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 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求爱(绝爱番外篇) 作者:拓人  文案: 他真是自作自受!本来是计画藉中情局之手让碍眼的家伙消失,谁知雷伊竟挺身相救,害他不得不英雄救「美」换来枪伤一处,不过……值得!看着心上人寸步不离在他身边照顾的模样,他的心奇异地感到温暖,「以喂药为名行亲吻之实」的游戏更好玩得难以罢手!呵,从不知当病人如此有趣,不玩久一点就太浪费了…… 怎么有如此不安分的病人?蓝身为美洲最大犯罪集团的首领受了枪伤竟不要专业医疗人员的照顾,反而要他这个外行人兼保镖随侍在侧?吃个药也要他喂,喂药喂到「天雷勾动地火」已属常态,他的枪伤更永远处于「裂开」状况!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过劳死」,不行!得利用枕边细语争取点「人权」才行…… 第一章 中南美加勒比海沿岸某处── 此地,终年长夏的气候在盛夏的八月初显得更是灼热。 闪着刺眼的阳光,海水粼粼,耀眼夺目。 一栋豪华无比,无论是比佛利山庄或欧洲城堡皆无可比拟的豪宅,背山临海地坐落在这美得让人叹为观止的海边。 在警卫森严的宅第深处,一间视野宽广的房间里── 这幢豪门巨室的主人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正斜倚在床上,微蹙的眉头正说明他此刻的心情。 「唔……」 即使在这适温的中央空调下,他的额头上仍泛着薄汗,稍嫌红润的脸色则是因为发烧的关系。 很不可思议的,这略微憔悴的病容丝毫没影响到他那惊为天人的美貌,彷如神祇下凡一般,让旁人望而出神,他的美是难以形容的。 如水银一样的银灰色长发亮丽得引人注目,彷佛南极海域般的冰蓝色眸子更是深邃得迷人。 令人称羡着迷的俊美容貌、轻易迷惑他人的气韵神情,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威严慑人冷峻,使得旁人不由自主地深深迷醉。 单单是静坐在一旁而已,这个集上天所有宠爱于一身的男人散发着一股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的气息。 纵使身体微恙,但他却似乎什么改变也没有。 但这只是从外表来看。 身为迪菲尔斯的主帅,向来在媲美美国总统医疗集团的医学诊疗组的维护下,蓝从没机会身染大病;而在国家军队级的保全人员护卫下,他也没受过什么较严重的伤。 因此,在生平首度尝到何谓「卧病在床」的感觉时,蓝是吃足了苦头。 不过,说卧病在床也不全然正确。 他这勉强可说是高烧的热度,完全来自贯穿左肩胛骨的那个伤口。 三天前,为了保护挺身掩护费莉丝的雷伊,他冲出去替两人挡下这原本针对费莉丝而来的攻击。 压根儿没想到自己是否会因而丧命,当时他一心只想救雷伊脱离险境而已,根本没有时间多想。 但,其实让人有机可乘地侵入迪菲尔斯完善保全系统的……没有别人,就是他自己。 为了让雷伊能将全副注意力摆在自己身上,他不惜设计让占据雷依所有心神的费莉丝遭人暗算。 欲望这种东西,是在获得满足后会变得更加贪婪的情感。 明明白白地体认到雷伊对自己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一向以自我为本位的蓝也要求他能以相同的方式看待自己。 彻底地发挥自私的独占欲,他硬是将这种强制的感情加在对方身上,毫不讲道理的希望他有所响应。 然而明显的,雷伊最看重的人却是妹妹费莉丝。 他当然明白,什么方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只要费莉丝这碍眼的人消失,就没有人能夺去雷伊的心思了。 也就因为如此,此刻他才会躺在床上受苦。 呼,这应该叫……自作自受吗? 他从来不晓得那闷在体内的高热会令自己如此难受,平时更无法想象让子弹在身体上开个洞是这般的痛苦。 尽管如此,蓝却未曾懊悔替雷伊受这个苦。 只要雷伊平安无事,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他人做这么大的牺牲,而愿望实现的可能却这样渺小。 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会期盼他人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这是首次的经验。 向来,只有他人──不论是生意上来往的伙伴、身旁的部属,或是陪在周遭的情妇,没有一个人不对他极尽所能地阿谀奉承、攀亲带故,希望他只要能稍微注意到他们就足够了。 而他,却恨不得雷伊的眼中除了他,就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因为他正是以这种心情看着他的。 只是,事情似乎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 蓝注意到刚进门的雷伊端来医生吩咐的退烧药剂,同时也注意到他眼中那抹犹豫。 从昨天开始,他的伤一直都是雷伊在照顾的。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蓝的坚持。 昨日,他才醒来没几个钟头,房里便挤满为了想陪伴他,而争先恐后并竞相角逐的女孩们,吵得他险些没抽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枪当场击毙几个好求得安宁。他实在快被她们烦死了! 「全部都给我滚离这个房间!」 原本想忍一忍,让她们自己死心走人的,毕竟才从昏迷中清醒的伤患不宜大吼大叫。但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 「妳们要我说几次才会懂?没我的允许,擅自闯入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妳们不知道吗?」 这可不是口头说说的威吓而已,身为美洲最具规模犯罪集团的首领,蓝杀人是司空见惯的事。 因此,即使有几位情妇原是想借机夺得他的宠幸,也在他的威胁下却步,她们可不敢冒这个险。 他原已极端不佳的心情在眼角瞥见雷伊亦随之走到门边时,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他明知他所指的「全部」绝对不包含他,竟然还装傻! 要不是雷伊在门前踌躇了下,回头想看看状况,突地发现蓝的脸色不对,于是无可奈何地挪回床边,蓝的怒气很可能会当场爆发,然后牺牲几个无辜的人是免不了的。 总之,就是因为这样,蓝发的烧比主治医师预期的还严重了点。 要说始作俑者是谁的话,所有人的矛头肯定全数指向雷伊?修马赫,因为向来冷淡的蓝是不可能只为了身边的吵闹而情绪失控的。 会让他在最需要静养时发脾气,使得伤势和热度加剧的,在这世上已找不到第二人。 只是,当事人一点儿也不这么认为就是。 这个在迪菲尔斯宅第里,被所有上自组织干部、安全人员,下至蓝的情妇和家仆佣人怨怼的,就是集蓝三千宠爱于一身的雷伊。 虽然顶着个极为西化的名字,但若单从外貌上看来,雷伊的血统应是不折不扣的东方血缘。 平滑柔顺、如同檀木一般漆黑的头发,清澈锐利、彷如黑曜岩一样明亮的双眸…… 虽和蓝俊美的模样不同,但他拥有轻易便能让女性着迷的外表。 原本身为美国中情局契约佣兵的他,因一次任务失败落入迪菲尔斯组织的手中,经过一番因缘际会和命运捉弄,他的身分从蓝最大敌人一跃而成为他的贴身保镖。 名义上他单纯地只是蓝的贴身保镖,但只要是在屋里待上一个小时的人,没有人不晓得他实为蓝的爱人。 不过,打死雷伊他都不会承认自己身分上的尴尬,无论他人如何议论纷纷或指指点点,雷伊一概佯装一无所知。 然而,现在他似乎再也不能将关系撇得一清二楚了。 毕竟,在这迫切需要专业人士悉心照料的时刻,蓝竟毫不在意地选中他这个外行人来做这份差事。 这样形容虽然是有点夸张,但从医疗人员的观点来看,他们不得不摇头叹息,认为自己的雇主根本是在玩命。 「你总有看护病人的经验吧?」 不理会主治医生的极力反对,蓝淡淡地问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等待结果的雷伊。 「呃……」他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因此愣了一秒钟才回答:「当然,我和费莉丝都有互相照顾对方的经验。」 蓝的神情在转眼间似乎有点转变,只是速度快得在雷伊或其它人发现前又变得面无表情。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他问着一脸担忧的主治医生。 「没办法,既然迪菲尔斯先生您这么坚持……」 于是事情就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交谈下有个让蓝满意、却让医师喟叹的决定。 「蓝,服药了。」 雷伊手中端着温开水和几颗色彩鲜艳的药丸,这其中除了退烧药外,还有消炎、止痛和微量的安眠药。 八成是那位医生认为蓝是个太过好动的伤患吧? 都还爬不起来就想下床,也难怪怕他病情加重的主治医生会出此下策。 「啧!」因身体不听使唤只能坐躺在床上,这两天蓝受够了这无能为力的感觉。「又来了?」 「席安医生要你一天服用五回退烧药的。」 「怎么?他要毒死我呀?」 看得出来蓝的心情很糟糕,雷伊推测他很可能是因很少遇到这种情形,一时无法习惯这种绑手绑脚的感觉吧! 原以为以他的身分该是身经百战,受这种伤应是屡见不鲜的事,却没料到他竟会「不堪一击」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身为庞大犯罪加贩毒组织的首领,多方树敌是毋庸置疑的。 在这种时时置身危险的状况下他还一直能全身而退,雷伊不禁暗暗佩服起迪菲尔斯家族的安全系统。 原来那个老是拿斜眼看他的上司,也是负责迪菲尔斯家族安全的保全总管布雷德,是个颇有两把刷子的家伙。 但赞美的话仅到此为止。 雷伊就算再迟钝也晓得布雷德是那群早看他不顺眼、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蓝的拥护者之一。 虽因蓝的命令而让那群蠢蠢欲动的人知难而退,但难保他们不会趁他不注意时捅自己一刀,所以雷伊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只有今天跟明天而已,只要烧完全退了就可以立刻停止吃药。」他平淡地转述着医生的吩咐。 除了他之外,在这段时间被蓝允许进出这房间的,就只有医师团、布雷德和几位负责照料起居及清理房间的女佣。 蓝的理由是不想被人吵到他,但以雷伊的立场来说,蓝若是安静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对他毛手毛脚,伤势会痊愈得早一些。 话说回来,蓝竟会为了他而甘愿挨这一枪,这是雷伊始料未及的。 他所认识的蓝,是冷酷、淡漠得令人心寒,自私自利、自我中心到令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地步。 而这样的蓝居然会奋不顾身地替他挡下那一枪! 这真的让人难以置信也很难想象。 雷伊虽不敢说自己对蓝有很深的了解,但毕竟他和他也相处了好一段时间,对于他的行事作风或多或少有些明白。 因此,即使蓝此刻的确是为了他而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他仍然对这件事存疑。 但与其说这是幻想,不如说是梦魇吧! 他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想得通他舍命救他的原因。 话说回来,他也不准备花精力和时间去思考就是。 唯一可以预见的是,蓝肯定会以这事为由,对他提出各种刁难的要求吧? *** 悄悄地叹了口气,雷伊的心思转回眼前。 「我……」 「什么?」才回神就听见身旁传来的声音,他注意到蓝不怀好意的笑脸,不禁皱了下眉。 「药啊,你不是刚才才在啰唆?」性感的薄唇上勾出一轮淡淡的弧形,那带着轻笑而微瞇的深邃蓝眸笑得别有用心,「喂我。」 「啊?」 「反正不吃看起来也不行,你喂我。」 喂…… 手上端着的白瓷镶金托盘停在半空中,雷伊顿了顿。 他蓦地抬起头来,以困惑到不能再困惑的目光看向蓝。 倚坐在微微调高的床铺上,蓝好整以暇地回视着雷伊,他那一头雾水的模样让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不像在开玩笑。 雷伊打量着蓝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不能理解他的笑容代表什么。雷伊将托盘放在一旁半个人高的榉木架子上,一手拿起装盛八分满温度适中的开水的玻璃杯,另一手则捏着装置药丸的小碟子。 他将药和开水递至蓝面前,蓝却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 雷伊蹙紧两道末端微微上扬的浓密剑眉。 「那要怎样?」 把占用两手的东西放回架子上,雷伊疲惫地将披散在眼前的浏海向上一拨。 事实上,从蓝中弹受伤的那天开始,他便没有过一天好眠。 除了担忧蓝万一一个不测有了什么差错,费莉丝的性命就不保外,他也很想弄懂这个自我的男人为何愿意舍命救他。 心里被大大小小的琐事盘据,三天的失眠下来,雷伊缺乏歇息的憔悴脸色绝对不比蓝好到哪儿去。 好不容易确信蓝的性命无虞,他仍是没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只因那个霸道的男人强迫他得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照料他。 最后,还得面对他那轻松得教人火气上扬的微笑。 「用嘴喂我。」 这唐突得令人连吃惊都来不及的命令,就这么从蓝的口中自然的逸出。 这自然、认真得不像是玩笑的语气,内容却让人想不认为那是戏谑都难。 雷伊讶然地合不拢嘴,可说是无言以对。 「我说了……」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异常,蓝好整以暇的神情和雷伊的困惑惊愕形成强烈对比。「用嘴喂我。」 「蓝──」 要说是张口结舌还是目瞪口呆呢? 总之,在这种状况下,蓝还能面不改色地发出这种惊人之语,雷伊除了无话可说之外,就只能发呆兼怔忡。 「快点呀!」 蓝催促的音调里意外地找不出任何不耐或焦躁,低柔得彷佛轻拂在雷伊肌肤上那般挑逗诱情。 「唔……」 「过来。」 蓝对他轻轻招手。 雷伊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要让蓝吞几颗药丸,事情竟会发展至眼前这种意料之外的可笑局面。 讽刺的是,这样似乎才更符合「服侍」的定义。 不管自己再怎么挣扎、怎样抗拒,雷伊晓得下场永远只有那么一百零一个──无条件服从。 唉! 除了叹息,他还能如何? 无奈地,在蓝凌厉目光的注视下,他终于屈服。 第二章 雷伊端起水晶玻璃杯就着杯缘唆了口已经有点冷的开水,接着将四粒药丸放入嘴里。 在床边坐下,他的上半身迟疑地靠向正捺着性子等着的蓝。 虽说心里明知这只是伺候蓝服药的方法,但自己将身体靠上去,进一步还得把自己的嘴贴在蓝的唇上…… 怎么看都像是他在主动献吻的丑态! 即将活生生呈现在眼前的可耻画面让雷伊下意识地停住不动,一张脸因羞耻气愤交错而泛起红晕。 可是,动作再不快点,药丸就会在他嘴里融化。 明明知道这样拖拖拉拉下去不是办法,但他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僵在那里。 蓝见状,自是明了他的踌躇是怎么回事。 原想耐心地等他自己行动的,怎奈那欲进又止的动作看得自己是心痒不已。在雷伊来得及鼓起勇气靠土来前,他已伸手强硬地将他揽到自己身上。 蓦地,一股预料外的强大力量攫住自己,雷伊在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赫然看到蓝俊美的脸庞几乎贴在自己眼前。 「唔……」 前一刻人还直直地坐在床边,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跌落在床上……不,是扑跌在蓝身上,要他不惊慌失措都难。 要不是及时闭紧双唇,只怕那含在嘴里的药丸和开水早已随着他的拥抱而喷洒在干净的床单上。 抬起眼来想给强人所难的男人一个责难的白眼,双唇却猝不及防地被吸入一个灼热而急切的漩涡中。 蓝按捺不住地抓过雷伊的领口,毫无预警地夺去他的呼吸。 强力地吸吭着因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显得不知所措的雷伊,沉溺在那熟悉温暖触感中。 原本该是略带苦味的水和药经过雷伊的口中,不知怎地竟沁出一丝不可思议的香甜。 在以舌尖接过被口腔温热的开水和药丸后,蓝仍没放开跌坐在怀中的男人。 「嗯……」 缠绕在自己唇齿上的灵舌贪婪到令人厌烦的地步。 在雷伊被迫张开嘴后,侵略者正贪得无厌地品尝每一处能攫取的部位。 从舌尖到舌根、自齿缘至牙龈……没有一个地方能逃过他的关爱。 忽辆忽吮的,那执意在他嘴里徘徊的舌尖弄得雷伊麻痒不已。 「嗯……啊……」 都已经照命令用嘴喂他吃药了,他还想怎样? 整个人被锁在蓝的臂膀中,头因被他一只大手按住而动弹不得。这个姿势让雷伊自觉难堪不已,不由得试图反抗。 「嗯……」 双手抵住蓝的肩膀,他明白地表示抗拒,只是紧紧扣住他的这个男人就如同往常一般霸道,并没将他的抗拒看在眼里。 过了不知多久,雷伊只晓得自己脑中的含氧量已达缺氧的状态,蓝才微微地松开他的嘴,总算让他在快要失去意识前吸入新鲜空气。 「呼……你……」 边喘着气,他瞪着蓝近在眼前的俊脸,想对他这莫名其妙的动作来点批评,却显得力不从心。 这男人为何总是喜欢做些让人一头雾水的举动? 雷伊原本推拒着蓝的双手向下滑至他的胸前,不自觉地抓着他的衣服,几乎喘不过气的窒息感让雷伊只晓得要拼命呼吸。 *** 约半分钟,在气息稳定后,带着怨热的黑色瞳孔才正式对上面前的男人。 蓝的双手依然箝制住他的身躯,由不得雷伊做分毫的移动。 他的双脚还踩在地上,但上半身却被迫倾倒在蓝身上,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但在被强吻了好一阵子又缺氧后,这个姿势让他有些不适,想扭身挣开箝制住自己的大手,却未能如愿。 「放开我,蓝。」雷伊终于不大情愿地开口向他请求,即使口吻实在称不上客气或低声下气。 等了一秒,那扣在自己颈后及腰际的手并没放松的迹象。 「蓝!」 抬起头来集中因缺氧而显得涣散的精神,雷伊不解地将视线凝聚在距自己的脸只有几公分的绝美容颜上。 只见蓝正以专注得让人不寒而栗的锐利目光锁住他。 「蓝……」 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口水,雷伊并非没见过蓝以这种神情凝望自己。 相反地,他是太常被蓝用这种彷如要将他一口吞下去的目光凝视,想摇头否认说他并不了解这神情当然是睁眼说瞎话。 他太清楚、太明白了。 那是当蓝想要他,准备开始一场放纵激情时的饥渴眼神…… 就因为太过了解,仅仅是被这种欲汞的眸子盯住,应该是被不会造成任何实际伤害的眼神锁住而已,可雷伊就能感到一阵热流窜过自己的腰际,全身的血液炽热得彷佛要燃烧起来。 即使移开目光,他依旧能一清二楚地感受到那执着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凝视着自己的冰蓝色双眸,看得他心慌意乱又口干舌燥,让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双唇。 这才察觉自己竟紧紧抓住对方的衣领,令他慌忙地松手。 「让……我……起来!」他刻意不去看那双透着需索的眸子,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开始发热。 「雷伊。」 一声又低又沉的低哑嗓音掠过雷伊的耳际,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震。 「什么事?」 设法压抑着打颤的声音,他强打起精神。 「上来。」 蓝理所当然地说着,雷伊则反射性地转头看他。 「咦?」 「这里……」冰蓝色的睁子透着些微青绿,宛如在一片青天色调中染上一点碧草如茵的色彩。「坐上来。」他指着自己的大腿。 「什……」 「就像你上次做过的一样……」语调中禁不住一丝颤抖,蓝感到自己想要雷伊想要得浑身疼痛不已。「自己来。」 尽管如此,他仍是耐心地等着他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然后顺从地听自己的要求。 「蓝……」 失神地盯着那在自己肌肤上已不知游走过多少回的薄唇,雷伊气自己的身体居然不争气地燥热起来。 但蓝的要求实在…… 上次那是……惩罚,不是吗? 所以才会要他舍去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和傲气,像个女人似地跨坐在蓝身上服侍他。 「你……当真?」 想保住破碎的尊严是一回事,但身体传达出的渴望又是另一回事。 雷伊实在对自己已习惯耽溺在情欲里的身体愤恨不已。 蓝只要指尖碰到他,他的身躯就彷佛通过一道电流般战栗难止。 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已在蓝日以继夜的调教下变得敏感不已,每每在受到一丁点的刺激就会背弃主人的思绪向快感屈服。 可恶! 觉得自己窝囊到无可救药的同时,血管中的热气依然故我地四处流窜。 「我受伤了,你不是听到医生要我别有太大的动作?」 催促似的,蓝的手指自雷伊颈线下滑,沿着背脊而下。 「而且,你又再次违反我命令你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的警告,要我提醒你这么做应该得到的惩罚是什么?」 他的话中虽恫吓意味浓厚,口吻却充满煽惑。 「那是——」 无法自主的反射动作啊! 虽想这么辩解,但当蓝温热的指尖从他长裤后方溜滑地潜进去后,他的激昂声音瞬间化为一丝软弱无力的轻喘。 「唔……」 又酥又麻的感觉袭击着雷伊,那彷佛轻抚又宛若挑逗的动作轻易地挑起已在体内静静闷烧的欲火。 「上来,雷伊。」 低语般的呢喃中充满诱惑,前一刻还极力对抗自己的欲望、万般不愿的雷伊,彷如受到催眠般地主动靠近他。 美得出尘的笑颜染上惹人心荡神驰的妖艳,蓝满意地抬高他的下颚,将自己的脸庞凑了上去,舌尖轻轻敲开那已是半迎半拒的牙关。 「嗯……」 「对,就是这样……」 蓝愉悦地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紧紧拥抱住跨坐到自己身上的男人,双手开始探索那副明明熟悉不已,却仍百尝不厌的身躯…… *** 「嗯……」 牙关虽紧紧咬住,雷依仍抑不住的送出呻吟。 午后两点半的阳光正炽,耀眼得今人近乎睁不开双眼。 就是在这周围的人理所当然都是清醒的,而门外也不时会有他人经过的大白天里,雷伊的衬衫被褪到手肘,下半身赤裸地攀附在蓝身上,双手抱住他的颈子承受着那由下而上的激情撞击。 雷伊指尖紧紧抓住男人子实的肩头,那拂过自己脸庞的水银色长发弄得他好痒。 数不清是第几回的结合,那总是带给自己痛楚和迷乱交错的高温正狠狠烧灼他的全身。 「啊——」 不断的冲击配合着心跳的律动,感觉是如此的鲜明令人眩惑。 好热…… 他的感官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擦撞,那刺激着每一根神经的快感,毫不客气地传遍全身。 瞬间,一个带着占有宣言的征暴冲激让他眼前一片空白。 「呀——」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更加使力抓紧蓝的衣领,那蛮横而疯狂的粗暴撷取让雷伊几乎喘不过气。 混沌的思绪像是被卷入漩涡似的,意识跌入一片黑暗中,片刻后又被猛地拉了出来,紧接着则彷佛被五颜六色的光圈围绕。 蒙眬的视线失焦地凝视着那双带笑的冰蓝色美眸,模模糊糊地注意到当中的青绿色泽似乎越来越深。 「嗯……」 猛摇着头,雷伊试图想唤回自己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但当融入体内的热情又是一阵激烈的强求时,好不容易略微集中的自制力在转眼间又化为灰烬。 固定在自己腰际的手指毫无预警地顺着脊椎滑落至最下方,指腹理所当然地潜入身体的另一个敏感地带。 「咦!?」雷伊不由自主地逸出声。 猛地抬起头来,被泪雾模糊的黑眸难掩困惑的惊慌。 向来冷淡残酷的冰蓝色眸子此刻蕴涵着令人战栗的激情,那是种恨不得立刻将对方噬蚀殆尽的欲望。 「这里……」 一阵低沉的嗄哑气音掠过雷伊的耳际,他从不晓得单单只说两个字可以如此煽情。 在他尚未有任何响应之前,蓝的指尖又调皮地在雷伊他那体温较高的部位来回移动。 「唔……」一股忽然冲上来的燥热让他瑟缩了下。 「感觉好吗?」他低声地笑着,蓝对雷伊这种反应似乎龙心大悦,然后接着将刚才的问题问完。 他的纤长手指,依然恶作剧似的在附近徘徊。 「不……」雷伊困难地猛摇着头拒绝这种无与伦比的快意,「别一直……碰那里!」 他虽失控地吼了出来,但仍无法阻止蓝贪婪的进犯。 他已经快要无法承受了! 「呀……嗯……啊!」 不想象个女人一样叫出声,但任凭雷伊咬紧牙关也抑止不了不受控制逸出口的呻吟。 那彷佛是求欢的哼吟声刺激着他的羞耻心。 而最可笑的是,在察觉这种淫荡的叫声是自己发出来的后,他全身上下反射动作地一震。 雷伊的身体不听使唤地迎合着蓝的侵略…… 「啊……」 又深又有力的动作,彷佛宣示主权般霸道。 身体所有的感官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埋入自己体内的激情,是如何地狂妄和急切,就像是恨不得能将自己吞噬似的疯狂。 那是一种无限需求和无止境的索取。 胸膛布满着自己渗出的汗水和侵略者留下的痕迹。 早已经是惨不忍睹的深麦色肌肤,雪上加霜地又添了几处红肿瘀痕,两处鲜红色的小丘经过贪得无厌的嗫咬,免不了肿胀起来。 那些蓝经常施加在他身上的爱抚和刺激,次数频繁得早该让他习以为常,然而当那令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唇舌覆上肌肤时,难以言喻的战栗总是立刻如闪电般传遍全身。 其中,最令雷伊难以相信的是,自己竟然耽溺在这微带痛楚的侵略里。 在反复的行为中,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情,就彷佛是跌入深渊一样,只能一直往下坠落,毫无挣扎的机会。 即使向上呼救、即使挥动双手求援,那般无形的力量仍是轻而易举地便教他投降,放弃挣扎沉沦在无边的愉悦中。 他警害怕自己会习惯这种违反常理的寻欢行为,也曾彻底斥责过自己居然沉醉在另一个男人给予的性爱快意中,更曾经痛恨自己为何要为了这种问题烦心;如今,摆在眼前的现实则清楚印证他的恐惧并非杞人忧天。 几个星期前,只要蓝对他的需索稍微强烈一点,他的肉体和精神便会不断的受到折磨。 而这段时间以来,那种疲惫不堪的感觉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模糊,现在则仅剩身体深处那么一点酸软和僵硬而已。 这已经不是能以习以为常这种模糊的解释就能带过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早已深深融入那教人心醉神迷的快感中。 自尊这种问题,早不知在多久以前就消失无踪。 就像现在,在乳尖上磨蹭的唇齿只不过是一个改变角度的啃咬…… 「嗯……嗯……」 无法自己的叫喊从口中送了出来,屈辱与快感交错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的兴奋。 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的深麦色皮肤上,才要淡去的红肿每每在未曾间断的抚弄下,又会再度加深颜色。 酷似烙印的齿痕亦从来不曾自他的肌肤上隐去,在即将淡化、消失前,总会再度被深深刻下。 永远……永远地…… 第三章 体内焚烧的火苗烧得雷伊近乎立意志全失,晕眩的感觉让他听见向来不曾注意的微妙声息。 原本几近无声的空调运作,此时听在他耳里犹如轰天巨响,声音清晰得直传脑海。 咚…… 咚咚…… 突然,一道怪异的声响忽地占领他的听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这震耳欲聋的击鼓声是自己的心跳。 指尖的末梢神经清楚地感受到血液的流动,异于寻常的敏感则让他更加注意到从窗外射入的阳光。 「呜……」雷伊毫不放松地咬紧牙关不肯让叫声逸出。 他试图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飘散在空气中的挑情因子却让他的努力在转瞬间功亏一篑。 彷佛是古龙水的味道,又像是蓝天生的体味刺激着他的嗅觉。 有着微电脑中央控制的空调该是适温的,然而奔窜在他血管里的高热轻易地就升高两人四周的温度。 「声音……」就在雷伊拼命和燃烧自己意志的高温作战时,蓝猝不及防地掐住他的后颈厉声命令道:「不准忍住!」 「咦?」雷伊抬起困惑的黑眸,眼神迷离地望向他。 「把声音发出来,我要听。」 凛然的冰色眸子紧紧盯住不解的黑瞳,蓝的大手亦同时刺激着他的欲望。 「啊……嗯……」来不及吞下的吟哦随着开启的双唇逸出口,失神的黑色瞳孔再也没有一丝尊严。 扣住蓝肩头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以承受那一次比一次益加放纵张狂的欲念。 「唔……」环住自己的双臂忽地一收,那由下而上猛烈倾泻的满腔热潮,点燃了他体内的每一分热情。「蓝……啊……」 他热切、纵情地……沉醉在这湿润而温热的高潮中…… 曾几何时,那进犯自己身躯的行为不再单单只带来苦痛,也带来一阵阵令人无力抵抗的兴奋与快意。 他想象那双手一触碰到自己、想象那甜腻的唇舌在自己身上游走、想象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定定地凝视自己,宛如要将眼前所见一口一口撕裂、吞下般激烈。 彷佛会上瘾般,雷依情不自禁地享受着这种被侵犯的快感…… 血液在微血管里奔腾,温度高得彷佛就要达到沸点。 可是就在这个时刻,蓝燃烧着他身体前方热度的大手毫无预警地离开阵地。 除此之外,刺激着他躯体其它部位的动作并没有改变。 「咦?」困惑地抬起脸来,他只见到蓝那张笑得别有用心的俊颜。 「舒服吗?」低语般的笑声,有着刻意压抑的奔腾情欲。 那刻意刺激他却不让他达到高潮的双手,仍然忙碌地在他身上来回梭巡,无论如何,就是故意避开他最想被碰触的那一点。 受到强烈得几乎可以焚毁整个身子的欲念驱使,即使蓝刺人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凝在他身上,雷伊仍是忍不住将手伸到自己快要压抑不住的热情上。 「不准碰!」 尚不及抵达目的地的手被用力抓住,强制地被拉回蓝的肩上。 「咦?」 找不到宣泄出口的欲望,让雷伊感到头晕目眩又昏天暗地,有那么一秒钟,他甚至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你要是想自己来的话,休怪我把你的手绑起来。」 「什——」 「我会帮你的……」蓝的嘴唇靠了上去,沿着雷伊的耳朵轻轻啃咬着。「只要再忍一下。」 「嗯!」 舌尖深入耳廓,搅动着激情,「对,雷伊,就是这样,只要乖乖地叫出来。」 「别……啊!蓝……」 他的声音,最后还是被吸入了贪婪的薄唇里。 着迷地搧动着臂膀中这副身躯的情热,蓝边吻着那一连串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红痕,边轻轻抚摸着雷伊左胸为他留下的伤痕。 为了自己,雷伊险些因这道枪伤而失去生命。 一如几天前,自己为了他,也情愿豁出所有的一切一样。 即使,雷伊舍身保护他的原因不外乎是为了那个碍眼的费莉丝他也不在意。 而自己,则是为了…… 答案他当然知道,却不愿正面承认。 *** 蓝逐渐明白向来对他人莫不关心的自己,因为雷伊的存在而渐渐改变,许多生平未曾尝试过的情感正一点一滴地腐蚀他原本引以为傲的冷酷无情。 愤怒、生气、嫉妒…… 这些对一般人而言稀松平常的情绪,在他来说却是完全陌生,也是造成他为了排除眼前的障碍物设下的陷阱,却反而伤到自己的因素。 这次的计画虽然失败,但一向誓在必得的蓝并不打算就此死心。 机会,还有很多。 向来自私自利的蓝纵然因雷伊的存在而有所转变,但基本上仍是个纯粹的自我主义者。 或许他已体会到失去一个人的恐惧是怎么回事,然而这份心情也仅适用于雷伊这个男人而已。 即使是雷伊的至亲,只要阻挠到他,下场仍是可想而知。 蓝这个男人也许有「非雷伊不可」这份自觉,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没别的了。 长久以来,权力争斗的结果,身为迪菲尔斯集团的首脑、站在万人之上的威仪……这些现实因素使得他的性格中深深植入完全利己的观念;假使他能放开心胸,坦然承认自己的感情,也许所有的事情能更加顺遂也说不定。 只不过,要是他会这么做的话,他就不是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了。 无论如何,对蓝而言,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而且是绝对的不择手段。 即使如此一来,对方会受到伤害也无所谓。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不在乎必须经过什么过程。 不只是单向的索求,他希望的……不,要求的是雷伊和他有相同的想法。 在挟费莉丝为人质、不断胁迫雷伊就范的过程中,他使无意识地灌输他这种自以为是的强迫观念。 合不合理并不重要,说实在的,在此也无关紧要。蓝的愿望就是一切! 他自己如此深信着,周遭的所有人也理所当然地这样认定。 因此,纵然雷伊总是质疑着他的想法和作风,在这种环境的压迫下,最后也只有无条件接受一途。 「手。」他抓住雷伊因无力而垂下的手腕,「抱住我。」 「唔……」胡乱地摇了摇头,雷伊终究没违抗他。 或许是被体内乱窜的热浪烧灼,以及自己的欲火折腾,让雷伊一时间意乱情迷,只见那不论在何种情况下总是带着一丝挑衅和警戒的眼神,此刻却像是沉迷在不可自拔的漩涡里般迷离茫然。 被这难得的情况迷住,蓝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将自己的欲望再三深深埋进那全然接纳自己的温暖沼地。 由于身体的使力,七十二个钟头前左肩脾骨被子弹贯穿、需要静养的伤口,因不当的动作而隐隐作痛,但这并不损害飘荡在房内的浓烈气氛。 四周的空气彷佛要燃烧般,也炙热着两人的身心。 专注的目光端详着雷伊胸侧已淡去的伤疤,蓝感到自己的伤处同时传来一阵阵的抽痛。 为了彼此,他们都受过伤! 深深烙进两人体内的刻痕彷佛是种无形的誓言,蓝在脑中蓦地闪过这个想法,一种无可名状的感受让他不自觉地泛出美艳却温和的微笑,并本能地加快在雷伊体内冲刺的节奏—— *** 「蓝,我想问你一件事。」 看着雷伊毫无阴影、澄澈直视自己的眼眸,蓝放下才扣住他颈子准备将他拉过来的右手,身体向后一倾,宽背靠在高级小牛皮制的旋转椅上。 「什么?」 他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纯金镶钻烟盒里的特制雪茄,点燃了却没送到嘴边,只是轻轻地夹在手上。 凝视着他这看来怡然自得的动作,雷伊深深吸了口气,神情认真而坚定。 「费莉丝为何会被狙击?」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提出了。 在蓝代他受了枪伤的那天晚上他就仔细想过,之后当蓝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他亦挥不去这个疑问,而当蓝的身体状况在经过一星期的调养终于大致痊愈后,他是再也忍无可忍了。 雷伊并不是傻瓜,更何况私底下他还曾是中情局的同僚之中的智囊团,事实上比起出任务,他更适任这种动脑筋的工作。 在经过客观理性的分析和推断后,他得到一个令人害怕的结论。 所有的答案都指向同一个可能,只是这答案恐怖得让他不禁祈祷着这回的推论是完全错误。 但,当蓝将手上未送到嘴边,还飘着冉冉白烟的雪茄在大理石精致的烟灰缸上燃熄,抬起头来对他冷笑一声后,不祥的预感成为真实。 「为什么?」冷得彷佛能吐出白雾的声音从蓝姣好的唇瓣中缓缓逸出,「这你还用得着问我?」 「你是什么意思?」 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装傻反问是最不智的行为,但对已经被自己疯狂猜测乱了阵脚的雷伊而言,这是此时唯一能有的反应。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雷伊没有任何响应。 「还是说,非要我亲口说明,你才甘心?」 他手指轻轻敲打着皮椅的金属扶手,那声音让雷伊烦躁起来。 「能有什么原因?」蓝也反问了声。 他轻轻挑起右眉,瞥了早已哑口无言,如石像般僵直在一旁的雷伊,对于他因惊愕慌乱而说不出话的模样,并无不悦的表情。 「就算是在外头,但能入侵迪菲尔斯家引以为傲的警备系统,你想这事还能有什么解释?」 「蓝……」 「事情当然是经过我允许的。」 蓝都已将话挑明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有什么疑问? 就因为蓝的一道命令,原本滴水不漏的安全系统刻意露出一丝空隙,让担心费莉丝会将上层机密泄露的中情局逮到机会,想一举除去心头上的那个疙瘩。 蓦地,雷伊忆及费莉丝生病的时候—— 原本一副铁了心肠不去理会自己再三请求的蓝,却在一瞬间软化下来。 也难怪……当时他会突然改变态度,答应自己将费莉丝带在身边并照顾她,原来有这么一层内情。 无力地瞪着蓝从头到尾都面不改色的神情,雷伊下意识地将遮断视线的浏海向上一拨,掩饰心底渐生的不安。 「为什么?」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他似乎只能如此虚弱地问。 「为什么?」对于他再三的探究,蓝有趣地挑高眉梢,「雷伊,今天你怎么一直在问早已知晓答案的蠢问题?」 这可不是什么蠢问题! 虽想这么反驳蓝不把事情当一回事的轻率口气,他却也比任何人更明白对蓝大吼大叫是怎么的无济于事。 事情已经明显到连想装傻都行不通,雷伊现在所能做的事就是叹口气,直直地看向那双带着嘲讽同视自己的蓝眸。 「你曾答应我,只要我服从你的命令,你就会放过费莉丝的。」 他可不准他说忘了有这一回事。 他之所以咬紧牙关服从一切不合情理的命令,之所以闭上双眼不去在乎所有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折磨,全都是因为他承诺过他,只要他乖乖听话并服从命令,他就向他保证费莉丝的安全。 而现在,他却在他眼前亲口承认自己的毁约。 只因为他是迪菲尔斯集团的首领,他就有特权被允许不遵守自己说过的话吗? 雷伊不清楚在这个组织里,蓝的权限是如何的无限制,但他可不打算让他在自己眼前也这般任意妄为。 即使没白纸黑字,口头上的交换也是有效的承诺。 承诺就是誓约,并不容许随意的破坏。 *** 责难的黑色眼瞳直直地射向毫无表情的冰蓝色瞳眸,在其中却找不到任何一丝愧色。 「答应?」对于雷伊理直气壮的无言指控,蓝只是冷哼一声,「哼,你何时做到答应我的承诺?」 「什么?」 「我说过多少次要你以自己的性命为重?你却接二连三、公然地违抗我,这算什么守约?这样你还有资格说我?」 「你——」 雷伊对蓝的反击完全摸不着头绪,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过反抗他的行为。 更别说……接二连三?公然? 「我很清楚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可别健忘到连我说的话都摆在一旁。」 「你在说什么?」 「是你违约在先,怪不得我毁约。」 「我违约?」雷伊困惑地皱起眉头。 「不会说你忘了吧?才不久前的事情而已。」 猛然明白到蓝所指为何,雷伊顿时噤若寒蝉。 虽然,他之所以会无视命令大部分是因为不可抗拒的因素,但不用多想就知道这种说辞对蓝是毫无说服力的。 首先,当蓝遭到暗算时,他挺身而出替他挡子弹似乎是个错误,因为他忘了蓝曾警告过他别以为一死就能解脱。 也就是说,自己这条命的生杀大权并非掌握在自己手上! 要杀要剐,全凭蓝的心情而定。 而最重要的,是他曾再三强调不准他有轻生的念头,否则倒霉的人并不是他,而会是费莉丝。 只是,在那极危及的状况下,谁还有余力去忆及他的警告? 然后,是那次在迪菲尔斯家的私人靶场,荷枪实弹的武器拿在手中,他险些克制不住除去他的意图…… 当时,蓝也只是冷淡她笑说想拿费莉丝开刀。 最后,则是一个星期前,当费莉丝遭受意外的袭击时,他不假思索地扑上前想代她挨枪,却怎么也想不到蓝竟会挡在他面前。 仔细想想,所有的事情都跟「合理」两字扯不上边。 曾经,他肯定蓝对他怀抱的感情是全然的恨意和敌视,这想法却在蓝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救他的事实下开始动摇。 就算蓝一再以「因为我不准你寻死」这种莫名其妙的借口来搪塞他所有的疑问,事情仍然很明显。 没有人会只为了想贯彻自己的命令而豁出自己的性命,更别说是像蓝这种自私自利到极点的男人。 所谓的事实,是在类似事件反复在眼前上演时,便能一清二楚地呈现出来的。 而口口声声对着他不断下令的蓝,似乎是心口不一。 雷伊从不自恋,更不可能选在这种时刻开始。 只是,蓝的作法让他想破头,也不觉得他是因为恨他才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替他挡枪。 就在雷伊仍对他的行事作风困惑不已的同时,蓝再次开口拉回他的心神。 「几次了呢?我算一下……」 「啊?」 思绪还沉在混乱的泥潭里,混沌的思绪纠结成一团,雷伊对现实世界发生的事,反应明显慢了一拍。 「怎么,这种情况你还能发呆?」 终于注意到雷伊压根儿心不在焉,蓝状似不悦地深锁眉头。 「没这回事。」 率先移开视线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承受不了蓝锐利的目光,雷伊潜意识地逃避那无时无刻像是想将他一口吞下的贪婪眼神。 「你又在想什么?」蓝的语调明显低沉不少。 最近这种事已经很少发生,但每当发觉雷伊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时,那种彷佛要将自己烧成灰烬的不快与愤怒总会窜升。 「我说过没事。」雷伊也不甘示弱地蹙了蹙眉。 他搞不懂蓝这样穷追猛打有什么好处,对他而言,被不断逼问只会徒增烦躁。 「雷伊……」蓝的脸色阴沉得宛如即将下倾盆大雨的乌云。 谈话的主题被暂时岔开,让雷伊暗地松了口气,只是眼前开启的新话题却也令他轻松不起来。 但是,事情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从蓝受伤的那日开始,他已有整整一星期没有费莉丝的消息了。 在听到他亲口坦承这桩狙杀事件是刻意而为之时,他不由得更加担心妹妹将来的命运。 此刻向他兴师问罪绝对不是正确的。 不论蓝过去是为了什么而试图对费莉丝下毒手,他现在唯一能替妹妹争取的,就是从今而后的安全保障。 第四章 「蓝,拜托,别再对费莉丝下手了。」 雷伊的请求听不出有一丝的低声下气,或许是他也很清楚,这回幸运的逃过并不代表往后都能有这种好运。 若是蓝执意要除去费莉丝,他很清楚妹妹绝对逃不过下一次。 看不顺眼的东西便立刻毫不留情地铲除——跟在蓝身边有好一段时日的雷伊,自然晓得他的原则。 「留下她,对你也只是有益无害呀!」 有益无害? 「我所需要的情报她已悉数提供。」冰冷的声音衬着无情的蓝眸,「你认为她对我还能有什么作用?」 没有价值的东西便没有留着的需要,他话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咬紧牙,雷伊强迫自己抑下想反驳他的冲动。 在这种时候,与其硬碰硬地强求,不如软硬兼施来得有效果,尤其是面对蓝这种不把世俗规范看在眼里的人。 只是,这个男人可以为了自己不惜交出性命,却吝于留费莉丝一条命,这实在令人费解。 心中的困惑仍然是困惑,但雷伊有种在雾海中逐渐抓住一丝光线的感觉。 诸多的事实不断将答案推向同一点,半是推论、半是臆测,虽是如同水面浮萍般毫无依据的猜想,答案却也越来越清晰。 现下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刻,目前的首要之务是争取妹妹的安全。 「费莉丝毕竟曾在中情局待过相当长的时间,这种经验能在何处派上用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雷伊所言是事实,经验这种东西也许并非马上可以派上用场,只是在意外事件发生时,总是最可靠的。 「你还真是为了她可以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 这话带着淡淡的嘲讽,却听不出蓝的真正心情。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蓝。」雷伊立即给了他最真的答案。 不论将理由说得多好听,事实上他唯一的目的的确只是想保住她的性命。 蓝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蓝唇型完美的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苦笑。他想着,不管雷伊在他面前表现得多么服从,一切全都只是为了保护费莉丝的安危而已。 从来没有人能在违犯他的心意后遗被允许完整无缺地活在世上,雷伊不仅是第一也将是唯一的一个,而蓝不知怎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类似的争执往后会不断的发生,争论到最后,他也绝不会顺自己的意。 要是现在他继续坚持要除去费莉丝,只怕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如自己的意。 想要雷伊顺从的附带条件,就是要容忍有个碍眼的人在自个儿眼前晃来晃去吗? 无可奈何地,蓝只好退让一步,接受雷伊坚定顽固的坚持。 「没有下一次的,雷伊,你好好记清楚,只要你再违背跟我的约定,就别想我手下留情。」 只是,就算他已下了最后通牒,他知道雷伊也不见得就会完全顺从。 *** 才从早晨例行的安检会议回来,雷伊立刻注意到向来条理分明地打理房间的几名女佣正忙得团团转。 最近有什么庆典吗? 嘉年华会?应该不是,离这场盛会还早得很。 他又想了几个惯例会庆祝的假期,但都不是在近期。 那么,还有什么盛事需要这般大费周章的? 不只是蓝的房间而已,刚才他从会议室一路走回来,发现组织内动用了不少人正在重新装潢、粉刷看起来仍然很新的墙柱,甚至还张灯结彩的。 才困惑地想着时,负责清理蓝的房间,和雷伊算是较熟一点的一名年轻女佣正匆匆地从他眼前经过。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在眼前跑过来冲过去,彷佛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安妮特,雷伊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和雷伊已算是相当熟识的安妮特停下脚步,恍然大悟地看着他。 她淡淡地对他笑了下,「下星期一是迪菲尔斯先生的生日。」 「蓝……的生日吗?」 「是的。」 下星期一?那么不就是大后天了? 但看这大肆整修的情形,实在不太像是要庆祝生日这种小事而已。 话说回来,对于迪菲尔斯一族,以及仰赖迪菲尔斯家族生存的这些人而言,也许组织的首脑,也就是蓝的生日,是比一年中所有的日子都要来得重要吧! 「难不成……每年蓝的生日都是这样?」 「都是这样?」她顿了下,表情疑惑,「我不大了解你的意思。」 「我是说,每年你们都得为了他的生日这么辛苦地准备?每次都要重新装潢粉刷房于?」 雷伊心里想的其实是铺张,但念头一转,他发觉发生在迪菲尔斯家中的事,是不能以一般世间观念去看待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呀!」 「是吗?」看她回答得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反倒让他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大惊小怪的人。 「当然了!迪菲尔斯先生的生日在组织里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这种时刻不盛大庆祝,什么时候才要庆祝?」 「是这样吗?」雷伊也只能干笑两声。 看安妮特的样子,他此刻更是深深体会到整个迪菲尔斯集团对他们的领导者是多么的崇敬。 在组织里,蓝是一种偶像般的存在,说他在此和上帝平等丝毫不为过。 *** 八月二十二日,是让整个迪菲尔斯家族及其相关企业热烈欢庆的日子。简而言之,就是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的生日。 简直就像嘉年华会一样疯狂——不,在雷伊大致看过屋内的布置后,他觉得还比嘉年华会盛大。 早上起床时,先是被心情大好的蓝半强迫地与他延续前一晚的激情,好不容易才获得解放。 看看时间恐怕会赶不上安检会议,在他慌忙整装时,又被蓝一把拉过去吻得七荤八素。 之后从会议室半跑半走地到餐厅,原本以为蓝会因为他稍稍晚到而微动肝火,怎科他只是笑笑地要他赶紧坐下。 然后,是上午的办公时间。 平常老爱板着一张脸审核公事的蓝,今天面对那一份接一份彷佛永远批不完的文件时,却不知怎地竟带着淡淡的微笑。 如果他的嘴角再翘高一点的话,说他会哼出歌都不奇怪。 看着这样的蓝,雷伊不禁满头雾水。 他这莫名其妙的好情绪……该不会是因为生日的关系吧? 不过念头一转,仔细想想,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为这种每年都有的节日乐不可支到这种地步呢? 再说,一想到向来冷淡的蓝竟会为了过生日而欢天喜地成这副德行……怎么想都没有这个可能。 蓝是很唯我独尊的人,雷伊怎么也没办法将他跟和乐融融的生日宴会联想在一起。 边处理着手中不断送上来的文件,雷伊边漫不经心地想着。 当、当、当—— 不知不觉中,挂在右侧中央墙壁上的一个旧式壁钟沉沉地敲了十二下。 或许是过度专注在繁杂条文上的关系,雷伊连自己肚子饿了都没注意到。 突地,一道影子袭向他而来。 「雷伊。」蓝微微倾身,在他耳边低喊着。 还一心一意在盘算数字上的雷伊,险些被这意料不到的举动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要吓人也用不着这样吧! 雷伊惊魂未定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责怪的抬起头来。 令他意外的是,蓝也正以有点不悦的表情回视他。 那带些怨怼的神情彷佛在说:明明知道会这么做的人只有我,你为什么会没料到。 唔,要不是雷伊很清楚蓝以自我为中心的个性,他会以为他是因此在闹脾气。 但当然他是不可能将这种牢骚吞回肚里的人。 假使蓝当真为此不快,他唯一会有的反应,毋庸置疑的是当场将情绪百分之百发泄出来。 像那种必须将不满闷在心里的感觉,蓝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尝到。 他突然发觉坐在另一边办公桌前的女人盯着他和蓝直看,然后偏头和另一名较年轻的女孩交头接耳,两人不知悄悄地在笑什么。 最近,他常常会发现一些和蓝交情较不那么熟的女人,会像这样遮遮掩掩地看着他和蓝,然后突然间聚在一块儿,像是在开什么会议似的小声交谈。 她们在说些什么他是没有概念,但他确定自己不喜欢那种暧昧的笑容。 言论是个人自由,他无法置喙。 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回过神瞥了眼已经明显皱着眉的蓝。 「干什么?」 「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蓝一句彷如漫不经心的回答。 没有责备!雷伊这下子几乎可以肯定先前在蓝眼中瞧见的那份怨怼是错觉。 至少,他所知道的蓝可不是个有度量可以容忍不满的人。 手上仍握着方才工作用的特制纲笔,雷伊不是很了解蓝话中的意思。 「什么意思?」 不是只是要去吃个午餐而已,他的语气怎么好象老师在宣布学校放学? 「就字面上的意思呀。」忍不住对他蹙了蹙眉,蓝夺过他手中紧握住的纲笔随手一扔。「怎么,你是工作过度,昏了头了?这么简单的话还会听岔。」 工作上,蓝虽从不怠忽,却也非工作狂;在工作与休闲之间,他很懂的找寻平衡点。 今日事、今日毕——是他最基本的工作原则。 只是这句话似乎不能用在今天的蓝身上。 他一大早起床心情就特别的好,平时绝对会惹恼他的事今天也似乎云淡风轻即可带过,更别说向来在工作时都惯于摆出严谨样子的蓝,今早为何一副轻松自在地面对该是相当严肃的工作。 想不通,雷伊完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开心? 「为什么?手边明明还有尚未处理完毕的一堆事务呀!」他可不想让工作量累积如山。 「你没被告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蓝像是讶异似地挑高一道眉。 那又如何? 不想反射性地回问,顾及可能引来的惊人后果,雷伊将话吞了回去。 「有是有……」 听他这么回答,蓝立刻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还问我?」 但,他的生日与自己何干? 雷伊下意识地锁紧眉头,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模样。 「而且……」在雷伊来得及问出口前,蓝又继续说道:「这些工作原本就不是今天的。」 「咦?」 「你想我会在这种日子里排工作?」 这么说也对。 蓝原本就是个享乐主义者,照理说是不含在自己的生日还安排一堆烦扰人心的工作。 何况,在这种对迪菲尔斯家族而言比耶稣诞生还重要的日子里,从各地蜂拥而来的祝贺人潮理应是让他应接不暇才对,哪还有空躲在办公室里? 「那今天干嘛还过来办公室?」雷伊不解地问。 「原因啊……」蓝露出难得的困惑表情,看来他似乎也不是很了解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天晓得。」 本人都不知道原因了,在一旁的人要揣测更不容易。 只是,当蓝探索自己的内心时,他注意到答案倒也不是那么复杂。 往年,他生日的这一天,从早到晚都得接见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迪菲尔斯族人,和远从各处而来、与组织有各方面密切来往的人士。 向来,早上他都是接见或多或少有血缘关系的家族们。 事实上,他是可以不需要一个一个亲自迎接,只是为了收拢人心,增进家族间的交流与情感,他做起这种工作可说是不遗余力。 毕竟,他可不是单靠血统在家族中打出这片天空的。 获得家族首领的地位是一回事,要保住这皇座又是另一回事。 不用查雷伊就晓得有多少人整天对他的地位虎视眈眈,恨不得能将他从这一族之长的位置挤下。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蓝从小就深刻体认到这分残酷。 唯有胜利者能在这竞争激烈的世界生存,失败的人只能任人使唤。 对于这个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权位,他可不打算放手。 一直以来,为了确保自己稳固的地位,他是连一点小空隙都不允许出现的人,更别说让人有可乘之机。 他晓得今早的缺席很可能落人口实,但就是不由自主。 *** 今天,为了某个准备在夜晚实现的「目的」,蓝发觉自己从眼睛睁开的那一刻起就心神不宁。 知道不稍微压制一下这份激昂不行,他选择埋首工作,这向来是控制情绪的最佳方法,虽说今天的效果明显低落了些。 毋需多言,引起他这浮躁情绪的,就是雷伊。修马赫。 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不妥,毋需护卫总管布雷德的警告,他也晓得自己近来的某些举动会招致危险。 只是,理智虽然清明地分析这一切,那宛如吗啡的麻痹感仍让他忍不住沉沦下去。 他也不是完全不晓得自己这份感情是怎么回事,连向来最宝贵的性命都愿意为雷伊豁出去,他又怎会想不通自己的心情? 只不过,基于性格上的问题,要是他能干脆地点头承认的话,他就不是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了。 嫉妒、不安、吃醋、愤怒、彷徨等等的负面情绪他是尝到不少,在明白自己居然也拥有和一般人如出一辙的感情时,那种惊异非笔墨所能形容。 事实上,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也许会希望自己不曾有过这份感情。像这种彷佛飘摇在狂风暴雨中的不安稳感,令他觉得陌生到不能再陌生;承受着这种比猛浪更加剧烈的冲击,他只觉得自己两脚几乎无法着地。 可是,现在说这个已经太迟。 不仅是双腿,他整个人都已深陷流沙之中。 在不知不觉间,或许他早已灭顶,只是不自知而已吧! 蓝那形状优美的唇瓣微弯,露出一抹让雷伊困惑的自嘲苦笑,在众人环视的状况下,蓝竟不自觉地伸出右手轻轻拨弄着雷伊闪着黑曜山石光芒的头发。 对于这毫无预警的抚触,雷伊第一的反应便是静静地接受。 或许是因他稍微怔忡的脑袋一瞬间并没有传达任何指令,所以在注意到四周跟噪音没两样的低语交谈声前,他一动也不动地任蓝的大手在他柔顺的黑发上来回轻揉。 猛地回过神来,他不暇思索地挥开那在自己发丝上温柔的轻抚。 「蓝!」他将声量压低到应该只有蓝一人听得见。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算他因他蓝眼中的那抹苦涩感到疑惑,也不至于会呆愣到连反射动作都忘了怎么做吧! 不过,在这有着不少文书人员及护卫站岗的办公室里,他的确是丝毫不加以反抗地任由蓝拨弄他的发丝。 到底……他到底在想什么呀? 然而,那轻柔到彷佛会滴出水来的抚触,让他不自觉地忆及昨晚激情过后,蓝一如往常地将他揽到怀中,那持续不断的无言轻触,令他一再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个月前,对于这种意义不明的举动,他只能咬紧牙关,忍受那份咬在心头上的耻辱。 然而,自从蓝为他受伤后,他蓦地领悟到一个长久以来未曾看透的事实。 那并非一朝一夕,在感受到那份不知何时已不再充满羞辱的感觉后,雷伊发觉自己竟能清楚地感受到蓝那知棉絮般的温柔。 这是想否认也否认不了的事实!虽然总是命令式的口吻,但蓝在他肌肤上游走的手指却是全然相反的柔情体贴。 约一个月前还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轻抚,现在他居然能毫无芥蒂地接受。 纵使蓝什么都不说,但那天他挺身而出地为他挡下子弹,在几乎昏迷的痛楚中还挂念着他…… 这一切,早已不是言语能说明的了。 别说雷伊,连蓝亦对自己刚才的举动结实地吃了一惊。 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在乎地爱抚情妇的大胆动作他不是没有过,而且说实在的,次数还多到几乎等于做爱的数目,因为在这之前他压根儿就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所以当他伸手就近搂过一名女人,开始轻触她的肌肤时,就等于在预告他想宣泄欲望。 抚摸、轻揉、触碰等举止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上床的前序动作而已,是不具任何意义的。 不论是私下或在公开场合,蓝对情妇的任何碰触都只带着性涵义。 如果不是打算发泄堆积在体内的欲望,他又何苦浪费时间在这里抚摸这类毫无意义的东西? 至少,在得到雷伊之前,他一直都是秉持着这样的想法。 然而如同刚才的举动—— 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但引发他刚刚举措的动机中,完全没有一丁点称得上是性欲的东西。 他只是觉得,自己想碰碰雷伊那看起来似乎很柔软的发丝罢了。 像这种纯粹的心情,他是生平头一次体会。 那在心底流动、不可思议的暖意…… 自己的改变竟会大到这种地步,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接下来,因为雷伊,蓝还会有什么连自己都恐慌不已的转变? 第五章 含着不安、充满期待,蓝只知道,自己早已彻头彻尾地陷溺下去。 因羞赧惭愧交加而红了脸的雷伊,并没有继续为难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将手垂放回自己身侧。 那是种怪异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并非完全被拒绝,如果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这么认定。 他很希望再伸手确认那柔软的触感,但一想到雷伊那因羞惭而彷如晚霞色彩的脸庞,怜惜之心不禁油然而生,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尊重他的意思。 自己竟会打从心底想尊重一个人,蓝不禁再度自嘲起来。 说真的,他没想过自己这么会选对象,居然选了个怎么也不肯真心顺从他,三天两头就抗令,而且还是跟自己同性别的男人。 清了清喉咙,怕自己再度耽溺在那双清澈的黑眸里,他转过身子背对他。 「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得先去一趟大厅,首批的宾客大概已经到达。」在看不见雷伊的地方,那双冰蓝色的眸于仍旧如同冰天雪地,让被这双又美又冷的蓝眸扫过的人们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仅因此刻雷伊并不在他的视线中——只是这事连蓝自己都未曾察觉。「你回房去换个衣服,安妮特应该已经在等你了。」 不解蓝这话的涵义,雷伊边收拾桌上散落的文件,边问道:「换衣服?做什么?」 要去接待宾客的人是蓝又不是他,他换衣服做什么? 「下午你得暗我一起出席。」一大早即已着好装的蓝朝门口走去。 「啊?」雷伊愣了愣,他仍一头雾水。 「怎么,你忘了你是我的保镖了?」在门口,蓝回过头来,那变前一秒钟还毫无感情的眼眸立刻盈满爱怜之意。 「可是这是在家中,不是吗?」相当不满他眼中的戏谑,雷伊下意识地噘嘴反驳:「应该轮不到我吧!」 的确,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护卫工作已经成了只在这个家外;在这道长得找不到尽头的围墙内,他所要做的事除了处理文件外,就只有任蓝随传随到。 所以,照他日常的工作看来,假如他当真「忘了」他身为蓝的保镖一事可一点都不稀奇! 对于他刻意的语带嘲讽,蓝依然毫不在意地维持脸上的笑容。 「不要说那么多,反正你先回房去换套衣服就对了。」在纲板门关上之前,他向后挥了挥手,「换好了立刻到大厅来,可别想借故拖延。」 「喂!蓝——」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雷伊仍没来得及叫住他。 一个早上就想问的问题此时又回到他的心头。 看蓝的心情似乎相当愉快,他考虑着想要求他让他见见费莉丝。 从那件意外发生以来已经超过三个星期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被允许见到自己的妹妹。 他并非不信任蓝的保证,但整整二十来日都没听到费莉丝的消息,他会担忧也是人之常情、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几天前他也曾试探性地提出这个要求,但当时并没得到响应,蓝只是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马上将他推倒在床上。 今天成功的机率可能比较高也不一定,因为蓝似乎为了盛大的生日宴会心情愉悦。雷伊想不出其它原因,只好暂时先这样认定。 「算了,看来只好等晚上再说。」 那是他一定会和蓝单独相处、完全和外界隔绝的时候。 *** 从办公室出来,雷伊立刻感受到彷佛圣诞节般欢欣鼓舞的气氛弥漫在整座宅第里。 他不论走到哪儿,看到的人都是一脸喜不自胜的模样。 「我正在等你,修马赫先生。」 一进到蓝的房间,雷伊立即看到恭谨地守在柜子旁的安妮特如此说道。 「其实妳不需要帮我换衣服的呀!」雷伊苦笑地偏了下头。 除了某些恰巧的时机之外,他的衣着几乎全是自己动手。 向来,安妮特是算准蓝清醒并可能准备起床,也就是在他清早跟雷伊欢爱过后之后的时间敲门,而通常这个时候雷伊已经穿戴整齐,在往会议室的途中了才对,除非是因蓝的纵欲让他延迟离开的时间,才会需要她帮忙。 「不,今天特别。」她带着淡淡的微笑。 看得出她的心惰和屋内所有人一样,沉浸在节庆般的快乐中。 「是吗?」不解地耸耸肩,雷伊走向房里为自己订作的衣柜。 本来就稍嫌宽敞的房间在增加这个衣柜后仍然大得吓人,所以上个星期蓝又下了张欧洲订单,不过雷伊倒是不晓得他又订了什么东西。 「不是那里。」安妮特叫住他。 「啊?」 「今天修马赫先生的服饰是由迪菲尔斯先生另外订制的。」 「什么跟什么?」雷伊不由得皱起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这是迪菲尔斯先生送你的礼物。」 「嗄?」闻之,他不禁瞪大双眼。 没理会他的呆愣,安妮特将先前放在身后的大盒子抱了起来,雷伊这时才发觉房里有这项东西的存在。 将这个包装精美得令人目瞪口呆的大型纸盒放到床上,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层层拆封。 一套配件完整……一看就晓得是最身订作的完美高级品呈现在雷伊眼前。 「这是……」 今天不是蓝的生日吗?他没向他要礼物就不错了,怎么还送他一套西装? 「迪菲尔斯先生说过,希望修马赫先生穿这套西装出席牠的生日宴会。」她露出难得一见的轻松笑容,「这套服装是照着修马赫先生的形象设计的,我相信一定相当适合修马赫先生。」 蓝送他的东西他能拒收吗?这极可怕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话说回来,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呀?寿星明明是蓝自己,却送他礼物? 他的确向来都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就算想搞清楚也不是容易的事吧! 无奈的雷伊悄悄叹了口气,在安妮特期待的目光下,开始换装。 *** 整装完毕,雷伊依照蓝先前的吩咐来到已是冠盖云集的大厅。 直接挑高至屋顶的宴会厅里以镶金边的米白色布帘交织装潢,间或点缀着色彩艳丽的朵朵鲜花,其间则以纯手工制的蕾丝轻纱装饰,而那雕花的白色螺旋梯扶手,此刻也以紫藤和藤蔓艺术性地缠绕装饰,整间大厅呈现出一种融合了摩登与复古、城市和雨林,及人工跟自然的多元气氛。 气派豪奢的装潢一看即知所费不赀,雷伊猜测这或许也是蓝向外界宣扬迪菲尔斯家族财势的手法之一。 每年都这么做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然而展现组织实力却是绝对必要的。 雷伊多少也能体会蓝这种在黑白两道打滚生活的辛苦,不过在雷伊的眼里,他觉得这是蓝活该受罪。 绕过螺旋梯后方的白色大理石拱门,他一穿过纯粹装饰用、镶有比利时蕾丝的绸缎纱帘,一眼即瞧见醒目得让人嫉羡不已的蓝。 大厅中不乏俊逸英挺的男性宾客,亦有不少外表俊俏的青年才俊,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能像这家的主人——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一样,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压倒所有人的气势与威严。 他的俊美自是不在话下,那超越凡尘俗世的美貌在世事的沉练下,更散发出一股迷惑人的气息。 那些女人,不用说肯定是无法自己地为他着迷,连不少男性也发现自己要自蓝身上移开目光实为不易。 大厅右方的管弦乐团正演奏着一曲曲完美的乐章,一串串音符鲜明得彷佛能抓在手中似的,流畅地穿梭在布帘与鲜花交织的宴会厅内,衬托着窗外晴朗的蓝天白云,描绘出一幅应该只存在电影中的景致。 还来不及培养欣赏这幅景象的心情,雷伊脚尖才踏入大厅的白石地板,就见到蓝低头和围在身边的仕女们不知在说些什么,然后朝着自己的方向快步走来。 真亏他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眼睛还能这么好。 不知不觉地蹙起眉头,雷伊连想闪躲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那双冰蓝色的热情眸子紧紧锁住。 靠在人潮较稀少的落地窗边,他尽可能选个不起眼的角落。 瞪着毫不在乎他人好奇眼光笔百向自己走来的蓝,他心中忍不住有些抱怨,也不想想自己有多惹人注意,居然丢下重要的宾客不顾,就这样我行我素的离开。 雷依可以明显得感觉到那些感兴趣兼臆测的目光,随着蓝的接近开始集中在自己身上,无奈的他只能在心中叹息。 「你动作还真慢。」蓝走到他面前,翩然地说道。 雷伊这下真的皱起眉来了。「我可没闲着打混。」 听他带些埋怨似的反驳,蓝的嘴角竟微微向上翘。 「你是在抱怨工作量太重?」 他是要着他玩吗?从那看不出带有恶意的笑容,和促狭似的语调,雷伊只看得出他的心情实在好得异常。 「要是我点头,你会减轻我的工作量?」他不服输地回嘴。 蓝唇畔那抹笑意更深了,「不如,就在床上服侍我就好了,你说如何?」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雷伊的心脏险些没当场吓得停止跳动。 现在他们可是在人潮汹涌的大厅,何况他还是全场最受注目的人。 就算他再怎么不介意外界的眼光,但今天的来宾可不单纯只有迪菲尔斯的族人,还包括许多生意或利益上有所交流的人士;在形形色色的人当中,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他们话中的意思。 在这种状况下,开这种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恰当吗? 雷伊瞥见不远处的两位年轻女孩露出讶异的神情,看来她们清楚地听见蓝刚才的恶质玩笑。 漫不经心地抬起右手拨弄了下头发,雷伊扫了蓝一眼,将目光移开。 「算了,当我没说。」他咕哝地说着。 「我早说过我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的。」继续着让对方吹胡子瞪眼睛的话题,蓝丝毫不在乎可能传开来的流言辈语。「你要是累了尽管告诉我,我会找人代你担任保镖的职务,你只要在床上专心——」 「可以不要再谈这个问题了吗?」雷伊尽量压低声音。 「害羞吗?」 「蓝!」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昏倒,「现在不是谈这种话题的时候!」 说到羞耻心的问题,这是八百年前就被蓝磨得精光的东西。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动手动脚已不是第一次。 之前在去爱琴海度假的飞机上,以及海边别墅的庭园中等等,蓝都是毫不在平周遭有他人的存在,欲火一上身当场就要他满足他。 所以……害羞?拜托!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他怎么可肚有这种情绪? 只不过,如果因他的关系传出对蓝不利的流言,他可以想见其它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他轻松过日子的。 *** 不晓得雷伊复杂的心思,蓝稍稍向后退了一小步,水蓝色的眸子打量似的在他身上来回梭巡。 接着,淡淡地露齿一笑,蓝轻轻颔首。 「我的眼光没错,这颜色果然很适合你。」 雷伊很快便明白他是指他身上的这套西装。 比铁灰色更深一点的色调主宰着整套服装,连他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颜色和自己的黑发黑眼会如此相衬。 蓝的品味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只是没想到他还有替人选择的功力。 既然提到这个话题,他才想起自己应该对特意送他这套服装的人道谢,虽说他实在搞不懂他干嘛在自己的生日送别人礼物? 「对了,谢谢。」 「谢什么?」蓝一时没会意过来。 「衣服呀。」雷伊虽是在道谢,但口吻却很明显得不怎么诚恳。 那是自然的,谁教他怎么也想不透蓝这个举动的用意,一颗心恋在半空中的感觉怪难受的。 但如果说到有什么「阴谋」的话……也不至于要送他礼物吧! 「你不必道谢。」漂亮的唇色勾起微微弧度,蓝绽放出一个令人惊艳的微笑,「我自然会收到我要的谢礼。」 「啊?」 要理解蓝的话,有时候真的是比在太空中直接呼吸还困难。 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伸手拢了拢稍嫌过长的浏海。 「还有,生日快乐。」面对寿星,不祝贺一下好象也说不过去。 「谢谢。」 「说到这个,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雷伊终于忍不住地问出口。「还是说,那算不上是一项礼物?」 「那是一份礼物没错……」 等了一秒钟,雷伊等着他自行将话说完,但显然蓝并不这么打算就是。 话尾停在那种不上不下的地方,说的人一脸若无其事,倒是教听的人忍不住好奇心。 「不过照常理来说,寿星应该是负责收礼而不是送礼的吧?」他选择换个方式,但还是继续问。 「那是给你,但也算是给我的礼物。」 雷伊越听越胡涂,他觉得自己或许不适合解蓝出的谜题。 他自信自己向来对动脑筋很有一套,但只要碰上蓝出的谜语,不知为何,他总是找不到解答。 「我听不懂。」他索性大大方方地投降。 「你会知道的。」蓝低低笑了声,一脸相当愉快的样子。 答案仍旧是无解,而且谜团似乎变得更加深奥难懂。 雷伊不由自主地加深眉间的皱痕,他蓦地感受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热切,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那双略微转绿的冰蓝色眸子。 那是每当蓝的激情被撩起时会发生的事…… 知道他再怎么我行我素也不至于在现在这种场合对他予取予求,雷伊不晓得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怎样。 因为,那双盯住自己的眸子是这般的火热…… 被看得很不自在,雷伊下意识地扭头想漠视那几乎快烧起来的视线。 蓝凝视他的样子,像是要将他当场生吞活剥,也彷佛他没穿衣服似的。 热气顿时纵他腰际窜高,进而流窜全身。 并不是没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过,但在这种四下都是好奇的目光的注视下,那种羞耻感更是撩拨着他体内的热情。 一直到蓝因不得已暂时离开他前,雷伊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只因生怕一个松懈,便会控制不住已经在自己体内四窜的欲火。 第六章 「你好。」 听到一声相当陌生,却又带点熟悉的女高音在身后响起,雷伊反射性地转过头,发现是因一个小意外而曾有一面之缘的女孩。 「妳是……林格小姐。」只顿了一下,雷伊就在记忆库中找到名字。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好高兴。」她拿着一杯鸡尾酒笑着走近他。 洛蕾塔。林格,名义上虽是蓝那群情妇之一,实际上却只是代自己的祖父赎罪而留在这儿当人质的。数年前,也属于迪菲尔斯一族的洛蕾塔的祖父曾在公事上欺骗过蓝,所以一来是为了惩处这种行为;二来是为防他再犯,蓝要求他送来最疼爱的孙女,只是为了不让家丑外扬,双方对外宣称她是以他的情妇身分留下的。 一个多月前,因一个小意外她弄脏雷伊的衣服,坚持要当场帮他弄干净而结识这个名声响彻迪菲尔斯、蓝的新任保镖的男人。 但只要是住在这栋宅子里的人都晓得,雷伊。修马赫虽顶着贴身保镖的名义,实质上却是蓝的床上伴侣;向来从不专情任何一名情妇的蓝,近几个月来,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不曾寻求雷伊以外的人。 就是这份来得莫名其妙的专情惹火了他先前最宠爱的情妇罗莎琳德,后者在三番两次找雷伊麻烦不成后,挖空心思地想出另一个计谋,于是要求和她交情最好的洛蕾塔跨刀帮忙。 身为人质而毫无地位的洛蕾塔曾受到罗莎琳德不少帮助,所以当自己的好朋友有难时,人难免会义无反顾。 所以,她现在找上雷伊当然是另有目的。 「妳的祖父有来吗?」不晓得内情的雷伊还记得先前她和他提过,关于她身在蓝的身边却又和他没实质关系的原因。 「迪菲尔斯族长的生日,所有家族成员都一定要到场的。」 「是吗?」 「那个穿着藏蓝色西装,头有点秃的人就是我的祖父。」她指着一个正和数名看似同年龄的男人交谈的壮年男人。 「令祖父相当年轻嘛!」雷伊一见,吃了一惊。 「嗯,他三十来岁就当祖父了,现在还没满六十呢!」 「妳一直得待在这里吗?」 「不晓得,他说他一定会找蓝,看能否再谈谈用其它条件让我回去。」轻轻叹了口气,洛蕾塔摇了摇手中的高脚玻璃杯,「可是我想事情大概没这幺简单吧,蓝不是个会轻易原谅他人的人。」 「这我很清楚。」 「只是,事情都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他说想说服蓝看在这些年的份上,放松惩罚的条件。」 「希望他能成功。」 「嗯,谢谢。」 转过头,洛蕾塔给了雷伊一个淡淡的笑容。 虽然比起妹妹费莉丝,她是少了那份令人惊艳的感觉,但拥有拉丁人血统又生得一头墨见长发的洛蕾塔,不知怎地竟和费莉丝有几分相似,让他看着看着,会不经意地想起自己唯一的至亲。 尤其,连着几个星期他都不被允许和她见面,在看到气质有些相近的洛蕾塔时,更令他不由自主地对她有种亲近的感觉。 一定要找机会跟蓝提出和费莉丝相见的要求,他在心中想着。 *** 夜晚,在宾主尽欢过后,蓝送走一批又一批前来替他祝贺的宾客。而来自地球另一端无法当日来回的宾客,则在管事的安排下住进迪菲尔斯家的客房。 忙碌了一整天,蓝仍然是精力旺盛,丝毫看不出从早到晚排得满满的接见有丝毫耗损他的精神。 「受不了,与其说是来庆祝我的生日,倒不如来说是看看有没有油水好捞吧!」这是蓝对实则各怀鬼胎的宾客们所发的牢骚。 只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身在最上位者,在享尽所有的特权和威势时,也有责任与义务承担其负面后果。 雷伊当然不可能为了安慰他而说什幺好听的话,所以在他抱怨时,只是静静地当个听众而已。 以前当他这幺埋怨时,身旁伴着的情妇总是迫不及待地奉承、安慰他,但那种拼命的谄媚却远远比不上雷伊给他的这份宁静。 很奇怪,虽然雷伊只是一言不发,他却觉得一肚子的怨气都离他远去。 「回房去休息吧!」最后,他这幺说着。 回到房里,雷伊讶异得看着大理石桌上已经准备妥当的消夜,一旁还点着几支营造气氛的香精蜡烛。 怪不得刚才在门外时,他就觉得房内的电灯怎幺好象出了问题似的黯淡。 「这是干嘛?」在蓝身后将房门关上后,雷伊漫不经心地问着。 「你认为是什幺?」蓝微微地笑道。 摇曳的烛光照耀在月晕般的银色长发上,显出一种雷伊作梦都想不到的风情。 橘红色的光泽映在冰蓝晶石般的美眸中,彷佛在那双原本就缺乏情感的眸子里燃起两簇挑情的火焰,让他在一瞬间几乎被那火焰烧成灰烬。 他当然知道蓝的美貌是出尘绝俗的,却是第一次体会到那种会让人心神荡漾的感受。 「过来,雷伊。」 蓝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彷如落下的月光碎片一般,在他耳边乍然响起。 头一抬,他望进那带着诱惑的水蓝色眸子里。 那是一道无可抗拒的邀请。 不知不觉地,雷伊朝那双伸向自己的臂膀走去,在他意会到自己在做什幺之前,他的呼吸已和蓝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那并不是一个准备上床的热吻,而是一个既缓又甜的深吻。 在这个柔情重于激情的吻结束后,雷伊的意识虽进入一片昏沉的迷离状态,却清楚地了解蓝现阶段并不打算挑起他的热情。 「坐下吧!」 白皙而有力的大手搭在他肩上,轻柔地将他压到一张已拉开的藤椅上。 他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形,有点困惑,并且手足无措。 看着他明显带着疑惑的眼神,蓝淡淡地笑着,然后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想睡了吗?」他问道,满意雷伊虽仍一头雾水却率直摇头的反应。 「那幺,我们两人小酌几杯如何?」 「啊?」 在雷伊左眉挑高的询问目光注视下,他动作流畅地举高一旁才刚打开的陈年红葡萄酒,分别倒在两人面前的勃良策酒杯里。 芬芳的酒香立刻溢满整个房间,那是一种会令人不由得再三回味、隽永不忘的香醇浓郁。 向来对任何事物都略有涉猎,对葡萄酒亦有一番研究的雷伊一闻到这香味,就晓得这可是瓶千金也难求的珍贵逸品。 「你喜欢红酒还是白酒?」 就在他在心中推断这瓶红酒的酒龄时,蓝突然这幺问道。 「唔,倒也没特别喜好。」他偏着头想了下,认真地回答。 「那好。」蓝端起自己的杯子,示意他也跟着做。 浓醇的酒香缓和地冲进鼻腔内,和着滴在舌尖的液体迷醉了雷伊的感官。 他凝视着举止优雅而稳重的蓝,霍地察觉让他头晕目眩的并非手中这杯极致的醇酒,而是对面这个男人盯住自己的目光。 或许是烛火引起的错觉,早该看惯的冰蓝色眸子,此刻竟散发着和从前回然不同的魅惑。 杯中的液体闪耀着比红宝石珞深的色泽,浅尝之下,在舌尖先是有一番意想不到的特殊香甜,后劲则是留在舌头上的一点涩味。 「如何?」 含住一口浓烈却又清香的红酒,蓝沉缓的询问不意滑过他的耳畔。 又低又缓,绝对适合传道用的醇厚嗓音窜入耳中,那比手中这杯价值连城的红酒更加引人入胜。 感到身体不能自己地一震,雷伊握着杯脚的手指反射性地一紧。 「相当醇。」雷伊压低声音,试图掩饰自己的讶异,「不开灯吗?」他晃了晃杯中的液体,干笑一声。 「你觉得暗?」 「有一点……」 「我倒是觉得刚刚好。」 只点着烛光的房里不知怎地竟弥漫一种迷离而暧昧的气氛,不时随着窗口吹进的风摇曳的烛火,让房间里所有的影子瞬息间变幻莫测。 说烛火足够光亮,又不足以看清蓝脸上的细微表情;说太过昏暗,雷伊又能明显得感受到他凝视着自己的目光。 「是吗?」他只能不知所措地再笑笑,然后不假思索地饮尽杯中物。 蓝二话不说地又流满他的酒杯,同时也倒了些到自己的杯中。 看着他那自然的动作,雷伊也没多说什幺,跟着又是举起这种适合盛红酒的高脚杯,一口一口地喝着。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在暴殄天物。 要是平时有这种难能可贵的机会,他一定是细细品尝手中可能一杯就超过一千美金的珍品。 只是现在,他实在酝酿不出品尝的心情。 感觉自己彷佛是目标物般,被那双难以捉摸的冰蓝色眸子紧紧锁住,却又对理由毫无概念。 那并非像是下午在生日宴会上的饥渴眼神,而是种……充满期待、等待和压抑感情的凝视。 就是这无可名状的感觉扰得雷伊心神不宁,让他平时总是高度紧张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然后在瞬间因超越界线而断裂。 失去那种紧绷的感觉,他变得毫不在乎一杯杯下肚的是酒精。 不在意雷伊豪饮的模样,蓝在他干尽杯中的深红液体后又会替他斟上酒,而自己也和他一样品味着。 很快地,桌上两瓶同等级的纴葡萄酒就在雷伊豪迈的猛灌下见底了。 *** 自从来到这里后,雷伊是第一次这样放松心情。 不晓得是今晚气氛的影响还是怎样,他竟完全随着蓝的步调走。 许久之后,雷伊终于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但时机上似乎仍是迟了些,抬起头来,他发觉蓝已走到他身边。 他似乎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恐慌地察觉自己竟期盼似的轻颤着。 可是当蓝的手指攀上他的领结时,他发现那双向来灵巧的手居然有些不稳。 「蓝?」 「看来我是太兴奋了点。」他苦笑着。 没将这堪称可笑的举止怪罪到酒精上,他大大方方地坦诚。 「兴奋?」 「不然你以为我现在准备做什幺?」 无奈地瞥了雷伊一眼,他索性扯下引得他不耐烦的领结,就着雷伊那被自己拉出一大片裸露的领口轻轻吻着。 他想做什幺是不言而喻,但那几乎失控的亢奋模样让雷伊既诧异又吃惊,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可是这种事你不是常在做?」 话一出口,他便发觉这幺说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清楚地记得所有的欢爱过程? 雷伊那张受到阳光宠爱而略黑的有型脸庞顿时烧红起来,不过他很庆幸在这种光线昏暗的状况下,或许不会那幺容易被发现。 一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同?」颈子被气息弄得好痒,体内的欲火也逐渐被点燃。 「一想到……」边沿着凹凸起伏的锁骨吻着,蓝边断断续续地回答他的问题:「这是我特地……替你选的服装……」舌尖掠着锁骨上方的凹陷处,愉悦地感受那感触,「我就……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这……唔!」被轻咬了一下,雷伊禁不住屏息,「这有什幺……差别?」 他寻求氧气似的仰起头,发觉蓝也抬起头来,性感的薄唇弯出一个因目的得逞而雀跃的微笑。 「你不晓得男人送衣服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它脱掉吗?」 「什——」 闻之,雷伊顿时讶异得目瞪口呆。 原来他那时说「那是给你,但也算是给我的礼物」是指现在这种状况。 怎幺也猜不到他竟会为这种事而大费周章,雷伊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蓝行事向来有计画,但他不晓得他连这种事都会许细思量。 发现蓝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不知不觉地笑了出来。 「蓝,你……」耳垂明明被咬得好痒,但他仍是控制不住地闷闷笑道。 照理说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会恼火,对一个男人而言这可是莫大的侮辱。哪有一个男人在被另一个男人用这种理由上下其手时还能无动于衷?但在看到蓝那得逞后的沾沾自喜表情,他不知怎地就是气不起来。 看他笑得腰都忍不住地弯下去,蓝微微蹙高的肩像是在责怪他破坏气氛。 「怎幺,你以前没做过这种事?」他的手溜到牠的头后,托住他的头。 「是没做过。」雷伊想也不想就回答。 过去数年飘泊不定的佣兵生涯里,他虽然也有过不少红粉知己,却因生活飘忽不定又充满危险性,让他一直没有安定下来的念头。 在为生计奔波的同时,他也很懂得享受生活,只是从没想过要用这一招。 看着蓝竟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幺装模作样的话,他不禁开始怀疑在他的字典里是不是没有害臊这个字眼。 只为了想替他脱衣而特地送他一套服饰! 光是想象蓝认真地计画这事的样子,就让雷伊控制不住嘴边的笑意。 这个夜晚真的很奇怪。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关系,他发觉要控制情绪有些困难。 「我也是第一次这幺做。」略带责难的低语掠过他的耳畔,蓝解开绸绫衬衫上的几个钮扣,手指滑进那彷佛正诱惑着自己的深麦色胸膛。「没想到还真知所闻有一试的价值呢!」 「嗯……」雷伊全身一紧,双眼亦不由自主地合上。 前一秒钟还相当轻松的气氛在那煽惑的喃话下转为浓烈,身体被强而有力的手臂禁锢得动弹不得,咬在胸口上的需索令人头晕目眩。 *** 在雷伊回过神时,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已被褪到手肘处,西装裤的拉炼亦被扯下。 更令人深觉可耻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像是恳求似的攀在蓝的头背上,而身体也不断仰起,宛如在向他要求更多一点。 红潮瞬地烧红了他的脸庞,却无法遏止已勃发的欲望。 生理的需求比理智更快一步占领他的思绪。 当那吻着自己平坦胸脯的嘴唇忽地朝边侧滑去,以齿缘咬住右胸上的小红点并轻轻囓咬时,雷伊当下只觉眼前一片迷蒙。 「啊!」 他不知自己与女性相比究竟哪里较有魅力,但当他一张眼,映入眼帘的即是蓝着迷的神情。 被不断吻咬的乳尖有种奇异的感觉,那忽上忽下吸吮的动作更是带来难以形容的酥麻和快意。 「舒服吗?」舌尖刻意以不同角度舔过那早已挺立的胸前凸起,蓝抬眼邪肆地笑问着。 「唔……」 雷伊锁着眉,虽想摇头否认,全身却酥软得力不从心,无力的手指只能设法紧抓住他的肩头,以防自己站不稳。 即使如此,看向发问者的黑眸依然固执且逞强。 蓦地,被他的唾沫沾湿的胸膛,在没来得及获得喘口气的时间前,又遭贪婪饥渴的嘴唇一阵狂肆的侵略。 被挑逗得发硬挺立的乳尖此时被重重含入温暖的口中,那和先前截然不同的刺激立刻将雷伊带向另一种高潮。 「啊……呀!」 扣在蓝厚实肩膀上的指头不由自主地使力,无法克制的吟哦随着胸口加剧的刺激而逸出口。 虽然身不由己地战栗呻吟,但那双蕴涵水气的亮黑眸子却仍有着一丝的不肯屈服,这种有趣的矛盾煽惑着蓝。 蓄意地,他腾出一手抚上另一边受到忽略的胸脯,略微粗糙的指腹来来回回磨擦着寂寞的艳红色果实,他的唇舌也没闲着地舔弄着原来那一半早已发红硬挺的成熟果实。 「这里都变硬了,还不承认?」 那煽惑的动作让雷伊倒抽一口气,「才没……这种事!」他拼死否认。 「哦,是吗?」蓝低低地笑了。 品尝般的动作一跃而为卖力的吞噬,那突如其来的强力冲击让雷伊瞬间失控地用力扭动身躯。 「啊——」 那几乎侵吞理性的快感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雷伊只觉得目眩神迷。 平时就算再怎幺失控,心底总是能保有些微的自制力;今夜,那点操控能力却像是消失了似的,所有的身心只能任凭快感导引。 虽想将这恐怖的无力感怪罪到酒精上,但他知道这是怎幺也说不通的。 葡萄酒的酒精浓度算是低的,他相信自己的酒量应能承受,而且就算他一个人喝了几乎一整瓶,也不至于失控到这个地步吧! 然而,身体的自制力完全瓦解却是不争的事实。 身子随着蓝的一举一动而有所反应,那在自己肌肤上不停啄吻的唇齿,是比媚药还强烈的催情剂。 一套少说也要上万美元的订作西装,就这样在蓝不知控制的力道下,被摧残得不成样。 第七章 已经一丝不挂的人儿对侵略者而言自是秀色可餐,尽管雷伊使出浑身解数仍无法抵抗体内一波波涌现的热浪。 紧紧抓住蓝肩膀的手指彷佛要陷下去似的用力,当那如同月光碎片的银色长发散落到自己身上时,一股滑润的舒畅感在那一点散了开来。 「呀……」 迷乱地摇晃身体,他将自己托付在那如置身波浪似的感觉之中。 夜阑人静,除了几近无声的空气流动外,就只有饥渴的双唇在自己皮肤上留下印痕的声响。 带些湿润的肤触含着诱惑的因子传入他的耳中,配合着那黏在肌肤上的感受…… 渐渐地,他感到事情似乎有二异乎寻常。 好象……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蓝都停留在同一点上徘徊不去。 他睁开眼睛,确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发现蓝正执拗地吻着自己右胸突起的外侧下方。 一直……在同一点上,唇舌贪恋地不肯离去。 那是每当蓝想引发他的欲望,便会针对下手的敏感处之一。 原本就敏感的地方被反复不断地吸吮,那反弹回来的感觉比其它部位硬是强上好几倍,加上刚才喝下去,虽不算多但也有些分量的酒精开始起作用,他几乎要忍受不住那刻意的恶作剧行径。 「不要……」在这种理智要尽的状态下,雷伊总算勉为其难地开口,「一直在同……一点上……吻个不停!」 他的抗议换来一阵低哑的笑声,只见蓝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来。 「你知道吗?」他神情愉悦,但坏坏地笑着,「只要在吻痕消失前,再在同一点上继续烙下痕迹,这样反复做几次,听说就会在那个地方留下痣喔。」 「谁……说的?」 「我们来试试看。」他再度俯下头去,实践他的诺言,「在你最有感觉的地方留下痕迹……」 「开玩笑!」 「我们就试试吧!」 没把他的抗议看在眼里,他依然我行我素地将吻覆在几个痕迹已淡去的地方。 那全都是些雷伊最脆弱、不堪一击的部位…… 「不要……啊!蓝!」他只能做些毫无成效的反抗。 当他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不知在何时被压倒在熟悉得不得了的大床上了。 「这里……」蓝承诺的吻来到他的大腿内侧,盖上其中之一色彩仍旧鲜艳的吻痕,「感觉很好吧?」 「唔!」他不由得浑身一颤。 「是这里……」蓝重重地吸着红点的唇舌像是舍不得似的开口:「你最喜欢、最有感觉的地方。」 雷伊当场酡红了双颊,否认似的猛摇头。 「才没……啊——」 然而,抗辩声却淹没在他的激吻中。 已经散成碎片的理智早随流沙消矢无踪,他现在仅存的反抗只是对蓝的直觉反应。 被高大壮硕的身躯覆盖住,雷伊的皮肤不由自主地汲取着那传递过来的温暖。 「嗯……」 在雷伊身上不断游移的大手和唇齿尽责地挑起他体内的欲火,早已熟习这种行为的身子完全毋需主人费力,立刻顺从地配合着勾引自己的一举一动。 最脆弱的地方受到无情的刺激,然而进犯着他的男人却故意在即将触碰到那最渴求着的一点时毫不留情地退开。 这样的动作反复数次,得不到满足的饥渴让渴望的指数节节升高。 就算他下意识地扭动身体,以行动渴求着对方的配合,那能让他达到高潮的热度仍迟迟不肯降临。 挑逗着他欲求的动作,总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予刺激,然后在他渴望紧紧爱拥他时,又残酷无情地迅速退去。 这样残忍的折磨反反复覆,雷伊却也只能随蓝的高兴而受其摆布。 身体高喊着想得到满足,脑子此时只能变成一团泥浆。 敏感得过火的感官,无奈地徘徊在爆发的欲望和无法抒解的痛楚之间。 「想要吗?」将能让雷伊得到欢悦的欲望抵在他血液上冲的那一点上,蓝咬紧牙关地开口问道。 「唔……」 雷伊不明就里地张开双眼,迷蒙的眸子无法集中焦点。 这家伙在说什幺…… 身体沉溺在不可自拔的情欲泥淖,心神亦被困在那动弹不得的泥泞之中,雷伊压根儿不晓得发生了什幺事。 紧紧咬住牙关,蓝强迫自己忍住想要和他一同达到极致欢愉的快感境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诉说: 「自己开口要求。」他再道。 双眼瞪得像铜铃般大,这下子雷伊总算听懂他的意思。 可是……自己开口要求…… 他怎幺可能做这种可耻的事! 「你不说……我怎幺知道你想要什幺?」蓝笑得很可恶。 「呜……」 面对这样的雷伊,蓝再给予最后的鼓励:「说你想要,我就给你。来,说呀!」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他仍张大嘴巴,然后有气无力并断断续续地吐出蓝期盼的几个字。 「我……想要……」 带些迷离的神情蛊惑着凝视着他的男人。 或许他根本不晓得自己在说什幺,但对蓝而言,这样就够了。 连再开口回答的余力都没有,他立刻迫不及待地以行动表示自己的回复。 感觉自己充实在他整个身体里,那种快感是连上天堂都无法比拟的。 *** 隔天早上,当雷伊在柔软的King Size双人床上醒过来时,很难得地,蓝竟已张开双眼,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 「早安。」 看得出来牠的心情绝对很好,一大早就在那边笑个不停。 雷伊皱了皱眉,一副懒得理人的模样准备起身,这才发觉蓝正压在自己身上不让他离去。 「蓝!」 「早呀,雷伊。」 看来他是打算不得到他的响应不放人? 「早。」他只能没好气地回答,不然怎幺办? 见他乖乖应道,蓝满意地点点头,但仍没起身。 「今天我们就在床上过一整天好了。」 「啥!?」 怎幺也没想到一起床就遇上这种大灾难,雷伊吓得顿时睁大双眼。 「当作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啊!」 什幺跟什幺? 只见蓝低下头吻了下他的唇,手也不安分地往下方潜去。 「不然你要送我什幺?」 昨天之前也没听到他跟他提生日这档事,更没听说他希望收到他的礼物。 而且,这幺霸道、专横地就自我决定想要什幺礼物,蓝果然不论走到哪里都是那种唯我独尊的个性。 雷伊叹了口气,伸手拨去眼前阻碍视线的发丝的同时,另一手也适时推开那准备探入禁区的大手。 「可是我要工作——」 「休息一天。」蓝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随随便便就休息会给人带来麻烦。」 「你不陪我才会给人添麻烦。」 「什幺意思?」 「在这个家中,你忘了我的希望是绝对的?」 「这算什幺歪理……」雷伊禁不住想反驳。不过想想他说的话也没错,谁让他是迪菲尔斯家的首脑! 违逆当权者的心意不只会给自己也给相关人员带来困扰,所以说来说去他的选择还是只有那一千零一个——服从。 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正当他想坐起身子时,眼前的视野霍地被一片冷月般的银色物体占领,他马上了解到那是蓝的长发。 「喂!蓝——」 不过面对他总是突如其来的袭击,他就算有戒心也躲不过。 呼吸理所当然地做大量夺去,蓝那头滑顺的银色云发弄得他有些心痒,又莫名其妙地令他感到安心。 「嗯……」 身体动了一下,雷伊讶异地察觉自己的腰身竟酸软到刺痛的地步。 「怎幺了?」 注意到他瞬间的一僵,蓝抬起头来,但人仍压在他上方。 这种事虽说不大出口,但雷伊知道自己要是默不作声,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昨天你做得太过火了!」他耳语般地抱怨。 比起平常,蓝昨晚更是热情得无以复加。但会做到令他腰部以下便不出力的状态,雷伊晓得这其实跟昨夜自己配合度颇高有绝大关系。 虽说可以将一半的责任怪罪到酒精上,但另一半……即使他想转过头去当作什幺都不知道也推卸不掉。 「你还很累?」蓝难得露出体贴的神情,有些怜惜地看着他,「那你就休息一下,中午我们再来几回合。」 中午!? 「你是说真的吗?」雷伊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当然了,还是你觉得无所谓,我们现在就可以立刻做一次。」 「蓝!」 「怎幺了?」 他还以为看在他过度疲劳的情况下,他至少会取消刚才要他一整天在床上陪他的决定,哪晓得他只是「好心」地再让他多歇息一下而已。 「不能等晚上或明天吗?」他试着想说服他。 「其实我现在就想拿我的生日礼物,只是看你似乎很累,只好忍耐等中午再说。」 对蓝而言这已是体贴入微的退让了,雷伊当然也晓得,所以除了拼命叹息外,也没其它选择。 「那要先跟布雷德说一声……」 「这事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他笑瞇瞇地说,「等会儿安妮特会将我们的早餐送上来,你躺着等就好。」 「我明白了。」 呆愣了下,雷伊张大的嘴险些合不起来。 他怎幺也没想到他已将一切都安排好,看来他若是想跟他抗争到底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了。」蓝翻了个身看向天花板,将他揽到怀中,「这个资料上虽然有,但我想那八成是不正确的。你的生日是什幺时候?」 生日?这种东西在他有记忆时就没庆祝过。 「就照资料上为的。」 「那是正确的吗?」 「反正这种事不重要。」雷伊耸耸肩,没将这种世上几乎所有家庭都看重的日子当一回事。 原因很简单,纯粹是因他和费莉丝并不想过生日。 两人都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被双双丢在孤儿院里,他能对生日那种事有多大的期待或喜悦? 「我觉得重要。」相对于他语气中早已自暴自弃的态度,蓝烦人地追问:「资料上记载的是你的真实生日?」 「不是。」 「我想也是。」 所谓的资料,指的是雷伊报呈中情局登记用的基本资料;身为一个职业佣兵,他早已习惯在那张单子填上编纂过的人事资料,因为置身在那种随时有危险的世界里,这是确保自身安全的不二法门。 「那你的生日究竟是何时?」 「年份没错,但日子是在二月十五日。」搞不懂蓝何必追根究柢,他还是诚实地回道。 反正这条命早掌握在他手中了,这点资料和性命比起来,根本就无关痛痒。 「那得等到明年了。」 「嗯。」不明白蓝带点遗憾的神情定什幺意思,他倏地想起一个在意的问题,「说到这个,你昨天是过几岁的生日?」 「我?二十一岁。」 「什幺!?」 这幺年轻!? 雷伊惊愕不已,瞠目结舌地盯着他猛瞧。 从言语谈吐及气势态度看来,他本以为蓝的岁数和他不相上下,也许还可能比他大上一、两岁,怎幺也没想到他竟然比费莉丝年幼! 以世人的眼光来看,二十一岁也只不过还是个大学生而已,他竟在这岁数前就掌控了迪菲尔斯这幺庞大的跨国犯罪组织,也难怪外表会比实际年龄要来得成熟稳重;也许,这是环境使然也说不定。 若没这份气势和压迫感,不可能带得动专司在黑社会打滚的下属吧! 这幺一想,雷伊忽然觉得他也是有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悲衷。 和他内心灰暗的想法完全扯不上边似的,蓝只是边顺着他黑亮的发丝,边略感不解地说道: 「有什幺好讶异的?我也只不过比你年轻个七岁而已。」 第八章 这一天,当雷伊离开办公室到会议室,准备参加下个月到哥伦比亚探查海洛因货源的途中,无巧不巧地又遇上有过几面之缘的洛蕾塔。林格。 虽然这只是两人第三次正式交谈,但在这期间无论是擦身而过或点头打招呼的次数都不算少。 对雷伊来说,她是少数在此地和他谈得来的人,而她让他觉得亲切的最主要原因,是她会让他联想到自己要见一面都难的妹妹。 又长又黑的云发、清晰分明的轮廓,加上那种平易近人的气质,在在让他脑中浮现费莉丝的身影。 尤其,她又是除了安妮特之外,对他和蓝之间不正常关系从不置喙的人。 和她在一起,让他有种能完全放松的感觉,而世上另一个能让他觉得轻松的人是费莉丝。 名义上是以蓝的情妇身分待在此地,实际上却是人质的洛蕾塔;她被蓝用来牵制她祖父的违约行为,因此和蓝之间是有名无实。 简单来说,是她并非蓝偏好的那一型,所以才没那个荣幸获准去服侍他。 但对正处于少女怀春年龄的洛蕾塔来说,她和这个组织里所有的年轻女孩一样,全都怀着能和蓝谱一段恋曲的梦想。所以在她虽以情妇的名义进来,却被彻底地忽略后,那种打击让她顿时成长。 现在,她早已对得到蓝的宠幸一事完全死心,反正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再怎幺努力也是枉然;至少在这栋豪宅中,就是这种残酷无道的规则。 「令祖父和蓝谈过了吗?」 「谈是谈过了,但蓝好象还不大信任我爷爷。」叹了口气,洛蕾塔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因为蓝不是个会轻易相信和原谅他人的人,这也是没办法的。」 「嗯。」在此地,比雷伊更资深的洛蕾塔也赞同地颔首,「可是,蓝却很信赖也很看重你呢!」 「这该怎幺说呢……」他只能露出个苦笑。 要是在一个月前,他会断然地反驳这种说法。 然而,在蓝愿意为了他牺牲自己最看重的性命后,他逐渐了解到对蓝而言,自己是多幺特别的存在。 只是如果要将这种感情用言语说明……他目前还我不到适合的字眼。 「对了,听说你最近都没见到你妹妹。」 听洛蕾塔迸出这天外飞来一笔的话题,雷伊诧异得合不拢嘴。 「妳连这种事都知道?」 「唔,你大概没注意到吧!」她带着淡淡的微笑,毫无芥蒂地说着,「不过有关妳的事,在这个家族中可是最热门的话题呢!」 「为什幺?」 「因为你是蓝最新的伴侣,而他是这个家族中所有人最崇敬的对象,话题中心当然是绕着他转的。」 「该不会……包括……所有的事吧?」 「那当然!」 「天啊!」也就是说,在这个家里,连一面都没见过的人都晓得他雷伊。修马赫是蓝的……床伴?「不会吧?」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呀。」洛蕾塔并没弄懂他这种反应的原因。 「这样看来,妳的消息好象比当事人灵通多了。」是啊,很多事连他本人都一无所知,「那妳知道费莉丝最近如何?」 「蓝不让你们见面?」她似乎有些惊讶。 「唔……」他无奈地笑了笑,「他大概不满意我的工作绩效。」 「可是我觉得蓝很中意你,应该会实现他对你的承诺才是呀!」 既然有关他的事是这栋宅第里讨论的话题,那他和蓝之间那份「以费莉丝的安全换取他的服从和忠诚」的承诺,被广泛知晓也没什幺奇怪的了。 「可能是传出这个消息的人弄错了吧?至少,这几个星期蓝都没答应让我和费莉丝见面。」 听他带点抱怨似的说着,洛蕾塔歪着头不知在想什幺。 「唔,不过据我所知,费莉丝小姐的健康状况良好,除了行动自由受限外,她可以要求女佣替她带想要的东西。」 「这样吗?听起来她过得还算可以。」 即使是旁敲侧击,他也希望能多得到点消息;至少听到费莉丝安然无恙的消息,总比一无所知来得好。 *** 从那天之后,雷伊发现自己和洛蕾塔碰面的机会突然增加。 「早安。」 当雷伊正匆忙地用半跑的速度从蓝的房间赶到会议室,参加每天早上例行的安检会议的途中,一旁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音。 「咦?」吃惊地停下脚步,他看着站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门扉前的洛蕾塔,「妳怎幺……」 这里距蓝的房间相当远,而且中间隔了好几栋房子,应该是没被蓝发现的可能才对,但雷伊总觉得如果跟自己扯上关系,很可能会给无辜的人带来麻烦。这都要怪蓝那种莫名其妙的猜忌心,动不动就找和他较接近的人的麻烦。 不久前,蓝就差点将负责打理房间的安妮特换掉,只因为她和自己似乎很谈得来。因此,他尽可能不跟某一特定人物有点头之交以上的交情。 蓝那种过度的独占欲究竟是基于什幺原因? 他无法钻入他的脑袋去探查,也不认为当面问他会得到一个合理的回答。 如果对象不是蓝的话,他会推断那种强烈的占有和猜疑心或许是源于爱情。 但,今天他面对的是一个和常人截然不同的男人。 我行我素、自私自利、自我中心……他是他第一个看到将「唯我独尊」这个词汇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人。 对普通人而言不可思议的事,在他来说却是理所当然。 身为迪菲尔斯集团的总裁,极致的狂妄似乎也是必要因素。 然而正因如此,即使蓝的某些行为已经是明白到不能再明白了,雷伊也无法确知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只是无论如何,一个从不将自己以外的人看在眼里的男人,竟会为了保护他而以自己的性命相救,就算再怎幺无知,他也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如何的特别。 「听说你差不多都这个时间才出门,可是会议不是已经过了一半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雷伊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丝苦笑。 「我准备参加第二轮的。」 虽然发觉自己越来越不尽职了,但最开始时,蓝的确说过要借重他身为佣兵的特殊能力,因此要求他担任他的保镖。 只不过,在蓝为了他负伤后,他不禁觉得自己这保镖的工作是岌岌可危。 但不管蓝再怎幺任意要求,他毕竟是他的贴身保镖。 除非一早起床就被蓝不由分说地压在床上,否则要是时间允许的话,他一定会去参加每日惯例的安检会议。 可惜的是,他即使赶得上会议,也总是只能参加后半段的讨论。 「说到这个,昨天我没等到你,是因为你提早出门吗?」 又是一个无言的苦笑,雷伊实在道不出实情。 单单每夜入眠前的交合无法满足蓝,他总会在隔日早晨又向他再次求欢。 时间短一点的话,他会尽可能赶去参加安检会议,但一个星期中,他大概会有一半的时间都被迫整个早上耗在床上。 不大想谈这种过分隐私的事情,他换个话题:「妳在等我?」 「嗯,前几天我搬到这个房间了,想说既然刚好的话,就跟你打个招呼也好。」 甜甜地笑了笑,洛蕾塔那毫无心机的模样让雷伊感到颇愉快。 「妳不是原本就住这里?」 「我还不够资格住这栋房子,现在只是跟一个住这房间的朋友一起而已。」 没去问她「资格」是怎幺回事,他大概也猜到是跟她在蓝心中的地位有关。 就是这样,之后,只要雷伊出门参加会议的早晨,都会遇见耐心等候牠的洛蕾塔。 尽管觉得她别和自己扯上关系较妥当,但在蓝一直不肯让他和费莉丝见面之际,这成了他打探妹妹消息的唯一管道,于是他就一直这样顺理成章地与她见面。 *** 「妳可以不用等我的。」 在这样的情形维持了近半月个后,星期三的早晨,雷伊对着正笑得如同阳光一样灿烂的溶蕾塔说道。 笑容顿时纵她脸上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困惑。 「为什幺?」声音透露出她的不解。 「虽然是名义上,但妳毕竟是蓝的人。而且,跟我扯上关系对妳也不大好,我想从此以后妳还是不要再费心等我。」他尽量委婉地解释。 事实上,是他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神情改变了。 并不是雷伊自恋,但她那闪着期待与欢欣的眼神,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她对他不只是单纯地有好感而已。 从少年时期就在女人间很吃得开的雷伊,早就对女性爱恋倾慕的目光习以为常,因为那是种一目了然的感情。 正因如此,当他察觉她以这种熟悉的模样望着自己时,他就晓得事态不妙。 可是事情会发展至此,他自己也有责任。 明知得不到蓝的宠爱而芳心寂寞的洛蕾塔,是很容易在他人的一点温柔下而陷入情网的;然而他非但没多加留意,还因她可以提供费莉丝的消息,毫不在乎地接近她,才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 在事情还没发展到无可挽救前,他有责任阻止悲剧的发生,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办到的事。 看着年纪甚至比蓝略轻的洛蕾塔,他虽觉于心不忍,却也别无他法。 「蓝又不知道这件事!」洛蕾塔立刻辩白。 「等到他知道,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蓝绝对不会容忍他人的背叛。 要是让他察觉洛蕾塔的感情,一边是他的情妇,一边则是他现任的床伴,雷伊可以想象他会如何地大发雷霆。 届时,事情绝对不可能平安落幕,有百分之百的可能他和洛蕾塔都会被盛怒的蓝当场处决。 「没有人会知道的!」她上前握住他的手,那表情是热恋中少女的坚决,「只要……只要保密不就好了?」 此刻,她早将承诺好友罗莎琳德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对,只要她不说,然后也去请罗莎琳德不要泄露这件事,她就能和雷伊谈一场普通人的恋爱。 在这栋冰冷的宅子里,她原本早已放弃这个年龄女孩最憧憬的爱情,但那是在她遇上雷伊之前。 虽然一开始她接近他是另有目的,可是在一番相处过后,她渐渐地为他的温柔亲切所吸引,更不用说他有着不输给蓝的英俊外表。 在寂寞、失意之下,她很快地就沦陷在牠的温柔之中。 就算她心里明白,他之所以接近牠的原因是为了他的妹妹,也无法影响她已发芽的感情。 「妳应该比我清楚,在这栋宅第里发生的事是绝不可能逃过蓝的耳目的。」雷伊仍旧试图说之以理。 「可是……」 「妳还这幺年轻,说不定再过一阵子蓝就会改变心意让妳回去——」 「我不回去!」对地的劝说,她激烈反弹。 「洛蕾塔……」 「我喜欢你,雷伊!」 他头痛地拢了拢前发,「别说傻话……」 「为什幺?」她不明白! 反正不久的将来蓝一定会厌烦雷伊,而自己是他早不予理会的女人,这样看来她若想和雷伊谈恋爱根本没问题呀! 除非……「难道……你对蓝是真心的?」 心脏蓦地漏跳了一柏,但雷伊仍是一张扑克脸。 「这是两码子事。」他平静地说。 「可是你们两个都是男人,这种关系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的!」这回,为了自己的恋情,她绝不轻易死心。「更何况,蓝向来喜新厌旧,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对你失去兴趣,这样的话,选我不是比较好吗?」 「我说过这是两回事。」叹了口气,雷伊不晓得要对战斗意识正旺的洛蕾塔说些什幺才好。「眼前的问题是,如果被蓝发现这件事,后果绝对不是妳能承担的。」 蓝喜新厌旧的个性是他早知道的事,他也不认为他和他的关系能持续多久;只不过,在蓝对他失去兴趣之前,他是他的所有物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 「但我喜欢你呀!」 「别说了。」 「我喜欢你!」 激动中的人是不可理喻的,雷伊晓得此刻就算他花再多时间都无法说服她。 无奈地瞥了下手表,知道再拖延下去肯定会让人起疑,他转过身预备离开她之际,冷不防地被她从背后抱个正着。 「洛蕾塔!」他大大地吃了一惊,连忙旋回身子想推开她。 「我真的喜欢你!雷伊!」 她紧紧地抱住他,在他回过身子时,猝不及防地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 一时间,雷伊虽因错愕短暂地怔愣在原地,但在很快地回神后仍文风不动地站着让她为所欲为。除此之外,他还能为地做什幺? 他只是直直站着,任她倾诉自己的感情。 半晌,洛蕾塔终于发觉他只是在同情她时,她抬起头来,带些伤痛的神情悲噗地望着他。 「为什幺?」她问。 「妳应该比我了解,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现在不可能,但不代表将来不可能呀!」 「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连累妳。」只要牵扯上他,蓝下手绝不留情,这他已在费莉丝遇刺的时候清楚地领教过。 「我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语毕,他只给她一个淡淡的笑容,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全然拒绝。 *** 虽然希望和洛蕾塔之间的问题能完全了结,但雷伊可以从她不死心的眼神中得知事愤不可能这幺简单就结束。 不过他这个烦恼并没有持续很久。 当天中午,当他和蓝抵达餐厅准备用午餐时,在蓝惯坐的位子上有一小包以牛皮纸袋装着的不明物体。 「这是什幺东西?」 虽然是在家中,但来路不明的物品仍须先经过查看才能送到蓝手中。 毕竟,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数,极有可能透过各种意想不到的管道或方式对他进行暗杀。 就在雷伊准备善尽保镖的职责,上前检查那包不明物体时,蓝突然伸手制止他的动作,并示意站在两人身后的另一名保全人员过来。 「你!去看看那是什幺。」 「是。」被点名的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二话不说地服从命令。 正好想顺道报告一下亚洲方面动态,而难得地也在这时间到餐厅的警卫总管布雷德看到这情形,忍不住深深地敛起眉。 他本来就对雷伊。修马赫这人没好感,在蓝为他受伤时他就确定自己的想法,只是碍于主子对他盲目的宠爱而下不了手,否则他早将这个对迪菲尔斯家族只有害处而没好处的男人暗中处理掉了。 他的工作是尽其所能地保护蓝、也就是他的雇主的安全,对于可能会产生危害的东西一律必须加以铲除。 可是他却拿雷伊。修马赫没办法,只因蓝对他的保护让他对雷伊没辙。 悄悄地叹了口气,他在确定座位上那来历不明的东西似乎无害后,从部署手中接了过手准备再确认一下时,讶异得发现牛皮纸袋中的物品竟是…… 「这个……」他不禁睁大双眼。 「怎幺了?」蓝不耐地催促着。 「您请过目。」布雷德面无表情地将纸袋呈给主子后,向后退一步,带着淡淡的、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的微笑扫了雷伊一眼。 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虽搞不懂是怎幺回事,但天生敏锐的直觉让雷伊机警地戒备起来。 毫无头绪地将舐袋里的东西斜倒至手中,蓝的脸色立刻变得灰暗凝重。 「布雷德,去叫她过来。」那是低缓、含着压抑怒气的声音。 「是。」 他都没说要他去叫谁,他晓得蓝是在说谁吗? 尽管雷伊这幺怀疑,但看布雷德一刻也没停留地快速离去,他也猜到蓝心情的变化是源自于那袋里的东西。 但在他开口发问之前,蓝已转过身来,将手中的物体朝他脚下一扔。 「这是怎幺回事?雷伊!」 清楚地感受到那扑向自己的滔天怒意,他困惑地弯下身子想拾起那散落一地的纸片,却在看清楚地板上的东西时讶异得僵住身体。 「捡起来,好好看个清楚!」蓝冷眼瞧着他僵直的动作。 无言地服从这道隐含愤怒的命令,雷伊僵硬地直起身子,瞪着手中一迭内容惊人的东西——那是他和洛蕾塔相处情形的照片。 其中包括先前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也有今天早上的拥抱和接吻。 第九章 「是合成照片吗?雷伊。」 听得出来这是极力压抑怒气的声音,蓝宝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以理性的态度处事。 「不。」雷伊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并非抱持敢作敢当这种高尚的情操,而是他晓得就算现在否认,事情还是纸包不住火的。 对于他不加掩饰的坦然,蓝似乎不意外。 他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拿回雷伊整理好的一迭相片。 「那就是真的了?这张……」他抽出其中一张,是雷伊毫不反抗地站着任洛蕾塔献吻的相片,「日期还是今天早上的嘛!」 雷伊默然以对。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过得挺好的嘛!」 雷伊虽没出声替自己辩解,但澄澈的黑色眸子却和平时一样问心无愧地看着他。 凝视着丝毫看不出愧色的黑眸好一会儿后,突然间,蓝伸手蒙住自己的脸,发出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轻笑。 原本他还有那幺一丝期盼,希望雷伊能否认,说那只是有人要陷害他而制造的骗局,毕竟两人都心里有数,这栋房子里对他有敌意的人不在少数。 可是雷伊却轻易地就打碎这一丝期盼…… 期盼?哈!堂堂的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何时也像常人一般,居然抱着「期盼」这种无聊的东西? 而且,在第一次抱持期盼之时就遭到毫不留情的背叛,蓝不禁自嘲起来。 在他稍微一松懈的时候,他立刻就得寸进尺,雷伊果真不是能轻易看住的人。 一股从来未曾经验过的黑暗心情像乌云一样将他整个人笼罩住,这是比面对费莉丝的事情时更强上数万倍的阴沉。 这已经不是愿不愿意承认的问题,任谁都无法否认压迫在心头上那块沉重的大石头名为嫉妒。 这幺阴冷而沉痛的感情…… 蓝整个人彷佛沉陷在泥淖中动弹不得,他发现自己的呼吸竟开始困难起来。 并不是七窍生烟或皆目欲裂那种火性般的愤怒,蓝也是第一次发觉怒气竟可以阴郁森冷。 他并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握紧双拳,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怒不可遏的气息。 即使在各种战场出生入死过,身经百战的雷伊在面对这样的蓝之时,仍是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 如果今天他对他大吼,他还会觉得好过一点,至少他能知道他的想法。 但是,现在的蓝,是雷伊怎幺也不想面对的。 那是比最初和蓝见面时,令他打颤的邪气还要可怕的感受;更令人无法埋解的是,蓝现在明明面无表情,却让他感到恐惧。 他早见识过愤怒得失去理智的蓝,也亲眼瞧见牠是如何的残忍无情,但是那些全都比不上他现在给他的感觉。 冰蓝色的眸子里燃烧着一丝和瞳孔相同的青色火焰,其中却令人莫名其妙地感觉不到任何热度。 他从来不曾这幺怕他。 寒意沁入骨髓,冻结他整个身体。 终于无法忍受那带着寒气的焰涛直直锁住自己的压迫感,在他想躲开视线逃离这种无形的压力时,蓝那比冰冻三尺还凛冽的声音箝住了他。 「你不解释?」他的声音低得似乎正压抑着某种情绪。 自己会被处决掉吗? 在看到他那种冷酷无情的样子后,雷伊猜想自己这回恐怕难逃一死了。 就算自己对蓝而言再怎幺特别,终究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更遑论他这次还不知死活地背叛他。再怎幺巧言的辩解都无法抹煞实情,更何况在这个男人跟前说谎,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清了清喉咙,再深深吸足一口气,雷伊抬头挺胸地直视着眼前表情冷淡的男人。 「事实就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拒绝。」 他的回答就像点火器一样,瞬间将那阴沉的火苗燃成明晰的怒火。 彷佛可以见到猛烈燃烧中的火炬,雷伊惊愕得瞪视着这骇人的转变。 「你——」 蓝大步向前跨出一步,扬高的手在眨眼间狠狠揍上牠的脸庞。 「唔!」雷伊眼前顿时一黑,那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坐在地上。 几乎是同时,进入餐厅的洛蕾塔目睹这一幕,下意识地大喊出声:「雷伊!」 这个拔高的声音就像是制动器一样,蓝在转过头去看清来人之后,不发一语地从一旁护卫自己的保镖身上夺下手枪,毫不迟疑地就瞄准洛蕾塔。 这个举动震惊了全场的人。 「蓝!」 雷伊没时间错愕,他不假思索地扑上前去,在蓝才拉开手枪保险时,身子立即挡在他的枪口之前。 「闪开!」蓝愤怒不已地瞪着他。 此刻,他才让人稍觉有生气。 「不行!蓝,这不全是她的错!」雷伊往后退了几步,硬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洛蕾塔的前面。 「雷伊!」那声音听起来像最后通牒。 可是雷伊就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庇护着她。 包括赶到现场的布雷德,以及蓝已失宠的情妇罗莎琳德在内,全期待着他能开枪除去这个对整个组织,尤其是对他自己最有害的男人。 ***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蓝竟然在僵持不到五秒钟后,就放下持枪的手。 「为什幺?」这声询问里含着难以解析的复杂感情。 「想想祂是林格家「寄放」在你这里的人,蓝。」雷伊冷静地回视他。 「什幺?」怎幺也想不到他竟会这幺说,蓝的眉心不禁蹙了起来。 「你如果杀了她,要怎幺跟林格家交代?」 「交代?」 「而且,假使你真这幺做了,不只是林格家那边无法解释,还会失去你自己定下的规则跟公信力,不是吗?」 蓝终于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了。 一脸恍然大悟地丢下手中的武器,他举步往雷伊走去。 「你是在担心我?」来到他面前,他微微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略矮的男人。 「啊?」这下换雷伊有听没有懂。 「说你是在替我担心。」他要求道。 愣了愣,雷伊沉吟了足足有一秒钟才了解他的话。 「说呀!」蓝催促。 「我是在替你担心没错。」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但他脑海中所想的的确不单是洛蕾塔的安危而已,还包括蓝如果下手会引来的后果。 「你在担心我……」蓝这幺喃喃念着,冷不防地又举起手来。 这回他如果打算射杀洛蕾塔是没人来得及挽救的,但他只是将手环到雷伊的背部,将他纳入自己的怀中。 「蓝……」 「你居然会替我担心……」他闭上双眼,紧紧地抱住雷伊。 突然了解自己等这一刻有多久,他不由得收紧环住他的双手。 雷伊会替自己担忧?不管他基于什幺理由担心他都无所谓,只要他愿意为他这幺做,他就满足了! 蓝第一次感觉到被人关怀是多幺愉快的事,也再次深刻地明白自己是如何的渴求雷伊的感情。 他知道如果必要,自己会毫不犹豫地以整个组织来换取雷伊。 这种想法就在刚才的事件上表露无遗。 对于背叛自己的人他向来绝不赦免,因此当时地想也没想地就准备当场处决洛蕾塔;然而对于雷伊,他却怎幺也未曾想过要处分他。 事情,其实是很简单明白的。 可是不能体会蓝心情的围观者们,只能呆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局势的急转直下让在场的所有人,莫不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事;他们向来以冷酷无情出名的主子,竟这样轻易就绕过背叛他的人!? *** 好半晌,慢慢地睁开双眼,蓝这才瞥见躲在雷伊身后,吓得几乎缩成一团的洛蕾塔。 「妳……」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低喊。 作梦也没想到自己差一点就丧生在蓝的冲动之下,洛蕾塔仍旧惊魂未定。 「这一切……都是妳设计的吗?」雷伊旋过身子,看着她的表情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幺。 「设计?」蓝不解地瞄了他一眼,似乎在等待什幺合理的解释。 吞了口口水,好歹地出生在犯罪世家的洛蕾塔总算定下心神。 「一开始是。」牠的话让自己顿时成为全场的目光焦点,「但后来……我真的喜欢你了!你要相信我,雷伊!」 「妳……」火气再度上升的蓝伸手又想心她除之而后快,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型计,是什幺意思?」他沉声问。 「那是……」眼神怯怯地扫向罗莎琳德,洛蕾塔知道知果不据实以告,那幺自己就得承担所有的后果。 在她详细说明的期间,罗莎琳德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自悄然逃跑时却迟了一步。 「罗莎琳德……」蓝的眸子冷冷地盯着这个几个月前还是自己最宠爱的情妇,现在她那美得令人眩目的绿眸看起来却只令人觉得可恨。 「蓝……」罗莎琳德哀求地回视他。 怎幺办?现在蓝得知所有的一切,更不可能回到她身边了。 原本想不弄脏手地进行陷害的,却没料到事情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想来想去,还是雷伊那男人的错! 要不是他,蓝不会将她弃置一旁不理;要不是他,洛蕾塔不会改变心意背叛她,她也不至于落到这种悲惨的境地! 「我还以为自己会看人呢……」蓝绝美的脸庞露出一个让她感到恐慌的微笑,「没想到妳竟敢在我面前做这种事。」 「蓝……」 「布雷德。」他手一招,唤来布雷德。 「蓝!」他要杀她吗? 「喂!蓝。」雷伊也替罗莎琳德求情似的看向他。 他并不喜欢罗莎琳德这个女人,但也不喜欢因为自己而让他人遭殃。 「我不会杀她的。」蓝淡淡地说道。 他这句话造成两极反应。 雷伊松了一口气,因为至少自己不必为他人之死感到愧疚;但比雷伊更了解蓝的罗莎琳德却忍不住地全身直打颤。 「带下去,看是要把她的五官或四肢割下都行,但别杀了她。之后,就看丢到哪儿去都行,只要别让她作乱就行了。」 那不是比死还残酷吗?雷伊愕然地抓住蓝的手臂。 「蓝!」 这幺做太过狠毒了! 「怎幺?我又没说要她的命。」蓝一脸理应如此的模样,「背叛我,这点处罚还算小事。」 「可是……」 「好了,事情就到此为止。被这幺一搞,我差点连午餐都忘了吃。你也饿坏了吧?雷伊,赶快坐下吃饭,下午还有做不完的工作。」 看着他立刻回复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雷伊无可选择地坐在他身边。 在他认定自己背叛他的那一刻,他只是选择打他一拳就了事!虽觉不可思议,但由此雷伊更加的了解自己对蓝而言,究竟算是什幺定位。 渐渐地,纵然离蓝的期待还有好一大段距离,但雷伊逐渐明白自己也对这个总是无条件庇护自己的男人产生了感情。 他并不确定那是种什幺感觉,何况在不久之前他曾认为自己对他只有恨意。 而这个想法,在刚才蓝想枪杀洛蕾塔,而自己竟会担忧他这幺做的后果时,已完完全全随风而逝。 不单是因为妹妹被他挟持作人质,他才会为他着想,而是内心的某一处驱使他这幺想、这幺做的。 的确,他怎幺也说不出自己这份感情是怎幺回事,也找不出任何一个适切的词下定义。 唯一可以确信的是,他需要的不是爱情,也不是腻得化不开的感情。 只是……他需要这个坐在他身边,愿意为自己赌上生命的男人。 《本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 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