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沙雕霸总恋爱日记曝光后 作者:出云猫猫叫 文案: 卞玊是个画家,有一个从校服到西装的“室友”。 他事业有成,幸福和谐。 然而他最近有点头疼。 因为室友的高中日记本丢了,然后全网都知道深井冰霸总其实是个沙雕神经病: XX日:第一次打工和客户打到派出所,被迫接受和谐社会主义教育后,一颗赤诚的心又红又亮。(别让我再见到他!) XX日:和客户约架后山,明明是打架斗殴,却被迫当众切磋了一段广播体操!!(一世英明+我恨!) XX日:啊啊啊!狗逼卞玊竟然是玉儿妹!女大十八般变,万万没想到性别也转变! 看着网上爆火的“琢玉”CP 卞玊冷眼:“客户?” 席濯眨眨眼:“尊敬的VIP客户,此生竭诚为您服务。” 卞玊:“狗逼卞玊?” 席濯:“席濯卞玊的意思。” 为爱甘做哈士奇,狗逼竟是我自己! 小剧场: 慈善新闻发布会 卞玊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席濯:根植中国放眼全球,让爱盛开在世界每个墙角。 满世界写生的卞玊表示:能不能不要追着我跑? 席濯委屈巴巴:不跟紧一点,媳妇儿再跑了我找谁要去? 后来卞玊喜提“财神爷”称号,网友发现只要卞玊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有席氏资金的脚步。 本文又名《沙雕霸总的傲娇高中生活》《白月光竟然被我打了》 一言不合暴躁受(卞玊+su四声)X沙雕傲娇两面攻(席濯+zhuo二声)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卞玊 ┃ 配角:席濯 ┃ 其它:猫 一句话简介:沙雕霸总的傲娇高中生活 立意:左手撸猫右手揽腰 ================== ☆、第 1 章 “咿呀咿呀呦” “咿呀咿呀呦” 闹钟先是身躯一抖,而后清脆的童音在偌大的房间回响。 室外春光盎然,室内春色撩人。 白色的被子裹着男人精瘦的腰肢;那人头埋在枕头里,背脊线流畅,背上满是痕迹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就在闹钟准备响第三遍的时候,房间门开了。 “小玊,起床了。”男人声线低沉又性感。 床上的人翻个身,露出一张漂亮又清冷的脸,闭着眼睛乌黑的睫毛颤抖着,勾起眼尾线条微微上扬。 卞玊睁开眼,神色不满,拿起一旁的枕头砸向席濯:“知道今天有活动昨晚还那么晚。” 席濯看着卞玊头顶翘起的几缕呆毛,捡起地上的枕头,笑了笑避而不谈:“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卞玊看着镜子中脖子上不出意料的红印,麻木地穿上白衬衫。 席濯见状上前给卞玊扣好扣钮,一直扣到领口顶端。 原本漂亮带着春色妩媚的青年瞬间变得清冷生人勿进的模样。 卞玊是一个年轻知名的画家,今天是他恩师母校画展活动,他受邀请出席活动。 不巧,今天也是席氏新产品发布会。 “发布会有把握吗?”卞玊看着已经换好西装的男人。 “亲下我,我就告诉你。”席濯对着镜子打着领带,手指翻飞,禁欲又撩人。 卞玊抱起不知何时蹲在脚边的黑猫说道,“那你转过头来。” 席濯回头就和猫猫来了个贴头吻,黑猫瞪着金色圆眼无辜地嗷呜一声。 “招财猫亲戚-黑煤给你送财运。”卞玊揉着猫头笑地无辜。 席濯低头吻了吻对方嘴角那抹笑意,“我只想要你的。” 席氏新产品发布会上 会场座无虚席,镁光灯闪烁,在咔咔声中,席濯介绍完本次新产品,到了记者提问环节。 记者:想知道您是怎么短短五年间将席氏商业价值翻了一翻的? 一旁的助理急忙控场,“问题涉及商业敏感信息不便透露。” 记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蠢,举着话筒的手微微抖了抖。 就见西装笔挺的男人声音如低沉和弦:“无妨,我今天高兴。”席濯深褐色的眼眸看着产品标示-向日葵笑意稍纵即逝。 底下的记者们纷纷精神一振,要不是举着话筒,都可以怀疑他们要翻开小本本开始记笔记了。 这可是商业巨鳄席氏总裁成功秘诀。 发布会现场灯光璀璨,光影衬托下席濯侧脸线条优雅又冷峻,眉骨弓挺眉色浓墨,他摸着无名指上的钻戒。 薄唇线条清晰锋利,唇角弯起:“席氏能有今天的成功,全靠祖传秘方。” 底下静默一片,一双双眼神透着即将开中五百万大奖的期待。 “过几天就是我和媳妇儿的十周年纪念日,我决定提前将这个祖传秘方公开。” “想要成功就得在细分领域找到抓手,形成方法论,才能对外输出,反哺生态。” 先前那个记者试探地举着手,“您好老师,能照顾下基础薄弱的差生吗?” 底下哄堂大笑,但又眼神期待。 席濯:“好,说点你们都能够听得懂而且能做到的。” “对外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对内无条件服从老婆指令。” “家和万事兴,媳妇儿不听你的,那就听媳妇儿的。” 底下一阵沉默。 不知道是哪个记者,悄声说:“我八卦娱乐频道竟然在财经板块抢到了肉吃。” “噗~” “哈哈哈哈~” 一旁的助理就知道席总就有这种本事,好好的严肃新产品发布会,硬是能开成红日半边天,夫妻关系大讲堂的气氛。 毕竟是新产品发布会,身为金牌助理他早就提前安排好了控场记者。 一个记者提问道:“市场竞争如同群狼环伺,席氏本次新产品将如何从狼群中脱引而出,抓住消费者的目光?” 席濯站在台上,像是造物主偏爱的宠儿,肩宽腰窄五官俊美又凌厉;他目光越过人群看着镜头,神色严肃又认真:“我可以为爱做哈士奇。” 底下的财经记者手指在笔记本上啪啪作响:席氏新产品将打造独具一格的趣味作为新产品的爆点。 卞玊看着大屏幕上席濯目光深幽地望着镜头,他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衬衫衣领,纽扣严丝合缝的下面,脖颈上痕迹青紫零星。 看着屏幕里高山冰冷的席濯,神色复杂地说道:“狗模狗样。” 此时美术学院画展活动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陆陆续续有学生或者老师入场。 看到大屏幕上正在放“明星企业”席氏新产品发布会,路人都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哇,席总好帅!笔直的腿骚断腿,那腰肯定是公狗腰。”一旁的女生毫不遮掩地花痴荡漾。 卞玊听着不知不觉脸庞发热,白皙的脸庞隐约一抹绯色显得更加生动。 “可惜席总早就有媳妇儿了,据说是从校园到婚纱呢。” “天啦,是哪位天仙能够嫁给席总啊!”另一个女生眼里带着少女的憧憬。 “肯定很□□。”女生对着一旁的闺蜜挤眉弄眼道。 卞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闪烁,热意已经漫到了耳垂上。 见人越来越多围观屏幕,他不动神色地后退了几步,砰砰跳的心远离女生们叽叽喳喳声后稍微平静了点。 他有点明白席濯为什么总想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了,这种被人觊觎枕边人的感觉还真能激起他久违的烦躁。 刚刚对着屏幕花痴席濯的三个女学生里,其中一个配合着两个闺蜜打哈哈,但目光一直落在卞玊身上。 见卞玊目光清冷身影远离人群,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心里微微失落。 卞玊是在国内外奖项拿到手软的人,他的作品一如他人漂亮清冷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她从他的画中感受到了孤独救赎,感受到了希望,一次次地鼓励着走在黑暗中的自己。 卞玊成名已久,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卞玊最开始那副技巧青涩的《幽海星空》 夜幕星河,海面荡漾着日月交汇的倒影,暖黄色层层叠叠淡向海天一色的尽头。 海上,木船头上人影抬头望着银河。 孤独又寂寥想沉入深海中,却又拒绝不了即将出海的明日。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深陷其中,期待着能够见到卞玊真人一面。 这次是学校组织的画展活动,得知非常低调鲜少在人前露面的卞玊会出席参加,她激动地三天三夜没有睡着,她想再错过不知道何时再能遇见了。 由于那几位学生的“豪言壮语”,卞玊原本清冷的面相更加显得不食人间烟火。 狭长的眼尾扫过底下镜头以及学生们偷拍的手机,他淡然处之。卞玊从学生时代就已经学会了漠视。 卞玊思绪已经飞远,席濯现在发布会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台上的院长见底下的学生都举着手机对着卞玊狂拍,气地拍发言台。 “你们但凡画画能这么专注,早就出了无数个卞玊了。” 一旁的敬斌扶了扶麦,老爷子慢悠悠地说:“但凡卞玊对画画专注点,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子。” 很好,活动现场开始两家老师吐槽自家学生了。 卞玊揉了揉太阳穴,嘴角无奈地笑了。 敬斌一直嫌弃席濯霸占卞玊画画的时间,还动不动损席濯是投胎魂魄不全,仿佛只有挨着卞玊才是个精神完整的正常人。 活动结束后,卞玊拒绝了院长和活动赞助方的邀约。 敬斌见卞玊着急回去的样子,吹胡子瞪眼地低声嘀咕:“连体婴儿十年了,还不腻。” 活动赞助方的顾总顾峙,刚转身从侍者托盘上端了两杯香槟,就见卞玊已经转身走了。 淡淡地将酒杯放在桌上,盯着卞玊西装下的细腰翘臀,眼神像是捕猎者看到久违的猎物一般,想着卞玊那张漂亮又清冷的脸,在内心吹着口哨。 卞玊边走边和席濯发消息。 席濯:到停车场了。 卞玊:马上下来。 席濯:为什么是你马上下来,难道我不可以上来? 卞玊:正常点,宝贝儿。 席濯:呵,男人,摆正你自己位置,宝贝儿是你随便叫的? 卞玊嘴角带着笑意,正准备回复就见感受到一人目光灼灼地打量自己,他侧头目光又是一片清泉毫无波动。 卞玊冷笑,低头发信息:哥哥,你要努力赚钱了。 席濯正关好车门就看见卞玊发来的消息,毫不夸张地心肝一颤。 卞玊骨头硬,床上也不服输,为了让他乖乖叫哥哥,席濯可没少花费精力。 有了卞玊这句哥哥,刚刚霸言霸语的席濯乖乖地站在车旁等着卞玊过来。 卞玊刚出现,他才注意到不远处车旁的女生,神情忐忑又犹豫不安,像极了要暗恋告白的模样。 那女生画着淡妆,衣着看得出来精心搭配过。 见那女生准备朝卞玊走去,席濯朝卞玊远远出声。 “宝贝儿,这里。”成熟低沉的男声像是陈年烈酒,带着不可抗拒的魅惑。 随后朝卞玊大步走去,嘴角微微勾起,余光中女生满脸呆滞不可置信。 席濯侧身挡住女生看卞玊的视线,手一把揽住卞玊的腰肢,颔首在其额头轻吻。 “宝贝,辛苦了。” 卞玊抬头眼眸微挑,不知道这人又作什么妖。 女生捂着嘴,目光紧紧地盯着卞玊的神情,只见他神情自然一贯清冷的面相似乎有了一丝软意。 她看见让闺蜜嗷嗷嗷叫的席氏总裁给卞玊打开车门后,随后转头坐在驾驶座上。 她不死心地转移了脚步,离席濯的车更近了,她要看清车里卞玊的神情,如果对方强取豪夺,她拼了命也要帮卞玊逃出魔抓。 席濯从后视镜看见躲在角落里虎视眈眈地女生,挑了挑眉,眸子漆黑像一块墨玉。 “干嘛,这是在外面。”卞玊侧头避开席濯突然靠近的呼吸。 “给你松松纽扣,今天天气升温怕你闷地慌。”席濯神色正经,抬手就准备解卞玊遮住脖子的两颗纽扣。 女生咬着唇,死死地看着卞玊的反应。 卞玊正了正身子,好让席濯更好的解扣子,“你也知道?这么闷的天气,非要在脖子上留印记。” 席濯笑笑,不说话,专注解纽扣。 几秒钟的时间,卞玊衬衫顶端两颗纽扣已经解开,露出冷白色的皮肤和若隐若现峭立性感的锁骨。 白皙的皮肤上,几颗草莓正颜□□滴。 席濯抬手摸了摸卞玊的喉结,视线中女生已经低头捧着脸看不见神情。 闷在脖子的热气得到释放,卞玊终于觉得顺畅了些,他抬手想再扯扯挂在脖子上的领带。 但立马被席濯拢上领口,“开了冷气,领口敞开容易感冒。” 席濯对卞玊脾气了如指掌,就在卞玊冷眼看过来的时候,他按下了车窗。 “床上的时候,开着冷气,也不见你停下来给我穿好衣服?” 声音不大不小,但也足够角落那女生听清了。 席濯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又晃上车窗,无奈地:“好了,我错了。” 女生看着已经开走的车子,眼角红红地。 难怪她看到卞玊为数不多公开露面的照片,衬衫永远都是紧紧扣到第一排。 想着席氏总裁出了名的金屋藏娇,妻管严言论。 想着闺蜜之前打笑席总的言语。 也是,卞玊幸福就好,也只有他这么幸福的人,画里才会有若有似无地暖意。 ☆、第 2 章 最近几天微博热搜都是席氏新产品发布会。 连带着“席濯”两字也成为热搜词,年轻总裁不论是颜值还是出身完全满足少女的幻想。 视频中席濯手托着产品,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产品图标-残缺的向日葵。 向日葵花瓣脉络分明地伸展着,但花盘残缺,像是风刮走了一瓣。 他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看着镜头的眼里藏着柔意,一改之前严肃冰冷的画风。 -“啊啊啊,我猜这个向日葵不简单!” -“他笑了!席总笑了!我死了~这之前请给我盖好红盖头。” -“席氏的首席设计师已经十年没换过了。性冷淡风的设计师终于有了人情味儿了!” -“那什么,集美们我先嗑为敬!十年如一日为爱发电社畜受X青年才俊冰山霸总攻。” -“万一……设计师为爱发电到秃头,爱意撑满肚子似皮球……” 卞玊看到这里眼里带着笑意,他头顶乌黑茂密,白衬衫下是六块腹肌。 弹幕像是油画色彩泼墨,满屏的感叹号加花花绿绿的字体,看得卞玊揉了揉眼角。 关了弹幕按钮,世界瞬间清净。 他才发现手机在桌子上不知嗡嗡地抗议了多久——显示视频请求。 卞玊细长的手指划开界面接了视频。 “妈。” 视频里女人看起来被岁月温柔呵护,眼角只有细微纹路;和卞玊同款眼型,眼尾狭长上勾。 明媚大气又温柔。 “小玉,我看小濯发布会了,网上反馈很正面很成功。”玊盈笑着说道。 “嗯,我刚刚也在看。” “这么入迷?难怪没注意到我的消息。”玊盈打趣道。 卞玊抬手摸了摸头顶的发旋儿,“您什么时候打算回国?” “就最近几天,你们十周年纪念日,两家也好久没一起聚聚了。” 说道两个孩子的事情,玊盈眉角眼梢都是笑意,“十周年没想高调办个宴会?你们结婚也就两家亲属参加。” “妈~”卞玊语气无奈,带着儿时的软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人多。” 玊盈脸色刷地就暗淡了,眼里满是歉意:“对不起,小玉,是妈当时被蒙了心智,忽略你了。” “妈,你又想多了。” 玊盈那边入镜了一个中年儒雅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这年头流行隐婚。”齐林说道。 卞玊从18岁到28岁,他的精力几乎都顷在席濯和画画身上。 外界传言金屋藏娇,但他的工作室就在席氏大楼附近,两人并没有刻意避讳也没有刻意高调公开。 这样半隐婚的状态导致只有身边亲信知道他们的关系。 玊盈再抬头已经调整好状态,揶揄说道:“小濯估计没有一天不想公开你们俩关系,狂蜂浪蝶不得清净。” “又不是油菜花,哪有什么狂蜂浪蝶。”卞玊从一丝无奈到满脸无奈了。 “行吧,你们年轻人开心就行。”玊盈妥协道。 办公室门口响起敲门声。 门口探出一颗七彩编发头,眉梢都写着八卦:“老大,有人送了好大一捧向日葵。” 卞玊转头看向门口:“再笑,□□满头瓜子。” 视频中的玊盈笑眼弯弯,“小濯也太会了,老夫老妻了还送花。” 卞玊和玊盈说了会儿后挂了视频。 在一众羡慕的眼光中,卞玊抱起一捧向日葵面无表情地朝办公室走去。 日光透过玻璃打在一簇向日葵上,角落里悄悄氤氲着暖黄明媚的朝气。 卞玊拍了个照片发给席濯。 —花收到了,很好看。 席濯那边由于新产品刚上市,最近几天十分忙。 卞玊发出的消息过了一个早上席濯也没回复,快中午的时候席濯打电话过来。 席濯:“中午记得按时吃饭,晚上下班过来接你。” 卞玊手指按着鼠标,浅淡的眸子泛着微光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上的画稿。 “不用接,我今天开车上班来的。” 席濯听着耳机里鼠标霹雳吧啦的点击声,他背靠在真皮座椅上,像个毛头小子倾诉自己的思念:“我想你了。” “哎,我连鼠标都嫉妒了,它得到了你手指的怜爱。” 卞玊点击鼠标的手指一颤,放下鼠标,垂着眸子,看着指甲圆润透着粉色,声音带着点软意:“嗯,那晚上来接我吧。” 席濯嘴角笑意还未荡开,就见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席濯仿若未觉一般,声线带着笑意对电话那头说道:“宝贝,我先忙了。” 一位穿着包臀裙的女员工,前凸后翘颇为妖娆。手里抱着文件,看清席濯在打电话后,脸色惊慌颇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却硬生生杵着不动,不动声色地把门带上。 她见公司传闻中严肃的席总,嘴角笑意,深邃的眼眸里像是藏着不见底的爱意。 她正盯着席濯出神,就见对方撩起眼皮子,眼神让她心神一颤。 那眼神冰冷厌恶,犹如春日里晒着太阳的狮子,正惬意地给伴侣舔毛,被领地中突然出现的陌生物种给打断了。 席濯看着女员工神情委屈,眨着无辜的眼神。 他声音冰冷,寒气涌上眉宇间:“进来敲门,还用人教?” “我敲了……”女人低头咬着红唇裸-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席濯看着这副积年累月上演的戏码,辣眼睛地抬手遮住视线,而后拨了人事内线。 “李经理,说了多少次,注重考察员工的职业素养,不行就换人做。” 席濯挂了电话,手指敲在办公桌上。 “新来的?” “嗯,昨天刚入职。” “既然能来席氏,说明你有一个事业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没下次了,去吧。” 女人如获大赦一般点头退出门外。 席濯说想卞玊了,并不是随口说说讨人欢心。 席濯最近每天回到家的时候,卞玊已经睡着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卞玊还在睡。 想起卞玊睡梦中不自觉翻身抱住他腰间,而后在他颈窝蹭蹭后又发出清清浅浅的呼吸声,带起他心底一片柔软。 卞玊从高中时候起就有点低血糖,他俩那时打架打到一半,卞玊突然晕倒了,把他吓了一跳。 想起刚刚流畅的鼠标点击声,席濯担心卞玊又废寝忘食,决定自己现在就过去看看。 此时卞玊确实还在办公室没去吃午饭。 因为来了不速之客,那人西装笔挺,身型流畅,一看就有刻意保持锻炼身材。 顾峙看着卞玊座椅后的木质背柜里一簇正旺的向日葵,眼里带着兴味。 “卞老师可否赏脸,一起吃个午餐?”顾峙眼神带着深意打量着卞玊,目光落在对方十指上,手指细如白葱,指甲圆润透着粉红。 配着干净清冷的气质让顾峙兴奋地舔了舔嘴角。 “顾总有事不妨直说。”卞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卞玊对顾峙算是略有耳闻。 顾氏和席氏一直既对立又合作,两家联手控制着市场波动,眼前的顾峙是顾氏近年风头正盛的继承人之一。 “没想到卞老师年纪轻轻,不仅在油画上颇有建树,在产品设计上也是首席。” 卞玊眯了眯眼,狭长的眼里满是冷意;他对外的身份只是个画家,他是席氏首席设计师的事情只有席氏高层知道。 顾峙见对方沉默,嘴角笑意扩大,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来帮我,绝不会让卞老师在设计圈默默无闻,让你拿到你应有的荣誉。” 卞玊继续沉默看着顾峙,神情毫无波动,像是看一出无聊的戏剧。 顾峙看着卞玊,圈子里漂亮的男生不是没有,但没有一个人有卞玊这种清冷矜傲的气质,让人抓心饶肝想要狠狠压在身-下的冲动。 他来之前有调查过卞玊,除了知道卞玊初中时父亲破产跳楼自杀,其余有关卞玊的一切包括他的母亲都被罩上一层雾纱,消息不清。 他笃定卞玊背后有人,这年头青年才俊多如牛毛,背后没有“资助人”支撑那也是泯然于众。 卞玊看着顾峙起身朝自己走来,他将无名指上的钻戒摘下,而后静静地看着顾峙。 顾峙见卞玊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额前的碎发黑亮,衬得皮肤越发白皙,狭长的眸子在眼尾处微微上勾,清冷又迷人。 顾峙扯了扯领带,喉结微微滚动。 办公室内沉默,气氛逐渐暧昧。 卞玊看着顾峙,见人俯身过来,身型高大投下一片阴影;他背靠椅子后仰避开包围圈。 “顾总既然能查到我是席氏的首席设计师,难道不知道我和席濯的关系?” 顾峙看着卞玊微仰着头,侧脸线条流畅,视线停在那小巧的喉结上。 此时卞玊在他眼里无异是一只敞着肚皮让人肆意揉搓的奶猫。 顾峙盯着猎物:“知道。” 卞玊:“知道你还……” “不就是一个'饲主'。”顾峙鼻腔发出冷哼一声,嫌弃地说道:“他这人惧内的很,身边从不让人近身。你做他的小奶猫很辛苦吧。” 卞玊面无表情的脸上先是短暂的惊讶,而后嘴角弯起笑意,清澈的眼里荡漾着一瞬的温柔。 顾峙见状心像饶痒痒一般,突然凑近说道:“不如跟了我?” 然后抬手指了指背柜被人精心插剪的向日葵,“这花喜欢吗?我送你的。” 卞玊瞳孔微张,像是吃了狗屎一般的表情,而后冷淡开口:“shift。” 顾峙一头雾水:??Ctrl? 卞玊头彻底靠在背椅上,慢悠悠地把玩着钻戒:“骂人不脏嘴,席濯说用shift。” 顾峙神情一变,还来不及直起身子,就见卞玊扯着他领带说道:“你送的?” 顾峙呼吸急促点点头,注意力都在卞玊的冷白如玉的手指上。 “那好,现在就还你。” 哗啦一声 “你疯了!” 水浇了顾峙一脸。 玻璃瓶“砰”地摔在地毯上。 顾峙没看清卞玊是怎么拿起花瓶而后浇他脸的动作,看着地上溅了一地的花瓣和水渍。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神情阴厉,扯掉领带,露出大片肉-色。 “你别敬酒不吃罚酒。” 卞玊挑了挑眉,退去清冷的表相,骨子里冷漠又锋利:“还是先叫救护车吧。” 卞玊解开领口的纽扣,白衬衫挽在手臂上,露出精干有力的手臂。 “差不多十年了,你是第一个让我动手的人。” ☆、第 3 章 席濯出了办公室才发现私人手机上卞玊发的向日葵图片。 这不是他送的,是谁送的花? 他到的时候,办公室一片狼籍。 推门就见顾峙双手被领带绑在椅子上,对方精心打理的发型湿答答地挂在额头上,嘴角泛着血迹。 “顾总?”席濯眼神有一瞬间的吃惊,但随即神情黝黑,气压沉沉。 “你怎么来了?”卞玊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用消毒棉片擦了擦手指,将钻戒带入秀气的无名指上。 席濯没回答卞玊的话,看着一地憔悴残败的向日葵,他抬脚踩在上面,居高临下盯着狼狈地顾峙。 不等顾峙回答,他手动了动。 顾峙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盯着席濯的手,嘴角抽搐着虚张声势地说:“席总,你养的小奶猫可真不服管教!” “小奶猫?”语气玩味。 席濯眼神凌厉让顾峙眼神闪烁。 “难道不是吗?” 席濯嗤笑一声,脚用力地踩在向日葵上:“我们关系纯洁得很,什么乱七八糟饲养小奶猫。” “那正好,席濯帮我……” 席濯神情意味不明,俯身说道:“帮你?” 顾峙点头。 他手插进裤兜,掏出手机,在卞玊和顾峙视线中拨了110,“喂,我要报警,有人入室盗窃我的小奶猫,小偷已经被他抓伤了。” 顾峙期待的神情破碎,椅子发出抗拒声。 他急急起身带动椅子发出摩擦的声响。顾氏争权正激烈他不能有一点污迹。 “席总,别,何必为了个男人大动干戈,今天是我的不对。” 席濯挂了电话,嘴角勾起,“我的男人不值得我不大动干戈?” 五指伸在顾峙的眼前,晃了晃无名指上的钻戒,“不够大?不够明显?” 没有一点眼力劲儿。 “我们是纯洁的夫夫关系。” 顾峙瞳孔微张,转头看向卞玊手指上的钻戒。 顾峙见卞玊无语地耸耸肩,转头看向席濯。 “席总,看在我们两家多年合作的面子上,我这次是有眼无珠。” “面子?我席濯努力赚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媳妇儿被人欺负还要看你面子?” “卞玊,”席濯不满地看着座椅上的卞玊,神色严肃:“你怎么没用花瓶砸爆他的头?” “高中的时候你还用木棍敲我腹部,你现在竟然手下留情!” 顾峙想着卞玊的拳头,身上的伤痕仿佛又在哭泣喊着痛。 席濯他还是是个人吗? 不是人的席濯继续说道:“宝贝儿,我在努力赚钱,别担心医疗费。” 卞玊手撑着侧脸,翻了个白眼给席濯。 席濯拍了拍顾峙的脸,语气轻飘飘地让顾峙浑身一抖。 “顾氏近年在选拔继承人,我掺一脚,顾氏还有你的份吗?” 又啧了一声:“这洞察力和敏锐度,我该期待顾氏把产业交给你?然后看着你自己作死。” 卞玊盯着席濯的手指满是嫌弃,从盒子里掏出一块酒精棉片抛向席濯。 他清清冷冷地皮相勾起嘴角,像是无害的菟丝花。 “席濯负责努力赚钱,我负责开心花钱。” “确实挺像饲主养了个小奶猫。” 顾峙能在顾氏有一席之地,自然不是什么软脚虾。 他眼神阴厉满是威胁:“席濯,劝你别太张狂,席氏新产品刚上市,你承受不起这个打击。” “所以?”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席濯满不在乎地说道。 席氏和顾氏从他爷爷辈开始就保持着微妙的合作伙伴关系,他之前还想着如何优雅地站在制高点上蚕食顾氏。 毕竟几辈人的合作关系,各方利益根深蒂固,谁先动手谁就至于悠悠众口之中,率先受到股东和客户质疑。 几天之后。 市场部总监焦急地向席濯汇报顾氏的动作,切确地说是顾峙地动作。 “席总,顾氏不是一直和我们是良性竞争关系吗?这次对方怎么突然针对我们新产品打价格战。” 席濯瞥了眼市场总监,“老林,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慌什么。” 林盛神情一滞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拿出专业能力和席濯汇报分析目前市场情况。 卞玊来席濯公司的时候,特助张衡看见立马站起来准备敲席濯办公室。 “他在忙?那等他忙完了再进去。”卞玊制止他的动作说道。 卞玊很少来公司,但是特助张衡一直跟着席濯,自然知道两人的关系。 卞玊见张衡神情拘束,他工位上还堆满了文件。 张衡注意到卞玊的视线,赶紧汇报:“这是席总最近要市场部做的市场调查。” “嗯”卞玊淡淡撤回视线,“你忙你自己的,我随便转转。” 张衡不敢反驳,只期待总裁夫人心血来潮视察一次能有个好印象。 不然席总不好过,他更不好过。 卞玊准备去了茶水间接一杯咖啡,路过会议室门没合缝听见一个女生在打电话。 他准备跨过去的脚步一顿,嘴角兴味盎然。 “席总对我可好了,给我一张黑卡。” “那当然不限制额度啦,给我说随便刷!” “密码还是5201314。”女声带着点娇羞。 卞玊手插进裤兜,如果不是当事人伴侣,听着里面的女声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他敲了敲会议室的门,而后出现在女生视线中。 友善地提醒道:“银行卡密码是6位数,你说了7位。” 女生神色极为尴尬,让卞玊想起了他底下员工吐槽客户需求的用词——五彩斑斓的黑。 卞玊嘴角笑笑,“以后打电话记得关好门。” 随即带上会议室门朝茶水间走去。 卞玊一年也就有设计需求的时候才来公司,他胸前挂着工牌,除了气质卓然皮相漂亮,倒也没引起多少异样的目光。 还别说卞玊为什么对女生说的数字这么敏感。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工号:5201314 中二沙雕气息十足。 卞玊端了杯咖啡晃到VIP接待室,一路上发现多了一些标示。 —《员工职业道德素养》下面是一版密密麻麻的文字。 其中“进办公室前要礼貌敲门”被加粗,像是一群小蚂蚁中的大蚂蚁。 一个小时候后,席濯来到接待室就见卞玊正在玩消消乐。 卞玊听见关门声,头没抬便说道:“忙完了?” 席濯大步朝卞玊走去,挨着他身旁陷在沙发里。 抬手勾了勾卞玊头顶又翘起的一缕毛发,“过来怎么不直接找我。” 卞玊通关正到一半也不管就息了屏幕,抬头吻了吻席濯嘴角,“最近顾峙是不是针对席氏了。” 席濯眼眸漆黑灼热的视线令卞玊耳垂发烫。 他舔了舔嘴角,嗓音低沉带着点嘶哑:“那不重要。” 而后揽住卞玊的腰,俯身上去。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瘦了,又没好好吃饭。” 张衡见席濯刚进去,就有一份着急文件需要席濯确认。 他刚到VIP接待室门口,抬手敲门的手一顿,里面传来几不可闻的喘-息声。 他面色僵硬到变换正常只用了几秒时间,最终安安份份地守在接待室前面十米处的角落。 如果现在谁不长眼睛去敲门打扰,他保证席总会给对方“一次性奖金”,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席氏大楼里。 张衡望着接待室门前的素质公告。 “进门先敲门” 这几个字好像还是不够突出明显。 张衡内心吐槽企宣部:关键重点不会抓,关键点要highlight!要highlight! 五分钟后…… 十分钟后…… 十五分钟后…… 接待室门终于开了,但是比张衡预估的快了很多。 两人衣衫整齐,卞玊眼角绯红藏着水光,席濯餍足的神情地站在卞玊身后。 张衡脚步踌躇就听席濯声音:“张特助,你找我?” 张衡立马点头拿起文件让席濯确认。 席濯签完字后就和卞玊去了他办公室。 张衡目送两人进了办公室,立马叫阿姨来打扫VIP接待室。 阿姨进去后眼神疑惑,干干净净啊。 张衡小声问道:“垃圾桶里没有纸团吗?” 阿姨摇摇头。 张衡内心嘀咕,难道没发生什么? 是我不纯洁了还是空气不纯洁了? 办公室内 卞玊问道:“我看网上都在讨论顾氏产品降价。” 席濯捏着卞玊的手指在手心把玩着:“且不说顾氏还不是顾峙的,就算是整个顾氏对抗席氏你老公也不怕。” 卞玊:“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席濯起身,按了手机,墙上黑黢黢的巨大屏幕显出会议笔记。 “顾峙想打价格战,我席氏又不是玩不起。” 卞玊看着眼前的男人白衬衫身姿挺拔,拿着触屏笔给他耐心地解说。 “我叫市场部对标顾氏旗下几款赚钱的产品,我们两家产品基本替代性很高。” 卞玊接道:“然后席氏将对标产品全部降价,吸引顾氏客户,拦截顾氏赚钱产品的利润。” 席濯点头:“聪明,不愧是我席濯从小喜欢的男人。” 卞玊面无表情点头表示复议。 “击垮一个人首先要奔溃他的内心,对于企业也是一样。” “我已经叫人把顾氏总部大楼大小分子公司周围的广告牌,公交站,写字楼电梯等都放上我们降价产品的价格,要大要显眼。” 卞玊点点头:“顾氏的销售看到脸都要绿,刚买的客户估计要跳脚了。网络上不用席氏公关用户就会自动形成一股吐槽顾氏的流量。” “但是我们产品有那么多库存吗?”卞玊有点疑惑。 席濯笑了笑,“兵不厌诈,打的就是心理战。就像你刚刚说的对方客户看到顾氏的价格再看到席氏的价格肯定会投诉,顾氏将会四面楚歌。” “这时候,顾氏就不得不降价,甚至价格降到比席氏还低。大部分消费者当然会去买顾氏产品了。” “但是一旦降价,在消费者眼里就是不值钱了,降的是价值是面子。” “这时候我们在把新产品提价,走高端定位,同时做些优惠券赠品之类的,不怕没人买。同时做好产品迭代更新,我们最初降价的利润不久就会回本。” 卞玊看着屏幕旁的男人神采飞扬,眉宇间从容自信,十年间从青葱少年到现在商业巨鳄。 眼里是自己没有察觉的爱意。 席濯见卞玊盯着自己出神,眨眨眼:“宝贝儿,你是被我帅呆了吗?” 卞玊笑了笑,难得配合幼稚鬼一回。 “蹦!Boom~” “帅炸了。” ☆、第 4 章 “顾峙!你惹席濯干什么?鼻孔朝天能和席濯斗?!”顾氏董事长看着市场营收额,气得拍着一打文件。 文件不堪重负塌陷了一个巴掌印,董事长气势汹汹地看着顾峙。 顾峙站着不动,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薄薄的镜片后眼神阴沉。 “爸。” “游戏才刚开始,我已经找到对付席濯的办法了。” 顾峙见对方气到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他赶紧说道:“爸,你知道藏I吗?” 董事长眉头抽搐,火气才沉下去又涌了上来:“葬爱?” 看着一向精明的顾峙露出茫然的表情,他深深感受到了时代代沟。 顾峙立马解释:“不是,藏I是一名黑客,在黑客界极少有动作,但每次行动都十分高调。” “您还记得十年前轰动全国的特大毒枭缉拿案件吗?听说他功不可没。” “他亦正亦邪,每次行动都会高调直播。” 董事长印象中的黑客都是见不得光的。 “这么猖狂?” 顾峙说道:“毕竟在黑客眼里,只有比自己牛逼的人和傻子。” “冲他这股嚣张的气焰,如果能请到他来对付席濯,那席氏迟早是我们的。” 半个月后 席氏网络安全中心突然遭到黑客攻击。 全网哗然一片,因为沉默几年的藏I又直播黑客攻击了。 直播标题还很嚣张:是时候见证真正的技术了。 卞玊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远在国外出差的席濯打电话过来叫他不要担心。 卞玊找到热搜消息进了直播间,看到席氏防火墙节节溃败,直播间脑残粉疯狂刷礼物,纷纷留言直捣黄龙。 “情况怎么这么严重,网络安全这块一直不是你和周步管控?”,色泽浅淡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卞玊拧着眉说道。 周步是席濯和卞玊的高中学霸,大学修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就一直在席氏负责网络安全。 席濯坦然道:“这次情况不同,藏I的黑客技术在世界排名靠前。” 席濯语气顿了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地犹豫着:“宝贝儿,公司商业机密安全措施等级高,前面几道防火墙只是送个人头而已。” “那你犹豫什么。” “那藏爱不只攻击公司服务器,连…连我手机也没放过。” 卞玊放心了:“你手机安防你自己设置的,比公司服务器还强,担心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一向深沉霸道的席总裁像个犯错误戳小手指的顽皮熊。 “但我还有部手机,快被攻陷了。” 卞玊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你初中抛弃我之后,我就养成了把手机备忘录当作抒发情感的树洞……” 卞玊漂亮的五官满是问号:“宝贝,我亲你一下,咱们别刨发烂发臭的黑历史行吗?” 而后冷不丁的:“你把备忘录当作文学创作基地,畅所欲言直抒胸臆?” 席濯故意压低声线,像个油腻大叔调戏美少年一般:“宝贝儿,果然是之心人。” 卞玊只想给席濯一个白眼冷笑套餐,声音故意带着软糯像在耳边吹了口气:“所以你想告诉人家什么嘛。” 席濯只觉电流通过耳机流到了心里溅起一阵酥麻。 但霸道总裁怎么能输,席濯一本严肃的腔调:“只是记录了我和你相知相恋相守的日常。” 卞玊:…… 席濯:忐忑… “那你紧张什么,又不是不能见人。”卞玊一笑眼里盛着清光,浅淡的唇色带点粉红。 换做往常席濯早就骚话连篇不是人了。 但,这次席濯试探得说道:“宝贝儿,要不你别看直播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卞玊,他看向电脑屏幕,黑客已经把火力集中在席濯的旧手机上。 黑□□面上绿色代码像是有生命一般自我驱动生成。 “pong~”变声的冰冷金属声既夸张又兴奋。 像是玩弄规则的主宰者,“还有十秒攻破防线,一起倒数见证真正的技术吧。” 卞玊此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拆盲黑一般期待又紧张。 弹幕里已经倒数了: -3! -2!! 屏幕像是屏住呼吸一般网友默契地都没发弹幕。 -1!!! 预料中的商业灰色机密或者霸总私生活并没出现。 黑□□面出现一把命名“522”的大锁。 -?? -这是什么意思? 弹幕又开始活了起来。 有人见代码又开始跳动,黑客一言不发并不打算解释,便在评论区跳动: -有知道“552”是什么意思吗? -这题我知道让我来! -522是16进制的1314!5*16*16+2*16+2=1282+32=1314!! 评论区画风开始转变,原本想窥屏霸总混乱的私生活,哪知道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黑客见开始兴奋偏离的评论,他试图控评:“小把戏,5分钟后就攻破。” -I神,让我们一起见证您伟大的力量吧!! 评论区整齐划一刷这句话,然而10分钟过去后…… 界面上的522大锁挑衅似的还晃了晃,而后锁孔里吐出来两个字: -蠢猪 于是又有评论尖叫: -席总下挑战书了! -刺激! 黑客冷哼一声:“捂好你的红裤衩吧。” 然后界面上代码跳动的频率让人眼花到模糊。 随着直播间冰冷敲击按键声,卞玊的心也被提了起来。 界面上又出现一个名为JM的文件夹。 也许是黑客刚控评失败,他现在开始试着解说了。 “JM是绝密的缩写,拇指按键下去财富密码天下共享!准备好的扣I。” 评论刷刷地全是I。 卞玊深呼吸一口气,给席濯打了个电话。 “JM文件夹里有什么绝密信息吗?” 席濯沉默半晌,“你看屏幕吧。” 卞玊盯着直播界面,黑客已经破解了密码进入了文件夹。 文件夹里躺着整整齐齐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好的文档。 卞玊一字一句地念着: -JM绝密,20XX年9月12日…… 视频那头说道:“不是绝密,是绝美。” 席濯又补充:“JM是绝美的缩写,本来想命名为绝美爱情日记,但太长了。” 卞玊:“……是太羞耻了。” “别看了,这黑客技术还行,但你老攻技术更牛。” 席濯说完立马挂了视频。 仿佛只要视频挂得快,耳光就不会响在脸上。 然而啪啪打脸来得太快。 文件夹立马被攻破,霸道总裁的沙雕中二一面开始露出冰水一角。 9月12日:第一次打工和客户打到派出所,被迫接受和谐社会主义教育后,一颗赤诚的心又红又亮。(别让我再见到他!) 底下纷纷评论: -原来席总也是打工人,这么接地气的吗? -看时间是十年前,席总十八岁! -有点刺激是肿么回事,好像要见证霸道总裁的养成了。 黑客看到文件夹的内容觉得遭受到欺骗,并不想再攻击。 但是底下评论区都在催: -哈哈哈,I神,加快速度,让我们见证爱情! 于是黑客沉默地又开始敲击键盘。 5分钟后 10月9日:和客户约架后山,明明是打架斗殴,却被迫当众切磋了一段广播体操!!(一世英明我恨!) -两个死对头面无表情地尬舞,不对,尬广播体操!!哈哈哈哈哈哈。 -蹲一个,盲猜这个客户身份不简单。 黑客看着屏幕里的欢笑声,冰冷地说道:“我精力有限,破解文件夹就到这里了,有缘再直播。” 网友正嗨,哪能放过他。 -I神,摩多摩多! -I神,别坑啊! -I神,小小鱼-雷补充精力,快更!(不是,快破解!) 黑客被热情夹住,无奈地当键盘操作工。 11月25日:XX日:啊啊啊!狗逼卞玊竟然是玉儿妹!女大十八般变,万万没想到性别也转变! 弹幕有一瞬间的静止,而后有人缓缓的打出一句话: -这个卞玊是我知道的那个卞玊吗? -是那个外貌绝美清冷低调又温柔的画家卞玊大神吗? -楼上姐妹,修辞太夸张了。 -啊啊,我心中的画神!我磕的CP竟然成真了! 黑客看着评论猜来猜去烦躁地说道:“又不是没有照片。” 下一刻一张照片就出现在屏幕上。 夕阳西下,一身黑的少年肩膀上蹲着一只黑猫,他五官漂亮却气质冷漠带着刺儿,正不耐烦地看着眼前一片火红的玫瑰。 卞玊看到这里,想起席濯挂得飞快的视频。 他少见地登陆上微博发现“席总旧手机”已经上了热搜。 看了下自己几百万的粉丝,零星的官方消息微博。 动了动手指,在界面编辑着: -狗逼卞玊?@席濯 那边席濯立马转发:席濯卞玊的意思@卞玊 微博一下子就炸开了。 席总金屋藏娇的夫人竟然是看着毫无交集的画家卞玊。 卞玊平时低调,但架不住颜值高气质好粉丝多。 一条网友的评论被顶的很高: -为爱甘作哈士奇,狗逼竟是我自己! -啊哈哈哈,我终于知道席总发布会上说的“我可以为爱做哈士奇”是什么意思了! 还有一部分人是从直播追到了微博。 想到直播间再也不破解不了的文件夹,在微博评论下嗷嗷叫。 -“琢玉CP”我嗑了! 还有人在直播间刷评: 小丑竟是我自己。 气得世界排名前几的黑客直接黑了直播间和微博。 但是已经被吊起胃口的网友们,岂是能被“看不到”客观条件限制的?她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无数个版本的席濯与卞玊从高中开始的故事就开始了。 ☆、第 5 章 十年前 别墅区 外围一排种着金灿灿的高枝柚子树。 阳光一把一把洒在果子上,落在琉璃瓦上溅起片片粼光。 前几天还秋高气爽,今天空气就变成热气浪。 -“您已偏离导航,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冰冷机械女声划开空气在车内响起。 席濯看着地图上弯弯绕绕打结的路线,手打着方向盘动作顺滑利索,一个漂亮地倒车漂移又换了个路线。 哧哧~! 轮胎蹭着地面发出急救地哧哧声,通过耳机传到赵麟的耳朵里——赵麟吃惊地说:“老大,你真去跑搬家了?!” 分贝大且聒噪,席濯下意识地侧过头避开,然而耳机稳稳得塞在耳朵里。 他此刻无比后悔带着耳机和赵麟打电话。 耳机里的男声更加激动:“席叔也太变态了吧!儿子刚成年就让干苦力!” 席濯前几天刚成年,他爸席闻要他体验人生百态多见识各种不一样的人生。 于是就有了席师傅搬家服务工作。 席濯忍住把耳机扣下来扔赵麟脸上的冲动,语气平淡地说:“还能再大点声?”,“声”字被气音吞着听着不明显。 对方又是一阵高音,在劈叉边缘骚动:“什么?我还不够大~!吗~!” 席濯看着导航路线又拐了个弯,啧,又回到原地了。 赵麟嘿嘿一笑,又说道:“老大你不会开着加长版林肯去跑搬家吧,现在流行开豪车卖水果卖鲜花还送外卖。” “肤浅幼稚”,席濯边说边研究弯弯绕绕地路线,记住后决定放弃导航,语气悠哉悠哉地:“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辆五菱宏光。” 赵麟查了下席濯要去的小区,“我靠,这路线绕得堪比山路十八弯!我听说湘地一带娶亲就是这样绕来绕去。老大你这好像是去接媳妇儿。” 而后又霹雳吧啦地说:“他们方言谚语好像说什么来着?新姑娘你莫哭,转个弯弯是你屋;新郎官你莫急,新娘……” 小区路窄且弯岔路多,他认真看着路况没管耳边长篇废话,隐隐约约地听见,“转个弯弯是你屋。” 席濯下意识顺手拐了个弯; 嘴角一抹嘲讽:“你最近赶尸小说看多了?脑子被shi糊了?” 与此同时,沉默许久的导航女声突然响起:“目的地就在您前方,本次导航结束,祝您旅途愉快。” …… 耳机里传来爆笑声:“哎!真拐个弯弯就到了?那,祝您接亲顺利?” 席濯懒得理闲得发毛的发小,“有病。” 随后摘下耳机世界瞬间清净。 - 卞玊站在落地窗内,看着搬家师傅在地图上像蚂蚁穿梭在迷宫里,来来回回回又到原点。 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广告文案诈骗了。 卞玊登陆上搬家平台时,一眼看去全是千篇一律的工业文案。 就连格式都是大拇指赞+八字口号+大拇指赞的统一形式。 “你好搬家,服务到家。” “专业搬家,值得信赖。” 头像还都是咧嘴憨笑,门牙白得抢眼。 一股浓浓地憨厚气息扑面而来,就差开口说话叫老乡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划到了一个身份证照片做头像的小年轻。 头像看着初中年纪,眉宇间一股高傲拽霸天的气息。 简介写着:本人乾坤大挪移功法十级,戒子空间无数,说走咱就走,片刻不停留! 还能再中二点?卞玊默默吐槽,但同身为打工人的卞玊很能理解这种年纪轻轻就出来闯荡的人。 手指轻轻点了下绿色下单按钮,心想顺手照顾下。 结果现在,他就在地图上看见这位乾坤大挪移功法十级选手,正在小区附近表演转圈圈? 这找路的速度,干脆直接叫蚂蚁搬家得了。 准备打电话提醒路线的时候,就见地图上的蚂蚁像是突然开窍一样直奔他来。 咔啦——闷地吭哧一声 面前一辆八成新的五菱宏光停在别墅门口。 师傅推开车门,长腿轻轻松松地撑着地,上半身穿着白净没有logo的衬衫。 席濯跳下车抬手关了车门,声音干净带着点低沉,“是你叫的搬家吗?” 席濯入眼处的别墅,门前带着小花园,是个两层小洋楼;他一眼就见门口里的同龄人正面无表情地朝自己走来。 那人黑T,黑裤,就连鞋子也是黑色……反倒衬得皮肤白得发光。 “您好,我是席师傅,是您预定的搬家顾问。”席濯真诚而礼貌地望着卞玊。 卞玊走到室外,刺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眼底没有温度显得整个人有点冷漠。 “东西都在里面。” 太阳毒辣,一会儿的功夫,席濯高挺的鼻梁上已经起了汗渍,但眼里却如清潭一般幽静。 “行。” 席濯弯腰双手一提,被拉扯的袋子微微动了下,以示尊敬。 掀开眼皮子望着一旁的卞玊,嘴角扯着一抹笑:“装的是黄金吗,这么沉。” 卞玊划着手机界面的手指一顿,这人不是号称功法满级? 文案夸大事实,就连头像也能算照骗了。 不得不说从身份证照片到眼前本人,卞玊算是感受到一眼变脸的滋味。 瞬间从一个中二拽霸少年变为可靠沉稳年轻人。 将手机揣进黑色裤兜,朝席濯走了过去,看了眼对方干净有力的手指。 感情是个花瓶摆设。 简洁又冷淡地回着:“不是。” 席濯嘴角的弧度不变,反而笑意更加真诚。 呵,首单客户如此冷漠,简直考验他席濯微笑服务的专业度。 想着出门前,霸总席闻的交代——做不了就别勉强。 而后冰冷嘲讽——我可没收到差评,从未。 席濯和他爸从小暗地对着干,席闻没有差评,那席濯就要冲五星好评。 为此,席濯在接单前十分认真地准备了一番,将搬家服务整个流程在脑子里反复推敲过了一次,为锦上添花增加客人体验满意度,又特意翻了《沟通的艺术》。 并不是席濯不善言辞,而是大少爷还真没做过服务业。 他翻看很多五星好评底下清一色评论:一路聊地很愉快,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可见能够和客户愉快的聊天是拿到五星好评的重要因素之一。 准备如此充分,他席濯就不信搞不定。 两人一起把三袋行李放入后车里。 席濯上车,手搭在方向盘上,回想着《沟通的艺术》里的内容:聊天时,需眼神真诚面带微笑注视着对方,从对方兴趣爱好着手,沟通顺畅丝滑不打结。 看着怀里抱着黑猫出来的男生,席濯发功表演:“你这猫还挺可爱的。” 卞玊看着对方眼里全是猫,充满了某种蠢蠢欲动的渴望;用手遮住猫脑袋,面无表情地系好安全带,声音冰冷,“可以走了。” “得勒~” 陌生人初次见面聊天难免冷气氛,此时就需要一方态度热情,进行气氛破冰。 席濯过目不忘,现在这种情况书上早已经预测出来。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要做的就是封存自己脾气,当个合格的打工人。 车子启动排气管冒出一阵难闻的油气味,黑猫皱着眉头焉了吧唧地将猫头埋在卞玊怀里。 “目的地是东山路爱民小区是吗?”席濯开始确定行程路线。 “嗯。”发音短而轻,卞玊像是懒得从鼻腔发出一样,低头安抚着晕车的黑猫。 “那小区我熟,我兄弟就住那,地段是商业繁荣街道,还靠近S高中。”席濯余光瞥着卞玊头顶的翘毛,又说道,“你是去那边上学吗?” “也许。”卞玊手搭在车门边缘上支着侧脸,盯着窗外一闪而逝的街道发呆。 席濯看这人冰冷不搭话,那句“好巧,我们还是校友。”话死胎中。 不是最好,是也没关系。 日抛客户而已,再见请问您贵姓? 一个大红绿灯路口,席濯一脚刹车下去,卞玊身子往前倾了倾,怀里的黑猫发出可怜兮兮地喵呜声。 黑猫挣扎脑袋想要扒拉窗户。 瞥了眼卞玊怀里不放弃挣扎跳窗的猫。 “家猫到新的环境都容易紧张,想要跑出去。”席濯随口瞎说。 卞玊手揉了揉猫脑袋,声音低低地, “乖,听话,很快就到新家了。” 席濯见卞玊打破沉闷,望着前面尾气热浪,运量着聊天必备切入话题——天气。 “这秋老虎可真厉害。”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叫秋老虎而不是叫秋狮子?” 卞玊握住猫爪子抬起脑袋,看了眼不想放弃尬聊的席濯,眼神冷冷地,嘴角吐出两个音节, “不想。” 卞玊想不通,这人明明一脸不情愿还非得扯着自己聊天是为什么。 席濯神色一滞,感受到卞玊的暴躁警告,安安静静地注视前方看着路况。 之后全程席濯像是扮演一个合格的工具人一样,将行李袋从一楼扛到五楼。 从高档别墅区住进这老小区,连个电梯都没有。 栏杆扶手锈迹斑斑,对门门框上积攒了一层厚厚灰色线条。 席濯暗暗打量,换做自己面对生活环境巨大改变,不一定能够做到这人这般淡定。 东西都抗上楼后,席濯热得汗珠沁在眉峰上,眼皮下勾着黑羽般的睫毛,五官青涩又透着力量感。 “东西都搬完了,确定后……”席濯从裤兜掏出湿巾擦脸擦手。 “嗯。”卞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冰水抛给席濯,神色还是冷冷地,“已经给你五星好评了。” 卞玊想这人一路尬聊搭话不就是想要五星好评么。 席濯愣愣地望着卞玊,遂即一笑,“谢了,祝您生活愉快。” 忙了半天,他差点要好评了,幸亏这人上道。 握住手里冰凉凉地矿泉水瓶,心想人果然只是看着冷。 头顶翘着呆毛的人,心底怎么可能冷漠? 席濯贴心得把门轻轻虚掩上。 - 卞玊将行李袋里面的猫窝拿出来,将耷拉着耳朵垂着眼皮的黑猫放入其中,然后开始整理行李。 房间原本一室一厅,将原本大客厅隔断成两间房,空心的墙壁后便是另一间房。 他房间不大30多平米,基本家具都齐全。至于隔音效果,房东说隔壁是个学霸,据上任租客反馈每天都很安静,基本作息错开。 房间外有一个连着两间卧室的阳台,外面挂着S高中的制服。 等卞玊整理好行李回神才发现,猫不见了。 “黑煤?黑煤~” 卞玊看到日光从门口缝隙射进来一道亮光,蹙着眉头,黑煤肯定是想沿着原路返回了。 “小朋友,请问有看到一只黑色的猫吗?”卞玊拦住一个跑来跑去像追着风玩儿的小女孩儿问道。 “是,是一只全身发黑的猫吗?朝大门走去了。”小女孩头一次见到卞玊这么好看的人,眼神明亮闪烁,有些拘谨又好奇。 卞玊对小女孩道谢后,大步朝小区门口围墙边缘走去,“黑煤~” “黑煤~” 老小区是闹中取静,出了小区大门后再走200米就是繁华的购物中心,人流量很多。 卞玊注意到围墙边缘上沿路都撒有一堆堆的猫粮。 卞玊经过拐角时,就听见一声刺耳尖锐的猫叫声,像是受到极度惊吓从喉咙间撕裂出来的声音。 靠! 卞玊健步如飞,一出拐角就发现刚刚那个搬家师傅正拿着木棍刨铁栅栏上发抖的黑煤。 “喵~!喵~!”黑猫瞪着淡金色竖瞳,神色凄惨,又凶又怂。 “你想偷猫?”卞玊气息短促,急声吼道,一边踹向席濯。 ☆、第 6 章 席濯感觉到背后激起一阵凉风,飞快侧身闪过,余光中黑猫跃过一条弧线跳进来人的怀里。 席濯下颚线紧绷,“你的猫……” 话到嘴里还未出口就见对方掂起一旁的木棍朝自己腹部袭来。 “……”。 席濯在墙角处闪躲不及挨了一棍,双眼皮撩起弧度,眼里霾气阴沉,少有的爆粗口:“你TM眼瞎?旁边还杵着个人!” 一旁的中年男人原本准备拔腿就跑,见两人视线同时锁定在自己身上,瞬间像是被定住一般。 卞玊看着那人手上的电棍,淡琥珀的眸子闪着寒光,趁那人没反应过来一脚将人踹到墙角跟边晃了晃;电棍被抛在地上,发出哐当声响。 男人猛地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捂住肚子,结果下一秒又被卞玊拦腰一棍脚尖踢了一脚。 他痛苦得龇牙,“嘶~”眉头冒出冷汗,脸色拧巴在地上缩成一团。 此地距离主干道商业区也就一条路,环境比较清净,但也有小区里的人偶尔进出。 男人捂着脑袋看着卞玊神情明暗不定像是乌云堆积暴雨降至的前奏,嘴角不由哆嗦一下,余光中看到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儿子打老子!不孝子啊!” 卞玊听到这话眉头像似要夹死蚊子,下意识一脚踹那人腹部,“我没有你这么丑的爹。” “不孝子啊!”男人脸色青红一片撒泼乱叫。 男人捂着脸嘴里一句叠着一句,支支吾吾不清晰但也够周围路人抓住重点。 路人神色各异但还是有人走了过来,有人拿起手机远远地拍照。 卞玊见人围观,打算抽身离去却被地上的人紧紧抱住大腿,那人躺在脚底声泪俱下:“不孝啊!” 席濯看着地上男人的骚操作,不嫌事大地站在墙角边上,嘴角憋着笑意在一旁看着。 他没想到一个中年男人撒起泼来无所顾忌。 卞玊黑T领口露出的后脖颈白得发光,头顶发旋翘着几缕柔软发丝,额间的碎发又显得凌厉;席濯看着他垂头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这人该如何处理这场闹剧?席濯嘴角弯起浅淡得弧度又想着:他没有白挨一棍的道理。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能打你爸爸呢!”一个老奶奶气呼呼地朝着卞玊指手画脚说着。 “他不是我爸。他就是个偷猫的。”语气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卞玊眉头紧皱,手捏成拳像是一言不合便要开揍的样子。 “你这猫又不是名贵品种猫,还是个不吉利的黑猫。” “对啊,谁会没事惹一身晦气。” 卞玊额头直跳,又狠狠踹了一脚像狗皮膏药贴在裤腿上的男人,视线扫了一圈七嘴八舌地路人,凶狠狠地:“你们是青光眼还是白内障!” 老奶奶眼神瞪地一愣。 席濯双手抱臂,温声说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奶奶,他是说你们,”修长地指节指了指眼睛,斟酌着说道:“不辨是非。” 老人气地跳脚,“我们社区组团去帝都拜访朝阳群众代表了!”像是要证明业务能力一般,叉腰看着地上的人:“他为什么打你?” 男人神色一顿,脸刷地苍白凄惨,眼神在卞玊与席濯只见转溜“天打雷劈啊,儿子是个变态gay!” 此话一出,周围叽叽喳喳顿时安静了下来。 两个男生看起来同龄,一个漂亮,一个矜傲。 社会新闻对同性的话题已经毫不避讳,但也吸引了更多猎奇或鄙视的人。 一个个神色莫辨,还有的神色兴奋举着手机悄悄地看着此刻面无表情的卞玊。 席濯嘴角笑容瞬间凝滞,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揣进裤兜,沉着脸看着周围意味不明的视线慢慢地聚集到自己身上。 “嗯?”席濯一言不发抬脚利落朝那人手上踹去。 “狂犬病乱吠,大叔靠唾沫传染精神病吗?!” 卞玊趁机踹了一脚男人并将腿抽了出来;看了眼席濯,对方表情仿佛是被“gay”两字侮辱不轻的样子。 别以为没看出来他在一旁煽风点火,没想到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吧。 心中冷笑:看戏哪有下场香。 只听到地上男人鬼哭狼嚎,旁边的人看着凶残打人毫不犹豫的力道,没一个人敢上去扯。 举起手机录视频的人,也偷偷地收起手机准备悄声离开。 刚好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巡警经过,男人像是看见救星一般,哭着鼻涕直流:“警察打人!” “警察打人!” 此话一出,路过的人在外面又围了一层。 等巡警扒开人群的时候,地上的男人哭地像个两百斤的熊孩子,眼泪汪汪。 “警察叔叔,您终于来了!有人殴打我。” 席濯看着民警过来便停了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略微凌乱的白衬衫,揉了揉手腕。 “这人诬赖警察打人,意图破坏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 还躺在地上的人一听就急了,“我没有,警察叔叔我只是为了吸引您的注意力啊!” 席濯见民警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手。 手掌通红一片 …… 席濯将手放在裤兜缝后,挺了挺胸膛,义正言辞地,“我只是做了每个共青团团员应该做的事情,维护正义与和平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 派出所内 一位老民警对着电脑录入信息,头抬都没抬:“卞玊,你又来贡献KPI了?” 又一位年轻瘦小的民警出来了,看了眼卞玊又看了看浑身狼狈的中年男人:“你这小子,刚出去又闯祸进来。” 席濯扫了一眼这位叫“辩诉”的人,眉眼轮廓线条清晰利落,眼睛狭长,眼睑线条没入眼角处微微上勾,本应该带着女气的妩媚多情,但这人偏偏看起来冷漠凌厉。 一看就是个刺头,还在派所成挂上号了。 不仅挂上号,听这语气像是常住民。 “说说吧,怎么回事。”民警让三人分别靠墙两排站好。 中年男人捂着腰,理直气壮地向民警哭诉:“青天大老爷,我真的冤枉啊,我只是看那猫可爱想摸下,结果就被这两人暴揍!”说完还衣服掀开。 白花花的肚腩之外,只有赘肉的折痕,还有一块青色淤痕。 男人一看气急了,他挨了那么多脚怎么可能只有一块:“我要申请伤情鉴定!” 民警手拍了拍桌子,声如洪钟:“安静。”转头问卞玊,“你说怎么回事。” “这人侵犯我私人财产,还意图用警用电-棍损害。” 警用电-棍两个字咬的清晰有力。 说完,他怀中的黑猫还十分默契地发出一声可怜兮兮地叫声,眼泪汪汪地望着民警。 席濯看了眼卞玊手上抱着的黑猫,这就是他口中的私有财产?不过对于虐猫的人他一向是觉得恶心变态。 民警看了眼卞玊怀中瑟瑟发抖的猫,揉了揉发涨的额头,“那你也不能打人。” 卞玊低头嘟囔着,“我没打人,刚庆哥就在现场,不信你可以问他。” 庆哥也就是那位将卞玊三人带回来的民警。 “警察叔叔,就是这人也打我了!”那男人开口焦急,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痕,赶忙用手捂住。 “没叫你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民警双目威严地瞪了眼男人。 席濯看着被警察一瞪就萎缩了的男人,神情冷淡声音轻地像是一阵寒风:“再插嘴,小心警察叔叔治你妨碍公务罪喔。” 下一秒便收到了民警的眼神警告:瞎扯什么。 卞玊看着席濯,这人不读表演系真是浪费天赋。 “还有,你被现场抓到打人,承不承认。”民警看着席濯说道。 “他骂我,我嘴笨,只能打回去。”席濯倒是乖乖地承认,反倒让准备一通说教的民警话死腹中,只得佯作怒气,“你这方式不对,他骂你什么了。” 卞玊抱着猫看着这位礼貌乖顺地“同伙”表情纠结,吞吞吐吐地说道, “他骂我是gay,还造谣我们是一对。” ☆、第 7 章 有造谣我们是一对? 卞玊瞥了眼无辜乖巧的席濯,又怀疑自己记忆出现问题。 有的人年纪轻轻但撒谎功力简直登峰造极,脸皮厚地更是我辈楷模。 卞玊可没忘记对方被“gay”两字侮辱到揍人的样子。 民警瞥了眼低头撸猫的卞玊,又看了眼神情乖巧的席濯。 卞玊他知道从小在派出所长大,小时候缠着陈队学武术,谁来搔扰他拳头就招呼谁。 说他谈恋爱?估计这孩子心里只有猫吧。 看着席濯,“gay怎么了,就这么不待见……” “是的,我错了,警察叔叔的一番话让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狭隘偏见,绝不再犯。” 民警嘴角的话还没说完:“要用正常眼光看待……”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席濯还眨了眨眼。 他继续说道:“警察叔叔,我亲眼目睹这猥SU……这位叔叔。”席濯话到嘴边看了一眼民警又改了措辞。 “虐猫,违反公序良俗,败坏社会道德风气,给尚在高中生的我们树立不好的榜样,不利于青少年塑造健全健康的价值观。” 卞玊看了眼义正言辞仿佛党旗下宣誓的席濯,越看越眼熟。 哦,原来前几天他过来看房子,路过S高中,校门口巨大滚动屏幕上就是在放这人得了个什么奖来着。 还是他妈玊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这还嘴笨?这说话一套套的。 此时拐角处的监控也调出来了。 事实确实如两位少年所说,男人存在虐猫行为,且用警-棍袭人。 民警把中年男人带到另一间屋子语气严厉:“没收警用-电棍,罚款拘留……” 不一会儿,民警出来了,对着卞玊说:“卞玊,要叫你家长吗?” “不要,她忙,没时间管我。”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乌黑的睫毛尾部微微颤动。 “念在初犯情节不严重,回去好好反省吧。” 两人都乖巧地点头。 “陈叔呢?”卞玊问道。 “陈队啊,最近出差去了。” 民警见卞玊走后,摇摇头,“孩子是好孩子,没长偏,就这脾气太暴躁了。” 另一个民警叹口气,“这孩子没长歪就不错了。自从小玊他爸破产跳楼后玊盈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每天忙着工作完全不顾孩子。” “要不是陈队关注这孩子,时刻引导着,只怕人早就在少管所里蹲蘑菇了。” “哎,想想也是现在小玊也只是沉默寡言,暴躁打架,成绩差了点,那种情况心理没出问题都是好事。” “和小玊一起的那孩子,好像有点眼熟哈。”那位叫庆叔的民警说道。 一位看起来经验老道的民警嘴里叼了根烟:“那是席家的独子,幸好没犯什么大错,不然上头又要搅得秃头咯。” “就是本市首富,席家?”庆叔随后又自言自语道,“我就说那孩子看起来不一般。” “一双眼睛,两个鼻孔怎么就不一般了?” “比你帅多了。” 出了派出所门口 席濯看了眼全程淡定的卞玊,“心理素质满分。” 卞玊知道席濯误会了,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他从小认识一个警察叔叔在这里上班,那位警察叔叔为了报答自己救命之恩,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不过什么救命之恩,卞玊不记得了,听他们说自从他爸卞镜去世后他就缺了一段记忆。 但是他仔细回忆了,记忆连贯并未出现什么生活不便。 席濯见卞玊这幅爱搭不理的模样,表面还是那副绅士矜贵的样子,“同学,是不是该给我说声谢谢?” 卞玊狭长的眼尾淡淡扫了一眼席濯, “说走咱就走,片刻不停留?” “乾坤大挪移十级?” “您可真行,看到警察来了还不知道跑。”卞玊面无表情地嘲讽。 席濯神色不见一丝不尴尬,“看到警察叔叔腿都发软,头脑空白。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对派出所熟门熟路的。” 卞玊没有反驳,抿着嘴角,抱着黑猫的手不自觉收拢了点,“谢谢。”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地别扭。 卞玊在派出所内已经弄清原由了,席濯只是刚好停车便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怀里抱着黑猫。 不是席濯,也许黑煤已经受虐了。 他当时就应该用力再狠点一脚踹开那男人,然后扭头抱着猫回去,这下又让陈叔担心了。 “——哦,谢谢什么?”席濯看着卞玊。 “谢谢你救了我的猫。”卞玊低着头话含在嘴里,夕阳透过浓黑的睫毛打在脸上,给白皙的绒毛渡了一层光斑,勾地席濯心里痒痒地。 刺头的声音褪去冷硬,原来还可以这么软萌。 不过下一秒,卞玊狭长地眼睛半眯,带着点威胁:“小学老师没教你,盯着人看不礼貌吗。” 席濯:“我在看猫。” 黑猫瞪着圆溜溜地眼睛,好奇地望着席濯,眼神发亮跃跃欲试。 果然下一刻就发出“喵呜~”一声,埋在卞玊手心里的猫头朝席濯动了动耳朵。 一只黑爪伸了出来。 席濯下意识想伸手架起友谊的桥梁,上手摸猫爪子,就见卞玊侧身避开席濯伸过来的手。 卞玊:“不能摸。” 席濯无辜地:“它刚刚朝我伸爪子say hi hi了。” 卞玊冷飕飕地:“错觉。” 席濯:“你看,它又动了。” 卞玊的眼神像是看白痴:“它是活的,能不动吗?” 席濯神情一顿,唇角抽动了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相互对视一眼 两人一声不吭背道而驰离开。 很有默契。 程耀是席濯的私人助理,小说中十项全能的那种。 从后视镜看了眼一上车便一言不发,沉默地像个冰雕的席濯,少见地低气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试探着开口道:“少爷,今天第一单不顺利吗?” 程耀是看着席濯长大的,两人明面上是雇佣关系,但关系十分亲厚。 “嗯,今天被人用棍子打了肚子。” 程耀瞬间紧绷肩膀,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人没事吧?” 席濯掀开眼皮,看着后视镜里程耀紧张地神色。 嘴角嗤笑一声:“程叔,我可是你看到大的,你竟然担心别人。” 就是他看着长大,才知道这小少爷表面温柔矜贵的气质下内心是多么的不驯。 才不是什么吃亏的主。 程耀讪讪一笑,神情有点憨憨:“少爷,当然不会吃亏!” “哦,我不仅白吃了一棍子,他还凶我。”席濯腿斜斜地抵在前座靠背上。 还不让他摸猫。 “啊?谁这么张狂。”程耀脸色严肃。 狂倒不狂,只是浑身带刺。 席濯没有出声,睫毛黑长遮住神情。 回想着大热天中冰凉的矿泉水,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水质甘甜,沁人心脾是什么味道。 冷漠暴躁中夹着别扭的善良,有点可爱。 窗外明明灭灭的光晕打在墨黑的眉眼,顺着优越的侧脸轮廓线条停在薄锋又性感的唇角上。 半晌就在程耀快要忘记这个话题的时候。 席濯动了动唇角,“不用,下次他凶我,我再凶回来。” - 夕阳随着窗外微风晃动,屋内光影斑驳。 一双骨节细长的手指敲打着键盘,时不时挪动着鼠标。看电脑界面是国内主流个人设计师网站。 卞玊在这里有小几千粉丝,平时随手做一些设计图稿模版上传,就会吸引很多点赞。然后靠这些积累的人气接一些设计搞。 由于从小对绘画有天赋,连带着对UI设计也有兴趣,只是没想到现在靠这个吃饭了。 手指鼠标在界面上不停点动,鼠标发出流畅带着节奏的点击声。 一个抽象后现代主义人物插画就出来了。 男人在走路,一前一后在地上投下人影五官线条。前面一个人影线条柔和,嘴角微微弯着。后面人影线条凌厉,就连眼角的神情都勾勒出不羁。 男人随意切换着前后人影脸谱,高高在上地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插画命名为:中二到高三。 手指敲了下回车键按发送,一手敲了下猫头。 “黑煤,招财猫是你亲戚吧?” 黑猫晃着尾巴,伸长脖子打了个哈欠,发出嗷呜一声。 “是啊,”卞玊一手薅了把猫头,对着黑猫自言自语,“前几天那个人救了你,你好歹要走下后门给恩人些好处。” 黑猫仰头半眯着眼,嗓子发出咕噜咕噜声。 不一会儿就有一堆人在底下评论: -大神竟然画人物插画! -嘤!是哪个臭男人夺走了大神的“第一次”! -哇,大大的插画也好棒哦,看起来就是有个性的帅哥呢。 -就烦死你们这些无脑吹,几块麻线团理都理不清还说是人物插画?无脑瞎眼怪! -这名称,中二到高三是什么鬼? 卞玊看着后面又开始掐地火热的评论,眼神没有一点波动。 啪唧一声 点了右上角“x”。 撸着搭在手臂上的猫头。 惬意而宁静。 桌面的手机发出“嗡嗡~嗡嗡”的声音。 卞玊靠在电竞椅,腰间滩了一团黑猫,视线撇了眼亮着的屏幕-玊盈。 手指顿了几秒后,“怎么了。” 电话那头开始声音嘈杂,而后听见手推玻璃门和高跟鞋踏在地毯上细微的声音。 瞬间安静了。 “今天晚上约了张老师说转学的事情,记得准时到饭店。”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强势。 也不管卞玊的反应,语气毫不停顿。 “你把我老板的儿子打了我还得死皮赖皮求老板给你转到S高。” “快十八岁了收起你任性的脾气先挂了马上有会要开。” 两句话不带喘的,他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难过。 卞玊看着一瞬暗下去的屏幕,浅淡的眸子暗沉沉的;一张脸藏在阴影处,几缕溜进纱窗的夕阳洒在头顶发旋儿上。 幽暗中像是被定格的油画人像。 - 昆仑饭店 中世纪复古宫廷风格的大堂显得奢侈富贵。 卞玊熟门熟路的穿过大堂,来到玉盈说的包间。 包厢里已经坐了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卞玊推门的瞬间,戏就开场了。 “当自己是个明星,最后压轴呢。”张凤挑剔地眼神打量着卞玊,眉毛只差挑到太阳穴上挂着。 卞玊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拉开椅子坐下:“5点还差10分钟,我有迟到?” “啪!” 张凤下意识手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一看就是没教好。” 没教好…… 卞玊看了一眼张凤,对方扯着的脖子不禁后缩了些,眼神闪躲。 卞玊:“这不是讲台更不是课桌,公众场合,张阿姨请注意举止。” ……张阿姨 张凤气地嘴角微抽,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眼神又瞪了回来,一口气还没吼出。 玊盈红唇不易察觉地勾了勾,脸色不愉。“张老师,教没教好是我的事情。” 一旁的张章见状拦住气头上的张凤,“妹妹,小玊还是个孩子,你一个大人较什么真。” 张凤原本临界爆发的脾气顿时全泼张章身上,“哥哥,到底你亲儿子是你亲儿子,还是卞玊是你亲儿子。” 张章脸色刷地铁青,语气急促:“我亲儿子肯定是亲儿子!” 卞玊看着两兄妹语言逻辑鬼才。 这英语老师的语文水平,怕是气得老祖宗的棺材板都得晃三晃。 看着被玊盈迷的颠三倒四的张章,张凤积累的火气像点燃的炮仗,“你亲儿子被你情人的儿子打到躺在床上,你当爸爸的不疼我当姑姑的出口气怎么了!” 玊盈面色一下子降到冰点,张章急忙说到,“阿凤,真不是你们误会的那样,阿盈这些年来做为公司CFO,帮了公司很多忙。” “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张氏兄妹俩吵个不停。 卞玊看着就烦,借口去洗手间去出去了。 大厅一角连接露天花台,此时边上位置都是空的,露台下是霓虹灯光。 卞玊手肘撑着栏杆,眉毛拧巴在一起。 身后传来皮鞋蹭着地板的踢踏清亮声,男生穿着白衬衫纽扣到领口,勾勒出挺拔的背影,神情沉沉连带着五官都显得带有攻击性。 席濯手里拿了本英语资料,脚步声停在了卞玊不远处,卞玊侧头撇了一眼又继续放空。 没有白天的冷漠劲儿,迎风飘动的发旋儿还显得几分呆萌可爱。 席濯看着那双浅淡如琉璃一般的眼眸,此时显得剔透纯粹。 “有事?” 卞玊皱眉抬头迎上对方的视线,语气带着冷冷地挑衅。 要不是看在席濯救了猫的份上,卞玊早就爆粗口了。 席濯心中“噗”地升起不爽的火苗,眼神暗暗但下一秒不自觉地眨眼,“这么凶。”事实证明这人还真是敏锐感极强,周围一丁点的视线就能被捕捉到,像是常年在危险不安中生存的幼兽。 很熟?卞玊无语,扭头走了。 席濯神情一怔,莫名地就起了逗他的心思,“对,有事。” 望着脚下霓虹车流,淡淡地语气,“我心情不好。” 余光中见卞玊身影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不好意思,刚刚打扰……” “劝你一句”,卞玊转身看着席濯,昏黄的灯氲柔化了他浑身的冷意,好似他本来就该是这么柔而暖的人。 卞玊平静说道:“跳楼死相难看。” 随后语气冷漠:“亲亲这边建议您选择其他死法呢。” ☆、第 8 章 席濯:…… 果真相由心生。 下次他再搭理这人,他就给自己下跪! 不过经过卞玊这一遭,他原本沉闷的心情莫名消散开了。 晋江禁早恋,这十八岁刚跨过去他爸就带着他联姻。 国家提倡晚婚晚育,他做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必须大力支持。 面对世伯们的旁敲侧击,他借口给同学送英语资料书溜了出来。 一位世伯含笑点头,一顿夸:“现在专心学习的孩子不多了。” 席濯没笑,神色沉稳而认真:“少年强则国强,一心向学,无心恋爱。” 一旁就有人立马附和:“格局大,ego小,不愧是席少。” 席闻冷着脸,看席濯装模作样神情谦逊地样子,沉声道:“恋爱只会影响你成神的进度?” 席濯:“知子莫若父。” 席闻:……别以为他不知道,席濯随身带着书的目的: 一有不对就开溜。 时间久了,都知道他儿子席濯是个书不离身的书虫。 - 卞玊回到包间时,张章和张凤已经离开了。 玊盈妆容精致,气质干净利落:“转学的事情已经给张凤谈妥了,S高还有两周开学,好好准备下。” 卞玊扬起头盯着玊盈,心中泛着凉意,语调不受控制地上扬。 “刚刚张凤对我是什么态度,你还叫我去她班上读书?” 玊盈眼角勾着眼线显得优雅又魅惑,淡淡瞥了眼神色激动地卞玊,语气冷淡地说道: “记住你去学校的目的只有一个, 学生的本职是学习,别想些有的没的, 不要总是像个孩子一样人性,什么时候摆脱抱抱我,看看我的心态就是长大了。” 顿了顿,看了眼已经高出自己头顶地儿子:“还有1周就成年。” 卞玊闻言下意识蜷缩着手指,盯着玊盈的眼神渐渐黯淡,额间的碎投出阴影遮住神情。 长大了就不能依靠妈妈? 他十四岁的时候被父亲抛弃,成年后还要被母亲抛弃? 为什么自从他父亲自杀后母亲就变了个样子。 玊盈看着卞玊垂头,头顶的软发还一如小时候一样翘着,叹口气,“要什么生日礼物,妈都可以满足你。” 卞玊仍垂着头:“能陪我过生日吗?” “周六已经有安排了,有重要客户要接待,不能改时间。”玊盈此时终于有了一丝愧疚,“抱歉,小玊。” “是的,您周六已经有安排,但我的生日从出生起就已经安排好了。” 再抬头,卞玊清澈的眼神已经风过无痕,没有了情绪波动。 成人的世界没有先来后到,只有重不重要。 “我尽量提前结束,等妈妈忙完这阵子就可以陪着你了。”玊盈匆匆收拾好包,像逃了似地走了。 卞玊听着远去的高跟鞋声,嘴角紧抿着。 他都快成年了,玊盈还是像初中那样敷衍自己。 真的可以忙完吗? 起初卞玊以为自己上学还要学画画给玊盈带来经济压力,于是他放弃了学画画,开始兼职工作。 遭到玊盈强烈反对,这么好的天赋不应该浪费。 但一向乖软的卞玊固执起来,她也没更多的时间来处理,最后就这样放任随卞玊了。 他越是渴望曾经温柔关怀备至的母爱,现实越是把两人关系推得更远。 他不是最重要的,在玊盈的心中。 那他也不想再用玊盈的钱,他渴望经济独立。 - 繁星点点,吹来一阵凉风缓解了躁意。 卞玊下了地铁穿过人行道,转进无人小巷子。 巷子口站着一个身影,再走500米就是小区的侧门。 “卞玊,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人影从暗处走到月色下,露出微肿的半边脸。 正是张凤口中被卞玊打到躺床上的张回,他眼神大有势在必得,耻辱必报之意。 卞玊正心情郁闷低头想事情,被突然出现的张回吓了一跳。 “你在说你?”脚步朝张回迈去。 张回看着逼近的卞玊,喉咙吞了下口水,身体记忆忍不住后倾。 不过借着月色不清挺了挺肩膀,他今天可是带人过来。 两个牛高马大壮硕的人影从巷子里出来,浑身暴戾的气息一看还挺吓人的。 “卞玊,你妈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新仇旧恨一起算。”张回边说边往两个打手身后躲。 像是找到安全屏障一样,张回露出脖子手指着卞玊挑衅骂道:“来啊!你过来啊,你过来啊。” …… 卞玊怀疑上次自己下手过重把张回给打傻了。 微微抬起下颚,眼里藏着点光:“该给你点精神损失费?” 张回神情一愣,遂即眼神防备:“你什么意思?” 卞玊:“众筹去看精神科。” 张回想起自己上次被凑的惨痛,五官神色很像是一道西红柿炒鸡蛋,鸡蛋还是惨白的。 狠狠地咬牙:“你TM别得意!” “这次找的大哥,蹲过局子、插过刀子见过血!” 路灯下光影不清,卞玊眉间罩着阴影,视线才注意到那两位大哥身上。 只见那两人身形不稳,神色尴尬地对视了一眼,一人手肘拐了下对方的肚子。 讪讪说道:“小玊,好巧啊。” 张回转头瞪着眼:“你们认识?” 卞玊:“小玊是你叫的?” 一个大哥抬手轻轻打脸:“不,玊哥,我们今天不想陪练了。您饶了我们吧。” 卞玊:“在所里发誓洗心革面,原本给小学生当□□,结果出来就给高中生当打手?” 大哥笑得牵强:“业务升级转型抓住客户痛点才有市场嘛。” 张回见自己找来的打手一副小鬼见了阎王爷的模样,“怕什么,他就这是个高中生而已。两个打一个还打不赢吗!” 卞玊晃了下手臂,没等张回扭头就一拳打过去,霹雳吧啦声中隐约听见卞玊破碎的声音, “小三?你再说一次试试?” 张回痛哭叫唤。 “就是个高中生?”卞玊拳头又揍了下去。 张回捂着嘴,半边脸高高肿起,嘴巴像个破风箱,“呜呜呜,你别得意!等你到我姑姑手里,有你苦头吃!” 卞玊皱着眉头,听着张回呜嗷呜嗷的哭声,心里越发暴躁。 “不许哭!再哭抽脸。” “呜呜呜,你敢!” 回应张回的是响亮的耳光声。 打人不打脸,可他偏偏数着张回的大嘴巴抽。 月色清幽,小巷子中耳光声啪啪响的清脆。 两个打手看得一旁沉默。 - 周步在小巷子口另一边等着席濯,一边听墙对面隐隐约约的耳光声。 心里默默念着:夜黑风高月,杀人正当时。 抬手摸了摸脸,看着街对面人来人往,无处安放忐忑的心稍微得到一点支撑。 不一会儿,一辆幻影停在周步旁边。 “老大!你终于来了。”周步看着席濯开了车门,拔腿上前迎上去。 “你不是才出来?”席濯看周步像是脚后跟有刀子一般,连忙不迭朝自己跑来。 “也就十分钟前,隔壁巷子有人斗殴打架。”周步看起来文弱,架着黑框眼睛,此时眼睛泛着透亮的光。 席濯见他劫后余生胆小的样子,忍不住揶揄道:“兴许里面打架的就有你新转来的室友。” 然后把手里的英语资料书递给了周步。 周步低头看了眼手里抱着的书,忍不住上手翻了翻,欢喜地裂开嘴角。 “不会,虽然没见过室友,但隔壁一直没什么动静,卫生间也是很干净,应该是个很安静的人。” 但安静和暴躁并不冲突。 席濯看了眼周步进小区门口后,望了眼小区大门。 好巧,那个日抛客户原来这周步一个小区。 ☆、第 9 章 “嗡嗡”手机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大鸣:明天生日,不醉不休? 卞玊:然后一起躺在医院迎接18岁的初阳? 大鸣:哟,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张回那煞笔真够恶心的,挨个骚扰喜欢你的女同学。 卞玊眉毛蹙起:没有人举报? 大鸣:有啊,听说被群起而攻之,脸现在肿的像猪头。 卞玊:…… 大鸣:不过,张回一来二去还真和一些开放的女同学搅在一起了。一天天得意地像磕了鸦-片一样。 卞玊:明天去东三条街去吃火锅吧。 大鸣:好啊,听,滋溜一声口水。 东三条街是出了名的美食古镇一条街,这里所有的商铺都是一家赵氏集团下的业务。 到了傍晚,楼宇飞檐上挂着的灯笼亮着红光,整个街道被渡上一层金灿灿的色泽,从店里传来一阵阵轻滚乐。 店里一楼占地大概800多平米,每个卡位用鲜花绿植做天然屏障隔断,中间开了T形舞台,乐队在专注着现场,忘我地扶着麦唱着。 客人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碰碰杯,服务员们手脚麻利态度热情又专业。 卞玊刚一脚踏入火锅店。 “这位先生您好,您今天是到店的第666位客人。”一位穿着唐老鸭卡通服装的人偶见卞玊走进了门,立马亦步亦趋摆着尾巴上前说道。 声音像是提着嗓子没有女生的清脆,倒是透着别扭的粗气。 “可得到本鸭祝福一份,祝您今后一6到底一路开挂。” 卞玊瞥了眼唐老鸭卡通服,敲了敲肥厚的鸭肚子,“这位服务员,请问这是店里最新特色吗?” 人偶笨拙地趔趄退了一步,摇着鸭脖子招牌笑脸,声音闷闷在里面:“独一无二,幸运可得。” 卞玊拍了下鸭头,歪了歪头,戳了下鸭嘴:“独一无二?那打鸣会吗?噢,我兄弟大鸣会。” 只见人偶摘下头套,甩了甩头,声音瞬间充满中气十足的跳跃,“靠,就猜出来了,热得我头晕。”戴鸣额头上冒着汗水,夸张地深吸了口空气,“哎,舒坦了~我先去更衣间换衣服。” 卞玊坐下后,戴鸣不一会儿换好自己的衣服过来了。 “你不是说要穿铁公鸡的衣服给我过十八岁?”卞玊看着戴鸣打趣道。 “你记错了!”戴鸣粗声粗气地嗷道。 “哦。”卞玊心里其实非常惊讶,他没想到小时候两人随口的一句玩笑话,戴鸣还记在心上。 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神经粗线条。 可,卞玊希望戴鸣不记得…… “哦,什么哦,你说要穿奥特曼给我过十八岁生日。”戴鸣看着卞玊想装蒜的样子,急吼吼地提醒。 卞玊抬起杯子抿了口水,眸子微挑说着:“你记错了。” 戴鸣咬了口西兰花,咂巴着嘴,“你就是个弟弟。” 天色渐渐黑了,店里人越来越多,吃吃乐乐,麻辣火锅配着轻摇滚,微醺的状态还挺上头。 舞台上的歌声突然停了,随之听到话筒传来的声音:“今天现场有一位寿星,十八岁的成人礼,本店准备了一份神秘礼物要送给寿星,祝他生日快乐!” 话音落下还伴随着鼓点贝斯节奏声音。 “我艹,意外之喜啊,这店怎么知道你今天生日?”戴鸣凑起热闹,脸上顿时来了盼头。 “看你样子还以为是你生日。”卞玊有这家店的会员,应该是那时候注册的生日信息。 “那,就当是我生日,上去吼一嗓子?”戴鸣开玩笑地说着。 “行,今天我们一起过生日,奥特曼就免了。”卞玊麻溜地起身,留下还在嚼着撒尿牛丸的戴鸣呆滞了一会儿。 “事实证明,你就是个弟弟!”戴鸣看着走远的卞玊,哼哼说道。 不过两个大爷们儿穿卡通服装过生日显得gay里gay气的。 卞玊走到舞台边上和乐队的主唱沟通了下,拿起话筒便上了舞台。 “今天是我兄弟生日,一首《听爸爸的话》送给他,祝他生日快乐。”卞玊黑T黑色休闲裤,全身上下一身黑;刚吃火锅,灯光下额间、鼻梁覆着亮晶晶的薄汗,嘴唇是诱人的樱桃色。 听到台上少年声音,底下的人纷纷抬起脑袋。 边吃边笑频频向台上投去视线,或者干脆停筷朝台上吹口哨。 少年浑身透着干净利落,青春荷尔蒙爆棚的气息。 一开口,热闹的氛围像是被清冷略带低沉的嗓音给吸引一般。 大厅只听少年的歌声: “你听爸爸的话 说你才是弟弟” 卞玊神色极为认真地唱着不着调的歌词。 居然也没有笑场。 戴鸣一听,毫不犹豫向卞玊竖着中指,做了个口型:牛逼。 …… “这浅显的语你应该懂吧 还不服的话 那就来挑战吧” …… 随着卞玊的歌词改变,场下年轻人纷纷吹起口哨,气氛一度达到高潮。 席濯在二楼看着舞台上的卞玊,没有前两次的冷漠戾气。 原来他也是会和朋友开玩笑的人。 席少爷抿着嘴角气压低沉,心情现在莫名有点不爽。 但,今天是他的生日。 但,又关自己什么事? 但,日行一善,构建和谐社会主义国家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席濯冷漠地想着。 赵麟也注意到了卞玊,“这人可以啊,这台风,嗓音,外形可以直接出道了。” 席濯视线盯着卞玊眼里的笑意,漫不经心地:“今天过生日的是谁?” 他刚刚上二楼的时候透过栏杆瞥了一眼,正瞧见卞玊和一个穿着卡通服的人,两人关系看着还挺亲近。 不可能是寿星穿卡通服过生日,那就是台上唱歌的那人了。 不一会儿,赵麟就收到下面人回复,稍稍凑近:“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为你增加客人温馨指数不行?”席濯看着赵麟吃瓜的表情,踢了一脚,“卖什么关子快说。” “卞玊。”赵麟嘿嘿一笑,“狗屁温馨指数,虎谁呢。” “哦。”席濯看着台下人漂亮的五官,空荡的黑T简单的黑裤,也掩盖不了漂亮的身材比例。 “给今天过生日的人点一首《New Boy》”席濯淡淡地看着赵麟说到。 赵麟顿时收起笑意,吩咐下面的人去安排。 然后脑袋凑到席濯面前,“老大,你的视线多次停留在那人身上,单次超过10秒,平均每5分钟看一次。” “嗯?”席濯声线低沉,眸如寒星低垂看着舞台上发光的卞玊。 “像极了被狐狸精勾魂的样子……”,赵麟被席濯抬头盯着声音不自觉放小,然后嘿嘿地笑了起来。 “是吗。”席濯干脆利落地吐出两字。 “诶,老大,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他了吧?,”瞳孔渐渐放大,愤怒焦躁地说,“靠!大哥!我要杀了她!”又喃喃自语地:“物极必反,老大被女生深深伤害过,现在都喜欢男生了。” 而后叹了口气,“仅以一首《容易受伤的男人》来纪念我大哥逝去的初恋。” 席濯竟然也没反驳,手撑着侧脸,神色七分戏虐三分期待还差一盘瓜子就完美了。 赵麟来了观众,一秒入戏,眉头似蹙非蹙,眼神似眺望远空: 曾经破碎过的心,让你今天轻轻贴近 多少安慰及疑问,偷偷的再生 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 极度容易受伤的男人 不要 不要 不要骤来骤去 请珍惜我的心 席濯挑挑眉,黝黑的眼眸子上扬,嘴角弯起:“谁还不是容易受伤的男人呢。” “不信?” 看着赵麟,语气轻柔,指了指栏杆:“实践出真知,我一脚踹下去,你说信不信?” “老大饶命饶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病得不轻。”席濯仍是一副置身事外平淡的语气。 席濯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喜欢男人? 怎么可能。 他只是觉得那人有点眼熟而已又一时想不起来,才会不自觉地打量他。 赵麟口中的“她”,是席濯小时候七岁去F市旅游时候遇见的小姑娘。一向唯我独尊小霸王的席濯趁父母不注意,偷偷从民宿溜出来玩。 ☆、第 10 章 一向在城市中生活的席濯在乡野撒欢地跑,结果怎么都找不到回去的路;皱着小脸,额头上覆着一层亮晶晶的汗渍,气鼓鼓得瞪着眼睛,就这么孤零零地坐在石块上。 席濯抬手抓着旁边的碎石子,无聊得朝太阳落下的山头砸去。 他望着天边的红霞,越想越伤心,都怪他爸席闻天天缠着他妈,不让自己缠着还一本威严地说男孩子从小要独立。 “哥哥,你怎么啦?”清清脆脆地声音像是山间的清泉叮咚地入了小席濯的耳旁。 小席濯眉头皱得更深,傲慢地下垂着眸子打量不远处的小女孩。 脸白得像雪一样,眼睛清亮弯弯地像是天上的弯月。 小女孩脸颊上有薄薄红晕,像是不好意思地粲然一笑,眼睛里有波光在跳动。 “不开心吗?还是下不来了呀。”“她”经常见小朋友喜欢爬到石块上然后不敢下来的情况啦。 席濯看着面前软软糯糯地小女孩朝自己伸出一截小手,只见“她”挺了挺胸膛十分自信地说:“哥哥撑着我就可以下来啦。” 他冷着脸,瞥了眼下面的小藕节,席濯一言不发地跳了下来。 动作干脆利落,没听见一点多余的落地声。 小女孩见人猛地从石块上跳了下来,倒吸一口气,担忧地上前几步想伸手扶住。 席濯看着想要抓住自己胳膊的小手,下意识地避开退了几步。但抬眼就见小女孩眼里受伤的神情。 小席濯抿着嘴,将手放在背后,动作不易擦觉地在衣摆处擦了擦汗渍。 就在小女孩低着头,眼眉都是一股难过气息准备转头时,手被拽住了。 “你知道路吧,带我回去。”席小少爷仍是高高在上的语气。 小女孩扬起笑脸让他心虚地避开了视线,只听对方说:“原来哥哥是迷路了呀。” 他还来不及反驳就见对方顺着胳膊牵着自己的手,“没关系,我遇见很多人都在这里迷路啦。我可以带你回去。” 席濯就这么呆呆地被小女孩牵着走。 半晌 “所以你每次都是牵着他们的手带路吗?” “没有呀,我只是看哥哥不开心。” “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席濯见小女孩逐渐暗淡的眼神,拧着眉头别扭地说道:“今后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小女孩刚有点低落的情绪就被抛飞,她抬头看着席濯眼神满是迷惑:“可爸爸说助人为乐是中华美德。” 席濯鼻腔发出冷哼一声,像是不得劲儿似地踢了一片的碎石子说道,“炎黄子孙还手足相残呢。” 见小女孩清澈的眼神瞪得更大,疑惑更多了。 “没什么,走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到了民宿地点。小女孩放开牵着地手,指了指前面一排房子:“哥哥,到啦。” 席濯低头看了眼空荡荡地手心,然后抬头抓住小女孩的手腕。 无视小女孩的惊讶神情,用“她”手腕上的电话手表播了自己的号码。 小女孩明白了什么,甜甜地朝席濯绽开笑脸:“哥哥真聪明,再迷路了就给玉儿打电话啦。” 席濯看了一眼懵懂纯真的小女孩,皱眉霸道地说:“以后不准给其他男孩子牵你的手。” “可我是……”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哥哥耳垂粉红,眨眼间就跑远了。 小卞玊内心有一丢空落落地失望,扯了扯裙摆的蕾丝,小声嘀咕,“可我是男孩子呀。” 妈妈说男孩子不能随便牵女孩子的手。 席濯自打这次后,再也不跟他爸席闻抢他妈林意了,而是每天抱着手机时而皱眉时而傻笑。 席闻注意到席濯的不对,“你最近抱着手机干什么?” “你以为只有你有媳妇儿?当然是和我媳妇儿聊天了。”席濯满不在乎的语气里还带着点自豪 席闻只觉得太阳穴直跳,他什么时候有了个儿媳妇儿? 他以前总觉得席濯小,每次见他缠着林意的时候就说不要缠着我媳妇儿。 “你知道媳妇儿是什么吗?”席闻耐着性子问。 “就是可以一起玩的女孩子啊,像你和妈妈一样。” …… 一向雷厉风行的席总此时陷入纠结中…… “我问妈妈了,女孩子都喜欢温柔带笑的男孩子。”然后视线从手机转移到沉着脸的席闻身上,嫌弃地说“像爸爸这样整天严肃板着脸的人,是不讨女孩子喜欢的。” “呵,我讨你妈喜欢就够了。”席濯挑了挑眉,冷淡地说道。 林意之前一直给席闻说席濯性子和他如出一辙,小小年纪就板着脸爱蹙眉,担心将来长皱纹。 席闻很难不怀疑是林意故意说给孩子听的。 哼,明明是爱笑的人才长皱纹。 从小学到初中二年级,席濯慢慢懂事了,原来媳妇儿不是女玩伴的意思。 就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那个女孩子的时候,想要见面时,对方就突然单方面断了联系石沉大海。 “老大这么帅气优秀的人,那人还敢始乱终弃,真是瞎眼了。”赵麟愤愤地说。 “不关她的事,是我太唐突了。”席濯平静地说道。 那段时间席濯一直很消沉,他磨了好久才知道席濯还有这段事情。 席濯从小到大都追求者众多,都被他冷淡拒绝,他还以为老大没开窍,没想到不仅开窍了还受了情伤。 受了情伤还为人守身如玉,现在终于走出来了!虽然这次是个男的。 - 不一会儿,卞玊下台后,主唱已经收到了临时点的歌。 “下面这首歌,是一位神秘客人点给今天的寿星,祝寿星生日快乐!” “是的我看见到处是阳光 快乐在城市上空飘扬 …… 我猜阳光会好 我要把自己打扫 18岁是天堂 以后的路不再会有痛苦 我们的未来该有多酷” 席濯看着卞玊在位置上认真地听着歌,而后和对面的人碰了一杯,笑着说了句什么。 “未来很酷。”卞玊举起杯子笑着对戴鸣说。 ☆、第 11 章 席宅 一辆车缓缓开进古铜鎏金铁门,朝松柏耸立的路径开去。 绕着法国梧桐小路,而后视线中出现一片不符节气的牡丹花。 车停在了别墅主楼前。 席濯下车,正见林意长袖武装带着卷边遮阳帽,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园艺师将盛开的牡丹花拔掉。 旁边还放了两棵不知名的树苗。 日头偏西,但余晖仍发光发热,林意脸颊泛着热意,鹅蛋脸白里透红。 席濯见状又返回车里拿出一把遮阳伞。 “夫人,这牡丹花,席总专门竞拍送您的,就这么拔掉怪可惜的。”园艺师想着自己将要“辣手摧花”,试探着是否有挽回的余地。 “前几天是喜欢牡丹,但现在不喜欢了。” “不喜欢就扔掉,留着怪膈应人的。” “不过这些花可以换个园子种,别在主楼这边就行。” 林意拂了拂耳边的碎发,露出白霜一般的脖颈,神色似娇俏少女,抱怨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牡丹寓意不好。” 园艺师纳闷:“花开时节动京城,还寓意不好吗?” 林意正准备开口,就见脚下投下椭圆形阴影,抬头就见一把伞遮住了灼热夕阳。 “小濯来了。”微蹙的黛眉松开,脸上绽放笑容朝席濯说道。 席濯看着林意额头上的小汗珠:“妈,怎么不叫阿姨遮把伞?” 林意娇嗔道:“李叔比我还年长,我可没那么娇贵。”而后又手捧着脸说道:“温室里的花朵,偶尔也要晒晒太阳。” 李叔无奈:“夫人这次十分上心,非要自己顶着太阳过来。” 席濯看了眼被挪出坑的牡丹花:“刚隐约说什么寓意不好?” 林意眼神微亮:“牡丹,母单,你说好不好?” 一旁的李叔恍然大悟,拍了下脑袋:“是不好!” 席濯见两人一唱一和,握着的伞柄微颤连带着投下的阴影也晃出边丝儿。 他隐约觉得应该结束话题转身就走,但没走成。 被林意拉住了。 “来的正好,心诚则灵,过来许愿。” 李叔也探着脖子出声:“少爷,在我们老家家家户户门前一颗枣子树,一颗柿子树,您猜是为什么?” 席濯很不想知道是为什么,但李叔和林意两人期待地望着他。 眼神殷切,神情鼓励。 他叹了口气:“为什么?” 林意满意地笑了,“这枣树寓意早生贵子,柿子树寓意一生一世……”絮絮叨叨地说着。 这……你们问过树苗们的意愿? 还是个幼苗就承受了生命不该承受之重。 “妈,这都2050年了,您还搞封建迷信。”席濯看着被细心呵护小心翼翼放入坑中的树苗,无奈地说着。 “这是什么封建迷信?顶多美好期愿,不然网友疯狂转发锦鲤干嘛。” 林意霹雳吧啦地扯住席濯手臂说道。 席濯挑了下眉,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林意的手腕中抽出,“你把爸送您的牡丹刨了,他会生气的。” 林意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小动作:“不会,他还态度挺积极,亲自督办。” …… 行吧。 “枣柿,早逝……妈,我就这么不受爸待见吗?” 不管什么原由只要把话题扯到他爸身上,席濯就舒坦了。 席濯面上委屈,心想能让他爸亲自督办的事情也就只有和他妈相关的了,难保不齐这又是他霸道爹暗搓搓地表白暗示他母上。 但不妨碍他将席闻一军。 身为冰山霸道总裁的儿子是什么感受? 席濯:每天被变着花样暗戳戳地撒狗粮,他妈妈身为小娇妻还总是不同频。 “瞎说什么?呸呸呸,这明明就是你爸对你成家立业的殷切期盼。” 席濯腹议,他分明就是想提前退休过养老生活! “我看宋家那女孩子就不错,我说的是和你同班的宋伊,性格活泼开朗,长相娇美,门当户对地。” 林意越说越满意,激动地:“你俩可以原地结婚了,这CP好嗑!” 席濯抬头望天,该拿什么来拯救我妈那颗少女心。 席闻走过来刚好听到林意说宋伊的事情,接了林意的话:“你妈说宋伊不错,你好好考虑下。” 语气淡淡,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席濯黑沉沉的瞳孔泛着冷意,“包办婚姻-商业联姻早就埋棺材盖儿了。”语气带着点火-药味儿,吐字却十分悠哉; “QQ爱都快兴起半个世纪了。” “自由平等都说了一百多年了。” “QQ爱?是人是鬼你去猜?” “平等自由?” “离开席家,撇开席闻儿子的身份,把你丢在大街上谁会看你?” 席闻毫不留情讥讽道。 “啪哒~”林意不满地踢了地上的碎石子。 “谁说我儿子放在大街上没人看的,这么帅气俊美,得迷倒多少小姑娘。”林意美眸斜视理直气壮地怼着席闻。 席濯眼底冷气散开闪过笑意:“妈,我先出一会儿。” “好,叫老男人瞧瞧,我儿子的回头率。”林意笑着说。 老男人席闻,抬手摸了摸脸,扭头看向林意冷酷说道:“男人四十一枝花。” 林意仰着头也学着席闻的表情,颇有些命令地语气:“闻枝花,孩子大了说法要注意方式。” 闻枝花,嘴角抽搐,最终也没说什么。 林意是没看到席濯席闻两人背后对呛的场景,父子俩唯一的默契就是不在林意面前垮脸。 - 卞玊前几天在小区门口顺手接了一张传单。 烫金黑色主色调,logo歪斜着夸张地占据版面正中央。 -升职加薪不是梦,迈入上流第一步!!! 准备丢垃圾桶的时候,注意到海报最下角一行亮黄色字眼: -酒吧兼职,每小时50元,灵活上班。 卞玊在网上查了下这个酒吧,地点不远在这片区小有名气,酒吧员工匿名反馈评论也都挺正面。 刚好可以渡过没有设计单子的空窗期。 今天是他酒吧培训正式上岗后的第一天。 白炽灯明晃晃地将这储物间照地通明。 将黑T脱掉露出少年精干的肢体,白皙的手臂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领带对着镜子整理,脖颈也是白皙修长的,就连带男性特征的喉结都显得小巧,可偏偏五官带着不好惹的冷漠漂亮。 由黑T换成黑色修身制服显得更加禁欲让人忍不住视线停留。 卞玊抬起眼皮子朝镜子里的少年淡漠一瞥而后收回视线。 修长的手指带着力道戳了下开关,储物间顿时黑暗。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昏暗暧昧的灯光让卞玊的眼睛在白灯的刺痛中得到缓解。 随之而来是浪漫低沉的萨克斯乐曲声。 “卞玊,动作快点,记住之前培训说地要点。”领班语气带着不耐烦,瞧着生人勿进的卞玊。 卞玊像是没听到,直步朝大厅走去。 领班看着人远走,嘴角咧咧:“装什么清高。老板不就是看你那张脸么。” 酒吧大厅幽静,卡座成四角排列圈成一桌,卞玊刚坐在沙发上,原本浪漫暧昧的曲子便换成了低沉而急促的钢琴曲,如夜之幽灵在水上共舞。 - 大厅的另一角 桌上摆来一排旺仔牛奶、白酒、还有类似某溶100。 看着不伦不类但没人敢投来讥笑鄙视的视线。 席濯手中把玩着酒杯,举手投足间透着悠然贵气。 透明的白酒辛香醉人,旺仔牛奶奶白发甜,再加入酸酸的某溶。 修长手指夹着酒杯轻轻晃着,酒杯里色泽开始像森林迷雾,气味像是雨后丛林气息,夹着酸甜的果味。 席濯低头闻了闻杯口边缘,而后将酒杯的酒全部倒入垃圾桶内。 “有心事?”坐在一旁的赵麟看着席濯问道。 席濯不吱声,幽暗的光线覆在他的眼眸里,神色难辨。 赵麟挪了挪屁股,“又和席叔叔吵架了?” “一山难容二虎,”看着席濯出挑的五官、冷峻的神色越发像席闻了,“有个妙招想不想听听。” 席濯神色似笑非笑地,“屁股开始疼了是不是。” “艹,嘤嘤,老大,你好黄哦好下流~人家怕怕~”赵麟夸张地自己双臂环抱着肩膀,一副被调戏受辱的模样。 席濯手中摇晃着酒杯,嗓音被烈酒熏过后越发低沉,神情慵懒地靠着沙发:“呵~难怪成绩不好,脑袋塞满废料。” 赵麟收起夸张的表情,十分认真地:“老大,你的模样几乎与席叔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席濯看着他不说话。 赵麟咧嘴一笑:“你就穿洛丽塔、浓妆艳抹让席叔看着肖似自己那张脸。” “——眼疼又无可奈何。” 席濯弯起嘴角,抿了一口烈酒,神情柔和地注视着赵麟,“你可真是个调皮捣蛋的泼猴~” 但赵麟下意识地背往后一缩,趁席濯一脚踢过来之前,麻利地换了个位置, 赵麟看着一旁拘谨的周步,慢悠悠地给他调了杯果酒放到周步面前。 “老二,我给你说了,这个酒吧都是VIP制,干净幽静,连一贯的包厢都没设。现在信了吧。“拍了拍肩膀“放心哈,这里不吃小朋友。” 话刚落音。 “啊!” 疼痛地吼叫声刺破舒缓幽暗地氛围,中间还有人拉拉扯扯“别打了!” 席濯抬起头,从他这个角度见一熟悉的身形,清瘦却爆发力十足,拳拳狠厉地砸落在卡座里。 大厅瞬间尖叫嘈杂。 卞玊身形利落,手肘用力挣开身边人的束缚,泥鳅一般滑过两三人的阻拦,见有人拉过茶几拦住去路,他跳起越过而后一拳拳朝卡座里砸下去。 赵麟深呼一口气,“没看出来,这人还是个唱跳选手。” 神TM唱跳选手。 周步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细胳膊,神情担忧:“没想到这人看起来这么清瘦,还这么能打。” 原本就几人围着的卡座,火速引来前排吃瓜群众。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一个圈子里的热闹,吃瓜最新鲜。 席濯抬起下颚望过去,视线被人挡住,便抬脚起身朝热闹源走去。 “哎!”赵麟吃惊的发出声音,他这发小平时看着含着笑意,可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 他没看从的话,刚刚席濯可是猛喝了几杯烈酒。 ☆、第 12 章 席濯走进时,吃瓜现场已经由暴力干架到干瘪嘴仗了。 “卞玊,你怎么能打江总,快道歉!”领班盯着被人拦住的少年,慌张地吼道。 席濯嘴角挑起弧度,又是他。 席濯瞥了眼卞玊,见他垂头盯着卡座里的江总。 仿佛一只伺机潜伏的小豹子随时准备撕咬猎物。 那位已经陷进卡座里的江总,手掌捂着另一只手臂,已经青紫红肿,喘着痛苦的粗气:“叫你们老板来!” 席濯饶有兴趣地望了眼低头的卞玊,正好对上一双清澈却暴戾的眼神。 五官漂亮得让席濯原本微醺的脑袋微微一怔。 这个酒吧明令禁止不带私人色情交易,看中了可以酒吧外约,但绝不能在酒吧乱来。 也许是刚刚烈酒太猛此时酒意浇头; 或者少年肆意发泄让他觉得有趣,席濯早已忘记自己前几天立的flag了。 席濯轮廓线条分明,手插裤兜,抬起下颚,声线染着薄凉; “吵吵嚷嚷做什么。” 像按了静音键一般,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领班回头便见声音主人,浑身优雅贵气,但视线像是锋利刀刃贴在自己脸上,稍有不慎就刺破皮肤; 席濯此时眼眸子纯黑,像个雕塑,没有一丝表情地盯着领班。 只见他皱眉,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吵吵嚷嚷目标是什么?” “——目标?是……” 领班嘴皮动了动,背心冒汗,只觉手掌无力下垂,眼神不自觉惊慌微张,席少可是老板千叮万嘱好好供着的人物。 他一时呆呆不知如何反应。 “你来回答。”嫌弃领班木讷半天嘴皮子磨不动,席濯视线下垂,盯着赖在卡座的江总说道。 “??您说做什么?目标是什么?”,江总被席濯居高临下看着,犹如判官裁决,盯得头皮发麻,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蠢得死,半天还没审完题干。” 席濯嫌弃得挪开视线,看向卞玊。 “你来回答。”语气颇有席闻的霸道不容置疑味道。 卞玊站在席濯旁边,发现这人眼珠子直直盯着对方,浓黑的睫毛搭在眼皮根部,眼皮至始至终没眨一下。 闻着身上淡淡的酒香,这是……醉了? “跳过,不会。”卞玊冷冷得看着醉酒的席濯。 原本毫无波动的墨潭,突然眨了眨眼,嘴角露出笑意一副孺子可教神态。 “很好!跳过,不会则就迎刃而解。” 卞玊:…… 众人:…… 席少,做您公司的员工是不是很幸福?? “哎~!原来是席少光临,打扰您兴致!赔罪赔罪。” 此时酒店老板杨立脸色焦急,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人未到话先来,见人远远就赔罪笑脸。 席濯闻声看着走进的杨立,上下打量着。 离席濯最近的卞玊听见他小声嘀咕:“看起来就不聪明,碍眼。” 卞玊又见席濯像个纨绔子弟一般,皱眉,嫌弃地伸手止住了杨立企图更进一步。 “杨老板,刚给你测试过了,员工不行客户不行这酒吧能行?”语气冰冷眸子微挑。 杨立脸色尴尬连连说是。 席濯:“这么简单得问题都答不上来,遇见事情就只会吵吵嚷嚷。” 杨立:“是是” 席濯又盯着杨立:“关键如何吵吵嚷嚷才能赋能目标,进而反哺目标生态。” 杨立又准备点头,迟疑了下:“是是?” 席濯:“找到问题抓手总结问题方法论,形成知识闭环,才能直击客户心智,必须串联相关生态去思考有关员工不行客户不行的问题。” 杨立眼神一亮恍然大悟,微微抬起头试探说道:“席少,那我现在可以开除领班吗?” 席濯眼珠向上动了动,嗤笑一声:“不开,留着酒吧倒闭一起沿街乞讨?” 卞玊神色戏虐,席濯刚刚是翻白眼了是吧? 有的人表面上沉稳绅士,内心是个毒舌霸王。 “干什么不好来酒吧。”席濯看着对自己外貌没有一点逼数的卞玊,“要报警吗?” 席濯话还没说完,就见卞玊面无表情地朝自己刮了一眼:“关你屁事。” 很熟?卞玊就转身走。 席濯嘴唇淡淡抿出一条弧线,第一次被人三番五次下面子。 脸色不悦地望着走远地背影,十指交叉,轻声嘀咕。 “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世界是一个联系的有机整体,凭什么不关我事。” 酒吧角落里 张回看着卞玊从员工通道离去,揉揉肩膀起身。 将手机拍摄界面关掉,快步朝席濯方向走去。 席濯难得出现在酒吧这种场合,他今天可是歪打正着,怎么都得去眼前晃一晃; 存在感这种东西,两次不行,那就三次。 “老大,干了这杯酒,烦恼忧愁都没有!”赵麟二愣子猛地举杯,余光瞥到朝这边走过来的张回,放下酒杯懒懒得靠在沙发上。 “席少,赵少,真巧啊,你们也在这。”张回脚步落在隔席濯手臂长的距离便不动了。 席濯手撑着额头,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头都没抬:“你是?” 张回脸上笑容不变,又一次介绍:“我是张章的儿子。” 赵麟见张回仿若初次见面般神色自然地介绍着。 呵,只要脸皮厚,尴尬的永远就不是我。 “自己没名没姓?”席濯头疼没有缓减,语气尖锐不善。 张回脸上笑容瞬间尴尬凝固,又不敢冷脸,嘴角笑意蹦到抽搐。 笑着:“我叫张回。” 席濯仍是闭着眼。 他眼角弧线清晰而优美延伸直眼角,山根高鼻梁挺拔显得五官立体。 赵麟旁若无人似的,给缩在一边的周步开了瓶旺仔牛奶。 张回一时也拿不定注意该怎么办,听闻中的席少温柔绅士,他完全是没想过回是这种情况。 只得看着席濯睁眼回复自己,张回视线不知不觉地开始打量席濯五官。 果真和席总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用言情小说话来说就是五官优越,深邃俊美。 张回视线游移,下一刻变对上席濯突然睁开的眼睛。 那眼神凌厉而沉默让他下意识弓起背,汗毛竖起,嘴角的笑容溃不成军,不安地咬着嘴唇。 但,席濯嘴角笑了。 “原来是张少,抱歉,刚头疼没认出来。” 拿起桌前的一瓶旺仔牛奶抛了过去,“喝旺仔吗?” 张回急忙接住,手指握着冰冷的瓶身:“喝喝。” 席濯起身,见张回身子微微后倾,神色柔和:“慢慢喝,会旺喔。” 张回正准备拉开铝拉扣,就见席濯又笑了下,“有点头疼,先失陪了。”而后拍了拍坐在中间低头的周步。 张回又急忙侧身,看着席濯身后两人也都站起从身边路过。 “席少,赵少,慢走”张回看着三人向酒吧门口走去的背影,自己哪里得罪席少了? 三人出了酒吧,赵麟走到中间双手插裤兜:“张回以为自己谁,舔着脸上赶。” 席濯挺拔的身形,赵麟吊儿郎当的样子都被月光拉长;席濯踩在影子里的脚步一顿,月光将五官削的棱角分明,嘴角抿着一丝冷意:“是啊,所以你是?” “靠!老大,我还真以为您贵人多忘事儿,贼像。”赵麟兴奋地像是吐出一口闷气。 中间的周步看着赵麟:“上次我们三个在公园,张回也过来说话了。” 赵麟看着周步一副感动的模样,恍然大悟! “啊啊,老大,此生此世你席濯就是我唯一的老大!”空荡的街道回响着赵麟夸张的尖叫。 席濯重重拍了一把赵麟的肩膀:“啧,大半夜午夜惊魂。” “我这是声波作法,邪祟退避!”赵麟挤着眉毛说道。 张回遇见席濯两次,第一次席濯确实没什么印象,于是张回第二次又做了自我介绍,他便留意了下。 小小年纪已经多了油腻市侩,看周步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席濯看着低头退避的周步,莫名其妙,难道他交朋友还得他张回盖章认证:“富贵,可交”? 如此来看,他张氏集团在席家眼里也就是个蚊子腿而已。 赵麟笑嘻嘻地:“听说开学会转来一位新同学,据说是个刺儿头,打架转学过来的。” 他们所在的高中,要么非富即贵,像他和席濯;或者要么像周步这样万年老二。 因为老大就是老大,各方面上的。 赵麟这一刻又嫉妒起来,有的人就是会生,不仅家势好样貌好还成绩好。 “你说这转学生是靠成绩还是靠家里”。 席三好一把将赵麟脸撇正:“你家住海边?可真闲。” ☆、第 13 章 卞玊从员工通道出了酒吧,甩了甩胳膊;黑色T恤将手臂显的白皙而修长。 走到便利店自动贩卖机前,从裤兜掏出两块硬币哐当一声投了进去。 弯腰取矿泉水,刚好错过了旁边一脸花痴荡漾的小姑娘。 胡乱地揉了一把头发,仰头将还剩半瓶的矿泉水喝完。 咕咚咕咚,水质清爽而甘甜。 狗屎般的心情稍稍好了点。 将瓶盖扭好,抬起手朝垃圾桶投去,瓶子划着流畅的弧线进了桶。 卞玊沿着主干街道晃悠悠地走了二十分钟,抬头看了眼左边万家灯火,右边黑黢黢庞然大物的建筑便是他转学的学校。 主干街道上路灯像是城市哨兵,一个个囧囧有神,入眼瓦亮;转入小路后哨兵也就消极怠工了。 漆黑一片,两边建筑紧密,头顶还有错乱交至的电线网。 胆儿小的人都可以脑补一处惊悚悬疑电影。 卞玊熟练地避开脚下没有合缝的石块,他最讨厌下雨天石块缝儿溅起的水泥。 虽然月亮明晃晃地照着石块,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避开。 转了几个弯儿后,小区门口的大爷已经下班了。 他还记得他搬家过来的时候,那大爷还打趣地说做好措施。 卞玊瞥了眼觉得莫名其妙。 他一个人跟谁做好措施? 这楼层老旧,没有电梯连铁栏杆都斑驳没块好皮;楼梯间狭窄,搬家扛个行李袋都感觉憋地慌。 卞玊鞋子换好后,朝房间迈去的步子稍微轻快了点。 推开门,暗黑中闪着一双金黄色铜铃。 遂即发出嗷呜一声。 一只黑漆漆的团球蹲在门口,完美的融入暗黑中,仰着一双发亮的圆眼提醒它的存在。 手摸索着开了灯,卞玊起身抱起黑猫,抬手捏捏猫脖子。 “黑煤,今天还是那么乖。”柔软地触感让卞玊又忍不住多撸了几下。 黑猫一会儿便发出咕噜咕噜地惬意声。 卞玊将软肥的黑猫爪子抬起稍稍用力搓开:“又长这么长了?吃膨大素呢你。” 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猫头而后起身朝书桌抽屉走去,手挎着黑猫。 黑猫顺势乖乖地将脑袋趴在手臂上,半眯着眼沉迷在咕噜咕噜声中。 卞玊从抽屉拿出指甲剪准备给猫剪指甲。 “咕~”黑猫见状探起猫头嘴里发出低呜声,瞪着无辜的圆眼,盯着磨刀霍霍欲向猫的卞玊。 “嘀咕什么,乖乖地。”卞玊早就习惯了这个猫一般不喵叫,而是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颇有成精趋势。 黑猫见抗议失败,肥厚的猫掌尝试弯曲又被无情地掰直,逼迫直面指甲剪! 卞玊将猫头用手肘撇至一边,声音带着笑意:“乖,不看就不怕了。” 第一声清脆剪指甲声响起的时候,黑猫发出鼻喉哼声,娇而惨;他没了爪子可怎么和隔壁那只小白莲争地盘! 卞玊感受到怀中黑猫的伤感委屈。 “抢老婆又不是靠爪子,黑煤咱自信点。” 又拍了拍猫头:“叫声正常点,像个太监似的” - 搬家过来没几天,小黑猫便蹿过阳台找隔壁白猫玩去了,他特意看了下两只白猫,一只英短,一只中华田园白猫。 英短长得十分漂亮,卞玊标记为小白。 中华田园白猫十分佛系地趴在阳台看着小黑和小白友好得闻着尾巴。 卞玊标记为大白。 卞玊看了一会儿始终没等到小黑凄惨的叫声,便放心抽回探出窗外的身体开始收拾。 手揉了一把圆圆的猫脑袋,语重心长地将黑猫的脸怼到眼前:“黑煤,你才三个月,小色猫。” 黑猫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从悲伤的断指甲中回神,嗷呜嗷呜~ -不能冤枉猫! 将猫放在地上,猫一脱离魔掌便越过窗台跑隔壁去了。 “啧,说小色猫儿都是夸你可爱了。” 简直是猫中色鬼。 卞玊将用卫生纸包裹住的猫指甲丢入垃圾桶,又去卫生间将手清洗了一遍。 回到房间,手机已经嗡嗡地哼了好久。 屏幕亮着--“大鸣”。 “大鸣,怎么了。”卞玊抽了张卫生纸擦了擦手。 “你今天去酒吧打工,顺利吗?”戴鸣那一头像是刚好洗完头,头顶还搭着毛巾。 “还行,不顺利你还能看见我吗?” 镜头那边的人一愣,说得好像也是…… “先把头发吹干。”卞玊拿着手机,一边拖地和黑猫的捣乱弄脏的地板斗争到底。 “哦 已经吹干了啊。”戴鸣将毛巾从头顶扒拉下来。 卞玊对他这个发小无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把黑煤抱我看看。” 卞玊抬眼看了下屏幕:“跑隔壁钓猫去了。” 戴鸣满眼疑惑准确地送达到卞玊的大脑神经中枢里。 头也不抬,专注于地板上的破碎纸巾:“去找猫妹儿了。” 戴鸣神色一滞,吼道:“人不如猫。”接着又开始控诉卞玊,“从小到大,我喜欢的妹子都喜欢你!我太难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一米八几汉子的绝望和心酸。 “现在好了我转学了,不会有你喜欢的妹子喜欢我了。”卞玊拿着手机仔细地检查了下房间,确定没有小黑猫捣乱没收拾到的地方便坐在沙发上。 戴鸣看着忙忙碌碌一本冷静的卞玊。 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冲动劲儿:“老玊,我也转学过去吧。” “滚,叫你大鸣你还嘚瑟了。”卞玊看着发小担忧的声音笑着说道。 “滚,你才打鸣。”戴鸣朝屏幕大吼。 “先这样吧,明天还得上课。” “好,周末过来看你。” - 卞玊无聊地打开刷着绘画论坛,发现一个帖子标着红色。 —敬老爷子,出席华米两国建交71年盛宴,并当场作画一副送给米国。 卞玊手指微颤,轻轻点了下帖子。 -即“乒乓外交后,开启国画外交新篇章!” -敬老爷子威武! -不愧是一代国画大师! 楼里基本上都是感叹华国实力强大,祖国复兴繁荣昌盛。 突然一个人跟贴 -谁还记得四年前传闻敬老爷子收徒的事情吗? 卞玊看到这里,手指微曲弯起,内心波涛卷岸,久久盯着手机屏幕。 后悔吗? 后悔吧。 毕竟那是当代国画水平天花板的存在,当敬老爷子的弟子是每个画家的梦想。 这么可望不可及的机会比陨石砸天坑还少见。 但在四年前就落到了卞玊这个十三十四岁孩子身上。 那时候他的生活原本春意融融,无忧无虑地抱着布偶在山坡上打滚,玩累了便坐在凳子上拿起画笔记录这山坡美景与惬意。 他的身后永远都有玊盈带着柔意的视线。 但家庭变故,他精神恍惚,又突然发现原本一直温柔耐心的玊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做了各种尝试,最后也只得到玊盈的冷漠。 就连玊盈一直引以为傲能够拜在国画大师的机会,卞玊试探得说不拜师,玊盈也只是劝自己慎重思考。 世界突然没有了光亮,他甚至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就在这时候派出所的陈叔到找他了。 拳头、训练让他突然有了发泄的出口,从此也就再没拿起过画笔。 嗷呜~ 黑猫蹲在桌子上,低头舔着卞玊的手背,然后猫头又蹭了蹭手背。 卞玊思绪回笼,抬手揉了揉猫头。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他又看到有人跟贴: -据说四年收了一个天才神通,横扫国内青少年组各类大奖。 -现在没声音泡花了,难道伤仲永? 卞玊手指按了按旁边的点赞。 ☆、第 14 章 S高中校园,秋天的早晨带着湿润的雾气,朝阳又给雾气撒上了橙黄的暖意。 卞玊估摸着时间,从出门到现在已经用了10分钟,还有5分钟便要迟到了。 而卞玊万万没想到,还有5分钟!大门却缓缓挪动准备关闭了。 门口的音响冷漠无情地提醒着:“成功的人,懂得凡事提前5分钟。” “靠,这什么鬼学校。”卞玊提起步子飞快跑去。 在门卫大叔关掉门闸的那一刹那,一个修长黑色人影从细缝儿闪过。 “诶诶!同学你没穿校服!”门卫大叔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表情比要迟到的卞玊还着急。 “新来的,没有校服。”声音已经拐弯了。 门卫大叔看着黑色人影已经转弯叹了口气,低声嘀咕:“大清早的,跑那么快小心撞到人。” “砰~!” 卞玊冷脸:“同学,你拉我手干什么?” 席濯眼里惊讶一闪没在漆黑的眸子里:“你压着我干什么?” 卞玊耐着性子:“别拉?” 冷漠的声音压在席濯的耳边像是带着火刺儿,让人怒意腾升,彻底赶走了他早起的困意。 他埋头耷拉着走路,飞来人祸,天旋地转间下意识拉住了对方的手臂。 席濯正眼看向理直气壮的肇事者。 钳住对方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点,指腹冲压血色。 席濯挑眉说道: “天蓬元帅转世?” “倒打一耙玩得挺溜。” 卞玊不说话,眼皮线条薄而清晰浅淡的眸子没有表情地看着席濯。 他试着挣脱但对方力道更重,声音更加冰冷:“放不放手。” 赵麟早上起来刷手机比席濯出寝室慢了一步,他远远就见花坛边两个交叠的身影,拉拉扯扯。 其中一个他还很熟悉,另一个还很眼熟。 赵麟迈着吃瓜的步伐跑近,看着四条笔直而修长的腿交错挤压。 “咦……”阴阳怪气地语调,而后五指捂住眼睛,手指细缝里神色兴奋。 草丛里的两人闻声抬头看着赵麟。 “呵呵,继续,你们继续,这条小路没人,没人。”赵麟说道。 …… 教导主任背着手从另一角的行政大楼出来,一眼见状厉声说道: “还继续?一睁眼就打架!” “没人?当我是瞎子?” 两人看见教导主任,而后对视一眼。 卞玊一把拉起席濯,拍拍席濯的手腕,拧着眉对教导主任说道:“老师,我们在练习臂力。” 教导主瞪眼更加生气:“说谎!在我面前说谎还嫩了点。” “你校服呢!” “刚转学还没领校服。”卞玊老老实实地回道。 席濯瞥了眼的卞玊,那眼神——挑衅又不屑。 “席濯,对新同学要欢迎要团结不能排外。” “好的。” 席濯皮笑肉不笑地握住卞玊,还晃了晃。 “一握泯恩仇。” 卞玊看着自己被晃动的手臂,无语。 教导主任忙着准备过几天的师生风采大赛,看着两人这样又对席濯叮嘱道:“不能排外,要拥抱。” 看着挑起斗鸡眼的赵麟,教导主任立马补了句:“不是真抱,是指心态上拥抱。” 看着两人都乖巧地点头,教导主任收气收腹,来回看了两人几眼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麟。 转身地时候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哎~现在这些孩子~头疼。” 赵麟看着教导主任走后,三人奇怪沉默的气氛。 他看着卞玊,满脸笑意:“同学,刚来?” 卞玊点头。 “高二二班?” 卞玊看着赵麟。 赵麟被看得脸皮有点挂不住,“哈哈,那啥,高二二班我知道我带……。” 猛然感受到一道熟悉的视线,席濯正神色温柔带着笑意地看着他。 赵麟下意识缩了下,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笑地更加友善了,“高二二班在那栋后面。” 手遥遥一指。 卞玊顺着手指方向看了一眼,楼栋上确实写着“2”。 “谢了。” 赵麟看着卞玊的背影,手肘蹭了下席濯:“老大,你不是一握泯恩仇么。” 席濯无聊地耸耸肩,“是啊。” “那你还……” “嗯?我可没说什么,都是你指的。”席濯打了个哈欠后说道。 “岂可修!别人为兄弟两肋插刀,你在兄弟两肋插刀。”赵麟惨兮兮地说。 “啧,善变的男人,前几天还说我是此生此世唯一的老大。” “禁不起一点考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哦。”席濯双眼皮深邃瞳孔黝黑,面无表情地说着。 “宁是大佬,宁都对。”他赵麟瞎参合啥。 赵麟想了想,又看着卞玊走去的那栋,“会不会坑过分了?” “他那细胳膊细腿,吊打四个你。”席濯看着自己拇指残留的痕迹,揉了揉手腕说道。 “也是。低调的猛男。”赵麟点头附和。 猛男·卞玊看着手表,已经上课迟到了。 教学楼安静没有人影,教室里灯火通明。 一楼教室门都关着,他扫了一遍教室班级号,抬脚朝高二二班走去。 细长白皙的手指推开发旧掉漆的教室门。 室内灯影昏暗,入眼处血迹斑斑,一个人体破碎血红斑斓地躺在地上。 - “这孩子刚转学,误进了高中国际部美术恶搞协会的教室了。” “被吓晕过去了。” 卞玊醒来的时候,鼻尖空气都是消毒水的刺鼻味,还有冷白的墙壁。 手腕上挂着点滴,他看了下快要见底的玻璃吊瓶,头一阵阵发疼。 皱起眉头,揉了揉太阳穴,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在这里? 门外再次响起: “还是被去拿颜料的同学看见了才扶来医务室的。” “还有点低血糖。” 卞玊看着门口的缝隙,外面应该是值班医务人员在闲聊。 原来他是没吃早饭低血糖晕倒了。 卞玊掀开被子下床,推开了门。 正在聊天的医生看见了起身上前,“感觉怎么样?” 卞玊抿着苍白的唇角,点点头,“没有感觉。” “还是要吃早餐,现在年轻人容易低血糖。” “好的,谢谢。” 卞玊办好手续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席濯神色紧绷地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神色没有波动的看了一眼,在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就听医生说道: “幸好这位同学去拿颜料,不然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发现你。” 卞玊眼神有一刹那的疑惑,但下意识地朝席濯点点头,“谢谢。” 席濯内心斗争一番就听人浅浅地声音说着真诚的道谢。 他是失忆了还是吓傻了? 席濯被卞玊看得心虚,笑了笑,“没事,你是高二二班?” 卞玊视线跟着席濯落在病历本上,上面写着:卞玊 高二二班 “嗯。” “我是高二一班,我们两个班级是邻居,我带你去吧。”席濯摸了摸鼻尖说道。 “嗯,谢谢。” 席濯一连收到卞玊两个谢谢,暗暗乍舌,果真不记得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了? 两人一路没话,快到高二二班后门的时候,席濯停住脚步,瞥了眼教室里最后一排低头玩手机的男生。 “这就是高二二班了。” 卞玊点头,越过席濯敲了敲敞开的教室前门。 张凤转头就见卞玊站在教室门口。 “进”,声音很不耐烦,额间的皱纹皱起。 卞玊跨去一步,“请问老师我座位在哪?” “你自己看看下午几点了!是蜗牛爬都爬到教室了,你怎么才来。” “去修蜗牛壳了?” 底下学生看笑话,有个别忍不住噗嗤一声,随即哄堂大笑。 卞玊咬着苍白唇角,垂眸说道:“不好意思老师,我从医务室一醒来就来教室了。” 细肢,肤白,漂亮,颇有脆弱精致风骨。 底下有个别女生脸上出现同情地神色。 张凤扬着地下巴收起,冷脸指了个角落位置。 最后一排男生歪着屁股倾斜和前排鄙视地说着:“这就是张老师说的胆小被吓到医务室的路痴么。” 下一瞬间就被人冷不丁地勾翻椅子。 吧啦卡擦~金属倒地刺耳声响起。 一屁股猛地坐在地上发出砰响。 同学听见动静纷纷转头,张凤视线也从卞玊身上转到后排。 “席濯,你干什么?”张凤语气倒放地很轻,从卞玊角度看去这变脸速度可以申请非遗了。 席濯扶住倒地同学的胳膊,笑得温柔又绅士。 “扶他起来,不是看见了么?”,席濯撤回手后从裤兜掏出一张湿巾擦了擦。 淡淡地说着:“上课玩手机,按照规定扣班级风采5分。” “我没玩手机!” “喔,”席濯晃了晃手机里的照片,“那我直接把照片发教导主任行了。” ☆、第 15 章 浅粉的云絮压得很低,秋风吹开一团而后又聚拢。 午后大课间30分钟,让人惬意又懒散。 男生在球场上肆意挥洒着汗水,球声与加油呐喊的女声交织成青春的气息。 “啊!席濯好帅!”女生清脆但颇为刺耳尖锐。 卞玊沿着长廊而下,就见女生跳脚尖叫,蹲下傻笑。 …… “呜呜呜~席濯好帅!!” 卞玊抬眼看去,球场上的席濯不同于之前几次端着绅士的模样,他穿着球服肆意飞扬地穿梭在球场中;假动作漂亮一个跳脚仰起头双手投篮,动作拉起衣摆,露出腹部肌肉流畅的线条。 卞玊视线追着被席濯抛出的篮球,抛物线长弧利索,“哐当”一声,篮球稳稳入筐。 球场上席濯笑了笑与同伴击掌后又开始打前锋进攻。 卞玊收回视线,脑袋还有些沉,慢慢地从球场边走过。 夕照打在他脸上显得人如白瓷一般脆弱,眉眼乌黑眸子映着日光越发薄凉,唇色淡白又透着点光亮。 让人看着心生不忍。 尤其当一个球飞出球场砸向卞玊的时候,一些女生都低声惊呼,好像生怕这白瓷给脆了。 “喂!快让开!” 卞玊闻声回头,就见球哐当一声砸在自己脑门上。 席濯大步跑过来,脸上带着汗珠,神色紧张得看着卞玊。 “你没事吧。” 卞玊揉了揉脑袋,“没事。” “真没事?” “嗯。” 好了,席濯确定这一球下去没把失忆给砸回来。 席濯也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他应该主动道歉告诉早上的恶作剧,但他莫名的紧张,不知道为什么。 “不要去医院再看下?”席濯再次确定到。 卞玊不耐烦得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 席濯微绷着脸色,也不甘示弱地说着:“说得我们很熟一样。” “确实不熟。”卞玊冷冷地丢了句后准备转身。 “怎么不熟了,你那二两肉长哪里我都知道。”席濯此时像犯病一般控制不住地想要嘴上挣个高低。 跑来的赵麟哇地一声:“妈妈!我不纯洁了!我听到了什么?!” 被席濯踢了一脚后,赵麟开始好好说话,喘气说道:“老大你抱他去医务室的照片都传疯了。” 席濯皱眉,“什么照片?” 卞玊也瞥了一眼赵麟手机上的照片。 画面中席濯神情焦急,长腿快到照片模糊,朝医务室奔去。 卞玊看着照片,神情终于有一丝变化,眼尾泛着薄雾又似藏着什么别的意味。 他咬着牙低声问道:“为什么是公主抱!” 赵麟笑嘻嘻地:“哥们儿,不用压低声音,照片全校传疯了。” 卞玊努力挥去刚刚即辣眼睛又揉搓心情的照片。 他垂头躺在席濯怀里露着后脑勺,看起来十分乖顺。席濯确实像抱二两肉一般轻松的画面。 席濯看着一向少有表情波动的卞玊难以接受的模样,摸了摸鼻梁。 “当时~就没想那么多,下意识就~抱走了。” “下次用背的。” 卞玊眸子看着席濯:“谢谢,没有下次。” 赵麟看着卞玊冷漠地转身,“拔屌无情的男人。” 席濯看着赵麟 赵麟看了眼手臂肌肉漂亮有力的席濯,再看了眼远处腰间黑T被风一吹贴合在腰上,显现出纤细腰肢的卞玊。 “拍拍屁股就走人。” 如果是漫画,席濯此时额角一定是有个十字皱褶和几条黑线。 “能闭嘴?净化空气。” 卞玊一路走到行政大楼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有女生看着自己。 “瑶瑶,别看了,席濯自己都说了是碰巧发现顺手帮助同学。”饶萍低声说道。 “哼,你见席濯从小学到高中做过几次好人好事?他竟然还公主抱!”宋伊扯着树叶一片片地撕着。 “男生不讲究的。”饶萍安慰道。 “是的,男生不讲究,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找男的了!”宋伊还是很生气。 饶萍压下嘴角:“你和席濯从小认识,你看他有喜欢过人吗?” “也是,本小姐绝不放弃。” 卞玊从行政楼出来的时候,教室外放松的学生都纷纷朝教学大楼走去。 卞玊黑色长裤腿笔直修长,上身黑色T恤放到这清一色儿白衬衫黑西裤校服人群中;像白纸上多了个墨点,这墨点长得还让人心神一震。 卞玊感觉到越来越多的视线汇集在自己身上,烦躁地捏了下手上的校服袋子。 很想吼一句,TM看什么看,再看交钱! 卞玊前脚刚走到高二二班门口,上课铃便在头顶欢快的跳舞。 看见张凤的那瞬间下意识想皱起眉头,不过还是克制住了。 张凤四十出头,眉头川字纹路描红就是峨眉师太了。 满脸严肃皱着眉头看着卞玊:“进来做个自我介绍。” 原来她还记得新同学转学还要做自我介绍。 卞玊听出来这语气带着不耐烦,迈向讲台。 面无表情,声音也是冰块:“卞玊。” 根据十几年名字被写错或被问读音的经验,卞玊随后从讲台上拿起触屏笔,在黑板屏幕上刷刷地写下“卞玊”两个字。 字迹整体温润规整,笔画连接处尽显锋利。 底下的女声已经低低私语了,长得好看字还有型的简直太有杀伤力了。 “安静!”张老师指了指靠窗最后一个角落里,在卞玊转身的瞬间拿起触屏笔又将屏幕上的字迹一点,便消失了。 卞玊旁若无人地晃到课桌角落,坐下后就偏头睡觉了。 校园贴吧 一个帖子迅速飘红。 照片里面那人身材修长,黑衣黑裤衬的皮肤白皙,手腕用力捏这校服袋子,显出一层薄薄漂亮的肌肉。 五官漂亮,浑身都带着冷刺,一脸不耐烦的朝镜头一瞥。 配文如下: 想给所有人提个醒!!!这妖精是我的了!! 今天吃肉吗:谢谢LZ提醒,好人一生平安!这个妖精归我了! 月考冲鸭:我是该选席濯还是这妖精? 大哥看看你的昵称吧:楼上的,你不应该选学习? 爱是一道光:比席濯帅!新任校草! 绿到你发慌:楼上,你眼瞎了吗!这明明是校花! 唐老鸭吃呀:喔喔,要死了这蛊惑人心的小妖盖。选他选他! 宋伊:瞎逼逼!再说席濯两个字,老娘拔你们马甲! 全楼瞬间被宋大小姐愤怒镇住,谁都知道宋大小姐可是席濯的死忠。 宋伊看着全是将席濯和那个转学生作比较;席濯学神,脾气好长相好家世好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拉踩做比较的。 顿时大小姐脾气爆发。 旁边同桌兼闺蜜的饶萍看着手指都在抖的宋伊,默默地将还没打完的”小妖精“几个字删除。 楼里突然清净了,没有人再跟帖。 突然冒出一个帖子又迅速蹿红。 “神秘转学生资料!!一分钟限时免费!先到先得过时即删!!” 文字下附着链接。 原本憋气不满宋伊的人,纷纷神色激动点开一看。 链接跳转最后出现一张照片 昏暗的酒吧,从拍摄者角度看去卞玊坐在卡座,制服勾勒出细瘦腰肢朝旁边中年男人倾斜,那男人手亲昵地揽住腰肢笑眯眯地看着卞玊,而卞玊垂眸神色不清。 -啊,这? -看环境是酒吧 -牛郎? …… 捡到一朵美丽的鲜花,送到眼前一看再发觉里面已经腐烂。 刚开始有多激动兴奋现在就有多失望恶心,甚至连马甲昵称都不用了。 ☆、第 16 章 “炳哥,监控器遮好了,值班室的老师现在刚出门准备吃饭去了。”一人声音压低靠近胡炳说道。 胡炳就是最后一排嚼舌根被席濯一脚勾翻座椅当堂出臭的那个男生。 胡炳身材高大,肌肉结实撑得校服肩膀处像是做了垫肩处理。 他看着卞玊后脑勺短发黑亮,人睡得死死地。 “去把论坛里的帖子打印出来,贴在黑板上。” “鸡血怎么还没到?” “去把他的课本都撕了。” 胡炳看着他大摇大摆地朝卞玊位置走去,急急低声骂道:“你TM轻点。” 另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手里拎着黑色塑料袋,里面是层层裹的鸡血,他嚣张地将门哐进门缝,憋气说着: “那弱鸡样,还怕他不成。” 看了眼趴在课桌上的卞玊,一笑脸上起肉褶子。 嫌弃鄙视地说道:“睡得像死猪一样。” 卞玊睡梦中仍是蹙着眉头,他又陷入深深无力的恶梦中。 眼前是一片血色,灰蒙蒙的天空也被衬得血红。 周围嗡嗡地杂音一股脑的涌入耳朵,让他头晕目眩。 “没想到会自杀,今天早上还笑着和我打招呼。” “是啊,听说破产了。” “哎,好好的一个人就没了,老婆孩子可怎么办,听说还欠了外债。” 卞玊被玊盈紧紧地捂住眼睛,但是他都看见了也听见了。 他爸从天台一跃 地上滩了血泊 他看见他爸嘴角还挂着笑容。 也许是终于摆脱了束缚。 他感觉脖子被勒着难以呼吸,一滴滴粘稠的泪珠打在他手臂上,他想抬头看看玊盈。 他手指动了动想甩开粘稠的液体,半梦半醒中睁开眼。 头痛欲裂,脑袋又是一片空白,但悲伤痛苦的情绪还残留在胸腔中。 入眼一片血迹,指尖还粘着血珠。 抬起头发现桌上原本崭新的课本沁了血迹。 卞玊直起肩膀,额间渗着汗珠,唇色惨白,皮肤白的仿佛能透光。 “哟,醒了?”空荡荡的教室响起一句话,空气充满血腥味儿。 胡炳走近,身边聚着三个男生。 卞玊闻着课桌上散发的血腥味,转身看着走来的四人。 喉结动了动,嗓音沙哑,“你们做的?” “小意思,欢迎新同学。” 胡炳扭头对一旁的男生不怀好意地笑着:“去黑板上念念大家对新同学的欢迎词。” 卞玊看向黑板,黑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A4纸。 男生那语调像是宣判死刑,吊眉眼满是高高在上的快感,笑容油腻恶作剧地念着: “恶心,感叹号。 “滚出二班,两个感叹号。” “滚出S高,三个感叹号。” 底下的胡炳踢了一脚椅子,“麻利点,值班老师吃饭最多40分钟。” 胡炳居高临下地靠着卞玊前面的课桌,抬手捏着书本的一角,抖掉一颗血珠。 “啧啧,书不能用了。” 又一人起哄:“怎么办,要哭鼻子吗。” “要去找席濯要抱抱吗。” 胡炳离卞玊最近,见他对挑衅毫无回应,他垂头逼近发现卞玊狭长的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阴沉又暴戾,配着惨白的脸色有点不正常。 卞玊此时脑海里记忆像是玻璃碎片一般扎地脑仁疼,外界嗡嗡的声音,他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胡炳见卞玊捏起拳头,他躲闪直起身子,就见卞玊一拳拳砸在自己太阳穴上。 毫不手软,力道吓人。 一旁的男生见状低声说道:“他看起来不正常啊。” 胡炳试探地说了句:“你不去找席濯?” 卞玊脑海里出现自己撞了一个陌生男生后两人躺在草地上暗暗较劲儿的场景。 席濯? 他叫席濯? 卞玊抬起头,眼角湿润血丝通红,“是席濯叫你们做的?” 几人面面相觑,没敢点头,纷纷望着胡炳。 胡炳咬着牙,“是,就是他叫我们做的。” 卞玊脑海中的记忆随着席濯这个词的出现,慢慢拼凑成一副副画面。 他想起了自己和席濯见过几次面,但每次都不愉快。 “叫你们撕了我的书,浇鸡血,还言语暴凌。” 卞玊视线落在关着的教室门上,冷声说道:“像阴沟里的老鼠只会玩儿阴的。” 胡炳暴怒嗓子吼道:“说谁?!” 其他几个人纷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不善地看着卞玊。 这时教室前门突然被推开了。 张凤一进来,看见角落里高大的几人围着卞玊。 不知道课桌上洒了多少鸡血,血迹斑斑,气味腥地站在前门的张凤捏着鼻子。 她关了教室门朝胡炳说道:“吼什么吼。” 而后看见黑板上的恶劣言语她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胡炳几人见到班主任来了,神色忐忑不安,嚣张的气焰顿时萎了。 是个傻子都知道校园霸凌现场被班主任撞破是多可怕。 尤其最近学校正在准备师生风采活动祭。 “张老师,我们…”一个人声音几乎颤抖地说着。 张凤扯下黑板上一张A4纸,晃了晃:“欢迎新同学,心情也不用那么热情振奋,吵到其他班级同学可不好。” 几人眼里闪过不可置信,胡炳恍惚中谄媚笑着:“谢谢老师,我们肯定好好欢迎新同学。” 张凤而后又瞥了眼被遮住地监控器,“录音……” 胡炳急忙掏出一个手指大小的黑色圆形东西,顶部闪着绿灯。 “有这个东西在,即使录音也只能听到雪花刺啦声。” 张凤满意地点点头,瞥了眼卞玊苍白的脸色,“玊盈非要把你送过来,她不要你了,也别怪同学们太热情了。” 卞玊抬起头,额角的汗珠沁湿几缕发丝,眉眼没有了以往的攻击性。 他茫然地说着:“她不要我了。” “她不要我了……” “她真的不要我了。” 张凤很满意卞玊的反应,斜横了一眼,反而对胡斌说:“记得反锁门。” 张凤出教室门,正见到监控室的值班老师,笑着走上去:“文老师,正好没吃饭吧,走,请你去吃聚荟楼。” 文老师是个吃货,但想着一个小时候后领导视察工作,他还是拒绝了。 “那文老师我请您去食堂吃吧,最近新开了一家味道很好。” “最近我们班同学的信息科技成绩不理想,想和您取取经呢。” 胡炳见班主任走了,临走前还意有所指,有了班主任兜着他还怕什么。 他一步步逼近卞玊,“有什么怨气都朝席濯撒吧,我们只是按照他的意思做的。” 卞玊看着这人瞎逼逼,头痛得更厉害,拿起沾满鸡血的书本砸向胡炳的脸上。 “反派死于话多,不知道吗。”卞玊说。 “反你M的……” 卞玊抄起粘稠的课本,朝他们脸上瞄准眼睛甩了过去。 几人见鸡血朝脸上飞来,急忙抬起手臂捂住眼睛,嘴角骂骂咧咧:“妈的,卑鄙!” 卞玊趁着空隙抬脚朝毫无防备的几人踢去。 胡炳一个腰身没扭好,脚踩在地上粘稠的鸡血上,等他从自己脏了的想法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踹趴在地上,刚想抬头就见卞玊一脚踩在自己后脖子上。 “靠!你TM找死!” 卞玊见周围人想要围攻上来,狠狠地说着:“不想他脖子断就上来吧。” 他嘴角苍白下颚处有一丝血痕,更让几人犹豫的是他眼神阴沉布满血色。 像个法外狂徒,什么都不在乎。 胡炳感觉自己脖子快要断了,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你们别围上来!” 几人见胡炳脖子青筋暴起,蹭在地上的脸涨得通红险些分不清是鸡血还是脸充血。 吓呆滞了。 TM玩真的。 卞玊看着一人掏出手机,他神色疯狂地说道:“你看是警察来得快,还是他死得快。” “不能……不能报警~”胡炳此时已经闻不到鼻尖的血腥味,他满脑子都是这人是个疯子! 张凤看着时间过去了40分钟,文老师吃饭香,只用了20分钟,她硬是拉扯着对方聊了教学问题。 “张老师,我得回值班室,还有20分钟领导就来视察了。” 张凤眼角布满皱纹,眼珠发黄带着笑意:“我等会儿也要陪同教导主任工作,那我们一块去吧。” 想着教室里单方面霸凌的场景,她牺牲几分风采分又算得了什么。 ☆、第 17 章 校长和教导主任等领导来各个科室视察,轮到监控科的时候,张凤两人刚好进门。 “文老师,最近很不错,学校安防加固,偷盗事件降低,霸凌事件也减少了。” 文老师饶饶头,笑容憨憨:“都是各领导部署得好。” 然后校长走近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是学校各个角落密密麻麻的镜头画面。 而后视线突然落到一台单独的电脑屏幕上。 张凤视线也跟了过去,一口气血差点喷了出来。 “这是哪个班级!还不快叫救护车报警!” “愣着干什么!快!” 监控画面中,四个男生正在监控器下殴打,白衬衫的校服满是血迹,嘴角脖子血迹更重,身体哆哆嗦嗦还再打,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一众领导风风火火地往高二二班赶去。 路上的同学都伸脖子或者咬耳朵讨论着: 是什么让平时处惊不变慢悠悠地领导着急到了红脖子? 卞玊在厕所将脸上的血迹洗干净,出来发现二班门口聚集了一群老师和学生。 文老师正准备推门而入,被人出声打断了。 “门肯定从里面反锁了,快叫开锁师傅来!”教导主任急吼吼地。 老师们蹬脚踱来踱去干着急。 卞玊推开人群,走到教室门口。 “哎!哪个班的,干什么?”教导主任对卞玊还有点印象。 卞玊神情懵懵地,指了指教室标牌:“我是这个班的学生。” “有点突发问题,教室锁了进不去,你别杵在这。” “哦。” 卞玊抬手轻轻一推。 门开了。 领导老师们和教室里面的四人傻傻瞪眼。 这什么情况? 哒哒哒急促的高跟鞋声打破短暂的尴尬。 张凤率先走进教室里,看着四个人浑身血迹,脸上也是青紫一片。 语气不善咄咄逼人:“怎么回事?” 这幅场景落在外人眼中就是关心学生为什么打架。 张凤意识到自己神情失控,又语调中又多了担忧:“这么多血,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胡炳几人心知肚明。 “您知道的,这是鸡血。”胡炳说道。 胡炳几人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但不敢出声。 因为他相信不按照卞玊说的来做,下场很惨。 领导们听见这血迹都是鸡血,原本火急火燎的心情顿时歇气了,也没注意到胡炳的前半句话。 一众人涌进教室,发现黑板上竟然是用鸡血写着: -张凤德不配位,不配为人师! -丑女人!老女人! -滚出S高! -去死吧! 老师与学生低低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吃惊还是兴奋。 总之两眼都炯炯有神。 教导主任看着黑板上的“血书”再看张凤眼神就多了几份不明的意味。 “这是你们写的?”教导主任语气严厉地说着。 “是。”几人低声哆嗦着。 校长见其他学生还围着拍照片,板着脸声音严厉地说:“都散了,不许拍照片!” 看着被挤到门角里的卞玊,“同学,你过来。” 胡炳几人看到卞玊浑身抖地更厉害了。 “你是这个班的同学,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卞玊捏着细如葱白的手指,垂着眸子,睫毛一扇扇地抖着,看起来十分不安。 “我,我不知道。” 胡斌不敢看卞玊,但听到这惨兮兮地声音他内心咆哮:扮猪吃老虎! 校长耐心引导着:“没关系,大胆说出来,学校是你的后盾。” 卞玊抬头看着校长,狭长的眼睛清澈又无辜,抿着唇捏着衣角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才转学来第一天,确实不知道。” “不过,这件事好像和我有关系。” 原本略有失望的众人闻言纷纷看着卞玊,就连胡炳几人都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卞玊。 卞玊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出去啊,他又想干什么? 校长看着卞玊越发拘束,轻咳嗽一声,散了周围如有实线的目光。 “我转学第一天因为低血糖晕倒,被人送去医务室。我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了,来教室报道的时候张老师对我不满意,然后就……” 卞玊欲言又止,看了张凤充满恶毒的眼神,下意识地缩了脖子。 校长看着监控器下向鹌鹑的四人,“既然在上课,那你们都知道,你们来说。” “张老师对卞玊很凶,连新生的自我介绍都没让他说。” “还说卞玊比乌龟还慢。” “不是,是蜗牛。”一人抢道。 “对对,还说是不是去修蜗牛壳了。” 校长和教导主任对视一眼,眼里皆是讶异。 胡炳看着卞玊的反应,就知道他说在对方的点上了。 “张老师好像和卞玊有私人恩怨,指使我们教训卞玊。” “然后您就看见了,看到卞玊这样,这样……”一个男生卡壳憋不出来。 胡炳见状,牛高马大的男生义正言辞地说:“他这样柔弱,显得我在欺负弱小,于是我们内部就起了纷争,变成内讧了。” “那也不至于打起来。”教导主任看着几人十分惨烈的模样说着。 几人垂头额间汗湿着,不知如何接下去。 一旁的卞玊声音清清浅浅地响起,他指着一个人说道:“胡炳骂他是张老师的走狗,对方骂胡炳是孬种。” 教导主任视线在四人身上来回巡视,壮得像头熊,血气方刚,倒也说得过去。 教导主任嘴角沟壑严重,垮下脸显得更加严肃,他看向张凤:“张老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没有指使,都是学生诬陷我。” “现在的学生都鬼精鬼精,他们串通好了整老师!亏我吃晚饭的时候还向文老师请教如何提升教学方法,思考如何提高他们信息科技成绩。” 文老师被领导们看着,“确实,张老师拉着我聊了很久,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教导主任面色犹豫:“根据张老师历年的考评来看,能力和师德都是名列前茅。” “不应该出现这种恶劣的问题。” 胡炳看着张凤逐渐稳定的情绪,他着急了,今天不把张凤搞垮,往后他日子绝不好过。 “主任、校长我们没有说慌!”胡炳扯着脖子地说着。 “但是不能因为你们片面之词来评判张老师,这会让我们老师寒心。”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卞玊出声道:“胡炳,张老师不是有提醒你带录音笔吗?” “录音笔?她是提醒我带录音干扰器,不是录音笔。” 领导看着急得面红耳赤的几个人,录音干扰器,可不像高中生能够想到的。 卞玊朝几人走近,“你们带的录音干扰器是最新款机型,有录音功能。红色是干扰,绿色是录音。你们开的绿灯,所以一直在录音而不是在干扰屏蔽。” “你能给我下吗?” 胡炳急忙掏出给到。 卞玊从裤兜掏出纸擦掉胡炳手指留在干扰器上的血迹。 然后他捣鼓几秒后,张凤阴阳怪气地声音就暴露在众人的耳朵里。 -“欢迎新同学,心情也不用那么热情振奋,吵到其他班级同学可不好。” -“录音……” -“有这个东西在,即使录音也只能听到雪花刺啦声。” -“玊盈非要把你送过来,她不要你了,也别怪同学们太热情了。” 张凤听一句脸色白一度,文老师满是惊讶像见鬼的眼神看着张凤。 说得很含蓄,但在场的都是人精,哪还会什么不懂的。 张凤见周围打量自己的视线仿佛在看人渣败类,她气急没脑子了。 她伸手想要把卞玊手上的干扰器抢来。 其余老师见状纷纷拉着张凤,校长说回办公室具体再看怎么处罚。 教导主任最后走出教室的时候,他转身看了卞玊一眼。 “你对录音干扰器很有兴趣?用得很熟练。”能从一段话中跳出关键点播放,他都不能吧。 卞玊坦然又安静地对上教导主任打量的视线,“因为我母亲工作的关系,我从初中开始就接触了。” 教导主任点点头,“抱歉,开学第一天就出了这场闹剧。” 主任笑了笑,严肃的脸上神色带着点慈祥:“S高欢迎你。” 卞玊见主任认真又诚恳突然说不上什么感觉,他笑了笑弯起细长的眼睛:“谢谢主任。” 卞玊见老师都走了,他将干扰器捏在手里,走向角落里的那几人。 “抖什么?” “出来,缩在角落里显得我对你们怎么样了。” “表现地很好。” “从此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四人看着像垂头丧气的熊,卞玊虽然身高差不多,但他骨架小看起来身材纤细。 场面看起来还有几分滑稽。 席濯站在远处的石阶上,看着教室里四人排排站好,服服帖帖地听着卞玊训话,与最开始嚣张气焰形成鲜明对比。 眼里趣味盎然,他发现卞玊越来越有趣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来什么但也不难猜出,想起卞玊无辜柔弱的神情,早上连撒谎都不会,晚上已经成影帝了。 ☆、第 18 章 卞玊这几天过的十分安静。 如果忽略胡炳四个人每次看着他欲言又止,等他转身对方又立马扭头的情况。 张凤身上背着处分在观察期也不敢对卞玊有什么动作,视线也不落在卞玊这块角落。 卞玊每天到教室就是翻书、遮脸、睡觉。 早自习 卞玊又是偏着脑袋,脸朝窗外,用书遮住脸睡觉。 教导主任这几天特意观察张凤和二班,没事就在周围巡视晃荡。 现在又透过教室后门玻璃看到卞玊在埋头睡觉。 “哎!这孩子真是。” 教导主任又折回脚步,出教学楼石阶后,踩在花坛上,绕到高二二班窗户边。 窗户没有关,卞玊用书遮住眼,碎发下眉头拧着。 教导主任盯着卞玊的眉头,手伸进窗户拉下卞玊脸上的书。 幽幽地叹息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卞玊迷迷糊糊感受到动静,突然日光刺眼他眯起眼睛,恍惚中好像捏住了什么。 “你干什么!”教导主任被卞玊捏着手腕生疼。 卞玊听着耳边的声音,短暂一怔而后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拧巴着。 “放手了。” “您可以把手抽回了。” 教导主任气地:“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卞玊点点头,把倒着的书本摆正,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字一句地读着。 “呜呼哀哉~时光易逝~韶华不再~” 教导主任背着手,用目光叮嘱卞玊后又朝一班走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又有人睡觉还同款姿势。 他气得声音不由得激动: “一寸光阴一寸金呐!” 席濯耳边猛地炸响这句话,冷不丁地从书本里抬起脑袋。 漆黑的眸子神色沉沉。 教导主任被看得瞪眼,掏出直尺打在席濯窗前。 “啪啪。” “起床气还挺大。” “啪啪~” “不要以为你是第一名就肆无忌惮。” 教导主任说一句话就板着脸拿尺子敲两下窗沿。 席濯刚醒,眼里还雾气沉沉,本性没收敛。 “早晚有人超过你。” 教导主任伸手抓住又准备敲在窗沿上的尺子。 席濯:“我上课睡觉就盼着有人超过我。” “回回考第一,显得我这个第一也没什么含金量。” 教导主任抽出尺子,“你就得瑟吧。” 席濯耸耸肩:“无敌是多么寂寞。” “你看看你什么态度,隔壁二班卞玊就及时悔悟,捡起书本在学习。” “卞玊?” “没能力才看态度。”席濯十分嚣张地说着。 “凭态度他就能拿到年纪第一?” 教导主任被噎地短暂失语,在席濯关窗户那霎那间,他气吼吼地说道: “早晚会有人收拾你。” 席濯挑挑眉,那神气不可一时的样子,直接把教导主任给气走了。 席濯也并不是一直都在睡觉,他只是雷打不动地睡过早自习。 一开始班主任孙大海还敲他桌子。 但席濯说他是通过闭眼冥想的方式上早自习,早自习的目的就是为巩固或预习,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结果是成功的,何必在乎过程方式。 孙大海想想也是,后来观察席濯成绩一直甩开第二名几十分就没再管他了。 赵麟早自习往往在论坛吃瓜,前几天看到关于卞玊那条帖子和二班班主任的小道消息。 他怎么能一个人吃瓜 要一起吃才香。 赵麟看着嘴里碎碎念叨英语的周步,果断转身看向席濯。 “老大,论坛里把卞玊黑得也太惨了吧。” 席濯一般不怎么看论坛,拿起赵麟的手机大致翻了下帖子的内容。 赵麟在一旁梳理这几天的战况,“一开始还一边倒骂卞玊滚出高二二班,滚出S高。” 席濯看着贴吧里高二二班几人实名上阵 胡炳:谣言止于智者 黝黑脸:辣舞但劈死 田狄:造谣死全家 李青磊:来我们二班看看,你们认识人吗,见风是雨。 席濯点开发言区域,编辑道: -学校呕心沥血还是没能阻止这群智障出逃乱窜。 “老大!我可是实名!” 席濯白了眼,掏出自己的手机实名顶了下评论: -建议学校招生的时候需要学生出具智力检测报告@S高招生办 赵麟:“真狠。” 席濯指尖绕着笔,“低调低调,一切为了学校。” 神TM为了学校,是为了你自己心安吧。 赵麟内心吐槽,席濯可不是什么随便发善心的人,但也是有愧疚感。 用席濯自己的话来说,感谢上帝给他最后一点良知。 赵麟看着楼里越来越多的人把这两条评论顶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席神威武!” -“麟少牛逼!” 胡炳自打被卞玊狠狠教育做人后,一开始对卞玊怕得要死,而后又忍不住观察“大佬”。 得出结论:果然大佬都是大隐隐于市,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他自动地给自己按了个头号小弟称号,第一件事情就是每天在帖子里怼人。 他很想找卞玊问问照片里面的误会。 但他怂。 卞玊刚转头他就埋头。 -苍天啊!我前几天是怎么敢挑衅老大的! 胡炳五大三粗的汉子,神色纠结到满脸通红。 “你有话要说?” 胡炳背后猛地响起声音,吓得他浑身一抖。 卞玊在教室后门就见胡炳时不时看向自己位置握住手机纠结。 和当初要打自己嚣张歪嘴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啊,老大,不不卞玊,你看学校论坛吗?” 卞玊看着胡炳结巴,眼神没有波动:“不看。” “哦,那你知道这件事情吗?这也是我们当初针对你的原因。”胡炳拿着手机被卞玊浅淡疏离的眸子看得心虚。 补充道:“是原因之一。”声音越来越虚。 卞玊接过手机,看到了酒吧那张照片,从光线和角度来看正好是席濯之前坐的那方向。 看到席濯的评论,嘴角冷笑。 好人坏人玩得一套套的,面具怪投胎吧。 胡炳看着卞玊的神情,脖子仿佛还阵阵发疼。 怎么办要告诉卞玊不是席濯叫他们打的? 没等胡炳纠结个结果,卞玊已经把手机扔到他怀里朝位置上走去了。 不一会儿,卞玊又拿了一张纸给胡炳。 “麻烦你给席濯,就说是卞玊给的。”他怕自己亲自去,没忍住当场暴力干架。 胡炳看着没折叠的纸面,背面的字迹大而锋利,从正面看去只有几个大字。 胡炳多哆嗦地接了,也不敢问为什么就起身朝一班走去。 黝黑脸三人看着胡炳这边的动静,转头没说话。 别问,问就是要爆炸。 问就是,快死了。 胡炳顶着一班后排的目光,硬着头皮走到席濯位置旁。 “席少,卞玊给你的。”生硬得将一张纸盖在课桌上。 看得一旁赵麟沉默,几秒后他啪啪地拍了两下手掌。 “哇哦,很别致的情书。” 胡炳憋着气息,看着席濯翻开,几个带有“杀气”的大字就暴露在三人视线中。 -晚上7点有种后山见。 赵麟打哈哈揶揄道:“现在追人都这么另辟蹊径? “挑战你,征服我,好刺激哦!” 胡炳一句都不想听,男生黄段子再荤他不是没讲过,但这两位之间他只想立马溜了。 席濯看着这几个字,对胡炳说:“我会去。” 席濯看着胡炳连忙不迭地走出教室,心中暗想难道卞玊想起自己坑他的事情了? 后山其实不是山,去掉园艺树木花卉庭院顶多算个小土坡。 后山在S高中带着神秘色彩,黑灯瞎火中不知道藏了多少对小鸳鸯。 光是提到“后山”这个词就足以让情窦初开的男女们充满无数幻想。 但在卞玊眼中他就是个小土坡,夜黑风高,适合打架躲老师。 卞玊按照时间到后山的时候,席濯已经站在亭子里了。 打架还挺准时。 亭子周围是明晃晃的路灯,周围没人,卞玊站在石阶下面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你想在上面打?” “打什么?”席濯其实不想打架。 “打你。”卞玊竟然也认真地回复着。 “打情骂俏声音能小点吗,吵到人家啦。”不远处一女声娇声抱怨。 “宝贝儿,是我心跳吵到你了吗。”男生低声调情。 而后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看着卞玊五官瞬间石化,席濯眼神戏虐。 呆呆愣愣还挺萌。 席濯纵身跳下落在卞玊身边的草地上。 看着肢体僵硬的卞玊,“走吧,换个地方打。” 两人来到后山边缘 路灯托着两人修长的人影,光影朦胧,鸟虫清幽。 卞玊忍住想抬手摸脸的冲动,刚才什么的太冲击他三观了。 但他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席濯。 “席少,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席濯心想他还是发现了,看着卞玊浅淡疏离的眸子说道:“抱歉。” “抱歉?您可真是金口玉言,张张口就能抹杀我遭受的?”卞玊语气冷硬咄咄逼人。 “真的十分抱歉。我不知道你……”席濯顿了顿还是没说出来。 他也没想到卞玊会被吓晕到医务室。 “你道歉凭什么就有用?”卞玊毫不留情,眉间气势凌厉。 “那你想怎么样。”席濯本来脾气也不算好,真心道歉被对方一再践踏,语气也开始冷硬。 “我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你这般阴沟老鼠的操作我学不来。” 席濯气笑了。 他磨着牙槽说道,“巧了,我也是以牙还牙百倍奉还。” “那得看你有什么这个实力了。” 卞玊一拳扎扎实实地朝席濯腹部打去,席濯躲开反倒一腿勾住卞玊大腿。 卞玊挥过去的手又被紧紧捏住,便手肘用力朝席濯腰部拐去。 席濯快速侧身另一手环住砸过来的手肘,将人紧紧抱住。 卞玊抬脚朝其踢去,步法刚猛有序,看得出来练过。 席濯一路闪躲,两人拳脚噼里啪啦半晌也不见高下。 拳脚勾连,卞玊隐隐觉得手肘发麻。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 突然林子里脚步人声嘈杂,从里面跑出来一对对落荒而逃的男女。 而后几个手电筒远远射过来直晃两人眼睛。 活像警察抓捕嫌疑犯。 ☆、第 19 章 席濯和卞玊对视一眼,同时一个撤开抓住对方胳膊的手,一个收回勾住对方小腿的脚,转头朝前跑。 岂料背后一阵锣鼓喧天,声势浩荡,有人大喊:“收网!” 朦胧夜色中有人说道:“看看今天逮捕了多少小鸳鸯!” 更要人命的是对方边跑边拿鼓槌敲锣盘,说一句敲一下。 “咚咚。”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跑了!”中气十足地吼道,那肺活量扩散在整个后山还绰绰有余。 席濯看着前面的卞玊刹住脚步,嘴里嫌弃,“乖同学 谁当真谁就是傻子。” 突然老师从一旁刻着校训的高大石块背后走出来,电筒光源直打在席濯脸上。 “还跑?”声音严肃震得空气发抖。 席濯跑着没注意被吓了一跳,脚步一个没拐好直直朝旁边的卞玊歪去。 “嘶~”席濯嘴角发出一丝疼意。 卞玊不动声色地挪开脚步,看着趴在脚跟边的席濯,嘴角弯起一抹讽刺。 “道歉倒也不用五体投地土下座。”卞玊垂眸说道。 席濯抿着嘴角,眼神凌厉地看向肇事者,他起身慢条斯理地拍打着身上的草屑。 他本来可以快速调整好脚步稳住下盘重心。 如果不是卞玊勾了他一脚。 “我记住了。”席濯眼神漆黑深幽像是标记了猎物一般,一瞬不瞬地盯着卞玊。 老师没注意席濯这边两人动静,忙着用手电筒当枪用,光源指着从后山跑出来的同学。 卞玊身边陆陆续续聚集人影,各个老师手中的手电筒像迪厅射灯,那由远及近的锣声就是别致的混响。 一对对男女学生垂头搅着手,老老实实地站成一排,其中还有少数男男搭配。 教导主任提着锣,喘气嘘嘘地赶到。 现场一顿混乱像是扫黄打非现场。 教导主任手指头在空中点着数,“一双、两双、三双、……七双,” 很好,其中还有第一名席濯和乖乖学生卞玊。 教导主任板着脸鼻孔都气到变形,“待会儿再单独说你们两个。” 又接着继续点人头,“十双,十一双……” “从第八双开始。”席濯微笑友情提醒到。 教导主任默默看了席濯一眼,动了动嘴角,碎语听不清,不过大概也是骂席濯的。 点完发现人数比上次多了5双,主任挺着肚子叉腰训斥着: “高中主要任务是学习,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奋斗中!” “奋斗过的青春不后悔。高中不奋斗,大学不入门!” 卞玊看了眼教导主任夸张的口型,一张一合吞个鸡蛋应该没问题。 “你们想过早恋的下场了吗?” 学生们都垂着头即使夜色不清,也不敢直视一众老师的目光,此时肩背挺拔的席濯和卞玊显得格外坦然。 教导主任见问出去的话,被淹在沉默的夜色中,他开启点名大法。 “席濯,你说说早恋是什么下场。” 席濯毫不犹豫道:“我以我血荐轩辕?” 教导主任嘴角抽了抽,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对席濯这个思想脱缰态度脱纲的学生不抱什么希望。 他淡定地瞥了一眼席濯,继续说道:“卞玊,你说说对早恋应该是什么态度。” 卞玊犹豫了会儿,声音如夜雾般清冷:“横眉冷对千夫指?” 底下学生轰然大笑,就连打架对象席濯都嘴角弯起笑意。 教导主任气地跺脚,“笑什么笑,还笑,现在笑高考哭!” “看看你身边的人,能考上好大学吗?” 随后教导主任一针诛心:“以后你们该如何面对现任的盘问?” “现任问你前任读什么大学做什么工作,你支支吾吾北大。” “麻烦大声说北大青鸟!” 主任声音抑扬顿挫在路灯上空回响,底下的学生沉默,像是有那么点听进去了。 这时候席濯说话了。 “主任,如果一生只谈一次,那您说的这种情况就不存在了。” “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教导主任看着刚有点效果的气氛,又被席濯打散了。 “早恋!早就给你们说目光放长远,到了大学多少优质的让你们挑花眼。”教导主任又强调说道。 教导主任冷哼一声转头将火力开向席濯卞玊两人。 “你们俩来后山干什么。”教导主任瞪眼说着。 卞玊垂头不说话安安静静得仿佛刚才极速狂奔的不是他。 教导主任打着手电筒晃在席濯身上,“咱们的第一名,你在这干什么。” 席濯睁眼说瞎话:“响应国家号召增强高中生体能锻炼,我俩就约好来后山锻炼身体。” “都打在一起了还锻炼身体?说慌!”教导主任挺了挺肚子一副不要在自己面前耍心机的模样。 “打架斗殴!性质恶劣至极!” “竟然还说锻炼身体,广播体操锻炼身体,来,响应国家号召,你们现在就做一遍好好锻炼身体。” 说完还敲了下锣,咚咚一声彻响后山,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视线全都聚在席濯和卞玊两人身上。 “来,出列。” 席濯不情不愿地迈出了尊贵的一步,卞玊倒是乖乖地出列站好。 席濯瞥了眼卞玊,对方双手下垂贴在两边裤缝线上,腰间提拔,五官清清冷冷没有表情。 呵,教导主任知道眼前这位乖学生打架打得最凶吗。 “主任,没有广播体操音乐没有提醒不会跳。”席濯试着推脱。 “少打什么鬼主意,我给你们数节拍。” …… 好吧。 “预备原地踏步” 席濯和卞玊此时很有默契,同款面无表情面具。 “踏整齐一点,刚才不是跑得挺快?现在就没力气了?” “第一节伸展运动” “身体前倾双手展开迎接太阳,看看你们这僵硬的表情,还以为你们抱的是炸-弹!” 只听空气中啪啪两声,两人手臂打着手臂。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冷漠带刺儿一个深沉霸道,谁也不率先往外挪开步子。 “都打手臂了!还不知道挪来步子?好,那你们面对面跳,这样看你们还能挤在一堆。” 旁边围观的学生都憋着笑,能见席濯单独跳广播体操,这说出去谁信。 席濯侧脸线条紧绷,漆黑的眸子里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硬着头皮转身面向卞玊。 卞玊淡淡看一眼席濯,随着主任的口号节拍做了个身体前倾打开双手接太阳的动作。 席濯被动作影子晃着眼睛,对方板着脸动作一丝不苟,他紧绷的下颚差点没忍住噗出声。 “第三节踢腿运动” 卞玊眼尾带刀瞥了席濯一眼。 他一言不发地抬腿踢着席濯小腿内侧,动作流畅又漂亮。 卞玊抬了抬下颚挑衅地看着席濯。 席濯冷哼一声,改变脚尖方向朝卞玊小腿打去。 于是好好的踢腿运动真的变成两人相互间的踢腿运动。 霹雳吧啦,一来一回谁也不少谁。 “哇,没想到卞玊的腿也这么长这么直。” “两人都好帅啊,面无表情踢腿也荷尔蒙爆棚!” 教导主任听着耳边女生兴奋的声音,瞥了眼脸色发黑发青的男生,心里直叹气。 他说了那么多早恋危害还不如两个帅小伙让小鸳鸯从内部瓦解。 看着两人越打越起劲儿,教导住厉声吼道:“都给我停!” “好好的广播体□□们也能打起来?” “好,很好。一个月后的师生风采活动祭,你们两个在全校面前跳交际舞,我就不行你们俩还能打起来!” 底下不论男女生全部发出哇哦一声,一旁老师脸上也带着看戏的笑意。 “席濯别说你不会。”教导主任看着席濯准备开口抢先堵住。 “主任,我确实不会。”卞玊乖巧说道。 “不会,不会正好让席濯教。”教导主任看着两人皱眉互不对眼的模样,很是满意自己的安排。 卞玊看了一眼席濯,找他学?宁愿自己看视频学的表情。 席濯看了卞玊一眼,一副你稀罕学我还不稀罕教的表情。 “今天就到这里,你们一个个信息都登记在我脑子里,再发现谈恋爱就请你们家长喝喝茶参观这小后山。” 学生们嘴角笑意凝滞,像是落汤鸡一般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对于今晚的热闹的后山,学习贴吧早就第一时间直播。 自封卞玊头号小弟的胡炳第一时间关注战况。 看见两人面无表情对着尬广播体操他还是不厚道的笑了,还跟了贴: -嗷嗷,期待华尔兹! 黝黑脸也蹲着帖子,发现胡炳在实名顶帖,出声提醒道:“炳哥,你实名顶帖了。” 胡炳低头一看,他不要脸了,社死现场。 ☆、第 20 章 卞玊从后山回到教室的路上,发现同学看他的目光有了一丝不一样。 敬畏? 这个想法让卞玊觉得莫名其妙。 卞玊回到走廊发现教室后门被人顶住,准备推门的瞬间听见一阵慷慨激昂的声音。 “兄弟姐妹们,我们二班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胡炳把椅子拉出抵在教室后门上,一脚踩在椅子上面。 “凭什么都是一班,我们二班就不能有名?我们生在二班但绝不能向一班低头!” 卞玊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感想。 他知道胡炳几人针对他是因为贴吧里的内容,或者是更想发泄席濯那一脚踢翻他的愤恨。 他以为滚出二班只是他们随口霸凌的借口,没曾想还真有如此强烈的集体感。 “同学们!战友们!今晚卞玊同志已经发起了冲锋的号角,我们蛰伏一年的日子终于要起身做人了。” 一旁的黝黑脸吊梢眼中竟然也丝动容,田狄圆脸肿泡眼此时也看着胡炳。 胡炳此时意气风发,完全忘记了自己焦急地抖腿又怂得不敢去后山劝架的心情。 “我们二班有人敢逼得席濯尬模尬样地跳广播体操,还直接挑战席濯!” “这是历史上伟大的进步!” “原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学神,神格被人打破,被拉入了莘莘学子的队伍,有普通高中生的喜怒哀乐!” 卞玊实在是听不下去,踢了踢门。 “挡道了,麻烦让我进去。” 胡炳低头撅屁股看了一眼门框上的玻璃,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 拖椅子,拉门一气呵成。 “玊哥,你回来啦。”胡炳脸上笑出肉褶子。 想起胡炳刚刚辣耳朵的发言,卞玊瞧了一眼说道:“同学们知道你是猪吗?” 胡炳乐呵呵地摇摇头:“同学们不知道我是猪。” 卞玊侧脸线条几不可见的动了动,点点头从胡炳身边走过。 黝黑脸默默地看着胡炳念道:辣舞俺的劈死。 卞玊在全班人注视下收拾好书包,将椅子推入桌肚,包跨在肩膀上每迈出一步像是西伯利亚冷气南下,胡炳几人靠墙一边站得笔直。 卞玊路过小区岔路口的时候看见一个男生手臂抱着一踏资料,也不管路人愿不愿意就往人手里塞传单。 是那个给他发酒吧招兼职的人。 他记得给他发传单的时候,对方很是热情一个劲儿的说着。 自打酒吧第一天上班出师不利后,酒吧老板杨立竟也没有炒了他,他在酒吧断断续续得差不多也工作了一周左右。 最近上学后他时间不方便,杨立还隔三差五地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方便排班。 虽然之后再也没遇见向第一天的情况,但卞玊总觉得奇怪。 他走上前:“你好。” 那男生回头,卞玊没有错过那人眼里的惊讶和熟悉。 陌生人怎么会对自己感到熟悉? “你认得我。”卞玊用肯定的语气看着对方。 那人眼神闪躲,眼珠斜瞟,“你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卞玊一把拉住人胳膊不容对方挣脱,从主干路口拐进小路,将人扯进樟树影下。 “我不喜欢废话,给你两个选择。” “一,说实话。” “二,打一顿后说实话。” 男生满脸暴躁五官揉成一团,试着挣脱后,神情逐渐平静下来。 “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就每天在小区门口发传单,最多看你有点眼熟而已。” “每天?”卞玊说道。 “对啊,我每天都在岔路口发,只是时间不定有时白天有时晚上。” “我这还有兼职,近期有个体育馆演唱会,需要些兼职人手引导维护园区秩序,你报名肯定能选得上。” 卞玊深深得看了男生一眼,抬手抽了一张男生手臂夹着的传单。 “祝你生意兴隆。” 而后,甩开对方的胳膊朝小区走去。 路过小区门口水果店的时候,他看橘子黄灿灿地忍不住买了几个。 他没有特别喜欢的水果,但可能橘子和向日葵同色系导致他水果中偏爱橘子。 卞玊从塑料袋中取了一个朝门卫大爷走去。 “大爷,给。” “不爱江山,爱美人~” 大爷摇头晃脑沉浸在自己美妙性感的歌喉中,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腕伸到自己眼前。 “哟,小伙子回来了?”大爷立马收住歌喉,热情地朝卞玊打招呼。 “嗯。” “喂,你看什么呐,人都走远了。”大爷见经常在小区门口晃悠发传单的矮个儿男生说道。 “我之前同学,但我没读高中,不知道他住这个小区,总想着碰见我发传单有点尴尬。” “怎么就尴尬了,现在这年头思想都奇怪,我们那个时候不劳而获才奇怪。” 矮个子男生连连点头说是。 卞玊回到家,黑猫没有像往常蹲在门口迎接,反而缩在房间沙发角落,漆黑一团的背影一动不动。 “黑煤?” “嗷呜~”黑猫转头委屈地拿头直蹭卞玊手心。 卞玊弹了弹猫脑袋,仔细看了下手里的传单。 -“红玫瑰”全球演唱会S市站!与天籁歌姬唱吟秋日时光! 卞玊背靠电竞椅子,手有一答没一答的撸着猫头,做园区导游卞玊没兴趣,但可以考虑贴近“红玫瑰”主题卖玫瑰。 黑猫低声嗷呜几声,脑袋又使劲儿拱了拱手心,余光瞥见爪子缝隙中的白猫毛,急忙挥着爪子,像是在掩藏什么。 就在黑猫准备扭头跳下卞玊膝盖的时候。 它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卞玊看着一会儿委屈一会儿心虚的黑猫,而黑猫被迫对视淡琥珀的眼里满是无辜。 “你今天做什么坏事了?” “隔壁大白小白趴在阳台晒太阳,你非要挤在中间趴着。” 黑猫喵呜一声,露出尖锐的虎牙。 嘴角内有淡淡血迹。 卞玊手中动作一顿,低头凑到猫头跟前,“打架了?” “喵呜~”黑猫难得奶声奶气一回地哼着。 此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黑猫抬头瞧了一眼门口,浑身紧绷,像是进入防备状态下一个就能炸毛收获一团黑棉花。 卞玊看了眼将头埋在手心里的黑猫,“瞧给你怂的,怎么不打个洞钻墙角?” “哦,我说你今天怎么埋头蹲沙发角落。” 门外是一个有点眼熟的男生,身上的校服宽宽大大,显得四肢清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书生气。 “卞玊?” 周步一脸吃惊地看着门口的卞玊,隔壁安安静静的男生竟然是暴力冷漠的卞玊。 “你是一班的?”卞玊对眼前这人还有点眼熟。 因为经常看见和席濯一起活动。 周步黑眼眶下满是尴尬,他像是鼓足勇气一般说道:“我回来看到两只猫,后腿跟留着血,嘴角一撮黑毛,想着应该是和你家这只打架了。”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架,我们家两只很温顺的……” 卞玊半个身子侧在门框不动,看着席濯跟班叨叨絮絮地说着。 眼里不耐烦越来越明显,眼神冷而清澈地看着对方:“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打算。” 周步一着急又有点磕巴,“没,没想干什么。” “就是我备有紧急医药箱,你猫伤势严重的话,我可以先处理下。” 面对卞玊的打量目光,周步觉得更加拘束了。 “哦,我先看下你猫的伤势。” 周步目光疑惑:“啊?” 卞玊:“你猫不是腿流血了?” 周步扶着眼眶点点头:“嗯” 周步就这么晕头转向地领着卞玊去了他房间看猫。 推开阳台玻璃门,两只白猫正舔着伤口,看见卞玊来了,应该是说闻到卞玊身上的猫味儿,惨兮兮地叫着还往墙脚跟里缩。 于是脚后跟儿的血迹更加明显,周围的白猫被血迹沾湿露出撕咬伤口。 卞玊看着这幅模样,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不一会儿卞玊又回到周步房间,他左手拎着白色医药箱右手捏着黑猫脖子。 黑猫像是一条晒干的咸鱼竖条条地被一路提过来也不吭声,倒是阳台里两只白猫叫地更加凄惨可怜。 “你先给我蹲着,我等会在收拾你。” 卞玊对垂头懊恼的黑猫放狠话后,蹲下打开医药箱,取出伊丽莎白圈,剪刀,黄药水,云南白药…… “把你的猫捉住,小心它的伤口。” 卞玊望了眼干杵着的周步说道。 “小心它紧张受刺激咬你。” 周步看着卞玊从医药箱里又取出一个白色厚厚的棉布手套,他连忙接过套进手里。 两只白猫并没有出现挣扎惨叫的模样,反而蓝琥珀的眼里水汪汪地看着卞玊和周步。 “它们还挺温顺。” 那只银短白猫奶声奶气地喵了声,即使卞玊拿着剪刀把伤口附近的血迹毛发剪掉也没出现一丝惊慌。 黑猫始终四肢前倾保持攻击姿势,淡金色的眼里满是防备与不甘,嘴里还低呜个不停。 “你的猫看起来很凶。”周步看着黑猫说道。 卞玊不知觉地笑了笑,“它就是看着凶。” 随着卞玊的笑声,黑猫眼里不满直勾勾地望着他。 啪唧一声。 “诶!黑猫倒地了!”周步看着刚刚还怒目圆睁的黑猫下一秒就闭眼一头栽在地上。 “被气晕了。”卞玊瞥了一眼装死的黑猫,继续清洗伤口,头也不抬地说着。 “啊?”周步摸着头说道。 “你说它凶啊,它就在证明自己娇软无力易栽倒。” “啊,哈哈哈,竟然能听懂人话吗?” “也许?反正我就当它能听懂。”卞玊说道。 周步看着卞玊给猫处理伤口的动作娴熟,那样子和宠物医院的兽医也没差多少。 “你看起来很专业。” “还行,初升高的暑假去宠物医院当过志愿者,学了一段时间,店里有很多流浪猫。” “这只黑猫就是那时候遇见的。” ☆、第 21 章 周步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黑猫,轻声地掏出手机,倾斜着身子拍了张照片。 黑猫耳朵动了动。 原本鼻孔朝天的猫脸不经意地埋了下,留个浑圆金琥珀眸子的侧脸。 周步刚想发出惊讶声,就听卞玊说道:“习惯就好,浑身都是戏。”,他手里拿着纱布在白猫后腿上系着绷带一边斜眼看着黑猫。 “真的好可爱。” 黑猫睁眼,抬起鼻子隔空朝周步嗅了嗅,瞪着湿漉漉可爱的眼神仰着头:“嗷呜~”。 “再夸它一句,它还会飞。” “真的?”周步眼神顿时张大,身体侧了侧期待地看着黑猫。 卞玊:…… 没想到席濯这样虚伪假君子的人还有如此纯真的朋友。 他确定白猫伤口包扎好后,弯腰提起围着周步转圈圈的黑猫,一手提着医药箱又出去了。 周步伸着脖子朝卞玊说了声谢谢,转头看向角落里的两只白猫。 乖乖地趴在猫窝里睡觉,后腿上系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像是插了一对翅膀。 卞玊好像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周步拍了张两只白猫照片发在朋友圈。 -挂彩了。 周步给猫开了两罐猫罐头后,就埋头扎进题海中。2个小时候后打开手机一看朋友圈已经有人在评论了。 赵麟:包扎手艺突飞猛进,专业。 席濯:+1 学习委员:+1 班长:+1 宋伊:+1 饶萍:猫猫怎么了,蝴蝶结好看! 周步看评论同学都误以为是他包扎处理的,于是统一回复: -这次是卞玊处理的,我自己没那么专业。 刚回复完,周步就见席濯的“+1”变成了“-1” 而后还评论了一句:不过如此。 三人小群里 席濯@周步:卞玊怎么会帮你包扎猫? 周步:我才发现他是我隔壁安静的室友! 席濯:…… 周步:他人也不像表面那么冷漠暴力,给猫包扎的时候很细心,之前还做志愿者救助流浪猫。 赵麟:旋转跳跃老二踮着脚一不小心就叛变阵营。 周步继续碎碎念着:老大不是常说流言止于智者,止不了智障,所以论坛贴吧应该是有人黑他的吧。 席濯:他还会好心的给你猫包扎? 周步:他的猫和我家猫打架,本来是想问问他猫有没有受伤,结果他自己提着药箱给我家猫包扎了。 席濯靠在沙发上,领口白衬衫掀开露出嶙峋的锁骨,腿撑在脚蹬上,手掌来回抛着手机,眼神放空没有表情。 席闻从书房出来就见人这幅姿态。 “啧,失恋了?” 席濯抬了下眼皮子,“失恋?那是什么玩意儿,好玩吗?” “好不好玩得问问你这个体验过的人,初中那会儿”席闻看着席濯瞬间拉黑的脸色,嘴角嘲讽道:“还记着小姑娘,说不定对方早就忘记你了。” 席濯挺直肩膀眼神黝黑冷冷,而后淡淡一笑,紧绷额肩膀随之又靠在沙发上。 “哦?我现在不惦记小姑娘,惦记小男生了。” 他挑衅地说道:“爸,您的席氏大业后继无人了。” 席闻挑挑眉,居高临下得打量着席濯的神情仿佛在辨认真假。 看着席濯漫不经心的模样,气压顿时低沉,严肃地看着席濯,“你最好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 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卞玊。 在想怎么整他。 席濯看着席闻脚步沉沉地走了,鸦羽般的睫毛低垂着,视线落在手心上,窝在沙发里不说话。 他现在已经对那个女孩子面容模糊了,但还记得牵着对方软乎乎的手感。 还有向日葵一般灿烂的笑容。 席濯看着群里赵麟还在问猫是怎么打架的,两只猫怎么能干不过一只猫。 猫随主人,那黑猫矫健灵性,周步的两只傻白甜能打的过才怪。 他在群里@了周步: -我等会买点猫罐头饼干过来探望下可怜的白头白尾。 白头白尾是周步给两只白猫起的名字。 周步虽然觉得奇怪,猜测是席濯无聊了,在群里发了个地址链接。 -到小区大门了打电话给我,小区不好找容易迷路。 席濯:不用,我知道路。 周步一头雾水,席濯没来过他住的地方。 赵麟发了个笑眯眯的眼睛,十分灵性地问道:老大,莫非你第一次接客就是接的卞玊? 席濯:…… 周步:?? 席濯:不会说人话就不要乱叫。 席濯:我上次接到了卞玊搬家的订单,去过你们小区。 周步隔着屏幕感受不到席濯的语气,他只觉得两人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于是说了一句:“你们还挺有缘分的。” 赵麟立马接了个:“这该死的孽缘,斩不断的羁绊。” 席濯:呵呵,都怪我太帅太温柔,让你好了伤疤忘了疼。 席濯坐在车里,看着卞玊那栋居民楼下楼有个男生手里夹着传单,蹲在墙角正在给流浪猫喂猫粮。 一闪而过的时间,席濯也没放在心上,到了卞玊楼下,他拒绝了程叔帮忙提上楼,自己提着猫粮罐头就上去了。 周步听见敲门声,正在卫生间蹲坑,掏出手机准备问席濯是不是来了。 就听见卞玊房间门吱地一声开了,而后听见脚步声朝门口走去。 开门声后,空气一阵静默。 卞玊看着门口的席濯,眼神短暂的沉默。 他没想到席濯不仅搬家还送外卖。 席濯看着对方一瞬间诧异的神情,而后看着自己手中提着的猫粮,对方声音冷冷地说道:“你已经超时了。” 席濯:?? 他脖子微微前倾,注视着卞玊:“这么着急想见我?”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特别像臭着脸查老公行踪的女人?” 卞玊竟也冷漠的接话了:“就你这个路痴还要查行踪?看着你在地图上绕圈圈?” 席濯:“别得寸进尺,麻烦让我进去。” 卞玊见席濯朝门里望去,蹙着眉头语气更加不善地说道:“给我就行了。” 席濯被卞玊理所应当还略带嫌弃的表情给气笑了,“凭什么给你?凭你长得人模人样?” 卞玊手伸到一半准备从席濯手里拿过袋子,听到这话手折了回来。 “眼瞎就不要当骑手,或者以你家的产业配条导盲犬带路也是很容易。” 啪~重物被丢在地上发出声响。 厕所里的周步急地肚子更加痛了,搅着一团卫生纸直想大喊全都是误会! 卞玊见席濯一脚跨进门内,上前顶了一步,“出去。” “呵,我两脚就进门了,怎么着。” “我不仅进门,我还入室打人,就是这么嚣张。” 卞玊像看傻子一般的神情,那眼神仿佛在说没想到传说中高冷学神竟然是个幼稚沙雕。 卞玊一掌推去,被席濯握住手腕,两□□脚相向,周步急得忍着肚子不适小步跑了出来。 “你们……” 周步着急的神色顿时有些想笑。 也笑出声了,导致贴着门相互揪着对方衣领的两人同时回头看着他。 周步收住笑意摆摆手,看着剑拔弩张鼻子都快怼在一起的两人。 “你们,是不是,贴得太近了?” 卞玊回头,额角的碎发擦过对方眼尾,他才发现席濯眼睛很好看,眼皮深弧线长眼珠黝黑,眼神像是深潭般吸引人。他微微后仰避开对方鼻尖温热的呼吸。 两人默契得同时撤手,神情一瞬间的尴尬,视线都落在蹲在地上望着他们的黑猫。 黑猫围着席濯带来的猫粮撒娇的嗷呜叫着,而后伸着黑爪刨了刨包装袋,尾巴摇的十分欢快。 卞玊看了席濯一眼,弯腰提起门口的猫粮就进房间了。 周步见席濯没有出声,他微张开的口型又闭上。 “走吧,我看下白头白尾伤势怎么样。”席濯看着门被砰地关上,嘴角冷笑一声,心里却怎么也挥不去刚刚不小心看到卞玊衣领下一对精巧白皙的锁骨。 最多二十分钟,他等着卞玊过来乖乖道歉。 席濯来到周步的房间,两个房间共用一个阳台,房间与阳台还是玻璃门隔开的。 看着趴在猫窝里带着伊丽莎白圈的两只白猫。 “对方就是披着猫皮的野豹子,打不赢也没关系。” 不一会儿,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响了两下后,周步准备去开门,被席濯制止了。 “等着看好戏吧。”席濯坐在凳子上慢悠悠得说着。 门响了几下后,隔壁门房里传来电话铃声。 席濯看着墙壁这房间太不隔音了。 “喂?” “外卖?” 卞玊房间门哐一声,大门开门声,全程麻溜干脆。 反倒是外卖员一个劲儿的道歉说小区路太绕不好找耽误了。 卞玊神情敷衍地连说几声没事,拎着手里的猫粮,望着周步紧闭的房门。 脚步有些踌躇。 ☆、第 22 章 卞玊手指拽着猫粮包装袋,指节细长用力捏着显得骨节突出,他看着周步紧闭的房门,薅了一把头发。 虽然他看不惯席濯背地里给他下绊子,但刚刚确实是他误解了席濯。 黑猫惬意地蹲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后腿上的毛发。 卞玊蹲下,看着黑猫嘴角两边胡须上还残留着褐色粉末食物,揉了揉猫头,轻声说道:“我是不是要去敲门道歉。” 他伸出食指抬起黑猫下颚勾了勾,睫毛低垂,“做错了就要道歉,一码归一码。” 黑猫朝手背蹭了蹭,悠闲地半眯着眼,尾巴摇来摇去扫着地。 门外纠结,门内也纠结。 周步揪着眉头,刷刷的笔尖又顿住了,草稿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公式。 “老大,得到的结果又是0。” 周步手指腹部上还沾有黑色水性笔痕迹,趁席濯在他把之前题海中不会的都问了一片。 席濯手指间转动的笔一收,扯了个哈欠看着门外,说道,“你不能因为算大半张纸结果是个0就怀疑自己。” “数学不就是这样,绞尽脑汁算了半天不是0就是1,还得让你怀疑自己算没算对。” 席濯眼睛半眯着有点困意,“出题老师坏得很,做数学题杀死脑细胞,算出来的答案还动摇心智。” 周步一脸苦大仇深,伏在书桌前泄气地说道:“大道至简,数学太深奥了。” 席濯看了眼周步松松垮垮地T恤,踢了踢周步桌脚,“你直起身子,” 周步从桌上抬头,一脸茫然,但还是挺了挺肩膀。 “咳,被数学磨得瘦不拉叽的。”席濯轻咳一声,笔流畅地旋转在指尖处,视线停在周步脖子衣领下--锁骨。 “哦”周步扯了扯衣领锁骨全露了出来,也没多想,“最近是好像瘦了点。” 席濯看了一眼,不死心,继续盯着仿佛能看出来个不同。 “老大,你表情好吓人,仿佛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暗咒。”周步被盯的头皮发麻,席濯一般很少有这种拧眉头严肃的神情。 席濯脸色一松,“再瘦下去就营养不良了,你后天生日请你吃大餐。” 周步笑嘻嘻的点头,还掐了掐自己胳膊,嘀咕道:“不能做白斩鸡。” 席濯视线又盯着门或是半空中,看着周步的锁骨完全没有一丝感觉,给人赢弱缺乏锻炼,只想灌溉大补汤给他。 但卞玊的锁骨白皙精巧透着力量,仿佛有种魔力让人忍不住视线下滑。 席濯起身准备去卫生间,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锁骨; 嗯,很man很性感,他有我更优。 开了门,门外卞玊有些措不及防,席濯眼神落在他弯曲的手指上,看样子正准备敲门。 席濯看了卞玊一眼,无视地走了。 背后传来卞玊冷硬的声音,“喂,抱歉,刚刚是我误会你了。” 席濯脚步一顿,舌尖在口腔璧扫了一圈回头看着卞玊:“你在对我说话?” “我不叫喂。” 卞玊眉头动了动,清澈的眼底带着一丝别扭,“席濯,抱歉。” “嗯?抱歉什么?”席濯一副惊讶的样子看得卞玊眉眼烦躁,装模作样有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声音没有以往那么冷,眼神纯粹浅淡的眸子甚至有种温和的错觉,“我刚刚误以为你是给我送外卖的,而且超时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口锅可真黑。”席濯手在空中划了个圆,冷冷地说道。 “所以,”卞玊被席濯看着有点挂不住脸,手不自觉地贴在裤兜缝隙旁。 “所以什么?”席濯语气紧逼嗓音低沉又带着少年的朝气。 他就是莫名直觉卞玊冷硬的表面下是一颗软乎乎的灵魂。 卞玊理亏在前有点不知所措,他微微撇开视线,看到一旁地上敞着肚皮翻滚的黑猫。 “所以给你撸猫,都是它吃的,它自己负责。”卞玊飞快地蹲下捞起一旁玩得忘我地黑猫。 黑猫:??喵? 一人一猫就这么杵在席濯面前,一个无辜瞪着圆眼喵了声,一个眼里仿佛清光波动没有一丝阴霾。 席濯一愣,手心莫名痒痒下意识卷起手指,这样的卞玊就……还挺可爱的。 席濯刚撸几下猫,刚刚还让他觉得可爱的卞玊一脸冷漠满眼的不耐烦。 席濯挠猫肚子的手一顿,起身看着卞玊:“又怎么了。” 卞玊:“猫肚皮快被你撸秃了皮。” 席濯轻声啧了下,“小气。” 卞玊弯腰一手捞起猫,留给席濯一个冷漠的背影以及“咚”地关门声。 一旁周步见半晌没动静,他从门内探出脑袋,见席濯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挠挠头:“老大,你和卞玊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席濯耸耸肩,“我只是个好人,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周步算是看明白了,席濯一开始就知道卞玊误会了还不说明白,非得等卞玊低头向他道歉。 卞玊回到房间,准备演唱会当天卖玫瑰花的事情,在网上看了好几家花店成本价太高,他打算去郊区花卉批发市场去看看。 卞玊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发传单的那个男生正和门卫大叔笑着说话,一副十分熟络的样子,看到有人路过又热情的上前发传单。 “小伙子出去玩啊。”大叔笑呵呵地和卞玊打招呼。 卞玊点头说是,然后看了眼正在发传单的人就走了。 卞玊前脚走,周步后脚就出来了,边走边打电话,“怎么会送错快递地址啊?我明明填的是我住的地址。” “好好,我现在过来取了。” “大概30分钟到你那里。” 边走边嘀咕,“地址完全不一样怎么会送错?” 一旁发传单的男生与打着电话的周步擦身而过,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猫粮。 大叔说道:“小卓又去喂流浪猫啊。” 那个叫小卓的人下巴尖瘦,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点头笑着走进了小区。 他沿着墙角走去,绿化墙下有零星的塑料盒,猫粮已经见底了。 他将提着的猫粮全部倒入盒子中,手里还抓了一把,不一会儿几只流浪猫听着动静从栅栏或车底下蹿了过来。 其中一只胆子大比较亲人的橘猫直接舔了舔他的手掌,望着人,试探地吃手心里的猫粮。 他掏出了手机,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5分钟上门开锁,公安备案。 “师傅,麻烦快点,着急出门办事。”男生额头上带着汗渍神情焦急,看着5楼门牌号502室说道。 师傅从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铁箱子掏出工具,准备朝锈迹斑斑的铁门缝塞,“这是给你加急,费用先说好。” 男生掏出手机,不耐烦地说道:“行,快点别磨蹭,我着急办事。” 师傅手握住一把黑黢黢的钥匙和细铁丝,回头看了一眼男生,直起腰杆:“这是你家吗?” 对方手里提着的猫粮袋子晃了晃,侧着脸盯着师傅的眼睛,神色像是又气又急。 “我就是下楼喂个流浪猫,我家里还有只黑猫,你开门了亲自验证下不就行了?” “你能不能开?不能开别耽误我时间!” 说完就准备打电话,对着门框上贴着的开锁号码播去。 师傅急忙拦住号码,“哎哎,你们年轻人就是急脾气,我这确认也是走流程,说到底也是为了你们好。” 师傅见男生气消了点,开始熟练地用一根细铁丝在门锁里搅动。 “咔嚓”一声门开了。 师傅趁着弯腰收拾东西的时候仔细听了听,确实听见里面有猫叫声,放心的收拾东西走了。 男生见师傅走后立马关上门。 脚步直接朝卞玊的房间走去,他抬手试着推门,门开了。 ☆、第 23 章 “喵!”声音短促带着低低威胁声,黑猫看见一个陌生人推开了门。 那人见猫翘起尾巴,猫须炸起,淡金色眼瞳里满是戒备。 他慢慢蹲下身子,打开袋子,猫粮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然而黑猫并没有像他期待那样过来进食反而龇牙嘶吼。 那黑猫不仅没跑,反而亮出爪子朝那人大腿撕咬。 猫的尖锐嘶吼声和男生的怒骂惊恐声,一下子就传到了隔壁房间正在玩手游的席濯。 “哟呵,入室抢劫?”席濯推开卞玊的房门,就见一个陌生人和黑猫打架。 房间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杂物,阳光透过窗射在地板上发光,两滴血迹和一撮黑毛格外明显。 男生听见声音僵硬地转身,大脑短暂的空白,忘记了大腿被猫咬出的两个牙洞的疼痛。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强作镇定地凶道:“管教自己的猫关你屁事。” 席濯嘴角勾着笑,说出的话却刺骨寒冷,“关不关我屁事猫说的算,你是个什么东西。” 席濯蹲下接住朝他奔来的黑猫,抬手隔空食指弯曲弹了弹猫头。 “遇见危险都不知道跑,这硬刚的脾气还真是随主人。” “喵呜~”黑猫委屈地头埋在席濯手心里。 男生见猫和对方熟稔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眼白随着眼珠转动手指不自觉抖着。 “怕什么?” 席濯慢悠悠地晃了晃手机界面的110,“我可不是狗逼卞玊喜欢暴力解决,是你自己报警还是我找警察叔叔?” 那人见席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凶狠狠地说道:“你,我给你钱,封口费。” 席濯将白衬衫衣袖挽在手腕上,一块绿水鬼边钻闪着亮光,“你觉得我差钱?” 那人虽然不知道这表多少钱,但看着就价值不菲,破财免灾这个想法硬生生被打住了。 不想席濯说道:“但谁会嫌钱少?” “也不是不能考虑。” 那人正准备开口就见席濯疑惑的声音。 “咦,这块毛被揪秃了皮?”席濯手撸这猫,发现肚皮处泛着微红。 他看着眼前的人,顿时气势沉沉,一字一句地说道:“抱歉,你得留下了。” “我可不背这 黑锅。” 卞玊原本准备上公交,但总觉得心神不宁如是半路返回,哪知满屋狼藉。 也不能说满屋狼藉。 他一进门就见席濯背靠在电竞椅上,手指在手机界面点点,手机不停的传来冰冷机械的男声,“binggo”“nice” 席濯沉迷于手机游戏,还不忘嘱咐地上跃跃欲试的黑猫:“小黑,打人不打脸,本来长得对不起人民,在挠脸毁容那不得辣多少人的眼睛。” 地板上那个发传单的人被困在椅子上,手臂、大腿上全是猫抓挠痕,红色痕迹像是蜿蜒的小沟,慢慢渗透出一丝丝血迹。 “我警告你快放了我,我背后老大你惹不起。” “你老大是谁?”卞玊冷不丁的声音响起。 席濯收起手机,看着卞玊,明明是秋老虎的天气,他却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冷气。 啧啧,小暴力又要发功了。 “我老大是谁你管不着,我告诉你快放了我。”那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身上被猫挠出的伤痕开始火辣辣地发疼。 卞玊快步上前,弯腰揪住对方的衣领,而后一脚踢翻椅子那人也随着滚在地上,嘴角骂骂咧咧。 在下一脚踢来前,他急忙说道:“我说,我说都是张回叫我来偷猫的,他说这猫你宝贵的很……”看着卞玊凌厉的眼神,他吞了吞喉咙,后面的话没在了嗓眼里。 “张回?”卞玊面色冰冷地问道。 “对,张回不仅要我来偷猫,他还在你们学校贴吧论坛里污蔑你。”那人急急忙忙全都倒出来。 卞玊神色一顿,疑惑地看了一眼支着手臂看戏的席濯。 是张回背地搞鬼?不是席濯? 卞玊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准备登陆校园贴吧。 席濯不用手撑着脑袋了,直起肩膀,“咳,那个不用找帖子了。” 卞玊刚搜到主题,点进去一看“已删除”几个红色字体简洁明了。 “你,删除的?”卞玊转头看向席濯。 “嗯。” 席濯见卞玊神色少有的复杂,又接着补充道:“我只是顺手删除这种占用公共资源的垃圾贴。” 卞玊看着席濯没说话。 一旁倒在地上的男生畏畏缩缩地说道:“我真的错了,卞玊你放过我吧。” 卞玊毫不留情地掏出手机,“知道错了就去派出所接受教育。” 席濯和卞玊录完口供后,两人站在派出所门口。 卞玊叫住了席濯。 “抱歉,我之前误解你了,我以为贴吧还有胡炳几人都是你暗地指使的。” 卞玊站在余晖中五官侧脸流畅精致,头顶的发旋飘起一缕发丝,给人添了几分柔意。 席濯站在石阶上看着地面上的卞玊,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理清了卞玊的意思。 “所以你在学校约我打架,对我臭脸色都是因为这些原因?” 卞玊点头,头顶翘起的发丝摇了摇。 “我怎么这么倒霉,专业背锅侠么。” “那你明摆着看不惯我,认错猫粮了还给我道歉?”席濯看着卞玊说道。 卞玊浅淡的瞳仁看着席濯极认真的说道:“一码归一码。” 席濯扭过视线,小暴力这么坦白纯粹……吗? 他看着城市边际的霞晕,在卞玊面前他也坦诚了,“嗯,其实你上次晕倒在在医院,是我故意指错路。” 席濯从小到大极少给人道歉,社交礼仪的面具下他绅士有礼,但其实股子里叛逆尖锐。 但此时他的心好像悬浮不定,等着卞玊判下结论。 “那我们两清。” 席濯看见卞玊眼神纯净,眼里还有自己倒影,心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一下。 他脚步后退一步,“给小黑买了点猫粮和零食玩具,你回家就可以收外卖。” 卞玊纠正道:“它不叫小黑,叫黑煤。” “你取的名字也没见比小黑水平高多少。” 卞玊不置可否,“为什么给猫买。” “这是那人赔给小黑的受惊损失费,我只是替小黑花。” 席濯没说的是,他把对方手机里的钱全部都转了出来。 威胁对方不给就按“入室抢劫”牢底坐穿。 卞玊回到家时,才发现席濯说的一点东西快堆满了客厅。 有钱人的一点和普通群众的认知果真不一样。 周一早自习 白织灯敞亮,二班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胡炳四人围在一起商量许久,打算改正自新重新做人,怎么能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几人围在胡炳位置最后一排嘀嘀咕咕,最后卞玊进来,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踢了踢胡炳的椅子脚跟,“挡路了。” 胡炳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硬着披头说道:“大哥,对不起,其实不是席濯叫我们打你的,是我们自己看着贴吧内容也不敢报复席濯踢翻我,就,就……” “知道,我不是你大哥。”卞玊冷淡地说着。 卞玊对胡炳几人本来就是打过架的陌生人印象,打完了就散了,他不喜欢拉帮结派,也不喜欢因为一件事情拉扯不清。 他语气带着点烦躁,“原本约定的‘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改成‘你不烦我,我不犯你’” 不管呆滞到尴尬的几人,卞玊朝自己位置上走去。 张凤踩着高跟鞋进来,她最近观察下来发现胡炳几人非但没为难卞玊,反而对卞玊恭恭敬敬。 英语书不轻不重地被拍在讲台上,她扫了一眼最后一排卞玊的位置,她不会让卞玊这么快融入二班。 她看卞玊在位置上睡觉,远处教导主任正从石阶上朝二班走来。 教导主任沿着上次花坛走上二班靠窗边缘上。 教导主任一眼扫过,卞玊眼前立着一本英语书,好像正撑着头看书。 周围最后一排胡炳几人咬着笔头时不时在草稿本上画着单词。 教导主任满意的点点头,卞玊还在看英语书,说明上次张凤那件事没有让他排斥英语课。 正当他准备朝一班走去时,视线又落在了卞玊身上,只见他睫毛上下重合显得浓密,仔细一看闭着眼…… 教导主任顿时感觉自己信任喂了狗一般,气吼吼地伸手将英语书扯开,“卞玊,你又在睡觉!” 卞玊睡梦中惊醒,睫毛一颤一颤地,语气却很清醒,“主任,我闭着眼睛背书呢。” “那你说说你背的内容” “伤心秦汉经行出,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教导主任皮笑肉不笑地:“你拿着英语书背汉语古诗词?” 卞玊睫毛眨都不眨一下地回道:“主任我在尝试汉英互译。” 教导主任一口气提起终于憋不住了,大声吼道:“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跟着隔壁小狗崽子学坏了!” 卞玊:“小狗崽是谁?” 教导主任:“席濯!” 隔壁班席濯正半梦半醒中,听到教导主任点自己的名字,十分醒神。 他脑袋探出窗户不满地回道:“能不能声音小点,吵到学习了。” 教导主任气愤地扭头叉腰:“我不!” 快要被气笑了,那小狗崽子哪天早上不是睡过去的。 他音量拔高,两个班级早自习昏昏欲睡的学生都听见了那精神响亮的怒吼。 “你们两个崽子整天早自习睡觉,瞌睡虫转世还是软骨虫成精!” “都给我站在门外清醒清醒。” 卞玊乖乖地起身,站在走廊外面,背抵在墙上;卞玊是真的困,昨晚对比了下玫瑰花的成本价,调研了市场行情信息收集到半夜,早上还是黑猫趴在他枕头旁当闹钟嗷呜叫唤,他才勉强没迟到。 席濯出来的时候就是见卞玊一副快要睡着脑袋像鸡爪米一点一点的,他鬼使神差的挨着卞玊站着。 卞玊眯着眼见是席濯,直了直身体,闭上了眼睛。 席濯见对方脑袋又开始倾斜了。 咚,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他屏住呼吸眼睛直直地看着走廊地面。 卞玊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垂边,他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头。 但身子却朝卞玊那边正了正。 ☆、第 24 章 酒吧老板杨立前几天打电话给卞玊说今晚新员工聚餐还要给他再培训下接待礼仪。 什么聚餐和礼仪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卞玊只想结算自己一周的工资。 庄味居是市里有名的饭店。 环境优雅古典,古琴悠扬,入口处一整墙红酒,角落里又摆放着中式小玩意儿又奇异得和谐。 天涯雪包厢 “来,老二生日快乐。”席濯轻轻摇晃着红酒杯说道。 周步没喝过酒,闷下一杯红酒后脸色开始泛红发热。 赵麟和席濯世家交好从小便一起长大,周步是他们小学时才开始一起玩的。 如果没有周步大胆见义勇为,死咬住人贩子手臂。 谁也想不到商场一对神色匆忙的夫妻,怀里乖巧睡着的孩子竟是席家和赵家的少爷。 后来阴差阳错,周步又救了一回赵麟。 两人都有着良好的家教,小孩子单纯自然而然地一起玩了。 周步渐渐懂事后才明白,原来自己交了个了不得的朋友,便只有努力争取在学习上能够配得上朋友。 奈何老大还是老大,他从小学到高中一路稳居老二。 卞玊经过天涯雪,敲了敲隔壁挂着“海角居”三个字木牌的包厢房门。 包厢里烟雾缭绕,茅台摆了一桌,一屋子里坐了六人。 “推门。”说话人嘴里含着酒水,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油油腻腻。 一个年轻男孩儿见老板推开他送近嘴边的酒杯,而后头朝门口扭了过去;他酒杯收回,盯着立在门口的卞玊,挑衅似的舔了舔酒杯边缘。 卞玊刚推门被烟雾呛得肺里搅动,一阵咳唆,忍住捂住鼻间的冲动。 抬眼便见一个上身穿着镂空拉丝卫衣,挑着黑眼线的小男生看着自己;在宣誓地盘? 恶心得他浑身一颤。 老板见卞玊立在门口不动,手揽住挂在身上的男孩儿,朝卞玊说道:“小玊,站门口干什么,快进来。” 卞玊吸了口气,将门打开。 烟雾散在了走廊,大有沿着缝隙钻入隔壁包厢中的趋势。 卞玊皱了皱眉,一个大圆桌六个位置满座,正当他准备在门口处搭个座的时候,老板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小玊,坐那么远干嘛,快过来给你预留了个位置。”说着便使眼色让旁边的人在中间放个座椅。 卞玊忍着扭头朝门走的冲劲儿。 靠,为了一周的工资。忍。 杨立见卞玊一脸冷色的坐下。 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亲自道了杯酒给卞玊:“小玊,来晚了,按照规矩自己来。” 卞玊丝毫不理周围人玩味的眼神:“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杨立冷着脸:“酒精过敏,那你可能不太适合在酒吧兼职。” 那个向卞玊挑衅的男孩儿手放在杨立的胸口处:“立哥,别气,别和不长眼的狗东西一般见识。” 杨立抬手捏了捏那男孩儿的脸,一幅高高在上掌权的享受者。 卞玊见那人手隔着衣服捏杨立胸前一点,还来不及恶心撇开眼就听那人说他狗东西。 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抄起身旁的凳子朝那人砸去。 “啊!” 此时席濯因为隔壁恶心的烟味,不耐烦地出来想发发他大少爷的脾气; 大少爷脾气本来直冲嗓门口了,被卞玊这迅猛狠辣的一凳子给砸下去了。 “再说一句?”卞玊语气很冷静,动作十分熟稔地捏住那男儿的脖子。 “立哥,救我~救我!”那人磕磕绊绊挣红了脸,显然吓得不轻。 杨立理了理衣服,神情淡淡:“小玊,太过了可就不好了。” 卞玊咬咬牙,神似一只龇着牙的小豹子:“道歉,说谁是狗东西。” “我道歉!我是狗东西!”连忙不迭应道。 手用力的将人朝里一推,松开了手。 那人揉了揉终于被放开的脖子。 周围全是看热闹,没有一个人过来拉架。 杨立朝卞玊暧昧地笑了笑,忽然看见了立在门口的席濯。 “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席少!真是缘分。”杨立急忙起身朝门外走去。 席濯神情冷峻疏离,身子微微后倾,想避开直奔他而来的杨立。 下一秒衣角却被拽住了。 而后衣角被轻轻地扯了扯,像是在无声地撒娇。 卞玊垂直眉头,乌黑地睫羽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你怎么才来?” 刚刚像龇牙狠戾的小豹子,此时声音如柳絮一般软,挠地席濯喉结轻微滑动了一下。 卞玊低垂着头遮住毫无波动的神情,感受到席濯视线盯着自己沉默,卞玊又轻轻地晃了晃席濯衣摆。 “嗯~?”席濯很快回神,从喉咙间抵出一个音节,带着青少年逐渐成熟地性感。 卞玊咬牙,眉头垂地更低,原本只是轻轻拽住席濯衣角的手,慢慢地抓住席濯的手心。 席濯只感觉到卞玊指间带着一点凉意,一圈圈地在自己温热的手心打圈。 杨立看着席濯反手握着卞玊的手指,两人气氛越来越暧昧,果然席少如传闻一般男女不近身,此时面色虽然镇定,但耳垂已经微红了。 他第一眼看见卞玊便知道这是个绝色尤物。漂亮而不阴柔,浑身都冒着冷刺,没有圈子里气味。 看着卞玊打架的样子快把他给石更了,想必在床上一定很刺激。 杨立暗暗有点惋惜,朝席濯挤眉弄眼又一副小心翼翼恭维地语气:“我眼不识珠,还望席少大人大量。” “嗯。”席濯眼神黑沉沉地但细看又没波动。 杨立自认为十分上道,笑嘻嘻地:“嘿嘿,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打饶您了。” “嗯。”声音低沉像是从胸腔艰难地震动而出。 卞玊:…… 卞玊看着杨立一行人走远,把手指从席濯手里抽出。 手指纹丝不动。 “请松手。”卞玊语气又是一股冷漠的语调,一如他指尖的冰冷。 席濯黝黑地眼眸动了动,才意识到自己握住的力道有多大,卞玊的指尖都泛着红色。 不过这冰冷地语气真令人不适,席濯眼神心虚又强势地:“瞎在我手心挠什么挠!画什么画!” “……” “gay,这个笔画就是有圈。”卞玊一本认真地反驳,同时内心嘀咕他就知道席濯没懂,他才画一个圈手指就被捉住了,剩下一个圈还没来得及画。 “gay?为什么写这个!”席濯仍旧保持席大少的气势。 “上次你在派出所说有人造谣我们是一对gay,这次想你帮我挡一挡。”卞玊难得语气温和地解释。 “我还真是个没脾气的工具人?”席濯没发现自己语气什么时候已经软了下来。 “不,你是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红领巾。” 席濯气得冷笑,内心逐渐平静后他理智回笼,“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卞玊知道自己没理,被拉着挡箭牌没经过对方的同意,不发火才怪。 他音量轻带着点软意说道:“就冲我早上口水都流你肩膀上的交情,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见外?” 席濯内心刚竖起的屏障又有裂痕了,他绝不会说自己刚刚被卞玊挠得一时没反应过来,都不知道杨立在说什么。 看了一眼卞玊漂亮没有瑕疵的五官此时没有一丝攻击性显得纯洁又无辜,像个勾人而不自知的小妖精。 席濯撇开视线,内心默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是男的,是男的,你只喜欢女的。 卞玊第一次见席濯好像被气地不轻,气到嘴角抽搐,但他实在没有开解或者哄人的经验。 卞玊纠结着眉头,狭长的眼里如清泉活水般清澈,看着席濯又轻声说道:“抱歉,你这次帮了我,我也会百倍奉还。” “你给我大点声,道歉像蚊子闷哼。”席濯被这软糯的声音麻得心神一颤,他不耐烦地盯着卞玊眼睛说道。 席濯第一次好好看卞玊眼睛,这一下子就被怔住。 他疯魔了! 以致于他看这双眼睛形状和玉儿妹很像。但一个浅淡疏离一个笑意粼粼,相同点都是清澈明亮而已。 卞玊笑了,眼里笑意粼粼直晃席濯眼睛。 “别笑。”席濯撇开视线皱眉沉声说道。 卞玊收住笑意,神情没有波动,显得冷漠带刺儿。 卞玊想起教导主任布置的“作业”。他又说道,“那下周一的交际舞?” “你最好学快点,我可没多少耐心教你。”席濯嘀咕着。 “时间不多,明天学校练习。”席濯一板一眼地说道。 ☆、第 25 章 距离S高风采活动祭越来越近,晚自习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活动教室灯火通明,音乐鼓点夹杂,各个班级都卯足了劲儿的排练。 一间活动室里。 “你学过华尔兹吗?”席濯抬手将白衬衫微微挽起,手腕经脉分明透着少年性感。 卞玊点头:“学过。” “那好,我们先跳着试一下,我来数拍子。” 席濯双手背在腰后,伸出右手在半空中划起势弧形,上前一步弯腰朝卞玊做绅士邀请动作。 卞玊退步,浑身显示着疑惑:“为什么我是女步?” “因为我在家练习的时候就是跳男步。” 席濯见卞玊不配合,并没停止动作,反而自己跳着男步,右手虚虚在空中揽着左手展开。 猝不及防得给卞玊进行无实物表演。 卞玊杵着不动,看着席濯搂着空气一本正经跳华尔兹,憋着笑意:“干脆你单人跳得了。” 席濯右手向胸前收紧,朝卞玊绅士假笑:“不行,我是想象着女步是你,揽着你跳的。” 卞玊语噎。 看着席濯,白衬衫黑西裤校服衬托得身材挺拔,展开的肩背不薄不厚像是峭壁坚韧,再看席濯那脸,跳女步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卞玊勉为其难的接受自己跳女步。 “行,那我们开始。”卞玊说道。 卞玊弯腰行了个女步起势礼,右手塔在席濯肩膀上,左手被席濯握住,两人开始脚步动作。 开始卞玊脚步和手上动作还能协调,到后面开始就乱套了。 “卞玊,注意你脚步,不要一直踩我。” “卞玊,你打架不是挺溜,跳个舞还同手同脚?” “卞玊,右旋转锁步到侧行位,你……” 席濯一句话没说完,两人胸膛不轻不重的碰撞在一起,转脚混乱他直接被卞玊带到地板上。 一个人压在另一个人身上,夏季的白衬衫单薄,此时仿佛时间静止。仿佛他们共享一个心跳一个呼吸。 卞玊压在席濯身上刚想起身说抱歉,就见席濯扭头避开他视线冰冷的嘲讽道,“右旋转你左旋转,不仅同手同脚还左右不分?” 卞玊知道是自己拉后腿,动了动脚准备起身发现腿被席濯压着,他手无意识得想找支撑点发力。 “那我……” 卞玊话语一顿,两人同时面色尴尬得望着对方,他肉眼可见席濯耳垂渐渐发红。 “你?!”席濯红晕上了眼角,不知是气的还是羞臊。 卞玊一下子大脑僵硬,连带着手停在那里几秒也没抽回来。 于是他再次感受到了席濯是个青春活力的精神小伙。 卞玊尴尬地意识到什么,抽手,翻身,平躺。 一气呵成。 空气凝结半晌,卞玊呆呆地盯着活动室天花板。 席濯闭着眼,耳垂越来越红。 卞玊眼角偷偷瞄了下席濯那里,鼓鼓囊囊,他犹豫地说道:“要,要不,你去厕所解决下?” “闭嘴。” 卞玊乖巧地闭嘴。 不知道多久,卞玊又开口说道,“我们这个年纪不受控制,裤兜摩擦一下都容易冲动,我理解不用不好意思。” 席濯睁眼转头看着卞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懂得还真多。” 卞玊看着席濯,眼里没有看笑话或是揶揄,还是一片澄澈干净。 他挠挠头,“我兄弟,他还说他们寝室的室友还是葫芦娃。” 席濯听地眼皮发跳,不知道为什么更加生气了,一口火气即将喷出,但他发现自己并没立场。席濯双腿伸直,绷得长又直,他换了个双手抱头的姿势躺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说道:“你也这样吗?” “啊,不会,我妈从小告诉我这样是不对的。”卞玊说。 空气又再次静默。 “抱歉啊,我刚刚说我学了,但其实也就是看了几次视频。” 席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卞玊,看着卞玊不说话。 卞玊见席濯眼神欲言又止,抬手摸了摸脸疑惑地说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席濯到底还是没忍住,抬起食指敲了敲卞玊额头,“没事,席老师包教包会。” “不过,你得付出代价。”席濯面色严肃认真地看着卞玊。 “嗯?” 席濯抬手,伸向了卞玊。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卞玊躺在地上打滚,席濯半蹲着挠卞玊腰肢痒痒肉。 他俩跳舞的时候席濯就发现了,搂卞玊腰的时候他表情很不自然地憋笑意。 卞玊笑得白皙的脸颊满是绯色,狭长的眼尾泛着水汽微微颤抖上勾,晃地席濯心神跳动。 席濯见卞玊笑到浑身发软,他还是不放过继续挠。 “席濯,你别挠了。” “席,席濯,哈哈哈哈哈。” “席濯,你快停下,哈哈哈哈哈,你快停下……” 门外的宋瑶十指纠缠,脸色尴尬又唾弃,她整个人都被这句“席濯快停下”给劈麻了。 她没想到卞玊看起来冷漠不好惹的样子,私底下勾引人这般恬不知耻地浪叫。 她远远见有人朝这边走来,咬着牙快步上前挽住对方的手,“你们也来排练吗?刚好我有个音一直弹不准,你们教下我。” 那几个女生一头雾水,宋瑶一直都只和饶萍玩,平时更是大小姐做派今天是怎么了。 活动室里,卞玊笑地上气不接下气,眼角还挂着一滴剔透的泪珠。 “席~濯!你TM, 哈哈哈哈哈 快停手!” 卞玊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捂着肚子笑。 席濯笑着说:“偏不。” 卞玊腹部发力,双脚撑地一个翻身在席濯毫不防备下起身。 “挠我这么久,席濯你也得付出代价!” 卞玊说完就朝席濯嘎吱窝挠去,被席濯反手挡住,席濯抓住空档转身就跑。 一个在后面追,一个围着活动室跑。 “席濯,今天没完!” “哈哈哈哈,有本事你抓我。”席濯大声笑了。 两人幼稚的拌着嘴,不知道围着活动室跑了多久,最后都累倒在地板上。 两人肩并着肩躺在地上,胸膛随着喘气起伏。 卞玊笑了,对着席濯说道:“你这样好像喘气的大金毛,我小时候就养过一只。” 席濯踢了踢卞玊的脚,控制下呼吸:“你才大金毛。” “说是狗那也是你,我在前面遛,你在后面追。”席濯补充道。 卞玊看着席濯:“遛狗不牵绳,等于狗遛狗。” 席濯:“那好,我们都是狗,平等了。” 席濯侧头又说道:“张凤,最近没为难你吧。” 卞玊:“没有,我俩相看两相厌。” 席濯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起身朝躺在地上的卞玊伸手。 卞玊笑了笑,“看不起我怎的。”抬手打了下席濯的手掌,并未递上去,一手撑着地面利落起身。 席濯收回手,五指卷曲成拳下垂,“在庄味居是谁拉我当挡箭牌,不认真点杨立又惦记着你怎么办。” 卞玊仍是笑了笑,但眼里一片冷漠:“他敢缠着我,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大概是舍不得去死。” 席濯见卞玊眼底的阴霾,心疼这种情绪还没冒出来,就见卞玊似笑非笑得看着他。 “你不会当真了吧?” “真把自己当成护花使者?” 席濯浑身激灵,“呵,用完就丢渣男。” “我不是红领巾么,自然是好人做到底。” 卞玊倾身看着席濯眼睛:“反应这么大,不会喜欢我吧?” “喜欢你?请不要随意改变我的性取向,谢谢。”席濯挺起肩膀看起来镇定地怼卞玊。 卞玊拍了拍席濯的肩膀,有点可惜地说道:“如果我是个妹子,说不定也追你了。” “毕竟你这人只是看起来‘高贵绅士’一副高高在上令人讨厌的模样,其实私底下不知道怎么放飞自我。” 席濯被卞玊说得干站着,忘记回嘴,满脑子都是那句“如果我是妹子就追你了……” “喂,发什么呆。” “洗澡回去吧,一身汗味。”卞玊转身收拾东西。 席濯跟着卞玊一路沉默没说话。 到了活动室旁男生更衣室,卞玊放好东西,走进浴室准备关门,就见席濯一脚准备跨进来。 “想一起洗澡?” 席濯抬头看了眼卞玊,语气低沉:“谁要和你一起洗。” 卞玊见席濯转身朝另一边走去,“喂,你毛巾没拿。” 席濯绕了一圈,这个点大家都排练完了,更衣室浴室满员,于是他有绕回了卞玊浴室门口。 ☆、第 26 章 浴室哗啦啦地水声。 席濯坐在卞玊浴室外长凳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刷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是赵麟。 “喂。” “老大,你在哪儿?有时间吗?”赵麟那边听起来很热闹,音乐嘈杂。 “我等卞玊洗澡,怎么了?”席濯两腿交-叠,嘴角打着哈欠,眉峰棱角一片冷峻。 “什么!老大我没听错吧!” 赵麟声音大地隔着手机都穿耳,席濯将手机拿地远远地。 他就不信还治不了这阴阳怪气满脑子废料的赵麟;声音大谁怕谁,他一身正气浩然坦荡。 他隔着一拳的距离对手机吼道:“没听错,我就在等卞玊洗澡!” 此话一处,更衣室两排浴室共10个门。 离他最近的那个门-卞玊像是被咽住咳嗽了下。 旁边门不知怎么得也开始“咳咳” 而后剩下的浴室门像是对暗号一般,又像是在掩饰什么,都开始咳嗽。 此起彼伏,咳嗽声连接不断。 “老大,你那边怎么那么多人在……” 没等赵麟说完,席濯就无情挂断。 浴室门咔嚓一声,随着反锁响动的声音周围的咳嗽声也消停了。 浴室偶尔有蓬头花洒溅起的细水声。 卞玊推开门,他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唯有领口敞开,露出的锁骨上还有几滴水珠,皮肤从冷白色的底子里透着点点粉红。 看了席濯一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席濯面色不变但不妨碍他内心升起尴尬,准备开口就见卞玊冷着脸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眼神说道: “你想快点洗澡,直接给我说洗快点就行了。这么大声像是我占着浴室不放一样。” 席濯笑了,笑得很自然:“嗯,好。” 另一个浴室门里的胡炳浑身裹着沐浴白泡泡,像一直爬门墙上偷听的壁虎。 他刚洗澡听外面席濯的话怎么感觉浑身不对劲,怪怪地。 什么时候席濯和卞玊关系这么好了?? 听见卞玊咳嗽,他以为卞玊想掩饰什么,就也跟着咳嗽。 哪知道老大卞玊的侧重点怎么抓得这么离谱? 他们好像有点基啊,但老大没意识到? 胡炳着急地扣着脚趾头,最后,害。继续洗澡。 卞玊在席濯进去洗澡后,给席濯说了声先回去了。 他刚出活动室,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拦住了他。 “卞玊,你再怎么勾引席濯都白搭,他只喜欢女孩子。”宋瑶瞪着一双凤眼说道。 卞玊看了一眼,无语,转身走了。 今天一天到晚都奇奇怪怪,回家吸猫不快乐吗? 宋瑶见卞玊避开不谈,她展开手臂上前拦住:“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席濯小时候有个初恋,虽然分手了但他一直念念不忘。” 卞玊看着自己被扯住的手腕,下颚线终于绷着了。 “所以席濯对初恋念念不忘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只喜欢女孩子,却仍不喜欢你。” “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也心虚吧,席濯只喜欢女孩子却喜欢我。” 卞玊内心对席濯抱歉,他又未经本人同意就瞎编。 但这次是席濯的锅。 他怼得理直气壮。 宋瑶被卞玊这一句接着一句说地直想跺脚。 “好过分。”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应该沉默寡言?” “你给我站住!” 卞玊准备迈出的脚步又收回,他侧头看着宋瑶,“我话多话少还得您这高贵公主审核不成。” “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让席濯知道你这幅嘴脸!”宋瑶咬着洁白的贝齿威胁着。 卞玊无语,摸脸, “我这幅嘴脸?” “席濯说还挺好看的。” “不劳你操心了。” 卞玊看着女孩子气呼呼地,这五官看起来也属于明艳大气一挂的,果然恋爱使人降智。 卞玊回到家,一贯动作撸猫。 他一手抄起黑猫抱在怀里一通撸:“啧,黑煤,又咕噜咕噜了。真没出息。” 猫头在温暖的掌心蹭了蹭,圆眼半眯着惬意的发出“嗷呜~”一声。 “今天和隔壁小白玩的怎么样?” “不许再欺负他们。”卞玊摸着猫头说道。 席濯洗完澡后,又接到赵麟电话。 这次赵麟没插科打诨,语气有点着急,“老大,你现在有空吗?能来‘入夜’接下小步步吗?” 席濯眉头拧着,“你带周步去这些酒吧?” “入夜”他知道,里面鱼龙混杂与杨立开的酒吧不同,这个酒吧从明名字就给人无限遐想暗示。 “老大,我错了,别骂了别骂了。” 席濯到酒吧的时候,一路上有人想过来搭讪。 席濯只有一个字伺候:“滚。” 他找到赵麟和周步的时候,周步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他有点喝醉了,我家里有姥姥着急见我,老大你送他回去吧。”赵麟不好意思地说着。 “下不为例,不要把周步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席濯语气有些低沉。 “我错了我错了。” 席濯把周步从车里扶出来的时候,见小区楼下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大波浪,细高跟,一身职业套装。 但从背影看去有些脆弱。 席濯只是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看着就算把人撂地上也没反应的周步。 完美诠释什么叫不省人事。 他架着人上了五楼,抬手敲了敲门。 他以为要等几分钟,但门马上就开了。 “你是改变注意了吗?”卞玊原本清越的声音有点嘶哑。 席濯抬眼便对上卞玊的眼睛,眼里几分委屈几分倔强还有一丝暴躁? 卞玊见是席濯,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收了脸上的神情。 他看着席濯扶住的周步,语气没有波动的说道:“他喝醉了?” “嗯。” 卞玊让席濯进来后,关上门。 上前给席濯搭把手,周步身材清廋席濯架着人走一点也不吃力。 但他把周步放床上平躺,四肢大字摆好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席濯还没有照顾人的经历,他只有被人伺候照顾的经历。 他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卞玊,拿起手机准备问度娘。 “醉酒的人不能仰卧平躺,看周步这样子,随时都可能会吐。”卞玊出声了。 席濯准备打字的手一顿,“醉酒后吞咽动作比较迟缓,呕吐物很可能会返流入气管,发生误吸?” 卞玊看了眼席濯,这就是学神的思维逻辑和知识的贯通性吗? 卞玊说道:“轻者造成吸入性肺炎,严重者可导致气管堵塞而窒息死亡。” “给周步解开下衣领,扣子,裤带,让他保持呼吸顺畅。” 前一秒理论通的席濯下一刻就在卞玊的指导下进行实践操作。 席濯麻溜地就开了周步领口及衬衫扣子,里面露出白背心。 正当席濯伸手犹豫着要不要拉周步裤带,卞玊见他磨蹭,准备直接上手扯,“有什么可犹豫地,他不是你兄弟么。” 此时周步睁开了眼,有气无力地看着一旁杵着门框的卞玊,身边正准备扯自己裤带的老大。 他急忙起身,揉了揉脑袋,“老大,你们两个就特别像手术台前的主刀医师和规培生。” “而我就是那具躺在白床单上的人体模具。” “再晚醒点,你就是躺床上□□成列的标本了。”席濯眼睛漆黑,语气低沉带着点不满。 “你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周步一笑咧嘴,“也就一杯不到,主要是最近学习太晚,酒精太催眠了。” …… 一边的卞玊见房间猫窝里躺着的两只白猫尝试相互舔毛,但各自脖子上带着的伊丽莎白圈让它们够不着对方。 见卞玊看着它们,发出娇软的奶猫叫。 “小白和大白,伤口好些了吗?”卞玊问道,并没有上前去撸猫。 “什么小白,你还嘲笑我叫小黑,你取名字水平也很一般。”席濯笑着说。 隔壁黑猫听见白猫叫声,立即从阳台蹿了过来,朝两只白猫低头嘶吼瞪圆眼。 “黑煤。”卞玊朝黑猫叫道。 黑猫回头,几步一个跳跃边来到了卞玊脚跟。 而后朝一旁的席濯仰头嗷呜一声,又朝席濯围着转摇尾巴。 “小黑还记得我。”席濯蹲下摸猫,场面还挺和谐。 席濯和卞玊见周步不停地揉着眼睛,一副吃了瞌睡虫一样。 两人带着猫出了周步的房间。 “要喝点酒么。”席濯看着卞玊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活动室出来的时候情绪还挺好的。 “喝醉了给你做操作实验?”卞玊回嘴。 席濯想了下那场景,“估计不行。” “怎么不行了?”卞玊歪头说道。 “我不会让你喝醉,喝醉了头疼。” 卞玊噗地一笑,“席濯你对朋友真没话说。” 席濯看着卞玊嘴角的笑意,他也笑了笑,语气带着未尽的意味:“也许?” “你刚情绪不是很好。”席濯试探着说道。 卞玊挑眉,朝客厅的冰箱走去,“雪碧喝么。” “嗯,可以。” 卞玊取了瓶罐装雪碧,两人坐在沙发里,碰了碰瓶子。 席濯看着卞玊仰头一口闷,下颚线流畅精致,浅淡的唇色受雪碧刺激开始变浅粉。 他避开视线,薄唇轻抿着雪碧瓶口。 雪碧入口刺激舌苔带着一股冲劲儿横冲直撞,稍后又一阵甘甜散在口腔。 席濯看着拿雪碧当酒喝的卞玊。 雪碧的味道和卞玊给他的感觉还挺像。 卞玊不开口闷头喝雪碧,他也不追问,静静地看着卞玊,偶尔也抬起手砰砰瓶子喝一口。 一会儿,卞玊打破沉默。 “其实这不是雪碧,是罐装啤酒。”卞玊低头,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 席濯点头,配合地说着:“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嗯,也许?” 席濯看着神色清冷眼神带着点落寞的卞玊,他感觉自己有点不清醒的样子。 他想抱卞玊,更想亲他低垂的眼睑。 ☆、第 27 章 席濯看着卞玊闷着头,桌子前已经几个空着的雪碧罐子。 他抬手拦住卞玊抓着雪碧瓶子的手,卞玊的手腕细而白,他只是轻轻一握就能五指包裹住。 但是这手腕带起的拳头,他没那么轻易接住。 “别喝了。”席濯整个人侧坐面对卞玊,冷峻的脸上神色复杂。 卞玊嘴角有一丝笑意,唇瓣上透着润光,他轻声说道:“又不是酒,怕什么。” 席濯笑了笑,眼眸漆黑很认真得看着:“怕你睡不好,晚上老跑卫生间。”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卞玊捏着瓶子没有继续喝了。 “我还有更多有意思的,想不想听。”席濯看似镇定自若,但手指紧握着手机。 卞玊看着席濯深邃眸子里闪烁着的光,没能拒绝地点点头。 “有点紧张,我做下心理准备。”席濯飞快起身拿着手机,步子却不疾不徐地朝卫生间走去。 独留卞玊:?? 席濯手机解锁,浏览器搜索:冷笑话。 出来的都是: -冷笑话段子,逗女朋友开心 -冷笑话段子,逗男朋友开心 他手指一顿,鬼使神差的点了下面那个。 1分钟不到的时间席濯出来了。 卞玊手肘搭在腿上,头顶的白光线打在额前碎发上带起浅浅地黝黑光晕,他头低着从侧面看鼻梁挺拔轮廓精致,配上眼前的几瓶罐装雪碧有那么点日系忧郁美少年的氛围。 他抬头的瞬间眼里带了一点笑意,“挺快的。” 席濯走过来挨着卞玊坐在,两人隔了一拳距离,衣摆挨着衣摆。 “我不快。” “给你讲个笑话听不听。” “听啊。”卞玊支着脑袋。 席濯坐姿很随意但肩膀挺直。 “那我开始了啊。” “要我给你报幕?还是倒数123?”卞玊说。 席濯从来没有过这版拘束没把握,哪怕对全国竞赛答辩或席氏董事会议。 他尽量语调起伏带着氛围,但用力过度变成了一本严肃讲着冷笑话了。 “请问你的工作是做什么的?” “哦,我的工作是杀僵尸。” “啊,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僵尸啊。” “你以为僵尸是这么没的。” 卞玊:…… “好冷哦。”卞玊面无表情地说道,而后嘴角荡开笑意。 笑话不好笑,但席濯说时严肃,说完后忐忑看着自己的样子让他觉得挺有趣的。 席濯一脸冷漠:“冰镇雪碧更可口。” 他内心奇怪,难道是自己没讲出效果?他看评论都挺好笑。 不过没关系,1分钟的时间里他在网上贮备了足够多的段子,不怕卞玊不笑。 “有个人在朋友圈发了一个动态:虽然没人记得,但我还是要祝自己生日快乐, 底下纷纷评论建楼说生日快乐,还各种撒花表情。 结果那个人自己评论到:谢谢大家!今天不是我生日,果然没有人记得!” 席濯见卞玊脸上有一点笑意,又继续说: “有人肚子痛去看病,医生摸着他肚子问有什么感觉,那人说感觉有人在摸我肚子。” 席濯手臂不知不觉已经撑在沙发上,卞玊窝在沙发里,席濯边说变观察卞玊的神情。 他笑他也跟着笑。 席濯又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找不到证据。” 卞玊抬手打了下席濯,“什么鬼笑话。” 席濯撑着的手放在沙发背靠上,从第三人视角看去,席濯仿佛手揽着卞玊,而卞玊则窝在席濯身边。 姿势有点暧昧,当事人没察觉。 房间很安静,偶尔响起两人低沉清冷的声音,以及其中夹着断断续续的笑意;门口蹲着的黑猫时不时探起脑袋看着说笑的两人。 “判断一个男孩子的品味好坏,就跟他谈恋爱,如果他不肯,说明品味还可以。” 卞玊侧头看着席濯:“人贵自知。” “哎,我一个笑话,你不笑就算了,干嘛这么认真点评。” “好好,你继续。” 席濯又开始说:“你摸摸我衣服的料子……” 也许是席濯的语气太过自然,卞玊抬手摸了摸席濯的衣角,晚上洗澡后换了校服,席濯穿的是家里的衣服,简简单单的白T,与卞玊简简单单的黑T刚好互补。 席濯没想卞玊会抬手摸,然后卞玊还煞有其事地接话,“怎么了?” 席濯喉结微微滑动,话到嘴里绕了个圈,说出来有点艰难不利索:“你,你觉得……” 卞玊:?? 席濯咬牙:“你觉得我是当你男朋友的料子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笑声从周步房间传出来,不难想象他此时嘴里还在发出鹅叫声。 “你摸摸我衣服料子,你看是当你男朋友的料子吗?” “哈哈哈哈,老大,讲的笑话好好笑。”周步手捶着床,对手机里的赵麟说道。 下一刻空气沉默,笑声顿时结冰。 因为门被席濯推开了。 周步下意识往床里靠了下,见席濯和卞玊纷纷看着自己,两人动作默契都不说话。 此时手机里赵麟压底的声音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嘘,小步步,笑的小声点,被老大发现你偷听他讲笑话你不得……” 周步将大半个身子又往墙里挪了挪,看了眼席濯,小声说道:“可是老大现在就在门口!” 手机那头短暂沉默几秒后:“是兄弟就不要出卖我。” 席濯侧身倚着门框,双手抱臂,看着周步然后看着他手机。 周步把一旁的被子往身上拢了拢,惨兮兮地对手机说道:“可是我开的免提啊。” 赵麟又沉默了几秒:“喂喂?手机信号又听不清了,喂喂,你早点睡。” 周步就这么看着手机听筒从绿按键到红按键,他尴尬地望了眼席濯。 席濯似笑非笑地:“笑啊,接着笑。” 周步紧绷着的下颚动了动,嘴角又重新裂开,“哈哈哈哈哈,老大,你说的笑话都好冷啊,哈哈哈哈,后面几个笑话我都怀疑你在撩妹,不,撩汉。” 席濯神色一僵,直起长腿,凶巴巴地警告:“闭嘴。” “我太难了,我上辈子一定是道数学题。”说完,麻溜地将头藏进被子里。 “再说,我让你变成一道物理题,还是抛物线与自由落体的组合题。” “噗~”卞玊笑了。 席濯感觉每个毛孔都发热气他眼神躲闪地看着卞玊。 卞玊就坐在那里像是裹着一团暖光。 照地他心肺发麻。 他没想到这房子这么不隔音,他俩声音已经很放轻了。 卞玊看着席濯手握着手机,“这些笑话都是你从网上搜的吧。” 席濯眼神不屑,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机,“怎么可能,就1分钟的时间你能记住这么多笑话?” “哦?那我看下你手机浏览器。” 席濯看了一眼卞玊,犹豫地把手机给卞玊了,还嘴硬地补充道,“即使是网上找的,那也说明我记忆好。” 然而卞玊的关注点这次十分到位,他看了手机界面后抬头。 语气不快不慢地看着席濯说道:“冷笑话段子,逗男朋友开心?” 席濯只觉他脸上的毛孔都僵硬了。 “啊,你不满意吗?那我再搜‘冷笑话段子,逗女朋友开心’?”席濯飞快接话,装傻充愣混过去。 他不等卞玊回复,快速地转移话题:“你的名字还挺少见的,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原本笑笑的卞玊,突然就不笑了。 “也不是什么特殊含义。”卞玊眼里收起了光,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别人的事情一般冷淡。 “只是与很多望子成龙的家长不同,我爸说人生来是在这世间走一遭,只有接受自己才能发现这世界更多的美。 他觉得人无完人,就像一块美玉没有瑕疵但一摔就碎,他希望我能认清自己的不足,接纳自己,就像“玊”一样是一块有瑕疵的玉,而他们就是那块雕琢玉的人。” “那你家庭一定挺幸福的。”席濯说道。 卞玊一笑置之,并没接话。 但他此时十分羡慕那些被父母期盼成龙成凤的人,不像他现在,不论他怎么做都不能引起玊盈的关注。 他拿起桌子上的雪碧瓶,“我不喜欢喝酒,记忆中我爸很少喝酒,但有一次他喝的酩酊大醉,我妈在一旁哭,我只能自己拿着毛巾去照顾我爸。” 席濯不知道怎么接话,头一次嫌弃自己嘴笨。 他也拿起瓶子抿了一口,“不喝酒挺好,喝酒伤身体。” 席濯从卞玊住处出来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楼下那个女人还一动不动地坐着,背影凄冷。 女人侧头从包里掏手机。 席濯看着那女人起身,一张脸就彻底在他面前,眼睛狭长自带妩媚冰冷气质皮肤白皙,五官给他一种十分熟悉但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他见女人接了电话,“喂,我在小玉这里,马上过来。” 刚刚还背影脆弱的女人,挂电话后一股职场精英气质,优雅地迈着步子走了。 席濯上车后一路上都在想卞玊楼下坐着的那个女人,他直觉这点很重要。 ☆、第 28 章 不会儿,一辆线条流畅优美的玛莎拉蒂停在席濯旁边。 一个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中年人从驾驶座下来,弯腰给席濯开车门。 程耀见少爷一上车便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便放一首低沉舒缓的钢琴曲,将音量调小。 席濯在想小区楼下坐在长椅上的那个女人。 怎么会觉得如此熟悉? 女人口中的小玉?也许是他刚刚听卞玊说他名字的由来,他现在对这个“玉”格外的敏感。 玊、玉? 他脑海中突然模模糊糊闪过小时候玉儿妹的样子,他竟觉得她长大了应该和这女人的样子差不了多少。 玉儿妹…… 卞玊…… 玉、玊? 席濯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黝黑泛着亮光,嘴角抿出一条弧度。 “程叔,不去学校了,调头回家。” 程叔连忙点头,中年男人微微疏了口气。 少爷不回去,老板简直是西伯利亚冷气压附体。 他在席家工作近二十多年了,看着席濯由出生到现在,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比起圈子里夫妻利益结合,各玩各的,不知羡煞多少人。 车开进别墅大门后,穿过林荫大道,绕过广场花园,缓行了五分钟后停在了一幢灯火通明的别墅面前。 席濯下车,脚步沉沉朝石阶上走去。 从里面传来啪啪清脆打脸声,还有女人吵架的声音。 客厅里林意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面正放着小三和正宫撕逼的场景。 没劲儿,换了个纪录片。 听见石阶上熟悉的脚步声,抬头见儿子回来了,无聊的脸上有了笑意。 “回来了,大帅哥。” “这位女士,美容觉时间点了。”席濯瞥了眼电视屏幕,广袤草原上,非洲豹躲在草丛中虎视眈眈地盯着一群斑马。 “好了好了等会就去睡。” 席濯看了眼紧闭的书房,“爸呢。” 林意抬手指了指书房。 席濯收回视线,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沙发很快自动根据席濯的坐姿调节好角度,完美的契合人体工学。 修长的十指两手交差,一句话拆分打散反复在喉咙中滚动;心跳突然加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林意瞥了眼屏幕上那只非洲豹终于忍耐不住,朝斑马群发动进攻。 百兽奔逃,非洲叼了一嘴的泥,悻悻地爬上了树枝。 响起低沉端正的旁白:这是一只没有捕猎经验的幼崽非洲豹。 “妈,您还记得小时候去大溪山度假村度假的事情吗?”席濯的声音压低声音尽量显得自然。 林意看了眼儿子,回忆了下,“在F市那个纯生态度假村吗” “对,您还记得我迷路找不到你们吗?” “哦,你这么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好像是有人送你回来的吧。” “一个小女孩。”席濯飞快接着。 “对,哎年纪大了记不清了,不过那个小孩子还真漂亮。”席濯捏着手骨指,漫不经心地,“真的吗?我都不记得了。” “突然提起这个度假村干嘛?”林意看着儿子有点不自然到也没多想。 “过一段时间班级活动,打算考虑要不要去那里。” “风景还是可以的,储藏室的相册那一排有照片,可以看下”林意嫌弃动物世界里,那幼崽蠢地死,不知道伺机而动等待时机,看着心烦又换了个台。 普法节目栏 旁白声音严肃字正腔圆:“随着社会的发展,同性恋人群越发被人们关注……” 席濯听着这旁白心跳漏了一拍,扭头盯着林意:“没有,我翻过。” 他的记忆里也模糊一片,不记得当时有没有留影。 “哟,大少爷这着急的,又不是媳妇儿不见了。” 席濯耳朵嗡了一下,身体不自觉朝外倾斜了下,瞥过头:“乱说什么。”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照片,被我锁在那排地下的柜子里了。” 席濯立马支起大长腿起身,朝储藏室迈去。 林意瞧着着急的背影:“十几年变化,说不定参考价值不大。” 留给她的是砰的关门声。 “没见这么着急的,没想到这小子集体感还挺强。” 屏幕上画面一转,黑白画面中一丝裂缝分开两名拥抱的少年男生。 旁白此时声音略带煽情:大数据显示因为家庭社会等因素,多少同性恋者无疾而终;关爱同性恋者,关爱少数群体,每人接纳一小步,社会文明一大步。 席濯从抽屉中取出一堆钥匙,在密密麻麻地编号中,快速翻找。 突然不明白为什么不按指纹电子锁? 他爸就是这样某方面有些执念,在储藏室这边由甚,手里的铜钥匙噼里啪啦发出叮咚声响。 终于找到了。 打开柜子,在最底下翻到了度假村的照片。 席濯全部取出来,一张张仔细看。 -大山风景 -瀑布 -竹林小屋 -爸妈在葡萄架下摘葡萄 -小席濯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 眼看手里的照片越来越少,席濯悬着的心,渐渐平静。 深吸一口气。 抽掉最后一张,是六个人在亭子里的合影。 小男孩儿拧眉板着脸拉着旁边小姑娘的手,一个穿着粉粉公主裙甜甜笑着的小妹妹。 席濯目光又仔细定格在两个小孩子的身上。 十指相扣 看照片是自己主动握住的 小时候自己那么傲娇的? 满脸写着酷盖不耐烦,却牵着小妹妹的手…… “哥哥,你笑一笑啊,多笑一笑……” 小女孩身后是身材苗条笑容温婉的女人,还有看起来笑容满足面善的男人。 那女人虽然和卞玊的母亲大波浪红唇冷艳高贵的气质不同,但是五官没有变化,是个温婉的大美人。 玉儿妹就是卞玊。 可为什么小男儿叫玉儿妹。 为什么变化如此大。 席濯一夜没睡好,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玉儿妹的样子和声音。 “哥哥多笑笑嘛,爸爸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哦。” “爸爸不让多吃巧克力,说吃多了变丑。”小女孩手指头搅动,眼巴巴的看着巧克力,就是能忍住不吃。 一会儿又是卞玊不耐烦浑身都是冷刺的样子。 抡拳头砸人,抄凳子砸人…… “咿呀咿呀哟~咿呀咿呀哟~” 清脆的童音响起,难以区分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席濯睁开眼,看了眼闹钟,眼神黝黑没有一丝睡意,6点了。 又闭上眼,等闹钟再次响起的时候,掀开了被子。 快速洗漱。 路过客厅的时候从柜子里,拆开了一盒进口的巧克力。 车缓缓地出了别墅大门,一头扎进城市街道飞速地朝学校奔去。 卞玊踩着上课铃走入教室后门,刚好一个女生弯腰捡笔,抬头眼神一亮。 白衬衫黑西裤的校服,穿在卞玊身上简直是一身高定。 想着贴吧又爆出新料,随即面色带着鄙夷。 一张图片 角度很巧妙,卞玊侧头弯腰拉扯着一穿着暴露的男孩儿,而旁边一位三十岁的中年男人笑容里带着宠溺,注视着卞玊。 配文:神秘转学生陷入三角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吃吃猫:火速围观,前排留爪 二哈舌头歪了:火钳刘明 小蝌蚪不吃虾:丢脸恶心! 打工人不喊累:垃圾恶心滚出去! 啊呼呼:同性恋恶心! 楼上的:U1S1,同性恋怎么恶心了。 恐同即深柜 +1+1 话题一转都去攻击那个说同性恋恶心的人去了。 漂流瓶晕漂流:都脑子瓦特了?!卞玊这样的颜值,还用争风吃醋?! 席大少的小娇妻:卞玊? 月考摸鱼:什么玩意儿?奇怪的人配奇怪的名字。 村口小金毛:特意查了下,玊(su):有瑕疵的玉。 大爷抽烟吗:呵呵,果真是劣迹斑斑。 胡炳几人顶帖:说风就是雨,脑袋装猪肚吗? 但贴子很快就被淹没在一众□□中。 卞玊打算忽视在身上探究的视线,奈何越容忍视线越嚣张。 “砰”将包丢在桌子上,一脚将桌子踢的哐当作响。 冷漠的扫了一圈,眼里暴戾,浑身都散发着刺尖儿:“看什么看!” 一旁的胡炳也蹭地站起来,踢桌子,“别的班我管不着,但二班!你们都给我擦亮眼睛,别给别人当枪使。” 他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峨眉张师太一进门就见卞玊言语威胁颇有霸凌的趋势,这段时间她一直妹敢找卞玊麻烦,但现在是他自己撞枪口上。 “卞玊,干什么!这里不是你随便撒泼的地方!” 将手上的书重重地打在讲台上,吵教室角落吼道:“去外面罚站!” 卞玊看都没看一眼,扭头就迈开腿,十分利索地朝走廊走去。 胡炳也跟着出去,被张凤叫住:“你们几个站住,上课!” 胡炳仰着头,瞪眼看着张凤:“老师,我们刚刚也吼同学了。我们主动承认错误,向卞玊学习敢作敢为担当精神。” 说完就一个个闷头站在卞玊身边。 ☆、第 29 章 一班班主任见早自习上席濯竟然破天荒地没有睡觉。 踱步走到席濯身后,玩笑的口吻说道:“席濯,今天早上没有冥想啊。” 席濯原本翻开语文书的手一顿,手将书本弯成一个弧度,书便像上了弹簧一样,张张从眼前翻过。 席濯看了眼班主任,他全部心思都在想卞玊,也就没了一贯的漫不经心,语气颇有点认真地说道:“教导主任多次教导我一寸光阴一寸金,我不能辜负他殷切的期望。” 说完不经意地看一眼窗户外,教导主任没在。 神出鬼没的教导主任一会儿耳边幽语一会儿耳边炸-雷,搞得席濯都有点pdst了。 班主任看着席濯脸色没有一贯的笑容,笑眯眯地赞许:“难得你开始认真了,不愧是好榜样。” 他从座位走道上讲台,看着埋头自习的学生,笑眯眯地面色上多了一丝鸡血味道:“同学们,高一是缓坡,高二是陡坡,高三是顶峰,熬过去就是光明!” 说完扭开保温杯,透明的杯体里面鲜艳的枸杞在水中打转。 不知道是哪位好同学在底下声音轻轻地:“老班就是这么熬成光明顶了吗?” 周围同学没忍住,哄堂大笑。 班主任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顶,仍是笑容不变乐呵呵地:“笑什么笑,这叫聪明绝顶,你们别羡慕将来都有。” “吁——” “咦——” 班主任喝了口茶水,“长吁短叹,少看段子多看书。” 底下一个学生仰着脖子说道:“老师,那我帮您抢的德匀社的票还要吗?” “你个小狗崽子。” 孙老师脸上的笑容没止住,露出了几颗白牙:“你们真是我带过……” 下面异口同声接住:“最差的一届”。 班主任摸了摸保温杯,笑呵呵的脸上有一丝得意。“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可爱的学生。认真学习吧。” 下面学生纷纷“切~~” “好了,后天的公开课,就拜托各位影帝关照,不要给我掉线。”班主任正色说道。 “一班本色出演,老班放心!” “呵呵,没白疼你们。” “周步等会来我办公室一趟。”班主任说了一句就朝教室外走去。 赵麟手肘碰了碰周步,“小步步,估计是你交换生手续下来了。” 周步扶了扶黑框眼镜,眼里泛着亮光,有点激动。 在他们这样的贵族学校,这样的交换生活动没有一点竞争力;但还有些像周步这样凭成绩考进来家境小康的家庭,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不一会儿,周步回来了。 人还没落坐就朝两人说道:“手续办好了!不到半个月就要出发了!” 席濯视线停留在傅里叶变化公式上,抬头,“去吧,你房间钥匙给我,我来照顾猫。” “啊?”周步扭头一愣,他刚刚兴奋,还没考虑到他的猫。 “谢谢老大。”周步朝席濯笑了下。 赵麟在一旁朝席濯探头探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之。” 席濯笔下哗哗得计算着头都不抬,语气毫不留情,“关你屁事。” “见色忘义,无情无义。”赵麟扭头说道。 班主任像个背后灵一样出现在赵麟背后,拍了拍他肩膀。 “不要影响同学学习。” “不然就让你和隔壁卞玊一起罚站。” 席濯笔尖一顿,抬头对班主任说道,“卞玊在外面罚站?” 班主任背微微一动,看着席濯的眼光有些探究,他可听说了席濯和隔壁班的卞玊关系不怎么好。 别人后山约会谈恋爱,他俩后山打架斗殴。外加上后山跳广播体操后整个年纪都知道两人关系不对付。 “你想干什么?”班主任犹疑地问道。 “我就是想关心下卞玊。”席濯说道。 赵麟十分积极地举手,“老师我打扰同学学习,理应罚站。” 班主任看着两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是想看笑话去的吧?胡闹。” 一班与二班在成绩上竞争关系,在平时班级活动也是明争暗斗,就连他也看二班班主任张凤不顺眼,但不应该上升到学生身上。 席濯看着班主任走远,拍了拍周步的肩膀。 周步扭身点头,麻溜地拿起作文试卷起身;讲台上,班主任让周步挪了张凳子做在他旁边,笑呵呵地打开试卷开始说作文,没有一个小时候他俩扯不完。 席濯和赵麟出来的时候,二班门口站了五个人,卞玊在眯着眼补瞌睡。 昨天玊盈来找他不欢而散,他梦里重复着玊盈冷漠的神色还有那句“我给你的钱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去酒吧兼职?” 大脑昏昏沉沉,脑海深处隐隐针刺。 卞玊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看着自己,睁开眼是席濯。 卞玊动了动脚,直起身子,看着席濯,“看我干什么,要给你挪给位置?” “承让。” “你还有被罚站的时候?”卞玊挪了步脚,半眯着眼说道。 “你呢,不是说张凤收敛了很多吗?”席濯身体自然地朝卞玊挨着并排站着。 胡炳几人站在卞玊后面,胖的瘦的白的黑的形成鲜明对比。 胡炳弹出身子朝席濯说道,“峨眉老巫婆专门找玊哥麻烦。” 黝黑脸一旁插嘴:“不知道是谁又在贴吧黑玊哥,翻来覆去就背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操作。” 席濯看了一眼卞玊,眼底淡淡淤青,唇色浅淡,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 “没吃早饭吧。”席濯不清不淡地问道。 “嗯。” 卞玊看着眼前席濯手心的巧克力,黑色包装子拇指大小,是他小时候常吃的牌子。 他摇了摇头,“不用。” “你是打算低血糖晕倒过去吗?”席濯语气带着点笑意。 胡炳啪地拍了下手,眼神一颤,“玊哥,这点子行!” 黝黑脸拍了下他肩膀,意思小声点,“炳哥,老巫婆就在教室里。” “哦,有点激动。”胡炳连忙收了收嗓门,降低音量继续说道。 “到时候发贴吧我标题都想好了——惊!缺德老师体罚学生至晕倒。” 席濯看了一眼胡炳,语气低沉地说道:“我觉得可行。” 胡炳见席濯认可他的点子,表情还很赞赏,心中有点窃喜。 席濯扫了一眼胡炳四个人:“一个人晕倒不够严重,要引起校方注意得四个。” 四个人直直挺着身体靠墙歪着头,胡炳还尝试歪了歪舌头。 赵麟忍不住插嘴,“就差一条白床单了。” 卞玊白衬衫扎在腰里显得腰细腿长,踢了踢席濯:“别唬人。” “那你吃。”席濯固执地又打开手心,说完还晃了晃手心。 卞玊犹豫了几秒,看着席濯深沉地眸子,他手伸向了席濯手心。 低头说了句谢谢。 席濯见卞去接过巧克力,拿起手机开始看贴吧里的帖子。 这人也够猖狂的,这诬陷手法和上次如出一辙,是对方傻还是当学生傻。 “你们几个!早自习站在门口聚众想干什么!”教导主任猛不丁的声音响在走廊上。 教导主任站着楼梯转角门口,看着二班门口站在的七人。 “选美呢,还一排排站的挺整齐。”他不冷不热得说道,看着刚刚还姿势悠闲轻松聊天的几人。 “还是按照高矮次序。”看着几人乖乖地垂头站好,“这是被罚站了?” 几人默契的点头。 教导主任扫了一眼,这一班二班还能同时一起罚站? 他得好好找张凤聊下,之前他没注意到张凤,考评成绩考前也在积极申请高级职称还是年级骨干老师,但自上次事情后他就特意观察学生对于张凤的评价。 办公室内 “张老师,早自习你们班门口几个人罚站是什么情况?”教导主任双手交叉放在黄木办公桌上,眼角下拉着连皱纹都显得严肃。 “主任,一大早上卞玊就在教室里对同学言语恶劣,不仅如此还拉帮结派带动胡炳几人。” 张凤嘴角说着话的时候止不住嘴角下垂,法令纹十分明显。 “恶语伤人六月寒。”主任似是认同得点头。 “对对,孩子们正是青春自尊心塑造的时候,言语稍有不慎就影响情绪,从而影响成绩,所以……” 她眉毛舒展,额间的皱纹随着语气说话一动一动的,看得教导主任低头捏了捏眉间。 “但你做法太过简单粗暴,你有了解过卞玊这样做的原因吗?” “我……”张凤霹雳吧啦的语气一滞,眼神有点着急得看着主任。 主任抬手制止她又准备开口的动作,“张老师啊,当老师要一视同仁,不管你曾经和卞玊有什么私人恩怨,但是不要带到老师和学生关系上。” “即使私人关系不好,但是他只是个孩子啊。”主任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据我最近观察,卞玊只是缺乏引导,本性还是不坏的。” “就不要和孩子斤斤计较了。” 张凤手放在桌面下,气得手指搅动,面色控制不住的下沉。 主任看了一眼明显上脾气到脸部肌肉僵硬的张凤,他语气拖得很长,意味深长地说道:“张老师啊,最近接到很多匿名投诉,都是关于你的。” “出于实际情况考虑呢,学校暂时压着没管,但源头没控制住,火苗早晚有一天会烧起来。” “咚咚咚” 响起敲门声,两人同时看了下木门,那里敞开着一条缝隙。 张凤只觉刚刚压抑紧绷的气氛有了喘息的机会。 “进” 席濯手里抱着一叠文件,他看了一眼张凤,“主任,打扰了,这是一班公开课课件打印资料,班主任叫我给您。” “嗯,谢谢。” 张凤被教导主任再明里暗里告诫一番后气冲冲地回到教室。 英语课前的十分钟,她憋了一上午的气,终于开了阀门在讲台上阴沉着脸训话。 “最近我看到一些不好的言论,你们正值青春好奇时期,对两性意识好奇,但要有边界有些东西就不应该碰。” “同性恋令人不耻,骗婚骗感情,还搞代孕,最终伤害的还是女性。” “同性恋乌烟瘴气违背伦理,精神道德丧失,明明现在社会已经步入老龄化结构,他们只顾自己逍遥,自私自利拒绝承担生育繁衍后代的责任。这种人就是人渣败类就是社会的毒瘤。你们都不要向某些人学习,最好远离,树立好正确的人生观。” ☆、第 30 章 走廊安静,一班教室门紧闭。 最后一排坐满了来听课的老师,他们拿着笔和本子翘着二郎腿时不时地抬头看讲台记下笔记。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莎士比亚的这句话怎么理解?有同学能说出自己的看法吗?” 底下一排排举着手,还怕看不见似的垫了垫肩膀,好让手臂在一众中更长更突出。 “老班,给个机会,保证开口语惊四座!” “莎士比亚怎么这么懂我!让我和老朋友说句话!”赵麟大声说道。 “老班,选我选我,这题我行让我上!” 男孩子闹着摇手臂,女孩子斯斯文文得笑着举手。 “那就赵麟。”班主任笑着朝他说道。 “郭小川说过‘沉沉的黑夜都是白天的前奏’,奥维德说过‘忍耐和坚持虽是痛苦的事情,但却能渐渐地为你带来好处……” 班主任见赵麟大有背世界名言名句的趋势,抬手打断他:“牛头不对马嘴,你这么回信,莎士比亚能看懂吗?” 席濯转着笔嗤笑一声,赵麟这脑袋还能剩这几句名言名句就不错了。 记得初中他得知自己和玉儿妹的事情后,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本《失恋修炼手册》 “天会晴,心会暖 爱你的人,终会来” 赵麟拍拍席濯的肩膀,“哥们儿,脆弱后,永远坚强。” 而后愤恨不满得说道:“她若安好,那还得了,哥儿们,盘她。” 赵麟嘿嘿一笑,对班主任说道,“但这是我想对他说的啊。听不懂说明哥俩没默契。” 席濯没理会同学们的大笑和老班的无奈调笑。 他在认真的写什么东西,手指长而有力眉眼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粹与执着。 他的笔尖有风吹进深邃的眉眼,似有深情在波动。 张凤听见隔壁一班笑声和鼓掌声,她斜睨着一位女同学说道:“你和课代表换下位置。” 踩着高跟哒哒哒,将前门啪地一声打进门框。 “在位置上磨磨蹭蹭干什么,成绩不好的调后面,成绩好的排前面。” 女生看起来个子娇小,瘦瘦黑黑的眉目胆怯,犹犹豫豫地抬头说道,“张老师,但是我坐后面看不到黑板。” 张老师眼尾吊起,瞪着眼珠配着大嘴红唇显得刻薄,“成绩倒数,坐前面也不努力浪费资源。” 张凤身为班主任对孩子家庭背景了如指掌,这个像丑小鸭般与S高格格不入的女生,要成绩倒数,要家境一般。 女生低下头,但浑身都是遮不住的沮丧,双手不是少女一般白嫩修长,还是和肤色一般黄皮带着黑。 周围同学像是见惯了这般操作一样,一声不吭地低头收拾书桌。 一班的欢声笑语通过边上窗户钻了进来,二班气氛低沉紧绷得快把学生的头压在课桌上摩擦。 “吵死了!靠窗都把窗户关上。” 砰砰地闷闷关窗户一声接着一声,唯独卞玊勿动于衷。 他笔直地坐在椅子上,阳光打在侧脸投下阴影,浅色的眸子在光线下更加像冰冷的琉璃珠子。 卞玊冷漠地看着张凤又像是没看进眼里。 “卞玊,聋了?!听不懂人话?”张凤看其他学生都乖巧服从低头看书,卞玊像根野蛮的刺杆,直直地插在教室角落里。 “那也得说人话,我才能听懂。”卞玊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坐在角落声音不大不小,但教室原本沙沙地笔声都停了。 胡炳和黝黑脸默契相对,竖起了大拇指。 张凤气得眉毛直跳,但今天公开课不说下节就是她讲了,现在叫卞玊滚出去这么多老师在一班看着,她拉不下脸。 她咬着牙,看了看时间,她现在没时间对付卞玊。 狠眼瞪他后就低头调试电脑大屏幕了。 一阵掌声中,一班公开课下课。 席濯对班主任说肚子不舒服,需要请一节课去医务室。 班主任一听神情关切还问要不要叫赵麟陪着去。 席濯拒绝了,他等老师走后从书桌里拿出手提包找了个人少的自习室坐在角落。 上课前张凤又让提前安排好的学生过了次彩排,并且再三强调这次公开课很重要,校领导都在。 上次她挑唆放任胡炳几人霸凌卞玊的事情已经影响到她在领导的印象,她必须抓住每一次表现的机会。 后一排老师和领导纷纷落座后,张凤开始上课,表情堪称完美。 嘴角幅度勾到好处,八颗牙齿不多不少,笑得专业又得体。 但学生们只感觉压力山大,张凤满眼的提示,这堂课很重要,你们配合着点儿。 往常上课还能摸摸手机在班级群里吐槽,但现在只差双手都搁在桌上了。 个个浑身僵硬,就连胡炳平时吊儿郎当的都端坐看着此时待机页面屏幕的欢迎词。 “这节课,我们学不定时被动态的各种涵义及用法。” “用作定语时……用作状语……这四种用法有没有同学举手说下句子。” 张凤说完视线一直停留在前面四排同学身上,扫来扫去,没一个人举手。 原本定的学生面色惊疑又带着害怕,避开她的视线又直直地望着屏幕。 她轻咳一声,嘴角保持微笑弧度。 然而学生像是没看见她的提示一般,个个面色吃惊仰头盯着屏幕。 “看我,看屏幕干什么。”她只得咬牙出声提醒道,笑意摇曳。 她视线扫到后排老师、校长及教导主任脸上。 年纪大的满脸茫然,年轻老师低头交耳。 教导主任看了一眼张凤,“张老师,你准备的课件很有新意,但不要和课本内容脱节。” 张凤侧身下裙摆带起一点风丝,抬头看见原本欢迎词界面已经变成了一页PPT。 - 用gaydar角度来研究英语文化中同性小说。 张凤笑意顿时凝结,她拿着触控笔急忙点退,但屏幕无动于衷。 屏幕反而像是有人操控一般,字体被放大,后排老师看得一清二楚。 张凤连着点了几下没用,她干脆上手指直接触屏点。 砰砰地点击声外,屏幕上多了密密麻麻地手指印。 教导主任见状,“这是怎么回事张老师,需要帮忙吗?” 张凤回头,笑了下,努力控制住焦急的神色,“没事,之前给孩子们进行思想教育的课件,忘记换了。” 前几排的学生看张凤急得红眼角,鼻尖上汗渍开始脱妆脱粉了。 见张凤没有心思管他们,纷纷手伸进课桌摸出手机。 班级群里开始每日吐嘈。 屏幕一闪,画面漆黑。 一个黑色面具跳了出来,金属声音冰冷,像是机械一字一句播报: - 接下来由藏I带领各位领导老师来深入了解下S高中,高二二班优秀班主任风采。 张凤心头一跳,她急忙按电源键。 没用。 点了又点,按了又按,手速快到模糊。 没反应。 她长按想强制关机,电源键都被她捂热了,仍是没用。 “叫文老师过来,我电脑被人黑了!”张凤对后排老师大喊道。 屏幕继续跳动着,冰冷机械声继续响起: - 张凤老师至高一接手二班后,两年时间风采如下,为了更直观地了解,各位可看扇形统计图。 被学生吐嘈次数达7962次,括号,数据截止这一秒前,数据来源稍后公布,反括号。 学生都呆了,哪见过这个场面,心里直觉很酷又很爽。 卞玊看着统计图,配色及设计还挺有品味。 不知道张凤惹了谁,这一招还真狠,张凤不是爱面子图表现?那今天可真是教学生涯中首屈一指令人难忘的一天了。 张凤气抖得拿手掌大拍屏幕界面,第一排的学生都后仰生怕被怒气波及。 “张老师,你慌什么,这是公共财产请注意爱护!” “屏幕硬度堪比金刚石,十级以上敲不碎。”张凤声音急促头也不会地继续敲。 这时屏幕声音又响起:“张老师,现在是在二班内部讨论,如果您不介意在全校广播的话,我立马安排。” 张凤脸色苍白,耳边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一缕挂在额前,拍着屏幕的手慢慢卷曲,抽了回来。 机械声继续说: “其中,吐嘈内容归类汇总后,占比分别如下: 照本宣科死板吹眠机:15% 瞪眼飞刀功力十级:20% 捧高踩低势利眼:25% 精神折磨抑郁:10% 变态老巫婆:15% 滚出二班: 10% 洗勒:5%” 底下老师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都面色各异得精彩像是调色盘一般最终调成同款唾弃惊讶或自危紧张的神色。 校长语气严肃地问道,“洗勒是什么意思。” ☆、第 31 章 张凤的表情像是比色卡一样,从黄皮到惨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知道如何是好,手无意识地发抖着。 “胡说八道!入侵他人电脑,你这是犯法!” “文老师,文老师怎么还没到!”她不敢看最后一排老师和领导们的神情,虚张声势地大喊着。 下一秒文老师提着电脑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开始在电脑前霹雳吧啦地敲着键盘。 机械声还是那个冷漠的调子,“能揭开你的真实面目,拯救二班的同学,问心无愧。” 胡炳几人本来就有点中二容易热血,此时别提心里多爽。 他一直想团结二班,但是班主任这样,不仅二班在年级中不受待见班里气氛更是死气沉沉。 他不敢直接怼张凤,平时张凤吼来吼去他也不敢出声。 此时见张凤这样手足无措别提心里多爽。 他背后就是学校领导,他只要一个侧身 或是只要扭头,也许有机会换了班主任? 胡炳和黝黑脸几人对视,目光中带着一股拼了的决然,连带着侧脸也绷得紧紧地。 “校长,能让他说完吗?”胡炳目光恳切地望着校长。 校长看了一眼,再次板着脸问道:“洗勒是什么意思。” 怂,胡炳立马乖巧地回正身体。 一旁的日语老师动了动嘴角,最后迟疑地说了。 “日语中有个同音的词,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词?”校长目光如柱地看着那女老师。 “是,是‘去死吧’的意思。” 周围老师倒吸一口气,即使吐槽都是真的但诅咒人去死,也太过阴毒了。 都是老师他们很难不带入个人同情,表情开始变得愤怒和痛心,看着二班学生像是看一群精神病一样;仿佛现在乖乖拿着笔的学生,下一秒就能从抽屉里面掏出一把刀子追着他们砍。(石-欠) 席濯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 视线转到视频监控页面上,他放大监控画面。 他想看卞玊的反应 想看卞玊的表情 卞玊看着屏幕有一霎那的疑惑和担忧。 即使死亡镜头下,卞玊五官气质仍是拔群,没有丝毫瑕疵。 看着卞玊朝张凤露出讽刺的笑容,席濯笑了。 他手指隔着屏幕点了点卞玊的脑袋。 呢喃着 “小暴力。” “你怎么不记得我了。” “怪我,我也没认出你来。” “所以,你要准备好,我要来了。” 冷不丁地屏幕响起,冰冷无情的机械嗓音如在耳边低沉私语。 张凤还以为这沉默的几分钟,文老师已经成功了,哪知道人家更嚣张的表白。 气得她发抖。 席濯见监控里的人诧异地表情,才想起自己刚刚忘记闭麦了…… 他立马看着卞玊 没有反应,没有神情 席濯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 不过,一切才刚刚开始。 席濯又开始放第二页PPT。 “蓄意用言语孤立学生,在贴吧里故意散播谣言侮辱学生。” 随后席濯将贴吧发卞玊那个帖子的IP地址和关联的实名账号给扒了出来。 赫然显示注册信息是张凤。 年轻的女老师们对贴吧这件事情略有耳闻,知道二班有一个颜值超高漂亮的转学生。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贴子竟然是张老师污蔑学生的。 “那句洗勒,是张老师对班上一位女同学说的。我只是缩减了大概意思。” 屏幕响起张凤的声音,只是听语调就能想起恶毒的嘴脸。 “***,就你这猪脑袋,说了多少次了还是会错!” “读不了书,这么笨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席濯把学生的名字声音打码了,但那个瘦小皮肤黑黄的女生一听就知道是自己。 她低着脑袋,泪水一颗颗打在课桌上,静默无声,旁边同桌没发现她哭了。 卞玊皱了皱眉头,手里捏着的纸巾最终没送出去。 冰冷的机械声继续响起,“下面是班级群里吐槽截图。” 昵称和头像都打上了马赛克,但吐槽内容尤为突出。 -今天放学校门口碰见张老师,看见我爸开了个十几万的车接我,张老师看我那眼神没有翻白眼那么直接,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我妈说塞给张老师的红包比我一年二十万的学费还多。 -什么年代了,我怀疑她上辈子一定是女嚒嚒,这辈子才这么重男轻女,什么女人的一生就是生育是女人的天职,女人就该本分相夫教子。 席濯看着沉默压抑的气氛,他慢悠悠得说着:“这样的老师留着干什么,等着学生们联名上书吗?” 卞玊觉得这人的语气有点熟悉,他甚至觉得像席濯的语气。 想什么,最近和席濯关系走的比较近,但也不至于从机械变声听出是他的语气吧。 卞玊脑海中挥去一闪而过的想法。 底下的学生们肩膀松动,看了看同桌或握着手机看屏幕。 心底一直掩盖的想法快要破土而出。 胡斌站了起来,身材高大壮硕,脸上没有憨气,神情极为认真得看着校长说道:“校长,这个人说的句句属实,没有一丝夸张的成分。我请求更换二班班主任。” 黝黑脸也站了起来,身后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 “我请求更换二班班主任。” “我请求更换二班班主任。” “我请求更换二班班主任。” 校长看着二班学生,青涩又带着年轻人的莽劲儿,气氛被推到一个顶点。 校长只得点点头,“同学们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到这句话,张凤身体一颤,扶着一旁的桌子支撑着。 她这次是真的完了。 席濯退出了电脑,刚看到赵麟给他发的信息。 —老大,你好骚啊。 —没想到吃瓜吃到你头上了。 席濯心跳加速了一拍,不是担心别人发现他是幕后的黑客,而是他那几句不经意间的话…… 如果卞玊知道自己喜欢他,会是什么反应? 会像初中那时音信全无吗? 席濯紧张的抿着嘴角,手不受控制地点开了消息。 —你上贴吧热贴了。有女同学趁你不在,想给你塞情书,结果不小心翻开了你的书发现你写的情诗。 席濯看完消息,缓了口气。 随后打开贴吧,果真已经标红热帖了。 标题--席濯:凡是过往,皆是你我开始的序章。 “我是一颗不知年轮的树 藏在时间里的山风 爱上枝头的叶片 于是我期盼四季风雨 玉树银花” ☆、第 32 章 公开课成功地让二班改头换面换了个班主任。 黑客攻击的事情被遮盖了下来,二班内部还签了保密协议。 这消息一旦传了出去得多人心惶惶,而且关键是没抓住黑客。 而且不知道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席濯写情诗的八卦传得沸沸扬扬,二班换班主任的事情更没人在意了。 二班经过这一次事情内部开始悄然变化,最明显的是他们对胡炳几人由最开始的班霸印象转变了。 他们是一起并肩作战一起赶跑老巫婆的战友。 几个女生推推搡搡,脸上带着娇怯走到卞玊身边。 “那个,卞玊,对不起。我不该相信贴吧上的片面之词,就,就对你有偏见的看法。” “我也对不起你。” 卞玊原本朝窗外的后脑勺转了过来,额间碎发被风吹动,眼里好像盛着清光。 仔细一看又是一副淡然的神情。 “嗯。” 卞玊看了一眼揪着手的女生,对方感受到卞玊冷淡的视线手指头更是揪成一团,欲言又止,满眼歉意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接受你的道歉。”卞玊淡淡地说道。 他看着女生还是沮丧,又补充了一句。 “不要多想。” 那女生眼神一亮,她是娱乐委员,更是个颜值控,此时看卞玊眼里带着星星,被一旁的陈玟扯了扯。 “刘柳,咱们班是不是得快点出节目了,下周就是风采祭了。”陈玟使眼色道。 “啊啊,哦哦,是诶。”刘柳来不及点头就被扯走了。 然后刘柳和陈纹又聚集到了胡炳课桌前。 “表演七仙女啊。”胡炳大嗓门,声音粗吸引着整个班级都看向后排。 黝黑脸一副不看好的样子,“七仙女好像没什么新意?” 刘柳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黝黑脸肩膀,“就等你这句话。” “啊,别~”瞬间察觉是个大坑。 “大家印象中的七仙女又美又仙,咱们班的七仙女走黑壮热血反串风,保证大家眼前一亮。” “我们才四个人……”胡炳不情不愿地想拒绝。 “这没关系,人数我再凑。” “那你们主题故事线是什么。” “七仙女拳打老巫婆,倒挂峨眉山,升级打怪皆大欢喜的结局。” 胡炳没说话了,看看自己浓密的腿毛,心想真刺激。 女生的话题总是像龙卷风来的太突然走得太快,两人又叽叽喳喳地讨论:“席濯给谁写的情书啊。” “羡慕死了。” “要我说最羡慕那个‘小暴力’了。” 卞玊从教室后门路过的时候,听见女生们兴奋激动地讨论着。 至于那个黑客的代号,没人注意,包括卞玊。 卞玊耳边恍惚还炸着二班女生兴奋的声音,一个没注意转角撞到了人。 耳边一阵热气擦过,一只手揽在他的腰间。 卞玊皱起眉头,因为那只手原本只是虚虚地揽着,在他直起腰时被握住了。 那手握住了他的腰侧。 所有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感受到对方掌心的热意抬起头就对上了席濯沁着笑意的眼睛。 “想什么呢。” 卞玊抬起的手一时间忘记了要做什么。 “哦,是你啊。”卞玊眉头舒缓。 在他想起抬手是要推开的时候,席濯已经先一步放开了他。 “刚刚班上的女生都在讨论你写的情诗,叽叽喳喳地吵得头疼。” “嗯?” “那你就不好奇吗?” 席濯看着卞玊眼睛说道,眼神似是不经意又像是执着要着回复。 “那你写给谁的?”卞玊身体靠在墙上,看着面对着他站着的席濯。 “写给小……” 席濯看着卞玊带着笑意的眼神,他眼里笑意清徐,但就没有一丝好奇和爱意。 他闭上了嘴,看着卞玊:“为什么要给你说。” 卞玊不笑了,看着扭头就走的席濯。 什么毛病? 赵麟看着席濯一脸冷色的进教室,手肘碰了碰周步。 “老大,还在烦那个宋尹啊?” 周步茫然问道,“宋尹是谁,咱班的不是宋瑶吗?” “哎,就是昨天席叔要老大参加了宋尹的回国接风宴,那个宋尹24小时不间断轰炸我微信要老大联系方式,幸好我死死守住底线。” “哦,那个宋尹就是宋瑶的堂妹,一直被宋家人养在国外。” 席濯看周步和赵麟一问一答,脚踢了下前面椅子。 “吵,别打扰我睡觉。” 赵麟做了个嘴拉拉链的动作。 就在席濯趴在桌子上没2分钟,卞玊来了。 卞玊看到席濯在睡觉,准备走了,就见赵麟说道:“老大。” “你再吵?”席濯没抬头,声音闷闷地从桌面传来,带着冷气。 “老大。”赵麟眼神锁住卞玊,卞玊也就没转身。 席濯感觉到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下,他抬手一把拍开:“皮痒痒了?” 抬眼就见卞玊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 席濯一秒收了怒气。 “就问下你怎么了。”卞玊见席濯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对。 “看你不开心。” 两句话瞬间抚平席濯内心的凹凸小棱角,他脸色又恢复了平时沉稳绅士的样子。 “席三岁,我看你是得了儿童病。”卞玊见席濯刚刚还少爷脾气现在又一副人模人样好学生的样子。 “翻脸比孩子还快。” “那有糖哄吗?”席濯撑着头望着卞玊。 “嗯?”卞玊没反应过来。 “哄孩子不是要糖?”席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见鬼,还真是席三岁吗。”卞玊笑道。 赵麟呴得慌,扭头,手指塞耳,嘴里念着,“谢谢,这糖太腻了。” 席濯没管赵麟,朝卞玊说道:“交际舞练得怎么样。” “还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卞玊说道。 “那今晚一起练习下,看你是不是还左右不分同手同脚。” “那倒应该不会了。” 晚上,活动室预约系统全部是已满已预约。 临近校园祭大家都热情高涨,活动室利用率高达百分百。 席濯提议去后山练习,卞玊也没反对。 后山还是那个后山。 但是此时在席濯眼里就有点不一样了。 环境幽谧,他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是他暗恋的人。 身边走过一对对情侣手拉着手,气氛暧昧带着年少的悸动。 两人挑了一块空地,灯影下也看得清视线。 “你先自己来一遍,我看下舞步有没有错的。”席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卞玊点头,他步伐优雅,简简单单的校服衬得细腰腿长,一举一动看起来流畅中带着节奏感。 看出来有认真练习过。 席濯还来不及鼓掌,就见一对对情侣开始跑了出来。 不会吧,他运气这么背? 席濯拉起卞玊准备跑。 卞玊迟疑了下:“跑什么?” 席濯:“他们在跑。” 卞玊更加疑惑了:“老师在抓谈恋爱的,我们跑什么?” 席濯一本认真,手顺着袖口握住了卞玊的手腕:“我们上次被抓是因为谈恋爱?” 卞玊:“那倒不是。” 两人一来一回,席濯抓着卞玊的手,卞玊不动;从远远看去两人像在僵硬着杠臂力蛮劲儿。 “你们两个又打架!”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唯一不同的是,教导主任这次出场没有那锣鼓喧天的BGM。 还是熟悉的场景,一排排被抓的情侣面前一排排老师。 教导主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两人:“你们上次在后山打架,这次又在这里打架!” 这是藐视他教导主任的威信! “我们没打架。”卞玊乖乖地说道。 “没打架那你们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们在谈恋爱。” 席濯看着气呼呼的教导主任,您怎么这么懂我。 “我们在练习交际舞。”席濯说道。 “呵,那你们跳一段,是真是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教导主任背着手一副想骗我还嫩得很的气势。 卞玊飞快接道:“那我们现在跳了,是不是可以不用在校园祭上跳了?” “现在跳了,后面就不跳了。”卞玊语速有点快,听起来像是不满的讨价还价。 教导主任看了一眼两人,他本意也不是想两人在全校面前跳舞,缓和同学间的关系才是他的目的。 “好。你们就跳这次。” 席濯行绅士礼,卞玊女步起势回礼。 席濯的右手放在卞玊的腰上,左手握住卞玊的手,两人一下就面贴面。 卞玊心无旁骛,丝毫没察觉旁边人的笑意以及席濯开始混乱灼热的呼吸。 因为他得时刻注意脚步以及手部动作。 不到30秒,旁边吃瓜群众的笑意就开始凝滞了。 甚至还默契地把都退了一步,与两人隔着安全距离。 卞玊看着十分不配合的样子,他眉头越来拧巴,神色也越来越冷。 无他,卞玊控制不住同手同脚了…… 两人越跳越乱,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卞玊不停地踩席濯的脚,手肘一直和席濯唱反调。 这两人是在切磋武艺吧,这哪是友谊交际舞。 两人越跳,教导主任皱起的眉毛翘得越高。 他想起了上次跳广播体操也是一样的情形。 终于在卞玊又要一手肘打在席濯胸腔的时候,教导主任终于忍不住了。 “停!” “卞玊,你怎么会事!” 夜色中卞玊面色看起来冷漠,但他心中有点委屈,明明自己一个人练习得不错。 “主任,我同手同脚。” “同手同脚?我看你同手同脚打席濯打得还挺溜。” “没见过比你更顺滑地同手同脚了!” 教导主任还大手一挥,不让一旁的席濯插嘴,嘴多了就各扯各的,他要更换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 “你们两个真是,要怎么说你们?” “你们两个” 席濯和卞玊站得笔直等着主任发落。 “手拉着手一起围着操场跑十圈。” 教导主任见两人不动,上前将卞玊和席濯的手搭在一起。 “别想拒绝,拉着手跑!” 席濯看了一眼卞玊,他手指搭在卞玊的手腕上动了动,触摸一片光滑细腻。 下一刻,他手被反握住。 他低头 看着卞玊握住了他的手。 席濯只觉得他手心发烫,动了动手指,最终两人十指交叉地握在一起。 两人对视了一眼,手拉着手向操场那边跑去。 不过这俩孩子跑的背影怎么那么欢快? 一点都没看出来刚刚来冷着脸打架的气势。 教导主任看着两人跑远的身影,“这俩小兔崽子,每次看到他们都嗓子喉咙痛。” “扯着嗓子说,团结友爱怎么就不听呢。” 卞玊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指,手心太过亲密,他有点不适应地想要抽出手。 “主任看到来指不定又整什么幺蛾子,还是乖乖听话。”席濯手握地更紧了。 他现在人都是飘的,脚步是虚的。 体会到了什么叫“速度是七十二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你握那么紧,弄得有点疼。”卞玊低着头,声音听起来轻轻柔柔地。 席濯脚步一顿不敢看卞玊。 一颗心在胸前里乱跳。 他深呼吸,努力平稳心跳。 结果下一秒就被卞玊拉着手沿着操场狂奔。 席濯边跑边笑,任由卞玊拉着自己手。 “操场禁止遛狗。”席濯指着一块标语说。 “艹,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卞玊回头说道。 “嗯,那你也是狗。”席濯嘴角笑着,浓墨眼睛借着夜色肆无忌惮得盯着卞玊。 你注定是我的。 两人拉着手一会儿卞玊在前面拉着,一会儿席濯在前面扯着。 背影带起一阵风,卷着笑声你追我赶着。 一个小女孩坐在一边呆呆地看着飞奔而过的两人。 一旁的女人将小女孩岔开的腿并拢,看着女儿羡慕的眼神追着嘻嘻哈哈打闹的两个男生。 她不满的说道:“不要看了,像疯子一样。我可不许你这样。” 小女孩倔强地又岔开腿,大声说:“但是他们看着好开心!” 卞玊被拉着跑了六圈,看席濯还体力充沛打鸡血的样子。 “佩服。”卞玊气息不稳地喘着,浑身冒着热气。 席濯揽着卞玊的腰,“手搭在我肩膀上,慢慢走一圈在休息。” 走了一圈之后,两人躺在草地上看着夜空。 卞玊看着天上,“没有星星。” 席濯侧头看着卞玊侧脸,“有星星。” 卞玊看着席濯的眼睛,眼眸深邃像是藏着深情,他突然就觉得班上那些女生为什么都喜欢席濯了。 “所以,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卞玊闭着眼,话到嘴边后自然而然地开口了。 席濯也闭着眼,胸腔都荡着笑意,“怎么,你很在意?” “随口问问。”卞玊说。 “那我不说。” 卞玊抬手打了下席濯胸口,声音带着倦意,“赖皮。” 一会儿,席濯耳边传来卞玊清清浅浅的呼吸声,月色下,他的五官漂亮地像是精灵,没有白天的冷漠神色柔和乖巧地躺在他的身边。 席濯侧身,盯着卞玊的睫毛看了半天。 “小暴力。” “玉儿妹。” “都是你。” ☆、第 33 章 周末,玫瑰主题演唱会。 卞玊忙着给玫瑰花包装,在网上查了包装教学慢慢地将一朵朵玫瑰花用透明花纸包好。 黑猫仰着脑袋嗅着玫瑰花,而后脑袋蹭了蹭卞玊的膝盖:“嗷呜~” 卞玊包装手法已经十分熟练了,包的和花店没什么区别。 抽出一朵玫瑰搁鼻间:“没味道啊。” 黑猫又伸出肥厚的猫爪子碰了碰玫瑰花,“喵呜~” “嗯?明天卖花给你买小鱼干儿。” 黑猫眼神一亮,蹲在地上,开心地摇着尾巴。 “黑煤,明天去吗?” “嗷~~”黑猫蹭了蹭卞玊裤腿。 玫瑰花插满了四个花桶,一个花桶里面可以装50枝花,一枝15块钱,抛去成本价卞玊可以赚2000多。 周末傍晚,卞玊收拾好后,确定玫瑰花依旧十分鲜艳娇美,蹲下朝黑猫吹了个口哨。 “黑煤,上来。” 黑猫四肢一跃,便趴在了卞玊的肩膀。 除了下楼梯狭窄,担心磕着花不太方便之外十分舒畅地到达演唱会体育馆周围。 卞玊一手提两个花桶,肩上搭个猫;少年一身黑衣清瘦,身姿挺拔,吸引来来往往的路人观看。 卞玊找了个人流多的路口摆摊。 隔壁是个卖周边小饰品的小姐姐,看样子是大学生的模样。 卞玊见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以为是好奇自己肩膀上的黑猫。 “它不让陌生人碰” 那位姑娘尴尬的收回视线,朝卞玊点点头:“很可爱的猫。” 然后装作低头刷手机; “啊,我刚刚碰见一个绝世美少年!我被美貌迷住了,小弟弟却以为我在看猫。” 不一会儿,闺蜜回信:前半句呵呵,后半句呵呵,自行体会。 “真的,这次绝对不是几千年难遇!真绝世!!” 闺蜜:磕上头了…… 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5点,演唱会7点开始,望了望远处人慢慢朝这边聚来。 来看演唱会的大多是年轻女生,见路口少年身姿提拔,气质容貌放在娱乐圈那也是顶流; 以为是什么户外综艺活动,纷纷好奇走进。 “哇,他脚边还蹲着一只黑猫。” “妈耶,那猫真的好乖巧啊,不像我家的怂猫,见人便像老鼠打洞直往草丛钻。”一个妹子挽着闺蜜的手兴奋地说着。 黑猫知道,自己的小鱼干都靠这些玫瑰花了,他是不指望卞玊揽活了。 后脚用力,直接跳上卞玊的肩膀上,眼神乖巧地看向路过的人群,露出粉色的舌头,喵喵直叫。 “叫声好萌!!” “怎么有这么可爱的猫叫!” 卞玊听着黑猫在自己肩膀上发嗲,面无表情的脸上,睫毛抖动。 “玫瑰花多少钱一枝?”女生已经握着手机对准二维码。 “15” 那女生手指一点,卞玊手中的手机便响起:到账:20元。 卞玊疑惑的抬头; “还有5元是贡献给猫猫买吃的。”女生笑嘻嘻地说着。 卞玊点点头,这是小黑猫发嗲得来的劳动成果。 很快玫瑰花便要被卖光了,卞玊觉得自己快要被“到账:20元”的清脆女声逼烦了。 将蹲在自己肩膀上的折耳猫抱在怀中。 揉了揉猫头。 黑煤都这么辛苦营业,他又烦什么。 正当卞玊低头撸猫的时候,眼前递来一枝玫瑰。 卞玊头都没抬:“15元一枝,地上有二维码。” “我,我,这是我送你的!”女孩儿红着脸将花塞进卞玊怀中便跑了。 一旁还有其他人起哄。 卞玊将玫瑰花拿起,掰开怀中打呼噜的嘴巴,将玫瑰枝干放入猫嘴角。 “黑煤,这是那位女生送你的。” 黑猫抬头瞪了卞玊一样,“嗷呜呜” 卞玊假装没看到黑猫的抗拒,抬头便见席濯朝自己走了过来。 “卞玊,你在卖玫瑰花?”席濯看向下空了三桶的玫瑰花。 距离演唱会还有一个半小时。 席濯内心叹气,比小时候还招人。 席濯弯腰看了看花,起身绕过花桶和卞玊并排站在一起。 他看向叫累了正咕噜噜休息的黑折耳猫。 眼前就一桶玫瑰,其他摊上玫瑰成堆,有一部分人看了一眼,眼里写着:被挑剩下了,还是去多的地方看看。 “走过路过,玫瑰花20元一枝”席濯低沉的嗓音从胸腔震动发声,性感中带着令人恍惚的笑意。 两位少年身姿容貌具是难得一见,一个漂亮一个俊美。 少年怀中乖乖躺着的黑猫 跟前火红娇艳的玫瑰 此时灯光已经错落点起,黄昏幽暗,浪漫的气息从少年身边散开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前来买花。 很快就剩最后一朵花了,刚好一个女生弯腰准备买。 “不好意思,这朵不卖。”卞玊朝那女生歉意地说道。 女生惊讶的抬头,她在旁边默默云吸了一会儿黑猫。自然注意到这位男生全程面无表情,也就是撸猫的时候神色柔和了点。 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明白了。 微微朝两人一笑,“好的。” 卞玊一手揽着黑猫,弯腰取出那朵玫瑰。“给你,你别喊到最后自己没了。” 席濯笑着接过,准备掏手机扫码。 卞玊已经将二维码揉成一团丢进花桶中了。 席濯脸上的笑意像吃了糖似的“这是送给我的吗?” “嗯”卞玊弯腰收拾地上的残叶,低声应道。 席濯从小到大收到很多礼物,但没有一刻像此时这么开心。 “先走了,今天谢谢了。”卞玊知道席濯后面应该是和人约了看演唱会。 席濯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一个小时快过去了。 再不走他妈就该找他了。 “嗯,也谢谢你。”席濯漆黑的眼神泛着亮光。 席濯看着卞玊身影模糊一片后,朝林意那边走去。 “怎么去了那么久,演唱会快开始了。” “嗯,进去吧”席濯手上拿着玫瑰花。 “竟然去买花了。”林意手朝席濯伸去却被拦住。 “别人送的。”席濯嘴角笑意一直就没停过。 “哟,谁啊?”林意没在意,她儿子收到的玫瑰花比她当年多多了。 “嗯” “我问你谁,你嗯啥?”林意这才发现自己儿子笑容甜地发腻:“儿媳妇送的?” “借您吉言。” 卞玊肩膀上的折耳猫一番休息后,又是一只好奇猫儿了。 蹲在卞玊身上探头探脑,哪里都觉得兴奋。 嗷嗷嗷地直叫,要卞玊带着他逛一遍。 卞玊架不住这兴奋的撒娇猫儿,围着体育馆走了一圈。 发现远处席濯正和一女生说话,姿态放松神色亲昵。 卞玊看了一眼便收回。 秋天傍晚温差大,卞玊露在外面的胳膊感受到了凉意。 手臂上的汗毛颜色浅而少,与卞玊浑身带着冷刺的性子比起来,简直算的上毛中软毛了。 卞玊撮了撮胳膊,赶走皮肤上的凉意。 “嗷呜~”小黑猫脑袋拱了拱卞玊的后脖颈,卞玊意会,将猫抱在怀中。 顿时手臂陷于柔软温暖的毛茸茸中,摸了摸黑猫的脑袋,“黑煤可真是贴心的小棉袄。” “唔~” 黑猫脑袋枕着后腿盘成一个弧度窝在卞玊的手臂上,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低唔声。 卞玊走了五分钟左后,终于在一栋写字楼下看到了共享自行车。 将怀中的黑猫放入前面的篮筐中,怀中顿时钻入凉意,细腻的皮肤上瞬间冒起冷疙瘩。 卞玊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后将手机揣入裤兜,一手扶住自行车龙头;俯身将两只前掌搭在篮筐上的黑爪子拿下。 黑猫回头瞪着卞玊,嘴角低声“嗷呜~” -兜风兜风~ “乘车脑袋不能伸出窗外,手也不行。”卞玊一本严肃地教育不懂事的黑猫。 此时周末晚上,一路上自行车道基本没什么人,卞玊轻松地蹬着自行车,凉风吹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凉凉的,惬意舒适。 道路旁延伸着大树,高大茂密朝道路上空拱起一个幅度,树枝错落将路灯黄晕割碎,星星点点的打在地上黑色的阴影上。 卞玊手搭在车把上,撑着长腿从斜坡上飞速地一闪,树影下五官明明灭灭像是在神秘诡异的精灵。 自行车前轱辘踩着地上的光斑停住,卞玊一只脚撑着地,看了眼前面闪烁的红灯。 他身旁是两位西装打扮的年轻人。 “最近政府严查进出口贸易这一块,很多公司都束手束脚,业务受到影响。”一人低头划着手机,朝另一人说道。 “不过我们还好,幸亏玊总有先见躲过政府审计核查,影响不大。” 卞玊盯着黑猫后脑勺的视线一抖,姓玊的少见但也不止一家。 原本低头玩手机的人悄悄靠近了身旁那人:“听说玊总和张总……” 那人递了一个“你明白的。”眼神。 但身旁的人似乎并不想八卦,打哈哈说着:“下个月要忙死了,要准备国外客户招标文件。” “可不是,不过据说这次那国外的客户是个中国人,姓齐?”语气带着疑惑。 卞玊视线盯着前方,视野一片红色,还夹着斑点黄晕。 ”叮叮“身后传来催促声。 一脚提上脚踏板,朝斑马线飞去。 ☆、第 34 章 宋瑶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卞玊朝席濯递了一朵玫瑰,她看着席濯脸上的笑意有点刺眼。 她一定要拆穿卞玊的真面目。 一旁的饶萍看着宋瑶有点走火入魔的样子,看了看照片然后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卞玊。 “咱们还是回去吧,上次跟着卞玊卖玫瑰花,他做的都是正经兼职啊。” 宋瑶不听,“今天都这么晚了他还出去一看就不正常,我一定要揭开他的面目!” “席濯已经喜欢卞玊了,我要趁他陷地不深的时候让他迷途知返。” “席濯喜欢卞玊?”饶萍疑惑?虽然她暗暗在磕两人cp,但都知道两人不和啊。 “你以为席濯写情诗是给谁的?” “那就是一首藏头诗,‘我藏爱于玉’这还不明显吗!”宋瑶气得嘴角有些抽搐。 饶萍先是啊了一声,而后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她磕的cp竟然是真的! 卞玊穿过高楼林立的街道,转过灯光亮眼的街角,他看了眼路牌“解放路西碑” 经常有人半夜蹲在这里直播醉酒街边的醉汉或“醉女?” 他上次卖玫瑰花有人个给了他一张名片,还再三强调非常适合他们最新设计的服装要他一定要过来试试。 看了下手机,8点不到,距离面试的时间绰绰有余。 他将口罩在拉高挺的鼻梁上,拐进一条笔直阴暗的小道中。 路灯在杆头低垂,显得醉醺醺,洒下一片暧昧的昏暗。 卞玊走在路上,他喜欢这种昏暗不清的氛围,就像黑色一样,仿佛在身上裹了一层薄膜。 这个世界与他的距离,主动权在他手上。 卞玊一路听见身后有声响,脚步轻柔,偶尔有鞋跟磕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是两个姑娘。 宋伊两人从来没走过这种黑暗小路,一路磕磕绊绊;加上卞玊那长腿,眼见距离拉的越来越远。 饶萍握紧宋伊的手臂,抬头四顾,树影深深,偶尔有岔进来的小路口蹦出来一辆摩托车扬长而去。 “嗡!”地一声吓的两人抱着一抖。 “吓死人了,我们回去吧。”饶萍吞了下口水。 “嗯……”宋伊话还没说完,前面黑暗的小路口就迎面走来两个壮汉,步伐凌乱,昏暗的灯打在手臂上的一片刺青。 “哟,好标志的小妞儿。” 嘴里一声烟儿,像是几十年的老烟枪。 一只手搭在宋伊的肩膀上,头顶是猥琐油腻的笑声:“这个正点。” “啊!救命~” 宋伊两人同时大喊呼叫,朝远处望去多希望那里还有卞玊的身影,空空如此时大脑一样。 一人抓住饶萍的胳膊就往小路口拖,饶萍身子朝回路仰奔嘴里大喊呼救。 “乖一点,哥哥让你舒服舒服。” 另一人盯着宋伊眼神放光:“喊吧喊吧,没人会走这条路的。” 饶萍两人身材纤细在地下打滚,企图抱住树干拖延时间;手臂上传来不容反抗的力道让两人越发绝望。 “救命啊!!”两人惊慌失措,死死地抱着树干,白嫩的手臂摸出了血迹,手指一点点被掰开,内心绝望更甚。 “喊吧,喊破喉咙……” “也没人来?”身后传来冷漠的少年音。 那人转头只见迎面而来一块砖头“啊!” 另一人见兄弟受伤,从腰间掏出匕首朝卞玊捅去。 “多管闲事,也看有没有命。” 卞玊趁刚刚那人受伤捂着脸,将人往匕首男那里一推。朝地上呆住的两人吼道:“报警!” 宋伊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110拨通后就哇地一声哭了。 饶萍拿过电话声音颤抖地:“警察叔叔,救命!解放路西碑……” 两人抱在一起,哭着又给家人打了电话,看着卞玊以一打二,内心忐忑不安。 卞玊身形灵活,躲过匕首男刺往胸口的匕首;一脚踢在对方下三路,一拳砸在其腰间,对方吃痛摔倒;但卞玊被另一人从身后箍住,未成年人力道再大也挣脱不了。 眼见匕首男爬起身,捡起匕首。卞玊仰头猛地朝身后人脸砸下去,一声吃痛声,手上禁锢的力道有一丝松懈。 卞玊手肘发力朝腰间腹部砸去,抬脚将人踢翻。 卞玊看着对方拿着匕首,弯腰捡起地上的板砖,迅速地朝那人砸去。 这回他砸的是额头,溅起血花。 第二天下午派出所派人到了二班。 二班的班主任是一位刚毕业的年轻男老师。 听完民警的描述十分吃惊,据他观察卞玊是坐在角落,也不和同学交流性子比较独。 “卞玊他们几人没受伤吧。”老师完全没发现什么异常,脚步跟着声音一起着急。 秋天穿衣都是混搭,有人夏天校服有人秋天校服。 他之前瞥见宋伊和饶萍两人穿着秋天的长袖校服,想来应该是遮住手臂上的擦伤。 戴鸣刚从走廊放水回来,就见二班班主任带着民警急匆匆地朝二班走去。 一旁的学生也都纷纷停脚投去视线。 -二班有人犯事了? -妈诶,警察叔叔都来了。 还没看够呢,教导主任背着手从楼梯蹬蹬地下来。 “都看什么看,核武器爆炸了还是外星人出现了?”浓眉紧巴的皱着,中气十足贯穿走廊还带回音的。 有人弱弱地说了句“二班老师带着警察急匆匆的去二班了。” 教导主任撅着的嘴巴一闭,手一摆示意众人散退。 脚步匆匆地朝二班走去。 一进门就见一位中年民警,皮肤晒成古铜色,可能因为经常板着脸显得此时笑意有点生硬。 “卞玊同学,我代表辖区派出所感谢你见义勇为,抓住了潜逃在外的惯犯……这面锦旗请你收下。” 身旁年轻民警脸色笑意灿烂白牙闪闪,朝卞玊打开锦旗,红锦缎上黄金灿灿“见义勇为,精神可贵”旁边落款日期和派出所名称。 卞玊接过民警双手递过来的锦旗“应该的。” 教导主看了一眼卞玊对民警说道:“卞玊平时就是个乖孩子。” 教导主任拍拍卞玊的肩膀:“是个严肃认真的好小伙儿。” 一旁的中年民警看着卞玊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后辈一般,轻轻地点头表示认可。 周围围上来的学生一脸望着“热心助人”的卞玊。 不多一会儿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民警和老师教导主任寒暄了会儿也离开了。 “小玊,没给你陈叔丢脸。”那位叫陈队的警察,五官刚毅,肤色是刚劲的古铜色,眉角上有小拇指大小的疤痕,平添几分凌厉。 卞玊挺了挺肩膀,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陈队。 “啧,你这孩子,要不要给你发朵小红花?”陈队看着一脸求表扬的卞玊,不禁打笑。 “怎么还给我送个锦旗过来?”卞玊说道。 “最近忙,好久没见到你了,过来看下。” “忙什么?” “打毒……” “嘿,卞玊,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问就是机密。”陈队毫无防备下差点暴露了任务。 他拍了拍卞玊的肩膀,孩子快要和他差不多高了,想当初还是一个只会坐在家门口哭鼻子的奶萌小正太。 席濯知道卞玊昨晚的事情后,他给卞玊发消息。 -听宋瑶说你昨晚救了她们? 不一会儿卞玊那边就来了回复: -嗯,昨晚面试去的路上听见身后有女生的脚步声,那巷子漆黑路口蹲着几个混子,我就倒回去看了下。 席濯心想你不知道她们是故意跟踪你的吗? 不管外表怎么变化,卞玊的内心依旧是那么纯粹善良。 席濯:那你今晚还是要去面试吗? 卞玊:不,推迟了。今晚和杨立约了结工资的事情。 席濯皱眉:直接打你卡上不行? 卞玊:杨立要我去酒吧亲自取,说是用信封装的现金。 ☆、第 35 章 下午下课后卞玊没有直接去酒吧,而是先回住处换了身衣服和鞋子。 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门卫大叔看着脚步利落一身黑的卞玊:“小伙子,干嘛去。” 卞玊抬起头朝大叔笑了笑:“赚钱去。” 陌生人的暖意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猝不及防地软化了卞玊不自觉露出来的冷刺。 等卞玊走远后,大叔自言自语道:“小伙子穿校服多好看,朝气精神。黑色看起来压抑地很。” 卞玊踏进酒吧台阶,脚稍稍停顿了一秒,原本垂在裤缝儿的右手插进裤兜里。 大步朝酒吧台阶迈去。 天色暗了下来几乎看不清人脸,等卞玊踏入酒吧那一刻幽暗暧昧的灯光下,视线反而稍稍清晰了点。 此时酒吧客人稀少,零星有人在角落里低声聊天。 在卞玊踏入酒吧那一刻都抬头朝卞玊看去。 猎艳赞叹的目光。 一身黑明明最好融入这幽暗的环境中,但卞玊皮肤白皙五官漂亮反而更加突出抓住眼球。 领班见客人看着卞玊露出惊叹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嘲讽。 走到卞玊身后,亲昵地在卞玊肩膀拍了下。 准备拍第二下的时候手腕被力道禁锢,从骨头里发出刺痛感。 “嘶”领班皱着眉头对着卞玊笑道:“哎哎哎,这不好久不见了嘛。” 卞玊冷着脸将领班的手腕重重甩开。 “老板来了吗?” 领班低头揉着手腕:“来了,在财务室等着你。” 卞玊听到朝二楼财务室走去。 如果说一楼安静闲聊讲究雅致,二楼幽暗暧昧的环境反倒更像深夜狂欢的酒吧。 卞玊右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一顿,几秒钟后抬起左手敲了敲门。 咔嚓一声,门开了条缝。 卞玊推门而进,耳边便是杨立的笑声:“小玊来了啊。” “嗯”走进房间背靠墙站着;盯着杨立扶在门缝上的手。 “现在可以结清我的工资了吧。”卞玊看着杨立气定神闲的模样。 “跟过席少了,还在乎这点钱吗?”杨立眼神在卞玊身上上下打量。 卞玊眼神猛的眯起来,手臂拉的笔直:“所以老板打算不给了?” 杨立眼神看着卞玊玩味:“如果我不给呢。” “那我就暴力讨薪了。”卞玊挪了挪脚,眼睛盯着杨立。 他就知道杨立叫自己来没安好心。 “啪”地一声,杨立扶在门缝上的手重重将门啪进门框,而后反锁抵门。 “呵呵,别紧张。”杨立伸手想揽住卞玊的肩膀。 卞玊嘴角紧闭,眼神像是藏着针刺看着杨立。 “啊!”杨立发出一声尖叫,弯腰捂住肚子。 卞玊已经抽出插裤兜的右手,手指上戴着东西锃亮,冷冷的看着弯腰的杨立。 TM的最烦别人欠钱不还+色眯眯地看他。 刚好杨立这两种情况都占据了。 杨立抬头,眼里满是兴奋:“我就是喜欢小玊这股劲儿。” “变态!”卞玊右手虎指尖对准杨立的腹部砸下去,一脚踢向杨立的膝盖。 杨立闷哼一声,更加兴奋的抬头望着卞玊,眼里不是痛苦竟是欲念。 卞玊看得直恶心,踢了杨立一脚朝财务室的办公抽屉走去。 一共就千把块钱不到。 杨立见卞玊朝保险柜走去,喘着粗气望着卞玊:“钱不会放在那里的,把我伺候好还怕没钱吗。” “你TM泰日天吗?”卞玊现在不踢杨立了,多一脚都觉得恶心。 杨立起来想缠着卞玊,“钱在我裤兜里。” 卞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杨立,怀疑他是不是嗑药了。 他不怕杨立心术不正,但他怕恶心。 卞玊看着酒架上的红酒,他挑了一瓶有他几倍工资了。 准备转身就走,忽然觉得头一阵眩晕,弯腰扶住墙壁。 杨立盯着卞玊眼里满是急不可耐:“既然进来就别想出去。” 卞玊朝走过来的杨立抬腿又是一脚,只是没有力道和准度大减。 杨立脸上满是兴奋的快感。 卞玊手拉着门把手使劲儿拽,门发出急切的哐哐声就是门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成人份的剂量我给了你两倍,没想到你还能这么扛得住。” 卞玊只觉天昏地暗,一把火猛地窜起把他烧的绯红。 药效开始起作用,来势汹汹。 杨立见卞玊白皙的脸上开始泛着潮红,慢慢靠近:“门打不开的,你不做会死,何不一起快活。” 卞玊只觉得耳边一股邪恶臭气熏过。 就在杨立准备亲上卞玊粉红的耳垂时,卞玊咬破嘴唇,右手猛地抬起劈向杨立的腮帮子。 杨立这下脸上没有兴奋了,嘴里一口血牙,痛的双手捧脸嗷嗷叫。 卞玊眯了眯眼,感情刚刚是不够痛。 战战巍巍的朝杨立走进,虎指砸向杨立胸口。 一拳刚接近杨立皮肤,卞玊突然倒在了一边,手上的虎指蹭地发出哐当声响。 杨立爬着站起来:“就算是头狮子这剂量也倒下了,何况你还是幼崽。” 开始扯着卞玊的裤腿,准备去俯身上骑。 卞玊浑身发软,力气像是被真空抽干了一样。 看着近在眼前的杨立,侧头模模糊糊见已红酒瓶。 咬着牙齿颤抖着手伸了过去。 “砰!~” 杨立刚俯身,额头便被红酒瓶开花。 酒水暗红混着鲜红的血液撒了一地,酒味破开这昏暗的气氛,也让卞玊微微清醒了点。 杨立侧头恶狠狠地看着卞玊:“老子要弄死你!” 卞玊躺在地上挣扎着起身:“来啊,死变态。” 卞玊又朝杨立踢了一脚:“你不是喜欢刺激吗?”又战战巍巍地补了一脚:“够吗!” 说完便朝门口跌跌撞撞走去。 “哼,别白费力气了,门口有人蹲守。今晚你只能死在这里。”杨立捂着腮帮子也不敢再进一步动作。 他怕再激怒卞玊,自己真的残废了。 卞玊太扛药效了,化作别人早就软成一团水。 杨立相信要不了几分钟,卞玊就会乖乖地躺下。 卞玊确实已经撑到了极限,像是在温泉中浸泡浑身刚刚舒展又跌进冰湖里寒冷刺骨。 脸上一片绯红,汗水浸湿额间的碎发。 “哐~哐~”门把手摇摇晃晃纹丝不动,卞玊靠着门撑着身体渐渐无力的下滑。 杨立眼神一振,正准备抬脚朝卞玊走去就听门口一阵声响。 “哐哐哐!!~哐哐哐!!”卞玊靠着门,听着门外激烈的撞击声,是幻听了吗? “卞玊,你在里面吗,我破门进来!” 卞玊半掩着眼皮,眼尾沁着水光绯红一片。 是席濯吗?挣扎着挪动身体。 杨立一听门外席濯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席少不是已经玩腻你了?” 在杨立看来,卞玊傍上席濯,哪能还惦记着这点工资。 除非席濯玩腻了。 卞玊低头气息混乱,杨立说的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清。 视线模糊一片,浑身像是在火炉里煅烧,他快要融化了。 席濯在门外一脚踢飞蹲门的,“钥匙,开门!” 那个蹲门的嘴里直念叨:“老板没给我钥匙啊。” 席濯听不见里面任何动静,更加心急如焚。 眼里充着红血丝,高挺的鼻梁上急出汗珠。 朝身后退了几步,一脚一脚狠狠地对着门把手踢。 “哐!” 门终于开了。 ☆、第 36 章 席濯脚步急促迈进房门,只见卞玊倒在不远处的门口,而远处杨立捂着腮帮子浑身发抖。 “席少,我真不知道卞玊还是你的人,不然我也不敢碰!” “你碰他了?!”席濯盯着杨立眼神像是要吃人。 杨立看着席濯浑身暴戾眼角发红,仿佛只要他点头,席濯便要他头点地。 杨立急忙摇头,捂着腮帮子:“没!没~” 席濯弯腰手碰了碰卞玊的额头,烫的吓人,卞玊脸色白皙中透着妖冶的红。 黑T恤露出的锁骨也泛着淡淡地绯红。 席濯视线飞快撇开,弯腰抱起卞玊朝屋里的杨立狠狠地瞥一眼便急匆匆地离开。 下楼梯时,众人见席濯怀里抱着个男孩儿,脸被手臂挡住看不清,急促的朝门口跑去。 席濯刚出酒吧门口就见程叔已经在门口接应。 程叔见席濯神色着急抱着个人,下意识伸手去接人。 席濯声音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吼出:“去开车!” 程叔一愣,随即朝停在路边的车跑去。 幸好他提前把车开了出来。 卞玊意识时醒时昏,迷迷糊糊中他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源泉,忍不住想要靠近。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席濯焦急的声音:“去桦林医院。” 意识漂浮不定,满脑子都是席濯急躁的声音。 桦林医院是席家的私人医院,里面S市最好的医疗资源。 席濯坐在后排双手抱着卞玊,余光瞥见卞玊下腹撑起的斗篷,耳尖瞬间滴血般红透。 怀里卞玊一直没有意识地朝自己腰上磨蹭,席濯感觉自己也被下药了。 额间冒着汗珠,瞥了眼卞玊粉红的耳垂,喉咙吞咽滑动; 轻轻咳唆一声,强装镇定:“程叔,抱歉,刚刚着急了。” 程叔眼睛直视前方,并未抬头看后视镜:“没事,少爷说的对,是我着急了。” 随后车里气氛便沉默起来。 窗外,车流呼啸而过。 车内,闷哼似有若无。 席濯闭着眼睛头仰靠在座椅上,嘴唇紧抿。 “呲~!” 程叔快速地往左打方向盘,脚踩急刹车,耳边响起轮胎急速摩擦的刺耳声;避开突然从小路蹿进来的小车。 车身晃动的刹那,席濯猛地抱紧卞玊,薄薄的布料下两具一片火热身体紧贴一起。 席濯脸蹭的就红了起来。 小卞玊正颤颤巍巍地向他握手问好,还一个劲儿地追着他不放。 卞玊身形晃动重重的朝席濯怀里撞去。 他像是经历了寒冰浸泡终于进了温热的泉水中。 “嗯~”嘴角泄露一丝闷哼。 席濯感觉心肺都被卞玊这声给麻醉了。 “程叔,放点音乐吧。”嗓子带着哑意,像是极力忍耐。 不一会儿古典浪漫的轻音乐便在车内缓缓响起。 静谧的车内由尴尬的沉默变成了浪漫的暧昧。 席濯咬着牙,将一旁常备的西装裹在卞玊身上。 而后缓缓吐了口气。 卞玊原本像是舒舒服服的泡着温泉,结果下起了毛毛细雨。 不开心的嘟囔着。 席濯听着卞玊嘴里不悦的嘟囔声,内心天人交战。 手心冒出一把热汗。 昏暗中每分每秒都在席濯指尖流动,明明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席濯觉得仿佛过去一个小时了。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马萨拉蒂破开昏暗的夜色,急吼吼地停在私人医院大门。 线条流畅的车身,从外面快速打开。 席濯用西装外套遮住卞玊的脸,抱起朝人朝医院大门奔去。 医院大厅像是五星级酒店,银色磨砂墙体,视野宽阔,舒缓安静。 值班的前台见一高中男生怀里抱着人朝这边跑来,愣了几秒,眼神疑惑地朝电脑背后的照片看去。 还真是席少! 医院提前接到了通知,席濯刚踏进大厅就有护士医生围了上来。 - 病房灯光微暖,地毯散发着温暖惬意的气息。 偌大的房间里,医疗器材泛着冷白光。 床边坐着的男生,巧妙的融合在这怪异的氛围中。 席濯看着输液点滴一点点的注入卞玊的手腕,抬手摸了摸卞玊额头。 半个小时过去,卞玊体温终于渐渐恢复正常。 脸上还有淡淡绯红,睡着的五官显得格外柔和。 席濯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卞玊身上,一会儿抬头注视着点滴,一滴滴一滴滴的滴答;一会儿看着卞玊头顶的发丝儿,手指微微弯曲摸着手心,发丝儿划在手心上是酥痒的;一会儿盯着卞玊的眼睛,线条细腻流畅眼尾微微上勾; 唇线也是弧度分明、干净,像卞玊人一样利落冷漠。 席濯视线最后落在自己手腕上,眼里闪着笑意;卞玊没有意识的时候手掌还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手掌温软,手指骨节修长分明透着力道。 “嗡~嗡嗡~”旁边桌子上手机震动声打破房间的静谧。 席濯微微侧身伸出右手,只见屏幕上显示“妈妈”。 席濯看着睡着的卞玊,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拒接了。 拿起自己的手机给程叔发了个短信,让程叔告诉卞盈卞玊的情况。 圈子就那么大,对于程叔来说联系上玊盈并不难。 席濯刚发完短息,被卞玊抓着的手腕微微感受到一丝力道,转头便对上卞玊刚睁开的眼睛。 “好些了吗?”席濯没动,看着卞玊问道。 卞玊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扫了周围环境,一间高级病房。 最后视线落在自己手抓住的手腕上。 眼里还带着残留的水汽,声音闷闷地:“嗯。” 卞玊稍稍清醒后,一个小时前的记忆飞速铺展在他眼前。 他是如何紧紧抱着席濯不放,还一直……往席濯怀里蹭…… 还抓着席濯的手腕不放…… 那不自觉的的闷哼声让卞玊有点自闭了,假装耳边发丝蹩着耳廓发痒似的,朝墙壁微微侧头。 席濯看着卞玊微微泛着淡红的耳垂,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然后面无表情:“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 卞玊飞快的将手拿开,由手臂传来的热度刷刷地倒流至他胸口。 ”谢谢“卞玊脑袋动了动,像是角度不舒服似的。 席濯见状起身弯腰极为自然地将卞玊的头枕在手心上,将枕头调了调角度。 手放下卞玊脑袋的那瞬间,视线对上了卞玊睁大的眼睛。 两人呼吸交错,热气贴在脸上。 卞玊微微错开视线,见席濯眼神突然变得尴尬。 他反而自在了许多,看着弯腰坐在床头的席濯又低声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席濯看着卞玊没有回复反而说道:“下次不要再逞强了。” 卞玊突然就顿住了,多久了,没人给他说这句话了。 他看眼睛不眨的看着席濯,竟然会有几分亲切和温柔; 可能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养成依赖; 卞玊眼神虚虚地:“我还有多久可以出去。” “等会问下护士,应该可以出去了。”席濯虽然很想卞玊在医院留一晚观察,但卞玊肯定不会同意。 卞玊点点头,两人又开始陷入沉默。 病房气氛安静,唯一流动的点滴也悄无声息,大脑中又自动循环他贴在席濯怀里的场面。 明明没有记忆,可那种感觉却像成了精似的,自动勾勒一副不忍直视面红耳赤的画面。 想要抓心挠肺蚀骨酥痒却不得法门。 卞玊眼神飘忽的扫了房间一眼,视线从席濯身上匆匆一瞥。 席濯脸上没有看笑话的神色也没嘲笑白痴的傲慢,他就是这么静静坐着,静静地认真地看着自己。 好像随时抬头看着席濯,他都在。 席濯身子微微朝前倾斜,看着卞玊突然蹦出的三个字,眼神还未来得及疑惑就轻笑了起来。 因为卞玊说完“对不起”三个字后,一脸懵逼。 “你是被烧昏头了吗?”席濯看着卞玊那表情一副刚刚是谁在说话的神色。 “你幻听了。”卞玊嘴硬,反正他的面子里子通通丢在了席濯的怀里。 席濯的嘴角却忍不住像是喝了旺仔牛奶一样弯了起来。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卞玊对他完全的接纳、信任。 卞玊见席濯盯着自己笑地莫名其妙:“差不多地了啊,笑的像个傻子。” 席濯低头,拳头抵在嘴角轻咳一声。 “嗯。” “等会我送你回去。”席濯看着搁底的点滴瓶。 卞玊起身背靠在枕头上,扭了扭脖子“我又不是不女生,送什么送。” 席濯看着卞玊手臂一层漂亮奶白的肌肉。 “可我不放心。” ☆、第 37 章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可能是你妈妈”席濯看着卞玊黑亮的眼睛说着,“刚刚她打电话过来了。” 卞玊眼神有刹那波动,而后点点头。 席濯起身去开门。 门外玊盈一身浅灰色商务套裙,赤脚踩在地毯上,脚背筋脉突出显然是急速奔跑过来的。 玊盈微微吐口气,弯腰将提在手上的细高跟鞋穿上,脸色淡红浮着薄薄的汗珠。 手按了下门铃。 不一会儿,咔嚓,门开了。 玊盈见到席濯的瞬间还是有些吃惊。 “席少?”玊盈神色冷静但脸上的薄汗以及急促的气息都显示着她很着急。 席濯侧身让开:“伯母叫小濯就行。” 玊盈没时间寒暄,对席濯打声招呼后便朝里面走去。 卞玊拔掉手上的点滴,起身。 他神色正常,只是唇色略微淡白,眼角还有未褪去的潮红。 玊盈快步走到卞玊面前,到了跟前,反而迟迟没开口:“小玉,好些了吗?” 卞玊面无表情的点头。 玊盈看着儿子冷漠的神色,一时气上心头:“叫你别去酒吧打工了,你就是不听,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卞玊抬头视线终于有一丝波动,像是堤坝有了丝裂缝。 “我不要不干净的钱!” 玊盈原本急躁浮动的气息一下被这句“不干净”给冻住。 脸色刷地没了血色。 席濯见状扶住脚步虚浮的玊盈。 “伯母,也许你们之间有些误会。” 只过了几秒,玊盈收住了脆弱受伤的气息,推开席濯的搀扶:“小玉,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打工了。” 而后朝席濯客气地:“今天多谢席少,席少有任何吩咐尽管开口。” 说完慢慢地朝门口走去,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浑身最后一点柔软也没了。 玊盈默默地走在走廊上。 一滴泪水滴在脸颊上。 她抬手扶去,转角进了化妆间。 镜子里有一个红着眼眶的女人。 看着她仿佛在嘲笑:你就是个loser。 五年了,卞镜自杀五年了。 卞玊也和她渐渐陌生,一个可爱天真的孩子被她养成现在这样冷漠暴躁的性子。 玊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秒钟后从包里掏出气垫粉扑开始补妆。 她中途急急忙忙撇开客户,现在得回去好好道歉。 - 席濯看着低头的卞玊,伸手拉起卞玊紧捏成拳的手掌。 卞玊手指甲深深地戳着掌心,席濯一根根慢慢掰开,手掌摊开一片鲜红的痕迹。 席濯这一刻很想抚平卞玊手心的指甲痕迹,但伸出的手最终落在了卞玊的肩膀上。 半晌,席濯声音很轻却很认真地说:“阿姨也许有自己的难处。” 卞玊抬头看着席濯,席濯眼神清澈明了。 他知道他妈玊盈的事情。 是啊,玉盈铁了心的一头往上流圈子钻,即使母子亲情日渐淡薄她还是不管不顾。 那个圈子都在看玊盈的笑话吧,就连还是高中生的席濯都知道了。 席濯看卞玊脸色红白交替,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微薄信赖经不起猜疑和抵触。 “我是上次参加一个宴会认识玊阿姨,才知道玊阿姨是你妈妈。”席濯眼神平静眼瞳里全是卞玊倒影。 席濯停顿斟酌了下:“我刚刚开门的时候见阿姨脸色着急,显然是十分担忧匆忙赶过来。” 卞玊仍是低着头,下垂的睫毛遮住眼睛。 席濯想起储藏室里卞玊一家三口的合影,玊盈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阿姨永远都是爱你的。” 卞玊低着头,头顶露出一个旋儿竖起几缕头发,声音低低地响起:“可是我这么说她,她都不给个解释。” 他尾音逐渐拔高,抬起眼睛,里面是痛苦和悲愤:“哪怕她给我一个敷衍的借口也好,可是什么都不说。” 卞玊又低下头,褶皱眉头,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要干被别人戳脊梁骨的小三?重组家庭我不反对,可偏偏是这样。” 席濯见原本情绪逐渐爆发的卞玊猛地又收回克制住,心疼地不行。 “也是她有自己的顾虑”席濯说道。 偌大的病房里面充斥着压抑痛苦的情绪,出门走走散散心可能更有利于卞玊情绪的转移。 没等席濯开口,卞玊抬手揉了揉脸,朝席濯说道:“抱歉”。 转身开始收拾东西。 席濯看着明明自己心情低谷还考虑到他的卞玊,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手终于伸向了卞玊头顶。 卞玊刚好将桌上的手机和虎指揣进兜里,转身就见席濯抬手停在半空中。 看了席濯一眼:“嗯?” 席濯心虚一闪无缝切换成严肃认真的表情,手在卞玊头顶挥了挥,字正腔圆地念着:“乌云乌云快走开。” 卞玊看着席濯接近一米九的个子,一本正经挥着手说着幼稚的话,莫名有种反差萌。 “幼稚。” 卞玊只是一时情绪没控制好,他从初二开始知道玊盈的事情便经常和玊盈发脾气吵架。 到后来两人都陷入沉默冷暴力,他最后搬出来自己住,除了学费他不在用玊盈给的钱了。 - 席濯看着修长挺拔的背影渐渐变成一个黑色小点消失在转角处。 朝一旁的程叔说道:“程叔,您先回去吧。” 程叔看了席濯一眼:“少爷,有事情随时联系。” 席濯点点头,沿着黑点消失的方向大步走去。 没走几分钟就在红路灯路口看见了卞玊。 秋天早晚温差大,上班的白领十分明智地披了件外套;还有一些男人或者年轻的女孩儿穿着短袖或者短裙,捂着手臂微微弓着身子低头朝红绿灯走去。 席濯见卞玊在人群中背影挺拔显眼,但浑身萦绕着低落的气息。 绿灯闪烁,车子一排排停在斑马线旁边,注视着低头匆忙过马路的行人;其中两位少年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卞玊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虚虚地看着前方,神色带着冷淡的疏离; 席濯看着卞玊的背影就这么随着人流过了斑马线。 卞玊都到地铁口,习惯性地朝兜里掏口罩。手一顿随后又抽了出来,今天出门忘记带了。 转身便看见席濯望着自己。 夜色灯光斑斓,席濯脸色什么表情他看不清,不过就杵在那儿的气质身上明晃晃贴着“豪门大少爷” 卞玊朝席濯渐渐走进,席濯的五官身形逐渐在瞳孔里放大越来越清晰。 一贯挂着笑的脸上嘴角冰冷,嘴唇薄,带着点性感? 他为什么会觉得席濯假仁假义,因为第一次见席濯,席濯表情冰冷,嘴唇略薄给人一种隐隐的侵略感。 席濯见卞玊突然转身,还来不及收回视线只见对方朝自己走来。 卞玊的视线一直盯着他脸看? 这种想法让席濯嘴角忍不住上翘,唇线弯成一条弧线,下嘴唇透着湿润泛着光。 卞玊停在席濯嘴上的视线微微撇开,那冰冷带着侵略性的唇角,笑起来好像冰消雪融带着愉悦的气息。 “你怎么在这里?”卞玊看到席濯出现在地铁口挺吃惊的。 “之前就说了要送你回去。” - 席濯回到家的时候,一向在书房忙着工作的席闻破天荒的坐在客厅。 听见门口脚步声,席闻靠在沙发闭着的眼睛睁开:“回来了。” 语气淡淡,却不容忽视。 “嗯”席濯知道他今天去了医院,他爸定会知道引起怀疑。 “你今天去医院了?”席闻抬头看着席濯。 客厅清冷,茶几上多了一束漂亮的香槟玫瑰。 席濯睫毛微微抖动,盯着席闻想看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席闻商场沉浮几十年,早就不动声色,难以叫人琢磨。 席濯仍是蹦出一个字“嗯”。 席闻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波动痕迹,眼神顿时凌厉像是直视心底:“你喜欢那个男生?” 感受到视线带着侵略性打压,席濯下垂的手掌条件下反射紧握,瞳孔一瞬紧缩。 “嗯”。 席闻瞧席濯眼神畏惧中又带着不甘心的挑衅。 半晌 点点头,又低头了眼手机上的图片。 他儿子抱着一个男生神情焦急,脸上看起来还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席濯不知道席闻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只能稳住自己,以不变应万变。 半晌,席濯内心波涛汹涌,船翻了又翻,他在滔天巨浪中死死地握着船桨。 “那个男生情况好点了吗?”席闻看席濯挣扎又固执的神情,嘴角微微一动。 “嗯”席濯波动的内心瞬间平静,但涛声太大掩盖了席闻的问话。 ”什么时候带回来见见?“ 席濯神情瞬间愣住,怀疑自己是幻听。 见席闻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席濯微微搓开视线:“后面会带回来”。 席闻偏头一声嗤笑:“不会是还没追到手?” 席濯看着席闻嘲笑的神情,内心憋气,沉沉地说道:“不用你管。” 席闻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这个小狮子还有得磨砺。 ☆、第 38 章 过几天,周步兴奋地把钥匙给席濯,开始他的交换生活。 赵麟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周步家的猫难道是长在出租屋里的蘑菇猫?为什么老大非要住进去照顾? 他也想抱回家撸撸猫也不错啊。 看了眼席濯看似淡定实则透着一点迫不及待的样子,赵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席濯想起临走前林意那期盼加油的眼神,只差明晃晃地说早点把人带回来。 席濯薄唇微微上翘,掏出钥匙开了门,期待中的场景并没出现。 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安静,席濯瞥眼了卞玊紧闭的房间,走入周步的房间。 房间和上次席濯来并没又多大区别,但犄角旮旯都显示着这是被精心打扫过的房子,床被虽然不及他家里的奢侈舒服,但也新的,透着一股干净阳光的味道。 阳台上,两只白猫正悠闲惬意地享受秋日暖阳的马杀鸡,尾巴搭在阳台边缘上,偶尔轻轻地晃动尾巴。 见突然进来一个陌生人,两只白猫顿时起身变成长腿四角兽,炸着毛,一声急促的喵呜,就跑到卞玊那边阳台的一角上缩着。 席濯见那两只白猫不停低低嘶吼,猫毛炸,像一团即将被风吹走的白团子。 不一会儿又见一只黑猫打着哈欠爬了上来,抖了抖身子,扭头朝自己看了眼。 小黑瞪着刚睡醒的眼睛看了眼席濯,这不是上次帮忙卖花的帅哥嘛,瞧了眼两只缩在角落毫无猫颜的手下败将,围着那两只白猫迈着优雅轻灵地猫步,喵呜一声又下了阳台继续窝在被窝睡觉去了。 席濯知道这只黑猫很聪明,但刚刚那拟人的神情让他还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席濯掏出撸猫必备的小鱼干、猫薄荷,不怕驯服不了这两只白猫。 到晚上的时候,客厅的门终于有动静了,席濯敲着键盘的手指一顿,听着钥匙在锁中转动咔嚓的声音。 他盯着电脑屏幕代码扬起了嘴角。 卞玊今天去面试了服装设计工作室的兼职,以为自己上次放鸽子,以那位大名鼎鼎设计师的挑剔脾气定会给自己不合格,哪知道一切还挺顺利的就通过了。 卞玊换了身舒服简单的睡衣,一手抄起撑懒腰的黑猫,低头闻了闻,边往卫生间走:“黑煤,今天洗白白”。 黑猫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没有过多表示。 席濯嘴角的笑容就没断过,黑猫洗白白,玉儿妹~不,卞玊还是这么可爱。 冷漠带刺下的可爱善良,只有他能发现。 卞玊抱着黑猫走进浴室,墙壁上是一排置物架;原本三两瓶基础洗护用品全部被替换,整齐摆放堆满架子上,看起来挺讲究的模样。 席濯手指飞快地敲打这键盘,一边听着卞玊给黑猫洗澡地动静。 结果全程安静如鸡,只有偶尔水花冲洗地声音。 席濯看着墙角下缩着抱团显得无比可怜的两只白猫,这黑猫未免也太乖顺了。果然玉儿妹就是连动物都会忍不住喜欢的可爱存在。 席濯打开手机微信界面,找到周步、赵麟三人的聊天群。 席濯:“顺利吗?” 周步:“还行,就是一个白人室友一上来就说,中国人没人性非常残忍,连自己养的宠物狗都吃。” 你赵公子:“TM的,一上来就挑事,老二别怂。” 席濯听着卞玊从浴室出来了,漫不经心地输入:“米国人有人养火鸡当宠物,也有人吃火鸡。” 席濯知道周步的性子会处理好这下马威,毕竟看着话不多,性子也是软中带硬的人。 你赵公子:“对了,老大,宋尹今天找我要你微信来着。” 席濯听着隔壁传来的风筒嗡嗡声,耐心的回了个:“嗯,给不给在你,反正都没有意义。” 过了一会儿,隔壁没声音了,席濯双手抱头盯着缩着墙角的两只白猫,好像有一点脏。 席濯黝黑的眼睛透着认真,将衣袖挽起露出少年精骨有力的手腕,走进墙角蹲下,小声地对那只白色英短说:“你也要洗白白。” 不顾小英短挣扎的奶音与喵喵拳,席濯提起猫的命运后脖颈,另一只手托着猫的尾部朝浴室走去。 席少爷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从未洗过猫,也并不是所有的猫都像小黑这样乖顺通人性。 卞玊正抱着猫坐在电脑前赶美工,猛地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猫叫。 怀里原本呼呼大睡的小黑也竖起耳朵朝门口望去。 卞玊握着鼠标的手指一顿,又继续专心工作了。虽然浴室的猫叫听起来有点凄惨。 席濯看着浑身瑟瑟发抖的白猫,尖爪子已经进入防备状态,他不敢用手去碰猫,只能用喷头慢慢将猫毛打湿。 白猫惊恐的瞪着眼睛,浑身瑟瑟发抖,嘴里发出更加凄厉的叫声。 要不是知道是周步,卞玊还以为有人在虐猫。 席濯看着洗漱盆中的落汤猫,两只前爪此时根根分明地钳住盆子边缘,使劲儿的扑腾想要爬出来。 席濯伸手将猫重新拉进盆中,结果白猫圆眼瞳孔猛地惊恐放大,突然张嘴咬住眼前的手指不放。 蓬头花洒被哐当在地上冲着席濯上半身滋水,白色衬衫瞬间被打湿,露出微微凸起的胸肌与腰间的腹肌。 原本清冷认真的席濯瞬间有了一丝性感的色气。 卞玊进浴室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不知道该惊奇给猫洗澡的是席濯,还是平时温顺乖巧的小白竟然凶狠地咬住席濯的手指。 卞玊见状立马提起小白的后脖颈,犯罪凶猫看见卞玊立马可怜汪汪地望着卞玊,淡蓝琥珀眼里全是委屈和害怕。 卞玊将席濯的手指从猫的口中解救下来后,看了眼席濯:“手指伤口挺深,要立马去医院打针。” 说完,看了眼席濯,见人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叹口气拉着席濯的手掌在水龙头下反复冲洗。 “先用肥皂简单消毒冲洗下。”卞玊侧身从置物架上的一角取下肥皂递给席濯。 席濯手上还残留有猫用的沐浴露,肥皂刚接触到手掌心一个打滑,一声哐当响,肥皂像是鲤鱼跃龙门一般从席濯脚跟一跃打滑到了卞玊跟前。 捡肥皂…… 两人都是成年人,对这个梗不会不知道。 封闭的浴室气氛莫名的尴尬起来。 席濯见状微微侧身,正面避开卞玊后背。原本卞玊还没觉得怎样,被席濯这样一侧身,前几晚梦中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中。 卞玊突然耳根一热,故作镇定的弯腰捡起肥皂。 席濯虽然侧身,但视线一角仍能瞥见卞玊红红的耳垂。 他嘴角弯起一抹幅度尚未绽开,见卞玊转身又立马恢复茫然的样子。 卞玊低着头,将手中的肥皂紧紧地塞在席濯地手中,低声地:“用肥皂水先冲洗下。” 席濯垂着眼眸看着卞玊头顶的发旋儿,忍住手心想去抚摸的痒意。 十分认真且不耻下问:“这个肥皂怎么用?” 卞玊听见声音认真带着疑惑,也是,眼前这位是不折不扣的席少。 席濯趁卞玊思考的一瞬间,将被猫咬伤的手指递到卞玊眼前。果然卞玊看见伤口,下意识反应轻轻握住席濯的手指,拿肥皂在伤口边缘擦拭再用清水冲洗。 席濯手指被卞玊手掌轻轻地握着,心脏像是被紧紧握住,涨涨地;清清凉凉的水从水龙头流出,不停地冲洗着伤口。 卞玊专心看着席濯手指伤口情况,没有注意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亲密。 席濯鼻尖、周身都充斥着卞玊身上清新又带着淡淡的橘子气味。 只要他稍稍低头,下颚便能触及卞玊的头顶,身体再稍稍朝里倾斜,唇就能够到那淡粉色的耳垂…… 席濯正直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人的距离过于亲密,视线瞥过淡粉的耳垂,却又不经意间瞥到了另一处。 卞玊弯腰低头给席濯冲洗手指,圆领的黑T微微向下,露出冷白色的皮肤和一对性感的锁骨。 锁骨下面是一颗粉红的圆点。 席濯撇了一眼,最后只能专心地看着自己手指,身体不经意似的朝身后退了一步。 他有了反应…… 卞玊仔细看着席濯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明晃晃两个尖牙痕迹,伤口不大但有点深,必须得尽快去医院。 抬头便对上席濯沉沉又情绪莫名的眼神,卞玊莫名感到后脖颈吹过一阵凉风。 “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席濯并不看手指上的伤口反而盯着卞玊,嗓音略有沙哑又有年轻人的清冷显得格外性感:“你陪我去吗?” 卞玊偏过头,撇开席濯的视线,弯腰将地上被猫打乱的洗漱用品整理放好,“你陪我去了一次医院,这次我陪你去。” 席濯面色淡淡甚至在卞玊弯腰那霎那间越发冰冷,脚步却像逃了似地朝浴室外走去。 卞玊见人出了浴室,眼里出现一丝兴味,一个人慢悠悠地将浴室水渍拖干净,脑海中不经意间又闪过席濯衬衫打湿紧贴凸起的六块腹肌,嘴角弯起不明显的弧度。 卞玊出了浴室,又简单将小白用毛巾吸水快速用吹风机将猫毛吹的不滴水后,便和席濯出门了。 离小区最近的医院5公里左右,但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其中一条必经之路是地图上出了名的猪肝色,每次堵到车内思考人生。 卞玊看了眼拥挤的车流,偏头看向席濯,他换了身白衬衫肩膀上搭了件针织开衫,就算站在路边也掩盖不了一身气质。 “现在这个点打车堵死,骑车可以接受吗?” 席濯看了周围的共享单车和共享电动车,点头:“当然,我可没那么娇气。” 卞玊掏出手机,准备对着共享单车扫码,却被身后的席濯给拦住了。席濯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指。 “这手指还是挺娇气的,自行车估计不太行。” 能屈能伸,为了追到喜欢的人,经常掌握山地越野的自行车手指只能说不行。 月色下卞玊的神情看的不太真切,但席濯知道卞玊他懂了自己的意思。 卞玊看了眼一旁的共享电动车,还是个可以载人的一款。 撇了眼静静看着自己的席濯,卞玊淡定地又扫码开锁电动车。最后席濯顺利地坐上了卞玊的后座。 秋夜凉风习习,卞玊仍是一件黑T,一阵风吹过席濯能看见白皙手臂上凸起的鸡皮疙瘩。身体不自觉朝卞玊靠近了下,试图挡卞玊背后的凉风。 卞玊感受到身后一团暖意靠近,那团暖意在距离一拳左右的距离便不再靠近了。 电动车在拥挤交错的车流中穿行,进入昏暗的隧道。 隧道中十字交叉的路口机动车道突然闯进一个行人,卞玊一个急刹车,席濯由于惯性胸膛撞在卞玊的后背上,一只手下意识揽住卞玊的腰。 那人见前面突然急刹车的卞玊, 连声说对不起后就走了。索性电动车车速限速并不快,没出交通事故。 席濯现在整个后背靠着卞玊后背,手还揽住卞玊的腰肢。 整个样子像是卞玊坐在席濯怀里一样。 背后席濯胸膛有力的跳动声卞玊听的一清二楚,腰被手臂紧紧揽住,卞玊能感受到手臂主人的紧张。 卞玊还是不自然的侧了侧身子,避开打在自己耳垂上的热气。 轻轻咳嗽一声。“手松开点,勒地肚子不舒服。” 席濯闻言先是一愣,是松开点而不是放开~嘴角止不住的扬起无声的笑意,卞玊并没拒绝自己的亲近。 卞玊感受着背后胸膛的震动、紧贴腰间的手臂,五官随着淡淡的笑意显得越发精致漂亮。 下车后,席濯还不忘戳了戳卞玊的腰肢,卞玊看着他眼神清冷又透彻。 “太瘦了。”席濯说道。 卞玊指了指席濯的手指:“太娇气了。” 席濯将肩膀上的开衫取下来递给卞玊:“硬汉也是要注意保暖的。” 卞玊身高比席濯矮不了几分,但身材更加纤细,穿上席濯的开衫有一种穿男朋友衣服的错觉。 卞玊身上添了一抹温暖,像是收了所有的尖刺利爪的小豹子乖巧温顺的守在心爱物周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医院大门,两人身材颜值均是抢眼,大厅等候缴费或排队就诊的人齐刷刷地望向两人。 卞玊路过两位菇凉的时候还听见她们在说谁上谁下…… 挂号,排队就诊,全程十几分钟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卞玊不说话是因为他被那两位菇凉的虎狼之词给愣住了,他最近只是隐隐意识到自己对席濯有好感不排斥他的亲近。 就像他刚有要出门旅游看世界的念头,而热心群众已经给自己买好了车票…… 席濯看着卞玊突然冷漠不语的模样,刚刚都不排斥自己亲近,难道自己过于激进了? ☆、第 39 章 小区门口,夜意深沉。 偶尔出行的人匆匆提着脚步朝家走去;卞玊和席濯两人悠闲地似在散步和周围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席濯望着道路上空拱起的枝干树叶,昏黄的灯光像碎星一般洒在卞玊身上,他就像漫天星光不经意间照进自己空空荡荡无所求的内心世界。 尽管卞玊身上有些固执在他看来显得幼稚,但何尝不是玉儿妹与生活抗争极力保持自我的一部分。 卞玊感受到席濯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手指触摸着柔软的针织衫,转头看着席濯:“你是不是有事情对我说。” 席濯闻言看着卞玊认真的模样,凉风吹过让他显得更加孤冷,一时间没懂卞玊的意思。 “没有”。 卞玊停住脚步,更加认真的望着席濯,一双眼里纯粹而带有一丝不擦的温柔。 席濯不受控制猛地跳了一下:“你知道了?” 卞玊挑起上扬的嘴角:“关系再好也要说清楚的。” 席濯瞳孔一瞬间放大,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他还没打算现在表白,因为他想给卞玊一个难忘有意义的表白。 但是现在既然卞玊问了他肯定会说出来。 “我……” 灯下的席濯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一双眼睛也显得格外深邃温柔,像是撒了漫天星光般耀眼,只是紧绷的下颚线显得主人此时有点紧张。 卞玊心想,他紧张什么?也是,毕竟是席家少爷,从出生到现在应该还没面临如此窘迫的境地。 卞玊也不难为他艰难开口:“嗯,我知道,你是不是和家里吵架离家出走了?” 席濯瞬间停在原地,狂跳的心现在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继续运行;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刚刚误解了卞玊的意思,压低胸膛翻滚的情绪,嗓音也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嗯?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卞玊莫名觉得席濯现在浑身散发着兴奋又有点沮丧的低落,第一次发现席濯的嗓音会令人酥酥麻麻,稍稍朝外倾斜了身子。 “如果不是离家出走,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让席少屈尊降贵住到这出租屋里。”卞玊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席濯说到。 席濯有一瞬间的犹豫,他能直接说为了追你我才来的,显得他多么处心积虑……但如果顺着卞玊的猜测,他迟早会发现自己并没离家出走,到时候会不会生气自己骗他? 没等席濯开口,卞玊又接着说:“所以看你一直盯着我,又不说话,是不是在想怎么开口说医药费的事情?” 席濯只能任命的点头,三千块钱对于他来说基本上也就一顿饭钱,可是对于卞玊不知道要兼职多久。 于是他看见那偏淡的嘴唇微微扬起:“刚刚说了关系再好也要说清楚,我可以给席少打欠条,我现在手头不着急用,所以你也不用纠结了。” 卞玊一直觉得席濯一路上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有点纠结的模样,原本他没想提医药费的事情,但考虑到席濯的自尊心,还不如两人明晃晃的摊开。 席濯觉得自己这一晚上愣的次数有点多,他的玉儿妹怎么如此可爱善良。 - 回到房间,两人便分开进入自己的房间。 卞玊最近几天一直在处理杨立的事情,他敢只身去讨薪便是做足立准备。 提前准备了可以随身携带的针孔摄像头,记录下了杨立后面嗑药发作不堪入目的模样。 而且他还有意无意地留意了杨立身边和他有关系的人,便注意到了之前那个庄味居,对杨立投怀送抱强行争风吃醋的人。 纤细冷白的手指慢慢地敲打这键盘打开剪辑软件,多亏了学校论坛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网络暴力和一叶障目,那些言论他无关痛痒,但在杨立这里他要十倍奉还。 杨立喜欢玩,而且还喜欢玩弄纤细的少年,这是在圈子里公开的秘密,只要有钱那就是有钱人的特殊癖好,可如果一旦失势那便是众人唾弃化身正义之士讨伐的对象。 之前庄味居那个对杨立投怀送抱的少年可是个未成年。 用另外一个未实名认证的手机号码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喂,李保田,有一笔交易做吗?”卞玊的声音经过变音处理变成冰冷金属音色,传递到李保田的听筒上令他猛的头皮发麻。 李保田下意识地起身,离开酒吧吧台,妖冶的眼线带着勾子,裸露的纱衣似有若无地挂在身上。 对一路上投来暗示的眼神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个陌生的电话让他莫名的紧绷。 李保田来自偏远农村,初中没钱辍学后起初想在这花花世界靠自己闯一片天地,结果却沦为这花花世界的玩物,他不甘却又沉沦。 对外他自称李蕾,圈子戏称他为李花蕾,即使关系再好他也没说过自己的真名,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你打错电话了。”但李保田却没挂断电话。 卞玊静静地撸着黑猫猫头,“李保田,龙田县包头村人,15岁,一个月前家里父亲病危。” 李保田听着冰冷的金属声慢慢拉下自己的外壳,顿警惕:“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别把我放在对立面,花蕾,找你是做一笔交易而已,事成无论成败给你十万的辛苦费。” 李保田看着人来人往的过道,出了酒吧,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什么交易,我不差这十万”他知道自己没办法不顺着对方回答。 “对,杨立之前对你是不错,可最近一个月以来对你如何?”冰冷金属声透着一股势在必得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气势。 “都是那个卞玊的狐狸精,最近一周听说还为卞玊修身养性,闭门不出。”李保田咬牙切齿地当着正主面吐槽。 卞玊心中冷笑,面无表情地说:“你自己清楚你的处境就好,杨立对你只是玩玩,劝你及早抽身,你父亲可等不及杨立的十万块。” 李保田还是试图说几句卞玊如何漂亮企图给自己“情敌”找个金主;在他看来能敢和杨立对着干的起码也是和杨立一个级别的有钱人。 没等他开口,金属声便说:“你考虑下,天亮之前给回复。”之后便传来一阵金属忙音。 挂掉李保田电话后,卞玊转头看向墙面,墙面那边席濯在干什么? 也许是上次被杨立下药后产生的后遗症,这几天他的梦里总会梦见席濯,还是各种不可描述的场景。 他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念头,刚步入青春期的时候家里突遭变故,让他没有心思考虑到这些,即使身边一直有男男女女对自己表达心意,也从不回应。 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突然梦里开车,卞玊有点不知所措;想到席濯对自己这一路小心翼翼地接近,他竟然没有像之前对那些追求者那样反感恶心。 原来自己还是个看脸的? 想到在浴室,席濯看似镇定实则飞快逃出去的脚步,卞玊无声的笑了。 他早就看到席濯精神的反应。 但想到席濯之前不是有个白月光?上次卖玫瑰花还远远见他和一姑娘姿势亲密在一起。 清泉般的双眼突然蒙上一层冰霜,如果知道席濯耍自己,他要让席濯再也石更不起来。 ☆、第 40 章 一墙之隔的席濯冷不丁地打了个哈欠。 席濯撩起眼皮,人前的绅士全部退去浑身散发着侵略性气息。 与卞玊对席濯的第一印象完全契合。 席濯知道他父亲席闻一直想收购杨家股份,但瘦死骆驼比马大;席闻是不轻易打草惊蛇,一动则雷霆万钧一窝端。 这几天根据他对杨立的调查,不仅吸毒还制毒、贩毒。那么杨家集团会不会有挂羊头卖狗肉? - 第二天一早 黑猫准时在卞玊枕头蹦迪。 卞玊猛地掀开被窝,舒展了一口气。 今早不用洗内裤了。 卞玊揉了揉脑袋,下床穿着拖鞋就惯性朝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一般门是敞开,洗漱池与浴室干湿分离,但中间也只是用半透明磨砂玻璃隔开。 之前周步属于勤学苦读一类的,卞玊这种每天踩点上课铃的当然完全没有交集。 卞玊一只眼睛半睁开一只眯着,迷迷糊糊地走进了敞开的卫生间。 “早”,席濯正站在浴室蓬头下,双手正撩起衣角露出漂亮的人鱼线,眼里就这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卞玊。 卞玊被这声低沉带着睡意的“早”给惊醒了。 猛的抬起头,顶着发丝儿不羁四处朝天蹦的脑袋看向席濯。 卞玊冷漠:“你洗澡怎么不关门?” 席濯指了指自己还未完全掀开的衣角,脸色还是那副刚起床没醒的样子,无奈地:“在关门之前你就来了。” 卞玊每次都是踩点起床耽误一分钟就意味着迟到,脑海中纠结了几秒钟,朝席濯走了过去; 盯着席濯那准备掀开衣角的双手,抬手快速将磨砂玻璃门关好。 席濯低头笑了笑,哪还有刚睡醒的模样,不一会儿蓬头下扬起水花,淅淅沥沥地打在地板上。 “你等会儿早上吃什么?”席濯语气自然地和卞玊聊天,蓬头下的水打在脸上,他微微扬起头,避免水直接进眼里。 卞玊挤完牙膏,朝声源看去就见席濯脑袋微微扬起,水花顺着流畅的下颚滚到了脖颈喉结后流向胸膛下方。 这磨砂玻璃只在中间有磨砂阻挡视线,席濯脑袋上面的视线卞玊是看的一清二楚…… 卞玊脸颊微烫,面无表情地扭开头,等嘴里的牙膏沫漱干净后才说:“再看。” 没等席濯接话,像一朵小白花一样对席濯笑了笑:“还有20分钟考试,我先走了。” 于是卞玊慢悠悠地和小区大叔问候早安后,身后席濯像一阵风一样跑在了卞玊的跟前。 卞玊见身边人微微喘着气息,视线一瞬不瞬地停在自己身上,好像一只大型的金毛。 他当初是怎么觉得这人表里不一的假仁假义高高在上的? 这次考试是为一个月后的年级大考做准备。 两个班级学生交叉考场,一班和二班两个班级混合考试。 按照两个班级学生的座位来排考试座次,刚好席濯和卞玊在一张课桌上考试。 考试铃声响起。 随着轻音乐声渐渐褪去,响起理性清冷的女伦敦腔。 listen to the dialogue and choose the best answer …… 席濯见卞玊动笔很迅速,基本一段话重点刚出来,卞玊已经在白纸上写下答案了。 视线盯着试卷上,余光打在卞玊的手上,手背白皙凸显出浅青筋脉,让他想起在庄味居卞玊单手捏住人脖子的样子。 龇牙发怒的小豹子。 握住笔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圆润干净还透着点点淡粉。 和卞玊的嘴唇一样。 趁女伦敦音在播报题干时,席濯在空白纸上刷刷地将之前的答案写上。 听力完后,两人开始做后面的选择题。 卞玊做的很认真,偶尔还会眉头蹙起,即使席濯有意无意用手臂碰到了他的胳膊也只是稍稍往外挪了下。 席濯手臂碰到卞玊胳膊时,冰冷柔滑,手臂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朝卞玊胳膊扑去。 心跳咚咚咚地加快。 大脑短暂的飘忽,输给大脑的氧气又被八百里加急全反向输给心脏了。 十几分钟的听力时间,他心里已经累死好几匹老马了。 在心上人面前怎么能输。 求偶期的孔雀向来喜欢展露自己最漂亮的羽尾,席濯也不例外。 于是席濯刷刷地全部写完时,卞玊还在看前五道题;无聊地支着头,玩手机了。 考完之后老师叫同桌交换试卷自行批改。 席濯侧身伸手将卞玊的试卷拿了过来。 卷面十分干净整洁,大致看完卞玊的试卷后,叹口气:“你这是砸补习班招牌的好苗子。” 卞玊端坐得笔直,侧头看着席濯仔细研究自己的试卷,眼神里似有一种无奈的宠溺?长袖校服下的胳膊激起一整鸡皮疙瘩,但心脏又猛的跳了一下。 “你管我。” 轻飘飘得回了句,垂头视线盯着手中转动的笔。 席濯见状扭头看着一旁垂头的卞玊,连发丝都觉得柔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卞玊的头顶。 “对,我管你。” 卞玊感受到头顶温热的掌心,一下子猛的抬头,清澈的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讶。 看着席濯墨玉般的眼里全是惊慌失措的自己,脸一下子就嘭地热了起来。 席濯看卞玊脸红就连眼尾都沁着水汽了,笑意更盛了。 卞玊见状,突然伸手在席濯头顶薅了一把,发丝黑而发硬,手掌心被发丝刺得一阵痒痒。 垮着脸:“幼稚。” - 今天下午,卞玊按照之前和服装工作室的约定,今天要为一款新设计出来的衣服拍摄照片。 席濯看着卞玊合上书本,就在卞玊准备起身的瞬间,一下子大脑不受控制的拽住卞玊的手臂;对上卞玊眉眼不解的疑惑,席濯反而没有撤回手,就这么仰头看着卞玊。 卞玊收起微皱的眉头,静静地看着席濯。 这人怎么突然就有了粘人大金毛的属性了? “有兼职可以介绍给我吗?”仿佛看懂卞玊清冷透彻的眼神,席濯扭过头不看卞玊,但手仍是抓着卞玊的手臂不放。 一向冷静,淡定的席濯此时眼神略有不自然的闪躲,脸上的神情似乎也有那么点别扭。前面的赵麟向后转头便是见席濯这幅神态。 ???赵麟不敢多看席濯,没等席濯眼刀子递过来,立马转了过去,一边想大佬为爱低头,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卞玊从席濯手掌中抽回手臂,额间细碎的黑发亮的发光,嘴角有一丝玩味的笑意:“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兼职?” 席濯扯了下上身校服白衬衫的轻微褶皱,腰背直挺,低沉少年音夹着一丝沮丧:“你之前告诉我的,还说我如果着急用钱的话,可以帮我介绍兼职。” “是吗?但是我不记得了。”卞玊居高临下,淡淡地看着席濯。 “没关系,你现在不是想起来了吗?”席濯毫不避讳地迎上卞玊的目光,漆黑发亮的眼神中隐隐藏着一丝笑意。 赵麟悄悄转头,看着自己大佬后脚跟着卞玊出了教室后门,“草,没想到席濯这么不要脸。” 就在赵麟刚感叹完,没过多久,教室门口来了一位女孩子。身材纤细,白裙清雅又很好的勾勒出身形,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茉莉。 正值下课时间,走廊上人来人往,目光都不自觉停留在这女孩身上,似乎感受到路人的打量,女孩微微低头,遮住不自然的神情,很快脸上就浮上一抹红晕,显得更加娇媚可人了。 “哟,这顶级绿茶可就是不一样,茶香四溢,从走廊飘到教室了。”宋瑶的嗓子清脆又火辣,顿时打破这伊人独立的气氛。 宋伊扬起如雨后清纯的笑容,亲昵地小跑到宋瑶跟前,试图强行挽着宋瑶的手臂,无视宋瑶厌恶的眼神,撒娇似地:“姐姐,我来接你放学啦。” 宋瑶一眼就看出宋尹的心思,毕竟她回国这段时间除了席濯,其他家的少爷也没少联系,甚至连张回那人也一起玩,简直拉低宋家门楣。 宋瑶大大方方地让宋伊挽着,故意提高大嗓门,嗓音又尖又细还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无可奈何:“小伊,席濯早就走了,人家不喜欢你,又何必死缠乱打,看你和张回最近就不错。” 周围的人瞬间带着吃瓜的眼神打量着宋尹,人是美,可配席濯就差了那么点味道了。 宋尹一听,脸色尴尬,下意识掐了下宋瑶的手臂,“姐姐,说什么呢,人家可是专门来接你的。” 宋尹之前缠着赵麟要到了席濯的微信,可发出的请求全部石沉大海,如果她搭不上席濯,她只能再被送到国外了。 为了赌一把,她只能来席濯的班级来赌人了,她相信只要席濯看见自己,就不会那么冷淡,毕竟这走廊上的人不都被自己吸引了么。 但她不能超之过急,只能恶心的拉着宋瑶演姐妹情深了。 赵麟转手就将新鲜瓜送到席濯手里,“老大,男孩子出门也要注意安全哦。” ☆、第 41 章 服装工作室的休息厅。 周围来往的目光纷纷落在席濯身上,还能听见设计师嘀咕声:“天啦,这是在哪里找来的模特,简直就是我心中的缪斯!” 设计师夸张地捂住心脏一副快要不能呼吸的模样,正准备上前搭话,就被道具组的人叫过去确认拍摄现场了。 席濯背靠墨绿色皮质沙发,白衬衫外套着黑色西装校服,长腿交叠,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他侧头看了一眼窗边零星飘落的银杏叶。 深秋了。 打开微信看着一个小时前赵麟发来的信息,席濯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笑意。 “笑什么了。”卞玊刚从衣帽间出来便见席濯这幅狐狸算计的表情。 “嗯,刚刚听有个设计师夸我来着,说我是她的缪斯。”席濯抬头见卞玊一身浅杏色套装,勾勒出了肩宽腰瘦的好身材。 化妆师并没有过多在卞玊脸上动刷子,用她的原话来说清冷妍丽又蓄藏力量的少年感就挺好;为了更加贴合精灵主题,在眼妆上做了点缀,原本细长清冷的眸子经过化妆师的手后睫毛卷翘,像欲乘风而去的蝴蝶;眼尾修饰成无害的小鹿形状,配上卞玊此时看席濯清澈又带着懵懂疑惑的眼神,简直就像误入人世的小精灵。 卞玊有点不太适应这小套装,在镜子面前扯了扯衣摆;席濯见状抬起长腿迈向卞玊,手指带着凉意不经意间划过卞玊的耳垂,整理西装垫肩。 杏色少年看着镜子中席濯神色认真,手指间带着缱绻的温柔,原本担心自己接下来拍摄而略带紧张的心情,莫名的平缓带来。 “谢谢。”卞玊低头,声音几不可闻,头也没回的就朝拍摄助理走去,“您好,我准备好了。” 席濯见卞玊走了之后,缓缓吐了口气,他走进卞玊的时候才想起帮人整理衣领的动作太过亲密! 心脏突然砰砰砰的打鼓,他下意识憋着气息,显地自己十分淡然专注。 看见卞玊头也不回的说了句谢谢,他庆幸自己没被发现憋气的尴尬。 摄影棚中大片绿色幕布,大概40平米的棚子,高达8米左右,场地中烟雾缭绕,枯枝交错,一颗合抱之大的树冠型道具占据中央;灯光师灯光就位,画面像是活了起来,朦胧飘渺,像是远古的森林,等着误入凡间的精灵投入怀抱。 卞玊一踏进森林中,周围原本交谈的声音都静止了;清瘦的少年自顾自的漫步在森林中,享受着晨光的洗礼,脸上皮肤白皙,甚至可以看见脸上的细小茸毛,嘴唇淡粉,整个人精致的宛如精灵没有一丝瑕疵。 卞玊此时在心里默默地记着摄影师的要求,懵懂纯粹中带着误入森林的一丝欣喜,懵懂?卞玊觉得不笑便是了,但是不笑的话又怎么表现欣喜? 摄影棚也算是一个幽闭的环境,卞玊尽量忽略周围围着的人,手指动了动下意识想要找口罩。 “卞玊,看镜头,不要面无表情,这次的主题是温柔懵懂的精灵,不是冷酷精灵。”摄影师看着镜头中一直冷着脸的卞玊,皱着眉头。 卞玊闻言抬起头,看着镜头,就这么眼神冰冷地盯着镜头。 摄影师看着着眼神杀,是酷帅,但是不符合这次要拍摄的主题啊。 几次下来,卞玊已经开始肢体僵硬,脸上神情紧绷,努力克制住要皱不皱的眉头。 他下意识朝席濯方向看了下,就碰撞到了席濯一直追随着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卞玊突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眼角弯弯的,清清亮亮宛如清泉。 “诶!好,就是这个感觉,卞玊继续保持!”就在摄影师感觉要抓秃头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快速地按下快门。 卞玊闻言又是一阵僵硬,刚刚那样?刚刚是哪样?于是越来越僵硬…… 摄影师只得中场休息,准备上前帮卞玊调整下状态。就见老板的父亲就在一旁观看,眼神中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暴躁。 这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画家,在国际上都有一席之地,与之对应的是名气大地位高,脾气也是相当暴躁,现在这样子就在火山喷发的边缘了。 老爷子高龄得明珠,对宝贝女儿的事情向来上心,这次老板也就是老爷子女儿出差没来,老爷子亲自现场来监工了,一定要保障拍摄效果达到女儿的期望。 摄影师刚准备对卞玊发脾气,见老爷子那状态像是煤气罐快要爆炸的样子,急忙向老爷子走去。 “老爷子,您来了啊,您放心,这次的模特虽然没有经验,但是硬件条件,老板是特别中意……” 摄影师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已经从身边走过去,但他还是弱弱地继续说:“他已经开始找到状态了……” 哎,摄影师低下头,不忍心看老爷子把漂亮的小少年给骂哭了。 老爷子对摄影师的话充耳不闻,直径走到卞玊面。 席濯见状,神色冰冷,上前一步微微遮住卞玊。 老爷子看了一眼席濯,又看着卞玊,嘴角留的长白胡子都在颤抖,可见气得一般。 “连个模特都当不好!你还能做好什么?!” 席濯手捏成拳头紧了紧,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只听见卞玊声音罕见带着心虚:“敬爷爷好,您身体还是那么精神。” 席濯见老爷子吹着胡子瞪着眼:“托你的福,老头子还死不瞑目。” 又见卞玊神情尴尬,但更多的是惊喜,“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了。” 老爷子毫不留情的挥手,“哼,别在这里套近乎。” 摄影师和卞玊聊了下拍摄成果要求,分析了他现在的状态,“卞玊,你就当你自己是个还蹒跚走路懵懂无知的宝宝,OK?” 卞玊眨了眨眼睛,“不OK。” 是真不懂。 摄影师见卞玊很快就有内味了,很得意自己的引导,又对席濯说,“看过儿童摄影吗?你就当卞玊是个宝宝,你负责引导他动作,神情。” 席濯不仅阅读理解满分,更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卞玊看镜头会冷酷僵硬,但看自己就会不经意间眼神温柔。 这说明什么,说明卞玊不仅对自己有好感,甚至可能还会喜欢自己! 席濯突然觉得心里酥酥麻麻,一阵飘忽。 于是摄影师机位跟在席濯身后,一切就位,就等卞玊进入状态了。 卞玊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忽视一旁老爷子挑剔看戏的眼神,抬头看向席濯。 席濯就站在那里,他的眉形,鼻梁,下颚线无一不精致,与生俱来的贵气与矜傲让他的五官更加隔上了一层让人探究的魅力,却有被他周身冰冷的气质给震慑住。 这样的人应该是活在他们既定的圈子里,为什么要特意来招惹自己?但与之相处下来,他防备逐渐崩溃,像只孤独中行走的野兽一头跌入温暖的怀抱,露出柔软的肚皮。 卞玊的眼神时而温柔,时而疑惑懵懂,唯一不变的是他看向席濯的眼神始终清澈干净。 表情眼神到位后,卞玊拍摄毫无死角,摄影师一通咔咔咔地拍下来很是舒畅。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摄影师正准备给老爷子一起欣赏他的片子,就见老爷子脸色比刚来之前更差了。 摄影师绕绕头,大师不是凡人能懂的,嘴角细弱蚊声地哼着歌词,“我还不懂,永远不懂。”一边收拾器材。 一旁的设计师小姐姐,一个劲儿的看着席濯,深一口气,走向席濯。 看到席濯第一眼,她就相信这人是天生的模特衣架子,但这人虽然穿着校服,但那气质和手腕上的表,无一不显示这个人完全不差钱。 一天拍摄下来,常年磕CP的她已经洞悉这位少爷正在追卞玊呢,正好她设计了一款情侣服装差模特。 等席濯和设计师小姐姐谈好拍摄当模特的事情后,房间只剩卞玊了。 两人回去的路上,席濯没有问那老爷子是怎么回事,“拍摄感觉怎么样?” 卞玊看着席濯不说话,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没好奇老爷子的事情,倒问拍摄感觉怎么样;顿时起了逗席濯的心思。 他脚提着路边的细碎石子,过了会儿抬头看着席濯:“你是问和你拍摄感觉怎么样?” 席濯呼吸连身体都一顿,眼神一瞬不瞬得盯着卞玊。 “嗯” 卞玊看着席濯瞬间的差点同手同脚,仿若未觉地说了句:“还行啊。” 席濯愣在原地,看着卞玊的背影,嘴角弯起,朝卞玊大步走去:“我很期待下次的拍摄。” 少年的声音夹着凉风空空荡荡的飘在夜晚中,却让卞玊耳边一热。 卞玊没接这个话题反而给席濯说起了自己之前的各种兼职。 “之前给别人照顾宠物猫,狗,挺有趣的。”卞玊想这席濯肯定不知道这种兼职,于是详细地说了下:“过年过节的时候,很多人没办法带着宠物回家,但又不放心宠物一个人,于是我就在我住的附近发广告,在网上发帖子,很多人都把宠物送给我照顾。” 卞玊似乎没有看到席濯心疼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那些猫一来就和黑煤玩的来,也很乖巧,基本每天拍拍视频发给雇主,轻轻松松一天就有1000元的收入。” 席濯很快就收起了下意识心疼的神情,卞玊就像一颗扎根石缝中的青松,即使逆着风也会向阳生长。 “嗯,听起来很有趣,下次我们一起。”席濯心想,他以后一定不会让卞玊一个人过节了。 “还有一种比较轻松的兼职方法,我之前住的小区在地铁口人流量比较多,自己批发一些花卉放在自行车篮子里,然后写上一些俏皮或者无厘头的话。放着收款二维码,就可以上学去了,等下课回来就收拾自行车回去。基本上一天最少有150元左右的收益。” “难道不担心有人拿花不给钱吗?”席濯好奇的追问。 “有是肯定的,但是比较少,地铁口人多,而且还有监控,基本都付钱了。”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秋天的月亮挂在天上,地上两人影亲密。 “你一般写什么俏皮话来吸引路人?”席濯看着卞玊流畅的侧拉,狭长不笑的眼睛给人一种带刺不好惹的气息。 “啊?基本上就是老板收购地球去了,老板捉妖怪去了。”卞玊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语调又带着兴奋的上扬。 席濯看着卞玊,他的玉儿妹就是如此的可爱,即使自己拮据也没想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挣钱。如果他写“老板去上学了。”估计还会圈很大一部分心疼他的妈妈粉。 ☆、第 42 章 回到住处后,席濯给席闻打了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席闻的声音低沉。 “爸,您知道敬京吗?”席濯开门见山问道。 席闻皱了下眉头:“给你爸打电话就问别人,还知道叫爸啊。” 席濯眉毛一挑,他妈肯定在听电话。 于是父子俩很是父慈子孝的寒暄一番。 “小濯,你怎么突然问起敬京了?老爷子臭脾气,暴躁地很,不过他的画到真的是一幅难求。人轴的厉害,认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林意的声音带着好奇的嘀咕,但从语气上可以判断出她对敬京的佩服和尊敬。 “他现在快70岁了,没有一个徒弟,这老爷子找徒弟不仅看资质还看眼缘,几年前听说遇见一个,但人家死活不同意,气的老爷子闭关了好久,后面还直接出国了。” 席濯从林意的话中大概有了猜测,“谢谢妈。” 然后扯了下家常后就挂了。 席濯小时候一直粘妈妈,席闻却一直霸占着妈妈的时间,不过只要他撒撒娇,林意就撇下席闻来陪席濯玩了。 所以基本上席濯是和席闻斗争中长大,长大后很识趣地不打扰父母的二人世界了。 席濯从刚刚聊天中了解到的信息,难怪老爷子一来就对卞玊说,连模特都干不好了;还在卞玊逐渐找到感觉拍摄完美完成之后,老爷子脸色更差了。 如果说老爷子之前中意的徒弟是卞玊,老爷子那副恨铁不成钢的的脸色完全可以理解。 席濯逗了一会儿白头,手机上铃声响了起来。席濯起身,用酒精棉片擦了擦刚刚摸了摸猫毛的手指。 “程叔,有什么新的进展吗?”席濯神情冰冷,看着墙壁,轻微的压低声音,“把杨立最近一周的行踪发到我的电脑上。” 电脑很开就传来一杨立的最近的资料。 席濯一张张的翻阅,脸色越来越凝重。 “少爷,上次按照您的吩咐,杨家老九带着□□去了派出所。” 席濯上次在酒吧接卞玊那晚,杨立衣服在和卞玊打斗中被扯乱,手臂上有一两个明显的针孔,结合他的生活作风,很难不猜测他开始注射□□了。 而杨家虽然现在势力不如席家,早年也是涉足□□,只是近年来洗白了,但势力也不复当年,甚至就连后起之秀张家都有隐隐有赶超之势,杨家后继无人,为了维持住家族地位,不排除有重操旧业的可能。 杨家原本最看好也最疼爱杨九,从小天赋出众,但十五岁的时候遭到绑架,虽然最后被警察救了出来,但是人差点遭受撕票,最后智商永远的倒退在了5岁。 如果杨九还是健康的,杨家断不可能这么容忍杨立。 距离当初绑架的时间已经10年过去了,席濯只能查到零星的信息,比如当初还是特警的陈队孤身一人背着浑身是血的杨九逃出窝藏点。 至于杨九为什么会被绑架,又遭遇了什么,席濯没有查到也没兴趣知道。 席濯叫买通照顾杨九的保姆,偷偷的告诉杨九那位警察叔叔想吃冰糖,叫他自己拿去给派出所,不要让家人知道。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当前的线索,席濯猜测杨家又涉黑了,且很多事情并不会刻意避免杨九这个弱智的5岁。 那问题是5岁的杨九怎么就真的拿到了“冰糖”最后顺利的交给警察? 再说杨立,席濯当然注意到杨立和未成年发生关系,就算杨家制毒贩毒,肯定不让蠢笨的杨立插上一脚,仅仅是□□未成年这样的罪行判的刑不足以让杨立一辈子都困在那个牢笼里。 - 卞玊破天荒地给玊盈打了个电话。 玊盈从包里掏出震动的手机,屏幕上竟然是儿子两个字,玊盈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喂,玉儿。”玊盈声线微抖,下意识叫起了小时候卞玊的小名。 一旁的林齐眼神示意自己朝大学校门走去,留个方便的环境给玊盈打电话。 “妈,你幸福吗?”卞玊沉默了一会儿,说出这句话后,两边都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玊盈看见林齐站在远处的校门正对自己笑,玊盈垂头,夜色掩盖神情:“幸不幸福有那么重要吗?不过妈希望你过得幸福。” 卞玊又是一顿沉默,“我觉得我会幸福,我也希望您能幸福。” 玊盈突然眼角浮上水意,点了点头:“嗯,会的。” 可是她还能够拥有幸福吗? 玊盈挂了电话,林齐便朝她走了过来。 “考虑好了吗?还是不肯答应我吗?”林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 玊盈避开林齐的眼光,“暂时还不到说这些的时候。” 林齐是之前张章想做信科公司项目的老板,之前一直在国外创业。和玊盈是大学同学,与卞镜更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 当林齐意识到自己喜欢玊盈的时候,玊盈已经快要和卞镜结婚了。林齐十分痛苦,最终出国创业,刚开始创业十分艰难,资金流更是问题,索性卞镜拿出自己大半身家支持林齐创业。 后来林齐创业逐渐好转,有了起色,每年都会回国看卞镜和玊盈一次,但同时他发现自己对玊盈的感情越来越深刻,为了避免与玊盈见面,林齐从6年前已经渐渐不和卞镜来往,只是每次把分红打在卞镜的账上。 对于林齐的好感,玊盈在很久之前就察觉到了,那时她深爱着卞镜,对于林齐识趣的出国也是十分感激。 她害怕面对林齐汹涌的感情,也不想与自己老公好兄弟有过多的超过感情范围的接触,各种原因下她没有特意告知林齐卞镜去世的消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齐自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玊盈便有了回国发展的念头,哪知道就得到好兄弟卞镜已经去世多年的消息。 玊盈脸色已经没有刚开始打电话时的动容和脆弱了,细长眼角微微上勾妩媚却又带着冷漠,“卞镜那么一个乐观的人怎么会因为公司资金链短缺,因为面临破产而去自杀?” 卞镜温柔正义而坚强,白手起家什么风浪没见过? 林齐眉锋上覆着夜的凉气,眼神显得阴厉,“害死他的凶手,我一定会找出来。” 一个华人在国外白手起家,还做出成绩,什么没经历过?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动和玊盈打了一次电话,梦里,卞玊竟然梦见了以前的事情。 玊盈那时候是温柔的,嘴角永远挂着笑意,卞镜站在玊盈旁边搂着老婆的腰对卞玊笑着说,“玉儿,慢点。” 梦里卞玊像是灵魂被装进缩小版的壳子里,看见爸妈在一边说笑,他忍不住也要跑过去,就在他快要飞奔进两人怀抱的时候; 画面一转,玊盈做好一顿丰富的早餐,卞镜坐在一旁说“我真幸福,谢谢老婆。”转头看见小卞玊,便招手对小卞玊说“来吃早餐,不吃早餐长不高。” 看到这一幕,卞玊眼角隐隐发酸,朝卞镜走去,就在他快要落座的时候,画面又转了。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去远山观星台看星星,卞镜调好天文望远镜,把赤道仪对准北极星后,朝小卞玊招招手。 小卞玊这次触碰到了卞镜,还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漫天璀璨的繁星。卞玊听见那个缩小版的自己嘴里发出惊奇“爸爸,星空好漂亮啊,那一团一团的红色是什么呀。” -“那是玫瑰星云” -“那颗星星还有光环呢。” -“那是土星。” 小卞玊扁扁嘴,不服气:“他有光环,很fashion,怎么土了!” 画面突然好像快进一般,卞玊看到卞镜抱着小卞玊在怀里,指着天上的月亮:“月亮是什么样的?” 小卞玊仰头盯着那又圆又亮的月亮,“又大又圆还发光。” 卞镜笑了笑:“像天边这么漂亮的月亮,其实也是表面坑坑洼洼,也有阴晴圆缺。来带你继续看看真实的月亮。” 于是两人通过天文望远镜看了月亮。 在这个画面快要消散的时候,卞玊听见卞镜的声音像是夹着迷雾,影影绰绰:“孩子,你的名字不仅是我和你妈妈的姓的组合,’玊’本身就是璞玉,有缺陷的玉的意思,就像月亮这么美漂亮的事物其实也不是完美的,所以爸爸希望你今后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接纳自己,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卞镜的声音逐渐消失的时候,画面又是一转,此时小卞玊已经十四岁了,身量开始拔高,少年玉立。 他那天正常放学回家,就看在小区门口围着好多人,警察拉了警戒线。 隐隐约约听见“死人了”“怎么好好的人就自杀了” 卞玊觉得莫名的头晕恶心,但是还忍不住往人缝中挣扎着挤进去。 直到他看到妈妈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抱着浑身是血的爸爸嘶声力竭地叫救护车的时候,卞玊只觉得天昏地暗,周围突然苍白一片就没有意识了。 随后他看见很多人一窝蜂的拥挤到他家,把他家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还骂骂咧咧地说还钱,玊盈就这么抱着小卞玊不让他看见这一切。 卞玊看到一个肥壮男人手臂上张牙着刺青,从房间里搬出天文望远镜的时候,小卞玊猛地挣开玊盈的手臂,冲那个□□打脚踢,但那人仅仅是一掌就将小卞玊推翻在地上。 卞玊看着满脸麻木苍白的玊盈突然拉起一旁的棒球棍,一棒敲在那男人头顶上。 这一幕,让卞玊眼泪滚烫滑出眼眶,玊盈纤纤细指,之前看别人杀鱼都觉得残忍的人,突然一声不吭的拿起棒子敲男人的头。如果他那时长大了就好了,可是自己现在长大了又分担了什么? 不等卞玊在心里斥责自己,周围其他人见玊盈打人,嘴里骂着□□脏话,围上来打玊盈; 卞玊血气上头,头晕目眩,周围仿佛都是嘲笑都是魔鬼,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想拉起玊盈,像玊盈把他抱在怀里一样抱着玊盈,可是他不能动弹一步. 嗓子里歇斯底里却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玊盈的头发被抓散了,衣服也被扯的破裂不堪,手臂上出现血迹青痕,房间里全部是陌生人,大厅一片狼藉…… 就在卞玊又是一阵眩晕中,他模糊地视线中出现了警察和保安,影影约约他还听见熟悉的声音。 “卞玊?卞玊?”席濯在门外神情紧张的敲了两下门。 卞玊迷迷糊糊中枕头上一片湿痕。黑煤还在枕头旁边担忧的喵喵叫。 ☆、第 43 章 卞玊开了床头灯,刚准备下床开门就见席濯进来了。 自从席濯搬进来后他竟然没有锁门了…… 席濯一进来就见卞玊眼角泛红,原本清澈的眼里一片雾气,迷蒙又脆弱地坐在床上。 他一下子体会到心被扎的感觉。 席濯坐上床头,看到如此脆弱的卞玊他忍不住将人换在臂弯里。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席濯嗓音低沉此时带着担忧,慢慢地扶着卞玊,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怎么了,卞玊。” 两个房间本来就不隔音,外加两人都没有关紧门,卞玊梦里的痛苦挣扎嘶喊,惊醒到了黑猫,黑猫跑到隔壁房间叫醒了席濯。 卞玊喉结动了动,嗓音哑涩,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 头靠在席濯的肩膀上,身子朝席濯怀里挪了挪,像是受伤的小猫寻找暖窝休憩。 卞玊闭上眼角,鼻尖全部是席濯身上淡淡的雪松泠冽气味。 他头一次梦里醒来,如此安心。 卞玊就这么闭着眼靠在席濯怀里。 床头灯昏暗,没有一个人开口。 黑猫盘着尾巴,趴在沙发上静静地闭着眼。 良久,卞玊蹭了蹭席濯的肩头,开始慢慢地叙述家里的事情,他一直不想提,此时说出来竟然意想不到的平静。 “我爸爸是那种乐观正义的人,他是可以为了好兄弟两肋插刀的人,他很爱妈妈,也很爱我,让我知道就算像月亮这般高洁完美的存在其实也是有坑坑洼洼的一面,让我知道人生不可能完美,但不要放弃对生活的希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卞玊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席濯不知不觉见双手缩紧,实实在在地抱住了卞玊。 “这几年里我一直在怨恨我爸爸,为什么要我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他却半道抛弃了我和妈妈。” “我妈妈什么都不给我说,只是叫我好好活着,认真读书不要多想。”卞玊淡淡的语气带着点埋怨。 “听周围亲戚说她后面找了个有钱人,是个富商,做了人家的小三。刚开始我是怎么都不相信,妈妈是多爱我爸爸和我,我是深信不疑。但是我每次问她,她只是说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这不是你该想的。” 就这样,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容易叛逆,玊盈想让卞玊简简单单健健康康的活着,卞玊却故意唱反调,成绩一落千丈,就连之前引以为豪天赋出众的画画,他也为了故意不走玊盈安排的路拜敬京为老师。 他那时候想的很简单,他家里已经没钱了,如果他继续学画画,那么玊盈就得为钱奔波了,他隐隐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事情。 他表现出对画画的厌恶,大吵大闹后最后玊盈心力交瘁,加上工作上慢慢有了起色,给到卞玊的精力也不多了。 “是不是觉得我那时候很蠢。”卞玊闭着眼睛问道。 “是,蠢的让我心疼。”大提琴低沉的嗓音夹着温柔的声音,就这样送进了卞玊的耳朵了。 他倒是希望他的玉儿妹永远的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单纯的像个孩子。 他没想到在他想着怎么长高怎么去青春痘帅气地和玉儿妹见面的时候,玉儿妹正遭受这些磨难。 他自己也是真的蠢。 “是很蠢,蠢到现在也许是才发现我妈可能是用心良苦,却也无能为力。” 卞玊之前以为玊盈是为了钱和张章在一起的,但是自从他在外面开始兼职后,玊盈给了他一张卡,里面每年都会定期从外国汇入一笔数额不小的钱。 他才知道这是小时候他见过一面齐林叔叔给爸爸的分红。 卞玊就这么断断续续地说着,渐渐地在席濯怀里睡着了。 席濯轻轻地将卞玊放入被窝,盖好被子。 站在一旁看着卞玊安静的睡颜,慢慢弯腰。 额头轻碰一触即分。 等席濯轻轻带上门后,卞玊睁开了眼,抬手摸了摸额间冰凉的地方,下床把一旁入睡的黑猫揽在怀躺在床上。 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是不是有点卑鄙,给席濯说这些卖惨来博得同情,好让他陷得更深,起码要比自己深。 这样即使他中途走掉,自己也可以随时抽身。 - 张章最近发现儿子和宋家的姑娘走的很近,如果是宋瑶定是他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了; 张家在他几年前暗箱操作断了卞镜的资金链,卞镜的核心技术产品全部被纳入张家旗下的公司后,张家勉强也挤进了三流家族,靠着卞镜的核心技术产品这几年张家发展迅猛,但是他知道也只是一时风头,最稳固的还是商业联姻。 但是偏偏是宋尹和儿子走的近。张章之前有了联姻的念头后,将各个家族的适婚子女都私下调查了一番。 才发现宋家一直养在国外的宋尹看着多么清纯可人实际就多么腐烂不堪,吸毒溜冰,□□,虽然他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个好东西,但他也不乐意张回和宋尹走的近。 可等张章发现张回不正常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只感觉到报应来了。 这一天,张回又和宋尹在酒吧约了几个人玩,其中李保田也就是之前跟着杨立的李花蕾。 不一会儿杨立也来了。 众人一看杨立来了纷纷谄媚不论男女都娇滴滴得叫了句“立哥。” 不一会儿有人开始浑身抽搐哆嗦着,拿着注射器开始扎手臂,然后整个人□□的开始发-春。 李保田平时也玩多人运动,但是这种溜冰助-性的他从来不碰。但是想但自己的任务,他还是咬着牙来了。 杨立看着身边的人已经开始了,浑然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看着李花蕾羡慕发亮的眼神。抬手捏了捏李花蕾下巴,“怎么样,你想试试吗?” 李花蕾连忙娇滴滴的抬手环住杨立的脖子,“求立哥了。” “今儿是怎么了,之前不是不敢吗?”杨立此时已经处于亢奋状态,一根手指不知道戳到哪里,李花蕾脸色瞬间苍白发出一声闷哼。 房间不大,各种助-性-道具随地可见,几条白影交叠发出难堪又刺激的声音,杨立药效逐渐上头。 “我之前不是没有钱嘛,总不能要立哥亏本了才是。”李花蕾试探的说到。 杨立最近被杨家看的紧,此时忘记了他的底线,吸毒可以,但绝不贩毒。 “看在你跟在我身边也有点时间了,这包给你了。”说完从包里掏出一袋白色颗粒的东西给李花蕾。 “啊 这么多,得多少钱啊?”李花蕾吞了下口水,眼睛发亮。 此时杨立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周围一切都是轻飘飘,渺小的,他挥了挥手,“哥,疼你。”又调笑似的捏了捏李花蕾裤兜,“把你手机给我就行。” 李花蕾听到顿时下的一身汗,他以为杨立发现他了。但仔细看杨立此时飘忽泛红的眼神,试探的说到:“手机档次太低配不上立哥,为表示诚意,我用两个月工资来还。” - 杨家最近像是听到什么风声,大门紧闭,鲜少有人进出,对杨九这个智商只有5岁的人也严格看管在别墅外的小黑屋里。 没过没多,杨家别墅就起火了。 杨家嫡系除了杨九和杨立之外全部葬身火海,警察还查到了杨家果然在制毒,制毒点在边境,再运送到内地贩卖,价格惊天暴利。 一时间,各大板块头条都是“愤怒!杨家制毒贩毒遭天谴,人民毒瘤自有天收!” 卞玊和席濯此时在餐厅吃饭,看到这条头条新闻的时候,卞玊给席濯开了一瓶啤酒。 举着瓶子“树倒猢狲散,杨立的仇也要不了几天了。” 两人坐在一起,姿势显得十分亲密,碰瓶的霎那间卞玊还朝席濯身边微微靠了下。 “杨家,是不是你做的?”卞玊压低声音靠近,热气一点点打在席濯耳垂上。 席濯垂眸不做声,慢慢抬起手抿了口啤酒。 然后卞玊就见席濯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 卞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着席濯越来越红的耳垂,笑着说“挺热的,给你降降温。”说完朝席濯耳垂吹了口气…… ☆、第 44 章 席濯猛得站了起来,看都不看卞玊,逃向卫生间。 卞玊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 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这人这么纯情的? 宋尹看着手机里传来的照片,原来是死基佬,难怪席濯一直不上钩。 席家说是有个皇位要继承也不为过,席家能放任席濯眼睁睁找个男人吗? 想到这里宋尹眼里多了一丝艳色的妩媚。 宋瑶将照片打包匿名发给林意的邮箱。 很快,就收到林意那边的回复了。 -“还有吗!” 宋瑶看着急促的感叹号,心想不管多么优雅的人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男的,还能淡定得起来? 没过多久宋尹银行账户上收到了一笔钱。 邮件又回复过来了。 -“一笔两清。” 宋尹此时还未清醒认识到自己马甲已破,还沉浸在撕逼的幻想中。 林意此时把照片发给了席濯,“你小子,有进展了还不知道主动汇报。” 随后又发到:“还有照片吗?让妈妈来磕下。” “我磕的CP竟然成真了!” 林意知道儿子喜欢男生后,席闻有偷偷调查过,但是只是收集到卞玊照片后,林意就阻止席闻继续调查下去了。 光是看那孩子的照片就很可爱啊,皱着眉,清清冷冷的带着刺和他家的席濯就很有CP感啊。 两个酷guy,她磕了。 席濯不一会儿回复了:“以后给您看真人,给您发照片人信息发下,我自己动手。” 这种不入流的挑破离间,还真不入眼。 之前他不管宋尹,原本是打算看能不能通过宋尹激起卞玊的醋意,从而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感情。 很开网上就有人爆料,宋家名媛门风开放,叹为观止! 富贵圈子一向是普通百姓好奇的,一旦有瓜吃,网民们顿时化身乘风破浪的小姐姐,精力十足。 很快就有视频爆出,宋尹在国外的溜冰□□视频。 视频虽然没有几秒就被删除了,但是只要存在一秒就能给你翻出蛛丝马迹。 甚至还有很多宋尹的同学爆料,宋尹从小学开始就霸凌同学,之前畏惧宋家不敢报警不敢反抗,现在见有人推波助澜,受害者纷纷跳出来,有视频有真相。 宋家见状紧急发了声明,同时查到宋尹是惹怒了席家,连夜将宋尹送出了国。 没有了杨家做靠背的杨立,很快就因为与未成年人发生关系和贩毒被抓了。 他当初嗑药磕上头给李花蕾的毒品可是超过20g了,按照法律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就算牢里的罪犯也是有鄙视链,像这样□□犯还是□□未成年的,足够被其他犯人送上各种豪华大餐里。 杨立被丢在牢房的霎那间,就有人吹了口哨:“这就是席少交代了哥们儿要好好招待的杨少” 杨立眼神瞳孔放大惊悚,屁股蹭着地板朝墙角连连后退。 晚上,席濯敲了敲卞玊的门。 没等卞玊开口,席濯已经推门而入了。 “最近发生事情太多了,我一个人睡觉有点怕。”席濯穿着宽松的睡衣修饰了越发棱角分明的侧脸,整个人显得温柔可靠。 卞玊刚刚洗完澡,浑身氤氲着湿气,正和戴鸣聊期中考试的事情。 听见卞玊房间突然想起性感带着一丝笑意的男声,戴鸣顿时就脑袋凑到镜头下,企图穿过镜头。 “艹!卞玊!” 卞玊见戴鸣激动的大脸泛红,少有的喊了他全名。 淡淡的扫了一眼镜头:“是席濯。” 而后抄起沙发上的枕头朝席濯砸去。 镜头另一边的戴鸣见卞玊如此淡定,到显得自己突然有点大惊小怪,但他最近还是觉得自己好哥们与席濯气氛有点奇怪。 但身为直男的戴鸣又不知道这种奇怪在哪里。 “你最近和席濯走的太近了,你都是不是忘记你最好的兄弟姓戴啊”戴鸣不满的说着。 “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深宫怨妇。”卞玊低头撸着猫,捏了捏肉好像又长胖了。 “停停停~!打住,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戴鸣一副福尔摩斯的认真脸。 “哪里不对劲?”卞玊眼神清澈的看着镜头,眼底藏了一丝笑意。 “就感觉奇奇的,不过吾儿终于长大交到朋友了,朕心略欣慰!”戴鸣一副煽情的模样。 “阿姨在你背后。”卞玊没有理戴鸣的作劲儿。 戴鸣最怕的就是考试,他妈什么都好,就是唯独看不得戴鸣成绩不好。父母都是高知,没道理到戴鸣这里就基因变异了。 “戴鸣!不是说了好好复习,又在玩手机!!”戴妈妈一进门就朝戴鸣这边直径吼过来。 戴鸣回头一忘做贼心虚,“真是我妈,不说了,学校见。” 卞玊挂了语音,开门就见席濯站在门外,双手抱着抱枕,两眼盯着墙壁,神情十分认真。 卞玊见人还在盯着墙壁,“喂,墙上有蚂蚁?” 看的那么仔细。 席濯回过神,沉沉的眼神中夹着委屈:“我站了十分钟,都说度日如年,一日有24小时,24小时有1440分钟,你自己算算我在门口站了多久。” 卞玊一愣,“不是十分钟?” 席濯:…… 席濯绕开卞玊走到沙发上,撸起黑猫:“小黑,我们一起去流浪吧,反正我们也不重要。” 卞玊现在闻到了浓浓的酸味,怎么席濯正常的一个人也被戴鸣传染了? 小黑挣脱席濯的怀抱,小黑?!叫谁呢,争风吃醋,多么幼稚;黑猫瞥了一眼席濯,尾巴一扫,前脚轻轻一跃就到了卞玊的怀里。 卞玊看席濯现在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大金毛,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 “你重要,你很重要,进来吧。”卞玊看着席濯直勾勾的眼神,不自在的扭头。 这人怎么跟精分似的,一会儿纯情的不得了,一会儿又直球得让人难以招架。 “我从今天开始要和你一起睡。”席濯语气淡定的说出这一句让卞玊浑身紧张的话。 他们进度是不是快了点,在此之前不是应该先明确下彼此心意?! 卞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但是手却不自觉开始撸猫了,“为什么?” 席濯原本已经走到床沿边儿了,闻言侧头一笑,低低凑近卞玊说到,“睡觉就是睡觉,你是不是想多了?”说完就盖着被子躺床上了。 卞玊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敢肯定席濯这是在故意找茬儿,在找回餐厅落荒而逃的场子。 按照卞玊的脾气,不服气就要找回来。 已经到了冬天,洗完澡如果不抹身体乳,皮肤会干燥起皮的难受,所以卞玊养成了洗澡后涂身体乳的习惯。 他脱了上衣,开始背对席濯涂身体乳,少年肌肉是奶白色的,浅浅薄薄均匀的覆盖在腹部上。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可能涂身体乳的原因,看起来白皙又藏着力量。 席濯抬头便见卞玊光滑的背部,一对漂亮的蝴蝶骨像是展翅欲飞,线条清晰,背脊线笔直沿着腰部没入臀部…… 卞玊轻轻地咳嗽了下,背对着席濯说到:“背部不太方便,你给我涂下。” 卞玊笃定席濯会不好意思,说不定还跳下床跑到自己床上去睡。 哪知,心中得意的尾巴还没翘起,背部便传来一抹温热的暖意,宽大的掌心缓缓摩擦着乳膏,沿着漂亮的背脊线晕开。 酥酥麻麻,电流没入尾椎。 席濯手心一碰到卞玊的背部,就感觉到卞玊身体一颤,随后手下掌心接触的皮肤温度瞬间身高,原本光洁白皙的背部顿时沿手心晕开红晕。 席濯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原本发烫的脸颊温度得到稳稳的控制。 不知道过了多久,卞玊觉得终于涂好了,就听背后一声低笑,随后他感到手心若有似无的扯了扯自己的腰带,“下面也需要帮忙吗?” 卞玊猛地拍开席濯跃跃欲试的手,拿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全程不到10秒。 抬手揉了揉脸颊背对着席濯,声音淡淡地:“不用了。” 起身开门朝卫生间走去。 席濯见卞玊漫不经心地朝门走去,嘴角的弧度再也挂不住,露出洁白的牙齿,像是终于逮到猎物的猎犬。 等卞玊回去的时候,席濯已经睡着了。 1.5米的床睡两个大男生显得有点拥挤,但是席濯身体笔直地睡在一旁的床沿上。 席濯微微侧身就会掉下床。 卞玊上床后俯身想将人往里挪,手刚刚碰上席濯的腰部,便猛地被拉近距离。 看着近在鼻尖的薄唇; 喉咙滑动,心跳砰地发响。 席濯还是闭着眼沉睡着,他刚碰到席濯腰间便被后者手臂还住,抱在怀里。 听着席濯清清浅浅的呼吸声,卞玊慢慢地闭上眼睛。 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卞玊梦见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梦里卞镜在荒无人烟的车道上开着车,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外面一荡荡的芦苇,突然一个警察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生出现在两人面前。 没等卞镜下车,那警察像是精疲力竭了似的,看到希望的同时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了车子前面。 卞镜急忙下车将两人台上车。 “爸爸,他们会死吗?”卞玊手紧紧地握住安全带,声音带着颤意。 卞镜看出小卞玊的害怕,“不会死的,爸爸现在就要和死神赛跑了。坐好了,变速超人!” 后来,那个警察中途醒了,送到医院的时候还说要留联系方式要表示感谢。 卞镜推脱了,不过卞玊倒是乖乖巧巧地冲警察一笑,“叔叔,我叫卞玊。” ☆、第 45 章 梦到这里卞玊就突然醒了,梦里的那位警察就是之前派出所那位陈队。 十年过去了,陈队看起来沧桑点外,基本没什么变化。 身后被子已经没有了暖意,看来席濯起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果不其然卫生间传来洗漱的声音。 卞玊起床,朝卫生间走去,看着席濯手上正清洗的内裤。 “大早上 挺精神啊。” 席濯闻言正搓着的手一顿,“要给你洗洗吗?” 卞玊拿起牙膏,低头说了句:“洗个鬼。” 等卞玊洗漱好,席濯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餐。 豆浆现磨的,煎鸡蛋有点一言难尽边缘黑乎乎的像是撒了一层黑芝麻粉。 卞玊出现在客厅的时候,就见席濯拿剪刀把煎鸡蛋外围焦黄发黑的边缘剪掉。 “你这是干什么?”卞玊忍着笑意,假装没发现席濯的企图。 “嗯,给这煎鸡蛋上造型。” 席濯耳尖一点粉红,他在喜欢的人面前应该是完美的,这该死的煎鸡蛋! “哦,你下次再做造型吧,我想吃这个煎鸡蛋。” 席濯眼里一下子就充满了亮光,“那这个三明治你想吃吗?” 卞玊只见席濯又从厨房端来一个盘子,上面摆着的三明治,上面两片面包可以说一个瘦子一个胖子,索性席濯摆盘的时候是胖子在下面。 然后黄瓜和西红柿薄厚不均,像极了手撕而成,芝士还是整整齐齐涂的均匀。 卞玊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来做饭吧。” 两人吃完饭就一起去学校了,今天便是期中考试。 席濯第一考场01号位置,而卞玊考场号快到尾巴上了,两者中间隔着的距离都可以架起一座鹊桥。 坐在教室里,卞玊无聊地发着呆,像席濯这么完美的人究竟喜欢上自己哪一点? 没过多久,宋瑶和饶萍也出现在这个考场上了。 两人刚好在卞玊位置后面,“呵呵,宋尹那死妖精,现在把我们宋家门脸都丢尽了。”宋瑶生气地吐槽着。 饶萍点点头,拿着笔记本悄悄遮住两人的悄悄话:“听说,张回已经一周没去学校了,被他家强行回去戒毒所了。” “听小道消息,张回一口咬定是杨立引诱、教唆他吸毒,教唆未成年人吸毒可是重罪!” 叮叮叮…… 考试铃声响起,监考老师走进教室开始发试卷了。 这一节课考试是语文,相对卞玊来说是比较容易的科目。 上午考完后,卞玊刚出教室,就见席濯在门口等着自己。 周围男男女女的目光都看向席濯。 “席神诶,见席神逢考必过!” “呵呵,我觉得还是吸吸颜值比较靠谱。” “席濯传闻中很绅士,笑容杀;真人竟然如此高冷,不过那气质,高岭之花当仁不让。” 两位女生走远后悄悄地讨论着。 在这个考场的,基本上只听闻过席濯的传说很少见到真人。 一下子见常年稳居榜首的人突然在一个末端考场上等人,这里面的瓜可大了。 席濯一见卞玊出来,眼神如冰封解冻露出河里清亮的水光般发亮。 期中考试期间,平时紧张压迫的学习气氛在考试期间反倒显得自由活泼。 今天下午考试安排到4点钟就结束了,考试结束后学生回到大自习室里自习。 可能是为了节约教师资源,一班和二班共用一间自习室。 一般考试后自习,老师是不会在自习室里。就好比天天拉着绳子看着牛崽子,也得给牛崽子们撒欢放养的机会。 大家看小说的看小说,追星的追星,聊综艺的聊综艺,打闹的打闹,教室气氛充斥着自由热闹,一派祥和的节日氛围。 宋瑶一贯喜欢热闹,难得有这种放松的机会,自从卞玊救了她之后,她在饶萍目瞪口呆中倒戈席濯&卞玊CP。 她决定试试她磕的CP到哪一步了。 宋伊拉着饶萍走到席濯位置旁边,“席濯,玩游戏吗?” 席濯抬起头,看了宋瑶一眼,“卞玊玩我就玩。” 呵,她宋瑶问错人了。 但卞玊一直坐在角落,真的就是默默的自习或睡觉。从来没有参加集体活动,基本面无表情冷漠脸,让大家想接近又不敢接近。 最开始是因为误会卞玊,同学有意无意地孤立排斥卞玊,后面误会慢慢解开,甚至还有派出所送的“见义勇为”的锦旗。卞玊还是冷漠不在乎的样子,同学们也不好意思主动聊天。 但卞玊是谁啊,是她和饶萍两人的救命恩人啊。 于是宋瑶目光又投向卞玊,故意娇滴滴地玩着兰花指:“恩人,你想玩游戏吗?” “好好说话。” 席濯原本挺直的背突然靠着背椅,长腿蹬着桌子脚跟的横栏,抬头看了眼宋瑶。 宋瑶没理会席濯,继续问卞玊,“游戏很简单的,三句两胜,分两队……” 宋瑶背对着自习室后门,刚好有两位同学从后门你追我赶的打闹着,两人一不小心撞到了宋瑶。 一系列连锁反应后,席濯书桌上的书和文具扑散乱了一地。 动静挺大的,起码教室听到这哐当哐一声,瞬间安静扭头看向最后一排了。 书和试卷散开在地上,有的课本还翻了开来,露出崭新白色“肚皮”。 那两个女生立马弯腰捡书忙说对不起,周围的人也帮忙捡。 就在这时,响起疑惑的声音,“卞玊,你的语文书。” 一位女同学见语文书落在一边,俯身去捡,手上英语书敞开着,“卞玊”两个堪比行书字帖的大字就暴露在周围同学们的视线中。 席濯若无其事地从女生手上取走语文书,“谢谢,这是我的书。” 帅气又矜贵的男生总是让人招架不住,那位女生绕着头,呆呆地问,“是你的书,写卞玊的名字干嘛?”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席濯,卞玊也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席濯。 只见席濯看了眼卞玊,对吃瓜群众敷衍着:“练字”。 周围人起哄似的哦声长调。 卞玊无视周围人盯着自己看戏的神情,视线一瞥见课桌底下还有一支被忽视的笔。 低头的一瞬间他想起席濯之前被爆出来的情诗。 他现在想知道写给谁的。 蠢蠢欲动。 卞玊轻声地把笔放到席濯桌上,看了一眼席濯,正好看到席濯正在回复赵麟的微信。 你家赵公子:老大,刚刚还以为你要出轨! 席濯:……不急。 卞玊视力很好,确定自己没看错,是“出轨”不是“出柜”。 一霎那间觉得是赵麟打错字了,但下一刻他又清醒地想起了席濯之前说他喜欢女生。 指尖泛起凉意。 席濯喜欢女生,打算脚踏两只船在海里划? 卞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耳边响起短信提示音,是李花蕾的短信。 李花蕾: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杨立□□未成年人,已经进去了;剩下的钱可以结账了吧。 卞玊掌心捂住修长冷白的手指,慢慢地输入:可以,不过我有些事情需要确认。 李花蕾:什么事情? 卞玊:杨立的罪名教唆未成年人吸毒和贩毒,是谁叫你做的? 没过多久对面就回复了。 李花蕾:你太抬举我了,你的身份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另外一个boss? 不得不说,李花蕾很早就出来混社会了,很谨慎。 不过李花蕾不说,卞玊心中大概也有了个猜测。 卞玊像在温柔陷阱边缘试探的狐狸,就在他不再试探决定深陷其中时,温柔陷阱突然裂了一丝缝隙。 他突然清醒了,也许不一定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温暖美好。 他这段时间和席濯太过亲密了,亲密到他都忘记了席濯还有一个初恋白月光。 上次他远远见席濯和一女生背影,看过去姿势十分亲昵;卞玊不想多想,可席濯自己并没否认那“出轨”两个字。 卞玊心中突然冒着酸涩的泡泡。 原来失恋是这种情绪。 只要席濯敢耍他,不管他什么身份,他都要席濯再也石更不起来。 一边的赵麟一看自己打错字了,立马撤回。 你家赵公子:太激动了!手抖错字!兄弟别怂,当众出柜! 席濯:鸡爪疯好了?不急,我怕他不喜欢这种方式。 卞玊不想席濯的事情,随手解锁手机,就见推送了一条新闻。 -大陆仅三台7nm光刻机被抵押!张氏芯片项目官宣停摆!或张氏集团破产在即!! 卞玊瞳孔一瞬间放大,直接告诉他这与玊盈脱不了干系。 评论区一时间都各种科普小能手齐上阵。 -这个项目投资朝千亿,从五年前开始启动,没想到现在已经烂尾了。 五年前……不就是玊盈刚刚加入张氏集团那会儿。 -我有朋友在税务局,听说十几年前张氏就开始偷税漏税,emm,结果你们懂的,这次被他们财务CFO举报,十几年的证据材料整整齐齐码了一卡车。 -楼上的夸张了,不过材料堆成山到没错,直接上图。 图上封印着的文件袋被人一袋袋往车上装,张章被警察带着手铐押送。 卞玊越看手越控制不住的发抖,CFO,不就是他妈妈玊盈? -你们还记得五年前跳楼自杀的卞盈科技创始人吗?据小道消息,那位创始人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被张章投毒杀害。 卞玊脑袋有一瞬间空白,后面的科普评论他也没心思看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哆嗦地输入手机密码解锁界面,给玊盈打了个电话。 意料之中手机没人接听。 ☆、第 46 章 看守所内 玊盈依旧是大波浪,红唇,高跟鞋。 她冷冷地看着玻璃对面发疯颓废的张章。 “这一天,我等了五年了。” 张章双眼爆红,面部抽搐着显然是爆怒到不能自己,“自问我对你不错,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玊盈朝玻璃倾斜了一点,银牙皓齿恨不得撕了张章,“对我不错?偷了卞镜的芯片核心技术产品还不算,你还要将他逼迫致死!” 张章原本发疯怒吼听到这里,面色一滞,警告你:“你胡乱说什么?别乱扣罪名!” 玊盈深呼吸一口气,拢了拢耳边散开的碎发,“过去种种,你叫我家破人亡,现在我要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随后,玊盈手机里放出了一段录音; -章哥,这药是最新最猛的致幻剂,这药在人有重压精神压抑下,可使人产生幻觉,分不清现实,只觉得四周都是鬼魂索命。越是高的地方在吸入者眼中却是发着光的出口…… 听到录音中杨立的声音,张章自欺欺人地抱头捶地,“阿盈,我当初都是为了你……” “闭嘴!”玊盈气的浑身发抖,“这种贪财好色之徒临死都要盖遮羞布吗!” 玊盈眼角微微泛红,眉目间一片寒冷,眼角上挑轻笑一声:“多亏了你好儿子张回举报杨立教唆他吸毒,不然杨立哪想到反咬你一口。” 多亏他们狗咬狗,她终于拿到了张章害死卞镜的证据。 “等你被执行死刑之前,我再来看你。“ 张章捂着脸有一霎那的期待。 “只有你死了我才彻底安心。”声音恨意刺骨。 张章神情又呆滞空白,仿佛一推就破碎。 - 卞玊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正见到玊盈从派出所出来。 玊盈眼角微红,整个人透着情绪激动奔溃发泄后疲惫的憔悴,原本优雅魅惑的气质此时变成不知所措的迷茫。 她终于给卞镜报仇了。 然后呢?她该继续怎么办? 卞玊下车立马朝玊盈奔跑过去,一边大声颤抖地朝玊盈喊着。 “妈!” 玊盈转头,被卞玊急刹地速度给撞了下;卞玊急忙扶着玊盈地肩膀,满眼焦急担忧地望着玊盈,“妈,你没事吧。” 玊盈抬头,卞玊已经长到比她高了一个头了,她手臂微微颤抖,但很开就克制住了,“你怎么来了。” 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仿佛刚刚那个脆弱到苍白的人不是她。 卞玊一把抱住玊盈,“妈,不怕,我长大了。” 玊盈抬起准备掀开卞玊的手突然抖了抖,再开口时已经声线发哑。 “谁怕了,你妈还是你妈!” 灼热的泪水在眼眶打转要掉不掉的,瞬间被玊盈的话给抖回去了。 “嗯,我妈是超能妈妈。” 卞玊刚刚见玊盈一个人孤立无缘迷茫的站在派出所门口,给卞玊一种锥心的疼痛,他突然明白这么多年都是玊盈一个人强撑着走来,他习惯了玊盈的强硬冷淡,给他一种玊盈冷漠又强大的错觉。 一直以来都是他错的离谱,他每次劝玊盈离开张章的身边,玊盈只是淡淡的回复快了。 他上次还在医院对玊盈说了那样过份的话。 “妈,对不起。”卞玊垂头像个认错的孩子。 玊盈抬手摸了摸卞玊的脑袋,不是小时候毛茸茸的触感,但依旧是那么柔软。 “不是你的错,你没像张回那样,都是你爸保佑。” 玊盈很快调整好情绪,才注意到一旁赶来的林齐,以及不远处静静站着的男孩。 “这是你齐叔,小时候给你买变速金刚的。”玊盈对着卞玊说到,语气又恢复到了一贯的淡然。 齐林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笑起来温文尔雅。两人一阵寒暄后,三人的视线终于聚焦到席濯的身上了。 玊盈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让席少见笑了。” 席濯态度十分谦恭,声音带着自然而然的亲近感:“阿姨叫我小濯就好。” 玊盈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儿子,席家的少爷和自己儿子关系怎么这么好? - 席濯不知道为什么卞玊周末两天都不怎搭理他,甚至晚上也没搬回他们同居的房子住。 刚开始,他猜测卞玊可能是刚刚得知自己父亲竟然是被张章害死的,玊盈一直在忍辱负重伺机报仇而他却处处和玊盈对着干,得知真相后心情悔恨想要修复和玊盈的母子关系才搬去和玊盈住的。 席濯看着微信界面发出的消息,十几条没有一条回复。 发出的语音也没人接听。 席濯意识到不对了,索性卞玊不在他回家去看林意。 席宅 “玊盈真是个人物,你们小时候那次在农庄的时候,温温柔柔地脸上挂在干净而纯粹的笑容,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平心而论,换我,我可能做不到将仇人判死刑这一步。”林意眼神满是对玊盈的赞赏和佩服。 席闻将视线从一堆审批文件中移到林意的脸上,“谢谢夫人好意,但我不需要夫人这么做。” 说到地商场如战场,卞镜太善良太信任人心了,才会让还是卞镜公司股东的张章即偷走核心产品又被人下毒。 席濯一脸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一瞥,98寸的挂壁式屏幕中正高清地放着有趣的短视频。 画面是一个宠物博主,带着笑意的画外音,“刚进小区的时候撸了一把萨摩耶,我们看看等会白球听见开门声还是不是乖巧地蹲在门口迎接我。” 画面一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随后画面立马又明亮了起来。 镜头下,门口果然蹲着一只小白猫,软软萌萌的,见到主人直蹭其裤腿,就在一只手快要撸到猫头的时候,白猫突然浑身炸毛冲镜头直叫。 画外音响起,“哇,又龇着小虎牙,好可爱!它闻到我手上萨摩耶的气味了,特别霸道,每次我回家撸了别的动物,它就会冲我叫。” 席濯看到这里若有所思,他没有招惹除卞玊之外的人,他仔仔细细把从期中考试到现在为止的场景都想了一次,仍是毫无头绪,最终还是觉得卞玊是在生气自己,语文书上写他的名字被同学们发现了吧。 虽然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卞玊是他的,但是这个世界对待同性还是带着有色眼镜,他不希望卞玊有一丁点的不愉快。 - 周一晚自习。 已经周末两天没见到卞玊了,席濯今天早早就来到教室。 席濯看着卞玊自习室位置空荡荡的,将卞玊的杯子接好水,用卫生纸仔仔细细地擦了桌子。 赵麟一进来就见席濯低头用酒精棉签擦卞玊的桌子,“啊,爱情,这该死的爱情,掐住了大佬脖子。” 躲开席濯丢过来的纸团,贱贱地继续说:“让席少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不一会儿,自习教室陆陆续续地来人了,卞玊还是那个卡着铃声进了后门。 赵麟对卞玊吹了声口哨,“靠,长在BGM的男人啊!每次卡着点进门。” 卞玊点点头,面色没有以往的冷漠:“还是长在及格线上的男人。” “艹,席濯,卞玊竟然会开玩笑!”赵麟受宠若惊地对着席濯吼道,然而看到席濯满眼委屈吧啦的看着卞玊,赵麟浑身鸡皮疙瘩,飞快地把头扭回去了。 卞玊视线直落在自己的课桌上满了的水杯,对席濯可怜眼神视而不见。 掏出一盒巧克力,那天走廊罚站席濯给的巧克力味道他一直记得。 卞玊这么一声不吭的把巧克力放到席濯眼前。 席濯眼前突然出现一盒巧克力,瞬间像是得到主人顺毛的金毛,满眼惊喜地看这卞玊。 席濯忍不住偷偷在课桌下伸手,想牵卞玊的手。 结果刚碰到衣角就被卞玊一手甩开。 羞急而怒的卞玊也好可爱! 席濯一节课都泡在粉红的泡泡中。 卞玊故意一声不吭的给席濯一盒巧克力,他要让席濯误会,冷眼看着席濯嘴角不自觉挂着的笑意,闪过一丝讽刺,他要席濯从脚踏两只船到只踏他一只船,然后深沟翻船。 但是他看到席濯这般反应,内心竟然也升起一丝不由自主的开心。 期中考试结果下来了,卞玊果然在及格线上跳跃,而席濯一如既往稳居第一。 卞玊对成绩原本不是很在乎,但是他现在想法变了,他想做玊盈心目中的好孩子,想初中之前一样,他想再次得到玊盈的肯定。 于是卞玊很认真的纠错,席濯包揽了他所有功课的错题,认认真真的给卞玊辅导。卞玊发现席濯思维逻辑很跳跃,但又能深入浅出的给自己讲明白,知识面非常广。 席濯的声音像低沉的音符在耳边缓缓律动,睫毛长而直像根根黑羽,鼻翼高挺,嘴唇偏薄,有点性感。 突然卞玊眼前掠过黑色校服整齐的袖口,头顶传来席濯带着暖意的掌心。 席濯揉了揉卞玊的脑袋,声音带着宠溺:“专心点,怎么突然盯着我发呆。” 卞玊瞬间垮着刺头招牌冷漠脸,但是耳朵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第 47 章 一周时间飞快,卞玊也过的十分充实。 他看着席濯尽心尽力地为自己单独做辅导计划,围着自己打转,相信要不了多久席濯就放弃另一艘船了。 中午饭后,卞玊席濯还有赵麟吃完饭刚走到教室走廊,就见一妹子突然拦住了席濯。 “席濯,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我没有希望,但我们能不能做朋友?”女孩子支支吾吾脸色绯红,像枝头绽放的山茶花。 因为是饭点,周围一下子就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女孩子低头掩盖眼中势在必得的信心,她以退为进这么多人在,她就不信席濯连给他交朋友的机会都不给。 毕竟传言中席濯为人绅士,笑容杀手。 女孩子的内心活动其实就是一霎。 席濯神色自若。 反而一旁的男生声音冰冷:“席濯,走了。” “上次你帮我整理的错题,我还是不明白。” 席濯眼里带着笑意,任由那个一脸不耐烦的男生拉着他的胳膊走进了教室。 这个世界,它遭受了什么?! 卞玊最近有点烦躁,他看着席濯的心思越来越多在自己身上,而他自己明知道这人感情不专一,是个海王,他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陷入。 席濯让卞玊时常觉得眼里只有他一人,甚至他也经常恍惚,也许席濯真的只喜欢自己? 在这种矛盾中飘忽不定的时候,他目光看到了赵麟的后脑勺。 “卞玊,怎么突然找我喝酒?”赵麟出校门的路上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好歹也是朋友了,喝个酒还得有理由?”卞玊淡定地回复。 “那是!走,真男人不醉不归!”赵麟又突然想起好兄弟,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叫席濯? “不用叫席濯了,我刚问过他了,他今天家里有事情回去了。”卞玊看赵麟的神情就知道在想什么。 卞玊没叫席濯,倒是给戴鸣留了地址。 没多久,戴鸣开着啤酒瓶都是重影,眼神涣散,脸颊微红,“卞玊,从今儿起,你就是我赵麟拜把子的兄弟。” 又晃了晃啤酒瓶,“来,干了!” 卞玊抬起瓶子碰了碰瓶口,“今天还是别喝了,早点回去休息。” 赵麟头摇地像拨浪鼓,脸红的像红鼓皮红面儿,“哎,都是兄弟,兄弟就给你一句劝,你还是和老大别走那么近。” “男人都是都是大猪蹄子!”赵麟大舌头的说着,惹得路过的女服务员怪异的眼神。 卞玊看了看赵麟面前的啤酒瓶,孤零零的一个空瓶,还有大半瓶在赵麟手里晃荡。 默默地看着赵麟。 他真没想到赵麟的酒量如此不堪。 “席濯之前还老说什么~什么妹?”赵麟饶了饶头,“哎?什么妹来着?反正就是什么妹。” 卞玊仰头闷了口啤酒,就听赵麟说,“席濯,之前整天念叨那个姑娘。” 其实席濯只是偶尔提起一次,但对席濯这种一般不提,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地人来说,足以让赵麟印象深刻。 “作为兄弟没得说,但是作为恋人真的是渣男。”赵麟还再次举起杯子,“来,吹干瓶子,砸死渣男。” 卞玊抬手拦住赵麟,“拿着酒瓶子砸更爽。” 赵麟点点头,恍恍惚惚地靠在座椅上。 过了一会儿戴鸣来了,看到赵麟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喝这么多!” 卞玊视线挑了挑赵麟眼前空着的两个啤酒瓶子,自顾自地闷头喝酒。 戴鸣一看,察觉到气氛不对,半开玩笑地:“你怎么了,失恋了?” 卞玊看着戴鸣,清澈的眼神此时被雾气遮住,眉目间带着罕见的纠结。 “也许吧。” “我艹!” 可戴鸣要卞玊仔细说说,卞玊又闭口不谈,“等我自己想清楚后再告诉你。” 戴鸣知道,卞玊这人一旦自己做的决定,别人别想改变。 只能一杯杯地陪着喝闷酒。 最后戴鸣扶着赵麟,“真不要送你回去吗?” 卞玊神情自然,还是那副眼角眉梢都带着挑刺儿的冷漠,“不用,你送赵麟吧。” - 席濯看了看隔壁卞玊的房间,怎么还不见回来?但是想到卞玊是和玊盈一起吃饭他又不好打扰催促。 就在这时,响起开门声,席濯立马从房间出来,便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席濯快步上前扶着卞玊,“怎么还喝酒了?”边说边扶着卞玊往他房间里走。 卞玊神色认真的盯着席濯,“错了。” 说完还拉住席濯往他房间推门的手。 席濯一头雾水,看着玊玊,“嗯?” 卞玊抬起席濯的手臂,朝席濯的房间指了指,“对的。” 席濯这回仔细地盯着下卞玊神情,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卞玊瞳孔眨都不眨,果然醉了。 卞玊小声嘀咕,“凭什么老是睡我的房间,也要睡你的房间。” 席濯把卞玊扶着躺在床上,准备给卞玊脱鞋子,就见卞玊突然起身抬头盯着他。 卞玊仰着下颚浅色唇瓣泛着水光,眼角雾气氤氲,一副待人采撷的模样。 一拳的距离,鼻尖呼吸的热气让席濯惹不住吞咽喉咙。 那目光灼灼令席濯呼吸也乱了起来。 席濯喉结动了动,慢慢地俯身,鸦羽般睫毛遮住神情。 卞玊感受到压迫,动了动:“呵,大猪蹄子。” ?? 席濯:…… 行吧。 席濯给卞玊鞋脱好了,俯身准备把卞玊外套脱了,手刚刚触碰到卞玊领口。 天旋地转,他被卞玊压在身下。 卞玊眼神一眨不眨得看着席濯,俯身捂住席濯的耳朵,“我要了你,你只属于我了。” 说完身体一偏,席濯侧身双手接住睡过去的卞玊。 席濯眼神复杂。 他耳朵通红,忍不住抬手捂住,眼神明明灭灭,神情难以捉摸。 第二天早上。 卞玊发现自己躺在席濯的床上,穿着宽松圆领睡衣,领口还挂在锁骨下面低头就能一览无余,内裤不是昨天他穿的那条。 席濯帮他擦过。 昨晚的片段在卞玊脑海中回放。 遇见席濯之后他才发现不清醒的时候喜欢蹭人! 面红耳赤。 不,他还没睡醒! 席濯煮好粥回到房间就见卞玊又蒙着被子,走进去:“醒了吗?醒了喝点粥,暖暖胃。” 卞玊脸红彤彤的,见席濯盯着自己看,顿时冷漠脸凶巴巴地,“看什么看,睡觉睡的。” “哦,我又没说什么。”席濯好笑地看着卞玊。 卞玊觉得自己要疯了,明明知道这人是个渣男,他还要这么陷阱去! 吃完饭后,卞玊一把拦住准备起身收拾的席濯,看着席濯眼睛,声线平稳没有起伏:“我从明天开始要和敬京去法国看展,之后三个月老爷子会对我封闭集中教习画画。” 席濯在卞玊旁边坐下来,笑声中隐隐带着骄傲,“姥爷子收你为徒了?不愧是我的卞玊。” 卞玊把头扭到一边,小声:“我才不是你的。” 席濯一把抱住卞玊,细软的腰肢被自己圈在怀中,“去吧,我会想你的,回来就去我家好吗?” 卞玊垂头看不清神情,任性一次,抱一下吧,三个月不见面自己一定会忘记他的。 卞玊双手刚刚攀住席濯的腰,就感觉到耳边猛然一阵热气,柔软温热触感一触即分。 耳朵上细小的茸毛开始呼吸,世界突然变得安静。 “砰”地,他耳垂红了。 两个紧贴的胸膛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席濯紧抿着薄唇,热烈而直白的欲望快要冲出牢笼,“好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卞玊头埋在席濯肩膀上沉默。 “学校那边手续呢?”低沉的嗓音带着点哑意,席濯侧脸蹭了蹭卞玊头顶的发旋儿。 “我妈会来办理。” ☆、第 48 章 果真如卞玊所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快速办理好签证,消失在席濯的生活之中。 他一开始他还能给卞玊发下微信语音视频,但是一周后卞玊便进入封闭式管理切断与外界联系。 席濯已经开始接手公司的一些资料,视线从一堆表格中抽出,从抬起手指戳了戳黑猫的腮帮子,“卞玊在干什么?” 黑猫低声嗷呜蹭着手指,圆眼中有一丝落寞。 卞玊说去外国看展封闭式管理倒也不是骗席濯,只是他自己把计划提前了。 卞玊用画画来麻痹自己,他确实有天赋,但也荒废几年了,必须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掌握好一些绘画技巧,索性他画中的灵气还在。 静谧神秘的深蓝海面荡漾着日月交汇的倒影,暖黄色层层叠叠淡向海天一色的尽头。 随后海面出现满天繁星的倒影,让人忍不住水中捞月。 木船在浩瀚无垠的海上漂浮,船头坐着一个人影。 人影仰头看着远在银河上的星星。 就在卞玊笔下犹豫的时候,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敬京看了眼,带着满意的笑意点点头,“光线画面冷暖变化处理的很好,海面对日月交汇时的色彩笔触长短也合理。” 卞玊看着自己这幅画没有做声,“老师,你说他会懂吗?” 老爷子翘着胡子,没好气得敲了下卞玊脑袋,“是谁闹着要闭关,现在又不清净。” 敬京是国老级别的画家,一看就知道卞玊的画中之意,孤独、宁静又渴望美好。 但是那小子知不知道,他就不得而知了。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开始贴着置办年货贴对年,烟花声渐渐零星响了起来。 “席濯这孩子,最近是咋了,突然变得那么刻苦。”林意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到深夜11点了。 席闻合上手上的笔记本,“长大了,知道权利的滋味了。” 林意白了一眼,“明明是有了想保护的人了。”叹了口气,“这孩子我看是栽在卞玊身上了,看他那努力的劲儿,和你当年一样。” 席闻嘴角弯曲,“席家祖传爱妻优良传统。” 卞玊现在住的地方在法国乡下,这里地广人稀,一个村子几乎就十几户人家,每户基本间隔1个公里左右的距离。 农场,花园,洋房,远离城市喧嚣属于乡下惬意悠远的气息。 这里华人比较少几乎是法国土著,当地治安一向比挨着鱼龙混杂的巴黎好很多。 卞玊偶尔才会出门去1公里外的超市采买食物,出了超市天已经漆黑一片。 穿过几幢独栋的小别墅,前面是一条绕镇的小河,沿着河就可以到他现在住的地方了。 零星的路灯孤零零的点在寒夜中,投出长长的灯杆阴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卞玊身后脚步声斑驳起来,从沉重而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来听,起码身后有四个壮汉。 卞玊没有回头,拔腿就跑,身后的脚步声也飞快的朝他袭来。 卞玊猛的脚步一顿,他不能跑,没地方可跑,住处还有个老爷子。 回头就见三个黑人一个白人一下子就追上来从四面堵住卞玊。 四人见到卞玊回头的正脸时,眼里闪过惊艳和垂涎,用蹩脚的汉语说着,“漂亮的东方小孩儿。” 卞玊一眼扫去就看几人有备而来,手上还带着刀具。 卞玊的周围投来三个黑长的人影,一个人壮汉黑人一拳朝卞玊腹部打去,身形和力量相差太远,卞玊只能灵活闪退伺机寻找要害。 黑夜中,只听见几个粗声地辱骂声,卞玊手捂着腰额头冒着冷汗,刚开始卞玊还灵活闪躲,等歹徒放松防备进攻时,卞玊突然猛然发力像不要命的攻击对方死穴。 其中一个黑人脱了外套露出骇人壮硕的胸肌,眼角留着鲜血像被激怒的黑金刚朝卞玊攻去。 然而就在卞玊准备强撑着回击的时候,砰地,那黑人嘴角一声闷哼应声倒地。 暗淡明灭的光影下,有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手里握着一根带刺的木棒,木刺尖毫不留余地砸进那黑人的脑袋里。 周围其他人突然袭击,纷纷朝那人攻击去,但眼前刚出现的少年浑身散发着凌厉恐怖的气息。 下手狠决让人胆寒。 卞玊捂着腰部的伤口,看着黑暗中木棒暗影起起伏伏,席濯就像一头从雪山奔下而来的独狼,眼里充斥着冰冷的狠戾,可他觉得如此安心。 绅士的表面下是一只狠戾孤高的狼。 平时甘愿收起利爪,乖乖地蹲在身边仰头求抚摸顺毛。 现在,他又是一头威风凛凛,令人胆寒的狼。 席濯每挥一棒,卞玊心便揪一下。 最后那几个人被席濯打的满地喘息,“是一个华人少年指使我们的,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信息。” 其他人抱着头不停的求饶。 - 病房里 卞玊躺在床上,看着席濯不停地电话播出接进,原本干净的蓝色外套皱巴巴的还粘着血迹,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显地凌乱,额间斜斜挂了一缕下来,莫名有一种颓废危险的少年美感。 卞玊收回视线,盯着天花板。 “席濯。” 席濯扭头看了卞玊一眼,对着电话说道:“先这样,我后面再给你打过去。” 他挂掉电话,走到卞玊床前俯身看着卞玊,嗓音带着担忧,“怎么了。” 卞玊扭头,肩膀朝外倾斜,仰起头,下一刻唇便印在席濯的薄唇上。 “有点疼。” 声音带着若有似无得逞的笑意。 卞玊准备撤回身体就被席濯拦腰抱住,他被慢慢地放回枕头上。 席濯瞬间粗重的呼吸热气打在卞玊的脸颊上渲染一片绯红。 席濯哑声道:“乖,亲亲就不疼了。” 一滴水汇入另一滴水,溅起水珠。 像是自山间奔流直下的两条清涧,他们在潭底相遇、碰撞、融合,共同含着甘甜凌冽而刺激的泉水。 席濯亲地毫无章法又顾及卞玊的腰部伤口,这么轻轻浅浅地啄着那渐渐淡粉的唇瓣,直到卞玊脸色通红难堪地侧头,他才停止。 卞玊不后悔,看到站在窗前浑身戾气的席濯突然有种冲动,想亲他,想吻他。 即使自己不是席濯的唯一,他卞玊也认了。 他既然能叫席濯上船,那便能让席濯只开他的船。 卞玊双手枕着头,侧头看着席濯,“你知道吗,就在我感觉自己今天重伤难逃的时候,你出现了。” 席濯嘴角还带着红,笑得妖冶又深情,“是不是那一刻被我帅呆了。” 卞玊眨了眨眼,“嗯,让我想起了人们常说的盖世英雄。” 席濯嘴角笑意不断扩大,浑身像是沐浴在暖阳下骄傲的凤凰。 十几岁的少年,感情热烈又厚重,席濯他早已无法自拔。 “嗯,不过我的盖世英雄不是齐天大圣,倒是个拿着狼牙棒巡着山头的小旋风。”卞玊眼里笑意看着席濯。 “多亏了这“狼牙棒”,小旋风的宝贝才没被抢走。”席濯摸了摸卞玊头顶的发旋儿,“带回国,珍藏起来。” “说起来,你怎么来了。”看到席濯的那瞬间,卞玊以为自己眼花了,是他太想席濯了。 “因为不想让你一个人过节。”早在卞玊说他节假日帮忙兼职照顾宠物的时候,他就决定了,今后无论什么节日他都要陪卞玊一起过。 席濯根据定位显示,只知道卞玊就是在这个村庄里,但村子太偏僻,在地图上显示不出来。他知道法国这边小村子基本外来人口较少,外卖线上送货的服务也基本缺乏,于是他找到了超市里问这边有没有一个华人男孩儿。 那收银的老阿姨说刚刚走了一个华人男孩儿。 于是席濯就这么凭着感觉找到了卞玊的方向。 卞玊听着席濯的声音,看着席濯的眼睛,他今天开心的次数太多了。 陷入生死危险境地下,卞玊看到席濯拿着长满木刺的木棒,他第一反应就是想笑,西游记中小旋风不就是扛着狼牙棒巡山头? 那一刻他明白了,席濯已经融入他内心的铜墙铁壁,带给他十足的安全感。 他非这个人不可了。 由于卞玊受伤,加上春节将至,敬京让卞玊先回国去了。 老爷子听说卞玊受伤了非要大半夜跑到医院来看才放心,最后卞玊请医生出面说他的伤势只是普通的跌打损伤程度,老爷子才勉强没有过来。 席濯把医生送到门口又再三确定忌口的食物和注意事项,才放医生出门。 “大半夜的,家里只有一个保姆,师父年纪也大了过来不放心。”卞玊说。 “师父听你这话,不得跳起胡子打你。”席濯拿着手机记录刚刚和医生确认的事项。 这声师父,听的卞玊嘴角上扬。 回到国内 玊盈一听卞玊受伤,立马刚到卞玊的住处,旁边还跟着齐林。 玊盈见席家少爷在这70平米不到的小房子里忙进忙出,把卞玊照顾的井井有条,营养粥和煲汤都是席濯亲自下厨。 看着席濯在厨房先尝了口粥,像是在确认温度合适后,才端出来给卞玊。 玊盈眼里的疑问渐渐消失,仔仔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卞玊的对象是个男的,玊盈感到很吃惊。 ☆、第 49 章 但对象是席濯,她好像又没什么可奇怪的,卞玊两次住院,都是席濯在旁边照顾;她有多少年没给卞玊亲自做一顿饭了? 她缺失的,有另一个人成倍的给他。 齐林看着玊盈落寞自责的神情,“盈盈,孩子幸福就足够了。” 玊盈点点头。 房间里卞玊躺在床上,手指无聊的挠着猫下颚,他其实就是大腿受了点擦伤而已。 玊盈从厨房走到卧室,看着收拾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房间。“你这房子空了2个月,现在还没有灰尘,挺干净的。” 卞玊摸着猫头的手一顿,他没有回避玊盈试探的眼神,目光清澈而坦然。 “嗯,他打扫的。” “我们是在一起了。” 玊盈少见的手指交叉不安:“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妈妈没有资格管。但……” 卞玊安静地看着玊盈,眼神没有一丝动摇,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就认定这个人了。 玊盈话到嘴边噎住,她不想说孩子伤心的话,她没资格。 “那,你们谁上谁下啊……” “咳咳~” 卞玊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口水给噎住咳嗽的,面色通红带着耳根子也泛着绯色。 客厅外的席濯和齐林两人听见里面的动静,纷纷走了过来。 席濯见卞玊脸发红,上前摸了摸额头,“怎么了?” ”是突然感冒了吗?“ 齐林看着玊盈,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就看着席濯给倒热水找体温计。 “席濯,别忙了,我没事。”卞玊眼神发虚。 “脸都红成这样了。”席濯语气担心。 卞玊再看席濯一眼都觉得脸更热,眨眨眼,“厨房火还开着吧。” 席濯看了看卞玊,又见玊盈面色镇定,点头出去了。 齐林也跟着走了。 玊盈看儿子这羞红的反应,就知道两人还没有过。 玊盈尴尬得笑着,“我看席濯现在这样子是全心全意挂着你一个人,但……”玊盈忍了忍还是开口了,“妈妈近几年接触他们那个圈子,里面乌烟瘴气。” “我知道席濯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玊盈说话的时候眼神静静地看着卞玊的反应。 “妈,席濯那样有洁癖的人,乱不起来。”卞玊笑着说,“你见过一边撸猫一边用酒精棉片擦手的吗?席濯就是。” 一边沉迷撸猫,还时不时用酒精棉片擦手,好像有点别扭的可爱。 最终她说:“你自己幸福就好。” 卞玊望了眼在客厅席濯和齐林不知道在说什么,对着玊盈说,“齐叔,怎么还不回美国?” 玊盈温柔宠溺的神色顿时切换到高冷大气场,“怎的,你是不是还想问问你齐叔有没有结婚?” 卞玊笑了,“齐叔太明显了,我都看出来了。” 客厅的齐林和席濯聊的酣畅,齐林知道席濯是席家的未来接班人自然没有因为年纪小觑轻视,但聊下来越发欣赏这少年的大局意识,创新思想,还有席家人天生对商业信息的敏感。 聊到最后齐林已经和席濯谈到了最后关于两家集团业务合作往来了。 快到晚上9点的时候,玉盈和齐林要回去了。 玊盈想把卞玊接到身边照顾,但被卞玊拒绝了。 “小濯,小玊就要辛苦你照顾了。”玊盈看着眼前恭敬又矜贵的男孩,这一次看席濯的眼里出现了长辈的笑意。 “阿姨放心。”席濯微笑着应到。 卞玊扶着阳台看到玊盈和齐林就这么并排走出小区。 盯着玊盈的背影出神,一会儿又看着齐林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什么呢,外面凉。”席濯看着窗棱上的冰花,卞玊只穿了个薄薄的米色长袖和宽松的白色裤子。 卞玊转身,准备抬起受伤的腿一边说:“嗯,现在就房间。” 席濯手扣住卞玊的肩膀,“别动。” 下一刻卞玊又被席濯揽腰抱了起来。 卞玊双手下意识环住后者脖子,还来不及吃惊耳边就响起席濯带着笑意的声音。 “又抱到了,真好。” “你,你放我下来。”卞玊有点别扭。 “我不。”席濯说完还抱着卞玊转圈圈。 耳边笑意让卞玊心肺酥麻,放弃说服席濯这个恋爱幼稚鬼,索性脑袋埋在对方的怀里肆无忌惮地闻着令他心跳加快的气息。 席濯没几秒钟就招架不住,把像猫儿缩在怀里的卞玊放在床上,垫着枕头。 卞玊看着席濯,看着看着他就笑了。 狭长的眼角上扬,纯粹如散在三月夜空中的星子。 席濯看着看着也笑了。 “笑什么。”卞玊收住嘴角的笑意。 “你笑了啊。”席濯赖皮地说道。 “哦。” “那你要不要躺上来。”卞玊拍了拍身边的床沿。 “好啊。”席濯又笑了。 两人嘻嘻闹闹,席濯将卞玊受伤的左腿裤腿挽上,已经消肿了。 “席濯,春节还有半个月你还不打算回家吗?”卞玊盯着席濯头顶的发丝说到。 席濯慢慢又将挽着的裤子放下来,“嗯,你在哪里过节我就在哪里。” 在他不在卞玊生活中的日子,卞玊一个人在黑暗中徘徊摸索着阳光,卞玊对过去的遭遇表现的越平淡,席濯心里越是心疼,他应该早点出现,拉着卞玊的手走过黑暗,走过每个孤单的节日。 “你真是离家出走?”卞玊看着席濯处惊不变的气质,完全没有负气少年叛逆出走的烦恼。 席濯看着卞玊眼里的怀疑,垂头看着地上翻滚正嗨的黑猫,决定坦白:“不是,是为了追你才特意搬进来的。” “啊?”卞玊有一瞬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视线飘忽周围一圈,最后落在了席濯鸦羽般的睫毛上,嘴里发出模糊的小声,“变态。” 席濯身子侧倾向前,居高临下俯身看着卞玊。黑沉沉的眼睛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不许说我变态。” 卞玊仰着头,清浅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眼前这个人。 “变态。” 席濯俯身慢慢逼近,一手捏住卞玊的后脖子,盯着卞玊鼻尖,“不许说我变态。” “……” 热气打在鼻尖上,卞玊不自然的侧了侧脸,小声地说,“人你已经追到了,可以回去过年了。” 席濯黑沉沉的眼神顿时一亮,低头吻了吻鼻尖,轻笑了一声:“男朋友。” 卞玊眼睑下垂,遮住不自然羞涩的神情,闷闷地:“嗯。” 席濯吻了吻卞玊的嘴角,“害羞了?” “我是你唯一的男朋友。”卞玊突然抬起脸,说出让席濯莫名其妙的话。 “嗯,唯一的。”席濯揉了揉卞玊脑袋。 卞玊仰头,回吻了席濯。 ☆、第 50 章 席濯回到国内也没忘记当初打伤卞玊的那几个人,动用人脉查清了那几人其实是个团伙组织,只要有钱不问被挂的人身份只按照发布的任务执行。 席濯匿名操作了一通,挂当初其中两人,黑吃黑打了回去,最后还安排人报警将这伙犯罪分子一起送进了局子里。 顺着当初那几人提供的信息,席濯很快就查到了是张回在背后搞的鬼。 张回记恨玊盈让他家破产,玊盈身边跟着齐林暗中请的保镖,卞玊一直和席濯形影不离,他正愁没办法动手的时候,卞玊只身去了国外。 席濯本想找人悄悄解决掉张回,按照法律都不解他心中的戾气。但卞玊阻止了,没有人一个吸了□□的人被强制关在精神病院里来的绝望。 □□一旦吸食终身戒不掉,毒品发作时全身骨架好像凌空断裂,浑身犹如炸了的马蜂窝和虫蚁吞噬着骨肉。 精神和身体总有一个先奔溃。 - 很快就到了除夕,卞玊被玊盈接回家过年,席濯也在卞玊劝说下回家过年了。 玊盈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对着一旁摘菜的齐林说道:“做一道猪蹄炖黄豆,卞玊小时候很喜欢吃。” “好,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做。” 原本冰冷毫无人气的大房子已经贴上了春联,庭院的枯枝上也挂满了灯笼。 客厅头顶上吊着的水晶灯发出淡黄的光晕,带来温馨的气氛。 卞玊看着厨房里玊盈脸上的笑意,齐林笨拙的掌勺,结果火油差点漫出锅缘。 齐林讨好似的对玊盈尴尬地笑着:“红红火火新一年。” 这顿年夜饭是卞玊自从他爸去世后吃到最有年味的饭了。 吃完饭,卞玊给玊盈说他要出去玩了,玊盈没问去哪里找谁,倒是齐林说要不要开车送。 卞玊拒绝了。 卞玊刚出小区大门,就见一辆黑色大G停在路边,席濯从驾驶座上下来了。 卞玊飞快跑过去,嘴里哈出白气:“不是说好了在千界山汇合吗?” 席濯一把拉住卞玊的手,开车门让人坐进副驾驶:“我等不及要见你了。” 席濯家距离卞玊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开车一个半小时,而卞玊还不知道席濯在小区门口等自己多久了。 “傻子。”卞玊忽视席濯眼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开车。” 来到千界山山脚,这里已经停满了车,毕竟是祈福胜地,一到过年就有很多当地的市民去半山腰上的寺庙祈福。 经过山脚平铺而上的沥青路,便是拾阶而上的石板路。上山有几条线路,即使同一条线路也被叮咚清脆的山泉隔开了几条石板路。 隆冬漫山枯枝,点着零零碎碎的红梅和白梅,石板两边枯枝上挂着仿古的六角灯笼。 席濯和卞玊走的这条路,人不是很多,但来来往往的基本都是情侣或者闺蜜朋友或者家人,偶尔可以看见两个男人走在一起。 石板路由四块石板铺成,席濯和卞玊中间隔了一块石板,与后面几乎脚踏一块石板的两位男生相比,他们两从背后看去就像两兄弟。 席濯和卞玊两人慢慢地走着,沉默地看着远处半山腰盛开的梅花。 身后两位男生从他们身边路过,两人拉着手,感受到旁边卞玊的目光,其中一个人带着友好的笑意,眼神带着鼓励加油的意味。 席濯两人快到寺庙的时候,太阳还带着黄澄澄的暖意挂在山头。 祈福树上已经挂满了红稠,绸带迎着夕阳在风中打着璇儿。 席濯将自己写好的心愿稠条挂在树枝上 -阖家安康,与之携手,风雨共进。 席濯挂好后,转头就见卞玊看着自己笑。 “你写的是什么。” 卞玊双手揣进裤兜,摇摇头,“走吧,趁太阳还没下山前,还可以去山顶看日落。” 越到山顶,气温越低,人越少,基本上都是成对的年轻男女。 两人找了个草坪坐下,太阳已经没在了远处天际线上,渲染出一层淡淡橘黄的的光。 他们坐的位置旁边有一个合抱之大的木质架,架上撑着六角灯笼,自然形成一个无人区域。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两人心中各怀心思。 此时天色将暗不暗,远处零星梅花已经模糊,只闻到鼻尖淡淡花香。 席濯肩膀靠近卞玊,看着卞玊盯着远处出神:“想什么呢。” 卞玊声音夹着冬日凉风,听着清清凉凉地,“想你。” 席濯眼里渗出笑意,“我就在这里有什么好想的。” “在想我是不是你的唯一。”卞玊垂眸,他心中疯狂的想让席濯只有他一人,即使席濯现在只喜欢他也不行,他想席濯从始至终只喜欢他。 卞玊双手捂住脸,想遮住内心喷涌磅礴的占有欲。 席濯看出卞玊的不对劲,手环着卞玊的腰,凑近轻声地:“在想什么呢,第一次牵手的人是你,初吻也是你,第一次喜欢的人只能是你。” 卞玊猛的抬头看着席濯,“第一次喜欢的人是我?” 不等席濯点头,卞玊盯着席濯像是探究他眼里的世界,“那你之前口中的妹妹,你还当着我的面说你自己有喜欢的人。” 一听这话,席濯突然想起来了! “就这个?”席濯笑着问到。 看到卞玊认真的淡琥珀眼睛,席濯收起了笑容,眼里满是无奈和宠溺,“还不都是你。” “?都是我?”卞玊眼里挂着疑问。 “是你自己把我给忘记了。”席濯语气带点委屈:“玉儿妹。” 玉儿妹……玉儿妹…… 卞玊琥珀瞳孔顿时放大,脸色发烫,这羞耻名字:“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席濯看卞玊还是没想起自己是谁,更加委屈了,“你真的把我忘记了。只有我一个人记着了这么多年。” 卞玊盯着席濯的脸,仔细地回想,他转校之前确实不认识席濯,也只是在酒吧兼职时背过杨立给的VIP客户资料,里面就有席濯,只是席濯偶尔才来一次。 卞玊突然想到什么,试探性地,“你是雨水哥哥?” 这回到席濯尴尬了,避开卞玊探究的眼神,轻咳嗽一声,“嗯。是我。” “我喜欢的一直是你,玉儿妹。”席濯望着卞玊。 卞玊一瞬间心跳加快,脸色发烫,但脚趾头又有种刨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尴尬。 给自己酿醋自产自销味道可真酸爽。 卞玊头一次支支吾吾地点点头,他怎么可能开口说自己一直在吃自己的醋? 原来赵麟口中的什么妹,是玉儿妹。 “那上次期中考试,赵麟给你发微信说,你要出轨?” 席濯顿时精神警惕,想了想卞玊说的事情,“你说是那次我书掉在地上那次?” “嗯”。 席濯眼神疑惑渐渐消散,而后浮现出笑意,最后忍不住出声“所以,从那天开始你故意冷落我?” 卞玊脸色尴尬更盛,就听席濯自言自语“原来是在吃醋。喔,还是吃自己的醋。” 看着席濯嘴角快要散开的笑意,卞玊冷着眉头可语气带着自己未察觉的软,“不许笑。” 席濯抿着薄唇,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凑近说:“封口费。” 玉儿妹记忆不好还又笨又傻让人心疼,他以为和卞玊之前的相处全是心意相通的愉悦。 卞玊准备低头吻他,就被席濯拦住了,“你还没说喜欢我。” “喜欢你。”卞玊轻轻地啄着席濯的薄唇。 就在席濯准备撬开卞玊浅粉唇瓣的时候,远处原本隐匿黑暗中的梅花树,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像零星缀在山间;似有规律一般缠在山腰上。 “看。”席濯嗓音低沉说道。 沿着山路的六角灯笼一盏盏地亮起喜庆的红光,从山脚拾阶而上灯笼汇成一条条红色的光带。 “那些灯笼好看吗?”席濯轻轻吻了下卞玊嘴角。 卞玊抬起头,看见一盏盏从山脚递进而亮的灯笼,由点汇成线,不到30秒,半山腰的灯笼已经亮了,最后光线沿着山顶趴在了身旁那盏格外显眼的六角灯上。 卞玊被身边突然发出淡黄的灯笼吸引住了,凑近仔细一看,“这上面居然还有小人漫画。” 是两个用电子元器件引脚拼成的小男孩,一个软软糯糯带着笑意望着另一个傲娇神情别扭地小男孩。 看着看着卞玊突然心间酸涩膨胀。 原来在自己忘记席濯的时间里,席濯一直都记着。 小人漫画还配有文字,看到这些文字的一霎那卞玊全部都记起来了,那是他和席濯当网友时的聊天记录。 还是个傻白甜的卞玊:哥,你现在多高呀? 席濯:天王盖地虎,莫提一六五 卞玊:雨水哥哥,青春痘怎么消除? 席濯:不好意思,只有青春没有痘 席濯看到这句话,想起中二的自己眉峰拧巴,凑到镜子前,脸上的痘痘仍是红肿,抬起手指戳了戳痘,小声嘀咕“不是青春痘,是相思红豆”。 灯笼上是两个幼稚鸡的对话,席濯用手旋转一面,灯面只有那个傲娇别扭的小男孩了。 -玉儿妹,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了。 -玉儿妹,我骗你的,我也长了很多痘痘,你别不理我。 -玉儿妹,我想你了。 -玉儿妹,你再不理我,我也不打算找你去了! 小男孩儿,说着凶巴巴的话,神情却无比委屈,像是被好朋友遗弃的孩子。 不等席濯旋转灯面,卞玊自己抬手翻了面。 傲娇别扭的小男孩,身高拉长,一贯皱着的眉头开始舒展。 -玉儿妹,我今天来到千界山,那个大师说我会遇见你的。 这千界山本就是席家的产业,小少爷来求签,大师闭着眼睛也知道这签该怎么解。 那时候的小席濯想,肯定是自己每次凶巴巴的样子,喜欢笑的玉儿妹才不会和自己联系了,所以只要他不凶了,他们再次遇见的时候,玉儿妹肯定会再和自己玩。 小男孩开始渐渐眉眼间都带着浅淡的笑容,像个矜贵的小绅士。 -玉儿妹,高一了。 -年纪第一挺没意思的,更没意思的是班主任竟然把我各种竞赛证书贴墙上 -身边总有人说喜欢我,但他们喜欢的只是我的身份。 卞玊看到这里笑了笑,“还有垂涎你外貌的。” 卞玊把灯笼又翻了一个面。 -遇见你了,但你不认识我了。 -好像喜欢上你了。 -你不喜欢我。 -今天你和我打招呼了,是个晴朗的日子。 后面便是席濯和他之间日常的小插画,没想到点点滴滴他都记录了起来。 看到这里,卞玊眼眶有点发红,喉咙哽咽了下:“对不起,我不知道。” 席濯被背后抱住卞玊,感受着卞玊的气息:“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席濯拿出一直笔给卞玊,“在灯笼上写你的新年愿望吧。” 卞玊有点难为情。 他笑了笑,“已经实现了,我就是你的唯一。” 卞玊在山腰上的愿望是希望自己是席濯的唯一。 看着灯面上各自独立的小孩子。 卞玊拿起笔,没几下就给两个小人画成了手牵手。 就在卞玊的笔尖触碰到引脚做的小席濯上时,两个动漫小人一下子亮了起来。 随后他笔尖所到之处皆是发光发亮,他越画越兴奋,就好像他时光倒流重新回到席濯一个人等着他回复信息的时光里。 席濯下巴抵在卞玊的肩膀上,看着卞玊手速越来越快,侧脸渐渐扬起的笑意。 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个笑容明亮又纯粹的玉儿妹。 “这个笔是高导电性银墨笔吗?”卞玊把笔仔细端详看着,随后不等席濯回答便打开背包,拿出一个画筒,“给你的新年礼物。” 那副他在法国画的海上日落图,只不过木船上又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两人身影越凑越近,最后贴在一起,刚开始两人都生疏的啃着嘴皮,渐渐你追我堵,空气中充斥着少年的血气方刚与直白汹涌的欲望。 微博爆出热搜——惊,千界山表白。 视频是一个航拍爱好者up主发布的。 画面上原本黑漆漆的千界山,突然从山脚到山顶由下而上亮起一盏盏红色灯笼;同时山脚,山腰横向分了三段也分别亮起了红色灯笼光带。 最后山腰上一团簇拥的梅花树丛发出白色的亮光。不远处还有用红色灯带环成了一个实心。 -今天还去千界山祈福了,哪知道是身在狗粮现场而不自知! -挂在柠檬树上了。 -啊啊啊,这也太撩了叭!哪个妹子这么好的福气! 卞玊和席濯两人下山的时候,一路上就见妹子们拿着手机尖叫,直说磕到了。 “他们都在看什么?”卞玊问席濯。 席濯摇摇头,说不知道。 然后就听耳边一个女生大声地说,“天啦,这是什么神仙表白!‘玉’” 卞玊掏出手机打开微博,便看到本地推荐热搜就是一条千界山的视频。 难怪接吻这么好的气氛他都能忍住,问自己灯笼好不好看。 不过在山顶上,只看得到灯带,看不清全貌。 他嘴角扬起笑容,手指勾了勾席濯的手心,“好看。” 席濯看着卞玊笑了,嘴角也忍不住勾起弧度,他想给卞玊一个热热闹闹的节日氛围,“今后的每个节日都会陪你一起过。” 卞玊仰头亲了亲席濯的嘴角,“余生,请多指教。” 70多亿人中,他何其有幸遇见了他。 岁月节气,他不再是一个人。 那些带刺冷漠的棱角,如同沙漠中的仙人掌历尽风雨终于绽放出一朵明艳灿烂的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