?” “姑娘,你别直呼王爷名讳,这可不好。虽然表小姐凶了点,但人不坏,王爷还是能镇住她的。” “这么说,你们王爷喜欢她喽?” “不知道…….” “看来,东陵景渊口味很奇特啊,喜欢这种女人!” “不是的,表小姐在王爷面前还是很贤淑,温柔腼腆的。只不过在我们面前,还有别的女人面前,她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噗嗤——”再一次,忍不住的苏念尾又笑了。看来,这女人很会伪装自己啊。对于心爱的男人,她可以委曲求全,但对于想抢她所爱之物的人,她绝对可以冷酷无情,斩草除根。 “谁…….是谁…….给我出来!” 听着一道莫名的笑声,王菁菁气得脸都快绿了。本来今日的《铜雀伎》就跳得不甚如意,再加上又听见府上的下人们讨论,昨日表哥竟从外面带回一名女子回到晋府,这心中本有怨气的自己,又在这个时候听到旁人的嘲笑声,一时怒火攻心她,恨不得找出此人,以拔了她的皮来泄愤。 “姑娘……”眼见被发现的妩儿,蓦地吓得两腿发软,全身瑟瑟发抖。 苏念尾本拉着她想就此离开,可是刚踏出两步,就被一抹霸气的红影给拦了回来。 抬眸,映入眼帘的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左肩上悬着一朵红绸制的大花,脸色微黑,相貌却极为俏丽,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略带一点愠怒之色。只见她黑发挽成一个简洁而干练的银蛇髻,英气的眉头微微一蹙,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不错,这风风火火的打扮,与那刚烈性子蛮配的。 苏念尾在心底默默称赞,并没有把对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眸光放在眼里。 “你是谁?”女子冷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挑衅与不悦之意问道。 苏念尾淡淡的从她身上收回眸光,一脸漠然道;“我是这里的客!” “客?”女子娇脸一斜,把审问的眸光放在了一旁的妩儿身上。 妩儿见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在地上解释道;“妩儿给表小姐请安,这位姑娘是…….是…….是王爷请来府上的客人……..” 妩儿害怕,于是故意加重了“王爷”二字,却不料更若得该女子的满腔盛怒。 她猛的朝苏念尾凛去,眸光扫视着她清丽却并没有太多姿容的脸上,继而冷笑道;“噢?原来你就是表哥带回来的女人啊?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苏念尾知道,女人的妒意犯了,都喜欢这样阴阳怪调的。当下她也并不恼怒,而是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你觉得该是怎么样的?” 她媚眸一横,闪过一丝得意,继续尖声尖气的说道;“至少也得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就算没有这点,也要体态妩媚,性感动人啊。而你,却……嘻嘻……” 她说到一半,故意不说,眼神有意无意的瞟来,似羞辱,又似嘲笑。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认为自己是个绝色美人了?”苏念尾没有太多表情,仍是淡淡的问道。 王菁菁理所当然的扬了扬秀眉,一脸傲慢的走到她的身后,环胸,挺腰,收腹;“至少比起你,仿佛要好上那么几百倍吧!” “自信是好事,不过王爷似乎并没有对你动心啊!” “你………” 某人杏眸圆睁,回头,见被她训斥过的女孩皆用奇异的眼光望着她。蓦地,恼羞成恼,举手想找苏念尾报复。可惜,苏念尾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过了她的意图,毕竟电视里的这种宫斗戏没少放。 当即,她躲过了她的巴掌,闪了一旁冷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要用暴力解决?” “我……我才不是为了表哥打你,而是因为你目无尊卑,触犯了我,我才动的手……..”察觉到自己失态的王菁菁,急忙低下头向众人解释。以免这事传到表哥耳里,可对她的影响不好。 苏念尾听罢,不怒反笑道;“我触犯你?我只是说王爷并不曾对你动心,这也叫触犯?那如果我说,他对你毫无感觉,你是不是要杀我的头啊?” 话落,跪在地上的妩儿就赶紧拉拉她的裙罢,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王菁菁再次气得脸色发白,却无可奈何道;“哼,那按你的意思,我表哥还对你有意思不成?” “我从来没承认过东陵景渊对我有何企图,我不过是他一时玩兴大发,而抓来玩耍的玩具罢了!” “什么?你敢直呼我表哥的名字?呃,不对…….你说,表哥他抓你来,只是当玩具而已?”少女圆睁的水眸,再次不由自主的提高几分;“这么说,表哥对你,并没有别的想法喽?” 苏念尾朝她翻了翻白眼,一脸鄙夷道;“不然,你以为呢?” “呵呵,也对,以你的姿色,表哥怎么可能喜欢,不可能嘛!”女子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傻笑,像放下心头大石一般,那模样就像即将出嫁的小新娘,又喜又怯。 “不可理喻!” 看到那副表情,苏念尾并不想理会的转过身,打算离开。原本是抱着好心情来听听音乐的,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蛮横霸道,搞得她现在一点心情都没了。 “喂,站住!” 突然,还没走几步,那女子的娇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苏念尾有些火冒三丈的转过身,拼命压抑的问道;“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对于这种娇家大小姐,她在电视里看到无数个了,现在真正的杵在自己面前,她才知道她们有多么的让人讨厌。 只见王菁菁陡然俊脸通红,耷拉着脑袋,一脸虔诚的走到苏念尾身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对不起……” “嗯?”苏念尾似乎听到了,似乎又不真切。她并非想捉弄她,而是没搞懂这大小姐的意图。 “对不起!是我刚才说话太口不择言了,你原谅我吧!”王菁菁似豁出去了一般,鼓着勇气说道。 此话一出,蓦地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慑住了。是啊,一向蛮横不讲理,又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王大小姐今儿个怎么会对一个女子道歉,而且还是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在有可能是情敌的情况下,还说出这翻话来。这着实吓了众人一跳。尤其是妩儿,红唇一张一翕,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念尾到没她们那么惊讶,而是释然的挥挥手;“知道错就算了,我也不想跟你计较。” 语毕,她正转身,又再次被王菁菁抓了回来。她说;“你能让表哥觉得好玩,一定有过人之处,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本来以为她想偷袭自己,可是在听完这翻话后,苏念尾知道她一定是想找自己讨教些绝招,好套住东陵景渊那个花心男人的心。了解企图后,她放底戒心,一脸浅笑道;“你喜欢他啊?” “我……我……”本要说些什么的她,在环顾四周所有人的眼神后,涨红了脸,却什么也说不出。 “我什么我?想说什么就说啊?” “没有!”走了许久的思想斗争后,王菁菁还是败倒在自己的薄颜之下,矢口否认。 看到这里,苏念尾荡漾出一抹坏坏的调皮笑意;“确定没有还是真的没有?你常来晋府,每日都以精心的妆容示人,加上这衣服,手饰,还有被这一身精致的打扮,笼络得整个人恰如一朵迎风招展的妩媚桃花一样,让人看了心里就欢喜,难道不是为了给他看吗?” 王菁菁听了一翻夸赞,俏脸变得酡红而充满妩媚的光泽,想必不用说,苏念尾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我……我是来排舞,府里都知道,下个月八月初四就是皇上登基十一年的大典,到时候可要以晋王府的名义献舞,我为了帮表哥所以才来府上心精编排的。” 本来还想调侃她一翻的苏念尾,却听到她这一席自我掩护的狡辩后,脸色微微一怔。眸光有些焦急的问道;“你是说,你们排舞,是为了进宫献给皇上看的?” “嗯,是啊!”以为自己的理由很充分,王菁菁装成异常认真的点头。殊不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相信。 “那我可以参加吗?” 是的,也许也只有这个机会,她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见到东陵褚天了。看来,这次真的是天助她也。 面对苏念尾的请求,王菁菁有些为难起来,她上下打量了苏念尾一翻,身材,姿色,相貌,皆为中等,虽不足以选用,但如果有高超的舞技,倒也不错。只是,现在,她们的人数已足。 “怎么了?不行吗?” 王菁菁怕得罪她,连忙摇头解释;“不是不是,我们人数够了,现在差的只是一位抚琴技师,还有一位领唱歌女。” “抚琴?唱歌?”这不也正是自己的专长之一吗?曾经在烟雨楼可没少训练。 “你会?”王菁菁不确定的问道。 “嗯,我不仅会唱,会弹,还可以教你们一些基本的舞姿。” “真的?”王菁菁双眸放光,一脸不可思议。 “当然真的!”她异常肯定的回答。 “那好,我欢迎你加入!” “嗯,那我也答应你,教你讨东陵景渊的欢心!”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 “不客气,这次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苏念尾笑吟吟的回敬道。 面对瞬间就化敌为友二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妩儿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爷会带这个女子回宫了。她真的有着旁人难以想像的奇特之处。这么快,就把表小姐这种脱缰野马驯服成一头乖乖听话的小绵羊,真的不是常人能做的。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对她又佩服几分。 正文 化敌为友(- 5-) 更新时间:2010-10-30 7:23:50 本章字数:3826 东陵景渊从皇宫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去了关押苏念尾的那个院子,可是中途听得当差的下人说,苏念尾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至今未回。 焦急不已的东陵景渊,一路审问。当他得知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去了“邀月苑”时,他脸色陡然一沉。 不错,那个地方是他专门赏给菁菁表妹调教歌妓舞女的地方,因为在下月初四是皇上登基十一年的庆典,他将以晋王府的名义献上一支歌舞,算对皇兄聊表心意。 眼下,那个女人去了哪里,不是自找死路吗?他那泼辣蛮横的表妹,要是知道他带别的女人回府,虽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那女子的下场可是惨不忍睹的。 想到这里,东陵景渊当即心急火燎的朝邀月苑赶去。是的,去了数个时辰了,那女人至今没有回来,是不是正倍受表妹的折磨?思忖到此,东陵景渊背脊不由沁出一层冷汗。第一次,他开始担心被表妹所折磨的人,第一次,他不想那个女人受到半点伤害,第一次,他懂得什么叫心急如焚。 ……………. “爷……..” 一路人众人似拦也拦不住的脚步,像一道迅猛的洪流迅速蔓延。 当那头似要发怒的豹子,匆匆穿过假山,亭园,竹林,来到苑林,朝小径奔去,看到眼前那令他震惊的一幕时,他微微停下了脚步,一脸不可思议盯着那翩翩起舞的人儿…… 不知何时,已换了一身淡蓝白衫水袖装的苏念尾,正立在一群娇妙如花的人儿中间。风起,墨发轻舞,有说不出的清秀恬淡。此刻,随着琴声的此起彼伏,她优美的弯下腰肢,低头,把头埋在了长长的水袖下,琴声骤响,水袖猛然甩开,一张不施脂粉清瘦淡然的干净脸庞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她微微一笑,不算倾国倾城,却明媚动人。 就在众人微怔之际,她扭转柔美的腰身,连着往后退却数步,猛的,抬起纤腿,又向前狠跨了一步,飞快地转起圈来,蓝色的水袖快速飞转着,就像一朵蒲公英的小伞把自己罩在里面。随后,她将长袖往前边的树枝一扔,双手不停挥舞,右腿一蹬,深深呼一口气,全身一跃,便借住树的力量轻巧的挂在半空之中,甩袖,如漫天绽开的牡丹花,正迎风绽放。 看着一份亦幻亦真的美,东陵景渊的内心,似乎比那些女子还要更受震憾。 是的,这个女人竟然会跳舞?而且,还是如此的好看。 继而欣赏着的东陵景渊,却见她下一个动作更为惊艳。 苏念尾不断地在半空之中旋转起来,一边旋转的同时,她还吃力的勾起双腿,不断的踢落枝上的落叶,那跟着降落的嫩绿叶片儿,给了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就如仙子下凡一般。 在看得如痴如醉的同时,东陵景渊不免担心她的安危,毕竟这种高难度的舞姿若是摔一下来,一定会受伤不清。正想上前阻止的他,却见苏念尾舞姿渐渐放慢,放柔,缓缓的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定格后,便慢慢落地,优美的琴声与柔美的舞姿成了绝配,柳枝般的柔腰往后一仰,便翻了过去,再落定。 起身,对众抚媚一笑,倾然福身 动作没有丝毫拘泥,利落,干净,整齐而自然。同时,亦让人意犹未尽。 “啪啪——”的掌声轰然响起,令人震耳欲聋。 红衣如火的王菁菁兴奋的上前,拉住苏念尾的手又惊又喜的称赞道;“跳得真好,真好,看来我们有机会得到皇上的赏识了。” “是啊,姑娘的舞真好看,我们学了这么久的舞,也跳不到姑娘那么好。” “对啊对啊,我想姑娘的舞技,可以和亡国妖姬相比了呢,听说她的舞也是倾国倾城,不知道与姑娘相比…..” “呸呸,怎么能拿姑娘的舞跟亡国妖姬的相提并论,这不是侮辱了我们姑娘么……” 听着那赞不绝口的夸奖,苏念尾微微敛下水眸,强颜欢笑道;“大家只要努力,一样可以的。” “是吗?那我要好好学。” “不错,我也要学,姑娘以后可要多多指教。” “对啊,姑娘以后我们就全靠你了。” 就在七嘴八舌唏嘘不已的赞叹声中,王菁菁首先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朝此地观望的东陵景渊。 当下,她兴奋的松开苏念尾的手,就朝他奔了过去。 “表哥,你怎么来了?”俏脸红扑扑的王菁菁,有些羞涩的望着俊逸无双的东陵景渊。少女娇羞的情怀,完全展现得一览无遗。 东陵景渊眸子依旧停留在苏念尾的身上,前方的她蓝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原来,这个女人穿成这样,还是有几分姿色可看。 “她,刚才在干什么?”兴趣只停留在苏念尾身上的东陵景渊,连眼也不眨就出声质间。 王菁菁一脸喜色的指着苏念尾道;“她啊,可是个厉害的姑娘,不但会谱曲,抚琴,连舞也跳得美。方才,她是在教其它姑娘跳舞,表哥你看到了吧,很美是吧?” 东陵景渊有些讶异的看着自己的表妹,冷声道;“你不讨厌她?” “只要是表哥喜欢的人,我都不讨厌。”王菁菁依旧红着脸,心如小鹿乱撞的回答。 东陵景渊听到喜欢二字,心陡然一紧,俊脸有些慌乱的阴沉起来;“谁告诉你我喜欢她?” 王菁菁一听,表哥果真不喜欢她,俏脸越发欣喜,连忙拉住东陵景渊的衣袍,笑嘻嘻的回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反正是表哥带回来的人,我就不能讨厌!” 东陵景渊有些意外的望着自己的表妹,昔日只要是一个雌性动物靠近自己,她都吃醋三分。为何,对于自己亲自带回来的一个女人,却这般高兴,仿若无事人儿一般。难道,眼前的表妹真的改掉了羡慕,嫉妒,恨,的恶习?还是说,那个女人,有惊人的力量,让这个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表妹,对她有所改观? 想到这里,脑子无法正常运转的东陵景渊,当即撇下自己的表妹,朝苏念尾走去。 来到她的跟前,所有围着她的歌妓舞女无一不惊慑的退了下去。 他靠她只有数厘米远,微微俯下身,薄唇在她雪白的耳尖低语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眼前的这个女人,虽没有倾城之貌,但却可爱动人,尤其在这些艳丽女比的女子当中,她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苏念尾淡然一笑,水眸一扬,脸上闪过一抹捉弄之色,她说;“我能对她怎么样?我不过是唯一一个,把她当成未来晋王妃看的人罢了。” “你……..” 这个女人,竟然戏弄他。 东陵景渊狭长的凤眸,顿时眯成一条线,紧紧的瞪着她。 看着他如妖精般绝美的脸上,有一丝愠怒,下意识的防备起来,正警惕的朝后退却数步。下一步,她的皓腕便被某人死死的捏住,猛的朝回去的路上拽去。 被她握得生疼的苏念尾,吼叫道;“放开我,放开我,疼……….” “喂,表哥,你们干什么啊?” 望着从身边走过,一脸气恼不已的表哥,王菁菁不解的在身后喊道。 “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不容苏念尾辩解,东陵景渊再次加重了力道。 “到底什么事!”她边喊边叫,手腕传来的痛楚,让她龇牙咧嘴,直呼冷气。心中不免暗骂千回,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家伙,竟然这么待她,讨厌的小鬼。 ……………………………………………… 一路上,不顾晋王府众下人那诧异的眸光。苏念尾无可耐何的由东陵景渊拉着她回到房内。 手脚这才得已解脱的苏念尾,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充满怨恨的盯向东陵景渊。难道,东陵家的人,都这么霸道,专治,是基因问题?为什么她要认识这么多的皇室成员,全是些刁钻古怪,无理取闹的家伙。 “女人,本王现在很不高兴,你不要惹我。” “我没惹你,是你惹我好不好,即然不高兴,那你就走吧!”她白了他一眼,这小子语气也太猖狂了吧,明明是他不对,现在好像还全赖自己的头上了。 听了苏念尾的话,东陵景渊微微愠怒,他狠瞪着她道;“你是在赶本王离开吗?” 苏念尾见此人完全是见缝插针,鸡蛋里挑骨头,她本不想理会。可是胸中恶心而过,她恼火的回道;“是你说你心情不好,叫我别惹你,我让你离开,是想让你心情好一点,而你却又说我赶你离开。你…..你…….唉,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东陵景渊一脸傲然的站起身来,他一脸的理直气壮;“你可以询问本王发生了何事,但不是急着让本王离开,你明白吗?” 彻底被这个无赖刺激得无语的苏念尾,只能悻悻的说道;“那么请问一下,尊贵的晋王大人,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让你这么不开兴,你就说出来吧,看小的能不能为你分忧解难!” 上天啊,怎么有这种人啊?她苏念尾平生少见。 “好,那本王告诉你,本王今天进宫了!” 苏念尾想问,难道是被阉了?可是想想不妥,王爷嘛,怎么可能? 于是,她转换话题道;“进宫又怎么了?” “见了皇上!” “再后来呢?” “皇上要给本王选妃!” “那是好事啊!” “可是本王一个也不喜欢。” “那怎么办?” “皇上逼本王在三个月之内,必需成亲!” “如果没有成亲呢?” “那么本王会被出京都,到一穷乡僻壤的地方去当王爷。” “这么说,非娶不可?” “是的!” “那王爷可有心仪之人?” “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办?” “亲是要成的,只是本王愁的是,找不到女人。” “女人是有,王爷的要求未免太高。” “本王已经降到最低标准了。” “说说看?” “只要对方不让本王讨厌,本王就可接受。” “不讨厌?” “嗯!” “王爷除了自己,请问能不讨厌谁?” “不讨厌……..不讨厌…….” 突然东陵景渊转眼思忖的双眸,竟呆滞的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苏念尾如五雷轰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她陡然起身,正想奔逃,却被某人的大掌一把握住。 正文 表哥表妹 屋 更新时间:2010-11-1 7:31:04 本章字数:2318 “砰——”的一声,门被人猛的推开。 “表哥…….你们……在……”突然破门而入的红衣女子王菁菁,看到这一幕后,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后。 此刻,表哥的手正握着苏念尾,而她的脸情则有些恼怒与不自在。 无法想像二人在干嘛的王菁菁选择在没弄清楚结果之前,打算自欺欺人一翻,她笑容微微僵硬道;“表哥,你们在玩什么啊?” 苏念尾水眸一转,暗忖,若是再不解释,怕是要生出什么误会。 当即,她奋力的甩开东陵景渊的手,然后回头瞪了一眼面红绯红,神情尴尬的东陵景渊。继而,一脸无辜的笑笑道;“王姑娘,我和你表哥没有在玩游戏。” “那你们是在……”王菁菁纤长的手指,指了指表哥,又指向苏念尾,哑然无语。 苏念尾一脸神秘的拉过王菁菁的手道;“我和你表哥在商量一件事。” 王菁菁微微一怔,有些天真的看着自己;“什么事啊?” “你知道皇上要给你表哥选王妃的事吗?” 王菁菁俏脸一红,然后含情脉脉的望了一言不发的东陵景渊,羞涩的低下头猛点起来。 苏念尾眉眸一扬,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微笑;“今天你表哥又被皇上叫入宫中,挑选王妃了。听说,都是名门千金,娇家小姐。” “啊?是吗?”听到这些,王菁菁赫然抬头,眼神有刹那的惊疑与受伤。 苏念尾见她脸色不好,立马峰回路转道;“不过呢,你表哥一个都没瞧上。” “呃……是嘛!”这次回答,王菁菁的紧张劲终于消退了,继而揪着衣角,偷偷打量了一眼旁边冷着眉眼的东陵景渊一眼。似乎怕他看穿自己的心事,很快,她又把头扭了回来。 “是啊,他一个都看不上,可偏偏皇上又要他硬娶一名王妃回来,这可难着他了。” “不喜欢怎么能娶?”听到苏念尾如此说,王菁菁有些气恼的为她表哥鸣不平,也可能是想为自己争一口气。毕间,她是那么的喜欢表哥,当然不允许他娶别的女人,而且还是表哥不喜欢的女人。 苏念尾点点头,有板有眼道;“就是这样的喽,所以呢,我刚刚和他就在商量这个问题。” “那商量得怎么样了?”王菁菁眨巴着水眸,有些望穿秋水,即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 “你表哥说,他不想让皇上主宰他的婚姻,所以要亲自挑一个妃子。” 王菁菁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裙罢,不可思议道;“那……..那……那表哥挑了吗?” 望着自己的表妹被苏念尾玩弄与股掌间,东陵景渊即觉得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没个正经的,竟然拿他做文章。好笑的是,从前那个蛮横骄纵,像匹野马的表妹,现在简直就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当下,想出来说点什么的东陵景渊,话还未出口,便被苏念尾朗声打断。 她说;“你表哥不就是商量着要找嘛,唉,也不知谁家女孩儿运气不好,被他看上可就惨了!” “你…….”东陵景渊听了她的一翻,蓦地气得火冒三丈。 “那表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王菁菁憋红了脸,又焦又急的问出这句话来。 东陵景渊与苏念尾两人同时一愣,面面相觑。两人恐怕都没料到,王菁菁在情急之下,会如此直接。 当然,最不好意思的便是王菁菁了,此刻的她眉眼含羞,咬紧红唇,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仿佛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其实,她也是被逼无奈,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为了解除场上的尴尬,苏念尾轻声假咳道;“咳咳……王姑娘,其实呢你表哥要求也不高,他刚刚跟我谈了娶妃要求,只要不讨厌,即可!” “真的吗?”王菁菁蓦地抛开满脸的娇羞,双眸散发着异样的亮光问道。 “当然,不信你问你表哥!”语罢,苏念尾朝东陵景渊指去,想笑,可是看到那张比死人还冷还臭的俊颜时,她还是忍住了。 “表哥,是这样的吗?” 王菁菁转过身,一脸小女儿般的娇柔问道。 东陵景渊僵硬的俊颜不住抽搐道;“嗯………”这嗯字拉得很长,证明他自己也决心未定,似在疑迟。 “那表哥,你……你……讨厌我吗?” “啊?” “扑哧——”面对东陵景渊那即将杀人的眸子,她还是忍住,忍住。 某位姑娘摇头摆尾,好不羞涩自在起来;“我是说……表哥你讨厌我吗?” 某君一脸吞了蛇胆般痛苦。咬着牙,半天才挤出几个生硬的字来;“你是我表妹,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但,他想说的是,也不可能喜欢你啊。可是并没说出口,王菁菁就红着脸,说了一句;“表哥,我不理你了……..”然后,撒丫子就跑得没了踪影。 看到表妹走后,东陵景渊似松了一口气的坐在椅子上,他余怒未消的瞪着苏念尾道;“女人,你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念尾左右看看四周,确定他所指的人是自己后,她满腹委屈道;“我又做了什么让你不爽的事?” “你这样做,就是陷我于不义之中!” “呸,明明是救你于水火,你倒反咬一口。” “可是……..” “可是什么?人家王姑娘长得那么漂亮,人又善良,更重要对你掏心掏肺。最后那句,我不理你,完全是表达我好爱你的意思,难道你听不出来?” “本王不是指这个,本王是想说,她是我表妹!” 苏念尾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道;“噢,这又没什么,你们古代人不就最喜欢肥水不流外人田,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在你们这时候,表哥和表妹通常都有那啥……哪啥不可告认的秘密嘛!” “你…….” “我怎么我,而且还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找个不讨厌的人就可以当王妃。而且,你并不讨厌她不是吗?” “女人,你再说,小心本王对你………” 苏念尾双手插腰,有些愠怒道;“你想对我怎么样?”明明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说的,现在又这副德性,这不是故意找她麻烦吗? 东陵景渊看到她这副母夜叉的模样,想起与当初的表妹简直不相上下,本来扬起的手,猛然忆起邀月苑前,她水袖挥舞,如蝶般瑰丽的舞姿,心下一阵恍然。这一刻,竟如何也舍不得打去。 正文 欲擒故纵 更新时间:2010-11-1 7:31:04 本章字数:5488 朝阳初生,无边天际,一片绯红….. 只见一身红裳女子,心情悠然自得。此刻的她,一张瓜子脸蛋几乎要喜到眉梢处。那清丽文秀的打扮,配上她有些率真直接的举动,倒显有些不搭。 这时,她用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望着苏念尾道;“苏姑娘,我这样能行吗?”说着,即使很满意了,但她仍在原地绕个大圈,想让苏念尾对其评价一翻。 望着眼前这个柳眉,大眼,高挑,白嫩的红衣女子,苏念尾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道;“嗯,这身打扮是很倒位,只不过动作有点不雅。但是这也无妨,只要记住我的下一条,女孩要矜持,切记不可主动,更不要投怀送抱,表现原来的自己就行了。” “嗯,好苏姑娘我听你的,不过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呢?” “待在这里继续练舞,练曲,你不找他,某人耐不住寂寞自会前来的。” “是吗?”王菁菁仰起脸,满是欣喜的问道。毕间,长这么大,都是她跟在表哥的身后,而表哥一次也没有主动来找过她。 “当然!” 她苏念尾好歹也活了这么些年,什么小男孩小女孩的心思没见过,难道这一些还能逃得过她的法眼? …………………………… 果不其然,晌午时分,东陵景渊果然按奈不住内心的好奇,再次踏入邀月苑。 其实,并未打算前来的他,路过前面竹林那条小径时,听到苑内传来的动人琴声,顿即抛开颜面,想要看个究竟。毕竟,这琴音实在太过唯美,凄悲,让人似有心碎肠断的感觉。 从未听过这种曲子的他,无法若无其事,最终还是走了过来。 远处,苏念尾正端坐牡丹花笑,一把古琴,一台案几。她轻摇下颌,纤指如快乐的精灵,轻浅一划,道道如流水般的声音源源不绝,贯穿如耳,沁人心脾。 那琴声,如天籁般朝四周响起,骤然间回荡在所有人那如痴如醉的耳边。瞬间,又如珠玉落盘,声声脆响,似有万千不同节奏,伏蛰而出。 风扬,发散,花落,裙起,指舞……..她专致的抚着手中的琴,眼神哀切,似有千万心事无处苦诉,只能借由琴声,一一撩拨。那戚戚的声音,那凉薄而淡雅的意境,让他与她之间,仿佛隔了百年的距离。 他皱眉,一时间,再也无法看清楚这个女人的面目。脑海里,依稀闪过一个女子落泪充满忧思的脸庞,又仿佛在一个黄昏景下,女子一人站在落日之顶,负手而立,望着无限美好的景色,只能孤单浅叹。 刹那间,他心被那根弦音,深深拨动,这一刻,再也无法踏出脚步。 那个女人弹的究竟是什么?有魔力吗?如果不是,为何这一刻,他感觉他的心正剧烈的疼痛? 一曲罢,久久不动自己的东陵景渊,依然站在原地,无法从方才那凄冷,辽远的感情中抽身而回。 当然,苏念尾与王菁菁两人也发现了东陵景渊的存在。 这时的王菁菁一脸欢喜之色,喜形与脸。正要主动迎上去的同时,却被苏念尾一记厉眼给瞪了回来。她陡然想起,苏姑娘说过,男人不喜欢主动的女人,对待表哥要矜持之语。当即,也只能望而止步,不再上前。 苏念尾缓步走了上去,打量了一眼眸光怪异,脸色奇特的东陵景渊一眼,朗声问道;“想什么?” 被她朗声震回神来的东陵景渊,微微一怔,回神尴尬的笑笑道;“你会抚琴?” “嗯,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看他面色凝重,而且思绪深远,苏念尾暗忖,莫不是他又想到了什么吗? “你不应该会这些的啊!”东陵景渊在他认为,像这种高雅之物,不应是凡俗女子能会的。再说,她弹得如此的传神悲切,仿佛经历了许多世事一般。这,似乎不是她的风格啊! 苏念尾一听他的话里的歧意,俏脸一拉,有些不悦的反驳道;“我凭什么不能会,我为什么不能会?” “我……..”被她问得有些无语的东陵景渊,不住往后倾退。 “你狗眼看人低是吧,看不起人是吗?” “够了,你怎么跟表妹一样,在一起了就喜欢无礼取闹。本王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你有必要如此生气吗?” “谁让你这般看不起人,告诉你,我不但会抚琴,我还会唱曲,比这好听一百倍都有!” “真的吗?” 苏念尾薄唇微扬,露出一抹讽笑道;“那当然,不过啊,就不唱给你听!” “你……”东陵景渊无奈,被她气得哑口无言。但同时,对此女的佩服不免多增几分。从一开始,她的奇特就吸引自己,想不到渐渐的,他发现她越来越令人惊奇着迷。仿佛从这个看似普通平凡的女人身上,慢慢就会发掘出更多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我什么我啊?到是你,身为晋本,每天不忙公务,跑这里来干嘛?” 看着那张妖孽般完美的俊脸,苏念尾就有种想将他毁了的冲动。该死,哪个男人长成这样,集冷酷,俊柔,儒雅为一体。简直就是东陵褚天与东陵雪寒两人的翻版。 被她如此不客气的一问,发现自己处境不对的东陵景渊,立即摇头晃脑的找借口,终于看到自己的表妹,连忙掩饰自己的心虚道;“本王……本王…….来这当然是找表妹。” 是的,他当然不能告诉她,他是闻琴而来。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有些想见她而来。 “不许,你没看到她在忙吗?” 不待他多说,苏念尾就拦手上前,将此男给隔离在了对面。 东陵景渊见她竟在自己的地盘撒野,本不想上前的心,一经挑拨,也顾不那么多。年少气盛的他,直接就冲了上去,还一脸得意的说道;“哼,本王就偏去!” 好女不跟恶男的斗,无奈之下,苏念尾只能让道。眼下这一关,是胜是负,就要看王菁菁自己了。 “表妹,别练了,跟表哥出去散散心!”为了激刺某人,东陵景渊故意加大了嗓门,好让后面的女人听得更真切一切。 然而,这时的王菁菁高兴得简直快要飞上天,恨不得此刻就扑到表哥的怀里说好。可是一想到苏念尾的训话,说什么女人要理智,不能再像小女生一样动不动就撒娇,平常自己就是太爱向表哥撒娇所以他才不理自己,这次自己一定要稳坐泰山,要气不喘脸不红的与他说一句话。 当下,她冲东陵景渊很淑女的回眸一笑,眼里尽显礼貌与温柔。她说;“表哥,今天不行,改天吧。过几天,就到初八了,时间来不及了!” “你……”断然没想到表妹会拒绝的东陵景渊,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蓦地呆滞在了脸上。曾经那个喜欢自己到发狂的表妹去哪了?曾经那个恨不得每一时每一刻待在自己身边的表妹去哪了?这,这些柔媚,抒情的话是她说出来的吗? 从东陵景渊身后缓缓走来的苏念尾,一脸兴灾乐祸的背起手,嘴巴还扬到耳朵后面去了。 她笑得岔气道;“怎么样?让你别去你还非不听,现在被泼冰水,舒服了吧?” “你……”东陵景渊经他一取笑,手指着她气得全身颤抖。这个可恶的女人,真是不讨人喜欢。明明刚才还对她动了丝异样的情怀,想到不这么一会时辰,他就有杀了她的冲动。 “哼!” “慢走啊!”看着东陵景渊气呼呼离开的身影,苏念尾几乎笑得前俯后仰。 这时走来的王菁菁,看着表哥那漠然转身的背影,心痛的同时又满是惋惜。 她咬着牙,有些不忍道;“苏姑娘,表哥气走了,这………” 苏念尾见状,连忙摆摆手道;“不用怕,那小子的脾气就一会。” “真的吗?那我刚刚说话是不是太重了一点?”满怀愧疚的王菁菁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毕竟表哥第一次约自己,就被她违心的拒绝了,这不免伤了他心,也伤了自己的心。 “不重不重,算轻了的。而且,你这招欲擒故纵很好啊!” “欲擒故纵?什么叫欲擒故纵?” “就是让他觉得喜欢你,却又让他得不到你,吊尽他的胃口以后,他就会乖乖就范,爱上你!” “真的吗?” “当然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继续啊,你不用理他就行,他玩什么花招,你都别搭理。他这人就是心高气傲,太自以为是。你多挫挫他的锐气,我看他就横行不了了。” “谢谢你!”听了苏念尾的良言,王菁菁一扫满脸的阴霾,水眸满是希冀的盯着远处。 苏念尾浅笑安慰;“不用谢,其实你也帮了我嘛,我们扯平!”是的,毕竟她现在正借王菁菁之手,报复那个死小鬼当初对她的无礼举动。活该,是他亲自要把自己抓回来,那么现在就该偿偿她的厉害。 ………………………… 接下来的数日,不出苏念尾所料,东陵景渊几乎天天有三次以上的时间去光顾邀月苑。 平日,从不踏入的他,现在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要见表妹。 不是担心表妹渴了,就是担心表妹饿了,每次都带了可口的饭菜与新鲜的水果来亲自探望。不过,他是个自私的家伙,总带一份。不知是因为心里只有他的表妹,还是想让某人嫉妒。无论是何动向,但他这一举动,简直就引起王府上下一时的轰动。 众人皆传,王爷转性,终于爱上了自己那刁蛮任性的菁菁表妹,又有人说,王菁菁那为爱的执著之举,终于感动那个冥頑浪子的心。反正,众说纷纭,大家都臆想着王府该办一门大喜之事,扫扫这些年门前的清淡冷漠了。 当然,众人之中,最为高兴的非王菁菁莫属了。面对表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自己百般皆好,开始她还受宠若惊,吓得不敢言语。再后来,就欣然接受,认为表哥真的被自己所打动,归心于己。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表哥总爱跟苏姑娘做对,而且两人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仿佛恨不得吞了对方。 这让她颇为,为难! 毕竟,一方是心爱的表哥,一方又是凑成自己与表哥在一起的莫大恩人。望着两人整天争论不休,她简直就愁眉不展。 这不,表哥明明带了两个雪梨给自己,而自己又吃不完。本意分一个给苏姑娘,岂料中途又被表哥抢了回来。硬要自己一人吃完,还说这是他给她的心意。 难得听到表哥说如此之话,她沉浸在无限甜蜜的同时,又看到苏姑娘那张气得快要爆炸的脸,顿时所有胃口全无,只能一脸不知所措的望着二人。 “看我不爽是吧?我走!” 苏念尾抱起古琴,头也不回就往前走。这小子这两天吃错药了,不停的争对自己,可恶的是,他针对的次数越来越多。大到练舞弹曲,小到吃喝拉撒。反正,就是从头到尾看自己不爽。 “喂,喂,你跑什么跑,这梨本王本就不是留给你的,你还好……..” “表哥,你别再说了好不好,苏姑娘她这几天已经够烦的了,你还这样对她。其实,若不是她,我和你…..” 王菁菁正想说,我和你哪还有今天,可不待他说完,东陵景渊就扳过她纤细的身子,一脸认真的问道;“你说她烦?她烦什么啊?本王才烦,每天来看你都要遇见她!” “她不是你抓进王府的吗?”听表哥这样说,王菁菁有些生气的回道。 东陵景渊黑瞳一敛,有些不以为意的闪躲道;“是本王抓进来的,可是本王现在后悔了不行啊!” 王菁菁一把挽起他的胳膊,有些为难的劝说道;“表哥,别这样对她。其实苏姑娘人挺好的,就是万事要强了一点!” 说到要强,东陵景渊就想起这个女人每次和自己争吵都要争个不相上下,当即他就怒冒三丈的回道;“她火,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不想想这里是谁做主。” “好啦,表哥,既然你不想看到她,那也快了。过了这几天,她说她会离开这里!” 听了王菁菁的一席话,东陵景渊如被蛇咬,反射性的弹跳起来,一脸震惊的盯着她问道;“表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菁菁只当东陵景渊这表情是高兴,也跟着乐悠悠的说道;“我说,苏姑娘准备在皇上举行的庆祝大典完毕以后,就离开这里。彻底消失在你的眼前。” 听到“彻底”还有“消失”几个字,东陵景渊的心似乎“砰”的一声碎成一片。 整个身体的重心,有种往下坠的感觉,而且坠落的地方还是无尽的深渊。周围一片漆黑,飕飕的冷意从背脊划过。眼前顿时一片模糊,除了那张熟悉的容颜飘浮过去以外,他什么也都看不见。 “表哥……表哥?你怎么了表哥?”望着东陵景渊茫然失魂的模样,倚在他身旁的王菁菁吓了一跳。不住的伸出纤臂,在他眼光晃荡。 半晌才回过神来的东陵景渊,僵硬一笑,嘴角有些苦涩。 他说;“表妹,她真这么说吗?” “嗯!”王菁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不住的点头。 东陵景渊感觉胸膛有些发寒,那种感觉好像被人把心刨开,打了个洞的感觉。 他不发一言的站起身,猛的往前走去。是的,那种空洞慌乱感,让他想找件什么事情来控制自己。否则,他怕,下一秒他会膨胀,会爆炸。 “喂,喂,表哥……..表哥……..你怎么了表哥?” 看着这莫明之举的王菁菁,完全不在状况之内。只能一脸愕然,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 这几日,她没去邀月苑一步。对于排练,她想只要有王菁菁一人就够了。毕竟,前些日子的魔鬼练习,已经让大家进步很多。现在,只需稍稍用功,很快就可以登台了。 当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并不是因为东陵景渊的原因。不过有一部分原因是那小子,他实在太吵了,做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她为喜欢和小孩子拌嘴,所以这几天她不去邀月苑,也算是回避他。 其实,她知道东陵景渊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否则以他的脾气,早就让人把自己给杀了,或是教训了。他这样做,不过是无聊寂寞,想找个人争嘴罢了。 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苏念尾,只是在思考一个间题。对,她明天就要入宫献艺,那么就是说,可以见到对她来说有一个月,对他来说却相隔了四年的人了。 不知现在,他过得可好。四年,是否还记得自己?哪怕是容颜已改,模样已变,他还记得自己吗?就算记得,他会接受自己的样子吗? 而相见的场面,是喜是忧?他会激动的抱住自己,让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吗? 会,一定会的。她相信东陵褚天,一定会认得她的。哪怕是容颜已改,但他若深爱自己,又岂会看不懂她的眼神?又岂会听不出她的琴声?又岂会不记得那首曲子? 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心为何还是动荡不安? 她在不安些什么?不安这次的相见,还是不安,一切不随她原计划运转,不安一切成空? (我想要长评,长评加精,加更~~~~~~~) 正文 善意隐瞒 更新时间:2010-11-3 7:24:18 本章字数:3329 景和十五年八月初四…….. 在期盼与不安中,这日,终于还是倒来了。 苏念尾早早起床,坐在铜镜前梳妆一翻。镜中女子,一张削瘦的瓜子脸儿,薄薄的嘴唇有些苍白,不过胜在眉目灵动,颇具秀气。是的,这就是真正的自己,比起当初那个倾国姿容,美若天仙的苏忘尘,似乎差上一大截。 他会喜欢自己此刻的容貌吗?会向从前那般痴恋自己吗? 轻轻的叹了口气,在心中质疑了千遍的问题,终究得不到答案。 她失望之余,微微拿起手中的胭脂点在自己的唇瓣之上,也许这样,会更美一点。更接近,苏忘尘一点。 这时,从门外进来的妩儿,为她拿来些许发饰,说要把她打扮得漂亮一些。 看着那些金贵的金簪银衩,苏念尾不免心生好奇的问道;“这些东西,都是谁的?”本来,她开始以为是热心的妩儿借给自己戴,后来想想,一个丫鬟的俸禄才多少,哪够买这些? 妩儿笑嘻嘻的将一支凤头银衩插于苏念尾的发中,啧啧称道;“嗯,真漂亮,大气华贵许多。这表小姐的东西,就是别致!” “王姑娘的?” “是啊!王姑娘说让我送过来,她那边的东西,还多着呢!” 苏念尾微微蹙眉,想到这几日已经好久没去邀月苑了,不知道她们的舞曲排练得如何了。今日就要进宫献艺,她们是不是与自己一样有些心慌脚乱? “妩儿,这些天,王姑娘她还好吗?” 妩儿脸蛋微圆,相貌甚甜,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嘴角也正自带着笑意点头道;“好啊,前些日子王爷可宠她了,只是不知最近怎么了,王爷很少来看她,不知是不是因为闹了别扭的原故。” “是吗?”听罢,苏念尾敛下眉,水眸转动,一阵沉思。 “嗯。是啊,反正王爷一直以为,脾气都乖张怪异,令人捉摸不透。谁知他一天在想什么,今天可以对这个姑娘好,明天就可以对那个姑娘好!” “呵呵,你也明白这个道理,那前些日子还替她说话?” 被苏念尾微训的妩儿吞了吞舌头道;“那时候和姑娘不熟,还不敢乱说王爷坏话,现在可不同了嘛!” “呵呵,你呀,真是聪明。对了,还是把这些都送回去吧!” 笑着说完的苏念尾,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把发上的银衩取了下来,然后放桌上将那些送来的东西一起包好。 妩儿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的举动,眨巴着水眸,茫然道;“姑娘,这是干嘛啊?” “这些东西你没发现,根本就不适合我吗?” 妩儿有些着急的打量她一翻,最后不满的嘟起嘴道;“怎么会呢,我觉得蛮好看的啊!” “你看这些东西太过华美贵重,而我的白裙太过淡雅朴素,配上这些东西,会显得不伦不类的。” 经苏念尾如此一说,妩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连忙垂头思忖片刻道;“到也是,不过姑娘,如果你觉得样不够搭配,不如换件衣裳如何?虽然妩儿没有好看的衣裳借给你,但表小姐定有不少。” 苏念尾淡然一笑,眸神有些清冷而明亮;“算了,我不想麻烦别人。再说,这衣服是我亲自挑的。颜色面料很合我意,我想,他也会喜欢!” “他?他是谁啊?”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该不会是朝上的哪个大官吧?苏姑娘,你……” 不待妩儿把稀奇古怪的话语问完,苏念尾就出身打断。她说;“妩儿,你想太多了。接下来,你快给我整理准备一下吧,一会就要进宫献艺了,要是误了时辰,对大家都是不好的。” 听苏念尾如此一说,妩儿也醒悟过来,连忙拿起画眉笑逐颜开道;“好,我先为姑娘描眉,再为姑娘画腮,然后涂唇,再梳妆……….” ……………………………………. 就这样,一切整理完毕以后,花了些时辰。从天微微天亮,画到天大亮。 所幸的是,开宴时间是在下午举行,所以现在也算不上晚。 苏念尾微微起身,望着镜中的自己,略为俏丽几分。她想,也许这样,经过修饰,自己要美上一点,会更像苏忘尘一点。 可是,凝神片刻,她又方觉不妥。拿起桌上的锦布,将过浓的妆容拭去几分。是的,太过浓艳并不是自己,就算要精心伪装,她也不该拿这些脂粉做文章。想想,还是罢了,也许素颜见他,会是更好。 就在苏念尾失神瞬间,门忽然被人推开。她愕然转身,以为是王菁菁派人来催。可谁想到,眼前这位身形颀长而削瘦的男子,竟是数日不见的东陵景渊。 只见他一身银袍朝她走来,是的,他玉带束腰,生得雍容华贵,唇红齿白。挥袖之间,洒脱且不失儒雅之气,尤其是袖口处那精致的华美祥云图,更是将他衬托得贵气而俊美。 当两个相视瞬间,皆是一愣。 随即,都沉默不语,似乎在等待对方谁先开口。 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东陵景渊,他漠然抬起头,眸子带着三分询问,三分质疑,四分惘然的问道;“你真的要走?” 苏念尾他会询问些别的什么,没料到他会这般问她,怔了怔道;“是的,过了今天,我就不回来了!” “为什么?”他语气突然不甘,一把握住她的皓腕,似怕害怕她立刻从眼前消失一般。 苏念尾有些不适的抽回手,不去看那双比昔日要憔悴几分的黑眸,但眼的事,她知道回避不了。只能直说;“这里不是我要留下的地方,我的心不在这里!” “你那么想要离开这里,迫切的进宫,是因为你认识他对吗?” 这一问,苏念尾全身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彻脚底。她充满深意的转过身,盯着他数秒,点头道;“不错,我是认识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冲他去的。” “你究竟是谁?你告诉本王,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会认识他?你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充满哀伤抬头望她,语气匆急的问道。然而,眸瞳里那深深有着被折磨过的伤痛,与那抹深远而痛彻心扉的眸光,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下一秒,她不自觉的退后数步,想要避开那种眼神,她说;“我就是苏忘尘!” 他似雷击,身子踉跄。那如寒冰冷玉眸的瞳子猛的摄制住她整个娇小身躯。她想躲,去毫不退路。 他冲上前,握住她的肩,语气充冲满痛苦的呐喊道;“不可能,你不是她,你怎么可能是她你在骗我对吗?” 苏念尾清冷的浅笑,语气有些自嘲的回答;“对不起,我隐瞒了你。但是,我真的就是你们口中的亡国妖姬。当年那个让东秦国差点毁于一旦的女子,就是我!” “不……她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是她!” “你相信重生吗?如果相信,那么我就是她!” 他望着她漠然应对的眸光,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想起,她的身世成谜,她的举动不凡,就连随身之物也是那般稀奇。想到这里,他双臂微张,黑瞳圆瞪,十指如钢铁般狠狠握紧,指甲陷入缝中,却不感丝毫痛疼。 从他眼中,她看到无尽悲凉与凄楚之色,她怅然若失,半晌才压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原谅我无法一早向你坦白。” “你…….”他听罢此话,苍白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她却微微转身,一脸疏远的背对着他说;“还有,王姑娘是位难得的好姑娘,你莫要负她才好!” “哈哈,苏姑娘,你又在说我好话哇!” 迎面走来的王菁菁,只听到最后的一句交谈,便是夸赞自己的话,当即喜不自胜的接了下半句。 看到突然来的她,两人皆是一震。神情无一不尴尬的扭向一旁,不想被对方识清些什么东西。 王菁菁再次发现气氛不对,天真的她嘻笑着拉起苏念尾的手道;“你和表哥终于肯说话啦?我还以为你们从此就要恩怨江湖呢!” “我与他本就没什么的。”苏念尾淡淡的回答,却不去看那张已经发青的俊颜。 王菁菁依旧笑咪咪的点头,拉起苏念尾的手一脸幸福满足;“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和表哥不和呢。你可是我的大恩人,要不是你,我和表哥…..”说到这里,她思忖还有一人在此,当即止住嘴,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朝东陵景渊凛去。 却见他,一脸复杂的望着苏念尾,久久不语。 “王姑娘,是不是宫里派人来接了?”气氛太过沉闷,明明她与东陵景渊各怀心思,却要装着配合王菁菁的天真无知,这很累。所以,她想马上离开。 “嗯,是啊,时辰不多了!” “那我先过去,你有什么话和你表哥单独说会吧!” “不用了,我现在就说!” 语毕,王菁菁小跑走到东陵景渊身边,然后双手交叉,娇羞不已的低喃道;“表哥,你等我,回宫以后,我就答应嫁给你!” “菁菁……” “表哥,你可要等我哦!” 下一秒,不待苏念尾返神,王菁菁就拉着她的手,像风一般的离开。 独离东陵景渊一人,愣在原地,凝望着那道白色的身影。 正文 相见时难别亦难 更新时间:2010-11-3 7:24:19 本章字数:3167 文德殿装饰十分豪华,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内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殿内金砖铺地,上面设有九龙宝座。 然而,在宝座的两端,则排列着六根直径一米的沥粉贴金云龙图案的巨柱,其上所使用的金箔采用了深浅两种颜色,使图案突出鲜明。同时,为张显威武,宝座的前两侧还设有四对宝象、角端、仙鹤和香亭。宝象象征国家的安定和政权的巩固;角端是传说中的吉祥动物;仙鹤象征长寿;香亭寓意江山稳固。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 这时,身穿明黄衮服的东陵褚天,头戴吉服冠,腰束吉服带。衮服上绣有十二章纹,其样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黼、黻八章在衣上,其余四种藻、火、宗彝、米粉在裳上,并配用五色云纹。 如此华美大气的龙袍,穿在这个成熟稳重的年轻男子身上,别有一番威严与刚阳之气。 待他入坐之后,众文武一起跪地叩首,朝拜。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众官入座。 “今日乃朕上朝把政的第十一个年头,东秦国能有今日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全是托了众卿之福,若不是你们日夜操劳,辅佐朕的大业,朕也不可能有今日。” “臣,惶恐!” “不必不必,现下,东秦内无政忧,外无兵患,可谓歌舞升平。今日的大典,也就照例举行。” 东陵褚天语落,大殿内顿时丝竹声响,春殿外嫔娥鱼贯而入,个个轻舞水挥,随着笙箫声起,一曲曲霓裳歌舞遍彻整个皇宫。 殿内,流光溢彩,觥筹交错…… 所有大臣半敛着眸光,举杯互饮。时而叹息着当下时局,时而盯着屋内歌妓轻言唏嘘几句。 这时,霓裳舞罢。 殿外太监用尖锐且精练的声音喊道;“晋王府的歌姬舞女为祝贺皇上第十一朝登基大典献艺一曲。” 语罢……… 一群打扮清丽脱俗的彩衣女子,前后有序,呈花瓣般拥簇着为首的王菁菁入内。 红衣如火,飞舞如蝶,王菁菁的第一个出场,便迎得满堂喝彩。 然而,跟其身后的苏念尾,一身白衣,直直踏进殿銮之中。 她右手抱琴,眸光如炬,直直扫视着台上衮袍男子。 四年不见,四年不见的他,褪脱去了当年的稚嫩,完全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眼前的他,几乎可以跟天神媲美,那完美的五官,如刀削般菱角分明。他全身上下,所散发出的成熟与稳重,是苏念尾从不曾见过的。尤其是那种藐视天下的气魄,似乎一切都在逃不脱他的掌握的气息,让她也觉得陌生。什么时候,他给她的感觉是这样霸气,是这样冷漠了? 她有刹那的错觉,自己眼前不再是当年那个痴情的少年。而是,一个没有情感,只有江山的阴冷帝王。 然而,这种感觉,果然没是真的。 从他旁边那个头戴凤冠,身穿凤服的女子可以看出,这一切,真的都变了。四年,真的彻底将他改变了。 那个女人,仪态端庄,耳畔只挂一对银色的月形耳环,简单又不失大雅。雍容抚媚,白化细腻的玉颈挂戴着一块玉佩,将她的肌肤显现得与玉一般清澈无暇,透明洁净。同时,她清丽的脸蛋上,稚嫩的表情就如一个不知人间烟火的仙子,灵动无比。如此貌美的模样,不知让多少人失魂,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黑色的星光水眸,眸子如月光般皎洁、仿若一片海洋般湛蓝,浅浅一笑便能吸引住千万人。 这一刻,她有些失神。 那个女人,就是当今的皇后吗?够美,够端庄,够贤熟,可是,为何她的心却如此的疼? 迎上他的眸光,在那一瞬间,他的整个神情都变得冷漠而严肃,目光中带着一种淡然,整个人全身上下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气焰。 苏念尾这一刻有些胆怯,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她怕再看一眼,就多增一份伯望。再多看一眼,她不敢再去确认,他就是自己当初所认识的皇帝小鬼。 琴声,悠悠然…… 殿内,那个白衣女子飘然坐下,她面无表情的闭上双眼,似乎正在寻找什么,过了良久,她轻咬红唇,终于伸出了纤纤十指,拔下了轻柔而有力的第一指。 琴开始共鸣,发出阵阵悦耳之音。 紧接下来,场内,如鱼儿般灵巧的舞女们,来回挥初穿梭,其动人舞姿风头皆盖过那位默默无闻的白衣女子。 但,那如忽而如潺潺小溪,静静地淌过原野;忽而如高山流水,叮叮当当奔流不息;忽而如静夜里小虫儿哝哝;忽而如悠林里小鸟儿窃窃私语的琴声,似渐渐被体内的莫明怒火点燃。 她的琴声,越发高昂,将方才的柔和转发成悲愤。琴声,陡然大变。 是的,她的琴声不再是小溪,不再是虫鸣,鸟语。瞬间,已变得仿若江水滔滔;仿若无尽大海的波涛汹涌;继而万马奔腾;继而如鹰击长空;悲鸣数声,凤舞于九天之中……。其音空旷,其音悠远,其音绵绵,不绝于耳。似乎把人拉进了另一个凄悲的世界。 东陵褚天,微微蹙眉,这女子的琴声,为何会让他有心碎的感觉?而且,熟悉得令他有种错觉。 他猛然放下酒盏,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 陌生的脸庞,可那专注的模样,却像极了某个人的存在。 琴声虽美,却已大乱。所有舞女歌姬都停了下来,一脸愕然的盯着随性弹奏中的苏念尾。 其它大臣,更是惶恐不已,一脸震惊的看着殿中那个已沉醉在自己思绪中的抚琴女子。 “皇上……”一旁,见势不对的皇后,美眸担忧的朝他瞟来,脸上有淡淡的不安。 毕竟,这大典之上,从未发生如此事情。这个女子,胆敢这样扰乱皇上的登基大典,实属大罪。 东陵褚天明白众人的顾虑,他朝身畔的皇后微微点头,挥手示意,并无大碍。 然后,殿下的她,想到曾经那个白衣少年所许下的承诺;“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可是,他终于还是背信弃义,像所有男子那样,负了她的心。 抬眸,他与她,相视而笑。一帝一后,大殿央央,相敬如宾,可谓有说不尽的般配。 这,虽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内心却燃起一抹妒意。那种感觉,似要将她的心吞噬。 就在所有人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她琴声一调,继而峰回路转。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原来,等待的人,只有她自己一人罢了。 泪,滂沱而下。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她终不是他要取的那一瓢! ……………………….. 手中的九龙盏,碰的一声落地。 “砰——”弦断……… 琴声,嘎然而止。 悲凄的场面,瞬间被惊恐包围。 所有人都将眸光转向东陵褚天与苏念尾身上。 百官皆在心中惊叹,这个女子实在太过大胆,竟凭得一手高超的琴艺,捣乱皇上的登基大典。 苏念尾抚着受伤的食指,一脸默然的朝台上之人望去。 她与东陵褚天的目光相交时,身心皆是一震,心中浮起无比匹敌的感觉。不错,现在的她竟然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而他的眸子,仿若一把利剑,能将好怕身体刨开,直接看穿她的心事一般。 她慌乱垂下头,抱琴离开。 “站住!” 大殿上,传来一道宏伟沉稳且隐含爆发力的冷喝声。相隔了四年的声音,熟悉得令她毛骨悚然。 同时,她被这样一喝,脚底似灌了铅一般,连抬腿的力气也全无。 终于,是要相认了吗?为何,她在心中想了近千万种相逢的场面,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心碎。 他已经有了皇后,已经过去四年,已经忘记从前的伤与怅,那么,何必还要如此? “你是谁?” 他的话,像屯积了千年的哀愁与幽怨,在瞬间激发出来一般。 她身体一阵晕眩,水眸含泪,仿若石化,良久才僵硬的吐出几个字来;“我是被你遗忘的人!”说完,眼前一黑,似乎何物吞噬。 正文 屈辱 更新时间:2010-11-4 7:26:23 本章字数:4008 再次睁开眼眸的时候,苏念尾发现眼前一片朦胧,远处的烛光闪着耀眼的冷光。 她伸出纤指,撩开眼前白色的纱幔。这时,一抹明黄色的伟岸身影匆急的走了过来。 看到她时,那人的眉头微微蹙起,眉宇间淡淡的落寞让人忍不住为他心痛,单薄的肩头使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孩子。白色的纱帐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他肩膀上,轻轻的盖在他黑色的头梢。 他坐在榻畔,一脸企盼,略带焦急的问道;“你醒了?” 苏念尾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睛却一刻不曾从他身上挪开。那熟悉的脸庞,此刻距离她是那么的相近,但却又像隔上了天堂与地狱那么远的距离。 他说;“你为什么会弹那首曲子?你是不是认识她?你和她究竟有什么关系?” 他越问,面色越发激动,最后竟失控的握紧她的双臂,一脸痛苦的望着她。 凝聚了所有的期盼,与希望,瞬间化为灰烬。 她水眸半睁,深深的凝望着他,从他眼里,她看到他浓烈想要知道的欲望。可是,那种欲望却让她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痛得将她未曾清醒的身子全部震醒。 她长长的吸了口气,撇开头,将凝聚在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她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不,朕要你告诉我,到底,你是谁!”她身子一紧,突然被他猛的揽入怀中。 他身体滚荡如火,仿佛全身上下的身一寸肌肤都被愤怒点燃。哪怕是隔着层层衣衫,苏念尾也感觉自己似乎要被他点燃。 她挣扎着逃出他的怀抱,她赤脚跳下床榻,黑发披散着望他,眼神凄厉带着绝望。 她说;“我不是谁,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语毕,她回头最后望他一眼,牙齿紧咬红唇,努力压抑着自己。淡淡的血腥味倒流入了她的口中,那充满酸涩的腥甜的味道,让她觉得比毒要还苦。 究竟,他是认不出自己,也忘了自己。为何,自己从一开始,还傻傻的以为,爱的力量,会让他记得重新的自己?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太傻…… “不要走!” 东陵褚天紧追上前,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抱她抵在怀中。 他低沉略带水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呢喃道;“你是她……你是她…….你是她………对不对?”最后一句话,似乎废尽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他抱着她的双臂,不住颤抖。 她抬眸,望着他,目光灼灼,似欣喜,怜惜,震惊,又似异样的痛苦,那些形成一团的复杂眼神,不住的挣扎。而他的心,却狂乱的奔跳,如末日来临,如小鹿追赶,又似策马奔腾。 此刻的她,已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我。 是的,她终于认出她来了。这熟悉的气息,这让她贪恋的怀抱,似乎多年来一直不曾改变。 她,多想就此在他怀里沉沦,就想这般彼此一生。可是这一刻,她不得不告诉自己清醒,因为,他不再属于自己。他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白衣少年………. 感觉到她的退缩,他身子一颤,不由把她搂得更紧。他说;“不要走,只有这样搂着你,朕才有种真实感。真真实实的感觉,那不是做梦。哪怕是做梦,朕也梦见你躺在别人的怀里,朕每次醒来,都对着窗外,怔忡好久。”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他的额,少年的眉头是忧郁的,而当今的他,一扫当年的阴郁,变得森冷刚毅起来。 无论如何改变,她知道,自己是还是喜欢他的。 她说;“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他背脊一僵,轻轻将她松开,挽着她坐在床榻。 他仔细的端祥着他,眼神悲切,而充满恳求。他说;“只要你能回来,什么都好!” 苏念尾望着他那些略微憔悴的俊颜,张了张嘴,不忍心伤他。可是她自己也不愿被感情所累,她说;“皇后是一个贤德的女子吧?” 话落,东陵褚天眼里迸射出一道凌厉之光,像极了末日前昔的暴风雷雨。在她还没有所防备之际,他却用滚荡的薄唇将她的话语堵住。 她无法接受他的霸道,只能用尽一切力量挣脱他。这个男人为何会如此野蛮,狂妄,当初不是这样的……. 他被推开,却不甘的望着她,喘着微重的气息,半晌才压抑下来。 他说;“怎么,你在吃醋?” 眼泪,不争气的再次滑落。她吸了吸鼻头,本想笑的,却不曾知道,勉强出来的微笑,比哭还难受。 她扬头;“曾经是谁说过,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他却自嘲自讽的把脸撇开,一脸不屑;“是的,朕是说过,可是朕知道,从一开始你就不曾爱过朕。” “我……” “难道不是吗?四年前,那夜。朕为了你差点舍弃江山,而你,却在最后一刻,选择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朕,对你的一切,就还不如他吗?”最后一句话,他近乎咆哮。那满腔的愤恨与怨怒,仿佛要发泄他这几年来的所有不满与不快。 “你是说四年前的那夜……..”她愕然回忆,那夜,她最终死在雪寒的手中。那夜,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他,不要与兄为仇,那夜,她骗了那个黑衣少年,为了他的江山,她说自己爱他…… 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讽刺。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看来,却是为了讨得另一个男人的欢爱所致。 原来,他早就把自己的真心,当成了背叛,当成了猪肝。 既然如此,事已成定局,她无话可说。 他却以为,她在默然承认。多年来,一直没得到证实的心,陡然成碎片。那种被人捆绑在刑架之上,用刀尖凌迟的感觉,怕是也不过如此。 他说;“朕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朕?” “我——没有,爱过你……”爱,这个字负担太重,爱,经历得太多,一般人,岂能轻易的提起爱字? 提起了,又有人能完全的做到爱?尽管她的心里告诉自己,她是多么的爱眼前这个男子,但是,她明白他们的爱仅限于此。这一生,都恐怕不可能再爱了。 既然,这个爱背负了太多,那么,她不如不爱。让这一切,都随风流逝。 这一生,她说的两个谎,注定要成为她一辈子的痛。对于东陵雪寒的“爱”,东陵褚天的“不爱”,终究像两道疤一样刻在她的心里,无论经过多久时间的沉淀与吹抚,她都不可能复原。 这也就是,所谓的,伤害! 他陡然的垂下手,眼神像苍老了十岁,他说;“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吗?除了雪寒,你对朕就没有一点的…….” “没有!” 她冷然打断,心在颤抖,手指冷凉。眼睛,朦胧了眼前的一切。 他听罢,紧紧的抱住她,狠狠的皱起眉头,嘶哑的狂怒道;“朕不信,朕不信,难道从一开始你对朕就是假的,朕不信………” “我………”下一入,她还来不及多说什么,身子陡然腾空,他猛的朝她压来。两人瞬间滚落与床榻之间。 她想躲开,他像火炉一样的身子却不由分说的压了上来。 “不……”她话刚落,那狂野的红唇就辗转在她的颈脖之间。 大掌利落的从腰间滑至她的胸前,直达胸前的,疯狂的撕扯着她的扣子。 当雪白的肌肤,触碰到外面的凉薄气息,苏念尾浑身打了个冷颤,想要躲开。下一秒,他的另一手却牢牢的禁锢住她的身躯。 “东陵褚天,不要……..唔……..” 她慌乱用手避羞,东陵褚天却愤怒的推开她道;“朕不要听…….朕不要听……你欺骗了朕,朕要你加倍偿还……” 说着,他毫无顾忌的用食指敲打她的琐骨,最终扯下那抹绣着牡丹的橘黄色肚兜。 此时,苏念尾只觉胸前发凉,她恐惧的睁大水眸,她弯身起来。东陵褚天却猛的压了下去,湿润的红唇,不住亲吻着她的下巴,颈项,琐骨,滚荡的吻一路下滑……. 那代表爱的印记,思念的烙痕,此刻在疯狂的燃烧。是的,四年来,他竭力想让自己把她忘记,可是,每一天,每一夜,只要一闭上眼睛。他都能看到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另个男人的怀里。 为什么,他是那样的爱她,看到她死,他痛苦得想要追随她去。可她,却在最后一刻,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他恨,他恨,恨多年来的爱,只是一个荒诞可笑的笑话。 “你…..你….疯了吗?”她含糊的说道,面对他的疯狂举止,她感觉自己倍受侮辱。 是的,他疯了,他真的疯。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完全不经过她的意愿,对她做这种事。四年来,他变了,变得蛮横无礼,变得不可理喻。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少年,不是,不是……. “怎么,这次回来,你不就是来找朕的吗?这一切,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他红着眼,像发疯的豹子,一刻不肯放过她。拼命的拥紧她,用唇来泄示他多年来所受的不公待遇。 “啪——” “放开我,你给我滚!” 她一巴掌落下,鲜红的五指印落在他冷峻的脸上。 他愕然从她的胸前抬起头,一脸震惊的凝视着她道;“你竟然为了他,亲手打朕?” 望着他此刻的表情,苏念尾全身汗毛倒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 随后,他一把扣住她的头,眼神似熊熊烈火燃烧,紫红色的唇霸道的咬了上去。 他呢喃着说;“无论你恨朕也罢,厌朕也罢,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人…….” 就这样,全身任由他压着,苏念尾的双腿快要麻痹。 突然,全身发冷,腹部痛得快要窒息。 良久,挣推踢挡,都无济于事。身上的像针刺一样的折磨,让她再也无法硬撑。 “哇——”的一声,她从胸腔咯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全身,犹如虚脱,陡然如花朵般枯萎凋零下去。 死,距离,似乎好近…………. …………………………………………………. 当舌尖触碰到嘴里的腥味,东陵褚天赫然惊醒。他睁大黑瞳,不可思议的注视着昏厥的在榻上的人儿,连忙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下一秒像发疯的豹子。 “来人啊,快叫御医……….” 悔恨,在胸中无尽蔓延,内疚像藤萝一样攀附着他的心。是的,他尽然失控到,差点害死她。害死这个,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他真是疯了,怎么会对她如此残酷?难道仅因为,她的抗拒,她的挣扎,还是因为多年来,自己一直爱着一个从未爱过自己的女人?这是惩罚,报复吗?这何到头来,自己的心却疼得无以复加? 看着眼前,她熟睡过去的容颜,苍白得比死人还要难看,他的心仿佛被锋利的魔抓,狠狠的撕裂? 他哽咽的望着她,握起她近乎透明的纤指,他在心底呼唤;尾儿,你不能死,不能死,不可以再一次丢下朕……..这次只要你能好好的,朕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 正文 相顾无言 更新时间:2010-11-6 7:25:59 本章字数:3142 眼前飘过的云云雾雾,完全看不清楚。 待她能看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屋内,一个人影也没有。低头,才发现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趴在她的榻畔。 那人蹙着眉宇睡着了,他斜着的半张脸,拧成一团的眉让她看了略微心疼。 想欲伸手,想将他抚平,奈何放在外面的手却被禁锢住了。 她侧眸,恍然。原来,自己的手已被他紧紧相扣。哪怕是睡着了,也与自己紧密无间的握着。 淡淡的温度,从手心传来,暖暖的,很安心。 她想,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那种感觉。不离不弃,莫失莫忘……… 可惜,这只是短暂一时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也醒了。 看到他在偷看自己的时候,他鼻尖一酸,难得看到她的调皮,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这一刻,他想将她拦入怀中,可是想到这样也许会惹她不快,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微微的浅笑道;“醒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与方才的那个粗爆狂野的他判若两人。苏念尾有些吃惊,半晌才返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嗯,有一会了。” “为什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了!” “是不是饿了?” “有点…..” “那朕马上叫御膳房备食。” “好!” 见苏念尾并没有太多的排斥自己,东陵褚天眼角一弯,握起她的手在唇角吻了一吻才将她放下。 她怔忡的望着他,不可思议的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白衣胜雪的少年,又回来了吗? 他朝她灿然一笑,俊颜美若明珠。 他说;“先喝点药!”语皆,他朝左侧的案几走去,然后将上面的白色瓷碗端了过来。 药正冒着股股白烟,雾气氤氲让人眼眶发湿。那药不知道是热了数遍放在那里的还是不断煎好放在那里的。 他细心的走了过来,用唇轻轻的吹抚着药汁,动作轻柔贴心得令人眼眶发涩。 可是,在触及到那股味浓气重的汁药时,苏念尾反射性的避退三舍。 他语气带着宠溺,讨好的意味说道;“先喝了药,再吃东西好吗?” 苏念尾双臂一环,撅起嘴不悦道;“不要,我又没病,干嘛要喝药?”古代的那些药全是用草动物肝脏熬成的,闻一闻就够让人胃部发胀,呕吐几天,还别说喝。 “病…….”说到“病”字,东陵褚天心神皆震。想起方才她昏过去时,太医所说过的话。 皇上,这位姑娘病历奇特,脉相杂乱,并非一般人。其病也来得古怪,完全查不出半点病因,五脏之内却衰老虚脱得极快。依此看来,不出两日,她便……. “谁说你没病,你方才不是还吐血了吗?”他陡然发红的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同时,他一脚踹在旁边做为摆饰的花瓶上,那些昂贵之物顿时摔得七零八落。这时认识小鬼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大发雷霆。 看到这里,苏念尾心微微一悸,眼泪像水一样淌了下来。她知道,东陵褚天是关心自己,可是她不知怎么就想哭,而且,面对他的怒吼,她只觉得委屈。一直以来,她都很委屈! 看着他的泪,他知道自己又失控了,连忙腾空一只手,将她搂在怀中。方才的怒火,转换成轻柔的叹息,他说;“是朕不好,药你一定要喝,这是太医精心配制出来的,对你身体会有帮助。” 瞬间,一股熟悉的味道将她包裹,淡淡的,凉凉的,夹杂着麝香的味道,湍入鼻中。 她吸了吸鼻头,对这份莫明而来的宠爱,有些无所适从。 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停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他痛苦的脸上也流露出难得的愧疚与不安。 他说;“没事了,再也不会…….朕,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 曾经那个少年又回来了吗?苏念尾傻傻的告诉自己,一时间却慌了神。 她说;“好,看在你肯认错的份上,我原谅你。为了表示我的诚意,那我把他喝了。”不想他再为难,苏念尾忍住想胃部的翻江倒海,还是一口一口的把那些像墨一样的药的汁,灌入口中。 真的,很苦……….. 看着她明明笑靥如花,他的心却像被一根刺,狠狠的扎入。 他说;“等病好了,你想干嘛,朕都满足你!” 她惊愕的抬头望着他,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有些凄然的微笑,一时的伤心,委屈,难过,痛苦,百感交集。凝聚成一道复杂的情绪。她埋下头,在他怀里擦着嘴巴,口里的苦涩之味,让她难以启齿。 最终,她没说出口。外面阁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 来人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她身着一袭淡彩锦绣描花宫装,外罩一件雪绫袄青缎掐牙背心,下系一条浅碧烟撒花绫裙,行步之间风流秀曼,顾盼生辉。朱唇不点而赤,罥烟眉似蹙非蹙,凤眼漆黑,姣丽无双,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眸光流转间已夺人呼吸。 那个女人很面熟,苏念尾只需仔细回想,便记得她是今日宴会上的女主角——皇后娘娘。 看到这里,三人都为之一窒。 皇后娘娘恐怕也没料到当今的九五之尊,也会如此降尊纡贵别喂女子喝药,而且还彻夜看守。 一身属于女人的嫉妒之心,油然而生。但生为皇后,天下之母,嫉妒只能在她身上硬生生的剥去。 “你来干什么?”东陵褚天有种好事被打断的不悦感,语气异常清冷。 苏念尾看着女子那黯然的眸光,瞬间想把东陵褚天推开的想法,可是这个想法还没实施之前,东陵褚天已然将她搂得更紧。 她在他胸间叹了口气,避开了皇后那幽幽的眸光,没有说话。 皇后是个很识大体的女人,她继而将眸光转淡,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将身后宫女手中抱的灰色裘袍放下,然后福了福身,语气满是关怀道;“妾身见这边灯还亮着,知道皇上彻夜未睡,天气微冷,怕皇上着凉。所以,妾身擅做主张,送些衣物过来御寒。” “那朕就谢皇后费心了。” “皇上只要龙体无恙,妾身就觉万福。” “好了,你退下吧!” “是…….” 临走前,皇后哀怨的眸光,再次流转在苏念尾的身上。眼里的疑惑,迷茫,震惊令人生怜。是的,也许,她最终都不了解,皇上为何会如此珍爱这个平淡无奇的女人。 看着另一个受伤的女人悄然而退,苏念尾知道,这是深宫里的女人,无论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一朝得宠的美人,妃子。终有一天,她们的下场都一样。 后宫三千,只守一个男人,她们眼里每日等待的是期盼,落寞,幽怨,最终绝望…….. 不错,这些不是她苏念尾想要的。她这一生,只祈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永远也做不到。 “怎么了?”望着怀中的她,目光黯然神伤,他语气充满淡淡的关怀。 苏念尾浅笑摇头,不想被他看穿。她只是故做无所谓道;“其实,你不该如此对她。她,很好……” “朕知道!”他漠然打断,不想她当做自己的面前夸奖别的女人,这仿佛提醒着他,他所选中那个女人是明智之举。这分明就要告诉自己,她与他之间已经隔层距离。 “既然知道,又何必……….” “朕不想提她,朕现在,只要知道,你想说什么?” 看他陡然冷酷的容颜,苏念尾知道自己不能再提,否则,他又会变成另一个她所不认识的男人。 苏念尾沉默一会,没有说话,环顾四周,静悄悄的。此刻,万籁俱寂,屋内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她幽幽叹了口气,猛的想到,很多年前的那两个天真无邪的少年………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桀骜不驯,两个人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却在她心中占据了同样重要的位置。 她怀念当初的他们,她怀念当初的日子。可惜,回不去了。 她虚弱一笑,语气淡若湖面的波纹;“我想再见雪寒一面。” 说完,她抬头看他,却看到一张凛然生寒的脸。东陵褚天眉心紧骥,红唇紧抿。他只是迅速的瞥了她一眼,便敛下眸,语气僵硬的回道;“好!” 那爽快的眼底,苏念尾分明看到一抹令人触目惊心的寒意。她本欲再说些什么,可是出口却觉没什么可说。淡淡的,相顾无言。最终,又昏睡了过去……….. (亲啊,弱弱的问一下,那个叫一花、一天堂的是哪位书友哇,你的热情让我无法消受!~~~~) 正文 染病(二更) 更新时间:2010-11-6 7:26:00 本章字数:4873 秦令苑的办公处,门墙四壁皆有重兵把守,此牢房专关押皇室宗亲,里面的皇亲贵胄曾经皆是响誉一时的鼎鼎人物。 昔日,那个冷酷神武,攻无不克,坚贞不屈的英明韩王,也因叛乱弑君之罪关押于此。 当苏念尾踏进那阴森的地牢时,看到晦涩的屋内终日没有光线,似乎就如来到了阴寒森冷的十八层地狱一般。里面鬼火渺渺,寒气飕飕,让人背脊发冷。 “进来吧!”一路冷着脸的东陵褚天,终忍不住轻声提醒。 苏念尾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一间干净明亮一点的牢房。这时,映如眼前一团曲卷着的削瘦身影。 那人倒头睡在垫着干草的冰冷席子上,似乎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他歪着头侧身假寐起来。 想起昔日那个英武不凡,坚挺颀壮的少年,此刻如此落魂悲凉的沦为了阶下囚,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一种心酸不忍漫过心头。 到了这里,东陵褚天似乎也被这凄凉的场景激怒,他回身步出,对那些狱卒怒道;“这是朕的亲弟弟,虽犯下大罪,是仍有封号在身,尔等难道就没有好生伺候,竟落如此下场,你们……” 那些人见皇上陡然发怒,当即跪地拜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的们也只是按东秦律法行事……” 听了他们的回答,东陵褚天思忖,他们也终究也是迫不得已。很快,那丝怒意很快被浇灭于伤痛中,一时望着曾经的好兄弟,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知不觉睡,苏念尾已经步入地牢最里屋,她黯然的站在牢外,看着东陵雪寒,眼神有说不出的哀凄…… 东陵褚天顺着她的容颜,目光落在像猫一样卷成一团的九皇弟身上。心绪莫明复杂,或许,自己不该与他成为兄弟,又或许,不该同生皇室。否则,他也不会亲手把他打入狱中……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或者,他也变了,当年亲征西部夷族,他与他,与她,犹记得意起风发,年少轻狂,满载而归。那是他第一次与他朕手,做了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可是,此生,只怕也是唯一次…… 苦笑,随他去吧,曾经兄弟之间谈讨的宏图霸业,逐鹿中原,总会幻眼烟云,唯梦一场…… 良久,得着他背对自己的背影,苏念尾深深的叹息…… 她说;“起来了,别再睡了,从前的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背对着她的脊梁一僵,一阵昏昏沉沉,扶额,坐起,茫然看着四下。眸光,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数秒,又撤了回来,一切似乎被他隔绝于外,惘然,没有思绪,又再一次的躺了下去。 她发现,他变了,瘦了,黑了。眼眶深深的陷下去,眉宇似有万千心事集压,变得阴蒙蒙的。只是那双眼睛,依然还保持着曾经的那份深情与黑亮。 她心一阵绞痛,轻轻靠近问道;“小鬼,你又把我忘了吗?” 闻言,他双肩一颤,陡然转过身来。眸光,再次扫视在苏念尾的脸上,继而将蓬乱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双像鹰一样锐利黝黑的瞳孔。 他语气沙哑的问道;“你是谁?你是谁?” 苏念尾自嘲的笑笑,语气凉薄,她说;“我曾无数次问,我是谁,我究竟是谁,苏念尾?苏忘尘?还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来历胡乱过来的人?一切无解。但,我明白一点,只要我真实的活着,真实的感受着身边的事和物,那么我就是我自己,一个真实的自己。无需问她是谁,只要活着,你就是真实的。” 他微微一愣,淡淡看向窗口,阳光很刺眼。 继而发现这不是梦以后,他大惊失色,跳起,从铁牢里探出半张脸,一把握住她的手,红了眼睛;“她说,是你,是你,你回来了吗?我认出你了,这次我认出你了,你是她,是她对不对……” 她猛的点头,泪如雨下。她说;“是,是我,是我回来了。” 他默然凝视着她,眼里有无尽的悲喜悸动,半晌,方悠悠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又回来了……” 听着他略为丧气的话语,她一把将他反握,满脸愧疚与心痛道;“我回来了,我舍不得你,我要回来看你。” 牢门的外侧,那个隐没其中的白色身影,听完这番话,闷不做声,眼神呆滞,迷茫,心如死灰的盯着远处。叹息一声,目光无尽惆怅……. 他说;“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吗?”语毕,东陵雪寒神情渐渐冷静,颓然松手,后退两步坐倒在角落里,双手抱头,痛苦地闭上眼睛。 听着他嘶哑低沉的声音带着难以掩抑的低落情绪,像霜打的茄子般。苏念尾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她极力安慰道;“这几天你先委屈一下,等几天,我就向你皇兄说说,争取让你离开这里,你说好不好?” 他默默蹲在那里,叹息,摇头,他说;“不好……”接下来,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抬头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坚强地转过身,不再言语。 “为什么?”她不甘的问题,难道他就想一生一世待在这永不见天日,与鼠蚁共穴的地方? 他说;“这一切都是我自食其果,我是一个逆天而为的反贼,一个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懦夫。是的我是。是的,我只能把她的名字俯身用小石头刻在墙壁上,其它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苏念尾听罢,心中一阵难受。她在心底告诉自己;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他继续说;“对于皇兄,我终究是下不了手,然而,东陵这高贵的姓氏从来也不属于我,因为我不配,我不配……我竟然差点残害手足,我……咳咳……”他似乎太过冲动,言语过激,不住咳嗽起来。 她痛心的唤道;“雪寒……” 他闭目,闷声一拳打在墙壁上,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有的只是茫然和绝望交织出来一种争脱不了死的情感。 他说;“其实一直以来,我就想,如果我不是东秦国的王爷,只要能和你流连市井的自由就会让我满足。也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我开始渐渐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开始,我想要如同父皇那般君临天下,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万人膜拜。这个世界是势力,我又要装什么清高?后来,我才知道,能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这也许比什么都好。可惜,天意不遂人愿。” 看着他眸子里开始泛出生动的颜色,对一切美好的幻想,苏念尾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对不起他。 “雪寒,既然你想了,那就做吧。我等你,你出来,我们一起流连市井如何?” 不知是一时的心动,还是长久的愧疚,让她一时毫不犹豫的说出这翻话来。 门外,那白色身影瑟缩一瞬,漠然不动。 而东陵雪寒,再听完她的话。瞳孔收缩了一下,面部稍纵即逝的一丝情感,蓦地又变得那般波澜不惊。 他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不必了,我已经走了尽头了。” 她摇头,泪如雨下,她说;“不会的,我去求皇上,他一定不会杀你,一定会放你出来。” 他苦叹;“皇兄已经帮过我了,已经够了,能走多远,便是是我东陵雪寒的命数了,你不必忧虑。父皇临死前曾经说过一句话,一个世界的结束,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开始。”说完,他牵起一丝凄凉无奈的笑容。 “不,他如果真的帮你,就不会任你在此,置之不理。我去求他,我去求他。” “不要,真的不怪他,只怪我自己。”语毕,他再次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我本不该说此事,只是怕你怨皇兄我才告诉你此事。你,别怨皇兄,其实,我今天的下场,他也是迫不得已,我犯下滔天大罪,他一个人是赦免不了我的。” 轻轻咳了几声,道;“罢了,我们不谈这些。说说你吧,为什么又变了副模样回来?” 见他如此自暴自弃,她知道此时无法将他劝降,微微有一丝也气恼道;“怎么,你喜欢从前的我吗?那个大美人?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嫌弃?” 闻言,他抬起头,眸子里仿佛有着看不见底的深渊,深深的凝望着苏念尾一眼,侧目,淡淡道;“冰冷的牢狱偶尔有微弱的光,这一丝光仿佛是一丝希望,终究敌不过黑暗的腐蚀。恐惧感如潮水般涌来,啃噬着灵魂。但唯一让我看到希望的是,你的音容,笑靥,你的一颦一笑。很多时候,其实我并不知道你的模样,但我就是深深的喜欢你,爱你,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会让我痴凝好久。我想,我已经中了你的蛊,美貌体态已如浮云。” 他的话仿佛成了催泪剂,再次让她哭得不能自我。 良久,大家又陷入沉默,她微微一耸鼻子,然后用大笑来伪装悲伤。却不曾发现,大笑的悲伤,更让人难过。那牵强一笑,却看在白衣男子的眼里,是那样的绞痛。 他说;“你看你,哭得脸都花了,我让人打点清水来给你洗洗。” 发泄一阵,止了哭声,她点头。 不一会,狱卒开了牢门,打了一桶冰冷的井水马首是瞻的走了过来,然后递上了一块锦帕,便便匆匆走了下去。 东陵雪寒,看到铜制铁盆里的自己,如此狼狈。嘴畔,牵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苏念尾用脸贴在水里,心思空灵。拿了毛巾擦干净脸,又递给了东陵雪寒,示意他也洗洗。为了避免尴尬,她坐在角落里仰头看房顶不语。她并没有去细仔去看他,只是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是的,她在想,他真的就会这么死了吗?如果真是如此,那是多么不值。被阳光烤的暖烘烘的地方,不同于在牢里发霉腐烂的味道。这样的时光还有多久,他,又要困于此地多久? “别再想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朝他腼腆一笑,这情景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首次相遇,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的笑容。 她一愕,不悦的说;“你不要再想着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放下酒杯,正色道】 他望着她,将拧好的锦帕递了过去,水有些污,他双眸漫不经的撇开;“其实事到如今,你也不必自责或者怪他,这一切都有定数。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她接过锦帕,指尖与他相触,很凉。一时没有察觉,只是浅笑道;“你说!” “能不能在我死之前,再为我弹奏一曲,你的琴声是我此生听过最美的东西。” 她说;“好!” 他满足的像个孩子笑了。 她却慌乱的抓起他的手,一脸惶恐的说道;“你好像病了?” 他摇了摇头说;“无妨,并不碍事。” 她叹息,想起方才由着狱卒引路来到关押雪寒的牢狱外,看着卷成一团靠在墙角的他,蓦地又觉得他脸色有点苍白,连忙唤狱卒道;“快找大夫。” 说完,她蹲下身摸摸了他的额头。暗忖道,当真是烫手,连忙将旁边那床千疮百孔的破烂被子盖上。 他恬然一笑,不自觉的用手抚上额说;“或许只是着了凉吧,不必挂怀。” 一侧的白衣男子,闻言,心中一阵心酸,毕竟是亲兄弟,当即朝手下应命而去,朗声喝道;“速请太医前来。” 得命后的狱卒,不敢多待片刻,怆惶而去。 他想动,苏念尾却紧紧的将他包裹着,让他不能动弹。 他依旧漫不经心的笑,他说;“我的思绪突然随清风回到了小桥流水,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吗?” 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心下焦急,只能含糊应了一声。 明明生病,他的精神却异常的好,他说;“那年皇兄让我带你出城踏青,那一刻起,我看见你与风起舞,我看见你如明镜一般的眸子,我就知道自己无可抑制的爱上了你。真的,真的,此生真的好想再与你重温一次,那种像梦一般美的情景,只可惜……” “不许说,听话,以后会有机会的,听话,把病治好,好不好。你不要再说那些话,不要再说,你将来会离开这里,会自由的…….”她说着说着,泪又漱漱而流。是的,她连自己也觉得有些语无论次,此时,自己所说的这些承诺,又真的有机会帮他实现吗? 他一边伸出手为她将泪拭去,一边柔和的微笑。她发誓,她从未见这小鬼这般笑过。从前,他都是冷酷深沉,就算笑也是僵硬冷漠。这次的笑,却出奇的好看,让她一时呆愣。 他说;“我如果真的不在了,也许时间除了我就没有人更会这么爱你了。皇兄很爱你,可是他已经有了江山,有了皇后,再多的爱也不是完全的。所以,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听了他的话,暗想,他一定是开始糊涂了,害怕得哽咽道;“死小鬼,你听着治好病,以后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了,你听到没有,不要再说了……” 他说;“有些话不说就来不及了,最近我经常做梦,一睡着了,那些人曾经逝去的故人就如走马灯般在自己脑海里浮现。那里有父皇,有母后,太傅,有奶娘,有被我曾经被杀了的奴才……” 听到这里,她大惊,这个东陵雪寒真的被烧糊涂了吗?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苏念尾惊慌的起身,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对身边人吩咐道;“我去找太医,照顾好九皇子。” 语毕,她匆匆起身,离开。 朦胧中,她听到最后一个喊声;“忘尘……” (今天是双更,觉得给力的亲们,你们是不是要将手中挥舞好的票票狠狠的砸下来?还有那可爱的留言?) 正文 高烧 更新时间:2010-11-6 7:26:00 本章字数:2459 苏念尾刚踏出牢门,便被东陵褚天截住。他说,他已经让人请来了御医。 猛然间她才想起,原来一直以来,他都不曾离开。她知道,他一定也是担心雪寒的病,但却不得不装成漠然的样子。 就这样,雪寒一直陷入昏迷中,陷入长长的梦境中。 御医来了,苏念尾紧凑上前,她见见已处于昏迷中的东陵雪寒得厉害,混混沌沌的呓语着,她知道他病情应该有些严重。于是着急的在旁望着,却无法做任何事情,手心急得沁了一层薄汗。 这时,那位年过半百的枯瘦御医令人取来一碗凉水,就着他的唇给他喝下去。 浑浑噩噩中东陵雪寒似乎非常痛苦,不停的在滚动着身躯。 东陵褚天看到自己的亲皇弟如此狼狈的躺着梦呓,叹息了一声,迅速走到御医身畔,连忙唤他看诊。 只见他执雪寒的手腕,三指覆于脉息。 “怎么样?”苏念尾惊忧的问道,心里七上八下,无法安定。 过了一会,御医说话了。他看了东陵褚天一眼,似有难意。待东陵褚天点头,他才缓缓道;“九皇子是得了风寒之症,风寒之邪外袭、肺气失宣所致。” 听不懂这些古文,苏念尾直接上前一步问道;“到底怎么样,严不严重?” 御医看似很为难的瞟了苏念尾一眼,又吞吞吐吐的望着东陵褚天。良久,才犹豫不决的说;“呃……没什么大碍,微臣只需开几副药方,让九皇子每日煎汤分三次服用后,九皇子就可好起来,毕竟他年轻体盛,此次病症定当很快痊愈的。” 听到这里,苏念尾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风起,躺在地上的微微颤抖一下。 东陵雪寒脸色苍白,红唇紧抿,呼吸急促的发出一个冷”字。 东陵褚天看到这里,脑海里画面跳跃,陷入黑暗的深渊之中。见九皇弟如此辗转难受,暗忖这牢狱环境艰苦,将他害成这副模样。当即连忙命人带来几床被子,铺于地面,然后再将皇子身上穿着的白色衣衫,脱下,捂于被端。 然而,御医退了下去,两名狱卒也跟随着他去开药了。苏念尾则盘坐在雪寒身边良久,长叹一气。 随后,转头看着东陵褚天凝重的模样,她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但是她想,他一定也担心着雪寒小鬼的安危。因此,,故而也不甚恼怒,只是坐在他身边,平静道;“放了他如何?” 他如奇的冷静回答;“不可能!” “为什么?”她强压怒火,忍住想要咆哮的冲动,毕竟当初,若非雪寒一时手软,今天也不可能有他怕存在。 他说;“放了他,就相当于徇私舞弊。这样,以后会有更多与朕抗衡的人。” “你……”她望着冷漠的他,顿时哑口无言。 他依旧很平静道;“无大碍了,你要怪就怪朕,都是我的错.....” 她说;“现在我没有资格怪谁。”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不对吗?” 他六;“也许是朕错了,我不该让他如此受折磨的,朕太残忍了。你走吧,去休息。太医已经说了,并无大碍朕便在这陪他,等他喝完药再离开。” 她倔强的扭过身;“我不走!” 他看着她沉默的坐着,无言,微微哀伤的说道;“何必呢?你这样,就能让九弟的病好了么?” 她说;“我不管,我要看到他好了为止!”说完,她回头看他,昏迷,面白如纸,高烧不退。她心痛的用手抚上他的额,滚烫的汗像沸水一样滴在她的心里。 他默默的望着她,似乎想到什么,黑瞳闪过一抹深沉复杂的情感,终究什么没说,转身离开。 临了,东陵褚天声势凛然的朝狱头说道;“朕要你命人加强戒卫,御医侍候在侧不得擅自离开,直到韩王痊愈为止。另,要是有人对于皇子再稍加疏松怠慢,就如同那名狱卒甲一般,头颅高挂。” “是……” 苏念尾轻轻的为东陵雪寒灌药,药汁却反复顺着下巴漏下,继哗啦啦流走。 见东陵雪寒竟然无法饮下药汁,她微微蹙眉,上前唤了唤他。她发现,哪怕是眼前的吵吵嚷嚷,他也只能竭力的张着唇,但眼皮似乎十分疲惫但没办法醒来。 她害怕他有什么事,于是强行捏开他的下颌,灌下一些药,让他坐起,迫使他把药喝下去,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把一碗药给他服下了。 放下他以后,苏念尾心下的大石落下,而他却被药汁呛到咳嗽着,昏迷中,伸手,她连忙握住。 却瞥见东陵雪寒流着血的手攥紧了小石块,抬眸,映入眼帘的石壁角落刻上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小字“忘尘”“尾”“念”这些字眼交错复杂,顿时浑迹一片,绕乱了她的视线。 他依旧沉浸在昏迷中,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抓紧他的手却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不肯松开。眉间挤出个川字,一直是没有醒来,梦呓般的喊着,唤着一些听不清的东西。 她仔细凝听,却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但她明白,他很难受。 于是再次握住雪寒的手,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昏迷中囔囔一句;“皇兄……” 苏念尾内心一震,忙应道;“别急,他很快就会过来。” 语毕,她蓦地朝身后的狱卒道;“快告诉皇上,韩王想见他。” 就这样,东陵雪寒似乎微睁了一下眸子,继而又沉沉的睡了下去。 苏念尾叹息一声,替东陵雪寒盖好被子,便躺在、一旁伺候。 ……………………………….. 不知又过了多久,东陵褚天来了。看着东陵雪寒身边的苏念尾一脸呆滞的望着牢顶,昔日清灵的水眸一片死灰,他的心陡然一窒,怒斥旁边的狱卒道;“朕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韩王吗?为什么却让她做了这些喟药递水之事?若染上什么病寒,你们担待得起吗?” 苏念尾听到怒喝,回过神来,一脸无神明打采的应道;“是我自己要做的。别怪他们!” “你……“哪怕知道她是自愿,可是她如此的说了出来,他心里那份嫉妒也油然而生。他突然在想,如果自己若落得九皇弟这个下场,她是不是也会这般对自己? “雪寒想见你。”无法猜忌他的想法,苏念尾只是淡淡的说出自己心中的话。 他朝九皇弟望去,脸色透透经润一些,不似午时的苍白。渐放下心,步入牢房。 一旁的她,却似虚脱,脸色有些青紫。比起东陵雪寒,好不到哪去。一时间,他更是心痛难忍,满脸忧忡道;“明日再入牢探视吧,现在夜深不便久留,朕会吩咐狱卒,命其好生照顾。” 他原以为她会固执的留在这里,岂料她却淡淡的含颌,便像个失了灵魂的娃娃站了起身,一脸冷然的离开。 正文 无言的结局 更新时间:2010-11-6 7:26:00 本章字数:4444 昏暗的屋内,一切皆如死一般寂静。 “是朕对不起你,九弟,你要怨就怨我吧!” 他说;“皇兄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们兄弟,很久没有这般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酒了,这让我顿时想起了许多以前在宫里的事。你可还记得,那年你满八岁寿辰的事么?” 东陵褚天在一旁看着脸色微白的他,神色怅然道;“不记得。” 他微微侧了侧身,似乎想让自己更舒适一些,继而回道;“那些年我们才是真正的兄弟,我们同父皇一起骑练,狩猎。十步,百步,轻扬的狂沙和烈日当空下,战马奔驰,兵刃摩擦,铿锵的胸口,虎口威震,蘸了飞溅的鲜血。那时,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金声、鼓声、剑努声、人马辟易声让我毕生难忘……” 东陵褚天听罢,沉默,随后,他破釜沉舟的倒起一杯酒说;“九弟,其实朕有一件事一直没对你说。” 他浅笑,低头,不问。似乎已经了然于心,似乎已经清心寡欲,对于外界一切再也不放于心。 他说;“当年父皇其实要禅位于你……只是……是母后……” 他摆手,苦笑,示意他不再说下去。 又是一阵缄默,两人都呈大字型躺在草地上,不语。不过对于东陵雪寒,他神色越发苍白难看了。也许,这么多年,他的不甘正因他完全知道此事,又或许,他迟迟隐忍完全顾忌兄弟之情。 许久,他再次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他说;“皇兄,世间有许多事情是说不清的,既然我们说不清就不要说清罢,真的,这世上说不清的事,太多了。” 他说;“好!”薄唇一张一翕,却明显有说不出的苦涩。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喜欢偷偷逃出皇宫,然后爬上宫闱的顶端,然后望着蓝蓝的天空,想起多年前在野外的时候,看到一只兔子被鹰抓住了无法反抗,鹰欲擒故纵,左右戏之的事吗?” 他点头,称是,但不语。 沉默半晌,气氛又变得悲伤而遥远。那些事,仿佛是昨日发生,又仿佛隔了一世纪般远。 他叹息着,又从旁边取来一壶酒。自己亲手斟了一杯;“皇兄,我还记得,我在宫里第一次发火,是在你被关在御书房里,怎么也出不来的情景。当时,我想找你喝酒,母后却说你将是未来的君主,不可与我一起撒野。从那时起,我们就一直没好好喝一次酒,不知今日,你可能赏脸?” 东陵褚天心弦微动,思绪飘回很久以前,让他略为触动。他本想一口饮之,可是看到万分憔悴的东陵雪寒,心中不忍,淡声说道;“九弟,你有恙在身,不可过多饮酒。这样,不好……” 他微微蹙眉,满心不悦道;“你这是做甚,给我当最后的盛宴都不可以吗?” 东陵褚天突然一悲,转过头不去看他,将自己的视线移向别处。然后,做起身来,盘着腿,一面掩鉓自己的忧伤。一面接过酒杯,随口道;“九弟,你放心,你不会死。至少,朕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 他哈哈大说,说;“好,有酒有兄弟,可惜只是环境不对,人生啊,就是那浮云。其实,人总要会想通的。那些追逐的东西,本就是不属于自己,何必苦苦自缚?皇兄你说是不是?我来干……” “怎么?九弟,你又想到了什么吗?” “没那回事,只是纯粹学学古人,狱中豪饮的霸气。” 他反复听其后言,沉默喝酒,不知言何是好。 眼着九弟现在的模样,落魄狼狈的已经不成人形,虽然知道这般做有些过分,但现在处为皇帝也无法帮他,心中顿时再次难受不已,猛的喝酒。 一杯饮下,东陵雪寒爽快的抿了抿苍白的唇,抬眸道;“皇兄,你要好好珍惜现在属于你的一切,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不要像我这般就好,你,一定要好好过。” 他点头;“朕会尽力而为。” 他笑嘻嘻的说道;“皇兄,你是不是长这么大每次见到我都是那么一板正经的模样?你老说我不会笑,其实我一直想开心的大笑,可是我一直笑不出来,因为身在皇室,你要存活就必须伪装自己。让自己比常人威严,冷凛,娘亲说那才是皇子的风范。现在,我就给你做个鬼脸看。” 东陵褚天闻言,一口酒喷了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东陵雪寒惊诧道;“朕……我没听错吧?扮鬼脸?” 东陵雪寒苦笑一下,道;“对,我一直有学。但不敢做,私底下偷偷做过一次,被娘亲发现,我挨罚了。” 他愕然的肩膀正他;“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他摇头;“这种事本不光彩,我怎好说?再说,皇兄你肯定也不会相信。现在,我没有一点隐瞒的告诉你了。嘿嘿,皇兄,你想不想学,那我教你好不好?” 听罢,东陵褚天,及时一闪,愁眉苦脸道;“不要,九弟,呵呵,你也算是异人了,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有这心情?” “反正就一回,罢了,我今日便舍命陪君子了,给你看一看。” 说完,东陵雪寒笑嘻嘻不理会其它。挽起袖子,米字型拉扯着自己的脸,继而翻白眼,将舌头吐了出来。 这时,东陵褚天放下杯子,捂着肚子,笑得翻倒在地,一手指着东陵雪寒却说不出来话,只是狂笑。 笑着笑着,得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第一次笑得如此失态的皇兄,东陵雪寒知道他亦是配和自己第一次的荒唐,好久,他都一脸无奈的看着皇兄,忧愁的不停喝酒。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可是他却那么的割舍不下。一边是皇兄,一边是苏念尾,马上就要离开这两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看见东陵雪寒突然那副模样,东陵褚天渐渐平缓了情绪,起身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九弟,你是不是有些倦了,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皇兄再来陪你可好?” 他说;“好!”目送着他。 说罢,他,叹息一声,坐了片刻,饮尽酒,起身,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说,皇兄,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这样,其实我也希望,我可以和一样,率性的活着,没有一丝遗憾的活着。只是,时不利兮骓不逝. ……………………. 出了牢门,东陵褚天望着晴天艳阳,满心的阴霾始终抛之不去。 他转身朝守在两侧的狱卒喝道;“朕昨日交代你们的话,都跟耳边风一样,是么?御医说他今日病情加重,是因为昨夜滴药未进的缘故,你们斗胆如此忽待韩王,想人头落地吗?” 两名狱卒被此一喝,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地磕头;“皇上饶命,不是小的们不忽待王爷,而是王爷夜里大发雷霆,硬是将汤药洒落。小的们连熬数次,都被王爷抛溅了。” “你是说他自己不喝?” “回皇上,正是如此。” “他……” 望着迎面走来的素衫女子,东陵褚天竟然哑口无言,只是怔忡的望着她,一切不知从何说起。 她面色从容,手抱古琴,像风一样轻飘飘的走来,脸色恬淡;“刚刚你来见过雪寒了?” 闻言,一愣,点头。 她问;“雪寒病情没有好转?” 他无法回答,只能摇头。 “我想进去看他。” 从她浮肿的容颜,微红的眼睛看出,她一夜未睡。他的心,微微揪疼,想要拒绝。可是,以她倔强的性子,他知道只是枉然。 “她要进去,没有我的旨令,你们不得随意入内。” 得到皇上的圣旨,谁也不敢违抗,当即称道;“是!” 苏念尾微微凛了他一眼,目光浅柔,什么也没说便缓缓入内。 …………………. 很快,她步至东陵雪寒的身边,望着牢里满是酒味,她怅然的望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人儿。 她说;“你喝酒了?”语气微怒,却又凭添几丝无奈。 他转过头,看到前来的苏念尾,灰暗的眸子有刹那的光明。继而点头说;“是的,好久没和皇兄这么痛苦过。太高兴,就喝了一些。” 她看着他,坐在牢房的一隅,背靠着冰冷的石板,沉默中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痛苦,那是无法在别人面前言说的痛苦。这份痛苦承载了太多内容,终究将以死亡作为结束语。 这时,豆大的泪滴渗出了眼眶,她却死命的咬着红唇,抑制自己不让发出丝毫声音。 他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心中一痛,想要安慰,却不断咳嗽。苍白的伸出手,却没有一点力气。 最近,一口鲜血咯出,打在墙壁,满目腥红。 她吓了一跳,放下琴,起身要寻御医,他却竭力拉住她的衣衫。 他唇沾着别样的腥红,脸色苍白荏弱,额头冷汗直涔。 他近乎哀求的说道;“我希望,最后一刻,你能陪我!我快发霉了,想晒太阳。” 她含泪点头说;“好,我扶你,我现在就扶你出去,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太阳,我陪你一起去踏青。” 他与她十指相扣,一脸满足的摇了摇头;“不了,出去略有些痴人说梦,自己怕是真的要与那皇宫无缘了。我出不去了,我很累,很累,累得一刻也不想动……” 她摇头,不住祈求,她说;“不会的,你会好的,你看我带了琴,我抚琴给你听。” 他偏过头,心满意足的朝把通体黑得发亮的古琴望去,继而红唇嚅嗫,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是指着那把琴,一脸的渴望。 苏念尾似乎明白他的心意,连忙将他放下,抱起琴,擦掉眼角的泪说道;“你别急,我现在就抚琴给你听。” 语毕,她细细抚摸琴弦,其音如涧间清流,反手拨动,沉稳厚重如空谷回声。苦笑,压弦。 是的,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弹好琴? 她望向他,好像闭着眼睛,嘴角勾勒出一抹奇异的笑容。她知道,他在听。陡然,起身,负手背对着古琴,思索片刻,又坐到他的身边,如玉光洁修长手指轻拢着他的发丝,引而高歌唱道;“ 是否冥冥之中注定你我没有结果 为何还要飞蛾扑火 是被情所困是为爱蹉跎 是傻是对还是错 也许缘分注定你我只能擦肩而过 既然如此何必难过 看花谢花开看潮起潮落 看世间悲欢离合 往事随风我随往事漂泊 越逃避就越受折磨 旧日如梦我被旧日淹没 除了回忆还剩什么 曾经恩恩爱爱卿卿我我 如今孤孤单单只剩寂寞 什么缘分已尽想一个人过 难道这就是你给的承诺 曾经风风雨雨一起走过 如今孤孤伶伶泪眼滂沱 怎么爱的越深付出就越多 既然你要自由我无话可说……” 歌罢……他紧握着她的手,微微一松,炎凉而没有一丝生气…… 她反手拨弦一阵乱音,行云流水一转调全成了生死沙场的戾气。 一切声音,嘎然而止。她转头看着他,嘴角仍挂着血,却奇异的再笑。露出的齿牙很白,有些耀眼,令人突然升起一种英雄末路的情怀。她双眸闭起,悲怆不能言。 难道,这一切都是徒劳,枉费心机?最终逃不过,宿命…… 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为什么,就这么仓皇地结束了…… 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听着她的哭声,他从外冲了进来。 白衣袂袂,赤如当年。 他走过去,搂着她,看着苍白而睡熟的九弟。他戚戚的问道;“他怎么了?” 她起身,擦掉泪,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望了地上的人儿一眼,走开。 是的,说与不说,结果是一样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切,一切,都不在了。 步至大门口,终是忍不住了,一大口鲜血吐出,泪水亦是滚落,苏念尾强忍着踏了出去,离开。 (陪伴了我这么久,终于要结局了,大家是不是和我一样揪结不舍呢?我在想,终于完成任务了。大伙们,你们就看着办,给点意见让我采纳留言吧,本书走到今天不容易,全靠你们。我是喜欢悲剧的人,我认为悲剧结尾比较刻骨铭心一点,大家可以骂我变态,哈哈~~~~~~~~) 正文 后记…… 书 更新时间:2010-11-8 7:19:25 本章字数:1115 景和十五年,八月初八,叛臣东陵雪寒,病死狱中。 望着窗外模糊的月光,她坐在马车内颠簸。离开,唯有离开,才能避免一切伤怀。 一滴泪从颊畔落下,低头凝望着手中的锦囊微微一愣,犹记得那日狱卒在她临走时,送来一物。说是东陵雪寒在之前,交给他的,让他务必交到她的手里。 她缓缓拉开绳索,袋口里面放着一个拇指大的木偶。 陡然记起,当初她以忘尘的身份在韩王府的万卷阁里,看到过这个东西。 那,正是东陵雪寒所雕,当时还只是一个半成品。现在拿出仔细一看,已经栩栩如生,完全成功。 檀香木偶雕的是一位蒙面少女,她衣袂袂飘飘,长发飞扬,眼神流转着别样的光彩…… 及,美伦美奂,凝聚他毕生的爱…… 三日后…… 东陵褚天搜遍全城,在京都的一处荒郊外,发现奄奄一息的苏念尾。 回宫,御医已无回天之力,只能摇头叹息。 东陵褚天抱头疼哭,苏念尾轻轻抱着他的头颅,带着万般不舍与无奈,与世长辞。 毕生的爱,毕生的永恒,终究成空。 梦中,又是银风的容颜。 这次,他面露哀伤的看着自己。 他说;“你本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来到这里,是逆天而行。所以,你的命,很快就在这个时代湮灭!” 她飘在半空的灵魂,知足的点了点头说;“没关系,我此生已经无憾!” 他说;“我是六道轮回的灵者,可以指引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她说;“我该去哪里?” “来世你想变成什么?” 她微微敛下颌,思忖良久,她说;“托尔斯泰说,爱情幸福的版本都一样,不幸的版本却各式各样。是的,我们看到一个幸福的爱情故事,就相当于看到了所有幸福的恋人脸上洋溢的笑容,而不幸却时常发生在我们身边,每每让人潸然泪下。有时候,回忆自己的爱情,却总是与泪有关,它摔落下来,如玻璃般,碎了一地,再也不能收拾。她渐渐远去,留下坚实的背影,再也不能挽留。来世就让我做一个洋葱吧,为所有不幸的爱情送去一滴安慰,让泪水浸透那缠绵过后的伤害,或许会好的快一些。将自己层层剥离,袒露出自己心扉,或许有那么一个时刻或一件事情可以感动你,不要你回心转意,爱过,请你记住我。 而我,来世我到底能做什么?”她无法找到心中找到答案,轮回真的有,但她不愿再偿遍这世间的辛酸苦辣。 她说;“来世,我想做一只一直在蓝天翱翔的大雁!有着充沛的精力去翱翔;有着足够的体力去等待;还有着敏锐的视力去寮望;更有着聪慧的听力去倾听!” (真的素大完结了!~~~感谢你们的长期支持,感谢大家的鼓厉,此书终于完了。如果大家有什么疑问,或是不懂的,请到此群来指教另外,恳请一花一天堂的色狼GG,你务必要加~~~因为淫儿本人,很想会会你~~~) 小说在线阅读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