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如画》作者:一只呆毛 文案 随便写写,一共两卷,一个今生,一个前世,今生是咸蛋,前世是固氮,人设不太一样。 今生 高中毕业后,叶流年拖着行李箱去陌生的城市旅游,在那里,他对容画一见钟情,任劳任怨,跟个奶妈子似的照顾了容画三年。 可容画一朝成名,瞬间便甩掉了他这个“拖油瓶”。 短短几年时间,容画爆火,叶流年不管去哪里,总能看到他拍的广告,打开电视,处处都有容画的影子,叶流年痛定思痛,好不容易快要忘记,容画却突然找上门…… 前世 叶流年是只鬼,他没有记忆,只想着游戏人间,今朝有酒今朝醉,却没想到会对一个少年一见钟情,不可自拔,想着睡遍天下美人的他,势要把“美人”拖上床,却屡屡碰壁,更因此牵扯出许多前尘往事…… 内容标签: 年下 因缘邂逅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流年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神说会有光,你就是 ☆、第 1 章 华丽的包厢内,五彩缤纷的灯光随着音乐一闪一闪的,声音震天,无数人扭动着腰肢,闹作一团。 xx集团的老总正搂着他的小蜜嘻嘻哈哈,小蜜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娇声道:“讨厌,李总又取笑人家。” “罚你喝完这杯酒。” 叶流年独自坐在角落里,一身休闲西装,身上没有多余的饰品,简简单单带了只手表,衬的皮肤白皙,端的是眉目精致,优雅自如,他慢悠悠喝下一口酒,虽然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却独独成了一道风景,有心人想凑过去与他喝两杯,都被拒绝。 他看起来像是从学校里跑出来的大学生,根本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给人的感觉很清纯,特别好骗。 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挺了挺身子,显然对自己的身材和容貌很自信,朝叶流年走过来:“小哥哥,一个人?” “嗯。”叶流年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美女没听到他的声音,腰身一扭,挨着叶流年坐下。 她端起酒杯,对着叶流年嫣然一笑:“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我陪你。” “我不喜欢喝酒。”叶流年眼神一暗,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白,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今天若非被人强拉过来…… 女子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我也不喜欢,要不咱们一起玩游戏?” 见叶流年不说话,美女继续道:“你平时是不是很少出来?” 叶流年只想回家,眼看着程青礼左拥右抱喝酒喝得正上头,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美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明白了什么:“你是程少带来的?” 原来是被包养的,怪不得长这么好看。 可惜了。 程青礼是H市出了名的富好几代,祖上是做珠宝行业的,他祖父继承了衣钵后拓宽渠道,建立了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底下明星无数,一线明星就有十几个,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导演、策划、制片人、经纪人,直接一条龙服务,只要能跟星语签约,很快就能霸上热搜。 别看程青礼名字好听,听起来像很有涵养、知书达理的人,却是个实打实的花花公子,程青礼从小被宠废了,如今快三十岁,身边还养着一群情人,并且荤素不忌,男女都有,只要他看上的,没有得不到的。 但他眼光很高,毕竟是在众多美女帅哥的簇拥下长大的,身边都是大明星,甚至跟许多明星都传过八卦,关系不清不楚。 那些明星也愿意跟他来往,程青礼是未来星语的掌门人,要是能把这号人物收服,将来星途一片坦荡。 叶流年既然是程青礼带来的,那肯定是程青礼的人,她可不敢碰,美女没说什么,转头继续盯着包厢内的动静,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新的狩猎对象,丢下叶流年离开了。 程青礼搂着一个人走到叶流年面前,一屁股坐下,那人自动坐到他怀里,喂他吃了一块水果,甜甜腻腻的朝他撒娇:“程少,我甜还是水果甜?” “当然是馨儿最甜了。”程青礼道。 被唤做馨儿的人得意的看了叶流年一眼,仿佛在炫耀。 叶流年闷头喝酒,没看她一眼。 “让你出来热闹热闹,怎么还是冷着一张脸?”程青礼皱眉道。 叶流年带上假笑:“程大少爷,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喜欢热闹,这里太吵了,吵的我头疼。” “笑的真难看。”程青礼嘟囔了一声:“行了,你不喜欢,以后不带你来就是了,今天出都出来了,高兴点,别一脸谁欠你钱的模样。” 他推开身上的美女,美女有些不高兴,却不敢发作,只能站在一旁。 “去去去,说话呢没看见,走远点。” 美女咬了咬唇,楚楚可怜的看了程青礼一眼,不情不愿的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叶流年的眼神里皆是怨毒。 “你不是说美人不可辜负?还用这种语气跟人家说话。”叶流年不在乎那女人有多可怜,他困了想睡觉,如果程青礼被那美女带走,他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程青礼瞥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来,陪我喝一杯。” 叶流年笑笑,举起酒杯,正碰到程青礼的杯子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 女子容貌也算出挑,一身白色小西装格外亮眼,但在这美女如云的地方,只不过是普普通通,但她身后的男子着实不凡,刚进来就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尖叫。 “容画,是容画!” “有什么稀奇的,他是程少公司的。” “哦,对,我差点忘了。” “近距离看真人更好看了,好帅!”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不会跟程少……” “嘘,别乱说!” 叶流年听到声音,不动声色的看了容画一眼,仰头灌下一口酒。 这个人与三年前相比,高了,也壮了,看起来更具有男人味,英挺的鼻,深邃的眼,仍是记忆里的模样,又与记忆中颇为不同。 三年前的容画还是个男孩,现在成熟了许多,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了。 容画,取自容颜如画,他从小就长得精致漂亮,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父母也对他抱了极高的期盼,把他送出国学舞蹈。 他果然没有辜负别人的期盼,出道后短短三年时间便成了顶流,唱跳一流,最近又拍了一部电视剧,刚上映就获得了无数好评,粉丝突破三千万。 再给他一些沉淀发展的时间,容画必定能在娱乐圈占一席之地。 只是这样的人,应该极重视自己的名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容画见到叶流年显然也有些意外,但他没有任何反应,看叶流年的眼神与陌生人并无不同。 “听闻今日程少在这里,带着我家艺人来跟程少打个招呼。”穿白西装的女子上前,冲着程青礼笑笑,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我敬程少一杯。” 程青礼饶有兴致的看了容画一眼,算是给了他一个面子,举起酒杯,跟经纪人碰了碰,喝下一口。 “程少以后有什么电影想投资,别忘了我家艺人,他最近新上的电视剧口碑不错,反响很好,说明演技是没问题的,长相嘛……程少阅人无数,我相信您的眼光。”经纪人笑道。 容画爆火,又是他们公司旗下的艺人,程青礼当然知道,只是从未见过,他几乎不去公司,容画更因为行程问题很少出现在公司,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但由于容画长得漂亮,程青礼曾对他有过关注,还想过包养,不过…… 算了,身边美人千千万,不差这一个,他没必要招惹这种人。 经纪人喝完酒想拉着容画离开,自从容画单飞,她便成了容画的经纪人,这位爷年纪不大,脾气却很大,从来不跟导演制片人喝酒,更不会低声下气的说话,让他敬别人酒,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容画的脾气如此臭,公司却愿意捧他,其他人也不敢招惹,简单来说就是有后台。 容画往前一步:“王姐你先回去吧,既然程少在这,我自然要留下来说几句话。” 王琼困惑,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开窍了? 知道跟着程少有饭吃? “行,那你早点回去,别玩太晚,我让小张在车上等你。”王琼点头离开,这里保密性极高,就算今天容画不回去,也不会被人拍到,而且在场的都跟程青礼有交情,每个人都有把柄,不会乱传。 容画没有回头,眼神落在叶流年身上,看到程青礼的手放在叶流年的膝盖上,眼神一暗。 “容大明星能赏脸留下,可真是不容易。”程青礼讽刺道,白长了一张好脸,脾气那么臭,娱乐圈从来不缺一夜爆红的明星,但想要稳住地位就难了。 容画低头浅笑:“程少这是怪我之前没有提前拜访?” “不敢。”程青礼摇头,容画是老爸亲口力捧的人,他可不敢招惹。 叶流年惊奇程青礼的态度,按照程青礼的性子,对待容画这样的人,应该急急忙忙冲上去抱着喊小心肝,怎么反倒不冷不热的,还有点看不上容画的感觉。 “我去洗手间。”叶流年起身,把程青礼的手甩开,从容画身旁经过,他目不斜视,直到出了包厢,叶流年才停下脚步,眼神复杂。 容画出现在这里,当真是偶然吗? 包厢内也有独立的卫生间,但叶流年实在不想在里面待着,虽然外面也很吵闹,但比包厢内好许多,叶流年走到卫生间,用水沾湿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一喝酒就上脸,他的脸已经红的不像样,难看死了。 “叶哥。” 身后传来容画的声音,叶流年愣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子:“你还是叫我全名吧,叫哥我可担当不起。” “怎么会,叶哥永远都是我哥。”容画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往前走了两步,凑到叶流年面前:“你跟程青礼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什么关系,没必要告诉你吧?”叶流年道。 容画深吸一口气,闻到叶流年身上的酒气,皱了皱眉:“真难闻。” “你不是不喜欢喝酒,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 却因为程青礼,不吵也不闹,那样安静的坐在角落,甚至……还跟程青礼碰杯,让程青礼碰他,想到这些,容画心里隐隐有些焦躁。 “关你什么事?”叶流年皱眉,绕开容画往外走去,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腕,叶流年来不及反应,就被容画推在墙上。 “当初口口声声说我恶心,骂我混蛋,现在这又算什么?!” ☆、第 2 章 “你说话啊,现在你又算什么?” 叶流年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心平气和道:“容画,你是不是有病?” 容画被叶流年骂了,不怒反笑:“对,我就是有病,你才知道吗?” “放开我。”叶流年盯着容画:“事情已经过去了,别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看着我,你不配。” “是,我不配,那你呢?被程青礼包养是不是很开心,你就这么缺钱吗?”容画盯着叶流年的脸,他们已经三年没见,容画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不会有任何感觉,可看到别人碰叶流年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炸了。 其实他根本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管叶流年,可他就是忍不住,这个人,怎么可以被别人包养? 叶流年挣扎了两下,无奈放弃,容画的力气比以前更大了,也长高了,足足比他高出半个头,这样逼视着他,让他无所遁形。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容画,当年是你要分手的。”叶流年道。 容画冷笑:“是,是我要分手的,我早就知道你不安分,看来当年分手是分对了,不然你岂不是要给我带一堆绿帽子?” “容画!”叶流年直视他,脸色通红,本来就喝酒上脸,现在因为容画的侮辱,红透了耳根:“这些年到底是谁不安分,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些个大大小小的绯闻,十个里面总有七八个是真的吧?还立什么洁身自好的直男人设,你什么样,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么?” “你果然在关注我。”听到这些话,容画反而平静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叶流年的脸:“叶哥,你对我还有感情对不对?” “当年的事,我也有苦衷,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哥你原谅我好不好?” 看着容画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叶流年转过头,这张脸确实好看,莹莹带泪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疼,可叶流年知道,容画是装的。 不愧是演员,演技越来越炉火纯青,比三年前好多了。 容画的脸,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羊羔,毫无攻击力,让人心生保护欲,只有接触过才会知道,容画根本不是什么小羊羔,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做陌生人就好。”叶流年推开容画,容画毫无防备,以前他每次装可怜,叶流年便心软了,如今怎么没用了? 叶流年当真对他没有感情了吗? 不可能!他是不会相信的。 毕竟,叶流年曾那样痴迷于他,到现在还关注他的绯闻,定然没有忘记他,容画眼神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叶流年只能是他的。 ——三年前——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叶流年毫无意外,他不喜欢离家太远,所以选了本地的大学,叶妈妈因此狠狠骂了他一通,哪有因为舍不得家退而求其次,不选择更好的大学呢? 只有他儿子这么傻。 不过叶流年的体贴让她颇感欣慰,儿子恋家,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叶流年选了本地大学,但还是想出去走走,旅旅游,于是趁着还未开学,叶流年当即买了去B国的机票,想出去开开眼,长长见识。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国,叶流年很兴奋,叶妈妈没有阻拦,只是委托在B国的亲戚帮忙照顾,别把人弄丢了就行。 叶流年来到B国,虽然语言不通,但他自学过一些,平时的交流不成问题,很快亲戚便放了心,允许叶流年自己出门,就是那个时候,叶流年第一次见到容画。 B过的夏天很热,热气蒸腾着大地,他与容画的相遇很是平凡,一点也不唯美,反而有些俗套。 那天,他买了一根冰淇淋,一边咬着冰淇淋一边想着该去哪里,外面太热,但他又不想去商场,就这样一不留神,他与容画撞了个满怀,甚至差点把冰淇淋塞到容画的鼻孔里。 叶流年连连道歉,容画听着他不太正宗的口音,问道:“中国人?” “嗯,你也是?”叶流年心不在焉,看了一眼后便瞬间呆住,面前的少年唇红齿白,眉眼特别精致,浓眉微蹙,从上而下,他能看到少年长长的睫毛,英挺的鼻梁,叶流年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跳的快了起来,“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跳出来。 “对,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把你衣服弄脏了,我重新给你买一件吧。”叶流年慌忙道,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少年产生异样的心思。 少年微微一笑:“没事,一件衣服罢了,回去洗洗就行。” 他客气的跟叶流年道别,叶流年却不肯放弃,这样擦肩而过,又是异国他乡,将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他鼓起勇气,跟上少年的脚步:“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容易碰见老乡,认识一下吧。” “容画。” “什么?”叶流年没听清,他说不准自己听没听清,以为少年在唬他,故意用假名。 少年耐心道:“我叫容画,容颜如画的容画。” “容画?真好听,就是听起来像假的。”叶流年道:“我叫叶流年。” 容画笑了:“你的更像假名。” “你是哪里人?”叶流年问。 容画回:“S市的,你呢?” “真巧,我也是S市。”叶流年笑的更开心了,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不就是他乡遇故知吗?这个故知还长得这么漂亮。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叶流年回到住处,迫不及待的开始跟容画聊天,容画回复的很慢,但是有问必答,慢慢的两人熟悉起来,叶流年才知道,容画是练习生,已经签了公司,公司把他送到这里学唱跳,等学成了就回国出道。 “大明星啊!你长这么好看,一定会红的,大红大紫!”叶流年发消息。 过了两个小时,他才收到容画回复的一句谢谢,叶流年叹气,做练习生一定很忙,也很累,小小年纪,太让人心疼了,怪不得瘦成那样,这孩子的父母怎么舍得呢? 又过了几天,叶流年得知容画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虽然公司管饭,但他吃不惯B国的食物,总是胃疼,叶流年自告奋勇,搬到容画的住处,亲自照顾,帮他做饭,帮他收拾房间,甚至晚上还会接容画回家。 两人越来越熟悉,叶流年跟着认识了不少人,都跟容画年纪差不多大,有B国人,也有他们国家的人,都是在这里做练习生的,个个样貌精致,非池中之物。 季明洲是容画队伍里的大哥,比叶流年大两岁,二十的年纪,身体早就僵硬了,却一直刻苦训练,从不喊累,看着这帮人,叶流年也跟着热血起来。 经纪人见叶流年长得不错,想拉进来做练习生,被叶流年拒绝,他不喜欢当明星,更不喜欢出名,不管去哪里都没有自由,还要担心会被认出来,就连谈个恋爱还要被全世界关注。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吃苦,跳舞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太难了。 叶流年偶尔会多做一些饭菜,跟容画一起拿去公司,大家一起吃。 季明洲道:“流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咱们容画真是太幸运了,能遇到你。” 怎么先遇到叶流年的人不是他! 不过他也没有嫉妒容画的意思,容画是团体里最小的一个,他把容画当亲弟弟看待,但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叶流年摆手:“哪里哪里,我也就会做些家常菜,比不上大厨,你们就是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才会觉得我做的饭好吃。” “哎,这里哪能吃到正宗的家常菜?就是有饭馆,也都是做一些什么左宗棠鸡、酸甜肉,我在国内的时候听都没听过。”老三裴彻道。 “就是,虽然不难吃,但跟国内的菜没法比。”季明洲道。 团体中只有他们三个是中国人,其余的都是B国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跟着夸叶流年做的菜好吃,几人不再用国语,毕竟这么多人在,他们说国语人家都听不懂,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们在骂人。 收拾好饭盒,叶流年起身离开,他们还有三个小时的练习时间,一直要到晚上九点才能解散。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叶流年不得不回国,虽然喜欢容画,却不能因此放弃学业,万一将来容画成了大明星,他总不能连个学历都没有,只靠着容画生存吧? 他很喜欢守着容画,也甘愿做容画的助理,但自愿做助理跟只能做助理还是不同的。 两人约定好,放假的时候再见,就这样,每次只要有超过三天的假期,叶流年都会去B国转上一圈,寒假也直接留在B国,叶妈妈以为叶流年喜欢那里,又见他交了不少朋友,从未阻拦过,只是都嘱咐他注意安全,小心行事。 第三年暑假,叶流年像从前一样拉着行李箱到了B国,迎接他的却不是容画,而是季明洲。 “他最近忙,让我来接你。” 叶流年点点头,季明洲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问道:“看到不是他,很失望?” “什么?” ☆、第 3 章 叶流年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机械似的看向季明洲,有这么明显吗? 季明洲是不是知道了他对容画的心思,怎么办?容画一定会觉得他很恶心,明明以哥哥的身份陪伴,却存着那样龌龊的想法…… 好在季明洲没再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说他们最近排练辛苦,容画又瘦了一圈。 “确实,你看起来也瘦了,脸都小了。”叶流年道。 “是吗?哈哈,瘦点好上镜。”季明洲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最近不敢吃饭,每天练舞练出一身汗,还不敢吃东西,自然瘦了。 “还练出了腹肌,你要看看吗?” 叶流年睨他:“跟谁没有似的,我不稀罕!” 他也有腹肌好不好?虽然不是特别明显,那也是有。 话说,容画的腹肌应该比之前更好看了吧?之前两人住在一起,偶尔能看到容画的腹肌,容画对他没有防备,洗澡上厕所什么的毫不避讳,倒是他每次看见都不好意思,赶紧撇开头。 容画的住处离他们练习室不远,把叶流年送到以后,季明洲就离开了,说是要赶着去练习,再一次谢过季明洲,叶流年拿出钥匙,熟练的打开房门。 容画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里面的摆设与从前一模一样,地方不大却很温馨,容画说他喜欢小房间,会有安全感。 叶流年也很喜欢这里,将来毕业后,他想在S市安家,买个三室一厅足够了,再养两只猫,如果容画能跟他一起住,那简直是人生美满,别无所求。 不过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叶流年心里清楚,他喜欢容画,但不敢表白,甚至不敢让容画知道,怕容画觉得他恶心,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晚上,也许是因为叶流年刚到,容画比平时回来的早一些,彼时叶流年正在做饭,忙得热火朝天。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还说做好以后去找你,大家一起吃。”叶流年在厨房道。 容画摇摇头:“不用,我请假了。” 他应该去机场接叶流年的,可那个时候刚好被导师叫走,只能央求季明洲去接人,导师发现他心不在焉,又听他说今天有重要的人来,特许他早些回家。 “导师还夸我是团队里跳的最好的那个,一会儿我跳给你看。”容画道。 叶流年点头:“好啊,你先去休息,饭马上就好。” “嗯。”容画走到房间,见叶流年的电脑放在外面,随口喊道:“哥,你电脑密码是多少,我看会电视。” “0908。”叶流年道,他是九月的,容画的生日是八月,他本想把密码直接设成容画的生日,又怕容画知道后多心,只能改了,这样随口一说,一般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容画皱眉思索着0908的寓意,一边想着一边点开视频软件,许久没看过电视,一时间不知道看什么好,容画有些无聊,随手打开F盘,看到里面有个“写作素材”的文件夹,容画被勾起了好奇心。 文件夹里面有许多素材,都是关于小说的,什么类型都有,最下方还有一个文件夹,容画点进去,发现里面又是一堆文件,他不明所以,继续往文件夹里点,突然,一堆视频迎面而来,视频上面白花花的肉,让容画差点窒息。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哥还看这种东西? 其实大部分人都有猎奇心理,尤其是十几岁的时候懵懵懂懂,听到点什么动静都恨不得把耳朵凑上去,再加上网络发达,容画也接触过不少,不过不感兴趣罢了,因为里面那些人长得不好看,而且说实话,让他有点恶心。 所以他几乎不看这种东西,没想到叶哥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也会对这个有兴趣。 容画咬了咬唇,产生了一丝好奇,想知道叶流年平时都在看什么,他把音量调小,随手点开一个,里面的内容却让容画惊呆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里面两个都是男的,而且做的很激烈,要不是他提前把声音调小,这声音简直可怕。 叶哥……喜欢男人? 叶流年是gay? 容画看的面红耳赤,里面的两个人还在激烈的“战斗”,把容画看的一愣一愣的,随后他发现,他竟然没有恶心,只是觉得里面的两个人不够好看。 下面那个倒是白白嫩嫩,还有腹肌,声音也好听,但上面那个偏黑,毛发粗糙,容画连忙点了叉,关掉页面,合上电脑,良久才平复下来。 “容画,吃饭了!”叶流年喊了两声,发现屋内没有动静,打开门就见容画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怔愣,脸还有点红。 “在想什么?” 容画回过神来,猛然对上叶流年的脸,叶流年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到没有任何瑕疵,容画想,要是叶流年被压在身下,叫起来声音一定很好听。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叶流年皱眉,心有些虚,难道是季明洲跟他说了什么? 容画起身:“没什么,吃饭去。” 他先一步出了房间,心跳的极快,生怕被叶流年看出异样,热的额头冒汗,想着今天的空调怎么不顶用,是不是坏了。 叶流年坐下,见容画有些心不在焉,给他夹了一块肉:“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一会儿吃完了早些睡。” “嗯。”容画点头,看着碗里的肉,猛然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叶哥喜欢男人的话,他有没有男朋友? 想到叶流年可能有男朋友,更可能跟别人做过那种事,容画就很别扭。 吃完饭后,叶流年把桌子收拾好,外面天刚黑,华灯初上,热气消了许多,他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容画道。 叶流年摇头:“不用了,你白天已经够累了,我就是出去走走,许久不来,不知道周围有没有变化。” “没事,我不累,平时这个时候还在训练。” 容画二话不说推了叶流年一把,正好推在叶流年的腰上,容画僵硬的收回手,发现叶流年的腰很软,手感很好,很想上去再摸一下。 叶流年失笑,容画到底是长大了,力气也大了。 “好吧,那咱们早些回来。” 两人生活了这么久,刚开始他以为容画是高冷型的,不好接近,熟悉了才发现容画只是有点内向,话并不少,偶尔还会故意跟他开玩笑。 “叶哥,你今年大三了吧?”容画问道。 两人走在林间小路上,远处不时地传来两声鸟叫,让人的心情跟着平静下来。 叶流年点头:“对,真快啊,三年了,我都快毕业了。” “毕业后叶哥想做什么工作?”容画继续问。 叶流年叹了口气:“不知道,不想工作。” 他想做只咸鱼,如果能躺着赚钱就好了,这两年他攒了不少钱,应该够他生活了,全职作家好像也不错,再加上他的画稿质量越来越高,不愁吃喝。 “你呢,你们组合是不是快出道了?” 出道,证明就要回国,叶流年隐隐有些兴奋,容画一定会火,会引起众人的关注,不会辜负这些年的勤学苦练。 想到容画即将实现梦想,叶流年与有荣焉。 “嗯,应该快了。”经纪人说他们大概今年出道,回国后他就能经常跟叶流年见面了。 叶流年很开心:“真好,你以后要是缺助理的话,随时招呼我。” “那太好了,有叶哥做助理,我肯定事半功倍,事事顺心。”容画道。 两人走在路上,突然被一个小姑娘拦住:“两个帅哥,可以一起拍张照吗?” 容画装作听不懂,叶流年与他一样,跟着摆手,小姑娘见两人仿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举了举手机,又点了点镜头,两人还是一直摇头,小姑娘最后无奈放弃。 等人走远了,两人才相视一笑。 “叶哥也会演戏了。” “哪里哪里,我这是近朱者赤。”叶流年冲着容画挤眼睛。 叶流年买了一身衣服,又买了一些日用品,隔壁正好是一家情趣用品店,路过的时候,叶流年走的快了几步。 容画心中发笑,叶哥这么纯情,应该没有交过男朋友吧? 电脑里却收藏了那么多,他粗略扫了一眼,至少有几十个视频,里面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五六个人一起的。 “笑什么?”叶流年回头,见容画在笑,他做了什么令人发笑的事吗? 容画不小心表露出真实情感,舔了舔唇,指着一旁的小吃:“我饿了,叶哥买给我好不好?” “你自己没钱吗?”叶流年皱眉。 容画咬唇:“出门太急,忘了,叶哥给我买吧,好不好?” “好好好,给你买,给你买。”叶流年没想到容画会冲他撒娇,心都跟着化了,找不到东南西北,晕乎乎的付钱。 容画接过,从里面叉起一块草莓,递到叶流年嘴边:“叶哥,张嘴。” 叶流年咬了一口,酸甜味瞬间充满口腔,容画还要喂,被叶流年拒绝:“你不是饿了吗?自己吃吧。” 容画也不嫌弃叶流年,就着叉子吃完了剩下的,边吃还边抬眼看他,叶流年看的心跳快了几下,总感觉容画在故意撩他。 ☆、第 4 章 容画眉眼含笑,直到回了住处,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叶流年面前。 叶流年诧异:“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快看看喜不喜欢。”容画举着盒子,就像是一个求夸奖的孩子,又傲娇,又可爱。 叶流年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手表,他对这些没研究,但看起来像是个品牌,价格不菲。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容画直接拉住叶流年的手腕,打开手表,亲自给他戴上:“防水的,哥不管洗澡还是游泳都可以戴着,只要叶哥喜欢,这块表就物超所值了。” 这么小就这么会说话,长大还得了? 叶流年不得不承认,容画的说的话,差点让他溃不成军,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好听。 手表表盘是深蓝色的,看起来很漂亮,衬的叶流年肤色雪白,更加细腻,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容画握着叶流年的手,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在上面轻轻捏了一下。 叶流年连忙抽回手:“那个……你先去洗澡吧,时间不早,洗完澡赶紧睡觉。” “嗯。”容画看着叶流年抽回的手,有些失落,去卧室换衣服,他大开着房门,根本不忌讳叶流年,大喇喇的脱下上衣,叶流年忙转过头,不敢再看。 容画用余光看到叶流年的反应,越发感觉叶流年对他跟对别人不同,叶哥喜欢的人,难道是他? 想到此,容画莫名的感觉欢喜,叶哥若当真喜欢的是他…… 快速的洗完澡,容画出来后就见叶流年趴在桌子上,手在键盘上迅速的敲击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动静,叶流年关掉页面,回头看向容画,没想到容画光着膀子就出来了,叶流年当即感觉脑袋一热,大脑当机。 “我洗好了,叶哥去洗吧。”容画道。 叶流年慌乱点头,合上笔记本,不敢看容画的眼睛,拿起睡衣就冲到了浴室。 容画嘴角含笑,拿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计上心来。 他敲了两下浴室的门:“叶哥,叶哥开下门,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叶哥?” 叶流年听到了容画的动静,可他身上还一堆泡泡,没有洗完,怎么敢给容画开门,结果就听浴室门“咔哒”一声,竟直接被打开,叶流年瞪大眼,骤然想起刚才太过慌乱,忘了锁门! 他连忙拉上浴室的帘子,但还是被容画看了个清清楚楚,叶流年心都快跟着跳出来了,差点摔倒在地,偏容画还故意逗他:“叶哥怎么手忙脚乱的,都是男人,害什么羞啊!” 容画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画面,耳根通红,一股热气直冲小腹,他有些狼狈的坐在马桶上,本想看叶流年出丑,没想到最后出丑的却是自己。 浴帘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容画心痒痒的,有种抓耳挠腮般的难受,想一把掀开浴帘,冲进去,然后把叶流年…… 不,他在想什么,他怎么能这么想! 容画不可置信,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常,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他怎么能,怎么能…… 就算叶流年喜欢他,他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他是正常的,他不是gay! 容画匆匆出了卫生间,等叶流年收拾好一切,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他不能因为叶流年一个人而毁了自己的前程,绝对不能。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当做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是从前的那个容画,肯定是因为叶流年长得好看,又对他太好,他才会这样的。 叶流年擦着头发,有些尴尬,不过说到底,两人住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又都是男人,被看一眼好像挺正常的,没什么。 他不断地安慰着自己,见容画没有特别的反应,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庆幸容画没有厌恶他,失望容画对他只有朋友的感情。 其实这样也不错,能接受同性恋的人本来就不多,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强求,就算……就算将来容画有了喜欢的人,他也会笑着祝福的吧。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走出来。 第二天一早,叶流年早早的起床给容画做饭,然后准时叫容画起床,看着人离开,他才松了口气,正要洗碗,突然看到手腕上的表。 叶流年微微一笑,这块表真的好看,很符合容画的审美,昨天容画说这是送他的生日礼物,说这两年叶流年都陪他一起过生日,送了他礼物,容画却没有送过他礼物,心里过意不去,才买了这块表,希望叶流年喜欢。 叶流年当然喜欢,就算容画送他一块砖头,他也会喜欢。 收拾好一切,叶流年打开电脑,继续写作,前些年刚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容画忙着训练,很少回他消息,他总是无聊,又不知道该干什么,误打误撞开始写小说,结果发到网站上反响不错,叶流年便一直写了下去,到现在已经两年多。 虽然不是什么大佬,但起码让他生活宽裕了一些。 昨天他正在写,容画突然出来,吓了他一跳,叶流年不敢让容画知道他写的是什么,怕容画会从中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从而厌恶他,因为他写的不是普通的言情小说。 写了半天,中午叶流年做好饭菜,带去公司与容画团体里的人一起吃,他跟季明洲和裴彻已经很熟悉了,另外几个人性格也都很好,大家吵吵闹闹,见他来了都很开心。 季明洲搭上叶流年的肩膀:“太够意思了,正想着什么时候能老家的饭菜,你就来了。” “对,哥们我可真是太感谢你了!”裴彻竖起大拇指,吃的狼吞虎咽,这几个月他吃B国菜都快吃吐了。 叶流年笑笑:“不如我留下在这里开个中餐厅吧?肯定火爆!” “你的手艺肯定没问题,但你不是不想离家太远吗?”季明洲问道,他多少知道一些叶流年的情况,住上一两个月还好,要是常住下来,叶流年肯定不愿意。 叶流年无奈的咂嘴:“没办法,为了钱啊!” “也是,留在这里肯定能挣不少。” 容画咬着鸡腿看向季明洲的手,有种想把季明洲打一顿的冲动。 季明洲对叶哥的动作是不是过于亲密了? 叶流年拍了拍季明洲,示意有话要跟他说,季明洲点点头,两人吃完饭后,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容画皱眉,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难道…… 容画放下碗,偷偷跟上。 来到楼梯间,叶流年小声问道:“明州哥,你没跟容画说什么吧?” “什么?”季明洲一下没反应过来。 叶流年咬牙,又问了一遍:“就是昨天,你没跟容画提起我吧?” “跟容画提起你?”季明洲哈哈一笑:“他三句话里两句都是关于你的,根本不用我提好吧?” “是吗?”叶流年松了口气,季明洲没说什么就好。 “你为什么这么问?” 叶流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感觉他有点不正常,没什么,或许是我刚来,他太高兴了,也有可能是不适应,多谢你了。” 站在门外的容画听到叶流年说他不正常,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昨天他确实表现的太明显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那样,现在已经恢复过来,绝不会再做那种事。 “什么谢不谢的,你想谢我,不如下次多做几个菜,我想吃可乐鸡翅。”季明洲道。 叶流年一口答应:“好。” 回去的路上,叶流年先去超市买了鸡翅和可乐,还有一些青菜,晚上容画回来,看到桌子上的可乐鸡翅,顿了一下。 叶流年眼睛晶晶亮:“尝尝怎么样?” “我最讨厌吃可乐鸡翅。”扔下一句话,容画就回了房间。 叶流年咂然,容画喜欢吃甜食,他以为容画会喜欢的,他第一次做,怕做不好,但他吃着还不错,明天再做一次给季明洲带过去。 吃饭的时候,叶流年叫了好几次容画才肯出来,吃饭的时候也闷闷不乐,看起来非常不高兴。 “好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下次不做了,是明州哥想吃,我怕做不好,提前练练手。”叶流年哄道。 容画垂着头扒米饭,听到叶流年的话,沉默半晌,合着叶哥是把他当成小白鼠? 他夹了一块鸡翅,三两下吃完,看的叶流年目瞪口呆。 “都是我的,你不许给他做。” ☆、第 5 章 “明天不许去公司。” 叶流年:“……” 容画在发什么神经? “可是我都答应了。”叶流年道,他总不能食言而肥吧? “那又如何,就说你忙,没时间,随便找个借口好了。”容画一股脑把盘子里的鸡翅全部吃完,然后道:“你不用管,我去跟他说。” 叶流年嘟囔道:“几块鸡翅而已,不至于吧?” 见容画冷着脸,叶流年忙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不给他做,以后只做给你吃。” 容画怎么回事?年纪见长,却越来越幼稚,马上就成年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从前他见过表弟和表妹抢玩偶,也是这种语气。 “嗯。”容画没再说什么,吃完饭后,还主动要与叶流年分担,帮他洗碗,被叶流年轰走:“行了,这些都不需要你,你每天也够累的了,要是你整日躺着无所事事,我绝对不惯着你,去休息吧。” 叶流年在B国待了一个月,很快就到了八月份,容画的生日在八月初,往年他们一群人都会跟容画一起过,今年也一样,叶流年思索着,他该给容画准备什么礼物。 容画送了他这么贵重的手表,以前他送的都是鞋还有钱包,叶流年有点发愁,他喜欢送实用一些的东西,摆设什么的都没什么大用处。 而且他不知道容画喜欢什么,除了对跳舞很执着,已经到了不疯魔不成活的地步,其他的还真不了解。 容画很少买东西,意外的节俭,手机都是前两年的,不如……给他换个手机? 打定主意,叶流年便出了门,买了最新款的手机,并选了一个精致的礼盒,亲手包装好,偷偷藏起来,想着等容画生日当天,给他一个惊喜。 平时容画几人训练都很忙,就算是生日,白天也要照常训练,晚上会让他们提前下课,下课后,几人欢呼着去了附近的一个酒吧。 叶流年已经准备好蛋糕,在包厢里等着。 容画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叶流年开头,几人忙跟上,一起对着他唱起生日快乐歌,并送上祝福。 “许愿,快许愿!” 有人推了容画一下,容画看着蛋糕,有些怔愣,其实同他过生日的人并不多,团体只有六个人,再加上叶流年,这三年过生日,都有他们陪在身边,让容画感受到了他是真真切切的活着。 “发什么呆啊,快许愿!”裴彻喊道。 容画闭上眼,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叶流年的笑脸,他赶紧睁开眼,季明洲诧异:“这么快就许完了?” “嗯。”容画点头,裴彻立马招呼着他切蛋糕,然后一人分了一块,把其中最大的那块递给叶流年:“这是你的,多吃点。” 叶流年挑眉,裴彻呲了呲牙:“这玩意儿太长肉了,我们不能多吃,但你是没问题的,交给你了!” 那眼神仿佛在说,今天这蛋糕你必须全吃光! “好。”叶流年也不在意,倒是容画那一块蛋糕,看起来也不小。 裴彻继续解释:“他怎么吃都不长肉,你看——都瘦成那样了,他可以多吃点。” 随后裴彻把其中最小的一块分给季明洲,季明洲苦笑:“我喝凉水都长肉,太难了。” “那怎么了,你又不胖!”叶流年道,季明洲已经很瘦了,一米八五的个子,看起来不过一百三十斤。 季明洲还没说什么,裴彻先喊开了:“不行,你不知道,他一胖脸就肿了,不好上镜,孙姐说过他好几次,让他减肥。” 孙姐是他们团体的经纪人,不过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目前在带其他人。 “那还是算了吧,少吃点,也能少受点罪。”叶流年道,否则减肥太痛苦了,他妈妈每天都在减肥,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变化。 容画眼看着季明洲坐在叶流年身边,暗暗攥紧了拳头。 季明洲给叶流年倒酒:“好不容易能放纵一回,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前两年因着容画未成年,他们不好带容画喝酒,今天大不相同,容画满了十八岁,他们就不用顾忌了。 叶流年想拒绝,但看着容画都端起了酒杯,咬了咬牙,算了,今天就当庆祝容画成年,少喝点。 喝完一杯后,叶流年的脸迅速红了起来,季明洲伸手戳了他一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没什么。”叶流年往旁边动了动,想离季明洲远一些,他总觉得季明洲不太对劲。 容画瞬间沉了脸,只不过大家都在喝酒吃菜,没太注意。 “流年,咱们认识两年多了吧?”季明洲道。 叶流年点点头:“嗯。” 他最先认识容画,紧接着就认识了季明洲他们,晚不了几天。 “你很讨厌我?”季明洲接着问道。 叶流年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他不讨厌季明洲,只是不喜欢跟人太过亲近,除了容画。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躲你。”叶流年眼神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你醉了。” “我没醉,才喝了这么两杯酒,怎么可能醉?你不要小看我。”季明洲说着就冲叶流年靠过去,叶流年慌忙起身:“我去洗手间。” 叶流年匆匆离开,季明洲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带着一丝苦涩,等叶流年出去有一会儿后,他跟着起身:“我喝的有点多,出去醒醒酒。” “不是吧,才喝两杯就醉了,哥你骗人!”其中一人道。 另一个人跟着道:“就是,上次季哥还说自己千杯不醉呢!” “嘿,小崽子们敢笑话你季哥,小心明天打爆你们的头!”季明洲开了个玩笑,把二人逗得哈哈大笑,才转身出了门。 叶流年捧着水,拍了拍自己的脸,他酒量不好,而且容易上脸,他不该碰那杯酒的。 想着今天是容画的生日,高兴才喝了点,叶流年低下头,苦笑了一声,他如此纠缠又能得到什么?倒不如早些斩断,离容画远远的,也能早些走出来,但是…… 他舍不得。 只要能看到容画,他就开心,不管容画喜不喜欢他,能默默陪在容画身边就足够了。 “流年。” 叶流年回头,看到季明洲走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叶流年摇头,酒量再不好,也不至于一杯倒,但头确实有点晕。 叶流年脚步虚浮,季明洲赶紧扶住他:“还说没事,走路都飘了。” “我扶你。” “不用。”叶流年摆手,后退一步躲开季明洲,他拉开距离的动作让季明洲很受伤:“你就厌恶我到这种地步吗?” “什么?” “流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每次看到你,我都忍不住想靠近,想看你笑,只要能离你近一点,我做什么都愿意。” “你知道吗,容画让我去机场接你的时候我有多开心,这两年每次跟你联系,跟你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你会讨厌我。” “你等等。”叶流年抬头,看向季明洲的眼神里皆是震惊:“你说你……喜欢我?” 怎么可能! 他跟季明洲见面的次数很少,偶尔去找容画才能见到,平时就算用手机聊天,也说不了几句话,怎么会? “对,我喜欢你。”季明洲坚定道:“我就是不明白,容画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付出,他那么幼稚,跟人说话总是爱答不理的模样,你就喜欢那样的小孩?” “别说了!”叶流年晃了一下,季明洲连忙扶住:“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 “他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他。” 叶流年闭上眼,想推开季明洲,但酒劲上来,叶流年站都站不稳:“你闭嘴,别说了!” 心底的秘密被人宣之于口,叶流年恼羞成怒,他不愿提起的事,季明洲却死命的追问。 如果可以,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能以朋友或兄长的身份陪在容画身边,他就已经知足了。 季明洲抓着叶流年的胳膊:“我只要一个答案。”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叶流年闭上眼:“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不好,凭什么你喜欢的是他,我不甘心,流年,你睁眼看看我,我比他差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说着,季明洲抓着叶流年的手腕往上推,不让他乱动,冲着叶流年吻了过去。 只是还不等他碰到叶流年,脸上突然被揍了一拳,趔趄着倒退了两步。 ☆、第 6 章 叶流年软在地上,他怔怔的看着容画跑过去,给了季明洲一拳又一拳,心里冰凉,刚才的话,容画是不是都听到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容画一定会厌恶他的吧,是时候该离开了,如果那一天没有遇到容画多好,他也不会折磨自己这么久。 叶流年最担心的还是容画怎么看他,会不会再也不肯理他。 他有些绝望的闭上眼,容画以为叶流年醉了,温柔的把人扶起来,心中有气,却只是对季明洲,其实之前猜到过一些,知道叶流年喜欢他,却没想到季明洲对叶流年产生了那种想法,甚至还想用强。 叶流年睁开眼,容画看着他通红的脸,把人抱起来:“睡吧,没事了。” “你……”叶流年慌乱的抱住容画的脖子,感觉头更晕了。 容画没再说话,直接抱着人回了住处,路上也不曾把他放下,弄得叶流年很不好意思,他确实没什么力气,但脑子却很清醒。 容画轻轻地把叶流年放在床上,叶流年恍惚了一下,容画好像在……笑? “睡吧,睡醒就好了。” 叶流年舍不得闭眼,他拉住容画的手腕,依依不舍,以为自己在做梦,等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容画被叶流年的眼神看得心神荡漾,忍不住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这一个月来容画都在骗自己,不想承认自己对叶流年的感觉,更不想承认自己是gay,也想过快刀斩乱麻,想着只要叶流年离开,他就不用再烦心,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反而尽情的享受着叶流年对他的好,慢慢沉浸其中,越来越不舍,看到叶流年对别人好,对别人笑,他会不自觉的生气。 所以在看到季明洲想要强迫叶流年的时候,他才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季明洲是团队里的大哥,一直对他们照顾有加,虽然容画不需要被照顾,却一直心怀感激,不能否认季明洲帮过他很多。 叶流年愣愣的看着容画的脸,眼神中皆是不可置信,容画轻笑一声:“早知道叶哥醉酒这么可爱,我天天哄你喝酒。” 叶流年反应迟钝,傻傻的样子,像极了刚出生的小奶猫,碰一下就喵一声,站都站不稳。 “你……你亲了我。”叶流年的呼吸喷洒在容画脸上,容画血气上涌,跟着红了脸,差点把持不住。 容画轻声道:“叶哥,我们试试吧。” “试什么?” “试着在一起。”容画低下头,吻在叶流年的唇边,叶流年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两人已经滚做一团,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喝了酒,没一会儿两人的衣服就扯到了地上,屋内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容画不太懂两个男的该怎么做,虽然看过一眼,但跟实际行动有很大差别,好几次没怼进去,弄得叶流年生疼,容画心中着急,可这事急不得,越急越难弄,叶流年忍得辛苦,看着容画满头大汗,纵使再疼,他也心甘情愿。 第一次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叶流年疼得厉害,别看容画刚成年,个子还没长成,但那东西着实不小,看着都吓人,再加上毛手毛脚的,让叶流年吃尽了苦头,直到第二次才好些,慢慢能感受到其中的奥妙。 叶流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后看着满屋狼藉,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遭了贼,稍微动一下就会牵扯到身后的伤,瞬间疼的扭曲了一下。 天色大亮,他的身上很干净,像是被清理过,容画已经离开,应该是去公司了,叶流年模模糊糊记得容画昨天好像打了季明洲,今天再见,两人会不会还打起来? 他慢悠悠的起床,缓缓移动着身体,过了好久才勉强能行动,从前看那些片子,感觉挺刺激的,应到自己身上,刺激是刺激了,但也太疼了! 叶流年欲哭无泪,以后每次都这么疼的话,他有点害怕,容画昨天说,跟他试试? 那他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了吧! 想到此,叶流年脸上泛起笑意,去厨房给容画□□心午餐,至于其他人,比容画少了一个爱心煎蛋。 尽管如此,容画还是很不高兴:“你怎么来了?” 今天一早醒来,看到叶流年身上青紫的痕迹,容画吓了一跳,他第一次没轻没重的,定是把人折腾狠了,细心的擦拭掉叶流年身上的“脏东西”,又整理好被子,容画才急急忙忙赶到公司,比平时晚了许多。 好在经理知道他昨天生日,没说什么。 季明洲脸上的伤很严重,但他没有说是谁伤的,只说是醉酒,不小心撞了人,被人打了两下,裴彻当即握紧拳头,吵着要回酒吧给季明洲报仇,两人被经理训斥了一通,让他们不要寻衅滋事。 他们很快就要出道,对于偶像团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脸,脸要是受了伤,以前就白辛苦了,前途也彻底毁了,季明洲听着训斥,只能应是,说以后会小心。 叶流年见到季明洲,脚步顿了一下,反倒是季明洲落落大方,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叶流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那你可得好好谢我,要不是我,你们肯定得折腾几年。”季明洲道:“放心吧,其他人不知道,我虽然喜欢你,但还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世上帅哥美女千千万,我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看不上我是你的损失。” 季明洲的话,让叶流年心里的大石落了地,毕竟容画跟季明洲是一个团体,以后还要一起共事,从前感情那么好,如果因为他生分了,真的不值得。 容画看季明洲的眼神很不善,但终究没说什么,转头笑声问叶流年:“叶哥,你的身体怎么样,还疼吗?” 季明洲一脸好奇,甚至送给叶流年一个同情的眼神。 “还好。”叶流年道,看来季明洲跟容画已经谈过了,那就好。 “你的脸色很不好,早些回去休息吧,晚上别过来了,我回去吃。”容画道,他大不了多跑两趟,反正离得不远。 叶流年摇头,容画拉住他的手:“叶哥,别让我担心,好吗?” 一句话,叶流年立马投降:“好。” 容画说到做到,晚上当真踩着点回来吃饭,刚回来就抱着叶流年亲了一口,把叶流年弄了个大红脸,容画笑:“叶哥,你不会反悔吧?” 他们做完了全套,叶流年想反悔都不可能。 “不会。”他还怕容画不承认呢。 “那就好。”容画松了口气,一把抱起叶流年往屋内走,叶流年着急:“你做什么,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吃完饭你不是得去公司吗?” “叶哥在想什么?”容画皱眉:“我就是想看看那里好点了没。” 今天早上为叶流年清理的时候,容画发现他身后肿了,很是可怖,路上特意买了药膏。 “不,不用了,我没事,我好得很。”叶流年涨红着脸,虽然做都做过了,但……撅着屁股让人看,叶流年实在羞耻,他做不出来。 容画不由分说的去扒叶流年的裤子,叶流年死活不肯:“我说了没事,真的没事!” “叶哥,你就让我看一眼,只有看到,我才能放心。”容画咬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叶流年怪自己太心软,根本无法拒绝。 容画继续道:“叶哥不让我看,我练舞也练不好,心不在焉的出了差错怎么办?” “好好好,你看吧。”叶流年闭上眼,一脸视死如归。 感受到一片凉意,叶流年挣扎了一下:“什么东西?” “药膏,叶哥别动,免得又肿起来。”容画的脸色看起来正常,却悄悄红透了耳根。 昨天虽然开着台灯,却是在半昏暗的情况下,远不如现在看得清楚,叶流年的皮肤很白,透着健康的光泽,容画忍不住在上面捏了一下,手感非常好,又软又弹。 叶流年当即拉上裤子,脸也沉了下去:“你不是说就看一眼吗!” 怎么还捏上了! 容画没错过叶流年拉上裤子前的那一抹红色,他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却红了一片,让他忍不住想继续捏。 叶流年一把夺过容画手上的药膏:“我以后自己上药就行,不是很严重。” “嗯。”容画知道叶流年羞恼,没有说什么,去卫生间净手。 吃饭的时候,叶流年的眼神一直落在容画的手指上,他没注意到容画用哪根手指给他抹的药,但是那种感觉…… 容画的手很漂亮,又细又长,去做手模都绰绰有余,而且力气不小,昨天晚上容画用这双手,彻彻底底的帮他纾解了一回,叶流年把脸埋在碗里,该死的,吃饭的时候他怎么想起这些了! “叶哥,我先走了,再晚就该迟到了。”容画说着,恋恋不舍的抱住叶流年。 叶流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嗯,练习最重要,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叶哥,我好舍不得。”容画道,从前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他一分一秒都不想跟叶流年分开,恨不得长在叶流年身上,两人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第 7 章 叶流年失笑,推了他一下:“又不是生死离别,行了,快去吧。” 以前他可不知道容画这么腻歪,还想着容画天生冷心冷情,才总是不肯理他,每次回复都透着疏离。 后来叶流年搬到这里,容画刚开始也有些抗拒,叶流年想,要不是他做饭好吃,容画早把他轰走了,直到后来两人熟悉后,容画才慢慢打开心扉。 叶流年心中既有欢喜,又有担忧,他不知道容画能喜欢他多久,而且……容画的父母能把他送出国,肯定对他抱了很大的期望,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肯定不会同意。 容画说过一些有关他家里的事,虽然说得不多,但他能感觉到容画父母那颗望子成龙的心。 不过不管未来有多么艰难,他都不会畏惧。 两人在一起之后,除了偶尔的腻腻歪歪,与从前并无不同,很快就到了叶流年开学的日子,他依依不舍,容画道:“没关系的叶哥,等我们出道,咱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嗯,没事,我十月一还能来看你。” 叶流年回国后,叶妈妈看出了他的不同,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她早就发现叶流年不对劲,以为叶流年在外交了女朋友,才没有多加阻拦,这次叶流年回来后,满面春风,手机不离手,有个动静立马就拿起来,然后对着手机傻笑。 叶妈妈叹了口气,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 她不是那种封建的父母,只要自家儿子喜欢,是哪国人没关系,只要人老实,不要被骗就行。 “回头把女朋友带回来,让妈瞧瞧。” “啊?”叶流年声音太高,明显是在心虚:“妈你说什么呢,我没女朋友。” “行了,别骗妈妈了,带回来看看,可以的话,等你毕业了就领证结婚,妈不介意你找个外国媳妇,只要你们开心。”叶妈妈道。 叶流年脸红了下,继续反驳:“妈,我真没女朋友!” 他最近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可是他什么也没干啊! 好在马上就开学了,不用整天带着家里,否则被发现,妈妈一定会打死他。 至于容画的事,叶流年想好了,他会慢慢跟妈妈说,想办法让她答应,不着急。 “好吧,你不愿意说也没事,反正早晚都是要见的。”叶妈妈笑着冲了杯茶,坐在沙发上开始追剧:“你爸快回来了,别让他发现,否则肯定会追着你问,他没我这么好糊弄。” 叶流年吐了吐舌头,毫不在意,他爸比他妈开明多了,想当初他偷着买手机,都是他爸给的钱,还帮他一起瞒着妈妈。 不过也苦了叶爸爸,那都是他的私房钱,好不容易才攒出来的私房钱。 到现在,他妈妈还以为之前的旧手机是他同学的,叶流年羞愧的低下头,妈妈一直以为他是个好孩子,可惜他不是。 晚上,两人煲电话粥,叶流年这边是晚上,而容画那边是黎明,他们每天会打两次电话,一次是叶流年睡觉前,一次是叶流年还没被闹钟吵醒的时候。 容画曾说过让叶流年好好休息,一天一次电话就够了,但叶流年不愿意,让容画早上打电话当做闹钟,唱歌把他叫醒。 容画的声音不仅可以驾驭低音,还可以很轻松的唱出高音,叶流年每次都听的如痴如醉,听多少遍都不会腻。 叶流年的学校就在本市,离家大概一个小时路程,叶爸爸当天没有去公司,直接把儿子送到了学校,其实他没多少行礼,自己做地铁或者公交都可以,但叶爸爸还是希望能尽力做到最好,送完人急急忙忙离开。 叶流年看着叶爸爸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爸爸竟然生了白发,看着老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叶流年想留在本市,他不想离家人太远,他是家里的独子,如果以后出了事,他赶不回来,后悔都来不及。 “嘿,想什么呢!”韩庭见人站在楼下,凑过拍了拍叶流年的肩膀。 叶流年回过神:“没什么,我上楼了。” 汉庭韩庭跟他是一个宿舍的舍友,叶流年虽然不太与人亲近,但在宿舍里住了三年,几人早已熟悉,韩庭快走两步接过叶流年手里其中一个包:“我说,两个月没见,你怎么还这么白?” “我晒不黑。”叶流年道:“你忘了,军训的时候我都没晒黑。” “想起来了,啧,羡慕嫉妒恨啊!”韩庭感叹道。 叶流年瞥他一眼:“我记得军训的时候,你说我晒不黑,跟个女人似的?” “切,多远的事了还记仇,那个时候谁知道咱们院的女生就喜欢你这样的?”韩庭发愁,他每日站在叶流年身边,得到的关注不少,可那些关注都是叶流年的,跟他没关系,连故意接近他的女生,都是为了问叶流年的联系方式。 连带着宿舍其余那两个也整日抱怨,虽然大多都是开玩笑。 当年军训的时候,叶流年一首歌嗨爆全场,人又长得好看,整个院没人不认识他,不管是学姐还是学妹,见到叶流年就会脸红。 韩庭其实长得也不错,但站在叶流年身边,就显得他很一般,韩庭也抱怨过,但后来想想,能跟那么多女孩子打交道也不错,有叶流年这个朋友,连系花都对他高看一眼! “谁说的,林雪不是就喜欢你那样的吗?再说这种话,小心我去跟她告状,说你不老实!”叶流年道。 韩庭立马摇头:“别,千万别,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人追到手,可不敢对别的人起心思,她会扒了我的皮!” “怎么会,林雪那么温柔。”叶流年想起那个个个子小小的女生,感觉打一拳能哭好久。 韩庭瞪他:“哼,那也只是对你,不,对你们温柔!” 对外人和对他是不一样的。 两人正说着话,叶流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容画的电话,这个时候,容画不应该在睡梦中吗? “又是你在国外的朋友?”韩庭问了一句便闭上嘴,连忙拉着箱子上楼,让叶流年慢慢走。 叶流年接起电话,容画问道:“到学校了吗?安顿好没?” 声音朦朦胧胧的,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叶流年顿了顿,贴在耳边。 “嗯,刚到,我这里一切安好,你别担心。” 容画笑笑:“那就好,我不是担心,就是想……想看看你们学校长什么样。” “晚上给你发照片,你先睡。”叶流年道,他一会儿去学校拍点照片,挑几张好的发给容画。 容画声音很小:“我……我更想看你的照片。” “那种照片。” “你懂的。” “流氓!”叶流年骂了两句,尽管容画没说清楚他也明白,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照片。 容画低沉的笑声传来:“我想你嘛,叶哥,给我拍两张吧,在浴室的,在床上的,不管在哪里都好。” “只要是没穿衣服的。” “滚,睡觉去吧你。”叶流年笑骂着挂了电话,脸色微红,还好现在人不多,否则就丢人丢大了。 收拾好东西,叶流年出了宿舍,韩庭接到林雪的电话匆匆离开,两人许久未见,要不是怕吓到人,韩庭能尖叫出声,兴奋地换了身衣服才出门。 叶流年倒是无所谓,他一个人习惯了,反而自在,学校很大,只是有些热,绿树成荫也挡不住热气,他边拍照边擦汗,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 这片湖叫毓秀湖,也被称为“爱情湖”,学校的情侣们都喜欢来这里散步,然后旁若无人的热吻,这不,叶流年正好看到一对情侣,抱的很亲密,立马别开头。 唔,要是容画在就好了。 不过就算容画在,他也不好意思在外面搂搂抱抱,更别说接吻了。 “学长!” 叶流年听到声音回头看去,是比他小一届的系花,也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备选人员,他之所以认识,正是因为韩庭是副会长。 “学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齐浅问道。 叶流年报以微笑:“嗯,我来拍点照,刚开学,学生会有很多事要忙吧?” “还好,学长想拍照的话,不如我帮你拍几张?之前学过一些。”齐浅道。 叶流年惊喜:“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 就这样,齐浅帮叶流年拍了几十张照片,没办法,叶流年长得实在好看,往那一站就是风景,毫不违和,不管怎么拍都好看,根本不用修图。 “不愧是专业的。”拿回手机,叶流年夸赞道。 齐浅当即红了脸,摇了摇头:“没什么,学长以后想拍照的话,随时来找我。” 叶流年一张张往前翻,不小心翻到容画的照片,容画睡觉的时候,他偷偷拍的,齐浅瞪大眼:“这是学长的朋友吗?” 果然帅哥都跟帅哥一起玩,照片上的人虽然在睡觉,看不到眼睛,却一脸纯净美好,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叶流年收回手机:“啊,是,今天多谢你了。” “学长不用这么客气。”齐浅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特别好看,洋溢着青春,但叶流年一心都在容画身上,没注意到齐浅的眼神,两人挥手告别,叶流年翻着照片,想着发哪些更合适。 每一张他都喜欢。 容画也会喜欢的吧? ☆、第 8 章 其实……容画真的想要他那些照片,也不是不行,叶流年皱眉思索,但是让他拍实在羞耻,最后发给容画一张半遮半掩的腹肌照,一双腿修长而笔直,容画收到后当即冲进厕所冲凉水澡。 说什么不会拍都是借口! 叶流年发了图片之后半天没收到消息,一边失望一边忐忑,他拍的是不是不够好? 还是说……必须要全/裸着拍才行? 叶流年猜不到容画在想什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以至于容画后来发的消息他都没有看到,等再次醒来,天已经彻底黑了,有个人在下面拿着手机打游戏,其他人都没回来。 “叶哥只拍了一张吗?多拍几张吧好不好?” “咳,还要同类型的,越多越好。” “我也拍了两张发你。” 叶流年当即捂住手机,舍友正入迷的打着游戏,根本没注意到他,叶流年松了口气,窝进被子里看着容画发过来的照片,忍不住偷偷笑了,脸红一片。 新学期叶流年荣升大四,该出去实习,但他找了几个工作都不太满意,要不是需要实习公司盖章,他肯定立马飞到B国去找容画。 不过这么想来,好像国外的公司也能盖章? 叶流年开始留意国外招聘网站,招实习生的很少,而容画住处周围的几乎没有,他一一打电话过去询问,都说不要国内实习生,让叶流年很是发愁。 等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又看到一条招聘信息,就在容画练习室附近的大楼里,他连忙打电话过去,最后商定过完十月一后去上班。 叶流年兴奋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容画,容画却听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 “没什么。”容画闭上眼,无声的叹息。 叶流年安慰道:“是最近练舞太累还是生病了?累的话就早些休息,过几天我就过去了,不急在一时。” “嗯。”容画点点头,欲言又止:“叶哥……” “嗯?” “叶哥,如果有人被迫伤害了你,不是故意的,你会原谅他吗?”容画问道。 叶流年怔了一下道:“那得看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就事论事。” “怎么突然这么问?你出轨了?!” “没有,叶哥你说什么呢,你还不知道我吗?”容画急了:“我只有叶哥一个人。” “那你问这些做什么?”叶流年放了心,他还是比较了解容画的,他相信容画不会骗他,更不会背着他去找别人。 容画却不肯再说:“没什么,就是突然问问,我累了,我先睡了,叶哥也该起床了吧?” “嗯嗯,睡吧。” 挂掉电话,叶流年看着手机发呆,容画当真是问着玩的?他有那么闲吗? 正在此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季明洲的电话,接起来之后对面却没有声音,刚要挂掉,对面突然又有了声音。 “容画,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待,流年又一直喜欢你,才不愿意插足你们之间,不想横刀夺爱,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玩玩而已?你把流年当成什么了?!”季明洲抓着容画的衣领,质问道。  容画冷笑:“明洲哥,我喊你一声哥,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哥了?” “我跟他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容画!”季明洲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我他妈没想管你,但流年呢?流年可曾有半分对不住你?他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叶流年的心沉了下去,他听的不是很清楚,但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怪不得今天容画不对劲,还支支吾吾的问他那种问题,对面的声音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我跟叶哥之间的事。”容画嘲讽的看着季明洲:“叶哥他喜欢的是我,不是你,别在这里自我感动了,也没必要为他打抱不平,你不配。” 季明洲挥舞着拳头冲上,被赶过来的队友拦住,强行把二人分开,季明洲气的骂了几句:“小兔崽子,你敢对不起流年,我打死你。” 怪就怪容画装的太好,把他们都骗了过去,季明洲一直以为容画是个乖孩子,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远处的经纪人朝着他们走来,脸色很黑,容画道:“我说了,就是跟他玩玩,他是心甘情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毕竟我以前从未跟男人搞过,他的滋味确实不错,不过我也玩腻了,你要是喜欢,就去捡破烂吧!” 叶流年坐在宿舍里,手脚冰凉,他怔怔的望着天花板,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湿了枕头,原来,容画只是想跟他玩玩,他却认真了。 为什么! 难道之前的那些,都是假的? 容画对他那样温柔,也都是装出来的? 竟然说他是破烂? 满心欢喜突然落了空,叶流年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眼神空洞,舍友们都找到了工作,叶流年听着他们匆匆起来洗漱,然后一个个离开,他庆幸自己没回家,否则这个模样被父母看到,一定会担心。 转眼宿舍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叶流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昨天还忙忙碌碌的跟国外公司视频面试,现在这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他这么倒贴过去,容画只会更厌恶他吧? 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逃避,必须去面对,叶流年洗了把脸,拨通了容画的电话。 容画那边仿佛已经睡着了,等了一会儿才接起,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叶哥?出什么事了吗?” 叶流年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开口,对自己的懦弱非常懊恼。 “叶哥?”容画又问了一声。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心慌,想听听你的声音。”叶流年道。 容画松了口气,他刚睡下不久,听到叶流年这么说,笑了笑:“那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嗯。” 手机里传来容画天籁般的声音,旋律轻快而温柔,很欢快的一首歌,叶流年却听得浑身冰凉,他明明已经想通,却说不出分手这么简单的两个字。 叶流年心里清楚,容画现在有多温柔,跟他决裂的时候就有多冷硬,他如今不过是在拖时间,也许一会儿容画就会跟他说分手,也许明天,更或许后天。 挂断电话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笑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眼睛通红,鼻子也是红的,狼狈至极,可笑至极。 叶流年洗了把脸,他不能继续在宿舍里待着,这里的空气让他窒息,必须出去走走。 换好衣服,叶流年便下了楼,戴上耳机,漫无目的的走着,耳机里欢快的音乐刺激着耳膜,他却感受不到欢喜,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只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学长?” 齐浅喊了几声,见叶流年没有反应,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叶流年摘下耳机,齐浅微笑:“学长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大清早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食堂吃早餐。 “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叶流年道。 齐浅看出来叶流年心情不好,转了转眼睛道:“学长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嗯。”叶流年点头,却不好再戴上耳机,只能愣愣的看向前面,不知不觉,他已经在毓秀湖前坐下,并且不知道坐了多久。 齐浅有心哄叶流年高兴:“学长,国庆有个晚会,学长要不要参加?” “我快毕业了,就不参加了。”叶流年摇头,这几年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容画身上,对于学生会还有社团不感兴趣,曾经也有人想让他参加晚会还有社团活动,他都推拒了。 齐浅有些失望:“学长快毕业了,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们吗?学长唱歌真的很好听,可惜我没机会听到,只在网站上刷到过,每次都想着,要是能听学长唱一次,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真的好听吗?”叶流年问道,他的声音跟容画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齐浅认真点头:“嗯,学长自己不知道吗?” 这些年,有多少人想借此接近叶流年,都没有机会,只能说叶流年太佛系了,什么都不在意,齐浅以前认为叶流年高冷,接触后才发现,好像有点天然呆? 憨憨的学长也太可爱了吧! 好想揉一揉。 齐浅咬唇,近距离看叶流年感觉更帅了,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我感觉很一般。”叶流年道,他不是不知道当初那首歌带来的影响,可是他并不觉得有多么好听,认为大家更多的是恭维,总不能见面就骂人吧?总要说两句好听的。 齐浅叹息:“学长这话要是让人听到,可就气死了。” “明明就唱的很好听,学长,你报名吧,肯定有很多人喜欢,那些去工作了的学姐们说不准还会特地回来看演出,学生会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是学生会给你的任务?”叶流年皱眉。 齐浅点头:“对。” “好,那你帮我报名吧。”叶流年道,齐浅帮过他,他自然也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回报。 齐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差一跃而起:“学长,你人真的太好了!” 谁再说叶流年性格不好她跟谁急! ☆、第 9 章 叶流年浅笑,齐浅一下看的呆了,脸色通红,有些别扭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叶流年的双眼:“那学长,咱们留个联系方式?排练的时候我叫你。” “好。”叶流年拿出手机,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看着齐浅走远后,叶流年才回过神,或许他该尝试一下新的生活方式,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直围着容画转,从前他忽略了太多,现在也该清醒了。 叶流年下定决心,实习的事他不会再出国,就在本地找一个,多陪陪父母比什么都好,至于容画……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就算容画真的只是跟他玩玩,也是他自己愿意的,他也没吃亏不是吗? 他想的很通透,可当容画的电话打来时,叶流年还是慌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喂?” “叶哥,我们快出道了!”容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若放在往常,一定会很兴奋,叶流年听出了不对劲,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嗯,那你们是不是快回国了?” “对。”容画深呼吸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叶哥,我们分手吧。” 他确实很喜欢叶流年,但他是艺人,经纪人说他们必须单身,容画从未喜欢过人,他不想自己一直沉沦下去,他还年轻,叶流年再好,也是个男人,将来这件事情曝光,对他没好处,以后的日子很长,他不可能守着叶流年一个人过,说不准他以为的喜欢,只是年少轻狂。 以后他还要娶妻生子,过正常的生活,所以必须跟叶流年断了。 叶流年的手有些发抖,语气尽量正常:“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在一起了,这些日子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容画道:“叶哥,你永远都是我哥。” “不用你说这些假惺惺的话,我问你,你是不是只是想跟我玩玩?毕竟我那么好骗,又一直喜欢你,或许在你心里,你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跟我在一起不过是在超度我,对吗?”叶流年很少咄咄逼人,但他必须问清楚,否则一辈子都过不去。 容画沉默,没有回答。 叶流年苦笑:“我懂了,容画,我们就当没认识过吧。” 他曾付出过真心,容画要回到从前,把他当成哥哥看待,他却做不到把容画当成弟弟,如果容画站在他面前,他恐怕会控制不住打人。 这样也好,他并不想让容画看到歇斯底里的自己,彼此之间还能留下一丝体面。 “对不起。”容画心里发苦,他也不想分手,可他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叶流年身上,容画向来清醒克制,他不能因为叶流年一个人放弃前途。 总有一天会忘掉的,容画想。 叶流年咬牙:“是我傻,误以为你对我是有感情的,现在想想,真是恶心透了。”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说完之后,叶流年主动挂了电话,心里闷闷的喘不上气,疼得他直不起身子,他扶着长椅坐下,痛苦的捂住脸,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手心湿了一大片,想通归想通,可让他放下何其艰难,从一开始,他就付出了全部,活的都不像自己了,为了容画,念家的自己每逢假期都会飞往B国,连父母都顾不上了,容画是混蛋,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个混蛋呢? 叶流年捂着脸哭了好一通,天渐渐黑下来,他擦掉眼泪,怔怔的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如果容画不喜欢他,没有在一起,他也不会这么伤心,顶多只是难过,感情不可强求,可容画竟然骗他,让他发现自己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 他就是一个笑话,呵呵。 悠扬的铃声响起,叶流年接起电话,里面传来齐浅的声音:“学长,你最近有时间吗?” 距离晚会还有三四天,她们已经训练了很长时间,但没敢打扰叶流年,齐浅想着他唱歌好听,不需要训练,所以等排练快结束才打给他。 “嗯,有时间。”叶流年恢复了平静,只是声音有些嘶哑。 隔着电话,齐浅没有听出不对劲:“那学长现在过来吗?我们就在B区E座四楼。” “好。”叶流年应下,整理好情绪,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匆匆赶到,众人见叶流年真的来了,有不少人发出惊呼。 “齐浅,你竟然能把学长请来,太厉害了!” “就是,听说他从来不参加活动。” “说,你们什么关系?!” 齐浅红着脸:“学长人很好,他是来帮忙的。” 她心里清楚,叶流年是因为之前她的帮助,为了回报才答应参加,不过能近距离多接触几次叶流年,齐浅很开心。 “脸都红了,你们肯定有事!” 齐浅推了那人一下:“切,说得好像你脸不红一样。” 叶流年长得好看,成绩也好,第一学期的时候就被推举为校草,学校里有不少人都喜欢他,见了他脸红很正常,只是这些叶流年不关心,也不知道。 “学长唱什么歌?”齐浅问道。 叶流年笑笑:“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就唱一首民谣吧。” “你们这有吉他吗?” “学长要自弹自唱?当然有!”齐浅很兴奋,她终于能听到叶流年唱歌了,复又关心的问道:“学长的声音确实不太对,脸色也不好,生病了吗?” “可能有些感冒,不是什么大问题。”叶流年接过吉他,试了下音。 周围的人眼睛跟着亮了起来,她们知道叶流年唱歌好听,没想到还会弹吉他,会弹吉他的叶流年好像更帅了! 叶流年找了个凳子坐下,开始弹唱,他选了一首比较温暖的民谣,声音也很温柔,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好了。”结束后,叶流年起身:“唱的不是很好,不过这几天我会多练练,以免出错。” “哪里不好,学长你太谦虚了!” “就是就是,明明很好听!” 叶流年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他很不适应这些恭维,回到宿舍后,叶流年揉着笑僵的脸,悠悠的叹了口气,脑海中不自觉又想到容画,坐在床上出神。 如果是容画唱,会更好听。 “靠,你真能出风头!”韩庭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叶流年疑惑的看向他,韩庭立刻把手机举到叶流年眼前,里面是他弹唱的那首民谣。 “你他妈不声不响的报名,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这下好了,官网又炸了。”韩庭道。 另一舍友刚回宿舍,也跟着大呼小叫:“岂止是官网,你们去看短视频,我女朋友给我发过来,已经有三十万点赞了。” “上热搜了!” 叶流年恍惚,仿佛上热搜的不是自己:“这也能上热搜,学校是不是想宣传一波,花钱了吧?” 现在虽不是招生季,但凭着这个吸引一波眼球还是没问题的。 几人对视一眼,点头异口同声道:“有可能。” “不过你这张脸,啧……”韩庭叹息:“应该出道做明星。” “算了吧,明星多不自由?当个网红也不错。” “网红有什么好的,还是当明星!” 两人因为明星还是网红的问题争执不休,隔天叶流年就接到了陌生电话,也不知道是哪里打来的,说要签他进公司,把他包装成明星。 “你火了。”宿舍里的人一致下决定。 叶流年拒绝后,又有不少电话打来,他的信息也不知道怎么泄露的,叶流年有些无奈,把那几个电话拉黑,然后设置了拒接。 “火什么火,就一段时间的事,等这段时间过去,还会跟从前一样。”叶流年道。 事实也确实不出叶流年所料,但终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以前的朋友有不少打电话问他,还被导员叫走过两次,说他就快毕业了,让他把心思放在实习上,不要乱想。 导员从来不管他们的事,这次确实闹得有点大,晚会当天还来了不少外界的人,甚至有混进来想跟叶流年签合同,拉他去做网红或者明星的,好在安保做的不错,那些人没接触到叶流年就被轰走了。 只是因为这件事受到的影响,让叶流年不得不离开S市,去了H市,实习结束后,叶流年便直接留在了H市,他没有再上班,买了一套小房子,写写画画,过得很自在。 叶流年非常宅,宅到可以一个月不出门,只要食物够吃,他哪里也不去,就在房间里呆着,也不会无聊,他朋友不多,大多都还在S市,倒是齐浅跟着他来了H市,住的地方离他不远,偶尔会叫他出去喝杯咖啡,两人渐渐熟悉,齐浅曾经还想追他,后来听说叶流年的事,从喜欢转变成同情,如今见到容画的新闻就骂,成了彻彻底底的黑粉。 叶流年养了两只猫,某次出去旅游的时候,他认识了程青礼。 或许这就是缘分,他一年也就出去旅游一次,结果就撞到了程青礼。 一开始,程青礼缠着叶流年,想勾搭他,被叶流年言辞拒绝,又试图拿银行卡砸叶流年,都没有成效,程青礼无奈,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会强迫别人,更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之后公司又买下叶流年小说的版权,程青礼便再也没有打过叶流年的主意,反而成了好哥们。 叶流年是好看,但娱乐圈好看的人太多了。 要不是程青礼非拉着他出来,叶流年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更不会遇到容画。 “我当初鬼迷心窍,主要是我太害怕了,不想让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毕竟都是男人,传出去不好听,是经纪人逼着我分手的,我那么说,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容画紧紧抱住叶流年,无论叶流年怎么推都不肯放开。 他以为自己能忘记的,可是…… 叶流年挣扎不过,垂下胳膊,漠然道:“都过去了,我不想听以前的事,更不想知道。” 不管容画是玩玩也好,还是认真的,都跟他没关系。 ☆、第 10 章 他不想再跟容画纠缠,这个人,他永远都猜不透,看不破,谁知道容画是不是玩腻了别人,突然又觉得他新鲜了? 容画把头放在叶流年的肩膀上:“叶哥,我们重新来过,这次换我追你,好不好?” “别推开我,好不好?” 叶流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回家。” 他的头很疼,不想看见容画那张脸,这几年他刻意的不去想,不去关注,但总能看到容画的名字,网页上、视频上总会有容画的各种照片,他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好,我们回家。”容画一把抱起叶流年,叶流年大惊失色:“放我下来!” “你聋了还是瞎了,没听到我在说什么,没看到我不愿意吗?” “叶哥喝酒了,不能开车,我送你回家。”容画道,这样他就知道叶流年住在哪里。 叶流年摇头:“不用你送,我可以找代驾。” “不行,我不放心。” “容画!”叶流年咬牙:“你就不怕被人看到?” 自从容画单飞后,每天或多或少都会有他的八卦传出来,容画新上的电视剧反响不错,他跟剧里的女主角还在炒CP,不管是真的假的,戏里戏外两人肯定少不了联系,若被拍到,他明天就会被骂上热搜。 “看到又如何?”容画笑笑:“我就说你是我哥。” 他没有回到包厢,直接抱着叶流年去了地下停车场,助理张猛看到容画,立马把车开出来,见容画怀里抱着个人,瞪大了双眼。 “叶哥,你的车在哪里?我找人给你开回去。”容画问道。 叶流年被容画放在车上,眼看着反抗不了,只能扔出车钥匙,指了指自己的车:“那个黑色的就是。” “容画,我现在要报警,你的星途就完了。” “那叶哥现在要报警吗?”容画浅笑吟吟,丝毫不怕与叶流年对视。 叶流年别过眼,他还真没办法报警,容画吃准了他会心软,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就算有心结,他跟容画也不是仇人。 “走吧。”容画坐上车,他的车比叶流年的大了不少,是艺人们惯用的保姆车,叶流年窝在座位上很舒服,容画贴心的拉上帘子,让他不用在意张猛的眼神。 “叶哥说个地址吧。” 叶流年说出自己家的地址,容画挑眉:“高档小区?” “那不错,不愁被蹲点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叶流年瞪了容画一眼:“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他是没有办法把容画怎么样,也不想把这件事情曝光,但容画非要逼他,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叶哥,我就是关心你,没别的意思。”容画想凑到叶流年身边,又怕他生气,只能乖乖坐在位置上,张猛何时见过他这样,今天的所见所闻,超越了他以往所有认知。 叶流年不语,半躺在座椅上合上眼,他的头有些疼,不想跟容画争执。 到了小区,容画一把抱起叶流年:“叶哥醉了,我送你上楼。” “不用。”叶流年想拒绝,身子却无法站稳,容画急忙跟上,扶住叶流年:“叶哥不想让我抱的话,那我扶你上去。” 见叶流年还想说什么,容画急忙道:“不然我不放心,你要是晕倒在路上怎么办?” 叶流年无奈,只能任由容画扶着,容画转头对着张猛挤了挤眼,夜色很深,除了张猛谁也没有看见。 叶流年住的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小房子,房子不大,却很温馨,刚进去就听到猫叫声,两只橘猫“喵喵”着跑过来,见到容画也不害怕,只是不敢亲近,在叶流年腿上磨蹭着。 容画把叶流年放在沙发上,默默打量着房间,其中一个屋子是两只猫的,左边那个主卧应该是叶流年住,右边是个空屋子。 “好了,我到了,你可以走了吧?”叶流年抚摸着跳到他身上的“缇米”,另一只猫“肉卷”也跟着爬上来,凑到叶流年身边。 容画直接忽略了叶流年的话,坐到沙发上,抱起其中一只猫:“这猫好肥,叫什么名字?” “肉卷,你可以走了。”叶流年的手顿住,缇米发出不满的叫声,在他掌心蹭了蹭。 容画笑了一声:“倒是符合它的名字,公的母的?” 肉卷不开心的用肉爪抵住容画的脸,不让他往自己身上蹭。 “两只公的,都做了绝育,你问这些做什么,赶紧走吧。”叶流年催促道。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容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说了两声后,朝着叶流年瘪嘴:“叶哥,我能不能在你这里住一晚,经纪人那边出了点事,我助理开车走了。” “出了小区右转,一千米处有个宾馆,你可以住那里。”叶流年道,容画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语气也很真诚,可他总觉得其中有诈,不敢相信。 容画道:“叶哥,你也知道,我现在很火,不能随便住在宾馆,会上热搜的,你就让我住一晚吧,就一晚,好不好?” “让我睡沙发也行,只要让我留下!” “不行。”叶流年皱眉:“我们现在是陌生人,我不是慈善家,让陌生人住我的房子。” “叶哥!”容画抱着肉卷,一人一猫朝着叶流年眨眼:“真的就一晚,叶哥不信我的话,就把我绑起来,或者吊起来也行。” “不管叶哥做什么,只要让我留下,就是打我一顿我也认了。” 叶流年刚要说话,程青礼的电话打了过来:“宝贝,你人呢?” 他的声音很大,没有开外放都听的很清楚,容画当即沉了脸,叶流年看了他一眼,没做解释,程青礼就这个性子,跟谁都叫宝贝。 “我回家了。”叶流年道。 程青礼点头:“回去也不说一声,这才十二点,夜生活才刚开始,你浪费的可都是大好时光!” “我不喜欢熬夜,你玩吧,我睡了。”叶流年还未挂断,程青礼忙叫住他:“别,你等会。” “我今天刚买的项链是不是放你那了?” 他最近搭上一个小明星,正是新鲜,项链也是买来送给小明星的。 叶流年起身找了一圈,最后在玄关处发现:“嗯,你有空来拿吧。” “拿什么拿,送给你了,宝贝喜欢吗?”程青礼笑着,显然喝多了。 叶流年的手机突然被夺走,直接挂断,抬头便对上容画阴鸷的眼神。 “他叫你宝贝?” “是又如何?”叶流年拿过手机,转身往房间里走:“你就住这间吧,明天一早离开,听见没有?” “他叫你宝贝!”容画耿耿于怀,盯着叶流年的脸,想从上面看出什么。 叶流年推开容画,从柜子里拿出枕头和被子:“这屋经常打扫,很干净,洗漱用品我待会拿给你。” “叶哥。”容画从后面抱住叶流年,叶流年的身体瞬间僵硬。 “叶哥,你别生气,我就是难受,听到别人那么叫你,我忍不住吃醋,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当初要不是我……” “放开。”叶流年打断容画的话:“你再动手动脚,今晚也不必待了。” 容画放下胳膊,委屈的看着叶流年:“叶哥,我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 “你跟他断了好不好,想要钱的话,我有钱,我的钱都给你。” “容画。”叶流年看着容画的脸,有一瞬间的动容:“我们之间的事都过去了,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也不想为了从前的时跟你计较,不要再说这种无谓的话,否则我就真的生气了。” “叶哥……”容画垂眸:“我知道了。” 叶流年找了新的牙刷和牙杯,又找了一套睡衣,递给容画:“睡衣是新的,没穿过,不过可能有点小,你将就着吧。” “嗯,叶哥穿过的也没事。”容画接过,不再胡乱说话,叶流年肯留下他,说明对他还是心软,他可以借着这份心软试探,却不能真的把人惹毛了。 “卫生间只有一个,我先去洗漱。”叶流年也不跟容画客气,他的头还疼,脚步虚浮,洗漱完好睡觉。 容画乖巧点头,等叶流年去洗漱的时候,偷偷溜进他的房间。 房间很干净,里面放着两个立柜,一个柜子里面是衣服,另一个里面则是书籍,看起来不像有其他人的东西,难道说……程青礼没有在这里住过?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怕叶流年发现,他不敢乱动,打量了很久才离开,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只是床上的两个枕头,让他很膈应。 两只猫安静的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进房间的时候也不跟着,发出声响后仍旧睡得香甜,像是已经习惯,想起叶流年房间里一尘不染,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真有猫这么听话吗?不去主人的房间乱跑? 叶流年洗完澡,见容画正蹲在沙发前盯着两只猫看,揉了揉发晕的头:“你去洗吧,我先睡了。” “叶哥,你这两只猫真听话,也不乱跑。”容画问道:“怎么养的?” “可能从小没让它们乱跑过吧,乱跑的话我会训它们,它们也从来不乱吃东西。”叶流年擦着头发,跟着蹲在两只猫前面,笑了一下。 容画感觉叶流年瞬间柔软了,面对猫比面对他温柔多了。 叶流年轻轻抚摸着:“我炖鱼或者煮排骨,它们都很乖,从不乱叫,鱼就放在外面,也不会偷吃。” 从前家里养的猫都特别爱偷吃,随便一根肠放在外面都会叼走,每天跟主人斗智斗勇,而他养的两只猫却很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省了他许多心思。 ☆、第 11 章 “我头一次听说,猫不吃鱼。”容画道。 叶流年摇头:“不是不吃鱼,会吃罐头,小鱼干什么的都吃,只是不吃我吃的东西,唯一不听话的就是喜欢咬纸箱子,每次都把箱子咬的稀巴烂,让我收拾好半天。” “你还不去洗漱?” 转头面对容画,叶流年的语气又变得冷硬,容画耸耸肩,认命的去洗漱。 叶流年给两只猫喂了点猫粮才去睡,怕容画半夜闹事,专门上了锁。 容画洗漱完,见叶流年已经锁了门,表情不是很好,叶流年防他就跟防贼一样,这也怪他,如果之前他们没有分手,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晚上,容画给经纪人发消息,让她把这两天的通告全推了,他要在这里好好磨叶流年几天,这次一走,下次叶流年让不让他进屋都不知道。 王琼差点被容画气死,这位爷从出道以来,一直都是工作狂魔,新剧反响不错,好评不断,所以最近接的广告和通告都不少,还有两档综艺节目想请他过去,王琼正在考虑,以往这些事只要她觉得不错,容画定会接受,现在突然推掉,不仅仅要付违约责任,以后再有通告,那些人也要多一重考虑。 “到底怎么回事?”王琼当即给容画打了电话。 容画轻笑:“不就是钱吗?王姐,你直接从我账上扣。” “你先把话说清楚,起码让我心里有个准备,你搭上程少了?”王琼问。 听到程青礼的名字,容画皱了皱眉:“王姐,我不想说,你就当我病了,需要休息几天,以后的工作也别安排太满,我有其他事需要处理。” “你在外面养人了?”王琼一下问到了点子上,她带过的艺人不少,在星语也算是排名靠前的经纪人,容画初出茅庐,就算做了三年艺人,在她面前还是不够看。 容画的声音骤然变冷:“王姐,有些话你不该问。”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我知道了,你别闹出什么大动静就行,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知道轻重,只要不吸/毒,其余的我都会为你处理好。”王琼挂断电话,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个一个的,都是这样,为了感情放弃前途,值得吗? 但容画有后台,她管不了。 容画放下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消息,是王琼发来的,说可以给他时间,让他好好休息,但半个月后为新剧做宣传的综艺他必须参加。 第二天一早,容画起了个大早,本以为叶流年还在睡觉,却发现锅里已经煮上了粥,而叶流年不知所踪,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叶流年才气喘吁吁的回来,一边喝水一边问:“你还没走?” “叶哥去跑步怎么没叫我?”容画道:“不过没关系,我做了三明治,一起吃。” 叶流年放东西的习惯没变,他在冰箱里找到食材,很简单就做好了三明治,想着他勤快一些,叶流年便有可能心软,让他留下。 “谁让你乱动的?”叶流年嘟囔了一句,伸手不打笑脸人,容画姿态放得这么低,他还真没办法怼下去。 容画立刻转身去盛饭:“叶哥,我这也是想报答你,你收留了我,我总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而且……经纪人那边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我还得在你这借住几天,家里的一应家务活都交给我,你就当请了个保姆,还是不花钱的保姆,好不好?” “不好。”叶流年看着容画:“我说了,你今天必须离开,容画,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是欲擒故纵?” “不是,我没那么想,叶哥,我知道我从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想弥补。”容画咬着唇:“要不是我,你大概也不会认识程青礼,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你闭嘴!”叶流年登时起身,气的发抖:“在你看来,我就那么贱,为了钱跟着程青礼,是吗?” 容画愣了一下,急忙解释:“不,不是,叶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容画,这么多年,我对你也算是有几分了解,你说什么也没用,不必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我肯让你留下,不过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已经仁至义尽。”叶流年转身开门:“滚,你现在就滚。” “叶哥。”容画攥紧拳头,坐在位子上不肯起身,叶流年道:“你是想自己滚,还是警察把你带走?” “我不走,叶哥想报警就报警吧,我也不怕曝光,就说你我曾经是恋人,我做错了事,正在挽回你。” “我不要做什么明星了,我只要你。” “你无赖!”叶流年气的发抖,就差指着容画的鼻子骂,容画直视着他道:“所以,叶哥跟程青礼不是那样的关系,对不对?” 他扬起笑脸:“我很开心。” 叶流年对待感情非常认真,若不是那样的关系,程青礼又是个花花公子,叶流年肯定不会喜欢程青礼,至于两人为什么认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好。”叶流年冷笑:“你不走我走。” 说着他就要收拾东西出门,容画赶紧拦住:“叶哥,别,我走就是了,你别生气。” 见叶流年动了真格,容画也没办法了,只要叶流年跟程青礼没关系,他就还有机会。 正在两人僵持间,外面突然起了风,跟着便下开了雨,夏天的雨就像孩子的脸,说哭就哭,容画心里庆幸,这雨来的可真及时,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叶哥,那个……等雨停了我再走行吗?” 叶流年生了一肚子气,不想再见到容画,默认他暂时留下。 骤雨倾盆,天瞬间黑了下来,叶流年打开灯,两只猫有些被吓到,喵喵叫个不停,叶流年开了两个罐头,一只猫一个,当做安慰,见到食物以后,两只猫果然好了许多,不再乱叫,叶流年轻抚着它们,奖励了两块小鱼干。 缇米吃完罐头,窝在沙发上开始打呼,肉卷也跟着跳上去,两只猫窝在一起,叶流年半倚在沙发上,一边听歌一边揉搓着两只猫,看起来娴静而美好。 电闪雷鸣划过天际,声音出奇的大,仿佛在耳边炸响,容画登时从房间里冲出来,紧紧抱住叶流年:“叶哥,我怕。” 叶流年:“……” 刚开始叶流年以为容画是故意的,后来感受到怀里的人颤抖的身体,叶流年惊了一下,容画好像真的在害怕,不是装出来的。 叶流年被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刚要说什么,便对上了容画赤红的双眼:“叶哥,有你在真好。” 雷鸣不断,容画抱的更紧了,死死勒着叶流年的腰,叶流年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拍了拍容画的肩膀:“没事,没事了啊。” 他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不少,却仍旧安抚不了容画,容画趴在叶流年的怀里,颤抖着声音道:“我以前不怕打雷的。” “后来有一次,爸爸把我关起来,拿着棍子,一下一下的打在我的身上,那也是一个下雨天。” 外面的雷比今天的还要大,仿佛随时都会劈在他身上,那个时候容画就在想,为什么雷没有劈过来,把他和他爸都劈死。 叶流年的手顿住,容画从未跟他说过这些。 容画很少提他家里的事,叶流年只知道容画的父母望子成龙,却没想到容画的父亲会家暴。 密密麻麻的针仿佛在扎着叶流年的心脏,让他感到窒息,更加心疼。 “那天的天很黑,房间内一片昏暗,我缩在角落里,怎么逃都逃不掉,我想跑,他就拿绳子把他绑起来,我妈哭着求他,他一棍子抡过去,妈妈晕倒了。” “从前我见他打过妈妈,害怕的报了警。”容画眼角含泪:“可那些警察不过是例行询问,问了几句便走了,而我和妈妈迎来的是他更激烈的报复。” “他会拿酒瓶在妈妈的头上砸,拿着拖把、拿着衣架、甚至是皮带,他随手能拿到的东西,随时能要了妈妈的命,我可能还好一点,毕竟,我身体里流着他的血。” 叶流年安静听着,偶尔拍拍容画的后背,以作安抚。 “我去国外,刚开始并不是为了做练习生,而是逃出去的。” 他实在受不了那个家,他一开始不想走,舍不得妈妈,也因此,他把自己的妈妈害死了。 “妈妈说,有她在,我永远都得不到自由,所以她……跳楼了。” “我爸是控制欲极强的一个人,我从小不管做什么他都要控制,我妈也是,妈妈喜欢弹钢琴,爸爸不喜欢,直接把钢琴砸了,妈妈喜欢跳舞,爸爸便打断她的腿,让她再也不能跳舞。”容画说着,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叶流年身上。 “叶哥,我不想哭的,我真的不想哭,可我控制不住,对不起,我害怕,真的害怕。” “从早上几点起床,到晚上几点睡觉,都被爸爸掌控着,我作为他的孩子都受不了,又何况是妈妈。” “该死的是他才对,他怎么不死,他竟然还活着,还活着!” “好了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叶流年不停地安慰着容画,但成效不大,他不敢想象容画的童年是怎么过来的,怪不得容画一开始那么冷漠,不喜欢跟人交流,也不愿跟人接近,很显然心理出了毛病。 容画把头放在叶流年的肩膀,整个人都压在叶流年身上,在叶流年没注意到的地方,笑容灿烂。 他父亲是个变态,所以,他也是个变态,叶流年这辈子都别想逃。 ☆、第 12 章 “我做明星,一是为了脱离爸爸的掌控,我站在聚光灯下,他想要把我关起来是不可能的,二来也是为了圆妈妈的梦,她真的很喜欢跳舞,唱歌也很好听,妈妈当初若是没有被爸爸哄骗,或许也会成为明星。” 一场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两个小时,天气转晴,但叶流年再也狠不下心把容画轰走。 最后等容画起来的时候,叶流年半边身子都麻了,容画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叶哥,我给你揉揉。” 叶流年躲了一下没躲开,容画的力度刚好,不轻也不重,弄的叶流年很舒服,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容画的眼睛瞬间亮了,手也开始不老实,等叶流年反应过来,容画已经在他屁股上捏了好几下。 “容画!”叶流年瞪了他一眼:“你要想继续待下去,最好老实点。” “我知道了。”容画往下移,继续给叶流年揉腿,最后又给他捏了一遍肩膀,叶流年恍惚着,他不知道留下容画是对还是错,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心软了。 下过雨后的空气非常清新,叶流年打开窗户,太阳照射/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光洁,容画盯着叶流年的侧脸,眯起眼睛。 滴水总能穿石。 叶流年住的地方是个高档小区,有不少富户都在这里买房子,叶流年当初只是为了这里的服务好,保密性也不错,才选了这里,买了个小的,倒不是买不起大的,而是他不喜欢大房子,空荡荡的感觉不舒服,也可能是鬼片看多了,让他有些害怕。 小区绿化做的不错,建有人工湖,雨刚停就有人推着孩子或者老人出来散步,偶尔说几句话,一片和谐的景象。 快到中午,叶流年正想着吃什么,容画道:“叶哥还没吃过我做的菜吧?” “你会做菜?”叶流年看着容画,眼神中满是不信任,容画的家庭条件应当不错,之后又去了国外当练习生,忙忙碌碌,竟有时间学做饭? 容画笑笑:“当然,别小看我,除了生孩子,我什么都会。” “那你会开飞机吗?”叶流年问道。 容画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叶哥喜欢,我可以学。” “你不是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吗?”叶流年故意讽刺。 容画歪头:“嗯,那再加一项,不会开飞机,但是我会打。” 叶流年撇了撇嘴当做没听见,容画确实变了很多,竟然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说出来叶哥不信,我的家庭环境很复杂,小时候学过很多东西,要不是当初跑得快,说不准还真会开飞机。”容画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叶流年则回了房间,继续之前没完成的画。 容画的手艺意外的很不错,让叶流年很惊喜,尤其是醉鸡,做的非常正宗,可以跟酒店大厨相媲美。 “好吃。”叶流年夸赞道。 容画不动声色的把醉鸡推到叶流年跟前,给他添了一碗米饭:“好吃的话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你什么时候学的?”叶流年没理会容画的话,以后什么的,谁也说不准。 容画道:“这两年学的,我在外面住,又不喜欢叫外卖,只能自己动手了。” 外卖油大,对身体不健康,偶尔吃一次还行,从前都是叶流年照顾他,自己动手后才发现做菜没有那么容易,简单的家常菜确实不难,但有些菜想做的既正宗又好吃就比较难了。 “嗯。”叶流年没再说话,吃完饭后坦然的把锅碗都交给容画,反正容画是自愿留下的,等什么时候他嫌麻烦了,自然会离开。 看着叶流年回到房间,容画笑着摇了摇头,感觉任重而道远。 等一切收拾好,容画敲开叶流年的房门,看见他正在画画,上面的人他有些眼熟:“这是……杨砚停?” “嗯。”叶流年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上色已经完成,但还需要一些点缀。 “你画他做什么?”容画皱眉,最近杨砚停确实很火,不过却是因为演耽改剧火起来的,叶流年画的正是杨砚停演的耽改剧中的角色。 叶流年道:“他好看啊。” 画完了发微博,这张真的太绝了! 当初杨砚停演耽改的时候,很多人都骂他,说他长得丑,不适合演,杨砚停那个时候不怎么出名,被骂了也无人在意,反而有不少人跟着去骂,后来电视剧上映后,杨砚停的造型不错,演技又好,之前抠演技、骂颜值的人纷纷打脸,一口一个哥哥叫了起来,全民真香。 “他哪里好看了,有我好看吗?”容画委屈,以前他在叶流年眼里是最好看的,肯定不会画别人。 叶流年道:“你们风格不一样,杨砚停有一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你……你就是个白切黑。” 容画无言以对,他在叶流年心里的形象早就一去不复返,白切黑就白切黑吧。 “我倒是有个剧本推荐你去演,演出来效果一定不错,不过也是耽改,你要试试吗?”叶流年跃跃欲试,那部剧正在选角中,他觉得容画很合适,反正去试试,导演看到容画一定会满意。 容画挑眉:“叫什么名字?” 他凑到叶流年耳边:“是叶哥写的那本吧?我一直关注着呢,已经开始选角了?” 叶流年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线也画歪了:“你,你怎么知道!” “三年前我就知道了。”看着叶流年手足无措的样子,容画只觉得好笑,那个时候他发现叶流年总是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心中好奇,打开看过一眼,记住了叶流年的笔名。 之后那本小说确实火了,点击不错,从星语签下的时候他就在关注,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选角了,王琼竟然没告诉他,也许是因为耽改,王琼不愿意让他演吧。 如果他去演的话,将来跟叶流年之间的联系会更多,他还可以借着解剖人物性格,跟叶流年“彻夜长谈”。 叶流年心慌意乱,他在书里没少开车,这些……容画都知道? 他要是知道容画知道,肯定不会写的那么大胆! “叶哥写的非常好,措辞用句都非常恰当,我看的欲罢不能呢。”容画笑。 叶流年放下笔,他没心情继续画下去,手心有些冒汗:“你怎么知道的?” “咳。”容画干咳一声:“我也不是故意的,那次用你的电脑,在网页上看到了历史记录。” 他很好奇叶流年每天在做什么,才点开了一下,说到底是他不对,他不该去翻那些的。 叶流年无话可说,让容画用电脑是他同意了的,就算没有历史记录,从软件上也能看到。 “叶哥,你当初写他的时候,是不是想的就是我?”容画问道。 叶流年翻了个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那是我儿子,好吗?!” “他比你好多了,起码他对我另一个儿子是真好,怎么,你也想做我儿子?” 容貌他一开始是参考了容画的,但性格不是,后来写着写着就变了,完全脱离了容画的感觉,完全就是两个人。 “那还是不了。” “我也会对你好的。”容画道:“我保证。” “你有这心思还是去找别人吧,我没心情。”叶流年把容画推出房间:“三个小时以后你再进来。” 画画是画不成了,他还要码字,没时间浪费。 容画没再打扰叶流年,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处理工作上的事,晚上又做了一桌好菜,讨好叶流年。 叶流年默认让容画留下来,但终究有些不方便,每次他洗完澡,容画的眼神总是若有似无的黏在他身上,等他看过去,容画又看向了别处,好像不曾注意他。 不仅如此,容画洗完澡,还故意走到他面前秀腹肌,当着他的面做俯卧撑,他从前就抵抗不了容画跳舞,如今容画的舞技更好了,还专门跳带有挑逗意味的舞,弄得叶流年脸红心跳,眼睛盯着手机,心却再一次挂在了容画身上。 察觉到这一点的叶流年不断提醒自己,他不能再相信容画,经历一次就够了,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但有的时候,人往往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半个月后,容画不得不离开,离开前依依不舍:“叶哥,等我录完节目,还能住这里吗?” “你自己没房子吗?”叶流年皱着眉,差点一口答应。 容画瘪嘴:“没有,以前都是住酒店,但酒店太贵了,叶哥帮我省省钱吧,好不好?” “我把这些钱都拿出来给叶哥买零食!” 要说叶流年喜欢什么,也只有吃了,他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吃上,其余的都不大在意,只是不管怎么吃,叶流年都长不胖,迎风倒一样,后来经常锻炼,叶流年的身子才看起来没那么单薄,现在这样正好,肌肉匀称,在容画看来非常完美。 容画将计就计:“我还会做蛋糕,回头做给你吃。” “麻辣烫,烤鸭,蟹肉煲,糖醋排骨,酸甜鸡……” “好吧,我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叶流年道,语速之快,让人根本听不出为难。 容画笑了:“叶哥真好,那我先走了。” 他得连着录两个综艺,还有两个广告,会尽快赶回来的。 “回来时我提前说。” 容画晃了晃手机,助理早已等在楼下,下楼就能直接上车。 叶流年点头,目送容画离开,虽然只有半个月,但容画刚走,他便感觉空落落的,从前他一个人的时候,也没觉得不舒服,现在却感觉整个房子都空了,没有人气。 ☆、第 13 章 这样很不好,叶流年懊恼,怕自己又一次陷进去,明知道容画不可信,但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容画忙的脚不沾地,却拿着手机不肯放,怕错过叶流年的只字片语,可是他等了一天又一天,叶流年连个问候都没有,容画咬牙,难道叶流年当真不在意他了吗? 趁着午饭的间隙,容画忍不住给叶流年打电话,不知道叶流年在做什么,半天才接通。 “喂?” “叶哥。”容画躲在角落里,人多眼杂,他只能放低声音:“叶哥,我好想你。” “我正在吃饭,一会儿说。”容画声音太小,叶流年听不清,容画却听到对面有女声传来:“这里太吵了,你出去接吧。” “没事,咱们先吃饭。”叶流年挂了电话,他故意冷落容画不过是想稳住心神,就算无法拒绝,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一心挂在容画身上,他该有自己的生活。 容画看着挂掉的电话,紧紧拧起眉。 下午叶流年刚到家,说笑间门铃突然响起。 “你怎么回来了?” 容画推开门,看到沙发上正在逗猫的人,脸色更加不好:“工作结束我就回来了。” “中午给你打电话,你在外面?” “嗯。”叶流年点头:“朋友约我吃烤肉。” 容画的工作并没有结束,但自从叶流年挂掉电话,他就开始心神不宁,急急忙忙让助理开车回来,好在这几天的工作都在本地,若是在剧组,想回都回不来。 齐浅回过头,看到容画,受惊不小:“容画?” “你来做什么?”齐浅盯着容画,脸上皆是愤恨:“还不快滚出去,学长,是不是他纠缠你?你别怕,别以为他是明星就能怎么样。” 作为容画的头号黑粉,齐浅没少去微博带节奏骂人,如今见到本人,更恨不得冲过去撕了容画的脸。 容画有些意外,面对齐浅激烈的指控,他看向叶流年,叶流年耸肩,一脸“你活该”的表情,然后劝道:“浅浅,别骂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学长,你别又被他那张脸给骗了!”齐浅看着叶流年,恨铁不成钢:“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渣男。” “是不是他纠缠你?学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说着齐浅就要拿起手机,容画浅笑:“你保护他,你怎么保护他?” 齐浅盯着容画琥珀色的眼睛:“怎么,你是明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什么时候为所欲为了?你也该问问你的学长,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容画多多少少猜出齐浅跟叶流年的关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我当初说的那些话,不全是出自本心,你也知道,身位艺人有许多无可奈何,公司有很多规定,其中一条就是必须单身,我不当着经纪人的面说的难听些,他怎么会信呢?”容画道:“只是我没想到,那些话会被叶哥听到。” 这还多亏了季明洲,要不是季明洲那天拦住他逼问,又偷偷给叶流年打电话,叶流年也不会听到。 一开始容画不知道这些,他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不管叶流年怎么骂他,都是他活该,可季明洲不应该做这番小人行径,这还是后来季明洲说漏嘴,他才知道的,可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什么都无法挽回。 季明洲还想跟他争?做梦吧! 齐浅不信:“那你为什么不跟学长解释?什么都不说就要分手,分手后又没有任何挽回,三年了,现在做出这副深情模样,恶不恶心?” “你说得对,我确实很恶心。”容画低下头,没有因为齐浅的责骂而生气,反而看起来更加真诚:“我当时并不确认自己的心意,那个时候还小,很多事都不懂,也看不透。” “我怕自己误入歧途,心中总有一线希望,感觉将来可以走上正轨,娶妻生子,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正常生活,不是吗?” “那你还来招惹学长做什么!”齐浅咬牙,叶流年闭上眼,这些其实他曾经都想过,但他这辈子早不奢求结婚,也不想骗人,他甚至想过孤独终老,没想到容画会突然出现。 容画笑:“因为我想通了。” “根本没有歧途,叶哥就是我的正轨。” 容画看向叶流年,叶流年听到他这么说,怔了一下,两人对上视线,很快又撇开。 容画道:“我知道自己以前混账,做错了事,不奢求叶哥能原谅我,只求叶哥能给我个机会,我定会改过自新,不,这不是知错而改,而是真正认清自己的本心。” “说得容易。”齐浅哼了一声,容画这么说,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齐浅转头看向叶流年,看到叶流年脸上的动容之色,心中一叹,算了,这件事她是管不了了。 “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回头联系。”齐浅冲着叶流年笑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揉了揉两只肥猫,转身离开。 容画凑到叶流年跟前:“叶哥,这个妹子叫你学长,她跟你是一个学校的?你们很熟?” “什么妹子,浅浅比你年纪大,该叫姐姐。”叶流年道,如果他没算错,齐浅比容画还大上一岁。 容画挑眉:“浅浅都叫上了,看来的确很熟。” “叶哥都没叫过我画画。” 叶流年:“……” 容画是真的有病吧?! “画画不好听,要不以后叶哥叫我小名吧,是妈妈给我起的,叫乐乐。” “她希望我一生安乐。” 这名字他小时候经常能听到,但自从逃到国外就再也没人喊过,他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 “算了吧。”叶流年摇头,乐乐什么的,感觉有点像小狗。 “既然你回来了,晚上你做饭。”说完叶流年便转头回了房间,把容画一个人扔在客厅。 就这样,容画在叶流年处住了下来,单独住在次卧,叶流年不肯跟他住在一起,也不肯让他碰,容画心里痒痒的,却不敢做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铁杵磨成针。 这天容画赶完通告,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精疲力尽,虽然回去还要给叶流年做饭,但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容画想把叶流年养胖些,那样抱起来软软的,更舒服,虽然叶流年已经很久没让他抱过了。 打开门便闻到满室香气,容画眼睛一亮,急匆匆冲到厨房。 “别动,汤马上就好,再等一会儿。”叶流年见容画回来,也不洗手,直接伸手去拿菜,脸黑了:“还不快去洗手,这么大人了,怎么跟孩子似的,还需要人教吗?” “这就去,这就去。”容画心虚,赶紧跑到卫生间净手,发现两个人的洗漱用品都换了一套,全部换成了情侣的,看起来非常温馨,容画从卫生间跑出来,一把抱住叶流年的腰。 “叶哥……” 叶流年皱眉:“腻腻歪歪的做什么,汤马上就好了。” “我好开心。”容画抱着叶流年,三年了,只有这一刻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容画靠在叶流年的背上,弄得叶流年头皮发麻:“你先放开。” “叶哥,我想……” “想什么想,先吃饭。”叶流年把汤盛好,容画忙接过,端到餐桌上。 叶流年也净了手,两人坐在桌子上一边吃一边说话,容画扬着笑脸,不时地跟叶流年说着最近娱乐圈的八卦,他知道叶流年喜欢听。 “我有话要问你。”叶流年道。 看着叶流年神色严肃,容画也认真起来:“叶哥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也不想再折磨自己,但丑话说在前面。”叶流年道:“你不许干涉我的生活,当然,我也不干涉你的,你作为演员,有些戏肯定躲不掉,比如床戏和吻戏。” 容画眨眼:“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叶哥你放心,我尽量接古装戏,那里面吻戏不多,而且可以借位,至于床戏,找替身?” “搂搂抱抱可以,你就是脱光了也无所谓,就是,”叶流年默默红了脸:“脱光了不能让别人碰。” 容画点头:“叶哥的担心纯属多余,不会有那样的戏。” “不,你没听懂。”叶流年摇头,支支吾吾的开口:“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身材好,露个腹肌什么的也正常,但是……” “肯定不会让人碰的,叶哥你在想什么!”容画笑道:“只给你一个人摸。” “去你的。”叶流年拿出手机,指了指上面的热搜:“还有,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里面是两张带着水印的图片,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能看出来是被偷拍的,上面容画跟一女明星的举止亲密,像是在接吻。 “那是故意拍的,借位。”容画叹息:“经纪人给的任务,剧里也有,都是借位,放心吧叶哥,我还没跟别人接过吻。” 虽然导演有要求,但谁让他有后台呢? “你没有?”叶流年皱眉,他不相信,这两年容画的绯闻不少,不可能都是假的。 容画道:“真的,我句句属实,那些都是假的,是为了炒CP,叶哥不信的话,可以问我经纪人,她都清楚。” “叶哥,过一段日子,我想曝光这段恋情,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人发现。”容画道:“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安心了。” “你的粉丝不要了?”叶流年问:“我不在意这些,容画,我甚至不在意你有没有其他情人,但有一点,别让我发现。” “我不敢相信你,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有什么情况提前说清楚,你就算有过女朋友我也不介意,如果你不说,却被我发现……” “怎么会!”容画反驳:“我只有你一个,真的。” ☆、第 14 章 “我知道我不值得你信任,但我发誓,绝不负你。”容画道。 “叶哥介意那些八卦,说明是在意我的,我很开心。” 叶流年冷哼一声,他之前是不在意的,因为他从未想过还会有跟容画和好的一天,但既然做了决定,就必须提前问清楚。 “试用期三个月,看你表现。”叶流年说完,擦擦嘴飘然离去,留下容画一脸懵逼,试用期? 这还能有试用期?! 当晚容画便抱着被子想蹭进叶流年的房间,被无情的赶了出去,容画捏着被子:“叶哥,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那事本是人间极乐,怎么叶流年偏偏跟个苦行僧一样,碰都不让他碰。 叶流年拿着手机,正timi的欢乐,根本不想搭理容画:“你打扰我玩游戏了。” “叶哥玩的什么?一起啊!”容画问道:“刺客还是射手?” 叶流年眼皮都未抬一下:“锤子妈。” 他最近迷上了战士,谁也打不死他的感觉太好,而且钟无艳爆发伤害高,一锤下去就能打死小鲁班,简直不能更快乐。 他已经连着杀了小鲁班三次,鲁班看见他就跑,可每次都跑不掉。 “下局一起。”容画脱了鞋坐到床上,看着叶流年正在追着杨戬锤,无声的笑了一下。 叶流年:“你什么段位?” “呃……最近没怎么玩,星耀。”容画道,其实他很少玩游戏,偶尔有空闲,大部分时间也在练舞。 叶流年摇头:“那不行,玩不到一起。” “没事,我借个号,操作肯定没问题。”容画二话不说找人借了两个号,就叶流年的操作来看,肯定上了王者,就是不知道多少星。 叶流年点头:“行,玩一局看看,玩不好就开娱乐。” 他倒不是非要玩排位,而是他游戏的时间也不多,看着他没工作,很轻松,但白天依然很忙。 两人组队玩了几局,容画倒真没说假话,确实玩的还不错,两人大杀四方,连胜过后的叶流年神清气爽,再加上容画故意让给他好几个人头,眼看着就要凌晨,叶流年却精神奕奕,一点也不困。 “叶哥……”容画凑到叶流年身边,等叶流年反应过来,容画的手已经不知道在他的腿上摸了多少下。 叶流年瞪他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已经当了三年和尚,叶哥可怜可怜我吧。”容画眨着眼,跟叶流年装乖卖痴。 叶流年点了点他的额头:“不知道你在外面的狂拽酷炫都到哪里去了,都说你高冷,你就是这么高冷的?” “面对别人当然要高冷,我又不是中央空调。”容画笑着亲了一口叶流年的脸颊,叶流年跟着心痒痒的,反正都是早晚的事,便默认容画留了下来。 这一次的容画极尽温柔,不像三年前那样毛手毛脚,弄得叶流年疼了好几天,也许是容画的技术更好了,没一会儿叶流年便坚持不住,被容画逼着说了许多好听话,平时都是叶流年最难以启齿的,容画全都得逞。 第二天叶流年果然腰酸背痛,难以下床,容画讨好着给叶流年揉了半天腰,最后得到的还是一个白眼。 “你再这么胡闹就搬回去!” 容画赔着笑脸:“意外,都是意外。”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我一时控制不住,以后绝不再犯。” 叶流年懒得理他,容画照顾的无微不至,但叶流年还是下午才爬起来,苦哈哈的坐在电脑前码字更新。 “要不请假吧?”容画道。 叶流年瞪他:“怎么请?说我被那啥了,下不来床?丢不丢人!” 容画低头轻笑,叶流年的语气含着责备,但他知道,叶流年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害羞了。 容画贴心的没有打扰叶流年,而是拿起逗猫棒,出了房间跟猫玩,一边玩一边看电视,倒是难得的悠闲,再过一些日子就要进组,容画还没来得及跟叶流年说,不知道叶哥愿不愿意陪他一起。 门铃突然响了两声,容画对着猫眼看到是程青礼,开门的手瞬间顿住,叶流年从房间里出来,看起来正在跟程青礼通话。 “还以为你没在家,按了半天门铃!” 叶流年歉疚一笑:“我正码字呢,没注意。” 他是真没听到,只是容画就在客厅,怎么没开门? 程青礼进来见到还有一人在,又看到是容画,很是吃惊:“你们……” “哦,我跟容画很久以前便认识。”叶流年还未说完,容画接过话头:“如你所见,我跟叶哥正在交往。” 叶流年狠狠瞪了容画一眼,他还没想好怎么跟程青礼说,容画倒好,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程青礼盯着叶流年的脖子,就算容画不说,他也猜到了,只是,这两个人怎么勾搭到一起了? “怪不得你当初不同意,原来早就金屋藏娇了。”程青礼半开玩笑道。 “竟瞒的我这么死,咱们不是朋友吗?信不过我?” 叶流年摇头:“不是,我们之前,呃,之前虽然认识,但没有在一起,上次你拉着我出去喝酒,又重新碰上的。” “这么说来,我倒成了你们两个的红娘?”程青礼道。 叶流年愣了愣:“算是吧。” “喏,给你带的果酒,上次你不是说好喝吗?”程青礼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叶流年,容画伸手接过:“我来拿就好。” 程青礼更加意外,他虽然跟容画不熟,但也听过一些传言,说容画脾气古怪,很难接近,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物降一物,在叶流年面前像只小绵羊。 叶流年不喜欢喝酒,总觉得酒发苦,一点也不好喝,程青礼让他喝果酒的时候,叶流年还不肯,后来尝了一口,发现不错,程青礼便记下了,特意给叶流年带了一些。 “喵~”也许是见到熟人,缇米马上跑了过来,不停地蹭着程青礼的裤腿,看着裤腿沾上的猫毛,程青礼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蹲下身子,把缇米抱在怀里:“又胖了!” 缇米又叫了一声,仿佛在表达不满,程青礼使劲揉了一下缇米的头:“就是胖了,还不服。” “确实胖了。”叶流年跟着补刀。 有程青礼在,容画冷淡了不少,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有叶流年问起,他才会答上一声,紧紧盯着叶流年,生怕两人之间有过什么。 最后程青礼离开的时候,特意把容画叫了出去,叶流年知道程青礼有话交代,强忍住好奇才没跟出去。 楼梯上,程青礼皮笑肉不笑:“容画,流年跟娱乐圈的人不一样,如果你只是玩玩,赶紧分手,别耽误他。” “我知道他不一样,不过我跟他之前的事,就不需要你管了。”容画面无表情,跟在叶流年面前判若两人。 程青礼眯起眼睛:“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不起他,我饶不了你,起码……你还要在我爸手底下混。” “原来他没告诉你。”容画摇头:“啧,真可惜。” “什么没告诉我,你知道什么?”程青礼的脸色很不好,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容画却偏偏踩了雷。 容画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你等等,你到底知道什么!”程青礼拦住容画的去路,容画无奈:“你问我也没用,还是回去问你爸吧。”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的后台是什么吗?” 他刚出道的时候,程青礼想包养他,给他找了不少麻烦,可是没两天,麻烦就全被挡了回去,程青礼很好奇,问了许多人,但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容画有后台。 这后台,竟是他爸? “你跟我爸是什么关系?” 容画不回答,静静地看着程青礼:“我说了,你去问他比较快,让开。” “看在叶哥的面子上,我不与你动手,不过你最好识趣一点。” “你敢威胁我?”程青礼也怒了,他长这么大,没人敢这么对他:“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他妈也要揍你!” 说着,程青礼就朝容画举起拳头,气势很足,却三两下被制服。 容画冷笑:“得了吧公子爷,你自己的身子怎么样自己不清楚吗?还跟我动手?” 他每日勤恳锻炼,而程青礼整日花天酒地,两人的身体素质差远了。 程青礼气的脸红脖子粗,偏偏拿容画没办法,眼看着容画扬长而去,气的跺了跺脚,他跟容画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就算有他爸照着,他也要好好打容画一顿。 ☆、第 15 章 容画回到房间,见叶流年正盯着门发呆,走到他身边:“在想什么?” “没什么。”叶流年摇头:“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毕竟是一个公司的,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容画道,程青礼还没那个本事。 叶流年放了心:“那就好。” 程青礼从小被捧着长大,随心所欲惯了,他生怕程青礼会找容画的麻烦。 “叶哥,之前那个选角确定下来了。”见叶流年拐回房间,容画赶紧叫住他。 叶流年皱眉,没反应过来:“什么选角?” “就是叶哥那本小说,选角确定了,下个月进组。”容画道:“两个男主,我跟杨砚停。” “杨砚停?他上一个拍的就是耽改,还演耽改?”叶流年诧异,杨砚停不要命了?剧本多的是,他跟上一个CP还没结束就演新的,观众能带入进去吗? 而且,上一次杨砚停演的是攻,这一次,他演受? 不怕被骂死吗? 但杨砚停的形象很符合书里的受,让他来演非常合适。 容画笑:“都是为了钱嘛。” “下个月我就要进组了,少则三个月,多则五六个月,叶哥,你跟我一起去吧,就说是我助理。” “再说吧。”叶流年没有直接答应,他去也没什么意思。 虽然没有答应,但他没有直接拒绝,接下来几天,容画便一直缠着叶流年,临进组前,到底让他同意了。 首先是围读剧本,拍定妆照,两个男主还是陌生人,必须先熟悉一下,拍起来才有感觉,叶流年没有去现场,而是窝在酒店里做自己的事,谁也不打扰谁。 只不过在容画走的时候,叶流年嘱咐他要一张杨砚停的签名照。 容画很不高兴,他本来不讨厌杨砚停,不过是个陌生人,现在却恨不得杨砚停滚的越远越好,还签名照? 好吧,签名照是必须要回来的。 杨砚停很诧异,客气的找容画也要了两张:“我有个表妹特别喜欢你,一直嚷嚷着想要你的签名照,以前没机会,现在可算碰着了。” “要不咱们合张照吧?” “可以啊!”容画笑着应下,两人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并商量好回头发微博,这些就算经纪人不说,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办,炒CP就算了,但是可以发发通稿,拉一波流量。 叶流年偶尔会跟容画到片场,看他拍戏,才知道演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轻松,许多镜头直接怼脸拍,周围还有一群人看着,非常尴尬,那些演员们都非常敬业,不管有多少人看着,就算有干扰,或者有人大喊大叫,他们依然能沉浸在角色中,情绪饱满。 旁边杨砚停的助理凑过来跟叶流年说话:“你看起来不像助理。” “这么明显吗?”叶流年小声道:“我是杨砚停的粉丝,想近距离的看一下真人哈哈,没别的意思。” 他就算说自己是助理,估计也没人相信,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我就说!还真被我猜对了!”小助理道。 见叶流年喜欢杨砚停,助理抓着他说了半天话,大多是一些琐碎的事,大家都知道的那些,关于隐私,助理一点也没透露,叶流年不得不钦佩小助理的职业素养,看来每一行都不容易。 时间一天天过去,叶流年逐渐适应了在影视基地的生活,偶尔去看看容画拍戏,大部分时间还是窝在房间里码字,或者去参观附近的景点,倒是过得很自在。 叶流年知道剧本改变了很多,但他没有表达任何看法,容画问他的时候,他也不发表意见,毕竟……小说都卖出去了,到现在为止,那些改编他都能接受。 就算接受不了,他也没有话语权。 叶流年许久不曾去市里,有些按捺不住,一大早便开车去了附近的城市,想喝杯咖啡,酒店的咖啡都是速溶的,不能说不好,只是喝的有点腻了。 不知什么时候,叶流年身后尾随了两个黑衣人。 他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走走停停,发现那两个人一直跟着,心中紧张起来,刚想报警,被其中一个黑衣人夺走手机:“你是叶先生吧?” “你们是……?”叶流年看着黑衣人,心里发怵,虽然害怕,却没有表现出来,现在是法治社会,又不是小说情节,这两个人肯定不敢当众对他做什么。 黑衣人道:“叶先生,我们先生想见您。” “你们先生?”叶流年摇头:“我又不认识,不见。” 想见他还不自己来?他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我们先生姓容。”黑衣人道。 叶流年顿住,容?容画的爸爸? 听容画的描述,容父应该是很有权势,也是很可怕的一个人,他一点也不想见。 “没兴趣。”叶流年说着就要夺回手机,奈何速度不够,根本抢不到,黑衣人道:“我们先生就在楼下的咖啡馆,您这次出来,不是也想去那里吗?就当去喝杯咖啡。” 见拿不回手机,两相权衡之下,叶流年跟着二人下楼,在角落里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戴着一副金色窄边框眼镜,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见叶流年进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动作非常优雅。 叶流年有些诧异,他以为容画的父亲会是一个面色阴郁、非常冷漠的形象,可面前的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嘴角含笑,彬彬有礼,身上还带着一股书卷气,样貌与容画有几分相似。 “你就是叶流年?”容父问道。 容父的声音也很温和,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叶流年点头:“是。” “不知道您叫我来所为何事?” “不急,这里的咖啡不错,你先尝尝。”容父招手,服务员立马过来,叶流年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他不喜欢喝太苦的,更喜欢浓香的。 容父淡笑着:“你是个没吃过苦的孩子。” “我不喜欢吃苦。”叶流年道,相较于咖啡,他更喜欢喝奶茶。 “生活本来就已经很苦了,我想善待自己,让自己过得更舒适一些。” “你的想法很好。”容父仍旧笑着:“不过很多时候,人并不能为自己而活。” “大概吧。”叶流年没有继续下去,容父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不能接受你。” 叶流年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容父的话,他本就不需要容父承认,容画承认就行了。 容父也不恼:“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只要你离开容画。” “呵呵。”叶流年道:“容叔叔恐怕看了不少古早玛丽苏狗血文。” “你也可以不离开,容家的家业你可能想象不到,容画还年轻,不懂事,但他不可能放弃,他想要继承酒必须先结婚生子,而你……”容父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不过是一个牺牲品。” “那容叔叔为何要来找我?”叶流年问道,没必要吧?既然知道他是一个牺牲品,容画早晚都会放手,为什么还要特意见他?还要给他钱。 容父道:“你跟容画的母亲有些像。” 叶流年一脑门问号,什么鬼? “不是长相,是性格。”容父眼神中有怀念:“我不希望你们闹得太僵,只要你答应分手,离开这里,我会给你在其他国家安排一个新身份,给你足够的钱,让你在那里舒适的活下去。” “我在这里也很舒适。”叶流年道:“并且,我不想出国。” 人生地不熟的,哪有自己的国家好? “您想让容画有后代,这样就有了下下任……不,确切的说,如果容画违背您的意愿,您完全可以扶持他的儿子上位,是这个意思吗?” “您又怎么知道,那孩子就一定会听你的呢?” “我已经给他找好了未婚妻。”容父道。 叶流年只觉得可笑,容父竟然妄图用这些来控制容画,多大的人了? 容画的叛逆不是一天两天,他是个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思想,而容父一心想把自己的思想灌输在别人身上,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叶流年继续问:“那您怎么知道未婚妻一定会听话呢?” “叔叔应该不会随便从大街上拉来一个人就让她嫁给容画吧?或者其中有金钱利益,也或许是您商场上朋友的女儿,不管是哪种,用金钱买来的,终究不能尽信,她可以听您的,但别人给她更多的钱,立马就会反叛。” “你说的不错,所以利诱往往跟威逼合在一起。”容父道。 “为了你的家人着想,我劝你自己离开。” “你想干什么?”叶流年变了脸,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亲人,容父要真以他父母相逼…… 容父淡淡的笑着:“不想干什么,你若继续跟他交往下去,将来会知道的。” 他什么也没说,却一针见血。 “您不就是想要个孙子吗?您儿子干的好事,您应该去找他,威胁我算什么?”叶流年道。 容父没有回答,他已经找过容画了,并且也实行了威逼利诱,但容画根本不听,并且反过来威胁他,说要跟他同归于尽。 这个不孝子! “再者说,您怎么知道我不能生?” 容父脸上的笑僵住,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第 16 章 这还是叶流年第一次见到容父变脸,看起来非常可怕,上位者的威势甚重,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但叶流年并没有害怕:“您不就是想要个孙子吗?至于儿媳妇,您并不介意是谁吧?” “或许,我会比她更听话。” 容父审视着叶流年:“你能怀孕?”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叶流年当然不能生,他只是不想被容父逼迫,尤其是,容父用他的家人来威胁,叶流年是真的生气了。 “谁知道呢?”叶流年没有正面回答,容父没有再相逼:“也罢,你不愿意离开,就先留下,看他会选择你,还是选择我。” 叶流年不置可否,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堪堪喝了几口咖啡,叶流年便提前离开,好不容易进城一趟,却弄得非常不开心。 他也不知道容画会怎么选择,更不想逼容画做选择,若容画选择回去继承容家的财产,他无话可说,只能说他们两个没有缘分。 回到酒店,叶流年整理好心情,等容画拍戏结束,叶流年已经恢复正常,跟平时没有任何不同,两人同以前一样说说笑笑,容画讲述着在片场发生的事情,今天又吊威亚了,今天又挽了一个非常帅气的剑花等等…… 容画说的一脸兴奋,叶流年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演员这个工作,至于跳舞和唱歌,更多是因为母亲的爱好,容画想完成容母的遗愿。 “叶哥,这几天不断有拍完离开剧组的,过不了几天,我们也该离开了。”容画道。 叶流年安慰:“你不是说还有好几个剧本等着你挑吗?喜欢拍戏的话,下一次我还陪着你。” “真的吗?叶哥我太高兴了!”容画差点跳起来,有叶流年陪着,不管去哪儿他都愿意,容画担心的,无非是下一次进组,而叶流年不在身边。 容画道:“这次结束后,我们去旅游吧。” 临电视剧上映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确定播出,他再回来做宣传,不着急。 “去哪里?”叶流年问道。 容画想了想:“叶哥有想去的地方吗?” “X市和Y市都不错,或者也可以出国。”叶流年道:“不过临去之前,我想回家一趟。” 他想回去看看父母,临进组前,他把两只猫带回老家,让父母照顾,这一下又四五个月没见了。 “那,我陪叶哥回去?”容画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他不是不想见叶流年的父母,而是怕叶流年的父母不接受他。 叶流年摇头:“不用。” 他拉过容画的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妈那边……再等等吧,这些年他们倒是没催着我找女朋友,我也没来得及跟他们说已经有了对象,关于你的事,我想慢慢告诉他们。” “嗯。”容画点头:“如果叔叔阿姨不同意,叶哥会离开我吗?” “他们会同意的。”叶流年道,他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奢求,要么跟容画过一辈子,要么单身一辈子,他爸和他妈都比较好说话,不像容父那样控制欲强。 容画抱着叶流年,但愿吧。 就算不同意,他也不会放手的。 容画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容父突然派人来找他,两人在附近的一处餐厅见面。 多年未见,容父还跟从前一样,外表看起来彬彬有礼,内里却已经烂透了,没人会相信如此和善的一个人,竟然会家暴。 容父以叶流年的安全来威胁容画,容画讽刺的笑着:“我自然知道父亲的手段,但凡流年出任何问题……我就拿着刀,给你一刀,再给我自己一刀。” “父亲别不信,我说的出,做得到,不像你说一套做一套。” “你是真的长大了。”容父眯着眼,眼神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公众人物不是更应该注重孝道?你就不怕这话传出去,影响你的声誉。” “噗……”容画差点笑出声:“父亲,你完全可以把这话传出去,没问题的,但是你从前打过我,打过妈妈的照片,我都有备份。” “那些都是证据,到时候咱们就看看谁先身败名裂。” “你敢威胁我?”容父手里的茶杯差点被捏碎:“你别忘了,你始终姓容。” “我不喜欢这个姓。”容画道:“当初差一点就改了,可惜,晚了一步。” “父亲,你庆幸吧,现在我们还能这样说话,放在以前,我不会见你。” 他对容父的恨意从未消失,妈妈的死跟父亲脱不了干系,他无时无刻不想报仇,只是没找到机会。 “这个人是你林叔叔家的女儿,她很喜欢你,你想回来继承家产,就去找她结婚,给我生个孙子。”容父把照片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见容画没有动静,容父道:“别急着撕了照片,你再好好想想。” 他知道容画恨他,但容画想报复他,就必须先回家,结婚生子,继承容氏,现在就看容画选择叶流年,还是选择仇恨。 容画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伸手拿起,背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容画笑笑,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这些他都瞒得死死的,不敢让叶流年知道。 离开影视基地后,叶流年直接回老家,而容画回了他们的小窝,等着叶流年来找他。 缇米和肉卷看起来瘦了一些,倒不是叶母苛待它们,而是太胖了对身体不好,叶母故意让它们少吃一些,减减肥。 两只猫养的很胖,叶流年却看起来瘦了不少,叶母很心疼:“要我说,你就回来住,反正你也是在家里工作,我还能照顾照顾你。” “妈~”叶流年撒娇:“我吃的不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看着叶流年眉目间的疲惫,叶母赶紧轰人:“快去睡一觉吧,刚下飞机肯定很累。” “我帮妈打下手。”叶流年摇头,他不是很困,飞机上已经睡过了。 “爸的工作能放放就放放,我养得起你们。” “知道你有出息,我们还年轻,过几年再说吧。”叶母道:“倒是你,本命年都快过去了,也该为以后做打算了,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 “妈,我整天闷在屋子里,哪有机会找女朋友啊?反正还年轻,不急。”叶流年试探道:“也不一定非要找女朋友吧,妈,你说人结婚就是为了就个伴,那跟朋友一起住,也算是就伴吧?” “你总得有个孩子啊,要不然等你老了谁养你?”叶母瞪他。 叶流年道:“到时候我就进养老院。” “没有孩子,养老院都不收!”叶母叹了口气:“你还小,到时候就懂了。” 男孩子本身成熟就晚,不是有句话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吗? 现在不能理解,以后长大了,结婚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叶流年咂嘴:“没事,到时候没孩子的多了去了,养老院肯定会做出调整的。” 就算不进养老院,到时候请两个保姆也行。 反正容画比他小,总会死在他后头吧? 叶流年陪着叶母做菜,时间一到,叶父踩着点回家,见到叶流年,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你等着,为父开瓶好酒!” 叶母道:“喝什么酒,你什么酒量?你儿子什么酒量?喝点酒就上脸,醉的人事不知,还发酒疯,不许喝!” “爸好不容易喝一次。”叶流年帮着劝。 叶母回头瞪了叶流年一眼:“老的小的一个德性!” “还不如我能喝,哪次开了酒不是让我喝完?我这次可不喝!” “好好好,不喝,妈你放心,我去看着爸。”说话间,叶流年洗手出了厨房,见叶父站在酒柜前,低声笑了一下,他遗传了叶父的“好酒量”,明明喝不了多少,家里却放着不少好酒,每次他爸都望着酒柜叹气,想喝又不能喝。 叶父看了叶流年一眼:“算了,不喝了,等你下次回来再说。” “说是要去旅游,去哪里?” “去Y市。”叶流年道。 叶父继续问:“跟谁?” “……”叶流年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知道有人陪我去?” “你这孩子从小就宅,懒得动弹,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结果这次说去什么剧组,一下去了四个多月,现下马上就到了冬天,却还想着出去玩,定是有人劝你。”叶父道:“你要是真有了喜欢的人,我们做父母的,肯定不会拦你,回头把人带来,让我们见见,也让你妈给你把把关。” “爸,这事不急,我们都还年轻呢,也没想着结婚,先谈几年再说吧。”叶流年道,他始终没敢说自己性取向不一样。 叶父道:“也行,那姑娘几岁了?” “咳……二十二了。”叶流年有些尴尬:“那个,爸,我要是找的不是个姑娘,您会不会打死我?” “你什么意思?”叶父皱眉:“不是姑娘是什么?人妖?” 合着他爸还知道人妖呢! 叶流年很惊讶。 他忙摇头:“当然不是!” 见叶流年目光坚定,叶父放了心:“不是人妖就行,打死倒不至于,你妈可能会不认你这个儿子。” 叶流年惴惴不安,不敢再说,生怕露馅,他现在都觉得说的太多了,他爸肯定起了疑心,回头再跟他妈一合计,估计很快就能猜出来。 ☆、第 17 章 猜出来倒没什么,大不了挨揍,就怕他妈妈气的血压升高,叶流年担心的也正是这点。 他在家里呆了两天,容画天天打电话催,问叶流年什么时候回去,就像新媳妇回娘家一样,新婚燕尔,丈夫当然舍不得,可他们不是情窦初开,更不是什么新人。 叶母见他天天打电话,以为出了什么事,劝叶流年提前回去,叶流年总笑着说没事,儿子跟他们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叶母也舍不得让叶流年离开,之后便不提了。 五天过后,容画熬不住了,恨不得飞过来把人拽走,叶流年也知道容画等急了,跟父母辞行,回H市收拾东西。 由于是冬天,两人去相对较暖的Y市旅游,找民宿租了一个月,容画难得有空闲,把一切通告都推了,只为好好陪着叶流年。 两人白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出发去附近的景点游山玩水,或者去游乐场,容画作为公众人物,好在现在天气冷,戴口罩很正常,再加上穿得厚,两人偶尔会引来一些注目,但不至于太惹眼。 半个月后,容画的经纪人打来电话,让他回去拍摄广告和杂志,容画没有答应,虽然那些广告来之不易,但他不缺钱,缺的是跟叶流年在一起的时间,而且他爸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容画想多陪陪叶流年,这样容父才不好下手。 叶流年很少去游乐场,长这么大只去过两次,一次是八岁的时候,父母陪他去的,一次是高中毕业,跟朋友人一起去的,叶流年不喜欢游乐场,人多还恐高,虽然不是很严重,他还是不太喜欢刺激的项目,最喜欢的是迪斯科转盘,每次都把他颠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是记忆里最有意思的。 容画见他喜欢,陪着叶流年玩了两次,玩的时候必须摘下口罩,在上面还没什么,刚下场就引起一阵尖叫,容画被认出来了。 叶流年见闯了祸,立马拉着容画往外跑,外面的人得到消息,有不少往里面冲的,一时间人挤人,两人艰难逃生。 有粉丝想找容画签名,因怕被堵住,容画来不及签名,跟粉丝说了句抱歉,只顾着往前跑,好不容易才上了车,司机师傅开车的时候,后面还追着不少人。 “吓死我了。”叶流年拍着胸口,他还是头一次被追成这样,跟做了回小偷似的。 容画笑着凑到叶流年的胸膛上,把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听听叶哥的心跳。”容画凑到叶流年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叶流年顿时红透了耳根:“你正经点好不好!” “我一直很正经。”容画脸不红心不跳,完全看不出来他刚才说了什么混账话。 司机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他们一眼,叶流年推了推容画,两人正色起来,等回到住处,才开始商量被粉丝发现的事。 “你怎么解释?” 容画无所谓:“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难不成还不允许我出来旅游了?” “那我呢?”叶流年问道。 容画眨眨眼:“叶哥希望我怎么解释?” 他不怕传出恋情,虽然会影响他的商业活动,但容画不觉得这有什么。 “随你怎么解释,我就是问问。”叶流年别过眼,容画凑到他面前,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倒是想承认,可是叶哥父母那边……” “谁说让你承认了!” 叶流年心虚,他是怕他爸看见,他爸之前就有了猜测,肯定会觉得他跟容画之间不正常,叶流年很头疼,有点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里是不能待了,咱们明天换个地方。”容画道。 叶流年点头:“嗯。” “去N市?”N市离这里不远,也很暖和。 叶流年想了想道:“还是回去吧,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咱们再来。” 容画为了陪他,不知道放弃了多少好资源,如今正是上升期,他不希望容画蹉跎下去。 “好。”容画安抚道:“叶哥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没怕。”叶流年哼了一声。 两人第二天就直接回了H市,睡了一天一夜,神采奕奕,容画又陪了叶流年三四天才去工作,而叶流年再次回老家,把两只猫接了回来。 叶爸爸什么也没问,但眼神中含着担心,明显是知道了什么,叶流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着来日方长,以后再解释。 只是叶流年没有想到,这次一别,两人竟是几年都没见面。 叶流年回到住处,生活又开始走上正轨,与从前一模一样,逗逗猫,健健身,码码字,画画画,偶尔跟齐浅约上一顿,日子过得舒心,叶流年气色好了不少,脸色红润,看起来更像大学生了。 程青礼知道叶流年跟着容画去了剧组,又在热搜上看到他们去旅游,一直没有打扰,听闻叶流年回来,程青礼当即开车冲到叶流年家,脸色非常郑重。 “怎么了?” 叶流年很好奇,程青礼发生了什么? “宝贝啊,不,不对,我不能叫你宝贝了,兄弟妻不可欺。”程青礼说着:“你都不知道我忍的多辛苦,早就想告诉你,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终于回来了!” “什么?”叶流年一脑门问号,什么兄弟妻不可欺,程青礼跟容画有什么关系吗? 而且,他为什么是妻?! 程青礼道:“容画,他是我表弟!” “表弟?”叶流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容画是程青礼的表弟,那么容画的妈妈,是程青礼的……姑姑? 容画的妈妈死的那么惨,程家居然不找容家的麻烦吗? 不,或许是找过,要不然容画怎么可能逃得出去,还脱离容父掌控这么多年。 一瞬间,叶流年想了很多。 “我从未见过姑姑,只见过一次照片,里面她拉着爹爹的胳膊,笑容灿烂,我之前她以为是爹爹的前女友呢!”程青礼道:“爹爹也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姑姑,当年姑姑不顾家里的意愿,非要嫁到S市,我爷爷不同意,姑姑为了那个男人,与家里决裂,从此以后,家里就不许再提起她了。” “原来如此。”叶流年点头:“程爷爷看人很准,那容家的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你姑姑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程青礼疑惑:“我姑姑她,是什么死的?” “你不知道?”叶流年诧异。 程青礼叹气:“爹爹什么也不肯跟我说,只嘱咐我不准欺负表弟,其他的就没了。” 他也很好奇,但是看爹爹脸色不好,不敢多问。 “你见过你姑父吗?”叶流年问道。 程青礼摇头:“没有,我听说容家是做房地产的,后来又开始做互联网,家大业大,跟道上也有点关系。” “他可不是什么好……好人。”叶流年差点骂出口,好在及时改了口,背后骂人,尤其骂的还是容画的父亲,终归不太好。 “他不仅家暴,还盯着容画的母亲,也就是你姑姑,不让她弹琴,不让她跳舞,甚至打断了她的腿,就为了她能安心在家里做一个好“妈妈”。” “他还会打容画,从小到大,容画不知道被打过多少次,所以后来才去了国外,就为了脱离容父的掌控。” 叶流年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他是真的很厌恶容父,容画长得那么精致可爱,他竟然也下得去手? 就算容画长得不好看,作为父亲,也不该对孩子下狠手,如果容画做错了事,打骂两句倒是没什么,但容画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容父还拿着棍子打人,还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逼他离开容画,真不知道容父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艹!”程青礼差点气疯了,脑子一热就想冲出去打人,叶流年好不容易才拦住:“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但是咱们现在不能把他怎么样,就算打人,也得先问过容画。” 容画要是想报复,他完全支持。 程青礼气的砸了一套上好的茶杯,叶流年这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茶杯砸完之后,程青礼犹不解气,还想着把茶壶也砸了,幸亏叶流年夺的快。 两只猫已经吓得缩回房间躲起来,不敢冒头。 叶流年知道,程青礼虽然脾气不好,但最是护短,就算是朋友,程青礼也帮了他不少,更别说跟容画是表兄弟,或许两人之前有误会,这一刻也全都消失不见,程青礼对容画剩下的只有心疼。 “早知道我还有个表弟,过得是那种生活……” 他一定杀上门去,让容父把人交出来,然后再把容父的公司砸了。 叶流年道:“你想做的,说不定当年你父亲已经做过了,否则容画现在又怎么会好好地站在我们面前?” “那也不够!他就该千刀万剐!”程青礼道:“一命还一命,他逼死了姑姑,就该用命来偿。” 叶流年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程青礼说的没错,但他们没有证据。 容画回来的时候,见程青礼一直用同情而怜爱的眼神看着他,想着上次他没跟程青礼说什么好话,怎么突然转性了? ☆、第 18 章 容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程青礼却表现的很热情,想到自己从前还想勾搭自己的表弟,悔恨无比。 他爹要是知道,绝对会打死他! “你看,我刚买的表,送给你好不好?”程青礼从手腕上褪下自己刚买的表:“今天刚戴出来的!” 他来得急,忘了给容画买东西,说完,程青礼脸上还有些不大自在。 容画似笑非笑:“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我不喜欢戴这些东西。” 他确实没有戴过表,除了做代言的时候。 叶流年给容画作证:“他确实不喜欢这些东西。” 就连项链耳钉什么的,容画也很少戴,只有上节目的时候,商家让他必须戴,他也没办法。 “那你喜欢什么?回头我买给你。”程青礼道。 容画摇头:“不用了,我会自己买,叶哥也会给我买的,对不对?” 说着,他看向叶流年。 叶流年点头:“嗯。” “那不一样,我是你哥,给你买点东西怎么了?”程青礼拍着胸脯,极力的想表现作为哥哥的一面。 容画审视着程青礼:“不用了,咱们本身也不熟。” “慢慢就熟了,你就说喜欢什么,别客气。”程青礼道。 容画笑了:“我喜欢火箭,你要送给我吗?” “……” 叶流年忙道:“行了,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做什么,你快去做饭,我饿了。” 容画乖乖进了厨房,程青礼气结,刚认的弟弟,没办法,他不能发脾气,容画可真会蹬鼻子上脸。 “他平时也这样?” “还好,还好。”叶流年笑着道,容画在他面前一直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反驳。 “留下来吃饭吧,正好尝尝你表弟的手艺。” “好啊!”程青礼欣然答应,他骂不回来,但是可以吃回来! 吃饭的时候,容画的话不少,但都是对着叶流年的,一旦对上程青礼,容画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话少的要命,其实容画本来走的就是高冷路线,在台上话也不多,都是别人在说,他站在一边附和两句,除非被推到前面,无路可退时才不得不表现,多说几个字。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程青礼很有眼色的离开,眼看着天已经黑了,他再不走,容画恐怕要动手打人,程青礼没忘了上次两人的对话,他打不过容画,而且容画是弟弟,他做哥哥的,肯定不能跟弟弟动手。 “他今天来都说了什么?”容画抱着叶流年的腰,叶流年坐在沙发上,容画半躺在他的腿上,两只猫窝在叶流年身边,不停地打呼噜。 叶流年道:“没说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怪不得都说你有后台,自己的亲舅舅,可不就是后台吗?” “舅舅他,待我很好。”容画道,从前他母亲跟舅舅的关系应该不错,因为婚事跟家里闹掰了,舅舅有心无力,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妈妈被家暴,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叶流年抚摸着容画的头,把他的头发弄得一塌糊涂:“是他把你送出国的吧?” “嗯。”容画点头:“多亏了舅舅,我自己是逃不出去的。” “程青礼说你父亲有道上的关系?”叶流年问。 容画道:“对,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当初他对妈妈家暴的时候,才会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不过现在都好了,他不敢做什么。” 他没有妈妈那么软弱可欺,大不了同归于尽,他什么也不怕。 不过容画还是舍不得的,他想好好活着,跟叶流年一起,活的长长久久。 叶流年却不敢苟同,容父现在已经蠢蠢欲动,他不相信容画不知道,想必容画是不想让他担心才这么说。 由于容画第二天还有工作,两人早早休息,他发现容画最近越来越不知满足,每次都折腾他到半夜,如果第二天没有工作,怕不是要弄一晚上? 不行不行,他老了,可受不住这个。 平时容画都纵着叶流年,说什么是什么,到了床上却不肯听话,不把叶流年弄到哭出来誓不罢休。 叶流年说他受不住了,容画便可怜兮兮的拿自己的童年博同情,叶流年心软,直接落入圈套,被容画吃的死死的。 他知道不该这么宠着容画,为了身体着想也不能,但是看到容画那张脸,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美色误人。 转眼就到了年关,往常叶流年都是回家过年,今年却想陪着容画一起,这些年容画都是一个人,没有人陪伴,叶流年很心疼。 他提前买年货,肉食蔬菜一类的,还有炸货零食,买了不少干果和糖,最重要的是春联和福字,叶流年拍好照片发给容画,容画让他做决定,叶流年索性买了两套,到时候容画喜欢哪个挂哪个。 他喜气洋洋的拖着一堆年货回家,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两个黑衣人站在他家门口,门大开着,叶流年认出来,正是上次那两个“请”他去见容父的人。 容父没有钥匙,定是用别的手段开的门。 叶流年的心沉了下去,容父正坐在沙发上,身边还站着两个黑衣人,一人抱着一只大肥猫,两只猫虽然不怕陌生人,却能感觉到危险,都很不安,在黑衣人怀里挣扎着,他们抱着猫的动作看起来非常滑稽,叶流年却笑不出来。 “叔叔好。”叶流年打了声招呼:“叔叔过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要是出了远门,叔叔岂不是等不到人了?” “你的猫还在。”容父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平静,毫无起伏。 既然猫在,人就不会跑。 叶流年跟着坐下,也不客气,这里本来就是他家。 容父的眼神里露出几分赞赏,如果叶流年不是男的,他倒是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落落大方,不骄不躁,甚至比上次见面时从容不少,眼神中没有畏惧。 “这是一千万,足够你在国外生活。”容父拿出一张国际支票:“两个选择,要么拿着支票离开,要么……你的两只猫,你的父母,包括你的朋友,都会死。” 叶流年瞳孔一缩,悄悄打开手机录音,他的小动作容父都看在眼里,但没有制止。 “你大可以不信,不如就先从你的猫下手?”容父说着挥了挥手,其中一个抱着猫的黑衣人立马掐住了猫的脖子,叶流年大惊,容父还真是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缇米奋力的挣扎着,惨叫声不断,可它怎么也挣脱不了黑衣人的钳制,叶流年忙道:“停!停下,我听你的就是了。” 容父却笑而不语,叶流年见黑衣人还在用力,一脚踹过去,想强行把缇米救出来,但他实在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反被踹了几下,直直的踹在他的肚子上,叶流年捂着肚子,缇米落在地上,奄奄一息。 “对猫都能下手,你还是人吗?”叶流年瞪着容父,不敢再轻举妄动,希望这些人赶紧离开,他好把缇米送去医院。 容父把支票塞到叶流年手里:“飞机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 “至于这两只猫……我会派人照顾。” 叶流年冷笑,派人照顾,不过是派人看着,一旦他不听话,这两只猫就保不住了。 保不住的不仅仅是猫,容父只是想让他明白,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叶流年不敢赌,尽管很舍不得容画。 容父让黑衣人夺过叶流年的手机,直接没收,敲敲桌子:“分手的话就写在这张纸上。” “还有,这是你的新身份。” 新身份是一个华侨,中文名叫沈溪,叶流年无奈:“我可以写,但我父母那边……” “给他们打电话,就说你要出国深造,其他的自己发挥,以后不准跟家里联系,这也是为他们好。” 叶流年恨恨的瞪着容父,但不管怎么样都无济于事,容父让他给家里打电话,却不许给容画打,肯定是怕他跟容画之间有什么特殊沟通,怕容画听出不对劲。 但他留字条,容画看了会更怀疑吧! 之前两人那么好,没有任何预兆突然离开,鬼才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叶流年留好字条,容父看后点点头:“你要不是容画的人,我倒是想让你跟在身边。” ??? 神经病才要跟在他身边。 容父对于叶流年的识时务很满意,当初容画的妈妈要是这么听话,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叶流年给他妈打电话的时候,容父一直在旁边听着,防止他说出什么不利的消息。 叶母听说叶流年要去进修,问了很多问题,叶流年照着准备好的词一一回答,没有出任何纰漏,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在哪里安身。 “这个手机号也用不了了,等我在那里安顿下来,再跟你们联系,不过学校管得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电话,可能前几个月是没办法的。”叶流年道。 叶母强忍着泪水,不是不能哭,反正叶流年也听不见,她是怕叶流年担心:“只要你好好地,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 “嗯。”叶流年红了眼眶,不敢多说,急忙挂了电话,说得越多,反而越控制不住情绪。 挂掉电话后,叶流年把手机交给容父:“满意了吗?” “不错。”容父道:“你放心,我不会亏了你的。” 他喜欢听话的孩子,叶流年越听话,他越喜欢,忍不住想如果叶流年是他儿子就好了。 “去收拾东西吧。” 叶流年转身去房间拿一些生活必需品,带上自己的电脑。 容父道:“你知道该怎么做,那些软件上的号都换了吧。” “嗯。”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些,叶流年劝着自己。 很快,叶流年被送上了私人飞机,由此可见容父是真有钱,有钱有势还有权,就算有私人飞机,也必须提前跟航空局打好招呼。 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叶流年这个人。 ☆、第 19 章 ——五年后—— 沈溪接了一杯咖啡,慢吞吞的往自己的岗位上走去,公司只有他和老板两个人,确切地说,他这根本不算个公司,只能算个小工作室。 半年前他来到这里,他的身份证根本不能用,说是换了个新身份,活下去是没问题,但买不了机票火车票,容父把他弄到国外,就是为了不让他回国,除非偷渡。 而他回国也是蹭了一波机缘,同事的老公正好要回国,那家伙有个有钱的老板,老板直接让人开飞机把他送回国,沈溪便跟着回来,中途心惊胆战,生怕证件出问题,好在有惊无险。 后来沈溪便在附近的一个小镇安顿下来,这里环境不错,虽然发展慢,但是有好处,他没有五险一金。 没有五险一金,基本上都是私企,小企业也不需要签合同,工作强度不高,沈溪在这里过得非常悠闲,跟养老似的。 无聊的时候,他总想码字画画,但是他不敢,尽管可以换笔名,可行文方式很难改变,万一被发现,他家人就危险了。 刚出国的第一年,容画拍的电视剧就上映了,火到了他所在的国家,沈溪非常高兴,毕竟那是自己的小说,每次看到容画的消息,沈溪都很心酸。 看着容画得奖,看着容画参演电影,拿了影帝,又看着容画退出娱乐圈,甚至看着容画……结婚。 是的,容画结婚了。 他走以后,容画终于还是没能抗住容父的逼迫,看着新闻上两人手挽手的样子,沈溪总会崩溃,可说到底,是他先扛不住威胁,放弃了容画。 女老板比沈溪年纪大一些,她不经常来公司,所以公司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人,沈溪所在的是一个图文设计公司,平时就是做一些广告设计,沈溪本来会画画,软件什么的学起来不难,只是许多客户应付起来比较吃力。 比如喜欢红色的客户,做什么都要红色的,不管好看不好看。 比如文字中有错别字的客户,客户发来的文字就是错的,沈溪不了解那个行业,就算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最后做出来东西,客户来找麻烦。 更比如做了八百个版客户还是不满意,问哪里不满意,客户就说这不是他想要的风格,然而沈溪问的他喜欢什么风格的时候,客户又说不知道,让沈溪看着怎么好看怎么排。 ……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渐渐的,沈溪已经习惯了客户的刁难,反正他不缺钱,女老板也不在意,让他随心所欲一些,因为那些大客户的订单,已经足够老板过日子了。 有的时候沈溪在想,枞前的那些经历,就好像一场梦,梦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 午夜梦回,有一个叫叶流年的人,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午饭过后,叶流年坐在椅子上发呆,女老板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今天不是周日吗?你怎么在公司?”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正好来公司看看,上午做了两个单页,现在没什么事了。”沈溪道。 “你总是这样,哎!”老板叹了口气,递给叶流年一个泡泡机:“买多了,送给你。” 沈溪哭笑不得,他这么大人了,拿个泡泡机做什么? “别整天垂头丧气的,多出去走走,今天天气这么好,你都浪费了。” 沈溪道:“芳姐,你就别说我了,外面天气这么好,你怎么也来公司了?” “这不是玩累了吗?”刘芳瞪了沈溪一眼:“你三十了吧?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人家可是名牌大学毕业。” 沈溪摇摇头:“芳姐,您也知道我这破性子,就不拖累别人了。” “怎么说的话?人早晚都是要结婚的,不就是分手了吗?分手了就找新的,新的更好!”刘芳道。 沈溪跟她说过一些以前的事,说他半年前分手才回国,也不肯回家,只窝在她们这小地方,终日浑浑噩噩,刘芳看了很心疼,这么好的孩子,偏偏为情所累,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沈溪苦笑:“算了吧,我现在没有心情。” “好吧,那就以后再说。”刘芳叹了口气,带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你也早些回去,明天不用来上班了,给你放一天假。” “不用,我真没事。”沈溪道,他周日来这里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周一本来就需要上班,这不是给他放假的理由。 刘芳欲言又止,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人一走,屋子瞬间空了下来,沈溪把自己埋在沙发里,不是他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而是出去玩,总能看到容画的广告,打开电视和网页,到处都有容画的消息,虽然容画已经退圈,但那些广告还在,证明还是合作关系。 真不知道在搞什么。 他想忘了从前的种种,可容画仿佛每天都在提醒他,让他想忘都忘不掉。 时过境迁能愈合的伤,反而愈演愈烈。 这天,沈溪的眼皮一直在跳,从早晨就宣誓着他流年不利,给客户做错了两个东西之后,又把水喂了键盘,刘芳见他心神不宁,早早的放人回家,沈溪叹气:“芳姐,钱就从工资里扣吧。” “说什么呢!赶紧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刘芳本就是设计出身,在设计公司干了几年才出来开的个人工作室,最近单子确实不少,她打算再招一个人,两个人干起来能轻松一些。 沈溪还没走到住处,远远的便看到一个身影,那人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的非常整齐,好像戴着口罩,他愣了一下,转身就走。 那人见他跑,也不动,悠闲的站在原地,没一会儿,沈溪就被两个黑衣人架回原地,放到那人身前。 容画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下袖口,眼神明明灭灭,静静地望着沈溪,就是不说话,沈溪被那眼神看的后背发凉,想逃却逃不掉。 “叶哥,我来接你回家。” 容画的声音跟之前有些变化,变得更加深沉,隔着口罩,他看不到容画的表情,只觉得成熟了不少,好像还长高了。 容画往前一步,两人就快贴上,沈溪,也可以说是叶流年忙后退一步,差点跌倒,容画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腰:“你在害怕?” “没有。”叶流年站直身体,推开容画,脸色平静下来:“你认错人了吧?” 都结婚了,还来找他干什么? “我有没有认错,叶哥心里最清楚。”容画往旁边的居民楼望了一眼:“1102,对吗?” 叶流年吃惊,容画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已经让人去收拾东西了,你先跟我走。”容画道:“剩下的不用你担心。” “我不走,我在这里呆的好好的,凭什么听你的?”叶流年直视着容画,现在的容画确实让他捉摸不透,但他不想再跟容画有任何牵扯。 之前算是他对不起容画,可后来是容画先结婚的,两人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容画抬了抬下巴,叶流年往后看去,一辆商务车停在路口,旁边还站着不少黑衣人,周围的老百姓哪里见过这阵仗,受惊不小。 “就凭他们,你也跑不了。”容画言笑晏晏,黑衣人打了个寒颤,他们从未见过容画笑,没想到笑起来这么恐怖,还不如不笑。 “叶哥躲了我五年,还想再跑吗?” 两人离得太近,叶流年后退一步:“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好个与我无关。”容画一把抱起叶流年,一步步走向商务车,叶流年喊了两声,声音实在算不上好听,反而引来更多人的关注,他索性闭上嘴,被容画塞进车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容画吩咐司机开车,然后道:“我一开始就说了,带你回家。” 黑衣人也跟着上了后面的车,叶流年粗略算了一下,至少来了二十人。 “叶哥,你都不想你爸妈吗?” 一句话,叶流年彻底放弃了挣扎,他当然想见爸爸妈妈,可是…… 他突然想起早晨在网页上瞥到的新闻,上面写的是——容氏集团大换血。 ☆、第 20 章 容氏集团大换血? “我爸死了。”容画说的轻描淡写:“所以你无需害怕。” 容叔叔死了? 叶流年瞪大双眼,容画见他好奇,解释道:“是他自己接受不了失败,我没有动手。” 其实,也算是他逼死了他爸,但那又怎样?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叶流年沉默着,容画见他神色倦怠,轻声道:“睡吧,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到家了。” 叶流年想问很多,他想问容画想做什么,想问关于他父母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迷迷糊糊间,叶流年睡着了,容画把他的座椅往下调了调,让他睡的更舒服,把一旁的毯子盖在叶流年身上,眼神慢慢变得柔和。 叶哥啊叶哥,我说过不会放手,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 五年,容画只觉得时间太长,不过好在容父死了,再也不能翻身,再也无法威胁他们。 叶流年再次醒来,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望着头上的灯,恍如隔世。 这是他从前的家,容画说的回家,竟然是这里。 叶流年揉了揉眼,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容画推开门,冲着叶流年笑了笑:“叶哥,起来吃饭了。” 一瞬间,叶流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容画的脸没变化,笑容也没变化,可通身的气质变了很多,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 叶流年坐在餐桌前,机械式的往嘴里扒饭,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天是亮的,他却感觉不到饿,吃起来索然无味。 “喏,你最喜欢的排骨。”容画给叶流年夹了一块排骨,看他吃的不香,有些担忧,坐了一夜车,临近黎明才回到这里,那时叶流年睡的正香,容画索性把人抱了上来,叶流年睡的并不安稳,隐隐约约还说了几句梦话,听不大清楚。 这几年,叶流年是怎么过来的? 叶流年心不在焉,容画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好似很本没注意到自己吃的是什么,容画叹了口气:“叶哥,你瘦了。” “嗯。”叶流年点点头,在外奔波,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自然瘦了,也狼狈了不少。 自从再遇到叶流年,他的话就变得很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让容画很头疼,不过没关系,时间会愈合一切,他会天天陪着叶流年,把叶流年身上的肉都养回来。 容画见他吃不下饭,打开隔间的门,里面跑出来两只大橘猫,嘴里还叫个不停,看到叶流年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往他身上蹦,一只跳到他腿上,另一只不停地摩擦他的裤腿。 “肉卷?缇米?”叶流年看到猫,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声音也柔和不少:“缇米还活着,太好了。” 他刚去国外的时候,尽管跟容父有联系,但是不敢多问,怕把容父问烦了,真的弄死两只猫,只能忍着,长时间不问,后来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回国也是因为跟容父断了联系,怕家里出事,后来多方打听,知道家里一切安好才放心。 也许正是因为他多方打听,才走漏消息,被容画察觉。 但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刚开始这两只猫被我爸看管起来,缇米的精神不是很好,在宠物医院呆了一段时间,后来我爸不想管了,我就把两只猫接了过来。”容画道,提起容父,他语气淡然,仿佛是个局外人。 叶流年揉着两只猫,轻声跟容画道谢。 “叶哥跟我客气什么?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容画道:“不仅如此,我还亲自拜访了叶伯父和伯母。” 叶流年的手抖了一下,容画继续道:“他们都很好,叶哥想回去看看的话,我陪你去。” “不用。”叶流年摇头:“我自己去。” “也行。”容画道:“叶哥总不想让伯父和伯母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吧?” “所以得先养胖些,好好吃饭。” 叶流年不置可否,他现在的状态,爸妈看了一定会伤心,还不如过些日子再回去,也不差这几天。 “我想出去转转。”吃完饭后,叶流年道。 容画点头:“好。”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转转。”叶流年看着容画,其实他更想让容画离开这里,但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容画皱眉:“不行,叶哥现在的身体,我担心。” 容画说什么也不肯让叶流年一个人出门,最后只能两人一起,叶流年看着熟悉的小区,忍不住热泪盈眶,周围没什么人,就算有也都是老年人,所以容画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风波。 叶流年坐在亭子内的长椅上,望着湖泊发呆,容画跟着坐在他身边,两人离得很近。 叶流年有些不适应,想离他远一些,被容画拉住胳膊:“叶哥?” “你已经结婚了吧?”叶流年声音淡漠,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还是很痛。 容画眨了眨眼:“原来叶哥是在介意这个,说明叶哥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你想多了。”叶流年摇头。 容画的脸顿时沉了下去,本来解释的话也吞了回去:“叶哥想不想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不想。”叶流年闪避着容画的眼神,他怕自己听了会心软,索性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容画轻笑:“那就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不急。” “你不回家吗?”叶流年问道。 容画挑眉:“什么?” “你不回去,你的……你老婆会胡思乱想的。”叶流年道。 容画静静地望着叶流年,半晌后方望了望外面的天空:“热起来了,咱们回屋吧。” 叶流年不肯回去,容画便继续陪他,不管叶流年去哪,他都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引来周围不少人回眸,叶流年有些烦躁,不得不回去。 刚回屋,容画就熟练的打开空调,叶流年回到房间,看着柜子里面的东西,他的房间有两个柜子,一个用来放衣服,一个用来放被子和书籍,或者一些常用物品,现如今那个柜子里面都放满了容画的东西,容画站在门边:“书和被子我都整理到隔壁了,叶哥想看书可以去那里看,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房间。” 叶流年皱眉:“你喜欢住这里,住多久都没关系,我去外面。” 说着叶流年便要整理东西离开,容画两三步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腕:“叶哥想去哪里?我说了,这是我们的房间。” 我们两个字,容画咬字极重,他半低着头,呼吸喷洒在叶流年的脖颈间,叶流年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 “叶哥很久没跟人做了吧?这么敏感?”容画笑着。 叶流年僵住:“容画,我不想跟你纠缠,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容画点头:“叶哥,你说你跑了这么久,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什么?” 叶流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容画一把抱起,扔在了床上,头晕目眩。 容画附身上去,抓着叶流年的手腕,咬了一口他的耳垂,低低的笑着:“叶哥的味道还是那么香。” “容画!”叶流年气急,挣扎不开,胸膛大力的起伏着,容画一边胡乱吻着,一边撕扯叶流年的衣服:“叶哥,我好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不,从你离开那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你混蛋!”叶流年咬住容画的唇,直到嘴里传来血腥味,可谁知容画还没放弃,等他松开,立马攻城略地。 叶流年的气息越来越不稳,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的乱七八糟,容画眼神一暗:“瘦了好多……” 腰上都没肉了,好似盈盈一握,之前他抱人的时候就感觉叶流年很轻,没想到瘦了这么多,骨头硌得他生疼。 叶流年感受到容画作乱的手,不停地想往上窜:“放开我,容画,别让我恨你!” “恨吧,恨我总比不冷不热的好。”容画束缚住叶流年的手腕,狠心扯下叶流年的裤子,做都做了,他是不可能停下的。 叶流年想跑,但力气相差悬殊,容画把叶流年的上衣撕成碎布条,把人绑了起来,手高高地挂在床头,轻松按住叶流年的双腿,动作算不上温柔,却满含着小心翼翼。 叶流年感觉身体都快被劈成两半,双腿不听使唤,眼泪也跟着逼了出来。 尽管心里不愿,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叶流年闭上眼,不肯看容画的脸,更不想看见如此不堪的自己。 容画轻声哄着,叶流年不知道被折腾了多久,只感觉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容画才把他抱进卫生间,仔细清理。 清理途中,容画没忍住,抱着叶流年又来了一次,叶流年早已失去力气,双腿没有任何知觉,任由容画胡作非为。 “叶哥的声音真好听,别忍着……” “叶哥……” ☆、第 21 章 自从回到家,叶流年就过得浑浑噩噩,每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睡,每次醒来容画不是在做饭就是拿着电脑工作,容画的助理偶尔会过来,见到叶流年也不多话,汇报完工作就离开。 每当这时,叶流年总能看到不一样的容画,容画工作极为认真,开视频会议的时候,那些人态度恭敬,用词严谨,好像生怕被骂,容画偶尔应上一声,当真是摆足了总裁架子。 有次叶流年出来倒水,看到容画在训人,把对面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对面的人也不敢说话,只能点头应是,听到动静,容画的余光看到叶流年,声音才放柔和了些,让他们去工作。 高层们俱都松了口气,心中不停地感谢叶流年,有叶流年在,容总的脾气好了不少。 容画唯一担心的就是叶流年的身体,他们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叶流年还是老样子,瘦的好似风吹倒,吃什么也不长肉,平时吃的不多,他记得叶流年以前最爱吃东西,现如今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不会是病了吧? 叶流年端着咖啡往屋内走,被容画叫住:“叶哥,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写小说吗?这么长时间没更新,下面的人都快哭死了,你不继续写吗?” 当初叶流年离开的时候,新文写了还不到一半,正是精彩的时候,结果人突然消失,读者们慌了,刚开始以为不过一天两天的事,结果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毫无动静,最后那些人都躺在坑底,爬都爬不出来。 容画想让叶流年有个寄托,不至于无所事事,终日胡思乱想,这样下去,人就彻底废了。 叶流年怔了一下,想起从前的那本小说,摇了摇头:“不写了。” 心境变了,他再也写不出从前的味道,就算写也写不好,还不如就那样。 “那叶哥不如去画画?”容画又问。 叶流年继续摇头:“不画了,手生。” 他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顶多看见两只猫能高兴些,他甚至已经忘了从前那个傻乎乎又爱笑的自己。 容画看着叶流年进屋,立马给人打电话,叫来心理医生,还特意嘱咐医生说是朋友。 叶流年就这么被骗了过去,被套了不少话出来,难能可贵的是,跟这个“朋友”聊天很轻松,多日来的压力散去不少。 医生跟叶流年聊完之后,偷偷跟容画汇报工作。 叶流年的心理问题还不是很严重,但也不能轻视,医生建议容画多带叶流年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者给叶流年找个能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做,忙碌起来会好一些。 容画当即想起了程青礼,多年不见,叶流年见到程青礼,或许心情会好些? 还有叶流年当年的朋友,容画不知道那女孩叫什么,算了,先让程青礼过来再说。 程青礼听到叶流年的消息,当即推掉手上的工作,如今他也算是公司的经理,帮程爸爸处理一些圈内的事,程青礼混日子混惯了,刚开始很难,后来逐渐上手,慢慢的越做越好,程爸爸对他非常满意,觉得儿子终于长大了。 唯一不满的就是程青礼到现在也不安分,跟个男人整日鬼混,那人还不是他们公司的人,程爸爸想下手都难。 如果是小明星,下手当然容易,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跟其他公司多多少少都有合作,想雪藏一个小明星太容易了,可那人的实力不亚于容画,又算得上是对家公司的摇钱树,程爸爸就无能为力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与容画拍过电视剧的杨砚停。 杨砚停拍完两部耽改剧以后就开始进军电影,如今已经是确确实实的影帝了,他演技很好,到如今还有人在磕他第一部电视剧里的CP,至于为什么没人磕他和容画的…… 容画结婚了。 两人在戏里CP感确实不错,但两家在台下完全没有组CP的意思,连兄弟情都算不上,顶多是点头之交,大家都说,果然两个攻是不能在一起的。 气势是足了,两家粉丝却差点打起来。 后来容画退圈,粉丝依然很多,直到传出他结婚的消息,粉丝们才渐渐爬墙,能留下的的确是真爱。 程青礼到的时候,叶流年正在吃果冻,见程青礼风风火火的进来,吓了一跳,差点呛住。 程青礼激动地见到人就往上扑,被容画拦住:“表哥,你表现太过了。” 他见到叶流年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程青礼想干什么?叶哥又会怎么想他? 这样激动而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该是他表现出来才对,程青礼凑什么热闹! 程青礼尴尬了一下:“那怎么了,我跟流年这么久没见,抱一下怎么了?” 吃醋,醋死容画算了! 后来又想想家里那位,程青礼终究没敢放肆。 浪子回头,是啥也不敢。 “你这几年都跑哪去了,怎么突然消失?”程青礼不知道具体情况,还以为是容画把人气跑了,当年没少给容画找麻烦,表弟虽然是亲的,但朋友也是真的。 叶流年看了一眼容画,容画表示很无辜,他确实没告诉程青礼,但他舅舅是知道的。 “没什么,都过去了。”叶流年轻描淡写的揭过,反正容父已经死了,没必要说那么多。 程青礼摇着叶流年的肩膀:“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好,就算不当朋友,好歹我也算你表哥吧?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容画见程青礼摇晃叶流年,本来有些不高兴,后来听他说表哥,顿时收回手。 “什么表哥,别乱认亲戚。”叶流年推了程青礼一下,程青礼难道不知道容画已经结婚了吗? 程青礼扭头看着容画:“闹别扭了?” “我就知道当初是你把流年气跑的,对不对!” 容画摇头:“真不是我气跑的,不过确实跟我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他有个那样的父亲,叶哥也不至于遭这么大罪,一切都是他的错。 “哼。”程青礼冷哼一声,转头对着叶流年道:“你别怕,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他敢不听我的,难道还敢不听我爸的吗?” 找家长这事虽然不光彩,但程青礼说的理直气壮,谁让他打不过容画呢? 叶流年笑笑,程青礼最护短不过,虽然有仗势欺人的嫌疑,但只要是他认定的就一定会帮,说到做到。 几人正在说话,程青礼的手机响了,叶流年以为又是他哪个红颜知己小宝贝打来的电话,自觉的拉容画离开,容画看着拉着自己的手,无声的笑了。 果然是有效果的。 容画凑到叶流年耳边,低声道:“叶哥,想不想去游乐场?” 他还记得两人之前被追了整整一条街,好不容易才离开,只玩了两次迪斯科转盘,其余的都没玩,一点都不尽兴。 叶流年摇头:“不去。” 眼看着三十岁的人了,他是没心情去那里,主要还是他恐高,过山车跳楼机什么的都不敢坐,去了也没意思。 “那咱们去玩密室逃脱?”容画提议。 医生说让叶流年多放松放松,多出去玩玩,或许就好了。 叶流年只听说过,还从未去玩过,一时间有些心动,容画又央求了几次,叶流年才答应。 “正好,叫上表哥和他男朋友。” “男朋友?谁?”叶流年直觉那个人他认识,如果不认识,容画是不会叫人一起的。 “杨砚停。” 叶流年满脸的不可置信:“是他?” “他能看上程青礼?” 不是叶流年故意贬低程青礼,他最清楚程青礼是什么样的人,而杨砚停在圈内名声不错,可以说很洁身自好,而程青礼玩的很疯狂,荤素不忌,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怎么在一起的? 再者说,杨砚停可不是他们公司的人,而是对家公司! 这样就算程青礼想给人使绊子都不好说,包养什么的更难,杨砚停正当红,根本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容画摇头,他真不知道程青礼跟杨砚停是怎么回事:“回头我让人打听一下。” 叶流年刚想说不用,容画问道:“叶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 “当年你不跟我商量就直接走了,你知道我看到那字条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你知道我刚开始那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把你抓回来,绑起来,让你哪里也去不了!”容画看着叶流年:“可是把你抓回来后,我又舍不得了。” 他舍不得让叶流年受罪,更不想看见叶流年带着恨意的眼神,但他实在没办法,走投无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总觉得把人拐上床,叶流年就不会再逃了。 可没想到却把人越推越远,容画很迷茫。 容画不停地抚摸着叶流年的腰,叶流年顺着脊梁骨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着容画脸上的偏执,叶流年闭上眼,幽幽叹气:“但你还是把我看得很死,不肯让我离开你的视线一步。” “因为我怕。”容画把脸贴在叶流年的胸前:“叶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第 22 章 叶流年没有回答,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点也不想跟容画相处,只要想到容画已经结婚,他就一口气上不来,想要吐血。 见叶流年不说话,容画眼神一暗,也不再说话,只静静的抱着他,直到程青礼打完电话,敲门的时候才放开。 “我家宝贝说下了戏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程青礼晃着手机:“我订好餐厅了,咱们一块过去吧。” 容画看向叶流年,叶流年点头答应。 “那吃完饭后一起去玩会?他唱歌还挺好听的,去KTV?”程青礼看着叶流年,看容画那模样就知道他都听叶流年的。 现在时间还早,就算去唱歌,顶多唱到十点多,不耽误休息。 “你有工作吗?”叶流年问容画。 容画立即摇头,有也要说没有,叶哥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 “行,那就这么定了!”程青礼道。 他开着来时的那辆车,叶流年想跟上,被容画拉住:“叶哥,人家是有家室的人,你还是避点嫌吧。” “没事没事,我家宝贝不会介意的。”程青礼刚说完就对上容画杀人般的眼神,立马把头缩了回去。 程青礼定的是一家保密性极好的餐厅,有不少当红艺人,甚至政要人员都会来这里吃饭,不提前订都没有房间,而程青礼一直是这里的VIP用户,从前没少带人来。 当然,其中不包括叶流年。 叶流年第一次来,跟在容画身边,服务员面上带着礼貌的笑容,把他们请进了包厢。 “这里的帝王蟹是一绝,还有青芥焖龙虾。”程青礼随便点了两个,便把菜单交给了叶流年,叶流年看着上面的价格,微微吃惊,他虽然不缺钱,但在这里吃一顿饭都是上万起步,实在是浪费。 叶流年看着点了两个菜,容画知道他心疼钱,照着叶流年的口味又加了几个,菜还没上,杨砚停便被人请了进来,见到容画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反而对叶流年有几分印象。 当初他跟容画拍戏的时候,曾听助理提起过叶流年,好像是他的粉丝? 而容画要的签名,估计也是给叶流年的,杨砚停面上带着官方笑容,被程青礼拍了一下:“一家人,笑的那么假干什么?” “你……”杨砚停摸了摸鼻子,刚来就被拆台,有点不好意思:“习惯这么笑了,一时间改不过来,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你比镜头里帅多了。”叶流年随口夸了一句,虽然见过真人,但那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杨砚停更具男人味,一身肌肉看起来非常紧实,灰色西装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身形完美,好似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容画眯了眯眼,抓住叶流年的手腕,在上面轻轻摩擦着。 杨砚停犹自笑着:“你比五年前看起来瘦了不少。” “你记得我?”叶流年诧异,他到现场的次数很少,就算去了,也是在一旁静静地看,从来没有跟杨砚停说过话,而杨砚停一直忙着拍戏,还有时间注意他? 杨砚停点头:“我记忆力好。” 只要是见过面的他都会记得,还能记住每个人的爱好和风格,这也是他能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的原因,他跟容画不一样,出生在农村,又非专业出身,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人气,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你好厉害。”叶流年这次的称赞是发自肺腑,容画看了程青礼一眼,程青礼立马把人拉走:“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客气了,咱们先吃饭。” 然后他就看到程青礼不停地跟杨砚停咬耳朵,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杨砚停眼神中闪过一丝钦佩,他起身朝着叶流年伸出手:“原来您就是那本小说的作者,久仰久仰。” 要不是有这么好的剧本,他也不会大火,转而跟王导合作,走上电影之路。 叶流年反应慢了半拍,跟杨砚停握了握手,谦虚道:“都是编剧改的好。” “也可能是导演会选角?”杨砚停笑着:“怪不得容画很符合书里的形象,你不会是照着他写的吧?” “现在还能看到你们在一起,我真是太开心了。” 说完这些,眼看着容画的表情好了不少,杨砚停的确会说话,也很会讨人欢心,叶流年眼神闪烁,别看程青礼年纪不小,也混了这么多年,但他绝对玩不过杨砚停。 之后吃饭,杨砚停也谈笑风生,本来有些僵硬的局面,在他的带领下欢声笑语不断,叶流年偶尔跟着说两句,基本上都是杨砚停跟程青礼在说,叶流年看向容画,容画对着他微微一笑,把刚剥好的虾放在叶流年的盘子里:“叶哥,吃。” 好吧,容画表现的好像也没毛病。 杨砚停见容画没怎么吃,一直在给叶流年夹菜剥虾,根本不需要叶流年动手,没好意思再跟程青礼抢,顺手给他剥了两个,程青礼大为感动:“阿砚,你自己吃就好,不用管我。” 礼尚往来,程青礼又给杨砚停剥了两个,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叶流年很好奇,不过没有多问,安静吃着虾,吃好后,几人又在包厢休息了一会儿,才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 车上,容画道:“我找人打听了。” “什么?”叶流年吃饱了有点迷糊。 “程青礼跟杨砚停之间的事,程青礼早就对人家有非分之想了,不过碍于是对家公司的,不能逼迫,也没办法包养,才一直憋在心里,杨砚停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他最讨厌的就是程青礼这样的人,两人相遇很偶然,是在一个慈善晚会上。” “他既然讨厌程青礼,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叶流年问,而且程青礼被管得死死的,估计是真的收了心。 “他的衣服出了点问题,正好被程青礼撞见,心上人出了事,程青礼自然会积极帮忙,便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了杨砚停,就这样有了联系。” “可能是后来相处中,杨砚停感觉程青礼也不是一无是处吧,看程青礼那个样子,肯定废了不少力。” “好歹是你表哥,你怎么总直呼其名?”叶流年道。 容画点头:“他还没我成熟。” 别看程青礼虚长几岁,确实没容画稳重,叶流年道:“那也是你表哥。” “要不,你跟我一起喊表哥?”容画挑眉,在程青礼面前,当然要喊表哥,私下里就没忌讳了,主要是明面上喊名字,程青礼会炸毛。 然后容画就被瞪了,叶流年转过头:“你之前说,你去过我家?” “嗯。”容画知道他在转移话题,跟着道:“伯父伯母都挺好的,叶哥想回去看看吗?”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容画顿住,是没说太多,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 还说是因为自己,叶流年才离开,他保证会把叶流年找回来,一辈子对他好。 叶伯父叶伯母担心儿子,不肯接受他,容画在叶家门口站了整整三天老两口才答应,不过对他仍旧淡淡的,说只要他们儿子愿意,他们也不会反对。 其实叶父之前猜出来了一些,提前跟叶母打过预防针,他们才不至于被容画气晕过去,后来容画知道自己过于莽撞,也有过后悔,但那个时候叶流年刚走,他脑子不太清醒,做了许多错事。 后来容画经常会过去看看,给他们带各种补品,叶伯父叶伯母渐渐的开始接受他,每次都抓着他问叶流年的事,容画说叶流年学校管得严,不能打电话,说叶流年过得很好,还胖了不少,让他们不要担心。 “你跟他们说我胖了?”叶流年摸着自己的脸,看来他得多吃一些了。 程青礼说的不错,杨砚停唱歌确实很好听,但还是比不上容画,容画毕竟是专业出身,叶流年唱的也不错,到最后程青礼才发现,小丑竟是他自己。 只有他一个人跑调,还跑的天南地北,根本听不出来在唱什么。 以前去唱歌的时候,程青礼几乎不开口,就算开口,周围的人也哄着他,捡好听的说,如今可没有人供着他,所以最后程青礼很有自知之明的闭了嘴。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去唱歌了! 因为开车,几人都没喝酒,叶流年本来就不喜欢,而程青礼自从跟杨砚停在一起后就不敢再放肆了,只喝了些茶水,养生。 他可不想早死,然后把杨砚停白白便宜了别人!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几人便散了,顺便约好下一次去哪里玩,杨砚停最近通告不多,只是怕被人认出来,而密室逃脱里面漆黑一片,就算工作人员能认出来,也不会吵嚷的所有人知道,倒是一个好去处。 并且——他瞥向程青礼,程青礼怕黑! 怕黑,正好是他展现男友力的时候。 ☆、第 23 章 回到家时间还不算太晚,叶流年洗漱,容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等一切都收拾好,已经快到凌晨。 叶流年躺在床上看视频,容画窸窸窣窣的爬上来:“叶哥,该睡觉了。” “我还不困。”叶流年看了容画一眼,欲言又止。 容画拿起叶流年的手机:“不是叶哥自己说的吗?早睡早起身体好?” 以前叶流年从不熬夜。 “就算是为了叶伯父和叶伯母,叶哥也要对自己好一些吧。” “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总憋着会出毛病的。”容画道,他每次看到叶流年欲言又止,都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在想什么。 叶流年踌躇了一会 ,还是问出了口,再不问他就要憋死了。 “你一直守着我,你老婆那里……” “老婆?”容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都笑弯了:“我只有一个老婆啊。” 叶流年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听容画说有老婆,心彻底沉了下去,容画捏了捏叶流年的脸:“不就是你嘛。” “说正事呢!”叶流年拍掉容画的手。 容画眼神炙热的看着他:“叶哥难道没发现,与我拍照的是个女演员吗?” “女演员怎么了,女演员就……” “演员?” “假的?” 容画点头:“当然是假的,难不成还能是真的?” “我要是不把那些照片公布出去,叶哥能耿耿于怀到现在吗?说不准早就把我忘了。” 一切都是做戏给叶流年看的,根本没有结婚,容画没想到叶流年的反应这么迟钝,到现在都没发现。 叶流年不想看到关于容画的消息,所以没有细看,以为容画真的结了婚,连女方是演员都没认出来。 他就说看着那人有些眼熟,只是当初太难过,才没想那么多。 “现在开心了?”看着叶流年突然放松心神,好似解脱了一般,容画只觉得好笑。 叶流年道:“是放心了。” 要不然他过不去心里的坎,还好,还好不是。 回过味来,叶流年开始瞪容画:“你为什么不早说?” “叶哥也没问啊!”容画无辜道,刚回来的时候他确实想过解释,后来被叶流年气到,之后就忘了,他以为叶流年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还不清楚。 “所以,叶哥是因为这个才闷闷不乐的,对吗?” 叶流年翻过身,不想搭理容画,容画抱住叶流年的腰,贴在他的背上,深吸了一口气:“叶哥,我好高兴。” “睡吧,明天还有事。” “嗯。”叶流年轻轻应了一声,心结放下后,很快便睡着了。 叶流年多日的失眠容画都看在眼里,现在却睡的这么快,容画心中懊悔,早知道他就早点解释了,也不至于折磨这么多天。 只是他没想到,叶流年的纠结是因为这些,容画抱着叶流年翻了个身,把他面对着面搂在怀里,才跟着沉沉睡去。 之后的几天,只要杨砚停有时间,他们就会一起约着出去玩,叶流年的精神放松,吃的也多了起来,气色好了许多,人也跟着神采奕奕,与之前的颓废完全不同。 杨砚停忙起来后,程青礼跟着人跑了,叶流年便跟容画窝在家里,没事看看电影,养了大概半个月,容画陪着叶流年回了家。 叶母见到叶流年,哭成了泪人,叶父也热泪盈眶,看着叶流年不像受委屈的模样,叶流年又把这几年说的千好万好,他们才放心,看向容画的眼神里皆是满意。 这几年,要不是容画时时来安慰,他们肯定担心死了,容画这孩子确实不错。 “哎,没想到会管的这么严,现在看你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你跟画画什么时候领证?”叶母问道。 叶流年看了一眼容画,对叶妈妈的话很诧异,这么轻松就同意了? “这些年我跟你爸也想开了,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反正日子都是过出来的,你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我们没有办法替你做主,就当多养了个儿子,也没什么不好。” “妈,你……” “你之前不是还说没孩子不能进养老院吗?” “嗐!现在时代变化这么快,等个四五十年,谁知道那个时候会怎么样,说不准到时候人们都不结婚了,你看现在的孩子们,单身的太多了,就算结婚了,不要孩子的也不少,人就活这么一世,我也是怕你老了后悔。”叶妈妈道。 容画道:“不会的,我不会让叶哥后悔,一定会好好对他,让他过得舒心。” “好好好,那就好。”叶爸爸跟着点了点头,对容画很放心。 容画很庆幸叶流年有个开明的父母,否则等着他的肯定是大棒子。 临来时容画买了不少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叶父看了后还不大高兴,让他以后别乱买,说太贵了。 叶流年指着容画笑:“没事,他有的是钱,爸你不用替他担心。” “再者说,您儿子也有钱,不用替我们省着,该吃就吃,有个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那也不能乱花!”叶父脸上唬人,却很开心,儿子懂事,他很欣慰。 “以后就是你们俩过日子了,柴米油盐哪个不需要钱?”叶母道:“算了,反正还年轻,玩几年也不怕什么,有一点你们得记住了,必须得存着养老钱,不能都花了。” 他们两个没有后代,不存着钱以后就难过了。 “我知道。”叶流年点头,容画跟着道:“伯母放心,我早就准备着了,绝对不会饿着叶哥的。” “也不会让他吃一点苦。” 叶母更加满意了:“我去给你们做饭,今天就留下来吃饭吧,多在家里待几天。” “好。”容画当即同意,叶流年也想多在家里待几天,但没想到容画要留下:“你不是还有工作吗?” 容画凑到叶流年耳边,小声道:“工作哪有叶哥重要。” 反正他有台电脑就够了,那么大的公司,要是整天需要他看着,他雇那些经理是干什么吃的? 两人在叶父叶母家呆了快一个星期,容画倒是没什么,先熬不住的是叶流年,可能是见他瘦了,叶母天天给他熬大补汤,叶流年都快喝吐了,忙拉着容画离开,说工作上有事,等空闲了再回来。 容画强忍笑意:“爸妈对咱们这么好,咱们再多留几天吧?” “你倒是叫的亲。”叶流年讽刺道,容画没两天就改了口,叶父叶母给容画包了个大红包,已经拿他当亲儿媳看待了。 容画拿出红包:“那也多亏了叶哥,反正这钱到时候都是你的。” 叶流年盯着容画,半晌没说话,跟着容画去了公司,然后又陪着容画逛了几家子公司,历时半个多月,叶流年突然被容画拉到一个情侣酒店。 看着满墙的粉红气球,叶流年嘴角抽了一下,容画眼神熠熠,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郑重的跪下。 叶流年的心跳很快,从容画跪下那刻起,他的心跳就不受控制了。 “叶哥,我想……我想跟你永永远远在一起,照顾你,呵护你,我会对你好的,我不会说什么情话,但我一定不会食言,我入了几份保险,受益人都是你,还有我名下的财产,全都加上你的名字,你有任何不顺心,随时都能甩了我。”容画脸色通红,说话也有点结巴,显然在紧张:“就……最好不要甩了我,我属牛皮糖的。” 叶流年被最后一句话逗笑,容画看着他笑了,心情放松不少,叶流年伸出手:“行了,我接受。” 容画小心翼翼的给人戴上戒指,又从怀里拿出另一枚:“那……叶哥给我也戴一下吧。” 叶流年低下头,认真的给容画戴上:“愿你我,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容画没怎么听懂,但他知道是好话,激动地抱住叶流年,慢慢吻了上去。 夜色渐深,灯火渐亮,春色满室关不住,星星点点入梦来。 ☆、第一章 月色高悬,夜凉如水,显得格外静谧。 突然,一道惨叫声从某座深宅大院传来,声音凄厉,让人不觉汗毛倒竖。 岳阳城,苏府。 府内一片混乱,人们匆匆跑着,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与黑衣人撞了个正着,刚回身,来不及逃跑便被后面的人一剑贯穿胸腹,倒地气绝身亡,眼睛大睁,死不瞑目。 她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瓷碗摔破,碎落一地。 远远望去,苏宅内各处散布着无数个黑衣人,或手持刀剑,或化为利爪,朝着府上的仆从们身上刺去,不一会儿,整个苏府便成了血海炼狱,横尸遍野。 一个红衣少年坐在高墙之上,看着下面的人为恶,也可以说那些根本不是人,而是化为人形的妖怪,苏府在岳阳城也算是排的上号的人家,不知为何被那些妖怪盯上,一个个死的惨不忍睹。 红衣少年拿着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酒,兴致勃勃的看着底下的惨状,那些人死后,魂魄渐渐离体,它们感知到少年的存在,不自觉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少年“啧”了一声,道了句无趣便要从墙上翻下。 正在此时,远处剑光闪过,一个白色的人影朝着苏府而来,少年诧异,重新来了兴致,盯着那道人影由远及近。 这人很强。 少年心中估量着,但是再强,始终也是一个人,如何能抵挡众妖? 那人却好像完全不知,落在众妖中央,剑光起,瞬间扫开四五个妖怪,妖怪们尖叫着,化为黑烟慢慢消失。 被他救下的人坐在地上,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眼白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白衣人冷声道:“在下乃苍梧山大弟子容画,苍梧山众弟子很快就会赶到,尔等还不快束手就擒!” 声音倒是挺好听,红衣少年心中感叹。 可惜是个呆子,这种情况还要救人,方圆百里内,哪里有其他弟子的影子?这些妖怪可不好对付。 众妖听到此话愣了一下,怪笑着朝容画扑去,容画举剑,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片冰冷。 红衣少年看着他与妖怪们纠缠,由于妖怪众多,容画刚开始还潇洒自如,不一会儿便带上了狼狈,妖怪们仍怪叫着朝他扑去,黑烟散去,那些妖怪却不见减少。 容画发丝凌乱,身上的白衣却仍然洁净如初,没想到这些妖怪这么难缠,他恐怕要被困死在这里。 今日便是他的死期吗? 就算拼着一死,他也要与众妖同归于尽。 容画眼神坚定,那些妖怪无穷无尽,他不得不提起真气强行抵挡,众妖发现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怪笑声愈发大了,容画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一袭红衣,犹如盛放在地狱里的彼岸花,冰冷的面容上出现一丝裂痕,带上了微笑。 ——哥哥,我来陪你了。 红衣少年怔了一下,翻身落在地上,竟没有发出半点动静,容画闭上眼,他真气用尽,筋疲力竭,定是活不成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容画疑惑的睁开眼,四周的一切仿佛被凝固住,身穿红衣的翩翩少年从黑夜中走来,端的是出尘绝艳,昳丽无双。 容画的眼睛紧紧黏在少年人身上,片刻不曾错开,少年从静止的众妖中间走过,那些妖怪瞬间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 “长得这么好看,难不成是个傻子?”少年嘟囔了一声,伸手在容画面前晃了晃,却猛然被容画抓住手,往前带了带。 “你……” 他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人就已经被容画抱进怀里。 “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真是个傻子?”少年推开容画,虽然容画长得不错,很符合他的审美,但这刚见面就抱上,是不是太快了? “你叫容画,是吧?”少年歪头浅笑:“初次见面,我叫叶流年。” “叶流年?” 容画错愕,这张脸,这个人,明明跟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怎么说自己叫叶流年? 也是,他亲眼看着那人死在自己的怀里,身体慢慢变冷、僵硬,又怎么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如此灵动。 容画恢复成平常模样,面容清冷,朝叶流年道谢:“多谢道友出手相救,此等大恩,我铭记于心,来日必定相报。” “道友?”叶流年笑了一下,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艳:“不必来日了,现在就报吧。” 容画疑惑,叶流年看着容画的脸,笑得更加动人:“以身相许怎么样?” 这人意外的让他感觉很不错,很合眼缘,让他颇有好感。 “实不相瞒,在下已心有所属,道友所言,恕我不能答应。”容画看着那张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只有一片冰凉。 若是那人还活着…… 叶流年毫不在意:“心有所属又如何,我又没说要你的心。” 他不在乎容画的心在哪里,容画的模样身段都不错,要是能跟他来一次,他也知足了。 “道友慎言。”容画转过脸,他实在不想看与那人相似的脸,却说出这种话。 叶流年耸肩:“好吧,你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 说着,他手中聚起一团火,朝着苏府正厅砸了过去,容画皱眉:“你做什么?” “常言道杀人放火,这人都杀了,没有火多无趣?”叶流年咯咯笑着,苏府很快便烧了起来,火势之旺,惊醒了周围的人户。 容画看着叶流年的脸,有些不寒而栗,这人刚才还救了他,本以为是同道中人,却突然放开了火,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因为有趣。 火势眼看着就要烧过来,突然被源源不断的冷水浇灭,叶流年看向容画,真气都耗光了,竟然还要救火,这就是所为的正道吗? 没意思。 叶流年看着容画认真而严肃的脸,瞬间觉得了无生趣,袖口一翻,苏府的火势瞬间灭去,像是刮过一阵阴风,让前来救火的人如同坠入冰窟。 容画收回手,看向叶流年:“你到底是谁?” “我还能是谁?红尘中一过客而已。”叶流年笑笑:“你既不愿,咱们就此别过,往后也不用你来相报,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你是妖?”容画盯着叶流年的脸,他没有感受到妖气,可若不是妖,叶流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如果是人,怎么会有这么高深莫测的法术? 叶流年耸肩:“不是。” 容画好似松了口气,让叶流年很不解,他是不是妖有那么重要吗? “刚才那些妖怪是怎么回事?”容画问道:“你一早便在这里?” “我不知道,大概是苏家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得罪了那些妖怪。”叶流年有问必答,交流起来并不困难,但说话和做事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那些妖怪还没来的时候我就到了,本来只想在墙头上喝酒,没成想会遇到这样精彩的事,便多看了一会儿,你要是不来,我早走了。” “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苏府遇难?”容画不可置信。 “为何不能?” “虽然死状凄惨了些,勉勉强强能看吧,就是有点恶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既然有此功法,为何不救他们?”容画道。 “救他们?” “凭什么?” 叶流年翘起嘴角,丝毫不掩饰对容画的兴趣:“你若是长得难看些,我定不会理你。” 别说理会,他连眼神都不会给,他来这里走一遭,可不是为了救苦救难的,他又不是观世音菩萨。 “苏府上下,死伤者不下百人,你如何能做到冷眼旁观?”容画问道。 叶流年眨眼:“我没有冷眼旁观啊,我看得津津有味,挺下酒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壶:“你看,酒壶都快空了。” 得尽快找个地方把酒壶装满才行。 ☆、第二章 叶流年说走就走,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容画望着叶流年消失的地方,深深的皱起眉,足尖一点,顺着那方向追了过去。 他不知自己为何这么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跟在叶流年身后了。 叶流年边飞边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嘴上说着不愿,身体倒是很诚实,男人都一个德性,心有所属又如何?只要遇到美人,谁也逃不过。 容画没有回答,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冠冕堂皇的话是用来欺骗别人的,不是自己,要说是想跟着叶流年不让他作恶,实在没必要。 叶流年落在一处酒肆前,店门紧闭,眼看着叶流年的手就要拍在酒肆门上,容画拦住:“不可。” 叶流年疑惑的看向容画,对上容画那张精致的脸,把想骂人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想喝酒?”容画问道。 叶流年点头。 容画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我知道哪里有好酒,你跟我来。” 听说有好酒,叶流年不再打酒肆的主意,乖乖跟在容画身后,朝着山林走去。 “你确定这里有酒?”叶流年皱眉,深山老林里有妖怪还差不多。 容画不说话,拉着叶流年继续往前,然后在一棵树后蹲下,剑锋闪过,在地上划出一个很深的沟壑,露出底下的酒坛。 “还真有,你怎么知道的?” 容画把酒坛拿出来,接过叶流年手里的葫芦,往里面倒满酒,酒香味飘出来,叶流年吸了吸鼻子,确实是好酒。 容画装完酒道:“以前……跟人偷偷埋的。” “你的那位心上人?”叶流年挑眉。 容画没有回答,叶流年当他默认:“你那位心上人长得有我好看吗?” “你们,很像。”容画低着头道。 叶流年瞬间被膈应了一下,酒也不香了,合着这人是因为他与那心上人长得像才跟上来。 “不,确切的说,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容画的声音颤抖了一下,虽然长相一模一样,但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人分得清是非对错,虽为正道说不耻,却无愧于天地,叶流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落难,从未想过出手相助,两人实在差太远了。 叶流年仰头灌下一口酒:“容画。” “这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人吗?” “好,就算有,也应该是一母同胞,我可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什么亲人。” “什么意思?”容画看向他。 叶流年道:“不是我自夸,我这张脸,往人多的地方一站,必定是最扎眼的那个,你说那人与我长得一模一样,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他会易容,见我长得漂亮,便易容成我的模样。” “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容画坚定道。 “二,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的脸在你的眼中过于美化了。” 还有一种可能,叶流年没有说,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看容画的眼神跟之前明显不同。 “不是,他长得很好看。”容画摇头。 不过叶流年说的没错,那人确实会易容术,而且不喜欢自己的脸,觉得过于妖艳,所以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叶流年笑笑:“我就权当你是在夸我了。” 两人累了就就地休息,叶流年随手拿出一个灵舟,灵舟上有个小房间,是行走江湖的利器,叶流年转头:“容大美人,你要进来一起吗?” 容画摇头,叶流年再像他,终究不是他,今日允许自己放纵一次,跟着叶流年来到此地,明日就去找宗门弟子会和。 叶流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容画的身影,只留了一句话,让他今后不要作恶。 容画的字如同的人一样,清冽、干净,叶流年把纸攥在手里,再摊开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笑。 若是昨晚上容画答应,看在睡过一晚的份上,叶流年或许愿意听上一听,现在不过是个毫无干系的人而已,没资格劝他。 叶流年把灵舟收回,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走停停,但再也没遇到比苏府更有意思的事,走了大半个月,叶流年到了一个小镇,听说镇子上有户人家在闹鬼,叶流年起了几分兴趣。 闹鬼啊,那岂不是又要死人了? 小二递上酒葫芦:“客官,您的酒。” “你说你们这闹鬼,怎么回事?”叶流年问道。 小二怔怔的看着叶流年发呆,直到叶流年轻咳一声,他才回过神:“对,对不住,小人实在没见过像公子这么好看的人。” “公子,您真像从话本里走出来的人,就像话本里说的,说的……” “神仙下凡!” 叶流年轻笑:“是吗?” “神仙在问你话呢,你还不快快回答?” “哦!”小二如梦初醒:“公子一定是听到传言了吧?是这样的。” 小二不愧是在客栈跑堂的,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看来有不少人跟他打听过此事。 他们镇子叫安树镇,镇子不大,人口也不多,但是生活的很和谐,镇上有两个大户人家,张家和钱家。 张家是做脂粉生意的,谢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两家本来毫无干系,谁知一年前,有人在谢家药铺拿了药后,在里面吃出了脂粉的味道,那家老太太身体本就不好,吃了药没过多久就死了。 于是大家便去谢家药铺,让钱家给个说法,谢家认为是张家故意陷害,两家闹了起来,整日鸡飞狗跳。 三个月前,张家大儿子突然暴毙身亡,死状凄惨,七窍流血,像是中毒,张家认为是谢家害的,两人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恐怖,每隔七日,张家就要死一个人,张家人曾想搬离安树镇,就在他们收拾好行李,往门外走的时候,其中一人的脚刚迈出门,突然倒地身亡,吓得张家人全都缩了回去,再也不敢乱跑。 到现在为止,算上那个因为逃跑而死的人,张家一共死了十三人,明天就该轮到第十四个。 “如果不算张家的家丁,只算主子,一共死了四个,现在人们都在猜下一个死的是主子还是奴才。”小二道。 叶流年一边喝酒一边道:“你觉得是主子还是奴才?”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只是张家人丁本来就不兴旺,这下可要死绝了。”小二啧啧道。 叶流年又问:“你刚才不是说是谢家所为吗?怎么会传成闹鬼?” “哎呦,都死成这样了,除了厉鬼,谢家哪有这个本事!”小二道。 “也对。”叶流年点头:“你们这儿的酒还不错,多弄几坛过来。” “公子确定能喝这么多吗?”小二看着叶流年,这么一个神仙般的小公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没想到是个酒鬼。 叶流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他现在是喝不完,可以放在乾坤袋里留着以后喝,要不是上次遇到容画,他那晚肯定会直接砸了酒肆的门,进去讨酒喝。 多给些银子就是了。 叶流年正喝的津津有味,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远处一堆白衣人朝着客栈走来,端的是仙风道骨,每个人看起来都眉清目秀,容画站在他们身前,一眼便吸引了叶流年全部的注意力。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真好看。 ☆、第三章 容画没想到会遇到叶流年,有些惊讶,这里属于苍梧山的管辖范围,只是离得有些远,又比较偏僻,所以甚少有苍梧山的弟子过来。 近日安树镇出事,有人去苍梧山求救,说是在闹鬼,死了不少人,师父便派他带着几个师弟一同下山,当做历练。 其实他一人足矣,师父是想让他带着师弟们见见世面,将来遇到事才不至于方寸大乱。 “师兄,你看——”小师弟白高阳指着客栈里正在喝酒的叶流年:“他长得真好看。” “咳。”二师兄咳了一声:“小师弟,师父教导过,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对人的长相评头论足。” 叶流年朝着容画抛了个媚眼,白高阳叫到:“师兄,他在看我,他在看我!” “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容画眼睁睁的看着他跑到叶流年身边自我介绍,说话支支吾吾的:“你,你好,我叫白高阳,阁下怎么称呼?” “叶流年。”叶流年冲着他笑笑,白高阳瞬间看呆了,脸色通红。 直到师兄们走到他身边,白高阳才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师兄……” “嗯,我知道,容画。”叶流年手托腮:“多日不见,容兄风采依旧。” 白高阳看看叶流年,又看看容画:“你们认识?” “师兄,你们认识还不告诉我,故意看我出糗吗!” “是你自己跑太快。”容画道,当时白高阳直接窜了出来,他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白高阳抓了抓头发,颇有些不好意思:“大师兄!” 容画问道:“正值晌午,客栈人多,我们可否与叶道友同桌而坐?” “容兄何必见外,叫我流年就好。”叶流年把小二喊过来,添了几副碗筷:“再来一坛好酒。” “我们不喝酒的。”白高阳道。 叶流年看向他,白高阳解释:“师门规矩,苍梧山弟子不得饮酒,怕饮酒误事。” “哦。”叶流年没说什么,继而问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都说安树镇在闹鬼,叶道长不知道?”白高阳咽下嘴里的东西道。 叶流年点头:“听说了,正想去看看,等晚上吧。” “我们也要去,咱们可以一起。”白高阳道。 “叶道友不要害怕,我师兄可厉害了,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大师兄都能轻易解决,你要是怕,就跟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了。”叶流年眼角含笑,容画默默地看了白高阳一眼,师弟要是知道叶流年一招便可以抵他百招,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一时间,桌上只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其余人皆闭口不言,容画更是不曾说过一个字,用膳时非常安静。 直到用完膳,几人商量着先去镇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有叶流年和容画留了下来。 叶流年伸了个懒腰:“你不去吗?”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容画直视着叶流年,他不相信是偶然。 叶流年笑:“怎么,难道我不能来?” “当然不是。”容画摇头,他总觉得叶流年身上有一股邪气,不像是正道人士,而且…… “既然如此,我去哪里,又与沈兄何干。”叶流年说着起身,挥手把酒全部装进乾坤袋,他的乾坤袋与别人的不太一样,更像是一个随身空间,里面有花有草,山林流水,一应俱全,叶流年还放了一个农舍进去,没事可以在里面钓鱼。 容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出了客栈,叶流年眼睛一亮,顺着一个小摊子走了过去,指着上面红艳艳的东西的问道:“这是什么,好吃吗?” 他这些日子都在深山老林里晃悠,路过的都是村子,还从未见过这么稀奇的东西。 “这叫糖葫芦,小公子喜欢不妨尝尝,酸甜可口,好吃的紧哩!”小贩看着叶流年,一瞬间惊为天人,差点嘴瓢。 叶流年接过他手里的糖葫芦,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咬了一口:“好吃!” “多给我拿几个,我都要了!” 见上面只有十来串,叶流年索性都要了过来,扔给小贩一块银子,小贩喜笑颜开:“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叶流年示意容画接过小贩手里的木桩,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容画顿了一下,伸手从商贩那里接过,举着木桩跟上叶流年。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这么一个谪仙般的人物,手里举着木桩,木桩上还插着十几串糖葫芦,当真是违和。 那根木桩可以直接放进乾坤袋,叶流年却没有放进去,仿佛是为了羞辱容画,故意看容画出丑。 叶流年回头,见所有人都在看容画,心情好了几分,容画快走几步跟上,递给叶流年一根糖葫芦:“吃多了会牙疼。” “那你还给我?”叶流年挑眉。 容画道:“我只是提醒你,听不听在你。” “没事,我牙口好。”叶流年满不在乎:“倒是你,嫌累的话就不必跟着我了。” “不累。”容画问道:“好玩吗?” “什么?”叶流年怔了一下:“好玩。” “容画啊,你如此会哄人开心,你那位心上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想必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吧。” 容画看着叶流年,有些失魂落魄的低下头:“没有。” 他从没有跟那人说过一句话,反而还…… 一切都是他的错。 叶流年咬了一口糖葫芦,安慰道:“都过去了,别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 就这样,叶流年吃完了十几串糖葫芦,容画眼神意味不明,他们刚用过午膳,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吃这么多东西,而且糖葫芦酸甜,吃多了倒牙,叶流年却什么反应都没有,让容画非常好奇。 他心中有一个猜测,但是不敢说出来,怕把人吓跑。 叶流年吃完以后便要把木桩扔了,被容画拦住:“留着吧,你喜欢吃的话,以后我做给你吃。” “你会做冰糖葫芦?” “以后?” “嗯,以后。”容画点点头,不管叶流年的身份如何,他始终狠不下心,就算这人与他没有关系,容画也不想看着他坠入邪魔外道,到时候会跟那人一样,被所谓的“正道人士”追杀,逼上绝路。 叶流年歪头:“怎么,想通了?” “看在你还得用的份上,允许你跟着我。” 等什么时候腻了就直接离开,反正容画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两人在街上兜兜转转,不知不觉走到了张府门前,张府大门紧闭,黑色的匾额上笔走游龙的题着两个大字,像是名家所做,两边的石狮子威严肃穆,一阵冷风吹过,吹起地上的尘土,让人心有戚戚。 “嘶,好冷的风。”叶流年叹了一声,刚才那股风确实不正常,阴气森森的。 容画伸出手,递给叶流年一样东西。 “什么?” 容画道:“暖玉。” “不需要。”叶流年摇头:“我只是说风冷,又没说我冷。” 他知道容画是好意,但他确实不冷,也不怕冷。 “你要是怕我冷的话,不妨……”叶流年伸出手:“拉着我。” 容画的目光顿在叶流年伸出的手上,叶流年的手很好看,白皙细长,骨肉分明,只是太过苍白,看起来毫无血色。 “让你牵手你还不愿意?” 叶流年收回手,冷哼一声:“好像我强迫你一样。” 容画自愿跟着他,却还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四章 “走吧,晚上再来。” 叶流年转身,现在进去也没用,鬼最怕阳光,白天是不会出来的。 厉鬼虽然可以在白天出没,但很少在白天杀人,还是得等晚上。 容画点点头,两人正要往回走,正好与几个师弟碰了个面对面,白高阳见到二人立马缠了过来:“大师兄,我还以为你们在客栈里等着呢。” “叶兄喝了那么多酒,还能站的这么直,太厉害了。” 两人说了半天话,已经从道友变成兄弟。 叶流年哈哈一笑:“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千杯不醉。”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喝遍天下美酒,吃遍天下美食,睡遍天下美男。 美酒和美食都好说,美男却死在第一步上了,无论如何,他也要先把容画睡到才行,除非遇到比容画还好看的。 “我要是千杯不醉就好了。”白高阳嘟囔道。 二师兄瞪他:“你喝过酒吗?还千杯不醉,师父要是知道你这般想法,定会狠狠罚你!” “哎呀,师兄,我的好二师兄,咱们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你就不要跟师父说这些了,我也就说着玩玩,不是认真的。”白高阳赶紧去哄人,生怕二师兄告到师父面前,师父肯生气。 两人闹成一团,容画站在一旁看着,眼睛微微有些湿润,曾经,也有一群少年像他们这般,可惜后来都死了,永远停留在十几岁的年纪,再也长不大。 容画看向叶流年,突然发现叶流年也在看他,愣了一下。 叶流年道:“你这性子也太闷了,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怎么活着才算有意思?”容画反问。 叶流年耸耸肩:“不知道,反正不是你这样。” 他感觉容画原本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不知为何如此,明明是个人,却活的像行尸走肉。 容画无言以对,活着就一定要有意思吗? 叶流年凑到容画身前,两人离的非常近,近到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绒毛:“你到底几岁了?” 容画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不过修为高的人本身看不出年龄,说不准容画是个老怪物。 “不知道。”容画道,他只记得那人走了十年零八个月,这十多年,他每天都在煎熬和忏悔中度过,如果不是他,那人就不会死。 叶流年轻笑:“你不知道越是这样,越能勾起我的好奇心吗?” “白老弟,你家大师兄多少岁了?” 白高阳听到叶流年的喊声,脚步顿住,被后面追上来的二师兄一顿胖揍。 “大师兄的年纪……我算算。”白高阳伸出手指:“我进山的时候,大师兄就是这副模样,现在还是这副模样,怎么也得几十岁了吧!” “胡说,大师兄哪有那么老!”二师兄哼了一声,他入门比别人早一些,知道的最清楚。 “大师兄今年二十有五。” “怎么可能!”白高阳惊呼,他以为大师兄起码一百岁,几十岁都说少了。 “才二十五,真年轻。”叶流年看着容画的脸,明明这么年轻,却活的像个百岁老人,整日死气沉沉的。 他应该比容画大一些,叶流年想。 白高阳也跟着凑到容画前面,与叶流年站在一起:“大师兄,你才二十五吗?” “大概吧。”容画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走去,对自己的年纪并不在意。 白高阳幽怨的看着他的背影,对叶流年道:“叶兄你别在意,我大师兄就这个脾气,比师父还严肃,不过他人很好,从来不打我,也不罚我。” “因为他从来都不管我们,嘿嘿。” 此时,谢家府宅内,一位身穿锦缎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巫蛊娃娃,娃娃上扎满了银针,女人另一只手里拿着新的银针,正疯狂的往上面扎:“死,都得死,哈哈哈,都去死吧,去死……” “哈哈哈,死了,都死了,死得好,都死,都该死……” “死得好,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传到屋外,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外面阳光明媚,屋内却昏暗潮湿,隔着一扇门,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两个时辰后,一众人重新出现在张府门前,天黑后,张府的门看起来更加阴森森的,房檐上还挂着两个红灯笼,让人不自觉发抖。 不过在此的都不是普通人,不会被阴气所影响,白高阳指着门上挂着的红灯笼道:“这里面绝对是个女鬼。” “怎么?”叶流年扭头。 白高阳道:“只有女子才会喜欢这样艳丽的颜色。” “是吗?”叶流年笑了一声:“你但凡长了眼睛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白高阳:“……” “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叶流年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你不喝点酒壮壮胆?” 见几人都不说话,叶流年叹息:“真无趣。” 一堆木头桩子。 “规矩都是人定的,回头跟你们老祖说一声,让他改了规矩便是。” “我们师祖早已仙逝,就算他老人家尚在,叶兄又如何去说服?”二师兄道,他总觉得叶流年古里古怪的,狂妄至极,苍梧山先祖若在,必会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叶流年仰头灌了口酒,没有回答,众人都以为他回答不上来,也没有计较。 只有容画觉得,叶流年并不是狂妄自大,他说话一向随心所欲,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感受。 白高阳走的最靠前,他一早就跑到了张府门前:“你们快别吵了,这门推不开!” 他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反应。 容画挥手,破除门上的禁制,白高阳用的力气大,容画法术又施的突然,他差点直接摔个狗吃屎,回头想瞪容画,又不敢,只能可怜兮兮道:“大师兄,下次你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好不好?” “想也知道这门有古怪,偏你还去那里推,不能怪容兄弟。”叶流年把酒葫芦收回乾坤袋,掏出了一个黄色的符纸贴在脑门上:“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容画看着叶流年一本正经贴符纸念经的模样,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缝隙,嘴角微微翘起,叶流年斜眼看他,冲着他挑了挑眉。 白高阳嚎叫:“叶兄!” “你这符不应该往恶鬼身上贴吗?贴自己头上做什么?” 其余苍梧山弟子皆一脸不忍直视的模样撇开头,感觉白瞎了叶流年的好样貌。 明明长着那样一张脸,却总做出无厘头的事,让人啼笑皆非。 “啊,原来要贴在鬼身上。”叶流年扯下头上的符纸,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不过是博容画一笑罢了。 容画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正色道:“你们几个分成两队,三人一队,切莫分开或走失,先进去探探虚实,一旦发现任何不对,便捏碎这块玉石。” 他拿出两块玉石,两队人一队一块。 “师兄呢?”其余人问道。 容画道:“我跟流年一起。” 众人皆愤怒的看向叶流年,大师兄好不容易陪他们下山历练,现在这算什么,刚下山就被人勾搭走了! “好像我抢了你们男人似的。”叶流年嘟囔着跟在容画身后,那些弟子的脸色真难看。 张家宅子内非常安静,落针可闻,听小二说起,自从张家出事,宅子内的人便不能出张府大门,想逃跑只会死的更快,张府内加上仆从丫鬟一类,至少有几十口人,现如今却死气沉沉,像空无一人。 ☆、第五章 “嘶,这一看就是只厉鬼啊!”叶流年叹了一声。 “忘了问张家之前的罪过什么人,这绝对是有深仇大恨,它是想把张府的人都活活饿死吗?” 这么长时间不让出府,府内就算有存粮,又能坚持多久,熬到现在已是非常不易。 容画淡淡道:“有尸体。” “……” 叶流年沉默了一下:“真恶心。” 不过为了活下去,吃什么都正常,别说一两具尸体,就是吃土,活活把自己憋死的都有。 没有尸体的话,为了活下去,说不准还会动手杀人,不难想象其中的惨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都害怕的躲起来了吗? “去苍梧山求救的是什么人?”叶流年问道。 容画摇头:“不知。” 但肯定不是张家的人,或许是镇长,也或许是哪个好心人,不忍看张府被灭门,更或许,那人害怕张府的人死绝后,恶鬼还会继续作恶。 “算了,你向来不关心这些,说不准还没我知道的多。”叶流年手里拿着刚才的符纸:“你要不要?要的话给你一个。” “不用。”容画摇头,那张符纸上看不出有任何法力波动,想来是叶流年自己画着玩的。 叶流年道:“这可是好东西,你爱要不要。” “生气了?”容画伸出手:“那我要。” 叶流年白了他一眼:“没了。” 他的语气还算正常,容画如何知道他生气了? 正在两人说话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笑,笑声散在无尽的黑衣里,叶流年回头看去,阴笑声顿时停下,周围的雾气仿佛也消散了许多。 “怎么回事?”容画皱眉,那只鬼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怎么突然消失了? 叶流年假作不知,看在这只鬼还算聪明的份上,饶他一命。 风轻轻吹过,容画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光乍亮,春风拂过,柳絮飞舞,四周皆是春天的气息。 “言之兄!”少年的声音传来,容画仿佛不能自控,跟着回过头,看见一张素净的脸:“言之兄,明日你就要进京赶考了吗?” 被称为言之的人点头:“嗯,此去至少一个月,宁弟要乖,不准乱跑,你身体不好,生了病我可是会担心的。” “我知道,我就在这里等言之兄回来。”谢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这是我送给言之兄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张言之低下头,接过谢宁手里的盒子:“喜欢,宁宁送的,我当然喜欢。” “你都还没看!”谢宁哼了一声:“就会哄我高兴,等你中举后,肯定有不少官家小姐想嫁给你,到时候还有我什么事?” 容画心中惊奇,这两个人竟然是一对。 怪不得他感觉谢宁说话间有撒娇的味道。 “不会。”张言之在谢宁的鼻子上点了一下:“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那些官家小姐,仗着家族势力恃宠而骄,等我回来,我就跟父亲说清此事,我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言之哥哥。”谢宁凑到张言之身前,两只眼睛眨啊眨,里面满含情意。 容画想躲,但却怎么都躲不开,就好像被困在张言之的身体里一样,张言之说什么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无法挣脱。 张言之打开锦盒,里面静静地放着一根狼毫笔,笔肚圆整,指峰尖整齐,一看就是上好的毛笔,谢宁必费了不少心思。 “宁宁。”张言之低下头,就在他的唇快碰到谢宁脸颊的时候,容画突然感觉一股力气把他从张言之身体内拽了出来,回头便看到了一袭红衣,发丝飞扬的叶流年。 平时的叶流年总是笑着,现在眉眼间全是戾气,发丝飘舞着,看起来更加艳丽,肆意张扬,那眼神好像要吃人。 叶流年回头瞪了容画一眼:“真笨,这都出不来,还苍梧山大师兄呢,苍梧山教导出来的都是你这样的废材吗?” “是我学艺不精。”容画转过头,张言之和谢宁抱在一起的画面让他微微红了耳根。 容画一句话,叶流年什么气都没了,看见容画小媳妇一般的模样,大为惊奇,容画不是有过心上人吗,竟然还这般纯情? 另一边的人在亲吻,叶流年凑到容画耳边,轻轻呼气:“你耳朵好红。” 容画后退一步,叶流年笑道:“现在脸也红了。” 叶流年熟悉的语气让容画一震,他眼底的光闪了闪,没说什么,更没问什么,见叶流年看向正在拥吻的两人,容画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非礼勿视。” “啧。”叶流年不满,到底没有拍下容画的手,而是乖乖被他捂着:“真无趣,连看都不让看。” 容画闭着眼,等了许久才放下手,彼时二人早已分开,容画的脸色恢复如常:“你为什么叫叶流年?” “不好听吗?”叶流年抬头看着容画,他自认这个名字还是好听的,流年似水。 容画道:“好听。” “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那你为何叫容画?”叶流年问道。 容画垂眸:“师父起的,我是个孤儿,师父说他是山脚捡到的我,当时夕阳西下,美的好似一幅画卷。” “原来如此。”叶流年点点头:“这名字起的好,容颜如画。” 容画低头浅笑,叶流年一瞬间看呆了,万物仿佛都失了颜色,另一边的两人已经开始争吵,叶流年毫不在意,一心都在容画身上。 “你笑起来真好看。” “是吗?”容画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因为他看到了旁边的谢宁倒在地上,浑身湿透,脸色苍白。 叶流年回过头:“折腾半天,原来是情债。” 在张府作祟的厉鬼便是谢宁,他与张言之情投意合,两人私定终身,张言之考取功名后,不顾父母的反对,势要与谢宁在一起,张家夫妇就这么一个嫡子,又中了举人,前途一片光明,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娶谢宁,两边僵持起来,都不肯退让。 张言之的母亲以死威胁,让张言之痛苦不堪,他不想辜负谢宁,更不忍看着母亲寻死,无奈只好答应,谢宁得知此事后,当即便投了湖,谢家不知道此事,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强撑着一口气,在张言之成婚当晚,气绝而亡。 谢宁死后,谢家打听到一些旧事,心中怨恨,这才在药材里掺了一些东西,想嫁祸给张家,后来张家出事,谢家认为张家是自作孽,在背地里偷着乐,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化作厉鬼,害了这么多条人命。 “其实张言之还不错,他虽然成婚,却并未违背心意,只是可怜了张夫人,本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被张家骗过来,张家的长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叶流年道:“活该。” 张言之要真是对那姑娘做了什么也该死,还好,张言之的确是个君子,也是个至纯至孝之人,不然不会被逼成婚,与心爱之人阴阳两隔。 谢宁死后,张言之终日醉酒,过得浑浑噩噩,彻底成为了废人。 张家夫妻见此,心中很后悔,但想着过些日子,等张言之把谢宁忘了,就会跟儿媳好好生活,将来封妻荫子,儿孙满堂。 可谁知过了几个月,张言之还是如此,没有一点变化,张家夫妻心里着急,不知道劝过多少回,张言之只有一句话,若非母亲相逼,谢宁也不会投河自尽,这次母亲仍以死相逼,那好,他作为儿子不能不孝,便跟母亲一起死,不管在哪里,他都会好好尽孝。 此话一出,张氏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作践自己。 没过多久,谢宁化为厉鬼归来,张言之见到谢宁,不仅不害怕,还一心想跟着谢宁走,谢宁心里的怨气消了不少,杀了几个闲言碎语的人,他不想让张家人死,只想让他们活着受尽折磨。 想死都死不了才是最大的惩罚。 唯一没受到惩罚的便是张家儿媳,谢宁没有害她,并让张言之把人送走,离开这里,不管去哪儿,忘了张府的这些人,这些事,好好生活。 ☆、第六章 场景转换,两人突然从谢宁的回忆里出来,周围还是那个阴森的张家府宅,阴风阵阵,只是没了雾气,让人不至于迷失方向。 叶流年手里拿着一张鲜红的请帖:“走吧,今天是张言之和谢宁的婚礼,正好去观礼。” 容画盯着叶流年手里的请帖,微微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没有问他怎么拿到的喜帖,又为何知道方向。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叶流年道。 容画目光温柔:“你不会。” 只要是他,就不会。 就算把他卖了,他也心甘情愿。 “那可说不准。”叶流年摇着头,继续往前行去,宅子内的假山凉亭在黑夜中看起来尤为渗人,上面挂满了红绸,角上的灯笼却是白色的,上面贴着红色双囍字,容画盯着上面的灯笼看了许久,久到叶流年催了他几句才跟上。 “可是有何不妥?” 容画低下头:“没有。” 他没有告诉叶流年,当年他也曾办过一场喜丧,比这要盛大,可惜无人观礼,更无人知晓。 两人从长廊上走过,远远地看见几个白衣人站在大堂外,正是白高阳几人。 只是他们见到叶流年和容画没有任何反应,眼神怔愣,四肢僵硬,身体站的笔直,就像是被人操纵的木偶。 容画刚要挥手破除鬼障,叶流年拉住他:“别。” “谢宁不过想让他们来观礼,并未伤害他们,他们一旦清醒,两方恐会发生争执,到时候喜丧就会被打乱,这场典礼是谢宁的执念,就算你能护住他们一时,又岂能护住他们一世?” 只要谢宁没有魂飞魄散,就一定不会放过搅乱典礼的人。 容画收回手,没有执意破去鬼障,叶流年的话摆明了要护着谢宁,一旦苍梧山的弟子跟谢宁作对,叶流年不会袖手旁观。 “这里是人间。”容画道。 叶流年眯着眼笑:“我知道啊,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谢宁如此,张言之的阳寿会缩短,不久于人世。”容画看着鬼气森森的喜堂,感觉更像是一只正在吞噬生命的巨兽,鬼与人强行在一起,等于逆天而行,不会有好下场。 就算他不管,谢宁也撑不了太久,张言之咽气那日,便是谢宁魂飞魄散之时,这是他作为鬼应该受到的惩罚。 张言之还能去轮回,谢宁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还不如慢慢等张言之老去,两人再一同入轮回,下辈子或许还能在一起。 但下辈子的事无人能保证,转世之后不一定能为人,就算为人,也不一定能相爱,所以谢宁才会执意如此吧。 容画偏头看向叶流年,那他呢?他也是这般想的吗? 叶流年不承认自己是从前的那个人,明显是不想原谅他。 “不久于人世,也是张言之自己的选择。”叶流年道:“若非张氏夫妻二人相逼,张言之跟谢宁又怎会如此,说到底,是张氏害了自己的儿子。” “如果你是谢宁,你会怎么选?”容画问。 叶流年嗤笑一声:“我若是他,当初就会抛弃张言之,既然说服不了父母,给不了他未来,张言之为什么要承诺,还说的那般信誓旦旦?” 心意坚决又如何,张言之想跟谢宁在一起,就该果断些,一开始就不该受张氏胁迫,这样的男人,不配他喜欢。 容画沉默了一会儿道:“可张言之是有苦衷的。” “苦衷?” “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谁没有苦衷?在张氏以死相逼的时候,他就该反过来威胁,而不是在谢宁死后。”叶流年道。 容画还要说什么,喜堂上传来乐声,叶流年把请帖交给守门的小厮,这里面的所有人都如同木偶,或站或坐,均都目光呆滞,甚至不如外面的花草树木有生机。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观礼,刚坐下便有一个小童走过来,抓住叶流年的衣袖,叶流年挑眉:“不行,我就坐这里,你求我也没用。” 小童可怜兮兮的看着叶流年,叶流年摘下头上的玉簪,递给小童:“送你们的新婚贺礼,好好收着,其他的就不用说了,没用。” 小童不敢放肆,接过簪子,蹦蹦跳跳的走了,容画问道:“刚才那是谁?” “谢宁。”叶流年道。 “谢宁?” 谢宁怎么变成小孩了? “这是他的一魂三魄,想请我去堂上坐着。”叶流年解释道,前面坐着张氏夫妻,他可不想跟那两个人坐在一起,恶心。 容画点点头,没再说话,叶流年反而开始好奇:“你不问谢宁为什么单独来请我?” “不重要,你想跟我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容画道。 叶流年笑了:“真乖。” 容画眸子一暗,静静地看着叶流年不说话,叶流年兴致勃勃的看着堂内种种,没有注意到容画的眼神。 “吉时到,请新郎官进殿——” 叶流年顿时被门口的动静吸引过去,看着二人相携走进屋内,尽管周围的人没有反应,安静的可怕,谢宁和张言之的脸上却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张言之和谢宁都跟回忆里大不相同,张言之眉目刚毅,面色苍白,可能是受了谢宁的影响,让他瞬间看起来成熟不少,谢宁则更加妖艳,唇不点而红,脸上像涂了胭脂一样,厉鬼向来都是恐怖的,而且它们没有人的温度,一般都没有血色,如今的谢宁却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两人的状态完全相反,张言之脸上的病态根本藏不住,这就是鬼与人强行在一起的后果,他命不久矣。 两人开始拜堂,可谁知刚拜了天地,他们突然朝着叶流年跪了下来。 叶流年浅笑,没有说话,谢宁则拉着张言之的手,从头上拔下叶流年送给他的发簪,发簪化为两粒丹药,两人一人一颗吃了下去。 碍于容画在侧,谢宁没说多余的话,带着张言之深深叩首,然后起身,两人一同入了洞房。 屋内的人该站着的仍然站着,没有动静,不知道谢宁要控制他们到什么时候,别的倒是没什么,被鬼气控制会缩减寿命,叶流年可以不在意,但作为苍梧山的大弟子,容画不可能让他们一直这样下去。 见容画要破除鬼障,叶流年道:“等明天一早吧。” “谢宁虽为鬼,却没有胡乱戕害人命,到时候让他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隐居,也算是成全了他们。” “你给他们的是什么?”容画问道。 叶流年垂眸:“不过是压制鬼气的东西,张言之服下,可以减少鬼气的影响,多活些日子,谢宁吃了,起码不会魂飞魄散。” “那你还有吗?” “怎么?怕我也魂飞魄散了?”叶流年看向容画:“你大概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嗯。”容画轻轻点头,叶流年不是人,他一早就猜到了,而且在鬼界身份颇高,要不然谢宁不会对他如此恭敬。 他不知道叶流年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人死后不一定都能变成鬼,非执念深着会去直接投胎转世,就算能以鬼身留在世上,大多也是谢宁之辈,化为厉鬼后神志渐失,以人血滋养自身。 他没见过叶流年杀人,更未见过他有什么不适,可以在阳光底下自由行走,还可以喝酒,起码他没见别的鬼吃东西,鬼只会吃人。 能熬到现在,叶流年一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鬼界比人界残忍的多,没有善恶之分,只有弱肉强食。 “那你再猜猜,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叶流年微微靠在太师椅上,端的是眉目艳丽,风华无双。 容画红唇轻启:“鬼差。” 鬼界有鬼界的规矩,不能强留于人世,魂魄七日内不去鬼界的话,便有鬼差前来捉拿,等鬼差捉到,它们不会有好下场,若非如此,人界早就大乱了。 “再猜。” 容画却不肯开口了。 叶流年饶有兴致的看着容画:“你都猜到了这个份上,不怕我?” “为何要怕?”容画目光温柔,看的叶流年一怔。 “你救过我。” 叶流年差点忘了他之前救过容画,现今想起来,也对,如果他要杀容画,就不会救他,自己还在这里问什么呢? 叶流年起身,扭了扭脖子:“好了,典礼参加完了,去休息。” “你们也需要休息?”容画问,不是鬼吗? 叶流年懒洋洋的道:“当然,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困了。” “一起睡?” 容画立即顿住脚步,他的耳根还有些发红,见叶流年走远,最终没有跟上。 第二日一早,张家果然恢复正常,白高阳几个正围着容画打转,以为是容画把那只鬼赶跑了,殊不知张言之和谢宁是自愿离开这里,谢宁怕阳光,他们便在密林深处安家,因为鬼气的影响,这辈子张言之虽活不长,但有叶流年赠送的丹药,他们还能期待下辈子相遇。 而叶流年在那晚后就消失了,容画怎么找都没找到,白高阳几人回山复命,容画一人留下,说是要单独历练,几人见此也不好阻拦,只嘱咐他万事小心。 叶流年的出现,打乱了容画的全部计划,但他必须先找到叶流年,其余的都不重要。 ☆、第七章 容画听着风声,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去,哪里发生稀奇古怪的事最多,他就往哪里走,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再一次见到了叶流年。 彼时正有两伙人在打架,拼的血流成河,这就是人间的战争吗? 人间的战争虽然不像仙魔大战那样,但也是刀刀到肉,看起来惨烈无比,而叶流年坐在城门之上,眯着眼喝酒,仿佛很享受。 容画落在叶流年身侧,城墙上皆是尸体,味道并不好闻。 叶流年抬眸,懒懒的看了一眼容画:“怎么?” “这些人你也要帮吗?” 修道之人不管人间事,这都是有规定的,除非是有妖魔鬼怪作祟,可战争是人类双方挑起的,他们无能为力。 容画缓缓摇头:“人的生死祸福皆有定数。” “你在找我?”叶流年看着远处的一具具尸体,有些倒胃口。 容画默认,只静静地站在叶流年身后,叶流年突然起了兴致,瞬间出现在容画面前,勾起他的下巴:“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 容画伸手,抓住叶流年的手腕,叶流年的眼睛顺着落在容画的手指上,容画的手长得非常漂亮,毫无瑕疵,只是因为常年练剑,略有薄茧。 而容画却在暗暗心惊,叶流年有人的温度,甚至有心跳,与普通人并无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哑巴了?”叶流年想缩回手,可容画用的力气不小,一时间竟没有挣开,容画愣了片刻,赶忙松开,脸瞬间红了:“我……” “我想跟着你。” “嗯?”叶流年挑眉,猛然明白了什么:“因为我与他长得像?” “不是。”容画摇头,对上叶流年的视线,眼神坚定:“你就是他。” 世上不可能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而且行事也有些相似,尤其是说话,容画心中有两个猜测,一是叶流年故意在生气,不肯跟他说实话,二是叶流年转化成鬼的时候失去了记忆,由此不认得他。 不管是哪一个猜测,面前的叶流年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会错。 叶流年甩开容画的手:“你如何能确定?” 他可不想被人当成替身。 “之前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你的身份。”容画道,他是修道之人,叶流年又是鬼差,他们两个在一起跟谢宁二人不一样,不会魂飞魄散。 叶流年嗤之以鼻:“什么身份,我怕他们不成?” “还有你……别自说自话了,想跟我上床就说实话,没必要装的这么深情,我不在乎。” 容画看着叶流年的表情不似作假,那就真的是失去了记忆,容画咬唇,眼神中流露出疼惜,他不知道叶流年经历了什么,如今这个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定然不易。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叶流年皱眉,容画是在同情他吗? 他不需要同情,相比之下,脚下的沙场才更触目惊心。 叶流年挥了挥衣袖,瞬间天地变色,乌云骤起,周围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容画惊了一下:“你干什么!” 叶流年的做法毫不夸张的说在与天道作对,是会受到惩罚的。 这般强大的鬼气,不是一个区区鬼差能做到的,迄今为止,最厉害的鬼王也不曾做到,容画伸出手,握住叶流年的手腕:“停下,快停下。” “为何停下?”叶流年摇头,容画的灵力缓缓输进叶流年的体内,却没有任何用处。 他收回手,底下的人东倒西歪,俱都倒在地上,大喘着气,仿佛经历了一场天劫,叶流年笑笑:“你不是舍不得苍生吗?于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可高兴?” “你是……为了我?”容画眼神中闪过诧异,叶流年完全没必要做这些,与他没有任何益处。 叶流年点头:“他能为你做这些吗?” 容画一时无言,怎么才能让叶流年相信,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呢?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副画,缓缓打开,指着上面的人:“你自己看。” 叶流年低下头,画上的人几乎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半倚在一棵桃花树下,手里拿着的酒壶都跟他的有些相似,只是眉目间透着几分阴沉,桃花飘落在画中人的眉间,端的是艳丽无双。 “这真是我?”叶流年不至于认不出自己,可他却没有半分印象。 容画坚定点头:“就是你。” 不过现如今的叶流年行事更加叛逆,不管不顾,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发现,再次被追杀。 “那我因何而死?”叶流年问道,他自己也很好奇,因为他根本没有那段记忆。 容画低下头,默默地收起画,小心翼翼的放进乾坤袋。 叶流年见他不愿说,皱眉道:“算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是我杀的。”容画艰难开口。 叶流年眯起眼:“什么?” “你杀的?” 他变成现在这样已有十来年,容画当年才多大,能杀得了他? 不是他夸大,他生前肯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否则死后不会有那么多厉鬼想吞噬他,反被他一一吞噬。 那段日子叶流年过得浑浑噩噩,清醒的时间不多,大多数时间都在吸收厉鬼的鬼气,后来它们再也不敢挑事,投胎的投胎,臣服的臣服。 容画低着头,脸上皆是愧疚和忏悔:“是我。” “那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不怪你。”叶流年看向天边,乌云散去,如果容画真的想杀他,两人是仇家,肯定刚见面的时候就对他举剑了,前尘往事他不清楚,但他相信容画不是那样的人。 容画眼神灼灼的看着叶流年:“你……你什么都不知道,竟然不怪我?” “或许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吧。”叶流年道:“不过我觉得,有些事不必耿耿于怀,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容画摇头:“我宁愿死的是我。” “那不就得了!”叶流年笑笑,完全不以为意,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别人要是这么说,他肯定会生气,可偏偏那人是容画。 容画沉默着,叶流年道:“你跟我讲讲以前的事吧。” “我……”容画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叶流年歪头:“算了,你既然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容画欲言又止,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有些事对于叶流年来说,过去了最好,其他的他会解决。 他不会放过那些人的,一个也不会,时机未到,暂时先隐忍。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而周遭也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有些可怕,叶流年突然凑到容画耳边,冲着他呼了口气:“我们之前,做过吗?” 容画的耳朵顿时红了,红的好似滴血,叶流年见他这模样,想来是没有做过的,也是,那个时候容画年纪还小,说不准只是情窦初开,他再混蛋,也不至于把那么小的容画骗到床上去。 “那,你想做吗?”叶流年又问。 容画的脸更红了,看着叶流年的眼睛一眨不眨,然后点了点头。 “走。”叶流年拉住容画的手,容画好似被拽到云端,低声问:“去哪里?” “去找个地方吃饭,我饿了。”叶流年说的理直气壮,随后看到容画艳红的脸,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奈何容画本身比他长得高,倒像是叶流年把头埋进了容画的怀里。 容画伸出手,抱住叶流年的腰,心跳的飞快,他还以为…… “失望了?”看到容画的眼神,叶流年情不自禁想笑。 容画刚要摇头,叶流年道:“吃饱肚子才有力气,你现在这样,确定能行?” “当然行。”容画咬着唇开口。 叶流年就差捧腹大笑了,容画怎么可以这么好玩? 附近镇子不少,叶流年找了个相对繁华的地方,又要了两坛好酒,容画看着酒,深思了一下,到底没有动。 “你现在还算是苍梧山的弟子吗?”叶流年问道。 容画微笑:“当然。” 他经常独自一人出来历练,跟那些没下过山的弟子不同。 “那你跟我在一起,不怕被骂?”叶流年继续问。 容画摇头:“不怕。” 苍梧山的那些人马上就要自顾不暇了,没时间管他,尽管他不想把师弟们卷进去,可他不能放过那个人。 绝对不能。 两人吃完饭后,被小二领上楼,里面就是客房,容画看了一眼,床很大,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叶流年最喜欢逗容画玩,看着容画脸红,仿佛有无穷的乐趣。 “二位客官,需要水吗?”小二问道。 叶流年摇头:“不用。” 等小二出去后,容画关上门,叶流年顺手施了一个清洁术,然后就见容画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不过来?” 容画诺诺道:“那个……有些东西忘了准备。” “你想要准备什么?”叶流年挑眉,一股脑把他从前收集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里面有各种香膏,甚至还有迷情香和一些小玩具。 容画:“……” “你怎么会有这些?” 叶流年托腮:“以备不时之需,你看,现在不就用上了?” ☆、第八章 叶流年把容画拉到床上:“你挑吧。” “这……还是你挑吧。”容画道。 叶流年不置可否,随手挑了一个香膏,至于那些小玩具,第一次还是算了,以后有机会再用。 他本以为容画在床上也会扭扭捏捏的,结果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脸红还是会脸红,但动作却很强势,叶流年深吸着气趴在容画身上:“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容画默默地加快动作,叶流年双手撑在容画身上,容画盯着叶流年的脸,一眼都不肯错开。 叶流年想他可能错了,本以为招惹的是小白花,那么容易害羞,没想到却表现的这么出色,他腰都快断了。 修道之人的体力比普通人好很多,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叶流年不知道他们腻歪了多久,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肚子都快饿扁了。 而容画精神奕奕的坐在床边,仿佛吃了补药,叶流年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容画才是那只鬼,他的精气都被吸干了。 叶流年看向容画,眼光流转间仿佛有万千风情,容画面色温柔,把几样小菜端上桌:“猜着你快醒了,刚让小二送上来的,你应该会喜欢。” 几样小菜都是照着叶流年的口味点的,叶流年起身,身上的薄被滑落,露出的皮肤上全是吻痕,叶流年本就长得白,上面吻痕遍布,看起来有些可怖。 容画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明明知道是第一次,却还是没忍住,都是他不好。 叶流年挥手,一袭红衣瞬间覆在身上,容画错开眼,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怎么突然道歉?你愧疚什么?”叶流年起身,身上有些酸疼,尤其是腰部以下,他的身子很干净,想来是被清理过,容画已经把他照顾的很好了。 容画低下头:“我动作应该轻些的。” 叶流年噗嗤一笑:“没事,就是看起来恐怖。” 虽然疼,但可以用鬼气吸收,他只是想多看看容画心疼的模样罢了。 再者说,容画那般激动,也少不了他的挑/逗,是他自己非要作死。 屋里有些闷,容画打开窗,外面天气正好,微风拂过,意外的让人心情舒畅。 “这里不错,咱们多待些时日吧。”叶流年道。 容画点头:“好。” 不管去哪都无所谓,只要有叶流年在。 两人在小镇上厮混了半个多月,其实叶流年下床的时间不多,出门的时间更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度过,容画本来怕叶流年受不住,结果叶流年看他动作缓慢,开口就问他行不行。 然后叶流年就下不了床了。 最后叶流年实在撑不住,才赶紧喊停,容画食髓知味,哪是那么容易停下的,弄到最后,两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哥哥。”容画凑到叶流年耳边,小声叫了一声,叶流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容画道:“你以前总让我这么叫你。” “可是……都是我不好。” “怎么?”叶流年挑眉:“让你叫哥哥还委屈你了不成?” “不是。”容画低下头:“不是委屈。” 那个时候容画在装哑巴,自然不能开口说话,而叶流年一向叫他小哑巴,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容画自小没有父母,被师父捡上山收为弟子,那个时候苍梧山的弟子不多,而苍梧山也不如现在出名,只能算三流门派。 师父为了立功,让容画装成哑巴,身受重伤掉在叶流年所在的山谷。 那个时候容画以为叶流年是大奸大恶之人,确实该杀,所以欺骗的问心无愧。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叶流年,那个时候容画不过七八岁,还是个孩子,他被师父打成重伤,扔下山崖,奄奄一息,山谷中四处飘散着花香,非常好闻,容画眼神涣散,感觉自己就快死了,想着就算死了,也是以身殉道,他不怕死,却害怕完不成任务。 师父一定会失望的吧,觉得他是个废物。 就在容画意识越来越涣散的时候,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人,那人长得很漂亮,身穿红衣,美的如梦似幻,根本不像现实世界里的人,那人一把把他抱起,之后容画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容画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虽然疼,却不再致命,他颤抖着从床上爬起来,想看看那个传闻中的“魔物”,那个心狠手辣,亲手杀死父兄的人,他撑着身体往外走,走出竹屋,再往前是一条小溪,溪对面是一大片桃花林,远远的桃花树下,一个红衣美人正半眯着眼,手指上戏弄着两只蝴蝶,他仰头灌下一口酒,看起来颇为潇洒自在。 后来容画经常想,若真是十恶不赦之人,又怎么会救他呢?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个局,他被师父骗了。 传闻中被妖魔化的人,不过是个翩翩美少年,美的那般惊艳,超凡脱俗,容画小小的心灵受到了震撼,一时间无法错开眼,想看到地老天荒。 那个时候他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觉得好看,美的好似一幅画卷。 后来他把初见叶流年的场景绘于纸上,经常拿出来观看。 叶流年看到远处的容画,冲他微微一笑:“醒了?” “看来恢复的不错,挺好。” “小孩,你叫什么?” 容画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 叶流年起身,蝴蝶随着他的动作飞到一边,落在桃花树上。 “莫非摔傻了?”叶流年走到容画身前,低着头检查,喃喃道:“不该啊……” 这孩子看起来没毛病,眼睛也挺灵动的。 看着容画跟他比划,乱七八糟的,像是很激动,叶流年皱眉:“哑巴?” 容画点头,叶流年惋惜的叹了一声:“真可惜。” 长得这么玉雪可爱,竟然是个哑巴,不过也没事,不是什么大毛病。 “山谷里好不容易来个活人,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叶流年道。 他带着容画采药,带着容画酿酒,甚至带着他去人家里偷鸡偷菜,说是偷,叶流年留了不少银子,足够那家人买十几只鸡,然后回来蘑菇炖鸡。 叶流年的手艺很一般,只是能吃,但算不上好吃,容画便学着动手,没想到做出来反而不错,叶流年发现了容画的才能,惊喜以后终于可以吃点好的了,便经常把容画带在身边,教他一些简单的术法。 容画渐渐地对叶流年有了改观,他觉得叶流年不是坏人,偷偷与师父相见的时候,据理力争,被师父骂了个狗血淋头,师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容画,甚至把师兄们的遗物拿出来让他看,让他记得,叶流年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魔头永远都是魔头,不可能向善。 五年前的那场大战他确实不清楚,只知道叶流年是被修真界逼到山谷里的,山谷外散落着不少妖魔,都是叶流年的手下,但那些妖魔不敢擅自妄动,仅仅是为了阻止修真界的人冲进来,容画迫切的想知道发生过什么,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相信自己所见的叶流年是真实的,不像传闻中那样不堪。 师父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信念如此不坚,既如此,为师倒不如亲自动手,杀了你这个孽障,免得你以后跟在那魔头身边为祸四方!” 师父说,当年沈家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门派,可谁知沈家的独子突然走火入魔,杀人夺宝,亲手杀了父母和一帮师兄弟,携宝而逃,沈家几近灭门。 没错,沈家的独子,便是叶流年,那个时候的叶流年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沈溪。 “难不成那些师兄弟会污蔑他?你醒醒吧,容画,你是为师最骄傲的弟子,一定要分清是非对错,潜伏在他身边,一击必杀!” “只要杀了他,你就是苍梧山的大功臣,是整个修真界的大功臣!” 功臣不功臣的,容画不在乎,只是沈家的灭门惨案,真的是叶流年做的吗? 可叶流年却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一切都是假象。 “后来各门派听闻沈家的惨烈,纷纷聚到一起,想把沈溪抓起来,质问清楚,可他已经入魔了,孩子,他杀了苍梧山那么多人,你不是知道吗?” 容画犹豫的点头,他是知道,但那些也都是师父告诉他的,并非亲眼所见。 “不仅仅是苍梧山,还有其他门派,死伤者众多,难不成,你还想看着他为祸人间,把师父也杀了吗?” 面前人说的痛心疾首,容画慢慢被说动,虽然他跟在叶流年身边时间不短,到底是师父把他养大,教他做人。 见容画被说动,师父满意了,语重心长道:“容画,为师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去吧。” 从那天开始,容画就发现叶流年经常躲起来,躲在山洞里不知道干什么,说是修炼,但每次出来精神都不大好,完全不像修炼的模样,容画很好奇,偷偷跟进山洞,发现叶流年坐在洞中央,周身全是黑气,看起来极为可怖。 “哈哈哈,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下来陪我们,快下来陪我们!” “痛吗?痛就对了,活该。” “哈哈哈哈哈。” ☆、第九章 诡异而又阴森的笑声,仿佛从地狱里传来,容画看的心惊胆战,感觉下一刻叶流年就要发狂。 叶流年紧紧皱着眉,像是在压制着什么,脸色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周身的黑气越来越多,容画小心翼翼的退到洞外,三天后再见到叶流年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你都看到了?”叶流年见到容画直接问了出来,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 容画忐忑的看着叶流年,迟疑的点了下头。 叶流年坐在石头上:“那些都是鬼气和魔气。” 他杀的人太多,杀的妖魔也多,那些人死后不肯安息,却来缠着他,一只两只的倒好解决,可是太多了,让他有些头疼,或许哪天压制不住,他就跟那些东西同归于尽了。 容画微微张着嘴,像是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叶流年继续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十恶不赦?” 他知道容画不会说话,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容画都不会说出去,反倒坦然。 “沈家灭门的事,不是我做的。”叶流年道:“不过我确实杀了不少师兄弟,他们觊觎我沈家的东西,与敌人里应外合杀我父母,本就该死,他们死有余辜。” “我只恨不能将他们抽筋拔骨,千刀万剐。” 说这话的时候,叶流年眉宇间染上几分戾色,看起来有些阴郁。 “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叶流年撇过头,见容画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轻轻揭过,容画不过十三四岁,又懂什么。 事情很快就过去,叶流年生气也不过一瞬间,他凑到容画身边:“我教你喝酒吧?” 容画眼底有震惊,随后摇了摇头。 “无趣。”叶流年也不强求:“人生得意须尽欢,你真是太无趣了,怎么跟个小老头一样?” “这样不好。” 叶流年一边说教一边哄骗,只是到最后容画也没沾一滴酒,反而叶流年喝的有些昏昏沉沉,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会醉的。 “哎,好不容易捡个人,还是个哑巴,没人能说话,太无聊了。”叶流年倒在容画身上,容画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流年揪住容画的耳朵:“小哑巴,你要是能叫我一声哥哥多好。” “就一声也行啊!” 随后叶流年便失去意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容画贴在叶流年耳边,悄声道:“哥哥。” 声音犹如蚊语,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可睡梦里的叶流年却笑了,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后来叶流年闭关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也越来越长,以前能带着容画经常出入山谷,现如今也没了时间,容画很自由,山谷外围的妖魔几乎不敢靠近,更不敢对他做什么,叶流年不曾限制容画的自由,才给了他偷偷出去见师父的机会。 面对师父的质问,容画总是不知该作何回答,师父一次次逼迫他,让他尽快动手,可他手里的剑却异常沉重,根本无法对叶流年下手。 师父说他是叶流年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靠近叶流年的人,容画开始怨恨自己,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叶流年就可以活下来了? 容画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时间不等人,他不动手,外面的人实在等不及,竟直接拼杀起来,想冲进来直接杀了叶流年。 叶流年还在闭关,被外面的动静吵到,眼神很是不屑:“看来他们还没学乖。” 各自安好不好吗? 非要来找死。 虽然这些天他被那些东西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但对付修真界的那群蠢老头还是绰绰有余。 容画这些年虽然也有修炼,但速度很慢,修为很一般,他眼睁睁的看着叶流年冲到外面,带着满身杀气,容画心里担忧,那些鬼怪缠绕着叶流年,想把他拉入地狱,或多或少影响了叶流年的心智,如今叶流年杀气这么重,一场恶战是少不了的。 容画提气跟上,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众多苍梧山弟子都倒在叶流年所带领的妖魔爪下,死不瞑目。 师父看到他,恨铁不成钢的大吼:“你还愣着干什么!” 容画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皆是血色,他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剑,不知道是哪家弟子的,更不知道这把剑经历过什么。 他提着剑,一步一步靠近叶流年。 叶流年回头,看到容画,知道他修为不高,怕他受伤,皱眉训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容画面色苍白,怔怔的看着叶流年,叶流年急了:“你傻了还是听不懂人话,快回去!” 好不容易有个人陪他,可不能轻易死了。 容画离得叶流年更近了,有人见叶流年关心容画,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拿着剑直接刺向容画,叶流年一掌拍去,那人倒飞出十几步,撞在山壁上,呕出一口血。 容画的视线随着那人落下,骤然大喊了一声,像是疯了一样。 有不少人朝着容画杀去,叶流年见此,丢下手里的几个修士,直直的冲向容画,用魔气震开想要杀容画的人,腹部却突然中剑。 叶流年不可置信的看向容画,脸上血色尽失:“你——”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们停下来。”容画开口道。 叶流年听到容画的声音,皱了皱眉,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容画的剑落在地上,叶流年一把抓起容画,飞入山谷,后面的喊杀声震天,却被各路妖魔拦住,不得不停下抵抗。 等回到山洞,容画已经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可当时太过混乱,一不小心就刺中了叶流年。 “不怪你。”叶流年捂着腹部,吞下一罐灵药,腹部的血却怎么止都止不住。 “说吧,为什么装哑巴?” “我……”容画张了张嘴:“我怕我说错话,被你怀疑。” “你跟外面的人是一伙的?”叶流年问道:“这么想我死?” 容画猛地摇头:“我,我是苍梧山的弟子,但我没想你死,真的!” “我知道。”叶流年道:“你要真想杀我,这一剑该捅到这里。” 叶流年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容画慌乱之下举剑,虽伤了他,却不致命。 容画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皆是茫然和懊悔,他的师兄弟们死伤众多,就算不是叶流年亲手所杀,也逃不了干系,他明明该一剑杀了叶流年的,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如果外面那些人没想杀叶流年,他们也不会受伤,不会死。 到底是哪里错了?! 叶流年没错,他的师兄弟们也没错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叶流年腹部不断流出来的血,容画慌了:“怎么还在流血?” “不关你的事。”叶流年道,他半倚在山壁上,身体里的黑气又开始往外冒,有些控制不住。 他的身体本来就被魔气侵染的很严重,伤口无法愈合也跟魔气有关系,那些东西都想让他死。 可笑,他活着的时候那些人打不过他,死了就能打过吗? 容画想帮叶流年止血,用了几种药都毫无进展,眼看着叶流年的脸越来越苍白,容画整个人都不好了,手脚都在颤抖。 “死不了,放心吧。”叶流年安慰着,一时半会儿肯定死不了,他又不是普通人。 容画沉默着,脸色阴沉,叶流年笑了一下:“别总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你才几岁,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我都说了死不了,还能骗你不成?” 叶流年虽然说得信誓旦旦,可他已经快被黑气包围了,而外面的喊打喊杀声越来越近,叶流年看着容画的模样,捏了下他的鼻子。 “帮我个忙吧。”叶流年道。 容画立刻点头:“你说,我一定办到。” “杀了我。”叶流年沉沉的看着容画。 容画甩开叶流年的手:“你在说什么啊!” 刚才还说死不了,现在又让他杀了他,他办不到。 叶流年脸上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这些黑气,你也看到了。” “他们已经折磨了我许多年,我不想再跟他们耗下去了,你帮帮我,杀了我,好不好?” 叶流年盯着容画的眼睛,容画摇着头,死活不肯同意。 “你刚才还说一定办到。” 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叶流年急道:“杀了我,快,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了? 容画道:“不,你能活下来的,你一定能活下来,我去跟外面的那些人说,我会跟他们讲道理。” “讲道理有用的话,我还会被逼到这种境地吗?”叶流年吼了一声,要是那些人肯听,他也不至于在山谷避世不出,容画年纪小不懂事,他不能拉着容画一起死。 叶流年挥手,一抹红光闪过,容画的脸上顿时出现迷茫,叶流年取出短剑,握住容画的手,容画动弹不得,只能任凭叶流年指挥,大滴大滴的泪落下,他想摇头,想阻止,却无能为力。 短剑缓缓没入叶流年的胸口,那里渗出来的血更加鲜艳,刺的容画眼睛生疼,叶流年轻轻笑着:“你……叫我一声哥哥……好不好?” 血顺着叶流年的嘴角流下,容画突然感觉自己能动了,想抽出手,却不敢乱动,生怕血流的更快。 “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们一定有办法的,你信我,我去跟师父说,师父他很好,肯定会信的。” 怀里人的温度慢慢消失,容画摇着头,哽咽着,等他清醒过来时,叶流年的身体已经彻底僵硬。 “哥哥,哥哥……” “你醒一醒啊。” “为什么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第十章 纵然师父养了他八年,可容画跟在叶流年身边六七年,感情早已不浅,而且八岁之前,有许多事他记忆很模糊,远不如跟叶流年感情深。 而且,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叶流年是被逼至此,跟外面的传言完全不一样,他不是魔头。 容画想解释,想发疯,山洞内的魔气已经消散,容画抱着叶流年的尸体,师父冲到洞口,见叶流年已死,大声宣告容画的功绩,所有人都认为是容画杀了叶流年,欢呼不已。 苍梧山的名声传了出去,一时间门庭若市,大量新鲜血液涌入,只有容画一人留在山谷,抱着叶流年已经开始腐烂的尸身,不肯离开。 师父想把容画带回山,可容画精神失常,像疯了一般,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能任由他留下,想着等容画精神好些,自己就回去了。 众人把山谷内的妖魔清理干净,桃林内成了杀戮之地,血流成河,结束后众人功成身退,只把死去弟子的尸体带走,剩下的一律不管,这里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容画抱着叶流年,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找回神智。 叶流年没错,那些修真门派好像也没错,错的到底是谁? 他一定要查清楚,给叶流年报仇。 容画记得叶流年之前说过,他的那些师兄弟里应外合,杀了沈家父母,那么跟叶流年师兄弟里应外合的人是谁? 容画把叶流年的尸体埋在山谷内的桃花树下,桃林仍像从前那般,香气宜人,可花瓣却染上了血色,看起来异常瑰丽。 之后他便回了苍梧山,直到后来在苍梧山某处见到沈家的秘籍,容画才明白,原来一切皆因师父的贪念而起,害了沈家满门不说,还害的自家师兄弟惨死,他上面的师兄几乎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个,后来再进山的新弟子,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 这些话容画藏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自从回山后,容画就刻苦修炼,一心只想报仇,偶然下山历练,没想到会再次碰见。 见到叶流年的那一刻,容画既希望他是真的,又不希望是真的。 他害怕从前的事重演,害怕叶流年再一次被全修真界逼迫,而他还是那样无能为力,虽然他现在的修为不低,到底不足以对抗整个修真界。 所以容画不敢跟叶流年提起从前的事,不是怕他想报仇,而是怕他应付不了,就算变成鬼,也是会灰飞烟灭的,好不容易再次得到,容画再也承受不起失去。 有些事他会解决,师父那里他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本来容画想着等师父一死,他就回到山谷,永远陪在叶流年身边。 叶流年站在灵舟上,底下的云层飞速飘过,两人正打算去从前埋过酒的地方,把那些酒全部刨出来,叶流年虽没有记忆,但容画全都记得。 刨出来之后,叶流年埋进新的,以备将来。 不用叶流年动手,容画“唰唰”两下,剑光闪过,便把埋在深处的酒坛挖了出来,叶流年赞叹:“剑不错。” “这把剑……”容画顿了一下:“也是你给的。” 他不知道叶流年是从哪里弄来的,当初叶流年临死前,把乾坤袋里的东西都留给了他,所以容画身上的好东西不少,拿出这把剑的时候,他曾在师父的眼神中看到了艳羡。 容画掏出乾坤袋,这里面的东西有一半是叶流年的,剩下的是他这些年攒的:“都是你的。” “我的?”叶流年指了指自己:“这东西都能给你,我当初肯定脑抽了。” “你就没有在里面发现些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容画摇头:“没有。” “那看来我以前还挺正经的。”叶流年道,要是有什么羞羞的东西,估计他也不敢送人。 “既然给了你,你就拿着,我现在什么也不缺。” 他的乾坤袋比容画的大多了,里面东西不少,都是从别人,不对,别的鬼怪妖魔手里抢来的。 “是吗?”容画变戏法似的拿出两根糖葫芦:“起码这个你就没有。” 叶流年一把夺过,容画也不躲,他本来就是做给叶流年吃的:“你什么时候弄的?” 他竟然都不知道,这几天也没路过什么山楂树啊! 叶流年很喜欢容画这种出其不意的惊喜和心意,若是让他提前发现,他肯定不会这般高兴。 容画做出来的糖葫芦味道比小贩卖的还要好吃,除了山楂,还做了一些其他的,里面是各种灵果,外面包裹着糖,吃起来酸甜可口,叶流年一气吃了四五串,还想再吃,被容画拦住。 “剩下的慢慢吃,一天最多三串。”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叶流年无奈:“我又不是人,多吃些没什么。” “你现在用的是谁的身体?”容画问,他很好奇,叶流年的身体是怎么来的。 叶流年道:“你可听说过锁灵仙木?” “锁灵仙木?你用仙木炼出来的身体?”容画紧紧盯着叶流年,他自然听说过,锁灵仙木生长在莲池中,听说千年才长成,而且颇具灵性,能跑会跳,而两千年以上的仙木,还可化为人身。 “差不多吧,还用了许多天材地宝,锁灵仙木是最主要的。”叶流年道。 如果只用仙木,他的身体会非常僵硬,与普通人差别还是挺大的。 “会坏吗?”容画捏着叶流年的手,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叶流年笑笑:“受了重伤也会坏,不过可以修好,只要不是彻底毁了,而且比一般修士的身体好,他们被捅了心脏肯定会死,我这个身体不会。” 他也会感到疼,不过不会生病,也不会老,可以说是无敌的,除非魂飞魄散。 “嗯。”听叶流年这么说,容画放心不少。 晚上,两人在附近的镇子上歇脚,这里正好是苍梧山的管辖范围,周围的声音不断传来,叶流年才知道苍梧山出了事。 “哎,你听没听说!” “听说什么?” “苍梧山被各大门派围起来了,听说那个什么长老杀人夺宝,杀了人家满门呢!” “杀人满门,真狠!” “什么长老啊?苍梧山竟然干出这种事,还自诩名门,真是不知羞耻!” “怪不得前几天那么身穿不同门派弟子服的人,浩浩荡荡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或者有妖怪在作祟,吓得我两天没出门!” 叶流年看向容画,容画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在意,叶流年皱眉,什么也没问。 容画是故意的。 为什么? 叶流年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件事跟他有关,容画不想把他牵扯进去,才特意瞒他。 看来他必须要去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世,问容画是问不出来的,他得想个办法。 叶流年转了转眼睛,现在容画跟他形影不离,想去跟别人打探真的很难。 “我想喝桃花酿。” “你不是说附近有个山谷,里面种满了桃花?” 容画看着叶流年,手指微微发白:“嗯。” “你去弄些桃花回来吧。”叶流年道。 容画抬眼:“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去做什么?你把桃花弄回来就行,我在镇上等你。” 听叶流年说不去,容画反而松了口气:“好。” 他不希望叶流年回到那里,怕叶流年会想起什么,关于从前都是不好的记忆,还是不知道更好。 叶流年见容画离开,当即拉着客栈小二开始询问。 ☆、第十一章 听着小二的复述,叶流年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 苍梧山的三长老,也就是容画的师父,二十多年前曾犯下罪孽,当时的苍梧山不像现在这般势力强大,整个山门不过几十人,大多数还是外门弟子,与普通世家无异。 三长老痴迷于修炼,经常闭关,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可是他贪心不足蛇吞象,一直觊觎与他交好的沈家秘籍和功法,沈家虽然算不上一流大宗,却比苍梧山好了不少,在门派大比上也有一席之地。 为了功法,三长老策反沈家家主门下的两个徒弟,里应外合,灭了沈家满门,并把此事推在沈家独子沈溪的身上,一时间沈溪人人喊打,成了整个修真界的公敌。 “沈溪?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叶流年皱眉,沈溪不会就是他吧? 小二憨笑了一下:“公子,这名字咱们谁不耳熟?他可是鼎鼎有名的魔头,自从沈家被灭门后,沈溪就入了魔,找修真界疯狂报复,杀了不少人,修真界便联合起来把他逼入山谷,那山谷……好像离这儿不远。” “具体的小人就不知道了,这事要真是苍梧山三长老做的,沈溪做的那些倒是情有可原了,依我看,三长老才真真该死!” “魔头?”叶流年挑眉:“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十多年了!嗐,其实修真界那些破事,只要与咱们老百姓无关,咱们也不必理会,听过就算了,公子,您也别放在心上,这什么三长老,有的是人找他算账,咱们只要看戏就行了!” 叶流年点头:“你说的对。” 不过这么好的戏,错过了岂不可惜? 还是等容画来了再说吧,叶流年想不起从前的记忆,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沈溪是不是他自己,得问过容画才清楚,他相信容画不会骗他。 只是他左等右等,在镇上等了两天,容画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听人说山谷离此处不远,御剑的话,最多半个时辰就到了,不至于两天还回不来。 叶流年等的心焦,索性出门,想着去山谷探个究竟。 他向周围人询问了方向,缓缓前行,生怕错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叶流年越往那个方向走,熟悉感扑面而来,就算闭着眼都能找到方向。 从山崖一跃而下,入目是一大片桃林,花香四溢,鲜艳夺目。 这里的桃花比外面的更加艳丽,大片大片的粉红色,像是染了血,透着妖冶。 叶流年继续前行,在桃林里兜兜转转,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了一个坟墓。 墓前连个碑都没有,孤零零的,周围放着几瓶酒,不久前应该有人来过。 叶流年感觉头很疼,疼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棒,他捂着头,慢慢蹲在地上,非常想舍弃这个身子跑路,只是他的灵魂已经与躯壳融为一体,除非躯壳被毁,否则无法自行脱离。 来自灵魂的痛,让叶流年喘不上气,眼前泛起白光,仿佛置身于混沌中,再次睁开眼,他面前已经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亭台楼阁,飞檐高耸入云,像是到了瑶池仙境。 叶流年抽了口气,莫名的感觉很熟悉。 这是……修缘阁,他曾经住过的地方。 叶流年走出修缘阁,外面天光大亮,无数身穿湛蓝弟子服的人正在练剑,剑声铮铮,少年们脸上皆是明媚,朝气蓬勃。 练武场很是肃静,有师父在的时候,少年们都练的颇为认真,等师父一走,他们就开始窃窃私语,天南海北的聊,话语里皆是畅享。 突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少年们躺在地上血流不止,过目之处皆是疮痍,死的死,伤的伤,哀嚎遍野。 叶流年冲过去,想把那人扶起来:“师兄!” 一声师兄喊出来,叶流年才发现,他被困在了自己的记忆里,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根本无法改变。 他碰不到师兄的身体,师兄就那么穿过他的手,倒在地上,而另一个师兄手里拿着剑,杀的正起兴。 叶流年红了眸子,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师兄,记忆里的他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他一人的力量太小,寡不敌众,叛变的人给他父母和长老皆下了药,众位长老失去法力,沦为废人,叶流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死不瞑目。 他好不容易逃出去,却被诬陷,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那些冲他挥剑的师兄,从前对他那么好,却为了几本秘籍陷他于不忠不孝的境地,杀他父母,与他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修为太低,无法报仇,只能选择入魔,魔功修炼极快,但是会扰人心智,叶流年渐渐的越来越疯魔,杀人无数,众妖魔不肯听令者,一律斩杀,那个时候的叶流年,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令整个修真界开始惊慌,对他愈加愤恨。 后来就有了容画,难得有人与他作伴,叶流年很高兴,所以对容画非常好,他自认是非常好的,至于让容画做饭,带着容画偷鸡摸狗什么的,都是小事。 怪不得他变成鬼以后,那么多厉鬼缠身,都想吞了他,一群废物,终究成不了大事。 从回忆里出来,叶流年看着面前的孤坟,一言难尽。 毕竟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尸身,估计已经烂没了吧? 叶流年收起坟前的酒,想也知道是容画弄的,他人还在这,容画给他的尸体喝什么?尸体会喝吗? 只是不知道容画去了哪里,叶流年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着崖上飞去。 既然不在这里,那么就是……苍梧山。 苍梧山上,容画立于三长老身后,眼神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对面是各门派的长老和弟子,口口声声喊着让三长老以死谢罪。 容画看着三长老的背影,想着等他死了,一定要把他的灵魂抽出来,在火中烤上九九八十一天,方能解心头之恨。 三长老据理力争,但是没有人信他,就像十年前的叶流年,他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而这一切,皆是他自找的,掌门已经作出指示,让他自行了断,三长老身后除了容画,再无他人。 “师父,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容画的声音很小,却足矣让三长老听清楚。 三长老回过头,眼神中皆是震惊:“是你!” “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我。”容画道:“别那样看着我,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也体会一下什么叫背叛。” “我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十年。” 其实可以更早解决,但他想手刃面前这个所谓的师父,所以才努力修炼,一天一天的等到现在。 容画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师父,你终于可以去死了。” 而且就算死了,也会永世不得超生。 叶流年赶到的时候,容画正一手执剑,一手掐着三长老的脖子,轻轻一下,那人的脖子就断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就算三长老该死,但也不该被自己的徒弟亲手拧断脖子,这是大逆不道! 容画风轻云淡的缩回手,三长老软软的倒在地上。 “你竟然敢弑师!” 一众本应该讨伐三长老的人,开始了对容画的声讨,并要求苍梧山表态。 苍梧山掌门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也难以置信:“容画,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师父纵然做得不对,你也不该如此狠辣。” “你们不是想杀了他吗?我帮你解决了,有何不好?”容画本还想再回几句,突然看到叶流年的身影,瞳孔骤缩。 叶流年落在容画身侧,看着已经失去生机的三长老,抬手敲了一下容画的额头:“自作主张。” 从前叶流年出现在人前,都是易过容的模样,所以并未被人认出,而知道他本来面貌的人都被他亲手所杀,只剩容画。 “你怎么来了?”容画刚才还霸气凛然,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看向叶流年的眼神有些闪躲。 叶流年轻笑:“怎么,我自己的仇,难不成不能自己报?” “你……你知道了。” “嗯。”叶流年点头,拉住容画的手:“别怕。” “我没怕。”容画皱了皱眉,他刚才的表现,哪里像是害怕? “多说无益,我早就跟你说过,解释无用,讲道理也是没用的。”叶流年道:“所以……那些不懂事的人,杀了就是。” “小儿休得猖狂!”有人听见叶流年的话,大喊一声。 容画沉了脸,叶流年好似没有听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死了,咱们再好好折磨。” 容画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说的没错,等他死了,看他往哪里跑。 容画伸手,递给叶流年一个玉瓶:“里面是师父的魂魄。” “嗯。”叶流年接过,随手便捏碎了玉瓶,三长老的魂魄刚想往外逃,被叶流年攥住,瑟瑟发抖,不等他求饶,就已经撑不住喊疼,声音凄厉。 众人心中一寒,他们刚看着三长老被拧断脖子,现在魂魄又被人徒手捏碎,这人到底是谁? 就算他们的掌门、护山老祖,也不可能如此风轻云淡的把人的魂魄捏碎,看起来不废吹灰之力。 容画看到叶流年的动作,很是诧异,他想了无数种办法折磨师父,叶流年却直接捏碎了,这也太便宜他了吧! 叶流年轻笑,快速的在容画脸上亲了一下:“你才是最重要的。” 容画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叶流年笑的开怀,每次看到容画脸红,都让他心情愉悦。 “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不必理会,更不必在意。” 容画点头:“我摘了桃花,我们现在去酿酒?” “好。”叶流年拉着容画的手,召唤出灵舟,丝毫不理会众人的震惊与谩骂,相携离去。 叶流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足矣让人震撼。 很久以后,世上还流传着二人的传说,尤其是他们在众仙门的声讨下还旁若无人的亲吻,叫骂着多,艳羡着也不少,被引为一段佳话。 只是里面的两个男主,传的神乎其神,无人记得他们的姓名,只记得是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