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vlog里的男友》作者:晏池池池池 文案: 睡对床的学长一入镜,播放量马上多了一个亿。 于是网友说,“掌握”学长就是掌握财富密码。 某学习区不知名小up主苦于无素材更新vlog,于是干起了直播行当。 第一次直播,因睡对床的室友学长一句关怀,被弹幕磕生磕死。 学长贴过来低声说:去穿条裤子,小心走光,给人看你屁股蛋子。 小up主:…… - 那次直播之后,粉丝在up主之前的vlog里发现了蒸煮。 没想到还是个校草大帅哥!大帅哥还不是第一次出镜。 喝咖啡有他,打篮球有他,连去图书馆那个vlog也有他。 … 一号粉丝立即投币唱票:邀求室友帅哥再出镜! 二号粉丝刷评要看学长帅哥正脸。 三号数据粉直接贴出前三播放量,只要学长出场,播放量直线上涨! 世态炎凉,想这薄薄室友情哪比得过财富密码? 半年后小up主竟靠卖腐上位,成为学习区新秀! 学长突然一句关怀,又让新秀一战成名。 学长说:直男卖腐,送入地府,这话你听过没? 小up主:但我们不是直男啊。 第1章 能不能穿条苦茶子 “喂?” 接电话的人带着睡意浓重的鼻音。 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个女孩子欢快的声音:“图老大!我是青豆豆。快起来!直播啦!赶紧!” 青豆豆是一个叫“图图233”的生活区糊比阿婆主粉丝群的管理之一。 她也是和这个糊比阿婆主认识得最久的粉丝小姑娘。人很好,很温柔。图图自从建了个粉丝群之后,就给了她管理,把群交给她打理。 她除了每天在粉丝群里陪聊、放人以外,还肩负着偶尔当涂眠的人形闹钟的重任。今天也不例外。 昨晚临睡前,图图和粉丝打了赌,晚一分钟发500元的红包。所以他拜托了青豆豆今天一定要提前五分钟提醒他一下。 青豆豆大概八点过就起来了,看着图图一直都没有动静,熬到了九点五十五,掐着点,把语音电话打过去。 没想到,不出她所料,有些生活区阿婆主真的“雄心壮志,躺在床上”,甚至连说话都迷迷糊糊的。 “嗯,知道了,再睡会儿……宝。” “你别睡啦!马上要罚钱了!涂眠!” “啊!草!”罚钱这两个字确实让睡眼惺忪的人心头一紧。 那个叫“涂眠”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下意识往对床看了一眼,看到对床空荡荡的,暗骂一声:“草!他这人怎么出去之前没叫我!” 骂完涂眠跟电话那边的人道了谢,才挂掉电话,又缓了一阵子——他不情不愿地用手指擦掉眼角粘着的眼屎,才勉强把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看清楚。 ——9:55。 完蛋!距离他定的上播时间只剩五分钟了。 他连滚带爬地翻下地,囫囵地漱了口,抹了把脸,套了件对床搭在栏杆上的黑色T恤,打开群聊,匆忙地打起字来。 图图:来了来了 他那个人数还没过200的粉丝群立马出来了一大堆回复—— 狂热大佬粉1号:九点五十九分,真踩点啊! 狂热大佬粉2号:我还以为500的红包,图图发定了呢 狂热菜鸡粉5号:等个传送门啊!今天图佬会露脸吗? 图图:不会。 管理1号-青豆豆:主播开播啦!+++传送门:xxxx233 图图:谢谢青豆! 管理1号-青豆豆:不客气(* ̄︶ ̄) - 生活区的阿婆主搞学习直播能干吗呢?涂眠也不知道。他把昨天调好的机器打开,自己坐在了镜头前,镜头里还是跟之前一样,只露了手,他在镜头前比了熟悉的“2”“3”“3”手势。 他每个vlog都有这段手势,应和他的ID“图图233”,后面就成了一个标志性记忆点了。 “好了,流程走完了。我也不知道直播该播点啥,你们就看我写作业?” “对床?是室友兼学长,彻哥。” 涂眠咬了支笔,一边把收音的麦克风挂在领口,一边看了眼面前手机直播间的弹幕,自顾自念出来:“图图,看看手。咝哈咝哈。” “看手干吗?”涂眠疑惑地皱了眉头,还是听话地把手凑到镜头前,满足了他的小粉丝的要求,还特别翻转了一圈,让他的小粉丝把掌纹都能看清了,才收回来。 “好了吧。我开始做作业了。先种个树,这样就不会玩手机了。”说着,他拿手机点开了种树APP,还顺便点开了对床学长的对话框,质问了一句,“你今天去上早课竟然没叫我!我差点亏大钱了!” 那边秒回:“?” 涂眠言简意赅打了两个字“直播”,就退回到种树的APP里,发现自己的等级还是只能种小草,他点了唯一亮着的小草种下,看到提示“您的小草已种下,时间为1h,为保证小草茁壮成长,请专注手上事务哦”,他点了“确定”,就把手机放下了。 他给自己挂上耳机,翻开昨天师姐发来的文件,一一比对,然后在自己的文档上做着资料分析,最后才拿出铅笔在手边的四方格纸上选点描线,他嘴边还跟着念念有词。 涂眠在C大理工科读研一,他们系每年收的人不多,所以资源也没有那么紧张,宿舍几乎都是双人间,只是他是同级里调剂过来的多出来的那个,就被安排和大他一级的师兄住一间。 也算是因祸得福,有的事情他搞不懂的时候,会多一个“外援”。 他这个师兄叫蒋彻,除了长得好看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哦对!昨天不是给你们介绍了一下彻哥,有件事没说,他学运上确实比我更好。他跟的导师就比我跟的导师好,别的不说,周末至少能保证不加班。不像我,周末在宿舍补觉的时候,还会被我的导师叫去实验室加班。” 如果非要挑的话,蒋彻的导师也有一点不好,喜欢上早课。每周都有那么一次要他们早上8点到工作室,简直比涂眠大学上早自习的时候还早。 涂眠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有次要赶飞机回家,早起了,发现对床的学长也早起了,这么一聊,才知道这么一茬,不过他那学长倒是见怪不怪。 蒋彻:“你每天都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会知道我早起了呢?” 涂眠:“……”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都说到这里了,涂眠还是坚定地表达了一下他对这个学长的印象。 “所以彻哥这人哪哪儿都还行,人是挺好挺高的,长得也挺帅。按你们说的,他声音也还……好听,学习就不用多说了……就是口无遮拦。他说的话你们听听就行了。” 不用当真。 当然这四个字,涂眠还没说出来,他那个室友学长就“说曹操曹操到”,提溜着塑料袋,带着蝉声和初夏的暑气进来了。 涂眠在他推门的时候,就没说下去了。他老老实实地坐在镜头前,认真地画着图。蒋彻进了门,看到了他的机器在运转,人避开了镜头,往他身边一站,手往他肩上一拍。 本来说了坏话就心虚的涂眠被吓了一跳,差点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 “草!彻哥?回来了?” 他这一句话,让本来沉寂下来的直播间突然热闹了起来。 弹幕一条条地刷了起来—— 狂热大佬粉7777:我老公来了!我老公来了! 狂热菜鸡粉:在吗,镜头往上移移,看看老公 我是豆豆粉:是cece学长吗?快来点劲爆的,我都要睡着了! …………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蒋彻和涂眠的宝贝粉丝们有什么心灵感应啊。 蒋彻是真抛了个劲爆的话题出来。 他贴过来,用自以为低的声音提醒:“去穿条裤子,小心走光,给人看你屁股蛋子。” 涂眠:…… 涂眠低头往自己领口上的麦克风送了个眼神,蒋彻根本没发现他的麦克风还开着,自顾自地说:“穿了我的衣服记得洗,别又直接给我搭回来。” 涂眠手里的铅笔彻底握不住了。他连弹幕都不敢看,直接关了机器,匆忙下播。 “对了!” “对啥啊!”涂眠从座位上站起来,顶嘴。 蒋彻毫无所觉地回头,从自己带回来的塑料袋里,端了个纸盒出来,递到涂眠怀里:“来,赔罪。专门买了你最喜欢的鲜肉月饼!8块一个,我排队买了6个呢!” 涂眠到嘴边的怒火被鲜肉月饼哽了回去。 不是他贪嘴,是这个鲜肉月饼是学校的周一限定,他吃一次,要排起码20分钟的队,就按涂眠的性格来说呢,排10分钟可以,排20分钟确实有点过分了。 而且鲜肉月饼一般早上就能卖完,他没有早课,起不来的,就更吃不到了。 现在蒋彻直接给他买了六个,这周的量都给他包圆了。 “这……”他看看鲜肉月饼,又看看眼前的直男,要是生气呢,又觉得确实被这盒鲜肉月饼堵了嘴;要是不生气呢,又确实亏了! 涂眠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把气撒出来。 蒋彻先开了口:“这什么这啊,吃了呗。不是最喜欢的吗?难道是不想给钱?” “?”涂眠翻了个白眼,拿起自己的手机要转账。 “没事,不用给。”蒋彻替涂眠锁了屏,讪笑解释道,“今早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没耽误你什么事吧……刚刚给你发了消息,你也不回。” “哦,我在直播。” 涂眠大人大量,最后还是决定不跟他计较了,并从纸盒里拿出了蒋彻给他带的鲜肉月饼。 “啊,直播不是用那台机器吗?”蒋彻瞥了眼涂眠书桌上支着的架子,“这个架子,昨晚你不是摆弄了一晚上,说要直播?” “啊,对,用它直播的。” “那你手机呢?”蒋彻顿了顿,阴阳怪气起来,“懂了,就是故意不回消息呗,就是生我气了呗……” “哪儿跟哪儿啊!”涂眠舔了舔嘴角沾着的月饼酥皮,“手机在种草。” “种草?什么草?” 涂眠又跟着翻了个白眼,草还能有什么草啊!月饼吃完了,刚压下去的火气,跟着突然热起来的室内一起升温。 这下是真的压不住了,要发作了! 他把纸盒放在一边的小冰箱里,回到桌子前,整理桌子上的作业,顺手把草稿纸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嘴里仍旧没好气地解释了句:“草泥马的‘草’。” 不知道是撕纸声太大了,还是蒋彻只捡自己喜欢的听,反正拿着半句话,他就开始了:“哦,‘草’啊,那我知道了。我看你这屁股蛋子挺适合的。” 蒋彻话音刚落,有人恼羞成怒。 “滚呐!少嘴两句,你人会死?!” -------------------- 彻(点头):会死。 第2章 你也爽快爽快? 蒋彻会不会死,涂眠不想知道。他现在只知道,他应该快死了。 这两天,他的脑袋快因为蒋彻在直播里说的那几句话整个炸掉了。 他每天打开粉丝群,准备例行报早的时候,都能看到群妹聊起他的那位神秘骚话学长。也不是说涂眠介意,就是一开始呢,她们还是纯聊,后来聊着聊着,就整个变味了,这要涂眠怎么接话呢? 而且每当新粉进来,那些群妹热情起来,一说话就是99+,涂眠再一时兴起翻了下聊天记录,那眼前啊,就真是一抹黑。整个套路他闭着眼都能记得了。先是一个群妹出来问:你知道图图背后的那个男人吗? 但凡新人说了一个“不知道”,好家伙,一个群的妹妹都跟饿狼捕食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新人,一一安利。 几个人磋磨磋磨,根本不需要一天时间,她们就能把涂眠的底裤都翻给新人看。尤其是读研这一年的vlog,从他研一开学分宿舍遇到蒋彻开始,到前几天发布的去图书馆学习,遇到蒋彻的时候,她们简直如数家珍一般,滔滔不绝。 - 图图:我不明白。 涂眠敲开和管理青豆豆的私聊。 青豆豆秒回:怎么了,图图佬? 图图:不是,我想想怎么措辞。 涂眠的眉头都皱到了一处,他纠结了半天,才咬下嘴唇,直截了当地问:就是豆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正面地引导一下她们呀? 青豆豆:?正面是? 图图:就是,我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啊。 青豆豆:哪里不对? 图图:我不知道。说不出来,我……我不搞给啊,她们这不是,逼我搞给? 青豆豆:其实哈……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想想?你看,现在的形势很好啊,这两天进了200多个粉欸。拿之前三年来说,都没有这样的辉煌吧。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呀,图佬!播放量也上去了!涨粉了! 青豆豆:哦对,说到这里,提醒一下你!明天你得充会员升级群了。你别多想,赚钱要紧。 涂眠看着青豆豆的话陷入了沉思。青豆豆是他很早认识的粉丝,她跟着他从籍籍无名的时候走过来,最知道涂眠就是个神经大条,一心只想赚点小钱的人,所以她一句话就把涂眠拿捏住了。 涂眠不得不承认,他录vlog、开直播,就是为了赚点小钱,大概就是只够吃吃鲜肉月饼这样的小钱,但是…… 青豆豆:图佬,我这么说。你呢,你去网站上看看现在的人都看什么? 涂眠打字:什么?不会都是搞给吧…… 青豆豆:Bingo! 图图:啊这…… 青豆豆:这就是流行大势。现在什么室友vlog啊,兄弟情电视剧啊,比比皆是。人家国外还有资本进场呢!以前看同性恋是文学思想的反思和映照,现在呢,娱乐和消费的意识远大于它本身带来的意识。说不好听一点,现在的大众,就好这一口。你要赚钱,不迎合大众口味,怎么赚钱呀?! 图图:!! 青豆豆:懂了?讲明白了? 图图:我是不是该说一句当代顶流就缺你当经纪人?! 涂眠从沉思转到了震惊,甚至心底还带着一点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是他始终认为他作为一个有道德,不恰烂钱的阿婆主,是不应该靠这样的“邪门歪道”上位的。青豆豆和几个亲近的群妹都建议他剪点“cece学长”的镜头进去,他都没听。 直到周末他发了这周的“一周vlog”,除了周一周二和朋友聚餐打麻将以外,他还多剪了一段自己去院里参加辩论的视频进去,视频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拍的,有一部分是他托摄影协会的同学帮忙拍的,他筛选了一下。 “幸好这个瘟神没有来看我们系的比赛,不然我这工程量就大了去了。”他讪讪地说完,还是不放心地又看了一遍自己剪好的vlog,确定每一幕都没有出现蒋彻身影之后,才点了“确认上传”。 传上网站的第一个下午,整个vlog的数据都是平淡无波的,底下点赞数最多的一条评论是:强烈要求cece学长再出镜!看看帅哥! 楼中楼紧跟着唱票:看看帅哥正脸呢! 个别粉丝直接在粉丝群里po数据、发红包,要求涂眠请他出镜,更有甚者,直接说自己也是这个学校的,可以帮大家找学长。 涂眠觉得这些人可能真的会疯魔!他斟酌了一晚上,还是忍不住下场发言:“那个,跟大家商量个事儿,学长知道大家的喜欢,我都有转达的。但是他有他的生活,所以大家给我个面子,不要打扰人家正常生活。” “哪怕是一个学校的,也恳请大家不要打扰人家,可以做到吗?”涂眠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 万幸的是他粉丝不算多,又还能讲道理,在他严肃地恳求之后,那些说是一个学校的也慢慢删了评论,还私聊给涂眠道了歉。涂眠其实并不需要这些道歉,他也不想把群里的气氛搞得僵硬,于是便想说补偿一下。 他问了一下群里熟悉的群妹,问她们有什么补偿办法吗。 四五个人在一个小群里商量来商量去,头脑风暴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根据大多数人的强烈要求,依靠涂眠的微微妥协,拿出了一个皆大欢喜的方案。 - “什么意思?要我出卖色相?” 涂眠本来从小冰箱里恭敬地拿出了自己宝贝得很的鲜肉月饼,推到站在床边擦头的蒋彻面前,跟他老老实实地讲了他们商量出来的,堪称是皆大欢喜的方案。听到蒋彻沉默两秒后的发言之后,他直接把手里的鲜肉月饼搁在了蒋彻面前,两手叉腰:“蒋彻!给你脸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真跟你商量事呢。而且,不用露脸,你出卖什么色相!我连我自己都贴了贴纸的!” 蒋彻把眼前的毛巾撤开,就看到眼前人理直气壮地叉着腰骂着,嘴嘟嘟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这几天吃太好了胖了。蒋彻下意识地伸手揉了一下涂眠的脑袋:“嗯,我知道。可是,这事不是你在求我吗?” 涂眠:…… 涂眠在马上挽袖子撂挑子不干了和不辜负豆豆她们,不辜负赚钱中间,艰难抉择了两秒。 出于对粉丝和钱的尊重,他瞬间从得理不饶人的小猫咪变成被放了气的小猫咪。 “嗯嗯,蒋大爷,您看……可以吗?” 蒋彻觑着涂眠,嘴角扬了起来:“可以啊。但我有个条件。” 涂眠:“你说。” 蒋彻拿了涂眠“借花献佛”的鲜肉月饼:“明天我们青年志愿队有个活动你得来。” 涂眠没有犹豫,直接拍板:“行。” 蒋彻原本不用参加社团的,只是他有个有裙带关系的学妹,大概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女儿在志愿队当队长,为了帮她招新,所以他也挂在那个社团。用之前涂眠嘲笑他的话说,就是“真•出卖色相”。 蒋彻咬了一口鲜肉月饼,目光跟着涂眠,吃了满嘴,话说得含糊:“你就这么同意了?不问问明天什么活动?不先考虑考虑?” “不用,”涂眠回头拿了份合同,大方地塞到蒋彻怀里,“我爽快得很,你也爽快爽快,把这个签了。” 蒋彻嘴里的月饼跟着他的疑惑一起,被他囫囵吞入口中,他拍了下手上残渣,翻起了手上的合同:“这是什么?” 涂眠的注意力还在蒋彻桌上仅剩的那个鲜肉月饼上,他看蒋彻认真地看着合同,伸手去拿。 “啪!”他被打了手。 “怎么,调虎离山?” “滚呐!我自己的月饼,我不能吃吗?” “不是送我了吗?送出去的,还要拿回去?” “那也是你先送我赔罪的!你要拿回去?” 涂眠和蒋彻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他有个惊人发现——蒋彻的眼睛是真的大,像是少数民族的眼睛,天生丽质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这人还笑起来了,那眼睛一弯下来,就跟最近天上挂的月亮一样。 有点好看呢。 涂眠觉得自己有毛病,他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唾沫,撤开目光,无奈地挥了挥手:“无聊!你吃你吃,都给你吃!对了,这个合同,我给你讲讲,大概就是以后有你出镜的vlog,收益我按时长比例分你,一学期一结,这样。” “那你后面的每个vlog我都必须要参与?” “不用。有机会就参与呗。就是有几个节假日流量高的时候,需要你配合出镜而已。具体的都写上面了,你翻翻看吧,有问题,你问我;没问题你再签就完了。” 蒋彻按照涂眠说的翻了翻,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大概就是只有拍vlog的时候需要他配合,其他都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对他来说百利无一害。 这份合同,是青豆豆她们几个人一起写的,大家都斟酌过了,冠冕堂皇地写了个十多二十条,大概都是些废话。涂眠也粗略地看过一遍,对于蒋彻的权益都是保障了的。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涂眠问。 蒋彻点着头,翻看着,脸上都写着没问题的样子。涂眠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 “等下——” “?” 蒋彻在满篇密密麻麻里,指了一条问道:“这条‘禁止假戏真做’是……” 涂眠歪了下头:“什、什么玩意儿?” 蒋彻也跟着歪了头,和涂眠对着:“‘假戏真做’啊,你写的。” 涂眠马上把头歪回来了,他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他实在想不出青豆豆她们写的这条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他手足无措地想解释一下:“我……” 话到嘴边,哽住了。 他还没弄明白,“禁止假戏真做”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多吃了一年饭的蒋彻倒是悟了。 他一把搂过某位疑惑猫猫,轻声问:“难道是宝贝儿,你想gay我?” -------------------- 眠眠:滚呐!!! 顺便求点海星啦 爱您们! 第3章 不用解释,我又不会多想 涂眠睨了身边人一眼,冷哼一声。 准备反击! 涂眠踮脚伸手,别扭而强硬地揽过蒋彻的肩头,手勾着蒋彻的脖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嗯。我是想gay你,彻哥。但我只爱女装。”涂眠眉眼里的流氓气跟着溢出来,让蒋彻怎么看都觉得他下一句可能是狗嘴里吐出的烂骨头。 烂骨头如是—— “要不你整个黑丝,给我看看?” 不就是直男的把戏?!谁怕谁啊! 涂眠窃笑着,却在撞上蒋彻有点惊讶的眼神时停住了。不一会儿,涂眠的眼睛直接眯成月牙,他得意地笑开,那几颗大白牙明晃晃地炫耀着自己扳回一城的卓绝战绩。 蒋彻不以为意地抬起手来,趁着涂眠得意忘形的时候,一把钳住他的下颔。涂眠红润的唇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向中间挤压着,被迫嘟了起来,红彤彤的,似春日樱桃。 蒋彻突然玩心大起:“哦?是吗?可我看你这嘴呐,更适合黑丝呢。最好是……” “塞的”这两个字或许过于粗俗,被蒋彻这样的知识分子主动消音,他只做了口型。 大家都是男的,那些低俗段子里的词儿早就烂熟在心了。 不用细看都知道蒋彻消音的字,涂眠一把打掉蒋彻箍着自己下颔的手,还连着踢了他小腿两脚,以作惩戒,嘴里还不忘骂出声:“滚呐!” 说完吃了大亏,输了阵的涂眠准备逃开,却被蒋彻逮住后衣领:“欸!你干吗去啊,宝贝儿?!” “别‘宝’了!”涂眠挣扎着想转过身,扭动半天也没扭开蒋彻的桎梏,他的白眼瞬间又翻起来,“你放开我!” “我要是现在放开,你不是马上就跑了?”嘴里这么问着,蒋彻还是把手松开了,“你可还没跟我扯清楚,是谁gay谁呢?” “我gay你!行了吧。”涂眠无奈地说着他想听的,不耐地甩了他一肘子,还不忘嫌弃一嘴,“跟个小孩子似的。让开,我去洗衣服了!” “啧,舒服了。亲亲宝贝儿,爱你哦!”某个小孩子争到了一口气,喜上眉梢地打了个口哨,“你要不帮我也洗一件?” 涂眠自然地把自己的脏衣篓摆到蒋彻面前。他们每次都是攒一筐衣服等着有空的时候下楼用洗衣机洗了,但一个人换衣服没这么勤,寝室又只有他俩,经常是涂眠洗衣服的时候,帮蒋彻洗两件,蒋彻洗衣服的时候,帮涂眠洗两件。 “丢进来。”涂眠递了眼神。 “OK.”蒋彻答应完,站在涂眠面前,说脱就脱,丝毫不含糊。 蒋彻修长的手指落在衬衣领口的那颗扣子上——他早上因为和导师一起见客户,所以穿得周正,扣子也扣得严实。他的指节微动,轻松地挑开衬衣纽扣,又顺着领口一路向下解开了余下的扣子,拉出自己压在裤子里的衬衣的衣角,露出了麦色的肌肤和吸人眼球的马甲线。似大地的肌理,沟壑低垒,马甲线一直向着更深处延伸,让涂眠不自觉地多瞥了两眼。 就是这两眼,让蒋彻抬头就撞上了,他嘴边挂着笑,故意道:“欸,涂眠。给你看我这马甲线,最近新练的,如何?” 涂眠作为一个吃再多也长不胖的男生,对这种马甲线没有需求,也不迷恋。蒋彻是这学期才开始健身的。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健身,就涂眠知道的原因是他们研究生院的院花学妹在学校的健身房健身。 蒋彻呢,觉得人校花好看,也跟那些个大直男一样,在那家健身房办了卡,想说和漂亮妹妹一起努力。不过涂眠对那个校花学妹的印象不太好,之前还看她和几个他的朋友在朋友圈暧昧互动来着。他还截图给蒋彻说了这事,让他别跟傻子一样让人耍了。谁知道蒋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健身房还是照去,和校花学妹一个组工作的时候,也还是照样屁颠屁颠地帮忙。 本着“尊重他人命运,减少助人情结”的原则,涂眠后面就不说了,他今天也敷衍地应一句:“嗯。” 蒋彻把衬衣搭手上,对折抱在手里,扬眉:“不错吧,你要不摸摸?我那些朋友都说想摸摸,我都没给机会。” 他抓起涂眠的手要带涂眠摸摸自己的马甲线,涂眠一巴掌呼了过去,阴阳怪气:“你那些学妹啊?” “差不多吧。” “那你给她们摸吧。”涂眠把手收回来,提着脏衣篓走了出去,“还有衣服吗?没有我走了。” “真不解风情啊。”蒋彻看着离开的涂眠摸不着头脑。他回味了一下涂眠刚刚说话的语气,感觉涂眠好像又有点不开心。他皱了眉头,也没深想,就当涂眠又在发神经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发神经了。算了。” 蒋彻回头把涂眠搭椅子上的一件背心拿来套上,给自己那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女儿发了个短信:月月,明天联谊我多带个人来。 - 联谊这个事儿,每个学校都有,说什么可以促进学生间的和睦团结,谋求人格健康发展和提高社交能力……但是对于蒋彻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联谊应该算是一个在校学生认识新朋友的形式大于意义的聚会,之前他在本科的时候基本上就没参加过。 自从当了金字招牌卖脸以后,他前前后后参加了好几个联谊会,既有各个院里的小联谊,也有兄弟学校之间的半大不小的联谊。 比如这次他们青年志愿队受令筹办的这个,就是和隔壁文科学校一起办的一次半大不小的联谊会。前后流程什么的,和蒋彻这个出卖色相的招牌没有什么关系,他的学妹只是要求他最后在活动的时候能出场,跟着玩玩游戏就行。这次好像还是什么密室游戏,要两个人一起参与,蒋彻不想和不认识的人一起玩双人游戏—— “所以你今天早上七点半就喊我起床穿你的衣服,说是为了活动,就是为了这个破联谊会?” “对啊。” “对?!”涂眠早上起来没发出来的起床气突然就跟开了闸门一样,开始往外冒了。他不耐烦地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才八点半,小嘴立马一瘪,控诉道:“我要回去睡觉了。我给我导师打工的时候都没起来这么早。” “欸!”蒋彻拦他,“昨天我可是问了你要不要先考虑考虑的。” “可是,谁家联谊会早上开啊!不都是晚上吗?”涂眠转身绕开蒋彻要走,“不是,我跟你说,这男男女女的事,青天白日的,怎么联谊?!” 蒋彻把人手腕抓住:“你不用管,一会儿给我当搭子就行。” “当什么搭子?” “当我——”蒋彻话还没说完,先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 “涂眠学长!彻哥!” 涂眠和蒋彻都跟着看了过去,他俩站在活动室的走廊上,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女生,女生扎着丸子头,穿着Lolita,纯白的配色,蕾丝覆身,还戴着一对珍珠耳环,笑起来嘴边两个梨涡,煞是可爱。 她脚下踩着小高跟嗒嗒地走近两人,涂眠的神色也跟着软了,他眼神微动,嘴角微勾:“这不是月月学妹?” 青舒月,蒋彻那位七大姑八大姨的女儿,青年志愿队的现任队长。涂眠第一次见她,是在大三的艺术节联欢会上,那时候她才大一吧,代表着当时青年志愿队的新生,上台弹唱了一首民谣,直接在整个学院的学生会名声大噪。 当然,当时也有一点意外,她的木吉他半道断了弦,是下一个表演节目的涂眠救的场。她清唱了三句半的时候,涂眠的吉他接上了麦,所以他在后台替她奏了后半段伴奏。 说起来是一段挺小说的情节,曲有误,周郎顾。可惜,现实和小说不太一样。她下台之后,连人都没来得及看清,更别说感谢了。 涂眠当时直接跟着乐队的朋友们上台了。还是几经周折,他们才联系上。涂眠是没同意过她请吃饭的那些请求的,大概是后来烦了,为了收下她的谢意,就说让她请喝奶茶意思意思。 意思完,两个人就一直在彼此的聊天软件里躺尸。直到涂眠调剂到这个专业当研究生,室友又是蒋彻,有了蒋彻这个纽带,两个人才真正熟悉起来。 他们至少是每个月能见一次吧,大多是因为蒋彻要和她一起吃饭,怕尴尬,或者是青舒月害羞,所以都会叫上涂眠一起。 “我就知道,彻哥会叫上你来。”青舒月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来了几个花形胸章递上,有红的有蓝的,“喏,徽章戴好了,9点在这里集合。徽章掉了可就没有午饭了哦。” “知道了。”涂眠伸手要拿徽章,抬手的时候发现挂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咳咳。”蒋彻和在场另外两人对了下眼神,不自在地解释了一句,“刚刚他想走,我拦住他。” “嗯嗯。”青舒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她看着涂眠拿了掌心中的蓝色徽章,继续道,“不用跟我解释,我又不会多想。到你了彻哥,选吧。” 涂眠看着蒋彻的手犹豫起来,他生怕蒋彻选了跟他一个色儿的,下意识地支使:“选红色!” 蒋彻照做,拿了红色之后,他原想问下青舒月两种颜色有什么不同的含义,没想到青舒月直接笑了起来,一脸得逞的欣喜藏都藏不住,似乎是预见了答案一样,像是预言家提前看到了人群中的狼。 “那我要换一个。” “那可不行。”青舒月合拢手掌,把剩下的徽章都放回自己荷包里,“希望你俩玩得开心哟!”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句平常的祝愿,让涂眠和蒋彻心里都有点发毛,她一走,就剩两人面面相觑。 -------------------- 图图:你想坑我?! cece:??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可不兴说啊 图图: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你必死 cece:你的心像石头.jpg 每章一求海星星! 第4章 刚刚那句话你敢剪进去吗 夏日暑热从他们出教学楼的时候起,就顺着脚底往上钻。 联谊会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了今天上午要玩的密室。青舒月介绍的时候,就说了这次的密室是借的校门对面那家主营密室逃脱的工作室的场地。里面的密室,已经被在校学生玩了个遍了。老密室就那么几个,之前涂眠为了给vlog找点素材,已经把这里恐怖的都玩了个遍。 现在他闭着眼都能知道,那几个老主题的密室里哪一间屋子里藏着真人NPC。所以走在去密室的路上时,涂眠气定神闲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摄像,按着自己拍vlog的习惯,念了一段口播后,拉了一下一边走着的蒋彻。 “怎么了?”蒋彻问。 “喏,这是彻哥,今天是陪彻哥参加活动的一天。” “什么叫陪?是交换。Change,懂?”蒋彻的手熟稔地搭在涂眠的肩头,“你让我签……合同,我也就只让你参加了一次联谊会。” “只一次?你还想有几次?我怎么感觉我这才是卖身买卖啊?” 涂眠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句,蒋彻脚步顿了一下,伸手暂停了涂眠的手机录影。 “不录了?要毁约?”涂眠跟着停下步子。 蒋彻低身,贴到涂眠耳边:“刚刚那句话,你敢剪进去吗?” “哪……”哪句啊,这话涂眠还没问出来,就反应过来蒋彻在说什么。 涂眠的耳根子瞬间红了起来,他是无心说出的话,没想到会被蒋彻划重点,他嘴硬道:“有什么不敢啊?!大家和我都很熟了,我现在没有偶像包袱了。” 他妈的,他就算想有,那次直播之后,也没有了! 整个群的新老粉丝都知道她们喜欢的阿婆主只是上身光鲜亮丽,实际是个穿着大裤衩子在寝室乱走的糙汉男大,还是爱穿别人衣服,穿了不一定洗的邋遢懒汉。 蒋彻趁他抬手捏了捏涂眠发红的耳垂:“哦,懂了。宝贝儿是真想卖身。那继续吧。” 涂眠看着蒋彻伸手去碰自己的手机屏幕,要继续录影,他猛地把手撤开,藏起自己的手机:“滚呐!” 被蒋彻这么一闹,涂眠连录vlog的心思都没有了,甚至想马上转头回寝室。 如果不是群聊突然出现的特别关心暂停了他回去的脚步的话,他应该已经走在去图书馆做作业的路上了。 【管理】青豆豆:大家好,打扰大家了,今天是群妹@多次婉拒图图 的生日,所以发个红包吧,祝我们群妹生日快乐,大家天天开心呀! 然后青豆豆发了一个红包,这个红包,就是涂眠的特别关心。他赶紧点进去抢了个红包,又说了几句吉利话。他还顺嘴问了一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我力所能及,不会引起愤怒的都可以! 多次婉拒图图:来了来了! 多次婉拒图图:那我可就说愿望了,肯定是众望所归的。 那位寿星立马打字,但是她的生日愿望,让涂眠看得眉头一皱。 涂眠答话答得心不在焉,蒋彻回头把他微皱的眉头看了个正着。蒋彻凑过去问:“什么事弄得愁眉苦脸的?” “……” 涂眠盯着蒋彻的脸看了半天,欲言又止。 蒋彻不禁先猜起来:“想上厕所?今天便秘?” “我操你妈的,蒋彻!”涂眠没绷住,他这一声骂确实震天响,响得前面排队的本校同学和对面联谊的兄弟学校的人都看了过来。霎时全场静默,只有涂眠一个焦点。这下是真给涂眠整不会了,他可不想自己再出名了,在二次元已经翻大船了,他三次元还想保个脸面。 于是,说时迟那时快,他扭头就走。 蒋彻就像是那被破口谩骂完的渣男,两脚跟踩了火箭一样,追过去,把涂眠的手一拉:“宝贝儿,我错了我错了,你好好说。我们好好说。” 涂眠越过他往后一看,就看到那屋里的人还探着小脑袋看着他俩,甚至还能听到后面人的唏嘘声——“哦哟”“是小情侣闹别扭了哦”“谁和谁?”…… “你闭嘴!”他有点恼羞,小声训了句。 蒋彻马上抿嘴示意,然后看他眼神没那么凶了,又拉着他回去排队。凑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俩人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走回来,自然而然地当成是小情侣和好了,他们各自收回目光,蒋彻也慢慢靠近涂眠,和他好声好气地说话。 “所以……” “我有个事。”涂眠和他同时开口。 蒋彻递眼神过去让他先讲。 涂眠会意:“我群里有个群妹过生日,想要一个生日礼物。” “和我有关?”蒋彻看涂眠刚刚为难的样子,已经猜到了这层,就是刚刚抖机灵没有直截了当地问他,“什么礼物?力所能及应该不难。” “她、她想听我和你一人给她说句生日快乐。”涂眠把手机解锁,点开了群聊,眼神软了下来,似乎是在征询蒋彻的意思。 蒋彻大方地伸手摊平,食指勾了勾,要了涂眠的手机过来,按下语音录音的圆键。人对着麦克风一秒了,突然扭头问道:“我直接说就行了吗,不用加个称谓?” 涂眠点点头,示意他直接说。 “那,祝你生日快乐。” 蒋彻松开了录音键,他看着那5s的语音发出去了,突然想起来自己问的时候忘了松手,于是一个群的人都听见了传说中的“cece学长”祝语前的疑问,以至于涂眠把手机拿回来时,看到的群聊消息都是—— 多次婉拒图图:鹅鹅鹅,学长好蠢萌,像只家养修狗勾!但是为什么不让学长念我名字!我不配有姓名吗!寿星不配有姓名吗?! 图图真爱粉:青豆妈妈,我现在爬墙来得及吗?! 图图放心飞,我和学长常相随:啊啊啊啊啊啊是谁的老公!是我的! 大佬粉三号:好哥哥,我可以天天过生日,你可以直接念我名字吗? 【管理】青豆豆:所以,学长的有了,我们图图的呢?准备靠学长萌混过关,自己逃票?! 被青豆豆这么一提醒,大家的重点好像又被拉回到涂眠这里了。 涂眠硬着头皮,嘴贴着之前蒋彻对着的麦克风,小声而温和地说道:“祝多次婉拒我的这位妹妹,生日快乐。” 涂眠把语音发了出去,就收到了这个叫“多次婉拒图图”的群妹要下楼去跑圈的新消息。他赶紧说了句:“也不必。” 又陪着群妹聊了几句,有问他下次生日能不能要语音的,有问他下次直播是什么时候的,有问他怎么保研的,他耐心地一一回答了,突然看到群聊里有个人发问。 图图数据粉:今天周六欸,怎么图图今天和学长在一起,之前不都是在图书馆学习?难道是今天没有学习,和学长出去约会了? “草。”涂眠两眼震惊地看着这位数据粉的话,之前他还不相信青豆豆说的“不要惹数据怪物”这句话,现在他是真信了。 真的怪! 怪准的。 涂眠硬着头皮回了句:“嗯,今天院里有活动,我和学长都要参加,跑不掉的。作业只能晚上回来赶。” 对于涂眠晚上通宵做作业这件事,老粉大多习以为常了,只有新粉每次还会冒冒头说:“别熬夜了,图图,会猝死!”每次涂眠看着这两个字都是心头一悸,但是到了半夜,该赶的作业还是要赶。 - 等涂眠和群妹聊得差不多了,他抬头看到终于要轮到自己抽签了。这次的活动青舒月她们给A校,也就是涂眠和蒋彻他们的学校参加活动的人都发了红蓝两种色系的徽章,而她们给B校,也就是今天参与联谊的兄弟学校参加活动的人,都发了对应的红蓝两种色系的球。他们把所有B校的球都收集起来,分成两个池子,一个是红球池子,一个是蓝球池子。 戴红色徽章的人只能抽红色球,戴蓝色徽章的只能抽蓝色球,这样就相当于参加游戏临时组成的队伍始终是一个A校的和一个B校的。听完这个规则的时候涂眠就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他无论怎么抽都不会遇上蒋彻。何况他还是刚刚闹完,只能排在队尾,当最后抽签的那个。 但是好巧不巧,这次活动有一个人临时请假,这就意味着有一个人会没有搭档;而涂眠是昨晚临时加进来的,他也是没有搭档的。他也就默认和那个没有搭档的,倒数第二个抽签的人组成一队。 “也就是我还是和彻哥一队?”涂眠努力地管理着他的表情,看了眼身边站着的蒋彻,当然蒋彻也看着他,还是用那种难兄难弟惺惺相惜的眼神看着他。 谁和他难兄难弟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多余的,蒋彻是剩余的,确实也算得上,难兄难弟? 但对上蒋彻那个怜悯的眼神,涂眠就气不打一处来。 搞得他还挺不情愿?! 涂眠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服气,他撤开目光就撞上喜笑颜开的青舒月,他俩表情一个跟冬月冰川一样,一个跟春日桃林一样,哭的哭死,乐的乐死。 而青舒月那个预言家的表情就差在脸上成半永久了。 气得涂眠捏了拳——不就是要么被蒋彻嘴死,要么被蒋彻气死吗?算了!认了!都住在一个寝室了,还怕一个密室游戏? “其实,也不是没有转机了。”青舒月看着涂眠一脸不情愿的表情,站到了涂眠身边,正准备说,自己可以加入,和涂眠一队的时候,被人抢了先。人群中,莫名其妙跳出来了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宽双大眼,眉似柳叶,长相大气而端庄,她笑起来,如空谷幽兰一般,带着点少女的娇羞和公主的涵养。她一走进来,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焦点,确实是A大当之无愧的校花。 她自然地走到了蒋彻身边,站到和他并肩的位置,微微仰头冲蒋彻一笑。 “我可以和学长一组。” 好家伙,涂眠刚刚松开的拳头又捏紧了! 没想到他身后还有比他更激愤的人,直接骂了出来:“草他妈!” 涂眠刚想附和一句骂得好!终于有人也发现这个校花是绿茶了! 他就差上去认亲了,但随即听到那人哭着喊着,指着蒋彻破口大骂:“校花啊!我的校花!这个工科的弱鸡哪里配!” 涂眠刚刚还和那人同仇敌忾呢,听到这后话,突然就倒戈了。他直接在那人面前伸了脚,绊了他一下,看着人摔下去那刻,还在心里啐了一口:“他不配,就你这歪瓜裂枣的模样,也配啊?做你妈的美梦呢!” 那人的美梦到底是没做成,还当众摔了个“狗吃屎”,惹得哄堂大笑。他也只好夹着尾巴躲到了人后。 但是涂眠依旧站在台上不悦地看着蒋彻,直到青舒月站到了他旁边:“我和涂学长一组,这样就刚好可以开始游戏了。” 蒋彻一开始还是一脸正常地看着涂眠,可自从青舒月站到涂眠身边,他就皱紧了眉头。 涂眠看着他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就兴蒋彻他自己“绿茶”泡在手,不许我涂眠美人在侧? -------------------- 二更达成! 耶耶歇会儿 第5章 叫你一声“快男”你敢应 蒋彻明摆着不高兴,却没有当面发作出来,涂眠也当没看到。 他们被NPC带到密室,一行人要各自进各自的密室前,涂眠举着手机录了一段素材,刚把手放下,就被蒋彻拉住:“宝贝儿,要不我跟你换队?” 涂眠:“?!” 蒋彻:“她胆小,之前看个阿婆主去密室的视频她都能吓得惊叫。你带她,怎么玩?” 青舒月被这么一说可就不干了,她也拽了涂眠的另一只胳膊:“我胆小怎么啦!我这是增加涂眠学长的游戏氛围感,怎么啦?!再说,换什么换!反正都是四个人一间密室,你早晚会和你宝贝儿再相见的!死基佬!只是前两关分开走都不行?!还是你觉得校花不合适?” 蒋彻的眼睛因为青舒月这几句话瞪得溜圆。 涂眠扑哧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揶揄他:“是哦,彻哥,那不是你的梦中情女吗?” “谁说她是……”蒋彻一边否认,一边眼神闪躲,也不往校花那儿看,怎么看都不是坦荡荡的样子,假如心里没有点爱恋的小心思,很难解释他眼里的尴尬。 涂眠顺势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他对那个传闻中的绿茶校花很难有好感:“好好和你的梦中情女玩!玩得开心!” 他拍了拍蒋彻的肩膀就要走,被蒋彻叫住了:“欸!涂眠!” “啊?” “你是不是……” 有点不开心?蒋彻想这么问,话到嘴边又顿住了,他没继续问下去。 “这家店的密室我几乎都玩过,没影响。”涂眠顶着蒋彻的欲言又止,故意望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言未发的校花,“正好可以录素材。我想学妹应该不介意入镜我的vlog吧?” 青舒月猛然点了点头,忽略蒋彻冷漠的眼神,抓着涂眠去左边那间密室。掀起密室的遮光门帘,昏暗袭来,走在前面的青舒月停下了脚步,声音也变小了许多。 她确实和蒋彻说的差不多,是个胆小鬼,怕黑,而店家在宣传册上写他们这个叫作“礼教”的密室,恐怖指数是四颗星。 涂眠跟自己的女性朋友们去过几次密室,知道大家胆小起来都是什么模样,像青舒月这种假装镇定,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拖着他袖子往后拉的,已经算是很好的搭档了。 他把自己的手伸到青舒月慌乱发抖的手中,让她两只手抓住,安慰了一句:“别怕,我走前面,你跟着我走就行,我们先找个灯的开关。” 后面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随着故事情节缓缓展开,他和青舒月各自上手找起了线索,一切都平静无波。要涂眠说,这个密室更像是恐怖指数两颗星的密室,当然,其中有一颗星是属于青舒月的。 她一直有点疑神疑鬼的—— 青舒月:“涂眠学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涂眠转头停下动作,认真听完,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只好问道:“什么声音?” 青舒月歪了歪头,努力思考了一番:“像铃铛,不对,应该是什么银环撞击的声音?不过现在没有了。” 涂眠听她这么形容瞬间就明白了,好像之前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一样。他对着青舒月摇了摇自己的手腕,那声音就又起来了。青舒月霎时睁大了眼睛看着涂眠,涂眠笑着摸上自己手腕上套着的三个银环,问道:“是这个吗?” 青舒月傻愣地点着头,涂眠拿着他新得到的钥匙,带着青舒月去了下一个密室,也就是要和蒋彻他们会合的密室。 门打开的时候,蒋彻和他的梦中情女校花已经在门后等他们了。 “也太慢了吧,你们。”蒋彻把涂眠拉到了他和校花中间,涂眠一看自己“通电”了,赶紧把青舒月也拉了过来。 涂眠:“嗯,就你快,你最快。快男!” 蒋彻回头,不以为意地接话:“没办法,遇见你,我偶尔可以很快。” 涂眠搡了一把蒋彻的肩,出于对人前形象的考虑,他汹涌到嘴边的骂词硬生生浓缩成他日常最喜欢说的那两个字—— “滚呐!” - “礼教”这个密室的故事很简单,就是讲了被礼教束缚的一群人的故事,是现在时兴的。可能周围的限制多了,就会有更多的人在潜意识里更感同身受,所以涂眠关注的几个阿婆主朋友都陆陆续续玩过这种密室。 虽然不叫同一个名字,但情节大差不差,都是一群被关在笼子里,拖着一摊软骨的人在当局者造的笼子里痛苦挣扎的故事。 涂眠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密室,尤其是和女性朋友们一起的时候,摩羯座的他过于理性地面对这些密室里的故事时会显得有些冷漠。就拿他们这个密室来说吧,密室设定在农村的一座闹鬼老宅里,老宅拥有两个侧门,两队人分别从侧门进去,一队会经过柴房、厨房,另一队会经过两间客房,最后到中井,也就是他们会合的地方。 “你想什么呢?快来讲讲你们那边的情报。青舒月说她全程都在害怕,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靠你了,涂眠。”蒋彻碰了碰涂眠的手肘,一本正经地说。 涂眠看着围坐过来的三个人,他靠着墙冷静地说道:“第一间柴房是属于一对夫妻的。他们是奴隶出身,几经波折,被这家人买下来做工。大概是从屋主人出生开始就跟着照顾着了,也跟着屋主人日子好过起来,算是苦尽甘来。但是后面惨死了,死因不明,尸骨情况不明。” “咝!”涂眠说着语调平平的话,却还是让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循声看去,就看到校花摩挲着自己的手臂,“听起来就不太幸福呢。” “下一间房呢?”蒋彻问。 涂眠看了眼蒋彻,尽量把他了解到的故事简化:“第二间是厨房。厨房是连着柴房的,自从柴房的人走了之后,厨房就荒凉了。是前不久的大雨淹了宅子,才让人发现了灶台旁被枯草堆掩着的柴房夫妻中的妻子。妻子手腕上套着一个铜镯子,雕花简单美观,和柴房里有个账本上写的丈夫为她添置的首饰一样。然后厨房的柜子里放着一封信和几个古董盘子,我偷偷拍照了。” 他悄悄拿出了手机递给在座的人,然后看着蒋彻问道:“你们呢?” 蒋彻他们组的故事,是校花来拼凑的,大概就是他们走的两个房间应该是客房,没有什么实际情报,都是简单地根据提示找答案,应该是给密室初阶选手玩的那种。 蒋彻补充了住过那两间房的人的身份,除了其中一个是秀才,是厨房的信上提到过和小姐有旧情的人外,没有别的情报了。 他们整合完情报,正准备往下走,抬头就看到中井正中摆的一棵生命树。生命树有枝叶也有根,树上雕刻着:“枝叶往上走,归根往下走。树下容易树上难。” “我试过了,脚一踏就会下去,但是这样我们应该就没法上去了。”蒋彻说着。 “等等!”涂眠先伸手把蒋彻拉了回来,拦住了眼前的人,“这棵生命树我看到过,之前有个up主的视频里出现过,他说这是个跷跷板,就是说一个人站在左边,两个人站在右边,那右边的人下去了,左边的人就会被送上去。” “只能一个人上去吗?”青舒月问。 “可以两个人上去,但是难度是相对的。你看,走下面的难度本身就低,走上面的难度高,多一个,上去的难度就会增加,所以最好就是一个人走。” “那我们谁……走?”校花咬了咬嘴唇。 那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在场唯一的熟练工,可不就只有涂眠一个?!涂眠心里给绿茶翻了个白眼,他自觉地站到了跷跷板的左边:“我上去,给我个对讲。彻哥,你带她俩走下面。” 蒋彻看着两个女孩子往跷跷板右边移动过去,他抱臂问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大概是他这么一问,才把这个尖锐的问题带到了大家面前,青舒月跟着说:“就是就是,一个人是不是太危险了?” 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答案。 涂眠觑了觑眸,在安静下来的尴尬气氛里,他故作轻松地开起玩笑:“不然,彻哥来陪我当苦命鸳鸯?” 蒋彻显然踌躇了,他把对讲递给涂眠,眼看着就要上来了。涂眠怕他真上来,两个男人的重量比旁边两个女孩子的重量重多了,再把两个妹妹送上去了,涂眠赶紧把他往外推了一把。 涂眠还趁机狡黠地把眼睛一眯,嘴巴立马跟着恶心起人来:“看吧,臭男人,刚刚还叫人家‘宝贝儿’,转头连一起当苦命鸳鸯都不愿意呢,算了,伤心了。舒月、小姐姐,辛苦你俩送我上去吧。” 涂眠满足于他自导自演的这一幕,甚至满意地冲那个目送着他上去的人吐了吐舌头,一脸写满“略略略”的欠揍模样。 两个女生的重量刚刚好把涂眠送到生命树的顶部,他迈步上了生命树的枝叶层,直接被面前的廊道震撼了。廊道上挂着许多面具,面具无喜无悲,上面都是清一色的两个空洞的眼睛窟窿,因为彩色的灯光自侧面打来,明暗分界,才让不同的色彩匆忙填满了那些窟窿。 说实话,涂眠也是自己和朋友走了几个密室练出来的胆子,不代表他天生不怕。 他站在原地犹豫不前,心里也因为眼前绿油油的阴间灯光而发毛。 突然! 他的手被一个力道向下拉住了。 “草!” 他整个人蹦了起来,那抓着他手的东西因为他的这一蹦而脱手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下看,就看到一道越过他打过来的绿光落在一只手上,那只手向上伸着,胡乱地抓了两把,颇有一种“红手绿手大白手”的意味,直接吓得涂眠原地蹲坐下来。 啥玩意儿啊? 难道是NPC? 要是NPC,那就好整了。涂眠之前看过一个视频,是他关注的阿婆主直接抓了个NPC在迷宫里带路,可以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胆大之外还有更胆大的。 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他马上也有样学样,想抓个NPC来解解闷,活跃活跃气氛! “来了,我的宝贝儿,爷来陪你玩玩。”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蒋彻一起待久了,涂眠说话也不受控制地变得有点流里流气的。 虽然“流”是流氓的流,但是,涂眠很适应,他甚至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在下一期vlog里就给大家展示一下,他图图233在密室里一把抓了个NPC的英勇事迹。 “欸,兄弟们,我马上走到NPC面前了,我先给你们看看他。就他那小样,还吓我呢。” 说着,他走到那双手前面,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坑有点熟悉是怎么回事啊? 他把手机摄像头微微向下移,还开了个手电筒补光。 “好家伙!” 他的腿立马软下来,刚刚雄赳赳气昂昂的表情直接颓败了,嘴边微微上扬的弧度也在抽抽了两下之后,平了下来。 紧接着,坑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 图图:偶尔可以快?不是一直很快? cece:你试试就知道了 图图:滚呐! 来晚了!!!这章粗长了一点点!求点海星啊! 看到有姐妹问能固定更新吗?答案是 在努力了,但不敢保证。码字都是搬完砖之后码的,时间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所以没法保重能固定哪几天更新,实在不好意思了。不过周三是一定会有更新的,每周3-4更也是一定的。再次感谢大家的喜欢,和等待。爱你们! 第6章 懂我意思吗,宝贝儿? “后来呢?你拉他上去了吗?”青豆豆看完这期vlog,兴冲冲地来私聊涂眠了。 “拉了,就说玩两个人的模式,放了父子线和情侣线,然后就正常玩嘛……”涂眠回道。 青豆豆:父、父子线?是我想的那样吗?!不准备放出来吗?这周不是要和生活区的“铁血猛汉富贵哥”比人气吗? 涂眠刚从老师那里加班回来,vlog是今天下午去实验室加班前传的,没想到审核了这么久,看来下次要谨慎。要不就不把后面的剪进去了吧,毕竟后面的内容,他今天草草看了一下,确实有点擦边了……他的想法刚闪过,青豆豆就在他面前提到了这个人神共愤的人。 为什么说这个“铁血猛汉”气人呢?他算是生活区的大佬了,但他上位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卖肉打擦边球! 不然一个平平无奇甚至不露脸的男性健美教练,为什么能靠几个生活vlog在生活区掳获几十万人气呢?! “他昨天发了本周的新vlog,这次光是露腹肌,就直接让女友粉给顶上推荐位了!素真的很顶!”青豆豆之前给涂眠拉的那个写合同的群里,有位涂眠眼熟的粉丝“书句”,直接跳了出来说道。 青豆豆:那图图要输了,上了推荐位带的流量可就多了。那他的粉丝不得直接踩在图图头上跳舞? 书句:图图这次输了的话,亏多少? 涂眠看了看他们人气PK的游戏规则,这本来是网站方为了活跃用户引流的活动,规则上是没有惩罚的,只有奖励,比如奖励胜方更好的推荐位,大图轮播位这样的。只是他们生活区的这些个视频作者私下拉了小群,每周押了赌注。 涂眠又去群里看了看双方头上押着的钱,铁血猛汉比他的高了十倍,如果他赢了,应该能分到不小的一笔…… 涂眠开始纠结:“嗯,没事。我看看情况吧。” - “涂眠!” 涂眠走出实验楼,走在校园的路上,听到有人叫,他就回头了。回头正看到从不远处骑着共享小电动慢慢摇过来的人。那人套着一件前面印着小蜜蜂的T恤,把车停在了涂眠面前。 “彻哥,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潇洒?” “等着接你呢,宝贝儿。”蒋彻笑着说道,嘴里没带什么正经调子,还打了个口哨。 涂眠扬手要打:“滚呐!好好说话!” 蒋彻拉了拉自己前面筐里的塑料口袋:“校花儿请吃烧烤,你不是说你在加班吗?我就给你带了点儿。” 涂眠刚想探个脑袋过去看看,听到“校花”两字,郁郁地把头收了回来:“你真是不跳黄河不死心啊,你看着吧,迟早有绿帽子给你戴。” 蒋彻看着涂眠,有点哭笑不得:“他不敢!他都不知道我喜欢他呢。”说完蒋彻拍了拍自己的后座,“上来吧,我载你。” 涂眠坐上去,手撑着座位后面的横杆,蒋彻载着他往前走,他看着路灯的灯光隔着梧桐树穿过来,微弱的光线照到他眼里,让他的眼中映出了蒋彻的身影。 好像,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认真看蒋彻的背影。有一种宽厚的感觉,一看啊—— 就适合来上几拳! 涂眠霎时止住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确实是压了一口闷气在心头,但是,人至少不应当迁怒。 他摇了摇头,听到蒋彻的声音从前面跟着风传过来:“对了,才八点二十,你今天就加完班了?导师这么早放你走了?” “导师不让我走,我也得走了。人不行了,请假先走了,不然我怕明天我得上社会新闻了。” 蒋彻的车速瞬间降了下来:“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烦。” 这点烦,涂眠不知道怎么跟蒋彻描述。 他只好贴过去,手放在蒋彻的大腿上捏了一把,冲他吼道:“你开快点!带我多转两圈吧,彻哥。” “好。” 蒋彻拧住车转把,带着涂眠绕着校园兜了好几圈,绕到他打包的烧烤都被风吹得冰凉了,绕到蒋彻悄悄把涂眠放他腿上的手移到了他腰上,绕到涂眠激动地在他身后发疯似的大吼完几声发泄完气了,他才把涂眠送回去。 回去路上还带了两瓶啤酒。 涂眠之前也会和蒋彻喝两口小酒,谈谈压力之类的废话。蒋彻比他多吃一年盐,好像很多事都比他看得通透,他一开始真的把蒋彻当哥哥看待,但是后面蒋彻开始口无遮拦说骚话,招惹他,他才开始对蒋彻没那么多好脸色。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俩喝着酒,说点“体己话”。 这次他酝酿了好久,久到他们都相对无言地在寝室地上坐了几分钟,蒋彻站起来要去洗漱了。 他开口:“彻哥,你说,要是有人有钱不赚,是不是傻子啊?” “是啊。”蒋彻回头看了一眼涂眠,看到暖黄的灯光里,涂眠苦涩地笑了一下。他扭开头,径直去了洗漱台:“你是傻子,不用聊了。钱想赚就赚呗,反正赚不完的。” 涂眠拿着啤酒跟上来,背着光靠着墙斜立着:“你真这么想?” 蒋彻没收了脸色酡红的人的酒,帮他喝完了最后一口:“我的想法是,你得开心。赚钱也好,录vlog也好,开心就行了。反正是副业,不开心,就不做了。懂我意思吗,宝贝儿?” 蒋彻说的道理,明明每个字每一句的意思他都懂,可是实践起来太难了。 他矛盾,矛盾在自己不想靠麦麸赚钱,他是个直男啊;但是他又想赚钱,想更多人买账……说难听点,他不能又当又立吧? - 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涂眠被蒋彻催着上床睡觉,他在睡前习惯性翻了翻自己的评论区。 不看还好,一看就看得他垂死梦中惊坐起! “草!” 一片黑暗里,他的一声骂把屋子外面的声控廊灯都喊亮了。 蒋彻摘掉眼罩,迷迷糊糊地关切了一句:“怎么了?喊你回实验室加班?” “不是。但确实要加班了。”涂眠两步下床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坐到了电脑面前,戴上了耳机,登上自己的社交软件,就看到群里已经闹开了,有人截了热评第一条下面的评论,也就是涂眠刚看过的那条—— 铁血娘子军: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不过千赞的小湖笔,直播里靠麦麸一战成名,怎么vlog里不敢卖了? 就是这一句,直接让粉丝群里的人都着急上火起来。 一群人七嘴八舌,倒是说了一堆让涂眠看着解气的话。 图图的女友粉:我老公爱放啥放啥,管他p事,他屁股痒吗?! 书句:傻逼,现在给他当枪,将来看他做鸭 大佬粉1:湖笔怎么了,湖笔惹她了!她家大佬没卖肉还不是什么都不是,本屠夫马上去他那里杀猪! 图图的女儿粉:我爹麦麸我也吃,有本事她蒸煮做鸭她也去点呀! 图图的新粉:人生在世,吃口CP糖而已,这她都要酸?建议改名铁血酸鸡! ………… 涂眠看着自己群消息里的99+渐渐转移到了评论区里,他心里一紧。 一点开,就看到那些铁血猛汉的粉丝把自己群里的小妹妹按在地上骂,笑她们给湖笔站队,湖笔根本都不敢出来说话,人气PK拿个不温不火没卖点的vlog出来,一点用都没有,这就让她们看着这周PK怎么输…… 涂眠气得手下的动作瞬间快了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 “我是不想赚这个钱,但是我群里的宝贝,我都不舍得说重话,你们按着骂,这合理吗?” 而且蒋彻今天才说了他开心最重要,赚这个钱或许不能让他开心,但是如果赢了,他的宝贝群妹们会开心,那他也会开心。所以涂眠熬了大夜,把密室的后面那一段vlog剪了出来。 东方渐白,他伸了个懒腰,点了确认键,把新的vlog传了上去—— 开场前3s是他特意挑选的三句麦麸精华—— “你选父子还是情侣?” “叫爸爸!” “叫老公。” -------------------- 图图:麦麸,谁不会啊? 数据粉:鼓掌!!! 青豆豆:松了口气) 大佬粉:好家伙,这么劲爆吗? 女儿粉:选父子!我心狂喜! 新粉:叫啊!给我叫!叫大声!我听听! 蒋彻:…… 求点海星和评论呀!让我康康女儿粉和新粉都在哪里! 第7章 情侣线适合我们吗?(修) “欢迎来到老爷的书房……” 图图233新上传的vlog正片里开场。 涂眠和蒋彻走过那个面具长廊,就进了一个房间。他照例把手机的录像打开,选了一个正对桌案的视角。他打算短短地录一段,突然听到蒋彻拿起了一边桌案上的纸条,读了出来,蒋彻声音不小,应该是专门读给他听的。 他索性站了起来,vlog录像里就只有站在桌案前的蒋彻的背影。 蒋彻的身形颀长,一身白衬衣确实把研究生院院草的名头充分诠释了。他故意把衬衣压在裤子里,健身让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在阳光下显露出来,在镜头里看着,格外上镜。尤其是上午的这七八缕阳光从中式窗棂外照进来的时候,一半落在蒋彻肩头,一半落在室内慢慢散开。 “怪不得校花要跟你组队。” 涂眠没把这句话剪进去,但还是让蒋彻听到了。蒋彻停了下来,他抬眼冲涂眠一挑眉:“说我什么呢?” “说你是狗。” 涂眠不假思索地开口,蒋彻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他对涂眠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表示疑惑。涂眠不准备给他解惑,拿着手机去拍了拍蒋彻手上的提示纸。结果他把纸还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蒋彻的眼珠子在眼眶里缓缓地动了动,一脸没憋好屁的模样。 “你干吗?”涂眠重新在桌上架了机位,然后把纸还到蒋彻手里,准备把手抽离。 蒋彻抓了他的手,指了指纸上最后一句,总结道:“它说是双人模式,选父子还是选情侣?” “那还用选?”涂眠点了点“父子”那个词,刚想说下一句,他就被蒋彻一把揽了过去。 蒋彻的手架在他肩头,凑到他耳边,抢他的台词就算了,还用低沉的声音引诱他:“叫爸爸。” 涂眠这人,别的委屈能受,这委屈可不行。 涂眠:“谁给谁当爸爸还不一定呢!” 他直接咬着牙,拉过蒋彻搭在他肩头的手,从他的手臂下方钻出去,把蒋彻的手往回推,一个猛劲上来就要连手带人往桌上推。但蒋彻可是个练过的,身手给他当“保安”都不为过,翻身直接把他压在了桌案背后的墙上,蒋彻逼近的姿势迫使涂眠两脚分开站着,蒋彻的手抵在涂眠的头顶,一气呵成地威胁道:“叫不叫?” 涂眠向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到墙上,本应该是一声闷响,但是传出来的是“咚”的一声空响。 这墙是空心的! 涂眠和蒋彻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个来回,蒋彻才将抵在他头顶的手拿回来,退了半步让开。涂眠确认似的在墙上敲了敲:“这墙应该就是个出口。” 蒋彻点了点头同意涂眠的说法,眼睛却看向了自己手边的照片。 “这照片上是一个小孩子欸!” 照片上的小孩子赤裸着,被束缚着坐在这面墙壁前。他的脸上挂着泪痕,目光向上看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应该就是父子线?”蒋彻扇了扇这张照片。 涂眠跟过去拿起这张照片翻看起来,就看到照片后面写着的四个大字“恐惧凝视”。涂眠看到这四个字眉头皱了皱:“你说会不会是说这个视角下的人,能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这样看?”蒋彻按着涂眠的意思跟着凝视的视角走过去照着看,“那你坐过去,我看看呢?” 涂眠撇撇嘴,按捺下心里的不忿,照做了。他坐到了那个小孩儿在照片里的位置,在蒋彻的指导下挪动到和照片里的人重合。 他模仿照片里的小孩子仰头往上看,看到的只有书房横梁上的时钟和不会走动的时针。涂眠百无聊赖地四处环顾,目光最后落到了斜前方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蒋彻身上。 蒋彻一米八三的个儿,让跪坐在地上的涂眠不得不仰头看,这是一个让人并不舒服的视角,至少涂眠不喜欢,就好像是被人审视着,这个人还是蒋彻,游戏里的“父亲”。 当然蒋彻看他,和那个父亲应该不一样,涂眠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总觉得带了点欣赏,像是个“恋子”的变态。 “你看到什么了?”当“儿子”的涂眠仰首问道。 “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变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一步步走近。他今天穿来的皮鞋一点点踩过涂眠面前的地毯,往涂眠的面前走来,给涂眠带来了一股对未知的恐惧,和一种不可名状的异样感。 涂眠想站起来逃跑,但他跪坐久了,腿麻了。蒋彻乘人之危地掐住涂眠下颔,涂眠皱起眉头,抬手想要阻止蒋彻的动作,蒋彻却竖起食指放在了嘴边:“嘘——” 然后他用一种堪称深情的目光细细地把涂眠的面容勾勒了一遍,涂眠的一双眼睛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他艰难地把目光移开,涂眠却追着他的目光,看着他把自己从发梢到肩头,一点不漏地度量了一遍。 涂眠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那是他和初恋女友要和平分手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拥吻前的对视就是这样。是情意绵绵无声,却两相吸引,是四目相对,双唇相近时,对未来的恐惧都被感化成了眼前怪异的深情。 蒋彻下意识手上用力,迫使着涂眠贴近他的唇,涂眠的眼神也因为心里那个不可名状,又近似情愫的东西作祟而变得迷离。 “嘀嘀嘀!” 涂眠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惊醒了这对戏中荒诞的人,却也救了沉沦其间的涂眠。他推开蒋彻连滚带爬地去拿了对讲机,调了调频道,回应着那一边。 那边是青舒月说她们到达了要上楼的地方,问要等他们一起还是先上楼。 蒋彻攥着手里孩子的照片抿了抿唇轻咳一下之后,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自然地走到了墙壁另一边的照片面前。 “上楼吧,我们应该还要一会儿。”涂眠说完,放下对讲,走到蒋彻旁边。蒋彻回头看了下他,一本正经地跳过刚刚发生的事,指着手中的照片:“可能父子线不太适合我们,要不看看这条线吧,宝贝儿?” 他这一个“宝贝儿”直接把涂眠心里还没散去的绵绵味道变成了一股恶寒。 涂眠瞥了他一眼:“情侣线,适合我们吗?”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万一呢?”说着蒋彻按着照片上的动作一模一样地复制了。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烫了一头风情万种的波浪卷的女人,她被抵靠在墙上,头微微向左偏,似乎是在躲着什么。蒋彻也微微把头往左偏了偏,没有扣上前两颗扣子的衬衣把他的锁骨遮掩在白色的布料后面,若隐若现。 “这可是‘爸爸’你说的。” 涂眠自认为不是lsp,但是怎么说呢,蒋彻现在这样耳根泛着红,眼睛微合,唇瓣泛红的样子,确实让他一时间有点鬼迷心窍。 当然,男孩子之间要互相扳回一城的鬼心思是最大动力,所以他直接欺身上去,腿卡进了蒋彻的两腿之间,他微微踮脚,手搭在蒋彻的肩头,微微侧首,贴着蒋彻的耳朵根儿,用气音说道:“叫老公。” “你别搞我啊,宝贝儿。”蒋彻睁开了眼,眼里带着笑意,他同样贴着涂眠的耳畔道,“你赶紧看,看到什么了吗?” 蒋彻的嗓音一直以来都是温润的,连现在也是,配合着一室暖光,直接把暧昧气氛拉满,可惜,涂眠是直男,要他逢场作戏,或者学女孩子QAQ的直男文字啵啵,他没问题,但要他真情实感代入面前的男人,他还是不行。 他退半步,一边摸着自己倒立的寒毛,一边看着蒋彻给他的那张情侣线的照片。 “你说这背后四个字还有用吗?”涂眠看着这张照片背后写的四个字,念出来,“惊鸿一瞥。” “写出来了,多半是有用的吧,你刚刚抬头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只有一个不会走的钟。” “我也是。”蒋彻抬头看了一下,什么也没看出来,感觉可能不需要这些动作他们都能看到这个钟,既然是加了难度的密室,必然不会这么简单吧。蒋彻索性向后靠在墙上,伸手揽了涂眠的后腰,让他贴过来,又一次故作正经地提醒道:“你要不看看墙上?” 他仔细地把蒋彻周围的墙上都巡睃了一遍,还是无果。 涂眠啧了一声:“会不会是你太高了,挡住了?我还是该叫青舒月上来的,她们女孩子——” 他话还没说完,蒋彻就直接转身将他压在了墙上,蒋彻的动作比他更熟练,而且蒋彻比他高半个头,贴近了壁咚人,压迫感确实比他要足十倍,尤其是当他微微倾身,凑到涂眠眼前时。 涂眠下意识闭上了嘴。 “你和青舒月,不要走太近了。”蒋彻嘴里这么说着,目光却没落在涂眠身上。蒋彻似乎只是把压迫感给到了涂眠身上,心思更多地落在了涂眠身后的墙上。涂眠也认识到蒋彻的动作并不是认真的,他瞬间起了玩心,抬手环过蒋彻的脖颈:“怎么,好哥哥,你心疼你的宝贝妹妹了?” “嗯。”蒋彻答得很诚实,“她那小姑娘会喜欢你这种的,你又不喜欢她,还是别跟她走太近了。” “知道了。这就是之前我们分组,你听着青舒月要和我一组就皱眉的原因?”涂眠不经意地抬头往上看,突然发现那个不会走动的时钟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猛然推开了眼前的蒋彻,走回了小孩子跪坐的地方,又仰头确认了一次,时钟上的分针和时针,在左右两边看的时候,指向好像微微偏移了位置,它们各自指着屋里的某个位置。 这个发现让他连蒋彻肯定的答案都没听到,他回头拿起手机,拉着蒋彻去了那个分针指向的柜子前,蒋彻被他支使着去拿了柜子顶上的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有许多日记。具体内容涂眠没放,因为是征求了密室老板意见,有些具体的,老板不希望被放出来的部分,涂眠都一笔带过了。 日记上的故事,被涂眠简述了一下,大概是记载了一个继子被父亲打骂却爱上了父亲的故事,后来他把自己的父亲囚禁起来,关在了书房的密室里,好好疼爱。 只是继子没想到书房的密室里竟然有一条密道,能够直通屋外,就这样他的父亲逃走了,再没回来。继子的事情也随着父亲的离开而败露,原本是受害者的他被绑上了道德教条,被乡众唾口大骂,被众口烁金的事,推向了死亡。 而他们仿佛都忘了,他曾经也是个在阳光下快乐遛黄狗的孩子,只是阴暗的人间改变了他,而无情的道德教条,又将他送上刑场。 “他真是可怜、可恨,也可悲。” 蒋彻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暗了一下。 涂眠体会不到这种怪异的爱情,但他把蒋彻的话照搬到vlog上。 至于时针指向的情侣故事则让他们拿到了通向大厅的唯一钥匙。涂眠没有在vlog里分享,他怕剧透太多了,会被密室老板打电话,所以他直接跳过了这一段,最后以他和蒋彻在手机没电前录的招手再见为结尾。 他还特意在最后补了一句:“感谢cece学长本期倾情出演,vlog里所有言论仅代表他个人,与本up无关!他还说很高兴和大家认识,下一期有缘再见啦!” - 涂眠熬完大夜,睡了整整一天,醒过来的时候,都下午了。 还是被手机的微信电话叫醒的。他浑浑噩噩地接起了电话,觉还没醒,就听到电话那头,一贯温声细语的蒋彻冷声开口,言简意赅。 “下楼。” 涂眠突然后背一激灵。难道是蒋彻看到他的vlog,觉得太gay,影响不好,来找茬了? -------------------- 蒋彻:我觉得不需要剪这么全面。只需要剪两句话“叫爸爸” “爸爸”就行了。 图图:蒽,你很会说。 蒋彻:那也可以多剪一句,“别搞我啊,宝贝儿。” 图图:我看是你在搞我!草! 蒋彻:蒽,纳入考虑。 第8章 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涂眠来不及洗漱了,他翻下床,原本想穿自己今早挂起来的黄色小鸭T恤,却摸了空,他不满地抓过搭在座椅靠背上的运动外套一拢,迷迷糊糊拿起一条不知道哪里来的运动裤往腿上一套,蹦着离开寝室。 和军训起床的速度区别不大了,但是军训的衣服应该比现在他套的衣服合身一点。 涂眠捞起有点大的袖子,趿拉着运动鞋,邋里邋遢地冲下楼去。 说起来很怪,蒋彻很少用生气的语气跟涂眠说话。就拿他们当室友这段日子来说吧,涂眠就遇到过一次蒋彻的冷言冷语。 那还不是对涂眠,而是对游戏里的一个妹妹生的气。 具体情况涂眠也不了解,听后来蒋彻跟他要烟的时候说起来,好像是小孩子叛逆,要背着父母离家出走。蒋彻因为这事冷声把人吼住了。 说起来可能就“冷声”两个字,但是涂眠当时就站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他就像在冷冻室里待了起码俩小时的人一样,整个人杵那儿都在往外冒冷气,冻得涂眠搓着手臂,连退好几步。 所以今天听到他拿这语气说话的时候,涂眠还是很怵的。 涂眠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下楼,就看到楼下站着的人。那人穿着的黄色小鸭T恤,怎么看都和涂眠挂起来要穿的那件黄色小鸭差不多。 “无语。我起床找不到,合着是在你身上!” 涂眠远观蒋彻似乎没有什么不善面色,说话的胆子也上来了。为了确定不是眼角某些分泌产物柔化了蒋彻的表情,涂眠还特意揉了揉眼睛,多看了一下。 蒋彻挑了下眉,没接涂眠的大惊小怪,他和涂眠互穿衣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连涂眠现在这一身运动服都还是他的呢。 蒋彻往涂眠头顶乱蓬蓬的“鸡窝”瞥了瞥,问道:“才睡醒?” 涂眠听着他的问话,偷摸着瞄人—— 怎么看起来蒋彻这人心情还不错?! 难道刚才电话里的语气是他幻听误判了? 涂眠揣测着,嘴里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是啊。” “是啊?”蒋彻对涂眠一觉睡到下午的理所当然嗤之以鼻。 “嘻嘻。”涂眠不以为耻,他的脸上挂起憨笑,抬手抹下自己睡得翘起来的呆毛,还顺便提了下腰上挂着的那条大得往下垮的裤子。 不对啊,他的裤子不该大这么多啊,不会又穿错了吧…… 涂眠还在睡眼惺忪地回忆刚刚是从哪里拿的这条裤子,蒋彻的下一句问话就赶来了:“你午饭吃了吗?” 涂眠:“没有啊,刚醒的嘛。” “从早上六点睡到现在,你是猪吗?” “我……你!” 你才是猪! 涂眠想回骂的,只是余光瞥到了一个一直站在蒋彻身后的人,还是一个小姑娘,背着学校双肩包的小姑娘。出于对祖国未来花朵的保护,他咽下了到嘴边的小学生骂架专用词,改口:“你叫我下楼有什么事?” 蒋彻跟着涂眠的目光看过去,刚刚挂在脸上的笑突然就停下来了,他把涂眠领到小姑娘面前,简单介绍。 “这是我朋友,你叫她——” 蒋彻没想好怎么称呼,是小姑娘抢答的。 “叫我暮暮就好,朝暮的暮。”小姑娘笑起来,七颗牙,美满得很,应该是不知愁的少年人。 “你好,暮暮。”涂眠笑眯了眼,看似不知愁。 “他是我室友,就是那个AD‘图图’。”蒋彻想起来了,他手悬空点了点,“你们应该一起打过游戏。暮暮给你打过辅助。” “啊!是他啊,他之前都不说话,我还以为他是哑巴。” “?!”涂眠努力保持微笑。 “图图,还记得我吗?我之前拿‘猫咪’和你打过。” 涂眠继续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他一个打AD位置的,之前战斗之夜和蒋彻在网吧厮杀一晚上,匹配到无数个辅助,说实在的,他确实记不得眼前的暮暮到底是那天晚上的哪个辅助。 所以他礼貌地点点头,甚至有点想当哑巴了。 “他列表妹妹多,每天三百个妹妹陪聊,你问他没用。”蒋彻背手走在了前面,“他不记得的。” 涂眠跟在后面掐了蒋彻一下,动了动嘴皮,想奋起! 蒋彻的目光一动,往暮暮那一送,仿佛在说:那你自己说。 涂眠低眉顺眼地附和了一句:“确实。记性不太好。” “这样啊……”那个叫暮暮的小丫头叹了口气,落在了后面。 “走了,去吃饭,吃完了送你回高铁站。”蒋彻头都没回一下,留下心里郁郁的暮暮和没跟上趟的涂眠大眼瞪小眼瞪了会儿。 涂眠问她:“高铁站?你不会是……离家出走的那个吧?” “你怎么知道啊,你们AD都是预言家吗?”小姑娘眼睛晶亮亮地看着他。 “咝——”听她这话,涂眠已经猜到个大概了,怪不得刚刚蒋彻在电话里语气不好,涂眠还以为是自己把人惹着了,没想到真正的原因在这儿啊,还是个烫手山芋。 恼火了。 涂眠没有顺着她的话头,反问道:“你也没吃饭吗?” 暮暮摇头。 涂眠领着她跟上蒋彻的脚步:“那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我没吃午饭。” “……” 她这话一出口,不只蒋彻面色不好,连涂眠都开始皱眉了。 “你离家出走,你父母知道吗?” “肯定不知道啊,不过彻哥给我爸打了电话了。他们应该……”暮暮抬头看到蒋彻生气的眉眼,赶紧躲到了涂眠身边,像知道错误的小孩子一样,声音更弱,“知道了吧。” 蒋彻侧首,看着那个抓紧涂眠袖子的小丫头,看了好一会儿。 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始终没有说出口。 涂眠回头就看到蒋彻这一脸老父亲的表情,突然就知道他想说什么,那眉宇里都填满了焦心的担忧,但又舍不得对一个天真又开始胆怯的小丫头说出重话来。 涂眠当起了一个合格的和事佬。他抬手,掌心怼了下蒋彻的手肘:“走吧,先带她吃饭,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三人并排走着,暮暮被涂眠牵在身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才走到一家火锅店,是暮暮一直说她想吃的。 人很多,要拿号排队。 蒋彻去拿号了,涂眠跟着小丫头在外面的等候区找了个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位置坐下。喧闹人声把他俩包裹着,小丫头拉着涂眠,小声嘀嘀咕咕:“图图,你之前知道我会离家出走吗?彻哥他跟你说了?” “嗯,略有耳闻。上次你也想离家出走?” “上次?上次的事你也知道!”小丫头噘嘴,表达不满,“他怎么什么事都跟别人说啊。” 涂眠:“应该没有别人,目前只有我知道。” “啊,是吗?”小丫头抓了把面前果盘里的瓜子嗑着。 “嗯。”涂眠看她喜欢,顺手剥出瓜子仁递给小丫头,“说起来,暮暮你怎么想着离家出走,来这里找彻哥呀?你就不怕你认识的彻哥和你想象中的人是两种人?万一他是坏人把你拐去卖了呢?” 小丫头刚把瓜子放嘴里,听到涂眠的问题,就像嘴里衔着屎,转眼跟吐西瓜子一样,把瓜子吐飞出去。 涂眠见状,嘴角抽了一下,把对小丫头“不知愁”的印象,改作“任性”。 “想走就走了呗。”小丫头也不嗑瓜子了,手就撑着凳子两边,两脚荡了荡,看似无心又天真,其实更像是在逃避,逃避和涂眠的对话。 涂眠:“这样吧,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好好回答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也好好回答我。我们一换一,怎么样?” 小丫头晃荡的脚踩回凳子垫脚,她甚至都没有思考,就抬起她的手指,指着涂眠问道:“好啊。为什么彻哥只给你说了我离家出走的事?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 涂眠的眼神从疑惑到震惊,又从震惊到疑惑,转了十八道弯,最后涂眠坚定不移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听到了火锅店门口,蒋彻一招手,顺嘴的一声吆喝。 “宝贝儿,到我们了。” -------------------- 来了 ! 日常球球海星和评论呀 第9章 默认你俩搞gay了 涂眠还想辩解,不过不用他开口做什么解释,暮暮那小姑娘一脸姨母笑的表情已经足够让他的否认都变成狡辩。 他索性不讲了。 反正这小姑娘和他们是网络一线牵的朋友,过了今年没有明年的。眼前更大的问题,应该是涂眠那一群嗷嗷待哺的cp粉。 本来涂眠对cp粉的力量没有那么具体的认识,之前唯一的了解还是那几个十八线演员靠拍兄弟情电视剧变成了现象级的名人。 为什么涂眠对这事有了解呢?因为当时他们那个阿婆主的群里都在谈那几个剧,说那几个剧就是当时的流量密码,什么配音秀啊,仿妆啊,只要沾边带话题,就会直接白赚曝光,比网站每周的流量任务分到的流量还多。涂眠当时也被青豆豆她们圈出来问,要不要去录个配音啥的,还能蹭蹭流量。 要让涂眠打游戏的时候“哥哥、哥哥”地喊,问题还不大,但要他看着屏幕上两个男人卿卿我我,面红耳赤地喊“哥哥”,他确实,不太感冒。 以至于在蒋彻带着暮暮去点菜的时候,他拿起手机看着群里的发言,眉头悄无声息地蹙到一堆。 图图的大佬粉:草草草!今天!给我把cp大旗举起来! 图图的大佬粉5:紧跟老大步伐!举起ce图大旗! 青豆豆:有没有可能是图图是1呢? 一只新来的cp粉:绝无可能!就cece学长这身高!这姿势!那必须是大猛1! 书句:啊啊啊!我是这个月撞了什么大运,有生之年竟能看到图图被男人搞?! “草!”涂眠本来还只是表情有点凝重,看到最新的这两条,直接就破大防了! 他急了! 图图:哪有让他搞啊!他那么快! 为了表达自己的情绪,他还带了个“发怒”的表情,跟着发出去! 想了想,不对劲。 涂眠连着撤回了发出去的两条消息。 “在看什么呢?” 蒋彻他们点完菜回来了。他拉开涂眠身边的椅子坐下问涂眠,暮暮也跟着在桌子对面坐下来。 “没什么。” 涂眠做贼心虚地清了下嗓子,不动声色地把手机熄屏放在桌上,转移话题:“你们点了什么?” “拿的都是你喜欢的,还点了个鸳鸯锅,暮暮这小丫头不吃辣。”蒋彻正说着就看到涂眠“贼眉鼠眼”的样子,他“咝”了一声,“你不对劲,宝贝儿,怎么看都像背着我干了坏事。” “怎么会?!”涂眠一边说着一边拿手边的茶壶给在座的添茶,还不露声色地把桌上的手机往桌子的另一边拿,远离蒋彻。 蒋彻看涂眠忙于添茶的时候,还分心照顾自己的手机,故意往涂眠手机上瞥了一眼,伸手试探地去拿涂眠的手机。 涂眠赶紧挥手一挡,茶汤洒了一桌面,手机还沦入了敌手。 涂眠紧张起来,伸手去抢,蒋彻拿手一推,瞟了瞟涂眠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醒。 图图的大佬粉:我看到了!!!!!撤回无效!!! 图图的cp粉:什么?!蒸煮现身说法? 图图的大佬粉3:怎么办啊!我的主播不姓福了! 书句:惊!!cece学长是快男的事竟然是真的?! 图图的老婆粉:既然如此,cece学长给你们,图图今晚陪我睡! 蒋彻看到这句话,嘴角扬了一下,眼里还带着点不屑。 “哦~原来你小子是在诋毁我啊?!” 涂眠本来理亏,却被蒋彻看他聊天提醒的表情激得理直气壮起来:“嗯,诋毁就诋毁了,你你你,你偷窥别人隐私,怎么算?” “哪有偷窥?我这屏幕锁都没解。”蒋彻把手机还给涂眠,起身微微前倾,手搭在涂眠肩头,提起桌子那边的抽纸盒,“你让我拿两张纸,擦擦桌子。” 涂眠冷哼,他是自知理亏,又还没想好怎么反击,只有不发一言,吃了这个闷亏。 蒋彻坐回来,用拿回来的纸擦去涂眠洒在玻璃桌面的茶水。 “欸,宝贝儿,帮忙丢下。” 说完就见涂眠没好气地把纸团接过去,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好的,少爷。” 涂眠抬头看到小丫头一脸开心地盯着他。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但是此情此景下,都可以归结为饿了一天,来自吃货的开心。至少涂眠是这么以为的。 暮暮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她看看左边和蔼可亲的蒋彻,又看看右边一脸别扭的涂眠,她笑着问道:“彻哥!我有个问——” 她的问题还没说出来,就被上菜的人打断了,服务员把菜一样一样地摆下来,一盘一盘地报着菜名:“千层肚,贡菜圆子,黄喉,鸭血……” “鸭血倒下去吧,冷锅好吃……”涂眠张罗着,蒋彻索性起身带着暮暮去打蘸料。 蒋彻说:“你过来,这边打蘸料。” 暮暮:“那图图哥哥他……” “我帮他打蘸料就行了。来,拿着你的碗。” 蒋彻把手里的空碗递给暮暮,又弯腰拿了两个空碗,放在小料台上。 “彻哥,这个怎么打呀?”暮暮那里不怎么吃火锅,每次都是店员直接打好端上来的,现在这种自助的她还真不会。蒋彻让她把碗放台上,边放料边说:“来点蒜末,来点葱,来点香菜,来点折耳根,来点小米辣,哦,你不吃辣,小米辣你不用放了。” “剩下的都放吗?”暮暮跟着他的动作有样学样。 蒋彻想了下,点点头:“嗯,你也可以像涂……图图一样,麻酱加辣椒油再加点葱,呃……” 蒋彻看到自己说话的时候没注意,顺手加进去的一筷子香菜,眉毛艰难地挑了挑。 暮暮看他为难:“怎么了?” 蒋彻:“要挨骂了。” 嘴里这么说,蒋彻还是乐呵呵地端着手里加了香菜的蘸碟走回去了。只留下暮暮摸不着头脑,还没想通那句“要挨骂了”是什么意思,涂眠就甩了一记眼刀给蒋彻。 “你故意的,彻哥?” 涂眠挑食,不吃香菜,不吃胡萝卜,不吃西蓝花。涂眠和他同屋这半年多,已经让他给摸清了,后面那两样可能涂眠没说过,但是第一样“不吃香菜”,是他们出去时涂眠说过很多次的,已经差不多是实验室那几个人聚餐,导师都会问“这个菜没有香菜吧,我们小涂同学可不吃啊”的地步。 蒋彻没道理不记得。 “不是。” “那是什么?你想我死?” 蒋彻拆了自己手边的筷子,乖顺地把涂眠碗里的香菜倒到了自己碗里,也没嫌香菜沾了麻酱,就这么在蘸碟里搅和了。 “宝贝儿,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倒出来就好了嘛。” 蒋彻这种哄小孩的语气,暮暮是没感受过,暮暮只听过他骂自己任性,但是在知道自己坐火车来这里的时候,还是来接了,本来暮暮以为蒋彻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想到在图图这里,他好像是豆腐嘴豆腐心。 “我是刚刚手快了,加进去了。”蒋彻还多解释了一句。 涂眠盯着蒋彻的眼睛,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蒋彻的眼睛,蒋彻的眼睛之前看的时候,似乎都是正常的,就是最近,涂眠莫名地觉得蒋彻应该是偷偷戴了美瞳,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柔软,他描述不出来,就是心里发毛,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嗖嗖地往外冒。 涂眠匆忙地撤开目光:“嗯,我,勉为其难,信你。” 蒋彻跟着把目光收了回来。 对面的暮暮却津津有味地盯着他俩,嘴角还挂着一道意味不明的笑。这让涂眠不禁侧首看了看蒋彻,又看了看自己,明明两个人都没什么问题,非要说有什么惹人注目的地方,也就是衣服穿错了,两个人大的大,小的小而已。 难道…… 是蒋彻太帅了,让小丫头花痴了? 涂眠突然心头警铃大作,要真是这样,那得赶紧把小丫头送走,不然蒋彻就是犯罪! 他们这些阿婆主啊,头上都挂了无数把刀,色是一把,未成年人也是一把。一旦涉及未成年人,那些个评论可以无中生有,没问题都能被黑白颠倒,说出是他们在犯罪的话来。 “你在看什么呢,暮暮?”蒋彻问道。 暮暮抱着手里的筷子,大大方方:“看你们。” 涂眠疑惑:“我们?” “嗯,你们俩,就好像我姐姐姐夫在饭桌上的样子。” 暮暮的形容实在让在座的人都很难恭维。 尤其是涂眠,最近他吸纳的搞gay的消息太多了,满则亏,这样的消息多了,他多少有点烦,拿起筷子夹菜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蒋彻帮他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千层肚放他碗里:“童言无忌。” 有些童言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暮暮微微往前倾了点,小声问道:“彻哥,你和图图,是不是谈恋爱很久了?所以你才不喜欢夹子陪聊?” 涂眠啧了一声,刚想说你这小丫头,被蒋彻的筷子拦了一下,他们交换完目光,涂眠同意让蒋彻来解决,他把拿起的筷子放回碗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仿佛在说“我看你怎么表演”。 蒋彻从锅里捞了鸭血起来,放到暮暮的碗里:“你吃你的,少说话。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言简意赅。 后来暮暮确实是没再哪壶不开提哪壶,蒋彻睡前还发消息跟涂眠嘚瑟。 che:对待小孩子,你就不能直接回答她,就得言简意赅地警告。你看我今天,懂? 虽然但是,那是警告吗? 要不是涂眠长了脑子,可能就信了蒋彻的鬼话。 蒋彻是没直接回答暮暮,也没多解释。 但没解释,不就相当于默认吗? 默认什么? 默认他俩搞gay还谈了很久的恋爱啊! “tui!”涂眠回了消息,把人消息屏蔽了。 翻身,背着蒋彻,打开自己好久不曾打开的盘,准备复习一下他之前挚爱的一部岛国动作片,好找找自己当直男的自信。 -------------------- cece:逮捕! 图图:??? cece:你看小视频? 图图:高清,无码,你看吗? cece:不必。我喜欢你直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图图:滚呐!!! 努力日更啦!求点海星呀! 第10章 怎么给我介绍对象啊 看有色小视频都能看睡着的,大概涂眠是头一个吧! 什么时候睡的,涂眠不记得了。他醒来的时候手机也没在身边,而是在桌子上充电。他紧张地问了送暮暮去车站的蒋彻才知道,手机早没电关机了,可能他睡相也不行,夜里手机掉地上了,早上蒋彻出门前给捡起来放桌上充电了。 图图:你没有看屏幕吧 che:看了 图图:!!看到什么了?! che:你说我是快男?还撤回了? 图图:…… che:你就说是不是? 图图:滚呐! 蒋彻跟他翻起了昨天下午饭桌上的旧账,意思就是没看到他手机上的小视频,那手机应该是真的没电了,涂眠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二十多岁了,不是暮暮那个年纪,还是要脸。 说到暮暮,本来是准备昨晚上就送回去的,不过他们仨吃完火锅,发现动车没有晚上的班次,就只有领回学校暂歇一晚上。 小丫头肯定进不了男生宿舍,周边小旅馆呢,蒋彻又觉得不安全,涂眠说给小丫头在学校外面的大酒店开个大床房,小丫头又不愿意。最后是青舒月收留了小丫头,领回寝室睡了一晚上。 大清早青舒月又把小丫头还给蒋彻,让蒋彻送去车站。 涂眠因为睡得沉,直接一觉睡到上工的闹铃响。幸好蒋彻给他把手机捡起来充电了,不然连上工他都能给睡过去。他背起书包,拿上自己拍摄的机器,下楼扫了个自行车就急匆匆地骑去实验室大楼。到了楼下,他端着机器带着满头汗走进实验室。 “哟!学弟来了。” 说话的是涂眠的博士师姐,平时挺照顾涂眠的。用师姐的话说,是因为涂眠长得还行,才多照顾一点。但要说涂眠有多好看呢,博士师姐也说不出来,反正也就是在学术人的眼里不是那种歪瓜裂枣的“还行”,第一眼吧,比隔壁文科大学的男大可差远了。 “今天可晚点了。” “昨天来了俩样本,你晚点空了记得去看,钥匙哥帮你要到了。” 他们实验室的人不多,都是一个导师带的。除了博士师姐,就是两个高他一年级的师兄。说话的就是这俩师兄。他俩知道涂眠是调剂来的,还感慨说自己的专业没出路了,后继无人了,涂眠当时还愣头愣脑,安慰他们:“我这不是来当独苗了?师姐师兄可要好好呵护我。” 可能就是出于对“独苗”的呵护,这俩师兄一遇到这种看样本、写报告的事,可关怀他了,生怕涂眠偷懒。 涂眠确实也不是那种会偷懒的人。 别的不说,对待实验和学习,他还是挺认真的。在实验室一待就是一天,中间蒋彻给他打了个电话,看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应该是想问他要带午饭吗,他手机静音,没注意到。消息都是等下午听师兄们说要下去买饭,他拿起手机才看到的。 他匆忙回了个“在实验室”,就和师兄他们一起下楼买饭了。 蒋彻也没那么闲,中午回了趟寝室,饭才扒了两口,就被导师叫去聊过几天参加活动的事,他在老师面前被盯着,想拿手机回消息都没机会。 “好了,你去那边和人对接一下,她们小姑娘心细,又是你师妹,你多带着点。”蒋彻的导师说着,把蒋彻派到了校花那边去。 校花有着清秀的面庞,细眉水眸,仿佛把“清纯”这个词具象化了。尤其是她今天扎了个精神的马尾,穿了一身JK,看起来差不多和暮暮一个年纪。她笑起来也很甜,两个梨窝浅浅地落在嘴角,抬眸时,恰似春日东风捎来第一缕讯息,温柔又俏皮。这样的女孩子一颦一笑一投足,都是引人注目的,每天要微信的男孩子都可以排长队了。 说夸张点,没有直男会不喜欢她。 除了蒋彻和…… 涂眠。 蒋彻不喜欢,是有原因的。他可以欣赏美,却对美女反应不大。所以从校花来给他当师妹的时候起,就注定了他俩会成为“姐妹”。不过,涂眠不这么觉得,他只会在蒋彻面前跳脚,像被烧了尾巴毛的孔雀,又着急又无可奈何地跟蒋彻说:“谁都可以!校花不行!” 蒋彻觉得他的脸嘟得可以塞下两个苹果,真的很好玩,就忍不住逗他:“为什么不行?” 涂眠又纠结起来,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纠结了半天,才啧了一声:“她哪有我好啊?我可是你的最佳辅助,你的左右手呢。” “左右手”这话是他们打游戏的时候和队友骚出来的,都是直男口嗨的词儿。涂眠没直接说自己心里对校花的不好印象,相反想开个玩笑就糊弄过去,但是蒋彻那天和朋友喝了点小酒,看着涂眠这样忸怩的样子就来劲了,故意凑近,揶揄他。 “哦?那你喜欢左手还是右手?” 这样的笑话,涂眠一听就明白了。 男孩还没当男人以前都爱那档子事,那时候开玩笑,不就爱这么问嘛。 涂眠肯定是骚不过沾了点酒精就忘了自己姓什么的蒋彻。他横了他一眼,让他赶紧滚。 蒋彻看着坐在凳子上生闷气的学弟,刘海儿把皱在一处的眉毛遮了,但向下撇的嘴角仍然诉说着他心里的羞恼。 很有趣! 于是鬼使神差。 蒋彻又跟那羞恼的人招了招左手,补了一句。 “我喜欢左手,宝贝儿。” 醉酒流氓的狂言浪语在这暖黄的光里,在两个人的寝室里回荡,有些带着新奇的试探就在那天之后像开弓时的箭一般,没法回头,一发而不可收。 - 蒋彻端着自己的笔记本过去,校花见人来,站起来要给蒋彻让座。 他把笔记本放校花面前,人没坐下:“没事,我不坐。你的稿子直接发我,我帮你看下。” 校花坐回了原位,手在电脑上操作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过几天我有个朋友来,他也单着,不乱来那种,应该合你胃口,要不到时候喝一杯?” “怎么给我介绍对象了?” “看你在逗直男了,觉得你闲得无聊。”校花往蒋彻笔记本屏幕上望了一眼,“发你了。” 蒋彻抿嘴笑了一下:“你说涂眠啊?” 校花看着他打开文档:“嗯。人不是直男吗?朋友圈还有前女友的照片没删呢。” 蒋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话说得懒洋洋的:“是啊,铁直呢。” “那你还招惹?”校花嗔他,“不是说你们gay都不招惹直男吗?” “人也没把我当gay啊。”蒋彻脸不红心不跳地狡辩,“都是直男说点骚话怎么了?” “呵呵,”校花冷笑出声,“你就死鸭子嘴硬。” “我可不是鸭啊。”蒋彻不认同地摇了摇头,手上把自己的稿子也共享给了校花,“不过你那个朋友可以介绍来认识认识,契合就一起玩玩,最近确实需要放松一下,昨晚也没睡好。” “你没睡好?昨天不是十一点就睡了,跟我说今天要早起送小丫头回去?” “嗯,我们男生寝室火气旺,容易人传人。”蒋彻不满地嘟囔了句。 昨晚涂眠看了点刺激的,一直有动静。蒋彻是大活人,又睡得轻,被撩了一晚上火,连做梦都不安生,还没处说去。天一亮他就爬起来冲了个冷水澡出门了。 出门前就看到涂眠手机里的动作片还在播放,而有的人还毫无所觉地搁床上睡得正香。 蒋彻看了眼里面娇滴滴的女主角,不满地摇了摇头,关了涂眠的手机给他充电。 回忆到这里就想到早上涂眠的质问,蒋彻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低头看到手机里有几条新收到的评论,眼睛亮了起来,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来,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评论里收到的新图片。 往下拉还能看到几条新刷出来的评论,还带了新话题。 #我竟在x站看父子 感谢阿婆主有生之年圆我父子梦! #图图 #cece学长 我嗑了世界第一甜 #图图 新人点我主页看高甜cut! --------------------。 昨晚有事 没更成 不好意思 第11章 还要我多主动? 图图的新粉:提问,今天的图图在做什么? 图图:答:在做作业呢。 图图的数据粉:!!!是我眼睛花了吗?图图出现了?!这次不是你们换头像伪装的了吧! 青豆豆:图图做作业还玩手机!你做作业不专心,直接举报! 图图的大佬粉2:不直播吗?不直播吗?不直播吗? 图图:不直播,今天有点烦,唉。 图图的女儿粉:我是一名保安,爱情与我无关,收了学长一万,监督群主上班。今天我值晚班,禁止图图摆烂! 图图:? 图图:从哪里收的钱? 涂眠切了聊天屏回去,就看到他刚刚喊室友蒋某喝酒,但被蒋某一句“校外,陪朋友,今晚不回来”给婉拒了。本来涂眠还想等着蒋彻问他要不要也来喝一杯,没想到看到校花的朋友圈照片里还有蒋彻的身影。 涂眠转眼就把那个刚点下的赞取消了。 他还真以为是什么真朋友需要他蒋彻彻夜陪聊解闷,结果是情情爱爱的朋友呢。 涂眠现在再看那句“今晚不回来”也变成情理之中的话了。 这不正好,俊男靓女,你侬我侬,再喝点小酒,情感升华,确实今晚无法脱身呢。 不像涂眠,孤家寡人,还一手烂活儿,被之前谈了三年恋爱的女朋友嫌弃,说涂眠活不好,不懂浪漫,不解风情。 想到这里涂眠更气了。 没想到这时候群里闹开了——不知道是哪个管理发了个“手气最佳的爆照”的红包,被图图的新粉,一位叫“难眠”的抢到了手气最佳,压榨萌新当然是每个老人都爱干的事,尤其是在爆照这事上,完全没有商量余地。 涂眠看到短短几分钟群消息直接99+,比他人气赢了铁血硬汉的时候还活跃,他赶紧也去凑了个热闹。 难眠:既然这样,请大家喝个酒吧。 新粉企图蒙混过关,他发了一张端着酒杯的手照,怎么说呢,就这样一个普通的酒杯图,直接勾起了涂眠还没压下的酒瘾。 图图的女儿粉:谁要喝酒啊?! 图图的数据粉:看手,是个哥哥啊!哥哥在外可要保护好自己! 图图:哥哥?我喜!那我来喝! 青豆豆:? 书句:? cp粉:什么什么?图图出柜了? 青豆豆跟着起哄:传出去,图图今晚就睡粉! 涂眠本来还想说点啥,看到这个聊天走向,突然不敢开口了。他就是开了一句玩笑,没想到他的这一群粉丝比他还玩得开。他怕他再说句什么,传出去能变成他进局子了。 没想到他还没进局子呢,就已经有粉居心叵测,直接开着警‘车要上高速。 这个粉,叫“难眠”。 难眠:分享了一个[地理位置] 难眠:那图图来,希望你今晚能“站稳扶好”。 书句:? 书句:是那个地铁标示牌里的站稳扶好吗? 青豆豆:我感觉不是 青豆豆:吧 图图的大佬粉1: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图图的大佬粉4:逮捕.jpg 图图:? 涂眠看到群里出现了熟悉的价值观箴言,眉头一皱,感觉“站稳扶好”这四个字的背后“别有洞天”!他不敢深究,生怕学到了他这个年纪不该知道的新知识。 不过这个位置,倒是离他很近,就是他们学校旁边的一个酒吧。但是听说是一个gay吧。 涂眠一个直男,确实没有去过这样的酒吧,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是真要他去这样的地方…… 图图:婉拒了哈.jpg - 这之后,这个新粉“难眠”就没再发言了,似乎是被图图温和的婉拒伤透心了。 涂眠也没来得及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他心里还因为今天学业上的事沉郁呢,倒是青豆豆很紧张地来问他。 青豆豆:“图图,你和这个新粉认识吗?” 涂眠:“不认识啊,怎么了?” 青豆豆:“他发的定位在你们学校那边吧,他还故意撩你,我感觉,他没安好心。” 涂眠:“没事,我是男的,怕啥?” 涂眠大咧咧地发了语音给青豆豆,就看到青豆豆发来一个白眼表情,问:“万一人家想gay你呢!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涂眠被青豆豆逗笑了。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会的,真gay哪会说这种话。只有直男才会这样。” “那你和学长?” “他,肯定是直男,放心。”涂眠打着包票,毕竟有些直男今天还要去和妹妹为爱情鼓掌呢! 青豆豆:知道了,不必如此打碎一个cp粉粉头的梦。 青豆豆:这样的夜,听这样的话,多少还是有点难受。 涂眠:哈哈哈,那你也去喝一杯。 紧接着涂眠给为他尽心尽力工作了好几年的管理青豆豆发去了心碎红包。 青豆豆:好的,我去买醉了,老板。 涂眠:帮我也喝一杯。唉。 青豆豆:老板你也不开心? 涂眠很少会给青豆豆她们输出这种丧丧的情绪。偶尔有过几次,都是他和朋友去喝酒的时候,恰巧被青豆豆问到,他才会说不开心,去喝酒了。而且涂眠之前也在群聊里说了烦,青豆豆也就顺嘴多问了几句:是生活不如意?还是男人不够猛?是欲求不满?还是力有不逮? 涂眠:嗯,和师兄师姐做了两周的项目废了。现在连个陪喝酒的人都没有,唯一的兄弟还去泡妹了。唉。 青豆豆:那你也去,去和你兄弟一起泡妹,凭什么只有他能泡,你不能?! 涂眠:我不喜欢那妹。 涂眠回答得很真诚,他和青豆豆几年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偶尔吐吐槽,刚刚好。 青豆豆:谁要你也泡那妹啊,你喝个酒,换个新妹不好吗?虽然我道德上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但是,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不开心,活一天和活十年又有什么分别呢? 很难说青豆豆的话没有道理,所以涂眠马上合上了看一眼都让人沉默的作业,起身收拾东西。 “行,潇洒去!” 说着他还发了个朋友圈,摇人喝酒。 没想到他那两个对他关怀备至的师兄马上就响应了,其中一个还给他发了定位,就在学校外面的酒吧一条街,那个gay吧的旁边。他们喊他过去一起喝,还让学姐在学校门口等他一下,他的师兄们先去点酒了。 -------------------- 青豆豆:图图,保护好自己!有人在觊觎你的腚! 图图:收到! cece:…… 第12章 渣给自有直男磨 涂眠不喝不知道,一喝才知道就他那点酒量,连师姐都喝不过。 师兄们点了一台酒,他才喝了两杯,就有点上头了。但也可能不完全是酒量的问题,是师兄叫来陪玩骰子的这一桌“学妹”好看,反正让他有点头重脚轻的。 “涂哥,该你喝了。”学妹声音带点夹,听起来酥酥的。 那学妹应该不是真的学妹,只是在酒吧兼职,为显亲切,就都叫“学妹”,但她们做的是哪种兼职,涂眠不太了解,也没脑子了解。他现在和其他被酒精蒙了心的男人没什么分别,心里生了瑟胆,在学妹递酒过来的手上轻轻一触,学妹似乎习以为常,不躲不避,挑眉端看,一脸笃定,这杯是要灌涂眠的。 涂眠乐得,他仰头喝了,不多时,脚下就跟踩着云一样,轻飘飘的。 就在这样的状态里,涂眠感受到那学妹贴着他的耳朵约他,要他去隔壁,玩点成年人的游戏。 涂眠不禁吞了下口水,说实话,在他寥寥的几次成人交流里,他还是很爽的。现在又正好有美人投怀送抱,盛情之下,原本是不好说拒绝的话的。 可就在他起身之后,他师兄拉住他,跟他要了根烟,让他一起出去站站。涂眠遗憾地回头看了看那个走得风情万种的“学妹”,跟着师兄去了门外。 门外暗巷口,两支烟火光明灭。 “你小子,怎么也沉郁了,因为项目?” “没有。”涂眠本来想承认的,这个项目从上上周他就跟了,之前他加班被蒋彻接回去那次,就是在做这个项目。今天之前,他又和师姐在实验室里连着盯了两个日夜,怎么说呢,就是刚付出了心血,有感情了,结果被要求停了,说不做了,心里难免有落差,难免会空荡荡的。 但他又有点包袱,不想自己的师兄们觉得他不抗压,他就否认了。 “呵。”师兄轻哂,手在涂眠肩头拍了拍,“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在看什么?” 涂眠的眼睛里映着一个高个长腿帅哥,只见他牵着一长腿短裙,长相甜美的女孩子从隔壁那个酒吧出来径直往暗巷深处去。 那高个长腿的帅哥从他们身边路过,身上的香水味混杂在涂眠他们的烟里,让涂眠的动作一顿。 很熟悉! 蒋彻? 但蒋彻不是在和校花喝酒吗,怎么上半夜还没过,就换了个搭子? 还是说,不是蒋彻?是他有毛病,最近看谁都是蒋彻?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他注意到那人回头觑了他一眼。 路灯下,四目匆忙一对,涂眠目光闪烁,他回答道:“啊?没什么。” 师兄循着涂眠刚刚的目光追看过去:“刚刚过去的是熟人吗?我看看我认识不,去打个招呼喝两杯?” “不必不必!”涂眠赶紧转身把师兄挡住,“外面风大,吹得我头有点疼,要不我们回了?” 师兄看涂眠态度奇怪,更想去探究一下刚刚路过的那一对情侣。 “这就要回去了?这烟才抽两口呢。要回去也行,你先说刚刚那两人是谁?” “我说了是谁你也不认识。”涂眠把烟踩灭了,语气突然冷了一点,“走了,回去撩妹了。” “什么?你也撩妹啊,师弟?”师兄跟在后面,赶了两步。 涂眠:“看不起人还是咋的?我,性别男,爱好女,空窗期,单纯想为成人需求鼓掌,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师兄在涂眠肩头捏了捏,“但我跟你说,这儿的妹,不行,你要想,欸,哥哥跟你说,我有个朋友比她们会玩——” 涂眠侧首,打断他:“那直接叫来啊,反正明天休息,今晚一起玩玩。” 说这话时,涂眠还不知道这句“会玩”是怎么玩,真要让他提前知道了,他肯定不说这话。 - 另一边让涂眠目光闪烁的熟人牵着穿着格纹短裙的人走到了暗巷深处的一家电竞酒店,说是电竞酒店,却也有挺多服务于酒吧小青年的游戏主题房。那熟人随便开了间房,把人领了进去。 那穿着短裙的人倒是不拘谨,一进去就把人抵在门上。 “彻哥,第几次约了?” 一个男声问。 后背抵着门的蒋彻眉头皱着,眼里显露着一点烦躁。 “和你无关。单纯找快乐的话,你赶紧洗澡。” “我是想找快乐,可我看您不太想啊。”那穿着格纹裙的男人手搭在蒋彻的肩头,裙摆微动,磨磨蹭蹭的,“怎么,刚刚回头是遇着小情儿了?” “?”蒋彻在夜色里,和面前搔首弄姿的男人对视了一眼,“怎么这么说?” 女装男人指着蒋彻的眼睛:“因为你这里是这么说的。” 蒋彻放在身边的手蓦地伸出,揽紧眼前人,这个女装男人是校花介绍的那个朋友,叫什么来着,蒋彻也不记得,反正只是个for one night的对象,叫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不叫宝贝儿就行了。 “可我这儿,不这么说。” 他抵着人,手也捏了捏。感觉上比他那室友的可平太多了,手感也没那么合心意,就是不知道咬起人来怎么样,不过应该怎么都不会比涂眠差吧。 这么想着,蒋彻突然有点头疼。 怎么今晚老把眼前的对象和涂眠做对比呢? 难道真的是天气炎热,自己火气太旺了?! “是吗,那我现在去洗,今晚可要好好试试。” “嗯。”蒋彻看着那个女装男人踢掉了穿着的高跟鞋,走进浴室,还不忘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叮嘱一句:“你可不能中途去找你的小情儿哦。” “他,自个儿潇洒呢。我嘛,今晚只陪你。”蒋彻坐到床边,熟练地解开衬衣扣子。 “这话怎么酸了呢?难道刚刚遇到的那个真是你小情儿?” 蒋彻大方地展示着他的腹肌和马甲线,甚至可以说是炫耀。 但他在涂眠这事上却说得格外小气,不承认自己的情意,也没否认:“你少问。” 没否认,在这个群体里那就是默认。 女装男人在水声里顺势揶揄。 “那我不明白了,有小情儿,还约人啊?是你们吵架了,还是你本来就渣?” “我是真渣。”蒋彻笑着推开了浴室的门,把一罐滑滑的清洁剂递了进去,嘴里的话说得很冷,“所以你少问少管,小心被我渣了。” “渣gay自有直男磨,那你也要小心……” 小心什么,蒋彻还没听完这个对象的警世名言,就被自己的手机来电叫走了。他看了眼来电人,下意识想接,但又犹豫了。 两秒后,它变成一通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宝贝。 蒋彻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宝贝,手机里还几乎都是他给这个宝贝打过去的记录。昨天还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宿舍,要不要留灯。 涂眠这人很少给他直接打电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打电话给他应该是有事吧。 毕竟刚刚涂眠应该是看到自己带了一个“女孩子”离开,如果不是急事,应该不会没眼力见地打电话过来破坏好事吧?! 蒋彻站在阳台,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回过去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接了。 “喂。” “彻哥~”涂眠的声音带着含糊的尾音,似乎喝了酒有点上头。 “嗯?” “来……” “来什么?”蒋彻听到了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有别人的欢笑声,这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点刺耳,让蒋彻下意识皱紧眉头。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几个人的气音传来传去,蒋彻没听清楚。 唯一听清的一句,是涂眠张嘴说的,带着玩笑的口气:“来……千……我啊,宝贝儿。” 这话说得不快,就是来得很突兀,听得蒋彻后脑勺都突突地疼,完全招架不住。 蒋彻低头看了眼跃跃欲试的地方,深呼吸了一下,他确定那个人一句话,比有些人搔首弄姿对他的影响更大。 “你是不是在玩游——”蒋彻话还没问完,那边就传来了电话的忙音。 “cnm!涂眠!” -------------------- 求评论求海星!爱你们。 第13章 故意诱惑我? 蒋彻那一声国粹脏话让几十米开外正玩得面红耳赤的涂眠打了个喷嚏。 “阿嚏!” “可别逃啊,涂哥,一人一杯,你这杯怎么说?” 说话的是涂眠身边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这人是涂眠师兄叫来的,来时涂了一嘴紫红的口红,眉眼妆容也贴近欧美风,身上挂着好几根金属链子,这样的打扮在涂眠这样的直男眼里,归结出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说好听点,应该也是个玩咖。 但是在师兄的盛情难却和师姐的抿嘴相邀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边玩边喝。一开始游戏还是很正常的摇骰子,看点数。 后面这个女孩子开始招呼着玩点大冒险什么的。 本来涂眠以为这和常规的“真心话,大冒险”差不多,也就是没答上就受惩罚,喝一杯。 没承想那个女孩子一句“真心话现在谁信啊”,就把真心话划掉了,人均大冒险。 第一个大冒险的,不是涂眠,是他的师兄,出题人是他的师姐。大冒险内容是给导师发句话,表达心境! 师兄笑着说,他不会发了就被退学吧。 那个女孩子直接要了一套酒摆在师兄面前:“不冒险,就喝半套。” 一套酒12支,半套可就是6支,别说师兄了,在座的谁一口气喝半套都得进医院吧。 出于都是自己人的想法,涂眠帮师兄说了句好话,把冒险内容改成可以发表情包。最后师兄斟酌了许久,给导师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用师兄的话说:“这个表情真是既优雅,又谦逊呢!” 到了涂眠这里,可没什么自己人说好话的情况了,他那俩师兄“灌醉师弟”的算盘一个比一个打得响。他俩和涂眠也没什么往日仇怨,就是单纯喜欢这个师弟,爱拿他开玩笑。涂眠呢,脾气还行,就是嘴巴上脾气大一点。 所以,等他知道出题人是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他就紧张起来了。她的要求说起来也不难——给最近通话里的第一个联系人打电话。 涂眠一脸忐忑地拿出手机,大家一看。 是蒋彻。 他还松了口气。就他和蒋彻这种关系,说熟不熟,说不熟又有点熟的,无论说了什么,哪怕是“你女朋友借我一下”这种话,后面解释一下是玩游戏,应该都还是能求到原谅的吧。 没想到剩下的师兄师姐看到这个人,都是一幅兴趣寥寥的模样。 “这俩天天gay一起,没意思。”其中一个师兄点出了原因。 双马尾女孩子眼睛一亮马上来劲,她笑着提议:“gay啊,既然这样,那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我们看看他来不来。” “?” “你就这么说,”女孩子粗着嗓子,故作深沉,“来千我。对了,你们之间怎么称呼的?” “这重要吗?” “宝贝儿。”师姐替涂眠答,“之前听蒋彻都这么叫你,我没记错吧。” “……”涂眠想都没想就点下这个头承认了,又多余地解释了一句,“都是闹着玩,随便叫的。” “好!”女孩子的手指缠着她的头发,“那这样,你就按我说的说给他啊,你就说:‘来千我啊,宝贝儿。’” 涂眠:“只说这句?” “只说这句,说完挂电话。不然你就喝。” 涂眠:“一定要这么说?” “那你直接喝吧,别打了,6支。很快就喝完了。” 涂眠端起了她递过来的鸡尾酒,晶莹透亮的酒液后是五光十色的射灯,光线映照着酒吧中需要解千愁的众人,而他,也是其中一个。 只是这种愁绪不再是项目被废的苦闷,而是一种无名的烦。这种烦是在酒吧外的暗巷巷口看到蒋彻之后衍生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 但是响了四五声之后,师姐替他挂断了,她似乎看到了涂眠脸上的纠结,所以也帮他说了一次好话。 “要不想打啊,就喝两支吧,意思意思。” 本来出题人也同意了,但是涂眠自己脑子打铁了,他觉得蒋彻没接电话,一定是在做好事,那他偏要打扰一下。 他又把电话打了过去,没想到蒋彻马上就接了。这确实把涂眠整不会了。他就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那句邀请。 - 不多时,蒋彻穿着他有点皱巴,领子上还沾着口红的衬衣出现在了涂眠在的酒吧。 涂眠的手机就是这时候响的。 但涂眠没注意到,因为现在轮到那个双马尾女孩子大冒险了,师兄可没想放过她,他让她选在场的异性,亲个脸。 当然,整个场子,随她选。 涂眠笃定这种场合,女孩子不会找陌生男孩子做这种亲密举动。她肯定会选择喝酒。制定规则的人吃到了自己定的惩罚,当然是酒桌上喜闻乐见的戏码。 所以他一脸看热闹地看着身边的女孩子,还不忘拍手起哄。 “选一个吧选一个吧,不然就喝!” “来!直接喝!”旁边酒精上头的师兄把酒端给了双马尾的女孩子,“喝一杯就行,我们不玩那么厉害的。慢慢喝!欸!” “我不。”双马尾的女孩子叉腰拒绝了涂眠师兄的提议,“不就是亲个男的吗?姐亲过的男大可不少。” 说完,她出其不意地伸手往涂眠脖颈一揽,落吻在涂眠脸颊上。涂眠拍手起哄的动作直接顿住了。最难消受美人恩,他本来只是因为女孩子落吻而震惊了一下,但他的眼睛却在看到正前方站着的人的时候蓦地睁大了,眼里的笑意也直接消散了。 “……” 现在不是惊了,是整个人被镇住了。 原本停住的手,瞬间有点不知所措地放在自己腿上抓了抓,迫使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跟着涂眠方才的目光看过去的,还有这一整桌的人。 “蒋彻?”师姐摆出看戏的眼神,冲他招了招手。 那个酒意上头的师兄也站了起来,颤巍巍地往蒋彻那里走去,勾过蒋彻:“哟,师兄大忙人,真来了啊。” “来来来,师兄过来坐。”坐在涂眠另一边的师兄冲一边的服务生招手,加了个座,自己坐过去,腾了位置给蒋彻。 蒋彻应着,目光却死盯着涂眠,像是抓到了儿子做坏事的父亲,涂眠哪敢和他对视啊,他仓皇地移开目光。 蒋彻的目光仍然冷着,和那天接暮暮回来的时候没有差别。 不会是生气了吧? 要真是生气了,他解释还能有用吗? 涂眠沉默下来,心下这么想着,甚至都在想怎么脚底抹油,提前溜了。 而双马尾姑娘一见这两人之间莫名尴尬的气氛,恍然大悟,她赶紧端了两杯酒,一杯给了蒋彻,一杯自己端着。 “哎呀,不好意思,兄弟。我们玩游戏呢,刚刚我也是被逼的,属实是无奈,借你宝贝儿用一下,没那意思的哈。那这杯,我自罚,你随意,行不?” “用呗。他都没拒绝,我哪儿好说什么啊。”蒋彻在涂眠身边坐下,手直接搭在涂眠肩头,接过了那杯鸡尾酒,“是吧,图图?” 蒋彻的阴阳怪气涂眠听得出来,涂眠在他腿上拍了下:“这是师兄的朋友,你给个面子。” “好啊,”蒋彻应下来,他换手举杯,“说起来我是最晚到的,这杯算我自罚吧。” 说完他一口饮了,听到旁边自己同级的同学,涂眠的师姐挑事一样地问道:“蒋彻,怎么这会儿来喝酒了?” 问完她还故意把目光投向涂眠:“不会真是我们这个小学弟面子大吧,之前我约你来喝可是两次都不来呢。” 涂眠现在是真小弟,乖巧地往那儿一坐,恨不得马上给所有人施个遗忘术。蒋彻从桌子上扯了张纸,在涂眠的脸颊上有口红的地方擦了擦:“那哪能一样啊,图图叫我一声‘爸爸’,我这不得麻溜地从宿舍翻墙出来盯着,生怕你们带坏我儿子。” 涂眠兀自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在外面亲眼见了他和别人去暗巷,他都要信了这句,跟他当场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 “嗯。”涂眠顺势把自己面前的酒递到蒋彻面前,“那,这杯酒,爸爸就直接帮我喝了吧。” 蒋彻瞟了眼涂眠手中的酒杯,又看了一眼涂眠,似乎在问涂眠确定要他帮忙喝吗? 涂眠主动地递了一下:“喝吧。” 蒋彻没拒绝,直接喝空了还到涂眠手上,贴耳小声说了句话:“刚刚见我为什么这么震惊?” “觉得我不会来?” “还是故意诱惑我gay你啊,宝贝儿?” -------------------- cece:男人,你故意诱惑我? 图图:滚呐,普信gay! 求点海星呀~ 应该会有2更 如果赶得上今天的话 赶不上 就明天更了 第14章 有一晚,你自己跟我说 涂眠哪能输! 他的手在蒋彻大腿上拍了拍:“我故意的话,那你就该在下面了!” “好了,你俩别一直说悄悄话了。”师兄又叫了一套酒。 “现在怎么说,给这位新来的兄弟也加个骰子?”双马尾女孩子问道。 “什么新来的兄弟啊,这样,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那个喝上头的师兄卷着舌头说道,“这,是我师兄,蒋彻,你也跟着叫彻哥就行。这位女孩子呢,是隔壁马院的,叫她克斯就好。” 马院,是隔壁文科学校的哲学院,对于工科生来说,那里就是学马克思主义那些的。 “你好,克斯。”蒋彻点头。 克斯跟着举了下杯。 “那彻哥也跟着摇骰子?” “好。”蒋彻接过她新递过来的骰子,“什么规则?” “很简单,点最大的,给点最小的出题,大冒险。”克斯说完大家就开始摇骰子,第一次的最大点和最小点都和蒋彻、涂眠无关,两个人就一边看戏,一边聊了起来。 涂眠:“刚刚那个妹妹呢?” 蒋彻:“哪个?” 涂眠啧了一声:“和你去巷子里的那个。” 蒋彻看着自己的骰子:“怎么,要查岗了,宝贝儿?” “……” “那,难道是关心你妈长什么样?” 涂眠一巴掌拍在蒋彻腿上,刚想骂一句,好奇尼玛呢!结果蒋彻大腿肉是真没那么结实,拍出一声响,本来还在起师姐哄的两个师兄瞬间看了过来,眼神仿佛在问:你们两个同学搞什么小动作? 涂眠赶紧抬手,参与感极强地开口起哄:“师姐,快去!打电话!” 他这一句,又把师兄和克斯的注意力带回去了,蒋彻才伸手把他的手腕抓在自己掌心。 “你干吗,想挨骂啊?”涂眠小声道。 “我是怕你激动。”蒋彻贴过去,威胁道,“我今天有火没泄的,你要是再给我拍出反应了,可要负责啊。” 涂眠一听这话,来劲了。 “怎么,彻哥,有反应了?我摸摸看呢?!” 说着涂眠跟高中那些要比大小的男孩子一样,突然来了捣蛋的心情,他坏笑着扭了扭手腕,就要往那裤裆里摸过去。 蒋彻手上的劲没放,斜眼睨着涂眠,直戳痛点:“你真想摸也可以,就是你活儿不是不好吗?” “你又知道了?” “有一晚,你自己跟我说的。” “……” 涂眠想不承认都不行。他活儿不好这事,是他有次和蒋彻喝酒吐槽的时候,喝到忘了姓什么,就自己给抖搂出去了。 不过后来蒋彻都没拿这事儿说事儿,他也就当是自己喝多了记恍惚了。 没想到,这一茬是留到现在的。 蒋彻捏了捏涂眠的掌心,指腹因为在柔软的掌心中摩挲而温度上升,他看着涂眠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下来,像是被周遭的五光十色上了层柔光一样。 可惜,那个嘴,并不温情。 “没关系,宝贝儿,熟能生巧,你给我多摸摸,活儿肯定就好了。” “滚呐!” 涂眠白了眼前宛如无赖的人一眼,他把手直接抽出来了,还回手打了一下蒋彻的手背解气。 然后涂眠自己往克斯身边挪了挪,跟眼前的无赖拉出了小小的一点距离。 “说起来我们师弟可是个阿婆主呢,克斯,你关注没?” “是吗?”克斯回头看了一下涂眠,掏出了手机。 涂眠连忙摆了摆手:“湖笔,不足挂齿。” 克斯马上笑了起来,对师姐和师兄们说道:“湖笔啊,是发个图片动态都没人看的那种吗?” “确实。”涂眠过年的时候发过一次plog,除了青豆豆给他点了个孤零零的赞以外,根本没有人看。 所以涂眠得出结论:就没有粉丝会关注图片动态这种东西。 “那下一把的题我想好了,最小点的和涂哥合照,发动态,要是涂哥最小,我们就指定涂哥和别桌的人合照。怎么样?!” 涂眠右眼皮跟着就跳了起来。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不敢说。 他做阿婆主三年了,已经完全记住“祸从口出”这四个字了!尤其是他,但凡他把不好的预感说了出来,都会实现。 没想到,有人帮他张了嘴。 那张嘴说道:“投吧,图图也不一定摇到最小。” 于是就在这句话的加持下,涂眠摇起了自己的骰子盅,他上下摇,左右摇,前后摇,甚至在心里默念了一段“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来改命!” “开开开,让我们看看图图是最小的吗!” 涂眠闭着眼,揭开了自己的盅。 一六六! 好家伙!涂眠大松了一口气! 他向后一靠,仰靠着沙发,悠闲地开口:“不是我了吧,没我事了吧!我只用最后等合照,发动态了是吧!” “好像……不是哦,师弟。”师姐一本正经地开口。 涂眠惊坐起,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桌子上的骰子盅,一个一个确认完。 三三四。 五五五。 ………… 一一二! “这个一一二是谁?” 场上四个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涂眠身边那个人身上,涂眠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自己身边的蒋彻。 “是你啊,彻哥?!” “嗯。”蒋彻努力地压下眼里的笑意,撇了撇嘴,故作不情不愿,“是我。” 他一承认,克斯立马拍起手来:“真好!既然这样,你俩准备好,涂哥,你直接把动态的相机调出来,我拍了直接发,然后你们截图,涂哥好删。” 涂眠想反驳呢,可克斯的安排又合情合理。 他只好交出自己的手机,然后乖乖地和蒋彻站在了一起。 “好了,都看我啊!” “涂哥出画了,彻哥你把他往你这边带一下。” “师姐,你们帮忙打下光!” “对对对!” “好了,我拍了哈。” 这张相片被克斯发了出去,她都没犹豫就按了“发送”,才把手机还给了涂眠。 涂眠拿了手机回来看,除了蒋彻没看镜头,而他自己一脸气呼呼的以外,好像没什么毛病。 看起来确实很像兄弟。 但,涂眠总觉得有点问题,可是他认真研究了两秒之后,也没发现问题出在哪儿。 -------------------- 图图:你怎么不看镜头? cece:在看你呢 图图:开始立深情人设? cece:不然呢?真当我渣男? 图图:你就是,死渣男! 第15章 你献身,不亏! 喝酒误大事! 这句话成为了涂眠这段时间的座右铭,他时时谨记,记不住的时候,一点开自己的粉丝群,马上就能想起来。 群里的群公告时看时新! 群公告:欢迎各位小可爱来到图图的粉丝群……请各位小可爱尊重图图的想法,尽量不要传播图图和图图朋友们三次元相关的东西。 是的,涂眠做梦也没想到,他那晚喝多了发动态的那张图被截下来传开了。他在网络世界里的身份也直接从湖笔阿婆主晋级到了双一流X大的研究生。 这还是其次。 当阿婆主早晚都会露脸,也早晚会暴露身份,涂眠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那天因为喝多了又玩嗨了,发动态的时候忘了打码这一茬,所以连着蒋彻也直接在照片上露脸了。 当晚涂眠的粉丝群就炸了—— 图图的大佬粉:晚睡福利!!!!芜湖! 这一口cp糖我能嗑到死:什么什么? 图图的老婆粉:我错了,是我不配!cece学长好帅! 图图的女儿粉:那是cece学长吗? 图图的妈妈粉:帅哥都内部消化了!这个世界和我还有什么关系? ………… 涂眠当时脑子被酒精淹了,根本没注意群里都在说什么,还在群里看到有人问这人是谁的时候,用开玩笑的语气发了条语音。 “当然是我兄弟了。彻哥,是吧!” 很不幸,蒋彻也在那条长语音里出声了。 他说:“可不只呢,宝贝儿,到你了,求我,我帮你……” 后面的话因为涂眠松了手没有录进去,但是这么几句已经够整个群的老老少少开始浮想联翩了。 连青豆豆第二天醒来,看到群聊都来问涂眠。 青豆豆:你们俩昨晚怎么回事啊,图图?现在咋整啊?! 图图233:不知道……喝多了,有点头疼。 涂眠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他甚至连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都不记得了,那一套酒都不是低度数的果酒,只是喝着有点果味,十二支里喝一支都能让涂眠晕半天,他后来因为斗不过蒋彻,被灌了好几杯下肚,人直接给喝断片了。 别说这些零七碎八的记忆了,就是他最后怎么回来,怎么睡在床上,还是果着睡在蒋彻床上的事儿,他都不记得了。 不过,无伤大雅,反正是回来睡的就行,没和人克斯做什么出格的事就好。 - 不过,涂眠觉得没什么的一顿酒,对蒋彻来说,好像就不太对劲了。一开始涂眠还没往心上放,只是这两天他找蒋彻,蒋彻都说他有事,让涂眠觉得不太对劲! 他嗅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的味道! 他点开和蒋彻的私聊,就地冲了! 图图:彻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彻:啊?没有啊。 涂眠打字问他:那今晚也没空吗? 图图:没有女人,也不肯分一个晚上给你的男人? 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半天,都没有一条新消息到涂眠这儿。 涂眠也没耐心放在这上面了,他直接换了新方向,曲线救国,找了旁边在做实验的学姐。 涂眠:“学姐,最近你们博士院是有什么活动吗?” 学姐低头绘点:“什么活动?联谊吗?每个月都有,你想去参加吗?” 涂眠:“……除了这个呢?” 学姐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秒:“没有了吧。我们没什么其他活动了,现在要求严,想毕业都是要看成果的,谁还有时间参加那些七七八八的活动啊?” 涂眠沉默下来,他拿着笔,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在纸上潦草地画下几笔后,他又把笔摔在了桌子上。 学姐听到他在身边窸窸窣窣、磨皮擦痒的,她瞥了涂眠一眼:“怎么了?当了大名人,开始心浮气躁了?” “什么大名人啊?!”涂眠确实有点心烦,被学姐点出来之后,他索性耷拉下来,“我是有点烦。因为……” “学校告白墙不全都是你和蒋彻吗?”学姐笑了起来,“没想到那天晚上开个玩笑,还让全校都认识我们院了。” “别笑了,姐。”涂眠也不想这样闻名遐迩,而且他真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湖笔,只是最近靠麦麸赚了点莫名的人气。 现在搞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他和蒋彻了。他的脸都丢光了,更别说蒋彻这个无辜的学长了。 这么想想,蒋彻这几天说忙,早出晚归,白天也不愿意见他,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你烦什么呢?”学姐问。 涂眠不假思索:“我好像把彻哥惹生气了。” 学姐一听,八卦之魂来了,她放下铅笔,挪近板凳:“展开说说。” 涂眠啧了一声,努力在自己的脑子里打了个草稿,措了一道辞:“我也不知道,就是最近他每天很早就出去了,又很晚才回来,回来洗了澡就睡了,也不叫我打游戏了,也不……欸,对了,学姐,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喝酒的时候,我惹了他,他记仇啊?” 学姐摇了摇头:“蒋彻又不是记仇的人。” “怎么说?”涂眠偏头问道。 学姐想了想:“之前,不记得是多久了,反正是你入学之前了,他导师有个项目招投标,本来是定的他去参加,结果临时换了一个助教去。我们都觉得这个梁子应该是结下了。后来再有这样的招投标,蒋彻直接给老师推荐了这个助教去讲。我还去笑过他傻,结果他说他口才不好,更乐意做点幕后啊,文书上的东西,有人更适合做演讲这件事,那就让别人表现就好了。” 涂眠撇撇嘴:“所以他就把自己到手的机会给别人了?!” 学姐点点头,算默认。 “你想想,这种事他都能坦然,你们喝个酒,还都是喝多了,发点酒疯的事,他还能跟你较真?”末了,学姐还补了一句,“可能是真的忙吧。” 涂眠半信半疑:“那我没经过他允许让他露脸了,你说他会生气吗?” “这,要看他在不在乎吧。”学姐也不敢肯定。 涂眠:“那应该在乎吧,我感觉他挺在乎他的脸的,每天晚上刷牙都要让我看看他。” “看他干吗?” 涂眠努努嘴:“不知道啊,神经病呗。” “那也是,学历高的疯子都有点特殊癖好。”学姐跟着附和,但是听在涂眠耳朵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找不到地方反驳。 “那你等他下次刷牙的时候,问问呗,看看是不是生气了。” “那他要真生气了咋整啊?” “那你献身给他呗,反正你是他宝贝儿,他还帮你喝了好几杯来着。”学姐笑着说起风凉话来。 “?”涂眠可不敢苟同。 “你献身,肯定能哄好他,不亏的。” 他赶紧站起来收拾书包,企图远离眼前给不到一点帮助,而且越说越离谱的女人。 “别跑啊,小学弟。你的图还没画完呢!” “已经跑了!学姐!图我明天一定!画好发你!”涂眠的声音回荡在实验室大楼的走廊里。 -------------------- 图图:我求你,帮我啥?! cece:帮你喝啊,不是你酒量不行? 图图:……确实 cece:难道你还想别的? 图图:没有没有,都是她们想的! 第16章 你黏人一点,净赚 涂眠前脚刚离开实验室,后脚就在实验大楼底下被那天一起喝酒的师兄拦住了。 “涂涂!” 涂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直到师兄拍了他肩膀:“你想什么呢,我喊你半天了。” “啊?!师兄,你叫我什么?” “涂涂啊。” 涂眠的眉头瞬间展不开了,自从他和学长那张合照流传在告白墙上以后,现在但凡他见一个认识的人,对方都会说,“哦,你就是那个‘图图’啊”“这不是那个告白墙上大名鼎鼎的阿婆主”“欸欸,我可是关注了你的哦,不得请我搓一顿”…… 涂眠疑惑地看了师兄一眼,师兄神经比他还大条,他甚至以为涂眠是疑惑他为什么没有上去做实验,还自己交代起来。 “我刚和彻哥练完,从健身房回来,你回宿舍吗,那我们一起?” 说完他凑到涂眠面前,看到涂眠的表情并没有变:“涂涂,你怎么还是这副烂表情?” “呃,”涂眠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社恐了,他努力地消化了一下现在接收的信息,才问出来,“你?也?关注我X站账号了?” “没有啊,我连你ID都不知道。不过师姐说你发的那些视频,都是我们之前的经历。我们都是一个院出来的,”边说师兄边摇头,“都这么苦了,我还关注你,复习一遍我吃过的苦?!我、我是命里缺苦还是怎么的啊?” “那你,怎么也叫我‘图图’?” 涂眠没接师兄叫苦的茬。他想,既然师兄都不知道自己的ID,应该也不知道他叫图图才对。 师兄不假思索:“彻哥叫的啊。” “啊?!”涂眠确实吃了个大惊。 “啊!”师兄把吃惊吃得停住脚的人搡着往前走,“那天你喝多了,彻哥把你带回去,就叫你涂涂啊,你不是还应了。” 原来此涂涂非彼图图。 是涂眠想多了。 师兄不以为意,他继续说道:“我们当时还笑他了,说你叫涂眠,为啥他不叫你眠眠,要叫涂涂?他说,因为你喜欢。” “滚呐,谁说我喜欢了?”涂眠小声地嗔了一句。 “你自己说的啊。你怎么开始不认帐了。” “我?”涂眠指着自己,一脸惊讶,表达着难以置信。 “就你趴人家肩头,大喊了一声,‘对!我喜欢’。” 涂眠的眼睛现在是惊得跟老式电话的听筒一样大了。 “我、我还说过这种话?” 师兄看着涂眠大惊小怪,不以为然:“啊,你还拉着我叫‘爸爸背’呢。” 涂眠歪头:“所以……是师兄你背我回来的?” 师兄轻嗤:“那怎么可能,你做什么美梦呢?!我的打算可是三十岁得女。所以现在暂时没有收养异性儿子的打算。” “……” “我可不像彻哥,自愿当爹。” “啊?是彻哥背我回来的?” “对啊,你逮着人就喊爸爸背,我那三岁侄儿都不如你黏人。也就彻哥,喜欢给你当爸爸,你叫他,他还答应呢。” “……” 怎么有人,明明可以当兄弟,却一直想给涂眠当爸爸啊?! 明明是单纯的、好好的兄弟情,一定要搞成父子情吗? 这种便宜他蒋彻也要占? 能有这么爽?! “真是疯子!” 涂眠本来想这么发消息过去骂蒋彻,但是转头想到这个人是蒋彻,又觉得好像是情理之中。反正蒋彻也不是第一次给他当爹,上次在密室,他也叫过蒋彻一声“爸爸”,虽然在vlog里被他消音了。 “那我,还发了别的酒疯吗?” 师兄看着宿舍楼下的饮料贩卖机,讹涂眠:“那肯定还有,请我喝个水,我告诉你。” “请!”涂眠爽快地扫了码,等水从货架上掉下来,“你继续。我还发了什么疯?” “哈哈哈,”也不知道师兄想到了什么,反正他是先笑为敬了,笑完才开口说道,“彻哥把你背回寝室,你闹着说你要睡爸爸的床,然后彻哥把你放他床上了,你说那不是你爸的床!哈哈哈,我们都说那就是,你还不信。彻哥就问:‘我是不是你爸爸?’你点头,他说:‘那我的床,是不是你爸爸的床?’你说:‘是!’” “然后,我就睡了?” “差不多吧。” “差不多?” “就、就是你非要让彻哥跟你一起睡,哈哈哈。你还非要扒着彻哥一起睡,像一只大螃蟹那种,四仰八叉的,你懂吧……” 像一只大螃蟹,涂眠还能想象,但是四仰八叉,这……属实是对涂眠九年义务教育水平的阅读理解能力的最大考验。非要说有什么不对的话,应该是师兄的直男描述听起来,很缺乏美感,但是! 就这样吧。 挺好。 涂眠这么给自己催眠,他不想了解其他细节了,也不太想了解自己是怎么扒着人睡的。而且这个对象,如果是女生,他的一世英名也就烂到底了嘛,大不了,他还可以摆烂,就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是妈宝男,就是这么烂! 现在这个对象是蒋彻,他连怎么摆烂都不知道。 幸好,蒋彻是直男。 他应该不介意。 吧。 涂眠突然也不能确定,蒋彻到底介不介意了。要是不介意没必要避着自己吧……但要是介意,这也太矫情了吧。不就是俩男的抱着睡了吗?又不是“勉为骑男”,更不是“男上加男”,而且,涂眠对蒋彻的菊……那个位置,绝对没有那种心思,涂眠在心里打包票! 那? “那我后来没有发别的疯了吧?” 师兄认真地想了想:“没了吧,你拉着彻哥睡觉之后,我们帮你们关了灯就走了,后来发生啥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看第二天彻哥全须全尾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这么说着,师兄突然也发觉了什么不对,他打量着涂眠,眼里多了点审度:“不对!你怎么这么问?你们父子关系破裂了?” “嗯。快断绝关系了。应该是我喝多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几天没理我了。” “啧。”师兄摆出了一副比涂眠还发愁的表情,他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找寻合适的解决方案,最后,他延续了本学院不靠谱的精神,跟涂眠师姐一样,出了个毫无助益的馊主意。 他说:“要不,你再去叫他一声爸爸?毕竟他那天把你从校门背到宿舍,还上了三楼呢。你黏人一点,多个爸爸,净赚。” “Tui!这爸爸给你,你要不要?!” “……”腰子— -------------------- 图图:所以我到底哪里惹到学长了呢? cece:都到这儿了,还不知道? 图图:这儿?! cece:低头看)这儿! 图图:看脚)这儿? cece:叹气)没事了。 cece OS:《论养了个不开窍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体验》 第17章 你就说哥哥厉不厉害! 涂眠想好了! 等他的爹…… “呸!” 等蒋彻回寝室,他就和他谈谈。总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躲着自己吧,不然涂眠今晚肯定睡不着。 他拿出手机给蒋彻发了个表情包:剑已扔,缺男人,消息秒回,很黏人.jpg 深入贯彻他师兄的指导思想——“你黏人一点,净赚”。 他看着自己的表情包都发了一分钟了,还没收到新消息,无奈只好丢下手机,回头开了电脑,顺便瞟了眼电脑旁边贴着的计划表。 “明天去图书馆写作业,然后,补个觉,去找学姐看新样本……在此之前,今天就先打把游戏吧。” 毕竟之前地震来了,他和大学室友们都还在峡谷畅游;现在就是天快要塌下来,他也要先在游戏世界里徜徉一下。 这年头,成年人想要点快乐太难了,谁不想能快乐一会儿是一会儿。而且涂眠还是和之前的大学室友一起打,一次缺席,罚款500元,这谁敢缺席?! - 青豆豆:为什么你觉得cece学长在躲你啊?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涂眠等着游戏匹配,看到他早上问青豆豆的话,这会儿才收到青豆豆的回复。 一看青豆豆就是一个消极怠工的不合格粉头,涂眠在心里强烈谴责了青豆豆两秒,还是很认真地关心起青豆豆。 图图直接一个三连:你们大学这么忙?忙到现在?吃饭了吗? 青豆豆:对啊,最近学校有活动。站了一天,手机都没机会掏出来。刚刚才散会,正准备去吃晚饭呢。 青豆豆是个才上大学的学生的事,涂眠去年才知道。本来涂眠以为她是个有工作的小富婆,结果当时涂眠发了个vlog说要告别本科生活,青豆豆在底下评论说她刚迎来大学生活,很幸运地踩着图图的步伐,读上了想去的大学。 涂眠当时还发了红包恭喜她,那之后涂眠就完全把她当自己妹妹看,不过最近也有把她当知心妹妹看,尤其是在麦麸这件事上,青豆豆还是比他更了解事情走向。 连蒋彻会因为他的电话过来喝酒这种事,都能被她误打误撞猜中。涂眠这种迷信人士,直接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书句都说,要是以后涂眠老了,一定会被青豆豆这样的人骗走洗脑,被卖了还给青豆豆数钱。 涂眠不以为然。 因为青豆豆还说多半是涂眠喝多了吐了,蒋彻才给他脱衣服,又说应该是涂眠要求睡蒋彻的床,如果是蒋彻主动,那涂眠应该不会第二天只有宿醉的头痛,没有其他地方痛。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是对照今天师兄才跟他说的那些话,又好像条条都在理,条条都对上了。 至少涂眠是这么觉得的。 青豆豆又圈了自己刚说的那句话,问涂眠,为什么觉得蒋彻在躲他。 涂眠认真回想了一下这几天蒋彻的表现,如实道:“他回来也不和我说话,就洗澡,上床,睡了。” 青豆豆:洗澡,上床?谁的床?! 图图:打你.jpg 青豆豆:嘿嘿,你继续。 图图:我给他发消息,之前他都是秒回,就那么几次开会没拿手机也会跟我解释一下。现在十句里面九句不回。我那天问他喝酒吗,他还说忙。 青豆豆:emmm,总觉得…… 青豆豆:不太对劲。 图图:什么? 青豆豆:怎么感觉像是我室友给我吐槽的话。 还是有成人诉求,且诉求不满的室友吐槽男朋友的话。 但这些话,青豆豆不敢说给涂眠听。 涂眠本来想打字问“你室友也遇到了一样的情况?那是因为什么,我借鉴借鉴,好哄人”,但是他还没开始打字,他的前室友已经在他耳机里高呼:“为了弗雷尔卓德!冲啊!涂仔!” 涂眠匆忙打了个“= = 游戏”给青豆豆,就一头扎进游戏了。 - 涂眠打起游戏来,那和现实中做人就有差别了。他跟着自己的室友辅助上了双人路线,辅助去做视野了,他就站在河道中间跳起舞来。 要是之前和蒋彻打,蒋彻就会说:“别跳了,小心一会儿挨拳击。” 涂眠每次就欠:“挨谁的拳?你吗?” 蒋彻:“我在你心里就是电竞家暴男吗,宝贝儿?” 涂眠:“你不是吗?” 蒋彻会笑着说:“你主动点,喊声哥哥,我也可以温柔。” 涂眠听完转头就在对面抓人的时候把蒋彻卖了,自己跑了。等回城之后,人安全了,才转头看着蒋彻的屏幕拉闸,幸灾乐祸道:“永远i彻,哥哥啵啵!” 可惜蒋彻好几天没跟他打游戏了,没人给他挡伤害了,打游戏都没意思。涂眠也连着好几天没开游戏了,今天开游戏还是因为半个月前就约好的。 涂眠的本科是四人寝室,毕业之后,四个人只有打游戏的时候才能聚起来。 “涂仔,之前不是说,你还要带个人一起打吗?人呢?”其中一个室友用浓重的烟嗓问道。 “他不来。没意思。”涂眠言简意赅。 “哦。”烟嗓讨了无趣,索性闭嘴。 涂眠盯着屏幕上的人物,忙着A兵的时候偷点人,一时间没注意到气氛因为他这句话冷了下来。倒是他的辅助室友隔着网线,努力活跃了一下气氛。 “怎么回事,涂仔,读了研之后,打游戏都不说话了?” “他装高手呗。” “哪有啊?!” 室友几个在耳机那边叽叽喳喳,才让他这一天不顺心的情绪平顺了一点,他解释道:“是最近我室友闹别扭搞得我也烦。” “你室友啊?给哥们说说咋了,我们帮你分析分析。” “不知道啊,就一起喝了个酒,我喝麻了,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反正第二天他就开始躲着我了。” 烟嗓一听来劲了。 “男的女的啊?你不会是像和你前女友那样,搬出去租房子住,住完把人姑娘睡了,又提裤子走人了吧。” “粗俗!”那个辅助在语音里啐了一口,“不过涂仔,你不会真的是和人家酒后乱来了吧?” “我是那种人吗?”涂眠不服。 烟嗓听着他这么一问,沉默了。辅助也跟着沉默了两秒,才开口。 “就你上次分手之后,给我们说你要找7个女朋友,一周七天乐,从这样的表现来说,你哪里是像,你明明就是这种人啊。” 涂眠气得手里寒冰的大都打偏了:“我草!我没睡过!我就是嘴上说说!而且他是男的!” “男的啊。” 烟嗓语气缓缓,似在咀嚼这三个字。他咀嚼了两秒,又沉默了。 辅助:“也不是没有可能,在女的那里受挫,在男的身上找回快乐……” “真有你的,涂眠。” 涂眠现在满身的火气都要把手上寒冰的冰箭烧着了:“滚呐你们!!都有毛病是吧?!单身久了,脑子都不好使了是吧?!我今天要是没个五杀,你们大家都别睡,好吧?大家一起直接通宵!” “那应该很快就五杀了。涂眠无能狂怒的时候,很猛。”前室友笑着揶揄他。 “嗯,同意。涂眠打射手,又猛又快!”有人一语双关。 “……”涂眠不想承认,但又没法反驳。他操控着自己的键鼠在召唤师峡谷拼杀,有一把匹配了一个魔法少女团,对面都是脆皮长手,涂眠拿了个自己拿手的AD——Jinx,直接给他杀红眼了。 辅助在前面留人,边留边喊:“涂仔,来个穿云箭,朝我射!” “要什么穿云箭,哥哥这把是火箭!一炮一个小朋友,你看我猛不猛?!”涂眠笑着说。 “你最好团战站久点!”烟嗓室友提醒道,“我没了。” 涂眠的前排倒了,他躲到后面找准机会放大,直接赚了个三杀。 他得意地在语音里嘚瑟起来:“就说哥哥这把站得久不?” 涂眠往前压线点人,一边点一边问着自己的队友:“你说哥哥久不久?猛不猛?” “猛!哥哥,来来来,四杀。打他!” 涂眠跑过去,拿着自己的炮枪A了一下对面剩下的那个AD:“欸,你就说哥哥大不大,厉不厉害?!” 涂眠正在兴头上,以至于寝室门被人打开都没发现,那个人似乎在涂眠背后停留了几秒,打了个转,就去厕所了。 -------------------- 可以求一点海星吗orz 第18章 你想听什么,宝贝儿 “野王哥哥啵啵!” 涂眠拿了个打野让的人头,对着耳机里的烟嗓前室友说道,眼睛笑得都眯成一条线了。 “砰——” 涂眠被关门声惊到了,他摘下耳机想要骂一句“谁啊,傻逼吗”,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能进他们寝室的还能有谁? 研究生院人不多,宿舍楼更是冷清,大家都在各自吃着学海的苦,根本不会有人像本科生一样有事无事串个寝,心情好了还一起看个片快乐十分钟。别说快乐十分钟了,就是他现在喊蒋彻一起看电影,蒋彻都不一定会理他。刚刚那关门的声音听起来很响,今天蒋彻的心情不是很好啊——那他的谈话局,可能不容乐观了。 “唰——” 浴室花洒的水声响了起来,应该是蒋彻回来洗澡了。 “这把打完不打了,我室友回来了。”涂眠提前交代。 “别啊,室友又不是你妈、你女朋友。怎么的,还管你打游戏呢?” “男的。”涂眠又重申一遍。 “男的,咋了,是你爸吗?要管你打游戏?”烟嗓前室友刚打得起劲,“再打两把,战斗之夜,男人哪有上分重要?” “……” 这话确实把涂眠噎住了。 真要说,蒋彻确实也当过他爸。虽然他不乐意,但他还是为了自己亲爱的“爸爸”,关掉游戏,拿起手机,站在浴室门外候着人。 男孩子洗澡都很快,蒋彻也是,洗个头,冲个澡就出来了。他头发不长,不像涂眠一样有刘海,洗起来很快,在花洒下来来回回过几道,就差不多了。他身上的汗不算少,因为他去了趟健身房消耗了一下身上多出来的用不完的精力,本来健身房有冲凉的地方,但他是地道南方人,不太习惯健身房的玻璃浴室,还是寝室的浴室好,架子上还有涂眠的沐浴露可以蹭用。 涂眠的沐浴露很香,带着一股淡淡的茶花味儿,蒋彻之前不是很喜欢用沐浴露,总觉得洗完之后身上滑滑腻腻的,像是沐浴露没洗掉一样;不过现在用起涂眠的,好像又没那么挑剔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沐浴露好闻,还是因为沐浴露的主人。 总之他身上是有涂眠身上的香味了。 有次和涂眠去逛小卖部的时候,他还这么跟涂眠开玩笑。 涂眠当时立马翻了个白眼:“变态。” 每次想起这事,蒋彻这个“变态”都会很受用地笑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当变态了,涂眠喝麻了的那天,他感觉他都已经快从变态进阶了。 但凡,他禽兽一点…… 算了,作为七大姑八大姨口中的“高知”,蒋彻及时打住了脑子里未遂的邪念,他冲掉自己身上的泡泡,胯上裹着浴巾,带着一身涂眠的香味,大摇大摆地开了浴室门。 “!” 蒋彻被门外堵着的人吓了一跳。 “你在这儿干吗?” 涂眠:“逮你。” “你站多久了?” 蒋彻问出口,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涂眠那里打游戏的声音停了有一阵了,他并不是没发觉,而是以为涂眠突然收敛了,毕竟两个人同寝室也没多久,涂眠又是有偶像包袱的,他这么个学长回来,涂眠收敛一点打游戏,情理之中。 “没多久。打完了就过来了。” 涂眠抬头看着蒋彻,把手机默默收进了裤兜,做好了谈话的姿态。 蒋彻视若无睹:“要上厕所?我让你。” “不是!” 蒋彻把自己的脏衣服揉成一堆,绕过涂眠的脏衣篓,丢到了自己的衣服篮子里:“那找我有事?” “啊。” 蒋彻回头:“啥事?” 涂眠本来想了一大堆要和蒋彻谈的,但是临到头了,让他输出,他嘴巴又像是失灵了:“我……我……” “那你慢慢想,我换个衣服。”说完,蒋彻就不避嫌地打开了自己的浴巾,在自己的床头栏杆上翻了件T恤,他没注意看,套在身上有点小了,才发现胸口和肩头都有只小黄鸭。 是涂眠的衣服。 上次穿了放他这儿,后来又穿了一次,涂眠也没要回去,就一直给留这儿了。 涂眠当然也看到了,当然不只看到了他的那件小黄鸭T恤,还看到了衣服下的那一具引人注目的躯体。麦色的肌肤被涂眠书桌那儿暖黄的灯光照着,显得健硕有劲,在他转身过来后,肌肉在T恤下半遮半掩,涂眠的目光不自觉地顺着暖光光线游走在那沟壑间,沿着光路,贴着劲瘦的腰线,往深处去——是蒋彻刚被大裤衩子罩上的鸟,连着腰线一起遮了。 涂眠不自觉地咂巴了一下嘴。 “想好了吗?”蒋彻走了过来。 “什么?”涂眠回神,“哦!我是想说!你是不是在躲我?” 蒋彻本来是想越过涂眠去拿他背后的毛巾,因为涂眠这句话,他又看了涂眠一眼:“我躲你什么?” “我不知道。”涂眠老实回答,“但我那天是喝多了,要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别往心上放!” “干了什么不该干的?”蒋彻抵近他,重复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嗯。” “那你说,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蒋彻不由自主地用膝盖打开了涂眠的腿,他抬手抓着涂眠头顶挂毛巾的那根栏杆,给足了涂眠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干了什么不该干的,宝贝儿?” 涂眠没见过这阵仗,他对女孩子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有压迫感的姿势。他有点介意两个人之间有人强势,除了做成年人那档子事时以外。 不过自从上次在密室里配合过蒋彻一次之后,好像他们俩都对这个姿势没怎么在意。涂眠甚至不自觉地眨巴眨巴眼,抿了下嘴,才开口。 “我不知道啊。我喝多了,不记得了。” 蒋彻抓紧了手里的栏杆,他手背上的青筋暴露了他心下痒痒的事。涂眠也得了会儿工夫调整心态。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和蒋彻,礼尚往来这种事,他熟。 于是他踮脚揽过蒋彻的脖颈,让自己的发梢和蒋彻的脸瞬间亲近起来,呼吸在两个人之间交缠传递,涂眠偏头欺近,语调里带着笑意。 “如果,彻哥愿意说给我听听,那我也可以听。” 涂眠的脚踮累了,说话间,就变成了手上用力,勾着蒋彻,人也不自觉地更往蒋彻身上贴了过去。蒋彻的大裤衩子下面藏了点不能告之眼前人的秘密——他有反应。 他赶紧抽手扶住了涂眠的腰,他手在涂眠腰上用力,制止了涂眠的贴近。 涂眠不以为他的动作是为了制止,甚至觉得是蒋彻在跟他博弈。他不服输地抬了另一只手臂环过蒋彻的脖颈,手在蒋彻的后颈交叠。 他微微仰头,引着蒋彻微微倾身,迁就他的高度。 “彻哥?不讲了?” 蒋彻哑着声:“你想听什么,宝贝儿?” 蒋彻突然哑下来的声音,让涂眠心下轻嗤:没想到蒋彻比他更会演。 不就是夹吗,谁不会啊! 涂眠:“听——” 涂眠刚拿捏好自己夹子音的腔调,一开口,就听见寝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发出了吱呀的一声。 “你没关门?”涂眠抢先质问道。 “应该……”没关上的话蒋彻还没说完,其实他也不确定。 接踵而至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宿管阿姨和她的塑料普通话。她大声地咳嗽一声,用力地拍了下门板,带着一股愤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前有伤风化的情景。 她说:“查寝了!你俩在干吗?!” 一股莫名的尴尬油然而生。 涂眠和蒋彻被她一提醒,才发现两人做着多么令人难忘的动作。他俩立马收手,之后又都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得笔直。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了过去。 涂眠之前倒是被蒋彻挡了一大片,但是现在这么一站,直接清清楚楚地站在了人前。蒋彻抬头,目光正好落在了宿管阿姨身后的导师和他身边的书记身上。 这两人,蒋彻都很熟,一个是自己专业的导师,一个是涂眠他们的书记。俩人都还年轻,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老教授,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三人目光短暂相接,蒋彻似乎从中间读出了很不赞同的意思。 涂眠作为一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的调剂生,只能看着蒋彻的眼色行事。但显然,这样的局面,蒋彻也没法力挽狂澜。 蒋彻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让涂眠在尴尬里更骑虎难下了。 “这……” “你们俩,跟我出来。”站在一旁的书记一脸严肃地抱着臂开口。 -------------------- 宿管阿姨:你们在干嘛! 图图:报告老师!是他校园霸凌我! cece:嗯? 图图:不是吗? cece:对,在打架。他一点都不尊老! 图图:??? 书记:都别吵,来我办公室!写检讨! 今天有好心宝贝送海星了欸,所以送上加更!明天还是隔日更的正常更新!下次加更要等下一个5000海星见啦! 第19章 让我也爽爽 涂眠跟在蒋彻身后缓步前行,两个人被带到了宿管老师的办公室。 涂眠的书记和蒋彻的导师分别在沙发的两边坐着,看着他俩。头顶的时钟缓缓走着,啪嗒啪嗒的声音显得周遭格外安静。涂眠把手背在背后,悄悄跟蒋彻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在问:“怎么办?” 蒋彻挑了下眉头,努了努嘴,微微摇头,意思是他也没办法。 连见多识广的学长都摇头,涂眠这一口气一下就悬到了嗓子眼。短短几秒,他已经在自己脑子里过了几万个想法——不会有一天自己会因为搞gay这样的玩笑,被请家长,或者是记大过吧…… “交代吧,你们俩怎么回事?”书记缓缓开口。 涂眠一听,人一震,他确实也想交代,但是这种事怎么交代啊,他就是跟蒋彻正常谈判,但是蒋彻非要玩花的,他才有了那该死的胜负欲,比着比着就缠到一块了,缠着缠着就被发现了。 真的无语! 涂眠越想越气,气得拳头都捏紧了。 可能就是涂眠这个握拳的小动作,让坐在沙发上的导师瞟到了,他瞬间想起了刚才的事。 其实导师本来是不用查寝的,就是跟涂眠他们这届的书记熟,恰巧碰到了,聊着聊着就说跟着上来看看,没想到,这一看还看出问题了。 他大概是不想自己的宝贝学生背处分写检讨,所以在宿管老师准备继续查寝的时候,他没跟着去,而是一直跟着书记和这俩年轻学生下来宿管办公室坐下。 见状,导师赶紧插话,先入为主:“你们俩无论是有什么问题,都是可以和老师沟通的!住不惯啊,脾气不合啊,学习、生活习惯上啊有什么不合适的,都可以提出来!同学之间,不要动手。” 蒋彻听完这看似语重心长的教导,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他眼前一亮,故作轻蔑地瞥了涂眠一眼:“是。我也不想打这一架!就是有些人啊……” “那你们是为什么打架?”书记开口问道。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复杂的关系都往简单的事上靠”的原则,她欣然接受了导师和蒋彻的说法,直接把蒋彻和涂眠的动手动脚,以及让人误解的肢体接触理解为了简单又直观的“打架”。 涂眠短暂地瞪大了眼睛,消化完了这个消息,才后知后觉地回应了句:“不为什么。” 蒋彻眉头一皱:“你看,他这……我、我确实火气压不住啊。” 涂眠一听蒋彻来劲的语气,他喉头的火就往上冒,管他蒋彻是哪种火气压不住,他胸口才是真的有火气压不住了,尤其是对上蒋彻那吊儿郎当又欠揍的表情! 刚刚蒋彻就比他会演,让他略输一筹,现在,他必演回来! “好巧,我也是呢!” 说着他就想去抓蒋彻衣领,向蒋彻抡起一拳,实打实地真干一场! “干”是干架的“干”。 “那来啊。打我啊!”蒋彻话接得挺快,人根本没动,一时让人辨不清是笃定,还是演得错漏百出。 就这,也配同台竞技? 涂眠啐了一口,开始撸袖子,准备动真格。 “冷静!涂眠!你还想去我办公室喝茶?!”书记是看到涂眠抬起来的拳头的,她也怕涂眠真当着蒋彻导师和自己的面抡一拳出去,那她想保都保不下来。 所以她声音严厉地喝止了涂眠。 涂眠的手抬起来之后又放下了,他恶狠狠地看了蒋彻一眼。这下书记不信也得信了——这俩人刚刚是真要打起来了!幸好,被自己遇上了。所以书记的眼里多了几分严厉,她紧盯着涂眠,努力震慑着。 至于涂眠,他确实被“喝茶”这两个字吓到了。 作为无功无过走过十六年教育之路的平凡男研究生,他确实对去老师办公室喝茶有一种抵触心理。 涂眠认真地向后退了半步:“那也不必。我现在已经冷静了,老师。” “是吗?”书记仍盯着涂眠,涂眠立马态度诚恳地点点头,努力向眼前人展示自己心平气和的神态。 书记这才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站着的高个儿。蒋彻,这个人她认识,还早有耳闻。是今天一起查寝的同事的得意门生,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没准备太为难这人。 所以她例行公事地问了句:“你呢,蒋彻?” 蒋彻拖了长音,带着点犹豫:“我……” 书记大概没想到蒋彻有台阶不下,只有那个蒋彻的导师又费心给他的得意门生搬来了另一个台阶,逼着让他下:“你?还想打一架?” 话递到了蒋彻嘴边,涂眠可没想他好过。 他起了坏心,故意插嘴:“报告老师,我不想打了!” 书记回头睨了涂眠一眼,真的,他和蒋彻,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俩回去给我把检讨写了,1000字,明天放学前放我办公桌上。”书记站起来没好气地吩咐着,吩咐完,她还本着民主自由的原则,多问了句,“你俩还有啥要说的?” 涂眠摇了摇头,看向蒋彻,蒋彻死乞白赖地开口:“老师,我不打了,可以不写检讨吗?” 回应他的是书记的一记白眼和导师的一声叹息。 - 后来导师把蒋彻和涂眠送回了寝室,还故意在走廊里叮嘱了句:“下次别再打架了。” 这一声叮嘱,让楼道左右相邻的同学,都听到了事情缘由,也关上了他们好奇的门。毕竟打架在男生寝室并不少见,只是他俩点背,正好撞上一学期两次的查寝而已。 蒋彻在自己导师面前点了两次头,把人送走,走之前还听到导师回头叮嘱: “你们小年轻什么爱好,我不管。这些见不得人的,我也不会说出去,但是你俩也别太过火了。年轻人,火气大,就去学校外面找个地方,别搁寝室,被人抓着了,影响不好……” 涂眠就在门背后偷听着蒋彻的导师一本正经地教导蒋彻。人生导师,不外如是!他不是蒋彻这样的得意门生,都要给这个导师竖拇指了! 方方面面,可真是考虑周全呢! 草! 就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这个老师好像说来说去,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蒋彻和涂眠不要在学校宿舍做那档子见不得人的事! 可是! 他们俩,真的一毛钱那种关系都没有!哪怕是和蒋彻一起去暗巷找快乐的蒸煮也不是涂眠他啊!他们俩这种最多算直男的小把戏。 毕竟都单身,也没个女朋友,大不了互相撸一把,也是情理之……中? 不对,离谱了! 涂眠停住自己脱缰的想法,攥紧了手中的拳头。 怎么蒋彻也不跟他导师辩解一下啊!他们哪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啊! 蒋彻目送导师离开,回来刚关上门,就被涂眠堵个正着。蒋彻退了半步,脚跟后背统统抵住了门,涂眠揪起他衣领子质问:“他妈的,你刚刚怎么不能干脆点!现在好了!都要写检讨了!” 蒋彻的手压在涂眠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上,听到涂眠跟他算账,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想解释,又觉得此情此景,应该不需要他解释。 写检讨这事儿,蒋彻不是第一次遇到,没有涂眠那种好学生如临大敌的感觉,甚至现在叫他写,他也能用手机翻个七八篇出来,自己给自己当当文字的缝补匠,把之前的检讨拿来修修改改,又是一篇新的。 “你还笑得出来!”涂眠更气了,他本来只是想震慑震慑蒋彻。大家都是文明人,他没必要那么野蛮,但是蒋彻这一笑,他心里只有一句“去你妈的文明人”。 他要是条狗,能马上咬死这个人! “你怎么不给你导师解释!气死我了!”说着涂眠抽出一只手就要冲蒋彻挥拳,蒋彻站得近,侧脸躲了一下,手下趁着涂眠没注意捞过涂眠的后腰,两人逼近,涂眠的胸膛撞上了蒋彻胸下肋骨,蒋彻的呼吸尽数打在涂眠的耳廓上,气音递了过去。 “解释什么?” 涂眠没防备蒋彻这一手,或者说就他那点单薄的感情经历,在蒋彻这种玩得花的人面前,到底还是稍显纯情了。 他被蒋彻带得后背抵着门,蒋彻的手也从他的软腰一路贴着往上,游走到他的后背,替他垫了一下。 “解释我们不是打架,是差点搞上?”蒋彻挑眉,话说得格外露骨,“宝贝儿,想做0?” “做尼玛的0,你学的什么骚词!”涂眠奋起,拉开蒋彻贴着自己的手腕,腿踢进蒋彻的两腿中间,他微微躬身,给自己争取空间,要跑出蒋彻的桎梏。 “滚呐你!”涂眠有点不耐。 “我偏不,宝贝儿。”蒋彻放了他半步,涂眠半转过身,想把蒋彻推远,他使力气,把手往蒋彻怀里一送。蒋彻退了两步,被身后的床板撞得向后一个趔趄,他下意识抓紧了涂眠的两个手腕。 涂眠被他抓着,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绊倒蒋彻的是他们宿舍靠着门的一张空床,昨天蒋彻才把自己撤下来的棉被铺在那里,说要除除螨。 尽管有这床棉被缓冲,蒋彻还是结结实实摔了下去,摔得他龇牙咧嘴的。 自作孽,不可活。 蒋彻还没反应过来,涂眠就整个人爬了起来,顺势骑坐在蒋彻劲瘦的腰上。涂眠是得了真便宜,还卖起了乖,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蒋彻:“你偏不,是吧,啊?!彻哥,犯到我手里了吧。” “你想怎么?”蒋彻微微屈起自己的膝盖,脚踩着床遮挡着有些不太平静的地方,他面上故作镇静。 “今天怎么说?要不……”涂眠的眼珠子打了个转,应该是深思熟虑过了。 “要不?” “叫声爸爸来听听?让我也爽爽!” -------------------- 青豆豆:什么志向!!!这种时候,就只是叫爸爸?!! 图图:对啊,直男的快乐,就是做父子,你懂什么! cece:…… 图图:彻哥?你不同意?你是不是直男? cece:勉强)嗯!同意!我铁直! 图图:满意点头) 第20章 想约我? “……” 涂眠和蒋彻在床上来来回回争了好几遍谁是爸爸的幼稚问题,最后以蒋彻的“枪”差点走火,被寝室纪检委员涂眠当场逮捕,两人四目短暂相接,尴尬对视之后,各自分开为结局。 别的,涂眠可能想不明白,但是蒋彻的火气旺这件事,他是深刻体会了。 出于善心,他犹豫了几天,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他趁着在图书馆无聊的空隙,把自己网盘里珍藏多年的波多野、三上和奈奈美的演艺大片一整个打包,还重命名了。一切妥当之后,他转发给了蒋彻。 图图:日语学习资料.zip 彻:? 图图:你空了学习一下。 彻:你的第二学位是日语? 图图:不是,哥们专修日语。狗莓拿塞.jpg 彻:…… 涂眠看着屏幕上的省略号,不服气地补了一句:你之前没学习过吗?!怪不得火气旺! 彻:蒽。 蒋彻看了眼自己推上的关注,决定还是不辜负涂眠的好意了。他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份学习资料。 蒋彻后来确实也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看了看压缩包里的片儿。很不幸,他也和他的室友一样睡了过去。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室友是因为困得不行,而他是因为不感兴趣。 - 话说回来,校园里,一般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校园表白墙的男神蒋彻和理工院研一网红涂眠打架的事当晚直接在各大寝室QQ群里传遍了,传来传去传了两天还传出了不同的版本。 要么是说蒋彻和涂眠为爱出拳,好友变情敌!通俗点说,也就是a抢了b女朋友,或b睡了a女朋友这样。要么就是说蒋彻对涂眠进行校园霸凌,表面面和心善,实际暗潮汹涌!通俗点说,也就是两人关系不好,但涂眠麦麸!之前的动态合照秒删也变得合情合理,全都是涂眠为了博热度做出来的! 一开始这事还没闹得沸沸扬扬,也就是学校里各个群里的小八卦,大家听过就过了;也不知道是谁闲得无聊,把这饭后谈资放到了涂眠的评论区。 这些留言声称涂眠是靠麦麸上位,数据暴涨,直接成了生活区小红人。他要是vlog里不麦麸了,有人说;要是麦麸了,也有人说。反正怎么都有恶言,涂眠倒是见怪不怪。他是走了捷径,有人眼红,有人嘴酸,涂眠也听骂,反正骂完了不影响他正常三次元生活,他也就没往心上放。 但是这两天有好几条评论都说,涂眠和cece学长,两位直男在网上麦麸,实际在寝室因为分钱不均,拳脚相向。还有人直接评论:赚腐女的钱,好没良心!这边建议,直男麦麸,马上入土!不然就举报vlog! 书句她们这些粉没见过这种阵仗,都在她们临时成立的管理小群里让涂眠要不先别发新的vlog,后面的vlog也少带点cece学长,避避风头,洗洗白。 毕竟这种捷径,官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舞到官方脸上,当然官方也乐得吃钱,但是一旦有举报,受罪的肯定是图图。 他们肯定是想图图一直好好的,不管图图是不是直男麦麸。 但青豆豆哪能受这种委屈啊! 她嘴里说着她的cp不能be,心里多半是不想图图受委屈,她开着小号,拉着朋友,冲进了评论区对线。 嗑死我算了:图图是不是直男关你p事!直男,就不能和学长卿卿我我吗?! 嗑死我算了2:夫妻都还要家暴呢!图图跟人家打一拳怎么了?人家当事人都没说话,你们群情激愤做什么! 嗑死我算了:请问图图是把这一拳头打你们脸上了还是怎么?!把脸凑过来,我还能打十拳! 嗑死我算了2:图图爱怎么和朋友相处,就怎么和朋友相处,你们还揣测得起劲,是生活多么不如意啊?! ………… 涂眠一开始还不知道,直到晚上睡不着,翻了下评论区,才看到每一条热评下面,几乎都有这个“嗑死我算了”和“嗑死我算了2”,他一条一条看完了。 于是涂眠翻身坐起来,冲着黑暗喊了一声。 “彻哥,你睡了吗?” “没。” “明天有空吗?” “怎么,想约我,宝贝儿?”蒋彻翻了个身,看着涂眠在黑暗里坐起来的轮廓。 涂眠:“嗯,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玩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出去玩,逛逛超市,看看风景,拍个vlog什么的。” 蒋彻听到涂眠这么说,似乎并不意外,他顺势问道:“需要我刷脸出镜了?” 涂眠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是。遇到点事,到你上场的时候了。” “行。我没问题。你早点睡,睡醒了我们出去?”蒋彻这话说得平和,在夜里显得格外温柔,温柔到有一瞬间,涂眠有点愣怔,恍惚感觉,蒋彻不说骚话和他互怼的时候,也挺好。 “嗯。晚安。”涂眠补了一句。 蒋彻低声道:“好梦,涂涂。” 这四个字落在了寂静的夜里。今夜无风,万籁俱寂,涂眠却好像听见了自己不寻常的心跳声。 怦怦然,不知所起。 -------------------- 出去玩了,更新晚了,不好意思,踩点也算今天? 借两个宝贝的话,晚安了大家!祝好梦哟! 第21章 你不愿意了? “大家好!我是图图!今天和彻哥出来玩了。” vlog里讲话的人晃了晃手,镜头的右边凑进来了一张脸,但很快,小黄鸭贴纸就把那张脸挡住了。 “你干吗啊?”涂眠问身边人。 蒋彻侧头打量了一下眼前被棒球帽和口罩包得严严实实的人:“这样人家看得到你吗?” 涂眠努嘴:“这样就不用打贴纸了,你懂什么!” 蒋彻讪讪点头:“好吧。不过反正所有人都认识了,为什么还要打贴纸呢?” 涂眠突然无法反驳,于是那个vlog里的小黄鸭贴纸也只是礼貌性地存在了几句话的时间,就消失了,大家顺势看见了藏在贴纸后面的两个人。 涂眠是单眼皮男生,一双眼睛好看而狭长,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和月牙一样。就是棒球帽一戴,几乎连脸都看不见了。不过为了配合今天的好天气,他翻出了一件粉色的衬衣,结果被蒋彻嫌,说他穿得好gay! 涂眠不以为然:“你懂什么,死直男!” 蒋彻当时摸了摸下巴没反驳,从涂眠的衣柜里拿了件差不多风格的蓝色衬衣穿上了,嘴里还说着:“那我今天也要当gay。” 两个人就这么一粉一蓝地站在镜头前,蒋彻掏出手机,准备拍一张。 “等下,我觉得你不戴帽子好看,宝贝儿。”蒋彻看着手机屏幕再次说道。 涂眠一听,取了帽子准备看看。刚取下来,就在屏幕里看到了自己快塌了的头发和被帽子压得有点凌乱的刘海,他骂了句:“放屁!” 涂眠刚准备戴回去,蒋彻就一把抢走他的帽子扣到了自己头上。 “嘿!蒋彻!” “别动,让本Tony给你理理就好了。”说着蒋彻伸手替他抓了抓后脑勺乱掉的头发,捋了捋涂眠额前的刘海,顺毛涂眠让蒋彻摆弄着,蒋彻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 慢到涂眠的耐心都要用完了:“好了吗?你把我刘海都要摸油了!” “好了。就这样,看着乖,大家肯定都喜欢。”说着,蒋彻的手将人一揽,顺势搭在涂眠的肩头,和他勾着肩出了校园。 视频里,字幕缓缓打出“Part 1” 。 “因为我们俩都不知道要去哪里玩,所以,彻哥说带大家去见见他的朋友。”涂眠录着vlog。 蒋彻在旁边插嘴:“你跟他们说,他……” 蒋彻说话的声音不大,被周遭嘈杂的人声覆盖了大半,观众只能看到涂眠笑着歪头冲他说:“那你自己来说。” 很显然,蒋彻想让涂眠转述,他的手碰了碰涂眠,示意涂眠继续,涂眠翻了一个白眼,还是帮蒋彻转述了:“他说,他的那位朋友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建了个狗狗救助站,收养了很多狗狗。既然这样……” 涂眠像那些有台本的综艺MC一样cue起流程,将自己的手虚握装作麦克风:“请问,cece学长,有什么喜欢的狗狗吗?” 蒋彻可没有台本,他的眼睛动了动,似乎真的在想喜欢什么狗,大概想了几秒之后,他突然伸手在涂眠头顶一摸,故作情根深种的痴汉模样:“喜欢你这样的,宝贝儿。” “滚呐”两个字在涂眠的头顶和心口盘旋着,大概是为了剪辑的时候少动手,他忍住了,眼里毫无笑意地配合着笑了笑。 蒋彻看着屏幕上涂眠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满地捏了捏涂眠的下巴:“不开心?” 涂眠把GoPro放下来,他用另一只手打掉了蒋彻钳住自己下巴的手:“有病啊!你还想不想分钱?!” 蒋彻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我配合得不好吗?” “滚呐!”涂眠甩手。 蒋彻抓住了涂眠的手腕,又被涂眠甩开,蒋彻又抓了一遍,这次手上用了劲没被甩开,他赶紧赔笑:“好了好了,我好好回答,你重新来。” 涂眠又把GoPro举了起来,画面重新回到了两个人出镜的样子,不过涂眠为了赶时间,刚刚他们这段争吵他没剪掉,只是加速了,视频里他们的对话就变成了一段叽里咕噜的声音。 涂眠还在画面上加了一段字幕解释:日常争吵(1/1)。 - 字幕上缓缓打出“Part 2”。涂眠和蒋彻的vlog换了个新场景。 “大家好,接下来由我请的摄影师彻哥拍摄。”涂眠推着购物车在前面说着,拿着GoPro的人也顺势变成了蒋彻。蒋彻的手在镜头前招了招,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说得言简意赅:“你们好。” 涂眠慢下来,走在旁边,又伸手把镜头切换成自拍模式:“彻哥说,见那朋友不能空手去,所以我们来超市了。那么我们要买点什么呢?” “随便买呗。”蒋彻笑着说,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看得出来,他心情真的很好。 “你付钱吗?刷你的黑卡?” “我哪有黑卡?”蒋彻挑眉纠正道,“那可都是给导师加班的血汗钱。” “那给你宝贝儿花花你的血汗钱?”涂眠撞了下蒋彻的肩膀,明示道。 “现在又愿意当我宝贝儿了?” “啧!”涂眠咂了下嘴,“你不愿意了?不爱我了?说爱我都是假的了?” 蒋彻摇了摇头,装得一脸不乐意,不过还是同意了:“好吧,看在你叫我爸爸的分上,就勉为其难给你500用用吧。” “那快把500块转我!”说着涂眠伸手佯装要去摸蒋彻的裤兜,蒋彻的手机就装在他手边的裤兜里,蒋彻顺势把镜头往下。 “来,给你们看看,有小偷偷东西啦!” 涂眠想抽手,被蒋彻抓了个正着,蒋彻顺势握住他的手,让他逃不掉。 “都看到了吗?” 画面之外,涂眠噘嘴,做了口型:“放手!” 蒋彻摇摇头,一副死乞白赖又心下明了涂眠不能把他怎么样的讨打表情,仿佛在说着“偏不!” 涂眠火气上来了,他跟着使坏,手索性往蒋彻裤兜里钻,往腿间摸过去。 -------------------- cece:怎么有人耍流氓?!我不说这个人是谁 图图:怎么有这样的人!是谁啊!强烈谴责! 嘻嘻更新了! 第22章 我要看看能有多野 蒋彻被他这个动作吓得差点直接把手里的GoPro丢出去了。他下意识地夹住腿,在裤兜里的手顺势贴着涂眠的掌心和他十指相扣。 涂眠的计划落空,眉宇间升起了烦躁。 “?!” 涂眠的手在他掌心里徒劳地挣扎了一下。蒋彻不为所动扣紧了他的手,把他的手从裤兜里带了出来,两人贴着肩。 “蒋彻!”涂眠一时情急,连名带姓地叫他,“放开。” 蒋彻恍若未闻,涂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表达了自己心下极其不满的情绪。蒋彻才回头解释了一句:“我放了,你再捣乱呢?” 涂眠听到蒋彻的语气变得一本正经,以为蒋彻是在和他讲道理,他的脸色立马多云转晴,打起包票:“不会了!我又不是神经病。你快放手,彻哥~” 涂眠估计是怕蒋彻不信他,还多补了句:“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蒋彻的手跟涂眠反而握得更紧了:“你也知道影响不好?刚刚往我裤兜里探的时候,可没见你觉得影响不好啊,宝贝儿。” “刚刚只是吓唬吓唬你,又不是动真格的。我可是成年人,有分寸的……” 涂眠的声音降下去,显得委屈巴巴。 蒋彻不为所动:“是吗?我怎么只感觉到了你……” 蒋彻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对上涂眠被钓起胃口来的眼神,他以牙还牙地“啧”了一声。 涂眠接话:“只感觉到了什么?” “yu’求不满”这四个字蒋彻大概是为了保命,没有说出来,只是做了口型,涂眠站得近,在看到蒋彻的口型时,他仿佛已经听到了这揶揄的四个字。 “草!滚呐!”说着涂眠甩手就要发脾气了,没想到蒋彻扣着他的手能扣这么牢,涂眠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对上蒋彻一脸看戏的表情,他的嘴撇了撇。 得了,一时半会儿甩不掉了。 还能怎么办,认命呗。 涂眠把被蒋彻扣着的手藏在身后自己的衬衫下,和蒋彻装作无事发生,开始逛超市。 蒋彻手里有了新欢,当然就不要旧爱了。GoPro被他放到了购物车里。vlog的画面也变了,蒋彻和涂眠都在画外。 涂眠的声音从画外传来:“所以我们买菜就行了?” 蒋彻回道:“嗯。想吃什么?” “你的朋友会做饭?” 不知道蒋彻回了什么,只能听到涂眠又开口,语气惊讶地问道:“那是彻哥你……做吗?” 蒋彻应该是点了头,涂眠才用怀疑的语气,继续问道:“能吃吗?” “凑合。”蒋彻说话了。 “啊?” 要说起“凑合”这两个字,涂眠的理解可就深了。涂眠的母亲和涂眠一样,在家几乎是不做饭的,偶尔那么几次做饭多半是因为一时兴起,所以一时兴起的母亲最喜欢的就是把她一时兴起的实验产物端给她胃软嘴刁的儿子,并和蔼可亲地发出询问。 “儿子,妈妈今天做的饭怎么样?” 当儿子的哪能否定妈妈?但是那些实难下咽的实验产物,确实很难让涂眠点头说不错。 于是,他找了个自认为模棱两可又偏真实的词:“凑合。” - 蒋彻看涂眠愣了一下,在涂眠用怀疑的目光明确地传达了他的不信任之后,蒋彻退了一步说道:“那吃火锅吧。买个火锅底料,买点菜,去他那儿煮。” 这个提议收获了涂眠的赞同。 他拉着蒋彻立马去了放火锅底料的货架,眼睛巡视了一番,拿了一包火锅底料,自信满满:“就是这个!我爸说了,这个火锅底料煮鞋底都好吃!” “你爸?”这是蒋彻和涂眠一起做室友这么久,第一次听见涂眠说起家里人,蒋彻顺势问道,“叔叔,很会做饭?” “嗯。”涂眠颇为自信地点头,回头把火锅底料丢到了购物车里,“我爸,是厨子。” “那怪不得你吃饭嘴刁。” 涂眠一只手被蒋彻控制住了,并不影响他另一只手发挥作用,涂眠的手捶在蒋彻肩头:“怎么了,不行啊!我不仅嘴刁,胃也不好,所以……” “所以?” 涂眠摆出了自己的夹子音,抖机灵道:“有富婆介绍一下吗?!软饭,饿饿!” 涂眠微微弯腰,一脸天真的样子撞进了蒋彻眼里,蒋彻连步子都忘了怎么迈,他愣怔在原地,看着眼前人。 涂眠的眼睛不大,却格外明亮,那明亮的眼眸里盛着一个蒋彻。 这让蒋彻旧病复发了。他平息了好几天的悸动,又在心头冒了尖尖。 蒋彻半天没有回应,让涂眠的热情变得尴尬起来,涂眠以为自讨没趣了,收起了自己的表情,准备回头选别的,化解尴尬。 没想到蒋彻拉了拉他们仍然牵着的手,涂眠回头,这下两人并肩,确实凑得近了。蒋彻感觉自己现在不只是心要蹦跶到嗓子眼了,连刚才没被涂眠摸到的部位,也像是被他蹭了一下。 涂眠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他和蒋彻突然拉近的距离让他一瞬间有点吓到了,他的眼睫毛像刚要起飞的扑棱蛾子,扑闪扑闪的。 他心虚了。 因为什么事心虚,他也说不出来。 总之就是蛮怪的。 他带着心里的这点怪异,向后退了半步:“怎么了,彻哥?” “……” 蒋彻没给自己呼之欲出的情绪找好理由,他没有回答。涂眠后面看这段无声视频的时候,也想不起来他们当时为什么会经历这个插曲了,索性就把这段沉默剪掉,尘封了。 - 跟在“Part3”后面出现的是逛了半天超市,除了一袋火锅底料,什么也没买的两个人。 蒋彻问涂眠要喝酒吗。 涂眠摇了摇头。 蒋彻:“你不开心,怎么不喝点酒?” “也没有很不开心啦,现在已经好多了。而且,喝酒误事。”涂眠吃一堑长一智,而且他那点酒量确实不足以拿出来“耍大刀”,何况还是去蒋彻的朋友那里——他可是有偶像包袱的,尤其在陌生人面前。 “那你,坐上来。”这下蒋彻没有再牵着涂眠了,他对涂眠说道。 蒋彻把他带到了人少的仓库大货架区,这个区域原来是没有的,但是现在年轻人都喜欢那种货仓的感觉,所以这家超市才特别开辟了这么个区域。 坐?上去?那里? 涂眠目光落在蒋彻手指的位置,假装不懂蒋彻什么意思,他又一次用目光跟蒋彻确认。 蒋彻重复了一遍:“嗯,你坐。然后把GoPro拿好,哥哥带你玩个野的,让你开心一下。” “哥哥”,这个词,蒋彻故意用了刚刚涂眠喊“饿饿”时的语气,一下就让涂眠的鸡皮疙瘩急吼吼地往外冒。 “能、能有多野?”涂眠抱着自己的手臂,拍了拍鸡皮疙瘩,一边心里打鼓。 “也不野,但哥哥保证,肯定能让你开心。” 涂眠舔了舔嘴唇,只好硬着头皮,照蒋彻的指示做。 -------------------- 图图:真的要坐? cece:嗯嗯 图图:好傻啊 cece:那我再给你整个眼罩?蒙眼play? 图图:不必不必 第23章 是谁等不了了?! 【粉丝群-图图图图】 图图的大佬粉:草草草!般配这两个字还要我说多少遍! 图图的cp粉:怎么有人比本cp粉看vlog还快! 书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书句:我把话放这儿了,只要cece学长彩礼给够,图图这个儿子今天就这么嫁了,也是可以的。我同意了! 难眠:? 图图的女儿粉:别打问号了!赶紧去看更新!图图更新了恋爱日常! 图图:? 图图的大佬粉5:惊!意思是小情侣去逛了超市还牵了手?! 图图:? 图图的cp粉3:什么时候做爱做的事,什么时候可以鼓掌! 图图的cp粉2:我现在去把民政局搬过来来得及吗?! 图图的妈妈粉:别问,问就是cece学长婚礼准备好了吗?满月酒份子钱我都给准备好了呢! 图图的妈妈粉7:来晚了,所以这是公开了吗?!是公开了吗?!公开了?! 涂眠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嗑cp能嗑得这么邪乎。本来说要把他嫁给蒋彻的已经算够离谱的了,他没想到,还有随满月酒份子钱的?! 不是,他性别男,蒋彻也是男的。他们俩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可能,也整不出一个孩子吧。 他去哪里整个满月酒?! 神经病啊! 图图:……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青豆豆:什么?图图在和我哥谈恋爱了? 书句:你哥? 难眠:?! 图图的女儿粉:?! 青豆豆:啊,今天起我认cece学长当我哥! 图图:婉拒。 涂眠的网出了岔子,他刚想回复青豆豆那句“谈恋爱”,没想到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是跟在青豆豆认哥哥的那条的消息后面,他本来想更正一下的,但是看到整个群都陆续揶揄起青豆豆,他又不忍心打扰了。 书句:你看,豆豆,图图怎么会把宝贝让给你?! 难眠:哦豁,豆豆被婉拒。 青豆豆:!图图?!我这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哭哭 青豆豆:我只是当个妹妹都不行?! 难眠:今天是妹妹,明天可就不一定了。/狗头 涂眠看着这句玩笑被群里人复读起来,他玩心起来,也复制了这一句,跟着复读。青豆豆看到涂眠那句复读,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在群里圈了涂眠,说:图图,记得你今晚的复读!一会儿我就把高甜cut解说放出来! 高甜cut解说,是最近因为vlog里时不时有蒋彻的出镜,而衍生出来的二次剪辑。大多都是青豆豆,书句她们做的,一开始单纯是为了宣传,她们会在高甜cut里配一段解说。 比如有次蒋彻打篮球,球飞出球场,涂眠录vlog路过,蒋彻来他身边捡球,还揉了揉涂眠的发顶,跟他匆忙地寒暄了一句:“宝贝儿,下课了?” 青豆豆的高甜解说视频,直接在这里解说道:“大家速看学长眼神!是宠溺!他好宠!我好晕!高血糖!我命去!” 再比如有次在图书馆,涂眠本来在写作业,机器是侧放着的,蒋彻拉开了涂眠对面的座椅坐下来,手就出现在了vlog画面的另一边。涂眠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两个人就各自做着作业。 但涂眠当时刚调剂过来,好多知识都有欠缺,他看着那个题愁眉不展了好一会儿,决定走个捷径。 他抬眼看到蒋彻的手随意地放着,放在他微微倾身就能碰到的位置,于是他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食指在蒋彻的手背上戳了戳。 蒋彻抬头,小声问他:“怎么了?” 高甜cut解说如是说:“懂?纯路人看了都说,这是真情侣!” 又比如高甜cut解说的最新更新—— 涂眠艰难地挤坐在购物车里,两条长腿悬在购物车外,他回头为难地看了蒋彻一眼,蒋彻爱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拿好手里的GoPro。 “准备好了吗?” 涂眠不放心地回头啰唆:“你别太快,我怕——欸!草!蒋彻!” 话还没说完,蒋彻就推着涂眠坐的购物车跑了起来,涂眠带着强烈的语气骂了一路。他看到自己的刘海和两边的货架都飞快地向后移动着,而他被蒋彻推着向前,风从眼角掠过,似乎把他眼角眉梢的不开心都吹散了。 他听着蒋彻在后面像哄孩子一样说道:“爸爸带儿子坐车车了!出发啰!” 可惜小仓库留给他们的空间并不多,没一会儿就要到尽头了,蒋彻还没有减速的意思,他赶紧惊呼:“欸欸欸!要撞了!蒋彻!” “不会!”蒋彻两脚站定,使力压了购物车一把,把速度减下来,“要转弯啰!” “等下等下!” “等不了了,宝贝儿!”蒋彻在他背后故作一本正经地说。 只是有人一语双关,有人听了也不懂,甚至还在紧张地指挥: “那你左转左转!右边那里出不去!” “Yes, sir!左转!”蒋彻按着涂眠的指示左转,涂眠心满意足地举高了GoPro。 涂眠似乎也在这个坐购物车的游戏里找到了让自己开心的方法,他不断命令着在后面控制的“车夫”蒋彻。 “右转右转!” “冲冲冲!” “哈哈!彻哥停住!你太快了!” “走走走!” “芜湖!转弯转弯!” 晃动的镜头艰难地把笑起来的涂眠和盯着涂眠笑眼的蒋彻框进去,大概快乐是会感染的,所以蒋彻也跟着笑起来。 “好好好,你扶好,转弯了。” 青豆豆做这期高甜cut解说时,原本想好的文案是:他在闹,他在笑。 但卡在这里的时候,青豆豆突然发现,蒋彻的眼里似乎画出了一道星河,映在那道星河中央的,是一颗有名的星辰。 所以她配上了新的文案:星辰未眠,星河璀璨。 还特意插入了这张定焦在涂眠背后看着涂眠的蒋彻的眼神上的图。这是让人看上一眼,就会不由自主沉溺在他眼底爱意里的图片。 这张截图作为青豆豆的“报复”,被青豆豆抢先发在了群里,她还专门做了个大字报,在上面写道: 情侣眼神,可骗不了人! 是爱着,不多说。 温柔1和幼稚0的幼儿园恋情,确认了! 身为幼稚0本0的涂眠当然也看到了这张截图,不过,他是因为群里人把蒋彻的眼神说得有模有样,似乎就差说蒋彻爱涂眠一样,他出于好奇,去群里看了一眼,顺手把图保存了。 但是涂眠他并不认同。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蒋彻本生就长了一双含情眼,像他朋友养的那只边牧狗狗一样,看谁都是温温柔柔的。 所以涂眠赶紧私聊给青豆豆点了一首《真相是假》,转眼他就直接被青豆豆当场拉黑了。 -------------------- cece:不愧是我妹! 青豆豆:那肯定,我是显微镜嗑糖十级学家 cece:做得很好,下次不许了。你快把图图从黑名单放出来 青豆豆:?你是cece学长本人吗? cece:我是你爹!赶紧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青豆豆:这边建议幼稚0不要随便拿大人手机哦! cece:滚呐! 第24章 指日,可待 涂眠更新新一期vlog的时候,青豆豆仍然没有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涂眠本来想给青豆豆说下好话的,但是更新的这期vlog内容是关于救助流浪小狗的,视频一发出去,他的私信和评论区就被热心的网友们占领了。 他还来不及哄下自己的管理,青豆豆就先把他放出来了。 青豆豆主动给他发了消息,问他需要自己做什么吗。 涂眠没想到自己的聊天列表会出现青豆豆,他一脸欣喜地点开对话框,对青豆豆这样识大体明大义的当代新青年表示了由衷的感谢。 直到青豆豆说“别整这套了”,他才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评论区,热评前几,有问他要救助站捐助渠道信息的,有问需不需要志愿者什么的,还有问想要领养狗狗的话要怎么办的…… 涂眠思考了一下,让青豆豆和剩下的几个管理帮忙收集一下问题,他好去一个个解决。 蒋彻加完班回来,就看到涂眠坐在电脑面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往往这种时候,涂眠都是在打游戏,甚至还会伴随间歇性的谩骂声。但是这次蒋彻都洗完澡了,涂眠还是一脸凝重地看着电脑,甚至把蒋彻这么大个人当空气,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这么想着,蒋彻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了藏在群助手里的一个群,匆忙地翻起了聊天记录。 涂眠:“彻哥。” 蒋彻被涂眠吓了一跳,他关了手机,故作镇静:“啊?” 涂眠无暇关注蒋彻反常地被一声平常的称谓吓得抖了一下的事,他拉出自己桌下平时放脚的凳子,让蒋彻坐过来。 “你坐。我有事要问你。” 蒋彻乖巧地坐过去:“你说。” “你看看这些问题的答案。”涂眠推了下电脑,让蒋彻能看清屏幕上的字。蒋彻顺着读下去:“如果想要捐助的话,可以直接扫描这个二维码。志愿者相关工作,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可以帮忙询问一下那边……” “怎么样?这样回复行吗?”涂眠有些惴惴不安,他是没想到和蒋彻去一趟他朋友那个流浪狗救助站的事,会引起大家的关注。他也还只是个学生,没搞过什么公关应急预案——说白了,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他怕自己哪句话没说好,会挨骂。 他本来想找身边的朋友都看看,又怕朋友们多想,他又是那种疲于社交的人,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 所以他找了关键时候比较靠谱的蒋彻帮忙确认。 蒋彻沉思了几秒:“如果你把他们救助站的宣传二维码直接放在置顶里——” 他只是简单地跟涂眠提了下想法,涂眠突然拍案:“是哈。这样就没我们中间传话的事了。” “嗯,而且他们做过这些方面的专门引导和对接,比我们这种业余的对接起来要更熟练更有效率。”蒋彻有一说一,“还能给老狼找点事做,我看他跟狗一起待久了,人也变狗了。” 老狼,就是蒋彻那个开流浪狗救助站的朋友。 “噗。”涂眠被蒋彻这句话逗得笑出声来。 蒋彻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上次带着涂眠去那个流浪狗救助站,老狼跟他们吃完饭,喂完狗,带他们和狗上山散步的时候,摆了蒋彻一道。 本来是蒋彻和老狼在山脚下抽烟,不知道两个人聊了什么。涂眠拍完了狗狗们,把设备放着充电,他就出来找蒋彻和老狼。 老狼便说要带他们上山去看看,山上有个露营地,种了许多枫树,秋天他们可以上来住住。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那只边牧跟蒋彻和涂眠一前一后地走着崎岖的山路上山。 走着走着,老狼突然开口问道:“欸,蒋彻,怎么又换人了?” “换?换什么人?”蒋彻被问得一头雾水。 涂眠一听,心头一乐。 来八卦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重点是在“换人了”,还是在“又”上面。 老狼瞥了眼涂眠,他朝蒋彻抿嘴一笑:“开始装了?” “装什么?”蒋彻问道。 语气里甚至没有带上一点气愤,看起来是真的有疑问。不得不说,蒋彻装蒜的功力,还是有点水平。涂眠心里这么想着。 老狼看着涂眠看戏的眼神里带着点关切,就像知道鱼上钩了一样,他又加了点饵:“就上次那个啊,我听说你都要和人家一起去国外结婚了。” “?!” 涂眠听到这里,震惊的眼神挡都挡不住了,他那单眼皮都能给他睁成双眼皮了。 没想到蒋彻的反应比他还夸张:“什么结婚?我带谁结婚还要去国外啊?!草!” “那这,就是兄弟我们不知道的了。”老狼说着,还故意越过蒋彻递了眼神给涂眠。 涂眠一听,做恍然大悟状,顺势揶揄:“哦~原来彻哥是gay啊!” 蒋彻被涂眠这个突如其来的结论弄得哑口三秒。但是在看到涂眠眼里的玩味和打趣之后,他一把把涂眠揽过来。 先对身边那个牵狗的人指指点点:“你纯属是故意的啊,老狼?!” 老狼不以为意,根本没把蒋彻指指点点的动作看在眼里。蒋彻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好去找手下揽着的人。 他冲涂眠威胁道:“你也是。给我小心点。我要是gay,第一个啊,肯定搞你。” 涂眠被蒋彻的手压着肩给限制了动作,他只能瞪蒋彻一眼,摊手信口道:“那可得给钱。我很贵的。” 蒋彻一巴掌打在涂眠摊开要钱的手掌上,给了一巴掌空气当钱,还无赖地开口:“我给了,你把裤子脱了吧。这荒郊野岭的,正合适。” “咳咳!”老狼牵着狗,“不合适,我们这山上可是有监控的。拒绝一切危害狗子健康的行为,在这里发生。” “?” 老狼补充解释了一句:“单身狗也是狗。不良行为,会对单身狗产生一定精神损害,尤其是你们这种臭情侣。” “谁和他情侣啊?”涂眠抖了抖肩,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老狼见状:“哦,不是啊,那正好,小涂,我帮我们站子的小妹妹问问,你单身吗?” “我单——” “单身”还没扯出来,蒋彻先抢答了。 “别问,他是gay。” 涂眠直接给了蒋彻一脚:“你才是gay!我……我可以单身。如果,有富婆的话,给我介绍一两个,也可以。” “我是gay。”蒋彻的承认跟顶嘴没什么差别,“但是如果有富婆的话……就别介绍给他了。我读博的,核心竞争力摆在这儿呢,指日可待。” 指日可待,待的是谁蒋彻没说,涂眠倒是误解得挺透彻。 不就是长得帅点,更会读书一点,比涂眠更能吸引富婆注意力一点? 但是涂眠坚信,和富婆相爱这件事,是靠青春和某些特定方面的活力。 相比蒋彻这种年纪上来了的男人来说,他,涂眠,二十三四岁的人,有的是青春和某些特定方面的活力! 所以—— “你竞争个屁嘞!” -------------------- cece:青春和活力? 图图:? cece:我喜欢。 图图:?? 青豆豆:提前祝愿图图能一直有活力!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地上!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 图图:??? cece:她在祝你,至死是少年。 图图:谢谢你们俩兄妹啊!我真的会谢! 又到周末啦,求点海星呀,到10000海星有加更欸!(明示) 第25章 直男之间也喊宝贝儿? “再后来,我们下了山,就去拍了一些狗狗的照片。有边牧,有拉布拉多,也有我们聪明的田园犬……他们都是老狼和他的朋友们在这几年陆续带回站子里的小朋友,有的是从路边的垃圾桶捡回来的,有的是从马路的双黄实线上救回来的……” 涂眠自从上次流浪狗救助站的vlog在x站首页推荐之后,他就被x站邀请去参加一个名叫“网络社区节”的线下沙龙。 这样的聚会是涂眠第一次参加,他没想到自己也有发言的机会,甚至没有准备好草稿,就硬着头皮上去了,主持人是个拥有一头卷发大波浪的黑皮美女,是B站生活区里靠穿搭出圈的up主,叫莎莎lisa,涂眠对黑皮不太感冒,没关注过,但是一直对她的会做人的事略有耳闻。 今天也看得出来,她是个热心的大姐姐。她对于涂眠这样第一次来参加线下网红节的小弟弟是很照顾的。一开始在台上看出了涂眠的窘迫,便引导涂眠讲起了他的流浪狗救助站的事,后来等大家讲完,自由活动的时候,她还主动拉着涂眠和她的朋友们一起自拍。 “这是王哥,王OO。” “这是多妹。多多吃果果。” “这是……”她带着涂眠把周围坐着的up主都认识了一遍,两人才坐下,她举着手机,对着从进门之后就略显拘谨的涂眠说道,“来吧,小弟弟,和姐姐拍一张?” 涂眠木讷地伸手,要接过手机:“好。”把手搭在涂眠的肩头:“” 莎莎摇摇头,拍拍自己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不用,你坐过来。我拍就好了。这边光线好点。” “好的。”涂眠乖巧地坐过去,挨近莎莎。 莎莎找了下角度,礼貌地问了句:“拍你右脸可以吗?我左脸会上镜一些。” 涂眠看了眼画面上的莎莎,自己也跟着转了转脸,点了点头:“可以。” 莎莎按下拍照,笑说:“好了,看看呢。” 涂眠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挺好,挺好。” 他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笑起来还带了点楞,说着说着还要挠挠自己的后脑勺,这样的憨态让莎莎再跟他多拍两张的时候,不自觉被凑到图图脸颊边,亲昵地拍着。 涂眠自从和初恋女友分手之后,就再没和女性这么亲密了,莎莎的女香散漫开来,他还有点不习惯,之前也只有蒋彻和他挨这么近,但蒋彻可没有她这么香,蒋彻身上只会出现涂眠的沐浴露味儿。 不知道怎么的涂眠想起了蒋彻,其实他有点社恐,所以今天这样的线下聚会,他也叫了蒋彻一起,蒋彻说今天有安排,要陪哪个女孩子来着…… 所以!涂眠不能输,不就是女孩子吗?谁没有?! 涂眠没躲,努力配合着拍照,只是笑容这种东西,就是越努力越僵硬。 莎莎见这几张拍出来,假笑含量过高,于是往他耳边吹了口气,逗他:“小弟弟,怎么,紧张啦?” “没、没有啊。”涂眠确实没什么坚守,他身体往旁边靠了靠,拉远了距离,才辩解着,他的耳根子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那你可真害羞啊,图图小弟弟。”说着莎莎倒是大方地笑了起来,她伸手拿了面前的小甜点,“可我记得你vlog里不是这样的。难道是看着姐姐都不会说话了?” “不是、不是。”涂眠二十三年人生准则,和女孩子聊天,遇事先反问,“怎么会呢?” “那……”莎莎拿了叉子递给涂眠,旁边听了一嘴的短发妹妹看热闹不嫌事大:“要我说,弟弟第一次,姐姐太热情,不适应是正常的。” “什么不适应?别不是个雏儿吧。” 一个男声从涂眠被背后传来,揶揄的话,让涂眠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直戳涂眠痛点了! 你才是处! 你才活儿不好! 你这个人肯定不行。 涂眠在心里一边跳脚,一边给人打上了标签。 等他回头看,看到一个板寸男人,又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是弄潮儿,胜似弄潮儿。这样的男人,一定不行。 - 涂眠觉得“不行”的男人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口大敞,开到了胸下的第一块腹肌上,衬衫下摆被他故意上拢收到了腰上打了个结,人鱼线勾勒出的深壑直接顺着纯黑的黑色长裤裤缘往下延伸,看似朴素的一身衣服,却把他的一身肌肉显露出来。 若隐若现的胸肌带着点纯欲的意味,不会让人为练出来的块头反感,反而让人有点着迷。涂眠砸吧着嘴,把心里的“一定不行”改成了“可能不行”。 “哟,我们富贵来啦。” 莎莎的大红唇微微上扬,眼里的笑意不算浓。 涂眠本来还觉得自己能置身事外了,听到“富贵”两个字,突然慌了。他认识的up主里面,肯叫富贵的,只有一个人——铁血猛汉富贵哥。 “莎莎姐有新欢了,不介绍介绍?”铁血猛汉说道。 “哪有。你还是姐姐的宝贝。”莎莎把手里的甜点递给了涂眠,人转过去,面向板寸帅哥,简单介绍了下涂眠,说是主办特邀的,让铁血猛汉也照顾一下新来的弟弟。 铁血猛汉在他们后面一排刚坐下,一听是熟人,人先把涂眠打量了一遍:“图图233?” “嗯。富贵……” 涂眠还在纠结要怎么称呼,就看到铁血猛汉直接把手放到涂眠的座椅后背上,他凑到了涂眠脸前:“叫我哥就行,听说你研一,应该比我小几岁。不过你长得可比vlog里可爱多了,小弟弟。” 说着他就上手捏了捏涂眠的脸,涂眠不是肉脸,脸上也没有很多肉,和那些娃娃脸up主比起来涂眠的脸第一眼见并不是可爱,应该要多看好几眼,才能从他的单眼皮长相里看出可爱。 就连蒋彻也没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夸过他好看,或者可爱。 涂眠倒是不客气地用力打了铁血猛汉的手背:“谢谢您啊,哥。” 铁血猛汉倒也不尴尬,他的手收回到涂眠的座椅后背上搭着,转头看向了莎莎:“刚刚聊到了哪里啊,莎莎姐。” “聊到你这个gay,眼里只有漂亮弟弟,可没有我们这些姐姐们。”刚刚发言的短发妹妹看着手机,说道。 “哟,多妹!这话可就酸了。”铁血猛汉伸出自己的大长腿去踢了踢多多吃果果的凳子,算是打招呼。 多多吃果果可没打算放过他:“帅哥将来都是要内销给帅哥的,还不兴我这孤寡老人酸一下?” “这可不兴说啊,人图图可是有主的。” “啊?”涂眠没想到目光又回到了自己这里,“什么主?没有主。我不是教徒,不信基督的。”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却逗笑了在座的其他三个人。涂眠在哄堂大笑里,想找个机会给自己退场了。但他理由还没想到,就被莎莎拉住了:“小弟弟,那你给我们猛汉当主吧。他最近寂寞呢。” 涂眠看了下在场的三个人,一个主角,两个看客,关系熟稔。看客的话直接得像是玩笑,主角期待的眼神呢,又让这个玩笑真实得可怕。 急需一个姐妹智囊团,sos!!! 事实上,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有点后悔来社交了。 “那个……嗯……”涂眠努力自救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是直男呢。” “啊?”涂眠话音刚落,多多吃果果就发出了疑问的声音,“那你那帅哥学长,也是直男?” “哦?”坐在涂眠背后的铁血猛汉倒是没什么疑惑的神情,不知道是不相信涂眠的话,还是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涂眠觉得应该是前者,因为铁血猛汉还点了点涂眠,打趣道:“你们俩直男麦麸,可不厚道啊。” 不厚道,不知道是说的事情本身,还是说的当时他俩人气比拼,涂眠胜之不武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铁血猛汉是怎么涨的人气,大家也都知道。青豆豆之前就说,涂眠的做法和这个铁血猛汉也就是以礼还礼,彼此彼此而已。 “直男麦麸,送入地府嘛,我知道。你的铁血娘子们每天在我评论区一提,记忆深刻。”涂眠舔舔嘴,看似讪笑着,话说得不软,“我是感觉我离头插地府不远了。” “那可不行,小弟弟。”莎莎见状,顺势指着铁血猛汉说,“今晚就让富贵回去整顿一下他的老婆们。” “老、老婆们?”涂眠受惊。 铁血猛汉因为刚刚涂眠有点怨怪的话收敛起刚才不着四六的表现,他笑着往后靠了一下,翘起自己的二郎腿:“嗯。” “你不知道了吧,他的粉丝们可都叫他老公呢。”多多吃果果解释道,“所以……” 所以那些粉丝也就默认是铁血猛汉的朋友们口中的“老婆”了。 粉丝倒是满足了。 涂眠确实不理解:“我有一个问题,gay,也有老婆?” 铁血猛汉挑眉: “我也有一个问题,直男之间,也喊宝贝儿?” “?!” -------------------- 图图:你老婆还给你写梦女黄文,你都能忍? 铁血猛汉:你的宝贝直男还直接顶你,你都能忍? 图图:你老婆将来能接受你和别的弟弟走得近? 铁血猛汉:你的宝贝直男能接受你和别的妹妹走得近? 图图:你老婆是真的喜欢你吗? 铁血猛汉:你的宝贝儿真的把你当直男吗? 图图:?!草你妈 滚呐!我说是直男,就是! 铁血猛汉:怎么有人无能狂怒啊? 来晚了,昨天加班太晚了,今天在地铁上努力码字了。下章彻哥来也! 第26章 我真不是给啊,兄弟 涂眠确信,他要是和这个铁血猛汉待一下午。他胸口都能气出结节来。 所以他,借口上厕所,悄悄地给蒋彻发了消息。 图图:彻哥彻哥,呼叫彻哥! 彻:? 图图:SOS 彻:? 图图:我要被给了!菊花保不住了!速来!救大命! 彻:要我假扮猛1? 图图:no bb 速速! 彻:可,得加钱。vivo50 收获男神 图图:????坐地喊价? 彻:那你卖菊花吧,能赚不止50 草!涂眠在心里破口大骂!把蒋彻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还没尽兴呢,就被同样来上厕所的铁血猛汉抓走了。 “刚刚那个猛0大哥想要你的微信,你怎么走了?不喜欢做1?” “我真不是gay啊,兄弟。”涂眠跟他解释道。 铁血猛汉的gay达发动,他也莫名地肯定,涂眠就是! 于是他委婉地再次说道:“嗯,知道,不是gay,却能被叫宝贝儿。” 草! 涂眠真的解释不了直男之间叫宝贝儿这件事。 但他知道的是,在游戏里,他叫能带他上分的路人“哥哥”和蒋彻叫他“宝贝儿”的次数不相上下。 就算如此!他,还是个直男。 尤其是对初恋前女友的喜爱和冲动这方面,他确实坚定不移。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句,涂眠有着一个很俗气又很浪漫的喜好,他喜欢眼角有颗泪痣的人。他前女友化妆的时候都会往眼下点上一颗朱色的泪痣,一开始涂眠见她时,就被那颗泪痣吸引了。后来,当别人问起他女朋友有什么特征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描述出那一颗泪痣。 只可惜,那是后天的。 也有人是先天的——蒋彻。他的眼角就有一颗泪痣,淡淡的,就藏在睫毛的阴影下,只有每次不经意被光照过时才会让涂眠窥见一点,柔柔的,配合着他那双含情目,是人看了都觉得深情款款。 不过涂眠不会上当! 因为蒋彻的微信列表里养了一堆“鱼”,涂眠有幸见过一次,看到过备注里有“炮1”“炮2”“1031”“1101”……这么些神奇编号的名字。 涂眠是不懂,但是百度懂!他一搜,人家就说了,这是海王的WeChat! 这也是涂眠笃定蒋彻是直男的原因。 别的不说,gay会给自己认识的妹妹编号吗?、 - 至于眼前人,这个铁血猛汉也有一颗痣,是落在鼻翼左侧的,让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很性感。 如果x站要评性感先生,那涂眠一定投铁血猛汉富贵哥一票。 性感先生不清楚涂眠在想什么,只是在涂眠盯着他看的时候,好巧不巧地打开了直播。 “哈啰!大家好!”他满怀热情地和提前抵达直播现场的铁血娘子军们打着招呼。 本来在放空的涂眠一听,立马坐得笔直往镜头里瞄了一眼,和铁血猛汉的眼神对上了。 铁血猛汉马上回身伸手一捞,把刚刚当背景的涂眠捞到了镜头前。 “给大家看看我的新宝贝儿,也是大家的老熟人——图图。” 说着铁血猛汉把镜头推到了涂眠的大脸前,涂眠赶紧摆出了自己无比标准的假笑,像跟家里老人视频一样,憨憨地对着镜头招了招手:“大家好,我是图图233。” 下一秒他就看到弹幕里飘过一条让他眉头一皱的话:“草!骚0骚到我老家?!” 显然,铁血猛汉也看到了,他眼睛一眯,像是长了反骨一样,亲昵地捏了捏涂眠肉肉的脸颊:“大家都善良一点,图图是很可爱的人,我和图图也聊得很开心呢!是吧图图?!” 涂眠抿了抿嘴,抓住了铁血猛汉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咬牙切齿地开口:“是呢。富贵哥,很会说话,每句话都能说到我心坎上。” 能把人气得半死! 涂眠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铁血猛汉,铁血猛汉不以为意:“主要还是我太关注图图你了。每周都要翻翻看你的vlog,看多了,自然就了解了。” “是吗,那我就要考考哥哥了。”涂眠歪头,刘海遮住了他眼睛里的狡黠,“我最爱吃的是什么?” 涂眠一脸真挚的期待,直接把压力给到了铁血猛汉身上。 铁血猛汉愣了愣,故作为难,茶里茶气:“啊这……我要是答对了,cece学长不会记恨我吧。” 涂眠作为直男,最吃这一口“茶”,他笑了笑,退让一步:“不会。给你三次机会猜猜,我的vlog里经常出现的。” “可乐?” “不对。” “凉皮?!” 涂眠只吃过一次凉皮,还是同班同学带的,很难吃! “不对!”涂眠有情绪了。 “最后一个机会啦,还有什么?我看看弹幕有提示吗?” “炸鸡,烤鸡,学长的鸡……吧;拉面,火鸡面,cece的下面?!草,你的粉丝都是rapper出身?都爱说些哔哔话?”铁血猛汉不禁转身小声地吐槽起来。 涂眠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用他二十四年的雏鸡人格担保,他绝对没有教过粉丝说这话!如果是青豆豆教的,那就当他没做过这个担保。在面对某些骂架的时候,青豆豆还是比他清白的人格重要。 “所以,最后一个答案是?”涂眠问道。 “是……?” “鲜肉月饼。”一个温和的男声从画外传来。 熟悉涂眠vlog的人已经在直播间“鸡叫”起来。 Lv1粉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听到了谁的声音!” Lv2粉丝:“是cece学长!亲自下面了!” Lv1粉丝2:“会不会说话!就不能是学长姗姗来迟吗?” Lv1粉丝3:“草,妈妈的女婿来了,是吗是吗是吗?!” Lv1粉丝4:“啊啊,终于来了,再不来我们图图都要不清白了!” Lv7粉丝:“说你妈什么桂皮话!你们那个弱鸡蒸煮,送我们富贵都不要!” Lv1粉丝:“滚呐!是你们家开直播拉我们图图。蹭热度的猪罢了!” Lv1粉丝3:“有的男人嘴里说喜欢,其实也就是嘴甜嘛……” -------------------- 彻哥来了!下一章是镜头前,小情侣的把戏安排上了!!! 本来周末还有一更,但是因为下周准备入v了,所以暂时停一更,11.1(星期二)会有三更! 希望大家到时候支持一下了。爱你们! 第27章 要我帮忙,宝贝儿? 蒋彻出现时,铁血猛汉原地给大家表演了一个川剧大变脸,甚至被粉丝们截成了GIF表情包广为流传。 他原本揶揄的笑脸直接消失,变成一脸懵逼:“你是……” 尽管看到弹幕里“啊啊啊”的尖叫,铁血猛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非要多此一举地问一句。 蒋彻挑了眉头,自得地准备开始自我介绍,突然被涂眠抢先了。 “等下。”像小学生一样的涂眠小跑出了直播画面,抓起蒋彻的手拉着他就往铁血猛汉的镜头里带,“你进来。” “啊?”蒋彻的目光落在涂眠牵着自己的手上,连反应都慢了半拍,“好。” 等蒋彻站定,涂眠审视了一番直播里蒋彻的个人形象,不太满意地啧了声。 就算是直男审美,也不能输给铁血猛汉这种gay! 他思考着怎么让蒋彻更fashion一点,于是拉着蒋彻侧对镜头,不正面出镜,然后才重新从上到下地打量了蒋彻一遍。 蒋彻一身深蓝色西装看起来过于正式,尽管西装外套被他脱下拿在手上,让他的打扮没有和现在的氛围格格不入,但和铁血猛汉比起来,他确实不够休闲,略逊一筹。 如果不是靠那张校草脸硬撑着,那可能就是完败。 - 不过他穿得这么正式,应该是才参加完了什么会过来的。 这个会,涂眠依稀记得听学姐还是谁提过一嘴,是博士院的新项目,蒋彻被导师点名点去了。 “去招标了?” 涂眠边问边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口,手顺着向下解了蒋彻衬衣的一颗扣子。 “嗯。才结束不久。就在楼下。” “在楼下,你还讹我钱?”涂眠咬牙切齿。 “你也没转啊,宝贝儿。” 涂眠讲道理讲不过蒋彻,就动手动脚,掐了蒋彻手臂一下。 这个小动作倒是被铁血猛汉的直播拍了个正着。 涂眠忘了镜头,蒋彻可没忘,他抓住了涂眠的手,瞥了眼正盯着他俩的铁血猛汉,正色道:“您好,辛苦,让我们先整理一下?” 这话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听起来,却不像是打商量。 铁血猛汉也不是好相与的,只是碍于在镜头前,所以他说道:“那你们自便啰,不过如果是过于亲密的,我建议还是——” “不要在这里”的话,蒋彻都没有让他说出来。 “那,请问洗手间在?”蒋彻不避讳地打断道。 “那个门,出去左转。”铁血猛汉指路。 “谢谢。”蒋彻问完抓过涂眠的手直接跑出了直播画面,铁血猛汉不满地抽搐了一下嘴角。 回头就看到弹幕里涂眠家的一群“土拨鼠”在直播间瓜田里合唱。 “怎么是卫生间!!!妈妈!我脑子里怎么都是黄色废料啊!啊啊啊!” “啊!我的蒸煮都去厕所doi了!怎么我还在这里?!” “今天我就要当扒厕所门的那个人!” “有没有前线记者?!我出50!帮我看看小情侣在厕所隔间做什么?!” - 两个直男到底在厕所能做些什么呢?! 前线记者青豆豆已经到达战场,为你报道—— 青豆豆:图图!男孩子在外面!要小心!我跟你说,你得爱惜你自己!要自爱!你们不要在公共厕所那么脏的地方搞啊!回家搞啊! 图图:??? 青豆豆:你不是去厕所了吗?你怎么还有空回消息?难道是cece学长不行? 青豆豆:哦草!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那个cece学长,我不是,我没有,我认错哦! 图图:蒽。在帮他解扣子。 涂眠确实是在解扣子,也确实是在帮蒋彻解扣子,这是他刚刚在外面就想好了的造型。 他的直男审美指南告诉他,蒋彻一定是因为白衬衣扣子扣太高,才显得过于正式。于是涂眠伸手帮蒋彻把他颈下的两颗扣子解开了。 蒋彻似乎比涂眠紧张,他紧张得咽了口水。 被涂眠逮了个正着。 涂眠的手顽皮地点了点蒋彻微动的喉结,得意地明知故问:“彻哥,你紧张了啊?” 蒋彻抓住涂眠作乱的手指头,倾身凑近,警告他:“宝贝儿,五十块钱还没到账呢。再动手动脚,可就是另外的价了哦。” 涂眠秒懂蒋彻的言外之意,想起刚刚蒋彻说转五十块钱的事,他立马缩手,拿起手机,掩盖自己莫名烫起来的脸颊:“滚呐,点鸭子谁点你啊。” 蒋彻没有更进一步,相反偷瞄了一眼涂眠的聊天记录,涂眠没发觉。 青豆豆:卧槽卧槽?!图图!虽然我承认我是想知道,但你不必如此…… 图图:?你要看看吗? 青豆豆:不必!不必!我不插足别人的爱情!你放心!我不看有夫之夫的肉体。 图图:[图片] 涂眠来不及看青豆豆的回复,他把蒋彻往后一推,打开手机相机,速战速决地拍了一张蒋彻脖子以下的照片发过去,还跟着要求青豆豆—— 图图:你帮我看看,这么穿怎么样?! 图图:能压铁血猛汉那个给吗?! 青豆豆:什么??铁血猛汉是给啊?! 青豆豆:不对,他是给,你怎么知道?!难道他想搞你了?! 涂眠本意是让青豆豆帮忙参谋,毕竟直男的审美和当下时尚审美始终是有壁的。他没想到青豆豆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自己这脖子以下的照片,而是在别人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八卦上!还能在这个八卦里延伸出这么多问题! 图图:…… 青豆豆:哦哦!我看了。扣子可以再解一颗,cece学长身材好。 青豆豆怕涂眠不做,她还多补了一句:麦麸不露肉,多没意思啊!你露不出来,就让他露!!!你是1!说1不2!就让他露! 这话确实得到了涂眠的高度认同。 之前群里因为图图和cece谁是“1”的事吵了起来,图图的管理书句出来和事,高举图ce大旗的直接在群聊里说:“我们家只支持一个1,说1不2!”图图虽然当时没有出来说话,但他一直关注着,还对“说1不2”这个词举了半天大拇指。 青豆豆是真摸透了涂眠这种直男对1的地位的执着,故意重提“说1不2”。 涂眠也确实顺杆子爬。 图图:冲!让他露! 青豆豆:再把下面的衣服也扯出来,这样看着有点死板呢。 图图:/OK 放下手机,涂眠看了眼一只手撑在洗手台的蒋彻。蒋彻正在专心致志地翻着什么,嘴角还勾着笑。涂眠一看,正好下手! “说1不2”的人立马伸出手到蒋彻腰间,去扯蒋彻压在西裤下的衬衣,蒋彻哪见过涂眠整的这活儿啊? 要说他上一次见别人伸手到自己腰间,还是好早之前蒋彻年少轻狂和人for one night的时候了。但那时候人是为了做那档子不成熟的事。 眼前,涂眠应该不是想做那种事…… 但也足以让蒋彻血脉贲张。 “咳咳!”蒋彻清了清嗓子,提醒涂眠。 涂眠毫无警觉,他努力地扯了扯蒋彻的衣服,他手指都拉红了才发现还有一角被压着:“干哈啊?快帮忙。” “要我帮忙?”蒋彻的目光暗了暗。 “嗯。”涂眠抬头,一脸天真,眼里透露着一股子认真的劲儿,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蒋彻眼里,已经快成为一块到砧板上的肉了。 蒋彻顺着他的手拽出了自己最后一段压在裤腰下的衬衣衣角:“你……” 他准备再给涂眠一次机会。 ==================== # 拉豁了(⊙o⊙)… ==================== 第28章 BoBo,宝贝儿! 可惜涂眠不要他给的机会。 涂眠没忘青豆豆的建议——“让他露!” 所以接下来涂眠自动屏蔽了蒋彻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他伸手落在蒋彻衬衣的第三颗扣子上,那颗扣子就在蒋彻胸下腹肌上的位置,说浅,确实不浅,说深确实挺深。 涂眠已经在脑子里对蒋彻这个新造型有了满意的想象,结实的腹肌,麦色的肌肤,和铁血猛汉那种白白嫩嫩的肌肉不一样,蒋彻这饱满的肉体更带有一种对眼球的侵略性。涂眠满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 嘴刚抿上,笑容都还没在脸上停留几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蒋彻伸手一捞,将涂眠抵到自己身前的位置,他一只手抵住涂眠后腰,一只手抬起来钳住涂眠下颌。这动作他俩不是第一次做了,之前在宿舍“打架”时已经演习过了,现在蒋彻做得格外顺手,涂眠也下意识地配合着仰头。 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你干吗,彻哥?”涂眠心下惴惴不安。 蒋彻的拇指摩挲着涂眠光滑的下巴,眼里的危险信号在俩人拉近距离之后被放大,涂眠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不安的情绪得到应验——完了,现在轮到他了。 危险!危险!危险! 蒋彻眼里带笑地盯紧小猫咪一样的涂眠,手指向下滑到了涂眠的喉结上。蒋彻的这里,刚刚涂眠用手指点过,现在蒋彻礼尚往来。 蒋彻把这个“高危动作”做得不疾不徐,涂眠却因为不安作祟,紧张到喉头微动。 蒋彻把涂眠的小动作都看进自己眼里之后,才开口问道—— “宝贝儿,你,故意的?” 蒋彻说话时语气一直是温温和和的,就像温水煮青蛙。他边说,边贴近涂眠,让涂眠这只“青蛙”根本没意识到现在的局面是“前后为男”,举步维艰,他带着紧张,装蒙地问了句:“什么故意的?” 蒋彻的手指滑过涂眠的脖颈,最后停在了涂眠的耳朵根子上揉了揉,让涂眠的耳朵根子都跟着红了起来。 涂眠也分不清是蒋彻给揉红的,还是自己耳朵发烫烫红的。 蒋彻的目光扫过停留在自己衬衣上的手。 那手把蒋彻的衬衣都抓得皱巴巴的,蒋彻说不喜欢是假的,但他比涂眠会装。 用涂眠后来的话说,他就是一条大尾巴狼。 尤其现在,狼摇了摇他的大尾巴:“我要是gay,你这算……挑逗?引诱?还是……索求?” 涂眠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蒋彻的言外之意,也听出了一点笑意,他立马把这笑意归为玩笑。他机灵地给自己找了个看似不尴尬,实际很尴尬的台阶下。 “彻哥哥,你恶心心欸!” 蒋彻可没想那么快放涂眠走,他歪头:“是我恶心,还是你故意啊?” 涂眠不假思索:“你恶心!” 蒋彻不以为然:“你故意吧。” 涂眠纠正:“是你恶心!” ………… 就这么,两小儿在厕所因为各自不服,辩了起来。 “嗯,我知道,是你故意的,涂涂宝贝儿。”一小儿率先歇阵,改为发动长句攻击,拉慢整体节奏。 “嗯!”另一小孩儿,见势利好,一激动,直接玩脱。 涂眠踮脚,亲上了蒋彻的唇,刚挨上,青涩的味道还没蔓延,就分开了。 涂眠还不知天高地厚地骂骂咧咧道:“知道什么是故意了不?我这才是故意!” 这个吻有些浅尝辄止,本来应该是回味无穷的。不幸的是,后面偏偏跟了一句挑衅,就像一封战书一样下到了蒋彻眼前。 对于蒋彻来说,本来就万事俱备,只欠“战书”了。 面对这样的大好机会,蒋彻能放过? 肯定不! 他的手立马抵着涂眠的后颈,温热的唇直接原路贴了回去。没有经过涂眠的同意,他一意孤行地吻了下去。 这次不是浅尝辄止,是他的故意为之—— 两道软唇相贴的时候,刚刚遗落的青涩转眼被蒋彻找了回来。这点青涩味道像是点燃他情绪的一杯夏日橘子汽水,冰饮和气泡带来的刺激直接蚕食了他的理智。 他抬手,手在涂眠的后颈上安抚似的拍了拍,像逗猫一样,趁机哄骗那不知所措的人解除对他的特殊戒备,他的舌顺势侵入湿濡的口腔,在涂眠的四海八荒里搜刮着那点青涩气息。 大概拜涂眠并不丰富的成人生活经验所赐,涂眠给蒋彻的感受是生涩的,不经意的游走会引得涂眠的后背僵硬,让涂眠的牙齿和他的唇发生不自觉的磕碰,但又带着些拘谨和拒绝带来的意外惊喜。 主人家不太欢迎他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但好在他脸皮厚,而主人耳根软。他下意识地吮吻过软唇唇珠,也吮吸过涂眠的味道,又怕今天讨来的甜头不够日后消耗。 于是他又一次回转,讨了一杯新鲜的橘子汽水,沉醉于这沁人心脾的滋味,流连忘返,他手抵到涂眠的后脑勺上,减少了涂眠挣扎的动作。 直到蒋彻认为这次要够了本钱,才放开了眼前人,勾起嘴角,餍足地开口:“知道什么是恶心了吗?” 这句话倒逼得涂眠在给自己缓缓的时间里还给蒋彻竖了个大拇指。 “恶心人,蒋彻你是真的有一手!” “所以,你……会恶心吗?” 这话是涂眠万万没有料想到的。这让他一边缓冲反应,还一边分神去打量蒋彻。蒋彻的眼里很清明,和涂眠才结束亲吻的迷离眼神大不相同,像是早就料想过这个动作一般。 果然,这个男人,不简单。 他一定是在回吻之前就想好了怎么恶心人! 涂眠能输?! 又不是初吻,问题不大! “当然不会啦,彻哥哥~”涂眠眨巴眨巴眼,用卡泡泡的声音,说起了违心的话。 蒋彻这次是真的放开了怀里的涂眠。但出于吓唬需要,他还是微微倾身,装模作样地逼迫着:“那再亲一次,宝贝儿。” 这招屡试不爽,涂眠吓得直接退了两步,拉开身位:“不了吧。” “那再亲一次?BoBo~宝贝儿!”蒋彻故意吓唬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滚呐你!恶心心!!!”涂眠看到蒋彻没有再进一步,感觉拉开了安全距离,立马大变脸,转身就要推门出去。 “可是,你刚刚还没说,点鸭子不点我这种,准备点哪种?是刚刚直播那男的那种吗?” 涂眠一边强调,一边拉开了门:“那是富贵,什么刚刚直播那男——” 涂眠的话音戛然而止,厕所的门还没拉开就又关上了。 其实在涂眠的认知里,蒋彻是一贯的走戏走全套。所以蒋彻问的,涂眠都没往真的那方面想。但是,总有人就会往真的那方面想吧。 比如,门外,听墙脚的那几个? -------------------- 晚上还有一章! 第29章 呸呸呸。 涂眠关上门刚想给蒋彻解释外面有人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头顶悬着的一桶冰水浇了下来,把他浇了个透心凉,让他一瞬间冷静下来,思维回到正轨。 思维回到正轨之后,有些记忆却成了不可控的。 像刚刚那个绵长悱恻的吻的滋味,就在他脑子里盘旋,盘旋着,让他不自然地抿了抿嘴。 草!刚刚是他脑子瓦特了吧! 他怎么会去亲蒋彻啊?! 而且蒋彻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回亲了他啊?! 虽然按蒋彻和他相处的模式来说,他们俩这小学生打架,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情况,你打我一巴掌我得回敬一把也说得通。但是你亲我一下,我还回敬一个吻的做法,放到现在琢磨起来,确实还是让涂眠有点难以接受。 他涂眠,当了二十四年大直男,现在和一个男的!整了这要命的一出?! 亏……倒是没什么亏的;赚,也没赚到啥啊! 要是蒋彻是个大胸妹妹,或者穿个女装,好像还有点安慰? 想到这里,涂眠立马在心里“呸呸呸”了两下,安慰个鬼! 涂眠拿手臂擦了嘴巴,眼底厉色化作一把利刃,无声地抵制蒋彻这样的“臭无赖”行为。 蒋彻站在一边,早把涂眠阴晴不定的脸色变化看全了,甚至在看到涂眠最后那被轻薄的委屈眼神时,还窃喜起来。 涂眠这个小猫咪,真的有意思。 - 话说回来,对于涂眠这种不长记性的人,蒋彻有的是对策——要么避重就轻,要么转移话题。 “怎么不出去,宝贝儿?你喜欢厕所?”蒋彻选择了后者,转移话题。 涂眠被他一带,想起来了外面环伺的“群狼”,他连“滚呐”都忘了说,就先跟大灰狼告起了状——他煞有其事地指着外面,小声地说:“有人。” 蒋彻被他这种做坏事怕被发现的反应逗笑了。 蒋彻伸手刮了下涂眠的鼻子:“有人,咱们就让位子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说着蒋彻一手拉开了门,一手牵着人往外走。涂眠跟在蒋彻身后,他是不知道蒋彻怎么能大大方方地说这话,他也想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做亏心事,但是在跟着路人看向蒋彻那皱皱巴巴的衬衣,毫不避讳大敞着的领口时……他又偃旗息鼓了,甚至想给自己找个地洞钻进去。 涂眠想气气不出来;不气,看着大家的反应,自己又尴尬又羞赧。他陡生了一个念头:不然把蒋彻打了吧……打一架起码能不这么憋屈。 “算了,低调做人,低调做人。” 涂眠的又一人生信条: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就给自己洗脑。 - 涂眠他们的社区网红节活动到下半场,在场的up主大多都已经相互认识了解完了,连涂眠这个新来的都在莎莎姐的帮助下补完课了。 主办方考虑到观赏性和趣味性,就在最后两个小时的时候,抽签邀请了几个在座的up主上台挑战既定任务,完成了则全员享受额外纪念奖,未完成,奖项取消,奖金捐献。 “这么看起来,最后的任务才是这次网红节的重头戏。”多妹在旁边分析道,“那岂不是任务做不好,大家都没奖金?那别抽我了,我游戏黑洞,不适合上去。” 涂眠对这种天将降大任的事也没有太大兴趣,而且他始终坚信,自己这小眼睛颜值是没有主角光环的。 在场这么多俊男美女,随便点点,都够游戏的九个人了。概率这么小,这种事肯定落不到他头上,所以他趁着主办方准备抽签的间隙,拉着蒋彻在各位up主的直播间里游走出镜。 有他喜欢的“光光”妹妹的直播间,有他互关了的“风来了”大哥的直播间,有他默默关注的“十六劳斯”的直播间…… 他的粉丝也跟着他的步伐在每个直播间里蹲守游击。涂眠当然是故意的!他觉得这样好玩,还可以顺便拉近大家的距离。 群妹们也乐此不疲,群里的消息层出不穷:来了来了!在这个直播间,传送门:66xxx77。 因为涂眠换得太快,渐渐地,群里的播报就变成了—— 难眠:在多多那儿 难眠:日安 难眠:厌太 ………… 一开始大家都没注意是谁说的,后来涂眠突然发现他们群似乎有人在这里插了眼,他立马圈了群里犯规的人。 图图:@难眠 你在哪儿 难眠:图图叫我!图图啵啵!图图今晚点我吗? 难眠:开启床位共享.jpg 看到这个“开启床位共享.jpg”,涂眠突然想起了他是谁,一个比蒋彻还骚的人,刚进群就说了“希望你今晚能‘站稳扶好’”的人,还发了定位,让涂眠去喝酒。 连青豆豆都觉得这人别有用心,让涂眠远离他,最好别招惹。 不过这句叮嘱现在被涂眠抛到了脑后。 图图:点你了,宝贝儿。 图图:你在哪儿呢,让我看看。 难眠:在你身边。 “嘿!”涂眠刚看到这条消息,就被人拍了肩膀,他被吓得打了个冷战,才回头,“蒋……” 他回头看到蒋彻,下意识地以为蒋彻就是难眠,想骂人来着。但是气氛不太对啊,在场的人都盯着涂眠,这阵仗,似曾相识啊。 涂眠的眼睛悄悄动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往自己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蒋彻身边挪了一步。 “拍、拍我干吗?” 涂眠小声问道。 “抽签抽到你了。” “啊?!” 涂眠突然知道为什么似曾相识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哪有什么轮不到他……这就像他本科生活的时候上大课,被老师抽到回答问题一样。本来老师点人的时候他已经努力避开目光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我……我。”涂眠紧张了。 “别怕小弟弟,问题不大,之前我们也有没拿到奖金的时候,多妹也在上面呢。”当MC的莎莎姐直接走到了他面前拉他上台去了。涂眠拒绝的脚步越走越慢,莎莎拉人上台,还故意卖他了一个面子。 “啊,主办方说,你是新来的,给个作弊的机会,允许你多带一个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站在下面的蒋彻身上。 蒋彻的目光切切,涂眠和他对视了一眼,接过了话筒:“那多一个人,游戏难度会降低吗?” “不会。”莎莎说道。 “那有别的作弊选项吗?” “你想要什么?” “要奖金!”多妹站在涂眠旁边,瞎掺和。 “直接要奖金可不行啊!”MC莎莎点了点多妹的额头,把她按到涂眠身后。涂眠却被她自如放松的状态感染,笑了一下,眼如月牙:“换一个直达的机会?” “那也只能是一个游戏关卡直达哦。”莎莎通知了耳麦里传来的决定。 涂眠点头。 莎莎站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确认了一遍:“确定不要我们cece学长?” -------------------- 图图:不要 cece:意料之中 图图:俺不是爹宝男! cece:只是喜欢爸爸我。我懂。 图图:???滚呐! 第30章 这是能说的吗 蒋彻不上台,能换个游戏关卡的直通。涂眠怎么想都觉得是值的。所以他在看了看左手边的游戏黑洞多妹,又看了看右手边摸不清路数的铁血猛汉之后,依旧毅然决然地点了头。 他也是真没想到这两个人能让游戏难度直线上升。 就拿第一关来说,记符号,九个人,三个九宫格,总共27个空,三个人一组记一个九宫格,一个人就记三个符号的送分游戏,他们也能玩得稀烂! 多多吃果果作为游戏黑洞,跟不上计时时间,总共就10秒,都过了5秒了她才反应过来她要记三个,结果她不横着记也不竖着记,偏偏按对角线记。 铁血猛汉呢,一整个摆烂,不仅不记,还站在涂眠身边打听涂眠的事。 铁血猛汉:“欸,图图,刚刚你们在厕所那么久做了什么?” 涂眠一开始懒得搭理,后来被他缠烦了,就故意说话堵他:“能做什么,当然是和我的宝贝儿,亲热亲热。让他给我摸摸,快活快活。我一次很久的,懂吗?!” 铁血猛汉故意靠近涂眠,手往涂眠肩上一压:“听你说谎,真有意思。” “你也知道我在说谎啊,”涂眠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抖下肩头,没给他好脸色,“早就给你说了,我不是gay啊。” “我是说你不是1。要摸应该也是他——” “你放屁!”涂眠寸步不让。 “我可没放屁啊,你出来之后,嘴巴都不太对劲呢。” 涂眠马上抬手,想捂住嘴,又怕太刻意,手指莫名其妙摸了摸唇中,又抠了抠鼻尖,最后在被蒋彻揉过的耳根子那里摸了摸,才收回来。 和男生接吻这种事,他心虚得很。 像害怕被家长发现了自己在谈恋爱一样。他前女友说他像个幼稚的纯情男,现在想想,也没说错……他是纯情,还为自己的爱情憧憬过很多种情况。只是,无论哪一种的对象都不是男性。 所以蒋彻…… 他的目光看向蒋彻,蒋彻这次没有望向他,反而低头看着手机,嘴角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和哪个妹妹撩骚,那花枝招展的模样都要挡不住了!不像涂眠,还在庸人自扰。 想到这里,涂眠心下唾骂完,傲慢地把目光挪开。 - 涂眠、多妹、富贵三个臭皮匠在隔壁两组的帮助下,连蒙带猜,勉强把九宫格填完了。结果嘛,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们三个近似学龄前儿童的配合要什么主角光环。 第二轮的游戏,游戏难度,直接翻了一倍,但也是经典游戏——你画我猜。主办方给每一组准备了三轮词语,每个都不难,但无奈,画画的是涂眠。 为什么画画的会是涂眠呢? 因为涂眠看了一眼自诩游戏黑洞的多妹,决定还是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自告奋勇:“我的工作天天都是描点画线,我来画,富贵哥来猜。” 就是这个决定,让他在画“二环”的时候拿笔灵魂地在纸上换了两个近似“蛋”的圆圈,然后职业病地用曲线勾画了一下! 猛汉一看,两个蛋,并排放着,中间还多了根线——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本来觉得是涂眠故意在骂自己。 但是涂眠看他犹豫了,就为自己的灵魂画作阐述了一句:“你要往不寻常的方向想想。这个词很难的!主要这两个圈!你看这两个圈!” 铁血猛汉是看了,也参考了涂眠那越抹越黑的建议。他最后得出了几个结论。 “唧唧?” “蛋蛋?” ………… 呃,这些词,他哪个都不敢说。 他只好在莎莎倒数计时的时候,往自己下面看了看,一脸惊恐地悄悄给莎莎递话:“这……这是能说的吗?主办方会出这种题吗?” 别的不说,哪怕用了直通卡,这题也没答对两道,节目效果倒是在他们队拉满了!后来x站的那个叫“社区临时大会”的节目出来时,还特意剪了这一段,把涂眠的灵魂画作打上马赛克,配上猛汉的那句“这是能说的吗”。 后来是莎莎姐看他们的战绩实在是惨淡到拖后腿了,决定让蒋彻替换多妹这个游戏黑洞。涂眠对上多妹急切想下台的眼神,也就点了点头。 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的。 蒋彻和富贵哥这两个人同台而立的时候,他总觉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化学反应在,就像是叼着肉的大狗和盯着肉的狼。当然,狗是铁血猛汉,狼是蒋彻。 所以在他们俩对视的时候,涂眠特意往中间一站,隔绝了他们,然后一碗水端平,对左右都笑了笑。 “最后两轮,加油,兄弟们。”他抬手拍了拍左边的蒋彻,又拍了拍右边的铁血猛汉。 - 不知道是因为第三轮的“看口型传台词”真的很简单,还是因为蒋彻的加入,让这个游戏变得简单了。 涂眠把耳机戴上,双耳充斥着Kpop的乐声,身体不禁跟着律动起来,直到莎莎拍了一下他,他才知道轮到他了。 给他传话的,是蒋彻,传的是《傲慢与偏见》里的台词:“我真心爱的人不多,看得起的人更少。” 蒋彻的口型做得很慢。 涂眠看了前面,复述出了:“我?” “真心。” “珍惜?” “爱的人。” “爱的人!” ………… 蒋彻把一句话拆成了两个字或者三个字的词来传递,60秒的传递时间显得绰绰有余。涂眠往下传的时候也沿用了蒋彻的方法,就像蒋彻每次教他做题一样,蒋彻经常比他的导师还会找规律和方法,所以需要动脑子的这方面蒋彻一旦努力了,涂眠就只需要无条件相信,还有无条件服从学习就行了。 “耶耶!”涂眠看着只错了一个词的结果,欢呼起来,“彻哥好牛!!!我们终于赢了!” 莎莎看着涂眠已经庆祝起来,她走过去,开口给他降温:“没赢呢,小弟弟。还有一轮,这次第一棒是富贵了。” “啊?” 涂眠的欢乐本来还没散去,铁血猛汉的传话方式直接给了他当头棒喝。 铁血猛汉一骨碌给他说了一大段,涂眠的单眼皮瞬间塌了。他嘴一瘪,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他的脑子不仅对那一骨碌话毫无概念,甚至已经开始跟着耳机里的Kpop蹦迪了。 铁血猛汉大概也是看出了涂眠的茫然,他降速又念了一遍。 “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涂眠也配合地做了口型:“一一一呜呜呜?” “我亦将如此。” “五一变五七?” “我草!” “我草?!” 涂眠脑子里对这两个字发出了拒绝的声音,但是他确实只听懂了这两个字。那么,问题来了,什么电影的经典台词会有作为“国骂”代名词的这两个字呢?! 涂眠想破脑子都没想出来,他决定还是把这个严峻的问题抛给涉猎广泛的蒋彻。 于是他摆烂地跟蒋彻复述了一遍他刚刚看到的口型。 “一呜、呜一” 蒋彻皱起眉头学了一遍“īūūī”,他做恍然大悟状:“警车!” “可能是吧。还有!”涂眠比了手势,告诉蒋彻还有。然后继续复述:“五一变武器。” “ūī骗我妻?” 蒋彻挠头,好像这个走向变得有判头了? 涂眠也跟着挠了挠头,他是单纯出于知道自己这里出了岔子,他讪笑了一下,补上了自己唯一没有听错的那句“国骂”。 蒋彻也带着疑惑接收了,然后原模原样地往下传了。 等他传完才回来和头两棒开小会:“所以是什么话?怎么传到我这里,就变成,警车和骗我妻子了?有这么刑吗?” 涂眠嘟着嘴不敢说自己除了国骂,其他的都没听懂,他把目光投向了罪魁祸首。很显然,罪魁祸首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等他捧腹笑过了,才指着涂眠和蒋彻两人说道:“不是,你们俩是怎么做到,把台词里没有的我的语气词传进去的?” “语气词?”蒋彻疑惑。 涂眠解释:“我草。” 蒋彻眉间晴转多云,揽过涂眠,拉开他和铁血猛汉的距离,然后故意递了眼神给涂眠:“宝贝儿不天天骂吗?不用出声我都知道。” 涂眠翻了个白眼:“滚呐。” 蒋彻点到为止,手仍搭在涂眠肩头,等到MC莎莎cue下一轮流程了,他才在涂眠威胁的眼神里把手收了回去。 - 最后一轮的游戏就刺激了,叫“嘴嘬扑克牌挑战”。 大概就是九个人站成一排,扑克牌要靠两个人用嘴嘬着传递。之所以说它刺激呢,是因为嘬着的扑克牌和叼着的扑克牌不一样,嘬着的没有稳定性,会因为前一个和后一个人不够默契而落地。 这还是其次。 之前玩过这个游戏的up主都或多或少因为这个游戏和传递扑克牌的对方嘴对嘴贴过。 也是考虑到这个情况,怕台上的嘉宾尴尬,主办方给予了他们九个人总共三次换人换位置的机会。 前面有两个男孩子都被换成了女孩子,到了涂眠他们这一组,唯一的女孩子已经被换成了蒋彻。亟待解决的事就只有一个了,他们三个怎么排位置才能让左边传扑克牌的小姐姐不尴尬。 “我和学长换下吧。”铁血猛汉主动开口。 涂眠和蒋彻都是新来的,不知道铁血猛汉是铁gay的事早就是这个小圈子里心照不宣的事实。所以当他开口说的时候,涂眠看到那个小姐姐松了口气。 涂眠也跟着松了口气。 幸好蒋彻成最后一棒了。 -------------------- 青豆豆:怎么有直男在帮别人庆幸? 图图:?? 青豆豆:我说错了吗?腰子— cece:怎么是别人呢?这是宝贝儿爱我的表现,对吧,涂涂 图图:可不可以滚呐! 争取日更,明天再见啦! 第31章 我睡了 我装的 【图图の特殊舆情管理局】 青豆豆:哇!不会吧!“邀焘” 书句:咱就是问,cece学长这下还坐得住吗?! 涂眠刚一觉睡醒,看到对床已经空了,知道蒋彻又去忙项目了,他摸了手机出来,看到自己的管理小群来了新消息,揉了下眼睛,跟风凑起热闹来。 图图:什么事啊?zkss 青豆豆:哦吼!瓜主来了! 青豆豆:图图!快看!《社区临时大会》更新了今晚的预告! 图图:在哪儿呢? 书句:《在线询问铁血猛汉精神状态》网页链接:…… 书句:拿去看!点击都破w了!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图图! 涂眠点开了本群唯一指定数据大佬发来的链接:“什么玩意儿啊,还要我解释?” 不点开不知道,一点开吓一跳,视频开场就是铁血猛汉。那一身腱子肉,白得过分的肌肤下连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板寸头再配上邪魅一笑,总让涂眠产生不太对劲的感觉。涂眠想把这种不对劲说成硌硬,但人猛汉也没做什么过激的事,他直接给人判刑也不太好。 最后就归结为气场不合吧。 至于这个抢先看是什么,他心里头已经有数了。 那天在台上,铁血猛汉嘬过扑克要递给他,他就凑了过去。 之前铁血猛汉从人家妹妹那里嘬过扑克牌的时候,明明是很轻松的。所以涂眠也没多想,就凑脸过去,按正常的方法想把扑克嘬过来。但是他脸凑过去的时候,发现要是想把铁血猛汉的扑克接过来,他得去将就铁血猛汉的姿势。 “要我歪头吗?” 涂眠问。 铁血猛汉摆了摆手,把自己的头微微偏了一下,全神贯注地嘬着扑克。 然后他的手招了招,示意涂眠过去。 涂眠照做,他屏住呼吸,故意错过扑克牌的上方,要嘬扑克牌的下方。他目光的焦点落在扑克牌的黑桃上,渐渐模糊。他噘嘴猛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扑克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飘到了台下,而他噘起嘴,迎来的是铁血猛汉温热的唇。 !! 草! 虽然铁血猛汉反应很快,在两唇刚触及的时候,他就往回撤了,可能并没有亲到太多,但是涂眠还是有点硌硬地捂住了嘴。 然后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蒋彻,他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解释直男真玩起亲嘴游戏的时候,还是打心底硌硬的,他想发作,但是看到台下都是起哄看热闹的观众和他们拍手大笑的动作,只好作罢。 他的尴尬油然而生,又不好发作,只好找同样身为直男的同胞蒋彻,希望他能对自己的遭遇表示同情。 没想到他面露难色看向蒋彻的表情正好被截在抢先看里。除此之外剪辑还把他身后蒋彻一脸严肃的表情放大了。在这山雨欲来的气氛里,一句用了幼稚园字体的句子缓缓出现在屏幕上:“欲知更多网红节细节,请今晚准时收看,x站自制《社区临时大会》。” 涂眠看完了这只有1分10多秒的抢先看,除去片头介绍和片尾宣传动画,正式预告最多就30多秒。30多秒里,合理地体现了三个当事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兄弟情。 预告发布2个小时后,点击破w也是情理之中。x站的观众,女性群体占了百分之六十,这个x站自制的节目会往这方面剪,吃商业红利,也是理所应当。 涂眠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最多就是被一个不太熟悉的同性亲了一下,他是男的,又没什么亏的。 涂眠关上网页之前,手往上滑,瞟了眼评论区,1分多钟的视频都能吵起来,也确实让涂眠大开眼界了。 他怀着好奇去点开了热评第一条“发出腐女的欢呼”的评论,那里面的最新几条回复里已经有人直接开骂了—— [777:是真gay吗?玩这么骚?] [麦麸者死:膈应死人了,这种都还有人尖叫嗑到了,真•荤素不忌?只要有男人打啵,你就鸡叫?] [黄色我不堵:这都能放?不需要过审?] [985 回复 黄色我不堵:你j8被阉了,开始酸别人j8大?] [楼主 cpppp嗑死:你管我嗑啥,再冷的cp,再冷的xp都该有人上蹿下跳!文化、思想都该是自由的!我嗑我的!你为什么不尝试跳脱出固化思维,接受更广阔的思想天地?] [777:你牛逼你怎么还在这里辩论!你怎么不去当教授!] [uiui 回复 777:不是只有教授老师才能教化人的思想!别用你被裹脚布裹了小脑的思想来限制别人追求思想自由!生活在高墙里,看不到整个天空,还把别人的自嘲当箴言!笑掉大牙!我就嗑np,他们仨一起!我最满意!] 涂眠看到这条关于思想自由的,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但看到后面又不太赞同地摇了摇头。 “啊这……3p,倒也不必吧。” 虽然对于他这种直男来说,来几个男的都行,但是真要亲亲啵啵什么的感觉太奇怪了,还是不必了。 如果真要亲亲啵啵的话,目前来说,蒋彻一个人就好了。 至少他对蒋彻的吻,没有那么反感。在厕所亲的那次,他甚至还有点享受。后来在出租车上那次,他……还有点意犹未尽?! 糟了糟了!出现问题了! 涂眠意识到这个想法的严重性之后,他立马甩了甩头,把这怪异的想法甩开,深呼吸冷静了一会儿,才点开特殊舆情管理局的聊天界面。 他的手不受控地飞速打字。 图图:那个,有点急,你们俩都出来! 书句:来了,是想好怎么解释了吗?我准备好了,你说吧,图宝。 青豆豆:。 图图:提问:你们如果和同性亲吻,会觉得怪,或者有别的感觉吗? 书句:草草草!不会是? 青豆豆:答:没和同性亲吻过,不知 书句:老大,你真的和人铁血猛汉亲出感觉了?!那我不同意!我们和他家是死对头! 青豆豆:书句,你这样不对,把格局打开!《我爱上了死对头》,也还挺……刺激的……嘛 图图:不是!没和他!我嫌他全身都是死基佬的味儿! 书句:切,你好得到哪里去?死直男! 青豆豆:那……是你和学长嘬扑克的时候亲亲了? 青豆豆的思维跳跃法实在是让涂眠难以理解,正常人不是应该先问,那是不是和cece学长?什么时候?在哪儿? 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涂眠和蒋彻在台上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亲了呢? 可能吗?! 图图:不可能。 青豆豆:我不信!除非你发语音亲口讲你们怎么传的扑克! 反正蒋彻不在寝室,涂眠怎么说都行,于是他为了自证清白,拿起手机,把那天在台上的后续讲出来。 “我当时总结了经验,就跟蒋彻说,让他等我一下,于是我就双手扶着膝盖,微微蹲下,仰头准备给他递过去。” 但是蒋彻并不需要涂眠这样。 “你别动。”蒋彻伸手一捞将涂眠固定在他的身前手臂间,在涂眠的耳边,他用气声说着。 涂眠的不安下意识地又开始往脑子里涌了,他嘬的扑克牌有些不受控,他能感觉到扑克牌在往下滑,他仰起头,屏住呼吸耍赖。 蒋彻跟在厕所里吻他时一样,微微侧头,他的手贴在涂眠的脸颊上控制住涂眠,确定涂眠不会后退之后,他猛然贴近,从紧张得僵硬地站在原地的涂眠嘴上嘬走那摇摇欲坠的扑克牌。 涂眠以为这次递扑克牌会和铁血猛汉递给他一样快,但是好像第一次蒋彻失败了,他清楚地看着蒋彻的脸又一次贴近自己,看着蒋彻浓密又细长的睫毛扑扇扑扇。 好像那只扑棱蛾子又回来了,又在涂眠的心口扇了扇,让他心痒痒。 他微微踮脚,配合蒋彻嘬扑克牌的动作,把自己嘴上的扑克牌往蒋彻嘴里一送。蒋彻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配合,目光从扑克牌上转了过来,带着刚刚的专注,落到了涂眠眼里。 涂眠又一次在那双眼里看到了一片璀璨星河,这次不是隔着屏幕,也没有青豆豆的高甜解说,他第一次从璀璨星河里看到了自己,那映出来的自己,虽然是模糊的,但,有了轮廓。 涂眠还在愣神,蒋彻却已经把扑克牌嘬走了。他捧在涂眠脸颊上的手还像是嘚瑟一般抚摸了涂眠嫩滑脸颊上的嘟嘟肉,才收回去,给大家展示着自己嘬过来的扑克牌。 只留下涂眠一个人赧红着耳根子躲在众人身后。 - 后来晚饭前,活动结束了,莎莎本来邀请涂眠他们一起去聚餐。但是涂眠的社交时间余量不足了,他不想再去了,就找了晚上还要回学校做实验的借口,和蒋彻先退场了。 往回走的时候,涂眠拿出了手机导航,找最近的地铁站。 他边找边问:“彻哥,地图说我们要直走左拐才能到地铁站。对了,我们晚上吃什么?” 蒋彻的手却盖住了他的手机:“别看了,我打车了。” 涂眠抬头就看到蒋彻的一脸疲态:“累了?” 蒋彻点点头,人往涂眠肩上一搭:“嗯。” 涂眠挺直了背,搭着人:“今天几点起来的?” “五点半。”蒋彻看到一台车停在了自己面前,又拿起手机对了对车牌,“到了,上车吧。” “这么早!那你们导师可真不是人啊,一点都不心疼你们。”涂眠抢先帮他开了门,等他的大长腿不紧不慢地塞了进去,自己才跟上,挨着人坐下。 “是啊。你也没好到哪儿去。”蒋彻说着,扒了下涂眠的肩膀,“给我靠靠吧,宝贝儿。我睡会儿。” 涂眠本来没什么不情愿,可听到那句宝贝儿,整个人就突然不自在起来,他瞟了一眼司机的后视镜,看到司机也透过那个后视镜在打量他俩。 “咳咳。”涂眠清了下嗓子,看到蒋彻已经旁若无人地靠了过来闭上眼了,他只好心虚地把目光投向窗外。 涂眠本来是想放空自己一会儿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就出现蒋彻嘬扑克时的那双眼了。他迫使着自己脑子里的回忆倒放快进,马上就来到了铁血猛汉嘬扑克还把他嘴嘬了的场景。 他马上“呸呸”了两声,惊动了梦里的蒋彻。 “怎么了?”他环过涂眠的手,双眼迷糊地问了句。 “没事。就是想起了死基佬的味道。”涂眠抿嘴抽手,出于吵醒蒋彻的歉意,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示意蒋彻继续睡,“还没到学校,你再睡会儿?” 蒋彻应该是睡嗨了,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他伸手捏过涂眠的下颌,亲了涂眠的嘴巴一下,然后他勾起嘴角,像偷到糖的小孩儿一样。 “现在我覆盖了。不许呸掉了。” 涂眠还在思考蒋彻这句话里的“覆盖”是什么意思,蒋彻却已经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 图图:真睡吗? cece:装的 图图:那你别睡了 cece:那你让我亲一口 图图:vivo 50 来了来了!晚了一点点 还能要到一点海星吗?残汤剩水也给点呢? 第32章 你和你的饭都要凉了! 那天回去之后,蒋彻就一直跟着团队在忙手里项目的事,每天早出晚归。涂眠经常醒过来就看不到蒋彻了,问就是在实验室加班。 不过这次能感受到他不是在躲涂眠,回涂眠消息也挺快的,空闲一点了还会给涂眠发点表情包,聊上两句。 涂眠给青豆豆她们交代了后续,抹去了后面坐车时的事,简化了蒋彻从他嘴里嘬走扑克时的缠绵悱恻,言简意赅地陈述为:“他从我嘴里要走了扑克牌。” 他满足地起床洗漱,根本没有发现青豆豆和书句这种全靠想象打天下的腐女已经从这短短的十一个字里脑补出了几篇惊世骇俗的同人文,从甜到虐,从教室接吻到同床异梦,从带球跑到追妻火葬场,都给她俩脑补完了。 幸好天朝up主不兴读同人文这种,也没法读。要是能读的话,涂眠可能会被自己的管理们的男性性知识储量给吓到。 等涂眠洗漱完看到消息99+的时候,就直接忽略了。他背起了自己在墙角落灰的吉他,走出了寝室。寝室楼下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看到他,就冲他招了招手。 涂眠回招了下手,被手机的振动打断了。 是蒋彻的新消息。 ce:醒了? 是在回他刚刚起床发过去的“新的一天,新的枣糕人.jpg”的表情包。 图图:嗯嗯。 ce:心情很好?今天有活动? 图图:对,晚点说。 涂眠敷衍完蒋彻就收好了手机,大方地冲人小姑娘走去。小姑娘姓郭,叫什么涂眠不记得了,但是喜欢吃火锅,所以涂眠就一直叫她“火锅”。她是和青舒月一届的学妹,学校传媒部的。之前他帮青舒月伴奏,就是她说给青舒月的。 火锅是个很懂礼貌的小姑娘,容貌没有校花出众,也没有青舒月可爱,但她和涂眠的前女友很像,都是成都人,说话嗲嗲的,至于性子嘛,不好说。 “涂眠学长。”火锅和他打招呼,笑颜如花,“实在不好意思,又要你救场了。” 火锅有个乐队,叫“CHILI”,乐队里的五个女孩子都是四川人。涂眠和她们打过几次照面,在学院的各种晚会上。 这次火锅找他就是因为她们乐队的一个副主唱兼吉他手因为疫情被封控在外地了,但是校庆就在下个月了,迫在眉睫。校庆晚会有四次节目彩排,第一次彩排是初筛节目,她们的节目已经通过了,还有三次。 三天后,就是第二次彩排,涂眠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她求着来临时救场,她昨晚上在社交软件上找涂眠说的时候,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这涂眠可见不得女孩子落泪。从小他那母亲对他的教导就是女孩子就该娇滴滴地长大,而他们男孩子就该顶天立地。如果让女孩子哭了,那就是男孩子没本事。 虽然这样把女性归为弱势群体的话,在现在不被赞同,但是涂眠还是很看重自己身上的责任的。 涂眠拉了拉自己的吉他背带,一手插袋,拿捏着语气:“没事。走吧。” 要是蒋彻听见了一定会说他装逼,不过,蒋彻不在。 他就装了。 他保持高冷地跟着火锅,全程是火锅在问,他在答。 火锅:“学长,曲子我昨晚跟你说了吗?” 涂眠:“嗯。” 火锅:“那谱子你有吗?” 涂眠:“昨天看了一遍。” 火锅:“那看了一遍,可以直接上手弹吗?” 涂眠:“不一定。试试。” 火锅她们这次选的歌,是《我多想拥抱你》,一首最近在很多短视频网站很火的某乐队的歌。 说实话,涂眠只听过,没弹过。对于乐队的弹唱,涂眠这样的门外汉觉得不难,甚至傲慢地以为一个乐队,多一把吉他或少一把吉他影响不大。 他没觉得自己的位置多重要,他心里想的也只是做好自己,让她们通过这次彩排就行了。 火锅把他带到了她们乐队练习的地方,是学校湖边的一个小广场,地方很偏,平时来的人不多,除了三三两两约会的情侣之外,没有人会打扰她们。 在场的三个女孩儿看到火锅带着涂眠过来,分别用不同的眼神打量着涂眠,有惊喜的,有开心的,也有不屑的。 涂眠没遇见过这么多女孩子齐聚一堂审视自己的场面,他的高冷气息瞬间收敛了大半,他微微鞠躬打了个招呼,把自己的吉他放下。 火锅给他一一介绍了乐队里的人,涂眠挂好了自己的吉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那开始吧,你讲讲我要怎么配合?” 没想到的是火锅倒是挺信任他的,在给他讲完了大概舞台的走位之后,给他划了一大段,意思是要他来弹,这个操作直接让想蒙混过关的涂眠目瞪口呆。他没想过他那个歪瓜裂枣的技术有一天也是要去挑大梁的。 他皱起了眉头,对着曲谱认真起来。他照着谱子磕磕绊绊地弹完了第一遍,又低头开始了第二遍。火锅和她的小姐妹在另一边练音,他就端着吉他,坐到了一处柳树下,背对着刺眼的目光,低头认真地弹了起来。 他起手拨弦,嘴角跟着轻哼起来:“那么渴望却无法奔向你 / 我怕空欢喜 / 我怕盼了又盼又不是你……” 是风轻动,撩了涂眠额前的刘海,是风微醺,扰了涂眠心头无澜无漪的平湖。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面红耳赤过的人。 那人曾靠在他肩头装睡,那眼睫毛在他的注视下微微动了动,也是这样涂眠才知道那人在假寐。 至于那人为什么假寐,他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唱到这里,他会想起那个假寐的人,他也不知道。 可能…… “哐——”他结尾的音掉了,第二遍到底还是弹得不行。 “唉。”涂眠叹了口气,找了个办法让自己不走神,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视频录像功能。他对着屏幕,专注起来,认真地弹着手下的每个音,连哼唱都正经起来。 “……我想拥抱你 / 也想告诉你 / 遗憾时间终究不能言语 / 我多想拥抱你。” 一曲终,涂眠熟练了谱子,也结束了录像。 他把刚录好的这段发到了群里炫耀。当然,出于炫耀,他也转发给了蒋彻,还一脸嘚瑟地发了个语音。 “速听,未来男爱豆的第一首翻唱作品!” 蒋彻这次没有秒回,应该是在看那三分钟的视频,大概过了一分半,蒋彻的消息回了过来。 ce:挺好。湖边风景很好。 图图:就这?没有要指点的吗? ce:不会这个曲子,等你空了教我。我的吉他都在床下落灰了。 图图:那还是等你先空了吧! ce:下午应该就会空。 涂眠看到这个消息勾了勾嘴角,他故意说道:“但我没空,下午要去图书馆了。” ce:好吧。那我争取中午回去。 涂眠认真地解读了一遍蒋彻话里的意思,发现自己确实是在工科学校待太久了,对文字的理解能力直线下降了。 图图:回去干吗?吃午饭吗?我可以给你带,我准备回去了。 涂眠回完蒋彻,又跟着火锅她们合了第一遍,跟了跟进场的拍子,结束了今天的临时排练,还和人约好了明天的时间,才收拾东西准备走。 火锅大概出于歉意跟了过来:“学长,中午一起吃饭吗?” “不了。”涂眠摆了摆手。 火锅顺嘴问了句:“是有约了?和彻哥吗?” “啊?”涂眠没想到现在都开始定向狙击了,他愣了一下,赶紧摆摆手,语气急促地解释着,“不是不是。是和朋友。” “不方便大家一起吃的朋友?” 一个谎话撒出去,就要用许多个谎话来圆。 “嗯。女性朋友。”涂眠怕露出马脚,尽量把话说得模糊。 “哦~”火锅这话回得婉转,听在涂眠耳朵里格外酸,“是女性朋友啊~!那怪我,不懂事了。下次再请涂眠学长吃饭啦!” 涂眠想解释一下也没有那种关系啦,自己又不是蒋彻那种海王,成人生活丰富,他可是洁身自好的x站好阿婆!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还是不解释好了。在这里解释这么半天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是答应了蒋彻给他带饭呢! 涂眠背着自己的吉他去了食堂,他先是奖励了自己一块鲜肉月饼,又给蒋彻买了一块,才照着蒋彻发过来的想吃的,给他打饭。 “要打一份牛肉,其他菜随便,不要有香菜,不要有胡萝卜,不要有洋葱,不要熟的番茄,不好吃。妈的,怎么这么多事啊!”涂眠看着菜选了一下,让食堂阿姨多打了点饭,边提着饭还边抱怨起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挑不死他!” 嘴里是这么说,涂眠还是老老实实地提着饭回去了。他本来准备直接吃了睡会儿,两点去图书馆找资料。 但是想着蒋彻说了要回来,又觉得还是等等吧。 那盒子里的两块鲜肉月饼他也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两个不同味道的,也不知道蒋彻喜欢哪个味道,让他先选吧。 “彻哥这两天辛苦。”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说完就后悔了。辛苦关他什么事啊!他也辛苦啊,现在有饭不能吃! 于是他发了个消息问蒋彻:“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你的饭要凉了!” 蒋彻看着这两个感叹号,知道涂眠着急了,他看了下手上的活,回了个语音过去,周遭格外安静,蒋彻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他特有的温柔。 “宝贝儿,你先吃,别等我了。” 涂眠这个火啊!刚要上来,蒋彻又发了新的语音。 “还有一组实验,走不了。” 涂眠的这个火啊!到喉咙口又硬生生给咽回去了。实验做不完,大家都别想走,老道理了。 “早知道,还不如去和学妹吃饭呢。滚呐!”他撒气似的把手机一丢,自己食不知味地干起了自己的那份盒饭,匆忙干了两口,就因为气饱了,放下了。 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直接连饭盒也没收拾,拿着自己的书包就负气出去了。 -------------------- 青豆豆:啧啧 图图有点怨妇了呢! 图图:?!!!! 书句:别的不说 但我觉得直男应该不会在寝室等另一个直男吃饭吧 图图:滚呐 !都禁言!统统禁言! cece:算了图哥,算了。都怪我。 嘻嘻今日日更达成! 第33章 怕惹某人生气 又告状 酷暑连绵的第三个月,图书馆挤满了人。涂眠他们学校的图书馆不小,左边的楼大多被考研的学生们提前占座了,右边的楼,也被占了大部分。涂眠和蒋彻之前喜欢坐在二楼临湖的阅览室,那里放的都是些报纸,一般只有老教授们喜欢去。 教授们喜欢的地方,去凑热闹的学生就会少。蒋彻是天天在教授面前打晃的博士,对教授这种自带制冷效果的生物早就免疫了。 所以换个角度想想,二楼阅览室也算是个风水宝地了,得天独厚的临窗位置,一览无余的湖景,还有静谧的读书环境,很难有人能拒绝。 涂眠有次起晚了,没占到座,蒋彻带他去了阅览室,之后那位置就成了他俩的固定位置。 这次涂眠也坐在了那个位置,但是他的心烦气躁让他一个小时了都没做完一项分析。 蒋彻呢,实验是做完了,看学妹们的最新朋友圈,他不仅做完了实验,还去帮导师上了个课。 “真牛啊。” 涂眠不愤地啐了一口,他还不解气,在朋友圈发了句:“有些人饭没空吃,打工倒是积极,真是劳苦的命呢!” 头疼脑热的愤怒都因为这句话发泄出去了。他爽了。 于是他一鼓作气在草稿纸上演算完了一道题。就是答案错得离谱,就像让一个人用整数求和,他一通操作猛如虎,最后得出个小数一样。 涂眠看着这个带“小数点”的答案,他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也没有心思再来一遍了。他把这页草稿纸撕了下来团成团,放在了手边。 “吱呀——” 他对面的那个座位被人拉开,凳子下的垫胶应该是被磨掉了,所以凳子拖行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咝——”涂眠对这刺耳的声音表示了不满,但他不敢抬头。 来的人是蒋彻,他知道。 蒋彻的脚步声虽然被他捏纸团的声音掩盖了,但是蒋彻那个灰色的双肩包一放下来,他就知道是蒋彻了。 蒋彻老老实实坐下来也没开腔,似乎是怕打扰涂眠一样。 涂眠装忙,在草稿纸上乱画,画着画着蒋彻突然递来了一张纸。 纸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和蒋彻帮老师上课时的黑板板书一样:【来了。】 涂眠还是没抬头,他把放到自己面前的纸直接刨到了一边,然后拿出自己那个演算废了的草稿纸团,重新展开,在那皱皱巴巴的纸上写了两个更龙飞凤舞的字—— 【滚呐!】 他把皱皱巴巴的演算纸努力扔给了蒋彻。 蒋彻把皱皱巴巴的纸团展开,像是要捋顺涂眠的脾气一样,他一点点地把纸压平,看了看纸的另一面,上面写着涂眠七歪八扭的草稿。 蒋彻认真看了看,勉强是能辨认的。 涂眠看到蒋彻在辨认自己的字迹,突然有点不自在,他的字跟蒋彻的确实不在一个层面,就像他的脸和蒋彻的也不在一个层面一样。 有的时候,他觉得“字如其人”这句话是真的。 蒋彻呢,什么都好,人长得好,脾气好,学业好,耐心好;他呢,什么都不好,人不扎眼,脾气也暴躁,学业要靠场外援助,耐心,更不行,一道题算不出来,他就感觉全世界都在跟他说“你是废物!” 是的,我是废物! 不仅废物,还不争气地活在这个世界。涂眠突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然后他的情绪低落下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情绪是在蒋彻来了之后,才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他甚至还感觉到了委屈。 他以为的没来由的委屈,比之前知道自己熬了几个大夜做的项目被否了还要委屈。 这份委屈,在蒋彻新递来的草稿纸映入眼帘后,被推到了巅峰。 那张崭新的草稿纸上誊写了一份涂眠的草稿演算,中间蒋彻辨别不出来的,涂眠算错的,漏算的步骤,蒋彻都在旁边替他写了上去,凑成了一份完整的分析演算,除了最后的结果还空着,其他都写得很详尽。 看起来像是没有感情的数列草稿,但又承载着蒋彻的温柔。 他既承接了涂眠的思路,又在涂眠走偏的时候拉了他一把,然后不厌其烦地替涂眠理顺思路,把他那歪七扭八的演算,拉回了正轨。 但蒋彻也不让涂眠就这么坐享其成,他把结果空给了涂眠。 最后他在草稿纸上写了两句:【结果不重要,不用急,慢慢来。我困了,宝贝儿,借你的桌子趴着睡会儿。】 涂眠看着这么几行字,眼泪突然不争气地聚满了整个眼眶。他看字都有点模糊,不过出于一个男人对不能流眼泪的执着,他忍住了,他把脸偏向窗外,看了半天,把自己鲠在喉头的委屈咽了下去,吸了下鼻子,拿手指抹了眼角那点更不争气没忍回去的眼泪。 等他再回头看蒋彻的时候,蒋彻已经趴下去睡了。在图书馆看书看得困了就趴下睡的学生,在这样一个夏乏困顿的午后还是挺常见的。没人会觉得蒋彻的举动突兀,也没人会把目光落在蒋彻这里。 涂眠除外。 他看着蒋彻,蒋彻的脸已经埋在手臂圈出来的一小块地域里,看来是真的睡着了,没有因为涂眠盯着他看的目光而露出眼睛来看看。 涂眠也没打扰蒋彻,蒋彻早出晚归已经持续了一周多了,对于涂眠来说,这算是高强度地工作,所以蒋彻说困,也是理所应当的。 要是这工作搁在涂眠身上,他应该已经投湖自尽了。 至于对蒋彻的气,好像也跟着那眼泪消耗完了,他的所有不正常的,委屈的,难过的,气愤的情绪都在看见蒋彻趴在自己面前,呼吸平稳地进入梦乡之后,化为乌有了。 蒋彻这个人,真的很神奇。 有的时候像一针肾上腺素,有的时候又像一针镇定剂。 涂眠把手里的笔放下,也跟着放轻了动作,他就这么靠着椅背,看着蒋彻,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刚发的那条发脾气的朋友圈,他赶紧打开朋友圈,看到了好多吃瓜群众的评论。 为首的就是青舒月那几个跟他和蒋彻走得近的人。 小青:怎么了怎么了?是在说谁?我哥吗? 师姐:我怎么嗅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味道。 师兄1:妈耶,怎么我帮导师上课的时候都没人替我说说话。 涂眠看完了这些人在他那条朋友圈下面的调侃,犹豫了两三秒,还是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他重新拍了一张自己在图书馆学习的照片,蒋彻给他的那张演算纸就在这张照片中出镜了,他还配了一句装逼又应景的话:“唯有知识使人进步!” 等发完了这些,他又刷了刷抖音,看了看得物,短暂的网上冲浪结束,图书馆内卷又安静的气氛才一下子回到他的世界,促使他愧疚地放下手机。 并且,他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怎么有人在图书馆玩手机啊?!” 这口唾沫刚要呸向自己,却突然停住了。 他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像透过湖边柳枝照在涂眠周身的那几缕阳光,不浓烈,不冷淡,温温吞吞的,不显眼,却让涂眠追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 “你不睡了?”涂眠用气音小声地询问着。 蒋彻的眼里还带着一点惺忪,像是没睡醒,努力强撑着眼皮的样子。 “嗯。怕……”蒋彻刚开口说话,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之后,还是选择了在草稿纸上写字。 他拿过涂眠放在桌子上的笔,握在涂眠握笔的软垫上:【怕睡过头,耽误晚饭。】 写完他看了眼涂眠。 涂眠翻了个白眼,小声嗔他:“你除了睡,就是吃啊!” 【NO。怕惹某人生气,又在朋友圈告状。】 蒋彻又在纸上写道。 涂眠看到“告状”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夺过了蒋彻手里的笔,把“告状”两个字圈了出来,在旁边打了大大的三个“?”,这还不算完,他还用力地在草稿纸上写道:【我什么时候告状了!】 蒋彻又拿过涂眠的笔:【不知道,我导师说的。】 说完他还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自己和博导的聊天记录,上面赫然写着一段: [导师:项目上的事差不多了吧。你下课回去好好给低年级的学弟做下思想工作,不要让他对搞科研的认识这么低级与落后。想个办法,提高一下他对科研这种崇高工作的认识和理解。那些话发出来了,影响甚广,到时候难免又要背检讨,你早点回去,做做人思想工作。你们一个寝室,你又是师兄,要好好当人家的领路人。咖啡/ 合作/] 涂眠看着这一段长篇累牍的指导,眉头皱在了一处。看似是说他理解和认识低,实际是说他阴阳蒋彻劳苦命的话都被导师看在了眼里,所以导师给蒋彻传个话,让蒋彻来劝劝他,把对大家影响不好的话删掉。 涂眠瘪瘪嘴,极小声地骂了一句脏话。 蒋彻看到了涂眠熟悉的嘴型,跟着笑了一下,又在草稿纸上写道:【托你的福,我可以歇了。】 涂眠抢过笔,直接控诉道:【托你的福,我午饭都没吃!】 蒋彻和涂眠对了下眼神,用自己有点沙哑的声音问道:“那去吃饭吗?我也没吃。” 涂眠点了点头:“你请客?” 蒋彻帮涂眠收拾起桌子:“我请客。” -------------------- 来晚了! 第34章 什么活儿 涂眠和蒋彻本来都收拾完东西要去吃晚饭了,涂眠突然看到自己做第一道分析题时的草稿纸,想起来了还有几步没法自圆其说的步骤。 临走了,他把蒋彻又拉了回来。 “怎么了?”蒋彻的声音还是很沙哑,不知道是不是讲课讲的。 “你再帮我看道题吧,彻哥。要交作业了。” 涂眠他们的作业分是算在平时考评分里的。只求及格,对自己的学业没那么严格的人,可能对作业分没什么追求。但是对涂眠这样有点偶像包袱的人来说,他想要评优,就不能太差劲。 更何况他还是和蒋彻这样的学霸一个寝室,近水楼台,这么好的资源他不用,就是浪费。 “咳咳。好。” 蒋彻的一声咳嗽,让涂眠转头看了他一眼,涂眠皱起眉头,顺嘴关怀了一句:“你怎么在咳啊,感冒了?” “没事。太累了。你继续。”蒋彻哑声道。 “哦,那做完题你就先回去睡会儿吧。我明天没课,你睡醒了再请我吃夜宵。” 涂眠怕蒋彻太累了,自作主张把晚饭改成了夜宵。 但这种夜宵就像“下次一定”的空谈,涂眠和蒋彻每次加完项目或者实验的班之后,都会睡得昏天黑地,和冬眠没什么差别。 根本没有夜宵这一说。 涂眠怕蒋彻表达反对意见,在那之前他赶紧拉了蒋彻的手肘一把,看着自己在桌子上铺开的这页书,拿出笔指着这个题,因为懒得重新坐下,他就直接弯腰,微蹲,大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笔在题上画了一下,牵出箭头往下一拉,笔尖在自己困住的那一步上一点,然后抬头看向蒋彻。 蒋彻看着他挂在自己手肘上的手,也将就他,跟着趴过去,认真读完了题。这类题他之前做过,被花里胡哨的题目条件误导过很多次,做久了掌握规律了,他读完已经了然怎么解了。 他摊手要过涂眠手里的笔,然后用笔熟练地把花里胡哨的条件一一划掉。 “来,你再读一遍题。” 顾及刚刚涂眠注意到他沙哑的声线,这次他用气声指导着涂眠。比起那个沙哑的声音,涂眠更喜欢这样的气声,顺耳很多。 “要我重来啊?”涂眠听他这意思是自己的题要重做,一脸为难。 没有哪个学生喜欢重做一遍原题,就像没有哪个大人喜欢加班一样。除非有人要求,或者改了条件。 现在两个都占了。 涂眠硬着头皮重新做分析演算,每写两步他就下意识看看蒋彻,想从蒋彻的眼神里了解一下自己做的步骤是否正确,但蒋彻的眼神里只有疲惫。 涂眠这次没敢耽误了。本来蒋彻下了课就可以回去补觉的,现在因为他的朋友圈专门从教学楼来了图书馆,还跟着他磨蹭了一阵。出于愧疚,他手下演算的步骤都快了,字也跟着又变得龙飞凤舞起来。 他一步一步往下算着。 突然蒋彻的手越过他撑在桌子上的小臂,挡在了涂眠新写的答案上:“等会儿。” “啊?”涂眠咬着笔尖,微微侧首。 “1+1等于几?” 涂眠没想到蒋彻开口是问这么无厘头的问题,还是幼儿园苗苗班的小孩子都能知道的题。 “2。”涂眠想都没想。 “嗯,别咬笔,陋习。”蒋彻伸手去捏了捏涂眠的下巴,“你再看……咳……”蒋彻清了下嗓子。涂眠已经领会到他没说的后半句的意思,回头去看自己算的答案了。 他看到自己写的“41+21”那里得出一个“68”的时候,眉头一皱,应该是自己把“1”看错了。他划掉了错误的答案,改成新的数字。 蒋彻的手却越过他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脸颊。 两人贴得近了,蒋彻就习惯用气声,不费嗓子。 “不要急,慢慢算,再错这样的,我可就不是捏你嘴巴了。” “你还想干吗?”涂眠顶嘴。 “想亲你。”蒋彻眼神扭捏,说话倒是直言不讳。 涂眠停笔打量了一下蒋彻。主要蒋彻这人和他确实亲过,如果是直男玩梗,一次两次,确实也没什么问题,但,第三次,就会让涂眠产生危机感。 “滚呐。”他撞了下蒋彻紧挨着自己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质疑着,“你不会是gay吧,彻哥!” 蒋彻看向涂眠,笑意明显僵住了几秒,然后他才开口:“我是。哥铁gay,猛1。”边说,他还边冲涂眠挤眉弄眼,“等哥睡醒,哥跟你试试?” 别的不说,涂眠在短视频软件上偶尔刷到的肌肉猛0都没有刚刚蒋彻挑眉的动作油腻,油得涂眠认真地退了一步。 涂眠是没想到蒋彻来这一手,但就是这样,让涂眠更坚信蒋彻是直男,因为就男生的默认习惯来说,只有真直男才讲骚鸡的话,真gay从不把这种话放嘴边。 “可以啊哥,你有多大?”涂眠故意糗他,用手指比了个“OK”,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留了点缝。 “你不是见过吗?不记得了?” 说着蒋彻的手指抵在了那道缝中,很慢地贴着涂眠的手指,穿过去,接着蒋彻添了一根手指到缝中,想通过这两根手指,把涂眠的手指向外顶开,扩大那条狭窄的缝。 涂眠眉头一皱,从蒋彻并不简单的手指动作中看出了一点少儿不宜的味道。 到底都是有过成人生活的人。 他瞬间收拢了自己的手指,把蒋彻的手指咬死,他抬头盯向蒋彻,低声笑他:“彻哥,你可是领路人呢,带头搞事?” “领路人”是刚刚蒋彻导师指责蒋彻该去教导涂眠时说的话,现在被涂眠拿来以牙还牙。 蒋彻不怒反笑,他凑得更近,几乎是咬着涂眠耳朵说的:“宝贝儿,你咬得真紧呐。” 草! 蒋彻这狗东西! 涂眠哪里会想到自己平生还有机会从一个狗直男嘴里听到这种话!他赶紧放开蒋彻的那两根指头,恶狠狠地瞪了蒋彻一眼,手忙脚乱地拿起笔,继续算自己的题。 “欸。”蒋彻也冷静了一下,才继续跟他说道,“涂涂,你说,我要真是gay,是不是可以考虑——” “滚呐!”涂眠在心里骂了几万句“考虑个几把”之后,才补了一句,“你要真是gay,我马上搬宿舍。” 蒋彻的笑容因为涂眠这句话,瞬间消失了。 涂眠说完,不以为意地算起了题,蒋彻整理情绪很快,没一会儿,他就好了,跟没事人一样,用手指叩了叩桌子:“行吧,那我还是给你当爹,赶紧写完,爹要回去睡觉了。” 爹刚发完言,涂眠还没来得及配合他父慈子孝的大场面,就被人打断了。 那人手拍在桌上,手腕上系着花绳,这么一看,应该是个小姑娘。涂眠抬头看过去,发现不只是小姑娘,还是老熟人。 “舒月学妹。” “嘿,小情侣!”青舒月站在他俩旁边,配合着图书馆的气氛降低了分贝,“你们俩还真在这儿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啊?”蒋彻嗓子不好,涂眠只好帮着搭话。 “你朋友圈的照片,不是还露了我哥的半边脸?明显是在图书馆,我就找来了。”青舒月神气地开口。 “找彻哥还是找我?” 青舒月看蒋彻的神情不太好,听涂眠这么生分地分着你我,以为他们俩吵架,瞬间拘谨了起来,说话也谨慎了许多。 “那个……或许,可以一起吗?” “你说吧。”蒋彻没跟着涂眠趴着了,他拉开了凳子坐下,才开口。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新的志愿活动来了,这次是算学分的,是大项目!我们交了方案给教务处的!哥,你可一定得把场子给我撑起来!” 说着青舒月就装得楚楚可怜起来。 “咳……什么活儿?” “兼职!我们和学校小吃街、奶茶店那些老板沟通了,他们给我们提供兼职职位,我们去帮忙。其他细节还在和老师那边磨,暂时已经沟通完毕了。” “有钱拿吗?”涂眠听完,直接问道。 “唔。”青舒月为难地看了一眼涂眠。涂眠秒懂,是他做梦了。 青年志愿者怎么会有钱拿。 他叹了口气,紧接着在蒋彻的肩膀上拍了拍,聊表同情的同时,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任重而道远啊,彻哥。” 蒋彻扭头望向他,手直接压在涂眠的手背上,企图拉他下水:“这,拿来拍成vlog多有意义啊,你不参与?” 青舒月眼色满满,立马狗腿地看着涂眠附和:“就是啊!图图学长!夫夫搭配,干活不累!” 涂眠强颜欢笑起来,什么“夫夫搭配”啊?!这一下午的gay词浓度确实过高了。 他另一只手搭在了蒋彻的手背上,咬着牙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我这种退堂鼓十级的就不用参与了吧。而且,我算钱稀烂,真要给老板少赚几块钱,事小;要是因为我这编外人员砸了我们青年志愿的招牌,那我会很过意不去。” 蒋彻跟着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算了”,结果被青舒月抢了先:“说什么编外呢,只要你点头,马上转正。” “也不必!月姐。这样,你和我爹再商量商量,我先走了。”说着涂眠赶紧认怂,抽手收拾东西。 “那你爹巴不得你转正。拿家属名义转正更好。” “啊,那……”涂眠一听家属名义,不确定青舒月指的是哪种家属关系,但是儿子和爹不就是家属关系吗?那蒋彻这个爹他也马上不认了,直接拿起自己和蒋彻的包,拉着蒋彻站起来:“彻哥他病了,嗓子不行,脑子也不太行,我这就带他去看看医生。就这样,先、先走了,月月学妹……” 涂眠话都没说完,就拖着蒋彻往外走,远离这种送命题。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到蒋彻回头和青舒月对了个眼神,又冲青舒月竖了个大拇指。 -------------------- cece:你看我老婆主动拉我了 图图:滚呐!(甩手 cece:我病了,是病号,涂涂 图图:我看你确实病了 图图:是神经病吧! cece:嗯,需要你亲亲才能好 图图:滚呐死基佬!你小心我生起气来,直接弄你!(比拳头 cece:弄我啊,宝贝儿~来啊~往死里弄~ 又来晚了,不好意思。 第35章 吃到了含泪做1的苦 事实证明,涂眠有蒋彻这个爹,还不如没有。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明涂眠已经第一时间拉着蒋彻跑了,还是逃不开青舒月这个小公主软硬兼施的手段。 这事要从蒋彻这几天休息开始讲,他呢,不去实验室了,也不去教室了,天天睡醒了,就跟在涂眠屁股后面当跟屁虫,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说自己是在执行导师安排的任务。 “那你是真敬业啊,cece学长!”涂眠阴阳怪气起来,“一边感冒,还要一边监督我!” “哪有感冒啊……”蒋彻扯着他沙哑的嗓子坚毅地摇了摇头,不认账。 涂眠睨他一眼,看着蒋彻无精打采的神态,懒得和病号争执,退了一步:“嗯,是没有嘛。就是嗓子坏了。” “对,感觉快好了。再睡两天应该就——” “就好了”这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蒋彻的咳嗽声代替了。 “那你最好是!” 涂眠边说,还边帮他拍了拍背。 反正感觉这两天涂眠自己嘴巴都说麻木了,让蒋彻吃点感冒药,他也听不进去,非说自己是累得过了头,还没缓过来。 蒋彻脾气犟,他也不是头一回见识了,之前校花那事不也是吗? 涂眠说不过人蒋彻,就只好给自己洗脑:“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从今天开始,他不再跟蒋彻这只跟屁虫讲吃药的事! 涂眠这么想着,突然看到了跟屁虫的后面出现的人——青舒月,她在涂眠的心里,现在就是跟屁虫2.0。 真不愧和蒋彻是兄妹。 尤其是每当涂眠和蒋彻吃饭的时候,她就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周围。而且随着他们活动的推进,青舒月的要求也逐步提升了。一开始还是只要涂眠参与,后面慢慢地就变成了,他们应秘书处那边老师的邀请,多加了个项目——在学校秘书处帮忙打杂。 涂眠本来一个都不用参加,可是蒋彻和青舒月合起伙来诓他,兄妹俩一个端着他最爱的鲜肉月饼,一个举着他目前唯一的GoPro,面对这样的威逼利诱,最后他不得不含泪点头同意了去秘书处打杂的活儿。 为此,他特地发了个x站动态。 【图图:今天也算吃到了含泪做1的苦。】 不出十秒,他在自己的粉丝管理群里看到了这张截图。书句直接一个“图图式震惊”的表情包砸下来。 书句:草!图图去做1了?睡了cece学长? 书句:妈妈就知道,还得是你啊!图图!很争气!干他! 图图:…… 青豆豆:?什么意思 图图:我不是说做那个1!我不做。 青豆豆:什么不做!你不会还没xing生活吧!还洁身自好啊!都分手快一年了吧!我跟你讲!活儿不好,一定是因为次数少!你不要对这种事耿耿于怀啊!你要放开自己去享受! 青豆豆那一副没有把自己和书句当外人的架势直接给涂眠整不会了。不过涂眠确实也没有那种成人生活,他自从之前被前女友嫌弃了之后,也想过去认识几个你情我愿的py,但是每次一想到床上的事,他就怯怯的。 之前青豆豆跟他吐槽前男友时间短的事的时候,他就把这事,当自嘲一样讲给了她听。可能因为是网友,又都认识那么几年了,这个小姑娘有什么事都跟他说,所以他就礼尚往来了。 但是都过了这么几个月了,这丫头怎么还记得啊,怎么还能直接口无遮拦地给他抖出来啊? 不过可能青豆豆也意识到了场合问题,她又撤回了。 涂眠索性装作没看见,和青豆豆她们聊了几句自己和蒋彻要去秘书处打杂和卖奶茶的事,把刚才的话题敷衍过去了。 - 青年志愿者的活动安排在周末两天,周五的时候,他的老对家,铁血猛汉来问他,参不参加直播连线活动。莎莎拍的小短剧要上了,让他们都去连连线,撑撑人场,时间在周六的晚上。 他想了想,反正下午就能完成活动工作,正好直播还可以赚点小钱,他就答应了。 周六的上午,蒋彻还在寝室睡觉,涂眠因为要去赶火锅他们彩排前的最后一次加练,很早就起床出去了。等蒋彻醒了出去觅食的时候,涂眠都还在湖边排练。 今天降温了,垂柳跟着清风摇曳着,蒋彻手里的塑料口袋也跟着清风摇曳着,他正提溜着自己才喝过的川贝枇杷膏去找人。 涂眠还在那棵柳树下弹着之前的曲子,现在他弹熟练了,不会掉音,也不会错弦,他低着头专注地弹着弦,速度降了下来,火锅交给他的开场,有一段改了拍子,慢下来的前奏,缓缓地,慢慢地开始。 紧接着,一道吉他声加了进来,带着涂眠的速度加快,回到正轨,这是火锅她们进来的旋律,却又不是她们弹的,因为有漏音。 曲有误,涂眠回了头看过去,看到了广场上的那个男人,那人长身鹤立站在架子鼓前面,头发有点长了,但那服帖乖顺的样子,让他像一只站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的边牧狗狗。 涂眠打量那人时,手下的弦音跳了,但那人却好像没受影响,用他边漏边弹的方式坚持下去,磕磕绊绊的模样让他身后的火锅都想借把吉他帮他和一下。涂眠可没给火锅机会,他带着他的吉他,带着他的音乐,以及他低声的哼唱走了过去。 那人见涂眠走近,冲他勾唇笑了一下,他手下起了动作,将间奏的浪潮向高处推进,涂眠不急,他走到那人面前,才把脚一抬,踏在面前的石球上,用膝盖垫起了自己的吉他,低头瞧了一眼那人忙碌翻飞的手,他的吉他音律开始追着那人,那人也反过来卷着他攀升,似在元夜里一飞冲天的烟花,盘绕绵延着向更高处去。 涂眠不肯这样轻而易举,他使了坏直接升上了一片云端,在高处俯视,但另一个人没给他机会,毫无思索地追了上来缠着不放。 “嚓——哒哒——”背后的架子鼓猛然一响,让两束升入天际的烟花在天幕炸裂,刹那璀璨耀眼。 那人咧嘴一笑,笑容似夏花,他背身弹奏,仰头吸气,似把日光饮入口腹,而后他回头转身,携着浑身的阳光气息,散发着暖阳般的魅力,耀眼得让涂眠都忘了按弦。 他也在结尾的旋律上停了下来。 在涂眠看向他的时候,他才用指拨弦,自弹自唱。 “我想拥抱你 / 也想告诉你 / 遗憾时间终究不能言语……” 他在这里停了下来,手指缓缓压下了一根弦,一个音跳了出来,意犹未尽的样子,似乎是在邀请涂眠。 涂眠压着他的音跟了最后半句的音,陪他唱了最后半句词。 “我多想拥抱你。” “我多想拥抱你。” 涂眠与那人,异口同声。乐声落掌声起,涂眠喘着气,看着那个和他完成了一曲的人,那人还是站在架子鼓前,挂着一把吉他,一如涂眠刚刚回头时见他的模样。 那人仍然笑着,只是眼里流露着一丝涂眠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期待,又好像,是失望。 因为什么而失望呢? 因为自己没去拥抱他吗? 涂眠被这个问题驱使着,靠近了那个人,那个人眼里的失望也好像因为涂眠的靠近而消失了,但那人却好像紧张起来,他的背都绷直了。 涂眠站定,抬手一拳砸在了那人肩头,化解了那人的紧张:“彻哥!嗓子好了?” “没有,手痒。”蒋彻抓住了自己肩头的那只手,“弹得不好,让你的学妹笑话了。” “确实不好。”涂眠帮他把吉他取下来,递给火锅,顺势给蒋彻介绍了这一个乐队的人,他的手指一一点过,“这是火锅。这个高马尾的是小米辣。这是香菜,你不喜欢的。这,鼓手,是鱼腥草。” 涂眠介绍完乐队的那四位,又转回到蒋彻这里:“这是……我室友,蒋彻,你们都多少耳闻过,我就不赘述了。” “彻彻学长,早有耳闻。”火锅站了过来,“听说这次学院晚会你也要参加?” 蒋彻赶紧摆摆手:“没有的事。” “金盆洗手了?”涂眠一听蒋彻不参加学院晚会,赶紧凑起热闹。 蒋彻看人近在咫尺,故意伸手拥过涂眠肩头,将他连人带吉他环进怀里,笑得格外满足:“嗯。这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谁还去卖艺呢?你说是吧,宝贝儿。” “谁是你孩子啊,滚滚滚。”涂眠在蒋彻怀抱里拱着,挣扎出来,还不忘踢蒋彻小腿一下。 “那你要当老婆我也不反对。” 蒋彻看着抱着吉他落荒而逃的人,回头拿了自己的川贝枇杷膏,还和火锅交换了微信,才追着涂眠的脚步过去了。 “欸,老婆。” 涂眠本来不想理他,眼看着要走出小道了,人要多起来了。蒋彻校园老油条,做事不要脸,他还要脸! 所以他回头跳脚:“不许叫了。” 蒋彻立马站定,诚恳地点了点头:“好的,儿子。” “滚呐!你快去做你的奶茶!我要去秘书处上工了!” “好的儿子!” “不要叫我儿子了!” “好的,老……”蒋彻顶着涂眠威胁的眼神,把“婆”的音吐了出来。涂眠气急,从隔壁灌木丛捡了根极细但很趁手的树枝,对着蒋彻就要展开家暴。 蒋彻赶紧跑开。 人走远了,还要嘴欠地发个消息。 ce:爱你,老婆,么么哒。 涂眠知道蒋彻是故意开玩笑,谁叫男人至死是少年呢,过他二十年,还是只会搞这种小学生把戏,但他又拿人没办法,因为他骂人骂不过了,也只会“反弹”! 行!那就反弹。 看谁能恶心死谁。 图图:嗯嗯,乖乖cece,啵啵~今晚穿好黑丝等哥哥哦~ 蒋彻秒回—— ce:可以不穿吗,哥哥,热热。 图图:滚呐! 涂眠,败。 第36章 你抿一口。 这世上根本没有轻松的活儿! 涂眠再不会相信青舒月这个臭妹妹嘴里说出的话了。说什么这个兼职很轻松,说什么根本不用费力培训,混混就过了……都是鬼话。 图图:你妹妹她只是嘴巴甜,说得好听,结果心里根本没我! 图图:我好苦! 涂眠拿着手机躲在行政楼的厕所,悄悄告状。蒋彻那边倒是回得很快。 cece:蒽。怎么说? 涂眠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发语音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 总结出来就是三点:一是青舒月根本没想给他轻松活儿干!他一来,青舒月就把志愿者名单给了他,说他作为研究生院的学长,是他们这些大一大二的前辈,他是要起表率作用的,也不管他意愿,就默认他是带队的那个人,要他去跟行政楼的老师报到签字。 行政楼的老师呢,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过他和蒋彻在寝室打架的“光荣事迹”,一听到他说他叫涂眠的时候,马上跟看到猴子一样看着他:“哟,你就是那个和人打架的学生啊。” 那眼神,带着强烈的,令人不适的,调侃!仿佛在说,怎么有人都长到二十四五岁了还在学校打架啊…… 可他和蒋彻不是打架啊! 他们是那种交流!唉,算了,这委屈,涂眠受了! 二是因为他的同级,研一的同学们。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他以为大家都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谈个恋爱,写点作业,畅快地度过研究生生涯的;但现在的局面是,真正在畅快地度过研究生生涯的人,只有他! 那几个他认识的,打过照面的同学,一个二个背着大家来当行政老师的助教。助教,也是有工资的! 涂眠是真没想到,赚钱这件事,从学校里就开始卷了,而且他们兄弟相见时,涂眠正拿着拖把在走廊舞呢,他一回头就看见那几个来签单子,盖章,还有真打杂的人在捂着嘴窃笑。 他们看到涂眠在那儿打扫,一下就都默认涂眠是犯了错来“劳改”的,毕竟,他是有前科的。 为聊表不太深厚的同学情谊,走之前,有人特意一脸同情地拍了拍涂眠的肩头:“好好劳改,涂哥!祖国的发展离不开你脚下缝纫机踩出来的辉煌!” 说完他还朝涂眠敬了个礼。 “我呸!滚呐!小心今晚你们每个人的寝室,都是要被宿管阿姨敲门的!”涂眠咬着后槽牙盯着那几个幸灾乐祸的人。 气还没撒够呢,他被走廊那头的老师吼了:“小声点,办公区域,不要喧哗!” 得!这气!他忍了! 第三点,那真的是,一言难尽。说简单点,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在猪队友和强对手中间,该选哪个责怪。他带的大一大二的男孩子呢,都是在家当“皇帝”的,中国式父母对儿子那套都知道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几人做个事毛毛躁躁,擦个桌子都能把人老师的杯子撞倒。 唯一庆幸的是,老师们都养生,用保温杯。但,不幸的也是因为是保温杯,有老师就不拧盖,敞着热水好变温水。接着就是一声“啪”! 好家伙,杯倒了,水洒了,一桌子文件全湿了。涂眠从二楼匆匆上到三楼,看到水洒了的时候,他也傻了。他也还是个学生,还没进化到可以解决问题的社畜级别。 这波操作硬生生让他和那个闯祸的小学弟一起背着老师杀人的目光,在办公室收拾完了残局,他才有空吐槽。 但蒋彻似乎去忙了,没有回涂眠,涂眠也不好再偷懒了。他拿着手机出了厕所,就被人叫住了。 “那个,打架的同学!你过来。” “啊?”涂眠平生最怕老师叫,老师叫一定没好事。每次不是答题答不上,就是要挨骂了。于是他碎步赶过去,讪笑着站到老师面前:“老师您说。” “来把单子签了,拿去给月月,你们也辛苦了。” “欸!好的!”涂眠没想到老师突然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起来,他立马跟着照做。 “那小伙子刚刚吓得脸都白了,你也去跟人家好好说下,下次别毛毛躁躁的,我们老师也不吃人。”那老师在单子上跟着签了字,“这人啊,将来出了社会,毛毛躁躁,可要吃亏。” “是是是。”涂眠听了二十年的谆谆教诲,已经听出了习惯性姿势,他抱着手站直,乖巧地附和着,在老师递来单子的时候,还露着虎牙真诚地一笑,“谢谢老师。” “不客气。去吧。”老师拍了拍他的手臂,“哦对了,我看你也机灵,你那个室友要是相处不好的话,可以跟老师提,下学期可以想个办法给你换换。” 涂眠不假思索地摆了摆手,谢绝了老师的好意:“不用不用!我们现在处挺好的。我先走了,学弟他们应该还在楼下等着呢。” “处挺好啊,那行,去吧。” 涂眠溜出了行政楼,又把那些学弟学妹,全须全尾地带去青舒月那里交了工,才回寝室。 走在路上,他看了眼手机消息,蒋彻还是没回他。自己莫名其妙地报备了一句:“我这边好了。你不会还在兼职吧!” “涂眠学长。”有人喊他。 “啊?”涂眠先应了,关了屏幕,才抬头看,发现是刚刚打翻了水的学弟。 学弟年轻身体好,穿着一件无袖背心,袖口很大,涂眠随便一瞥都能看到他年轻的肉体,和自己的二两肉比起来,学弟还是要精干一点。 他看着涂眠:“刚刚给你添麻烦了,老师没说啥吧?” 涂眠:“没,就说文件湿了再打一份就是了,没啥,问题不大。” “那……”学弟听涂眠这么一说,感觉事情不简单起来,他顿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应该还是说了点啥,实在不好意思啊,要不我请你喝个奶茶吧。” “不用。真没说啥。”涂眠本来已经推拒了,听到“喝奶茶”又觉得怎么好推拒学弟的盛情呢!他同意了:“喝一杯也行。不过,我来请吧。” 他当研究生,是有补贴工资拿的,确实不太好意思骗人家花家里钱的本科生。他手搭在人学弟肩上,搂着人去了学弟选的奶茶店。 涂眠老远就看到那家店门口挤满了学妹,还有人手里拿着杯奶茶,从涂眠身边经过,说着“蒋彻学长下凡了”“嘻嘻,我就喜欢他独美的样子”“他做的奶茶无糖喝起来都是满糖”的话,叽叽喳喳的,让涂眠不用发消息打听,都知道蒋彻就在那儿帮忙。 不过也挺好。 终于让他逮着,给蒋彻当大爷的一天了。这么想着涂眠走去店里的步伐都变得雄赳赳气昂昂,大有一种自己作为消费者就是上帝的傲慢感。 “嘿,小弟,点个单呢!”涂眠傲慢地叩了叩点单牌,听点单的蒋彻答应了,才侧头问身边勾肩搭背一起来的学弟,“你喝什么?” “学长喝什么?”他反问。 蒋彻的眉头微皱,看向涂眠,涂眠扫了眼奶茶菜单,之前喝奶茶都是他前女友点的,他没主意,好像之前都喝……“薄荷奶绿,就它吧。” “那我也一样就好了。”学弟插嘴。 “什么糖?热的冷的?”蒋彻用有点冷的目光盯着涂眠。 涂眠对上蒋彻的眼神,疑惑地歪了歪头:“?” “什么糖?咳咳。”蒋彻又重复了一遍。 涂眠看了眼学弟,学弟:“少糖吧,冰的。” 蒋彻的目光仍然落在涂眠身上,声音也冷了点:“你呢?一样?” 涂眠心里立马拉起了大风橙色预警! 不妙。 “按你的口味点吧,学长。”认怂第一名上线。 蒋彻点了点头,手指在屏幕上动了动,瞥了一眼刚刚和涂眠搭肩而来,点了冰奶茶的人,故意道:“那少糖,去冰。” 涂眠这种大小脑都缺一朵脑花的崽,听不懂蒋彻的一语双关。 他点了点头:“行。” “那你们在旁边等会儿。”蒋彻公事公办。 涂眠本来想和学弟聊几句的,他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话题,但是学弟社交的能力不太行,一个劲看着自己的手机,涂眠也打消了社交的念头。 学弟那杯做得很快,涂眠那杯却迟迟没好,问了蒋彻,才说店员做太多了给忘了,气得涂眠马上就要揪着蒋彻的衣领投诉这个店铺了。 但是想到自己身后还站了个新认识的学弟,他的偶像包袱让他转身和学弟交涉了两句,学弟拿着手里那杯奶茶走了,他才把收银小票往蒋彻点单的桌上一压。 “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呢,彻哥?!” “是啊。”蒋彻嘴里堵他,手上拿起涂眠那杯奶茶在调制,“你们活交了?” “嗯。”涂眠被他带跑了话题。 “感觉是挺轻松啊,不像我们,”蒋彻把没封盖的奶茶端起来冲涂眠招了招手,“都没时间看手机。” “怪不得不回消息,”涂眠走过去,“干吗?” “不熟练,倒多了,你抿一口。我好封盖。” 涂眠看了下外面还有点单的人,本来他人站进店里来都逾矩了。他难为情地猛摇头,退后两步:“不用。” “欸!”涂眠刚拒绝,就看着蒋彻低头凑到了奶茶杯边上,抿了一大口。他看到店员同学都看了过来,他压下声音,谴责他:“你干吗?我的奶茶欸!” “嗯,让你抿一口,你不抿,只有我来了。”蒋彻熟练地封盖打包。 “那你每一杯倒多了都要抿一口吗?!就不能直接倒掉吗?!你!”涂眠忍气吞声一整天了,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了,立马蹬鼻子上脸,“你这不是!和每个妹妹都喝了一杯?!” “倒了多浪费啊。”蒋彻替他插好吸管,自己先吸了一口,味道刚好,又递到涂眠的唇上,抵着唇上软肉了,“不会,这是我的第一次。放心。” 涂眠无语:“……” “我真只喝过你的,还挺好,不甜。宝贝儿,你尝尝呢。” 涂眠对上蒋彻有点期待的眼神,瘪了下嘴,还是伸手抓了吸管,让蒋彻端着奶茶,自己吸了一口。 “怎么样?” “怎么说呢,既然是学长做的,看在我们同寝这么多天的分上,就,勉为其难……还凑合。” “只是凑合?行吧,那你放那儿我喝。” 涂眠又不同意了:“我花了钱呢?!就给我喝一口?” “那你还想来几口?” “……”问到涂眠了,涂眠看着蒋彻进库房拿小料,他跟着进去讲道理,“你喝几口,我喝几口!你要了我这一杯,不是应该——” 涂眠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蒋彻打断他的话惹得耳根子马上烧了起来。 “嗯,倒不如你给我口,我给你口。” 蒋彻把小料放到他手上,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还是宝贝儿会玩。” “cnm,蒋彻!” “别骂了,我错了。赶紧把你手上的小料拿出来,做完我下工了。”蒋彻这么说着,一点认错的语气都没有,反而还有点兴高采烈。 -------------------- 青豆豆:图图!你怎么乱发脾气!妈妈不允许~ cece:嗯,他在撒娇,没事 图图:蒽 当事人都说没事 青豆豆:当事人在说你撒娇! 图图:这样吗?比拳头)cnm蒋彻!你滚!Ծ‸Ծ 看到海星满10000了 今明两天写完加更!最晚明天发! 第37章 有什么想不开啊 下了工的蒋彻听到涂眠炫耀这个月补贴到了,于是,他马上扼住涂眠的后颈,向涂眠讨了一顿饭。 餐厅是涂眠选的,校门外商场里新开的一家自助海鲜。之前有个涂眠认识的美食up主去吃过,还给他分享了一下,说是不错,他就带蒋彻去了。这顿饭吃得涂眠很舒坦,他今年好像很久没这么敞开肚子吃过了,上次这么放得开,还是在他妈面前。 唯一影响食欲的呢,就是蒋彻。他在健身,对热量摄入把控得严格,菜吃得不多,海鲜也只吃了一点,甚至对着涂眠端来的一盘生蚝,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你,要吃这么多……这个吗?” “吃得下!吃!”涂眠每次吃自助都很有兴致,他边吃边拿,还劝蒋彻,“不要客气。这笔钱,咱们得吃回来!” 在涂眠的鼓动下,蒋彻又一次拿起了筷子,艰难地又吃了那么5块钱的本钱回来,之后,就不再动筷子了,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涂眠看着玩手机的人问道:“你不喜欢吃这些?” 蒋彻兴趣寥寥地开口:“嗯。我们那边的人,一般在离开前,才来吃这个。” “你们?那边?离开前吃海鲜?”涂眠不理解这种特殊意义,但他在尝试理解,“你们那边是海边吗?” “你想知道啊?”蒋彻故意卖关子。 涂眠咬着炸鸡点了点头:“嗯,来都来了,说说呢?” 蒋彻顿了顿,在措辞:“我们那儿啊,是孤岛——” “好了!不听了。”不是涂眠不想听,是蒋彻根本不想说。听他瞎几把编,还孤岛呢?!这,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听了,涂眠潦草地擦了擦嘴:“我去拿饮料,你还要吗?” “嗯,不用,我饱了。”蒋彻好脾气地闭上嘴,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小程序里的小游戏又玩了起来。等涂眠吃完叫他走的时候,他放下手机,看到涂眠把他的备注改成了“赔钱货”。 “什么赔钱货啊?”蒋彻指着涂眠屏幕,被这三个字逗笑了。 涂眠理直气壮:“你还不是赔钱货吗?!120块钱的自助啊!你吃了12块钱回来吗?” “差不多吧,你吃那么多,都没撑着?” 涂眠摇头。 “那你也一会儿回去吃点消食片,别晚上因为暴饮暴食去输液,吃回本的钱都给了医院。” 被蒋彻这么一提,涂眠也觉得自己有点撑,不过等他俩走回寝室的时候,他也不需要消食片了。 但是寝室里还是有人因为这顿饭去输液了。这个人不是涂眠,而是蒋彻!当然,还附送了一个大乌龙。 吃饭时蒋彻吃了海鲜,靠年轻压着的感冒症状,当晚直接跟大浪打潮一样,来势汹汹。病来如山倒,他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一天。涂眠早上有选修课结课,走得早没发觉,中午又去排练了,没来得及回来。 他发现蒋彻病怏怏的时候,都是下午了。青舒月和学姐她们都联系不上蒋彻,把电话打到了涂眠这里,一开始是青舒月打的,涂眠还没放心上,后来学姐把电话打过来,说蒋彻早课也缺了,导师现在找不到人很冒火。 涂眠一听,这事情一牵扯老师,可能就不小了。他连着给蒋彻打了俩电话也没人接,只好把排练也推了,想说自己回寝室拿个校卡出去找找。 青舒月一听涂眠也在找人,电话打给涂眠的时候,眼泪就跟着落,说一定是哥哥生气了,要去自杀了。 “自杀?” 涂眠直接听蒙了。这两个字,他听过,但没见过真的,陡然一听,他脚都开始发软,脑袋嗡嗡的。 “之前哥哥也自杀过一次,很多年前,听说是吃了很多安眠药,被送去医院洗胃,才救回来的。” “啊?” 涂眠直接被青舒月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他觉得蒋彻不像会自杀的人,但,青舒月应该也不会骗人吧? 他慌忙跑回寝室:“那个,月月啊,你觉得彻哥会去哪里,我们到时候陪你都找找。你先别哭。我现在到寝室拿东西,马上下来找你。” 涂眠拿着门钥匙的手都抖得不像话,他之前二十四年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啊。 蒋彻不会真有事吧? 难道是因为我昨天刺激他了? 涂眠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昨天有刺激到蒋彻的行为吗? 很可惜,空白的脑子给不了他任何有效反馈。自杀的108种方法,比如跳楼啊,触电啊,这种高校频发,血肉模糊的死法倒是在他脑子里来回交替。 人最怕自己吓自己。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抖,好不容易把钥匙插进孔里,刚推门就看到了蒋彻床上躺了个人。 “啊!草!” 他下意识地原地起飞跳了一下,他找了半天的人就躺在床上。 “彻哥,还在睡吗?!” 他在睡大觉? 不对!是自杀! 那就一定是吃了安眠药?!草草草,涂眠慌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叫了蒋彻两声! 无应答。 “草,蒋彻!你别吓我啊!”他一边拍着蒋彻的脸蛋,一边拿手机,手机在手上打了两次滑,他堪堪接住,打通了120。 涂眠生疏又结巴地把脑子里能回答的都回答了,连病因都说了好几遍,一时分不清说的是蒋彻的病因,还是他的病因:“他!他好像吃了安眠药!!你们快来!他要死了!我也要不行了!快救救我们!” 涂眠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才一起住不到一年的男人声泪俱下,他挂了120的电话,又给青舒月发了消息。 图图:他自杀了 图图:我怎么办啊! 青舒月一时之间并没有从这几个字里看出涂眠陈述事实的急迫,甚至以为他在为他们最坏的设想发出担心的声音。 青舒月:没事,大不了就是守寡。涂眠学长,现在寡妇都吃香。我觉得我们不用做这么坏的打算,你先下来我们去找找再说? 涂眠的眼泪让视野都朦胧了,他的手飞速打字:还找什么找啊!他真的自杀了,就在寝室床上!像睡着了一样,也喊不醒! 青舒月:?我去找老师!你喊点他想听的! 涂眠确认道:有用吗? 青舒月:不知道,你先喊,我找老师,马上上来! 涂眠看了一眼睡得安详的人,思考了好几秒蒋彻想听啥,可是嘴跟打了封条一样,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等他的嘴和他的脑子打好商量了,他才微微俯身,别扭又小声地喊了一句。 “爸爸!醒醒!爸爸!” 蒋彻一动不动。 “根本没用啊!”涂眠刚说完,青舒月就冲了进来,她一进来就看到涂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在蒋彻床边,双腿乖巧地并拢,活像个真寡妇。 她愣住了,短暂地欣赏了寡妇嫂子两秒。 涂眠那白白的小脸都被急得通红,像含苞欲放的一朵才上了花色的新芳。 眼角挂着悬而未落的眼泪,又似夏末晨间的清露,点缀在花容上,柔柔的,像乞怜的杜鹃。 这男人!不怪她哥喜欢,是她她也草了!她冲了! “哥哥!”她情急之下抓起寡妇嫂子好看的手,“有什么想不开啊!醒醒啊!欸,他怎么好像在发烧啊?” “啊?!是吗?!”涂眠一听,蒋彻不是要死了,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也活过来了,能喘得上气了,就是手还有点抖,只是被人抓着,就抖得不明显。 被人抓着?! 涂眠看到青舒月还握着自己的手,他后知后觉地尴尬了两秒,抽手出来,伸手去探蒋彻额头的温度。 他刚刚被吓得冰凉的手贴在蒋彻发烫的额头上,意识模糊的蒋彻就蹭了蹭涂眠的掌心,向讨疼爱的狗勾。 有点可爱呢。 “?” 涂眠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收回手,皱着眉头问到:“真的在发烧?那真的不是自杀?” 那事情不好办了。他还打了120呢…… 青舒月和他面面相觑。看到涂眠脸上的急迫变成了窘迫,她立马站了起来。 “那应该问题没有那么大了。涂眠学长,你方便的话可以找个帕子先给哥哥降降温吗?我去给老师说一声,看怎么把我哥送去校医那里。” “好,有别的需要帮忙的叫我。” -------------------- cece:爸爸表示,听到了,下章让我亲一下 图图:不必不必!父子乱伦不被接受! cece:我可以只是温柔继父。 图图:?? cece:还是你更喜欢寂寞寡妇? 图图:我喜欢女装黑丝,giegie,给看吗? 加班来晚了!加更明天早上再码了 不好意思!鞠躬) 第38章 要什么都行吗,宝贝儿 “你记得给我哥穿好衣服啊!” 青舒月交代完就出门去帮蒋彻补手续。涂眠点头,他去开了洗漱间的水龙头。 C大什么都好,就是无论冬夏,热水都来得慢。 他放着热水,人过去将蒋彻扶起来,发现他手臂上的二两肥肉*本拖不动昏睡的大男人,他只好转战重点攻略地,拿了蒋彻的裤子,费了大半天劲给人把裤子套上了。 蒋彻本来人是昏沉的,被涂眠闹了一通,意识有点回来了。涂眠没察觉,跪坐在蒋彻的床边,单纯地给人穿裤子,手总是无可避免地擦过他的肌肤,蒋彻估计被他的手闹得不耐烦了,伸手去抓了自己腿间作乱的手,迷迷糊糊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嗯?” 那双大眼睛都没睁开,脑子却好像能反应了,声音里带着不满:“别闹,宝贝儿。我难受。” “哪里难受啊?”涂眠以为是蒋彻醒了,他往前挪了挪膝盖,膝行过去,凑到蒋彻面前,问道。 话音落下,整个寝室只剩下洗漱间哗啦啦的水声和寝室门外来来往往的一阵脚步声,蒋彻刚刚说的话仿佛梦中呓语,那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纤长浓密的睫毛也安安静静的,是之前见过的扑棱蛾子飞累了,停下来了。 却还是让涂眠心痒痒。 一个男的,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睫毛?涂眠悄悄伸手,手指轻轻地触摸着蒋彻的眼睫毛,小孩子一样,纯真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在花丛中沉睡的蛾子。但是小孩子的注意力都很容易被别的东西吸引,本来是为了扑蛾子伸出手,转眼,又叫花丛下,绿荫里的某处吸走了。 那是蒋彻眼下的泪痣。 涂眠的手轻轻地触碰,像小时候触摸着照片上的人一样,摸着摸着,他就俯身,吻了上去,吻在蒋彻眼下,吻在泪痣上。 涂眠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在母亲的宠溺中长大,他的童年什么都好,什么都不缺,就缺那个照片上的人的爱与呵护。那个人,眼下也有一颗泪痣,是涂眠没有遗传到的。 所以他这么多年,一直惦念着,着迷着,埋在心底,悄悄地爱着。哪怕他脑子里已经认同了有没有这个父亲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心底里,总还是想的。 他虔诚的落吻并没有持续很久,毕竟眼前的人是真实而滚烫的。 而他,还不习惯这份真实和热烈。 所以他退开了,拧好了冰凉的毛巾,盖在蒋彻发烫的额头上。 蒋彻真正感觉自己从头重脚轻的云端落下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涂眠他们都感受到他高热不下,怕出事,还是把他送到了医院。 “咝。”蒋彻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拉去打了群架,而他还是挨打的那个,导致现在全身都酸疼,他刚张了嘴,人就跟着咳起来,“咳咳。痒。” 蒋彻指了指自己输液的手臂。 “醒了?”涂眠被他的咳嗽声叫醒,小眼睛糊住了,睁开和没睁开差不多,听到他说痒,脑子反应倒是挺快的,盲人摸象一般往蒋彻脑袋边靠了靠,抽手想帮蒋彻把输液的调节夹动动,让滴速慢下来,右手却还是被蒋彻紧抓着,他只好换左手去划拉,“感觉怎么样?” “感觉……像到了天堂,睁眼就能看到我的宝贝儿呢。”蒋彻抿了抿嘴,努力压下咳嗽的想法,完全没注意隔壁床守床的男的偷偷投过来的视线,“嗯。天都黑了。” 被蒋彻这么一说,涂眠才回头去看了一眼:“是啊,你都睡一天了。医生说你晚上再不醒,就要给你家里人打电话了……哦对了。” 涂眠说起这个,回头拿了兜里的手机,递给蒋彻:“你的手机。那个,我先坦白,事出紧急,医生说你烧得太厉害了,我就翻了一下你的通讯录,想联系一下你家里人。” 蒋彻偏头,盯着涂眠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病色未祛,又染上了愁云。他皱着眉头:“嗯?电话打了吗?” “打了。没人接。应该后面看到会打回来?” 蒋彻一脸意料之中的平静:“放你那儿吧。我没睡醒,再睡一会儿。” 说完蒋彻就闭上眼了,一脸抗拒,应该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怪异,关于蒋彻家人的事,涂眠也没怎么听说过。平时大家聊天多少会说到家里的事,涂眠的母亲每逢过节还要给他打个电话,嘘寒问暖,但是蒋彻,好像没怎么谈起过。 之前寒假,硕士和博士可以为了实验数据奉献自己,不回去,但是过年期间,大多数人都不会留校,蒋彻呢,好像只回去过三天,就回来了。要说唯一和他家里人有点联系的,就是青舒月。 不过,青舒月,老骗子了! 把蒋彻送到医院来的路上,涂眠拿蒋彻手机找蒋彻家里人的时候,就看到蒋彻和青舒月的通讯记录了,他本来没多想,顺嘴问了一句蒋彻是不是直接给她打电话了。她就直接坦白了,说蒋彻给她说自己好像发烧了,她劝蒋彻去校医院看看,蒋彻说好累,一会儿会去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之后就是她给涂眠打电话,涂眠没放在心上,她才骗涂眠,说蒋彻会自杀的话。涂眠呢,就跟个傻子一样,信以为真了,用青舒月的话说:“怎么还哭得跟成了新寡一样。” 幸好这些蒋彻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可不得一尾巴毛都翘到天上去?! 这么想着,蒋彻隔壁床躺着的小姐姐醒了,在旁边坐着打瞌睡的男的立马起来给她倒了杯水,两个人亲昵地说着话。 “感觉怎么样啊,亲爱的?” “要吃点什么呢,亲爱的?” “手上痒吗,我给你捋捋?” ………… 黏黏糊糊的臭情侣!一口一个亲爱的,真是酸死人了! 涂眠在心头酸了两句,还不服气地啐了一口。 “tui!” 这让装睡的蒋彻听见了,蒋彻捏了捏涂眠被他抓着的手,他努力侧身:“宝贝儿。” “怎么了,要什么,好好说,你别乱动。一会儿回血了。”涂眠嘴里制止着,但是看蒋彻要翻身,他还是站起来了想帮一下,蒋彻也不放手,他只能单手揽过蒋彻的腰,顺着蒋彻翻身的方向护着。 “要什么都行吗,宝贝儿?” 涂眠见蒋彻眼底狡猾毕现,目光也狠了起来,努力警告他别瞎说什么骚话。 蒋彻吧,生了病,对涂眠的眼神表达不太敏感:“帮我也摸摸吧,宝贝儿,难受。” 之前医生来打过招呼,说这个药输进去会有点刺激,会痒,涂眠知道,所以也没拒绝,好脾气地去摸他的手臂,顺着输液针头扎的那根青筋往下捋了捋,那里顺着往下都是冰凉的,和早前他吻蒋彻眼下痣时的滚烫不一样。 他捋着捋着就替蒋彻焐了焐凉下来的小臂:“你看,我就说你感冒了,还不信。早就叫你吃药了吧,结果现在搁这儿输液,受大苦。” “不苦。”蒋彻侧躺着,盯着涂眠,涂眠原本很认真地替蒋彻捋着,但蒋彻的目光太直白了,他停了手看过去,就看着蒋彻冲他咧嘴一笑,那停在花丛里的扑棱蛾子仿佛又活了,好看的眼睛扑闪扑闪。 涂眠跟着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可能就是气氛刚刚好吧。 有点点甜,适合他将眼睛弯作月牙盛住这蔓延开的甜。 蒋彻终于放开了抓着涂眠的手,他伸手去挽留了涂眠这个笑容,手还在涂眠的脸颊上捏了捏。 “你干吗?”涂眠立马收敛了笑容。 “有点渴了。”蒋彻的手摸了摸涂眠湿润温软的嘴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老实地说。 “要喝水是吧。”涂眠把脑袋移开,从脚边拿了自己的矿泉水,揭开盖儿,自己喝了一口,又递给蒋彻,发现蒋彻躺着,涂眠这种医院生活经验为零的人才后知后觉地把水放在床上,要扶人蒋彻坐起来。 人是坐起来了,水也洒完了,全洒被子上了! “啊,这!”涂眠手忙脚乱地把瓶子捡过来,“我,我去叫护士。” “欸!”蒋彻叫住他,把人拉到床头。 “还有事?”涂眠看着蒋彻跟他招了招手,他微躬了身。 蒋彻的手环过他的后颈,主动仰头用自己干涸的唇汲取了涂眠刚刚留在唇上的水,涂眠反应快,手抵在蒋彻胸上推了一下。 蒋彻也没停留多久,大概不是为解渴去的,他就是用舌尖灵巧地在涂眠的软唇上游走了一圈,把那点新鲜的湿润味道都勾走了,就收手了。 浅尝辄止。 完事还冲涂眠眨巴眨巴眼睛,把涂眠之前叫他去酒吧喝酒,让他干’他那次的一脸无辜的表情学了个十成十。 “是真渴了。”蒋彻解释完,推了涂眠一下,“好了,你去叫护士吧。” “?” 涂眠的头歪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蒋彻,蒋彻对他摆了摆手,他又歪了一下头。 这河里吗? 怎么有的病号,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去吧,宝贝儿。”说着蒋彻拍了一下涂眠的屁’股,这动作,看似正常又格外亲昵,看似亲昵,又让外人看来觉得他俩很不正常。 以至于涂眠去叫护士了,隔壁的男的还来问他。 “这是你弟?” “呃,你看他像我弟吗?” “我瞧着是不像,更像你老婆。你才躺这儿的时候,人都哭成泪人了,我寻思,也就是发烧了而已。” 蒋彻笑了一下,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可惜。 -------------------- cece:可惜没看到宝贝儿哭得样子,肯定很美! 图图:滚呐!我劝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加更整完了 歇了宝贝们! 第39章 阿姨缺保姆吗 蒋彻没在急诊住下,他和涂眠去上厕所的时候遇到正往隔壁抢救室送的血肉模糊的人,两个人一对视,发现双方表情都有点狰狞,浓重的血腥气刺激着他俩快速地做出决定,反正蒋彻的烧退下来了,他们决定等蒋彻输完液就回去,明天蒋彻自己再来输。 路边的栀子花香气弥漫,夏日的夜里大家都少了睡意,一两点了,路上都还有来往的行人,就是路上行驶的车辆少了挺多。 “涂涂,你慢点骑!你那刹车不是坏的吗?”涂眠和蒋彻在医院门口扫了俩单车,骑回去,蒋彻刚扫好的时候,涂眠就冲出去了。 “我可以脚刹啊!”涂眠边说着,边把脚放到地上,刹住车,回头看蒋彻,跟他嘚瑟。 蒋彻就跟在他后面没几米远,涂眠停下了,他可没有停下。 只在擦肩的时候,他回头一顾:“谢谢宝贝儿让我,我先走了。” “草!”涂眠没想到蒋彻还玩这种幼稚招数,他可不能输,“别走!蒋彻!你别耍赖啊!” “也不知道是谁先耍的赖啊!”蒋彻在路口的红灯前等着涂眠。 涂眠姗姗来迟:“是我,怎么了?都喊我宝贝儿了,不能让让我!我可是陪你到现在欸!医药费也是我垫的!回去得转给我!” “嗯嗯,”蒋彻看着自己手背发青的那一块,笑了起来,“知道了,直接从我账上扣吧。” “什么账啊?你在我这儿还有账了?” “别动。”蒋彻侧头,看着夜风撩动着涂眠的刘海,也撩来了一簇白色小絮挂在他的发顶,蒋彻伸手替他捻了,才回答,“有账啊,之前不是说收益五五分?” “那么一点收益!”涂眠捏拳示意,“那你得跟我绑十年,才还得完。” “十年。”蒋彻还装模作样地算了一下,涂眠看着信号灯绿了,一马当先地冲过去,没听到蒋彻说“不够吧”。 他跟蒋彻刚把共享单车骑到了校门口,就被拦截了。外车不进校。校门里的共享电动车也没剩几辆好的了,蒋彻就揽过涂眠的肩头,推着人让走回去。涂眠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问题,让蒋彻揽着肩头往前走。 “真要十年啊?” “怎么,嫌久啊?”涂眠仰头问他。 “也行吧。”蒋彻改口。 涂眠一拳砸在他的肱二头肌上,不痛,有点痒。 “行什么行!你还不如直接去给我妈当保姆赚得多。” “那阿姨缺男保姆吗?”蒋彻笑起来,头顶路灯的光时明时灭,涂眠仍然把他的高兴看得清清楚楚,“缺的话,我也可以。工资要求不高,年收入10w以下,也行。” “那确实要求不高。”以蒋彻的学历,出去找个年收入80w的工作应该问题不大。 “是吧,让阿姨考虑考虑?我这张脸,她带出去也不丢人。” “考虑个屁,滚呐!”涂眠踮起脚,用手在蒋彻的太阳穴上推了一把,指指点点,“赶紧停下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好好当我的合同工吧。” “那合同工转正,会加工资吧?”蒋彻抓了涂眠的手拿下来,一时间没打算放开,人凑过来,带着一阵莫名的栀子花香,混合着夏日晚风,柔柔的。 涂眠的注意力被“工资”两个字吸引走了,忽略了这个动作和蒋彻嘴里的“合同工转正”。 “什么?还要加工资?!”涂眠问。 蒋彻不动声色地牵着涂眠往前走:“不加工资,我可不得干十年吗?” “那行吧,干得好,也可以加工资。”涂眠扬起下巴,眼睛一觑,手摆了摆,“小意思,等哥明天买个彩票,赚票大的,给你涨工资,好吧?!” 蒋彻挡在涂眠身前,拿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他,迫使着他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这里,才开口警告:“你,给谁当哥呢?” 涂眠肉嘟嘟的下巴被蒋彻掐住了,但并不影响他小学六年练出来的吐口水功夫,他白眼一翻:“tui!” “嘿?!”蒋彻是没想到涂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玩小男孩的那一套,他还在诧异,涂眠已经顺势抬手把他的手打掉了,还报复似的攀着他的肩,戳了戳他的脸颊。 “给你!给你!” 蒋彻本来想制止他,但看他这么卖力,又转手到他背后,虚虚护着,由着他的手指戳着自己的脸颊,眼里似盛满了漫漫夏日里栀子的清新味道,没有了之前浑浊的病色,格外清朗,清朗得让涂眠能看清他眼底里的星河。 星河生动,带着开心,流溢出了一颗星子,就坠在蒋彻的眼下,化作了那颗被涂眠偷吻过的痣。那里,有涂眠对一个陌生男人的幻想和思念,但蒋彻出现了,好像有些时候,他填补了那个位置。 那个让他心空空的位置。 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怪异的想要靠近的想法,一发而不可收拾。 但涂眠的手指还是不自禁地落在了蒋彻眼下的那颗痣上,蒋彻也有所觉,目光动了动,似乎想起来了自己迷迷糊糊时的感受。 但他不敢戳破,也不敢跟涂眠确认,但在涂眠看过来时,他好像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有人做了亏心事。 涂眠先心虚地挪开视线,撤开手,清了下嗓子,岔开话题:“起风了,彻哥,得快点回去,你少吹风。” 蒋彻跟在他身边,两人的距离却莫名地拉开了。这次,蒋彻没有贴过去,涂眠也没有凑过来,他们并肩走了几步,灌木丛的聒噪虫声冲散了两个人突然之间迎来的寂静,蒋彻才又找了新话题。 “我听说,今天给你吓哭了?” 涂眠点了点头:“嗯,青舒月说,你之前吃安眠药自杀过。我一进门就看见你躺那儿……” 涂眠复盘起来,声音里透着点委屈:“我就以为……” 蒋彻被涂眠的话逗笑了:“就以为我吞药死了?怎么没摸摸我还有没有心跳?” 涂眠被他这么一提,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当时怎么就没摸摸人心跳,探探鼻息呢? 涂眠自知自己犯傻,说不过人,只好睨蒋彻一眼:“我没遇见过啊,那谁还想得起来要……那你真自杀过吗,彻哥?” “嗯。”蒋彻插兜走着,等了一会儿才说话,大概在措辞,“很早以前了。” “那时候,还小,不扛事。我的父亲在世时,扛了很多事。但是后来他死了,那些事就都落到我肩上了。” “你是独生子?”涂眠歪头。 “不是。家里也还有姐姐,妹妹,弟弟那些。” 涂眠一听,肃然起敬! “那你确实扛了个大家族呢!” “可不嘛。”蒋彻被他的话逗笑了,只是眼底里笑意很少,相反,载满了沉重,“我那时候都还没成年,哪里扛得下这一大家子人啊,然后就想要不跟着他老人家,一了百了也挺好。” “可是,他们,不帮你吗?”涂眠用他对社会的浅薄认识,发问。 蒋彻:“他们?” 涂眠:“就亲戚啊什么的。” 蒋彻低头看着路,他脚下的那块地,被人的阴影挡住,便没了光。 “没有。他们有自己的家庭,”蒋彻陈述着,“哪里会想着帮助,没想着要走一笔用在弟弟妹妹身上的补贴已经是万幸了。” 涂眠侧头看着蒋彻,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蒋彻,好像看到一枝萎败了的栀子花,除了还有点温柔的气息,其他地方好像都叫风吹雨淋,整得颓了,让他有些怜悯。 如此,他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孤岛?” 蒋彻抬手遮住了涂眠看向他的眼睛,回答得干脆:“不是。” “你干吗?”涂眠抓着蒋彻的手,手指按在蒋彻手背有点肿胀的针眼上,蒋彻没喊疼,倒是收回了手,却也不看涂眠,不和他对视了。 蒋彻说:“我不喜欢,你用那种眼神看我。” 哪种? 涂眠在问出口前,反应过来了。 是同情。 蒋彻不希望他同情自己。也是,男人都是这样,尤其是蒋彻这样的男人,看似温柔,其实要强。 涂眠挑挑眉,故作轻松地撞了下蒋彻的肩膀,似乎把一开始的尴尬别扭都忘了。他又去撩人。 “彻哥,那你家,是在海边吗?”涂眠卖乖,“我一直挺喜欢海边的,但是我家在这里,看不到海。要不将来我去你家那儿,你带我到处玩玩?” “我家?”蒋彻回头。 “嗯。”涂眠点头,理直气壮,“你家啊。” “我家……”蒋彻想了想,之前的那个家,算是一个家,却是一块情感贫瘠的土地,他对那里的印象是灰白色的,是无波无澜,了无生趣的。 相反,涂眠在他眼里,是彩色的,是有青有红的,是春光漫山,活泼又生机勃勃的。 而涂眠这句话就像拖了春日的光彩,去给他过去贫瘠匮乏的地方上色,哪怕是出于友谊,他也不想拒绝。 “嗯,带我去吃皮皮虾!还要点一盘鲍鱼,最好能再来桶生蚝……”涂眠带着对海鲜的憧憬,开始喋喋不休地规划起来,“对了,你们海边卖生蚝真是用桶当量词吗?” “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啊?!那你们那儿皮皮虾大吗?有多大?” “嗯,应该比你那儿大吧。” “滚呐!三句不离流氓话了,是吧?!”涂眠捏拳,要砸! “挺大的,反正。”蒋彻拉下他的拳头,凑近小声。 “那你带我去吗?” “以后有机会,一定带你回去。”他如是承诺道。 “准备怎么给你的弟弟妹妹介绍我?” “是我宝贝儿。”蒋彻实事求是,一语双关。 “滚呐!你要说,我是最喜欢海边,最喜欢他们的大哥哥!把我伺候好了,我下一年还能来。懂?”涂眠挽过蒋彻的手臂,一本正经地给他陈述。 蒋彻抬手点了点他凑过来的鼻尖,宠溺地开口:“知道了,涂大爷。” “这还差不多。回去给大爷放个水,大爷要洗澡,今天陪你在医院待一天了,臭死了!” “收到,大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勉为其难……”涂眠认真想了一下,大手一挥,“无了。” -------------------- 青豆豆:这都不算xql恋爱日常吗? 图图:谁家小情侣一天打打杀杀的? cece:可能我们家是这样吧。 书句:啧啧啧 有人宠 真好啊! 来了来了! 这章平平常常,下章有直播,搞点东西 看看吧。 第40章 偷了个香香呢 C大在这座城里有两个校区,一个在城中,一个在城外。涂眠之前听一位名师的讲座时,去过一次城外的校区,吃过一次那里的炒年糕,很好吃,他还给蒋彻打包带了回来。 后来蒋彻每次去城外校区交材料上课的时候,都会帮涂眠带一份。这次也不例外。他清晨提前两小时起了,去输了一组液,马不停蹄地赶去城外校区上课,下了课又是饭点,他赶着完成涂眠给他下的买年糕的指标,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只能多买了一份凑合着在路上吃了,一路坐班车回城里。就算是这样一路紧赶慢赶地回来,他见到涂眠也都下午四点了。 涂眠在他之前上工的奶茶店,帮他完成他最后的工时。 青豆豆:什么?你在帮cece学长上班? 青豆豆:怎么回事!这个协会也太过分了吧!割韭菜这么狠?!强烈谴责! 青豆豆:怎么不回我!都不给你们休息吗? 图图:来了来了。 涂眠中途换休,在后面的休息室里刚喝上两口矿泉水,正准备跟青豆豆唠两句,突然,收到了一通视频来电。 涂眠哪敢接啊,他挂了之后,在聊天界面打字。 图图:? ce:人呢? ce:不跟我视频?难道在背着我偷情? 图图:当然了,你宝贝儿,大爷我,找了个比你富,比你会叫的。 涂眠笑着打字,没防备身后早有人站着了。蒋彻就站在他背后看着他低笑着发出这条消息,“扑哧”的笑声,直接呈现了大爷的喜悦。 蒋彻多看了一眼涂眠的屏幕,把涂眠给他发这句话的现场收入眼底,他弯腰伸手捏过涂眠的下巴,嘴贴着涂眠的耳朵根子。 “大爷听过我叫床了?什么时候?” “卧槽,你怎么回来了?!” “查岗呢!怕宝贝儿背着我偷人。” 涂眠被蒋彻这个动作迫使着抬头,他差点被吓得跳了起来,惊吓之后,他心里突然泛起了紧张,他怕被人瞧见,没想到偏头就看到蒋彻的身躯在休息室门前挡得严严实实。尽管这样,涂眠还是皱了眉头,抬手往靠着自己脑袋这边的蒋彻的腹肌上敲了一拳。 “卧槽!滚呐。我偷什么人?我目前不想谈恋爱,没意思。” “嗯。最好是。” 蒋彻下意识地向后跳了一步,放开涂眠的下巴,另一只手顺势将提着的饭盒口袋给他。 “喏,你的年糕。” 涂眠还在揉脸,因为这个饭盒,眼前一亮,立马改口:“嘿嘿。彻哥!快快快,来吃。” 说着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当着蒋彻的面开了那盒年糕,给蒋彻递了筷子,要蒋彻拆开,自己又站起来,把店里那两个上工的一日同事都叫来了。 “都来尝尝,彻哥带的。” “哟,这不是城外校区那家的吗?”同事是个识货的,一看包装就知道了,根本没客气,夹了一筷子,“蒋彻学长,今天专门去带的?” “那是!人肉带回,绝对新鲜。”涂眠吃过好几次蒋彻带回来的年糕了,说起话来可嘚瑟了,手还顺势在蒋彻胸膛拍了拍,“彻哥,靠谱的。” 蒋彻顺势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膛:“可不兴说!今天是恰好没人买,下次可不一定了。” “是吗?”一日同事蹭吃蹭得开心,“那还是你会找时间,我之前去可多人了,来回排了个S型呢。” “我上次也是!排了30分钟呢。”涂眠举手,“也就彻哥厉害,每次去都没什么人,能给我带回来。” “每次?还有几次?” 蒋彻努努嘴:“没几次,正好去那边而已。” 涂眠嘴巴沾着酱,还不忘认真炫耀:“四五次呢。这学期是去了四五次了吧,彻哥。” “差不多。”蒋彻从兜里拿了张纸出来,递给涂眠。涂眠的心都在手里刚要夹起来的那块年糕上,索性直接伸了头,嘴凑过去,让蒋彻给他擦了。 “行了。吃吧。” “谢谢。”涂眠客气一笑,埋头又夹了一块吃下,嘴里嘟嘟囔囔的,“最后一块,吃完干活。彻哥,你直接回去?我们应该还有两个小时才能签单子下工。” “不用,我还约了人来这儿——”蒋彻正要说“约了人来这儿见面”的话,突然被外面点单台传来的女声打断了。 “你好?!” 一日同事冲了出去,问:“点单吗?” 涂眠跟蒋彻都瞄了一眼外面,一见是校花,涂眠眉头马上一皱。 “要不再吃两口?”涂眠夹起年糕,递到蒋彻嘴边,边喂边问蒋彻。 蒋彻顺势咬了,包嘴里:“不用。她到了。我出去一下。” 涂眠目送着蒋彻越过他,走到外面和人校花聊上了,他突然觉得眼前香香软软,白白嫩嫩的年糕有点噎人。 他赶紧吐了,上工。 - “要点什么吗?”涂眠收拾完桌面出来,履职一问。 “薄荷奶绿吧。”蒋彻接过校花递过来的资料,这是他昨天就该看的东西,因为昨天人啊魂的都不知道在第几空间游走,拖到了今天。 本来资料是可以带回寝室,或者是带去图书馆的,但是蒋彻选在这儿了,校花也不好说反对的话。 “你要喝什么吗?” “不用,”校花摆了摆手,拆开笔,递给蒋彻,“你先看,有要改的地方,你大致说下,我回去再改。这份是我之前写的,昨天听说你生病了,我怕耽误事,就对照上次你给我的,改过一次了。改过的地方,我画了线。” 蒋彻给涂眠说了只要薄荷奶绿,拿出手机递给涂眠,让他帮忙结账,才回头来翻了翻资料:“好的。辛苦你了。” “不辛苦。”校花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跟他寒暄起来,“听我朋友说,你们没有……试上?” 蒋彻抬眼,了然校花在提上次那个女装男:“嗯。他人挺好的,我有点事,没约成。” “嗯,他说他也觉得你挺好的,让我帮他问问,还要再来一次吗?” 蒋彻转了下笔,把笔盖盖上。 “不用。有喜欢的人了,准备收收心。” “收心?我可不会相信你。”校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说这话的时候,涂眠正端着蒋彻点的奶茶送过来,好巧不巧,涂眠听完了。 蒋彻耸了下肩,似乎没想为自己争辩什么:“那就算了呗。反正我有宝贝儿了,别的人,可不敢想了,是吧,宝贝儿?” 蒋彻接过涂眠的奶茶,在涂眠转身要走的时候,还顺势捏了下他的屁’股蛋子,偷香香。涂眠原地一跳,好不容易站稳回头,因为蒋彻手欠的动作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神经病啊!滚滚滚。” 但涂眠没冲蒋彻发火,是因为他在别的方面心虚。 比如,那杯奶茶,他放了全糖。 “嗯~咳咳。”蒋彻喝了第一口,直接被甜得发苦的味道腻到了,大概是报当时“去冰”的仇。 “看你蒋彻小日子过得甜蜜,我可不得往里面再加勺蜜!”涂眠在店里点单台后观察着,嘴里振振有词。 校花不知道他俩在这奶茶里的暗潮汹涌,还继续打听道:“怎么,真和涂眠搞一起了?他不是直男吗?拜服在你的活儿下了?” “我要是真有那么厉害,会发烧进医院吗?”蒋彻把奶绿推到一边,看起了资料。校花撑着脸,悠闲地吃起了瓜:“那是你为爱做0了?他把你睡了?” 蒋彻睨了她一眼:“怎么你就没句好话啊?” 校花看他这态度,还以为是自己猜对了,她捂嘴笑起来,为自己知道的惊天秘密偷着乐。 这一幕看在涂眠眼里,可不是那个味儿,看在他眼里,就成了郎才女貌,郎情妾意呢。 涂眠有点烦,他把自己换到后面做奶茶,没有蒋彻当招牌,他们上工的奶茶店也没那么忙,所以他找着机会就偷会儿懒,跟青豆豆聊了起来。还没聊几句,就听店员在外面议论,说校花走了。 “蒋彻呢?”涂眠问。 “还在外面坐着呢。” “哦。”涂眠看了一眼,又继续工作了,等他忙完大学生下课的那一阵高峰之后,蒋彻还在那儿,发着呆,也没看资料,也没看手机,就坐在店门前的卡座。 涂眠摸不清这个男人了。 他们店另一位一日同事,也跟着来忙里偷闲了。涂眠忙半天了,还不知道他叫啥,就姑且叫作A同学吧。A同学分了涂眠一根烟:“欸,彻哥还在等你啊?” “啊?不是吧。”涂眠手里夹着烟,没打算抽。 “是吧。”A同学叼着烟,给自己的点燃了,把火机递给涂眠,“对了,你俩,也都是,gay?” 涂眠刚刚还在思考这烟要不要抽,因为这句话,他突然觉得,这烟得抽。不抽,这话很难往下谈。 就像有的人分手了,不喝那两口酒,很难哭出来一样。 “怎么这么说?” “哪个直男会跟那儿守一个多小时两个小时啊?”A同学吐了个烟圈,“我之前有个直男朋友,知道我搁这儿打工呢,每次来,都是拍50块钱和一包烟,买杯奶茶,还喊我给他打个8折。买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是吗?”涂眠被他这么一说,脑子有点迷糊了,他将信将疑,“那gay会?” “不知道,但我们之前店长是个蕾丝,蕾丝你知道吧,”他看向涂眠,涂眠勉强能从语境中意会,示意他继续,“她女朋友,就是能从她上班守到她下班。” “那不是因为,人家是女孩子吗?” “谁跟你扯女孩子啊,你前女友会等你一天吗?” 涂眠想了想,之前去欢乐谷,自己因为多打了一把三倍经验的极地大乱斗,晚到了20分钟,他那个前女友直接坐地铁回去了。 他摇了摇头。 “不会。” A同学抽了最后两口烟:“所以咯。你慢慢想,我准备走了,我们院晚上还有结课考试。” 所以咯? 涂眠不敢想所以后面的结论,他心里打起了鼓。 “但是,我真的不是gay啊,我是直的。” 涂眠看着手里点燃了又没有抽的烟,他把烟掐了,也把这个话题一起掐了——彻哥也肯定不是弯的,上次不是还被我逮着和人妹妹开房?今天又和人校花相谈甚欢呢! “那,就当这人危言耸听吧。” “什么危言耸听?” “草,你怎么走路没有声响啊!” -------------------- 图图:只要自我洗脑够强大,我就能咬死我们是直男的事 cece:蒽 图图:你不愿意? cece:愿意(勉强 图图:很勉强?!那你滚!滚去找你的校花妹妹!滚呐 cece:不勉强!怎么会呢!yes,i do ! 不可能勉强的! 图图:这还差不多 青豆豆:悄悄)yes i do 是用在这里吗? cece:你不管。就你有嘴,一天叭叭叭的! 报告图图cece马上要放暑假了,异地恋(bushi)准备。 第41章 饿饿 饭饭 “有没有可能是你在偷会情人,根本没发现我过来了呢?” 蒋彻看到了涂眠手上的烟,涂眠不喜欢抽烟,他也是,所以他们寝室就是一无烟寝室,每天寝室里唯一和火有关的事,就是他招惹涂眠,涂眠发火而已。 所以涂眠手上的烟,就是他偷会情人的直接证据。 涂眠撇撇嘴,狡辩无门,只好顶嘴:“只允许你背叛爱情,不允许我偷会情人?” “我什么时候背叛爱情了?”蒋彻面上疑惑,其实心下窃喜,连眼尾都扬上去了。 “就刚刚啊……”涂眠嘴里嘟囔,声音传出来是含混的。蒋彻和校花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在他们男生的认知里,两个人没确立关系之前,各自都是自由的。只要一方没答应,各自找快乐,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人一生会对无数个人心动,真正能过日子过到一起的,就那么一个。谁会愿意在那一个归属还没到来之前,先放弃一片草原呢? 蒋彻确实没太听清,他还掏了下耳朵:“什么时候啊,宝贝儿?” “……没有没有,走走走。”涂眠伸手把掐掉的烟丢进垃圾桶里,要赶蒋彻走。 “啊,诈我啊?那我可就要罚你了。”蒋彻偏不走,就挨着涂眠坐下,手搭在涂眠肩上,“还没想好怎么罚,先记账吧。下次想好再说。” “罚你妹啊罚!要罚也是我先罚你!”涂眠钻出蒋彻的怀抱,把单子打在蒋彻胸膛,“罚你自己去找你妹签单子去!快去!一会儿还要赶莎莎姐直播的行程!” 蒋彻的这个工时是涂眠帮他上完的,不管涂眠罚不罚他,这单子上写的都是他的名字,也应该由他去找青舒月签字。只是涂眠心软,找了个无伤大雅的借口,把单子还给他。 “知道了,我认罚!你先回寝室,我一会儿回来。”蒋彻笑着,看着涂眠写上的那两个歪七扭八的大字“蒋彻”,突然就不想把这单子交给青舒月了,觉得自己收藏也挺好的。 毕竟马上第二次校庆彩排结束,之后就是学期末的结课考试。考完离他们放暑假就没几天了,到时候要见涂眠应该就难了。 - 结课考试并不是每一场都在考试周,涂眠他们大课老师就安排提前考了,碰巧在涂眠他们参加彩排的那天考的。老师还问了那天蒋彻有事吗,没事就去帮他监考。 涂眠是不知道这事的,蒋彻也没提前跟他说,嘴巴可严实了,就连他俩为了拍周更vlog,一起泡在图书馆,划重点背书的时候,蒋彻都没跟他提过一个字!直到今天临考了,涂眠看到讲台上抱着卷子的人,那滴溜溜的小眼睛都快瞪得和蒋彻的眼睛一样大了,仿佛在问“怎么是你啊!” 蒋彻把他的动作收进眼底,还冲涂眠笑了笑,才开始一组一组发卷子。涂眠坐在第一排,蒋彻发卷子给他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好好考。” 涂眠一开始还不能理解这话,等开始做卷子了,他才明白这句好好考是什么意思。一张卷子,就四道题! 还没一道会的。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涂眠写了一个小时,睡了45分钟,还有15分钟时,被蒋彻敲桌子了。 蒋彻这次可不温柔了,他厉声:“还有15分钟了,抓紧检查一下。该写的都写了吗?” 说完他特地瞥了一眼,看到涂眠睡眼惺忪地用双手撑着脑袋,他还特意走过涂眠的课桌,站在第二排课桌旁边,手背在身后,捏了捏涂眠的胳膊,补了一句:“会写的,都写上了吗?结课考试,都多用用心。” 涂眠打了个小盹,起床气还没撒呢,就听到这句。 他心里不豫。 等蒋彻收齐了卷子,要去交之前,他才站在蒋彻身边抱怨:“这次题都是啥啊?” 他这还是跟着老师划过重点的,还有蒋彻这样的私教,都算不懂这四道题! “我看了你写的,没什么问题,就是后面没算对而已。”蒋彻收拾好了还回头看了眼,“你东西都拿好了吗?” “嗯。”涂眠本来考完就可以走的,但他昨晚知道蒋彻要去礼堂旁边的一教上晚课,想着自己考完没一个小时也要去彩排了,就和蒋彻约好一起去一教食堂吃晚饭。 一教食堂不大,小吃多,涂眠和蒋彻都爱吃米饭,就很少来光顾一教食堂,以至于对一教食堂的人流量没有一个很好的认识…… 人挤人的食堂,要不是蒋彻长得高能看见,涂眠估计要带着蒋彻在充饭卡的队伍里排它三十分钟。 “这边。” 蒋彻熟练地牵过涂眠的手,去排了左数第三个窗口的队。 “这是吃什么的?” “凉面。之前不是闹着要吃?”蒋彻把自己身前的位置让给涂眠。 涂眠是闹过一次,因为校门口本来有人推着小车来卖,他和朋友上网出来遇到了,刚点上,就听说城管来了,那卖凉面的,连人带面一起消失在了涂眠的视野里。 他回去就给蒋彻吐槽这事了,说自己霉得很,打游戏连跪,吃凉面还吃不上,买凉面的六块钱也没退。 蒋彻还笑他,说:“那你和我现在下楼,咱俩踩个自行车,然后你给我指个方向,我们去给你把凉面追回来?” 涂眠一听蒋彻这不靠谱的话,就知道蒋彻在糗自己,没有镜头时,他就跟蒋彻一样脸皮厚。 他开口,把风凉话接了下去:“行啊!追回来,我分你一口。” “就一口?”蒋彻摇头,“这都追回来了,不应该直接整碗喂我?” “给点颜色,你是真能开起染坊来啊,彻哥。” “嗯。给点钱更好。”“邀焘” “滚呐!我才被骗了6块钱!要不你补我6块吧,爸爸。” 蒋彻回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喊“爸爸”的人。 “爸爸,饿饿,饭饭,钱钱。” 涂眠眨巴眨巴眼,蒋彻掏出了手机转账。 - 这六块钱的债,涂眠还记得。轮到他买凉面的时候,他就把蒋彻那份一起刷了。两人端着两碗凉面,在大厅找位置。 找了一圈下来,还是靠蒋彻同级的博士大哥和他女朋友吃完了给他们让了个座儿,才坐下来。 “涂眠。” “啊?”涂眠帮蒋彻拌着他那碗凉面,低头回应。 “暑假打算干吗,想好了吗?”蒋彻别的啥都行,就是拌面不行,筷子用得跟低能儿一样,一看就是小时候没好好吃饭。涂眠之前就笑话过他,不过笑话归笑话,拌面还是要拌。 “没啊。”涂眠老老实实拌面,“家里蹲,打打游戏,陪陪我妈,和女……朋友出去玩玩,差不多就这样吧。” 和之前本科四年的暑假,没什么差别,就是有点无聊罢了。 “你有好玩的安排吗?”涂眠反问。 “有空的话,可以出去旅游?”蒋彻提议。 “去哪儿?”涂眠眼前一亮,他也想出去旅游。他之前和前女友第一年谈恋爱的时候,出去过一次,三天几乎都是在酒店,不是做成人快乐事,只是单纯因为前女友不想出门,让他的旅游体验直线下降。 后来两个人就没再出去旅游过了。 “还不知道,看你。我时间很多。”蒋彻吃面很文雅,几乎没有声音,和涂眠不一样,涂眠都快吃出吃猪食的感觉了,隔壁桌都能听见他的吧唧声。 “那去你家吧。想去海边。”涂眠舔了下嘴角漏出的油,“岛上也行。我们可以在岛上开直播,让订阅了‘图图233’频道的那几万人都来!这样,人多了,就不是孤岛了。” 涂眠说得很真诚,让蒋彻不禁伸手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眼怀宠溺。 “那如果我说,那个孤岛不是真的岛呢?而是一个——” “我知道啊。”涂眠拍开他的手,“但就算是一个感情再贫瘠的地方,有了人,也会被情感填满的!我前女友,学哲学的,这话我背得出。” “嗯。”蒋彻的表情冷了下来,一半因为涂眠的胡诌,一半因为他提起了前女友,他见过涂眠和她的合照。 是一个眼下也有泪痣的女孩,笑起来很甜,和涂眠很像,两人站在一起像两个太阳。 幸好他们分手了,才把涂眠这个太阳遗落到蒋彻这块久不见光的土地上。 “你还是很喜欢她?”蒋彻时隔几个月,重新发问。 其实这个问题,放在几个月前,或者说几周前,蒋彻都不在乎。 因为他之前也没有多认真。哪怕是说说骚话,叫叫宝贝儿,也只是顺应心动,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 他在贫瘠的地方生活久了,只学会了野蛮地享受心动,享受快乐;不背负责任,也不用上心。 说到底,他还没学会爱人。 “不知道,但好像习惯了。”涂眠的筷子撑在碗里,认真地思考,“她之前让我录vlog,给我安排每周录什么,学什么,让我从无所事事,到了现在读研。现在没人管着了,又……” 说到这里涂眠看了一眼蒋彻。 好像也不是没人管着,蒋彻也给他了一种被管着的感觉,但,不明显,不会让他反感。 他改口:“现在也挺好。” “?”蒋彻的眼睛一亮,像被暖阳沐浴着。 “我是说,单身,也挺好。” 涂眠更正了一下。 -------------------- 青豆豆:听妈妈说 图图宝 最后一句咱不是一定要说 有些话放在心里就行 图图:为什么 我和cece学长很坦诚的, 不用瞒着他 青豆豆:捏妈!因为它不中听! cece:点头) 第42章 干涸许久 蒋彻吃完饭就去上晚课了,涂眠自己走去礼堂,打开了GoPro,径直往后台去了。 “大家好,我来参加校庆彩排啦。你们都看了太久消极背书的研究生了,今天给大家换换口味,看看我们朝气蓬勃的本科生们,哈哈。” “涂眠学长。” 涂眠刚举着GoPro走进后台走廊,就被人叫住了。他看过去,努力辨识了一下眼前扎起脏辫,化了浓妆的女孩,然后靠着他直男的直觉,艰难地猜了一个名字。 “火锅?”涂眠问。 “是啊,怎么,一天没见就不敢认了?”那女孩子笑着冲他招手,“来这边!我们申请了这个休息室,在这里化妆!” “才第二次彩排,就开始化妆了?!” “是啊,而且还是昨天才通知的要带妆彩排!”火锅抱怨了一句。 “那我也要带妆?” “当然,你进来。” 涂眠开始为难了。但事到临头,他送佛都送到这第九九八十一关了,不能在这里掉链子。 “知道了。” 他关了GoPro跟进去,就跟进狼窝一样,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被她们按在凳子上化妆。她们在他脸上擦擦抹抹,好一番折腾。 “涂眠学长,你这刘海太长了,美貌都藏住了,我们给你换个发型。” 涂眠还没看到自己的脸被化成什么鬼样子,她们已经在他脑袋顶上开工了。 蒋彻都没在他脑袋顶上动过土呢! 但是谁让人是妹子呢? 忍了。 涂眠闭上眼,任她们摆弄。努力做到对她们在自己耳边讨论是中分好,还是把刘海往后梳好的话置若罔闻,努力让自己无欲无求…… 等着时间过去,她们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 “好了。改造完成!当当当当~” 涂眠不抱希望地睁开眼,又无喜无悲地看了眼自己的新造型。 结论:一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看到那四个女孩儿一脸期待地等他反应的时候,他,保持素养,朝她们竖了个大拇指:“做得很好,但下次不必!谢谢各位姐妹。” 他的态度,火锅很不认同。 她必须为自己做出来的优秀成品进行一场强有力的感染型宣讲。 “不满意?涂哥,你看这恰到好处的眼线,不好吗?直接把学长你的眼睛放大了一倍呢!还有这恰到好处的阴影不好吗?直接让学长肉嘟嘟的脸颊有了下颚线!再说这口红,用的是我们姐几个的口红里唯一一根粉的,让你的嘴唇圆润可爱!而且这中分的发型,不好吗?”她抱臂,站在镜子前面欣赏了一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感觉直接让学长做到了从0到1这样的质的飞跃啊。” 涂眠跟着点头,为火锅在这一刻展现出来的销售天才才能拥有的口才鼓掌! 不过以他的直男审美是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她说的这些对自己原本的样子有助益的改变,甚至坚持认为不化妆的自己更好看点。 毕竟这样油腻的刘海和浓重的眼线,在他的认知里,与那些街头蹦迪的混混脸上的差不多。 就,自由是自由了,但也确实和他一贯的形象太不一样了。 他颇为不适应且不太赞同地缓缓摇了摇头。 “什么0到1的飞跃,让我瞧瞧呢?!” 有人赶巧,听到了重点,跨过门槛,不请自来。 涂眠看到了镜子里走过来的人,赶紧低下头玩手机,企图把自己这种看起来不太美好的模样藏起来:“你不是去上课了吗,彻哥?” “是啊,看老师还没来,就旷课了。一学期都快完了,旷最后一节课,不影响打分。”蒋彻老油条了,就是影响打分,也影响不到他的。 他走过来,和火锅她们一一打了招呼:“对了,宝贝儿,一会儿你的吉他,借我用用?” 火锅她们一听蒋彻要借吉他,眼前一亮:“欸?!蒋彻学长今年真的也要表演?之前不是还说金盆洗手了?” “是啊,但要赚钱给老婆花,而且你们院的那个会长找我几次了,说是这次你们院主办,让我重在参与,他请我吃饭。”蒋彻意有所指,他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涂眠肩头,又征求一遍,“行吗,宝贝儿?” “V我500,租用一次。” “现在吗?”蒋彻拿出手机,大有一种马上要一掷千金的样子。 “滚呐,钱多没处花啦?”涂眠回头嗔他。 蒋彻这才看到了涂眠的新妆容。 他愣了愣神,这样的涂眠给他的冲击挺大的,眉眼都和之前不太相似了,像是自己一直养着的小儿子长大了一般,带着一种陌生感,他不是之前活泼可爱的那个涂眠了,现在更像是陌生的,狂热的,夜店小王子。 也正是这种陌生感作祟,蒋彻的目光多流连了一会儿。 涂眠的眼线微微向下压,带着厌俗的傲慢,下颚线向上收,把之前的幼稚感转变成了成熟感,高光阴影修饰出来的涂眠多了点英气俊俏小生的味道,中分的刘海,留了几根带着弧度的发丝垂在额前,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心偏左处,还有颗浅浅的痣。 似乎在引诱着蒋彻落吻。 蒋彻的喉结微动,他听到涂眠问:“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 蒋彻仓皇地移开目光,掩盖自己的口干舌燥:“没,这妆挺好的。” “挺好?”涂眠觉得蒋彻一定是眼睛出了问题,“等下,你跟我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拉着蒋彻就出门去了礼堂背后的阳台。夏天天黑得晚,那里还能照到点自然光。涂眠凑到蒋彻眼前,踮脚给蒋彻看自己这个花里胡哨,上了两层粉的脸。 “你再看看,真的挺好吗?!” 借着晚霞余晖,蒋彻这次是认真看了,他伸手抬起涂眠的下巴,像举着放大镜的老爷爷,把他的面容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地看了,得出结论。 “都挺好,就是口红有点规整了。” “规整?”涂眠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用在形容口红上,“什么叫‘规整’?” “就是……”蒋彻的眼珠子刚转了半圈,狡黠都还藏在眼底,余光突然注意到了推门来的人,他把垫在涂眠下巴上的手落回到涂眠肩头,才看过去。 “你有事?” 那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同学。 “呃,两位学长。刚刚有个脏辫小姐姐,让我把西装外套带过来,说让涂眠学长一会儿把上衣脱了,只穿外套。还有这个链子,让涂眠学长也戴上。还说,快一点,还要走次台。”男同学顶着蒋彻冰冷的目光,速战速决地把话说完,把衣服和链子一股脑往蒋彻怀里塞过去,塞完就跑了。 “欸!谢谢!”涂眠看着跑远了的人,说了句感谢的话。 蒋彻把涂眠拉到门旁的墙角,自己挡在了涂眠身前:“快脱了。” 涂眠下意识地捞起自己T恤衣领,往头上拽,脱了一半他才想起来,大庭广众的就这么脱,影响不太好吧? 蒋彻看他动作慢下来,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衣服卡着了?” 这一问,直接给涂眠整得骑虎难下了,好像现在不脱下这件衣服,就显得他有点矫情做作了,他硬着头皮一口气脱了,脱完就用T恤把自己胸口挡着,畏畏缩缩的。 蒋彻确实被他这个动作逗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对涂眠做了什么。 虽然他是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他还在当人的阶段,还没退化到当畜生的地步。 他把手里团成一团的西装拎起来抖了一下,抖落了一个绿色信封,一时间还无暇顾及,他把西装外套拢在涂眠肩上,从涂眠怀里接过涂眠的上衣,把戴脖子上的choker给涂眠,便听到涂眠问起那落地的绿色信封。 “这个狗链子就这么戴?”涂眠在自己脖子上比画了一下,“那信封是什么?” “嗯。”蒋彻看着涂眠戴上那有点涩青在里面的黑色choker,提前移开了目光,去捡那个信封。 涂眠看蒋彻弯腰去捡,就没过去了,他拢好西装,才发现这西装宽大得过分,如果不扣上胸下那颗扣子他应该连台都不能上吧…… 蒋彻呢,故意把那个绿色信封拿到涂眠眼前,不给他。 “情书?”蒋彻故意问道。 “你不给我,我怎么知道!” 涂眠凑过去,只看到一个写着“涂眠学长收”的信封,蒋彻的手捏住封口,先礼后兵:“我能看吗?” “看嘛,真是情书就还人家,我现在没什么欲望。”涂眠退了一步,靠在墙边。 蒋彻帮他拆开,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来,眼里多了点不愉,但在涂眠凑过来以后,他边看边啧了声:“没想到啊,涂哥。” “怎么了嘛,写了什么?”涂眠听他欲言又止地吊胃口,便伸手要拿那张信纸,蒋彻直接把手举过头顶,逗他。 “说你了,说你四处拈花惹草呢。” “胡说!”涂眠立马反驳,攀着蒋彻举高的手臂,要抢,“我看看!” “我可没,人还专门送了绿色的信封,就是影射你呢。”涂眠戴着黑色链子,就在蒋彻眼前,他的一颦一笑无疑都在挑动蒋彻不安的神经。 “我呸,你给我,我自己看!”涂眠毫无所觉地向上跳起来,要去抢那张信纸,根本没注意到近在咫尺的蒋彻喉结动了一下。 蒋彻另一只手顺势揽过涂眠的后腰,两人紧贴着。 涂眠的动作一滞,他被蒋彻抵在了墙角。他还在反应这个意味不明的动作,脑子里的危险警告都还没拉响,蒋彻率先低头。 他想,他可以做一次畜生。 于是他衔住了那晶莹粉嫩的唇。那是令他格外口干舌燥的地方,他欲出无门,只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他的唇舌紧贴着那夏日樱桃,轻轻地,他探出舌舔舐过晶莹的外表,那唇瓣是带着点蜜香的,香软中带着点温热,诱着他顺着唇瓣罅隙往里探寻。 涂眠下意识地向后仰,手抵在蒋彻的胸膛,稍稍地挣扎了下。 这是在礼堂背后的阳台。涂眠清晰地记得他的位置和处境。 蒋彻却似毫不在意,他的手蛮横地扣在了涂眠的后脑勺上。 而后,一点点,一寸寸。 灵巧的舌游走在唇齿之间,再三叩门,撬开了涂眠的齿关,裹挟着一身的夕阳余晖闯进了涂眠湿濡温软的地方。他甫一入内,便勾弄起藏于内里故作娴静的舌,似退实进,吮吸着柔软的唇瓣。 涂眠的眼睛不知是何时合上的,说不出的刺激影响着他对这次亲吻的抵抗。像被打了一针肾上腺素,他脑子里突然苏醒的反骨驱使着他去享受着这场一时兴起。他的舌倒是立时反追过去,牵住纠缠上那欲退的舌,他微微踮脚,配合着吮吻过温润软香的唇,那唇沾着自己滑腻蜜稠的唇釉,是涂眠的唇微碾,辗转吮吸,才把自己的味道浸润到那薄唇上。 蒋彻被涂眠突然的主动弄得头皮发麻,一时忘了自己和畜生间的分别,他蛮横起来,揽着涂眠后腰的手顺势收紧,似要将涂眠拢进怀里,揉进骨血,不给他分毫远离撤退的机会。 他,动了情。 涂眠的腰腹和蒋彻劲瘦的腰腹相贴,气息交缠,他的呼吸微喘,脚步也不稳当,他放在蒋彻胸口的手反向攀上蒋彻的下颌,他压下蒋彻的下颌,让两唇贴得更近,不像予取予求,更似干涸许久,又见潮湿。 他,动了欲。 涂眠将腿插进蒋彻的两腿之间,两人贴得很近,他的手挂在蒋彻的肩膀上,唇齿间的嬉戏未停,涂眠又辟了新地,他身下起兴,近点磨蹭,惹了火。 火起时,唇齿分。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了口,又不约而同地戛然而止。 很戏剧性的是,有情至此时,四目却不敢同落一处。 涂眠先在沉默里背过身去,对着墙深呼吸了几次。等他呼吸平缓了,才听到蒋彻在背后道歉。 “对不起。是我——” “没事。”涂眠抢先打断了他,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我去看看是不是要上台了。” -------------------- cece:都怪我!是我没控制住!giegie不会骂我吧! 图图:不是!是我有罪! cece:你有什么罪,都是我!是我先in! 图图:不不不,是我! cece:是我是我! 图图:是我! 青豆豆:这样吧 你俩再来一次, 我来判责。 来晚了 字超了 但是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第43章 谁脑子里都是风月垃圾 蒋彻目送着涂眠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才弯腰去把刚才情动时分无暇顾及的信纸捡起来。信纸是工科院上提供的文稿纸,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涂眠学长,或许可以交个朋友吗?后面跟着一串联系方式。 复古,又大方,简洁又明了。 这样的信,蒋彻在图书馆读书的时候,经常收到,但他一个人都没加过。这次鬼使神差地,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加上这个微信。 他在发送验证信息的地方写道:我是蒋彻,涂眠的助理。 那边是秒通过的。但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在忙,那边并没有立马发话过来。蒋彻暂时也没有跟人委婉寒暄的想法,他言简意赅地向这个不知名的小学妹传达了涂眠的想法。 ce:不好意思,他说你很勇敢,但他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他没说实话,和涂眠的原句大相径庭,但结果差不多。 不过,涂眠本身也没说实话啊,他跟蒋彻说:“真是情书就还人家,我现在没什么欲望。” 刚刚和蒋彻亲吻的时候,可不是没什么欲望的样子。 “明明欲望很强烈啊。” 蒋彻独自喃了句,帮涂眠处理好信纸,才走回涂眠他们的化妆室。 他进门的时候,涂眠的脸色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羞赧了,就是耳根子还有点红,温软滑腻的嘴皮也有点微肿,原本规整的口红也花得不成样子,后脑勺的头发也有点凌乱……像是经历过什么不可说的蹂躏一样,莫名有种摇摇欲坠的易碎感,涂眠没照到镜子,不知道,但看样子,火锅她们对他这幅模样的满意度很高。 她们都没有再动涂眠的妆容,也没有人提醒他现在的凌乱模样。她们都忙着帮他“画龙点睛”,让他穿的风格更弄潮er一点,而不是像一个得了白内障的龙,看似辉煌,实则无光——这个贡献一个指环,那个贡献一根腰链……涂眠这条“白内障”龙勉强能在人前熠熠生辉了。 龙开始不耐烦了:“还没好吗,姐妹们?” 火锅拿手机拍了一张,盯着这张勉强算是定妆的照片看,看着看着她不满地咬起手指,追求着她的审美巅峰:“还是差了点。这样,”她从衣兜里摸出来一根大红色口红,递给了一边围观的蒋彻,“学长你来帮个忙。” “?”蒋彻疑惑着,伸手接过那支口红,听候吩咐。 “学长,你给他这儿和这儿,印个唇印。”火锅边说,边用手在涂眠胸口和锁骨下两个位置点了点。 蒋彻倒是没问题,但涂眠…… 他抬眼瞟向涂眠,不出所料,涂眠立马把外套交叉拢紧。 “不,不必吧。” 虽然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涂眠看到蒋彻,就会想起刚刚在阳台外的自己。 那个有点好笑的自己。 他自诩半天直男,结果和别的男的亲吻,他能有反应! “啧!男子汉家家的,别忸怩!还是说你想我们女生来印?” 一听女生来,涂眠飞速地摇起头,头发跟着摆了起来,整个人都散发着“抗拒”两个字。这么说的话,还是蒋彻好点。 火锅看他横竖都是不愿的,直接沸腾了。 她一拍案,搡了蒋彻一把:“那就按我说的做!去吧。学长。我们先走,后台等你们。” 说完她根本没给涂眠拒绝的当口,转身拿起自己的吉他就走了。涂眠打算把求助的眼神投给另外几个队友小学妹,结果人家根本没空理。 挣扎无果,他只好认命。 “彻哥。”他觉得自己应该叮嘱蒋彻一句什么,但是蒋彻涂好大红的唇,走近的时候,他就脑子一片空白了。后背僵硬着,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没事,宝贝儿,又不是第一次了。”蒋彻说着一贯的骚话,想给他放松一下心情。 涂眠全身僵住 ,在蒋彻俯身落吻在他白皙的锁骨上,骨窝深邃又感性,让蒋彻落吻时,不禁露了牙,伶俐的齿尖戳在白光下的白雪高枝上,换了一声慌乱的气息。 “嘶!你当狗呢!”涂眠伸手去推人,他的齿上锋芒被艳俗的红色掩盖,蒋彻埋下来的撩人情欲却在显眼红唇印里昭然若揭。 “当然。在宝贝儿面前,我当什么人啊?!” 蒋彻抬眼看他,眼里还挂着狡黠的笑意,坏水似乎从他的肚子里直接端到了涂眠眼前,晃荡了一下,还是满的。 涂眠的注意力更多地被蒋彻殷红的唇吸引。蒋彻有一张好看的脸,涂眠一直以为蒋彻的好看,是眼角的那颗泪痣,现在他才发现,是那沾花口红的唇。 殷红欲滴,像魔女手上的那颗苹果,温和饱满,不露锋芒,却吸人目光,邀人浅尝。 涂眠像中了苹果的毒,他刚刚无处安放的手现在找到了地方,他的指腹落在蒋彻的唇瓣上,轻轻地替他揩掉了嘴唇边缘花掉的口红。 “怎么,爱上我了?”蒋彻之前见过这个动作,是在他偶然一次,和朋友解放自我的时候,那人情动,把他当作旧情人,他问过同样的话,做了同样的停顿,又提了一个新疑问,语气渐冷,“还是把我当你的前女友?” 不知道是前女友三个字刺耳,还是蒋彻眼下颓丧的那颗泪痣刺眼,总归是惊得涂眠收敛了眼里荡漾开来的未名情愫,他翻手压扣着蒋彻的后脑,抵到自己胸前。 “少扯别的,赶紧印,印完上台了。” 蒋彻被他手上的劲压得蹲下了身,他反手抱过涂眠,劳模一般落吻在涂眠光滑白皙的胸口,一个不够,他又向上补吻下一个。他的唇离开时,似乎还故意讨了一手辛苦费,他的手向上抵着涂眠的后背,他半蹲起来,在涂眠领口大开的胸膛上,吮吻了一下。 涂眠的手抵在蒋彻的肩头推了一下,并没有逃过蒋彻的软唇贴近他的凝滑白皙的胸口。 幸好的是,蒋彻点到为止。分开之后,不知道是做戏,还是真心,他在涂眠的眼皮子底下一本正经地欣赏起了自己的人体艺术作品。 “不错。完工。” 他最满意的,还是那两个显眼唇印之上,他轻嘬的一颗草莓,粉粉嫩嫩的,带着浅浅的牙印,可能过不了几分钟,就会消失,但,作为辛苦费,足够了。 涂眠想冲他的话,到嘴边又咽下了,他看着蒋彻满足的眼神,一瞬间有些羞赧,人家在认真完成任务,只有他,脑子里想得全是风月垃圾。 - 涂眠带着他满心的风月垃圾上台了,唱完了这一首饱含感情,含有部分技巧的《我多想拥抱你》,感情具体从哪里来,涂眠还理不太清楚,但目光确实没从蒋彻身上移开。 因为蒋彻拿着他的gopro,在他上台前,还提醒了他一句。 “看镜头。” 作为一个拥有良好职业素养的up主,他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蒋彻的镜头,后来下来,他问蒋彻怎么样,蒋彻肯定地说:“很好,有当爱豆的潜质。” 涂眠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人爱豆都是有金主的,我去哪儿找个金主买我?” “买你要多少钱?”蒋彻的手自然地搭在他肩头,“我爸,给我留了笔遗产讨媳妇儿,你不太贵的话,我可以先包你一个月吧。” 涂眠开始听蒋彻口气阔绰,还以为是钓到大鱼了,小眼睛都快瞪成星星眼了,一声“爸爸”都呼之欲出了,蒋彻的后话把他的梦打翻了。 他翻了个白眼:“说这么多,就一个月?” “对啊,得先适用吧。万一你活不好……”说到这里蒋彻想起来,“哦对,忘了,你是不太好。这样吧,给我打1500,你先来当练习生,我给你培训一下。” 涂眠赶紧从蒋彻的怀里钻出去,还顺手给了他拳:“滚呐!前一秒还说最爱的人是我!后一秒就喊我给钱?仙人跳都没你这么快吧!” “你还知道仙人跳啊,宝贝儿。”蒋彻笑着摊手接了涂眠的拳头。 涂眠哼哼他两声:“那我知道的可多了。” “嗯,就是实践不如理论,”蒋彻拍了拍他的背,“问题不大,我给你当老师,只要你打500给我,立即入会,终生受教。” “还打500呢!”涂眠咬牙切齿,“你小心我打你一拳!” 蒋彻捏了捏涂眠的脸颊,制止了他的野蛮行为,换了新话头,让他一会儿用gopro录录,还卖关子说自己准备了一个节目,一个涂眠会喜欢的节目。 涂眠同意了,说自己会好好录,把他的靓仔模样都录下来,放到vlog里,迷倒一大片粉丝。 蒋彻还要求他,要跟着一起唱,是他会唱的歌! 涂眠一看他这么专业。还要跟观众要互动,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行。要不我再开个直播,让几万人跟你一起摇摆?” “那不用了。”蒋彻立马否决,“你听就好。” “好,我听。你唱完了,来座位这儿找我,我就不去后台了,那边太热了。” “嗯。说好了啊,涂眠。” 涂眠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他才要走涂眠的吉他,安心去后台准备。临到他要上台的时候,涂眠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到一个电话。 -------------------- 图图:歪歪妖妖灵吗,有人诈骗 cece:骗什么了? 图图:骗财! 青豆豆:我怎么觉得是骗色 书句:好像是骗人呢? 图图:和色和人有什么关系?! 青豆豆:也是,说你骗我哥的色更可信一点…… 图图:????? 第44章 偶有游人,来了又走 蒋彻是上了台,才发现他的观众消失了。 他本来准备好了一段感人肺腑的真诚话,到他拿起话筒看向空荡的观众位的时候,他顿了一下。 “紧张了,不好意思。”蒋彻紧拿着话筒,手上的青筋都在往外蹦,但是话音落下的时候,惹了第一排评委席的熟人们大笑起来。 “上了这么多次舞台了,彻哥还会紧张啊!”不知道是哪个老熟人在席上起哄,揶揄着蒋彻,蒋彻笑着点点头。 “是啊,今天这个表演加得太临时了,乐队也是火锅她们临时帮我凑的,歌也是昨晚睡不着的时候选的,怎么会不紧张呢?”蒋彻回头,故作自如地带着话筒走向他身后的乐队,还差点被地上的电线绊倒,他冲大家笑了笑,“还是太临时了,唉,台步都没走好。大家见笑了。” 在鼓励的掌声里,他继续自己的开场白。 “好吧,言归正传,今天这个节目,都是来自我的一时兴起,大家就当听个歌儿就行了。这歌儿呢,是唱给一个人听的,因为他跟我说,他永远爱海边,让我带他去海边。” 蒋彻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还在搜寻整个礼堂,话说得格外温柔:“可是呢,我的海边,只有一座孤岛,是一个很现实很贫瘠的地方,但他又是个天真浪漫的人。他每天都好像在跟我传达,现实里也可以奉行浪漫主义吧,然后我想,那就努努力吧。哪怕孤岛,也会有游人和热闹的吧。所以这首《想去海边》,是唱给他听的。” 蒋彻把话筒放回原点,低头掩盖了眼里的失落,抱起了涂眠的那把吉他,他静默了两秒,拨出了第一个弦音。 “等一个自然而然的晴天 我想要带你去海边 ……” 蒋彻的目光停留在刚刚他坐的那个座位,那里空空如也,周遭黑暗的地方,也空旷无人。 最热闹的,只有近台前的这一排,看似是熟人,蒋彻却无心去辨认每一个人。 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不在这里。 他眼里的璀璨星河跟着最后一句“我想要带你去海边”落幕,他,又成了一座孤岛。 他朝众人鞠了一躬,站直之后,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这把吉他,想着那人一脸认真地嘱咐他“用完收好”,他自嘲笑了一下—— 孤岛嘛,不就是这样。 偶有游人,来了又走。 偶有热闹,终难长久。 - 另一边被电话叫走的涂眠火急火燎地回到家里,就看着那个让他马不停蹄赶回家的人正兴致高昂地在衣帽间里挑选着她的高跟鞋。 那通电话是涂眠母亲打的。 一般涂眠上学的时候,涂眠母亲不会找他,当然,主要的原因是涂眠的母亲郭女士有自己丰富多彩的独立女性的生活,她每天和这个阿姨喝喝咖啡,和那个阿姨吃吃串串,兴致好了还要穿城去打个麻将。 根本无暇顾及涂眠。 但在上学时候打电话给涂眠,就两件事,要么是她生病了,要么是家里人要见涂眠。 很显然,这通电话,是前者。所以涂眠把gopro交给了前排评委席的青舒月,让她帮忙录,自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涂眠瘪着嘴支肘撑在衣帽间的墙边,好半天才把气喘匀了,刚要开口,就被那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抢了话头。 “哟,儿子回来了?” “不是,郭女士,”涂眠深吸了一口气,他压下心头的火,最近和蒋彻一起生活久了,有点压不住灵魂里的暴躁。他倚靠着门,尽量好声好气地说话,“您电话里说得那么风风火火,说喘不上气,说要昏过去了,我这打了40块钱的车回来,看您搁这儿打扮呢?” “是啊。我不这么说,你能回来?正好,”郭女士理直气壮地穿好自己的高跟鞋,才回头去顾及她的这个儿子,一回头,那可真是让她瞳孔地震,“把衣服换……额哟,你这是,正潇洒着,被我叫回来了?” “那可不……”涂眠贫嘴,她却凑近了两步,钻研着涂眠锁骨、胸膛上已经被汗渍的可疑红色痕迹。 “哟,有女朋友了?”郭女士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儿子,眼里还有点小骄傲,手上还对着那晕开的口红印指指点点,“怪不得语气不好呢,是刚开始,就被我打扰了?怪我咯?” 涂眠把他母亲的手抓着放在自己手掌心,讪笑着讨好:“怎么会啊,郭女士。这,都是演出需要。” “学校演出?”郭女士一针见血地发问。 “嗯,”涂眠不明就里地点头,“第二次彩排,带妆的。” “带妆的?”郭女士咬着牙,揪着涂眠的脸颊。 “痛痛痛!妈!”涂眠好不容易把自己脸上的肉从亲妈手里解救下来,一脸委屈,“是真的啊,带妆的。” “带什么妆带的一身唇印啊?《美丽俏佳人》还是《风情少妇》?”郭女士哼了一声,也没跟涂眠纠缠,自己去主卧补妆,“你以为你妈和你那十几二十岁的女朋友一样好哄啊?!” “是真的啊!”涂眠屁颠屁颠跟过去,拿着他妈的化妆刷,熟悉地递上去,“所以您召我回来是什么事啊?” “先把你那唇印擦了!搁这儿看着碍眼,”郭女士把梳妆台上的卸妆湿巾丢了一包到涂眠怀里,“叫你回来,给你妈过生日!不行?” “草……”涂眠在学校生活惯了,还没很好地把语言系统转换回来,还没把那几句俚语从字典里删除,他脱口而出,又在郭女士看过来的眼神里,匆忙改口,“曹阿姨说,你不是7月下旬,我们考完才过生日吗?” 郭女士盯着涂眠:“曹阿姨是?” 涂眠咽了口口水,抿着嘴,编道:“隔壁那栋的一个阿姨吧。应该和您打过麻将。” “呵。” “所以,怎么提前过生日了,妈妈?”涂眠擦着唇印擦着擦着就擦到脸上了。 “因为有小姑娘回国,我瞧着人温柔善良嘴又甜,又想着我儿啊,适婚年纪了,不赶紧推销,怕以后找不到好家门入赘,懂吗?”郭女士乳化了一点卸妆膏涂在涂眠的脸上,“你看看你,也就细皮嫩肉一点,还有什么优点?这小眼睛,这脸还肉嘟嘟的,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现在还有人喜欢,三十岁了,谁还看你可爱啊,儿子。” “打住,妈。你这话,不中听啊。我可是你儿子。”涂眠不满。 “那我又不是你的永动机。怎么还要负责你到死啊?”郭女士手上的卸妆膏铺满了涂眠的整个脸颊,拍了一下他的脸颊,叮嘱道,“自己搓搓,然后去洗了。” “那意思是,让我相亲呗。”涂眠洗了把脸,出来,“人长得怎么样啊,看看呢?” “呸,看屁看。”郭女士嗔道。 涂眠撅嘴,其实他在俚语这方面是多少有点继承的,尤其是屎尿屁文学,是从小就受母亲熏陶过的,他母亲坚定不移,屎尿屁文学,就是人民的文学,所以对他进行教育时,也都运用平易近人的人民文学。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还是现在就开始看着锅里,吃着碗里的了?”郭女士质问。 卸了妆的涂眠一身轻松,坐到家里沙发上,看着手机来电,是蒋彻;他哪儿敢接啊,按了挂断之后,准备打字回他一下。 “涂眠?!又玩手机?”郭女士因为他的沉默表示了极其的不满,过来收手机,“和妈妈说话,很无聊?” “不是。我朋友,打电话,我跟他说下。”涂眠解释了一句。 “什么朋友?女朋友吗?”郭女士摊手,要涂眠手里的手机。 “那不是。”涂眠老老实实地把手机扣到了桌上,乖巧地端坐着,“您继续。” “女朋友照片呢,我先看看。要是你真喜欢,今天这个生日聚会你可以不去了。” 涂眠一听,可以不参加那些阿姨的局,立马眼前一亮,他咧嘴笑了一下,没女朋友也要翻个女朋友的照片出来。 涂眠一解锁手机,就是和“赔钱货”的聊天界面,上面有他打的十多通语音未接通提示,刚刚还收到了几条最新消息。 “宝贝儿,很忙?” “都没时间理我吗?“ ”QAQ” 好巧不巧,统统都映入了郭女士的眼帘。 “赔钱货?”郭女士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词,很显然,她从对话上默认了这个人就是涂眠的女朋友;当然,对涂眠给女朋友的这个备注也极其不满意! “你这什么备注,人女孩子不闹吗?” “哎呀,妈,人脾气好,不闹,这是情趣。” “情什么趣?”郭女士嗔他一眼,“你这一点不尊重人,人家没说你,是人有家教,你一天没大没小的,净让别人看笑话。” “不会。不会。”涂眠打包票样地拍了拍胸脯,“你儿子什么人。” “那她人怎么样?家庭那些怎么样?你别找个大小姐,倒是配不上,真入赘吃大亏啊。” “都挺好,人好说话,又好看,还懂很多,很体贴,也很照顾我。给我排队买鲜肉月饼,陪我喝酒,带我兜风,还逗我开心……”涂眠半假半真地编,“家里,不知道,没听他说过。” “我是说,她是瞎了什么眼会看中你,原来是有秘密。”郭女士挨着涂眠坐下,“是不是出身不太好?没关系,你跟她说,嫁到我们家,都可以当女儿养。” “呃……妈,天都快黑了,您还不走吗?”涂眠被逼得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扯开话头。 被涂眠一提醒,郭女士倒是风风火火起来,她忙碌地踏着自己的高跟鞋要去赶场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涂眠。 “你们放假前,叫人上家里坐坐。我得看到人,免得你唬我。” “知道了。您路上注意安全啊。”敷衍完亲妈,涂眠才腾出空来解决赔钱货的问题。 -------------------- cece:哥哥不爱我了吗 QAQ 图图:很忙 cece:哥哥之前还说爱我,要看我黑丝QAQ 图图:黑丝吗, 看看呢 cece:…… 第45章 草莓是我,唇印也是我 涂眠听见郭女士的脚步走远了,他才像做贼一样把蒋彻的视频通话拨回去,开了免提,上楼。 他的房间在二楼。是个客房,自从他上了大学,在这个家,就再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郭女士甚至巴不得他赶紧找个白富美,把自己入赘了。 他的房间也被郭女士改得面目全非,还说什么“他反正也不在家里睡,还把屋子里搞得跟性冷淡一样,让人看着就生气,改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个房间,紫色叠加蕾丝的窗帘,黄色的床上用品,看起来少女心满满。郭女士说了,这样看着,舒服,有人气,让涂眠不准换掉,换掉就把他赶出家门。 涂眠是不敢净身出户的,一是没钱,二是没想过这样的日子。 所以,他当时看着这个床上唯一属于他的东西——一个二次元等身抱枕还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似乎很能适应这个少女心的房间,他也只好退让了。 他把房门关上,惬意地脱衣服,找睡衣,突然发现和蒋彻通话的铃声没响了,应该是蒋彻接了电话。 他赶紧开口:“喂?”繇|药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喂喂喂!” 他听见没声,拿了件衣服挡在胸口,凑过去往手机上一看,原来是未接听,自动挂断了。 嗐,白浪费半天感情。 涂眠按了重播,铃声响完,还是无人接听。 “真是奇了怪了。” 蒋彻不是那种不接电话的人,除非是在开会,或者洗澡? “在洗澡是吧,那算了,我也去洗。” 涂眠自言自语,拿着自己的毛巾去浴室,等他洗完回来,头发都吹完了,他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到蒋彻还是没回他。 他把手机撒气一丢。 “不应该洗这么久吧。” 涂眠皱起眉头,倒在床上,两脚往床尾一搭,悠闲地打了个口哨,把之前蒋彻给他的话还回去。 图图:宝贝儿,很忙? 图图:都没时间理我吗? 图图:QAQ 他把话发过去了,一边等着蒋彻回复,一边打开群。 群里早就炸开锅了! 大概是因为不知道那个热心群友,为大家谋福利,发了涂眠今天在台上带妆彩排的生图。 涂眠目前还是很享受这种被大家夸夸的感觉,尽管他还是坚定地认为火锅给他画那个妆啊,太张牙舞爪,特立独行了。 他正在群里跟大家唠着嗑,也不知道是哪个显微镜女孩,在群里突然振臂高呼: 图图的显微镜:天呐!我看到了什么!图图锁骨上有草莓! 一下子突然整个群都沸腾了,消息直接叠到了99+。 图图的妈妈粉站起来:“图图,你还小,不适合搞这些,给妈妈讲,是谁?” 图图的女友粉哪能迟到:“图图!怎么不干净了!呜呜呜……” 图图的cp粉直接刷屏:“图图!是彻哥吗?是的话,你就眨眨眼!” 涂眠还没来得及眨眨眼,就被那个骚人“难眠”抢了先。 难眠:谢邀,昨晚图图在我床上。草莓是我,唇印也是我。 书句:还有唇印?!图图!又学坏了! 青豆豆:嗯,在现场,是唇印,可以信。 图图:?这可不兴信啊! 难眠:cece学长也唱歌了,图图听到了吗? 涂眠想说听到了,又想着自己在学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现在他撒一个谎,就有一万个谎要圆。 这,他老经历了。他母亲那里,女朋友的谎怎么圆他都还没想好,这再撒一个,到时候只会一个脑袋两个大吧。 比较之后,涂眠诚实地发语音说道:“有点遗憾,当时接了家里的电话,回来了。错过了cece学长表演。” 青豆豆:蒽。所以cece学长难过也是有道理的。 难眠: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涂眠没理解青豆豆这句“难过”从哪里来,也没来得及回难眠的问题,他已经被青舒月的电话把注意力带走了。 涂眠接起来,就听到青舒月叽叽喳喳地说道:“涂眠学长,你的gopro我让我哥给你带回去了。传视频什么的,你找他。我还有事,就这样,先挂了。” “啊,好,喂?”涂眠一句话还没插上,就被青舒月挂了电话。 他反应了一下,又坐起来,好像找到了新话题!他赶紧打开和赔钱货的聊天。 图图:彻哥,月月学妹说,gopro在你那里,你一会儿空了可以传视频给我吗?我回家了,没事做,可以剪剪我们的视频。 涂眠发出去之后,隔一分钟又开始打字。 图图:不好意思,没有看到你的节目,但是我找月月学妹录了。我可以再看一遍?! 图图:你没生气吧。 涂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句话,可能是看了青豆豆说他难过,涂眠就下意识觉得是自己惹人生气了。 他把这归为自己的歉疚心理,为结束不必要的歉疚,他打开了手机游戏,为自己换换心情。 但是打着打着,就看到群消息弹出来,都在心疼cece学长。 “?” 这些人收蒋彻的消息比涂眠还灵通? 涂眠不服气地点开了群消息,爬了三分钟楼终于了看到那一条让大家心疼的消息。 那是一个匿名人士发出来的照片。 照片上是蒋彻和涂眠亲吻过的那个礼堂后面的大阳台,蒋彻背着一把吉他背对着拍照人,站在那里,手边夹了烟,他站在灯火辉煌里,看着一片黑暗的夜幕。 辉煌的礼堂灯光只能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的背影好像和苍茫的夜色融为一体。 今夜无星,落寞缀满夜色。 图图:? 书句:图图来啦!你快去,安慰一下cece学长啊! 图图的cp粉:怎么能让cece学长这么落寞!图图!强烈谴责! 青豆豆:听说cece学长今天告白了欸。 书句:???那这是告白失败了? 图图的女儿粉:告白?!给谁?!图图吗?被告白的人不是图图我就不听了。 书句:?!图图!你拒绝了学长的告白?为什么!人类高质量男性!你不要我要,你把他介绍给我!真是山猪儿吃不来细糠的家伙! 涂眠还在理清楚状况的路上,先不明不白地挨了通骂。他赶紧反驳: 图图:不可能,我不在现场。肯定是别人! 图图的cp粉:是谁?!哪个女人! 涂眠一看是哪个女人,后背跟挨了针扎一样躺不住。他原地打挺惊坐起,回想着。 图图:哦,我是说,他怎么叫我在台下合唱,而不是跟他一起唱。原来是想喊我在台下给他凑场子。 图图:我就要去看看是哪个女人,等我看看我的自拍。 书句:看什么看!直接回去!你今天必须搞定彻哥! 青豆豆:没听到消息,我今晚不睡了! 图图的女友粉:插个小话,图图的自拍发出来看看呢,我帮你找找是哪个小妮子。 涂眠哪还有时间看自拍啊。他拢了件外套,趿拉着拖鞋,就下楼了。 人都坐上打的出租车了,脑子才像是回过神来。他看着向后划过的街景,突然感觉自己乱了起来。 怎么就突然回学校了呢? 是因为蒋彻跟女孩子唱歌告白? 是担心蒋彻告白失败不开心? 还是因为蒋彻一直没有回复自己? “啧。”涂眠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境地,他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更难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趿拉着拖鞋,连钥匙都没带,就冲出来打了个车回学校? 这世界上好像出现了比他妈说话还管用的第二人。 不,这个第二人更厉害!他妈还要装病才能把他叫回去,蒋彻这个第二人,一言不发,他涂眠都要屁颠屁颠地从家里回学校。 于是,他又打开了和这个第二人的聊天界面。 图图:我回来了,宝贝儿。你在寝室吧,我忘了带钥匙,半个小时后可以给我开个门吗?QAQ 蒋彻这次回了,是秒回的。 他终于看手机了。涂眠这么想。 ce:嗯。 涂眠趁机问道。 图图:彻哥,你人还好吗? 蒋彻又消失了。 涂眠咬了下手指,换了个看起来温和,读起来恶心的语气。 图图:宝贝儿,你人还好吗? 图图:不就是失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恋就是了!啵啵宝贝儿。 ce:不好,有点累。要睡了。 图图:才九点就睡啊?那我尽快!你等着我啊! 因为蒋彻这句话,涂眠下了车,趿拉着他那一双拖鞋连跑带蹦地蹦回寝室,要上楼,突然想起什么,又气喘吁吁地在楼下买了啤酒和一点杂七杂八的零食,提上楼。 他敲了门,气还没喘匀,已经听到蒋彻的脚步声过来了。 “吱呀——” 蒋彻给涂眠开门。 “彻哥!!” 涂眠站在门外,顶着一头才吹好的顺毛,头顶还飘着一根,看起来略显凌乱。 他冲蒋彻张开双臂,左右各提着一袋东西,人又瘦高瘦高地,像一个合格的天平,傻愣愣地站那儿,眉眼里还是那副不知愁的模样,眼睛弯成了月牙:“你的宝贝儿来给你爱的抱抱了!” 蒋彻看了他一眼,嘴巴紧抿着,等了两秒,他咬着牙,回头了。 他把他的宝贝儿留在门外,傻愣愣地接受着隔壁几个寝室的目光检阅。 涂眠没想到自己会在蒋彻这里碰一鼻子灰。 之前蒋彻都要配合他出演的。 看来是真的被伤到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这么不懂事!人类高质量男性都不要!简直是山猪儿吃不来细糠!真可恶!害得蒋彻还给他摆脸色! 涂眠合理套用了书句骂他的话,带着气愤踏过了门槛,进了门。 他把啤酒放在了桌上,看到了桌上的gopro,还连着电脑,应该是蒋彻在帮他导视频,看来蒋彻不是对他有情绪。 他就像被揉了一把头的猫猫,来兴致了,他跟着蒋彻绕着寝室走过一周。 蒋彻回头拿着垃圾袋套垃圾桶撞上她:“你干嘛?” “彻哥,要不喝一杯?” 涂眠又笑了。 蒋彻又抿着嘴撤开目光。 “不用。我准备睡了。”蒋彻坐到床上拉过被子,往自己身上盖。 “不准!睡什么睡!”涂眠把他被子掀了,自己凑过去,“你今天必须跟宝贝儿一起把酒喝了!” 蒋彻盯着凑到自己面前来的那张脸,怎么看,都还是很可爱。 但这份可爱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喝不喝?”涂眠又问。 “明天早上我有课。”蒋彻婉拒了。 他找了个涂眠不能反驳的理由。涂眠退到床边,一脸颓然地看着自己趿拉回来的拖鞋,脚趾不愉快地动了动:“好吧。你睡吧。” “嗯。” “晚安彻哥!” 蒋彻一听立马躺下闭眼,盖上自己的被子,似乎是真睡了。 涂眠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心头也有点空落落的。因为这是他们同寝以来,第一次,蒋彻没有回他“晚安”。 -------------------- 图图:为什么不跟我晚安? cece:伤心 图图:为什么伤心?! cece:因为你走了 图图:可是我不是回来了吗?! cece:嗯 图图:你不能多说两个字吗? cece:好的 图图:就是生我气呗! cece:对 图图:滚呐!我不哄了! 第46章 你把自己p成小卡片 涂眠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但他最近莫名敏感起来。 “我总觉得彻哥在生我气。”涂眠在实验室和师姐一起做实验,他被师姐问起这两天怎么都那么急冲冲地下班回去,他如是说,“我得早点回去逮他,不然他能一天都不回我消息。” “啊?他不回你消息?” “是啊!你看!”涂眠告状一般掏出手机,点开和“赔钱货”的聊天,展示给师姐看,入眼的那一页都是涂眠在跟蒋彻报备,自己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跟报时鸟一样。 涂眠还往下拉了拉,几乎也是他在叽叽喳喳,而蒋彻…… 师姐这下是真相信蒋彻是直男了。 “他竟然这么冷漠啊,我感觉之前和他聊天,不是这样的。”师姐感概道。 涂眠不满:“是嘛,我和他以前聊天也不是这样的。所以我说他在生我气,怎么办嘛现在,怎么哄啊?” “这话我好像曾经听过。”学姐停下手上的工作,“那你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吗?” “不知道啊。”涂眠脱口而出,“但这不重要。非要说,就是告白失败嘛,我也没看到视频,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说到这儿涂眠就叹了一口气,青舒月这个办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妹妹,骗人和跑路是一套套的,正事,一件都办不好! 涂眠之前找青舒月帮忙录蒋彻的舞台,青舒月还打电话给他说了录好了,结果那天蒋彻睡下之后,涂眠准备找下原因,看看到底是哪只山猪,这么吃不来细糠,他必须帮他的好兄弟,彻哥冲第一线!问问那个妹妹,为什么拒绝彻哥!蒋彻,又温柔,又体贴,又吃苦耐劳,根本不会跟你争啊吵的,将来也绝不可能家暴,这种男人,怎么会有人拒绝呢?! 涂眠很是不服! 然后他看完了里面的5个视频,看完他就骂了一句脏话。 “怎么一条蒋彻唱歌的都没录下来!” 那之后,蒋彻的问题,就无解了。 哪怕涂眠天天“宝贝儿宝贝儿”的叫,蒋彻都是一副冷脸,对他也爱答不理的,有的时候,看着涂眠都能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点好话呢?”师姐靠谱提议。 “要说男人嘛,告白失败,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我也理解。但是都过了这么几天,我好话坏话都说遍了,他都还是这样欸。师姐,你说他这样不会是得抑郁症吧!我有点担心。” “不会。”师姐摇了摇头,“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涂眠凑过去。 “还能是什么,你以身相许呗!”在旁边偷听的师兄凑过来,手在涂眠肩上捏了捏,“涂眠,你说,失恋的男人,分手之后,都会干什么?” “干什么?”涂眠虚心求教。 “找妹妹啊!不然会是先哭,先缅怀旧爱吗?” “那意思是,我要去给他找个妹妹?”涂眠歪了歪脑袋,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了,“那得找个什么样的啊?” “你过来,哥哥给你分析,”师兄把涂眠拐走。 “你就可劲儿带坏人家吧。”大师姐埋汰道。 “不会不会,我们这是兄弟间的交流。正直的。”师兄打着包票把涂眠带到一边,“你看,按我的推测,蒋彻学长这种,温柔的男人,说话轻言细语的,首先他就不会找那种大姐姐。所以你给他找个温柔妹妹。” “温柔妹妹?”涂眠猛摇头,“不行!彻哥一看就不是喜欢温柔那款的。他啊,喜欢校花那种。” “校花?”师兄认真想了一下,“就是单纯好看?” “好看个屁!是茶里茶气的!”涂眠说到校花,他才恍然想起,“不会彩排那天,彻哥是跟校花告白失败了吧。” “不会啊。”师姐回头,“你说我们院的那个校花是吧,她那天跟我去城外校区交材料,我们第二天回来的。” “那?彻哥还能跟谁告白?” “怎么又到告白了,”师兄很急,“问题的关键,不是跟谁告白!跟谁告白不都已经失败了吗?!你现在得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的重点在,他喜欢什么样的,你给他介绍一个新的,开启新生活,懂吧。” “懂。”涂眠听他师兄说话,跟高中听补课老师讲题一样,看似懂了,实际大脑已经停转。师兄看他双眼茫然,知道他也不太懂,手拍了他脑袋一下,简化了问题,重新说道:“这么说吧,蒋彻喜欢什么?” “喜欢……约pao?”涂眠脑子反应不如嘴巴。 “这是能说的?”师姐回头,“他是这种人?” “那不重要,他这个年纪了,是情理之中。”师兄一脸平静,“那他喜欢约哪种?” “好问题。”涂眠拍手,“我不知道。” “这就是亟待解决的问题,懂吧,小涂。”师兄一脸功成名就,他拍着涂眠的肩膀,“交给你了。今天内弄清楚,彻哥喜欢什么类型,我们对症下药。” “我怎么弄清楚啊?” “你试嘛,你把每个类型都拿去问问,看他对哪个有反应。” 涂眠大惊:“这么直接了当?” 师兄云淡风轻:“都是兄弟,还搞什么弯弯绕绕啊!” 也是! 涂眠说干就干,给蒋彻发了好几个plmm的照片,那都是他很喜欢的动作片演员。 蒋彻这次秒回了。 ce:? 图图:喜欢哪款,彻哥?!帮我选一个。 ce:都不喜欢。 “啊这!”涂眠看到这四个字,仿佛脑袋被砸了一闷棍。他又转头去找师兄求教了:“师兄,我给彻哥发了图片,他说都不喜欢!” “那你换别的方式?!照片太那个了。你找点那种含蓄又奔放,朦胧又直接的方式。” “比如?” “小卡片吗?”师姐被这“含蓄又奔放,朦胧又直接”提点了一下,“就夜里大街上,飞车党边走边丢的那种?” 涂眠带着头顶三个问号:“那和我发图片有什么区别呢?就是多了个二维码和电话而已。” “要不,涂涂,你把你的图片加个二维码和电话,试试?”师姐看热闹不嫌事大。 涂眠猛摇头,但他突然好像被师姐启发了,找到了一个新的“含蓄又奔放,朦胧又直接”的方式。 他把自己收到的七七八八的有色短信,一条一条复制给蒋彻。 图图:33,如花似玉叫升甜,+wo 图图:来玩菁纯翘屁喃 活好+++ 图图:大学生上闷 扣77 图图:侳AI吗 我超柯嗳 biubiu~ …… 涂眠一连复制了七八条,给蒋彻发过去。 蒋彻这次不一样,他停留在“正在输入中”,一分钟后,涂眠没收到新消息,他憋不住了,又打字道。 图图:宝贝儿,选一个? 蒋彻回了他:? 涂眠赶紧:哥们给你花钱买快活 字还没打完,就收到蒋彻的新消息—— ce:你发’情? 涂眠看着这三个字,那突然久违的火气就上来了! 图图:滚呐!我这不是看你难过,想哄你吗?! ce:不用。 蒋彻冷漠的两个字映入眼帘,一瞬间比实验室的空调还制冷,一下子把涂眠哄人的热情都浇灭了。 他干脆趴在了桌子上,喃喃道:“不管用啊,你们的馊主意都没用,我怎么办啊。” “涂眠,你是真敢啊?”师姐震惊,“你真把自己p成小卡片了?” “不是。我把我收到的有色短信都发给彻哥,让他选,他还是拒绝了……” “那你,以身当饵吧。”师兄也放弃挣扎了,用了最切实的建议,“他之前那么宠你,你就去,上他床,喊他爸爸,撒个娇,再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是对你有意见,还是真难受。” 涂眠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师兄:“虽然是一本正经地解决问题,但是有点怪啊。” “什么怪啊,这叫朴实无华,真诚以待。”师兄笑着给涂眠洗脑,“你看他怎么说。生气也好,难过也好,总是有由头的,你要跟人谈心,就得真诚以待。” “那我…试试吧…”涂眠将信将疑地答应了。 师姐对实验室里的两个活宝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 不止敢信,涂眠还照做了。 晚上蒋彻关完灯说自己睡了,就躺床上催眠自己了。 涂眠呢,穿着他的小短裤,一个健步就跨到蒋彻的床上,他怕自己会被蒋彻撵下去,就想睡进床里面。 他趁着蒋彻平躺着,手立马撑在蒋彻两边,自己蹑手蹑脚地伸出腿踩在靠里的那边,要从蒋彻身上翻进去。 蒋彻感觉到动静,把某人蹑手蹑脚的动作看在眼里,嘴在黑暗里不自觉地向上勾了个笑出来。 然后蒋彻开口,故作冷声:“你干嘛,涂眠?” “我……”涂眠被蒋彻突然出声,吓得心一虚,差点跪坐在蒋彻腰上。 幸好他手上留了力,撑住了。他咬着唇,破罐子破摔地往床头爬,手撑在蒋彻的枕边,他的膝盖跪在蒋彻平放下来的手边/ 他和蒋彻脸对着脸,拿着蒋彻之前骚他的语气,开腔:“我来,找宝贝儿谈心。宝贝儿,你是生我的气吗,还是单纯不开心?” “我不想谈。”蒋彻言简意赅。 “爸爸,谈一下嘛。”涂眠谨遵“上他床,叫他爸爸,撒个娇”的指示。 这个指示确实不失为一条明路。 蒋彻盯着俯身看着自己的人,他眼里的星河在暗夜里骤然璀璨,他的手贴着涂眠的膝盖向上,过髋到腰,他的双手掐过涂眠的腰,涂眠瞬间被他翻了下去。 “草,蒋彻!你别耍无赖啊,谁掐人痒痒肉啊!” 涂眠看着欺身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反骂道。 可惜对面楼的光找不到蒋彻的床,让涂眠看不清蒋彻满含情愫的眼神,也看不见蒋彻微动的喉头。只能听到蒋彻的声音低低的:“回去,好好睡你的觉,行吗?” 这是蒋彻这几天跟他说的话里最长,最温和的一句! 甚至带了商量的语气。 涂眠把蒋彻这态度归结到蒋彻掐了他痒痒肉,在对他道歉上,于是他跟坐地喊价的山民一样,占着蒋彻的床,和他讲起条件来:“行啊,那你要跟我说晚安,还要回我消息。” 蒋彻沉默了很久,沉默到涂眠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条件一次提多了,要不要划去一个的时候。蒋彻翻身下床。 “欸!彻哥!” 听动静,他是去睡涂眠的床了。 涂眠坐起来,对着黑漆漆一片撅起嘴来。 他后悔了。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条件没讲下来,现在讲条件的机会也消失了! “彻哥。”他声音软下来,委屈巴巴的。 “睡吧,宝贝儿。” 蒋彻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涂眠咬了咬牙齿,他就像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儿,摔下去之后好不容易站起来了。本来只有一点委屈情绪,可是亲近的人来了,那点星火一样的委屈就直接逼到了他的眼眶,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情绪,但是—— 他情难自抑。 “好吧,晚安。”涂眠躺在蒋彻的床上,背过身去,如是说。 黑暗里,在涂眠听不见的地方,蒋彻叹了口气。 他心软妥协。 “晚安。”蒋彻回应。 黑暗里,在蒋彻看不见的地方,涂眠跟个小孩子一样,掉了眼泪。 -------------------- 图图:撒娇的小孩最好命!嘿嘿 ce:嗯 下次不许了 青豆豆:所以图图知道彻哥为什么生气吗? 图图:不知道 但是萌混过关可以吧……毕竟我是幼稚0 第47章 彻哥,来躺! 涂眠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蒋彻床上的时候,有点恍惚。他坐在床头,用手蒙着脸,像宿醉醒来的人,眼神混沌,脑子倒是格外清醒—— 再也不能病急乱投医了! “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哭啊!你是傻杯啊,涂眠!”他确定蒋彻不在寝室,于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破口大骂。骂完,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还有点肿,让他因为蒋彻的“晚安”落泪这件事更滑稽了。 他和蒋彻,就该是兄弟。纯的,没有私情的。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不对劲。 他之前因为蒋彻不开心,放着家里的床不睡,赶回学校,已经很离谱了;昨天又因为蒋彻可能生他气,掉了今年份的眼泪,属实有点变味了。 涂眠对这种变味的理解也是不明不白的,他定义不了这种情绪,也没有把这种归结为恋爱情绪,因为他之前谈恋爱的时候,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哪怕是吵架,他和女方说了下头的话,也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带着委屈和酸涩的。 “就此打住。涂眠!” 涂眠告诫着自己,但是这种告诫并没有实际意义,甚至还不如后来几天,蒋彻回他的一句消息。 ce:刚下课。 图图:彻哥,来图书馆。help! 蒋彻拒绝了。 ce:一会儿还要去实验室,有点忙。 图图:那我这道题,不会了。有过程抄抄吗?明天要考。 涂眠拿起手机拍照给蒋彻,蒋彻虽然没来见他,但还是按他们之前那样,让涂眠把他能写的过程写好,他重新誊抄一遍,改过之后,拍照给涂眠。 这么看也算是慢慢回到了正轨。 除了晚上。 临近考试周了,别的学生都在通宵达旦,只有蒋彻和涂眠他们二人寝跟老年人作息一样,十点就关灯了。 涂眠当然是睡不着的,他就在自己的床上,偷偷刷着题,本着卷不死别人就卷死自己的当代学生必备精神,努力奋斗,在手机上刷题。 手机那点微弱的灯光,影响不到蒋彻的睡眠,但会影响南方寝室特产“小强”的行动轨迹。 于是,某个避光的生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爬过涂眠的床边的墙面,出现在了涂眠的余光里。 本来这么一坨红黑偏褐的黑影不会对一个胆子极大的人产生任何影响,就拿上次涂眠和蒋彻吵架来说,他留在寝室的那两盒饭和鲜肉月饼被小强尝了,还让回来的涂眠逮了个正着。 当时的涂眠很英勇,上去就给了小强一个鞋底板。 哪像现在,他大叫了一声“啊!彻哥”,整个人从床上蹦了起来,连滚带爬地挤上了蒋彻的床。 一回生,二回熟,他这次翻床板的速度很快,蒋彻刚睁眼,涂眠已经挤坐在蒋彻床里了。 “?” 蒋彻看着涂眠,涂眠看着他,把他眼里的疑惑收入眼底,才缓缓开口。 “上次那只蟑螂回来报复我了!在我床那边。” 蒋彻顺着涂眠的手看过去,又看了眼涂眠的表现,在结合他对涂眠不是怕蟑螂的人的认知一分析,他觉得涂眠应该是演的。 他没理会涂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故作冷漠:“嗯。你去打了就行了。” “?”虽然但是,这不是他印象里蒋彻该有的反应。 蒋彻根本不理睬他,两眼一闭,世界隔绝。 “我不去。”蒋彻装死,涂眠也装死,他挤着躺下来,躺在蒋彻旁边。蒋彻的床上只有一个枕头,涂眠躺下来头没枕在枕头上,他就拱了拱,在蒋彻枕头上为自己的脑袋,争得了一席之地。 蒋彻确实被身边的人弄得有点不耐烦。他抬手抵住涂眠靠着自己脖颈的头,瞥了一眼,在黑暗里问道:“又开始耍赖了?” “嗯。”涂眠听蒋彻的语气又缓和下来,他的贼胆起来了。他把自己的腿搭在蒋彻的腿上,没脸没皮起来:“彻哥,你还生气呢?都好几天了,我承认我那天走得太匆忙,没录上你的视频,是我的问题。但你也不能生那么久气吧,你都好久没叫我宝贝儿了,也不是要你一定叫,就是你不骚,哥们就心里害怕啊。” 蒋彻把他的腿推下去:“你,大半夜过来就为了说这事?” “啊?” “挤到我床上的真实目的……”蒋彻是被他挤得难受,自己侧卧起来,把两个人距离拉开,“就是为了让我不生气?是……要我怎么做?” 涂眠可不敢让蒋彻再问,他怕下一句就是和事实本身有出入的“要我睡你吗,宝贝儿”,所以他先入为主地推了蒋彻一下:“是!真的有蟑螂!要你快去把它打了!彻哥!” “你怕蟑螂了?” “原本不怕,那天听师兄说,蟑螂身上全是卵,咦——”涂眠嫌恶起来,“我再不会碰它,你快去!你去收了他!彻哥!” 蒋彻真的下床去涂眠那里抓蟑螂了,边走边嗔:“娇得你。小心我一会儿把它抓你面前来!” “滚呐!我才不娇!”涂眠不假思索,“我就是前天开始!不喜欢蟑螂!” 蒋彻手机开始电筒,在涂眠床上找蟑螂,不禁脱口回答:“知道了,宝贝儿。” 蒋彻说完没觉得哪里不对,涂眠倒是开心地笑起来。 他的诉求又通过了一个! - 如果不是后来期末考前最后两天,涂眠他们寝室停电了,蒋彻就信了涂眠那句“我才不娇”。 但事实是,涂眠确实娇气。 最后两堂考试,安排在最后一周,是周二和周五,停电的那天是周三,涂眠在自习室一边开着直播一边背着理论。 突然,他的直播就断了。他一开始还没发觉,是青豆豆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怎么断了,是不是被房管查了,他才发现停电了。 蒋彻呢,他们老师提前考试了,他就躺在寝室床上午休。一开始他也没发觉停电了,是寝室外面热闹起来,有人打游戏打着打着开始在走廊骂娘,让他惊醒了。 他本来想继续睡过去,就是人感觉到热了,起来调空调温度,才知道。涂眠也正好回来,回来就给他带来了停电的消息。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七月上旬,是C城正热的时候。没有空调,夜里真的不好睡觉,更别说白天了。蒋彻是没睡了,他冲了个凉,算是物理降温了。 涂眠呢,本身就怕热,平常空调都要开24度的,被蒋彻说了几次之后,从改回26度的。 他在蒋彻从浴室出来前,就已经把寝室地拖好,在地上铺好凉席了,这速度没个四年练习,很难及格。 “彻哥,来躺!” “你这是,干嘛?”蒋彻倒是第一次遇见停电要在地上铺凉席的,他有点不适应地脱了鞋踩过去,坐下。 “我们大学宿舍线路老化,经常停电,每次一停电,我们就并排躺地上,很凉快的。你试试?” 涂眠以手做枕头,躺在地上,还翘着腿,很惬意的模样,蒋彻还是照做了。 他拿了自己的枕头,躺下来,沁凉的感觉又一次包裹着他,也不知道是因为涂眠就在旁边,还是这个午后的日光打进室内暖洋洋的让人困乏,他突然来了觉意,准备把没睡完的午觉补完。 他打了个哈欠,跟涂眠寒暄起来:“你的理论背完了吗?” “没有。”涂眠被蒋彻一提醒,马上伸手去够了自己的理论书,举过头顶开始,低声念着。念着念着他就被蒋彻传染了睡意,睡了过去。 蒋彻本来要睡了,因为涂眠的声音断了,他下意识挣了眼,就看着涂眠已经酣睡入梦了。 蒋彻很少这么近距离地看着白天睡觉的涂眠,之前涂眠不怎么午睡,他的课几乎都在下午和晚上,实验也是。 他午睡起来,可没有那么安分。 蒋彻支肘看着入睡的涂眠,微微皱起的眉头,肉嘟嘟的脸颊,粉嫩嫩的面容,晶润软腻的唇,每一处都可爱极了,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还要动动嘴。 当然,有可能是热的,涂眠睡着睡着,就用手把自己的衣服扯高了,贪凉。蒋彻不认同地找来了一床薄被盖在他身上。 又再涂眠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热”之后,从书桌上抽出一把扇子,是之前涂眠送他的,说是青豆豆他们印的应援。 也不知道应援啥,反正蒋彻收着了,之前一直以为可能是废品,现在倒是给这个应援扇子找到了用武之地。 蒋彻给涂眠摇着扇子,涂眠贪凉,闻风而动,渐渐地往蒋彻身边靠过来。他没有枕头,睡得不太舒服,就扒过蒋彻的手臂当枕头,蒋彻被他扒得热了,把手臂抽出来,平放在他头顶。 他还不满地哼了一声,像小猫一样,睁开睡意惺忪的眼迷茫地望了望,视野里呈现了什么,蒋彻不知道。 但蒋彻知道,涂眠得寸进尺,头枕在了蒋彻的胸口,手一搭,就环过了蒋彻,他把蒋彻当做他家里那个等身抱枕,脑袋一抬,下巴抵在蒋彻胸口,半梦半醒地抱怨着。 “怎么没风了?” 涂眠的嘟囔从蒋彻的胸腔传到了他的脑子里,一股激烈斗争的情绪也在蒋彻脑海里炸开,经过一系列严防死守之后,蒋彻败了。 不过反正涂眠都睡着了,对他温柔点,也不会被发现吧,蒋彻如是想。 “还说自己不娇……” 他无奈地把扇子换到另一只手,满足了怀里人的要求,他给涂眠摇着风。 涂眠这才满足地舒展开眉头,哼唧了一声。 “嗯,有风了。”说完涂眠又动了动脑袋,在蒋彻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自言自语道,“那就再睡会儿吧。” “嗯。睡吧。”蒋彻给梦里人说道。 “那你不许生气了哦。”涂眠的脸埋在蒋彻怀里,说话闷闷的,但这话让蒋彻心口一惊,他以为涂眠已经睡着了,但涂眠这话一说,又好像,他是清醒的。 蒋彻摇风的手停顿了,他试探地在头顶问道。 “嗯,不生气,但,我是谁?” 他声音落下,涂眠没有回答,似乎是真的睡着了。而他刚刚那句,仿佛呓语。 -------------------- 图:彻哥,你胸好软,好香…… ce:真的睡了吗? 图:蒽 你好吵 ce:…… 来晚了 不好意思 今天有点点事,耽误了。 第48章 那我可要那种睡 “跟您实话说了吧,我们分手了,暑假带不回来!” 蒋彻是被涂眠在厕所打电话的声音吵醒的。他还躺在地上,对着黑黢黢的世界醒神,涂眠呢,也还在厕所,用不耐烦的语气跟电话那头的人争吵着。 “分手哪还要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了呗。” “我没花心!我没脚踏两只船!我哪敢啊!” “不是。我在您心里就没点高大形象吗?我可是您亲儿子啊!你怎么不关心我委不委屈,难不难受啊?” “屁嘞!你之前还要嘘寒问暖,现在就只想拿钱打发我!” “嘿嘿,那还是要的!一分钱也是钱!我暑假还要出去玩,先跟您打报告了。”涂眠那边吵着吵着,就认怂了。 蒋彻听着涂眠语气的大转变,突然笑了一下。这确实是他认知中的“能屈能伸”的涂眠。他往厕所那边看过去,仍然是黑漆漆的。 “竟然还没来电。”蒋彻起身去够了一下灯的开关,也没有迎来一点灯光。 涂眠挂了电话,从厕所出来,就看到寝室那头站着一个黑影。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彻哥?” “啊?” “我打电话吵醒你了?” “没有。睡几个小时了,差不多该醒了。” “那出去吃饭吧,我饿了。” “也行。” 涂眠摸黑找蒋彻要了一件外套直接拢在外面,他低头拉了半天拉链,都没拉上来,喊了蒋彻一声。 “彻哥,帮我照个灯。” 蒋彻这才在地上枕头边,找出手机,给他打灯。灯光照到涂眠外套的拉链上的时候,涂眠才找到症结。 “你这个衣服,好怪!怎么拉链是反的啊!” “有没有可能,是你穿反了,宝贝儿。”蒋彻把手里的手机递给涂眠,自己动手,把外套扒了下来,涂眠还在对蒋彻对他的称呼愣神,蒋彻已经把外套重新给他套上,在拉拉链了。 等蒋彻做完这一步,涂眠还是有点不真切。 不会别扭闹了这么多天,他和蒋彻一起睡个午觉,关系就好了吧……涂眠他妈和涂眠他爸在他小时候一起睡了无数个觉了,最后还不是该离婚离婚,该断了联系就断了联系? 虽然这个比喻也不太恰当,但是涂眠还是觉得有点怪。 具体怪在哪里——等涂眠吃完了晚饭,他的脑子能工作了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应该是蒋彻有事要求他。 于是在晚上他俩躺回地上,等待来电的时候,他又一次凑到了蒋彻脸上:“彻哥!” 涂眠的头发就扫在蒋彻的脸上,痒痒的。蒋彻看向手机资料的目光还是挪到了涂眠身上。 “咋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 蒋彻觉得涂眠是无话找话,索性背过身,自己抓紧时间看自己的资料,还不知道电停多久,他和涂眠都在吃晚饭的时候,硬吃了40分钟的饭,把手机电充满才回来。 涂眠没有对手机电量的焦虑感。和他这个人一样,过日子没有太长远的计划和打算,没临到头,绝对不会复习,他都默认还有时间;手机也是,没到百分之二提示的时候,他都默认自己手机有电。 “你在看什么?”蒋彻背过身不理他,他就贴过去,手搭在蒋彻肩头,撑起身来要偷看。 蒋彻没动,让涂眠一起看:“在看资料,明天要去加班。” 蒋彻在跟他报备了!看来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是真的在和好了,涂眠心下窃喜,大松了一口气。 “那还要背着我看?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看黄色?”涂眠兴致盎然地看过去,然后他的目光短暂地在页面上停留了一秒,就直接灰头土脸地躺了回去。本来前一秒他还在想,研究一下蒋彻他们加班都接触什么,后一秒就直接被满屏的英文和公式劝退了。 “不看了,宝贝儿?”蒋彻憋着笑,故意问道。 “不看了。”涂眠躺回去举起自己的手机,叹了口气,又放下了。 蒋彻听着他在自己背后,磨皮擦痒的动静,无奈翻回来,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着平躺在旁边的人,蒋彻顺嘴问了一句:“怎么,不玩手机了?” 涂眠翻了个身,朝着蒋彻侧卧:“还有百分之十五的电,不敢玩了,怕明天闹钟不响。” “嗯。那这会儿要睡了吗?”蒋彻礼貌地问了一句,“要睡了,我就不看了。” “睡不着。下午睡那么久,哪睡得着啊。”涂眠的手垫着脑袋,“对了,彻哥,你最后几天还要加班,是不准备暑假回家吗?” “差不多,我家里也是我一个人,在学校也是一个人。”蒋彻说着。 涂眠开始面露难色了,他刚刚还在电话里讹了亲妈一笔分手安慰费,当旅游基金呢! “你不准备回海边了?!” 有人开口:“不准备。” 有人违心,有人当真。 当真的那个人一把抓走蒋彻的手机,手不小心按到,让手机熄屏了,之前那点微弱的光线也消失掉了。 这下他看不到涂眠的表情,涂眠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涂眠的表情不用看,都能从他咬牙切齿的话语里听出来,是很焦急的。 涂眠咬着后牙,威胁道:“你再说一遍!你都答应我了!” 蒋彻呢,在黑暗,抿着嘴偷笑,等他笑够了,才又开口:“答应你什么了?” “答应带我去你家,去海边的!”涂眠较真,伸手想掐死蒋彻,手伸出去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去完成这种掐死的动作,他的手就在半空,悬而未决。 蒋彻仿佛长了夜视眼,他伸手,握过涂眠的手,把他的手带到自己枕边,用脑袋压住了,但话仍然说得油盐不进:“嗯,你之前也答应我,和我合唱的。” 涂眠一听,眼睛心虚地眨了眨。他是没想到蒋彻开始翻旧账了。 “我,那不是……家母发话,情有可原嘛。我是妈宝男,你知道的。我们家郭女士一发话,我还不得屁颠屁颠地往回赶?!我这……当晚不也回来自首了嘛!” “嗯。”蒋彻低声。 涂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还主动劳改了这么多天了呢!彻哥!” “嗯。”蒋彻的脑袋蹭了蹭压着的手。 “不生气了吧?”涂眠试探。 “还是有点。” “那,爸爸啵啵~!”涂眠拿出了他的杀手锏,他爽快地喊了“爸爸”,虽然一点都没有要啵啵的诚意。 “那买票吧。想七月份去,还是八月份去?” “那当然是七月份,我得少和我妈见面,免得她盘东问西。” 涂眠一听这话,如蒙大赦!他打开了蒋彻的手机,熟练地点开了app卖买票,蒋彻凑过来,好奇:“你怎么对我手机app这么熟?看来下次我要设密码了。” “嘿嘿。就是有次你上台讲课,手机忘了拿,我无聊嘛,拿你手机玩了两把麻将。” “我麻将的欢乐豆经常没有呢,你这不是一次吧。” “我赔你嘛!一点欢乐豆,值几块钱,我都睡你旁边了,彻哥。” “是吗?那我可要那种睡。” “哪种?” “穿黑丝那种,最好是,边脱,边睡。” “滚呐!”涂眠往旁边挪了挪,和蒋彻拉开距离,举起了手机,一本正经地盯着屏幕。蒋彻跟着挪,手从涂眠脑袋顶上绕过去,点了一下涂眠举起来的手机屏幕,输入了目的地,点了七月份的机票日历:“你选吧。” “我们可以在你家玩多久?” “你想玩多久?” “不知道。住到不想住了,我们再回来,可以吗?” 蒋彻的眼珠子在眼睛里转了一圈:“也行。” 涂眠毫无所觉地从“往返”跳到了“单程”,认真地选起来:“我们这周放,下周我不能走,要陪下郭女士,下下周周六和朋友有个聚会,那聚会完走吧!就这个周日。” 涂眠指着这天,征求蒋彻的意见。 蒋彻没有异议:“要我帮你买吗?” “不,你别买,我来!”涂眠把手机还给了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着那百分之十四的电,他手速飞快地操作起来,买完两张票。 “好了。怕你反悔,你的票,就保存在我这里!那天你要是不来机场,我就来学校把你骂死!”涂眠指着他的手机电量,威胁道,“这可是我用我最后百分之十四的灵魂,给你买的机票,你看现在只有百分之六了。” “知道了。” “那还有一件事。” “什么?” “明天去看场电影吧。” “?”蒋彻疑惑了一下,涂眠立马补充道:“郭女士给的电影票,说请我和‘赔钱货’一起看场电影。” “阿姨,也知道赔钱货了?”蒋彻迟疑地发问。 “呃,就是我回家那天,她看到我的妆,以为我有女朋友,我解释了,但是她看到你跟我的聊天记录,她就觉得说……”涂眠解释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 蒋彻突然好像懂了,为什么涂眠跟母亲吵架在说什么“分手”的话。 “觉得,我是你女朋友?”蒋彻的语气里带着质问。 “差不……欸!”涂眠还没回答完,蒋彻就直接压到他身上,手掐着涂眠的下颔,沉声重问:“我是你的女朋友,宝贝儿?” “不不不,不是,爸爸!”涂眠对上次在蒋彻床上打架打到擦枪走火的事,还心有余悸。他的直男坚持,绝对不能崩塌! 他可以认怂,但不能搞给。 还是做0,更不行。 “那谁是谁……” “啵~”涂眠没给蒋彻问的机会,他用了简单,但不算粗暴的啄吻,亲了一下蒋彻,“你是我爸爸,我认了!快滚下去!” “那好吧,儿子。”蒋彻嘴里是勉为其难地滚下去,实际动作却很快地撤开了,躺回去还和涂眠拉开了距离。 涂眠看到他迅速撤离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起来,大概是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这就是两个直男都在彼此勉强:“都是神经病!” 第49章 你这嘴啊,啧…… 蒋彻早上走的时候,还被睡得迷糊的涂眠抓着裤脚,叮嘱了一遍,让晚上去看电影,不要加班忘了时间,迟到了。 蒋彻说了句“好”,给他拉了薄被,又帮他把手机充上电,才走。 涂眠这种“没有上午”的男研究生照旧是太阳都晒到眼皮子上了,才醒。他起来洗漱完,也没耽误,收拾收拾去自习室抓紧时间抱佛脚了。 这可是最后一天抱佛脚的黄金时间! 涂眠带着自己的gopro一起,去了自习室,打开种草app,准备临阵磨枪了——突然,书句的消息提示来了。 青豆豆找涂眠可能还有个人问题,书句找涂眠私聊,一定是有数据上的问题了。 涂眠暂停了自己的种草,点进社交软件,去看书句说了什么。 书句:老大!在干嘛,该更新了! 图图:考试周,考完更。 书句:可以!先发发动态plog吧! 图图:要发什么? 书句:随便,相册里随便摸点日常照片。营业营业!再不营业,收益下滑! 涂眠看着最后四个字,眉上发愁。为了收益不下滑,他决定!今晚一定拉着蒋彻给自己拍两张!当然,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真的不应该找直男拍照。 “怎么能这么矮啊!”涂眠看着蒋彻拍完递还给他的手机,“彻哥,你这样,你把手拿出来,你当个架子就行了!然后从我走过去的时候就开始按快门,连拍!” “?”蒋彻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他用涂眠的方法,一连拍了七八张,涂眠飞奔过来看,边滑边气:“怎么又全是表情包啊!你怎么拍得比我还直男啊!不会今晚要300张里选3张吧!” 蒋彻私以为论直男这事上,他应该比不过涂眠才对。所以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为了证明自己!他先给涂眠换了10个币,让涂眠站在娃娃机面前抓下娃娃:“这个小黄鸡和你之前那衣服挺配的,就抓这个吧。” “10个币想我给你抓个鸡?”涂眠不知道蒋彻的打算,以为他是真的想喊自己抓娃娃。 “你先抓。”蒋彻心不在抓娃娃这事上。 涂眠觉得蒋彻的敷衍是源于他对抓娃娃的自信,于是他也去换了10个币,一起搭在蒋彻的掌心。 “来,我给你20个币,你抓鸡!” 蒋彻瞥了下嘴,凑到涂眠耳边,掂了下手里的游戏币:“20个币,抓哪儿的鸡?” 涂眠看着蒋彻不怀好意的眼神往自己身下瞟去,他秒懂,撞了蒋彻一胳膊:“哪都能给你骚出高铁是吧 ,小心进局子。” “那我就拉你一起,双人套房,手铐普类。” “滚呐!少说废话!赶紧抓!” “那我要是抓成功了,你可得给我抓鸡啊,宝贝儿。” “怎么可能成功!这就是抓个乐子。” “那可不一定。” 蒋彻说着手里拿了两个币出来,投进去,剩下的币还到了涂眠手里。看着机器开启,涂眠指挥起来在娃娃机面前拿着操纵杆的人,比他自己上手还积极:“彻哥,抓这个吧,这个!” “这个吗?” “上去一点!” 蒋彻照做。 “多了多了,下来一点!” 蒋彻又动了动手上的操纵杆,听见涂眠喊了“好了”,他拍了一下旁边下爪子的按键。不知道是不是他有什么男神光环,还是机器程序真的到了,真给他误打误撞成功了。 “哇哦!”涂眠拍着手跳了起来,像过年从家人手里讨来了高达模型的小男孩儿,他捏了捏蒋彻的肩膀,摇了摇蒋彻,“彻哥,你好厉害!” 蒋彻挑了眉头,接受了他的称赞:“刚刚答应的,可别忘了。” 涂眠还在庆祝的手突然就停在了半空,他和蒋彻对视了一眼,回想了一下自己答应了什么,然后,迅风不及掩耳一般,弯腰把抓出来的小黄鸡玩偶抱在手里,带鸡拿币跑路了。 蒋彻跟在人后面:“往哪儿跑啊,不抓了?那还看电影不?” 这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话传到涂眠耳朵里,他不得不瘪着嘴站住了,他把周围的娃娃机都扫了一遍,走到了一柜子小乌龟玩偶的娃娃机。 “抓!就抓这个!看我不抓死你!”涂眠咬牙切齿,以牙还牙。 “你抓吧,我帮你拿着。”蒋彻要过涂眠怀里的小黄鸡,看他操作。 “哼,等我抓到小乌龟,我们就抵消!”涂眠恨了蒋彻一眼,专心抓娃娃。 “好。”蒋彻看了涂眠的第一钩子落空,他悄悄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往后走了几步,打开连拍满意地喊了一声:“涂眠。” “啊?” 蒋彻按了快门,咔嚓几下拍完了。他拍的涂眠一脸天真地看着娃娃机里,像个童心未泯的男孩子,因为他的一声唤,那男孩子回头来看他,应该是看到了镜头,下意识地招了招手,眼睛弯成了月牙,笑起来,小虎牙在唇角露了个尖尖。 他好像也被这份天真浪漫感染了,情不自禁地跟着涂眠笑起来,只是他的笑容被手机挡了大半,涂眠没有看见。 但他想在现实里找找浪漫主义的念头,又一次浮现出来。 “涂眠……”蒋彻开口。 “嗯?” “开心吗?” “开心啊。” “我是说,和我一起,开心吗?” “我知道啊!开心啊!”涂眠边答边打开gopro,借着现在高涨的快乐情绪,录道:“这是这学期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抓了娃娃,吃了火锅,最后,打算看个电影,这个学期就可以圆满结束了!之后假期,打算去和cece学长去旅游,到时候,再邀请cece学长和大家见面啦!拜拜啰!” 涂眠还把镜头给到了蒋彻,拉着蒋彻的手对镜头挥了挥,意思意思,才关了gopro。 “走吧!看电影去。”涂眠说着拉人进了影院,把人带到了最后一排,郭女士特别准备给他和“赔钱货”的情侣座。 涂眠往沙发上一靠,对着慢几步走过来的蒋彻伸腿一拦:“彻哥,正好给我看看你刚刚拍的,这次能选出一张了吗,彻哥?” 涂眠仰首看着蒋彻,揶揄着。 蒋彻跨过涂眠拦路的腿,站到沙发前面,背对着屏幕,他微微弯腰,伸手抵着涂眠的下巴,指腹摸索着涂眠的唇:“你这嘴啊,啧……” “我这嘴怎么……唔。” 涂眠话还没说完,自己的嘴就已经遭大难了! -------------------- ce:肖想已久,情难自控 图:?! ce:你都越界几次了,我讨一次不为过吧。 来还加更的债了 第50章 谁的嘴遭大难?! 蒋彻原本触摸那温软唇瓣时,只准备像涂眠亲他一样,轻轻嘬上一下。但是在他俯身靠近的时候,他心头的悸动难耐就迫使着他去贴近。 他像缓缓运动与大陆逐渐相接的孤岛,海岸线上渚清沙白的纯净让他眼底写满兴奋,他不敢犹疑,遵从了内心的呐喊,带着他这几天里的压抑,带着胸腔里呼啸出来的莫名欲望,他去占有了他的领地。 他吻了过去。 他的吻一开始是急迫的,在贴近那张绵软的唇的时候,他就失了控,像是被大浪卷进海港的风,极其招摇,又极其浓烈,长驱直入,钻过涂眠放给他的罅隙,在涂眠的口腔里搅扰盘旋。 潮湿的风在温润的海岸线上回转升温,渐渐地,慢了下来。蒋彻捧着涂眠的脸,似捧着易碎的珍宝,他微微抬舌,勾弄挑拨着涂眠的舌,离间着本能与理性两者之间那艰难扶持的关系。 他不急,舌尖一点点地逗弄着涂眠,偶尔轻触上颚,偶尔轻挑腔内软嫩皮肉,和那弹评曲儿的大家一般,轻拢慢捻,哪怕一声未发,也挑尽风情。 涂眠的舌尖软肉刚被之前急骤的态势唤醒,又历着婉约风情的一遭。他这无人教授过的愣头小子,哪能经历这种时晴时雨的风月事。 但凭风浅,月未升,也能让他猴急三分。 他双目润湿迷离,在骤然暗下来的环境里,抬手去挽留渐歇的海风,他摸不清蒋彻的眼色,想不懂这个中弯绕,只是个纯净天真的毛头小子,紧环着他面前的人。 涂眠来劲了。 循着本能,将蒋彻推坐到沙发座上,他的膝盖插跪在蒋彻的双腿之间,殷红的唇瓣抵着蒋彻的软香吮吻,他纠缠追逐而去,想攻进蒋彻的孤岛,他吸吮过,啃咬过,却被蒋彻的舌堵得无处施展。 他生了火气,膝盖往前一送,抵在蒋彻档前,手肘落在蒋彻肩头,他歪头舔舐着蒋彻的软红腻滑的唇瓣,像初学者一样,拙劣地模仿着蒋彻在阳台吻他时的动作,带着讨好。 蒋彻先被他的青涩逗笑,他背靠着沙发,一抬手抵着涂眠下巴一压,迫使着涂眠微肿的唇微张,另一只手反扣着涂眠的后脑勺,回到主场,用更浓烈的气息与技巧回应涂眠刚刚那一秒的讨好。 这次,他像一个侵略者,强取豪夺起来,他搜刮着藏匿在涂眠软腻的唇后那一点天真浪漫的气息,夕阳余晖也好,暮崖月华也好,他统统都要收拢。 涂眠喉头微动,眼神湿润,明明自己才是站着进攻的人,现在却举步维艰。 蒋彻听他急促的串息声溢到耳边,才微微侧首,放慢速度,他衔过涂眠的唇瓣,轻轻吮吻,碾磨着涂眠的神志。 涂眠湿润的眼低低望着他,跪抵在他那处的膝盖下意识地蹭着那处,蒋彻对这动作很熟悉,他的手抵住涂眠的大腿,制止了涂眠膝盖弄人的举动。 涂眠不满地皱起眉头,听蒋彻沙哑着开口。 “越界了,宝贝儿。” 不知道到底是前三个字,还是后三个字,把涂眠的理智拉了回来。 涂眠仓皇地收回了自己搭在蒋彻肩头的手,把蒋彻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打开。他像个才落地还没学会走路的企鹅,跌跌撞撞地摔回自己的位置。 他把自己埋在沙发的黑暗里,反省着,连照片也忘了看,还错过了龙标之后的那几分钟开头内容。 等他调整好,才往蒋彻被自己越界的那里觑了一眼,得益于一片漆黑,让他没有那么尴尬。 只是有一点怪。 但也不能怪蒋彻,是涂眠自己的问题,是涂眠先伸手环的蒋彻。涂眠这么想着。 他伸手戳了蒋彻一下,示意蒋彻看看手机。 于是他在聊天界面打字道歉: 图图:那个,彻哥,你别往心里去。我最近有点怪。应该是我单身久了,老不撸,搞的。你别见怪啊。不好意思。 赔钱货:蒽 图图:嗯嗯 我没那意思的……我也不是那什么…… 赔钱货:嘘 看电影吧 没事的 涂眠看着这条消息,由衷地在心下感叹了一句,蒋彻人真好,真温柔。幸好他不介怀。 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化解尴尬。 - 冥冥之中,自有母亲。话说回来,还得是郭女士高瞻远瞩,已经提前想好了怎么化解尴尬。 她给涂眠和赔钱货买的是科幻恐怖电影。讲的是主角和配角们进了密林完成任务,主角和配角们的人数在完成任务的时候,越来越少。 本来是一个安静又祥和的午后,突然间,就会冲出来一个不认识的未来昆虫,把人掳走,或当场暴毙。 这剧情反差来得太大,就是涂眠这种自诩胆子不小的人,都从沙发这头挪到了蒋彻身边,抓着蒋彻的手背解压了。 他是真的看得心里发毛,不是夸张哦,以至于一场电影下来涂眠都要忘了自己和蒋彻接过吻这件事。 不过蒋彻应该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炮友那么多,和哪个人接吻都是一样吧。 涂眠嘟嘟嘴,一边嘴蒋彻,还一边安慰自己。 蒋彻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还拉着他拍了个合照,说是期末留念。 后面合照跟着他拍的涂眠一起,被涂眠那来发动态了。 动态发出去的第一个十分钟内,就有人在群里问。 图图的cp粉:图图!是不是cece学长拍的你?! 难眠:笑这么开心,还用问? 书句:你又知道了?@难眠 难眠:当然,图图在我床上,刚刚跟我说的 图图:? 图图的cp粉:图图!你来了!快快快!是不是在谈了 图图:谈什么? 涂眠刚发出去,他的私聊就被青豆豆踏烂了。青豆豆用了三排感叹号,警告涂眠。 涂眠小心翼翼地坐在地上,打起字来。 图图:嗯。刚和好 蒋彻挨着涂眠坐下,脑袋礼貌性地往涂眠那里偏了一下,一本正经地纠正: “不是刚和好,是和好两天了。” “有差别吗?”涂眠直男发问。 蒋彻撇了下嘴,就地躺在了他们还没收起来的地铺上,交代道:“没有!睡了!你明天好好考试,我明天去城外校区,送不了你了。回去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涂眠顺嘴说道。 蒋彻愣了一下,然后光速点了点头,闭上眼偷笑:“好!” -------------------- 青豆豆:你回家为什么要cece学长给你打电话?!你不对劲 图图! 图图:是?是我说的话吗? 青豆豆:当然! 图图:扯眼皮)完了完了 我不对劲! cece:偷笑) 更啦!更啦! 第51章 谁还惦念着吻的滋味? 涂眠自从看了那个电影,回家之后,一连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天天在丛林里跑酷,跑得他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背后是谁在追,他回头也看不到别人,就是蒋彻跟在他旁边,喊他记得喝水,还拿着土豆一般大的蟑螂吓他。 蒋彻这个男人,就是每晚都让他精疲力竭的源头! 涂眠揉着眼角,熬着困意,坐在床头,抱着手机。他今天,在他和郭女士出去觅食的时候,跟郭女士大吵大闹了。 当时郭女士一改之前三天的奢华靡靡风,穿着夹板拖,大花裙,拉着还穿着睡衣,在家里闲逛的涂眠出来,去了一处城中村。 那里的路小而泥泞,大老远就听见人敲着铁皮啷当,叫卖着,走两步还会遇到两个踩得一身泥泞的小孩推搡着,满大街地打闹嬉戏,蹲在路边的懒汉会掐着一根烟跟街对面穿得艳俗的卷发女人互抛媚眼,然后手伸进裤兜,摸出一个破烂得看不全名牌的打火机,给自己的烟烧个火。 那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有浓重的烟火气息,也有让人窒息的烟与火。 郭女士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来这里吃饭,因为她觉得这里有一种真实感存在。 涂眠呢,从小就不喜欢这种气氛,很压抑,很诡异,比他梦里的森林还让他恐怖,光看着干涸地上毫无生机的一株草,还在努力为了生存挣扎,汲取水源,延续了无意趣的生命,就已经对这样的生命力感到恐惧,恐惧到他怕一不留神,他这样的温室花朵就会被一口吞没。 就是这样的环境氛围,刺激着涂眠,在母亲再一再二地提起让他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没了平和。 他说:“妈!是真的分了!我不会再回头了!我室友都这么说!她有什么好啊!我对她情真意切,之前她要我去做up主,去录vlog,去好好学习,我都做了,最后呢,还不是被弃之如敝履。” …… “她去找别的男人,她把我说给她的真心话,拿去和别的男人比较,她还嫌我活儿不好。我被戴了绿帽子,妈妈!我带不回来她!她根本就没把我放心上。我只是一个玩具,一个陪衬,一个不值一提的傻子!你让我怎么带!” 涂眠闷了几口酒,一骨碌都说了出来,虽然半假半真,但好歹把事情原委库跟郭女士哭诉完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演讲自己的悲惨情史了,光是蒋彻在他们才分到一个宿舍的时候,就听他演讲了四五次了,他简直信手拈来。 “真的假的?是赔钱货干的?”郭女士同情地看着自己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宝贝儿子。 涂眠听到这个赔钱货,表情明显呆滞了。他是没想到郭女士还记得赔钱货这一茬,但是箭在弦上,没时间解释了。 他闭眼点了点头,把半真半假的情绪发挥出来,撅嘴难过:“是啊!” 真的是他一年前分手时的情绪,假的是这些事将计就计被算在了“赔钱货”的头上。 郭女士当时就一拍桌子,义愤填膺:“这个赔钱货!你把微信给我,妈去给你讨公道!” 涂眠哪敢啊,赶紧把手机放在手掌下捂着,母子俩的手在桌子上你来我往,没分出高下,这让郭女士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了:“涂眠!拿出来。这种小妮子你还护着你就是真傻子!你妈的话都不听了!不当妈宝男了?!” 好家伙,涂眠短暂地权衡了一下利弊,他在人生二十五岁的重要转折路口,为了区区一个“赔钱货”,毅然决然地辞掉了妈宝男的名头,当起了真傻子。 “我是傻子。妈。不用冲了她,不用不用。我们分了,这事就完了!到此为止!” “不可能!我跟你说,我儿吃这种绿帽亏,我不可能允许!” 涂眠一听马上声泪俱下地喊了句“妈妈”,感情充沛地干了手里的酒,转眼提起了昨天吃席时听到的那个瓜。 “妈,昨天王阿姨家的那个妹妹,说您给了她我的微信?” “你不是说你分手了吗?”郭女士马上凑过来,“这个下家还可以,妈妈跟你讲啊,人家小姑娘,是将来要考研的,你暑假正好带带人家复习,走动走动,培养培养感情……” 郭女士还跟涂眠絮絮叨叨了好些事,从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长里短,讲到了左邻右舍的男欢女爱,从骄奢安逸的现在讲到了涂眠十岁以前的那些凄厉往事,母子俩边哭边笑着,把这顿饭吃到了晚上九十点,两人才打车回家。 回了家的涂眠在酒精的后劲下,脑子都快困成浆糊了。但他还在坚持,直到手机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来,他打架的眼皮才暂时偃旗息鼓了。 “喂。”他紧接着打了个哈欠。 电话那头传来了温柔又熟悉的声线:“困了?” “你加完班了,彻哥?”涂眠砸吧嘴,努力驱散困意。 “差不多。在回去的路上了。”蒋彻说。 “这么晚啊。” “嗯。还买了炸鸡。当宵夜。”蒋彻摇了摇手里的盒子给涂眠看。 涂眠翻了个身:“我也想吃炸鸡了。” “饿了?要给你点吗?”蒋彻看着屏幕,发现了被灯光照着脸的涂眠脸红彤彤的,他顺嘴问了句,眼睛也带着点肿,“怎么眼睛肿了?哭过了?” “不用点,我妈在,吃不了外卖。”涂眠对着镜头看了看自己,只看出了脸红红的,“这都能给你看出来?” “很明显啊,怎么回家哭了?和郭女士吵架了?”蒋彻走在校园里,信号不是很好,断断续续地能听见他在讲什么。 涂眠仰躺着,看着天花板,小声嘟囔着:“没吵架。就是和她喝了点小酒,说了点家里的事,就哭了。我妈让我把赔钱货的微信给她,我不给,她就骂我是傻子。我就哭了呗。” “嗯。还就把我微信给阿姨呗。” “那不行,她会骂你。” “那就听两句骂吧,毕竟亲……你……次了”蒋彻进了寝室楼道,是真的信号告急了,涂眠不仅听不见,连猜都猜不出来了。 “没信号啦!彻哥!”涂眠对着停在画面上的蒋彻吼了两句,看他还卡在画面上,索性按了挂断。 蒋彻的消息没一会儿就发了过来,他让涂眠困了先睡,自己洗个澡去。涂眠对着这个消息,叽叽歪歪了半天,不解气,就去群里告状了。 图图:我好困,谁懂?! 图图的女儿粉:困,就快去睡呀图宝! 图图:不行,等人打电话呢,等了两小时,好不容易说上两句,他说他还要去洗个澡。无语。 青豆豆:是谁?!这么不懂事! 书句:不会吧,有人这个点还秀恩爱? 图图:?繇|药 图图:我是吐槽! 图图的cp粉:咱就是说,再把电话打过去啊,听听洗澡呢?! 难眠:也可以,图宝打给我,我给你听。 图图:不必。不必如此。我天天在寝室听他洗澡,放暑假回家了没必要再听了吧。 难眠:怎么了?不好听?厌倦了?不爱了? 涂眠看着这个难眠,他撇了撇嘴,截图给了蒋彻,看热闹不嫌事大:“彻哥,别洗了,有人比你更骚!你的地位不保了!” 蒋彻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他光身赤膊地出现在了视频画面里,涂眠的目光顺着他头顶的水珠一路滑过他好看的面容,顺着他的脖颈落到他锁骨的深窝上。平时看的时候没太注意,只是今晚恰好有暖黄的光线,恰好有水汽氤氲的氛围,又恰好遇上涂眠喝了点小酒。 涂眠心头萌生了一段悸动,怦怦然,再回顾。 他的喉头动了一下,脑子里就想起了那天在影院里戛然而止,意犹未尽的吻。不得不说,蒋彻确实是渣男级别里的S段,不然怎么会让涂眠这么几天了,还惦念着那个吻的滋味呢? 也不是留恋吻,只是他觉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能吻进蒋彻的唇里,搅扰蒋彻的唇,吸吮蒋彻的味道。 他,必不可能输! 想到这里,涂眠无意识地砸吧了一下嘴,被蒋彻逮了个正着:“宝贝儿,饿了?” “饿……”涂眠刚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线惊住了,他清咳了一声,无话找话,“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蒋彻疑惑了一下,他好像这一年以来,洗完澡都没马上穿过衣服,但是涂眠既然在意了这点,也不失为一种进步。于是,蒋彻笑着点了点头:“嗯。马上穿。” 手机被蒋彻放到一边,涂眠索性也放下了手机,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无话的挂着语音,谁也没挂,但谁也没开口说下一句话,只能听到蒋彻那边的动静,脚步走远了,脚步又近了,拿了什么又走远了…… 涂眠在百无聊赖中,找了新话题。 “彻哥,我好无聊啊,要不你明天出来,我们去玩儿吧。” “不行。”蒋彻拒绝了涂眠,“明天有点事。” “那后天呢?你休息吗?我们去开黑吧,打它一天游戏。” “后天……”蒋彻拖了长音,“明天要和老师出现场,不在C城,要去隔壁市,不一定能当天往返。” “那好吧。”涂眠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撅着嘴,“算了,睡了,晚安!” 说完也没听蒋彻回他晚安,自己先挂了电话。 挂完语音,他还多此一举地给蒋彻发了个“晚安”,并且坚定地等蒋彻也回了他一个晚安,才锁了手机睡觉。 -------------------- 青豆豆:我怀疑xql搞地下恋情! ce:嗯。 图图:没有哈!我们是兄弟! 难眠:嗯,社会主义兄弟 用真心比真心 用真j比真j 击剑.jpg 图图:有点怪 第52章 彻哥,真行! 自从那天涂眠和郭女士谈及了女友分手的事情后,郭女士不仅开始操劳他入赘的事,还给他发去了很多教学视频,不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那种,是各国语言学习资料。 也不知道郭女士跟谁要的,除了各种小语种齐全以外,连动作片的种类也丰富多彩。涂眠看着这在电脑硬盘里占了3个g的文件,脑袋突然开始大了。 没想到有一天,成人快乐会成为负担。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负担转移一下。于是,他点开了自己大学室友的群。 这个群,是在蒋彻出去出现场,不怎么回涂眠消息后,又活跃起来的。他的前大学室友都亲切地把自己封为“备胎”,也亲切地把蒋彻称为“正房”。 所以他刚在群里吐槽,烟嗓就出来:又来找备胎们了,涂仔? 图图:蒽。 辅助:你的正房又不理你了?还是想起鸽们了,要来加入开黑了? 图图:都不是!我上次不是说我给郭女士说了我分手了的事吗? 烟嗓:开始给你相亲了啊,没事,这事我熟,你胆子大点,说你是gay就行 图图:?!我觉得你的勾八砍下来应该挺好吃的 烟嗓:嘿嘿 那你吃吗? 图图:滚开。我是说,大家都来帮我做题,3.2g,你们都看看,有好看的叫叫鸽们,没有就不必了。 辅助:懂了,试毒的时候想起我们了。正房呢,不叫着一起试毒? 涂眠思考了一下,蒋彻工作这么忙了,没必要再为这参差不齐,鱼目混珠的动作片分神了吧。涂眠把学习资料发到群里,回了一句。 图图:关你屁事!不准问!妾们慢慢看,本少爷去找正房了。 说完涂眠就去找蒋彻了,他看着时间,压着午饭饭点,发消息过去:“彻哥,中午吃什么?” 蒋彻没有回,应该是还在忙,拖到了下午两点过,才回了句:“刚开完会。错过了食堂,和老师出去吃,还在觅食。你吃完了嘛?” 涂眠不光吃完了,人还已经在电脑面前做作业了。 是的,他,研一学生,还有暑假作业。来自他最亲爱的师姐,让他帮忙看个数据。他以为是要回学校实验室去看,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结果,师姐把资料发过来,让他坐电脑面前,搁软件里看就行了,一看就是两小时,他也没来得及回蒋彻,等他弄完这些,蒋彻又上工了,没空回他消息了。 涂眠干脆坐在了电脑面前,带着蒋彻之前认识的那个辅助妹妹“暮暮”在游戏里冲杀了一晚上。暮暮是学生,游戏玩到八九点,就被父母强制关了,他们被迫结束了上分之旅 涂眠看郭女士发消息说今晚不回来,知道了今晚又是个可以通宵的敞亮夜,于是又去大学室友群里摇人打游戏。 很显然,他一个人都没摇到,都说,在完成少爷给的任务,看小视频呢。涂眠恨铁不成钢的谴责起来。 图图: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单身吗?!完全不解风情! 烟嗓:怎么?你脱单了?正房叫久了,成真了? 涂眠喝到嘴里的水都没一口闷下去,全呛出来。 他马上发语音道:“他要是个女的,我们马上成真。” 辅助也跟着发了语音:“之前没见你对性别卡这么死啊?!涂仔。” 烟嗓跟着揶揄起来:“是啊,之前哥哥的大腿都坐过,可没说一定要女的啊,怎么现在还特别强调了?” 涂眠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偏执于性别。难道是看pyq的朋友们打拳看久了,自己也被同化了? 那下次要少看朋友圈了。 涂眠这么想着,决定给自己找点“阳刚”的乐子。 图图:不重要。所以宝贝们,有筛选出什么精装碟吗?交交作业,让少爷我审阅一下呢? 提起交这种作业,这个群可就不一样了。不管是不是3.2g里的,反正精装版的都发给了涂眠,还有人振振有词:鸽们压箱底的,这俩,都给我好好学习!真诚,简单!不看不是真男人!/努力/努力 涂眠背着“真男人”的重任,去洗了个澡,磨蹭了一会儿,然后才虔诚地回到床上,打开投屏,点了第一个播放。 - 涂眠双目无神地看完了前三分钟,甚至觉得有点敷衍,男女主亲吻毫无技巧,感情,也不是很深嘛。 这种都能压箱底? 还不如蒋彻和他的那个直男接吻! 起码,还有点味儿。 食髓知味的味。 涂眠咂巴嘴,换了另一部压箱底的,看到手机显示十一点了,蒋彻该洗完澡,准备睡了吧——别的不说,蒋彻的导师,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老师,上课都不会拖堂,更不要说睡觉了。 他经常在代课的时候给涂眠他们讲,年轻人,保持精力,十点必须睡觉。 既然老师都睡了,他打个电话不影响吧。 “喂?”蒋彻那边响了两声才接起来,声音压得很低。 “你要睡了吗?”涂眠跟着小声打探。 “在开会。”蒋彻言简意赅,“晚点打给你。” “哦,好。”涂眠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对比蒋彻的繁忙,他为自己的悠闲愧疚了一秒。 在努力工作和贪图享乐的选择上,涂眠肯定还是选后者。他丢开手机,看向屏幕,沉浸式享乐。 …… ………… “和我说说呢?” “没有…是在交作业。” “什么研究生老师还留暑假作业?嗯?”蒋彻的声音沉下来,喉头微动。 “不是老师,是…郭女士。”涂眠分神陪聊,话也变成一段一段的说,“我之前坦白跟她坦白我的分手原因…可我又没有爸爸,没有哥哥,根本就没有人教…我又不是天生就做得好,而且教科书里也不会写这些…郭女士就给我找了…复习资料,帮助我,监督我,但我学不好啊!!” 郭女士可不是好惹的。这个蒋彻知道,前几天还听涂眠在电话里提起过。 之前有次有个阿姨家的小姑娘回国,郭女士赶紧扯着涂眠推销,怕涂眠以后找不到好家门,涂眠之前在视频里给蒋彻边比划边说,学得惟妙惟肖的:“你看看你,也就细皮嫩肉一点,还有什么优点?这小眼睛,这脸还肉嘟嘟的,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现在还有人喜欢,三十岁了,谁还看你可爱啊,儿子。” 虽然蒋彻也觉得郭女士说的话很不中听!但好歹也是事实,当然,为了让涂眠开心一点,他当时还跟涂眠开玩笑:“要是没人要呢,他就上门去提亲,反正他不准备结婚,家里也没有二老催婚。挺好的。” 涂眠当场啐了他一口唾沫:“tui!说得什么批话!也不想我点好!” 至于涂眠的父亲,蒋彻偶尔听涂眠提起过一两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一笔带过的。蒋彻也只了解一二,听涂眠说起,是小时候蒋彻的父亲就走了。与世长辞的那种走了。留下了他们娘俩,涂眠也是被母亲郭女士一手宠大的。 所以一直以来,蒋彻以为,涂眠对父亲的感情不深,每次提及这个人的时候也表现得没什么惦念的,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但现在听来,影响很大。 蒋彻听得悲悯起来,他贴着麦克风,语重心长地开口,像长辈一样,带着安慰的语气:“嗯,没事。彻哥教你。宝贝儿,握住笔会吧。” “谁要彻哥教啊!”涂眠小声地嘟囔着。 蒋彻充耳未闻,沉声温柔地开始代为授课。 “宝贝儿,你的手得先握好。”他正经说道,笑容温和。 涂眠瞥到蒋彻也沾着枕头边,他也跟着侧卧过来,修长的手指握好笔,如何握好笔他还是知道的,他不仅知道,还犯规抢跑了。 “嗯。”他的声轻轻的,差点被手腕上摇晃的银环清脆声盖过了。 ………… 蒋彻耐心地提着建议,他像极了带幼儿园苗苗班的老师,事无巨细,细语温吞。 蒋彻他提醒道:“嗯,剩下的呢,都摹着写写,一笔一划,都耐心一点。” 蒋彻也回到在图书馆教他做题的模式,询问道:“嗯,现在呢?” 涂眠说话声音嘟囔着,蒋彻听不真切,只好再次征询:“写好了吗?” ……… 蒋彻哄小孩一样温和的声音一直不曾断过,然后,他们之间的成果卓绝,有不可名状的情绪轰然绽放。 涂眠感受着胸腔深处传来地跳动,短暂的空白时间,让他有些怅然若失,他松开笔,豁然开朗。 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彻哥,是真行啊! 下次他再比赛写字的话,一定会是全场最厉害的! - 涂眠不记得昨晚闹到多晚睡的,也不记得多久睡过去的。反正他是难得地睡了个好觉,没有那个密林噩梦,以至于他睡得连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闹钟响也没听见,是郭女士都回家了,“砰”地一声关门声,才把他从过于甜美的梦里把神和魂拉回来。 涂眠不记得昨晚闹到多晚睡的,也不记得多久睡过去的。反正是难得地睡了个好觉,睡得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闹钟响也没听见,是郭女士都回家了,“砰”地一声关门声,才把他从有点过于甜美的梦里把神和魂拉回来。 “涂眠!还没醒呢?” 涂女士人未到,声音已经从楼下客厅传上来了。 “起来了!”涂眠泱泱地回答了一句。 话音刚落,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从床上惊坐起,双脚刚落,就弯腰开始打扫战场,潦草地收拾了一圈地上的卫生纸,匆忙地把脏乱差的床打包带进了浴室。 再用他不太明亮的声音回应郭女士:“妈,我洗澡了啊,你可别进来啊!” 郭女士是没上来,涂眠倒是看着这一滩烂泥发愁,他这种养尊处优十多年的小少爷,没体验过自己解决床上垃圾的事。他潦草地分了类,趁着郭女士没注意,把床单被套拖去了洗衣机面前。 又在郭女士眼皮子底下,心虚地晾着床单。怎么说呢,如果是郭女士的辅导资料占了大头,他应该也不至于心虚,但昨晚上的事吧,明显是蒋彻劳斯带领的,有头有尾,跌宕起伏,虽然蒋彻说话的声音一直是温温和和的,但是涂眠的境地,就和站在海边的礁石一样,惊涛骇浪,铺面而来。 - 后来吧,洗完澡收拾完场地的涂眠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他突然不知道现在该不该找蒋彻聊天。他心里是想的,但是脑子吧,限制了他。 但是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的事吧,放在一个寝室,放在初高中啊,十七八岁的,自读一把好像都还是正常的。但是放在现在蒋彻二十七八了,再加上他二十五六的年龄上,两个人还通过视频,做了那种交流,怎么说呢,就是总觉得有点不可言说的别扭存在。 “嘶——很烦!”涂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陷入了窘境。 原来比勉为骑男更难的,是左右为难! 他真的为难起来,把自己埋进床里。他总觉得和蒋彻的关系是有点不对劲的。虽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不对劲的情绪,但他每次都不敢往那方面细想,所以就一直给自己洗脑:“我是直男,蒋彻也是直男。大家都是直男罢了,别徒添烦恼,把关系搞僵了,就不好了。” 他还是很在乎蒋彻这个朋友的。 当然,只是像这样,不太远,不太近的直男朋友就很好。 但是现在自己对这个洗脑术有点免疫了…… -------------------- cece:我真是!谢谢您嘞! 图图:? cece:没事,好好复习,代课老师会检查批改作业的。 图图:?! 下注了!下次批改作业是什么时候呢! A 明天 B周末 C钝角 涂眠认真学写字了!下次绝对不是狗扒字! 说明一下 :提前鞠躬)为了解锁,替换了部分内容,所以可能看起来的节奏有点怪,内容有点乱,实在不好意思 我后面在捋捋,筛筛。之前替换掉的内容,只有靠大家交流了。尽最大努力赶在今天解锁了……影响大家阅读体验了,不好意思……下次我们还是好好劳改,及早做人! 第53章 像在谈恋爱 涂眠纠结了一天,蒋彻也从隔壁市回了C城。他照旧跟涂眠报备着。 ce:我到寝室了。宝贝儿还在睡? 涂眠看到了,没敢回,他还没思考好,或者准确点说,他现在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他去找了青豆豆。 他跟她说:“我对一件东西已经下好定义了,可是现在我动摇了。该怎么办啊?” 青豆豆应该是在外面玩得正嗨,还腾不出时间来为她的老板思考哲学问题;出差回来的蒋彻倒是有的是时间,他隔一个小时就骚扰下涂眠。 ce:该醒了吧,小懒虫。 ce:不会身体虚吧,都要吃晚饭了,还没醒。 ce:看来被嫌弃的不止活不好啊,宝贝儿。 ce:是不是还要练练时长? 涂眠这下是真没忍住了。 图图:滚呐! 蒋彻看到这两个字,立马把视频通话打了过来,涂眠心头犹豫了,手上还是滑向了接听键。 “干嘛?”涂眠接起来,问。 “查岗。” “?”涂眠本来没往视频画面里看的,因为这句话,他怒目圆睁,瞪着蒋彻,“什么玩意儿?” 查岗这个词,用在小情侣身上,好像是恰如其分的,但是放在他和蒋彻身上,有点怪了吧。 “查查你是不是在偷偷复习。”蒋彻说这话的时候,意有所指,眼神都带着点狡黠。 涂眠跟他一起相处一年了,这眼神,一见就明了,他坐到床边,啐了一口:“我复习什么!滚滚滚!” “宝贝儿,昨晚可不是这样的。”蒋彻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越过涂眠,看向他身后的床,“床上收拾了吗?昨天本来叫你收拾了再睡,你就光答应,人也不动。” 被蒋彻一提及昨晚的事,涂眠的耳根子立马烧起来,他真的是人生第一次被人教授这种知识,虽然都是把背诵并实践的同一动作重复动作,但他的拙劣,还是让自己羞赧起来了。 “我……那不是前几天没睡好吗?”涂眠开始找借口了,“累了嘛……” “嗯嗯。”蒋彻嘴里含着笑,没有拆穿涂眠。 “对了,彻哥,你们出现场,很忙吗?怎么昨天十一点还在开会?你打几分工,拿几分钱啊?!” “老师没喊散会,谁敢走啊,”蒋彻打开放寝室的台式电脑,“怎么,开始心疼我了?” “心疼。”涂眠故意说道,“心疼惨了,我怕我到你这阶段,也要加班十一二点。我可不是这种劳苦的命,吃不来苦。” “嗯,怪不得阿姨想你入赘。你这……要是嫁人,没得个百八十万的彩礼,应该娶不到你吧。”蒋彻把手机放好,顺嘴说道,“打会儿游戏?” “呸呸呸!我要什么彩礼!我是出彩礼的!我妈可准备了……”涂眠跟着去晃了下自己的鼠标,“上线。我电脑没关。” “郭女士准备了多少,说来我听听,”蒋彻一边打字,一边和涂眠聊起来。 “怎么,给的多,要把你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妹妹们都介绍给我?让我挑?”涂眠故意提道,想撇清脑子里冒出来的和蒋彻不清不楚的关系。 蒋彻那边沉默了,涂眠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既怕又期待,怕的是蒋彻真要给他介绍表姐表妹的,期待——涂眠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如果……”蒋彻登录完游戏账号才开口,“阿姨性别卡得不死的话,我也可以赚这笔钱。” “这钱你都赚?为了钱,你可以当gay?”涂眠啧了一声,不以为然。 蒋彻深以为然:“钱多的话,我可以。” “那你去做鸭。” “可以啊,老板,2块钱陪你打一把,5块钱陪你撸一把,”蒋彻说道这里,顿了一下,“昨天的15块钱,老板先结了?” “滚呐!” 蒋彻也故意揶揄,压低了声线:“怎么老板,我昨天的‘宝贝儿’叫得不好听?还是我这价格不公道?” “滚呐!死夹子!我跟你讲正事,你跟我卡泡泡呢,蒋彻!” “你不喜欢?”蒋彻笑起来,“老板不喜欢这款我还可以换。我去买个变声器,包您满意。” “不必不必!”涂眠和蒋彻开了游戏,他点完“接受”,开始回怼,“老板的拳头已经邦邦硬了!你小心,我明天回宿舍来打拳!” “你明天,很闲?”蒋彻问道。 “还行……”涂眠差点就把郭女士交代的行程给抛到脑后了,幸好蒋彻问了一嘴。 “那明天出来玩,我们去喝咖啡?” “不行。” “嗯?”蒋彻是没想到涂眠会拒绝他的,“有事?” “对。有个阿姨家的妹妹来这边玩,我妈让我明天带人家玩下。”涂眠状死无心地说,实际整个注意力都快放到耳机上了,完全没注意到手上控制的游戏人物都去送死了,“欸,走远了。” “嗯。那去吧。”蒋彻的话说得很平静,听不出波澜,但也听不出一点轻松。 涂眠买了装备出门,说话跟走位一样,谨小慎微:“彻哥,你不会生气了吧~?” “嗯。当然。”蒋彻看着屏幕,嘴角挂着笑,“想办法哄我吧。不然这把打完不打了。” 涂眠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蒋彻拿游戏威胁,也没想到,蒋彻打完这把,真的下线,不打了。涂眠刚拿起手机扑到床上,想怎么哄来着,就被郭女士叫下去,安排明天的行程了。他在客厅,被郭女士一条条地拎出来问,什么时间去哪个地点,玩什么,这些统统都确定了,知道涂眠没问题,不会掉链子了,才点头把涂眠放回卧室,涂眠二话不说,一个鲤鱼打挺就下地跑上来了,比郭女士见医美医生的时候,表现得还积极。 “有问题。”郭女士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她后脚跟着上楼了。 等涂眠回卧室,看到床上的手机都熄屏了,一看就是蒋彻都挂电话了。他啧了一声,跺了下脚,拉开门不忿地后脚跟上来的郭女士道:“你看你看,人都挂电话了!还生着气呢。” 郭女士一听涂眠这口气,猜到了不寻常的原因——涂眠在撩妹了。 好事,郭女士大喜!垚土 她拿了涂眠的手机下来:“哪个妹妹啊,漂亮吗?来,妈妈给你哄。” 说着郭女士就划开了涂眠的手机,她之前要求了涂眠要录她的指纹,所以解锁这事易如反掌,解锁就看了,和那个赔钱货头像差不多的人,叫“ce”。 涂眠也跟着松了口气,幸好记得把备注删了,不然可不交代了。 “就这个ce是吧。”郭女士确认道,还翻了翻儿子和人的聊天记录,刚刚还打了一个多小时语音呢,还用了“小懒虫”“宝贝儿”……这样亲昵的词呢,看来关系是不浅,怪不得儿子这么着急忙慌呢。 “嗯,昨晚还打了3个小时电话啊,涂眠。”郭女士公开处刑着,涂眠在郭女士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他现在是真的被女王检阅的士兵,站得笔直,手悬在半空,做好了随时抢下手机的准备。 但是郭女士没有继续往上翻了,她游刃有余地点开了“转账”,在金额那里输了个“520”,又在转账说明那里,打了两个字。 “哄你。” 郭女士回头就看到涂眠保持着微笑,眼里却全是肉痛的感情,她把手机拍到涂眠胸膛:“好大点事,这笔钱,妈妈出了,一会儿转你。撩妹都舍不得, 还谈什么恋爱啊,小家子气。” “没谈恋爱啊,妈!”涂眠反驳。 郭女士回头睨了他一眼:“没说你现在谈恋爱啊。你急什么!” “我……”涂眠呼之欲出的反驳卡壳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急什么。 - 不过那520块钱确实哄好了蒋彻,至少,睡前涂眠收到了蒋彻价值520的一句“晚安”。 第二天,涂眠踩着点去完成郭女士安排下来的任务。蒋彻呢,也难得地给自己放了个假。 这一天假里,他刚醒没多久,就被青舒月拉着去逛街了。 原因是,她有第一手紧急消息要发布。 蒋彻潦草地吃了午饭,看着涂眠拍好发给他的午餐和美人,回了句:“饭香,还是人美啊?” 然后他打车去了青舒月跟他约好的那个咖啡馆,点了杯冰美式,刚拉开凳子坐下,就听到青舒月凑过来问。 “哥,你们还没和好吗?” “和好了啊。”蒋彻现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么问?” “那你是跟图图说了什么啊?”青舒月一边说着,一边退出了自己的qq,挂了一个小号,她把小号递给了蒋彻。 上面的几句聊天记录让他的嘴角又一次上扬起来。 图图:我对一件东西已经下好定义了,可是现在我动摇了。该怎么办啊? 青豆豆:看不懂 图图:就是,我觉得我和一个朋友关系有点怪! 青豆豆:有多怪 图图:像在谈恋爱 青豆豆:?男的女的? 图图:男的。 青豆豆:确实好怪,但如果是发生在你身上,又好像,没那么怪了。毕竟你麦麸,入土都不怪。 图图:?你想我死? 青豆豆:直男麦麸,送入地府,你上次自己说给我听的。 图图:好了,你很会说,但不许再说了。 青豆豆:那好吧,我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意识到,像谈恋爱,我觉得,以老板你的脑子……(没有诋毁的意思)单纯觉得,不太行。 图图:你不管。 -------------------- 图图:我有了新认知 cece:不用认了,妈妈已经把彩礼首付给了 图图:????你不要小看我们家,彩礼,不必分期付款! cece:是吗?那再给点,我花花 图图:滚呐!!!男人禁止吃软饭!(打拳 来了来了 第54章 对,我是gay 夏日晴风,临近学校的社区咖啡店挤满了打卡拍照的网红和慕名而来的学生。他们带来的喧嚣掩盖了角落两兄妹急切的交谈声。 “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们俩!”事实上,只有青舒月比较焦急,“一个脑子有不得行,一个嘴巴有问题!这就算了,还不容易开口了,脑子有毛病的还没听见?” 蒋彻笑着,手指叩在桌上:“嗯,有什么问题?” “你就不能主动一点?”青舒月是真着急,“你们都住一个寝室一年了!怎么还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啊!之前给我说有点好感的人是你欸,哥!后来跟我说想追图图的人,也是你欸!现在呢!图图还跟个傻子一样,陪别的妹妹逛街吃饭抓娃娃呢!” “嗯。”蒋彻听到这里时,表情是有点不郁,“他是直男。” “嗯!你也是直男?!”青舒月翻了个白眼,“别又拿他的话来诓我!” “不是。”蒋彻看着眼前这杯有点酸苦的美式,抿了抿嘴,嘴里还留存着这股味道,“我就是对着他说,我是gay,我对他有冲动,我想和他这样那样,想和他试试……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他会觉得你在开玩笑。”青舒月不假思索,因为这样的现实已经无数次摆在了她眼前。 蒋彻也只有向这样的事实低头。因为之前半年,他无数次提过,嘴炮也好,口嗨也好,都没有用。他甚至就差把“我想千你”付诸实践了,涂眠也一口咬定,是直男的把戏罢了。 他们中间,没有一点私情。 直到,他和他浅尝辄止的一个吻,才好像掺杂了一点情愫。所以蒋彻努力了,他领着涂眠在礼堂阳台的夕阳余晖里深入交流,他在礼堂彩排,走关系加了一个节目,想唱给涂眠听,让他听听自己胸腔里生根的天真与浪漫。 “对了,之前,图图上传彩排vlog的时候我问为什么没有你的那段,他说,那个视频,没录上。是不是你,动了手脚?”青舒月抱臂,打量着蒋彻。 “是。” “为什么?” “当时觉得有缘无份。也没必要看了,不然在他心头没个重量啥的,反而尴尬。不过,现在……”蒋彻摸了摸鼻尖,“要不帮我找找那个视频吧。万一别人有录呢?毕竟那话也挺肉麻的,我再说第二遍也不太合适?” “可以,但要收钱。” “今天的咖啡我请。”蒋彻挑眉,“晚饭我也请。” “怎么公鸡突然拔毛了?!”青舒月好奇地凑过去,打探着。 蒋彻起身结账,喜笑颜开地晃了晃付账的手机:“未来丈母娘郭女士给的。” - “郭女士?”跟在涂眠旁边走着的女孩儿扭头看向涂眠。 “嗯,就是我妈啊,我经常叫她郭女士,她不喜欢当母亲的,她喜欢做她自己,respect!”涂眠在郭女士的打拳式育儿里成长起来,已经熟练掌握了一套和女人相处的生活技能。 “噗哈哈——”他身边的小姑娘爽朗地笑起来,“你可真有趣。” “谢谢您啊。”涂眠突然不知道对这种夸赞,该表示什么态度了,他的生活技能也好像直线下降了。他扣扣后脑勺,看到旁边越过自己冲出去的路人冲向了一家奶茶店。 小姑娘也跟着看过去:“哦,那家奶茶啊!我看网上说他们家店庆买一送一,要去喝一杯吗?” “可以。”涂眠跟着走。 “喝什么?” “薄荷奶绿。”涂眠脱口而出,想到是买一送一,又礼貌性地征询了一下,“可以吗?” 小姑娘点了头。 “什么糖度呢?”店员问。 涂眠有几秒的恍惚,他愣了一下,直到人家再问的时候,他才皱起眉头,装作思考过的样子,说道:“去冰,三分糖。” 蒋彻之前给他算的糖度,后来他也这么给蒋彻做过一杯,所以,记忆深刻。别的不说,挺好喝的。不过这么大太阳,不去冰的话,应该更好。 但是,不好更改了。就这样,凑合吧。 - 他和小姑娘在商场楼下买完奶茶,跟着小姑娘去逛了商场,小姑娘站在超市门口,回头问了他一句:“要进超市吗?我第一次逛国内的超市呢。” 小姑娘是澳洲的,算是中文说得很好的澳籍华裔,这次是跟着父母一起回来探亲的,顺便,留在国内多玩几天,接触接触这片土地上的人,感受感受本来的风土人情。 “你想逛吗?想的话就去。”涂眠背着她的包,提着她买的一口袋东西,保持礼貌。 “那逛逛吧。” “好。” 她和涂眠一起去了小推车那里,拿了购物车。购物车旁边还站着一对男女,似乎在为什么争吵着,涂眠顺耳听了两句。 女的指着购物车,撒着娇:“我想坐进去,你推我!” 男的不同意:“你多大了,还当自己三岁呢!” 女的也不依:“我心情不好,别人的小视频都说心情不好,就和男友来超市坐小推车。你刚刚不是还说哄我?!现在就不乐意了?!” 男的扶着女的肩膀,半推半搡,说起了好话:“怎么会呢,我哄你呢,宝贝儿,我们去买冰淇淋,这个小推车脏。谁会坐啊?!” 草!涂眠这一耳朵偷听,直接把自己创了。 他可不就坐了吗? 还和蒋彻一起来超市逛的时候,蒋彻为了哄他开心,坐的! 涂眠身边的小姑娘也听了一耳朵,不以为然:“这种还耍什么朋友啊。” “嗯?”涂眠把她的包放购物车里,推着购物车,问道,“怎么这么说?” “虽说都是大人了,但是生活里存着一点童心怎么了,生活都这么苦了,想要个小孩子一样的简单快乐本来就很难了,好不容易机会来了,怎么还有人这么不领情啊!” “是。确实。”涂眠附和。 “所以,那种不肯满足你幼稚需求的人,都可以拜拜了。” “要是遇着了呢?”涂眠顺嘴问了一句,毕竟,蒋彻确实很多时候,都满足了他的幼稚需求,这样的朋友,确实维持在朋友关系,是最好的吧……那种发展,就还是不要了吧。想到那种不太适合见天的发展,涂眠的耳根就微微发红。 小姑娘却突然顿了一下,她打量着涂眠,看着涂眠微红的耳根,还以为是涂眠为自荐的话而害羞,她会错意地回了一句:“那也不用,我没有那么多幼稚需求。你放心。我的生活还很简单,要要简单的快乐很容易,不一定要靠小推车。” 涂眠看似听懂了,但根本没听懂这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只能发动当代社畜的标准动作——微笑点头,还之以礼。 “好的。” 小姑娘带着涂眠在超市漫无目的地逛着,逛着逛着两个人就逛到了那个标识性的地广人稀的仓库区。周遭货架高过人头,往里多走两步,就会被货架藏得严严实实。 “涂眠。可以这么叫你吗?”她走着走着,突然开口。 涂眠正低头看蒋彻发来了新消息,是问他明天要不要去露营,不然,蒋彻周一要开始忙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听到小姑娘这么郑重的问题,为了两国的花朵的友好建交,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蒋彻,去回应国际友人。 “当然可以。怎么这么问?” 小姑娘的脚步慢下来,涂眠的脚步也跟着慢下来。她停步看向了涂眠。 “有看上的东西了吗?” 涂眠顺着她的目光往背后看,却看到的是空货架,他回头。 眼前的国际友人,却近了一步,她问道:“我听你们的留学生,supermarket有另一层意思。所以……” “另一层意思?”涂眠这次是真的一头雾水了,他有点摸不清国际友人的套路,面露疑惑,虚心求教。 事实证明,国际友人和天朝直男对爱情的表现形式,是不太一样。含蓄的可能是会含蓄到察觉不了,open的是真的open到直接求爱。 小姑娘搡了涂眠胸口一把,她的手搭在涂眠肩头:“你在装疯卖傻?” 涂眠不太能接受这小姑娘对四字成语的运用,有点太不近人情,太不顺耳了。但是涂眠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被人抵到逼迫的姿势,他已经游刃有余了。 “怎么说?”他微微歪头,发出了错误的信号。 “就是草市啊”他的游刃有余,确实让小姑娘感受到了棋逢对手,她眼睛蓦地一亮,踮脚,凑唇,咬过涂眠的唇角。 这捏马! 涂眠确实没经历过! 他赶紧抓住国际友人的肩膀,往外一推,迎着国际友人满脸惊诧的表情,他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巴。 “不好意思,我,确实,无意冒犯。但我……”涂眠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话也说得语无伦次。 这种感受和蒋彻带给他的那种胁迫与温存不同,这不是怪,是拒绝。他的脑子,手,眼,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在拒绝。 可能是来得太快了,他还没准备好。 也可能是他确实有问题? “哦~我知道了。”国际友人倒是不尴尬,甚至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她云淡风轻地拍了怕涂眠的肩膀,“你也是gay。没事,我不是第一次踩进这样的坑了。我前男友也是,但他第一次也是这样拒绝我的。” “不是……”涂眠还是下意识地反驳了。 但在国际友人看过来的眼神里,他又还是点头了。比起被再亲一次,他还是更愿意承认这个莫须有的名头。 “对,我是gay。” -------------------- cece:你是真·能屈能伸啊! 图图:你都能说你是gay 我怎么不能?! cece:我是真弯 图图:我也是……呸!你真弯啊,彻哥! cece:蒽崾殽 图图:…… 十分钟后—— 图图:彻哥,你不会也被推去相亲了吧!我们俩,那么熟了,不需要演戏哈 cece:…… 看到15000海星了欸,看明天或者后天加更吧~哈哈 才还完加更的债,竟然又要还了……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55章 忙着和别的男人玩? 小姑娘对这类群体的接受度挺高的。尤其是涂眠承认之后,她反而不尴尬了,她拍了下手,退了半步。 “那好吧。” 她和涂眠回归了正常的朋友交流。她跟着涂眠转出超市,涂眠开车带她去定好的晚餐地点。车是郭女士临时借给涂眠的。 昨天晚上郭女士说,收他520块钱当押金,他要不能原模原样地把车开回车库,这钱就不退了。 “搞了半天,还是我自己出钱哄人呗。” 涂眠当时心里愤懑,还跟郭女士争取了一下,只不过,被郭女士强压了,她说:“你自己撩妹,不该花点钱?” 这句话把涂眠堵回去了。他总不能直接给郭女士自爆,那个不是妹,是室友,就一男的。 虽然话是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是郭女士要是问起他们前一天晚上打了三个小时电话,干啥了,他还真编不出来。俩男的,打三小时电话,是有点怪。 都是后面蒋彻跟他说:“直接和阿姨说,是打游戏,就好了。”他才反应过来。 “涂眠,你怎么知道你是gay的啊?是已经有过男朋友了吗?” 坐在副驾的小姑娘怕他无聊,体贴地找话聊天。 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把涂眠给问懵了,搞得他连脚下的油门都不敢踩。 “那个……嗯……” “不方便说?”小姑娘看他有点介意的模样,找了台阶下。 “对对对,不方便。”涂眠顺着台阶,开始诳人,“我们这里还没那么开放,在学校里谨慎惯了,一般都是能不谈及另一半,就不谈。不好意思啊。” “啊?”小姑娘撑着脸,“那你是已经有另一半了吗?” “我……”涂眠刚想说“没有”,就被小姑娘抢先默认。 “那你的另一半不会生气吗?” “生气?”涂眠看了一眼她,听这熟悉的绿茶句式,应该是说,涂眠单独和女性出来的事,他立马说道,“不会的。我给他报备了,中午吃饭,还发了照片。” “啊~”小姑娘笑了起来,“我本来想问说,你们的关系都不能被提及,他不会生气吗,不过感觉也不是那么的不能被提及。你应该只是对我这样不熟的人谨慎,对别的熟的人你应该是经常提起你的另一半吧。” “啊?”这话题又超出了涂眠能应付的范围。他经常跟别人提起蒋彻吗?那郭女士岂不是已经对蒋彻略有耳闻了?! 郭女士应该不会对他印象太好吧…… “嗯,你提他的时候,说话速度,比和我聊天的时候,快。” “啊这……”涂眠吓了一跳,他收住自己的下巴,用“嗯嗯”两个字,把这个话题简单收尾。 等红灯的时候,涂眠看了一眼手机导航,剩下的2公里路程竟然堵得水泄不通,地图上那一段都发红,显然,小姑娘也看到了,她提议:“要不,换个地方玩?我还不太饿。” “想去哪里?” 小姑娘想了一下:“你既然是gay,可以带我去gay吧玩玩吗?” “啊??”涂眠没绷住,他眉头皱到了一堆,这都是什么要求?!是想他这个直男死?! “欸?不能去吗?你们家那位管着?”小姑娘真诚三连。 涂眠作为一个在家里当惯了底层的人来说,在外面,必然要保地位—— “他管什么,他才不管。去……”涂眠打了转向,给车掉头,“就去吧。” 涂眠这种对gay的认识极其匮乏的直男,根本就不知道C城的gay吧都有哪些。他唯一知道的一个,还是他们学校外面那个。就在上次他们喝酒的对面,还是听那个马院的克斯妹妹侃大山说她的gay蜜的时候,听了一耳朵,才知道的。克斯还说,女孩子也可以进,不算完全的gay吧,前面的风气也还好。 为了不露马脚,涂眠带着小姑娘去了他世界里有且仅有的那家学校外面的GAY吧。进去之前,他还礼貌性地给蒋彻打了个电话,想问问蒋彻来不来。 不是因为别的,他只是想找个人壮壮胆。 毕竟他的酒量也就那烂样,上次和师兄师姐还有克斯在酒吧喝酒,要是没有蒋彻,他应该已经早就躺在桌子下面了。 “怎么了,你朋友没接吗?”小姑娘和他一起站在gay吧门口,看涂眠还没进去的意思,她关怀了一句。 但她的眼里早就写满跃跃欲试。 “嗯,他应该在忙吧。” 涂眠挂了蒋彻的电话,临时做了下心理准备,才带着小姑娘进去了。 进去之后,涂眠反而松了口气。里面的布置和正常蹦迪的酒吧没有区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摇头晃脑的年轻人。 这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是活泼又拘谨的,似乎没什么特别,和他脑子里以为的满场都是男男接吻的泥潭,大相径庭,连舞池都是男女混合,似乎除了性向不同,这里的人,和隔壁酒吧的人,没什么分别。 “看起来和酒吧没什么分别呢。”小姑娘多少有点失望。 “哈哈,都是人在蹦,当然没什么分别了。”小姑娘的声音吸引来了一个波浪卷的大姐姐,她唇红齿白,眉目美艳,裹着高开叉红裙,像一支海棠花。 海棠花带了一支酒自然而然地坐下来,和涂眠他俩聊了起来,她是这个酒吧的常客,至于为什么会是常客,她没说。涂眠在常客的推荐下点了酒水和吃的。 又在常客的招待下,认识了一个男大。一个比涂眠略高一点的男大,板寸头,一来就听要带小姑娘去舞池的海棠花回头专门介绍说:“是个体育生呢。” 小姑娘站起来,准备去舞池里蹦迪,突然听到了海棠花的介绍,她站住脚,因为不是在国内长大的,她直接向涂眠问道:“体育生是什么?” 海棠花一见她懵懂的样子就被逗得笑出声,她笑起来格外爽朗,是及时行乐的人,所以说起话来也不避讳:“是体力好的男学生。” “可是他……”小姑娘懂这个体力好的意思,但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在犯什么错误,为了挽回,她本来想解释一句,涂眠是有另一半的,不是寻欢作乐的。 但是涂眠似乎不想要她解释。他清了嗓子,打断小姑娘的话。 “没事,你去蹦吧,我和他一起喝一杯吧。”涂眠靠坐在沙发上,摆出自己小少爷的架势,“喝一杯,你要收费吗?” “不用,哥。”男大应该也是常在场子里走的人,看碟下菜拿捏得精准,他凑坐过去,在服务生端上酒水的时候,他主动拿过了一杯,“今天免费,陪哥喝。” 这声哥确实喊得涂眠身心舒畅。他挑眉头,看着那人把酒喝了,心里由于地位上升迎来了一段膨胀起来的快乐。 “哥,你也喝一口?” 那人还把酒递到了他眼前,他凑近来喝,顺势打量着这人,有一双同样深邃的眼睛,藏着璀璨的星河,让涂眠一瞬间像是找到了代餐,直接把手机里的蒸煮抛到了九霄云外。 “喝。你也健身?”涂眠低头喝酒,无意瞥到了他深v领下蓬勃丰腴的胸肌,还回头流连了一下。这一眼瞟完,对上那人和善的目光,涂眠舔了下嘴巴,别扭又心虚地移开目光。 前者的别扭是因为自己的注意力竟然会被胸肌吸引走,后者的心虚,是因为那是男人的胸肌。 要放以前,那对涂眠是毫无吸引力的。就是蒋彻在他面前脱衣服,他也没觉得,有什么怪异。 而且,蒋彻的胸肌和腹肌更柔和,更让涂眠能接受。如果是观赏的话。 “也?”男大打量着涂眠,但涂眠应该怎么看都不像是健过身的人,“哥,也健身?” “没有,是朋友。”涂眠答。 “男朋友?”男大敏感地打探道。 涂眠低头抿酒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认真答道:“不是。” “目前还不是?那真是可惜了。”男大故作惋惜。 涂眠问:“可惜什么?” “老板在后面设了新的情侣活动,很好玩,要是你的……那位朋友来了,你们还能一起玩玩。” “玩很大的游戏吗?”涂眠酒精窜上头,“我和你,不能玩儿?” 他话音刚落,手机突然振动起来,这次不是语音或者视频通话,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打过来的。 他接了起来。 “喂?” “怎么不回我消息,宝贝儿?”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蒋彻的声音,吓得涂眠还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男大似乎也听到了电话里的称谓,他故意贴过去,小声问了句:“还玩儿吗,哥?” 涂眠没注意听男大说什么,一门心思都放在电话上,他用手挡了话筒,小声说:“在忙呢,来不及回。” “有多忙?忙着和别的男人玩儿?”蒋彻的声音冷了下来,语气也带着质问的语气,听得涂眠一愣,然后他的反骨在质问的语气里孵化出来了! 他回嘴:“对啊,怎么了?抓jian啊?!” “在哪儿,发定位。”蒋彻语气还是冷冷的,仿佛由夏入冬。 涂眠先在这样凛冬的气息里,溃退了,他说话结巴起来:“?你、你神经啊!真要来抓?” “嗯,要不你花钱给我也点个野的,头牌那种,让我试试看玩得怎么样,花不花?” “滚你妈!你点屁!脏不死你!”涂眠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子气,他骂完就把蒋彻的电话挂了。 犹豫再三,涂眠还是给蒋彻老老实实地发了个定位,主要是后面实在玩得花,蒋彻还可以挡挡。 等他发完,他看到男大还靠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安静地拿着他送的那杯酒,等着他回头。 他回头冲男大一笑:“刚刚你说什么来着?” “酒喝完了,哥,您送的酒,很美味。” 男大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抿完,舔了舔唇,用盯着猎物的眼神盯住了涂眠,他瞳孔里映着的涂眠似乎在生气涨得脸颊通红之后,变得更美味了。 于是他放下空杯,笑容狡黠: “我刚刚问您,还去后面玩吗?” 第56章 这是情侣游戏。 那肯定去玩,涂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等他走到后面去了,才真正明白克斯那个学妹说的“前厅风气挺正”是什么意思。这前厅和后面,对直男来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乖乖——唔。” 涂眠刚跟着男大跨过那道通往地狱的大门,就遇到了一对抱着亲走的人,让涂眠被吓得原地立正了。他还在思考下一步该先迈哪条腿的时候,那两个人就停在他们俩必经的走廊上,抵着墙,亲热起来。 那墙上贴着几张趴体的宣传大海报,涂眠匆忙地瞄完一眼,绕开那两个深陷情爱的人,跟上男大的步子,他顺嘴提道: “那墙上的海报……” “不用看,都是过期的活动。你对哪个有兴趣?” 涂眠回头又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公交售票?这是?” “那是1vn。”男大简单地解释着,忽略了不能见人的情景实情。 “那那个洞又是?”涂眠努力看了,但是光线不太好,他看不到顶上的字。 男大信手拈来:“哦,通俗点说,那是1v1。” 涂眠吞了下口水,看了下一个摆在走廊尽头的水牌,上面赫然写着,泳池趴下楼可直达。 他的目光刚在水牌上停留,就被男大揽过他的肩头,把他带到观景台上,俯瞰楼下。 涂眠别的不敢说,就这个一个泳池趴,让他的装gay生涯,濒临终结了。 他站在观景台上鸟瞰下方。楼下的泳池趴,根本不是实体泳池,而是象形的一个比喻,楼下的人确实都赤条条地站在人群里,跟着无水的人潮和律动的鼓点涌动而起伏。 和前厅的舞动蹦迪不同,楼下的人,是原始的交流。同样是享乐,一个是人性的精神上瘾,一个却是动物性的标准呈现。那些赤条条的胴体就像一块块被熏制过的腊肉,带着浓郁的味道,和油腻的观感。 这样肥肉横流的场景冲击来的震惊直接让涂眠的脑子宕机,双耳渐聋。 果然,所有幻想中的美好,在面对现实时,都会变得不堪入目。 “要下去玩吗?”男大看他的目光还流连在楼下,顺势提议。 他退了两步,硬着头皮,把目光移开,嘴里打着颤:“不,不必了。不会情侣游戏也,玩这么大吧?” “当然不会。”男大带着人上了楼,楼上的装潢明显清雅很多,让涂眠缓了一口气。这个gay吧的老板确实是有点想法的,三层楼,直接人分出了个三六九,下层是非人的原始交配,中层是披着人皮的灵魂交流,这上层,倒更像是道貌岸然的人性拉扯。 一层分了18个房间,列着十八条地狱道名,似苦海,又似极乐。 “怎么玩儿?”涂眠上楼看着摆在门口的房间名牌,和实时监控画面。 男大让涂眠在最后挂着的三个房间名牌里选个房间,涂眠怕有坑,哪敢直接跳啊,他让男大做主:“你选,反正是情侣游戏,要一起完成的。” 男大似乎察觉了他的想法,他拿了左手边第七个房间名牌领完钥匙,带去涂眠去了:“其实情侣游戏的内容都是一样的,我喜欢左边的房间,风光独好。” 涂眠进去就知道什么叫风光独好了,房间里的落地窗,正对着他们的实验楼。那里是蒋彻和他都工作过的楼。 而实验楼旁边,就是学校大门。放眼过去,就能看到那“c城大学”几个大字,让涂眠打了个哆嗦,这背靠大学大门的房间坐着喝酒,就让他有一种坐在教导主任眼皮子底下偷看漫画的错觉。 他的精神在这里高度绷着。男大大概看出了他的拘谨,拿着酒坐过来的时候,还故意安慰了他一句。 “别怕,情侣游戏很简单的,玩得不大。总共就三个内容,第一个,是倒酒,我们俩轮流往酒杯里倒酒,谁先倒出去,谁喝。第二个,也简单,蒙上眼睛,摸身体,猜部位,一人一次,猜对就行了。” 说着男大开了酒,把空杯递给了涂眠,让涂眠先来。 “那第三个呢?”涂眠低头倒酒,边倒边问。他是第一个倒的,把杯子满上,就把酒交给了男大,男大笑着往酒杯里倒了一点,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更简单。毕竟是要按时间算排名的,不会太难的。最后还要给时间短的发奖品呢。” 男大意有所指,涂眠却一点都没听懂。 “那我们可得快点了。”涂眠往酒杯加酒的动作都快起来,他还要求着男大,“你也快点。” “好啊。那我直接干了这杯?”男大询问道。 “那我不喝一杯,岂不是对不起你了,兄弟?”涂眠等他喝完,确实也出于义气,让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 这一杯冷酒下肚,涂眠深切地感觉到了,自己的酒量,确实不值一提。他的脸上渐渐染上酡红,声音软下来:“你这酒,好醉人啊。” “是酒醉人吗?”男大把标着9度的空瓶拿了下来,拿出了蒙眼的布条,问着涂眠要继续吗,涂眠想着趁自己脑子还是清醒的时候,赶紧,点了点头,接过布条,给男大系上。 男大的嘴边仍然挂着笑,他带着期待的语气:“好了吗?” “嗯。” “哥,准备让我摸你哪儿呢?”男大被蒙着眼,但是涂眠总觉得布条下蒙住的那双眼,是带着兴奋的。 他不太能理解这种兴奋,甚至觉得有点嫌恶。 但是蒋彻说这话的时候,他不会。 很怪。 涂眠凑过去找了个最简单的身体部位,领着男大的手落在自己鼻尖。出于游戏规定,只能延伸出去多摸两下,所以男大顺着涂眠的鼻尖往下摸了一下,手指落在涂眠温软的上唇上,涂眠的呼吸落在了他指尖。 “放水了?”他了然,答道:“鼻子?” “嗯。你是真聪明。”涂眠企图毫无激情地完成游戏,快点玩完,等蒋彻到了,他还要去盯着看蒋彻玩花的。 “那到我了,我可不会放水哦,哥。”男大一把摘了自己的布料,跪步到了涂眠身后,他轻轻地在涂眠背后系着布条,黑色的布条蒙住涂眠的双眼的时候,他丝毫没感觉到气氛有什么变化。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酒精开始上头,在麻bi着他的神经,让他的脑袋有点重,反应也慢下来。他反应了半天,还停留在思考“不放水是什么意思”上。 男大很快身体力行地告诉了他不放水是什么意思。男大挪了位对着涂眠的脑袋跪立着,他领着涂眠的手放在自己那处,涂眠不明就里地顺着摸去。 他摸到圆柱形的触感,下意识猜道:“手腕?” “不是。”男大的声音带着笑,“还能再摸一下哦,不然就要犯规了哟~” 涂眠又摸了一遍,这次隔着衣服布料的触感不太一样,他皱起了眉头:“没有一点提示吗?” “有啊。”男大跪坐下来,他牵过涂眠的两只手,用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绳子,将涂眠的手绑缚起来,然后他的手贴着涂眠的衣服向下,紧贴着他的肌肤,向下落在了涂眠腿上。 “我也给哥,摸摸。”他贴着涂眠耳边说道。 涂眠的脑子反应不及,他的手已经隔着裤子布料落在涂眠那里,他的手隔着布料捏出一个浅浅的轮廓,涂眠被绑在胸前的双手挣扎了几次,才扭下方向去阻止这个陌生人作乱的手。 “你在干什么?”他话说得极为克制。 涂眠这话方一出口,男大就直接将他整个人压倒外地,涂眠现在是不得不承认,体育生,是不一样。 从力气上,涂眠输了他一大截,涂眠在地上挣动着,用了他全身力气,蹬了腿,想逃出桎梏。 他厉声冲男大唬道:“草!滚开!你别碰我!!” 涂眠挣动的脚被男大一拖,用膝盖跪压住,男大这下腾出手来,他俯下身来,用嘴凑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涂眠被蒙住了眼,触觉和听觉这样的感受被下意识放大,他再混沌的脑子,也知道这个俯身的人做了怎样的挑拨逗弄。 “我恶心这样!滚开!”涂眠想要去抓男大头发,可惜他的手被绑在了一起,男大一把就制住了,他对着自己舔舐出来的轮廓杰作,开口道。 “恶心?可是哥,它不是这么说的。” 这话确实堵住了涂眠。他是有生理需求,是控制不住的,就像动物会发青一样,他在别人用舌舔,有嘴真诚交流的时候,他不可能会不给予反应。 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既气愤又无力,他咬着后槽牙,发力卷腹想要撞开身上的人,但是和他看不见的庞然大物比,他的挣扎,反而变成了一道催化剂,带着涩,带着愉。 “怎么,还要挣扎啊,哥?”男大按着涂眠的肩头,指腹勾勒过涂眠的下颔,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他欣赏着涂眠染着酡红的脸,和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害怕而打颤的嘴唇,那嘴唇上的血色,好像都流到了耳根子上。 他凑到涂眠耳边:“哥,情侣游戏的第三项,是咬。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涂眠哪里还管什么情侣游戏,他只想这个人死!最好死得远远的! “滚开啊!”涂眠扭开头,避开男大的鼻息,他又一次挣动起来,他刚准备吼一句救命男大先一步用不知道什么布料堵住他的嘴。 这下男大就如同进了无人之境,他听着涂眠闷声嘶吼,带着狡黠的笑,接着涂眠感觉到了腿上一凉,那一刻,他的歇斯底里停滞了,眼角挂满了泪,但头顶的酒精似乎都被眼泪稀释了。 那一刻,他的世界安静了。 那一刻他也格外清醒,他在等待,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在等头上悬着的那把刀落下。 但是,这把刀,一直悬而未决。 接着,他听到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和一声闷哼,这让他的惊恐增加了。 前有公交售票员,后有泳池趴,这让涂眠对这里的认知已经完全停留在了多人运动上,这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放在涂眠心里,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要被抹布了。 他惊恐起来,蹬着腿蹭起来,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但是他的动作很快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 有脚步靠近自己了。 涂眠眼角的泪还没干,眼里的惊恐还没消失,全身都在发着抖,一股恶寒跟着渐近的脚步从心底升起。 那人应该是新进来的。他站定了,应该在打量着涂眠。 涂眠心里打鼓,那人却突然贴近涂眠。他想替涂眠提好裤子,涂眠却在他刚贴近的时候就发了抖,嘴里呜咽着。 他还是替涂眠拢好了裤子,本来想提前替涂眠解开绳子,但又像是故意罚他一样,松了一点绳子,就转战到了涂眠的嘴边,他拿到了塞住涂眠嘴的布料。 涂眠立马在惊恐下重复着简单的句子:“滚开啊!” 那个人一把掐住了涂眠的下颌,指腹摩挲着涂眠没有血色的下唇。 熟稔的动作,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让涂眠有一秒的错觉。 他小声地试探。 “彻哥?” -------------------- 图图温馨提示:不要玩火!人迟早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图图又一提示:未成年也不例外!世上好人不多,坏人不少,把握好自己,切勿轻信陌生人! cece:同意。 来晚了来晚了。 第57章 躲进来 涂眠这一声问出去,那人良久未答。 这让涂眠心里又开始打鼓了,嘴皮子不受控地发着颤,连蹬地的腿都跟着发软,撑不住地。他努力了一下,想靠蹬腿把自己从那人手里挪出去。 那人没给他机会。那人跪坐在他旁边,大手一捞,将他裹进自己怀里,在涂眠不安的挣动的时候,他揽紧了涂眠的肩头。捏在他下颔的手顺着涂眠的脖颈线往下,过喉结,至锁骨。 涂眠的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他的视觉被限制之后,那手指指腹过肌肤的触觉被放大,他绷紧了身体,神经在恐惧里的沉浸久了,他好像除了紧绷自己,再给不出别的反应。 这人不是蒋彻。 如果是蒋彻,不可能不回应他的。但是这接二连三的动作,都像极了蒋彻,他们寥寥的几次肢体接触经历里,蒋彻每次吻他前,都会嵌住他的下巴,拇指指尖勾勒过涂眠下唇的唇线,温柔至极。 眼前人的手指并没在锁骨上停住,他顺着涂眠的领口一路往下,回到了涂眠的腰间。涂眠就要扬声叫人的时候,他听到了那人开口: “我是坏人。” 是蒋彻的声音。 涂眠兴奋了一秒,为把自己揽在怀里的人是蒋彻而兴奋,但下一秒他就来气了:“滚呐。快给我解……” 涂眠的要求都还没说完,就被自诩坏人的人堵了嘴。 蒋彻确实做了一次坏人,他趁人之危,趁涂眠被蒙着眼,被绑着手,被吓坏了的危急时刻,他进攻了。他吻向涂眠那已经被吓得惨白的唇。那原本是温热的唇畔,变得冰凉,像凝了层秋霜,蒋彻都不敢伸舌,他只是吮着涂眠的唇,一下,又一下,像是被身边小猫梳毛的狗勾一样,将人揽在怀里,耐心颇好地舔舐着那渐渐回温的唇。 涂眠不知道自己手腕上的绳索是什么时候被蒋彻解开的,他只知道,在蒋彻一下一下的吮吻着他的时候,他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似乎在缓缓地柔软下来,黑布下蒙着那双眼里也充满了酸涩,他的后背止不住的抖动。 恐惧之后的胆怯才后知后觉地爬上脊骨—— “彻哥!”涂眠被胆怯压出了细若蚊蚋的一声呼喊。 蒋彻和他相贴,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细微变化,能感受到有这么一只小猫在自己怀里发着抖,他轻轻地拍着涂眠的后背,低声在涂眠耳边给予了一剂安定:“不怕,宝贝儿。” 可是,怎么会不怕呢? 涂眠长了二十多岁,没遇到过这种事。 他是男的,根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样占便宜。 涂眠做不到。从这后知后觉的害怕填充满他的脑海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大口呼息起来,他四肢连着头皮都开始发麻,没了束缚的手,顺势环过蒋彻的脖颈,他像环抱住救命稻草一样,他的胸腔紧贴着蒋彻的胸腔,似乎要把自己急速蹦跳的心脏也传递过去,让蒋彻替他好好安抚。 “彻哥……”他像个告状的小孩,凭着自己的心,去追逐一个能替他做主,给予他庇护的地方,他去吻了蒋彻。 蒋彻的唇是热的,耳根子是热的,脸是热的,呼吸也是热的……这股热带气流从蒋彻的孤岛轰然而起,不明就里地一路东迁,烧到了迷失在海洋绝境的涂眠的眼里。因为升温变得滚烫的情绪把涂眠蕴藏在眼底的水汽烧得滚沸。 他的眼眶盛不下了。 眼泪就一滴一滴地往下砸。 他是真的怕了。 蒋彻微微拉开两人的唇,看着唇上牵连的银丝,和涂眠殷红有血色的唇瓣之后,好像刚才想罚他的那股子火气又一下子被浇灭了。 蒋彻抬手替涂眠抹掉从黑布里落下来的眼泪,小声地检讨了一句:“我来晚了,宝贝儿。”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涂眠愣了一下。 他似乎只听到了“我来了”三个字。这就像他飘摇在黑暗无依的大海上,遇到了一个肯给他指路的灯塔一样。这种救命般的欣喜远超过了涂眠对兄弟情谊的认知,只是他不敢再细分下去。 “嗯,你还骗我。说你是坏人,占我便宜。” “还怕吗?要摘眼罩吗?”蒋彻的手仍然贴着涂眠满是冷汗的后背上。 “怕,但是,不许摘!”涂眠说得小声,语气格外强烈。他跪立起来,环住蒋彻的脖颈,凭着自己想象的位置吻过去,第一下落在了蒋彻的下巴上,他索性学着蒋彻的动作,嵌住他的下巴,用自己的嘴巴往上探勘,费了几番波折,他才在黑暗里找到了那座唯一对他燃起火光的孤岛。 很怪,如果说蒋彻的话真的能让他短暂地脱离害怕,那蒋彻的吻就是脱离害怕后的安定剂,而他只是个在酒精作用下,对安定上瘾的病人。 涂眠吻上去了。 他略显拙劣,又青涩地衔住蒋彻温热的唇瓣,猴急地往里探勘去,他是登岛成功的游人,带着他的一身风浪,裹挟浓重的海浪气息搅动着蒋彻那座看似平静的孤岛。一个不慎,他的犬齿就和孤岛磕碰了,像蝴蝶扇翅一样,激发了孤岛上的风暴。 风暴中心,蒋彻扣过涂眠的脑勺,吮吻逐渐升温变成了啃咬,涂眠把手搭在蒋彻肩头,膝盖打开跪在两边,他低头在风暴中心找到了蒋彻,他便趁夜狂奔而去,牵扯纠缠住那人,拉着他当自己在孤岛上的向导。 向导的脾气很好。他在风暴消歇的时候,才开始行动,他搂过涂眠的后腰,撑着涂眠,亲昵地又亲了涂眠两下,才哑声问道:“够了吗?” 涂眠懵懂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出去?” 他才摘了涂眠的眼前的黑布,想鼓励似的再亲一下,涂眠下意识向后躲了。蒋彻也打住了,涂眠的目光落到房间门前,他发混似的摇了摇头:“我不想,看……彻哥。能不能……” 蒋彻站起来手揣进兜里,把外套掀开来,露出了怀里的位置:“躲进来?” -------------------- 这个点更新了,意味着…… 第58章 一个平静又汹涌的夜晚 涂眠摘下蒙眼布之后,看向蒋彻的眼神里,还是怯生生的。怎么说,在他蒙上眼的时候,他可以放肆地跟蒋彻索吻,可一旦把这层隔离拆开的时候,他就开始忍不住害怕了。 对门外的害怕,也是因为这样。 但是蒋彻展开了外套,也向他展开了一道真实的庇护所。 他去了,去了蒋彻的怀里。蒋彻将涂眠裹挟在腋下,外套直接把涂眠的视线盖完了。涂眠只能看到脚底那点地,走到门口他看到掉在地上的门牌写着“刀山”,还不小心被门口倒着的人绊了一下。 涂眠也没看见那人的脸,直觉朝那人连说了三句“对不起”之后,蒋彻揽紧了他,极其不屑地说了句:“不用跟他道歉。拦路狗罢了。” 蒋彻的声音很冷,冷得涂眠打了哆嗦,不过幸好蒋彻搂得紧,让涂眠也没那么冷,也幸好是在夏天,下了楼就能闻到栀子花味儿,让涂眠好像从刀山地狱活着回到人间。 夏日清风,把他脸上的酒气都吹散了。 他在蒋彻怀里拱了一下,叫住蒋彻,拿自己的手机给一起去gay吧的那个小姑娘打了电话,小姑娘可不是涂眠这样毫无戒心的人,她在前厅尽兴后,就打车回家了。 涂眠这才放心下来。 - 蒋彻没带涂眠回学校,而是在学校旁他们常去的电竞酒店开了间房。涂眠酒醒了,整个人看着和之前没什么分别。 除了这次澡洗得久了点。久到蒋彻以为他在浴室睡着了,进去上厕所的时候,还认真地窥看一下水汽下的人,他好像在水声里听到一点呜咽。 蒋彻的嘴翕合了几次,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出去帮涂眠带好了门。 等涂眠洗完的时候,蒋彻已经单排好几把游戏了。他出来的时候,蒋彻刚结束。 “输了?”涂眠擦着头发瞄了一眼。 “嗯。今晚连跪,可能我今天不适合打。”蒋彻没退游戏,站起来交代,“我去洗澡,你要打就打。记得把头发吹了再打啊。” “好。”话是这么说,但是涂眠还是没吹头发就做到电脑面前开了一局,他英勇上阵,很快,他的队友直接被打得稀烂,全靠他ad偷野怪吃经济……一把顺风阵容,直接打成了拉扯局,等蒋彻洗完出来的时候,涂眠的头发都还是湿漉漉的。 蒋彻不满地撇了嘴:“怎么还没吹头?” “还在打呢!你看这些傻逼!”涂眠专门点了计分面板数据给蒋彻看,“中期局,现在都拖后期了!还不好好团。” 蒋彻“嗯”了一声,去拿了吹风过来,亲自给涂少爷吹起来,他的手插进涂眠的发间,手轻轻掸着。 涂眠感受到蒋彻动作的第一时间,他回头了:“干吗?” “吹头发。你打你的。” “那辛苦tony老师,给我整个舒适的。”涂眠把头扭回去,专注输出,把自己的头发交给了tony蒋。 电竞酒店的电脑对着落地窗,放眼一看,只能看到学校旁边寂静的夜色,和中旬刚圆起来的月亮,月光混合着室内的灯打在室内吹着头发的两个人。 月光入室,深情两厢;朝朝暮暮,不过如是。 他回想起方才,涂眠退后避开的那一步,看来这事对涂眠还是有影响的。哪怕涂眠现在看似正常。 他本来以为涂眠刚刚索吻,是他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可是事实大概只是酒精作祟,原非所想。 “唉。”蒋彻给涂眠吹完了头发,叹了口气。 “唉。”涂眠看着显示“失败”的游戏界面也跟着叹了口气,哀嚎着爬回床上,“不打了,睡了。” 涂眠这一觉,睡得不安稳。他先是睡着了,但是梦里出现了他在酒吧看到的泳池场景,他马上就醒了,再之后就不敢闭眼了,直到蒋彻在另一张床上躺下了,他才压着枕头出声。 “彻哥……” 蒋彻听到涂眠叫他,他翻身过去,面对着涂眠:“怎么了?还怕?” “也不是。就是……”涂眠还在想要怎么措辞的时候,蒋彻已经挤上了他的床。他伸出手臂,用手弯给涂眠做枕,手在涂眠肩膀上拍了拍。 “现在呢?” 涂眠看着他这一系列的操作,人被蒋彻硬拉进怀里,他的手只好往蒋彻胸口抡上一拳:“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拿你家哄小孩子那套哄人啊。” “我没哄。”蒋彻一本正经地纠正,“就是想和你一起睡了。” “滚呐!” 涂眠笑纳了蒋彻的温柔,他安心地闭上了眼,只是这次蒋彻的用处不是很大,他还是在做着乱七八糟奇怪的梦。 蒋彻抱着他睡都能感觉到他时不时要打个寒颤,轻哼几声。但蒋彻帮不了他,蒋彻能做得,只是把涂眠搂紧点,手在涂眠的后背轻轻安抚——在两个人努力下,他们才好像度过了这个平静又汹涌的夜晚。 -垚土 翌日,一大早蒋彻就被派出所打电话叫去做笔录,说是他打了人,那人醒来验伤报警了,还有监控的。 涂眠本来睡得就不好,被这一通电话一吓,睡意直接全无。蒋彻进去做笔录,涂眠不能跟着,他只好把郭女士叫来平事。 他跟郭女士潦草地讲了一下事情经过,略过了自己受欺负的具体部分,统称为“他们骂我了,我朋友就出手打了”。 郭女士一听自己的宝贝儿子挨了骂,那立马不得了了,说着就要去见那个报警的人,就是打嘴炮都要给儿子把理争回来;所以在听到涂眠说,有打手帮涂眠出拳了,她的心情立马愉悦了起来。 要不怎么说母子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郭女士心情愉悦地和人调解员交涉完,说是同意赔偿,就拿钱把事平了。但,这是人前。 人后,涂眠被郭女士拧着耳朵,在家里客厅走了大半圈。 “涂眠!你可真行啊!”郭女士怒目圆睁坐在家里欧式长椅的正中间,一手抱臂,一手指指点点,“叫你带人家姑娘去玩儿,你是玩儿得真好啊!” “你是真的根本没把人姑娘当外人啊。第一次见面就带人去那不三不四的夜店?!” “怎么家里的小少爷人设不想当了,想改立夜店小王子的人设了?” …… 涂眠本来还想反驳点什么,但说出来,郭女士也没听,郭女士和大多数在气头上的中国式父母一样,全靠嘴,说起来就是猛然一顿输出。 涂眠索性不说了,他点着头,配合着“啊对对对”四个字,全程听完了郭女士的谆谆教导。郭女士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涂眠有一肚子委屈,也只能打烂牙齿和血吞了。 毕竟是他轻信了他人,是他喝了两口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他要逗蒋彻,硬着头皮玩那个情侣游戏……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一切也都是他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去衣帽间偷了一根郭女士的烟,去自己房间的那个小阳台点了。 女士烟,淡得没味儿,涂眠来回吸了好几口,还是觉得有股子淤积在胸口吐不出来。 他又回去偷了两根,准备一起抽,翻转着看了一眼,迟迟没点。 “这根烟点了,也不能不难过。可是不点,又心欠欠。” 就像蒋彻这个人一样。 他们靠近了,涂眠自己又不能说服自己;他们离远了,他又觉得心欠欠的。 -------------------- 图图:怎么选刀山地狱这个房间啊!好难听 cece:就是,为了救你我还要上刀山(? 图图:也不必 哥! cece:蒽。 兄弟们,冷静冷静!我也冷静冷静 15000海星的加更完成了√ 第59章 爱在黄昏日落时 可是如果把这根让人心欠欠的烟换成浓烈的叶子烟,又会太呛,惹人反感。 蒋彻之前就是这么想的。他不是不急,是知道这两个人群中间的隔阂,就像涂眠看到那泳池趴的时候,他并没有害怕,因为他知道那东西惹不到他身上。 他真正开始急,是双手被限制了,他真正开始恐惧,是因为眼睛被蒙了布,而他真正开始害怕,是蒋彻到来之后,他才用他现有的认知去回想他所经历的。 蒋彻不想他和涂眠的关系走成这样,所以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不去咬那颗早就挂在枝头触手可得的苹果。只是他没想到,他克制的时候,有人想捷足先登。 那他肯定不允许。 “所以你就把人打了?”涂眠问道,“就是我那天出门不小心踢到的那个人?” 他和蒋彻这几天都会连麦睡觉,睡前,还会聊聊别的,比如郭女士把涂眠禁足了,说回来看不到涂眠,涂眠就自己找地方住,别回来,再比如郭女士又让涂眠去相亲了,又比如,今天涂眠主动和蒋彻聊起了那天的事。 蒋彻把手机放在实验台,他盯着仪器下的样本,开着免提说道:“是啊,就,差不多吧。他开门,我听见你声音,知道就是那小子,就抡了两拳。” 蒋彻轻描淡写,但是这两拳应该不轻,不然也不会第二天还被叫去询问了。至于蒋彻为什么下狠手,涂眠不用问,兄弟出事,有人邦邦两拳出气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直呼:“打得好!就应该把他嘴巴都打歪!看他以后还怎么给人……”涂眠想说那个字,又觉得不好意思,他戛然而止,蒋彻当时应该也看见了他的狼狈了吧。 想到这里,涂眠总觉得有点莫名的尴尬在,明明半年前互看赤身果体的时候,他都不会这样的。 但是很显然蒋彻也知道他要说什么,蒋彻进来,目光扫了一眼涂眠就已经心下了然,所以他原以为自己耳会有的心头悸动一下被喷涌上头的愤怒替代了。后来做笔录的时候,他都在想,如果不是涂眠当时呜咽出声,他应该回头再补两拳的。 蒋彻愣了会儿神,手下的仪器发出提示音,在空旷无人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尖锐。涂眠那边自从那句话后也没想到下一个话题,两个人就在沉默中挂着麦。 蒋彻把样本拿下来,走回电话边:“要睡了吗,宝贝儿?” “快了。”涂眠埋了半张发红的脸在枕头里,顺嘴抱怨了一句,“你怎么还在工作啊?” 这腔调像耍赖的小孩子,惹得蒋彻哭笑不得,他解释道:“过几天不是要和宝贝儿去度蜜月,那现在不努力,到时候怎么走啊?” “滚呐!”涂眠啐他一口,嘴硬,“谁和你度蜜月,我妈给我介绍了新的相亲对象,要是我和这个妹妹一见钟情了,就不需要你了,懂?” “……”蒋彻做实验去了,似乎并没有听到涂眠这句威胁。涂眠郁郁地拿起手机,看到视频画面仍然是实验室的天花板,他不满地扬声:“只有你一个人加班吗?!要是老师锁门了,怎么办?!” “那就在这儿睡呗,师妹放了被子枕头,可以在这儿凑合。”蒋彻状似无心地开口,“这时候都放假了,谁还来做实验啊,肯定是我一个人。” “那你死里面了都没人发现!”涂眠听到“师妹”就来气了,他威胁蒋彻就和石头撞棉花一样,蒋彻威胁他,一撞一个火花,“你的师妹能发现吗?!” 蒋彻偷笑着。 涂眠在无能狂怒的边缘徘徊:“你笑什么?” 蒋彻人凑过来,涂眠在视频画面里,看到了他那张熟悉的脸,蒋彻拿起了手机,带着手机去了另一间房,他边走边说:“我要是死了,你会发现的。小寡妇。” 涂眠上次哭得像个小寡妇的事,青舒月那天喝咖啡的时候,蒋彻听说了。 蒋彻那边光线暗下来:“说起来,我还是很好奇,你,哭成小寡妇是什么样子?” 涂眠把手机一盖,翻身嘟囔:“你死了就知道了!我睡了,别打扰我。” “好。”蒋彻把手机放下,大概是怕打扰涂眠,他关了麦克风,收拾桌面。 涂眠翻身过去,却根本睡不着,他眼睛一闭,听觉就更灵敏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后遗症,反正没听到蒋彻的动静了,他又自己难受地翻回来,拿起手机。 “彻哥?” “嗯?”蒋彻应了一声,听到涂眠还在喊,才想起自己忘了开麦克风,他又凑过去,看着视频里一脸不满的涂眠,活像是受了他的气一样,他被这样的表情逗笑了,他眼里都是笑意,“怎么了?” “你不准挂电话啊!”涂眠又一次叮嘱道,这是这几天晚上他都会跟蒋彻强调的。他还是睡不好,梦里还是会有那些让他很厌烦,又有点香艳的情节。 “好。”蒋彻答,蒋彻小时候也被噩梦纠缠过,他知道这是什么滋味,所以他答得格外耐心。 涂眠爬起来给手机充上电,才闭上眼,整个人蜷起来,给自己找了个安稳姿势,酝酿睡意。酝酿的时候,他又想起来了什么要叮嘱的:“那我要是梦里叫你,你也得赶紧来啊!不要工作太晚了,这样赶场子赶不及的!” “知道了。在收拾了,一会儿把数据传了,就走。”看似是涂眠在要求他,但其实还是赶他回去睡觉。蒋彻抿着嘴,像抿着蜜一样,心情颇好,手下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快了。 “嗯。那好吧。”涂眠说完,翻来覆去,又翻了两转。 蒋彻感受到他的磨皮擦痒了,他先一步开口问道:“怎么,睡不着?” “不是。” “那是有事要和我说?” 涂眠在床上哀嚎了两声,才坐起来,对着视频说:“彻哥,你会不会觉得我烦啊?” “不会。”蒋彻斩钉截铁,“怎么,在家里禁足,闲的没事,开始东想西想了?” “不是,我想说,反正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一起出去了……要不,明晚,我不给你打视频了吧。”涂眠声音越来越小,他这个决定,其实不是说给蒋彻听的,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 一两天,他还可以骗自己,说,都是烟嘛,女士烟和叶子烟,差别不大的。都是为了一抽解千愁。但是—— “之前,你老师不是说,有的事,抽几根烟就解决了吗?我这几天,去偷了我妈的烟来抽。一开始只拿了一根觉得,淡得没味儿,后来就天天偷,偷个两三根,抽到今天,烟盒见底了,我心里的事儿,还是没想通,我还有点上瘾了。我就想……” 他纠结了一个晚上,才下了这个决定。 蒋彻那边沉默了两秒,好像明白了涂眠在说什么,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语气也问得尽量毫无波澜:“你想戒断?” “嗯。”涂眠点了点头,“可我又不想今天就开始戒断,我都没烟抽了,我就想,还要给你说说这事,所以,上个缓刑,明晚再开始,行吗?” 说到这里,涂眠的语气打起了商量。他很犹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和蒋彻这种关系,该怎么形容,他想和他做朋友,做一辈子的朋友,哪怕后面不结婚了,或者离婚了,也能住一起的朋友。 当然,前提是,蒋彻将来也不结婚,或者离婚了。 - 涂眠脑子轴,蒋彻是知道的,所以他同意了。 他们还是连着麦,到了早上,早上涂眠醒来,看到视频黑漆漆的,通话还在继续。他小声地喊了一句:“彻哥?” 蒋彻应该还在睡,睡得迷迷糊糊地还是应了一句:“我在,别怕。” 涂眠听完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真烦”,把视频通话挂了。他去浴室洗了个澡,花了比在酒店洗澡还长的时间,在花洒下,被热水浇头淋了许久,把眼睛都淋湿了,湿的分不清是热水淋的,热气蒸的,还是眼泪含着的,他才出来。 戒断第一天,该做什么呢? 他对着镜子发了十分钟的呆,下楼吃了早午饭,听郭女士骂他头发也不吹,把他赶上楼吹头发。然后躺在床上做个白日梦,消耗一下午的时间,等晚上,他来精神了,坐在电脑前,准备打游戏了,看到书句在小群里,和青豆豆一起圈自己。 他点开了群。 青豆豆:图图你死了吗?视频不更新就算了!更新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书句:是啊,流水账都没这么难看! 青豆豆:你不会又和cece学长吵架了吧 书句:臭男人!速速出来解释!还搞不搞事业!不搞我就退群了! 图图:搞搞搞!有钱不赚是傻子! 青豆豆:来啦?傻子 涂眠很不同意最后那个称谓,但是他也反驳不了。新更新的Vlog是他昨天心烦意乱剪的,就没做什么处理,就是把这一周多的生活,剪了剪。比如陪郭女士参加聚会,陪郭女士看展览,和郭女士一起去吃烧烤,本来想录一段空境当结尾的,但是不知道录什么。就放了一段他在家看投屏,还冲镜头招了招手,晃了晃手机的视频,最后视频画面停留在了他的投屏上。 书句:vlog怎么没有cece学长?放假了就不联系了? 青豆豆:就是就是,剪的无聊就算了,一点高甜cut都没有! 图图:有啊。最后那个投屏,就是我和他连麦一起看的。看的《爱在黄昏日落时》。 青豆豆:?你们俩男的,看爱情片? 书句:有情趣啊,图宝。 图图:……cece学长选的。他说喜欢这部。 青豆豆:为什么?! 涂眠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一下似乎还行,细细品味,他的直男理解也品味不出什么,当时问蒋彻,他就说喜欢黄昏日落,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靠会吃糖的青豆豆,硬拼出来了一个糖。 #黄昏日落的吻 她还发了涂眠演出时微肿的嘴唇,和他锁骨上的唇印,进行了一波合理分析,她分析图图和cece在舞台下接过吻,正好那天彩排上场前是黄昏时候。 结论:图图在最后发了个和参加聚会毫无关联的电影投屏,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发这个爱在黄昏日落,给某人看而已! 看似暑假没有cece学长,其实生活处处都是!说不定连麦看电影的人都是cece学长呢! 这个分析贴一发,群里的cp粉直接沸腾。 这波操作,直接让涂眠竖起了拇指。编故事还是得看青豆豆女士。要不是青豆豆一早给他发了个学校的照片,知道他俩不在一个学校,他差点都要信青豆豆就在彩排那天的礼堂现场,偷看了他们亲亲的鬼话了! -------------------- 图图:所以为什么喜欢爱在黄昏日落时呢? cece:因为那个吻,在黄昏日落时 图图:真的??!让青豆豆猜对了 青豆豆os:废话,蒸煮亲自给我说的!你以为的cp嗑硬糖,不过都是蒸煮打发我走的狗粮罢了。 ==================== # 粘起来(●´З`●) ==================== 第60章 爱就爱,不爱就拉倒 戒断的第一天,很难熬。 涂眠在书句和青豆豆的强烈要求下,发了一条代表心情的动态——是从各个方面来说的难熬。他第一次觉得这一天日子过得比他考试还漫长。好歹考试,有题不会做,放那儿睡一觉就过了。今天呢,他睡一觉醒来了,也才刚到晚上。 兄弟们呢,谈恋爱的谈恋爱,约饭的约饭,只有他,没人打游戏,也没人说话。 原本是有人说话的,他自己别扭,闹着要戒断,现在倒好,庸人自扰,一点好处都没讨到。 他站在窗口,看着夜色,发了会呆。涂眠家在有商圈的小区,小区旁边灯火辉煌,把夜空照得通天亮,他抬头,竟然在这被照亮的夜空,找不到一颗星子。 “还想说和星星说说话呢。”涂眠叹了口气。 郭女士是十点过带着酒气回家的,司机送回来,涂眠下楼去帮忙开的门。不知道是不是酒局上经历了什么恼人的事,郭女士从进门开始,就没给涂眠好脸色,涂眠殷勤地把她的拖鞋放她眼前地上,母子俩话还没说上一句,郭女士就把涂眠骂了。 “涂眠,你个臭东西!”燿眼 涂眠早就习惯了,每次放假,他在家里住久了,就会出现这样母子俩相看两厌的情形,只是今年这次来得特别早,从他上次带人姑娘去了酒吧回来之后,就没消停过。 “妈,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涂眠还是好言好语地开口了。 “还能是谁啊!”涂眠往厨房走,给郭女士端水,郭女士放了包,就去揪他出来,对着叫嚣,“还不是你涂眠吗!你可真是妈妈的好儿子啊。我去给你找媳妇儿,你去给人姑娘说,你是gay?” “啊……”涂眠没想到最后是因为这事,他把水递给郭女士,自己沉默下来。 郭女士根本没想接他的那杯温水,眼里只有火气:“怎么?妈妈没提前问过你意见吗?没尊重过你吗?之前我说什么,说你放假把女朋友带回来,我就不管你。结果你说你分手了。现在我管你了,给你找了几个门当户对的,你带人家去玩花的,还跟人家说你是gay,你可真厉害啊。”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儿子是gay了,真不错呢!” 郭女士冷嘲暗讽着。要是放在平时,涂眠也就听过就过去了,但今天,他就是没过去。 他回怼了一句:“gay怎么了?我就是,我还去酒吧,还去玩花的,还花钱被人欺负,还和人亲了,和人睡了,怎么了?让你很丢脸?” 郭女士的酒气掺杂着火气一起烧,她往桌上拍了一巴掌:“你说什么!涂眠,你给我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一样。我是gay!我喜欢男的!之前不喜欢,现在喜欢!”涂眠也往大理石的桌面上拍了一巴掌,冰凉的石台和他说出来的话一样,冰冷刺骨,“人男的多好啊!能陪你儿子聊天,能教你儿子做题,能不嫌弃你儿子,还能帮你儿子排队打饭,陪你儿子喝闷酒……哪怕我做错事,吃了大亏!人也没有像你一样,打着爱我的旗号,对我的经历,不闻不问,后来一想起就是骂我,一骂就是骂一周!” 涂眠不是第一次跟郭女士吵架,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太熟悉了,都知道吵架的时候说什么话最戳脊梁骨,他的一番输出,直接让郭女士气得涨红了脸,涂眠也在气头上,胸口起伏着,喘着粗气,露着犬牙,像要爆发的小狼。 “还有什么想听的,我说给你听。” “不准说!” 郭女士看不得他这白眼狼的作态,本来拍在桌面的巴掌,扬起来,打在了涂眠那薄薄的脸皮上,“啪”的一声响,打得涂眠脑子嗡了一声,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给郭女士听的了,他带着自己空白的脑子,和一身反骨,摔门出去了。 - 这是涂眠被郭女士“禁足”的第四天,也是他戒断的第一天。 他走出了家门,仿佛叛离了之前一直行走的既定轨道。他在楼下便利店买了盒香烟,是父辈们会抽的那种,有浓郁呛人的烟气,长这么大,他只抽过一次。他叼着那根烟,走去了商圈旁边的公园,公园里老人拖着吵闹的小孩子回家了,小摊贩们也都纷纷转移阵地去赶下一个场,偶尔有两三个情侣路过,欢欣雀跃地在讲着今天的趣事。 只有涂眠,一天了,浑浑噩噩的,没什么趣事可以讲,也没什么爱可以说,除了脸颊火辣辣的疼,没有别的是他现在拥有的了。 他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点了一支烟,那支烟还把他呛得眼泪直流。 他看着这支火光在黑暗里明灭的烟,想着,要不要解锁手机。 手机解锁的页面,是拨号界面,号码,是他要戒断的那个人。 这是他第三次看向黑漆漆的手机屏幕了。 “要不,这支烟烧完,就打吧。”他和自己打着商量,商量到烟都烫到手了,他解锁屏幕,丢了这支浓郁呛人的香烟,打通了电话。 蒋彻那边接电话一直很快。 “喂。” 这一声带着电话那头呼啸的风,传到了涂眠的耳朵里。可能是山风比他周遭的人声还喧嚣,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纠结了那么久,犹豫了那么久才拨通电话,结果在拨通的那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他成了一个自己都讨厌的做作人。 蒋彻很有耐心,他拿着手里的啤酒,坐在山头,听着电话。他没继续说话,就像之前几天陪涂眠睡觉那样,沉默地听着,安静地陪着。 只是这次涂眠没开口,反而把电话挂了。 蒋彻眼里的欣喜垮了下来,他把手机丢到了面前的小桌上,他没打算打回去。 “谁的电话啊?”坐在蒋彻身边的,是之前流浪狗救助站的老朋友,老狼。 蒋彻因为涂眠要戒断,一天了,心里都不顺,连夜找老狼上这个半山山头新搭建好的露营地喝酒。老狼,算是蒋彻的老酒友了,可能和这些狗狗们生活久了,被传染了,他待人很真,“上次来我们这儿的那个小网红?” 蒋彻想了想,答道:“嗯。” “这么快就挂了?你不是挺喜欢他的,没多说两句?”老狼嘬了口酒,云淡风轻地问着。 蒋彻跟他碰了一下:“小孩儿说要断奶,我这哪还敢给他喂啊。” “你是给人当男朋友,又不是给人当爹做妈,还在乎这些啊?”老狼仰靠着露营的矮椅,“爱情这种东西,就是一时冲动,趁着有冲动在,不在一起感受一下美好,等冲动都过了,谁还跟你在一起啊?” “他是直男,我不能急。我怕,急了,必反。” “他这不都给你打电话了嘛?还会反吗?”老狼挑了眉头,瞥向蒋彻,蒋彻没有答,他心里也没底。但是让他等,他可以等,让他冲,他确实不敢。 老狼看他举棋不定的模样,又问道:“这么说吧,他对你有冲动吗?” 蒋彻看向老狼,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他是有答案的,但他摸了摸下巴:“不知道。” “不知道?那好说。”老狼倾身拿了蒋彻的手机,“今晚试试。不然断奶这种事,最好是快刀斩乱麻,爱就爱,不爱就拉倒。怎么样?” 蒋彻默不吱声,他不想拉倒,但他还是挑了眉头,默许老狼打这通电话。老狼把电话回拨过去。 那边也接得很快,似乎是在等着蒋彻的这通电话。 “喂。”还是蒋彻先出的声。 “彻哥。”涂眠这次回应了。 蒋彻问道:“刚刚找我?” 涂眠:“嗯,你在哪儿?实验室吗?” 蒋彻答:“没有。在喝酒。” “你怎么背着我喝酒啊!”涂眠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指责着蒋彻,听起来撒娇的意味更多一点。听得老狼都勾起了嘴角,他把手机丢给了蒋彻,自己拿着烟去一边蹲着抽了。 蒋彻接过电话,关了免提,声音沉沉的:“要来喝吗?” “发位置给我。我打车来。”涂眠离开座位,趿拉着自己的拖鞋往外走,走进喧闹的人群。 蒋彻给他发了定位,隔着山风,听到了涂眠那边的喧嚣,他又顺嘴问了句:“你不在家吗?” 涂眠站在公路边:“嗯,和我妈吵架了,离家出走了,还在公园里喂了一小时蚊子,腿上全是大包!” “嗯,委屈宝贝儿了。”蒋彻拿着哄孩子的语气哄他。 “滚呐!”涂眠可不需要。 蒋彻笑着问道:“打上车了吗?” “打上了。”涂眠看着手机软件,报了行程时间,坐上车,奔赴夜色。 他摇下了车窗,让夏日的风卷进车内,卷走了一点沉郁的气息。这槽糕透了的一天,才终于看起来没那么糟糕了。 另一边的蒋彻挂完电话,就被老狼“啧啧啧”地问了一句:“你刚刚心里就有答案了吧。没说实话啊,蒋彻。” “有答案。”蒋彻承认道,“但这层窗户纸,破不了。他可以蒙住眼,跟我索吻;却不愿意睁开眼,接受我的亲近;他可以听我说无数句想睡’他,却不愿意,把其中任何一句拿来当真。” 老狼牵来他那只边牧,留了盏灯在这里:“那是你,把这事看得太儿戏了。爱一个人,是要把心窝子掏出来看的,哪里是你之前那样,找个床伴,嘴上说说。你像我养这只狗,我牵着它,跟他说一万遍,他也听不懂的。” 说着老狼把手电筒给蒋彻,他蹲下来,蹲在边牧身前,他捧着边牧的头,用眼睛对着他的狗,那狗也渐渐贴近他,用它的头蹭了蹭老狼的鼻尖。 老狼:“你得这样,用眼睛看着他,把你的心剖出来,摆到他眼前。哪怕一个字都不说,他也能懂。明白了吗?” 夏风渐起,夜渐浓。 有人刚启程,有人才学爱。 -------------------- 青舒月:我好想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 图图:?什么味道 青舒月:大灰狼吃小猫的味道 cece:蒽 图图:在打暗语吗?听不懂呢 第61章 提上苦茶子不认了?! 流浪狗狗救助站因为种种原因,修在城市边缘的南山山脚。山里的居民更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尤其不是年节的时候,没什么游人,到了深夜,山间小路上,更看不到个人影。 和涂眠家住的商圈,完全不一样。这里清风一拂,虫声遍地。 往救助站里有一段小路,是车辆进不来的,之前运狗粮都是老狼他们骑摩托去载的,涂眠可没有摩托骑过去,如果麻烦蒋彻来接自己,又显得娇气。 “走两步就到了。密室的路都这样。” 他看着漆黑的小路,一边劝自己,一边毅然地踩着他的人字拖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他的手机自带的手电,只能照亮自己眼前一米,根本于事无补。头顶的圆月勉强能把前路照亮,但照落在地上更多的,是影影绰绰的树枝影子。和他之前看完恐怖片的时候经常做的密林逃生的梦简直如出一辙。 他心下打鼓,脚下被石子颠得一个趔趄,赶紧抓紧手机,头都不敢回地往前走,为了壮胆,他才拨通蒋彻的电话,跟他说,自己要到了。 蒋彻的声音很近,比电话里更近。 他说:“我知道。” “你知道?”涂眠疑惑地问道,他边问边抬头,“你在哪……” 蒋彻打开了救助站门口挂起来的一盏破烂灯泡。灯光孤零零的,蒋彻从门里走到门外,也孤零零的;他的影子拄着光,缓缓地被拉长,拉成了他口中的“孤岛”,被他踩在脚下。 他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拿着手机冲小路不远处听下了脚步的涂眠招了招手。 拜灯泡是黄光所赐,让他周身散发出安心的味道,涂眠喊了一声。 “彻哥。” 带着委屈的。 他冲了过去,带着他的人字拖,跑得跌跌撞撞的。 蒋彻看着人小孩儿一样屁颠屁颠地跑到自己面前,跟自己告大状:“这儿晚上也太恐怖了吧,像走了条不归路一样,我都不敢回头看。风还大,头都吹烂了!” “嗯。”涂眠无心提的词,听在耳里,他穿在衣兜里的手牵开了外套一边,熟稔地跟涂眠说,“躲进来?” 涂眠看着这个动作,怔愣两秒。有些话,有些动作太熟悉了,就会唤醒当时的心境。 蒋彻看他愣住,又解释道:“避避风。老狼只给了我这一件……” 涂眠没有听他说完,就扑过去了,扑进蒋彻给他搭起来的那一隅,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暖暖的,软软的,垫在心口,让他觉得自己像踩在海滩软沙上,虽然会遇到有点硌脚的贝壳,但还是,让人飘飘然的。 蒋彻在他扑入怀里的时候,才把外套罩下来,他隔着外套环抱过自己怀里的人。这个人,会带着温度拥抱过来,对他有需求,会跟他撒娇,会委屈,会落泪,会在他怀里因为嫌自己不够争气闷闷地哼一声。 “涂眠。”他低声唤道。 “嗯。”涂眠在蒋彻怀里避风,把这两个字听得特别清楚。 “不是不归路。能回头的。”蒋彻说道。 “什么?”涂眠抬头去看蒋彻。他在努力理解蒋彻这句话的意思。 “我说,‘喜欢一个人’这条路,不是不归路,是能回头的。如果……”蒋彻拉下了自己的外套,环抱在涂眠背上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两个人恰好因为喜欢而贴近,要是有一天你不喜欢,不需要了,可以随时回头。我没爱过人,所以……” “所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涂眠听懂了,也曲解地很好,手把着蒋彻的手腕,就要挣脱出去,“昨天嘴里还叫人家宝贝儿,我花了五十块钱打车过来,你这渣男就提上裤子不认了?!” “不是,目前,眼里怀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蒋彻怕他真挣脱了,就贴腰卡着,手上加了点力道,把两个人的距离收得更近,“而且我也没脱裤子啊,宝贝儿。” “你最好是!”涂眠咬牙,手撤回来,手指抵着蒋彻低头贴下来的唇上,他的目光落在蒋彻柔软的唇上,眼里有涟漪泛泛。 “我当然是。”蒋彻没对上涂眠的目光,错过了一个送到嘴边的机会。他眼里只有送到嘴边的那根手指,他顺势吮过涂眠的手指,然后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一大股烟味儿。你的烟呢?” 涂眠被蒋彻这么一提,收敛心神,找到机会,赶紧往后一退,在自己裤兜里摸了摸,摸出一盒刚刚被挤得变形的烟盒:“这儿呢。” 蒋彻摊手,涂眠看了他一眼,以为他要抽,但是蒋彻之前都不怎么抽烟的。他吝啬地把烟盒抱到胸前,抖了半天抖了一根出来。 “给。” 蒋彻又抖了抖手掌,似乎并不满意这一根。 “还要?” “整个都给我。”蒋彻言简意赅。 涂眠尽管满脸疑惑,还是把烟盒递到了蒋彻手上,蒋彻似乎还是不满足:“打火机呢?” “哦!”涂眠又从另一个兜里摸出了打火机,压在了蒋彻掌心的烟盒上。 蒋彻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脸在教室当助教的神气感:“可以了。没收了。” “滚呐!”涂眠后知后觉,“那可是我的精神食粮!我花了钱的,你怎么能没收啊?!” 蒋彻不理他,牵着他的一只手腕,往山上走:“我都在这里了,你还要什么精神食粮啊,宝贝儿?这玩意儿害人,得早点戒了。” “你说什么鬼话啊?!你和精神食粮挂钩吗?” “不挂钩,我和你挂钩。” “谁跟你挂钩啊!!!你带我去哪里啊,彻哥,我们不是去喝酒吗?” “是喝酒。但是在上面。” “山上才有酒?” “嗯,深山老坛女儿红。”蒋彻笑说。 “为什么是女儿红,”涂眠跟上蒋彻,往上爬,“不是,咱们能不能不喝白酒?我喝不来,好辣。我喝二两就会醉的。” “没事,上面有床,可以睡。” “上面还有床?!” “嗯。” 上面还有老狼给他们留的一盏灯,一个帐篷,一打啤酒,和一个漫长又清净的夜。 -------------------- 图图:为什么是女儿红! cece:老狼准备的 我不知道 老狼:??!对,我准备的,我嫁女儿 ,蒋彻 我女儿,今晚必须圆房! 来了来了 昨天没更的 今天补上。 第62章 游人登岛,同享人间 高地明月,一瞰万家。 涂眠和蒋彻在这救助站的半山聊了一会儿,蒋彻听涂眠讲完了为什么离家出走,涂眠也让蒋彻带着参观了这里。 上次涂眠来的时候还是一片平地,周遭荒芜地不像样子。这次再来,荒地被好好装饰了一番,木板在眼前铺开搭出了一个观景台。 观景台上修了一间小房子,房子是现下时兴的玻璃房,窗明几净的,里面还种了花,写字台被花围绕着,浪漫极了,涂眠看了都心动,可惜他是工科男,可用不到这样的花房。 “这是老狼弄的?!”涂眠发出惊叹,他回头看了看山脚下歪七扭八的板房救助站,可以说和这山上花房比起来,是天壤之别,“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艺术审美。” 玻璃房子背后是老狼他们搭帐篷的地方,也是涂眠和蒋彻喝酒的地方。 “只有这帐篷才是老狼自己弄的。”葽要 “啊?那这花房不属于老狼他们啊?还说下次拍视频介绍介绍,给他们拉点游客。”涂眠看了看前面灯火通明的精致的玻璃花房,又看了眼自己面前暗淡下来的帐篷,和几个户外露营小箱搭出来的桌椅板凳,心理落差极大。 “属于。他说,前面的是他朋友工作的地方,这里,是他们俩休息的地方。” “这地方?”涂眠回头比较一下,但很快,他接受了。也就是和他平时那种表面光鲜亮丽,实际袜子都踩在脚底的形象差不多,“也挺雅俗共赏的。” 涂眠自己嘀咕完,又问道:“那他们今晚睡哪儿啊?” “老狼说,都是男人,哪儿都能睡,不用管他们。”蒋彻从箱子里又拿了一瓶气泡酒出来,涂眠比较喜欢,喝得快,之前的都见了底。 “都是男人?”涂眠嫌冷,坐到帐篷里避风,听到蒋彻的话,还是张大了嘴巴,“你也有‘给里给气’的朋友啊?” “嗯。”蒋彻掀开门帘跟着挤坐过来,“风吹着冷吗,我坐门边给你挡下?” “不冷。你不如直接坐进来。”涂眠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那你怎么看他们啊?不会觉得怪吗?” “你喝慢点,这酒上头。”蒋彻没有直接答话,他弯腰坐进帐篷里。他打开气泡酒,自己嘬了一口,递给涂眠,提醒完顺势问涂眠。“你会觉得他们怪吗?” “他们,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只谈gay这类人吧,我应该会。”涂眠不假思索,他这一年认识铁血猛汉,进了gay吧,遇到男大,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改变他对gay这个群体的真正认知。他变得不客观了。 而且他在家里和母亲赌气说了一通话,现在气消了,那通话就没有价值了。 “我甚至有那么一点怕。不太喜欢gay佬。” “那我呢?”蒋彻看着涂眠,“如果我是gay,你会……” “那我肯定会双标的。”涂眠笑着把酒瓶还给蒋彻,“不想喝了,你喝。” 蒋彻接过酒瓶,拿在手里:“怎么不想喝了?” “上头了。”涂眠说着就大大咧咧地往蒋彻腿上枕过去,“彻哥啊。你要是gay,我也会把你当好朋友的,你放心。” “那我如果,不只想当朋友呢?”蒋彻第一次,把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他看着枕在自己腿上,一脸天真的涂眠,“我对你,有很不好的心思。在现在风平浪静的关系里,摆在台面上可能不那么合时宜的那种心思。” “啊……”涂眠确实没想到蒋彻会把这种事摆到自己眼前来,他做不了抉择。他不是不懂,不是不开窍,只是,没想那么快。 他现在可以享受这种朦胧的,不负责任的感觉,没有负担,也不必担忧自己能不能回馈相同的情绪,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到情爱冲动消失的那天,也很好啊。 至少,这样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们还是能以朋友的身份,打招呼,甚至可能在将来聚会的时候,还能坦荡地说,我曾经可能还喜欢过你呢,彻哥。 可是,蒋彻不太想要,完成时。他拉着涂眠在现在时里努力。 “宝贝儿。我想…” 涂眠仰头望见了蒋彻眼里的星河,他之前在阳台仰头都没看到的星子,全都装在了蒋彻的眼里。 情意璀璨的样子在酒精的加温下,让涂眠有点晕头转向,以至于蒋彻的后话他还没有听见,他就打断了。 “可你是渣男人设诶,彻哥。”涂眠避重就轻,“我有点醉了。” 涂眠是在拒绝吧。蒋彻想。 “嗯,我是渣男。渣男,现在只想和你做做。” 蒋彻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下,语气揶揄地接过话。 涂眠却坐起来,他膝行到蒋彻眼前,趁醉,装疯:“那渣男可以亲我一下吗?” “好。” 蒋彻摸不清涂眠心思,但他是有兴奋在的,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所以他这次的吻,和以往的都不同,不热烈,不深重,带着试探,带着小心翼翼,他轻轻地啄了一下涂眠的唇,在涂眠不满地表情里,他又上赶着轻轻地吮一下涂眠的上唇瓣。 涂眠不喜欢这样的试探。 “不对!渣男不该是这样的。” “那该是什么样?” 涂眠想了一下,他推开蒋彻,自己伸手去把蒋彻放在帐篷外的酒拿回来喝了两口。 “就是差了一点。” “好了吗?”蒋彻凑过去,看临阵喝酒的人,“差了什么?” “嗯。”涂眠包着嘴里的一口酒,含糊地应了声,回头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骗过自己的理智,凑上蒋彻的唇。 他学着蒋彻之前那样,捧着蒋彻的脸,主动地混杂着自己酒气的温热的液体渡到了蒋彻的嘴里,蒋彻的手缓缓地爬上涂眠的后腰,他搂着人,仰首把涂眠渡过来的酒照单全收,还贪婪地伸舌去讨。 涂眠压着他的下巴,小眼一眯,沾着点小孩子的蔫坏感。 “差了点酒气,现在对了…唔。” 是对了。蒋彻在心里附和。 他猛然蹭起身,跟着被涂眠挑起来的热切,追着涂眠吻过去,他用力按着涂眠的头,带着不容退却的意味,这一吻落在涂眠沾着酒液的软唇上。 涂眠反应不及,但总归跟着蒋彻劳斯学了好几遍亲吻了,已经能不落下风了。 他的手臂压在蒋彻肩头,手在蒋彻后颈上缠着环着,唇舌也同他交缠,蒋彻这次可没给他留下任何换气的机会。 孤岛乍然雷鸣电闪,风浪大起,兜头而来,怎么会有喘息的机会。 大灰狼,展现了他的本来模样。 他捧着涂眠的脸,倾力而上,让孤岛里斡旋了许久的风浪撞击着脆弱的口腔,他粗暴地啃咬着,蚕食着内里稀少的酒气,又传递着自己热烈又疯狂的气息,贪婪地搅弄着这一块,更像是要把这里占为己有。 “宝贝儿,还差吗?” 涂眠渐渐地在这兜头打来的风浪里站不住脚了。他的手努力地挂住蒋彻脖颈,腰却软了。 “嗯……不差了。”涂眠也不知道自己听了什么,做了什么,脑子出走了,回得也含糊 蒋彻欺身而上,他的胯顶着涂眠的腰线,手牵过涂眠的手覆上自己早就起来的那里,他领着人逡巡游走。 “彻哥?”涂眠看着他的动作,从迷离里找回一缕理智,他脆生生地喊了一口。 蒋彻抓紧了他的手贴在根部,明示道:“宝贝儿,今晚,该检查作业了。” “什么作业?”涂眠嘟囔着。 “上次电话里教的。忘了吗?” “我给你…” …… 蒋彻在拉链前,停了手,他怕涂眠对之前的不好记忆有什么条件反射,特地打了预防针。 “现在轮到劳斯检查了,可以吗?” 涂眠眼神迷离,嘴巴大张着,盯着蒋彻的眼睛,却被那灿烂眸子晃了眼。 他抬手,让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才哑着声开口道。 “可以。” …… “彻哥。” “嗯?” “之前,可能一直没说。我,挺喜欢你的。” 你的眼里有一片星河,尤其今夜,格外滚烫,让人,移不开眼。 谈及浪漫,不过星河滚烫。 提及现实,莫过彻夜难眠。 游人登岛,同享人间。 END. -------------------- 咳咳 嗯 咳咳 有个地方 互帮互助 爱你们 在这里完结,是因为两个崽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已经完全心意相通了。 本来都是直球人,没有什么曲曲绕绕。而且也写了17w字了,感谢大家这两个月的陪伴啦!希望大家来年都能收获甜甜的爱情! 还有点海边旅游+确定关系的甜甜日常,怕大家嫌腻,就放在番外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