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江山不及美人娇 作者:秋雾浓 文案: 穿越后遇到的美男子,嗯!抱紧他的大腿就能到达人生巅峰。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娆楚尘 ┃ 配角:还没有想好 ┃ 其它: 第1章 穿越成奴 呜呜呜…… 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从漆黑的山林里传出,伴随着阵阵狼嚎声让人不寒而栗。 “溪,女娃不成了,速弃。”低沉的男音透着无奈,却又带着无情的坚定。 如雷轰顶,似鲠在喉,嚎啕悲鸣的溪突然安静了,她裹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怀里如同熟睡的孩子,终是狠不下心,弃!如何弃!这是她的心头肉,弃了,她也活不成了。 “不,犷,求你带女娃去巫医吧,溪愿与你欢,溪愿与你欢,只求你救醒女娃。”溪放下所有的坚持,跪在被火把照得忽明暗的男人身前苦苦哀求。 “溪,莫要再说胡话,女娃已无气。纵有巫医在,也救不活了。”男人苦笑,他若是请得动巫医,何至于此,矮下身子,手中随风跳跃的火把映出了溪固执死守的孩子的脸。 孩子双眸紧闭,安安静静地躺着,如果不留意那惨白惨白的脸色,还真像睡着了。 女娃已无气!犷的话击碎了溪所有的期望,紧搂着孩子冰冷的身体,溪绝望呐喊:“苍天呐!你开眼吧,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嘤嘤悲凉的哭泣声吵得卫娆再也无法安睡了,她努力睁开厚重的眼皮,首先砸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扭曲放大的妇人脸,蜡黄憔悴,稻草般的头发乱蓬蓬的披散着,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灰麻麻的,这样的装扮简直就像从枯井里爬出来的女鬼,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饶是卫娆胆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恐场景吓得小心肝怦怦乱跳,她硬生生地坐了起来,等看清楚周围郁郁葱葱的林木时,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 她明明在家里看恐怖片睡着了,怎么一醒来就在荒山野岭了??? 卫娆满脑子疑惑来不及解答,她的身子就被人紧紧地抱住了,那人抱得非常紧,生怕她跑了似的。 “女娃,女娃,惊坏母亲矣!惊坏母亲矣!”失而又得,溪喜极而泣。 喜悦的泪水流到卫娆的颈窝里,烫得她躯一震,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冲进她的脑海里。 这些是属于一个小女孩的记忆,这些记忆大多非常模糊,只有一位妇人温柔慈祥地呼唤最最清晰。 到此,卫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好像一不小心步了穿越前辈的后尘,魂穿了。 这个抱着她哭得天昏地暗的女鬼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貌似别人都喊她溪。 而这个不幸夭折的小女孩就是妇人口中所唤的女娃。 女娃,女娃,这也算名字?太敷衍了吧!叫个丫头都比女娃顺口些。 卫娆胡思乱想着,肩膀却湿了一大片,稍稍平抚了心中的震惊,便伸手拍拍妇人的后背,学着记忆中的小女孩子说话,安抚道:“母…母亲,莫要再哭了,我已无事。”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都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溪闻言松开了卫娆,将她看了又看,确定她真的无事,忙对着苍天连连叩首:“苍天显灵,苍天显灵,女娃真活了,女娃真活了…” 举着火把的犷使劲揉揉眼睛,他确定自己没眼花,明明已经死去的女娃确实坐了起来,还说了话! 奇哉!怪哉! 他伸出手去,想要确定女娃是否真的无事,却不想被女娃给拍掉了。 对上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犷恍惚觉得女娃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野狼的嚎叫一声高过一声,丛林的夜晚格外的危险,举着火把的犷分外警惕,“溪,我们速归。” 犷一说,溪也觉得漆黑的四周随时都可能跳出野兽来,连忙扶起卫娆下山去。 四周都是茂密的山林,几座破败的茅草房子,孤零零地座落在山脚下,那就是她们的住所。 女孩的记忆实在模糊,但通过溪和犷褴褛的衣着卫娆早就确定自己没有穿到富贵人家去,也做好了吃苦耐劳,发家致富的打算,但是就这样简陋的住宅居然还配有保安人员,这是什么梗? “苍天啊!这不是溪的女娃吗?我是不是见到鬼了?”就在卫娆满肚子疑惑的时候,其中一个守门人张大嘴巴惊呼出声。 “见什么鬼?好生看清楚,女娃没死!”犷压低声音斥责两名守门人。 “这,这......怎么可能呢?”另一守门人不信,但又不能解释眼前的一切,他明明记得将女娃丢弃时已经再三确认她无气了,怎么又好端端的活了呢? 犷有些急了,低声吼道:“速速开门,放我等进去,不若惊醒了大管事,别说我,连你们可都要吃鞭子的。”私自外出,那可是极重的罪,被大管事发现轻则无水无饭,重则鞭棍相向,更何况大管理一直对溪不满,若是让他抓住这个把柄岂不是要狠狠惩治一翻。 被犷这么一吼,两位守门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再多言,连忙打开门放他们三人进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走了山路,还是她刚穿过来不太适应这俱身体,卫娆觉得浑身无力,再也没有精力来思考问题了,此刻,她恨不得立刻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前面的小屋子貌似就是休息的地方,脚步不由变大,渐渐地超过了在前面领路的犷。 “女娃,你先回去休息,我稍后便回去。”溪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卫娆急走的脚步一顿,她回过头来,发现溪正低眉垂首,犷则是目光不解地看着溪。 卫娆眨眨眼,从善如流地答应了,“那,你也早些回来。”溪支开她,一定是有事同犷商量吧。 矮矮的茅屋没有门,只用一块破麻布挡着,卫娆一掀开麻布帘,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待借着月光看清屋里的情况后,她疲惫的身体睡意全无,只有震惊。 屋子的地上躺了整整齐齐两排人,地上没有铺任何席被,只有一层厚厚的枯草,而他们身上盖的也只有枯草。 一个个披头散发的人一动不动的躺在枯草堆里,再配上黑夜茅屋,这场景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若不是他们当中有人翻身打呼噜,卫娆还以为自己进了停尸间呢! 太吓人了有木有,吓得卫娆差点穿回去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是女娃的家人吗?怎么这么多人住一间屋?还睡地上?没有床吗?这也太简陋了吧!像牲口一样睡草堆,拿枯草取暖?天呐?她到底穿到了什么朝代了?原始社会吗? 无数个问题搅得卫娆脑子都要炸了,她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决定不想了,反正,想也想不明白,她还是去找溪问问吧。 原路返回到院子里,卫娆看到了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溪仰头着头靠在一棵歪脖子槐树上,而犷则搂着她腰,在她细长的脖子上啃咬着。 咳咳!难怪溪要将她支走呢?原来要和犷做羞羞的事情啊! 还是野战!!那个好歹找个隐蔽的地方啊?万一碰到起夜的人多尴尬啊! 那个!那啥!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她还是不要欣赏的好,再说对方还是这俱身体的母亲呢? 卫娆转身要走,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溪不是女娃的母亲吗?那溪不是只能跟女娃的父亲做羞羞的事情吗?在女娃的记忆里貌似犷不是她的父亲啊?这,这算不算是红杏出墙? 貌似在古代,女子的贞洁名誉比什么都重要,不守妇道的女子可是要被沉塘的! 就在卫娆蹲在地上纠结要不要去打断溪的好事救她一命时,那边的犷也到了情难自禁时,他将手伸到溪的衣襟里揉捏起来。 溪再也无法忍受,她挣开眼睛推开了伏在她身上喘息不已的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来,“犷,求你原谅奴,奴试过了,奴做不到!奴做不到啊!” 做到半途停止,犷像吃了苍蝇一样,气得一拳打在槐树上,厉声问道:“溪,这么多年你谁也不行欢,是为了女娃的父亲吗?” 溪对犷深表歉意,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将头伏在地上,低低地给出一声坚定的回答,“是。” 心里明明知道的答案还是让犷气得咬牙切齿,十年的相守竟然不如那人一夜,一拳一拳狠狠地打在槐树上仿佛是要打醒那个固执的自己。 “犷,是奴不好,你有气,你打奴吧,不要这么伤害自己。”急忙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自虐,溪泣不成声。 狠狠地将她甩开,犷冷眼冷声:“我看你能为他守一辈子。”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犷,女娃的事...?”溪咬着唇期盼地看着他的背影。 “女娃复生的事,我去跟大管事说。”犷虽然走的很决绝,但是很仗义。 男主角走了,这场戏也就没看头了,做了亏心事的卫娆悄悄地回到小屋边等着溪回来。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溪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了,溪的脸上还带有凄楚的泪痕,在看到卫娆的那一刻急忙擦掉了。 “女娃,怎的坐在外面,快到屋里去,那里暖和些!”溪说着就牵起卫娆的手就往屋里拉。 卫娆不知道溪和犷之间有着怎样的情感觉纠葛,但是看溪泪眼朦胧的样子明显是段让人揪心的虐恋。 心里难爱得死还要故作坚强,卫娆有些心疼这个可怜的母亲了,若是这个时候再用失忆的把戏行骗,估计她会接受不了的,算了算了,来日方长,她心中的疑问终有解开的时候,不急于这一时。 胡思乱想间,她就跟着溪走到属于她们睡觉的地方,溪躺在草堆里,然后向卫娆伸出了手臂。 卫娆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后她就伸手抱住了溪。 “这样,便不会冷了。”溪将两人身上盖上一层薄薄的干草,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一股异样的情感从心里窜出来,冲得她的眼睛有些发涩。 卫娆突然觉得这臭气熏天的屋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甚至还有些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第2章 处境艰难 次日,还在熟睡中的卫娆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挤进视线里的就是十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分不清是人是鬼的家伙,正瞪着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一瞬间,卫娆想到了恐怖片里吃人的丧尸,而自己就是那个即将被撕啐吃掉的炮灰。 “啊!救命啊!”卫娆吓得连连后退,本想抱着被子找点安全感,可是入手的全是干草。 围着她看热闹的奴隶被这突然而来的叫声吓得差点坐到地上,女娃这是怎么了?见鬼了吗? 正端着早食的溪听到女娃的叫声急忙推开人群将女娃抱住了,“怎么了?” 溪很瘦,抱起来有些咯手,但就是这么一个瘦弱的身躯安抚了卫娆那颗恐惧的心。 整理一下记忆,卫娆这才想起自己是穿越了。 而面前的这群“丐帮弟子”不正是昨天晚上吓得自己差点穿回去的“尸体”吗? 还没搞清楚穿越到什么朝代的卫娆只得强自镇定,告诉溪自己无事后,就听得围观群众七嘴八舌的议论,内容无怪就是惊叹自己起死回生,不可思议。 “一大早的都不去春耕,杵在这儿吵吵什么?都想吃鞭子了是吧。”帘子掀开,一股子杀气扑来。 透过人群缝隙,卫娆看到一名体态微胖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口,她手里拿着鞭子,倒三角的眼睛正含着怒气蔑视着围观的众人。 经她这么一呵斥,围观的人群像老鼠见到猫,个个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溜出去了。 人群一散,缩在角落里的卫娆就暴露了。 微胖妇人双目一亮,两步冲到卫娆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像检查货物般仔细看了又看,最后裂开嘴,露出黄渍渍的牙齿道:“呀!还真是活的,我还当犷骗人呢?扔到荒山都没死也算你命大,行了,今天你就不用春耕了,好生歇着吧。” 她说话时一股恶臭从嘴里传出来,卫娆挣脱她的钳制,身子又往后挪挪,才摆脱了那股子恶臭味。 溪闻言大喜,那样子活像中了彩票,连连叩头,“奴谢仆妇长恩德。” 这一声仆妇长似乎喊得微胖妇人格外受用,卫娆亲眼看见她那长满皱纹的三角眼翘了起来。 “行了,你也赶紧去春耕吧。”仆妇长说完便先出了屋子。 溪不敢怠慢,连忙将手里的早食放到卫娆的手上,并嘱咐她要好好休息,也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的人一下子走光了,什么信息都没打听到了卫娆可是一脸懵逼了,她看了看手里盛着类似于玉米粥的碗呆了又呆。 这是陶碗。 不是白嫩光滑的瓷碗,而是灰褐色粗糙的陶碗。 翻翻她脑子里仅存的那点历史知识,陶器貌似出现在旧石器时代,再看看这茅草屋里的摆设――满地都是发臭的干草,哪来的东西摆。 昨天还雄心勃勃想要发家致富的卫娆今天就想抹脖子蹬腿去找阎王爷爷报道了。 不为别的,只为旧石器时代实在是太苦了,人们群居不说,还吃糠咽菜,衣不蔽体,衣….摸摸自己身上咯手的麻衣。 卫娆心里一阵庆幸,还好没有穿到旧石器时代,她可不想夏天的时候裹着要密不透风的兽皮。 别人家的穿越要么带着记忆,要么有一个小丫鬟作信息指导,自己就是两眼一抹黑,除了认识妈以外,啥也不知道。 与其在这胡乱猜测,还不如找人问问呢?卫娆准备喝完手里的玉米粥就出去找个打听情况。 可是这玉米粥刚到嘴里,卫娆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黄黄的玉米粥哪里有半点玉米的味道,又苦又涩还超级割嗓子,这到底是什么啊? 卫娆是坚决喝不下去的,找找地方想将嘴里的小半口吐出来,可是这个屋子貌似都是睡觉的方,她只能起身走到屋外吐。 将嘴里清理干净,卫娆觉得舒服多了。 “女娃,咋能糟蹋吃食呢?”就在卫娆刚喘口新鲜空气的时候,一名头发花老妪看着她吐出来的那一滩吃食,痛心疾首。 就一小口食物,卫娆完全没有在意,但被这老妪责备的眼神看着,卫娆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这粟皮粥可是溪跪在伙房里求了许久得来的,你不好好吃就算了,还吐掉,你真是….”老妪摇头叹息,一副惋惜的模样。 粟是小米,粟皮就是小米皮,这种食物在现代那是喂猪的。 可是在这里,这么难吃的食物竟然是溪求来的,卫娆可以预见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的水深火热。 顶着老妪杀人的眼光,卫娆花了许久时间才将手里的这半碗粟皮粥喝完。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嗓子被割出血了,可是热腾腾的汤水进到肚子里,卫娆觉得身子没那么冷了。 老妪监督完她进早食就去院子里纺线了。 不去春耕能留下来在院子里做杂物的都是老弱病残,年纪大的老妪们纺线,年纪小的幼童也不能闲着,他们把一捆捆苎皮(麻)抽丝剥皮,然后抱到有阳光的地方晒着。 见她们都有条不稳地忙碌着,卫娆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抓抓自己蓬乱的头发,想出门走走。 两个守门人正无精打采,他们见卫娆慢悠悠地走来,顿时来了精神。 “女娃,你病好了?你要去哪里啊?”其中一个守门人见她要出去,便尽起职责地盘问起来。 “我去找我母亲,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干活吗?”她在这里最熟悉的就是溪了,有什么事儿,还是找溪问问最靠谱。 “知道,知道,我带你去。”他们是不准放奴隶外出的,但是想到昨天是自己将女娃扔到荒山去的,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所以才这般热情的为女娃带路,还好女娃命大,没有被野兽叼去。 出了大院,门前有一条宽阔的大路,路的侧边有一弯清澈的溪流,溪边生着几颗粗细不一的柳树,柳枝上的柳絮被野风一吹,簌簌而落,还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卫娆跟着守门身后沿着河边慢慢地走着。 “女娃,你昨天是怎么活的呀?我看你没有气息了,身子也冷了,才把你扔到深山去的。”守门人心里藏不住事儿,犹其是这种起回生的奇闻趣事儿,更是好奇的不得了。 女娃哪里活了,明明就死了好不好!可这些话,卫娆是不能告诉眼前的这个守门人的。 “你为什么要把我扔深山里?”人死了不都是要挖坑埋了吗?卫娆试图转移话题。 守门人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吃惊看着卫娆,“你不知道吗?还没成年就死掉的幼童只能野葬啊,野葬就是扔到深山供山里的野兽分食,只有成年人才能立坟。” 卧槽!这么凶残的风俗!卫娆这下真要庆幸自己福大命大,没有被野兽发现啃咬分食呢? “女娃,你真是有神明相护的,我早上将你扔到深山里的,直到夜间你还完好无损,你说这是不是奇事。”守门人走近一步,认真地看着卫娆,期望她给出答案。 “那是你位置扔得好,刚好扔到野兽都不出没的地方了。”卫娆退后一步,冷冷的敷衍道。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好奇的守门人穷追不舍,“可是去年我…”守门人想说,去年另一个女娃也是病死了,被他扔到同一个,不到半天功夫就被狼叼走了,怎么偏偏就女娃没事呢?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卫娆打断了。 “喂!你们这里的人都不刷牙的吗?”卫娆实在忍不住了,捂着鼻子往后退。他一说话就传来一股醒臭味,那味道熏得卫娆本来就翻江倒海的胃更加汹涌澎湃了。 “刷牙?怎么刷?”守门人真诚的眼神看得卫娆一阵挫败。 也是,这里吃饭都成问题谁会在意形象。 古代没有牙刷,贵族们都是拿盐来漱口的,她今天早上吃的粟皮粥里都没放盐,更不要说拿盐来漱口了,难怪每个人说话都自带臭味呢? 卫娆轻叹一声,从身边的柳树上折断一根细条条,指着掰断枝木纤维对着守门人道,“早上起床,含一口清水,用断柳枝木对着牙齿轻轻洗刷,这样便可以牙齿上的污物都去除,让牙齿白亮一些,口气也会清新许多。” 除了用盐漱口外,古人还有啃咬杨枝清洁口腔的习惯,这里没看到有杨树,卫娆就近取材,拿柳枝代替了。 守门人瞪大了眼睛,似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小小的柳枝,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貌似她早上的时候也没有洗脸刷牙,既然他不相信,那就演示给他看了。 拿着柳枝向溪边走去,第一次表演刷牙想想还有些呃…拿不出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星星眼地望着各位小天使收藏下。 PS:本文架空,本文架空,架空的,架的很空! 第3章 临溪而欢 临水照影,卫娆吓了一大跳,总是嫌弃别人脏,当她看到水里自己的影子时,才知道自己比别人还邋遢比别人还脏呢? 看看这枯黄油腻的头发,再看看这黑漆漆的脸,再配上这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丐帮都嫌这样的弟子不爱卫生,这简直就是从垃圾桶,黑煤堆里捡出来的。 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卫娆赶紧洗了脸,刷了牙,本来她还想洗洗脖子的,奈何溪水太冷,她怕自己大病初愈的身子受不住,便停止了。 再看水中的自己,还是那一头枯草头发,可是五官精细,眉眼灵动,脸上虽然稚气未消,但是绝对不难看,卫娆松了口气,虽然没有自己小时候可爱,但是长得倒是挺像的。 “女娃,你看,是这样刷吗?”在女娃发呆的时候,守门人也学着女娃的样子用柳枝刷了牙。 刷完牙的守门人牙齿明显白了许多,说话时那股子臭味也淡了许多。 卫娆一抬头,守门人看到她干干净净的脸庞眼里堆满了惊艳,“女娃,你,你变样子了!” “怎么,不好看吗?”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自己这模样绝对不差。 守门人脸色一红,眼睛都看直了,“好,好,好看,真好看。” “哈哈哈,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丑。”得到他的肯定,卫娆又对着水臭美的照了照。 “嗨!守门奴,不好好看门,跑到这里来做甚?” 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呵,差点把专心臭美的卫娆吓得栽倒溪水里。 她刚想回头看看是谁这么缺德背后吓人呢? 哪知,头还没转过去,脸上就被一只灰溜溜的大手涂抹了个遍,一脸懵逼一脸泥的卫娆还没看清是谁偷袭她,耳边就响起了守门人的声音。 “大管事,女娃脸上沾了泥,奴带她到河边洗洗。”守门人低着头回答得战战兢兢,那老实可怜的样子还真无辜。 “啪。”一鞭子抽在守门人身上,直将这个瘦弱的少年疼得跪下来 。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放奴隶外出,万一跑了怎么办?”矮胖的大管事仿佛不解气,骂骂咧咧的又是一鞭子下来了。 守门奴跪在地上,也不求饶也不躲闪,就这么傻愣愣地任由大管事打着,卫娆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住手。 大管事扬着鞭子的手一顿,这才将鄙弃目光放到卫娆身上,“女娃!谁的女娃?” “我是溪的女娃。”顶着一脸泥,卫娆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起死回生的那个女娃!”大管事微微震惊,瞪着一双老鼠眼将卫娆上上下下大量一遍,随后怒气腾腾道:“一个奴隶子也敢在我面前呼喝,不打不长心。” 手起鞭落,结结实实的一鞭子,并没有因为卫娆是个小女孩而减轻力道。 不过,这一鞭子并没有打在卫娆身上,而是被守门奴给拦了下来。 “大管事莫要打了,女娃她病才好,你这一鞭子会要了她的命的,你要打就打奴吧,奴替她受着。” 守门奴并不算高大的身躯跪在她面前,卫娆却觉得眼前立了一座山。 没有打到想打的人,大管事怒气更盛,既然这个卑贱的奴隶找打,那他也不能含糊,手里的鞭子挥得越发卖力了。 守门奴的衣衫都被大管事的鞭子抽烂了,眼见着事情被自己越帮越糟糕,卫娆刚才那股子傲气全都化成了求饶声,“大管事别打了,奴知道错了,奴不敢了,别打了,快别打了。” 小女孩嗓音柔嫩娇美,求起饶来更是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再加上她那微红的眼睛,让他突然想到了山间的小鹿,一眨眼一眨的甚是惹人喜欢。 大管事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淡了,停了手,他阴暗的目光在卫娆身上转了又转,最后嘿嘿奸笑两声,用尽量平和的声音道:“知道错了就好,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了。” 他这副善变的嘴脸直将卫娆恶心得要死,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他,面上还得老老实实点头称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大管事见她变得这般温顺很是高兴,收起鞭子赶往田间巡视去了 。 “你还好吧。”带着十二万分的歉意,卫娆上前查看守门奴的伤势。 挨了十几鞭子的守门奴忍着疼痛强颜欢笑,“没事儿,我都习惯了。” “女娃,我们还是回去吧,太阳落山了溪就会回来的。” 要是知道出来一趟会害得他挨鞭子,卫娆说什么都会呆在院子里等溪回来。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把脸上的泥洗了。”河水挺凉的,刚才她好不容易才洗的,现在又要去重洗一次。 刚一转身,手就被守门人拉住了,卫娆用眼神询问干啥? 守门人望着大管事远去的身影道:“别洗了。” 啥??不洗!就顶着一脸泥回去!吓唬谁呢?貌似古代不流行过万圣节。 卫宝宝一脸蒙圈,大哥,难道你欣赏泥娃娃? “你这般相貌,要是被大管事知道了,定是要收去行欢的。”守门人哀叹一声,憔悴的脸上尽是无奈,女娃怎么会生得这般出众呢? 行欢??? 卫娆努力搜索脑中有词汇,突然明白行欢不就是那啥吗? 惊愕地瞪大眼睛,看了看自己八、九岁孩童的身高,忍不住轻声问:“我才多大?”都能与人行欢了?不会得了矮小症,长不高了? “大管事最喜欢年幼小儿。”奇怪,女娃怎么变笨了,连这事儿都不知了。 此话一落,卫娆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大管事变态,不是她病态,抓住守门人的手往脸上狠抹一通,完了问他,“够黑了吧。” 守门奴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卫娆不放心,又到水边照了照,确定跟没洗之前差不多了才松口气。 难怪之前她的脸那么黑,是溪为了保护她故意弄的吧,想不到母亲还挺聪明的。 给他这么一吓,卫青娆再也没有心情去找溪了,她看了看面前老实的守门人,心想,问谁不是问。 “喂,你叫什么名字?” 守门奴一愣,“女娃,你忘了,我是奴隶,哪有名字!” 奴隶两个字差点将卫娆的心理防线击垮了。 难怪刚才大管事儿一口一个奴隶的,原来他不是在骂人啊,他是在鄙视人啊。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倒霉些,没有穿成王妃皇后,穿成了贫穷的农家少女,没成想,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她穿成了没有自主权力的奴隶。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在她踏进那个群居的屋子里就该想到的。 算了,算了,奴隶就奴隶吧!以后找个机会摆脱奴籍就是了。 一遍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直到自己内心平复。 “可是我娘怎么有名字。”她记得他们都是唤母亲叫溪。 “你娘的名字是你父亲起的,因为他们合欢的地点在溪水边,所以你娘就叫溪。” 这家伙看着挺憨厚老实的,原来是个八卦婆啊,连她母亲跟父亲在哪儿合欢都了解!!! 好吧,既然他提到父亲,那卫娆自然要问问父亲的事,貌似女娃的记忆里没有出现父亲的影子。 “我父亲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卫娆一边往回走,一边眨着黑幽幽的大眼睛看着守门奴,期待着他回答。 小女孩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忽扇忽扇的,守门奴只觉得有根轻轻的羽毛扫过自己的心头,一下一下的很是舒服。 “我也不知你父亲是谁,不过,他长得极俊,还是贵人。”守门人眼神空洞像是陷入了记忆里面。 “那天傍晚,充山来了几百人的车队在溪水边扎营歇息,他们身材高大,穿着鲜亮的绸缎,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剑,还骑着骏马很是威风,夜间很多奴妇都被勇士吸引与他们交欢了,我的母亲也去了。” 卫娆已被他彪悍的记忆吓得停下了脚步,他说,夜间很多奴妇被勇士吸引与勇士那啥,他的母亲也去了。这也太不可思意了! “等等,你的母亲与别人欢好,你父亲不生气吗?”卫娆实在压不下心头好奇,跑在他前面质问道,为他父亲抱不平。 守门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卫娆,懵懵不解,“为什么要生气?男欢女爱,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额!卫娆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对啊,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啊? “你母亲都成了你父亲的妻子,她为何要与别人欢。”被他强悍而又真诚得反问堵得脑子死机的卫娆终于想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来反驳他了。 “我母亲还想要一个孩子,那些带刀的侠客们身材高大,他们的种子也是极好的。”守门奴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也没有因为母亲做出丑事而羞愧的样子。 卫娆被他雷得外焦里嫩,竟然为了优良基因而出轨爬墙,最重要是她的丈夫也知道默许,好吧,老天爷啊,她到底穿到了什么朝代,原始部落崇拜生殖吗?怎么这么豪放? 难怪昨天晚上溪跟犷那么大胆地在院了里那啥?原来是环境使然。 见她震惊的样子,守门奴忍不住问:“真是奇怪,你都这般年岁了,溪还没有教你这些吗?别的女娃早就不好奇了。”守门奴的眼神真诚,丝豪也没有跟一个未成年少女传播性知识的猥琐样子。 “咳!好了,我们不说你父亲了,还是接着说我父亲吧”卫娆实在做不到跟一个成年男人这么正大光明的聊性的问题,她只好言归正传,回归主题。 “那时我年纪小,很依恋母亲,于是就悄悄地出门去寻她,正巧看到你母亲跪在一辆大马车前,一个穿着绸缎白衣,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抬起了你母亲脸,问她,还是不是处子,你母亲说是,后来,他们就一起上了马车,天亮了,车队走了,你母亲有了名字,说是白衣男人,你的父亲取的,再后来,你生出生了。” 说到这,卫娆的疑虑总算打消了,她确实是溪的女儿,可能是父亲的基因太强大了,所以长得一点都不像母亲,不过,有母亲没父亲,总觉得幸福家庭不完整,卫娆心里小小的遗憾一把。 “你可知道,我们这个国家是个什么国,皇帝叫什么名字?”卫娆一直想问的问题终于问出来了,父亲什么的,估计只是一夜情,看样子是靠不住了,还是得靠自己,她得摸清这个时代的底细。 这个问题可急坏了不识字的守门奴! 他自记事起,就一直为人奴隶,帮人看门。 你若问他是谁家奴隶,他一定答得出来,可你若问他是哪国人,他未必知道了。 奴隶只认奴隶主,哪认识什么国家。 他窘迫地摇头,卫娆哀叹一声,身为奴隶当真是下等人,没有名字不说,连是哪国家人都不知道。 这要搁现代就是一大傻瓜! 第4章 还在挨饿 眼看着到住处大门口了,卫娆突然定住脚步,对着守门奴道:“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守门奴先是惊讶,随后摇头,“你只是个奴娃娃,又不是贵人,起的名字大家不会叫的。” 起名还要贵人! 世人到底愚昧迂腐到什么程度! 卫娆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耐着性子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配称为贵人?” “有名有姓即为贵人。” 他一本正经的答案,把卫娆都给气笑了。 那天下的贵人可真多,卫娆笑着打趣:“我给你起个名点个姓,你也是贵人。” “不成,只有贵人才能取名,我们都是奴隶,不能起名字的。”守门奴墨守成规,女娃越来越奇怪了,他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她了。 “谁说我不是贵人,我死而复生,自有天佑,便是贵人也没有我这般运气。”卫娆不服气辩驳,她可不就是贵人吗?穿越这等稀奇事都让她给撞上了,她是贵人中的贵人。 “再说,人起名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区分你我他,每个人都有拥有名子的权力。难道你想一辈子就当一个没名没姓的奴隶,等死后入土,墓碑上空白一片!”卫娆牛脾气上来,你不让起,我非要起,要不然以后叫起来多不方便啊。 “女娃,只有贵人死后才能立墓碑。”奴隶是要陪葬的,后半句,守门人没说出来。 噗!卫娆受了内伤,她说了那么多他为什么不注意重点,“你就直说要不要我给你取名字吧?”不让她给他取名字她就给他取外号,大傻子,呆头鹅! 女娃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每次,大管事叫他们,总有一大群人回头,然而,大管事只叫其中一个人。 如果有了名字,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了,大管事想叫谁就直唤那人名字,那人应一声就好了。 可是,女娃也只个奴娃娃,她又不识字,她取的名字能用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吱吱唔唔,“那,那你起吧,我就听你的。” 温暖的阳光打在守门人健壮的身子上,卫娆站在他的影子里,蹙眉深思,“不如,叫大牛,怎么样?” “好。”能有名字,守门人当然高兴了,可是,“为啥要叫大牛呢?有啥意思呢?” 卫娆小嘴弯弯,耐心地为他解释,“牛善良温顺,吃苦耐劳,无私奉献,这些都是非常美好的品质,并且牛的力气非常大,给你取名为牛,就是希望你能像牛一样强大,诚实稳重。” 当然了,起个轩啊墨的也行,可这些字眼太文雅,跟他职业气质有些不太搭,还是大牛好,质朴无华。 虽然女娃说得这一堆话他都听不太明白,不过看她闪闪发亮的眼神,他知道这一定是赞扬的话,而牛是非常贵重的动物,大牛,这个名字他真的好喜欢。 得了名字的大牛非常高兴,送卫娆回到院子里,他就尽职地去守门了。 另外一个守门人见他这般高兴便问他缘由。 于是,大牛便将女娃为自己取名字的事告诉了他。 守门人嗤鼻,同为奴隶,小女娃娃起得名字也能当真。 大牛不服,现学现用,将卫娆教训他的话说出来教训了守门人一顿,女娃死而复生,是极贵的人,她起的名字作得了数。 守门人认真一想,觉得有理,便心悦诚服地大声唤了声大牛,大牛嘿嘿一笑,露出不是很黄的牙齿,守门人看了怪怪的,总觉得今天的大牛变得不一样了。 奴隶的日常总是凄惨的,除了挨打挨骂以外,还要挨饿,一天只食两顿饭,饿得不要不要得。 前胸贴后背的卫娆趴在堆满稻草的床上一遍一遍哀叹自己是最无能的穿越者,都穿越一天了,竟然连温饱都没解决。 要是穿越种田的前辈在,估计都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了。 老天爷,你开个金手指吧,不求随身空间,只求一碗米饭。 只要一碗米饭呐! “女娃,起来吃晚饭了。”溪从田间劳作回来看到女娃好好的躺在床上,脸上堆满了笑意。 听说有饭吃的卫娆格外积极,拿着陶碗跟在溪身后打饭去了。 伙房门前围了很多人,大家推推桑桑,你挣我抢的,差点都要打起来了。 溪对这种情况显然是习以为常的,她摸了摸卫娆的头,声音温柔:“你在这等着,母亲打饭去了。” 吃个饭都要这么拼!卫娆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脸,正想让溪别去抢,可是一抬眼,发现溪已经挤进人堆里去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人堆里挤出来,溪手里的一碗粥变成了半碗粥。 一看见这黄澄澄的栗皮粥,卫娆就觉得自己嗓子疼,说什么也不肯喝。 “母亲,你喝吧,你耕田辛苦,我可是休息了一天,我没有那么饿的。”看到这个粥她什么食欲也没有了。 溪一再苦劝可卫娆就是下定了决心不喝它。 栗皮粥虽然难以下咽,但是它耐饿,喝上一碗,夜间就不会被饿醒了。 不过,这些卫娆可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嫌弃的栗皮粥在别的奴隶眼里可是抢手货,就一个愣神的功夫,一大陶罐栗皮粥就见底了。 仆妇长又从伙房里搬出一个大陶罐。 刚才没有抢到栗皮粥的老弱病残这才稀稀拉拉地围上去。 这是一罐纯正的清水野菜汤,油盐什么的简直就是妄想,虽然没有栗皮粥顶饿,却是极好下肚的。 卫娆也得一碗野菜汤,那味道青苦清苦的,跟中药一样。 卫娆泪流满面,有一种摔碗骂天的冲动。 古人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黑了,辛苦了一天的奴隶们躺在干草上就呼呼大睡,卫娆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溪告诉她,山上的桃花又开了。 女娃就是桃花盛开的时候出生的,桃花每开一次,溪都会在屋子的墙上划上一竖,以此来记录女娃的年纪。 这方法是犷告诉溪的,虽然溪并不认数,但是凡是关于女娃的事,她都放在心上,因此,每年桃花盛开时,她都会作记录。 卫娆数了数墙上的竖痕,整整十一条,加上溪今天刻上去的一共十二条。 天哪!她一直以为女娃顶多十岁,没想到她竟然有十二岁了,古代人普遍矮小,奴隶因为吃不饱长得都不是很高,溪在奴隶中算是很高挑的了,可是她的身高也就一米五的样子。 卫娆非常害怕,她怕自己长不高,在现代,她一米五六的身高被许多人嘲笑过,也因为身问题与许多条件优厚的工作失之交臂。 她不想自己两辈子都败给身高上,所以加强饮食营养,提高生活品质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架空,希望各位小天使们收藏下,谢谢! 第5章 泉水叮咚 翌日,卫娆是要跟着溪下地干活的,她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身为奴隶,想要吃饭就要干活。 溪说现在是初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能有栗皮粥和野菜汤果腹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往年的这个时候都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 饿得头晕眼花的卫娆在溪的注视下咬着牙勉强喝了小半碗栗皮粥,然后就跟着奴隶大队一起去田间劳作了。 奴隶的工作分工明确,男奴们伐木,在荒山上开拓新的耕地,女奴们则是松土,播种,负责耕种。 溪在前面松土,卫娆跟在她后面撒豆种,还有一名女奴在后面浇水掩土。 大人与孩子组合而成的队伍有好几支,然而孩子毕竟是孩子,无论是体力还是忍耐力跟大人都是不能比的,一陇地还没到头,就有几个孩子累得做不动了,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啪”一记响亮的鞭子挥过来,卫娆动作一顿,不由得回头看去。 她旁边队伍里的小男孩子背上挨了结实的一鞭子,大管事瞪着眼睛呵斥道:“快点,快点,吃了饭就要干活,老子捡你们回来可不是让你们当老鼠的。” 小男孩挨了一鞭子泪水都在眼睛里打转,却也不敢反抗,只能打起精神,加快手中的动作。 “溪的女娃,你盯我做甚?”大管事眼珠一转,落到卫娆身上时就变得猥琐了。 卫娆看了看他手中的鞭子,冷笑一声不理他,转过头来接着撒豆种。 她不是强龙,斗不过大管事这条地头蛇,她现在是寄人篱下,在没有能力之前只能明哲保身。 昨天的教训历历在目,若不是她强出头,大牛挨两鞭子就没事了,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害得他又挨了十几鞭子,虽然他说没事,可是于她而言总觉得心里愧疚。 中午虽然没有饭吃,却是可以休息的。 溪与一群奴隶在田边的树下休息,卫娆趁溪不注意跑到离田不远的山森里了,她实在是太饿了,看看能不能在山里找到些野果吃。 山间林道上,一辆马车如行山观景般悠悠行使,若不是车后还有一队人马虎视眈眈凶神恶煞一副非常不好惹的样子,这香车美景倒是一副非常诗意的山水墨画。 这时,一名灰衣青年靠近马车,对着车帘道:“主,属下探得前方有一温池,可供主沐浴。” “赏。”车帘掀开,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从车里站了现来。 少年身材颀长,发束玉冠,眉目如画,高贵清华。 只是一眼,灰衣青年便低下了头,纵然赏心悦目,纵然惊为天人,主人的威严他们不敢亵渎。 锦衣少年一下马车,后方那一行人马便将他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主,不可啊,这里荒芜人烟,实为伏击行刺的好地方。”这时,一名文人书生的男人低头劝谏。 锦衣少年勾唇浅笑,他站在马车上,带着些许嘲弄的凤眼扫过面前如临大敌的将士们,幽幽开口道:“尔等这一路实在多虑了,我若死,何人能为质子?自然是楚格” “所以,楚格现在不会行刺我,他还会想方设法的护我周全,希望我长命百岁,一辈子质于大晋。”最后一句,锦衣少年口气森然,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位风华绝代的锦衣少年便是大楚国太子楚尘。 “众人听令,原地休息,稍后出发。”楚尘说完,便顺着灰衣青年所指的方向独自一人寻找温池去了。 卫娆的愿望很简单,她只想在山里找些野果填饱肚子,她没想到现在还是初春,山里只有野花野草,没有野果,她更没想到自己穿越了身体都换了,还没换掉路痴这个毛病。 她迷路了! 她在山林里转啊转啊,也不是一无所获,她找到了两个野鸡蛋和许多可食用的蘑菇,卫娆一边采蘑菇,一边寻找下山的路。 悠然间,一股热风吹来,夹杂着浓浓的硫磺的味道,卫娆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一片冒着腾腾热气的池水,如同仙池圣地般出现在这苍山之中。 卫娆欣喜,果然老天不会亏待努力的人,她虽然没找到野果,但她找到了鸡蛋,蘑菇,还找了温泉。 她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昨天都想洗澡了,但是看奴隶连喝的水都是冰冷的湖水,她就没好意思提。 这一方温泉简直是老天爷赐给她的礼物! 这深山老林的,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出现,不再犹豫,卫娆三下五去二就脱光了衣服跳到水中清洗。 水温不高不低,正适合泡澡,费了好大劲终于将自己清洗干净。 找到一块大石头,卫娆靠在被泉水蒸得微热的石壁上,静静地享受这美好的时刻,温泉水有很好的舒经解乏的作用,干一天活又爬山找吃的卫娆很快就在这温热放松的环境中懵懵睡去。 直到有细细撩水声进入她耳朵,卫娆才悠悠转醒,她仔细听了一会,这细细的撩水声正是从她身后这块大石头那边发出的。 天哪,该不会是有人也在洗澡吧! 出于好奇,卫娆轻手轻脚地绕过石头转到另一边。 这一看,不得了了,卫娆感觉自己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热气迷雾中,一位半裸男子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他容貌绝俗,肌肤莹白如玉,便是这样眉眼半磕的模样如同遗落在凡间的天使,让人心生怜惜。 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美男? 她抬头看看苍天,暗自吐槽,老天爷,你既然给我安排了美男,为何没有给我一副可以吃掉美男的身体,能看不能吃,这简直就是一百万点的暴击!不行,你要给我两只大烧鸡作为补偿。 正当卫娆纠结着先吃烧鸡腿还是先吃烧鸡翅的时候,原本闭目养神的楚尘突然睁开了眼。 他眯着眼睛看前面前这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正对着他流口水的入侵者,笑得很蛊惑也很无情。 快如闪电般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不能呼吸了,卫娆终于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她发现,那个遗落在凡间的绝美天使顷刻间变成了地狱里催命的修罗。 “放,放手,疼。”卫娆挣扎,却发现他的手越收越紧,誓要质她于死地的意思。 大哥,我们没有仇啊,你怎么见人就杀呢?好歹给个理由啊。 仿佛听见了卫娆的心声,楚尘风华绝代的脸上反而扬起了迷人的浅笑,手上的力道却越收越紧,越举越高,卫青娆半个身都离出水面暴露在空气中,大哥别举了,露点了,露点了,再举就变成限制级了,会被封的。 卫娆心里哀嚎一片,甚至还抽出一支手来遮住她还没发育的胸部,不过这些多余的举动楚尘没有看到,只听他用清冷的嗓音优雅放出狠话,“敢偷窥我沐浴,死不足惜。” 冤枉啊,除了脸和脖子以外,她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啊,卫青娆想大声咆哮,可是她的嗓子疼得发不出半点声音,慢慢的,她不挣扎了,身子一软,脑子一歪,不动了。 人没气了,楚尘非常厌弃地将卫娆推到水里,他慢条斯理地清洗了自己的手,所有的好心情都被这突然冒出的侵入者破坏了,这澡是再也泡不下去了。 蹙眉回头看着入侵者沉下去的地方,楚尘非常惋惜,可惜了这一汪温泉水。 第6章 锦衣暖身 再说卫娆,才穿越第二天,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死掉,刚才她不过是屏息装死,还好那个男人见她不动了就放手了,不然,再多一会,她保不准就会穿越回去,与溪决绝了。 身体沉入水中的一刹那,卫青娆吸了一大口气,她潜入水中逃走,快速套上衣服准备逃跑时发现了那个男人的锦衣华服,瞬间卫娆脑子里就有了报复的计划。 裸身上岸准备穿上衣服,楚尘这才发现,他的衣服不见了,目光一凝,他了现了那个站在远处的小身影。 “臭不要脸的死流氓,还说本姑娘偷窥你洗澡,你低头看看你那颗小豆苗,它有什么值得本姑娘看的。”好吧,卫娆说了违心的话,臭流氓的身材很好,肩宽腰窄,完美的倒三角,小腹上还有几块勾人的腹肌,再往下,小怪兽也很有流氓该有的型号。 可是那又怎么样,这家伙太过自恋,见人就杀,卫娆就是要打击他,虽然她真实的是想打他,可是他那么高,她肯定打不过,所以,她就选择了抱着他的衣服站在远处嘲笑他,语言上羞辱他。 一般人要遇到这种状况第一个反映就是跳到水中遮羞,但是楚尘这货显然就是一般人。 他就这样光溜溜地站着,非常不要脸地,一?丝?不?挂地站在一个小姑娘面前,眯着非常好看的丹凤眼将眼前人审视,这女娃娃好生聪明,竟然诈死逃生,看她年纪不过十岁,怎么这般幼小就知晓人事了,大卫国人竟是这般豪放?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竟然敢嘲笑他的小怪兽,这是每个男人都不能容忍的。 楚尘怒极反笑,笑容妖娆魅惑,摄人心魄。 卫娆眨眨眼,一步一步往后退,越是漂亮的东西就越危险,臭不要脸的这么镇定,一定有诈。 可是,她心里有气,一定要发泄出来,不然,憋的难受,“身材不好也就算了,人品还非常差,看一下就要别人命,那你也看了我的身子,我是不是也要杀你一次。” 这话让楚尘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一个低贱的人怎么能同他相比,他要快速解决掉这个狡诈的漏网之鱼,要不然,指不定还能从她嘴里说出什么让他吐血的话来。 右手轻提,一枚带着杀气的石子正朝卫娆地眉心飞去,还好卫青娆十分机警,她一直在盯着楚尘的一举一动,所以当这枚石子飞来的时候,她非常迅速的避开了。 卫娆张大了嘴巴,惊恐地看着那个一步一步身她走来的裸身男子,臭不要脸的没有衣服还那么拽,敢暗箭伤人,“你,你,你还要不要脸,欺负小孩子就算了,还用暗器,你一个大人,你好意思吗?” 对于卫娆能躲过他的暗器,楚尘眼中闪过一赞许,可是,“我只在乎结果,不在乎手断。” 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卫娆也是无话可说了,眼看着危险越来越近,她只有跑了。 猎物还在作垂死挣扎,楚尘只是优雅地捡起一枚石子进行致命一击。 就在楚尘即将要出手,卫娆仓皇逃命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溪呼唤声。 是溪,是溪在寻自己了,卫娆大声唤着母亲,成功地将溪引了过来。 卫娆回头,发现身后的那个臭不要脸的男人不见了,只有那一片雾气腾腾的温泉。! 哼哼,原来他还是要脸的。 溪冲在最前头,她身后跟着犷和守门人大牛。 “女娃,你怎么会跑到山里来,知不知道母亲都快急死了。”对于女娃的无故失踪,溪先是着急,现在就是气愤了,她伸手要打卫娆,卫娆却在她下手前住她的腰,娇柔柔道:“母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趁着抱住溪的时候,卫娆将手中的锦衣塞进了溪的麻衣里面,溪神情一顿,卫娆冲她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声张。 这时,犷和大牛也跑过来了,犷气愤地点了点卫娆的额头,瞪着眼睛像个严厉的父亲:“你这女娃胆子好生大,这山间野兽多,万一遇到不活撕了你,下次再敢一个人跑到这山森里,看我不打你。” “女娃,还好你没事,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母亲为了你被大管事打了鞭子。”大牛也是满眼责备地看着卫娆。 “你挨鞭子了?”犷故作冷漠地看着溪,但是语气中却是掩不住的关心。 “嗯!”溪低着头,轻轻的回应一声。面对犷,她始终是亏欠的。 “母亲,你没事吧?”卫娆的心吊起来了,大管事这个暴力狂,打起人来简直没人性,自己一时任性又连累母亲了。 “没,没事,我们快回去吧。”溪显然还惊讶于卫娆塞给她的锦衣,那惴惴不安的样子活像她做错了事一样。 “唉!那边的水怎么会冒烟呢?”大牛指着温泉的方向发出疑问,说着两条腿就要迈过去,一探究竟。 卫娆怎么可能让他过去,那个臭不要脸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身上的肌肉那么结实,杀人的时候那种手法一看就是练过的,大牛和犷虽说都是男人,可都是瘦弱无力的奴隶,卫娆做最坏的猜测,他们俩绝对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更何况,自己还偷了臭男人的衣服,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快点带人离开这里吧。 急忙拉住大牛的手,卫娆急切道:“天快黑了,我们快些下山吧。” 被女娃温热的手拉住,冒着热气的水什么的就被大牛抛到天外去了,只是盯着自己手上覆着的小手呆呆点头说好。 犷在最前面带路,他们三人并排走着。 总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嗖嗖的冷意,卫娆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正好撞见那双漂亮的眼里传递出狠辣幽怨的恨意。 心里的某根弦嗡的一声被拨乱了,卫娆有些害怕,急忙跑到母亲身边拉住她的手。 “女娃,你的头发怎么湿了。” “额....这个说来话长。” 楚尘重新穿上衣服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十分可怕的,他身边的随从谁都不敢说话,只能低头敛目,只当自己不存在。 积压了重重怒火没有发泄的楚尘抽出属下腰间的佩剑,对着温泉池中那块大石头一阵狂砍,仿佛这块石就是害他裸身被困温泉,不得不靠属下营救的罪魁祸首,他楚尘这辈了都没这么狼狈过。 随从们都是跟着楚尘多年的,他们从来没见过楚尘这般暴怒过,一个个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请主子息怒。 楚尘发泄完了,又恢复了那个高贵清华,绝色无双的翩翩公子,他闭眼睛睛对着众人道:“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楚尘没说,随从们也都明白,否则他们就活到头了。 由于溪来找卫娆,导致农活耽搁了,大管事不光打了溪鞭子,还罚他们不能吃晚饭。 犷提出将自己的晚饭分给溪与卫娆吃,被母女两人心有灵犀的一口回绝了。 众人都在吃饭,溪将卫娆拉到无人的角落,她从怀里翻出锦衣,不解地问道:“女娃,这,这是从何而来?” 锦衣质的柔软,做工精细,这么珍贵的衣物溪只见过一次,那是像女娃父亲那样尊贵的人才能穿的。 卫娆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眼睛,“我在山间迷了路,似是见到了山间神明,他见我衣衫裸烂,面黄肌瘦,便赐我锦衣裹身,授我辨物之术。” 从一开始,卫娆就没打算告诉溪实话,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女娃,若要生存就必须要用到现代的知识,为了不让溪怀疑她是个冒牌货,为了以后少说谎话,她决定给溪打一剂预防针,杜撰出神明这等俗套戏码,可是俗套归俗套,好用那是必须的,记得她刚穿越来时候,死而复生,溪还不是相信她是老天开眼的节作。 古人对神明有着让人难以接受的敬畏。 如卫娆所料,溪一听说是神明所赐,便跪下磕头感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就没有怀疑卫娆说了谎。 对神明敬畏,但不代表着溪笨,她皱着眉对卫娆道,“女娃,这锦衣虽好,但过于鲜亮华美,若是穿在身上,必有引起争抢,不若将它当成被子,藏在干草之下,供你夜间取暖。” 卫娆点点头,母亲的怀里很温暖,但是维持一个姿势久了,手脚都是麻的。这件衣服虽然薄,但是丝丝滑滑的盖在身上,总比干草强。 “还有这件,可做成里衣,让你穿在里面,还有这件,呀呀呀!女娃,母亲这几年都不用担心给你添衣的事了。”溪拿着衣服一件一件的在卫娆身上比划,就没有一件比到自己身上去的。 这里的冬天极为寒冷,奴隶又没有棉衣御寒,只能将所有的衣服裹在身上保暖。 卫娆身上就穿了好几层麻衣,然而麻衣粗糙,抵御风寒的能力哪有精细的锦衣好。 感动地抱住溪的腰,“母亲,以后,女娃也让你穿上属于自己的锦衣。” 溪慈爱地摸摸卫青娆的头,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傻女娃,奴隶哪有资格穿锦衣。” 卫娆沉默,心中暗自发誓,她不光要让母亲穿锦衣,还要让母亲盖锦被住大屋,有奴使,有钱用。 咕噜,溪的肚子叫了一声,抱着她腰的卫娆听得真真切切。 “今夜无食,女娃,我们还是早些睡吧。”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饿了。 “母亲,今夜有食,今夜有食。”卫娆献宝似的将她在山间捡得的野鸡蛋和蘑菇拿出来,她准备今天晚上煮鸡蛋蘑菇汤喝。 鸡蛋还好,但是看到蘑菇溪就大惊失色,“女娃,这不可食,会死人的。”她清楚得记得那一年,收成不好,有许多奴隶饿极了就进山找东西吃,他们就是吃了这种形状的东西口吐白沫,昏睡不醒的。 “母亲,此物叫蘑菇,分为许多种,有些剧毒致命,有些食之补身,这些都是可食用的。”卫娆一边说,一边将蘑菇带有泥土的根部掐掉。 “这些都是神明所授?”溪见女娃说得有条有理且自信非常,有些心动。 “是,神明说我天资聪慧,授我许多生存之能。”越夸自己越没边,卫娆捂脸,神明你就是我开启金手指的挡箭牌啊。 母女二人等到夜深人静,鬼鬼祟祟的潜入火房煮了一大罐蘑菇鸡蛋汤,虽然没油没盐,但是比栗皮粥和野菜汤什么的好喝多了,两人将肚子喝了个滚圆才悄悄回房休息。 吃得饱了,肚子都是暖暖的,辛苦劳作的溪很快睡去。 穿着溪改良过后的锦衣,盖着改良后的被子,卫娆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有改变总比一层不变好。 衣服上残留着淡淡地清香味,卫娆蹙眉,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颀长的身躯,白皙莹润的肌肤以及那宛若嫡仙般俊美的容颜。 一丝担忧涌上心头,不知道那个不要脸的男人找到衣服上岸。 狠狠地鄙视自己那突如其来的圣母心,卫娆气愤地翻了个身,她的嗓子现在还疼着呢?要不是她机灵,现在都去阎王那报道了。 那么狠心的男人,活该他裸着。 只是.... 牛郎藏了织女的衣服,织女成了牛郎的老婆,董永藏了七仙女的衣服,七仙女成了董永的老老婆,她藏了臭不要脸的衣服.... 咳咳咳!果然保暖思、银,欲,他又不是仙人,他只是个臭不要脸的男人,她还是早点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留言,难道我真的是单机???? 好吧!我单机.... 呜呜呜呜.... 卫娆翻白眼:大神的女主都是倾国倾城的! 作者:我是为你的人生安全着想。 第7章 田间野草 穿越的第三天,气温骤降,阴沉沉的天空飘着细如针丝的毛毛雨。 仆妇长依旧大着嗓门催促着奴隶们快去春耕。 奴隶们虽然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 匆匆吃过早饭后,在院子里跟男奴们会合,然后在大管事的带领下,一起去田间干活。 除了大管事有一件破旧的蓑衣挡雨,她们这些奴隶是没有任何防护的,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淋雨耕田。 卫娆身上的麻衣早就被雨淋湿了,阴冷的风一吹,她真个人都冻得抖了起来。 “女娃,快干活,干了活,身子就热了。”溪的嘴唇也冻紫了,她心疼女娃,可是没有任何办法!她们是卑微的奴隶,像田间地头上的野草,风霜雨雪,践踏焚烧,所有的一切她们都没得选择,只能逼迫自己承受。 给母亲一个宽慰的笑容,卫娆紧了紧手里的陶罐,转头看看别的孩子也是在雨中瑟瑟发抖,又一次感叹,还是没有童工的二十一世界好哇。 今天男奴们不用开山伐树,也参与到春耕里来,一大片荒地很快就被翻新种上黄豆。 稍微懂得一点耕种的人都知道春雨贵如油。 刚埋到土里的种子遇到点雨水,很快便会生根发芽。 播种及时了也就代表着离丰收更近一步,就意味着这个冬天他们不用挨饿了。 这也就是大家虽然不情愿,但依旧干劲十足的原因。 于由男人们的加入,今天的工作提早完成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每个人的衣衫都湿透了。 仆妇长早就煮好了热腾腾的栗皮粥,每个人可以分到两大碗,这也算是对今天冒雨耕田的一点补偿吧。 或许是知道食物充足,今天的人没有像昨天那样一窝疯的上去哄抢,而是打了碗粥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伙房的灶火旁边吃边烘烤衣服。 溪带着卫娆坐在离灶火最近的地方,热腾腾的粥再加上燃得正旺的灶火,卫娆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干了,还出了一身汗。 “嗯,再多发些汗出来,把身体里的寒气冲走,这样便不会生病了。”溪温柔地拭掉卫娆头上的汗水,又给她碗里加了些栗皮粥,“多吃些,你总是吃那么少,怎么长得大。” 温柔溺爱的眼神,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不就是她上辈子渴求一生的亲情吗? 冒雨耕田什么的――值了。 低头顺从地喝着碗里难以下咽的栗皮粥,肚子里暖了,心也暖了。 女娃又好好吃饭了,溪心里无限满足,也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当奴隶一天中最快乐时刻大概就是吃饭睡觉了。 外面的雨停了,但是天还没有黑,能这么早的就躺床上睡觉,实在是机会难得。 但是,奴隶们早回来睡觉的却少之又少,大概是还在烤火吧。 卫娆躺在干草堆成的床上,身上烤得热呼呼的,再盖上臭不要脸衣服改成的被子,再在上面加些干草,虽然没有现在的棉被那么舒服,但也差不多了。 没一会,卫娆就抱着溪的手臂睡着了。 大概是晚上喝了两大碗栗皮粥的缘故,卫娆夜里起来方便的时候发现溪不见了。 难道母亲也是去方便了。 如此想着,卫娆睡眼朦胧地往茅房走去。 方便完了,一身轻松,回来的路上,她发现了溪。 溪正站在伙房门前低头头,肩膀耸动,微微颤抖。 溪哭了。 卫娆心惊,瞌睡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快点上前去问问母亲,怎么了, 可是,她刚才走近一步,就只到伙房里传出一个女人声音:“呃...犷,停,快停下来,奴受不住了。” 卫娆脚步一顿,瞬间明白了伙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着声音,卫娆就猜出这个女人是谁了,她就睡在溪左边的一个奴隶,长相粗犷,那啥时的声音非常婉转,关上灯还以为是个娇弱的可人儿。 犷不是喜欢溪的吗?怎么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过,大牛的父亲都能允许他的母亲找男人借种,可见这里对女人贞洁什么根本不会在乎。 而男人对于这种可以随时欢好的性,生活更是热衷。 所以乱!性在这里可能真的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就像吃饭一样正党。 这么一对比,溪真的就是一朵奇葩了,除了女娃父亲一个男人外,就没有再接触过别的男人了。 既然溪那么爱女娃的父亲,为什么还会对犷跟别的女人之间发生的事情那么在意呢? 卫娆一直觉得溪在奴隶中算是聪明的了,但是再聪明的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傻瓜,或许连溪自己都不知道她是爱着犷的吧。 女娃的父亲只是她生命突然闯入的一颗流星,虽然璀璨无比却不能长久,而犷则是默默陪她走过十年风雨的男人。 貌似古人的寿命都不长,奴隶更甚,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可以为对方付出。 哎!她可怜的傻母亲啊,既然喜欢犷,为何又将他推给别人,现在知道伤心了吧! 卫娆正想上去安慰母亲,哪知脚还未动,一双腥臭的大手就将她的嘴巴捂住了。 “唔唔...”那人一手勒着她的脖子,一手捂着她嘴拖着她就往身后走。 他的力气非常大,任凭卫娆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钳制。 那人挟着她进了一间屋,刚进门就大力一推将她扔在干草堆里。 屋子里漆黑一片,卫娆什么都看不见,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好。 “救命!”一得自由,她大声嘶喊着。 “哟哟哟!我都还没开始,你就叫上了,别急,留点力气,后面有你叫的。”那人说着就向她扑来。 黑漆漆的身影像是隐在夜里张牙舞爪的野兽,叫人心颤。 到此,卫娆脑子里回荡着大牛的话,“大管事最喜欢年幼小儿。” 溪擦干眼泪,有些恨自己摇摆不定,明明都跟犷说她们之间绝无可能了,为何在看到犷跟别的女人欢好时还是难过得要死呢? 一边木纳地往回走,一边幻想女娃父亲的模样,她喜欢的是女娃的父亲,他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 她要等他。 “女娃,我的女娃不见了,女娃!”一名女奴在院子里大声呼唤。 溪心惊,连忙跑回住处,掀开麻布帘子,发现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睡觉的女娃不见了。 在院子里唤了两声不见任何回应,溪慌了,急忙向伙房奔去。 那名丢了孩子的女奴知道溪有犷护着,也跟着一起去了。 可是站在伙房门口,溪却不敢进去了,听着声音她都会伤心流泪,那样的画面她如何受得住。 “溪,快喊犷啊。”女奴隶担心自己女娃的安危,催促着溪快去救人。 “要不,我们多叫几个女奴一起去救人吧。”溪没有勇气,前几天她都说了那样狠的话,现在她有什么资格打扰他。 “那可是男奴院,大管事手里还有鞭子呢?你不叫,我叫。”女奴急冲冲地吼着。 今天收工早,食物又管足,那些男奴拉了很多女奴去做欢乐的事情,若是贸然进去,只怕会被强行拉去。 她刚跟把一个男奴伺候舒服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女娃不见了。 几乎都不用想,女奴就敢肯定女娃是被大管事捉去了,大管事最喜欢偷孩子去折磨了。 她的女娃身子还那小,身子那么弱,怎么经得起。 她还没有叫出声,犷就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了”犷看到溪,神色有些尴尬,想解释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他是故意气她的。 看到他凌乱的衣衫,溪的眼泪又不争气的冲出来了,她赶紧低头,倔强地不让他看到。 见溪不答话,女奴赶紧回道:“犷,溪的女娃和奴的女娃都不见了,一定是被大管事捉到男奴院子里了。” 有了犷的陪伴,溪和女奴才敢往男奴院子里去。 大管事有单独的居所,就在男奴院子的最里面,这里比较隐蔽,最适合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三人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大管事凄厉的哀嚎声。 突然门帘子一晃,一个小小身影就冲了出来。 溪一看,这不就是她的女娃吗? 看到溪,卫娆松了一口气,急忙躲到溪的身后,寻求庇护。 这时,大管事捂着受伤部位骂骂咧咧的出来,“卑贱的奴隶,敢踢我,看我不弄死你。” 迎面撞见犷森冷的脸,大管事嚣张的气焰灭掉了一半。 溪的女娃平安地出来了,自己的女娃呢?女奴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绕开大管事,冲进屋子里,自己的女娃衣不蔽体的躺在干草堆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艳红的血! “女娃,女娃你醒醒啊。”女奴悲怆地呼唤自己的孩子,一如当初溪呼唤女娃活过来一样。 凄厉的哭声让犷的目光更加冷峻了,他看大管事的眼神就像一把立着的钢刀,随时都能落下活劈了他一样,“大管事,我早就跟你说过,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要是敢动溪和女娃,我一定会削掉你的脑袋。” 说着,犷真的抽出一直邦在背后的大刀,泛着冷光的刀刃直指大管事的咽喉。 大管事是真怕了,犷在没有来农务处以前是游侠,他是见过犷杀人的。 那一年,有山匪来抢粮食抢女奴,他就是拿着这把刀连砍二十名山匪,保住了农务处,那刀锋利得削人就像削西瓜一样,现在这把刀指着自己,他能不怕吗? 犷怎么还护着溪啊,他就是看犷最近对溪总是冷冰冰的,晚上又在伙房里跟别的女奴行欢,他才敢对女娃下手的。 “犷,我不敢了,不敢了。”大管事盯着刀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生怕犷一个小心就捅到自己身上。 “可是,你已经做了。”犷一步一步上前,不肯放过他。 “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大管事退到土坯墙边上,求饶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还敢有下次。”犷咬牙,手中的刀猛然劈了下去。 大管事的身体靠着墙慢慢滑了下去,地上湿了一大片,空气中传来难闻的臭骚味。 犷皱眉,将刀又放到刀鞘里。 卫娆星星眼地看着犷,这样的男人简直不能再帅,可惜呀,自己的母亲是个傻的,看不上人家。 “我跟你拼了。”女奴哭着从屋里出来,看到大管事就要冲上去撕打。 溪赶紧上前去将女奴拦住,她们是路边的野草,大管事是无情的野火,纵然她们有万般委屈,也不也贸然招惹他,否则只能惹火烧身。 “你还我女娃,我的女娃死了,他弄死了女娃。”打不到人,女奴伏在溪的怀里泣不成声。 溪明白女奴的心有多痛,想当初她从田里回来得到女娃已经被野葬的消息时,整个人都绝望了。 不过幸好女娃活过来了。 不然,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支撑自己活下去。 “你这么年轻,还会有女娃的,还会有女娃的。”溪心里亦不好受,女奴的女娃跟她的女娃差不多大,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仅有的拥抱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点安慰。 两个女人哭泣成了泪人,卫娆心里五味杂陈。 女奴不会再有孩子了! 据卫娆观查,这个时代的女人接触性普遍较早,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们身体发育不好,很多人都只生了一个孩子。 溪的话真的纯粹只是安慰她。 像卫娆一样,女奴的女娃是大牛扔上山的。 女奴在山上抱着女娃的尸体从白天守到黑夜,她希望自己的女娃能像溪的女娃那样神奇地复活,可是奇迹不是给经常出现的。 她的女娃再也没醒过来。 反倒是她,滴水未进,哭晕被大牛背了回来。 第8章 人心歹毒 无论是悲是喜生活都不会为谁停留,它依然按照它自己计划好的步伐坚定而无情地走着。 又是新的一天,今天太阳出的特别大,气温明显变暖了,顶着大太阳干了半天活的人浑身是汗,午休时,许多奴隶都在河边清洗刚从身上脱下来的衣服。 有了臭不要脸的锦衣作内衫之后,卫娆衣服一下子多了起来,溪也有了衣物可清洗的。 卫娆安安静静地站在离溪较远的水边上,盯着河里看有没有鱼。 自从那一次进山的回来,溪总是盯她盯得特别紧,溪说,山上是有神仙,但是山上更多的是野兽,她不能因为一点吃食,就让女娃去填野兽的肚子。 越来越强烈的母爱塞得她的心里满满的,可是肚子是空得呀。 她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肉什么的更是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这对于无肉不欢的她来说就像是戒毒的囚犯,好难熬啊,要是有条鱼让她抓回去饱餐一顿就好了。 她正想得出神,身后一个轻蔑的尖锐声响起,“你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女娃。” 卫娆回头,发现对面站着一位散着头发的少年,他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身上穿着蓝色锦衣,白白胖胖的很是贵气,而他的身侧那个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男人不正是折磨死女奴女娃的大管事吗? 可恶!这个该死的杀人犯一点责罚都没有,女奴却因为孩子死了伤心过度有些神质不清了。 朗朗乾坤,日月昭昭,杀人不用偿命,恶人逍遥法外,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她真恨自己那一脚力道轻了,怎么不将他踢暴毙了。 拳头松了又紧,再多的愤怒到了现实中也变成了无奈,将视线转到蓝衣少年身上,看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应该是比大管事更要大的官吧。 个个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卫娆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答了一声是。 这几天,很多人都在议论她复生的事,再加上大牛为了能让别人叫他的名字,更是将女娃是贵人,有天护佑的言论挂在嘴边,卫娆在奴隶圈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奴明星了。 想必这蓝衣少年也是一时好奇,来探新鲜的。 对于她这种恭顺的态度,蓝衣少年相当满意,他用扫视货物的眼光将卫娆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最后对大管事道:“并无特别之处,如何复生的呢?啊,不若我将她身上戳个窟窿,看她还能活否。” 蓝衣少年说得兴致勃勃,还拿出佩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卫娆听到他的话肺都要气炸了,在她身上戳个洞,尼玛,你以为老子是金钢狼啊,自恢复能力超级强,无论你怎么戳都戳不死。 “主,不可,不可。女娃是高热死后复生,主若在她身上戳个窟窿,万一她无法恢复岂不可惜。”卫娆正想着怎么应对的时候,大管事及时出声制止了蓝衣少年。 这话说出来,哪怕是卫娆亲耳听到的都不会相信,大管事会有这么好心?母亲说过,大管事最是记仇,今天在这遇见,难道不是大管事安排的吗? 他想整治女娃,却忌讳犷,所以拉了别人出手。 卫娆脚步后移,试图开溜,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再跟他们呆下去,她小命堪忧。 “那该如何,我想知道死后如何能复生?”蓝衣少年皱起眉来沉思,带着稚气的脸蛋颇为纠结,仿佛让他为难的只是一道作业题,而不是到底该不该在卫娆身上戳个洞。 “主可让女娃高热而死,然后看她能复生否。”大管事勾着唇得意洋洋地看着卫娆,那样子分明再说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果然,全部被她料中。 再站这不跑,她就是傻瓜。 能让人发高热的就只有受寒,蓝衣少年赞同大管事的说法,正想实施呢,却发现卫娆逃跑了。 怎么能跑呢?蓝衣少年蹙起眉头,他还没看到起死回生呢? 蓝衣少年个子高腿长,三步两步就追上卫娆,抓着她的后衣襟,随手一甩,噗通一声,卫娆就落到了溪水中。 水面上翻了几个泡泡,转眼间,就不见卫娆的踪影。 大管事和蓝衣少年站在溪水边,伸长了脖子等卫青娆伏上来,等了许久都不见她上来,蓝衣少年哀叹一声,他想让女娃泡到溪水里受寒发热,可是他忘了溪、水太深,女娃会淹死。 真是无趣。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卫娆叼了根水草从水中冒来,抓住他的腰带,用力一扯,那蓝衣少年就同她一道又跌入水中。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卫娆又是披头散发破水而出,大管事只看到一个长满头的发脑袋破水而出,跟着少主人就自己掉水里,不见踪影。 亏心事做多的大管事吓得屁股尿流,边往回跑嘴里哇哇地叫着河妖吃人了,河妖吃人了。 清天白日的哪来的妖怪,有也是比妖怪还要恶毒的人心。 卫娆拖着蓝衣少年向深水游去,丫丫个呸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是吧,她都穿越成奴隶了个个还想欺负她,想要她的命,那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是好奇什么死而复生吗?今天本姑娘就叫你切身体会体会! 卫娆发了狠,无论蓝衣少年怎么挣扎就是缠着他不放,她有水草换气,气息充足,在水下呆一上午都不成问题,蓝衣少年却惨了,他不懂水性,嘟噜咕噜喝了好多水,想要浮上去,卫娆却拉着他的腿不放,眼看着他快气绝身亡了,卫娆才将他拖到河岸上。 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确定那里还有气流,卫娆才从另一边绕回奴隶群居的屋子。 溪刚洗完衣服从河边回来,就看到卫娆衣衫全湿,像个鹌鹑瑟瑟发抖 。 “掉溪水里了?”溪又惊又急,女娃怎么越大越不省心,才一会不见,她又掉水里了,还好是爬了上来,要不然...这孩子下次还是让她紧紧跟在自己身边好了。 她确实是掉溪水里了,只是掉的有些曲折,反正她不打算告诉溪实情徒增担忧。 卫娆的衣服洗的洗,湿的湿,已经没有可穿的了,这时,一直在养病的女奴突然拿了件她死去的女娃的衣服给了卫娆。 衣服没有洗过,上面还有难闻的气味,可是,当她看到女奴哭肿的眼里流露出的那一丝清明的期待,卫娆心情复杂地将衣服穿了起来。 “女娃,你想母亲了吗?母亲想死你了,呜呜...”女奴抱着卫娆,仿佛抱着自己死去的女娃,她刚开始还在笑,最后变成了悲凉的哭泣。 卫娆是最容易被亲情感动的人,犹其是见到女奴失去孩子那种生不如死的惨状,怜悯的情感挡都挡不住,她同样紧紧抱住女奴,“以后,我也是你的女娃,你就我的母亲。” 女奴听到这话,急忙松开了卫娆,瞪着红肿的眼睛喃喃道:“不,你不是我的女娃,我的女娃死了,她被大管事折磨死了。” 哭着哭着,女奴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她似乎又要发狂了。 卫娆赶紧将她抱住,不停地安抚她:“是,你的女娃死了,可是你要活着啊,我是你的女娃,你当我的母亲好不好。” 女奴的挣扎变小了,但还在呜呜地哭着,卫娆一遍地重复着刚才的话,直到女奴哭累了睡着。 安顿好女奴,溪抚着卫娆的头欣慰道:“女娃虽然顽皮,但是心地善良,我心甚慰!” 得了夸奖的卫娆立刻翘起尾巴,搂着卫娆的腰撒娇,“我最乖了,一点都不顽皮。” “你啊,以后少去河边,那河里的鱼儿狡猾着呢?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河水深,你这么小,掉可去怎么找得到?看看你这个样子,头发还在滴水,快去伙房烤烤,免得生病了,一会还得去耕田呢?” 不知道当母亲的是不是都爱唠叨,反正卫娆被溪唠叨了一个下午,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她都会背了。 下午卫娆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接着下地干活,意外地发现大管事竟然不在,也对,那个蓝衣少年遭了大罪,身为随行的大管事想必也讨不到好。 不过,终究是她做了亏心事。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下午,直到晚饭时也没见什么异常的举动,卫娆天真的以为此事会就此揭过。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半夜时分,就在卫娆睡得正香的时候,奴隶大院的门被人撞开了。 几十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子举着长刀火把冲了进来。 睡得迷迷噔噔的卫娆还以为遇到劫匪了呢?却不想门口带头的汉子一声爆喝,“哪个是奴隶溪?” 溪急忙下了床,对着来人叩拜道:“奴便是。” “很好,带走。”那汉子一声令下,就有两个男人来架着溪要往外走。 “慢着。”卫娆大喝一声,声音清翠响亮,却又从容不迫,她已经知道这帮人是冲她的来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母亲与此事无关,请你们放了她。”卫娆不后悔惩治蓝衣少年,她现在只恼自己思虑不周,没有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连累了母亲。 “带走,一个都跑不了。” “不,这是我的女娃,你们谁都不能带走她。”女奴突然发了疯,猛地扑上来抱住卫娆不撒手。 一个疯奴哪能阻了几个粗壮大汉,其中一个汉子抓住女奴的衣服像丢小鸡一样轻轻一丢,就把她扔到角落里了,不知道疼痛的女奴不甘心,爬起来还要再扑过来,却被其他奴隶死死的拦住了,她不停的挣扎着,嘴里叫嚷着:“放开我,当开我的女娃,不要带走她。” “壮士,敢问他们犯了何事?”犷上前一步,低头询问。 带头的汉子十分张狂,伸出健壮的手臂将身前的犷轻推到一边去,蔑地看了看卫娆,“谋害少主,死罪。”说完就带着人匆匆而去。 第9章 邪灵作祟 卫娆和溪被五花大绑,几名大汉拖着她们走得飞快,卫娆腿短步子小,哪里跟得上他们的速度,一路连摔带滚,十分狼狈,大汉们也不管不顾,只将她们当成没有生命的货物,送到就好。 差评,差评,这种不负责任的快递员绝对差评,货物都损坏了,购买者是不会签收的。 还好路程不远,没有多久,大汉们便在一座房子面前停下来,这房子比奴隶住的好太多,简直可以称之为豪宅,它是用转头砌成的嗷。 一路被人提着衣襟拽到内堂,还将她们踢跪在地上,这几名汉子动作极其粗爆,一点也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子而手下留情。 卫娆疼得呲牙咧嘴,刚抬起头,她的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耳光。 溪见女娃挨打了,心疼得无以加复,她挡在卫娆前面,不停地磕头,“主,息怒,你要打,便打奴好了,她还是个娃娃。” 打卫娆的便是她们的最大BOSS赵炼,赵炼是巨商,手下有奴隶三千之众,打一个小奴隶娃对他来说绝对是有辱身份的事。 然,今天他实在是气极了,他一定要亲手打死这个奴隶,才能解气。 他一脚踢开溪,溪瘦弱的身体哪里经得起他这一脚,当下便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了。 “母亲。”卫娆嘶喊一声想要扑过去查看溪的身体,却被赵炼提着头发拽了起来,他左右开弓,啪啪啪几十个耳光下来,卫娆只觉得头晕眼花,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时,有人哭着跑进来,“主,快去看看,少主不行了。” 赵炼脑袋轰的一声,有些眩晕,随后,他提着卫娆恶狠狠地说,“我儿若是不行了,我就先杀了你。” 卫娆就这样被赵炼提着头发拽到内室,她觉得自己怕头皮都要被他扯掉了。 屋子里哀嚎声一片,赵炼一进来,有就妇人冲到他面前哭,“夫主,戈儿身上温度高得吓人,还开始胡言乱语了,巫医说无救了。” 赵炼再也顾不得卫娆,冲到床前,看着病得不醒人世的少年疼惜万分,“我儿,你不能死,你还要与父一起学经商呢?”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是要继承他的家业的,他怎么能让他死去。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救活他。 床上的少年似沉浸在可怕的梦魇中,口中不停地叫,“水鬼,水鬼,放手,不要抓我。” 赵炼一抬头,对着巫医道:“若能救活我大子,我赏你百金。” 巫医是个白发老者,他跪在地上,诚恳道:“主,少主似被邪灵附身,就是赏我千金,我也无能为力啊。” 医术不行就扯出邪灵来糊弄人,他不过是被她吓倒了,哪来的邪灵,看来这个巫医也是个半桶水,连蒙带骗,根本靠不住啊! 赵炼闻言悲痛万分,一时间老泪纵横,十分颓废,哪里还有刚才毒打卫娆的狠戾劲。 赵炼这个主心骨都绝望了,那屋里的妇人们更加认定少年赵戈回天乏术,无药可救了,于是,呜呜的哭泣声将整个房间淹没。 卫娆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哭声,又看看床上不停说着胡话的少年,一时间竟然没有那么恨赵炼了,若是她将死去,换作溪,恐怕也会这么气愤吧。 她只是想给他教训,可没想过要害死他。 “主,嘶…我可嘶…救少主。”赵炼为子报仇下手极重,这会,卫娆的脸已经肿得惨不忍睹了,嘴巴一动牵扯着整个脸都疼。 赵炼闻言,脸上泪渍未干,却冷笑出声,“巫医都无救,你个奴隶娃有何办法?”农务处的大管事说,戈儿为了看这个起死回生的女娃才落水的,能起死回生,难道她就是那个邪灵! 蓦的,赵炼抽出一旁侍卫挂在腰间的长剑,杀气腾腾地指着卫娆道:“我儿就是因你而死,你就是那个缠着他的邪灵,我要杀了你,偿我儿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他的长剑带风扫来,卫娆连滚带爬,堪堪躲过,赵炼怒火攻心,咬牙道:“小畜生,你竟敢躲!” 在奴隶主的眼里,奴隶都是低贱的牲口,根本算不得人,打杀买卖还不都是主子说了算,如今,他恨极了这个奴隶,想杀了她,她竟然还敢躲。 胆子这般大,难怪敢害他儿性命,剑锋一转,追着那个瘦弱的黑影逼了过去。 不躲,等着变双节棍啊,卫娆对赵炼生出的那一点点谅解完全破灭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杀人如麻,儿子有样学样,唉!这对嗜血父子怎么就跟她杠上了呢? 卫娆仗着自己体格小身手灵巧,左躲右闪的如同滑不溜手的泥鳅,赵炼的剑也像是长了眼睛紧咬着不放,那些本来嚎丧嚎得很投入的人也加入捕杀卫娆的行列。 众人围捕,纵然插翅也在劫难逃,很快卫娆就被按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赵炼的长剑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这邪灵好生恶毒,看我不杀了你免得你再祸害他人。”赵炼阴狠地说着,手中的长剑直朝卫娆刺来。 生死一瞬间,卫娆反而没那么害怕了,她哈哈大笑起来,稚嫩清亮的笑声偏偏带着无尽的嘲讽,赵炼心中突兀疑惑,手中剑也随之顿住,“你笑什么?”都要死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卫娆被人按着头,脸紧紧贴在地面,那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可是她脸上依然带着嘲讽的癫笑,那双琉璃般晶亮的眼睛带着怜悯众生的表情看着赵炼,仿佛他才是那个可怜的人。 被一个奴隶这样看着,赵炼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火烧过,烫过,非常不舒服,他揪起卫青娆的衣襟,大声威胁道:“我的长剑会斩断你的头,看你还有何笑。” 卫娆收起笑容,眼睛里泛着熊熊怒火,语气却非常平静,“主真是愚蠢,被人戏耍还不自知,奴隶若真是邪灵,就凭你们这些凡人能将我捉住?” 一片寂静,众人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但押制她的人明显松了手。 卫娆趁热打铁,“主,奴真能救少主,主何不让奴一试。” “可是巫医说我儿无救。”赵炼之所以为会发怒,完全是因为儿子赵戈性命不保,现在这个奴隶子口口声声说可以救他的儿子,他的心有些动摇。 关系到他儿子,赵炼还是听劝的,卫娆自动挣脱了钳制,赶紧道:“少主只是遇寒受惊,只要将热气退下,便可转危为安。” “你这奴隶,说得倒是容易,老夫用尽了方法,这热就是退不下来。”只有被邪灵附身的人才会高热难退,固积难消,不久将会死去,这是历代巫医传下来的经经验,不过,后半句话巫医老者没说出来,因为他也多次质疑过这些所谓的经验是掩饰医术不行的借口。 “奴有退热之法,请主让奴一试,奴保证还主一个健健康康的少主。”卫娆作最后恳求,古人用的退烧方法能有多高明,不过是加暖捂汗,殊不知这种方法有的时候并不利于退热,反而会加重病人病情,使高热更加严重。 赵炼沉思片刻,道:“好,且信你一次,若我儿不活,你的母亲还有事家务的所有奴隶全部陪葬。” 全部陪葬!卫青娆心惊肉跳,脑子里马上脑补电视剧里奴隶主死后,将奴隶活埋的悲惨画面。 干农活的奴隶少说也有三百人! 虽然卫娆跟他们不太熟,但是自己一时任性,怎么能用他们的性命来买单呢? 她卫娆就是再混,也不能连累他们。 卫娆终于站了起来,直视赵炼的眼睛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赵炼冷笑,“最好是这样。”他也希望这个奴隶子能救活他大子,那些奴隶活埋了他还得出钱买。 没有人阻挡,卫娆走到床前,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对于高热的人,首要任务是退温热,卫娆掀了少年身上盖着的厚厚的锦被,惹来一众人等的惊呼,没等他们开口,卫娆先解释道:“奴治病救人方法独特却见效明显,你们先不要质疑,按奴说的方法做,不出两刻钟,奴保证少主的体温降下来。” 卫娆说得信誓旦旦,让人不得不信服。 赵炼点点头,对着众人道,“按她说的做。” 卫娆让人将炭火移出去,打开窗户保证空气流通,还要了酒,冰块,盐。 吩咐女奴将稀释了盐的温开水灌入少年的肚子里,卫青娆则解开少年身上的衣衫,开始给他擦拭酒,从颈部到足心,凡是血管丰富的地方,卫娆都擦拭了好几次,再将冰块放入少年周围。 做完这一切,少年退没退烧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倒是出了一身的大汗。 三管齐下,效果立竿见影,正如卫娆说的那样,少年身上的烧很快就退了。 体温恢复正常的少年没了可怕的梦魇,睡得十分香甜。 巫医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卫娆却是非常记仇的,“敢问巫医,奴还是邪灵吗?” 巫医老者自知有愧,非常诚肯地对着卫娆深深作揖,“坚知错,请教我救人之法。” 卫娆也就是发泄一下内心的不满,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古代医疗水平落后,不知有多少人死于疾病,卫娆并没有打算私藏,就将现代人人都知道的降温退热的法子讲给众人听,并且叮嘱,高热时千万别吃鸡蛋蜂蜜,一定要喝煮沸的水。 “你一个奴隶子,如何知道这救人之法?”众人频频点头,赵炼心中却有疑问。 卫娆说谎话骗溪都没眨过眼睛,更何况是第一次见面的赵炼,涛涛不绝地就将山中神明传授她多种技艺的事讲了出来。 如同溪一样,众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看卫娆的眼神都由轻蔑变得敬畏。 果然,骗一群人比骗一个人容易多了,说到溪,卫娆这才想起,母亲被赵炼踹吐了血,还昏在大厅里不知生死呢? “主,少主已无大碍,稍加医治便可全愈,倒是奴隶的母亲被你踢成重伤,性命堪忧。”卫娆心急如焚,赵炼身体强壮,一脚下去踢断母亲几根肋骨根本不是问题,怕就怕这断裂的肋骨扎到内脏,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你放心,你的母亲我会派巫医去照看,倒是你,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对于卫娆的话,赵炼只当天书听听,这个世道若真有神明,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惨死了!只有武力才是保全一切的根本。 现在,他大子还没醒来,他说什么也不能放她先走。 巫医连普通的感冒发烧都治不好,还指望他们看内科,把溪交到他们手上,卫娆如何放心,刚想继续劝说,便听赵炼吩咐众剑客道:“你们几个看好她,少主没好之前,万万不能将她放出。夜深了,诸姬都回吧。” 第10章 变相升职 就这样,在卫娆连翻呼唤中,赵炼带着众位姬妾头也回地出了屋。 大门吱地关上,几名手持利剑的侍卫像高山一样岿然不动地耸立在门口。 面对着紧闭的大门,卫娆消瘦的五官紧紧地纠在一起了,赵炼这人,畏惧邪灵,却不敬神明,很明显的欺善怕恶。 卫娆低头看看自己瘦小的身板,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一点可以拿来作恶人标准,才有气无力地回到床前继续照顾赵戈。 虽然很不甘心地被软禁了,但是没有把握的反抗只会使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与其作无谓的挣扎,倒不如沉静下来全心医治赵戈,现在她只能祈求老天保佑溪平安无事。 临近天明时,赵戈又被恶梦魇住了,他不停地摆动着双脚,两只手伸在空中要抓住什么,口中可怜又绝望喃喃着:“别,别抓我,别抓我。” 卫娆心生愧疚,看来自己真是把他吓得不轻,可是这能怪谁呢?他好端端的一个富家少主不老老实实在家祸害乡邻,偏偏跑到田间地头上看什么起死回生,若是他安分些,礼貌些,自己也就不会下这黑手了。 现在可倒好了,他差点送命,自己满身是伤,真是两败俱伤,谁都没落到好。 深深叹了一口气,握住那无助慌乱的手,卫青娆细声安慰,“好好好,不抓你,你现在安全了,没事了,不怕,不怕。” 置身在惊涛骇浪中的赵戈如同抓住了一叶小舟,浮浮沉沉中,这是他唯一可以依靠可以活命的东西,不再犹豫,他大手一伸,紧紧抱住舟身,这小舟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的,软绵绵的,还有些暖意,反正就是抱着挺舒服的。 卫娆的脖子被他突然伸出的手搂住,整个人都倒在他的胸膛上,别看赵戈病着,臂膀却是格外有力,卫娆挣扎了几次没有挣脱,反而被他越抱越紧了,算了,算了,就当抱狗熊抱枕了。 拉了被子给自己也盖上,就这样两个人相互抱着睡着了。 清晨,卫娆被一声惊叫声吓得睁开眼,紧接着肚子一痛,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 “哪里来的丑八怪,怎么跑到我的床上了?”赵戈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胸前躺着个毛发稀疏的脑袋,起身一看,此人面目红肿,五官扭曲,甚是丑陋。 思绪回到昏迷前,有一只水鬼嘴里叼着根水草,气定神闲地蹲坐在水里扯着他的脚不放,难道自己淹死了,来到了地府,这个脑袋跟自己一样是地府里的鬼怪?赵戈万分沮丧,捂头大叫,他不想死,他还没活够。 可是等等,这周围熟悉的环境根本就是阴冷的地府,这是他的居室,他的大床。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还有青鸟的欢叫声,赵戈悲伤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明,他没死,他还活着。 悲伤的小鬼立刻变身成为小霸王,一脚将压在自己身上恶心巴巴的脑袋踢了下去,他一边嫌恶地擦着胸前的口水,一边指着滚到床上的丑八怪大声责怪。 小霸王果然是很残暴,一出手不是要人性命就是将人质于死地,卫娆身没二两肉,被他用力一踹滚得老远了,她捂着肚子疼得在床下打滚,哪里还会听得见他说些什么? 倒是屋外守夜的侍卫听见动静冲了进来,他们见赵戈醒来,马上就去禀报赵炼。 赵炼到时,卫娆已经没那么疼了,她靠着墙站在一边,恶狠狠地瞪着那对自顾说话的父子。 赵戈虽然不发烧了,但是仍旧感冒着,他喷嚏连连,有时还流眼泪,赵炼心疼儿子,不由自主地责怪起卫青娆:“那女娃,你不是说我大子无碍了吗?怎么还是病得这般严重?” 卫娆咬咬牙,心理非常不爽,只是感冒而已,并不是多严重好吧!“主,少主不发烧就已无大碍,伤风感冒要些时日方能全愈。” “父亲,这个丑八怪是谁?”她怎么会跑到他床上?毕竟赵戈十三岁了,虽然早已经知晓人事,但是当着父亲的面说这些,他总感觉有些奇怪,虽然他跟那个丑八怪什么也没发生,额…目光往她身上一扫,也不可能发生什么。 “她不就是害你落水的奴隶娃吗?”赵炼语气中仍愤愤不平,事农务的大管事已经交代戈儿落水的前因后果,河妖吃人什么的,他将信将疑,派人查证之后,才知道戈儿落水定是这女奴搞的鬼。 “……”卫娆噎住,人救活了,赵炼这是打算秋后算账的意思吗? 赵戈瞪大眼睛将卫青娆上上下下审视个遍,除了脸上红肿以外,还真是被他扔到水里的奴隶娃,等等,她不是已经淹死了吗?难道又死而复生了吗?“你…你…你又复生了吗?” 卫娆也是有尊严的人,对待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冷哼一声,将脸转到一边去,并不答理赵戈。 “以后你少打听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将心思放到学业上,听先生说你到现在还不能熟练的使用筹策,你这样不上进,我这诺大的家业如何放心的交与你。”赵炼恨铁不成钢,他这儿子聪明是聪明,就是不用在正道上,请了教习先生来教他识字算术,他却爱下河捉鱼,上树捕鸟,他常年在外做生意,极少陪伴他,如今他越大越不听教了。 每次回来都说这些,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赵戈眼珠一转,捂着头道:“唉哟,唉哟,我头疼。” 儿子一叫疼,赵炼就慌了,急忙叫卫娆上前诊治,卫娆这次学聪明了,站着不动,懒懒地看着赵炼,“我想见我母亲!” 好一会,赵炼才反映过来,这个奴隶是在跟他淡条件? 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奴隶竟然有资格跟主子淡条件,不过,这个奴隶跟别的奴隶不一样,她比巫医医术还高,额,这样一看,她确实有资格跟他淡条件。 卫娆救了他大子,赵炼本来就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他只是想敲打敲打这个大胆放肆的奴隶,所以,这个条件他没有理由不答应,吩咐左右将奴隶溪带过来。 马上可以见到母亲了,卫娆也没靠近赵戈,只站在原地道:“少主子大病初愈,需要静养。”卫青娆说得很委婉,并不打算拆穿赵戈那烂到家的演技。 溪的情况并不糟糕,但也没好到哪去,赵炼那一脚没有伤及根本,倒是溪担心卫娆的安危给急得病倒了,所以当溪看到女儿除了脸上红肿不堪并没有什么大碍时激动得连忙给赵炼磕头谢恩。 赵炼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并没有因为将一个女人踢得咳血而感到半分愧疚,先是训斥溪养而不教,奴隶子都大胆到敢谋害主子了,后又夸赞卫娆医术好,总之就是给一棒槌再赏个枣,一边打脸,一边安慰。 最后,事情终于进行到关键的地方了,赵炼还是有点良心的,提出要赏赐卫娆。 “主,奴治好了少主,有一个不情之请。”卫娆却抢先一步跪在地上,看着赵炼的眼睛认真地提出自己想要的赏赐。 赵炼眉头微蹙,“什么不情之请” “请主消除奴母亲二人的奴籍,恢复我们平民的身份。”穿越成奴隶恐怕是最艰苦的了,吃糠咽菜就不说了,随便打杀,还不都是主子的一句话的事儿,所以,她要改变现在困顿的处境,就必须要摆脱奴隶的身份,至少当个平民。 赵炼眉眼瞪大,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卫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于是,她大声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请主消除我母亲二人…唔…” 说到一半,就被溪捂住嘴巴,“主,女娃还小,孩童所言,不作数,不作数。” 屋子里的一众丫鬟剑客听到卫青娆的话,相互看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赵炼都笑得前翻后仰大拍桌子。 挣扎着要从母亲手中解放的卫娆被这笑声震得莫名其妙,她可不是在讲笑话,这个请求可是思考了许久的,很严肃的,也很严谨的,这群人笑什么? 看着女儿懵懂的样子,溪忍不住在女儿耳边叹道:“世道艰险,匪寇从生,没有主的避佑,我们母女难活命。” 母亲这么一解释,卫娆微微有些惊讶,难怪奴隶们干活都有犷这样的护院保护,原来是预防匪寇的。 这么乱的世道到底是哪个朝代? 在心里权横一翻马上放弃了消除奴籍的请求,“主,那,那,可以赏我五十金吗?”改不了身份,那拿点金钱安慰安慰总可以吧? 笑得缓过来气的赵炼眯眯眼睛,颇有深意地问道:“你确定要只要五十金?” 当然,你要赏我一百金也得担得起,卫娆刚想说话,溪就抢在她前面开口了,“不要金,不要金,求主将奴母女安排在大宅内做事,奴很勤奋,女娃也很听话,请主开恩。” 奴隶也分三六九等,似农务处的耕田奴隶便是最低等最卑微的奴隶,而能在大宅内做事也算是上等奴隶了。 自女娃差点失了身子,溪就想了很多,万一犷不护着自己了,那大管事在她们身上吃的亏不是要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女娃的父亲怕是等不到了,与其继续呆在农务处那里受苦不如抓紧机会到主的大宅内做事,有主子的威慑在,奴隶们自然不敢乱来,女娃清白的身子也可以多溜几年。 赵炼显然对溪的要求很满意,他缕了缕那并不长胡子对溪投来的赞许的眼神,“管奴啊,你看看给他们安排个什么事做好啊?” 候在一旁的管奴赶紧站出来,对着赵炼道:“有三头牛崽断奶了,正愁无人照看。奴看着他们母女二人正合适。” 赵炼点点头,显然对管奴的安排非满意:“那你们便去照顾牛崽吧,切记要用心喂养。”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能被迫接受。 还不是要当奴隶,还不是要被别人呼呼喝喝?卫娆有些失望,一副斗败公鸡样兴致缺缺。 溪如愿了很开心,对着赵炼磕了好几个头,要不是卫娆拉着,她绝对要把脑子磕破了。 照顾牛崽又不是照顾大熊猫,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跟着管奴出了议事屋,卫娆夸着一张脸,母亲不要自由身份情有可原,可是不要金子是为什么?有了金子以后,她们可以买好多东西。 倒是管奴对溪的做法赞不绝口,直夸她聪明。 直到后来溪解释了,卫娆才知道,农务处那么多人,若是她要了五十金,绝计会被抢得毛都不省。财不能外露。 卫娆听得头皮发麻,她到底穿越到什么混乱的朝代了?当平民不如当奴隶,当奴隶不敢有金子,那她想发财致富岂不是没有出路了。 赵炼养牛的牛棚在最西角的院子里,十几头膘肥体健的大水牛栓在桩子上,几名奴隶正在上草料。 管奴一边走,一边给她们讲解日常工作内容。 除了保证牛吃饱喝饱外,还要求牛棚清洁牛身清洁,最最奇葩的是要带牛出去散步。 管奴啊,你确定这是养的是大水牛,而不是宠物。 卫娆心中的疑惑管奴隶很快解答了,这十几头健壮的大水牛是赵炼的代步工具! 握了个大草,骑牛啊!牛走的那么慢,你图的是什么? 瞪着眼睛,非常吃惊:“为什么不骑马,马不是跑得更快吗?”然后,她脑子里自动脑补了穿着绸缎的赵炼骑在水牛上在田间悠然慢步的画面,真是毫无违和感。 管奴知道像溪这样的奴隶一直都在最低层没什么见识,也就跟耐着性子讲了起来,“在我大卫国,只有权贵才能骑马。” 他说什么?在我大卫国!在我大卫国!在我大卫国! 卫青娆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大卫国,卫国,用她仅知道的一些历史知识解释,卫国是春秋时期的国家,只是为啥要加个大呢?没听过史书上有加过大的呀! 可是! 春秋! 战国! 天哪! 她早该猜的到,这里的生活条件那么艰苦落后,就算不是秦朝,也是秦朝以前。 奥!谁来救救她,穿越到一个大动荡的年代不说,居然还当了最低层的奴隶,这就是炮灰的命啊,炮灰的命! 就在卫娆一个人唉声叹气生无可恋时,溪欢快地从管奴手中领回三只可爱的水牛崽。 因为要守夜提防盗牛贼,所以她和溪分得一个小单间,牛棚旁边的小木屋,虽然很小,也没有她心心念念的大床,离臭哄哄的牛棚也很近,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改变还是让卫娆忧郁的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 太好了,再也不用跟一大群人挤在一个屋子里了。 管奴事务繁琐,交待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母亲受了赵炼那一脚,到现在都唇色发白伴有咳嗽,卫娆不忍她再劳碌,让她躺在小木屋里休息,自己揽下所有活计。 给三头刚断奶的水牛崽换上草料,清理牛棚,本是挺轻松的活计,却因自已瘦弱矮小,做起来是相当费事,等卫娆做完这一切,夕阳也快下山了。 溪哪里是闲得住的人,更何况自己的女娃还在做活计,她是无论如何也闲不下来的,重活做不了,打扫屋子还是可以的。 当卫娆回到屋内时,溪已经打来了她们的晚饭,黄黄的汤水。早食没吃,卫青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也没有心情来关心食物的口感,她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等到第三口时,才吃到有微小的米粒,卫青娆惊得停了下来,就着夕阳余光看清了碗低确实有几颗黄黄的碎米粒。 有那么一瞬间,卫娆激动得想流泪,不过是五天没吃到米而已,她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碗里突然变重,却是溪将碗里的吃食倒入她的碗里。 卫青娆抬头,溪的眼睛早已湿透,“女娃,多吃些,这是粟米粥,女娃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粥呢?多吃些,多吃些。” 卫娆突然觉得喉咙被卡住了,不过是粗糙的粟米粥,母亲竟然激动得哭了,想必她也是第一次吃吧!卫娆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母亲住上大屋,顿顿有白米饭吃。 躺在新鲜的干草堆里,再在上面掩上一层干草当被子,别说,还真不冷了,卫青娆白天做了活,昨夜又没睡好,所以,一滚到草堆里就睡得昏天暗地。 没有其他奴隶的呼噜声,这一夜睡得甚是香甜,卫娆起来时,太阳已经快跑到正中间了。 坏了,起晚了,说好的今天要去割草喂牛的。 也不能怪卫青娆贪睡,少年人本就瞌睡重,再加上这两天繁重的工作,她实在是累坏了。 匆匆洗漱一翻卫娆就出门了,牛棚里三头水牛崽正安安静静地吃草,卫娆走进一看,牛槽里的青草绿油油的,上面还有许多晨露,想必溪一大早就出门割草去了。 她刚想出去寻溪,溪就背着一大捆青草回来了,卫青娆赶紧帮她卸下青草,有些啧怪道:“母亲早起,怎的不叫醒我?” 经一夜休息,溪的脸色好了很多,她是常年干重活的人,割草喂牛对她来说太容易了,她一个人做足已,不需要女娃帮忙。 溪放下砍刀,笑盈盈地说:“总要留一人看牛啊。” 大白天的,谁敢来偷牛啊!更何况这是赵炼的内院,那么多护卫守着,要真有偷牛贼在也跑不了啊。 卫娆知道这是母亲心疼她找来的借口,“母亲,以后割草别起那么早了,早上晨露重,打湿衣衫不说,牛吃了也容易生病。”貌似听说露水中有很多寄生虫,兔子吃了会死掉,羊吃了会掉膘,牛虽然壮实,但是吃多了也会受不了吧。 溪哑然,好一会才点头叹道:“神明教会女娃许多,可惜我为奴隶,两手空空,无牲畜可献祭?” 她不过是随口一句话,母亲就联想到神明了,看来之前的思想工作没白做,不过,母亲因为她编出的谎话而愧疚,让她心里非常过意不去,“正神不喜杀生,只要心存感激,神明自然明了。” “女娃真是越发聪慧了。”溪皱眉沉思,觉得女娃说得非常有道理,神明当有仁慈心肠。 三头水牛崽的食量非常惊人,每天都要大量的青草才能让他们吃饱。 对于能饲养水牛,溪觉得这份工作是无上的荣耀,除了割草喂牛,清理牛棚外,溪还给水牛逮起了虱子,刷起了牛毛,照顾得精细又周到,卫娆看了心里啧啧发酸,这哪里是饲养牲口啊,这简直就是伺候大爷。 这不是,刚放下割草刀,又拿起稻草桔刷牛毛了,卫娆无耐咬牙,溪天生自带奴性,明明可以休息了,还要增加额外的工作量。 正享受特殊待遇的水牛大爷一点也没察觉到卫青娆心里的酸泡泡,慵懒地躺在地上,甩着尾巴眯起牛眼冲卫娆哞哞叫了两声。 还敢示威!卫娆火冒三丈! 好不容易得到的母爱被几头牲口抢走了,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会气愤,不行,要想个法子,将溪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此时的卫娆智商直线下降,她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跟几头牛抢关注的行为是多么幼稚可笑还有无聊。 “唉哟!母亲,我肚子疼。” “那你去床上躺躺,别割草了,母亲来割。”溪口中说着关心的话,手上的活计却没有停下来。 奴隶天天喝生水,偶尔肚子疼啊什么的,都是很常见的问题,躺一会就没事了。 第一轮争宠,卫娆完败! 作者有话要说:卫娆:作者这个渣,总是虐女主不说,更文也更的慢。 作者:更的慢我承认,我没有虐女主啊。女主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11章 吃肉吃肉 作为坐骑,牛不能总是圈养,也要出去放放才能锻炼它们的肌肉。 他们放牛的地点是离农务处不远的小山坡上,这里绿草凄凄,野花烂漫,非常适合放牛。 卫娆是个不安份的主,好不容易出来了,当然是去找点好吃的,天天把牛喂得饱饱得,她肚子还空着呢? 一天就两顿稀饭,清汤寡水,她怎么能长高? “母亲,我去农务处把我的旧衣服拿出来。”卫娆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开溜理由。 她们是被强行带走的,衣服什么都来不及收拾,都留在农务处呢! 溪正在想这件事情,那些衣服的都是神明所赐,华丽明艳,丢了实在可惜,“嗯,记得避开大管事,如果看到犷,告诉她,我们平安。” 再次见到大牛,他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门边望天,卫娆猜,他是被饿得。 “天上的白云一朵一朵的,像不像棉花糖。” 有人说话,大牛低头,就发现女娃正学着他的样子望着天空一脸希冀。 “女娃,你还活着啊!”看到女娃平安,大牛欣喜若狂,那天晚上那群人都是带着刀的,女娃被抓去还能有命活。 “当然,你忘了,我可是贵人,有神明护着呢?”卫娆将自己成为放牛人的事告诉大牛,大牛无比羡慕,去了主院做牛人(养牛的人就叫牛人),定不会挨饿了。 “大牛哥,你吃过肉吗?”卫娆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开始挖坑了。 “吃过,过年的时候,主会分一头猪给农务处。”大牛吧吧唧唧嘴,仿佛在回味过年时分得的那一块肉香。 三百多人分一头猪,那每人能分得到多少? “你现在想吃吗?”卫娆黑漆漆的脸上勾着神秘的微笑,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自信的力量。 用食物来诱惑饥饿的人,那效果显然立竿见影,什么守门职责,什么山林猛兽多啊,在肉的面前这些客观条件都是可以统统忽略的。 进了山,卫娆用给牛割草的刀削尖了一根木头给大牛当作捕猎的武器。 两人蛰伏半天终于捕获到两只肥美的野鸡。 猎物是捉到了,大牛却犯起了难,他们手上没有陶罐,怎么烹煮猎物? 拿回农务处煮显然是不可能的,要是让大管事知道他私自外出捕猎不打死他才怪。 他这边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蚊子了,那边卫娆却是干净利落地把两只野鸡开膛破肚清洗干净了。 “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生火烤鸡啊!”卫娆迫不及待想吃肉,催促着大牛快去捡柴火。 每个奴隶都是生火的一把好手,大牛自然也不例外,只见他将一截细树枝插进枯朽的干木头里,上面还覆盖了一层软草,来回反复快速转动细树枝,没有一会,上面的软草就冒起了白烟,他又低头轻轻一吹,明火就起来了。 木头霹雳啪啦地燃烧着,卫娆用树枝串了野鸡架在火上烤,到此大牛才知道食物原来还可以这样吃。 “这个,会熟吗?”他蹲在火边眼巴巴地望着,一边问一边吞口水。 来了这几天,别的不知道的,但就吃这一块,卫娆算是摸清楚了,奴隶吃食的烹饪方法除了煮还真没见到有别的了。 大牛他一定没见过烤制的食物。 卫娆将鸡翻了个面,露出烤黄的部分,“当然会熟,还很好吃,再等等。” 大牛盯着卫娆手里的烤鸡直流口水,他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快要吃到肉了,还是颜色这么好看的肉,像早晨太阳的颜色,金灿灿的,一定很好吃。 女娃没有说错,跟着她进山,果然有肉吃。 虽然卫娆也是馋得不行,但是怎么着也得等烤鸡熟透啊。 烤肉的香味越来越浓,咕噜咕噜,大牛觉得他都快把自己的口水吞光了,忍不住催促,“女娃,好了没啊?” “嗯,你去河边把手洗了,回来就可以吃了。”卫娆是个追求精致生活的人,好的食材一定要尽最大可能的烹饪出最佳的味道,虽然现在也可以吃了,但是表皮不够焦,味道就会差好远。 等大牛急匆匆地回来,卫娆终于把烤鸡从火架上撤了下来。 烤鸡背上的油花还在翻滚,那么高的温度卫娆无从下手。 但是,大牛的耐心早就被这油黄发亮的烤鸡给磨光了,顾不得烫伸手撕了个鸡腿递给卫娆,然后连忙撕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虽然舌头被烫得要冒火了,但是嘴巴里那种肉汁流香的味道让他根本就停不下来。 “好吃,好吃。”他瞪着眼睛冲卫娆猛点头,一边示意她也吃,一边从烤鸡身上又撕下一块肉丢进嘴里。 “慢点吃,没有跟你抢。”卫娆等手上的鸡腿凉了才咬了一口。 虽然没油没盐的,可是野鸡肉质鲜嫩肥美,又被卫娆烤得外焦里嫩的,吃起来也算是美味了。 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他们二人的吃相一点也不为过,一只野鸡很快就被两人瓜分完了。 大牛嘴上被烫起了泡,还眼巴巴地望着架子上的另外一只,卫娆赶紧打断他的念头,这只可是留给溪的。 将如何烤肉的方法教给大牛,并吩咐他好好在这看守着,卫娆拐到上次的发现温泉的地方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无意中看到上次她靠着的石头上多了许多刀痕,莫明的卫娆脑海里就浮现出臭不要脸的那张怒气腾腾的脸。 这些刀痕该不会是那个臭不要脸的气急败坏时砍的吧! 还好她溜得快,要不然,这些刀痕就在自己身上了。 大牛身上也是臭哄哄的,卫娆嫌弃地指使他也去洗洗。 洗完澡的大牛神清气爽,说话也是一惊一乍的,说什么这是天河水了,是热的,是神明洗澡用的了。 卫娆真是佩服他的想象力,不过她也不反驳,他说啥就是啥,越玄幻越好,最好神秘得大家都不到这里来。 二人下山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 当卫娆抱着香喷喷的烤野鸡回去找溪的时候,正好犷和女奴都在。 女奴似乎病得更加厉害了,隔着老远,卫娆都能听见她扯着牛尾痴痴地笑声。 溪心疼小牛崽,不停地劝女奴别扯了,犷则站在溪的身后,目光温柔而深情地看着溪。 大叫一声母亲,卫娆像个欢脱的归巢鸟,急忙奔了过去。 “女娃。”欣喜若狂的声音,女奴终于对牛尾不再感兴趣,丢了牛尾就将卫娆抱住。 对于女奴的热情,卫娆还是有些吃不消的,她推开女奴,急忙把手里的烧鸡亮给她看。 疯得再厉害的人,都还有正常的生存需求,那么香的烧鸡女奴的眼睛都看直了,伸手就要来抓。 卫娆将烧鸡递给溪,拉着女奴的手像劝导小孩子一样温柔道:“母亲,你的手脏了,这样吃东西很容易生病了,我给你洗洗。” 女奴很乖,任由卫娆拉到河边给她洗干净了手。 “好香!”被烧鸡的香味吸引,犷不自觉地走近溪。 “你也去洗洗手。”溪退后一步,面对犷,她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她自己都理解不了,她不想接受犷,可是又气他跟别的女奴发生关系,她一遍一遍的劝自己要大度,可就是做不到。 大家都净完手,终于可是享受美食了。 溪和犷只得了一个鸡腿,剩下的全让女奴吃了,她吃得非常急,边吃还边警惕地看着溪和犷,生怕他们会抢了她的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食物,女娃,这是你做的?”犷小口小口地吃着,仿佛对待稀释珍品,不敢下口。 “嗯!犷叔,你赶紧吃吧,明天我会给你做更好吃的肉食。”嗯,一只烧鸡三人分,实在是太少了,希望明天运气好,多猎一些,让母亲吃个饱。 “你进山了。”这些野物,只有山林中才能弄到。 溪看着卫娆的目光有些责备,更多的则是愧疚,作为母亲,她没有给子女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以至于女娃吃不饱,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母亲,白天山林不危险,还有大牛陪着我,没事的。”母亲的唠叨真是让卫娆又爱又怕。 “可是...”溪还要再说,却被犷制止了。 “下次再进山,我也跟着去。我有刀,不用担心。” “我也去,我也去,我也要猎野鸡,烤着吃,烤着吃。”女奴兴奋得像个孩子。 日落西山人应归。 回去的时候,女奴抱着卫娆,说什么也要让她跟自己农务处住。 卫娆哄了她好一阵,又再三保证自己明天还会来找她,才将她劝了回去。 回到牛人院(养牛人住的院子)溪栓好牛崽后又怕它们夜间饿着,给牛槽里上些草料。 忙起来就废寝忘食,就那一个小鸡腿,能填饱肚子吗? 被晾在一边的卫娆心里的酸泡泡都快将牛人院淹没了,偏偏溪还有察觉到一点半点。 无奈地拿起陶碗,穿越摊上一群爱争宠的牛,这叫什么事啊! 天色将暗,去伙房领饭的奴隶们都吃完饭回来了。 卫娆担心没有饭了走得比较急,哪知,她刚拐到一个转弯处,就被迎面奔来的人撞倒了。 “啪。”陶碗碎裂。 “大胆的奴隶,竟敢撞我。” 天色将暗,卫娆一抬头就看到那个蓝衣少年正指着她怒骂。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的手速就是这么慢,也没有脸申请榜单了。写了就更新吧!希望有看文的小天使! 第12章 还我命来 真是冤家路窄,明明是他撞的她。 不过,她和母亲现在正依附于这小霸王,断断不能将他惹急了。 她顺着他哄着他,靠着他们的护佑,让溪和她能有个安定的生活。 “奴不是故意的,请少主饶恕。”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卫娆低头认错,这个锅她背了。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冲撞了小爷就要受责罚。”赵戈笑得阴测测,突然间觉得鼻子好痒,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掉到那么冰冷的水里,虽然没发烧了,但是到底是得了风寒。 这个奴隶娃差点将自己害死,父亲不惩罚她就算了,还把她调到主院做事。 也好,他自己仇他自己报。 用手绢擦了擦即将要流出来的鼻涕,赵戈走过去提起她的衣襟,“丑八怪,你不是会游水吗?我要在你身上绑几个大石头再将你沉到溪水里,看你还活得了不?”赵戈故作狰狞,然而他白白胖胖,脸蛋圆圆,怎么挤眉弄眼都起不到那种吓人的效果,反而有些像捏变形的四喜丸子滑稽可笑。 他都说得那么直白了卫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间撞到他是假,借机惩罚自己才是真。 “啪!”卫娆拍掉他提着自己衣襟的手,抓得那么紧,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手上吃痛,赵戈反射性的松开了,这个大胆的奴隶又偷袭他,当他好欺负是不是! 怒气冲冲地他正想训斥,一抬眼又看到了让他七窍生烟的画面。 这个奴隶慢条斯理地抚平他揪起的痕迹。 就她这破麻衣,他揪一下都嫌弃搁手,她还在那用心用意地抚平!有啥好抚的。 “你...” “少主,你今年多大了?”气冲冲的赵戈一开口就被卫娆堵回去了。 “十四,怎么了?”奇怪,他可是要打她的,为啥一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一个顺口就回答了呢? 他是顺口,绝对的顺口! “那你知道我多大吗?”卫娆盯着他又问。 赵戈将她上下扫了一眼,那身瘦小的身板大概只有他六七岁的时候那么高,“我管你多大,我要...” “我今年十二岁了,少主你整整大我两岁。”卫娆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可是,你看看你,一个十四岁的大男孩欺负一个十二岁的小女生,你羞不羞,夫子没有教导你尊老爱幼吗?” “你是奴隶,我杀了你都行,别说欺负你了。”被她轻蔑的眼神看着,赵戈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反正这种感觉就像上课的时候作弊被夫子抓到一样。 可是他不能怂啊,他可是主子,怎么能让一个奴隶娃给骂怂了呢? “对,你说得没错,我是奴隶,你可以杀了我,不过,就算我变成鬼,也会嘲笑你这个只会仗着家族势力欺负弱小的软包怂蛋。”卫娆说话时目光森冷,语气咄咄逼人,桀骜不训的样子气得赵戈浑身发抖。 她一个奴隶,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我要打死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奴隶。”赵戈气极败坏,抬起手来就要揍她。 卫娆不躲不闪,盯着他不坚定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果然是只会欺负弱小的软包怂蛋!” 赵戈打不下去了,扯着嗓子掩饰自己的心虚,“我不是软包怂蛋。” “男生欺负女生就是怂。”比嗓门吗?卫娆比他声音更大。 “你......”赵戈脸都气青了,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那个瘦小的身影跑回牛人院。 夜里睡在床上,回想着傍晚发生的事情,赵戈突然坐了起来,他终于想到怎么反驳那个丑八怪了,恶奴欺主啊,当时他怎么没想到呢? 下次,下次一定要教训她。 犷毕竟是游侠,人都杀过更不要说围捕小小的野物了,有了他的加入,今天的收获非常丰富,他们猎到了三只野兔子和一只野鸡。 卫娆还在山里发现了野生姜。 有了它,今晚的烤肉增味不少,更加可贵的是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盐。 这是卫娆穿越来这么久第一次看到盐,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色泽也不如现代的盐那般白净,但是撒在黄嫩嫩的烤肉上,味道有了质的升华了。 食物充足,五个人都吃得非常饱,女奴撑得躺地草地上起不来,手里还攥着一只鸡腿。 大牛枕着手臂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餍足道:“原来山林中有那么多吃食啊,以后不用怕会饿肚子了。” “山林终究还是危险的,还是少去的好。”溪蹙眉,还是忍不住小声道。 “没事的母亲,我们就是山林边缘捕猎,不进深山中去,猛兽都在深山中出没,不会有危险的。”卫娆笑道,母亲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反正,你们小心些。”即便知道女娃说得有道理,溪还是担忧。 吃饱后,卫娆又带母亲和女奴泡了个温泉澡。 到了水里女奴疯得厉害,说什么也不肯上岸,卫娆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她劝上来。 回到牛人院,由于吃得太饱,卫娆就没有去伙房打栗米粥喝了,母女二人将牛栓好,早早地就歇下了。 伙房门口,赵戈蹲在暗处蹲得腿都麻了也没见到那个讨厌的身影。 奴隶吃饭都是最积极的,那个女娃怎么还不来?难道是他来晚了,错过了。 赵戈心里有些失望,他可是期待一天了的。 明天,明天他早些在这里等。 可是一连过了三天,赵戈都没见到卫娆去伙房打饭。 奇怪,他们不用吃饭吗? 就在赵戈疑惑不解的时候,卫娆拿个碗慢悠悠地走来了。 烤肉吃多了口有些干,生水喝了会拉肚子,还是喝些栗米粥补充水份吧。 唉!要是有个陶罐就好了,这样就可以自己烧开水喝,还可以炖鸡汤,天天吃烤肉,她都上火了。 只是这陶罐陶碗什么的只有伙房有,上次问仆妇长要个碗都软磨硬泡了大半天,陶罐只怕她更不会给,要不,下次拿个烤鸡贿赂一下她。 就在卫娆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她的面前窜出来一个少年,他的两只眼睛像是被人打了,乌青乌青的,两只手伸到卫娆的脖子上作恶鬼掐人状,嘴里还念念有词,“欺主的恶奴都是要下地狱的,欺主的恶奴都要被鬼掐死,我是鬼,我要掐死你。” “啊!我好害怕呀!”卫娆露出惊恐的表情配合他一下。 赵戈故作阴森的面容在看到卫娆受了惊吓后非常有成就感,他的嘴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就看到卫娆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鬼,哈哈哈。” 额!难道他画得太恐怖,把她吓傻了! 不会吧?她胆子应该没有那么小吧。 原谅卫娆实在配合不下去了,就他这个样子哪里像鬼了,白白胖胖的脸上多了两个圆圆的黑眼圈,怎么看,怎么像功夫熊猫,蠢萌蠢萌的,一点也不吓人。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雾蒙蒙的,都笑出泪水来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吓倒了,赵戈的脸彻底黑了,但他仍然不服气道:“你笑什么?我可是鬼,我要掐死你的。” 卫娆好不容易才憋住不笑,“少主,你哪里吓人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可爱。” 赵戈眼睛一瞪,花了这么长时间装扮没有吓倒她反而将她逗笑了,他的样子有那么好笑吗?怒火中烧,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大胆的奴隶,我是真要掐死你的。” 说完,仿佛要向她印证自己所说的话,收拢了手指。 她可是非常能说的,上次自己要教训她,被她三言两语的就打发回去了,还受了一肚子气。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直接狠狠地教训她,看她下次见到自己学不学乖。 赵戈只是想要给她点惩罚,并没有伤害她性命之意,毕竟她还是救过他性命的。 可是为什么手上人儿的脖子比小鸟的还要细弱,他没有用多大力气,她为什么头一歪,舌头一伸,不动了。 赵戈吓坏了,赶紧松了手,刚才还站得直挺挺的人儿像被风吹落的叶子飘飘然的就倒下了。 死了吗?被他掐死了? 赵戈吓得面无人色,用脚踢了踢她的腿,“你,你没事吧?”声音都在颤抖。 她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吗?应该不会死吧? 赵戈咬牙壮胆,想凑近看看,可是他刚一靠近,刚才还一动不动的人儿突然就站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暗,夜空中只一轮玄月,奴隶们早已经回去休息,四周安静得不像话。 就那么点微弱的月光,赵戈还是看清楚了她的脸。 她的脸惨白惨白的,眼珠上翻着,她的舌头很长很长,那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长度,仿佛是被人抽出来一大截,嘴里还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赵戈哪里见过这么吓人的事情,大叫一声,拔腿就跑,生怕跑慢了就被鬼掐住脖子送了小命。 吐掉嘴里充当假舌头的布条腰带,看着那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卫娆笑得直不起腰,唉呀妈呀,胆子那么小还要扮鬼吓人,姐姐我可是最爱看恐怖片的,就你这烂到家的化妆技术,姐姐我用肢体语言就能吓昏你。 伙房的门已经关得紧紧的了,栗米水看来是打不到了,只能喝生水了,都怪这小霸王太悠闲,净整这些无聊的戏码。 从地上摸索到陶碗,卫娆顶着满头星光,哼着小调回牛人院了。 第13章 口汁流油 赵戈逃命似的跑回他住的世安院,一进屋子就大声嚷嚷着快点掌灯。 照顾他的大丫鬟荷儿哪里敢怠慢,赶紧从暖哄哄的被子里爬起来伺候他。 看到少主子灰头土脸的样子,荷儿吓得不轻,正想去给打些清水给少主子洗脸呢,手却被少主子拉住了。 “你,你今天晚上别走,在这里陪着我。”猛地关上门,还上紧了门闩,连带着窗户都被他关严实了。 荷儿心中大喜,少主子终于开窍了。 她比少主子大二岁,是主子特意安排给少主子的通房丫鬟,可少主子都十四了,还像个孩子,除了吃就是玩,对女子完全不感兴趣。 她曾经试着开导少主子,每次都被少主子红着脸推开了,还警告她,再有下次直接就赶她出院子了。 她可是主子定的通房丫鬟,是上上等的奴隶,以后说不定会变成主子,她才不要被少主子厌恶,只要留在少主子身边,凭借她的美貌总是会有机会的。 今晚这个机会就这么突然降临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少主,那荷儿给你擦擦脸。”荷儿的声音像是裹了一层蜜,任谁听了心里都会泛起甜味。 可是一直被恐惧笼罩的赵戈完全没注意啊,他不安地望像门口,听说鬼是会穿墙的,他世安院除了荷儿没有别的奴隶了,要是有别的奴隶,让他们一起陪着他,人多阳气重,鬼就不敢进来了。 赵戈没说话,荷儿就以为他同意了,欢欢喜喜地拿起丝绢动作轻弱地帮他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荷儿靠得太近,胸前的柔软都贴到他身上了,若是平常,赵戈还会心神荡漾一会,可是现在他为了躲鬼,全身精神紧绷着,哪有心情去体会这些。 夺了她的手绢胡乱地在脸上擦擦,然后将手绢往桌了一扔防备地看向门口。 察觉到他的不喜,荷儿撅着嘴将手绢收了起来。 眼角余光瞄到荷儿的小动作,赵戈心里有些愧疚,说实话,他不讨厌荷儿,甚至还有点小小的喜欢她。 可是,听说跟女人行欢了之后就会有孩子,他还没有玩够,可不想那么早就有孩子 。 所以荷儿每次引诱他,他都忍着推开了,想着等他长大了一些再要孩子吧。 战战兢兢地防备了许久,那个吓人的鬼始终没有出现,可能是他跑太快了,鬼没跟上吧。 轻轻地叹一口气,赵戈感觉自己都虚脱了,跟夫子背一天课也没有这么累过。 荷儿已经知道自己会错意了,少主子根本没有那种意思,失落地伺候赵戈就寝,正准备也回自己的偏房睡觉,却不想,少主子又把她叫住了,“说了叫你今晚别走了。” 荷儿欣喜若狂,大大的眼睛里又闪着希望的光泽,然而,赵戈后面一句话将她刚产生的好心情全部浇灭了,“你今晚别睡觉,坐在门边守着。” “......”荷儿哭。 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天气渐渐暖了,赵戈脱掉了身上的厚重棉衣,换上了暖和的淡绿袍子。 还是像往常一样,他吃过早饭后是要去夫子的好学院念书的,然而今天,在去好学院的路上,赵戈特意拐了好几个弯饶到了牛人院。 照顾牛的奴隶们早早就赶着牛出门了,院子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赵戈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虽然说死个奴隶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那个奴隶变成了鬼啊,他们就没有人看见吗? 还是说,那个鬼只缠着杀死她的人! 这个想法让赵戈不寒而栗,连带看着牛人院都觉得�}人了。 慌慌张张地从牛人院出来,赵戈迫切地要到人多的地方去,路过伙房的时候,两个伙房奴正在水井边清洗陶罐。 “天天喝这么稀的栗米粥,我都没有力气干活了。”其中一个奴隶垂头丧气。 “你们就知足吧,能在这主院当差,算是你们的造化了,你看看农务处的奴隶溪,刚来的时候那脸皮腊黄腊黄的,才吃主院饭几天,脸都变白了,整个人都变漂亮了。” 奴隶溪!赵戈停住脚步,侧着耳朵听八卦。 “唉!你这么说我想起来,她的皮肤确实很白啊,比主子的姬妾都要白上几分呢!” “说来也奇怪,她那么白,她生的女娃怎么那么黑呢?今天早上来打粥的时候,那脸啊,比以前更黑了,不知道还以为她抹了锅底灰呢,哈哈哈,唉哟,我的手。” 那伙房奴正笑得欢呢?,冷不防地手被人捉住了。 她抬头一看,就见少主子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说什么?溪的女娃今天早上来打粥?” “是....是的。”伙房奴吓得声音都在颤抖了,少主子脾气不好,经常打骂奴隶。 “可恶。”赵戈咬牙切齿,手上的力道也控制不住的加大了,那女奴尖叫连连,赵戈还处在愤恨中犹自不觉。 又被人戏耍了,他就说嘛,他明明没有使之少力气,她怎么就死了? 狡诈!当真狡诈!奴隶怎么能这么狡诈呢? “恶奴,真是恶奴啊!” 伙房奴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少主子了?反正看少主子鼻子都快气歪了只觉得自己是摊上大事了,再也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连忙跪地求饶。 赵戈一把甩掉伙房奴,回头奔向自己的世安院取了鞭子。 荷儿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只躲在帷幔里希望少主子别发现自己。 找大管事问了放牛的地点,赵戈单枪匹马地杀了过去。 放牛的队伍里根本没有女娃的影子,赵戈更气了,拿着鞭子指着奴隶溪大声质问,“女娃去哪了?”狡猾就算了,还偷懒,这样的奴隶,说什么都不能留。 溪毕竟是亲妈,哪里会透露女儿行踪,她只是跪在地上哭泣摇头,时不时的望着森林的方向希望女儿千万别这个时候回来。 赵戈的鞭子都要落下来了,但是想到女娃曾经指着鼻子骂他欺负女人是软包怂蛋就收手了,这么老实的奴隶溪怎么就教出了那么狡诈的奴隶娃。 这时,山林里燃起了袅袅烟火。 赵戈看奴隶溪越发不安地望着烟火处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敲敲手里的鞭子,望着烟火处阴测测地笑着,是时候打死这个奴隶了。 “嗯,好吃,真是太好吃了。”赵戈抱着一只烧鸡,埋头啃着,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像饿了好几天。 大牛冲赵戈翻了个刚学会的白眼,少主不是每天好吃好喝的吗?怎么见了烧鸡也是这种吃相,跟他们也不差什么嘛。 “快点,把那一只也给我取来。”手里还抱着一只个鸡腿,赵戈又指使卫娆把火架子上的那一只烧鸡也取下来。 “少主子,您已经吃了二只了。”这一只可是留给溪和女奴的!卫娆站在边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总共就猎了三只烧鸡,他一个人就吃了三个人的份量,小胖子不减肥就算了,还吃得这么多,也不怕胖得走不动路。 “怎么?你不愿意?我跟你说,要不是看在这三只烧鸡的份上,我早就要了你的命了,我父亲把牛崽那么重要的财产交给你,你不好好照料就算了,还拐带别的奴隶偷丛跑到山里来打猎,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把这个事情告诉我父亲,他一定会重重处罚你们的。” 本来他是气势汹汹地来打人的,可是刚进山没有多久,山林间飘荡着一股浓浓的香味将他满心怒火浇掉了一半。 林间山木还在萌芽,透过光突突的林木望去,远远地就看着那个让人讨厌的丑八怪举着根树枝在火上烤,树枝上还窜着一只流着肥油的烤鸡,那黄灿灿的颜色一下子就将赵戈的馋虫勾了出来。 这个丑八怪吓得自己睡也没睡好,吃也没吃好,要打要杀,等他填饱肚子再说。 提到他父亲赵炼,卫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的脸貌似才消肿,赵炼踹溪的那一脚,溪的胸口到现在还是乌青乌青的。 不情不愿地从火架子上取下最后一只烧鸡,卫娆将烧鸡递到他面前,咧嘴强笑,颇有些讨好的意味:“最后一只烧鸡都给你了,求少主子不要告诉主子,我不进山了,求少主子饶过我们。” 赵炼比赵戈脾气还要暴戾,万一真追究起责任来,犷,大牛,女奴都要跟着受罚,她受点屈辱没什么,连累他们受罚就不好了。 听到女娃说不进山了,大牛都急了,别啊!他才吃了几天肉,他还没有吃够呢! “女娃你...”大牛想要说什么,却被卫娆拉住了。 “少主子,这样可好?”卫娆的语气格外温柔,像是幼儿园老师哄调皮倔强的小朋友。 凭着三只烤鸡就想将他们偷懒偷跑的罪责推掉,她不狡诈谁狡诈,还好他聪明,要不然都被她带沟里去了。 可是,这烤鸡真香啊,那香味熏得他口舌生津,脑子都不好使了。 回味着那种口汁流油,入口香脆的味道,简直让他爱不释口!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 恶狠狠地瞪着丑八怪,她怎么能把鸡肉做得那么好吃呢?比��城的八珍楼里的炖鸡还好吃。 这几个奴隶看着都还挺老实,他们都是被女娃带坏的,所有的错都是女娃的错。 可是,如果自己将她打杀了,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以后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烤鸡了。 天人交战了许久,赵戈最终被身体的需求所击败,抓起烤鸡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算是同意了卫娆的要求。 第14章 乱世匪狂 小霸王吃饱了,气也消了,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摆摆手啥也没说就走了,连带着打人的皮鞭也没拿。 到嘴的肉让别人吃了,大牛难受得抓心挠肺,他盯着赵戈留下的那堆鸡骨头挑拣了还有些余肉的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你干什么?”卫娆眼急手快,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这货咋了?被女奴传染了? 作为奴隶吃主人的残羹剩饭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这剩饭里还有他们心心念念的肉。 大牛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可是女娃看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他一脸无辜一脸委屈,“以后不能进山林了,再也吃不到香喷喷的烤鸡了,这上面还有些肉,我把它吃干净。” 卫娆被他没有节操的言论震得目瞪口呆,他这种蠢懵蠢懵的情况比小霸王那种拿着鞭子冲你喊打喊杀的情况更难对付。 “大牛哥,烤鸡会有的,你不用这么刻薄自己。”无奈抚额,卫娆想了好久终于想到拿这句话来安抚他。 大牛皱眉,脸上的表情更加无辜了,他没有刻薄自己啊,他只是珍惜食物而已,“女娃。不能糟践食物,会被神明降罪的。” 握了个大草,卫娆被他说教的样子弄得彻底无话可说了,千年的代沟啊!无法跨越的岁月长河。 既然他如此顽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拍掉他手里的鸡骨头,面无表情地将地上的尘土踢到鸡骨头堆里。 “你是人又不是动物,除非生死攸关,不然别人吃过的东西你不准再吃。”卫娆指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她说什么大牛完全听不到,只是盯着被卫娆弄脏的骨头无比痛心,美味的烧鸡啊,他再也吃不到了。 “女娃,主院的食物比农务处好很多,即便没有肉,你也可以长大的。”夜里躺地草堆里,溪见女娃闷闷不乐,便搂着她柔声劝慰。 虽然不能吃肉让她心里很失落,但是只要女娃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再说,山中不安全,不让去就不去了。 卫娆没有不开心,她只是在想别的事情,“母亲,我们打猎的生活比当奴隶的生活好太多,脱离奴籍我们完全可以生活得更好。” 脱离奴籍这个想法卫娆从来没有放弃过。 上一次问赵炼要赏赐时她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那是因为她对这个时代背景不了解,不能盲目作决定。 现在,她知道自己是穿越到类似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朝代,这个时期虽然世事动荡不安,民生艰苦,但是据她在史书上看到的,这个时期还是有普通百姓,应该哪个时期都有普通百姓,百姓比奴隶强多了。 至于溪说的横行的盗匪,抱歉她目前根本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仗势欺人的奴隶走狗和嚣张跋扈的奴隶主。 当奴隶的生活实在太憋屈了,干什么都有人约束,面对欺压还不能反抗。 听着女儿稚嫩的童音,溪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她总是想着怎么保护女娃? 怎么才能将女娃照顾得更好? 可是她忘了,她会老,会死,她不可能保护女娃一辈子! 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最后依靠的还是自己。 是时候告诉女娃这残酷的世界了。 “女娃,这个话以后万万不能再说了,若真成了百姓,我们都会被盗匪杀死的。”溪激动地坐了起来,声音都带着恐惧。 屋里漆黑一片,卫娆即使看不见溪的表情,但也能感觉到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母亲你怎么了?”卫娆赶紧抱住溪,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次说要脱离奴籍,溪的反映都那么大。 盗匪真有那么猖獗吗? 说出这些话,卫娆并不是脑子一时发热,她是思考了好久的。 这里没有人打猎,山林里有许多野味,如果她和母亲两个脱离奴籍,她们就在山脚下搭个草棚,打打猎,种种田,那日子一定过得比当奴隶强。 小小的身子传递过来的温暖,让溪从那可怕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女娃,我小的时候比你过得好,我不光有疼爱我的母亲,还有一个父亲和一个哥哥,哥哥和父亲长得很高很壮实,他们每天种田打猎,母亲在家洗衣做饭,一家人日子过得非常好,小的时候,我都没有挨过饿。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村子里来了山匪,他们见到男人就砍掉头颅,见到女人就强行欢好。” 仿佛预见了后面的内容,卫娆心疼地将母亲抱得更紧了,“母亲,你别说了,别说了。” 溪却像没有听到卫娆的话,犹自陷在回忆中,“我亲眼看见一个山匪砍掉我父亲和哥哥的脑袋,父亲倒在了我身上,没有头颅的身体将我挡得严严实实,他的血不停地从脖子里冒出来,我的衣服都被染红了,还有我的母亲,为了掩护我,她把一群山匪引到草堆上行欢,那些人嫌她年老体衰,发泄完了就将她杀死了。” 湿热的液体滴在卫娆脸上,那是溪怎么都包不住的眼泪。 一名话就引起母亲那么惨烈的回忆,卫娆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别说了。” “不,我要说。”呜咽哭泣的溪擦掉眼泪一口回绝,颤颤发抖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连声音都镇定了许多。 “那一夜,村子里到处都是凄厉的哭�疑�,我躲在父亲的尸身下动也不敢动,哭也不敢哭出声,直到天亮那群山匪走了,我才敢出来,村子里血流成河,残肢遍布,除了我以外,竟无一活口。 为了活命,我做了奴隶,农务处也被山匪打劫过,可是农务处有犷这样的壮实护院,他们来了并没有讨到便宜,从此便再也没有来侵犯过了。 当奴隶虽然不好,可是,你可以平安地活到老,若是当了普通百姓,我们孤儿寡母的别说凶残的山匪,就是村里的恶人,我们都没有办法对付。” 溪的亲身经历让卫娆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世界比史书上写的可怕多了。 土匪那么残暴的行为,官府不管吗? 不过,春秋战国本是就乱世,官府估计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吧。 “母亲,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提脱离奴籍的事了。”溪字字泣血的劝阻,卫娆怎么可能不听。 至少在她没有能力之前不会再提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卫娆不会为了遵守一个荒唐的规矩而委屈了自己的肚子,更何况就算她答应别人也不答应啊, 闹得最凶得就属女奴了,她看到卫娆没有进山,就猜到没有肉吃了,哇地一声就哭了,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又吼又叫的,说什么都不下地干活了。 卫娆赶紧捂着她的嘴巴,溪也丢了牛绳过来劝阻,女奴他们都是趁着午休时间偷偷跑出来的,若是闹出大太动静被大管事发现,少不了一顿毒打。 “母亲不闹,我这就上山烤肉。”吃了几天香嫩的烧鸡,卫娆再也吃不下栗米粥了,她也想吃肉,正好借着女奴闹腾上山去。 听到有肉吃,女奴瞬间就安静下来了,比打镇定剂还管用。 溪显然不赞同卫娆的做法,昨天才被少主子抓到,今天又大着胆子去了,会不会太猖狂了,好歹过一些时日再去啊。 但是卫娆一说出来,立刻就得到犷和大牛的支持。 溪看着哭闹不止的女奴又看看三人期待的眼神,最终点头让同意了。 这一次,卫娆她们不敢那么张扬了,打了猎物后,她们找了个山洞,在山洞里生火烤肉。 虽然是偷偷摸摸的,但是能吃上肉,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卫娆特意留了一只烤鸡藏在衣服里,准备想去换一个陶罐。 世安院。 赵戈挑着碗里煮得白花花的肉,怎么看怎么难以下口。 自从吃了女娃的烤鸡后,这些煮出来的食物他都下不去口了,寡淡无味不说,看着都没在黄灿灿的烤鸡香。 唉!女娃是怎么把鸡做得那么好吃的? 貌似是用火烤出来的。 她一个奴隶娃都能做出来,那主院伙房里专门做饭的伙房奴也应该能做出来吧。 想到这,他丢下碗就往伙房的方向跑去。 “少主,您不吃了?”荷儿早就对赵戈碗里的肉垂涎三尺了,好不容易吃一次肉,少主子怎么没胃口了? 也好,少主子不吃,就是她的了。 “赏你了。” 果然,如荷儿所料。 赵戈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要马上去做。 他命令伙房奴杀了一只家养鸡,学着卫娆的样子将鸡串在树枝上,最后架在火上烤。 伙房奴没做过这样的菜,烤了好久,鸡也没有变颜色,鸡肉中带着血丝。 赵戈气得踹了她一脚,真是高看她了,还做了三十年伙房奴呢?连个十岁娃娃都不如。 “去去去,再杀一只鸡来。”赵戈不耐烦的催她。 “不能再杀了,再杀一只鸡奴实再没办法向主子交待啊。”伙房奴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主子们的吃食虽好,但是肉类还是很少能吃到的。 今天被少主子逼着杀一只家养鸡她都做好被管奴责骂的准备了,要是再杀一只,她一定会被调离伙房的。 她年岁大了,再去做别的奴隶肯定吃不来这个苦。 “叫你杀,你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赵戈暴跳如雷,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伙房奴赶紧爬了出去。 这一次,赵戈将伙房奴轰了出去,自己动手。 他将柴禾架得多多的,火苗生得旺旺得,他就不信了,他烤不出来一只美味的鸡。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第15章 理所当然 卫娆抱着烧鸡去伙房换陶罐时,远远地就看到伙房浓烟滚滚,伙房奴扯着嗓子喊着,“快点救人呐,少主子还在里面。” 赵戈,他跑到伙房干什么? 等卫娆跑去的时候,已经有奴隶将赵戈从伙房里架了出来。 他整个人瘫软在奴隶身上,白嫩嫩的脸被烟熏得黑黑的,要不是伙房奴说这个人是少主,她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好狼狈啊!莫明的卫娆就是想笑,偏偏还忍不住。 一看到卫娆,刚才还奄奄一息的赵戈马上变得生龙活虎了,他推开奴隶,两三步来到卫娆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道:“都怪你这个奴隶,差点烧死我。” “…”一脸懵逼的卫宝宝好委屈,关她什么事儿啊? “你身上什么味?”离得太近,赵戈在卫娆身上嗅到了浓浓得香味。 “没什么。”卫娆紧了紧衣服下的烤鸡,若无其事地转身往牛人院走去。 两步还没有走到,她的后襟就被人抓住了。 “别藏了,我看闻出来了。” 握草,你鼻子进烟了,嗅觉还这么灵敏,你属狗的吗? 赵戈这个中二少年真对得起他的年纪,直接将她手里的烧鸡抢过去了,别说征求她的意见了,连给她反映过来的时间都没给。 看着他糊着满脸烟灰坐在墙边大块朵颐的样子,卫娆真想过去揍他一顿。 这可是她拿来换陶罐的。 算了算了,昨天地野外他吃她三只鸡,她都忍了,今天在他的地盘上,他才吃一只,明天她让犷再多猎一只吧。 陶罐换不到了,卫娆也不想跟小霸王多相处,看看伙房的火灭得差不多了,她就想回牛人院睡觉了。 哪知,她刚走两步,身后就响起那个欠扁的声音,“你们今天又上山打猎了吧。” 吃还占不住嘴!卫娆懒得理这种得了好处不到秋后就算帐的人,脚步不停地往回走。 刁奴!赵戈咬了一口鸡肉,在心里咒骂她,可是还是紧追不舍地跟在她后面。 口里的烤鸡这么香脆,他吃到肚子里什么怨气都生不起来,还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要不是为了这口吃的,依着他的暴脾气,八成就上演一次全武行了。 “明天我也跟你们去。”赵戈嘴里裹满了肉,说得含糊不清。 卫娆蓦地转身,专心吃肉的赵戈差点撞到她身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卫娆歪着头,眨着一双比秋天湖水还要清澈的眼睛震惊地望着他。 她是不是听错了?昨天还逼着她不准进山的小霸王今天就改口了!还要跟着他们去? 嘴里的肉忘了嚼,一口就吞了下去,赵戈赶紧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卡在喉咙里的肉才顺利咽了下去。 这双眼睛有毒,下次不要看了。 “听不懂话啊,我说,我明天跟你们一起上山打猎去。”赵戈凶巴巴地,拿鼻孔对着她,眼睛看着天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烤了半天肉总算想明白了,就算是学会了烤肉,父亲那抠门的性子也不允许他天天吃肉的。 山里那么多猎物,他就跟着女娃,不仅可以吃到味道香脆的烤肉,还不用自己动手,何乐而不为呢? 他嘴巴揪得高,嘴上的油渍亮晶晶的,一瞬间,卫娆什么都明白了。 中二少年也难过美食关啊。 “噢,知道了,那个,你赶紧去洗把脸吧。”卫娆表面平静无波,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有了小霸王的加入,就算哪一天被主子发现他们私自外出,也有赵戈顶着。 最大的顾忌摆平了,卫娆的脚步变得轻快了,今天的这只烤鸡实在太值了。 她莫名地扯开话题,赵戈突然就警惕起来,他被她整过两次,每次都是被虐的,她在他心里的信任度是极低的,但是眼角瞟到来往奴隶们捂嘴憋笑的表情,他觉得女娃这次似乎没有骗他。 他跑到湖边上对着湖水一照,果然看见一个灰头土脸满嘴油渍的大盘脸。 十四岁的少年正是爱美臭美的时候,连忙丢掉手里的东西,捧着湖水,对着脸一顿猛搓,直到湖水里的少年变白了,他才满意的站了起来。 湖中的鱼儿围了一大群,争抢着被少年遗落的烤鸡。 “呀!我的烤鸡!”赵戈跺脚抓狂,却也无可奈何。 对于新成员的加入,捕猎小分队没有一个欢迎的,但人家是老板的儿子,纵然不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 初次打猎,赵戈显得很兴奋,咋咋呼呼的,把猎物都吓跑了,犷和大牛费了好大的劲才捕获到一只野兔子。 卫娆腿短,像追赶猎物这些活,早在犷加入的时候她就不做了,她就负责烤制。 他们忙着追赶猎物的时候,她也没有闲着,在山里采了好多木耳,蘑菇,还找到了野生姜,桂皮八角之类的,卫娆用干净的树叶将木耳和蘑菇晒干了,等以后有了陶罐煮着吃,再用石头做了个类似于杵臼的工具将八角桂皮捣碎成粉,烤肉的时候撒点上去,肉的腥味全都没了。 赵戈显然是吃惯了独食,整只兔子让他一个人全占了。 女奴在一边哭得不依不饶,那货嫌女奴嚎叫声影响食欲,干脆抱着烤兔子去了山洞外面吃。 犷和大牛无法,只得再去猎食,没有人捣乱,这次他们效率提高了很多,等他们挂着几只野物回来的时候,赵戈那只野兔子也消灭光了。 等卫娆将肉烤熟的时候,赵戈那货又护霸着不让别人吃。 这次谁还听他的啊,等他拿着走一块烤肉的时候,其它几块肉马上被卫娆取下分给别人。 “哎,你们...”赵戈见这群奴隶不听他话,站起来就要骂人,刚一张口,就被卫娆塞了一坨肉到嘴里,后面的话全都堵地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赵戈瞪着卫娆,原本想教训她的,可是她塞进自己嘴里这块肉实在太香了,经不住诱惑,他原本想骂人的动作变成了咀嚼。 这天,大牛猎到一只獐子,他抗着獐子又跑又叫的,离山洞好远,卫娆都能听到他兴奋的叫声。 得知这头獐子是大牛独自猎得的,卫娆惊讶得不行。 獐子跑得速度很快,大牛他除了那根削得极尖的树枝,没有任何捕猎工具,能猎到这种动物也真是奇迹了。 “大牛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快坐下,我给你擦擦汗。”大牛不停地喘着气,身上的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这只獐子有小牛犊那么大,膘肥体壮显然是成年的,要追上它肯定不容易。 大牛脸上乐开了花,乖乖地坐下来让女娃帮他擦汗水。 被忽视的赵戈极为不屑地踢飞了一颗石子,不就一只獐子吗?下次,他猎一头老虎回来。 卫娆用衣袖帮大牛擦着汗水,大牛却盯着她的眼睛深情款款地来了句,“女娃,你身上真香。” 卫娆手一抖,忽然想起有□□的大管事,大牛该不会也有恋童的倾向吧?这汗是无论如何也擦不下去了。 赵戈嫌恶地看了卫娆一眼,就她那脏兮兮样子,还会发香,大牛的鼻子是不是被牛屎糊住了。 这次的猎物有点大,卫娆穿了两根树枝,架了四根木架子,才经得起獐子的重量。 唉!要是有盐和陶罐就好了,这样吃不完的肉可以腌制起来,等下雨天不能打猎的时候再吃。 卫娆在这边尽心尽力地为大家制作丰盛的午餐,那边河岸上,赵戈将大牛拦住了,“喂,奴隶大牛,我会比你更厉害,我一定会猎一头老虎回来的。” 猎一头老虎!大牛心里微微震惊,老虎可是会吃人的,不过他是少主子,他说的话,他又不能反驳,“可是,你现在一只猎物都没打到。”连野鸡都追不上的男人,遇到老虎可怎么办? 大牛完全是担心,但是听在赵戈耳里就变成了嘲笑,他举起手里的鞭子,给了大牛一记爆响,“我一定可以猎到老虎的。”说完就往主院跑了回去。 大牛捂着被鞭子打疼的地方有点委屈,也有些不解,少主子就这么跑了?不吃烤肉了?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被主子鞭打是常有的事儿,大牛觉得没么,倒是惹了少主子生气这事儿让他有些不安。 等烤獐子熟的时候,他强烈要求给赵戈留下一只烤獐子腿。 卫娆不知道那么喜欢吃烤肉的小霸王为什么莫明其妙地走了,但是看在今天食物丰盛的份上,就听从了大牛的建议给他留了獐子脊背上的肉,毕竟以后有很多方面都要依靠他的。 主子们住的都是用实木盖起来的房子,红木绿瓦的非常显眼,随便一打听,卫娆就找到了赵戈住的世安院。 这真的就是一个院子,除了几间房子和一条石子小路就什么也没有了。 卫娆看得直摇头,这也太单调了,好歹是个富二代,种个花,养个鱼遛个鸟这才符合他的身份吗。 叫了几声没人应,卫娆估摸着小霸王指不定跑哪里玩去了,反正小牛崽子有溪照看,她闲来无事,就在这等等他吧。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直想犯困,卫娆挨着红木门,找个舒适的位置眯起了眼睛。 赵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卫娆坐在他房门口睡着了,她脸上黑凄凄的,嘴边流出的液体被太阳光照得亮晶晶的,一瞬间,赵戈想到了那天他抱着她睡着了,她的口水流到他胸膛上,黏糊糊的特别恶心。 就这奴隶还会发香,发臭才是真的吧。 见有奴隶闯入,荷儿气坏了,她今天突然被少主子叫去练箭,走得匆忙,院门都没来得及上锁。 这奴隶可真大胆,少主子的院子竟然敢擅闯。 荷儿不由分说,上去就要掌卫娆的嘴,可是她手刚伸出去,就被赵戈拦住了,“你做什么?” “她擅闯少主院子,奴教训她啊。”荷儿说得理所当然,她不明白,少主子为啥要拦着她。 赵戈犹豫了下,将身上背着的弓箭脱下来,一股脑地塞在荷儿手里,“你去把这些放置好,我来教训她。” 荷儿剜了睡得正沉的卫娆一眼,抱着弓箭往别处房间走去。 第16章 吝啬少主 赵戈没有叫醒她,直接将门推开了,烤肉吃饱了就跑这儿来偷懒晒太阳了,日子过得比他这个奴隶少主还惬意啊! 身体重量全依靠着门的卫娆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瞌睡什么的,早就被吓到外太空了。 等她爬起来,就看到赵戈抱着臂膀,冷冷的看着她,“你跑这来干什么?” 卫娆睡着了,不知道自己这一跤是怎么摔得,她揉着自己被摔疼的头,还在懊恼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是以,对于赵戈赌气的眼神,她看都没看到,“我给你送烤肉来了,你怎么突然就跑了呢?放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凉了没有。” 说着,卫娆就起身,提起屋外的小篮子。 听到他们给自己留了肉,还特意送了,赵戈心里所有的气都消了,但是,他发誓,他绝对是看在肉的份上的。当时他离开也是被气昏头了,女娃在獐子上刷了那么多粉末,他站在洞外都闻到肉香了。 连忙将卫娆拉了进来,还把门闩杠上,烤肉那么香,别让外人闻了去。 屋里只有一张小几,卫娆将篮子放在小几上,揭开上面掩人耳目的麻布,几块色泽金黄的肉块就躺在翠绿欲滴的嫩叶上,看着都让人胃口大开。 还好有太阳照着,凉得没有那么快。 赵戈迫不及待抓起来就要啃,卫娆却一下子拍掉他的手,“说了多少次,吃饭前要洗手,洗手,这样吃会生病的。”可怜她嘴皮都要磨薄了,这些人怎么都像没听过一样呢? “唉呀!真是��嗦!”赵戈一边抱怨着一边将手伸进了木盆里。 “好吃,好吃,女娃,你在这上面抹了什么?香味都浸到肉里面去了。” “那是我用杵臼捣碎的八角和桂皮,抹在肉上去腥味,你没吃出来,最近烤出的肉比以前的更香了吗?” “是吗?我还以为是我的加入让肉变香了呢?”赵戈啃着肉,说得一本正经。 “…”这么自大,卫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少主,少主,你怎么锁门了?”荷儿进不了门,声音有些委屈。 “她谁啊?”卫娆戳戳赵戈的手臂,一脸好奇,这妹子的声音没得说,妥妥的软妹子。 “我通房丫鬟。”赵戈咕噜着嘴里的肉含糊不清。 古人性成熟早,十几岁有个通房丫鬟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卫娆一双眼睛染了笑意,“要不要喊她进来一起吃。” 赵戈瞪了卫娆一眼,拿这么少的肉都不够他吃,还叫荷儿来。 接到他警告的眼神,卫娆觉得赵戈非常欠抽,喜欢吃独食也就罢了,对最亲密的人也这么吝啬,真替这个通房丫鬟感到悲哀。 “我要睡觉了,你别来打扰我。”生怕卫娆将荷儿放了进来,赵戈赶紧出声将荷儿支走。 荷儿得了命令,边往回走边疑惑,太阳还这么大,少主就要歇息了? 等赵戈吃完,卫娆收了麻布挎了小篮子就要回去了。 赵戈却对她手上的篮子来了举趣,硬夺了下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这是什么?谁做的啊?” “唉呀,你拿来,别弄坏了。”卫娆见他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这个篮子是她今天为了给他装食物拿柳条编的,于对一个连毛衣都不会打的人,编篮子这种又要气力又要技巧的活儿,她当然是做不好的了。 所以,这个篮子编得不是很紧密,也不是很结实,有些地方甚至漏了一个好大的洞,卫娆为了防止肉块掉落,就拿几片大树叶铺在里面。 虽然这个篮子卖相不咋滴,但是好在手里终于有个能装东西的物什了。 以后她要采蘑菇啊,野菜之类的就不用拿衣服包住了,直接提篮子上山就得了。 做个篮子不容易,卫娆生怕他弄坏了。 见她要夺,赵戈来了兴致,将篮子举得高高,任凭卫娆怎么伸真了手都够不着。 “你快还给我,这是我好不容易编得。”为了编这个篮子,她的手都扎了好几个洞,还流了血。 听说是她自己编的,赵戈更来劲了,将篮子放低了些,圆圆的盘子脸笑得格外欠扁,“就不给你,就不给你,来啊,来抢啊。” 在卫娆的手伸过来的瞬间又把手举得高高的。 毕竟是有身高差据,卫娆抢了几次别说抢到手,她连篮子的边都没碰到。 在赵戈得意洋洋的笑声中,卫娆泄了气,直接打开房门走了。 “唉,这篮子你不要了。”赵戈不解?刚才不是抢得挺欢的嘛,怎么一下子就走人了呢? “你喜欢就算送给你了。”卫娆头也不回,风淡云轻地摆了摆手,大不了明天她再编一个就是了。 没人跟他玩了,赵戈有些丧气地躺在床上,提起手里散着肉香的篮子,看了又看,一个转手丢到了窗外,丑死了,他一点都不喜欢。 次日去打猎,赵戈背着一副弓箭信心实足。 昨天他去请教了武夫子,为何自己打不到猎物? 武夫子问他用何种工具捕猎,赵戈随手就将手里的鞭子扬了起来,他鞭子用的好,打人什么的一打一个准儿。 没想到武夫子竟然告诉他,打猎还是要用弓箭。 昨天,他在武夫子的教导下练了好久的弓箭,他就不信了,今日,他还猎不到食物。 把玩着手里的篮子,信步幽幽地往山洞走,他一定会让女娃对他刮目相看的。 可是人还没到山洞门口,里面就传来了女娃清脆的欢笑声,“大牛哥,你的手真巧,这个篮子编得又密实又牢固,比我编得好多了。” “要不是你教我,我还不会编呢?”大牛抚着头,憨厚地笑笑。 “大牛哥,你有时间多编几个,就照着这个样子编,最好再编大一点,我们拿来装肉用。” 大牛编了篮子?赵戈皱眉,贴着石头走到洞口瞄了一眼,女娃拿着一个篮子咧嘴欢笑,那篮子品相极好,相对而言自己手里这个就寒酸多了。 他真傻,别人都不要了,他还巴巴地捡来还给她,赌气地将篮子往山沟里一抛,最后顶着一张黑人脸进到山洞去。 “怎么还不去打猎,不知道你们午休只有一会时间吗?”一张口就语气不善,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他一直这样,心情时好时坏的,卫娆也没太在意,倒是大牛和犷急匆匆地拿着工具跟着他上山了。 纵使有弓箭相助,赵戈今天依旧没有打到任何猎物,上山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的,下山的时候却像斗败的公鸡,失落得让人觉得可怜。 犷和大牛在溪边给猎物剥皮清理内脏,赵戈忧伤地坐在河边思考他履次射不中猎物的原因。 可恶,猎物为啥都躲着他走,他明明看大牛抓捕猎物非常简单,只要拿出尖木,对着猎物就这么使劲一扔出去,十之五六,都会射中,为什么到他手里就不行了呢? 赵戈郁闷得不行,但是他不放弃,边想着武夫子教他的射箭的要领,边试着练习。 噌的一箭射出,湖水瞬时红了一大片。 赵戈连忙上前查看,只见没入水中的羽箭扎中了一条大鱼。 “女娃,女娃,你看我猎到了一条大鱼。”赵戈捧着还在垂死挣扎的大鲤鱼,献宝似的捧到了卫娆面前。 虽然跟犷大牛的猎物比起来,他猎得的这条鱼不值一提,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捕获到的猎物,怎么能不开心呢? 看到这条鱼,卫娆也是高兴得不行,吃了这么久山上跑的,她早就腻味了,这水里游的还是第一次见,今天可得好好过下瘾。 亲自将鱼宰杀洗净,卫娆在鱼肚子里塞了些调味料,就将它架在火上靠了。 其实她是非常想喝鱼汤的,可是她没有弄到陶罐啊。 上次小霸王将伙房烧了,伙房里的陶罐都不够用了。 鱼熟得非常快,小霸王当然吃自己打来的猎物。 卫娆将鱼拿下来放到大树叶上,小霸王除了允许卫娆拿一块,其他人一律不让碰。 卫娆吃了一块,腥味不是很重,味道不如煎煮的好,但是吃了这么久山上跑的,能换一下口味也是非常不错的了。 赵戈显然不会吃鱼,他把鱼翻了又翻,完整的一条鱼,都让他翻碎了。 卫娆可是个吃鱼高手,她可以把一条鱼的鱼肉全吃完,鱼刺还完完整整地躺在那儿,一点也不走样儿。 他吃得又快又急,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不一会,他就把整条鱼塞到肚子里去了。 用乐极生悲来形容赵戈实在太合适不过,刚消灭鱼没多久,听到他哭丧着脸对卫娆说,“女娃,我好像被鱼刺卡到喉咙了。” 谁让你护食啊,不卡你卡谁,但是看他那么难受的样子,卫娆实在不忍心责备他。 “快吃点烤肉噎下去。”一般卡住喉咙的都是小刺,小刺什么的用醋泡泡将它们软化最好,但是这里显然没有醋,所只卫娆只能用土方法试试。 赵戈扯了一块烤兔肉,也不嚼,就这样吞下去,一块两块,直到整只兔子吃完了,他喉咙里的那根鱼刺还没下去。 赵戈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吃鱼了。 第17章 鱼刺卡喉 “我好难受,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赵戈抚着脖子吭吭咔咔的咳了好久,那根鱼刺不为所动依然固执地卡在他的喉咙中,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命。 “要不,找巫医看看吧。”大牛肉也不吃了,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是被鱼刺卡住又不是病痛,巫医怎么看?”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犷都是忧心忡忡。 “那怎么办?就让我一直卡着吗?我快难受死了。”巫医都束手无策,赵戈开始害怕起来,他不会真的就被一根鱼刺卡死了吧。 “把嘴巴张开,我看看。”卫娆被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吓懵了,不就卡个鱼刺吗?又不是卡个手榴弹,至于紧张成这样吗? 赵戈裹着热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卫娆,女娃可是治好他高热的人,说不定她还真有办法将这根鱼刺剔除呢? 小霸王这会儿非常顺从,乖乖地张开嘴任由卫娆检查。 卫娆一靠近,就被他嘴里那股子酸腥味给熏着了,她连忙捂着鼻子,满脸嫌弃,“你是有多久没漱口了,这气味都可以当生化武器了。” 后半句赵戈听不懂,但是前半句他可是听得明白,女娃嫌弃他口臭。 砰地一下,赵戈的脸就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脸红,但是这种感觉就像他只穿了袍子没穿裤子,裸着下半身被人看到一样,羞耻。 该死的这个奴隶为什么要嘲笑他,她以为她很干净吗? 赵戈又气又恼,顾不得喉咙的疼痛冲着卫娆嘶吼起来,“你到底要不要看?” 小霸王就是小霸王,装什么柔顺的小兔子啊,乖巧三分钟马上破功。 “看看看,怎么敢不给你看呢?”卫娆看他又恼怒,又痛苦的样子,最终只能忍着不适帮他查看。 将他拉到光线好的地方,捏着他的脸颊,借着明媚的日光,卫娆终于看到一根小细刺扎在赵戈喉咙的腭扁桃体上,那根小刺扎得极深,那里已经红肿充血了。 此时,两人挨得极近,女娃身上没有想象中的臭气,反而有一种冰泉般干净清透的味道。 赵戈微微蹙眉,这奴隶身上竟然不臭! “刺扎得很深,要□□。”匆匆检查完,卫娆赶紧后退一步,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此时,赵戈已经顾不得去计较卫娆的举动了,他只知道他的喉咙很疼,一说话就疼,要尽快把这根刺□□。 可是,怎么拔? 那根刺貌似扎得位置比较靠近里面,人的手那么大,根本伸不进去。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卫娆找了两根干净的细树枝来。 “你要干什么?”赵戈不解,盯着树枝懵懵懂懂的样子。 卫娆像拿筷子一样晃晃手里的树枝,“当然是给你拔刺了,来,快把嘴张开。” 赵戈盯着这两根削得又细又尖的树枝满目震惊,要把这个塞进嘴吧里?天哪!这个看起来比鱼刺还要尖利,万一不小心刺到他的喉咙怎么办? 可是不拔这个鱼刺又卡得他好难受? 就在他犹豫不定时,卫娆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巴。 “乖乖的,不要怕,把嘴张开,很快就会好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轻轻柔柔的极具安抚性,赵戈那颗忐忑的心不知不觉地就被她抚平了。 老老实实地张开口,赵戈正想说让她当心点,可是嘴巴被她捏变了形,一出声就是含糊不清的发音。 筷子刚伸到他的口中,一阵一阵的臭气就飘了出来,卫娆摒住呼吸,努力忍耐着,像声音温柔得像安慰幼儿园怕打针的小朋友,“乖啦,不要怕,我会轻轻的,很快就好了。” 嘴里说着安抚的话,眼睛犀利得像鹰,盯着他喉咙里的那根刺,准确地夹住,快速拔出,动作小心翼翼却又精准无比。 赵戈都没有任何感觉,卫娆就把那根鱼刺取出送到他面前了。 捏着那根害他难受那么久的鱼刺,赵戈恨恨地将它扔到了火堆里。 “少主,赶紧去刷牙吧,你的嘴,真是臭得不行。”卫娆扔了筷子离他好远,一副嫌弃到不行的样子。 赵戈脸红,刚想辩驳,大牛就扯了柳枝来,“少主,用这个刷牙,刷完之后口气可好闻了。” 大牛一说就笑,还露出了大白牙,赵戈闭着嘴,反驳不出来了,这牙,确实比他的白。 回到世安院,赵戈马上将荷儿叫了过来。 “少主,唤奴过来有什么吩咐?”荷儿一如继往的温柔体贴。 “把嘴张开。”赵戈突然走近,高大的身躯就立地荷儿面前。 荷儿一脸娇羞,不禁低下了头,少主这是要干啥嘛? 就在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的脸被少主抬了起来,接着就听到少主不耐烦的声音,“我让你把嘴张开,你听不懂是吧。” 被少主训斥,荷儿有些委屈,水灵灵的眼睛里裹了些许泪意,“少主...” 下巴倏得被放下,荷儿看到少主捂着鼻子弹跳到远处,“荷儿,你口臭,别张嘴说话了,赶紧用柳枝刷刷牙吧。” 春天的脚步慢慢离去,炎热的夏天说来就来。 提着大牛编的菜篮子,卫娆哼着轻快的调子,在山鸟的叽喳声中,开始采集野菜。 自从溪知道野菜晒干后可以存放好久后,就天天催促着卫娆进山采野菜,说是留到冬天吃。 卫娆一想也是,冬天不好捕猎,多存些野菜以备不时之需。 采了半筐山韭菜。卫娆坐在地上休息时发现了不远处的树上有红红的果子。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卫娆顾不得丛生的杂草连忙向那棵果树奔了过去。 走近一看,是一棵樱桃树,上面结了好多樱桃,一颗颗红艳艳果子配上脆绿的枝叶,看起来格外诱人。 卫娆欣喜若狂,挽起衣袖摘了一颗随手擦了擦就放进嘴里了,酸酸甜甜,味道比现代的樱桃好吃多了。 穿越三个多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吃水果呢,时间要是再多久一点,她恐怕都要忘记水果的味道了。 卫娆坐在树下吃饱了,又摘了满满一篮子樱桃提回去给大家尝鲜。 回去的路上,卫娆在杂草堆里发现了辣椒。 小腿高的辣椒苗上结了十几个辣椒,有红有绿,飒是好看。 卫娆目瞪口呆,今天走红运吗?总是发现红色食物,朝天椒唉!以后他们的食物又多了一种味道。 可是,这不是春秋战国吗?辣椒不是明朝的时候才传入中国的吗?怎么这深山里会有? 纵然满腹疑惑,这红绿相间的辣椒摊在面前,卫娆还是忍不住要去采摘几颗。 就在她准备起身时,一枚利箭冲着她的脚踝嗖地飞来。 卫娆反应快,身子一偏与那枚利箭擦身而过。 哗啦啦,满篮子的樱桃掉落几颗。 握草!这是谁?想暗箭伤人,惊恐地瞪着暗箭射来的方向,却发现四周静悄悄的,十分诡异。 这时,卫娆的脑子里不禁想起母亲的话,山森不安全。 就在卫娆快要吓瘫的时候,赵戈憋着一肚子笑从一棵大树后面看走了出来。 卫娆一见是这个气人的小霸王,所有的惊骇都变成了愤怒。 最近这几个月,小霸王的箭术突飞猛进,打到的猎物也一次比一次多,大到野猪梅花鹿,小到兔子野鸡,有时候天上飞的鸟他也能提几只回来。 他本来就被人宠坏了,现在打猎本事渐长,整个人都要横着走了。 没事儿的时候欺负一下这个,捉弄一下那个,但是那些恶作剧并没有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所以,大家就当他被女奴传染了,得了失心疯,抱着宽容的心态忍耐着。 现在,他都对自己发射暗箭了,卫娆觉得自己实在忍受不了,“赵戈,你发什么疯啊,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相对于卫娆气急败坏的嘶吼,赵戈倒是浑然不顾她的怒气,直盯着篮子里的樱桃冲了过,“唉!樱桃唉!嗯!好吃好吃?女娃,你在哪里摘到的?” 自己耿耿于怀的事情他却一点也没放在心里,卫娆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气炸了,“赵戈,你不知道刚才你的箭差点射中我。” 卫娆本来想扭着他的衣襟将他提起来恶狠狠地质问,可是还是由于身高和体型的问题,她只能将篮子藏到身后,让他吃不到专心听自己讲话。 “你都说我的箭法出神入化,怎么可能射中你。”赵戈将他手里的篮子夺过来,这下可以吃个够了。 卫娆气结,她那是夸奖他的话,聪明人一听就在夸大的成份,偏这个自恋的家伙听不出来,还以为她真的在夸奖他呢? 他也不想想,他学射箭才三个月,不过就是进步快点而已,打猎多点而已,连百发百种都做不到,就自我膨胀到这种地步了,出神入化,他差远了。 将他手里的篮子夺过来,冲着他吼:“刚才要不是我闪得快,现在都成尸体了。” 赵戈咀嚼的动作一顿,又把篮子抢了回去,“你这不是没事儿吗?”哼!那有那么严重,他发箭的时候都算准了她会躲的。 第18章 发现辣椒 对于这种欠扁的孩子,卫娆真是快被气死了,无奈地看着天,最后一遍一遍地给自己洗脑,世界很美好,我不要这么糟糕,不要心情不好,不要辜负美好。 地上散落了几颗樱桃,溪若是看到了,定会数落她浪费粮食的。 将樱桃一颗一颗地捡起来,无意中看到了被风吹动的辣椒苗,卫娆眸色轻转,顿时染上了笑意。 “嗯,这个樱桃好甜,少主,张嘴尝尝。”卫娆挨着赵戈坐下来,随手拿了几颗樱桃放在嘴里,边吃边称赞,挑到看起来可口的,还给赵戈分享。 赵戈被人伺候惯了,听到卫娆要给他吃樱桃,自然而然地就张开了嘴。 他一张嘴,卫娆就将樱桃递到他嘴里去了。 女娃不仅做饭好吃,挑的樱桃也格外甜,她就是脾气太差了,不如荷儿温柔,要是她能将她的臭脾气收敛些,等父亲从��城回来,他就跟父亲说,将她拨到他的院子里干活。 到时候,他天天去山上打猎,女娃就在他世安院里给他做烤肉,只给他一个人做,大牛犷女奴隶什么的统统都滚蛋。 赵戈越想越开心,卫娆又塞了几个樱桃到了他嘴里。 有美食吃,还不用自己动手,赵戈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是吃着吃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他好像咬破了一个不像樱桃的东西,那东西一破,一股辛辣味瞬间攻占了他的嘴巴,他的舌头好像被火烧着了,整个口腔都要爆炸了。 迅速吐掉嘴里的食物,赵戈将舌头暴露地外面不停地扇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那股辣劲。 “你给我吃的什么?”看到那个捂嘴偷笑的女孩,赵戈很快想到自己是被她算计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比姜还辣呢? 看到他被自己整得五官都扭曲了,卫娆才觉得自己的气是消了。 “辣椒啊,怎么样?辣得很过瘾吧!”卫娆努力忍住笑,一脸真诚的询问,天知道她憋得有多难受。 鼻涕眼泪都被辣出来的赵戈胀红了脸,像狗狗一样伸着舌头,不停地嘻嘻直叫,这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你…” “我要是你我就赶紧用冷水洗一下嘴吧。”卫娆看他辣得话都说不上来,好心提点他。 看赵戈反映那么大估计是第一次吃辣椒吧! 这里的人们食物多为煮菜,口味清寡,猛地一吃辣椒这种刺激性大的食物确实受不了,更何况自己刚才只想着复仇一下子塞了两颗朝天椒。 他才不会听她的,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是一个陷进,赵戈心里这样嘶吼着,但是嘴巴实在是辣得受不了,脚步不自觉地就奔到溪边捧了几口冷水到嘴里。 冰凉的溪水一进嘴里,赵戈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连着漱了好几次,他才觉得自己的舌头是被救了回来。 怒气冲冲的赵戈冲到卫娆面前扬着手就要揍人,冷不防的一张嘴,就被卫娆塞个樱桃过来了,“甜吗?” 好嘛!这还怎么打得下去? “我跟你说女娃,我是你的主子,你应该尊敬我,爱护我,你不能老是欺负我,你这样当奴隶是不行的,亏得是我心善,要不然,你都被杀几百次了。”赵戈觉得,女娃之所以总是欺负他就是因为女娃的没有尊卑观念。 他要好好给她灌输灌输,省得她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的。 “我可没把你当主子。”卫娆将篮子交到他手里,转身去摘辣椒了。 没把他当主子看过!! 身为一个奴隶主,这是赵戈听到的最刺耳的一句话,他是不是太平易近人了,所以她才敢这样对肆无忌惮的。 抱着篮子追到她身边,阴恻恻道:“不把我当主子,那你把我当什么?” “当朋友啊。”卫娆摘着辣椒,头也不抬地说道。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卫娆也看出来了,赵戈就是个纸老虎,别看他平常恶狠狠地说要打死这个,揍死那个,可是真到实施起来,他就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怂了。 他其实就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傲娇大男孩儿。 不要怪卫娆这么无底线的包容,其实她是有私心的,谁不想跟土豪做朋友啊!有了赵戈,好多事情都好办得多。 比如说大管事。 他们天天进山打猎这么大动静,不可能做到彻底掩人耳目,日子久了,农务院里好多奴隶都知道了,许多男奴也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进山打猎果腹。 悄悄打猎也没什么,只要不耽误干活,不惊动大管事就好了,可是偏偏有个男奴打猎时摔断了腿, 大管事盘问他进山缘由这才牵出了卫娆他们。 本来大管事就对上次被犷暴打的事情怀恨在心,这次被他抓到把柄,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大管事召集了十几个护院,气势汹汹地冲到卫娆烤肉的山洞里,这次他有理有人,还怕他们不成。 可是事情总是不能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谁能告诉他,那个抱着鸡腿啃得正欢的少年为啥长得那么像少主子呢? 这次卫娆终于见识到赵戈不讲理的程度了,明明是他们理亏的时情,这货劈头盖脸的将大管事骂了一顿还不解气,又动手将大管事揍成了猪头脸,还威胁他,要是再敢来打扰他们捕猎,就把他开膛破肚架在火堆上烤。 大管事被护卫抬了回去,从此后再也没在他们面前出现过。 卫娆第一次觉得赵戈原来这么好用。 什么朋友啊?不就是想攀附主子吗? 赵戈斜着小眼轻声嘟囔着,其实他的心里勉强同意了她的说法,看在她烤肉这么好吃的份上,他就交她这个朋友了。 有了新佐料,卫娆迫不及待地就尝试了。 她将辣椒用杵臼捣碎抹在烤肉上,赵戈退避三尺,坚决不吃有辣椒的肉,他可不会再上一次当。 溪大牛等人相信卫娆的厨艺,拿起来细细品味,结果当然是好评。 等了许久不见好戏上演的赵戈不信邪,他吃那个辣椒的时候,嘴巴简直就像着了火一样,难受的紧,怎么他们一副享受的样子? 拿了串有辣椒的肉尝尝,嗯!只有轻微辣味,肉却出奇的好吃! 只有他一个人被整,赵戈心里又不甘了。 “大牛,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比樱桃还甜。”赵戈挤出友好和笑容,给大牛递过去一个辣椒。 大牛最是憨厚,完全没发现赵戈的恶作剧,他看那辣椒跟樱桃一个颜色,味道想来也是非常好吃的,拿起来就往嘴里吃。 没有想象中的甜味,大牛的反映比赵戈还大,直接丢了肉不停地抹舌头。 赵戈哈哈笑个不停,卫娆赶紧打了凉水给大牛漱口。 由于生活品质有了质的改变,入秋的时候卫娆长高了一大截,以前的麻衣麻裤也变成了七分裤,还好溪的手巧,改改补补的,凑合着也能穿。 溪变胖了,原本惨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就像山间盛开的杜鹃花,引人采撷。 每当她笑的时候,犷总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那样子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女奴渐渐接受了从失去孩子事实,慢慢地伤痛中走了出为,精神好了许多,发疯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大牛也变壮实了,半年的狩猎生活让他的肌肉变得很结实,走起路来也是孔武有力的,俨然成了一个威武的汉子。 不少小姑娘都悄悄地给他送花,还有大胆些的直接拉着他就要行欢。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是赵戈,这货,吃东西吃得最多,可愣是一斤肉也没长,反而瘦了高了,就像柳枝抽的条,只长长,不长粗。 不过,瘦下来的赵戈真是俊得不行。 原本的盘子脸变成了椭圆形,那双被肉肉挤得永远也睁不开的眼睛变成了好看的桃花眼,鼻梁也挺拔了,要不是他天天在卫娆面前晃悠,卫娆还以为他去整过容呢! 这变化也太大了点,那句话说得还真有道理,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啊! 收获的季节总是特别忙碌,大牛、犷都被大管事指派着去收割庄家,已经好半个月没有打过猎了。 自诩为神箭手的赵戈对于他们两个的缺席一点也不care,反正他一个人也可以猎五个人的食物,有没有他们都一样。 “女娃,我专门打了两只野鸡,今晚我们吃…”火锅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赵戈就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坏了。 女娃,溪,犷,大牛,女奴都跪在山洞里,而他老爹赵炼坐在山洞的石凳上,十几个带刀侍卫一字排开地候着,大管事站在他老爹的身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父亲,你怎么回来了?”赵戈连忙丢掉手里的猎物,扬着笑脸迎了上去,他老爹一直都在��城管理商铺,逢年过节地才回来一次,平常很少回家的。 大子外形上的巨大变化赵炼也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再怎么变,他都能认得出来。 “我若再不回来,怕是你连家都不知道归了。”赵炼看了一眼地上血淋淋的猎物,怒气盛,“出了那么多银钱让你跟着夫子认字学算,你可是倒好,跟几个奴隶厮混着进山打猎,自从我走后,你去过几次学堂?”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浪完了,作者要裸奔了,谢谢各位小天使们阅读!跪谢! 第19章 逃课挨揍 听父亲提起学堂,赵戈这才想起来,好学院那边还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夫子等着给自己授课呢? 他天天上山下岭,欢脱得像只猴子,早把那几个老家伙给忘记了。 这下好了,父亲回来问罪了,他该怎么回答啊? 下意识地往女娃方向看去,她跪得直直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震惊,仿佛在说:握草,你逃学啊? “一次都没去过。”赵戈有些丧气,低着头,据实回答。 那竹简上的字像蚂蚁一样,他一看到就犯困,实在是学不下去,还是山上打猎他更喜欢些。 “你…”他那么辛苦的赚钱想让儿子认字入仕,不再像他一样做个低贱的商贾,不再遭受别人的白眼,没想到儿子志不再此,只想做个莽夫,赵炼气血上涌,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主子息怒,这事不怪少主子,都是这群叼奴拐骗少主子进山的。”大管事见主子气得不清,连忙出言劝解。 真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一句话成功为赵戈开脱,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他们。 这顺水人情做得真是漂亮,赵戈想不感激他都不行了。 卫娆一抬头就跟大管事含着讥笑的目光撞了个着,对方毫不掩饰,正等着他们受罚呢? 犷也是恶狠狠地盯着大管事,对于这种小人,当初他就应该抽刀解决了他。 “胡说八道。”赵戈踹了大管事一脚,他腿长个子高,一抬腿就到了大管事腰上。 大管事像是被巨浪拍打,整个人都扑到地上,捂着老腰,哎呦哎呦的惨叫,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好心帮少主子开脱,少主子怎么还不领情呢? “父亲,我这么大个人了,还用得着拐骗吗?是我自己不想习字,才命令他们跟我一起上山打猎的。”赵戈认定了父亲不会重罚他,所以才豪气万千地揽下所有罪责。 卫娆仰视着小霸王,忽然觉得他长大了不少。 自己的儿子是啥尿性赵炼一猜一个准儿。 他的话只能信一半儿。 抬眼瞅瞅跪在地上的奴隶溪和女娃,变化还真大,他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想必他儿子每天打了不少猎物才把他们养得这么白嫩吧。 “我儿现在平安无事,我也不想追究是谁带他进山的,你们私自出山打猎的事看在你曾经救过我儿的份儿上,我也不提了,但是照顾牛崽子的活儿,不能再交给你们做了,你们还是回农务院务农吧。”下了这样的命令,赵炼觉得自己很仁慈了,转头对刚刚爬起的大管事威严道:“管好你的人,若是再做不好,就换人。” 大管事神色一凌,马上点头应诺。 “你,跟我回��城住,总是呆在农庄有什么出息。”自己不在家,孩子就像野生的,没人管教,趁现在他还听自己话,将他带到身边好好教导,他就这一个儿子,家族大业最终还是要传承到他手里的。 听说要去��城,赵戈整个人都炸了,反映特别激烈,不停地大叫:“我不去��城,我就呆在农庄。” 每次提出去��城大子都耍脾气,赵炼的耐心早就磨完了,唤了两个下人将他押住,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到��城去。 奇怪!小孩子不都喜欢逛街进城的吗?怎么赵戈这么排斥?就在卫娆疑惑的时候,被两个大汉架住的赵戈唤了她的名字,“女娃,女娃,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不去��城,我就不去��城啊!” “主子,少主他…” “啪。”卫娆刚出声应援,就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倒在地上。 血腥味充斥口腔,卫娆吐掉一口血渍,一颗牙齿也随之滚落。 卫娆还没来得及缓冲下,她的头发就被人攥了起来,紧接着大管事阴森狰狞的面孔就立在她眼前,“主子和少主子的事儿,轮得到你一个奴隶管。”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赵戈吸引走,谁也没防备大管事会趁机打人,等溪扑过来的时候,大管事已经放手闪到一边去了。 被溪扶了起来,卫娆擦擦嘴角的血,愤怒的眼睛盯着得意含笑的大管事,扬起清馨悦耳的嗓音,一字一句道:“主子留步,我有日进百金之法,不知主子可有兴趣。” 这话若是从别的奴隶口中说出来,赵戈只当大风吹过,呼啸两声,过耳不过心。 但是从女娃口中说出来,赵戈的脚步就顿住了。 他亲眼看到女娃是如何救治他儿子的,那种治病救人的方法他见都没有见过,效果却是出奇的好,巫医都用这种方法救治了好几个高热病人。 一个事农务的奴隶娃,起死回生,又懂得治疗高热之法,或许,他应该相信她说的话,她真的被世外高人指点过。 赵炼心动了,他是商贾,有利可图的事情他都会趋之若鹜,更何况也是日进百金,这可是农务院几年的收成。 “好大的口气!你这女娃,你可知百金可以换多少个刀币?”赵炼语气虽然不屑,但是能停下来跟她说话就证明他已经被她的话吸引了。 这可真把卫娆给问住了,说来惭愧,由于辣椒的出现,她现在连自己到底穿越到什么朝代都没有搞清楚,更不要说货币的易换了。 她说这句话纯粹是吸引赵炼的注意。 “我…奴不知。”卫娆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嘴巴一动,就疼得厉害,是以,她的回答有些不耐烦。 “…”赵炼咽住,连这都不知道还信誓旦旦地说有日进百金之法?罢罢罢,就让他来告吧,“一千个刀币才得一两黄金,十头水牛才得一千个刀币,你说你能为我日进百金,试问怎么个进法?”赵炼含着笑容,抚着胡子静待卫娆回答,“你要不是回答不出来,我可是连你们拐带少主的罪都要一起惩罚的!” 说话不算话,刚才明明说不提了,现在又来追究了,主子,你这信誉度也太低了点吧。 商人都要以诚信为本的。 另外,这里的物价真低,十头牛才得一两金子,她的牛皮是不是吹得有点大了。 不过,什么事情总要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她脸疼不想说话,直接让大牛去生火烤肉。 这边,护卫们见主子不急着要走,也就松开了少主子。 赵戈揉揉挣疼的肩膀,走到卫娆身边戳了戳她胳膊,“你让大牛烤肉干啥?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父亲吃烤肉吃上瘾,然后每天上山打猎吧。” 烤肉那么好吃,父亲一定会上瘾的,怎么办?难道父亲也要上山打猎吗? 千万不要啊! 一想到要跟父亲呆在一起的,赵戈的头都大了,父亲唠叨起来比妇人还要可怕,那连绵不断的数落训教听在他耳朵里比生病了还难受。 打又不能打,骂也不能骂,太可怕了,父亲比山上的猛虎还要可怕。 “让大牛多刷点辣酱上去,别烤那么好吃。”赵戈低到卫娆耳边出谋划策。 卫娆努力控制自己的脸不要抽动,难道野猪脑子吃了会让人变笨?早知道昨晚就不煮给他吃了。 赵戈这货思维反正跟她不在一条直线上,他以为他老爹是他啊?不爱金银爱自由啊。 “少主,我脸疼,你别逗我笑,你父亲年纪那么大了,上山打猎他也跑不动啊。” 是啊!父亲年纪大了,跑不动了,为啥知道父亲不能上山打猎的原因他开心不起来呢?赵戈望着忙着烤肉的大牛沉默了。 大牛是个心地善良的男人,他见卫娆每天被烤肉被烟火熏得呛鼻子流眼泪,便主动提出帮她烤肉。 他学习能力非常强,不管是拿柳条编篮子,还是生火烤肉,只要卫娆稍微指点一下,他轻轻松松就掌握其中技巧了。 他力气大,又不怕烟熏火燎,烤肉的速度又快又好,不一会,一只油光金灿的烤鸡很快就递到了赵炼面前。 赵炼早就被肉香味勾得口舌生津,黄澄澄的烤肉摆到他面前,他自然是不会再客气了。 挽起衣袖,撕下一块肉送入口中,肉皮酥香,里面脆嫩,肥而不腻,极为鲜美。 吃了一口,赵炼就停不下来了,直到一只烤鸡全成了骨头,他才恍然意识到美食被自己吃完了。 第20章 秋去冬至 意犹味尽地咋了咋嘴巴,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油腻,再次抬起头来已是满脸笑意:“难得的美味,奴隶溪,女娃,你们可以继续饲养牛崽,那烤肉男奴,你跟我一起去��城。” 见主子指着自己,大牛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城啊! 听大管事说那里的房子都是红木绿瓦砌成的,一间挨着一间,非常漂亮。 出行的贵人们都乘坐牛车,随侍的奴仆们都穿着得体的麻衣。 每到午时,酒家食肆中就会飘出让人口水直流的食物香味,引得贵人们前去享用。 他从出生起就在农务院,幼时跟着母亲下地耕田,长大后,大管事见他长得壮实就让他看门守院, 他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连主子的大屋都没有见过,他无法想象红木绿瓦的房子究竟漂亮成什么样子,更无法想象��城到底有多么繁华。 现在这么多无法想象的事情马上就要亲眼看见了,这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狠狠的掐一下自己,还有疼痛的感觉,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了。 只是主子要他去��城干什么,还是守门吗? 父亲的这一决定,赵戈都要拍手称快。 太好了! 大牛这个碍眼的奴隶终于不会再出现在女娃面前了。 会些粗糙的手工活就拿到女娃面炫耀,一个不会看主子脸色的奴隶会再多的手工活也没有用。 赵戈正得意呢,就被父亲提着衣领往洞外拖:“要么就老老实实地跟我坐牛车回去,要么就把你绑了装麻袋,反正这农庄你不能呆了。” 赵戈鬼哭狼嚎的挣扎,卫娆也些急了,这么赚钱的项目,就被赵炼一招恢复原样给搪塞过去了,真当她是奴隶好欺负是吧。 “敢问主子,一个奴隶价值几金?”卫娆腆着个大肿脸挡着赵炼的去路。 赵炼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奴隶怎么不识趣儿,他要把儿子带到��城的决心不是一个奴隶娃说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你以为奴隶有多会值钱,三个健壮的男奴都不敌一头牛。” “…”那女奴岂不是更不值钱了。 “溪的女娃,你有事情直说,我还要赶回��城呢?”赵炼说话分了心,赵戈趁早机挣脱逃到卫娆身后。 “女娃的意思很简单,她给你想出了嫌钱的好方法,你就拿着这些钱去买几个头脑聪明的奴隶,让他们去读书识字,让他们去做官入仕,我在这山里打打猎吃吃烤肉逍遥快活。”赵戈冲着赵炼大声嚷嚷着,态度非常坚决。 “…”赵炼吐血,没出息的儿子。 “…”卫娆白眼,没出息的二逼。 “…”众人惊讶,没出息的少主。 赵炼咬牙,恶狠狠地瞪着卫娆,“你是这个意思?” 被他用杀子仇人的眼光看着,卫娆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她才不会跟二逼想到一起。 “不,奴只是想请主子撤销大管事的权力。”话一出口,卫娆就觉得两道锐利的光线直直地向她射来。 赵戈难以置业信,大管事瞪眼愤怒。 “主…”大管事亏心事情做得多,他害怕女娃抖出来,连忙出来解释,然而他刚出声就被赵炼轻淡的声音打断了,“噢,这样啊!那就依你所言,撤了当耕田奴隶吧!” 只要不是顺着他那顽皮儿子的话就行,赵炼如释重负,他不知道农务院的大管事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觉得这个小女娃挺记仇的,别人打她一下,马上就报复回来了。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自己准备了一大堆控诉大管事罪恶行径的激昂陈词都用不上了!卫娆不明白赵炼为什么那么容易妥协,至少该问一下为什么吧?毕竟是大管事怎么说也管着好几百人吧。 主子的话让大管事两腿发软,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开始哭求主子收回成命,“主子,你不能换下奴,奴可是懂得时节播种的。” 赵炼理也不理大管事,只看着卫娆笑道:“懂得看时节行耕种之事的奴隶,我可以买上几百。” 这么简单就能当上管事奴隶,难怪赵炼会不屑一顾了。 这边大管事似乎被抽干了力气,那边赵戈像头疯了的倔牛被两个护卫架着出了山洞。 “女娃,你没良心,枉我天天打猎给你吃。” “你不是说朋友要相互帮助吗?你怎么不帮帮我!你根本没有拿我当朋友。” “我再也不会拿陶罐给你了!” “没有我拿盐巴给你,你烤出来的肉也不会好吃了。” 从山上到山下,赵戈一直骂卫娆忘恩负义。 直到上牛车前,他还在作垂死挣扎,“父亲,父亲,你让我去��城也行,我要把女娃也带去。” 赵戈的提议让大牛也停下来,他用期待地眼神望着主子,希望他同义少主的提议。 赵炼背对着赵戈,面对卫娆时,那双精明的眸子里带着明显的警告,“你愿意去��城吗?”儿子去��城是去学习的,这个奴隶古灵精怪的,她去了儿子哪还有心思学习。 能去大城市里生活,卫娆当然是愿意的,但是即便去了再大的城市,依然她是个任人使唤的奴隶,还要照顾赵戈这个叛逆期的二中少年,再加上主子好像不太愿意,算了,她还是留在母亲身边的好,再等两年,等她长大,等她有能力,任谁也不能束缚她的自由。 “奴不愿意。”权衡一翻,卫娆顶着赵戈杀人的目光给出了赵炼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赵戈赤着眼睛大声吼,像一头随时准备扑过来的狮子:“��城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不跟着我,你傻呀!” “可是,我还要照顾耕牛呢?”卫娆被他狰狞的样子吓得后退一步,不经意间说了这样的话。 赵戈停止了挣扎,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一样,张大了嘴吧,女娃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趁着这个空挡,赵炼给护卫使了眼色,那护卫压着赵戈的头将她塞进了牛车。 直到牛车行驶了好远,卫娆看到赵戈的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女娃,你个白眼狼,你宁愿照顾耕牛都不愿意照顾我,我连牛都不如吗?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算帐的。” 大管事身上那副借势的虎皮很快就新来的农务院管事扒得一干二净,那些平时被他欺负的奴隶也握紧了拳头,只等着寻了好时机痛打一翻。 天上飘着雪花的时候,农务院的奴隶们基本都不出门做事了,大家基本就在家里剥栗米皮,磨盘磨出来的栗米是碎的,而奴隶主们想吃到颗粒饱满的栗米就必须要奴隶们不厌其烦地把栗米外衣剥掉,如此反复千百遍后,才能成就一碗颗粒饱满的米饭。 牛人院里,卫娆再次被这寒冷的天气冻得打了个喷嚏,溪剥栗米的手一顿,赶紧从旁边的火堆放里煨着的瓦罐里倒了些野菜汤。 卫娆吸吸自己堵塞的鼻子,抱着汤碗喝了一口,热流通遍全身,卫娆望着门外白茫茫的大地抱怨道:“什么时候出太阳啊?”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冻死了。 溪往火堆里加了根木头,笑咪咪道:“下雪才好呢?雪下的大了,来年庄稼才长得好。” “母亲,你不冷吗?”虽然烤着火,但是架不住衣服少不防寒啊,再大的火苗卫娆都觉得冷,还是现代好哇!冬有各种衣物防寒保暖,夏有空调风扇。 “你一直坐着,像个木头桩子,不冷你冷谁?那个时候要是你跟着少主子一起去��城,早就住上木头房子了,哪里还用遭这份儿罪。” 溪一直不能理解卫娆为什么拒绝跟少主子回��城的事,在她的设想中,一个奴隶能攀上少主子那是天大的福气,少主子对女娃怎么样,溪都看在眼里,她甚至设想了,等女娃长大生给少主子当妾,女娃一天天地长大,她这般美貌若是没有主子护着恐怕会不得善终。 可是偏偏这个孩子不知好歹,总是惹少主子生气。 为着这个事儿,溪每次想到都会气血上涌,不停地指责卫娆。 当然,卫娆也有应对的办法,她捂着脑袋,嚷嚷着头疼。 “你就装吧,好好好,我不说你了,去,给小牛崽子加点草料,回来你就不冷了。”溪熟练地将剥好的栗米放到陶罐里,头也不抬地使唤卫娆做事。 骗人,在屋里她都冻得发抖,出去了,那还不得冻直了。 “母亲,那我出去喂牛崽,你就让我抓一把陶罐里的栗米。” “想都别想。”溪激动地把陶罐往身边挪了挪,但看到女儿那失望的眼神,她又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导,“这几天你都抓了好几把来煮粥了,若是被发现,可是要受处罚的。咱们每天有野菜汤喝,有时候还吃点肉,已经比别的奴隶们好太多了,等…” 溪的话还没有说完,挂在门上的草帘子突然被掀开了,“女娃,你看,我给你带肉来的。”伴随着犷举奋的声音进来的还有凌厉的寒风。 犷的身上落了厚厚一层雪,溪连忙上前去帮他清理,她一边拍落他背上的积雪,一边埋怨犷,下那么大的雪,还去山里打猎,不怕被雪给埋了啊。 犷哈哈笑着,不在意,只说是男奴隶们馋得受不了了,篡唆着新管事一起进山里猎来的,他们一行二十几人,猎了两头大野猎,还捡了几只兔子,收获相当丰盛,农务院今天晚上像过年似的。 犷拿来的肉都是处理好的,溪多添了几根木头,将火烧得更旺些,再把肉放到盛满水的陶罐里架在火上炖,犷在她旁边兴冲冲地讲着他们是如何围捕猎物的,说到惊险处,溪会埋怨他爱逞能,讲到战胜猎物时,溪也会叮嘱他打猎时一定要成分小心。 卫娆有心撮合他们,这个时候,她自然是识趣地出去喂牛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已经死了,但是会不定时的诈尸起来更文的,对于小天使只有一句对不起。 第21章 冬至下雪 秋天的时候,溪和卫娆存了很多切碎的农作物的秸秆,现在只要把它们拿出来,放在牛槽里就可以了。 养了一年的牛崽已经比卫娆还要高了,它们不用下地耕田,吃得却非常多,卫娆有时候不厚道地想,这么肥的牛崽子,肉一定也很香。 “女娃。”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 卫娆添加草料的手一顿,回头时,兴奋的大牛已经提着手里的包裹冲到她面前了。 他一身风雪,身上穿得已经不是那件打了许多补丁的破烂麻衣,而是一件深灰色麻布制成的棉花长袄子,直到膝盖,腰间系了根棕色腰带,再配上一条黑色裤子,头上也戴了顶小圆帽,跟那个蓬头垢面的守门奴隶差了十万八千里。 看着他全新的形象,卫娆愣了好久,果然人靠衣衫马靠鞍,大牛这小子这么收拾下模样周正许多。 “大牛哥,你怎么回来了?” 赵炼在��城开了间专门卖烤肉的食肆,生意非常火爆,而大牛正是帮他烤肉的厨师。 “今天是冬至,主子给我们放了一天假,女娃,你快救救我,我快要累死了。”大牛神情哀泣,欲哭无泪。 卫娆将大牛引到茅屋里,溪热情地给他倒了碗热肉汤,大牛一边感叹自己回来的是时候,一边将自己在��城的悲惨境遇跟大伙说了一遍。 原来是烤肉店的生意太好了,买肉的人络绎不绝,大牛一双手翻十个火架都供不应求,赵炼为了多盈利就让大牛从早到晚不停地烤肉,忙碌起来连饭都吃不上,他虽然天天跟食物打交道,但真的是三餐不济,日不果腹,也只有在天黑了,才能吃上一点客人剩下的残食,这样的生活比他当初在农务院当守门奴还要累。 听了他的讲诉,溪更加心疼了,连忙又给他盛了块带肉的骨头,忧心冲冲:“难怪看你瘦了那么多,原来都没有吃饱饭呐!长久下去,可怎么好哇?” “主子不是那么刻薄的人,他知道你没吃饭吗?”犷见溪只顾着给大牛盛吃食,把他却忘到了一边,心中有些不忿,自己拿着碗装了点肉汤坐到了溪和大牛的中间。 “主子每天也很忙的,有时候我睡了,他还在店里算帐。”大牛眉头紧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是跟着女娃上山打猎舒服自在,他每天围着十个火架转,都快变成烤人干了。 卫娆眉角抽抽,就为这点事儿愁断肠,太不起这碗肉汤了。 “其实,要解决这个事儿很简单。”卫娆一开口,就见所有人都眼睛发亮的看着自己,那神情就像看到一块肉。 卫娆也不吊他们胃口,直接把解决方法说了出来。 可是大牛听了,却不同意了,“女娃,要是把烤肉的方法教给别人,主子他就不会看重我了,他也不会再给我刀币了。”说着,大牛把一直放在身边的布包拿出来打开,里面装了几十个用麻线穿起来的刀币。 这刀币上刻有文字,卫娆看了又看,发现,一个字都不认识,完了完了,她到这儿变成文盲了。 “呵!足足有五十个刀币,可以买两个奴妻了,还说主子对你不好?”犷摸索着钱币调侃大牛。 生在这个开放时代的人,犷的调侃根本没有刺激到大牛,反倒听他委屈道:“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了,哪有时间御奴隶。” 咳咳!她还是个孩子啊,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谈论床,事不太好吧? “大牛哥,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办法办事儿,并且把那道烤鸭给做出来,我保证主子把你当财神爷供起来,还会赏你大把的刀币,而且还不累,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泡妹子。”卫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泡什么?”溪像个学生,不解地望着卫娆。这孩子嘴里净出些奇怪的话,周围奴隶没人这么说话啊。 糟糕,一高兴又说了家乡话! “就是..”谈恋爱?好像他们也听不懂吧,“就是追求喜欢的女子。” 女娃的话,大牛都是深信不疑的,而且,他好喜欢她说话时亮晶晶的眼睛啊,总觉得那里汇聚了璀璨星光,深深地吸引着他,“女娃,这个刀币给你。” 这是主子犒赏大牛的,她哪里敢要,“给我干什么?这是主子赏你的,再说,农庄没有集市,就是有钱也花不出去啊。” 大牛还真对得起卫娆给他起的这个名,掘牛脾气一上来怎么劝都不听,这刀币卫娆要是不留着他还能急红眼。“好好好,这钱我先替你保管着,给你娶老婆,娶奴妻用。” 卫娆收了钱,大牛也开心,四人好久不见,说说笑笑地喝完了一大锅肉汤。 大牛看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是时候起身回��城了。 “天快黑了吧,这么晚了,能赶回��城吗?”卫娆有些忧心,��城不很远吗? “没事儿,少主子一辆车架了两头牛,跑得可快了。”大牛想到上午的颠簸面色有些发白,自己刚才喝了很多汤,不知道会不会吐。 “什么?少主子也回来了,女娃,你赶紧去看看。”听到少主子,溪就像青楼里拉客的妈妈,见到了人傻钱多的凯子,眼睛都发绿光了。 赵戈也回来了?卫娆有些心惊,依着赵戈的性子竟然没来找她麻烦?还是他真的气狠了,都不屑于跟她计较了。 大牛巴不得女娃多陪他一阵,拉着卫娆一起去了世安院。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世安院,却吃了个闭门羹,大门上了锁,卫娆透过门逢发现院子里白茫茫一片雪,连个脚印都没有,赵戈回农庄后没有回住处来!他去哪儿了? “少主子该不会架车走了吧?”大牛急匆匆地奔到牛车停放的地方,发现牛车还在原处停着松了一口气,还好少主子没有抛弃他,不然凭着这双腿,走到天亮,他也走不回��城。 没有回��城,没有回住处,那赵戈究竟去哪里了? 正巧这时管奴抱着一堆草料从牛人院的方向走过来,管奴对卫娆母女多有照抚,卫娆向来嘴甜,叫了一声管奴伯伯便向他打听赵戈的行踪。 提到赵戈,管奴长叹一声似有许多感慨但未曾道出,只是指指西北边那颗大柳树的位置,让他们快去寻他回来。 院子外风雪很大,大牛怕卫娆被大风吹走了,自觉走在她前面帮她挡雪。 远远地大牛看到大柳树的位置并没有人,大地银白,四周静寂,卫娆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个,示意走近了看看。 果然,离得近些,他们就看到,远处的雪山堆上趴着一个人,那人穿了一身白衣,趴在雪堆里还真是不是易辨认。 “少主子。”大牛中气十足的声音被寒风一吹,破散了许多。 白衣人似是感觉到有人在叫他,立刻从雪山堆里站了起来。 他一转身,卫娆就认出,这货不是赵戈,还能是谁。 神经病啊?下雪天穿个白衣趴雪堆里,是想自杀吗? 卫娆肚子憋着火,本来想教训他一顿的,但是走近了一看,赵戈这货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干什么?”赵戈似乎不太满意大牛刚才的那声呼喊歪着脖子不给他正脸。 而卫娆,他是看都没看一眼,完全当她不存在。 “少主子,我们该回��城了。”大牛有些着急,现在出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赵戈抬头看看天,“下那么大的雪,怎么走?明天回。” “可是主子说…”走的时候主子一再交待他一定要把少主子带回去的。 “我说了明天回,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听大牛提到父亲,赵戈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是以这句话他是用吼的。 “可是…”大牛就是块呆木头,他一点也没看出来赵戈已经到达爆炸的临界了,还想再加一把火。 卫娆将大牛拉到身后,避免他真的将赵戈惹急了,“少主子,你怎么了?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们说吗?” 面对卫娆的关心,赵戈并不领情,他只是斜睨了卫娆一眼,抱着双臂阴阳怪气道:“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卫娆噎住,有些尴尬地笑笑,他还在记仇啊? 赵戈在赌气,直心眼的大牛听不出来,他以为赵戈真把女娃给忘记了,连忙出声道:“少主子,你怎么了?她是女娃,你不记得了。烤肉还是她想出来的呢?” 赵戈咬牙,终于爆发了,“我问你了吗?要你出声了吗?就你话多,信不信我拿刀割了你的舌头,滚,烦死个人了,比苍蝇还吵吵。” 虽然大牛年长些,但此刻却像个孩子被赵戈骂得狗血淋头。 卫娆看赵戈凶神恶煞的样子,只怕他会发疯打人,连忙推搡着大牛让他先回去。 大牛被赶走了,回去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用那双可委屈的小眼睛嘱咐卫娆,不要惹少主子生气啊。 发完火,赵戈整个人舒坦不少,他瞅着卫娆嫌弃道:“你留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要我也骂你一顿,你才走啊。” “卫娆” “什…什么?”赵戈有些呆愣,不明白这个望着自己笑容纯然的奴隶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卫娆,我的姓名。”卫娆笑着,像刚认识的朋友般耐心介绍自己。 “什么破名字,谁给你起的?”赵戈平复的心情又燃烧了,居然还冠了姓,还是国姓,这女娃心还真大。 第22章 你好赵丑 卫娆不明白自己的名字怎么惹到他了,“我,我自己起的啊?怎么了?”其实是孤儿院院长起的。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赵戈弯着腰,锐利的眼神带着危险的味道直射卫娆的眼睛,“你是奴隶,有什么资格自己起名字啊,还有你是我赵家奴,即便有姓有名,也要跟从我赵家姓。” 他一步步逼近,卫娆一步步后退,直到不小心坐到雪堆里,赵戈才恍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真把小女孩吓到了,他直起身子,不再看她,“总之,这个名字不好听,你不能叫这个名字。” 他最近又习得许多字,给奴隶起个名什么的不在话下啊,其实,他实在不想不承认,他不会写那两个字。 “我给你起一个啊,叫赵什么好呢?”赵戈蹙眉深思,看样子真为她的名字上心了。 “少主子,回去起吧,这里太冷了。”出来了这么久,卫娆这会儿已经冻得浑身打颤了。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提,赵戈也觉得这寒风太刺骨了。 赵戈回头,看了大柳下的雪山包一眼,对卫娆道:“你等一会。” 卫娆正疑惑,就见赵戈朝那雪山包走了过去。 雪山包上生了几颗杂草,赵戈走过去将它们一一拔掉,再将一块木头上的积雪用衣袖小心抹掉,那木排上刻了一些文字,卫娆瞪着眼睛凑近瞅了瞅,心情更加沮丧,她真的一个字也不认识。 到此,卫娆才明白,大柳树下的这个雪山包是一个坟啊,而且这坟里埋的人对赵戈非常重要。 赵戈也不说话,只是注视着孤坟,神情哀凄,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 “是你母亲吗?”卫娆从未见过他这么悲伤的样子,他痞里痞气的,像是刚升起的太阳,朝气蓬勃,陡然这么寞落着实叫人心疼。 赵戈有些惊讶,心道女娃好生聪明,这都猜出来了,但是并未表现出来了,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低声道:“今天是她的忌日。”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只有十岁,父亲的那些妾对他虽好,但他知道,他们大多是做做样子的,真正对他好的人已经消失了。 父亲是个薄情的人,他已经把陪他在农庄种田的亡妻给忘了,转而带着妾室到��城生活了,父亲抛弃母亲了,以前,他还时常来看看母亲,陪母亲说说话,现在母亲坟上都长出草了,也没人来打理一下。 母亲一定很孤独。 “伯母,你好,少主子他脾气暴躁,小心眼,记仇,爱生气不说,还喜欢打人,一点都不会照顾人,而且,他吃得特别多,还不爱运动,伯母,你有时间上来管教一下他吧。” 赵戈正沉浸在忧伤之中,突然看到女娃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对着他娘的坟唧唧歪歪念了一堆他的坏话,顿时炸毛了。 伸出手对着那个小脑代拍了一下试图阻止她,“丑八怪,胡说什么?谁记仇了,谁爱打人了。” 卫娆捂着被他拍的地方,表情夸张,“唉哟,疼死我了,还说没有,你母亲在天有灵,可都看着的。” 心情刚好一点的赵戈这时又忧伤了,他抬头望着天空,喃喃道:“母亲,她在天上吗?她能看见我吗?” “嗯,心地善良的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凝视着他们生前最放不下的人。而作恶多端的人都会变成厉鬼下到地狱的遭受很多酷刑。”卫娆仰着真诚的小脸,望着暗沉沉的天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似乎是被后一种吓到,赵戈极忙道:“我母亲很善良,她从不打骂奴隶,死的时候没有要任何奴隶陪葬。” “所以,你母亲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当你想你母亲的时候,抬头看看夜空闪烁的星星,说不定她也正注视着你呢?” 赵戈垂眸睨着同自己一道仰头看天的女娃,突然发现她侧脸的轮廓好美,轻微颤动的羽毛像夏天里蝴蝶扑闪的翅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好像裹了一汪秋水,盈盈动人,高高的鼻梁下那张微微弯起的红唇,好似盛开的桃花,她的五官真是精致得不像话。 唯一煞风景的就是这粗糙黝黑的皮肤了,再美的人儿,配上这么一副黑皮囊都变成了丑八怪。 还是白白嫩嫩的荷儿好看。 “赵丑!我们回吧。”忧伤退尽,再起身时已然是那个傲娇的少主子赵戈,大白天的抬头看星星,他是有多傻啊! 卫娆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赵丑!我???” “当然是你了,这里还有别人吗?”赵戈也不管卫娆,提起脚大步往回走。 雪地里趴了那么久,他都快冻僵了。 卫娆赶紧起来追他,她人小腿短,再加上雪又厚,风又大,不仅没有拉近彼此的距离,反而摔了一脚滚了好几个圈。 她的衣服本不就禁风雪,现在衣襟里,袖筒里又进了好多雪,她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冰窖里,别提有多冷了。 “上来。”就在她窝火的时候,已经走远的赵戈又折了回来。 “什么?”卫娆望着他的背懵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赵戈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本想瞪她一眼的,可是一转身,便见她乱蓬蓬的头发上染了好多雪花,倒像是点缀在上面的饰品,那双懵懂无辜的眼神好似闪电,将他的心狠狠地劈了一下。 赵戈咬咬牙,突然伸出手将她枯草般的头发揉得更乱了,最后还凶神恶煞地冲她吼道:“不准你这么看着我,还不快上来,本少爷能背你是你的福气,磨磨唧唧的,等会把你丢雪地里喂狼。” 卫娆知他傲娇又固执的驴脾气所性就扑到他背上,满足他的要求。 赵戈背着她在凌冽的风中站了起来,卫娆这才发现,;p他似乎长高了不少,正想询问呢?赵戈突然蹦了起来。 卫娆又惊又惧,换乱地搂住他的脖子,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 “真搁人,你怎么那么轻?肯定是饿的! 活该!谁让你当初不留下我,没有我这个神射手打猎,就该你们饿成皮包骨。”一连串的自问自答,赵戈终于将心里积压已久的怒气发了出来。 提起这件事儿,卫娆就愧疚起来,当初做朋友的时候她的动机就不单纯,借着他谋得福利后就把他卖了,现在人家来秋后算帐了,就算卫娆脸皮再厚,也感觉烧心得慌,连忙堆起笑容,轻声道歉。 湿热的气息喷在颈边,赵戈觉得心里越发的烦躁了,他腾出一只手啪啪啪地在卫娆的屁,股上拍了几下,力道非常大。 重要的部位悴不及防的被偷袭了,卫娆恼羞成怒,心里刚升起来的那点愧疚迅速燃烧殆尽,“赵戈,你发什么疯啊?” 一个奴隶总是对主子呼呼呵呵的,她大胆的态度让赵戈的心火越烧越旺,本来已经停手的动作又重复起来,力道也越来越重,像是对待仇人,不把她打残就不罢手。 “还敢吼我,你都不知道你把我害得有多惨,让你吼,让你吼,早就想揍你了,今天就把你揍一顿,让你长长记性,我才是主子。”说话间又是几个巴掌狠狠地落到卫娆身上。 卫娆咬牙忍疼,哪里顾得上仔细听他的话,她双脚不挨地,被他控制得死死的,像只误入陷井的小兽,任由猎人为所欲为。 既然是蓄谋已久的,那这顿打是怎么都躲不掉的,所性她也不挣扎了,强忍着疼痛,让他把气撒出来。 原本以为他的怒气会持续很久,没想到打了十几下赵戈就停手了,“赵丑,你怎么不求饶?”明明生了一张巧言吝啬的嘴,偏偏这个时候装哑巴了,至少也要骂他是软包怂蛋啊。 “求饶你就不打我了吗?”由于疼痛,卫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着可怜兮兮。 “…”赵戈被噎住,感觉自己刚才打的那十几个巴掌都不是打在她身上了,而是打在棉花上了。确实,即便她求饶,他依旧会打她的。 当赵戈打消教训她的念头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赵丑牵着鼻子走了,她算定了他会心软。 离主院很远的时候,赵戈就把卫娆放了下来,他也不回他的世安院,反而昂首阔步地度到了牛人院。 溪看见赵戈笑得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行礼问安,迎人入门,盛汤问暖,热情欢欣的样子比对大牛好一万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来了一尊迎财神呢? 卫娆捂着受伤部位站在边上眼睛都快看直了,真想不到溪巴结起人来这么可怕,赵戈好像有点招架不住了。 “那个,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今晚,让女娃在我房里睡。”一碗汤下肚,赵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l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们的留言。 第23章 比月柔美 赵戈的话比天上突然打下的雷都要吓人,溪手里的陶罐啪啦一声就这么卒了。 虽说她一直都盼望着主子能收了女娃当侍奴,可是现在就提出睡觉的要求会不会太早了些,女娃她,她还没有流过血呢? “不行!”又是突兀而起的暴呵声,卫娆震惊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又被这声音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扭头一看,原来是一直充当背景的大牛站了出来,只见他胀红个脸,畏畏缩缩的瞄着赵戈,刚才豪气洪亮的声音降低了好几个分贝,“少……少主子,女娃她,她还是个孩子。” 啪,一鞭子挥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大牛身上。 刚才还气定神闲的赵戈这会儿像吃了□□蹦了起来,“你这个奴隶脑子被驴踢了,我就是想让她打扫一下房间你居然往那处想,我眼睛又没瞎,你看看她长成这个样子,别说她小,就是长大了我也不要她,还有,从今以后她叫赵丑,不是什么女娃了。” 谁要她,谁要她! 黑成哪个样子,睡觉还流口水! 他喜欢的是像荷儿那样容光秀丽的美人,这种丑八怪他可下不去口。 他让她留在他房里不过是想着世安院好久没没住人了,肯定得打扫好久,天快黑了,风雪又大,他是不想赵丑走夜路,所以就让她睡世安院偏房得了,(打死他都不会承认他其实是怕鬼怕黑,怕一个人睡,想找个人壮胆。)没想到他的一片好心竟然被这个奴隶曲解成发泄私欲了,毛都没有长齐的丑八怪,也就大牛这个脑子有毛病,眼睛有问题的奴隶会肖想,反正他是看不上的。 赵戈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脸蛋气得红彤彤的,满眼嫌弃的远离卫娆。 赵丑??听这名字就知道少主子质疑女娃的容貌,溪可不干了,不是她自夸,自家女儿还未长开,就已经生得比月柔美,比花明艳,若是再当成贵人娇养几年,一定会出落成亭亭玉立,娇美可人的绝色佳人。 这样的女娃配少主子!配得!配得! 溪越想越觉得少主子是女娃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正要开口把掩藏女娃容貌的事情说出来,一双小手却将她的嘴堵个正着。 “可以,可以,少主子,我马上就去打扫房间,你先请!”遇到这么卖女儿的麻麻卫娆也很无奈啊。 好几个月不住人的房子已经变成了老鼠和蜘蛛的游乐场,小桌床铺上布满灰尘。 卫娆和大牛两个人忙乎好久才将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卫娆揉揉自己直不起来的小腰直呼这比耕田还累。 赵戈似乎觉得这样的奴役还不够,呼呼喝喝指使大牛把地龙烧起来。 房子里的温度回升,赵戈回床睡觉的时候发现赵丑竟然侧躺在小榻上睡着了。 瞟了一眼瞌睡连连的大牛,赵戈终于发话让他去侧房睡。 眼皮子一直打架的大牛迷迷蒙蒙的走过来要叫女娃回去睡觉,却发现少主子拿了床被子盖她身上了。 大牛心头一震,他看着女娃安静的睡颜,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一张晶莹如玉的脸,还有她带笑的眉眼,似是被壮了胆,大牛刚想开口就被赵戈踹了一脚,“再敢胡思乱想我活剥了你,这里比侧房暖和,就让她睡这里。” 大牛一步三回头的走后,恋恋不舍的样子不知道人还以为他抢了他的东西。 赵戈看看已经换了豪放睡姿的赵丑,心里郁闷的不行了,他有表现出来那么饥不择食的样子吗?为啥那个奴隶总会疑心他会吃了这个癞□□??? 次日清晨,下了一天的雪终于停了。 赵炼生怕赵戈不回��城了,指派了连个护卫来督促他回去。 还拿鸡毛挠赵丑鼻子的赵戈看到这两个人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随手将鸡毛扔在赵丑脸上,气冲冲的走了。 风吹羽动,似幼虫爬过,痒痒的。 等等,虫! 惊坐了起来,一根鸡毛掉落在她怀里。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有放了回去,无意中追击到拐角处那抹宝蓝色衣角,脱口喊道:“少主子,你去那里?” 少女初醒的声音比泉水还要清澈,睡眼朦胧的样子比平时可爱许多,赵戈心里的气闷一下子就被涤荡了不少,想到自己回了��城又要许久才会想见,不由得心生怜悯,“我回��城了,这个院子你和你母亲住吧,省得被老鼠蜘蛛占了去。” 上位者随口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就改变了卫娆和溪的居住环境! 就这样卫娆和溪住进了世安院,赵戈的房间卫娆隔几天就会去打扫一次,然而他却没有回来过。 也好!这样就没人叫她赵丑了。 溪的预言很快就实现了,上年冬天雪下的厚,秋天收获的粮食都比往年多了好几倍。 由于新来的大管事为人宽厚,对奴隶私开小灶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奴隶吃饱后纷纷做起了哼哼哈哈的运动,导致今年怀孕的女奴隶增加了许多,这些孕妇里面包括被前大管事逼死女儿的女奴。 由于生活条件不好,奴隶极少有怀二胎的,女奴的大肚子也算是个奇迹了。 怀孕后的她基本上没有发过病,性格也沉稳许多,只是有的时候会抚者肚子偷偷抹泪,估计是想到她死去的女娃了。 每每这个时候,大管事都要抱着她安慰一翻,她才会破涕而笑。 是的,这个孩子是新来大管事的。尽管他已经有妻有妾,可这并不妨碍他跟女奴两个人男欢女爱,还是光明正大的。 收割粮食这么累的活决计不能让孕妇们做的。 为了减轻奴隶们的负担,赵炼把主院的人调到农务院帮忙。 连续半个月的奋战,终于赶在一场大雨前把地里的庄稼全都收割回来了。 丰收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大管事为了感激主院的人,带了十几个奴隶连夜冒雨去山里打了许多野味。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许多女奴就被叫醒了去伙房帮忙制作食欲。 卫娆也被叫去了。 大锅饭她没有做过,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但是看到一众女奴们把肥腻腻的肉放陶罐里煮,什么调料都没加,顿时觉得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锅,用陶罐煮食是最普遍的烹制食欲的方法。 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卫娆决定不要站在这里碍事了。 出了伙房门,无意间看到放在工具放里的铁锨,顿时一个想法在她脑子里冒了出来。 第24章 晦涩难懂 赵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一堆之乎者也晦涩难懂的竹简中爬了出来。 他跟教书的夫子讨了两天假,天不亮就出发了,哪知道回到世安院静悄悄的,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这群奴隶去那里了?凭空消失了吗??? 带着疑问,赵戈转悠了奴隶们做工的山地,依旧空空如也。 就在他心头疑云越发凝重的时候,从农务院的方向飘来浓浓的香味。 扑鼻而来的香气勾得奔波了半天的赵戈饥肠辘辘,脚步不听使唤的往农务院赶。 农务院,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守门了,他们将卫娆团团围住,一起看女娃是如何用铁锨做菜的。 只见她用几块石头围了一个半圆,还在里面生起了火,待火苗旺盛时,将洗干净的铁锨架在石头上,等到铁锨被火烧红了,放上几块切得薄薄的肥肉。肥肉遇到烧红的铁锨立马就圈起来了,滋滋滋几声就熬出了肉油,砰砰砰炸了几下,勾人食欲的香味马上就窜了出来。 在众人吞咽口水的时候,卫娆又将瘦肉放进去,和着肥肉翻炒几下,依次加入姜,蒜苗,辣椒这些调料,让浓浓的肉香中多出了另外一中清新的味道,红绿相配,看起来更加让人食欲大增。 出锅的时候卫娆尝了一下,到底是粗糙农具烧制出来的,味道跟炒锅出来的相差很多,即便如此,还是甩白水煮肉好几条街。 新颖的食物惹得大家争相追捧,所有人都跟卫娆说好话,希望能尝一尝这道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 卫娆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索性将这铁锨炒菜的法子教他们。 赵戈站在门外都快纠结死了。 这农务院是低贱奴隶们住的,他那么尊贵的人,踏足这样的地方真是有失身份。 可是,赵丑在里面,他要是在不进入,好吃的留言被别人抢光了。 怎么办?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就在他快要急出汗的时候,一个奴隶突然惊呼到:“少主子,你怎么来了?” 赵戈看着面前骨瘦如柴的奴隶,觉得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少主子,你可算来了,奴都快想死你了。”奴隶拖着条瘸腿扑腾着上前两步,说着竟然还伸出脏兮兮的手要拉赵戈的衣服。 赵戈嫌弃的躲开,闻着里面飘出的菜香越发不耐烦,瞪着眼睛道:“你谁啊?” 听闻少主子不认得自己了,这奴隶竟然伤心的掉起了眼泪,“少主子,奴是大管事啊,奴以前还给你当马骑过呢,你忘记了吗?”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不要怪赵戈大惊小怪,实在是眼前的大管事跟他记忆中的大管事相差太大了。 记忆中的大管事行为举止跟他父亲有点像,穿着体面,走起路来喜欢将手放到身后去,但他总觉得父亲做这个动作比大管事做的时候腰身更挺拔一些。 眼前的大管事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还有刺鼻的味道,他要不自报家门赵戈那里会想到这是同一个人。 赵戈随口一句疑问,被前大管事理解成担心,他眼泪掉的更凶了,“少主子,他们要逼死奴了, 这些恶奴他们打断了奴的腿不说,还要奴耕田时做最累的活计,奴走的慢了,他们就鞭打奴,还不给奴饭吃,少主子,你再不救救奴,奴真的要被他们折磨死了。” 将自己塑造成惨遭欺凌的弱小者博得别人的同情,前大管事是不是觉得大家出门都没有带脑子。 “你们是不是心太软了,这种人竟然还没有折磨死。”听着前大管事妄图洗白自己,卫娆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你以前怎么对他们的他们只是原数奉还而已,农务院每年被你折磨死的女奴隶那么多,那都是他们的妻子女儿,他们没将你折磨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是这个该死的女娃,前大管事转头发现女娃和一众奴隶都愤恨的盯着自己,前大管事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以前他还鞭打他们后,他们都会这样瞪着他,却又不吱声。 他就喜欢他们这种忍辱偷生,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扬起头颅与卫娆对视,不管他做了什么坏事,只要有少主子在,这帮奴隶就不敢乱来。 前大管事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大靠山即将在下一秒离他而去。 “不好好在家看门儿,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正主儿出来了,赵戈眼睛都要放光了,他一把将卫娆从奴隶堆里拉了出来,无视前大管事期盼的眼神,转身就往主院走。 奴隶们见到少主子根本没有把前大管事当一回事,眼中的愤怒越发明显了,还有脸告状,当初他们被他欺负的生不如死前去告状他是怎么折磨他们的,现在要不要在他身上演炼一遍。 奴隶们活动着拳头慢慢的将大管事围了起来。 “少主子,你不能走,奴求你了,奴,不要打了,奴错了,求求你了饶了奴。” 前大管事的求饶声越叫越凄厉,但已经走远的赵戈完全听不到。 卫娆被赵戈拉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挣开他的手,停下来喘息,“你跑什么?”又没狼追咱们,为啥要玩命的跑啊,差点她都喘不过来气了。 “农务院太臭了。”赵戈到底腿长,跑了这没么久,一点都不喘。 “你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这些奴隶身上的味道太大了。”说着,赵戈走到卫娆跟前,在她身上嗅了嗅,随后满眼嫌弃的捂鼻子走跳开了,“咦!你身上也是臭的。” 昨晚自己还跟溪两个人跑到山里的温泉泡澡的,怎么会臭呢? 但是他表情真挚,不像骗她的样子,卫娆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啊,“不臭啊!” “你自己臭你哪里闻得出来,反正你回去洗澡就是了。”赵丑身上其实不不臭,赵戈就是嫌弃她跟一群低的奴隶混到一起,能住到他院子里的,怎么算也是半个主子吧,跟一群贱奴做饭什么的太掉身价了。 “哎,我肚子饿了,回去给我做顿好吃的,我要吃刚才你用铁锨做的菜。”赵戈扯了根路边的狗尾草叼在嘴里,懒洋洋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下命令。 “可是,主院没有食材了,今天大家庆祝丰收,把食材都拿到农务院了。”卫娆跟在她身后,一脸不爽,刚做完饭又要做啊,她可不想被烟熏。 “对了,你一个人回来的,大牛呢,他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如果大牛在,她会轻松很多。 听她提起大牛,赵戈转身抱着手臂审视她,就知道她们两个有奸,情,看她说起大牛时嘴角都是翘起来的,得了,王八绿豆看对眼了,一个丑,一个傻! “大牛跟我父亲去晏师了,怎么想他了?”赵戈叼着狗尾草,似笑非笑地打趣。 “晏师?”然而卫娆的关注点跟他完全不一样,晏师?好奇怪的地名啊! “那是我大卫国的都成,父亲要把烤鸭店开到晏师去,��城现在到处都是烤鸭店。”在晏师做生意可没有那么容易,父亲这一去,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一年半载,他又可以放飞自我了。 赵炼挺有做生意头脑吗,都知道开分店了。 “那个,我去农务院拿些食材回来吧!” “不准去,本少爷带了弓箭回来,想吃什么我去猎。”赵戈拍着胸脯志得意满。 “你打猎不是要进山吗?你跟着我干么?”卫娆抱着衣服,撅嘴质问赵戈。 赵戈咂咂舌头,鄙夷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想偷看你洗澡吧,我的老天爷,你哪来的自信,我要到深山里去。” 嘻嘻贱笑两声,转身往另外一边走了,“还是野味更对本少爷的胃口。” 卫娆翻了个白眼,这死小孩贱不说,还油嘴滑舌。 等卫娆泡完澡回到世安院,赵戈已经把食欲都清洗干净了,只等她这个大厨开火做饭了。 “洗个澡都这么墨迹,快点来做饭,本少爷快饿死了。”见她回来,赵戈赶紧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她,自己伸伸懒腰,像是狠疲惫的样子,“做好了叫我,我先去休息会。 ” 洗完澡要上妆,还得保持前后一样,要不然就穿帮,你以为掩盖自己的容颜是件容易的事儿吗? 被奴役的卫娆不情不愿的回了句知道了,就开始做饭了。 时候不早了,卫娆捡着最简单的菜做,先来个青椒炒肉,又用油渣炒了个野荠菜,还煮了个野鸡顿野板栗汤。 最后还把赵戈从��城带来的半袋米拿出来一些煮了一锅大米饭。 这几样菜获赵戈大力夸赞,他吃了四碗米饭,又清了两碗汤,最后擦擦嘴巴,道,晚上还照着这个菜试做。 卫娆安安静静吃饭,没理搭腔,赵戈自觉没趣又开始没话找话了,看看她碗里的米饭,眉眼一亮,道:“这个是米饭,这么多米煮干了盛一起很奢侈对不对,你第一次吃对不对,好吃吧!比栗皮粥好吃多了。” 没有人指导就能将这些米煮成白米饭,还没有煮糊,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吃米饭呢?不过傻了吧唧的赵戈是不会往这方面想的,因为他正忙着炫耀呢! 卫娆夹了一个辣椒,不过是一些碎米做成的黄米饭就奢侈了,要是让赵戈知道她前世经常把吃不完的白澄澄的大米饭倒掉,不知道会不会跳起来打她。 也许就是因为她前世不珍惜粮食,才导致穿越后两年都吃不上大米饭,果然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我现在天天吃这个,父亲说吃这个才能长的快,你看你,这两年都没有长,还缩回去了。”赵戈说着将她的碗夺去,又给她加了饭。 卫娆泪流满面,冤枉啊,她已经长了好多啊,是赵戈他自己长太快,拿自己的身高作为测量标准,所以显得她没有长高反而变矮了。 第25章 纠正三观 按照赵大少爷的要求,晚饭卫娆还是做的这几个菜,因为溪没留在农务院吃晚饭,卫娆又用小葱煎了几个野鸡蛋。 菜一上桌赵戈就像倾袭庄稼的蝗虫,莎莎莎一会功夫,就剩下点残羹剩菜了。 难怪赵炼要开分店,就他儿子这饭量,靠着几亩庄稼地非得讨饭去。 溪第一次吃米饭感动的无以加复,当听赵戈说他在��城天天吃米饭时,更加坚定了要把女娃送去当侍奴的决心。 吃了饭,溪洗碗收工具,卫娆则在赵戈房里打扫卫生。 “这房间你经常打扫怎么还那么脏啊,你看,你看这里都那么厚的灰尘。”赵戈擦了桌子上薄薄的一层灰跑到卫娆面前质问:“是不是你们不住这个房间就没有用心打扫啊,我看你们房间挺干净的。” 最近忙着秋收,觉都不够睡,哪有时间收拾房间呢! 小霸王真聒噪,干活都干的不安生,卫娆眉锋一挑,看着赵戈提议:“要不,咱们换换?” “那怎么行呢,我是主,你是奴,当然是我住主屋,你住侧屋。”这奴隶还真敢想,连他的屋子都想霸占。 “那不就结了。”卫娆停下手里的事情,掐着嗓子温柔道:“打扫完毕,请少主子早些休息,奴婢告退。” 终于可以远离这个聒噪的小魔王了,照顾他一天比收粮食还要累。 “等等,去给我备水,我要洗澡。” 要不是扶着门框,卫娆都要摔倒了。荷儿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啊,才照顾他一天她都觉得快要累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卫娆终于准备好了赵戈的洗澡水。 赵戈试了试水温,满意的点点头。 卫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退下了。 “那个.…” 让人神烦的声音响起,卫娆一下子火了,“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洗澡吧!” 赵戈脸一红,大声吼回去,“当然不是。”这个奴隶在想什么?荷儿他都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卫娆无力抚头,觉得自己快被他玩死了。 赵戈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只好挥手让女娃下去。 得了他的允许卫娆将门一关,脚底抹油,溜回自己的房间。 一躺在床上,卫娆就觉得自己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 溪心疼女儿,过来帮她解衣服,忍不住敲问她几下,“你看你,才做这么点事情就累成这样,在大太阳下收栗米难道比侍候少爷轻松?再说,收栗米能有米饭吃吗?女娃,你明天把……” 溪正说到点上,发现女娃睡着了。无奈的叹口气,将被子盖到她身上,自己也在她身边躺好睡下。 哪知她刚躺下,就听到赵戈大叫赵丑,快来呀,赵丑救命。 溪以为赵戈出了什么事,忙摇醒女娃,冲到住房中去。 一进门就发现赵戈完好无损的坐在浴桶里,露出白条条的半个身子。 看了少年人的身子,溪觉得尴尬,忙躲了出去,本来她想拉女娃一起走的,可是突然想到赵戈顿顿可以吃大米饭,索性就收回了手,留女娃在这里。 半路惊醒的卫娆顿时翻脸了,她可没那么多顾忌,“你发什么疯啊?大半夜鬼哭狼嚎的叫,春啊。” 依着赵戈的性子,这奴隶跟他顶嘴他一准儿的十倍还回去,可是现在他没穿衣服啊,赤条条的啥也没有穿啊,就这么跟她吵架好吗?他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底气不足啊。“我叫的是你不是春,那个我衣服忘牛车上忘记拿了,你帮我拿一下。” 现在他终于想起他到底忘了什么,是衣服啊。 “活该,谁让你洗澡不备衣服的,不拿。”卫娆说着转身就走,真不打算帮他。 “你别走啊赵丑,这水都凉了,我冷啊!”赵戈搓搓手臂,声音都在打颤。 水都凉了,这要是把人冻生病了可怎么办?一直躲在暗处准备听墙脚的溪连忙出来帮着赵戈:“女娃,你就帮少主子拿一下衣服,别把人冻生病了。” “母亲,你心疼他你去拿。” “那个天色不早了我先去睡了,你服侍少主子可以晚点回来的。”溪脚底生风,三两步就移动到侧房,关门睡觉。 这是亲妈,这绝对亲妈才能干出来的事,后妈这么做早被骂死了。 这边卫娆被拒门外,那边赵戈扯着嗓子不停的叫赵丑,赵丑。 卫娆抬头看看天上闪烁的星星,无奈的认命去帮他拿衣服去了。 清晨,还在熟睡中的卫娆感觉有人在她脸上涂涂画画。 肯定是赵戈那个无聊的小魔王,除了他谁还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猛的睁开眼,却发现溪拿着帕子正给她擦脸。 “母亲,你干什么?”戒备的卫娆马上放松警惕,揉揉眼睛又躺下去,还想在睡一会。 昨晚被赵戈折腾的那么晚,她还没有睡醒呢。 “没事儿,你睡你的。”溪笑兮兮的说着,又用湿帕子抹她的脸。 哎呀!这样还叫人怎么睡啊! 烦躁的卫娆睡意全无,无奈起身,质问母亲,“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想把你脸上的灰抹掉。”溪慈爱道。 “因为赵戈吗?”卫娆稍微一想,就猜到了,她母亲想攀上富二代的心思比司马昭肖想王位还要强烈。 可是,母亲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想到这里,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感觉到她的不悦,溪连忙揉揉她的头发安抚道:“女娃,以前在你脸上抹灰那是无奈之举,现在大管事已经对咱们构不成威胁,你不必在遮遮掩掩了。 你一天比一天大了,应当知道奴隶生活混乱,女奴们有很多怀孕了都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她们生下的孩子还是奴隶,然后奴隶子再生奴隶子,就想一个死局,无线循环,永远被奴役,永远被欺压,没有光明,没有希望。 你长得漂亮,就像一片栗米苗地里盛开的鲜花,可是再鲜艳夺目,也终究是低贱的杂草,会被铲除的。 只有攀附上强大的人,你才会长的更好更旺盛。 母亲觉得少主子就是可以护住你的人,你容颜丑陋时他都不嫌弃你,若是让他看到你的真容肯定会喜欢你的,你聪明伶俐,讨他欢心必是易事,说不着他一高兴就脱了咱们的奴籍,到时候你的孩子就是主子了。” 溪仿佛幻想到卫娆以后的幸福生活,唇角不自觉的扬得更高了。 她幻想的幸福生活里没有她自己! 卫娆一肚子的火都被这个认知浇灭了,母爱纯粹无私,可再怎么无私,也不能罔顾她的意愿。 还有她母亲的这个三观有的太不正确了,今天她一定要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母亲,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有自己的想法,在我眼里,侍奴是比耕田奴隶更加可怜的人。” 溪不解,侍奴哪里可怜了?她们吃穿用度都比奴隶好很多,有些得宠的侍奴,主子还给配了奴隶使唤,怎么看都比奴隶高贵很多。 溪正想劝说,却听女娃接着决绝道:“我宁愿遮着容颜当一辈子耕田奴隶,也不愿意委身事主。” 溪的眼睛都瞪圆了,傻丫头,那怎么能叫委身呢,那明明是高攀,再说,没看出女娃有多讨厌少主啊,怎么就那么反感当侍奴呢? “可是,你总要嫁人生子的,少主子无论从相貌家势都是你的上上之选。”这么好的姻缘女娃怎么就看不上呢? “可是嫁人是两情相悦,相互尊重的事情,并不是拔庄稼地里的庄稼苗,谁长得壮实就留下谁,再说我是绝计不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的,要让我给别人做小,我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 看着溪震惊的表情,卫娆撇嘴,她准备的长篇大论才说了三分之一,就把母亲吓得了,算了,算了,古人迂腐的思想哪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得了的。 “母亲,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现在还那么小,你就急着让我嫁人了。”卫娆瘫在她怀里撒娇打诨。 “不是,不是,母亲只是希望你不要错过少主子。”少主子真心不错,就是自家的女娃心太大,想当正妻!难啊!难啊! 说到珍惜眼前人这个事情上卫娆就像打了鸡血,猛的从溪怀里坐起来:“还说我呢?犷叔对你好了那么多年你都无动于衷,你要再不好好珍惜,说不得他就真的放弃就了。” 虽然卫娆曾经发现犷跟别的奴隶那啥过,可后来知道犷跟那个女奴再无交际后,也就原谅了犷。 毕竟环境使然,溪一直不接受犷,犷做出那些事情也正常。 “说你的事情呢,你倒反过来打趣母亲了,得了,你是个有主意的,我也不管你了,反正别委屈自己就行了,但是,少主子真的是很好的,你对他好一些。”溪将手里的帕子放到一边,边说边叠起了被子。他应该不会放弃吧! “母亲,你干嘛呢?我还想接着睡呢?”卫娆耍赖抱着被子,不让溪叠。 “羞不羞,都快晌午了。” “我不管,我就要睡。”卫娆扑再床上摆个大字,不让溪收拾。 看她耍赖那个样儿,溪就乐了,左右现在没什么事情,她要睡就让她睡吧。 溪刚想放过她,外面就响起了赵戈的声音:“赵丑,大懒汗,哪个奴隶像你一样懒啊,我都出去打了一圈猎了你还在睡,快点起来做饭了,你主子我快要饿死了。” 第26章 坟头萤火 很明显,赵戈的到来增加了卫娆的工作量,除了要当他的私人厨师再,要兼顾他的私人跟班儿,上山打鸟,下河摸鳖,只有他想得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可怜的卫娆啊,干那么多的活儿不说,还要陪着他一起疯实在是累啊。 这不,这半夜三更了赵戈不知道又发什么疯,拉着她除来抓萤火虫。 抓萤火虫啊?少主你是不是长着十六岁的大男孩的身子,三岁小孩儿的智商! “少主,你不是说跟先生请了两天假吗?这都半个月了,你怎么还不会去啊?”卫娆打着哈欠,困得睁不开眼睛。 弹了一下她脑袋瓜子,赵戈抱着臂膀反问:“怎么?你想我回去啊?”没良心,那么多大米饭还喂不熟。 在赵戈的高压目光下,卫娆不得不违心的摇摇头。 “��城又什么好的,整天跟着两个老头儿背些之乎者也绕口难懂的东西,好人都要折磨疯了,还这里好,吃饭玩乐,开心自在。”好不容易逃出来,再自动回去他就是傻。 “读书可以增长知识,提高见识,你要给自己的未来规划一个目标,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吧。”其实他这样的家世,也够他肆意挥霍的,但是卫娆不希望他做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赵戈的脚步一顿,似乎是被她激励的话语击中了灵魂。 只见他转过身,看着卫娆的眼睛郑重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就先定一个小目标――今晚抓一千只萤火虫,不抓到不准睡觉。” 卫娆哭了,你还不如直接定挣它一个亿呢? 一千个萤火虫有没有抓到卫娆不知道,反正她们抓了很多萤火虫,直到把带来的袋子装满了,赵戈才叫她停手。 卫娆望着不停发光的袋子,试探性的问:“少主子,你该不会是想把它们吃了吧?” “这么可爱的动物,你舍得吃吗?”赵戈翻个白眼鄙夷她。 卫娆笑哭,萤火虫可爱?那蚂蚱、蜻蜓、青蛙就不可爱了? 这些动物不照样变成你恶作剧食物了吗? “那你抓这么多萤火虫干啥?”囊萤借光吗?家里不是有煤油灯吗? “等会你就知道了!”赵戈故作神秘。 然而卫娆对他的神秘并不感兴趣,“那我不想知道了,少主你慢慢玩,我回去睡觉了。” 都快后半夜了再不睡明天真的会死人的。 “你敢,说好了你今天有重要任务的,都没完成你就想跑啊。”赵戈瞪着眼睛威胁。 她哪天任务不重要,满足吃货食欲拯救世界全靠她了。 赵戈认真的表情告诉她,这次的任务不一般。 事实上卫娆的猜测还是很准的,当她被赵戈拽到任务地点的时候,想嚎都来不及了。 “少主子,你轻点,都攥疼我了。” “我太紧张了,没法控制力道,你先忍忍。” 就是忍不了她才出声提醒的,还叫她忍,忍到什么时候啊? “你就松开我吧,我真不跑了。”卫娆欲哭无泪,手腕都快被他捏碎了。 “你那么狡猾,我才不信你。”嘴巴虽然这么说,但手上的力道确实小了不少。 “少主,要不我们白天再来吧。”夜黑风高,一座孤坟,这种情况饶是卫娆胆子大心里也范毛了。 从前她胆子大敢一个人在家看鬼片那是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可现在她自己都是魂穿,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不相信的呢。 这赵戈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他娘生前喜欢萤火虫,他就捉了那么萤火虫来放给他娘看。要不是看在他孝顺的份儿上,说什么她都不会陪着他来发疯。 “萤火虫白天发光我娘又看不到,哎,你倒是往前走啊?”虽然攥着卫娆的手,但是赵戈的身子是站在卫娆身后的。 是的,他怕鬼,怕到躲在一个小女孩的身后。 赵丑胆子大,她以前都扮鬼吓唬他,她肯定是不怕鬼的,由她走在前面他放心些。 现在放你娘也看不到啊,这么多年,说不着她早就去投胎了呢?卫娆心里腹诽着,脚步却试探着一点一点的靠近坟墓。 虽然都是自己吓自己,但离坟墓还有十步远的时候,卫娆却是再也不敢上前去了。 “少主子,你在这里放,在这里放,你娘可以看到的。” 吓得不敢睁眼的赵戈抬头一看,��!差点没瘫到地上,女娃怎么走得离坟那么近了,万一他娘要抓他去陪她,他跑得了吗? 哆哆嗦嗦的把抓来的萤火虫全放了,漫天萤火虫映得漆黑的坟头微亮微亮的,一点想象中的浪漫的美感都没有,看着更加诡异了。 赵戈准备了一大推的心里话都不想说了,拉着卫娆转身就跑,一直跑到熟悉的地方,两人才大大的喘了口气。 “这样的蠢事我就做一次,下次再也不来了。” 卫娆哭,你终于发现这件事情很蠢了。 赵戈倒在路边休息的时候,一个模糊的黑影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 那个影子以不规则的形状移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赵戈一把抱住卫娆,指着那个黑影惊恐万分:“我娘,我娘来抓我了。” 卫娆差点吓哭了,那个黑影正是从赵戈他母亲坟墓的方向走来的,该不会真的闹鬼了吧??? “快,快跑啊。”卫娆吓得舌头都撸不直了。 吓傻的赵戈得了指令,起身就跑,哪知赵丑还一动不动的。 “快跑啊?” “我腿软,跑不了了” “还以为你不怕呢!”要不是情况紧急,赵戈都要笑了。“快上来,我背你。” 卫娆爬到赵戈背上,在赵戈狂奔之前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睛,最后皱眉对赵戈道:“这个好像不是鬼!” “你怎么知道?”虽然不确定,但听到她说不是鬼,他就没那么害怕了。 “鬼都是飘的,可是它走路有声音。”应该是飘的吧,鬼片上的鬼都是飘的。 两人说话间,那个黑影子终于移动过来了,赵戈定睛一看,果真不是鬼,是前大管事。 前大管事看到他们也是吓坏了,怔忡了一会才拖着那条残腿来见礼,问好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赵戈打了几鞭子外加一顿大骂。 “你发什么神经啊!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扮鬼吓人,是不是农活不够做,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的。” 受到惊吓而暴怒的赵戈出手非常狠,几鞭子就将前大管事抽爬下了。 深更半夜打人也不是个事儿,卫娆觉得差不多了,就把赵戈拉回去睡觉了。 前大管事在地上缓了好久终于爬了起来,冲卫娆离去的方向淬了一口痰,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装好人,总有一天会让你这个贱人还的。 次日,受惊的赵戈和卫娆睡昏天暗地,主院的大门口却停了一辆牛车。 牛车上坐了一位娇美的姑娘,她面容秀丽,身裹粉色罗裙,手里拿着淡绿色丝绢,远远望去就像一朵盛开的荷花,楚楚动人。 主院的奴隶们那里见过这样的美人,一个个的都看傻了。 被众人惊艳倾慕的眼目光看着,荷儿骄傲的扬起了唇角,踩着矮凳,从牛车上下来了,她抚了抚额前的青丝,动作妩媚而优雅,一阵秋风吹过,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脂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奴隶们没有闻过这么独特的味道,都伸长了鼻子,贪婪的闻着。 有些女奴已经认出这是少主房里丫鬟荷儿,纷纷羡慕道:“从��城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荷儿姐姐真漂亮。” 虽然是很小声的议论,但耳朵非常好使的荷儿还是听到了,她画得细长眉尾一挑,邪眯说话的女奴道:“哪个是你姐姐?” 再不会看脸色的奴隶也察觉到荷儿不高兴了,女奴慌乱地跪下求饶,心里委屈的不行了,明明是夸赞她的话,怎么听了以后脸色都变了呢?难道就是因为她叫了声荷儿姐姐吗?以前还在主院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叫她的,那时候她听了可高兴了,怎么今时会因为这个生气呢? 荷儿也不叫她起来,只当没看到这个人,抬着头挺胸从她面前走了进去。 世安院门前,荷儿让随行的护卫在此候着,自己推门进去了。 再次回到阔别两年的院子,荷儿正想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呢?却发现入眼皆是陌生的景色。 原本空旷的院落变得非常热闹,院内种了诸多花草,品种繁多,但整齐有序,现在天气不算冷,好多花开得正艳,红的黄的,落英缤纷,煞是惹眼。 一点也没有可怀念的场景。 这绝对不可能是少主子种下的,看这院子的摆设,当像是长久有人住? 谁?谁敢住她的院子? 荷儿正胡乱猜测着,侧房的门打开了,迎面出来一位皮肤白皙的女奴。 荷儿一眼就认出这是女娃的母亲溪。 “呦!这是荷儿吧,两年不见,漂亮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累坏了吧,快快快,里面坐。”溪热情的迎荷儿进屋休息,荷儿的脸色却变了。 这可是她的房间,什么时候被这等贱奴的占了去? 荷儿不耐烦的避开溪的手,眼神充满敌意,“少主子呢?我是来接他回去的。” “在睡觉。”那么明显的拒绝让溪很尴尬,讪笑两声,心道:怎么感觉荷儿阴阳怪气的? 荷儿冷哼一声径直走到赵戈房间门前,她理了理头上戴的绒花,脸上露出最甜美的笑容,确认自己的仪容完美了才推门而入,娇滴滴唤了一声少主子。 赵戈昨晚本来就受到惊吓,一直睡的不是很踏实,这一声饱含深情的“少主子”可把他修养一夜,好不容易召唤回来的三魂六魄吓走了一半儿。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心情不佳的赵戈语气里的火焰比他心里的火焰燃烧的还要旺盛。 一腔热血迎头浇了一盆冷水,荷儿心中委屈,眼泪汪汪的看着赵戈,“少主子,是主子让奴接你回去的,邹夫子跟主子写了封书信,把你逃课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主子回信说让你三天之内回��城,不然他就把奴隶溪和女娃的卖身契送给妓馆。” 第27章 两情相悦 每次叫少主子回��城都是兴师动众的,没想到她荷儿出马,不要一刻钟,少主子就点头答应了。 可是为什么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她一点也不高兴呢? 那个丑陋的女娃有什么好,值得少主子为她作出那么大的让步吗? 赵戈上牛车的时候,卫娆还在呼呼大睡,溪怎么叫也叫不醒她。 这次,赵戈显得格外宽宏大量,不但没有跳起脚来怪罪她,反而嘱咐溪,“叫不醒就别叫了,让赵丑琢磨几个新菜我下次回来吃。” 溪笑头答应,装了几片卫娆拿来当零嘴的锅巴给赵戈带着路上吃。 一直压着怒火的荷儿满脸嫌弃,抓起来就要往外面扔,却被赵戈拦下了,“你干嘛,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吃起来可香了。” “少主,奴带了你最爱吃的蜜糕,这些东西,留给他们自己吃吧。”荷儿的声音凄楚婉转,听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蜜糕是用蜂蜜和面粉做成的糕点,由于小麦产量低,麦穗磨成面粉又极其麻烦,是以大卫国人很少种植,这样以来,面粉就成了稀有食物。 蜜糕更是难得的美食,荷儿为了得这些蜜糕讨少主子欢心,把自己积攒多年的刀币都花完了。 “还有蜜糕啊,好好好,都留下,都吃都吃。”得了零食的赵戈兴奋得像个孩子,一点也没注意到荷儿情绪上的变化。 少主子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态度割断了荷儿一直紧绷的心弦,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苦闷一下子爆发出来,泪腺是宣泄痛苦的唯一出口,可不知道怎么的,再多的泪水都冲不走她心里的委屈。 正在品味蜜糕美味的赵戈突然听到隐忍的哭泣声,一抬头,发现,荷儿正哭得满脸泪水了。 嘴里的蜜糕陡然变得索然无味了,赵戈赶紧安慰荷花儿。 “你怎么了?哭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哭了呢?难道是因为早上他凶了她? 他平常有比这更凶的时候,也没见她掉过眼泪啊? “少主子,你什么时候跟奴行欢?”荷儿抓着赵戈的衣袖执意要一个答案。 “唉呀!怎么又提这个事啊?”赵戈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这两年荷儿天天把这个事儿挂到嘴边,每天问的次数比一日三餐都多,问得他都烦躁死了。 都跟她说了多少遍了,他现在还不想要孩子,过些年再行欢,她为啥总是要催促他呢? 明明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事情,总是被她挂在嘴边催促着,当歌谣一样唱诵着,他反感透了,总感觉自己被逼迫了,不是心甘情愿的。 荷儿知道少主子不耐烦,可是她更加不耐烦好吗?她到底是女子,天天跟主子求欢,还求不到,脸面什么的早就丢完了。 可是,她不得不求啊,她一生的富贵都得仰仗着他,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太阳。 “少主,荷儿都十八了,正是容颜鼎盛的时候,再等两年颜色渐老,少主子怕是再也瞧不上荷儿了,荷儿生来就是伺候少主子的,荷儿想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都给少主子。”少主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主子这两年都在给他张罗娶妻的事情。 赵家现在��城首富,寻一个如花似玉的娇人儿做正妻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到时候有正妻看管着,她就更没有机会接近少主子了。 那她的后半生可怎么活啊? 荷儿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失败的通房丫鬟了,都十八了,还没勾到少主子的魂儿, 荷儿的眼泪越抹越多,赵戈反而笑了起来,“嗨!我还当你忧心什么呢?这都不是个事儿?即便不行欢,我也会让你伺候我的,我会养你一辈子的。” 女子的眼泪怎么那么浅啊,这才多大点事儿就哭得昏天暗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死了爹呢? 赵戈少有的耐心安抚,荷儿完全不接受,反而他没心没肺的笑容刺激的更加伤心了。 她的眼泪根本换不来少主子的关心 ,养她!养她又不疼爱她,还不如养个宠物呢? 卫娆醒来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都怪赵戈太能折腾了,昨晚疯到那么晚,今天她都爬不起来了,要不是肚子饿着,她能睡到第二天早了。 院子里传来咔嚓咔嚓剁草的声音,卫娆迷迷糊糊地推开门,伸了个懒腰,意犹未尽道:“母亲,我肚子饿了。” 溪忙着手里的活,看也不看她,“饿了忍着,我今天可没做饭。” “什么?没做饭?那你不饿吗?”糟糕,母亲大人好像不开心啊。 “少主都走了还想吃饭,老老实实地去大伙房领碗栗米粥喝吧。”溪忍了半天到底没有忍住。 少主子说得没错,女娃就像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吃了人家那么多大米饭,临走了送送人家都不愿意,这一别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 被母亲训了,卫娆很委屈,嘴巴揪得长长的,哀怨地看着溪。 溪被她无辜的眼神瞧得有些心软,连忙出声支走她,“你要再不去大伙房,等会连粥都没得喝了。” 看着女娃拿着陶罐不情不愿地出了世安院,溪摇头叹息,明明是奴隶,性子却越来越娇纵了,再这么下去如何是好。 卫娆来到大伙房的时候,哪有什么栗米粥啊,连刷陶罐的水都被伙房奴隶给倒了。 她正无耐沮丧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闯进耳朵。 “丑丑姐,你怎么来伙房打饭了?” 说话的是奴隶秋月,她是伙房掌厨奴隶的女儿。 秋月这个名字是卫娆起的。 自从守门奴隶大牛有了名字被主子带到��城以后,奴隶们都觉得有个名字除了能提高自己的身份外,还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气。 于是,他们纷纷找到卫娆要她给他们起名字。 看着头发花白的奴隶,卫娆可不敢妄自尊大要给人家起名,推说,名字可以自己取的,可是他们却固执地认为自身低贱,不配起名。 人被压制得太久了,一点自信和自尊都没有了。 没有办法,卫娆只得像个姓名编辑器一样,给主院和农务院的奴隶们挨个取了名字。 听溪说,秋月跟她是同一年生的,只不过自己生在春光灿烂桃花盛开的春季,而秋月则是生在秋高气爽,果实丰收的秋天,再加上她出生在夜间,据说月这很亮很圆,所以,卫娆就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看的请收藏一下,你们的收藏,留言就是我更新的动力!!!! 第28章 危险逼近 至于为什么秋月看到她在伙房打饭那么惊讶,那是因为她在大伙房打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上,她都是躲在世安院里开小灶的。 卫娆正想回答她的问题时,秋月便热情地向她扑来了,“丑丑姐,你来的正好,大良哥刚猎来了两只野兔,你做吃食最是美味,快来教教我。” 秋月话音刚落,从她身后便走来一位粗犷的汉子,他手里提着两只处理好的野兔,两只眼睛瞪着卫娆,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还不等卫娆拒绝,秋月将她拉到火堆边,并指挥着大良将野兔用木棍串好。 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卫娆也不好拒绝了,所性耐着性子教秋月烤肉的技巧。 可是教着教着,卫娆发现不对劲了,秋月她哪里想学习怎么烤肉的啊,她分明是在打听赵戈的口味喜好。 卫娆不想猜她是如何用意,直接了当地问,她打听这些干什么? 奴隶们心思单纯,秋月有想法也不瞒着,扑闪着眼睛说:“奴想亲自做一份吃食给少主子送去。” 讨好那个小霸王干啥?他性格阴晴不定的,指不定哪天就给你鞭子吃了。 卫娆刚想开口劝解,一直黑着脸的大良气冲冲道:“哼,你哪里是想给少主子送吃食啊,你分明就是想把自己也送给少主子吃。” “大良,你别胡说八道。” 这话显然惹恼了秋月,刚才还满脸羞涩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脸怒容。 “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有数,秋月,莫说我没有提醒你,我们已经行欢了,你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就算你送上去,少主子也不会要你,只要你不去做那些献媚的事情,我还是会取你当奴妻的,若是你做了,再回来找我,到时候别说奴妻了,就算是奴妾,也没有你的份儿了。”大良说完这些话,撩起门帘子气冲冲地走了。 挨了骂的秋月捂着脸嘤嘤哭泣,卫娆却因为那句“我们已经行欢了”震惊得说不出来话了。 秋月才过完十三岁生日,还是个孩子啊?这就能行欢了? 虽说古人性成熟早,可是,要不要这么早啊。 看着秋月略微突起胸,部,卫娆自动把大良归到□□的变态行列中。 当务之急是要安抚秋月情绪,毕竟还是个孩子,卫娆随便安抚几句,秋月便停止了哭泣,但到底是感觉心中委屈,忍不住向卫娆道了出来:“当初若不是看他老实,谁会跟他欢,现在得到我便这么凶恶,呜呜呜,丑丑姐,我心里好难过。” 卫娆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孩子,思想这么不成熟,一吵架就往偏激方面想,还谈什么恋爱啊,“傻孩子,你难过什么?你应该高兴才对,他冲你凶并不是不珍惜你,相反的,他就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不能容忍你向别的男人邀宠献媚,你呀?有这么好的男人还不知道珍惜,偏偏还要往少主子身上凑,再说,少主子有荷儿了,荷儿那么漂亮,你啊?就别想了,赶紧去跟大良道歉吧。” 别怪卫娆说话难听,她只是想绝了秋月不该有的念想。 至于听不听得进入,这就得看她怎么想了。 做知心大姐的代价就是饿着肚子回世安院了,溪看她灰溜溜的样子到底些不忍,连忙将最后剩下的一点锅巴拿出来给卫娆垫肚子。 农活忙完了,吃了十多天干草的牛,终于出来吃到新鲜的青草了,这是入冬前的最后一波青草了,再过段时间估计都要枯萎了。 溪在山下放牛,卫娆刚在山洞里研磨辣椒面。 忽然听到山下有凄厉的叫喊声,卫娆心一惊,连忙出去查看,哪知刚一出洞口,就被一个麻袋从头罩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没人喜欢,我慢慢更吧! 第29章 恐惧放大 麻袋里有一股浓郁的花香,具体是什么花香卫娆不知道,只知道闻着这香气她脑袋昏沉,浑身无力,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非常想睡觉。 “把这个女奴带回山寨,其他人跟我一起冲下去抢粮食。” “啊唔唔唔…”一群人像野狼一样嚎叫着冲了下去。 世界似乎安静了,但充满绝望。 昏迷前,卫娆还在口中默念着:母亲,快逃! 在陌生的环境里醒来,身边围满了熟悉的人,秋月,怀了大管事孩子的谷雨,跟犷有过□□好的安春,都是赵家的女奴。 一瞬间,卫娆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农务院的女奴睡房里,可是这里不是农务院,这是一个有点像地牢的屋子,栅栏门上落了把沉重的锁,满屋子充斥着女人悲凉的哭声。 扫了一圈没看找到溪的身影,卫娆心里反而更慌了,山贼们残酷无情,溪没有被俘虏不代表她平安。 “丑丑姐,这群山贼洗劫了农务院,死了好多人,大良也死了。”秋月扑到她怀里大声痛哭,大良本来投降了,是不用死的,可是看那些山贼来抓她的时候他为了护她被捅了一刀,她永远也忘不了大良哥躺在血泊里的痛苦的样子。 卫娆问她们有没有看到溪,但是她们说当时为了逃命自顾不暇那里注意了别人。 看着哭成一片的女奴们,卫娆小声安慰她们,哭解决不了了问题,现在大家应该想想怎么逃出去。 卫娆的话让女奴们的哭声停歇了一会,她们泪眼婆娑的眼睛里似乎燃起了一点希望。 逃对奴隶来说似乎是个敏感的字眼,他们渴望逃跑,逃离这个剥削欺压她们的世界,可是他们又能逃到那里?若是被抓到他们又会被奴役,在她们的观念里,奴隶生来就是被奴役的,于是他们选择安于现状,可是内心总有那么一个期望,逃跑吧,逃到一片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去。 “怎么逃?这么多人守着,他们手里可是有刀的。”谷雨靠墙坐着,惨白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这里的戒备森严,地牢的台阶上有几个手持大刀的守卫。 望着他们健硕的体格,肃穆的表情,卫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逃跑办法。 与此同时,死里逃生的溪终于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了��城的大门,她灰色的麻衣早就被血染成了红色,不过不是她的血,是伏在她背上犷的血。 这两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人特别醒目,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 溪特别累,她很想睡,可是她不能,女娃还等着她去救呢?瘫倒在地的她努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冲着人群发出求救:“山贼洗劫赵家农庄,求少主子救救女娃。” 说完这句话,溪就昏死过去了。 很快有人上前来将这两个人往烤鸭店的方向抬去了。 地牢里一直点着灯,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女奴们的哭声越来越小,估计是累得哭不动了。 突然,地牢的大门开了,从上面下来了几个满面红光的大汉,隔着几米的距离,卫娆都能闻到他们身上那种冲人的酒气。 他们的到来把所有人心里的恐惧放大了一百倍,谷雨吓得直往卫娆身后躲。 而卫娆却盯着人群最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后悔的咬牙切齿,她就说嘛!赵家农庄那么多护卫怎么可能连山贼都发现不了呢?原来是有内奸啊,真后悔当初没叫赵炼直接杀了这个畜生。 让卫娆痛恨的内奸就是前任大管事,此刻他正拖着那条残疾的腿,一瘸一拐的跟在几个山贼的身后。 山贼们跟守卫说了些什么,守卫看着被关着的女奴们面露难色,最后那几个山贼们厉声喝斥,还打了守卫几巴掌,从他身上夺了钥匙,一步三�榈南蛭梨�她们走来。 栅栏门上的锁被打开,几个山贼嬉笑着闯了进来。 女奴们像是见了野狼的羊群,一个个的吓得发抖。 山贼们抓小鸡似的拎起一个女奴,猥,琐笑道:“终于有新鲜货了,山寨里的那些女奴我都玩腻了,啧啧啧,赵家奴生活果然不错,看这奴隶的胸,脯都比那些小农庄的奴隶大。”那山贼说完,一把撕了女奴的衣服,揉捏起她裸露的柔软。 其他山贼哄笑着,有样学样的向女奴们伸出魔爪。 女奴们小声哭泣着,也不敢反抗,或者说她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识,在农务院的时候,还不是经常被男奴们拉去行欢,对于熟悉的人她们都没有反抗,更何况是凶残的山贼,她们更不敢反抗了。 这群山贼的暴行看得卫娆心惊肉跳,虽然知道被俘虏的女奴逃不过被侮辱的命运,但是,当这些暴行活生生的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想到了马丁尼莫拉牧师的墓志铭: 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徒。 最后他们直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为我说话了。 如果她一直沉默,不出声阻止,也会遭受同样的噩运,甚至比她们更惨。 “住手!”佛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更何况如果再没有人出声制止他们的暴行,这里就是地狱。 谷雨不知道女娃要干什么,但是她知道,就这么暴露在山贼面前很危险,更何况这山贼里面还有跟她们结仇已深的前任大管事,她们要做的是默默躲在角落,祈祷这场兽行不会波及到她们,可是,女娃她这是在干什么,自找死路吗?“女娃,你疯了?” 卫娆甩开谷雨的手,从角落里走到这群山贼面前,厉声呵斥:“快放开她们!”现实容不得她考虑那么多,她只想用一切办法阻止这刺目的场面发生。 一片娇柔的求饶声中突然冒出来这么正义的呵斥,兴头上的山贼停了手,目光不善的盯着这个突兀而起的女奴。 看到卫娆,前任大管事的老鼠眼瞬间明亮了,不过他是带着报复的恨意,“你这贱奴,居然没有被杀死,也好也好,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丢了怀里的奴隶前任大管事正准备来收拾卫娆,但是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她手上吃过亏,于是他转头对着另外几个山贼谨慎道:“这个贱奴最狡猾,还是拿绳子把她绑起来为好。” 这个建议惹得其他山贼轰然大笑,“手无缚鸡的奴隶,有什么可怕的,亏你还当过管事,难道断了一条腿连胆量也一并断了吗?” 无情的嘲笑让大管事面红耳赤,为了搬回面子他准备狠狠给卫娆几个大耳刮子,哪只,他的手刚扬起来,就被卫娆拽了过去,一个过肩摔就ko了他。 在女奴们不敢置信的惊呼声中,卫娆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蔑视着疼的呲牙咧嘴的前任大管事,撂下一句气势凌人的话:“想让我生不如死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然而耍帅不过三秒,刚说完这句话,她的脖子上就被套了麻绳。 很快卫娆就成了五花大绑的肉粽子,只能任人宰割了。 但是输人不能输气势,她恶狠狠的盯着几个山贼道:“我劝你们赶紧把我们放了,不然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呦呵,丑八怪你做梦呢?还敢威胁我们,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其中一个山贼说着踢了她一脚。 “呵呵呵,你们这群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真是可悲可叹!”挨了一脚卫娆反而笑了起来。 “你说谁死到临头?”看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山贼们有些心虚了。 “莫要听她胡说,这贱奴惯的巧言令色,杀死她就对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前任大管事怕她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抽了一把大刀恶狠狠的向卫娆走来。 “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瞒着匪首闯到地牢里欺辱女子,后果你们真的可以承担吗?”地牢守卫阻拦他们,就说明这里是不能乱闯的,卫娆只有抓住这个小小的破绽希望能攻陷他们。 看到他们的表情有一丝担忧,卫娆觉得赌对了,赶紧开口劝道:“再匪首没有挑选前,我们都是匪首的人,将来可是要跟匪首夜夜同榻,承欢受宠的,就这么被你们欺辱,你们不怕我们告状,现在你们就此出去,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 卫娆慷慨激扬的话引来一阵鼓掌声,不知何时,地牢的入口处站了几个男人。 为首的男子脸上有一块刀疤,像一条蜈蚣趴在他的脸上,看起来狰狞可怖,那阵掌声正是有他发出的。 他走下台阶,锐利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卫娆,话却是同前任大管事讲的,“就是她把你害成这样的?” 前任大管事小心得把刀藏在身后,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就是她,首领,可否能将她交由我来处置?” 匪首冷笑几声,叫来侍从,“来人,带他们几个去醒醒酒。” 立刻就有人来押解刚才那几个施暴的山贼了,他们也不敢反抗,只能灰溜溜的走了,前任大管事见匪首不理他也不好出声再提,本想跟着那个山贼离开这里,却不想,匪首的声音再背后幽幽响起,“瘸腿奴你若是喜欢这地牢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第30章 如法炮制 “不,不,奴下次再也不来了。”前任大管事哆哆嗦嗦的离开了。 匪首略带嘲讽的眼睛扫过一众瑟瑟发抖的奴隶,没看到符合心意的,微微有些失望,吩咐守卫严加看管,转身离开之即,无意中发现那个被捆得像粽子的女奴眼睛非常漂亮,比他见过得任何一个女奴的眼睛都要明亮,皎洁。 想到她刚才气势汹汹的吓唬那几个属下,匪首突然来了兴致,被他俘来的女奴都对他十分惧怕,做起那事来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像个木偶任他摆弄,一点意思也没有。 不知道这小娃娃一会上了床还能有这份胆量吗? “把她带到我房间里。”匪首伸手一指,刚锁好的栅栏门又被打开了。 两个山贼对视一眼,稍微犹豫一下就架着震惊不已的卫娆出了地牢。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卫娆那里挣得脱两个彪型大汗,一路被人拎进了屋子。 被他们粗暴的甩在床上,卫娆捂着肚子疼得呲牙咧嘴,那两个人还摆出一副你捡到宝的表情,“长成这样都能被首领选中,你真走运。” 卫娆只要稍一会意,就明白这两个山贼说的被选中的意思。 我乐个大草嘞!这个首领有眼疾啊! 他也不怕她这个样子把他吓阳,痿了。 匪首推门进来就看到卫娆这幅苦笑不得的表情,一瞬间,他觉得这个突然的决定是对的,相较于那些第一次简单他就哭哭啼啼的女奴,他更喜欢眼前这个胆大的女奴。 就是,丑了点,不过没关系,熄了灯,都一样。 首领走到卫娆身边,二话不说就解了她身上的绳子。 手脚得到自由,卫娆也不感激他,动机不纯的人,感激他八辈祖宗。 “你身上居然没有臭味,我喜欢,不过,在行欢前,你还是先洗个澡吧。”女奴突然翻来的白眼,匪首觉得很受用,说出的话不禁多了几分柔情。 看着冒着热气的浴桶,卫娆不怕死的问了一句,“大哥,你认真的吗?我长成这个样子,你下得了口?” “哈哈哈,换换口味也不错。”匪首心情越来越好,这个女奴不光大胆,还很可爱,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 他肆无忌惮的笑容激化了卫娆心里的恐惧愤怒,摸索着衣服袋子里剩下的一点辣椒末,衬他没有防备时,一股脑的全抹他眼睛里,“换你妹的口味,你个杀千刀的土匪,去死吧。” 他捂脸痛苦嚎叫的时候,卫娆看准了门口,一下子冲了过去。 听到匪首嚎叫的守门山贼不明所以的冲进来,卫娆如法炮制,同样的辣椒沫给他们一人尝一点绝对公平公正,不偏向谁,不轻慢谁。 一个人嚎叫两个人回应,三个人的痛苦造就了卫娆逃跑了契机,这里成了最危险的地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但是这山寨她第一次来,连大门在那里都不知道,像个没头苍蝇到处乱跑肯定是不行的,为今之计最后找个藏身的角落躲起来,等到再乱一些,她就浑水摸鱼悄悄溜出去。 计划已定,她就找个角落安安静静的躲了起来。 她躲的地方离土匪头子的房间不远,看着一群人冲到土匪头子的屋里又冲了出来,然后向四周分散了走,估计是去捉她的。卫娆正纠结跟在哪群人的身后混出去呢? 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失去知觉前她听到了前任大管事的声音,“小贱奴,叫你跑,跑啊。” 卫娆是被疼醒的,她发现自己被吊在匪首的房间里,前任大管事正拿着鞭子狠狠的抽打着她,匪首鼓着那双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的命令前任大管事,“打,给我往死里打,敢给我下毒,太可恶了。” 居然没瞎,太可惜了! 前任大管事立马拍胸脯保证:“首领你就放心吧,折磨这种贱骨肉,我最拿手了。”说着又往她身上抽了几鞭子。 卫娆穿越这么久,挨的鞭子屈指可数,这一下下,鞭鞭破肉的霸道劲,可把她疼死了。 形势比人强,现在他们是刀俎她是鱼肉,是生是死都由他们说了算。 激烈的报复还在继续,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肚子,比她挨的鞭子更疼呢? 这种疼痛的感觉很熟悉,难道是,天哪,难道她大姨妈来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鞭打就够疼了,还来个助攻的大姨妈,看来今天是要死这里了。 前任大管事见卫娆要晕,一盆冷水泼到她脸上将她浇醒,“这还打了不到十下就受不了了,我还有很多手段都没有使出来呢?” “打就打,唧唧歪歪的哪那么多废话。”卫娆疼死去活来,看都不愿意看他。 “还嘴硬,看我不…” “天呐,她的脸怎么了?”匪首一声惊呼打断了前任大管事的话,他使劲揉揉自己受伤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女奴黑漆漆的脸上,水珠流淌过的地方露出一道道白痕。 这个女奴她的脸是假的! 匪首所有的好奇心被卫娆挑得很彻底,他将整盆水都泼在卫娆脸上,他倒要看看这个狡猾的女奴到底长什么样子。 被束缚的卫娆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自己的真颜一点点的暴露。 等到卫娆露出白净的脸蛋时,匪首震惊了,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仙女。 看着他们合不拢的嘴,卫娆眼珠一转,娇滴滴道:“快放我下来,你们弄疼人家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既然被发现了,那她就好好利用一下自己的脸,说不定能绝处逢生呢? 一个人的脸变了,别人看她的感觉也发生了变化。 刚才这个女奴吊在这里,他觉得就像吊了一头瘦不拉几的羊,打死了都解不了他的心头恨,现在,这么一个娇美的小仙女吊在这里被她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他觉得自己做了件十恶不赦的事儿,比杀人防火还恶毒。 “噢,好,我,我马上放你下来。”匪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美人近在咫尺,匪首看着她精致的脸庞,比羊□□还要白嫩的肌肤,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心痒难耐。 可恶,他为啥要难耐,她再漂亮现在还不是他俘虏的奴隶,他是她的主人,他想干啥就干啥,不用忍耐。 这一票抢的太值了。 解了绑,匪首连脚落地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将人抱到床上了。 下了刑场又上床,哪都是地狱。 卫娆低着头,不吭声也不挣扎,乖巧的像只小兔子。她一定要镇定,镇定,无谓的挣扎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智取,智取。 可是面对这一米八的壮汉,到底改怎么智取谁来告诉她??? 卫娆绞尽脑汁的想办法的时候一张臭烘烘的大嘴向她伸了过来。 她头一偏躲过了,恼怒道:“你干什么?” “当然是行欢了,我现在是你的主子。”这种事情任何女人拒绝都会惹得男人不高兴,更何况还是骨子里对俘虏拥有绝对支配权利的匪首。 见他阴沉的脸,卫娆立刻安抚他的情绪,指着一边还没有回过神的前任大管事委屈道:“行欢是两个人的事情,有外人在场像个什么样子。” 装作娇羞的扭过身子,其实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检查一下还有多少辣椒沫,空空的袋子让她的心沉入谷底,完了完了,最后的一点依仗也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是拒绝他就好。 这个瘸腿奴隶平常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不会看事儿了? 不对他一定是觊觎他怀里的美人。 匪首阴沉着脸,对着前任大管事怒吼:“没听到美人的话吗?还不快滚,信不信我拿刀砍了你。” “是是是。”前任大管事点头如蒜,目光中却带着阴狠的怒意。 他出了屋子,带上门的那一刻冷哼一声,“这个小贱奴奸诈如狐,别没吃到肉惹一嘴毛。” 本来他想好心提点一下匪首的,但是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恶劣,活该他被虐。 前任大管事也不走远,他就站在门边静静的等待一场好戏上演。 果然,不过半刻钟的功夫,房间里就传出匪首杀猪般的惨叫声,“小贱人,竟敢伤我,既然你如此无情,别怪我出手狠辣了。” 匪首咬牙拔出卫娆扎在他背上的筷子,目光凶狠的像一头狼。 一个晚上连续两次被同一个奴隶打伤,而且还是个女奴,他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严重的践踏。 被占去不少便宜的卫娆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彻底撕破了脸:“不伤你难道要乖乖的被你拱啊,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你为民除害。” “来啊,小贱人,看谁先弄死谁。”匪首瞪着猩红的眼睛扑向卫娆。 卫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害怕,两只手全往匪首脸上招呼,她只想打死这个畜生。 破了相的匪首恼羞成怒,啪啪甩了卫娆两个大耳光子,解了自己的腰带把卫娆挥得张牙舞爪的手返绑在头顶上。 手被绑住,身上还压了一头猪,卫娆是彻底动不了了。 匪首攥着卫娆最后一件遮羞的衣服,受伤的脸笑得狰狞恐怖,“你这个时候求我,说不定我会放过你。” 卫娆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没见过哪头猪见了白菜不拱的,更何况她还是一棵水灵灵鲜嫩嫩的大白菜啊,“我就当被狗咬了。” “你…”匪首直接撕了她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不合理都是为了剧情需要! 第31章 身陷火海 肤如脂凝,玉骨冰肌,滑腻如酥,幽香沁鼻。 匪首面红耳赤,一颗枯寂的心狂躁的跳动着,这女奴的身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这么青涩的果儿,居然让他起了那么大反应,今晚就算是死在她身上,他都愿意。 心情激动的匪首盯着卫娆的身体吞咽了口水,原本咒骂的话变成了真心诚意的夸赞,“你好美,我好喜欢。”说完就低下了头啃食起来。 被一只流着哈喇子的猪啃感觉真的糟糕透了,玛勒个蛋蛋,别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卫娆张大嘴巴对着匪首颈部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他妈的。”匪首捂着脖子,对着卫娆反手又是一巴掌,“不知好歹,本来想对你温柔点的,看来没这必要了。” 匪首露出狰狞,退到最关键地方。 卫娆吓得面无人色,绝望之际,腹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 额… “他妈的,真晦气,居然流血了。”匪首气恼的声音响起。 横空出世的抗日英雄打得匪首措手不及,卫娆却不厚道的笑了,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她的笑声激怒了他,匪首瞪着眼睛吼着:“笑什么笑,流血了老子也要上。” 卫娆笑容僵住,大骂他是畜生。 她的害怕慌乱让匪首得意洋洋,就在他整装待发之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呼叫声,“不好了,不好了首领,有人闯入山寨了,啊…” 三长一短,离死不远,报信人的叫声过于凄惨,匪首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 他不甘心地从卫娆身上下来,一边套上衣服一边警告卫娆,“老实点,我先把外面的事情解决了,再回来收拾你。” 好事儿被搅合,匪首心里狠不爽,开门的时候正想骂这群没用的废物,山寨凭借山势,易守难攻,山寨里还有很多陷阱,就算有人闯进来,也是半条命,连这样的人都制服不了,养他们有什么用?还不如养个牛啊,猪啊什么的,过年了可以宰了吃。 然而就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一支长箭咻得一声,破空袭来。 箭气霸道淋漓,快如闪电,势如疾风,等匪首反应过来时,那支箭已经贯穿他的天灵盖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匪首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一个挺拔俊秀的少年闯入卫娆眼中。 他身穿雪白色的直襟长袍,手握一把弓箭,平常看着痞里痞气的眉眼此时却散发着冷酷肃杀之气。 卫娆从未见过这样的赵戈,也从未想过他竟然会杀人,手法还是这么稳准狠,一点也不含糊。 原本以为他就是个靠父辈财产才能活下去的混世魔王,没想到他杀起人来这么干脆利落。 不得不说,刚才那一箭真是帅爆了,就像突然降临自带光环的救世主,横扫的一切。 卫娆正星星眼的等着英雄来救她,没想到赵戈这货严肃两分钟逗比一辈子。 他行色匆匆的跑进门,一双急切的眼睛在看到卫娆的那一刻突然死机了。 糟糕!他看到她的脸了,她一直费尽心机要隐藏的脸就这么暴露了。 依着赵戈的脾气发现自己被骗了几年该暴跳如雷的质问她才对,怎么变成了呆瓜了呢? 难道是自己太美了将他震撼到了!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立马被卫娆掐掉了,她今晚被打了,脸都肿起来,这么狼狈的样子还能迷惑谁啊?肯定不是脸的问题。 卫娆往身上一瞅,顿时涌出一种生无可恋绝望感,妈的!她手脚被绑,身上连块遮羞布都没有,这么刺激的画面,搁她她也得一会消化。 没脸见人!卫娆像个遇到暴风雨的鸵鸟,将眼睛闭起来,只当自己看不见。 然而她不开口,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越来越尴尬了,最后,还是卫娆委屈的瞪着他:“看什么看,还不过来解开绳子。” “啊…噢…噢!” 赵戈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眼前这具陈横的玉体刺激得他口干舌燥,心火熊熊,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盯着这活色生香的一幕怎么都移不开眼睛,女子的一声娇呵勾回了他一点点的思维,他像一个被摄魂的木头人,呆愣愣地移了过去,只能被人指挥了。 赵戈虽然很听话的在解绳子,可是他的眼睛始终胶着在她的身上。 最让人难为情的是他居然流鼻血了,好死不死的这些鼻血滴到了她胸口,而他还没有察觉。 卫娆如果现在能动,肯定会锤死自己,让赵戈来给他解绳子就是个错误的决定,男人见了女人的身子就失去了脑子,“把眼睛闭起来,不准看。” 赵戈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可是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她美好诱人的身体。 解了好久,绳子终于松动了,卫娆挣扎几下手就得到了自由,她连忙裹了床单在身上。 就在她坐起来的一瞬间,伴随着一阵针扎般的腹痛,又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卫娆疼得面无人色,整个人都倒在赵戈身上,“赵戈,我没有力气了,你抱我出去好不好。” 一晚上的斗智斗勇让卫娆筋疲力尽,在加上大姨妈的折磨她真的感觉这身子不是自己的了,别说走路了,就连最简单的说话她都没力气动嘴巴了。 美人投怀送抱,赵戈这孩子鼻血就得更加汹涌了,不过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就这么挂着两股刺目的腥血,傻乎乎的点头说好。 卫娆看不下去了,抬手在他鼻子上抹了两把,然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像打车一样,跟司机师傅说走吧。 此时的山寨就像人间地狱,凄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直到空气中的血腥浓的刺鼻,才安静下来。 赵戈抱着卫娆刚出门口,就看见管奴押着一个奴隶往这边走来。 管奴一脚将那个奴隶踢到在赵戈面前,“少主子,就是他给农务院的护卫们下药,勾结山贼洗劫农庄的。” 前任大管事此时已经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了,他像个死鱼趴在地上,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叛徒的出现点燃了赵戈的愤怒,此刻他的心神终于归位了,他一脚踩在前任大管事的脖子上,咯嘣一声脆响结束了前任大管事的生命。 卫娆看到前任大管事狰狞的死状,惋惜不已,害了那么多人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好歹来个五马分尸,这样才配得起他恶人的身份。 “找到赵丑了没有?”卫娆贴着的胸膛微微震动,赵戈张张合合的嘴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回轮到卫娆死机了。 “没有,整个山寨都找遍了,其他女奴都在地牢里,唯独不见赵丑的身影。”管奴将现在的情况如实汇报。 一听没有赵丑的消息,赵戈整个人都不好了,烦躁不安道:“这个该死的丑八怪,就不能像其他女奴一样老老实实的呆在地牢吗?这里这么危险,她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她长得太丑山贼把她丢到山里了,你们几个去搜山,一定要找到她。” 跟着赵戈上山救人护卫们都要哭了,进攻山寨什么的半条命都快没了,又跟山贼周旋了半天,现在他们也是累得不行了,还叫他们去搜山!这山这么大,没有个三五天那能转得完,少主,他们出钱买个丑八怪奴隶送给你好不好。 赵戈可不管他们愿不愿,他答应了奴隶溪要救赵丑的,最近他正学君子一诺重千金,他可是君子怎么能食言呢? 好吧!这么冠冕堂皇地理由拿来欺骗自己都不相信,其实他是担心赵丑,怕赵丑出事,怕再也没有人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跟他玩了,他怕失去这个朋友。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见他们磨蹭不前,赵戈急的一记飞毛腿踢在离他最近的护卫身上,这群傻货,早一点出发,赵丑的安全就多一点保障。 “那个…不用找了,她没事。”卫娆真是被赵戈这个逗比逗笑了,合着他压根就没认出她来啊。 “你…你怎么知道?你见到过她?”赵戈看着怀里包裹严实的女子,脑海里又有浮现出她妙曼诱人的玉体,现在这副让人血脉喷张的玉体正缩在自己怀里,他觉得自己气血翻涌说话都不利索了。 好丢人啊,他又流鼻血了,卫娆不爱看他,只将头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道:“反正她很安全,你快点回去吧,不然我该没命了。” 赵戈很为难,他上山就算来救赵丑的,现在人都没有找到他怎么能回去呢? 不过怀里这个美人娇娇柔柔的很惹人怜爱,刚才他好像看到她流了好多血,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要及时找巫医救治包扎才行。 左右权衡了许久,赵戈决定还是先救怀里的美人吧,赵丑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找到路回去的,说不定她现在都回到世安院撑的腰滚肚圆,呼呼大睡呢。 赵戈自我安慰了许久,最后吩咐护卫们带着被解救的女奴回农庄。 至于这个山贼窝,当然是一把火烧了。 管奴替赵戈擦了鼻血,赵戈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血了,奇怪,他没受伤啊,怎么会流血。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冷漠脸:赵戈,你即将失去一个好盆友! 赵戈看着怀里的美人:她好可怜! 作者:没有人给你做饭了! 赵戈继续盯着怀里的美人:她好可怜! 作者:没有人陪你玩了! 赵戈一直盯着怀里的美人:她好可怜! 作者:…… 赵戈还是盯着怀里的美人:艾玛,我脖子扭了,谁来帮我掰直了。 第32章 平安无事 赶往��城的牛车里,美人在怀的赵戈一点漪念都没有,相反他现在心里焦虑极了,赵丑没回世安院,她能去哪呢? 难道真的被山贼丢到山林里了?不行!等回去后他要把附近三个农庄的奴隶都召集起来,进山找赵丑去。 不断的吩咐车夫加快速度,他现在恨不得给那两头牛插上翅膀,直接飞到��城去。 车夫鞭子抡得欢,没一会,牛车就停了下来。 赵戈将床单往上扯了扯,把怀里美人儿的脸全部遮住了。 这是他救下的美人,理应归他所有,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脸,他想把她藏起来。 熟睡中的卫娆还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赵戈列为个人私有物了,她一直都想做个独立自由的人啊。 赵戈抱着人行色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盼回来的荷儿,看到赵戈怀里抱着的女子,脸上热情的笑容顿时就挂不住了,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奴隶,怎么那么会勾人,她跟了少主子十几年还没被少主子抱过呢? 荷儿绞着手帕不愿迎人,赵戈才不会理会她的小情绪,直接将人放到自己床上,吩咐她去叫巫医来。 荷儿撅着小嘴走了,赵戈刚把被子给卫娆盖上,溪就哭哭啼啼的闯进来,“少主,女娃呢?我的女娃救出来了没有?” 失信于人,赵戈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面对哭泣的妇人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救人的决心,“那个,你别着急,我马上通知另外三个农庄的奴隶那大家一起…” “女娃…”赵戈信誓旦旦地保证还没有说完,溪就越过他扑向床边了。 少主子真的把女娃从山贼手里抢回来了!溪激动的无以加复,抱着卫娆的脸亲了又亲。 额… 奴隶溪的举动在赵戈看来是不正常的,她怎么把一个陌生人当成自己的女儿了?一个那么丑,一个那么美,这是眼睛有多瞎才能认错。 难道她像谷雨那样,女儿不见了忧伤成疾,见了个小姑娘就当成自家的。 对于这样的病人,赵戈才不惯着,不是就不是,总有梦醒的一天,没人愿意当替身。 “溪,你看清楚点,她怎么可能是赵丑!” 赵戈拨开卫娆脸上的头发,指着那张精致的脸让溪核对清楚。 “这就是女娃啊?没错啊,对了少主,她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女娃怎么被人打了啊?她怎么一直睡着啊?女娃,女娃快醒醒。”她自己生的女儿她还能认错了。 卫娆仿佛回到了世安院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日子,母亲总是喜欢扰人清梦。 “母亲,让我再睡一会,我好困。”迷迷蒙蒙的说完这句话,卫娆转个身子继续睡。 可是,随着她身体转动,那个磨人的大姨妈又出来找存在感了。 下身血淋淋的一片,小腹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卫娆怎么可能还睡得下去。 这时她才恍然想起,农庄遭劫,赵戈把自己从山贼窝里救了出来。 而她最牵挂的母亲现在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大家都平安无事,万幸,万幸! “母亲,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卫娆激动的抱着溪,眼泪哗哗直流,被山贼抓去的时候她害怕极了,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见到母亲了呢?当时要面对残酷的山贼,她要坚强,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现在倒在母亲的怀里,她还是那个需要人疼爱的宝宝,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情绪。 溪抚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心疼得不能自抑,“女娃,你受苦了,疼吗?” “疼,他们出手可重了。”本来没有多疼了,被溪这么一问,卫娆觉得那几巴掌就像刚打过一样火辣辣钻心疼,受了天大委屈的卫宝宝吸吸鼻子眼泪又哗哗的往下掉。 “我可怜的孩子啊!”听她这么一说,溪更加心疼了。 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赵戈彻底懵逼了,他实在无法将面前梨花带雨的美人跟赵丑那个丑八怪联系到一起,他宁愿相信赵丑死了,借尸还魂到这个美人身上,溪被她施法迷了眼。 赵戈胡思乱想着,荷儿就带着巫医进来了,他忙收回心神,指着卫娆,“她受伤了,一直在流血。” 巫医的目光顺着赵戈的手指移动到卫娆脸上,顿时僵住了。 床上的美人虽然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但是那张精致如玉的脸真是美得惊心动魄,颠倒众生。 荷儿恨恨地咬着帕子,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完了完了,有这个女子在,她还能爬上少主子的床吗? 巫医痴迷的目光让赵戈很不爽,他发现的宝贝,凭啥让他白看了去,不给看! 赵戈一个闪身挡在卫娆面前,对着巫医恶狠狠的警告,“你闭着眼睛看。” 巫医回神后颇为尴尬,他一把年纪的人了,竟还会被美色所惑,不过这不能怪他,都是这小女子长得太过绝色,莫说是他,估计任何人见了都要失态。 “奴失态了。”不过对于少主提出的要求,恕他无力完成,“闭上眼睛怎么看?奴不会啊?” “额…”赵戈语竭,但挡在卫娆面前身子一动不动,就是不让巫医看。 “女娃,你受伤了?伤哪里了?怎么不早说?快给母亲看看,严重不严重?”溪说着就要查看她的伤势。 荷儿听到这话也蒙圈了,奴隶溪怎么乱叫人啊,这个女子什么时候变成她的孩子了?她扯扯赵戈衣角打听情况,赵戈不耐烦的回了一句“鬼遮掩”让她更加迷惑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好端端的怎么扯到鬼了呢! “哎呀!就是一些皮外伤,随便擦点药就好了。”卫娆面露窘色,大姨妈才不会害羞,你看了它又不走,还是一样流。 “什么皮外伤,你流了那么多血,我白袍子都染红了。”见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赵戈有些激动,指着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大声申辩。 中气十足,余音绕耳,赵戈的话让卫娆有中想撞墙的冲动,这货是不是傻,十八岁了还不知道女生会来大姨妈吗? “少主子,我真没事儿,让巫医回去吧。”这个时候卫娆不想看病,只想把她们都支走。 “怎么会没事呢?你看你,又流了,把我床单都弄脏了。”赵戈不依不饶,指着卫娆坐的地方嚷嚷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卫娆的臀部,那里腥红一片,格外醒目。 卫娆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赵戈你还能再白痴一些吗? “咳咳!少主,多给她喝点红糖水就好了,别的应该没什么大事,奴先告退了。”巫医说着准备退下。 赵戈却对这个诊断结果不满意,他一把提起巫医恼怒道:“你当我傻啊,红糖水能止血,你不好好看病信不信我揍你。” “出去,你们都出去。”其他人都明白的事情,偏偏赵戈还稀里糊涂硬要弄清楚真相,卫娆羞恼难当气乎乎的开始赶人了。 女孩的脸颊绯红绯红的,比晚霞还要绚丽几分,赵戈看得有点魔怔了,不禁顺着她的意思把其他三人推到门外去了。 傻小子关了门,呆愣愣冲着她笑,卫娆真想给他跪下唱征服。 “让人给我准备热水,换洗衣物,月事带,还有米饭。”卫娆揉着自己被气疼的脑仁,也不跟他客气,想要什么就点什么。 卫娆说一样,赵戈就掰着手指头记下一样,遇到不懂的,他就好奇问了:“月事带是什么?” “你不用管它是什么,你只要照办就好了。”卫娆被他的纯真给逼得理智全无,扔了个枕头砸他头上,催促他快点走。 蠢萌少年委屈的出了门,实在不放心她就这么放任自己流血的身子不管,不禁又想起那个问题,“月事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止血的草药吗? 为什么他一问,美人那么大反应? “那个少主,奴的草药还没晒,奴先回去了。”这个问题巫医不好回答直接遁走。 “咳咳,奴去准备热水了。”溪才不想给男孩子上生理卫生课。 “少主,你跟着奴来,奴告诉你。”最乐意回答这个问题的就是荷儿了,她拉着赵戈进了自己的偏房。 当赵戈弄清楚这个问题再次踏进房时,卫娆也清洗完毕了,她换了身丫鬟常穿的淡绿色裙子,一头柔顺的黑发就这么直直的垂在身后,留下一个熟悉的背影。 一瞬间,赵戈仿佛脑海里浮现一张黑黢黢的丑脸,他的怒气一下子直冲头顶,“赵丑,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你了,别的奴隶都在地牢,偏偏你不见了,你…” 卫娆转过身的一瞬间,赵戈埋怨的话戛然而止,看在这张美若天仙的脸的份上,他指责抱怨的话就留到她恢复真身你时候在说吧。 赵戈又恢复到以前咋咋呼呼的样子,卫娆以为他正常了呢?虽然他蠢得让人发狂,但是这次如果不是他出现的及时,卫娆估计会吃大亏,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谢他。 她什么都没有,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算了。 第33章 坐以待毙 借尸还魂这么玄乎的事情,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因此,赵戈对荷儿下了死命令,敢说出去就乱棍打死。 荷儿听了自然免不了伤心流泪,这个赵丑惯会作妖,以前丑的时候就勾搭的少主天天不回家,现在死了还不安息,附身在美女身上继续迷惑少主子。 少主子对她言听计从,就算她开口要少主子的心,估计少主子都会拿刀剜出来献给她。 世间妖孽鬼怪最爱害人性命,她要好好盯着赵丑,免得她对少主子下黑手。 可是盯着盯着,荷儿就不敢再盯了,她发现这个赵丑实在太会勾人了。 顶着一张美若天仙的脸,无论吃饭睡觉都美得像一副可以行动的画儿,赏心悦目,令人惊艳。 她怕她再盯下去自己先被勾走了魂儿。 一直被大姨妈折腾的精神不振的卫娆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被当成了异类看待了。 她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这么舒心安逸的米虫生活她想了好几年了。 卫娆这边过得无比惬意,赵戈那边却忙得翻天覆地,除了要敲定农庄重建的决策,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宴会请帖,现在他有点想念他那个老爹了,一家之主的位置真难当。 要问赵戈为啥这么忙,当然是他剿匪有功,剔除了��城的大毒瘤,保卫一方百姓平安,赵戈成了��城最耀眼的明星,这种成名的速度,比潜规则上位可快多了,一夜之间,赵戈的英雄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至县丞官员,下至百姓奴隶,都对这位少年英雄充满仰慕之情。 于是,赵戈就收到了各式各样的邀请帖,有些能推他就推了,像县丞这种官方邀约实在推不掉也只能前去赴宴了。 今晚赵戈被灌了不少,他踏着魔鬼的步伐,左摇右�榈刈咦牛�他身边负责保驾护航的两个美女刚上去搀扶他,就被他推开了,“我到家了,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 “主子,奴可是县丞大人赠与你的妾,你让奴回哪儿去,回床上去吗?”两个美人妖妖艳艳的,刚被甩开又自己回来贴在赵戈胸前,蹭啊蹭,一副求满足的样子。 荷儿看到这一幕,呲目欲裂,家里那个都让她头疼死了,外面又带回两个,怎么全世界的女人都在跟她抢少主子。 她不能在这么傻傻的等待下去了,她要有所行动了,一天不吃掉少主子,她一天就睡不到个安稳觉。 被美女环绕的赵戈突然觉得阴风阵阵,他极其烦躁的叫了管奴,指着黏在身上的两个貌美女子,似醉似醒的说:“把她们送回县府去,如果她们不愿意回去,就赏给你了。” 两个女子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松开了手。 脱身的赵戈跌跌撞撞回到睡房,然而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拍着卫娆房间的门大着舌头叫喊,“赵丑,开门,赵丑,丑八怪,快开门。” 他虽然每天忙成狗,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悄悄潜进赵丑的房间里,看她睡觉。 不是他闲的无聊,实在是他睡不着啊,旁边睡了个如花似玉的绝色佳人,能睡得着他就不是男人了。 但是他也不是那种见色起义的男人,他是抱着欣赏美好事物的心态去看她睡觉的。 可是看着看着他就发现出问题了。美人脸上的五官怎么跟赵丑的长得那么像呢?难道女鬼占据了死人的身体,还能改变他们的容貌? 好奇心下,赵戈蹭了几把墙灰涂在她的脸上。 丑陋熟悉的脸刺激得赵戈越发辗转难眠了。 原来赵丑没死,原来她是个仙姿玉貌的美人,原来她一直都再骗他。 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就顶着黑黢黢的脸,奴隶要再烈日下劳作,皮肤黝黑再正常不过了,粗心大意的他天天只想着玩根本就没仔细打量过她。 早知道她是这么一个娇柔绝丽的美人儿,他说什么都不会逼着她给自己做苦力,他一定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养起来。 还好现在发现还不算太晚,以后他隔壁的这间房就归她了。 他可以和她日夜相守,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幻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赵戈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是笑着笑着,他笑不出来了,有一个问题,赵丑她为什么隐藏容貌?即使再遇到他之后都没有揭露出来。 长得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奴都会使尽手段爬他的床,但是赵丑显然不是这样的奴隶,她有自己的想法,大胆新奇,总是让他瞠目结舌,琢磨不透。 难道她不愿做他的人,一直伪装成丑丫头就是为了防他。 这个想法让赵戈又恼又慌,他想去问她又怕得到否定的答案,不问又堵再心里好难受。 这么不上不下的真折磨人。 今晚借了酒劲,赵戈一定要敲来赵丑的门,问个清楚明白。 卫娆最讨厌睡觉被人吵醒,但对方是赵戈。她就忍了,谁让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呢?这个房间还是为了给她养病他让出来的。 冲人的酒气扑鼻,卫娆蹙眉问道:“你喝酒了?” 眼前的女子秀眉微蹙,但那张细腻白净的脸蛋让他想起了自家珍藏的那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总有种想拿在手里把玩的冲动。 她的眉毛弯弯的,像春天迎风舒展的柳叶,又清秀又漂亮。 要说最最诱人的还是她嘟起的小嘴,粉粉嫩嫩,张张合合的,看起来好有食欲。 赵戈吞咽了口水,目光移到她身上,宽大的白色睡袍罩在她娇小的身上,松松垮垮的显得她的身材更加纤细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的样子,赵戈的呼吸有点沉重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要流鼻血了。 “有事儿找我吗?有事儿快说啊?”卫娆见他一副醉意微熏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她讨厌酒鬼。 “啊,噢…我这有几块核桃酥,味道还不错,你尝尝。”赵戈献宝似得将怀里揣了半天的核桃酥拿了出来。 可是,怎么瘪了?定是被县丞送的两个女人压的。 大半夜扰人清梦就是为了送这两块核桃酥! 卫娆咬牙切齿地送他一个僵硬的笑容,拿了核桃酥敷衍道谢,并嘱咐他:“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虽然没有问出口,但是能得到美人的关怀也是很开心的。 赵戈乐颠颠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唤了两声荷儿不见人,心想这么晚了,估计她也睡了吧。 解了身上的衣袍,沾床就睡。 躲在被窝里的荷儿等到赵戈呼吸均匀了才开始有所行动。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从被子脚爬到赵戈身边。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平常机警的赵戈睡得特别沉。 荷儿见他没有反应,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她伸手扯开赵戈的衣带,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的□□身子挤进他宽阔的胸膛里。 赵戈感觉自己身上压了条大蛇,冰冰凉凉的挺舒爽。 可是这条蛇动来动去的,还用尾巴脱他的裤子,这么敏感的部位岂是蛇随便乱动的。 赵戈一个激灵,就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荷儿吓了一跳,握着他关键部位的手也不敢乱动弹了。 赵戈迷醉的眼睛渐渐蒙上寒意,哪里有什么大蛇,不过是一具比蛇还要缠人的女子。 卫娆这边刚睡下,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声闷响。 脑子里马上脑补赵戈从床上掉下来的场景,卫娆不厚道的笑了,醉鬼活该掉床下。 可是紧接着传来猛烈的砸门声,把卫娆给惊起来了,只听得赵戈再外面猛喊,“赵丑快开门。” 卫娆匆匆从床上起来,刚拉开门,赵戈就急吼吼的闯进来了,他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嘴一顿猛灌。 冰凉的茶水醒沁人心脾,心中的燥热平息不少,满足的叹谓一声,赵戈转过身对着空气告诉卫娆:“今晚我榻上,你睡床。”说完也不等卫娆回应,就径自睡到榻上。 也只有不看她的脸,他才能用主子的身份跟她说话。 听着隔壁传来的荷儿哭嚎声,再看看躺再床上若无其事的赵戈,卫娆垮下了脸,“你欺负荷儿了?” 赵戈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刚想凶回去,看到她那张白净细腻的脸,顿时没了气焰,只闷闷道:“是她自找的。” “深更半夜的人家来找你行欺负?肯定是你欺负人家了,快些回去哄。”卫娆认准了赵戈欺横跋扈,不依不饶的指责他去认错。 赵戈定定的看着卫娆,像是不认识她一般,最后语气幽冷,“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若是平常两人斗嘴,发展到这地步,赵戈一准儿跳起来蛮横地指着她大声嚷嚷不去不去就不去看你能把小爷我怎么着。 现如今他一改常态,用这么失望,委屈,无奈的语气反问她,倒叫卫娆有些意乱心慌了,生怕自己给出肯定的答案伤害了他脆弱的神经。 “那个,荷儿最喜欢你,你去哄她,她肯定开心。”卫娆避重就轻,也不得罪他。 荷儿喜欢他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可是从她嘴里这么随随便便说出来,赵戈就觉得自己的心被践踏了一般,她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赵丑我就问你,在你心里我赵戈是个恶霸吗?” 他这么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样子卫娆吓了一跳,呆呆地望着他,回了一句实话,“难差不多是了!” 一句话把赵戈击垮了,他气的手指发抖,指着卫娆:“所以你一直隐藏容貌,是怕我将你据为己有!你放心,我赵戈还没有混到这种地步。”看着她懵然的脸,赵戈赌气的誓言说不出口,只接了句,“我,我等你心甘情愿。” 说完他就红着个脸去了隔壁房。 赵戈这个车刹得猝不及防,卫娆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不是让他去哄荷儿吗?怎么突然间就跟她告白了!!! 这算是告白吧?算吧! 哎!不行,这转折太快,她要睡一觉缓缓! 第34章 妖怪惑人 天色透白的时候,卫娆又被吵醒了,不知是哪个女奴扯着嗓子大声嚎叫,那声音惊恐万分,犹如六月天里突然打下的闷雷,震得所有人都清醒了。 只听她一声声叫嚷:“不好了,快来人呐!荷儿姐姐吊梁子。” 出了这么大事,卫娆哪里还睡得着,随便从赵戈的衣柜里裹了件长衣,向隔壁房奔去。 屋子里乱作一团,问讯而来的人将荷儿围了个水泄不通,赵戈已经将荷儿救了下来,巫医也赶到了,正掐着荷儿的人中,大家都关切的看着她,实在不明白身为人人都羡慕的大丫鬟她为啥会想不开?? 看这阵势,卫娆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将脸遮挡了起来。 “你怎么出来了?”卫娆的到来让赵戈焦急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柔情,连说话的口气都跟平常那副傲娇的样子不一样了,小心翼翼且又深情款款,反正听着怪怪的。 若是没有昨晚那一场急刹车的告白,卫娆一点也不会发现他的异样,可是自从知道他心意后,她反而觉得他的眼神太过炙热,语气太过真诚,连表情都苏的不要不要的,一瞬间,卫娆有些害怕了,男生撩妹的技能都是天生自带的吗?赵戈这个二货少年怎么就突然变身成痴情男神了? 态度上的变化让卫娆恶寒,心中荡漾起的那点小涟漪被撩起来的鸡皮疙瘩碾压。 他该不会是认真的吧?酒后胡言咋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咳!那个她怎么样了?”这个场合想这些表乱七八糟地多不合适啊,荷儿还生死未卜呢! 赵戈神色复杂的看着脸色煞白的荷儿,良久,才轻叹一句,“听天由命吧!” 古代条件有限,没有那么多的急救器材,掐人中是最简单有效果的救人法子了,巫医直将荷儿的人中掐出血印子,荷儿才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缓过气儿的荷儿让所有人欢欣鼓舞,大家都围了上来,心疼的慰问、责备她,“荷儿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想不开吊梁子呢?” 荷儿惨白的脸渐渐恢复正常,她绝望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定格在卫娆身上。 卫娆心中一颤,总感觉她的目光充满敌意,然而在她还来不及做出防备的时候,荷儿已经发起了进攻,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跳起来推了卫娆一把,还扯掉卫娆的面纱,随后又像被抽完力气布娃娃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谁要你假惺惺地来看望我,要不是你,我会被少主子嫌弃吗?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大家快抓住她,她是个妖怪,她是死去的赵丑,附身在美女身上迷惑少主,你们快抓住她呀!” 刚从望乡台回来的人能有多大力气,卫娆只是被推的向后推了几步并没有多大害,但是心灵上受到了极大的抨击,她没听错吧??她上吊是因为她?? 冤枉啊!她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连话都没跟荷儿说几句好吗?害人性命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可担不起。 卫娆急着为自己洗刷冤屈,面纱被扯掉什么的完全忽略了,她正准备给大家好好解释一翻,赵戈高大的身影却挡在她面前将她遮个严严实实,“不准看,快把你们的眼睛闭上。” 自己的宝贝被人窥视,赵戈暴跳如雷,只恨鞭子没在自己手里,不然非把这群恶心的奴隶抽瞎! 面前突然站了个美人,那惊世的容颜映得这凡尘小屋碧雾蒙蒙华彩万千,众奴隶恍惚感觉自己上了那九天仙境,见到了传说中美丽动人的仙女儿! 摒却凡尘事,与仙长相随,心飘荡在十万里天上,身陷在碌碌世俗中,赵戈的怒斥与他们不过是过耳风,面前的美人才是视觉盛宴,美得让人心神荡漾,移不开眼。 荷儿看着众奴隶不按照自己的指令行事,反而像丢了魂的人痴迷沉醉的目光紧黏在赵丑身上,心里的嫉妒恨意更加疯长了,“你们都醒醒,让这妖怪勾去了魂儿,就活不成了,快把抓她起来,架火烧了去。快啊。” 荷儿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此的她就像一个疯婆子,看起来狰狞可怖。 她的表现已经让赵戈怒极,一脚踹在她左肩上,呵斥道:“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 荷儿本就虚弱,这一脚可真是要了她半条命,她疼得面无人色,嘴角还沁出了血迹。 眼见着少主子发怒了,谁也不敢上前扶,任由她疼得滚来滚去。 虽然赵戈是为了维护她,但是万一这一脚踢断了荷儿的肋骨,那就麻烦大了,卫娆于心不忍,刚想去扶荷儿,不成想,却被赵戈带到了荷儿面前,“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赵丑原本就是如花似玉的可人儿,哪儿是什么妖魔鬼怪,你一口一个烧死她,我看你才是魔鬼。” 心里一直不愿意相信的事实被少主无情的撕开,妒忌、愤恨、不甘、酸楚全部化作癫狂无奈的笑声涌了出来,“再漂亮也是奴隶,也是做妾的命,少主的正妻必定是出身高贵的女子,你的美貌只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仿佛预见了赵丑今后的惨状,荷儿凄惨笑声中带了几分狂妄。 荷儿这种想象力卫娆都要拍手叫绝了,八竿子没有一撇的事儿都被她设想出精彩的结局了,这样的人才搁现代就是一金牌编剧啊。 不过,她可不是她意想中的人物,才不会按照她编好的剧本走。 还敢诅咒赵丑,赵戈跳着上去还要再补几脚,被一只柔荑缠住了。 “荷儿姐姐放宽心,你预想的事情永远也不可能发生,我要嫁的男子此生只能有我一个妻子,否则我宁愿孤独终老。” 卫娆轻飘飘的话语比镇定剂还管用,又哭又笑的荷儿仿佛被点了穴,瞪着一双泪眼傻傻的看着自己。 吵闹的屋子瞬间变得安静,被一屋子人用看异类的眼光盯着卫娆有点心虚,孤独终老什么不算太惊世骇俗吧。 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溪呜咽着跑了进来,“巫医,快去看看犷吧,犷不行了。” 犷为了救溪身受重伤,溪这几□□不解带的照顾他,忙得不见影子。 人命关天的事儿,巫医不敢怠慢,抓了药箱随溪奔去。 “昨天还好好的,喂了半碗米粥,还挣开眼睛说了几句话,今天早上连水都喂不进了。”溪一边说一边抹泪,眼睛始终没离开过犷。 巫医摇头叹息,伤得这么重,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昨夜县丞送了我一支人参,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赵戈说着就吩咐身边的管奴去库房拿药。 这么珍贵的药材拿来救一个奴隶!管奴微微震惊过后连忙把药物取来。 这支人参很小,都没有一根烟那么长,尽管如此,巫医还是欣喜若狂,“少主,只要犷这支人参,奴保证能救活犷。” 面对巫医拍胸脯的保证,溪还是忧心忡忡,“可是他牙关紧咬连水都喂不进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转机似乎又遇到了瓶颈,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凝聚到犷的身上。 犷的情况确实狠糟糕,断臂上的伤口还未结痂,身上也都多处刀伤,他了无生机的躺在床上,真的就像个死人。 溪失魂落魄地走到床边,她抚着犷惨白的脸,“犷,你怎么能死呢?你还没有跟我行过欢呢?你怎么就甘心去死呢,活过来,活过来我就跟你行欢,这一次真的不骗你,不,只要你活过来我嫁给你。” 溪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哭泣声。 “母亲,莫要伤心,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关于如何给昏迷不醒的人喂药,电视剧早就给出了答案。 卫娆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屋外的柳树上,正值隆冬,柳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但是树皮还是青嫩嫩的,卫娆跑去,想折一截树枝,奈何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高,那柳枝随风摆啊摆,跟她的手只差毫厘,就是够不着啊,卫娆�澹�难怪这柳枝那么细,荡得那么欢,怎么发育的起来啊! 有眼色的男奴刚想去帮美人折枝,却不想被少主子一个恐怖的眼刀吓弯了腰。 赵戈脸上荡漾着痴痴的笑容,捧着一截柳树枝就像捧着一把鲜花递到了卫娆面前。 折枝就折枝,犯什么花痴啊?完了完了,赵戈越来越不正常了! 褪去树筋,留下的树皮就像吸管一样,卫娆教溪如何使用,溪听后所有的羞色被憧憬代替,急忙张罗着要去煎药。 电视剧里的方法虽然狗血,但是挺管用的,犷嘴里插着柳树吸管,溪一口一口的汤药喂竟然喝了大半碗。 别看这支人参小,效果可是杠杠滴,薄薄地几片就熬成一碗药,一碗喂下,不出半个时辰人就醒了。 溪高兴的对赵戈千恩万谢,赵戈却继续盯着卫娆,卫娆摸摸自己的脸,荷儿说得没错,赵戈还真被她这张脸给迷惑了。 第35章 离家出走 卫国的冬天很冷,即使出了太阳也带着一丝寒意,可赵戈此刻却觉得自己像是漫步在春天里。 美人白衣飘曳,青丝随风送香,容色绝丽,宛若仙人。 从画里走出的美人,便是再给赵戈十双眼睛也觉得看不够。 少年的目光紧紧的黏在她身上,眼见就要掉到前面的池塘里,卫娆实在于心不忍,终于停下了脚步,冷着脸质问道:“少主,我好看吗?” 该死的,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赵戈居然是个资深颜控。 少女蹙眉,樱红两片唇瓣张张合合间发出一连串好听的声音,潋滟般的眸子蕴藏了愠怒,但是落到赵戈眼睛就变成了灵动娇憨的嗔怒,真是越看越喜欢,他捧着卫娆的脸,虔诚无比,“好看,我的丑丑最好看了。” 男人的撩妹技能都是天生自带的,深情款款地情话让卫娆抓狂了,说话就说话,上演什么捧脸杀啊,这又不是拍电视剧,用不着他那么投入的演出。 她一把拍掉赵戈的手,指着他怒吼,“男女授受不亲,别动手动脚的。” 她刚才义正辞严的表态不做他小妾的,他没听到吗?现在还做出如此举动是什么意思? “好好好,我不碰你,你别生气好吗!”赵戈搓搓手,笑兮兮跟卫娆赔不是,点头哈腰的,哪里还有半点王霸之气。 他越是讨好,卫娆越是火大,她换的只是张脸,而赵戈却换了种性格,真是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了。 “少主,你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卫娆压下心中怒火,正色道。 “啊,哈,什么东西啊?”赵戈看看身上的饰物都在,并没有丢失什么啊? “自我!” “自我?”赵戈一张俊脸上写满了迷茫,显然不太明白自我是个什么东西。 卫娆准备了千字论述,正要跟赵戈好好说道说道,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被邹夫子的怒喝声打断了。 赵炼不在,若是说��城还有什么人能治的了赵戈的,那只能是邹夫子了。 邹夫子是赵戈的授业老师,年近五十,虽然满头银发,却显得精神奕奕,暗哑的麻衣愣是让他穿出了士族大夫的威严感。 在赵戈眼里,邹夫子不是人,他是看不完的竹简,算不完的学题,是剥夺他自由活动的古板又唠叨的臭老头,看到他,赵戈浑身上下都疼,“我还有事儿,晚点再来找你。” 光影一闪,赵戈的身影就不见了。 看着仓皇而逃的学生,邹夫子不急着追回,反而捋着胡须打量起她来了。 他的目光很复杂,惊艳中夹杂着责备,越来越犀利,最后,长叹总结了一句:“红颜祸水!” 卫娆无辜望天,她什么都没做好吧! “快放开我,我可是你们的主子。”在赵戈绝望的嘶吼声中,他被四个壮汉抬着返场了。 四个壮汉不动如山,任赵戈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 小家雀哪里斗得过大老鹰,更何况邹夫子是有备而来。 “邹老头,你越来越过分了,不要忘了,我不光是你的学生,还是你的少主子,信不信我马上辞了你,让你滚蛋。”这么狼狈的画面被丑丑看到,赵戈心里极度不爽了,他是主子,是剿灭土匪的英雄,怎么能被个教书夫子欺负了呢? 所以他说这话时拿出了十层气势,还怕镇不住这个老匹夫。 “啪!”一戒尺狠狠地拍在赵戈身上,只听邹夫子训斥:“默了几百边的礼记,还没学会尊师重道。” 挨了打,赵戈的面子更挂不住了,但是他不服啊,他是手脚被困了才能被这个老匹夫这么欺负,要是单打独斗,他一个让他十个,“管奴,去把他的工钱给付了,赵家请不起这种欺负主子的先生。” 管奴看看赵戈,又觑了一眼邹夫子,一脸为难,最后他还是选择袖手旁观,邹夫子可是有老主子撑腰的。 只带二十余人剿灭山贼,少主骁勇冠绝��城,邹夫子很欣慰,但是也很忧虑,这次救援成功很大一部分归功于运气,下一次,少主再这么鲁莽行事,老天爷只怕不会再眷顾他了。横冲直撞是莽夫,有勇有谋才是真英雄。 少主子是块上等的璞玉,邹夫子殷切地希望能最尽大能力将他雕琢成稀世珍宝。 他已经嚯嚯磨好了刀,可是这块璞玉却整天再外应酬,虚度光阴,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人,怎么能就此放过。 邹夫子指挥着四名壮汉把赵戈抬到贤德院,皮笑肉不笑的来了一句:“等到少主你把那十车书读完了,老夫自会离开。” “你直接杀了我算了。” 又一场闹剧落下帷幕,卫娆会心一笑,没想到赵戈还怕邹夫子。 月隐云层,卫娆沐浴完刚躺下,一个黑色身影嗖地一声从窗户外面飞了进来。 卫娆惊得弹坐起来,刚想出声寻求支援,黑衣人动作迅猛,身行一�榫痛艿剿�身边来堵住了她的嘴巴。 难道是上次匪寇余孽前来报仇的?卫娆如是想着,然而黑衣人一句话,就推翻了她的猜测。 “丑丑,别怕,是我。”刻意压低了声调让他平素清朗的音色多了几分雌性,相处多年,这个声音卫娆如何会听不出,哎!中二少年又发病了。 拍掉他的手,卫娆有些不满,“赵戈,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上次是夜闯坟头地,这次又作什么妖??? 赵戈捂着手疼得直吸气,卫娆看着他表演不为所动,就轻轻拍一下,有那么疼吗? 得不到美人关怀,赵戈也不生气,毕竟还有正事儿要做,“丑丑,我们私奔吧。” 一口老血梗在心头,卫娆现在终于明白,邹夫子为啥见到她就给了红颜祸水这四个字的评价了,她真的有点误人子弟了。 卫娆曾经在赵戈的要求下当过一段时间的说书先生,从《白雪公主》到《三国演义》凡事卫娆看过的书籍、电视、电影,记得到的基本都给赵戈讲了一遍。 当然,这其中就不乏年轻男女深夜私会,为爱私奔的故事。 看他这紧袖束腰、蒙面遮脸的装扮分明是武侠小说里刺客的行头,可是一说话就变成了言情风,这还真是学以致用啊! 只是私奔这个词跟剧情不符,用离家出走貌似更贴切一些。 怎么办?老天又收回了少主的智商? 即使在漆黑的夜里,赵戈也能感觉到少女质疑的眼神,这个决定确实仓促了些,但是他也没有办发啊,“我不能再呆在家里了,再呆下去我会没命的。” “……”这话从何说起啊? “那个邹老头是个居心叵测的坏人,他想害死我,图谋我赵家的财产!”赵戈陈词激昂,连五官都在控诉邹夫子的罪行。 “这就是你不想读书的原因??”卫娆一点也不给面子的戳穿他臆想出来保护面纱。 “不是我不想读,邹老头他根本就不是块教书的料,整天就知道打人,骂人,你看,我的手都快要被他打废了。”赵戈非常委屈,丑丑怎么不相信他,他可是有证据的。 少年原本细长的手指肿成了熊掌,通红通红,确实挺惨的。 “疼不疼啊?”想到自己刚才还这手上拍了一下,卫娆有点愧疚。 “怎么不疼!火辣辣地疼!那个邹老头下手可狠了,再这么下去,我会被真的会被他打死的。” “他为什么打你?”这觉是没法儿睡了,卫娆穿了件厚衣服,燃了油灯,从外面房檐上取了块冰棱子让赵戈拿着。 点了灯看到卫娆那张脸,赵戈更没有抵抗力了,让干什么干什么,一点疑问都没有,“我做不出算题。”那么复杂的算题,恐怕邹老头他自己都不会。 “什么算题?拿来我看看。”古代民用数学应该不复杂吧,最起码没有什么函数高数啥的。 赵戈就住隔壁,拿个竹简也就一溜烟儿的事儿。 结果竹简一打开,卫娆才想起来,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朝代字,还是让赵戈念吧。 等赵戈念完,卫娆就笑了,这些题的难易也就相当于小学三年级水平,就为这个赵戈的手肿成了熊掌? 卫娆随便指了一题,想看看他是如何解题的,哪知赵戈拨弄拨弄算筹,又掰掰手指头,过了许久才得出一个答案。 虽然他答案正确,但是这耗时未免也太久了些。而且这种计算方法只适合两位以内的,再复杂一些就行不通了。 看来是时候把九九乘法表释放出来了。 卫娆拿起毛笔在竹简上默出乘法口诀表,赵戈看着那一串陌生的符号,感叹道:“哇,这就是捉鬼的神符吗,原来这么简单。” 丑丑要给他报仇了,真好,但是邹夫子是人,这些神符对他有用吗? 卫娆手里的笔差点折断了,林正英的鬼片讲多了,“什么神符,这是乘法口诀表,学会这个,邹夫子出的算题就难不倒你了。” “真的!”赵戈面露喜色,随后又皱眉道:“我们不是要私奔,逃离邹老头的毒爪吗?怎么你还要让我留下做算题啊。” 没出息,就算邹夫子要谋财害命,你不战而逃不是把财产送给人家吗? “难道邹老头比杀人如麻的寇匪还要可怕?”看着他无言以对,卫娆接着说:“你击杀匪首时那么英勇,那种锐不可当,坚定果敢的气势就被这几个由几串数字组成的算题打败了吗?逃跑是懦夫才有的行为,赵戈你是懦夫吗?” 丑丑就有这样的本事,三言两语就怼得他哑口无言,这种拷问是直击心灵的,没有人愿意当懦夫。 他一个大英雄,不能让邹老头这个老匹夫给吓住了。 不就是读书算题吗?还能难倒他不成。 赵戈迷茫的眼神渐渐坚定,他指着竹简上的字问道:“这个要怎么学?” 第36章 岁月难熬 卫娆精神恹恹的看着神采奕奕的赵戈,同样是一夜未睡,为什么她就哈欠连天,而他却那么有活力呢?他不困吗? “丑丑,你是没看到,当我把其余那几道题都做出来的时候,邹老头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哈哈哈,看到他吃瘪的样子真是太舒坦了,比当初杀了匪首还要大快人心。哈哈哈。”赵戈眉飞色舞地跟卫娆讲述着碾压邹夫子的过程,气焰嚣张,大有一副天下无敌的架势。 没出息,不就是做了几道两位数的乘除法题吗?看把他得瑟的,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卫娆心里这样吐槽着,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不行,她实在太困了,要赶紧去补补眠。 “少主,麻烦出去请关门,我要睡觉了。”卫娆揉揉自己酸痛的腰,一夜间就要教会他阿拉伯数字和卫国数字的转换,还要教他运算方法,也幸亏他学习能力惊人,竟然都记住了还懂得灵活运用,不然,她不光腰疼,嗓子都得疼。当人家老师容易吗!! “丑丑,你还流血吗?”赵戈挠挠头,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她流血的地方。 卫娆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把他往门外推,“你个臭流氓,这些事情也是你该问的,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赵戈有心想要解释什么,奈何暴怒的卫娆根本不听,直接化身成为大力女汉子,把人推出门外还插上门阀,该死的赵戈猥琐小人,臭不要脸。 被拒之门外的赵戈也挺委屈的,他做题赢了邹夫子,得了一天假期,他其实想问问丑丑还在流血吗,不流血的话,他想带她去街上转转,带她去吃好吃的,给她买衣裳首饰什么的。 可是她怎么那么大反应啊?他明明记得荷儿在给他普及知识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女子来月事的时候,男子关心体贴能让女子没那么难受,他关心了怎么反倒被骂了呢? 赵戈站在门外抓耳挠腮的思考着,丑丑刚才虽然生气,可是她的脸很红啊,霞彩艳艳,别提有多好看了。 脑中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他的太直接,太鲁莽了,女孩子应该接受不了。 “丑丑,我错了,你开门,我跟你道歉。”赵戈生怕她真的生气了,急着想要辩解一下。 “臭流氓,你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你听我说,我……”赵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溪打断了:“女娃,快点开门。” 女娃真是越来越胡闹了,怎么把少主关在门外呢? 听到母亲的声音,卫娆赶紧开门相迎,赵戈这个不识趣的也想窜进来,卫娆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赵戈吓得像个犯错的小媳妇,把刚伸进的那只脚又收了回去。 又被关在门外了,赵戈无奈叹气,都怪荷儿普及知识的时候不说清楚,女子的脸皮那么薄,不是极为亲密的人,贸然开口关心不讨好反被当成轻浮浪荡。 他一直经营的好形象啊,全都没有了。 当初多狂傲的主子被自己女儿欺负成了这样,溪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点了点女娃的额头,苦口婆心劝道:“女娃,你就不能对少主好些吗?” “母亲,犷叔好些了吗,能吃东西了吗?”卫娆给母亲倒了杯茶,看她厚重的黑眼圈,想必是在犷叔床前照顾了一宿吧。 提到犷,溪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好多了,要说那人参真是个宝贝,你犷叔脸色都青了,喝了那人参汤没有多久就缓过来了,夜里还吵着肚子饿,要吃东西呢?” 突然意识到什么,溪伸手又点了点卫娆的头,“好哇,你个小女娃,现在连母亲都算计了是吧,故意扯开话题。 我问你,少主这样的男人,你到底不中意他一点。”昨天夜里听到丫鬟们的议论,她才知道荷儿吊梁子的事情,同时夜也知道了女娃不嫁少主的决心。 少主为了救她都以身犯险了,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娃还沉浸在永不为妾的誓言中。 孩子若果犯了错,当母亲的如果不及时指出纠正,那么这个女人就不配当一个母亲。 面对母亲的突然发难,卫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细细想来赵戈对她确实非常好,尤其是看到她真容以后,简直是好到让人无法接受。 可是,这不是爱情原来的样子,赵戈喜欢的因该是这张脸吧。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卫娆的心里,赵戈还是个经常犯二的男孩子,心理年龄跟自己的相差太大了,她对姐弟恋可是打心里排斥的。 知道自己理亏,不敢出声了吧,溪乘胜追击,滔滔不绝地向卫娆诉说着必须嫁给赵戈的理由。 摊上这么一个唐僧妈,卫娆抱头捂耳,只感觉戴了孙大圣的紧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小声质疑一句,“母亲,如果赵戈不是少主,只是个普通的耕田奴隶,你还会这么殷切的希望我嫁给他吗?” 面对女儿的反击,溪也就思考了那么一会功夫,随后坚定地说:“就冲少主子把你从匪窝里救出来这份恩情,你嫁给他能怎么滴!还有我可不是冲着少主子的钱,他有能力护着你平安。” “那犷叔也救了你,你怎么不嫁给他呢?”吼完这句话,卫娆赶紧跳到十步开外。 又被女儿调侃了,溪的脸都气红了,这个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今天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既然说不过她,那只能打一顿解气了。 “母亲,母亲饶命,饶命啊!”溪打得能有多疼卫娆故意扯着嗓子,博得同情。 “你说,你嫁不嫁少主,嫁不嫁?”看来这个女儿溪是卖定了。 “你到底是我母亲还是他母亲啊?总是帮着他。”母亲这么可怕,卫娆现在都怀疑自己的血统了。 “还敢贫嘴,你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嫁,嫁,嫁你先松手。”哎呦喂!这次来真的了,母亲竟然扭她的耳朵,疼死了疼死了。 没办法,卫娆为了保全自己的耳朵,只得先屈服答应。 啪,上了门阀的门被强行打开了,只见赵戈满脸欣喜的冲进来,“丑丑,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卫娆的耳朵还在溪手里,哭丧着脸反问:“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愿意吗?” 兴奋中的赵戈自动将反问句变成了肯定句,噗通一声给溪跪了下来,“岳母,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那个人参你想用多少就拿多少,不够,我在派人去买。” 溪真是老天爷派来就他的活菩萨,他压抑在心里的话被岳母用另外一种方式说出来,而且还没有被丑丑拒绝,真霸气,他决定了,岳母以后就是他亲娘。 这个女婿的大礼可真是送到溪心里了,她赶紧扶起赵戈,眼睛翻着卫娆道:“以后她再欺负你,告诉我,我来治她。” 打了胜仗的溪耀武扬威的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卫娆和赵戈两个人。 赵戈见卫娆白嫩小巧的耳朵被拧得红彤彤的,满眼新疼,“岳母出手也太狠了,丑丑,我给你揉揉。” 卫娆一个闪身躲过了赵戈的魔爪,怒目而视:“谁是你岳母,别乱攀亲戚。” 她生得极好,即便发怒也是别有趣味的,赵戈嘿嘿笑着贴上去,“你是我娘子,你的母亲自然是我岳母了。” “谁是你娘子?”卫娆狂翻白眼。 赵戈有些急了,脸色都变了,“你刚才答应要嫁给我了,你可不能耍赖啊!” “对,我确实是答应了。” 听到卫娆确定的话,明显感觉到赵戈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没说现在就嫁给你啊。”她才不会把自己买了呢? 赵戈眼巴巴的望着他,“那你什么时嫁?” “十年过后,你未婚我未嫁,我们就在一起。”十年时间,如果他依然深情不变,她真的会考虑嫁给他。 “什么!十年。”一年他都等不了了,还要等十年,十年过后他都老了。 看着他吃惊绝望的表情,卫娆暗自偷笑,本来她想说二十年的,可是想到古人崇尚早婚早恋就砍掉了一半时间,没想到,照样把他吓得目瞪口呆。 赵戈当然不会乖乖的遵照卫娆的要求,他厚着脸皮讨价还价,奈何卫娆是半点也不让步,最后还是把他哄出了门外。 “丑丑,你这买卖不划算,如今一个风流倜傥的绝世美男你不要,难道你想要被岁月摧残了十年的美大叔吗?”赵戈在门外急的直跳脚,丑丑实在太狡猾了,竟然跟他玩数字游戏。 吱呀,门开了,赵戈欣喜,以为自己终于将她说动了,不想,门那边的女子眨眨秋水明眸,“少主,记得叫人来修门,还有,这件事情不准告诉母亲,不然我会无限延期的哦。” 日头正当中,赵戈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只觉得度日如年,岁月难熬,十年,那不是要经历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出日落。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推动情节的发展(水字数)拉低了某人的情商和智商。 第37章 逛街出游 深冬的夜,�O�O�@�@地下着雪花,卫娆气急败坏的扔掉一片写废了的竹简。 该死的,她真是高估了自己,卫国的文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认难写,她这手里的毛笔都不听使唤。 其实并不是卫国的文字特别复杂,而是卫娆学习并习惯运用现代文字,当她要写一个字的时候,手不由自主的就写成了现代字。 她引以为傲的文化基础反而成为了她学习新文字的阻碍,认识到问题的所在还改不了,这个让她烦躁得很。 这个时候,赵戈抱着一个手炉进来了,“丑丑,夜都深了,你还在写啊。你放心,写不完就写不完,我不会像邹夫子那样打手心的。” 没错,教卫娆认字的,正是赵戈,别看赵戈这个人学习不怎么样,那一手字,真是漂亮得没得说,虽然卫娆看不懂,但是她感觉他的字比竹简上还多了几分飘逸洒脱。 一天没记住几个字,卫娆心里正不爽,他还来调侃她,卫娆啪地扔掉手中笔,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我怕你冻着,给你送个暖手炉。”将炉子递到她手中,通红的炉火映得她小手葱白细嫩的,赵戈吞了吞口水,连忙移来了视线,撇到地上的竹简,弯腰捡了起来,上面的一排小字写的歪七八扭,他忍不住笑了,“明天去集市给你买一沓纸,让你好好练习。” “你《太学》背完了?邹夫子不是说背不完《太学》不让你出门吗?”本来她就不会写毛笔字,更不要说在那么小的竹简上写。 “我这就去背。”赵戈面色一�澹�匆忙离开了。 卫娆满脸黑线,他该不会是,没有背吧。 天将破晓,邹夫子躺在床上大梦正酣,奈何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叫门声吵醒了,“邹老头,快起来,我来背书了。” 邹夫子都要哭了,深更半夜的背什么书嘛!“且等天亮再说。”徒弟难得如此上进,他却有些吃不消了。 “不成,我就要现在背。”等天亮他都忘记完了,说完赵戈就开始背诵了,也不管邹夫子听没听。 清晨,清脆的鸟叫声与少年阅读声编制成一首醒神曲。 卫娆推开窗户,落满积雪的梅花树下站了一位身穿织锦淡绿袍子的少年。 他脊背挺直,身子颀长如竹子,手里拿着一沓竹简正在在摇头晃脑的背诵着。 他原本就生的俊俏潇洒此刻拿着书本装模作样的还真像个温润如玉的书生。 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刚见到他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大胖子,拿着一把破剑嚷嚷着要砍她,才几年光景,他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了,看到此时的他,卫娆总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自从姑娘来了,少主就变得特别努力,昨夜愣是将邹夫子从被窝里揪出来,背完了《太学》,这才歇息一个时辰,又起来背书了,真是不舍昼夜啊!现如今这样上进的男儿不多了。” 说话的是前两天才调过来侍候侍候卫娆起居的丫鬟,小圆。 与其说是侍候她的丫鬟其实就是牵线搭桥的媒婆,专门给赵戈保媒的。 而且,小圆这个说客非常不专业,常常强行夸赞赵戈,将他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也不知道她这样昧着良心说话,能得赵戈多少赏赐? 似乎是说话声惊动了赵戈,他合上竹简大步流星地向卫娆走来。 少年毫不吝啬地向卫娆释放青春气息,灿烂的笑容让他俊美的五官更加迷人。 “小懒猫,你睡醒了。”她刚睡醒,蓬松而凌乱的头发将她的气质烘托的特别柔和,赵戈居高临下地看着伏在窗台上,双手托着下巴的少女,只觉得一颗心变得异常柔软,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将她的头发抚得更乱了。 “一大早别说肉麻的话,我还没吃饭呢?”还有也别用这种宠溺地眼神看着我,我们不来电。 “我晚上说,你也不给我机会啊?”赵戈挠挠头,哪里肉麻了嘛!他都还没说喜欢她呢? “嘿!我发现你最近伶牙俐齿了。”看看,说话越来越没正经的了。 感觉到她要发怒了,赵戈连忙差开话题,“小圆,快去备早饭,等会我们逛集市。” 赵戈刚喝上一口粥,管奴就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赵戈面色不变,身子却站了起来,他嘱咐卫娆先吃,人倒是跟管奴出出去了。 端着饭的小圆跟赵戈擦脸而过,她看着卫娆询问,“少主子匆匆忙忙的要去哪里?” 卫娆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哪知道小圆突然来了一句,“少主子处理事物连饭也不吃了,真是太敬业了。” 卫娆:“……” 赵家后门乱哄哄地围了一群人。 赵戈挂在脸上的笑容敛了下去,他皱眉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少主子。”凄哀婉转的哭腔传来,荷儿拼命挣脱身上的钳制,噗通跪在赵戈面前。 “你怎么还不走?”看到哭闹成这样,赵戈顿时满眼厌恶,丑丑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荷儿已经爬过一次他的床了,难保不会再有一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必须要把荷儿送走。 “少主子,奴不要恢复平民身份,奴不要嫁给裁缝扎,求你不要敢奴走。”荷儿拉着赵戈的衣摆,苦苦哀求。 同样是女人,一个费劲心机的想脱离奴籍,一个却下跪哭求着要当奴隶。 高下立分。 赵戈嫌弃的退后一步,“扎虽是裁缝,却生得高大威猛,又有一身好手艺,与你甚是相配,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只要你不肆意挥霍,你以后的生活定是衣食无忧的。” “可是,少主子,奴可是老主子特意挑你的妾啊,你就这样把奴嫁了,日后老主子问起,你如何回答?”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说会惹少主子不悦,可是,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没有选择。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来人啊,把她送到裁缝铺里去,从今以后,她就不是赵家奴隶了。”真是人心不足,都给她这样的体面了,还哭闹成这样,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样讨嫌呢? 主子都发话了,几个守候多时的壮汉这个时候可不会畏手畏脚了,他们架起荷儿,连拖带拽的将她哄出门。 “呀,都吃完了呀!丑丑你吃那么多干什么,待会街上多得是好吃的。”赵戈再回来时卫娆已经吃完了。 “你去干什么了?这么久?” “怎么了,想我了?”赵戈突然伸出来的脸被卫娆一巴掌挡了回来。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谁想你了,不过是看粥凉了,小圆又得去热。” 不过是去逛个街,赵戈却摆出了皇帝出游的架势,挑了二十名身强力壮手持利刃的护卫,还有选了几名奴仆先去开道。 卫娆有些懵了,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这个街要怎么逛? 事实证明赵戈是对的。 他刚出家门口不足百米,不知是哪个角落的女高音大叫一句,“赵家少主出门了!”然后一堆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女子,前仆后继地向他涌来,她们叽叽喳喳地叫喊着,赵家哥哥好俊俏,赵家哥哥看这里。赵家哥哥我心悦你。 还好护卫们有经验,一边拦着这些狂蜂浪蝶,一边护着赵戈继续往前走。 卫娆已经被这阵势吓傻了,这种明星待遇怎么落到赵戈头上的。 “姑娘,你看,少主子多受欢迎啊。”小圆站在赵戈身边得意洋洋的看着那些叫破喉咙也近不得身的女子。 这种情况赵戈显然是习以为常的,它看都没看那些围观者一眼,反而跟卫娆走在一排向她介绍��城的情况。 奈何那些女音太过尖细,赵戈的声音全被淹没了。 丑丑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赵戈怒了,大吼一声,“吵死了。”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星星眼女:哇!赵家哥哥好有魄力啊! 绞手帕女:哇!赵家哥哥声音真好听! 咬嘴唇女:哇!赵家哥哥好凶啊,不过,人家就好这一口啦! “丑丑,我跟你说啊我们先去……”突然安静下来的街道,赵戈的话清晰地落去了每个人的耳中。 以前他完全可以当这些人不存在,现在,他做不到了,他跟丑丑想要亲近些,都被大大小小几百双眼睛盯着,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这些都是女子,打也打不得,赶也赶不走,怎么办? 突然,一个完美的计划在他心里诞生了,他嘿嘿坏笑两声,一把搂住了卫娆的腰,深情款款道:“丑丑昨夜可还尽兴,作为回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如此暧昧的话一出,卫娆仿佛听见了一地心碎的声音,那些围观的女子从满眼星星,变成了惊恐的难以置信,赵家哥哥他,他竟然是个断袖,还找了个如此丑陋的断袖。 为了出门方便,卫娆特意穿了件宽大的男装,没想到还被赵戈给利用上了。 这些混话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卫娆皱眉,但还是配合他把戏演完,她粗着嗓子,“我要你的心,你给吗?“ 没想到她会那么配合,赵戈一怔,那种努力演出来的深情全都变成了认真,窘迫,“我,我给,我的人都是你的,心也是你的。” 一个美少年搂着一个黑黢黢少年说情话,这么辣眼睛的一幕刺痛了多少少女心,围观的女子再也看不下去了,一个个捶头丧气地走了。 “哎,好了,��城的小姑娘基本不会理你了。”目的达成,卫娆拍拍手大步往前走。 赵戈快一步追上她,抬头傲娇道:“谁要她们理,你理我就够了。” 卫娆满脸黑线,就赵戈这个功力,不去演偶像剧太可惜了。 ��城的街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华,地落条街站在街头就能望见街尾,街道两边的房子也就比在农庄给奴隶们居住的房子好看一点,仅有的一栋两层建筑还是县丞府,连路面都是高低不平的泥巴路。 这个街道唯一一点跟想象中没有出入的,就是热闹了,临街而开的商铺门口都有小厮拼命吆喝,逛街的行人熙熙攘攘,一群孩子欢快地跑来跑去。 见惯了繁华都市的卫娆还没有逛便失去了兴趣,当看到这个时代的纸更是失望透顶。 难怪这个时代的书籍都还是用竹简装订而成,原来纸的质量差到这种地步,纸面泛黄,还凹凸不平的,有的地方还有许多小孔,墨一滴到上面,就散开了,最重要的是,这个纸的价钱非常贵,要七十个刀币一张。 赵戈也豪气,一口气买了十张,快相当于一头牛的价钱了。 被人前呼后拥的簇拥着,这街逛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卫娆提出要回去,赵戈不干了,委屈巴巴的求道:“明天我就要去巡视农庄了,要忙到年底,今天一定要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全了。” “我现在好吃好喝的,不需要什么?” “怎么会不需要,你看看你平常穿的还是丫鬟服侍,连个珠钗头饰都没有。”赵戈是真心实意的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平平常常的话却带着一股暖意,“赵戈,你不必对我这么好,嫁不嫁你,我真的还没有决定好。” “所以才要待你更好,好让你下定决心啊。” “来来来,下一个店铺里的东西你肯定喜欢。”赵戈拉着卫娆奔向对面的聚珍坊。 果然卫娆看到聚珍坊里的东西,之前失望的情绪一扫而光,金黄灿灿的黄金首饰,晶莹剔透的宝玉玛瑙,一排排一串串的摆在你面前,你的心情能不好吗? 赵戈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聚珍坊是今年才开起的,里面的首饰都是我父亲从晏师派人送回来的,都是晏师达官贵人最喜爱的样式。”可惜��城这个地方实在太穷了,除了县丞府的人来买过几件,别的一件也没有卖出去。 赵戈说着拿起了一件通体晶莹的玉簪别在卫娆的发间,最后还对着她那张黑黢黢的脸,赞叹了一声,真漂亮。 “噗嗤。”一声讥笑传来,赵戈皱眉望去,只见门口站了个蓝衣青年。 “王念,你笑什么?”赵戈有些紧张的看看卫娆,这个家伙怎么也出门了。 “刚才听路人说赵戈你好男风,我只当谣言听过,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看来,以后我要离你运些了。”难怪上次他将父亲送的美姬都打发回来了,原来是另有所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水,好乱,原谅我! 第38章 暗自生气 赵戈不愿搭理他,抱着臂膀冷声逐客:“聚珍坊今天歇业,你改日再来。” “赵兄别急着赶我走啊,来都来了,也让我瞧瞧你看中的男子长什么样啊?”他倒要看看能迷惑赵戈的男子长什么样子。 王念伸长了脖子往里瞧,只看到赵戈身后背对着他站了一个削肩细腰,柔弱妙曼的可人儿。 啧啧啧,别的不说,就这个身段看着挺勾人的。 只是那人儿一回头,那张黑如碳墨,嘴歪眼斜的脸差点没把他吓死。 王念捂着脸惶恐道:“赵兄,这你都下得去口?春香阁里也有小倌,哪天我带你去挑几个。” “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就算你是县丞儿子我也对你不客气了。”才几句话就把春香阁给供出来了,再多说几句,他那点黑历史不被他抖光了。 丑丑那么聪明,别被她察觉到什么。 赵戈推推搡搡的将王念送出了门外。 生平第一次被扫地出门的王念愤恨难平,放眼整个��城,谁敢对他这样,以前这个毛头小子在自己面前不也是点头哈腰的,自从赵炼再晏师攀上权贵,整个��城就不姓王了,连他父亲都赶着给赵戈送美姬。 哼!得瑟什么?总有一天他要整死这个小子。 王念走在小巷子里暗自生气,不曾想被一块小石头差点拌摔了,王念将气都撒在石头上,一脚将它踢飞了,那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墙角的一个女子身子。 女子吃痛惊呼声似乎惊动了什么人,只听一个男人叫喊道:“在那边。”紧接着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王念定睛一看,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赵戈的同房丫鬟荷儿。 此刻她哭得楚楚可怜,那张没有血色的小嘴正张张合合吐出两个字,“救我。” 夜里,卫娆沐浴过后,穿上了赵戈给她买的那件月牙白的束腰长裙,小圆将她的头发擦干后,给她�塘烁龇Ⅶ伲�再配上几朵珠花,玉簪,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佳人就这样诞生了。 当卫娆以这种新形象出现在赵戈面前时,赵戈已经目瞪口呆了。 丑丑原本就是珠颜玉色的美人儿,此刻只是随意装扮,竟然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大少爷,新衣服展示完毕,你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明天你可是要去各个农庄巡视的。” 赵戈有时候二得像个还孩子,新衣服一买回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要看效果,还扬言说不给看就睡她屋里了。 抱着安慰智障儿童的态度,卫娆只得满足他的要求,同时她也很好奇自己穿上锦衣华服后的样子。 这个答案从赵戈的表情里卫娆已经知道了。 赵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尽管他已经很困了,可就是睡不着,只觉得看不到丑丑心里空落落的。 一想到以后很多天都要奔走在各个农庄,赵戈就觉得日子更加难过了,他有点埋怨父亲了,好好的农庄不管,跑晏师干什么? 赵戈去农庄了,日子似乎安静下来。 卫娆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无所事事了。 这天,卫娆去看望犷,一进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犷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屋顶,溪坐在床边轻轻的抽泣,看到卫娆来了,慌忙把眼泪擦干。 “母亲,犷叔,你们这是…怎么了?”犷叔怎么把母亲弄哭了? 犷也不理卫娆,从床上坐了起来,溪连忙上去扶他,却被他用另外一只手推开了。 溪像个纸片人,被他一推就摔在了地上。 犷的眼中划过不忍,随后又气急败坏地对溪吼着:“我只是废了手,又不是瘫了,不用你这么侍候。” 溪被卫娆扶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委屈的吧吧直掉眼泪,看到她这样,犷似乎更烦躁了,胡乱穿上鞋子夺门而出。 溪有心要跟出去,却被卫娆给拦住了。 “母亲,你们到底怎么了?”犷叔为了救溪身负重伤,好不容易治好了,怎么弄得跟仇人似得。说好的幸福团圆大结局呢? 女儿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能洞查人心,溪这些天压抑在心里的苦涩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扑到女儿的怀里像个受伤的孩子,嚎啕大哭!“呜呜呜……女娃,你犷叔不要我了,他说他在也不想看到我了。” 原来,犷醒来的第二天,溪就壮着胆子向犷表达了爱意,并且坚定的表示嫁给他,陪他一起白头到老。 哪知犷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喜,反而冷着脸的大骂溪,害他失去手臂,是灾星,并且表示不想看到她。 他失去了手臂心情不好,溪包容他,给他鼓励安慰,可是犷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从最初的谩骂到现在的动手。 尽管犷变成了这样,溪还是铁了心的要嫁给他,她的心,在被匪寇那把刀砍下来的那一刻,就交给了替她挨刀英雄―犷。 卫娆听着她的哭诉,思绪一转,就明白了症结所在,“我的傻母亲,你哭什么呀!犷叔就是太在意你了所以才会这样啊!” 掩面而泣的溪闻言抬起头来,肿的像核桃的眼里写满了,此话怎讲。 卫娆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地替她解惑,“犷叔健全时可以义无反顾地追求你那么多年,那因为他知道,他有一身本事,你跟着他不会吃苦,现在他失去了手臂,连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他再娶你就是拖累你,所以,他才会狠心推开你呀。” 犷叔都愿意为溪付出生命了,哪会因为一条手臂就放弃,他不过了害怕了,害怕自己给不了溪幸福。 听着女娃的分析,溪那颗颓败的心又燃起了斗志,她都拒绝犷那么多年了,犷还是喜欢她,犷只不过是对她说了几句狠话,她要是就此退缩,那未免有点太对不起犷的喜欢了。 母亲暗自打气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卫娆捂着嘴偷偷发笑,忍不住要逗弄她一翻:“不过……” “不过什么!”溪果然紧张起来。 “不过,就犷叔的性格而言,他决定的事实很难改变,母亲你想要征服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能有多长,不过余生而已,我一定不会放弃他,哪怕是他先放手。”溪的脸色虽然憔悴,但声音笃定,眼神坚毅。 卫娆直接傻掉了,没想到母亲说起情话来这么有深度,这么有哲理,这么煽情,犷叔这个大老粗估计听不懂吧! 哎!这对苦命鸳鸯,纠缠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结果了,“母亲,我这有一计,只要你以计行事,把证能拿下犷叔。” 溪见女娃说得信誓旦旦,忍不住好奇起来。 卫娆神秘兮兮的附在溪的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溪听后杏眼圆瞪,脸上爬满了红霞,伸手就将卫娆一顿胖揍,“死女娃,你哪儿学来这些下三烂的手段,你羞不羞?” 卫娆才不会老老实实站着给她打,她上窜下跳,跑到门口才躲开母亲的“追杀”,“母亲你别管手段高不高明,管用就行了。” “你还敢说。”溪脱下了脚上的鞋子,卫娆吓得赶紧跑路。 好不容易将裤腰带系上,犷从茅房出来了,然而刚走没有两步,刚系好了的裤腰带又松开了,裤子陡然掉落,犷赶紧提了起来,回到茅房接着再系。 如此反复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犷有些崩溃了,他扔了腰带,左右看看没人,打算提着裤子回去,然而走到一半,突然窜出几个丫鬟,犷�宓酶辖舳阍谝豢糯笫骱竺妫�小丫鬟们也不急着走,坐在太阳底下剥起来栗米。 犷内心焦急,却也不敢贸然闯出去,生怕自己这般模样会遭来耻笑。 犷有些挫败的依靠着大树,提着裤子的手越攥越紧,他现在真的成了废物了,连系腰带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了。 今天,他对溪动了手,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应该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 其实他对自己也挺失望的,追求一个女人追求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终于到嘴了,自己还不敢吃了。 看着被风吹起的衣袖,犷的心里很欣慰,一条手臂换一条命,怎么算,他都赚了。 腰间突然一紧,犷睁开眼睛看去,发现溪拿着他刚扔掉的腰带往他身上缠,她的手又白又细,手指头轻轻翻转几下,腰带就被她系成了一朵漂亮的花。 犷心里甜蜜得要死,面上却是冷酷淡漠的。 溪握住他的左手,温柔如水:“以后我做你的右手好不好。”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感动不能当饭吃,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犷抽出自己的手,恼怒不已,“说了叫你不要碰我,你这个灾星。” 若是以前被他这么吼,溪肯定是要哭一场的,但是现在她知道他是只狐假虎威的纸老虎,也就没当回事儿,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她的脑海里想起女娃说的那段话,生米煮成熟饭,霸王硬上弓。 话说卫娆从溪那里回来后,发现肚子有些饿了,由于过了吃饭时间,也没有糕点填饱肚子,卫娆又想起自己好久没下厨了,于是心血来潮去厨房鼓捣了一些锅巴。 她跟小圆两个嚼着嘎嘣脆的锅巴回屋时,听到了几个丫鬟的对话。 “不刚吃过午饭吗?厨房怎么升起了炊烟。” “还不是那个精贵的,肚子饿了,开小灶呗!” “说什么不嫁少主子,现在她什么都不干,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行走还有丫鬟侍候,这不就是少奶奶才有的待遇吗?” 小圆听不下去了,想要上前教训这几个丫头,却被卫娆给制止了。 “说到底还不就是她那张脸,等过上几年,她年纪大了,你看少主子还宠她不?” “不宠她,还宠你啊,过上几年,你也成老太婆了。” “好哇,你个小蹄子,敢说我老。” “哈哈,姐姐饶命,你不老不老。” 丫鬟们打打闹闹的,卫娆咬了一口锅巴满脸享受的走了,刚才丫鬟的话完全没当一回事儿。 可是小圆就不行了,她憋了半天没忍住,还了问了出来:“姑娘,刚才你为什么不让奴婢教训教训那几个嚼是非的丫头?” 吃了锅巴有点渴,卫娆喝了一杯茶,“她们说得又没错!” 小圆:“……” 第39章 翻墙过院 长夜漫漫,寒风潇潇。 伴随着一阵狂风,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院墙外的翻了进来。 他摄手摄脚的溜到屋檐底下,左顾右看提防了许久,不见有人守夜,心中窃喜,搓搓手,轻轻地推开一扇窗户。 幽香袭人,沁人心脾,像是女儿家的房间。 确认后不再犹豫,他抬高身子,利索地翻了进去。 爬院翻墙这种事儿,他可没少干,以前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媳妇,父亲不让娶的,就翻墙去偷得一回,也算得上惊险刺激,别有一翻滋味,没想到今天偷到赵戈家庭院里来了,他倒要看看赵戈到底得了个什么样的美人儿。 屋子里黑漆漆的,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那珠子发出萤火之光,黑暗中勉强辨物。 床上侧躺了个人儿,厚厚的锦被将她的身体勾勒得有些妙曼,他吞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步伐竟然有些急不可耐了。 随着他一点一点靠近,床上女子的容颜也渐渐清晰。 肤色晶莹,五官精致,容颜极美,不可逼视。 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所想,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就抚上她的脸。 触手的肌肤滑滑嫩嫩,起伏的轮廓让人欲罢不能。 他就这样贪婪的抚,摸着,早就忘了自己是翻墙而入的贼。 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脸,睡梦中的卫娆一下子惊醒了,入眼就看见一一个黑衣蒙面人坐在自己床前。 “赵戈,你怎么回来了?”因为有赵戈前车之鉴在前,卫娆自然而然地就将面前的人当成赵戈了。 奇怪了?回来就回来了,又打扮成这样坐她床前干什么?又遇到什么困难不想面对,想私奔啊? 见她醒来,黑衣人吓得夜明珠都拿不稳了,还好这姑娘将自己认成了赵戈,不然就完了。 难道赵戈也喜欢乔装改扮偷盗采花的贼人,看来他们两个没少做这趣事儿,平常看着挺正直的,没有到跟他也是一类人。 既然她将自己当成赵戈,那自己便做一回赵戈,跟她风流快活一夜。 主意已定,他也不说话,抬手就将佳人抱了个满怀。 看着挺瘦弱的,实则骨肉均匀,尤其是那两团子肉肉,货真价实,贴在身上柔柔软软的舒爽无比。 突然被抱住的卫娆心中一紧,不对,这人不是赵戈。 虽然赵戈经常嘣出几句混话,但他的行为举止还算规矩,从来没有一言不发就搂搂抱抱的。 卫娆拿出压在枕下的匕首,那是赵戈买来给她防身的,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对着他的肩膀果断就是一刀。 他刚沉溺在温柔乡里,冷不防背上就挨了一刀,疼得他差点死过去。 趁他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卫娆打开房门大声呼救。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那黑衣人顾不得疼痛,恶狠狠的瞪了卫娆一眼,跳窗逃走了。 等管奴等人冲进来,回过神来的卫娆已经吓得虚脱了。 管奴得知那贼人已经受伤,带着二十几个男奴沿着地上的血迹追了出去。 赵戈端掉土匪窝,威名大震,那些贼人避之不及哪里还敢来冒犯,是以,守夜的奴仆最近放松警惕,以至于让贼人钻了空子,潜了进来。 还好姑娘没事儿,不然少主回来可有他受的了。 屋子里还充斥着血腥味,卫娆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一闭眼,就感觉有个黑衣人现在她床前。 天亮时管奴前来告罪,说是那贼人太过狡猾,他们沿着血迹追出城外,只发现一头牛背上驮着一头被捅了一刀的猪。 卫娆看了眼管奴递上来的刀,确认就是自己捅伤贼人的那把。 看来这还是个聪明贼,金蝉脱壳之计用得真溜。 “要不要将昨夜之事告诉少主?” “不用了,既然没有丢失财物,就不要惊动少主子了,叫守夜的人惊醒些,临近年关了,总有人为了钱会铤而走险的。”卫娆把玩着那个贼人留下的夜明珠,突然有点想念赵戈,在的时候嫌弃他,走了又有点想他,只有那么一点点想。 管奴恭敬退了出去,她虽是奴隶出身,却自有一股华贵之气,聪敏且有主意,做个当家主母管奴也是没有意见的。 眼看着新年越来越进,奴仆们不用吩咐自觉地忙碌起来,清洗被褥,打扫庭院,忙忙碌碌的迎接新年。 卫娆也撸起袖子,准备将屋子拾掇拾掇,她还没有开动呢,小圆就在她身后求爹爹告奶奶的让她哪儿清闲呆哪儿去,要是让少主子知道了非得打她板子了。 她央求的真情意切,眼泪都要掉下开了,卫娆无法,只得丢了手里的抹布,在院子里闲逛。 丫鬟们似乎都不太待见她,原本闹哄哄的一堆人,大老远的看见她走来,陆陆续续都散了,只留一个挑水的汉子站在那里。 “早啊。”卫娆随口打了个招呼,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了。 那汉子原本只是想静静地看个美人,没想到美人竟然理了他,他欣喜若狂,激动的舌头都捋不直了,冲着那越走越远的背影道:“姑,姑,姑娘早。” 这时刚才去而复返的妇人一把揪住这汉子的而朵,大声骂道:“早什么早,伙房午饭的水都没有挑,快去挑水去。” 卫娆逛了一圈无聊之极,倒是院子外面时不时的会传来各种各样的叫卖声。 新年将至,采买东西的人多了,卖东西的人也多了,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卫娆想到上次跟赵戈一起逛街前呼后拥的,没有尽兴,不如她自己一个人出去逛逛? 穿上男装,将脸抹黑,还是上次逛街那身行头,卫娆就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一个人逛街果然乐趣多多,卫娆在这个摊位面前看看,又被那个摊位上摆得玉器吸引了,她挑了几个簪子别在发间,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男儿装,戴发簪什么的太怪异了,在小贩哥震惊的目光下讪讪的将发簪放了回去。 鼻腔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香味,卫娆闭着眼睛仔细回忆,这是蜜糕,赵戈曾经买给她吃过。 寻着香味,卫娆找到了这家开蜜糕的店铺,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店小二热情的向她介绍蜜糕如何好吃。 付了钱,卫娆扛着东西就要走,可是热心的店小二放心不下,絮絮叨叨的跟她说着蜜糕的制作过程。 卫娆感叹古人质朴尽职,卖了东西还跟售后,“小二哥放心,我买这面粉不是做蜜糕的。” 店小二愣在门口,抓抓脑袋,面粉不做蜜糕还能做什么? 去农庄巡视了一个月的赵戈终于回来了。 幻想中的欢迎场面没有,大门竟然也是紧闭着的,他叫了半天,手都拍麻木了也不见有门奴来开门,这可把他气的,要不是看这是自己家门他真想一脚踹开。 翻了院墙,赵戈发现院子里也没有人,倒是伙房那边菜香扑鼻,勾得他腹中空空。 相对于赵戈一个人的清冷,伙房这个时候可是欢声笑语一派祥和。 卫娆以鼎作锅,炒好馅料,就安排几个男奴和面,擀面,女奴们负责包形。 没错,卫娆是在教他们包饺子,过年没有饺子那都不叫年! 有了管奴的支持,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很快,一排排饺子摆了满桌,可是还不够,赵家这么多人,起码得几千个饺子。 卫娆一边检查着饺子的质量,一边帮忙包,“姐妹们把边缘都捏紧些,不然煮的时候会进水,会烂掉的,饺子破了,福气就没有了。” “姑娘,吃了这个真能带来福气?”一个女奴深表怀疑。 所有人目光都看着自己,卫娆爽朗一笑,肯定道:“当然能。” 她从布袋里取出十颗拇指大的玉瓜,把它们和了馅料一起包进饺子里,“谁吃到这十颗包了玉福瓜的饺子,这玉福瓜就归谁了。” 这么诱人的奖励,每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手中的动作更加快了。 “你们在干什么?”赵戈推门而入,笑声戛然而止,奴隶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有些不知所措。 刚吃过午饭,他们就做晚饭了,还是这么丰盛,少主子不会打他们吧? 管奴赶紧迎上去,“少主,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通报,奴好去门口接你。” “不用你们接,我自己也能回来。”赵戈瞄了一眼管奴手上沾的面粉,走到卫娆面前,沉声道:“你在这儿干嘛呢?” 原本卫娆见他回来,心中甚是欢喜,不曾想他语气不善,像要发怒,“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看她的样子像是被自己吓到了,赵戈赶紧调整自己的表情,“这么冷的天儿,穿这么少,不冷啊,走,跟我回去加衣服去。” 赵戈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拖走了,丝毫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将人拖回屋子,赵戈心情巨好,见卫娆板着脸不理他,连忙过来说好话,“我是真怕你冷,我看你手都冻红了,你想包饺子在屋里包,我叫小圆点上几盆炭火,保证暖暖的。” 赵戈话音刚落,小圆就积极地去完成主子派给她的任务了。 她的手是真的冻红了,许久不见,赵戈又确实是为了她着想,卫娆也不会真生他气。 小圆把拿来面团和馅料,卫娆擀好一个面皮放上馅料,随手一捏就是一个饺子。 赵戈闻着那馅料喷香喷香的,以为包好了就可以吃了,拿了一个饺子就往嘴里扔。 卫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生面�d牙,赵戈将饺子吐了出来,表情痛苦,“丑丑,这饺子怎么这么难吃啊?” 从没见过这么傻的孩子。 卫娆用看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他,“傻孩子,这是生的,要煮熟了才能吃。” 赵戈:“……” 出了一次洋像,赵戈决定要搬回来,他主动申请要帮卫娆擀面皮。 卫娆看了他真诚的脸,叫他哪里舒服就躺哪里去,别给她添乱就好。 不是卫娆小瞧他,擀面皮其实是个技术活,面皮大小要均匀,薄厚要适中,就赵戈这个狂暴的小霸王肯定没有耐心。 但是赵戈的性格就是你越觉得他不行,他就要努力行,给你看看。 于是他夺了卫娆手里的擀面杖。 “哎呀,都说了这样擀不行,你要一边擀手里的面皮一边转,这样擀出来才是圆的。” “长的不行吗,长的也可以包啊?” “长的包得不好看。” “好吃就行了嘛!” “叫你怎么擀你就怎么擀,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 “你是,你是。” 等卫娆他们包完饺子,奴仆们包的饺子已近出锅了。 赵戈听到他们吃饺子吃出来玉福瓜觉得很不可思议。 等轮到他吃的时候,连吃了四十个饺子,都没见到一个玉福瓜,有些郁闷了,“我就不信了,还吃不到个玉福瓜,小圆再给我盛一碗过来。” 还在包饺子的小圆都要哭了,感情少主子是为了玉福瓜才吃那么多的,她还以为少主在农庄伙食差,给饿的。 第40章 陌生熟悉 吃饱喝足,赵戈拉着卫娆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夕阳的余晖是金黄色的,却将云彩染成了红色,连带着身边的美人都都披上了一层霞光,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丑丑,你真好看。”赵戈再一次衷心赞叹老天爷对他真是厚待,能让他遇见这么漂亮的美人。 许久未听到他夸赞了,卫娆也不恼怒,只是挑着眉问他,“仅仅就只是好看?” 她极少这么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那微微挑起的眉梢清纯中透着风情,一时间赵戈有些看痴怔了,竟然忘了回答。 卫娆见他神情荡漾,知道他又被自己这张脸迷惑了,不由得失望摇头,“看来我也只剩下好看了。” 赵戈见她生气了,赶紧追上去掰着手指头细数她的种种好处。 听他正儿八经的夸赞,卫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啧啧啧,难怪人家说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看你把我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这还是人吗,这不是仙女吗?” 赵戈一脸认真,“可是你在我心里就是仙女啊!” 哼!撩妹高手! 但是,任凭他巧舌生花,卫娆也也是决计不信的,以前她没有露出真容的时候,他可是天天丑八怪长丑八怪短的,她还在抱什么期望,颜控眼里只有颜。 卫娆也不拆穿他,翻了个白眼继续散步。 赵戈是第二天才知道自己的家被贼光顾了。 当听完管奴和小圆对事件的回顾,一向暴躁的赵戈竟然冷静的盘问起那颗夜明珠的下落。 “少主子,姑娘昨天把那颗珠子当了。”一说起这个,小圆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姑娘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被蜜糕店的掌柜给忽悠颗呢?那么珍贵的一颗珠子,就换了几袋面粉,这是亏本买卖啊! 小圆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禀报,说是县丞大人来了。 刚出的日头火红火红的,赵戈冷笑一声迎了出去。 王县丞一身便服,但是身边却跟了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差,威风凛凛的杵在厅堂里,看着就来者不善。 赵戈吩咐下人看茶,王县丞直接拒绝了,“赵小郎,你的那个小欢呢?” 赵戈蹙眉,对于小欢这个称呼略有不满,“县丞大人清早到此,必有要事,有话不妨直说。” “赵小郎果然爽快,县丞府前些日子遭了盗贼,不仅刺伤我儿,还偷走了本县的传家宝夜明珠,昨天有人看到你的小欢拿了夜明珠去蜜糕店换物……”王县丞说话点到即止,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还在会周公的卫娆丝毫也没有察觉到她人在家中睡,锅从天上来。 赵戈也不恼怒,只是好脾气的问道:“王大人家里还丢了何物啊?” 他这不慌不忙的态度惹恼了王县丞,但是想到待会还有求于他,只能压下所有不快,耐心回答:“只丢了一颗夜明珠。” 赵戈嗤笑一声,唤来管奴,在他耳边低声耳几句,管奴点头退下了。 不过片刻,管奴端了十个精美的盒子呈在王县丞面前,管奴把盒子逐个儿打开,每一个盒子里都有一颗夜明珠。 十颗夜明珠熠熠生辉,王县丞被这珠光宝气的场景给震住了,但是自家儿子的性命岂是这十颗珠子就能收买的吗?“赵小郎,本县知你疼惜小欢,可是他伤我儿极重,有性命之优啊,这样的歹人,留在家里就是个祸端,只要你今天把他交出来,本县改日赠你几个姿容出色的,你看如何?” 赵戈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夜明珠上,随手拿了两颗在手上把玩着,“县丞大人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王县丞被他问懵了。 “这里的每一颗夜明珠都上品,若我的丑丑真是盗贼,她为何会舍近求远偷你家的那颗呢?”看着语塞的县丞,赵戈接着道:“实不相瞒,前几天,我赵家也进了贼人,只是那贼人进宅却不为钱财,他看中了我家丑丑,欲行不轨之事,还好我家丑丑机敏,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把刀。” 听赵戈这么说,王县丞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赵家确实满城的搜捕贼人,只是看中他家的小欢,不大可能吧。 “我家丑丑给了那贼一刀,正中后背,那贼人仓惶逃窜时,留下了一颗夜明珠,我家丑丑嫌弃那颗珠子品相不好,便用它换了面粉做成吃食赠与家奴们了。”赵戈说完,话锋一转:“不知,王念兄伤的可是背?” 被小圆摇起来听墙脚的卫娆完全傻掉了。 天哪!她是不是还没睡醒,她是不是还在梦里,这哪里是赵戈啊?这明明是赵柯南嘛!赵戈的智商不都是负数吗?怎么会三言两语就揭开真相了? 王县丞脸色铁青,咬牙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儿监守自盗?” 无视他眼里危险的光芒,赵戈嬉着脸皮又给加了两项,“还有私闯民宅,调笑良家妇男。” “混账!赵戈,本县看在你父亲的面子对你多加忍让,你却含血喷人,诬赖我儿是盗贼。”王县丞气的直拍桌子,他儿子没有瞎,就赵戈找的那个小欢,路边上的乞丐都比他俊。 赵戈却端起丫鬟刚上的茶水,用茶盖拨了拨浮起的茶叶,气定神闲地回了句:“我父亲在晏师,您怎么可能看到他的脸?” “你……”王县丞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着赵戈的手抖个不停,估计是气成帕金森了。 卫娆有些心疼的看着王老头,生怕他心脏承受能力不好,一命呜呼了。 但是赵戈不是卫娆,他显然是不会考虑王县丞的心脏承受能力,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是不是诬陷县丞大人不清楚吗?王念,他伤在哪里?” 他说话语速缓慢,反问时,似泉水潺潺,平缓但有力,质问时,像万剑出鞘,所向披靡。 卫娆捏捏脸,为啥赵戈跟她在一起时散发的气场不是这样的呢?太霸气了,好有男人味啊! 被一个少年人的气势压倒,王县丞冷汗涔涔,但想到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立刻大声道:“我儿受伤的不背,是腿,他的腿被贼人刺穿了。。” 卫娆呼吸一窒,剧情反转了。然而赵戈听到这话眼皮子都没跳一下,只用一句话就轻巧化解了。 “那更好,我也不希望王念兄是盗贼。” 尴尬的气氛僵持了好久,赵戈依然优哉游哉的喝茶品茗,王县丞努力将自己气儿顺透了,才开口说话,“既然盗贼另有他人,那我们先前都是误会,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事相求,请赵小郎应允。” 王县丞说话的语气客气了许多。 赵戈也微微一笑,仿佛刚才的争执没有发生过,“县丞大人但说无妨。” 卫娆不禁汗颜,这两个人装x的境界,她是学不来了。 “还是我儿王念,他的腿每日疼得死去活来,��城的巫医都请遍了,还是不见好转,听说你手下有个巫医坚,医术很是了得,所以……” 王县丞还没有说完,赵戈就答应了。 王县丞道了谢,带着巫医坚匆匆赶回府去医治王念。 一场以唇枪舌战开始的会晤却以一种诡异欢乐的气氛结束。 卫娆目瞪口呆。 吃早饭的时候,卫娆的目光以一直黏在赵戈身上。 赵戈懵逼的擦擦自己的脸,确认没有什么纰漏,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丑丑,我是不是又变帅了?” “你是不是穿越者?”卫娆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发问。 “穿什么?”赵戈这回是真懵逼了,他看看自己的衣着,也没有穿错什么啊? 卫娆蹙眉,难道重生的,“那你是重生的吗?” “什么重生?起死回生吗?”这个课题可是他以前非常感兴趣的。 看他反应也不像? “那你还是赵戈吗?”会不会是被同时代的人替换灵魂了吧! “我是呀!丑丑,你怎么了?”怎么总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难道是人格分裂? 可是看他刚才冷静分析镇定自若地应对完全不像啊? 总之,卫娆实在无法将那个二里二气的少年跟刚才那个清冷霸气的赵戈联系在一起。 晌午时分,巫医坚就带回肯定的消息,王念就是潜入赵家的贼人。 王县丞没有撒谎,王念的腿确实受了伤,但一道半指长的伤口还不足以让王念血虚高热,昏迷不醒。 侍候王念的丫鬟一直对巫医坚很警惕,只允许他诊脉看伤,当他进一步动作时,那丫鬟便过来给王念擦汗盖被,有意无意的阻挡他。 由此更加确定的佐证少主猜测不假。 赵戈轻笑点头,意料之中的答案,没有什么惊喜可言,“药方都开了吗?” “开了,对症下药,相信王念很快就会痊愈。”巫医坚有些迷惑,既然都确定了王念是贼人,为什么少主不揭发他,还要自己全力以赴地给他治伤? “你做得很好,库房里还有人参吗?”赵戈如是问道,完全看不出其意图。 “还有。”人参千金难换,库房总共就三根,犷用了两根,只余一根了。 难道少主子要把这根人参送给王念? “拿烟草花叶泡足了七天,给王念送去,补补身体。” 听到少主子的话,巫医坚猛然抬头,烟草花叶可是让男子不能人道之物,少主子他要让王念做个假男人。 “还有什么问题吗?“巫医迟迟不离开,赵戈从书简中抬起头来。 “少主子,奴在县丞府好像看到一个人。”犹豫再三,巫医坚还是决定将这个疑点说出来。 “谁?”赵戈目光落到竹简上。 “好像是荷儿。”巫医坚不太确定,因为他当时隔得远,只看到侧脸。 赵戈勾唇浅笑,那么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荷儿攀附上了王念,她知道王念重色,所以故意透露丑丑的真容,这才导致王念翻墙爬院的来赵家看人。 只可惜他们低估了丑丑战斗力,赔了夜明珠又挨刀,活该。 如果当时是他在场,定会一刀终结了王念。 作者有话要说:小欢,就是小受 第41章 喜上眉梢 三十晚上,赵家门前围了好多大人孩童。 他们都在等着赵家放爆竹。 在这个饥寒困苦的年代,不是家底殷实的人家,谁会买这烧钱的玩意。 因为稀有,所以放爆竹也就变成了个神圣的活儿。 赵戈沐浴更衣,焚香拜祖之后,领着一院子家仆站在大门口,开始放爆竹。 管奴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一声响,驱山魈恶鬼。” 管奴声音一落,一个男奴就点燃了赵戈手中的爆竹。 噼里啪啦地声响震耳欲聋,围着的人群捂着耳朵后退,生怕被爆竹炸到。 只有赵戈,在没有任何护具的情况下,手持一串半人高的爆竹,镇定自若的站在滚滚硝烟中,他样貌俊美,颇有几分仙人下凡的味道。 等到爆竹燃差不多时,他用力往天上一抛,最后几个爆竹如烟花般再夜空中燃放殆尽。 每个人的脑子都被震得嗡嗡响,但是看到如烟花般的爆竹,脸上洋溢着希翼的微笑。 这时,赵戈又拿起一串爆竹,管奴再唱道:“两声响,保家宅兴旺。” 爆竹再度燃起,闹哄哄的又在空中烧完。 管奴复又唱道:“三声响,迎八方财神。” 待三串爆竹燃尽,一群孩子就迫不及待的扑上来,寻找未漏网未燃的爆竹。 打打闹闹的,还真有几分过年的气氛。 “怎样?好玩吧!我这儿还有一串,待会给你放。”赵戈变戏法似的,空空的手里陡然多了一串爆竹,他将那串爆竹在卫娆面前晃晃,十分得意。 卫娆额前冒出三根黑线,面对王县丞时那个头脑清晰,清冷傲气的赵戈去哪里了?怎么一到她面前就犯二了呢?难道她有带歪别人画风的潜力? “幼稚!”直接无视他期待的眼神,卫娆径直往回走,她又不是小孩子,放什么爆竹啊。 “走嘛!走嘛!今天过年,就是要放爆竹才热闹,很好玩的。”赵戈热情的将她拉到偏僻的角落,将爆竹绑在一根长棍子上,木棍的另外一端塞进卫娆手里,他自己则去点燃了引线。 虽然木棍很长很长,但是爆炸总是让人感觉恐惧的,响声,烟尘,碎屑,这一切都让卫娆慌乱害怕。 她尖叫着往后躲,手却将木棍越握越紧,估计是吓傻了。 辛苦撒下的网,这个时候终于要收了,赵戈将吓得不知所措的卫娆搂进怀里,含笑的双眼看着火花四射溅的爆竹安抚道:“不怕不怕,有我呢?” 不怕鬼的丑丑居然怕爆竹声,真是出乎意料。 卫娆像遇到沙尘暴的鸵鸟,一个劲的往赵戈怀里扎,生怕被爆竹炸到。 她刚才是脑子短路了吗?就为了回味那点童趣,依着赵戈的意思放爆竹了,放就放了还把自己吓成这样,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好玩,为什么人越长大,就越胆小呢? 爆竹燃放完毕,一切归于平静。 卫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双腿盘着赵戈的腰,手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哎呀!原来放爆竹是假,占便宜是真! “赵戈!”卫娆挣扎不脱,这才发现,赵戈正闭着眼睛,一脸陶醉。 美人发间幽香阵阵,可怜兮兮的伏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抱着心爱的女子,赵戈这个时候要是心无杂念,他就不是个男人。 只是那一声饱含怒意的娇喝让他神色一凌,睁开眼,便发现怀中美人正含羞带怒的瞪着他。 得了美人警告,酒精上头的赵戈没有畏惧,甚至还带了点霸气,凝着她的双眼,将她搂得更紧了,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沉重了,“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美?” 浸泡过淳酒的嗓音说出深情款款的情话。 深邃的目光像是聚了一团熊熊烈火,直扑卫娆。 这样的赵戈杀伤力极大,卫娆只觉得自己的心神被他摄了去,脑子空白一片。 直到赵戈那两片冰凉的红唇印到她嘴上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做梦了,竟然放纵赵戈亲了她,而且,她并不排斥他这样对自己。 赵戈想开启她的唇,卫娆才恍惚回神,用尽力气推开了他。 卫娆捂着自己滚烫的脸,踉跄后退,一双眼睛带着控诉,指责的话语到了嘴边就成了软绵绵祈求,“我不做妾的,请别来招惹我了好吗?” 她怕了,她真的有些怕了,她有招架不住了,她怕自己会沦陷。 “我不纳妾。”赵戈话语简短,语气坚定,多情的桃花眼里只映出她的脸。 心弦被拨得有些乱了,但是深知他秉性的卫娆咬唇,接着问道:“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丑样子,你还会给我这样的保证吗?” 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黑如墨碳,粗如癞皮? 这种相貌他便是生出邪念,也不好下口啊! 赵戈果断摇头,还是现在的丑丑让他更有食欲些。 就知道他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 卫娆甩袖而去,得到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为什么心里还是忍不住要失落酸楚,眼睛里忽然蓄满了热流,她赶紧仰头看天。 繁星闪烁,浩瀚无边,苍穹之下,却只有她一人。 为什么仰起头也止不住汹涌的眼泪? 卫娆用衣袖擦去眼泪,一遍一遍安慰自己,今天是除夕,她应该高兴一点。 前面的房子就是母亲的住处,或许她还没有长大,还需要母亲温柔的抚慰。 “母亲,我……”房门里的景象让卫娆大吃一惊,要陪母亲一起守岁的话卡死在喉咙里了。 房间里 犷和溪扭成一团,欲行颠鸾倒凤之事。 犷被溪压在床上,溪衣襟半裸,前倾着脖子要亲吻犷,而犷用仅剩的哪只手推开了溪。 这一系列的画面只说明一个问题,溪在对犷用强。 然而这么重要的时刻,卫娆出现了。 占尽上风的溪羞愧难当,自觉无脸再见自己家女儿,把头埋在犷的怀里。 刚才还在反抗的犷这个时候反而保护起溪来,赶紧扯了条棉被覆在她身上,裹严实了。 “那个,你们继续,继续。”随后赶到的赵戈也被这一幕惊掉了下巴,他赶紧关上房门,拉着傻呆呆的卫娆有多远跑多远。 才不要跟着这个只会看脸的家伙走一起。 卫娆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赵戈紧紧地攥着,就是不放手,卫娆瞪着他说:“松手。” “你哭了。”他声音清润,满眼疼惜,握着她的手不但没有松,反而越收越紧。 “没有。”内心被窥探,卫娆十分委屈,但是嘴巴还倔强的不肯承认。 赵戈将她的手拉到心脏的位置,郑重道:“虽然那个答案让你不满意,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你。” 现在听到这话,真是绝妙的讽刺,卫娆果断抽回自己的手,冷冷戳穿他:“你真心喜欢的是我这张脸吧。” “不是。”如果他回答是,丑丑可能会扭头就走,再也不理他了。 “不是?”卫娆冷笑,通红的眼中尽是不信,“若我还是顶着那张丑丑的脸,能有我现在安逸的生后,满身绫罗绸缎?能有你百般讨好,深情表白?” “……”赵戈愕然,早知道刚才他就昧着良心点头了,绕来绕去,又绕回到那个问题上来了,怎么办?丑丑好像抓住这个把柄不松手了。 其实她无论丑陋还是貌美时,他对她都是不同的,只是她貌美时他表现的更明显。 卫娆痛心疾首:“承认吧,赵戈,你就是以貌取人的人。” “好好好,我承认,我以貌取人,你别生气。”怎么说着说着,她眼眶又红了呢? 原本以为他听了自己这段话会幡然醒悟,痛思己过,没想到这货就这么不要脸的爽快承认了,这又不是什么美好品德,瞎承认什么? 卫娆恍惚觉得自己对牛弹了半天琴,心肝脾肺肾都被他气疼了。 “你……”跺跺脚,卫娆指着他你半天你不出来个所以然,干脆转身,懒得跟他再说下去。 赵戈将她的身子扳正,耐心解释,“其实你说这么多不就是质疑我的真心吗?我确实喜欢你倾城的容颜,但是你那颗聪慧伶俐的心,才是折服我的关键,如果你变回从前的样子,我想我也会对你这么好,但是需要时间,因为我要认清楚自己的心。” 明知道他这话漏洞百出,但是卫娆听了还是很受用,内心的阴郁之气消散不少。 赵戈看她面色缓和,拉着她的手又放置在心脏位置,再接再厉道:“现在这颗心已经认定了你,你呢?你喜欢我吗?” 他的心跳强而有力,砰砰砰的就在自己手心的位置,卫娆被这跳跃的频率搅动了心弦,口中仍是半点不让,“谁会喜欢你个二傻子。”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赵戈将她抱起来转圈圈,幸福的像个孩子。 卫娆语塞,他是不是有听力障碍! “放我下来,赵戈,你个二傻子,头都要被你转晕了……” 少男少女的欢笑声盘旋在夜空,久久不散。 “少夫人早。” “少夫人。” “少夫人这边走。” “少夫人……”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无论谁见了她都要尊称一声少夫人,众口一致,就连刚才忙着抓老鼠的猫都停下来,冲她喵喵喵叫了三声,小圆在她耳边翻译,说是喵星人在向少夫人问好。 卫娆才懒得听她大白天里说鬼话,直接找罪魁祸首质问这个名头怎么来的。 院子里非常热闹,赵戈被一群三四岁的奴隶子们包围着,个个流着口水盯着他手里的蜜糖。 赵戈却将蜜糖举得高高的,任他们望眼欲穿也是不给他们吃。 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居然欺负起小孩子了,看我不教训教训他。 卫娆撸起袖子,准备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中二少年,哪知道她人还没来得及近身,就被一群团子围住了。 他们抓着卫娆的衣摆,用那种比小萌猫还要萌的眼神望着她,可怜巴巴道:“少夫人,少主子他是真心喜欢你,你给他亲一口好不好。” “求求你给亲一口吧。” “求求你了。” 七八个萌团子围着她撒娇卖萌,有些小宝宝看她不答应急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眼角瞥到一边给孩子们使眼色的赵戈,卫娆笑容亲切地抚摸这一个团子的头问道:“告诉姐姐,给他亲了,有什么好处?” “有蜜糖吃。”小孩子清脆的声音里难掩饰兴奋,满怀希望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一步一步走近那个呲牙笑得灿烂的赵戈,卫娆毫不客气的抢了他手里的蜜糕,“你这追女孩的方式跟谁学的,真幼稚!” 说完卫娆也不理他,赶紧把手里的蜜糕发给这些咬着手指头流口水的小萌物。 哪知道赵戈这货霸气测漏,只是一个眼神,这些手拿蜜糕的孩子们就不敢往嘴里塞了,一个个的拉着哭腔,祈求卫娆快点给赵戈献吻,无论卫娆怎么怂恿,他们就是不敢吃了。 卫娆咬牙瞪着赵戈,“你太无耻了。” “你要是不给我亲,下次还有更无耻的。”赵戈顶着一张欠揍的脸,笑嘻嘻地伸到她面前求亲亲。 “哎呀,你要不要脸,这么多人看着怎么亲啊!”卫娆嫌弃的推开他那张脸,看着这群孩子的面上,就给他亲一下吧。 赵戈听到这话喜上眉梢,连忙把卫娆手里的蜜糕连竹篓都给那群孩子了,拉着卫娆进屋履行承诺去了。 “喂!不是说只亲一下嘛,怎么你还亲?” “刚才你不认真,再罚一个。” 一群吃糕孩子抱着蜜糕,排排坐在门口,年龄稍小的团子问,“少主说的是不真的啊,以后我们想吃蜜糕就去找少夫人?” “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真的。”大点的孩子点头回应着,以后不愁没有蜜糕吃了。 卫娆躲到房间里一遍一遍擦拭自己的嘴唇,仿佛这样就能擦掉赵戈刚才留下的印记。 赵戈这个无赖,都快把她亲窒息,要不是小圆来报,说犷有事求见,还不一定被他亲成什么样子呢? 第42章 圆月当空 赵戈整理好衣服,犷就急步匆匆地进来了,他二话不说,直接行了个叩拜大礼。 若是以前赵戈定会心安理得地受了,但是现在他跟丑丑的关系渐渐亲密,岳母的男人他也该尊敬着才是。 于是,赵戈赶紧扶他,不解问道:“这是做甚?” 犷不肯起身,跪在地上沉声道:“奴想请少主子归还奴的卖身契?” 赵戈蹙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图。 犷生怕他误会,赶紧道:“少主子救过奴的性命,奴感激不尽,但是奴现在失去臂膀,如同飞鸟折翼,再也不能为赵家做出贡献,形如废人,留下来也是浪费主家粮食,不如就放奴离开。” 听完他的话,赵戈反而笑了,锐利的眼神仿佛看穿一切,“犷叔,我看你不是失去了手臂,而是失去了胆量?” 上次无意打断了溪追求犷的终极计划,犷对溪的防范越来越强,然而溪越挫越勇,大有一股不拿下犷誓不罢休的架势,犷估计是怕了,才求到他这来。 然而,他从来都是站在溪一边的。 犷猛然抬头,接触到少主那种洞察一切的眼神,又心虚地低下来。 “听闻你曾经是名游侠,为了溪才卖身给赵家。”赵戈的声音清朗舒缓,仿佛引领着犷的记忆回到了想识的那天。 那个时候他还是名四处游荡好胜逞强的游侠。 遇到溪的时候正值日暮,她正在湖边洗衣服,金色的阳光将她身上渡了一层光晕,非常漂亮,连她背上的小女娃都十分可爱。 看着这温馨美丽的画面,那一瞬间他厌倦了打架流浪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应该停下来,好好欣赏这山光湖色。 谁知道这一停就是十几年,日暮山色依旧,自己仍是孤身一人。 “既然你是为了溪才成为奴隶的,那我就把你的卖身契交给溪。”赵戈面色平静,内心咆哮,想逃出岳母的手掌心,得先问问她女婿答不答应。 犷惊得又抬起头,大声说:“少主子,你不能……” 赵戈不想听他辩驳,直接打断:“你想要赎身就去找溪,只要她松了口,你就可以走了。” 犷还想说什么,赵戈已经不想再跟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说话了,他要去找丑丑,他要刷存在感。 擦肩而过的时候,赵戈感觉自己忽然邹老头附身,心中有千万感慨想要抒发,他拍拍犷的肩膀老沉感叹:“现实容易逃避,唯心无处可逃,两情既然相悦,何不相偕到老呢?” 卫娆猫着腰,借着回廊柱子的掩护想回自己屋子里去,刚开始一切顺利,然而走到一半的时候,有个童音叫了起来,“看,少夫人在那里。” 一瞬间,院子里十几个肉团子都发现了卫娆。 既然暴露了,卫娆也不躲了,她开足马力,瞄准自己的住处,直冲过去,然而十几个小短腿前后包抄,卫娆很快就被拦截下来,然后她的耳边就充斥着各种奶声奶气摧人意志的祈求,“少夫人,我想吃蜜糕。” 卫娆现在听到蜜糕这两个字就觉得嘴疼,她求饶被拒,只好使出利诱手段,“各位小英雄,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看你们放了我,我出钱给你们买蜜糕吃行不行?” “不行。”小团子们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卫娆懵逼了,奴仆们天天叫她少夫人不肯改口,是因为赵戈说叫了有肉吃,同样是蜜糕,为啥小团子们不屈服呢? “为什么呀?”卫娆委屈,至少考虑一下她的提议啊? “我们不吃你给的蜜糕,吃了你给的,少主就再也不会给我们发蜜糕了。”小团子们不为所动,意志很坚决。 拜托!别看他们小,他们也是有智商的好不好,少主子的大腿明显要比少夫人的粗些,抱紧谁的,不言而喻。 就这样卫娆被一群孩子兵连拖带拽的拉去见他们的将军去了。 赵戈这个无耻之徒想媳妇的时候,只需要手提一篮蜜糕,自然有人将卫娆拉过来与他想见。 一吻天长地久,赵戈意犹未尽,咂咂嘴巴还想来个二吻情深意切。 还没换够气的卫娆一把推开他的脑袋,红着脸喘息道:“你亲这么久,想憋死我啊!” 赵戈这货吻技越来越好,卫娆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 天天都亲,怎么还像饿狼扑食似得,想把她吞到肚子里去吗? “那你赶紧缓缓。”赵戈喘着粗气,搂着她腰的手收得更紧了。 感觉到有东西抵着小腹,卫娆赶紧推开他。 房间里的气氛太危险,卫娆推开窗,让屋外的冷风醒醒脑子。 赵戈的气息平息许多,但是看到美人站在窗前,还是忍不住抱住她,温存一翻,“我昨天已经发了加急信,让父亲把晏师的事情停下,尽快回来操办我们的婚事。” “什么婚事?”卫娆懵了,这么快就谈婚论嫁了,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赵戈在她脸上啄了一下,眯着眼睛道:“邹夫子和溪已经合了我们两个的生辰八字,最好的日子就定在五月初八。” “合什么八字?溪都不知道我具体哪一天哪一个时辰生的,这个八字你是怎么合出来的?”还定在五月,这也太急促了。 “跟我最配的那天就是你的生日,跟我最配的那个时辰就是你的生辰,所以你以后的生日就是三月初三。” “…”这确实像赵戈的行事风格。 “还要熬四个多月,你才是我的。”赵戈把头放在她颈间蹭蹭,声音闷闷的,有些急躁。 院子里的梅花被风吹落,随风飘落的花瓣遇土沾泥,初春的景色总是带着几分梦幻,卫娆的手覆在缠绕在腰间的手臂上,掌心里传来炙热的温度,一点一滴融化着内心深处的不安。 元宵节这天,入夜就安静的小城也热闹起来,圆盘般的明月将大地照耀的亮如白昼,小孩子们也不睡觉,提着自制的灯笼在街上相互比较。 集市上也有人摆出了花灯,但是看得人居多,买的人少。 赵戈看中了最精致的那盏美人花灯,刚伸手去取,不想却被人抢先拿走了。 赵戈蹙眉,抬头望去,原来是多日不见的王念。 “赵戈,又带着你的小欢出来逛啊。”王念跟赵戈打招呼,眼睛却往卫娆身上瞟。 赵戈勾唇冷笑,一巴掌拍在王念的肩膀上,搂着他的脖子装出哥俩好的样子,“王念,你也出来逛啊,腿上的伤好了?” “咳咳……赵戈,你快松手,我要被你嘞死了。”王念神色痛苦,这一巴掌差点把他刚养好的刀伤震裂了。 挣脱了桎梏的王念整了整衣服,越过赵戈将手里的花灯送到了卫娆面前,低声温柔道:“这灯甚美,与佳人真是互映生辉啊。” 卫娆冷汗,她今天的穿着打扮依旧是上次逛街的那样。 这样都能被叫成佳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卫娆将脸朝向一边,不接他手里的灯,也不与他讲话。 但王念这人自我感觉良好,厚着脸皮又近一步,“听说你叫丑丑,这名字与你真的不匹。” 这回赵戈听不下去了,抓着王念的衣襟将他拎到一边去,“丑丑也是你叫的吗?匹不匹配关你屁事。” ��城最有资本的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小欢吵起来,这下,吃瓜群众纷纷拿出了小板凳,里三层外三层强势围观。 赵戈拉了卫娆就走,哪知道王念这人还真��嗦,像黏在他们身上的狗皮膏药,走哪儿跟哪儿,还吧嗒吧嗒说个不停,坚持不懈的跟卫娆搭讪。 卫娆极为反感,由始至终一句也不应,万般无奈,赵戈只好拉着卫娆先回家,都到家门口了,王念还跟在他们身后,进门前,赵戈送客,“王念你再不回去,你新纳的小妾该给你戴绿帽子了。” “她们敢!”王念心中微颤,总觉得这话藏有玄机,然而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卫娆身上,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卫娆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门后,王念任然不死心的往里瞄,直到朱门隔绝了视线,他才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屋子里点了诱情香,可是面对如花似玉的荷儿,王念完全没有反应,他有些害怕了,自打他伤愈后,对这方面的需求就越来越淡了,若不是今晚荷儿这饥,渴难耐的浪,荡样,他还不准备满足她。 既然上了战场,就要拿出英雄的样子,可是他的英雄兴致缺缺,萎靡不振。 他集中精力,脑子里想象出另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他的英雄竟然站起来了,他欣喜若狂,急吼吼的扑到荷儿身上,然而还没有进入正轨,他的英雄就交枪倒下了。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他气的打碎了香炉,掀翻了桌子,扯掉了帐惟,连带着荷儿都挨了他几巴掌。 相对于县丞府里的低气压,赵家的屋顶却是浪漫温馨的二人世界。 圆月当空,佳人在怀,赵戈只觉得此刻内心无限满足。 “那个王念会不会是断袖啊,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卫娆蹙眉,就算是断袖也不会看上她吧。 “别提他,太扫兴,以后见了他躲远些。”丑丑想着别人,赵戈不高兴了这种时刻不是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吗? “丑丑,以后我们每月十五都来屋顶赏月好不好。” “那可不行,屋顶会被我们爬坏的。” 噗嗤,赵戈笑了,在她脸上轻啄一下,发现触感粗糙,一点都不滑嫩。 “丑丑,都回家了,去把脸上的灰洗了。”月下美人应当更加楚楚动人。 “我偏不,怎么,这样你就不敢看我了,我以后可是会老会丑的。”卫娆故意将那张黑黢黢的脸伸到赵戈面前,他要是敢嫌弃,她马上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她这般可爱行径惹得赵戈低声浅笑,“我比你大,我会老的更快,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说完,赵戈捧着她的脸,对着那张红唇迫不及待地落了下来。 心中的隔阂以他落下的吻消除,卫娆心中欢喜,闭上眼睛,认真的回应他。 第一次得到她的回应,赵戈满心欢喜,他引导着她,越吻越深。 作者有话要说:单机,单机单机 第43章 对抗之势 灯芯没到油里,光线变得有些暗沉了,溪连忙拨了拨,灯火又明亮几分。 她紧了紧手中的卖身契,看到窗外那个徘徊不定的身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打少主子将这张卖身契交到她手上,犷每夜都会在她门前徘徊,自此,她睡觉前都会忐忑一翻,她害怕同时也期望犷进来,她可以拿卖身契来要挟他娶了自己,也害怕这样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 如此反复纠结了大半个月,今晚溪决定不纠结了,她要把卖身契还给犷,因为女娃说,一个男人的心如果不在你身上了,即是你把他栓在裤腰带上,他也不是你的。 打开房门,在门口徘徊许久的犷见到她略有怔忡,随后又像闯进别人家被抓包的贼,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你……”好几天都没去照顾我了。 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被她递过来的竹简打断了,灯火照不到竹简上,犷看不见上面的字,但是,他知道这是什么,他呼吸一窒,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放弃他了吗?他爱幕她十多年都没有放弃,他才给她甩了几天脸子她就坚持不住了,他一条手臂才换来她坚持这几天? 拉起他的手,将竹简强塞进他手里,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自由了。” 攥着竹简,犷气不打一处来,只听溪又道:“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是我是真想跟你过一辈子的,不是报恩,不是同情,是我早已经喜欢上你,自己却不知道,当我意识到的时候你却要离开,犷,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留下来我做你的手,用余生好好爱你。” 不知不觉,溪已经泪流满面,犷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他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哪知道刚出手,就被管奴打断了,“溪,你快去看看,正厅来了许多军爷,说是来接你去晏师的。” 突如其来的消息,溪完全懵住了,连脸上的泪都忘了擦掉,瞪大眼睛道:“什……什么军爷?接我作什么?” “哎呀!没时间解释了,你还是跟我去正厅看看吧。”管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擦着头上的汗水。 溪胡乱抹了把眼泪,依依不舍的看了犷一眼就跟着管奴去了正厅。 还没跨进门,溪已经被弥漫在空气里低气压震慑住了,她抬眼睛瞄了瞄,从正厅到大门口每隔五步就又一位士兵把守着。 他们头戴兜鍪身批铠甲,手里更是握着闪着寒光的长矛,他们脊背挺直,威风凛凛,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溪的心理掀起惊涛骇浪,这样的装束,她见过,护送女娃父亲的士兵就是这般打扮。 难道是女娃的父亲来接她了。 溪的脚步有些凌乱了,她先一步进入正厅,看到的确是一张陌生的脸。 那是个留有胡须的军官,他兜鍪上的羽毛跟别人都不一样,是红色的。 溪心里有些失望,她看向赵戈,却发现少主子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小胡子军官开口了,“赵小郎,还有一位呢?我这可是有两张卖身契的,一位叫溪,另一位叫赵丑。” 赵戈杀人的眼光扫在小胡子军官身上,那军官脖子一缩,黑黑笑了几声,凑上身来,“赵小郎怎么作出这幅表情,我等奉命办差,也是身不由己啊。” 若不是他酒后失言,又岂会被上级指派来护送两个奴隶。 说话间,卫娆已经顶用那张乔装改扮后的脸走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她刚刚被叫醒,说话声音还有朦胧睡意。 小胡子军官抚着下巴,一双眼睛将卫娆和溪上上下下打量。 赵戈猛然起身,挡在卫娆面前,裹了冰碴子的目光直视小胡子军官:“说吧,到底要多少钱,你才肯把他们的卖身契归还?” 小胡子军官拍拍赵戈的肩膀,笑呵呵的回应:“如果是钱能解决的事情,我等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晏师赶到这小小的��城来了,既然人到了,那就请两位跟我们回去复命吧。” 赵戈半点不让,冷峻的面容藏不住怒意,大有一副山雨欲来之势,“你们主子是谁?” 再和善的人总是被人怒目而视,也忍不住恼了起来,小胡子军官收起笑脸,正色道:“我家大人姓冯,官任御膳房首席司膳。” 御膳房! 那是皇宫! 父亲如何认识这等官吏? “马车已经恭候多时,请二位赶紧上车吧。”冯大人再三交代,要对这两个奴隶以礼相待,小胡子军官非常困惑,这就是两个普通的奴隶,为何冯大人和这个赵小郎会如此看重? “想要带走他们,先问问我手里的箭答不答应。”说话间,赵戈已经拉弓蓄势,箭尖直指小胡子军官。 长官受到威胁,列队的士兵迅速聚拢,数把长矛对准赵戈,形成对抗之势。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那两个奴隶瑟缩在赵戈身后,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小胡子军官肃然道:“赵小郎为了两个奴隶要与皇权为敌?” “我只想要回她们的卖身契,别无它意。”被那么多人包围着,赵戈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依旧气势十足的跟小胡子军官怼。 本来他们就处于劣势,再针锋相对只会使处境更加糟糕,卫娆压下赵戈的弓,对着他摇摇头,随后转身扬起笑脸道:“各位军爷息怒,既然我们的卖身契在你们手上,那我们跟你走就是了,可是现在天色已晚,各位军爷也赶了许久的路,不如先在赵家歇息一晚,待酒足饭饱之后,明早出发如何?” 女子的容貌丑陋,但是声音着实好听,说出的话也甚是合意,士兵们握着长矛的手舒缓许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小胡子军官。 小胡子军官有些动摇,冯大人可是交代,要速去速回。 “是呀,是呀,饭菜已经备好,各位军爷移步便可享用。”管奴忙不迭的上来帮腔。 “哼!还是你说话中听些。”听他言,小胡子军官好像闻到了酒菜香,心道:就留它一夜又何妨。 摆摆手,示意众士兵收兵歇息。 呼啦一声,原本指着赵戈的长矛瞬间收回,他们有序退回两排,门口瞬间通络了。 “我家少主年少气盛,言语难免稚气了些,军爷大量,莫与他计较。”管奴苦哈哈的将小胡子军官和众位士兵迎到隔壁屋吃饭。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们,赵戈不干了,“还给他们吃饭,让他们吃饱了好抢你走啊。” 赵戈气吼吼的想去找他们干仗,卫娆将门堵得死死,就是不让他出去,“你别冲动,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他们都抢到家里来了。”赵戈像头暴怒的狮子,眼里只有敌人,什么都听不进去。 卫娆将他按在椅子上,替他扇风让他消消火,“我的少主子,你小声点,他们是官,民不与官斗,你懂不懂。” “管他什么官不官的,他们要敢把你带走,我就跟他们拼了,赵家院子里有两百奴仆护卫,大家一起上,还怕捶不死他们?”到时候他就把他们手里的卖身契抢回来,看谁还带的走丑丑。 看看,中二病又范了吧。 “你以为他们是普通的山匪吗?他们是士兵,你看他们刚才收兵器的速度,明显训练有素,赵家院子里的奴仆护卫做个粗活儿,追个贼什么的不在话下,要让他们跟士兵搏斗,那还不是送人头啊。”卫娆耐心跟他分析利弊,生怕他做出什么错误决定。 赵戈明显听进去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的挣扎一下,“赵家周围还有几个农庄,把那里的人手也调过来支援。” 卫娆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温柔道:“没用的,就算你把这些士兵全部剿灭,朝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派更多的士兵前来镇压,到时候整个赵家都会大祸临头。再说,为了我们两个,付出这么多条生命实在不值得。” 赵戈颓然,眼睛里充满不甘,“难道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带走?”他做不到。 “我看那军爷对我礼遇恭谦,还备下马车作代步,想来那个买了我们的冯司膳,并无恶意。只是我不明白,晏师那么多奴仆,便是你父亲的在晏师的宅子也有近百仆人,这位冯司膳为何要舍近求远,从你父亲手里买两个身在��城的奴隶?” 赵戈沉默不语,他不光想不通这点,他还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卖? “可能,是你的父亲来接我们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溪突然开口。 “我父亲?”卫娆蹙眉,深表质疑,要接早就来接了,何必等到今天? 看女儿神色想来是不信,说实话,她心里也没谱儿,“我也只是猜测,你父亲当初就是坐着马车赶往晏师的,而且,我们都没出过��城,又不认识晏师的人,谁会买我们?” 赵戈头都要大了,怎么凭空又冒出来个丑丑的父亲?他有种感觉,如果真是丑丑的父亲来接她们,那要比这个冯司膳棘手多了。 第44章 依依不舍 夜将尽,天渐明。 无论赵戈怎么愤恨怨怼,也改变不了卫娆和溪即将要被带走的事实。 赵家门口的士兵换了一波又一波,溪认命的回屋收拾行李。 犷依旧站在房门前,身上沾满了初春夜寒。 见到他,溪略有怔忡,内心涌出欢喜,“你怎么还不去睡?夜里寒气重,你的身子刚……” “你说得话还作数吗?”犷紧了紧手中的竹简,冰凉的手心因为这句话涌出了汗意。 面对犷的突然发问,溪的脑子有些跟不上节奏,“什么话?”她说了那么多话,他指的是哪一句? 她的反应落到犷的眼里就变成了不承认了,犷瞪着眼睛,心里出无限怒火,女娃的父亲来了,就像把他踹了,门儿都没有,“既然你想不起来了,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仅用一只手臂,依旧能夹起她的腰,犷一脚踢开房门,将溪丢到了床上。 启明星红着脸退出夜幕,东方的朝霞也捂着红彤彤的太阳不让它出来破坏气氛。 卫娆被小胡子军官请出门的时候,赵戈又忍不住赤红着眼睛要跟他拼命了,幸而邹夫子来了,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就将他稳住了。 十几个士兵护着她们出了院子,赵家的奴仆们围在院子里目送她们离开,有人不舍,有人羡慕,有人期盼。 大门外,二十几匹高头大马吸引了很多围观群众,他们对着马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直到卫娆和溪上了马车,围观群众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了,“这不是赵小郎的小欢吗?怎么是个女的?” “原来赵小郎不是断袖,不过这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这黑脸丑女到底是什么人?先是迷得赵小郎神魂颠倒,现在又坐了官吏的马车?我实在看不出她哪点好。” “你知道个屁,这姑娘身段儿不错,女人嘛,天一黑钻到被窝里,都一个样。” 直到车轱辘转动,卫娆也没见到赵戈出来送一下,她不禁乱想,邹夫子到底跟赵戈说了什么? “蜜糕,我的蜜糕,坏人,把蜜糕抢走了。” 马车走远了,一群孩童才敢冲出大们口,指着卫娆离去的方向哭号起来。 县丞府的二楼,王念看着越远的马车摔了手里的药碗,可恶,落了一身病,人还没吃到。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小胡子军官在前方开路,二十几骏马分列在马车两侧,在城内时,路窄人多,马车慢悠悠的,�榈萌酥毕胨�。 溪看似很疲惫,上了马车哈欠就没停过。 驾车的士兵好心提醒,说马车坐垫下有被褥,摊开就可以睡了。 卫娆道了声多谢,安顿着母亲先睡下。 出了城门,道路渐渐宽广,马车的速度也有所提加。 道路坑洼不平,马车颠簸得厉害,卫娆的早饭都被颠出来。 小胡子军官拧眉,只得吩咐缓慢行驶。 离��越远,人迹就越稀少,卫娆蔫蔫地扒在车窗看,几个只飞鸟,叽叽喳喳的落道到路边的树枝上,扑腾几下翅膀又飞走了。 卫娆心生羡慕,来到这个时代也有好几年了,从来不曾自由过,连天上的飞鸟都不如。 这次去了晏师,见到那个冯大人,她一定要把卖身契那回来。 依仗别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丑丑……” 熟悉的叫喊声传入耳朵,卫娆往后一看。 滚滚烟尘中,赵戈骑着一头牛,正挥着鞭子加快速度朝她赶来,他的身后,跟了三四十个同样骑牛的壮汉。 “犷,犷也来了!”刚睡醒的溪看到犷高兴的挥手叫喊。 慢赵戈几步的犷听到叫喊声竟然加快了速度,回应着喊了溪一声。 不过是一句回应,溪就高兴的像是中了彩票,摇着卫娆的手臂道:“看,你犷叔来追我们了。” “母亲你跟犷叔什么时候和好的?”卫娆抽出自己的手臂,打趣道。 溪白她一眼,看着犷继续道:“我们早就和好了。” “是吗?那我不是要改口叫犷叔父亲了?”接她们去晏师的冯司膳说不定就是父亲,难得母亲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动摇,看来犷叔是真的占据了母亲的心。 溪这次没有恼怒,只是无奈道:“你要叫,他也担得起。” 来人气势汹汹,小胡子军官一个眼色,其它士兵便加紧马腹防备起来。 “赵小郎是来抢人的吗?”小胡子军官握着缰绳蔑视赵戈。 骑牛的赵戈比骑马的小胡子军官矮了半个头,但是气势上还是牛逼哄哄的,“当然不是,我可是良民。” 小胡子军官眯眼,明显不相信他的话,“那你带着一群人是出来跑散步的吗?” 赵戈冷笑回道:“家父让我去晏师应征御林军,这是推荐信,你要看吗?” 小胡子军官哪会看啊,赵家是晏师有名的富户,随便一处宅子都比他家大人的府邸强,弄一个推荐信,想来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赵戈若真是当上了御林军那可比他们这种到处办差的强多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眼下,还是要把这两个人安全交到大人手上要紧。 “那我祝赵小郎顺利应征了。”说完,便对着士兵道:“所有人加速前进。” 牛哪有马跑得快,即使赵戈挥断了鞭子,也追不上越来越远的马车。 天黑的时候,卫娆他们终于到了可以落脚的驿站。 卫娆晕车,一路上吐得七荤八素的,在看到这一桌子吃食,完全没有胃口,所以回房休息了。 因为担心赵戈,卫娆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等到下半夜的侍候,驿站外才热闹起来。 卫娆和溪都起来了,确定追来的是赵戈都松了一口气。 赵戈等人不是官吏不能进入驿站休息,但是他们手里有钱,从驿站处买了饭菜,随便裹了床棉被依在屋檐下,准备凑合一夜。 卫娆看得眼睛有些湿,她想上去跟他说说话,奈何门口有两个守夜的士兵不让她出去。 卫娆窝了一肚子的火正要发泄,小胡子军官的房门开了,他摇摇手里的卖身契,示意士兵不必阻拦。 这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警示,卖身契在他手上,她哪里都去不了。 卫娆的到来让赵戈的疲惫一扫而光,他将卫娆拉到僻静的角落,紧紧地抱着她,深吸一口气,满足道:“今夜还能抱着你,真好。” 卫娆亦是将自己缩在他怀里,长叹一声,无比安心。 夜越深,露越重,虽然就想一直这么搂着她,但是赵戈生怕卫娆受不住寒气,催促着她赶紧进屋睡觉。 卫娆吻了他的唇,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然而她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反而敲响了小胡子军官的门。 翌日,暖阳高照。 赵戈如厕时就发现小胡子的士兵和马车都不见了,他抓了驿兵一问,才知道小胡子军官天不亮就悄悄走了,连驿站给准备的早饭都没吃。 赵戈气得浑身发抖,追击半宿,全因为贪睡前功尽弃了。 驿站已经远的看不见了,可是溪还是不停的向后张望。 卫娆看她殷切的样子最终忍不住道:“母亲,别看了,他们追不上的。”她们有意躲,他们怎么可能追上。 溪放下车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希望他们不再急着赶路,平安到达晏师。” 今天的行程有些快,天还没有黑,小胡子军官已经到达驿站了,此处已经出了��城,到了岫城境地。 卫娆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点粥,就上楼睡下了。 原本以为今夜会特别安静,没想到天明时分,岫城驿站外又热闹了起来。 溪听出是犷和赵戈她们,喜得连忙穿衣出去迎接。 卫娆皱皱眉,起身敲响了小胡子军官的门。 迎接卫娆的是赵戈期待已经的怀抱还有他迫不及待的吻。 他的吻开始急切,后来变得温柔,待呼吸不顺要离开时,惩罚性的咬了咬卫娆的唇瓣,用低沉的嗓音质问她:“走了怎么不叫我,差点追不上你们。” 卫娆嫌弃地推开他,捂着鼻子道:“你好邋遢。” 眼睛布满血丝,胡子也有半寸长,头发乱蓬蓬的,宝蓝的长袍子沾了许多污泥,还带着一股汗臭味。 曾经爱干净好体面的少主也被这磨人的行程折磨得不成样子。 赵戈往自己身上看看,确实非常狼狈,他有些委屈的看着卫娆,“这里哪里有水?我想去洗洗。” 卫娆拉着他走进驿站,岫城的驿兵非常友善,见到赵戈进去了也不往外赶,还笑着打招呼。 一桶冒着白烟的热水已经放在卫娆房间里了,赵戈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卫娆。 卫娆点点他的头,笑道:“呆子,傻站着干什么?脱衣服啊!” 赵戈赤着身子坐在浴桶里,一身的疲劳乏累被这温热的水泡去了大半,他闭着眼睛享受着,突然一双滑嫩的小手按在了他肩上。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赵戈心如擂鼓,虽然他很累,但是做些俯卧撑之类的体力活儿他还是可以的。 第45章 非死即伤 丑丑今天特别热情,不光帮他按摩肩背,还时不时的赏他渴望的热吻,他有几次忍受不住,想将她拉到水里共享鱼水之欢,都被她拒绝了。 赵戈心有思虑,来不及深想,又被她一个吻打断了。 等他沐浴穿衣,天已经大亮,这次赵戈不敢再睡,扎好腰带正准备出门,丑丑却端了一盘吃食在门口等着他。 他见其它门房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动静,又返回屋里安心享用美食。 赵戈连日赶路,没吃上一顿热乎饭,即便岫城驿站的饭菜不甚精美,他还是将盘底扫了个精光。 卫娆见他连盘底的汤都端起来喝了,又去给他端了一份。 赵戈笑嘻嘻地将这一份也吞入腹中,才心满意足的揉揉肚子,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丑丑,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前两次他都是较晚出发,这次,他有预感,他们应该不会落差太远。 看着他兴奋的眼睛,卫娆憋了一早上的话竟是说不出口,但是想到赵家奴仆们哀伤的表情,她又坚定了自己信念,“赵戈,放弃吧,好好睡一觉。” 赵戈心中一凌,有些恼怒,“你什么意思?”他这么辛苦还是为了她,她却叫他放弃? 仿佛感觉不到他的怒意,卫娆起身绕过他,躺到了床里边,还拍拍外面的空位,眨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示意赵戈躺到她身边来。 赵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被她水汪汪的眼睛一看,就像失了魂儿似的,等回过神来,他就同丑丑肩并着肩躺到一张床上了。 卫娆将他的胳膊拉直,把自己的脑袋放了上去,身子住他怀里靠了靠,搂着他的腰身柔声道:“我们说说话。” “我不想说话,我只想亲你。”赵戈的声音带着赌气和好后的傲娇,他一个翻身想把丑丑压在身下,却被丑丑率先洞查,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脑中想做俯卧撑的想法扼杀在床上。 赵戈又生气了,干什么?帮他洗澡,还亲了他,把他引到床上又不准他进行下一步动作,她又不主动,弄那么多花样想干什么?就是为了不让他接着追? 赵戈抽出自己的手臂,翻身拿背对着她,只觉得心中无限委屈,他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女人。 脑袋又落到枕头上的卫娆看着他这孩子气的举动有些好笑,随后从背后抱着他道:“我不让你跟着,那是心疼你,听说你已经跑死了两头牛,这才刚出��城,离晏师还有近一个月的路程,你天天这么追赶下去,别说是牛,就是人都抗不住的。” “我比牛可壮多了。”仿佛给自己打气,赵戈愤然出声。 “是是是,你是钢筋铁骨,可是犷叔和别的奴仆们呢?你看不见他们累得捂腰�姨勐穑俊闭夂⒆樱�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大不了,我丢下他们,一个人追。” 卫娆长叹一声,将他搂得更紧了,“追上了又如何?我的卖身契在那个冯司膳手里,以后,我怎么样全凭他决断。” 前途凶险未知,她心中似是裹满了千愁万绪,赵戈听得心中一阵抽疼,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他们计划好的婚礼,他们理想中的未来,甚至于她的性命,全都不能自己掌控了。 在��城的时候,赵戈觉得自己就算不能呼风唤雨,也是能独霸一方的人物,就连王县承他都没放在眼里过,可是现在,这个小小的晏师军官拿着两片竹简就把他心爱的女人带走了,自己除了苦苦追赶,竟找不到任何方法将她留下。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 “丑丑,我连你都保护不好,我是不是很没用?”赵戈翻身将她搂在怀里,语气十分失落。 “你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很高兴了,赵戈,你听我的,不要再追了,回去后安心等待,我会拿回卖身契回来找你的。”混吃当米虫的生活果然不是她能享受的,人生嘛,还是要奋斗的,那么,就从这两张能够掌控自己自由的卖身契开始吧。 “要等多久?”赵戈有些害怕,怕她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去不回,又妥协得有些不甘心,“我舍不得你。” 卫娆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要等多久她也不知道。 此时,房外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小胡子军官催促着起程了。 卫娆想抽身离去,他却紧紧钳制着不肯放松,卫娆安抚道:“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卫娆亲吻他的嘴唇,毅然起身道:“等着我回来。” 赵戈躺在床上闭目咬牙,听着窗外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变得强大,能让她安然无忧地呆在他的羽翼之下。 卫娆嫌弃马车里太闷,索性坐到车头晒太阳。 小胡子军官紧了紧手里的缰绳,与她同行,“赵家小郎当真不跟来了。” “军爷很失望?”卫娆不可置否。 “我见他拉弓搭箭气势颇悍,若是入了晏师为御林军必能有一翻作为。”小胡子军官似乎很惋惜。 卫娆轻笑,有些嘲弄道:“我为军爷排忧解虑反倒误了一个大好青年。” 小胡子军官也笑了,“赵小郎的追随确实让我有所忌惮,但是我更好奇,他为何对你言听计从,死心塌地。” 卫娆理理蓬乱的头发,捏着嗓子装腔造作道:“那是因为本奴青春貌美,娇艳如花,赵戈他抵不住我这倾城美貌,心甘情愿拜倒在我裙裾之下。” 小胡子军官揉揉眼睛,实在无法将她那张蟾蜍皮般的脸想象成娇艳的花朵,只能抬头望天,看着天上渐渐聚拢的白云洗洗眼睛。 行至一处山林,天已经黑了,小胡子军官吩咐大家提高警惕今天在山森过夜。 晚饭是从岫城带来的干饭团儿,就着一点溪水凑合着处是吃过了。 山林的夜有许多动物的叫声,卫娆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没成想一躺下就睡着了。 直到感觉身体腾空,她才悠然转醒。 “别挣扎了,你们都中了迷香,就算站起来也不是老子的对手,老子想要的人是她。”豪宕的话在耳边炸裂,卫娆听得心神一凌,总算是彻底醒了。 小胡子军官和一众士兵横七八竖地躺地上,而自己则被一个蒙脸的黑衣男人抓着。 小胡子军官似乎吸了很多迷香,连黑衣人将她带走了,也没爬起来。 卫娆浑身疲累,口不能言,连手脚都不听自己使唤,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黑衣男人像甩麻袋一样将她扔到马背上。 骏马在山林中疾驰,夜色渐浓,马蹄踢踏,不知驶向何处。 卫娆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床上了,暗青色的帐幔随风摆动,不远处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拿了钱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是是是,小人这就滚,这就滚。” 门吱呀地开了,黑衣人抱着盒子兴奋地离开。 卫娆赶紧闭上眼,继续装昏睡,那人转身看了她一眼,然后叫来小二吩咐他弄一桶热水来。 那人走近了瞧上几眼,最后喃喃自语道:“还是洗干净了看着迷人些。” 卫娆蹙眉不记得自己何时出了纰漏,竟被这人惦记上了。 店小二办事效率很快,不出半刻钟,一桶热水就搬到了屋里。 王念赏了几枚刀币,店小二接了钱占头哈腰地走了,还贴心地把房门带上了。 王念慌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放在卫娆鼻端。 刺鼻的气味逼得卫娆不得不醒过来,入眼,就看见王念那张欠揍的脸。 “赵姑娘,你醒了?”王念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尽量让自己显得风度翩翩。 “你是……”卫娆面上故作疑惑,内心咆哮:王县承的儿子是吧,姑奶奶我记住你了,等我拿了卖身契回来,第一个就收拾你。 “赵姑娘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王念啊,我们见过的。”原来在美人的记忆里自己不曾占过一席之地,这让王念非常受伤。 “啊哈哈,我,我想起来了。”认识你简直倒了八辈子霉了。 见美人终于想起他,王念青黑的脸色有所缓和。 “我现在在哪?”这货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卫娆活动了一下手臂,似乎能动了。 “这是岫城的洪福客栈,我昨夜从歹人手中救下你,便将你安顿在这里了。”撒谎哄女人开心,王念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是你救了我?”这货脸皮太厚了,若不是她提早醒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没准儿还真会相信他是个好人。 “对呀,那个匪徒格外凶悍,为了救你,我都受伤了。”王念说着便解开衣衫,露出他被白布缠绕的腹部。 原本以为美人会羞得不敢看,没想到她脸上带着处变不惊的淡笑,就这么盯着他的肚子,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好缠了圈白布,要不然这肚子简直辣眼睛,就一块腹肌也敢秀,真是自取其辱。 “那我多谢你了。”卫娆慢慢地坐了起来,谢得很敷衍。 该死,头还是晕得很厉害。 王念急忙过来搀扶她,很善解人意道:“头还是很晕啊,大夫说了,沐浴过后迷香的药效就会消失,浴汤我已经叫人备好,赵姑娘你赶紧脱了衣服进去泡泡。” 王念说着竟然伸出手来解她的衣服。 卫娆竭力反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还好屋里有个浴桶给她扶一扶。 “上次潜入我屋子里的贼人也是你吧?”卫娆突然不想跟他再演下去,极其愤怒地撕开最后的窗户纸。 王念一楞,随后哈哈狂笑:“当真是机敏可人,不枉我辛苦追击这么久。不错,那个贼人确实是我。美人,自上次一见你真容,我这心里想得都快病了,快快洗去你脸的灰尘,让我再好好看一看。” 王念突然出手将她整个人按到身后的浴桶中。 她脸上的污渍被清水浸泡干净,露出绝美的容颜,晶莹的水珠沿着她雪白的肌肤缓缓而下。 这时,王念脑中忽然浮现两句诗词:盈盈如出水之芙蓉,柔柔如燕山之脂粉,清丽中带着妖娆,芳艳而不俗,妩媚而不妖。 王念终于感觉到那个久未蓬勃的地方,隐隐抬起了头,他欣喜若狂,他就知道,他没废,他行的,他行的! 王念激动地抓着人就要亲,卫娆却将含在嘴里的口水全喷到他脸上去了。 趁他擦抹之即,卫娆赶紧爬出浴桶,跑到窗户边,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 可是一跳出去,卫娆就后悔了,这个时代不是很少有两层高的建筑吗?为毛这个洪福客栈是特例?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非死即伤。 “少主,小心!” 伴随着一声惊呼,卫娆没有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而是落进一个冰泉般的怀里。 第46章 陈年旧事 卫娆从未想过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俊美的脸,飞扬的眉,深邃的眼,高耸的鼻,殷红的唇,老天竟对这个男人如此厚爱,给了他这般惊心动魄的美颜,只是这张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墨发扶风而起,抚过他精致的容颜凭添了几分梦幻,卫娆稍微回忆过往,觉得自己头更晕了,不知是迷药没过,还是被他颜值蛊惑。 怀里的人湿漉漉的,身上的水渍把他的衣衫都沁湿了,楚尘想把人丢出去,但是看到她像被风雨摧残后的花朵一样娇弱,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他原本是可以置身事外不染尘埃的,可是就在那一瞬间鬼使神差的出手救下了她。 还好这个女子长得还算养眼,不然真对不起他这身衣衫。 发现美人被接住了,没摔断腿,没磕着脸,王念庆幸的同时也有点恼怒,他庆幸的是自己的后半生的幸福没有破裂,恼怒的是这个奴隶性子真劣,宁愿跳楼也不愿对他有好脸色。 屡次受挫不仅没有磨灭他要征服这个女人的次心,反而要得到她的意愿更加强烈了。 “呔,那是我的人,快放下。”王念趴在窗口大呵一声。 谁知道楼下的人根本不鸟他,王念无法,只得蹬蹬蹬地跑下楼,横在那人面前道:“这是我的人,放下她。” 卫娆生怕这群人把她交了出去,强忍着眩晕,挤出一句话,“我不是,救我。” 他乌黑的秀发带着安神的香气,轻轻抚过她的眼睛,卫娆终究是撑不住昏睡过去。 见她昏了过去,王念伸手过来抢,还未近身,他的面前便横了一把剑。 这把剑极为精致,剑鞘上竟然镶嵌了几颗宝石,剑虽然未出鞘,但作为剑应有的威慑力王念还是能感觉得到。 王念揉揉肩,对于匕首刀剑这类利刃还是心有余悸,他退后一步,这才将这几人细细打量。 他们的衣饰华丽,气质不俗,犹其是那个抱着赵丑的男子,长相出尘脱俗,气质华贵高雅,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王念这才拾起读书人的皮囊,对着几人深作一�碌溃骸拔沂青�城县承的儿子王念,几位手里的人是我的家奴,请将她还给我可行?” “蠢货,我要是你,干出逼迫奴仆跳楼自杀的事儿,绝对不会自报家门。”用剑挡着王念的侍从扫视着围观人群众好心提醒。 王念心中微惊,这才发现周遭的群众都对自己指指点点。 “还是县承的儿子呢?不作表率就算了,作了恶还扯出老子来,我要有我么一个儿子,我不打死他才怪。” “这么一对比,咱们岫城的县承可算仁德多了。” “虽然奴仆命如草,但也不能这么随意加害啊。” “��城的人跑到咱们岫城来做歹事,安得什么心?” “要不要把他绑去送官。” “对,把他绑去送官。” 于是,一群热情的吃瓜群众群起激昂地将王念绑了送到岫城县承的公堂上。 围观的人散去大半。 “公,少主,这女子要如何处置?”阿幸收回剑,好奇的往公子怀里瞄,这女子还真会选时候跳,他们刚出店门,她就砸下来了,不偏比倚正中公子。 只是公子向来不会多管闲事,今天怎么就高抬贵手,破了例呢? 阿幸只看到女子皮肤白皙,湿淋淋的衣服紧包着凹凸的身躯,他吞吞口水还要细看,就收到公子清冷的目光。 他知错低头,不敢再看了。 楚尘抱着人返回客栈,并吩咐阿幸买套女装来。 接到任务的阿幸木然,买……买女装?他一个男人让他去买女装? 公子咱不救她可不可以? 店小二看到贵客去而复返,热情相迎。 天地间氤氲着水气,雾茫茫的不辨东西,卫娆穿着长长的衣袍不知改往何处。 有风吹来,水气慢慢消散,视野也清晰起来。 一个赤着上身的男子半靠在石头上,他容貌绝俗,肌肤莹白如玉,便是这眉眼半瞌的模样也叫人心醉神迷。 如此美男,卫娆却有些惧他,脚步不知不觉得往后移动,石头的上男人没有睁眼,却开口说了话,“偷衣小贼,你跑不掉的。” 语毕,平静的湖水仿佛凝起一双无形的手,握住她的双脚,束住她的双手,几滴水渍在她身上的划过,她身上的衣衫便被尽数扒下。 那些衣衫被水裹着送到男子面前,男子当着她的面穿上衣衫,再次转身,卫娆鄂然。 俊美的脸,飞扬的眉,深邃的眼,高耸的鼻,殷红的唇,是他! 卫娆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光着身子泡在浴桶里,一个老妇正往浴桶里加热水。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个梦。 “姑娘你醒了就好,快些穿好衣服起来,这都泡了一个时辰了,皮都泡皱了。”那老妇拿了一套衣服,啧啧称奇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昏倒的人泡泡热水就能醒的,姑娘你快些穿好衣服,我去给你煮碗姜汤水来驱寒。” 卫娆向老妇人道了谢,等到水凉了才起身穿衣。 王念说得没错,果然要泡了热水身子才能恢复力气。 母亲他们在山林中昏迷,没有热水如何得醒? 卫娆穿好衣服,匆匆打开房门。 没成想,房门外负手而立一位红衣男子。 他似乎等了她许久,听闻房门响动才悠然转身。 发束玉冠,眉目如画,红衣艳艳,高贵惊华,真是让人怦然心动的美男。 看着房间里走出来的美人,楚尘微微蹙眉,阿幸还真是会挑衣服! 查觉他幽深的目光向自己扫来,卫娆低下头,按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心道:缘分真奇怪,随便砸个人都是跟她有仇的冤家,但愿他认不出自己。 “哟,你们这是要拜堂成亲吗?”老妇人端着姜汤走来,远远地看到一对身着红衣的俊男美女深情相望忍不住打趣起来。 卫娆惊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和他穿了个情侣装。 楚尘尴尬扭头,老妇并未发觉,犹自感叹道:“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们两个都是极美的人,若是生了孩子那要漂亮成什么样子啊!” 卫娆默然,大娘你戏真多,比小圆还会演。 “这里没你的事了。”楚尘拿了一串刀币想将老妇人打发走,老妇人接了钱喜不自胜,笑嘻嘻地说着吉祥话,“这怎么还给起喜钱了?那老身我祝你二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早…..那,我退下了。” 楚尘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那老妇人便不敢再有言语,不过,她退出房门前仍旧固执地将门关上了。 “多谢英雄仗义相救。”卫娆冲他行礼道谢。 “这个你从哪里来的?”楚尘并不领情,只是冷着脸将一件衣服抛在了她面前。 他从未想过,竟然是因为自己无意中的一撇,发现这沉寂多年的旧事,真是天道循环。 看到那件衣服,卫娆想着完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是件改做的肚兜,流云织锦上印着几只仙鹤,因为是买不到的好料子,又是母亲亲手所做,所以卫娆才穿在身上那么久。 没成想偷来的东西被原主以这种情况下发现了。 仅凭着一衣服就指认她是小贼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卫娆想否认,但是看他目光笃定,犀利如剑,这头是如何也摇不动了。 “你,记性真好。”卫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算是默认了。 命运真会作弄人,当年也不知道害他在水里泡了多久,如今落到他手里,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抱负她呢? 还算老实,他只问一句,她居然全招了。 若她还是当年那个面黄肌瘦的讨厌小贼,楚尘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拗断他的脖子,但是现在她出落的亭亭玉立,完全像换了个人一般。 此刻,她低着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他心中那点被时光消磨得差不多的怨恨也所剩无几。 他自认不是重色之人,没成想今天也因为面前这几分颜色一再心软。 “当年的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啊,我也不知道你在温泉里泡澡,你要是不对我喊打喊杀的,我也不会偷你的衣服了。”卫娆见他冷脸沉默,似乎在想处罚她的方法,连忙出声替自己求情。 他接着沉默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卫娆裹着眼泪,痛心疾首,“事发后我也很后悔,曾抱着衣服去温泉寻你,奈何你已了无影踪,我只当你是天上大仙,怜悯众生,留下衣物供我御寒,所以才将你的衣服裁剪成段,穿在身上多年。” 多年不曾撒谎,如今说起来竟有些心虚。 “你走吧,以后这件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楚尘起身,没空听她鬼话连篇,看看窗外渐渐当空的日头,竟是为她耽搁了半日。 卫娆瞪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那石头上被他砍下的剑痕还在,当年那般生气,如今再见已然放下。 不错,男人当心胸宽广。 卫娆望着他挺直的脊背心生钦佩,“英雄心怀,卫娆佩服。” 作者有话要说:王念:我被创造出来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受虐。 作者:当然不是,我可是亲妈,你的价值就在于每当剧情进行不下去了,就把你拉出来溜溜。 这章不满意,以后会改。 第47章 不计前嫌 安全出了洪福客栈,卫娆站在街上,面对熙熙攘攘的人潮,不知该往何处。 她只知道母亲是在山林中晕倒,却不知道那山林在哪个方位? 一辆马车从面前驶过,风吹起车帘,卫娆看到了坐在里面闭目养神的楚尘。 卫娆踌躇良久,最终跟了上去。 阿幸刚才追上马车,手里的担子还未放下,马车吱吱的又开始前行了,阿幸喘了一口气,挥着手喊道:“少主,等等我。”这个死阿汾,驾车不知道放点水,没看到兄弟我累得不行了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公子罚来驼杂物,把他当牲口使唤啊。 一抹红色的身影与他并肩同奔,阿幸侧眼打量,只觉得这姑娘身上的衣衫甚为眼熟。 他记得成衣店的老板拍胸脯保证这件衣服是绝款。 “唉!你是跳楼的那个女子?”他早上虽然没看清这姑娘全貌,但人群中发出的赞叹声没少入耳,这姑娘是个美女,但面前这些黑脸大神是怎么回事?要易容也易个平庸的脸啊? 整得这么丑还穿个红衣在街上跑,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不行啊? “哈!是啊。“有人搭讪,卫娆气喘吁吁的回应着。 想不到她才来岫城几个时辰就全城闻名了。 “那个王念都送官了,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宁肯跳楼也不委身于官家子弟,这个女子挺有骨气的。 官官相护,王念进了官府就跟进自己家一样,即使不能横着走,也能平安无事。 相比之下,溪就危险了,那么久不能动弹,万一林子里来了野兽,把他们吃了都出不了声。 卫娆加快脚步,撂下一句豪言壮语,“我要去抱金大腿。” 阿幸脚下虚晃,差点摔个狗吃泥,刚才还佩服她有骨气呢? 城门口的地方特别拥挤,阿汾只得勒紧缰绳缓慢前行,大卫国在诸国中最弱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拿进出城这一块儿来说吧,每个城池的进出门口必定有重兵把手。 注意,这些兵不是盘查什么间谍逃犯的,他们是盘查逃跑奴隶的。 大卫国的律法在对待逃跑奴隶这一块儿真是做到了极致,谁抓的卖了钱就归谁? 是以每个士兵都积极的盘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这就造成了每个城门口排长龙进出的热闹样子。 与其派那么多兵力排查逃跑奴隶,不如将他们都用在战场上,这才是为国效力。 阿汾亮出身份,守城的士兵吓了一跳乖乖让路。 卫娆差了队,后面的行人都指责她,卫娆一边给他们赔不是一边继续往前走,守城兵将她拦下,呵斥道:“哪来的叼民,为何不排队,你的竹简呢?” 他说的这样东西在小胡子军官身上,卫娆拿不出,但为了防止自己被抓,她早就想好了解决之法。 她韵量好情绪,大大的眼中裹满泪水,冲着刚过检查的马车大喊,“少主,你真的不要奴了?” 守城兵一听她是那贵人的奴仆,眼中有了退缩之意。 阿汾向后看了一眼,“少主,阿幸还没跟上。” “等着吧。”没用,连个女子都跑不过。 马车停下,守城兵立刻放行。 这么顺利就通关,卫娆惊喜万分。 出门遇到个不计前嫌的贵人,简直就是拾到了金手指。 身后还有守城兵侧目,卫娆不敢露出什么马脚,故做熟�恫涞铰沓导菔晃恢茫�冲驾车小哥露出友好笑容,压低声音道:“多谢英雄再次相救,以后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义不容辞。” 一个弱女子说出这般义薄云天的话,莫名搞笑。楚尘唇角微抽,并不作答。 “我们没想救你,只是在等人而已。”见到这厚着脸皮跳上车的红衣姑娘,阿汾联想到洪福客栈里被公子丢弃的红衣,突然明白了阿幸被罚的原因。 阿汾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守城兵们听个正着,感觉到自己被玩弄,守城兵看卫娆的目光也凶恶起来。 卫娆瞠目结舌,驾车小哥哥,看你颜值挺高,情商怎么那么低呢?就算不是救她也不要说出来好吗?还这么大声,故意的吧? “你是不是私逃的奴隶,你的正身竹简呢?” 几个守城兵围上来粗声质问,大有把卫娆抓去卖了的架势。 卫娆委屈咬唇,她真不是私逃的,她是被人挟持逃跑的,可是说出来估计这群兵也不信。 眼角瞥到赶车的鞭子,卫娆决定破釜沉舟,拼力一博,她迅速抓起鞭子,对着马匹奋力一甩,与此同时一脚踢开盘问她的守城兵,伴随着马儿的尖叫声飞了出去。 奴隶逃跑了,自己还挨了打,真是反了。 守城兵怒不可遏,爬起来撒丫子狂追。 没人守城了,百姓们欢呼着趁乱进出。 挑着担子的阿幸,看到马车像离了弦的箭,弃他而去,气得把担子都摔了,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公子给个明示吧,让我死也死得明白些。 阿汾勒紧缰绳,奈何那个女子还是拼命抽打马儿,阿汾怒斥:“快停下。” “不能停,他们会追来的。”这种脱逃生天的感觉非常好,卫娆欣喜,舞着手中的鞭子根本停不下来。 突然,一炳利刃抵主了她的脖子,卫娆心肝颤抖,秒怂扔鞭。 阿汾一手控制住马车的速度,一手抵着握着利刃道:“说,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楚恪的人?” 马车颠簸的厉害,卫娆看着他手上的利刃,唯恐车轱辘轧着个石子,将她终结在刀下。 “小哥哥,把刀拿开说话行吗?”卫娆推推他手臂,奈何像个钉死的棒子,怎么都推不开。 “谁是你哥哥!”阿汾避重就轻不解风情冷声回斥,他妹妹文静秀气的很,哪像她这么野。 “臭不要脸的,快管管他,他要杀人了。”卫娆突然想到车里还坐个集美貌与善良于一身的大boss,还是叫他出来管管吧。 卫娆只顾担忧自己的性命,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失言。 “把她扔下去。”马车颠簸的厉害,车里人发出的声线依旧清冷平稳。 完了,这个主子他护短。 阿汾收了刀,就要来扔人,卫娆却抱着车门不肯下去,她把脑袋从车门车帘子底下伸过去,冲着里面的人痛哭流涕博同情:“臭不要脸的,你既然救了我一次为什么不救到底呢?更何况这是你举手之劳啊,并不需要费多大力气!难得大家这么有缘分,你就忍心看着我被他们抓去卖了。” 黑黢黢的脑袋突然滚进来,楚尘眼角抽了一下,听她哭诉完,才幽幽道:“舌头割了。” 这回卫娆溜得急,只是稍微怔忡了一下,不等阿汾出手,便从马车上跳下来了。 马车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卫娆在地上滚了两圈马上爬起来了。后面的士兵见人被丢下,追击速度越发快了。 卫娆惶惶不安的狂奔,内心疯狂吐槽臭不要脸新建立起来的美貌与善良人设崩塌一地,还是心黑手辣无耻记仇人设更适合他。 脑中忽有灵光闪过,卫娆暗骂自己是蠢货,难怪人家要割了她的舌头,求人都不会求。 马车速度放慢,卫娆快步追了过去,“英雄,大侠,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吃了大蒜臭了嘴,说了昧良心的话,看在我无知的份上,你饶了我吧。” 马车继续前行,楚尘不动如山,依旧闭目养神,只当她是空气。 追兵越来越进,眼看就要抓住她的肩膀了。 卫娆快急哭了,咬牙小心围着道:“你真的不打算救我了,你不想知道楚恪的阴谋诡计了?” 马车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倒是驾车的小哥哥听了她的话刹车了。 “你真是楚恪的人?” 士兵围了上来,卫娆抓住马车,犹如抓住救命稻草点头如蒜,“嗯,我是。” 为了活命,就算说她的阎王爷的人她都认了。 贵人在问话,士兵们不好下手,只能等贵人门问完了,好狠狠教训这个逃奴一顿。 “那你说说,楚恪的计划是什么?”阿汾盯着她正色道。 接下来就是拼想象力和说谎能力的时候了,在这个方面,卫娆就没输过。 “刺杀少主,谋夺少主的家财。”卫娆瞪着眼睛,信誓旦旦,趁机又蹭上了马车。 这个时候就是赌,赌运气。 阿汾从怀里掏出一定金子,扔给守城兵,让他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这奴隶不如金子贵,守城兵拿着钱笑容满面撤离。 卫娆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运气真好。 “具体怎么个刺杀法儿,你答不出来我会杀了你。”阿汾威胁。 “美人计,派我来迷惑少主,趁他不备,出手杀了。” 阿汾的脸色黑青,似乎气的不轻。 卫娆赶紧道:“我见少主人美心善,不忍下手,但是我的母亲被那姓楚的用迷药迷在城外的山林之中,大侠你们看在我没下杀手的份上去救救我的母亲吧。” 阿汾冷眼拔剑,咬牙切齿道:“骗子!” 卫娆噎住,她这谎话说得天,衣无缝,剧情合理又衔接得当,哪里出现漏洞了? 她瞪着那剑冷声道:“你这人好不知羞,是你提供了说谎的诱饵,我顺应着你反倒怪起我谎话不够高明,你说到底什么样的谎话能让你满意,我说一遍让你听听?” 阿汾目瞪口呆,合着用她的话说,是他逼着她说谎的?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高明。 就在此时,阿幸托着快要残废的双腿终于追了上来,吊着一口气道:“公子,少主,我知道我错那里了,我不该买红衣。” 卫娆看看阿幸,这不是刚才跟她搭讪的男人吗?他也是臭不要脸的属下。 “嗯,你上车,换阿汾下去挑。” 阿汾僵住,万没想到少主居然帮这个女人。 阿幸瞅瞅阿汾手里的刀发出爆笑声:“哈哈哈,欺负小姑娘惹恼少主了吧,快下去受罚,也该我享受享受了。” 帮里不帮亲,他的形象再卫娆心里又高大起来。 卫娆咬唇,毅然决然地选择抱紧他的大腿,能指望的也只有他了。 她跪行到他面前,将自己的境遇全盘托出,声泪俱下地祈求他救救自己的母亲。 楚尘嫌弃的看着自己衣摆上的眼泪鼻涕,沉声道:“你如果再哭哭啼啼,我可就要反悔了。” 你同意了我还哭啥。卫娆破涕为笑,将他狠狠夸赞一通,楚尘轻飘飘的眼光扫来,赐了两个字,聒噪。 卫娆吓得赶紧闭嘴。 去晏师只能走官道,因此阿幸猜测卫娆口中的山林就在正前方。 因为要救人,阿幸驾车速度很快,但是当他们赶到山林中时,车去人空,只余篝火灰烬。 不留痕迹便是好消息。 只是现在自己要何去何从。 第48章 千差万别 卫娆揉揉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笑得像个二傻子,“几位大侠仗义相助卫娆感激不尽,还未请教各位姓名?” “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挑着担子追上来的阿汾虽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卫娆说话依然气冲冲地怼回去。 卫娆委屈低头,像是迷路的小猫,可怜兮兮的,“你们去晏师吗?我想搭顺风车,但是我不是白搭的,我会给你们报酬,买我的主子是个官,貌似权力挺大的,只要你们将我平安送到晏师,我一定让他重重奖赏你们,你们也是官,说不定可以得到升迁。” 噗呲,阿汾笑了,笑得极具讽刺,谁要做你们卫国的官,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拒绝,他家主子发话了。 “上来吧。” 阿幸也呆住了,主子我们不是要回晋都吗?什么时候改路线了? 卫娆欢欢喜喜地跳上了马车,她发现,只要不惹恼臭不要脸的,他还是很善良的。 金大腿包得很稳,卫娆的笑容挡都挡不主,一道警告目光扫向她,卫娆抬头看看,是阿汾。 他板着脸,眼风扫了她一下,又向马车里。 卫娆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向好说话阿幸请教,“他眼睛抽筋了?” 阿幸笑道:“你占了他的位置。” 卫娆赶紧挪开了空位,“哈哈,不好意思。”别人能答应带她,她就很高兴了,怎么还能占人家位置呢。 阿汾就要跳上车,马车里却传来清冷的声间,“可知错!” 阿汾抱拳弯腰,恭敬道:“属下错在生性多疑,行事鲁莽,易被人利用。”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的时候针一般的眼光又扫向卫娆。 卫娆心里一紧,合着他们两上受罚都是因为她啊。 实在过意不去。 楚尘嗯了一声,阿汾才敢跳上马车。 驾车位置左右两边都满了,这样卫娆只能坐到马车里面了。掀开车帘,卫娆笑得像个灿桃子,温柔大方道一声:打扰了。 楚尘白衣似雪,凤目紧闭,如老僧入定般当卫娆不存在。 卫娆并不介意,找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她先欣赏了一会美男,最后被马车摇晃得松了神经,会周公去了。 她先睡得还算老实,可是睡着睡着就滚到楚尘身边了。 楚法看她那黑黢黢的脸,眼角神经跳了跳,最后拿脚将人往远处踢了踢。 不知怎的,她又滚了回来,楚尘又踢,反复几次,她忽然抱住了他的脚,将脸放在了上面,似乎是把他的脚当成了枕头,楚尘无奈,只得由着她抱了。 等她终于醒来的时候,楚尘发现,他的鞋袜根本不能要了,上面不光染了她的脸灰,还沾了许多口水。 楚尘蹙眉,从未见过睡相出此粗鄙的女子。 卫娆从马车里下来时,脸上花得就像黑狗生了癞疮,黑一块,白一块的,简直无法直视。 正站在青青河边欣赏夕阳落山的楚尘一回头看到这样的她,赶紧憋过脸去,心里直呼煞风景。 古人最爱看月亮白落什么的悲春伤秋,既然如此,那她也来感慨一翻。 卫娆犹自不觉自己被嫌弃,凑到男人身边去,盯着那夕阳叹道:“夕阳无限好,客栈哪里找,少主,今晚我们野营吗?” 那张丑脸陡然冲到自己面前,楚尘忍无可忍,指着清澈的河水道,“把你洗干净了再说话。” 上好的容颜不露,顶着这张丑脸来他面前装乖卖巧,她就是这样抱答救命之恩的? 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甚至于连这火红的落日都不愿意欣赏了,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容易嫌弃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讨厌成这样。 很受伤的卫娆捧着脸说了一句很自负的话:“我这样是为了行走方便,易容会避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楚尘回头,凤眉勾起一□□惑,唇角上扬,自信又张扬,“有我在,你永远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听惯了赞美的卫娆被这话打击得一时回不过神,直到楚尘如仙似幻地飘远了,她才不甘心地反击了一句,“不是每个男人都好龙阳的。” 可恶,人没他长得好看也就罢了,居然连嘴巴都没他厉害。 嘴里和心里都是万分拒绝的,但是她还是很听话地将自己的脸洗干净了。 阿汾和阿幸抱着柴禾和猎物回来时,惊艳的目光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卫娆瞥向楚尘,发现他也看着自己出神,卫娆内心优越的小人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住,不由得仰高了头颅:死鸭子,事实摆在面前,嘴还硬吗?还是女子的美貌更吸引人一些。 卫娆就坐在草地上,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阿幸将她扫仔细了神经兮兮的上前问,“你不是大卫国人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卫国就没出过像我这样的美人? “长得太像我们……” “阿幸,快过来把这野鸡宰了。”忙着生火的阿汾看到还在闲聊的阿幸十分生气。 这次阿幸十分听话,应了一声就乖乖过去杀鸡拔毛。 “你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仔细今晚公子让你睡树上。”阿汾警告着。 青鼎里的鸡汤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饿了一天的卫娆被勾得馋虫撞破肚皮了,眼巴巴地望着沸腾的鸡汤。 然而主厨的阿幸喝了一口表情极为痛苦,最后他看了一眼楚尘,请罪似的道:“要不我再去猎一只来。” “就知道不能指望你。”阿汾从马车的包裹里拿出几个白百烙成的面饼,递给楚尘,劝道:“少主子,将就着吃点。” 楚尘倒是挺好伺候,接了饼子就咬了一口。 公子吃了,阿汾才敢开动,阿幸也不客气,上去从他口袋里抢了两个,一个递给卫娆,一个自己享用。 手里的面饼硬如石块,卫娆不死心的往锅里又瞧了瞧,真的有那么难吃吗? 抱着怀疑的态度,卫娆也尝了一口,白水炖鸡,除了盐以外,没有任何调料,卫娆原来就没有抱多大希望,没想到竟然难喝成这样,入口腥苦,口味冲鼻,满满的鸡毛味,简直就是□□。 卫娆赶紧啃了一口手里的面饼压压惊。 面饼不脆,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咀嚼碎,卫娆嚼了几下牙梆子就累得不行了,赶紧挺下来歇歇。 抬眼往楚尘看去,发现他正细细的品尝着,仿佛这面饼是人间美味。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他信下动作,向这边看了过来。 偷窥被抓了个正着,卫娆赶紧低下头冲着面饼咬了一大口。 “别动。”楚尘沉声道。 卫娆含着一嘴面饼,口齿不清问,“什么?” 楚尘不答,眉眼冷凝,神情专注又认真的望着她。 卫娆呼吸一窒,心中电闪雷鸣,不会吧,他莫不是看上我了,她不是玛丽苏啊。 卫娆胡思乱想的当机中,楚尘的长臂竟然伸了过来,绕过她的身后,从树枝上捏下一条半人高的长蛇。 在确认这是一条无毒的菜花蛇之后,卫娆从惊骇变得惊喜起来。 貌似好久没吃过蛇羹了。 在阿幸的协助下,这条手腕粗的菜花蛇变成了卫娆的碗中餐。 虽然吃得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可是美食的诱惑谁又抵挡得住呢? 第一碗当然是给大boss楚尘,卫娆摸不准他喜好,紧张地问他味道如何。 他惜之如金,只用两个字就将卫娆打发了,尚可。 但是阿幸却将她夸上了天,连跟她不对盘的阿汾都承认她厨艺了得。 得到这么高度的评价的后果就是,卫娆变成了他们洗衣煮饭的老妈子,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楚尘还是个很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当只有马车可以安睡时,他毫不犹豫地让给了卫娆。 阿汾愤愤不平,“少主,你身份尊贵,她只是个奴隶,你何必要委屈自己。” 楚尘面色陡然冷凝,仿佛被人捉了疼处,“休要再提身份。” 这个阿汾,就见不得自己好,卫娆走过去,很幼稚地冲他做了个鬼脸,“难怪你只能做个手下,思想境界连你们家少主的一半都不如,众生皆平等啊,你懂不懂?” “�N瑟个什么劲儿,你要没有这张脸,少主子会理睬你。”阿汾抱着剑侧着身子不愿看她。 卫娆捂着自己的脸十分荣耀道,“这么说来,我不应该谢你家少主子喽,我谢我这张脸就好了嘛?” 阿汾哑口,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她,愤然走远了。 卫娆伸着懒腰,张狂得像个得胜归来的大将军,回到了自己的府第。 楚尘站在远处,一双眼睛目送卫娆上车。 阿幸拿手捅捅阿汾,示意他向楚尘看去,“公子该不会想收了卫姑娘吧?” 阿汾翻了个身,断然道:“绝对不会,虽然脸长像,但性格千差万别,公子喜欢温婉娴熟的女子,这种母夜叉,公子不会要的。” “我觉得卫姑娘挺好的。”阿幸也翻了个身,跟他背对背。 阿汾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你当初说……”他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熟睡公子,压低声音道:“那位对咱们公子真心,结果怎么样?还是成了别人的妻。” 阿幸说不出话,只能对着月感叹,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作者有话要说:是我不够好,所以你要逃。 第49章 出类拔萃 经过一夜休整,翌日上路时大家的精神都还不错。 阿汾赶车,阿幸在一边东聊西扯得,唠叨个没完,有时候阿汾烦了,会恼火的回应几名,气氛轻松活跃。 相对于外面的热闹,马车里的气氛非常凝重。 楚尘的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蚊子了,而那个惹他不快的女子犹自未觉,依然盯着他脸傻笑个没完。 “卫姑娘,请你矜持些。”楚尘开口,满眼嫌弃。 把楚尘的脸带入偶像剧男主的卫娆这才收起自己的哈喇子,神经兮兮的问道,“楚公子,你娶妻了吗?” 楚尘轻嘲,“怎么?卫姑娘要自荐枕席吗?”她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的,莫不是真是楚恪的棋子? “呵呵,楚公子,你真会开玩笑,我又不是那种只看脸就跟人家跑的花痴,我只是在想,楚公子你长得这般俊俏,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她只是想找个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自荐枕席什么的是太刻薄了吧。 楚尘挑眉,只看脸就跟人家跑的花痴?挺符合她形象的。只是――为何她不是? “姑娘不是以貌取人的人,难道别人就是?”楚尘合上凤眸,面色阴郁,不想再搭理卫娆。 卫娆泪流满面,连尬聊都进行不下去了。 挪挪屁股,将自己的身体移到车帘外,春日的阳光照过来,结郁的心情瞬间就开阔许多。 “阿幸公子辛苦了。” 阿幸听了她的话,吓得一头从马车上栽了下去。 卫娆表情凝固,她只是随便问候一句。 同伴掉下车,阿汾迅速勒停马匹,瞪着卫娆凶恶道,“你想害死阿幸吗?” 卫娆赶紧下车扶起阿幸,解释道:“我就是想说说话,没别的意思,阿汾公子你……。” “够了,你别说话了。”阿汾愤然出声打断,从车上跳下来跪在地上,抱圈低首道:“少主,这女子好歹毒,竟然用反间计。” 这时,脸着地的阿幸也跪了下来,“少主,卫姑娘应该不是楚恪的人。” 卫娆懵逼了,寻常的一句话就升级成阴谋论了,这几个字貌似没有禁词啊? 马车里传来楚尘无奈的声音,“你们都不动脑子的吗?没发现她是个傻子吗?” 经过公子的提点,跪在地上的阿幸阿汾两人如同醍醐灌顶,都用一种可怜惋惜的目光看着卫娆,阿幸表现最突出出,“卫姑娘,我明天争取猎头野猪把脑袋削下来,给你炖汤喝。” “听说核桃也补脑。”阿汾适时插了句嘴。 “等会路过城镇的时候买点。”两人上了车,恢复赶路的状态,就着卫娆傻的问题聊了半天。 “指着一个傻子变聪明,我看你比傻子还傻!” 当着她的面嫌弃她的智商,真当她是傻的呀! “喂,我说错什么了,你们告诉我啊?”卫娆捉急道。 “卫姑娘,世人皆知,只有诸侯王的儿子才能称为公子啊!我们只是生意人家的下人,如何敢当公子称呼?”更何况,真正的公子就坐在马车里啊! j 阿幸看她的眼神有些沉重,还好公子宽宏,并不追究。 原来“公子”是诸侯王子才能用的尊称,难怪他们反应那么大,被有心人听了去脑袋还要不要了。 卫娆脸白净的脸羞得通红,她确实很蠢,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知识、文化、素质,都要比这里很多人高出许多,颇有些清高,没想到连称呼这种常识都会搞错。 早知道那个时候不睡懒觉,跟着赵戈去听邹夫子上课了。 “谢谢阿幸,这些我确实是不晓得,由于我身份环境所致,对这个世界很多不了解的,阿幸你们常年走南闯北,所见所闻必定甚多,我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请你们不吝赐教,我会……”卫娆歪头估量,发现现在自己身上只有技艺可以变卖的了,“我会用厨艺报答各位的。” 昨晚的蛇羹汤美味萦绕在舌,阿幸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呀,好呀,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卫姑娘你。” “切,没出息。”阿汾见不得阿幸没原则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讥讽。 “你有出息?到时候卫姑娘做的饭菜你可别吃!”阿幸想也不想的就顶回去。 “……”阿汾噎住收声。 两个男子斗嘴的画面颇为有趣,卫娆捂唇浅笑,随后像是想起什么惊疑道:“你说你们是寻常的生意人?那你们怎么可以使用马匹?我知道在卫国只有官员才有资格骑马,寻常百姓只能用牛啊,骡子驴什么的。” 而且,寻常生意人为何守城的士兵会这么忌惮? 阿汾挑眉,似是赞许:“嗯,吃核桃估计救得回来?”懂得质疑他们的身份了。 卫娆小声抗议,“我只是不了解时事,才不傻呢!” “我们是大晋国人,在大晋国,无论商人平民都可以使用马匹,也只有这弱小的大卫国,才会有这么多的奇葩规矩。”阿幸眼神轻蔑,似乎很看不起大卫国的这种行径。 “这么说大只是晋国很强大,强大到自己的国民周游列国不拘理法?”卫娆像听了解密故事,脑回路运转清晰。 “啧啧啧,居然懂得推理!”阿汾终于肯拿正眼看她了。 卫娆只当他在夸自己,仰着头颅得意道,“你没听过大智若愚吗?” “小聪明倒是有,大智吗?估计得吃一麻袋核桃才会有。” 卫娆冲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套阿幸的话。 这个大陆叫青元大陆,大晋、大楚、大卫、大越、大齐。 这五个大国中大晋国实力最为强悍,楚国次之,卫国最弱。 为了答谢阿幸的慷慨授业,卫娆给他们做了上好的小鸡炖蘑菇。 楚尘比昨晚多饮用一碗,这可把阿幸高兴坏了,狠狠把卫娆夸奖一顿,最后鼓励她再接再厉。 就靠着这项技能蹭他们的马车,卫娆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想着法儿的,给楚尘做了一路的山珍野味。 这么做的直接后果就是,楚尘的嘴养叼了,即使他们在客栈落脚,依然让卫娆下厨烧菜,客栈准备的饭菜跟本不让往上端。 这天,天黑前进了一间客栈,店家安排好歇脚的地方,卫娆就去准备晚饭了。 楚尘出手阔绰,店家脸上笑来了花儿,对着卫娆道:“厨房里的食材尽管取用。” 这家客栈里伙食非常不错,摆放食材的架子上放满了白花花的肉,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进了杀猪场。 吃了几天肉,卫娆对蔬菜情有独钟。 她手脚麻利地吵了几道青菜,又用包了韭菜鸡蛋饼的饺子。 等卫娆把这几份儿晚餐端给楚尘时,他正在沐浴。 卫娆在门口催促着他快些洗,不然饭菜凉了不可口。 楚尘的房间里突然传出女子的惨叫声。 卫娆一怔,这事啥情况? 洗澡中的楚尘,女子的惨叫声,无论卫娆多纯洁,也会想歪的。 男人啊,永远被下半身控制的生物! 卫娆摇头轻叹准备抽身离开,不曾想,阿幸阿汾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去。 卫娆又怔了怔,这两个属下是要坏主子的好事儿?那她也跟去当个吃瓜群众吧。 现实中的情况跟卫娆心中所想正好相反。 楚尘墨发尚在滴水,身上披白色内衫,衣带未系,宽阔的胸膛到和坚硬的腹肌都暴露在空气中,下身穿着啡色长裤,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来长剑,指着地上哭泣的女子,目光凌凌,“为什么?” 卫娆从没想到美男湿身诱。惑这么大,她的鼻血都流出来。 赵戈全那啥的她看了都没这么激动,倒是这种半遮半掩的让她心脏负荷不了。 楚尘冷峻的眼神无意中瞥到那个躲在角落擦鼻血的女孩,冷如冰霜的面孔出现了些许裂缝。 他蓦然收回手中剑,不动声色中掩住了满怀春光。 蜷缩在地上的女孩表情痛苦,痛哭流涕的脸惹来男人满脸嫌恶,她却犹自不觉抬起头来委屈道:“我只想跟郎君行鱼水之乐,生个俊俏孩子。” 原来是看中了楚尘的美貌趁着他洗澡的时候投怀送抱,奈何楚大帅哥定力好,愣是将人推了出去,还打断了人家姑娘的一条腿。 这个见色起义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店家的女儿。 女子的举动让卫娆想起了大牛多年前讲的旧事情,大牛的母亲为了生个强壮的孩子,居然红杏出墙,跟来往的将士媾和。 卫娆当时觉得这种做法荒谬,也不太相信,如今亲眼所见,总算是信服了。 大卫国的民风啊!怎么就那么彪悍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喜是忧 第50章 一口否决 阿幸闻着屋里味道不对,连忙熄灭熏香,将窗户打开了。 他望着楚尘满脸关切,“少主,你没事吧。” “轰出去。”丢下隐含怒火的几个字,楚尘背过身去,不愿再多看那女子一眼。 阿汾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抓起女子的衣襟像甩破布袋把她扔到了门外。 那女子在地上滚了两圈竟然昏死过去了。 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店家,他见自己的女儿被一群歹人欺负,呼叫一声立刻招来了二十几个壮汉将他们团团围住。 店家见他们像瓮中之鳖,气焰嚣张到了极致,“一群蠢货,进了我的地盘还敢撒野,要不是我女儿看中你的皮相,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楚尘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从容不迫地跪坐了在几案前。 阿幸阿汾抱臂移动前方,高昂的头颅显示出他们根本就没把店家放在眼里。 卫娆却被他吓唬的心惊肉跳,这店家怎么一副江湖口气,莫不是进了什么不正经的客栈,专门打劫富商巨贾的黑店? 卫娆这边刚起了疑,那边店家就给了她确定的答案,“兄弟们,把那个小娘子留下,其他的人全部砍碎了做包子。” 卫娆错了,这家店不光打劫富商巨贾,还杀人害命,变态的拿人,肉做包子!!! 难怪厨房菜架子上那么多肉,原来都是人,肉! 卫娆看着盘子里的饭菜手都在打颤,虽然这些都是素菜,但是炒菜的油她是拿菜架上的肥肉炼出来的,一想到自己切过人,肉炸过人,肉,她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毛骨悚然。 猛然将手里的饭菜丢弃,仿佛这样做心里的膈应就消失了不少,噼里啪啦的碟碎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黑店员工瞪着她目露邪光,卫娆本能的往后退,脑子里突然想起楚尘对美貌笃定,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着楚尘喊了一句,“楚尘,你看,即是你在,这些麻烦还是冲我来了。” 楚尘冷静的面容掩盖了额头上突跳的筋脉,女人果然小肚鸡肠,这种时刻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反驳他几天前的话,他用平缓沉稳的声音强行扯开话题道:“过来,帮我净发。” 看着蠢蠢欲动的黑店员工,卫娆瞠目结舌,现在?拜托,你要装逼也要分分场合啊,现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不是应该想着怎么逃跑吗? 心里吐槽了一大堆,两条腿还是乖乖地向楚尘迈了过去――因为,楚尘被阿幸和阿汾护在身后,那里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黑店老大看着自己不称职的员工气不打一处来,他暴跳而起,给了一个员工一榔头,呼喝骂道:“都TM的在等什么?等他们聊天喝茶生娃娃呀,赶紧给老子上,早干完早收工。” 来自老板的鞭挞,众员工如梦初醒,挥着手里的兵器,咋呼一声就冲了上来。 楚尘的头发又黑又长,摸到手中的触感就像用了某柔洗发水,又香又滑,然而卫娆此刻却没有心情感受他的美好,因为那边一个拿着斧头的强壮员工像砍树一样冲向了手无寸铁的阿幸。 卫娆的心揪成了泥巴,阿幸那把漂亮的宝剑不是经常剑不离身的吗?这会儿要用了,他的剑呢? 斧头强悍的劈下来,眼看就要将阿幸的身子砍成两半,而阿幸这个时候居然像是吓傻了,一动不动,任由那把斧头离自己头颅越来越近。 “快躲开啊!”实在不忍看他就这么傻傻的任人宰割,卫娆大喊一声,提醒他小心防御。 “聒噪!”享受中的楚尘双目紧闭,但声音带着责备。 不知为何,卫娆感觉自己像是不认真听课被老师发现的学生,麻利地拿起毛巾给楚尘擦拭头发上的水份。 几乎就在卫娆声音落地时,阿幸后仰高抬腿,一脚就踢到了拿斧头员工的下巴颏上,也不知这一脚用了多大力气,拿斧头的员工愣是被他踢得在空中翻了个圈,最后啪的一声坠落下来,一动不动。 那把斧头峥的一声落到他头顶上。 四两拨千金,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对方凌厉的攻势,卫娆忍不住啪手为他喝彩。 得到夸赞的阿幸憨厚的挠挠头,眼尾扫向阿汾,有挑衅的意味。 阿汾面上不屑一顾,心中冷哼,手段低劣,不值得效仿。 “专心点。”楚尘蹙眉,对这个临时丫鬟有些不满意。 “噢!”属下越给主子长脸,主子逼格就越高,看看楚尘,这种时候愣是将自己置身事外,仿若不出世的高人。 这个逼装的满分! 首战失利,店家怒不可遏,再不敢轻敌,指挥大家一起上。 这回,阿汾出手快如闪电,势如疾风,身如影动,一眨眼的功夫,二十几个大汗,都被他制服了。 看着那些连表情还没来得及变换就被静止的员工,卫娆的眼睛都看直了,这是葵花点穴手?可是,至少让她看清楚了再结束啊! 阿幸瞪着阿汾埋怨道:“怎么全点了,好歹给我就一些啊?” “不好意思,一时兴起,收不住手。”阿汾无辜回应。 “少主,这些人要如何处置?”阿汾完全无视卫娆投来的崇拜目光,单膝跪地,等待主人命令。 “杀了。”楚尘依旧闭目,清冷的真像天上的神仙――杀神。 知道自己即将死去,刚才还狂得要上天的店家神情绝望,他想磕头求饶,奈何身体被定住,无法动弹。 阿幸阿汾或拖或拽,不一会就将满屋子人清理干净了。 能在城里开一家黑店,可见这座城的县丞也是不作为的昏官,卫娆一点也不反对楚尘替天行道,但是毕竟是几十条人命,就这么随便杀了,会惹来很多麻烦的,楚尘他们又是大晋国人,万一因为这些小事情引发两国战争就不好了。 卫娆将自己忧国忧民的想法告诉楚尘,却惹来他的嗤笑声,“你想太多了,阿汾他们连这点事儿都处理不好,我还要他们干什么?” “楚尘,你真是做生意的吗?”卫娆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发上的水渍,问得小心翼翼。 “不然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楚尘终于睁开了他那双漂亮的凤眸,明亮的眼珠像一面镜子,卫娆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我不知道……。”卫娆讨厌跟他这样的对视,总感觉他的眼睛有毒,会控制她的心跳。 她底下头,在心里反复回忆起赵戈的面容,才敢抬头看他,道:“我觉得吧,你气质高贵典雅,举止端正从容,跟商贾完全不沾边。”既然是从大晋国来做生意的,起码也得有个商队护送货物什么的,就带两个随从出来做生意的还真没有见过,更何况马车里根本没有货物。 “然后呢?”楚尘似乎是在鼓励她接着往下猜。 “我觉得,你应该是……是王孙贵族。”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卫娆立刻又否定了,寻常商人出行都前呼后拥的,王孙公子要微服出巡也不可能只带两个仆从啊。 可是不是王孙贵族她又想不出什么样的人家能教养出这么有气度的男人。 卫娆纠结得都变成苦瓜脸上,最后咬牙鉴定,“至少是个落魄的贵族。” “快点给王孙贵族净发吧。”不否认不承认,就这么棱磨两可的,任她去猜测吧。 楚尘闭目,留给卫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却是感慨道,连这个傻女人都看出他落魄了。 好不容易将楚尘的头发弄干了,卫娆给他梳个自认满意的发髻,还将耳侧留了两条招蜂引蝶的发带。 楚尘望着这不伦不类的新发型蹙眉,“你前主子是个好人。” 卫娆一边做着最后的整理工作,一边赞同点头,“那当然,咦!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你根本不会伺候人,连梳头这个小事都做不好。”楚尘捡起地上的断发,像是追责似的,看着卫娆。 这种丫鬟如果放在他的身边,早就被杖毙了。 居然弄掉了他这么多头发,卫娆深感抱歉,但是他这种盛气凌人一口否决的语气让她心里颇为不爽,“哼,前主子是个手脚健全的人,像梳头发这种力所能及的小事,都是自已独立完成的。” “自已独立完成?那要丫鬟干什么?暖床吗?” 卫娆噎哭,楚大帅哥,我求你闭目养神好吗? “少主,外面的事都处理好了。”阿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卫娆心惊,几句话的功夫几十条人命就解决了,这速度怕是职业杀手吧。 卫娆看楚尘的眼里带着控诉,还敢说你是普通商人? 楚尘起身,渡着坚定的步伐向外走去,“启程吧!” 打开客栈房门,卫娆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吓死。 二十几个人齐刷刷的吊在屋檐下,瞪眼伸腿,全部没有了气息。 夜里的野风一吹,人像纸一样飘飘荡荡,远远看去还以为看见了丰都城呢? 第51章 无奇不有 赶了几天路,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落脚的客栈,本以为可以高床暖枕尽享睡眠,没想到运气不好,进了个黑店,四星级的服务没享受到不说,还做了亡命之徒,连夜跑路。 夜色漆黑,马车走得很慢,晃晃悠悠的简直就像催眠曲。 楚尘刚有了一丝睡意,他的腿就被已经睡熟的卫娆抱在怀里的。 是的,这次不是枕在头下,而是抱在怀里了,她似乎抱自己腿抱上瘾了。 夜格外静谧,只能听马车轱辘过地面的声音,和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 楚尘深吸几口气抚平心率,抬抬腿想将自己的脚收回来,哪知道他一动,她便抱得更紧了,楚尘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上贴了两个面团子。 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那里触感柔然。 好不容易压下的悸动再次袭来,楚尘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女子像是温顺的小猫,伏在他脚边恬静的睡着,她呼吸声很细,两腮微红,娇柔妩媚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楚尘不自觉地伸出手抚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他细细的查找,不放过任何地方。 这是宿命吗?居然还有一张同样的脸。 修长的手指扫过她的眉,滑过她的眼,点过她的鼻,最后停留在她艳红的嘴唇上。 像,其他的都像,只有这里不一样。 她的唇很薄,透着一股病色的苍白。 可是卫娆的唇不一样,绛红色的,小巧又丰盈,像极了樱桃,极为诱人。 楚尘觉得自己的心中有把火在烧,烧得他口干舌燥,血液沸腾,面前有颗红艳艳的樱桃,看起来极为可口,楚尘低头去采,却闻道一股酸臭味。 这股酸臭味好比一盆冰水从楚尘头上淋下,醒神提脑,彻底唤醒了他的神智。 楚尘大汗淋漓,喘息粗气懊悔不已。 该死的,他在做什么?怎么会有这么龌蹉的想法? 不,这不是他的本意,定是那黑店里燃的催情香搅动了他的心智。 楚尘运功打坐,催动好几拨儿内力才将体内的邪火压制下来。 在马车上颠簸一夜,卫娆的骨头都要散架了,醒来依然是在漫无人烟的古道上,卫娆感叹,大卫国到底有多弱啊,通往都城的路都这么荒芜。 马儿赶了一夜路,累得都跪卧在地上了。 阿汾心疼的给它们割来青草。 “卫姑娘早啊!”阿幸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 一大早最好的事情莫过于收到别人的微笑,卫娆笑着回敬了他一声早安,就去河边洗漱。 等她整理完个人卫生,楚尘也从马车里出来了,卫娆笑着跟他道早安,楚尘却蹙眉嫌弃道:“离我远些。” “……”卫娆十分委屈,她做错什么了吗? 一大早的,对人家小姑娘这么凶! “卫姑娘,我带你去打猎吧。”阿幸笑着将苦瓜脸的卫娆拉走了。 打猎的路上,卫娆犹自愤愤不平,把气都撒在一把夜草上面,“你们公子是不是失恋了,整天不是板着个脸,就是凶人,极少说话还不爱笑,阴晴不定的,太难相处了。” ”什么是失恋?”阿幸已经看中了一个清晨出来吃野草的野鸡。 卫娆依旧把自己手里的草当成可恨的楚尘,扯成一截一截的,“就是被女朋友甩了。” “女朋友?这又是什么人?”阿幸拔剑,蓄势待发。 “就是心仪的女子,楚尘他是不是被心仪的女子甩了。”所以才把怨气撒到别人身上。 这回阿幸终于被这个话题吸引了,连到手的野鸡也不追了,“哎呀,我的核桃没有白买,你越来越聪明了,没错没错,少主子他就是被抛弃了。” 听他言卫娆眼睛都亮了,脸上的委屈愤恨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盘问八卦的兴奋,“真的吗?什么女子这么有远见?”察觉到阿幸面色不愉,卫娆赶紧改口,“嘿嘿,我是问漂亮吗?跟你家少主发现到什么阶段了?为什么分开的,是因为有小三吗?” “呃……”面对她连珠炮弹的发问,阿幸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妄议少主,阿幸你皮有痒了是不是?”阿汾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手掐了一大捆青草,一手提了一只野鸡,慢悠悠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阿幸眼珠转转,突然冲着阿汾的背影叫嚷起来,“哎!这只野鸡是我看中的。” 卫娆见他有开溜的架势,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阿幸满脸苦相,求饶似得说:“卫姑娘,我要是告诉了你,我就完蛋了,总之你记住,我家少主经历了很多磨难,他能有现在这份沉稳冷静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你要是有办法让他多说说话,多笑些,多吃点饭,你就是我们的活菩萨。” 卫娆眼角抽抽,听他说得好像楚尘生无可恋要寻短见似得。 既然他不方便多说,她也不问了。 春笋已经露了头,卫娆指挥着阿幸砍了一颗粗壮的竹子,挖了几个春笋。 在做饭分配工作上,卫娆拥有绝对的调度权,当然这个权限只针对阿幸和阿汾,那个阴沉脸的楚尘,她可不敢使唤。 回去以后,卫娆让阿幸把竹子砍成一截一截的,再把竹子的横面切一个鸡蛋大的圆孔。然后用清水清洗干净,最后再将早就已经泡好的小米顺着圆孔小心灌入竹筒里,加上适当清水,封上圆孔,放在火上烘烤。 卫娆这边刚弄好,阿汾那边也把野鸡处理好了,卫娆如法炮制,将切成小块的野鸡肉放进竹筒里后,一起架在火堆上烤。 她们这边忙的热火朝天的,楚尘却负手站在远处赏花踏草,极为悠闲。 火苗很旺盛,阿幸阿汾翻转竹筒的速度也快,不一会原来青脆的竹筒就已经被烤得泛黄了。 卫娆感觉差不多了,就让阿幸把竹筒拿了下来。 取下封住圆孔的竹片,裹着竹子清香有带着米饭米香的气味扑鼻而来,阿幸不禁赞叹,“哇!好香啊!这个米饭不用菜,我都可以吃三碗。” “行啊,等会这三竹筒米饭都给你,我们就喝鸡汤。”卫娆说着,把装了鸡肉的竹筒也拿了出来。 竹简开封,香味无可匹敌,就连一直旁观的楚尘也被吸引了过来。 他刚凑过来,卫娆就冷着脸收了竹筒,气冲冲的拿到一边倒入碗中,她整张脸都在演绎着不是嫌弃我吗?嫌弃我你过来干啥呢? 楚尘冷哼,这才几天功夫就敢蹬鼻子上脸,甩脸子给他看了!女人小肚鸡肠,卫娆当之榜首。 再怎么不情愿,第一碗还是要敬给楚尘的,毕竟他是这个团体的领头羊,最重要的是,阿幸阿汾都是他的死忠粉儿。 楚尘喝了两碗美味的鸡汤,还吃了一大碗米饭,阿幸阿汾像是盼着孩子多吃饭长肉肉的家长,看到楚尘吃得开心,他们更加开心。 这顿竹筒饭做得相当了得,阿幸阿汾将卫娆夸上了天,“卫姑娘,你的手艺比御膳房的厨子还要好。” 卫娆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吃过御膳房厨子做的菜啊?” 阿幸咬了一口舌头,摇头否认。 “那你怎么知道我比御膳房里做的好吃?” “我就是胡咧咧,胡咧咧的。” 卫娆看穿他的掩饰,但是不揭穿。 不管他们什么身份,只要自己安全到了晏师,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没有任何关系了。 “卫姑娘,你跟鸡有仇吗?”卫娆吃饱后收拾碗筷,收到楚尘的碗筷时,他冷不丁的出口询问。 “没有。”我TM智障啊,跟鸡都能结下仇恨,不会聊天就别聊,强聊伤神。 “那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种鸡的做法?”楚尘从没想过一个人能对吃有这么透彻的研究,蒸、炸、烹、煮、烤、还有用泥巴荷叶做的,用竹筒做的,真是花样百出无奇不有。 卫娆想到自己每次找他聊天时他爱答不理的样子,一时报复心起,想看看他尬聊的样子,极其恶劣的回了一句,“我跟鸡有仇呗。” “……”楚尘语结,最后在心里补了一句,脑子被鸡啄了。 阿幸看着气氛不对,把卫娆拉到一边责备道:“不是刚刚跟你交代过要多跟少主聊天谈心吗?怎么一言不合就怼上了呢?” “没怼啊!我都顺着他意思说话啊。” “……”这哪里是顺啊,明明就是怼。 “阿幸,把大卫国地图拿出来。”楚尘蹙眉,不知为何,看到他们站在一起他很不爽。 “来了。”阿幸失望地看了卫娆一眼睛,屁颠屁颠地向他主子跑去。 地图!楚尘手里居然有大卫国地图! 要知道在冷兵器时代,地图可以说是克敌制胜的法宝。 赵戈的书房里那么多书,卫娆愣是没有翻出一张��城地图,一个小城池的地图都如此难求,更不要说整个大卫国的了。 可是今天,楚尘却随手拿出来了,他一个晋国人拿得如此洒脱,如此随性,让卫娆有种命脉被捏住的错觉。 她跟再阿幸身后,伸长了脖子往楚尘手里瞧,只看到羊皮卷上墨色勾勒的山河峡谷交错,每座山每条河都有文字标识,可是那字却不是大卫国的字,曲扭拐弯的特别怪异。 总之―卫娆不认识。 第52章 楚尘的梦 “前方二十里有个小镇,我们去那里休整一日,明天发出。”楚尘手持地图,像个指挥大军前行的军师。 终日赶路,大家都非常倦怠了,楚尘的这一决定让所有人都振奋了一下,就连阿汾也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顺便补给点物需要,大米盐巴都见底了。” “最主要的是让你们洗个澡,一个个臭得要不成了。”楚尘撂下这句话,麻利抽身远离这三个发出恶臭人。 留下的三人一脸尴尬,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臭得自己都嫌弃。 难怪早晨楚尘让自己离他远点,这是她穿越这么久来最臭的一次,成天跟着一帮大男人,连小解都不方便,更不要说洗澡了。 小镇虽然不大,但是还算繁华,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在孤独遗世的山川美景中穿梭久了,偶然看到乡间小镇的热闹景象,就像从不食烟火的天上突然降落到人间,很是新奇。 卫娆也不在马车里呆着了,她蒙了块面纱,来往于临街的小摊位上,这摸摸,那瞧瞧,看到什么都想要,就是囊中羞涩,买不了。 阿汾抖了抖缰绳,加快马车速,轻嘲一句,“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来福客栈的店小二的眼睛极贼,远远看一辆豪华马车行驶来,撒丫子急步过来迎客。 “客官,住店吗?我们来福客栈是小镇最好的客栈,菜香酒淳,价格公道,去了保证您满意。” 隔壁的来兴客栈的店小二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他虽然没有来福客栈的店小二能说会道,但是他善于观察,只用了一句话就把楚尘迈向来福客栈的步伐截断了,“我们客栈全天供应热水,浴桶都是新的。” 在来福客栈店小二咬牙切齿中,楚尘一行人进了来兴客栈的大门。 卫娆一进门就东瞄西看,发现来吃饭住店的客挺多,喃喃了说道:“这家看着像是正红客栈。” 她话音一落,阿汾带着鄙视的声音传来,“黑店可不是人人都有胆量开的。” 楚尘没有让店小二失望,他们要了四间上房,还点了店里最贵的酒菜,连带着马匹都包了个总统套餐,四人刷毛,一人喂草,马蹄铁都换成新的了,总之,进店不到一刻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土豪了。 “少主,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显摆,出门在外,小心为上。”卫娆看着周围人都红了眼,小声提醒道,财不外露啊。 “你说得有道理。”破天慌的楚尘居然认同了她的意见,“那你去睡马厩吧。” “呵呵,您就当我放了个屁。”卫娆尴尬讪笑,捂着自己嘴巴不再多言。 楚尘皱眉,斥责一句:“粗俗。”便弃她而去。 卫娆冲他背影伸出拳头,好心没好报,被坏人盯上你就等着财色两空吧。 每个人的房间里都备了一个崭新的浴桶,浴桶里注满了热水,店小二拿着一篮花瓣,敲开了卫娆的房门,“美人姐姐,你要洗花瓣浴吗?” 唉呀,这店小二是个人精,不光体贴,嘴巴还甜,卫娆正想接过他手中的花篮,楚尘的房门打开了,只听他冷着脸道:“给她一块香胰子就行了。” “别听他说,花瓣留下,香胰子也送一块来。”卫娆关了房门,暗骂楚尘八婆,连她洗澡都管。 这个澡,卫娆足足泡了一个时辰,她穿好衣服,对着铜镜照了又照,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散发着卟啉卟啉的亮光。 “卫姑娘,你好了没啊,菜都凉了。”门外响起阿幸催促的声音。 “好了,好了。”卫娆也顾不得还在滴水的头发,急匆匆的出门了。 楚尘虽然高冷,但是对待下属没得说,每次吃饭也不摆领导架子,跟着大伙同坐一桌,同吃一餐。 等卫娆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时,阿幸看直了眼,阿汾别过了脸,楚尘皱紧了眉,卫娆懵住,“怎么了?” “披头散发,败坏妇德。”阿汾板着脸,像在训斥不守规矩的学生。 卫娆嗤笑一声坐了下来,给每人盛了一碗汤,毫无愧色道:“不好意思,我没读过书,妇德妇容什么的根本不知道。” 阿幸刚想出声打圆场,奈何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刚发出一个音,就被卫娆打断了,“不过我也不打算知道,反正都是你们男人拿来控制女人思想的枷锁,这种糟粕不读有益。” “什么?你竟然说圣人书是糟粕?你……”阿汾暴跳而起,似乎想跟卫娆比划两下。 “坐下。吃饭。”楚尘面无表情,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否的命令。 刚才还一副要吃人的阿汾这回老实得像个孙子,乖乖地坐下吃饭。 本来气氛挺好的,就因为几句话弄得相当尴尬。 直到用餐完毕,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楚尘率先放下碗筷回房休息去。 阿幸和阿汾下午的任务就是要去采买物品。 卫娆泡澡的时候就觉得浑身疲累,所以也回房补觉去了。 床上的被褥都是崭新的,好些天没睡床了,卫娆忍不住跳上去滚了几圈,“唉呀,这床好真软和。” 能够听到隔壁动静的楚尘抽抽嘴角,内心只给两个字作为评价,“幼稚。” 楚尘合被躺下,他本就浅眠,昨夜又经过一翻折腾,这会也有些累了。 倒贴的双喜红字,满屋的红绸帷幔,新燃的鸳鸯喜蜡,鲜红的龙凤锦被,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 新娘被喜婆引进屋,头戴凤冠身披霞帔,脸还被一块红布遮了起来,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 楚尘伸手去掀盖头,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王弟楚恪。 而盖头下的女子,正是他命定中的妻子,凌姗。 此刻,她羞红了一张脸,伏在楚恪的怀里,娇声浅笑。 “溅人。”楚尘暴怒,大喝一声,伸手去抓凌姗,却从他们相依的身体中穿过,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他的母亲凌容,大楚国最高贵的女人,此时却跪伏地丞相凌冲脚下苦苦哀求,“大哥,我求求你派人去把尘儿接回来吧,只要他回来,有了你的支持,大王一定会回心转意,让他重新做太子的。” 凌冲将凌容扶了起来,怒声斥责,“这种昏话,妹妹以后千万莫再讲了,大王已经彻底放弃了尘儿,现在楚恪是楚国的太子,也是以后的王,只要妹妹你老老实实的不犯错,王后之位没有人敢褫夺。” 凌容王后泪如雨下,声声泣血:“可是尘儿是你的亲外甥啊,他身上也流着我们凌家的血,你就忍心看着他在晋国受辱?” 凌冲暴怒,“他现在回也来是死路一条,大王和楚恪根本不可能让他活着。” 凌容王后仿佛看穿了凌冲的计谋,面色如土,“所以你就将姗儿嫁给了楚恪?重新选择靠山。”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凌家百年基业,长盛不衰。”凌冲脊背挺直,大义肃然。 “凌冲,你还是不是人?为了家业葬送女儿的幸福,姗儿跟尘儿可是青梅竹马?”凌王后指着弟弟痛骂。 “那只是做戏给你们看的,姗儿真正喜欢的人是楚恪。”凌冲不为所动,一字一句说出楚尘不愿听的事实。 凌王后气得手都在颤抖,“原来,原来你们早就预谋好的,凌冲,你这个畜生。” 凌皇后冲上来打凌冲,却被凌冲长臂一扫,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眼看母后就要受伤,楚尘扑过去将母后护住,奈何母后的身体还是穿过他,撞到了桌角,鲜血如注,迸溅了到楚尘脸上滚烫如碳。 楚尘想给她止血,奈何怎么都捂不住,凌王后好像看见了他,抚着他的脸颊,慈爱道:“尘儿,好好活下去,这大楚的江山迟早会回到你手里的。 ” 母后带着温度的手垂落,连那双温暖的眼睛也闭上了,楚尘心如刀绞,抱着母后的身体失声痛哭。 “楚尘,楚尘你醒醒,我不是你妈了。” 楚尘猛然睁眼,还来不用回想梦境中的事,就被怀里不停挣扎的脑袋牵引了思绪。 “楚尘,你终于醒了,快点放开我,我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卫娆扬起一张憋得通红的脸,头发也乱糟糟的,看着竟然有点妩媚的味道。 楚尘很自然的松开了手,他坐了起来,手抚着自己额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睡得好好的,听到你又吼又叫的,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来你就把人家拉到怀里哭个不停。”卫娆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揪着嘴控诉。 “噢,那你可以回去了。”楚尘别过脸,不愿意让她看到脸上的泪渍。 卫娆却还嫌弃自己不够讨厌,把整张脸都送到楚尘面前,偷瞄他脸上的泪痕,八卦兮兮的问道:“唉,你做了什么梦啊,反映那么大。”眼泪都快把她头发打湿了。 这个女人真烦躁,楚尘暴怒,暮然转头,没想到,就这么突兀地,猝不及防地触碰到她的唇上。 世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卫娆只感觉一道闪电从自己的天灵盖直劈下来,流窜到四肢百骸,她的脑子一片浆糊,空空荡荡的接收不到任何信号,只能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子。 楚尘的情况也不比她好多少,他有过女人,但是从来都不触碰她们的唇,她是第一个。 他记得她的唇,很小很漂亮,丰盈润泽极为诱,惑。 虽然是只简单的触碰,亦叫人心跳加速,紧张不已,比第一次开晕时还要激动。 大概是泡了花浴,她身上很香,香得让人迷醉! 鬼使神差的,楚尘伸手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的吻技烂得要命,与其说是吻,但不如说是啃咬。 唇上疼痛让卫娆神智清醒,她想推开面前的男子,没想到小小的挣扎换来的是他更加牢固的钳制。 卫娆无奈只能被迫承受他野兽般的撕咬。 “少主……”推门而入的阿幸被眼前的影像震撼住了。 还好阿汾眼疾手快,将人扯了出入,迅速带上当门。 楚尘吻得很投入,似乎下属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到他,可是卫娆不行啊! 连自己的唇都守不住,她怎么跟赵戈交代? 卫娆发了狠,瞪着眼睛看着入侵者,你咬我,我也咬你。 疼痛终于让楚尘恢复了理智,看着女孩越发殷红水润的唇,楚尘低头道歉,“抱歉。” 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就用两个字打发她,太没有诚意了,好歹多解释一下啊!卫娆扶着自己被他咬得肿起来的嘴唇,瞪着楚尘。 虽然被强吻了,倒是卫娆心里就是对他恨不起来,或许是他连日来在自己心中树立的形象有关吧。 自己怎么说也是倾城美女一枚,每天跟他在马车里对坐,他却总是闭目养神,不愿多瞧一眼,由此可见,容貌对他来说已经起不到什么吸引力了。 至于刚才他为什么会亲她,卫娆猜测可能跟那个梦有关吧。 刚才他哭得挺可怜的,卫娆动了恻隐之心,平常高冷清贵的人,没想到心理这么脆弱,一个梦就能将他击垮。 “哎!我只是想告诉你,梦都是假的。”虽然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但是卫娆就是想说一遍。 等她打开房门走出去的侍候,阿汾和阿幸都用一种似笑非笑地戏虐眼光看着她。 卫娆脸上发烫,但仍然镇定地说,“你们少主子想吃肉了。” 卫娆出去后,楚尘揉着自己快要炸裂的头,后悔不已,他这几天太不正常了。 居然屡次失控?不该抬头的地方还抬起了头? 最近精神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是时候舒缓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楚尘的老妈没有死。 楚尘的梦境中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在楚尘的梦境中,作者想表达的是,只有楚尘母亲凌容的血沾染到楚尘脸上,凌容才能看到楚境中的儿子。 第53章 日晕霞光 回到房间的卫娆怎么都没办法入睡了,赵戈和楚尘的脸时不时的出现在她脑海里,搅得她不胜其烦,她干脆下床蒙了块面纱在街上瞎逛。 上午还觉得新奇无比的小镇,这会逛起来全然提不起精神。 卫娆叹气叹得肺都受不了了,奈何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几分懊悔,几分庆幸,几分失落,几分不安,全部拧在一起,弄得她心慌慌的。 她又不是第一次接吻,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复杂的情绪才对,可是偏偏她的心就是静不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就是忘不掉他吻她时销魂的样子! “姑娘,你没事吧?”买菜回家的大娘看见一个小姑娘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行状癫狂,忍不住出声询问。 卫娆这才从自己臆想中的世界回神,发现满街的行人都惊讶的望着这里,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像是看见了外星生物。 “没,没事,就是好久没洗头了,头痒。”卫娆颤颤巍巍的混进人群,隐藏自己。 走到僻静的街角,才摆脱行人的注目,卫娆又长吁短叹自己又丢人现眼后,才发现自己貌似迷路了。 哎呦!我去!她今天到底再发什么昏啊,诸事不顺啊! 卫娆着急的寻找回路,无意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一间挂满彩色绸带门前。 门上立了一个大牌坊,上面刻的三个字,恰好卫娆认得,胭脂阁。 难道楚尘因为下午的事情心有愧疚,要买胭脂水粉来弥补她? 幻想着自己抹上胭脂水粉的样子,卫娆立马打了个寒颤,还是这样自自然然的看着顺眼些。 不过,他买就让他买好了,用不用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他买了,她收了,尴尬就这么化解了,大家又回到以前疏离的状态,挺好! 卫娆还没有畅想完,楚尘的身影就进了胭脂阁。 卫娆连忙追了上去,生怕把他跟丢了,她还指望跟着他回客栈呢? 进了门,卫娆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店名叫胭脂阁不一定是卖胭脂的,还有可能是卖笑的。 现在将近日暮,阁内已经高朋满座了,歌女弹唱,舞姬扭腰,美婢环绕,香烟缭绕,当真是烟花色海极乐人间。 意识到自己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卫娆想掉头离开时,已经来不极了。 一双大手突然攥着她的手臂,操着轻浮的语气道:“你倒是挺会装神秘,还戴着面纱,爷喜欢。” 卫娆一把甩开他的手,多余的话一句不说,撒腿就往外跑。 “拦住他。”轻浮男子大叫一声,立刻有几个壮汉挡住了出口。 跑不了了,卫娆转身,冲那男子道:“我不是这里的姑娘。” 来逛窑子的男人们集体哄笑,吆喝着添材加火,“良家姑娘逛窑子,分明是来找刺激的。” 男子不用别人怂恿,瞪着一双讨厌的老鼠眼睛黏着卫娆将她上下打量,判定后哈哈大笑,“还是个未开开窍的小野马。” “我真的不是这里的姑娘,我是来找人的。”卫娆整个脸都燥红了,楚尘是瞎了吗?进了这么个低俗的地方! “不用找了,情哥哥在这儿,妹妹乖,把面纱取下来,让哥哥看看你长得水灵不水灵。”男人说着伸手就来解卫娆的面纱。 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卫娆面前,“哎呦,我说秦大爷哎,杨柳还在房里等着你呢?你却搁这儿对别的姑娘献殷勤。” 三十多岁的老鸨身体微胖,立在卫娆面前将她当了个严实。 “让她等着。”男人有些不耐烦,伸长了脖子往老鸨身后瞧。 “还有百灵姑娘呢?秦爷怎么忍心让两位佳人久等呢?”老鸨似乎有心要护住卫娆,巧舌如簧只为能把男子支走。 果不其然,男子一听有百灵的名字,也不偷瞄卫娆了,兴奋冲冲的会佳人去了。 危机解除,卫娆松了一口气,对着这位正义力满满的老鸨连声道谢,老鸨却捂嘴咯咯笑,“姑娘可是谢错人了,妈妈我只是个幌子,真正救你的是雅间里的那位俊公子。” 老鸨说着把卫娆引到雅间,推开门,卫娆就看到楚尘摆着一张扑克脸坐在脂粉堆里,或许是他的表情过于严肃,身边的美人也不敢太过调笑,一个个矜持的坐着,弄得这胭脂阁有点不像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了。 卫娆摸摸鼻子,自己是不是破坏了他的好事儿? “跟着我做什么?”楚尘的声音一贯清冷,说话时只盯着杯中酒,见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原本以为两个人再见时会尴尬扭捏得说不出话,没想到一如往日般正常,仿佛那放纵一吻发生在彼此不知的梦里。 卫娆面色平静,心里却拢起巨大的失落感的同时,也觉得能恢复成这样也是最好的。 “我只是迷了路,看到你来这里只是偶然,那个,我不打扰你了。”卫娆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转身对着老鸨道:“劳烦妈妈送我出去。” 老鸨抬眼请示楚尘的意思,发现他并没有阻拦,就领着卫娆出了胭脂阁,还特意叮嘱,“小姑娘下次别再走错地方了。” 卫娆见她人品不错,想了又想好心建议道:“妈妈,你这店名叫胭脂阁,很容易让人误解啊,今天是我有妈妈护着有惊无险,改天若是哪家名门闺秀来了,只怕妈妈看护不及,惹下祸事,不如改个店名,以防万一。” 老鸨眼皮一跳,沉思良久,最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姑娘可有适合的名字?妈妈请求一个。” “请求不敢,我说一个,妈妈可作备选,我见妈妈店里的姑娘如同王母娘娘御花园里的鲜花,又多又艳,不如就叫万花楼如何。” “王母娘娘的御花园?”那她不就是王母娘娘了?老鸨高兴得拍手叫好,“就用这个名字。想不到姑娘竟有如此才气。” 有什么才啊,有气才是真的。 卫娆向她道别,踏着夕阳最后余晖,向人多的地方走去。 其实也并不是只有跟着楚尘才能回客栈的,她还有嘴,可以问路。 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百姓家的烟囱都冒起了白烟,贪玩的孩子被母亲骂骂咧咧往家里赶,大黄狗急匆匆地从她身边跑过,似乎也想在天黑之前赶到家。 看着天边还未沉尽的夕阳,卫娆心头涌出无限思绪,她想念母亲,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 “走错了!” 耳边响起不耐烦的声音,卫娆抬头一看,发现楚尘背对着她现在另外一个路口。 卫娆往胭脂阁的方向看了看,愣住了,他怎么在这儿? “你是左右不分吗?这才是左边。”再有才又怎么样?还不是个路痴,别人都对她说得这么详细了,还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话一出口,卫娆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 她好像触及到一个男人的底线,又口无遮拦厚颜无耻地说了出来。 楚尘额头青筋突跳,咬牙切齿道:“你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他承认《女戒》中有很多偏薄人情的地方,对女子的行为准则确实苛刻了些,但是卫娆这种女人,如果不读两本这样的书籍训诫一下,她就要上天了。 意料之中的怒气,还是让卫娆瑟缩了一下脖子,不过她不服气,嘟嘴嚷嚷道:“你去都去了,还怕别人说啊?” “你……”楚尘气结,转身快步离去。 日晕霞光完全退却,天空被夜幕占据,卫娆见他急步远去,慌慌张张地提步跟了上去。 楚尘走得很快,快到卫娆跑步都跟不上他的速度,卫娆跑了一截,就感觉自己吸进不少寒气,胸腔里像火烧一样,小腹了坠疼坠疼得,难受极了。 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卫娆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逞口舌之快了。唉哟,我的肚子哟! 看不见女孩子的影子了,楚尘不自觉得就放慢了随度,可即使这样,女孩还是没能跟上来,楚尘干脆停下步伐,站在路边等她。 等了好久也没见着人,楚尘有些急了,不会又被人掳走了吧。 他往回走了几步,感觉到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心中警铃大震。 该死的,还真是能惹事生非,这么快就见血了,不知道叫喊吗? 楚尘催动内力,几个起落就发现了女孩的身影,她跌在路边上,身子蜷缩着,看起来极为疼苦。 楚尘越靠近,血腥味就越浓,他连忙上前去将她扶起来,发现她面色苍白,冷汗如豆,“是谁伤了你,你怎么不叫我?” 他一边吼着一边仔细查看她的身体,并没有发现她哪里受伤了。 但是见她双手使劲儿按压着小腹,就什么都明白了。 蠢女人,小日子还出门乱跑。 查觉到楚尘要抱她,卫娆直接闭着眼睛拒绝,“别,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三个字还没说完,卫娆的身体就腾空而起了。 耳边风声猎猎,他似乎走得很急。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真TM的够了,作者,你出来,做人还有没有点隐私啊,每次来大姨妈都染到别人身上,我TM到底有多邋遢。 作者瑟瑟发抖,冷汗狂流:我的乖乖,你息怒,息怒,这都是为了剧情需要。 女主怒火高涨:我才不管你剧情不剧情的,总之,下次还让我这么不检点,这个女主我不当了。 作者:.............. 第54章 脆叶滴水 两人同归,还是以这么亲密的姿态,即使戴了面纱,但是面对阿幸关怀又八卦的眼神,卫娆还是把头埋在楚尘怀里,实在没脸见人。 楚尘的衣服不可避免的脏了,卫娆过意不去,捏着蝇蚊嗓音道:“你的衣服我明天洗。” 楚尘面色如常,只吩咐她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沐浴后换了身干净衣裳,即使喝了几碗红糖水,卫娆还是疼的在床上打起了滚,前世大姨妈来拜访她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为难她啊?为何这一世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阿幸给她送来了晚饭,卫娆腹疼难忍,哪里还吃得下?但是他体贴入微的关心还是让卫娆万分感激,向他道了谢,又躺在床上了。 这个时候楚尘走了进来,他斜眼看了下原封不动的饭菜,示意阿幸放下。 “卫姑娘,看我们少主多关心你啊,我们要是不吃饭,少主恐怕都不知道。”阿幸笑得像个奸诈的狐狸,说出的话却酸味满满。 被自己家少主子一瞪,他识趣地闭嘴关门,跟着阿汾一起听墙脚。 “明天要赶路,多少起来吃一点。”楚尘大概是没有劝说过人进食,语气带着点命令试的强烈。 卫娆看看他那面无表情的脸,有些不情不愿的从被子里起来了,作为少主,他都亲自来劝说了,自己总要给他点面子。 然而刚站起来,就感觉到自己脑袋发晕,无数星星在自己面前转啊转的,身子也不受自己控制的软了下来,还好一双大手及时充当了拐杖,搂着她的腰支撑着不让她倒下去。 看到她摇摇欲坠,楚尘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的身体有多虚弱,将她放平在床上,楚尘聚内力于掌心,放在她的小腹上方缓缓移动。 炙热的气息隔着衣服传到她小腹上,卫娆感觉像是捂了个暖宝宝,小肚子里那如针扎的坠痛慢慢消失。 “你,你这是法术?”只有用电脑才能合成的特效真实发生了,卫娆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盯着他手心聚集起的蓝色气流,痴痴傻问。 “这是内力。”楚尘的手在她小腹上来回移动,好一会儿,翻手收回,蓝色的气流也从他手上消失了。 卫娆看得目瞪口呆,楚尘这个小白脸也是个武林高手,真是出人意料。 阿幸和阿汾的功夫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他们要保护的楚尘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四人当中只有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天若是遇到坏人她只是求救的份。 一时间卫娆心里升起了深深的危机感。 有了楚尘传来仙气,卫娆总算是有力气起来吃饭了,楚尘像个监督孩子吃饭的老师,一直到卫娆放下碗筷,他才出去。 这一夜,卫娆的肚子不再疼痛,安稳的睡到了天亮。 去往晏师的马车再次启程,这次负责驾驶马车的是阿幸,而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也变成了卫娆,阿汾嘛?被卫娆哄到里面去陪楚尘了。 “阿幸,你想收个徒弟吗?”卫娆靠在马车门上,懒懒地晒着太阳,她发现坐在马车外面,比里面好玩多了。 阿幸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本能脱口拒绝,“不想。” 卫娆:“……”这么不会聊天,接下来的话她要怎么说出口哇? 卫娆不想问他为什么不收徒弟,她只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学功夫,“阿幸,我想做你徒弟,你收不收?”卫娆嬉笑中有些忐忑。 “女孩子应该多做些女红,学什么武功呢?”阿幸还是拒绝。 卫娆罗列了一百项女孩子学武的好处,但是阿幸还是坚定初心,拒绝收她。 这么容易放弃她就不是卫娆了,于是,这一整天,卫娆就像阿幸的跟屁虫,孜孜不倦地师徒说服他将自己收了吧。 就在阿幸动摇本意快要被卫娆缠得松口儿时,楚尘的声音出现在卫娆头顶上,“你想学,我教你。” 求了阿幸许久不应,却惹来楚尘青眼,有个更加厉害的人愿意收自己,卫娆立马转换阵营,转身投入到把楚尘当老佛爷供着的行列。 “少主,还有十多天我们就要达到晏师了。”阿汾看着给楚尘捶背揉肩的卫娆忍不住出声提醒。 学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那得日积月累,长年累月的刻苦练习才能见到一点成效。 天真的卫娆以为拜了个师傅就能成为武林高手,她当武林高手都是买菜送时附送香葱这么容易吗? 楚尘蓦地移动到离卫娆十步远的地方,话却是对着阿汾说得,“十天足够了。” 楚尘之所以敢夸下海口,取决于他所教的内容,不扎马,不练招,只有十六字内功口诀,比乘法口诀表还要简单。 卫娆正要质疑他是不在忽悠自己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楚尘那清冷的声音,“不要小看这十六个字,能将它参透融汇,阿幸也不是你的对手。” “你是说阿幸学的武功还不如这十六个字儿?”怎么他越解释,卫娆就越以为他在吹牛皮呢? 楚尘郑重点头,狭长的凤眸一片真挚,可是能将这十六字箴言融汇贯通的人少之又少。 好吧,他是师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卫娆学武的初衷并不单纯,她只是想着能有个师傅罩着自己,将来她闯出什么锅事,有人能给她兜一下,至于武功什么的,能学就学吧,学多少是多少,不苛求不强求。 “我帅气的师傅大人,这十六个字想毕你也参透了吧,那你给我讲讲心得呗?”卫娆满眼崇敬的看着楚尘。 楚尘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每个人的境遇不同,参透的事情也不同,我参悟的不能作为样本提供给你,否则就失去了悟的本意。” “那你就打算做甩手掌柜啊!我连这上面的字都不认识,你不讲解一下啊?”虽然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但是好歹发挥助一下人为乐的精神点拨她一下啊,最少要把这竹简上刻的什么字跟她解释清楚啊? “你不识字?”楚尘像是第一天认识她,语气里写满了惊讶。 “我应该认得吗?这好像是大晋国的字。”大卫国的字她认识的也不多啊,还拿外文来考验她。 楚尘无奈叹息,用小刀又在竹简上雕刻了几个字递给卫娆,“我倒忘了,六国的文字各自不同,这是大卫国的字。” 卫娆看着手里的两份竹简,抱怨道:“这个时代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一个始皇帝,把六国的疆土文字货币度量衡全都统一了。” 楚尘听得眼皮直跳,冰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说戏文呢,对了师傅,这个气运丹田是什么意思?”卫娆这会终于像个学生指着竹简上的字虚心求教。 楚尘审视她许久,最后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可曾相过面?” “没有啊!怎么了?”卫娆疑惑不解,能不能好好上课,东拉西扯的干什么? “有机会去算算。”楚尘面色平静,话语却充满神秘。 卫娆刚陷入他调动起来的神秘世界,楚尘却又强行扯开话题,给她解释十六字箴言的意思。 最开始只是简单的呼吸吐纳,在楚尘的指导下卫娆练习了两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成效。 但是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爱找麻烦的大姨妈被她练走了。 原本要拖沓一个礼拜的,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提前道别了?这才练了两天就有这样的功效,长久练下去……卫娆想到了自己长满胡子的样子,于是她巴巴儿地跑到楚尘面前:“师傅,练这个武功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啊?” “怎么了?有什么不适吗?”楚尘皱眉,她还感知不到气,能有什么影响。 “呃……没什么。”卫娆摆摆手,可是拧在一起的脸明显写着有事情。 楚尘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道:“你体质极差,以后子嗣艰难,这十六字箴言能让你在小日子里少受些罪,你要好好揣摩练习。” 卫娆满脸惊恐,大哥你什么时候给我号过脉啊? 仿佛读懂女孩眼中的疑问,楚尘轻咳一声别过脸去。 马车晃晃悠悠又是一天,这天,天刚擦黑,原本计划着要在野地里的露营的,她们锅都架好了,哪知道欣赏完落日的楚尘突然吩咐立即启程,赶到最近的城镇投宿。 卫娆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也老实收拾炊具爬上马车。 马车绕了远路,一直到午夜十分才发达一个小城。 阿汾满脸不爽的给卫娆交了一串刀币的过路费,马车才得放行,向城中驶去。 他们刚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外面就下起了零星小雨,然后雨越下越大,瓢泼似的。 店小二一边领着他们进房间,一边幸然道:“几位客官运气好,不然叫这大雨淋了去,肯定生病。” 卫娆却一脸崇敬的看着楚尘,她以为他看星空落日是悲春伤秋,原来人家那是在观察天气星象。 这个男人不光皮囊绝美,连内在的灵魂都充满智慧。 西窗夜雨正好眠,卫娆再醒来时,世界已经被洗涤干净,脆叶滴水,娇花含露,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路面泥泞,不利于马车出行,楚尘吩咐休整一日,明早出发。 上午大家都在房里压床,谁也没有出来,下午的时候,阿汾和阿幸要去买买买,卫娆上次太累了没有跟着一起去,这次她整理衣衫,欢心鼓舞的跟了上去,像只出笼子的小鸟,欢脱得不行,然而还没有出客栈门口,就被楚尘叫住了。 阿幸阿汾相互对了个眼色,抛下卫娆先行一步。 “师傅,你老人家有何吩咐啊!”卫娆脑子咕噜噜转动,不明白楚尘为啥单独留下她。 “陪我出去转转。”楚尘说着率先一步出门了。 卫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弱弱的问出一句:“逛妓院带我不太方便吧?” 不要怪卫娆乱想,实在是他有前科,然后又枯燥了这么久,到了一座城市就像鱼遇到水,欢腾一下也无可厚非。 “你脑子里都装得什么?”楚尘回头,风华绝代的脸上配了一个鄙视的眼神,依旧不影响美观。 楚尘容貌绝俗,美得像仙人下凡,行走在小镇上引起不小的轰动,但是他神情冷然,面色肃穆,周身流动着华贵之气,百姓们只能远观,不敢上前近看。 看着楚尘如雪的身影穿梭在街头,卫娆也开始怀疑自己脑子里装得是啥?怎么能用自己污秽的思想来玷污师傅高尚的身体呢? 不过为啥楚尘逛街的方式特别奇怪?有种职业竞走选手的感觉。 卫娆迈开小腿,急匆匆的追上去,“师傅,你真是来逛街的吗?” “有什么不对吗?”楚尘顿住脚步,转身回望着她。 “当然不对了,逛街都是闲庭信步的,你如此急步匆匆的,倒像是在赶路,整条街都被你逛到头儿了。”卫娆擦了把头上细细的薄汗,都是为了赶上他的脚步累的。 楚尘举目一看,果然到头儿了,看着身边的女孩,楚尘有些失望,只能把希望当在下一个城镇了。 “回去吧。”楚尘抬脚就往回走。 什么?这样就回去了?哪有这样逛街的?卫娆委屈地跟在他身后万般不甘。 “糍粑,香喷喷的糍粑。” “木簪,玉佩,红绸带。” 商贩的叫卖声,声声入耳,像是条戴勾的绳子,勾起了卫娆的胆量,她颠颠地跑到楚尘身边,“师傅,买个糍粑吃吧?” 楚尘脚步不停,“不是刚吃过午饭吗?” “可是没有吃糍粑啊,你不想尝尝味道?”卫娆跑到他面前,循循善诱。 “不想。”宅男楚尘不为所动,一心想回客栈呆着。 “哇,居然有卖糖人的。”卫娆两眼放光似乎是看到了极为稀罕的宝物。 楚尘看了那个迈不开脚步的人一眼,提醒到:“走了,不然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卫娆舍不得糖人,却有害怕迷路,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屈服在楚尘的淫,威之下,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耳边突然清静了,楚尘有些奇怪,回头发现身后的女孩无精打采地,顿住了脚步,“要不,我们再逛一次吧。” 即使隔着面纱,楚尘也能感觉到女孩阴郁的脸上绽放了笑容,她用银玲般的嗓音大声呼喊着师傅万岁,然后,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扯到卖糖人哪里。 当她拿了一个黏成老虎形状的糖人递到他面前时,楚尘皱眉,满脸都写着拒绝,可是触及到她真挚的眼神时,鬼使神差地竟然伸手接住了。 终于等到了期待的糖人,卫娆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满口甜蜜,齿颊留香,而且做工优美,一点都不输现代工艺。 品鉴完毕,卫娆发现面前的美男拿着个老虎型的糖人有点不知所措,噗嗤一声,卫娆笑了,“你怎么不吃啊?” “孩童才吃这个。”楚尘说得一本正经。 卫娆见他那别扭的样子笑得更癫狂了,取出他手里的糖人,举到他嘴边道:“整天做大人你不累吗?就当一回孩童又何妨?” 不知为何,楚尘觉得卫娆的眼睛今天有点惑人,尤其是她对自己眨巴眼睛的时候,让他有点迷失方向,但是他并不排斥这样的引导,还有点隐隐的向往,于是他顺从了,他吃了糖人,还尝了糍粑,给她买了根个红绸带,还在她的怂恿下玩了投壶―奖品是块儿劣质玉佩,楚尘自是不会要它,卫娆却拿在手里,乐呵呵道:“这已经不是块儿玉了,这是好运气。” 夕阳拉长了归途的人影,卫娆满载而归的卫娆跑到楚尘身边嬉皮笑脸地说:“师傅,今天你玩得开心吗?” 楚尘没有答话,但是微微上扬的唇角给了卫娆肯定的答案。 仿佛受到了鼓励,卫娆接着道:“你每天抑郁寡欢的,偶尔也要释放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然总是闷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她观察得挺仔细的! 楚尘脚步顿住,莫名的心情大好,转过头来给卫娆一个比春风还要温暖的微笑,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接受她的建议。 不常笑的人突然对你笑了,卫娆没有欣喜若狂,只是觉得有点渗得慌。 回到客栈,楚尘又戴起那张冷漠的面具,摊开地图在上面寻找些什么? 而卫娆则给阿幸阿汾分享她从集市上提回来的东西。 阿汾只管吃,什么都不说,但是阿幸八卦得像个女人,不停地问卫娆,跟他家少主进展如何了? 卫娆学着楚尘的样子:“你脑子里都装的都是什么?” 阿幸闭口不言,卫娆以为自己学得太像把阿幸威慑住了,直到发现阿汾目光古怪,转身后才发现楚尘不知何时现在了她身后。 楚尘冷眼瞪着阿幸,将那句金典台词又说了一遍,无论在语气神态,还是气势上都足以让阿幸垂脑跪地。 楚尘似乎尝到了逛街的乐趣,接下来的几天在赶路的同时,他们也会在路过的小镇上停留一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逛完一个上镇,楚尘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阿汾和阿幸悄声质问卫娆,那次的小镇之游到底发生了什么?卫娆也是不明白楚尘为什么愁眉苦脸,不是都劝解过他要开心的吗? “可能是大姨夫要来了吧。”卫娆深思良久,终于得出这么一个答案。 阿幸挠头,公子的喜怒关华元君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谁是男主的小剧场: 大楚国王宫,楚太子尘垂钓时钓起了一只会说话的乌龟。 乌龟:年轻的太子尘哟!你想要的是只金色的主角光环还是这只银色的主角光环呢? 太子尘凤眸一眯:有什么不一样? 乌龟:戴上金色的主角光环便注定了你这一生命运多劫,且有惊无险,但是你这一生注定只有一个女人; 太子尘一脸嫌弃,那银色的呢? 乌龟:礴上银色的主角光环便注定了你这一生命运多劫,且有惊无险,但是你可以拥有很多女人。 太子尘兴奋:我要银色的,只有强者才配拥有更多的女人。 于是,金色的主角光环就落到了赵戈手里。 N年以后,寂寞多年的楚尘怒摔头上的银光环,提着一把菜刀劈在乌龟壳上:我要金光环,我要出场露脸,只有我才能拯救你的收藏。 缩在龟壳里的作者不屈服于他的刀,只屈服于收藏。 终上所述――写崩了。 第55章 明知故问 临进晏师,迎来的城镇渐显繁华,像所有爱逛街的女性一样,刚安顿下来,楚尘就要出去溜达溜达。一如前几次那般,这回又钦点了卫娆近身跟随。 阿幸自从上次被少主训斥以后,连调笑打趣的表情都不敢有了,只能用亮闪闪的眼神向卫娆传达讯息―事态都发现到这一步了,你还敢说你们是纯洁的? 身在黄河里的卫娆还试图为自己洗白,求救般的眼神看着楚尘,“师傅,要不要让阿幸也去,人多热闹些。” 楚尘清冷的目光扫向阿幸,淡淡的挤出两个字:“也好。” 少主都首肯了,阿幸却怂了,他瑟缩脖子,急忙摆手,连声推辞,“我要喂马,我要喂马。”当怂包总比当绊马索好哇! 楚尘又把目光转向阿汾,阿汾皱眉,怎么躺着也中枪?“我也要喂马。” 阿幸咬牙低咒,“你就不能换个借口?” “跟上。”楚尘行至门口,见卫娆不情不愿的落在后面,冷声命令。 卫娆委屈,这就开始了吗?她也想喂马,她一点都不想参加竞走比赛。 沿街的风景被楚尘疾风般的步伐缩略成了光影画,卫娆上气不接下气,大汗淋漓中脑子突然顿悟,这难道就是楚尘给她制定的轻功速成计划。 对!一定是这样的,难怪她感觉现在比以前跑的快多了。 楚尘对她还是挺上心的,不惘她每天叫的那声师傅。 被自己鼓舞的卫娆加足马力,定要拼尽把轻功练好。 然而急行中的楚尘来了个骤然止步,将他作为追随目标的卫娆刹车失灵,就这么脆生生地撞到人家后背上,差点折断了鼻梁骨。 楚尘的下盘很稳,卫娆的撞击就像小石子弹在了城墙上,墙丝毫未损,小石子反而被弹了回去,也幸亏楚尘不是墙,反手一握,搂着卫娆的小腰,行云流水般就将她带到了一个地摊前面。 卫娆还来不及触摸疼痛的鼻梁骨,她的面纱就被楚尘如拈花摘叶般去除了。 防御心颇重的卫娆失去了面纱,就感觉像身上没有穿衣服,特别不自在,然而楚尘接下来的所做所为让她更加不自在了。 楚尘板正她的脸,对着一位道袍老者冷声道:“相面,问姻缘。” 他的声音冷如刀锋,眼神呆滞的道袍老者恍惚回神,然后诚心夸赞道:“二位真是好相貌,我老人家还以为是天神下凡呢?”面前的男子虽然不是神仙,但是他神情冷肃,浑身上下气势不凡,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他不是一般人。 招摇的蓝幡上墨书着几个大字,“相面卜卦,指点迷津”,置身在云山雾海里的卫娆恍惚大悟,原来楚尘穿梭那么多城镇不是图逛街游乐,他是找寻算命先生呢? 那自己臆想的绝世轻功是不是也不存在了? 卫娆撇嘴,想不到清冷孤傲的楚尘竟是个相信江湖术事的迷信者。 只是师傅,你相面就相面,为啥把她的脸扬了出去? 两个容貌极俊的壁人站在一起吸引了不少行人,他们像参观动物园里的稀有物种,将他们包围住生怕他们跑了。 “我说相面,问姻缘。”楚尘皱眉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还相什么面啊!你们这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儿啊。”人群中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句。 “对呀,对呀!看看他们两个多有夫妻像呀!” “居然还没有成亲,我还以为他们就是小俩口呢?” 卫娆斜眼睃着强行给自己加戏的老百姓,只求他们闭嘴慎言,老实当个吃瓜群众。 虽然这里的百姓很会说话,但是楚尘还是目光紧锁道袍老者,执着开口:“你说。” 道袍老者眯着一双精锐的眼睛,捋了捋他稀疏白花的胡子,哈哈笑道:“郎君心中已经答案,何必要从他人口中得知啊?” 含糊不清的话似乎极大的取悦了楚尘,他清冷的面容渐渐柔和,如同被日光照耀,冰寒散去,只余温润,他素手一挥,丢了一串刀币赏了道袍老者,随后踏着轻松的步伐离开。 男人挥金如土的壕气将围观群众彻底征服,重新戴上面纱的卫娆两眼放光地看着那一串刀币,心中直呼,原来这个时代算命先生是最好骗钱的职业。 冤大头楚尘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自己被骗了,他折返回来,拉着卫娆的手,将她带离众人的视线。 男人的手心干燥灼热,百姓的言论犹在耳侧,卫娆到底是定力不够,她甩开男人的手,伸开手臂,拦住他的去路,望者男人俊美无双的脸,气势顿减,最后竟然像个怀春的少女碰上了日思夜想的情郎,羞羞答答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相面也就算了,问的还是姻缘!敢说他对自己没有杂念?但是那个老道士说他心中已有答案,是什么? 她没皮没脸的行为惹得楚尘温润的脸上拢起笑意,低头在她耳边,操着蛊惑人心的嗓音道:“你猜。” 卫娆的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了,明明她是要发难的,怎么自己反倒被撩拨得不要不要的,她揉揉自己酥麻发痒的耳朵,后退一步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正色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猜得倒?” 面前的女孩个头只到他肩头,她故意收紧五官,但是面皮却艳红如血,像极了熟透的虾子,看似镇定自若,其实窘迫的脚都不知道如何放置,楚尘的好心情越发浓烈,“那你何必又要问呢?” 卫娆心头一跳,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冒了头,但是很快又缩了回去,楚尘这句反问绞得她脑子一团浆糊,“我就是不知道才要问你的?” 楚尘笑容凝固,赏了她一个“笨”字就阔步离开了。 卫娆脑子的浆糊已经乱的没法儿搅了,她将那个笨字甩倒楚尘后脊梁骨上,内心咒骂,不喜欢就直说嘛,干啥要怀疑她的智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得到他否定的答案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点失落,或许是夕阳印着他的背影拉得太过寞落了。 这件事和强吻事件一样,被两人压在心里,谁也不提。可是有些事,不去想,不去面对,不代表着没有发过,时间可以掩盖真想,时间也可以揭露真想。 长路漫漫,没有到达终点,旅途还是要继续。 日头一天比一天暖和,卫娆已经爱上了靠在马车门边晒太阳的日子,野地春光灿烂,蝶飞燕舞的看得人心情怡然,她随手扯了片树叶,和着林间鸟叫吹了首欢快的曲子。 所有人都沉醉在这春光乐曲,直到楚尘那声饱含警告的小心响起,卫娆才停止吹奏。 阿幸勒停马车,警惕的看着四周,马车行驶在两座山的夹道之间,不得不说这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卫娆看山是山,看树是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潜在的危险,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我们被包围了。”阿汾已经拔出腰间长剑,进入到战斗状态。 被包围了?哪呢?哪呢?卫娆再次环顾四周,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坐进来。”楚尘的声音冷凝。 卫娆刚挪动身子,一支利箭便朝她射了过来。 阿幸长剑一劈,那支箭碎成两半,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箭雨凌空而来,扎在马车定上铮铮作响,卫娆吓得手足无措,反观楚尘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莫名的卫娆心里没有那么慌乱了。 阿幸阿汾把手中的剑挥成了盾牌,这么多的利刃愣是没有扎到他们身上。 可是那匹勤恳的老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身中数箭,疼得扬蹄狂奔。 阿汾阿幸刚想去追受惊的马车,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截断了他们的脚步。 怎么办?要跳车吗?卫娆话还没有问出来,就听到马儿惨叫一声,接着马车就处于失重状态了。 就在此时,楚尘搂着卫娆的腰,足尖轻点,手掌击碎马车顶棚,飞身而出。 原来敌人不光派了杀手,还挖了陷阱。陷阱里布满了尖刀,马匹一掉下去,就被扎成了马蜂窝。 可是刚逃出坠入陷阱的马车,一道密集的天网便从头而将,十几个黑衣人操控着一张大网,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楚尘哪里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他抽出暗藏在衣袖中的短剑,轻轻一挥,大网出现漏洞,楚尘带着她如脱网的鱼儿,及时摆脱控制。 但是他们脚尖刚一落地,上百个黑衣人就将他们团团围住,手里嗜血的长剑挥得天地无光。 即使如此,楚尘也没有任何惧色,他将卫娆推到自己身后,轻转手臂,手里的短剑铮的一声变成了长剑,肃杀之意凌然升起。 阿幸阿汾被困在远处厮杀,完全拖不开身。 黑衣人蜂拥而上,像一群疯狂的猛兽浩荡扑来,卫娆胆寒发竖,犹如待宰的兔子,闭着眼睛道:完了完了,她的穿越生涯到此结束了。 等了许久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倒是耳边响起了络绎不绝的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卫娆睁开一只眼睛,离她颈部两寸远的横了一把剑,持剑的黑衣人表情痛苦,还来不及回头看是谁杀了他,便瘫倒在地与世决绝。 楚尘冷冽的眉眼砸入她的视线,飞扬的眉,高耸的鼻,薄薄的唇,五官精致得像神仙镌刻,世间难寻第二个。 纵然深陷险境,纵然刀口舔血,这个男人依旧如君临天下般高贵从容。 只见他挥剑斩决,招式优雅精准,身行影动,如沧龙出海,游刃有余。 剑风所指,所向披靡,顷刻之间,地上已经罗列了一堆尸体,而楚尘那身白衣依旧纯白如雪,不染纤尘。 卫娆被他惊吓到了,不是惊艳,是惊吓! 还好最初见到楚尘的时候她抱走了他的衣服,跑的又快,不然,她也会像地上的这堆尸体,早就死在那年的温泉边上。 须臾之间,又一具尸体倒在楚尘剑下。 然而这么多生命的流逝换不来黑衣人的觉悟,他们疯魔了般继续跃跃而上,手里的刀剑乱舞,誓要夺他们性命。 又一轮攻击下来,楚尘的步伐有些僵硬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而他自己脱身尚且容易,可是多了个卫娆就不行了,渐渐的他有些顾及不到了。 幸好,阿幸阿汾撕开包围圈,拼尽全力才跟楚尘回合,他们分三面而立,把不会任何武功的卫娆保护在中间,三面御敌效果显著,敌人死伤惨重,转眼间已经倒下大半。 “少主,我们掩护你杀出去。”阿幸脸上沾了血,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了,明显受伤了。 “分开厮杀,活着的机率最大。”楚尘想都不想,拒绝了阿幸的提议。 “你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黑衣人首领狂笑一声,“弓箭手准备。” 他一声令下,围在前面的杀手迅速退后,一排弓箭手立马补了上来,他们手持弓箭,个个箭峰都对准了他们四人,只等首领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眼看着自己要被射成刺猬了,卫娆怕得腿肚子都发抖了,这些人明显是冲楚尘来的,自己不过是个搭车的路人,就这么被连累而死,太不值得了! 她眼珠轱辘轱辘转动,最后突然叫起来,“我投降,别杀我。” 黑衣首领困惑,下令放箭的手举在了半空中。 “你搞什么?”阿汾瞪着猩红的眼睛,恨不得给这个贪生怕死的女人一刀。 在阿幸阿汾诧异的目光中,卫娆挤出了包围圈,她快步走到黑衣服首领面前,卖乖讨好道:“黑衣大侠,奴家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奴家不认得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我错了,我双断更了。 第56章 声泪俱下 好一个不认识,身上还穿着的红衣服都是他买的,这回连阿幸都听不下去了,他怀疑自己看走了眼,冲上来要跟卫娆理论,阿汾却将他拉住,“保护公子要紧。” 阿幸恨恨点头,然而那个女人接下来的话总让他按耐不住自己,只见卫娆声泪俱下地控道:“他们三人是强盗,见我貌美就将俘虏了囚禁在车里,多亏了大侠们我才得已重见天日。” 为了说服黑衣人,卫娆说着把自己面纱取了下来。 女子红衣妖娆,青丝随风飞扬,肌肤如雪,目如秋水,脆生生的立在这杀气腾腾的世界,惊艳了一片人的眼睛。 黑衣首似乎被她的美貌折服,指着她惊讶道:“太……太……”然而他太了半天也没有太出个所以然来。 卫娆在心里噗笑,还是首领呢?肚子里都没有点墨水装逼吗?连形容词都说不出来,然而她面上却眼泪婆娑,期期艾艾道:“大侠你们要诛杀恶人奴家拦不住,可是奴家无辜的啊,我只是个苦命女子,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要养,求大侠们慈悲放奴家一条生路。” 阿幸阿汾眼角抽抽,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她的求饶词说得真溜,比戏文还要顺口。 黑衣首领似乎被她的话感动,将她扶到身后,敌对的目光又凝在另外三人身上,他再次发号施令,“弓箭手准备。” 众弓箭手的箭对准楚尘再次拉了个满弓。 这个时候卫娆反而冷静下来了,她没有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楚尘身上的时候逃走,而是渡步到黑衣首领身后,将藏在袖子里的发簪对准了黑衣人的颈脉,冷声道:“别动。” 这一变故发生的悄无声息,等大家意识到的时候,黑衣首领已经被她挟持着做了人质。 头领被劫持,黑衣人的队伍出现慌乱,卫娆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手,用恶狠狠的口气威道:“快放我们走,不然你死定了。” 明明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为啥自己抖得比他都厉害呢?哎!早早知道有一天要杀人,她就先拿两只鸡练练手。 她自认凶恶的话语在黑衣人听来还不如泼妇骂街来得有气势,黑衣首领勾起一抹冷笑,对她的威胁置之不理,沉声下令:“放箭。” “谁敢放箭,我……我真的会杀了他的。”卫娆激动的放大威胁的音量,然而无数箭雨还是朝着楚尘他们飞了过去。 恰在此时,山林撼动,无数石块顺着两侧山壁滚了下来。 原本有序的捕杀队伍为躲避飞石乱作一团,但他们像杀红眼的野兽,一有时机还是向着猎物扑了过去。 楚尘等人挡了一波箭雨精力大损,面对这紧咬不放的敌人有些力不从心。 所幸飞石还再往继续下滚,似有意似无意的都朝着黑衣人滚去,黑衣人死伤惨重,无形中给他们提供了极佳的逃亡契机。 阿汾阿幸不在犹豫,架着楚尘踩着山间凸石向山顶飞去。 在乱石中寻求生机的卫娆看到他们飘然离去,欣慰的同时涌出巨大的失落感,然而现实的情况容不得她有时间感伤,因为随着楚尘他们的来去,石块也停止滚落,幸存的黑衣人将卫娆团团围住,仿佛要把所有的帐算在她头上。 自知死路难逃的卫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汗?” 回答她的是他们越缩越紧的包围圈,卫娆心中无比绝望,她觉得自己要被一群野兽分食了,一个黑衣人举着长剑向她劈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尘的身影从天而将降,他一剑刺穿那人的咽喉,在那人还没有咽气的时,搂着卫娆的腰肢轻点足尖向上飞去。 同样的逃脱方式一次有用第二次就未必了,黑衣人首领指挥着手下放箭,数支利箭精准的向他们射来,楚尘带着卫娆一边向上飞跃,一边躲避夺命的利箭,他的衣服被山木刮烂,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水,连跳跃的高度都把握不准了,高强度的打斗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又带着自己逃跑,他一定是累坏了。 明明他都逃走了,为了救她还是折返回来,卫娆心里感动的无以加复,默默收紧手臂,把头靠在他的怀里,突然觉得这腥风血箭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只要有他在,一切都是那么安心。 楚尘踩着巨石靠着山崖喘息,敌人不知疲倦的从山崖爬上来,频频放箭,就在他们和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时,一条藤蔓从山崖上垂下来,楚尘大喜,突然觉得这两个属下还是有点用的,抓着藤蔓他们迅速摆脱了敌人。 损失了那么多人还让他们逃了,黑衣首领又气又急,抓起地上的弓搭箭拉满,瞄准山顶的人射了过去。 卫娆的运气从来都是那么衰,明明都要安全上岸了,怎么后背还是中了一箭。 楚尘呲目欲裂,迅速封住她身体的几处大穴,折断了她背上的箭杆,抱着她火速撤离。 阿幸心疼主子,要从他手中将卫娆接过去,被楚尘瞪了一眼后,只得老实在前方开路。 卫娆伏在楚尘怀里疼得连连抽气,楚尘步若流星,时不时的低头安慰她,“别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为什么不封住我的疼穴?”卫娆面色惨白,疼得牙齿都打起了颤。 “没有这个穴位。”楚尘此刻真恨不得长一双翅膀,带她飞到安全地带。 “那你把我打晕吧,我真受不了了。”卫娆闭着眼睛,一副快要疼死的样子。 “卫娆,你别睡,睁开眼睛,看着我。”楚尘失控得向她吼着,生怕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呜呜呜,你吼什么?我也想睁眼,太阳太大了。”卫娆本就疼得无法忍耐,被他这么一吼,眼泪不争气的全都流出来了。 身后又响起了敌人的嘶吼声,阿汾咬牙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阿幸和楚尘都知道,他这一去,必死无疑。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此时,一名黑衣人牵着几匹马从树林中窜出,“公子,请上马。” 这真是打瞌睡的到送枕头的,时机好得不能再好了。 但是,这家伙穿得是黑衣,跟刺杀他们的那伙人同一个装束,这难道不是另外一个陷阱? 卫娆睁开眼睛,看着楚尘,期待着他的决策。 可是楚尘他们没有任何怀疑,立即翻身上马,临行前,楚尘对着黑衣道:“替我多谢华元君,今日之恩,尘没齿难忘。” “华元君也有话转交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望公子千万珍重,臣盼着公子卷土重来。’”黑衣人说完立刻隐匿在林木之中。 楚尘等人骑马狂奔,见到人声鼎沸的小镇,横冲直撞闯了进去,闹市纵马飞奔一路,直到遇到一间医馆才匆匆停下。 楚尘抱着人进到医馆,迎来的大夫还没来得急说话,楚尘就面像使唤自家下人般吩咐道:“准备匕首,烈酒,盐水,开水,绷带,三七粉,白药,凤尾草,另外再取黄连七钱,麻黄二钱,白术三钱,熬制半碗药汤,半个时辰后端上来。” 阿汾已经找到一间空着的客房,楚尘边走边说,直到他将这些事情交代完,他人也进了客房里面。 大夫已经被这群来势汹汹的人吓傻了,直到阿幸怒吼着:“还不快去。”他才恍惚记得这是他的医馆,这群人凭什么在他店里呼呼喝喝。 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准备这些东西,毕竟救人要紧嘛! 卫娆身上的血已经凝固,楚尘要检查她的伤口必然要解开她的衣衫。 阿幸阿汾已经被轰到外厅包扎伤口,医馆的大夫端着楚尘所需物品从外面进来了。 他看了一眼床上女子伤口的位置,凭借着他行医多年的经验多了一句嘴,“贱内也会些医术,郎君若是不方便,可以让贱内来处理。” 正在净手的楚尘冷冷扫了他一眼,肃然道:“出去。” 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中气十足的一句话,却让大夫后背冒起了一层冷汗,他急忙关门离去,不想再跟这个冷列的男人说一句话。 卫娆能背后受伤,这会儿只能趴着,楚尘也不愿意再多折腾她,直接撕了她的衣服。 女子白嫩的后背完全呈现在他的眼前,那件经由他的衣衫改制的肚兜紧紧的包裹着她的柔软,楚尘眼皮跳了跳,强迫将自己的视线移到受伤的位置上。 他仔细检查后,发现没有伤到骨头,伤口也不是很深,只要把箭头□□,调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 卫娆这会疼得都顾不得楚尘的举动是否合乎情理了,她只期望这磨人的疼痛能快点消失。 楚尘拿了帕子让她咬着,卫娆这会却质疑起他了,“你好像不是大夫吧?你行不行啊?我会不会死?要不要叫阿幸他们来按住我?那个箭头好像在带勾的,□□会不会带出很多肉?要不,你还是把我打晕了吧?我怕我会被疼死!” 作者有话要说:发点糖,希望能拯救我的收藏! 第57章 烈酒清洗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这么多话?楚尘蹲在床头,冷冽的眉眼溢满柔情,他揉揉卫娆的头发,语气温柔得要滴出水,“相信我,你不会死,也不能死,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对呀!我还要拿回我的卖身契,我还要自由,我不能到死的时候还是一个奴隶的身份。”卫娆眼里充满坚定,她乖乖地咬着帕子,闭着眼睛,表示楚尘可以开始了。 楚尘坐在床边,手还没有挨着箭杆,卫娆的声音响起来了,“等等,万一,我要是挺不过去了,你一定要给我母亲一笔巨款,让她可以安度余生,我的母亲叫溪。” “你一定会没事的。”楚尘再次保证。 “但愿吧。”卫娆又咬上帕子,作出视死如归样。 然而话音刚落,卫娆的头又抬起来了,“等等,大牛哥的三十串刀币寄存在我这,但是我没有保护好,被山贼给抢走了,到时候你帮我还了。” “还有吗?”楚尘干脆松开箭杆,等她说完。 卫娆蹙眉,很久之后才用细若蚊蝇的音量道:“还有赵戈,让他忘了我吧,我跟他注定没有缘分。” 楚尘笑容渐深,“你放心,这句话,我一定替你转到,还有吗?” “还有,我可以去入个侧吗?我好急!”她一紧张就想去上侧所。 “卫娆,我有句话要对你说。”楚尘的声音少了清冷,多了些磁性,感觉听了耳朵会怀孕。 “可不可以等会儿再说?我先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我心悦你。”楚尘说完将手放在了箭杆上,目光坚定。 卫娆如遭雷轰,满脑子都是萦绕着四个字,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直到楚尘将一支断箭扔到桌子上,她才后知后觉,整个背部疼得像要从她身体剥离。 果然甜言蜜语的情话都是麻痹女人神经的利器,最可恨的是,她还吃这一招。 可是,黑心鬼唉!开始了也不跟她打声招呼,她心理准备都没有作好呢? 楚尘又倒了凉凉的东西在她背上,凉意过后,一股强烈的灼烧感沿着她背后的神经传遍全身,背上的伤口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剜着她的肉。 有那么一瞬间卫娆以为自己要昏死过去了,然而她却该死的清醒着。 她赶紧咬住帕子,然而咬得越用力,背后疼痛的感觉越强烈,她气得将帕扫下床,用颤抖的声音骂道:“你个骗子,大骗子,帕子上没有浸麻药,咬在嘴里根本没有作用。” 楚尘不明白她说的麻药是什么,但是见她把自己嘴唇都咬出血了,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伤还自身的事情,就把自己的腿送到她嘴边,又气又无奈的命令道:“痛就咬住。” 卫娆瞄到他又拿起了酒壶,深知刚才那种割肉刮骨的疼痛还要来一次,她颤声求饶,“喂,不要,已经消滚过毒了,不要……啊……” 楚大爷根本不听她的话,酒水跟不要钱似的往她身上浇。 卫娆这会也没有力气求饶了,直接抱着他的大腿开咬,她有多痛,就有多用力。 哪知道楚尘连眉毛都没有抖一下,不仅接着完成医治工作,还出言安慰她。 用绷带将她的伤口包扎好以后,楚尘拍怕卫娆,示意她可以松口了。 卫娆疼得面无人色,松了口以后根本没有力气抬头了,直接歪头枕在楚尘腿上,她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貌似咬了主治医师,沉默很久之后,哑着嗓子道:“对不起。” 楚尘并不在意,揉揉卫娆的头,夸赞道:“你很勇敢。”但是不自量力的事儿,还是不要做了,比如说挟持刺客首领。 当然,后面这句,楚尘识趣儿地没有说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像揉小狗那样的揉我,我都快要被你拆了。”卫娆闭着眼睛,气若游丝。 有人来了,楚尘听到脚声,赶紧给卫娆盖上了被子。 与此同时,大夫端着一碗药汤进来了。 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多了一股难闻的中药味,卫娆闭眼皱眉,瞬间觉得生无可恋。 楚尘接了药碗放在鼻端闻了闻,觉得没什么异样,才让大夫退下,并吩咐他以后进门前记得敲门。 大夫的小腿一抖,以后?还有以后,他们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啊? “卫娆,起来把这碗药喝了。” 卫娆装睡着,一点也不想理他。 楚尘轻笑,她的那些小九九,他都不用猜,“既然睡着了,那我就只好以口渡药了。” 卫娆那双蝴蝶眼扑闪一下张开了,她瞪了坏笑的楚尘一眼,不情不愿地说:“这药沾了你的口水还有用吗?我还是自己喝吧。” 说不定混了他的口水成效显著呢? 楚尘将药递到她嘴边,等她痛苦地喝完后,又拿来清水让她洗掉口中的苦味,太度端正热情,比丫鬟还要周到。 感觉自己又死过一次的卫娆疲累得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睡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楚尘。 此刻,他双手交叠在腹上,规规矩矩的躺在自己身侧。 医馆没有客房了吗?怎么他跟自己睡一起了? 哼!就知道他昨夜撕毁自己衣衫动机不纯洁。 卫娆想把他叫起来质问一翻,没想到,刚一动,劲部就酸痛酸痛得。 她昨天趴着睡了一夜,脖子给睡落枕了。 不光脖子,连手臂都是麻得。 唉呀哟!果然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卫娆一动,楚尘就醒了,他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侧着身子伸出手来抚摸着卫娆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原来,他睡在自己身边一夜,只是为了监控她的体温。 卫娆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楚尘的那句呵斥,满脑子想的什么? 他刚睡醒,面部柔和自然,连声音都带着一丝慵懒,跟他平常冰冷疏离的样子大相近庭,总之,他这个样子就是个大写的苏,“你背疼不疼?”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卫娆就觉得一阵一阵钻心疼传来了。 女孩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十分惹人疼爱,楚尘忍不住安慰道:“明天就会好些。” 楚尘起身,抚了抚睡皱的衣袍,正想问她想吃什么早餐呢?一回头就被眼前的景象弄硬了。 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她身上只罩松松垮垮的肚兜,修长雪白的颈项下,沟壑隐约可见,还有几缕墨发散在她的肩膀上,越发显得她肌肤如雪。 此刻,她歪着脑袋,眼睛里含一汪清泉,懵懂纯真中又透着秀色可餐讯息。 楚尘吞了吞口水,他将手放在身前,不动生色得挡住了自己的冲动,天知道他忍得不多辛苦。 然而女孩子好像还觉得这样的杀伤力不够大,她嘟着嘴,可怜兮兮地叫着他的名字,“楚尘,你别走,快来。” 去做什么?楚尘觉得自己好像在梦游,居然又坐到了床上。 “我脖子扭了,动不了了。”卫娆歪着脑袋,这个时候感觉自己有点像尼古拉斯赵四。 楚尘来到她背后,也不知道怎么弄得,三两下就将她的歪脖子给扭正了。 卫娆的脖子好了,高兴得摇了几圈,楚尘却将被子披在她身上了,他急匆匆的夺门而去,连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刚才他差点就从她背后抱住她了。 被他丢在屋子里的卫娆都要哭了,跑什么跑啊?在鬼在追你啊,好歹给我找件衣服,我要入侧啊! 楚尘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衣服的重要性,等他再从外面回来时,手里又多了几件衣服。 有水红,有鹅黄,有绛紫,有月白,有青绿,总之花花绿绿的,很是惹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将成衣铺开到了医药房呢? 卫娆受伤的是背部,基本的自理能力还是有的,但是动作太大的话就会牵扯的伤口,楚尘挑了件鹅黄给她穿上,鲜亮的颜色一下子将她因为失血而苍白的皮肤应衬得靓丽起来,衣服的大小也很合适,没想到楚尘的眼光这么独到,就算是她自己亲自去买,可能也买不到这么合身的。 享受着被美男伺候的同时,也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比如说换药的时候。 每次都要用烈酒清洗伤口,酒浇完了就上盐水,卫娆虽然疼得难以忍受,但是还是配合着他认真完成,因为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中间任何一个环节疏忽了,都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楚尘是非常好的私人医生,这几天她吃饭睡觉,聊天发呆都陪伴在她身边,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无巨细,照顾周全。 看着美男殷勤备至,卫娆觉得这一箭挨得值了。 卫娆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在这家药馆住了三天,等到第四天,确定卫娆不会出现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的症状,楚尘他们才商量着买上路用的装备。 他们卖了一匹马,换了一辆车,虽然没有上一个豪华宽大,但是有总比无好。 第58章 许嘛许嘛 行车的速度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了游山玩水的诗情画意,而是急色匆匆,夹道飞驰。 卫娆努力地挺直身板儿,生怕撞到还没愈合的伤口。 楚尘见她一路颠簸得辛苦,于心不忍,“过来伏在我的腿上。” 卫娆也不扭捏,笑嘻嘻的挪到他身边,把他的两条大长腿当成床,趴了上去。 虽然没有床那么柔软舒适,但是,她这副快要抖散的身子骨,能这么趴一趴,舒缓一下,也是极其美好的事情啊。 卫娆紧绷的心情为之一松,闭着眼睛开始享受起来,不知不觉渐渐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阿幸的声音将她吵醒,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又进了一座城,又住了一家客栈。 “嗯,你怎么不叫我?”卫娆揉揉自己惺忪迷懵的眼睛,总算是看清了楚尘的脸,“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她被楚尘抱在怀里,体贴周到的令人心里发毛。 楚尘无视她的诉求,目不斜视,阔步前进。 客房里已经备下了热水,卫娆身上有伤,不能沾水,只能擦拭身体。 等她做完这一切后,楚尘照例过来给她上药。 烈酒、盐水、绷带,又是一遍痛苦的经历,卫娆平复后穿上衣衫跟着楚尘去前厅用饭了。 他们的吃食一向铺张,酒肉自是不必说,稀奇的是,每个人的面前居然摆了一碗面。 虽然不如现代机器加工出来的面条那么细长,但是至少可以辨认出这是面啊。 反正,这是卫娆在这个时代看到的第一碗面。 阿幸见卫娆瞪圆了眼睛盯着碗里的面,随即解释道:“卫姑娘,这是面,在我们家乡,只有过生辰时,才吃面,吃的时候要把碗里最长的那一根挑给寿星,寓意可以给他长命百岁。” 阿幸说完,就将自己碗里那根最长的面条放了楚尘碗里了。 所以,今天是楚尘的生日! 卫娆入乡随俗,连忙将自己碗里最长的那根面务也送给了楚尘。 这个生日聚餐结束的很匆忙,大家吃完饭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毕竟谁都不是铁打的,还要为明天的行程储备能量不是。 夜色渐浓,卫娆摄手摄脚的饶过楚尘的房间,推开了阿幸的房门,屋子里漆黑一片,也不知道阿幸的床铺在哪个方位,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她还没来得及关房门,阿幸的剑就横在了她脖子上,“什么人?” 他是警惕性高呢?还是根本没有睡? “是我。”卫娆瑟缩一下脖子连忙出声亮明身份。 “卫姑娘?”阿幸收了剑,声音里带了深深的疑惑,深更半夜的,跑到他房里干啥?公子这个时候应该睡着了吧! 阿幸心有戚戚,跳到离卫娆八尺远的地方―避嫌。 “你小点声,我需要你的帮助。” 须臾,他们又推开了阿汾的房门。 阿汾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一发现有入侵者,落花流水剑什么的毫不留情的往你身上招呼,幸好有阿幸在,不然,卫娆的人头可是保不住了。 这个时候,卫娆才恍惚觉得,先叫醒阿幸是多么睿智的决定。 都是自己人,三个脑袋凑到一起交头接耳的嘀咕一翻,又各自出门了。 阿汾很郁闷,因为他抽签抽到了最短的树枝,按照约定好的,负责引,诱少主来后院。 他搞不明白,为啥非要在后院进行,客房里不是更暖和吗? 虽然不情愿,但是愿赌服输,他按照计划换装变衣,颤颤巍巍的推了一下少主的窗户然后撒腿就跑。 可是他跑了几步发现并没有人追来。 阿汾疑惑了,依着少主的武功,他靠近时就应该感应到他的步伐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追上来呢? 难道是他引导他离开的举动表现的太明显了? 还是少主最近照顾卫姑娘实在太累了,连有人靠近也发现不了? 阿汾掉头回去,大着胆子窜到房里翻了个跟头,床上的人才惊觉有人闯入。 阿汾立刻从窗户逃出,施展轻功飞到客栈后院,跟卫娆阿幸回会合。 他们躲在暗处,等着主角出现,可是等了好久,还是没有见到少主的影子。 阿幸皱眉,“你是不是眼花了?少主根本没有醒?” 阿汾也很疑惑,“我确实看到他醒了。”可是为怎么没有追上来? 难道被发现了?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卫娆惊讶叫道:“来了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他们瞩目的男神身穿白衣,踏着月光,步履不疾不徐的渐渐靠近。 楚尘的步伐立定在后院的桃树下。 此时月正当空,桃花正艳,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无形中构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手机屏保图。 卫娆舔了舔口水,直道楚尘是妖孽。 “出来吧。”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窥视他,楚尘目光睨着一处,淡淡开口,语气熟念,眉宇间流露出掌控全局的自信。 就知道瞒不过少主。 阿幸阿汾深知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立马就要现身,卫娆却按住他们的肩膀,道:“依计行事。” 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捧着自己一晚上的杰作,从黑暗处向月下美男走去。 楚尘有些生气,居然背着他偷偷搞事情,他倒要看看,他们在玩什么鬼把戏?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卫娆唱着生日歌,捧着生日蛋糕献宝似得送到他面前。 女孩笑颜如花,歌声婉转欢快,她手上捧着的烛台样式新颖,上面还刻着一行陌生文字。 “楚尘,生日快乐,快,把蜡烛吹灭,许个愿望。”卫娆把生日蛋糕往他面前举了举,满眼睛期待的靠着他。 楚尘接过她手中的蛋糕,随手放在树下的石桌上,然后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袍披在她的身上,阴沉着脸训斥道:“伤口未愈,还跟着他们瞎胡闹,明天换药的时候你别叫疼。” 躲在暗处的也能背上锅的两个人很委屈,少主太偏心!什么叫跟着他们?明明就是卫娆娘指使他们胡闹的。 虽然被骂了,卫娆心里还是暖暖的,她紧了紧楚尘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将他引到石凳子上,笑嘻嘻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你过生日,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做的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楚尘疑惑的目光落到那个插着蜡烛的白色烛台上,这个?能吃! “在我的家乡,过生日除了要吃长寿面以外,还要吃生日蛋糕,不过,吃之前有个规矩,要许愿。” 她说得眉飞色舞,楚尘却不大感兴趣,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幼稚。” “许嘛许嘛!万一愿望实现了呢?”卫娆睁着水旺旺的眼睛,求乞地看着他。 楚尘突然想起母后养的那只宠物猫,每次想吃鱼的时候就蹭蹭母后的脚,瞪着那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母后,它明明都吃饱了,母后还是丢了条鱼过去。 楚尘不赞成母后没有原则的宠爱,可是现在他却做着同母后一样的事情――闭着眼睛,许了个愿。 眼开眼,楚尘别过脸去,总觉得自己妥协得没有底线。 “吹蜡烛,吹了蜡烛就可以吃蛋糕了。”他能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卫娆很开心,声音都带着快乐。 楚尘别别扭扭地把蜡烛吹灭,卫娆忙招呼阿幸阿汾出来吃蛋糕。 她拔了蜡烛,将蛋糕分成四份盛在干净的盘子里,一一发给大家。 帮着做蛋糕的时候,阿幸阿汾就馋得口水直流了,如今终于可以正式开吃了,只是浅尝一小口,他们便觉得以前所吃的美味糕点仅仅只能算是糕点了,只有这蛋糕才能跟美味二字挂钩。 楚尘尝了一口便对她投来赞许的目光,直夸她是世间难寻的大厨。 他难得夸人,能得一句赞赏很不容易。卫娆开心的同时也觉得心中有愧,不过是卖弄了这个时代还没有技艺,混口饭吃。 接下来的几天,阿幸似乎是中了蛋糕的毒,每到一个客栈,都央求着她做蛋糕。 卫娆也是有求必应,最后干脆教他做。 阿幸记武功招式拿手,但是到下厨煮饭的时候,经常会不清先后主次,所以,他试验多次失败后,只能认命地继续求卫娆做给他吃。 在楚尘的照顾下,卫娆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所以,她也喜欢下厨弄些好吃得,总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报答他。 日子过得快,但是马车的速度更快,不知不觉还有一天的车程就能到达晏师了。 卫娆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作为告别宴,她高高兴兴地极力活跃气氛,希望这个离别宴能开开心心的,为这段意外的旅程画一个圆满的句号,但是她力用好像过猛了,气氛压抑沉闷到凝固,楚尘只动了几下筷子,就兴趣缺缺的回房了。 一向捧场的阿幸也低头垂脑,带着不舍和失望里去。 人都走了,卫娆那种笑到炸裂的尬笑瞬间消失,近一个月的相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生出的情感却很深厚,可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她这种半路上车的搭车客。 不是一路人,强塞在一个车里,终究是南辕北辙各奔东西。 酒菜渐凉,好好的一场聚会,最后竟然是不欢而散,卫娆觑着唯一还留在场的阿汾道:“你怎么不走?” 阿汾方才开动筷子道:“没吃饱。” “……”这么耿直,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卫娆给他倒了一杯酒,端起敬他:“要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你,当初如果不是你故意停车,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到达晏师。” 如果他知道身后有这么一个狗皮膏药,他一定策马奔腾,有多快跑多快,阿幸什么的,就让他多跑跑路,锻炼身体。 阿汾心里如是想着,手却将她的杯子拦下,“伤患不宜饮酒。”说完自己豪气云天的干了。 本来想找个人谈一下这一路的心理路程,但是阿汾这个惜字如金的家伙,还是算了吧。 不能喝酒,卫娆只能吃菜,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半响,阿汾突然开口问道:“你一定要去晏师吗?” “是。”这是她行程的目的地,从来没有变过。 “可是你跟少主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阿汾目光如箭,直刺卫娆的眼睛。 “大夫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卫娆心虚低下头,只能用极其无情的话掩饰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内心。 她以为自己拒绝的很洒脱,但是入眠时楚尘那张美轮美奂的脸,以及那双清冷孤傲的眼睛,仿佛烙刻在她脑海里,萦绕盘旋,搅得她辗转反侧不能安睡。 卫娆痛苦抱头,努力地将楚尘从自己的脑中剔除,她认真地回想着赵戈,却发现赵戈的容貌在她心中已经模糊不清了。 倒是楚尘眉眼越来越清晰扩大,直到彻底将她的脑海占据。 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卫娆抚着自己心,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楚尘身份尊贵,给不了她想要的完整爱情,还是赵戈好,对她一心一意。 卫娆,你爱的人是赵戈,是赵戈…… 一夜未睡,明明该困得睁不开眼睛,可是此刻她却不想眨一下眼睛,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贪婪的注视着面前闭目的美男。 一天,再让她好好看一天! 或许再见就是来生吧! 被这么强烈的目光凝视着,楚尘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养神,他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要维持着毫不知情的样子,伪装有的时候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终于他心里越积越多的喜悦像卸闸的洪水奔腾着冲上了头顶,冲裂他紧绷的脸皮,冲开他遮盖的眼帘。 四目相对,女孩那充满爱恋无奈的眼神怔愣了瞬间,随后马上闭了起来。 看着她胀红的脸,楚尘轻笑,这个时候胆子倒变小了,“卫娆,伤口该换药了。” 被点名的卫娆这才尴尬睁开眼睛,她看看窗外的太阳,正当中央,原来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 一如往常那般,卫娆轻解衣衫,将自己的伤口露了出来,楚尘一边给她换药,一边嘱咐着她注意事项:纱布药物每天都要定时更换,鱼是发物,坚决不能吃,新肉长出来千万不能用手抓,不然会留疤。 这是楚尘对她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了,字字关切句句暖心。 卫娆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要做的事情似乎做完了,要交代的话也交代清楚了,两人再次现入了沉默中。 卫娆不想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对话内容,便率先开口打破沉闷,“你……” 同一个字,心有灵犀的同时说了出来,两个人都都笑了,最后还是楚尘道:“想说什么?” 虽然他笑得很潜很淡,但是卫娆心里的郁闷阴霾一扫而散,“从晏师到大晋国要走多久啊?” “快则半月,慢则二十天。” 啊!卫娆惊住,晏师离大晋国那么近啊,大卫国把都城定在这么奇葩的位置,是为了引诱大晋国来吞并自己吗? “还有什么疑惑吗?”楚尘今天不在惜字如金,清冷的声音也带了点春天的柔意。 “没……没了。”太苏了,她的抵抗能力本来就差,临走了还摆出一副苏天苏地苏空气的样子,成心要她命。 卫娆把喉咙里的疑惑咽了下去,捂着自己的心口,一遍遍提醒自己,别把问题整明白了,心给弄丢了。 “那我有话要告诉你。”楚尘摆正了神色,表情严肃起来。 卫娆连忙挺直腰板,竖起耳朵,做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我的身份你猜到多少?”楚尘看着卫娆,如炬的目光中带着鼓励。 “王孙公子吧,至少不是商人。”卫娆将自己的猜想如实相告。 “不错,我本是大楚国的太子,因为不得父王宠爱,被遣送到大晋国做质子。” 真相的面纱下还包裹着一层面具,卫娆满脸惊讶,原来他不然晋国人啊? 质子,其实就是弃子,只要两国交战,质子就是第一个被拿出来泄愤的对象。 可是他既然出现在大卫国境内,就表明他已经摆脱了大晋国的掌控,他为何还要回去? 带着满腹疑问,卫娆听着楚尘缓缓往下讲诉:“我顶着太子头衔在大晋国做了三年质子,这三年来我如履薄冰,极力维护着两国关系。 但是久离故土,我思忧甚重,上个月我买通关系从大晋国悄悄潜回大楚,不想被父王发现,把我大骂一顿,并以此为由褫夺了我太子之位,胁迫我速回大晋。” “他让你回你就回啊,你现在回去处境更加艰难了。”卫娆替他心寒,这个孩子被自己的父亲抛弃了,难怪他总是闷闷不乐。 “如果不回去,正好给了大晋国攻打大楚国的借口。”就算他不是太子,也有义务保护大楚国的子民。 “上次,刺杀你的黑衣人是谁?”既然大晋国好战,那么如果楚尘死在大卫国,大楚大晋,大卫必定会有一场战争,但是无论怎么打,大卫国都是被吞并的一个。 “是我的王弟,楚恪,他现在是大楚国的太子,我的存在,对他是个极大的危险,所以他不顾一切的要我死。”楚尘眼里冷光乍现,对这个王弟恨之入骨。 卫娆听得直叹气,她以为当个奴隶就够坎坷艰幸的了,没成想,王子也活得这么憋屈。 权力是毒,药,父子,兄弟都为了它相互残杀,人伦天道什么都被罔顾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在大晋国当一辈子质子吗? “只能听天由命了。”楚尘闭眼,话语里尽是苍桑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楚尘,赵戈,还有神秘的冯司膳会聚头。 第59章 气绝身亡 又是夕阳落日,平常看起来绚烂多彩的晚霞仿佛也感应到了这即将到来的别,艳红的云彩里夹杂着几朵黑云,照在青砖砌成的城墙上呈现出伤感诡异的色彩。 大卫国的都城晏师已经近在眼前。 卫娆看着楚尘,楚尘亦是用那双狭长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深情毕露。 “我们还会再见吗?”虽然知道再见的机会渺茫,但是卫娆还是想再问问。 楚尘张了张嘴,刚要回答,车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携暴带怒的惊呵,“原来你,狗奴才,你还我丑丑。” 发出这声怒吼的不是别人,正是寻人寻得要疯掉的赵戈。 那天,他并没有听丑丑的话回��城等待,而是养足精神后,继续往晏师发进,与其备受煎熬的等她回来,不如北上晏师,助她夺回自由之身。 哪知道行到一片树林时遇到了身中蒙憨药的溪以及小胡子军官。 得知丑丑被歹人虏走了,赵戈简直要气绝身亡,才一天没跟着就把人弄丢了! 他顾不得问责,就开始了大海捞针的试的寻人。 岫城被他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寻到半点踪迹,赵戈咬牙,扩大搜索范围,他就不信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像烈日下的河水,人间蒸发掉了。 直到他遇到了被兵士护送回��城的王念,从他口中得知,丑丑被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拐走了,那个男人就在洪福客栈。 王念眼神闪躲,似乎多有隐瞒,但是此时赵戈一心记挂着卫娆,把王念的话当成救命急药,他火急火燎地来到洪福客栈,稍微一打听,才知道,丑丑坐上了别人马车,向晏师奔去。 赵戈一口鲜血焖在喉咙,怎么就跟别人走了呢?肯定是看中了别人家的马! 同往晏师的路有好几条,就是不知道丑丑他们在哪一条? 众人都纠结如何选择,赵戈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他挑了一条最快的险路,既然不能护送她,那么就早点在晏师等着她,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然而到了晏师,他发现那个捏着丑丑卖身契,将丑丑从他身边接走的冯司膳是他家里的一条狗―大牛。 会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它就躲在暗处,给你最狠一击,万万没想到这个搅屎棍就是老实的大牛。 比刻的大牛不再是那个衣着破旧呆呆傻傻,只敢现在人后的奴隶。 他化身成了大卫国官员冯司膳,穿着威严的官服,坐在一辆气派的马车里,小人得志的脸上挂着喜悦,向他问道:“赵小郎,女娃呢?” 居然连少主子也不认了。 赵戈只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在颤动,脑海里的恨意能将大牛撕裂,一腔愤怒全部涌进拳头,一拳将这个蠢货揍翻在地,“打死你这个狗奴才,敢动老子的人,丑丑也是你这贱奴敢想的,打死你。” 赵戈将大牛,噢不,这个时候应该叫他冯司膳,按在地上抡拳猛揍,连日来的郁闷怒气全部撒在这罪魁祸首身上。 软心肠的溪这会也满脸愤恨的瞪着冯司膳,仿佛嫌弃赵戈出手不够狠,帮腔造势道:“打,使尽打,要不是他,女娃也不会丢了。” 拳拳到肉打得冯司膳哇呀大叫,随行的士兵这才反映过来,一窝疯的上来就人。 犷眼见着少主子要吃亏,招呼着赵家奴仆也冲了上来,本来只是两个人的冲突,现在发现成打群架,城门口乱成了养鱼场,闹哄哄的,彻底失控了。 马车里的卫娆再也无法淡定了,她掀开车帘,大叫一声,“都住手。”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黄莺出谷,掩盖了兵刃相撞的嘈杂声。 一如往常那般,一方素色面纱遮挡了卫娆那张漂亮的脸蛋,但是今天她穿着一身鹅黄衣裙,鲜亮的颜色比天边的晚霞还要耀眼。 只见她踩着矮凳,不慌不忙地从马车上下来,优雅从容,一举一动都像一副美丽的画卷,赏心悦目。 赵戈惊艳的同时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抵触感,这是丑丑吗?这华丽的衣服谁买的?这优美的仪态哪儿学的? 然而再强抵触也不及他心里的喜悦来得汹涌澎湃。 丑丑安然无恙地来了。 他等到了,丑丑跟他同一天到达晏师,这就是缘分。 他像是蜜蜂看到了蜜糖,踩着冯司膳的身体向卫娆飞奔去。 “丑丑……”看到日思夜想的女孩,赵戈心中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张开双臂,想将卫娆抱个满怀,只有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他的心才能安稳。 面对来势汹汹的赵戈,卫娆下意识地看了马车一眼,思维还来不及开动,身体已经很诚实的避开了他的爱意,转投到另外一个期盼的怀抱里。 “女娃,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溪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喜悦的泪水挡不住的往下流。 “哭什么?女娃回来,高兴才对。”犷说着竟然给溪伸手擦起了眼泪,粗旷的脸上显露出温柔色。 还伏在溪怀里的卫娆闪闪发光,自觉地退出他们的二人世界,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母亲和犷叔的关系突飞猛进,非同一般了。 丑丑居然避开了他的怀抱! 无论从心灵上,还是从身体上,赵戈都不能接受也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他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身体石化的同时,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面前的这辆马车上坐得又是哪路权贵! 然而现实容不得他多想,因为他听到大牛那个贱奴跑到丑丑面前献殷勤了。 “女娃,你戴了面纱也好看。”大牛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次敢用一种痴迷的目光看着心目中的女神。 面前的男子有些被赵戈揍得有些面目全非了,可是观其身行依旧能辨认出他是那个替她挡鞭子的大牛哥。 阔别多年再次相见,卫娆心中也是颇有感慨,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胆小怕事的守门奴摇身一变成了坐车乘马的朝廷官员。 他定然是知道自己渴望自由之身,才从赵炼手中要回了自己卖身契,只是为啥不跟她通个信儿 呢,害的她为自己的命运揣揣不安了许久,以为自己落入贼窝了呢? 卖身契在大牛哥身上就好办了,他一定会还给自己的。 卫娆扬起唇,声音愉悦,“大牛哥,你做官了!” 女娃终于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大牛有些受宠若惊,他局促的站着,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放了,他好像十分爱惜这身官袍,伸手摸摸上头的花纹,底气又回来些,腰板挺直了,方才抬头道:“只是皇宫内的小官,我现在有名字了,是大王赏赐的,叫冯膳,跟大王最宠爱的冯贵妃一个姓氏。” “哪怕你跟大王一个姓氏我家丑丑都不稀得看你,赶紧把丑丑的卖身契那出来,念在往日的交情上,本少主还认你这个家奴。”赵戈将卫娆拉在身后,横在大牛面前,凶神恶煞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大牛吓得不住后退,还好随行的侍从将他扶住,才稳定了身子,他攥紧拳头,压抑的怒火已经无法克制了,这个赵戈,欺人太甚。 “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是朝廷命官?你以为我怕你吗?我那是在给女娃面子,信不信我一声令下,就可以让你在牢房里呆上一年半载。” “哎呀!长能耐了,居然敢威胁我,来啊,老子在进大牢之前先要你的命。”赵戈像是被点燃的汽油,撸起袖子,直往大牛身上扑。 卫娆哪能让这两个人再打起来,她立在中间,劝这个大爷消消火,又求那个大爷别生气,总之别像两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玩具抢不到就要开动武力。 “哼,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莽夫,女娃,我们走。”大牛说着拉起卫娆的手臂,就要回去。他是特意来接人的,不是来骂街的。 “想带走丑丑,门儿都没有。”赵戈同样拽着卫娆不松手。 “女娃,跟我走。” “丑丑,别理他。” 于是两个人像拔河那样展开了拉锯战。 卫娆觉得自己的两只手臂都要被他们扯掉了,她不停得喊疼奈何这两个人好像没听到,陷入争夺,不能自拔。 “放开她。”洪钟般警告的声音响起,陷入拉锯战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马车。 只见车帘被挑起,一位头带玉冠,身穿白衣,腰缠玉带,脚踩宝靴的俊美男子从车上下来了。 他下马车动作比卫娆优雅从容的同时还多了一份与生俱来的贵气,仿佛他下的不是马车,而是神坛。 他目不斜视,直径朝卫娆走来,犀利如刀的目光落道她两只手腕上,赵戈和大牛只感觉手被千万只蜜蜂围攻了,非常有默契地瞬间收手。j 楚尘对这两个人的识相还算满意,他勾起唇角,原本就惹眼的容貌更显得玉貌仙姿,世间无匹。i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我可以码一章,结果躺床上睡着了,夜里做梦,梦到考试迟到,吓醒了,然后发现答应了更新没有更,虽然只有一千多字,不管了,先贴上,最近实在太累,下个星期会好点。 即使孤军奋战也会坚持码完的。 虽然有点龟。 第60章 炙热痴缠 卫娆吞吞口水,只感觉被撕扯的手臂也不疼了,整个人因为他偶然间的笑容荡漾起来。 楚尘向来吝啬自己的笑容,这个微微的笑脸稍纵即逝,又换成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看着面前的女子道:“我说过,有我在,你永远都不必戴面纱。”话音砸落,卫娆脸上的面纱也跟着一并落下。 有了楚尘这颗耀眼的太阳,卫娆这个月亮就不那么显眼了。 但是日月同辉的画面还是震惊了一众人的眼睛。 赵戈几乎咬碎了满口钢牙,以前只觉得自己跟丑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比自己更配得上她。 “你什么人?离我家丑丑远点。”赵戈大声怒吼着,暴躁不安的样子特别像动物世界里维护自己地位雄性。 楚尘皱眉,清冷的目光蓦然涌出十分坚定,他长臂一伸,衣袖舒展间缠绕在一个纤细的腰肢上,轻轻一带,温软的身体就这么砸进他怀里,朝思暮想的幽香仿佛裹着诱人上瘾的毒,药,包围他鼻翼的同时穷追不舍地攻进他的眼里心里,直到将他彻底征服。 女孩好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秋水般明透的眼睛扑闪防卫着,像极了受惊的小鹿――无声地勾,引着捕猎者。 楚尘没有半分犹豫,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她的红唇,含在口里彻底蹂/躏。 他的吻技有了极大的进步,相较于上次野兽般的撕咬,这次他吻得温柔细致,描摹她唇形的同时攻破了她的牙关,深深探索,炙热痴缠。 卫娆的脑子里如同绽放了很多烟花,她听不到周围人倒抽气的声音,世界上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眼里只有吻她的这个男子。 当着他的面轻薄他的女人,赵戈整个人彻底炸掉了,他呲目欲裂,刚想冲过去宰了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不曾想人还没来得及动,脖子上就横了一把冰凉刺骨的剑,原来人妖的下属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他身边了。 仿佛预测到他下一步的动作,控制住赵戈的同时阿汾点了他的哑穴。 可怜的赵戈动又不敢动,嘴张了半天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丑丑被那个人妖亲得神智迷离。 大牛的情况比赵戈好不了多少,他一步步后退,生怕那执剑的手一抖,他的小命就没有了。 这场捕猎进行得十分成功,直到楚尘于心不忍,猎物才得已喘息。 卫娆扶着自己的脖子,通红的脸上浮现惊恐的神色,她气息不稳,水汪汪的眼里带着强烈的控诉,“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什么狗,屁舌,吻就是想喂她吃药。 楚尘亲了亲她可爱的鼻头,声音性感得像裹了香醇的酒,使人迷醉,“别怕,是修颜丹,我不在的日子里也只有它能守护你了。” 卫娆正疑惑修颜丹是个什么东西?溪惊恐的尖叫声就传入了她的耳朵,“女娃,你的脸!” 卫娆不明所以,一转头,就吓坏了所有人。 刚才还是雪肤玉容的大美人,一瞬间的功夫就变成了满脸水泡的丑八怪,就像妖怪脱去了美艳的皮囊,露出了妖原本丑恶的面目。 所有人都用一种见鬼的表情望着自己,卫娆这才后知后觉负慌忙抚着自己的脸,原本光滑细腻的皮肤触手坑洼不平,就像抚在气泡膜上,疙疙瘩瘩,让人毛骨悚然。 “你什么意思?”卫娆都要哭了,当着赵戈的面亲吻她,亲完了还毁了她的脸,这是守护她?这简直是置她于绝地! 楚尘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养好身体,等着我回来娶你!” 说完也不嫌弃她满脸水泡,在她眉间落下深沉一吻,便决绝转身离去。 行至赵戈身边,楚尘连正眼都没有给他一个,只是顿住脚步,眼睛平视前方,“娆儿让我转�棠悖�她跟你无缘无份,别再打她的主意了,还有再敢动她,我必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最后一句,他说得铿锵有力,字字含刀带剑。 天空中弥漫着无尽的杀意,一瞬间赵戈仿佛来到了地府炼狱,铺天盖地都是刺目的鲜红,他是被锁在邢台上的囚徒,而那个一身白衣沐浴在夕阳晚霞中的男人就是掌控他命运的审判者。 随着男人上车离开,晚霞余晖也被夜幕吞噬,前路一片黑暗,可是马车却走的坚定决绝。 从幻境解脱出来的赵戈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见马车扬长而去,急得大跳起来。 然而他穴道未解,嘴巴张张合合,连指带比划,愣是没有人猜中他要表达什么。 马车渐行渐远,连着卫娆的心也一并带走了。 可以说楚尘这场爱情保卫战打得很漂亮,不光给了觊觎者严厉的警告,还将卫娆这个爱情逃犯逼得无处可逃。 在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情面前她是弱者,她害怕失败,所以不敢遵从内心的意愿迎难而上,而是选择退缩,但是楚尘这宣誓主权的当众一吻直接截断她所有退路,按着她的脑袋逼着她直面自己的内心。 这颗心是什么时候丢的呢? 是她身负重伤时他体贴入微的照顾?是被敌人包围时他拼死相护?是她从楼上坠落时他仗义袒护?还是最初相见他惊艳众生的容颜? 总之,她的心被楚尘攥在手里,控制着她全部的悸动。 溪呜咽抽泣的声音传来,卫娆方从思绪中回神,她这幅容颜似乎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惊吓,每个人都满眼惊恐的看着她,不敢靠近。 噗嗤,卫娆笑了,心酸中带着讽刺,“你们不是要争夺我吗?怎么现在放手了吗?” 她以前装扮的样貌虽然丑陋,但还没有到吓破人胆的地步,尚可入眼。 可是现在,这张脸不光惊悚还很倒胃口,真是刺目锥心,难以入眼。 暴怒中的赵戈思绪一窒,强忍着不适扯过卫娆的手腕,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可是他们哪里走得回去,大牛一个手势,赶到的援兵就将他们团团围住,便是有十个赵戈也脱不开身。 大牛晃晃手里的竹简牌子,“官府的凭据摆在面前,你还要违抗吗?”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胁迫,赵戈气的脸上的肉都在颤动,然而形势比人强,他除了妥协能有什么办法? 他只恨,恨自己不是官,恨自己手里没有权,没有兵,不然定将这根搅屎棍打死不可。 更窝火的是,他现在无法辩解,连口舌之快都逞不了。 赵戈松开了手,卫娆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他的不甘,可是她触碰不到他的目光。 连他也被这张脸吓退缩了,如此,也好! 大牛住的府邸终于有了点电视剧中大户人家的样子,白墙绿瓦很是漂亮。 门房见是自家主子,一边往里面迎,一面高呼主子回府了。 伴随着这明显的报信声,前厅里疾步走来一位女子,她身穿水红衣袍,头发挽着繁复的试样,需要几枚发簪步摇才能将其固定,她的五官并不出众,擦脂抹粉过后才能算的上清秀。 “夫郎归的这么晚,莫不是被贱婢勾走了魂儿?”她的声音甜腻,说出的话却刻薄,尤其那若有似无瞟来的眼光,生怕卫娆不知道这句话就是骂给她听的。 覆盖着面纱的卫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勾唇吡笑起来。 不知是她笑得太肆意惹恼了这位夫人,还是这位夫人等夫郎归来是假故意找她麻烦是真,原本娇笑矜持的脸蓦然阴沉如水,快步走到她面前凶恶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惹得你这般挂心。” 面纱一日被人揭开两次,相较于前次的惊慌失措,这次,卫娆淡定从容,大大方方地任由众人欣赏她的脸。 夫人的反映全在她意料之中,先是震破耳膜的尖叫声,紧接着步步后退,跌坐在地,然后是众人七手八脚的去搀扶,简直是将她心剧本一字不差表演出来的好演员。 卫娆捧腹大笑,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她冲着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夫人抛了个媚眼,“夫人,我这样勾魂儿吗?” 这哪里是媚眼,这分明就是个鬼脸嘛!夫人大叫一声鬼啊,连滚带爬的回到屋子里。 胆子这么小还要作恶人,不自量力。 卫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牛却沉声道:“你笑够了没?” “没呢?”卫娆突然把脸伸到大牛面前,大牛踉跄后退几步,手捂心脏,生怕它跳出来似的。 卫娆笑得更加癫狂,“没想到你做了官胆子还这么小。” 溪被她疯狂的举动弄得提心吊胆,女娃她莫不是受不了毁容的打击疯了吧。 “女娃,别难过,晏师能人多,你的脸一定能治好的。”溪拉着自己的女儿,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你们先回房休息,我这就派人去寻巫医。”大牛立即吩咐奴仆请巫医进府。 “不用了,我觉得我这样挺好,不疼不痒,还能防身。”卫娆并不领情,果断拒绝大牛的提议,这张脸可是个试金石,真心假意,炼过便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男主,让女主养好身体干啥? 第61章 欲壑难填。 大牛把卫娆的抗议当成了空气,当天夜里,全晏师的巫医陆续被请到司膳府。 烛火摇曳,明灭的光线投在卫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幽暗惨淡,衬得这精心布置的少女闺房都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 前来治病的巫医只感觉自己进的不是司膳府,而是阎王殿,在看到那位号称是病人的女子时,惊叫一声,折路而返。 在遇到下一个准备进来的巫医时,慌乱提醒,“鬼,有鬼啊!” “叫他们全都进来吧,这样一个一个的,今晚还睡不睡了?”卫娆哈欠连天,这都三更天了,耗子都回窝了,她却有床不能睡! 她还没有到危在旦夕的地步,至于这么火急火燎兴师动众的吗? 新来的巫医摸不着头脑,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瞧,正巧看见一个白衣鬼魅张着血盆大口饥,饿难,耐的样子,他哪里还敢逗留,撒丫子赶紧逃。 还没有号脉就被吓走了,这可怎么是好? 急躁的大牛看着从容淡定的卫娆越发恼火,他咬牙甩出两个金定子,放下豪言壮语,“谁能在五日内将她医治好,本官奉上十倍黄金。” 卫娆吃惊,有些被他莫名的壕气吓到,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赵戈的影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跑到一半的巫医又折返回来,看着黄金的面子上壮着胆子进了屋,一翻诊治后,巫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开始胡言乱语糊弄大牛了,“这姑娘的病来得蹊跷,怕是撞了污秽,待我作法,为她驱邪。” 那巫医说着,从药箱里拿出吃饭的行头佩戴在身上,咿咿呀呀默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大牛满脸希翼,幻想着巫医的咒语是去病的神药,还女娃本来面目。 他病急乱投医式的默许激怒了卫娆,她猛然起身,用脸将那又唱又跳的巫医吓出门外,冷眼看着大牛道:“我很好,不需要医治,你要是看不惯,就把卖身契还我。” 大牛的目光始终不敢聚焦在她脸上,虽然知道她不是鬼,可是恐怖程度跟女鬼不差什么。 面对女娃的质疑,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紧紧攥着手里的竹简沉默着。 溪见女娃坚决的样子急的眼泪又要往下掉,“胡说什么?有病就得治,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你呢!” “母亲你哭也没有用,我说了不治就是不治。”卫娆转身,见不得溪眼泪婆娑的样子。 “那,先休息吧!”大牛终于妥协退让一步,转身离开。 溪生怕女娃冷傲的态度激怒了大牛,连忙追到门外去跟大牛赔不是,“女娃说的都是气话,大牛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奔波那么久,实在疲累,治病的事儿明天再进行如何?” 大牛看了溪一眼,突然发难,“刚才赵小郎打本官,你在助威!” 溪脖子一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大牛却又转了话题:“本官姓冯叫冯膳,以后你们就是我司膳府的人了,好好照顾女娃,让她赶紧恢复容貌。”说完便带着巫医扬步离去。 溪怔忪在门口,只感觉穿了官服的大牛陌生的很。 冯膳回到房里,使尽浑身解数才将受惊过度的夫人安抚住。 “花了这么大钱力,到手却是个鬼脸女,你把这卖身契还给赵炼,让他退你钱。”冯夫人想到家里住着一个丑鬼,小心肝吓得都要蹦出来了。 即便是无颜,女娃的价值也远超他替她们赎身的钱,不过这些话他没有打算跟夫人说。 “劳烦夫人明天进宫,求求你表姐冯贵妃,让她派个太医来,民间的巫医实在不靠谱。”冯膳揉捏着她的肩膀,讨好道。 “宫里的太医那可是给贵人看病的,她一个奴隶,凭什么?”冯夫人愤愤不平,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这样的话语触碰了冯膳的软肋。 冯膳压下心头不快,劝诫道:“夫人往后还是对她客气些,万一她治好了,将来可是贵不可言。” “再贵她也是个贱奴,翻不了身的。”冯夫人像是听了笑话,咯咯欢笑。 冯膳低着头,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冯夫人瞥了他一眼,理了理耳边的发髻,娇声傲气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你这般好的运气,若果不是我们车中府撑腰,你这司膳能做得稳当?” “岳父大人恩德,不敢相忘。”冯膳惶恐跪下,冲着端坐在铜镜前的女子叩首连连,心里却愤然暗衬:什么运道,不过是这些权贵欺负他老实,塞给他一个放,荡,婊,子。 晏师贵女受礼法教条,个个守身如玉,偏生这冯氏不知廉耻,还未出嫁,肚子便大了起来。 车中府为了遮丑,通过冯贵妃成就了这段姻缘。 冯夫人娇笑一声,伸出手突然握住他关键部位,风情万种道:“想让我去也不是不可以,看你今晚的功夫深不深了。” “夫人,你的身体怕是不行吧。”冯膳避之不及,心里却膈应得要死,冯氏前些天才流掉孩子,这还不足一月,便耐不住寂寞了。 “我的身体是不行,所以才要考验你的技巧啊。”冯氏挑眉媚笑,挑逗的情话说得含糊不清,轻轻一推便将冯膳推到床上了。 太医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正规医生,卫娆那张惨绝人寰的脸并没有吓退他。 望闻问切过后,太医给出了结果,“这不是病,是毒,种毒之人除了容颜尽毁外不会有任何不适,只是奇怪了,这种毒怎么会出现在大卫国?” “可有解药。”冯膳打断太医的话,急切问道。 太医摇头,但表示可以开几副药,让卫娆先吃着试试。 “也就是说她脸上的伤在五日内,没办法好全了?”冯膳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瞬间殃了。 “除非找到解药,不然,莫说五日,便是五月也不一定能将她治好。” 太医留下药方走了,冯膳颇为疲累的起身,颓然道:“在解药没找到之前,你按时吃药,有什么需要找管家。我这几日忙,可能不会来看你了。” 卫娆看都不看他,埋头在早饭里,大吃特吃,她要听话,把身体养好,等着她的白马王子来接她。 溪辛苦煎好的药,卫娆一口没喝,全部赏给了土地公公,让他尝尝这人间苦味。 溪气得跳脚,拧着卫娆的耳朵问她是不是疯了。 卫娆却不慌不忙解释道:“母亲才犯傻呢!冯膳已经不是以前的大牛哥了,他见过我真容,接我来晏师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溪心头一跳,联想到冯膳为女娃治病的急切,只感觉掉进了陷阱里。“他有什么目的?” 卫娆勾唇冷笑,“无非是想拿我换一场富贵,只不是过,我这张脸现在毁了。” 溪的头都炸了,想不到短短几年不见,大牛变得这般奸诈了,“他都做官了,住这么大的房子,有这么多奴仆伺候着,他还想要什么富贵?” “欲壑难填。”卫娆无奈感叹,人性中的恶往往比善强大。 要填啥壑呀,非要把女娃给填进去?溪有些急了,来回渡步,不停念叨,“那,那我们怎么办?赶紧逃吧,找少主子,他一定会帮我们的。”女儿这么一说,溪就感觉这个奢华的房间像个牢笼,她们便是囚困在里面的猎物,随时都有可能被主人猎杀了。 卫娆扶着躁动不安的母亲,将她按在饭桌前,进行安抚工作,“母亲不要急,只要我的容貌一天不恢复,我们就是安全的,你呢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身体养好了,跑的才快啊。” 溪沉思了一会,觉得女娃说得很有道理,她看着桌子上菜,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然而刚才两口,就开始反胃起来。 卫娆看着不断犯恶心的母亲,惊讶问道:“母亲,你是不是―怀孕了?” 溪不好意思低头,最后扭扭捏捏的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一个多月了。” 卫娆怔愣好久才回过神来,自己要当姐姐了。 溪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但是她天生劳碌命,熬药这种活儿,非要亲力亲为,她说这样更能迷惑冯膳,让他以为她们治病的决心坚定。 当然这药卫娆是不可能喝得。 那个该死的太医拿她当小白鼠,她才不上当呢?她就要顶着这张脸恶心死他们。 这天,溪端着药碗回来,神神秘秘地告诉她一个消息,“女娃,你猜对了,这冯膳就是要把你送给什么丞相,听说两日后便是这个丞相的生辰,冯膳这两天急的到处搜罗美女。” 听她言,卫娆低眉沉思,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蕴量着。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第62章 软硬皆施 卫娆这边蕴量着翻身大计,楚尘那边也忙得不可开胶。 他们的马车一路风驰电掣,仅用了三天路程就回到了大晋国都城用于安置质子的府邸。 与此同时,大楚国太子易人的消息也传遍了六国。 其他五国的质子都围在楚尘的宫殿门口,等着奚落他。 看到楚尘归来,替身和谋士差点就要跪地谢天了,幸亏主子回来的及时,不然众目睽睽之下,穿帮是迟早的事儿。 事分轻重缓急,门口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乌合之众,楚尘根本不已与理会,他一身风尘来不及清洗,便提笔急书,连发二十道密令出去。 随后又叫来密卫,天泣,丢给他一张画像,吩咐他速去大卫国,暗中保护画中人。 就着这身风尘仆仆的行头,楚尘顺手浇了自己一身酒,直到感觉自己足够狼狈了,才吩咐下人大开府门,迎接客人。 伴随着五国质子前来的还有大晋国的吏使。 借酒掩护,楚尘颠颠倒倒哭笑怒骂间将一个失意落魄的太子形象演得入目三分,他拉着大晋国的吏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心中的苦闷,“我虽为嫡长子,可是却性情愚钝,不得父王喜欢,我那二王弟自小聪明伶俐,甚是会哄父王欢心,常有机会跟随父王学习帝王之道,他之才远高无我,这太子之位该是他的,只是楚国的领土我怕是再也踏不上了。” 楚尘说着掩面哭泣,然后又猛烈灌酒,一副醉生梦死的状态。 大晋国的王上听完吏使的禀报,陷入沉思,能让楚尘甘心交出太子之位,这个楚恪不简单。 他下令调查楚恪,想探探他未来的对手到底有多贤能。 远在大楚国的楚恪确实很贤能,此刻他正大发雷霆,他一脚踹飞了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口中怒斥道:“没用的废物,要你们何用?这么多人埋伏围杀,还没有取回楚尘的人头!” 黑衣人被踹倒之后又马上爬起来,跪行到楚恪脚下,口中求饶道:“太子息怒,本来他们已经跳进了包围圈,可是有人暗中接应,才让他们给逃了,不然属下一定会把杀死楚尘的。”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跟本太子做对?”楚恪一拍桌子,怒不可揭。 他初登太子之位,最恨也最怕有人忤逆他的意愿。 “是什么人属下不知道,但是后来我们想要追捕,结果遇到了山贼,那山贼似乎刻意纠缠,一翻厮杀之后,就在也寻不到楚尘的踪迹了。”黑衣人低头如实禀报。 楚恪气得头顶冒烟,阴骘的双眼怒火沸腾,“大卫国的国君真是昏聩,那么富饶的片地,竟给他治理的盗匪横行。只是世间巧合的事情多了就变成了人为,你们刚要追击,便有山贼挡路?楚尘真是好本事,连大卫国境内都有他的人。” 妒忌之火摧人心智,楚恪一翻思量过后,下了死命令,“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把楚尘的人头带回来,我便给你加官进爵,赐你万户食邑,如果不能,你的性命,你三族的性命都要看本太子的心情。” 楚恪身上的肃杀之气凝结了空气,黑衣人迫于压力惶恐叩头应下。 就在这时,一道妩媚的柔声穿透这层层气压传了过来。 “太子殿下宁愿在这儿发火,也不愿陪着臣妾,可是嫌弃臣妾了。”伴随这声娇嗔,一名身淡紫色华服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像是看不到地上跪着的黑衣人,直径朝楚恪走去。 楚恪疲累的眼里闪过不耐,随后又被柔情取代,他哄着缠着自己的少女,“珊儿胡说什么?我办公事呢?” “哼!臣妾怕你办着办着,办到别人房里了,今天可是初一,你要到臣妾房里歇息的。”楚恪辛苦营造的肃杀之意,全被太子妃泼天的醋意掩盖了。 楚恪隐忍的目光落到黑衣人身上爆发了,“混账东西,还不退下。” 虽然被骂了,但看着太子妃,黑衣人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必须要让太子殿下知道,“属下还有一件要事未报。” “珊儿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来,我保证!”他佯装无奈,语气里颇有求饶的意味。 “你的保证我都不信了。”太子妃有的时候还是比较识大体的,她抱怨了几句,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黑衣人看着太子妃越走越远的背影,直到楚恪警告的咳嗽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惶恐道:“殿下,楚尘身边有个女子跟太子妃长相酷似。” 楚恪黑了一个晚上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一个替身而已。”真正的,他永远也得不到了。 他终于有让楚尘求而不得的东西了。 “可是,楚尘曾为了这个女子舍命。” 楚恪脸上得意的笑容凝固,随后又蹙起眉头,思考良久,又下了一道命令,“找到这个女子,然后,杀无赦。” 天命之女只能是他楚恪的妻子。 卫娆了解到,冯膳一心一意想讨好的丞相名叫奉伽,是大卫国首屈一指的权臣,同时他身上还有一个不光彩的标签,那便是这个奉伽曾经做过大卫国王上的男宠。 既然是个断袖,如何能接受女子呢?难不成这个奉伽是个双,性恋?带着满腹疑惑,卫娆找到了冯膳。 当冯膳知道卫娆已经洞悉了他全部计划,佯装恼怒起来,下令要把府里多嘴的下人全都杖毙。 啧啧啧!几年不见,呆愣的大牛也有了演技,如果不是他授意,府里的下人会聚集在她房屋周围闲聊八卦? 只是这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做法着实恶心,还不如直接告诉她,他要把她卖了,来得痛快。 “好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把我送给中丞相无非是为了讨他欢心,让你的官路更畅通些,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送美女,有龙阳之好的送美男不是更好些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奉伽得王上恩宠十几年,王上念他至今没有子嗣,所以才允许他娶一女子,传宗接代。” 只是要一个生孩子机器啊,卫娆听得啧舌,“这种邀宠献媚的机会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做啊?别的大臣早就挤破头了吧!” 被轻视的冯膳略有不快,但是还是耐心解释道:“确实是轮不到,可巧就巧在这个奉伽加了个苛刻的要求,他说,能为他生孩子的女子必须容貌上胜过他。” 自己都是个断袖了,要求还那么多,卫娆心里愤愤不平,扫了一眼冯膳挑出来的这些美女,问道:“这些女子还没有奉伽出众吗?”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奉伽。”他虽然人在王宫为官,却是个整天围着锅碗打交道的小官,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的权贵。“但是我夫人见过,她说我挑的这些女子连进府面上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你就想发奇招,送个最丑的过去?”明明气愤得要死,卫娆却笑出了声,她扯掉面纱,指着自己的脸道:“她们这样都没有机会进府门,难道我有?” “丑丑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冯膳不言重点,尽量给她带高帽子,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明日就是奉伽的寿辰,届时中丞相府朱门大开,朝中百官皆会携着相拜,他挑的这些女子虽然能进门,但是想要脱颖而出却是不可能的,只能出奇制胜了。 再聪明还不是被你这个小人算计了,这话卫娆也只能在心里骂骂过瘾,还没到跟他撕破脸皮的地步。 她勾唇冷笑,尽量让自己表现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好说,把卖身契拿来,我定会使尽浑身解数,让你平步青云的。” 人丑表情还丰富,冯膳吓得赶紧移开目光,内心有些动摇了,把这样子的女娃送进中丞相府真的好吗?会不会吓到中丞相?但是不放手搏击一把,他就只能呆在御膳房了。 冯膳从腰间摸出两个竹简牌牌,但是递给卫娆时只有一个了,“溪的可以给,你的,要等事成之后才还给你。” 卫娆并没有接,而是看着那个竹简牌牌讽刺道:“冯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那么出色的阴谋家呢,既要仰仗我,又要胁迫我,你这软硬皆施的手断玩得真溜,你就不怕我一朝得势,直接让中丞相要了你的命。” 大牛呼吸一窒,随后脸上荡漾起笑容,“你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卫娆不高兴反驳。 “我虽然变了,可是你没变,你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你。”冯膳自嘲的话,有几分真情,几会假意。 卫娆气鼓鼓,夺了他手中的竹简牌牌,咬牙切齿道:“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卫娆真恨自己带了点白莲花的属性,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算不杀他,也让他丢官弃爵,做一介布衣。 解决了一桩大事,冯膳心情大好,他看着飘然离去的卫娆,心中暗衬:女娃脸不能看了,但是背影还相当迷人的,若不是畏惧冯氏的家世,他一定将女娃治好了,留给自己。 虽然得到了卖身契,但是要去官府销了奴籍才算是真正的良民,卫娆迫不及待,当天就要求出府。 冯膳派了小胡子军官护送他们。 进了官府,递交了牌牌,卫娆亲眼看官吏将溪的名字从奴隶户籍上划去,添写到良民户籍上才放心离去。 溪的眼泪多,难勉又激动的掉了金豆子,卫娆也没耐心哄她了,一本正经道:“你就哭吧,到时候生的宝宝像你一样,一天哭三遍,看你烦不烦。” 溪愣了好久,才回味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好哇,你个坏丫头,竟然说我像个孩子。” 卫娆嘿嘿笑笑,“谁家大人天天哭鼻子啊。” 他们这边正闹得欢快,前边却传来了咋咋呼呼的怒骂声,“闪开,都闪开。” 卫娆定眼一看,前方一辆马车急驰而来。 小胡子军官连忙将溪和卫娆护到安全地带。 那辆马车像风一样,从她们面前快速驶过,然而就是这一闪而过的瞬间,溪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看到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绝代风华,曾经挑起她的下巴,问她是不是处子,他给了她刻骨铭心的痛,却也给她留下许多美好的期许。 可是,他说过会去接她的,为何不去?还是他根本就忘了,曾经□□好的她。 溪萦绕在心中十几年的疑问,唯有马车里的男子可以解答,不自觉地,她就跟着马车奔跑起来。 卫娆还在唾骂这个闹市纵马的权贵,那边母亲却冲了出去。 卫娆心惊,我的妈嘞,你可是个大龄孕妇,你跟马比什么赛啊! 还好溪有自知之明,跑了没有几步便停下来了,只是一回头泪已流满面。 “哎!这又是怎么了?”卫娆真是拿这个妈没有办法了,怀孕的女人是感性了些,但从没听说过泪腺也会变发达啊! “女娃,我好像看到你父亲了。”溪的一翻茫然自语,着实让卫娆吃惊不小。 卫娆看了看绝尘而去的马车,言简意赅,“确定?” 溪直视着她的眼睛,非常肯定的点头,即使只有一眼,认出他足已。 卫娆沉思良久,最后相当无情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香车宝马,肆意人生,我们还要为自由作奋斗。母亲,别想了,犷叔才是你的守护者。” “我就是想问问他,为何不来接我们?”溪情绪低落,说话瓮声瓮气的。 “他的行动难道不是最好的答案吗?”面对负心人,卫娆可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母亲,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情绪,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呐。”带个怀孕的母亲容易吗?嘴皮子都要磨薄了。 马车一路狂奔,进了王宫内院也不见有减速的迹象。 行至德蕴殿,赶车人紧收缰绳,马车方才停下。 候在门口的小太监连忙迎了上来,声音急切道:“丞相大人,快些请吧,大王都等得不耐烦了。” 奉伽下车步履匆忙向殿内走去。 还未靠近寝殿,一个茶壶飞落在他脚尖前,声音清脆,四分五裂。 看着满地狼藉和瑟瑟发料的内侍,奉伽扬起笑容,如春风扫去寒冬,赋予万物生机会,“大王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怒不可遏的大卫国国君箫梁听到奉伽的声音火气顿时减了三分,他连忙转身,迎到奉伽身边,“还不是这帮奴才,笨手笨脚的,学了这么久按��都不及你一分,奉伽,你还是的手法最合寡人心意。” 奉伽勾唇浅笑,“既然如此,大王为何又要人学习呢?头疼时召臣前来便好了。”他一边说着一便将箫梁引到小榻前。 “你现在是一国之相,当为国尽忠,总不能像个奴仆天天围着寡人赚吧。” 奉伽如何听不出他话里有话,连忙跪下表忠心:“臣的一切都是大王给的,大王便是我的国啊?” 萧梁深深凝视着面前的男子,终将他扶起来,责备道:“你总是如此多心,寡人又没说什么?” 奉伽起身,冲屋里的奴仆们使了个眼色,一众奴仆无声拜谢后,猫着腰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屋里安静了,奉伽伸出一双白净的手,如拨弄琴弦在箫梁头上按压起来。 熟悉的暗香充斥鼻翼,配合着他精湛的按��技巧舒服的骨头都软了,箫梁闭目享受,只感觉自己身子轻盈,如升云端。 他是离不开奉伽了,可是他的儿子们并不需要他。 “奉伽啊,后天虽是你生辰,但也是你答应寡人选妻的最后一天了,不然寡人就真的要给你赐婚了。”本该静谧的气氛,却被老王上突然开口打断了。 奉伽凝视着老王上那浮肿苍老的面孔,克制住自己内心翻江倒海的恶心,道:“大王明知道臣不好女色,硬塞女子进来,不是害了人家嘛。” “再厌恶你要留个后人呐,寡人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怜的紧。”箫梁苦口婆心地劝慰。 奉伽冷笑,原本按摩着头部的手移动到了箫梁的肩颈上,其实他很想再移移,移到这个心狠手辣的老男人脖子上,拧断它。 他所有的痛苦折磨都是拜他所赐。 说什么为他着想让他娶妻留后,不过是想制造个要挟他的把柄罢了。 “臣是天煞孤星命,即使有了妻子,恐怕也长久不了,不如不要。” “胡说,什么天煞孤星命,寡人陪着你这么多年不还是好好的吗?寡人看你就是不想选,后天寡人亲自赴宴,为你挑选佳人。”老皇帝话落有音,奉伽只是淡笑着,不再推辞。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按�F就是按摩 第63章 首席客卿 两天光阴转瞬即逝,奉伽生辰这天,前来贺寿的官员络绎不绝,中丞相府门口设了两个账房先生,专门管记贺礼。 冯膳是奴隶出身,当上这个司膳才半年光景,虽然是捞了一点好处,但跟这些常盛的世家大族比起来还是显得寒碜,他准备的那点贺礼在账房先生的一声高过一声的报账声中越发拿不出手了。 冯膳急得不行,生怕账房先生将他安排到末等席位,得不到机会在奉伽面前露脸,不停地询问卫娆该怎么办? 卫娆此时候正被这长长的贺寿队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丞相是个很有威望的权臣啊,过个寿竟劳动这么多人前来拜贺,浩大的声势让卫娆恍惚觉得自己走进了康熙皇帝的千叟晏。 “丑丑。”卫娆正沉思间,熟悉的叫喊声传入她的耳朵。 她寻声望去,发现中丞相府门口的高台石阶之上,赵戈面带微笑的立在那里。 他头戴银白兜鍪,身穿威风凌凌同色铠甲,护腕与内袍皆为蓝色,腰间斜挎一把宝刀,弓与箭囊尽负身后,惜日霸道傲娇的少年与这身耀眼的铠甲融和,变成了霸气傲岸的俊美男人。 他顺着石阶一步一步朝卫娆走来,目光一如往常那般,炙热赤诚,卫娆却心虚得低下头颅,似她这种用情不深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真诚的注视。 赵戈走近了才发现,丑丑面纱下的脸依旧丑陋不堪,他一把攥住冯膳的手腕,使上了十成力气,道:“为什么不给她医治?” 冯膳只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被放到了脱谷磨面的石撵上,快要粉碎了,“疼,疼,赵戈,你想打架吗?这是中丞相府,你敢乱来,马上就有官兵出来打杀你。” 他不想打架,真的,他一点都不想打架,他只想杀人。 这狗奴才实在可气,官职不大,官谱摆得比天还大,他去司膳府探望丑丑,好家伙居然把他挡在门外。 “唉!你快放手,好多人都看着呢?”卫娆深知赵戈性子冲动,万一真打起来了,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赵戈还是很听卫娆的话,他松了手,习惯性将目光移到卫娆脸上,然而只是一眼,却急忙躲开了。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他们曾经的对话。 丑丑质疑他的爱意,说他是看上她的脸才喜欢她的。 他当明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笼统地说,他先老去,只要她不嫌弃他老就行。 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当时为何愣住,为何没有给出坚定的答案。 正如丑丑的质疑,他确实是偏好容颜漂亮的女子。 这个软肋在丑丑容貌鼎盛时藏得极深,深得他自己都发现不了,一旦丑丑变丑了,这个软肋就这么突兀地暴露出来,下意识的反映最接近心声。 可是他讨厌这个软肋,讨厌这个心声,他要改变。 赵戈将目光移回卫娆脸上,他清楚地看见她皮肤的肌理上那层密密麻麻的小水包,真的好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像晕船一样。 “你今天就跟我回去,我找巫医给你医治。”赵戈最终还是将目光移到了她的颈项上,实在是受不了她脸上的毒。 “不用了,太医说我中的是毒,治不好的。”卫娆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适,不知道为何,他的略微排斥的反应,让她的内心好受一些,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厌恶而开心。 “为什么治不好,给你下毒的那个人妖到底什么来路?”赵戈一想到那个人妖,整个人都炸了,他可是当了三天哑巴,有口不能言真是太痛苦了,连跟他老爹发火,都只能摔东西。 “这里说话不方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穿成这个样子是几个意思?”这是寿宴,每个人都是便装出行,他为啥穿得像是要去打仗一样。 赵戈换了个姿势站,尽量给丑丑看到自己最帅的角度,“这都看不出来,我做官了,还是能带兵打仗的官。” 卫娆吃惊,想不到赵戈在短短五天内就飞黄腾达了,这都不能称为坐快车了,这简直就是坐了火箭,一飞冲天,“真的呀!你莫不是诓人的。” 赵戈气结,冯膳做官她都信,为啥他说自己做官了,她还怀疑,他在她心中这么不靠谱吗? “当然是真的了,一个守门奴都能做官,作为守门奴的主子,我想做官亦是随手拈来,我现在是御林军的都尉了,负责保护王宫里所有人的安全,比那什么只会做饭的司膳可厉害多了。” 看着冯膳吃鳖的脸色,赵戈觉得当这个官越发有趣了,“大王今天命我来保护中丞相府,确保寿宴顺利进行。” 他眼睛斜瞟着冯膳,极尽讽刺道:“就你那寒酸样儿,也敢来吃寿宴,小心有命吃,没命回。” 随后,他像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顿时目露凶光,“你要把丑丑献给中丞相?” 来贺寿的大臣很多都携带了美女,冯膳将丑丑带来,目的不言而喻。 他原本以为,冯膳费尽心机的得到丑丑是为了自己享用,没想到,他是拿来送人的。 该死的,亏得丑丑以前还护着他,护成白眼狼了吧。 “我绝不同意。”赵戈壁已经把手放到了刀柄上,看着架势,是真的被逼急了。 “你不要激动,就我这样,丞相大人应该看不上。”他的眼中都出现嫌弃之色,更不要说没有任何情份的丞相大人。 赵戈看着卫娆的脸愣了一下,随后放松下来,哭笑不得道:“说得也是噢。”万事有利有弊,没想到毁了容,却保平安,这种自残试的自保办法虽然粗暴,但是效果却极其显著,这不是,连他都下不了口了。 赵戈瞬间觉得,那个人妖不简单,这都被他算计到了。 恰在此时,有小兵找赵戈商议事情,赵戈像个大人一样,交代卫娆要小心行事,然后才放心离开。 卫娆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快要被内心的愧疚感给淹死了,要怎么开口呢?要用什么样的话语说出不会让他心痛的分手。 “怎么办?要轮到我们了!”即使赵戈再怎么讽刺,冯膳还是没有忘记此行的首要任务,他们要进中丞相府,要让丞相大人记住他。 可是自己手里的这一小布袋银钱实在拿不出手。 “放心吧,我说过要让你在万众瞩目下走到奉伽面前的。”卫娆说得信誓旦旦,应对之法早已成熟于心。 冯膳吞了拭掉头上的汗水,内心咆哮道:“到底是怎么个万众瞩目法儿?你倒是说啊!” 队伍终于前进到账房先生面前,对方一听冯膳的官职,立刻就表现出轻蔑的神色。 手里的竹简翻最后的末等席位,提笔留言把冯膳加上去。 卫娆勾唇,大声道:“御膳房司膳冯膳,贺钱万金。” 她这一嗓子可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万金,这可是礼单上最高的一笔贺钱。 冯膳都要吓尿了,把他司膳府卖了都没有万金啊! 女娃这是要害死他呀! 冯膳刚要阻止,卫娆清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御膳房司膳冯膳,贺钱万金。” 万金的杀伤力似乎很大,卫娆一连叫了两声,他们都反应不过来,卫娆无法,只得叫了第三声。 终于,安静的人群炸了锅,他们指着冯膳眼里尽是不信,还有人扯着嗓子骂他是骗子。 冯膳被这众人围剿的架势吓软了腿,他躲到卫娆身后也能感受到众人奚落的目光。 账房先生抬头打量她二人半响,不信道:“贺钱万金?钱呢?” 卫娆面不改色,沉着应对,“先生真会说笑,谁会把万金钱财带到身上。” “为人不诚实,来人来,逐客。”账房先生当时就黑了脸,这些小官吏,浑身上下都是透着一股穷味,却还想出风头。 一队士兵马上冲出来要驱逐卫娆。 卫娆却不慌不忙,慷慨激扬道:“趋利避害之言难道不抵万金?富民强国之策难道不抵万金?荡平天下之计难道不抵万金? 先生今日驱赶得不是一个灶头小吏,而是一个蒙尘的明珠,堂堂中中丞相府,连人才送到门口都还无法辨别,那么五国的人才还会来中丞相府做门客吗?” 驱赶人才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账房先生吃不消了,如今天下各国都在想法儿吸引人才,他不能给中丞相府抹黑,但贸然放他们进去又怕有什么不妥当。 所性就让门房把这件事禀报给丞相。 不多时,那门房小跑回来,跟随着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位白须老人。 “看,是白须子,中丞相府的首席客卿。” 从众人的惊叹声中,卫娆已经猜测到面前的这位老者,身份不简单。她感觉吧,在古代凡是名字里带个子的,都是什么大家圣贤,实力不能小觑。 只见他对着卫娆毕恭毕敬虚行一礼,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闺中少女怎么可言丈夫之事。”他这话的意思是,你一个女人家,讨论什么国家大政,这是男人做的事情。 卫娆挑眉,一上来就搞性别歧视,这样真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怎么回?作者还没想好。 赵戈的新形象请参考秦时明月钟离昧。差不多就他那个样子吧。 第64章 民富国强 被那一翻豪言壮语震得不能回神的众人听了白须子的一翻话仿佛找到了可以践踏的槽点,纷纷出声,发表高见。 “见过说大话的,没见过说得这么不着边际的,她以为治理一个国家是绣花儿,想怎么绣就怎么绣。” “圣人在世也不敢夸下这等海口啊,这女子莫不是个疯子” 对面不绝于耳的质疑声,卫娆不卑不亢,对着白须子亦行了一礼,朗声道:“垂垂老者,怎不知后生可畏!” 此话一出,卫娆听到了众人倒抽气的声音,甚至有人指着她大骂狂妄。 卫娆心中暗嚎,大哥,不狂不行啊,这个时候如果装逼失败,不光进不去门,甚至会遭遇牢狱之灾,毕竟在中丞相门口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要是结不好尾,所有人都不会放过她的。 于是,卫娆无视白须子涨红的脸,趁胜追击:“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美人不问岁数,世间丈夫千万,哪个不是女子生?没有女子,何来男子,是以,但凡大智之人皆虚怀若谷,包容万象,先生你开口便宜轻视女子,实在狭隘。” 卫娆说完,如炬的目光扫向石阶台上鸦雀无声的众人,连冯膳都明白了她眼中的含义,意思是:觉悟吧,你们这群愚蠢又狭隘的渣渣。 女子的诡辩之术出神入化,醒世妙语屋出不穷,虽然被骂出了血,白须子亦然觉得有所得,值了:“好一个英雄不问出处,姑娘之才在我之上,白某拜服。” 白须子又向她行了一礼,这一揖动作标准,诚意满满。 她有啥才啊?这几句拾人牙慧的话,搁现代连键盘侠都当不上。 话说这白须子也太容易说服了吧。 敌人的突然臣服弄得锋芒毕露的卫娆有些不知所措,然而臣服只是迷惑人的假象,更犀利的发难接踵而来。 “姑娘虽有辩才,但家国大事,天下安危,靠的是细致谋划,可不是夸夸其谈,巧言辨色。” 这老头还是不肯放她进门,也罢,既然质疑她,那她就怼得他爬不起来。 “先生可擅谋划?”卫娆睁大眼睛,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问道。 “白某不才,曾多次为大王献计。”若不是他是异国人,早就得到重用了吧。 “所以啊,大卫国才落得如此境地。”卫娆嚣张的气焰都快要掀翻整个中丞相府的屋顶了。 “你…”白须子白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个女子,给她三分颜色,她把天都变黑了。 “话说,白先生,中丞相大人是让你来请人的吧?你怎么当起考官了,你再不请我进去,估计丞相大人就要亲自来请了。”卫娆玩弄着自己的发稍,神态悠闲,但配合着这一翻话,就让人觉得非常讨厌。 她把自己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这个丞相再不感兴趣,那她就不是政客了。 数次受辱,脾气再好的人也要发火了,白须子快咬掉了一口老牙,最终腆着笑脸请卫娆进府。 冯膳眼主子都要从眼框里掉出来了,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做梦了,一分钱没出,还得了中丞相的亲自邀请。 早知道这是吹牛就能办成的事儿,他就不把女娃送出去了。索性,卖身契还在他手上,到时候耍个癞,不还她了。 这一翻唇枪舌战早就传遍了中丞相府,是以,府中众宾客皆伸长了脖子看看这位将中丞相府第一客卿羞辱了的女子长什么样,可惜她戴着面纱,遮得相当严实,不过看背影,婷婷袅袅,应当是个美人。 众人复杂的目光下,卫娆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只跟着白须子前行。 冯膳就不行了,他没见过大场面,被这么多朝中大臣注视着,只感觉腿软得厉害。 好不容穿过了四五个院落,终于来到了一片清幽之地。 相对于外面的人流嘈杂,这里环境优美,安详静谧。 守卫禀报过后,卫娆终于见到了中丞相奉伽。 只见他高坐主位,另外一个男人陪同他坐在右侧,左右两边坐着数位面色肃穆的男子,想来这些人都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原本以为能当上丞相,必应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没想到,这个奉伽年纪颇轻,至多三十岁的样子,长相嘛,也极度养眼,面如冠玉色若春花,气质温雅,正是风度翩翩绝美男子。 屋中气压低沉,在坐之人均贵不可言,冯膳一进门就行跪拜大礼,头颅地垂,生怕自己卑微的打量惹得贵人不快。 他见卫娆还脊背挺直的傻站着,连忙拉拉她的衣角,示意她莫忘礼节,卫娆这才卑躬屈膝,象征性的跪一跪。 “你叫什么名字?”奉伽不吭声,倒是他身侧的男子发话了。 居然不叫起,这帮权贵又想以势压人了,也罢,这男人不同寻常,跪一跪也无妨,“回大王的话,奴叫卫娆。” 一开口,便惊呆了箫梁,他与奉伽对视一眼,这才将狐疑的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你见过寡人?”他并未表露身份她是如何得知他是王上的? 冯膳亦是惊得抬起了头,然而触及到男子的视线又飞快低下了头,他日日给大王做饭,从未见到过真人,不曾想今日得见。 一下子在两位权贵面前露脸,冯膳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转动了,丑丑要是能吸引大王的注意,那就更好了。 “不曾。”卫娆此时如果知道冯膳心中所想,必定会跳起来掐死他。 “那你是如何知道寡人身份的?”箫梁显然不信,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奴来晏师不过五日,想觐见中丞相大人都费尽心机,更不要说见到大王了,奴之所以认出大王,是因为大王的鞋子。” 卫娆这么一点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箫梁的鞋子上,那里绣着一条金龙在云中穿梭,祥龙出云图,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众人恍然,大王今日低调出行,还是被人识破了。 “再加上大王所坐的位置,右为尊,比丞相还尊贵的人,年纪相仿的也只有大王你了。所以奴确信你是大王。” “哈哈哈,心思灵敏,观察入微,白须子败在你手中不屈。”箫梁笑着夸赞,使严肃的气氛活跃起来。 “你当真有荡平天下之计?”坐拥天下是每个君王毕生的梦想,大卫国虽然弱小,但他还是会做这样的梦,锦绣河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额……连外面的人都知道卫娆在吹牛,这老大王竟然相信她的话,真是天真的可爱。 卫娆在楚尘手里看过大卫国的地图,大卫国算是一个国中之国,她北接大晋,南连大楚,东迎大韩,西有大越,她像是被群山环抱的小土包,贫瘠弱小,却神奇的存在了这么多年。 如果有霸主想要吞并天下,毫无疑问,大卫国必定是第一个目标。 如此分析下来,大卫国雄霸天下的愿望只是痴人说梦,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卫娆又不能直接否定,她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折中的答案,“王上,想要平定天下,必须要民富国强。” 在一帮政客面前谈论治国之道,这种班门弄斧的行径惹得在坐众人捂嘴偷笑,这种潜显的道理还用她来提点,大王耳朵只怕都听出老茧了。 箫梁有些失望,他问的是平天下的计策,怎么又绕回到国政上来了,每个君王都想治下子民丰衣足食,可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实施起来却异常困难,“说得简单,从大卫国立国伊始,每位国君都兢兢业业,于国事上不敢怠慢,但是眼看着其他各国都渐渐强盛起来,大卫国却依然弱小。” 看着一副颓然的大王,卫娆内心充满逼视,都到这种地步是还说面子话,如果真的是每位国君都励精图治,大卫国怎么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就那他自己来说,分给宠臣太大的权利,绝对是个大隐患。 “国君勤劳无功,那便是国策有误。”就像推独轮车,一个人再有劲儿,如果用不对方法,车子照样倾斜翻倒,若果找对了当法,即使八岁孩童,一样可以将车推走,所以说,方法很重要。 “噢,那条国策有误,你倒是说说看。”箫梁两眼放光。 “奴不识字,并不能具体说出那条国策出现来偏差,但是,分派重兵抓捕逃奴一策,实乃亡国之策。”这么荒唐的政策到底谁想出的,奴隶怎么惹着他了,要这么干净杀绝的。 卫娆想到这里,内心就愤愤不平,“大王,想要民富,就请先从废黜奴隶制度,构建人人平等社会开始。” 此话一出,众人皆寂。 这个女子是献给奉伽的?箫梁目光深沉,他看着卫娆,正色道:“把你的面纱摘下。” 卫娆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下这样的命令,不是在谈论国家大政吗?叫她摘面纱干啥? 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令箫梁有些不悦,他沉着嗓子提高音量,语气森然,“把面纱摘下来!” 这次卫娆很听话的照做了,然而像所有人看到她脸的表情一样,箫梁原本略带怒容的脸瞬间布满惊恐之色,本能性的往后一仰,差点就倒再了地上,还好中丞相奉伽扶住了他的后背,对着卫娆怒斥到:“还不快戴上。” 卫娆又戴上面纱,心里却委屈得不行,要摘下就摘下,要戴上就戴上,这么听话了,还惹来你们的白眼,若不是为了赎回自己的卖身契,她何苦到这里来唠唠叨叨说些他们根本听不进去的话。 就在她腹诽的时候,一直头顶贴地的冯膳,终于竖起了脖子,他一手抓着卫娆的手臂,一手指着奉伽,脸上呈现出一种见了鬼的表情,“你,你,你……”他结巴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卫娆看看满脸震惊的冯膳,又看看他指着的奉伽,能唯大王宠信多年,即使发怒也是美颜盛世,颇为悦目。 难道是一美一丑对比太过强烈,把冯膳给刺激的语无伦次了,嗯!就他这点出息,极有可能。 “别激动,深呼吸,慢慢说。”卫娆见他脸已胀红,还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生怕他急的心脏骤停,连忙帮他调整气息。 等冯膳喘过气,说了一句让卫娆脑子炸裂的话,“女娃,你父亲,他是你父亲,中丞相奉伽是你父亲。” 这张脸在他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光是因为他的美,还因为他身份尊贵。 “你说什么?”刚从惊吓中回神的箫梁又被这个重磅消息砸得青筋突跳。 他只觉得跪在地上的二人不像是来给奉伽祝寿的,倒像是戏台上的戏子,特意演出来的,只是这情节未免有些太大胆了些,剧情也前后衔接不上。 发现新大陆的冯膳还在震惊当中,他一点也没发觉大王这话里透着危险的意味,跪行到卫娆面前邀功似得冲两位贵人讲诉着卫娆的身世,“她是奴隶溪的女儿,奴隶溪你认得吧,就是��城赵家农庄的女奴啊!” 奉伽白皙的脸上呈现出惊骇无辜之色,他并为回答冯膳,而是求助似的看着箫梁,眼神中颇有几分深情,几分哀怨,“大王,臣说过,臣不爱女子。” 卫娆脑中的闷雷一直滚动着,直到到这两个大叔级男人上演耽美言情,她脑中的雷声更大了。 两个断袖秀恩爱没什么,但是当其中一个断袖有可能是自己老爹的时候,卫娆就觉得恶心了,不喜欢女子,那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呢? 冯膳没必要说谎,奉伽说谎骗谁呢?大王吗?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的不合理都是为了剧情发展,架空,不喜勿喷。其实傻作者知道女主装逼失败了,你们就当玄幻看吧。 第65章 权利游戏 奉伽苍白的解释根本无法抚慰箫梁的怒火,他扫落案几上的酒菜,浑浊的眼睛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直逼奉伽,咆哮道:“不爱?女儿都找上门来了还敢说不爱?你真当寡人好欺瞒?” 帝王震怒,谁人不惧,原本安坐的一帮大臣纷纷离席跪地求王息怒。 被酒菜浇了头的冯膳这才意识,他似乎是捅了一个大娄子。 握草,他竟然相信了冯膳的话?当皇帝比当县丞更没技术含量吗? 王县丞怀疑她是盗宝贼的时候,还旁敲侧击的过来取证过。 这王上竟然问都不问,直接盖棺定罪。 武断的有点牵强,卫娆怎么有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 她把目光移到奉伽身上,想看看被萧梁扣上欺君大罪的他该怎么应对。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冲着萧梁行了一个标准的叩拜大礼,用一种平缓从容,还带了些讽刺的口吻道:“大王说她是臣的女儿,那便是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朗诵诗歌般优美从容,箫梁却从里面听出了冰霜压顶的寒意,――奉伽已经察觉到他要动他了。 他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微小的过失还不足以撼动奉伽这棵大树。 但是毒蛇已经惊醒,开弓哪有回头箭,既然已经暴露,索性就将他拿下,也算是临走前为他的王子扫清道路。 “来人!”箫梁心中信念已定,迫不及待的便要实施。 一队士兵冲了进来,领头的便是赵戈,他看见拿抹熟悉的身影,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但碍于王威,还是冷静复命,“臣在。” “把奉伽拿下。”箫梁肃杀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胆怯。 赵戈直接懵逼了,什么情况?当职第一天就要捉拿中丞相,这起点是不是太高了? 话说他这个都尉还是他父亲通过中丞相进入面试局的,按说他也算得奉伽的门客,他这么做是不是不太仗义? 大王还不会是酒喝多了说醉话吧。 赵戈犹豫着没敢动,倒是一众大臣听了这样的命令,磕头磕得不要命,每个人哀嚎着,“大王三思,大王不可,大王不能。” 悲凄的样子好像大王要拿下的是他们。 上有令而下不达,这是王权沦陷的标志,箫梁快要气死了,这帮臣子到底是他的,还是奉伽的? 要求饶也轮不到他们来求啊。 “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的全要忤逆寡人。”萧梁气血翻涌,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恶气,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胀得他肋骨都要断了。 “臣惶恐,臣不敢,臣冤枉。”那一声声哀嚎的洗白声让萧梁心中怨气更重。 此时,他不光觉得自己胸口疼,脑仁也开始疼了。 身体上的折磨摧残着他刚坚定下的信念,他抚着疼得要炸裂的头部,多希望奉伽那双灵巧的手指能帮他按按。 现实如他所愿,属于奉伽的气息充斥鼻腔的时候,他身体上的痛苦有所缓解,然而内心更加恐惧了。 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萧梁依然用那种杀气腾腾的目光瞪着奉伽,奉伽却回以温润无害的笑容。 暗藏杀机的气氛愣是被裹上琴瑟调和的画面,诡异的和谐。 屋里静俏俏的,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直到老大王在奉伽的手指上呈现出享受之色,紧张的气氛才缓和许多。 奉伽的手指不光能止疼,似乎还疏通了萧梁的神经,只听他释然道:“寡人糊涂了,奉伽你仙姿风貌,怎么会生出这般丑陋的女儿。” 刚才还喊打喊杀的,这会又无耻跪舔,话说大王你这有点精分啊。 卫娆泪流满面,拿我当枪使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我丑呢?失败了反倒会找缺点了,自打自脸,疼不? “国事繁重,大王想必是太过劳累了,倒是这冯膳,一个小小的司膳,竟然敢污蔑丞相,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奉伽的温柔只属于箫梁,他质问起冯膳来,面色阴沉,跟黑脸的包公不差啥。 ‘污蔑、指使’这两个词用的真是巧妙,轻描淡写的撇清自己的干系,还将自己放到受害者的位置,让这场纯属巧合相认蒙上了阴谋的味道。 奉伽的这场绝地反击战打得真真漂亮,若不是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她都要跳起来鼓掌了,好一个点阴成谋的政客,拥有如此心机,难怪连王上都动摇不了他。 即便是已经认定的事实,但是在一帮政客面堂而皇之地讲出来,真相也会因为利益被掩埋,弱者永远无法掌握话语权。 这场王权相权博弈的闹剧里,冯膳不光充当了□□还要沦为这场闹剧的牺牲者。 然而愚昧的冯膳仍然以为奉伽忘记了当年的事,他连连磕头,急于证明自己,惶恐辩解:“臣没有说谎,丞相大人你再好好想想,赵家农庄的溪水河畔,一名女奴,你还赐了名字……” “闭嘴。”卫娆沉声呵斥,她和冯膳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对方都看他们不顺眼了,冯膳还巴巴地蹦�Q。 冯膳委屈极了,中丞相吼他也就算了,怎么连女娃也吼他,他可是为了她才冒险进言的。 “大王息怒,刚才的一切都是妄言,冯司膳他素有眼疾,十步之外,人畜不分,他可能认错人了。”卫娆脸上歉意满满,心里却恶意肆虐,权贵惯于愚弄百姓,如今也有被百姓愚弄的一天。 她这一翻解释惹得白须子气出内伤,他顾不得君主在场,跳出来指着卫娆大呵:“托词,既然知道他有眼疾,为何不早说。”害的大王与丞相互生嫌隙后才如实相告是不是太晚了。 早点说还能看到这一场好戏? 卫娆似被白须子吓到,哆嗦着低头,瓮声瓮气道:“奴被大王的王威吓忘了。” 白须子差点被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气得翘辫子了。吓,谁能吓到她,她刚才牛得可是像天兵下凡啊。 莫名‘得了’眼疾的冯膳脸都急红了,他没有妄言啊,奉伽这等风姿的男子看一次足够他记一辈子了,他没有认错人。 赵戈见冯膳这个蠢货还要坑卫娆连忙走过去捂住他那露风的嘴,添油加醋地说了这么一段似是而非的话:“臣可以作证的,大王,这冯司膳原本是臣的家奴,因为他眼疾甚重,见到臣都不认得了。” 奉伽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斜睨着底下闹成一团的三个人,作最后总结:“本相看你们二人借寿献策是假,挑拨离间是真,刑牢里还有两个空房,你们去哪里歇歇脚吧。” 啥?他千辛万苦的来是求官的,怎么求到大牢里去了。 冯膳急着要出声,奈何赵戈的捂得很紧,根本不给他发声的机会。 谁挑拨你们了?明明是你们之间的基情参杂着太多阴谋诡计,自己不坚贞还好意思怪别人,“丞相大人,奴确实是献策了。”卫娆挣开前来执行命令的士兵,焦急辩证,她可不想进大牢。 奉伽冷笑一声,讥讽道:“你所说的强国之策根本就是纸上谈兵,你可知道废黜奴隶制度会波及到多少人的利益,稍微处理不好,便会引发暴动,人人平等的社会根本不可能存在,便是九天之上的神仙也分三六九等,空谈误国,说得便是你这种人。” 姜还是老的辣,奉伽连她敷衍塞责都看出来了。 她确实是在空谈,她提出废黜奴隶制度只是结合了本身的遭遇,可是一条国策的制定颁布实施需要考虑的因素是多方位的。 她之前没有做过任何功课。 她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卖身契。 “纵观历史哪次变法不是承担着巨大的风险?丞相大人都没有试过,如何知道平等社会不存在?”若果真的不存在,她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她脑海中的思想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极致的平等是不可能达到的,至少表面上的平等还是能看到希望的。 “够了,夸夸其谈,全是大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们待下去。”一向淡定的奉伽有些暴躁了,沉声呵斥侍卫赶紧把这两个人拖下去。 进了刑牢想出来就难了,赵戈急的单膝跪地,开口求饶:“丞相大人息怒,丑丑她虽然言语新奇,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她言出必果……” “再敢求情,你也一并带去刑牢。”奉伽独断专横,容不得有半点质疑之声。 箫梁看了他一眼,眉间疑云渐拢,犹豫良久,开口道:“慢着。” 卫娆满脸的愤怒转化成希望,她看着箫梁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救世主。 箫梁仿佛接收到她眼神中的信息,开口道:“今天是你的寿辰,押人入狱这种事情有损阴德,还是放他们离开吧!” 两人对视,刚刚和谐的空气又弥漫出一种□□味,最终还是奉伽败下阵来,“把他们两个轰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久等了! 猜猜奉伽为什么一定要把女主关到刑牢里? 第66章 不请自来 进去的时候轰轰烈烈,出来亦是惊天动地。 因为有赵戈护着,押送他们出来的士兵并不敢冒犯她,但是冯膳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他被踹下石阶,像个破布袋一样滚落下去。 白须子站在高台上,望着如同丧家犬的他们满脸讥讽,“才华再高不得重用,不如无才,今天若不是大王开恩,少不得你们牢饭吃,赶紧走吧。” 切!看把他得瑟的,谁稀罕他重用啊,一群争权夺势的庸人,谁命硬谁跟他们搅合,本姑娘我脖子细,求她,她都不去。 摔得七荤八素的冯膳发现白须子要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叫喊道:“白先生,女娃她真是中……哎呦!啊!哎!”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口无遮拦,都是你这张破嘴,差点把我们送到大牢里去了,蠢东西,猪脑子。”怒气冲天的赵戈将冯膳拖到小巷子里,抓起来就是一顿暴打。 这个蠢奴才不打不行,都被人家轰出来,还拎不清情况,奉伽明摆着不想认女儿,他还不知死活的往上捅。 卫娆冷眼瞧着并不阻拦,冯膳能当上御厨已经是极大的福气了,然而他贪念太重,妄想爬进政治圈,人又不够机灵,迟早会闯下大乱子,真希望赵戈能打醒他。 也就几十息的功夫,冯膳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了,卫娆感觉差不多了,就叫赵戈停了手,“我已经履行了诺言助你见到了中丞相,现在你可以把卖身契还给我了吧。” “就是快拿出来。”赵戈又嚯嚯磨拳,一副没揍爽的感觉。 虽然不甘心,但迫于拳头的威力,冯膳还是从袖袋里将卖身契拿了出来。 赵戈眼急手快,一把夺了过来,他宝贝似的将这块竹简放在手里看了又看,一时间心头涌起万种思绪,真是难以想象,这块小小的竹简竟然左右了他和丑丑的命运,若不是因为它,他和丑丑可能已经在��城成婚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现在,他多想将这块小小的竹简据为已有,毕竟拥有了它,就相当于拥有了丑丑。 他悄悄瞄了丑丑的脸色,发现她满是水泡的脸上,那双洞彻人心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赵戈脖子了缩,心虚地低下头,赶紧把竹简还给她。 没有了掌控女娃的武器,但是他有了不得的秘密啊,冯膳觉得,这比卖身契什么的更好用:“女娃,你相信我,奉伽……” “住口。”卫娆急言厉色,原本就丑陋的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像从地狱里怕出来的女鬼,“这件事情你最好烂在心里,再多说一个字,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冯膳鼻青脸肿,满是迷惑之色。 看在他曾经为自己挡鞭子的份上,卫娆好心提点道:“大牛哥,你摆弄锅碗是挺得心应手的,但政治,我劝你绝对不要碰,我若是你,会马上辞官,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渡一生,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卖身契在手,卫娆生怕出什么变故,说完便急着去府衙消奴籍。 赵戈对着冯膳又补了两脚,赶紧跟着卫娆身后。 “你不用当职了吗?跟着我。”卫娆步履急切,但声音却透着愉悦。 “府衙离这不远,我们走快点。”赵戈笑嘻嘻的。 “丑丑,虽然你脱了奴籍,可是你也没地方住了,不如,搬到都尉府去吧。” 卫娆很感激赵戈能为她想这么多,但是,情债难还,她欠赵戈良多,如何还敢再欠承恩,“不用了,我有住的地方。” 溪脱离奴籍的那天,犷叔就找上了门,他在南街租了个小院子,想把溪接过去安养。 他们在那里等着卫娆,她脱离奴籍后,暂时就在那里落脚。 当然,这个事情是瞒着赵戈进行的。 赵戈怔住,他感觉丑丑在有意疏远他,“你住哪?人生地不熟的,住哪儿安全?” “赵都尉。”一道柔柔的女音传来,打断了赵戈的质问。 卫娆侧目,只见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路中间,几十名手持长茅的士兵两侧护佑着,非常气派。 车帘被葱白如玉的嫩手挑起,一张含羞带怯俏脸如出云之月般露了出来。 卫娆明显感觉到赵戈有一瞬间的失神,就像当初看到她的脸那样,露出惊艳的神色。、 “咳,赵都尉,见到公主殿下还不过来拜见。”随行的侍女见公主的意中人傻站着不动,捂着满嘴笑意提醒道。 赵戈心神涤荡,面色渐红,天哪,他在干什么,丑丑在站在身边呢,他怎么能沉迷在另一个女子的颜色中。 “多嘴,赵都尉于本宫有恩,可以不必行礼。”公主说完,似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脸上的红韵又沉了一圈,看起来更加娇媚了。 两个人都红着脸不说话,傻子都能看出他们之间有秘密,卫娆心里没有半点不爽,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她对赵戈用情不深,赵戈对她亦然,最好便是如此了。 她捅了捅不知所措的赵戈,小声道:“快去见礼啊。”见礼是假,找机会说话才是真的吧。 得了丑丑的命令,赵戈才从窘境里走出,对着尊贵的公主行了个礼节。 “公主殿下的身体好些了吗?”说起来,他能当上这个都尉还有一半是公主殿下的功劳,有钱财打通路子,但也需要考核的,考试通过后,他们最多是在宫里当个侍卫。 但也巧了,这位公主赏花时被蜂群围攻,四处逃窜,他情急之下,搂着她跳进了湖水中,等到蜂群散去,才把她捞出来。 当然,在湖里的时候,公主殿下气息渐少,他渡了两口气给她续命。 因此一举,他便一升三级,从侍卫跳到了都尉。 “好多了,多谢赵都尉关心,对了,赵都尉这是要去哪里啊?”公主凝着面前的少年郎几乎移不开眼,想不到他穿上这身银甲竟然这般炫目。 赵戈抬头,发现面色绯红的女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赵戈被这目光烫得呼吸都不稳了,他连忙向身边看去,发现那个一直站在他身侧的人儿竟在人群中无处可寻。 公主发现赵都尉有些心神不宁,不禁又叫了两声,赵戈恍然回神,发现面前的女子目光越发温柔可爱,他沉下所有不悦,回应道:“没什么事儿,正打算回去应职。” “如此正好,本宫今天吃酒腹胀,赵都尉陪本宫走走可好。” 女子笑颜如勾,赵戈鬼使神差的应了。 奴籍一消,卫娆算是个彻底的自由人了。 南街的小院不大,只有四五间半新不旧的矮房,坐落在民居交错的房屋里,格外不起眼,溪和犷相扶着站在门口等着卫娆归来。 卫娆脚步轻轻快,此时有了归家的感觉。 见到女儿,溪犹自不信,多嘴问了一句,“成了?” “嗯,成了,母亲,犷叔,以后,我们一家人都不是奴隶了。” “当初为了活命卖身为奴,如今却要我儿拼命赎回自由身,母亲目光短浅,害得你吃了这多苦头。”溪说着,又眼泪汪汪的了。 “我的母亲大人嘞,往事就不要再提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哭什么?对了!有没有给我准备吃的啊,我都饿了。” “有有有,就知道你会饿,你母亲和我给你备了一大桌子饭菜。” 三人相携着有说有笑地往屋子里走。 推开门,一桌子饭菜散发的诱,惑氛围,全被一个玄黑色的背影搅合了。 温馨的小屋瞬间蒙上肃穆的气氛。 卫娆脸上的笑容僵住,溪和犷的脸上同样升起疑惑,他们一直守在门口,这个人是何时进的屋子? 此人一身装扮十分神秘,玄色夜行衣加黑色帽檐将他的身形遮挡的严严实实,凭借背影,卫娆根本猜不出来他是谁? “你是何人?私闯民宅欲意何为?”犷虽然断了手,但作为男人,他必须保护好妻儿,是以他将卫娆母女护在身后,沉声发问。 黑衣人似乎没有恶意,他优雅转身,取掉头上的帽檐,露出一张春光晓月绝代风华的脸。 溪的瞳孔瞬间放大,她小腿发软,浑身的力气都被这张脸抽干了。 卫娆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满脸冷凝地瞧着不请自来的男人,开口讥讽道:“怎么?丞相大人想违抗王令,把我收押入狱?”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中丞相奉伽。 卫娆像只炸毛的刺猬,敌意满满,奉伽深邃的目光掠过她,直接落到溪的脸上。 没错,是她,就是这个平庸的女子。 他本堂堂大好男儿,就因为容颜出众,被萧梁强召入宫行这龙阳之事,他抵死不从,奈何卑鄙的萧梁用父母性命要挟,万般无奈,他只有从命。 那时,他以为此去是绝路,一想到自己的纯男之身要被一个老头子糟践,多有不甘,是以,行至��城时,与一名奴隶行了夫妻之事。 这个女子虽然不漂亮,但是教他尝到了刻骨的销,魂滋味,让他觉得他是个伟男子,让他有了生的念头。 万万没想到,这一夜的彻骨欢愉竟留下个女儿。 这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宝贝,是给他阴暗人生里最大的光明,是他最后的救赎。 而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赏赐的。 溪清澈如水,无声无息地滋润他荒芜的灵魂。 第67章 忍痛离去 “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母亲,你不配。”卫娆真是被他那种深情款款的目光恶心到了。 不认她就算了,还想把她关牢里。 她们一家好不容易其乐融融了,他又作出这副余情难了的样子。 一个吃饱就消失的男人,能有什么情谊? “女娃,他是你父亲。”溪眼里只有见到奉伽的惊喜,完全把卫娆的话屏蔽掉了。 从溪口中得知男人的身份,犷除了愤恨之外,更多的是紧张。 毕竟是溪苦等了十多的年的男人,这会突然出现了,难保溪不会弃他而去。 他走到溪的身边,用仅有点一只手紧紧抓住溪的手手臂。 “母亲,你说笑了,我身份卑贱,哪有那种做丞相的父亲?”卫娆满脸讥讽,一天父亲的职责没有尽到就想让她认亲,便宜爹也不是这么捡的。 卫娆刻意咬重的两个字终于引起了溪的注意,她眼中的惊喜退去,只剩下惊讶,“丞相?你是丞相?” 是冯膳要巴结的那个丞相奉伽。 良人已位高权重,她却守在田间苦等多年。 溪心酸不已,只觉得自己愚笨的坚持像个笑话,“你为何不来接我?”是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她吗? 奉伽多想把她拥入怀中,奈何她已有人呵护,他想解释,想告诉她,他的种种不得已,但看见女子汹涌的泪水,他觉得这些不得已不过是个借口,是他舍不得放弃权力的借口。 “对不起。”千言万语道不出,只有一句最没用的道歉。 “哼,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事儿,你知不知道,溪一个人养大女娃有多不容易,她为了你守身十多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都浪费在等待上了。”犷气得都想把这个男人宰了。 三人愤怒难平,奉伽把心一沉,膝盖骨一软,跪了下来。 卫娆差点被他突兀的举动震出血来,他这是干啥?家庭伦理剧里苦情的戏份吗? “说话就说话,跪在那里干什么?你快起来。”老天爷,你可看见了,是他突然发神经跪的,不是她要求的,打雷的时候可要绕着她劈。 溪的哀怨,犷的愤怒,全被他这一跪给吓散去了,要知道,奉伽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中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这一跪,比黄金还重。 “娘的,你这不是折我们的福寿吗?”犷说着就去搀扶他起来。 可奉伽似乎发现了这是他们的软肋,死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我犯下大错,不得你们原谅,愧疚难安,即使站得再高,也自觉低人一等。” 即便是跪着忏悔,奉伽身上也有一种与月同辉的风华。 溪瞧得心头直跳,女娃说得对,往事随风,过了便不要再提,美好的生活不能被满腹的怨恨破坏了,宽恕别人,也是救赎自己。“你起来吧,我原谅你了。” “真的?”奉伽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个看到糖果的孩子。 “嗯,真的,你起来吧。”溪去扶他,他却激动的一把握住溪的手。 犷一看这还得了,登鼻子上脸了,他赶紧上去抽出溪的手,用宣誓主权的口吻对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道:“溪现在是我的妻子,麻烦你放尊重一点。” 居然嫁人了!也好。 那一夜已是苛求,他的身体已经肮脏不已,命运也沉浮不定,他实在没有信心再给一个女子承诺什么未来了。 “对她好一点。”奉伽微笑着交待,宛若父亲送出嫁的女儿。 “这还用得着你说。”犷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下,你该起来了吧。”卫娆有些不耐烦,家庭伦理剧果然又长又乏味,桌上的饭菜都凉了。 “不,溪原凉我了,你还没有,我想听你叫我一声父亲。”奉伽深邃的眼睛里蕴含了大海般宽广的父爱,仿佛要把这些年没给过的全都补偿她。 卫娆眯了眯眼,总觉得奉伽这慈父的光环下别有心机,“你起来,我就叫。”哪有人跪着求别人叫爸爸的。 奉伽犹豫了下,果然站了起来,卫娆却耍起了无赖,转眼不认帐,“我只是说叫,但是没说什么时候叫,好了,铺垫作了这么久,也该说出你此行的真实目的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奉伽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了,他的女儿果然很不光聪慧,还很狡猾,“我希望你们马上离开晏师,去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姓埋名。” “怎么?怕别人知道你有一个私生女影响了你的名声?” “我的名声早在进宫的那天就没有了。”奉伽声音寞落,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那你想让我们走,也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啊!”本来她们也没打算在晏师呆多久。 奉伽刚要开口解释,神色却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飞快吹灭蜡烛,明亮的屋子瞬间被黑暗吞没。“我们被包围了。” 蒙圈三人组被他这句话震得齐齐傻眼,啥?包围?他们就是三个平头老百姓,谁要包围他们?肯定都是奉伽引来的。 “是箫梁,他已经怀疑你是我的女儿了,想把你,俘虏回去,好要挟我。”奉伽及时解惑,撇清自己的嫌疑,“在中丞相府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坚持要把你收押,我那是在保护你,刑牢表面危险,但却是箫梁爪子无法触及到的地方,是安全的,这就是我今晚为何要让你们离开的缘由,但貌似有点晚了,箫梁的爪牙已经来了。” 原来箫梁的仁慈是别有用心的陷阱。 在这帮老狐狸面前,她还是太过稚嫩了。 奉伽的话音刚落,便听到稀稀落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看来人数不少。 现在夜还不深,他们这般大的动静也不怕惊扰了百姓,不过眼下还是想想怎么自救吧。 “现在怎么办?”黑暗的小屋里,慌慌不安几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奉伽沉思片刻,分析道:“我带的暗卫估计已经遇难,一会我出去拖住他们,你们想办法逃走。巷子口有辆马车,车夫是我的心腹,他会将你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奉伽交代完,便准出去英勇就义,卫娆却将他拦住了,“既然箫梁利用我们来要挟你,如果连你都被抓了,那我们岂不是变成了无用的弃子?所以,你不能出去。” “那怎么办?束手就擒吗?” 就在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声暴喝声,“什么人?” 接着便是兵器相接的打斗声。 卫娆赶紧移步到门边,透过门缝,她看到那抹熟悉的白影,被众多黑影围困。 白影上下起伏,像是要被黑暗吞噬,又像要撕裂黑暗,重塑光明。 是赵戈,他怎么会在这里? 卫娆疑惑担心的同时也察觉到这是最好的逃亡时机,她打开房门,引领着母亲等人,贴着强角,一点一点的往院子外头移动。 然而箫梁的爪牙都不是吃干饭的笨蛋,也不知道是谁发现了他们,大叫一声,他们就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所有人放弃围攻赵戈,皆朝他们杀了过来。 迎面而来的是铺天盖地地杀意,一瞬间,卫娆仿佛回到了与楚尘被围杀的那一天,这帮黑衣人的穿着打扮与那些人无异。 卫娆清晰的认识到,眼前的黑衣人不是箫梁的爪牙,而是是楚恪的杀手。 只是楚尘早已经离开了大卫国,他们过来是为了杀谁? 卫娆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因为这群杀手非常有职业素养,他们只会对着目标攻击。 当所有的刀都对准卫娆劈开的时候,卫娆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些人是奔着她来的。 楚恪也太小心眼儿了,就应为她帮过楚尘,所以连她都不放过,真难为他千辛万苦的调查她的身份,还费这么大人力财力,解决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眼看着丑丑要被躲成肉酱了,疲累的赵戈除了吼出一句撕心裂肺地不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他臆想的那一幕没有发生,就在众多杀手的刀劈向卫娆的那一刻,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明明只有一把长剑,却教他舞出了万剑齐发的震撼,想要取卫娆性命的这些黑衣人率先失去了生命。 他只出了一招,便有十余人丧命,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让众多杀手心有余悸。 卫娆此刻顾不得猜测恩人身份,只请求赵戈能护着溪他们快走。 赵戈虽然不愿意,但看到丑丑那坚决的眼神,也就答应了,溪是丑丑最在意的人,保护好溪,也就相当于保护好丑丑。 然而赵戈刚护着溪他们出了院子,又一拨黑衣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帮人显然认识赵戈,说了两句狠话见威胁不到赵戈,也就开打了,只是他们的战斗力跟刚才那帮人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肖片刻,便被赵戈揍翻了。 赵戈回头,看了眼厮杀正酣的另一帮黑衣人,忍痛离去。 丑丑,等我。 第68章 不负相思 以寡敌众,本应该处于劣势状态的黑衣人愣是凭着自己超强的武功扭转乾坤。 几翻厮杀下来,原本张牙舞爪的杀手们全部伸腿瞪眼陆陆续续地到阎王面前报道了。 黑衣男子从怀中取出白布,抹掉剑上的血迹,利落的将剑回鞘。 金属相碰的清鸣声宛如催眠师醒神的响指,一个激灵,卫娆才从这场魔幻的屠戮中回神。 天哪!这还是人吗?这明明是杀人机器,这位黑衣大佬的功夫实在太吓人了。 不知为何,楚尘杀敌的画面与黑衣大佬杀人的画面在卫娆脑海里重合,一黑一白,相似度及高,若是这二人并肩作战,简直就是黑白双煞。 不过她内心的天枰还是更倾向楚尘些,楚尘使起武功招式飘逸洒脱但不失果决,不像这位黑衣大佬,每招每试都是为了杀人而出。 卫娆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黑衣男子却向她请起了罪:“天泣来迟,姑娘受惊了。” 原来这位黑衣大佬不是别人,正是楚尘派件保护卫娆的密卫天泣。 “天泣?你是……楚尘的人。”阿汾阿幸曾经就谁的武功更高打过嘴仗,阿汾怼过阿幸一句话,让卫娆记忆犹新,“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天天吹牛,放到天泣面前连十招都挡不住。” 当时,在她眼里阿汾阿幸已经是很厉害的绝顶高手了,若是真如阿汾所说,这个天泣要厉害到什么地步? 不曾想今日见到了真人,果然实力骇人。 “是,主子特命属下来保护姑娘。”他家主子真是料事如神,这位姑娘虽然面容奇丑,但惹祸能力不容小觑,他刚找到人,就遇到两波势力来暗杀她,最难对付的一波人还是楚恪的手下,看来以后他要提高警惕了。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说出的话语蕴含着千斤之力,轻而易举的击穿了卫娆心里的蜜罐子,甜得昏天暗地。 绝境中亦想着她,不负相思。 她这边甜蜜的冒泡,天泣却感觉到一股杀气迎面扑来。 他身影一闪,成功的躲过暗箭,然而脚步未稳,又一支破空袭来,天泣再次移位,噔噔噔,接连数发,支支直奔天泣命脉。 一直处在守位的天泣决定发动攻势,他催动内力,顺着箭来的方向飞了过去。 卫娆暗道一声糟糕!连忙拔腿跟了上去。 能把箭使得这般出神的只有赵戈了。 这个二呆子,也不问问是敌是友上来就开打。 这下麻烦大了,天泣这个杀人机器估计已经把他的脖子拧掉了吧。 “住手,不要打架,是朋友。”卫娆赶到的时候,赵戈已经无力招架了。 他的铠甲已经被天泣划得剑痕累累,若不是这身铠甲护着他的命估计都没有了。 “你没事吧?”卫娆将他上下打量,虽然样子狼狈了些,但好在没有见血,幸好幸好。 “他是谁?”被群殴后又被单揍,赵戈心里不爽极了,他顾不得身边的卫娆,怒视着对立的男人,一身黑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叫天泣,是他救了我。”卫娆知道赵戈秉性要强,拉着他,生怕这家伙不服气,还要冲过去干仗。 然而这回赵戈只是瞪了他一眼,扭头对着卫娆道:“溪他们在前面等你,丑丑,你们真的要离开晏师吗?”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他都是云里雾里的,完全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着面前的少年,卫娆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不安。 此去不知何地,再见亦是无期。 然而她和赵戈之间总有些余情要断。 她突然憎恨自己,恨得抓心挠肺,恨得想抽自己两个耳瓜子。 她的心早就不在赵戈身上了,却迟迟没有告诉赵戈,她给自己找借口说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其实就是舍不得赵戈对她的好。 她跟冯膳是一类人,冯膳贪权,她贪爱。 哪有什么合适的机会,分手这类话题永远都找不到说出口的完美契机。 此刻她突然有点明白奉伽那一跪的沉重涵义了。 让人窒息的愧疚,无边的歉意,无从说起的理由,都化作一句对不起。 赵戈眉心一跳,眼神有些飘乎,怎么突然就抹眼泪了,话说这哭得有些惨不忍睹,“对不起什么?是我没能力保护好你。” 不知何时,他学会了迁就别人,但他越是如此,卫娆的眼泪越是汹涌,她怒吼着给自己壮胆,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段剜心的话:“赵戈,我辜负了你,我喜欢上别人了,请你以后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我不配。” 骄傲如赵戈,为了爱她做出种种让步,可到头来,等来却是她无情的背弃。 卫娆闭着眼睛等待他暴怒的降临,可是他却用异常冷静的口吻讲出这个别人是谁,“是那个白衣妖孽。” 卫娆点头,心虚的不敢看赵戈。 赵戈笑了,笑得极俱讽刺,“你这个虚伪又自私的女人,口口声声要别求别人不要注重皮相,自己却被一个小白脸勾走了魂儿,我跟你这么多年情谊不敌他半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全都是骗人的。” 到底是隐忍不住,他终于崩溃了,明明是啧骂她,他却涌出了泪花。 “对不起。”一遍一遍,唯有道歉。 “你要滚便滚,水性扬花的女人我赵戈不稀罕,没有了你,我会活的更好,到时候,你便是求我,我也不会在看你一眼。” ――我是绝情的分割线―― 女娃的身影虽然有些虚浮,但到底出现了,溪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连忙迎上去接她,但看到她身后跟了个黑衣人着实吓了,这人的打扮怎么跟刚才要杀他们的人那么像啊? “母亲别怕,他叫天泣,是好人。” 仿佛为了验证卫娆的话,天泣收敛了杀气,淡淡对溪道一声:“夫人。” 只要不杀他们,她就不怕,她左右看看总感觉少了一个人,“赵戈呢?”怎么不见跟着一起回来? “他走了。”赵戈谩骂的有多恶毒,离去的背影就有多悲凉,把一个朝气英武的少年蒙上一层悲情,色彩,她愧责难当,但是她一点也不后悔,同情不是爱情,给不了他全部,不如斩断所有。 爱的时候全心全意,不爱就果断抽身,她只恨自己没有勇气早点�讨�。 奉伽察觉到女儿的异样,但现在不是讨论儿女情长的时候,“有什么话上车再说,此地不宜久留。”局势变得诡异,他必须尽快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你不跟我们走?”她们已经在车上坐定,奉伽却没有上车的意思,溪有些急了,既然不宜久留,他为何还要呆在这里? 奉伽惆然一笑,决绝的语气又带着满足的意味,“你们去吧,我脱不开身了。” 他对着犷行了一个君子大礼,带着临终托孤的郑重,“拜托你了。” 犷似乎感知到这句话的重量,亦铿锵有力的回应,“放心。” 奉伽释然,温润的目光涌出无限慈爱,全部朝卫娆投来,他似乎有话嘱咐,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吩咐车夫,“快走。” 马车走得急,奉伽的身影渐渐被黑夜吞噬,有一种被抛弃的悲伤。 对于这个父亲,卫娆突然涌出些许不舍,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他有自己的无奈,他虽然没有养育她,却在短暂的接触里尽量给她温暖。 孩子总喜欢索取,父母却很少要求回报。 人生憾事太多,卫娆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她挑开车帘,对着那模糊不清的身影呼喊道:“父亲,保重。” 夜风送来的女音有些破散,但父亲这两个字却清晰的传入奉伽的耳朵里。 黑暗的尽头总算有阳光在等待,他会心一笑,向着更深的夜幕走去,但愿他能手刃仇人,但愿他还有机会再被阳光眷顾。 马车在夜中颠簸,行到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里骤然刹车。 车夫掀开帘子,急切道:“姑娘,快下车。” 卫娆疑惑,父亲不是说要送他们出晏师吗?这连城门都没出,怎么就叫下车了? “主子说还是把你们放到眼皮子低下最放心,所以他在这里给你们安排了宅院,奴带着另外几辆马车分头出城迷惑敌人。”车夫话还未说完,一座小院的后门打开了,一位衣着朴素的老者匆忙迎了上来,低声道:“夫人,姑娘,快随老奴来。” 出人意料的安排让卫娆等人有些懵圈,他们不知所措地从车上下来,立刻有三四个人上了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五六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连赶车的车夫模样都极为相似,这么看着还真有些傻傻分不清楚。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出了巷子口,然后向着四面八方驶去。 好一招偷天换日,那些想追杀她们的人只怕要被这迷魂阵�o搅晕了。 父亲真狡猾,明明都有万全计,离别时还摆出一副此生再难得见的样子,其实就是想骗着她叫父亲。 真是煞费苦心! 第69章 晋王召见 引他们进院子的老者叫许远,他明面上的身份是晏师城里的挑货郎,实际上是奉伽的情报员。 每天走街串巷的,搜集到有用的情报就传上去。 这次奉伽能这么快找到犷租住的房子,就是他提供的消息。 四五人的队伍惊醒了在屋檐酣睡的大花狗,它弹跳起来,对着几人汪汪吼叫。 贸然响起的狗叫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这时,堂屋的门开了,一位老妪踢了那花狗一脚,像训斥孩子那般训斥道,“大半夜的瞎嚎什么?给个骨头堵住你的嘴!” 老妪顺手抛出一根骨头飞,那条花狗连忙扑了上去,叼着骨头伏在墙角边啃了起来。 老妪这才带着歉意又热情的笑容迎了上来,“贵人受惊了,老奴已经备好了酒菜,请贵人享用。” “这是老奴的妻子。”许远笑着介绍到。 “许大娘客气了,我们可不是什么贵人,我叫卫娆,这是我母亲溪,这犷叔,还有他叫天泣,今后我们要叨扰二位了。”面对这位爽朗的大娘,卫娆没由来的生出许多好感。 “不叨扰不叨扰,一把年纪还能为主子效力,老奴高兴着呢?快,快,里面请。” 看得出来许大娘为了这顿饭花了不少心思,卫娆却有些恹恹的,没什么胃口。 许大娘似乎看出她的疲累,早早领着她回房沐浴休息。 至此,卫娆紧崩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一躺下,眼皮子便不听使唤的黏在一起。 无尽的黑暗席卷而来,轻而易举地击碎她的意志,带她坠入深渊。 直到耳边响起母亲的呼唤,卫娆才挣脱黑暗的枷锁,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女娃,你醒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六天,吓死母亲了。”溪抱着她嘤嘤啜泣了一会,才想起来天泣说醒了先喂水。 卫娆喝了水,才觉得喉咙好受了些,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她病了。 没想到眼睛一睁一闭间六天光阴流逝。 卫娆又喝了点粥,然后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溪见她精神还不错,神神秘秘的给她哪来一副画。 上面画了三个人,一对长相普通的男女,和一个满脸麻点的女子,都是大头相,不见下半身。 卫娆脑子还不太清明,歪着脑袋问:“母亲,这画的是谁啊?” “呦!你没看出来啊?这上面画的是我们仨啊。”溪捂嘴偷笑。 啥?卫娆呆住了,又把画仔细瞧了瞧,别说,这对长相普通的男女还真有点犷叔和溪的影子,至于那个满脸麻点的女子跟她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她现在的面容此画上的要恐怖多了。 话说她现在这副模样用毛笔真的很难勾勒出来,也是难为了作画之人。 “谁画的,画我们干什么?” 她这一问,溪嘴角咧得更大了,“我跟你说,我们被通缉了,全国通缉。” 溪的话,震得卫娆目瞪口呆,为……为什么?以什么理由通缉她们? “那群被天泣杀掉的黑衣人被那个傻大王安到我们头上了,我们现在可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了,全国老百姓都在找我们,找到了还有赏金得,我二十黄金,你犷叔十黄金,你最贵,你有一百黄金。” 看着溪欢呼雀跃的样子,卫娆有些无语了,母亲她到底明不明白通缉是个什么意思?倾全国民力搜剿他们,被抓到要下大狱的,她一副得了勋章受了表扬的样子,该不会是理解成全民寻宝了吧? 看着女娃皱眉的样子,溪收敛了笑容,“女娃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不出去,没人找得到我们,再说,这画像画得出入这么大,就算出去别人还不一定认得出来。” 卫娆一想也是,眉头不自觉就是展开了,但一直缩在这四方天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女娃,你肩膀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不告诉我啊?”女儿好洁,溪给她擦身体的时候发现她肩膀上有道疤痕,虽然有些淡化,但趴在她细嫩的肌肤上依然很醒目。 “已经没事了,我不想你担心。”卫娆冲母亲绽放出抚慰笑容。 然而她大病初愈,满脸皆是倦色,这一笑颇有几分牵强的意味,做母亲的看得心都揪成一团了,“什么没事?天泣说,你之所以病这么久,跟这肩伤脱不了关系,从今天起,你就在床上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就说,我去给你做。” 母亲大人都发话了,卫娆哪里敢违抗,反正不养着,她也没事可做。 天黑的时候,许远挑着货担从外面回来了,跟他一起进屋的还有天泣。 卫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总感觉被它欺骗了。 天泣穿了一身粗麻布衣,英俊的面容刻意沾了许多胡渣子,肩上挑着的货担里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女人头绳和小孩子的玩意,他拿着手鼓,边走边吆喝起来,“花头绳绿碧簪拨浪鼓还有九连环咧。” 她昏迷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好的一个杀人机器,怎么变成卖货郎了? 卫娆醒了,大家都很高兴,许大娘又做了顿丰富的晚饭,这回卫娆的食欲来了,露出自己凶猛的一面,喝了两碗骨头汤,又吃了一碗大米饭,临到结束还意犹未尽的啃掉了两个苹果。 溪怀着孩子,最近的胃口也是好到没法儿说,她比卫娆还要凶残。 犷和天泣是男人,饭量不是一般女人可比的。 所以,许大娘煮的半盆饭,很快就见底了。 卫娆看着被扫光的碗盘,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许大娘,我父亲有没有给你们钱啊?” 许大娘收拾碗盘的手一顿,被她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姑娘问这干什么?” “我怕,我们把你吃穷了。”许大伯挑着货担出去一天也赚不到这一盆米饭钱啊。 “哈哈哈……姑娘,你放心吃,大娘家里有一座金山,你要能吃穷我,算你有本事,这小人,真是逗死了。”许大娘笑得嘴合都合不拢,端着碗筷走了,刚出门遇到了许大伯。 “你个老婆子,谁逗你了,看把你乐得。” “还不是姑娘,她说怕把我家吃穷了。” “啊哈哈哈。” 比许大娘更夸张的笑声。 卫娆拿着苹果懵了,哪里有笑点了?她怎么get不到? 话说许大娘比她还能忽悠人,竟然说自己家里有金山,难道她家墙是金子砌成的。 卫娆心里如此想着,还真跑到墙边上敲了敲,看看是不是有空心暗格啥的。 然而她敲了没几下,一道飞镖叟的一下订在离她手指只有两寸的墙上。 就像是被人点了穴,卫娆吓到静止。 这时,我们的新晋卖货郎天泣又切换成面无表情的杀手,慢悠悠从外面飘进来了。 他瞄了一眼卫娆,不作任何解释,幽幽道:“主子给你的信。” 信?卫娆小心扭动自己的脑壳,飞镖上果然带着白色布倦。 “送信就送信,你扔什么飞镖啊?”她抚着自己差点跳出来心脏,有点想打人的冲动。 “练练手。”天泣回答得很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练手你拿我作靶子?大哥,你是不是当了几天卖货郎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看在信的面子上,卫娆不跟他计较。 她去拔飞镖,飞镖都欺负她,扎在墙上,纹丝不动,任凭她怎么使劲,就是不出来。 卫娆看了眼天泣,小眼神里写满了求助。 天泣仅用一只手就像拔秧苗,轻轻松松的帮卫娆拿到布卷。 卫娆赶紧展开布卷,满腹的欣喜全都僵在了脸上。 见字如人,布卷个的字迹苍劲有力,断连辗转间犹如流水行云,洒脱飘逸,真是刚柔并济,世间难得。 然而,卫娆一个也不认识。 她瞟了眼天泣,想让他帮她读信,可是她又不愿意分享信里的内容。 看来习字要般到日程表里了。 卫娆小心将布卷揣到怀里,对着天泣说:“我暂时是没有什么危险了,不如你回大晋保护楚尘吧。” 楚尘的处境应该比她更危险。 天泣却并不认同她的想法,略带鄙视拒绝,“主子他安逸着呢?” ――我是怎么也压不住男主出场的分割线―― 楚尘的日子何止安逸?简直是酒色生歌,穷奢极欲。 乐师不厌其烦地弹奏着欢乐的曲子,舞姬们的水秀甩出勾魂的意味,楚尘蒙着眼睛在胭脂堆儿里摸索,抓到了哪个美人儿,就赏香吻一个。 舞姬们像逗二傻子似得撩拨着楚尘,偏偏还一个个古灵精怪的不让他抓住。 扑捉半天一无所获,楚尘还被美人摆下的迷魂阵给绊倒了,没有人去扶他,他也不急着起来,蒙眼的黑布松了点缝隙,他瞄到一双绣鞋立在面前,立马扑了上去,“抓到你了,美人,来,给本太子香一个。” “公子,是我。”来人被楚尘身上的酒气熏到,嫌弃的将他推开。 楚尘取下黑布,眨巴几下眼睛疑惑道:“美人怎么还长胡子啊!” 吏使气坏了,他可不是什么舞姬!遂提高音量道:“公子尘,大王召见。” 大王两个字终于换回楚尘的一丝清明,他赶紧爬了起来,对着吏使行了一礼道:“请……请大人稍后,我去梳洗一番,马上就来。” “快些,莫让大王久等了!” “是是是,我很快的。”楚尘急步匆匆的离开,然而他并没有去净室,而是来到了书房,转动了一个花瓶,进了一间密道。 密道里的竹简比书房里的还多,在这罗列的竹简堆里,‘楚尘’看到了那个跟他他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正认真翻阅着竹简,时不时的还提笔作些纪录。 脚步声似乎打扰了他,他头也布抬,沉声问道:“何事?” ‘楚尘’恭顺道:“主子,晋王召见。” 是的,他只是主子的替身。 这似乎是个好消息,主子听罢,终于从竹简堆里抬起了头。 楚尘面露欣喜,给楚恪制造了十多天的名声功绩,六国都知晓了,晋王现在才召见他。 还不算太晚。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70章 晋王谋划 “大王真坏,明知道妾不胜酒力,还拼命的灌妾酒,等会喝醉了,还怎么侍奉大王啊?”美女揪着小嘴伏在晋王怀里娇媚的嗔怪。 晋王被怀里的美人撩拨得心神荡漾,亲了亲美人的脸夹眯眼笑道:“寡人就爱你醉酒后的样子。” “大王。”明明极为寻常的话却叫美人听得娇羞不已,她将脑袋埋首在晋王怀里只感觉无脸见人了。 巧在这时有内侍来报,楚国质子楚尘候见。 大晋王上敛去笑容,换上一副庄严模样。 而他怀里的美人自觉起身告退。 美人如此懂事,晋王有些不乐意了,“爱妃回避什么?难道你不想看看大楚国的俊美男儿?” 美人勾魂一笑,娇娇开口道:“女子美貌是为了讨男子欢心,男子美貌又是为了取悦谁呢?听闻那楚尘原本是太子,被废之后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如此窝囊,有何可看?还是大王这等英雄人物更有魅力些。” 不怪乎美人看低楚尘,当年晋王也是个不受宠的王子,他能坐上这个王位也是经过一翻腥风血雨拼来的,相同的境遇,明珠熠熠生辉,瓦砾还在拂尘自哀。 “若美人是楚尘,当如何应对啊?”晋王笑容又回到脸上,对于这个美人越看越爱。 美人仗着王宠,傲娇张狂道:“若妾是楚尘,定会想尽办法逃离大晋,回大楚国携旧部与楚恪分庭对抗。” 晋王被她认真的样子逗乐了,一把将人拽到怀里,颇为荣耀地赞道:“美人好志向!快些为寡人诞个麟儿吧。” 晋王的嗓子浸过酒,刚才还咯咯浅笑的美人突然安静了,她垂头敛目,满腹心思尽现眉间,沉默半响才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晋王。 楚尘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副情意浓浓的画面,他自觉唐突,口中告罪不断,诚惶诚恐地要退出去。 晋王眼睛里的柔情瞬间被审视取代,他看着那个卑躬屈膝诺诺后退的身影,心中疑惑越发凝重,大晋不止一次想攻打大楚,但每一次都被各种因素牵制住,而作为大楚国的质子楚尘在这其中发挥的作用值得深思。 但无论怎样,楚尘都不该是这副颓败的模样,想当初楚尘被送到大晋时,即使是作为质子,身上依然散发着傲岸贵气,不知道迷晕了多少晋公主的芳心,若不是查到关于他的那些传言,只怕他早已是他的妹夫了。 真正的男人是不会被一个虚无的头衔打败! 秉承探究的态度,晋王一直观察着楚尘,直到人快退出殿外了,他才收回架势幽幽开口道:“可是楚质子?” 晋王的声音十分威严,楚尘似乎被威慑到,后退的身子一颤,扑通跪了下来,“晋王恕罪,我并非擅入,是内侍说晋王传召,我才进来的。” 他被吓得不轻,头颅紧贴地面,身子还打着哆嗦。 这幅作态,让晋王想到了他曾经召见过的一个种粮能手,那个平民见到他也是这幅胆颤心惊地样子。 晋王眼中轻蔑渐起,语气中略带寒意:“可知寡人传你来所谓何事?” 清冷的话语却让楚尘头上冒起了冷汗,他吞了下口水,头颅越发低沉了,但还是端着小心道:“不……不知。” “好一个不知,你府院里抬出的三俱女尸你也不知?”晋王暴怒,本就威严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倍,更加吓人了。 这下,楚尘慌了,他忙不迭地叩头告饶,甚至连连贯的语言都组织不起来了,“我……我无心的,我心头郁愤难平,我只想证明一下,谁知道天意难违,我再也不敢了,求晋王宽恕,求晋王宽恕。” 楚尘求着求着竟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晋王目光锋利,探究之意越发深刻,他不过是小施威压,楚尘便露出妇人之态,是故作窘态还是本性如此,“念及你有难言之隐,寡人便不追究了,但今后若是再犯,寡人才不管你是哪国公子,一样按晋法处决了。” 晋王字字铿锵,楚尘哪敢不从,连忙道了好几个不敢。 “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放纵?”晋王收起威严明知故问。 “以前我身边有诸多谋士对我耳提面点,多有教诲,如今我被废黜,无缘再登大位,他们自然不再拥护,许多人都回到大楚到楚恪手下谋职了,没有人约束,我才犯下大错,但是以后不敢了,请晋王信我。”害怕晋王不信,楚尘跪行几步拉近距离,作出保证。 楚尘身边的谋士离散,晋王是知道的,甚至是默许的,他想看看,离了贤士辅佐,楚尘到底有多少能耐? 他把楚尘当作对手,如今看来期望过高,离了谋士,楚尘就是一团烂泥。 “楚王只是下了召令,还未正式行册封大礼,现在转投阵营是不是太早了些?”晋王故意又发一问。 楚尘装作听不懂晋王话里的深意,还在自叹命运不公,“我虽为长子,却有致命弱点,连父王都对我失去信心,更不要说这些谋臣了,大势已去,他们另择良主也是情理之中,我王弟雄才大略,不会因为他们曾是我的部下而弃用的。” “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虽说天命难违,天命选中了谁,谁又知道呢?但不到最后一刻便放弃的人,绝对不会被天意眷顾!” 楚尘颓然的神色为之一振,似乎没料到晋王会对他说出这翻话,眼中隐有热泪滚动,深深的又叩一首道:“谢晋王教诲。” 他自己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殊不知这等状态落到晋王眼里更加讨厌,他大手一挥,立即将人赶了出去,哭哭啼啼的简直愧为男子。 “大王的这一片好心,也不知道那楚质子能不能领悟?”美人从晋王怀里起身,望着楚尘远去的背影鄙夷道。 “美人可曾领悟?”晋王又把美人搂在怀里,真是一刻也不想放开她。 “那是自然,只是妾不明白,大王为何要激励楚尘,他不过是个无用的弃子,说不得一辈子都会在晋国,难道大王还想他逃回大楚夺回王位不成?” “还说你不是寡人肚子里的蛔虫变的,寡人的这点心思,你一摸一个透。”晋王捏了捏美人的鼻翼,对她的聪慧又爱又恨。 “大王怎么把妾跟那种恶心的东西相比呢?”美人沉下了脸,看样子有些生气了。 “寡人只是想说,不管你是什么变得,寡人都会永远疼着你,宠着你。”即便是蛇蝎亦是如此。 晋王本就是英武男儿,此时款款深情的说着爱意,美人的心都被撩拨上了天,哪里还来得及生气。 “妾说正事呢?大王又把妾往歪处带。”美人避开晋王的深情目光,正经危坐,变得严肃起来。 晋王心中微沉,面上仍不作任何显露,“倒是寡人的不是了,美人猜得不错,寡人确实想让楚尘作大楚的君王。” “为何,楚王有十多子,立谁都比楚尘强吧?”美人瞪着一双大眼,迷惑不解。 晋王抚了抚她精致的脸颊,目光凝在这张脸上半响,笑得意味深长,“因为楚尘有致命的弱点,这个弱点足以亡国。” ――我是吊胃口的分割线―― 连续在大卫国实施的两次刺杀行动,都因为外力的干预而失败,楚恪杀了刺客头领依然怒不可遏就把火气撒向了大卫国,这个弹丸之国屡次坏他好事,不给点教训,不足以彰显大国之威。 但他只是个太子,最终的决策权还在父王手里。 于是他召来了一帮谋臣,将自己的想法一说,便有人跳出来为他策划如何说服大王攻卫。 但亦有人对楚恪的想法不赞同,“殿下不可啊!大卫国无任可过分之举,您此番主动挑起战乱,师出无名,便是胜了也会遭到天下人诟病,若是败了,失去民心不说,殿下的太子之位也会危及。” 楚恪回头一看,这个老臣以前是楚尘手下的谋士,近日才回到大楚,投到他的门下。 他收他只是为了彰显自己大肚爱才,这老头子还真将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本殿若是胜了,谁还敢诟病!我楚人的口水都能淹了大卫国都,怎么会败?你若献出计策便留下来,若无计可献,便回家种地去吧。” 一夜谋划果然没有白费,次日早晨,楚恪并没有费多少口舌,楚王便同意了伐卫计划。 大楚国的军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大卫国开进,一路势如破竹,愣是将大卫国防御当成了烂泥糊成的。 收到战报的楚恪喜上眉稍,他推算了下,下达了一条命令,十日内破晏师城。 十日后,是他正式册封为太子黄道吉日,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 第71章 可美可美 损兵折将失国土。 大卫国的朝堂上已经炸开了锅,朝臣们七嘴八舌的商讨着抗楚大计,然而吵吵闹闹的讨论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的计策。 也不知是谁绝望地咕哝了一句投降,气得萧梁胸腔炸裂,一口气上不来,吭吭咔咔的咳了许久,吐出一团血来。 本就紧张的神经被这一团血崩断了弦,时逢大卫国存亡之际,大王便是中流砥柱,他若倒下,那大卫国便如同一盘散沙,彻底完了。 朝臣们呜呜咽咽的劝大王保重身体,但殿外传来一声呵斥,将朝臣们全骂了一顿,“满堂伟男子,尽作女儿态。” 男子逆光走来,待进了殿门,他们才发现,这人正是中丞相奉伽,话说,大王不是将他软禁了吗?他怎么自己又跑了出来?这不是抗旨不遵吗? “奉伽,谁让你出府的?”萧梁好不容易又平复的胸腔又咳嗽起来,他不光下了通缉令,还找个理由软禁了奉伽。 奉伽并不回答,他不慌不忙地走到萧梁身边,倒了一杯茶递给萧梁。 萧梁犹豫片刻还是接了,一饮而尽。 水到咳止,堪比灵丹妙药。 恢复后的萧梁却要反咬一口,“奉伽,你管着刑牢,抗旨不遵,该论什么罪不用寡人说吧?” 奉伽跪了下来,郑重道:“臣知道,但在定罪前,臣有一策或许能救卫国,大王若是采纳,臣便是死也足矣。” “什么计策速速道来。”萧梁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与国家存亡比起来,个人恩怨算得了什么呢? “大楚国的雄兵如同猛虎出山,倾我大卫一国之兵也难抵之,但天下之间,除我大卫国外,还有强大的晋国,大韩国,大越国,他们不会坐看楚国强大,这三国的兵力加起来足已踏平大楚,若是我们能说动他们前来应援,那大卫国便有救了。” “你说得容易,可这远水救不了近火,大楚国扬言十日内破城,十日内你能说服这三国君王?”奉伽说得很有道理,但为时太晚了。 “大王放心,早在大楚发兵时,臣已派家臣出使三国,若是成功,三日内便有援兵前来相助,所以,我们只要拖,能拖住敌人三日便可。” “好计策啊,此计若是成,何止救大卫一时啊,便是任何一国攻卫,我们都能联合其他国家反击。”有脑子转得快的朝臣拍着手赞叹道。 不得不承认,奉伽的这个计策真是好到无可挑剔。他确实有被重用的实力。 “可是我大卫已无将才可用,派何人前去才好呢?”萧梁又惆怅起来,天下安逸了这么多年,突然之间打仗了,这将才往哪里找啊? “臣保举一人,他虽然年轻,但异常勇猛,挡敌三日不成问题。” “何人?”为何人才都让奉伽给发现了呢? “他便是御林军都尉赵戈。”对不住了,赵小郎,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又是这个赵戈?公主一直嚷嚷着要嫁的人,若真有能耐便去立军功,立了军功回来,他就答应把公主嫁给他。 所有的问题全被奉伽轻松化解了,这个时候他若再不依不饶的要治他的罪那是显得自己无容人之量。 萧梁赶紧从王座上起来,对着奉伽躬身行礼:“丞相救国于危难,请受寡人一拜。” 大王都拜了,那他们这些朝臣哪有不拜之礼,他们对着奉伽频频作揖道:“丞相大人请受我等一拜。” 奉伽连忙让他们起身,他是心虚的,他的心被仇恨填满,脑海里装的也都是些阴谋诡计,似这等操纵天下时局的计谋便是给他十个脑袋他也想不出来的。 但是由他说出来,这个计策便冠上了他奉伽的名字,后世的史官也会歌颂他的谋略,传千百世。 可是,他还是觉得肉疼,那个人是有条件的,他要他的女儿啊! 危机解除,放松下来的萧梁又闻到了奉伽身上那股子幽香,他用力深吸一口,眼睛一翻,便不醒人世了。 朝堂上又乱成了一锅粥。 ――我是谋权谋累的分割线―― 赵炼找了好几个酒馆,终于在这家酒窖里发现了自个儿子。 他吩咐下人们赶紧将少主抬回去。 醉得不醒人世的赵戈在上车前突然睁开了迷蒙的眼睛,他看到跪在路边的小乞丐,黑不隆冬的,瘦不拉几的,特别像他家的奴隶丑丑。 他挣脱奴隶仆,迈着踉跄的步�榈叫∑蜇ど肀撸�一把将那乞儿搂在怀里。 小乞丐吓坏了,哇哇大哭起来。 真臭,臭得他都想吐了,这不是他家丑丑,他家丑丑是香的,很香很香,香得很多人想抢。 赵戈推开了小乞丐,大着舌头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洗澡,你快臭死了,就不能像我家丑丑一样吗?丑得香香的。” 赵炼看到儿子如此,一时间老泪纵横,他若是知道那个奴隶对儿子这么重要,说什么都不会把卖身契交给大牛。 现如今儿子上要战场了,生死难料,他得做最坏的打算,和最坏的准备――给儿子找个女子,最好一夜便能怀上孩子的女子。 小乞丐吓得不轻,赵炼悄悄塞给她一个金定子作为补偿。 然后牵着醉熏熏的儿子上了马车。 这夜,赵戈又做梦了,他梦到丑丑在他身下娇吟绽放,可美可美了。 ――我是对不起男二的分割线―― 外面时局动荡,窝在这四方天里的卫娆却是怡然自得。 许大伯和天泣照例每天出去做买卖,许大娘和溪在屋檐下做小孩衣服,犷叔准在门口砌个狗窝,那条凶恶的花狗此时正摇着尾巴跟在他身后。 卫娆又合上一卷竹简终于将楚尘信上的字全部认全了。 然而信里的第一句话就让她脸红了。 吾爱娆儿:知你大病,尘深感自责,悔别时弃你而去,陷你于虎狼险境,然事已过多言无用,期望你安心调养,勤修内功心法。 尘每日甚是思念娆儿,不知娆儿是否亦然? 高床暖枕亦难眠,只因佳人未入怀,盼着红烛燃尽时,尘与娆儿共缠绵。 一边读信一边脑补,补到共缠绵时,卫娆拍地把信按到桌子上了。 代笔!这绝对是代笔! 楚尘在她心中是谪仙般的人物,是不苟言笑的,刚正不阿的。 这流里流气的情诗真的是他写的吗? 为啥她越看越喜欢呢? 卫娆宝贝似的将信贴在胸口,一遍又一遍的幻想着共缠绵的画面。 楚尘很早就有腹肌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但看整个身体线条应该是还在的吧? 卫娆吞了吞口水,总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以前她总觉得偶像剧里那些小女生幻想男神的样子太过夸张,现在看来,她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神神经经。 共缠绵下面是排加粗的字体,很醒目,生怕卫娆把它遗忘了似的。 然而读了以后,卫娆崩溃了。 尘盼回信如枯枝盼春霖,万望娆儿速速回复。 楚尘让她回信。 这不是为难人嘛!她认字都认了这么长时间,回信,那还不得赶上过端午节啊。 然而想到楚尘期盼的心情,卫娆认命的又抱起了竹简。 可是卫娆这一封信还没来得及提笔写,楚尘又传来了三封信,每一封都带着蜜糖罐子,甜言蜜语说得花样百出,简直想把卫娆甜腻死。 每一封的结尾都期期艾艾的让卫娆快快回信,还有一封面直接威胁,说再不回信就要跟她上床理论。 卫娆被他浪荡的文字骚得心惊胆颤,心想赶紧给他回一封信吧,不然这伪君子还不一定说出什么更出格的浑话呢? 明明是想敷衍了事的,可是提起笔来又认真的想起措辞来。 图图改改浪费了许多布卷,卫娆总算是完成了一封书信。 次日清晨,她找到信史天泣,让他传回去给楚尘。 天泣掂量了下信的厚度,眉头皱得快成老头子,“就只有一封?”四换一,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女娃,快过来帮帮我,这个线我怎么一直穿不过去。”溪正在做衣服,线穿不到针孔里去,有些着急,她看到女娃站在门檐下,想着年轻人眼力好,便叫过来帮忙了。 “哎来了。”卫娆答应一声,她自知理亏,对着天泣抱歉道:“你先寄出去,下次我多写点。“ 卫娆逃似的帮溪穿针引线去了,天泣看了眼天桌上乱糟糟的布卷,心想不就回一封信吗?有那么难写吗? 春风入窗门,吹起写满绵绵情话的布卷,一副画自布卷中脱出,落入天泣的眼里。 只是瞄了一眼,天泣就将画收入信封,一起寄给主子。 ――我是让坏人坏不起来的分割线―― 这天,春光明媚,大楚国的宗庙前铺了上了长长的地毯。 文武百官并列而站,楚恪被巫师引领着祭天拜地敬鬼神之后,开始了正式的册封仪式中重要的环节,佩戴象征太子地位的头冠。 他跪在父王脚下,楚王也是满脸欢喜的将一顶玉冠戴在他的头上。 望着丰神俊秀的儿子,楚王还没来得及发出感慨,突然间地动山摇,宗庙塌陷,大地撕裂出长长的口子,就像是巨兽觉醒张开了大口。 尖叫声慌乱声混作一团,万幸这场震动持续时间不长。 楚王整理了仪冠被人搀扶着重新站了起来,但是楚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掉在了巨兽的大口中,两只手还挂在地面上,挣扎着。 “快救太子啊。”楚王一声命令,众人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把楚恪拉了上来。 “刚才是谁,是谁撞了本太子?”楚恪扶正了头上的太子冠。 然而头冠一正,大地又开始摇晃,这一回更加剧烈,持续的时间也更加长久,直到楚恪头上的太子冠掉了,碎了,这场地动才平熄。 众人无不惊恐地望着楚恪,终于元华君站出来道:“大王,楚恪做太子,天命不容,请大王另择太子人选。”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被这眼前的事实震撼到了,他们纷纷附和元华君,彻底摒弃楚恪了。 楚恪要疯了,他谋划了十多年的太子之位,眼看着就要坐实了,这场小小的城动瞬息之间就将他十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他不甘心,他不甘心,“父王,你不要相信他们,他们连合巫师骗您。什么黄道吉日,全都是计划好的,他们早就算好了今天会发生地动,他们的目地就是要击垮儿臣啊!” “大王,地之不宁,实难揣测,此次异动突发诡异,又刚好卡在太子授冠之时,若有人算,那他便是神人了。”巫师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阐述事实。 巫师的话算是彻底将楚王点醒,他看着自己一手拥立起来的太子失望透顶。 一个个的都是灾星。 此时,前线的战报又传了回来,原本以为是捷报,不曾想报信的士兵满身是血,下了马,沉痛哭道:“大王,大卫国横空冒出一名良将,他一上战场便高挂免战牌,任我等如何叫骂,就是不出来应站,但到了夜间他便带领骑兵出城偷袭我方粮草,一夜之间,我方粮草全被烧毁,第二日大卫不知道为何又凭空多出三万士兵,且兵强马壮十分凶猛,他们摆了一个什么十大阵法,变化莫测,我十万士兵突围数次失败,最终全军被擒。” 楚王气得眼冒金星,他踢了楚恪一脚,痛心疾首道:“寡人要另立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打油诗我胡编的,大家凑合着看。本来想日万的,看来我没这个本事。 第72章 游刃有余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卫娆一封回信的楚尘欣喜若狂,他迫不及待地撕开了信封,然而洁白的布卷上歪歪斜斜地躺着几个蚂蚁大的小字,楚尘仔细辨认,才看出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楚尘发笑,胆子真大,他洋洋洒洒几万字的书信,她就用这八个字打发他。 也好,这样他就有借口在见面的时候收拾她了。 楚尘小心保管好信件,却发现信封里又掉落出一张布卷, 布卷上描摹着一幅画。 青山绿水间嵌着一方碧泉,碧泉上仙气缭绕,有极美男子赤身靠着一块巨石闭目养神,他模样慵懒,姿态撩人,嘴角隐有笑意,看着都让人心猿意马,难以自控。 楚尘心中似乎被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怎么收都收不住,口事心非的小东西,明明觊觎他多年,还嘴硬的不肯承认。 幸好他攻势够狠够猛,不承认也得认。 画图的人功底极好,只是一眼,阿辛就辨认出这画中的男子是楚尘。 还有,这画中的场景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阿辛还想多瞄两眼回忆回忆,却被阿汾扯了袖子,“别看了,再看要出事儿了。” 阿辛眼中一亮,就知道这幅画有问题,但是他却不敢在看了,因为他家主子的脸黑了。 楚尘不动声色地将画收入怀中。 “还有什么事吗?”楚尘脸上属于热恋中人才有的痴笑不见了,他又换上了那副泰山压顶而不变的脸。 他一时忘形,竟然忽略了这里还杵着两个属下。 他刚才那副荡漾的模样都被他们两个瞧了去。 形象全毁。 “主子神算,楚恪加冠那天真的发生地动了。”阿辛一脸崇拜,他主子是神仙转世吗?连天机都能窥见,“主子,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百姓伤亡可重?父王有没有出兵救灾?”这场权利角逐的游戏里,他最失败的地方就是这次地动。 他早就算出来了,却为了更快更彻底的搬倒楚恪仅仅告诉了元华君。 元华君一点就透,联合观天监把楚恪加冠的日子定在这一天。 楚恪是没有机会翻身了,大楚国的百姓可就遭罪了,但是他不后悔,提前知道不代表可以杜绝灾害,如果楚恪真的被封为太子,那么他再想夺回这个位置非兵变不能为。 一旦动用军事力量,那么死伤会更加恐怖,这算得上是二次灾害。 所以现在愧疚怜悯是最无能的表现,他现在要做的是提醒元华君敦促父王积极救灾,提防瘟疫。 “这个暂时不知。” “我写封信,你立刻飞鸽传给元华君。”说话间,楚尘已经提笔在细长布卷上写好了几行小字。 阿辛接了信,便出去了。 “还有一个坏消息,攻卫的楚军没能撤退,全部被赵戈擒获。”阿汾这话说得心惊胆颤,他都已经预料到主子暴怒的样子了。 “混账司空徒,他生于武将世家,居然不敌一个毛头小子,回到大楚,定要废黜他家的世袭。”楚尘咬牙切齿,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三国援卫是他想出来的,援兵是他请来的,他的本意是逼退楚军,可谁能想到赵戈居然把楚军擒获了。 大楚的军队不堪一击到这种地步了吗?随便一个没上过战场的人都能将他们击败了。 “司空将军的策略没有错,变数全出在这个赵戈身上。”阿汾吃惊程度不比楚尘少,谁能想到当出被他压在剑下有口无言的毛头小子竟然是个军事天才。 “怎么个变数,你倒是说说。”无论现实有多硬,作为情敌,楚尘反正是不会承认赵戈优秀的。 “听闻他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想出了十大阵法,然后根据地形巧妙应用,并且一击致胜,出手又快又准,司空将军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虽然知道说了主子会不高兴,但是不承认敌人强大,就永远没有办法战胜他。 楚尘如何不明白阿汾的用意,他稍微沉默过后,又问道:“卫太子得知楚军被擒是个什么态度?” 大卫王箫梁病重,政事交由卫太子处理。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有卫臣提议,要把这十万楚军贬为奴隶。” “他敢。”楚尘身上的戾气瞬间张扬出来,若是卫太子在场必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阿汾压低头颅不敢出声。 楚尘揉揉自己的眉心,颇感疲累道:“行了,你下去吧。” 阿汾想劝主子不必太过忧虑,但是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到肚子里去。 阿汾一出来,就被放完信鸽的阿辛捉住了,他八卦兮兮地问道:“那幅画有什么秘密吗?” 阿汾回了一个你是猪的表情,最后还是受不了他蠢蠢的样子,小声道:“那次主子被扒光就是卫姑娘干的。” 经过阿汾这么一点拨,阿辛马上顿悟了,难怪主子喜欢卫姑娘呢?小小年纪胆色大,把主子看光了不说,还盗走了衣服,高,实在是高。 二人闲聊间,有奴仆通报,晋吏召楚尘进宫。 阿汾阿幸对视一眼,心想,这晋王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早了几日。 前往晋宫的马车里,楚尘挑起车帘,看着晋都繁华的街道暗暗发誓,十年,他要用十年时间把楚国每个街道都变得跟晋都一样繁荣。 再见晋王,他依然保持着大国强者应有的王者风范,而楚尘再次演起懦弱无能的质子也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晋王见了他这个样子就有些烦躁,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开口便切入正题:“楚质子,现在你的机会来了,你的王弟行册封大礼时上天发难,宗庙坍塌,地裂石崩,巫师断定你王弟无德,你的父王气得要重立太子,如果寡人放你回国,你愿意争这太子之位吗?” 楚尘茫然抬头,一脸无措的样子,看着有些傻气,“晋王,你说什么?什么上天发难,我王弟怎么无德了,哦!天哪,我是不是在做梦。” “寡人说愿意放你回国,这太子之位你是争还是不争?”晋王耐着性子将话又重复一遍。 只有傻子才不争。 晋王笃定的答案,楚尘却犹豫了,他吞吐半天,颇为丧气道:“可是我已经是被废过的,争得再凶,父王也不会考虑我的,纵观历史,还没有哪个被废掉的太子能重新启用的。” 烂泥,烂泥,烂泥!晋王在心里咆哮着,他话都说得这般明白了,还听不懂吗?他会出手协助,给楚国施加压力,便是个痴儿楚王也要重视一下,更何况楚尘还做过二十二年的太子。 “看来上次寡人说过的话楚质子没放在心上。”晋王面露不悦,若不是看他无能,他才不想费这心机捧他。 楚尘拐弯也挺快,他赶紧跪行到晋王脚边,讨好道:“晋王教诲不敢相忘,若晋王真肯助我,他日登上王位后,尘舍三座城池报晋王再生之恩德。” 晋王立刻将他扶了起来,爽朗笑道:“好,我们击掌为盟。” 晋王与楚尘对击立誓,楚尘跪久了,吃了晋王一掌立刻后退一步。 晋王见他如此不堪一击笑声越发洪亮了。 ――我是晋王得了城池也管理不了的分割线―― 赵戈骑马归城,夹道的百姓热烈欢呼,少年英雄总是倍受瞩目,更不要说赵戈这次立下的可是不世之功。 卫太子携朝臣出城相迎三十里,随行的还有一朵娇花,公主殿下。 赵戈与卫太子寒暄过后,目光就凝在了公主身上。 公主今天身穿浅绿正装,头上也戴了许多精美的发饰,再配上她那艳红的脸颊还真是美得娇艳欲滴。 被心爱的男子注视着,公主的脸颊更红了,她悄悄走到赵戈面前,含羞带怯地问了一句:“我今天还丑吗?” 听闻他要出征,她便坐立难安了,在丫鬟的鼓动下,她悄悄溜出王宫,模样很是狼狈。 他似乎也不太满意父王的安排,烂醉如泥。 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劝他在战场上不要逞英雄,保命最重要。 他却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一边念叨着她丑,一边温柔的亲吻她。 她没有抗拒,后来……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成了他的人。 女子的声音很轻柔,赵戈却觉得耳边如闷雷炸裂,震得他头晕目旋,险些无法站立。 萦绕在梦中的迷雾渐渐散去,那个顶着丑丑容颜的女子慢慢退却皮囊与眼前的公主合二为一,她痛苦又快乐的吟唱与这句询问声线重叠。 这么真实哪里会是梦?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给他痛苦的是丑丑,用痛苦换他快乐的是公主。 如今看来,他那些借酒消愁的举动有多不值。 “不丑,公主很漂亮。”赵戈望着公主,目光温柔。 这般情意绵绵的互动可喜坏了卫太子,他正愁用什么方式来拉拢这员虎将呢?“我这王妹不光漂亮,还很贤惠,谁能娶到她谁就有福了。” “王兄,你说什么呢?”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种话,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她恨嫁吗?这公主哪里肯依,她红着脸跳起脚,羞怯的目光带着鼓励,时不时的偷瞄赵戈。 赵戈的目光落到奉伽脸上,略微犹豫后便单膝跪地对着卫太子诚肯道:“末将倾慕公主已久,请殿下成全。” “成全,怎么敢不成全,我要是敢说个不字,还不定被怎么唠叨呢?”卫太子连忙扶起赵戈。 太子高兴,朝臣们也都附和着大笑。 “哎呀!王兄。”公主羞得都快哭了,她佯装生气,鼓着脸跑开了。 卫王宫中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宴,太子的轿子行在最前方,丞相次之。 赵戈踢踏几下马腹,便与奉伽在并排而行了。 “你把她藏哪里了?” 奉伽冷笑,他早就看出赵戈喜欢卫娆了,然而卫娆似乎只当他是朋友,“是公主殿下让你问的吗?” 立了一次功都张狂成这样了,居然敢用质问的语气跟他说话 “你……”赵戈噎住。 宴会酒正酣,卫太子兴致高涨,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舌头也大了起来,他端着酒樽与赵戈勾肩搭背,“赵将军用兵如神,这个十大阵法打得楚军落花流水,有了赵将军,莫说收回失地,便是攻陷大楚都城也是易如反掌啊。” “太子过奖了,此番交战虽说我军大胜,但亦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楚军每破一座城池都屠杀大批将士,负隅顽抗者杀,缴械投降者杀,虽有援军相助,但在冲锋陷阵的时候还是我大卫国将士冲在前面,是以这一场战争打下来,我们损兵折将多达数万,如今能上战场的只有驻守晏师的这二十万人马了,跟强大的楚国还是不能比的,所以臣建议修养生息,等到兵强马壮的时候才有把握一战。”赵戈毕竟没有读过太多兵书,他哪里敢托大,这个十大阵法还是听丑丑讲故事听来的,能赢全是侥幸。 听了赵戈的话,卫太子愤怒地把酒樽墩在桌上,恶狠狠发誓道:“总有一天,我定要叫这楚寇尝到代价。” 气氛突然压抑,巧在这时有士兵来报,“擒获的楚军有一小股人杀了守卫试图逃跑,但被沿途的百姓制服了,现在这逃贼被押送到王宫门外,请太子定夺。” 卫太子心里正觉得憋屈,一听士兵禀报火气以下子就上来了,他抽出侍卫的大刀,气冲冲的就往宫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能看到这里的读者。 第73章 赵戈成婚 奉伽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要出事,他急忙拦住卫太子,劝谏道:“太子息怒,这几个楚贼交由臣处置便可。” 卫太子酒劲上头,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拦,瞪着眼睛斥道:“你让开,我就要亲自教训他们。” 他见奉伽站着不动,不耐烦都将他挥到一边去,臣子都敢挡君王路了,反了天! 奉伽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都成俘虏了还敢杀人,真当我大卫国是软柿子啊。 卫太子迷醉的步伐注满了愤怒,竟然也走得虎虎生风,势不可挡。 奉伽仍不死心,赶紧指挥着朝臣们阻拦卫太子,朝臣们谁也不愿意驳太子的兴,不仅不劝阻,还兴冲冲的跟去凑热闹,这些楚贼确实该教训教训。 刚才推杯换盏的大殿瞬间只有几个人,奉伽这才意识到卫太子的政治手段,才执政没有几天,就把这些平时捧着自己朝臣挖了过去,好,很好。 赵戈看着奉加愤慨的表情,自觉过瘾,他停在奉伽身边,阴阳怪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丞相大人还没找清楚自己的位置吧?太子可不是大王,他不好男色。” 奉伽最薄弱的软肋被当庭捅开,他气得五脏俱焚,平时里伪装起的温和荡然无存,他跳到赵戈身边,若不是旁人拉得紧,这一耳巴子就甩到赵戈脸上了。 对于他暴跳的行径,赵戈蔑视一笑,迈着胜利的步伐离开了。 宫门外跪了一排楚国战俘,他们虽然被手指粗的麻绳捆着,但任然不服气的挣扎着,问候语从大卫国的开国君王到现任太子,一个都没落下,照顾得非常到位。 卫太子一出来,就听到有人骂他短命,他也不含糊,一刀就砍掉了那人的脑袋,让老天爷看看,谁更短命。 酣畅淋漓的报复感在卫太子心里滋生,空气中腥甜的血气激发了酒的厚劲,卫太子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披甲杀敌为民报仇的大英雄,威风无比。 看着那无头喷血的尸体慢慢倒地,他仰天狂笑,“楚寇的头颅脆如西瓜。” 头颅滚到朝臣身边,朝臣惶恐,避之不及。 卫太子见一帮活人被个死人头吓成这样,笑得越发癫狂了,他真拿出了切西瓜的架势,咣咣又砍掉两个楚国战俘的脑袋踢专往人堆里踢。 很遗憾,卫太子的球技并不好,连着两发都没命中,朝臣们的劝谏声在他听来全是奚落,他一招手,叫了守卫过来,命令他们一起砍人头砸人。 守卫们恨极了这些侵略者,若不是顾念着军令他们早就痛下杀手了,如今有了太子的命令,他们也不含糊,砍了头颅还嫌不解恨,顺带还卸了这些人的四肢。 鲜血染红了宫墙,一百多条生命就在卫太子玩笑间失去。 但这是败军,他们的命没人会怜悯。 奉伽来的时候,这场屠戮已经结束,望着楚人七横八竖的肢骸,他仿佛看到了大卫国的将来,他惶惶跪下,口中喃喃道:“完了,大卫国要完了。” 卫太子杀红了眼,一把剑横在奉伽的颈项上,打着酒咯道:“丞相再敢胡言,我连你一道杀了。” “太子使不得,使不得啊。”这回朝臣们知道阻拦了,太子毕竟还没有正式登基,这么贸然杀了重臣,会落人口拾,更何况,联合抗楚救大卫于危难都可是奉伽想出来的,他在国民心中的地位可高着呢! 被许多人拉着,卫太子也就作罢了,他忽然想起酒宴尚未吃完,又拉着大臣们回宫接着喝酒。 一百多条人命果然起到了很好的警示作用,楚国的俘虏们暂时不敢有什么异动了。 由于萧梁的身体日渐虚弱,卫太子决定尽快把公主嫁出去。 而赵炼也在害怕这个事情,一旦大王病逝,按照祖制,公主是要守丧三年的,三年后,他那犟脾气的儿子娶不娶公主还另外说呢? 所以,二人一拍即合,将赵戈和公主的婚事定在五月十六。 ――我是男主要回国的分割线―― 夜色渐浓,晋王与美人狂欢过后,沉沉睡去。 美人脸上潮红未退,恬静安详的窝在晋王怀里。 待到晋王呼吸平稳,他怀里的美人睁开了眼睛。 她小心动了动身子,玉手如电,极快地封住了晋王的睡穴。 凝视着男人孩子般的睡颜,美人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唇。 浅啄过后,她便起身,从衣橱的暗格里,取出一套夜行衣。 晋宫守卫重重,她却如出笼飞燕般展翅而去。 到了见面地点。那个颀长的身影早已在此等候。 美人犹豫着终是走上前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唤了一声少主。 是的,她是楚质子安插在晋王身边的间谍――天溟。 楚尘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你决定好了?”定力不错,还认得自己这个主子。 “是,我决定留下来。请主子成全。”单膝变双膝,天溟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自己的犹豫许久的决定。 楚尘有些错愕,随后又释怀了,晋王这团火还是把天溟这座冰山给暖化了。 “就算晋王对你的身份起了疑,你也决定留下?”晋王不是昏庸之辈,天溟的身份只怕早就暴露了。 天溟蓦然抬头,满脸都写着不可能,随后又低下头来,坚定道:“即便如此也请主子成全。” 楚尘长叹一声,将天溟扶了起来,“罢了,我回到大楚,你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你愿意留就留,但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不要陷得太深,晋王再好,他也是王,在晋国呆不下去了,就回大楚吧,那里也是你的家。” 主子非但没有斥责她动了情,反而说了这么多暖心的话,天溟眼中渐渐凝起了泪花,“主子恩德,天冥来世……” “好了,不要说什么来世,你今生过得畅快,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楚尘拍了拍天溟的肩膀,仿佛舍不得女儿出嫁的父亲,语重心长的交代着。 主子离去的背影洒脱霸气,天溟含着泪跪送道:“恭送楚王回国,愿我王励精图治,长乐安康。” 处理了天溟的去留,晋国的事情也算是了结了,接下来他要回大楚,讨回那些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楚尘刚回到质子府,阿汾就向他禀报了一个坏消息――卫太子屠杀楚军百余人。 这次楚尘很镇定,非但没有暴怒,反而扯扯唇角露出笑容。 阿汾阿幸看着他阴恻恻的笑容心里发毛,明明五月的夜,陡然生出无限凉意。 次日清晨,在大批晋军的护送下,楚尘终于光明正大地出了这个关押他五年的牢笼――晋都城。 面对着晋都坚固如新的城墙,他弓身三拜,面上说着感激涕零的话,心中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楚军的铁蹄会踏碎这道城墙,直捣晋宫。 他这翻举动惹来随行晋军的鄙夷,带头的晋军出来催促道:“楚公子的感激之情,属下定会传达给大王,只是,时辰不早了,公子还是早些上路更为妥当。”就算在晋国生活多年,作为楚国公子,不自重自己的身份,贸然尊拜他国都城实在太没血性了。 他不明白大王为何要准他回国?还派了谋臣士兵护送,太给他脸了。 “离别在即,难免伤感了些,将军见谅。”楚尘不舍的脸上满脸谦意。 “我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个都尉,公子赶紧上车吧。”晋都尉更加嫌恶他了,一个窝囊废还想让将军护送,大王派他来,他都觉得屈才了。 楚尘上了马车,护军紧随左右,一路马蹄奔腾,尘土飞扬。 晋军的保卫做得非常到位,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着楚尘,有点押解重犯的感觉。 要回楚国,必须要横穿大卫。 马车行到卫国都城晏师时,车轮子突然坏了。 楚尘无奈从车上下来,太阳辣得烫人,他便躲到路边的树荫下。 保护他的晋军注意力全部在坏掉的车轮上,谁也没有注意到,楚尘正一步一步的后退。 不消片刻,车轮子就修好了。 晋军都尉大声喊楚尘上车,楚尘眼神有些躲闪,立马窜到车里,一句话也不说。 晋军都尉有些纳闷,难道他声音太大了,吓到这个娇公子了。 ――我是不知道说啥的分割线―― 一大早,卫娆就被外头吹吹打打的礼乐爆竹声给吵醒了。 谁家这么有钱啊?鞭炮一响接着一响,从黎明一直噼里啪啦响到天亮,全晏师的人都被吵醒了,有钱也不能这么显摆啊。 卫娆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房门,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就连那条贪睡的大花狗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一直紧闭的院门开了一条缝隙,喧闹的人声传来,卫娆一听都是赞美吉祥的话,“驸马爷好俊俏啊!” “不光俊俏,还有钱呢,聚珍坊就是驸马爷家的。” “啊!原来是个商贾啊!公主嫁给他不是亏了吗?好歹嫁个世家子弟啊。” “去去去,女人家家的,见识就是浅,只晓得盯着脸盯着钱看,这驸马爷可是打败楚军的大英雄,就这项军功,可比那些游手好闲的世家子第强多了。” “这么厉害,难怪公主急着要嫁他。” “来了,来了,驸马爷接公主回府了。” 卫娆被这呼喊勾得心痒痒,情不自禁的走到门口,想瞧一瞧这位驸马爷的风采。 透过门缝,卫娆看到道路两侧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溪,犷叔,许大娘都隐匿人群里翘首等待着。 卫娆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母亲嘞!你能不能尊重一下通缉令,虽说画像画的不成功,但您也不能就这么大刺刺出现在人堆儿里啊,万一有个想象力好的,把你们给认出来,那不就完了吗? 卫娆小声的呼喊被浪高过一浪的人潮声覆盖了,就在这时,一个骑着白马身穿红衣的男子缓缓走进她的视线里。 拥挤的人潮成了模糊的背景图,只有鲜衣策马的男子无比的清晰。 他看起来似乎成熟了很多,脸上的笑容恰当好处,高头大马上,时不时的跟百姓拱手同喜。 卫娆愣住了,她的目光一直黏在男子身上无法收回。 赵戈成婚了!娶的还是公主! 是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公主吗? 看得出来她是很喜欢赵戈的,赵戈对她亦有情意。 相互爱慕的恋人才能修成正果。 看到赵戈幸福,卫娆由衷的开心,同时也觉得自己好像挣脱了愧疚的枷锁,蓦然轻松。 大家都要幸福,才是对那一场有始无终有爱恋最好的告别。 卫娆正笑得欣慰,打马而过的赵戈突然勒紧缰绳,转过头来,他脸上失去了笑容,眼神也变成了锋利的刀,与卫娆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卫娆的心脏有一瞬间停跳了,她赶紧退到门后,不敢再往外面瞄上一眼。 吓死了,差点暴露,赵戈的目光何时变得这般犀利了。 赵戈突然停下,打乱了迎亲队伍的步伐,喜娘连忙上前去询问情况,赵戈这才从慌乱中回神,继续向前。 或许他出现了错觉,丑丑她早就离开晏师了。 喜庆的乐曲渐渐行远,卫娆这才敢伸头查看外面的情况。 她刚贴近门缝,天泣那张伪装过的络腮脸放大数十倍的挤进眼睛里。 卫娆慌忙后退,天哪!这比赵戈的眼神更可怕。 天泣推开门,发现卫娆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些嫌弃,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把信交给了卫娆。 信是缓解相思的药,卫娆一看到楚尘的信,什么惊吓惊骇都变成了惊喜。 她迫不及待的展开信件,原本都要长篇大论的内容概括成了一段小字,“明窗渡夜风,郎入佳人梦。” 每次都写这些甜蜜蜜的情话也不知道他腻不腻。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下一章要不要把公主写死。 第74章 宽广大道 由于萧梁病情一直不见起色,修葺陵寝之事也被提上了日程,卫国虽然打了胜仗,但损失惨重,正是人力稀缺的时候,恰巧这十万俘虏可以充当奴隶,修个陵寝栈道应该是不成问题。 “放饭了,放饭了,今天公主殿大喜,给你们也吃点好的。”伙夫长的话音一落,几十个修葺陵寝的俘虏便冲了过来。 楚军皆是身强力壮之人,为了削弱他们的反抗能力,赵将军下令,一天只能给他们吃三分饱,是以这些俘虏见了饭就两眼放光,跑得比狼还快。 他们手里拿着破碗,不顾一切的争抢着菜汤里的那点肉腥,更有甚者,为此大打出手。 伙夫和看守的士兵看着楚国败军们为了一块肉互相伤害,哈哈大笑,他们不停地鼓动着,许诺谁要是赢了,另外再奖一盆米饭。 饥饿的人为了一口米饭打得更凶了,哪怕是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 就在这一场闹剧越演越烈的时候,那桶胜利者才能享受的菜突然四开五裂,菜汤全都洒到地上,香味勾得人心都碎了。 好好的木桶怎么就凭空裂了呢? “谁?”看守的士兵倒也警觉,马上就诱到危险的味道。 然而终于是慢了一步,在他还没有看清楚来人身影时,便被一剑解决了。 倒下的身影让其他看守的士兵慌了起来,然而这场恐惧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更多的鲜血抹平了。 三百多名士兵,几个喘息间全部毙命。 卫军士兵的死并没有让楚军感到高兴,他们看着面前的十几个黑衣人,更加害怕了,他们是敌是友? 楚军疑惑间,黑衣人的首领取下了面巾。 刚才打架打得最凶的要数司空徒,他看到面纱下的脸震惊得舌头都打结了,“太…不…公子尘。” 没错,来人正是借障眼法从晋护卫队手里逃出来的楚尘,他的目光越过司空徒,对着一众楚军道:“卫宫中已备好了美味佳肴,想吃就拿起刀跟上来。” 是夜,参加公主婚宴的百官都喝得酩酊大醉,晋太子回宫后刚躺下就被小太监给摇醒了,“太子,太子,战俘□□,快逃…啊…” 小太监重重地倒在他身上,颈部喷出的鲜血洒了他一脸,卫太子还来不及呼救,他便被黑色的身影笼罩了,嘶嚎声禁止,光明永不复见,他的生命在惊疑中画上句号。 新房内红烛跳跃,赵戈正在宽衣解带,突然听见凄厉的惨叫声。 赵戈连忙收起旖旎心思,拉拢衣衫,取下弓箭大刀急匆匆的往外跑。 跑到门口,他回头望了眼公主,皱了皱眉头道:“跟着我。” 公主凝重的表情为之一放,欢欢喜喜的跟在赵戈身后。 推开房门,院子的石凳上坐了一名黑衣人,此刻他正对月饮酒看起来颇为惬意,一点也没被院子外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影响到情绪。 赵戈一见到他心里的愤怒都要喷出火了来了,把丑丑迷得变了心不说,还带人到他家里来作乱,太猖狂了。 “这是驸马府,你想干什么?”虽然赵戈恨得想拧下他的头,但他的武功实在太厉害了,赵戈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恐惧。 “卫太子杀楚军战俘解恨,我灭卫国王族报仇,在你成为卫国驸马的那一刻你全家的人的命就已经攥在了我的手里。”楚尘脸上荡漾着温暖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将人置之死地。 “你到底是什么人?”持续传来的惨叫声告诉赵戈,这个人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他是真的要屠他满门啊! “楚国公子,楚尘。” 居然是楚国的废太子。 他不是在晋国做人质吗?怎么总是在大卫国出现? “赵将军是引颈自刎呢?还是让我亲自动手。”楚尘看了看天色,搁下酒杯,像是要起身告辞了。 “能取我性命的人,还没出生呢?”赵戈退却刀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劈向楚尘,气势凌人,犹如泰山压碾而下,又快又狠,让人无法躲藏。 楚尘冷笑一声,轻盈的身子如同鸿毛般在锋利的刀刃间缠绕,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赵戈凌厉的攻势,接连三招,楚尘都只守不攻。 “看在娆儿的面子上,让你三招,接下来,就是取你性命的时刻。” “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听他提起丑丑,赵戈怒火越发高涨,他提起大刀再次冲向楚尘。 这次,楚尘不再客气,他原本想用一招解决赵戈,没想到这小子悟性那么好,左躲右闪的,竟然避开了他的杀招,用的,还是他刚才躲避他大刀的招数,虽然有些僵硬,但到底是学了个八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楚尘更加坚定了要除掉赵戈的想法,此人不能为他所用,留之大患。 楚尘收起轻慢的姿态,变得认真起来,他抽出袖中软剑,一步一步走向赵戈。 随着软剑出鞘,一股浑厚的杀气倾闸而出,天和地都被这强大的杀气吞噬了。 而对缓缓逼近的楚尘,赵戈仿佛看见从地域里走来的杀神,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尖上,为之胆颤。 赵戈紧了紧手中的刀,即便是死路一条,他也要奋战到底。 可是,公主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丈夫送死啊,她跑到赵戈面前,哭着说:“别打了,别打了,我不嫁你了,你休了我吧。”然后转头,对着楚尘道:“他休了我,就不是驸马了,你要杀便杀我,放了赵家人。” 美人楚楚可怜的哀求,楚尘置若罔闻,他踏地而起,剑尖横扫赵戈。 公主的泪水激起了赵戈求生的信念,就在楚尘攻来的千均时刻,他摸到了腰间系的锦囊,这个锦囊里装的并不是什么香粉,而是辣椒面。 丑丑曾经用辣椒面脱险,不知道他会不会那么幸运。 一大袋辣椒面全部撒向楚尘,空气中弥漫着辛辣的味道,楚尘立即掩目闭口,后退数步,待他再次睁开眼,只见赵戈拉着公主出了月亮门,沿着拱桥,朝大门方向逃去。 楚尘气恼,连点足尖,几个起落间,就落到了拱桥上,截断了他们的去路。 而桥的另外一边,也围上来几个满身是血的黑衣人。 这些血,都是赵家人的血。 面对一个楚尘,赵戈已经是溃不成军,现在被重重包围,哪里还有活路可言。 赵戈咬牙,对着一众黑衣人道:“我在地狱里等你们。”说罢,便拽着公主纵身跳到湖里。 看着湖水荡起的波纹,楚尘命令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德蕴殿的守卫已被控制。 奉伽从怀里拿出一方布巾,放在萧梁的鼻翼间,不消片刻,昏迷已久的萧梁终于醒了过来,待他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奉伽,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看见他这个样子,奉伽笑得灿烂夺目,“臣思考数月,觉得让大王在睡梦中死去太过草率了,有失您君王的身份,大王不是最爱□□的感觉吗?今夜,臣让大王好好体会体会。” 奉伽说完,话锋一转,对着那群被黑衣人控制的守卫道:“想要活命,开他□□。” 守卫们怔愣片刻便如同索命厉鬼般争先恐后的爬向萧梁。 出了殿门,奉伽望着漆黑的夜空感慨,父亲,母亲,儿子终于替你们报仇了。 德蕴殿到宣武殿,已被卫国王族的鲜血染红,惜日金碧辉煌的王宫,转眼间变成了血流成河的地狱。 宣武殿是君臣朝会的地方,奉伽来这个地方千百次了,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二十层石阶像是布满荆棘,奉伽怎么也不敢再向前踏进一步了。 这个时候,宣武殿正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黑衣男子,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奉伽,鼓励道:“君为人父,当行勇者之道。” 奉伽内心的胆怯瞬间被这句话冲击的烟消云散,不错,为了他的妻女不再东躲西藏,莫说是满路荆棘,便是尖刀钢钉他也要踩出一个宽广大道。 随着奉伽慢慢走近,这个一直跟他秘密通信的神秘人,也渐渐清晰起来,他天庭饱满,剑眉凤目,高鼻薄唇,真是人间殊色,不可多得俊美男儿,奉伽疑惑,这样的男子怎么会看上他的女儿?莫不是另有所图?可他才略绝顶,计谋过人,还有什么是他图谋不到的? 奉伽疑惑间,楚尘将控制卫国军队的虎符,交到他手里,再次嘱咐道:“照计而行,事成之后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提到这个约定,奉伽不淡定了,与其费尽心思的苦苦猜测,不如直接出击,问个清楚明白:“你到底是谁啊?” 与他密信来往三月,奉伽派人查过他的身份,查了三个月一无所获,把行踪抹得这么干净,可见他是有意瞒着自己,把女儿的终身交给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奉伽还没有那么糊涂。 “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怎么把残局收拾妥当,至于我的身份,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楚尘卖了个大关子,随后便急步离开了。 第75章 夜色静谧 “骗子骗子,男人都花言巧语的骗子,当初跪在我面前指天发誓非你不娶,这才过了多久,就用轿子迎着另一个女人进了家门,要不是你犷叔拦着,我今天非把他的婚礼给搅黄了。”溪一改往日温柔的性子,掐着腰义愤填膺地数落赵戈。 分手的事情卫娆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所以溪认定了是赵戈抛弃了自己的女儿,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别生气,别生气,坐下来好好说。”犷连忙安抚溪,生怕她太过气愤,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女人不光肚子大了,脾气也跟着变大了,对于赵戈成婚一事,女娃反映平平,倒是她,像吃了炮仗,随时随地都要炸掉。 就她这样还要宽慰女娃,女娃宽慰她还差不多。 犷的抚慰并没有平息溪的怒气,反而加剧了怒火的燃烧,溪跳了起来,凶神恶煞地吼道:“我怎么能不生气?我极力撮合,认定的准女婿成了别人的,我的女儿被抛弃了,你懂不懂这种感觉,痛心疾首啊!”最重要的是女娃的脸毁了,上哪再去找个像赵戈这么优秀的男人啊? 卫娆靠在床头,哈欠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面对慷慨激昂的母亲,她下了床,颇为无奈地再一次强调,“母亲,我跟赵戈已经分手了,他成婚是好事,我真心祝福他还来不及,我伤似什么啊?已经三更天了,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回屋睡觉了,这一晚上的,叨叨得我耳朵都起茧子。” 卫娆迷迷瞪瞪地往外走,溪一把拦着她的去路,攥着她的手怜惜道:“女娃,你骗不了我的,你想哭就在这儿哭,不要憋着,虽然你丑了点,会吓着弟弟,但是母亲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着。” 我的母亲嘞,你从哪儿看出我需要怀抱了?卫娆向犷投去求救的目光,犷躲在母亲背后,使劲对她点头眨眼睛。 卫娆心领神会,满脸的无奈立刻转变成悲伤,她抱着母亲,硬生生的逼出两行清泪,像个弃妇般哭得哀怨悲凉,边哭边骂赵戈没良心。 女儿终于将隐忍的情绪爆发出来,溪这才觉得心里踏实许多,她拍拍女儿的后背,安抚道:“虽然被抛弃了,但是你也别想不开,这个世界总有人会爱你。”就像她,虽然被奉伽凉在一边多年,但任然有个男人像丈夫那样守护着她。 母亲说这话时,含情脉脉的目光投到了犷叔身上,强行吃了狗粮的卫娆觉得这是脱身的最佳时机,她收了干嚎声,“母亲说的是,天崖何处无芳草,东家不行西家找,我现在回去睡觉,明天就去找个男人爱我。” 卫娆都溜到门边了,溪还试图将她拎回来再开导开导,幸好犷拦住了溪,“你就放心吧,女娃精明着呢,她想攥住赵戈的心,赵戈还能娶别人?很晚了,早点睡吧,就算你不休息,孩子也要休息啊。” 回到卧室的卫娆如同打了一场大仗,精疲力竭,她躺到床上,耳边还回响着母亲絮叨的声音,突然一道清脆的撩水声灌入耳中,她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弹坐起来,在黑暗中戒备地问道:“谁?” 回答她的是一道又一道撩水声。 疑惑中,卫娆点燃了烛台,光明赶走了黑暗,而屋子里的情景更是让她吃了一惊。 木质的浴桶中浸着个珠玉男子,他有着倾世容颜,白皙的皮肤在跳跃的烛火中透着梦幻的光泽,发梢上的水珠吻着线条分明的肌肤自上而下,美得虚化。 一腔热血涌上心头,卫娆努力睁大眼睛,在确定面前的场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后,更加惊讶了,我的个乖乖!难怪怎么都找不到那幅画儿,原来是成精了――都晓得出来勾人了。 不行,不能被这妖物迷惑了。 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眼睛就是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上瞄。 啧啧啧!这妖物法力真高强,不光高度还原了她画中人物的样貌,连她没画上去的胸肌腹肌都变幻出来了,不得不说,这个模样满足了所有女子对男神的幻想,简直不能再完美了。 “不想过来摸摸?”妖物突然睁开了狭长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卫娆的眼睛蛊,惑着。 “想。”他姿态极尽诱,惑,连声音都带着苏天苏地苏空气的性感,卫娆的脑子也酥了,所有的戒备全线崩塌。 妖物却觉得这样的蛊惑还不够激烈,他扯着唇角,冲卫娆释放了一个醉人的笑容,深邃的眼睛像是夜空星辰,指引着她前行,“过来。” 卫娆已经被他魅惑的失去思考能力了,傻呆呆地向她走去。 看着垂涎已久的胸膛,卫娆也不客气,伸手一摸,触感结实还伴着心跳时的律动,咚咚咚,一声声的直叩心扉。 至此,她恍然大悟,眼前的男人哪里是妖物幻化的,分明就是楚尘本尊。 “你怎么来了?”卫娆仰头看着他,满眼疑惑,他不是在千里之外的大晋国作质子吗?怎么出现在她房里了? 伴随着清悦的水声,男人的俊颜在她面前放大,磁性的声音夹着炙热的气流蹿入她的耳朵里,烧得她一阵瑟缩,“为何要关窗?不是让你等我的吗?” 卫娆被浆糊糊住的脑回路突然开了一条小径,“明窗渡夜风,郎入佳人梦。”原来这是一首预告信,她还以为这是他编出来骗女孩子的三流情诗呢? 他的眼里长了钩子,勾得卫娆心神荡漾,她咽了咽口水,“来看我就来看我,脱这么光干什么?”来往的信件中,她们都是卿卿我我互相撩拨的,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过度到现实中来了,原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可是为啥她适应的那么开心呢? 楚尘声音愉悦,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肯定地反问道:“这样的我,难道不是你最想看到的?”都把他画到画儿上了,还敢否认吗? 他的笑容有点邪肆,卫娆一阵心惊肉跳之后,艰难地抽手转身,“我可没有这种癖好,明明是你自已耍流氓,快点起来吧,水都凉了。” “听说你以前服侍过赵戈沐浴?”楚尘的声音充满了危险的味道,卫娆离开的脚步一顿,心虚的目光投向楚尘,可他却露出一副委屈的面孔,�X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嫉妒了。” “所以呢?” 楚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充满鼓励,“如果你现在过来服侍我沐浴,说不定我心里会平衡点。” 卫娆体内热血澎湃,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再不走要出事儿了,“别别别,赵戈是赵戈,你是你,不同的,您还是自己洗吧。”说完卫娆就逃。 然而这些界限不清的话惹得楚尘一百个不高兴了,他抓起屏风上的长衣,甩衣成绳,巧使内力,这绳子便如灵蛇般盘在卫娆腰上,他轻轻一扯,就将卫娆带到自己怀里,他钳制住她,周身都弥漫着酸得发晕的寒气,恶狠狠道:“哪里不同,你说清楚?” 男人阳刚之气灌入鼻腔,卫娆努力维持的理智土崩瓦解,她环住男人的颈项,对着那张思念已久的唇吻了起来。 女人主动献上来的吻快速消灭了楚尘的怒气,他以同样的热情回应着,并且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两人吻得投入,不知不觉间,已经辗转到就床上,卫娆已经赤诚相见,楚尘却还保留着亵裤,卫娆伸手去解,但这一举动仿佛触碰了楚尘的禁忌,他蓦然从温柔乡里回神,握住卫娆的双手示意她暂停。 男人的举动让卫娆疑惑,她的目光刚落到他关键部位,楚尘却一个翻身扭转乾坤,他狠狠咬了她的唇,喘着粗气警告道:“你现在质疑我,成婚后可不准哭?” 感受他的弧度,卫娆可算是老实了,她抱着楚尘平复良久,最后委屈道:“现在我说得够清楚了吧?”同样的场景,面对赵戈,她可以做到心无杂念,可是换成楚尘却不行了,楚尘散发现来的雄性荷尔蒙就是让她无法自控。 对于这样的答案,楚尘很满意,他像小狗似的蹭蹭卫娆的颈窝,从胸腔中应了一声,然后小心地问了一句,“赵戈成婚,你伤心吗?” “伤心谈不上,就是有点失落。可是你来了,我的心也被填满了。” “失落什么?” “我们的身份,处境,想要在一起似乎非常困难,还有我不确实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坚定。” “傻瓜,寻常无事就好好练功,别想这些乱七八遭的事情,桂花开时,我便来娶你。” “嗯,我相信你。” 夜色静谧,谁也不愿意破坏这美好的份围,就这么无言相拥着,直到卫娆发出抗议:“你太重了,快下来。” 楚尘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动身体,卫娆得了自由,摸了件衣服往身上穿,楚尘却像个烦人的熊孩子,夺了她的衣服扔到一边去,“夜深了就睡,还穿衣服做什么?” “你赶紧也把衣服换了吧,亵裤湿哒哒的,把床都弄湿了,谁洗澡还穿亵裤啊?”说话间,卫娆已经穿戴好了,还把楚尘放在屏风上的衣服也递给了他。 “还不是因为多年前沐浴时遇到一个小贼,偷走了我的衣服,害得我裸在水里几个时辰,从此以后,我每次沐浴,都会留一件。”楚尘邪着眼睛翻旧帐。 “……那个,你赶路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第76章 索然无味 卫娆来到厨房,深更半夜的,做不来什么精细的口粮,只摊了几个鸡蛋煎饼煮了个面疙瘩汤给他垫垫肚子。 简单的食物,楚尘吃得一脸享受,随后又将卫娆抱到腿上狂亲一翻,难得地说了句肉麻的情话:“幸亏我俘获了你的心,否则人生将索然无味。” 看着餍足的男人,卫娆揪着小嘴道:“人家就这点本事,哪天你要是吃厌了,早点通告一声,我给别人做去。” 楚尘捏了捏她的脸,佯装生气的警告道:“作为你的夫君,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我这条船只会在人生尽头停靠,中途不设停泊区,你都在此安家了,就别想着半路下船了,还有……楚尘舔了舔她的耳垂,声音又温柔起来,“饭菜可以吃腻,但是你永远不会腻。” 如水般的夜,被他几句话撩拨得沸腾起来,卫娆羞红了脸,正想嗔他一句油嘴滑舌,不想,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溪关怀的话语在见到屋里的情形时戛然而止,“咋还不…..睡呢?” 甜蜜如水的气氛一秒跌入尴尬,如被捉了奸般,卫娆从楚尘怀里弹了起来,极难为情的开口道:“母亲,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呢?”她故作镇定地整理了衣衫,有意无意地将楚尘挡在了身后。 好像他见不得人似的。 “你速度真快,说找就找,这男人谁啊?”女儿越是藏着,溪就越是想看个究竟。 半夜爬进女儿的房间,没有被吓尿裤子,也算是一位壮士了,看他们刚才那亲密的姿态,溪担心不已,女儿别自暴自弃找个瞎子啊! 虽说女儿容颜已毁,寻常男人见了都要退避三舍,但是把女儿交给一个瞎子,溪心里总觉得自己养了多年的白菜送给了猪――不甘心啊! “母亲,你快回去睡吧。”卫娆乞求,若不是母亲怀着身子,她都要动手送她出门了。 溪仗着有护身符,用肚子把卫娆逼退一步,“睡,我怎么睡?你房里藏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我睡得着吗?卫国盗匪猖獗,万一他是披着人皮的豺狼呢?” “有天泣在,盗匪不敢来的,母亲你回去吧。”母亲想象力太好,卫娆很无奈。 “你让我看看他的模样,我就回去。”溪把女儿的脸推到一边,伸长脖子往楚尘身上瞄。 卫娆还想再阻拦一下,楚尘却站了起来,他高出卫娆整整一个头,这么一起身,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怎么也藏不住了。 溪杏眼圆瞪,整个人似乎被他的绝世美颜惊艳住。 楚尘看着卫娆,目光里带着几分得意,然后他一改往日高傲,整个人温润的像块暖玉,露出最俱亲和力的微笑,对着溪行了一个拜礼,“楚尘见过夫人。” 明明一个普通的礼节,被他做得文雅虔诚,仿佛要将自身的优点全部都透过这个拜礼表现出来。 彬彬有礼的俏君子,任何人见了都会生出一百二十分的好感,然而溪并不买账,她脸上的惊艳变成为惊恐,拉着一娆一边后退一边哆嗦,“妖怪,他是妖怪,身上淬了毒的妖怪,亲一下,脸就毁了!” 额…..楚尘有点爱伤,未来岳母对他有点误会。 “夫人勿惊,娆儿的脸变成这样是因为服了修颜丹,吃了解药就会恢复原样。”他的吻只会让她绽放得更加灿烂。 “还有解药,快拿出来!”听说女儿能变回原样,溪也不怕他了,跳到他面前讨药。 面对迫不及待的溪,楚尘微微一笑,“今天出来得急,解药没带在身上,等我回去马上让人送过来。” 嬉皮笑脸的,看着都是一副狡诈样子,溪满脸不悦,“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万一你不送了呢?” 楚尘收起笑容,目光如炬地盯着卫娆,“夫人多虑了,送解药的事情我比谁都着急呢!” 当着她的面眉目传情,溪这下子全都明白了,她心中忧郁一扫而空,犷说得不错,女娃即使变丑了,也能轻而易举地栓住一个男人的心。 得了,她也别在这碍眼了,但是谈恋爱这种事情,吃亏得还是女人,临走前,溪严厉教导卫娆,“注意尺度,洁身自好。” 卫娆不耐烦的答应着,好不容易将母亲送走了,还没来得及给情郎一个拥抱,鸡叫了。 天亮了,他要走了。 卫娆舍不得他离开,扑到他的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取药吧?”没有他的夜太长,她是受不了了。 楚尘也是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相随一生,“傻瓜,奔走为妾,聘为妻,我说过,桂花开时来娶你。” ――我是改朝换代的分割线―― 楚国战俘的仇恨只针对卫国王族,萧姓被屠尽后,他们便如同潮水般退出了卫国。 卫国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追击楚军,而是推举出一位新国君,奉伽撑控着卫国的虎符以强硬的手断登上了王位。 但是新王理政,实行的政策是极为温柔的,稳定朝纲,安抚百姓,减免税收,免除徭役,大赦天下,逐步废黜奴隶制度,鼓励开荒,发展畜牧,与民为利,短短半年时间,把一个快要崩坏的卫国治理得蒸蒸日上。 城中百姓提起新王不再是轻蔑地揭露他曾经是旧王的男宠,而是夸赞他治国有道,是明君。 卫国在休生养息的时候,楚国正进行着激烈的权力角逐。 二王子楚恪被天命所弃,楚国的太子之位再次悬空,原本放弃斗争的王室公子们再次蠢蠢欲动,争先恐后的到楚王面前表现。 楚尘回到楚国后依旧不被楚王所喜,犹其是得知晋王有意扶楚尘为太子时,更加厌恶。干预别国内政,这爪子伸得够长。 所幸,楚尘回国后还算老实,除了楚王召见,连房门都不踏出半步,这可急坏了从晋国随行来的谋士,他们提点楚尘要多走动走动,拉拢朝中重臣,楚尘面上唯诺答应,实际不作半点行动,谋士们心有不满,楚尘就塞了大量的歌姬美女来堵住他们的嘴。 八月初三是楚王的生辰,楚国刚经历过严重天灾,不宜大肆庆祝,是以宴会办的极其简单,但是楚国的公子们却搜罗许多珍宝献给楚王,万寿玉犀炉,长寿玉碗,玉如意,金仙桃,珍珠玛瑙银珊瑚,琳琅满目数百件贺礼从楚王面前抬过,看得他满眼酸涩。 儿子们的心意他又不是不知道,嘴里说着祝他长命百岁,心里巴不得他早点死去,礼物越贵重,愿望就越强烈。 楚王不悦地灌了一口酒,酒味辛辣,他拿起筷子夹菜入口,但桌角的一碟白糕吸引了他的目光,这块白糕上写了几个字,“父亲,生辰快乐。” 父亲两个字让楚王为之一震,叫来身边侍从问道一翻才知道,这盘糕点是长公子楚尘送给楚王的生辰礼物,名为生日蛋糕。 楚王眸光一扫就在后三排的席位上找到了楚尘,他一身淡青色长衫,即使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也难掩高贵气质。 “大王,这是长公子忙碌了两个时辰亲自为您做的,您快尝尝吧。”侍从流着口水怂恿着楚王,这白糕他尝过,绝顶的美味。 别的儿子送的礼物何其珍贵,他弄这一盘小小的糕点就想糊弄他,无论过多少年,他都不懂如何讨他欢心。 楚王凝视着这块白糕犹豫一下,可是到底没忍住尝了一口,香软的面包裹着甜蜜的奶油瞬间攻占了他的味蕾,手也不听使唤得夹着白糕一块块地往嘴里送。 可惜这白糕份量极少,他还没有吃舒服,就看见盘底了。 盘底沾满了白糕碎屑,筷子怎么也夹不起来,意犹未尽的楚王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他朝长子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正神态惬意地欣赏舞曲,气得一把丢掉了手中的筷子,“寡人乏累,尔等自饮。” 这些儿子们一个个的都给他找不痛快。 看着绝尘而去的大王,一帮臣子面面相觑,大王怒从何来啊? 寿星败兴而走,臣子们哪里还敢多作停留,三三两两都散了。 丞相凌冲被公子发等人簇拥着出了宫门,见了即将乘车而归的楚尘停了下来,凌冲见楚尘并无与他攀谈之意,不由得怒由心生,开口教训道:“你被质于晋国多年,沾染了晋人傲慢轻狂的习性,回来后把楚礼忘得一干二净,见了舅舅也不打个招呼吗?” 看到凌冲,楚尘就会想起那个可怕的梦,据他手中掌握的情报,除了母亲无恙,凌冲暗助楚恪的事皆已成真,面对这个势力的舅舅,楚尘好感尽失,他今天又与公子发等人为伍,是要再次舍弃自己了,“如遇君子,稽首甘之,相为君子呼?” 楚尘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老道的凌冲竟被他瞧得有些心虚了,楚尘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踏上马车绝尘而去。 舅甥俩闹成这样,公子发窃喜,对着凌冲笑得越发亲和了。 楚尘回到府里,下人们已经备好了浴汤,楚尘吩咐阿幸,若是宫里来人了,晾上一刻钟再来禀报。 第77章 父子淡心 看了眼刻漏指示的时间,楚王的耐心消磨殆尽,他一拍桌子,传来了禁军统领,“去,把那个逆子押过来。” 禁军统领得了命令还没有走出殿门,就传来了楚尘觐见的声音―他身后跟着三个传召的内侍。 “叩见父王。”姗姗来迟的楚尘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楚王即将要喷发的怒火,中规中矩的行了个跪礼。 这种无谓的轻慢,使得楚王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了,“你眼里还有寡人这个父王?你的随阳居离王宫虽远,但打马驱车来回不过半个时辰,你倒好,让寡人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先后派了三个内侍去请你,架子够大啊,怨不得凌相说你傲慢无礼,连寡人的命令都敢无视,你是不是觉得你身后有晋国撑腰就有恃无恐,寡人告诉你,这是楚国,只要寡人在一天,就不可能立晋国的傀儡做太子。” 楚王像头发怒的狮子咆哮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尘抬头看了楚王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场面话:“父王息怒。” 波澜不惊的话,让楚王的怒气值更上一层楼,这感觉就像拳头打在石头上,你疼得嗷嗷直叫,他却毫发不伤,“息怒?怎么息?你若是安份些,少做些讨宠邀功的事情,寡人说不定可以多活几年。” 楚尘明白,父王口中的讨宠邀功之事指的是那盘蛋糕。他拿出特意带来的食盒,将新做好的蛋糕呈现在楚王面前,“奉孝尽孝是为人子当做之事,算不得讨宠。” 食盒打开的那一刻,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楚王的怒火在看到那雪白的蛋糕时立马打了折扣,他瞟了瞟跪地举着食盒的儿子,暗衬:臭小子这次怎么揣摩他心思揣摩得这么准?他还急躁得不晓得怎么开口要呢?他就自己老实拿出来了――这难道还不算是讨宠吗? 伺候了楚王多年的老内侍官陆桥早明白了楚王的心思,可是大王这种天下最好面子的人,看破可以,不能说破,于是,他连忙上前去接了食盒放到大王的几案上――大王就是馋人家长公子做的蛋糕了。 楚王看着儿子挺直的上身,难得用慈祥的语气道:“但愿你以后只做孝义之事。” 但这份慈父形象也只维持了几秒,“行了行了,别在这碍眼了,去太庙跪着思过去。” 楚尘像个没脾气的泥人,老实领命而去。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陆桥于心不忍,有心想劝说两句,然话还没出口,就被楚王扼住了,“该怎么对他,寡人心里有数,你别来扫兴。”说完就认真享用这垂涎已久的蛋糕。 夜已深,四下皆静,趁着星点灯火,楚王来到了太庙。 楚国列代先王的牌位下,楚尘跪得笔直,膝下并无蒲团,可见其悔过之真诚。楚王窥视他良久,最后遣了陆桥,悄悄走了进去。 见到来人,楚尘眸光明亮,脸上却故布疑惑,“夜深露重,父王为何不还就寝?” 楚王并不理他,只对着先祖的牌位行叩拜大礼。 楚尘见此,连忙拿来蒲团给楚王护膝,自己则跪地上,跟着楚王一起再拜祖先。 拜完以后,楚王才幽幽开口道:“不孝子给楚国招来了泼天祸事,寡人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啊!” “儿子无能,让父王忧心了。”楚尘明白这个不孝子指的就是自己。 “无能?”楚王看透了他这种假惺惺的妄自菲薄,无奈道:“你要真是无能,寡人也不至于这么左右为难。” 楚尘蹙眉,“儿子愚钝,请父王言明。”有何为难,他一直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即使你不说,寡人也知道,你对废长立幼之事成见颇深,但是今天,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寡人也会坚定地告诉你,这个决定没有错,你虽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是自身也有致命的缺点,这个缺点给楚国带来的祸端更甚于废长立幼。”楚王知道自己的这一翻话对儿子的伤害有多大,但跟国家社稷比起来,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寡人原来也不相信这些巫族预言,可直到你成人时,你院里的丫鬟接连丧命,凌珊看恪儿的眼神越来越明亮,寡人觉得这个问题已经不能被无视了。” “所以,当你把我送到晋国作质子的时候就打算废掉我了。”接着楚王的话,楚尘很平静的说出这个由亲生父亲亲手酝酿迫害他的阴谋。 儿子难得撕掉伪装,眼中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恨意,楚王也不躲避,迎着他的目光回应道:“寡人谴你去做人质,是为废你,也是为保你。” 楚尘不语,满足脸认真地看着他怎么把这个自相矛盾的谎言圆过去。 “你若在楚国被废,寡人会赐你一杯毒酒,永绝后患――自古以来,被废的太子没有一个不想着复辟的,无论寡人立何人为太子,以你的手段,想不成功都难。” “可你毕竟是寡人的骨肉,褫夺你的封位已是无奈之举,再要你性命,寡人实在不忍,所以寡人就想将你软禁在晋国,即可消除兄弟们的戒心,也可保你一世无忧,可是寡人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你会说服晋王帮你回国谋权。” 一大段推心置腹的话,震得楚尘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寻常看他一眼都露出嫌恶的父亲会为他谋划至此,“父亲的这片苦心,为何不早说与儿子听。” “早点告诉你,你就会放弃对王位的竞争?” 楚尘垂首,答案不言而喻。 楚王极为失望,却也没有责骂他,只是含着泪花对着祖宗牌位又叩三首,“你和晋王达了什么协议,可愿告知寡人?” 父亲声音隐含悲痛,甚至有点祈求的意味。 “待儿子等上王位,割地致谢。”楚尘犹豫良久,还是如实相告。 “割地!好好好,果然是好计谋啊。”楚王无状大笑,浑浊的老眼里尽是失望,“想我我楚国原本只有弹丸之大,是列代先祖用鲜血开辟了如今的疆土,割地如割肉,失地是小,失国是大,我楚国开国至今,从未有拿国土交易的先例,你为了王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来人呐!” 随着楚王话语落下,陆桥端着个酒杯推门而入。 摆在面前的是一杯毒酒,楚尘眸光如刀,直逼楚王。 “既然你对王位如此渴求,等你死后,寡人追封你为楚阳王。”楚王不敢看他,包裹在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了。 “父要子死,子不死不孝,只是父王,儿子尚有一心愿未了,若能了此心愿,儿子死而无憾。”站在一国之君的立场,楚尘有点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楚王睁开泪眼,犹豫再三,终于放了话,“你有什么心愿,尽管说来。” “儿子看中了卫国公主,若能娶她为妻,什么江山王位,儿子统统不要了。” 秋风扫落叶,白露沾枝头,不知不觉,已经步入深秋。 卫娆匆匆用完早饭,就推开了母亲的房门。 溪躺在床上,头上裹着条布巾,犷叔端着碗鸡汤,小小奕奕地伺候着。 几天前,溪奋战一夜,给她生了个弟弟。 见到女儿,溪略有尴尬,接了犷手中的碗,自己喝了起来。 卫娆捂嘴偷笑,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摇篮边,伸长了脖子入里面瞧。 小鼻子小眼儿的人儿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有时候使劲啄啄嘴巴估计是梦到自己在喝奶了。 卫娆被自家弟弟无意中流出的可爱萌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这小家伙真是一天一个样,刚生下来红红的,皱皱的,像个小老头,这才过了几天,就变白了,脸蛋也光滑了,萌娃形象初露就让人爱不释手。 卫娆捏得正起劲,突然,她那上一刻还在熟睡的弟弟张大嘴巴哭了起来,洪亮有力的声音吓得卫娆手一斗,不知所措地看着母亲,“母亲,弟弟怎么了?”她发誓,她就轻轻地捏,没敢用力啊。 溪经验丰富,十分淡定地回道:“估计是饿了。” 犷把孩子抱给溪,溪喂了奶,又把尿布也换了,小家伙吐了一阵泡泡,眼皮子耷拉一阵,又睡了过去。 卫娆见他睡了,这才央求着母亲要抱一下弟弟。 抱新生儿要注意很多事项,不过有溪在一旁指导,卫娆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卫娆抱着弟弟,欢喜得像二傻子,又是唱歌又是转圈,溪点点傻丫头的脑袋瓜子,“拿弟弟练手很开心啊,这么喜欢孩子你生一个啊,娘问你,那个什么土啊尘啊,怎么还不来接你?” 听到这话,卫娆浪不起来了,丧着一张脸回道:“母亲,他叫楚尘,他说了,桂花开的时候开接我。” 溪白了她一眼,“他不来就算了,起码把解药送来啊,一点诚意都没有,还说什么桂花开时来接,这桂花都要凋落完了也不见人来。八成像你父亲一样,负心郎。” “他不是。”卫娆极力反驳,眸光中露出深深的担忧,只要他平安无事,无论多久她都等。 “卫姑娘,宫里来人了,快快出来接旨。”许远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什么?王宫?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卫娆他们闭在这四方天里已有大家半年,再加上许远夫妇有意隐瞒,外面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 是以,突然听到王宫里来了圣旨,怎么能不害怕?她们躲起来之前的身份可都是通缉犯啊。 “姑娘莫怕,是主人来接姑娘了。”仿佛看出她的惊恐,许远出声安抚。 第78章 公主出嫁 纵然如此,卫娆依旧满腹忐忑,当她来到前院,听着传旨的内侍念出她是遗落在民间的公主,皇上现在要将她认祖归宗时,只觉得天雷滚滚,荒唐可笑。从逃犯到公主,这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卫娆正想否认,许远夫妇已代接过圣旨呈到她面前,跪地高呼公主千岁,平地起惊雷,一捶定杂音,护送圣旨的官兵随之响应,围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也屈膝叩首,众口同声,高唱公主千岁千千岁。 直到登上迎接公主归还的马车,卫娆还是懵逼状态,还好有武功高强的天泣陪同,她那颗无处安放的心啊才稍稍平抚一下,卫王既然向天下宣布她是公主了,那一时间她的人生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再不济,她还有个权臣爹呢! 来到王宫的祭祀台,卫娆发现她这一路上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他那权臣爹身穿王袍,头戴玉冕,在文武百官匍匐屈膝下,步履匆促地迎向自己。 此情此景,卫娆还有什么不明白,她爹造反了。 奉伽目中似有热泪,牵着她的手对着群臣激昂道:“奉娆公主平安归来,天佑卫国。” 群臣俯首,同声共气,“天佑公主,天佑卫国。” 随后,在奉伽的牵引下,卫娆完成了一系列动辄跪拜的认祖仪式。 内侍去宣旨时已经给她备好了一套重达十几斤的正式宫装,裹着这件衣衫,整个仪式流程走下来,卫娆已经精疲力竭了。 回到父亲为她准备好的宫殿,卫娆匆忙退去这身繁重的宫装,换了件轻便的常服就去见父亲了。 即便穿着威严的王袍,戴着珠玉流彩的玉冕,也难以掩盖奉伽此刻的沧桑,他身形消瘦,眼睑深凹,颧骨高高凸起,原本飘逸的乌丝竟然爬满华发,卫娆看了心疼不已,“父亲,这才短短几月不见,你为何苍老至此啊?” 是的,她的父亲,原本看着只有三十多岁的俊美男子现在变成了老态龙钟的颓废大爷了。 女儿关心自己,奉伽既欣慰又愧疚,“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卫国江山已是风雨飘摇,再不好好匡扶,怕是有灭国之险,我当初篡国上位是想让你们母女跟着我享几天清��,可是娆儿,如今也是为了大卫国,我要把你卖了啊。” 奉伽捶胸说完老泪纵横直下。 “父亲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一国之君说出卖女儿的话,卫娆有种摊上大事儿的感觉。 奉伽咬牙切齿地控诉,他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地当上王位,全靠一位神秘人暗中帮助,这个神秘人耳目通达,手断了得,刚开始还是无私帮助,后来大事进行到一半,神秘人趁机提出要求,要娶娆儿为妻,否则就投靠敌营,他被威胁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就范,答应了神秘人的请求。事成之后,神秘人就此消失,他忙于国家大政,无暇彻查神秘人的身份,直到昨天,楚国的求亲队伍抵达京都,他才知道,这个神秘人就是楚国公子楚尘。 听到楚尘的名字,卫娆一瞬间心花怒放,“父亲,这是最完美的结局,女儿早已跟楚尘互许终身了啊。” 奉伽一听这话,只觉得气血翻涌,险些溢出喉咙,楚尘这只狐狸不光算计了他,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连他女儿也一并迷惑了。 “完美什么啊?这楚尘是天煞孤星命,凡是他沾染的女子全都死于非命。”他既不愿看着女儿去送死,又抗不住楚尘的威逼利诱,无可奈何到了顶点。 奉伽惆怅得都快死了,哪知,他的女儿拍拍胸脯豪情万千道:“管他是什么天煞地煞,我嫁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命格。”难道嫁给一个命格极好,品行性情与自己完全不搭的人就会幸福。 奉伽白眼直翻,女儿这是被爱情洗脑了啊。 楚国派来迎亲的人是阿汾,他态度坚决地认为十月初十就是出嫁良辰,肯请奉伽极早割爱,免得耽误吉日。 此去楚国大约半月,现在已经九月底,时间确实有些紧迫,难怪阿汾这样心急。 女儿在身边的日子加起来不到一天,奉伽哪里舍得,摆出诸多理由推延,都被阿汾拒绝了,他冷着脸对卫娆道:“公主还尽早动身吧,主子的身家性命全都系在你身上了,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卫娆被他含糊不清的话弄得骤然紧张起来,当她追问起原因时,阿汾却是闭口不答。 他是回避,卫娆就越觉得楚尘出事了,哪里还顾得了奉伽的劝说,回去拜别母亲,乘着马车连夜奔袭楚国。 一路马不停蹄,终于赶在婚期的前一天到了楚国国都。 楚尘一骑白马,出城三十里相迎。 卫娆掀开车帘,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在见到那个打马而来的男子时全都烟消云散了,只留下满目星光。 楚尘翻身下马,阔步生风地来到马车前,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儿时冷峻的眉眼顿时染上光辉,他伸出手,深情唤了声:“娆娆。” 卫娆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她连忙把手放到他的手中,正想跳下马车,却不想凌空被他抱了个满怀。 卫娆惊呼,却惹来他痴痴一笑,撒不开手的转了好几个圈。 男子的欢笑,女子的娇嗔整个都城都及这一方野地绚烂。 迎亲的士兵眼睛都看直了,这个行为幼稚,笑容明朗的男子真是他们那位不苟言笑的主子?假的吧? 阿汾警告性地咳嗽一声,向众将士打了手势,众人听了令,纷纷背过身去。 “快别转了,我真的要晕了。”在卫娆的求饶声中,楚尘终于停了下来,可是接下来的举动让卫娆更加手足无措――楚尘竟然攥住她的唇俯身吻了下来。 情深永不殆,一吻到天荒。 直到卫娆快要昏厥时,楚尘才放开了她。 卫娆是真被他折腾得没有力气了,伏在他的胸膛上平抚好久,才拧着眉问道:“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解药。”楚尘眉眼温柔,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她脸上的水泡逐渐退去,仿佛轻风扫落浮尘,珠玉乍现光辉,真真是人间绝色。 听闻是解药,卫娆赶紧抚上自己的脸,原本疙疙瘩瘩的皮肤不知不觉中变得滑腻了,那些恶心的水泡就像从没出现过,在她脸上消失了,真是太神奇了。 像是得了天大的赏赐,卫娆抱着楚尘狠狠亲了一口,傲娇道:“算你识相,要不然就要娶个丑八怪回家了。” 不得不说,露出真容的卫娆杀伤力还是蛮大的,明明就是个自得的小眼神,愣是被她做出了万种风情的感觉,楚尘吞吞口水,搂着卫娆的腰肢将她扶到了马背上,卫娆刚想抗议自己不会骑马,一个宽阔的胸膛就把她紧紧包裹在怀里。 第79章 谣言又起 弃车乘马,一路风驰电掣,因着背后的男人寒风也变得柔和起来,进了城门,楚尘收紧缰绳放慢了速度,城中原本来往叫买的走卒商贩看到他们后像被按了暂停键,画面静止了,两人一马,行走在这立体的画布上,怎么看怎么诡异。 “哎!他们怎么了?” “丢魂了。”楚尘在他耳边轻笑,说完便纵马腾飞,一点也不顾及熙攘人群,颇有几分纨绔模样。 马蹄的尘烟激活了静上的人流。 “了不得,长公子把前太子妃抢了。” “什么前太子妃,二王子的册封仪式都没进行完,老天爷就看不下去了,那凌珊怎么能叫前太子妃呢?最多就是个王妃,再说了,好好看清楚,这是卫国奉娆公主,是来跟长公子成婚的。” “是吗?他们长得好像啊。” “我怎么觉得卫国公主更漂亮一些。” “再漂亮有什么用,受不了咱们长公子的天煞之气,还不是一样香消玉殒。” “要是二王妃听从天命老实嫁给长公子,这都城里倒是会太平许多。” “她既然不奉天命,就不能叫天命之女,说不定啊,这位卫国公主才是天命之女呢?” 脆生生的童音听众人一阵恍然,别说,还真有点道理。 卫娆待嫁的地方是楚国的驿使馆,五国王室素有联姻,这驿使馆除了招待各国使臣,还承接了不少婚假事宜――经验相当丰富。 王室嫁娶比得不寻常百姓,礼节繁多,沉重冗长,即便楚尘是不得势的落没公子,这该有的礼节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当司仪把整个婚礼流程给卫娆口头讲了一遍后,卫娆恨嫁的心情顿时有些泄气了,“能把时间往后推推吗?” 她挂念他的安危,不顾疲劳的拼命赶路,现在见他平安无事,所有的精力都被抽干了,全身酸软,骨头都撑不起这身皮囊了,结果现在还要连夜恶补礼仪,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楚尘岂会不怜她辛苦,然皇家�迅妫�天下皆知,断不会随意改动,更何况,群狼环伺,夜长梦多,“你不必认真学,只有三分像就成。” 他指着两名侍女道:“她们会演练婚礼的规程,你随意看看,这是我母后身边的温嬷嬷,有她在,你放心。” 被点的温嬷嬷向卫娆见了礼,随后对着楚尘道:“公子且去,老奴定当护好公主。” 楚尘低低地应了一声,幽深的目光凝在卫娆脸上良久,最后急步离去。 就这么把她丢下走了?卫娆满脸幽怨,温嬷嬷连忙道:“时间紧迫,请公主沐浴试嫁衣。” 楚尘一出门,久等的阿幸立刻迎上去低声汇报工作,“主子,暗卫已经确认,公子发派去二公子府邸的谋士正是赵家的那个小子。” 楚尘步履匆匆,命令也下得非常果断,“撤回所有暗卫,集中保护母后和卫国公主,通知司空徒进宫救驾,密请华元君到随阳居商谈要事。” **** 公子发从王宫出来便召集了数十位谋士,当下人来报,凌丞相身体不适无法前来时,公子发再也压抑不住满腔怒火,咒骂起来。 也难怪公子发生这么大的气,任是谁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忍不住骂娘的。 今日下了朝之后,父王曾私下召见过他,除了对他前些日子清算户部旧帐诸多肯定,还盛赞他品行温厚,做事细心,言语间颇要立他为太子的意思。 父王终于做出了明智之举,公子发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他熬掉了嫡长子的楚尘,熬掉了父王最喜欢的楚恪,现在父王终于看到他的努力了。 然而他的这种高兴还没有维持多久,父王就听到了楚尘新妇是天命之女的传言。 公子发最了解父王的性子,对巫族预言有着迷之坚信,就像当初凌珊看上楚恪,就因为凌珊是天命之女,所以废掉嫡长子改立楚恪,若不是那场来得及时的地动楚恪就真是太子了。 这天命之女到底有几个?还让不让人当太子了。 在证实了卫国公主与凌珊有八分相似时,父王就丢下他去了巫祭院。 公子发知道他当太子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黄了,正想找他的幕僚凌丞相商量呢?没想到这老狐狸居然装病不来。 “六弟何须动怒,凌冲就是个墙头草,根本无法依靠。”来人一身黑衣,遮挡得相当严实。 公子发挥退了无奈的守卫,挑着眉讽刺道:“二王兄擅自出府,可是得了父王的应允?”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楚恪,楚恪被废后,父王并没有过多苛责他,只命他闭府思过,终身不得踏入朝堂。 如今他违旨外出,是来奚落自己的吗? 公子发阴冷的目光落到楚恪身边的男子身上,这个新进的门客,难道是双面卧底? “六弟不必如此冷漠,我是来助六弟一臂之力的。”楚恪拍拍公子发的肩膀,一副手足情深的样子。 公子发哈哈大笑,楚恪肖想太子之位是兄弟间公开的秘密,如今他却说要协助他登位,这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面对嘲笑,楚恪并不在意,他绕过公子发,慢慢落坐在书房上首,盯着公子发认真道:“我知六弟不信我,但这御林军总都统庞非可是我的人。” 能角逐太子的,都不是笨人,楚恪一点,公子发立刻明了――楚恪这是唆使他谋反啊。 凡事都有两面,御林军守卫王宫及王上的安全,但相反的,掌控了御林军,就相当于掌控了王上及王宫,是以历来御林军总都统都是由王上的亲信担任,没想到楚恪竟然拉了庞非入伍。 “二王兄是被关傻了吗?竟然说出如此忤逆之话。”公子发愤然质问,真当他是傻吗?有如此手断,他自己为何不复辟。 “不想忤逆父王,六王弟为何要召集这么多门客?” 公子发哑然,他召集门客确实动机不纯,比如毒杀那个天命之女就是今晚议事范畴。 楚恪接着道:“其实六弟你还是看不透,即使你使尽妙计当上太子,父王想废也就把你废了,不如你狠狠心,更进一步,这样就没人能左右你了。” 这个法子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他不敢,“你说得容易,这等千古骂名,你怎么不去背。” “我倒是想背,可惜老天不让啊,我现在才明白,得民心有多重要,我册封时天崩地裂,失尽民心,就算逼宫登位,也是坐不长久,不像六王弟你,在民间声誉斐然,在朝也有诸多幕僚,若是大计成后,也像那卫国新主奉伽勤于朝政,宽以待民,想必这骂声必会慢慢变成赞扬声。 但是,若是你现在不急时行动,拖到那楚尘完了婚,证实了卫国公主才是真的天命之女,你觉得你在百姓心中还是王的候选人?” 这也正是公子发着急的原因,现在起事,他还有几分胜算,若是等到楚尘完婚后,那他连王位的边儿都沾不上了。 思考很久,公子发终于下定了决心,堆起笑脸柔和道:“二哥既然都为弟弟谋划好了,那弟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等弟弟高升,但凡有的定不会忘了二哥。”当然不包括王位。 楚恪扶起冲自己作揖的弟弟,满意笑道:“除了楚尘的命,别的我什么也不要。” 送楚恪出门,公子发不放心地问了句,“凌珊真不是天命之女?” 楚恪满眼嘲讽,“她若是,我现在就是太子了。” *** 卫娆只睡了一个时辰,天还未亮,温嬷嬷便来叫起。 依着卫娆从前的性子,任谁来叫,必定要癞床的,但她晓得今天事关重大,万万不能使小性子,是以温嬷嬷只喊了一声她就起来了。 沐浴更衣上妆等做完这些天也亮了。 楚国人接新娘赶早不敢晚,太阳刚透着点曙光,楚尘带着迎亲队伍就来敲门了。 卫国送亲的卫队特意准备了十几道关卡考验楚尘,好让他知道娶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然而新郎官连马都没下,他们摆的那些关卡就被攻克了,除了伴郎团人才太多,也有他们故意放水的缘故,毕竟不能误了吉时啊。 卫娆由温嬷嬷背进了花轿,轿子晃晃悠悠的进了王宫,按照流程,王子要在娶妻当天祭拜祖先,而王室祭祖,仪式尤为复杂,是以卫娆下了轿子,就被楚尘牵引着不断地跪啊,拜啊,简直把她这辈子的头都磕完了。等她被扶回新房时,整个人都虚脱了。 还好楚尘不得势,新房里并没有那些看新娘闹洞房的七大姑八大姨。 卫娆瘫在床上,眯着眼睛冲身边的男人埋怨道:“跟你成个婚,我半条命都搭上了。” 床上的人儿虽然被涂成了大花猫,但是眉眼狭长多情,唇瓣娇艳如火,噌地一下就把楚尘给点燃了,他吞了吞口水,努力克制道:“饿不饿,要不吃了饭再睡。”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原来卫娆已经睡着了。 楚尘小心翼翼地给妻子盖好被子,做在床边静静地欣赏她的睡颜。 第80章 彻底升华 兵器相撞声,冲杀嘶吼声隐约传入耳侧,卫娆惊醒时,正对上一张风华绝色的脸,他唇角上扬,眉目如画,犹其是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满含宠溺,卫娆有些恍惚,总感觉自己飘在云雾里,不太真实。 直到被他身上的喜服刺了目,她才反应过来,今天他们成亲了。 想到从今后这男人就被自个儿独霸了,卫娆忍不住咧开嘴角,一把搂住男人的腰,幽怨告状,“外面怎么这么吵?” 楚尘似乎听不到这些声音,理了理她额前青丝,温柔道:“饿了吧,我去让人传膳。”说完也不待她回应,便起身离开了。 楚尘出去后,嘈杂的声响渐渐消散,卫娆只当是自己太累出现了幻听,也没太放在心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又要睡去,这时楚尘又推门进来了。 丫鬟把饭菜摆上桌,卫娆肚子里的馋虫总算战胜了瞌睡虫,整个人都清醒了。 享受完美食,楚尘邀着卫娆喝了合卺酒,两人手臂交错,脉脉望着彼此会心而笑,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楚酒苦烈,呛得卫娆眼泪直飙,她需要水来缓解口中的辛辣感,“水,快给我水。” 楚尘非但没有帮忙,反而将卫娆扯进自己怀里,捉住她的红唇添油加火。 今夜的楚尘很温柔,也很有耐心,卫娆被他虔诚的态度撩拨情难自禁。 即便如此楚尘一点也不敢唐突,他做贼似地释放出自己的骄傲,耐心的等她放松,直到她绽放,他才敢进一步接近她。 “娆……娆儿,你怎么样?”楚尘不敢妄动,猩红的眸子紧紧锁定她,生怕她像前面几个那样,受不住,一命呜呼。 虽然做了充足心理的准备,但是卫娆仍被这种撕裂般的痛苦折磨的痛不欲生,去他娘的情难自禁,她这会只想把身上的男人踹下去,“疼,下去,疼。” 听到她的求饶,楚尘恍若临死的囚徒听到赦免的玉诏,整个人好似重生了,她还活着,她是天地间与自己最为契合的,她果然是他的救赎。 “忍忍,过会儿就不疼了。”楚尘捧着她的脸,祈求般的哄着。 他咬牙克制着,面色胀红,双目如炬,身上又硬又烫,十月天里竟然起了大汗,显然是十分难受。 他本是绝美男子,此刻因为情,欲隐忍痛苦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卫娆把心一横,将自己交给了他。 ――我是羞羞的分割线―― 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公子发已经控制了王宫,迫使楚王写下退位诏书,赵戈见大事已成,便向公子发讨了三百刺客暗杀楚尘,国仇家恨,是时候如数奉还了。 然而当他们进到随阳居的时候,才发现别人早就摆好架势,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三百个训练有素的杀手竟然敌不过十几个家臣,两方交手,不过几盏茶的功夫,还能拿起刀的只有百来个人了。 楚尘连个面儿都没露。 赵戈是来寻仇的,与这些武功高强的家臣有什么好纠缠的,他钻了漏子,悄悄摸入了后院。 喜房里传出的阵阵呜咽哭泣声听得赵戈心如刀绞,内心涌现报复快感的同时也夹杂着求而不得的痛苦,还有一丝他不愿承认却清晰存在的担心。 是的,他还是担心她,担心她会被楚尘这个魔鬼给折腾死。 赵戈还来不及破门,便被一道强悍的内力逼退到十步之外。 他凌乱的步伐惊动了守在院子门口的守卫阿辛阿汾。 刺客摸到后院了他们都没有察觉?阿辛阿汾深觉自己失职,抽出刀剑意在速决――唯恐扰了他家主子的兴致。 赵戈本就是学武奇才,又为报仇特意苦练了一翻,刻骨的恨意让他阴狠无畏,数十个回合的交战,纵然挂了十几处彩仍旧没有倒退,颇有越战越勇的架势。 直到天泣也加入战斗,三人合力,招数快若光影,赵戈躲闪不及,一把锋利的剑已经带着肃杀之意直冲他头颅袭来。 千辛万苦的谋划,连仇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要失败了,赵戈心中充斥着强烈的不甘,然而就在他以为这一切都要在这种无奈的困境里结束的时候,那个让他最痛恨的声音出声保住了他的头颅。 “住手。” 喜房的门打开了,楚尘披着件月白睡袍竖立在门口,他面色红润,唇角上扬,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仿佛经受了一场神圣的洗礼,彻底升华了。 仇人春风得意,他却被人桎梏着跪地伏诛,赵戈咧嘴狂笑,“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公子发已登上大位,等他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这场游戏里谁都不是赢家,大家都得死,谁都跑不掉。 他”善意”的提醒楚尘完全忽略,甚至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一个,只是笑着对天泣道:“吉日莫杀生,吵闹了半宿都去歇着吧,放你们两日假,这几天,别来院子里讨嫌了。” 被当作空气彻底无视了,赵戈怒火攻心,挣扎着还要挑衅几句,却不想被天泣点了穴道,像扛木桩似的把他托走了。 ~~ 眼见着太阳快落山了,怀里的小人儿愣是没有要醒的迹象,楚尘有些心慌了,这是被瞌睡虫勾走了吗? 他亲了亲她红红的脸颊,捏着她的鼻子轻声呼唤:“娆儿……” 鼻子无法呼吸了,卫娆的嘴巴自然就张开了。楚尘来了兴致,拿自己的将她堵了个严实。 被他这么一折腾卫娆哪里还睡得着,,她赶苍蝇似的推开身边捣乱的男人,裹着被子翻身继续睡。 小小的反抗在男人的眼里自动归为欲拒还迎,楚尘本就着了火的眸子燃烧的更加旺盛了,他长臂一伸,莫说被子,连人都被他吃干抹净。 这回,卫娆算是彻底醒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任凭卫娆如何求饶,楚尘都不肯对她心慈手软,直到她嗓子喊哑了,眼看着经受不住的时候,他才不情不愿地交了出去。 月上枝头,餍足的楚尘将累瘫的小娇妻放到温热的浴桶里,帮她清洗身子。 热水一泡,小娇妻如玉的肌肤上开遍了青紫的草莓。 楚尘有些愧疚,不敢与她的眼神相视,他没用多大力气啊。 卫娆现在是欲哭无泪,她终于弄明白谣传中楚尘的那两个通房是怎么死的了,根本不是被那什么狗屁命格克死的,就是被他丫的威武雄壮吓死的,嘤嘤嘤,这哪里是人的尺度,简直就是野兽。 楚尘见她泪眼婆娑的盯着他那里出神,一定是被他的强悍威慑到了,男子汉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他又站了起来,对着小娇妻道:“娆儿,要不要再来一次?” 卫娆一听这话,一股钻心疼从某处蔓延至全身,她舀了瓢洗澡水泼了他满面,严厉拒绝,“想都不要想。”太可怕了,不光吓人,还有实力! 天呐!谁来救救她! 楚尘和卫娆成婚的第三日,楚王终于在司空徒的协助下处理完了公子发叛乱事件,虽然早就明白王权之下亲情淡薄如纸,但亲眼看到信赖的儿子领兵逼宫夺位时,他那颗久经磨砺的心还是狠狠地被刺痛了,同时他也意识到正是他在立储君的问题上摇摆不定的态度引发了楚国一连串的天灾人锅。 此次叛乱虽然未达成血洗宫闱政权变革的狼子野心,但亦造成死伤无数,人心溃散的恶劣影响。 为安抚群臣民众,楚王在朝会上亲自诵念《罪自诏》,忏悔自己笃信巫术,枉顾宗法,以致王孙公子为争权利上演人伦惨剧,储君之位归于嫡长子是顺应天道宗法,非人力可违逆,臣子百姓切要以自己为鉴,听之尊之辅之。 楚王的嫡长子,不就是楚尘吗! 于是太子之位在诸公子头上转了个圈儿,又回到了楚尘头上。 朝臣们震惊得说不出话,只有司空徒和华元君跪地大呼,君王圣明。 凌丞相心思百转,最后竟然也跪地呼应。 这下朝臣们的意见彻底统一了,楚王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卫娆发现自己没办法再休息了,越休息越累,楚尘像喂不饱的野兽一直缠着她做那事,她都快要被榨干了! 外头秋高气爽,日头暖和,索性她就忍疼下了床,撇下满脸幽怨的楚尘踏出了喜房。 留候的两个丫鬟卫娆是见过的,一个叫惜玉,一个叫璞玉。她们是楚尘指派来侍候她的大丫鬟。 这两人就在月亮门前候着,门一开,她们就迎上来行礼问安。 “不必多礼,那个……屋里太闷了,我出来走走。”卫娆笑容讪讪,找个逃离楚尘的借口。 但是这话落到楚尘耳朵里就变味儿了,屋里闷吗?那下次在外面试试。 璞玉活泼,惜玉沉稳,在她二人的带领下,卫娆很快便将随阳居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随阳居是楚尘回国后买的小别院,王孙公子成年后就不能再住王宫了,大王都会在宫外为他们开宅立院,楚尘还未成年就被送到晋国做人质,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惹了大王不喜,弄得他连个地方住都没有,没法子只能自己掏钱,买了这处宅子。 虽然比不上王族宫殿的富丽威严,但藓庭花院,曲径通幽,看起来特别有亲切感。 随阳居的奴仆只有六个,除了惜玉璞玉,阿幸阿汾,还有一名花匠和一名厨娘。 卫娆逛到厨房的时候,张嫂子正忙着择菜。 一个人要准备那么多饭菜着实够呛,尤其是楚尘和卫娆两人食用的菜试不少于四个。 楚人多食煮炖好的食欲,炒菜似乎还没有从卫国传过来。 卫娆感念张嫂子辛苦,挽起衣袖,要给他们做顿炒菜。 楚王亲自带了一路御林军撞开了随阳居的大门。 他真是快要被这个儿子给气死了,他的《罪己诏》已经贴出去半天了,这个儿子连半点回应都没有,派去的内侍回来说随阳居大门紧闭,怎么拍门叫门都没有人应。 行,摆谱拿乔嘲笑他当初废太子的决定愚蠢是吧,他今天带了军队绑都要把这个孽子绑到祖宗面前再行一次更愚蠢的立储大典。 随阳居里空荡荡的,连个可以传话的奴仆都抓不到,气头上的楚王也不顾什么繁文缛节了,直奔到后院,一脚踢开了喜房门。 第81章 王后娘娘 房内的情况让楚王暴怒的老脸僵住了,他那个高冷的儿子正一脸谄媚的侍候一名女子进食。 这名女子的容貌与凌珊有几分相似,想来正是他新晋的儿媳妇卫国公主奉娆了。 盛怒之下他竟闯了儿子的婚房!这于礼法不通啊! 楚王尴尬得脚都不知道放在那里了,就这么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楚尘敛了笑容,又摆出往日淡漠的样子,凉凉地唤了一声父王。 这就是楚尘的父王?脾气也太暴躁了!好好的一对房门愣是让他踢折了一个。 卫娆心疼房门的时候,楚王一个摆手,左右侍从便扑上去钳制楚尘,不由分说的往屋外架。 楚尘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楚王还不打算放过他。 “楚王陛下!”卫娆连忙追了出去,急行到楚王五步之外,颤着声问:“敢问陛下,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你叫寡人什么?”楚王瞪着眼睛反问。 “楚……父王。”面对楚王越来越黑的脸色,卫娆赶紧改口。 “嗯!祖庙的地砖有些高了,寡人带这小子去压压,你还未拜见过皇后吧,明早一道去请个安!”楚王说完便带着人急匆匆地走了。 楚尘回头冲着怔忪的卫娆痴痴浅笑,唇瓣一张,无声吐字,“傻!” 是了,她可不就是傻吗?楚尘是会武功的,他要是不愿意,凭这两个侍卫能带走他? 还好刚才没掉泪,不然就闹笑话了。 楚尘吉凶不知,卫娆这一夜过得相当煎熬,天色微微泛白,她便乘上马车进宫了。 还未入凤仪殿,温嬷嬷先迎了出来,行了个宫礼仪道:“王后娘娘携后宫妃嫔已在殿内等候。” 卫娆心中一惊,楚王的其他妃子也在?这是唱得哪一出? 理了理衣衫,卫娆带着满腹疑惑踏入殿内。 殿内两侧或坐或立着诸多美人,妖娆的、清丽的、温婉的、张扬的,争芳斗艳很是热闹,她们的目光整齐划一的投到卫娆身上,边打量还边窃窃私语,卫娆听不太真切,只有一个字入耳颇为清晰,像! 百花齐放也有坏处,香味太杂乱,很容易引起过敏,比如说卫娆,她刚站定还未行礼,就被这满屋子的脂粉气呛出了喷嚏。 “可是着了凉!”上首传来一道关切的女声。 卫娆抬头一看,上首端坐的妇人体态消瘦,鬓角微白,素净的脸上留着几许岁月刻画的痕迹,可眼神温和,气度优雅,看了便叫人生出亲近之感,“回……” “卫国公主可要照顾好自己啊,你如今可是咱们王后娘娘的眼珠子,病了赶紧治,无论大病小病,拖久了会死人的。” 这话说得刻薄无比。 卫娆扭头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年龄稚嫩的少女,观她衣饰装扮,想来是个初入王宫正值恩宠的妃嫔。 “陈佳人慎言。”王后温和的脸色沉了下来。 可是这个陈佳人丝毫不知收敛,得寸进尺道:“妾的话虽不中听了些,可理还是这个理呀!前太子妃凌珊不就是差点被小小的风寒夺去了性命吗?若不是昨夜太子下令请巫医,这会儿说不定都香消玉殒了呢?说起来啊太子殿下还真是念旧的情义儿郎呢?” 陈佳人掩帕浅笑,眼神却一个劲的往卫娆身上飘,很明显别有深意。 “搬弄是非,来人给本宫掌嘴。”王后气得手指都在颤抖,斥令温嬷嬷下去行罚。 “谁敢!妾可是怀了龙胎的,王后打了妾不打紧,万一打伤了龙胎,大王怪罪下来,王后也吃不消吧!”陈佳人抚着平平小腹,眼底没有一丝惧色。 原来怀孕了难怪敢有恃无恐的跟王后叫板。 温嬷嬷看看王后,不敢轻举妄动,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内侍唱念大王驾到,众人还来不及动作,陈佳人已经两眼抹泪地扑到楚王坏里哭诉,“大王你可要为妾做主啊,卫国公主病了,妾关怀了两句,王后娘娘便要处罚妾,可怜妾肚子里的孩儿,还未出世便要受到羞辱。” “爱妃怀了身孕?何时的事?”楚王搂着陈佳人坐到最近的地方,立刻将她保护起来。 “昨天巫医验出来的,大王政事繁忙顾,故没有禀报!”陈佳人梨花带雨的脸上露出娇羞,更加动人了。 楚王的后宫已经很多年没有子嗣诞生了,这个消息对于年迈的楚王来说就像一针强心剂,他的体魄不输年轻人啊! “既然如此爱妃便好生休养着,免去每日的晨昏定省,品阶由佳人升至世妇,赐鲛人泪一升。” 陈世妇破涕为笑,欢欢喜喜地谢了恩,搂着楚王的胳膊道:“陛下,王后这里好生沉闷,妾近来习得一首新曲儿,陛下去听听。” 楚王现在满眼都是老来得子的喜悦,陈世妇说的他是有求必应。 于是在一众妃嫔的醋怒中,陈世妇劫走了楚王。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怀孕了吗?” “这宫里怀孕的女人多了,能不能生下来还得看造化。” 眼看着肉跑了的妃嫔们义愤填膺,话是越说越歹毒,王后实在听不下去了,便出声制止,“好了,你们没事也退下吧,往后还是跟以前一样,月尾问安一次吧。” “是。”众妃嫔相互看看,纷纷答应。 送走了楚王的妃子们,王后松了一口气,连忙从高位上下来,拉着卫娆的手宽慰道:“宫里的女人最爱搬弄是非,你莫要听她们瞎说。” 卫娆不明所以,家翁的妃子宫斗关她什么事? 王后拉着卫娆又仔细瞧了几眼,然后对着温嬷嬷满意笑道:“形似神异,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尘儿的眼光极好,极好!” 然而卫娆并未察觉到她话里的深意,只当是王后婆婆对自己的夸赞,焦急道:“王后娘娘,陛下昨天把楚尘带走了,至今未归。” “尘儿这孩子真是,都不知道遣个人跟你报平安,放心吧,他没事,对了,你还未用早膳吧!本宫备好了,这会正好能吃。”王后边说边将卫娆往偏殿里引。 卫娆见她神色自若,不像是骗人的样子,那颗提着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她早上出来的急,确实没有吃早饭,被王后一提倒有些饿了。 偏殿的桌上摆满了各式早点,王后亲自给卫娆递上筷子,最后催促道:“本宫久病才愈,巫医说饮食要清淡些,也不知这饭菜合不合你胃口?” “合的合的,早上吃清淡些养胃。”卫娆喝了一口热粥,感觉身子暖了些。 “哎呀!被哪些妃子们搅合的见面礼都忘了拿出来,温嬷嬷快去,把本宫给公主挑的礼物都拿过来。”王后说得兴致冲冲,却惹来温嬷嬷打趣,“公主是不知道,自打昨天得知公主要来拜见,娘娘就在库房里挑挑拣拣,搜罗了许多珍奇,今天一大早又进去添置了些,凤仪殿的库房都快叫娘娘给搬空了。” “你这老奴,让你去你便去,说这么多做甚。”王后佯装恼怒,温嬷嬷不在意笑到:“老奴这便去,这便去。” 温嬷嬷招呼着侍婢们下去拿礼物偏殿里只剩下卫娆和王后,卫娆不好意思起来,“奉娆来时两手空空,王后娘娘这般慷慨奉娆愧不敢接。” 王后浅笑,“你嫁给尘儿便是对本宫最大都慷慨,尘儿他……待你好吗?” 这话一般是母亲问女儿的,出自婆婆之口相当怪异,不过卫娆只当王后疼自己并未在意,腼腆点头,“很好。” “尘儿这孩子向来少言少语,往后你若是觉得闷了,就多到本宫这里坐坐。”王后热情地为她夹菜。 “只要王后娘娘不嫌奉娆烦人就好。”婆婆这般好相与,卫娆也乐得开心。 “还叫王后啊?是不是没有礼物就不改口啊?” “改的改的,母后,是奉娆失礼了。”卫娆立即起身冲王后行礼。 王后也并未真心责备她,赶紧扶她起来道:“奉娆公主,你既然叫我一声母后,那我也把你当作女儿看待,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尘儿真的行过周公之礼了?” 这个问题对王后很重要,她连尊称都不用了。 虽然王后问得小心翼翼,但还是把卫娆给弄了个大红脸。 婆媳之间真的适合谈这个话题吗? “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卫娆实在不明白,王后在质疑什么? 王后一扫先前微笑,忧心忡忡道:“尘儿的命格想必你也听说过,本宫怕他委屈了你。” 经王后这么一提,卫娆才想起出嫁前奉伽说的话了,楚尘是天煞孤星命,凡是跟他那啥的女子都会死。 她都那啥几天了没事,想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无风不起浪,这谣言总有个源头,等见到楚尘好好问问他。 “母后放心,奉娆与楚尘已有夫妻之实。”卫娆忸怩道。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王后眼中闪出了泪花,对着上天连连祈拜,“皇天有眼,我儿终于找到知心人了,来奉娆多吃些,快些为母后生个王孙。” 第82章 不劳而获 卫娆从王宫出来后简直成了移动的首饰架,王后娘娘说她妆扮的太随意,把她按在梳妆台前重新包装了一翻,满头珠翠,腕戴金玉,她现在感觉自己跟楚王的那些妃子一样――艳俗。 惜玉和璞玉在宫门口看见她都吓傻了,卫娆委屈大喊一声,两个丫头才缓过神来扶她上马车。 一上车,卫娆伸手便要把这些压得她抬不起头都珠钗拔了,惜玉却阻止她,“夫人莫拔,主子还未看到呢?” “就是他没看到才要拔呢,他看到还不得笑话我了。”卫娆只觉得自己这样很滑稽,却不想想王后亲手打扮出来都人自然是雍容典雅,胜若天仙。 卫娆躲开惜玉随手捻了个簪子往下扯,可那簪子不知怎么挽的,竟勾得头发都搅到了一起,卫娆疼得呲牙,惜玉璞玉立即叫停了马车上来帮她剥离发丝,“疼,轻点,慢点。” 卫娆兀自叫得惨烈,车帘却被人突然掀开了,“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清冽,隐含温怒。 卫娆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楚尘。 他一身明黄锦袍,配之精妙容颜竟比之前还要华贵几分。 卫娆疑惑暗猜,楚王气势汹汹地真是抓他去受罚的? “夫人的头发……”面对主子莫名的怒火,惜玉璞玉战战兢兢。 美人云鬓微乱怎么看都有种请君垂怜的感觉,楚尘故作镇定道:“出去吧!” 惜玉璞玉依言退出,楚尘努力维持的高冷清贵马上破裂,上来便搂着卫娆亲了一口,“昨夜睡得好吗?” 虽然烦他索取无度耽误睡眠,但是没有他的夜确实寒冷漫长,孤枕难眠。可她不能承认啊!要不然他的尾巴一定会翘到天上去,所以她摇头。 她眼底的青暗早已暴露一切,却还要故作无谓的否认,楚尘捏着她的鼻子道:“口是心非。” 卫娆刚想抵赖否认,又听他问道:“这些都是母后送你的?” “还有这些呢?”卫娆抬起自己的手臂,给他看王后娘娘强行套上的一排金银铜玉镯。 黄白俗物并没有折损她的美,反倒衬得她雪肤玉肌,更为娇艳。 楚尘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挺好看的。” “好看什么呀!这么重,都快把我压死了。”卫娆惊呼,一副视金玉如粪土的模样。 “那还是取下来吧。”楚尘说着就绕到娇妻身后帮她取头饰,卫娆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软软地窝在里面。 “你父王绑你去干什么了?”卫娆问道。 楚尘已经成功取下了那枚簪子,淡淡道:“在宗庙里跪了一夜。” “啊!跪了一夜啊!那你膝盖疼不疼,我帮你揉揉。”卫娆立即起身要帮他按摩膝盖。 楚尘却将她按在怀里,会心笑道:“不疼。” 卫娆才不听他苍白的安慰,固执起身,揉捏他的膝盖,“又不是铁打的,怎么不疼?” 卫娆自认为按摩手法独到,在他膝盖腿肚处又捏又按,像个勤劳的蜜蜂,忙忙碌碌。 看到娇妻殷勤的样子,楚尘心中炙热一片,指指大腿处,“这儿也酸痛酸痛的。” 卫娆的两个小钉锤立马移到他的大腿处,边砸边问:“怎样?好点了吗?” “嗯,往上点,捏一捏。”楚尘单手支着脑袋,一副享受的样子。 卫娆依言又往上进了一分,楚尘犹觉不够,让她再向上三分。 再向上三分?卫娆目光落到那支撑起的小帐篷处,咬了咬嘴唇,攥紧拳头伸了过去。 就在她的小钉锤快要落下的时候,楚尘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拎坐在他胯上,咬了她的耳垂恶狠狠道:“偷袭失败,可是要受惩罚的。” 说完也不给卫娆辩驳机会,捉住她的红唇便是一顿蹂,躏。 卫娆原本以为他只是小惩大诫一翻,没想到最后的局面有些失控,他居然想在马车里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卫娆抗拒,不停地提醒注意时间地点,楚尘虽然疯狂但理智还是有的,只能寄希望于晚上。 “你父王罚你也没个理由啊?”卫娆怕他乱来,强行错开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 楚尘把玩她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大概是看我不劳而获,心里不平衡吧!” “你得了什么宝贝惹得你父王这般记恨?”都亲自上门来抓了。 楚尘也不回答,只看着卫娆浅笑,笑得她毛骨悚然的。 就在此时,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到了。” 楚尘整理好卫娆的仪容,一切妥当之后才牵着她一道下了马车。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回府。”卫娆双脚才沾地,整齐洪亮的迎候声便响了起来。 陌生的府邸前,久未露面的天泣、阿辛、阿汾带着带着一众家仆叩拜相迎,卫娆惊疑不已,用眼神询问楚尘发生了什么? 楚尘也不答,只是微微勾起唇角牵紧了她的手,坚定道:“走吧!” 二人相携上了台阶,跪拜的家仆再三唱道:“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归来。” 直到他们进了府欢迎声才停了下来。 此时卫娆终于明白楚尘‘不劳而获’得的宝贝是什么了。 穿过气势恢弘的正厅,沿着红柱灰瓦的九曲回廊走了许久才来到后宅。 楚尘推开一座院门,对着卫娆道:“看看是否喜欢!” 既是他预备好的,自然是十分精致的,卫娆里外瞧了瞧满意点头。 楚尘蹙眉,长臂一伸将卫娆搂在怀里,“不喜欢就直说,做甚敷衍。” 还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强势霸道得很,不过,她才不怕。 戳了戳他胸膛,卫娆鼓着嘴巴道:“太子殿下,你心里装着什么事也没跟我直说过呀!” 楚尘一怔,原来是介意他隐瞒事实,收紧了手臂,换了副温情脉脉的模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才担心呢?说吧,这次的太子之位你是怎么得到的?”卫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倒了杯茶递给他,显然是要听他细细道来。 “公子发联合公子恪逼宫未成,父王一怒之下,将我复立了。”楚尘意简言赅,有些事情该瞒的还是要瞒。 卫娆听得直瞪眼,忧心忡忡道:“你父王要是回过神来,发现这场逼宫是你操控的,他会不会又把你给废了?” 这不是典型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她的夫君七窍玲珑心,怎么会傻傻的坐等鹬蚌相争呢?当然是主动出击了。 楚尘露出赞赏的微笑,他只道出一,她便能悟出三,这么聪颖的女子幸亏是他娶得了,“不会!” 卫娆斜眼,满脸都写着,你哪来的自信。 楚尘捏捏她的鼻子,将她的眼珠摆正,高深莫测道:“我做这一切说不定还是父王默许的呢?” 短短一句话,就在卫娆脑海里勾勒出连环诡计,楚王的王位也是通过层层考验得来的,他绝对不傻,反而很清楚自己要立什么人做接班人,一个王子若是连争夺王位的谋略和手段都没有,那他将如何带领一个国家在这战祸不断的年代生存下去? 所以楚王就放任几个儿子为王位挣得鼻青脸肿,只为选出强者,真是用心良苦啊! 王族的人果然都是为谋权而生的。 “那么,我在整件事当中发挥着什么作用呢?”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在她成婚这段时间生事。 只怕这场婚姻都是个圈套。 卫娆瞪着楚尘,要是敢说错一个字,就给他好看。 楚尘眉头一皱,刚才从容淡定全都不见了,他慌乱地拉起卫娆的手坦诚道:“你的到来加速了事件的进程,可这跟我对你的爱并不矛盾,娆娆,任何时候都不要质疑我对你的爱意,我承受不起。” 一个承受了仕途大起大落之人竟然承受不起感情的质疑,万万没想到他把情看得如此之重。 “我只是有些害怕。”她也是个重情之人啊!最怕被情伤。 “别怕,我好色不贪权,江山不及美人娇。” 卫娆心头一颤,这情话说得她都快沉沦了,最后她再次确任道:“所以我是太子妃了。” 小美人不在追究了,楚尘松了口气,“只是暂时的,以后你还会当王后。” “嗯!”卫娆咧嘴一笑,男人事业稳健她还是挺高兴的。 “那这个院子你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 楚尘捏住卫娆的鼻子,责备道:“又在敷衍,床都没看呢!” 卫娆捂着鼻子道:“我哪有敷衍,这个院子确实很别致啊!再说了,床有什么好看的。” “走,去看看。”楚尘坚持,纵然卫娆不情愿也跟了过去。 半盏茶的功夫,里面便传来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卫娆跪在床上,两只手臂被楚尘反钳着,整个人随着他的控制颠来颠去。 明明说的来看床,结果变成了试床。 永远也不要相信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会陪着你在床上谈理想。 第83章 尽量弥补 “娘娘,有卫国信件。”惜玉抖落了身上的雪花,小嘴一张,吐出阵阵白雾。 卫娆眸色一亮,连忙放下手中针线,三步并作两步,接过她手中的布卷,小心展开。 信是奉伽写的,他在信中告诉卫娆:溪、犷和他身体都跟好,让她不必挂念,还说溪自她离去后每日思念流泪,幸亏有奉贤陪着分散她的精力。 奉贤是奉伽为溪和犷的孩子取的名字。 犷叔没有姓氏,奉伽如今贵为国君,赐孩子国君之姓想来他也是同意的。 奉伽还在信中叮嘱卫娆,若是受了委屈不必强忍,卫国虽然弱小,也是她的后盾。 信卷的最后附上几副憨态可掬幼童的画像,卫娆仔细观详,正是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弟弟奉贤――几月不见竟然会坐,了,人也胖了很多,好可爱啊。 卫娆看得眼泪婆娑,没嫁的时候母亲天天盼着她嫁人,如今嫁了,倒思念起她了。 这跨国跨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她们。 卫娆有些后悔了,当初她急着来楚国见楚尘,都没有好好跟溪她们道别。 如今想见一面都变成了奢望。 异地恋不容易,即便修成正果也难以两全其美。 璞玉见卫娆抹了泪眼,吓得赶紧拿出帕子给她擦拭,“娘娘可别哭,冬天里风利,别把脸刮裂了。” “可是卫国出了什么事?”惜玉也围上来,宽慰她。 卫娆擦掉眼泪,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想家了。” 惜玉无措,不知该如何劝解。 夜间,卫娆长叹一声,将信卷叠好收入匣子里,正准备吹灯入睡呢? 前头院子里传来了阵阵请安声。 还来不及去证实,房门就被推开了,楚尘裹着一阵寒风,带着满头雪花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不撑伞?”卫娆刚要上前去帮他解衣,却被他制止了。 “莫来,有寒气。”楚尘利索地解了身上的大氅,扔倒一边的衣架上。 卫娆连忙给他倒了杯热茶,“今天怎么回来得这般早?吃饭了吗?” 自从楚尘当了太子之后整天早出晚归,忙得人影都见不着,似今夜这般早归还是第一次。 楚尘接过茶一饮而尽,卫娆见他喝点又快又急连忙又给他加满,连着三杯,才停了手。 “地上凉,你去床上躺着。”楚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去了净室。 沐浴后的他就么赤条条地走了出来,掀开被褥,见卫娆还穿着整齐的睡服,当场就不满了,三两下将她剥了个精光。 卫娆小声抗议,“这样好冷!” 楚尘却霸道地将她搂进怀里,“这样,还冷吗?”他爱极了这种赤诚相依的丝滑感。 他火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两只大手在她身上摩擦点火,卫娆却有些兴致缺缺,捉住他的手道:“别闹,好好睡觉。” 依着他的性格必不会遵循,谁知这次却出奇的老实,规规矩矩地任由她握着。 “你今日哭了。”尽管楚尘问得小心翼翼,还是惹得卫娆委屈泛滥。 她翻过身来搂住楚尘的脖子,眼泪哗哗直掉,“我想我母亲,弟弟,想犷叔,还有我父亲。” 人家成婚都有个三朝回门什么的,她这都三个月了,别说见家人面,家书才收到一封。 迟钝的卫娆这会儿才深深地体会到为何每个女子出嫁都会哭。 小娇妻搂着他哭着要母亲,这可如何是好? 楚尘慌乱无措,一边替她抹泪,一边安抚道:“先回一封信吧,等明年开春暖和了,把母亲他们接来楚国住一阵子。” 被楚尘这么一提,卫娆猛然惊醒,白天她只顾着思念,忘记回信了,“对对付,把母亲接过来,楚国比卫国繁华,还有许多奇山异景,我现在就去写信。” 卫娆话音未落就要起身,却被楚尘一条腿又压了回来,“明日再写也不迟,你先把我喂饱了。” “你是想早登极乐吧,天天都要。”还以为他特意早归就是安慰她的,没想到他还是为了自己快活。 “天天都要才是极乐世界呢!”楚尘翻身覆上,厚颜无耻极了。 积雪消融,日光微暖,卫娆精心装扮一翻,入宫赴宴。 新年将至,王后宴请有品阶的宗妇贵女,卫娆作为太子妃是必须要到场的。 入了宫,凌王后一见她的穿着便皱起了眉头,“怎么穿得这般素净?宫嬷嬷,去取那件胭霞蝉纱来。” 碧色衣裙配上绯色外纱,原本清新的颜色添上了华贵,凌王后还是感觉不够,把卫娆头让的发饰又换了一遭,才满意点头。 “母后,这样会不会太华丽了。”她今天的这身打扮跟新婚时祭宗庙的正装一样繁复。 凌王后却不敢苟同,“就是要华丽端庄,你和尘儿的婚宴办的冷冷清清,如今这是第一次出现在宗妇贵戚们面前,自是不能随意马虎,叫她们轻看了去。”凌王后牵着她的手,语重心长,“一会你就跟在我身后,她们若是说了什么不入耳的怪话,莫要理会,母后帮你收拾她们。” 凌王后这么爱护自己,卫娆的心也飘了起来,咯咯笑道:“哎呀!人家都说婆媳是天敌,母后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知道母后对你好就多努力,早点诞下皇孙,为尘儿开枝散叶。”凌王后顺势揪住她的小尾巴,提点一翻。 又来了,卫娆捂着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类似于这种明里暗里的提点,卫娆基本每次在凌王后这里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参加宫宴的共有二百多人,上到杵着拐棍的白发老人,下到怀里抱着的吃奶娃娃,当凌王后牵着卫娆出现时所有人都得跪下恭迎,这便是皇家威仪。 凌王后念了开场白之后,牵着卫娆道:“此是本宫贤媳,卫国公主奉娆。” 落座的众人又折身跪拜,卫娆也回了礼,然后这场宴会才正式开始。 王后本身就是和蔼之人,又再三强调宴会无品阶,是以肃穆的宫宴办的有些像家宴了。 凌王后领着卫娆挨座敬酒,在各宗妇面色露露脸。 白发妇人是楚国的老公主,今年八十有八,除了眼睛有些模糊以外,身体还是很硬朗,按辈分,卫娆要叫她姑奶奶。 “姑奶奶,您年纪大了不宜饮酒,孙媳以汤代酒敬您。”卫娆笑盈盈为老人家举起汤碗。 老人家浑浊的双眼带着探究,盯着卫娆看了又看,最后毫不留情地将汤碗推开了,然后对着凌王后道:“你们凌家真能耐,一妇嫁两兄。” 她身边的妇人吓坏了,忙扯将老人按在位置上抱歉道:“人老爱胡言,太子妃莫怪莫怪,我自罚三杯。”那妇人端起一旁的烈酒连饮酒三杯,呛得脸都白了,也顾不上难受一个劲的跟卫娆赔不是。 凌王后脸上依然带着笑,只对着一旁还沉着脸的老人道:“姑姑,你看清楚了,这是卫国公主,不是什么凌家妇。” 说着将卫娆推到老人面前,然后面色一沉,目光含怒,威仪毕露,对着众人道:“各位也都擦亮眼睛看清楚瞧仔细了,以后类似这样的话,谁再提起便是对本宫不敬,对王族污蔑,到时候莫要怪王族无情天家不义了。” 众人瑟瑟发抖,呼啦啦又跪了遍地。 老人的话卫娆原本是不怎么在意的,可是凌王后的态度让她疑惑渐生。 碍于场合的原因她也不好当场发问,只得压下疑惑,努力调动宴会的气氛,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卫娆喝的是果子酒,虽然温和,喝得多了难免微熏,回去的时候被马车�榈没杌璩脸粒�几欲昏睡。 突然一个急刹车,卫娆撞在车壁上,一道尖锐的女音传了进来,“卫娆,丑丑,请你救救赵戈。” 记忆中那个愧对的名字让卫娆陡然清醒,她掀开车帘,几名侍卫在驱赶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 那乞丐的脸庞脏乱不堪,整个人瘦得脱了形,肚子却微微隆起,一看便是孕妇。 卫娆连忙制止侍卫,脱了身的乞丐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向卫娆冲来,却在离她三步外被惜玉璞玉挡了下来,乞丐无奈,只看着卫娆哭泣呼喊:“救赵戈,求你救救他。” 凭借这独特的柔音,卫娆认出了她,是前卫国公主,箫晴,赵戈的妻子。 卫娆将人带回了太子府。 箫晴带来的信息量非常大,从她的讲述中卫娆得知父亲是如何取代箫氏谋得卫国河山,赵家是如何被灭,这里面每件事都有楚尘的手笔,包括她的婚姻也是促进楚尘上位的阴谋。 她曾经朦胧的世界一下子清晰起来,鲜血淋漓。 卫娆感激她告诉自己这么多事,命人好好照顾她,并承诺一定会把赵戈安全带回来,箫晴这才放松下来。 黄昏日落,卫娆又驾车进宫了,不同于以往的漫步悠悠,这次她的车架又急又快,连宫禁都闯了。 王宫内设有太子宫,是一处专门给太子办公的宫殿,卫娆来过几次,每次来楚尘要么淹没在竹简堆里忙得抬不起头,要么被一群大臣围着商讨国事,然而这次她却扑了空,楚尘不在。 连阿辛阿汾都没了踪迹。 卫娆耐着性子等他,然而等到掌灯都不见人影。 “太子兴许在大王左右呢,要不奴婢前去找找。”惜玉璞玉从未见过卫娆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地。 卫娆点点头,“去母后那里也看一下吧,找到后就说我有急事要见他。” 于是惜玉璞玉分两路寻人去了。 宫婢端来了茶水点心,一名圆脸的宫婢趁着倒茶的时候,悄声对卫娆说:“太子在冷宫。” 卫娆疑惑,冷宫――软禁罪妃,皇子的地方,楚尘去哪里做什么? 她还想再问得仔细一点,那个沏茶的宫婢提着水壶一溜烟地跑了。 “拦住她。”卫娆一呵,门口的侍卫立即将圆脸宫婢给抓住了。 “太子妃,奴婢犯了什么错?”圆脸宫婢一脸无辜。 “是谁让指使你的?”趁着惜玉璞玉不在,刻意将她引到冷宫。 “奴婢不知太子妃在说什么?”圆脸宫婢哭戚戚,一副被欺压的模样。 卫娆懒得与她多废口舌,命侍卫将她看住,并带了三个健硕的侍卫一同去向冷宫。 她倒要看看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 冷宫在最偏僻的角落,宫殿破败,荒草丛生,漆黑的夜里只有几盏宫灯在风中明灭,显得格外渗人。 阿汾阿辛却把守在门口。 卫娆特意命侍卫们熄了提灯,直到走近时这二人才发觉,阿辛要去通传,卫娆却先他一步迈了进去。 或许是门口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楚尘,卫娆才进去,他便自僻静的幽暗处走了出来。 楚尘长得很妖孽,以至于看到他都会被他的颜值吸引而忽略了他身上的其他特性。 他还有什么特性呢?卫娆其实很迷茫,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也不是很了解楚尘――即使他们已经缠绵多次。 卫娆的出现让楚尘很惊讶,然而他却挂着笑,“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想我了?”他搂着她的腰不动声色的牵引着她往外走。 卫娆站着不动,她看着楚尘问:“这里面关着谁?” “是楚恪,楚发以及他们的家眷。”楚尘坦然。 “那……赵戈关在什么地方?”卫娆看着他的眼睛,这次带了怨气,恼怒,不解,还有憎恨。 楚尘蹙眉,内心不安,小心问道:“你都知道了!” “是。”卫娆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在这么气愤的情况下还能与他心平气和地交谈。 “放我出去,我要见父王,珊儿她流血了,她还怀着王孙呢?” “二王子,有王命,你不能出去,属下去禀报大王便好。” “我信不过你,我要自己去。” “二王子,啊!来人……” 楚恪杀了两个守卫冲破囚牢逃出来时刀上的血还在滴。 他看见楚尘还在冷宫门口顿时面色陡然苍白起来。 楚尘挡在卫娆身前,对着楚恪冷冷道:“想逃跑?” 侍卫冲了进来,将楚恪团团围住,楚恪自知逃跑机率渺茫,索性丢了手上的刀,大声喊叫:“我要见父王,楚尘谋害王孙了,珊儿与你算得青梅竹马,你怎么忍心下手害她,她还怀着父王的孙子呢?” “去传巫医。”楚尘对着阿辛道,转身在卫娆耳边低声细语,“你先回去,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自会告诉你一切。” 卫娆也觉得现在不是质问他的时候,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奉娆公主,你与珊儿长得极像。”楚恪看到卫娆,一双算计的眼亮了起来。 卫娆只是顿了脚步,连身都没有转,楚尘却恼起来,对着侍卫道:“堵住他的嘴巴。” 侍卫伸手去捂,却被楚恪咬了一口,继续叫嚣挑拨:“楚尘根本不爱你,他喜欢我的女人,他千辛万苦的要赶我下台就是为了得到我的女人,珊儿才是天命之女。” 楚尘怒了,拔了侍卫的刀向楚恪劈去。 卫娆连忙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他说得我不信。” 轻轻柔柔的几句话将楚尘的怒火全部浇灭,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他丢了手上的刀,刚要得意,卫娆却松开了他,凉幽幽道:“我等你回来。” 楚尘回来时已经三更天了,屋子里没点灯,黑漆漆的。 卫娆睁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又怕她会躲开,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交代道:“我当这个太子只是为了让你过得更好。” “嗯。”卫娆应了一声,并不否认,男人立业建功女人面子上也有光。 “我帮助你父王登上王位也是为了你能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嗯。”门当户对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很重要,就算楚尘是不得宠的王子,也不可能随意娶了小户女儿。 楚尘犹豫,到底说了出来,“我曾经对凌珊很好,但是绝无爱意。” “嗯。”她已经知道了关于凌珊的事情,她是凌王后的侄女,从小被巫师预言是天命之女,是破除楚尘天煞弧星命格的贵人,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楚尘对她好是应该的。 “你不是替代品,你在我心里独一无二。”楚尘目光脉脉,期待地盯着她。 “嗯。”她从来没有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虽然她跟他的青梅长得很像,但是她就是有自信他喜欢的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脸。 又是一声,情绪波动不大。 楚尘皱眉,妒火暗生,她居然一点都不在意。 满目失望落寞悲伤愤怒全都隐没在黑暗里,楚尘沉默许久,咬牙道:“赵戈就关在随阳居的地牢里。” 卫娆猛地坐了起来,她现在就想去放人。 楚尘看到她这么积极,怒气值飙得都要把房子给炸了,他抱着她的腰将她按在床上,恶狠狠道:“你还想着他,你心里还放不下他,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这么咆哮,把卫娆都吓懵了,这大概就是被他容颜掩盖住的特性吧,对感情敏感,要爱就要霸占全部。 卫娆捋捋他炸起的毛,“爱呀!我还想跟你生孩子呢?”额,糟糕,不小心被凌王后洗脑了。 奇怪明明是他惹她生气了,怎么最后变成是她哄他呢? “那赵戈呢?他在你心里,不,他不能在你心里,你心里只能有我。”楚尘非常固执。 卫娆想了片刻,道:“我曾经觉得如果一定要嫁人,他是个很好的人选,直到遇见了你,我才觉得你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哼!说得那么好听,你还不是担心他。”楚尘不买账,继续生气。 “他如果这辈子过得安稳顺当,我会像想起朋友般想起他祝福他,如果他有危险,我会像担心亲人般担心他帮助他,情债难还,他本就是我愧对的人,你又灭了他的家门,情债加命债,这辈子我都偿还不清了。” 就不愿意看她惆怅满腹的样子,楚尘冷哼一声,“谁说我灭了赵家满门?赵炼现在活的不知多逍遥。” 午夜惊雷啊!还能有这样的反转,卫娆瞪大眼睛,突然扑上去对着楚尘的脖子咬了一口,恨恨道:“你个磨人的小妖精,你到底耍了多少花招,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统统报上来。” 原来,楚尘除了看中了赵炼的家产,还看中了他的商业才华,交集能力,楚尘想让他去五国替自己行事,数次请求被拒,他只能用特殊手段了,赵戈正是要挟赵炼的棋子。 谁知道这枚棋子不听话,逃跑不说,还参与公子发宫变。 这次抓到人,楚尘都想砍死他得了,但想到赵炼,想到娆娆,他忍了下来,只是将他关了起来。 她最担忧的事情有了较好的转折,但是她还是想批评一下楚尘,“不管怎么说,还是你做错了,赵家被你毁了,你应该尽量弥补,而不是将人关起来。” 楚尘冷哼一声不回答,他没错,报复情敌,不把他打击死都是对他的仁慈。 卫娆推推身上的男人,“好了,说了一宿话,天也亮了,你快睡一会。” 察觉到她要动弹,楚尘又把人压住,“你不睡吗?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放人?” 卫娆眨眨眼,顺从道:“那我也睡会。” “嗯!”楚尘笑了。 卫娆一夜没合眼,这会儿是真的困了。 她刚有睡意,楚尘便在她耳边烦躁道:“睡不着。” 卫娆翻个身背对着他,不满道:“闭上眼睛一会就睡着了。”亏心事做多了吧! “来来来,我们运动运动,做些快乐的事情,做完之后马上就能睡了。”楚尘将她翻了过来。 “泥揍凯!”卫娆简直欲哭无泪。 “你不爱我了?”楚尘不依不饶。 “爱爱爱!”卫娆回答敷衍。 “爱我就给我生孩子啊!”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只要把楚尘这大爷侍候好了,他还是很听话的。 午时,赵戈就被放了出来。 天泣押着他从马车上下来,双手被缚,嘴上还加了塞子。 进了府,天泣便取了他嘴上的塞子,原本在客厅等候的卫娆就听到赵戈点着楚尘的名字咒骂。 卫娆又是叹气又是欣慰,他没变,还是个暴脾气。 箫晴坐不住了,急步走了出去。 箫晴的出现打断了赵戈的谩骂,她冲到赵戈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哭泣质问,“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天知道她为了找他吃了多少苦。 赵戈差点都认不出来箫晴了,她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当初他们跳水逃跑后,躲到城郊的农户家里,卫国异主,箫姓覆灭,赵家也不复存在。 国仇家恨,此仇不报枉为人。 要报仇就要先安顿好箫晴,她还算坚强,得知箫姓王族惨状后只是默默流了几天泪,然后还鼓励他要振作。 赵戈见她适应农家生活适应得很快,便将她托给农妇照顾,自己一人来楚复仇。 “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被楚尘抓来的?”卑鄙小人,拿女人来要挟他。 箫晴哭泣摇头,同时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 赵戈的手松了绑,立即将人抱在怀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理解他的心情,也只有她了,他们是同命相连。 这一抱发现有些不一样,往下一看,她的肚子大了。 “你怀孕了?”赵戈懵了,他的妻子怀孕了。 “外头风大,进屋里话说吧。”卫娆冲着赵戈微笑,还是挺尴尬的。 赵戈这才发现廊下的卫娆,他微微一怔,目光带了恨意和庆幸,“你居然没有死?” 若不是她招来楚尘这个灾星,他还有箫晴哪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箫晴扯扯赵戈的衣角,小声道:“是公主救你出来的。” “哈哈哈,公主?你居然叫她公主,她不过就是我赵家奴隶,她父亲也是个叛臣,她哪里配当什么公主?”赵戈恶狠狠地讽刺道。 “配不配你没资格评价,失败者永远喜欢打嘴仗。”楚尘自带王者BGM出场,他看着庭下赵戈,犹如看到卑微蝼蚁,目带轻蔑。 赵戈一见到楚尘便像公牛见到了红布,发了疯的要冲上去。 “楚尘我要跟你决一死战。”箫晴抱着他的腰,拼命拦着。 楚尘理也不想理他,搂着卫娆往屋里走,“听说你又下厨房了,做得什么好吃的?” 最终,卫娆为赵戈准备的酒菜全部进了楚尘的肚子。 赵戈说什么都不愿意住在太子府。 按照他的想法,楚尘把他们留下来绝对是想害他,于是当天下午,赵戈便带着箫晴要走。 卫娆留不住他,只能再三叮嘱,要他好好照顾箫晴,除了钱财外,还给了他两个有经验的嬷嬷。 赵戈要钱不要人,而且这钱他拿得心安理得,他已经知道了父亲还健在的事情,楚尘这混蛋不要脸的抢了他全部家财,他拿这一点,简直九牛一毛。 临走前他还告诉卫娆,千万不要对楚尘动真感情,哪天受委屈了,想离开,拍拍衣袖,走得潇洒。 然后他就被楚尘丢出太子府了。并告诫守门的侍卫,以后这个人下跪都别让他进来。 赵戈也是傲娇得不行,他会给他下跪!白日做梦吧。 第84章 楚尘登基 楚王对参与宫变的两位王子的判决下来了,楚恪流放到楚南边的昆城,楚发流放到北边的繁城,没有诏令终生不得再踏入楚都。 虽然都是偏僻苦寒之地,但没有性命之攸,这样的处罚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人老了最怕子孙不在身边,楚王也一样,虽然这两个儿子都犯了错,可一想到他们这一去再相见便是来生,楚王就抑制不住地悲伤,所以他设了个家宴,为要离开的两个儿子送行。 在这个家宴上,卫娆终于见到了那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凌珊。 她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瘦得像片枯叶,跪下参拜时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要有人扶着。 被囚禁的楚恪看到楚王就忍不住嚎啕落泪,“在王宫中在父王的眼皮底下,楚尘便敢下毒手谋害王孙,若是出了楚都,在父王看不到的地方,儿子这条命哪里还保得住啊!” 他这一嚎,他的母妃,楚发的妻儿全都加入,一时间大殿上哭生震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王驾崩了呢! “好了,此事太子已经查明,是凌家人想与你撇清关系做的,寡人已经将他们发配到昆城,做你的奴隶,太子已向寡人立誓,不会伤害你们。”楚王眼睛也湿润了,王族亲情淡薄,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保全儿子们的性命。 “你们去了各自的边地,也要老实,江山不易守,你们不能成为太子的帮手也别做他的绊脚石,这是父王对你们最后的忠告。”楚王语重心长,只希望两个儿子能懂他的苦心。 一场家宴就这样凄凄惨惨的开始,戚戚惨惨地结束,卫娆楚尘还有凌王后当了半天的陪衬。 散场的时候,楚恪似乎被楚王的父爱感化了,向楚尘认错来了,“王兄,你根本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命格,那些跟你合欢的宫女之所以会死,都是我做得手脚。”他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一点也不怕楚尘打烂他的脸,又看着卫娆挑衅道:“所以你以后想要什么女人尽管去,总在一棵树上吊着有什么乐趣。” 楚恪大笑离去,他身后的凌珊则含情脉脉地看了楚尘一眼,也走了。 宴会的当天夜里,楚恪楚发就离开了楚都,前往边地。 他们离开后,楚王又颓废了,于是楚尘每天更加忙碌了,连太子府也没时间回了。 他不回来,卫娆只能去看他。 从各地送来的竹简全都要楚尘一人批阅。 卫娆不识楚国字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把他的膳食做得可口些,让他有精力应付这些事情。 太子宫就有自己的小厨房,卫娆每天在里面忙碌,今天,卫娆幸苦一整天,做好了一坛佛跳墙。 那么香的美食摆在楚尘面前他居然无动于衷,卫娆就忍不住生气了。 察觉到娇妻的小脾气,楚尘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哄。 卫娆也没有真生气,她只是心疼他,看他每天为了国事废寝忘食,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护她就来火。 “这就是你们兄弟争得头破血流都想坐的位置?做太子做大王有什么好的?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做得比牛还多,得到的全是质疑!你看看我父王,才当上卫王几天,头发都白了,你父王也是这样,才四十多岁,脸上一脸皱纹,你也想变成这样吗?你跟你父王说说这太子咱们不当了,咱们去做个巡查员,替他看看楚国江山如何?”卫娆嘟嘟囔囔的抱怨一堆。 “寡人的这个王位竟被你说得一文不值。”楚王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了。 突然出声,吓得卫娆三魂出窍,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说什么来什么!曹操吗? 楚尘马上扶住她,生怕将她吓出个好歹来。 “父王驾临,怎么不带仪仗?”娆娆吓得不轻楚尘有些不高兴。 “寡人就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楚尘说着,眼睛直往案上的坛子瞄,这香味,吸一口能做神仙。 “大王其实是闻着香味来的。”陆桥笑着拆穿,随便看了卫娆一眼。 卫娆心灵福至,不顾楚尘阴沉的脸,连忙打出一碗汤羹献给楚王,赔罪。 楚王连喝三碗还不够,连坛子都要搬走。 眼看着楚尘要恼怒了,卫娆连忙安抚,“没事没事,明天我还给你做。” 耳朵好使的楚王听到了,留下一句寡人明日还来,便抱着坛子走了。 夜里,楚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睡在他旁边的陆桥感应到了,“大王为何难眠?” “寡人看起来真的那么老吗?”楚王摸着自己的脸,确实有很多褶皱。 “陛下,男子相貌哪有那么重要。”楚王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陆桥不知道改如何劝,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楚王长叹一声,岁月不娆人。“阿桥啊,你说都城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啊?寡人继位三十多年了,居然还没出过都城。”楚王很是遗憾,他奋斗了一生的国家居然不知是何等模样。 陆桥明白,大王这是将太子妃白日说得话放在心上了。 “奴才也是很多年没有出宫了,大王若是想出去看看,奴才愿意奉陪。” 卫娆连续做了一个月的美食,基本不重样,楚尘半点肉没长,楚王像是吹气球般胖了起来。 楚尘勒令卫娆不许再进厨房,还让她回了太子府保养双手。 楚王在太子宫蹭不到饭,直接去了太子府,照样每天吃好喝好。 看着不务正业的父王,楚尘终于爆发了,他也撂了挑子,回家搂媳妇睡觉了。 国事全部压了下来,这让闲散下来的楚王很难适应了。 “还有多久到春耕啊!”看着堆积如山的竹简,楚王生出些恨意,就是这些竹简消磨掉了他的青春,他以前竟然觉得很有趣的?!! 陆桥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还有半月。” 楚王顿时失望了,“怎么还有这么久?” 陆桥笑道:“大王再忍一忍。” 春耕大祭,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祭祀。 王族公卿,百官命妇,无论老幼皆要出席。 男子要下地耕田,女子要上机织布,所有人都弃了华服选择收紧袖口的胡服。 然而,楚王却一身繁复正装出现在祭台上,他的衣着引起了小小的议论,他却浑然不在意,继续念着祭词。 念到结尾处,楚王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宣布,“寡人治楚二十五载,虽励精图治却政绩平平,每坐于高位受百姓爱戴心有戚戚,恐半百之身难报。寡人观上古之书,以尧舜为始者,皆禅让贤才,太子楚尘仁爱英武,是大德明君,今在春耕祭典请神明为证,让政于太子,授于符宝,即刻登基。” 陆桥手捧着国玺兵符,郑重地交给到楚尘面前。 楚尘看着高台上的父王非常无奈,好任性,都不跟他说一声。 楚尘接了宝符,叩拜谢恩。 公卿百官这才反应过来,赞旧王圣明,跪新王登基。 楚尘继位后即刻发国书昭告天下。其他四国也派出使臣前来恭贺。 大卫国使臣随和,大韩国使臣有礼,大越国使臣机敏,唯独大晋国使臣嚣张,一来便问城池之事。 楚尘也不是那耍赖之人,慷慨兑现当初的承诺,只是给出的城池三座城池一个靠近西边与夷狄有争,一个靠近东边与大韩接壤,还有一个靠近北边与大越紧邻。 晋国使臣气得脸都白了,这三座城相隔千里,池人口稀少,土地贫瘠,得来还得派军驻守防卫,又易惹怒邻邦。 他家大王被楚尘摆了一道啊! 于是大晋使臣连夜归国。 楚尘当了大王,反而没有那么忙碌了。 卫娆不解,问他何故? 楚尘道,这就是当老大的好处,他可以重新制定政策。一些小事琐事完全可以交由地方官处理,他只处理大事。 如此一分,他的工作量减少大半,当然就闲了下来。 卫娆听得皱眉,古代皇帝都爱集权,他怎么分权了,“依赖官员,也不能尽信官员。万一有人贪赃枉法仗权欺民呢?” 楚尘哈哈大笑,“蛀虫想吃甜浆总要伸头的。” 他一点,卫娆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你要除掉蛀虫?”先给与他们权利,再用权利将他们剔除,换成他的人。 “我要除掉的不光是他们,还有楚国的旧贵族。”楚尘目标坚定。 卫娆听得心惊肉跳,抱着男人的手担忧道:“你刚刚上台,根基不稳,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别忘了,兵符可是在我手上。”楚尘自信满满,这是父王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楚尘的分权政策实行没有多久,百姓就有诸多怨言了,这时,楚尘又推出了检举推荐政策。 就是在全国各地的县府摆放一个带锁的大铁箱子,箱子两侧开两个小孔,箱子刷上红白两色,红色是检举,举报不法官员,白色是推荐自荐人才,只要你觉得自己有才或者身边有才之人被埋没的,不论身份,都可以投放竹简。 箱子有专人看管,又有专人押送到王宫,由大王亲自开箱审阅。 这个政策一出,深受苦害的百姓们积极响应,很快,一大批官员被列入待查名单。 等楚尘查实原因,有罪的定罪处罚,没罪的,举报人受罚。 没有被检举的官员们也都战战兢兢,工作越来越尽责,生怕出了什么岔子,一时间政治清明,官民互爱。 与此同时,楚尘召集了那些举荐自荐的贤才。 第一次召见人数只有寥寥数十人,楚尘认真考察,从这数十人当中挑出两位有用之人任其官职,其他没有选中的有都给了银钱,赐了美名。 等到第二次召见的时候,人数就飙升到数百人了。 这次,楚尘很高兴,任命了三十几人为官,其中一人是个十二岁的放羊娃官居客卿,还有一人是七十岁耕田老翁官居太守。 如此一来,楚人尽知,大王求贤若渴,任人唯才,所以自荐推荐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有时一月可见三千余人。 可是招揽了这么多人才,楚尘还是觉得人不够用,官员任命的多,处置的更多。 卫娆看他每天接见那么多人还是发愁,于是就跟他提了下科举制度,与其大海捞针般的寻找人才不如大浪淘沙,通过层层考验,筛选人才。 楚尘听得兴致勃勃,还要把散会朝臣们再召集回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卫娆却让他别着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东西?”楚尘揉揉她的头发,深表示愧疚,最近忙着接见人,又把她冷落了。 卫娆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白纸。 楚尘拿着那几张纸看了又看,惊喜无比。“这纸真白,韧性极好,怎么做出来的?” 他这段时间忙着召集人才,卫娆也没闲着,她在改进纸的质量。 纸早出现在这个时代了,可是纸的做工繁复,做出来的质量极差,还不易保存,所以并不实用,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觉得用竹简更好些。 卫娆这些天就在研究如何做出质量上乘的好纸。 “做法我让惜玉写了下来,一会儿给你。你再看看这个。” 她不光做出了纸,还让人刻了几个小字块,她拿着这些字块蘸了墨汁,道:“你这案几都快要被竹简压踏了,可是它里面的内容,一页纸就可以书写完毕,如果把这些纸张一页一页的装订起来,那么这一本书的内容换成竹简估计要塞满整个屋子,可是在一本书上面用手写那么多字,费时费力不说,还容易出错,这个刻了字的小木块就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将所一本书所有的字都雕刻起来,按顺序排好,刷上墨汁,把纸复在上面一摁,一本书,不出一天便可完成。” 造纸术和印刷术天生是一对,不能分开。 楚尘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猛地将卫娆抱住,“这么优秀,可不能让你跑了,要不你明日跟我一起上朝吧,我觉得跟你一比,那些大臣们都是庸才。” 卫娆被他夸得脸红,“别别别,我就是有些小聪明,小打小闹吓唬人还行,治国还是要依靠朝臣,再说,我连字都不识。” “小聪明?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给楚国甚至给天下带来了多大的便利,你还有什么好建议,说来听听。”楚尘扶着宝贝妻子坐下,还殷勤地给她倒了杯茶。 既然他提了,卫娆也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我觉得你现在推出的这些措施全都是肃清吏治,于楚国有益,但是益处不大。 百姓才是国家的根基,只有让百姓富裕安居,楚国才会强大,至于如何让百姓富裕,那要结合实际情况来定措施,我说几个我觉得好的点子,用不用,你自己斟酌。 第一,如果楚国有大片荒地,你可以鼓励子民开荒种地。 第二,奖励耕织,男人种地打得粮食多,要给与奖励,女人织出的布匹多也要给与奖励,同等的,猎人,木匠,总之所有行业中出色的人都应该奖励表扬。 第三,建立公立学堂,凡楚国六岁以上儿童都可以进去读书,无论他们的父母是什么身份,都应该享受教育,当然能不收钱就不要收钱吧。 第四,鼓励商业发展,支持工业繁衍扩大。” 商鞅变法能让秦国快速强大,卫娆是参照他的,再加上她自己的一点想法,希望能对楚尘有用吧。 第85章 新帝新政 卫娆只是提出让百姓开垦荒地,楚尘更狠,他要在开垦荒地的基础上分田到户。 这个时代田地都掌握在贵族手里,百姓要种地,就要从贵族手里租地,收了粮食,除了要给国家交税,还要给贵族交租金,这样一来留给百姓的就所剩无几了。 而贵族则是不用交税的――所以楚国的贵族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楚尘的分田到户政策正是要瓦解贵族霸田,他想把所有能耕种的良田从贵族手里夺回来,然后再分给百姓,一家一户按人头分田,人多多得,人少少得,以后交税直接交给国家。 贵族什么的,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次日朝堂上,楚尘便将奖励耕织,分田到户的计划交由大臣们讨论。 大臣们经过细致的商讨分析,都认为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十分支持,而那些持不同意见的权贵不得不保持沉默。 此时的朝堂上,贵族渐渐的丧失了话语权,这多亏了楚尘大力整顿吏治,提拔了一大批平民子弟。 然而治标不治本,在地方上,还是权贵独霸一方,单从楚尘任命到地方上的那些平民官吏被架空就可以明白,楚尘的政策只是撼动了都城的权贵,地方上还是鞭长莫及。 没人反对,那就是可以实施了,楚尘大悦,正准备昭告天下,全面改革的时候,卫娆却劝他莫急,改变民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她建议先在个别城市搞个实验基地,看看民众反应如何,再改革变动然后再大力向全国推广。 楚尘细致思量后,觉得有道理,然后就拿着地图挑挑选选,终于划定了一个离国都不远的城池作为实验对象。 可是画过之后他又否定掉了。虞城是楚国开国功臣白氏的地盘,历经几百年根基稳固,想动他们可是不易。 但是除了虞城,又走哪座城没贵族盘栖? 于是楚尘坚定了虞城,可新的难题接踵而至,派谁去实施变革呢? 虎口夺食,这是个要人命的差事! 新提上来的官吏?不成,他们大多出身不高,也就是在他位时破格重用,去了地方上,那些贵族估计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吧。 派贵族去?算了吧,他们去了相互勾结,改革绝对实施不了。 楚尘愁啊!他上哪儿去找一个身份不低有号召力,还能一心为他瓦解贵族的贵族呢? “儿媳呀!眼看着要晌午了……”楚王摇着小扇子,欲言又止。 不过,现在他不是楚王了,他是太上王了。 自从他退位后,就万事不管了,当然除了吃。 他原本想着等吃腻了儿媳妇做的饭菜,过足了嘴瘾,他便去游山玩水,领略楚国各地风土人情。 可是这都两个月了,儿媳妇做的菜他不仅没吃腻,还越吃越上瘾。 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要儿媳妇一直做下去?算了算了,那儿子不得弑父了。 太上王瞧了一眼儿子的脸色,顿时吃了一惊,儿子竟然对他咧嘴笑哎!这不合理呀,往常他催促儿媳妇做饭,儿子整个脸上都写着一个大字,滚。 今天怎么冲他笑了呢? 太上王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娆娆快去做饭,挑最拿手的做。”楚尘眼冒金光,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知道楚尘打的算盘,卫娆也是尽心尽力,炒炸煨煎熬,蒸煮炖焖烤,还做了几个冰镇水果饭后消食。 楚尘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亲自给太上王倒了满杯,卫娆也在一旁殷勤布菜,他们夫妻二人配合默契,极尽所能地讨太上王欢心。 这是太上王吃得最忐忑的一顿饭,总觉得他们夫妻二人不怀好意,于是看着满桌子珍馐,他也不敢动筷子,对着楚尘道:“你都大权在握了,为何还这般讨好寡人呀?” 楚尘一脸真诚,“看父王说得,儿子孝顺父亲是应该的。” 太上王才不信他,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孝顺,“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他讨好他想干什么? 楚尘也是资深演技派,噗通一声跪在太上王面前,把太上王吓得差点从位置上掉下去,“干……干什么?”突然行此大礼。 楚尘三拜相求,“求父王助我兴隆楚国!” 当楚尘把想请太上王做推行新政的先锋官的想法一说,太上王果然怒了,“胡闹!你见过哪个太上王退位了还理政的,更何况还是给你当官,寡人放着好好的大王不做,吃饱了撑的去当一个得罪人的田官,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不去,不去!”太上王态度坚决。 “父王,不是让您真的去当官,只是让您去恫吓贵族,教他们不敢作乱。分田的事情自然有人实施,您还跟在王宫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累不着您的。”楚尘苦劝。 “什么?还是个没实权的官?寡人不干,绝对不干。”太上王傲娇转身,怎么说都不听。 楚尘把脸一沉,对着卫娆使了个眼色,卫娆会意,端起桌上的酱肘子可惜道:“这些菜是儿媳做来款待先锋官的,既然父王不愿意,那就撤了吧。” 宫婢进来了,八宝鸭,狮子头,飞龙汤,每端下去一道,太上王都觉得自己的心再滴血,最后他面前只剩下一碗白米饭,还有那坛飘着香气的美酒。 眼瞧着儿子紧了坛口,抱着坛子看也不看他起身走了,太上王咆哮道:“不是说要孝顺老子的吗?怎么能做得这么绝情?” 楚尘也六亲不认不甘示弱,怼回去:“现在谁能给我推行新政,谁就是我老子。” 太上王无奈捶胸,“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一个白眼狼,拿回来,都拿回来,寡人去,寡人去还不成吗?” 卫娆一群宫婢笑颜如花地将菜又摆在桌上,楚尘也将美酒开启,夸赞太上王明事理。 太上王嘴里吃着珍馐,心里却塞满了黄连,一时贪嘴,把自己给卖了,去了虞城以后,哪里还吃得到这样的美食?“寡人有个条件。” 楚尘大方道:“父王尽管讲。” “寡人要把儿媳带去虞城。” 楚尘不说话,反正他不同意。 天泣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做官,做的还是个文官。 他是个杀手,要做官也该当个武将,当个成天只会坐堂整理竹简的文官有什么意思?他的手就应该拿剑。 都怪阿辛阿汾这个两个笨蛋,成天跟在主子身边,主子看了那么多竹简,他们两个也没有沾染到半分文人文化气息,主子随便出个算数题都不会,也就是他在卫国的时候随着许老伯当了一阵卖货郎,略微一算,就给出了答案。 然后他就被传到朝堂上,封官加袍,摇身一变,成了户部先锋郎。 官职虽然是主子新设的,但是配置绝对不差,除了那十几个瘦不拉几的穷书生外,还有一千精壮士兵。 好吧,看在这一千士兵的份上,这个官他当了。 户部成立后,楚尘恨不得他们马上开往虞城,早日把权贵手上的田地分给百姓耕种。 然而总有人喜欢在他高涨的热情中点火。 而这个点火高手就是太上王。 没错,他老人家又不安分了,他以身体不适不能赶路为由,跟楚尘躲了三天的猫猫,(藏在各个后妃的寝宫里。)这把楚尘惹恼了,一怒之下,将那些帮太上王打掩护的妃嫔宫女全都“请到”大悲庵为国祈福。 太上王的龟缩功练得相当好,山都快震踏了,他还躲着不出来。 到最后还是依靠天泣作为杀手的追查功力将他揪了出来。 浩浩荡荡的大军承载着楚尘的希望出发了。 太上王自榻上醒来,漫天星光灿烂,耳边全是马蹄疾踏声。 怎么回事?他明明在王宫里睡的呀!怎么跑到野外来了? “陆桥!”他有点慌。 “太上王,您醒了?”黑夜里,陆桥举着火把来到他身旁。 借着火把,太上王看到了骑马的天泣,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躲猫猫失败,被儿子发现强行拖出宫了。 “儿媳妇来了没有啊?”太上王抱着被子,不死心的问。 不是他言而无信死赖在宫里不肯出发,是他这个儿子不守承诺! 明明答应让儿媳妇跟着他一起去虞城的,结果他东西都收拾好了,儿子不认帐了。 好嘛!不认账,他也会,于是就跟儿子上演了一出猫抓老鼠的戏码。 陆桥道:“王后娘娘虽然没有来,但是派了一个御厨,这个御厨得王后娘娘亲自教导,必定会把太上王您的膳食照顾妥当的。” “众将士听令全速前进,明晚天黑前,必须赶到虞城。”天泣铿锵下令。 形势无法逆转,太上王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接受了。 太上王走了,他留在王宫里妃子处境就尴尬了。 这个时候,太后出招了,那些诞下王子公主的妃嫔,让她们母子(女)团聚。 那些没子女的更好对付,要么领一笔可观的钱财回家,要么双手空空去大悲庵为国“祈福”。 妃嫔们都不傻,自然知道哪个对自己更有利,纷纷领了钱财出宫回家了。 原本争芳斗艳的后宫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有了要侍候的妃嫔,后宫的宫女侍从无所事事了。 楚尘特意挑了两座较大的宫殿,赐名织造部,将这些人召集起来,交给阿辛,让他带领他们在织造部里造纸纺织,还给他封了个织造官。 阿辛接到任务简直是一千万个不情愿,这比天泣的分田文官还要衰,天泣好歹领着一千精兵,他领的是什么人,宫女,太监,说出去他都没脸见人了。 阿辛想推辞,卫娆笑他傻,“陛下最偏爱的就是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个月后,阿辛才明白陛下真的是最偏爱他呀! 织造部做出的布匹白纸居然卖了两箱钱,整整两大箱啊!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眼睛都刺疼了。 “这些钱,你打算怎么花?”卫娆浅笑。 阿辛看看楚尘,眼神清明了些,“当然是献给主子了。” 对于他的忠诚,楚尘笑而不语。 卫娆剜了楚尘一眼,不赞同道:“他又没纺出一匹布,做出一张纸,为何要给他?他已经从中收了商税,要给也是给你身后这些幸苦做工的宫女侍从。” 阿辛转头看着身后劳累一个月的宫女侍从,觉得有道理,于是就抱着箱子准备分钱了。 “慢着。”卫娆将阿辛拦住,“你就打算这样分?” 阿辛满脸都写着那还能怎么分? 卫娆无奈叹气,给惜玉使了个眼色,惜玉站了出来,拿着一个小本本掀开道:“你们每人每天做了多少纸,织了多少布,纸张大小,布匹的好坏,都有纪录。咱们先说织布线,这一月共织布三百九十匹,其中上等布一百零三匹,卖得一千两,中等布一百八十七匹,得钱一千两,下等布一百匹,得钱三百两,织造部纺织线本月累计得钱两千三百两,其中,扣除成本八百两,机械损坏一百两,商税一百两,卫生管理费八十两,还余一千二百二十两。按照王后娘娘说得多劳多得政策,开始发钱,我念到谁的名字谁就上来拿钱。 秋儿,上等布织六匹,中等布两匹,下等布无,共得钱三十两。” 那名叫秋儿的宫婢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阿辛将数好的三十两钱交到她手上,她捧着钱不知所措地又回到队伍里。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秋儿身上,直到惜玉又念了下一个人的名字,宫女侍从们才反应过来,真的发钱了! 要知道,她们来当宫女一个月也才二两钱,三十两,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得了钱的宫女们对楚尘三拜九叩,楚尘却呵斥她们不许拜,钱是自身劳动所得,要拜让她们拜自己。 大王发怒了,宫女们也不敢跪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感激。 发完织造线的钱,就开始发造纸线的钱了。 白纸是个新颖的物件,价格也定的不贵,经常卖脱销,这也使得造纸线经常日夜赶工的现象 造纸本就累,又日夜不休,所以侍从们得的钱非常多,有的甚至多达一百六十两,最少的也有五十两。 阿辛作为管理也得了八十两。 发完了钱,卫娆叮嘱他们要妥善保管,如果没有地方放,可以暂时存放在太后娘娘手里,等哪天要用钱了再去取。 不过,人都喜欢钱在自己手上的踏实感觉,大部分人都没有去存。 楚尘给她们放了半日假,允许她们出宫游玩采买,不过,日落前必须回来。 宫女侍从们欢呼不已,衣服也来不及换,乌泱泱一片出宫了。 阿辛掂量着手里的钱,笑嘻嘻地对着惜玉道:“惜玉妹妹记帐辛苦了,阿辛请妹妹吃酒去。” 惜玉妹妹小脸泛红,抬眼偷瞄卫娆也不敢应。 卫娆当然不会做坏人,大手一挥放她们出去约会。 留守的璞玉阿汾怨气冲天,尤其是璞玉,心里有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这会儿,她气鼓鼓的数落阿辛,“明明端茶倒水比记帐更辛苦,为何只请姐姐?” “傻子。”对于璞玉的抱怨,阿汾凉凉地给了两个字的鉴定。 “你……”本就有怨气的璞玉气得说不出话,她转身扑到卫娆身边,委屈告状:“王后娘娘,你看他……” 虽然阿汾点评到位,但是卫娆不能帮着他打击自己的婢女,她拿出王后的气势,“璞玉是我的人,你辱没他便是辱没我。” 阿汾知道王后没有生气,并不当一回事儿。 感受到妻子召唤的楚尘严肃道:“既然如此,那便罚阿汾做璞玉半日侍从,璞玉要出宫耍乐,尽管使唤他。” “真的?”璞玉拍手大笑,谢过恩后拉着满脸铁青的阿汾往外跑,“快点快点,惜玉姐姐他们还没走远,咱们还能追上他们。” 人去宫闱静,鲜花也开得格外灿烂,楚尘搂着卫娆闲庭漫步,时不时的亲亲她的脸颊,尝尝她的樱唇,花香人更香。 卫娆被他亲得有些腻歪,“我们就这么过一个下午吗?要不我们微服出宫吧?” “不。”楚尘拒绝,沉浸在她的发香里无法自拔,迷乱深情道:“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好什么好啊!太容易出事了。 卫娆推开楚尘,红着脸斥道:“你够了,晚上这样就算了,大白天的也没皮没脸。” 楚尘委屈的像条小奶狗,“晚上吃不饱,白天就疼。” 他拉着卫娆的手覆盖在他疼的地方,红着脸难受祈求道:“我疼啊!” “胡说八道,从来没听说过会疼的。”卫娆正义脸甩手,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推开我是很危险的事情,你知道今日早朝上,那些遗老大臣拚死纳建,让我干嘛吗?”楚尘咧嘴笑得不怀好意,“他们让我纳妃!” 关于楚尘天不是天煞孤星命格之说在楚恪离开都城后便传开了,再加上卫娆嫁给楚尘后依旧安然无恙,命格之说不攻自破。 按照祖制,楚尘立了王后,还可再纳四妃六妾八美人。 如今楚尘铁了心的要整治旧贵族,那些遗老亲贵们,就想出献美的法子,给楚尘吹吹枕边风,保住家族地位。 卫娆一脸正义再也绷不住了,担忧试探:“你答应了?” “答应了!”楚尘理所当然。 愤怒瞬间控制卫娆,她狠狠捶了楚尘一拳,提起裙摆就跑,头也不回,边跑边吼:“我要跟你和离。” 从来没想到她离开是这么果绝迅速,没有一丝留恋,即使她还深爱着他。 楚尘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他连忙追上去,将挣扎的人儿禁锢在怀里,解释道:“听我说完。”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跟你和离。”她对自己太过自信了,男人都一个德行。 楚尘抹了她脸上的泪珠,安抚道:“你不是说想开个刺绣线吗?这批女子个个绣工精巧,进宫来正好补缺。” 楚尘的话在卫娆脑子里过了三圈,她才品出味儿来。 敢对小妾说不的男人,一定是个狠心的人――她喜欢! “你这样安置她们妥当吗?遗老亲贵们会不会造反?” “他们敢!”楚尘霸气十足,露出掌控全局的冷笑:“敢肖想王后的男人,不处以极刑就算开恩了。” 男人总是这样,两句玩笑点燃她的怒火,三句甜言又将它们浇熄,在爱情面前,冷静理智全都沦为透明。卫娆破涕为笑,附和道:“嗯,任何肖想勾引已婚男人的女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楚尘捧着卫娆的脸颊,直视着她的眼睛郑重道:“楚有律法三百条,但是我只要你遵守一条。” “什么?”卫娆有些懵。 楚尘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不准跟帝王和离。” 即便是闹成这样,楚尘都没忘记自己最开始的诉求,“娘子,行行好,给为夫止止疼吧!” 于是,卫娆被推倒在花海里,起起伏伏,跌跌宕宕,直到星辰密布,耳旁禅鸣,楚尘才将她抱回了寝宫。 二人洗漱完将要就寝,游玩回来的阿汾来报,说是赵戈闯了宫禁,要见楚尘。 楚尘原本心情很好,但是一听到赵戈这两个字,一股子无名火立马窜上头,原本餍足的脸瞬间寒云密布,冷声道:“打回去。” “别啊!他肯定有什么急事。”卫娆摇晃他的手臂,颇有些撒娇的味道。 楚尘很吃这一套,无奈妥协,“你睡,我去见他。” 楚尘连殿门都不让赵戈进,直接在宫道上见了他,“你又想干什么?” 赵戈满头大汗,没时间跟他耍嘴皮子,开门见山道:“王宫里有百年的乌兰草吗?”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楚尘冷着脸,显然要考验他的诚意。 他眼高于顶的态度让赵戈欣喜不已,这么说就是有了。 噗通,赵戈跪在了地上,冲楚尘一拜,“求大王赐我一株乌兰草。” 他屈膝干脆,倒让楚尘不好意思再多加为难,只得摆手让人去取。 “你儿子生病了?”能让赵戈如此紧张的只有他刚出生的孩子了。 “什么?赵云生病了?什么病啊?”一直躲在树后偷窥的卫娆跳了出来。 赵云就是赵戈的儿子,刚满两个月,卫娆曾经给赵戈讲过三国的故事,赵戈对里面的常胜将军赵云非常崇拜,再加上他儿子生下来雪白如云,赵云的名字就这般定了下来。 那孩子生下来拳头攥得紧,哭声又洪亮,看着挺壮实的,怎么会生病? 楚尘狠狠瞪了卫娆一眼,将乌兰草丢给赵戈,“去根,茎杆煎水,叶贴肚脐。” “腹泻。”赵戈拿了草药,转身离去。 吃奶的孩子怎么会腹泻?那个草药管不管用啊?卫娆不放心想跟去看看。 楚尘将人按在怀里,气冲冲道:“刚才是谁说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现在还有力气出宫?” “可是我担心……” “担心什么?乌兰草是治疗小儿腹泻呕吐的神药,一株下去保管他没事。” 有了楚尘信誓旦旦的保证,卫娆不闹着要出宫了,第二日赵戈送来消息,赵云好了。卫娆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 遗老亲贵们动作迅速,捧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娇人儿献到楚尘面前供他挑选,楚尘也很开心,大手一挥,全部接纳,不分亲疏,没有给任何一家难堪。 唯一让遗老们不满的是,大王没有现场分封妃嫔品级。 楚尘笑着解释,初次见面,并不了解各家闺秀们的能力,等进了宫有了深入了解再进行品阶封赏。 这么有暗示性的话让遗老亲贵们非常满意,纷纷嘱托自家女儿,进宫后要好好表现。 闺秀们羞红了脸,等进宫后才发现事情跟她们想的根本不一样。 她们被集体安排在一个宫殿里,每日绣花织布,连大王的面都见不到。 有闺秀哭过闹过嚷嚷着要见大王,每次都被那个叫阿辛的织造官给呵斥回去。他手里有刀,又有大王御令,小姑娘们吓得不敢违抗,只得老老实实干活。 如此煎熬了一个月,她们终于见到了大王,他坐在织造部的上首,面容冷肃,如同神明搬俯视着她们。 自进宫起,她们已经把自己当成大王的人,这会儿见到他真人,闺秀们不禁红了眼,刚要哭诉这些日子收到的委屈,就被大王清冷的宣告声打断了,“寡人此生有王后相伴足矣,若有人还想当寡人的妃嫔,也不是不可以,那这绣坊便是她后半生的归宿。” 她们是进宫来享福的,可不是来做绣工的。如此一来,还有谁敢呆在宫中,争先恐后地回家了。 不是寡人不封妃,是她们自己哭着闹着要回家――遗老亲贵找楚尘理论时,楚尘就拿这句话来堵他们的嘴。 无力反驳的遗老们只能自己吃下这个大闷亏,自此再没提过纳妃的事情。 闺秀们走后,偷师学艺的宫婢们承接了绣坊,宫婢们更踏实勤奋,绣出来的布匹比闺秀们的还要精美。 织造部的利润又增长了不少。 虞城改革的事情也进行的很顺利,天泣领着一帮文人秀才每天下乡入村,宣传土地改革为百姓带来的种种好处,太上王则住在白家作威作福,提出诸多无礼要求,搅得白家焦头烂额,这二人配合默契,短短两个月便撼动了白家在虞城的地位,虞城百姓每天唾骂白家,祈盼新政快点实施。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预期的方向发现。 楚国蒸蒸日上,楚尘越来越有干劲,然而一场天灾将他激昂的斗志打得七零八落。 楚国境内先是三月不见滴雨,后来又暴雨连天,又是旱又是涝,不光地里的庄稼活颗粒无收百姓也流离失所。 连续两年天灾地动,楚国真的是有些招架不住了,偏偏这个时候,楚尘又收到赵炼急信,晋国欲趁灾伐楚。 内有百万流民百姓需要安抚,外有强晋虎视眈眈,楚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第86章 重燃希望 楚国借粮的使臣在大越国和大韩国都吃了闭门羹。 大卫国送来的三十车粮食,未到楚都便被沿途饥民洗劫一空。 晋国的讨伐大军也浩浩荡荡向楚国逼近。 楚尘被接踵而至的坏消息激怒了,他拂了满桌公文。 也就发泄一次,他便恢复了理智,侍从们一声不吭地捡起文书,楚尘则站在窗前,凝神沉思,天越来越凉了,再买不回粮食,就要把剩下的十五座国仓打开。 这十五座国仓里的粮食是军队供给,给了百姓,晋国攻来的时候谁替他守国?可是保不住百姓,国还留来何用? 楚尘开始怀疑自己了,如果当初他按照约定舍了三座城池给晋国,楚国如今也不会陷入这两难境地。 “晋国许了大越国和大韩国什么好处?”能撇清邦交友谊,对灾情置之不理,定是晋国从中作梗。 楚卫联姻让曾经帮助卫国抵抗楚国的大越与大韩十分尴尬。 “只怕他们已经联盟,打算三家分楚。”兴师动众绝对不是讨要三座城真的简单。 楚尘的沮丧忧伤卫娆感同身受,她搂住他的腰,想要呵护他,“别那么悲观,事情还没有发生呢?不是也有好消息传来吗?虞城的土地已经分完了,白家安心守着几亩祖地,也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分了又如何?明年开春儿的种子都给百姓们充饥了。”楚尘无奈,他有心要有一翻作为,奈何天不助他。 感觉到他的绝望,卫娆将他搂得更紧了,“天无绝人之路,会好起来的。” 洗劫,祖地。 一个念头猛地窜入他的脑海,犹如灰暗的世界崩裂了一道曙光,将他满身颓丧一扫而空,正个人都鲜活起来了,他猝然转身扣住她的肩膀,欣喜若狂,“有办法了。” 卫娆正想问他想出了什么办法,楚尘已经放开她迫不及待的去实施了。 阿汾、阿辛、司空徒,都被召进了宫,就连与楚尘相看生厌赵戈也被请来了。 议事房灯火燃到天明,被召见的几人出来时个个深色凝重,见到卫娆匆忙行了个礼又急急离去。 轰隆!赵戈一脚把御案踹了个窟窿,横着一对浓眉出来了,“姓楚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卑鄙奸诈的小人。” 楚尘和赵戈能在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的呆一夜挺不容易的,卫娆原本以为他们两个会就此和解,没想到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可能是赵戈气得狠了,连带着看到卫娆也生出些不满来,愤怒的脸上又带些许委屈。“好好看看你嫁的这个男人吧,他是个魔鬼!” “你又欺负他了?”满地书文纸张,楚尘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一捡起。 好歹同床共枕过,他什么秉性卫娆一清二楚,作这副可怜样卫娆半点也不信。 楚尘受伤万分:“娘子的心是偏的,明明被欺负是为夫啊!”说着,正个人都缠上来,嚷嚷着要肉偿。 我的大王嘞!国都要亡了你还肉偿,偿你个大头鬼啊! 卫娆一个手指头将他按到小塌上,“别闹,咱们说说正事。你们商议了一夜,可想出什么法子?” 楚尘躺在塌上失望闭眼,还以为她会主动坐上来呢!“想到了,很复杂,你躺下,我跟你慢慢说。”有些事情还是要他主动。 她才不上当呢?躺下说的就不是国事了。不过,看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定是想出了万全之策,卫娆瞬间安心了,“不说算了,你熬了一夜,早点睡吧。” 糟糕,肉要跑了,楚尘忙睁开眼伸手抓人,却扑了个空,刚还坐在塌边的卫娆转眼就到了门口,“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母后。” 楚尘失望地躺在床上,他太累了,等他精力恢复了,看她还往哪里跑。 卫娆刚出议事房,宫人来报,萧晴来了。 萧晴哭的肝肠寸断,抽噎着讲诉进宫目的,晋国识破了赵炼的细作身份并将他囚禁起来了,赵戈要去晋国救人,她要随着一起去。 赵云就托付给卫娆照顾了。 卫娆还来不及消化她话里的信息,萧晴就把赵戈塞进她怀里哭着离去。 小赵云看到母亲走了没带他,顿时咧嘴哭了,自认为哄小孩颇有一手的卫娆使尽所有本领都没把他哄住。 还好凌太后出现了,用几朵漂亮的鲜花就把小家伙逗笑了。 宫里已经好多年不见这么小的孩子了,凌太后稀罕得不得了,小赵云也乐意让凌太后抱,就这样,赵云跟着凌太后回宫了。 三个月后,源源不断的粮食秘密从各国运来,楚国粮食短缺的问题基本得到解决。 卫娆问楚尘粮食怎么来的,楚尘随口回答,都是阿辛阿汾的功劳。卫娆细问才得知议事房的那一场彻夜会议,就是在商议如何才能安全快速的从各国――抢粮食! 看着卫娆震惊的表情,楚尘无辜道:“不是你说,一方有难要八方支援么?” 是要八方自愿支援,不是强迫人家支援,不过楚尘这思维试用于当下这种国难家离的状态出奇的合适。 “听闻晋军近日就要发动二次进攻了?” 晋楚两国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进行的第一战,结果出乎意料,楚国居然胜了,胜的干净利落。 强大的晋国如此不堪一击,卫娆总觉得有炸! 卫娆忧心忡忡,面对晋国的铁马战车,飘摇中的楚国能否经得起几次折腾。 楚尘最见不得她忧国忧民的样子,长臂一揽,将人禁锢在怀里,“楚国传承百年,是屹立不倒的汉子,不是摇篮里的婴儿,哪有那么容易被晋吞并,就算楚国同意,寡人也不同意,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倒是你,不是说好了要陪寡人洗鸳鸯浴的吗?还穿这么严实干什么?”楚尘一边埋怨一边解她身上的扣子。 自知逃不掉的卫娆退后两步自己动手脱掉了衣衫。 粉色的内衣包裹着圆润的玉峰,沟壑深邃,引人入胜。 神秘部位覆盖了一块小布,蝴蝶展翅,极尽诱惑。 只是一眼,楚尘就觉得呼吸急促,兴致勃发。 那人觉得还不够,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腰之摇曳,腿之修长,体态之婀娜,无一不让人疯狂,楚尘正兴奋着呢,她却在他耳边道,“我的陛下,你倒是说说,你用什么法子抵御外敌呢?” 楚尘知道,他今天若是不交底,她是不会让他吃到肉的,“还不是娘子想出来的军公爵制,将士们的热情全被激活了,个个勇猛如虎,他们现在巴不得晋军早点发动二次进攻,成全他们的公侯之路?”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楚尘想象的那般顺利,第二次战役楚国吃了轻敌的大亏,八万将士为国捐躯,青州城陷落,晋国铁蹄历时四个月终于将楚国撕开了一个口子。 安定、天水、乐陵,短短五个月又失去三个城池,虽然楚军顽强抵抗,但任然挡不住士气高涨的晋军。 楚尘有些沉不住气了,跟大臣们商议要御驾亲征。 华元君却带一人秘密进了王宫。 华元君带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贬到昆城的楚恪。 没有召令,诸侯王不得进都。 楚尘瞪着楚恪,等他自己解释。 边城的风沙并没有给楚恪带来多大的改变,他满脸讥讽,“啧啧啧!才上台多久就把楚国折腾成这个样子,不到一年连失四城,折兵十六万,你说你还有什么脸面坐在王位上?” 楚尘抚着龙椅上的花纹,沉醉流连,“没坐过的人,没有资格质疑。” 楚恪被怼得火冒三丈,瞬间就产生了反悔之意,他不该来。 楚恪要走,楚尘不拦,这让楚恪反而不敢走了,他是无召进都,楚尘怎么不抓着这个把柄囚禁他? 他正思考着原因,楚尘忙着召见大臣,又写又画又说,忙得茶都没时间喝。 楚恪在心里叹息,唉!算了算了,告诉他吧,大楚国完了谁也落不得好。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用自己得来的情报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却听到楚尘吩咐属下,“八百里急报,太上王病危,命楚发速速回都待命。” “父王病危?何时病的?”楚恪现在明白了,父王是他的庇护神,只要父王还在,楚尘就不敢轻易动他。 楚尘一抬眼,给了楚恪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楚恪瞬间惊醒了,他,他知道了。 “父王根本没有病!你要用孝义把楚发骗到都城来?你怎么知道他勾结晋国?”这便是楚恪翻身的筹码,如今全被楚尘知晓了。 “本来不知道,看到你就知道了。” 楚恪“……”他跟楚发只是合作过,但是他们不是一路人啊,卖国这种勾当他从来不做,坏人也是有原则的。 第87章 都要幸福 收到急报的楚发察觉有炸,刚想推脱,就被楚尘的精兵绑了回来。 楚尘勒令朝堂百官,贵族皇戚共赴祖庙观刑。 楚发被按跪在地,口中塞着白绸,任他如何挣扎呜号也盖不住邢官陈述他如何勾结外敌的声音。 邢官宣读最后的判决,楚发留全尸,死后不得进王族陵墓。 楚尘肃穆,一双凤眸环视群臣,威严毕露,“好好看看这个人吧,寡人的至亲兄弟,左右手足,上一次抢王位,这一次叛国,他的心烂了,救不回来了,寡人不得不对他处以极刑。可你们当中有些人比楚发的心更烂,表面上本本分分,暗地里尽干些卖国求荣的勾当。 寡人的这个兄弟,向来没有主见,若不是有人利诱撺掇,他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帮楚发与晋王牵线,送敌人军事部署图,两军交战时打开防御门,诸如此类楚发全部供诉,所涉人员多达百人,有寡人的叔伯亲戚,有公伯世家,有朝廷重臣,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桩桩件件全都记在这奏折里。” 楚尘将手里的奏折啪地扔到地上,与之呼应的是百官群臣慌张跪地的求饶声。 有人大汗淋漓,有人瑟瑟发抖,有人□□湿透,有人当场晕倒。 楚尘接着道:“今日此事,寡人就惩治楚发一个,至于奏折上的这些人,寡人就当没看见。”言毕,奏折化为细细的粉末随风飘散。 许多人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国人安乐太久了,一次小小的变革,牵动了某些人丁点利益,就测出忠奸善恶,寡人一直以为晋国是楚国的强敌,可是今天寡人才知道,楚国最强的敌人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来自朝堂百官,来自皇戚权贵,寡人今天就告诉你们,寡人不怕,寡人不光要设科举考试选官,还要推行土地私有制,还要实施军公爵奖励,有能耐的跟着寡人开创新纪元,没能耐的早早辞官,给能人让位。” 楚尘字字铿锵,句句有力,百官叩首,“臣等悔悟。” 楚发被吊死在祖宗的牌位前,到死,嘴上的白绸都没摘下来,心虚的人看到一动不动的楚发不敢有丝毫懈怠,大王看了名单。 楚恪很疑惑,杀了楚发他没有意见,但是为什么要把那份记录罪行的奏折给毁了?还不容易抓到那群蛀虫的把柄,怎么能那么容易就放过! 当楚恪知道原因时就收拾行囊回昆城了――根本没有什么口供名单,都是楚尘拿来威慑那些蛀虫的,难怪楚发的嘴被堵得那么严实,就是怕他说出什么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玩死那些蛀虫。 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老老实实回封地去。 临行前,他冲着楚尘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君臣大礼。 至此他是心服口服了。 稳固朝堂安定人心后,楚国上下一致对外,局势慢慢扭转,晋军节节败退,失去的城池也被夺回。 二月,楚晋两军对垒于溜河,晋军大败,踩着结冰的河面仓惶逃窜,行至河中央,冰面开裂,近半晋军坠河溺亡。 来时浩浩荡荡二十万大军,回去时只剩下八万人。 晋军将领无颜面对晋王,跪在这五万残兵面前磕头要抹脖子。 还好他的军师把他拦了下来,并给他想了个绝妙的退路。 依着晋王好胜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楚尘焦虑的筹备着下一场硬仗,却从晋国传来消息:晋王美妾虞天溟因通敌致使晋军战败遂自裁于冷宫,晋王抑郁寡欢,于朝政多有怠慢,更不提再攻楚国之事。 两国得到暂时的安宁。 “天溟的身份是如何被发现的?”楚尘皱眉询问部下。 这位部下是跟随赵戈去晋国救赵炼回来的,对于晋国最近发生的事情自然比他清楚。 部下眼神悲痛懊悔:“赵国公关押在晋国天牢,那里有重兵把守,属下们在天牢外守候多日都找不到机会下手,后来晋王将打了败仗的将军也关进了天牢,那位将军是晋王后的哥哥,便是进了天牢也是高贵身份,天天有专人送饭送菜,属下们抓住这个能进入天牢的机会,找人易容成将军府的家丁,定了几十桌酒菜将守兵们都药倒了,等属下们都进入天牢才发现入了别人的套,那位战败的将军摆好了阵势等着抓人,一番恶战几位兄弟失去了性命,属下们才得以脱身。后来,那位将军凭借兄弟们尸身上的身份印记指认了天溟细作的身份,晋王不信,一怒之下杀了那位将军,再后来,属下们便带着重伤的赵国公出了晋国,至于天溟为何会死,属下也不清楚。“ 听他言后,楚尘沉默良久,随后摆摆手让部下退去。 晋王不信?晋王竟然不信?晋王不是不信,是不愿意相信吧?哎!他现在是明白天溟那时候为何会不愿意随他回楚国了。 晋王对她也动情了,情谊相通的人如何拆的散? 晋王为了保护天溟杀了王后之弟,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在后宫里势必会引发一番血雨腥风,天溟为了让晋王坐稳得来不易的王位用自杀来平息事态。 情之一字果然害人不浅。 赵炼在晋国天牢里吃了不少苦头,被救回来后修养了大半年终于可以下地走动了。 早晨天还未亮,他老人家便起床更衣携了儿子儿媳妇一起进宫了。 “云团子张口。”太后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递到赵云嘴边。 赵云坐在高高的凳子上,乖乖地张大嘴巴,接受太后的投喂,吃进一口,就扭扭小小的身子,像极了讨食的奶狗儿,特别可爱。 他每吃进一口,太后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笑容越来越和蔼了。 这祖孙和谐的一幕深深刺痛了赵炼的心,一记记眼刀毫不掩饰地戳向自己的儿子。 自己生的儿子怎么能让别人养呢?现在要不回来了吧。 ”臣,赵炼.....“ “哇......坏人,坏人又来抓云儿了。”赵炼话还未说完,赵云就惊恐的叫了起来。 他扑到太后怀里,紧紧地抱住太后的脖子,又哭又叫:“太后奶奶救救云儿,不要把云儿交给坏人,云儿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云儿不去坏人家,死都不去,哇...救救云儿啊...” 这哭天抢地的确实将赵炼吓的不轻。“云团子,我是你祖父啊。”被亲孙子当成坏人,赵炼痛心疾首,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人带回去。 “这是你父亲,母亲,我们才是一家人呐!” 他不提赵戈还好,一提赵戈,赵云哭得更凶了,小手指着赵戈道:"坏人,他是最大的坏人。他打云儿。” 面对老父亲责备的目光,赵炼在心里暗骂,死小子记性真好。 他们刚从晋国回来时,他就把儿子接回府里了。 可能是儿子在王宫里住惯了,回到府里的第一天便哭闹不止。那时候他忧心父亲伤势,又被儿子哭声吵得心情烦躁,就拍了儿子两下,真管用,臭小子当场就不哭了。 谁知道这孩子在心里记着仇呢,当天夜里趁着他们都睡着了,爬狗洞溜出府了。 早晨醒来发现孩子不见了,全家人都急疯了,府里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最后不得不求助楚尘派兵找。 这一找又是一天,一岁多点的娃娃一天都不见踪影,赵戈都要绝望了,最后,楚尘出马了,他沿街叫喊,“云团子快出来,出来就回王宫,不回赵国公府了。” 他那躲在暗处的小崽子马上窜出来了,拉着楚尘的手开开心心回王宫了,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了,这儿子不是他的了。 只是他父亲还不明白,三天两头的吵着要见孙子。 “只要你跟祖父回家,祖父把他绑起来任你打好不好?”赵炼百般讨好。 “云儿不回,不回。” 无论赵炼如何劝说哄骗,赵云的态度只有一个,打死都不回去,太后也恩威并施的婉拒他。 可赵炼要回孙子的决心依然坚定,他每天早上不厌其烦地拉着儿子媳妇进宫同赵云培养感情,还鼓动儿媳妇请名医找偏方想方设法让王后怀孕。 只要王后有了自己的孙儿就会放他的孙儿回家了。 成婚快两年了还未怀孕,卫娆心里原本就有不小的压力,婆婆三五不时的提醒已经让她很头疼了,现在又多了个萧晴,她的日子越来越难熬了。 晚饭又是促进怀孕的药膳汤,卫娆强忍着喝了一大碗。 楚尘看她难受的样子忍不住斥责起开,“喝这些还不如练我教给你的十六字箴言。“ 卫娆委屈道:“我每天都有练的,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怀不上孩子呀!” “胡说八道,子孙缘也讲求时机,强求不来,随缘便好。” ”哼!再不强求,母后都要给你选妃了,我不管,反正今晚这份药膳汤你也喝一碗。“ 喝了一个月的药膳汤不起丝毫作用,倒是天天督促别人怀孕的萧晴传来了喜讯。 太后娘娘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卫娆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十个月后萧晴迎来了第二个儿子,赵国公府喜气盈盈,赵云也被骗回家住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太后羡慕的眼睛都红了,红着红着就哭了起开。 卫娆见状顿时觉得愧疚不已,也跟着掉眼泪,哭着哭着就把自己给哭晕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太后娘娘看她的眼神都发着光。 五年后。 八岁的赵云刚随父母远游回家,他想出门逛逛,他那两个弟弟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赵云很嫌弃特意等他们睡着了偷偷溜出去。 楚都越来越繁华,到了晚上依旧有人做生意,几声闷雷响起,沿街的商铺匆忙收起了摊子,他也匆匆往家里赶,忽然一道哭声传入了她的耳中。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小女孩哭着找哥哥。 这个女孩很漂亮大概两三岁的样子,粉粉嫩嫩的,别提有多可爱了,赵云忍不住走到她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抽泣着说了句话,赵云愣是没听懂。 “那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叫哥哥。” 好傻。 “哥哥,终于找到你了。”赵云一回头发现他那两个调皮弟弟抱着伞向他跑来了。 赵云撑开雨伞遮着她小小的身子。 “咦!你是哥哥。”好奇挂,两个哥哥长得不一样? “嗯!下雨了,你跟哥哥回家吧。”赵云向他伸出了手。 小女孩犹豫了下,就牵着他的手回去了。 "娘,我给你拐个女儿回来了,以后她就当我妹妹吧。"赵云指着小女孩认真的同萧晴说。 "也当我妹妹。“ “还有我的。” 两个调皮的弟弟附和着。 萧晴苦笑不得,云哥儿想要妹妹的念头一直没有变啊!她生不出来,他就拐一个回来了。 这个行为很危险啊! 萧晴给儿子讲了很多大道理,赵云思考很久最后答应明天一早到衙门报官。 清早,萧晴赵云带着小女孩准备去衙门,正好撞见下朝回来的赵炼。 赵炼一见到小女孩眼睛都直了。 “公主,你怎么在这?” 又是一年七夕节,楚尘牵着卫娆的手走在楚都的大街上。 自己治理下的楚国越来越强大,百姓生活的越来越富足,身旁的娇妻越来越迷人,一双儿女也越来越孝顺,楚尘感觉自己很幸福。 楚尘看中了个云裳仙子灯,正准备买了送妻子,不想被别人抢了先,楚尘抬头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戈的儿子赵云,他身边站着的娇人儿不就是他的心尖宝�h姐吗? 赵云挨打了,捂着鼻子跑回家。 “我跟你讲,这门婚事我不同意,也不会去提亲。”赵戈拍着桌子吼道。 “你不去提,我去提。”萧晴向着儿子,最重要的是她对�h姐儿很满意。 “谁敢去提,我就打断谁的腿。”赵戈态度坚决。 萧晴拧了他胳膊肉,将腿伸到他面前怒骂道:“你打啊,来打啊,�h姐儿哪不好?那可是公主,金枝玉叶,配你儿子绰绰有余了。“ 赵戈哪里敢打她,他敢碰他一下,那三个狼崽了能把他吃了,他也舍不得啊,”夫人啊,你疼儿子也要为我想想啊,�h姐儿品性没得说,就是长得跟楚尘越来越像,我见到楚尘心气都不顺,她要是嫁到咱们家来,我肯定会短命。“ “他真是这么说的?”楚尘阴沉着脸听赵云叙述着赵戈的话。 赵云低头称是。 楚尘看着地上乖巧的赵云,冷冷威胁道:“此般求亲你费了不少心思啊!连自己的亲爹都出卖了,寡人若是答应你岂不是中了你的计谋。” 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的就会工于心计了。 “算不得计谋,臣只是实话实说。”赵云比他都还淡定。 ”哈哈哈...好一个实话实说。“楚尘无奈长叹一声,“挑个日子把这事给定了吧。" 赵云欣喜若狂,楚尘忍不住又打击他,“敢对�h姐儿不好,寡人就将你砍了。” 赵云回道:“陛下的刀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