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商怨·禛心错付》作者：sawady 简介： “如果当初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她乞求着，期待着。 “不会，根本就没有如果。。。”“就算真有如果，我也绝对不会爱上你，永远都不会”他，是那样的决绝，毫不留情。 “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陪我看一会儿这里的落日。。。”她卑微的期盼着 “对不起，我很忙！”他，转身要走。 “难道你连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请求也不肯施舍吗？”她，近乎绝望。 曾几何时，我一直渴望能找到一个真正的知心人，一起把酒弹曲，纵剑江湖。 只是，我爱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在我身边；而陪在我身边的，却始终不是我的所爱。 作品前言 楔子 “如果当初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她乞求着，期待着。 “不会，根本就没有如果。。。”“就算真有如果，我也绝对不会爱上你，永远都不会”他，是那样的决绝，毫不留情。 “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陪我看一会儿这里的落日。。。”她卑微的期盼着 “对不起，我很忙！”他，转身要走。 “难道你连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请求也不肯施舍吗？”她，近乎绝望。 “曾几何时，我一直渴望能找到一个真正的知心人，一起把酒弹曲，纵剑江湖。只是，我爱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在我身边；而陪在我身边的，却始终不是我的所爱。”她转头看着他，“十三，如果可以，你会不会陪我离开，陪我一起唱笑傲江湖？” 精心准备好一桌的饭菜，这或许是最后的一顿和他共进的晚餐，以后，只怕，没有以后了。 “你真的这么想？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她颤抖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究竟要怎样，他才会明白她的心，真的要以死为证吗？“不管怎样，他是你的亲弟弟，我不可以让你背负弑杀亲弟的骂名，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她走到他的跟前，满目含泪地说道，“为了你，即使要我死，我也甘愿，因为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早在初遇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遗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请你相信我，今生今世，瑾儿只爱你一个人。”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倾泄而下，顿时，血气上涌，她用手抵住胸口以减少毒素攻心的痛苦，一口血止不住地从嘴角溢出，她身子一软。 “你怎么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发出，紧接着，她已躺在了他的怀里，“瑾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传太医，快！！！”他抱着她，半支撑着跪在地上。 她用力抓着他的手臂，摇头道：“不用了，这毒无药可解，对不起，胤禛，我这么做只想你明白由始至终我都没骗过你，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额。。。”又是一阵剧痛，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你不要说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他同样颤抖的声音透出万分的焦急与痛苦，抱着她的手更紧了。 她肆意地任泪水不停地宣泄，只是深深地看着他，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要好好看看他，把他记得更清楚，永生永世都不要忘记，“对。。。对不起，我答应你的事只怕我是做不到了，你。。。不要。。。怪我，好。。。好吗？” 他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不可以失去你，我答应你，以后我都不会不相信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她痛苦地摇着头，“胤禛，我不怪你，为了你，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额。。。”她抽搐地拱了拱身子，“答应。。。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放过。。。放过十四，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互相残杀，答。。。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瑾儿，不要离开我。”他连忙点头，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泪水已氤氲在眼眶。 她欣慰地露出一丝笑容，“胤禛，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恩，我答应你！”他不住地点头，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仿佛她随时都会消失。 “额。。。”又是一口黑血从嘴里溢出，她紧皱着眉头，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关节露出了苍白。 “瑾儿，瑾儿。。。”他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痛苦。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最后真实地感受他的一切。她颤抖着手指，轻轻地抚摸他那虽经风霜依然俊逸的脸，慢慢抚过他的眉眼，伴着颤抖而几不可闻的声音，“胤禛。。。我。。。我。。。”突然间她的手再也无力停留，从他的脸颊滑过，垂到了地上，她的眼睛无力的闭上，眼角流出一行清泪，身子整个地一沉，再无声息。 “瑾儿，瑾儿。。。”他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全身只是僵住，无助地凝视着眼前凋零的容颜，半晌才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只是再也没人回应，终于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水禁不住地流下，他双手抱起怀里的人，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颈项里，“瑾儿，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却离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 作者寄语： 这是阿之的第一部作品，构思良久，之前也做了很多功课，查了很多资料，说实在，写真的不容易，因为要参考很多历史文化，经常被搅的头昏脑胀，但是，好故事还是要跟大家分享，阿之看了很多清穿，当然最喜欢的就是四四了，所以，想了很久，决定自己也写一篇关于四四的，虽然这篇里的四四对女主真的是很绝情，不过，这就是阿之心目中的四四了，做大事的人怎么会拘于儿女私情呢，更何况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过，女主一直默默的奉献和执着坚定，敢爱敢恨的性格真的不能不叫人为之心痛，好在，一切的付出总会有回报的，女主倾尽所有终于得到了真爱，这是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不过在这里，阿之要申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呵呵，文章还有诸多不足，阿之初来乍到，难免会有错漏，还请大家多多包涵，欢迎指教，阿之定必悉心接受大家的意见，立志做到更好！谢谢！ 作者回归有话说：阔别五年之久，作者带着完整修改版的“清商怨禛心错付”回来了，首先我会对已发布的内容进行全面的修改和更新，如无意外会在本月底全部更新到位，从七月一日开始会陆续更新接下来的故事章节，建议新老朋友们都可以重新再熟悉一遍，修改面积比较大，也可以帮助更好地对接新章节的内容。 其次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这五年作者关于写作都做了些什么。首先交代一下，我承认这本有很多的不足之处以及作者本身的经验和写作能力的欠缺，我不太清楚是不是有停更五年这么长时间的作品，我也不能保证说五年是不是能够创造一部多么耐人寻味和津津乐道的作品，本质上它还是一部主题很普遍形势很快消的网络作品，要如何创新和改造不太可能，毕竟大框架已经设定好，人物关系和人物性格也已经尘埃落定，这次所做的修改是基于这五年作者新的感悟和经历，我希望带给大家的会是一个没那么多诟病的主角人物和故事。除了对于已发布章节的修改之外，作者也一直在继续创作后续章节，其实我很惊叹一些大家的写作速度，也希望不要在更文速度上被大家诟病，所以我可以做的是完成百分之九十的程度，然后开始更新这样的方式，这样也就能保持一个更新速度，当然我也很欢迎一些有经验的作者跟我分享你的更文方式和写作感悟。 最后我想说的是，除了在完成“禛心错付”这部作品之外，作者也没有闲着，作者已经就“清商怨”这个系列开了接下来的两部，分别是“清商怨禛情不瑜”和“清商怨情深缘浅”，“禛情不瑜”目前作者已完成三分之一，依然还是以四四为男主的清穿题材，只是相对于“禛心错付”来说，它更加像一坛陈年老酒，没有惊险的宫斗，没有各种出其不意的剧情转折，也没有惊天动地的生死爱情，但是却安静淡然地让人回味，当然女主的人物塑造也是极其不同，语言形式和营造的语境氛围也是像电影一样灰色深沉却温馨淡然的色调，当然希望最后呈现出来给大家看到的是如以上所说的，至于“情深缘浅”是以民初为背景的故事格局，而引发这一创作的是“禛心错付”后续要更新的章节中女主对于八阿哥的一句承诺，除了这一联系之外，主角的身份也将会和前两部中的主角有所联系，“情深缘浅”的章节大纲已经完成二分之一，整体架构已经设定，至于是否会出成品，暂时没提上日程，但可以透露的是结局是大悲剧。此外，我要向大家着重推荐的是我即将会创作的另外一个现代系列，分两部，大纲其实都已经列好，第一部一定会推出发布，可能会早于“禛情不瑜”，双女主设定，商战背景，这部里我会塑造一个与以往都不相同的女主，相信大家看到后会有很多不同的想法，喜欢的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会很不喜欢，当然我个人会非常喜欢，对于男主的设定依然还是俗套的霸道总裁形象，而对于里其他男性人物的塑造可以说是个个不同，各有特点，相信会让大家到时难以抉择究竟更喜欢哪一个，它不会是太过单一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主题，它更加会是一种五色斑斓的众生众相；第二部是第一部的续集，讲述他们的下一代，内容设定就比较单一，但是人物依然会很丰富，至于会否推出发布，也是暂时未有计划。 以上就是作者回归后想要和大家说的，最后补充一点，回归后的作者将会启用新的笔名“庄里”，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谢谢！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问我何来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杭州萧山国际机场。。。” 结束了一个月的新加坡交流活动，连家都没回的我，直接飞到了杭州，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不知道他怎么样呢？呵呵，给他个惊喜，看看他最近老不老实。 出了机场，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 “司机，麻烦你，绿城别墅，谢谢！”我上了车，掏出手机一看，五点半，恩，差不多刚好可以一起吃晚饭。半个多钟头的车程，闲来无聊，随手拿起车上的一份报纸来看。突然，笑容凝结在了脸上，全身血液也都停止了流动，抓着报纸的手开始不住的发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 “小姐，你没事吧？”司机像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我无力的放下了报纸，正面摊开着的是这样一则新闻：兆兴电子集团少东薛彬与友和国际千金小姐方琪闪电订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可以相信这一切，不可能的，不可能。我拿起手机，拨了他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一连拨了好几次，却始终没人接听。“混蛋！”我把手机摔进了包里，“司机，麻烦你载我去凯悦酒店。” “哦，好，小姐你是不是赶着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宴啊？你跟他们是朋友吧？”司机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既无奈又气愤地侧过脸，“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 焦急难耐的终于到了酒店门口，下了车，天也已经黑了，抬头看整个酒店灯光璀璨，金碧辉煌，一楼的大厅更是人影憧憧，门口也不断的有人进出，视线掠过人影，看到了摆在门口的礼牌，以及用百合花装饰的花门，这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刺眼，而眼眶也禁不住的湿了。不可以，我要坚强，我不可以这么快就认输，我一定要弄清楚。再次拿起手机，拨了他的电话，“嘟、嘟、嘟。。。”我转身，整个人却已僵住，他，今天的准新郎，一身白色的西装礼服，就这样站在了我的对面。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的心彻底的凉了，比冰块还要凉。我迟缓的放下手机，就这样站着，只是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的流逝，唯独我们俩像是时间定格般的站着，只是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他朝我走过来，眼神躲闪，飘忽不定，呵，他是觉得我的出现太过意外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吗？“你，怎么突然来了？”他面露难色，手不自在的摸着鼻梁。 “你当然不希望我来了，本想给你个惊喜，不想，你却给了我更大的惊喜！”我略一仰头，自嘲的笑了。 “Jessica，我，你听我解释。”他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臂。 “还有什么好说，我都看清楚了。”我甩开他的手，“薛彬，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我知道要你接受这个事实很难，但是我也是身不由己，你知道我们之间。。。我爸妈他们根本就不同意我们交往，我一直都试着说服他们，但是，事已至此，我真的尽力了，很抱歉，我”他假惺惺地对我解释道。 “啪”我压抑着泪水，甩了他一巴掌。“你真的很会演戏，这么久，我都被你骗了，你根本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说什么非我不娶，你不觉得这么说很虚伪吗？其实，你跟那些富家子没区别，脚踩两只船，玩完就扔在一边，呵呵，我真是傻，竟然相信你会是与众不同的一个，我太错了。”我放肆的笑着，摇着头。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看我，我也没办法，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不如就分手吧，我们不应该再有什么牵扯。”他摸着被我打了的半边脸说道。 “分手？是啊，我早就该认清楚了，是我一厢情愿，以为你是真心爱我，以为我们真的会有未来，三年的感情，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我真的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 “对，是我辜负了你，你放心，我会尽力补偿你，你开个价吧！”他抬头，茫然地说道。 “你当我是什么？”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 “怎么？你跟我一起，不也就是为了钱吗？五百万够不够？虽然你从来不让我碰，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也陪了我三年，我想这些应该够了吧？”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我面前。 此刻，我一再地压制早已盈满眼眶的泪水，不让它流下，为这种男人流泪，根本不值得，我接过支票，在他面前撕了个粉碎，接着，砸在他的脸上，愤然转身，这个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下去，我拼命的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男人，跑到了路边，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下一秒已经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突然，一道强烈的光线照过来，刺得我双眼都睁不开，我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视线，“啊。。。”一阵狂风吹得我不知身在何处，好像自己悬在半空，而周围的一切在以光的速度急速飞逝而过，风好大，吹得我身体好像要裂开了一样，又好像有一股力量将我不断的拉扯，压缩，痛苦难耐，头痛欲裂。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突然一沉，好像自由落体般地不停下坠，“啊。。。” “哇，出了什么事？”只听到耳边一阵喧闹，跟着，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我叫苏瑾，今年26岁，广州人氏，我的工作是武术教练，除了日常开班授课之外，每年多多少少都会随团队去各地考察交流。工作之余，我喜欢和朋友去酒吧喝酒聊天，或者亲自下厨尝试各种美食菜肴，又或者仅仅是坐着也能发很久的呆。生活于我是简单重复却又透着些无趣，我承认自己是个无趣的人，也是个矛盾的人，我喜欢独处，却又渴望和享受着和朋友相聚一起，二十多年的生活没有太多的波澜，平平静静，大概就是这一生了。 三年前，我随队去杭州交流，在一次宴会上遇到了他，薛彬，他是杭州兆兴电子集团的少爷，有着显赫的家世，似乎我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没人想过，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或许是因为他的坚持，或许是因为他给我的关怀，又或许是因为我所看到的他只是一个普通到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人，所以一切的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曾经问他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选，却选择我，他告诉我说,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沦陷了。我只当他是玩笑一句，然而，在不断的相处中，我发觉我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坚定，这样一种即使于平淡中也会透着温暖和安全的感情，于是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他。终于，我以为，他真的就是我的betterhalf，可是，事实却再次残忍地打破了我所有的期许和坚持，就像我的命运一样，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不幸。。。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时空穿越 迷迷糊糊，眼睛微微睁开，我这是在哪啊，额，头好痛啊，背也好痛，怎么浑身都好像散架了一样，我环视周围的环境，白色的床帐，雕花的木床，咦？有人？ “哎，姑娘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一个身穿藏青色印花布衣，古装打扮的女子欣喜地凑了过来问道。 “我这是在哪？你们是？”我半撑起上身，满是疑惑地问她。 “姑娘，你先别动，你受了伤，大夫说要躺着休息。你现在在客栈，我们是欢喜月杂技班的艺人，是我们发现你，然后救了你。”她扶我躺下，耐心的回答道。 “哦，谢谢你们！”说着，又看了看，道：“这是你们的片场吗？” “片。。。片场？” 见她疑惑出声，我遂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这是在拍什么戏啊？” “拍戏？姑娘你在说什么呢？”这时，旁边又走来另一个差不多打扮的女子，手里端了个碗递了过来，“姑娘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听她这么说着，我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从床上坐了起来，再打量了一番，虽说两人是演员这样打扮没什么，但是说话也这么奇怪，就好像有什么了，再看向她递到面前的碗里是黑乎乎的药汤，更是诧异，“我究竟是在哪？” 两人见状，神色莫名，有些迟疑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心下更觉不对，忙顾不得筋骨酸痛下了床，四下查看，眼前所见都无疑令我一阵又一阵的迷糊。 “姑娘，你在找什么啊？你没事吧？”她们俩急忙拉着我问。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到底是不是演员，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急切地问道。 “姑娘，我们真的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们只是江湖卖艺，什么演员，拍戏的，我们并不知道！”顿时，我震了一下。 江湖卖艺，怎么回事，说话这么奇怪，还穿成这样，又不懂我说的什么，我快步走到窗口，打开窗往外看，“唏。。。”外面的街市全是古代建筑，行人也都是古装扮相，男子都剃了头，留着长辫子，女子也都和她们俩的装束差不多。我揉了揉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做梦？可是头又好痛，我摸着额头，回想着刚发生不久的事情，之前，我还因为薛彬的事。。。我明明是在酒店门口，怎么现在会在这里，太奇怪了，难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额，我想问现在几点钟，啊，不是，今天几月几号？”我回头问她们俩。 “姑娘，你指的是时辰吗？”跟她们对话怎么觉得这么累，心里不免更急，又听一人补充道：“现在是巳时！” 巳时？这不是古人用的计时吗？看她们说的这么自然又不像是刻意，难道说？ “现在是什么年代？”我不禁有些焦急又有些紧张地问出。 “现在当然是康熙四十六年呀！”她们不禁笑道。 “什么？康熙？四十六年？清朝？”听到她们的回答，我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惊得呆住了。 “是啊，就是康熙四十六年，姑娘你没事吧？”其中一个担心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来到了清朝，难道是刚才的那道光，我穿越了？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这么巧？若真是穿越了，那实在是太神奇了，虽说有些讶异但也难免有些惊奇和兴奋。但是，却穿来了清朝，而不是那个高手如云，笑傲江湖的宋朝。只是，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始终是分辨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眼前的一切看着再真切不过，而不久前的经历又是历历在目，孰是孰非，孰真孰假，如何判断。哎，现如今也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等平静下来，再好好理理头绪吧。 “姑娘？姑娘？” “啊？” “你。。。没什么事吧？” “哦。。。没，没什么。。。” “姑娘你没事就好，我呢，叫小乔”，另一个插话道：“我叫小松。” “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小乔上前搀起我的手，热心地问起。 “我叫苏瑾，之前很谢谢你们救了我”我真诚地向她们俩点头致谢，“额？我的衣服呢？” “哦，我帮你换了，这是你的衣服，看姑娘你的打扮不像是我们中原人士呀？”小乔把衣服递给我。 我接过了衣服，不禁想着确实太奇怪了，如此又笑了笑，“说实在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怎么会来这里？” “额，你先别想太多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有伤在身，还是多休息休息吧！”小乔安慰我道。 “恩，谢谢你们！”我笑着点了点头。 在客栈休息了三天，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期间我从小乔她们口中得知，原来那天她们全队在去往杭州的途中，突然看到一束强光从天上照下来，接着，她们就看到我从上面掉下来了，再后来我就被她们救了。这么看来，应该就是那束光把我带到了这儿，也就是说我真的时空穿越了，还穿回了三百多年前的康熙朝，不知是福是祸，是高兴还是难过，是的，来到了这儿，我就可以远离以前的事，以前的人，时间久了，我就可以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也就等于是重生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但是，这样莫名其妙地穿到了古代，却发生了令我难以置信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道光，又或者因为强大的磁场导致了我身体发生了变化，看着镜子里的我，明显比原先的我年轻了，想不到穿越竟然会让我返老还童，又或者说这一切只是个梦，然而这个梦却是这么的真实，以至于每天睡醒起来依然还在这里。我不知道这个梦还会不会醒，会不会我要一辈子都留在这，就好像永远睡在梦里不会再醒来，最后梦成了现实，而现实却成了虚幻？ 啊！！！好困扰，左右为难，分辨不清，算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来之，安之！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随队上京 吱呀，门开了，“苏姑娘，你醒啦？肚子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小乔端着托盘走到桌前。 “谢谢你，小乔！”我走到桌前，坐下，“其实我的伤已经好了，以后不用麻烦你这样照顾我了，我真的觉得不好意思！” “没关系，大家都是出门在外，互相帮助，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啊？”小乔把碗筷递给我。 是啊，我有什么打算呢？我应该去哪儿呢？在这里，我只是孤身一人，连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我可以去哪呢？“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人生地不熟的。”我摇了摇头。 “额，既然如此，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就跟着我们，虽然四处漂泊，日子辛苦了点，但是怎么说大家在一起也可以互相照顾啊，你觉得呢？”小乔拉着我的手说。 “这，我已经很打扰你们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们呢？”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怎么会呢？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能聚到一起就是缘分，苏姑娘你又何必这么见外呢？再说班主他人很热心，我去跟他说，叫他收留你，他一定会答应的。”小乔亲切地说道。 一席话让我觉得原来以前看过的那些武侠电影里的江湖儿女仗义豪情是真实存在的，在二十一世纪呆了久了，看到的都是人情淡薄，欺骗与背弃，在经历了薛彬的事，更加让我觉得我的人生一片灰暗，冰冷，如果我不是阴差阳错地来到这，我要怎样继续自己的生活，小乔说的对，既然大家能相聚就是缘分，生活还是要继续，或许上天也同情我，给我一个全新的人生，一切都可以变得不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以后你们去哪里我就跟你们一起！”我抬头看着头，下定决心。 “好啊，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好吗？”小乔欣喜地对我说。 “恩，好，以后就叫我瑾儿吧。”我深感欣慰。 “恩，后天我们就要启程上京了，有什么东西要准备，我可以帮你！”小乔正色道。 “京城，天子脚下？那里一定很热闹，也好，京城的确是个很有发展的地方。”我思忖道。 “当然啦，京城你以前没去过吗？”小乔好奇地问我。 我顿了顿，回道：“额，算是吧，对了，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么呢？想必你们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吧，小乔，你会什么啊？” “恩，我会变戏法，诶？”说着，之见小乔从我耳边变出了一朵花。 “哇，好厉害啊！”我拍手称道，“我除了舞刀弄枪，也没什么特长，不知道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呢？” “是吗？那很好啊，你可以为大家表演剑术啊”，小乔喜出望外，“啊，我就觉得你一定不简单，不要告诉我你是武林高手哦？” 看着她眼中流露的惊喜，我淡然地笑道：“只是些花拳绣腿，不足为道。不过，表演对我来说并不难，我想我能做好！” “恩，太好了，我这就去跟班主说，哦，对了，你一直都留在客栈没出去过，不如吃完饭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小乔提议道。 “好啊，关在房里也很闷，再叫上小松，咱们一起出去玩玩！”我欣然接受。 “好，你快些吃，我待会再来找你！”小乔开心地走出房间。 呵呵，到底是芳华年少，小女孩一个，还是这么地天真无邪，哎，年轻真好！想当初自己也快乐过，年轻过，但是，现在的我，只怕再也找不回所谓的幸福了吧！不过也不完全对，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分明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虽然心境确实老了些，不过既然老天爷要把这段年少时光又再还给我，自然也就不能白白浪费了。 坐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相信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值得我倾心相付的人出现，一定会有的。 “哎。。。”只是来到古代，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打扮，不可以披着头发，不可以穿只属于二十一世纪的衣服类型，而要穿这么考究又保守的清装，还要梳复杂的发髻。这可是怎么弄？ 对着镜子里折腾了半天，也是不得其法，正好，救兵出现了。 “瑾儿，你好了吗？” 冲着声音过来的方向看去，笑了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太懂你们的发髻应该怎么梳？” “哦~原来这样！”小松雀跃的身板走了过来，跟小乔说道：“姐姐，我们来帮忙吧！” “恩！” “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其实并不难，梳几次就会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镜子里她们娴熟的动作，将头发分成前后两股，前面的分成几缕，各自用银丝编成发辫，梳结成鬟，固定在头顶，依次排开成五个结，左右两侧略高于中间，并且于左右两侧的鬟中各垂下三缕头发，编结成三股发辫，垂挂于耳后，长度及肩，最后将剩余的头发编成一股发辫，垂于背后，额前刘海自然斜侧，如此一看，倒像是变了个样子，虽说还有些不习惯，但这个发式又很衬现在的这张脸。 再换上了一件淡奶黄色印花紫色滚边镶菊黄的坎褂，内着素白色及膝长衫，配以宽松的墨绿色长裤，方便又舒适。恩，在镜前转了个圈，不错啊，典型的一个清代女子的装束，大方得体，非常满意。 “哇。。。瑾儿你好漂亮啊，这么一打扮，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小乔惊喜地称赞道，“恩，恩，恩，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刚刚好，朴素之中又透着点小家碧玉的秀气！”小松连忙点头称道。 我报以灿烂的笑容，回道，“谢谢你们帮我打扮梳妆，还有谢谢你们的衣服，我也很喜欢！” “不用这么客气，你不嫌弃就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小乔上前握住我的手臂。 “恩！”应了一声，三个人开心地出了客栈。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身影如画 时近黄昏，大街上人流也不似正午，不过叫卖声还是此起彼伏，不算宽敞的街道两侧摆满了各种摊位，有卖吃的，有卖胭脂水粉，丝帕锦扇的，有卖画卷书籍的，还有卖各类首饰的，真是琳琅满目，即使在三百年前的古代，街市一样是这么地繁荣热闹，抬头环顾四周，石砖铺成的街道，古色古香的楼阁错落有致，交相呼映，在春日暖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小乔扯了扯我，“我们去那边看看胭脂水粉吧？” “好啊！”我欣然应道。 女孩子家出来逛街无非就是买化妆品，衣服首饰，即使身处古代，同样改变不了爱美的天性，我们左看看，右瞧瞧，买了胭脂，又买珠钗，三人忘乎所以，竟不知夕阳西斜。 “落日西斜了，杭州城傍晚的景色真是宜人啊，不如咱们去西湖边欣赏日落怎么样？”我一时激动地提议道。 她们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回道：“好啊！” “走吧！” 时至晚春，西湖两岸柳树迎风飘荡，柳絮纷飞，莺歌燕舞，黄昏的夕阳余光印染了天边低垂的云雾，洒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摇曳生姿，微风拂过，正如那句诗所写“暖风熏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好美啊！”伫立于桥头，深呼吸，不禁叹道。 湖面上点缀着几艘画舫，悠然而过，留下荡漾的水纹，迤逦曼妙。好像这里的时间过的很慢，这里的人也总是悠闲自在到不管时间的流逝，一种淡泊宁静的悠远闲适，这是来到这里这些时日的最大感触。转身走上西冷桥，翘首而立，闭上眼睛，感受此刻的平静安宁，顿感心情舒畅。低首远眺，一艘装饰华丽的画舫跃入眼帘，船头立着一个人，月白色的长袍随风飘动，身姿挺拔，负手而立，侧首欣赏这傍晚的湖光山色，他就那样屹立船头，随船渐渐远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只为衬托他孤独而伟岸的背影，此刻时间好像静止不动，定格在了这一瞬间，遗失在了这一幅与山水与海天相交融的水彩画里，那样的遗世，那样的翩然，那样的。。。孤寂？ “瑾儿，怎么啦？”听到了小乔的声音，我才抽出神来，不想自己刚才竟看得如痴如醉了，我摇摇头，答道：“没什么！只是在看风景而已！” “哦，西湖的风光就是这么美，美的像一幅画。”小乔赞同道。 “太阳已经落山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其他人要担心了。”小松正色道。 “恩，对，瑾儿，咱们走吧，以后再来看吧！”小乔劝慰我。 我淡淡地笑着回道，“恩，走吧！” 回到客栈，和大家寒暄了几句就回了房间。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已是夜幕低垂，天边寥寥可数的几颗星垂挂着，一轮明月渐已升上夜空，如此美妙的夜晚，叫人遐想连篇，脑海中不禁闪过黄昏时西冷桥上的所见，那个像风一样的身影，如诗如画，在云雾弥漫的山水风光中若隐若现，点染生色。那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如此风姿卓越，从容淡定而又透着隐隐的孤寂，仅仅一个背影已经叫人难以忘怀，想必他定是一个俊逸不凡，风华绝代的翩翩公子，我不禁有一种感觉，仿佛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仿佛尘世的一切于他都是过眼云烟，那种傲视众生的霸气不经意地又显露三分，看得出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一时间，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念头，一个很想去走进他，了解他的念头，只是一场偶遇，天大地大，又该去何处找寻，有缘亦或是无缘，一切就不得而知了。。。 “哎。。。”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叹气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生活节奏太慢，时间太多，反而多了很多胡思乱想的空间，想以前，想现在，想将来。。。想来想去，自己终究还是只身一人。。。 算了，想不通，不想也罢，后天就要动身去京城了，还是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做好充足的准备，迎接不可知的未来。 这一夜恬淡的睡眠，梦中，那个叫人一见难忘的背影再次真实的出现在了面前，似梦似幻，又真又切。。。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纱窗照进了屋里，微微睁开眼，感受这温暖与和煦，起身打开窗，外面红莺翠舞，鸟语花香，空气中透着醉人的花香，到底是三百年前的古代，没有什么空气污染，大自然是这么的纯净，舒适，令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畅，看来老天对我也有优待，让我穿回了古代，让我可以尽情的享受这一尘不染的世界。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拉回了我的思绪，“瑾儿，你醒了吗？”小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恩，来了！”我整理了下衣衫和头发，走到门前打开门，“小乔，早上好！” 小乔笑着说道：“早上好，我来看你起床了没，顺便叫你下去吃早饭。” “谢谢你，我梳洗一下就可以了，对了，咱们明天就要走了吧？”我微笑地问道。 “恩，我刚和小松说来着，今天不用表演了，咱们出去买些东西，以备路上要用。”小乔提议道。 “好啊，我也想好好出去看看杭州的风俗民情！”我欣喜地回道。 小乔露出灿烂的笑容，拍了下我的手臂，“那我们在楼下等你！” 我欣然点头。 吃过早饭，我们三个又结伴同游，早市刚退，人群也渐渐地涌入，街道两边的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我们买了些干粮，我又给自己买了两套衣服，说实在的，来到这里，身无分文，幸亏有小乔她们帮助我，否则，说不定我只有流落街头，卖艺赚钱了。想到这，小乔她们对我的恩情，真是万分感激，他日一定要好好报答她们。 东西买的差不多，西湖周围的街市店铺也逛了个遍，感觉有些口渴，我们就找了间茶楼来喝茶，这家茶楼叫天香楼，装潢挺雅致，水滚而茶香，点心也是不错，都是地道的杭州小吃，味道感觉很熟悉，或许自己之前在杭州呆得多了，自然也就觉得亲切。喝完茶，我们稍微逛了逛，也就回了客栈，收拾收拾包袱，准备明天起程。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不可思议 跟着杂技班走走停停，路过各大城镇就逗留表演，日子也就无风无浪，平平静静地过着。如此，一直到了十月份才抵达京城，稍事整顿，找了京城人流最旺的地段开始了杂技表演。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热闹自是非比寻常，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自然赏钱也是源源不断的来啊。看他们表演完了叠人塔，又玩魔术，顶碗，顶长竿，真是忙得不亦乐乎。接着就要轮到我上场表演剑术了。 “各位，下面有请苏瑾姑娘为大家表演舞剑，大家鼓掌欢迎！”班主喜兴地说道。 我双手抱拳，向四周恭敬地鞠礼，然后一转手中的剑开始挥舞起来，时而圈转长剑，时而弯身反撩，时而翻身挑剑，时而直指青天。。。 “好，好。。。”一阵阵掌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收剑，抱拳，“谢谢大家赏脸，谢谢！”我向四周人群点头致谢。顿时，笑容僵在了脸上，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愣住了神，而站在人群里的那个人也是满脸的惊讶与不解。怎么会这样，世界上竟会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就好像自己是在照镜子。一连数月，在我身上竟已发生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先是莫名其妙地穿到了清朝，现在又遇到了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看她的打扮应该是个官家小姐，亭亭玉立，姿态优雅，不失娇美。只是一个生在古代，而一个却是从现代穿回了古代，结果就这样巧合地遇上了。我对她微微点头，然后就下了场。 回到后面，放下剑，休息一下，喝几口茶。 “请问。。。”一个清脆柔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旋即转身，怔了怔，是她，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我微微皱眉，随即露出一个清和的微笑。不知为何，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跟她认识很久了，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这是不是就叫一见如故呢？很显然，她也是同样地感慨和诧异，好奇心更是油然而生。她主动表面立场，要认识我，于是我们俩就去了附近的一间茶楼。 选了间上等厢房，她招呼我坐下，亲切地对我说：“这里的点心很好吃，你尝尝吧！” “谢谢，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微笑着对她说。 “恩，哼”她用手掩口，“我也觉得挺别扭的，可能咱们初次见面吧，我叫郭络罗?卓宁，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苏瑾，很高兴认识你。”我欲伸手，又发现自己现如今是在对一个古人说话，于是又收回了手。 “呵呵，你不用这么拘谨，我这个人其实很随性的，我觉得跟你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我真的没想到世界上竟会有人和我长得如此相似，这太不可思议了。”她有些兴奋地说道。 真是心有灵犀，没想到她也深有同感，更是兴奋地说道：“我也这么觉得啊，想不到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她连忙点头，“恩，就是就是，哈，你说你会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呢？” “呵呵，不会吧？我都不是。。。”差一点说漏嘴了，总不能告诉她我是从未来来的吧，万一吓着她可就不好了，“额。。。按年纪来看呢，我的确是比你大，不过我就没那个福气是你姐姐了。” “呵呵，我也是说笑而已，虽然我们没有血缘亲情，但是我觉得跟你很投缘，不如咱们义结金兰，你说好不好？”她提议道。 “结拜？”我诧异了，虽然我也有同样的想法，但是，作为古代女子的她却率先提起，而且还是跟一个认识不到一个钟头的陌生人，让我不禁感觉到她骨子里透露出的与众不同的气质，“很好啊，只是。。。” “只是什么啊？”她疑惑地问道。 “我四处漂泊，以卖艺为身，你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我这种身份”还没说完，她就打断我，“啊呀，你别这么想了，我呢交朋友从来不介意什么身份地位的，大家谈得来，有缘就是朋友，何必在乎那些个东西呢？” 是啊，怎么来到了古代，我也变得跟古人一般的思想了呢，现在看来，反倒她更像是现代人了，真是惭愧，“恩，你说的很对，四海之内皆兄弟，今日有缘相聚，是上天注定，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好，那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你年纪较我稍长，我就叫你姐姐，”她抓着我的手开心地说道。 我附上她的手说道：“恩，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 “太好了，以后我就不会觉得闷了，你会答应留在京城陪我的哦？”她笑得眯起了眼。 我低头想了片刻，“好吧，我答应你。” 我们就这样一见如故，就这样义结金兰了。那天跟她在茶楼里聊了很久，我们谈天说地，道古论今，谈过去，谈未来，谈爱好，谈理想，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简直就是相见恨晚。当然，我还是没有告诉她我来自何处，因为我怕万一说了会影响到历史的发展，未来的那个世界在不在都是问题，既然来到了古代，认识了这么多朋友，姑且就好好地做一个古代人吧，将来会发生什么根本不可知，管他呢！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偷梁换柱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卓宁一直呆在一起，我跟杂技班的一众朋友辞了行，她就安排我住在了她的小别院里，别院离城区稍远，环境倒是雅致，也没有闲杂人的打扰，她还真是个会享受会生活的人，要我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我也甘心，更何况有这么好的姐妹陪着。 在别院里我们一起品茶，聊天，从中我得知了她，郭络罗?卓宁，出身名门贵族，家世显赫，是安亲王岳乐最宠爱的外孙女。虽说她出身官宦人家，却不像一般闺阁女子那样忸怩作态，相反，她骨子里透着更多的是叛逆和活泼，却又不失温柔善良，叫人实在不得不为之倾心。在交谈中，她告诉了我她的过去，她的感情归属，之所以到了她这个年纪尚未出嫁，只因为她的心里仍然有所牵绊，而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人就是四阿哥胤禛，也就是未来的雍正皇帝。他们很早就已认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而胤禛就是她的初恋。只是，这几年里，那个她所爱的男人做了一件又一件让她伤心的事，不是别的，只因为他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虽然她根本就不稀罕做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她所求的是他的一生都只有她一个人，然而，那个男人却一次又一次地食言。她恨的不是他娶完一个又一个，她最恨的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骗她，口口声声说只爱她一个，却仍然可以在说完之后，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不错，换了在现代，这种事没有哪个人可以忍受，我又何尝不是因为别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而伤心难过呢？由此我就更加觉得她的思想的确是超脱了这个时代的世俗礼教，或许这跟她的出身有关吧，在家里，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难免会对爱情霸道苛刻了，只是难道真的要像这个时代那些屈服于传统礼教之下的女子一样，甘愿接受丈夫三妻四妾，不介意跟别的女人分薄丈夫的一点怜爱？我想没有哪个女人是心甘情愿的，只是这个时代不允许罢了。 “既然他这么对你，你又何必再记挂着他呢？他可以伤害你一次，就会伤害你两次，是不是应该早点选择退出呢？避免以后会更痛苦啊！”我开解她。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真的有些不甘心，我真的很想弄清楚究竟我在他心里算什么，比起他所谓的大业来说，究竟孰轻孰重？”宁儿皱着眉头说道。 “那你当面去向他问清楚啊？”我安抚她。 她却摇头道：“我怕答案不是我所期待的那个，我怕自己到时会更痛苦。” “这倒也是，只是这样继续拖下去，伤害还是会扩大的。”我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姐姐你会不会帮我？”她突然灵机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我疑惑不解地问她。 她点头说道：“恩！”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想法了，“你不会是。。。要我帮你去问吧？” “聪明！既然我们长得这么像，你就暂时假扮我去帮我弄个清楚究竟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这是最好的一个方法了。”她兴奋地说着。 “但是。。。就算像也没用，性格什么的都不一样，他那么精明一定会发现的。”我还是觉得不太妥。 “放心，这段时间我会把我所有的爱好习惯擅长都教给你，我有信心，姐姐你一定可以的！”她信心十足地说道，“其实，我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还有一个难题要解决！” “什么难题？”我接问。 “姐姐你帮我再去试探另一个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啊？”我惊讶道，不会又是一个跟她有感情瓜葛的人吧？不过想想也对，她这么美丽活泼的可人儿，想必一定有很多公子哥排队追她了。“是谁啊？”我故作深沉，“我猜猜，是不是一个对你有意思的人啊？” 她随即害羞低下了头，不用看也知道我说的没错了，看来这个人也是很优秀啊，能让她有这个反应，想必她对他也是有意的吧？只是，不知道在旧爱与新欢之间该何去何从了。 我露出一丝微笑，“好了，我明白了，既然答应你了，一个也是冒险，两个也是冒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真的啊！”她高兴地旋即抬头，脸上挂着略带羞涩的笑容。 “恩！”我点头答应。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卓宁对我进行了紧急特训，言谈举止已经有的琢磨了，不料琴棋书画对于我这个现代人来说真的是伤透脑筋啊。真是搞不懂古代的女子为什么都要学这么复杂的东西呢？虽然我接受新事物的速度还是相当快了，不过要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学会并且要达到一定的水准，真是少花一点功夫都不行啊！不过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更何况卓宁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呢？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说都要帮帮她啦，反正多学点东西，日子也容易过些。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四府探访 终于一个多月的特训宣告结束，我总算幸不辱命，把卓宁教给我的东西学得差不多，也可以以假乱真了。接下来，就是梳妆打扮，穿上她替我准备好的衣服首饰，梳起和她一样的发式，在后侧偏右梳起两个交叠的发髻，像是蝴蝶的一对微微张开的翅膀，插上两根素花簪，再从左后侧分出一缕细发，编成发辫，垂于身前，额前的刘海斜侧向左，拿起一根素花簪插于左耳上方，如此一来，简直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现在的我已经完完全全脱胎换骨，俨然成了郭络罗家的二小姐，卓宁和双儿更是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才回了神。 卓宁拉着我的手，兴奋地说道：“我敢保证就是连我额娘都分辨不出来。” “是吗？”我微笑着说道。 “当然！”卓宁拉着我站在镜前说道：“姐姐你看看，这样一打扮，我站在你旁边都觉得逊色了呢！” “有这么夸张吗？你这张嘴啊！”我转头看着她。 “没有，一点都不夸张，双儿你说是不是？”卓宁问双儿道。 “恩，苏姑娘这身打扮跟格格就像是一个人，别人看了肯定不会觉得不一样！”双儿倒是说的比较实际。 卓宁笑着对我说：“从现在开始，姐姐就是郭络罗?卓宁了，一切就拜托姐姐你了。” 我拍拍她的手说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妹妹你失望的。” 自那天之后，卓宁暂时离开京城出去远游了，而我就成了郭络罗家的二小姐，当然，由于这一个多月的努力，我成功地骗过了府里的人，甚至包括卓宁的爸妈。 没过几天，双儿告诉我说四阿哥胤禛的格格钮祜禄?琦珍最近生病了，虽然她嫁给了四阿哥，但作为卓宁昔日的朋友，怎么说也要去看看她，我也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见见这个让卓宁又爱又恨的大清贝勒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在双儿的陪伴下来到了四贝勒府。站在门前打量着这座府邸，将来它将会成为大名鼎鼎的雍和宫。早就听说雍正皇帝虽然有揽辔澄清，整贪肃腐之志，但为人严厉，残忍，而且猜疑心很重，心思更是缜密，他懂得隐忍，为人处世也低调，所以在这场夺嫡纷争中，他成了最后的大赢家。如此看来，倒是果真有些说法。看他的府邸就知道了，大门简朴而素净，气氛也是安谧中透着严谨，显然他治家严厉，这倒真是印证了他的严厉苛刻的性格。 双儿上前敲门，有个家丁开了门，我上前说明来意，然后就在他的带领下进了内堂。堂上坐着一位身穿玫瑰金淡紫镶边旗装的妇人，典雅贤淑，高贵大方，不用说她应该就是四阿哥的嫡福晋乌拉那拉?素云，威仪而庄重，果然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她见我来倒也是客气，“宁儿，你可是好久没来府上做客了，我这几日还跟琦珍妹妹念叨着呢，不想你今天终于来了。” “劳烦素云姐姐记挂了，宁儿前些日子身体不太好，需在家中静养。”我微微行了个礼。 “是吗？”她很快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关心道：“有没有大碍？身体好些了吗？” “姐姐勿需担心，宁儿已无大碍，身子已经好了。”我虚伪小心地回应着，一切都应付自如。 “那就好，不过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的，你啊，跟琦珍妹妹还真是的，这不，她也是病了好些天了，她一直都想着要见你，不如你去看看她？”那拉氏对我说道。 我回以微笑着说：“我也正这么想呢！” “恩，那你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妹叙旧了。”那拉氏露出柔和的微笑。 我点点头，朝她微微施礼，然后就出了内堂，朝内院走去。到了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咳嗽，看来她病的还不轻，这是不是报应呢，抢了自己好朋友的心上人，看她怎么面对卓宁。我抬脚走了进去，绕过内厅，进了卧房，只见一个娇柔羸弱，脸色惨白的女子半靠着床沿，这就是钮祜禄，虽然脸色不太好，不过却还算清秀可人。 “姐姐？”她注意到我的到来，一丝惊奇显露出来，“你。。。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她激动地想要下床。 我忙上前制止她，“你病了，还是躺着好好休息吧！” 她双眼颤抖，盈满了泪水，抓着我的手说：“姐姐，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见我了，对不起，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但我不是有意要这么做，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姐姐，你原谅我好吗？” 我皱了皱眉，她说她是逼不得已，她的意思是她并非有意要和卓宁抢，只是身不由己，不知道这算不算个笑话，不过究竟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或许她是无辜的，只是生在这个时代，命运从来不由自主。看她这样，我也于心不忍，“算了，过去的事就随它吧，我们不要再提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养好病，其他的事不要多想，知道吗？” 她双眼扑朔着，流下了眼泪，“只要姐姐你原谅我，不要不理我就好。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姐姐。” 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宽心。后来，我们又聊了些近来发生的事，为了不打扰她养病，我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怎么说也得四处看看吧，真是怪了，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四阿哥的人影，难道他不知道我来吗？哦，不是，应该是他不知道卓宁来了吗？如果他知道了，却没来找我，这又是什么意思？还是他根本不在府里呢？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琴声。这曲子很熟悉啊，这不是《长相守》吗？之前卓宁教我弹的那首，难道弹琴的人正是四阿哥？我绕过花径，看到了一座水榭，亭子里一个身着素白长衫的男子正在动情地抚琴弹曲。霎时间，脚步怔住了，这背影，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呢？脑子高速运转，搜寻记忆。对了，那个西湖画舫上的身影，那个遗世而立的透着孤寂落寞的身影。是他，怎么会是他，怎么会这么巧，原来他就是四阿哥胤禛，未来的雍正皇帝，怪不得气质不同一般了，想不到他就是卓宁的心上人。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一见倾心 琴声悠悠，绵长中却透着丝丝凄凉的哀怨与忧愁。一个人只有在愁闷的时候才会弹出这么惆怅的曲调，他。。。是在思念卓宁吗？只有弹着这首共同属于他们俩的曲子，才能聊以慰藉相思之苦，即使一个人表面再怎么伪装，而从他发自内心所弹出的曲调，却怎么也掩饰不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如此看来，他对卓宁的情意一定是很深的。难怪卓宁对他也是如此死心塌地了。 一阵拨弦，惊回我的思绪。曲毕，我不由自主地拍掌道：“好，弹得真好！” 亭中的人闻声一怔，旋即起身，一个转身回首，一张俊逸冷峭，棱角分明而气定若闲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那剑眉浓密且长，一双眼睛永远透着无比的深邃，仿佛一个强大的磁场，随时会把你吸进去，那直而挺的鼻梁勾勒出更为立体的五官，双唇饱满而呈现完美的弧度，如此一个冷峭而气质迷人的男子，我竟好像在这一刹那已身陷其中，不能自拔。记得曾经薛彬跟我说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已经沦陷了，我从来不相信，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一个可以令我顷刻沦陷的男人。现如今，我终于明白这种感觉了，就像是身处磁场，被深深地吸引住，挪不开一寸，又像是被一股力量禁锢住，动弹不得。我就这样傻傻地看着他，竟移不开眼了。 “宁儿，你怎么来了？”他随即激动地走到我的面前，眼睛里闪烁着无比的惊喜与兴奋，他抓着我的双臂柔声问道：“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我以为你不想再见我了！” 看着他如此的柔情百转，那言语里透出的层层思念与欣喜之情，我忽然觉得好像他的一字一句就好像在对我诉说一样，只是，他叫着的却是卓宁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早点穿越？为什么先认识他的不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从我第一眼看到他的背影就已经觉得心意相通的男人出现在我过去的时光里？我隐隐有些伤感，我们竟然遇见的这样迟! “宁儿，你怎么啦？”他关切地问道。 我骤然清醒，摇了摇头，微笑着对他说：“没什么，可能是好久没见你了。” 他听着，微微的勾起了嘴角的笑容，“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想见我，所以今天终于忍不住跑来了。” 他丝毫不拘束地说出这样的情话，竟是跟史料中记载的只言片语完全不同。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这是怎么了，好像第一次恋爱那么羞涩和拘谨，以前从来没有面对哪个男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即使是和薛彬一起的时候也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难道他就是我一直渴望遇到的那个人，那个让我有想要一生一世的冲动的人，他真的就是他吗？ “宁儿”他一把拥住我，把我抱的好紧，紧得像是透不过气来，“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想你，我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我去找了你好多次，可你就是不肯见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尽管他的拥抱紧得好像让人窒息，可我却很依恋，他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而宽阔，让我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平静，仿佛失去了几个世纪这么久，这么地贪恋，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不，我已经不再生你的气了。”我摇摇头，双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腰，这一刻或许只有以卓宁的身份，我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享受他的温度。 “真的？”他微微颤了一下，激动地说道。 我用力点点头，双手抱着他的肩。 “太好了！”他兴奋地说道，双手按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开，“谢谢你，宁儿，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再让你伤心，你相信我！”他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眼神里流露的真诚是怎么也忽视不了的，他。。。真的很在乎卓宁，那他一定很爱她了。 我的心顿时有一丝颤痛，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心里好像很难过。 “宁儿，你今天怎么啦？怎么这么安静，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他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糟了，我除了外在和卓宁一样，但性格却过多地带入了我自己的因素，难道被他发现了？不行，我是代替卓宁来的，我怎么可以只想着自己呢？随即，我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怎么会呢？我只是一时太感动了而已”我环上他的脖子，“我不就是我咯，是你朝思暮想的宁儿。” “呵呵”他笑了笑，用手捏了捏我的鼻子，随即拉着我的手，“难得见你这么安静还真是有些意外。” “那人是会长大，会成熟的，难道你不希望看到日渐成熟的我吗？”我微笑着说道。 “怎么会？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他眼里尽是宠爱。 我笑得更深了。 “好久没听到你的琴声了，弹首曲子给我听好吗？”他拉着我的手走进水榭里。 糟糕，这么快就要我弹琴，不是吧？万一穿帮怎么办？一看就知道他是内行了，我这样的水平能顺利过关吗？哎，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额，好吧！”我坐了下来，手抚上古琴，一曲《卧看云起》倾指而出。这首曲子我是练了近半个月，可是要和一个弹了十几年琴的人相比，真是很难达到那个水平，但愿不会有什么纰漏吧！曲毕，收音，我有些不安的侧过脸看着他。他的眉间隐隐有一丝忧愁，难道他看出了破绽？我一丝心慌地问他：“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琴声好像不似以前那样一气呵成了！”他微微舒开了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完了，他还是听出来了，我得编个理由打消他的顾虑，“是吧，可能因为之前手弄伤了，所以弹得没那么好了。” “怎么你手受伤了吗？”他听我这么一说，快步过来握住我的手关切地问道。 他看起来真的很紧张卓宁，只是这么随便一说就。。。我随即微微笑了笑，收了收手，说：“没什么事，只是一点小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怎么你刚才不说，还答应我弹琴，都怪我，你的手还没好，我就让你”看他紧张的那个样子，我连忙摇头，嘴角露出一弯曲线，“没关系，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修养些日子就好了。” 他再次轻柔地抚上我的手，嘱咐道：“那你记住这些天不要再弹琴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知道吗？” 我不禁用手掩口笑了笑，“知道了，你好啰嗦啊！” “嗯？你竟然嫌我啰嗦？”他瞪着眼睛看我，“那以后我们成了亲你不是会更加嫌我了？啊？” “成亲？”我故作惊讶，然后起身，“谁说要嫁给你了？” “你不承认？我可是娶定你了，你休想跑。”说完就从背后一把抱住我，“你永远都是我的，你跑不掉的！”他在我耳边柔声说道。 我不禁微微一怔，原以为雍正皇帝是个薄情冷酷的人，可我如今看到的他竟是这样柔情深重的人，这是真的吗？他是只对卓宁这样，还是？有些不敢想，但是却也不可否认。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牵肠挂肚 从四阿哥府里回来之后，我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只有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才可以卸下伪装的面具，才可以真正做回我自己，才可以尽情地宣泄自己的内心。原以为，在现代经历的那件事令到我从此心灰意冷，不会再有敞开心扉的一天，可是如今只是短短的半年时间，我的心好像再度苏醒，而那个打开我心门的人竟然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雍正皇帝，现在的四贝勒，只是，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一个古人？可是，我知道，当初在西冷桥上看见的时候，心已经触动了。到底这一切是真是假，而我到底又算是今人还是古人？只是这样胡思乱想也是多余的，我只可以以卓宁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所思所想，全都只是为了卓宁，我跟他虽然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我想我是低估了他对卓宁的情意，那么卓宁呢？她难道看不出来他的真心吗？ 躺在床上，辗转无眠，脑子里装的全都是他，想不到我竟然会对一个人思念到如此，那种迫切想要见到他的渴望，像蛊毒一样蚕食我的心，对一个男人这样牵肠挂肚，是不是代表我已经爱上他了。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去面对这个局面，卓宁，为什么他偏偏是你的心上人？难道我们只能是有缘无分？我不停地提醒自己，卓宁是我的好姐妹，我不可以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我不可以，可是要我斩断心里生出的情丝，却又是这么地难，我的心好纠结，好痛苦，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老天爷，为什么让我遇到他，却不给我真正的机会，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吗？ 自从那天把话说清楚之后，胤禛就常常来府里看我，还从江南带了很多小玩意来，当然，这些应都是卓宁喜欢的东西。他对卓宁真的很用心，很认真，每次看到他，我竟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让人很难受，很痛苦。。。 “格格，格格，四爷来了！”双儿兴奋地跑进来对我说。 我立马收了神，脸上挂起开心的笑容，“看你的样子好像比我还开心？” “哪有啊？”双儿噘着嘴说：“我这是替格格开心呢！” 心微微一怔，我淡淡地笑了笑，走出了房间。来到客厅，见他正在和卓宁阿玛明尚喝茶聊天，时不时还发出笑声，“什么事聊得这么开心啊？”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额？没规矩，见了四贝勒也不知道行礼？”明尚嗔怪道。 “不用了吧，阿玛，我们这么熟还用得着这些虚礼吗？贝勒爷你说是吗？”我撒娇地说着，然后转而看着胤禛，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好了好了，你们的事我可管不着，你爱怎样就怎样”明尚宠溺地对我说，然后他又对胤禛行了个礼，“贝勒爷，我这个女儿刁蛮任性，还望你多多包涵，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还有事！” “额驸客气了，额驸你忙！”胤禛也微微拘礼，客气地说道。 我看着阿玛走进了内堂，于是转而走到胤禛面前，“今天来找我又带了什么给我呢？” 他笑了笑，牵起我的手说道：“今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会喜欢！” “是吗？”我又好奇又惊喜地看着他。 “呵呵，去了你就知道了！”他的笑意更深了。 于是我跟胤禛出了门，上了他预先备好的马车，去他要带我去的那个地方。 马车跑了近半个钟头，终于到了目的地。 “到了，我们下车吧！”胤禛拉着我的手说道。 “恩！”我朝他点点头，任由他抓着我的手，下了车。抬眼一看，一片枫林，满地散落的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美的不可思议，“好美啊！”我不禁感慨道。轻轻闭上眼，感受此刻凉嗖嗖的秋风，清爽而带着微微的芳香，我贪婪地吮吸着，完全沉浸在了这美丽的晚秋风景中。 “跟我来！”胤禛拉起还在陶醉于美景中的我，踏上满地的黄叶，穿过枫林，来到了一片草坡上，草坡前有一片静谧的河流，广阔而渺远，在天的尽头，水天交接的地方隐隐闪现着青山的魅影，近处几只水鸟在嬉戏欢唱。在河边，一座雅致的亭子坐落其间，亭子上写着湖畔小筑四个字，很显然，亭子是特地为欣赏这湖光山色而建的，想来这建亭之人必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有心人。 “真的好漂亮，好舒服啊！”我惊喜地看着胤禛说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么美的地方的，我真的很喜欢！” 胤禛抓着我的双臂，脸上闪着那似有似无的微笑，“你喜欢就好，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我很喜欢这里安静而舒适的气息，所以常常来这里，对了，这的落日非常美丽，一定不能错过！” 看他说的那么有声音色，我也十分的期待，又故作娇嗔地说道：“是吗？那你也一定常常带别的女人来这看风景咯？” “当然不会！”他随即紧张地否认道：“这个地方我只会带你来，因为这里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我甩开他的手，故意背对着他说道：“我不信你从来没跟别的女人一起看过枫林，看过落日？” 他立马转到我的面前，牵着我的手，更加紧张地说：“当然没有，宁儿，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我的心不禁有些颤动，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深邃而透着真诚与肯定，看的出来他说这句话是真心的，他是真的很爱卓宁，只是不知道在权力大业和卓宁之间，又是哪一个更重要呢？卓宁最在意的不就是这个嘛！ “那你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我和你的大业相比，究竟哪一个更重要？”这句话我是帮卓宁问他，也是出于自己的立场。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眉间微微收缩，看他的神情有探究有犹豫，其实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真的很难回答，在他心里，这两样都很重要吧，然而一定要选出一个最重要的却是不可能的，如果按照历史记载的雍正来看，他甚至可能会为了他的理想大业而舍弃卓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卓宁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惶恐害怕。姑且不说这个，单就是要一个胸怀大志渴望有所作为的人为了她而甘愿放弃理想，恐怕这个想法是她一厢情愿了，相反的是，如果她真的爱他，就应该选择理解，选择陪在他身边，帮助他，和他一起面对。当然，以后的事谁都无法确定，我也不是她，所以我也不清楚究竟她心里是怎样的想法，但是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让胤禛为难，我想我会选择支持他，因为只有一个心怀大业肯于成就大事的男人才是值得去爱的。 “你知道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我只能告诉你在我心里两样都很重要。”他迟了迟，还是艰难地说了。 果然，他就是这样，和我心中所想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这个答案或许会伤了卓宁的心吧。我不想再为这个问题而追究什么，因为本身这个问题就存在问题，何必强求呢！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落日余晖 “好了，我们不要再谈这个问题了，好吗？”他转身又牵起我的手，询问道。 我点了点头，淡淡地笑了。他揽我入怀，温柔地抱着我。我不想因为这个问题而扫了大家的兴致，毕竟可以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对我来说，只会越来越少，如果以后要走，也要尽量让回忆充满欢乐与幸福，这样，也不枉和他相识一场。双手环上他的肩，尽情享受他的温度，还有那特殊而令人安定的气息。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看着风景，聊着天，听他吹笛，笛声清脆而婉转，动人而悠扬，尤其是他吹笛时的神态，那样投入，那样认真，一个男人真正认真地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最迷人，最帅气的，他就是这样一个充满魅力而又器宇不凡的男人，叫人难以抵挡，情不自禁地就会深深地爱上他。 “怎么啦？这样看着我？”他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才意识到我又神游了，“没办法，谁让你这么有魅力呢！”我笑着对他说。 他转动手中的笛子，将它别于腰际，然后将我一把带入了怀里，环住了我的腰，亲昵地说道：“那我就让你看个够。”他的眼睛里溢满了甜蜜的笑意，像秋水那样温柔动人，让人忍不住看得失了神。他的手臂渐渐地紧了，把我拉得更近，我的手不自然地抓着他的双臂，一丝紧张的气息从心里随着血液传到全身，他的脸越来越靠近，他独有的气息也慢慢地开始变得急促，而眼神里流露的是无比的深意，感觉到他混乱的气息，我也开始紧张起来，一阵阵热度慢慢涌上我的脸，他环在我腰间的手慢慢上移，抚上我的背，然后他微微侧过脸，嘴唇轻轻地贴上了我的唇角，顿时，一阵酥麻传遍全身，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我的身体不禁一怔，他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反应，动作轻柔地在我的唇上辗转流连，啮噬轻抚，慢慢地，他的手向上移走，托住我的后脑，把我贴得更紧，他的舌有力地试探着，撬开了我的嘴，我的手禁不住地环上了他的脖子，然后热烈地回应着他，和他的舌交缠，彼此吮吸着对方的气息和味道。他的吻是如此温柔而甜蜜，让人难以拒绝，难以自拔，直到无法呼吸，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平复自己混乱的情绪，我们额头贴着额头，鼻尖靠着鼻尖，此时此刻，我深切地感受得到他急切而混乱的心跳，跳动不稳的气息，好像他的每一次心跳就像是一滴滴水滴，打进了我的心里，搅得我五内俱乱，使得我意乱情迷。此刻，我很肯定地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我今生的最爱，是我一直在追寻的归宿，除了他，再也不会有哪个男人可以闯入我的内心，进入我的灵魂。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至少此刻我不会放过。我热切地贴上他的唇，毫无保留地去享受他的气息。而他也是一怔，旋而，更热烈地和我纠缠起来。 我们就这样互相热吻，互相宣泄着对彼此深切的爱。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渐渐西斜，黄昏的余光柔柔地洒在碧波粼粼的湖面上，照在这片宽敞的小草坡上，我靠在他的怀里，尽情地享受这一分一秒，尽情地欣赏这落日余晖，看它把天边映得通红，把湖水照的柔美，眼前水天交接，余光挥洒，像是一幅印象派的油画，绚烂多姿，美不胜收。金黄的余光洒在他的脸上，将他那冷峭而立体的侧脸照的更加硬朗俊秀，眼神中更是流窜着熠熠的光辉。突然觉得能遇到他真的很幸福，可以跟他这样安静地看落日更是说不出的幸福，上天还是优待我的，因为它终于让我遇到了我的betterhalf。 “太阳落山了，我们该回去了。”胤禛对我说道。 “这么快？”我有些不舍，“可我舍不得跟你分开。” 他笑了笑，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道：“傻瓜，我们只是暂时分开而已，以后我有空，天天带你来看落日，好吗？” 我转头看着他，“这是承诺吗？” “当然。”他肯定地说道。 我会心地笑了，“那你会不会带别人来呢？” “你又胡思乱想了！”他扶我站起身，“这里我只会跟你一个人来，我向你保证！” 我看着他，嘴角弯起一丝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承诺是属于他跟卓宁的还是属于他跟我的呢？如果他知道，此刻在他身边的只是一个和卓宁长相一样的人，他会怎么想，他会恨我窥知了他们的秘密，还是会恨卓宁对他的不信任呢？我又该怎么面对，他知道了真相后会怎么对我，他会恨我还是谅解我？我真的不敢去想，如果他的温柔只会在面对卓宁的时候才会毫无保留地释放，那我要怎么去承受这样的结果，我怕自己到时会接受不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之子如玉 这些天胤禛因为忙于处理政务，所以也没来找我，虽然见不到他会很想念他，但是我能理解男人始终都是要以大事为重，怎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荒废事业？更何况，他是未来的雍正皇帝，就更加不会被私人感情所牵绊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值得我去爱。一个可以兼顾事业与爱情的男人，从来都是最有魅力的，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尤其在看到他认真投入的神态时，我的思想也完全随他而动。记得那日在湖畔小筑，他吹笛子的神情简直叫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既弹得一首好琴，又能吹出如此美妙的笛声，如此风雅之人，难怪会令到那么多女子对他倾心不已。为了可以尽量跟上他的步伐，我也不可以浪费时间，所以我要努力学好琴，希望会有机会能弹给他听。 “格格格格，宜妃娘娘说很久没见你进宫了，所以派人传话，让你进宫呢！”双儿急匆匆地走进房里，说道。 我停下了动作，不解地抬头，“宜妃娘娘？她怎么突然要见我了？不是有什么事吧？” “这个，双儿也不清楚啊，格格。”双儿撇撇嘴，表示无奈。 我扯了扯嘴，叹了口气，“算了，去就去，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我换了件白底兰花刺绣青绿色镶边的旗装就坐车进了宫。双儿带着我到了宜妃的寝宫延禧宫，门口的小太监见我来了，就赶忙去通传，之后在他的带领下进了宫。这皇宫里的规矩还真是多，见个人嘛还要传来传去的，真是麻烦。来到正殿前，只听到里面有几个人不知在说什么，时不时就发出笑声，听声音，应该是个男子，会不会是宜妃的儿子呢？不过听卓宁说过九阿哥为人比较阴沉，这么爽朗的声音，应该不是他，“双儿，进去之后记住要提醒我，可别出什么岔子！”我嘱咐双儿说道。“格格放心，双儿会记住的！” 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抬脚进了门。我快速地扫视了一圈，上座坐着一个身穿紫罗兰花底金色滚边的美**人，不用猜她应该就是宜妃了，卓宁的姑姑。而两侧坐着三个装束华贵的男子，他们应该都是阿哥，我来到堂中间，向宜妃行了个礼，说道：“宁儿给姑姑请安了！” 宜妃脸上露出了些许喜色，说道：“免了，宁儿啊，姑姑不叫你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来看姑姑了呢？” 我看着她，露出天真的笑容，“怎么会呢，姑姑，宁儿也是很想你的”，我上前故作亲昵地搂住她的手臂说道：“只是最近有点忙，才没进宫给姑姑请安，姑姑你大人有大量，饶恕宁儿好吗？” “呵呵。。。”宜妃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就是这样，姑姑真拿你没辙”，她抓着我的手，说：“跟姑姑说说，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哪？” “额。。。”我想了想，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敷衍她，但是，一个阴沉的声音突然想起，“只怕表妹是跟心上人一起，把我们这些亲人都抛诸脑后了吧？” 我闻声看过去，只见堂下一个身着海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根金黄的腰带的男子，长着一张秀美的脸蛋，浑身散发出一种冷傲孤绝的气质，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与不屑，再配上那阴柔剔透的音色，不用说，他就是九阿哥胤禟了。果然，闻其声知其人，这个人绝对没那么好对付，而且听他的语气，是很不满卓宁跟胤禛在一起，也难怪，他跟胤禛是对头，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表妹站在对头人的阵营里啦，我欲开口回他，此时，坐在另一边的一个透着华丽贵气的声音响起：“九弟，你怎么这么说宁儿呢？这是宁儿自己的事，咱们还是不要干涉她的好！”“就是，八哥说的没错，我看宁儿才不会为了个外人而跟自家人疏远的，宁儿是吧？”坐在下座的男子，带着爽朗的声音插话道，听他的声音，他就是刚才在说笑的那个人吧，看他的样子，有些冒失，又有些躁进，愣头愣脑的却很可爱，脸上总是挂着有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他刚才叫那个人八哥，也就是说他应该就是十阿哥胤礻我了，哈，看来他比那个九阿哥要好的多，为人爽直，不像九阿哥那么阴险。“恩！”我对十阿哥报以感激的一笑。对了，刚才帮我解围的那个坐在上座，身穿水蓝色芷草印花深蓝镶边的男子就是鼎鼎大名的八阿哥胤禩，是胤禛夺嫡过程中最强劲的对手，也是卓宁的姐夫，更重要的是他就是卓宁嘱托我要我从中试探的那位，于是我忍不住地多打量了他几眼，修长的身材，精致的脸孔，带着丝丝儒雅的微笑，如秋水般温润的眼眸，温暖而迷人，挺直而立的鼻子将整个脸庞修饰得更为惊为天人，丰润而略带微笑的嘴唇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精致秀气，出尘脱俗，浑身散发着一种清新潇洒，飘逸动人的气质，“之子如玉”这四个字仿佛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如此一个风雅脱俗的男子，只需一眼，就足以让人为其神魂颠倒，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难怪卓宁会对这个姐夫如此上心，即使可能难以面对自己亲姐姐的指责，也在所不惜。但是，卓宁要我试探八阿哥，也就是她给自己留了选择的余地，也就是她很有可能会放弃跟胤禛这么多年的感情，那么是不是表明其实她跟胤禛的感情并没有深厚到我所想的那样，其实在卓宁的心里，她或许已经做出了选择呢？只是，如果她真的选择了八阿哥而弃胤禛不顾，不知道胤禛会有多伤心，他接受的了这样的结果吗？即使八阿哥再怎么优秀再怎么惊为天人，即使每个见过他的女子都逃脱不了他的魅力，但于我，却再没有这样的魔力，只因为我的心早在见到胤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完全全地交给了他，除了他，我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不可理喻 “好了好了，本宫叫宁儿来不是让你们为难她的，老九，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欺负起自己妹妹来呢？”宜妃打断他们，嗔怪道。 只见九阿哥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冷哼了一声，真是一点都不肯退让。宜妃看了笑了笑，拍拍我的手说道：“宁儿，你别怪老九，他就是这样，别理他！” 我笑着对宜妃点点头。 “老八，你们兄弟几个先坐坐”宜妃脸带微笑地对八阿哥他们说，接着又转头对我说道：“宁儿，你跟姑姑进来，姑姑有东西要给你！” 我诧异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噢！” 进了内室，只见宜妃走到梳妆台，从首饰盒里拿出一个翡翠玉镯，走到我面前说道：“宁儿，这个翡翠镯子是姑姑最喜欢的一件首饰，姑姑现在把它送给你，你喜不喜欢？” 我诧异地连忙摆手，“姑姑，这怎么可以呢？既然是你最喜欢的，又怎么可以送给宁儿呢？宁儿不能要！” 宜妃释然地一笑，“傻丫头，姑姑把最喜欢的东西给你，是因为你是姑姑最疼爱的侄女，连雅儿都是没有的，你明白姑姑的心意吗？” 我不禁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她说的雅儿就是卓宁的姐姐卓雅。 “宁儿，你是我们郭络罗家最宝贝的女儿，我们每个人都很疼你，你应该明白，四阿哥跟咱们不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你跟他走得太近，对你没太多好处”宜妃深切地叹息，“姑姑这么说，也是不希望你夹在他和我们之间为难，就算你可以不理会所谓的政治斗争，到后来只怕也会身不由己啊！当然姑姑也不希望你因此而惹你姐姐不开心，你知道，她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太多的刺激了，”的确，她这么说也是对的，一边是自己所爱的人，一边又是自己的亲人，而偏偏两者是对立的，卓宁夹在中间只会左右为难。“更何况，四阿哥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好，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当然，不知道也就不会觉得为难，但是，宁儿你有没想过，如果他真的对你好，喜欢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娶你呢？他伤了你多少次心，你难道都忘了？宁儿，你是不是该好好考虑考虑究竟他值不值得你这么为他不顾一切呢？”宜妃拉起我的手，将镯子套到我的手上，“宁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这么聪明，姑姑的话你一定明白，听姑姑的，好好考虑考虑，知道吗？” 我看着手上的镯子，愣了愣，抬起头，抿了抿嘴，点头说道：“姑姑，宁儿明白了！” 宜妃释然地笑了，“恩，明白就好！好了，姑姑就说这些，你跟老九他们也好久没见了，去听听他们在江南的见闻，很是有趣，你一定很感兴趣！” “恩”我朝她点点头，欣然答道：“那宁儿就先告退了！” 宜妃笑着摆摆手，“去吧！” 走出内室，来到厅堂，见他们三个喝着茶，聊着天，十阿哥还是肆无忌惮地说着笑话，而另外两个，一个是气定神闲，一个则是睥睨万千。 “咦？宁儿！”十阿哥看到我，面露喜色地说道。 我朝他们笑了笑说道：“十爷，什么事说得这么开心？宁儿也想听听，是在说江南之行的见闻吗？” “是啊，可惜你没去，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呢，我们在扬州的时候，八哥他英雄救美，结果弄得人家姑娘要以身相许，把八哥烦的真是”十阿哥幸灾乐祸地说着，八阿哥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老十，你还说？”十阿哥闻声只好无奈地闭嘴。 看他们的样子十分有趣，我也打趣道：“是吗？那后来那个姑娘呢？姐夫，你是不是纳她为妾啦？” 八阿哥不愠不怒地说道：“没有，我并非如此随便之人！” “八哥不是随便之人，是因为八哥心里早已有所属，怎么可能看得上别的女子呢！”九阿哥意味深长地盯着我插话道。 九阿哥说他心有所属不会就是卓宁吧？可他是卓宁的姐夫，他的妻子是卓宁的姐姐，他这么做不是让自己的妻子难堪吗？难道他真的可以为了爱情而不理会他人的看法，这究竟是伟大还是自私呢？或许情之所至，没有人可以控制得了吧！ “是吗？”我故作娇羞地看着八阿哥，问道。只见他嘴角现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意味深长，柔情百转，其中所想自是不言而喻。 “当然”他站起身，走向我，深情款款却又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我的心意，宁儿你最明白不过。”看他眼眸闪动，目光中尽是柔情，嘴角那若有若无的微笑足以秒杀一切，难怪卓宁会对他招架不住了，这样的男子，换了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无法抵挡的，只是世间真有这么完美的人吗？他会不会完美得太不真实了点。 “我不跟你们说了！”我故作羞涩地撇开话题，“我出来很久了，也应该回去了！”说完，我就举步要走。 “宁儿，我送你吧！”只见八阿哥又是急切深情地对我说道。 我只是不语，然后走出了延禧宫。一路上，八阿哥对我谈笑风生，句句话语无不透露着深切的情意，他不像胤禛那样沉默，而是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感情与想法，可以这么说吧，他跟薛彬的性格倒是很像，多多少少让我觉得他所流露出来的感情并不真实，好像有些刻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所以也变得特别敏感，或许只是我多心了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误会重重 “你走那么快，赶着去见那个人啊？”这时走在一边的九阿哥不满地说道。 “老九，你说什么呢？”八阿哥不悦地责怪他。 “不是吗？我说错了吗？”九阿哥辩解道：“为什么刚才问你的时候吞吞吐吐，还不是跟他在一起，把我们忘在了一边！” 这个九阿哥还真是咬着我不放，真是难缠，我也不示弱地回道：“是啊，就算我是跟胤禛在一起又怎么样？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这个臭丫头，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他是我们的敌人，你还跟他走那么近，现在还为了他跟我顶嘴？”九阿哥气急道。 “哼，谁让你总是管着我，我这么大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多心！”我对他不屑地撇嘴道。 “你？总之我就是不许你跟他在一起！”九阿哥命令道。 “你凭什么啊？我阿玛都不管我，轮得到你来管吗？”我也不示弱地对他吼道。 “你”九阿哥被我气得两眼冒火，更是要动手打我，幸好八阿哥制止了他，“好了，老九，你是不疯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想吓着宁儿啊？宁儿又不是小女孩了，她自己的事她自己会处理，你这又是何必呢？” “就是！”我故作委屈，假装哭泣道。 “哎。。。”九阿哥无奈的放下手，叹气道。 “好了，宁儿，你别怪九弟，他也是担心你啊！”八阿哥拍着我的背安慰道。我顺势假装哭泣地靠上他的肩，余光一瞥，不远处一个孤寂而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眼帘，随即落寞地拂袖离开。是胤禛，我的心一颤，他一定是误会了，我立刻推开八阿哥朝胤禛离开的方向追去。身后只传来诧异的声音，“宁儿，你去哪啊？” 我顾不了他们，此刻我只想追上胤禛跟他说清楚，他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小跑着转过一座假山，在临湖的小径看到了胤禛，他背对着我，尽是落寞与悲伤，看到他这样我的心也跟着悲伤起来，我慢慢地走近他，转到他面前，看着他，“胤禛，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见我就走？”他只是不看我，眼神涣散，盯着湖面。我抓起他的双臂，迫使他转过身，“你不高兴是因为刚才看到的事，是吗？”他仍是不语，“其实你误会了，我跟八阿哥没什么的，他只是安慰我而已，你相信我！” “宁儿”他的眼神流露着悲伤，让我的心隐隐作痛，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他的怀抱，抱着他，安慰他说：“胤禛，你相信我，我们真的没什么！” 他也是微微一怔，旋而双臂抱紧我，“好，我相信你，但是你答应我，有什么要告诉我，以后没有必要不要再见他们，好吗？”哎，他也真是的，果然是吃醋了，这么小器！我的心里不知为何竟觉得无比喜悦，无比开心，“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见他们！”胤禛听了我的回答，更是把我抱得更紧，紧得快要喘不过气来。“额，先放开我啊？这么紧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对不起！”胤禛随即放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看见他笑了，我也开心地笑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已这么在乎他，他的所有喜怒哀乐，我也深有所感，他开心了，我就开心，他难过了，我也跟着难过，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影响我情绪的人，只因为我在乎他，我爱他。 “恩哼！”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胤禛闻声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回头，一个身着紫色长袍腰束金腰带的少年笑着走过来，他气质彬彬，眉清目秀，莹亮的眼神中透着洒脱不羁，周身散发着一股安之若饴，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气质，只听他复又开口道：“四哥，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呵，十三弟，找我有什么事？”身旁的胤禛笑着问道。 十三弟，他就是胤禛最好的搭档，十三阿哥，胤祥，原来是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啊！ 十三阿哥笑着回道：“没什么，只是刚才在德妃娘娘那看见了四嫂，所以娘娘让我来找你一起去永和宫！” “好，我知道了！”胤禛看了看我，说：“宁儿，额娘找我可能有事，所以不能陪你了。” 看他一听到十三阿哥这么说，就急着要去永和宫见他的妻子，还真是夫妻情深啊，我没由来地一阵酸闷，一句话也不说，憋气地转过身就走。 “宁儿”胤禛见我如此，立即上前拦住我，抓着我的手臂，试探道：“你生气了？我答应你见过额娘之后，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说不生气是假的，不过算了，不跟你计较，我先走了！”我扯开他的手踱步离开，身后留下两个呆立的身影，“宁儿”胤禛无奈地叫着我的名字。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误会重重（2） 从宫里回来，一直都闷闷不乐，是，我气胤禛，气他就这样扔下我，气他是别人的丈夫，可我有什么理由生他的气，不管他是去见自己的妻子还是自己的母亲，这都是无可厚非的，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不是爱情至上的，所以他即使再怎么喜欢卓宁，也绝不会为了卓宁而放弃其他，这我早就已经明白，可事情发生在我面前，心里难免会不是滋味，因为当时的我不再是卓宁的替身，我只是我，所思所想所做，都是出自我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可以抛下其他人其他事，不顾其他地冲出去，只为找到他，向他解释清楚，因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比他更重要，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再继续背负卓宁交给我的责任，我只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只是完完全全地跟他一个人在一起，但是，这个想法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知道自己脱离了郭络罗?卓宁这个身份之后，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我连站在他面前的机会和勇气都没有了，所以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卓宁这个身份还是要继续背负下去，一切的一切我都必须去做，因为，我不想失去他，哪怕永远都只是做一个替身，我也心甘情愿。。。 “格格，外面有人交了这封信给你！”双儿推门进来，中断了我的思绪。 “知道了！”我拿过信，拆开一看，“我在醉仙楼等你！胤禛字”随即喜悦的曲线挂在了唇角，他终于知道要找我了，他果然没有食言！ 双儿看见我开心的表情，好像猜到了什么，兴奋地说道：“格格，是不是四爷啊？”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嗔怪道：“小机灵鬼！” “哎哟！嘻嘻！”双儿作势嬉笑道。 “快帮我把那件粉紫色绣花银灰滚边的衣服拿出来，啊，不知道应该配什么发簪好呢？”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双儿嬉笑地说：“格格，你怎么这么紧张啊，好像新媳妇见公婆一样！” “哈，你这个臭丫头！”我瞥了瞥她，嗔怪道：“好了，别废话，快点吧，待会你不用陪我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那怎么行？格格你一个人多危险？双儿不放心！”双儿紧张地回道。 “你忘啦，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格格啊！”我解释道。 “哦！”双儿恍然大悟，“格格不说，双儿都快忘了，就连双儿都有些糊涂了！” “呵呵！傻丫头！”我淡淡地笑了笑。 醉仙楼 我独自一人走进了醉仙楼，小二看见我，立刻热情地上前招呼道：“二小姐你好，四爷已经在楼上的兰香厅等你了！” 原来他认识卓宁，看来以前卓宁和胤禛应该常常来这！我笑了笑，上了楼，找到了小二说的兰香厅。我整理了下衣服，抬手轻推门而进，一眼望去，正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关上门，正想叫胤禛的名字，却听到偏厅里厢传来一声**，像是女子的声音，我心一紧，轻手轻脚地走进偏厅，一座大的屏风档住了我的视线，地上却散落着零星的几件衣服，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更是揪得更紧了，不可以，不要告诉我发生了一件我不想看到的事情，这时屏风后面传来连连的**声，声音如此娇弱却又这么地刺耳，像是一把把剑刺在我的心上，我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前襟，抬步走到屏风的后面，下一秒，我再也控制不住地捂住自己的嘴，遏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呼吸在此刻凝结，心也不住地直往下沉，思绪凌乱不堪，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曾经的一幕幕，两个如此相似的情景在脑子里交错地闪过，搅得我头痛欲裂，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在他们好像注意到我的出现而回过神来的同时，我再也忍受不住，愤然转身，掩泣跑开，这个地方我再也呆不下去，那一幕我更是再也看不下去，身后的人好像清醒了，惊讶地脱口而出：“宁儿？” 我不想听，不想看，不想想，只想离开，只想忘记，我一口气跑出了醉仙楼，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我的心好痛，好乱，曾经受过的创伤再次裂开，不停地流血，滴在我的心里比利剑还要尖锐，比毒药还要痛苦，只是觉得周围的空气这样凝固，心痛得不能呼吸，我不要再留在这，我实在受不了，随即转身要跑开，却看见了突然出现的八阿哥，他看到我的样子好像很担心，快步走过来问我：“宁儿，出了什么事？” “我”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说，我不想再提刚才的事。 “宁儿”身后一个熟悉而紧张的声音追了过来，我转身看他衣衫不整就这样跑了出来，我的火更是莫名得升起，我实在看不下去，急急跟八阿哥说道：“我不想看见他！”然后快步走到了八阿哥的身后。 “宁儿，你听我解释！”胤禛不依不饶地冲过来。 “四哥，宁儿说了她不想见你！”八阿哥制止道。 “这是我跟宁儿的事，不用你多管闲事！”胤禛不听，执意摆脱八阿哥的阻挠。 “四哥！”八阿哥大声制止他。 “你走开！”胤禛甩开八阿哥的手，大步过来抓住我的手，说道：“宁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挣扎着想要摆脱他，但是他只是更用力地将我的身体扳过去，面对着他，说道：“宁儿，你相信我，这一定是个误会！” 看着他这样的义正言辞，我满腹的委屈再也忍受不住，“我亲眼看见的，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想听你再说什么，我不想见到你！”我奋力甩开他的手，转身逃开。 “宁儿！” “四哥，够了！” “你滚开！” 。。。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雨过天晴 不知跑了多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漫无目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不觉却来到了这里——湖畔小筑。我怎么会来到这呢？这里有过我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这里是我和胤禛两个人的秘密，我竟然什么都不想的就来到了这。 我走到亭子里，坐下，倚着栏杆，远眺湖面，记忆渐渐苏醒，回到了五年前，那个下午，我出差回来，去找孙正云——那段不经世事的初恋，我们在酒吧里邂逅，初次见面的风趣幽默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他懂得男人惯有的浪漫，对我也好，这些对于那个情窦初开时的我来说，已经足够致命，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一直都很开心，竟然没有半点吵闹，一切都美好到超乎寻常，直到那块面纱被揭开的时候才恍然清醒，原来他只是个情场浪子。 我进了门，发现客厅里没有人，但是又很乱，我正收拾着，却听到房间里有人的声音，我走到房门口，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却看到地上散落的衣服，床上，两个人一丝不挂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心猛得一怔，想不到，他竟然跟别的女人在家里做这种事，那一刻才发现被梦幻掩盖的事实是多么地苍白和残忍，当即，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惊叫，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逃开。此情此景，在我后来的生活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我两年都不再结交新的男朋友，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其实根本没有真爱，直到我遇上薛彬，原以为，他会不同，可结果。。。 我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安排，要我一次又一次地经受这样的打击，五年前的一幕在今天又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老天爷，你对我真的很残忍，为什么我身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这样？让我痛心的是，为什么当我真正找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个人，而他也同样残忍地不留余地地伤害了我？胤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我的心在滴血，头好痛，痛得无法思考，我真的好累，好累，慢慢得靠着柱子，闭上眼睛，任泪水肆意地流着，只是无声地泣诉。。。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个仓促而有力的怀抱将我包围，把我扯进了他的怀里，这个怀抱依然有着那熟悉的温度和味道，我猛得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眼里竟是不舍与悲伤，为什么？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样，做错了事才摆出这样忏悔的眼神，来欺骗别人的无知与善良，我不会再相信。 我用力挣扎，想要摆脱他的怀抱，可他却更加用力，好像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 “你放开我，放手啊！”我气愤地挣扎着，对他吼道。 “不，我不放，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手的！”他坚决地回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做的事我都看见了，你还要怎么解释？”我不悦地回道。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以为那个人是你，所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在说什么啊？”我疑惑又震惊地看着他。 “我收到了你给我的信就赶去了醉仙楼，但是你不在，所以我就在那里等你，但是后来我觉得头很晕，昏昏沉沉，而这时进来了一个人，她的装束打扮和你一样，当时我好像喝醉了酒一样，把她看成了你，所以后来。。。”他努力解释道。 “我什么时候写信给你了，明明是你写信给我，要我去醉仙楼的！”我不解地回道。 “什么？”他松开我，从袖子里抽出了那封信，“这不是你写给我的吗？” 我接过纸一看，上面的字迹像足了卓宁的，但绝对不是我的，更何况我根本就没写过这封信，难道是有人故意设计？ “我根本就没写过这封信！”我摇摇头。 “果然，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要你误会我！”胤禛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 “就算是有人设了局，可你确实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还怎么解释？”我依然不悦地说道。 “既然他们要设局陷害，就一定会下足功夫！”胤禛思索道：“一定是茶有问题，他们在茶里下了药，我才会神志不清，把别人误认成了你！宁儿，你相信我！” “你说是我就信啦，更何况，哪怕是我，你也不应该。。。” “宁儿，对不起，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别人陷害的，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要拆散我们！”胤禛紧张地抓住我的手，把我的身子扳过去，对着他。 我看着他眼里竟是一片澄净，一丝闪烁都没有，他应该没有撒谎，可是谁要陷害他呢？为了拆散卓宁跟胤禛，居然用这么绝的手段，是女人都承受不住了，难道是他？九阿哥之前一直百般阻挠，如果是他，也不是不可能啊！可是，他这么做太过分了，换了是卓宁，这次一定不会再原谅胤禛了！但是，我知道这的确只是一场误会，他只是被人陷害的，我又怎么忍心还怪他，他这么紧张地来向我解释，就足以证明他有多在乎了，算了，事情既然弄清楚了，就不要再多想，我相信，他不会是那样的人，他不会的！ “我相信你！”我肯定地点点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相信你，不会再怀疑你！” “宁儿！”胤禛激动地揽我入怀，“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 我无声地回抱他，感受他的真诚与温暖。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如此胤禩 虽然说答应了胤禛不再见八阿哥那些人，但是，卓宁交给我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我得好好利用这段时间试着多去了解了解八阿哥的为人。 “格格，你猜谁来了？”双儿故作神秘地说道。 难道是八阿哥？不用我去找他，他也会主动找上门的，或许他还不知道我跟胤禛已经重归于好了，此番前来，必定有因。 “是八阿哥？”我试探道。 “哇，格格你好厉害啊！居然一猜就中！”双儿竟是一副崇拜的样子。 我笑了笑，说：“走吧！来得正好！” 来到厅堂，见他和明尚正聊得不亦乐乎，这丈人和女婿之间感情还真是深厚啊！ “阿玛，姐夫！”我走过去，向他们行礼道。 “宁儿，你来得正好，你姐夫他特意来看你的！”明尚满脸笑容地对我说道。 “是吗？谢谢姐夫！”我朝八阿哥笑了笑。 “宁儿，姐夫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大好，所以特地来看看你，顺便带你出去散散心！”八阿哥关切地对我说道。 “是啊，宁儿，不开心就多出去走走，闷在屋子里会闷坏身子的，有你姐夫陪着你，阿玛就放心了！”明尚也对我说道。 啊，这个明尚，居然一点也不避嫌，还主张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另一个女婿一起，他难道不知道八阿哥对卓宁的心意吗？还是他知道，但根本不介意呢？或许他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女儿站在对立的两方，索性倒不如全心全意地支持八阿哥一方。 “知道了，阿玛！”我回道。 跟着八阿哥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京城还真是热闹，物阜民丰，人民生活也比其他地方好很多，沿街行乞的人只是寥寥几个。 “宁儿，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我到处找你，也找不到你，你去了哪里？”八阿哥关切地问道。 “额，我去了城郊散心。”我随便瞎扯道。 “城郊？你一个女孩子去那里，很危险的，你没出什么事吧？”八阿哥很紧张地问道。 我朝他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我没事，郊外空气好，心情也会舒畅的多。” “那天，你跟四哥发生了什么事？”八阿哥还是坚持试探道。 “不要再提他了，好吗？”我回避道。 八阿哥以为我很生气，连忙劝解道：“好，我们不说不开心的事，只说开心的事，好不好？” “恩”我欣然地对他笑笑。 “宁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八阿哥提议道。 我好奇地看着他，他只是笑笑，然后迈开步。 天主教堂 看着眼前这个地方，我不禁流露出兴奋、惊喜，教堂？他竟然带我来这里？离开了原先的那个世界，说实在，我真的很怀念，如今，来到这，看到跟二十一世纪有联系的东西，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里？”我惊奇地试探道。 “进去就知道了！”八阿哥坦然一笑。 走进教堂，却空无一人，几排长椅分列在两边，正中间，彩色雕花玻璃窗上画着圣母玛利亚的画像，窗前立着耶稣的圣像，在一侧，放置着一架钢琴，这里的一景一物让我觉得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心中难以抑制无尽的喜悦，我兴奋地跑过去，触摸着这架古典的钢琴，八阿哥见我如此开心，挂着满意和煦的微笑，朝我走过来，“怎么啦？看你这么开心，很久没弹，是不是太激动啦？” “啊？”我忍不住地惊诧道，怎么以前卓宁来过这？她还会弹钢琴？怎么她没跟我说呢？不会是八阿哥看出了什么，在试探我吧？可是，我应该没有出什么问题啊？ “怎么啦？你不会是忘了怎么弹了吧？”看他的神情，应该不像是故意试探我，但是，哎，这个卓宁真是的，给我出这么大的难题，我该怎么办？ “八哥哥。。。”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一阵声音突然想起，从旁边跑出一群小孩子。 “八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们啦？”孩子们一脸天真地说道。 八阿哥露出温柔亲和的笑容，抱起其中一个小男孩，“小兴，告诉八哥哥，最近乖不乖啊？” “小兴很乖的，吃饭吃得多，睡觉也不踢被子，跟其他小朋友玩得很开心！”孩子天真可爱地说道。 “恩，小兴真的很乖，八哥哥要奖励你，”八阿哥把他放下来，然后命令随侍把东西拿过来，“看，八哥哥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哦。。。”孩子们高兴地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抢着。 “小心啊，别抢，每个人都有，听到没？”八阿哥假装威严地说道。 “听到！”说完，一个个乖乖地排好队等着。 真是一群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啊，做小孩子真是幸福，看到他们，我也不免欣慰地笑了。 “胤先生，又来看孩子们啦？”一个神父打扮的外国老头走了过来，对八阿哥恭敬地说道。 “托马神父，你好！今天我和宁儿一起来看看，顺便来探望您！”八阿哥回礼道。 “哦，郭小姐也来了，好久不见！”神父亲切地对我笑道。 “神父你好，好久不见！”我也回礼道。 “托马神父，孩子们最近还好吗。。。”趁着八阿哥和托马神父交谈之际，我赶忙向双儿求救，使眼色问她关于卓宁是否会弹钢琴的事，双儿也是机灵，暗示我卓宁的确会弹钢琴。真要命，她会弹我可不会，万一待会八阿哥要我弹，岂不是要露馅了？我得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如此胤禩（2） “恩，以后还是要麻烦神父你帮我照顾好他们！”八阿哥嘱托道。 “放心吧，胤先生，你对孩子们这么好，主会祝福你的！”神父说道。 “谢谢！”八阿哥温和地一笑。 “孩子们，过来，记不记得这几天教大家唱的歌啊？”托马神父对着孩子们慈爱地说道。 “记得！”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道。 “那现在大家一起唱一遍给哥哥姐姐听，好不好？” “好。。。” 说完，神父走到钢琴前坐下，音乐声响起，在神父的领唱下，孩子们用稚气的童声高声地合唱着，而我跟八阿哥则站在一边为他们打拍子，真是其乐融融。 曲毕，我鼓掌道：“哇，小朋友们唱得真好！” “谢谢！”真是一群可爱的小孩子。 “八哥哥，宁姐姐，跟我们一起玩啊，一起啊？”孩子们不依不饶。 “好，哥哥，姐姐陪你们玩！”我看了看八阿哥，然后带着小朋友去后院玩游戏。 “小朋友，今天哥哥，姐姐，陪你们玩老鹰捉小鸡，好吗？”我提议道。 “好！” 跟这群天真烂漫的孩子一起，仿佛我也回到了童年，笑得开心，玩得尽兴，嬉闹声更是响彻整个院子，还是难得看见八阿哥如此开怀尽兴，稚气童真的笑容盈满了眼睛，爽朗而华丽的笑声更是无拘无束，我明白，一个自小身处皇室那种复杂的环境中，欢乐本来就很少，想要尽情地放开自己，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更是困难，所以我明白，他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珍贵，如此难得。或许，他选择卓宁是正确的，因为卓宁就是这样一个活泼可爱，可以带给别人惊喜与快乐的女子，所以她才会值得这么多人去爱。。。 “看他们玩得多开心啊，做小孩子真好！”我不禁感慨道。 “是啊，如果有的选择，我希望自己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可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生活，没有斗争，没有欺骗，没有冷漠。。。”八阿哥一脸忧伤地感叹道。 “会的，只要你放开自己的怀抱，就好像刚才那样，忘记一切，只是沉浸在欢乐中，你也可以过得很开心！”我安慰道。 “是，今天我觉得很开心，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你总是会带给我快乐”八阿哥带着一丝微笑看着我说：“宁儿，你希望我过得快乐，那你愿不愿意以后都陪着我，因为只有你才能让我离快乐最近，你。。。愿意吗？” 他的一番柔情，听得我竟是一怔，他这是在表白吗？看着他眼中流露着无比的深情，似秋水般婉约柔情，令人心头不觉一暖。我想，换了现在是卓宁的话，她可能真的会点头答应。但是，我不是卓宁，我没有办法代替她承诺任何事。我只能微微低下头，不语。 “你还是不愿意”八阿哥失落地说道，“你还是忘不了四哥，是吗？”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竟是悲伤与失落，我的心里也是一颤，他一定很伤心，我还是伤到他了。 我摇摇头，“不是。。。” “不是？”八阿哥一脸惊喜。 “只是。。。”我一时无措，避开他的目光。 “只是什么？”八阿哥期待地问道。 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八阿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随即拉着我的手，“来，你跟我来！” 我一脸疑惑地只能任由他拉着我，来到了圣像前。看着他一脸严肃地面对着圣像，抬起自己的右手，“我，爱新觉罗?胤禩，今天在此对主发誓，今生今世我都会对郭络罗?卓宁一心一意，，永远都只爱宁儿一人，如有违誓，不得好死！” 听到他竟然在圣像前发这样的誓，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愕，忙惊呼道：“你疯啦？怎么可以发这样的毒誓？” 他却是一脸坦然与真诚地看着我，双手按住我的肩说道：“我没有疯，我只是要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宁儿，我是认真的，请你相信我，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我。。。”我已经不知所措了，我该答应他吗？他可以说出刚才的一番话，可见，他对卓宁的真心，对卓宁的爱想是要比海还要深，我想不管是哪个女人听到一个男人这样深切的表白，都会被感动，换了是卓宁，她也许已经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了，甚至，连我自己都被他深深地感染，我想，如果我没有先遇到胤禛，或许，我真的可能会爱上他，但是，我没有权力去替卓宁选择，我要做的只是帮她去了解这个男人的真心，如此看来，我想我看的很清楚，很明白了！ “胤禩”我慢慢环住他的腰，他显然在听到我这样叫他的时候身体竟然不住的一颤，“我知道你会对我很好，只是，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到时我再给你明确的答案，好吗？” 他虽然迟疑了一会，但还是渐渐搂紧了我，轻声说道：“好，我等你，不管怎样，我都会等你！” “胤禩”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谢谢你！”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夜游船河 时间一点点地过，我除了呆在家里练琴，看书，偶尔也会跟双儿一起去街上逛逛，品尝京城的美食，了解一下这里的风俗人情，其他的时间就是继续完成卓宁教给我的任务，当然，答案我基本已了然于心，所以反而没有太多的约束跟责任，可以尽情地去好好享受跟胤禛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我想这段时光会成为我记忆中最美好的片段，也不枉我来到清朝一趟，即使哪天突然消失在这个时空，最起码，我还可以带走这些记忆，我还可以在以后的生活中有所怀念，这。。。也就足够了，不是吗？ 自从那天在教堂里听到胤禩的一席话，我们后来也很少见面，难得去宫里给宜妃请安的时候遇到，也只是微微一笑，客气地说几句话，说实在的，论长相，他的确比胤禛更甚，甚至可以这么说，在我所见到的这些阿哥之中，他的长相是无人能及的，而说到性格，他不像胤禛那样深沉，让人看不透，他温婉和顺，心思明亮，待人也是极其坦诚，总之给人的感觉是很舒服，很亲切，甚至于举手投足间不觉流露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无法自持，而说到才情，他也不见得会比胤禛差，不然，日后他怎么会成为胤禛的劲敌？可以这么说，八阿哥这个人已经到了近乎完美的地步，于是，他给我的感觉会有那么一些的不真实，所以，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我不会过多地去靠近他的缘故，因为，我不相信，世间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在我的世界里，完美这个词早已经不存在了。。。 算算时间，就快要一个月了，离卓宁回来的时间不远了，等到她回来，我是不是就功成身退，是不是就该离开，是不是就不再有理由继续留下来，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胤禛，是不是这一切都会结束？不，不。。。要我放弃其他都可以，只是要我离开胤禛，我怎么可以，我放不下他，今生今世都放不下。。。 “格格，格格”这个双儿，每次都是这样冲进来，打断我的思绪，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事了？ “怎么啦？”我问道。 “格格，四爷来了，现在大厅里呢！”双儿兴奋地说道。 我脸上立刻漾起了喜悦的笑容，嘴角也禁不住地弯起，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知道了，走吧！” 来到前厅，见他一人正背对着我独自品茶，我竟一时兴起，朝双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把蒙住他的双眼，变了声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只听他很轻微的笑了一声，“你是宁儿！” “咦，不好玩，这么容易就被你猜到！”我有些泄气地松开手，走到他面前。 “就算你变了声音，我也闻得出你身上的香味！”他微笑着对我说道。 “是吗？”我闻了闻，只不过是幽兰的香料，没什么特别啊，“这香味好像没什么特别吧？” 他眼里流出的笑意更浓了，“我指的香味不是香料的味道，是你独特的气息，我一闻就知道！” 哈，这个家伙，竟然戏弄我，我禁不住地脸上泛起一阵热度，赶忙扯开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啊？” “你之前不是说想去逛夜市的吗？今天我有空！”他笑了笑说道。 “真的，太好了！”我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说道。 他见我这么开心的样子也是宠溺地笑了。 虽说是来逛夜市，但现在距离夜晚还有段时间，正好可以找个酒家好好享受一顿晚餐。 “走，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烤鸭！”我正想着要去吃晚饭，胤禛突然提议道，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竟然这么了解我，不是心有灵犀还会是什么，我一扫脸上的惊叹，随即高兴地应道：“好啊！” 北京烤鸭倒是吃过很多次了，这三百年前的烤鸭，不知道味道如何？ “哟，四爷来啦，小的已经在楼上为爷准备好了厢房，爷您请！”在掌柜的招呼下，我们来到楼上的厢房坐下，环视一圈，环境雅致，装潢古朴。 “掌柜的，可以上菜了！”只听胤禛吩咐道。 “怎么你好像之前就准备好啦？”我有些诧异地问他。 “只是差个下人来吩咐一声，没什么！”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恩。。。”我噘着嘴点点头，“算你有这份心思，值得奖励一下！” “么！”趁他不备，偷偷地亲了下他的侧脸，他竟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看着我偷偷嗤笑的样子，竟然不自在地偏过了脸，呵呵，原来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也会害羞啊？我不禁好笑道。 “你笑什么啊？”他有些嗔怪道。 “没什么啊！”我抑制住满心的甜蜜，故作轻松地说道，“来，我敬你一杯！”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你不是不喜欢喝酒的吗？” 啊？糟了，这下乐极生悲了，急忙扫开脸上的尴尬，堆起笑容说道：“今天开心，喝一点无所谓的！请”说着，举起酒杯，小饮了一口，哇，好酒诶，醇香浓郁，甘甜又带着辛辣，果然不错，这个胤禛还挺懂酒的嘛！ “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吗？”我见他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忍不住问道。 “不是，你不怕辣吗？”他回道。 “怕，你一说还真的很辣，看来以后我得多练练酒量！”我故意摆出一副很辣的样子。 “你不喜欢喝也别勉强自己，女子还是少喝些酒好！”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哦，你说什么就什么，我听你的！”我乖巧地回道。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夜游船河（2） “来，趁热尝尝这烤鸭的味道如何？”胤禛招呼道。 我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恩，皮倒是很脆，不过似乎肉烤的老了些，味道也只是一般，比起全聚德的烤鸭差了些，不过这时的烤鸭技艺还没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能烤成这样，也算是不错啦，其实，烤鸭最讲究的就是酱料，很显然这里的烤鸭还未用到将酱料融入到烤鸭的整个烘烤过程中，所以味道尚有欠缺。 “怎么样，味道还好吗？”胤禛关切地问道。 “恩，还好，跟以前的味道差不多！”我敷衍道。 “喜欢吃，就多吃些！”说着，又夹了一块放在我的盘子里。 “好，你也吃一块！”我也夹了一块给他。 一顿饭，我们吃了近一个半钟头，一边喝酒，一边吃菜，期间再说说话，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天色也已经暗了，吃饱喝足，是时候出去逛逛了！ “胤禛，我们去那边看看，好像很热闹啊！” “胤禛，你看，这个糖人真好看！” “胤禛，快过来看，这里有表演啊！” 。。。 一路上，我拉着胤禛东看看西逛逛，京城的夜晚好不热闹啊，我竟好像是个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兴奋异常，而胤禛虽然很少说话，但我看得出，他眼里的宠溺和微笑，是无法掩饰他的好心情的，“胤禛，你看，是皮影戏诶！”我惊喜地叫道。 “你喜欢看？”胤禛问道。 我点点头，然后拉着他朝人群中挤过去。戏台上正在表演的是木兰从军的故事，虽然故事很老，但是那一片纸人在表演者的手中却像是赋予了生命，一个勇敢，无所畏惧，信念坚定的花木兰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面前，再加上配音和音乐，一场古老而传奇的故事在这个晚上的京城上演，让我这个从现代来的人是大开眼界，不禁佩服和欣赏这样古朴的艺术形式，在现代，太过的物质生活已经令人麻木，想要真正地找回自己，这样纯粹而又有价值的艺术就最适合不过了。 “今天的故事就到这，欢迎大家明天继续观赏！”听到表演的大叔如此说道，我还有些意兴未减，恋恋不舍。 “宁儿，结束了，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胤禛说道。 “恩，好！”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护城河边，河上不时有几只小船划过，好幽静，好浪漫。 “胤禛，我想坐船游一游护城河，可以吗？”我忽然一个闪念地提议道。 只见他唇角微微弯起一道弧线，拉起我的手朝一边走去。 “知道你会这么想，我已经准备好了！”胤禛带我到码头边，指着临近的一只船舫说道。 我不禁惊喜道：“连这个都想到了，你真了解我！” 他只是笑笑，接着跳上了船，“来，把手给我！”我笑着伸出手，在他的牵引下，跳上了船，船因为我的作用力一晃，我一个站不稳，身子朝一侧倒过去，胤禛却一个及时，伸手环住了我，“啊”我禁不住地发出了轻微的惊呼声，下一秒已经被他拉进了怀里，心中还未散去先前的惊慌，却莫名地涌上一阵颤动，缓缓抬头，我们竟靠得这么近，我明显地感受到他那独特的气息和跳动的脉搏，眼神中流露着一丝的担忧，关心以及深深的爱恋，深邃却不失温暖的眼眸跳跃着一丝闪动的热情，即使在夜幕的笼罩下，在寒冷的覆盖下，那眼底的温度却渐渐地感染了我，渐渐地我有些贪婪他的温度，他的气息，我们互相凝望着，慢慢地靠近彼此，贴上彼此的唇，一时间意乱情迷，辗转反侧。。。 船缓缓地飘在护城河上，一阵阵凉风迎面吹来，我不禁有些颤抖，“怎么，很冷啊？”胤禛察觉到我的颤抖关切地问道。 我微微一笑，说道：“有点！” “这样会不会好点？”他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我披上，“那你呢？”我反问道。 “我没关系，我不怕冷！”他说道。 “这样就不会冷了！”我伸手环抱住他，将自己紧紧贴在他的胸前，他收紧了手臂，把我抱得更紧。 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看着月色下的护城河，水波荡漾，月光倒映河中，顷刻揉碎在了碧波中，散成星星点点的光亮，如此安谧，如此美丽，远处飘来几盏河灯，在微微荡漾的河面上跳动着美妙的灯影。 “有河灯诶？”我兴奋地跑到船头，俯下身准备去接。 “小心点！”胤禛走过来关切地说道。 “恩，我没事！”我回以微笑，示意他放心。我伸手够到一只最大的河灯——用纸扎成了荷花的形状，做工细致，精美极了，我不禁感叹道：“是谁在放河灯，这么有兴致？”我不禁有些好奇地看着胤禛，“不会又是你准备的吧？” 他笑笑，摇头说道：“不是我，可能是别人祈福放的！” “是吗？这个可以祈福？灵不灵啊？”我有些好奇，有些惊喜。 “不清楚，或许会灵验！”胤禛说道。 我把河灯重新放回了河里，“我也试试！”接着，双手握在一起，对着河灯，闭上眼睛，虔诚地许了个愿望。 “你许了个什么愿望？”胤禛好奇地问道。 我转头看向他，笑了笑，说道：“跟你有关的！” “是什么？”他来了兴致。 “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过得开开心心！”我望着他说道。 “宁儿，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很开心，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他扶我站起身，双手环抱住我。我靠着他的肩膀，双手环上他的腰，“好，我答应你！” 胤禛，我多么希望你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是宁儿，你还会不会对我说同样的话，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告诉你，我只是苏瑾，我不是宁儿，可是，我要怎么告诉你，我很怕，我怕我一旦说出了真相，你以后都不会再理我，胤禛，你知不知道，我好怕失去你，我真的好怕，好怕。禁不住地泪水已经流出了眼眶，他好像感觉到了我轻微的抽泣，放开我，问道：“宁儿，你怎么哭了？” 我赶忙擦去泪水，笑着对他说：“没，没什么，只是沙子迷了眼！” “真的没事？”他依然担心地问道。 我摇摇头，虽然我很怕失去他，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地想问他，“胤禛，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再是以前的卓宁，你。。。还会不会喜欢我？”我担忧地紧绷着全身的神经看着他，希望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安慰。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拥我入怀，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听到他这句话，我禁不住地再次流泪，心止不住地感动，双手紧紧地抱着他，有些激动地说道：“胤禛，我爱你！今生今世，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听我这样说，他的身子一怔，然后把我抱得更紧，我们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彼此，向彼此诉说着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卓宁归来 一眨眼，竟已来到了十二月初，京城已经进入了寒冬时节，衣服也换成了夹袄冬衣，算算日子，卓宁应该回来了。。。 “嘣。。。”不经意一根琴弦断了，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 “格格，格格”双儿兴奋不已地跑了进来。 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还是难得一见，胤禛来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高兴，我想我隐约猜到了什么，于是有些不安地问道：“双儿，什么事啊？” “。。。”双儿附在我耳边悄悄地说道。 顷刻间，我的心不住地往下一沉，一丝忧虑随即被无奈的笑意掩盖，“真的？那太好了，我们这就去别院！” 事情果然如此，卓宁，她回来了，我，再也不用代替她，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郭络罗?卓宁了，我的心好像空了一块，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和不舍，胤禛，今天之后，只怕我再也不能留在你身边了，想不到，这一天竟来的这么快，胤禛，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怎么可以？ 可是，我终究要面对离别的这一刻，毕竟我从来都不是卓宁，我更加从来都不属于这里，越是不舍得，就越要舍弃，我不该执着太多，一切都只能随缘。。。 收拾好心情，走进了别院，正准备敲房门，门竟然开了，“姐姐，你来啦！”卓宁有些兴奋地站在我面前说道。 我立刻堆上一脸的笑意，回道：“一接到你回来的消息，我就立刻赶来了！怎么样，这次出游有什么收获啊？” “进屋再说！”她热情地拉我进屋，坐下。 “双儿，你去烧壶热水来！”卓宁吩咐道。 “是，格格！”双儿应道。 “跟我说说，这段时间都有些什么见闻啊？”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恩。。。”她开始说起了自己游历的见闻，说到有趣的地方更是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听她这些有些滑稽又有趣的经历，我也不禁心生向往，或许，我也应该放开自己，好好地去游历一番，也许时间久了，可以忘记这里的人和事。。。 “我走了一个月，京城有没发生什么大事？”卓宁问道。 “没有，一切都好，你阿玛额娘都很好！”我回道。 “那，我拜托你的两件事，怎么样啦？”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额”被她一问我也是一怔，虽说早就知道她一定会问，可是真的问到了，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啦？你没搞定吗？”卓宁有些担忧，“还是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我忙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你交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 “是吗？”她不禁惊喜道，“那快跟我说说！” 于是，我把这一个月来的事情大致地说了一下，当然，为了不让她有所怀疑，我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你也真是的，怎么你曾经跟八阿哥去过教堂弹过钢琴的事不告诉我，害的我差点露馅！”我嗔怪道。 “哎，事情这么多哪记得那么清，更何况这还是我小的时候去的，我都不记得了！”卓宁不好意思地回道。 “啊？这么久的事啦？难怪。。。”我惊叹道。 “那姐姐你觉得他们两个，我究竟该选择哪一个呢？”卓宁正色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没办法替你回答，我只能站在一个客观的立场上告诉你真实的情况，该怎么选，还需要你自己决定，在我看来，他们两个都很优秀，而且对你。。。都是真心的，只是，要怎么选择，这视乎你心中所渴望的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依我对你的了解，你所期望的是一个对你一心一意，可以为了你而放弃一切的男子，是吗？” “不错，我是很想找到这样的人，可以一生一世只对我一个人好，但是，胤禛，他给不了我这些。”卓宁有些伤感地说道。 “你要我问的问题我也问过他了。”我淡淡地说道。 “他怎么说？”卓宁顿了顿，“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他绝不会为了我而舍弃抱负的，他从来都不会！” “他只是回答我，在他心里，你和江山抱负都很重要，可是一定要选一个，他根本回答不了。”我坦然地说道。 “呵呵，我就知道江山对他来说永远都比我重要！”卓宁自嘲地笑了。 “宁儿，你别这样，或许，他。。。并不是你的良人。”我安慰她。 “其实，在回来之前，我已经想清楚了，也已经做了决定了！”她正色道。 “是吗？你怎么决定的？”我有些紧张地问道，心里却已经纠结地五内俱焚，忐忑不安。 “正如你所说，这么多年了，如果在一起已经在一起了，胤禛，他始终不是我的归宿”听她这样说，我竟是说不出的轻松了，心里更是说不出地喜悦。“这次出去，我想清楚了自己究竟爱的是谁，当我看到一对恋人无忧无虑地走过身边的时候，我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竟是胤禩，当我看到一群孩子开开心心地玩耍时，我想到的也是他，这些情景是那么熟悉，因为曾经他就是这样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陪着我，安慰我，关心我，原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已经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像胤禛一样，为了大业而伤害我，我相信，他一定会对我很好，我相信，他才是我真正的归宿。”卓宁深有所感地说出了这一番话，我也明白了，其实，她的选择早已不言而喻，此刻，我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了，我竟觉得无比的轻松，心情也是更好，或许，上天没有遗弃我，或许，我跟胤禛不会就此别过，或许。。。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情难自禁 我望着卓宁，试探地说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八阿哥可是你的姐夫？” 见她微微牵动嘴角，嫣然一笑：“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清楚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怎样的爱情，那就足够了！” 我越来越觉得她比我更像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她那种对感情执着坚定以及肯定，敢于摒弃一切世俗礼教，敢于挑战一切封建阻碍，为的只是追求她所认定的感情归属，如此一个有思想有胆识有主见的奇女子，怎能不叫人为她倾心，为她癫狂？ “姐姐，这是胤禛送我的紫白玉佩，麻烦你替我还给他！”卓宁把玉佩递到我面前，冷静地说道。 我看着这枚玲珑剔透的玉佩，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你不亲自还给他，你不打算跟他说清楚吗？” “这有区别吗？既然决定放手，又何必再相见？”卓宁哀叹道。或许是吧，如她所说，再见只会徒增伤感，终究她不忍当面伤害他，即使曾经他伤害过她一次又一次，终究，她还是那么地善良，然而，这对胤禛来说，或许太过残忍，突如其来的打击，他可以接受吗？我要怎么跟他说，才能让他不难过？不伤心？我要怎么做？ “姐姐，你会帮我的，不是吗？”卓宁看着我，眼神中流露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神情，我不再迟疑地接过玉佩，说道：“恩，我帮你还给他！”好，有什么结果就让我替你去接受，至少，我可以尽量做到减少伤害的发生。 “谢谢姐姐，你对宁儿真好！”卓宁释然一笑，抓着我的手放心地说道。 湖畔 我紧握着手中的玉佩，没有焦点地望着湖面，心中或喜或悲，待会胤禛来了，我该不该跟他说清楚呢？不行，这么突然，他会接受不了的，我怎么忍心看他伤心难过，还是看情形再说吧！ “宁儿”熟悉的声音响起，惊得我一怔，收拾好心情，堆起一脸笑容回转身，“你来啦？” “等很久了吗？”胤禛抓起我的手无限怜爱地说道，我轻轻摇摇头，“没有！”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我仰起脸看着他问道。 “当然不是！”他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宠溺地说道。 “过来，陪我看落日，你答应过我的！”我笑着拉起他的手走到湖边坐下。 “好！”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此刻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安谧，多希望时间就此停住，我们可以永远这样在一起，没有任何忧虑，没有任何外界的牵绊。 “胤禛，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怎样？”不经意地问起了这个问题，他却是一顿，随即紧张地按住我的肩，看着我说道：“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永远都不会！”声音是那么地肯定，那么地霸道。就知道，要他放弃没这么容易的，“我只是说如果，你何必这么紧张？”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只属于我！”说着将我重新揽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胤禛，你这是何必呢？难道，在你的心里只有卓宁一个吗？为什么要这样执着，你知不知道，卓宁，她已经不爱你了，你这样叫我如何跟你说？为什么你要对她念念不忘？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不好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有多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卓宁，我只是苏瑾，只是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女子。。。 “胤禛，问你一个问题好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什么问题？” “你相信这世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我轻轻地说道。 “或许有吧！”他想了想，不紧不慢地说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我泯然一笑，“如果让你遇到一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女子，你会不会爱上她？”我胆战心惊地看着他，问道。 起初他是一惊，眉间轻轻地皱了下，随即正色道：“不会”他回答的这么肯定，我的心不禁一紧。“根本不会有如果，因为我只爱你一个，就算再像，始终都不是你！”为什么，我的心突然像自由落体一样直落千丈，全身一阵酸紧，他说爱，他竟然说只爱卓宁一个，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你怎么啦？”我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无意识地愤然站起了身，用惊恐受伤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看。显然，觉察到了我的反常，他有一丝疑虑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赶忙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强装镇定。 “真的？”显然，他摆出一副疑惑的姿态，打量了我一下，隐隐担忧道：“你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没什么事！”我连忙掩饰自己的慌张。 “可是你为什么有刚才的反应？”他依然不依不饶地问道。 “你，你真的只爱。。。我。。。吗？”我还是想要证实一下。 “当然，你不信？”胤禛坚定不移的眼神不容我有任何的质疑。 我不停地摇头，强自压住心中极欲脱口而出的真相，“你知不知道。。。”可是，我说不出口，我说不出口，我不想这样残忍地告诉他卓宁已经不爱他了，这样的伤痛，我承受过，我很明白那有多痛，多伤，我不忍心看到他也承受这样的痛苦，有再多的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好了，我不忍再看他，转身躲开他探究的视线。 “知不知道什么啊？宁儿，你究竟要说什么？”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逼我，我推开他，“不要问了，我不知道”在他诧异不解的眼神下，我逃也似的离开，留下一片惊异地喊声：“宁儿？宁儿。。。”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情断梦醒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别院的，这里已经空荡荡，除了我再没有其他人，卓宁回去了，回到了她原先的生活中，而我也回到我自己的现实中，从此，我不再是郭络罗?卓宁，我终于可以做回我自己，做回苏瑾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空了一大块，一种莫名的痛，搅得我五内俱乱，心痛难忍，胤禛，为什么，你只会爱卓宁一个？为什么你要这样执着？为什么？ 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对这个时空的任何一个人产生爱恋，直到情难自禁，想要抽身，已经不可能，我不应该答应卓宁，这样我永远都不会遇到胤禛，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又何必牵扯进去，弄得现在无法自拔，我不应该投入太多自己的感情，或许一直都只做一个客观者，那么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我就不会怕伤害胤禛，胤禛也不会因为卓宁的选择而伤心，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爱了就是爱了，一切都别无选择。。。 这天晚上独自一人喝了很多酒，可能是很少喝白酒，竟然不知不觉地醉了，就这样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天已经亮了，有光线照进了房里，微微睁开眼，拍了拍疼痛欲裂的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打开房门收起一夜的悲伤，深深呼吸这寒冬的空气，扫去一身的酒气。。。 收拾好一切，坐在屋里又开始发起了呆，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被惊醒，打开院门，却见卓宁一副疑惑与不解，微微有些怒气地站在了门前，我率先开口道：“怎么啦？” 她推门径自而入，来到房里转身问道：“为什么没把玉佩还给他？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 原来是为这个，她这么快就知道了，胤禛一定去见过她了，当然了，昨天那样失态地跑开，他一定心存疑问，必定会去问清楚。“对不起，我做不到！”我躲闪道。 “为什么？”起先她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不想伤害他，因为你喜欢他，是吗？” 我不禁抬头，抑制不住的惊异暴露在她的眼前，旋而，我收起闪烁的眼神，别过头，不敢再面对她的质问。 “你真的。。。爱上他了？”显然卓宁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我转头满怀歉意地看着她说道，“我明知道他。。。可是感情的事是我没办法控制的，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哎。。。”卓宁无奈地叹气道：“算了，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感情的事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喜欢就是喜欢，何来对错，罢了！” “宁儿，我”我急于向她解释，却被她打断，“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我不怪你，现在，我已经放下了他，以后我不会再跟他有什么瓜葛，所以，我不会干涉你什么，你喜欢他，我只会祝福你！” “宁儿”我感动地热泪盈眶，“谢谢你，谢谢你谅解我！” “别傻了，你是我姐姐嘛，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胤禛他。。。”卓宁释然地一笑。 “他都知道了？你告诉他我的事了？”我不禁惊诧道。 “没有！”卓宁解释道：“我只是跟他作了个了断，我劝他放手，但是，他好像一时接受不了，哎，还是伤到他了，我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姐姐，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他，可不可以替我好好照顾他，始终，我都不忍心当面伤害他！”卓宁略带伤感地说道。 “好，你放心，我会照顾他的！”虽然嘴上是答应了，可是心里免不了地担心，胤禛他对卓宁用情至深，他可以放下卓宁而接受我吗？ 此刻，他一定是独自心伤了，一想到他一个人落寞孤寂的身影，我的心不禁一紧，我要快点找到他，跟他说清楚，心里如此想着，急急地朝湖畔小筑跑去，他一定会在那儿。。。 到了枫林，却见到林中一个悲凉孤单的身影呆立其间，果然，他在这里，我心中一喜，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胤禛” 一转身，对上的是一双满载欣喜的眼睛，但很快地被一阵冷寂的寒意所替代，从来没见过这样冰冷的眼神，深不可测的叫人不禁颤抖，“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害怕地后退。 “你究竟是谁？”一阵透彻心底的寒意升起，毫无感情而又如此冰冷的声音充斥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如此凌厉的眼神仿佛寒箭般射穿我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我。。。我。。。” “你根本就不是卓宁，说，你究竟是谁？”依旧冷得刺骨的声音不断地充斥着，“是谁派你来的，你为什么要假扮宁儿，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看着他嫉恨的眼神，我不禁低下头，他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不是卓宁，只因为我不再是之前的打扮了？还是，他在见过卓宁之后就明白了一切？可他知道真相吗？不，他不知道，不然他不会这样问，我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吗？我不停地摇头，无可奈何。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情断梦醒（2） “说啊！” “额。。。”他好像失去了耐心一样，愤怒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说，为什么要假扮宁儿来骗我？为什么？”眼里有的只是冷漠与痛恨。 “额，”我抓住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我没有，我没有要骗你。。。” “没有？” “额。。。”他好像更加愤怒地加了把力，掐的我喘不过气来，从他的手中不断地传来阵阵凉意，再也没有以前的温暖，再也没有曾经的温柔，经不住地眼泪慢慢流出了眼眶，心更是感到无比的伤痛，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忽的松开了手，“咳。。。咳。。。”无力的喘息，靠在了一棵树干上，不断地咳嗽。 “我真的没有要骗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要害过你，请你相信我！”稍事休息，我真诚地如此说道。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扮成宁儿的样子，为什么宁儿突然要离开我，为什么？”他一副冷漠而悲伤的样子，字字透露的是愤怒与不解。 “呵呵”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不禁悲从中来，“还记不记得我问你的一个问题，我问你这世上会不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一紧，深邃的眼神不可思议地盯着我，“我没有故意假扮卓宁，因为我跟她本来就长得一样，呵，很不可信吧？”我望着他，无助地自嘲道：“我也没想到这世上会有人跟我长得一样，当初在京城的大街上见到她时，我也是一惊，正因为如此，我们成了朋友，也因为我们长得像，所以她才想到要我暂时代替她来接近你，试探你对她是不是真心。”听了我的话，胤禛显然难以相信，眼神由惊诧转为伤痛，突然一阵笑声响起，透出的却是无尽的悲凉与不可置信，“她要你来试我？她居然从来都不信我？哈哈。。。” 看着他如此悲伤的自嘲，我的心不禁悲痛，忙上前，“胤禛，你别这样” “住口！”一声寒冷至极的打断了我，对上的是深不见底的双眸，含着厌恶和痛恨，“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 我的心陡然一紧，呼吸仿佛停止，他竟然用这样冷酷而带有命令式的语气对我说话，那个曾今温柔深情的胤禛此刻去了哪里，他的满含愤怒的眼神无不宣示着他对我有多么的痛恨与厌恶，想不到，他竟然对我这样绝情，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震惊，心痛，难以置信，我望着如此陌生的他，再也忍受不住，“你就这么讨厌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由始至终，我都没有骗过你，没有要伤害你，这一切都是卓宁安排的，为什么你要为了一个不再爱你的女人而伤心动怒，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住口！”他又是愤怒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眼神可怕的要杀人，“我不准你这么说宁儿，我不准！” “我说的都是事实，她已经不爱你了，你应该接受现实！”我毫不示弱地愤然回道。 “闭嘴！” “额。。。”感觉到他的力气大的像是要掐断我的脖子，我艰难地说道：“就算你杀了我，结果也是一样，卓宁她已经不爱你了！”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脖子一松，他有些颓然地转身就要走，我一急，脱口而出，“胤。。。放下吧，卓宁都已经放下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执着？世间不是只有她一个，如果你愿意。。。我。。。我可以代替她陪在你身边。” 他脚步一顿，冷冷地说了一句：“宁儿是谁都代替不了的！”旋而头也不回地就要走，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从背后抱着他，颤抖地说道：“难道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顿了顿，他还是冷冷地说道：“没有！”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有如千斤重，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也砸碎了我所有的尊严，“可是，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 “那是你的事！”依旧冷的毫无感情，决然地扳开了我环在他胸前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望着他毅然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句句绝情的话不断地徘徊在我的脑海里，再也控制不住地任泪水肆意流下，“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再也没有力气支撑，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不断地问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不知坐了多久，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般没有意识地往回走，一直走到天黑，才回到了城里，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任行人不断地擦身而过，却在经过醉仙楼的时候，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落寞悲伤的身影，抬头，却见他已经走进了酒楼。我快步跑到门口，呆呆地望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在这里，我看到了此生最难接受的画面，也是在这里，我完全投入地只是宣泄作为苏瑾的自己的感情，更是因为这里，我真正意识到我对胤禛的感情竟已经那样深，此生再难放下，可是，如今站在这里，不禁悲从中来，曾今的美好都已经不再，我以为卓宁的退出，对我来说会是一个转机，却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胤禛，他心里根本就放不下卓宁，他对我这么绝情，这么残忍，我到底该怎么做？是黯然离开？还是留下来默默忍受？如果选择离开，我怎么放的下他？如果留下来，或许时间久了，他可以放下，可以重新开始，毕竟他不像是个为了女人而一蹶不振的人，他是将来的雍正皇帝，绝不会为了卓宁而放弃多年的苦心经营，而如今，他只是一时伤心，难过，时间久了，他就会放下的，在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安慰与开解，这个时候，我是不是不应该离开，我应该陪在他身边，即使只是做卓宁的替身，又如何？只要他可以尽快地走出伤心，重拾自我，那就够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一夜纠缠 深吸了一口气，整顿了一下，踏进了酒楼。 “哟，宁格格来啦，四爷在听雨阁呢！”掌柜的见到我开口道。我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就朝楼上走去。 在听雨阁前停住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这时，见小二端着两壶酒过来，“宁格格，您怎么不进去啊？” “我”我顿了顿，问道：“这酒是给四爷的吗？” “是啊，四爷今天已经叫了三回酒了。”小二点头道。 “这么多？”我有些惊到，“给我吧，我端进去！” “这，那谢谢宁格格了！”小二不好意思道。 我抿了抿嘴，淡淡地笑了笑。端起盘子，转身，轻轻地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胤禛头也不抬地尽自就着酒壶喝着酒，桌上已经倒了三壶酒，我忙走过去，放下盘子，按住他往嘴里送的酒壶，“别喝了，你已经喝了这么多！”听到我的声音，他也是一惊，抬头看到我时，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转而被冷漠所取代，他一定以为刚才是卓宁在说话，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只是，看到的却是我，呵呵。。。 “是你？”冷冷的声音响起，“放开，不用你管！”他一把甩开我的手，拿起酒壶又灌了下去。 “你别喝了，再喝下去会醉的！”我关切地说道。 “醉了不是更好，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管，我倒真想就这样醉过去！”他有些自嘲地哀叹道。 看到他这样，我的心更加痛，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痴情人，为了卓宁，竟然如此伤心，换了我是卓宁，我一定不忍心看他这样。 “拿过来，把酒给我。”一转眼，他竟又夺过一壶酒，猛的灌下去。 “好，你想醉，我陪你！”劝不了他，不如成全他，等他发泄完了，就会重新振作，说完，我又叫小二多拿了几壶酒过来，今晚，我就陪你一起醉。 他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惊，随即不再说什么，只是拿起酒壶喝了起来。 喝了不知多少壶酒，桌上地上零零散散地躺着喝光了的酒壶，而胤禛，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了桌上。看着他这样，我的心好痛，为了卓宁，他这样伤自己，叫我情何以堪，只是听到他喃喃地说道：“宁儿，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什么，你不信我？” 胤禛啊胤禛，你这又是何必呢？卓宁她再怎么好，她也不值得你这么对她，这么为她，为什么要为了她而这样伤害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的心有多痛，还记得我在护城河上许的愿吗？我希望你可以快乐，可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了一个不再爱你的女人，值得吗？ 看着他醉倒的样子，眉间依然紧皱着，流露着无尽的悲伤，我忍不住地抚上他的脸，他的眉，希望可以平复他的伤感，可那皱着的眉头只是皱得更紧，嘴里不时地叫着宁儿的名字。 胤禛，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从今以后，我都会陪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忘记卓宁的，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我相信，这一天会来到。 收回手，准备去拿东西给他盖一盖，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嘴里说道：“宁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望着他迷迷糊糊地呢喃道，想要强自挣脱开他的束缚，却因为一用力，他倒到了地上，我忙俯身下去，想要叫醒他，“胤禛，胤禛，醒醒，地上凉，你这样会着凉的。”可他却依旧醉的稀里糊涂，完全听不到我说什么，没有办法，我只好用尽力气，将他从地上拉起，扶着他，摇摇欲坠地朝偏厅走去，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边，轻轻地把他放下，准备去拿里侧的被子替他盖上，他却一把拉住我，把我拽到了床上，贴在了他胸前，我欲起来，他却双手一紧，把我死死抱住，我挣扎着：“胤禛，放开我，你放开”却听他颤抖地说道：“宁儿，不要走，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不要。。。” 我抬头望着他悲伤的神情，眉头皱得那么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里竟是悲伤与哀求，却是那么地卑微，那么地不舍，我的心一软，再也不忍拒绝，好吧，即使把我当成是卓宁，我也甘愿，只要你不再伤心，那就足够了。 “好，我不走，我再不离开你！”我看着他回道。 他的眉头一颤，眼神柔和地看向我，渐渐地手不安稳地逐渐上移，我一惊，他要干什么？正想挣扎，他却一把把我按住，温柔而急切地吻上了我的唇，我越是挣扎他却抱得越紧，舌头霸道有力地撬开了我的嘴唇，急切地吮吸着，啮噬着，不容我有任何的反抗。算了，我放弃了，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这么的卑微，我不再挣扎，不再躲避，而是迎合着，和他纠缠在一起，既然选择留下来陪他，那么就让我沉沦吧，不管明天会如何，只要这一刻，可以平复他的心伤，那就够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一夜纠缠（2） 混乱迷蒙中，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离开了我的唇辗转而下，顺着脖颈一路吻下，手更是很快地解开了我衣襟的扣子，探了进去，狂乱地自上而下地抚摸着每一寸肌肤，过处竟点燃起阵阵火热，而那起初冰冷的吻变得灼热而狂乱，啃噬着我的脖颈，锁骨，逐渐而下，虽然明白他即将要做什么，可潜意识里却很矛盾，尽管我很肯定的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我今生的最爱，然而我也明白此刻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他的温柔与疯狂的爱抚与亲吻都是给这个女人，而不是我，难道我真的要义无反顾地把一切都给他？这么做究竟值得吗？然而一切都不容我多想，顷刻间身上的衣服被尽数除尽，此刻，我们就这样一丝不挂地纠缠在一起，他的温柔与深情让我变得迷离，再没有余力去反抗，去拒绝，既然爱上他，就注定一切都将为他付出，那么就让我不顾一切地彻底沉沦下去吧。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反应，只是一个挺身，一阵抽搐的疼痛贯穿全身的同时，从他的口中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宁儿的名字，瞬间，我的心像玻璃般碎成了千块，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泪水再也禁不住地顺着眼角直流而下，此刻我再也感受不到身下传来的疼痛，我只觉得心像是被一双无情的手揪住，搅得扭曲，痛得难以呼吸，难以思考，我不再做任何反应，只是任他不停地抽动，而我不住地暗自落泪，想不到，我把一切给了这个男人，换来的却是残忍无情的事实，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要我跟这个男人上床的同时却要承受着无尽的屈辱，听着他一声声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为什么，老天爷，你要这样折磨我，难道曾经遭受的一切都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在我满是伤痕的心上再捅上一刀，这样血淋淋的残忍，你要我承受到何时？为什么幸福总是在离我很近的时候却突然离我而去，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究竟还要承受多少次，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快乐幸福永远都不属于我，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这一夜，我只是无声地流着泪，任泪水将床单打湿，将一切悲哀与委屈流走，直到泪水流干了，直到身边的人早已昏昏入睡，我却丝毫没有睡意，有的只是默默地等着黎明的到来。。。 这一夜真的好漫长，长得如此孤寂，如此可怕，我好怕天不会再亮，真的好怕，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阳光照进了屋里，终于我好像恢复了神智一样，转身看着这缕对我来说意味着希望与光明的阳光，竟是那样贪婪，那样不舍，不经意地瞥见身边熟睡的这个男人，此刻他是那样安谧，那样平静，那皱着的眉头也微微地舒展开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那安稳熟悉的气息一阵阵掠过我的脸颊，让我不禁有了些安慰，至少，此刻他不再那么痛苦，那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他开心，再多的痛苦也变得云淡风轻了，想到这里，心也比之前平静多了，嘴角也不经意地弯起，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脸，好好感受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竟是一抖，好像被我的抚摸惊醒了，我急忙收回手，想要转身，他却已经睁开了眼，不容我再逃避，定了定，他好像看清了眼前的我，先是一阵惊喜，一句“宁儿？”脱口而出，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什么，一丝愠怒出现在了他原先温柔如水的眼眸中，急忙后退了一些，撑起了半个身子，惊诧地问我：“你不是，你究竟是谁？” 听到他这样的惊诧，我无助地看着他，说道：“我是。。。我是苏瑾。” “你怎么会在这，昨晚，昨晚我们？”他显然十分诧异地说道。 “昨晚，你喝醉了，所以。。。我们就。。。”我抓住被子掩着坐起来解释道。 “不会的，怎么会？明明是宁儿，怎么会？”他径自拍着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自言自语道。 看到他这样纠结，我不忍，伸手按住他的手道：“你别这样。” 他却一把甩开我的手，怒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愕然，“我。。。我。。。” “够了，我不想听你再说什么，昨晚我喝醉了，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不耐烦地打断道。 什么？他居然这么说，他怎么可以这样，我满是惊异地看着他，他却转身，很快地穿上了衣服，然后回身，从衣服里侧拿出一叠东西递到我面前说道：“这些算是我补偿给你的。” 我看了看眼前的东西，是一打银票，不禁惊怒地抬头盯着他看，他把我当什么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他打量了一下，复又说道：“怎么？不够？” 听他这样说，我更加火起，愤然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哼，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钱吗？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不屑地冷哼道。 我不住地摇头，禁不住地自嘲道：“你竟然这么看我？呵呵。。。” “哼，这些银票随你要不要！”说完，就把银票扔在了我面前，转身就走。 “胤禛，胤禛”他却全然不顾，决然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究竟，我做错了什么？”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痛苦，泪水肆意地倾泻而出。。。 为什么，他们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就连说话的方式都一样，我把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尊严都给了他，可他竟然这样对我？呵呵，到底是我错了，一切都错了，注定这一生，我都不配得到真爱，注定这一生，我离幸福总是那么远，注定这一生，我要承受无尽的悲伤，这都是注定的，呵呵。。。 不知过了多久，我起身整理好衣服，收拾好残局，茫然地走出酒楼，刚出门口，小二追出来冲我喊道：“格格，您的银票！” 我转身，淡淡地说道：“都赏给你了！” “啊，这，太谢谢宁格格了！”不再管他，独自转身离开，茫然地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犹如一具行尸走肉，毫无思想，毫无反应，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周围的行人迅速地跑开，呵呵，连老天爷都要戏弄我，始终不肯放过我，不过这冰冷的雨却可以让我清醒，让我暂时忘记痛苦，既然如此，倒不如任它肆意地下。。。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一反常态 自从那天回到别院后，我竟然昏昏沉沉地发了烧，躺在屋里好几天，有时强撑着起来烧热水喝，没有感冒药，也实在没力气出去买药，希望能靠喝水来尽量减轻痛苦，呵呵，如果我就这样烧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的，看来，我真是悲哀，竟然要客死异乡，然而，就在我以为我会这样死掉的时候，卓宁却来了，她见我烧成这样很是着急，连忙叫双儿去抓了药来给我喝，本来，因为胤禛的事，我真的很恨她，可我又恨不起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胤禛会这么对我，况且，她一直都对我很好，我怎么可以恨她，怎么很得起？ 卓宁留在别院陪了我一天，她告诉了我这几天的事，她去了八阿哥的府里看她姐姐，她说卓雅并不怪她做这样的决定，相反倒是希望她能嫁给八阿哥，因为她自己身体很不好，活不了多久了，卓雅希望她可以帮自己好好照顾八阿哥，卓宁得到了姐姐的谅解，当然更加开心了，她还说，这几天，八阿哥就会奏请皇上，让皇上给他们指婚，终于，她可以如愿以偿地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其中的甜蜜与欣喜任是谁都看得出来，她果然永远都是这么地幸运，真的，好羡慕她，有两个这么爱她的男人，还有那么多对她呵护备至的亲人朋友，而我呢？在原先的那个世界屡遭抛弃，背叛，以为来到这个时空，命运会改变，却原来只不过是空想，一切都没有改变，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被抛弃，被伤害，为这个世界所不容。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人，竟会有这么大的差距，一个是高高在上受尽万千宠爱的大小姐，而一个却是卑微低下备受侮辱，就连我自己对自己都没有了希望，曾经的自信与尊严再也无处可寻，或许，像我这种被世界所遗弃的人，是应该早点死了才对，留在世上，伤人伤己，痛苦不堪。。。 卓宁有问我关于我跟胤禛的事，我只是敷衍地躲避她的追问，既然她都下了决定，我就不要再去打乱她，就算我说出实情，她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她是注定要嫁给八阿哥了。 吃了药，又休息了几天，终于好了，死没死成，还真是命大啊！ 这天，我正想打开院门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散散心，却不料，一阵敲门声响起，打开门，一个仆人打扮的人朝我作了个揖，然后递了封信给我，我打开一看，竟然是他？胤禛要我去枫林赴约，我诧异了，又问了问送信来的人，他确认信是给我的。想不到，胤禛竟然知道我住在这里，更想不到他竟然会主动约我去枫林，我真是猜不出他到底要做什么？呵呵，我现在还顾忌什么呢？如果他要杀我，也好，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可以死在心爱的人手上也不错啊，如果他找我是有什么目的，也不必担心，我还剩下什么可以去把握去珍惜去在乎的呢？ 我如约赶到了枫林，看到他已经到了，独自一人负手而立，身影依旧那么地落寞，我心一软，朝他走过去，他听到了动静，回身看我，脸上却不是一如之前的冷漠，相反却有些柔和，看到他的神情，我有些不自然，有些惊诧，实在猜不出他怎么又突然改变了态度，只听他温和地说道：“你来啦？” “恩”我有些不自然，之后扯了个笑，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我这么问，他眼神有些躲闪，微微低头，说道：“那天，我那么对你。。。是我不对。” 我没听错吧？他原来是为那天的事向我道歉？他，一个高高在上的贝勒爷竟然会这样对一个平民百姓说话，是他疯了，还是我傻了，不禁有些糊涂了，之前对我那么无情，现在态度来了个360度大转弯，这是哪一出？ 他见我只是发怔，又一脸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啦？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啊？”我顿觉无措，他索性一直那么无情，我还能猜出他的心思，可他突然一改常态，我真的猜不出他究竟想怎样了。 “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因为宁儿的事针对你，这些天我想得很清楚，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来找你说清楚。”他一脸诚恳地说道。 “不，我。。。”看他这样，我的心突然软了，突然变得没了骨气，甚至觉得这几天来所承受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真是如此吗？是老天并没有遗弃我，他还是可怜我的，所以胤禛找我就是为了向我道歉，如此我又怎忍心不原谅他呢，面对他，我已经尊严扫地，无计可施，只有妥协。 “我不怪你，我原谅你，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真的？”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上前按住我的肩膀，说道：“谢谢你肯谅解我！” 他还是像之前那样，那样让我无从逃避，只觉感动地呆呆地看着他，心底生出了无限的珍惜，慢慢靠近了他的怀里，说道：“胤禛，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开心就好！” 听我这么说，他好像很激动地放开了我，随即便道：“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我看着他，肯定地点点头。他显然眼里流露出无比的喜悦，说道：“那好，眼下有件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 他要我帮他做什么事，我不禁疑惑了，“是什么事？” 他定了定，然后转身深沉地说道：“皇阿玛昨天给老八赐婚了，将。。。宁儿许配给了老八当侧福晋！”原来如此，我的心不禁一颤，他是要我做什么？不会是？ “我要你帮我做的事就是代替宁儿，嫁给老八！”他转身看着我道。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惊天密谋 什么？我无比惊诧地盯着他，他竟然要我代宁儿嫁给八阿哥，那么是不是，他就可以跟宁儿在一起了，原来说到底，他只是要利用我，原来他突然对我这么好，竟然还是为了卓宁，他怎么可以这样？ “你听我说”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反应，忙解释道：“老八他现在很受皇阿玛信任，如果我不趁早准备，只怕以后就会处于被动状态了，你应该很明白，什么叫知己知彼吧？” 什么？原来他是要我去当卧底？是我想太多了吗？ “瑾儿”我没听错吧，这是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叫我的名字，我的心里不禁一暖，曾经我有多希望他可以这样叫我的名字，而现在，我又怎么能不觉得开心呢？ “我要你代宁儿嫁进老八的府里，就是希望你可以接近他，监视他的所有行动，你？会帮我吗？”他深情地说道。 “我。。。”我已经沦陷在他那样动情的眼眸中，无法自拔，完全没有意愿去拒绝他。 “你不愿意？”他反问道。 “不是！”我忙回道：“我愿意，我说过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 “太好了，谢谢你，瑾儿！”胤禛面露喜色地揽我入怀，“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完成这项任务，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不禁一颤，心中无比的激动，“你真的什么都肯答应我？” “当然，我说话算数，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答应你！”他温柔地回道。 “我不求什么，我只想陪在你身边，跟你在一起！”我轻轻地说出心里最想说的话。 他竟是一怔，顿了顿，说道：“好，我答应你，等大业得成，你就可以功成身退，到时候，我们就不再分开！” 我说不出地激动，双手环上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他，颤抖地说道：“真的吗？” 他也紧了紧环着我的手臂，说道：“真的！” 有他这一句话，我做什么都值得了，曾经所受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此刻，我再次感受到了那久违的温度，心中说不出的欣喜，终于，就在我以为此生都与幸福无缘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转机，老天爷真的没有遗弃我，他又让幸福回到我身边了，真是太好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心里始终有一丝疑虑，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宁儿呢？你准备怎么办？” 他像是被我问到了，怔了怔，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他有了打算了，他会怎么做？他绝不会杀了她？她可是他爱的女人啊！那么，他会怎么做呢？他会不会？ “你会让她留在你身边，对吗？”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他又是一怔，旋而放开了我，背对着我说道：“我会把她送走，京城是决不能出现两个郭络罗?卓宁的！” 是吗？是送她离开，还是把她藏起来？ “你舍得吗？你不是爱着她的吗？”我淡淡地说道。 “那又怎样，为了大业，我什么都可以牺牲！”他冷冷地说道。不错，这才是真正的雍正本色，为了江山，可以绝情弃爱，只是，他对宁儿情深如此，真的会这么断了吗？我不忍去想，也不想多想，我只知道，为了自己爱着的这个男人，我可以泯灭良心，可以装聋作哑，可以忘记一切，只要他没有骗我。 离开了枫林，独自一人走回了城里，天色也有些暗了，街上的人群也开始散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刚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事情好像有蹊跷。。。 恩？？？怎么好像有人跟踪？高度的敏感让我察觉到了身后有两个人一直都跟着，会是谁呢？谁要跟踪我？我心下一动，瞥见前面刚好有间药材铺，赶紧闪了进去，给了锭银子老板，从店铺的后门出去了。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跟着我，我跳上了后巷的屋顶，等着那两个人找来，果然，有两个人急急忙忙地从刚才的店铺后门冲了出来，说道：“人呢？快，我们分头找！”说完，那两人就分头行动了。好吧，现在就让我来个反跟踪，看看你们究竟想怎样。我很小心地跟上了其中说话的那个人，哎，跟得天都黑透了，结果，这两个笨蛋当然是遍寻我不着啦，看到他两在街口碰了面，两人很无奈，只好回去复命了。一直跟着他们，到了一座府邸门口，见两人进了门，我不禁惊诧，这不是？怎么会这样？我满怀疑问，欲探个究竟，但是这里守卫森严，我什么都没准备，只怕根本就进不去，不过，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了。于是，转身离开，浑浑噩噩地边走边想。 竟然是胤禛？他派人跟踪我？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我刚才进去了，大概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过，他这么做好像正印证了我心里的疑问。他既然派我去当卧底，按理应该是相信我的，但他为什么又派人跟踪我，摆明了是不放心我，不信我，这么矛盾，其中必定有什么问题。他之前那么恨我，讨厌我，怎么突然对我一反常态，对我这么好，未免变得也太快了吧，似乎不像他的性格，再说了，他对卓宁那么情深，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他不可能舍得放下她吧，从他之前失落的情态就能看得出，而且，当初他说江山跟卓宁一样重要，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呢？他一定是在筹谋着什么？ 他放不下卓宁？不想让她嫁给八阿哥？他要我代替卓宁，难道只是个幌子？对了，一定是这样，他要我代替卓宁，一方面，可以帮他监视八阿哥，另一方面，卓宁不用嫁给八阿哥，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说什么会送她离开京城，他会舍得吗？哼，这根本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难怪他会这么谨慎，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他怕我会告诉卓宁，破坏计划？呵呵，想不到，他这么不信我，更想不到，他是在骗我，利用我，要我为他卖命的同时，他却可以尽享温柔，胤禛，你这招真是高啊，一箭双雕！不过，你太谨慎了，反而露出了破绽！ 胤禛，我多么希望这只是我的猜测，告诉我，其实，真相并非我所想的这样，对吗？你不会这么对我的，对吗？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 猜测归猜测，心里对他始终还存着侥幸，还是不愿相信他真的会这么无情，胤禛啊胤禛，如果证实了猜测的正确性，你要我情何以堪啊，你已经伤了我的心，你怎么忍心再伤我一次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做另一步打算的，最好，真相并非如我所料，否则，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一切都等进一步证实后再说吧，胤禛，我对你还存有一丝幻想，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虚情假意 两天后的今天，我约了卓宁过来别院，事先准备好了下了药的茶水，只要喝下之后，她就会一直昏睡，只有吃下解药才会苏醒。卓宁，你别怪我，只能暂时委屈你了，等到明天之后，一切都会有分晓，这一次我是逼不得已的，因为我不能输，也输不起。 那天，胤禛派的两个人把我跟丢了，相信，他那么聪明，应该也猜到了些什么，所以，今天约卓宁来他肯定会知道，我只有神不知鬼不觉地迷倒卓宁后，再假扮她从这里离开，才能骗过他。 卓宁来了，我支开了双儿，接着一切都按计划行事，不得已又要再假扮一次郭络罗?卓宁，我整理好一切，打开门而出，“双儿，我们走吧！” “恩！”在双儿的陪同下，我顺利地骗过了胤禛派来跟踪卓宁的人，回了府。当然要骗过胤禛也没这么简单，所以，事先早已安排了一个人在院子里继续假扮我，顺便趁机将卓宁转移到安全隐秘的地方，别院是绝对不能待的，胤禛已经知道了，所以事先找了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等过了明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一直都睡不着，因为，过了明天，一切就会不一样了，究竟胤禛他是不是利用我，究竟他是不是早就有所筹谋，这所有的疑问明天都会解开。如果，真的被我料中，我该怎么做？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地一味为他付出？不，不可能，他若真对我这么无情，我没道理还要继续容忍，我始终是人，不是物品，凭什么我要心甘情愿地接受一切的伤害而全无反抗，难道，回到了古代，就真的成了逆来顺受的古人了吗？不会，我不会甘心的，这一次，我不会再默默忍受，忍了这么多次，这么多年，我不会再甘心接受命运的安排，老天爷，如果你还是不让我好过的话，我是不会再向你屈服的，我的命运只有我自己可以掌控，我不会再让你操控，不会。。。 趁天还没亮，我留了张字条给双儿，然后偷偷地潜回了别院，果然，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现在就等着天亮了。。。 我约了胤禛早朝之后在醉仙楼见面，果然，他如约来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招呼他喝了茶，正准备叫些早餐，他却开口道：“怎么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语气还算温和，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在演戏。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吃早餐而已，你应该还没吃吧？”我微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他回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有政务要处理的。”说着，他就要走，这么没耐心！ “这么急干嘛？工作总是做不完的”说着，我故作亲密地攀上他的肩，附在他的耳边说道：“难道你就这么不想陪我吗？”声音放得很低。 他显然有些不自在，挣开我，站开了些距离，说道：“如果没什么正事我先走了，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对我们的计划没好处，所以，以后我们最后还是少见面的好。” “是吗？”我拦住他，“在你的心里，就只想着计划，那好，我们就说说计划的事好了！”哼，真会找借口。 “还要说什么，之前不都说好了吗？”他有些诧异。 “是说好了，不过，现在想想我还是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事情完成后，你究竟会怎么安置卓宁？”我还是想问清楚，“你真的会把她送走？而不是把她留在你身边？” 他眼里闪过一丝闪烁，然后镇定地说道：“她对我的计划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还留她在身边做什么？”是吗？你是会为了大业而大义灭亲，只是，你对卓宁真的会这么绝情，如果是的话，那你之前又何必表现得那么痴情，胤禛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矛盾，我越来越猜不透你究竟在想什么了。 “可你不是很爱她的吗？怎么突然对她这么绝情了？”我疑惑地问他。 “是，我的确曾经爱过她，那是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不过，现在不会了，比起大业来说，她只是其次”他淡淡地说道。 尽管我一再地追问，他还这么镇定地回答，我真的有些动摇了，只是，他真的这么无情吗？他真的只是利用卓宁？如果真是如此，那他的冷淡与绝情未免太让人心寒了吧。 “胤禛，我看错你了，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故作绝望地说道。 他竟是疑惑地看着我，我继续道：“亏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原来，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在利用我！” “你在说什么啊？”他更是惊讶地说道。 “呵，瑾儿姐姐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还不信，可是，现在我不信都难了！”我颤抖地说道。 “你？”他满脸惊异，“你是宁儿？”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虚情假意（2） “怎么？很惊讶，是吗？”我冷冷地扬眉说道：“你当然不希望我是，爱新觉罗?胤禛，我现在终于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你，你居然故意试探我？”他有些怒问道。 “是啊，我不这么做怎么能看清你的真面目，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我很生气地回道。 他皱了皱眉，旋而紧张地说道：“不是的，宁儿，你听我解释！” 我躲开了他想要抓住我的手，回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刚才都听得很清楚。” “不是，我以为你是那个女人，我才这么说的。”他按住我的肩忙说道。 我有些诧异地回望他，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你相信我，我刚才那么说只是想打消她的疑虑，我怎么会那么对你呢，难道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吗？” 呵呵，果然，终于忍不住地说出真相了，竟然这么经不起试，“可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已经被指给了胤禩，你怎么可以？” “对不起，我这么做是逼不得已，因为，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你抢走，我不可以，你是属于我的，谁都不能把你抢走！”他激动地说着，紧紧地把我抱进怀里，好像很怕我随时会消失一样。 胤禛啊胤禛，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你真的是利用我好成全你跟卓宁，你骗的我好苦啊，你为了夺回卓宁居然不惜对我虚情假意，亏我竟以为你是真心待我，但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呵呵呵呵” 他不禁讶异地放开我，“哈哈哈哈。。。”我只是无助地自嘲，宣泄着心中的痛苦。 “你，你怎么了？”他惊讶地看着狂笑不止的我。 “早知你虚情假意，可我还是想要证实一下。”我极度失望地流下了眼泪。 “你？”他终于反应过来，怒道：“你根本不是卓宁。” “自那天你派人跟踪我后，我就大概猜到了，现在证实了，一切果然都是假的，让我潜入八阿哥身边只是个幌子，你真正的目的是要偷龙转凤，把卓宁抢回来，我说的没错吧？”我很平静地说出一切。 “呵呵，看来我竟低估了你。”他恢复了一如之前的冷漠。 “你是低估了我，也低估了对卓宁的感情。”我也淡漠地说道。 他有些不解地斜眼看我，我继续道：“如果不是你太在乎她，太关心她，就不会暴露你的弱点，关心则乱，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戳穿你的假仁假义。” “你？很好！”他不再掩饰，眼神里闪现出让人颤栗的寒光，“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没必要再留你在这个世上了！”说着，他步步逼近，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呵呵，果然不愧为心狠手辣的四贝勒，对自己有用的就百般讨好，对自己没用的，就赶尽杀绝。”我不怕死地回道。 “你才知道吗？” “额。。。”他加了把力，眼露凶光。“你，你不怕杀了我，卓宁也会没命吗？”我努力挤出几个字。 “你？你把她怎么了？”他掐着我的手不禁抖了抖，逼问道：“说啊！” “我。。。我杀了她。” “你？”他突然丧失理智地更加用力，简直要掐断我的脖子。 “呵呵，杀了我啊，杀了我就可以替卓宁报仇了。”再也禁不住地流下了泪，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他的手上，他却突然放开了我。 我护着脖子猛得咳起来，身子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抬头看他，“为什么不杀我？” “告诉我，你究竟把卓宁怎么了？你说啊！”他有些丧失理智地蹲在我的面前摇着我的肩说道。 “我不会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找到她的，你要跟她在一起，我偏不成全你，我要你这辈子都不能跟她在一起。”我冷漠地看着他说道。 “你？你是不疯了？”他用力按着我的肩。 “是啊，我是疯了，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疯了，无法控制地爱上了你，却又被你无情地遗弃，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一次次的背弃我，究竟是为什么？”我抑制不住地吼道，“是你逼我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这么做的，你不肯放过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不会！” “啪！” “贱人！”他极度生气地煽了我一巴掌。 “呵呵，呵呵呵。。。”我自嘲地笑着，摸着被他打过的脸。 “我警告你”他眼里满是凶光，揪住我的衣襟说道：“你要是敢动宁儿一根头发，我绝不会放过你！”说完，一把放开我，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留下的只是他那冷的刺骨，冷的穿心的回音。 不放过我，杀了我吗？你竟然这么对我？此刻，我的心已经麻木，不知什么是痛了。 我倚着墙慢慢站起身来，“好啊，既然你这么无情，就别怪我对你无义！”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别无选择 我踱步到窗前，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果然，胤禛派了人监视我的行踪，幸亏我早就预料他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事先做好了准备，这一仗我绝不会输。。。 我走到了酒楼门口，故意显露在他们面前，蒙上了纱巾，然后朝城西走去，身后的人果然一直跟着，一步都不松懈，我到了药店门口，很快地走了进去，在店里早已安排了人做我的替身，替我引开他们的注意，然后我就从药店后门直奔西郊的旧屋。 到了旧屋东侧的树林，一群人已在此等候，其中一个带头的见我到了，说道：“我们等你很久了！” “恩”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人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们一直都有人看着。”带头的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冷静地说道：“砍我一刀！” “什么？”带头的惊讶地说道。 “我叫你砍我一刀，一切都按计划行事，等那个女人出来，就把她解决了，明白了吗？”我近乎平静地说出这一席话，眼里有的只是冷冷的杀气。 “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得罪了！” “额！”一刀砍在了我左手手臂上，顿时血流了出来，我强忍住疼痛，朝旧屋走去。 推开门，只见卓宁还昏睡在里面，我走过去，把药凑到她的鼻子那闻了闻，很快她就有了反应，我假装着急地叫着她的名字，慢慢地她恢复了神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再看到我，眼里满是疑惑，问道：“我，我这是在哪里啊？” “别管这么多了，快起来，我们赶紧离开这！”我急切地说道。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她满是疑问地说道。 “因为。。。”我有些为难，她很是着急地追问道：“因为什么？” “额。。。”因为她一时情急碰到了我的伤口，我忍不住地呻吟了一下。 “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她关切地问道。 “胤禛为了阻止你嫁给八阿哥，逼我代替你，我不愿意，他怕事情败露，所以先下手为强，派人追杀我，他现在正到处找你，所以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把你藏在这，不过，他的手下很快就会追到了，你还是快点走，被他们发现了就糟糕了。”我着急地关切道。 “不行啊，我怎么能撇下你一个人，要走我们一起走！”卓宁急切地说道。 “不行，我受了伤，他们会循着血迹找到我们的，我不能连累你，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啊！”我推她。 “到前面去看看，血迹到了这就没了，她应该没跑远，到处搜！”外面传来一群人的声音。 “糟了，他们找来了！”我大感不妙。 “这样吧，我出去引开他们！”卓宁定了定，说着就要往外走，我急忙拉住她，“不行啊，出去很危险的！”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我有些动摇了，她那么善良，我怎么可以对她动杀机呢？我是不是疯了？ “不会有事的，他们找我无非是要带我去见胤禛，不会把我怎样，你放心留在这里，我去跟他们说清楚。”她示意我放心，然后起身走了出去。“宁儿”还是忍不住地脱口而出，她回头朝我笑了笑，安慰的眼神示意我一切放心，可我却觉得心顿时沉了下来，她这么对我，可我却要置她于死地，我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将对胤禛的恨转嫁到她身上，难道爱情真的会让人入魔，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可怕，好陌生，可是，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害，如果当初不是她一手安排，我怎么会遇到胤禛，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已经承受了这么多，为什么老天爷还是不放过我，胤禛他为什么还要这样不断地欺骗我，伤害我，我可以不顾一切地为他，可他却为了这个女人一次次地利用我，难道这样，我都不可以反击吗？胤禛，从我得知你利用我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回不了头了，是你逼我这么做的，我别无选择，要怪就怪你对我太无情。。。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卓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忍不住地走到窗前看着屋外的一举一动。 带头的拿着刀说道：“四爷要的人从来都逃不掉，你别怪我们，谁叫你坏了四爷的大事，你就乖乖受死吧！” “我说了，我是郭络罗?卓宁，不是你们要追杀的人！”卓宁解释道。 “哼，你以为这么说，我们会信吗？四爷说你这个女人太狡猾，所以嘱咐我们千万不能轻信你的话，所以你说什么都没用，兄弟们，给我上！”说着，他们就冲了上前。 卓宁见势步步后退，一直到了悬崖边，颤抖地说道：“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你以为你还跑的掉吗？”带头的冷笑道。 “不要”卓宁又后退了一步，却听到带头的下了命令说道：“给我上！” 顿时，我整个人就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下，脑子立刻清醒了过来，随即就冲了出去。 “啊~”那一刻，卓宁的声音穿透而来，已见到人群中那个孤弱无助的身影突然滑落下去，再也由不得一丝的迟疑，上前拼力挡开那些人。 “救我，救我。。。”卓宁的声音还挂在悬崖峭壁之处，因为我的突然闯入，这群人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他们便觉得我是故意演这一场戏，我只是不管这些人的反应，冲开了他们的阻拦，赶到了悬崖边，正看见卓宁绝望无助的神情，一只手已经近乎无力地快要脱开，我奋力伸出手向她，“抓住我，不要怕。。。” “额。。。” 看她艰难的样子，我也是几乎半个身子探了下去，极力地想要抓住她。 “呵，用力，别怕，我够到你了！”一个指节的距离，我一时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更加探出了身体，砂石稀稀拉拉地又滑下了更多，就在我抓住她手的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却因为无力而脱开了。 “啊。。。”我的身体被她的重量连带着滑了下去，而我们之间还未抓牢的手却也在这火光电石之间一下脱开了。 “啊。。。”一声惨叫穿透了我的脑袋，我挂在悬崖上却是亲眼目睹了她从我眼前急速坠落下去，顿时整个人都呆了，一切都好像停止了，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地像要冲破我的身体，直到那个绝望错愕的身影消失在了身下这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我被他们救了上来，但是我却亲手杀了一个人，我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觉得整个脑子已经不会运转了，所有的声音也都好像被罩在了隔音玻璃里一样，听不见。 “喂。。。喂，你怎么样。。。”他们使劲地摇晃我的身体，才让那声音穿透了进来，却依然像是被什么笼罩着的闷响。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了过来，我耳朵里的嗡鸣才被冲破，所有的一切才好像回复了清醒。 “你醒了没有？吓傻了吗？”带头的大哥接连问了出来，旁边的人看见我的反应也跟着哄笑了起来。 一时间，我开始怀疑，原来在他们眼里人命真的不值钱，我忘了我来到的这个时代根本就是这样一个苍白直接的时代，可是，我却也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一部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重新站了起来，走到悬崖边看着，这个由我造成的结果，已经开始了，没得反转，我，只可以在这条魔鬼铺设的道路上继续地走下去。 “放心吧，这个山崖这么陡峭，又深不见底，掉下去，必死无疑！”带头的冷漠地说着，看惯了生死，平淡地没有一丝温度和人情。 当初我选择这么做的时候，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也已经和他们一样，终究会变成这样没有温度和人情的魔鬼。我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里逐渐泛起了血红。 卓宁死了，她被我害死了，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虽然今天的一切是她引起的，可她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怎么说，她都是无辜的，而我却杀了她？我因为一个男人，硬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毫无血性的魔鬼。 对，埋藏在我身体里的这颗魔鬼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既然已无退路，那就不要再怪我了，胤禛，是你把我推上了这条路，那么我就成全你。 卓宁，你不可以怪我，要怪你就怪这个男人，只是他借我的手害死了你，是他把我们都逼到了不可回头的地步，从今往后，我要把他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都还报给他，我要他失去你的同时也失去他梦寐以求的江山，我要他一无所有。。。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取而代之 “那个丫头呢？”我收起所有思绪，冷冷地说道。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带头的应道。 “恩，很好，这是你们的酬劳，我希望你们也能信守承诺，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明白了吗？”我把一沓银票递给了带头的人，他笑着收下了银票回道：“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对第三个人提及这件事，我们会走得远远的，绝不会坏了您的大事！” “那就好！”说完，我转身离开，朝郭络罗家的府邸走去。 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再是苏瑾，而是郭络罗?卓宁，呵呵，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但原来一切的事情都是起初无法想象和控制的，这是一条不归路，我很明白，除了要接受卓宁的身份之外，还要嫁给八阿哥，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可是，为了报复胤禛，我什么都可以牺牲，甚至包括爱情。。。 我换上卓宁的装扮，故意弄得很狼狈的样子，跌跌撞撞地赶到了卓宁的家，门口的家丁见状惊慌失措地跑上前，哆嗦地问道：“格格，格格，你，你这是怎么了？”“啊呀，别问了，先扶格格进去再说吧！” 在下人的搀扶下，我进了内堂，却见到八阿哥竟然也在这里，他看到了我惊了一下，忙上前问道：“宁儿，你怎么了？怎么会受伤的？” “你们俩快去找大夫来！”明尚急忙吩咐道，转而又关切地问起我：“宁儿，究竟怎么回事？” “阿玛，我”我假装有些害怕的样子。 “别怕，宁儿，有什么事我会保护你的！”八阿哥安慰我道。 我可怜巴巴地看了看八阿哥，语带哽咽地说道：“今天，我一早去慈云寺烧香祈福，在半路，遇到了一群劫匪，他们刺伤了我，而双儿”我顿了顿，流下眼泪，继续道：“双儿为了保护我，不幸，不幸牺牲了。”说完，我佯装伤心地哭出了声。 “宁儿，别难过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替双儿报仇的！”八阿哥安抚道。 “胤禩”我哭着靠在八阿哥的怀里，声音颤抖地说道：“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别怕，我就在这里，我不会再让你有事的！”八阿哥轻拍我的背安慰道。 “胤禩，不要离开我。。。”我哭泣道。 “好，我答应你，永远不离开你!”八阿哥回道。 大夫来了，替我清理了伤口，重新包扎好，嘱咐我这几天不要让伤口碰到水，只要及时敷药，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八阿哥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没有离开，看来，这出戏是演成功了，他们都信以为真，那么从现在起，我就是名正言顺的郭络罗?卓宁，从今以后，我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地筹谋怎么去对付胤禛了。。。 “宁儿，我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出伤你的匪徒。”八阿哥坐在床前平静地说道。 “没用的，他们是一群流寇，想找到他们根本很难，况且他们只是劫财，因为我们受了惊吓反抗，才引致杀身之祸，我想他们杀了人可能早就跑了，怎么找得到呢？”我摇摇头，分析道。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伤了你，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的，我会尽力去查的，你别担心，双儿的仇我会替你报的！”八阿哥坚持道。 我看他这么坚持就点了点头，心里却想，不管你怎么查，也绝查不到其中的秘密，那群人已经被我收买，就算找到他们，他们也只会一口咬定是胤禛派去的人，到时候，我就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你去对付胤禛，不管怎样，我都不吃亏。 “我有点累，想睡一会。”我对八阿哥说道。 “好，你睡吧，我陪着你！”八阿哥温柔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我真的有些累，一天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承受了这么多刺激，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好像什么都控制不了，好像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知睡了多久，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了看好像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八阿哥也已经不在，大概是走了吧，我正准备起身，却见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卓宁的额娘，身后跟了个丫环，她走到床前，见我醒了，微笑着问：“醒啦？肚子饿不饿？” “额娘，我睡了很久吗？”我回问道。 “是啊，现在已经戌时了，我叫人准备了晚膳，起来吃些吧！”她柔声说道。 我应了声，起床坐到桌前，桌上的食物还挺丰富，有银耳莲子羹，姜汤，燕窝百合粥，还有三四道赏心悦目的点心，“这么丰富啊！看得我真有些饿了呢！”我有些欣喜道。 “傻孩子，饿了就快些吃吧，先喝些姜汤去去寒，天冷了，你的伤口最不能受寒的。”她耐心地说着，把姜汤递到我面前，我双手接过，笑着应了声，尝了几口，还真是不错，味甘中透着些许的辣，喝下去暖暖的，很舒服，“额娘，我想尝尝这羹。” “好。。。”她宠溺地笑着舀了碗羹给我，“尝尝这干贝卷跟如意糕。” “谢谢额娘” “多吃些” “恩” 不知道是饿了还是什么，觉得这些东西真是好吃，一连吃了好多，吃得好饱啊，吃完净了手，倒了杯茶喝。 卓宁的额娘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开口问道：“额娘，你有事跟我说吗？” 额娘顿了顿，有些为难地开口道：“今天，四贝勒来了！” 虽然料到他会来，但是听到他的名字心还是莫名地颤了一下，我收敛了下情绪，冷静地说道：“他来做什么？” “他大概是听到你受了伤，所以特地来看你，不过你阿玛执意没让他进来，他也就只留了瓶药给你”说着，把药递给了我，我接过药，揣在手里良久，又问道：“他，还说什么没？” “他说过些日子会来看你” “是吗？”我冷笑道。 “宁儿，看来他对你还是不死心啊。”额娘叹了口气说道。 我心里只是冷笑，他当然没那么容易死心，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对我，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淡然地说了句：“我明白” 她有些担心地抓住我的手说道：“宁儿，不管以前你跟他有什么纠葛，现在你就快要跟胤禩成亲了，你绝不可以” 我打断她，说道：“额娘，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再跟他牵扯不清的，你放心吧，下次见到他，我会跟他说清楚。” “恩，你明白就好。”她拍了拍我的手，欣慰地说道，“好了，没什么事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记住，你的伤不能碰水。” “恩，晚安，额娘！”我点头应道。 送走了额娘，我拿起那瓶他送来的药，端凝了许久。 这些伤，还是这一瓶药能够治得好吗？ 我随手将手中的药瓶重重地摔碎在了地板上，看着一地的碎片，看着那洒在地上的药粉，不禁笑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决断绝断 过了两天，我的伤口已经结痂，看来这古代的刀伤药确实不错。 一阵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一个小丫头对我说道：“格格，四贝勒来了，说想见您！” 他还是忍不住地想知道卓宁是否安好，或者确切地说是想弄清楚现在的卓宁究竟还是不是郭络罗?卓宁，看来他这几天一定挨得很辛苦，心里一定很焦急吧。 “叫他进来吧！”我吩咐道。 “是！” 我转身坐在软榻上，端起了一杯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沉稳有力又透着焦急，隐隐感到了他那独特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 “格格，贝勒爷来了！”小丫环说道。 “恩，你出去吧，没我吩咐不准进来！”我看了看跨进门内的胤禛，对丫环吩咐道。 “是！”小丫环带上了门，退了出去。 我站起身，将视线投到胤禛身上，细细观察了一番，才几日未见，他却明显憔悴了，真是用情至深啊，只是我的心却没由来地一阵酸涩，刚想抬出的步子却及时刹住了，“你。。。是不是宁儿？” 他一开口，我的心顿时一惊，立刻收敛了情绪，看来他已经对我有防备之心了，也难怪之前骗了他两次，如果不是他对卓宁太过在意，只怕以他的聪明才智早就识破，我镇定了一下情绪，疑惑地说道：“你怎么啦？” “额，没什么”胤禛顿了顿，凝视了我良久，迟疑地开口道：“最近，你有见过。。。她吗？” 我疑惑了，“她？” “就是你那个所谓的好姐妹！”胤禛补充道。 “哦，怎么啦？突然问她？”我问道。 胤禛顿了顿，说道：“我前几天见过她，她。。。” “她怎么啦？”我急切地问道。 “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或者跟你说过什么？”胤禛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假装无辜地摇了摇头，他见我这个反应，好像松了口气，又说道：“我去别院找过她，不过她已经不在了，她去了哪里？” 看来他还是很怀疑，我解释道：“她那天跟我辞行，已经离开京城了！” “真的？”他显然有些不相信，缓了缓，复又说道：“不管怎样，以后你还是少跟她接触”他看到我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继续说道：“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的心计很深，蓄意不良，我怕你跟她太过接触，她会对你不利！” 听他这番话，心里控制不住地跃起了那些努力压制的愤恨和怒火，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如此不堪的人，你竟然这么看我？ 我咬着牙，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的指甲因为用力已经嵌入了肉里，他好像有所察觉，问道：“宁儿？你，怎么了？” 我没理他，撇过了头去，见我不应，他又开口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不劳贝勒爷挂心，我的伤已无大碍。”我疏远冷静地回道。 他听了我的话，眉头皱了皱，欲上前抓我的手，我轻易地转身避开了。 “宁儿，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他有些伤感地说道。 “贝勒爷，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死心呢？”我愤恨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嫁给老八？”他有些生气地问道。 “你问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我也不示弱地回道。 “你是生我的气，所以才故意嫁给老八的，是不是？”他急切地抓住我的手问道。 “不是”我甩开他的手，“我嫁给胤禩不是因为生你的气，是因为我爱他！” “你胡说，你怎么会爱他，你怎么可以？”胤禛突然失控地抓住我的双臂问道。 我欲挣开他的束缚，他却丝毫不松懈，“你弄疼我了，放开！”听到我这么说，他急忙松开了手，收起眼中的焦急，转而布满了怒意，说道：“是不是那个女人，她跟你说了什么，她想拆散我们，所以故意误导你，我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信她说的话！” 什么？我故意误导卓宁？我不是好人？试问四贝勒你又是什么好人吗？居然把一切过错归咎到我身上，胤禛，你真的太过分了，我再也难掩心中的怒气，说道：“够了，你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到别人身上，问题根本在你，是你根本不懂得珍惜，一次次地伤害我，难道，你觉得这样我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决断绝断（2） “是，是我以前做得不对，可我也是逼于无奈，我不是存心要伤害你的，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你伤心，你相信我？”他恳求道。 “每次你都是这么说，之后又不停地伤害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决绝地说道，转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宁儿”想不到他从背后一把抱住我，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胤禛，想不到骄傲如你，竟然也会这么卑微地乞求别人，究竟你对卓宁的爱有多深，为什么为了她，你可以放下这么多，可你却对我这么无情，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我是等于杀了我，你怎么可以？ “放开我！”我冷漠地说道。 “宁儿？”他有些不可置信。 我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身对着他绝情地说道：“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我要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说完，我对着他狂笑不止。 他眉间紧皱，有些不解地凝视着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你不是” “是啊，怎么样，贝勒爷，我的演技还可以吧！”我冷冷地回道。 “你？你把宁儿怎么了？”他愤怒地指着我问道。 “贝勒爷的演技真是令宁儿佩服，刚才还情深款款，现在却突然大发雷霆，您这脸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快啊！”我故意调侃他，他却更是来气，一把上前揪住我，眼神足以杀死我，“说，你究竟把宁儿怎么了？” “你就知道关心她，为什么你心里只有她没有我？”我愤然回道。 “我不想听你废话，你要是不说出宁儿的下落，我就揭穿你的身份！”他威胁道。 “呵呵”我笑道：“你要是不怕她有事，那你尽管说啊！” “你”他突然用力，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究竟想怎么样？” “本来我不用走这一步的，是你逼我，我只想过安定的生活，有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我这么为你，你却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你告诉我，我究竟有哪里比不上卓宁？”我有些歇斯底里地问道。 “你本来就不应该出现，一切都是因为你，宁儿才离开我，是你分开了我们！”他也是急怒地回道。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嫁给八阿哥的决定是卓宁自己做的，我从来没有左右过她，是你逼走她的，现在反而来怪我？”我气愤地说道，他突然有些失落地松开了我，看着我说道：“我求你，把宁儿还给我！” 哈哈。。。堂堂的大清贝勒爷未来的雍正皇帝居然为了个女人不惜求我，我的面子还真是够大啊，可我怎么觉得这么讽刺，“你竟然为了她，求我？你真的是疯了！” “告诉我，宁儿究竟在哪里，只要你把她还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按住我的肩恳求道。 我只是轻笑着，不禁流下了眼泪“我想要什么，你最清楚！” “你？”他有些踌躇，“等你嫁给了老八，自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答应你不会揭穿你的身份！” 他居然这么想我，把我看成是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我极度生气地摆脱他的束缚，苦笑着说道：“我想要的不是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而已，为什么你却一定要这么看我？” “不可能，我的心里只有宁儿一个，绝不可能再有别的女人！”他决断地否定道。 “好，既然你这么决定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是不会再让你见到卓宁的！”我也决绝地说道。 “你？你把她怎么了？”他继续问道。 我笑了笑，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你也别想找到她！呵呵。。。” “疯子！”胤禛一把推开我，怒骂道。 “呵呵，不错，我就是疯子！”我自嘲地看着他笑道。 “我不信没有你我找不到她！”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心好像被一点点地撕开，不禁悲从中来，想不到在他看来我是一个心肠歹毒，十恶不赦的人。 既然你是这么看我的，那么我就成为这样一个人，胤禛，一切都开始了，我会让你明白，你从今往后不仅会失去你心爱的人，还会失去你梦寐以求的江山，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结识十三 这段时间处理好一切琐事，因为身边缺个心腹，所以日前把小菊带回了府里，她是我来京城后没多久在一家酒楼门口遇到的，当时她筹钱葬父，又被人故意欺负，我见她处境凄凉，所以收留了她，在整件事中，她假扮我，负责帮我混淆胤禛的视线，所以计划才能顺利地进行，可以说我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目前，我可以依赖和信任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小菊身世坎坷，早前被父亲卖到乐馆抵债，现在又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得知她的情况，不禁令我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或许因为我们两个都是被这个世界所遗弃的原因吧。 “小菊，你帮我按着这纸上所画的样子去找京城最好的铸剑师打造这把剑，记住事情一定要保密，明白吗？”我将草样拿给她，叮嘱道。 “放心吧，小姐，哦不，是格格！”小菊乖巧地应道。 “你反应也算快，在我面前说错没什么，不过在外面就要注意了！”我仔细地嘱托道。 “恩，小菊会记住的！格格，那小菊先告退了！”她应道。 “恩，去吧！” 我知道，一旦做了决定，以后的路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所以为防不测，我必须做足准备，况且这里人心险恶，有剑防身始终是好的，当然为了避人耳目，这把剑就要做得很巧妙，可以藏于衣袖之中而不被人察觉。 在府里养伤的这段日子真的很无聊，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有时对着屋子发呆，所以为了打发时间，就谈谈琴唱唱曲，自己一个人自弹自唱，算是自娱自乐吧！ 走到二楼的窗前，看看这天气，好像是要下雪了，今年冬天来得算是晚了，怎么说也让我这个南方人有了足够的时间调节自己的适应能力，尽管如此，还是披了件貂皮做的披风，叫人加足了炭，坐到琴前，轻轻抚起，琴声悠悠，穿透灵霄，一眨眼的功夫，只听到有人欢呼：“下雪啦，下雪啦。。。” 抬眼望去，漫天洒落下纷纷扬扬的白雪，洋洋洒洒，轻舞飞扬，点点晶莹的雪花在风中飘扬，就像粒粒弹珠轻轻敲在玻璃上，如脆铃般响亮，如星星般闪耀光辉，如此悦耳的天籁，不禁令人满心欢喜，双手重新抚上琴弦，一曲《爱不了忘不了》倾指而出： 剑锋划破一地雪 留寒梅滴血 书写恩怨千万年 雪花在半空上转 仍然难避免 爱可粉碎于面前 转身走走不远 雪花满天忘情我不愿 你不必再挂念 别时容易再会应在何年 风霜约烟花扣 可以为这段情逗留多久 风雨中爱过后 我最是明白往日已拥有 剑锋划破一地雪 留寒梅滴血 书写恩怨千万年 剑招或有千万变 仍然难自断 千秋泣血的恨怨 一曲终了，“好。。。”一阵鼓掌声响起，我好奇地起身走到窗前，只见一把伞映入了我的视线，从伞下走出一个身披斗篷的人，仰头看向这边，“十三？”我不惊有些诧异，他怎么会来？ 走到楼下，吩咐下人备至热茶姜汤招呼十三，我带着惊异的笑意开口道：“十三爷，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他绽开灿烂的笑容回道：“今天不仅刮了东北风，还连带着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最重要的是宁格格你优美的琴音，足以媲美天籁的唱曲把我给吸引来了！” “呵呵。。。”我不禁掩嘴而笑，“十三爷真是太过奖了，听闻十三爷精通音律，宁儿在你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哪里，宁格格你太客气了，虽然我略懂音律，不过，这么美妙的曲子倒是从来没听过，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呢？”十三说到音乐好像来劲了。 下人端上了姜汤，我招呼道：“十三爷，天气寒冷，先喝些姜汤去去寒吧！” “恩，谢谢！”十三彬彬有礼地回道，尝了一口，脸上闪现一丝精光，说道：“这姜汤还真是美味，甘甜中带着辛辣，喝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 “当然，我在里面加了甜芋头和清鸡汤，自然味道不同一般了！”我有些自豪地说道。 “是吗？这姜汤是你煮的？”十三十分惊奇地问道。 我笑了笑，回道：“算是吧，我之前教他们做的。” “恩。。。我还真是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姜汤，想不到你的手艺这么好，看来四哥还真是有口福”十三突然冒出一句，提到了胤禛，我忙岔开了话题，“额，你刚才不是问我唱的歌曲是什么吗？” 他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应道：“是啊，是什么曲子？我从来没听过，虽然唱词一句没听懂，不过曲调倒是叫人沉醉啊！” 我心想，你当然听不懂我唱什么啦，粤语嘛，还是比较难懂的，幸亏你听不懂我唱什么，要不然被你识破了，那可就不好了，我微笑着回道：“这曲子叫《雪花神剑》” “雪花。。。神剑。。。？这么奇怪的名字？”十三疑问道。 我轻笑，“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个名字而已。” “恩，不过曲调似乎跟剑搭不上关系吧？”十三勉强接受。 “这我也不清楚，可能谱曲的人在这漫天雪地里练剑，跟着就有了灵感，之后就取了这个名字吧！”我敷衍道。 “曲调透着些悲凉，可能作曲之人遇到了伤心事，所以挥剑解愁吧！”这个十三还真是行家！听不懂词也能感受到词义，功底非浅啊！ “为什么弹这曲子，莫非也是你的心里写照？”十三揣测道。 “没什么，只是下雪了，就想到了！”我轻笑。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结识十三（2） “你。。。刚才弹唱，是不是想到四哥了？”十三试探地问我，看来他今天来是要当说客的，只是他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胤禛为了护卓宁周全，连他最信任的弟弟都没说，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他会说出我的身份，“十三爷今天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额，希望你别见怪，我知道这么来找你有些唐突，不过，我实在是不忍看到四哥伤心难过的样子，你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整个人变得沉默了，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借酒浇愁，他整个人都憔悴了。”十三一一说道。 是吗？他为了卓宁这般折腾，他还真是痴情，都说雍正薄情寡恩，原来他也会如此有情有义，只不过他的深情只是对卓宁一个人而已，对别人就真的是薄情负心了，这种不能跟自己所爱的人一起的痛苦感觉，他终于体会到了，那他加在我身上的那些痛苦，他又明白多少，他伤心难过，我又何尝不是，胤禛，这只是开始，等你失去你梦寐以求的权力的时候，才是你最痛苦的时候。 “感情十三爷今天来是当说客的”我看了看他，起身说道：“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一切都已成定局，怪只怪他当初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后悔，只可惜”我转身对他说道：“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我看十三爷还是劝他早些放手，万事放宽心的好！” “宁儿，你有必要对四哥这么无情吗？”十三有些不悦道。 “我对他无情？”我冷哼，“是他先对我无情，我绝不可能跟一个如此无情之人在一起，况且，我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你还是劝他早点忘记我吧！” “哎”十三无奈地叹气道：“事已至此，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你就要嫁给八哥了，只是，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四哥，他”我连忙打断他，说道：“十三爷，很多事你并不知情，之前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况且” “况且什么？” “没什么！总之，我跟你四哥之间的事说不清，你也不要问那么多，我是不可能去见他的”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你为他好，那你就多开导开导他，让他早些忘记我，这对大家都好！” “但是”我打断他，“好了，别再说这些了，我做了些点心，十三爷不嫌弃，就留下来尝些吧！” “好吧”十三勉强应道。 我吩咐下人上了点心和茶水，对十三招呼道：“来，先试试这梅花茶！” 十三有些惊奇地端起喝了一口，顿时脸上漾开了一丝欣意，赞道：“恩，这茶味道真是独特，清香馥郁，甘甜滋润，有很浓郁的梅花味。” 我轻笑，“当然，这茶用的是梅花芯配以陈年雪水泡制而成，俗语说水新则味辣，水陈则味甘，这样泡制出来的梅花茶味道自然甘甜清新，试试这吉祥果啊！” “恩，真是香脆！” “再试试这个蟠桃百果包，你别看它外表色彩鲜艳，内里可是藏有乾坤的！”我自豪地说道。 十三满脸竟是惊叹，拿起一个尝了一口，“哇，好多水果汁啊！” “呵呵。。。”我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怎么样，不错吧，很有新意哦？” “在下甚是佩服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呢，宫里的御厨也不会做，真厉害，哈，我看你都可以进宫当御厨了！” 我不禁笑了起来，“十三爷说笑了吧，我这点雕虫小技怎么敢跟宫里的御厨师傅比呢，只是闲来无事，就琢磨琢磨呗。” “怎么以前从没听四哥提过你会下厨啊？还会做这么多新奇的点心？”十三满脸疑问。 我微笑着，说道：“他当然不知道，因为你是第一个尝我做的点心的人！” “啊？”十三更是惊讶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怎么可能？你以前从来没做过点心给四哥吃吗？” “我想做也没机会，更何况他有的是人会做点心给他吃，根本用不着我做，好了，别再提他了，再提他，我可就要赶你走了！”我有些不满道。 “好好好，不提，我可舍不得你的点心，我还没尝个够呢！”说完，又拿起一个百果包塞进了嘴里，我看着忍不住地笑了笑，“你要是喜欢，以后随时可以来尝我的新作品！” “真的？”十三满脸惊喜，“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 果然，这个十三爷还真是一点都不拘于礼节，随性洒脱，值得结交。 “哦，我觉得你好像变得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十三突然说道。 我也是一惊，他不会发现了吧，忙问道：“怎么会？哪里不一样啊？” “恩，就说你刚才唱的曲吧，还有做的这些点心，感觉你以前都不会这些的吧？”十三想了想说道。 “哦，以前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只要我用心去学不就会了！”我释然。 “哈，你给我的惊喜还真是多，看来以后我要多认识认识你了！”十三脸带欣喜地说道。 “好啊，我也很高兴能跟你做朋友！”我欣然接受。 “那你可以告诉我刚才的曲子什么意思吗？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既不是满语又不是汉语，是什么啊？” 我忍不住地想笑，“恩哼，这个嘛。。。” 跟十三聊了好久，谈谈音律，又聊聊美食，他为人很是幽默，这段时间以来，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笑的脸都有些抽筋了，这个十三爷的确有些意思，如果不是防着胤禛，或许我们可以成为知心朋友，也说不定啊！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初见良妃 一场雪下了三天三夜才停，睁开眼走到窗前推开窗，满眼一片洁白，银装素裹，粉雕玉砌，着实迷人，伸了个懒腰，心情甚是舒畅。 今天答应了宜妃要进宫去请安，八阿哥也说要带我去见见他额娘良妃，不知道这个良妃好不好应付，不过听说她为人比较安逸低调，应该不难相处吧？ 准备好一切，换上一件橘黄色印花羊毛滚边的短袄内衬灰绿色锦缎旗袍，头上点缀着白色羊绒毛球，化了个淡妆，带上礼物出了府直奔皇宫。 首先要先到延禧宫给宜妃请安，好在之前已经见过，对她的脾性还是有些了解，也就不需要太过谨慎，进了内殿，脱去了羊毛斗篷，这里还真是够暖和的，只见宜妃坐在榻上，看到我来了，立即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我走过去，朝她行了礼，“姑姑，宁儿来给您请安了，愿姑姑万福金安！” “乖，起来吧！”宜妃笑着朝我伸手，道：“过来让姑姑瞧瞧，这段时间不见，我们家宁儿是瘦了还是胖了！” “姑姑”我顺意走到榻前坐下，宜妃拉着我的手，看了半天，说道：“才半个多月没见，咱们家宁儿长得可是越来越标志了，不过，就是比之前瘦了些！” “姑姑又拿我开玩笑了！”我娇羞道。 “告诉姑姑，手上的伤都好了吗？”宜妃关切地问道，我点点头，道：“恩，已经好了！” “哎，外面还真是不太平，你看，好好的，怎么会遇到劫匪呢？姑姑当时听到你受伤的消息真是吓得心惊肉跳的，还好，你没什么事！”宜妃拍着我的手说道。 “让姑姑替宁儿担心，宁儿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谦逊地回道。 “傻丫头，你啊，可是姑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的安危呢，记住，以后可别再一个人出去，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是很危险的，知道吗？”妈呀，要不要这么肉麻啊，听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有人关心也不错啊！“知道了，姑姑！” “你这孩子！”宜妃嗔怪道，“待会老九他们下了朝就会过来，你就在这陪姑姑说说话，顺便等等他们吧！” “哦，好啊！”我应道。 跟宜妃聊了最近的一些情况，从她的言语中听得出比之上次见她时她对卓宁的态度和疼爱更甚了，看来她对卓宁嫁给八阿哥的决定甚是满意，还说到成亲那天一定要送份大礼，见她这么高兴，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听听算了。 聊了一会，就听到外面有声音响起，见来人是九阿哥还有八阿哥，他们向宜妃行了礼，宜妃开心地吩咐宫女为他们端上热茶，说道：“都是自己人别那么拘谨，都坐吧！”说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八阿哥。继续道：“胤禩啊，是不是知道宁儿今天来了延禧宫，所以才会过来给我请安的啊？” 八阿哥连忙笑了笑，说道：“娘娘误会了，即使宁儿不来，我也会来给您请安的，只是有的时候不凑巧有事耽搁了，还请娘娘不要怪责胤禩一时疏忽！” “瞧瞧，胤禩真是个懂礼数的孩子，本宫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绝无怪责之意啊！”宜妃看了看我，眉开眼笑地说道。 “额娘，瞧你高兴的样子，一定是宁儿又跟你说了什么？”九阿哥插嘴道。 “哪有？这不这么久没看到宁儿，今天见到了，额娘我当然高兴的很啊！”我晕，我有什么让你这么高兴的啊，还不是因为遂了你的意，拉拢了八阿哥让自己在后宫的位子坐得更稳，这些人到底是在深宫里呆的久了，什么事都要谋划，都要算计，这样活着不累吗？可想想自己不也已经卷入了他们的纷争之中，原本只想安安定定地生活，但是老天爷偏偏不让我好过，现如今，根本就回不了头了。。。 “既然如此，宁儿以后你可要常常来陪陪额娘啊！”九阿哥看着我笑着说道。这个九阿哥不再是初见时那样嚣张，不通人情，现在对我倒是客气得很啊，哼，果然是标准的八王党，老八的忠实拥护者，就巴不得卓宁嫁给八阿哥，给八阿哥充实后台，阴险小人，以后还是少理他！“恩，我会的！”我对着九阿哥笑得跟花一样，你会变脸，我也会啊！ 几个人一起说了会话，八阿哥就拉着我去了承乾宫——良妃的寝宫。 第一次来承乾宫，也是第一次见良妃，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见这里门庭冷落，悄无声息，看来这个良妃好像不太受宠？不是说她以前是出身辛者库嘛，能被册封为妃必有其过人之处，应该是很受宠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我们进了内殿，却没看到良妃的影子，这里也不像宜妃那里装饰华丽，倒是朴素自然，如此看来，良妃的确是个安定淡然的人。 “额娘？”八阿哥看了看，四处寻找。 “会不会出去了？”我问道。 “应该不会，额娘很少出宫的，我问一下外面的宫女”说着，八阿哥走了出去，我转头，却见一个身穿鹅黄色旗装美丽出众，超然脱俗的女子从内室走了出来，那一刹那，简直叫人惊呆了，那惊为天人的美貌就好像九霄之上的仙女降临凡间，一种油然而生的赞叹自心底深处升起，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长得这么好看，那从嘴角溢出的丝丝笑意好像春雨般滋润了我的整个心，顿时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她应该就是良妃吧，我对她笑了笑，这时，刚好八阿哥走了进来，说道：“额娘，儿子给额娘请安了！”只见良妃笑了笑，说道：“恩，起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初见良妃（2） 我见势走了过去行了个礼，说道：“宁儿给良妃娘娘请安，愿娘娘安康！” “免礼了，不用这么客气！都坐吧！”良妃温柔的声音像是暖暖的春风扫过，叫人舒服的很，如此美丽贤良的女子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额娘，刚才怎么没见到你，我还正担心呢！”八阿哥关切地问道。 “哦，我刚刚在里间歇着，听到你叫我，我就出来了！”良妃不紧不慢地说道。 “额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八阿哥听她这么说有些着急地问道。 “没什么，还是以前的毛病！”良妃有病？难怪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究竟她是什么病啊？ “娘娘，您身体不舒服还是到里面去歇着吧，外面这么冷，对您身体不好！”我也有些担心，良妃看我笑着道：“谢谢你，宁儿，我没什么的，倒是你，伤口好些了吗？” “谢娘娘关心，已经好了！娘娘，天这么冷，怎么不叫下人多加些炭盆呢？这样很容易着凉的！”良妃忽闪了下眼眸，抬起头环视了下周围，说道：“我很少呆在外间，这又没什么人来，所以就没让他们准备，是我疏忽了，这样吧，咱们还是到里间去，里面比较暖和！”虽然知道她是故意搪塞我，不过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想来是，这些宫女太监见她不是很受宠，所以也不尽心伺候，真是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随良妃进了里间，八阿哥吩咐宫女去烧了壶热茶，我关切地说道：“娘娘，这些奴才对你是不是不好啊？” “怎么会？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难免照顾不过来！”良妃一如既往地笑着敷衍道，八阿哥却有些不满地说道：“额娘，你太纵容他们了，他们这些奴才实在不像话，一点都不尽心，你就这么随他们去吗？” “哎，算了，我都已经习惯了！”良妃叹了口气道。这时，一个宫女端了壶热茶进来，我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想必是不满我们叫她去烧水，我心里莫名地火起，对她说道：“你好像很不高兴替娘娘端茶递水啊？” “奴婢不敢！”语气很生硬。 “不敢？那为什么这么冷的天娘娘的屋里不备足了炭盆，连热茶都没有，你怎么伺候主子的？是不是不知道怎么伺候还是你有心刁难啊？”我更是生气地说道。 她见我发了火，赶忙跪在地上，连连说道：“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好好服侍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好了，宁儿，算了，别怪她了！”良妃劝解道。 我看了看良妃，复又说道：“娘娘她宅心仁厚，不计较，算你命大，不过以后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服侍不周，我不会轻易饶你，还不快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谢娘娘宽恕之恩，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加炭！”说着连忙退了下去。 “这些奴才就是这样，你对他越宽容，他就越得寸进尺，娘娘，你放心，以后他们不会再对您不敬的！”我气愤地说道。 良妃微微笑了笑，说道：“谢谢你，宁儿，本想你在我这开开心心，舒舒服服的，却不想让你生了气！” “娘娘，这不怪你，都是这群奴才不长进，是该教训教训他们！”我笑着回道。 “是啊，额娘，宁儿说的很对！”八阿哥也应和道。 “好了，别说这些了，先喝点茶吧，宁儿，你一定渴了！”良妃招呼道。 我接过茶，回道：“谢娘娘！” “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良妃嗔怪道，我呵呵笑了笑，说道：“啊，娘娘，我今天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您，希望您会喜欢！” “哦？是什么啊？”良妃好奇地问道，八阿哥也带着诧异的眼神看我，我笑了笑，吩咐小菊道：“去把东西拿来！” “是，格格！” 小菊叫人从外面抬了个木箱进来，我走到木箱前，打开，拿出里面的一个纸人，对良妃说道：“宁儿今天特地为娘娘准备了一段皮影戏，希望娘娘不要见笑！” 听我这么说，良妃和八阿哥脸上满是惊异的神情，良妃微笑着说道：“是吗？这倒是新鲜，宁儿，你的古怪主意还真多！” 我肆意地笑着，叫人搭起了台，然后开始了表演： 男（我）：小姐，请止步，且看我手里的面具，这黑脸叫昆仑奴，是眼下阔少时新的玩意，我看你面若桃花，冰清玉质，必定出身名门，何不也买个遮遮您高贵的心绪？ 女（小菊）：这奴才虽脸色黑如锅底，却也显得憨厚老实，殊不知戴在脸上是否舒适？ 男：舒适，舒适，不知小姐要几个啊？ 女：一个也不要，我没带钱。 男：没带钱没关系，可用您胸前的玉佩交换，但只给您一个面具好像有点不及所值，我做生意最老实，干脆我给您两张面具，也省的一方有失。 女：谢谢！ 男：快点溜，这富家子弟就是好骗，虽表面高贵，却不知自己才是挨宰的小丑！ 。。。 “呵呵。。。”良妃跟八阿哥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我拿着一个皮影，从幕后走了出来，“咦。。。”不禁掩嘴笑道：“呵呵，娘娘，我演的好吗？” “恩，演的真好，这皮影戏还真是有意思”良妃笑得眯起了眼，顿了顿，叹气道：“我也好久没看过皮影戏了，宁儿，你还真是了解我的心思！” 八阿哥闻言满是激赏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娘娘是否会喜欢，只是觉得有意思，所以就带来给娘娘解解闷，既然娘娘喜欢，那宁儿以后就常来宫中给您表演，好吗？” “如此甚好，我真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宁儿，真是谢谢你！”良妃说着拉起我的手，宠溺地说道。 我对她回以灿烂的笑容，听她这么说，这些年她过得一定不开心，康熙对她不好？从小儿子又不在身边，究竟她遇到了些什么事使得康熙对她如此冷落，想来，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宁儿？”从承乾宫出来，八阿哥走在身旁说道：“谢谢你！” 我转头一脸天真的看着他，说道：“什么啊？” “谢谢你，让额娘这么开心，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高兴！”八阿哥深情地看着我说道。 我微微撇了撇嘴道：“那你要怎么谢我啊？” 八阿哥闻言顿了顿，满目柔情地看着我，忽而把我抱入怀中，颤抖地说道：“宁儿！” 我一时无措，只是以为玩笑一句，他却这么认真！最怕遇到这么煽情的画面，真是叫我难为，只是也没办法，只好任他这样抱着，哎。。。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除夕家宴 一转眼已经接近年关，来到清朝已有大半个年头，想不到在这半年里，我竟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转变成了康熙年间的宁格格，物是人非，时光荏苒，不得不叫人感慨，世事难料，前路堪忧。。。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按惯例，康熙皇帝在乾清宫摆下除夕晚宴，邀请后宫嫔妃，皇室子弟以及王公贵族前去赴宴，所以我也不可避免地要去参加，想不到来古代的第一个除夕竟然要跟皇帝一起庆祝，不知自己是有幸还是无奈，只是，今晚，胤禛一定会去吧，思及此，心嚯地一震，我怎么会想到他，忙甩了甩头，把这丝杂念抛了出去。 晚宴在六点左右开始，梳洗完毕，换上一件紫罗兰金丝绣花水蓝滚边的旗装，梳了个两把头，正中插上翡翠珠玉簪，两侧插上珠花，再戴上蝴蝶流苏，贴上蝴蝶边花，戴上金丝珊瑚耳坠，最后化了个偏暖色系的彩妆，涂上粉紫色的眼影，擦了淡淡的腮红，在镜中仔细端详了一番，流光溢彩，惊艳靓丽！扯了扯嘴角，让自己尽量保持一个愉悦欣喜的笑容。 入夜，宫里华灯初上，流光飞舞，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乾清宫更是装扮得一片祥和喜庆，一个大大的“福”字悬挂在正殿之上，正厅里摆设了一张金龙大宴桌，桌边围上黄金绣的桌围，两侧摆着十几张大圆桌，桌上已摆上了冷菜和碗筷，期间已有人陆陆续续地进入，我站在一旁无聊地看着从身边经过的人群，心想这个康熙的家人还真是多，这么多人都没见到个认识的，正在纳闷，却见到了八阿哥，我忙朝他挥挥手，他也看到了我，先是一怔，才呆呆地朝我这边走来。 “宁儿，你怎么站在这啊？”八阿哥有些不解地问道。 “哦，因为里面的人我都不熟悉，所以就站在外面看看是不是有熟人，正好，看到你了！”我无辜地说道，八阿哥却盯着我看得有些痴，好像也没听清我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不禁有些气道：“喂，你有没听我说话啊？” “啊？”八阿哥像是缓过了神，露出了温暖的微笑，说道：“宁儿，你今天真好看！” 哦，天，居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不禁好气道：“说什么呢你？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却说这些？” 八阿哥笑着，牵起我的手说道：“我怎么不正经了，我说的都是实情啊！” 我笑了笑，把手很自然地抽了回来，嗔道：“我不跟你说这些了！对了，我看人家都是携眷出席的，你怎么独自一人来了？” 八阿哥闻言，笑得更深了，轻轻地说道：“我可不是一个人啊，不是有你陪我吗？” “哈”我闻言转而看着他，羞嗔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没一点正经的样子啊？” “呵呵”八阿哥勾起唇角笑着说道：“没办法，谁叫你今天这么漂亮，我想正经也不行啊！” “懒得跟你胡扯，我不理你了”说着，故作娇羞地转身要走，八阿哥连忙拉住我，道歉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走啊，走了，我找谁陪我啊？” “啊，你？”这个人真是的，说了不说，还在说，真是叫人受不了，怎么跟薛彬一个德行！ “八哥，宁儿，你们俩在干什么呢？”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转头一看，原来是十阿哥跟他的福晋。 “十弟，你来啦！”大家互相见了礼，说了几句客套话，十阿哥满是笑意地看着我，眼神里闪着的戏谑和玩味，好像在说：宁儿，你刚才跟八哥在耍花枪吧，别否认了，我都看到了！ 看着十阿哥这个有些轻薄的表情，像在看好戏一样，我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咦，八哥，宁儿，十弟，你们都在啊？”九阿哥一如既往地毫不掩饰自己的尊贵与自傲，笑着走了过来。 “九哥，你怎么来这么晚，刚才错过了一场好戏啊！”十阿哥搭上九阿哥的肩，看看我和八阿哥，笑着说道。 九阿哥闻言，也略带笑意地说道：“是吗？什么好戏啊？”说着，还别有深意地看着我。 “喂，够了，别再拿我说事！”我有些不满地说道。眼前这两位却笑开了怀，十阿哥说道：“宁儿，你这是不打自招啊！哈哈”说完，两人笑得更甚。 哈，这两个混蛋，懒得理你们！我撅着嘴，朝他们哼了声，八阿哥见势连忙说道：“好了，九弟，十弟，别再逗宁儿了！” “是是是”两人忙应和道，九阿哥说道：“宁儿的事，我可不敢管，有八哥在，我们都省事！老十，你说是不是？” “那是！” 这个九阿哥真是个混蛋，还假惺惺地说不敢管我的事，以前是怎么对我的，还真是个势利小人！ 我不怀好意地朝他瞪了一眼，他却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去吧！” “恩！” 刚转身准备进去，却看到了一边走来的十三，还有。。。胤禛，顿时心一怔，整个人像被一股热流贯穿，还抱着视而不见的心态继续与八阿哥假装谈笑风生的心情却突然不受控制地刹停了，眼前的他，确实如十三说的，消瘦了许多，这才多少时间，他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思及此，心更是不由自主地一疼，可再是一转念，就见他此刻旁若无人地微笑着对着身边的那拉氏说着什么，而那拉氏也是抑制不住满脸幸福的笑意，这一幕在我眼里竟是这么地讽刺，随即忙瞥过了眼，心却是不由自主地抽搐着，一股酸闷油然而生，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样，攥紧了拳头，指甲因为用力，深深地插进了肉里。 为什么我一看见他，之前所有的情绪都这样轻易被打乱了？为什么我还要在意他是不是瘦了，过得好不好，我不是恨不得他死吗？对，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打败我，我不能让他看轻，如此想着，脸上遂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笑容。 “四哥，四嫂！”八阿哥他们向胤禛和那拉氏行了个礼，“八弟，九弟，十弟！”胤禛笑着回道，我也是按着礼数，平静地像是什么都不当一回事地请了个安，说道：“四贝勒，四福晋吉祥！” “宁儿妹妹，务须多礼！”说着，那拉氏扶我站直了身子，看了看胤禛，又微笑着说道：“好久没见到妹妹你，竟出落得如此标志，妹妹今天的装扮真是惊**人！” 听她这么说，我也是近乎恭维地笑着回道：“姐姐过奖了，姐姐今天的装扮雍容高贵，典雅脱俗，岂是宁儿可以比的！”说完，却听到一旁的胤禛一声冷哼，那拉氏跟着也有些尴尬地说道：“额，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入席了，爷？” 只见胤禛看也没看我地对八阿哥他们抱了个揖，转身说道：“走吧！” 我继续保持着脸上平静的微笑，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任他从身旁漠然地走过也是丝毫没有变化，任此刻的心再一次地不受控制地沉下，满腹的酸闷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任胸口一阵阵地疼痛，也是强自抑制住颤抖的身子，紧紧收起手掌攥成拳，微微地做了个深呼吸，一切都藏得不为人知。 “八哥，九哥，九嫂，十哥，十嫂”随后，十三上前向八阿哥他们行了礼，顿了顿，又是叫了我一声，“宁格格！” 我遂朝十三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了个礼，“十三爷，十三福晋吉祥！” 见我的反应，十三只一瞬的失神，复又向我投来一个温暖安慰的笑容，我感觉的到他的笑容里包含的意思，只是随便一笑当做回答。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除夕家宴（2） 时间差不多了，人也到齐了，就差康熙皇帝，只有等他到了，我们才能落座，正暗自无趣着，却听到：“皇上驾到！”接着，在场的人都训练有素地跪下行礼，我也急忙反应过来跟着大家跪下去，嘴里说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听说，皇帝的龙颜是不容下面的人直视的，所以有些文武大臣上了这么多年朝都不知道康熙长什么样，哎，真是悲哀，你们不敢看嘛，我可不怕，这么多人挡着，小小地偷看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的，于是我微微抬头，眼神迅速地往上一扫，只见一个明黄的挺拔的身姿，迈着强劲有力的步伐，再往上，一个载满笑容的慈祥的侧脸映入眼帘，还想仔细打量一下他的正面，身旁的明尚显然察觉到了，紧紧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才缓过了神，赶忙低下了头，朝明尚挤了下眼，心里不住地好笑，怕什么啊，这皇帝这么高兴，才不会在意被别人看呢！ “免礼！”有如洪钟般有力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闻其声知其人，这个康熙帝真是中气十足啊，当然这大过年的，心情愉悦，难免声音也会比平时响亮啦！ “都坐吧！”康熙发话，大家见皇上坐下了，也纷纷入了座，只是都不动，看来皇上还要发表一下祝词，听他说的无非就是又快过年啦，一年的辛勤劳动到了回报的时候，心情很好，一年难得这么一聚，大家也不要太拘礼，图的就是个喜庆和团圆之类的话，唠叨完了可以动筷了吧，我看了看，阿玛和额娘还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再瞥了瞥康熙，只见太监宫女正在忙碌着替他选菜，选好放到他面前，康熙笑着尝了一口，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接着才发话：“大家都动筷吧！”妈呀，这皇帝家的规矩还真多，什么都要等皇帝吃了才能吃，皇帝说可以吃才能吃，简直就是阶级歧视，毫无自由平等可言，万恶的封建思想。。。 等了这么久，肚子也有些饿了，不如让我来尝尝宫廷御厨的手艺如何？ 先上的是汤品，每人一碗燕窝鸭腰汤，尝了一口，恩，味道鲜美，汤色浓郁纯正，有燕窝的香气又有鸭肉的味道，还加了枸杞调味，不至于使得两种味道掺杂在一起而坏了鸭肉本来的鲜味，到底是御厨，全国最优秀的厨师，煲汤的功力真是没话说，接下来上的是热荤菜，鸡鸭鱼肉简直是齐了，看卖相个个都是巧夺天工，色泽鲜艳，造型也独特，必是经过精雕细琢而成的，今天真是可以大饱口福，可以吃到由顶级厨师做的菜真是不枉此行啊！ 上完了热膳，又上了果盘，还有各类糕点奶茶，期间还有奏乐，表演，真是够热闹的！ “皇阿玛，儿臣今天特地为皇阿玛准备了节目！”一个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穿金黄蟒袍的男子上前对康熙恭敬地说道，看他的装束应该就是当今太子吧，只有太子才能穿这样的衣服，以显示自己身份的尊贵，看他身姿挺拔，器宇轩昂，眼神中流露着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万千的姿态，周身透着霸道的气势，看来他还真把自己当未来皇帝了，可惜，他就不是个当皇帝的命，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没能当上皇帝呢？为什么到最后是。。。是胤禛当了皇帝？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幸知道这段历史？ 说完，康熙满脸喜色的准了，太子安排的节目就是舞蹈，歌颂一下他那伟大的父亲，在一片升平喜庆的音乐中，穿着舞蹈服装的清秀佳人舞了起来，看得康熙是眉开眼笑，下面的人还不时地一杯又一杯敬祝，太子看见康熙笑得这么开心，眼神中更是流露出无比的自豪与霸气，与一众兄弟互相敬着酒，跟他坐同一桌的都是阿哥还有各自的福晋，坐在他左下位的就是胤禛，一时多看了两眼，只见他脸色淡然地独自喝着酒，时不时地会跟大家寒暄一番，过后又是一副冷冷的平静的样子，不禁怅然收回，在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起初见他时的温暖和柔和，有的只是若有若无的伤感和一成不变的冷漠，原来一切都已过去，他的温柔和深情，欣喜和笑容都在随着卓宁的离去彻底埋葬了，他把一切都掩藏了，剩下的只有冷漠与孤绝，这样的结果，我应该明白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隐隐作痛，看到他不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也多了份惆怅，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这个结果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要他一无所有，不是要他痛苦吗？为什么见他这样竟然又不忍心了，苏瑾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心软，你不可以被他所影响，不可以，你一定要坚定立场，我使劲地甩了甩头，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被他左右自己的情感，绝不可以！ “宁儿，你怎么啦？”额娘突然发问，“啊？没什么！”我忙掩饰道。 “那你怎么不停地摇头啊？”额娘奇怪地看着我，我瞠目结舌，一时道不清个所以然来，却听到有人说道：“儿臣听闻，郭络罗家的宁格格弹得一手好琴，皇阿玛，不如让宁格格为大家弹奏一曲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除夕家宴（3） 是谁在那胡说八道呢？我忙抬头，却看到十三站在殿前说道，搞什么啊，这个十三在这瞎凑什么热闹，自己想讨好皇上也没必要拿我开刀啊，我又不是真的卓宁，我那点技艺怎么能拿出来见人啊？真是伤脑筋啊！这时却听到康熙笑着准了十三，不是吧，连皇帝也来瞎掺和，饶了我吧，接着只见十三笑着看着我，我怎么觉得他那笑脸这么欠扁，我忍不住地朝他瞪了一眼，他怔了怔，随即又是一副豪放不羁的笑容，哎，真是造孽，我只有硬着头皮走到殿前，跪了下去，说道：“回皇上，宁儿琴艺拙劣，实在不敢在圣驾面前献丑！” “哦？”康熙好像有一丝不悦，毕竟他是皇帝，应该从来没人敢拒绝他的意思，更何况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一定觉得我很不给他面子，哎，这个十三真是会给我出难题，琴是肯定不能弹的，还是换个节目吧，对了，“更何况皇上平日里听曲也听的多了，不如换个新鲜玩意吧？” 康熙听我这么一说，好像来了兴致，语气也变得柔和了，“那你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可以拿来表演啊？” “回皇上，是皮影戏！”我舒了口气，平静地回道。 “皮影戏？”康熙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道：“的确很新鲜，准了！” “谢皇上！不过请皇上稍等片刻，宁儿要准备一下！”康熙对我笑着点了点头。上次良妃喜欢看皮影戏，所以答应经常来演给她看，还好，把东西放在了她那，我赶紧差了人去拿。 道具布景都准备好了，我要求熄了两盏灯，康熙也没说什么，“皇上，宁儿今天演的这出戏叫《踏摇娘》”接着，我就转到幕后开始表演了： 女：野花迎风飘摆，好像是在倾诉衷肠；绿草簇簇抖动，如无尽的缠绵依恋；初绿的柳枝轻拂悠悠碧水，搅乱了苦心柔情荡漾。为什么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远行的丈夫却年年不见音讯… 男：离家去国整整三年，为了梦想中金碧辉煌的长安，为了都市里充满了神奇的历险，为了满足一个男儿宏伟的心愿。现在终于锦衣还乡，又遇上这故人般熟识的春天，看这一江春水，看这清溪桃花，看这如黛青山，都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夜就别离的妻子是否依旧红颜？对面来的是谁家女子，生得满面春光，美丽非凡！ 男：这位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么样的错误？ 女：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你看这宽阔的道路直通蓝天，你却非让这可恶的畜生溅起我满身泥点，怎么反倒怪罪是我的错误？ 男：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让我的手不听使唤，你蓬松的长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艳的面颊让我胯下的这头畜生倾倒，竟忘记了他的主人是多么威严。 女：快快走远点吧，你这轻浮的汉子，你可知调戏的是怎样多情的一个女子？她为了只见过一面的丈夫，已经虚掷三年，把锦绣青春都抛入无尽的苦等，把少女柔情都交付了夜夜空梦。快快走远点吧。。。 。。。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熄了的灯又重新点上了，我从幕后走出来，朝康熙跪了下去，“皇上，宁儿斗胆，在皇上面前献丑了，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你演得不错，何罪之有啊？” “谢主隆恩！”康熙看着我笑得很开怀，到现在我才算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的长相，面容和善却不失威严，给人一种亲切感，笑起来的样子更是慈祥，眼里满是欣喜与宠溺，看来我总算蒙混过关，倒是讨得他老人家很欢心，不禁在心里小小的自满了一下。 “丫头，跟朕说说，你怎么会这个的？”康熙饶有兴致地问道。我不禁心下一怔，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不经意地说出：“是以前一个朋友带宁儿去看过一次，宁儿觉得很有意思，就想着学来，也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这民间艺术带来的快乐！”说起这个，却不禁要笑自己，当初学这个是想以后演给他看的，不过现在用不着了！不禁朝胤禛瞥了一眼，只见他却视若无物，毫不在意地自斟自酌，我真傻，他都说对我完全没有一丝感情，又怎么会记得那次一起看皮影戏的事，又怎么会记得。。。忍不住地胸口还是抽搐了一下，我微微地吸了口气，尽量抚平自己的情绪。 “是吗？看来你这个朋友对你倒是影响很深啊？”不想康熙随后说出这么一句，我才收回了思绪，遂回了一句道：“他已经死了！” 话一出口，全场好像莫名陷入了一阵窒息，我还未意识到什么，却只见坐在上面的康熙神情中透出了一丝孤寂和心痛。 “皮影戏对朕来说也是一个特别的回忆，想不到竟然有人跟朕一样啊！”康熙随后的一句感慨莫名戳中了我的心，原来康熙也有这样的经历，对了，良妃不是也发过这样的感慨吗？难道这个回忆是跟良妃有关的？只是，今天良妃好像没有出席家宴，难道她跟康熙之间也跟我和胤禛一样？也不知道她听到康熙的感慨会怎么想？ “恩，胤禩，你这个未来媳妇真是不错，你可要好好待她啊！”刚才一时窒息的气氛在康熙的这一句话中，终是缓和了过来，八阿哥听到连忙起身，恭敬地回道：“皇阿玛放心，儿臣一定会尽心对待宁儿的！” “恩，好了，李德全，把朕的这份果盒赏给宁丫头！”听到康熙如此吩咐道，八阿哥脸露喜色地扯了扯我，我连忙叩头谢恩。这个八阿哥起劲什么啊？不就是一盒水果吗？用得着这么兴奋吗？他这儿子当的好像从来没感受到父爱一样，一点点赏赐也高兴成这样？郁闷！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除夕家宴（4） “哇，放烟花啦。。。” “好美啊。。。” “是啊。。。” 晚宴结束后，趁着大家兴致勃勃地观看传统舞蹈之余，我悄然离场，只觉得那样欢庆祥和的气氛跟我很不协调，这偌大的紫禁城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想找一处安静的角落，也这么难，漫无目的地独自在这深宫内院逛着，不知不觉却来到了御花园旁边的池塘，记得这里好像就是上次我跟胤禛解释误会的湖边，当时的自己思想是多么地单纯，全然不去计较任何利益和后果，只是由着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当时我对胤禛的感情完全没有任何杂质，不曾掺杂丝毫怨恨，只是一往而深，不顾一切，可如今，一切都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和单纯的感情早已被蒙上了灰尘，渗透着太多的无奈与痛苦，最可笑的是，他把曾经的一切全然不当一回事，可我却还抱着过去沉醉在一丝妄想之中，我真是太傻了，既然选择了要跟他势不两立，为什么再见到他，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背叛了我的理智，是我还不够坚定内心，还不够狠心绝决吗？我连卓宁都杀了，还不够狠吗？ 头顶的烟花不停地绽放坠落在这片平静的湖面，有限的光再也照不清眼前的景，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在心里蔓延地越来越深。 “宁儿？”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我竟是一怔，忙回身看了过去，借着灯光才看清来人是十三，我刚才一头扎在了思绪里，竟然连身后有人都没察觉到。 见我回头，他遂轻松一笑，说道：“怎么，一个人在这呢？” 我不是很清楚我跟他应该属于哪一层面的关系，他跟卓宁之前也并不熟，而跟我，也不过是上次谈天说地了一番，怎么好像现在这么关心起我？如果说是为了胤禛的关系，还可以理解，但他应该知道了我的态度，他这么聪明又怎么还会这么坚持，如果不是因为胤禛，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毕竟深宫里人心难测，还是小心应对才是。 “没什么！” “你，很有意思？”我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顿了顿，继续道：“每次问你，你总喜欢逃避，只是越是装作轻松就越是不轻松吧！” 他为什么这么说，好像轻言一句就戳到了我的心，我难道这么容易被人看穿吗？ 我微微扯了扯嘴角，颔首说道：“十三爷未免想太多了，人还是简单一点的好！” “嗯，你这话我认同！”他认真点了点头，又近了两步道：“不过你也不能说我多想，今天的事，我都看到听到了。。。你。。。跟四哥。。。” 我随即打断他说道：“我跟他没关系，早在之前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真要是如此，你又为什么这么急着向我解释！” 顿时被他这一句看似有些咄咄逼人的问话有些激怒了，遂道：“十三爷会不会太过自作聪明了，正因为我知道十三爷你是个习惯多想的人，才更要说清楚！” 听我这么说着，他微微叹了一声，又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道：“四哥总说你性格要强，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一点不错！” 我却是无奈地在心中一叹，这些只不过是伪装起来的防卫，相对于卓宁来说，我逊色多了。 见我不应，他又再次说道：“看的出来，你并不是对四哥一点感情都没有，正如你演的那出皮影戏，已经是最好的表达，而你，在皇阿玛面前冒着大不韪，说的那句话也多半是气话，不是吗？” 我再一次被他的一番话怔在了当场，且不管他说的什么禁忌，但至少证明无论我如何精心装备自己，如何暗示自己，那些埋藏在心底以为已经死去的感情还会时不时冒出来，更是令我自己都无法控制。 为什么？为什么我连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去恨一个人都做不到呢？为什么我还要抱着那些根本就不属于我的爱恋而依依不舍呢？ “其实，你心里还是很在乎四哥的，你还爱着他，是吗？” 我还爱他？我还在意他？是吗？是因为这样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还没有彻底忘记他，我只是还需要时间，对，时间再久一点，我就不会再这样了。 “宁儿，你不否认就是了，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冷静一点，重新考虑清楚？”十三带着急迫和欣喜地再次说道，我遂收回了思绪，接道：“没有这个必要！” “宁儿，你？” “十三，我知道你这么劝我，都是为了你的四哥，不过，一切都不会改变了，你也看到了，他都已经不在乎了，我为什么还要抓着不放？” “四哥他不是不在乎，而是他太在乎了，一时间难以接受，才会对你这样，四哥他从来都把事情放在心里，你别看他表面很平静，其实他的内心却是很煎熬，很痛苦，他怕受伤，所以才把自己伪装起来，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一点都不好过”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难过，只是他难过的对象不是我，他对我只有恨没有爱，所以他根本不是伪装自己，而是真性情的流露，这就是真正的雍正本色，对朋友倾心相交，对敌人却是嫉恶如仇，而我和他早就已经势不两立，他对我的恨和怨就更加不需要掩饰了。 “宁儿，你跟四哥再好好谈一次，千万不要做错决定，你知道的，错了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错了，就回不了头了！ 对，是回不了头了，我已经走了这条路了，我可以做的是继续走下去，成为他想我成为的那种人，做他觉得我会做的那些事，这些都改变不了了。 “十三，你说的对，已经错了，已经回不了头了！” 闻言，他起初的喜色最终被不解疑惑覆盖，“我不明白。。。”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不明白没关系！”我淡淡一笑，说了句安慰他的话，也似乎释然了一样，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过，你这么为你四哥，这么关心他，他已经很幸福了，以后，你要好好看着他，照应他了！”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我点了点头，向他回了一个安心的笑容。十三，从今以后，怕是你跟你的四哥要经受更多的考验了。 桌上零零散散的已经放了好几个空酒瓶，脑子里却还是不断地回放着一些片段，从起初的清晰，逐渐变得支离破碎，正如我跟他之间的过往，从起初让我沉浸的美好变成了如今的冷漠残酷。 “乒啷。。。” “格格，您没事吧。。。”看着地上碎了的酒壶，眼前更是朦胧一片，随即俯身下去，意识有些迷离地拾起那些碎片，想要重新黏回去，却怎么也黏不起来了。 “格格，你别这样，会扎到手的，格格。。。啊，格格？” 模糊的视线里，一丝鲜红从指间逐渐渗了出来，好像心也麻木了一样。。。 “他死了，他已经不在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格格，格格。。。” 昏睡的意识，闭起的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了一行。。。 我也应该死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与子成婚 一转眼，在古代的第一个冬天就这样不缓不慢地过去了，冬天的离去，意味着春天的到来，而春天来了，大婚的日子也快到了，没想到，一直抗拒婚姻束缚的我，竟然在来到古代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要嫁给一个自己完全不爱的人，为的只是报复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这样值得吗？ 坐在梳妆镜前，拿起一一摆在眼前的珠花，试着戴在发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堆砌的一丝笑容，看着是这么的不情愿，可我为什么要不情愿，因为我好像在等着什么，却又似乎一直都等不来，不禁淡淡地笑了笑。 我不想说这样值不值得，我可以做的就是接受自己的选择和决定。。。 一早醒来，却看见那有些明显的黑眼圈，不行，不管怎样，这个样子出嫁肯定会被人非议的，用冷水洗了脸，贴上两片苹果皮，希望能尽快消除。 过了许久，房里窸窸窣窣地进来了很多人，阿玛和额娘满脸抑制不住的笑容走到我面前，我向他们俩请了安，“乖，女儿啊，时候差不多了，让她们给你穿衣打扮吧！” 我朝他们笑着点了点头，换上喜庆的金丝绣吉祥凤鸾红袍，蹬上花盆底，化上稍浓艳的彩妆，戴上珠玉凤冠，脖子上挂上额娘送我的长生锁，看着镜中的人，透着无比的娇艳，脸上永远挂着灿若朝霞的笑容。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迎亲队伍的到来。 “阿玛，额娘，以后宁儿不能常侍奉在你们身边，宁儿不孝，请阿玛额娘原谅宁儿！”我情深动容地说道。这是我可以代卓宁也是代自己说的为数不多的真心话，毕竟，是我对不起他们，我害死了他们的宝贝女儿，我永远都欠他们的。 额娘听了，眼眶霎时红了，眼泪也不住地打转，她抓起我的手，哽咽地说道：“宁儿，额娘真是舍不得你啊！”“好了，大喜的日子这样不吉利，你放心，胤禩一定会好好对待宁儿的”阿玛开解道，继而又看向我说道：“宁儿，你的孝心我们都明白，你放心嫁给胤禩吧，家里的事你别担心，只要你过得开心，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了！” 我忙朝他们点点头，眼里不禁含上了泪水。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确实是真心对我好，给予了我家庭的温暖，让我深深地体会到亲情的可贵，如今就要分离，我的心中尽是不舍。 “起轿！”随着喜娘的一声呐喊，轿子一晃被抬了起来，整个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锣鼓喧天地朝八阿哥的府邸行去。。。 “落轿！”只听见喜娘扯着嗓门喊着，轿子倾了倾，平稳地落在了地上，外面熙熙嚷嚷好不热闹，正踌躇着是不是该出去了，又听到喜娘说道：“请新郎射轿帘！”只听到外面有拉弦的声音，然后又听到喜娘说道：“请新娘下轿！”看来这次我可以出去了，喜娘拉开了轿帘，我低头抬步跨了出去，一抬头，就看到八阿哥满脸灿烂温和的笑容，在见到我的那一刹那，竟然愣住了神，好像除夕那次也是看得出了神，只听到周围站满的观礼的人都带着笑容啧啧赞叹到，我抿了抿嘴，对着八阿哥露出一个温婉和煦的笑容，接着，喜娘拿着一根打了结的红绸缎把我和八阿哥连在了一起，我们就这样在大家的注目与祝福下步入了礼堂，由始至终我都带着满脸幸福的笑容，只是在突然瞥到胤禛熟悉的身影时，我的心竟再一次忍不住地抽搐了，似乎每一次都是这么猝不及防地轻而易举地冲破我早已准备的防卫，我再一次愣怔惊慌，为什么我怎么努力还是这么容易被他影响，难道不管我怎么精心准备，在面对他的时候，我还是会溃不成军？我不知道此刻我脸上假意堆砌出来的笑容是否有什么不自然，而他依旧是冷漠淡然，好像对一切都视若无睹的样子，甚至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好像我又再一次地在他面前输的这么彻底？顿时心头涌上一股酸闷，旋即收回了飘忽的眼神，依旧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可我知道此刻我的心是这么的不安。。。 “请新郎新娘拜天地！”耳边传来喜娘洪亮的嗓音，只是我的脑子已经停止了转动，身边那些奉承嘉许的话语一句也听不进去，所有动作只是麻木机械地完成，我可以想象自己此刻就好像是一个扯线木偶，又像是一个手塑泥人，所有的表情只是凝滞在脸上，不带任何感情，我不知道还要做些什么，只是完全不受控制地照着程序一一执行，直到有人把我带进了房里，我才清醒过来程序已经执行完毕，我看了看房里，站着几个侍候的女婢，我平静地对她们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是。。。”只见喜娘拿着一块红布盖在了我的头上，然后随着一阵关门声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一把扯下盖在头上的红布，看到的是比红盖头还要刺眼的红色，生生地刺痛了我的双眼，竟是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流下了泪水，回想刚才瞥到胤禛的那幕，想到他冷淡中略带一丝讽刺的神态，我的心就像被刀捅了一刀又一刀，我是那样努力，那样认真，而他却只是随便一个不屑的眼神就已经将我伤的不留一丝痕迹，让我败的一塌糊涂，只觉得满腹的酸闷压得我透不过气，我一手紧紧得抓住自己的前襟，拼命咬紧了牙齿，强自忍住一切的痛苦和极欲脱口而出的申泣。。。 我以为我做到这一步，他多少会觉得惭愧，我以为我成为了他眼里的那种人，他会有些诧异和惊叹，可是，他一点都没有，他始终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在他心中，我真的就是如此不堪，以至于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以至于到了令他深恶痛绝的地步，呵呵，他当真一点都没有在乎过我，一点都没有。。。 “八哥，今晚弟弟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我一定要闹洞房，大家说是不是？”过了好久，听到门外一阵喧闹声，一个粗犷响亮的声音，应该是十阿哥那带着醉意的声音，随之又是一群起哄声：“闹洞房。。。”我赶忙盖上了红盖头，端正了姿势。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与子成婚（2） 门“嘭”的开了，一群人窸窸窣窣地走了进来，我低下眼眸，视线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站到了我跟前，接着眼前一亮，头上的盖头被八阿哥揭了去，我立刻堆上甜蜜羞涩的笑容，看着八阿哥微醉略带红晕的脸庞，而他也是怔怔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旁边的九阿哥不耐烦了，嚷嚷道：“八哥，别光顾着看啊，上去亲一个啊！”“就是，八哥亲一个给我们瞧瞧！”这个老九，我跟你有仇啊，整天就想着为难我，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更是把他骂了一通。 “八哥，别告诉我，你没胆量啊！”这个老九还不依不饶了，走到八阿哥跟前死命地推他，八阿哥满脸笑意地回道：“好了，我就成全你们！”说完，捧起我的脸，在我脸颊上猛亲了一口，随即起身笑着对大家说道：“行了吧，大家可以放过我了吗？” “不行，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太便宜你了！”一个英气勃发，神采飞扬，脸上满是自豪和骄傲的男子上前说道，看他眉宇之间竟和胤禛有七八分相似，莫非他就是十四阿哥，胤禛的亲兄弟。 “好了，十四弟，你就别再妨碍八哥八嫂了，咱们去喝咱们的酒啊，今天不醉不归！”说话的是十三，还好有他替我解围，我冲他温馨地一笑，以示感激，他也心领神会，朝我眨了下眼，随即拉着十四阿哥往外走了。 “大家真是对不住了，胤禩在这里向大家赔礼，希望大家今晚痛快畅饮，不醉不归，胤禩就只好失陪了！”八阿哥谦谦有礼地向大家作了个揖，然后听到十阿哥附和道：“好了，咱们别再难为八哥跟八嫂了，让他们俩快点洞房吧！”接着，一群人三三两两地抱了揖，嘴里喊着“走走走，喝酒去。。。”，然后出了门。 门再一次地被关上了，此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跟八阿哥，气氛异常地安静，才放下了刚才那一脸的伪装，却又不得不再次拾起，对上身旁的八阿哥，只见他此刻却是噙着一丝迷蒙的笑意，紧紧地盯着我，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没好气地开口道：“喂，看够了没？” 他闻言，却笑得更深，嘴角上扬，眼里满是深情，温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今晚你有多漂亮？” 什么跟什么啊？喝酒喝糊涂了吧？简直答非所问，我无奈，只有强颜欢笑，微微扯了扯嘴角，斜了他一眼，站起身说道：“我不觉得啊！”接着，走到桌旁，倒了杯酒。 八阿哥见势笑着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看了看周围，问道：“怎么一个下人都没有？” 我自顾自地端起一杯酒，饮了下去，然后说道：“我嫌她们碍事，所以叫她们下去了！” “恩”八阿哥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酒壶倒了酒，对我说道：“我们好像还没喝交杯酒吧？” 我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拿起酒杯对他说道：“请！”八阿哥见我如此，嘴角上扬，露出如秋水般温润的神色，举起酒杯，和我一起喝下了合卺交杯酒。原本香醇甘甜的酒此刻却只让我觉得苦涩无比，难以下咽，我压抑住内心的苦闷，报以甜蜜的微笑说道：“今天我很开心，来，我们干杯！”说完，又将两只酒杯满上，一饮而尽！八阿哥也是止不住地流露出满心的欢喜与愉悦，一杯一杯地开怀畅饮，直到醉得糊里糊涂，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宁儿，我们喝，我们继续喝。。。” 看着他满是幸福喜悦的笑意和发自内心抑制不住的欣喜，我只觉得一切都是这么地讽刺，嘴角咧出的弧度也逐渐收起，眼里的笑意也逐渐淡去，终于我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一阵阵失落与心酸倾泻而出，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压抑着心中越来越多的难以理清的痛苦。 我把醉的不省人事的八阿哥扶到了床上，从衣袖里拿出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流了出来，滴在了那块铺在床上的白缎上，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全套，我又把八阿哥身上的衣服脱去，替他盖了被子，再转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想要喘口气，却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忍不住地紧起了眉头，今晚所有的人都很开心，但是只有我知道最不开心的人就是我自己，这所有的一切，在我看来是这么地刺眼，这么地刺耳，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一阵阵气闷与痛苦浮上心头，压得我透不过气，双手紧握成拳，静静地等待着一切的过去，直到夜深人静，人去楼空。。。 压抑了这么久的苦闷再也承受不住，我脱去了一身的红装，踏出了房门，在夜深露重的花园里寻到一片寂静无人的偏僻角落，抽出随身携带的剑，狂挥一通，脑海中却是不受控制地闪现出跟胤禛相识相知相交相爱的点点滴滴，随着手里挥洒的剑气，尽情地宣泄心中积压已久的痛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再也抑制不住地将心中所有的痛苦倾泻而出，瘫倒在地，看着无尽暗黑的夜空，任泪水肆意流下。。。 是啊，既然无缘，当初又何必相见？ 我以为你会在乎的。。。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真相大白 一夜过后，我一如往常很早就醒了，转身看着身边这个陌生的男人还在熟睡中，看来昨天药量过重了，再加上用酒送服，药力就更加猛烈，不过我也没办法，只有这么做才能骗过他，希望他醒来时看到现在我们两个衣不蔽体，赤身以对的样子，会相信昨晚我们已经行房，毕竟，要我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上床，我做不到。 过了不久，身边的人好像有些醒转，我转过脸看了看，他已经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口中发出一丝呻吟，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以使自己尽快恢复清醒，我随即假装羞涩地扯了扯嘴角，说道：“你醒啦？” “恩，头好痛，嘶。。。”他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头，我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一定是昨晚酒喝多了！” “是吗？”我故作羞涩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他愣了愣，看了看，才迟疑地说道：“昨晚。。。我。。。” 我随即打断他：“你都已经看到了。”听我低声说着，他不禁闷笑了一下，然后用手勾起我的下巴，深情地看着我说道：“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有弄疼你吗？”我微抿嘴唇，对他摇了摇头，随即羞涩地移开了目光。 这个笨蛋果然好骗，居然就这样被我糊弄过去了，心里不禁有些窃喜。我顿了顿，说道：“时候不早了，该起了！” “恩！”八阿哥笑着应了声，目光却一直紧盯着我，我不禁有些排斥道：“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起啊？” 八阿哥听我这么说，忍不住地笑了笑，揶揄地说道：“你还怕我看吗？” 当然怕啦，你还真以为我们昨晚怎么了啊？我不禁好气地说道：“是啊，你从昨晚一直盯着我看到现在，难道看不厌吗？” “呵呵，你这么漂亮，我当然看不厌，一辈子都看不厌！”看他这油嘴滑舌的，我真怕控制不住扇他一耳光，然而却只能假意应对，“少来，我才不信！” “呵，你不信？”八阿哥带着一丝蛊惑的声音，眼里的柔情如秋水般深邃，说着，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一只手勾起了我的下巴，就要吻下来，我不禁全身的细胞都处于备战状态，十分警惕着他的步步逼近，心更是不住地颤抖，糟了，他要是真对我做什么，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此刻我脸上是什么表情，应该是一脸的震惊紧张和不知所措，双手紧握，头不自主地想偏过一边，就在他即将碰触到我嘴唇的时候，敲门声适时地想起，八阿哥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我的心顿时如释负重，在心里大大地舒了口气，来的正是时候，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好好感激她们一番，见他并不放手，我随即制止道：“有人来了，还不快起？” 八阿哥闻言只好收起眼中灼热的欲望，悻悻收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背对着他，穿上衣服下了床，一群下人走了进来，伺候我们梳洗完毕，一个嬷嬷模样的妇人，拿起床上的那块染有血迹的白缎，兴奋异常地笑着对我们说道：“恭喜贝勒爷侧福晋，愿二位早生贵子！” 我羞涩地笑着看了看八阿哥，他也是满脸挂不住的笑意，别有深情的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小菊替我梳头打扮，我心想，你高兴什么啊？这只不过是假象，瞧你那兴奋劲，呵呵。。。 一连一个月，八阿哥每晚都来我房里过夜，不过每次他想碰我的时候，我都巧妙地躲过了，他见我的反应也不强求，也从来没怀疑过新婚当晚的事，我心里有些纳闷，总觉得结婚之后，八阿哥对我的态度好像不似之前那么亲密，当然这样反而顺应了我的心意，不过，这有些反常的态度，再加上我几次的拒绝他也并无微言，令我对他产生了一丝怀疑，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面对自己深爱的人几次三番的拒绝，按道理他应该会心生猜疑，甚至颇有微词，但是，他好像并不是那么在乎，要是说他不行，也不对，他府里的一个小妾才刚为他生了个儿子，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时辰他应该从宫里回来了，一般都会跟老九老十在书房里谈事，我端上茶水朝书房走去，却见书房房门紧闭，门外有两个守卫，见我来了，正欲行礼，我及时制止，示意他们不用管我，我走到门边正打算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九阿哥的声音：“八哥，这次老四可是输给了咱们！”胤禛？ “要不是你顺利把宁儿从他身边抢走，咱们也就少了个靠山，倒是让老四平白无故地捡了便宜。”什么？八阿哥娶卓宁是为了打击胤禛？他不是很爱卓宁的吗？怎么会是为了利用她才娶她？究竟怎么回事，我越发不明白了，竖起了耳朵，听到八阿哥那华丽而隐忍的声音：“九弟，话可不能这么说！” “怎么八哥？你不会是真的爱上宁儿那丫头了吧？”九阿哥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却听到八阿哥冷笑了一声：“做大事者又岂能谈及儿女私情，就算老四没有宁儿这个家族力量支持，咱们也不可掉以轻心，他跟太子一党，实力不可小觑！” “哼，太子算什么，他能比得上八哥吗？”又听见十阿哥那标志的大嗓门，八阿哥随即制止道：“老十，说什么呢，这种话别乱说，知道吗？” “放心吧，八哥，这里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还是谨慎小心为好” 。。。 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已无心思再听，只知道此刻我的心里既喜又悲，喜的是我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八阿哥结婚后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原来他并不是真心爱卓宁的，正因为不是真爱，所以就不会这么在乎，可一想，我又替卓宁感到悲哀，她那么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胤禛选择了他，却不知原来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如果她活着知道这个结果会是多么伤心，卓宁，是我愧对于你，不过现在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样或许在你心里就能保存原先那段美好的记忆，对你也是一种好的结果，不是吗？好一个伪善的八贤王，竟然当初连我都被他骗了，以为他是真心对卓宁好，却不知他竟是这样一个伪君子，我实在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要是在二十一世纪，他这样的演技肯定能拿金像影帝，真是讽刺，怎么我遇到的男的都是这样，以前是孙正云，接着是薛彬，现在又来一个八阿哥，呵呵，我的命真好啊，兜兜转转在我身边的都是这些欺骗感情的伪君子，老天爷你真会开玩笑！不过也好，起码以后我不用再对他伪装，既然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那么就可以达成共识，成为战友。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坦然以对 是夜，独自呆在房里，把酒弹曲，自斟自饮，聊以慰藉，最近又让小菊教了我拨阮，阮的音色富有苗疆特色，恬静、柔和、有诗意，记得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雪千寻在船上与一众姬妾把酒听曲，尽显孤独与绝望，而那种心境却和此刻我的内心不谋而合，一种孤独和对世事的绝望，唯有将自己沉醉在声色酒曲之中，不去想不去管，但又或许绝望到极致才能真正成魔。。。 和小菊一起弹奏一曲《醉舞》（出自《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她吹萧，我拨阮，尽情沉醉，其中的苦涩与自嘲只有我自己明白，有时往往事情的真相都是丑陋的，可又是这么无可奈何。。。 “格格，你今天已经喝了很多了？”一曲完毕，小菊有些担忧的开解道，我很想找一个人倾诉，我也相信她对我是绝对忠诚，但是说出来问题就能解决了吗？结果会改变吗？昨日之日不可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我早已泥足深陷，即使明知这是一条不归路，我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继续！”随后又是径自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曲声突然中断，我抬头见八阿哥一脸疑惑又带着些许惊叹的神色站在面前，我朝小菊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继而放下手中的酒，看着一言不发的八阿哥不禁自嘲轻蔑地笑着说道：“你有话要跟我说？” 八阿哥闻言一愣，“什么？”我又是撇了撇嘴角，站起来说道：“你没话说，我却有话跟你说！” 八阿哥见我这样有些不解，然而还是保持着一贯儒雅温顺的笑容，走到我跟前说道：“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对彼此坦陈一下”八阿哥听了皱了皱眉，我继而说道：“今天你在书房跟你那两个好弟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说着，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他随即脸色大变，急于向我解释什么，我忙打断道：“你不用解释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八阿哥愣了神，随即伪装起一脸的无辜，紧张地说道：“宁儿，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是他们瞎说的，你相信我！”看到他这副伪君子的模样，我就觉得反胃，男人都是这样，永远都喜欢欺骗别人的感情还要装的情深似海，可惜我不会再信，我好笑地摇摇头，看着他说道：“你连向我坦陈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做大事？”八阿哥听我这么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继续道：“其实你娶我无非就是为了得到郭络罗家族的支持，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 “我。。。”八阿哥显然被我说中，一副无地自容的神色，我不想再看，转过身背对着他，他还想上前说什么，我打断他，轻瞥了一眼，说道：“不过，我不会怪你！” 他一挑眉，又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态，“什么？” “跟你说实话吧，我嫁给你也并不是真心的”他听了之后一脸的震惊，我不去理会，继续道：“我只是想利用你，从而报复胤禛”他脸上更是疑云重重，我看着他坦然一笑“你不需要这么惊讶，既然我们俩都只是互相利用，那么现在说清楚了，以后也不需要再伪装了！” “是吗？”八阿哥眼中飘过一丝失落，随即消失不见。 我不去顾忌他心里究竟怎么想，只是说道：“不如我们定下盟约，以后在外人面前我们还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但是私底下我们就只是盟友，如何？”见八阿哥迟疑了一下，我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答应你我可以帮你，而条件就是你要帮我对付胤禛”我想了想笑道：“其实也不是帮我，这也等于是在帮你，我不觉得你会不同意，不是吗？”我紧紧地盯着八阿哥，他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好，我答应你！” “谢谢！”我真心地对他笑了笑，心中顿时释然，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他“祝我们合作愉快！”随即一碰杯，一仰头，一饮而尽，八阿哥见我如此，也爽快地一饮而尽，终于，我不用再伪装，我可以做我自己，顿时竟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舒坦，心情大好，又是喝了一杯又一杯，我不知道八阿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只知道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踏进这房间半步，不会再干涉我任何事。。。 这一夜，我喝得七荤八素，睡得也是相当的安逸，这么久以来，今晚是我觉得最舒坦的，一夜无梦，心里明白，从明天开始，我将做回真正的自己，真正的苏瑾。。。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出谋划策 八阿哥果然信守承诺，于是我们俩一直相安无事，他乐得清闲，我也乐得逍遥，后来我直接搬去了烟雨阁住，没事就弹弹琴唱唱曲，当然府里的琐事因为嫡福晋常年连绵病榻的原因都落在了我身上，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不介意去处理，正好也可以打发打发时间，又或者看看书写写字，再或者就是忘不了我的美食，常常独自一人呆在厨房研究新菜式，有时甚至乐得忘了时间，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到了炎热的夏季，说实在我真的很怕热，所以到了夏天人也懒了，吃也吃不下，可惜古代没有冷气，普通人家想找块冰都难，还好我比较幸运，身处贝勒府，皇室子弟，条件相对较好，所以常常都能弄一些冰凉解渴的东西来消暑。 这天，听小菊说老九老十跟八阿哥在书房谈事，估计又在谋划什么了，大热天的也不知道消停消停，真是辛苦，我一时兴起，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于是做了山楂饮和龟苓膏也让他们消消暑气。 我吩咐小菊端上做好的冷饮，朝书房走去，书房门是敞开的，老远就能听到老十豪爽的声音，说这么大声不怕被人听见？应该没这么笨，估计不是在谋划什么机密，管他呢，进去再说。 “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我自顾自地踏了进去，满脸好奇地朝他们问道，三个人见我来到也是一脸惊奇，随即老九和老十起身向我行了个礼：“八嫂！” 我忙谦恭地笑着回道：“这声八嫂我可不敢当！”嘴上当然要这么说，不过心里就暗自叫爽，尤其是看到九阿哥那一脸谦顺的样子我就不由得一乐，谁让你平时那么嚣张，现在让我扳回一局也不过分。 “八嫂言重了，你可是皇阿玛名正言顺亲自指婚的侧福晋，怎么说也觉得当得起”说话的是老十，憨厚老实也挺可爱，接着他笑着对八阿哥说道：“八哥，你说对不对？” 八阿哥闻言，看了看我，微微扯了扯嘴角说道：“恩，没错！”声音这么没底气，难不成是怕了我，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八阿哥不大自然的神色，忙说道：“其实我还是比较习惯大家叫我宁儿，这样也显得亲切些！”这么说，我也是不想跟八阿哥扯上太多关系，说实在的我真是接受不了“八嫂”这个称呼，“恩，也好，我们也叫习惯了，八哥你不介意吧？”十阿哥看了看八阿哥问道，只见八阿哥笑容依旧地点了点头。不管八阿哥心里怎么想，我都不想去管，随后又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我见你们这大热天的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也口渴了，所以特地做了两样消暑解渴的冷饮给你们送来！”我刚说完，十阿哥就抑制不住满脸的欣喜，开心地说道：“是吗？那我们可有口福了！” 我看了看小菊，示意她把东西端上来，然后向他们解释道：“一样是山楂饮，一样是龟苓膏，都是爽口消暑的圣品，大家尝尝吧！” 十阿哥一直盯着眼前的两碗东西，馋得像是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九阿哥还是那一贯的自傲不以为意的神情，泰然自若地端起一样尝了尝，而八阿哥脸上显是划过一丝惊喜，温文尔雅地也尝了起来，这时十阿哥发出一丝声音，说道：“哇，真是爽口，凉冰冰的，真是不错！”九阿哥也附和道：“恩，的确可口！” 十阿哥哗啦哗啦地将山楂饮喝了个尽，随即又端起龟苓膏看了看，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我问道：“宁儿，这黑乎乎的，能吃吗？”我不禁好笑到，用手掩了掩口，正色道：“不能吃我会给你吃吗？你别看它颜色这样，药用价值可是很高，原料取自鹰嘴龟和土茯苓，配以生地，金银花等药物精制而成，有清热解毒，养颜提神，滋阴补肾的功效，而且我在里面加了蜂蜜跟牛奶，吃起来就不会那么苦，反而会有阵阵的药香，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十阿哥听我这么一说，满脸惊奇地舀了一勺，尝了尝，然后不住地点头称是，“恩，真的有药香味，又没那么苦，八哥，九哥，你们也尝尝！” 待那两位尝过之后，也是面露喜色，九阿哥脸上精光一现，惊奇地看了看我说道：“怎么以前不知道你会做这些？” “这些小事表哥怎么会放在心里，自然就不会留意了！”我语带讽刺地说道，心想像你这种势利小人整天就想着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有害，哪会真的去关心别人。 九阿哥见我这么说，脸色一变，随即有些尴尬地扭过了头，没好气的自顾自地又尝了几口，八阿哥显然看出了我们之间的针锋相对，忙打圆场说道：“宁儿，这两样饮品真是别有心思，味道怡人，下次定要带进宫让额娘和皇阿玛也尝尝！”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出谋划策（2） 我对他假意的笑了笑说道：“喜欢吃就多吃些，厨房还有，我叫小菊再去拿些来！” “恩恩，好！”十阿哥嘴里含着东西，连连叫好，我看了又是忍不住地想笑，只听八阿哥发话道：“宁儿，不如你也坐下一起听听！”我刚说了声好，九阿哥就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八哥，这怎么行？” 八阿哥随即解释道：“宁儿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我听他这么说，也连连点头说道：“恩，就是！表哥，你跟我这么见外啊？”九阿哥被我这么略带讽刺的一说，也不再说什么，不过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不爽，嘿嘿，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宁儿，九月初皇阿玛将会率众巡幸塞外，阿哥贝勒获准可以携带家属出行，我已经向皇阿玛奏请让你也一同前往！”八阿哥看着我，平静地说道。 “是吗？”我不禁有些惊喜道，八阿哥笑了笑点头应道。我又问道：“那你们刚才就是在说此次出行的事？” 九阿哥不阴不阳地瞥了瞥我，好像我识穿了他的奸计一样，我朝他安慰地笑了笑，心想，你放心，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是不会出卖你自掘坟墓的，只听八阿哥又是笑着点了点头，我试探地开口道：“那你们有什么计划了吗？”九阿哥一听我这么说，随即满是震惊地盯着我，十阿哥也瞥了我一眼，八阿哥就很淡定地说道：“暂时还没有！”九阿哥闻言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八阿哥忙说道：“八哥？”八阿哥显然看出了他的疑问，随即打断他：“九弟，没关系！”但是九阿哥还是一副睥睨不屑的样子，我有些讽刺地笑了笑说道：“表哥，你不用这么见外，我们都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怎么说我也有权利知道你们的计划吧？”“你？”九阿哥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居然这么不信我，真是够谨慎啊！ 这时十阿哥发话道：“九哥，我相信宁儿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况且八哥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放心什么？”十阿哥这么一说，九阿哥也不再说什么，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不知道你们愿意听我说说我的想法吗？” 八阿哥闻言微挑眉毛，看了看我说道：“说说看！” 我会心地一笑，说道：“虽然目前你们还未有最初的计划，不过我感觉这次出行会是一个机会”八阿哥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仍是示意我继续“我想你们应该有人向你们提供情报，你们可以从中仔细分析，寻找适时的时机，不过若是要制定计划采取行动，我希望你们能事先做好两套方案”九阿哥听我这么一说，有些兴趣地“哦？”了一声，我继续说道：“正所谓进可攻退可守，做足两套方案，那么万一到时遇到突发情况就不至于自乱阵脚，反而可以全身而退，此外，我觉得要想一举成功，最重要的就是攻心为上，只有让对方自乱阵脚，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这样才是上策！”我顿了顿，瞥了下八阿哥眼里流露出的赞许的神色，缓了缓说道：“当然，这只是纸上谈兵，一切还有待进一步的情报，等你们有了初步的计划再考虑我刚才所说的也不迟！” 说完，九阿哥硬是愣了好久，眼里有的是不可置信与惊诧，或许在他看来原先的卓宁有的只是天真烂漫，从来都不愿意把自己置身于宫廷斗争之中，但是，我并不是卓宁，我更不可能有她那样的福气可以不管世事尽情享受爱情，我要做的就是为自己翻身，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宁儿，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有见解了，老十我还以为”见十阿哥一脸惊羡，我笑着打断他“以为什么？以为我还是一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孩？”说着，我又转头看着九阿哥说道：“表哥，是吗？” “额。。。”九阿哥显然是被我料中所想，一时语塞，这时八阿哥发话道：“不错，宁儿刚才所说的的确很对，这次的确是个机会，我们是应该想想要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了。。。”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但是我没料到的是这次出行竟真的发生了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外的事，也因为这件事，竟令我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一曲清商 自从上次在八王党面前大胆进言之后，我成功地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九阿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不时提防，态度也好了很多，十阿哥就更不用担心，一副热心肠，像是大哥哥一样对我热情有加，八阿哥呢，因为我们早就定下盟约，他对我也就知无不言，而且常常会问我一些意见，看来他是很信任我，当然我不会整天都在挤破脑袋地去谋划这个谋划那个，毕竟这些事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我顶多也就是参与给些意见罢了，多数时间还是做自己的事，生活过得很平静，前段时间忽然来了兴致，让成衣店做了一套汉装，大概今天就能完成了。说实在的，穿旗装真的不好活动，呆板约束，但却足够华丽，象征高贵的身份，汉装就不一样了，飘逸随性又透着诗意的柔美婉约，最重要的是方便活动，动起来更显灵动飘逸，怎么都觉得汉装更甚一筹。 “格格，衣服送来了！”小菊满脸欢喜地捧着衣服走了进来，我连忙起身，带着欣喜地接过展开，恩，手工还真是不错，衣服的样式是我凭着记忆再加上一些历史参考做的，收腰裙装最能凸显多姿的身材，也不像旗装这么笼统，很是喜欢。 衣服整体的颜色是远山墨迹的灰绿泛着丝光，裙裾及地，交领的领口是浅紫红色荷叶纹路，两窄袖上对称地点缀着几只色彩各异的展翅欲飞的蝴蝶，腰间绣着五彩斑斓的花饰，再系上湖蓝色的蝴蝶结腰带垂于身前，腰带系于背后的位置还有一层浅紫红色荷叶纹路的轻纱呈倒三角状将及腰以下到裙底的位置覆盖住，再穿上同色系的绣花鞋，剩下的就是梳一个端庄典雅的汉装发式，坐到镜前，将旗头散开，将头发的三分之一留出披于背后，其余三分之二的头发在后脑勺上挽成髻，右后侧留出一缕头发，垂于耳后，同样在左后侧也留出一缕不对等的自然卷发，再将额前空出，挂上两端系有蝴蝶的金链，将鬓发贴于耳际两侧，整个造型就成功了，最后戴上烟水晶耳坠，化上烟紫色的眼影，两颊施以微红，涂上裸色的唇脂，颈上戴上同色系的珠玉金丝项链，如此对着镜中的自己看了看，抿了抿嘴唇会心地笑了笑，自己很是满意，我回头问小菊：“小菊，你觉得怎么样”却发现小菊一脸目瞪口呆，被我问到，硬是愣了半天才激动地说出口：“格格，我。。。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额，啊呀，总之就是好看极了”看她这样，我不禁好笑道：“你看看你，连话都说不清了！”“嘿嘿，是小菊愚钝！”见她一脸无措傻傻的样子又是好笑，我突然有了兴致，看了看外面，天气也不似那么热了，转而对小菊说道：“把琴带到凉亭去，我突然想弹曲了！” 小菊闻言欣喜若狂地使劲点头，看她的样子竟是比我还高兴，不过多亏有她，很多曲子都是我把调哼给她听，她记下谱子，然后再教我，不仅如此，她还会很多乐器，之前又是教我吹笛又是教我拨阮，我觉得自己来到古代倒是在乐器方面学到了很多，什么时候要是回去了兴许还能开班授课了，真是有意思。 凉亭坐落在水上，掩映在绿树丛中，所以即使是夏天也觉得阴凉舒适，阵阵微风习来，令人神清气爽，心情愉悦，面湖而坐，抚上琴弦，想想弹什么曲子呢？有了，我转而看着小菊说道：“小菊，还记得前几天我唱的那首清商吗？”小菊随即朝我点点头，我继续说道：“你帮我吹笛伴奏，我来弹琴！”“恩！” 笛声起，随后筝声也起，伴着音乐开口唱起（粤）： 玉骨冰肌幽香渗自我心 常爱夜眠爱月爱星风里亲 秋讯几时临近 暗悼已逝芳华 独在风里问 春风笑 自弹自唱没带恨 喜秋雨为我洗清脂粉 轻挥剑 悄弄琴 慷慨愿能仗剑行 瑶琴未带哀音 。。。（拖调收音。。。） 还沉醉在乐曲中的我被一阵掌声惊醒，我随即站起转身，竟是一愣，没想到眼前竟然来了这么多人，竟然连。。。胤禛。。。也在，只听十三连声说道：“好。。。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啊”我随即收起脸上的惊愕，取而代之的是温婉和煦的笑容，看着眼前这六个人，各有各的神情，十阿哥是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叹，九阿哥虽还是一脸的傲气却也闪现着惊异，十四阿哥则是满脸的赞叹和掩饰不住的豪气，八阿哥简直就是一脸的凝神痴痴地盯着我的双眼含满了惊艳，十三呢，则是满脸春风烂漫的笑容，所有的人无不流露出惊异的神色，唯独只有胤禛仅是起初眼中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深意，随即很快地一闪而过，留给我的是他那张终年积雪冷若冰霜的脸，对于他，我只能在心中自嘲一番，不自在的还是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又及时被我掩饰了过去，这时又听到十四阿哥说道：“我还在想是哪里来的歌姬，竟没想到是。。。是八嫂啊！”我对于他的称赞回以微微一笑，十阿哥接话道：“是啊，宁儿你怎么一身汉人的打扮，唱的歌我也是一句没听懂啊？”只是听十阿哥提起宁儿这个名字时，我瞥到胤禛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便也明白了他定是又想到卓宁了，不由得，心里却是涌起一股酸闷，眼角也像是要挤出一丝火光，只是我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尤其在他面前。对于十阿哥的疑问，九阿哥也如是问道：“是啊，宁儿你唱的是什么曲子，我们都没听过！”我笑了笑，看到同样讳莫如深地洋溢着洒脱笑容的十三，我知道他明白，我们彼此心照不宣。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心情低落 “只是一时兴起，让大家见笑了！”我微微福了福身子，并不想多做解释，对于他们突然的闯入而打扰了我的兴致，我并不是很高兴，只一说罢，却听到十三止不住地一阵笑出了声，我不解地看了看他，随即很快明白了他的笑意，那次除夕晚宴在湖边他就说我回答问题总是避重就轻，不愿多说，如此，他定是又想起了那次我们的对话，倒有些莫名的默契，思及此，我也是同样弯了弯嘴角，却听十阿哥问道：“十三弟，你笑什么啊？” “啊，没什么！”十三还是扬着洒脱的微笑，说道：“八嫂，这么好听的曲子不如再弹一首我们听听啊？” 我刚要回答，却听胤禛冷冷地说道：“十三弟，你忘了我们还有事要做？”他真的是轻而易举一句话就让我无所适从，颜面扫地，他真是这么厌恶我到不留半分情面，胤禛，你到底还要置我于什么地步，放在身后的手用力紧紧攥了起来，脸上始终保持着不变的微笑，紧跟着，他便向八阿哥抱揖说道：“八弟，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一直都没开口说过话的八阿哥听他这么一说，随即笑着说道：“那我送送你们吧！” 接着，胤禛就像上次在除夕宴上一样，看也不看我地转身就走，只是这次我的心不再像上次那么刺痛，因为已经料到他会这么做，便也就剩下了相对的平静，只是心底跃起的怒气和不忿越来越多，即使表面装的波澜不惊，旋即转身回了凉亭，剩下的三个人也是一阵失落，随后，十四阿哥说道：“八嫂，他们走了，咱们还可以继续，不如。。。”尽管不想扫大家的兴，但是我的兴致早已被破坏，全无心思再应对，遂扯了个勉强的笑容朝他们拘了个礼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大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然后也不顾在场人的惊诧，起身离开了。 回到烟雨阁，独自倚于二楼的栏杆边，扶住栏杆的手却随着脑子里的思绪越来越紧地抓着栏杆，指甲也不察觉地插进了木头里，我清楚地感觉的到此刻若是有面镜子在眼前，那镜子里的神情一定非常难看甚至恐怖。 看来只是这样根本对他没有任何的伤害，反而我却容易被他影响，不过不知道，如果触及到他更加在乎的利益，他会怎么样？还会像现在这样轻松冷静吗？呵呵，如此想来，我竟是有些期待看他失势的样子。 倚在栏杆处，撑着一脚，姿势放纵到了极致，手里提着一壶又一壶的酒，尽数灌了下去。 “格格，你怎么现在就喝这么多酒啊，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小菊看到我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忙过来制止我，我已是有些微醉的扬手挡开了她，说道；“你别管我了，我就是想快点醉！” “格格。。。你这么个喝法会伤身体的。。。” “那不然你就一掌打晕我啊，免得我脑子里一直不受控制地思绪乱翻！” “格格。。。哎。。。” 她阻止不了我，连我自己也阻止不了我自己。 意识越来越模糊，脑子也开始有些停滞，眼眶里却不能自主地不停流下泪水。身子一个踉跄，眼前却又清醒了一些，从衣襟里滚落出一个东西，伸手捡起才看清楚是他的那块紫白玉佩，不禁眉头紧紧地收了起来，有些看得出了神，即使明知道玉佩不属于我，我还是当做宝贝一样留在了身边，因为这是唯一一样跟他有联系的物件，是保留了昔日美好记忆的物件，看到它会让我明白，以前的一切都不是梦，曾经的美好的确存在过，如今的残酷更是彻骨透心。笑自己傻吗？尽管知道当时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卓宁，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尽管知道爱上他注定要受伤，我还是不顾一切地坚持信念，尽管知道他会恨我怨我，我还是全然不顾地做了决定，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即便是到了如今，我也只能无助地苦笑，在心里叹一句无奈。。。 再后来意识消失了，就这样躺在了栏杆的椅子上，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小菊唤了我几次，我也没有理睬，只是一个人傻傻地坐着。 “为什么不吃晚饭？”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转头只见八阿哥站在不远处有些落寞地看着我，眼里有的是一丝。。。心痛，我不禁好笑，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连一贯喜欢伪装的八阿哥也显露出了这样怜惜的神色，是在可怜我吗？可是我不需要。 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蔑地笑了笑，撑着栏杆起了身，由于余醉，身子还是踉跄了几下，脚下却撞到那些酒瓶发出碰撞的声音，他却紧跟着走上前来扶住了我，我顿时惊怒，扯开了他，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却是终究忍不住的样子冲我说道：“你这个样子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吗？” 我不作理睬，几脚踢开了挡在眼前的酒瓶，走进了屋里，走到了桌边，看着一桌备好的菜，只有饭，没有酒，遂又对小菊说道：“小菊，拿壶酒过来！” 说罢，小菊的神情才显得有些迟疑，身后一个声音便闯了过来，说道：“你喝成这个样子，还要喝？” 我抿了抿嘴唇，抓起的筷子也不禁用了几分力，回道：“怎么？你是要管我吗？还是说，你舍不得这几坛酒？嗯？” “你！”他见我挑衅嘲讽的语气，神色顿时难堪，便道：“你现在这样算什么？是折磨你自己还是以为你能折磨他？” 顿时我是满腹的恼羞成怒，气急不已。当即重重掷下筷子，站起冲他冷言道：“那你又算什么？关心我还是来看我笑话？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你？”闻言，八阿哥气结，一时无语，只是用手指着我，我偏过头，没好气地说道：“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训，请你出去！” 气氛一度升到极点，但却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又恢复了些许的正常，随后八阿哥竟是有些颤抖地问道，“为了他，值得吗？” 我不禁一阵诧异，他真当自己是什么了，非要多管闲事，我遂抬头狠狠地看着他道：“值不值得都不需要贝勒爷你来提醒我，你别忘了我们只是战友，除此之外没其他关系，所以你没资格管我的事！”我一字一顿地重重地敲醒他，他听我这么说，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硬是压住了怒意，说道：“好，你的事我不会管，我也不想管，你自己好自为之！”继而愤然甩袖离开，我呆呆站在原地停留了许久，直到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不禁发出一阵嗤笑，“呵呵。。。”连带着眼眶里也湿了，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笑。。。 那晚，我不顾小菊的劝阻依然又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醉的不省人事，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脑子里空空的疼的厉害，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躺在了床上，大概是小菊，又或许真是醉的不轻，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了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巡幸塞外 不久后康熙便率领众皇子，文武大臣巡视塞外，此次出巡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相反，预感告诉我此次出巡将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摇晃得厉害，不过还好我也并不晕车，就是有些累，一路上看看外面的风景倒也缓解了一些。探头向队伍前方看去，却撞上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是那样的落寞孤寂，而伴随一旁的是那个洒脱随性的身影，永远带着让人亲切的笑容，从来对人对事都是那么地坦然潇洒，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觉得跟他靠近了这么多，记得那个下雪天我们谈论美食跟音乐，互相交流心得，记得那个除夕夜他深有领会地道出我心中的苦涩，不久前，凉亭那一面，他更是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我相信从他的言语和笑容看得出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无外乎这其中掺杂了多少人多少事，毕竟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也就这么一点不拘束，何不率性而为，本来世上知己就难求，既然相遇，是不是就不该错过？ 思绪中不禁意地流露出了心底深处真诚的笑容，却对上了同样讳莫如深的笑容，他放慢了脚步，渐渐靠近了我的马车，洋溢着阳光般洒脱的笑容开口道：“八嫂，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开心啊？” 我微笑着看了看他，说道：“十三弟不也同样如此，其中究竟你我都明白！” “呵呵”十三仰天一笑，“你不说我倒是快忘了，上次还没好好聊聊就匆匆而别了，现在我还真是有很多话想说给八嫂听听！” “有什么疑问就尽管问吧，我洗耳恭听！”我抬了抬头，微微笑了笑。 “你那天唱的歌很好听”我微微点了头，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我没听错的话用的是五音中的商调是吗？”“恩！”我拖长了音点头称是，又说道：“这个问题对你这个通晓音律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上是问题吧？” “呵呵，那是！”十三信心满满回道，他倒是真不瞎谦虚！不过这样才是真性情的流露嘛！ 他又道：“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唱这么伤感的曲子？你还是不开心？或者是八哥对你不好？又或者。。。”我忙打断他道：“行了，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可答不上来！总之，个中原因恕难相告！” “宁儿，你这就太见外了吧，咱们不是知心朋友吗？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给我听，我一定会帮你！”十三，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肯当我是知心朋友是因为你只看到表面的我，而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过不知道也好，起码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算了，你从来都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不说，我也不勉强你！”十三见我为难不语的样子也不再强求，只是语气却显得有些失落，他一定是觉得我不愿跟他结交，“十三，有些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我不说是不想给你图添烦恼，其实我也早已把你当成是朋友了，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那么多事，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 “真的？”十三满是惊诧地问道，我朝他肯定地点点头，他随即笑着说道：“那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可以听你弹奏一曲，哦，对了，还有品尝你的美食？” 我扬起了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回道：“随时都可以！只要你不嫌弃我技艺粗鄙就是了！” “怎么会？你太谦虚了吧！”十三随即否认地反问道，我笑了笑，回道：“谦虚是一种美德，十三爷没听过吗？” “呵呵。。。”耳边竟是十三爽朗的笑声，还有那落日余晖中清新潇洒的身姿，如此一个俗世翩翩佳公子，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今后的路竟会走得如此艰难，如此苦涩，而究其原因，，害他至此的人竟然是。。。我。。。 这一路上虽然表面风平浪静，然而内里却早已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风波，只待时机成熟，便会一发不可收拾，而这个所谓的时机，竟在大家都毫无防备之下悄然而至。 不久，康熙刚满7岁的皇十八子在出巡途中突患疾病，康熙十分焦虑，随同的阿哥贝勒也都无不表现出焦急与关爱，然而只有太子一人对此却无动于衷，照样寻欢作乐，纵情声色，肆意妄为，这引得康熙对他十分的不满，更是大加痛斥他全无兄弟友爱之情，为人冷漠无情，缺乏仁义之心。 正因为发生了这件事，让我看到了康熙对太子的诸多不满，而太子为人飞扬跋扈，穷奢极欲，自以为了不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把兄弟当兄弟看待，早在除夕那次，我就觉得此人心高气傲，骨子里毫不掩饰自己的霸气，俨然就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如此看来他的确不是什么善类，难怪最后没当得成皇帝，这样的人当皇帝实在是天下的大不幸！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知悉敌情 康熙因为实在不放心留在途中治病的十八子，所以匆匆结束了此次出巡塞外的行程，赶回京城，然而十八阿哥因为患的是急性病，来势汹汹，危在旦夕，而在古代医疗水平低下的情况下活下来的机会甚是渺茫，康熙因疼爱幼子，担心其病情，整日忧心忡忡，不思茶饭，而在这个时候，太子却还不乖乖收敛，仍然我行我素，简直没把康熙给气死，真是可伶了康熙，对他寄予厚望，他却不领情，肆意妄为，行为乖张，看来他这个太子是要做到头了！ 然而仔细想想，可伶天下父母心，尽管我跟康熙没太多交情，仅是在除夕宴上有过交谈，而在出巡途中除了请安问候也是很少碰面，再加上因为十八阿哥的病，他也没什么心情，一个人心情不好，自然就会食欲不振，这时吃一些清甜的东西是最好不过了，想想该做些什么给他吃好呢？有了！山楂饮和薄荷水蜜糕！ 在厨房里借了块地方，做好了糕点，装进了食盒里，向康熙的帐篷走去！ “站住！”帐篷外守卫的两个士兵拦住了我，我向他们微微点了下头说道：“两位大哥，我是来给皇上送糕点的！麻烦两位行个方便！”听我这么说，两人还是一脸严肃地回道：“皇上在里面休息，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福晋还是请回吧！” “额。。。”真是的，我白做了这么长时间，白花了心思却不领情，“那麻烦两位是否可以替我转交给皇上呢？”两人正犹豫时，却见帘子掀开了，走出来的是李德全，他有些不悦地问道：“什么事这么吵，打扰了皇上，你们担当得起吗？”两人闻声连忙低头：“公公恕罪！” “李公公，都是宁儿不懂事，打扰了皇阿玛！”想是他刚才也没看到我，我连忙向他微微点了下头，他听我这么一说，显是注意到了我，随即脸上堆起了笑容，朝我行了个礼“哟，原来是宁福晋，老奴眼拙，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福晋多多包涵！”我淡然地笑着回道：“公公言重了，宁儿最近见皇阿玛胃口不佳，所以特地做了两样点心送来，还麻烦公公代为转交，宁儿就不打扰皇阿玛了！”说着，我将食盒递给了他，他脸上笑开了花一样，忙接过说道：“福晋一片孝心，相信皇上也会觉得欣慰，老奴就先谢过福晋了！”说着，他又行了个礼，我忙托住他，道：“公公务须多礼，宁儿告辞了！”说完，我笑了笑，转身离开，只听到李德全口里念叨着：“宁福晋慢走！”哎，宫里面就是规矩多，这样谢来谢去，拜来拜去的，真是麻烦，实在叫人觉得压抑！ 恩，今晚的夜色还不错，时夕近秋，凉风送爽，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草木香味，真是舒畅。走到一边，抬头仰望天空中挂着的闪烁繁星，星光点点，闪耀迷离，在这样宽阔的夜幕下连绵的同样是辽阔的大地，一切都是这样静谧安宁，心也顿时静了下来，“流星啊！”天空中突然划过了一颗璀璨的流星，不是说见到流星许愿，愿望就会灵验吗？我赶忙合起手，闭上眼，却突然心里一阵失落，许愿？不禁在心里苦笑一番。如今，我还有什么愿望可以许诺，还记得那次护城河上对着河灯许愿的情景，现在又不期然地浮上了心头，只可惜，昨日之日不可留，而那个曾经陪伴身侧的人早已不在，我的人生已没有什么值得去期待去盼望的了，许愿这样的事还是留给那些有明天的人去做吧！ 悻悻然地往回走，不禁意地抬头，却看到一个人影闪过，我不惊好奇，跟随而去，却见到一个身影躲在了康熙的帐篷外鬼鬼祟祟地朝里窥探，心想这是什么人，不会是刺客要对康熙不利吧？我又走近了些，趁着火光看清了那人的脸，心里一惊，竟然是他？ 居然是太子，他晚上不在自己帐篷里呆着，怎么跑来康熙这偷窥，莫非他存心不良？一路往回走，思前想后，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他本来就已经侍宠而骄了，为人又肆意乖张，前些时候又引得康熙对他颇有不满，现在他这个举动显然就更令人怀疑了，想来他是按耐不住了，准备有所行动？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就可以趁此机会除掉他，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跟八阿哥他们商量一下！ 我匆忙跑回了帐篷，一进去却看到连同十四在内的八王党的人竟然都在，好像在谈什么，我也顾不了那些虚礼，直接上前对他们说道：“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他们闻言一个个都面露惊诧，八阿哥看着我说道：“什么事这么急？” 我缓了缓，放低了声音说道：“跟太子有关！” “哦？”听我这么说，大家都发出了好奇的声音，我继续正色道：“刚才我去给皇阿玛送糕点，回来时我发现了一件事，”我顿了顿，“我看到太子在皇阿玛的帐篷外鬼鬼祟祟，向里窥视”大家闻言又是一阵惊诧，然而八阿哥很快便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对我说道：“我们也刚接到密报说太子最近好像在暗中部署什么！”果然如此，我不禁开口道：“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时机，我看太子他已经坐不住了，我们倒不如来个先发制人，将他们一网成擒！”听我这么一说，坐着的人都惊讶地站起了身，一脸惊诧地看着我，八阿哥闻言也是有些惊叹地问道：“你也是这么想？”我微微扬了扬嘴角，说道：“看来我们意见达成一致了！”九阿哥这时插话道：“听你这么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我看着他，露出一个有些邪恶的笑容，说道：“不错，我已经有了计划，这次就来个一箭双雕！” “恩？”又是一阵诧异的声音响起，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只知道只要我认真地去做，就一定会做得很好，我也知道，很快我就会让胤禛把欠我的都还给我。。。 只是，真的要这么做吗？但是我没有退路。之前，我一次又一次地期望他会因为我的改变而有所转圜，可是他没有，他竟全然没有一丝触动，如今，只有继续走下去走到头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连消带打 我们谋划部署了一天，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今夜的降临。。。 手里拿着胤禛的那块紫白玉佩，盯着刻在玉佩上的那个“禛”字看了很久，心里还是不断地在问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真的要置他于死地吗？真的要为了一己之私去冒改变历史的危险吗？自己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已深陷至此，两股力量的拉扯，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恨怨和报复，而如今想要抽身已经不可能，想起当初他那么对我的时候可曾有过犹豫，可曾手下留情过，身上的伤永远都比不上心里所受到的伤害，我宁愿当初他直接杀了我也好过如此折磨我的心，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为什么还要再在伤口上撒盐？胤禛，你知不知道你用了最残忍的方式对我，现在我会这么做都是你逼的，是你逼得我走投无路，我不想再受伤，唯有如此。。。 “你后悔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我微微扯了扯嘴角，收起了玉佩看着八阿哥说道：“现在我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既然你明白就不要再多想，多想无益！”八阿哥一如平淡地说道，完全没有丝毫感情的话语让我觉得他的内心竟然是这么地冷，对于自己的兄弟竟然可以完全不动声色，究竟是环境练就了他的冷淡还是他本来就没有心，可是想想，我又何尝不是，我有什么资格去批评他，我不也跟他们狼狈为奸吗？呵呵，早在之前，我的心也已经遗失了，再也找不回了！ 我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终究还是递了出去，“一切都依计行事吧！” 快近黄昏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然而就是他带来的消息让整个计划更是锦上添花！ “侧福晋，皇上昨晚尝了您送去的糕点之后胃口好了很多，所以皇上特地让老奴来知会您一声，今天再做一份亲自送去，皇上要见您和八贝勒！”听他这么一说，我当时还有些担心计划，然而很快我就打消了顾虑，反而心里一阵欣喜，笑着回道：“公公放心，宁儿一定会按时做好，劳烦公公特地跑来一趟！”说完，我拿起了几张银票塞给了他，他先是假意推辞，见我坚持，也就笑着收下了，“福晋这是哪里的话，这是老奴的职责所在，应该的！”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我赶紧找来了八阿哥向他说明了情况，他也是一脸的欣喜，我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来一招苦肉计，到时候不仅能除掉太子一党还能赢得皇阿玛的好感，打消他的怀疑，一举数得，不过，你要受些苦了！”八阿哥带着满脸温润的笑容，听我这么一说，眼里闪现出一丝柔情，说道：“你。。。是在关心我吗？”什么啊？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还真以为我很担心他似的，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快去准备了，你也去准备一下吧！”说完，我转身走出了帐篷，只觉得背后有一对炙热的眼神一直盯着我。 天色差不多暗了下来，我也做好了糕点，再泡上了一壶玫瑰花茶，一如昨天装进了食盒，跟八阿哥一起朝康熙的营帐走去！ 进了帐篷，我随八阿哥跪下行礼道：“儿臣（臣媳）给皇阿玛请安，愿皇阿玛吉祥！” “免礼了！”康熙略带笑意地说道，站起了身，看清了眼前的人，短短的时间竟然憔悴了这么多，没有了之前抖擞的精神，眼里尽显疲态，眼神更是微弱，像是蒙上了纱，看不透彻，看来十八阿哥的事对他的影响不小，也难怪，还那么小那么可爱的孩子如今却危在旦夕，性命堪忧，做父亲的怎能不担心不焦虑？ “宁丫头，怎么傻站着，朕可是等着你的糕点呢！”被他一说，我才缓过了神，忙笑着说道：“对不起，是宁儿疏忽了，请皇阿玛恕罪！” “你何罪之有啊？难道怪你的糕点好吃吗？” “呵呵”这个皇帝现在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我忙将糕点一一摆好，说道：“皇阿玛太夸奖宁儿了，宁儿手脚笨拙，皇阿玛不觉得难吃就好！” “怎么会？朕觉得这糕点清甜而不腻，甚是美味！”康熙笑了笑，夹起一块蜜糕尝了起来，“丫头，跟朕说说，这糕点是怎么做的？” “就是先将细糯米粉和粳米粉加水拌匀过筛制成糕粉，再撒入沸水锅中，加入细糯米粉，糖桂花，白砂糖搅匀，盖上锅盖煮些时候，然后用汤匙舀出糕粉，再撒上薄荷末，最后放在阴凉处晾干即可！”我把整个制作过程一一详述，康熙听得甚是仔细，就好像如临其境一样，“恩，的确花了些心思，那这个又是什么名堂啊？”康熙饶有兴致地指着山楂饮问道，我笑了笑回道：“皇阿玛，这是山楂饮，是将山楂置于砂锅中加清水煮，等到汤水煮的够浓时，用纱布过滤去渣留汁，再加入白砂糖即可！”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连消带打（2） “恩，味道不错，酸酸甜甜的又爽口开胃，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巧妙的心思能做出这么别致的糕点”康熙甚是欣喜地笑着赞许道，旋而又看着八阿哥说道：“胤禩啊，你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朕真是为你高兴！” 八阿哥听康熙这么说，忙笑着回道：“谢皇阿玛赞许和成全，胤禩一定不辜负皇阿玛的期望，保证会好好对待宁儿，对她视如珍宝！”八阿哥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不时看看我，眼里闪过的是丝丝深情，我实在是佩服他，演技如此精湛，对着康熙也能从容如此，我敢确定他就是天生的演技派！ “恩”康熙听了点了点头，又看着我说道：“丫头，你放心了，如果以后胤禩他胆敢欺负你，朕一定为你做主！”听康熙这么说，我不禁眼眶有些湿润，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康熙皇帝会对我说这样的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原来我的生命里还是有亲情的，我激动地点了点头：“恩，谢皇阿玛关心！” “傻丫头，好好地怎么眼睛红红的？”康熙有些宠溺地说道，我忙扯了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宁儿是太感动太高兴了！” “呵呵”康熙闻言也是一阵笑声，“丫头，以后你可要常来宫中给朕做这些个点心吃，朕很喜欢！” “恩，宁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皇阿玛的！”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康熙又是带着微笑地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啦？心里不禁有些吃惊，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八阿哥看了看我，心领神会地跪下，行礼道：“愿皇阿玛安康，儿臣（臣媳）告退！” “恩，去吧！”康熙笑着挥了挥手，我们随即起了身，刚转过身，却见一个黑影从帐外刺了进来，我不禁尖叫了一声，假装十分害怕地躲到了一边，康熙闻声倏地抬起了头，脸上也是一阵惊恐，只见刺客持剑直逼康熙而去，八阿哥见势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就在剑要刺到康熙的时候，八阿哥挡在了前面，那一剑就这样刺进了八阿哥的右肩，顿时，康熙连忙喊道：“来人哪！来人！”八阿哥明显吃痛地一手抓住了剑，抬起一脚朝刺客踢了过去，刺客为了躲避袭击，连带着剑拔了出来，八阿哥顺手从一侧拔出一柄剑朝刺客袭去，两人搏斗了一番，八阿哥一个横剑从刺客的胸前划开，从里面露出了一个信封，刺客见势慌张欲逃，八阿哥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口上去阻挠，无奈因为受伤还是被刺客逃走了，刺客前脚走，外面的人后脚冲了进来，一看连忙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恕罪，臣等救驾来迟！”康熙看着受伤跪倒一旁的八阿哥有些着急地冲他们喊道：“还不快去追！”随后又吩咐一旁的李德全：“快去传太医！”“喳！”我竟是吓得傻在了一边，半天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跑到八阿哥身边，扶起他，关切地说道：“你怎么样了，好像伤得很重啊？”八阿哥嘴里发出呻吟，然而仍是对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随即又朝康熙跪下说道：“儿臣护驾不利，让皇阿玛受惊了！” “好了，不要说了，快起来去歇着！”康熙有些疼惜地说着，随即叫人拿起地上的那个信封，此刻却听到外面好像闹开了锅，康熙有些惊诧地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这时，有人冲了进来报告：“回禀皇上，是太子。。。”康熙一听到太子脸色立刻变了，有些怒气地问道：“太子怎么了？”来人胆战心惊地说道：“太子他带着很多人朝营帐这过来了。” “什么？”康熙闻言竟是一惊，“速去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喳！” 这时太医也及时赶到为八阿哥止了血包扎了伤口。康熙拿出信封里的信一看，脸色更是大变，而从信封里拿出的还有一块玉佩——正是胤禛送给卓宁的那块玉佩，康熙看着玉佩，又看了看信，顿时脸色苍白，随即怒火攻心，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李德全从旁扶住了他，这时，又有人进来报道：“回禀皇上，太子总共带了两个营的人在外与禁卫军发生了冲突！”康熙闻言，双手紧紧抓着手中的信件，久久才怒道：“去把太子还有四贝勒给朕带来！” “喳！” 不一会，太子被人押了进来，康熙看着太子一脸的倨傲，眼里满是怒火，呵斥道：“大胆胤礽，见了朕竟然还是如此嚣张，你可知罪？” 太子闻言脸色有些惊惧地跪在了地上说道：“皇阿玛恕罪，儿臣愚钝，不知所犯何罪？” 康熙听了太子的话更是火冒三丈，“逆子，你胆敢密谋行刺忤逆圣意，你竟然还不知错？” “皇阿玛冤枉啊，儿臣绝无忤逆之心！请皇阿玛明鉴！”太子赶忙解释道，康熙见他依然死不悔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冤枉？你说朕冤枉你？那你倒是向朕解释一下为何趁夜纠集了两个营这么多的人，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太子顿时脸色惨白，旋而换上了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声泪俱下地说道：“皇阿玛冤枉啊，儿臣刚才因被行刺才动用军队进行大肆搜捕，还望皇阿玛明鉴，还儿臣一个清白！” “清白？”康熙不禁有些自嘲地说道：“你还敢说你是清白的，究竟是你被行刺还是你派人来行刺朕意欲夺位呢？啊？” 太子一惊，抬头说道：“皇阿玛”岂料被康熙喝止了“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听朕的一切日常起居，每夜在朕的帐外窥视朕的一举一动，当初朕就已经洞悉了你的心思，朕好言相劝你不听，反而更是肆意妄为，对兄弟父母全无关爱亲情，现如今竟然要弑父夺位，你简直冷血至极，罪无可恕！”康熙一口气说得差点没喘上来，我在想他要是有心脏病的话，很有可能就要被气死了，再看看太子，脸上满是惊惧，然而渐渐地转为了冷淡，眼里还闪现出了邪气，他不会是被康熙逼疯了，真的按耐不住了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连消带打（3） “呵呵。。。”太子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像是入了魔一样，站了起来，直视康熙，更是放肆地笑着，康熙见他如此神态脸上溢满了惊愕，太子收了笑声，顿时脸色恢复了极度的邪恶，说道：“这还不都是你逼的？”这太子居然说这种话，他真是疯了，康熙的脸色更加的难看，眼里充满了惊愕与不解，太子继续道：“你早就已经看我不顺眼，想除掉我了，难道我要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吗？” “大胆，你这个不孝子，你。。。”康熙被气得急火攻心，半天说不出话来，李德全忙说道：“皇上您消消气，太子他只是意气用事，您千万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够了，不用多说，成王败寇，我错就错在没有先下手为强，如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太子扬手制止道。 “混账！”康熙气得上前扇了太子一巴掌，自己半条命也快没了，喘着气地说道：“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啊。。。”太子却全无悔改认错之意，我看他的样子倒是一心赴死，如此倨傲的神态真是一点都不变，康熙缓了缓，大声喝道：“来人，把胤礽给朕押下去严加看管等候发落！”康熙的声音落下，我瞥了眼八阿哥，他的嘴角显出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我明白此刻他的心里是一片欢愉，终于除掉了这个强劲的对手，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喜事，不过好戏并未结束，因为很快他的第二个对手也会遭受同样的下场，那么整出戏最大的赢家就是他。只是历史真的会因为我的介入而改变吗？胤禛真的会因此而被牵连，从此失去争斗的资格？亦或是可能会失去。。。性命？我是不是做得太狠了？如果说太子是罪有应得的话，那么他始终是无辜的，我这么做对他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真不敢想象一会会发生什么，他的下场会怎样？可是他真的无辜吗？在这个被权欲和私利覆盖弥漫的深宫里，又有谁是无辜的？一旦踏进了这里，就再不可能孑然一身，清白无辜。或许如他所说的，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心肠歹毒，十恶不赦的人，不是吗？ 八阿哥显然看出了我的不安，扯了扯我的衣服问道：“你没事吧？”我缓过了神，对他摇了摇头，他向我投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静待随后要发生的一切。。。 没多久，几个人掀帘而入，胤禛随着两个士兵走了进来，随即跪在了地上，说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头抵在地上，丝毫不动一分，康熙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胤禛，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跟太子伙同，一起密谋夺位？” 胤禛闻言身子竟是一颤，抬起了头，然而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说道：“望皇阿玛明鉴，儿臣绝无此心！” “哼，一个个都叫朕明鉴，好，朕倒要看看你怎么个绝无此心？”说着，康熙将握在手中的信扔在了胤禛的面前，喝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胤禛闻言，拿起地上的信一看，脸色有些苍白，眼里闪着丝丝惊诧，随即俯首叩拜道：“请皇阿玛明察，儿臣是冤枉的，儿臣绝对没写过此信！”声音异常坚定，然而康熙听了却是一阵嘲笑，说道“你也说自己是冤枉的？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字迹也分明是你的，你要怎么否认？” “儿臣不知，但儿臣保证绝对没写过这封信，也并没有与太子密谋！”胤禛一如既往淡定从容地解释道，康熙因为太子的事显然已经被气昏了头，根本不会再信他任何的辩驳，说道：“是吗？那这块玉佩又怎么解释？你倒是给朕说说看！”说着，又把那块紫白玉佩扔在了胤禛的面前，胤禛在看到玉佩的时候，脸色突然大变，那块玉佩就是他送给卓宁的那块，他怎么会不认识？其实当初在考虑这么做是否不妥，胤禛他很可能会因为玉佩而知道是我陷害他，而把我供出来，然而，我在赌，赌他会因为卓宁的牵制不敢有所行动，我要他看到玉佩的时候，知道卓宁在我的手上，以他对卓宁的关心，他便不会轻举妄动，再者即使他说出真相，到时他也会因为跟卓宁纠缠不清的关系而牵扯进来，即使我有事，他也不会安然度过，更何况我不会笨得连撒谎都不会，我只要一口否定，任他如何解释也只会百辞莫辩！ 果然，如我所料，他因为顾忌到卓宁的安全，不再做多解释，看来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他还是选择了卓宁，可能连他自己也不会料到直到今天他居然会为了个女人而宁愿背着被误解被惩处的罪名，原来他对她的情竟已如此？ 康熙见他不再说话，又是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没话说了吗？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胤禛只是沉默，然而他的双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眼里有的是止不住的恨意，那眼神穿透有力地直接射向了我，心里是不住地一震，我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恨极了我，恨不得杀了我，原来对自己深爱的人下手是这么地痛苦，此刻我竟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的痛快，有的只是隐隐的心痛，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今时今日，我还是不能彻底忘了他，还是不能彻底去恨他，难道我这么做真的错了？ 就在我恍惚的时候，就在康熙要下命令的时候，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闯了进来，随即跪倒在地，说道：“皇阿玛恕罪，此事与四哥全无任何关系，四哥他是冤枉的！”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连消带打（4） 十三？心里震惊了！他怎么突然跑来了，他这样究竟要做什么？ 康熙听十三这么说，有些疑问道：“怎么，你是来求情的？” 十三顿了顿，才说道：“不是，儿臣是来认罪的！” 什么？我心里更是一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惊，胤禛一脸震惊地看着十三，他一定没想到十三会来认罪，会来替他顶罪，是啊，谁都没有想到，十三的出现从来都不在我的计划之中，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闯入，更没想到他会因此而受罪，他还是风华正茂，年少有为的时候，却因为我的私心葬送了大好前途，本来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可他偏偏要把一切都揽上身，他真是太傻了！ “认罪？”康熙显然一脸的疑惑，随即又是震惊地说道：“是你？” “回皇阿玛，所有的事都是儿臣所为，与四哥毫无关系，是儿臣找人假冒四哥的笔迹，偷取四哥随身携带的玉佩作为凭信，这一切都是儿臣做的，请皇阿玛明鉴，不要错怪四哥！” “十三弟？”胤禛满是震惊，想要劝止他，十三却打断他道：“四哥，都是臣弟连累了你，是臣弟有错，臣弟理应受罚！” “好！真是好啊！朕的这些个好儿子，真是好啊！”康熙有些语无伦次，气得实在不轻，他现在已经昏了头，十三现在出来认罪，只会火上浇油，他真傻，康熙对他一直宠爱有加，现如今，自己的两个最宠爱的儿子都背叛了他，康熙他怎么会不痛心，不难过，不失望，如此看来只怕十三的下场可能会很惨，我怎么可以继续看他无辜受牵连而无动于衷，一直以来，他对我都是坦诚相待，不久之前，我们还约定了要一起品酒唱曲，那时他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意气风发，他从来都是真心要与我结交，我怎么可以因为一己之私，拖他下水，我这样怎么可以饶恕？ “皇阿玛明鉴，臣媳相信十三弟的为人绝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我顾不了许多，总之我不可以拖累十三，我不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受牵连而全无所动。见我突然跑出来求情，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的疑惑，只有八阿哥是一脸的震惊，他大概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也没料到我会临阵变故，他有些着急地连忙过来，示意我不要触怒龙颜，我却不顾，依旧跪着。 康熙显然有些不满，然而却并未发作，对我说道：“你是要替这个逆子求情吗？” “皇阿玛，臣媳不敢，臣媳只希望皇阿玛相信十三弟的为人，他绝对不会这么做，请皇阿玛明鉴！”我依旧坚持道，康熙却是冷哼道：“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想反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难道是朕冤枉了不成？” “皇阿玛”我急道，却被十三还有八阿哥打断了，八阿哥示意我不要再说了，十三也是开口道：“八嫂务须再为臣弟求情，一切都是臣弟所为，臣弟甘愿接受一切处罚！”“十三！”我实在是急了，我这是要救你啊，你怎么一心认罪啊！十三全然不顾我，转而又对康熙说道：“皇阿玛，是儿臣一个人的过错，还请皇阿玛不要迁怒于别人！” “混账，朕还需要你来教不成！”康熙听他这么说更是十分火大，我见势恳求道：“皇阿玛请息怒！一切还望皇阿玛明察！” “好了，不用再说了！”康熙虽然不悦，但也并无太过迁怒于我，继续道：“胤禩受了伤，你们先退下！”说完，就朝我们摆手示意我们退下，我知道如今我再说什么也没用，箭已离弦，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一切都已不受控制！ 八阿哥应了命令，硬是要拉我起来，此时我只能无助地看了看十三，他似是明白了我的心意，竟朝我投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我放心，看到他这样，我的心更是纠结的不行，十三，是我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害了你啊，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你真是太傻了！ “走吧！”八阿哥见我如此，小声地催促道，我只能无奈地在心里摇摇头，痛苦地闭上眼，不忍再看，然而余光还是瞥到了胤禛那满含恨意和轻蔑的眼神，我很明白，在他看来我这么做实在是太假了，是啊，这个局是我设的，现在却临阵变节，替十三求情，他一定觉得我是在惺惺作态，所以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算了，他爱怎么想怎么看我，我都管不了了，事实就是如此，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心肠阴险歹毒的人，他要恨我，也没办法，但是十三却是最无辜最冤枉的。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连消带打（5） 我不知道离开后康熙还说了什么，但是十三依然不可避免地被康熙下令囚禁了起来，而这样的结局只是悲剧的开始，也是噩梦的开始。。。 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营帐里，整个人好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再也坚持不住地瘫在了椅子上，八阿哥见我如此，突然发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多生事端，一切都进行地好好的，你这么做差点坏了大事！”虽然知道他会这么问，可是真的亲耳听他这么说时，我竟然莫名地火起，我直视着他，有些痛心地说道：“在你的心里除了计划，你还关心什么？我没想到你竟然冷血至此，对兄弟也丝毫不留情！” “你闭嘴啊！”八阿哥小声喝止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现在才良心发现是不是太晚了点！” “你？”我有些气急，可他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假惺惺假好心了，苦笑了一声道：“呵呵，不错，你说得很对，我有什么资格说你，我自己何尝不是跟你一样！” “宁儿”八阿哥有些痛惜地抓住我的手说道：“别这样，很多时候事情的发生是无法预料的，一切都才开始，我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你明白吗？” 心下猛地一震，不禁痛苦地摇了摇头，“不，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十三他从来就不该被牵扯进来，这一切只是我一个人的恩怨，为什么要牵连无辜？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我。。。我怎么可以。。。”看我这个样子，八阿哥十分不忍地打断道：“宁儿，不要再自责了，十三他是自愿为四哥顶罪的，根本就不怪你，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我抽出了被他握着的手道：“我不介意被胤禛恨也不介意你们怎么看我，我只怪自己对不起十三，我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从来真心对我的只有他一个人，我却，我却害了他，不，我不可以看着他被牵连，不可以” “宁儿，你究竟要做什么，你冷静点行不行？”八阿哥听我那么说，既是悲伤又是紧张地打断道：“皇家的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而为此牺牲的无辜更是不计其数，这个道理从你第一天踏进这里，你就应该明白，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个人都有个人的命运，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我们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然，到时只怕会引起更大的风波，你不想牵连无辜可往往事情都不被我们控制，现如今，只会做多错多，如果你不想再看到有无辜的人被牵连，那你就什么都不要做，听我的话，今晚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是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我要救十三就会揭露真相，到时只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只怕到时受牵连的又岂止是十三一个，此刻我才觉得自己有多么地无力，这场由我策划的阴谋，结局却不再由我可以控制，原来人始终都是斗不过天的。。。 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八阿哥见我如此也放了心，安慰道：“你也累了，快歇着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不会有事的！”听他这么说，我有些发愣，说道：“你不用陪我了，你自己有伤在身，还是早点歇着吧！” “这点伤没关系，你不用管我了，我不会打扰你的！”见他坚持我也不再多说，此刻我的心真的很乱，懊恼，惊恐，痛苦，无奈，五味杂陈，翻江倒海，难以言喻。。。 眼前，胤禛那带着仇恨和怒意的眼神，十三纯真善良的笑意，不停地交叉着闪过，“救我，救命啊。。。”突然卓宁那绝望的声音响起，像一只魔鬼的手紧紧扯着我的心，眼前他们的样子不停地出现，神情更是越来越狰狞，越来越钻到我的心里。 “啊。。。”惊叫出声，眼前猛地清醒，才发现原来是做梦。 “宁儿，宁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下一秒，八阿哥担忧的神色已然冲到面前，我从精神恍惚中陡然醒转却是看到这个跟我同样罪孽深重的人，顿时情绪更加失控，推开了他冲下了床。他见我这样失态也是惊恐，随即过来制止我。 “放开我，你放开啊。。。” “宁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别这样？” “我害死了她，他要找我报仇，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 “宁儿你在说什么，你没有害死任何人，不关你的事，只是做梦，你明白了没有，只是做梦。。。” 我惊恐失措地浑身发抖，他说做梦，这只是一场梦吗？不禁低头看去，突然我的手上被鲜红浸染了，“啊。。。血，好多血，我杀人了，我杀了人。。。” “没有，你没有，宁儿，你冷静点，听我说，冷静点！”八阿哥一把紧紧抱住了我，竭力震住了我，继而安抚道：“没事了，不要胡思乱想，都过去了，不关你的事，没事了。。。” 那些几乎不受任何控制的情绪就像要脱离整个身体一样，差点崩溃，直到精疲力竭，瘫软落地。。。 不久，康熙在回京途中，在布尔哈苏台行宫，下令废黜了太子，并将其拘禁，而同一天，十八阿哥也不幸病逝，同时受牵连的十三也一道被押回了京城，这一场由始至终预设的阴谋便以这样一个结果呈现在了眼前，而阴谋的策划人恰恰就是我，在整个事件中，我们安排了刺客假意去行刺太子，从而引起太子的搜捕，并把他引到康熙的营帐，再安排八阿哥上演一场苦肉计，故意放走刺客，留下嫁祸胤禛的罪证，并且取得康熙的好感，也可以借此打消康熙的顾虑，至于太子，我也并不确定他会不会按照预想的去做，然而他还是照着计划一步步地走入这个陷阱，然而让我吃惊的是他竟会有这么大的动作，而且也并不否认自己谋反的野心，除此之外，让我感到震惊的就是与整个计划都毫无关系的十三，居然成了太子的同伙，被一同论罪，其实在整个过程中，我只是一味地想要打击胤禛，想要报复他，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牵连了十三这个无辜的人，最讽刺的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幕后的主使，不知道我就是害得他如此的人，他一直真心与我结交，几次想要把我这个走在绝路上的人拉回去，而我却恩将仇报，把个人的恩怨牵扯到了他身上，反而把他拉下了水，最终害了他，所有这一切他都全然不知，我不知道以后我要怎么面对他，我要怎么告诉他害他至此的人就是我，我根本不是个好人，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不配做他的朋友，不配。。。 “小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格格。。。” “你不会明白，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应该下地狱的，如果之前那次是无奈，那么这次就真的是不可饶恕，早知如此，倒不如当初让他一剑杀了我，那么就不会害的十三如此境地，那么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失去所有依靠，一直以来我都只看到他对我的伤害，把以前所遭受的痛苦一并转嫁到他身上，而从来没有好好想过我给他带来的痛苦和伤害，我原以为让他失去所有我就会快乐我就什么都赢回来了，但原来只是自欺欺人，我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有的反而只是无尽的痛苦，我知道从此以后，我跟他就真的决裂了，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应该要怎么走，可以怎么走？ “格格。。。”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玉碎情断 回京之后，康熙昭告天下废黜了太子，幽禁在了咸安宫，同时一起被拘禁的还有十三和大阿哥胤禔，大阿哥因为见太子被废，便积极活动，还奏请康熙杀掉废太子，结果惹得康熙甚为恼火，将其削爵拘禁，真是不敢想象这个大阿哥如此蠢，康熙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偏偏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而整件事获利最大的八阿哥被康熙任命署内务府总管事，在处理废太子一案上却引得了康熙极大的不满，康熙在乾清宫召见各位阿哥贝勒，并称其柔奸性成、妄蓄大志，更怒极要将其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幸好有九阿哥和十四阿哥舍身相救，十四为救八阿哥不惜出言顶撞康熙，引得康熙更为怒火，竟拔剑欲诛杀十四，还好五阿哥出面求情，才免于一场父子间的流血冲突。事情发展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已再也不受任何人控制了，这些人在权力面前完全丧失了亲情伦理，父子情较此而言更是淡薄，有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想这句话是一点也不错，然而本来以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的八阿哥却不料在博得了满朝文武支持的同时，却也引起了康熙的极大警惕和不满，因此康熙为防诸皇子为夺嫡而再生事端，便将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一并圈禁了起来，十月初二，八阿哥又因涉及张明德案，被革去贝勒，降为闲散宗室。想不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甚至还加上了十三这么大的一个代价，最后换来的却是出乎意料的结果，没能顺利夺得太子之位，反而被康熙逼到如此境地，然而这些我都没有能力去管，也不想再管，尽管九阿哥他们一再地要我出主意帮八阿哥，我也并未做任何反应，因为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复杂，连我自己也被蒙在了一层迷雾之中，直到今时今日，我再也无能为力，无论曾经是因为凭着什么坚持，又是如何地信心十足，筹谋良久，然而真正卷入宫廷斗争之中，一切都不再由我所能控制和预计，在这里我只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如此无力，宫廷斗争远没有所想的那么简单，很多时候都是任人宰割，身不由己。。。 十月二十三，康熙以身体不好为由，把除大阿哥和十三以外的众阿哥都释放了，我的心也终于稍稍放下了些，只是十三却还是不得自由，这段时间里，我常常进宫给康熙送糕点甜品，我知道这段日子，他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打击，心力交瘁，寝食难安，毕竟这些多多少少也是我给他带来的，而我可以为此弥补的就只能是做些点心和可口的小菜，让他不至于更加憔悴下去，而且常常见到他时，我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十三，为的也就是希望康熙念在往日的父子情而放了十三，然而康熙每次听到我提起十三心情只会更糟，常常打断我，根本不听我劝解，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罪无可恕，那些噩梦也常常纠缠着我，令我几乎发狂失控，心情越来越郁结，总是精神不振，常常呆坐在屋里，而一坐就是一天，我在想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因为有好几次我都想就这样结束自己，了断一切，但是都被小菊阻止了，后来她很不放心，索性就时时刻刻看着我，寸步不离，这一个多月里，我渐渐地很少说话，直到见到八阿哥回来，我竟几度说不出话来，郁结在心，血气上涌，顿时口吐鲜血，昏倒在地，一直休养了十天，精神才好了许多，而八阿哥一直焦急心痛的神态也放松了许多，他一直怪自己不该把我扯进去，害我病得这么重，其实我又怎么会怪他，当初是我自己硬要陷进去，与任何人都无关，我作孽太深，有此下场是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 这天，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胤禛居然约了我去湖畔见面，我心里明白，他是要兴师问罪的，也好，或许一切都可以结束，我也可以摆脱这些俗世的缠绕，能够死在他的剑下，对如今的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到了湖畔小筑，却见亭内早已立着那个我凝望了无数次，再熟悉不过的背影，然而却显得更为孤单寂寞消瘦，因为我，他一再地失去了至关重要的人，是我逼得他如此，是我伤他至此，以前一直以为让他失去所有就可以弥补他曾经对我的伤害，而我就会开心满足，然而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根本不该怪他，他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一厢情愿，无奈被伤害也是咎由自取，当初如果时刻提醒自己不要陷进去，今天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可是根本就没有如果，一切都回不去了，看到他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我有的只是无尽的悲痛和伤心欲绝，今天的恶果是我当初种的因，那么就让我解决一切，无论他要怎样对我，我都不会再有怨言。 我走进了亭中，他显然是知道了我来了，转过身，一双冷如寒箭的双眸溢满痛楚和怒意，紧紧地盯着我，拿在手里的是那块紫白玉佩，他拿出玉佩亮在我面前，抑制不住满腔的怒意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问我为什么，我可以怎么说，说了又会怎样，一切都改变不了，又何必多言。 我只是满目凄楚地站在他的面前不发一言，他见我如此更是怒火中烧，复又开口道：“你究竟还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你做了这么多事，我都一直视若无睹，可是我的耐心也是有极限的，我一次次容忍你，可你却变本加厉，之前害的我跟宁儿分开至今，现在，你又害的十三弟身陷囹圄，你告诉我，究竟你还要害死多少人你才开心啊？”他愤怒地一口气说完，也连带着把手中的玉佩摔到了立柱上，顿时，玉佩碎成了两块，我的心不住地一颤，随后袭上心头的是翻江倒海的痛楚，眼眶也禁不住地湿了，我们都看着那碎了的玉佩愣住了，此刻我明白了，玉佩已经碎了，在他心里过去的一切也随之碎了，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是的，是我逼他至此，早在当初我就应该明白了，可是为什么还要一条路走到黑，到了如今才悔不当初呢？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玉碎情断（2） “早在这件事之前，我对你或多或少都有些愧疚，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毒，我真是错看了你！”闻言，我突然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眼里竟是悲伤和怒意，原来他并不是对我绝情至此，原来他对我是有愧疚之心的，原来他不是把我想到那么恐怖狠毒的，可他当初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摆在我面前的永远都是那样的决绝，那样的毫不留情，那样的不屑一顾，为什么他不早说，起码让我知道他对我不是没有丝毫的情谊，我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样一个局面，可是，他却一直都没说，而我也回不到曾经了。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十三，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我死，可以补偿一切的话，我甘心死在你的手上”说完，我从衣袖里抽出贴身的软剑，交到了他的手上，本来这剑我是用来防身的，却不想现在却要死在此剑之下，原来真的是有因果循环报应的。 胤禛接过剑，毫不犹豫地持剑抵在了我的喉咙上，此刻他的眼里有的依然是痛心和愤怒，我知道，一直以来，他都在失去，从来就没享受过应有的快乐和母亲的疼爱，也没有真心待他的朋友知己，唯一对他好的两个人——卓宁和十三也被我害的一个死一个生死难料，比起我来，他失去的要多的多，此刻他一定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我已知错，所以我能做的就是接受接下来他的任何举动。 “自从认识你以来，那段跟你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不求永远，只在乎曾经拥有，这一生我已无憾，能死在你的剑下，我心甘情愿！”含泪说完，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随之而下，在心里仔细回忆他的样子，希望我可以永远记住他，这个此生最爱的男人。胤禛，对不起，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害你至此。。。 “额。。。”一阵剧痛从左肩传来，我惊诧地睁开了眼，只见剑已刺进了肉里，鲜血流了出来，然而就在我以为他会再刺下去的时候，他却拔出了剑，说道：“现在我不会杀你，但如果十三有什么事我一定不放过你！”说着，把剑扔在了地上，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凉亭，随后又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冷冷地说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欠你的！” 顿时，我觉得身体像被掏空了，什么痛都没有了，我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一手护着被他刺伤的地方，任泪水肆意地倾泻。。。 真的断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玉佩碎了，情也断了。。。 “格格，格格。。。”小菊见到受伤倒地的我，吓得惊慌失措，“格格，你怎么样了？你流了好多血啊，我先帮你包扎！”小菊连忙从衣角撕下一块布帮我包扎起来，而由始至终，我却是一语不发，整个人都失了神，手里紧紧地握着碎成两片的玉佩。 “格格，你怎么啦？你倒是说说话啊，你别吓小菊啊，格格，格格！”小菊抓着我的右胳膊紧张担心地询问道，我两眼失神地说道：“结束了，一切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格格，哎，我先扶你回去吧，回去再说，你的伤口很深，得赶紧看大夫，来！”说着，小菊把我扶了起来，把我带回了府里，八阿哥见到受了重伤神情呆滞的我也是一脸的震惊和疼惜，什么都没问，只是立刻找了大夫替我处理伤口，大夫说伤口虽然有些深，但并未伤及要害，只需多休养些时日就会好了！ 想起当时那一剑，他还是没有忍心下手，原来他对我并不是这么绝情，而我竟然全然不知，以至于现在铸成大错，胤禛，如果你知道了卓宁现在已经不在人世，而且还是我预谋杀了她，只怕今天的这一剑一定不偏不倚地刺中我的心脏，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中尽是懊悔与伤痛，为什么到了今天你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我从来没指望可以完全取代卓宁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也不指望你会对我多好，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对我那么绝情，你知道吗，哪怕只是一个温和的眼神，在我看来也是极大的安慰与欣喜，如果你早点承认，我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怎么会忍心对你这样，伤害你的同时我也是在伤害我自己，看到你难过伤心，我的心里不会比你好受，当我决定设计陷害你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煎熬，有多痛苦，你根本不会知道，可现在我真的知道错了，一直以来，我承受了很多，一次次地被人欺骗被人抛弃，直到你也如此对待我，我再也无法抑制心里长久以来所遭受的伤害，把这一切的恨都转嫁到了你身上，以至于走火入魔，误入歧途，铸成大错，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可是大错已经铸成，后悔也来不及，我不期望你会原谅我，但是我只希望尽我所能去弥补我所造成的罪孽，我一定不会让十三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以后都不会。。。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一片诚心 在府里养伤的这段时间，我只觉得痛苦不堪，心力交瘁，对十三的愧疚，对卓宁的亏欠，对八阿哥无微不至照顾的羞愧，更有对胤禛一日比一日更深的思念和惭愧，我只盼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这样我就可以有力气去尽量为他们做一些事，现如今能做多少就是多少！ 今天趁自己伤势大好，便赶紧做了姜汤送去了宫里，康熙最近为了这些儿子的事是烦透了心，因此还生了病，之前他肯召见八阿哥，就是念在往日的父子亲情，如此看来，用这一点必能打动他，那么十三也就有救了，不管怎样，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 进了乾清宫，见康熙独自一人在案桌前看奏折，眉头深锁，满脸愁容，眼神悲戚，哎，做皇帝他的确是旷古烁今，然而做父亲，他就太失败了，可想想他又何尝不痛苦，谁都渴望一家人能和睦相处，其乐融融，然而生在帝王家的他们注定享受不到这种天伦之乐，他们的一生注定是为权力而生，为权力而活。。。 “臣媳给皇阿玛请安，愿皇阿玛吉祥！”我恭恭敬敬地给康熙行了礼。 “免了，丫头，听说你前阵子身体不适，现在好了吗？”康熙放下手里的折子，端详了一番，关切地问道，想不到这个时候，他还这么关心我，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如果当初不是我设计陷害，他又怎么会因为儿子的事伤心伤身呢？我真是个害人精，这次竟然害了这么多人，可他们却全然不知，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如此，我的心里更是纠结更是难受。“丫头，朕问你话，你怎么不答啊？” “啊？皇阿玛恕罪！”我连忙跪倒在地，解释道：“臣媳一时感动，心想皇阿玛劳心劳力，忧国忧民，竟还如此关心宁儿，宁儿甚为感动，一时间惶惶不知如何自处！” “傻孩子，朕知道你一片孝心，又岂会不关心于你，更不会怪罪于你，什么人对朕真心，什么人对朕假意，朕心里很清楚，快起来吧！”康熙走到我面前，扶起了我，又问道：“你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吧？”哎，你别对我这么好了，我心里实在是愧疚的很。 “回皇阿玛，宁儿已无大碍，哦，对了，宁儿今天特地为皇阿玛熬了姜汤，眼下天气已渐入寒冷，皇阿玛还是喝些姜汤去去寒吧！”说着，我忙从随身带着的食盒里拿出一盅姜汤，倒了一碗给他，还好一路快马赶来并无耽误什么，“皇阿玛，趁热尝尝！” “恩，好！”康熙微露喜色地舀了一勺，尝了一口，顿时脸上闪现一丝精光，转头对我说道：“恩，这姜汤果然美味，丫头，朕以为你做甜品有一手，想不到你熬汤的手艺也这么好，都快赶上宫里的御厨了！” “呵呵，皇阿玛谬赞了，想不到皇阿玛跟十三阿哥的见解竟如此相似！”我故意说到十三，瞥了瞥康熙，见他并不像之前那么抗拒，就继续道：“十三阿哥曾今也对宁儿说过，以宁儿的手艺都可以进宫当御厨了！啊，当时，宁儿也是做了这姜汤给十三阿哥品尝，他还说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姜汤，如今想来，这天气已经如此寒冷，而十三阿哥他。。。”我顿了顿，不知该不该继续说，却听康熙说道：“丫头，有什么话就说吧！”太好了，果然这些时日想必他也是想通了不少，我就趁势继续道：“宁儿听说十三阿哥最近因为天气寒冷犯了腿疾，行动不便，想来宗人府的环境对十三阿哥来说实在是恶劣了些，长此以往，只怕会使病情恶化，皇阿玛，您看，是不是。。。” “丫头，你每次来呢，说不到几句话就要提到胤祥，具朕了解，你跟胤祥好像并不是很熟，怎么你对他如此关心啊？”康熙有些疑惑却又很威严地问道。 “回皇阿玛，臣媳与十三阿哥虽然见面不多，但从往日的相处中臣媳觉得跟十三阿哥很是谈得来，他为人豪爽随性又平易近人，待人真诚温和又富有侠义心肠，所以臣媳相信十三阿哥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臣媳还记得当初十三阿哥还让臣媳教他煮这道姜汤，他说皇阿玛您常年辛劳，他做儿子的除了尽力为您分担一些，就是希望您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样才能为国家做更多的事，只可惜，臣媳还未来得及将这姜汤教给他，就。。。就发生了这件事，皇阿玛，依臣媳对十三阿哥的了解，十三阿哥他如此富有孝心又兼济天下，一定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皇阿玛您可以不信臣媳所说，但您也应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您对十三阿哥的了解要比臣媳深的多，所以十三阿哥是什么样的人，您是最清楚不过了，所以，希望皇阿玛念在父子亲情上饶了十三阿哥吧！”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里却七上八下，生怕用词不当会引来康熙的不满，如今才觉得与天子对话是一种怎样的心绪，那种诚惶诚恐，胆战心惊，虽然救人心切，却半点不能出错。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一片诚心（2） “恩，丫头，看来你对胤祥的了解并不亚于朕这个做父亲的啊”康熙看着我，略带笑意地说着：“只是朕不明白的是当初胤禩有事的时候也不见你来求情，倒是为了胤祥却。。。”康熙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探究意味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是有所误会了，我忙解释道：“请皇阿玛恕罪，臣媳与十三阿哥只是知己朋友而已，并无其他，还望皇阿玛明鉴！” “呵呵，朕也没说什么，你务须这么紧张，只是如果胤禩知道了你对他这个弟弟要比对他还上心，只怕到时他心里可就不是滋味啦？”这个康熙，我来说情，却被他摆了一道，不但不说十三的事，反而把话题扯到了我头上，这叫我如何回答？真是伤脑筋啊！ “他才不会因为自己的兄弟吃这个醋呢”我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本来就是，他会怪我，但绝不会吃我的醋，我一边帮他打压异己，一边却又临阵倒戈，他当然会怪我多事啦，不过眼下我不会再顾及那么多，我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救出十三！ “哦？”康熙有些诧异地问我，我回道：“因为臣媳相信他定会明白臣媳的心思，十三阿哥是他的兄弟，弟弟有事，他做哥哥的自然也是很着急，可有些事他又做不了，那么就只有臣媳帮帮他，如此，他又怎会吃这样的干醋呢？” “呵呵呵呵，好啊，想不到你跟胤禩的感情这么好，恩，的确，做夫妻嘛，就该互相信任，互相了解，如此，朕也就放心啦！胤禩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真是他此生莫大的福气啊！”见康熙突然开怀大笑，眼里流露的尽是称许与赞扬，我也有些不好意思道：“皇阿玛过奖了，臣媳也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能做多少就多少，不敢强求，只要皇阿玛能明白臣媳的一片苦心，臣媳也就心满意足了！” “恩，这段时间朕的乾清宫都快被你给踏平了，你的心思朕怎么会不明白呢？”康熙略带玩笑地说道，我不禁笑出了声，“皇阿玛您也太夸张了吧，这乾清宫又不是泥做的，哪有那么容易被踏平哪，莫不是皇阿玛厌烦了宁儿，那宁儿以后一定谨记，不敢再来打扰皇阿玛您！” 康熙有些宠溺地说道：“诶？傻丫头，你来朕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厌烦呢？更何况，你不来，谁给朕做这些个新奇美味的食物呢？” “呵呵，皇阿玛不恼宁儿就好”我开心地回道：“皇阿玛快趁热喝了这姜汤，凉了可就不好喝了，这汤宁儿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啊，皇阿玛您可要仔细品尝啊！”我特地加重了“心思”和“仔细”的声调，希望康熙能联想到十三的好和往日的父子亲情，从而能早点放十三出来，那我的心就可以真的放下了！ “恩，这姜汤朕定会细细品尝，一定不会白费你的心思！”康熙略带深思地说道，我忙会心地一笑，向康熙福了福身，说道：“谢皇阿玛！” 不知是不是那道姜汤的原因还是什么，终于在那天我见了康熙后不久，康熙就以大阿哥胤禔用巫术镇魇废太子，以致废太子心性大乱，行为怪异，行事嚣张，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为由，释放了废太子胤礽，并且也一同释放了十三，终于一切都过去了，十三他终于没事了，一直郁结于心的心绪终于可以坦然地放下，此刻，我竟觉得莫名的轻松与欣喜，这段时间以来，我所做的努力终是没有白费，除了求神拜佛为十三祈福，就是尽量去引导康熙，开解康熙，我不知道康熙是不是因为我的一席话有所感悟而放过十三，其实是不是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十三已经没事了，那么胤禛也不会因此而孤立无援，那么此刻他的心情应该会好很多，这样想着，不禁心里也泛起了喜悦之情，唇角竟不自觉地勾起了微小的弧度，原来快乐与欣喜并不是宣泄仇恨报复别人得来的，而是仅仅尽自己力所能及去救人于水火后得到的那种满足与欣慰，这样的滋味任是再美味的甜品也是比不上的，不是吗？ 直到如今，我才看破一切，却不知会不会太迟，如果我尽力去补偿，胤禛他会对我改观吗？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吗？ 不禁在心里这么想着，也期望着，憧憬着，因为我相信从明天开始，我就真正地只为自己而活，只为自己心中的执念而活，不再去管其他，也不想再管，争斗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累了，我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相反是要把余下的时间拿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以弥补我曾经所犯的错误，所失去的一切。。。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莫名其妙 “嘭”一声惊回了我的思绪，心里不禁郁闷，放下书，走下软榻，疑问道：“小菊，怎么了？”话还没说完，却从珠帘里瞥见了那个修长的身影，心中一时不解，撩开了珠帘，走了出去，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八阿哥四下搜寻的眼神在听到我的声音后收住了，略带迷茫地看着我，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嘲弄，说道：“怎么，你很不想看到我？”看他的样子有些神智不清，身上不时地散着浓重的酒气，我有些不悦地开口道：“你喝酒了？” “呵呵”八阿哥对着我有些自嘲地笑道：“就许你喝酒，我不能喝吗？” 我怎么觉得今天从他嘴里说出的话都带着刺，语气这么不善，看来他是故意来找茬的，我也就不客气道：“你要发酒疯就出去发，我这里不欢迎你！”说着并用手指着外面，示意他出去，可他却丝毫不动，借着酒劲，向我步步逼近，我见势也忙步步后退，道：“你要干什么？有什么话就说清楚！” “好，很好”他闻言顿时狂笑了起来，眼神里有的是止不住的伤心和怒意，“我问你，十三弟被放出来，是不是你去找皇阿玛说的情？” 原来是为这件事，我豪不避忌地回道：“是！不过至于皇阿玛是不是因为我的话才放了他，我就不清楚了，更何况十三本来就是无辜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啊？”八阿哥突然有些失控地抓住我的手问道。 我没好气地甩开了他的手，侧过身说道：“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你也不需要知道！” “是吗？”我隐隐感到他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不阴不阳地说道：“为了十三弟，你不惜甘愿受四哥一剑，还不辞辛劳地去讨好皇阿玛为他说情，而我呢？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被皇阿玛下旨查办，十四弟为了救我险些被皇阿玛诛杀，接着我又被革去贝勒封号，被皇阿玛圈禁了一个多月，可我从没见你为我去向皇阿玛求过半点情，以前你说你喜欢的人是四哥，可眼下你又跟十三弟纠缠不清，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听他这么说，我是莫名的火起，他把我看成什么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他有什么资格？ “竟然什么，哼，我再怎么不济，也不像你这么卑鄙无耻，你根本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我气怒难掩地冲他骂道。 “你？”听我这么说，顿时他的眼里不住地冒着怒火，脸也因为酒意更加红了起来，此刻要是他手上有把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我砍下去，了结了我，只不过现在我再也不担心什么了，更不会怕他会杀了我，所以我毫不示弱地瞪着他，蔑视地说道：“怎么，我有说错吗？”心想反正大不了一死，今天真是不吐不快，可就在我以为他会更加生气的时候，他却突然一扫先前的怒意，眼神里流露的竟是悲伤与痛心，我顿时无措，渐渐地收起怒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却不住地自嘲起来，喃喃道：“你说的不错，你们都说的很对，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伪君子，皇阿玛骂我柔奸性成、妄蓄大志，你也骂我表里不一，卑鄙无耻，我就真的这么差吗？”他满是悲痛地看着我道：“为什么皇阿玛他要这么说我，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看我？我只是一心想好好表现，想要得到皇阿玛的肯定，可他却这么快就否定我，你说，我究竟有哪里比不上二哥？为什么在皇阿玛的心里就只有二哥，没有我，为什么？”八阿哥抓着我的手极为伤心地说着，我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定是痛苦不已，康熙不认同他还怪责于他，纵然自己有一身的才华却无处施展，空留一身遗憾，对他来说，把抱负大业看得如此之重的人，康熙对他的否决无疑是一把利剑直刺在他的心上，足以致命，现如今他是有苦无处诉，所以只能借酒消愁，只怕是愁更愁啊。 “你，你别这样，你喝多了，我叫刘福送你回去歇着吧！”说着，我就要往外走，刚转身，却被他一把从背后抱住，“额。。。”我的身子顿时一僵，只感到他不时呼出的热气拂过耳旁，掠过脸颊，隐隐觉得他的气息里透着的都是悲伤与心痛，一时间我竟有些不忍心，却听他说道：“别走，别离开我，陪着我好不好？”他这是怎么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挣扎了一下，他却把手臂收得更紧，我只说道：“你醉了，放开我！”他顿时一怔，我见他不再强求，便挣开了他的手，转身道：“我只当你今天心情不好，喝多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回自己房间了！”说完，我偏过脸，不再理会他伤痛的眼神，久久，我以为他会离开，可他却说道：“宁儿，你就这么恨我吗？”我不理会他突然的发问，他依然不罢休，继续道：“过去你的心里只有四哥，可现在你的心里又多了个十三弟，偏偏对我却”我忙打断他道：“你误会了，我跟十三只是知己朋友，并无其他，而我和你早就说的很清楚，我们只是盟友，除此之外再无什么！” “可是，可是那只是以前”八阿哥急切地解释道。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莫名其妙（2） 我转过脸，看着他正色道：“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或是将来，我们都只是这样的关系！你答应过我的！”八阿哥听我这么说，一时顿住了，眼里有的都是悲哀，转而却盈上了满满的深意，说道：“可我后悔了！”我不解，扬眉疑惑得看着他，他却道：“我不想我们只是这样的关系，我。。。”我更加不解地看着他，却听他说道：“我喜欢你，难道你不明白吗？”顿时，我大惊失色，一时无措，我听错了吗？他居然对我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想想应该是的，顿时释然地笑了，他见我如此，脸上顿时布满了疑惑，我摇了摇头，轻笑道：“你真是醉的厉害了！” “我没醉，我很清醒，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请你相信我！我是认真的！”八阿哥急忙解释道，我皱着眉凝视着他，他眼里有的却都是真诚，转而一想，当初帮卓宁试探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是那么真诚，他已经习惯了掩饰，可事实还不都是假的，我又怎么会再被他骗呢？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信你！”我毅然地否决了他，“我很累，你出去吧！” “啊。。。”突然他趁我不防，按住了我的双肩，硬是逼迫我看着他，带着酒气和怒意地冲我喝道：“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都这么看我？我有哪里比不上四哥？啊？你说啊？” “你是不是疯了？”他用尽了力气按着我的肩膀，我只觉得肩膀上传来阵阵刺痛,我挣扎道：“你放开我，放手啊！” “休想！”他狠狠地砸下这句话，接着像疯了一样把我扯进怀里，疯狂霸道地吻上了我，我几欲挣扎，可他的力道却那么大，按着我的肩使我难以动弹，我极力反抗，“放开我，啊，放开。。。”可他却置若罔闻，只是疯狂地索取，啮噬着我的脖颈，我大呼：“小菊，小菊。。。” “格格。。。”小菊闻声冲了进来，却被这情景给吓到了，我顾不了那么多，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愤然挣开了八阿哥，旋而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骂道：“混蛋！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我用手指着门口声嘶力竭地对他吼道，他好像被刚才的一巴掌打醒了似的，呆立了好久，我不再看他，对小菊吩咐道：“小菊，送八爷出去！”说完，拂袖转身进了里屋，一会后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关门声，顿时，我有些释然地松了口气，可左肩却传来阵阵的刺痛，令我不禁呻吟出声，小菊掀开了珠帘，见我痛苦的情形，忙问道：“格格，你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我皱了皱眉，看着她道：“可能吧！” “还是让小菊帮你看一下吧！”小菊有些焦急地关切道，我点了点头，然后她替我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衣服，“嘶。。。” “格格，伤口又裂开了！”看着内衬的雪白的衣服上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小菊极为小心地替我掀开了衣服，看了看我又道：“得重新上药包扎才行！” “恩”我忍着痛点点头。 小菊点头急忙去药箱里取了药，又折了回来道：“格格，你忍着点啊。。。” 听着她细心的嘱咐，我点了点头，倏尔，伤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禁不住呻吟出声。 “格格。。。”小菊不忍的声音再次唤醒了我，“没事！” 她皱了皱眉，继而小心替我重新包扎了起来，“格格，你的伤口还未痊愈就这样操劳，现在又裂开了，只怕是要留下疤痕了。。。”小菊有些惋惜地说道，我看了看伤口，心中却一片坦然，说道：“也好，这样就是我想忘也忘不了了！” “格格”看着小菊眼里满是痛惜，想起一年前手臂上那道伤疤，不禁叹了一声，“一年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地，可惜，已经物是人非。。。” “格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微微抿起了嘴唇，隐隐的感动应道：“嗯。。。” 这一夜，我没有睡着，静静地想着这一年多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只是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却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变得不再是原先的我，变得差点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而如今我又该何去何从，是做回从前的自己还是继续留在这做卓宁，八阿哥的侧福晋？如果我告诉他真相，势必会引起又一场风波，这样无疑会害了胤禛，所以我不可以这么做，我不能走，只能继续留下来，这样才能保住胤禛，不让他再有事！可是想到八阿哥今晚所说的话，却令我的心绪更是难以平静，究竟他是一时失意，心情不好，才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他心里真是这样想？如果真是如此，我该怎样去处理这件事，然而细想，他应该不会是后者，他只是一时喝多了才会胡言乱语，管他呢？现在他的事我根本不想管，所以对他，唯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探望十三 一大早起来，在厨房里忙着给十三煲汤，知道他前些日子受了湿气犯了腿疾，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调养，我不是大夫，没办法为他治疗，能做的就是熬些补汤，药疗再加上食疗，相信他的病会好得快些。这锅当归红枣鸡汤总共煲了六个钟头，就是为了让药效渗透到汤里，以便更好地吸收。 将汤盛在汤盅里，放进食盒，并用棉花碎布包好隔热，喝汤最重要的就是温度，一旦凉了不仅味道会大打折扣，连食疗效果也会丧失，因此一定马虎不得。 带着汤坐上马车急往十三的府邸行去，到了门口一时却踌躇了起来。难道我就这样进去吗？忙了一个上午我是忙昏了头，竟忘了如今该怎么面对他了？说到底，害他被圈禁，害他生病的人是我，而他却还不知道真相，我有什么颜面去见他？如果去见他，我该告诉他真相吗？还是继续瞒着他？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格格，咱们不进去吗？”小菊有些疑问道，我想了想，便说道：“算了，还是不去了！你把汤交给府里的人就行了！” “是！”小菊接过汤，正要上前，我又嘱咐道：“记得叫他趁热喝了！”小菊会意地点点头，按我的吩咐把汤交给了十三府里的管家，管家见我来了，忙上前说道：“奴才高进给八福晋请安!” “高总管务须客气！”我回道，他直起了身，脸上挂着笑容又道：“福晋不进去看看爷吗？爷可是常念着福晋啊！”是吗？这个十三真是太单纯了！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不了，还是改天吧，记住让十三爷趁热把汤喝了才有疗效，明白吗？”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小菊说道：“咱们走吧！” 刚要转身，却听到一声“四爷”，看到从门里走出来的胤禛，竟是一时愣住了挪不开脚步，自从那天分别后，我再也没见到他，今天再见他时，心里竟又是一阵颤动，细细地看了看他，神情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缓和了好多，想来十三被放出来了，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如此想着，不禁心里有了些欣慰，看到他好，我也就满足了！ 不经意地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而他却是一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进，眉头不住地皱了起来，顿时，挂在嘴角的那抹笑意凝滞住了，我有些不解他的反应，却听他开口对高进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语调严肃而生硬！ “回四爷，这是八福晋送来给十三爷的补汤！”高进恭敬地回道。胤禛听他这么说时，眉头却皱得更紧了，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半晌，却朝我投来凌厉而冰冷的眼神，顿时让我全身不禁一怔，他动作很快地接过食盒，朝我走过来，说道：“把你的东西拿回去！”这句话不带一点转圜的余地，有的尽是冰冷与寒意，我忍不住地皱了眉头，不解地看着他，他显然抑制不住眼中的怒意，竟然把食盒扔在了我的面前，并说道：“你竟然还不死心？还想来害人吗？”这一句话说出口，就像冰冷彻骨的寒冰，彻底地冻住了我的全身，北京的冬天已经很冷了，却不及他的这句话来得更冷，我一时间傻傻地看着翻倒在地的食盒，汤盅里的汤也随之洒了出来，小菊急忙俯身下去拾起食盒，满是心疼和可惜地说道：“汤啊，这是格格炖了好几个时辰的，你怎么可以”我忙打断她道：“小菊，住口！别说了！” “格格？”小菊一副满不理解地看着我，我向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她只好无奈地看了看我，复又满是怨恨地瞪着胤禛，而胤禛却依旧是一副从容冰冷的神情，丝毫不在意刚才的一切，我的心只是不住地往下沉，看来犯过一次错，在他心里就已经给我判了死刑，大概我做什么，他都觉得我是不安好心，有所图谋吧，他真的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我缓了缓心绪，说道：“你一定要这样看我吗？我只是想做一些事尽力补偿” “你给我住口，少在我面前假惺惺，别以为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会相信你，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害到任何人，以后也请你离十三弟远点，如果让我知道你再想害他，我一定对你不客气！”他绝情地说出这些话，就好像一根根利箭扎在我的心上，扎得我浑身是血，心痛得无法呼吸，可我还是强自镇定心绪，苦笑道：“好，我明白了。。。”继而收住了情绪，转身对小菊说道：“小菊，我们走！” 一路上，我强忍住满腹的委屈与心痛，强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只是在心里想着，有再多的痛苦和委屈我都受得了，是我欠你的，我就该还，只要你没事，那就够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一时无措 “格格，你忙了一天都没吃东西，还是过去吃些吧？”小菊满脸担忧地对我说道，我只是笑了笑，摇头道：“我不饿，不想吃！” “格格，你这样会累坏身子的，你的伤才好，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小菊继续道：“恕小菊多嘴，格格你何必为了四爷这样伤害自己呢？他根本就” 我忙打断她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你不会明白的，是我亏欠他的，所以他这么对我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格格，你已经为他做了够多的了，有什么也都还清了啊！”我苦笑了下，站起身，说道：“不，我欠他的岂止这些，这么做又怎么还得清，钱可以还得清，但是情却怎么也算不清。” “哎，可惜四爷他却始终不明白格格你对他的心，看到他那么对你，小菊真为你不值！”看着小菊气愤的样子，我坦然一笑，道：“算了，我都已经习惯了，你也不要有什么不满，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子，以后你别对他那么无礼，知道吗？” “哦，知道了！”小菊没底气地回道。 我突然想起了玉佩的事，于是问道：“对了，前些时间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放心吧，小菊已经办妥了，估计再过几天就好了！”小菊信心满满地回道，我却有些担忧，“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原先的样子？” “额。。。只怕再好的工匠也没办法吧！”小菊有些无奈，是啊，玉佩已经碎了，就是补好了，裂缝也还是会有，就好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间隙已经产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补的好呢？ 小菊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开解道：“格格，你别想那么多了，我相信总有一天格格你的付出是会有回报的！”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真的可以吗？我们还能回到最初吗？然而还是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肯定，扯了扯嘴角，说道：“希望会吧！” “好了，格格，别再胡思乱想了，过来吃点东西吧！”我硬是被小菊拉到了饭桌上，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我真是哭笑不得，她这是要喂猪吗？我不禁好笑道：“这么多，你想撑死我啊？” “嘿嘿，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当然要多吃点啦，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小菊脸带笑意地盛了碗汤递给我，现在也就只有她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好再拒绝呢？只好笑着接过汤，喝了起来。 “八爷吉祥！”正喝着汤，却听到小菊的一声请安，一时间顿住了，他怎么又来了？ “恩”只听他应了声，辨别不出是喜是忧，我又舀了一勺汤喝着，却见他已经坐下，哼，他倒是不客气啊！ “怎么现在才吃啊？”柔和的语气里有的是关心还有埋怨，我顿了顿，对着汤，淡淡地说道：“我习惯了这么晚吃！” “是吗？”声音有些轻，愣了半天，又说道：“我也没吃，不介意一起吧？”闻言，我抬头看着他，愣了愣，又道：“请便！”说完，便不再管他，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然而整顿饭下来，他却没怎么吃，只是时不时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心烦，于是草草了事，叫小菊收了碗筷，起身净了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喝了起来，而他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坐了过来，自己倒上了一杯，喝了起来，如此看来，他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所以忍不住开口道：“要说什么就说吧！” 他闻言顿了顿，继而放下茶杯，看了看我，一只手不自在地握了起来，好半天才开口道：“今天，你去看十三弟啦？”他这是怎么了，最近总喜欢问我的行踪，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管我？我有些不悦道：“怎么，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禀报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显然是察觉到了我的不满，他忙解释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十三弟他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听他一席话，我不禁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你也会关心他的死活吗？你不是说做大事的人心要够狠吗？现在未免太假惺惺了吧？” “你？”他像是被我激怒了，却并未发作，缓了缓，又开口道：“宁儿，你一定要这么看我吗？” 突然间意识到这句话怎么如此熟悉，这不是我今天问胤禛的那一句吗？ 我们怎么会这么像？ “我怎么看你这很重要吗？”我站起了身，语气稍稍缓了些地回道，他却一步夺到我面前，急切地说道：“重要，很重要！”我皱了皱眉，看着他满是焦急又溢满真诚的眼神，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在我面前不是一向都很坦然吗？你又何必在乎我怎么看怎么想呢？” “不是的”他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说道：“以前我是可以坦然面对你，但是现在我不可以”我不解，很是疑惑地看着他，他满眼深情地说道：“因为我在乎你，因为我爱上了你！”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一时无措（2） 听到这一番话，顿时，我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愣了神，原以为昨天他是喝醉了酒所以胡说八道，但今天他却又说出了同样的话，我有些不知所措，究竟是我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他居然说爱上了我？真是可笑！曾经他假装深情地对卓宁立誓说这辈子都只爱她一个人，但结果他只是为了利用她，为了借助她家的势力，现如今，他又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他究竟有什么企图？难道是希望我继续帮他筹谋？是了，之前废储风波闹得满城风雨，这么好的机会他没把握住，又被康熙降为“闲散宗室”，想必他心里一定不服，所以才想要我继续帮他，可是我已经厌倦了这些你争我斗的生活，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 “呵呵。。。”我不住地笑了起来，不理会他满脸的疑惑，挣开了他的手，说道：“怎么你也懂爱吗？你不是整天只在乎那些权力争斗，什么时候也在意起这些儿女私情来了？” “我。。。”他被我说得一时语塞，尴尬至极，我继续冷嘲热讽道：“其实你不需要再编这些谎言来给我听，你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再利用我帮你打压异己势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我不想再参与到你们的政治斗争中去，所以我对你来说已没有利用价值，你没必要再对我说这些！” “你这么想？你真这么看我？”他被我说得竟是一脸悲伤，他此刻的神情一度触动了我的心，这样的感同身受，甚至于我不得不去怀疑他此刻的心情大概跟我在对着胤禛问出同样问题后得到的回答一样的痛苦无助，他真的也是这样的吗？ 我有些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是啊，难怪你会这么想了”他不禁冷笑道：“我曾经为了利用你骗过你，所以你已经不相信我了，是我活该，是我伤害了你，我没资格再要求你什么” 看着他这样心伤的样子，我有些不忍，有些不解，甚至不得不开始有些相信。 跟着听他又说道：“可是这次我的确没有骗你，我所说的都是真心的”我皱了皱眉，屏气凝神，听他继续说着：“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地在意你了，或许是从你在塞外气定若闲，头头是道地筹谋一切的时候，又或许是从你上次在凉亭弹曲的时候，又或许是在你信心满满地出谋献计的时候，又或许是在你为额娘表演皮影戏的时候，这些，我已经分不清了，我只知道，当看到你因为这次的事情内疚自责以致郁结于心，昏迷不醒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很内疚，当我看到你身负重伤的时候，我是焦急如焚，当我知道你不惜一切去替十三弟求情的时候，我却莫名地难受，我在想，为什么你见到十三弟有事就这么着急，而见到我出事，却对我置若罔闻，我心里很不好受，我嫉妒十三弟，为什么他可以得到你的关心，而我却不可以，直到昨天，我很不开心，所以喝了很多酒，可是越喝就越清醒，我不想再逃避心里的感觉，我决定跟你说清楚，我要告诉你，我是真的很爱你，我不想只跟你是盟友关系，我希望的是你做我的妻子，做我今生最爱的人，你明白吗？” 一席话听得我一头雾水，看着他满含深情的眼眸，我只能无措地愣在了当场，我不能确定究竟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这些我都无从去管，我心疼他，相信他只是因为觉得我们是同病相怜，所以即便是真的又怎样，我不喜欢他，我的心里只有胤禛，无论他怎么对我，都改变不了胤禛在我心里的地位，所以，我不可能接受他。 我选择用一贯的嘲讽拒绝他，“我现在已经分不清究竟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你演戏的本事实在是太高了！” “你不信？你觉得我是在演戏？”他满脸疑问，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随即又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说的全都是真的！” 发誓，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我忙打断他道：“够了，没必要，不管你怎么说都好，我都不会接受你的！” “为什么？”他一脸的疑惑，我顿了顿，偏过脸，肯定坦白地说道：“因为我的心已经给了别人，再也找不回了！”他闻言，竟是一怔，好像一下子被打入了无间地狱，过了好久才说道：“是四哥，对吗？” 我深吸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们是不可能的！”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由不得他再多做解释，又过了好久，他才缓缓说道：“我不会放弃的”我闻声顿时皱紧了眉头，满是不解地看着他，却听他说道：“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他这样又是何必，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坚持？ “随便你！”我不想继续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冷冷地说道，也不再去管他如何想如何做。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见十三 在废太子被放出没多久，康熙就恢复了八阿哥的贝勒封号，说到底康熙也找不到什么证据说八阿哥谋害废太子，毕竟知道真相的人不是已经消失，就是有口也难辩，更何况整件事八阿哥并未出面，知道内里究竟的人只会守口如瓶，那么就是想查也是查不清，所以康熙本着父子亲情，总算是把这件事给带过去了，如此废太子风波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大家都相安无事，一切又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自从那晚八阿哥对我坦陈一切之后，每每见到他，我总是心绪不宁，无言以对，不知所措，躲避不及，起码现在看来，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我没有这样的心情再去理会一段新的感情，无论这段感情于我是真是假，是对是错都好，我都无力再去面对，试问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怎么还有心情去承载另一段感情呢？更何况，从一开始认清了八阿哥的为人后，我就对他不报什么好感，一个会欺骗感情，利用感情的人真的会为别人付出真心吗？我不敢去想，也不再相信，受过伤，犯过错，就是再笨也不至于再重蹈覆辙，所以对他的所说所想只当过眼云烟，听之任之。。。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早多了，不知不觉又快到除夕了，记得去年大家还是一派喜气祥和，不知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康熙是否还有这个心情，想必是不会了，皇宫的政治斗争太过残酷了，不经历过根本无法体会这其中渗透的无奈与痛苦，我想经历了这么多，大家也没有了这个心情，毕竟利益当前，一切都是虚无。。。 整日闲来无事，唯有抚琴自娱，不经意间又唱起了这首《清商》，忆起了去年夏日凉亭里那一番情景，如今却又是万般愁绪绕心头。。。 清商随风发 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 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 但伤知音稀 一曲完毕，却陡然间听到有一个声音从楼下传来，念的竟然是这首诗？我的心猛然一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竟然读出了我的心绪，说出了曲中的意境？我不由万分激动地走到栏杆边向下望去，对上的却是那张曾经洋溢着阳光般洒脱随意的笑容的脸，而如今虽然风采依旧，然而在我看来却透着淡淡的忧伤，只是在见到我时已然扫去了所有的阴霾，报以那个一贯潇洒的笑容，我也随之掩去满脸的震惊和尴尬，投以温和的微笑。 走下楼，再见十三，竟是千头万绪，百感交集，对他我有的是无尽的愧疚与自责，本来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本来他有着大好的前途，却被我的自私一手摧毁了，我害的岂是一个无辜的人，我毁的是一颗热情洋溢的心，一个流淌着澎湃热血的灵魂，我是何等的罪恶，何等的不可饶恕，十三，你可知道，害你至此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我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你，可我明白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能做的只有面对。。。 “八嫂，怎么了，不会是太久没见到我，认不出我了吧？”我被他这么一说不禁有些好笑，这个十三还是这样，还这么喜欢开玩笑？ “你的腿好些了吗？怎么不在府里多休息休息，这么冷的天跑出来不怕冻着吗？”我掩饰不住满心的关心，对他说道，他听了露出满脸的笑意，说道：“有劳八嫂关心，我的腿没什么事，只因怪想念你弹的曲还有你做的美食，所以今天就不请自来了，八嫂，你不介意吧？” “呵呵”我忍不住地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只是你别八嫂前八嫂后的叫了，听得怪生疏的！” “那倒是！”十三表示赞同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名字好了！” “恩”我点点头，复而对小菊吩咐道：“去把厨房煲的汤端来给十三爷尝尝！”小菊领了命退下，又听到十三开口道：“就知道来你这准没错，这下又可以饱餐一顿了！” 我嗔怪道：“看来你怎么也不忘我的美食啊！” “当然啦，你可是答应我的啊，别想赖账！”听到这句，顿时惆怅起来，想起当时巡行途中的那一幕，还是历历在目，可一眨眼，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对十三，我终是亏欠了他太多，看来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依然把我当知己朋友，而我，应该告诉他真相吗？如果他知道是我害了他，他会是什么反应？他已经承受了康熙的冷漠不信任，心里已经有了伤痕，如今我再告诉他真相，不是再往他伤口上撒盐吗？他还这么年轻，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和热情，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坦然一笑，说道：“当然没忘，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呢！”我见小菊端了汤进来，便招呼道：“来尝尝味道如何？” “恩，那我不客气了！”说着，十三就端起一碗，喝了起来，“恩。。。鲜美至极！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 “当然啦，我煲了四个时辰了！这老火鸡汤就要小火慢炖，才能把鸡的鲜味提出来，还有里面加了当归，冬天喝能去寒去湿，对你的腿疾有极大的帮助，你可都得喝掉啊！”说着，我又舀了一碗递给他，十三竟是惊诧地看着我，顿了顿，说道：“你是特地为我做的？”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见十三（2） 我欣然点头称是，只见他满是愕然地说道：“那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去看我？”这句话说出来，竟透着孩子气，我有些好笑，又有些惆怅，看来胤禛完全没跟他提过我去送汤一事，胤禛是真的不想让我再接近十三，他是怕我会再对十三不利，他是真的恨极了我。 “其实格格她”小菊突然插嘴，我知道她要说什么，忙制止道：“小菊，厨房里炖的燕窝粥好了吗？你去看看！”“是！”小菊只好无奈地退下了，我假装不经意地继续招呼十三喝汤，他却有些不解地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呢？刚才小菊想说什么的？” “没什么，这丫头就是这么没规矩，你别介意，我还熬了燕窝粥，待会拿来你尝尝！”我故意撇开话题，十三审视了我一番，像是明白了什么，释然一笑，回道：“好啊！” “问你个问题？”过了一会，我有些好奇地如此说道，他怡然一笑，应了一声，我便继续道：“刚才，你怎么会念那首诗的？”确实，当我听到他念出这首诗的时候，我的心被震住了，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一个真正明白我了解我懂我的知心朋友，可以一起把酒畅谈，闯荡江湖，海阔天空，那么，十三他是不是就是我一直所要寻找的人呢？不可以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是不是连找一个知心朋友都不可以？至少，一直以来，十三是唯一对我真诚坦然的人，我的人生已然失去了很多，是不是我不该再错过，不该再丢失这人间最后的春色？ 十三想是看到了我一脸的真诚，颇有感慨地说道：“觉得这首诗和你所唱的曲子很配，一时间感慨万千，‘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如今我才真正体味道这句诗的内涵，可以倾其一身寻得一个知心人，是何其幸哉？虽然知音难求，然而上天待我总算不薄，能在我尚未过尽一身便让我找到了这个人”说着，若有深意地看着我，我心里不禁猜想，难道我们竟是如此心有灵犀吗？十三继续说道：“而这个人就是你！” 顿时我竟觉得我们是如此地相见恨晚，不想，在我意识到他的时候，他也道出了心中所想，我们又是如此地契合，我想是上天怜惜我，终于给我的人生增添了一道虽不完美却足以令我感激一生的风景，“十三？”不禁有感而发，而他也颇有感触地说道：“宁儿，如果说以前我们只是泛泛之交，那么此刻我很确定你就是胤祥此生最重要的知己，在我失势落难之际，是你不惜一切为我求情，你的这份心思胤祥此生感激不尽”他知道？是康熙告诉他的？还是胤禛？不，胤禛又怎么会说，而且胤禛应该也不知道，十三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皇阿玛在放我出来的时候见过我，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才知道，那段时间，你一直都在为我担心为我烦忧，你总是借送点心为名，替我在皇阿玛面前说好话，尤其是那碗姜汤，可以说很有力地说服了皇阿玛，皇阿玛说你是一个值得真心相待的女子，你可以为了朋友尽心竭力，肝脑涂地，就冲你的那份真诚，已让胤祥一生难忘了，所谓患难见真情，即使在我身处逆境的时候，即使在大家都只为私利而落井下石的时候，你却甘愿为我顶风冒险，这份情，怎能不叫人为之动容？” “十三？”听他一番感慨，心中无不动容，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其中隐含着的是我对他的愧疚与悔恨，如果我不是因为愧疚，我还会不顾一切去为他求情吗？或许以前我不知道答案，然而现在，心中了然，答案是肯定的，士为知己者死，人生最难得一知己，如今我已经明白，又怎么会再错过，只不过，此刻我又觉得像他这么真的人，我是不配与他成为知己的，“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还记得我曾说过的，很多事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所以无论是人还是事都一样，我也不竟然” 十三忙解释道：“或许你并不清楚自己有多好，但是只要跟你相处过，真正去了解过，这其中的好便是不言而喻的，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而不该妄自菲薄！” “可是，”我犹豫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原来在你看来美好的东西不再那么美好了，只怕到时你会难以接受！” “你说的很对，但是我相信你，你永远都是那个善良坚定义无反顾的宁儿，我也确定你就是我此生最重要的朋友！”他的眼神透出的是无比的坚定，不容质疑，他竟然这么相信我，这样，即便我想告诉他事实的真相，也说不出口，或许有的时候不说出真相反而对大家都好，更何况现在大家都没事了，以前的事就此放下，最重要的就是把握未来，不是吗？ “十三，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也谢谢你愿意将我引为知己，既然如此，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我们就不醉不归，如何？”我慷慨接受，虽然过去多有错失，但将来我不想再错过。 “好！”十三还是一贯的豪爽，透着无比的欣喜和真诚。 这天，我们在烟雨阁喝了很多酒，畅谈所有，好不痛快，终于我深深地体会到为什么令狐冲那么喜欢喝酒，为什么他会和东方不败相识相知，只因为大家都是浮世尘缘，于酒中传递的真诚与坦然让双方找到了心中的归属，同样，我与十三也是如此，我们不仅有很多共识，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经历了人生的波折，受过挫折，那种有着相似的经历互相去接近对方，了解对方的过程才是真正的交心，就好像伯牙和子期那样，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流，只需一个音符，便能知晓对方心中所想，然而知己就是如此。。。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心痛难当 又快过除夕了，今年依然，康熙还是在乾清宫设宴，与众同庆佳节，只是如此热闹的气氛却丝毫给不了我愉悦的气息，心情却始终难以平静，看着手里握着的玉佩，不禁叹惋，虽然，玉佩修补好了，虽然，缝隙小的微不可见，但是心里却很清楚，我与胤禛之间的间隙却丝毫没有缩小，早在之前，我们之间剩下的就只有距离与冷漠，即使十三已经安然，可他对我的恨却丝毫没有消减，这一年里，他私底下派了人到处寻找卓宁的下落，却始终无果，起初他还会逼问我，只是后来他明白，无论怎么逼我也不得其果，索性也就不再问了，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不曾放弃，除非让他找到，否则即使把全国上下翻个遍，他也不惜代价，只是，不知他是否会想到或许卓宁已不在世，如果他知道了，会怎样？杀了我？会的！那他自己呢？他会为了她而放弃一切吗？他会因此而消沉堕落吗？应该不会，即使再难过，坚强如他，定然不会因此而荒废一生，他并不是顺治帝，在他的心里承载的最多的还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宏图大业，不然最后他怎么会坐上皇位，成为雍正皇帝？只是，历史会因为我的闯入而改变吗？而我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我还可以回去二十一世纪吗？是不是回去了，就可以彻底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忘记了就不再这么痛苦？ 恍惚间起身，却惊了一下，“是你？”面对他，我又不知所措，慌张地收起手中的玉佩，却瞥见他审视的眼神中透着些许的凄伤，迟迟开口道：“你。。。又在想他了？”语调有着些微的颤抖，却直接让我感受到了他话里的悲伤，尽管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但我还是伤了他，这样也好，趁早让他死心，那么他就不会像我一样痛苦，于是我坦然地回道：“是！”虽然只是一个字，对他来说却有如千斤重，压得他难以喘息，眼里布满凄楚，还有愤怒，他皱起了眉，逼视着我说道：“为什么还留着这枚玉佩？你不怕事情会败露吗？”心中震惊，到了现在，他依然还记着这些事，果然本性使然，我也没什么话可说，只道：“你放心，就算哪天真的出事了，我也会独自一人承担后果，定不会连累了你们！”说完，我撇过脸，不再看他。谁料，他却一把抓紧了我的手，紧张地说道：“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去承担，早在之前我就告诉过自己，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也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再有任何事！”不经然，惊惑四起，我抬头看着他，他眼里有的都是肯定和疼惜，他是在向我承诺吗？他说不让我再有事，是真的吗？可是，他真的做得到吗？我从来都知道，他也不是一个会为了女人而放弃抱负的人，只怕真正到了最后关头，他未必会这么做！ 我毅然挣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决绝地说道：“不需要，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做的我就会认，你没必要和我一起受罪！” “你竟连一个机会也不肯给我？难道错过一次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吗？”他显然满是失落地问道。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你，我的心太小，根本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我捏紧了拳，绝情地说道：“是，早在我知悉了你的动机时，你就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他急切地夺到我面前，逼视着我问道：“是你一直没有清楚得认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事实是我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我们已经是夫妻，而你跟他什么都不是，你跟他才是不可能，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他真是一语道破真相，现如今，我只是一心追求自己心中的执念，我们是不可能，只是，是不是连一点点心里寄托都不可以有，是不是不可以啊？ “更何况，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们又怎么会。。。”他打住了，没有继续，可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说得很对，胤禛他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他只是在利用我，我明白，可如果放下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事，或许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已说不清道不明，我不知道究竟是他欠我多一点还是我欠他多一点，感情的事没人能说得清。“过去种种已是昨日之事，你又何必再提！” “既然你可以原谅四哥，可以忘记过去，为什么不可以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呢？”他如此反问道，我却一时愣住，无言以对。 “你不要逼我，我不知道！”虽然这么说，可我心里明白，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宁儿”他按住了我的肩，诚恳地说道：“你不是不知道，只因为你对他还不死心，可是你知不知道。。。”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些疑惑地回望他，他迟疑了半晌才开口道：“四哥他。。。” “他怎么了？”心里焦急，不是他有事吧？ “他又要娶侧福晋了！”一句话却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顿时，我的呼吸停止了，心一落千丈，什么？他。。。又要结婚了？这是真的吗？ “不，不会的，你撒谎！”我一时愣怔，却又自我安慰地笑他，可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无比凄伤，满腹的酸闷流遍全身，压得我无法呼吸。 “宁儿，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八阿哥有力地箍住了我的手，摇醒我，“今天皇阿玛已经下旨了，明年春他就会迎娶年羹尧的妹妹过门！” “年羹尧？”是他？ “是，四哥要娶的新福晋就是湖北巡抚年遐龄的女儿，川陕总督年羹尧的妹妹！” 大名鼎鼎的年羹尧，他妹妹，就是那个雍正帝极其宠爱的年妃？原来是她！原来胤禛要娶的人就是她！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又请旨赐婚，为什么？为什么男人总是可以嘴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他也不例外！此刻，我只觉心痛难耐，是，我是对他不死心，尽管他对我一如冷漠无情，可我一点都不想放下，不论是曾经的那份爱又如何起死回生，还是如今的愧悔难当让我更难割舍，我想我对他怕是这一生都很难放的下，可是如今，他又要娶亲了，娶的就是他将来最宠爱的妃子，那么，此刻，他一定是很开心，他一定是很喜欢她了？本来我也应该为他高兴的，可我装不了大方，我只觉得难过，心痛，伤口好像也在隐隐作痛，心里更好像在滴血，眼泪也忍不住地要流出来，硬是被我强忍住，八阿哥看出了我的失落，伤心，安慰道：“宁儿，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要故意伤害你，我只是要你明白，四哥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再留恋，如果你不趁早忘记他，受伤的只会是你，我不想看到你痛苦，不想看到你再受伤害，你明白吗？” 我忙摇摇头，说道：“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不想再想，我好累，真的好累。。。” “宁儿”八阿哥眼里竟是痛楚和怜惜，一把揽我入怀，颤抖地说道：“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的无奈，怜惜，悔恨，我明白此刻他的内心也一样是煎熬的，只是我却无法再去接受这份情，只因为我没有能力再去尝试，又或许我是害怕会再被伤害，每一次当我投入一份感情时，起初总是那么美好，然而结局却是那么残忍，经历了这么多次，身未死而心已老，已经够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到除夕 今天按惯例，康熙在乾清宫设宴，邀集后妃皇子，王公大臣同庆除夕，本来我完全没有心情去赴宴，但是碍于规矩，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愿，再怎么不开心，也要带笑出席。 一如往常，让小菊帮我梳洗打扮好，只是今天的装束却是保守了很多，也低调了很多，更是符合这个身份所需，着一身素兰色旗装，简单地点缀上头饰，淡淡地施以脂粉，淡雅朴素安然若定，就像我此刻的心情，由于之前经历了大幅度的跳动，如今已然没有精力，能做的只是低频柔弱的波动。 来到大门口，见八阿哥已经等候在马车前，他看到我时眼神中不期然地流露出了一丝深意，一丝欣赏，一丝柔情，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嘴角挂起那抹惯有的微笑，说道：“宁儿，你今天很漂亮”说着，不知什么时候从手里拿出了一根发簪插在了我头上，又道：“这样就更好看了！”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我没有表情地回道：“在你们男人的眼里，就只是看重女人的容貌吗？你觉得女人天生就是为了取悦男人才悉心打扮的吗？”说着，我拔下了那根簪子，递给了他，便不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地上了马车，只余下一脸尴尬的八阿哥愣在了当场。 一路上，我们虽然同坐一辆马车，但我不曾再多看他一眼，只是保持应有的距离和冷淡的态度，一路沉默不语。 当马车越来越近地驶进皇宫，我的心就越来越纠结越来越恐惧，深宫险恶，经历过风波才知道在这里，人是多么渺小无奈，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像一叶孤舟，随着风浪起起伏伏，孤立无援，再想到，今天还要面对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面对他们假意的逢迎，面对他们或疏淡或亲密的神情，最纠结的是我又要见到他，见到他难得一见的笑容与温情，而这些却不再属于我，我只可以假装镇定地看着自己爱的人跟别的女人在人前大秀恩爱，但凡有心的，这种滋味都会觉得不好受，我也是人，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不是一件东西，可我却只能把自己变成一件毫无感情的东西，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心里的负荷已经太多，太沉，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它就会悄然死去，到那时，我可能真的会像一具行尸走肉，过着全无感情知觉的生活，没有喜没有悲更没有痛，也许于我也并无不好，不是吗？ “到了，该下车了！”八阿哥提醒道，我已然回到了现实中，掀开帘子望去，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去年的除夕，依旧灯火通明，璀璨耀眼，喜气融融，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心情较之往年却更加沉重，还要背负一个对我来说更似枷锁的身份，只能被束缚在八福晋的身躯里，没有自由，没有幸福快乐，有的只是无奈与悲伤。 “宁儿，别这样，至少在这里。。。”怎么？他还是那么要面子？他怕我会影响他的名誉，我露出一丝嘲弄轻蔑的笑意，回道：“好，我承诺过你的！”说着，便又伪装起所有的情绪，将手放到了他的手里，带上无比柔媚的微笑，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附在他的耳边说道：“这样，可以吗？”显然，我感受到了他的身子一颤，再看他的脸色却不是欣喜，只是悲伤，我故作疑惑道：“怎么啦？你不开心？” “宁儿？”他说话的语气透露的竟是伤怀和痛楚，难以置信，我不明白，他不是要我在人前演戏吗？现在这样又是何必？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然而男人的心思却也这么难猜测，真是不明白！ 恍然间，我瞥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心里莫名地一动，双手迅速勾上八阿哥的脖子，毫无征兆地吻上了他的唇，他却是一阵惊诧，“宁儿，你？”我不顾，不管，只是肆意地不带丝毫眷恋深情地吻着他，此刻，我只想借此来掩饰心中的痛，宣泄心中的苦。 直到心绪稍缓，我才离开了他的唇，余光再瞥去，那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心里没有痛快只有失落和惆怅，我究竟是在做什么？难道以为他还会在乎吗？心里一时涌上无尽的嘲讽，苦涩，无奈，伤感，悻悻然地收起炙热的眼神和一时冲动的情绪，转而换上一身的悲凉与无措，我不再去看八阿哥疑惑的眼神，不再去理会那眼神中流出的凄凉和怒意。 “哟，八哥八嫂，多日不见，你们俩的感情是更上一层楼啊，倒叫老十我大跌眼镜啊！哈哈。。。”怎么每次他都赶得这么巧，我的狼狈与仓惶都被他一览无遗，八阿哥就是八阿哥，很快地一扫阴霾，带上他一贯的温润的笑意，有些嗔怪道：“十弟，你说什么呢？” “是是，八哥，你别恼，谁让我这么巧呢，这可怪不得我！”说着，又是一阵窃笑，我无辜地瞪了他一眼，道：“我说十爷，这么久不见，你的话可都赶上了你的食量啦？说这么多，不怕待会吃不下了吗？” “额，嘿嘿。。。”他被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自顾笑着搔了搔脑门，那样子倒还是那么可爱又可笑，止不住地心里泛起一丝笑意。 “宁儿，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进去吧？”八阿哥温柔地对我说道，我朝他扬起笑脸，故作亲昵地说道：“好啊！”随后便任由他牵着我，走进了乾清宫。一路上，我只是装饰着那灿若朝霞的笑容，对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都报以和煦的笑容，这情景不禁又让我回想到了婚礼那天，我也是这般机械地应对着所有的宾客，也是一样任由八阿哥牵着我，在众人面前大秀恩爱，然而，心里面的苦却只有我自己知道，只是今天，和我一样心中酸涩的人又岂止是我一人，我能感受到八阿哥抓着我的手是那样疏离，已尽布冷汗，传递给我的温度也是和冰霜一样的冷，伤害他我本不愿，只是他非要陷进这个无底深渊，我若不趁早了结他，只怕他以后会更痛苦，这样的痛我深有体会，我不想再有人和我一样，重蹈我的覆辙。 我很清楚，今年与去年唯一不同的就是身份，于是不可避免地要碰上不想碰见的人，甚至要整个晚上都面对那张熟悉的脸眸，看着他与妻妾温柔的传情，看着他春意盎然的笑眼，看着他视若无物的冰冷眼神，一幕幕都好似利箭，一箭箭扎在我的心上，刺进肉里，流出鲜血，这样的残忍，毫不留情。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到除夕（2） “宁儿妹妹，好久不见了，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可是好些了？”说话的是他的嫡福晋，还是那么温和，却少了那份亲切，我明白，这些话只不过是体面话，逢迎场合所需，我也唯有以礼相待，“四嫂”我和八阿哥一起问候道，“多谢关心，宁儿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着呢？琢磨着什么时候去看你来着，如今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哦，对了，今天琦珍妹妹也来了！”她也来了，是胤禛带她来的吧？那拉氏看到我询问的眼神，继续道：“爷正带着她游园呢！”是吗？心里一阵惆怅，他还真是好兴致啊，当然啦，有美相伴，又怎会辜负这良辰美景呢？心中虽苦涩，但脸上浅笑依旧，说道：“恩，也好，待会我可以跟妹妹叙叙旧了！”八阿哥显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不自觉地紧了紧手，我明白，他是在安慰我，有时想想，做丈夫的如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明知道自己的妻子喜欢的是别人，却还要强装镇定，泰然处之，甚至对我还不时报以关怀和耐心，心中不期然地涌上一丝感慨，他这样是何必呢？为了我，值得吗？为什么我怎么冷漠地对待他，他还是那样义无反顾？不经意地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俩只不过都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帮不了谁！然而，就冲着那份感慨，我还是向他报以一个温和的笑容，告诉他我没什么，我很好！ “瞧瞧，你们俩夫妻还真是形影不离，在我们面前也照样眉目传情，真是羡煞我们了！”那拉氏略带溺笑地说道。 “四嫂这么说让胤禩何以自处，谁不知四哥待你如何，你也务须厚此薄彼啊！”八阿哥说这句话时，瞥了瞥我，我却是坦然笑之，不露声色。 “呵呵，八弟，我也是实话实说，你跟宁儿的感情深厚，四嫂心里明白，我跟你四哥都十几年的夫妻了，比起你们来说，绝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啊！瞧你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四嫂是打心眼里替你们开心！”的确是天生一对，一样的机心深重，一样的善于伪装，一样的自欺欺人。。。 “四嫂过奖了！宁儿愧不敢当！”我只是谦逊地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这时，一旁走来的是十四阿哥还有他的福晋，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那是十四福晋刚刚为十四阿哥生下的儿子，一进门，便受尽了万千瞩目，大家都朝他们投以赞叹和羡慕的目光，我顺着大家的视线细细看去，那孩子真的挺可爱，白白嫩嫩的，叫人心里一暖，笑容也不住地挂上了嘴角。 “四嫂，八哥，八嫂！”十四阿哥和福晋走过来，我们大家互相问候了一番，我便将视线转移到了孩子的脸上，那浓密的眉毛，乌溜溜的眼睛，圆嘟嘟的脸，小巧可爱的嘴，令人心生欢喜，情不自禁地说道：“可以让我抱抱孩子吗？”十四闻言，满是自豪的笑容说道：“当然可以！”接着，我从十四福晋手里接过了孩子，脸上溢满温和的笑容，宠溺地哄着逗着怀里的孩子，显然他是个人来疯，被我这么一逗，也是不住地笑出了声，围在周围的人也是欢喜地笑着，看着，我细细地看着这个孩子，他有着和十四极为相像的眉眼，不经意地隐约间看到了那熟悉的眼眸，有着同样深邃的眼睛，像一汪深潭，摄人心魂，心里又是喜又是悲，百转千回，难以自说。这个孩子很乖很听话，一点也不认生，抱在我怀里的时候，还不忘手舞足蹈地蹭紧了我，圆嘟嘟的脸上湛满笑容，叫我极为宠溺，母性的泛滥让我很不舍得地把孩子还给了十四福晋，心里不免悻悻然，眼神却还带着宠溺与依恋，笑意挂在嘴边，轻轻扬起。 “宁儿，你这么喜欢孩子，还不赶紧跟八弟生一个？”那拉氏总喜欢在适宜的时间说不适宜的话，弄得大家只是一阵尴尬和无奈，然而，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何必去介意？ 八阿哥闻言看了看我，尴尬的神色丝毫不被掩饰，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即， “好啊” “还不是时候” 不想，我跟八阿哥竟是在同一时间里说出了两句截然相反的话，我们俩反应过来，我则是坦然地笑着看他，而他脸上流露的都是诧异，他一定是顾及到了我，所以才会委婉地拒绝，但他却没料到我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此刻，不只是他心里不明白，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我的回答是出于什么心态，是无助，是掩饰，是宣泄还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好”字绝不是出于真情。那拉氏和十四他们被我们俩的回答弄糊涂了，一时难掩满脸的惊诧，疑惑地看着我们。 “呵呵，八哥，八嫂都答应了，你还矫情什么啊？”十四直奔主题地说道，却不想这句话让八阿哥更是尴尬不已。 “这种事强求不来，现在还言之尚早！”八阿哥摆上一丝笑容，看了看我回道。 “呵呵，许是八哥平日太过繁忙，冷落了嫂子”说着，十四又看向我道：“八嫂，是吗？” 对着十四阿哥的问题，我笑着说道：“还好，不管多忙，你八哥总会抽空陪我，我也不想给他太多压力，一切顺其自然吧！”我极其虚伪地说了这一番话，在听的人都只会夸我贤惠，但只有我和八阿哥心里最明白，我只是对着大家提前演了一段戏，算是开了个场，我不介意，因为我明白，如今的生活于我就是这样虚假，这样了无生趣，我的人生只是活的更加灰暗一些，其实，本来就已经接近墨色，如今再撒上些黑，也并不觉得有多暗了。 “恩，八嫂此言甚是！”十四投以赞许的笑容说道，接着又附到八阿哥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我只看到八阿哥神色极为尴尬和不自然，我大概是猜到了，两个男人在人前私聊，不是秘密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话，自然，他们属于后者，不过，我只知道一个道理，对我和八阿哥来说，是说多错多，我们除了尴尬还是尴尬，然而表面却还要装得极为自然。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到除夕（3） 就在他两说完悄悄话，十四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看着我时，我的视线里却闯入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丝不自然的笑意凝在了嘴角，视线越过十四，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胤禛带着久违的浅浅的笑意，气定若闲地走了进来，身边紧靠着的是钮祜禄氏，许久不见，却是出落得光彩照人，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清纯可人，安然自若，委婉的眼神寸步不离胤禛，眉眼间不时闪着万丈柔情，低眉顺眼，楚楚动人，这样的女子才是他的所爱吗？再想想自己，既没有卓宁的活泼开朗，也没有钮祜禄的楚楚动人，有的只是缠绕不散的阴霾和悲凉，有的只是心机谋算，歹毒阴狠，比之她们，我又怎么入的了他的眼，难怪，他从来都不正眼看我，只因为心中极为厌恶，极其憎恨，多看一眼也嫌难受吧！ 在我接近迷茫晕眩之际，他已然走到了近前，那拉氏温和柔顺地走上前，行了个礼，继而，他的视线便向这边投来，没有焦点，只是对着十四他们微微颔首，只听到十四叫了他一声，按礼数，我和八阿哥也向他微微行了礼，只是在他的眼神里完全看不到一丝温暖，甚至于在他的眼里，我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倒影，只因为他的视线里从来就没有我。 心里的酸涩与苦楚在无限放大，然而却只有极力掩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持一个灿烂的微笑，朝钮祜禄走去，才迈出两步的步子却实实感觉到了胤禛那警惕的眼神，直直地刺了过来，心陡然一阵紧蹙，步子也不禁顿住了。他真的要这样堤防我吗？真的以为我随时会伤害他身边的人吗？ 我及时收住失落受伤的心绪，驱走那一丝的慌乱，继续走了上前，亲密地说道：“妹妹，好久不见，你可还好？”举手投足间，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最为自然的神情，尽量不去顾及那冷漠的神色。 “姐姐，我很好！”钮祜禄也是一脸的惊喜，其中流露着的还有无限的甜蜜和柔情，我对她回以更为灿烂的笑容，她也关切地问道：“姐姐你呢？我听素云姐姐说你病了，要紧吗？”心中凄惶，嘴角泛起一丝微不可见的苦涩，坦然笑之，“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嘛！”“那就好！如此，妹妹也就放心了！” 一番客套寒暄，我演得极其投入生动，甚至恍惚间连我自己都糊涂了，究竟我是真情流露，还是虚情假意？然而，心里却是极其痛快，原来以这样一种方式宣泄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不久后，大家便入了席，今天，我以侧福晋的身份坐在了八阿哥身边，对面坐着的恰恰是胤禛，真是天意如此，让我想逃避也无处可逃，如此，我只是不断地给自己灌酒，不断地在人前继续演戏，继续假装开心，八阿哥见我如此，十分担忧地劝我不要失了分寸，我笑着对他轻语说道：“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出丑的！”说着，向他举了举酒杯，不去看他满脸的惊愕和尴尬，仰头一饮而尽，这皇帝赐宴的酒果然非比寻常，酒过数巡，我竟有些醉意，迷离地看着对面胤禛那带着柔和笑容的脸庞，心中一动，便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倒上了一杯酒，对上他，恭敬地敬道：“四哥，听说皇阿玛又给你赐婚了，宁儿今天在这里就先预祝你早日报得美人归，也祝你们佳偶天成，相亲相爱，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宁儿？”八阿哥见势不对，忙站起来拉住我，一桌的人也都投来惊惑的表情，我有些不悦道：“等等，我还没说完呢！”跟着，又举起酒杯对着胤禛说道：“四哥，总之我祝你心想事成，一切都好，请！” “宁儿，你喝多了！”八阿哥依然劝阻道，我不理会他，只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举着酒杯等待他的回应，大家也都拭目以待，然而他却半晌不动，眼里有的是阵阵寒光，对我不时流露着鄙夷的神色，面对如此神情的他，我的心在流血，不禁苦笑，然而却依然不退缩半分。 十三见胤禛并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忙站起来，对我洋溢着洒脱的微笑，说道：“四哥不胜酒力，已是微醉，这杯酒就让胤祥替四哥喝了吧！”虽然很感激十三站出来替我解围，但是心情郁闷，自己心里那一关，总是过不去，我回道：“十三，这杯酒是贺四哥即将新婚之喜，你喝似乎不合时宜吧？”听我这么说，十三有些尴尬无措，对不起，十三，我不是想当众驳你面子，这时又听到十阿哥跟着起哄“就是，我说老十三，这酒能乱喝，情可不能乱认啊，莫不是你也想着再纳个妾，若真是如此，今儿的就去求了皇阿玛，皇阿玛一高兴，准答应你，啊？”这个十阿哥不说还好，说了更是火上浇油，弄得十三十分地尴尬，八阿哥见情形，忙喝道：“十弟，你酒又喝多了吧，竟在这里瞎说！”“额。。。”十阿哥被八阿哥这么一说硬是愣住不再说什么，我为了缓和一下十三的尴尬，便对他说道：“十三，虽说这杯酒是敬四哥的，不过，你看得起我，我也就和你干了这一杯！”说罢，仰头一饮而尽。“好！”十三站起身，也是爽快地一饮而尽，我朝他递了个眼神，希望他明白我不是有意要令他难堪，然而十三果然不愧是我的知音，只是一个眼神，便欣然明白，也朝我温暖地施以微笑，心里一片暖意。只是，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又怎会这么轻易放过，接着，我又满上了一杯，对胤禛举起，说道：“四哥难道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吗？”显然，我看到了他眼里渗出的寒意和怒意，只是，我却不再畏惧，坦然对之。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到除夕（4） “宁儿，别胡闹，你醉了，别再喝了！”八阿哥再一次地出来搅局，好心劝导我，我虽不悦，但却不显露于面前，只是回道：“今天是皇阿玛赐宴，大家都这么高兴，怎么能不喝个痛快呢？”然后，我将视线扫过一圈，对在座的说道：“大家说，皇阿玛赐宴，咱们能不喝吗？”“宁儿？”坐在座位上的人开始骚乱了，只听到十阿哥附和道：“就是，宁儿说得极对，咱们啊就喝他个一醉方休！”我对着十阿哥笑得像朵花，然后又是一杯下去，八阿哥对着十阿哥责怪道：“十弟，你在这跟着瞎掺和什么？”十阿哥被他这么一说，脸色瞬间暗了下去，我不去理会，继续我行我素再满上，八阿哥过来按住了我的手，劝道：“别再喝了，你这样太失态了！”心中狂笑，对他投以一个只有他看得见的鄙夷的神色，然后，我不顾一切地拿起酒杯，走了出去，站到殿前，举起酒，对康熙敬道：“皇阿玛，臣媳来给您敬酒了！”声音很大，看了看康熙的神色，满是笑意，我继续道：“臣媳在这里祝皇阿玛身体矫健，福寿安康，祝我大清物阜民丰，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永享太平！”说着，我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又是一杯而下，康熙见此，龙心大悦，口中直称道叫好，“丫头，果然有我们满人的豪爽气概，就冲你刚才的几句话，朕就要好好赏你！”跟着，吩咐道：“来人，赐酒！”笑意更甚，我也满是欣慰，至少，康熙对我还是不错的。 “谢皇阿玛赏酒！”接着，我又端起太监呈来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康熙说道：“皇阿玛，臣媳还有一个节目想表演给您看！” “哦？什么节目？”康熙显然来了兴致，满是好奇地问道。 我灿然一笑，回道：“臣媳想为皇阿玛烹调一道菜式！” 康熙听我这么一说，更是来劲，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好！朕今天可要好好见识一下你的厨艺！” “谢皇阿玛！”说罢，身子因酒力不稳不由得踉跄了一下，见状八阿哥赶忙过来拉住了我，满是担忧地看了看我，又对康熙道：“皇阿玛恕罪，宁儿她喝醉了！” “我没醉！”我冷静地砸下这个声音，一手推开了他，跟着便吩咐了一下，着人安排了材料和炉灶，围上围裙，捋起袖子，想要在殿前大显身手一番，此时，一旁坐着的八阿哥不时朝我投来满脸的担忧，想必他真以为我醉的不轻了，虽然我有些微醉，但头脑却很清醒，那一桌更是神态各异，有欣赏的，有疑惑的，有期待的，更有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 一切准备就绪，我净了手，对康熙抱拳说道：“皇阿玛，宁儿献丑了！”然后，开始动手。先将一碗清水倒进面粉中，接着用力揉搓，直到弹性和韧劲适宜为止，然后将八味奇珍果脯和进面粉团中，揉匀成一个圆球，再放入油锅中炸，接着好戏上演，我一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浓稠糖浆，用捣棍蘸起整罐的糖浆，接着运用娴熟的技艺和稳定的气力，抓住捣棍在空中挥舞，以保证连在棍上的糖浆不至滴落，在空中划出柔美的曲线，此时，只听到在场的一片惊叹声，然后在离桌面一定的高度，凌空勾勒出一条龙的形状，笔画所过之处，糖浆已凝结成形，最后，将炸好的圆球装盘上桌，放在龙嘴下方，另一手从上洒下金粉，如此便大功告成，此时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和赞叹声不绝于耳，我抬头，挂起满是自豪欣喜的笑容，走上前对康熙恭敬地说道：“皇阿玛，臣媳所烹制的金龙吐珠已经完成，请皇阿玛品尝！”说完，便见到康熙满脸掩饰不住的喜色还带着满是赞赏惊叹的眼神，眉开眼笑地说道：“好，果然精彩，真是叫朕大开眼界啊！”那是当然，这道菜最大的看头就是制作过程，凭着我原先的武术基础，再加上之前在杂技班呆过一段时间，完成这样一道工序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随侍太监将圆球掰开，从里面滚出一个个果仁圆球，然后呈给了康熙让他品尝。康熙满怀笑意地夹起一小块尝了一口，顿时脸上大放异彩，眉毛也不住地往上扬起，嘴里直说道：“果然十分美味香甜，这道菜不仅有如此精彩绝伦的看头，味道也别具特色，实在是美味佳肴啊！哈哈。。。” 看着康熙如此兴高采烈，我满是欢喜，恭敬地回道：“谢皇阿玛赞赏！臣媳祝皇阿玛像这金龙一样，金龙矫健，龙体康泰！” “哈。。。”康熙被我这么一赞，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说道：“丫头，朕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想不到你的厨艺竟如此了得，这八果合一也能带出各种美味，的确是绝妙啊！来来，大家也来尝尝宁丫头的手艺！”说着，便吩咐随侍太监将果仁分到每一桌上，在座的人皆是满心欢喜，啧啧称赞。 康熙又道：“丫头，你的表演很精彩，跟朕说说，你是怎么会做这道菜的？” 看着康熙满是好奇的眼神，我只有撒了个谎，道：“回皇阿玛，因为臣媳以前出外游历时，遇到一位厨艺高手，因缘巧合得到了一些他的真传，也足够受用一生的了！” “是吗？想不到我大清朝竟有如此高人却不为朕所用，真是可惜！”康熙满脸惊异和遗憾地说道。 “皇阿玛，很多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皇阿玛不必太过介怀！”我唯有如此安慰道，希望他不会一时兴起，要劳师动众，全国搜寻。 “恩，说得极是！不过，至少朕还是有幸能一尝美味，丫头，朕很是高兴，说，要朕赏你什么？”看他如此高兴，我也坦然，便道：“是不是不管宁儿想要什么，皇阿玛都会答应呢？” 这句话一出，康熙顿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开，说道：“你这丫头鬼灵精，这是要给朕下套呢啊？不过，你说出来，只要合理，朕便答应你！” 是吗？我心里愣住了，是不是我说了就可以呢？此时，八阿哥见我愣在当场，顿时脸上露出了惊疑的脸色，甚至有走出来劝止我的冲动，我抓紧时间，脱口而出，“皇阿玛，宁儿想要的只有两个字！” “哦？”康熙满是惊奇地看着我，这么说，八阿哥脸色更是难看，想是心都悬了起来。 我直接说道：“自由！” 此语一出，满场顿时一片唏嘘，随即一切静止，我仔细盯着康熙，他的脸色也由起初的喜色瞬间变成灰暗，一阵又一阵的惊怒浮上了眼眸，此时我却丝毫不退缩，心想，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八阿哥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冲上前来，跪倒在地，对康熙说道：“皇阿玛，宁儿她一时酒后失言，请皇阿玛勿怪！” 虽然明白他是要替我解围，但我并不想这样就缴械投降，于是坚持道：“皇阿玛，臣媳所说确是实言，请皇阿玛定夺！” “不是的，皇阿玛，宁儿她喝多了，胡言乱语，请皇阿玛明鉴！”八阿哥依然解释道，我不听，便道：“皇阿玛”不容我说出口，八阿哥便竭力制止道：“宁儿，别再乱说了！”“我没有！” “好了，够了，都给朕闭嘴！”康熙见状，大怒，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哼，你们两个简直是罔顾圣意！如此失态，成何体统！郭络罗氏，朕问你，你这样的要求是要告诉朕嫁入皇家就意味着失去了自由吗？你的意思是在暗示朕是朕错误地葬送了你的幸福和自由吗？是在告诫朕，身为紫禁城的主人禁锢了你们的自由，是吗？”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大家都知道我把康熙给惹怒了，我能明确地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递过来指责的眼神，一时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你们两个跟朕进内堂！”说完，康熙甩袖离开，我和八阿哥随后，此时我看到了大家纷纷责备的眼光，听到一阵又一阵窸窣的议论声，我知道，他们一定在说我不知好歹，然而，我却坦然，慷慨赴义，就是今天康熙要杀了我，我也不怕，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心已死而身未老，这才是最难以承受的！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到除夕（5） 进了内堂，康熙甚是怒意地开口问道：“谁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语气中透出的是止不住的怒气和不容抗拒的威慑力，我和八阿哥应声跪到地上，半点声也不敢出，康熙又道：“胤禩你说，你当初不是在朕面前承诺过会对宁儿好吗，怎么今天何以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啊？” “皇阿玛，是儿臣该死，是儿臣有错，请皇阿玛降罪！”八阿哥闻言浑身一怔，然后哆哆嗦嗦惊慌失措地回道。 他真是的，到现在还为我辩解，何必这么对我？我抢道：“皇阿玛，不关他的事，是宁儿自己的原因，请皇阿玛明鉴！” “不是的，皇阿玛，是儿臣有错，是儿臣辜负了宁儿，是儿臣的错！”八阿哥竭力抢言道。 “哼！你们这是要抢着认错啊，究竟什么事，胤禩你给朕说清楚！”康熙厉声道。 “回皇阿玛，是。。。是儿臣整日流连在外，冷落了宁儿，所以。。。所以才与宁儿发生了争执，她一时生气，才会出言不逊，惹皇阿玛生气，是儿臣管教无方，望皇阿玛恕罪！”呵呵，八阿哥你还真是会瞎掰，宁可往自己身上揽罪，也不让我说出心中所想，究竟你这是在救我还是在害我。 “荒唐，简直荒唐！”康熙闻言惊怒交加，说道：“你们就为了这等小事，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言，把朕的除夕宴闹得一团糟，哼，简直是罪无可恕！” “皇阿玛，儿臣知罪，请皇阿玛处罚！”说着，八阿哥硬是扯着我的衣服，示意我赶紧向康熙认错，可我心里满是不甘。 康熙见状，又是怒骂道：“哼，你是有罪，连自己的妻子也管教不好，你怎么当丈夫的，啊？还有，你做人妻子的，竟然如此蛮不讲理，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是平常事，更何况胤禩他尚未要纳妾，你就已经这么容不下，那以后等到他再行娶亲，你不是要闹到天上去了？啊？朕以为你一直都是通情明理之人，却不想，你竟如此善妒，实在是有亏妇德，自朕主事以来，从未见过有你这样的妒妇，看来朕平日里是太纵容你，以至你侍宠生骄，大言不惭，如此，朕不罚你实难向大家交代！”呵呵，被康熙长篇大论地大骂一通，无缘无故地被冠上妒妇的罪名，我是苦笑不得，好啊，要罚我是吗？随便吧，干脆休了我，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朕决定了，即刻为胤禩指婚，今天不管你同不同意都要接受！”说完，我和八阿哥皆是一脸惊愕，我惊的是为什么康熙不把我给休了，而八阿哥惊的又是什么？他满是诧异的眼神看了看我，随即便跪上前，说道：“皇阿玛，胤禩不愿娶妾，望皇阿玛收回成命！”他这么说，我的心不住地一惊，不解地看着他，然而他眼里却满是坚定。 “混账！”康熙听了他的话极为生气，一脚踹了过去，把八阿哥踢到一边，我不疑惊慌地看着他，只听康熙厉声说道：“朕意已决，岂容你再多言！” “皇阿玛”八阿哥依然不依，又跪上前，恳求道：“儿臣不愿，儿臣承诺过宁儿今生不再他娶，请皇阿玛成全！”他是不是疯了，为了我竟然屡次忤逆康熙，我真值得他这么做吗？我满是惊愕地看着他，康熙亦如是，冷哼道：“怎么你是要逼朕吗？现在表明诚意，那当时又为何不处理好私事，弄得朕如此难堪，莫不是你怕了这妒妇，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这是要存心来气朕吗？” “儿臣不敢，是儿臣一时疏忽，是儿臣有错，只希望皇阿玛再给儿臣一次机会，请皇阿玛收回成命！”八阿哥坚持道，我实在不解，看康熙的脸色极为难看，心想再这样下去，八阿哥可能就要倒霉了，我不忍，他这么为我，我又怎能自私，随即便上前道：“皇阿玛，臣媳愿意，臣媳知错！”八阿哥听我这么说，满是惊惑地看着我，我不忍与他对视，遂别过脸，显然，此言一出，康熙盛怒直下，气氛缓和了很多，开口道：“好，既然你知错，朕便如你所愿，待朕选定，择日成婚！” “谢皇阿玛恩典！”我叩谢皇恩，心里却是坦然，八阿哥无奈，只好应声作罢。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康熙不再多言，挥了挥手，示意我们退下，于是，我和八阿哥便离开了内堂，然而，我不愿再在这里多待片刻，便出了乾清宫，八阿哥一直都跟在身后，我能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一直都没离开过，我站定身，淡淡地说道：“你不用陪我了，我想先回去了！” “宁儿，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接受我？告诉我！”八阿哥一步夺到我面前，炙热的眼神盯着我迷茫的眼睛，我只是微摇头，轻笑。 “今天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他？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你的视线便再也没离开过他，你的失态，你的失言，全都是为了他，是不是？”八阿哥满是失落地摇晃着我，颤抖哽咽地问道。 我不语，硬是挣开了他桎梏的双手，凄然迈开步子，“宁儿”八阿哥一时惊怒，拉住了我，满是悲伤地说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纵然我有错，但也罪不至死，难道你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我满目凄楚，对他冷淡地说道：“皇阿玛要你不要再这么纵容我，难道你要为了我抗旨吗？”我几近讽刺地看着他，对上的却是更为伤怀悲凉的眼神，莹润的眼眸溢满了秋水，那样揪心，他说道：“你真的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你在皇阿玛面前应下旨意，这真是你心中所愿吗？” “是”毫不迟疑地回道，因为我不值得你再为我冒险，我从来都不值得。 八阿哥被这简单的一个字击中，却是半晌愣住了，随后才缓慢失落地放开手，口中喃喃自语道：“好。。。” 对不起，因为我给不了你什么，所以我不想你再陷下去。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追忆往昔 独自黯然离开了这座灯火通明的宫殿，抛下所有的欢声笑语，带着满怀的悲凉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放眼望去，没有焦点，只是一片迷茫，京城的夜晚还是这么热闹非常，尤其是接近年关，比之往日，更为喧嚣，周围涌动的人群不停地从身边流逝，而我只觉得彷徨无措，不知不觉却走到了这里——飘香居，一年前的那个夜晚，胤禛带我来这里吃烤鸭，然后我们去逛夜市，那时的自己有的只是笑容和喜悦，只因为身边一直有他的陪伴，而如今，他却已不在我的身边，形单影只，心情无限悲伤。当心酸随之翻涌而上，微微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看夜空，以此抑制眼泪的流出。 失落中透着无限的伤感，走进了这家久违的烤鸭店，自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来过这，只怕自己会触景生情，如今，再次路过，却不由自主地回味当初，那时我们就在楼上第三间厢房用餐，今天亦如是，走进这里，思绪却不经意地飘到了那天的晚上，我们俩就这样靠着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话，那时的我还冲动地亲了他，结果我没害羞倒是弄得他极为不自然，如今想到，不觉好笑，然而心里却不住地泛起悲伤，极欲哭泣却硬是强自忍住。 今天跟那天一样，点了很多菜，最重要的就是不忘烤鸭还有酒，我看着一直陪在一侧的小菊，开口道：“小菊，今天没有外人，你也一起坐吧！” 小菊听言，起初担忧的神色转而换上些许的惊喜，然而还是踌躇着推辞道：“格格，那怎么行，小菊只是个下人，实在不敢和格格你同坐！” 我微扯嘴角，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格格，况且我也没当你是下人，你最明白我，又何必跟我拘礼呢？” “额，那小菊就不客气了！”小菊嘴上虽这么说，但深受封建思想的荼毒，始终有些战战兢兢，畏畏缩缩，我只是向她投以温和的微笑，示意她放松心情，她也便由起初的不自在渐渐地适应转而自然。 拿起酒壶，倒上一杯，自饮而下，想起去年，自己还是那样开心满足，而如今想再感受那种欣喜，已然无处可寻，然而，数杯下去，心中又泛起了苦涩，依稀间，不自觉地看着身边的位子，感觉仿佛此刻他就在身边，带着那久违的柔和的笑意，散发着那熟悉温暖的气息，然后又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下，有时我真希望自己的酒量没这么好，越是想醉想忘记，却越是清晰越难割舍，唯有将自眼角滑落的泪水和着这酒一起吞下肚。 “格格，别光喝酒，吃些菜吧！”小菊的语气里透着无限的关怀和担忧，心里明白，如今，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我只有她陪伴，于是抑制住满腹的心酸，看着满桌子的菜，视线却定格在了那道烤鸭上，不经意地又回想起那日的情形，胤禛满是宠溺地招呼我品尝烤鸭，我们互相为对方夹菜，那时心里满是温暖和充实，而如今，再夹起一片烤鸭时，手却不住地发抖，心里空了一大块，自小腹而升起一股股的酸闷，压得我难以呼吸，颤抖着将烤鸭皮塞进嘴里，当再次感受到它的味道时，再也控制不住满腹的心酸直涌上鼻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哽咽着，嗫嚅着，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从来都认为自己是足够坚强的，即使不管遇到再大的事，我都尽量压制自己的眼泪，因为我觉得流泪就是一种软弱的诠释，曾经在一次次地被他们欺骗背叛的时候，我很伤心，可我都忍住了眼泪，因为那时的我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绝望和痛苦，因为那时的自己并未找到一个人愿意为之倾尽所有，值得自己像现在这样义无反顾，难以自拔，可如今，我终是找到了这个人，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只求换回他对我的一点怜爱，原来自己在真正的爱情面前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一无是处，想到这一路走来，自己默默的忍受却换来一次次的冷淡和疏离，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悲伤，只因为爱的太深，伤的也就太深，长久以来的苦涩都化为了无尽的泪水，倾泻不止。 “格格，你别伤心了，这样会伤身的！”此刻，悲伤不住地涌上心头，任谁如何劝说也是徒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哎，都怪小菊没用，不能为格格你分担，小菊知道你心里苦，可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小菊忍不住地想劝劝你，该放下的是时候放下了，沉浸在过去只会迷失自己，到最后受伤的只是自己，格格，别再想了。。。”的确如她所说，我以为只要适时回头，便会看到岸，然而再回头却依旧是茫茫大海，一望无际，那种孤独，失落，心酸如巨浪惊涛般扑过来，将我淹没，直到窒息，除了痛苦还是痛苦，我一直活在过去那段美好的回忆中，一直期望寻回失去的那个人，殊不知那些美好以及那个视为至真至爱的人，其实根本就从来没有属于过我，如此又怎么寻得回呢？难道我真的该放弃了吗？真的不该再有期待，再有希望？放下过去的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要将我不断地至于绝望的境地，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如今竟要这样折磨我，折磨至死。。。 一顿饭再怎么丰盛，菜再怎么美味，于我都是苦涩的，因为回忆于我是心酸的，不忍再继续品尝，唯有离开。 出了飘香居，想独自一人感受这寻常百姓的除夕夜，却终要被人坏了兴致，我及时停住脚步，转身对上躲闪不及的一直跟在身后的仆人，我知道，是八阿哥派他们跟着我，这是要跟踪我？还是保护我呢？心情极其郁闷，上前喝道：“你们两个不要再跟着我了，听到没？” 显然，这两人踌躇无措，表情为难，我不做理睬，只道：“怎么，主子的命令，你们也要违抗吗？”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奉了爷的命，一定要好好保护福晋，直到您安然回到府里才行！”两人异口同声，卑微地说道。 我愤然，冷哼道：“你们是保护我还是跟踪我啊？”这句话一出，两人脸色都青了，还敢说不是吗？我极其鄙视，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爷，我的事不用他多管，叫他别再费心思了，听到了吗？”声音极具威慑力，吓得他俩连连点头，却又面面相觑，踌躇不前，真是奴性十足，我不耐烦道：“既然听到了，还不滚？” “是。。。”两人被我骂得急急跑走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追忆往昔（2） 这群人真是不骂不知道，本就心情不好，还来给我添乱，实在火起，于是转头没入人群中，只希望涌动的人群能带给我节日的喜气，带走我心里的悲伤，然而，下一秒，视线却被这个情景锁住，那个卖糖人的小铺，小贩满脸喜悦地吆喝，过往的行人也是满脸喜色，驻足观看品尝，此情此景，怎能不勾起我的记忆，那晚，我们也是满心欢喜，在京城的大街上窜来窜去，四处流连，我们在卖糖人的铺子买了个糖人，一路吃着，自己就像是个孩子，弄得满手都是，那时有他在我身边，悉心仔细地替我擦去糖浆，那种亲密的温柔，如今却一去不回头，看着经过身边的一对对，甜蜜温馨的画面直接刺痛了我的心，曾几何时，我也这样开心过，这样幸福过，即使那样短暂，可始终拥有过，记得自己在他的剑下对他说过“不求永远，只在乎曾经拥有”，那不过是一种无奈的妥协，谁不希望得到永远？如今，回想曾经，却止不住地不舍与心痛，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只想有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可原来这些于我却是如此的奢侈，似乎永远都没办法得到，除了羡慕别人，除了独**藉自己，我还可以做什么？ 一路上，重复着那晚的记忆，重复着那晚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每一个画面仿佛就在昨天，然而却已隔一年，不可避免地走到了以前演皮影戏的地方，却见大叔已准备收场，心情顿时怅然若失，是不是连一场皮影戏都看不了，是不是连回忆的资格都不可以有啊？ 我慌忙上前恳求大叔再为我演一场皮影，演一场木兰从军，终于大叔还是在我的百般恳求下答应了，整场戏只有我一个观众，以前有他，如今却只是我一人，然而，回忆与现实不断交织，时有错觉，仿佛他还在我身边，从来就没离开过，那温柔深情的眼神也丝毫没变，一样那么深邃，那么动人。 “夫人，戏演完了，要看，您明天赶走吧！”这个温和的声音陡然惊醒还沉醉在梦中的我，一瞬间，那熟悉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伸手想挽留，也无处可寻。 黯然，失落，无助，心酸，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牢牢地困住了我，令我动弹不得，呼吸不能，不知不觉却走到了护城河，今天的护城河格外的美丽，两岸的灯火倒映水中，碎成琉璃光影，过往的船只划着欢快的节奏，留下迤逦的涟漪，一步步走近河边，走到那晚上船的码头，凝神远眺，神思迷离，那晚夜游船河的景象历历在目，难以割舍，他的柔情，他的气息，他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久久萦绕在心间，散不开也化不开，不禁泪眼婆娑，迷蒙中眼底晃过一道道光影，是河灯，又有人在放河灯了。 思绪飘过。。。 “是谁在放河灯，不会又是你准备的吧？” “不是我，可能是别人祈福放的！” “是吗？这个可以祈福，那我也试试！” “你许了个什么愿望？” “跟你有关的！” “是什么？” “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过得开开心心！”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开心，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 “胤禛，如果，我不再是从前的卓宁，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 “胤禛，我爱你！今生今世，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记忆里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曾忘记，他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他都会一如既往地喜欢我，可是，事实却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再对我说这句话，终究，我还是失去了他，失去了今生唯一最爱的人，那些过往，从来就不属于我，从来就不曾为我停留，我的人生注定一生灰暗，注定得不到我的所爱，如今我还剩下什么，只剩下无尽的凄凉和悲伤，忍不住地泪水再次倾泻直下，想要放声痛哭却终是不能，然而越是回忆就越是止不住的悲伤，不禁用手捂住嘴，任满腹的委屈与心酸随着阵阵隐泣声，倾泻而出，渐渐地将头埋进臂弯，放声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断断续续的抽泣却在陡然感受到身上一暖时霎时停住了，抬起头，“胤禛？” “宁儿？”惊喜还未落下，眼前已经一片清醒，对上的是八阿哥迷离心痛的眼神，顿时，我的狼狈与无助被他尽收眼底，一时震诧无助，不再顾及顺势滑落的披风和惊措的声音“宁儿。。。” 此刻，我只想逃开，只是拼命地往人群中涌去，不知道跑了多远，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却在隔着人群不远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那抹令我心痛难忍的身影，一时间，我停住了脚步，愣住了神，泪水也凝滞在了脸上，从穿梭于眼前的人群间隙中看去，看到的一幕幕却是那样的刺眼，此刻的他，脸上溢满温柔的神情，眼底有的尽是深情与笑意，这个我天天等日日盼的温柔眼眸对上的却是他身旁一个娇俏玲珑清新可人的女子，眉眼间有着那晚熟悉的神色，也是那样俏皮，那样令人心生怜意，那抹纯然的微笑溢满了甜蜜，紧紧地盯着一旁的他，两人眉目含情，风吹过，吹散了那女子的发丝，他竟无限温柔地替她将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她禁不住他的温柔，于是禁不住地羞涩起来，低眉颔首，尽显娇美，而他却是止不住地从眼底溢出柔情深意，嘴角挂起那抹久违的微笑，原来这样的他只是在对着那样玲珑精致的女子时才毫不掩饰所有的温柔深情，原来他可以彻底忘却过去转而又对上别的女子，原来他的爱不是只留在那个秋冬，原来一切都已经离我远去，而我却还停留在原处，期盼有转身回头的那一天，然而，已经不可能了，已经走了，再也回不去了。。。 终于，泪水无法抑制地流下，面对此情此景，我只有呆愣一旁，无声哭泣。。。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追忆往昔（3） “宁儿？”一声充满怜惜，担忧，关切的“宁儿”自八阿哥口中而出，却直接震碎了我坚强的防卫，心里最后一道堤坝也随之崩溃，面前的这番花前月下我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牵上八阿哥的手，拉着他道：“我们走！” 一路狂奔，只想快点离开，只想一味忘记，过往的一幕幕闪过眼前，抛到脑后，就像此刻满脸泪水飞溅，随风飘落，带走了过去，也带走了心中最后的温暖，今夜只为作罢昨日，只为倾泻这段错误的记忆，错误的留恋，没有未来的感情只是伤人伤己，没有过去的依存更是自欺欺人，他已找到了陪伴一生的女子，我的停留就注定只是自食其果，痛苦不堪，既然他早就放下了，为何我不也像十三一般洒脱随性一番，为什么我还执着过去，执着他终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心意，会真正接受我，然而，此刻的绝望和无助却如阵阵巨浪将我无情的吞噬淹没，再也无法喘息。。。 我不知自己是如何回来的，或许是一路奔跑，或者是六神无主，行尸走肉般走回来的，总之，一切都不重要了，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宁儿，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他一直都陪在身边，不曾离开，他看到了一切，也深知我心里的痛苦，只是哭能解决一切吗？泪水可以带走心中所有的悲痛吗？ 凄伤地走进内室，心头却挥之不去刚才的那一幕，此刻我是如此清楚地认识到，他从来都不曾属于过我，我从来都不曾拥有过他，如今的他是那样的遥远，他可以坦然地继续自己的生活，而我却已跌落在泥潭中无法抽身，周遭充斥着的无尽的绝望与失落，无处宣泄，既然已经这样绝望，那还有什么可以介怀的呢？ “宁儿”知道他想安慰我，知道他其实是一片真心，至少今天发生的事，他宁愿冒着危险也不肯违背对我的心，我知道他做的已经够好了，如今，看到刚才发生的事，看到我为别的男人伤心难过，他却还来安慰我？如果不是真心，不是深爱，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包容心？或许，我不该。。。 心念一动，松开了衣襟，解开了衣扣，身上的衣服尽数滑落，坦然于前。 “宁儿，你？”毫不掩饰地转身，对上的是八阿哥满脸的惊慌失措和疑惑不解，在看到如此的我，却是愣住了神，然而很快地别过了头，眼神中有着触手可及的闪烁和不忍，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心里却是一阵莫名的怒意，我不明白，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竟是这样不堪吗？情急之下，莫名的冲动驱使我不顾一切攀上他的身，狂热地贴上他的唇，从他的唇间溢出无尽的讶异与惊慌，“宁儿？”尽管我极尽热烈，可丝毫激发不了他的热情和感觉，有的只是挣脱，这样的反应实在是羞辱了我，于是我离开了他的唇，疑惑地看着他，他甚为吃惊地叫着我的名字，言语间无不透着惊痛和不解，原来真的面对我时，他竟是这样的反应，我几近嘲讽地问道：“你爱我吗？” 他显然被这样的发问给愣住了，半晌才惊疑地叫道：“宁儿？”眼神迷离，充斥着探究的意味，还有痛心，我无助地又道：“你不爱我？” “不是！我爱你！”眼神中有的都是肯定，我心底泛起一丝欣慰，魅惑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不想要我吗？” “我。。。”他竟是瞠目结舌，无从回答。我不再多想，只是热切狂乱地贴上他的唇，身体因为坦然而冷得不住颤抖，这种忽冷忽热，令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很清楚，这样几乎疯狂的举动只是在宣泄心中长久积压的痛苦，我不想再触及，唯有任自己堕落，任自己疯狂。 狂乱中失了方寸，跌跌撞撞地我们俩倒在了床上，然而我却丝毫没有放开，什么都不想地急切地想要除去他的衣服，却在解开第三颗扣子的时候手被他按住，我不解地看着他，他有些迷离的眼神很快恢复了清醒，盈满痛楚与心酸，然后无声地起身，拿起一侧的锦被替我遮掩好，我明显地感受到他颤抖的双手还有满心的痛苦，然后他对我说道：“我明白你今天所有的冲动，然而，我不希望明天起来看到一脸后悔的你，因为我爱你，所以不想你错下去，我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的身子！”语气笃定诚恳却透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奈，听到这番话，心底却泛起深深的绝望，喃喃道：“我早就已经没有心，还怎么给你？”八阿哥闻言，按着我手臂的手不住地一颤，久久才放开，起身下床，背对着我道：“我会等你，直到你找回来为止！”说完，便脚步凝重地离开了，望着他孤伤的背影离去，想起心中不住的痛苦，所有的委屈又禁不住地直冲鼻尖，肆意地流着泪水，倒头痛哭，思及伤心处，无法抑制满腹上涌的心酸，拼命咬紧手指，只希望外在的痛可以减轻心里的痛，如此，却是一夜无眠，伴随我的只有无尽的泪水和呜咽声。。。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面圣请罪 昨晚一夜的宣泄换来的是今天早上对镜看到的一双红肿不堪的眼睛，不多想，拿了热水沾湿帕子敷了好久，以为会消退，却还是一眼便能识辨，算了，刻意回避并不是我的作风，已然如此，何必太过介意呢？ 想起昨晚自己的冲动，一切都不计后果，只求随性而为，却引致康熙对我极大的不满，不管误会也好事实也罢，毕竟事情是我挑起的，如果我不亲自去认错道歉，只怕以后他对我的印象会更差，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但是毕竟康熙之前对我的关怀和包容是真的，我不忍伤他的心，我也不愿只接受别人的恩惠而不知好歹，好不容易从他那得到了一丝亲情的温暖，我不想就这样失去，爱情我没资格去追求，至少我不该让亲情也从我的生命中流走，不然，我的生活与黑暗的无底深渊有何区别，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思？ 既然决定去请罪，就做好一切心理准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似乎自己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做了姜汤还有一份秋香茯苓糕，希望康熙会明白我的心意，原谅我的过失。 不知这个时辰康熙是否在忙，会不会见我？换了以前，或许忙点也没什么，我照进不误，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只怕他不会再想见我了吧？ “站住，皇上在里面办公，任何人不得打扰！”还没进门，就被两个侍卫拦住了，我只好客气点，说道：“麻烦通传一下，我有东西要给皇阿玛！拜托！” 两人顿了顿，勉强道：“那好吧，你等等！”说完，便进去通报。 不一会，就见那个侍卫引着李德全出来，我见他出来，便对他笑了笑，只见他面有难色地对我说道：“八福晋，皇上现下正忙着，皇上让老奴出来跟您说声，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虽然话语婉转，不过我也明白了，康熙似乎不大想见我，我便道：“既然如此，那宁儿就在这里等等，等皇阿玛不忙了，再进去！” “额，这”李德全满脸为难，我又道：“麻烦公公把这个转交给皇阿玛，这是宁儿的一点心意，希望皇阿玛趁热把汤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见我执意如此，他也不再拒绝，接过了食盒，对我拘了个礼道：“老奴明白了，老奴先行告退了！” 我朝他微微点头，然后就一直站在门外等，希望康熙领了这份心意，希望他肯见我，然而，并没多久，又见李德全走出来对我道：“福晋，皇上叫您进去！” 我欣喜道：“是吗？” “恩，随老奴进去吧！”说着，李德全便引了我进去，走进里面，抬头看着坐在案桌前正自品尝汤糕的康熙，见我进来，也没抬眼看我，我只是默默走到近前跪下，道：“臣媳给皇阿玛请安，愿皇阿玛吉祥！” 原以为他准我进来便已经原谅了我一半，不过我请完安，久久也没听他吭一声，似乎是有意要罚我跪着，好吧，我认命，谁叫他是皇帝？ 又过了一会，听到碗碟碰撞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啧啧声，在心里不禁好笑，康熙皇帝还真爱面子，明明觉得我做的东西好吃，还故意压抑不表现出来，想是还为昨天的事生着气呢！不禁低头撇了撇嘴角。 “平身吧！”终于发话了，跪的我膝盖都有些麻了，应声站了起来，用手揉了揉膝盖，乖巧地低头站着，皇帝不发话，我可不敢说什么！ “呵，今天倒是乖了不少，怎么不像昨天那么疯了啊？”康熙略带讽刺地开口道，这个皇帝也真是的，明知道我来请罪的嘛，还要再奚落我一番，看来他真是不能得罪啊！ 我唯唯诺诺地答道：“皇阿玛教训的是，昨晚的确是臣媳有错，所以臣媳今天特来向皇阿玛请罪，皇阿玛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宁儿这一次吧，宁儿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惹您不高兴了！”说着说着，我还激动地抬起了头，露出一脸的诚意，康熙略打量了下我，先是有些笑意，随即又有了些不解和怒意，看他不时地变脸，我正自纳闷，我有说错什么话吗？还是又做错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 “哼”一声冷哼惊了我一下，又听他继续道：“你还好意思说有下次，简直是不知所谓！” “啊？”我不禁疑惑，心想我只是打个比方嘛，这也有错？真是有些不可理喻！ 康熙见我发出疑问，朝我投了个凌厉的眼神，我不禁全身打了个寒颤，随即又埋下头，不敢再说什么，听他继续教训。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面圣请罪（2）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红又肿啊？”语气虽然有些冷有些逼人，不过却透着一丝关爱，我一时有些得意，不知怎么回答，硬是“额，额，额”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朕问你话呢！半天也没个回应！一点也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啊！”康熙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我只好怯怯地回道：“皇阿玛教训臣媳要收敛些，所以，臣媳不敢随便乱说，以免又惹皇阿玛不高兴！” “行了行了，这些话就少说，你明白最好，不过朕看你并非诚心接受朕昨晚的训斥啊？”啊？听他这么说，我禁不住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他又道：“你眼睛红肿，是昨晚回去哭了？还是回去又闹了啊？”依旧凌厉的眼神直视着我，不容我有半点隐瞒，原来是以为我又不可理喻，回去瞎折腾了，可明明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真正的原因我又不能说，只好撒谎骗他，于是回道：“回皇阿玛，臣媳绝不敢忤逆皇阿玛的意思，皇阿玛昨晚教训的是，臣媳也已知错，只是原想以前从来不曾惹皇阿玛如此生气，却不想昨天喝醉了酒，惹得您那么不开心，臣媳心中有愧，臣媳觉得对不起皇阿玛，所以心里委屈，所以。。。”我又假装伤心得不忍再说下去，康熙见我如此，也收起了迫视逼人的眼神，转而变得柔和，还有些嗔怪，说道：“好了好了，既然你已知错，朕看你今天又这么有诚意特地跑来请罪，朕就不怪你了！ “真的？我喜出望外，有些得意忘形。 康熙见我一会哭一会笑的，脸上又溢出一丝笑意，然而语气一转，道：“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明白了吗？” “恩，宁儿明白了，宁儿一定谨记皇阿玛的教训！”我连连点头！ “不过”还有条件啊？不是吧？趁火打劫？康熙顿了顿，正色道：“昨晚朕提的要求还是算数的，这个可容不得你不答应！” “啊？”我想想，他说的是哪件事？是给八阿哥赐婚的事吧！ “怎么？你不答应？”康熙见我如此反应，又有些不满了，我忙解释道：“不，不是，一切都听皇阿玛的意思！” “恩，你也别怪朕这么做，事实是你已经进门一年，至今一无所出，朕不清楚你跟胤禩究竟有什么问题，不过皇家子嗣问题向来不能疏忽，如果你再没有消息，就别怪朕不留情，到时就不是一个侧室这么简单了，你明白吗？”康熙用极其严厉的眼神盯着我，不允许我说不，怎么着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答道：“臣媳明白了，臣媳定当谨遵皇阿玛的旨意！” “恩，好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朕还有事要做！”我点头应是，行了个礼便朝门外走去！ “啊，等等！”见他又开口，我疑惑地转身，听他说道：“这糕点不错，味淡而酥软，配姜汤的确很妙！”见他还是禁不住地夸奖我的糕点，我微微地笑了，心里甜滋滋的，其实他有时也像个慈父，不失温暖和可爱以及可亲。。。 走出乾清宫，突然想到昨天良妃又没出席除夕宴，不知她身体是否无恙，叫上小菊带上糕点正准备离开，却见到迎面而来的是十三还有胤禛，有时不想见他却偏偏时常碰到，有时想见却怎么也见不到，世事万物还真是奇怪，然而昨日已经作罢，忘却过去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免触及，不等十三开口，我已然微微朝他们行了个礼，便转身对小菊吩咐道：“我们走吧！”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我知道十三一定是有些惊讶有些疑惑，但我相信经过昨天的事，十三会明白我，因为他是我的知己，然而至于胤禛，他会怎么想，我无从得知，也没有资格再去多想，思及此，心里不禁一阵犯闷，止不住咳嗽了几下，小菊见我如此，关切地扶着我问道：“格格，你没事吧？” 我拿着帕子掩了掩，随即向她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等一阵咳嗽消停了，我便又迈开了步子，我想可能是昨晚受了凉的缘故，也就没怎么注意。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敞开心扉 进了承乾宫，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其实也就是冷清，没有太多华丽的修饰，却是素净典雅，一片平静，周遭散着悠悠的寂寥和愁绪，正如我长久以来的心境，一波波迭起一波波沉寂，直到筋疲力尽，心如死灰。。。 “额娘，宁儿特来给您请安了！”进了屋，看到良妃半坐半躺在软榻上，便恭敬地行了个礼，她见我来看她，眼里止不住的欣喜，忙起身扶我起来，向我露出一个温婉动人的微笑，说道：“快起来吧，在我这就别讲那些礼数了！” “谢额娘！”我报以会心的一笑，然后坐了下来，叫小菊把糕点拿出来，我转头对良妃说道：“额娘，宁儿做了些糕点，特地拿来给您尝尝！来，您试试！”说着，将糕点摆在她面前，她见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回道：“好啊！这么精致的点心我一定好好品尝！”说着，夹了块玫瑰百果蜜糕尝了一口，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然后优雅的放下筷子，拭了拭嘴说道：“恩，的确很香甜，很可口，宁儿，你的厨艺真是不错！” 我真心地笑了，谦虚地回道：“谢额娘赞赏，额娘要是喜欢，以后宁儿就经常做给你吃，好吗？” “你这孩子真是孝顺，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我笑了笑，然后正色道：“对了，额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要是宁儿会做的一定做来给你吃！” 良妃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宫里自会有人张罗！要你这样跑来跑去的，额娘我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会呢？”我真心地说道：“其实，我平时都没什么事做，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喜欢呆在厨房里做各种好吃的，所以这点一点都不麻烦！” 良妃听我这么说，看了看我，迟疑地开口道：“宁儿，你告诉额娘，是不是胤禩他最近冷落了你啊？” “怎么会呢？额娘！”我忙否认道，不过她似乎不大相信，又道：“我都知道了，昨晚的事，宫里都传遍了！” “额娘，我”我实在不知如何解释这个误会，懂我的人自然会明白我并不是那样的人，不懂我的我也没必要多做什么解释。 “额娘明白，我也是女人，所以你的想法我明白，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女人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跟别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一点不可否认，但是，作为女人，我们又不得不遵从这一点，否则在别人看来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做女人是很辛苦，除了忍受寂寞，还要学会宽容和大方，不是一味地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那样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有亏妇德，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多事你也清楚该做还是不该做，不要等有些事发生了才后悔，那就迟了，明白吗？”其实她所说的这一套都是作为这个时代的女人必须承受的命运，然而对我来说却也是最大的束缚，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的思想并不受任何教条的束缚，我不需理会这些封建思想，因为，归根结底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有昨晚的举动，昨晚的事我也不需要向谁说明，因为在乎的人只是他，他明不明白都好，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宁儿明白了！”不管怎样，表面还是要适时伪装的。 “恩，明白最好，其实，胤禩他对你怎样，你也应该知道，或许他有时的确会疏忽了你，不过作为皇子，始终要以我大清社稷为重，你是她的妻子，你应该体谅他，而不是过多的要求他，你说是吗？”良妃的话，我自然明白，其实她也是为我好，这么诚恳的教诲，我又岂能不领情？ “额娘教训的是，宁儿定会谨记，以后一定不会再惹麻烦！”我恭敬谦逊地回道。 “恩，如此就好！”良妃欣慰地对我点了点头，又道：“自你跟胤禩成亲以来，我听胤禩说你们一直都是同房，但是为何都这么久了，你的肚子还是没什么消息？”啊？搞什么？问这么尴尬的问题，同房就一定会同床吗？同床就一定会有消息吗？这古人的思想还真是够直接的啊？完全不会拐弯思考，真费神！ “额。。。”我只好作难，不知如何回答，难道我告诉她其实我们根本都不是同房，那我就是疯了！ “怎么了？不会是你有什么问题吧？有没有找太医诊断过啊？”良妃很是担忧地问道，我真是为难，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啊？老天啊。。。 我只好摇摇头，道：“其实额娘你不需太过担心，来日方长，孩子的事不用这么心急的！” “哎。。。女人有了孩子就是一个保障，更何况胤禩迄今为止才只有一个子嗣，你若是不加把劲，那情形就很严重了，到时皇上一定会怪责于你，说不定还会给胤禩再指派婚事，这种情形想必你是不想看到的吧？”谁说我不想看到啊？他有了新欢就不用再缠着我，我还乐得清闲呢！幸好康熙深明大义，已经给他指了婚，以后不用再被你们整天唠叨，到时我再计划一下，让八阿哥休了我，那我就自由了，不用再拘束在这个压抑空寂的地方，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绝好的事。 “宁儿？”良妃见我出了神，唤道，我忙回了神，道：“额娘，宁儿明白了，宁儿一定会好好考虑额娘的话的！” “恩，那就好！” 我想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先是被康熙训了一顿，接着又被良妃训了一顿，期间还碰上了不想碰见的人，实在是倒霉的不行，这皇宫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还是赶紧回我的烟雨阁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喜上加喜 除夕一过，四十七年的阴霾也随着炮竹声逐渐远去，每个人心里期盼的都是崭新的一年，崭新的希望，对过去的告别，对未来的憧憬，对人生的期待。。。 四十八年的春天终于降临在了这片久被冰冻的大地上，带来了温暖，带来了希望，带来了新的生活，其实生活于我也是平凡中出惊奇，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三百年前的清朝，在这里竟然整整度过了近两年的时间，期间却好像是走过了一段无比漫长的道路，只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纷扰，太多的纠葛，心情始终无法得到平静，只因为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和纠缠，短短的时间里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不复往日的热情昂扬，青春年少，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起初来到这里的稚嫩已经消失不见，终年不变的只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永远像是罩着雾气，蒙上一层层忧伤，看不真切，我不知道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了，是不是要一辈子都困死在这里？别人的命运我多少知道些，然而我自己的却无从得知，也许就这样孤独地过一辈子也说不定，但是，我不想。 就算前路难测，命运未知，但我起码可以决定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 三月初九，康熙复立了皇太子胤礽，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次日，又分别将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晋封亲王，七阿哥胤祐、十一阿哥胤晋封郡王，九阿哥胤禟、十二阿哥胤祹、十四阿哥胤禵，俱封为贝子，而八阿哥在此前已复为贝勒。看得出来，康熙之所以会再次复立胤礽，只是为了打击其他夺嫡势力，让他们安分守己，打消念头，不要再暗中筹谋，此外大肆地晋封，很明白，康熙试图借此促进皇太子与诸皇子以及诸子之间的团结，并且互相牵制各方势力，稳定局面，或者康熙复立太子不过是权宜之计，他对太子有多信任已不容质疑，其实，康熙要怎么对他的儿子，还有他的那些儿子有什么动作，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皇帝家的事本来就很复杂，我只是个局外人，由不得我多管，我只是很少出去，基本上都呆在烟雨阁，虽然时常发闷，但是又没那个兴致出去玩乐，大概是因为知道他就要结婚的事，心里怎么都觉得堵得慌，然而对他来说，今年真的是个不错的年份，又是封王，又是娶亲的，想必雍王府此刻定是热闹极了，每个人都在为这两件喜事高兴吧？而我也该尽快平复心情，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就当过去我们从未相识，那么以后的路或许会好走一些吧。 “宁儿，看看这是我特地找宫里最好的师傅为你做的衣服，喜欢吗？”八阿哥指着一边新做的一叠衣服问我，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是送首饰就是送衣服，似乎完全没把我上次拒绝他的事放在心里，其实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他如果真对我好，就不该拿这些东西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始终不了解我，不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谢谢，放下吧！”我还是客气地扫了一眼，对他淡淡地说道。 他看了我的反应像是明白了什么，便问道：“宁儿，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衣服，要是不喜欢我让他们重新再做！” 我忙打断他道：“不用了，不用这么麻烦，你以后也不要再送这送那的，我不想麻烦你！”八阿哥被我这么拒绝，脸色有些不自然，随即坦然笑着说道：“怎么会呢？这些一点都不麻烦！不如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我都说不用了！”我有些不耐烦，一时脱口而出，他见我生气顿时脸色暗了下去，尽管他是一番好意，但是我真的不想麻烦他，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牵扯，不想再害己害人，遂道：“你如果嫌时间多，不如多做些实事，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也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你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我不想影响你，你明白吗？”这番话，我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地跟他说，我不值得他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明知没有结果，又何必勉强？ “我不觉得这么做是在浪费时间，为了你我不在乎，只要能让你开心，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八阿哥坚持道。 “你别这么傻了，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开心吗？不可能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开心的，你不要再白费心思了！”我十分好气地回道。 “宁儿！”八阿哥一把抓住我的手，诚恳地对我说道：“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我有信心你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我真是被他气的不行，极欲挣开他的手，说道：“为什么我怎么说你都不明白呢？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一个人，你又何必逼我呢？不管你怎么等都不会有结果的，你放手吧，我求求你！”我一再地想要挣开他的手，他却更加用力地抓紧，坚定地说道：“不，我不放手，我不会放开你的，就算现在你心里只有别人，我可以不在乎，因为我相信你总会放下他的，这是迟早的事，明天，他就要娶侧福晋了，这是事实，你想逃避也逃不了，他一次次地让你失望，让你伤心，我不信，到了此时此刻你还对他那么死心塌地，宁儿，你别再傻了，你们永远都不可能了，不要再陷在里面，是时候放下了！” “够了，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我忙打断他，抽出双手急切地捂住耳朵。我记得很清楚，又何必分分钟来提醒我？ “宁儿，你别这样！”八阿哥拉住我的手安慰道：“这一天始终会来，是躲不开的！你一直都很坚强，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你一定可以面对的！” 我一时愣住了情绪，想着即将到来的明天，不禁问自己，我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似在质疑又在否定，情绪一时掀起波澜。 “宁儿，别这样，没事的。。。”八阿哥随即紧紧攥住我的手，安慰我说道：“别担心，有我陪着你，我和你一起面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是吗？一时间我的心很乱，我不知道明天究竟会怎样，是不是如他所说，我真的可以坦然面对？可是有过一次痛苦的经历，却不想来到这里还要再承受一次打击，或者并不止这一次！古代人一向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他还是将来的皇帝，后宫嫔妃更是数不胜数，那我还要面对多少次，岂不是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我受这么多苦，究竟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天要这么罚我？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喜上加喜（2） 昨晚我又是一夜无眠，一个人坐在床上发了一晚上的呆，我只希望时间可以停止，那么今天就不会来到，可是时间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止转动，今天始终还是来了，不想面对还是要面对，即使我不再深陷过去的回忆里，放下曾经跟他一起的点滴，但是我不能放下他是我心中最爱的事实，我不能假装失忆，不能忘记自己对于他的感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想放下过去，放下对他的束缚，期望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但是这个开始却不得不面临第一个残酷的挑战，甚至，我也很清楚未来的这条路还会有一个接一个的挑战，可是，我不想就这样放弃了，人生有许多种可能，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最后的结果呢？ “格格，今天梳什么样的发髻呢？”坐在镜前听小菊这么一问，我才回过了神，笑了笑说道：“简单庄重一点的就行了！” “哦！” 梳完头，带上发饰，化了个淡紫色的烟熏妆，换上一件紫罗兰银丝纹绣，襟前围上紫罗兰绣花白缎长领巾，穿上花盆底，整体感觉多了几分隆重却又透着淡雅和低调，很合乎情境！对着镜子，试了试，摆出一个极其自然的微笑，不知今天会不会又弄得脸部肌肉僵硬定型呢？ 来到门口，八阿哥依旧如往常一样耐心等候，见我来了，脸上立即浮现温润的笑容，上前牵起我的手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上车吧！” 我淡淡地扯了个笑容，点了点头，便由着他牵着我的手上了马车。 “宁儿，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八阿哥关切地问道，我听了，摇了摇头，便不再做声，独自倚在窗棂边，不知怎么，觉得胸口很闷，有点透不过气来，难道是我晕车？没道理啊，以前也没有过。会不会是前段时间练剑受了内伤还没好？不自觉地用手按住了胸口，不禁皱了皱眉头。 “宁儿，你怎么了？”八阿哥显然看出我不舒服，关切地问道，我忙放下手，放松神情，向他微微笑着说道：“没事！” 他好像不相信，抓着我的手神情紧张地问道：“真的没事？”我摇摇头，认真地说道：“真的！” “那就好，不过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知道吗？”他坦然一笑，说道。 “恩！”我向他点了点头应道。 掀开帘子，外面天色已经渐暗，差不多到时候了，看来就快要行礼了。。。 “宁儿，到了！” “啊？”八阿哥提醒我，我才回过了神，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是啊，听外面的声音很热闹，有说有笑的，忙摆上一副灿烂的笑容，尽快地融入这样喜气的氛围中去。八阿哥掀开帘子，扶我下了车，刚站稳脚，抬眼看到的便是满目刺眼的红色，一下刺的我眼睛好痛，痛得禁不住想流泪，忙移开视线不停地眨眼，缓和情绪，暗示自己不要去想就不会有事。 “宁儿，我们走吧！”八阿哥微笑着，牵起我的手说道。 我同样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和他一起走进眼前红灯霓彩高挂的府邸。 “诶，八哥来了！”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抬头看去，却见十三站在府门前，一脸笑容地朝我们看过来，而站在他身边的就是胤禛，今天他穿着一身新郎的礼服，颜色是那么地刺人，此情此景就像那天，讽刺的一点点和记忆重合，顿时胸口像被无数把箭插进来一样，痛得要裂开了，忙是甩了甩脑子里胡乱的思绪，为了压制自己的情绪，另一只手狠狠地攥紧，深吸一口气，脸上仍旧摆出极其自然的笑容，跟着八阿哥一步步地走进，走到他们面前，大家相视一笑，互相见礼，八阿哥拱手道：“四哥，恭喜了，祝你和新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八弟客气了！”看着胤禛一脸神采飞扬，毫不掩饰满心的欢喜，四目相对时眼中飘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却令我禁不住地心一怔，不敢深究，手攥得更紧，心跳得更快，像是随时会崩溃一样，呼吸急促，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八弟，你们先进去吧，待会咱们兄弟几个再好好聚聚！” “好，那不打扰四哥了！”八阿哥显是看出我不大对劲，于是就带我进去了。 “八哥，我跟你们一起走吧！”十三这时发话道。 “好啊，十三弟，请！” “请！” 在经过十三身边的时候，他朝我递了个眼色，从来他都以这样的方式安慰我，我明白，所以心里很是感激他，但是此刻我觉得很不舒服，头也好晕，使劲地甩了甩头，希望保持清醒，暗示自己一定要坚持，我一定能挺过去的。 在内堂，八阿哥和一起前来庆贺的阿哥们寒暄了几句，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我独自站在角落里，静静地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宁儿？”一抬头，是十三关切的眼神，我很自然地笑了，说道：“十三，今天你一定帮你四哥忙了一天了吧？累不累啊？” 十三听我这么说，洒脱一笑，说道：“不会，本想来安慰你，却不想反倒让你来关心我了？” “呵呵，怎么？不可以吗？”我坦然一笑，反问道。 “当然不是，不过我看你脸色不大好，你没事吧？”十三正色道。我随即朝他笑着摇了摇头，淡然地说道：“没事！” “恩！” 顿时，我们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也陷入尴尬，我看了看周围，又道：“你不用陪我了，你去忙你的吧！” “这。。。你真的没事？”十三疑问道，我肯定地回答他：“真的没事，快去吧！”随即便推他走，他看了看，笑着走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气血攻心 过了没多久，便听到外面奏起了乐声，还有鞭炮声，不用想也知道，新娘到了。果然，很快就见到大家簇拥着一对新人走进了大堂，周围一群人都带着满脸的喜色啧啧赞叹着，胤禛牵着新娘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脸上有的是幸福开心发自内心的喜悦的微笑，而一旁的新娘却有些含羞答答，面若桃花，小巧玲珑，清丽脱俗，娇柔可人，待看清楚才发现原来那晚跟胤禛一起的就是她，原来那晚的女子就是年妃，其实当初多少已经猜到了，只是现在证实了，心里还是莫名的震惊。看着眼前这一幕，脑海里不禁想到去年我和八阿哥拜堂成亲的情形，不同的是我们的角色交换了，当初我是新人，他是观众，而如今我也站在一个观众的视角去看他的人生大戏，当时的他全无半点伤心之情，相反有的是一丝不屑和不以为意，可如今，我的心情却完全不同，我只感觉满心的伤痛顿时像潮水涌了过来，痛得像是要撕开一样，如果说之前薛彬的那件事，我还可以冷静理智地应对，然而这次却没想象的那么轻松，不管之前如何的暗示和调整，在这一刻还是感觉到了像是有各个方向的力量在撕扯着我的心，绞着我的肝肠，痛得我无法呼吸，胸口比之前还要闷，头也开始疼起来。下意识地揪紧了胸口的衣服，紧紧收起手掌，攥紧成拳，可以感受地到此刻手指指节苍白露骨，指甲也要插进肉里面去了一样。 “请侧福晋给王爷敬茶！”听到有人这样喊道，就见到新娘羞涩地笑着，端起一杯茶给坐在上座的胤禛，而他也是满含笑意地接过茶，喝了起来，随后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眼前开始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片段，头更加痛，痛得要炸开了，只觉得血气上涌，浑身发抖，气喘不止，感觉到这样的极度不适，忙是退到了人群后面，不想再被这样和谐幸福的画面刺激，只是，我还是没能坚持住，“噗。。。”一口血随即喷出，再也没有气力支撑，软身跌下。 “啊。。。”周围一片惊慌失措。 下一秒已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同时听到八阿哥焦急地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还有大家的惊呼声，叫喊声，闹成了一团，我快要失去知觉失去意识了，眼前渐渐模糊，声音也离我越来越远，在闭上眼的那一刹那，我多希望能看到他的脸，有他在我会安心许多，但是此刻他在哪里，他只是在安慰受惊的新娘，站在离我几尺远的地方，我努力想要触及却触及不到的距离，“宁儿，宁儿。。。”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地眼前有些昏暗，头还是隐隐作痛，眼皮很重，全身乏力，我试着努力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床帐，旁边有窸窣的声音，应该有人，迷蒙中听到有人说话。 “张太医，究竟怎么样，为什么宁儿她会吐血啊？”是八阿哥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担心我。 “回禀贝勒爷，福晋她现在已无大碍，只需休息一会就会醒了，不过，刚才微臣替福晋把过脉，从脉象来看，福晋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内伤未愈，血气运行不畅，如果受到创伤或者外界的刺激，就会导致血气上涌，急血攻心，所以才会吐血昏倒，微臣看过福晋的脉案，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症状，不过福晋她忧思过虑，郁结在心，微臣也只能开些药进行调理，其他的事还要看福晋自己，最重要的就是要心情开朗，不要再受刺激和影响，这样才能痊愈！”原来我估计的没错，果然是内伤未愈，胸口才会这么闷，只是之前一直疏忽调理，才会昏倒，看来我真是不行了，来了古代一直疏于练习，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好，动不动就病倒，不行，以后我还是要天天早起去练剑，不能疏忽了。 “八爷，四福晋，如果没什么问题，微臣就先去开方煎药了！” “恩，去吧！”怎么连四福晋也在？也对，这里是胤禛的府邸，她是这里的主人，客人有事，她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只是只有她在吗？那他呢？他又在哪里？他一定不在这了，刚才他还在安慰他的新婚妻子，如今怕是更加不会有空来关心我的生死了。 我动了动身，想要起来，却被一个声音制止了，“宁儿，你醒了？别乱动，先躺着，太医说你要多休息才行！” “是啊，妹妹，今天就歇在这吧，我去叫人为你准备晚膳！”那拉氏倒是很殷勤，很热心，不过，今天这里的气氛我根本待不下去，忙推辞道：“不用麻烦了，谢谢你四嫂！”转而我又看着八阿哥，对他说道：“我们回去吧！”这句话一说出口，那拉氏的脸色很是尴尬，八阿哥虽然也有些惊诧，但他考虑了一下说道：“宁儿，跑来跑去的，路途奔波，我怕你受不了，不如还是听四嫂的话，在这歇一晚吧？”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但是我心意已决，紧紧抓着他的手乞求地说道：“带我走，我们回去！”八阿哥看我这么坚持，看了看那拉氏尴尬的脸色，又看向我，然后朝我点头说道：“好！我们走！”随后，抱起我，对那拉氏说道：“四嫂，今天劳烦你替宁儿担心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了，四嫂你去忙你的吧！” 那拉氏听八阿哥这么说，也不坚持了，点了点头，道：“那好吧！路上小心啊！” “恩，谢谢四嫂，替我跟四哥说声对不起，胤禩不能相陪了！” “好，我会的！” 说完，八阿哥便抱着我走出卧室，我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任何不想看的东西。 走了几步，八阿哥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有什么事，我微微睁开了眼，看到站在门边的十三，八阿哥对他说道：“十三弟，我们先走了！” 十三有些诧异，随即坦然地问道：“那宁儿？” “多谢十三弟关心，宁儿已无大碍，告辞了！”八阿哥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我走出了房门，心里忐忑，失落，刚才我竟以为会是胤禛，但是直到我离开府邸，都没有再见到他。我以为自己的心理足够强大，可以承受一切，但是结果还是差那么一点，我是不是真这么没用，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吗？思及此，一滴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气血攻心（2） 坐上马车，八阿哥一直抱我在怀里，不时还关切地问我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其实我哪有那么脆弱，只是血气供应不上，大脑有些缺氧，昏昏沉沉，没有力气，搞得我好像随时会不省人事一样，没办法，我只要一生病，他就会这样对我，不时嘘寒问暖，真是唠叨啰嗦的不行！算了，他也是一番好意，有人关心有时也不错啊。 终于回到了府里，八阿哥一路抱着我回到了烟雨阁，将我轻轻地放在床上，我正要坐起来，他就按住了我，勒令道：“不准动，你有伤在身，想要什么，我帮你拿，乖乖地躺着，明白吗？” 看见他假装严厉的样子，我有些好笑，发出了一声哼声，回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这么看不起我，其实我已经好了，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好吗？” “嘴上说好还不行，太医交代了，你得好好静养，所以我会看着你，你还是听话比较好！”哎，真是的，跟他说什么都不明白，算了，不做徒劳的挣扎，躺着就躺着吧！ “对了，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吃的！”说到这，我还真是饿了，血糖太低，所以头才这么晕，不行，我得大吃一顿，随即很用力地朝他点点头，他看我的样子宠溺地笑了，其实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该死，在这个时候我竟然想这些，是不疯了？ 晚膳准备好了，我准备起来吃饭，八阿哥又拦住了我，说道：“你别动，我来吧！” 不是吧？难不成他要喂我？不行，太暧昧了！在心里忙摇了摇头，随即一把夺过碗筷，说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他愣了愣，坦然一笑，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吃，我最不习惯被人这么盯着，他这个毛病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 遂抬头问道：“你不饿吗？你不吃点东西？” “没关系，我看着你比较放心！”他坚持道。 我一时无语，顿了顿说道：“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这么紧张了，你去吃你的吧！去吧！”他愣着不走，硬是被我推了几下，才肯走！心里顿时有些莫名的恼火，真是不明白，一个就冷若冰霜，一个却热情如火，死皮赖脸，实在是崩溃，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真不好受！ 吃完了饭，漱了口，洗了脸，终于可以休息了，只是刚躺下，心里不免有些空荡荡，如果我不是昏倒，说不定还要看到更多不想看的画面，听到更多不想听的话，要面对他带着欣喜的面容来敬酒，不知该如何应对，之前我敬酒给他他不接受，当然我那时是一时之气，但是今天他要是敬酒，我就算再不想喝，也要忍着喝下去，以前的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但偏偏遇到他就，什么尊严都没了，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他大概便就是我命中的劫数。 “宁儿，来把药喝了再睡！”八阿哥端着一碗药，坐在床边上说道，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做了很多，也是真心对我好，有的时候我不禁在想，为什么他不早点出现，为什么他要是一个心计深重的人，如果不是，或许我可能已经接受他了，但是我又怕，怕他会是第二个薛彬，他们有很多地方都很像，常常让我在他身上看到薛彬的影子，有几次我想放弃挣扎了，但很快又意识到我不可以这么武断，同一个错误我不可以再犯一次，所以任他对我多好，我都只是漠视，我不想被影响，更不想被动摇，无论是对自己负责，还是对胤禛一心一意都好。 我看了看他，接过碗，一声不啃地喝了下去，然后递给了他，他把碗放在一边，然后扶我躺下，说道：“你好好休息，别多想，知道吗？”说着，手拂过我的额头，替我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又帮我捏了捏被子，脸上露出了温暖的微笑。他的这一举动，突然触到了我心里柔软的那一块，我竟然一时有所感触，在他转身正自离开的时候，猝然伸手抓住了他，他也是一怔，随即转过身，有些震惊地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一时语塞，想起刚才那一幕触动心底的温暖，心里很忙乱，但却在冷静下来又十分清醒，终究只是一个错觉。 我调整了下情绪，放开了手，轻轻地收回，对他摇摇头，说道：“没事，早点休息吧！” 八阿哥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转瞬即逝，随后笑着说道：“你也是！” 看着他离开了卧室，我的心才慢慢沉淀了下来，之前的千头万绪，搅得我很乱，此刻唯有静静地躺着，放空一切。。。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突降奇缘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在调理内伤，八阿哥丝毫不放松对我的督促，似乎我是得了什么大病，只是懒得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摸清了他的性情，徒劳的挣扎绝对是不会有任何效果，唯有听之任之，不以为意。 每到这个时辰他就会来督促我吃药休息，渐渐地似乎也有些习惯了他的存在，其实现在这样的状态很好，大家相安无事，有说有笑，各有各的自由，感觉日子也容易过些。 “宁儿，看我带谁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他是个很准时的人，只是今天还多带了个人，是谁呢？我满脸好奇地转身看到站在面前一脸怡然的八阿哥，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孩，看到此景，我脸上不禁流露出惊喜的笑容，看着八阿哥说道：“这是？” 八阿哥见我惊喜莫名的表情，怡然自得，温润一笑，对我说道：“他是弘旺，之前一直在北苑，所以你没见过！” “是吗？”我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情不自禁地说道：“你儿子很可爱啊！这模样跟你简直就是一样啊，可想而知，他长大了一定会迷死万千少女，哎，看来天下的女子可要遭殃啦！” “哈哈。。。”八阿哥闻言不禁而笑，这笑声也惊得弘旺不知所以地哭了出来，我见情形忙说道：“嘘。。。看你把他给吓了，还是让我来抱吧！”八阿哥听我要求，欣然地把弘旺抱到了我怀里，我轻声地哄着哭闹的小弘旺，边用手拍着他的背，很快他就不哭了，禁不住我几下逗弄，竟然手舞足蹈地笑出了声，“呵呵。。。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会哭一会笑，是不是啊？小弘旺？” “咯咯。。。”小弘旺被我这么一逗，又发出一阵清脆稚嫩的笑声，真是天真可爱极了，旁边的八阿哥见这情形也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宁儿，弘旺他看起来很喜欢你啊！” “那当然啦，我也很喜欢他啊！”我毫不掩饰地回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以后就由你来照顾他，以后你就是弘旺的额娘了！”八阿哥突然这么说着实把我惊住了，我顿时一愣，什么，无缘无故我怎么多了个儿子？疑惑的回道：“那怎么行？” 八阿哥也是满脸疑惑，“为什么不行？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难不成我喜欢什么，你就送我什么？他是你儿子，又不是礼物，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呢？你让我照顾他，那他亲额娘怎么办？你这么做不是拆散他们母子吗？”我一时气愤道。 八阿哥释然一笑，说道：“他是我儿子，自然也是你儿子，这有错吗？”这倒是被问住了，按情理也说得通，不过我要是认了，那我岂不是也认了是他老婆了，不行，他这是圈套，我不能上当，辩驳道：“但是他有亲额娘，你怎么可以拆散他们呢？” “宁儿，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妾室所生的子嗣都不能自己亲自抚养的！”我愕然了，怎么有这么没人性的规矩，是不是他唬我啊？我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半晌，他竟是疑惑不解，我自是纳闷，无可辩驳，“可是，他又不是我亲生的，我干嘛要帮别人养儿子啊？” 八阿哥听了，轻笑出了声，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向我投来，我被他盯得很不自然，“怎么，我说错了吗？” “啊，没有”八阿哥勾起了唇角，泛出深意地说道：“你不肯照顾他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怎么啦？”我不耐地回道。 “莫不是你在吃我的醋？”八阿哥泛着更深的意味说道。 “你胡说什么？”我没好气地回道。 “要不然你怎么这么说？还是你想跟我也生一个小阿哥？”见他一脸的坏笑，此刻我真想揍他一顿，忙否决道：“有病吧你，说什么呢？有一个儿子你还嫌不够烦啊？” “不会啊，是你生的我一定会很喜欢，怎么会嫌烦呢？”他竟是全然不顾我的冷言冷语，依旧厚着脸皮，哎，算了，说到耍赖，他敢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我只有认输。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照顾他，以后他就是我儿子，行了吧？” 八阿哥见我如此嘴角上扬，笑着回道：“恩，不过刚才我说的你可以考虑考虑，什么时候我们也应该” “啊，小弘旺一定饿了”我忙打断他，心下埋怨他还真是说上瘾了，转而又吩咐小菊道：“小菊，你去帮小阿哥弄些吃的来！” “是！” “呵呵。。。”听八阿哥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唯有强忍住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继续若无其事地逗着小弘旺。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突降奇缘（2） 小菊拿来了小米粥，我俨然做足了妈咪的样子，熟练地喂着小弘旺，这孩子也特别乖巧，倒是不认生，吧唧吧唧地吃得不亦乐乎，看着他这般乖巧可爱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生出欣喜与满足，难怪都说当了母亲的人都觉得很幸福，因为看着孩子一天天地成长，看着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自然满心里欣慰之至，虽然我还不能体会到那种初为人母的喜悦，但是在我的观念里，有个像弘旺这样可爱伶俐的养子是再好不过了，并不一定非要是自己亲生的才觉得宝贝，毕竟生孩子是一件痛苦又恐怖的事情，更何况有了孩子所要承受的负担和责任也就多了，然而对于一向喜欢自由的我来说，这无疑也成了一种束缚，坦白来说，我没有精力，也没有这个打算，不过，如今是在古代，没有工作负担，相对的时间充裕了很多，如何打发时间已然成了问题，现在有小弘旺陪着我，日子也就多了些趣味，自然也会开心许多，所以对于八阿哥这个决定我也不再拒绝，这样对我对他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呵呵，你看他好像很听你的话啊，一直对着你笑，我抱着他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开心过啊！”八阿哥如此说道，我就不觉好笑，他这是在向我抱怨他儿子喜欢我比喜欢他多一点吗？我打趣道：“怎么，不可以吗？我怎么觉得你话里透着一股酸味啊？” “是啊！我是吃醋了，你对他比对我还好啊！”八阿哥笑着说道。知道他是开玩笑，于是我也打趣他，笑道：“那当然，谁叫他比你讨人喜欢呢？” “有吗？”八阿哥质疑道，我爽快回道：“有啊！” “啊，你”八阿哥正要说下去，却被门外的喧闹声打断了。 “让我进去，我要见爷，你们让开啊！”仔细听，是个女人的声音，我看了看八阿哥的脸色，他已然收起了原先温润的笑容，转而泛起一丝烦躁和不耐，站起来走到门边，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爷，是妾身，求求你把弘旺还给妾身吧，妾身就只有他一个儿子，爷，求你了！”一个女人娇弱悲戚的声音响起，她自称是妾身，莫非她就是八阿哥的小妾——张氏，也是弘旺的亲生母亲，我不觉好奇，也跟着走到门口，我倒要看看究竟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好了，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在门口大肆喧闹成何体统？”八阿哥透着隐隐的怒意威严地说道。待张氏起身，我才看清了她的样子，容貌虽不出众，但却十分清丽，又透着柔美，身材小巧，一看就是那种我见犹怜型的，向来男人不都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因为可以激起他们的保护欲，保持作为男人的尊严，八阿哥喜欢这个类型的女人，又怎么会口口声声地说喜欢我，因为我绝对不是这类型的人，我也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一个人生活地久了，足以自己照顾自己，自己保护自己，所以我从来就不能理解像张氏这样的女人，一旦她们没有了别人的保护，那她们将如何生存，如何自处？ 等到张氏走了进来，微微抬起头，目光却朝我这个方向投来，顿时眼里闪过惊慌与无助，满脸凄楚地看着我怀里依依呀呀的小弘旺，那温柔的目光里无不透露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疼爱，只是在看到我时又多了份凄楚和闪烁，说实在，我不大明白她的目光到底隐含着什么深意，至少我可以确定的是作为母亲的她确实十分在乎自己的孩子。 忽的她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爷，妾身今天来只是想求爷把弘旺还给妾身，妾身不可以没有他的，求爷成全！”看她这个样子，我有些不忍，虽然我没做过母亲，但我多多少少也能体会那种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我看了看全然不知的小弘旺还是那么乖巧地张大了眼睛盯着我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八阿哥，八阿哥却是满脸的微怒，只听他发话道：“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不容更改的，你要我说多少遍才明白啊？” “可是，爷，妾身什么都不求，只求爷能成全我这个要求，这是妾身唯一的要求，爷，你就可怜可怜妾身，也可怜可怜弘旺，他还小，他需要妾身的照顾，他离不开妾身的！” 八阿哥闻言，突然猛地一拍桌，站起了身，怒意盎然，我被他的失态惊了一下，小弘旺也被惊住了，吓得哇哇大哭，我赶忙哄着他，安慰他。八阿哥听到孩子哭了，顿时脸色缓和了些，看了看我有些不知所措，而张氏一听孩子哭了，自己也紧张的直掉眼泪，依依不舍地看着小弘旺，哎，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倒突然觉得自己成了拆散人家母子的元凶，顿时也心生愧疚，继续哄着小弘旺，他倒是很乖，被我哄了几下也就不哭了，周围也安静了下来。又听八阿哥开口道：“你看见了，有福晋照顾弘旺你也就不用担心了，弘旺他并不是没有你这个额娘就不行的！” “爷。。。”张氏还想说什么，却被八阿哥硬生生地打断了，“够了，你回北苑吧，以后弘旺就住在这了，不用你操心了！” “不可以啊，爷，不要这么做！爷，妾身真的不可以没有弘旺的！”张氏哭着乞求道，八阿哥也不再理她，摆手示意她务须多言，她见势无奈，只好跪到我的脚边，对我恳求道：“福晋，求求你，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求福晋可怜可怜妾身，把弘旺还给妾身吧！” 我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心软了下来，本来就是，定这什么破规矩，害的人家母子分离，真是要多冷血就有多冷血，哎，算了，我可不想做这个罪人。我低头对她说道：“你别这样了，起来再说吧！” “福晋不答应妾身，妾身就长跪不起！”哎呀，居然威胁我，要不要玩得这么绝啊，我又不是不准备把儿子还给她，八阿哥听了，怒起，说道：“你够了，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也应该知足了，现在还来烦宁儿，宁儿她不跟你计较，你也应该知难而退，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规矩？”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化解争端 “喂，好了，别说了！”我见小弘旺又开始乱动，怕他又被吓哭，忙轻声打断八阿哥，八阿哥看了看我，便不再说什么，我转过头拉起张氏说道：“你起来吧，虽然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违背，不过法令不外乎人情，我可以答应你五天里你可以有一天的时间跟儿子呆在一起，等到以后他长大了，你再接他回去住，如何？” 张氏听了，脸上的表情凝住了，八阿哥也是不可思议地盯着我，我顿了顿说道：“我可以做的就只能这样了，你如果觉得没问题，那今天就让你带弘旺回北苑住一天，如何？” 看着张氏脸上终于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伴着感激的泪水倾泻而出，忙跪下叩谢：“谢谢福晋成全，谢谢福晋，谢谢爷！” 我看着八阿哥惊惑的神情，坦然一笑，说道：“好了，别谢了，弘旺你带走吧，刚才我已经喂过他小米粥了，他短时间应该不会饿了！” “恩，妾身谢过福晋，谢过爷！”说着，顺手接过了小弘旺，便告了退！ 转身却见八阿哥惊诧地盯着我，我撇撇嘴，坦然一笑！ 八阿哥满是不解，略带埋怨地说道：“宁儿，你怎么可以这么纵容她？怎么不遵守祖宗的规矩呢？” “什么破规矩啊！”我没好气道。 “你？”八阿哥气急，又不好怪责。 “本来就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忍心拆散她们母子吗？”我反驳道，“试问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她刚才哭的那么伤心，你不但不尽丈夫的责任安慰她，反而还言辞勒令她，真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究竟你当不当她是你妻子呢？” “她只是个妾室而已，这些规矩她应该明白，应该遵循，而不是像刚才那样没有分寸！”听他这么说道，我都被惊住了，“难道小妾就不是你的妻子了？你这样未免太绝情了！”八阿哥听到我这么说，顿时脸色一沉，我不顾继续讽刺道：“再说了，我也是侧室，我跟她也没什么区别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宁儿”八阿哥忽而脸色缓和了下来，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说道：“你当然跟她不一样，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别人是不能和你相提并论的！”我很不理解，在这个时代女人是没有社会地位的，她们只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她们的婚姻多数都是不由自主，没有幸福可言的，因为丈夫都是三妻四妾，喜新厌旧，很快她们就会被遗忘，被抛弃，这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悲哀，可我却没办法认同这一点，我也不想接受她们的思想，我只会遵从我自己的想法。 随即，我毫不犹豫地抽回手，说道：“我不是！”顿时八阿哥的脸色铁青，极为难看，满是惊惑地看着我，我顿了顿道：“我也不认同你的观点，在我看来如果你并不是真心喜欢她，真心爱她的话，那么当初你就不应该娶她，就像当初你娶我一样，你也并不是。。。”后面的话我也不需要再多说，我早明白他就是这样的人，以婚姻为达到目的的手段，其实他根本就不明白真正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他也不屑去明白！ “你还是在为这件事生我的气吗？”八阿哥的语气转而温和，说道：“可那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段时间我已经为你改变了很多，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真心吗？”说着，八阿哥按住了我的双臂，逼迫我转身看着他，“宁儿，相信我，不管我对别人是什么样的，但我对你是绝对真心的，我是真的很爱你的！” “可我不爱你！”我直截了当，他顿时僵住了脸色。 我收回了些视线，继续对他说道：“你并不了解我，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爱并不是靠嘴上说，靠行动证明，最重要的是心意，即使不做什么，但那份情意也能让人感受得到，可是我从你的心里却感受不到，你对待一个为你生儿育女的人尚且如此无情，如果你偏要说你是爱我的，那么你的感情实在太过狭隘，甚至你连我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何来说爱我呢？” “我”八阿哥顿时语塞，我知道他的确如此，他根本就不了解我，我失望地挣开了他的束缚，不再看他，我知道他始终都不是我的归宿，跟他在一起我并不觉得快乐，那些强加于我的快乐始终都不是真的快乐，只有跟胤禛一起的那段日子，才是我心里所期望的，始终这个世界只有他能让我感受到快乐，同时也只有他会给我带来无尽的伤害和心痛。 “我以为你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爱，就像你要求四哥那样！” 闻言，心中一时默然，爱情的确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可惜你不是那个我想要的。 我终究没有说出这样的话，起码他说的这句是卓宁最想听的，起码他是真心去思考过，揣测过的。 “我知道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不过你再多给我些时间，我一定可以做到你想要的那样，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你相信我！”八阿哥真诚地说道，一字一句都是那么地肯定，一时间重重地撞进了我的心底，不禁泪眼阑珊。 轻轻地叹了一声，有感而发，“以前你被太多的东西蒙蔽了双眼，让你已经不知道如何真正地去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很多事并不是你当初所认为的那样，很多事也并不是用金钱物质去衡量的，要让别人真心待你，首先你就要真心去爱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妻妾也好，子女也好，下人也好，如果你能做到这些，或许你就会明白我心里的想法了！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却也最难得到！” “你说的对，过去我执念太深，被权力斗争蒙蔽了双眼，失去了很多珍贵的东西，不过总算还有你在我身边”八阿哥颇为感慨地牵起我的手，郑重地说道：“知道吗？现在我已不求什么了，只要你能真的接受我，我就会觉得很满足，很开心了！” “我”我对你真有那么重要吗？我真有那么好吗？明知道我爱着另一个人，却还要一头栽进来？ “宁儿”说着，八阿哥轻柔地揽我入怀，抚着我的头发说道：“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了！” 他今天是怎么了？一次次说出这些震穿我心底的话，这还是昔日意气风发，胸怀大志的八贤王会说出的话吗？他不是从来都想着坐上那把椅子，拥有无上的权利吗？难道在他心里我比皇位还重要吗？他会为了我而放弃一切？这怎么可能？这完全不像之前那个不择手段的他，我不相信一个从小生活在权力斗争氛围中的人会在短时间里变成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我更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可以改变他，如果可以的话，那或许胤禛也终究会感受到我的这份真心，但又或者他们两个终究是不同的人？这些我都无法确定，无从得知。是也非也，还是要看之后面对的一切，此刻多想也是徒寻烦恼。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意料之外 日子过得很快，已经到了四月中旬，有句诗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如今，前一句我是明明白白地体会到了其中的意境，园子里落英缤纷，桃树上也已绿意盎然。此情此景，不禁令我想到黛玉葬花，只为怜惜落花处处飘零，恰似自己也如满地的落花无人知惜，无人理睬，人花同悲的凄凉。不过，我不会像林黛玉那样只会自怨自艾，顾影自怜，因为我明白世间会有一处地方桃花正是盛开，也总会有一个属于我，可以给我温暖的地方，只是我还没找到，又或者还未等到，比之林黛玉，我想我会乐观的多！ 听八阿哥说道，四月底康熙又要带大队人马出塞避暑行猎，所以这段时间大家都在为出巡的事情忙碌准备，而我的伤势也已经恢复，每天早晨都会去小树林偷练一个时辰的剑，除了强身健体之外，也是为了继续自修，不过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自从来到了古代，似乎我的武功比以前更好了，内力更为深厚，最奇怪的是不知不觉竟然学会了“纵云梯”，飞檐走壁似乎已经不成问题，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是原先的我？为什么穿越时空，就连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改变了，不仅变年轻了，武功修为还大有长进，想不到阴差阳错地让我遇到了世上最神奇不过的事，有时又不禁要怀疑究竟我是不是在做梦，或许梦醒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然而这个梦未免太过真实，这里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切，让我无从否定，无法逃避。 除了练剑之外就是呆在厨房研究新菜式，最近还多了一项新的任务，那就是常常要照看弘旺，无缘无故地多了个儿子，虽然不大适应，不过也好，起码跟他一起，可以暂时忘记一些烦心的事，常常羡慕小孩子的世界永远都是那么地纯真，那么地天真无邪，如果自己也可以这么超然，那就不会觉得痛苦难过了。 这天吃过了午饭，小憩了一会，坐在了案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没察觉，八阿哥竟然站在我身后好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待我发现时，着实被他吓了一跳，他只觉好笑，拉着我就要往外走，我不解便问道：“干什么啊？” “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我疑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还假装神秘，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好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就这样，我被他牵着，在京城的大街上走了很久，直到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我不禁惊喜道：“这里？” 八阿哥轻笑道：“是不是好久没来了，托马神父他们一定很想你了！” “是啊！一直忙的都忘了，真是好久没来了！”我不禁感慨道。 “走吧，我们进去！”八阿哥牵起我的手走了进去。 刚进门，突然一群孩子从两边冲了过来，一阵嬉闹，真是头大。 “宁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们啦，我们都好想你啊！” “是啊！姐姐也好想你们啊！”我摸了摸孩子们的头，笑着说道：“告诉姐姐，这些日子，你们乖不乖？” “乖！”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响亮地回道。 “宁姐姐，我们有个惊喜要送给你！”小刚拉着我的手，乖巧地说道，我一听，顿时有了兴致，十分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呢？” “姐姐你看！”我顺着小刚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八阿哥和神父推着一辆餐车，上面摆了个生日蛋糕，点上了蜡烛，我不禁满脸的惊讶与好奇，就听到孩子们唱起了生日快乐歌，看着八阿哥满脸温存地看着我，抑制不住的惊喜顿时浮上我的脸，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卓宁的生日，难怪八阿哥会记得，而我却没什么印象，尽管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但是作为这个身份，不免还是为此时此刻感到无比的激动和喜悦，更让我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与熟悉感，至少我知道在古代可以过一个西式的生日是多么地奢侈，想不到八阿哥会如此用心，带我来这里，竟然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越想越是激动和感动。 “宁姐姐，生日快乐！HappyBirthday!”孩子们异口同声地祝贺道，小刚拿出一个百合花花圈戴在我的脖子上，我满是喜悦地摸着他的头说道：“谢谢你们！这个惊喜实在是太惊喜了！” “郭小姐，许个愿吧！”神父提醒道。我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转头对上八阿哥满是宠溺的笑眼，此刻我衷心地感谢他为我所做的安排，对着蜡烛双手握紧，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许下愿望：一愿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二愿心平气和，坦然面对；三愿身边所有的人都安好！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真希望上天可以听到我的祈祷，可以达成我的心愿。 “哦，太好咯。。。”一阵欢快的掌声伴着欢乐的嬉闹声，如此一个热闹，无所顾虑的生日宴会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幸事，思及此，我真诚地朝八阿哥投以温暖感激的眼神，他也是抑制不住满脸的笑意看着我，嘴角泛起了好看的弧度。 “宁儿，生日快乐！”八阿哥真心地祝福道。 “谢谢！”我也是同样发自真心地回道。 “呵呵，这是胤先生特地为你准备的生日宴会，蛋糕是孩子们一起为你做的！”神父亲切地说道，我向他微微点头，道：“谢谢托马神父，也谢谢大家为我庆祝生日，我真的很开心！”拿起一旁的刀，对着这群孩子们说道：“小朋友们，咱们来切蛋糕，好吗？” “好。。。” “小朋友，蛋糕人人有份，大家排好队啊！”我仔细地切好蛋糕，分好，一一递给了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同时也感染了我，让我真正感受到了温暖和幸福。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意料之外（2） “恩，蛋糕的味道不错，不过少了些东西！”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知道，少了酒，对吗？”神父接话道。 “是啊！”我兴奋道：“红酒配蛋糕，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八阿哥听我满是激动地说道，露出惊异的眼色，略带玩味地盯着我。我对着他坦然一笑。 “郭小姐真是知音人，我正好有一瓶私藏的红酒，我这就去拿来！”神父异常开心地说道。我便欣然点头。 “这瓶酒我藏了六年了，一直都没喝，今天这么高兴，遇到郭小姐这位同道中人，自然要拿出来一起分享了！”说着，神父给我们三人都倒上了一杯，举起水晶玻璃杯，道：“Cheers!” 我也举起酒杯，欣喜应道：“Cheers!”一口下去，真是难以言表，那种久违的熟悉感砰然而生，香气幽雅，令人愉快，味道香醇，入口幼滑，叫人回味无穷啊！“真是好酒！” “Thankyou!”神父朝我举了举酒杯，一时想起一边呆看着的八阿哥带着满脸的疑惑和惊奇，说道：“胤先生不尝尝吗？” “呵呵，我怕这洋酒我喝不惯啊！”八阿哥略显尴尬地回道。 “没关系，尝尝无妨的！” “是啊，神父说的极是，这么好的东西不要错过了啊！”我也赞同道。 “那好吧！”八阿哥终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顿时眉头皱了一下，继而才舒缓开来，意味深长地泛出惊异的神色，开口道：“这酒果然与众不同，入口甘甜，不似白酒辛辣！的确叫人回味无穷！” “呵呵，胤先生过奖了！”神父道。 “托马神父，你客气了，今天还要谢谢你帮忙筹备了！”八阿哥十分客气地说道。 “哪里，我只是略尽绵力，还是胤先生心思细密，看的出来胤先生与郭小姐的感情是很好的！”神父转而看着我，道：“郭小姐，我说的对吗？” 我莞尔一笑，不置可否，然后举了举酒杯，继续享受这久违的熟悉感。 “小朋友们，蛋糕吃完了吗？” “吃完了！” “那姐姐和你们一起去玩游戏好吗？” “好！” “那小朋友们想玩什么呢？” “老鹰捉小鸡。。。” “恩，这样啊。。。” 又玩老鹰捉小鸡，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那次是八阿哥第一次带我来这里，记得那次大家玩得都很开心，也很尽兴。 当然，一如上次，我，八阿哥还有这群孩子，又一次在院子里玩起了这么童真幼稚的游戏，虽然简单但却很快乐。。。 “两位今天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大家都玩累了，正自休息时，神父走过来说道。 闻言，我和八阿哥相视一笑，回道：“好啊！正有此意！不知道托马神父要准备什么食物呢？我可以帮你忙吗？” “哦，如此就再好不过了，郭小姐请跟我来吧！”神父极为高兴地邀请道。 我看了看八阿哥，说道：“你跟他们玩玩吧，我去准备晚餐！” “好啊，去吧！”八阿哥笑着应道。 我随神父来到了厨房，到底是西方人，厨具跟清朝的就是不一样，以前想做些西式餐点也因为厨具原因而没做成，不过今天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想了想，决定做一个奶酪脆皮蔬菜饭，再拌个水果沙拉，做一个蔬菜汤，最后烤一盒核桃水果松饼。 在神父的帮助下，一道道工序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托马神父很是奇怪，问我为什么会做这些西式餐点，我告诉他曾经遇到一位师傅，跟他学了很多西点的做法，当然跟托马神父一起还有一件令人舒心的事，就是可以毫不避忌地说英文，在古代的这些日子，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畅所欲言，每次跟其他人说话都要遣词造句，有时往往会控制不住地脱口想说英文，等话到了嘴边又被硬生生地卡住，的确很痛苦。托马神父就更觉得奇怪了，还问我是不是留过洋，我当然回答他也是以前跟师傅学了点皮毛，会说几句而已，神父很感兴趣，一直追问我师傅是谁？我也只好胡乱瞎编了个人敷衍过去。 不知不觉，忙得也差不多了，现在只要把松饼放进烤箱里烤半个多钟头就可以了，准备准备，食物就可以上桌了。 这时，却见八阿哥带着满脸的惊异看着我，我坦然笑了笑，开口道：“过来帮忙把食物端到桌子上去吧！” 八阿哥看了看做好的食物，满是疑惑和惊叹地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恩。。。这几样是我做的，其他的是神父做的！”我用手指了指我做的那几样食物说道。 八阿哥带着探究的眼神问道：“怎么我还不知道你连洋人的菜也会做啊？” 我坦然一笑，答道：“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这么容易被你看穿，我就不是我了！” 八阿哥闻言也是呵呵一笑，随即我便催他帮忙布置餐桌。一张长桌上，铺上洁白的桌布，放上两座烛台，将周围的蜡烛也一并点上，顿时室内明亮了起来，放好盘子碗勺，端上做好的食物，然后一切就绪，所有的人有序入了座，神父对着孩子们说道：“孩子们，大家都饿了吧，，快吃吧！” “谢谢托马神父！谢谢宁姐姐，谢谢八哥哥！”这群孩子乖巧地一起回道，接着就很守纪律地动起了手。 “神父，尝尝看我的手艺如何？”我招呼道。 “OK！谢谢！”神父客气地接受道。 我又对八阿哥说道：“今天做的都是西式餐点，你也尝尝看，味道不比咱们的菜式差！” “恩，好，你做的我一定赏脸！”看着他满脸的笑意，我也开心地笑了。 今天的这顿晚餐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已经快两年的时间没吃过西餐了，那味道真叫人难以割舍，虽然一切从简，但是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可以吃到这样一顿丰盛而有意义的西餐是多么令人难忘且多么奢侈的事情，我想这顿晚餐不仅对我意义深刻，对八阿哥也是如此，我不知道他以前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但至少这样的机会是很少的，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所以对他来说，也是极其珍贵，极其难忘的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意料之外（3） “今天真的很开心！”酒足饭饱，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不禁升起感慨，“谢谢你，给我一个这么难忘的生日！” “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开心了，能看到你笑，我就会觉得很开心很满足！”八阿哥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吗？”我有些无措地扯了扯嘴角。 “今天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你，很特别！”八阿哥继续道，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开口道：“有吗？”想了想，试探地说道：“因为我懂很多别人不曾接触的东西？就像是洋酒？还有会做西点？” “不只这些，你还会洋文，我觉得很新奇！”八阿哥饶有趣味地说道。我摆了摆手，坦然一笑，说道：“哦，以前跟洋人学过一些！” “难怪你这么喜欢来教堂了！” “恩！”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喜欢来教堂的另一个原因是在那里我能找到归属感，可以让动荡的心灵得以平静。 “既然你喜欢，那以后我们就常来！”八阿哥这样提议，我也欣然接受。 一路上，我们就像很好的朋友那样聊着天，看着周围的夜景，看着稀疏而过的路人，夜晚的风有些大，吹乱了我的发丝，拨弄了好几回。 “宁儿，今天你许了什么愿望？”八阿哥放缓了脚步，开口问道。 “你想知道？”我看了看他，问道。他点了点头，眼里流露的尽是期待和渴望。我微笑着撇过头，继续看着地走着，说道：“可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不信！”听他这么说，我顿了顿，继续走着，只是托词，只是个普通的愿望，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呢？却不想，没走几步，竟被八阿哥急切地拉住了，我不解地回转身看着他，而他满是期待地看着我，开口说道：“宁儿。。。你的愿望里。。。有我吗？”有没有真的很重要吗？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他眼中止不住的期待和深意，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那么地至关重要，重要到可以和一切相提并论！ “有！”我坦然回道，肯定以及确定。 “真的？”八阿哥闻言欣喜若狂地攥紧了我的双臂说道。 “真的！”我很肯定地笑着点头道。 听到我的回答，八阿哥欣喜地更是紧了紧抓着我的手，眼里盛满了喜悦与柔情，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我也颇感惊奇，真的怀疑自己对他的重要性真有这么深吗？为什么只是这么渺小的一件事，在他看来却足以牵动他的全部感情？我真有那么重要吗？这些都不容我多加思考，多加怀疑，此刻他的温柔的眼神，那盛满柔情的双眼像是溢出了水来，快要把我淹没，我的心竟然莫名地为他颤动，那颤动的心有的不仅仅是感动，还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在衍生着，在慢慢地流淌开来。 风一阵阵地拂过，吹乱了我的发丝，在空中胡乱地舞着，遮住了我迷离的视线，而此刻，一双温柔动情的手替我将发丝收拢，轻轻地拨到了耳后，又轻轻地拨开了额前的碎发，慢慢地眼前的一张脸越来越近，气息也越来越近，迷离中，双眼透过这张脸却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忆起那个独特而熟悉令人深深眷恋的气息，那么柔情动人的动作，让我禁不住地回想起除夕那晚的情形，那个他载满深深的笑容，温柔轻缓地替身边的女子拨弄发丝的情景再一次地冲击了我凌乱不堪的心，下意识地挣开了眼前的怀抱，慌乱地不顾一切地转身，却在那一刹那，对上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顿时一股酸涩汹涌而起，堵塞在我的喉咙口，压得我喘不过气，胸口一阵抽搐，心更加地慌乱。 抬眼看去，那个身影显得那样的单薄而孤寂，悄然立在醉仙楼的门口，视线带着朦胧的迷雾向这边投来，感觉透着隐隐的悲伤与寂寥，那眼里的深意叫人摸不清，猜不透。。。 这时八阿哥已经走上前去，拱手行礼道：“四哥，真巧，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此？”我听不出八阿哥言语里有任何的不对，但我感觉得到他周身隐隐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怒气，留给我一个冷然凄伤的背影。 我缓缓上前，却又不想太过靠近他们，只见胤禛双眼迷离，视线模糊，身形不稳，他喝酒了？而且还喝了很多？他是怎么了？只是这么想着才想起来，他喝的这么醉大概是因为今天是卓宁的生日吧。如此，那我此刻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又多么讽刺。 思及此，遂觉不忍，慌忙收起了视线，稍稍撇开了。 “是很巧，我正要回去！”耳边只是听他一字一句尽是透着疏离和冷淡。 “既然如此，那弟弟就不打扰四哥了！”随后便见八阿哥拱了拱手，身子让到了一边。余光里胤禛也是略抬了抬手，跟着视线却落在了我的身上，令我心中一震，但很快地又一闪而过，落到了我身后很远的地方，他步履沉重地朝这边走来，尽管一再控制，但我明显感觉得到他身形不稳，随时都有跌倒的可能，正待他走到我近前要擦身而过的时候，却没控制得住，脚步一个不稳就要跌倒，我什么也没想地下意识地忙是抬头扶住了他，脱口而出的一句：“小心！”尽是紧张与发自内心的关心。我明显地觉察到他的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抽开了被我扶着的手，看也不看地抬步离开。顿时，只剩下我停留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失落与震诧再一次袭上心头。忍不住地视线随着他的离开而移动，如果换了是以前，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然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已没有勇气再继续，也是不忍，尤其是今天这样一个日子，我能做的就是静静地默默地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直到再也看不见。。。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盛怒之下 “看够了吗？”不知呆站了多久，听到身后极为不耐的声音响起，才惊回了我的思绪，茫然不知地转身，对上的是一对盛怒的眼眸，令人不寒而栗，不禁收紧了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更是气愤地上前攥着我的手就走，一路上他拼命地在前面走着，一句话也不说，我被他一直拉着，想要挣开却始终挣不开，我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大的气力，手上的劲像是要把我捏碎，我极其不悦地制止他，他也是不理不睬。 回到了烟雨阁，他依旧十分气愤地将我拉进了房里，神情却是难得的愤怒。 说实话，很少看到他生这么大的气，我极为不理解，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莫名地发这么大的火，如果是为了刚才的事，他至于这样吗？我十分恼火，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你还问我为什么发火，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他依然盛怒道。 见他语气如此不善，我更是恼火，“我做什么了啊？” “我知道你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但是当着我的面也毫不避忌地跟他眉目传情，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八阿哥好气地呵斥道。 “你说到哪去了？”我甚是不理解，我哪有跟他眉目传情，也太夸张了，我竟不知道八阿哥会是这么小器的一个人，我跟胤禛也没怎么样，他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事实就是这样，你到现在都还是放不下他，可是你看到了，他怎么对你？你怎么还可以这样执迷不悟，如此作践自己？” 顿时，心中一阵惊颤，有如一道雷电劈下，叫人不由得心慌失措。是吗？正如他所说的，我竟然是如此恬不知耻？竟然连一个深受封建思想荼毒的古代人都这么看我，我是真的低贱到没了自我和尊严了吗？可是看到他醉成那个样子，我的心就不受控制地阵阵发痛，说到底是我害他变成这样的，我想关心他，又有什么错？ 可是他却是连我的一点关心都觉得厌恶，他真这么讨厌我吗？ 心紧紧一收，不禁嗤笑了一声，抬头对上他，叹道：“我就是这么下贱的女人，你明白了？你还来纠缠我？” “你！”当即，八阿哥气的说不出话来，眼神中却满是惊痛和酸楚。 一时间，房间里静了下来，没了一丝气息，我的心微微轻颤着，慢慢平息下心里的余怒和惊颤，却听他复又开口，言语中尽是无奈和怜惜，“宁儿？” “宁儿，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残忍！”他说着，十分激动地上前紧紧攥住了我的手，眼中有光在闪烁，“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泄气的话，你这样伤害自己，让我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看着他动情地说着这些，我已是满心颤抖，眼中不免泛起了晶莹，我不知道如何去应对他，又如何继续去拒绝他，只是难以面对，遂用力扯开了他的手，转身退出去好远的距离。 缓了缓心绪，冷淡地说道：“你觉得这样很痛苦，就代表你所做的一切都错了，你不能够要求一个没有心的人能够重新接受你的好意，你也更加不应该再继续浪费自己的心神和精力在这样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上，这些都不是你该做的！” “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他淡淡的带着无尽失落的声音随后响起，却好像到了陌路绝境一般，“难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改变的还不够多，还是让你无法对我改观，还是让你觉得我对你只是虚情假意？” 我。。。 心中一怔，面对他失落的控诉，我竟是难以启齿。 “你自己也很明白，你也会这么说，明知道没有结果，明知道是错的事，你也始终执迷不悟，既然如此，你还不够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转身已是禁受不住，“你不要再说了！” “宁儿！” “你不要对我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宁儿，我不是不想给你时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再继续痛苦下去，四哥以前能给你的，我都可以，他给不了你的，我也可以，只要你相信我！” 八阿哥紧紧握住我的手，无比动情又激动地说着这一切，我的心却是死死地陷在那片泥沼地里，怎么都拔不出。 “你给不了的，你不是他，你永远都不可能是他。。。”我说出，却已经泪流满面。 八阿哥听到这句，心神失措地松开了手，久久不能回神。 又是过了不知多久，我以为今夜即将陷入沉默，他却突然像是收回了所有的心绪，拉起我的手，一路拽着我出了烟雨阁。 我一时茫然不知，霎是不解，“你要带我去哪？到底要去哪啊？” 他始终不发一言，拉着我出了门口，又是坐上了马车，一路任我如何逼问，他却只顾往前走着。 “吁。。。”过了一会，马车才停了下来，我懵然不知地忙是掀开窗帘看了看，心下一阵惊讶，随后帘布被拉开，他抓住我的手，便叫我下了车，落了地才看清楚，震惊不已。 “你干什么，带我来这？” 八阿哥一定是疯了，大晚上的竟然将我带到了胤禛的府上，他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吗？ 见我当即发问，他却依旧紧紧抓住我的手，说道：“既然你那么放不下，就应该跟他说清楚，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 “你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闻言，我更是震惊，随即便用力挣开他的桎梏，丢下一句，连忙便想转身逃开，他却偏偏不让。 “宁儿，不要再逃避了好吗？你可以当我发疯，但是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继续为你发疯！” 他狠狠的声音砸下，那样沉重，我已经满眼酸涩，心中打紧。 “开门，开门。。。” “啊？八爷？” “四爷回来了吗？我要见他！” “额。。。在，在屋里，八爷请！” 眼见的家丁开了门，引了路，八阿哥拽着我紧了又紧，我的步子却是再也挪不开，一时间我就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再难禁受。 “够了，一切都够了！”我紧紧地压着声音，内心已是翻江倒海，说罢一把扯开了他的手，转身急急逃离了那里，浑身的酸紧逼着眼泪流出了眼眶，在风中四溢，身后，只听得他的声音紧紧跟来。 一路跑到了河边码头，才泄了力，一下子颓然来袭，撑着一旁的护栏，已是心力交瘁。 “宁儿，宁儿。。。” 我闭了下眼，难掩心中痛楚，“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逼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会明白我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到底是你对我更加残忍，不是吗？ “宁儿。。。”八阿哥说着，从后走了过来，紧紧抱住了我，言语中都是怜惜和心痛。 我的心愁肠百结，像是被一个大掌这么揉搓挤压，痛苦逼得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不知道，如果刚才那样去见他，跟他坦白一切，他会说什么，我很希望他说他不再怪我，他肯原谅我，他愿意接受我，可是我很怕，事实是他会继续残忍地拒绝我，让我更加地无地自容，我不想赌，至少在这样一个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宁愿逃避，宁愿永远都不知道，最起码永远都还有个希望在那里。 “对不起，宁儿，对不起。。。” 所有的痛苦就像潮水一般地将我淹没，不留一丝痕迹，我的眼泪也像决了堤的洪水，不可收拾，直到力尽精疲，瘫坐在地，任八阿哥这样抱着我，很久很久。。。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避暑山庄 过了几天，就到了启程出巡的时日了，这次一去又要呆上四个多月，除了避暑之外，还有狩猎的活动，去草原上好好玩玩，感受一下天苍苍野茫茫的辽阔感觉也是不错的，尤其是在京城闷了这么久，是该出去放松一下，也是该好好想清楚将来的路怎么走，和谁一起走！ 因为生日那天的事，最近对八阿哥也疏远了很多，不是还怪他，是我自己还没想清楚要如何去面对现在的局面，如何去应对他，我不知道该以怎样一种心情去和他相处，那晚，他为我所做的一切，不是让我一点都不感触，正是因为他搅乱了我原本坚定不移的心，才让我这么不知所措，我想暂时避开总是不会错的。 一天的行程，傍晚时分队伍便到了目的地——热河行宫，接下来的几个月就要在这里度过了。到底是皇帝，懂得享受，这里山水宜人，四季分明，夏季凉爽，的确是避暑圣地。整个行宫规模浩大，集平原区、山区、宫殿区为一体，囊括了南北各大特色景点，尽管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来游玩过，不过却没有仔细感受过，更何况时隔三百多年，很多景色都已不复从前，也没有了此刻的庄严和馥郁的古典气息。 我们被安排住在了烟雨楼，我很满意这个结果，看来我跟烟雨这个词真是难舍难分了，在京城府邸住烟雨阁，到了承德又住烟雨楼，更重要的是烟雨楼坐落在平静宽阔的水面上，眼底一片碧绿，此刻我终于真正理解了诗句“莲叶何田田”的意境，阵阵清风吹动，传来幽幽的荷香，莲枝摇摆，婀娜多姿，湖面波光潋滟，水光天色，气候宜人，神清气爽，一时间令人心境开阔，一下子什么烦恼忧愁都抛却脑后不想，这感觉更让我有一种无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曾经流连的江南风韵，委婉动人，令人念念不忘。。。 面对如此美景，扫去一天的疲累，精神奕奕，突然很有兴致，想弹奏一曲，待小菊收拾好一切，便央她笛声附和，抚琴自弹，一曲《一笑倾城》如山间流水潺湲而下，升起点点柔情，又如一阵阵清风回荡在微波漾漾的湖面，随声唱道： 千年梦落 魂祭百世长 陌上花开几度悲凉 笑靥无从 私语无踪 谁人能解玄机其中 芳草斜阳 落日映红妆 离人过客暗自凄凉 多感情伤 无限思量 难追流年百世沧桑 万里飞霜 暮霭天苍 记萧瑟一曲难断愁肠 天地永世隔 人鬼两茫茫 微风过一枕秋霜 对月自饮 散尽繁华 莫道情断孤酌彷徨 旧情最难忘 人天各一方 似一夜扁舟 飘泊江渚上 梦醒千年 不见旧罗衫 凡尘俗世不入我眼 只愿永伴旧情长剑 莫问前生但惜今世缘 似真似幻 如梦如烟 魂无归处为情所牵 不羡神仙 只贪恋人间 一生惆怅情何堪 情绕千年 尘缘难却 好梦成空梦难圆 星沉黯然 看孤月空悬 莫到相逢时 不识我容颜 。。。 余音袅袅，回旋空灵，配合这楼阁的特点，让曲声更加透澈灵动，清爽幽远，就像是个天然音响，即使不用话筒，声音也一样通透辽远，真是佩服古人的智慧，如此巧夺天工，令人惊叹不已。。。 “啪。。。”一阵掌声自身后响起，惊异回头，呵呵，八王党的人是齐了，个个脸上笑容满面，赏心悦目。 “这真是曲美，歌美，人也美啊！”十阿哥由衷地赞叹道，我会心一笑，道：“十爷实在过奖了，兴之所至，随手拈来，献丑了！” “呵呵，我说宁儿你就别谦虚了，这么好听的歌我可是没听过几回啊！”十阿哥憨厚爽朗的笑声的确可爱至极，令人忍不住泛出笑意。 “就是，刚才我们几个就是被歌声吸引过来的，曲声幽远透澈，想是整个行宫的人都听到了，也都被吸引了呢！”看着十四阿哥有些夸张的说着，我笑着轻摇了摇头，道：“十四爷也太夸张了，且不说这行宫有多大了，就是近处的几座宫殿也未必听的到啊！” “何以见得？”十四疑问道。 我坦白从容地答道：“虽然烟雨楼的结构的确可以扩音，不过由于它三面环水，大部分的声音都被水面吸收掉了，剩下部分的强度根本达不到那么远，只是幸好你们在强度范围之内而已，自然听得真切，若是在湖对面的也就听不清晰了！”这声波的反射和折射现象就是说了，怕他们也不明白，索性不解释。 说完，大家都愣住不语了，八阿哥更是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我却坦然笑笑，心想这个年代好像也没什么人学物理吧？ “就你的怪说法特别多！”一直不阴不阳的九阿哥开口道，语气里隐隐透着嗔怪，还好，不会像以前那样讽刺我，这样才对嘛！ “不说这些了，今天都留下吃饭吗？要不要我亲自下厨招待你们啊？”我撇开话题，带笑说道。 “那敢情好，能尝到宁儿的手艺是三生有幸啊！”十阿哥脱口而出，一旁的八阿哥开口道：“十弟你忘了，今天皇阿玛设宴，大家都得去赴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看十阿哥那神情显然是明白过来了，八阿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十阿哥，说道：“更何况，赶了一天的路，你不累，宁儿也累了，你还要她做东西你吃？” 十阿哥被八阿哥说的不大好意思了，自顾地摸了摸脑袋，道：“是，是，八哥教训的是，谁都知道八哥你有多疼宁儿啦，一点累都不会让她受的！”说着，还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我，同时八阿哥却始终坦然如一的神情，眼中依旧带着深情地看了看我，转而又瞪了一下十阿哥，十阿哥不为所动，和九阿哥他们暗自窃笑，我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今晚皇阿玛设宴，那就算了，十爷你今天没口福了，改天有空，我再做给你吃吧！” “恩，这话我爱听，就这么说定啦！”十阿哥闻言，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大家也不住地发出一阵笑声，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华丽晚宴 “宁儿，准备好了吗？”正在镜前梳妆，却见八阿哥已经推门而入，但见他似乎早将那晚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不再刻意提起，心中感激他的宽容，便也领了情，点头示意了下，道：“差不多了，再等会儿！” 随后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一身蓝彩锦绣绸缎嫩黄滚边旗装，围上白缎长领巾，蹬上花盆底，华丽高贵，明**人这八个字恰巧可以来形容现在的我，八阿哥眼里泛起无尽的笑意，牵起我的手，宠溺的说道：“我的福晋一定是今晚最靓丽的那位！”我笑而不语，对于这样的赞美之词，听的多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宴席设在正宫的楠木殿，听八阿哥说今晚康熙还邀请了蒙古各部的王公贵族参加酒宴，到时将会很热闹。 天色渐渐暗下来，期间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人，都是康熙的那些儿子福晋们，这情形就好像每年的除夕宴会，男人们个个谈笑风生，女人们则是一个个打扮的靓丽华贵，笑声不断，一家人其乐融融，热闹非常。正自无聊，却见十三带着艳丽娇媚，步态谨慎的兆佳氏走进大殿，两人脸上都洋溢着无比灿烂幸福的笑容，看到我时，十三笑意更甚，扶着兆佳氏走到我面前，开口道：“宁儿，这么早！” 我浅笑，微微颔首道：“我也是刚到没多久！” 十三点点头，看了看周围道：“怎么八哥没陪着你？”我略扫了一眼，笑了笑道：“他刚出去了，待会就回来！”接着，我转向在一边的兆佳氏，微笑着说道：“淑敏，多日不见，看起来更加娇艳动人了，难怪十三弟对你是寸步不离呀！” “哪有啊？”兆佳氏被我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十三，又羞涩地微微低头，再看看十三，也是满脸抑制不住的笑意，早已没了之前的灰暗，如此看来，他俩倒真是天生一对，春风得意，容光焕发，闪亮动人。 “我要是不看好她，我怎么放心的下！”十三满是宠溺的话，让我有些不解，疑惑地看了看笑意更甚的十三，又看了看兆佳氏，更是羞怯，手不自禁地抚上平坦的小腹，脸上满是幸福与骄傲，顿时恍然大悟，“哦。。。”我带着玩味的语调，抬眼不怀好意地看着十三道：“原来某人是快要当阿玛了，难怪笑得这么开心了！” “呵呵。。。”十三顿时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弄得一边的兆佳氏也浮现了嗔怪而又满是幸福喜悦的笑意，更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真心地祝福道：“恭喜啦！”顿了顿，又问道：“几个月啦？” “两个月了！” “是吗？真是恭喜了！”我又抬手向十三祝贺道。 这时，八阿哥走了过来，边说道：“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八哥！”十三闻声，侧首见礼道，八阿哥笑着点头应道：“十三弟，说什么逗得宁儿这么开心啊？” “不是我开心，是他开心才是！”我忙抢道，八阿哥听了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随即说道：“十三很快就要当阿玛了！” 八阿哥听了，显是一顿，随即转向十三，拍了下十三的肩，笑着道：“好啊，十三弟，看来我们很快就有酒喝啦！” “呵呵，八哥要喝酒，随时都有，只是不知道，八哥什么时候请弟弟喝这杯酒呢？”十三看了看我，又看着八阿哥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和八阿哥有些尴尬，看到八阿哥脸色随即由尴尬转为自然，笑着看了看我说道：“这还要看你八嫂的意思呢！”呵呵，他还真会把包袱丢给我，让我好不尴尬，只好笑而不语。临入座前，我趁大家不注意，直直地瞪了下十三，十三泛起笑意，在我身侧轻声道：“抱歉，一时口快，莫怪！”我愣是斜了他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入了座。 待坐下，抬眼却看到了无意间向这边投来视线的胤禛，心中不由得一震，只是在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依旧没有焦点，没有温度，也是清楚了，他的视线里从来没有我，不禁紧了下握起的手掌，再注意到今天坐在他身边的竟是刚进门的年若瑶，目光于是再也移不开，今天她打扮的的确娇美，鲜艳欲滴，令人垂涎，面若芙蓉，笑意盈盈，我是女人都有些惊叹，更别说是男人了，如此，可以看的出胤禛对她是有多宠爱了，难怪他日可以享尽万千宠爱于一身，对她不自主地会生出一个寻常人的羡慕与嫉妒，无疑她是幸福的，可以得到胤禛几乎所有的宠爱，即便我只是想求得一个温暖的眼神也是不可以，心底不禁一阵刺痛，忙低过了头，紧紧攥起手掌，平复心绪。。。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华丽晚宴（2） “宁儿，宁儿”耳边响起八阿哥连续的呼唤声，我才缓过神，原来康熙已经来了，随着大家起身行了礼，才彻底清醒过来，八阿哥疑惑地看着我，小声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我微微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没事，放心！” 在酒宴开始前，康熙聆听了蒙古各部的情况报告，时不时的冒出几句蒙语，实在听不懂，过了好久，大家才回到座位，康熙示意大家酒席开始，然后就闹哄哄的了，期间还有歌舞助兴，音乐声人声嬉笑声不断，我一个人尽自喝酒，自斟自酌，也别有趣味，八阿哥时不时地会和我说说话，介绍一些蒙古人的情况，我也是颇感兴趣地听着，以前一直也没去过大草原，不知道蒙古人有哪些特别的习俗，现在有机会了，改天一定要去好好玩玩。 酒宴期间，有几次都不可避免地瞥到了那一对，两人不时眉目相投，柔情百转，情深荡漾，那个女人几乎是整个身子都贴在了胤禛身上，令我不寒而栗，心里好一阵不舒服，及时收回视线，暗自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制那因此混乱的心绪和生怕控制不住的旧时思绪，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是不是表示他们的感情真的好到可以肆无忌惮，令人艳羡吗？又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这样在人前卖弄，总觉得她时不时投来的目光里含着挑衅和自傲，想了想又大概是明白了，她是把我当成假想敌了，如此，心里又是不觉一阵好笑。 酒宴进行到中段时，大家都兴致极高，只见一个蒙古部族的首领站了出来，对康熙说了几句蒙语，敬了酒，我想大概也就是些客套话吧！ “皇上，臣特地为您准备了一个节目，还请皇上恩准！”问了八阿哥，他告诉我说那人是蒙古喀喇沁部的扎萨克郡王——扎什，他在整个喀喇沁部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好，准了！”康熙很是高兴地应道。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节目，应该是极具蒙古特色的吧，见他朝着大殿门口拍了几下手掌，大家的目光也随着落到了那里，一抹红影闪出，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停滞了，一个巧笑嫣然，灿若朝霞，娇艳中又带着几分雍容华贵的女子，从来见到的美丽女子不是温雅秀美，就是娇艳姿媚，而眼前迈步而来的女子却是十分美丽之中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迈，一身如彩霞般绚丽的蒙古裙装，额前缀着珠串银饰，两颊微泛红霞，还有一对浅浅的酒窝，柳眉弯而细长，一双眼睛乌黑圆润，熠熠生辉，周身散发着掩饰不住的独特气质，流光溢彩，引人注目。突然间，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类似的画面，《倚天屠龙记》里蒙古郡主赵敏恢复女儿身，一出场便是惊为天人，令人望之出神，我在想，武侠里的人物纵然再传神，也不及眼前这位吧！ 在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扎萨克郡王自豪地说道：“皇上，这是小女乌兰”转而，又对那女子道：“乌兰，还不叩见皇上！” 女子梨涡浅笑，跪下行礼道：“乌兰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清脆，又娇又嫩。 “平身！”康熙带着笑意说道：“扎什，想不到你有个如此美丽的女儿，真是福气！” “皇上过奖了，论相貌小女算不上最出众，比她更甚的也是大有人在，不过小女的舞倒是跳得不错，所以今天就安排了她为大家献舞助兴！” “恩，好！”康熙听他这么说道，甚是高兴。 “那乌兰就献丑了！”说着，便鞠了个躬，然后几个着装一致的蒙古女子进了殿内，音乐响起，是一首欢快的草原舞曲。 只见乌兰，步态轻盈，身姿摇摆，双眸灵动，笑意盈盈，在殿中大跳了一段传统的蒙古舞蹈，蒙古舞蹈感觉就像是骑马的动作，肩膀的抖动，腿部的晃动，还有头部的摆动，都极具节奏感，除了这几个熟悉的舞蹈动作，时而也有极尽柔和的舞步姿态，亦动亦静，别有特色。及至曲中，殿内的气氛也更加地热闹起来，乌兰洒脱的舞姿在其间穿梭舞动，那抹绚丽的彩色就像一团红霞飘荡飞舞，流连在桌椅宾客之间，带动了全场欢快的气氛，还痴痴看着舞蹈的我竟不察觉，乌兰已经来到了我和八阿哥的桌前，近距离地观察，那眉眼之间不时流露着妩媚和英气，深深的笑意也感染了我，叫人心情爽朗，心旷神怡。视线便不由自主地随着她那娇美的身姿而移动，只见她在我们身边转了好几个圈，之后停在了八阿哥面前，带着深深的笑容舞动着那柔美的舞姿，八阿哥则是一贯温润的笑意，两人的目光相交时，乌兰脸上的笑意更甚，眉眼间更不时溢出光辉，两颊的绯红衬的她更加娇艳动人，我是男人看了也心动，更何况是八阿哥呢？看他的样子，像是沉醉了，心里不禁好笑，你也有按耐不住的时候啊？乌兰放下了舞步，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敬给了八阿哥，八阿哥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后便笑着接过，一饮而尽，两人又是旁若无人地大肆放电，怎么感觉此时我在这里有些多余了，这八阿哥也真是的，有多久没见过美女了，至于一直在这耗着，让我当电灯泡，有些过分了吧！想到这，眼神里有了几分怨愤，八阿哥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眼神，忙收起了目光，低头自饮，眼角却还泛着笑意，让我心里着实不爽，随手拿起一杯酒一饮而下。八阿哥看了看我，不禁轻笑出声，我心下郁闷，瞪了他一眼，有这么好笑吗？他却泛着盈盈地笑意凝视着我，让我好不自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脆不理他，若无其事地喝我的酒。八阿哥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只好笑着摇摇头，嘴角的弧度却一直那么醒目。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华丽晚宴（3） 舞曲还在进行中，舞蹈也在进行中，而乌兰也已回到了大殿中央和那几个蒙古女子忘情地舞着，期间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时不时地朝我们这个方向投来，在座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时不时地把目光投来这边，连康熙也是笑意浓浓地看着这边，这下我真是想找洞钻都无处可寻，这个该死的八阿哥，无故惹来这段风,流债，还连累我被大家笑话，弄得我尴尬无比，心里真是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到漂亮女人就把持不住了，这次看他还不自打嘴巴了？ “好。。。”一阵阵掌声吆喝声响起，舞蹈结束，乌兰步态轻盈地走上前，经过我们的桌子，还深深地望了一眼，我偏过头想看看八阿哥的反应，他却也看着我，满是温润的笑意，我微微眯起眼睛，极度鄙视了他一番。 “皇上，刚才乌兰献丑了！”还真是谦虚啊！只不过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好，很好啊，乌兰的舞蹈欢快愉悦，赏心悦目，朕要好好赏你！”康熙笑得合不拢嘴，又道：“说说看，要朕赏你什么？” 乌兰听了，媚眼一转，余光瞥过来，我便有些明白了，只见八阿哥也有些愣怔了，乌兰收回目光，说道：“是不是乌兰想要什么都可以？”这话听着还真是有些熟悉，记得除夕夜时我也求过康熙，抬头见康熙笑容满面，扎什这时忙站出来，制止道：“乌兰，不准无礼！” “父王？”乌兰有些撒娇道，康熙见了，思忖着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呢？” “乌兰想要一个人！”这句话一出，我愣住了，同时愣住的还有八阿哥，只见他眉头像是打了结一样，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一副愁态啊？然而乌兰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看来她对八阿哥是一见钟情了，想是要认真了！ 康熙听了这话自然也已经明白其中深意，然而他却并不急着表态，这时气氛有些尴尬，扎什显是察觉到了什么，忙阻止乌兰道：“乌兰，不准你胡闹！” “父王，我没胡闹”乌兰急忙辩解，然后偏过头，“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他！”乌兰用手指着八阿哥，一字一句，极其慎重地如此说道，顿时所有人都愣怔在场，八阿哥更是一脸惊惧，但是我在震惊了一下之后，很快便恢复了自然，不禁对这个女子另眼相看，她果然有着蒙古人不受拘束的豪迈气概，即使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毫不忸怩作态，她那种敢爱敢做的风范令我不禁佩服之至，心里顿生感慨，当初我也是一如她这样，在胤禛面前坦言自己的感情，这样的话我也曾对胤禛说过，只可惜，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顿时情绪便不受控制，只觉心中无比酸涩，一股委屈喷涌而上，漫过头顶，不禁抬眼看向对面，那种心痛酸闷的感觉更是不可抑制地直涌而出，迷离了双眼，如果问我，现在是否还有这个勇气跟他说同样的话，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即便是此时此刻，他的眼里依然没有我，更不要说心里，我不知道此刻他是否会记得我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如果可以，我很想问清楚，只是我不知道我还可以面对他多少次，哪怕是一次对我来说都是奢侈的吧？ 迎着他冷如冰霜的眼睛，颤抖地举起酒杯，喝下这穿肠的苦酒，一滴清泪不受控制地坠落而下！ “宁儿？”感觉得到八阿哥炙热的目光，我忙装作若无其事地抹干那滴泪水，微笑着转过头看着他，看到的是他复杂莫名的眼神，包涵着太多的情绪，难以理清。 “乌兰！”只听到扎什严词斥责，而乌兰却丝毫不退缩，这时康熙开口道：“乌兰，这是终身大事，不可儿戏，朕给你几天时间，考虑清楚了再说吧！” “额。。。这样？”显然看的出乌兰有些犹豫，也有些不甘地看了眼八阿哥，只好应道：“那乌兰就谢谢皇上恩典！”虽然康熙并没有直接应承，不过也算是留了余地，明显地觉得八阿哥松了一口气，我心里十分不理解，他难道不喜欢乌兰吗？其实我还有些不解，康熙之前不是一直要给八阿哥纳妾吗？为什么今天有现成的却不爽快答应了？还是他在衡量着利益轻重？ 我不想去想，其实结果怎样对我都没什么影响，只因为我并不需要在乎，而我真正想在乎的却始终在乎不到！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真情流露 酒宴还未结束，趁着空屑，我便潸潸而悄然离开，一个人独自行走在湖边，漫无目的地欣赏这夜幕流光，点点星辰，湖面一阵微风习来，顿时觉得好舒服，深呼吸了一下，向湖边又走近了几步，展开怀抱，想要好好地感受一下如此良夜，却不料突然被一个急促的声音惊到，“不要！”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已被拉进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惊诧回头，对上的却是一抹焦急心痛的眼神，刚才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连八阿哥尾随而来也不知道！ “你怎么这么傻，有什么可以说清楚，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顿时，被他焦急如焚的语气惊呆了，心里控制不住地疑惑，下一秒反应过来是不禁想笑，于是还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道：“你以为我想寻死啊？”八阿哥听我这么一说，顿时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不解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你今晚喝了很多酒，刚才又站得那么近，我以为你因为刚才的事想不开，所以。。。” 啊？不用误会成这样吧？八阿哥对我疑惑的表情置之不理，继续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额，我。。。”被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更何况，从刚才到现在，我竟一直都在他的怀里，难怪我觉得这么压抑，尽管他的怀抱是那么地温暖，却并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感觉，顿时又是一阵心痛，连连摇头，挣开了他的怀抱，说道：“其实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你放心，我并没有想不开，我只是想呼吸些新鲜空气而已！” “是吗？”八阿哥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那你刚才不是因为乌兰格格的事难过伤心的吗？” “啊？”我表示惊讶，显然在他脸上有了些许的失落。 八阿哥突然有些紧张地抓着我的手，认真地问道：“我问你，如果皇阿玛要我娶乌兰格格，你会答应吗？” 脑子里又是一个问号，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和期待，想要脱口而出的玩笑被压了回去，不禁想到如果他真的要娶乌兰，我会怎样？转念一想，其实他要娶谁，又与我何干，我还算不得是他的什么人。 “既然是皇阿玛的旨意，我当然会遵照！”我坦白回答，八阿哥显然一脸的失望，愤怒地说道：“那么你也不介意把我让给别的女人？” 闻言，我惊愕，一时无措，“我。。。” 心里不禁叹了一下，遂扯着笑，说道：“其实，乌兰不错啊，是个大美人，连我看了都动心，你又怎么会不动心呢？” “不会！”八阿哥斩钉截铁地回道：“我的心只会为你一个人而动！其他人再好，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顿时，我的表情僵住了，虽说这话听来有些孩子气，但看他的样子却是越来越认真，也不多辨认思量，只调笑地推脱道：“你少跟我说这些肉麻的话，我不吃这一套！” “呵呵，早晚你会吃的！”八阿哥转而轻笑出声，气氛看似轻快了起来，我也不禁好笑，“你这么有自信？难怪人家乌兰大小姐对你情有独钟了呢！” “那你呢？”八阿哥微笑着反问道。 “我？”我又是一阵疑惑，我是我，乌兰是乌兰，不能一概而论的！ “我不信你对刚才的事一点感觉都没有，其实我知道你在吃我的醋！”什么？我更是惊讶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脸戏谑的八阿哥，我哪有吃他的醋了，不禁郁闷道：“你从哪看出来我吃醋了？” “从你看我的眼神啊，还有，我明明看到你都急哭了，你别否认啊！”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哪里是急哭了，更何况流泪也不是因为他，他还真是改不了这自恋的毛病，再回想起来，当时那样看他的用意只是警告他，鄙视他一番而已，好像并不是吃醋吧，好笑，我怎么会吃他的醋，就算他是我现任丈夫，那也是名义上的，我才不计较他跟别的女人眉目传情，只要不在我面前就行！ “呵呵。。。”我只能一阵嗤笑，八阿哥有些嗔怪道：“你笑什么？哦，我明白了，你默认了！” “才不是！”我忙打断他，道：“我是懒得回答你的问题！” “呵呵，你不承认我也明白！”八阿哥还真是极其自恋啊，算了，我总不能把实情告诉他吧，那样多驳他的面子，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那不说这个了，我认真地问你，你喜不喜欢乌兰？” “怎么这么问？”八阿哥有些疑惑，笑着问道。 “不直接回答，那就是喜欢了！”我如此断定道。 “谁说我喜欢她的？”八阿哥佯怒道。 “你自己啊！”我顿了顿，继续道：“你的眼神告诉我的！记得刚才某人在看舞蹈的时候，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那位大美女看，这么明显，还不承认你喜欢她？” “我。。。”他刚想说话，就被我插话道：“既然喜欢人家，那就去跟皇阿玛求旨啊！” “你。。。”八阿哥再一次想要说出口的话又被我堵住了，我笑着继续道：“我可以帮你去说情的，再说了，人家兰格格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你啊就别犹豫了，这么好的姑娘去哪里找啊？” “行了，打住！”八阿哥严词威令道，“你是不一定要这么开玩笑？别说我不喜欢她，就是我喜欢她”我扬眉，好奇地听着，八阿哥看了看我，继续道：“皇阿玛也不会同意的！”我怎么觉得他说出这句话，多少有些失落啊，“为什么啊？” “凡事跟政治利益挂上钩，就会变成一件复杂难办的事！”我仔细听着他的分析，“如果在以前，皇阿玛一定当即就应承下来了，但是今天他却迟疑了”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皇阿玛之前还说要帮你纳妾的呢！”我插嘴道。 “如此看来，皇阿玛他对我已经失去信任了，你要知道蒙古各部对我大清政权的巩固有多重要，而满蒙联姻更是建立在这样一个政治基础上，所以我想皇阿玛是不会答应这件事的！”八阿哥叹了口气，略微沉思了一下，随后坦然地说道：“其实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娶那个乌兰，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跟你一起过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生活，这样就够了，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想要，也不想去争了！” 如果可以，我只想跟你一起过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生活！ 心，重重地被钉住了一般，不由得一震。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自己的情绪也逐渐被他感染了，看吧，他又这么认真了，方才的一番玩笑随意还可以当那晚的事是一场梦，而现在这般的认真动情，却又不禁勾起了想要避开的问题。八阿哥这句话，说不感动，不动心，那是假的，我又何尝不想过着平淡普通，只属于两个人的生活，但是我想要一起的那个人又会在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理解我，我又是否等得到，又该不该继续去等？ 看着八阿哥，不禁又觉得自己也是这么地残忍，他一次次地示好，我一次次地拒绝，到底我们谁对了，谁又错了？ “为了我，不值得放弃这么多的！”我还是由衷真诚地劝解道，“我不能给你什么，也给不了你什么！” “不，你可以的，你可以把你的心给我！”八阿哥很认真很肯定地回道。 我凄然一笑，道：“心？曾经有过的那颗热诚的心已经遗失了，现如今剩下的只是一颗死了的心，给你，你也不会要的！” “宁儿”八阿哥牵起我的手，真诚地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让它活过来！”是吗？死而复生，可以吗？我始终不敢去想象，我的心还有没有复活的可能，或许会有，但那是多久以后的事？谁都不知道！ 面对八阿哥一再真诚的坦白，我不知还可以如何拒绝，似乎一切的拒绝和否定对他来说都是徒劳，然而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他又始终在我身边，无怨无悔，就像我对胤禛那样，此刻的我，心中紧颤，默然的动容，无声的沉吟，除此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继而他揽我入怀，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的局促退去，心中的不平静又得到了一些安抚，终究，我没有办法拒绝任何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以前的朋友如此，十三也是如此，而八阿哥，虽然这份感情如此不同，但是或许我是该好好习惯他的怀抱，习惯他的温度，至少这样我不会觉得无依无靠，孤独一身，不是吗？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烟雨楼中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淡淡地说道，然而八阿哥却别有深意地泛起了笑意，我疑惑了，他这么笑是什么意思，只听他笑意盈盈地答道：“正有此意！”说着，便跨进我的房间，正自朝卧室走去，我顿悟，忙拉住他，道：“喂，这是我的房间！”言外之意就是他应该回他自己的房间休息！ 可是八阿哥却笑得更深，更加让我不明所以，只见他倾身过来，说道：“也是我的房间啊！”闻言，我愕然，惊恐不已地盯着他看，半晌才愣是挤出了一句话：“难道，这么大的避暑山庄连你的房间都没有吗？” 八阿哥听言，呵呵笑出了声，说道：“不是我的房间，是我们的房间”他特地加重了我们两个字，让我更加畏惧他的意图，他顿了顿，继续道：“整个烟雨楼就只有这一间主人房，我不睡这，难道你让我去睡下人房啊？”说完，嘴角更加勾起别有深意的弧度。 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是堂堂阿哥，总不能让他真去睡下人房吧？但是，要我和他睡同一间房，总是有点别扭，然而也没有办法，只好道：“算了算了，你要睡这就睡这吧！” “呵呵。。。”八阿哥见我无奈的样子，禁不住地笑出了声，随即牵起我的手，朝卧室走去，我怎么觉得气氛异常怪异，而他却笑得那么诡异那么邪恶，顿时，脑中一个思绪飘过，他不是想。。。？我忙挣开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满脸笑意的他，他有些疑惑地开口道：“怎么啦？” “我。。。”支支吾吾地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虽然对于男女之事我并不陌生，之前跟他也有过身体接触，甚至曾经还衣不蔽体地站在了他的面前，然而那些不带丝毫感情的冲动之举并不会让我这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觉得有什么尴尬和为难的，只是如今，在我还不确定跟他之间模糊的关系之前，我不可以随意接受他的要求和意图，怕他更加胡思乱想，又怕自己一旦做错就回不了头了，然而再想想，万一他并不是这个意思，那我说出来岂不是自打嘴巴，自我尴尬？思前想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道：“我不习惯两个人睡一张床，所以。。。” 八阿哥顿了顿，收敛起笑意，扬眉疑惑道：“那你让我睡哪呢？” “额。。。”我看了看靠窗摆着的一张榻椅，实在不好意思，心有愧疚地说道：“你要是不嫌弃，就睡榻椅吧”见八阿哥看着那张榻椅眼睛瞪得好大，随即我又抢道：“要是不行，那你睡床，我睡椅子！” “那怎么行？”八阿哥随即否定道，“算了，怕了你了，我睡椅子，你睡床，这样总行了吧？” 终于，我释然，松了口气，笑着深深地行了个礼，道：“谢谢！” “你啊！”说着，八阿哥宠溺地用手捏了下我的鼻子，顿时我有些发愣，这个动作竟是那么地熟悉，以前跟胤禛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对我做这个动作，如此想来，心里顿生感慨，失落之情油然而生，不想让八阿哥看到我脸色的变化，忙转过头，道：“我去叫人帮你收拾一下，准备热水，洗完澡再睡吧！”不等他回答，我已然走出了房门。 在床后面的一个小隔间，屏风后面放着一个大木桶，专门供人洗澡所用，让小菊烧好了热水，加进了桶里，撒上几片花瓣，不一会，整个小隔间就雾气腾腾了，我走到外间，对坐在一边饮茶的八阿哥说道：“热水准备好了，你先洗吧！” 八阿哥看着我意味深长地泛起丝丝笑意，起身走过来，在我耳边低低地说道：“一起啊？” 顿时，我浑身一怔，直直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他混蛋，他却禁不住地笑得更深，我只好假意地对他“呵呵呵”他见我这个表情也不再说什么，笑着走了进去。我这才松了口气，背地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不知过了多久，我正自发愣，却听到从里间传来八阿哥的声音“宁儿，水凉了，帮我加些水！” “混蛋！”我没好气地低低咒骂道，居然把我当下人使唤，哼，你要加热水啊，好啊，待会烫死你！如此想到，心里不禁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我提了一桶热水，走进小隔间，里面烟雾缭绕，眼前一片模糊，一边走一边用手不停地扇水汽，艰难地摸索着朝屏风后面走去！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一时意乱 绕过屏风，对他说道：“水来了！” “恩！”待仔细看清，八阿哥正逍遥自在地靠着桶壁闭目养神，这个混蛋，自己在这享受，倒叫我做这些伺候人的活，看我怎么教训你！反正水汽这么重，他又闭着眼，也看不到我干什么，于是拎起水桶，转到他的对面，什么也不说地一下全倒了进去。 “哇。。。”不多久，八阿哥显是被烫地惊回了思绪，忙下意识地退缩着站起了身，我正自顾自地哈哈大笑，下一秒却被他的这个举动吓的收住了声，忙无措地转过了身，虽然房里雾气这么大，但是这么近，还是可以看得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羞愧难当，手足无措，细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匆匆丢下一句话“额，我出去了！”刚要匆忙跑开，下一秒却被他一手拽了过去，“啊。。。”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置身于他T坦然的怀抱里，顿时更加不知所措，茫然地想要挣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耳边轻轻地飘过一个声音“别动！”闻言，我竟是浑身一颤，盲目抬头，却对上他近乎迷离的眼神，隔着层层淡薄的水汽，越发地摄人心魄，柔情婉转，一时间，我竟整个人怔住了，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却被他牢牢锁住，只觉得周围的气息越来越凌乱，而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我的心更是不住地颤动，逐渐地他的脸低下，越来越近地靠近了我，此刻，我更加慌乱无措，在他温润的唇贴上我时，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心里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在蔓延开来，渐渐地他的唇若有若无地碰触，啮噬，继而转为急切缠绵的深吻，同时从他手上传来的力道也显得更加强劲，心底一股暖流猝然而生，这种感觉似是而非，不禁心中一片荡漾，再无抵触地迎合上他的深深的柔情，直到渐入狂乱迷离，什么都是空白，唯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凌乱的心跳，迷离间，他忙乱地伸手解开了我衣襟上的扣子，随之而来的是他如雨点般狂热的吻，点点激起我莫名的躁动和不安，心底深处渐渐升起一丝丝恐惧，在他即将解开我的上衣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心里突然生出异样，尚存一丝的理智幡然清醒，告诉我不可以再继续，于是一个紧蹙的声音响起，“不要！”匆忙按住他狂乱的不受控制的手，随着我的声音响起，他显是一怔，然后也停住了动作，带着满目情?yu而茫然地看着我，这深深疑惑的眼神仿佛也看进了我的眼里，我不知所措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想这么快！我，需要时间！”然后，慌乱地整理好被他扯开的上衣，什么也不说地急忙转身逃开。 无助与懊恼顿时涌上心头，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怎么可以？刚才一时意乱情迷，险些酿成不可挽回的错误，我真该死！ 之后的时间里，慌乱与茫然占据了我的整个思想，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极为可耻的事，感觉自己背叛了胤禛，也背叛了自己，尽管我并不是没有吻过八阿哥，然而这次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是真正意义上的感情的出?轨，我没办法原谅自己，忙乱无措的心更是搅的我不得安宁。 待八阿哥洗完出来，我也不敢再和他的目光交汇，我怕自己的慌张和凌乱在他的注视下会暴露无疑，至少此刻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所以逃避对于眼下的情形是最好不过的！ 匆匆洗完澡躲进床上，闭上眼睛，促使自己尽快进入睡眠，然而却因为思绪万千，难以入眠，一方面想到八阿哥情深不已，纵情不悔，心中矛盾摇曳，一方面又想到胤禛，心中不禁酸涩难受，觉得自己仿佛又跟他疏远了好多，那种忧心恐惧席卷全身，然而在我为此感到自责揪心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想什么，跟谁在一起？ 想着想着，还是禁不住疲累，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乡，梦里又回到了那个遍地黄叶的枫林，不远处站着的就是那个我朝思暮想的身影，我急切地上前想要拥住他，却在我触手可及的时候猝然消失，我猛地惊醒坐起，一个急促慌张的声音脱口而出“胤禛！” 惊恐回首，才赫然发现原来我是在做梦，急促慌乱的呼吸久久难以平静，摸摸额头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转头朝珠帘那边的榻椅看去，还好并没有惊醒他，不然。。。 想起刚才，我的心就不住地泛起痛楚，在这样一个矛盾无助的时候，那个选择遗忘的片段从脑海里蹦了出来，不受控制，记得那次在枫林道破一切真相，他毅然决然地抛下我头也不回地就走，即便我怎么哀求，也无动于衷，只要想到他这么的绝情，我就止不住地要流泪，他可以对别人柔情百转，偏偏对我却是这么绝情，他可以喜欢上那么多女人，却唯独对我这么残忍，我到底有哪里不够好，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冷淡地对我，那么无情地待我？即便我如今怎么悔改，怎么补救，他也始终对我冷漠至此，视而不见，我对他一心一意，他却对我弃之如敝履，究竟我们之间错在哪里，错在谁？选择坚持，选择等待，就不可避免地要选择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来自他或者来自身边任何人的冲击，可是一个人的坚持真的很无助，很难走，而我又还可以坚持多久？我真的很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问问他，却不想再这样继续承受无边的痛苦与折磨。。。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驰骋草原 第二天醒来，却发现八阿哥已经不在房里了，我纳闷，难道他也有早起的习惯？掀开珠帘，走到窗前推开窗，这才发现原来已经不早了，难得竟然会起迟，看来昨天一定是太累了，深深地叹息一声，收拾起一天的好心情，今天我要去草原上策马奔腾，自在逍遥。 吩咐了小菊准备好一切，换上以前的三件套，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随意吃了些点心便出了门。 “小菊，你会骑马吗？”我问一旁的小菊，她欣然点点头，“会骑！” “哇，你好厉害啊！”我由衷地羡慕，因为我不太会骑马，虽然以前跟朋友一起去过沙田马场，学了个皮毛，小跑跑没问题，像古人那样骑快马我就没试过了。 “格格难道不会吗？”小菊听我这么说，疑惑地问道，我坦然笑着答道：“会一点点！”小菊被我这个回答弄得有些惊讶，我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道：“所以待会你得看着点我啊！” “格格，为什么不叫八爷陪你呢？”她这么问，我顿时尴尬，“叫他去多不自在，还是你陪着我比较好！” “哦！好吧！格格放心，小菊会看着你的！”她这么说，我也欣然点头。 看到刘福，有些诧异，他不是应该跟着八阿哥的嘛！ “刘总管”我走进叫道，刘福见是我忙对我行礼，我又问道：“八爷呢？你怎么不在他身边？” 他听我这么问，眼神有些闪烁，迟迟地回道：“回福晋，爷他一早就出去了！” “那你怎么没跟去？”我反问道，他却更加畏缩，迟疑地开口道：“爷跟兰格格在一起，不让我跟着！”哦，原来如此，我说呢！这个乌兰小姐还真是对他上了心，都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了。 “我知道了”我不以为意，顿了顿，又开口吩咐道：“你现在去帮我准备两匹马！” “福晋要用马吗？”刘福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这不是废话嘛，我不要用马，我叫你准备什么啊，这什么问题呀？忍不住地瞟了他一眼，这人的智商有问题啊？ 见我不答，他也不再多问，忙去准备了。 牵着马，我和小菊两人踏上了西边的那片大草原，顿时，视野一片辽阔，心情也格外的舒适，忍不住地蹬上马，感受一下驰骋草原的豪迈。。。 放眼望去，远处天地连成一线，近处更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写意，驱着马儿在草原上有节奏地行走着，如此辽阔的境地令我不禁想到了《射雕英雄传》里那些壮烈豪迈的画面，尤其是那首《铁血丹心》更是凸显豪气与辽阔的壮志，情不自禁地哼起了这首熟悉的曲调。。。 逐草四方沙漠苍茫 那恨雪霜扑面 射雕引弓塞外奔驰 笑傲此生无厌倦 如此壮怀激烈的词用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境，我想是再合适不过了！兴致所至，从《铁血丹心》唱到了《世间始终你好》，再到《一生有意义》，一首首都是那么地经典，仿佛这样的歌曲加上这天苍苍野茫茫的景色，竟真把我带到了那个英雄辈出，群雄纷起，仗义豪情的年代，不禁热血澎湃，双手一按马背，借着力道，踏马而起，凌空越过马匹，那种踏风急行的感觉真是特别的好，飞出百步的距离平稳落地，回头开怀大笑地对上驱马前来的小菊。 “格格，小心啊，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小菊满脸担忧地劝道，我坦然笑笑，看了看四周，说道：“放心，又没有人！刚才的感觉真好，我还没玩够呢！”说完，便抽起藏于腰间的剑舞了起来，在这么开阔的地方，简直就可以为所欲为，天地任逍遥了，要是此刻再来壶酒，那就是真正的“仗剑江湖载酒行”的快意恩仇，自在得意。。。 收好剑，躺在辽阔的草原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湛蓝的天空，顿时遐思无限，呼吸着阵阵夹着花草香味的空气，心境更加舒畅辽远。 “小菊，你有没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自我陶醉的间歇，开口问道躺在身边的小菊。 她想了想，说道：“小菊只想跟着格格，你去哪里小菊就去哪里？” 淡然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跟着我有什么好的，只会被困在笼子里，没有自由！” 她默然，良久才开口问道：“那格格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 “我想去的地方有很多啊，黄山日出，钱塘日落，西湖泛舟，太湖赏月，要多写意就多写意，最好再尝遍大江南北的美食，一把剑一壶酒，逍遥自在，或者现在这样也好，没有烦心的事，也不用面对不知如何面对的人，选择不知如何选择的事，多好？”只可惜，都是空想，只恐怕这片刻的安宁自在对我来说也是奢侈的，又何必妄想可以得到更多的快乐？即便让我可以离开这里的束缚，也只怕永远都是孤身一人，有谁会陪我一起笑傲江湖，看日出日落呢？ “听格格这么说，小菊也很向往，如果格格以后去游历江湖，小菊一定会陪你一起！”是啊，好在我还有一个朋友，爱情的世界里一塌糊涂，不代表我就没有友情，至少我还是有朋友知己的。 “好啊！希望有那么一天！”欣慰之至，憧憬期待着真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晴天霹雳 “好了，起来，咱们再到前面去看看！”带着些许的兴奋，起身对小菊说道，然后翻身上马，驱着马儿小跑了起来。身后是小菊慌张的声音：“格格，等等我！” 回头冲她大笑，喊道：“你骑术那么好，一定追得上我！”果然没几步，小菊就赶上了，看来我的骑术真是够差劲的，早知道当初就多练练了。 “咦？格格你看，前面有一群羊啊！”经她提醒，放眼望去，的确是一片白茫茫的，还时不时地发出阵阵“咩咩”声，感觉好温馨，好惬意！忽然想起一个熟悉的情景，“塞上牛羊空许约！”怎能不为萧峰和阿朱的患难与共的真情感到无比的惋惜？遂翻身下马，轻步急行，徜徉在蓝天白云之下，看着风吹草低见牛羊，看着雁过留痕，看着马鸣潇潇。。。 “翻过前面的山坡，我在那等你！”回头对照看着两匹马的小菊喊道，然后什么也不多说地冲上前去！ “哇。。。好开阔啊！”正自陶醉，还未来得及收起笑容的我却被眼底所见的情景惊在了当场。顿时，好像听到心底深处有什么轰然坍塌，呆呆的神情还未从方才的笑意满面中翻转过来，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心酸和难以支撑的压抑，如汹涌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喉头被压的苦楚万分，惊痛难忍。 “格格。。。”随后赶来的小菊在见到眼前的情景时也噎住了后面要说的话，震惊无措地看着一时愣在当场的我，然而眼前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显是才察觉到被人窥视的异样，惊惑地收住，偏过视线向这边看来，在目光交错的瞬间，我恍然清醒，一种信念的崩塌顿时劈头而来，慌乱中不知所措，随即再也控制不住地拔腿转身，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是快速地飞身上马，也毫不顾忌自己不会骑马的事实，奋力挥鞭，“驾。。。”，策马狂奔，逃离此处，只听得见身后小菊惊恐不已的声音：“格格。。。等等我！” 我看到了什么？我竟然看到了胤禛跟他的新福晋在山坡下忘情地拥吻在一起，竟然连我们出现了那么久都没有意识到，可想而知他们是到了怎样的一个情之所至，情不自禁，忘乎所以的地步，那一刻，我的眼前完全不受控制地闪现了曾经我跟他在一起时候的影像，我说过不想再想，不想再记得，但是为什么偏偏要让我不得不去面对，那一刻有的是尴尬，恶心和无地自容，而此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心酸，压抑，痛苦和委屈，恍然间，似乎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意义，所有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都好像被打碎，顷刻间，心裂成了无数碎片，痛到麻木。。。 “啊。。。”突然没控制住，身下的马像是发了狂一样，直欲要把我狠狠地摔下，惊恐万分，在潜意识的驱使下，唯有紧紧地俯身抱住马的脖子，然而它一如受了极度的惊吓，狂奔颠簸不止，我想我快要控制不住，坚持不住了，突然发现，此刻的自己再也无力挣扎，而死亡也离我越来越近，或许，很快，我就会忘记痛苦是什么感觉。。。 “啊？宁儿？”如一阵疾风般扫过，一个声音擦肩而过，随即来人急忙调转方向，急速朝我奔来。惊惧惶恐中，突然有了一丝希望，是十三，他来救我了！ “宁儿，别怕，抓紧了，我一定会救你的！”声音越来越近，让我的心也越来越踏实，慌乱中，只见他纵身一跃，跳到了我的马上，从背后一把勒住缰绳，只听得身下的马仰天一声嘶鸣，同时，我被重重地抛掷跌到了身后强健有力的怀抱，失声惊叫过后，一切都停了下来，顿时自心底最深处突然升起一股股汹涌澎湃的酸楚和惊恐，驱使着我无助而痛苦地深深扎进了十三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此刻，只有这样靠近，才会让我觉得我还是存在的，而并不是孤身一人。一时间阵阵心酸泛起，让我止不住地泣不成声。 原来我所谓的信念，只是这么简单就被轻易打碎，不留痕迹，我竟是这样脆弱，这样无能。。。 “宁儿，别怕，没事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十三明显感觉到我惊恐颤抖的身子，毫不犹豫地双手环抱住我，一边还不断地安慰着我，让我久久不宁的心渐渐地放松下来，安定下来。此刻，一切都仿佛停止了，只听到他的轻声安慰，而我只是任泪水无止境地流着，直到哭到无力，哭到麻木，没有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随后，十三突然像意识到什么，立刻放开了我，然后，我便听到身后有人惊恐震颤的叫着我的名字，转头，赫然看见八阿哥骑在马上万分震惊地看着我，眼底有的是难以言喻的怒意和痛苦。随即，两人双双下马，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十三便已对我伸出手要扶我下来，我忙慌乱地抹去泪水，扶着十三递来的手下了马，还未等我站稳脚，就被一股力道拉了过去，待我清醒过来，我已经身处八阿哥强硬且毫无温柔的怀抱里，抬眼看十三，他则是满脸的惊疑，看着八阿哥说道：“八哥，刚才宁儿险些从马上摔下来，所以我才。。。”八阿哥闻言，顿时一怔，随即向我投来慌乱不堪的眼神，那里面有惊惧，有惶恐，还有疼惜，懊恼。。。太多太多难以言明的神色让我不禁觉得一阵猝然心痛，然而还是听到了八阿哥疏离的声音响起：“宁儿我自会照顾，就不麻烦十三弟了！”说完，便拽着我离开，回头看时，十三满脸担忧的神色，站在风中，一股无以复加的怜惜之情陡然而生。。。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晴天霹雳（2） 回到烟雨楼，八阿哥将我一把我拽进了房里，神色莫名地看着我，看得我更是心慌意乱，无地自容，遂偏过脸，避开他的视线，半晌听他语气淡淡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光听声音，辨别不出是喜是怒！ 可他这么问，又让我不禁想到刚才历历在目的情景，竟生出一种痴心错付的感觉，让本来已经陈珂难治的心更添伤痕，甚至彻底破碎，我不想再想起，更不想再提起，紧吸了口气，道：“十三不是说了嘛，又何必再问？” “哼，他只说了你险些坠马的事，但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好好的会坠马呢？”尽管在听到十三的名字时，八阿哥显然态度有些不好，但还是对我流露出了不可掩饰的关心。只是为什么非要问个究竟呢？为什么非要让我说我不想再说的事？为什么总是要来逼我？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八阿哥十分疑惑地看到我几乎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他，被他这么一问，又忙是收敛起心中的怨愤，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是，至少也不该把怨恨撒在他身上，他没有错。 “你不要问了！”转身避开他疑惑探究的目光，他却一步夺到我面前，一把抓起我的手逼问道：“为什么不问？你有什么事从来都不肯跟我说，发生任何事，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不是我，到底我是你丈夫还是十三是你丈夫？” 我愕然，一时怔在了当场，无言以对。 “难道我有说错吗？”八阿哥看我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怨恨，道：“你做什么想什么从来都不跟我说，自己一个人去骑马也不告诉我，有危险也不让我陪着你，呵呵，真是可笑，我的妻子居然要别的男人保护？更讽刺的是。。。”他看了看我，眼里闪过嫉恨，失落还有悲痛，说道：“你宁可对别人投怀送抱，也不许我碰你，就连你做梦的时候都是叫着别人的名字，究竟我有什么做得还不够好，究竟我有哪里对你不好？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一再地避开我，拒绝我？”他越说越激动，拼命地摇晃着我的手臂，极度失望伤心地说道：“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额。。。”我一个不防，被他的力道推开跌坐在椅子上，心里更是生出一股股的心酸，泪水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只是无言地看着他，看着他伤心失落的样子，我的心也止不住地颤抖。 一气之下，一声冷哼，他带着莫名的悲愤决然甩袖离开，随之一阵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在耳边回荡久久不散，一时间所有的酸楚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用力之极，清晰可辨惨白的关节还有“咯咯”作响的声音。 看来这次真是把他惹怒了，看来他是对我彻底的失望了，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都听到了，可是我心里的痛他又明白多少，他伤心难过的同时我又何尝不也是如此，当我看到自己最深爱的人跟别的女人甜蜜热吻的时候，我的痛我的伤又有谁会明白？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有如成千上万的剑插在胸口上一样，痛得整个心都麻木，没有知觉了，仿佛一下子跌落深渊，仿佛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那种绝望无助的伤痛又有谁能明白？而我心里的委屈又可以向谁倾诉？ 胤禛，你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竟连一个向你询问的机会都不肯给我，硬是生生地击碎了我所有的幻想和希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抬眼望去，只见小菊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对我说道：“格格，这是定惊茶，喝了会好些！”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愣了半天，她才应了声，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此刻，难以平复的心绪，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画面，不是说要放下嘛，不是说要忘记嘛，为什么在看到刚才那个画面的时候，还是觉得那么地刺眼，心里还是那么地痛苦不堪，那些曾经的“欢乐趣，离别苦”，那曾双双立于斜阳下的相互依偎的身影，那曾抵死缠绵的热吻，那曾此生不弃的誓言，如今就像是一把把利剑直刺我要害，让我痛不欲生，真想就这样死掉，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这究竟是为什么？ “啊。。。。” 一气之下，挥手打翻了茶杯，茶水溅了一地都是，浑身更是气的发抖，只听见指关节“咯咯”的声音，还有急速跳动的心跳声，始终无法平静。 “格格，你怎么了？”小菊闻声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惊恐地问道。 “出去！”怒不可揭，摆手低吼道。 “格格。。。”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直接打断，“我叫你出去！” “是。。。” 什么都不想再想起，觉得好累好累，只想蒙上被子沉沉地睡一觉，希望醒来后，可以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忘记曾经的一切，可以真正走出那片泥沼，可以重新走一条不同的路，如此，便不会再有痛苦。。。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遥望星空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还常常被梦魇所惊颤，再醒过来时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坐到镜前看着镜子里毫无仪容的自己，红肿的双眼还残留着干涸的泪迹，凌乱不堪的头发，呆滞的神情，如果说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也不足为奇，禁不住地还是苦笑了一番，打心底里嘲笑自己，弄成这样怨不得别人，哪怕今天就是死了，他也不会有丝毫的伤心，所以我又何苦再这样折磨自己，以前的我可以坦然面对，一笑而过，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呢？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伤心难过，郁郁而终？不，我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不可以再自欺欺人地永远活在对过去的执念和对未来痴心的等待中，忘记他，不要再回头，不要再留恋，这才是最应该做的。。。 走到房门口，打开门，叫道：“小菊！” “格格，什么事？”小菊边说着边跑了过来，待看到我的样子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格格，你？” “别你你你的了，我饿了，准备些吃的，还有热水，我要沐浴！”见我如此云淡风轻的说话，小菊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连连点头，道：“哦。。。小菊这就去准备！” 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梳洗完毕，又饱饱地吃了一顿，心情自然大好！小菊见我终于想开了的样子，不禁露出了欣慰喜悦的神色，其实这样对大家都好，不要因为我一个人不开心连累大家都不开心，那就不好了！ “小菊，之前对你语气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啊！”我微笑着说道。 “当然不会，小菊知道你是心情不好才会这样的，不过现在一切都雨过天晴了，格格终于又笑了！”见她满脸欣喜地说道，我也不自地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用过晚膳，走到窗前，推开窗，抬头见满天闪烁的繁星，点点映在湖面微波间，闪着光辉，甚是好看，不知不觉听到钟声，竟已是三更天了，原来我睡了那么久，然而回头一看，房间里只有我一人，八阿哥没回来，难道他到现在还不休息吗？他是真的生我的气了？还是真有要紧的事？ 如此一连几天都没见他再踏进房里一步，越来越觉得奇怪，心里也越来越多失落，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真的不想再见我了？如果有事的话，不会这么多天都不来，白天也见不到他人，想到这，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酸楚。 踏出房门，走到院内，抬头又见满天繁星，周围蛙声一片，正无处寻找，却见到刘福的身影拐进了前面的回廊，于是抬步追了去。 “刘福，你这是去哪里？”前面的人听到声音忙站住了脚，转身见是我，忙行礼回道：“回福晋，奴才去知书阁！” “知书阁？是做什么的？”我疑惑道。 “是书房！” 书房？怎么我不知道烟雨楼里还有书房？难道八阿哥在那里？顿时一凛，问道：“八爷呢？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他在哪？”顿了顿，试探着开口道：“是在知书阁吗？” “额。。。是的！”他顿了顿，迟疑道：“不过。。。” “不过什么？现在就带我去！”我命令道，随即抬步准备前往。 “福晋。。。”他拦住了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有些气愤，说道：“怎么了？你不肯带我去？” “不是的，奴才不敢！”他忙恭顺地回道：“只是。。。”他看了看，为难地说道：“只是八爷现在在会客！” 会客？会客有什么好隐瞒的，除非是什么重要人物，或者又在谋划什么大事，不让我知道，肯定是很隐秘很重要的事了，我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是什么人！ “那又怎样，我偏要去，还不快带路！”我冷哼了一声，刘福脸露难色，不知所措，但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好带我前往。 绕过了回廊，穿过拱门，是一间院子，抬头便是知书阁三个字！房里灯火通明。 正要上前，刘福又挡住了我，道：“福晋。。。” “怎么了？我不能进吗？”有着些许的愤怒，他三番四次地拦着我，里面肯定有什么古怪，看他的神情，直觉告诉我这个所谓的客人是个女人，所以他要百般阻挠，而在这里唯一跟八阿哥接触很近的女人无非就是那个乌兰，想来这几天他们倒是常常见面，难怪连房间都不回了，八阿哥怎么还说自己不喜欢她，不喜欢又怎么会经常和她见面，此刻两人还在书房里独处，当真以为我是傻的吗？这么容易被骗？当初口口声声说对我不是虚情假意，对我是一心一意，可是转眼却真的自打嘴巴，把我当成傻瓜一样，我若是进去，不是更加无地自容。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这样自讨没趣。 “福晋！”刘福见我决然转身离开，在身后叫道，我不悦，站住转过身道：“八爷的客人是乌兰格格，对吗？” 显然在听到我的问话时，刘福脸上露出了惊异慌张的神色，简直就是不打自招！果然猜得一点都不错，什么话都不必再说，愤然转身离开！ 走了半天，顿时恍然，停了下来，不禁懊恼到，我这是在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气，又有什么权力生气，他想跟谁一起就一起，与我何干，我何必介意？我这样失态岂不是被人误解，以为我在吃他的醋，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我本来只是想来找他跟他道歉，但是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更是莫名其妙地心里有些生气，难道我真的介意？难道我对他？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对八阿哥，我想只是感激吧！想起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想起他默默地为我做的那些事，我心里有的只是感激，却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我不能要求他继续为我做什么，更加没有权力阻止他跟任何人交往，我自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有什么资格再要求什么。 今晚的天空还是那么地美丽，那么地安宁，独自一人坐在屋顶，躺着看满天的星星，也是一件很惬意，很舒心的事，那些不愉快，不开心的事统统抛到脑后。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一仰头，举起酒壶，一股清泉佳酿随之倾泻流入口中，点滴之间尽是芳香，真是好酒啊！ 有酒无乐，实是憾事！从怀中取出短笛，想起那首杭州乡谣，如今却是信手拈来，其中意蕴自是再明白不过，笛声幽远绵长，似疾风穿透天际，回荡在夜空下，回荡在荷塘上，回荡在整个避暑山庄。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深夜情深 一壶酒喝尽，带着微微的醉意，慢慢地进入了梦乡，酒真是个好东西，让我觉得那么踏实，那么安定，没有梦魇的缠绕，没有忧愁的烦恼。 沉睡中，似乎听到了吱呀的开门关门声，然而很快又恢复了宁静，过了好一会，突然觉得有什么滑过我的脸，那样轻柔，那样温暖，一阵又一阵地激起了我的意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然后那股触觉离开了脸颊，转而移到了额头，轻轻地抚摸着微皱着的眉头，那感觉似乎是那么的真实，让我猛然惊醒，惊得坐起了身，对上的是一对满含深情的双眸，近乎痴缠地凝视着我。 “是你？”有些诧异，他怎么来了，他刚才不是还在书房跟乌兰谈心的嘛，怎么这么晚了又跑来我的房间？ 八阿哥停了停，收回了眼中的柔情，开口道：“抱歉，吵醒你了！” 我释然，随即放松了下来，坐直了身，道：“没关系！”想了想，又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睡不着！”八阿哥如此说道，我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他却道：“我在想，我究竟要不要来见你？”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他低了低头，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吗？对你，我是又爱又恨，尽管我知道你心里最爱的人不是我，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爱上了你，然而爱上了才发现我又是多么恨你！”我明白，他恨我无非就是因为我对胤禛始终不能忘情，始终都不肯接受他，其实很想跟他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放弃，放下我就不会再对我有怨恨了。只是这样的话我说的还少吗？他始终都不愿意听，不愿意放弃，只是这次他到底是不是决定放下了呢？ “本来因为这件事，我真的决定要放下对你的感情，我有决定不想再来见你”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不舍，随即却又浮上深深的柔情，道：“但是，当我得知今天你去了知书阁找我的那一刻，我本来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开始变得动荡不安，驱使着我想立刻见到你，告诉你我有多想你”说着，他有些激动地抓住我的手，继续道：“你知道吗？哪怕你表现出对我有一点点的在乎，我就会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那被我压抑着藏在心底的对你的思念之情无可节制地喷发，那种想见又不敢见的感觉让我觉得很痛苦，很煎熬，可是我始终还是禁不住对你的思念来找你，我要你知道，我爱新觉罗?胤禩此生都只爱你郭络罗?卓宁一人，我的心也只会为你一人而颤动！”从来都没像此刻这样听的如此真切，如此动容，他的一言一语，一字一句无不透露着深深的情意，抓着我的手也因为激动而不住地颤抖，无不宣泄着他对我的思念和爱，如此深情的直白，让我的心不住的颤动，生出一股莫名的奇异的感觉，我不知道到了如今我还要怎样拒绝他，告诉他我不是郭络罗?卓宁吗？尽管这看来很有效果，但是我不可以置胤禛的生死于不顾，我是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他有事的，尽管他不爱我，尽管我决定放下他，但是我也不可以去害他，放下并不意味着弃之不顾，放下只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加开心幸福，而我自己也可以觉得安心放心，然而在面对此刻深情流露，深夜来见的八阿哥，心底深处那渴望被爱的感觉砰然而生，如果我注定得不到爱的人，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爱自己的人，也许只有这样，我们大家才不会痛苦，八阿哥不会再伤心，胤禛不会再怨我，而我也可以忘记胤禛，重新开始，或许真的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 “宁儿”再也禁不住他深情的一句呼唤，义无反顾地环上了他温暖的身躯，同时他也紧紧地颤抖着环抱住我，而我心中压抑很久的一句“对不起”脱口而出，带着深深的歉意还有无尽的感激，颤抖着说出，回应我的是一怔，然后是更紧的拥抱，满含深情地说道：“宁儿，我爱你！” 谢谢你，八阿哥，谢谢你对我的一番情意，在我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觉得很感激，很欣慰，给我多点时间，我想我会接受你的！ “宁儿，答应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不管有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去面对，好吗？”八阿哥放开我，郑重地对我说道。 看着他真情诚挚的眼神，我真心地点点头，“好！” “宁儿！”八阿哥闻言，抑制不住激动，颤抖地抚摸着我的脸，深情地凝望着我，继而深深地吻上了我，这个吻如此热烈，如此狂虐，如此深切，无不在宣泄着他对我的思念和无尽的爱，心下一热，再也控制不住地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热切地回应着他，在明显感觉到了我的回应，八阿哥更加疯狂地环抱住我，扣住我的后脑，肆意地汲取我的芬芳，唇舌交缠，极尽缠绵。。。 突然，他抱着我，轻柔地将我放倒，我有些惊骇，怕他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再进一步，然而我还没准备好接受他，所以，不可以！在明显感觉到我有些惊恐的抵触，他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我的唇，看着我郑重地说道：“放心！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我会给你时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说完，在我额头轻轻地印上了一个吻，泛出温润的笑容说道：“别胡思乱想了，时候不早了，快睡吧！”说完，又轻轻地点了点我鼻子，跟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起身下了床，朝榻椅走去。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之子如玉，原来他真的是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如果我不知道他曾经的虚伪，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不堪的事，或许我早就已经爱上了他，只可惜没有如果，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忘记过去的他，接受如今的他！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柔情蜜意 一夜安宁，清早醒来，见八阿哥竟然坐在床头，笑意盈盈地盯着我，不禁被吓了一跳，以为闹鬼了，这么早不睡觉，居然在这里发呆，有些埋怨道：“你在这多久了？我脸上有花吗？这么好看？” “呵呵。。。”八阿哥掩饰不住地轻笑出声，拂开我耳边的碎发，柔情地说道：“当然好看，简直就是百看不厌，秀色可餐！”听他言语里无不流露着玩味和戏谑，我忍不住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道：“少来，本小姐不吃这套！”随即推推他，催促道：“快让开，我要起床了！” 八阿哥眉头一皱，说道：“你总是这么早起吗？现在才五更天啊！” “是啊，你也知道早了，那你怎么不睡觉，在这发什么呆啊？”我如此反驳道，他却笑了笑，勾起嘴角说道：“看不见你，我就睡不着！”真是少说一句都不行，大清早的就这样向我猛灌迷汤，真是受不了了，尤其是看到他那眼里的柔情简直要溢出来的样子，让我唯有对着他“呵呵呵”，对于他的表现实在是不予置评！ 见我对他“呵呵呵”，他只好无奈笑笑，顺手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随即便拉我起来，边说道：“赶紧伺候爷更衣，爷要去早朝！” 什么？又吩咐我做事？太过分了吧？我瞪大了眼睛，满是愤怒和不解地盯着他，他却是得意忘形，怡然自得，让我又恨又气，于是二话不说，打开门，冲外面叫道：“小菊！” 刚叫了声，就被八阿哥拉了回去，转身对上他有些嗔怪的眼神，不以为意地笑着，他有些生气道：“我叫你帮我，你倒去叫别人，你就这么希望别的女人碰我吗？”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我实在有些气的不行，怪道：“伺候穿衣这种事当然是下人做了，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服侍你啊？上次已经被你差遣了一次，这次还来，你别得寸进尺啊！” “呵呵。。。”被我这么一说，八阿哥忍不住地笑出了声，然而脸色突然转为阴暗，眯起眼看着我道：“你还敢说上次的事，你根本就是存心想烫死我，你想谋杀亲夫啊？” 我挑眉，毫不示弱地答道：“是啊！这就是你吩咐我做事的下场！” “那这就是你违抗命令的下场！”说着，便一把箍住我，奋力地带着惩罚性地狠狠吻上了我的唇，弄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越是挣扎，吻的越肆虐，越狂烈，随后一阵开门声惊醒了我，我猛地推开了八阿哥，转头却见小菊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当场，我实在有些尴尬，便急忙闪过一边，对小菊吩咐道：“八爷要去早朝，你伺候他更衣梳洗！”说完，便不顾两人的脸色，自顾自地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不禁抚上有些微肿的嘴唇，心里不住地暗骂八阿哥是混蛋，居然这么对我？看来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所以以后还是对他狠一点，不然他就更是为所欲为了！ 待八阿哥梳洗完毕后，见他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晚上回来收拾你！”闻言，我忍不住地猛瞪了他一眼，以我以往的风格，早就一拳上去了，好你个八阿哥，我忍着，他日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他见我恨恨的眼神，抑制不住的笑容盈满了双眼，嘴角再度勾起一个近乎狡黠的弧度，许久，才潇洒地转身离开！ 我实在忍不住地收紧了拳头，真恨不得打爆他的头！这个登徒子！ “呵呵。。。”正自气愤中，却听到身后隐隐的窃笑声，我没好气地转身问道：“臭丫头，笑什么？什么事那么开心？” 闻言，小菊忙收了笑声，恭敬地说道：“小菊不敢，小菊只是为格格高兴而已！” “有什么可高兴的？”有些莫名其妙，我现在被欺负，居然还替我高兴？ “因为格格终于跟八爷和好如初了！”小菊欣喜地说道，我不禁皱了皱眉，道：“什么和好如初啊？根本都没有初，哪来的如初？” “那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小菊转而如此答道，我不禁有些喜道：“你这鬼灵精，居然还吟起诗来了！” “呵呵。。。格格明白就最好了，格格终于可以放下四”顿时，在提到那个人时，小菊急忙打住，停了停，转而说道：“总之小菊相信八爷一定会对格格你很好的！” 对此，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在烟雨楼附近寻得一个僻静的竹林，每天早晨在那里练上一个钟头的剑，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不勤加练习就会生疏，以后有什么突发事件就难以应对，我总觉得此刻只是片刻的宁静，短暂的平静，以后的风波还有多少，难以预料，对于清史，我真的是知之甚少，更何况或许因为我的突然闯入，历史已经朝着一个不可知的方向发展了，这些都不是不可能的，总之还是要防患于未然才是！ 练完剑，接过小菊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汗，看来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开口问道：“我让你准备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 “恩，好，等我洗个澡换件衣服就去厨房！” “好！”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以示感激 “小菊，把白糖递给我！” “给！” “荸荠粉调好了吗？” “好了！” “冷水准备好了吗？” “恩！” “哈，完成了！”看着大功告成的特制点心，心里更是欣喜。 “格格，你好厉害啊！这点心叫什么啊？”小菊满脸兴奋地问道。 “菊花糕！”首先，要把新鲜的白菊花切得像发丝一样细，然后再把桐乡干制的菊花洗净沥干，放在清水里泡煮，待时间差不多了，将菊花汤倒进纱布里去渣存汁，跟着将白糖，荸荠粉调成的汤水相继加入菊花汤中搅匀，接着拿湿冷的棉布将枸杞擦干，切成红朱砂状，再用调羹舀出煮好呈淡黄色的菊花汤，先将枸杞朱砂洒入汤中，再将切好的白菊花丝也洒在汤里，这样花瓣就不会沉底，而枸杞就会在淡黄之中细碎精致，点染生色，最后将它放在阴凉的地方，很快就会冻成膏状，如此一盘赏心悦目的菊花糕就做成了，简单又美味，实是清热消暑的圣品！ “尝尝看，味道如何？”我招呼道。 “哇，真的又好看又好吃啊！”小菊赞不绝口地吃着，看她回味无穷的样子就知道有多美味了，“格格，你的厨艺真是棒，谁要是娶到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临了，还不忘大肆奉承一番，我笑了笑，说道：“吃你的吧，哪这么多废话！” “谁在那说我呢？”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身边的小菊叫了声：“八爷！” 我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转过身，看到八阿哥满面春风，笑意正浓地站在那里，眼底的自豪溢于言表！ 我有些郁闷地说道：“怎么这么快早朝就结束了？” “没什么大事，所以就早早回来了！”八阿哥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看了看做好的菊花糕，惊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晶莹剔透的，看起来很好吃啊！” “菊花糕啊！你尝尝看！”说着，我便做了个请的姿势，邀他品尝，他夹起一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随后很满意地点点头，道：“恩，的确好吃！我的宁儿就是厉害啊！”见他又开始不正经了，我狠狠地斜了他一眼，他却是笑得更加不节制，跟着，又看到另一样甜品，指着疑问道：“这又是什么名堂？” “这是蛋白杏仁露！”我淡淡地说道。 “是吗？我尝尝！”说完，便舀了一勺，顿时脸上闪现出一丝精光，眉角上扬，笑着连连点头道：“很清甜，很香滑，怎么做的啊？” 问到这个，我倒来了劲，于是兴致勃勃地说道：“先把杏仁洗净放入沙盆用擂浆棍快速细磨，磨到完全成浆，看不见渣滓，磨完再用纱布隔一次渣，用文火煮，在没开之前，慢慢加入蛋白，再加入白砂糖，因为杏汁没有烧开，蛋白才会完全溶入杏汁之中，香滑而不会腻”说得起劲，却见八阿哥好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完全就没在听，我有些气愤地停了下来，道：“算了，不说了，反正你也不明白！”说完，便收拾收拾，准备装入食盒。 八阿哥见我显是有些生气，忙赔笑道：“我懂，你说的我都明白！” 听了他明显敷衍了事的语气，我放下了手里的活，转身淡淡地对他说道：“那好，既然你明白就最好了！”然后又转身，将食盒盖上盖子，说道：“我现在要去看十三，谢谢他那次救了我！” “什么？”八阿哥显然有些激动，我有些不满地转身，用质疑地眼光看着他，我去感谢十三救命之恩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八阿哥见我脸色不大好，忙笑了笑说道：“是应该谢谢他，那我陪你一起去！”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感到一股不适，一种压抑，于是放下食盒，正色道：“我发觉你好像很想控制我！” “什么意思？”他不禁淡淡地扯了个笑，有些不置可否地问道，我看了看小菊，示意她到外面去等我，然后转头看着八阿哥道：“我希望你明白，我需要绝对的自由，我不喜欢你这样成天看着我或是怎么样，这样让我觉得很压抑，很不舒服，你，明白吗？” 我说的是事实，不管如今我跟他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关系，我都不喜欢有人总是跟着我，干涉我的私事，我一向都认为各自应该有各自的私人空间，更何况我还没完全接受他，所以我更需要有绝对的自由。 八阿哥看着我，脸色转而暗了下来，像是思考了一番，有些紧张地低低说道：“你还说‘自由’，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你不怕再像上次那样再惩罚你，降罪于你？” “我不怕，从来都不怕，你知道的！”我坦然答道。 八阿哥听我这么说，愣了很久，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勉强道：“那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别再惹恼皇阿玛了！” “放心，我有分寸的！”我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先走了！” “恩，小心点！”身后，八阿哥还是不忘提醒道。我在心里摇摇头，他始终都是这个样子，永远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想不到他思想这么不成熟，完全不像以前的他，难道沉溺在感情漩涡中的男人，心智都这么不成熟吗？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以示感激（2） 来到月色江声，同样的这间住所也是坐落在湖泊上，周围湖水相绕，好不惬意，这里亦静亦动，景色优美，倒是很适合十三居住。 “哟，八福晋吉祥！”在门口，高进看到我，忙给我请了安，我笑笑，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问道：“你们爷在吗？” “在，现下就在客厅里，奴才带您去！” 我点了点头，示意小菊跟来。 进了院内，便听到客厅里有说话的声音，似乎并不是只有十三一人，我心下踌躇，停下步子，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这时，高进愣了愣，说道：“福晋，不进去吗？” “你们爷在会客吗？”我疑问道。 “哦，是四爷！”这话一出，我就愣住了，不想他竟然这么巧在这里，想了想，还是不进去了，于是，接过小菊手中的食盒，对高进说道：“这是我做给你们爷的点心，我不进去了，你替我交给你们爷吧！” “福晋？”高进极其疑惑地叫了声，我不去理会，刚一转身，便听到了十三的声音叫住了我，还是被发现了，我有些无奈，微微扯了个笑，转身回头道：“十三！” “十三爷吉祥！”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十三如此问道，却让我不禁有些尴尬，随即十三见我脸色便明白了，坦然一笑，道：“没什么的，进去吧，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闻言，我有些惊愕，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他却做了个请的姿势，实在不好推辞，便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始终都要见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不如坦然面对。 刚一踏进屋内，便见到胤禛坐在堂前，抬头一道视线射了过来，起初有些惊疑，随后便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冷淡，令我有些不知所措，难以起步，礼貌性地请了个安，他却依旧淡漠，虽然心里还是隐隐地颤动了一下，然而很快便被我压下，恢复了平静，此时，十三见势，忙极其自然地走上前，对胤禛说道：“四哥，宁儿她带了点心特地来看我，是要谢谢我前几日救了她”转而，回头对我说道：“宁儿，是吗？” 我勉强笑了笑，点头称是，随即看了看高进手中的食盒道：“我做了两样甜品，一样是菊花糕，一样是蛋白杏仁露，都是清热消暑，清甜可口的点心，你尝尝看！” 十三听了，脸上漾开了馋意，说道：“恩，听了就觉得好吃，我赶紧尝尝！”说着，高进便取出两样点心放在了就近的一张桌上，十三夹了一块菊花糕塞进嘴里，片刻，脸上露出了极其美味的笑意，夸口道：“宁儿，真是美味极了，清甜爽口，还有淡淡的菊花香，既赏心悦目，又美味可口”随即，端起盘子，走到胤禛面前说道：“四哥，你也尝尝看，真的很好吃！” 看到十三的这个举动，我不禁抬眼看去，只见胤禛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向来不喜甜食！”说完，便又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仅十三一阵尴尬，我心中更是难堪，我知道他的话只是借口，实际是他不喜欢吃我做的东西而已，记得上次我送汤去看十三，他当着我的面打翻了补汤，还说我是别有用心，根本就是想害十三，当日他所说的每句话，每个眼神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想来，他还是认为我是那种居心叵测，心存歹毒的人，他始终都是这么认为！ 胤禛啊胤禛，如果我想要害你，我怎么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在食物里下毒，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是人都不会这么做，却还是要这样看我，这样当众让我难堪，践踏我的尊严？ “额，那四哥你真是没口福了！”十三为了缓解尴尬，如此说道，之后，又带着洒脱的笑容走过来，说道：“这菊花糕的确美味，不知道这杏仁露怎么样？” 我笑了笑，说道：“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十三端起喝了一口，啧啧称赞道：“恩，又香滑又清甜，是怎么做的啊？” 他这么问，我也就简单地把大致过程说了一下，然后道：“如果你喜欢，以后再做给你吃！” “如此甚好，只是太麻烦你了！”十三客气地说道，我摇头笑了笑，道：“怎么会，一点都不会麻烦，你不顾危险救我，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只能做些点心！” “呵呵，别说谢不谢的了，你有危险我自然会救你”十三顿了顿，继续道：“对了，这些时日你怎么样，还好吗？” “恩，很好！”我衷心地谢道。 随即，一旁的小菊忍不住的插嘴道：“是啊，我们贝勒爷不知道对格格有多好，简直就是寸步不离，呵护备至” 见她突然这么毫不节制，没有规矩，我忙打断道：“小菊，谁让你说话的？” “格格，我说的是事实啊”小菊忙辩解道：“所以说，你不肯对我们家格格好，自然有的是人会对格格好” “住口，小菊，你怎么这么没规矩！”虽然，我知道小菊话里的意思，她这句话是特地说给胤禛听的，只是。。。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十三低了低头，道：“不好意思，都怪我平日对她太纵容，她才会这么没规矩。” 十三刚才虽然愣了愣，但对我还是笑了笑，道：“算了，没关系！” 我无奈地笑了笑，不敢也不想去看胤禛在听到这话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其实猜也猜到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很清楚，他从来就不会在意我的感受，也不屑去在意，对他来说，我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卓宁的原因，我想他早已经杀了我了。 “十三，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我向十三打了声招呼，行了个礼。 十三顿了顿，看了看胤禛，道：“那好吧，我送送你！” 我不再说什么，转身抬步走出了客厅，离开了月色江声。 “小菊，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那么针对他？”我停了停步子问道。 “格格，我”小菊低下了头，顿了顿，道：“小菊是为格格你叫屈”我皱了皱眉，听她继续道：“格格你因为四爷差点没了命，可四爷他对格格你却不闻不问，依旧那样冷漠，所以小菊咽不下这口气。” 我轻叹，道：“你太不了解他的为人了，你这么说，他只会更看不起我，更厌恶我” “格格？”小菊显然有些惊讶，我继续接话道：“其实，这些都不怪他，他没有错，错的是我一厢情愿，以为。。。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反正我也没事了，你以后千万别这样了，惹怒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格格。。。”想了一会，小菊看着我似乎要说什么，我便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其实，那天格格从草原上回来后，小菊。。。去找过王爷”听小菊这句话，我惊愕了，忙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问道：“你去找他了？” “是的，但是。。。”小菊点头，我接话道：“但是他没见你！” “不是”见小菊摇头，我更是疑惑了，她继续说道：“四爷召见了我，我求他去看你，不过，他没答应！” 闻言，我轻叹一声，笑着摇摇头，道：“你怎么这么傻？他又怎么可能会来看我？这么做，无疑是自取其辱，这么做，只会令我失去最后的尊严，你做得太错了！” “格格，对不起，都怪小菊，小菊只是一心想”看她满是歉意，我叹了口气，打断她道：“算了，以后你不要再插手我跟他之间的事了” “格格。。。” “我想，以后我跟他也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星夜流萤 回到烟雨楼，独自倚窗而坐，看着窗外的景色，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 “吱呀”开门声响起，不用回头，听脚步也知道是八阿哥了。 “宁儿，你回来了！”八阿哥走近身边说道。 他见我却不作回答，继而一下转到了我旁边的位子，坐下，看着我的脸上起初还是满脸笑意，在看清我的神色后，慢慢地收了笑容，抓起我的手，试探地问道：“宁儿？你怎么了？” 我在心底里觉得十分好笑，一个对我就那样冷淡，一个对我却关怀备至，抬头看了看他，慢慢地抽回手，转而又看向窗外，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他愣是盯着我看了好久，然后忽然起身，走了出去，我有些不解，怎么他也变得喜怒无常了？ 未过多久，开门声又响起，我疑惑，转身看到八阿哥眼里闪过丝丝落寞的怒意，紧紧地盯着我，就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的眼神，让我莫名的反感，遂及时转身，不再看他。 我不知道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最近他的脾气越来越奇怪，动不动就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让我很不舒服，这与我之前所认识的八阿哥截然不同，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吗？难道我的到来竟然改变了一个人的性格，甚至有可能会改变历史？我不敢想，如果历史改变了，那我还会存在吗？一切又都会怎样？ 正自思考，却听到八阿哥叹息了一声，然后显得有些落寞的声音响起“刚才你碰到四哥了，是不是？” 心下一阵震颤，莫名的愤怒油然而生，他怎么知道？莫非是他刚才出去问过小菊了，难怪他前后判若两人，又是因为胤禛，难道他就不能因为别的原因，为什么总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刚刚才答应了会给我自由，现在又查我的行踪，这算怎么回事？ 我极度无奈，压着心中的怒火，起身看着他道：“你又想说什么？” 八阿哥听了，眉头一皱，思忖些许，又上前一步，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问问而已！”显然，看他的表情，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我摇摇头，说道：“能不能认真听我说句话？” “什么？”八阿哥问道。 “不要整天疑神疑鬼，我说过，我有我的自由，我的隐私，你同样也是，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做到，既然我答应你我会试着接受你，你就不该不相信我，过去的事已经不能挽回了，而我也的确很累，不想再继续，如果你不愿意等我，那就放我走，不然”还未等我说完，八阿哥已经一把扣住我双臂，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愿意，不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你”说着，便一把揽我入怀，抚着我的头发说道：“对不起，宁儿，我答应你以后我都不会不信你！” 其实，这样的诺言在我看来显得很苍白，可能因为听太多的缘故，便觉得很多事都不可信，对于高高在上的皇子来说，他可以对我说出这一番话，已属不易，虽然对他所说有所保留，但如今，我可以依靠的只有他，也只有他是真正在乎我的！ “宁儿，晚上带你去个地方！”良久，八阿哥才放开我，对我说道。 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紧了紧眉头，看着他认真且饱含期望的神情，我又不想打扰他的雅兴，毕竟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了，出去走走也好。 夜幕降临，整个行宫华灯初上，一片温馨，晚膳我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再来一壶美酒，简直绝配。 刚刚张罗好，那里人就来了。让小菊伺候八阿哥净了手，便对他说道：“坐吧，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几样，你尝尝看！” 八阿哥唇角微扬地坐了下来，扫了一遍，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我说道：“对我这么好？”我抿了下嘴，随即拿起筷子道：“少废话，快吃！” “哦！”闻言，八阿哥极为乖顺地也动起了筷子，夹了一口，啧啧赞道：“恩，虽然菜式很普通，不过味道很不错，这个是油爆鳝鱼吧？”见他夹了一块问到，我微微点头应了声，接着他又指着一道素菜问道：“这叫什么？” “素炒腐球！” “怎么做的？很鲜美啊！” 我刚要解释，又被他插话道：“让我猜猜！”难得见他对菜有兴趣，我也默然地笑着点头听他分析，“里面有冬菇，笋，豆腐”心想这不是废话嘛，就算看不出来也尝得出来啊！ “那是怎么做的？说来听听！”我微笑着看着他问道，他皱了皱眉，然后故作思考的样子，说道：“让我想想啊!”看他的样子，我不禁笑出了声，打断道：“别想了，等你想出来，天都亮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什么地方的吗？” 八阿哥闻言，勾起了嘴角，眯起眼睛看着我道：“是不是很期待？” 我轻笑了一声，扭过头道：“懒得跟你说，吃饭！” “哦。。。” “尝尝这汤，味道不错的！” “什么啊？” “粟米香菇排骨汤” “那这个呢？” “鸡块啊。。。” “这个呢？” 。。。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星夜流萤（2） “啊，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简直就是问题学生，知不知道这样问，师傅会被你烦死的！”吃过晚饭，八阿哥就带着我出了烟雨楼，一路上走走逛逛，没话题也得找点话题说说。 “呵呵，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师傅了？”八阿哥饶有趣味地看着我问道。 我不以为意，自然地回道：“就在刚才啊，难得堂堂贝勒爷不耻下问，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认了你这个不算聪明的徒弟！” “呵呵，你？”知道他会来这招，我早有准备，闪过一边，叫他抓了个空，看他那样，我实在好笑，正了正辞色，道：“不玩了，究竟你要带我去哪啊？” 八阿哥收起刚才狼狈的神色，再次勾起嘴角，带着深深的笑意，走近一步，牵起我的手道：“跟我来就知道了！”到现在还装神秘，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于是就这样被他牵着，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郊野的一个小草坡，一边有几棵大树围着，地上遍布青草，四处点点还开着野花，在小草坡远处一些就是稻田，虽然稻苗还未长高，见不到风过掀起层层稻浪的情景，不过却也因为如此，在星夜映照下，水田里泛出点点星光，着实美丽，然而最美不过的是如此星辰下遍布着点点萤光，一闪一闪，藏在草丛里，飞在半空中，美得令人心醉。 “啊，我好久没看到这么多萤火虫了，好漂亮啊！”深深感叹，侧过脸对上八阿哥欣赏的双眸，掩饰不住满脸欣喜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有这个地方？” “前段时间出外偶然找到的，喜欢这吗？”八阿哥笑意盈盈地说道。 “恩”走开几步，转了几圈，道：“这里很宁静很舒服也很美丽，只有虫鸣，只有清风，连空气里都透着清新舒适的味道”站在几步之外，双手背在后面，看过去问道：“是你没回烟雨楼的那几天？” 见他点了点头，我又道：“是睡不着所以才出来的？”如此，又点了点头，我走近了几步，盯着他迟疑地开口道：“那你是独自一人还是跟。。。” 八阿哥闻言，先是挑了挑眉，随即便漾起了满脸深邃的笑意，说道：“你开始关心我啦？” 看他这样一个得意的表情让我一下子觉得尴尬至极，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却被他这么理解了，不由得紧了下眉头，侧过了脸，不知如何回答，其实只是关心也没什么，只不过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怎么都觉得变了个意思，然而心里还是忍不住思考究竟刚才所说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关心，是不是真的在乎呢？ “宁儿！”正自寻思，却被八阿哥按住了双臂，逼迫我转过了脸，看着他听他说道：“我向你保证，在此之前，我绝对是独自一人来的！” 我微微笑了笑，岔开话题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喜欢这？” “感觉啊！” “那你的感觉还蛮准的嘛！”我低了低头，然后自然地脱离了他的双手，说道：“你终于有点上路了！” “恩？上路？”八阿哥甚是不解，上前几步，我顿时有些无措，差点忘了自己如今古人的身份，急忙解释道：“上路的意思就是开始知道些什么了！” “呵呵。。。”八阿哥听了，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宠溺地捏了下我的鼻子，我却是一愣，只听他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说法啊！” 我不自主地摸了摸鼻子，顿时有些不自在，八阿哥见我这个反应，疑问道：“怎么啦？” 我想了想，遂开口道：“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做这个动作？”八阿哥听了，微微皱了皱眉，我继续道：“因为，这个动作会让我想起一些不想想起的人！” 半晌，却见八阿哥叹了口气，道：“是四哥？” 一听到提起他，我忙瞥过了头，不由得抵触这个名字，只因为每次想起他，都是痛苦的！ “好了，我答应你！”说着，八阿哥站到了我面前，按着我的手臂，认真地说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想起别人，我要你心里只有我！” 闻言，我有些惊诧地抬头，看着他如此认真的神色，不禁暗暗想着，我是不是应该接受他了呢？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他所说的这样，以后不会再想起那个人？ “啊！下雨了！”正自深思的时候，天空却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弄得我们两个顿时无处可躲，八阿哥一手拉起我就往回跑，一路上除了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呱呱的蛙叫声，就是我们俩带着欣喜仓惶而逃的嬉笑声，此情此景，仿佛就如那首苏轼的词中所写： 明月别枝惊鹊， 清风半夜鸣蝉。 稻花香里说丰年， 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 两三点雨山前。 旧时茅店社林边， 路转溪桥忽见。 一路被牵着，终于跑回了行宫，一下冲进了大门内，我们俩看着彼此被雨淋得一副狼狈样，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我抽起手绢擦了擦雨水，八阿哥顺手过来帮我把额前沾湿的头发捋了捋，我也好意地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却被他一下抓住了我的手，我愣了愣，却见他眼里闪着止不住的柔情深意，刚想抽回手，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侧过头，却愣住了神，只见不远处的伞下站着两个人，虽然隔着雨帘却还是看得清楚是胤禛和十三，两人神色莫辨，复杂难解，顿时，我忙抽回了被握着的手，有些无所适从，八阿哥见势，微微笑了笑，对正走过来的两人打了个招呼，我则是福了福身子，低低地道了声：“四爷，十三爷吉祥！” 十三这时开口道：“八哥和八嫂刚回来？怎么淋了雨？” “是啊，天有不测风云，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八阿哥接话道。 “就是，我和四哥按例来巡视一下，却不想下起了雨”说着，十三看了看我，道：“我看你们淋了雨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受了凉！” “恩，那我们就先回了！”说着，八阿哥拿过侍卫递来的伞，牵起我的手，走进了雨中，擦身而过的时候，心还是不由得颤了一下，不知究竟为何，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我不知道身后的两人此时是什么样的神色，我想大概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那样淡漠吧，只是已经轮不到我多管了！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件干爽的衣服，坐在窗前，看漫天连绵的细雨，让我想起一句诗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真佩服古人的遣词造句，寥寥数字，竟能将如此美景囊括其中，又深有韵味，值得无限思量回味。。。 “在看什么？”忽然一个声音自耳边响起，吓了我一跳，忙回头道：“在看雨！” “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很平常吗？”八阿哥说着坐到了旁边的位子上，我继续转过头，撑着下巴，伸出一只手到窗外，念道：“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墉处处蛙。”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转过头，却见八阿哥吟出了下两句，顿时，突发奇想，一手撑着脑袋，开口道：“你会下棋的哦？” 八阿哥闻言喝了口茶，点了点头，我有些欣喜地说道：“那你教我吧！” 八阿哥听了，放下茶杯，扬眉问道：“你不会吗？” “废话，我会还要你教啊？” “呵呵。。。那好啊，我教你！” 。。。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出面劝解 这几天，在八阿哥的指导下，我对围棋来了兴趣，总是缠着他教我，不过，围棋是一门高深的艺术，不是短时间就能领会的，不过学个皮毛，对我来说，新鲜的事物总是特别能引起我的兴趣，今天，我正在房里对着书练习落子，半天没见到人影的八阿哥走了进来，我头也没抬地说道：“过来看看这步棋该怎么下？” 半天也没见他有反应，我便抬起了头，对上的却是一脸的愁容，我有些不解地放下书和棋子，问道：“怎么啦？” “有件事我不知该怎么解决？”八阿哥叹了口气，坐在对面说道。 “什么事？” “是关于兰格格的事！”八阿哥有些迟疑地说了出来，我心下明了，试探着问道：“她去向皇阿玛请旨了？” “那倒没有”八阿哥随即否定道，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好像我跟她说不清一样。” 我不可思议地笑出了声，道：“不会吧？其他人你都能应付自如，怎么一个兰格格就把你八阿哥给难住了？” “你还幸灾乐祸的样子，这件事不解决，你就真的不介意？”看他样子倒是有些着急了，看来这个乌兰大小姐真是有些难缠啊，不过，这都怪他自己。 我没好气地对他轻哼道：“谁让你去招惹人家的啊？这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我哪有招惹她，我能控制住自己，但我控制不了别人啊！” “谁让你长这么帅？到处惹下风,流债？”我更是没好气地回道。 八阿哥听了，不禁轻轻笑出了声，走到我身边，从背后一把抱住我道：“怎么啦？吃醋啦？” 我挣了挣，斜了他一眼，道：“懒得理你！” 八阿哥更是紧了紧手臂，柔声哄道：“好了，别气了，你就跟我一起去当面跟兰格格说清楚，以后我也就不用烦恼了，是不是？” 我想了想，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遵命！” 琼林 “八阿哥。。。”刚到琼林，对面站着的女子便欣喜地脱口而出，却在见到随同前来的我，收住了声，双手背于身后，打量了一番，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虽是对我的出现有些意外，但却并不表现出失落和颓然，仍旧那么傲气十足，尊贵美丽，对上她打量的神色，我微微笑了笑，道：“兰格格，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我自然很好，多谢福晋关心！”乌兰柳眉微扬，微微欠身答道。 “如此甚好，我看格格也是爽快之人，想必格格也知道我今天所为何来？”依旧微笑着说道。 乌兰听我这么一说，收起脸上的笑意，低了低眼，随即看了眼八阿哥，说道：“你是来劝我不要嫁给八阿哥嘛，我知道！”果然很聪明，我对她点了点头，她却抿起嘴唇，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说道：“不过，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已经决定了！” 看她那么肯定的样子，我顿了顿，看了看八阿哥，也是一副难以为继的神态，随后，便向她靠近了几步，围着她转了一圈，细细打量了一番，她被我这样看着，顿时有些不自在，我转到她面前，微笑着看着她道：“你真的要嫁给他？” “非君不嫁！”乌兰一字一顿地很肯定地说出了口，我顿时故作无辜，回头看着八阿哥惊变的神色，道：“怎么办？人家都非你不嫁了，你不娶她也太对不起人家了吧？” “宁儿？”八阿哥立刻皱眉嗔怪道，我朝他撇了撇嘴，扬了扬眉，转身笑着对乌兰说道：“你跟我说说你非他不嫁的理由吧！他有哪里吸引你了？” 乌兰嘴角一抿，两个浅浅的酒窝露了出来，看着八阿哥说道：“我第一眼见他就喜欢上他了，喜欢一个人要理由吗？” 确实，她说得很对，我不也是和她一样，第一眼就那样没有任何理由地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然而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她没有经历过，所以她根本不明白那种痛苦，我已经有过深切体会，不想再见到有人步我后尘。 叹了口气，正色道：“但是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只会一生痛苦，你明白吗？”听我这么说，乌兰的眼里顿时暗了下来，似有不解和困惑，我继续道：“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所以你不理解也不奇怪，不过，我好言相劝，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你喜欢八阿哥没错，但是，八阿哥却不会喜欢你，如果你执意要嫁给他，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有些事，勉强是勉强不来的！” 乌兰闻言一怔，抬头盯着八阿哥看了一眼，只见八阿哥也认同地点点头，之后又对我说道：“我偏要勉强！”此话一出，我和八阿哥都愣在了当场，这个乌兰的确跟她说不清，不过她这么执着的个性我倒是很欣赏，她又继续道：“我知道此刻他不喜欢我，但下一秒，你敢保证他不会喜欢上我吗？”转而，她又看着八阿哥，柔声说道：“我不管你现在心里喜欢的是谁，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兰格格。。。”八阿哥忍不住插话道：“我知道你的确是个好姑娘，不过，胤禩此生除了宁儿，绝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不管那个人有多好！” 八阿哥的这番话不禁让乌兰黯然神伤，更让我不知所措，我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这么说过，但是他这么坚定，这么肯定，让我无法逃避，无法不去深思，不去面对。 “你当真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乌兰显然有些失落地问道。 “不错！” “我不信！”乌兰顿时无措，决然地甩手说道。见此情形，我上前劝道：“兰格格，先不说皇上是否会答应你的请求，就算答应了，到时你嫁给八阿哥也只会失去更多的东西，比如说自由，幸福，像你这样豪爽的性格并不适合困在京城那座大宅里，你应该是属于这片草原，属于这片天空，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和幸福，相信我，与其被困在那个四面围墙的皇宫，倒不如在草原上自由自在，他日找一个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如意郎君，陪你一起策马奔腾，这才是你要的生活，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而牺牲掉一切，我要说的就这些，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完，见乌兰一时已无言相向，我想以她的聪慧一定会明白其中利弊，多说也无益，于是转身对八阿哥说道：“我们回去吧，相信兰格格会明白刚才的一番话的！”八阿哥听了，也点了点头，向乌兰作了个揖，和我一起离开了。 “你要怎么谢我啊？帮你解决了这个难题。”忽然有心想要和跟在身后的八阿哥开个玩笑，于是停下脚步说道。 八阿哥紧了紧眉头，上前一步开口道：“你确定她不会再一意孤行吗？” 我笑了笑，回道：“哦，确定就不敢说，不过十之八？九是解决了，以你的魅力还不足以让她可以放弃一切，所以你应该可以放心了！”随之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放心。 转身刚要走，又听八阿哥开口问道：“那么，你刚才所言是否属实？” 闻言，我皱了皱眉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你觉得呢？”随后，便举步离开。心想，他什么时候可以不再是个问题学生，那就好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交心而谈 三天后，康熙下旨前往草原驻营狩猎，巡视民情，于是未来的一段时间大家就要去体验一下露营狩猎，策马奔腾的生活，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兴奋的，有天为被地为床，自由辽阔，真是身心舒泰，其乐无穷啊。。。 露营第一天晚上，扎什特地为康熙和众皇子举办了欢迎晚宴，大家坐在星空下的草原上，喝着酒聊着天，欣赏着独具风情的蒙古舞蹈，谈笑风生，正如来热河第一天的晚宴一样，再次见到了美丽不可方物的乌兰，她着一身萤光绿的上衣，下身是一条湖蓝色的百褶裙，额头上戴着一条银丝珠串，中间镶有一颗蓝宝石，眼角处更是点上泛有银光的眼影，两颊敷以淡淡的腮红，衬得她当晚更加娇美惊艳，而她举手投足之间依然尽显英气和自豪，全然没有那日琼林的一时失意和颓然，如此，她必是想通了。 果然，在康熙提到指婚一事，她一改那日在晚宴上的坚决和霸道的态度，然而依然很骄傲地选择了放弃，在听到她的回答后，身边的八阿哥显然深深地舒了口气，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满是笑容地对我致谢，我则笑而视之，不作他评。同样，感到轻松的还有康熙，尽管他起先有些惊诧，不过在听了乌兰的解释后，便彻底放了心，由此看来他其实并不真的赞同这门婚事，不管是不是出于政治利益都好，总之，他有他的谋算。 虽然说乌兰放弃嫁给八阿哥，而八阿哥当初也拒绝了她，但她却不像一般的女子忸怩造作，不会独自黯然伤心，反而不改往日的豪气和骄傲，还大方邀请八阿哥共舞，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八阿哥坦言道：“今生你不肯娶我绝对是你的损失！不过，我很欣赏你的执着和痴情，希望你跟福晋永远都幸福！” 见她如此坦然，如此洒脱，我不禁升起一阵阵的钦佩，她的确是个敢爱敢恨，可以拿得起放得下的奇女子，天下有几人能如此，即便是大丈夫也未必有这样的胸襟吧！念及自己，就更自叹不如了，或许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我还可以这么洒脱，但是身处三百多年前的清朝的我就只会自怨自艾，黯然伤心，我真是没用，连一个三百年前的古人都不如！ 一时间百感交集，难以自持，唯有悄然离场，寻一个安谧宁静的地方，好好反省一下，记得自己刚来到古代的感觉，不是要做一个逍遥江湖，自在随意的人嘛，如今虽是身不由己，但至少也不该放过这来之不易的自由，《笑傲江湖》最大的宗旨不就是要放开自己，放开身心，哪怕未来再如何不可知，也要适时行乐啊！ 兴之所致，取出随身携带的笛子，一首《沧海一声笑》顷刻间倾笛而出，曲中的那种大气磅礴，酣畅淋漓，江湖豪情，英雄意气随之一并浮上心头，记起电影中曲阳和刘正风两人琴箫合奏这首《笑傲江湖》，虽然二人正邪有别，但依然可以心意相通，摒弃所谓的正邪之分，只在音律中寻求真正的知己，可以说《笑傲江湖》在这里的意欲就更加明了，江湖无分正邪，处处皆可以是江湖，只要彼此心灵投契，一样可以笑傲江湖！ 正自陶醉之中，却听到另一个笛声附和其中，一时愣神，转身却见一袭白衣的十三洒脱随性地赋笛而来，果然，知我者莫若十三也，我不禁心头一热，和着他的笛声唱道： 江山笑，烟雨摇 淘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随之，再次赋笛领曲，所谓的心意相通无非就如现在一样，十三只是初次听到这首曲子，便已经心领神会，附和地如此贴切，也只有他能在短短时间里领会其中深意，将曲中的豪情倾笛而出，如此，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我想我终于真实地感受到了曲阳和刘正风在琴箫合奏时的默契与交流，那种可贵的友情是这样的难得，这样地令人为之动容，心潮澎湃。 一曲完毕，我和十三彼此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我不禁好奇地问道：“想不到你只听我吹了一小段就已经掌握了要旨，你是如何做到的？” 十三闻言，只是深深地笑了，转动手中笛子，道：“我想是心灵相通吧！” “呵呵，我也深有同感！”我情不自禁地笑了，由衷地赞道：“老实说，你在音律方面的造诣真是无人能及了！” 十三只是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其实有一个人还是我的师傅！”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交心而谈（2） 我微扬眉毛，不解地看着他，他坦然答道：“不知道你有没听过四哥的笛声，他是我的前辈！” 听到他的名字，我不禁一怔，随即下意识地瞥过了头，原来这样，难怪，刚才见他吹笛的神情竟有几分相似！只可惜，就算曾经有幸听过，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曾经很希望能和他琴箫合奏，只不过，事与愿违。。。 唯今，只能叹一句无奈！ 十三见我不回答，便知又触到了我的伤心处，急忙转移话题，道：“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呢？” “这首曲子就叫《笑傲江湖》！”我回道。 十三听了，神色一转，眉角上扬，流露出无比的惊奇，转而自顾叹道：“原来竟是如此！实在是妙啊！” “不错，简直就是旷古烁今，举世独有。曲子不仅大气蓬勃，连词也一样地意境辽阔，尽显豪情！”我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虽然刚才你只唱了部分，不过我也已经感受到那种荡气回肠的意境了！”十三也是赞同道，我欣喜，道：“果然不愧是好知己，这首曲词下次有空我一定会送给你！” “那就太好了！”十三面露惊喜，兴奋地回道。 接着，两人相对无言，尴尬地笑了笑，十三继而正色道：“你最近还好吗？” 我敛了敛，带着微笑道：“很好！” 十三听了，脸色稍稍有些暗淡，盯着我看了良久，又开口道：“其实，我有些话想问你！” 我抬眼看了看他，他继续道：“自从去年除夕，我们已经很久没畅所欲言了，每次见到，感觉你都在避开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咧嘴笑道：“会有什么啊？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你以为这么说我会信？”十三直言道，“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有什么事从来都只会藏在心里，说出来，或许我能帮的上忙？” 对此，我只能在心里苦笑，我什么都不能说，始终都不该再牵涉无辜，“既然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又何必再问？” “你始终对我还是这么见外！”十三叹气道，见他如此，我心生内疚，忙说道：“怎么会呢？我是真心把你当知己朋友，只不过只有这件事，谁都帮不了我！” “那好，我不勉强你！”十三低低地说道，“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真的放下四哥了吗？还是你真的接受了八哥？” 被他这样的逼问，我无从回答，“你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过去的事，不想再提！” “哎。。。”良久，十三无奈地叹气道，“你们两个也真是的，看来我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的确，谁都帮不了我，连我自己也无能为力，与其这么为难，倒不如不去想，时间久了，也就会忘记了。。。 “宁儿。。。”正处于尴尬状态中，一个急促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转头一看，果然是八阿哥略显焦急的步伐，走到近前，看了我一眼，又瞥到一边站着的十三，十三很是礼貌地行了个礼，他却有些隐忍地开口道：“原来十三弟也在此！”转而又温柔地对我说道：“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害我好找！” “我刚才喝多了，所以出来醒醒酒！”我淡然地回道。他听了又有些紧张地说道：“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 见他这样，我忙打断道：“我没事！” 他还想说什么，这时一边的十三带着戏谑的口气开口道：“看来八哥对八嫂还真是形影不离，呵护备至啊！” 这句话一出，我就顿感难堪，上次在月色江声，小菊当着大家的面说过这样的话，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让我怎么都觉得话中透着一股讽刺，这句话，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八阿哥听？难道事到如今，他以为我跟胤禛还可以吗？ 八阿哥也听出了十三话里的意思，虽有些不悦，不过依然保持着他一贯温润的笑容，道：“那十三弟是不是也应该对弟妹形影不离，难道十三弟就忍心让弟妹一人独守空帷？” 十三一时语塞，唯有恭敬地说道：“有劳八哥挂心了！” 当时的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十三一向不喜欢争斗，但从他的言行中我却看出了他今晚的不同，我不想他们兄弟之间再有什么纠葛，于是开口道：“我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八阿哥点了点头，继而朝十三作了个揖，拉着我走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草原盛会 听说草原上的人很喜欢在晚上举行篝火晚会，大家围坐在一起，唱歌跳舞，喝酒聊天，想想那样和睦的景象都令人向往，所以第二天，我就溜出去视察了一番，虽然只是站在远处的山头眺望，但其中的乐趣和欢笑声着实感染了我，所以忍不住地今天要再次潜出去真正体验一下篝火晚会的魅力。 “小菊，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我笑着，故作神秘地说道。 “什么地方？”小菊一时好奇地问道，顿了顿，又道：“为何带小菊去而不是和八爷去？” “傻丫头，咱们是秘密行事，带他去就穿帮了！”我一边找东西一边说道。 “何谓穿帮？”我晕，回头打断道：“别问那么多了，我让你带来的那几件汉装放哪了？” “哦，在这！”小菊跑到另一边的箱子，找了出来，我拿了一件扔给她，道：“换上它！” “啊？”小菊看着手上的衣服，疑惑不解，见状，我催促道：“别啊了，快点，不然就赶不上了！” 说完，我也换上了一件白底内衬素绿色交领束腰裙装，再穿上浅枫叶色丝质氅衣，套上白色绣花鞋，最后梳一个简单婉约的发髻，将头发中分梳理好，并将额前空出，将三分之一的头发拢于脑后，挽成一个环形花髻，插上一根银簪，再将三分之一的头发分于发髻两侧，将发端绾上固定，垂于耳鬓两侧，最后将剩余的头发梳理好披于背后，再在额前挂上一个简单的挂链，化了一个淡裸色妆，整个造型就完成了，回头看小菊也已换好衣服梳好发髻，便拉着她一起趁夜色溜出了帐篷。 还未上到山头，已经听到有一阵阵的欢呼声和节奏声，令我一时雀跃不已，偏过头对小菊道：“快点，开始了！” “格格，等等我啊！”我一个劲地跑上了山坡，小菊跟着在后面追了上来，低头看去，山下已升起几队篝火，那些牧民们都围坐在篝火边唱歌跳舞，好不热闹！ “格格。。。”还未等小菊喘过气来，我便兴奋地拉着她朝人群中奔去，对着那些蒙古人开口嚷道：“他那日赛努。。。” 跟着一边的小菊扯着我的衣服，问道：“格格，什么他那日。。。？” 我对着大家依旧笑容满面地对小菊说道：“他那日赛努是蒙语，意思就是大家好！还有啊，咱们现在是汉人的打扮，别叫我格格了，知道吗？” “哦。。。”小菊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点头，我对着大家摆摆手，坐在了篝火边，虽然大家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不过也是很热情地接纳了我们，要命的是我不懂蒙语，临时只学了两句话，不然就听得懂他们说些什么了，现在我就只能对他们笑笑，点点头，看到他们举着酒坛，一个个地敬过来，我也跟着吆喝道：“哎日合。。。”说完，便举起手中的酒壶，临空倒了下来，“哇。。。”真是不喝不知道，这大概就是马奶酒了，又酸又腥又辣，起初入口虽有不适，不过渐渐地却尝到了香醇酥滑，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他们在唱祝酒歌，高兴起来，不知道在吆喝些什么，还有男男女女围着篝火，满脸洋溢着笑容跳着舞，唱着歌，真是无忧无虑，自在快乐。 “姑娘”正喝着酒，突然旁边多了个蒙古男子，举着酒坛，一开口竟然说的是汉语，顿时，我惊喜地看着他，有些激动地开口问道：“你会汉语？” 只见他笑了笑，坐了下来，道：“会些吧，我以前常去江南一带。”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我欣喜，朝他举了举酒壶，道：“请！” 他一仰头，灌进了一大口酒，我称道：“好，果然豪爽！”说着，也一饮而尽，“姑娘好酒量啊！” “彼此彼此！”我客气道。 “看姑娘一身穿着，应该是江南人吧？”他问道。 “恩”我点点头，道：“听说漠北草原辽阔，所以就过来看看，的确是大开眼界！” “呵呵。。。”他不禁笑道：“想不到姑娘这样的江南女子也有这样的胸襟与喜好，倒是少见！” 我笑而不语，只是举了举酒，又倒了下去。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是否可以”正要说下去，这时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咦？八。。。”我一看，来的人竟然是乌兰，见她差点揭穿我的身份，我忙上前大声打招呼道：“啊，好久不见，乌兰，呵呵，你还好吗？” 见到乌兰来了，大家都忙跪了下来向她行了礼，“格格。。。” “大家不用拘礼了！”乌兰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道，示意大家起身。 而刚才和我交谈的那个男子有些惊奇地开口道：“原来姑娘与格格认识啊？” “恩，是啊是啊！”我忙点点头，还扯了扯乌兰，暗示她认同。她也心领神会地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又压低声音问道：“福晋，你这是干什么啊？怎么穿成这样？” 我忙解释道：“拜托，别声张，我偷跑出来玩的，这样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是吧？”乌兰惊呼道，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帮我保密啊！” “好吧！”她看着我，笑了笑应道。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啊？”我一时好奇，问道。 “哦，我来跟大家一起庆祝！”她对着大家说道。 “庆祝？什么？”我有些好奇。 “我生辰啊！”她笑得更甜美，更骄傲。 “啊？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啊？”我真是有些意外地叹道，她则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恩，是的！” 这时，刚才的男子也说道：“格格事先约了我们一起来为她庆生的！” “是吗？那真要祝你生日快乐了！”我笑着祝贺道。 “谢谢！”乌兰开心地接受了，又对大家说道：“大家继续吧！” “哦。。。”又是一阵欢呼，热情并不因为乌兰的到来而有所降低，反而更热烈了，到底是草原上生活的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以前与朋友一起聚会狂欢的日子，那样温馨，那样快乐，这种久违的喜悦令我不禁放开身心，热情高涨。 “乌兰，既然今天是你生日，我没带什么礼物，就为你吹首曲子吧？”我真诚地笑着对她说道。她听了，欢喜道：“好啊，那我真是要一饱耳福了！” 接着，我取出笛子，站在篝火边，吹起了这首《敖包相会》，笛声欢快而有动感，在座的都停下了动作，起初听得认真而投入，还随着音乐打着拍子，乌兰听得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忍不住地随着音乐跳起了舞，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都围到了篝火边，拉起圈子跳起了热情的舞蹈，一边的小菊也被高涨的气氛所感染，和我一起吹起了笛子，笛声灵澈，回荡在今夜的草原上，伴着跳动的火苗，奏出热情的旋律。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草原盛会（2） “你也一起来啊！”乌兰兴奋地跑过来拉着我就进入了人群，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会啊！” “很简单的，我教你！”乌兰很是热情地说道。 “好吧！”我欣然答应，伴着欢快的笛声，伴着一阵阵富有节奏的拍子声，伴着阵阵微风，阵阵酒香，我也融入了欢快愉悦的氛围中。 不知道此情此景，我一身汉装打扮，跟着一群蒙古人在旷野上跳起了蒙古传统的篝火舞，是一种怎样的情形，会不会格格不入？只可惜我没有蒙古的服装，不然此刻又会是另一种更加豪迈的气氛，这样一种民族文化的亲自体验，让我这个生长在南方的人顿时觉得一切都开阔了，心情也是出奇地好，看来自由惯了的我，还是比较适合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也会让我更加找到自我，其实，不管在哪里，我还是我自己。 和大家一起跳舞，一起大口喝酒，一起欢笑，实在是乐趣无穷，玩累了，就拎了一壶酒，坐到了离人群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继续嬉闹，继续狂欢，而我则继续喝着手中的马奶酒。 “你怎么一个人偷跑出来了，八阿哥没陪你吗？”乌兰见我一人独坐一边，也跟了过来，坐在了旁边。 “有他在多不自在！”我笑了笑，举了举酒壶。 乌兰见我如此无谓的回答，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不是夫妻吗？不是应该形影不离嘛？” 我不禁笑道：“谁说一定要这样啊？” 她不再接话，只是盯着我看了良久，才道：“我觉得你很奇怪！” “怎么了？”我不解，回问道。 她一手托腮，想了想，道：“恩。。。你给我的感觉好像总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难道你跟八阿哥在一起不开心？” 对此，我无奈地笑了笑。她才见过我几次，居然连她都看得出来，难道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见我这样，她继续说道：“可八阿哥对你那么痴情，对你那么好，你没理由不开心啊？”我依旧不答，尽自喝了口酒，又听她说道：“老实说，你喜不喜欢他啊？” “你好像对他还是很关心啊？”我有些好笑地打趣道。 见我这样说，她一点也不掩饰，果断地回道：“那当然，虽然他现在只喜欢你，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弃的，等有一天他不再爱你了，我就会去找他！” 看她依然那么坚定，我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他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么对他痴心一片？” 闻言，她并不直接回答我，反而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并不觉得他好，你不喜欢他，是不是？” 在说出这句话时，我注意到了她眼里闪过的惊喜，于是有心打趣她，说道：“不是啊，我喜欢他。”看她脸上划过了一丝失落，我不禁微微笑了笑，顿了顿，又低道：“不过喜欢不代表爱。”我没骗她，也没自欺欺人，对八阿哥不是爱，只是喜欢，只是一种亲切感而已。 “爱？有区别吗？”闻言，她有些愕然，疑惑地问道。 “当然，两者是不一样的，你还小，不明白很正常，以后你就会懂了！”我如此解释道。 她似懂非懂地看了看我，想了想，又说道：“听你的意思，你并不爱八阿哥，那你爱的是谁啊？” 对此，我已经无奈了，只能笑笑，忍不住说道：“你很八卦！” “什么意思？”她惊诧。 “算了，没什么！”我摇了摇头，跟一个古人说这个词总觉得不合适。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依不饶，继续道：“喂，你不肯说啊，那让我猜猜！”对她的八卦，我真是有些吃不消，不过我却不厌烦，反而觉得她越来越像我以前的一个好朋友，记得以前我们常常一起去酒吧聊天，虽然她话又多又八卦，但是却总能逗得我很开心，而我也总是会跟她倾诉心事，不管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也许是我习惯了有她一起的日子，在看到乌兰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似乎很想对她倾诉，看着她眼珠转了几圈，灵机一动的样子，说道：“是不是十三阿哥？” 我有些诧异，问道：“你认识他？” “哦，见过几面嘛，那我说的对吗？”她见我这么回答，极有兴趣地说道。 我唯有笑笑，说道：“为什么这么认为？” “我看你跟他来往比较密切，好像无话不谈一样，前天晚上，你走了之后，他就跟去了，所以我猜你们俩之间一定有什么？”她窃喜地笃定道。 对于她的一番言论，我忍不住地笑了，“呵呵，你看得这么清楚，监视我啊？” “哪里算监视啊，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令八阿哥对你如此痴心！”看来，她对八阿哥还是不死心，尽管表面很坚强，但是内心也有脆弱的时候，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成全她，只可惜。。。 “那你就看错了，我跟十三只是很好的朋友，正因为如此，所以大家才无话不谈！”我解释道。 “啊？猜错了，那会是谁？”她有些失望，半晌，又兴奋地说道：“啊，我知道了，是跟十三阿哥走得很近的那个，整天板着个脸的，对不对？” 我顿时惊愕，“你是说四阿哥？你也认识他？” 闻言，她有些得意地回道：“你别以为我只会盯着八阿哥，其他人我也记得的，我只是不知道他是哪个阿哥而已！”她盯着我看了看，我下意识地别过了脸，只听她说道：“喂，真是他啊？” 我有些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会猜是他？” “看你的神情啰！”她道，“我有留意，前天晚宴上，你偷偷看过他两眼，直觉告诉我，你跟他必定有什么！”我晕，不去当侦探可惜了，我无奈地笑道：“呵呵。。。你观察还真仔细，连看几次都记得这么清？” “那当然！喂，别告诉我，真让我猜中了！”她略带骄傲自豪地说着，想不到我已经刻意回避了，却还是有人发现，难道我还是不能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去对待他吗？是啊，他又怎么会是陌生人呢？不是仇人，自然就是朋友了，就当是认识的朋友一般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草原盛会（3） “你不说就是默认啦！”她见我不回答，遂下了结论，我才听清醒转过来，却又见她看着我，表情丰富地说道，“原来你喜欢的人是他啊？”对此，我一时哑语，唯有继续默不作声，她突然问道：“那八阿哥知道吗？” “恩！”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她却惊愕了，怒气阵阵地说道：“什么？他知道？知道还对你这么好？” 我看着她埋怨生气的样子，一时无奈，是啊，她这么想是对的，那么错的是八阿哥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老实说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吸引他的，他竟然明知你不喜欢他还对你那么痴情？”对于乌兰的怨怪，我也很同意，同样我也没有办法，“是啊，我的确没什么好的，如果他要早像你这么清楚明白就好了！” 如此，他就不会被我伤害，我也不会觉得愧疚难定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四阿哥有什么地方吸引你的啊？除了身份高点，长得也还可以，我就没看出来他还有什么优点，那么冷冰冰的，见了都避之不及，你怎么会。。。”她一时又转移话题说道。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很温柔，虽然不太喜欢说话，但脸上总会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跟他在一起，往往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他就会明白你心中所想，所以跟他在一起，不会觉得压抑，只觉得很舒服，很安定，很平静”不经意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脑海里又回想起曾经那段快乐的日子，有人说，当你不能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忘记，所以，就把那段美好的记忆永远放在心底，成为人生的一部分。 “原来，他以前是这样的人，那你们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啦？” 的确是很开心，“跟他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确定地回道。 “那你一定很喜欢他，是吗？” “是很爱，很爱，爱到心痛。。。”我看了看乌兰真诚的眼神，双手抱紧了双膝，一股发自内心的声音脱口而出。 闻言，乌兰疑惑地问道：“既然你那么爱他，为什么没跟他在一起，他又怎么会变得这么冷冰冰的呢？” “因为，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依旧保持着一种无奈，太多的无奈已经让我觉得无力。 “身份？他知道你是八阿哥的福晋了？”乌兰惊诧道。 我被她气得不行，否定道：“当然不是，那时我还没嫁给八阿哥。” “那究竟是什么身份，令你们分手了？”她坚持问道，我却不能道出真相，“总之是一个他不能接受的身份！” “究竟是什么啊？你说得这么模糊！”对于乌兰的不依不饶，我已接近崩溃，“你。。。算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见我始终不肯说，她也不再强求，“所以后来，你一气之下就嫁给了八阿哥？” “算是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顿时气结，倏地站了起来，盯着我道：“你？你这样对八阿哥太不公平了，你怎么可以？” 我抬头看着她因生气而涨红的脸蛋，无奈地答道：“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啊？根本就是！”她低低地怨道，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什么？你说什么？” 她无奈地摆了摆手，丧气地又坐了下来，道：“算了，他都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沉默了一会，她又开口问道：“那你放下他了吗？”放下了吗？对于这个问题，即便是现在的我也无法回答，我的确是在努力去忘记他，至于是否彻底放下，我自问还没这个能力，不过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看的出来，其实你还忘不了他，对吗？”她又补充道。 “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不想忘记也要忘记。”我淡淡地说道，正如此刻我的心一样。 “不是啊，我不这么认为”她听我这么说，却断然否决道，“我觉得你应该找机会向他问清楚，也许只是误会，难道你真要跟他从此错过吗？” 我一时怔然，苦笑，“可以吗？”他不会听的，或者说他根本不会给我一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说清楚，只是我还需要这个机会吗？即便说，又怎么说的清，就算说清了，结果又是怎么样，一切怕是都回不去了，那么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 “我认为可以！” 闻言，心下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不说了，说了这么多，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喂。。。”刚起身要走，却被她叫住，我实在无奈，回过头来，怨道：“我不叫喂，小姐！” 她也站起了身，低了低头，抱歉道：“对不起啊，那我以后就叫你卓宁，好吗？” “随你吧！”我坦然道。 闻言，她脸上又浮起一丝明亮的笑意，道：“对了，明天皇上会带大家去围猎，你也会去的吧？” “我。。。我不会！”打猎，我当然不会，也不感兴趣。 她却笑了笑，拉着我的手道：“没关系，我教你啊，很好玩的！” “你？”我有些惊讶。 “是啊，就这么说定了！”看来盛情难却，只有对她笑笑，转而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对她说道：“今天跟你说的话可以替我保密吗？” 她先是有些不解，随即释然地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淡淡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一路上默默地想着，为什么今晚我会跟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说了这么多，本来我不该再想起和他有关的任何事，可是面对乌兰，我却不受控制地又说了出来，难道是我压抑了太久，还是我潜意识里根本忘不了他，放不下他，想找他说清楚，却又没勇气，除了找人倾诉之外别无他法，可是我不该这样，我答应了八阿哥要放下一切的，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可以再令他失望，不可以。。。 这样想着，一路跑回了营帐，刚一掀帘而入，却迎面碰上了正要出外的八阿哥，顿时，我们一时陷入了沉默，久久才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他却已开口问道：“你去了哪里，我等了你很久也不见你人”他略一打量了我全身，有些不解地说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一时无措，忙低头走过他身边，坐到了梳妆台前，将头饰卸了，他见我有些慌张的样子，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还没回答我？” 我回头，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一时贪新鲜，玩玩而已！” 他听了，眉头紧皱了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又喝酒了？”我默然，他盯着我看了一眼，什么都不再说地回身坐在了桌旁，从镜中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生气了，我心知不该令他不高兴，于是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穿成这样，我现在就脱了它！” 刚要转身，手却被他拉住，他抬头盯着我，眼里还是微有怒意，道：“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我被他这么说道，有些不解，“因为我喝酒？”他倏地站起身，抓着我的手，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像是强忍住，最后叹了口气，道：“算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顿时，我竟觉得心陡然一颤，看到他眼里闪过的复杂莫名的神情，我知道他只是强压住内心真实的想法，只不过他还是顾及到我的感受，不说出来而已，我知道这段时间他为了我已经改变了很多，甚至于违背自己的心意，无非是希望我会接受他，只是我清楚如今自己对他的感情多数都还只是感激而不是爱，对他我还不可以完完全全地接受，但至少已经在试着慢慢接受。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添误会 清早醒来，轻轻转身，见身边还在沉睡中的八阿哥一脸温馨的深意，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那样恬静，那样安谧，轻轻起身，小心翼翼地挪开他搭在我腰间的手，再十分小心地下了床，坐在梳妆台前看了看他平静的睡颜，觉得原来跨近一步也并不是想的那么难。。。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起昨晚的情景，虽然之前我和八阿哥睡在同一间房里，但是我们只是各自睡各自的床，即便是现在露营，他依然很守规矩地睡在了一边的榻椅上，只是我知道我跟他不可能永远都这样，如果我不试着向前迈进一步，我始终都没办法彻底放下胤禛，既然明知道跟他已经不可能，那就不要再给自己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更何况，我不想再继续辜负八阿哥对我的情意，所以昨晚我提议让八阿哥睡在了床上，但仅仅只是睡觉，而且我明白，长期睡在榻椅上是很不舒服的事，只要他不乱来，同床也没什么不可以接受，当然，他对此的反应也是相当意外，或许男人都是这样吧，得不到的就拼命想得到，得到了又不会去珍惜，而更糟糕的是对于那些送上门的或许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其实，人的心态就是这样，也许过不了多久，八阿哥就会厌倦了我，到时，或许我也就可以重获自由，不管怎样，应该都不至于更糟糕吧。 今天，康熙召集了阿哥亲王贝勒大臣要去围场狩猎，待大家出发后，却见乌兰一身翠绿鹅黄，英姿飒爽地驱马前来，待停在我面前之后，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道：“你的马呢？” 我仰头道：“你来真的啊？” “当然啦！”她认真地回道，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如果我说我不会骑马，你信不信？” “啊？”她起初一阵惊讶，眼睛瞪得好大，跟着想了想，朝我伸手，道：“上来，我教你！” 我顿时目瞪口呆，两人同乘一匹马，未免太高调了吧，见我犹豫，她又开口催道：“怎么啦？上来啊！” 算了，我豁出去了，环视了下周围，随即拽住她的手借力一跃上了马，乌兰做好了准备，拉住缰绳道：“坐稳了，驾！” “哇。。。”我一惊，忙抱紧了她，说实在的，因为上次坠马的事情，我对骑马有了阴影，更何况她还骑这么快，感觉到我有些紧张，她有些窃笑道：“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胆小？” 我一听，顿时有些不满，回道：“谁说的？我怎么会胆小？” “那你干嘛拽这么紧？”她又问道。 “废话，看你这架势，我不拽紧了，万一你一个不稳，把我摔下来，那我不就完了？”我不服输道。 话一说完，她突然一下拉紧缰绳，只听到一声长啸，整个马身腾起，我一时不备，被抛下了马，我迅速以手撑地，一个侧翻，平稳地落了地，幸亏我会武功，不然这样准被她摔死，趁她还未察觉，便已站好，开口斥责道：“哇，你搞什么，真想谋杀啊？” 她停了下来，看着我得意地笑道：“看吧，你不是没事嘛！” “你？”简直快被她气死了，甩手准备回撤，她见势忙下马拦住我道：“喂，别生气了，我开个玩笑嘛！谁让你刚才那么说我？” 我转身白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她始终都是这样，只遵从自己的想法，有时又任性得有些过分，不过她还小，算了，不跟她计较，她见我脸色缓和了，便笑着拉着我的手，重新上了马，我问道：“你不是说要教我骑马打猎吗？到底要到哪里才肯教啊？” “别急，很快就到了，坐稳了，驾！”只听她又一次驱马前行，朝着密林深处奔去，走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到了，就这里了！” 下了马，我看了看周围，此处还算开阔，不远处的草丛中偶尔也有动物闪过，回头对她道：“那开始吧！” “恩！”她笑着走到马的另一侧，翻了半天，突然道：“糟了，我忘记拿弓了！” “不是吧？”我顿时愕然，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情，我真有些受不了了，叹了口气道：“搞什么啊？你记性这么差？” “啊呀，我一时忘了嘛”她讨好地解释道，跟着，又道：“这样吧，我回去拿，你先在这等我！” “啊？”我惊愕，她已然翻身上马，又叮嘱道：“就这么说定了，哪都别去，就在这等我啊！” “喂！”说完，她便快速地驾马离去，任我怎么叫也不听，无奈地拍了拍头，怨道：“这什么人啊？” 算了，来都来了，也只好在这等她了，以她那么熟练的骑术，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吧？ 靠着就近的一棵树坐着等了好久，也不见乌兰的人影，正有些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一步步地传来，一时欣喜，忙站起身，埋怨道：“你搞什么啊？这么久”还未将余下的话说完，就在转身看清来人的那一刹那，一切都静止了，而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会是胤禛？同样的，他在看清是我的时候，满是疑惑地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对此，我很是奇怪，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见他走近了几步，看了看周围，问道：“兰格格呢？她在哪？” 我顿感诧异，他是特地来找乌兰的？难道他跟乌兰约好的？不对啊，乌兰没跟我提过，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乌兰安排的？我惊惑地看着胤禛，而他脸上显出极为不耐的神色，开口道：“她究竟在哪？为什么不说话？”转而，见他又恍然大悟的样子，逼问道：“是你？” 我不明白了，他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他的眼神里渐渐闪过一阵阵令我心惊的怒意，而这样的神情我竟是那么地熟悉，他抽出手中的纸条说道：“这又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添误会（2） 我更加疑惑不解，伸手拿过纸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我已知你秘密，若想得悉详情，速往密林一见！乌兰！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一切都是乌兰安排的，是她故意借口把我留在这，跟着又约了胤禛前来，这么做是希望我借此机会能跟胤禛说清楚，她还真是说到做到，用心良苦啊！ “哼，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胤禛见我半晌不回话，冷哼道。 我将纸条递还给他，道：“这字条不是我叫乌兰写的，约你来此，我也并不知情！” 他听了，极为鄙夷地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吗？如果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写这样的字条给我，约我来此，我与她并不熟，也无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他用手指着我继续说道：“是你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了她，跟着再利用她帮忙引我来这，对不对？” “我没有！”我气急地反驳道，“我根本不知道她约你来这，我也是被她骗来这里，根本” “你不知情？”还未等我说完，他就抢道：“昨晚你们聊了那么久，要不是你把事情都告诉了她，她会知道吗？” 顿时，我震惊了，他说昨晚，难道说。。。我惊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昨晚我跟乌兰在一起？”被我这么一问，他顿时语塞，我继续逼问道：“昨晚的篝火晚会，你也在，是不是？” 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躲闪道：“不是！”我心里更加凌乱了，他的神情明明就是告诉我昨晚他的确一直都在，可是他为什么会在那里，那里离营帐有一段路，他绝不是碰巧经过，根本就是他特地去的，那他是为了什么特地去的呢？ 经不住我疑惑的眼神，他敷衍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昨晚你们在一起的事，我只想知道究竟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对于他这样一个逃避的状态，我只感到一阵失落，淡淡地说道：“我没跟她说什么！” “你撒谎！”他随即怒道，“你觉得我真有这么好骗吗？你觉得我还会信你说的话吗？”顿时，一阵挫败感油然而生，禁不住地抬眼盯着他，而他的眼神太过复杂，让我不能领会，他用力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逼问道：“说，你是不是把所有事都告诉她了，是不是？” 我的手被他抓的生疼，心里极其抵触他以这样的方式逼我，遂用力甩开了他的桎梏，脱口而出，“我没有，我只跟她说由始至终我爱的人都只有你一个”瞬间，我看到了他脸上浮现出一股难以琢磨的深意，带着惊诧的神色显得更为慌张，我看着他认真地低声说道：“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半晌，他迟疑地开口道：“你。。。” “胤禛，胤禛。。。”正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一个声音却突然闯了进来，我和他几乎同时将视线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来人竟然是年若瑶，她正带着满脸的惊喜，叫着他的名字向这边小跑过来，顿时，一切都好像回到了现实，回到了我不得不承认的梦碎的现实，然而还未及反应过来，一阵弦声穿梭而过，就见到从旁边的树干间一支箭飞啸而来，顿时，我不由得全身一凌，就在我惊呼“小心”的同时，胤禛喊了一声“若瑶”，一眨眼，便已朝那边扑了过去，吓得我惊呼出声“不要”，眼前一支飞箭一闪而过的同时，两人双双滚落在地，而那支箭就落在他们身侧极近的地方，还未等惊恐万分的心平复下来，就见胤禛扶起已经吓坏了的年若瑶，细心温柔关切地问道：“没事了吧，有没伤到哪里？”一边呆立的年若瑶半声不啃，显然心有余悸，尚未恢复过来，只是盲目地摇摇头，直到确定他们没事，刚才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尽管看到他那么温柔的一面，心里多少有些慨叹，然而还是上前关切地问道：“你们”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对上了胤禛充满敌意的回视，那股从眼里直欲喷射而出的杀意就像刚才穿梭而过的箭一样，直刺中我的心，令我的心不禁地下沉，他盯着我的眼神几乎要将我杀死，几乎让我无所适从，令我不禁产生畏惧，只见他迅速地拔起插在地上的那支箭，随即指向我，言语极为冷酷地开口道：“又是你？” 我十分不解，为什么他这么说，难道他以为箭是我放的，是我要害他，我怎么会？我不住地摇头，后退，他却步步逼近，突然像是爆发了一样，一箭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愤怒地说道：“你还敢否认？根本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的，先是假意骗我来这，然后再设下埋伏想要至若瑶于死地”，在提到年若瑶时，我下意识地瞥了她一眼，只见她依旧担惊受怕的样子，然而眼神里却时不时闪过一阵得意，我深知，她如今的样子根本就是装出来的，而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得到她对我敌意，然而不容我多想，箭头生冷地抵在我的脖子上，惊回我的思绪，听他充满怒意地说道：“这些你早就已经计划好，就像你之前对付我一样，先是。。。先是胤祥，跟着再到若瑶，我身边的人你一个都不肯放过，你根本就无心悔过，结果我竟然一次次地被你欺骗，你这个女人真是心如蛇蝎，心术不正，竟然不惜一切手段，只为达到目的”说着他又靠近了一分，锋利的箭头划破了我的脖子，一阵生疼，然后我除了心痛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今天，我不会再”正待他要说下去的时候，又一个声音闯入，“四哥？”偏过一侧，看到从旁边骑马过来的竟是十四阿哥，他看到此刻的情景，吃惊地忙翻身下马，看了看，急切问道：“四哥，八嫂，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胤禛才收起了抵在我脖子上的箭，只是叫了声十四，其他什么也没说，十四惊惑不已地看了看我，胤禛，还有一边装腔作势的年若瑶，跟着看到胤禛手上的箭，忙上前几步，道：“这。。。”拿起看了一下道：“这不是我的箭吗？” 顿时，胤禛有些不敢相信地惊惑抬头，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箭，然后又看了看十四，十四接过箭，道：“我的箭怎么会在四哥手上，刚才我明明看到这边有动静，还以为是猎物，所以一箭就射了过来，但是现在怎么会这样？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继而他又看着胤禛，问道：“四哥，你为什么拿箭指着八嫂？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到十四的问话，胤禛的脸色顿时僵滞住，一股难以明义的神色覆盖住了刚才还是满是杀意的脸庞，随后他转头看向我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和难堪，而触及到他明显变化的脸色，我在心里只是无助地苦笑，刚才他恨不得杀了我，结果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我不介意他要杀我这个事实，我最介意的是他始终不信我，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么不堪的人，此刻，我不想再多做什么解释，因为一切都是徒劳。 我攥紧了手掌，什么都不再说地起步要离开，十四却一步走过来叫住了我，“八嫂，你去哪里？你受伤了！”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我，顿时，我的心止不住地一颤，抬眼看到十四担忧的神色，自心底升起一股无以复加的心酸，颤抖地接过手帕，道了声“谢谢！”然后什么都不顾地走过他们身边，至于他们是什么样的表情和神色，我也不想再知道，我想，对于这个男人，我真的是错了。他从来都没真正认识过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从来都没有。。。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不能自已 一直跑出去很远，才缓下了步子，怅然彷徨地走在林间的道路上，一幕幕心伤的过往一一浮现在眼前，突然间好想回去二十一世纪，好想回广州，这里有太多让我无法承受的痛苦，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我接近崩溃。。。 “宁儿？” “卓宁？” 抬头，见前面八阿哥和乌兰两人骑在马上，正朝这边过来，一时间看到他们，我竟不知要说什么，八阿哥迅速下马，急切地跑了过来，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我只是摇摇头，乌兰迟疑地开口道：“你没事吧？” 我扯了扯嘴角，道：“没事，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怎么会没事？你都流血了！”八阿哥焦急地说道，我麻木地用手帕掩了掩，回道：“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的，回去敷点药就行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八阿哥牵起我的手说道，我看了看他，挣开他的手，道：“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你继续去打猎吧！” “宁儿？”八阿哥还是不放心，我笑着说道：“放心吧，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好好表现，别让皇阿玛失望，知道吗？” 听我这么说，八阿哥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应道。 在我经过乌兰的身边，她有些抱歉地看了看我，我什么也没说，其实我怎么会怪她？她只是一片好心，只不过，事与愿违而已。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山坡上，安静地坐了下来，将脸埋进了手臂，我想，只有在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才可以尽情地发泄。而此刻身上的伤痛又怎么及得上心里的痛？ “卓宁”不知过了多久，乌兰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忙抹干脸上的泪水，调整好情绪，回身见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我，然后坐到我身边，问道：“看你的样子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能说给我听吗？” 我摇了摇头，对于刚才的事，我不想再提，她见我这样，又道：“是不是四阿哥他欺负你了？如果是，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见她这样说道，我诧异地转过脸看着她，而她脸上有着不容忽视的不平之色，忽而，她又带着怜惜愧疚的眼神看着我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约他来，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心了，你怪我吧，都是我的错！” 她拉着我的手臂，一心说道是自己的错，但是我又怎么会怪她，“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我按住她的手，继续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希望我们可以解除误会，只不过，你根本不了解他的为人，一旦他认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那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他不肯听你的解释吗？”乌兰问道。 “一切都是天意吧，我们之间的误会注定是没办法解除了。”停了停，站起身，说道：“就在刚才，在我要向他说清一切的时候，年若瑶突然出现了。” “年若瑶？” “就是他的侧福晋”我解释道，“也就在那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飞出了一支箭，那支箭差点射在了年若瑶的身上，之后，他便一心认为是我预谋设下埋伏，要至人于死地。” “什么？”乌兰惊讶道，“他怎么会这么想？” “连你也觉得事情与我无关，可他却不这么想”我深深地感叹道，“他对我一直都有偏见，更何况，刚才差点伤了他心爱的女人，他根本不会听我任何解释，只因为我曾经做错了事，他便认定是我，他口口声声说我心术不正，哈哈。。。是啊，在他眼里，只怕我永远都是这样的人了，永远都不会改变了。。。” “卓宁，你别这样！”乌兰见我如此，忙过来扶住我劝道，我闭了闭眼，擦掉了溢出的眼泪，抽出身，对乌兰说道：“我告诉你只是希望你明白，永远都不要去爱上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否则只会像我这样，一生痛苦！” “卓宁？”乌兰闻言，顿时失神，黯然说道。 “好了，我该回去了，以后你别再这么做了！”说完，我便转身离开，希望她能明白我的一番忠告，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和我一样的下场。 回到营帐，小菊见到我受了伤，吓了一跳，我只是无所谓地敷衍了过去，区区一个伤口算得了什么，我身上的伤疤还少吗？而我的心比之我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伤痕累累，难道到了现在这些还不够吗？难道我还要继续相信误会可以解除，跟他还可以做朋友？我想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番外?乌兰 “四阿哥，四阿哥你给我出来！”傍晚时分，想必那些人也应该围猎结束了，这个四阿哥真是的，枉我一片苦心，竟然被他弄成这样，简直是气死我了。 “格格，格格，你不能进去！”被营帐外站着的一个狗奴才拦住，我心生怒气，道：“不让我进去，那你去叫他出来！” “不行啊，格格，爷正陪着年福晋，说了谁都不让打扰！”什么，这个男人竟然这么狠心，亏的卓宁对他痴心一片，他却只知道在这里安慰自己的小妾，真不明白他有哪点好，要不是为了胤禩，我才不会跟他有什么交集。 正自暗暗气愤中，却见四阿哥掀帘而出，看了我一眼，道：“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还是一副冷冰冰，不可一世的样子，叫人讨厌，我没好气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说着，我们走到前面的小山坡，回身见他负手而立，不啃一声，我便开口道：“今天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卓宁？为什么不听她解释？” “她什么都跟你说了？”他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我跟她什么关系你不用知道，总之你那么对一个深爱你的人我就看不过去！”我气愤道。 他却冷哼道：“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你？”我气结，是不是多管闲事，我懒得跟你解释。 “这张字条是你写的吧？”他脸色依旧，拿出一张字条问道，我看了一眼，道：“不错，是我写的，今天约你去密林见面都是我的主意，不过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给你们一个解释的机会，你却不珍惜，到头来，还误会卓宁，我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卓宁怎么可能设下埋伏，要伤害你的侧福晋呢？就算卓宁真要杀她，也不会当着你的面杀啊，你怎么会这么离谱地去认为卓宁会这么做呢？” 待我说完，便见他脸色一沉，显出几分无措，我想他也知道自己的确是错怪了卓宁吧，只见他又说道：“既然是你安排的，那你一定知道事情的原委，她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你了？” “以前的事？你指什么？”我有些疑惑道。 如此问他，他却不语，眼神很凌厉，让人有一种被穿透的感觉，很不舒服，我只好解释道：“昨晚我跟卓宁在一起的时候，她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我看了看他明显有些紧张的神态，继续道：“虽然我不清楚究竟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会分手，但是卓宁她对你确是情深一片，就算八阿哥对她再怎么好，她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看到她那么痛苦，我也不忍心，所以才想帮帮她，但是，结果你却。。。” 我生气地看着他，却见到他脸色更加凝重，眼里闪过一阵阵疑惑，他开口问道：“她只跟你说了这些？没说别的？” 他这么问，我有些疑惑不解，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前卓宁一直不肯说，现在看他也是那么紧张，看来他们之间并不简单，“别的事？还有什么？” 显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紧了紧眉头，许久都不再说话，看来他跟卓宁都一样，对于某些事闭口不提，然而越是这样就越显得不寻常，或许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会说的清楚吧！ 又过了许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便开口道：“总之，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欠卓宁一个道歉，还有她脖子上的伤也是你造成的吧？” 他紧紧地抿了下嘴唇，半晌，才回道：“今晚我在湖边等她，你跟她说一声！” 我抬了抬眼，有些惊讶，有些惊喜地回道：“好，我一定帮你转告！” 说完，他便一声不啃地走了，这什么男人啊，明明自己错了，还这么冷漠高傲，似乎全然不当一回事，难怪卓宁说她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如果他爱卓宁的话，也不会这么漠不关心，不以为意了吧？突然觉得卓宁其实也挺可怜的，偏偏喜欢上这个男人，但是反过来想想，她自己也有不对，八阿哥对她那么好，她却不领情，这能怪谁啊？真是替八阿哥感到不值，不过，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八阿哥受到伤害。 可能有些意外吧，第一篇番外竟然是乌兰？而不是大家熟识的四四，八八，抑或是十三，如此，一是为了顺应情节发展的需要，再是特别推出乌兰的番外，想事先透露一下，乌兰这个角色不是这么简单，后面还有更精彩的戏份，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恨之入骨 回营帐后，睡了很久。一直到晚饭前，八阿哥回来，我才醒来，面对八阿哥的关心，我不由得一阵阵心痛，为什么有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不懂得珍惜，偏偏要对一个百般伤害我的男人念念不忘，终究是我错了，我根本不该再对那个男人有丝毫的幻想，我更不应该辜负八阿哥对我的一番情意，既然一开始就已经错了，就不该再错下去。 收拾起心情，正在帮着准备晚餐，八阿哥却被康熙叫去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答应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 然而刚刚准备好晚餐，乌兰却突然闯了进来。 我笑了笑，对她说道：“这么巧，不如留下来一起用饭吧？” 她却显得有些着急，过来挽住我的手道：“我不是来用饭的，我有事找你！” 我疑惑，问道：“什么事？” 她顿了顿，拉起我的手，道：“先别问了，跟我走就知道了！” 我更加不解，被她拽着出了营帐，一路朝西边的树林走去，“乌兰，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啊？天这么黑，八阿哥也快回来了。” “啊呀，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走吧！”说着，她又拉着我朝树林里走去。还好，今晚的月亮还挺亮的，不至于连路都看不清，一路被她拉着，走到了靠近湖边的地方，她松开手，笑着道：“就在前面了，去吧！” 我顿感疑惑，问道：“什么意思？”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你带我来见谁？” 她讳莫如深地笑了，看了看湖边，道：“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见她如此反应，我便有些明白了，有些吃惊地说道：“你？”停了停，匆忙道了声，“我回去了！” 乌兰见我要离开，忙上前拦住我，道：“你别走啊，你还不知道是谁，就要走，实在太浪费我的一番心意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我不是让你不要再管我的事吗？”我有些生气地反驳道。 她却有些急了，忙推着我往湖边走，边说道：“既然来了，就去见一面，是他叫我约你的，他现在就在前面等你，你快去吧！”说着，她一把把我推了出去，跟着就不怀好意地笑着道：“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乌兰！”见她摆了摆手跑开了，我紧跟着叫她，她也不搭理，真是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回身看了看，不远处的湖面上泛着银光闪闪的微波，显得很安谧，深深叹了口气。 不知他想怎样，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此想着，便索性朝湖边走了去，穿过几棵树的掩映，却赫然发现一个人静静地负手立在湖边，阵阵轻风吹拂着他翩然飘飞的衣角，那个背影一如初见时那样地落寞孤寂，傲然独立，心不由得一阵惊颤，尽管此时此刻，我们的距离近在咫尺，然而事实却已远在天涯，只是几步之遥，我却怎么也触及不到，原来，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起点，除了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还有什么可以去改变的，他永远是他，而我也永远只是我。 若是八阿哥有事也不至于要他来通知我，如此，便只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了，如此还不如不见，顿时决然转身疾走了两步，却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走？” 顿时一惊，我的心有如刀绞，那种难以言明的痛苦生生地折磨着我尚存一丝的理智，忍不住地攥紧了手掌，而指甲也因为用力深深地陷进了肉里，波动的情绪久久难以平静，如此沉默，却明显意识到他一步步地靠近，那脚步声如此熟悉，还有他身上独特的气息，这些都让我无所适从，这些曾经拥有的一切如今早已不再，禁不住地酸涩润湿了眼眶，深深地闭紧了眼睛，阻滞柔弱的泪水倾泻而出，全身的神经也因此而紧绷，而他的气息越来越近，近到可以明显感觉得到他混乱的心跳，心下又是一惊，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我冷漠平静的他今天怎么显得有些不同，正自思索着，右手手臂却被另一个手掌锁住，顿时，我一阵惊颤，不禁回头，对上的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然而却有着不一样的神情，带着些许怜惜，些许痛苦，些许懊悔，还有看不透的深意，让我更加地惊惑无措，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地深邃，那么地令人无法摆脱，一时间，我们只是互相看着对方，却什么也不说，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只手缓缓地靠近我的脖子，在他的冰凉触及到脖子上那道伤口的刹那，我终于清醒过来，浑身一凛，抬手一下挡开了他触及我的手，快速退后一步，惊诧地开口道：“你干什么？” 顿时，被我问及，他眼神一凛，收了收微颤的手，恢复平静地看着我，迟疑地开口道：“伤口还疼吗？” 闻言，我禁不住地皱了一下眉，心更是不由得颤了一下，抬头凝视着他，心里不禁疑问，什么时候他竟然关心起我来了，他对我不是一向冷漠至极，白天的时候还拿箭指着我誓言要杀我，怎么现在反倒问起我的伤来，心里不住地一阵自嘲，道：“疼还是不疼，与你有关吗？”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恨之入骨（2） 闻言，只见他又紧了下眉头，半晌才说道：“我知道，今天是我错怪了你。” 是吗？你现在才知道？当你口口声声要杀我的时候又有想过自己是不是错怪了我，是不是误会了我？现在再来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强忍住阵阵酸涩，冷笑道：“你不是一口认定我心术不正，心存歹毒吗？结果知道事情与我无关，才来道歉，先是给我一巴掌，然后再给一块糖，难道，你以为我就像个小孩子那样好骗，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见他不做声，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就因为我曾经做错了一件事，你就一直认定我是个毒如蛇蝎的女人，认为我始终对你有加害之心，你好好想想，你误会我的次数还少吗？上次在十三的府邸，之后在月色江声，然后又在今天，平心而论，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他听了我的话，眉头皱得更紧，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事实就是如此，是他一直不信我，一直误会我，有些事，不是事后道歉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细细想来，他伤我又岂止这几次，那些旧事我不想再提，而这样的道歉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见他始终不发一言，我决然转身，对他，我不想再说什么。 “等等！”在我刚要走出一步，他在背后叫住了我，缓缓转身，见他开口道：“我承认有些事的确是我错怪了你，所以我向你道歉。”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我不要你的道歉！”看到他不解的眼神，继续道：“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明白我，不了解我，我要的只是你能够相信我，明白我的心意，可是，你从来都没真正地了解过我，如果当初你不是那么对我，我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绝情？为什么你要逼我，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 想到那些痛苦的过往，情绪一时难以自控，心痛莫名，胤禛见我如此，上前扶住我，我气愤地甩开了他，“不要碰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看着他，道：“你从来都没想过你做的那些事会对我造成多大的痛苦，我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一个朋友亲人，是你，是你给了我关怀和温暖，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一直陪着我，可是，你却生生地粉碎了我所有的希望，那一刻，我就好像跌入了万丈深渊，无底寒潭，一眨眼，什么都没了，那种痛苦我永远都忘不了，你总觉得是我骗了你，是我欠了你，可是你欠我的又何其少？” “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为了报复我而设计陷害胤祥，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他反驳道，“皇阿玛因为这件事对胤祥已经不再信任，时时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胤祥他一向偏好自由，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约束，本来他年少有为，深得皇阿玛的喜爱，可是就因为你”说到这，他十分恼怒地指着我，而我听到这些又何尝不难过，十三的为人我很清楚，我知道我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 我想补救的，我想尽量挽回的，可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信我，不是吗？ 又或许，我永远都弥补不了对十三所犯下的过错。 过了片刻，他放下手，叹道：“胤祥的事我可以暂时不提，但是有一件事，我今天一定要问清楚！” 闻言，我心一惊，不自地紧了下眉头，见他继续说道：“已经两年了，宁儿究竟去了哪里，请你告诉我！”面对他这样的逼问，我多少有些心虚，抬眼看到他眼里难以躲避的逼视，让我的心更加乱，他一下子紧紧抓住我的手臂，道：“我求求你，告诉我，宁儿她究竟在哪里？” “宁儿，宁儿，在你心里就只有一个宁儿！”我十分生气地一下挣开了他的束缚，“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是忘不了她，到底她有多好，到底我有哪里比不上她？同样的一张脸，为什么你偏偏只喜欢她一个？” “一模一样又如何？你始终都不是她，她对我来说是没人可比的！”听到他这样决断地说出这句话，我的心猛然下沉，痛苦不已，“她真有这么重要吗？” “是，非常重要！”他一字一顿，十分肯定，却让我更加无法接受，“不是的，她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对她，我可以为你牺牲一切，甚至是性命，可是她不会，况且，她早已忘记你，早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对她念念不忘？” 他突然十分生气地反驳道：“不是，这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词，在没找到她之前，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胤禛”我大声喝道，“你还在自欺欺人，卓宁她早就已经跟你彻底断绝了关系，她让我把玉佩还给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也当面跟你说清楚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卓宁她根本就已经不爱你了，她不爱你了！” “啪！” “住嘴！”又是一巴掌，生生地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慢慢地抚上一边麻木的脸颊，缓缓抬眼看着他眼里闪烁的愤怒，我不禁自嘲，恨恨地对他说道：“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要说，卓宁早就不爱你，早就忘了你，否则为什么这么久了，她都不来找你？” “你住口！”他愤怒地指着我，半晌又道：“不管事实如何，我都要找到她，我不会让她再离开我！” “你？”闻言，我心痛难当，胤禛，你何曾这样对待过我？ “我求求你，告诉我，宁儿她究竟去了哪里”他上前抓住我的双手，眼里布满了乞求，焦急的神色，想不到为了卓宁，他竟然这样卑躬屈膝，“只要你肯告诉我她在哪里，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就当我求你了！” 半晌，再也忍受不了他这样地对我，我嫉恨地盯着他，一把用力甩开了他，愤然出声道：“你去死吧！” 一路上，我拼命地跑着，眼泪却很不争气地直流，心除了疼痛的麻木便是满满的恨意，恨他，更恨的是自己。跑了没多久，却突然被眼前所见惊到，立即停下了脚步，吃惊地看着这时从一旁的大树身后走出的乌兰，突然间感觉那样阴暗，那样诡秘，令我震惊不已，呆立当场。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突生事端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慢慢侧过身来，脸上流露的神色透着一股阴寒和得意，令人难以明了，不禁惊惑地开口道：“乌兰？” “卓宁”语气淡然，然而随即，她释然一笑，道：“哦不，你根本就不是卓宁，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闻言，我顿时一惊，她怎么这么说？怎么会知道？难道刚才她什么都听到了？怎么可能？稳住情绪试着问道：“什么意思？” 她轻蔑地一笑，说道：“别装了，刚才我都听到了！” 什么？我有些气愤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她抿了下嘴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道：“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知道你的秘密？” “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一直都没察觉到？”我十分疑惑，以我往常的敏感，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她轻哼一声，道：“要是那么容易被你发现，我就不是我了！” 这句话一出，我顿感这个女人并不简单，然而一直在我面前出现的乌兰绝不会是这样一个心机深重的人，可是现在的她却让我觉得有些可怕，不禁有些气道：“想不到你竟然心怀不轨，连我都被你骗了！” “心怀不轨的不是我，是你！”她随即指到，“你一直隐瞒身份潜伏在八阿哥身边，那么你一定是另有所图，想要加害于他！” 闻言，我紧了紧眉头，见她继续道：“而且，四阿哥也知道你的身份，看来，你跟他早已勾结，有所图谋！”跟着她有些得意地说道：“你说，如果八阿哥知道了你的身份，会怎么样？” “你？”我一时气结，竟然威胁我？我定了定心神，淡淡地说道：“你想威胁我？” “不能这么说吧，我只是一心为八阿哥好，只要他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你觉得四阿哥他可以逃脱得了被追究的罪名吗？”她轻笑地说道。 “你以为拿四阿哥说话就能逼我就范？”我不禁冷笑道，“既然你都听到我们的谈话，那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恨他，有多想他死了，你要是真这么做，我反而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吗？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说着，她狠狠地转身要走，我心下一急，忙上前一步阻止道：“等等！” 闻言，她转过了身，轻蔑地看着我，开口道：“怎么，你后悔了？”接着，她笑着摇摇头，道：“看来我估计的没错，其实就算你再怎么恨他，你也还是在乎他的！” 是吗？我真的还在乎他？不是的，我对他恨之入骨，我恨不得他死，我又怎么会在乎他？我只是不想再因此牵连更多的人，事情一旦曝露，被累及的又岂止是胤禛那么简单？ 我缓了缓，开口说道：“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只不过是个误会！我对八阿哥绝无加害之心！” “哼，你的身份现在被揭穿了，当然这么说，我才不会信你，我要告诉八阿哥，你根本就不是郭络罗?卓宁，到时你跟四阿哥的阴谋就会被戳穿，那么你就别想再害到八阿哥！”说完，她决然地转身要走，见势，我逼于无奈，既然说不通，那么怎么也不能让她走。 “不准走！”说着，我便纵身一跃，快速上前阻止她，她很快反应过来，回身一出手，就见一条长鞭从她腰间展开，一下缠住了我还已出掌的右手，紧接着，被我一把拽住，她神色一凛，眉头一紧，扯紧长鞭，转而微微一笑，道：“看不出来，原来你真的会武功，那么这就更加肯定了你真正的身份！” 说完，她拼力扯住鞭子，一把抽回，鞭子在我手背上划了一道痕迹，顿时我眼色一凛，阴狠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就更加不能留你在这世上！” 说完，我便抬手出掌，她见势忙又挥着鞭子朝我伸来，我见状左右躲闪，几个回合下来，再见到她的长鞭伸过来的同时，我一把抓住，纵身一跳，晃过了鞭子，朝她近了几步，正要起手向她攻过去，却听到了隐隐的脚步声，我知有人来，忙极快上前，一手掩住她的嘴巴，同时绕到她身后，一下拽着她躲进了旁边的树丛中。 “别动！”见她不停挣扎，低声喝止道，随后过了不久，便看到胤禛从旁边走过，隐约带着些失落的情绪，神色莫辨，看的我一瞬失神。 然而，胤禛走过后，乌兰便趁我不备一把推开我，跑了出去，见状，我忙反应过来，纵身一跃，翻到了她的前面，她一惊，停下了步子，我转身，阴冷地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她定了定心神，开口道：“你想杀我灭口？” 闻言，我冷笑一声道：“这也只能怪你知道得太多！” 随即，她冷哼道：“哼，你以为杀了我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秘密吗？”我紧了下眉头，听她继续镇定地说道：“我的侍从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所以你杀了我也逃脱不了，他们一定会说出事实真相，到时你也会替我陪葬。” “我杀了你之后，再把他们逐个灭口！”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突生事端（2） 说着，我便抬手出掌，再次朝她袭去，她见势，顿时惊恐，忙挥起鞭子向我抽来，我忙一个偏身躲过，随即她的鞭子又挥向另一边，朝我逼近，我及时伸手，一下控住了鞭子的末端，绕过身后，将她一下拉近，紧接着左手一掌将她推倒在地，我再起右手，向她攻过去，想要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她顿时惊恐地出声，“你杀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闻言，我立即收住手，紧了下眉头，疑惑地看着她，她缓了口气，道：“你已经做了一件错事，难道你还想继续错下去吗？” 顿时，我的心立刻纠结起来，不错，我已经做了那么多错事，我害死了卓宁，又害十三被牵连，我害了那么多人，我根本就罪无可恕，我怎么可以再起杀念？ 想到这些，我有些失神地慢慢收起手，平复自己的情绪，而乌兰见我收了手，忙松了口气，有些畏缩地忙站了起来，慌张地看着我道：“更何况，就算你杀了我，你的身份也一样会被揭穿！” 闻言，我抬头不解地看着她，她忙避开了我的视线，转而换上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说道：“其实白天见你摔下马的时候，我便大概猜到了你会武功，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知道论武功我一定比不上你，但是我也不会笨到白白来送死，在得知你的身份后我就做了准备，否则你觉得我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在此等你出现吗？” 是吗？她竟然早有准备，看来她对我还真是机关算尽了，想不到我一直欣赏的乌兰格格竟然是如此一个机心深重的人，原来这个世界也是这么地不真实，没有几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我讽刺地笑了笑，说道：“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我放了你，不过你以为八阿哥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吗？你觉得他是信我多一点还是信你多一点呢？” 闻言，她慌了下神，想了想，随后说道：“我知道要他全信不可能，但是他必定会怀疑，到时只要稍加查证，你们的阴谋一样会被揭穿，你和四阿哥必然逃脱不了！” “你？”对此，我竟一时语塞，其实她分析得也有道理，对于八阿哥，我还有太多的不了解，以他以前的为人断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可以打击胤禛的机会，所以我一直不说出真相的原因正在于此，然而就算现在在我面前的他已经与当初大不一样，我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个险我冒不起，于是放低姿态说道：“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不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乌兰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随即她正色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疑惑道。 “让八阿哥娶我！”随即她郑重地说道。 闻言，我立刻否决道：“不可能！” 乌兰听了，脸色立刻暗了下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被她这么一问，我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然而刚才的回答似乎完全出于本能的反应，我竟然什么都没想地脱口而出，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想了想，平静地说道：“当初你已经放弃了这门婚事，如今再提，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皇上也不会同意！”我见她有些不解有些焦急的神情，继续说道：“之前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皇上出于利益考虑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一切都只怪你的身份是蒙古格格，如果你只是个普通女子，即便我和八阿哥都反对，皇上也会应了你的请求！” 闻言，思考片刻，她一阵怅然若失，从她的神情状态我清楚地感受得到她内心的失落，然而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她选择，只是我还是不禁佩服她永不言弃的精神，原以为她已经想通，但是她却从没放弃过，甚至还不惜冒生命危险，无非都是为了八阿哥，如果八阿哥知道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会怎么想？又如果，他从来没爱上我，或许他就会接受乌兰了吧！ “我明白了，但是我不会轻易放弃！”闻言，我有些吃惊不解地看着她，她缓了缓，说道：“或许今日作为蒙古格格的乌兰不可以嫁给八阿哥，但是他日不再是格格的乌兰就一定可以跟八阿哥在一起！”听她这番话，我更是不解了，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她收起失落的情绪，转而有些强势地抬头看着我道：“所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永远都不可以接受八阿哥，永远不能爱上他！”闻言，我顿时惊住了，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继续道：“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我顿感心里一阵重击，倒吸了口冷气，在这一刻，我深深地发现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我不知道将来她会做些什么，但是现如今我却不得不听从于她，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我不得不这么做。 “好，我答应你！”深深地叹了口气，淡淡地应道。 随后，我便见到她流露出满意的笑容，然而转瞬即逝，随即她狠狠转过了身，临走丢下一句话，“我想，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当你是我的朋友了！” 这句话，突然就像一块石头敲在我的心上，重重地压得我无法呼吸，一时间，从心底蔓延出无尽的心酸和委屈，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失去了一直坚定不移的人，失去了欣赏钦佩信赖的朋友，同时也失去了一个对我一直呵护备至的人，一下子，我竟然失去了这么多，我觉得心突然空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对我这么残忍，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太多的事，以至于要这样不断地惩罚我，要我失去身边的一切？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遇袭相救 第二天醒来，八阿哥早已不在，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总之，我知道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难面对他，也无法谅解他，不管他当时所说是气话还是真实的想法都好，此生，我最恨别人不信我，误解我，胤禛是，现在八阿哥也是，我不知道究竟是他们的原因，还是我自己的原因，或许我的确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吧，毕竟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我甚至害死了卓宁，我知道是上天有意惩罚我，要我失去一切，在这里，连一个亲人朋友都没了，令我更加发现我不再属于这里，我不该再留在这里，可是，我该怎么回去，连当初怎么来到这里的原因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够回去？我到底该怎么办？ 接下来一连几天，康熙他们都去木兰狩猎了，而我不想出去见人，只是呆在营帐里看看书，弹弹琴，所以连续几天都只是在晚饭的时候才看到八阿哥，只不过，我们并不交谈，即便有的时候他先开口，我也不作理睬，一方面我的确生气，另一方面我答应了乌兰的要求，所以我想或许是上天注定的，即便现在我跟胤禛到了再难挽回的地步，我也不可能再接受八阿哥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注定我跟他无缘吧。 其实，看的出来，他也是气没消，我多少也能明白，那晚，我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很难容忍的事，或许不仅仅只是因为胤禛的事而耿耿于怀，可能是他对我的耐心差不多已经到头了，那么是不是我就可以离开这里，远离他们，去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呢？ 这天傍晚，见外面风清气爽，天气也不怎么热，呆在营帐里也好几天了，是该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活动一下筋骨。 “小菊，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我了。”我如此吩咐道，小菊一向都明白我，所以也不违背我的意思。 出了营帐，向远处的山坡走去，时夕近秋，暑热也稍退，阵阵清风过处，带起一阵阵芳草花香，连绵不尽的草坡一片绿意，踏在脚下，软绵绵的，很舒服，边走边想一些无聊的事，看看周围的风景，天上的飞鸟，不知不觉竟走出去很远，走到一个又大又宽阔又平坦的草坡前，想要翻过草坡看看下面的风景，想必又是一派新的景象吧。 然而在快要走到坡顶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打斗的声音，出于好奇，迅速到达坡顶，放眼望去，却见到三个蒙面人正在围攻一个人，待仔细看清楚，陡然吓了一跳，被围攻的人竟然是胤禛，顿时我便惊在了当场，看情形，那三人的武功也是极高，胤禛他以一挡三，恐怕不敌，不多思考，便要起身上前帮他一把，然而陡然一想，我却立即停下了，我不是恨不得他死吗？现在不是更好，还要去救他做什么？又何必再被人误将好心当歹意。 随即转身便走，然而身后传来的打斗声更胜之前，一时就像勒住了我离开的脚步，狠狠将眼一闭，随即想也不再想地转身冲了过去，就在此刻，只见其中一个杀手突然从背后向他袭去，霎时间，我一阵心惊，什么都没想地提了脚步迅速扑了过去，当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一句“小心”的时候，我已然挡在了他的身后，而同时，对方的剑也刺进了我的右肩，顿时我一阵吃痛，身后的胤禛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也一时震惊，然而他被另外两个杀手缠住，分身不暇，而刚才的一切我竟只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一时间我竟忘了出剑，而只是用自己的身躯去替他挡这一剑，但我很快反应过来，虽然肩部吃痛，但还是毫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从腰间抽出贴身的软剑，速度极快地横向一使，一剑封喉，随即，我一脚踹开了还未反应过来的杀手，跟着，他便断气倒地，我一时震惊，想不到这把剑竟然这么锋利，一出鞘就见血封喉，然而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亲手杀人，一时间我竟有些呆了，有些害怕，一时不知所措，然而听到胤禛有些吃惊地叫到“宁儿”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陡然清醒，丝毫不顾其他，转身提剑便向另外两人刺去，几番轮回下来，只听到刀剑互相撞击的声音和双方厮打的声音，虽说对方身手不错，然而武术套路却是一成不变，待我摸清他的招数，使出一招金蛇缠身，只见我的软剑缠绕住对方的长剑，随即右手拼力一甩，便将对方的剑抽出，甩了出去，对方见手中的剑被夺，顿时大惊失色，我见势，一阵猛刺，对方躲闪不及，我一个转身连环踢，将对方一下踢到在地，随即我便挥剑想要一剑了结他，然而只听到胤禛叫道：“留他活口！” 闻言，我立即收住手中的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时胤禛已了结了另一个杀手，快步走了过来，逼问我剑下的这个杀手道：“究竟是谁派你们来刺杀的？” 只见刺客不言一字，突然紧闭双眼，我见势不妙，知道他想要自尽，但还是晚了一步，胤禛蹲身下去，揭开他的面纱，果然还是咬舌自尽了，只见到胤禛攥着面纱的手紧得露出了惨白的关节，见此情形，我也一阵痛恨，然而很快大脑一阵空白，一阵晕眩袭来，我无力地软身倒下，随着一声惊呼，我跌进了一个怀抱，待我反应过来，侧首抬眼看去，只见到胤禛一阵惊慌焦急的神色，问道：“你怎么样？”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遇袭相救（2） 顿时，我的心猛地一阵紧缩，他这样紧张心急的神色我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了，然而此刻我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一丝的紧张和关心，为此，我却一度失神，全然忘了此刻还在流血的伤口。 “你伤得很重！”说着，他紧皱了皱眉头，将我扶正，我有些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只见他从衣襟里抽出一块丝帕，看着我道：“我先帮你包扎止血。” 闻言，我心生感动地看着他迟缓地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替我包扎起了伤口，看着他细心的动作，一丝不苟的神情，我的心竟不住地颤抖，有一种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忙是收紧了心神，努力地屏持着。 “你伤得很重，必须尽快回去医治。”他帮我包扎好，转眼看向我，见我神情异常，遂有些诧异地说道，“你怎么了？很痛啊？” 顿时，心一下便好像被滔天的热浪淹没，就差眼泪即将落下，随即一把作力，紧摇了摇头，硬撑着站起了身，“我没事，谢谢！”说罢，便抬步要走，见状，下一秒他忙是拦住了我，道：“你伤这么重，我送你回去吧！” 我顿时紧紧咬住了牙关，保持着最后一点的清醒和理智，冷静地回道：“不用了！” 声音落下，遂挣脱开了他的牵制，一手紧紧护住伤口，努力地抬步走了出去。伤口的疼痛和着心中翻腾不止的热涌以及已经滚落而下的眼泪，一时间呼吸一紧，眼前顿时一阵眩晕。 “你怎么样？”眼前一黑，就听到他的声音当即响起，再就是感觉到无力支撑的身体落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尽力睁开眼睛，眼前已是一副紧张焦虑的神情，那样的熟悉，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甚至于是那样熟悉的心情，仿佛回到了最初，那些藏在记忆深处梦幻又真实的存在，心顿时一阵收紧，疼的全身打颤。 “坚持住，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一定要坚持住！”说着，他一把将我抱起，迈开了步子，坚强而有力。 一路上，每一分每一秒，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却是越来越贴近地将我紧紧环绕，将那颗冰冷破碎的心紧紧包裹住，瑟瑟发抖，眼中的泪水禁不住地不停滚落而下。已经两年了，他对我一直都是冷漠无情，几乎伤透了我的心，然而此刻他的温柔和坚定的怀抱竟让我再一次地沉沦覆灭，原来这一刻，我是如此需要他，哪怕是再痛再恨的仇怨，也都全然抛却了。 他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快，而此刻贴在他的怀里，紧紧颤动的心却越来越平静，只是贪婪着他的每一丝气息和温度，还有那有些凌乱的心跳，感受着他强有力的怀抱，抬眼看起，他一如紧张的神态，那刚毅而棱角分明的侧脸却散发着阵阵温柔，而从他抱着我的手里传来的温度更是令我不住地泛起温暖的涟漪，不自禁地抚上他的手，那里有他最真实的温度和感情，让我情难自禁，再难松手。。。 不多久，听到他说：“别怕，快到了。” 立刻，我的思绪被惊回，努力睁开眼，偏过头，看到营地越来越近了，心陡然一震，浑身像是被一棒敲醒，不由得思绪也越来越乱，我知道离那里越近，此后我就会离他越远，而此刻的温暖和柔情将会不复存在，突然，我好怕会失去这来之不易的一切，紧了紧贴着他的手，转头看着他，带着虚弱的声音乞求道：“不要，不要。。。” 闻言，他缓了缓步子，疑惑地皱了下眉头，说道：“什么？” 我更是紧了下抓着他的手，看着他开口道：“不要再丢下我，不要再离开我，不要。。。” 顿时，他停下了脚步，惊惑地低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震惊，而我更是以乞求的眼神看着他，酸涩早已充斥了双眼，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然而仅是片刻，他却倏地收起所有的神情，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营地，再次抬起步子走了过去。顿时，我的心猛地一沉，眼泪瞬间凝住，看着越来越近的营帐，无力地闭紧了眼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似乎越来越清晰。。。 “宁儿？”一阵惊讶声响起，是八阿哥，我猛地睁开眼，果然真的是他，他满是震惊地看着这边，几步上来问道：“四哥，宁儿怎么了？” “她受伤了，得赶紧传太医。”说着，胤禛见到八阿哥前来，就要把我交给他，我知道，如果这一放手，我就什么都没了，我满是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只是飘忽而至，随即，再次收回，什么都不说地把我送到了八阿哥的怀里，我的心止不住地一紧，抚着他的手极其不愿地脱离了他的温度，继而不容我多想，八阿哥便抱着我转身走进营帐，我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站得离我越来越远的胤禛，神色莫辨，然而，眼角的那滴泪也再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始终，你还是不会对我说任何一个字，始终，你都要再次抛下我。。。 “宁儿，太医很快就到，你不会有事的。”八阿哥抱我到床上躺下，一边安慰道，然而，我的大脑却一片空白，伤口再痛，也不及我的心痛，明知不对却偏偏不肯放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又是不是傻，是不是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地会受这么重的伤？”八阿哥满脸心痛焦急地问道，而我只是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这时，一边的九阿哥脸色极其难看，开口叫了声“八哥”，正待他要和八阿哥说什么，太医也进来了，“下官参见八贝勒”。八阿哥赶忙让开，道：“李太医，快，宁儿她伤的很重。” “是。”随后，太医开始替我清理伤口，而一边的九阿哥拽着八阿哥出了营帐，看神色似乎有些什么事，突然，我想到了些什么，会不会刚才刺杀的事跟他有关，难道是八阿哥派人去刺杀胤禛？怎么会？他们是兄弟，他说过他不会再回到以前，可是，从九阿哥的神情看来，却不得不叫我怀疑，如果真是如此，我怎么都没办法再原谅他。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悲愤交加 八阿哥出去了很久，太医帮我重新清理了伤口并且敷了药，还嘱咐了很多注意事项，总之对我来说就是老生常谈，我想我都已经久病成医，对于这样的外伤也已经司空见惯，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我为了他受了多少伤，如果换了在现代，一定很不可思议，没人会相信，会认为，我会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连性命都可以牺牲，在朋友的眼里，我对于感情的态度总是极其隐淡，从来不会表现出过多的在意，就算分手也从来不拖泥带水，所以更不要说会为了某个男人付出一切，即使受到再多伤害，还是不愿放手，是的，这样的我的确就是那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习惯了自由，独立自主的苏瑾，却绝不是现在这个可以不顾一切去为一个人的疯子，现在的自己让我越来越陌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对他就是做不到平淡如水？难道说真有前世今生之说，是我上辈子欠他太多，以至于这一世，注定要经历这么多波折，甚至于我跟他之间的联系竟然超越了一个时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后，我又该怎么办？ 突然想到什么，对守候一旁的小菊说道：“小菊，我的丝帕呢？” “格格，丝帕上染了血迹，让小菊洗干净再拿来给你吧！”小菊拿起那条染血的丝帕说道，我忙撑起上身，紧张道：“不用了，给我。” 见情形，小菊忙过来按住我，道：“格格，你别乱动，太医嘱咐了你一定要静养啊。” 接过帕子，紧紧攥在了手里，静静地躺着，仿佛依旧还感觉得到他的温度和气息，这条丝帕可以说是他唯一真正意义上送给我的东西，也是我唯一可以完全拥有的东西，除此之外，我就什么都没了。 我明明应该很恨他的，此刻却仅仅只是一方丝帕就让我进退失据了，真是孽缘。 胤禛，为什么你要在我恨你入骨的时候却来对我温柔关怀，为什么又要在这片决定平静下来的水面上重新掀起波澜，为什么最后又在我心里留下一片温暖之后不声不响，离去无踪？究竟你是无心还是有意？究竟又是否要这样愚弄折磨我？ “格格。。。”小菊看着我这样紧张的神情，紧了紧眉头，无奈地叹了叹气。 “宁儿”正自休息中，八阿哥的声音响起，我当即有些紧张地忙收了收手中的丝帕，只听到八阿哥跟一边候着的太医问起了我的伤势，我自是很清楚，那一剑虽然没刺中要害，但是却深入骨髓，不休息个一个月也很难痊愈，八阿哥听了太医的汇报，眉头紧得更是打了结，满脸流露的无不是心痛悲伤，见此情形，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颤动了，八阿哥对我的情意只怕我今生都无以回报，不是我不想接受他，只可惜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的好我注定不能拥有，只有辜负了。 “宁儿”八阿哥差人送走了太医，来到床边，眼里满是愧疚和心痛的神色，对我说道：“你放心，李太医治疗外伤很是厉害，你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看着他这样的神情，我微微点了点头，然而心里还是不禁升起一丝怀疑，刚才九阿哥神色匆匆地把他拉了出去，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还有他现在带着愧疚的神色让我越想越不对，手不自地攥紧了那条丝帕，这件事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宁儿，究竟你是怎么受伤的？”八阿哥突然问起，小心翼翼，我随即转眼看着他，从他的眼神里，我分明又看到了他一贯隐忍的神色，眉间时不时还会有隐隐的闪跳，究竟他在克制什么？注意到他的眼神落在我手中的丝帕上时，我突然惊恐，难道他都知道了？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刚才他和九阿哥他们一起是不是就在讨论这件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岂不是。。。 我突然惊惑地凝视着他，而他眼里仍是隐忍克制的神色，我再一次紧了紧攥着丝帕的手，半撑起上身，说道：“你应该都知道了，还用问吗？” 八阿哥闻言，皱了下眉头，说道：“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有些气道：“那你又究竟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你又何必”八阿哥急忙解释，我便立即制止道：“真是关心吗？我想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受伤吧？” “你？”八阿哥顿时气急，隐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派人去刺杀胤禛，我又怎么会。。。”我当即反驳道。 闻言，八阿哥顿时惊起，震惊不已地盯着我，半晌说道：“你真的为了他竟然”他似乎很是气愤地指着我道：“竟然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甘愿为他挡剑？”说着，他坐了下来，抓住我的左手隐忍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懂得珍惜自己？为什么你从来都没试着这样对我？为什么？” “放手啊，放开！”我被他抓得很疼，拼命挣扎道。 随即，他将视线锁在了我手中的丝帕上，我察觉到，正要拼力收回时，却被他一把夺过，顿时，我再也顾不上右手的伤，挣扎着要夺回，他却怎么也不肯还我，我极度生气地开口道：“把丝帕还我！” 他皱紧了眉头，看了看手里的丝帕，紧紧攥着，说道：“一块破布竟也值得你这么在意，如今想来，我竟连这破布都不如。” 说着，他便攥着丝帕，转身要走，心顿时因他这一句一阵刺痛，脱口而出的却是，“不要！” 他只是顿了顿步子，却再也没回头地出了营帐。 “。。。”心，一瞬间直落千丈，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胤禛，紧紧咬住牙关，垂在身侧的手也是紧紧攥了起来，只听到他在帐外说道：“拿去烧了！” 顿时，眼泪便再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无尽等待 对于这次受伤的情况，对外只是称我被马贼袭击，恰好碰到了四阿哥，及时救了我。这么说，一来是不想有人怀疑我的身份，再则，如果康熙知道是有人蓄意刺杀四阿哥的话，只怕又要多添风波，说不定随时可能会扯到八阿哥头上，到时又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算了，总算大家都没什么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之后的几天里，似乎整个营地的人都知道我受伤遇袭的事，那些阿哥贝勒们的福晋不管是出于情面还是真心，都陆续前来探望，说的无非都是些客套话，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还要应对这样的场面，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不过我很清楚，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然而就连康熙都派了李德全前来问询探望，可是唯独听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他好不好，有没有事，安不安全，不知他有没有想过来看看我，或者问问我又是否安好，只是随着一天天地过去，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更甚一阵的失落，在这无尽的等待中，我越来越清楚地明白到，他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四阿哥，对我永远也只是那么地冷漠，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会因为那一剑而缩小，该恨的还是恨，该怨的还是怨，一切还是如梦幻泡影，是我太过可笑，以为替他挡了一剑，他就会对我改观，就会明白我的真心，就会相信我已经彻底悔改，等着他终有一天不会再像仇人一般地看待我？只是我还是太过天真了，太过自以为是了。。。 “格格”小菊轻声走到床边对我说道：“十三爷来了！” 闻言，我顿时清醒，十三来了？随即忙吩咐道：“快请他进来！” 我试着坐了起来，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上身靠在了床背上，稍事整理，便见十三掀帘而入，我惊喜地回头，泛起一阵微笑，冲他打了声招呼，他也是朝我笑了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了看我，开口道：“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道：“李太医的医术很好，金疮药也很有效，伤口愈合地很快！” “恩，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十三欣慰地点了点头。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心里想着该不该问问他胤禛怎么样了，但是事实却又不容我多想多问，一时也只能无言相对，半晌，十三迟疑地开口道：“四哥他。。。” 立刻，额头微蹙了一下，问道：“他怎么了？” “他最近很忙，所以一时间没空来看你，所以我”听到这样的话，心下微微一怔，应道：“我明白！” 说罢，收了收眼神，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明明难受却还要装作落落大方，处处谨慎，事实，我真有这么大方吗？呵呵！ 十三见我如此，忙解释道：“宁儿，你别误会，其实四哥他还是” “你不用说什么，不管他怎么对我又是怎么想都好，这始终都只能他自己决定，没人帮的上忙！” “嗯，你还是那么替他着想，那么在乎他！”十三的语气中带着的欣慰在我心中却逐渐演变成酸涩，只是却不能袒露，遂淡淡地笑了笑。 十三见我这样，停了停，又是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这种事可大可小的！” 闻言，我抿了抿嘴，欣慰地点头道：“恩，放心，我会的，皇阿玛让我后天先回行宫休养，我想，在那里，我的伤会好得更快！” 十三听到，忙抬了下眼，随即说道：“这么快？”我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他又问道：“八哥会陪你一起回去吧？” 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我才道：“谢谢你，十三，你来看我我很开心，余下的几天，也希望你能同样玩得很开心！” 说着，我注意到十三明显忧愁的眼神闪过，立刻，我心里明白，只怕以后的日子，他都回不到以前那个快乐洒脱的少年，然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是我，如果我从没来过这里，相信此刻他一定会过得很开心。只是欠他的我又该怎么还？ 突然想到，“哦，对了，上次说要把《笑傲江湖》的曲谱给你的”说着，便吩咐一边的小菊将曲谱交给了十三，十三欣喜地接过，笑着对我道：“这件礼物对我来说实在太珍贵了，谢谢你，宁儿！” 我微扯了下嘴角，心里却不是滋味。十三，你错了，你不该谢我的，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是应该恨我的，可是直到如今我也没有勇气面对你，我不是怕去承担错误，我只是怕再失去一个好朋友，更怕因此对你造成不可磨灭的痛楚，对不起，十三，请原谅我不能向你坦陈一切。 十三走了之后，我知道，即便我再等多几日，他也是不会来的了，最终，我还是等不到我想要的，有的只是一块留有裂缝的玉佩，偏偏它还并不属于我，我在想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应该将它物归原主，毕竟，它从来都没属于过我。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愁上加愁 我的伤势已经明显好转，对于略微的路途颠簸，我想我还是受得了的，这天准备好一切，就等八阿哥接我一起回行宫。 自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到他，我明白他气我是应该的，对他我也的确有愧疚之心，然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如今的我已经身陷孤舟，进退不得，除了认命之外，对他，我什么都做不了。 等了一会，便见有人掀帘而入，我以为是八阿哥来了，刚起身，却有些惊讶，来的人却是九阿哥还有十阿哥，看到眼前的两人，不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九阿哥进来，便以他一贯鄙夷的眼神对一旁的小菊低声喝道：“你先出去。” 闻言，小菊有些无措地偏过视线看了看我，随后，我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出去候着，然后，便见到九阿哥和十阿哥走近几步，坐到了桌旁，我看了看他们，开口道：“不知两位爷前来有何要事！” 说着，便听到九阿哥一掌拍在了桌上，顿时，我紧了下眉头，不明所以地迎上九阿哥恨恨的眼光，而一旁坐着的十阿哥也显得有些严肃，如此情形，令我忍不住问道：“究竟什么事？为何两位这么生气？” 闻言，九阿哥倏地站起，凝视着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听他这么说，我就更疑惑了，想了想，难道说他们是为了我和八阿哥之间的事来的，只不过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还不需要其他人来干涉吧！ “我的确不知，表哥有话就说，没事就恕卓宁不便相陪了！”我隐忍地说道。 “哼”随即就听到九阿哥冷哼了一声，带着鄙夷敌视的目光看着我道：“表哥？叫的倒挺真，想不到到了现在你还这么会演戏啊？难怪我们都被你骗了！” 闻言，我不禁皱了下眉头，听他的语气，他像是知道了些什么，难道说我的身份曝露了，就连他们也知道了，不可能啊？ 我试探着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就老实交代吧，你啊，根本就不是卓宁！”这时一边坐着的十阿哥忍不住发话道。 顿时，我的心一震，他们真的知道了，是那次在树林？不会，他们并不知道我去了树林，那么他们又是怎么发现的？ “老十！”九阿哥闻言，呵斥了一声，随即有些阴狠地看着我道：“我想，你一定做梦也没想到你的阴谋会被我们发现吧，其实，我早就有所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卓宁，你们的性格完全不像，而且，没人会想到堂堂郭络罗府的格格原来是个用剑高手，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顿时，我彻底明白了，原来那天我和胤禛遇袭的事，他们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么这也就证明了这件事根本就是他们事先策划好的，目的就是要除掉胤禛，原来，我推测的一点都不错，八阿哥，想不到，你竟然还是这样？ 我不禁冷笑道：“真是奇怪，你们什么时候看到我会用剑了？” 十阿哥无所顾忌地脱口而出，“你还想赖，那天你救四哥的时候”还未说完，便被九阿哥及时制止道：“老十，你给我闭嘴！” “九哥？”这个十阿哥果然性子直，说话也不经思考，他这么说就更肯定了我的想法，我微扯嘴角，笑着说道：“这么说，那天的情形，你们都看到了？”一时，九阿哥想要说什么，我忙继续说道：“也就是说，遇刺的事，你们是知情的！” “你？”九阿哥有些气结，我又道：“或者应该说，这根本就是你们一手安排的！” “你胡说！”十阿哥忙辩驳道。 我嘲讽地笑了笑，道：“如果不是，为什么你那么说，这可是十爷你亲口说的，难道你想抵赖不成？” “你？”他被我说的一时语塞，一边的九阿哥脸色明显有些不耐，道：“够了！”随即，看着我道：“就算是那又怎样？你别忘了，你这个假的郭络罗?卓宁，身份一旦被揭穿，到时下场一定会比我们更惨！” 顿时，我的心揪了起来，他说的的确不错，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然而真正确定我是假的这个事实的只有胤禛，还有乌兰，胤禛自是不会说，而乌兰，我与她也早有协议，想必以她的性格也不会说，然而这两人，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尤其是九阿哥，此人阴险狡诈，极其难缠，一旦被他们揪住我的把柄，以后我就会受制于他们，还会牵连了胤禛，甚至更多的人，所以，我绝不能让他们抓住我的把柄，然而仔细一想，他们只是仅凭我会武功就认定我是假的，而又没有确实的证据，如果有证据，也不会跑来逼问我，威胁我了，不过，这个九阿哥真是低估了我，以为我真有那么容易被吓到吗？ 我嘲讽地笑了笑，道：“先不论你们的判断正确与否，首先你们两个还有八阿哥都难逃追究，行刺皇子的罪名可不小啊！” “你别瞎说，就算要追究，那也不关八哥的事，八哥对此事根本不知情！”十阿哥急忙解释道，却让我一阵惊诧，他说八阿哥并不知情，可我之前一直认为这件事是他一手安排，原来我错怪他了！ 九阿哥随后冷哼道：“我劝你最好从实交代，别指望八哥会护着你！” “交代什么？你们要是有凭有据，大可去告发我，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将左手背于身后，不屑地回道。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愁上加愁（2）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你会武功，如果八哥知道了这个事实，你觉得他还会相信你吗？”九阿哥阴沉地带着些微的笑意说道。 闻言，我微微抬眼，如此说来，八阿哥还不知道这件事，那就更肯定了他们并不确定事实真相，随即我了然于心，笑着回视九阿哥，道：“仅凭你们一面之词，你觉得会有多少人相信”十阿哥闻言，刚要插话，我又继续道：“更何况，试问表哥你又有多了解我这个表妹呢？” 九阿哥听了，微微皱了下眉，十阿哥也收回了想要说的话，听我继续说道：“有些事，就连我阿玛额娘都未必知道，表哥以为你会知道？” “你什么意思？”九阿哥压低声音问道。 我微扯了下嘴角，说道：“的确，我承认我是会武功，但这并不表示我就不是卓宁，想必表哥也知道我向来有四处游历的习惯，而我所使剑术乃是我于游历期间偶识一位前辈所教，至于那位前辈是谁，恕我不便透露！” “哼，你以为随便编个故事就能瞒骗我们吗？”九阿哥气愤道。 我淡淡地笑了笑，道：“事实就是如此，你不信我也没办法，除非你能拿出实质的证据，否则你所说的也只是凭空猜测！” “你？”九阿哥气急，用手指着我道：“很好，我就不信你能瞒骗所有人，若是你敢回京与舅舅舅母当面对质，我就相信你是真的！” 我轻笑出声，此事不难，对于卓宁的一切我都了解，于是爽快答应，“没问题！” 九阿哥见我如此回答，随即甩袖，道：“我们走着瞧！”跟着便气冲冲地转身对十阿哥喝道：“走！” 听他语气，着实被我气得不行，也难怪，原以为抓住我的把柄可以来逼我就范，然而却无功而返，以他那么自负的个性自然很不服气，我却隐隐得意，勾起淡淡的笑容转身看着两人灰溜溜地走出营帐，刚掀开帘，却见八阿哥走了进来，大家一阵惊讶，两人叫了声“八哥！”我心想，怎么这么巧，他不会听到了什么吧？万一，他对我有所怀疑，该怎么办？ 只见八阿哥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对两人道：“九弟十弟，怎么这么巧，莫不是特意来送我和宁儿的？” “呵呵”十阿哥摸了摸脑门，傻笑道。 “八哥，刚才见你不在，就和宁儿聊了聊，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想必八哥也该启程了，所以就出来看看，正巧，就见你回来了！”九阿哥解释了一番，八阿哥听着点了点头，道：“那就谢谢九弟十弟了！”随后，转头看了看我，表情自然，走近几步道：“时候不早了，你准备好了吗？”闻言，我点了点头，他便过来扶住我道：“那咱们就启程吧！” 一直到上了马车，这期间除了他们几个就再没见过其他人，我深知他是不会来了，终究我们还是缘悭于此，思及此，不禁在心里自嘲一番，算了，凡事不可勉强。 一路上靠坐在动荡不定的马车车厢壁上，有时颠得厉害，伤口便会隐隐作痛，下意识地用手扶了扶，靠在身边的小菊也几次替我护着调整好坐姿，如此，继续煎熬着，由始至终，八阿哥只是坐在一边闭目养神，这么久以来，我们就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我知道，他又像上次堕马那件事的时候一样，心中有气，一直都在避着我，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我担心的却是刚才我与九阿哥他们的谈话，究竟他听到了多少，又知道了多少，而我会武功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与其让九阿哥他们告诉他，倒不如我亲自跟他说清楚，这样他反而不会对我多加怀疑，现如今，有太多的事需要去处理善后，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牵连深重，万劫不复。 “额。。。”正自思索着，马车突然剧烈地颠了一下，我一个不稳，险些倒地，幸好八阿哥及时扶住了我，然而还是牵动了伤口，令我不禁皱眉，八阿哥见情形，忙问道：“你怎么样，是不是碰到了伤口？” 闻言，我微微抬眼，瞥见他眼里还是溢满了关切和温暖，轻轻舒了口气，摇了摇头。 八阿哥随即掀帘而出，对驾驶马车的仆人责道：“你这个狗奴才，是怎么驱使马车的，难道不知道福晋受不了颠簸吗？” “八爷恕罪，奴才该死。。。” 闻言，我在心里轻叹，不能回避的是他还是那么地关心我，如此，我却更加无所适从。 不经意地抬眼见他回复一贯温润的神态回到车厢里坐下，只是一个照面，却还是无措地避开了彼此的目光，在这个颠簸的车厢里摇来晃去，气氛也是沉闷得很，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向他解释，至少不会在现在这样的情境中。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坦言相向 终于结束了颠簸晃荡的车程，远离了那片广漠的草原，回到了这个小桥流水，别有雅趣的地方，然而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却好像过了很久，久到开始对这里有了陌生的感觉，也许是心累了，随之而来的一切也都淡了。 不得不说的是，康熙对我还是很好，不但让我先行回来养伤，还特地派了李太医随行照顾，待回到烟雨楼，由李太医再次为我检查伤口的时候，那道已经愈合的伤口不幸地又渗出了血，就好像有些人原本已经放下了，却又不受控制地再次陷入其中，这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任我如何拼尽全力也很难逃脱，我不知道下次再面对他的时候我是否依旧平静如水，泰然自若，即便是努力支撑出来的，但我却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得到，跟他，很难开始，也很难结束。。。 送走了李太医，八阿哥带着一丝莫名的心痛回到了屋里，心知他在为我的伤势担心，于是坦然地朝他笑了笑，他见我如此表情，眼眶禁不住地开始泛红，只是忍着，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我久久无言，可我知道他在尽量平息自己波动的情绪，一时间心里的酸涩汹涌而上，堵在了喉头，惹得我不禁湿了眼眶，伸出手拍了拍他紧攥着的手，随即笑了笑，笑得眼中的湿润也随之流下，想要拭去，却被他温暖轻柔的手指触及，一点点抹去，想要克制却怎么也克制不住，酸涩涌进了眼眶便一发不可收拾，他什么也不说地将我缓缓纳入怀中，此刻两个彼此颤抖的身躯紧靠在一起，他是疼惜，我是感激，虽然不同，但却一样温暖。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我摇头，“错的不是你，是我！” “后悔吗？” 心里轻颤，否定道：“不后悔！” 随着他震颤的身子放开我，我坦然道出：“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闻言，他紧了眉头，湿了眼眶，道：“值得吗？” 我微扬嘴角，微微笑道：“没有值不值得！” 见他喉结滚了一下，半晌说道：“如果换了是我，你会这么为我吗？” “会！”我毫不犹豫地回道。 他长长的睫毛微一颤动，那行清泪随之而下，探手向他，却被他捉住，从手触及的地方传来颤抖，他哽咽地开口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 这就是他和他的区别吗？为什么他不可以这么对我？终究是我想的太多，要的太多了吗，他终究是他，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那一刻的紧张，那一瞬的焦急，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终究什么也代表不了。 只可惜，我没得选择了，你对我好一分，只会让我更愧疚一分，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挣开了他的手，拂去他脸庞的泪痕，笑着道：“一切都过去了，别再提了，伤口也总会好的！” “可我的心还是很痛，我说过不再让你受伤，可我终究没做到！” 我摇摇头，道：“不要怪自己，你为我做得已经够了，我真的很感激！” 闻言，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紧了紧眉头，道：“难道你对我只是感激？” 或许之前并不完全是，但是至少现在以及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只能是。 见我不答，他有些凄然地笑了，晃着身子站起来，喃喃道：“原来，你心里还是没有我！” 闻言，我的心禁不住地一紧，看着他凄然怅惘地转身要走，我忙叫住了他，道：“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向你坦白！” 他顿了顿，微微侧过脸，叹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就连我会武功的事你都知道？”随即，我脱口而出。 闻言，他微微一怔，随后转身，不可置信地盯着我，我缓了缓，站起身，看着他道：“我知道这的确会让你觉得惊讶，没人会相信堂堂一个大清国的格格竟然会武功，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一直隐瞒只是不想因此而被人误会，若不是情非得已，我想我可能会一直隐瞒下去。” 我向他走近几步，继续道：“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我承认之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是你属意安排的，所以才会对你说了那些话，可今天，当九爷和十爷来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怪了你，对不起！”我深深地向他投以表示歉意的目光，微微欠身，他怔了怔，开口道：“你不需要道歉，因为，我的确很想杀了他！” 闻言，我震惊抬头，凝视着他，他微颤着睫毛，抿了抿嘴角继续道：“可是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杀了他，你会恨我一辈子！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不能忍受你永远恨我！” 手不住地收紧，只因为此刻，我的心酸涩得发抖，让我有一种想要卸下所有防备的冲动，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不可以这么做！ 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说道：“九爷和十爷知道了我会武功的事，所以他们怀疑我的身份，怀疑我会对你不利，那么你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你还会相信我吗？” 良久，他都不再出声，我不知道，究竟他有多信我，可是眼下，我不求自保，只希望一切的事都能平稳度过，不要再有任何波折，我已经尽力了，所以我可以为胤禛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八阿哥看着我，微微牵起我的手，郑重地说道：“至少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不管你究竟是谁，在我心里，永远都会相信你！” 闻言，我还是不禁地感动了，抬眼凝视，他那如秋水般温润莹亮的眼里有的是一片澄净，是真诚，也是真心！ 胤禩，有你这句话，已经足够了，还是要谢谢你！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变故突生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也开始了在烟雨楼静养的日子，在李太医悉心的照料下，再加上我自己的食疗调养，伤口愈合得很快，已经结痂了，只是还不能乱动，只能靠左手勉强活动活动，不过每天早晨还是会坚持在园中打打太极，对伤势调理还是极有好处的。 从回到烟雨楼的那天起，我和八阿哥便又回到了当初的状态，我们就好像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在一起久了，也只是相敬如宾，没有了曾经一起在星空下看流萤的心情，没有了雨夜窗边下棋的冲动，没有了当初情深意浓的热情，有的只是淡的看不到的关心和照顾，而这已经够了，平静无波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了，如此，可以一直宁静到老也不错。 只可惜明天，康熙他们就要结束围猎回宫了，只怕到时宁静就会被打破，不管怎么逃避也终究逃不开，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任你怎么躲也躲不了。 这天午饭，八阿哥还是像往日一样，静静地坐在桌边吃饭，言语不多，有的也只是几句关心照料的客气话，我也安然接受这平淡的情谊。 期间，刘福走了进来，见他神色慌张，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看了看八阿哥，颤抖地拿出一封信，对八阿哥说道：“爷，这是府里来的家书！” 八阿哥听了，有些紧张地接过信，拆开，刘福顿了顿，说道：“送信的小安子说，说福晋，就快不行了！” 闻言，我的心不住地颤了一下，筷子落到了桌上，随之，八阿哥手中的信也应声落地，一身颓然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卓雅她，就快不行了，怎么会这样？虽然，我跟她并没太多交集，过去的两年里，也只是按例去请个安，没事的时候陪她聊聊天，她话不多，为人冷清，却唯独对卓宁这个妹妹很好，却想不到，她终究是要挺不过去了，而这个时候，只怕她最需要的就是八阿哥能陪在她的身边吧！ 我走到八阿哥身边，说道：“咱们赶快回去吧，姐姐她在等你！” 闻言，八阿哥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抬眼看了我一眼，随即起身，道：“你有伤在身，还是留在这！” “可是” “别可是了，听话！”不容我多说，八阿哥如此命令，我唯有点头应道。 他看了我一眼，随即立刻转身，出了烟雨楼！ 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还是看到了他眼中流露的焦急，令我不禁去想，到底他对卓雅是什么样的感情？是爱吗？还是一种相濡以沫的亲情？那么卓雅对他又是如何，一个可以大方到让自己的妹妹嫁给自己丈夫的女人，究竟她对他是深刻的爱吗？抑或，只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应有的宽容和大度，那么如果是我，我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吗？ 真是可笑，这个问题我有什么资格去想，甚至于我连跟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资格都没有，真是想不到，曾经那个骄傲自信的我，竟会落到现在这样一个境地，究竟是环境改变了我，还是我本就如此？ 大概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我，不得不坚强地伪装起自己去面对那个纷繁复杂的世界，然而心底不想承认却不得不在每个对过去和自身辗转反侧的夜晚，对于心中缺失的那一部分，久久地耿耿于怀。 一个月后 终于在太医的悉心调理下，伤势已经痊愈，右手又可以恢复从前的活动能力，虽说，伤是好了，可却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不知道还褪不褪得下去，我在想，即便以后可以回去二十一世纪，也不敢再穿露肩晚装了，伤疤太多，太难看了。 一个月了，八阿哥回到了京城的府里只捎来了一封报平安的信，之后再也没有消息，究竟卓雅如何了，我却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八阿哥还是把我托付给了九阿哥和十阿哥，虽说，九阿哥对我还是心存怀疑，但他遵守诺言，并不怠慢我。 一个月了，这期间，十三来看过我几回，我们还是会像很要好的朋友一般谈天说地，然而说的最多的还是音乐，还有那些侠士柔情，江湖豪情，有时我在想，如果我喜欢的人是十三，那该多好，因为他懂我，我也明白他，或许，我们还可以放下紫禁城的一切，一起去闯荡江湖，纵剑逍遥。。。可惜，我们彼此爱的都不是对方，不然一定会很幸福。 一个月了，他始终都不曾来，我终于还是该死心了，等了他这么久，始终还是没等到他，我想，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我和他之间有缘无分，即便没有了卓宁，他还是没接受我，一切都是我想得太简单，不爱就是不爱吧，勉强始终不会有幸福的，对他应该敬而远之，如此便不会心痛了吧。 如今，没什么可以去想去争的，只要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过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无聊时弹弹琴，唱唱曲，或者煮几道菜式，又或者，回到京城，还可以去教堂找托马神父聊天，去做礼拜，去祈福，去布施，做慈善，直到赎清我所有犯下的过错，便离开这里，无论去哪都好。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中秋佳节 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是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团圆节，思乡就情更怯了。不知道，三百年后的那些朋友亲人如今怎么样了？历史有没有发生变化，他们有没有受到影响，是否安好？如今，我们隔了两个时空的明月，如此远，怎么遥寄？ 过去的两年里，每次的中秋都没有好好过，今年这次，虽然只有我一人，但也不该虚度，而过节最少不了的就是月饼了，早在前几天，康熙就已经吩咐御膳房的人准备了月饼，分发给每位皇子大臣，虽说，有皇帝御赐的月饼，却独独少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味道。比起这些御赐上品，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动手做我的广式月饼。 先向御膳房借来了月饼模具，又让小菊一直帮忙准备原料和馅，等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了，先做上了一模莲蓉月饼，尝了味道，还是不错的，于是又赶做了五仁，豆沙，水果等等，等烤好后拿出来冷却装盒，明天派人送回京城，相信，等到了中秋月夜，八阿哥便能尝到这美味的月饼了。此外，还可以得知府里的消息，也免得我为此担心。 “格格，咱们做这么多月饼，吃得了吗？”小菊有些好奇地发问。 我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说道：“谁说就我们吃了！” “恩？还有其他人吗？八爷的已经备下了呀！”小菊疑问道。 我笑了笑，道：“放心吧，一定全能吃完！” 闻言，小菊越发不解，疑惑地看着我，我只是笑而不语。 虽说，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不过，既然要过节，就要热闹地聚一聚，那些常年服侍主子的下人在我看来并没有低人一等，大家同样都是人，同样有自己的亲人朋友，虽然团圆节不能和家人团聚，但至少，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庆祝一番，到时，还担心月饼会没人消受吗？ 整整忙了一天，真觉得有些累了，不过总算做好了所有款式的月饼，等到明天，有些就可以装盒送人了。 除了广式月饼，还做了几款口味独特的月饼，想来康熙也是尝尽人间美味，希望这椰奶月饼和茶叶月饼能给他带来一些新鲜感。 第二天，等早朝完毕，我便带上早已准备好的月饼，朝正宫走去。 来到四知书屋前，向守侯的侍卫说了声，跟着，在得到康熙的准许后，走进了殿内。依旧，见了皇帝，行礼是不可缺少的，请安的话说完，未等我开口，康熙便停下手中的事，开口道：“怎么你的伤都好啦？” “回皇阿玛，臣媳的伤已无大碍”我恭敬地回道：“臣媳知道明天就是中秋佳节，所以臣媳特地为皇阿玛做了两款月饼，送来给皇阿玛品尝！” “哦？是吗？”康熙闻言，来了兴趣，又道：“难道你的月饼跟御厨做的有什么不同？” 闻言，我微微笑了笑，回道：“皇阿玛尝过之后便知是否不同了！” “呵呵。。。”康熙和颜悦色地笑了，说道：“好啊，那朕就尝尝看！” 说完，李德全便接过了我手中的食盒，将月饼取出放在了康熙面前，康熙看了看，夹了一个，咬了一口，咀嚼了一番，良久似乎在回味中，见他神色飘然，眼角上扬，心想，他定是喜欢这味道的，心里不禁欣慰起来。 “恩，味道的确是与众不同，朕吃过那么多月饼，却从来没尝过这个味的，究竟，你这是什么馅的？”康熙眉开眼笑地问道。 我微微一笑，回道：“回皇阿玛，臣媳用了上等椰汁，配以淡奶和瓜果做成的馅，味道清甜不油腻，过后齿颊留香，有清润健胃的功效。” “恩，的确花了些心思，朕甚是喜欢！”康熙笑着说道。 “谢皇阿玛赞赏！”我欣喜地谢道，随后又道：“皇阿玛，我还做了一款茶叶口味的，味道清新爽口，希望皇阿玛会喜欢！” “恩，朕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孝心的！”康熙看着我，说道：“对了，八阿哥回京也有一个月了吧，他的嫡福晋怎么样了啊？” 闻言，我有些微怔，只好道：“回皇阿玛，臣媳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臣媳已经捎了家书回去问候，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随后康熙冷哼了一声，道：“哼，这个老八真是越大越糊涂，至今也不捎个信来，叫人怎么安心得了！” 我忙回道：“皇阿玛，可能八爷是不想让臣媳担心，不想打扰臣媳养伤，所以一直没说姐姐的情况，还请皇阿玛勿怪责于八爷！” “好了，朕也没说他什么，没什么事，你就跪安吧！”康熙有些不耐地说道。 “是，皇阿玛，臣媳告退！” 终究，在经历了四十七年废太子的事之后，康熙对八阿哥已经有了反感，或许是忌讳八阿哥在朝中的声望，说他到处妄博虚名，其实根本就是怕八阿哥的声势威胁到自己的皇权，只能这么说吧，在这个时代，所谓的父子亲情在皇权面前都是虚无。不禁为这个时代的人感到悲哀，尤其是天家，最是无情，即便是中秋节喜气团圆的氛围也不过是一层雾霭，表面的和睦只显得他们更加可悲凄凉，看惯了世态炎凉，如今面对这样的薄情，还是不禁唏嘘喟叹。 转念一想，十三又何尝不是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然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却恰恰是我，可我如今也无能为力，康熙和众儿子之间的感情间隙只怕任是谁都没办法去填补，始终，只能叹一声无奈。 为了感谢李太医这一个多月来对我的照料，特地备上了一盒月饼亲自送去太医院，李太医对我的到来感到很意外，当得知我是特地来送月饼的时候，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这样，我就更加不好意思，明明是我来道谢的，现在反而换了他来谢我，令我一时无措。 好在最后，大家彼此客套了几句，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也相当于结交了一个医生朋友，开玩笑的说，下次要是再受了伤，还是要麻烦他的。 至于其他的人，九阿哥和十阿哥比较好办，客气地送些过去，他们也并不为难我，想是受了八阿哥的委托，对我也算客气，不过，他们也不得不这么做，毕竟事情都不确定，我也并没威胁到他们什么利益，又何必跟个小女子斤斤计较呢！ 然而十三那里，我想还是不去了，免得又像上次那样碰到，弄得大家都尴尬难堪，索性就准备了两盒月饼，让小菊送去，至于十三会怎么处理那盒月饼就看十三自己的意思，大概他还是不会接受我做的东西，既然如此，又何必去给自己找难堪，眼不见为净，随便他们怎么做吧！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就等着明晚明月爬上山头的那一刻，跟大家一起庆祝佳节。 只不过，明晚的中秋晚宴还是逃不过了，八阿哥不在，我就不得不去，否则又要惹康熙不开心，即便再不想去，也还是要去的，终究，生在此中人，半点不由己！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中秋佳节（2） 选了件天青色刺绣旗装，配了些简单素雅的头饰，化了个淡妆，趁着夜幕降临，行宫已经一片灯火辉煌，琉璃闪动，璀璨夺目，气氛也是热闹非常，过了一个月冷清安宁的生活，突然这么热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来到正宫，这里已经被装饰得一片和睦温馨的气息，到处都挂上了彩灯，楠木殿里灯火通明，流光溢彩，殿前布置了一个大的舞台，想来今晚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助兴，走进殿里，处处欢声笑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灿烂快乐的笑容，就连太子也早已一洗颓风，又是一派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而感到欣慰。 妯娌间见了面，难免客气寒暄一番，这样的应酬场面对于如今的我早已驾轻就熟，不管她们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一律照单全收。 走出那群女人堆，独自静坐在一边，等着晚宴的开始，却在不期然间撞上了他的眼神，只是一个瞬间，我的心陡然一紧，他的眼神滞留了几秒，随即被铺天盖地的人群淹没，镇定了心绪，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继续着等待。 “宁儿”闻声侧首，见十三扬起一脸笑容站在近前，我也回以微笑，站起了身，打了个招呼，听十三说道：“你送来的月饼我当下就尝了，味道很好，很特别，也很好吃！”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喜欢就好，我那还有，不够，我再送些给你！” 十三听了也是一笑，随后说道：“不用了，我就是怕吃不完，所以送了一盒给四哥，四哥也说味道不错！” 我听了，顿时愣住，没想到他竟然肯接受，还以为。。。 即便如此，那又能说明什么呢，我收回思绪，仍然回以微笑，道：“那就好！” 闻言，十三注视了我良久，我却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或许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也就没什么可以期待，也就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不久康熙到了，大家就开宴了，还是像以前除夕晚宴那样，围坐在大圆桌上，甚至连顺序都没有改变，对面依旧坐的是他，如今，这样面对他，我清楚地感觉得到我的心就像一片平静的水面，即使偶尔有涟漪，也可以很快地平静下来，如此，我知道我做到了，起码不会有什么不妥，其实，真心觉得这样也无不好，不去想太多，就不会期望太多，自然就不会有失望太多。 宴席还未到一半，我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离开，康熙顾念我也就准了，不是怕面对那些人，只是想去过一个属于自己的中秋佳节。 回到烟雨楼，让小菊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到庭院里，一张桌子上，摆上了五款口味各异的月饼，各式瓜果，花生坚果之类的，还有最少不了的就是三杯清酒，摆上香案，对着当空明月虔诚地叩拜，在心底许上一个愿望，希望上天能祝我早日找到回去二十一世纪的方法，也祝愿这里的每一个人能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小菊，你也来拜祭一下吧！”叩完头，对一边候着的小菊说道，小菊欣然应道。看她虔诚认真的模样，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许了个什么愿望啊？” 小菊转头，笑着说道：“我希望格格以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开心，过得充实！” 闻言，我不禁感动，欣然笑着道了声“谢谢！” 跟着，让小菊召集了在烟雨楼服侍的下人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分发月饼，大家一起过节。 坐在桌旁，看着他们一个个满足开心地接过小菊发给他们的月饼，然后大家一起席地而坐，在这皎洁莹亮的月光下，一起吃着月饼，喝着美酒，品着佳肴，大家说说笑笑，规定每个人都要说一个跟月亮有关的故事，说不出来的就要罚酒一杯，听到很多以前都没听过的故事，看到他们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开心的样子，心里不禁升出欣慰，脸上也不禁挂起喜悦的神色，其实生活很简单，不需要锦衣玉食，只要朴素开心就好，就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 “格格，到你了！”小菊提醒道，我才反应过来，想了想，道：“那我就给大家讲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吧！” “好啊。。。”看着一边兴奋的小菊，笑着嗔了她一眼，随后娓娓道来：“我所讲的这个故事的主人翁是来自希腊神话中的月亮女神阿蒂米斯。” “希腊？阿。。。”不只是小菊有疑问，其他的人也都表现出了疑惑的神态，我就向他们解释道：“是阿－蒂－米－斯，希腊呢，就是咱们大清国以外的一个国家，那里的文明也像咱们一样的鼎盛灿烂。” “哦。。。” 笑了笑，继续说道：“话说这个月亮女神是太阳神的妹妹，同时也是个很厉害的弓箭手，掌管着狩猎，身边常伴着她心爱的弓箭和猎犬。每天她驾着银色的马车在夜空中奔驰，代表了夜间的一切——寒冷、寂寞、以及亡灵的道路。她还是未婚少女的守护神，并且她自己也终身未嫁。” “为什么她没嫁人呢？”有人疑问道。 站起了身，走到他们中间说道：“这中间发生了一件事，海王有个儿子，名叫奥列翁，他非常喜欢射箭，是个很好的猎手，还喜欢在海面上狂奔。月亮女神很喜欢奥列翁，他们相识了，并且彼此相爱，经常一起在丛林中狩猎，在海面上狂奔。然而女神的哥哥却很讨厌奥列翁，也不喜欢她妹妹与奥列翁的这段感情，于是决意要除掉奥列翁。某天，奥列翁正在海面上飞奔的时候，太阳神用金色的光罩住奥列翁把他隐藏起来，使任何人都看不出奥列翁的本来面目，然后就去怂恿喜欢射箭的妹妹月亮女神把远处的金色物体当作靶子。” “啊？”众人惊叹道。 停了停，继续说道：“月亮女神当然不知道这是哥哥的阴谋，于是射出一支箭，正中奥列翁的头部。后来她知道了自己射死的是心上人奥列翁，于是陷入绝望之中，日夜哭泣。为了永远珍藏对奥列翁的爱情，她请求天神把奥列翁升到天上，希望自己乘坐银马车在天空奔跑时随时可以看到他。天神接受了她的请求，把奥列翁变为天上的星座——猎户座。” 抬头看了看夜空，明月高悬，星星的光芒都被月光掩盖了，于是道：“猎户座的位置大概就出现在东南方，每年的冬天到初春这段时间就有机会见到了！” “那，格格，猎户座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像个打猎的勇士啊？”小菊好奇地问道。 我低头笑了笑，说道：“差不多吧，不过漫天繁星的时候还是很难辨别的出，形状。。。大致是这样的。。。”随手从地上捡了块石子，大概地画了个样子，大家都围过来看，边看边议论着：“真像个猎人，还是跪着的呢。。。” 见他们稀奇地议论纷纷，不禁欣然宽慰，继续把故事说完，“最后女神就发誓，终身不嫁，她要永远在夜空中陪伴着奥列翁。。。” 看到小菊满是哀叹怜惜的神情，我相信她是懂了，月亮女神为了心爱的人决定终身不嫁的誓言同时也感染了我，之所以喜欢这个故事，是因为，换了是我，我也会和阿蒂米斯一样，做出同样的抉择，不过在我看来，她是幸福的，至少她曾经得到过，这样就足够了，而我呢，算不算的上也是曾经拥有了呢？ “格格。。。”小菊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我转而笑了笑，说道：“好了，大家继续！”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中秋佳节（3） 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就要灌下，一边的小菊忙上前拦住我，道：“格格，你的伤才好，太医嘱咐了，你不可以喝酒的！” 一时愣住，看了看小菊带有命令监督的神色，只好悻悻然收手，微微扯了扯嘴角，道：“那给我倒杯茶，总行了吧！” “恩，小菊遵命！”见她一阵严肃，一阵欣喜的表情，自己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然而心底里却是宽慰的，有的时候被人烦着也是一种幸福。 喝了一杯茶，突然兴致大好，想要吹上一曲助助兴，起身踱步到一边，站在皎洁明月之下，举起手中的竹笛，吹起一首清新欢快的《情难断，缘难了》，虽然名字很凄凉，很缠绵，但却是淡淡的情，轻轻的意，随性所至，无拘无束，就算情再难断，缘再难了，也总有了断的时候，又何必再去执着纠缠。 一曲完了，夜空中突然绽开了璀璨夺目的烟花，声声响彻天宇，一朵朵绚烂耀眼，光彩美丽。 “哇，放焰火了，好美啊。。。”顿时所有人仰头叹道，不错，烟花的确很美，美得那么夺目泫然，然而越是美丽却消失得越快，转瞬即逝，顷刻凋零。只是烟花还是幸运的，最起码它曾经灿烂过，辉煌过，美丽过，即使消失了，也会留在每个人的心里，这样就足够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看着漫天的烟花，突然间想到辛弃疾的这首词，心念一动，对小菊说道：“小菊，想不想去看看‘一夜鱼龙舞’的盛况？” “啊？”小菊闻言惊奇道，“在哪？” 抿嘴一笑，拉起小菊的手道：“跟我来就知道了！”说着便拉着小菊回房换了身便装，跑出了烟雨楼，跑出了行宫，跑到了街市上。 “格格。。。”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街市，火树银花，张灯结彩，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小菊和我都有些禁不住地欣喜若狂，眼前情景就如辛弃疾的词中所写的那样，处处香车，处处流光，处处人声鼎沸，每个人都精心打扮自己，脸上洋溢着的是幸福愉悦的笑容，街道两边摆满了小摊，有卖各种吃的，有卖花灯的，也有卖各式各样小物件的，真是热闹无比，而那种过节的温馨欢乐的气氛也不住地感染着我，走到这边看看，走到那边逛逛，心情更是大好，被关在烟雨楼一个月了，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我也得好好过一过这个中秋节，去仔细体验一番寻常百姓的乐趣。 “小菊，你饿不饿？”看到就近有个面摊，想到自己晚上都没吃什么，于是顺便问了一句，小菊显然也和我一样，有些饿了，忙看着我点了点头，我会意的笑了笑，拉着小菊走到面摊上坐了下来，对伙计喊道：“来两碗阳春面，快！” “好嘞，两位客官请稍等！”就像古装片里的小二一样，拿着块布掸了几下，抹了几下，热情地倒上两杯热茶招呼道。心底里感到无比的欣慰，想到这康熙盛世，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安宁，这样朴素又简单的生活就恰恰是我所想要的，什么时候，等我重获自由了，兴许我也在这街市上摆个摊，卖我亲手做的糕点甜品，想必以我的手艺，混个生计还是没问题的。想到这些，不禁泛起阵阵欣然的笑意，小菊看到我笑意盈盈的表情，不禁好奇地问道：“格格，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我勾起嘴角，笑着说道：“我在想以后有机会，我也要像他们一样，开一间铺子，过着平淡而快乐的日子。” 小菊听了，抿了抿嘴，笑着说道：“格格一定有机会的，一定可以过开心快乐的日子的！” “恩。。。”我欣然应道。 “两位，面来了，小心烫！”伙计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面，我笑了笑，道了声“谢谢”，他也是很有礼貌地回道：“不客气，两位慢用！” 点了点头，拿起筷子，见小菊却不动手，于是说道：“怎么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谢格格！” 笑了笑，便动起了手，让我尝尝这里的阳春面味道如何，挑起一筷，尝了起来，“恩。。。这面味道还真是不错！”不禁赞道，看了看小菊也是欣然点头，嘴里更是塞满了，不禁有些好笑，拿起块手帕递给她，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不够，就再叫！” 小菊听我这么说，顿时停下了动作，似乎很是感动地看着我，接过手帕擦了擦，咽下嘴里的面，道：“格格，你对小菊真好，小菊也一定会对格格很好的！” 听了她的话，我满是欣慰地笑了笑，道：“傻丫头，快吃吧！” 吃饱了面，我们便窜进了人堆里，东看看西瞧瞧，好不热闹，好不开心，看着来来去去的人，有的手里提着花灯，有的手里拿着焰火棒，个个都挂着欣喜的笑容，那种自心底里油然而生的快感真是让人心情爽朗，愉悦非常。 “格格，你看，那边的花灯好漂亮啊，咱们去看看！”听着小菊如此提议，我也欣然答应，走过去，一盏盏精美别致的花灯，流光溢彩，每一盏都别出心裁，巧夺天工，不禁佩服民间的这些文化艺术，“每一盏都很好看，买哪盏好呢？小菊？” “恩。。。这盏啊，上面画了嫦娥奔月，很应景！” “恩，是不错，不过，这一盏也不错啊，很可爱的兔子灯。。。” “格格，你看，这是朵莲花啊。。。” “还是这盏最好看，手工刺绣，明月高悬，珠帘坐下，佳人独倚，还提了首诗，‘吹破残烟入夜风，一轩明月上帘栊’，小菊，你觉得呢？小菊？” “啊？格格。。。”看她出神的样子，我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 “格格。。。是。。。是四贝勒。。。”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中秋佳节（4） 闻言，心中一震，循着视线看过去，不远处却见他一身青衫，独立在灯火阑珊处，清风卷起他的衣角，翩然飘飞，人群在流动，光影在闪动，他的脸庞被衬得忽明忽暗，却更加难以捉摸，此情此景，就如诗句所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就这样，我们在人潮拥挤的街头不期而遇，却只是各自驻足凝望，一时间有太多的感慨和心酸无法得释，令我觉得原来都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时间已经没有了意义，再见时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形？ 深吸了口气，一步步走近，带着平静的神态，走近了，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微微扯了个笑容，道：“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见？” 他微眨了下眼睛，说道：“既然如此，相请不如偶遇，我们找间茶楼坐下来喝杯茶！” 心念一动，怎么这么好，请我喝茶，是想感激我上次救了他吗？看来，他还是跟我算得这么清！ “相比茶楼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路边的茶摊，不知四哥是否愿意屈驾？”我淡然平静地说道，闻言，他却是紧了一下眉头，随即泛起自然之色，道：“随便！” 我深吸了口气，道：“请！” 我们走到一家就近的茶摊，坐了下来，马上就有热情周到的伙计上来招呼，我听了他的介绍，看了下胤禛，道：“喝什么，你做主吧！” “随便来壶热茶就行！”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吃惊，想不到他倒也能屈就，是啊，他是未来的雍正皇帝，能够在这场夺嫡纷争中成为最后的赢家，定是养成了能屈能伸的性格，哪怕自己再不愿意，也要逼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心里不禁如此喟叹。 说实话，眼前这样可以跟他平静相待的场面，曾经幻想过不知多少回，如今真的出现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没想到四哥兴致这么好，也喜欢出来逛街市！” 不敢去探究他眼中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只是平静淡然地说出这句话，眼角却瞥见他的手微微紧了一下，这代表什么，是生气还是隐忍？我知道，他一向不喜欢跟人解释太多，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只是端起茶杯独自喝了起来。 “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又跑了出来？”正自喝着茶，却被他这一句不经意的话打住，他这样算是关心我吗？我以为他不会再来见我，也不会再关心我了，却不想。。。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又能代表什么，上次，他还是把我扔下了，不管不顾，即便我曾那么卑微地求他，他还是不肯为我停留，如今，却又是什么意思？ “你在关心我吗？”不禁道出一句，带着一点自嘲，又带着一些玩笑，却似乎是垂死挣扎。 闻言，只听得他一声不自在的轻咳，又见神情一阵紧蹙，显得有些无措，依稀间仿佛有着那晚在醉仙楼的神色，令我一时心神恍惚，随后又转了话题，道：“对了，上次的事，你有没有查到那几个刺客的身份？” 如此问到，一面是有些担心八阿哥他们的处境，一面又有些关心他的近况，只是却不想在我这般不经意地问出后，他却看着我，神情愈发凝重，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好像在酝酿思考着什么，竟让我觉得有一丝寒意侵袭，一瞬间，心陡然一震，他这样探究的眼神，如此熟悉，却又如此可怕，他是在怀疑我吗？他不会以为我跟这场行刺有关系吧？难道他还是这样看我？ 许是意识到我脸上聚起的失落和惊诧，他才收了收神，复又应道：“没有，什么线索都没有！” 是吗？但是难保他不会继续怀疑，上次太子被废的事情已经戳破了他们之间的争斗，如今只会更添端倪，他这么聪明谨慎，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你似乎并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半晌，他又是恢复了平淡的语气，带着一些友好和亲切。 闻言，我却是轻轻一震，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热涌，端起茶杯又是喝了一口，不置可否。 “既然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为何当初还要嫁给八弟？” 随后又听他说出这句话，顿时我一下愣怔，心当即跃起一阵钝痛，我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他还要说出这样的话，到了现在，他还是不了解我，他还是觉得我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他还是这么看我？ 所以还是我对他期望太高了吗？我把自己当成了他倾心相待的卓宁，殊不知，他却只当我是个陌路人。 放在底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微微皱了下眉头，禁不住一阵酸涩，抬眼凝视着他，问道：“你始终还是这么看我？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是认为我是那种为了名利富贵而不择手段的女人？”说着，我竟是难以克制激动和悲哀的心情，就像刚才他同样以那样一种不信任的神色审视我一般，是不是错过就永远都是错的了？ 不禁紧紧闭了下双眼，控诉道：“我也是血肉之躯，我也是有感情的，不是一个扯线木偶，我不奢望能够完全取代卓宁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你的信任，得到你的半点怜爱，半点疼惜，难道这样也过分吗？就是到了现在，你连我当初为什么会嫁给八阿哥的原因都不知道？”我忍着心中的苦涩，对他说出这番话，他却只是紧了紧眉头，究竟我还可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他才会明白？ 见他还是不语，我再难抑制心里的悲愤，“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希望你会来看看我，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也好，只是这么卑微的请求，就像那日我那样求你，求你不要再抛下我，求你不要对我这般绝情，但是原来我的真心你一直都感受不到，究竟你是感受不到还是你根本不想？” 说罢，心中的阵阵愤懑涌起，失望和失落一瞬间扑面而来，遂决意转身离开，却偏偏在这时，从他口中发出的疑问，令我再次停住离开的脚步。 “是。。。因为我？” 我还是克制地收紧了手掌，不忍转身看他的表情，心里却不禁问道：到了现在，你才知道吗？ “我值得你这么为我吗？”半晌，我没有开口，只听他继续问道，我强忍着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紧紧攥起手掌，应道：“值得，从认识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认定了！” 一时就像时间凝滞了一般，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却是那样的坚定，“可你明知道我不爱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 顿时，我就好像一个做梦深到难醒的人一样，一瞬间便被打落到了现实，随即转身看向他，看清楚此时此刻，他的眼里是那么地真实，那么地不容怀疑。 还是不爱吗？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顿时，心一阵绞痛，收不住的呼吸一震，伤口也似乎一阵触痛。 “明白了！”随后一句沉重却又轻淡的声音发出，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一定要鱼死网破，尊严扫地才肯罢休，不是吗？ 又一次的，在他面前，我连基本的尊严都彻底丧失了，不过也好，起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至少，他没有骗我！ “谢谢你对我这么坦白，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说罢转身，胸口却被无穷无尽的酸闷紧紧压着，紧紧咬住牙关，抬步走了出去。 两年的时间还是又回到了枫林里的那一刻，原来时间真的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爱始终就是不爱。。。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卓雅逝世 那夜回到了烟雨楼，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了一整夜的酒，最后醉倒不醒人事，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这么疯了，以后都不会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小安子送信回来，信上只说一切都好，叫我务须记挂，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八阿哥好像有什么瞒着我，究竟卓雅现在怎么样了？一切都不得而知，只能耐心再多等几日，就快回京了，到时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真正回到京城的那天，当我站在府门前的那一刻，我才清楚地知道，原来卓雅真得离开人世了，她死了，就在中秋节后的第二天，竟然这么快，我竟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不敢相信，又一个人在我的生活中离开了，虽然她不是因为我而死，可是我却觉得自己欠了她的，究竟欠她什么，欠她一个妹妹，还是欠她一个丈夫？ 带着满心的伤痛和亏欠，我来到了灵堂里，八阿哥事先不知道我是这个时候回来，只见他一身素衣，跪坐在灵位前，背影竟是那么地憔悴，那么地苍老，一时间，触动了我心底最柔软的那处，一步步慢慢走近，他竟是听出了声响，惊起回头，一脸的憔悴和悲伤闯入我的眼中，那瘦削的脸庞，满脸的胡渣，尽显得他一下颓然了那么多，抑制住心中的痛惜，慢慢走到他面前，缓缓地抱住了他，他也是默然地抱住了我，深深地感触到他颤抖的心跳，那里充斥着无尽的伤痛和苦涩，我只是无言地抚着他的背，安慰着他，久久他才平息下来。 虽然迟到了，虽然她并不是我的亲姐姐，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已然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人，现如今，她竟然就这样离开了，一时间令我难以接受，原来世事真的难以预料，今日不知明日事。 上完三炷香，真心地叩了三个头，以表示我诚挚的哀悼，起身看着一边的八阿哥，平静地说道：“姐姐走的时候是否安详？” 八阿哥闻言，微微扯了扯嘴角，安然点点头，道：“唯一遗憾的是，她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 我亦是紧了一下眉头，说道：“为什么你不通知我回来，你不是不知道姐姐的情况？” 八阿哥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之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我，说道：“这是卓雅写给你的！” 我不禁有些疑惑地接过了信，她怎么还特地留了封信给我，究竟写了些什么，拆开仔细看着，才知道，原来以前发生了这样的事！ 原来以前，在卓雅还小的时候，宜妃带她去了德妃宫里玩赏，卓雅因为不小心摔碎了德妃最喜欢的一个玉镯，以致德妃后来对她一直存有偏见，原来，那个玉镯是在十四阿哥出生的时候，康熙特地送给德妃的，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个人有，因此德妃很宝贝，不仅对玉镯宝贝，对十四阿哥更是宝贝，很显然，康熙那样的举动无疑是在向德妃表示自己对十四阿哥的钟爱，如此，也难怪德妃会为了个镯子对卓雅记恨这么久，只不过，她这么计较，未免太不合情理，甚至于后来卓雅在宫里居住的那几年，也是常常为难她，这还不止，德妃更因为宜妃，因为卓雅，因为郭络罗家的关系，一直反对胤禛和卓宁的交往，于是，胤禛才一次次逼于无奈地伤害了卓宁，按着德妃的意思去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看到这里，令我不禁唏嘘，没想到，胤禛和卓宁之间的一切竟然是德妃一手造成的，而卓雅也因为自己的原因觉得一直亏欠妹妹的，所以她在得知了卓宁最后要嫁给八阿哥的心意后，没有反对，反而却是很大方地同意了，原来，这就是她用来补偿妹妹的方式，竟然是要牺牲自己的幸福，牺牲自己的婚姻，越来越看不清，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然而终究，她还是在悔恨愧疚中离开了这个世界，一切也随之而结束了，那些女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希望能被一并带走，希望德妃不要再去无谓地记恨一个人，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转念一想，如果当初卓宁早点知道真相，那么她或许就不会离开胤禛，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我也不至于。。。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卓宁死了，卓雅也死了，而我也回不去了，如今，除了继续艰难地走下去之外，我真的想不到我还可以怎么做？ “卓雅都跟你说了什么？”看完了信，八阿哥低声问道，我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把信拿给了他，他有些惊讶地接过了信，我却坦然道：“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在我看来，一切都过去了！” 是真的过去了，是真的要放下了，以后的日子我都会用来忘记那个男人，直到彻彻底底忘记他之后，我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是尽我所能地去安慰仍处于伤痛中的八阿哥，这段时间以来，让我更清楚地了解到，他的内心是有真诚的存在，不管那个人有多会演戏，但是他的心却骗不了别人，而这段平静淡然的日子里，给我最真切的感受就是这样，他的确值得卓雅那么为他，不管当初他是以什么目的娶她都好，如今，这个女人将会永远存在他的心里，即便那不是爱，也是一种情。 然而在这段相对平静的生活里，却有一种越来越烦躁的情绪在衍生着，那种感觉似乎有些依恋，又有些害怕，而越是如此，我的心就越是不安，常常午夜梦醒，然而却只有我孤身一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我究竟在害怕什么，而这样的感觉在见到八阿哥的时候就更加清晰，所以为了让自己心安，我越来越少地和他见面，甚至于有的时候十几天都不会见一面，我只觉得这样的距离才是安全的，否则，我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很简单，我不想再害一个人，注定，像我这样满腹罪恶的人是不配拥有幸福的。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迁居别院 十月份的时候，康熙正式册封了胤禛为雍亲王，还赐了北郊的一所园子给他居住，也就是后来的圆明园了，看来，圆明园的故事就要拉开序幕了，而他也在一步一步地接近他的理想，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君临天下，而到时，也就是八阿哥他们悲惨结局的开始，只可惜，这个结局这里的人都无从知道，有时我在想，如果，八阿哥知道了他终究会失败的事实，他还会去争吗？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他自己清楚，谁都不能替他回答。 回来后不久，那件困惑九阿哥十阿哥的事情也再次顺利地被我解决了，但是我万没料想到，他们竟然出动了“滴血验亲”这个并不科学的方法，不过在他们的认知范围里，这样一个曾被宋慈推崇记录在《洗冤录集》里，并延续了几百年的传统自然已经成为一个有力的证据，也好，既然他们都信了，我不是更可以了了一桩心事，何乐不为？ 回来后的日子除了呆在府里处理琐碎的事之外，渐渐地我习惯了去教堂，去帮托马神父做慈善，发放米粮物资，我知道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我犯下了很多的罪恶，常常被梦魇惊醒，心境越来越糟糕，我不想自己继续生活在愧疚的恐怖中，我只希望能尽量争取时间去弥补我所犯下的罪过，希望这样，能让自己的心好过一些。 三个月过去了，眼下，京城又进入了第三个年头的冬季，似乎，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更早了，寒冷也渐渐地覆盖了整个神州大地，就差没有下雪了，不过看样子，很快就又会见到白雪纷飞的情景，原来，平淡中的时光也一样飞快如梭。 今晚，我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烫上一壶热酒，正准备吃饭的时候，不料，已经半月未见的八阿哥竟然来到了烟雨阁，看他一身寒气逼人，想是才从外面回来，于是忙吩咐小菊端来热水让他净了手，备下碗筷，央他坐下一起吃饭。 从热水中取出酒壶替他倒上了一杯，递给他，“先喝些酒暖暖身吧！” 他亦欣然接受，随后，我自己也倒上一杯，一饮而下，接着又邀他趁热尝尝小菜，见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最近朝堂上又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八阿哥停下手，看了我一眼，道：“算了，你一向不喜欢理会朝堂上的政治斗争，我自己可以应付！” 闻言，我抿了抿嘴角，便不再说什么，如此最好，省的我又烦心。 之后，我就顾着吃我自己的，他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整个人淡漠了许多，正自愣冲间，他伸手去拿炉上烫着的酒，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热水浸着的手指，我顿时一阵心急，忙拿开了他的手，却见他的小指已被烫红了，有些怨怪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手被烫成这样也没反应”随即，便吩咐小菊道：“小菊，快去拿烫伤药来！” “是！” 待小菊拿来烫伤药，我便仔细替他擦上，再拿纱布包了一层，“好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再浸水了！” 抬头却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里确是闪动的隐忍，接触到他这样的神情，马上惊醒了我的理智，我忙避开眼，撒开手，若无其事地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很快地吃完这段晚饭。 我不去探究他隐藏在视线之下的内心，我只怕那会令我万劫不复，已经错了一次，我不可以再犯错，然而，就算我不抬头，也感受得到他那对灼热的视线里隐藏的情绪，只是我在刻意回避，而他想要忍住，却很难忍得住。 晚饭后，净了手，照例喝上一杯茶，随后便走到软榻上拿起一本书看看，没多久，却见他悄然走到了面前，惊惑，他还没走？ 只见他坐在旁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令我不禁再次开口道：“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他盯着我看了看，缓缓开口道：“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安慰我，让我可以从悲痛中走出来。” 闻言，嘴角轻轻地弯起了一个弧度，回道：“没什么，我答应过姐姐要好好照顾你的！”随后，便移开了视线，余光却瞥到他的手不自然地收紧，许久，大家都持续地沉默，想了想，便站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忙了一天，回屋休息吧！” “宁儿”他站起了身，盯着我，压抑着说道：“难道我们真的要一辈子都这样？” 下意识地紧了下眉头，侧过脸看着他，说道：“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不是！”他随即否决道：“你这么对我，我很难过，你知道吗？”我撇过脸，不去理会他眼里流露的悲伤，他却一把钳住我的手臂，逼视着我，说道：“我失去了皇阿玛的信任，卓雅也离开了，现在，我就只有你，可是，你却总是对我若即若离，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你知道吗？” 我皱了下眉头，想要挣开，他却箍得很紧，抬眼看着他，眼里都是伤痛和不忍，“宁儿，我知道你在避开我，你一直都在躲着我，这恰恰说明你心里是有我的，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我挣扎着立即否决道：“不是！” “是的！”他坚决道：“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你骗不了我，我很清楚地感觉得到，你是在乎我，关心我的，不然，我的手被烫伤了，你怎么会这么紧张？” 闻言，我瞬间怔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一直不敢去想，不敢去面对，只怕自己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到时，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切都已经注定，我答应过乌兰，不可以接受八阿哥的，不可以的。 为了所有人都好，我不可以再这么自私，所谓的幸福终究是不属于我的，那又何必再牺牲别人的幸福？ 我用力地一把挣开他的双臂，决然侧身，道：“我关心你只是受了姐姐的嘱托，我不想她走得不安宁，更何况，你也关心过我，我这样也只不过是礼尚往来，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是你想多了！” “是吗？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半晌，他才低声反问道，我毫不犹豫地正视他，很肯定地回道：“是！我对你只是纯粹的感激和关心，除此之外，再没什么！” 看到他眼里溢出的哀痛和心伤，我的心隐隐地触痛了，我不知道，自己一心筑起的防卫在未来的什么时候会经不住这小小的风波，溃如决堤，我不想再继续陷在这样一个两难的困局中，既然不能去面对的事，倒不如避开。。。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别院雅居 之后的第二天，我便向八阿哥提出迁居别院的要求，他不同意，但是我还是一意孤行，我不想再天天面对他，也不想再被这些人与人之间的斗争所牵绊，如今，我只想去追寻自己的自由，自己的人生，人生匆匆数十载，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机会可以去享受自我，我累了，不想再把一生的时间都压在那些无休止的争斗和追逐中，想等的人不会再等了，想去爱的人也不会再见了，从今以后，我只是我，我只是苏瑾。 八阿哥的别院位于西郊，四野开阔，依山傍水，倒是个清静悠闲的地方，住在这里，人的心境也开阔舒坦的多，每天又恢复了以前常规的生活，早上会练两个钟头的剑，跟着用过早餐，高兴的时候就弹弹曲子，或者看看书，练练字，之后的时间就呆在厨房里研究菜式，下午的时间会小憩一会，之后就会去院外活动活动，有时会去街市上逛逛，有时就去爬爬山，做做有氧运动之类的，除此之外，每个礼拜都会去教堂布施，不仅是做好事那么简单，还认识了很多朋友，了解了风俗人情，每次回来，总觉得心情舒畅，这就叫做助人为乐吧。 总之，在别院的日子，虽然冷清，但却真的很自由，不需要讲究的穿着打扮，生硬的规矩，想做什么也不会受到限制，心情自然很好，因此日子也觉得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康熙的除夕晚宴，八阿哥这几天派了小安子过来传了好几次口信，我都借故推了，自由惯了的我，怕是对宫里的那一套已经陌生了许多，而且那样表里不一的氛围让我只会觉得窒息，还不如不去。 更何况，我答应了托马神父他们，今年的除夕宴会和他们一起过，做人要守信，守约，我可不想被他们说。 不过我也料想到八阿哥不会轻易妥协，这天他还是亲自来了，而我正在忙着为除夕宴准备点心，厨房里烟雾缭绕的，也没怎么注意他的出现，倒是小菊及时提醒了我，我才放下了手里的活，看到他，笑了笑，邀他坐下，倒了杯热茶递给他，随即便走到炉灶上，取过一笼点心放到他面前，道：“尝尝我新做的点心，味道如何？” 他淡淡的笑了笑，拿起一个脆皮春卷尝了一口，我忙问道：“怎么样？” 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很好吃！” 看他这个神情，我以为做的不好，将信将疑地拿了一个尝了一口，很好啊，又脆又香，然而看他却提不起什么兴趣，心中便有了数，我低了低头，说道：“我知道，你今天来是劝我回去参加今年的除夕晚宴，不过” “这段日子，你过得好吗？”还未等我说完，他便抢白道。 我不禁疑惑抬头，看到他问询的眼神，微微笑道：“恩，很好！”半晌，见他不说话，我便问道：“你呢？还好吗？” 他只是攥紧了手，良久都不回答，我不知道他在忍些什么，为了避免气氛尴尬，我又开口说起除夕晚宴的事，他却突然冒出一句，“我要娶侧福晋了！” 顿时，我竟好像被电击中了，半晌没回过神来，见他有些痛苦的抬头，说道：“皇阿玛已经下旨了，我不能违抗！” 虽然避开了那些纷纷扰扰，但是心里还是不自禁地触动了，一股酸涩涌了上来，原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平静地接受，却不想，自己如今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地被影响了，我以为离开了府邸，离开了他，就真的离开了那些纷争，却原来自己还是被牵涉其中，而藏在心底的那处柔软如今也被无情地触到，心痛吗？我不知道，对于他，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事实却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承认，我心里是难过的。 只不过，难过也只是一时的，很快就会淡忘，对他，我是应该避开的。 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容，说道：“那真要恭喜你了！是谁家的姑娘？我认识吗？” 他闻言，悲痛惊惑地抬头凝视着我，我却依旧保持温婉的笑容，坦然视之，他有些颤抖地出声，“你不介意？你不在乎？” 我抿了下嘴角，没有回答，他倏尔垂下黯然的眼眸，喃喃道：“我以为你是在乎的，却原来，你根本不介意！” 我想了想，说道：“既然这件事早就定下了，又何必想那么多呢，你也没必要不开心！” 他紧蹙着眉头，抬头盯着我，说道：“宁儿，你知道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人我都不要！” 闻言，我下意识地紧了下眉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忙起身端起桌上的点心，走到了炉灶边，说道：“点心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我便打开锅盖将盘子重新又放进了锅里。 “宁儿”下一秒，他却从背后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心里很难过，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从承德回来后，我是想过要放手，可是我越是想要忘记你，却越是会想起你，越是忘不掉你，宁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心底的那处在渐渐地融化，涌起一股股的酸涩，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此刻，我真切地感受得到从他的怀抱传来的颤抖和无力，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是，注定，我要辜负他对我的一番情意。 “你别这样，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放开我！”我只是冷冷地回了他这句话，半晌，他才缓缓地收回手，我继续忙着手里的事，一边说道：“今年的除夕宴我不会回去了，如果皇阿玛问到的话，你就说我身体不适”想了想，我停了下手里的功夫，说道：“还有，如果你一定要我回去主持成亲事宜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半晌，听他在身后问道：“你是不是还在为那晚的事生我的气？” “不是！”我断然否决道。 “那为什么还要拒绝我？”他如此反问道。 我转身，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没有为什么！” 他显出了不解的神色，盯着我，迟疑地开口道：“你还是忘不了他？” 被问及，心底泛起了一丝涟漪，不管是不是都好，如今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死心。于是，我只是默然，不语。 他见我这样的神色，脸上涌上无限的失落之色，颓然地退回了桌旁，我在心里轻轻地舒了口气，半晌，又对他说道：“你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他缓缓抬头，深深地凝视着我淡漠的表情，眼里不禁流露出悲伤，良久，什么话也没再说地走出了厨房，离开了别院。 霎时间，我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真正来到的时候，心里却已经多了一层负累，本想坦然接受，却被无力地牵绊了，命运从来不由自主，即便我选择了逃避，选择了离开，却还是要去面对。。。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做我自己 自从除夕宴前，八阿哥来过之后，再没有任何关于宫里的消息传来，我也就乐得清闲，哪个阿哥贝勒受封了，娶妻纳妾了，或是谁家的福晋侧室生了孩子了，都与我无关了，如今的我，似乎完全脱离了那个纷繁复杂的皇宫，那里的人与事与我再无瓜葛，我只需要做我自己就好。 除夕夜那天，我和小菊，托马神父，还有一众朋友都呆在了教堂里倒数，庆贺新年，大家吃得开心，玩得更疯，就好像以前每年的新年倒数一样，邀上一群朋友，在酒吧狂欢整个通宵，喝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回家睡到漫天星辰，如今好久没这么尽兴了，可以跟他们一起，完全不需要被礼数所约束，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也因为很久没试过这么疯了，竟然觉得精力有些跟不上，没到一整夜，就睡了过去，不过一夜好梦，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心情也是格外的开朗。 古代的新年相比之二十一世纪的来说，还要热闹，街上一整天都有节目，舞龙舞狮，踩高跷，玩杂耍，演杂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喜气洋洋，光是看的就看不过来了，还连带着一路吃到头，吃得我和小菊都快撑死了，完全没有形象，反正，我们一身平民打扮也没人认得出，也就无所谓了，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来古代三年了，就今年最开心，最自由，那些烦心扰人的事完全丢在了一边，因为我不清楚自己的命运，将来会如何，世事无常，还是及时行乐的好，免得将来后悔。 接下来的时间我也有了计划，等到春天来了就去香山踏青，跟着再把北京的所有风景浏览一遍，之后就准备下江南，去苏杭走走，好久没去了，如今想来还真是挂念，借着游历大江南北的机会，希望能遇到一些机缘，让我有机会找到回去的方法，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更是不计其数，总会找到办法的。 转眼间，天地由一片苍白泛出了青色，渐渐地，青色一片片地覆盖了神州大地，凛冽的北风走了，随之而来的是和煦温暖的春风，空气中还透着淡淡的野花香，门前的小河淙淙地流淌着，鱼儿也是欢快地在里面嬉戏，林间的小鸟叽叽喳喳地闹腾，昆虫自由地飞来飞去，一切都昭示着春天的来临，冰冻的一切都融化了，心情也一样地苏醒了。 听小菊说道，不久前八阿哥正式娶了侧福晋，想必那天，府里一定很热闹，很喜庆，不过，怎么都好，我也不需要为此不开心，这里的人自有他们的命运，这些注定的事，始终会发生，想管也是管不来的！ 一早起来，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了两个小时的剑，由于这几个月来不断的锻炼，早前留下的病根也已经清除，除了留下了那几道难看的疤痕之外，我的身体基本已经恢复了以前的状态，不仅如此，现在的我，心境也平和了许多，越来越少地想起那些不想去想的人和事，只是偶尔提到才会想起而已，而且，噩梦也不再困扰我了，所以说，远离了尘世，远离了烦恼，一切都会好起来，况且，一个人的生活，才是最适合我的。 拿着竹竿，到院前的小河里，想着叉几条鱼上来，今天煲鱼汤喝，不过，看着简单的事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得到，卷起裤脚，站在水里，这种活又考眼力，又考反应速度，慢一点鱼就跑了，琢磨了些时候，眼疾手快地一下叉中了一条鱼，心里极其兴奋，紧接着又连续地叉中了几条，正自小小地满足着，却听到河边有人叫我，一回头，竟是惊喜，“十三？” 看着他一脸惊诧地看着我的样子，我扬起满心的欢喜，提起脚，走到河边，笑着道：“你怎么来了？” 十三收起满脸的愕然，带着一丝新奇的笑意问道：“我来看看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笑了笑，抹了抹额头，拎起竹笼走到岸上，冲他扬了扬手，道：“捉鱼啊！今天你有口福了，留下吃饭吧！” 十三闻言，扬起眉毛，满是惊奇地笑了，我亦欣然地笑着，道：“去院子里坐吧！” “恩！” 进了院子，我把鱼交给了小菊，跟着让小菊沏了茶，邀十三到亭子里坐下，“你先坐着，我去梳洗一下！” 他扬了扬笑脸，应了声，随后，便端起茶杯饮起了茶。 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梳洗整理了一番，回到亭子里，坐下，看着他问道：“怎么样，很久没喝这茶，是不是忘了味道了？” 他笑了笑，一手端着茶杯，看了看，寻思良久，感慨道：“怎么会，我记得第一次去找你的时候，喝的就是这梅花茶，味道比之以前还要馥郁芳香，还有淡淡的冰雪味！” “呵呵。。。”我忍不住地笑了，不禁说道：“连冰雪的味道都尝的出来，我真是要写个服字给你了！” “呵呵。。。”他也忍不住地笑了。随后，收敛了笑意，认真问道：“你在这里一切都好吗？” 我欣然地朝他点点头，他也微微露出欣慰之色，停了停，继续说道：“这么算来，我们也有半年没见面了，去年除夕宴没见到你，听八哥说你病了，搬来别院养病，后来，八哥娶侧福晋的时候也没见到你，再后来，淑敏生了孩子做满月，你也没来，一直不放心，所以我今天趁有空就来看看你！” 我抿了抿嘴角，抬头，略有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没去喝你儿子的满月酒，等以后有时间，我一定上门拜访！” 他缓了缓，说道：“这也没什么，我都明白，生病只不过是个借口，其实你是在躲，你在躲着四哥，对吗？”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做我自己（2） 闻言，心里一阵轻颤，抬头看了看十三，缓缓起身，说道：“十三，或许你并不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老实说，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如今，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不会再为一些人一些事，荒废一生了，我只想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就像现在这样，每天，我都觉得很开心，这样就够了！” “我了解，你选择逃避也是为了使自己不再受伤，四哥他的确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不过他都是有苦衷的，你知不知道？”十三如此说道，我竟有些茫然，疑惑地看着他，他抿了下嘴角，站起说道：“四哥他并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只不过，他是不能够违背德妃娘娘的意思，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闻言，我终是明白了，他所说的只是胤禛跟卓宁之间的误会，只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十三，我跟你四哥之间的一切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以前，我以为爱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只要我真心地为他付出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心意，会接受我，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爱一个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我自以为所有的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只要我足够的努力，总有一天会实现，然而却唯独只有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我除了控制自己的感情之外，根本影响不了别人的感情，所以，我只有选择放弃！因为，忘记是一副医治伤痛最好的药！” “你这么说，似乎里面还藏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事，那究竟是什么呢？”十三凝视着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皱了皱眉头，转过身，道：“不要再问，我不想再记起那些不开心的事！”停了停，感慨道：“曾几何时，我一直渴望能找到一个真正的知心人，一起把酒弹曲，纵剑江湖。只是，我爱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在我身边；而陪在我身边的，却始终不是我的所爱。”我转头看着他，说道：“不过，老天爷总算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你这个知己朋友，只可惜。。。” 我转过身，看着十三，无限惆怅涌上心头，如果，我爱的人是他该多好，那样，我们一定会很幸福，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十三，如果可以，你会不会陪我离开，陪我一起唱笑傲江湖？”一时间，感慨万千，如今，我只是想和知己好友，能够有机会把酒弹曲，快意江湖，不知道，这个心愿能否成真？ 十三闻言，显然全身一怔，眼里满是诧异和震惊，半晌，又布满了愁云，我心知，这个要求他又怎么会答应呢？ “算了，你就当我胡说好了！“我笑了笑，说道。 他微抬眼，看着我，说道：“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并不是我贪恋紫禁城的一切，老实说，你所向往的生活也恰恰是我所想要的，只是，生在帝王家，一切都身不由己，更何况，我不可以置四哥于不顾，他一个人太辛苦了，如果连我都离开了他，他可能会坚持不下去，你明白吗？”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道：“我明白！” 他低了低头，复又抬起头，说道：“虽然，我不能陪你一起离开，不过今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笑傲江湖！” “恩？”我不禁好奇地抬头，见他眼中闪动的热情和神秘，我亦是心生好奇，随即，他什么都没说地拉起我的手，边走边说道：“跟我走！” 一路上，十三带着我和小菊坐着马车来到了香山山脚，顿时，我才反应过来，满是惊喜地下了马车，看着眼前一片葱郁的香山，心情特别的舒畅，回身看着一脸笑意的十三，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带我来这？其实，我之前就想着要来香山好好游历一番，看来，知我者，莫若十三爷是也！” “呵呵。。。”十三闻言，满是欣喜地开怀大笑，“我们上去吧！” “恩”我欣然点头，随后，看着小菊道：“小菊，一起啊！” “还是不了，格格，您就和十三爷好好玩玩，小菊在这等你们！”小菊推辞道。 “没关系的，走吧！”我上前拉起小菊，就往山上跑。 一路上，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上走着，看着脚下的风景，一点点地充满整个眼帘，从山间吹来的清风一阵阵，舒爽清新，怡然自得，一路跑到半山腰，居高临下的那种澎湃浩瀚的感觉真的很好，满是欣喜地对十三说道：“人人都说香山的红叶很美，不过我觉得香山的春天也一样的美，遍地葱绿，鸟语花香，十三，你觉得呢？” 十三闻言，亦是笑了笑，说道：“恩，山里的景色就是不一样！” “格格，你看，有蝴蝶在飞啊！”小菊惊喜地喊道，我也是满怀惊奇和欣喜，真心地喜欢这么亲近大自然，投入大自然的怀抱。 有说有笑地爬上了山顶，站在了山头，看着一望无际的绿海，轻轻伸展开双臂，闭起眼睛，深深地感受着山顶清新自然的风，一切都净化得只剩下灵魂，全身似乎都被灌入了全新的血液，充满了精力和神气，睁开眼，冲着苍茫大地，大声喊出心底的话：“喂。。。好。。。开。。。心。。。啊。。。” “啊。。。”一阵发泄，似乎积压在心底的一切都呼之而出，整个人都轻松了，转头，看着小菊和十三，他们两个都有些目瞪口呆了，我不禁有些好笑，说道：“你们也试试啊，喊完之后，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什么烦恼什么压力都没了！” 十三听了，带着满脸的新奇，走了过来，我拉了他一把，道：“尽情发泄，想说什么都可以！” 十三笑了笑，也冲着大山深处，喊道：“宁儿。。。你一定会幸福的。。。” 回音盘旋飘荡在山谷间，久久不散，亦如我心底的感动一般，欣慰地喊出：“我一定会的。。。” 相视而笑，有太多的感触一时间无法平静，真诚地说道：“十三，此生有你这个蓝颜知己，已经足够了！” 十三抿而一笑，道：“我胤祥也以能有你这个红颜知己为荣！” 欣然地发自内心的笑了，这样彻底完全的愉悦有多久没真正感受过了，过去，是我太傻，把自己困在那个枷锁中，也把自己的心困住了，因此也错过了太多看似平淡却很美好的东西，不过，我想，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傻了，不会再绑着自己，也不会再错过身边美丽的风景，不会再让身边的朋友为我担心，因我不开心了！ “啊，如此良辰美景，不过却少了些什么？”我一时感慨，十三闻言，深深一笑，随即取出一壶酒，道：“是不是少了酒呢？” “啊？”我亦是惊异地说道：“果然还是你最懂我啊！”接过，仰头凌空倒了下来，跟着仔细品味了一番，又把酒壶递还给他，赞道：“的确是好酒！”看他也是仰头灌下，心中发出感叹，“有酒无乐却是一件憾事”转头看向十三，道：“不知道十三爷愿意与小女子合奏一曲《笑傲江湖》否？” 十三见我如此说道，不禁笑起，道：“请！”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遭遇行刺 于是，我便拿出随身带着的竹笛，和十三一起吹起这首荡气回肠的《沧海一声笑》，笛声大气蓬勃，飘荡在山谷间久久不去，悠悠袅袅，飘飘渺渺。。。 曲终，却意犹未尽，不禁深深佩服十三的艺术造诣，他的笛声婉转通透，强劲有力，时快时慢，有张有弛，声声动人，微笑着道：“希望下次有机会能和你琴箫合奏？” “恩，一定有机会的！”十三灿然一笑，回道。 我莞尔一笑，转过头，看着临近的山头，道：“咱们再到那边去看看吧？” “恩，好！” 于是我们朝缓坡走下，却不想，刚到路口，竟然看到四个黑衣人手持刀剑，冲了上来，顿时，我和十三一阵惊诧，小菊更是吓得出了声，只见其中一个黑衣人对其他人说道：“上，杀了那个女人！” 一听他这么说，我顿时一阵吃惊，看情形，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是特地来杀我的，但是细想一下，我并无与人结怨，怎么会要来杀我？ 这时，十三挺身而出，将我挡在身后，冲着那几个人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来行刺？” 那人回道：“聪明的就别多问，交出你身后的那个女人，我们就饶了你！” “混账！”十三怒骂道，“今天爷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 说着，便回身把我推开，道：“宁儿，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我心下一急，对方有四个人，都带着兵器，就凭十三一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应付的，我便回道：“不行，你一个人很危险的！” 还没等十三回答，那几个人已经按捺不住，说道：“别跟他们废话，咱们上！” 看着他们几个举剑过来，我一下惊呼“小心！”十三忙闪身躲避，随即将我推出几步远，一边应付着那几个人，一边道：“快走，走啊！” 我一时犹豫，我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不管，这时，小菊上来拉着我道：“格格，咱们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那边十三一边忙着对付刺客，一边冲我喊道：“还不快走！” 随即，小菊拼命地拉着我往回走，我心里很乱，不时回头，看着十三似乎有些艰难的样子，心里揣测着，如果我真的走了，留他一个人对付这么多刺客，一定会出事，但是，如果我去帮他的话，我的身份就会被揭穿，我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些什么人，贸贸然出手，恐怕会中圈套，更何况他们的目标是我，应该不会伤害十三，一路上，被小菊拉着跑出去很远，但是上面的厮杀声还是清楚听得到，转念一想，万一这群刺客不对十三手下留情，那他一定会很危险，我已经差点害的他被囚禁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再害他，于是我一下挣开小菊的手，她诧异回头，我急急说道：“你先下山去，我回去帮他！” 说完，便转身往山上跑，只听到小菊在身后叫道：“格格。。。” 我快速跑回了山上，见形势大为不妙，眼下，十三处于下风，四个人围攻他，他又没有兵器，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正这么想着，却见到其中一个人刺出一剑，挑在了十三的左肩上，我顿时一阵心惊，叫道：“十三！” 十三忍痛推开了那个人，我再也顾不得什么，抽出腰间的剑，冲了上去，破开了他们的围攻，十三见状大为震惊，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害你，不能让你有事！”我坚决地说道，因为我知道，如果十三这次有什么事的话，我一定难辞其咎，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不想胤禛他恨我一辈子！ 十三看我拿着剑，脸上满是震惊和疑惑，如今已顾不得解释那么多，“先解决他们再说！” 说着，我便提剑向其中两个黑衣人刺去，以一敌二并不难，只不过这几个人的武功也不容小觑，大意不得，我持剑左右回击抵挡，十三那边也是颇有些吃力，他已经受了伤，怕是很难对付，我集中精力，朝其中一人一剑刺过去，一剑缠住他的剑，随后一脚将他踢了出去，举起剑就要刺下去，却被从后面上来的刺客缠住，几番厮打下，我一个弯身闪躲，一剑直刺他的心脏，解决了一个，却不容我有休息的余地，回身又对上先前的那个，正自厮打中，却见十三不慎被人刺中左下腹，顿时我一时心慌，不及被对方划伤了左手臂，我忍住疼痛，一阵猛刺，将对方一剑封喉，随即快速回身，挑开缠着十三的两人，忙上前扶住他，紧张问道：“你怎么样？”看他有些痛苦的样子，下腹的伤口流出很多血，我心急，道：“你支持住！” 随即，我像疯了一样提剑上去，拼命地猛刺，一个回旋转身，剑锋一扫，便将其中一人一剑毙命，随后转身，对上最后一个刺客，他见其他几人都悉数毙命，一时有些心慌，拿剑的手有些颤抖，我提剑指着他，狠狠问道：“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我的？” 他心慌地说道：“你，你杀了我这么多兄弟，我要为他们报仇！” 我气愤道：“好啊，我看你怎么报仇？” 随即，便提剑上去，几番击打，我使出那招金蛇缠身，一剑挑开了他手里的剑，凌空猛踹，将他踢倒在地，随即，一剑刺了上去，他顿时吓得闭上了眼，那一剑我没下去，只是抵着他的脖子逼问道：“你说不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说！” 见他誓死不开口，我一阵气愤道：“你不肯说，我就一剑杀了你！” 随后，我提起剑想要刺下去的时候，却听到十三开口道：“不要杀他！” 我讶异回头，不解地看着十三，十三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气息微弱地说道：“放了他吧！” 正自我疑惑，放下手中的剑时，对方却趁我不备，发出一个暗器，十三及时推开了我，自己却中了暗器，我顿时惊慌，顾不得被对方逃走，我忙上去扶起十三，道：“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先扶你回去！” 说着，我便拼力扶起受伤虚弱的十三，忙回身下山，恰巧见小菊和高进一起上来，见状都大为震惊，我忙将十三交托给他们，对小菊道：“小菊，你们赶紧送十三回府医治，他受了很重的伤！” 小菊忙点头应道，扶过十三，又问道：“格格，你呢？” 我定了定心神道：“我一定要找到幕后主使！” 随后，看了十三一眼，便转身追去。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痛彻心扉 我一路循着足迹追去，一直跟到了一间破庙里，翻上围墙看到那个刺客正在跟一个蒙面女子说着什么，那个女的背对着我，又看不到脸，不知道是谁，不过看情形，她肯定跟这件事有关，很有可能，她就是幕后主使，但是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似乎中间出了什么问题，那个女的看样子有些着急，随即见那个女的将银票递给了那个人，又从他手中接过了一包东西，跟着就离开了，我随即小心地跟着那个女的，一直走，走回了街市，走到了一座宅子的后院，跟着，她偷偷地进了屋，我略扫了一下，似乎这宅子很熟悉，于是便纵身翻了进去，一直跟着那个女的，看她进了房里，我随后躲到门边，从门缝里看了进去，却不想令我大吃一惊。 想不到屋里的人竟然是十三的嫡福晋——淑敏！顿时，我的心凉了一大截，而那个蒙面女子是她的侍女，听她们的谈话，我已明白，原来派人刺杀我的竟是淑敏，我怎么也想不到那样一个娇柔似水的女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甚至还不惜伤到自己的丈夫？ 顿时，我清醒过来，不知道十三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随即，便听到里面发出了一声惊呼，“什么？”紧接着，我忙躲开，见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出了房门，直奔前院。 我想，她一定是没料到十三会因为我受了伤，至少说明，她的目标只是我，毕竟，看的出来她是很爱十三的，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我跟她素无恩怨，为什么她要杀我？ 我怎么也想不通，看不明，失神地出了后院，想着，不知道十三现在怎么样了？我得去看看他！ 随即，便转到了正门，除了之前我们坐的那辆马车停在门口，还有两辆马车，不知道是谁的？我走了进去，在家丁的引导下，一直到了十三住的院子里，见府里的丫环家丁都忙碌着，跑来跑去，随即，便看到小菊走了出来，看到我时，忙朝我喊道：“格格，你终于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往屋里看了看，问道：“十三爷怎么样了？” “这。。。”小菊露出难言之色，我顿时心下一急，道：“究竟怎么样了？” 小菊刚想回答，就见淑敏一脸气愤地走了出来，对我说道：“不劳八嫂关心，爷的事，我自会照料！” 我顿时心生闷气，看她这样，像是在怪我一样，也难怪，她想杀我没杀成，却害的十三受了伤，现在一肚子的怨气无处诉，不过，要不是她，十三又怎么会受伤？我一时生气，上前说道：“当然，谁造的孽就该由谁来承担！”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被我这么一说，顿时气急，脸色更是惨白！ 我冷冷地盯着她，道：“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 “你？”她一时气急，不知所措，我不想再看她继续演戏，随即便要上前进屋，她却急忙拦住我道：“你不能进去！” 我十分气愤地看着她，随即便一把甩开她挡在我面前的手，道：“让开！” 然后抬步往里走，她立刻从后拉住了我，说道：“说了你不准进去，我不会再让你害爷了！” 我一时郁闷至极，回头盯着她，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害的十三受伤的，我真不明白，她到底想怎样，刚生完孩子也不消停，尽在这里兴风作浪，于是狠狠地说道：“放手！” “休想！” “你放开！”我再次命令她，她还想继续说什么，随即眼色一转，道：“四哥！”紧接着，她放开我，走上了前，我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才看到原来他竟然在这里，只见他眼里十分不耐，紧了下眉头，道：“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我瞥了下淑敏，对胤禛说道：“我只是想进去看看十三，但是福晋她拦着我不让进！” 淑敏一听，马上显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急忙说道：“四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爷，不让爷再受到伤害！” 胤禛一听，眉头不自地皱了一下，道：“这话怎么说？” 淑敏听了，装出可怜的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胤禛，难言地说道：“爷之所以会受伤，全都是她害的！” 顿时，我全身一凛，她这根本就是恶人先告状，我十分惊惑地盯着她，随即，小菊上前辩驳道：“你血口喷人！” 闻言，我忙制止道：“小菊！” 小菊见我如此，便忍着不再做声。淑敏见势忙说道：“我没有，我有证据！” 闻言，我更加惊惑不已，紧皱着眉头盯着她，胤禛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淑敏，于是淑敏便可怜兮兮地说道：“四哥，事到如今，我知道我不能再瞒你了！我一定要替爷讨回公道！”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痛彻心扉（2）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胤禛发问道。 淑敏顿了顿，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恶毒和蔑视，说道：“我怀疑爷遇刺这件事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随即，我全身一怔，胤禛也是一副凛冽的眼神看着我，淑敏继续道：“前段时间，我看见她常常跟一帮低等贱民呆在一起，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紧接着，今天她就假意约爷陪她去香山，事先在那埋伏后，她知道爷重情重义，定当会保她周全，那么她就可以顺利置爷于死地！” “你胡说！”我见势不妙，忙辩驳道，她却抢道：“我没胡说，试问有哪个高高在上的福晋会跟一群身份不明的贱民在一起，你要不是有什么阴谋谁会信！” 我十分气急，在她眼里那些难民就被说成是贱民，她们这些人只不过出身比别人幸运，就可以这么看不起人，更可恨的是明明是她一手策划的事却推到我头上，我狠言回道：“真想不到你这么狠毒，敢做却不敢认！”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见势忙掩饰道。 胤禛听我这么说，也是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我，我坦然道：“我的意思很明白，这件事是谁做的，谁心里最清楚！”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对着她说道，她顿时有些心慌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派人去行刺爷？你是不疯了？爷是我的丈夫，我怎么可能这么做？”随即，她便对着胤禛说道：“四哥，她的话你信吗？我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丈夫，四哥，她这么说实在是太侮辱我了，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啊！”说着，还一边伤心地哭了起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实在厌恶至极，“你别再装了！你以为装可怜就能骗过所有人吗？” “啊？四哥，她居然说我在撒谎，她太过分了！” “过分的是你！” “你？” 只听胤禛立即开口制止道：“够了，你们吵够了没？胤祥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们倒好，只知道在这里大吵大闹，是不是要所有人都不安宁啊？”随后，淑敏便不再做声，胤禛对她说道：“好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先进去照顾胤祥吧！” 淑敏听了，顺从地应道：“知道了，四哥！”随即，向我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满含怨恨和恶毒，然后起身走了进去。 我一时间无从解释，我不知道究竟我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恨我，甚至要杀了我，我只知道，在紫禁城这里，争斗从来都不会消停，为此，我只能叹一句无奈。 淑敏走开了，只剩下我和胤禛面对面地站着，已经有半年没见到他了，结果再见面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该怎样向他解释这件事，一时间无所适从。 他看了看我，先开口道：“你受伤了？” 随即，我醒悟过来，看了看左肩的一道伤口，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滴了几滴在地上，我却不以为意，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事情的真相，于是我抬眼看着他道：“你信不信我？你信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盯着他半晌都不回答我，我顿时有些心惊，他不回答就是不信我，忍不住开口道：“你不相信我？” 他只是皱了下眉头，没说什么，我一阵心痛，说道：“你相信她的话？仅凭她一面之词，你就觉得事情是我做的？” 他看了看我，眼里闪过一些不平静，好一会儿，才道：“我相信淑敏绝对不会害胤祥！” 我顿时一怔，心里极其痛苦，他这么说，就是信她不信我，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痛地说道：“你信她不会害十三，那就是说你相信是我要害十三了？” 他神色一凛，倏尔有些愤恨地看着我道：“现在有证有据，容不得我不信！”我十分不解，证据在哪里，所谓的证据只是淑敏的一面之词，难道在他心里，我就这么不可信吗？ 他停了停，继续说道：“淑敏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老实说，我了解她比了解你更多，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就看不清，甚至我不得不怀疑，你之前为我挡那一剑，根本就是为了取信于我，打消我的顾虑，好伺机除掉我身边的人，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你以前对十三做过些什么，难保你现在不会再害他！” 一番话，让我顿时堕入冰窖，全身的血液都停住了，心也彻底地冷了，自心底生出的心酸完全覆灭了我，忍不住地湿了眼眶，痛苦地看着他道：“为什么不信我？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你不信我？” 许久，他都不说一个字，此刻，我的心彻底死了，对他，我彻底死心了，原来自始至终，他从来都不信我，原来，在他眼里，我真是这么地不堪，不管我为他付出多少，结果都一样，原来，对一个人死心了，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什么知觉都没有了。我忍不住地自心底泛出一阵阵自嘲，我真傻，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 “呵，呵，哈哈。。。”我忍不住地苦笑，再也承受不住地转身逃开，在心里问了自己几千遍，这么做究竟值不值，为什么我为了这样一个人一次次地受尽伤害，却又一次次地原谅他，为什么我会这么傻，为什么？ 为什么，我这么对他，他却从来不信我？ 为什么，究竟这一切是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路上，我疯了一样地跑，一直跑到一座桥边，彻底没了力气，颓然跪倒在地，心底再也控制不住地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心酸和痛苦，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心好痛，浑身都在痛，痛得我整个人都麻木了，随后，一阵钻心的痛楚袭来，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即，我什么知觉什么意识都没了，昏倒在地，只听到小菊惊叫道：“啊，格格，格格。。。”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九死一生 迷迷糊糊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一息尚存，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一片白茫茫的，想要努力睁开眼睛，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只隐约听到有人的声音，想要听清楚，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死了，还是回去了？ “怎么样？”似乎是八阿哥的声音？ 叹了一声，“只能暂时用银针封住福晋的穴道，护住心脉，不至于剧毒攻心，不过。。。” “不过什么？”八阿哥急切的声音响起。 “不过银针只能封闭穴道十二个时辰，如果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找不到解药的话，那福晋她。。。” “没解药就去找啊，总之，一定要救回宁儿！” “额。。。那容微臣回宫与其他几位太医研究一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宁儿她随时会有危险的！” “这。。。贝勒爷，微臣也没办法，只能希望福晋她能坚持得住，微臣定当竭力救治！” “我不想听你废话，如果宁儿她有什么事，我要你陪葬！滚！” 心一阵疼痛，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中毒？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我只知道我从十三的府里跑了出来，跟着在河边昏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竟全然不知。八阿哥在这里，是他救我回来的？还有，听太医的语气，我是不是就要死了，没想到一切都好好的，如今竟然就要死了，原来生命真的是变幻无常，我竟然就这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还要回去二十一世纪，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死在这里，在这里，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连我生存的权利都要剥夺，为什么上天注定要我受这么多苦，为什么？ “八哥，你别太担心，我相信宁儿她不会有事的，张太医他们一定能找到解药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嘛，怎么会中毒？” “叫她不要跟老四他们走得那么近，她不听，好了，现在弄得自己连命都要没了！” “九哥，你就少说几句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宁儿能化险为夷。” “我这不也是关心她嘛！” “好了，九弟，十弟，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陪着宁儿！” “八哥，你也别太劳累了，注意自己的身体！” “恩，我会的！” 原来，他们都在？想不到，到了最后，还是只有他们最关心我！我这次真的错了！只可惜，我以前不知道珍惜自己拥有的，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想我没有机会再见他们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房间里很吵，有人在争执！ “按理说，十三也中了毒，为什么他没事？我想他肯定有解药！”是九阿哥的声音。怎么连十三也中毒了？难道说刺客的剑上擦了毒药，因此毒药经伤口流进血脉，继而传遍全身？难怪当时看到淑敏的丫环不知从刺客手里拿过了一包什么东西，现在想来那包应该是解药了。那么淑敏定然会拿解药来救十三，而我，她恨不得我死，就算刺客没杀的了我，那我也会中毒身亡，这招真是太绝了！ “不会的，张太医都说此毒无解了，他怎么会有解药？”十四阿哥也在，怎么他们又都来了？那过了多久了？我竟然还没死！ “但是再没有解药的话，宁儿她就会死的！”十阿哥的声音，“那群太医是吃什么的？一个解药也要弄这么长时间？” “不行，咱们去问问老十三！” 。。。 “十三？” “十三弟？” “咳咳。。。八哥，九哥，十哥，十四弟！” “十三哥，你怎么来了？你的伤还没好！” “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来看看八嫂她怎么样了？” “哼，少来假惺惺的！” “九弟！” “八哥，咳咳，八嫂她？” “不知道，只能看天意了！” “八哥，胤祥对不起你！” “十三弟，这怎么能怪你？” “如果不是我，八嫂她就不会。。。” “十三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中了毒却没事，而八嫂她。。。” “对不起，八哥，是我害了八嫂，都是我。。。咳咳。。。” “十三弟，十三弟。。。” 。。。 十三？为什么这么说，你没害我，是我命该如此，额。。。心越来越痛，头也越来越痛，看来我就要死了，想不到我竟然要这么遗憾地离开人世，什么都没有！这就是天意吧！ “八哥，张太医他们来了！” “啊，怎么样？” “见过贝勒爷，解药已经配出来了！” “太好了，宁儿没事了，快，让宁儿服下！” “这。。。” “怎么了？” “因为此毒无药可解，所以我们只想到以毒攻毒这个方法，但是，有没有用，我们也不清楚！” “什么？” “所以必须要找人试药才行，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那我来试！” “不可以，八哥，这种方法凶险万分，绝对不可以冒险！” 八阿哥他是不疯了，竟然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救我，我有什么值得他这么为我？我伤了他那么多次，他竟然还这么为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这么对我的人不是他？ 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一阵血腥涌上喉咙，喷了出来，之后，完全失去了知觉。。。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九死一生（2）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似乎很长很长，长到几乎忘记了所有发生的事，所有的人，再次醒来的时候，迷茫地睁开眼睛，视线一片模糊，白茫茫的，渐渐适应了阳光照进来的光线，动了几下，发现浑身似乎换了一副骨架，没有力气。 “啊，宁儿，你终于醒了！”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八阿哥，一脸惊喜地向里边探了探身，我挣扎着想要起来，他忙扶了扶我，拿过枕头替我垫好背，温柔地看着我说道：“你刚醒来，肚子饿不饿？我让下人去备些清粥？” 还不等我说话，他就叫了人进来，吩咐了下去，看到他满是欣喜的样子，似乎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半年不见，他明显消瘦了，想不到再见时，却发生了这么多事，这次侥幸从鬼门关逃过一劫，不知是命好，还是冥冥中自有主宰，然而记得在我昏过去之前，是他要冒险为我试药，所以我才能活下来，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甘愿为我冒险？究竟一切是不注定，注定我欠他的？ 看他盯着我，忍不住地问道：“你有没有事？” 他一下有些诧异，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缓了缓，解释道：“我迷迷糊糊间听到我原来中了毒，是你替我试药的，是吗？” 他眨了下眼，微微颔首，道：“本来我是要这么做的，不过最后是小菊替你试药的！” 我惊诧，十分紧张地问道：“那她呢？她有没有事？” 他见我这样，忙安慰道：“你别担心，她没什么事，只要吃药调理一段时间就行！” 我顿时舒了口气，轻松了下来，随后，又抬眼看着他，道：“要你照顾我一定很累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很明显的，看到他双眼布满血丝，一定是彻夜未睡，没想到，到头来，只有他是一心一意待我，而我以前不懂得珍惜，伤了他的心，他一定很难过。经历了这件事，越来越让我明白到，过去的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我不会再留恋，以后的时间，我会珍惜自己拥有的，不会再错过。 他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累，看着你我比较放心！” 缓了缓，有些好笑地说道：“我现在这样还会有什么事？你不用这么不放心！”他也是笑了笑，道：“说实话，我真的很不放心你，只要我不看着你，你就会出事，我不想你再有什么事！”听了，我的心不自主地荡起涟漪，想了想，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放心，那就睡在这里好了！” 闻言，他有些惊诧，我微微扯了扯嘴角，说道：“你真的不要躺一会？都熬了一夜了？” 他微一挑眉，又是惊讶又是惊喜，我忍不住地泛起一丝笑意，随后便往里挪了挪身子，他顿时释然，弯身脱去了靴子，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躺了上来，生怕碰到我，我在心里不住地觉得好笑，想起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顿时一切都变得轻松明朗了。他倚着我的身侧很快就睡着了，心想，还逞能，明明就累得不行了。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我的心也平静如水，仔细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时间有太多的感慨，本来以为跟他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甚至连朋友都不是，但是，真正相处过，才发现原来他也有他的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也不是他的那些野心，只是一颗真诚待人的心，哪怕我一次次地拒绝过他，他也甘愿为我付出，以前害怕他会像薛彬那样抛弃我，一直都跟他保持距离，如今，我终于看清楚，他们是不一样的，对他来说，我早已不是那个对他有什么利用价值的郭络罗?卓宁，如果纯粹为了政治利益，他大可不必对我这么好，甚至为了我甘愿冒险，事实就是，他对我是真心的，而这份情意我再也不能视而不见，如果说我跟胤禛注定是个错误，那么这个错误就不该再继续下去。以前是我太傻，太执着，以为只要我真心改过，真心为他，他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心意，但原来，一切只不过是我太天真，不管我再做多少，补救多少，他都不会相信我，到了现在，如果我还不醒，还要一头栽在里面，那我就真的太傻了。 “贝勒爷，清粥” “嘘。。。”见八阿哥还在熟睡，忙制止送粥进来的下人，她见情形，忙反应过来，轻手轻脚地将粥端了过来，我忙示意她放在桌子上就行，然后，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虽然四肢没有力气，但是撑着栏杆勉强下了地，走到桌边，也实在有些饿了，一碗粥很快就被我吃完了，从来都没觉得原来清粥的味道这么好，忍不住地想再多吃一碗，示意一边候着的侍女再去盛了一碗，又全部倒进了肚子里，这才觉得饱了。 待下人收拾好碗筷出了房间，我便来到床边，帮八阿哥把被子盖盖好，心想着他也不会这么快醒，于是就吩咐了下人准备热水，好好地泡个澡。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重新开始 泡完澡，整个人都轻松了，之前四肢无力，浑身酸痛的现象也好了些，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打理着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真的决定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这次大难不死，相信必有后福。 这样想着，不禁自心底绽放出真心的笑容，暗暗写下心愿：从今以后，我不要再做以前的我了！ “想什么，这么开心？”忽然从镜子里发现八阿哥俨然站在了我身后，微笑着看着我，我也欣然笑着回头看他，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他笑了笑，走近几步，道：“一觉醒来，看你不在，我有些担心。” 我也是淡淡一笑，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 他听了，紧了下眉头，眼里闪过一阵深意，我缓缓起身，面对着他，慢慢靠近他的怀里，双手轻柔地环上他的腰，轻轻地说道：“胤禩，我们重新开始？” 顿时，他全身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放开我，惊诧地盯着我，半晌，却一句话都没说，我顿时有些黯然，不禁问道：“你不愿意？” “宁儿？”满脸写满了疑惑，颤抖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不禁紧了下眉头，认真地回道：“我想的很清楚，我决定彻底放下过去的一切，因为我不想再错过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缓了缓，道：“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宁儿！”随即，他激动地一把拥我入怀，欣喜且颤抖地说道：“我终于等到你对我说这句话了！” 我也是感动地环抱住他的肩膀，而他更是把我抱得更紧，我在心底告诉自己，不管曾经和以后，我只是不想再错过。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身体也慢慢复原，再加上胤禩的悉心照顾，一切都恢复如初，现在的我，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吃喝不愁，用穿不烦，有的只是开心和快乐，原来放下一切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小菊也已经好了，继续回来照顾我，我真没想到，为了我，她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以为只有我这么傻，但原来也有那么多人为了我这样犯傻。 这段日子其实也不平静，我和十三受伤中毒的事，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康熙对此大为恼火，下令彻查，要找到真凶，不过，为了不再多生事端，为了不再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我还是去求康熙放弃追查了，理由很简单，如表面看到的一样我们只是被山贼拦路抢劫而已，况且查出真相，对我对大家都没好处，索性现在大家都没事了，康熙也就勉强答应了，还赐了很多珍贵药材给我补身，我跟胤禩开玩笑到，真要这么补的话，我一定会变成个胖子，到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除了康熙之外，良妃也亲自来看过我，已经有一年没见到她了，她是越来越消瘦了，而且病情也比以前严重了，想到这里，我实在很感动，还是很关心地嘱咐她要多休养，答应了以后会常常去宫里看她，陪她聊天，而她看到如今我和胤禩感情这么好，也就放心多了。 阿玛和额娘就更不用说了，都来看了好几回，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们有哪一次不替我担心，替我着急，我心里也十分感动，感觉真的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爸妈，只是面对他们的时候，我还是充满了愧疚，毕竟，我真的害死了他们的亲女儿。 几乎所有认识的人都来过，唯独只有十三和胤禛没来，我知道十三的伤还未彻底好，我也是很担心，至于胤禛，我不会再去想了，都结束了，也都过去了。 正坐在软榻上看着书，就见从宫里回来还未换下朝服的胤禩，现在已经习惯叫他的名字，因为真的接受他了，以后也都会这样称呼他，他自然很高兴我叫他的名字，因为在这里除了他的父母之外就没人这么叫他了，他说听我叫他的名字觉得很亲切。 “今天回来的很早啊！”我放下书，走了过去，拿过常服给他替换，他也是笑着应道：“是啊，没什么事，我就早点回来！”顿了顿，见他一手揽过我，贴在我的耳际轻声道：“谁叫我一直想着你，归心似箭呢？” 他这样亲昵的动作我都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就见惯不惯了，于是嗔了他一眼，道：“先把衣服换了！” “呵呵。。。”他只是轻笑出声，随后脱下朝服，换上常服。 “我今天特地沏了壶荷叶茶，你尝尝看！”我走到桌边，倒上一杯沏好的茶，递给他，他皱了下眉头，说道：“不是让你好生歇着嘛，你怎么又做这些事？” 闻言，我有些不悦，道：“我都说我已经好了，难道你要我整天呆在屋子里不出去吗？” 他见我有些生气，忙道歉道：“好好好，你别生气，是我不对，我也只是担心你身体会吃不消！” “我明白，你是关心我，不过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自己，更何况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很，让我整天呆在屋子里不出去，岂不是要闷死我！”随即，我便释然地回道，他听了也是坦然一笑，自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恩，很清香，想不到原来荷叶也可以拿来泡茶？” 我随即笑了笑，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我还有很多好吃的没做给你吃，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大饱口福！” 闻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牵起我的手，道：“宁儿，有你在真好！” 我不禁抿嘴笑了。 随后，看了看窗外，道：“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去花园里走走，你陪我啊？” 他也是看了看外面，之后宠溺地说道：“好啊！”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逼于无奈 已经有多久没有来花园里走走了，以前就是在府里的时候也总是呆在烟雨阁，其他的地方都很少去，以至于到现在我连这座府邸究竟有多大都不知道，对于这座花园的记忆也只停留在那些不开心的过往，而它真实的样子是怎样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今天再次踏足这里，竟发现原来这里跟我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处处姹紫嫣红，处处鸟语花香，花园很大，绿树掩映的湖边坐落着一座水阁，折尺形的廊桥跨在湖面上，波光潋滟，优雅动人，幽幽小径，曲折迂回，既显优雅又显华贵，也许是许久没出来的原因，竟发现原来这里是这么地美，这样地令人心旷神怡。 走到湖边，看到湖里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儿，是那样地欢快，不禁心情大好地开口道：“你看，它们多开心啊!如果我也能像它们一样自由快乐该多好！” “恩，的确！”胤禩顿了顿，说道，“不过，现在你不开心吗？” 我想了想，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容，道：“还好吧，只不过，我不知道这样的开心可以维持多久？” 见他眉头一紧，有些紧张地握住我的手道：“你不相信我会让你永远都像今天这样开心？” 我的心不自地颤了一下，回视他，问道：“可以吗？” 他紧了紧手，认真地说道：“当然可以，相信我，以后的日子只有笑容，只有开心！” 我不禁欣慰地笑了，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他也是深深地笑了，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靠着他温暖的怀抱，我真心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妾身见过贝勒爷，福晋！”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随即胤禩放开了我，我们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下一秒，我整个人都怔住了，眼前站着的人的样貌令我震惊不已，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大半年不见的乌兰，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自称妾身，也就是说她。。。 我一下子整个人都惊恐了，怎么会这样？看到她，一下子什么都想了起来，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她的事，还记得她曾亲口对我说过那句话：或许今日作为蒙古格格的乌兰不可以嫁给八阿哥，但是他日不再是格格的乌兰就一定可以跟八阿哥在一起！ 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没想到她真的是说到做到，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在我和胤禩和好之后，原以为，以后我都可以无忧无虑地跟他在一起，但原来快乐终究是短暂的。。。 “哦，忘了跟你说了，如欣就是皇阿玛先前赐婚的侧福晋了！”八阿哥看了看面前的人，满脸喜悦地对我解释道。 看着眼前的人，我一阵疑惑出声：“如欣？” 她随即便露出妩媚深意的笑容，对我微微施礼，走了过来，很亲切地打招呼道：“姐姐，前些日子听爷说你一直身体不适，不敢去打扰你，姐姐勿怪啊！” 我顿时十分惊恐，明显地感觉得到从她眼神中射过来的敌意和恨意，我禁不住地身子轻颤，脚步不稳，见状，胤禩忙扶住我，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同时，她也作势上前，紧张地开口道：“姐姐，你没事吧？”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我的心里真的有一种畏惧感，早在之前，我就已经见识过她的心机，但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本事，可以骗过这么多人，嫁来这里，又或者，一切很可能是她事先早就安排好的，如果当初她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一天的话，那她实在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想不到，刚刚过了一关，现在又要我经历另一关。 我只好借机说道：“我想可能出来时间太久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胤禩听了，也点点头，扶着我，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正想说话，乌兰却插上来，道：“不如让妹妹送姐姐回去，妹妹初次见姐姐，有很多话想跟姐姐说，姐姐你不会介意的哦？” 我顿时有些心慌，只见胤禩笑着，道：“也好，那你就替我好好照顾宁儿吧！” 她深深地笑了，福了福身子，道：“妾身知道了！” 随后，她很好心地过来扶着我，走回烟雨阁。 回到烟雨阁，我便挣开了她扶着我的手，她见状，假装吃惊地看着我，道：“怎么了，姐姐？你没事吧？”声音透着阴险，令人不寒而栗。 我极为不适地皱了下眉，道：“你究竟是谁？” 她随即笑了笑，道：“姐姐，你没事吧？我是如欣啊！” 我禁不住地逼视她，正色道：“够了，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是乌兰！” 随后，她果然收起脸上堆砌的笑意，勾起一抹邪魅，说道：“看来姐姐你并没有病糊涂啊！”停了停，她又回视我道：“那么想必姐姐应该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顿时，心跳漏了一拍，惊恐之情自心底升起，她便步步为进，道：“我说过如果你不遵守约定，你一定会后悔的！”随后，又有些不屑地说道：“不过，你好像已经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够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来逼我，都不让我好过？”一时间，难以克制心中的愤懑，不顾一切地脱口而出。 她却是冷笑一声，接道：“为什么？自己造的孽，就该自己承受，怪不得别人！” 我不禁皱起眉头，心里顿时阵阵挫败，对，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够了吧！ 见她不屑地一笑，透着诡计和阴险，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随后，我有些失神地应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 说出这句话，我的心亦是颤抖了，对不起，胤禩，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们不可以再在一起。 “你明白就最好，既然如此，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你休息了，就先告退了！” 之后怎么样了，我完全不知道了，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无底深渊，再难抽身。。。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只好离开 “小菊，收拾好了吗？” “就快好了。。。” 有些不耐地等待，心也一直无法平静，此刻除了离开，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脚步声随着门声响起，一个声音也随之响起，“宁儿，在做什么？” 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稳定好心绪，回身对他淡淡地说道：“我打算搬回别院住，所以在收拾东西！” 他禁不住地眉头紧皱，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疑惑道：“为什么突然要搬去别院，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 对于他的疑问，我只是撇过头，不作回答，转身对小菊道：“好了吗？” “恩，好了！”看着小菊拿着收拾好的包袱，于是说道：“你先把东西放到马车上去！” 小菊听了，点点头，道：“知道了！”跟着向胤禩行了个礼，便拿着包袱走了出去。 胤禩很不理解地走过来，有些紧张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走？” 我坐了下来，想了半天，才说道：“没什么，我还是比较喜欢那里的生活！” “你撒谎！”胤禩有些气愤地否决道，“你说我们重新开始的，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禁不住地嘴角抽动，忙站起身，背对着他，道：“不管怎样都好，我心意已决！”说完，便打算提步离开，他却从旁挡住了我，抓着我问道：“是不是因为如欣的事，你生我的气，所以你才要走啊？”不容我插嘴，他继续道：“这件事是皇阿玛的意思，我不能违抗，你明白吗？”我看着他紧张解释的样子，无奈地摇头，想要挣脱，他却牢牢地抓紧了我，道：“最多我答应你，以后我不去见她，我只陪着你，好不好？” 心止不住地颤抖，很想什么都不管地答应你，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不顾后果，在仅有的一丝理智的支撑下，开口道：“你不要再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留下来！” “为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你非走不可？是不是如欣她对你说了什么？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你见了她之后就完全变了？”他还是坚持地问着，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挣开他的双手，提步离开，在身后，他开口道：“宁儿！” 我只是顿了顿脚步，随即再不停留地走了出去。 一路上，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次，是不是只有这么做才是最正确的？思前想后，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最正确的，但一定是最好的，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因此这些秘密还是应该由我带走，只要我离开了，一切都会恢复平静，他们都会没事。 也许是注定的，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想去爱的人却不能爱，难道说，这一生，我都会只是孤身一人，始终得不到幸福？ 算了，从死亡的边缘走过的人，能继续活着已经是万幸了，还追求那么多做什么，一个人不也一样可以很开心吗？ “小菊，你去帮我查一个人！” “谁啊，格格！” “纳－兰－如－欣！” 两天后 这天傍晚，看外面凉快了下来，就搬来榻椅坐在院子里，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回来了两天，渐渐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规律，但是心情却还是没好起来，想不去管不去问，却不自禁地总会想起那些烦心事，不过我知道，只要再多给我些时间，我一定可以忘记以前的事，就像忘记那些人一样。 阵阵凉风习来，渐渐地撩起了我的一丝倦意，这么舒爽的环境里，不自禁地就会慢慢闭上眼睛，想好好感受每一天大自然的恩赐，因为这些都是无偿的，而我可以无尽索取的恐怕也就只剩下这些了。。。 只觉得周围有声响，睁开眼一看，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我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再闭上眼重新睁开的时候，他竟然还在眼前，我不禁疑惑，道：“你。。。” 他看着我笑了笑，道：“怎么了，看见我是不是很惊讶？” 我不解，又气愤，道：“你怎么来了？” 他只是深深地笑了，低了低头，牵起我的手，道：“以后我都会留下来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心止不住地涌起一阵暖流，莫名的动容随之喷薄，只是不解，更是逃避地抽出手，道：“不好！”撇过头，冷淡地说道：“你应该留在府里，留在如欣的身边！” 听他轻哼一声，却不想他在我耳边轻声道：“是吗？” 我一时难以禁受，忙避开，他却一把把我拉进怀里，对着我正色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看到他说话时，眼里流露的认真的神情，让我无法回避，我很想什么都不管，跟他一起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那么我就不用再害怕什么时候又会有什么不可预期的事情发生，只是，我很清楚，这一切都不可能。 我挣扎道：“你放开我！” “不放！” “你放手啊！”我严词勒令，他却嬉笑不作理睬，我十分好气地说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他笑着认真地说道，我深吸了口气，道：“不可能！” “我说可以就可以！” “你！”对于他的无赖行径，我不知如何应对，他却收起了那漫不经心的神态，松开我，正色道：“我都知道了，如欣她都告诉我了！” 我大骇，“什么？” 他见我这个反应，紧了下眉头，慎重地说道：“不过，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我很是不解，他都知道了，那就是说他知道我不是真的卓宁了，那么。。。 我极其抗拒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迟疑地问道：“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禁不住地笑了一下，道：“她说你根本就不是卓宁，还说你是四哥派来我身边的细作！这真是太荒唐了，我怎么会相信呢？” 我不禁心中大惊，她还是告诉他了，可是事实的确就是我并不是卓宁，如果当他发现原来我真的不是卓宁的时候，他还会像现在这样一笑而过吗？他还会相信我吗？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我不自禁地冒出这句话，他却立时沉了脸色，眼里闪过一丝质疑，我补充说道：“如果我真的不是卓宁，你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问出，他沉默了，果然，他还是。。。 “不管你是谁都好，我都相信你！”心中一阵震惊，他走近，牵起我的手，郑重地说道：“我相信你永远都不会害我，所以无论你是不是卓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爱的只是你！” 一时间，一切都化为虚无，那些顾忌，那些迟疑，都不再重要，只要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胤禩！”再也禁不住地扑进了他的怀里，随即他也笑着紧紧地抱着我，一切都雨过天晴了，终于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这一刻，我终于等到了，以后，我都不会再错过！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甜蜜生活 那天以后，胤禩留在了别院，我们就好像世上最普通最平凡的夫妻一样，每天在他起床后，为他打水洗脸更衣，陪他一起吃过早餐，他去宫里上朝，而我就呆在别院像以前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等他下了朝之后，和他一起吃午餐，之后午休过，他呆在书房办公，我就在一边看书练字，琢磨围棋，或者他不是很忙的时候就会过来教我，亦或是跟我聊天，而我也常常弹琴给他听，发现原来他最喜欢的就是画画，那些丹青水墨和油画完全不一样，意境真的很不一般，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我看的出来，他很用心地去画，而画里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是栩栩如生，意境高远，渐渐地习惯了看他做事时的认真和用心，没有了散漫的漫不经心和嬉笑，俨然像足了历史上那个满怀抱负，胸有丘壑的八贤王，不过除了做事的其他时候，他还是一样没什么正经的时候，倒像是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不过这些都没什么，重要的是我知道他对我是真心的，那就够了。以前一直不敢尝试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尤其是接受他这样一个心思与外表全然不一的人，我只是怕自己会重蹈覆辙，怕他总有一天会像以前认识的那些男人一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会背叛我，又会抛弃我，是的，我真的很怕，因为我一直不敢想象自己究竟还可以承受多少次的背叛和离弃，不过现在我相信，至少他是个例外，以前的他从来不会以真心示人，表面的伪装把他包裹得那样严实，让人触及不到，而现在，我却觉得自己越来越靠近他的心底，在最深处，那里有着他最真实最真切的感情和想法，我不会再介意过去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会介意他的一部分虚伪的掩饰，只要我确定他最深处的那里有我就好了，那么我就不用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而我们就可以像最平凡普通的恋人一样，过只属于我们的生活。 流云亭中 “画好了没啊？脖子都僵了！” “恩。。。快好了，别动！” “啊。。。” 。。。 “好了！” “是吗？我看看！”凑近看着跃然纸上的自己，不禁流露出欣喜与钦佩，“哇，很像诶！” 他轻笑，说道：“等我裱好了，送给你！” “不要！” 对于我的否决，他大感疑惑，道：“为什么？你不喜欢？” 我撇了撇嘴角，道：“不是，画里画的是我嘛，我每天都可以见到我自己，不过你就不一定了，所以还是留在你身边比较好！” 他紧了下眉头，疑惑地看着我有些紧张地说道：“为什么我不能每天都看见你，你又要走？” 我忙走过去，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总会有些时候我不能陪在你身边的啊，你不是说再过些时候，要陪皇阿玛一起去五台山吗？那么你不就见不到我啦，所以这画还是你留在身边，就好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 “你不跟我一起去？”他问道。 我扯了扯嘴角，道：“你去有事嘛，我不想去打扰你，再说，皇阿玛又没说允许我去！” 他牵起我的手，说道：“我可以去跟皇阿玛说！” 我抽出手，道：“还是不要了，你也不想皇阿玛觉得你真的畏妻吧！” 倏尔，他轻笑出声，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邪魅，道：“你终于承认啦？” 我疑惑，道：“什么啊？” “承认你是我妻子啊！” 我不禁好笑，想不去理会，他却用力一把拽住我，我不备，跌进了他的怀里，抬眼看他满是宠溺的微笑，心里也不禁泛起丝丝甜蜜，看着他眼里不时流露的深情，还有嘴角那一抹浓的化不开的笑容，渐渐地心绪竟起了波澜，传递在我们之间的气息也渐渐地有些凝滞，跳动着不规律的起伏，我明显地感觉不管是我的气息还是他的气息都出现了混乱，心跳也慢慢地不平稳，就在他慢慢低下头，靠近我的时候，一阵“恩哼！”声响起，惊得我忙推开了他，刚从他怀里站起来，还未收拾好心情的时候，却惊惑地发现眼前站着的竟是十三还有胤禛，想到刚才的一幕落进他们的眼里，我除了有一丝尴尬，一丝惊讶之外，再没有了以前那种每次见到他时的不自主的颤动和心痛，我想我真的是放下他了。 见状，十三率先打破沉默，微瞥了下两人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难堪，而他依然脸色平静得看不出有一丝心绪的波动，除了起初眼里闪过的一丝转瞬即逝的捉摸不透的意味，就什么都没了，“八哥，八嫂，打扰了，我和四哥见院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所以。。。”、 胤禩神态自若地走上前，笑了笑，道：“没关系，十三弟千万别这么说，来，四哥，十三弟，请坐！” “恩。。。” 走过身侧的时候，见十三向我投来一个眼神，猜不透那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只是在胤禛擦身而过的瞬间我却感觉到了空气的凝滞，透着一股不可言喻的气势，待坐下，胤禩笑着看了我一眼，我心领神会地对他们欠了个身，道：“我去叫人准备茶水！” 说完，便转身迈步离开，只听到他们在亭子里就着那副画说了好些话，而我的心却出奇地平静，完全没有一丝波澜，我深知，早在他不相信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如今再见，也不会再有什么可以牵绊的，放不下是痛苦的，放下了，就会发现原来痛苦只不过是自己捆绑自己的枷锁，这个世界没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只要你真的这么想，就一定可以。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相伴夜游 之后，我就没有出去过，我知道他们有他们要谈的事，我不想听也不想管，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接触，我不想胤禩又为此而误会我，又图添麻烦，我只想过着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好，就像此刻这样，弹一首自己喜欢的音乐，让心境更加的平和。。。 “吱呀”房门声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事情谈完了？” “恩！”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一手按住我弹琴的手，低声道：“别弹了！” 我眉头皱了一下，问道：“怎么了？有烦心的事？” 半晌，他都不说话，只是将头埋在我的脖颈，我却明显听得到他叹息的声音，想要回身问他，他却道：“别动，这样抱着你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我不禁泛起一丝不以为然的情绪，说道：“说的我好像是什么灵丹妙药一样，到底有什么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恩，有件事你可以帮我！”他喃喃说道。 我神色一凛，道：“什么啊？” 他转过我的身，对我说道：“就是以后都不要再见他！” 闻言，我禁不住地眉头深锁，我都已经避开了，他还这么介意？ 他见我这样，显出一丝紧张，疑惑地问道：“你不愿意？”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禁生出一阵反感，挣开他的怀抱，背过身，说道：“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个问题？” 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只是半晌大家都没再说话，我自认为已经做得够好了，我也很清楚自己对他已经不再留恋了，但是却还是不被了解，不被明白，我只觉得有些失落，有些惆怅。 “宁儿，生气了？”许久，他见我不说话，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好了，我答应你，以后我们都不谈论他，行了吧？”我还是没理他，我只是在想究竟他所说的话有多少是可信的，可笑的是说不定他哪天妒火又起的时候，又会搬出来说，想不再提及，只有离开这里，彻底远离这里的人和事，那就不会有纷争，只是可能吗？ 转过身，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肯不肯为了我，放下紫禁城的一切？” 闻言，他神色一凛，眉头紧皱，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的答案了，其实早就料到了，又何必多问呢？我很清楚，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这里的一切深深眷恋，能做到坦然放下一切的会有几个？或者说，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以前，胤禛是这样，跟着十三也是这样，那么，他也不例外。 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满目的绿意丛生，突然间想起乡野山村遍地野花，遍地绿草的悠然，想象着自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景，到底自己还是最喜欢那样的生活。 七夕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传说夜晚明星高悬闪烁的时候，坐在瓜棚下面可以看的到这两个星座的相会，不管是不是传说，总之这个故事都是很凄美的，只是感叹，为什么天下的有情人都不能终成眷属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阻隔和障碍架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呢？相爱却不能相守，相守却始终不相爱，真是讽刺！可是世事就是这样，命运就是这么残酷，命运似乎比较喜欢眼泪多过欢笑。 而更讽刺的是我差点忽略的一件事，今天同样还是我的生日。 “在想什么？” 回头，淡然一笑，道：“没什么，今晚夜色很美！”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道：“今天是乞巧节，街上一定很热闹，想不想出去看看？” 顿时，一阵欣喜油然而生，“好啊，已经很久没出去玩了！” 闻言，他也是宠溺地笑了，随后，便拉着他走了出去。 每逢过节，大街上都装饰得琉璃璀璨，处处霓彩高挂，处处人声鼎沸，人影憧憧，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看着过往的行人，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女的都装扮的精致美丽，笑得像朵花一样，虽然大多都是平凡的，但她们却是最开心的，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困扰。 前面闹哄哄的，又是欢呼又是喝彩，不禁心生好奇，拽着胤禩的手，说道：“前面一定很好玩，我们过去看看！” “恩，好！” 挤进人群，看到果然是在演杂耍，又是喷火，又是舞刀弄枪的，又是爬杆，又是变魔术的，节目还真多，看到这些，不禁想起了以前在杂技班的那些开心的日子，真的完全没有任何烦恼，带给大家的也都是欢笑，生活虽然辛苦，但却充实。 “哇，好棒！”看着那个表演的人一连翻了好几个跟斗，禁不住地为他喝彩欢呼，看着，那边的魔术也是厉害，不过因为以前在杂技班呆过，其中奥秘也知道得很清楚，表演魔术最重要的就是道具了，当然表演者的功夫也要练到家才行啊。 “刚才的表演很精彩啊！” 他笑了笑，回道：“恩，不过都是些街头把戏，也没什么！” 撇撇嘴，跑到街边的小摊上，看着眼花缭乱的饰品，有胭脂水粉，也有珠玉首饰，拿起一个，问道：“你看这个好看吗？” 他点了点头，“恩！” 看了看，又道：“我觉得这个珠钗不错啊，你觉得呢？” 他看了看，拿过我手上的珠钗放下，拉着我低声说道：“这些都是普通货色，你要是想要什么首饰，我叫宫里的师傅帮你做就是了！” 听了他的话，我顿时有些不适，到底他明不明白，东西不在乎贵重，只在乎合不合自己的心意这个道理？ 我随即转身，拿起珠钗，对老板说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哦，这个二两银子，夫人要是喜欢，我这还有很多别的样式！” “不用了，我就要这个！”随后，从身上掏出二两银子，递给老板，道：“给，二两银子！” “好的，谢谢夫人，欢迎下次继续光顾！” 我欣然点头，道：“恩，一定！” 说着，便对着镜子，插到了头上，普通货色又怎么样，一样很精致很好看，不是吗？转头，看着他，笑着道：“怎么样，好看吗？”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恩！” 哼，你不让我买，我偏要买，气死你！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相伴夜游（2） 完了，一路上走走瞧瞧，看到好吃的就忍不住地想吃，问他，他却总是拒绝，算了，不吃是他没口福！ 不经意间，走到了护城河边，这里已经很久没来了，还是那个样子，河道两边灯火通明，河上不时飘过几只画舫小船，觉得好惬意，不过今夜的河灯却特别的多，想是应该是那些女子用来祈福的吧，每一盏河灯都寄托着一个愿望，一个真心的祝福，看着满河的流光溢彩，心情更是欣喜爽朗，不禁泛起阵阵幸福的笑意，思绪却也渐渐地越飘越远，飘回了那晚第一次看河灯的情景，霎时间，心猛地一震，赶紧抽回了凌乱的思绪，转身看了看身边的胤禩，说道：“我也想去放河灯，可以吗？” 他看着我，笑了笑，道：“等一会，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顿时，我一阵好奇，问道：“是什么？” 不一会，他指着我身后，道：“你看！” 我不禁好奇转身，却见一只装饰华美的画舫徐徐而来，船上挂满了彩灯，船舷一周都围上了蜡烛，在河面上摇曳生姿，灯影叠叠，很是美丽。 “好漂亮！”不禁感慨道。 “要不要上去看看！”他伸出手，对我说道。 我不禁心生喜悦，道：“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礼物？” 他只是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走到岸边，船靠了过来，他先跨了上去，船身摇晃了几下，等到平静下来，他便朝我递过手来，突然间，我的思绪又有些凌乱，想要伸出的手也僵持住了，这个情景，一样的动作，一样的景色，再次让我想起了从前，我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很怕想起过去的事，于是一步跨了上去，什么都不顾地投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他起初有些诧异，随后轻笑道：“怎么，你怕啊？” 我摇了摇头，不想想起自己以前抱着的是另外一个人，不想想起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只想让此刻最真实最贴切的怀抱和温度充斥我，扫去我心中的忧虑。 “胤禩，你会永远对我好吗？”不禁开口问道，他先是怔了怔，随后真切肯定地说道：“会！一定会！” 我不禁欣慰地笑了，只要你永远对我好，我就不会再想过去，不会再让自己伤心难过。 随即，我欣然离开他的怀抱，说道：“你还没告诉我到底送了什么给我？” 他轻笑，宠溺地牵起我的手，走进船舱里，掀开桌上的绸布，我一看，竟然是一把古筝，不禁欣喜地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试了试音，琴声通透幽远，突然想起这首《流水浮灯》，想起那西湖的美好传说，想起电影《青蛇》里浪漫渲染的唯美意境，流水丝丝，浮灯摇曳，小舟摇过，留下几道幽远的水纹，柔美的河灯碎成了星星点点，倒映在泛着涟漪的湖面上，慢慢地揉进细水里，仿佛一坛陈年佳酿，幽远绵长，香味宜人，意境辽远。 “果然是把好琴！”一曲终了，不禁心生感叹，抬头看着沉醉其中的胤禩，不禁笑起，问道：“我弹得好听吗？” 他不禁勾起嘴角的弧度，回道：“琴声通脆，意境幽远，看来我真的没挑错这把琴！” 我不禁有些好气，道：“说了半天，还是在说你的琴！” 随即，他轻笑出声，探身过来，说道：“好了，我错了，应该这么说，不是你弹的好也听不出来这琴的好，不是吗？” 我忍不住地抿了下嘴角，道：“那当然！” “呵呵，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为什么要谦虚，我本来就弹的好！” “好，天底下你最好！” “难道不是？” “呵，当然是！” “呵呵。。。” 别院里 “怎么，很累啊？”看他有些疲累的样子，忍不住关心道，其实心里很鄙视他，这么经不起逛，都没做什么，就这么累？ 他笑了笑，坐到庭院里摆着的椅子上，道：“还好！” 我想了想，走过去，道：“不如我帮你按摩按摩，很舒服的！” 他有些诧异地问道：“按摩？” 我欣然点头，“恩！”走到他身后，以熟练的手势在他肩膀上又是按压，又是敲打的，“你试着闭上眼睛休息休息，是不觉得很舒服啊？” “恩，真的觉得轻松多了！”他听话地闭起眼睛，享受整个过程，我一边按摩，一边跟他聊起今晚遇到的有趣事，还说笑话给他听，逗得他忍不住地笑个不停。 按摩完了，他倒是舒服了，我却觉得手酸，自顾甩了甩手，活动活动，他顺手揽了我坐在了怀里，问道：“从来不知道你还会说笑话，还这么好笑？” 我看着他，瞪了瞪眼睛，道：“都说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他不禁轻笑，凑近我，低声道：“是啊，还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比如说。。。” 心下一阵惊诧，侧首，看着他眼中流露的不怀好意，又是羞愧又是懊悔，他嬉笑着问道：“不如，今晚我们。。。” 我神色一凛，思考着该不该答应他呢？ “不行！”似乎动作和声音都比思绪来的更快，已然起身脱离了他的怀抱。 他诧异，道：“为什么？” 我有些不自地眨了眨眼，道：“你不是说很累了嘛，早点休息吧！” 他又泛起笑意，站起身，道：“我现在很有精神！” 我抿了抿嘴角，不知如何拒绝，虽然我并不排斥，因为我知道既然我决定了接受他，那这一天迟早会来，只不过。。。 “我累了，先去沐浴了！”说着，便不顾他是什么神情，径自进了房间。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云雨之夜 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打理头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已经和当初的完全一样，然而却是比之以前瘦了许多，眼角也添了几道历经世事的沧桑，虽然一直都注意保养，却还是抵不过心情的影响力，不只是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身上也平白多了那么多时间的印记，以后都难以抹去，虽然记忆可以慢慢淡忘，但是那些痕迹却会永远留在我身上，作为教训也好，惩罚也罢，我都坦然接受了，因为我相信即便身体上的痕迹抹不掉，但心里的痕迹就一定可以抹得干干净净。。。 凝神中，却不及发现胤禩已然洗完了澡，穿着中衣走了过来，从一侧将我圈入怀中，低声细语地在我耳侧说道：“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明显感觉得到他话语里透着的深刻意味，还有那神情里不时流露的蛊惑，我的神经莫名地颤了一下，回道：“我还不困，要睡你先睡吧！” 闻言，他紧了下眉头，说道：“你明白我什么意思，难道到现在还要拒绝我？” 我下意识地眉头跳了一下，的确，我是没理由再拒绝他，只是我还是很不习惯，一个人这么多年，已经习以为常了，更何况，曾经的经历还是让我心有余悸，那次的羞辱让我始终难以忘记，那种感觉更是令我痛苦不堪。 “不如这样，我们玩个游戏，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我提议道，他听了，眉角一扬，若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游戏，这么有趣？” 我转身对上他，道：“我抛一枚铜钱，如果你猜中哪一面朝上，那就算你赢，怎么样？” 他紧了下眉头，轻笑一声，道：“好吧，我不信猜不中！” 我笑了笑，拿出一枚铜钱，向上抛出，随即我们便盯着那枚铜钱下落，我很快一手接住，合上倒扣在桌上，看了他一眼，道：“猜吧！”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道：“正面！” 我随后笑了笑，打开手一看，“你输了，是反面！” 他见状，立马反悔了，道：“不行，这次不算，重新来过！” 我忙回道：“那怎么行，输了就想耍赖？” 他有些懊悔无措地解释道：“刚才我没仔细看，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行！”我摇摇头，他却坚决道：“就一次，我保证！” 我抿了下嘴唇，道：“好吧！” 心想，就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猜不中，窃笑中，又抛起了铜钱，随即很快地收回，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合在了桌上，看了看他，他皱紧了眉头，道：“反面！” 我不禁笑出了声，拿开手，道：“你又错了！” 因为，桌上根本就没有铜钱！ 他大吃一惊，道：“诶？铜钱呢？” 我禁不住地呵呵笑了起来，道：“没了，所以你猜的是错的！” 他盯着我，道：“你耍赖！” 我扬了扬头，回道：“哪有，是你先耍赖的！”随后，便伸手从他身上一晃，然后摊开手掌，道：“喏，是正面!” 他被我气得不行，道：“不行，这次不算！” “什么，你又赖皮，我不跟你玩了！”说着，我便起身要走，他挡着我道：“谁让你耍我，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着，他便挠我痒痒，我禁受不住地跑开，他却一把追了上来，我一边求饶，一边被他的无赖行径惹得一阵嗤笑，实在没有力气，却一下跌到在床上，他还想逗我，我只好胡乱地抵挡，笑着道：“好了好了，我输了，你放过我！” 他一时间停下手，双眼凝神地看着我，那里正无止境地流淌着无限的柔情，令我一时移不开眼，屏气凝神间，心跳也越来越快，下一秒，他什么都没说地俯身贴上我的唇，瞬间，那股火热自唇角流遍全身，他的吻炽热而深切，霸道而缠绵，瞬间击退了我所有的防备和理智，手一下绕上他的脖颈，热切地回以温柔，继而他也是更热烈地探入我口中，两个人相互纠缠，翻身而上之后，他又将我一把带过，继而将我压在身下，随着越来越激烈的热吻，浑身上下都莫名的躁动，他低低的喘息声随着有些颤抖的手，渐渐撩开我的衣襟，扣子一个一个随后被解开，我心下一阵轻颤，一时间停止了反应，他立刻感觉到，随即抬头，紧张地问道：“可以吗？宁儿！” 我的心一下揪紧了，我不知道到了现在我还要怎么拒绝他，如果这一步我不迈出，那么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一个新的开始，再逃避只会说明我还是不够勇气放下胤禛，但是我知道我不会再放不下他。 看着他眼里的期待，我认真地点了点头，他遂显露出欣喜，紧紧地拥住我，柔柔地在我脖颈上点上一阵又一阵的炽热，随后，辗转而下，温柔与炽热渐渐将我淹没，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衣衫皆已褪去，赤身相对的同时，他的手更是不安稳地渐渐滑下，竟勾起我一丝呻吟，令我不禁轻颤，微微一动，却几乎勾起了他所有的冲动，他一手扣住我的脖子，一手拨开我的双腿，令我紧张地无暇以对，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那里充斥着火热的激情，让我心跳加速，起伏波动，他紧了紧眉头，在我身下摸索着，慢慢地，随着他一点点地刺入，我禁不住地挺了挺上身，手指更是紧紧地扣住他，一阵阵痛楚渐渐袭来，禁不住地皱紧眉头，咬住下唇，他见我这样，压抑着声音问道：“很痛啊？”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云雨之夜（2） 我稍稍缓了缓，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他也是眉头跳了一下，随后便一下挺了进去，终于我忍不住地压抑着惊叫出声，同时扬起上身，双手紧紧抱住他，害怕得全身发抖，这感觉，又一次强烈地冲击了我的记忆，一瞬间我竟以为是那晚，手指更是不自禁地紧紧掐进了他的肉里，心跳得出奇地快，一时间我竟有想流泪的感觉，因为太痛了，是心痛，是害怕。 他见我这个反应，一时停下所有的动作，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久久不语，渐渐地我稳下了情绪，缓缓放松下来，慢慢侧过头，看着他，他脸上有我看不懂的神情，是怜惜，是疼爱，还是什么，我看不懂，只是低低地喘息，他盯了我一会，又覆上我的唇，吻了起来，渐渐地热度又再次上升，令大家更加躁动不安，他的下身开始慢慢地有节奏地抽动着，引起我阵阵喘息，越是呻吟，他的动作越是激烈，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一次次地将我推上云雨之巅，此刻除了床弟间彼此的喘息声之外，再无其他，一次次地他像是在释放这么多年积压的所有情绪，而我也逐渐将自己放逐，让久违空洞的心绪慢慢接纳一个崭新的灵魂，再没有痛苦，再没有畏惧，只是情欲的宣泄，缠绵的欢爱。。。 这一夜，很漫长，却是那样地柔美，两个人在彼此的契合下一次次地不断追求那飞升极乐的感觉，翻云覆雨，极尽缠绵。 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很久没碰过别人，这一夜，他缠着我一次又一次，我累了，拒绝他，他也不理，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撩起我的欲望，直到夜深得快要破晓了，才进入睡眠。 这一夜，空气中处处都弥漫着情欲的气味，久久不散，却让大家都异常的安宁，直到天亮。 经过了一夜的纠缠，两个人都筋疲力尽，沉沉地睡着，只是到了该起的时候，还是自然地醒了，微微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还躺在他的怀里，他自身后将我圈住，胸膛贴着我的后背，下身没有了昨夜的激情，搭在我的两股间，隐隐还有微动，令我不禁想起昨晚他的疯狂，想起自己的放纵，一种莫名的暖流传遍全身，感受着他平静的呼吸，规律有节奏地心跳，空气中荡漾着的温暖暧昧的气味，令我觉得心情舒坦，心绪平静，这个障碍我终是跨过了，以后我不会再记得那痛苦的过去，取而代之的只是甜蜜，想着如此，不禁泛起丝丝温馨的笑意。 “在偷笑什么？”耳边一个声音传来，惊了我一跳，我忙转头，看到他嘴角勾起的邪魅，道：“原来你已经醒了？” 他闭了闭眼，笑着道：“你不也是？还没告诉我在笑什么？” 我撇开头，说道：“没有啊！” 他轻笑一声，一个覆身压在我身上，盯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是不是还在回味昨晚啊？” 我不禁紧了下眉头，瞪了他一眼，撇过头，道：“没有！” 他一手扳过我的脸，笑着道：“还说没有？” 我有些好气，挣开他的手，道：“不跟你说了！”说着，便要推开他，他却牢牢锁住我，盯着我半天都不说话，一下气氛有些尴尬，我却不敢看他，半晌，他才说道：“有件事我想知道！” 闻言，转头看着他，道：“什么？” 他眨了几下眼，迟疑地说道：“其实，我们新婚那晚，到底有没有。。。” 不待他说完，我便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一时间心中泛起阵阵怒意，紧皱起眉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为什么他偏偏要在现在问起这件事，他这么问就是不信我，虽然我承认我的确是骗他的，可他以前不也是利用我，现在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对不起他？ 心里莫名地一阵又一阵地火起，他见我生气了，忙放缓了脸色，想要解释，我很是生气地推开了他，什么也不说地就要下床，他见状，忙上来抱住我，道：“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只是胡说的！” 我心有闷气，什么胡说，根本就是不信我，才这么问，我不想跟他多做解释，挣扎着想要离开，他却紧紧不放！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对不起！”他将头紧紧埋在我脖颈，恳求着。 难道说声对不起就什么都没了吗？我最恨别人不信我，更何况，他有什么资格这么怀疑我，我不想听他无谓的解释，说错话，做错事不是道歉就可以解决问题，不是得到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仍是用力挣开他的束缚，他见我真是生气了，紧张地脱口而出，“对不起，宁儿，我爱你，只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会这么在乎，你原谅我一时的错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不再提这件事，我以后都不会怀疑你，你相信我！” 心一阵阵地泛起涟漪，深深地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原谅你这一次，不过，下不为例！” 他显是松了口气，我却已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也不会再让自己抱有幻想，因为我渐渐地明白，他的话并不是那么可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愿去把他想象成和胤禛一样，表面说信我，但其实心里根本从来不信我，如果两个人始终不能互相信任，那么在一起也只会误会重重，那么还有必要在一起吗？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不期而遇 之后的一段时间，又相继地过了一个年头，来到了康熙五十年，彼此相对过着平静安宁幸福甜蜜的生活，然而正因为过多的相处，让我不禁越来越觉得自己跟他在有些问题的观点上存在着分歧，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所追求的太过于物质化，是不是他所处的环境注定了他的价值取向，我不确定，只是我还是选择尊重他的观点，毕竟要他完全符合自己的想法去做是不可能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只是越来越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约束，越来越发现他的控制欲远远超出我的理解范围，早在之前，便感觉到了一些，但不想如今看来却是这样强烈，至少以前他不会过分要求我，只是顺着我，而如今，他越来越大男子主义，或许吧，这就是得到与没得到的区别，没得到的时候就什么都迎合你顺从你，得到之后就会愈加地控制你，像是要宣告天下你只属于我，呵呵，真是可笑的观点，在我的观念里，我不属于任何其他人，我只属于我自己，我只想做一个真正独立的我，而不是别人的附属品，只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的观念里只怕是无法理解我吧，而我是应该接受他们的观点还是保持我自己，这让我很矛盾，让我很难选择。 不过还好，我还是有自己的自由的，还是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思想被控制了一部分，不代表行动也要被控制，这是我绝对不会接受的。我还是一如以前，去教堂参加活动，去难民区派粥施粮，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今天像以往一样，带着些干粮食物到街边的行乞区发放，这段时间，行乞的人越来越多，或许是春汛黄河灾情的原因，有很多难民都来到京城避难，所以这段时间忙着跟那些教友一起照顾他们，常常拿些食物来给他们。 见我们来了，又是闹哄哄的，一窝蜂拥了上来，我忙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别抢，人人都有份！别抢！” “格格，咱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小菊看着混乱的场面，看着这么多的难民，开口道。 “我也知道，不过能帮就帮吧！去把东西分发给他们！”我如此回道，小菊点了点头，便一边叫大家安静，一边分派食物，我则在一边和他们说说话，问问他们的情况，有的人因为水土不服，生病了，有的人因为天热中暑了，还有人因为吃不饱，睡不好，精神萎靡，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会支撑不下去，心里担心，却也无可奈何，这些救灾工作还需要朝廷下达一些适当的政策，光靠义工的努力，只怕效果甚微。 一边询问情况，一边思索着该想些什么对策，却不料，一转身，竟对上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而几乎同时，对方也转过了身，心中一阵惊讶，竟然这么巧，在这样的情景下，在这里再见面，凝神细看，他却是消瘦了，脸色也有些憔悴，看他一身素衣，显得更加单薄，他竟亲自来看望这些难民，那么想必他最近一直都在为灾情的事奔波劳累了，心里对他还是有着敬佩和欣慰，他的确是个勤政利民的好皇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种种言论都是负面的，这也是让我一开始就感到诧异的，因为我所认识的四阿哥胤禛根本就不是那个世人口中暴戾弑杀的昏君，那么为什么后人会这样评判他呢？是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事？还是他隐藏的太深，让人琢磨不透？不管什么都好了，我想我都没资格去深入了解，认识，毕竟，他还是他，而我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笑了笑，上前，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惊诧，不自禁地眨了下眼睛，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王爷你！看样子，王爷是来视察民情的？” 闻言，他显然眉头轻颤了一下，紧紧地盯着我，有些不适，便微微移开视线，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王爷执行公务了，先告辞了！” 随后，便要向他行礼离开，这时却听他开口道：“等等！” 我神色一凛，不禁抬头看他，他咽了咽，却道：“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闻言，我微微诧异，扯了扯嘴角，带笑说道：“是什么？” 他紧了下眉头，轻颤了下睫毛，说道：“在这里不大方便，我们去临近的茶楼！” 我顿时有些疑惑，有什么话这么秘密，不过想想也是，我跟他之间似乎没有可以公开谈论的话题，扫了眼周围，回道：“好！” 然后，我便对小菊吩咐道：“小菊，我有些事要跟王爷商量，你先回去吧！” 小菊抬眼看了看胤禛，答了声，“哦！” 我又想到一点，补充道：“如果八爷问起来，就说我有事晚些回去，别的就不要说了，明白吗？” 小菊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行了个礼，走了。 茶楼雅室里 “喜欢喝什么茶？”他问起，我淡淡地回道：“你做主！” “玉泉甘露吧！”他对一边的小二如此说道，小二随即便出去准备，我坐在桌边耐心地等着，他不说话，只是同样静静地坐着。 等到茶上来了，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他起身要为我添茶，我有些受宠若惊，忙推道：“不用了，谢谢！” 他问道：“你不喜欢这茶？” 我抬眼看他，倏尔又受不住地低下了视线，道：“不是，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他听了，自己也倒上了一杯，慢慢坐下，握着茶杯，却半晌不做声，我猜不透他又要怎样，正待我抬眼时，他同时也抬头说道：“你还好吧？” 一下子，我整个人都怔住了，我不敢相信他还会开口关心我，我以为他以后都会恨极我，却不想。。。对于他今天的举动，让我觉得他既熟悉又陌生，只是转念一想，心下又不禁泛起一阵阵的冷笑，熟悉的是这样的开场白已经经历过几次，结果又是如何，不需要再多想，陌生的却又是，他一心认为我蓄意害十三，又怎么还会来问我是否安好？一时间，不辨清明，然而究竟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看不透，也不想再知道。 接话，笑了笑，坦然道：“很好！” 他凝紧眉头，看着我说道：“那就好！”顿了顿，继续道：“上次十三弟央我一起去看你，不过却没来得及问你的情况！” 我一下惊诧万分，他说的是上次在凉亭那次，疑惑道：“你们不是去找胤禩谈事的吗？” 他紧了紧眉头，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倏然明白了，“你们不会是特地去看我的吧？” 他不回答，也就是默认了，那怎么胤禩却对此只字不提，我还以为他们是谈公事的，他为什么要骗我？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胤禛怎么可能答应十三一起去看我？他是恨我的，他一直都以为十三受伤的事是我做的，为什么？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不期而遇（2） 他显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坦然道：“关于上次香山遇刺那件事，”他停了下来，看着我，迟疑地说出口，“是我误会你了，十三弟都跟我解释了！” 我的心慢慢地搅成了一团，隐隐作痛，有委屈，有无奈，有苦笑，有心伤，果然，每次都是这样，知道了真相才来向我说对不起，为什么当初不可以选择相信我，如果你当初信我，那么一切就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下意识地紧紧握起手掌，扯了下嘴角，道：“算了，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想了想，叹了口气，站起道：“你要说的就这些吧，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还未等我转身，他便及时开口道：“我知道当时伤了你的心，为此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闻言，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看着他，道：“不用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已经听得太多了，我已经听够了！” “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就是还在怪我，还在怨我？”他反问道。 心里止不住地一阵自嘲，“不是，对你我已经没有感觉了，所以你做什么都不会再伤到我，也就谈不上什么怪不怪的！”我说的是事实，可是为什么心却还隐隐地作痛？ 闻言，他的双眸瞬时黯然下去，我顺势垂下眼，不想去猜测他心里的想法，因为那里永远是我无法抵达的，暗自想着，说道：“以前我一直放不下你，一直不愿意去面对事实，直到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相信我，我是真的死心了，我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一定会忘记你”心还是隐隐地痛了，有太多不敢坦诚的心酸都一并说出，以后就不会再泥足深陷了，坦然地笑了笑，说道：“事实证明，我的确是做到了，现在我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我觉得很满足，很开心，所以，还是要谢谢你，是你给了我不得不选择的机会，结果，原来可以选择也是一种幸福。” 看着他沉默地坐在对面，心已经是一片平静了，随后他却倏然抬起眼，闪过一丝激灵，说道：“我也很欣慰，你已经选择放下，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么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宁儿的下落，那么以后，大家就互不相欠了？” 顿时，我的心猛地一震，我放下了，他就迫不及待地要跟我算清一切，什么叫互不相欠？难道我所做的一切，所受的一切都只抵得上一个卓宁，原来，在他看来，我真是这么地卑微，这么地不值得一提，可笑我还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多少会有那么点在乎我，但原来在跟卓宁比起来，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不明白，这几年里跟他的谈话次数少之又少，却每次谈不到几句就要提起卓宁，这个我跟他之间永远的障碍，却是唯一的话题，究竟他知不知道我心里最抵触的就是谈起卓宁这个话题，究竟他又知不知道，他这么说，我会难过，会伤心？究竟他知不知道如何尊重别人，如何才会明白我的感受？ 我唯有苦笑着摇摇头，无奈，凄凉，悲哀，心酸，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这是不是注定的？ 我不想再说什么，最好以后都不见，于是什么也不说地转身要走，他却从身后一把拽住我，急切地说道：“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现在对你来说，宁儿已经不是障碍了，你可以放了她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着他眼里比任何时候都紧张的神情，一瞬间让我想起了很多事，只要提起卓宁，他就乱了方寸，而他却从来没有试着这么对我，即便我就快死的时候，他也不曾出现过，为什么，他可以对我这么无情无义，而我就偏偏要受这些苦？我不甘心，他要我痛苦，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我转而用力抽出手臂，狠狠地回道：“你想知道她在哪，就去地下找她！” 闻言，他神色大变，震惊不已，随即扣住我的手腕，言辞冷冽地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明显察觉到他强加在我手腕处的力道越来越紧，简直要将我的手腕拧断，心里一阵痛恨，回道：“我说她已经死了，你永远都别想找到她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一下子，他整个人都怔住了，眼里透着震惊与疑惑，倏尔大声喝道：“你撒谎，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 “你放开我！”他的劲很大，我被他抓得很疼，本能地挣扎道。他却一把狠狠地拽过我，逼视我问道：“是不是你？你杀了她，是不是？” 心猛地一震，直落千丈，看到他眼里腾起的杀意和怒火，如果此刻我告诉他是我做的，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我，说我贪生怕死也好，害怕面对他说出真相也好，我都认了。 “不是！”下意识地躲开他的逼问，违心地说道，“我没有！” 他又使力，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说？如果不是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随即抬眼看着他，回道：“你从来都不信我，所以我说什么都没用，你心里早就认定了是我，那还问什么？” “你。。。”一时语塞，明显察觉得到他的气急，我却是心虚地不敢面对他。 他扣住我的手腕，狠狠地说道：“我是不会相信你，我绝对不相信宁儿她已经死了，我知道她不会，我一定可以把她找回来，我一定要她重新回到我身边！” 心下一阵剧痛，抬眼看着他眼里的坚定，不想说却还是说了，“她的确死了，这是事实，你醒醒吧！” “你闭嘴！”他一把狠狠甩开我，指着我说道：“如果让我查出宁儿她有什么万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发誓！” 我心下一阵钝痛，毫不示弱地对上他，问道：“不放过我，你要怎么不放过我？” 盯着他的怒意横生的双眸，听到他一字一字地说出口，“我一定会杀了你！” 心猛地一阵阵紧缩，痛苦自心底无限放大衍生，彻底淹没了我，直觉告诉我他真的会这么做，不管之前我为他怎么牺牲都无济于事，他一定会杀了我，一定会！ 随后，他狠狠地甩袖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一阵阵浓浓的杀意和怒火，令我顿时一阵失落，跌坐在地上，任由心中的黯然和委屈一点点地将我淹没覆盖。。。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回到原点 失落伤神地回到别院，经过庭院向房间走去的时候却不料被胤禩的声音惊到了，“回来了？” 这才赫然发现他坐在亭子里，收拾起心情，看过去，见他一脸的平静，却隐隐觉得平静下隐藏着暴风雨，微微扯了扯嘴角，回道：“恩！我有点累，先回房了！”随即便转身向房间走去，他却急迫地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闻言，瞬时停下了脚步，心里微怔，对于他越来越无理的控制欲我不想去理会，只是再次抬起脚步，走开几步，他紧随身后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又去找他了？” 心止不住地一阵紧缩，眉头不自主地皱起，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紧紧地盯着我，眼里闪过一阵阵怒意，说道：“呵，你果然是去见他了！”看着他这样，我很不能理解，见了又如何，他上前几步，说道：“每次见过他，你的眼睛都是红的，看吧，只有他才会让你伤心，你也只会为他流泪，为他伤心！”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咽了咽，抬眼看着他道：“我不想跟你吵，你别胡思乱想了！”说完，我便要转身，他却一把扣住我手臂，本来心里就不舒服，他非要挑这个时候，让我忍不住出口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他紧了下握着我的手，双眸锁住我，随后渐渐缓下神色，道：“你要见他大可以大大方方的，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凝眉，不解地看着他，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我不告诉他我跟胤禛见面的事就是怕他会胡思乱想，但是他怎么会知道？ “你跟踪我？”突然间想到，于是惊惑地问出口，他却显然一怔，随即脸色暗了下来，我顿时明白了，心里气急，一把甩开他，质问道：“你竟然跟踪我，监视我？你当我是什么啊？” “我。。。”他一时语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会有危险！” 心里极其不耐，“够了，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对我？” 见状，他恍然清醒，紧张地上来解释道：“不是，宁儿，你听我解释，我并不是”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忙拒绝道，盯着他，失望之极，“之前我说过我只会给你一次机会，下不为例，我说到做到，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 “宁儿。。。”他极其紧张地拉着我，向我道歉，我十分不耐地甩开了他，径自走进了屋里，将房门锁住，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说，只觉得心好累，失落和绝望渐生渐多，苦笑着，无奈与无助彻底将我打倒，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可信，真的是嘴上说一套，做一套，康熙说的没错，他根本就是妄博虚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呵呵，真是讽刺。 一个人关在房里想了很久，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充斥着不信任和欺骗，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会是这样，为什么大家不能彼此信任，彼此坦诚呢？ 可是，世人就是这样，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一直都不敢坦然承认自己曾经所犯的过错，我不也是在欺骗所有人，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相信我呢？ 打开房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走到饭厅，见桌上早已摆好了饭菜，除了小菊之外，没有一个人，小菊见我来了，一阵惊喜，道：“格格，晚饭已经备好了！” “恩！”应了声，便坐下准备吃饭，扫了一眼，不禁问起：“八爷呢？”气归气，不过还是忍不住地问起了他。 小菊闻言，一阵难色，随后迟疑地说道：“小菊也不知道，下午的时候八爷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 眉头不禁一跳，他不会没有交代就出去的，想是大家闹得不愉快，出去透气了吧！ “不管他了，吃饭！” 吃过晚饭许久，也不见他回来，连刘福的影也看不见，于是去问了府里的家丁，他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都没交代地跑了出去，正巧这时看到了刘福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于是问道：“八爷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刘福谦恭地回道：“奴才一直陪着爷在九爷的府上，后来爷让奴才先回来了！” 想了想，问道：“是吗？他没什么吧？” 刘福听了，顿了顿，回道：“爷心情不是很好！” 哼，他心情不好，那我心情就好吗？ 随后又想了想，不禁问道：“他干嘛叫你一个人回来，那他呢？” “额。。。”刘福迟疑了，像是在隐瞒些什么，于是我逼问道：“额什么，到底有什么事？” “这。。。恕奴才该死，奴才不敢说！”他立马跪了下来，我正是郁闷，反感地呵斥道：“有什么不敢说的，到底八爷有什么事要隐瞒我？” “福晋。。。” “你到底说不说？”我一阵怒火，见他始终闭口，我心下气闷，拔腿就出了别院，坐马车去了九阿哥府上。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回到原点（2） 等到了府上，一问府里的人才知道九阿哥和十阿哥十四阿哥还有胤禩去了八大胡同，一阵心惊，据我所知那里可是烟花柳巷，男人去那里自然是去寻欢作乐，九阿哥这样的浪荡公子去自然合理，但我想不到胤禩竟然去那种地方，越想越是生气，刚刚才吵过架，他竟然还有兴致去寻花问柳？ 心下一阵气愤，便坐车去了八大胡同。 果然，花街柳巷。。。一个个都花枝招展地卖弄风骚，一眼看过去都是些普通货色，却偏偏这群男人照样买单，可是这么多妓院会是哪一家呢？以九阿哥的身份，定然是找这里最好的妓院了，于是随便拉了个路人问道：“请问这里最好的妓院在哪里？” 对方被我这么一问，倒是怔住了，随后却很邪恶地笑着，道：“多少银子啊？” 我顿时一阵怒火，他居然把我当成了。。。随即就想甩他一巴掌，不过这里是闹市，闹起来有失颜面，于是只好压抑着，说道：“免费，只要你告诉我这里最好的妓院在哪就行！” 对方听了，一阵窃笑，随后有些不可思议地自上而下地盯着我，我一时反感至极，瞪着他道：“你说不说啊？不说我去问别人！” “诶。。。别心急嘛！我告诉你吧，这最好的妓院就是凝香阁！”他忙挡着我，我随即丢下一句，“谢了！”然后就走，他顿时追了上来，挡在我身前，道：“怎么想赖账啊？” 我心下极为郁闷，狠狠地说道：“请你让开！” “好哇，你，刚才谁说免费来的，现在居然想跑？”他顿时脸色变了，我不想跟他纠缠，于是示意一边的随从替我摆平他，跟着我就自己去找了。 一路上，竟是些畏缩龌龊的男人，让人受不了，果然天底下都没什么好男人，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凝香阁，果然够华丽，够高档啊，随即便要进去，这时一个装扮浓艳的女人挡住了我，道：“不好意思，我们这不招待女人！” 我目不斜视地说道：“我是来找人的！” “呵呵。。。那就更不能进去了！” 我冷冷地甩开她挡在我前面的手，她随即便一把拉住我道：“你胆敢来老娘的地盘放肆，看来，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我随后侧过头，冷冷地盯着她，道：“如果九爷知道你动了我，你就别指望明天还能在这里立足！” 她倏地脸色暗了下来，一片惨白，松了松手，随即又笑了起来，道：“呵呵，别拿九爷来吓唬我，九爷可是我们这的常客，我们可是熟的很！” 我微微勾起了嘴角，道：“那就好，不过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试试！”我得意地紧紧盯着她，她一下又显得有些害怕，我随即便甩开了她，径自走了进去，她随后反应过来，跟在身后一直阻拦着我，我到处找，却不清楚他们究竟在哪间房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理会她的阻拦，上了楼，一眼扫过去，赫然发现了有间房间门口站着的那几个人是九阿哥的手下，应该就没错了，于是直接走了过去，那个女人见势，急忙冲了上来，拉着我，道：“那里你不能去！” “你放开！”我甩了她几下，她也不放，九阿哥的手下见状，走了过来，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闻声，倏然回头，来人顿时脸色大变，忙低下头请安道：“奴才给八福晋请安！” 闻言，拽着我的人忙吓得松开了手，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半晌不动，我不做理睬，直接越过他们走进那间房间，他们见我要进去，忙为难地拦住我道：“福晋，还是容奴才们进去禀报一下吧！” “不用了！”随即用力一下推开了房门，直接走了进去，下一秒赫然发现房门右侧的厅堂里一群人被我的闯入惊到了，都停了下来。 一眼扫过去，场面实在狼藉不堪，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还有胤禩都在，而且个个都是左拥右抱，声色犬马，不堪入目。在我看清眼前的情景的同时，他们也显然看到了我，不想我会突然闯了进来，个个都一脸的惊愕，而那群青楼女子却不以为意，继续大献殷勤，搔首弄姿，令我不忍看到这么龌龊难堪的场面。 顿时，一个声音惊起，“宁儿？”开口的是胤禩，我想他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坏了他的好事吧？ “额，嫂子。。。” “八哥，我看弟弟们先出去了！”说着，九阿哥就拉上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耳边只听到那群女人矫情的声音，令我不寒而栗，极其反感。 等到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下来之后，只剩下我跟胤禩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他一脸无措地看着我，直欲走过来解释，“宁儿，你怎么来了？其实，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紧紧地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当然不希望我来！” “不是的！”他上前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说道：“宁儿，你听我解释！” 我很是反感地甩开他道：“你别碰我，我觉得很脏！”我一直觉得男人来这种地方应酬是难免的，所以在来之前我一直暗示自己他们只是在谈正事而已，可是当我看到那一幕，还是很反感，很难接受。 “宁儿。。。”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回到原点（3） “够了，你别再说了，什么都不用解释，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我直接打断他，他忙紧张起来，说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啊！我只是和九弟他们来喝喝酒而已，我并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我不觉好笑，说道：“难道一定要做了些什么才是对不起我吗？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已经背叛了对我的誓言，也背叛了我对你的信任！” 他紧皱起眉头，眼里闪过阵阵难过的神色，我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本来还担心你有什么事，不过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也应该说清楚了！” 他不解地抬眼紧盯着我，我自是果断地说道：“我们到此结束！” 顿时，他怔住了，眼里的惊惑瞬间溢满，问道：“宁儿，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结束？” 我闭了闭眼，微微摇头道：“我对你彻底失望了，以后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不会干涉你，你也不要再干涉我，就这么简单！” “什么叫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已经。。。我们是夫妻，怎么可能结束呢？”他十分不解地问道，我却不想再多做解释，他继续说道：“宁儿，你听我说，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是我的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向你保证，以后我绝不来这里，你相信我！” 闻言，我极度无奈失望地直摇头，“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问题根本就不是你来逛妓院，事实是。。。”我想，怎么解释他都不会明白的，“算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会叫刘福替你收拾好东西，你还是回府里住吧！” “你。。。你说真的？”他很不可思议地问道。我缓了缓心绪，表示默认，然后什么都不想再说，提步离开，却在我走出几步的时候，他在身后说道：“是因为他，对不对？” 我一下停住脚步，满心的疑惑和气愤，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却是一脸的怒意，只是听他说道：“你怪我质问你今天跟他见面的事，怪我知道了你一直跟他还有来往，所以你就要跟我分手，是不是？我知道现在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用，因为你心里已经认定了，你根本从来都没放下过他，我只不过是代替品，一直以来，你都只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而你心里真正在乎的就只是他！” 一番话，让我震惊不已，我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来，他真的一点都不相信我，一点都不了解我，我真傻，其实他们都一样，有什么分别呢？ “怎么，让我说中了，是不是？其实我早该明白了，你的心里根本从来就没有我！”他嘲讽地说道。 “是啊，我心里的确没有你，你到现在才知道吗？”我一时气急，回道，“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当初不也是利用我来打击他吗？好了，你得逞了，你赢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对我说你喜欢我呢？如果你是真的爱我，就不会不信我，就不会骗我，就不会利用我，你扪心自问，你做过多少欺骗我，背叛我的事？” “你。。。”他也是一阵语塞，我极度失望地说道：“为什么你一直隐瞒我上次十三他们是特意来看我而不是谈正事的，你以为告诉我事实就会使我改变对你的态度，以为我以后不会再理你，是吗？”我有些自嘲地笑了，“你错了，你隐瞒我事实只会让我更快离开你，我真傻，以为你真的会不一样，其实你们都一样，都一样的虚伪！” 他听了，脸色瞬时暗了下来，我一时想到什么，便脱口而出，“我以前一直怀疑几年前在醉仙楼陷害胤禛让我误会他那件事是九阿哥做的，不过现在我更相信，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他瞬间一阵轻笑，道：“是，是我做的，所有的事都是我安排的，你以为我得到了一切了吗？你以为我费尽心机，就只是为了得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吗？你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的处境，有没有真正理解过我？”他紧紧地盯着我，自嘲地说道：“不，你没有，因为你心里从来没有我，你从来都不曾属于过我，甚至我怀疑，早在之前，你就已经把自己给了他！” “啪！” 瞬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压抑着极度的失望和痛心，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我真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卑鄙，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在我身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这样，为什么我还是看错了人，为什么？ 站在眼前的人，我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秒，一秒都觉得可耻。随即，转身就走，一个劲地跑出了那座房子，在京城夜晚的大街上拼命地跑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即便是初春温暖的气息对我来说也只觉得一阵阵寒冷，周身都彻底冷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身份曝露 回来后，就觉得不舒服，吃什么都想吐，我担心自己是不是怀孕了，于是忙找了大夫替我诊断，老实说，我很怕，怕自己真的怀孕了，我还没任何心理准备要宝宝，更加不想跟他有宝宝，不过还好，总算虚惊一场，只是受了凉，吃几副药调理一下就可以了，可是我却无意中从大夫口中得知，原来我怀孕的几率很低，甚至可能为零，我当时就怔住了，虽然说我并不想要宝宝，但是知道自己很难怀孕这个事实还是很难接受，按理说我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长期习武，身体健康得很，只有来到这里，才相继受过伤，而那些只不过是外伤，根本就不会有影响，仔细询问大夫后，我大概猜到了是上次中毒的后遗症，但原来这件事小菊早就知道，那么说胤禩也清楚，难怪那段时间一直督促我喝药，只是我觉得身体复原了，就坚持不再喝，后来他也不勉强我，也难怪这么久以来都没事，原来是这个原因，不禁有些自嘲，其实这样也好，我不想再造孽，再带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生命来到世上，跟我一样承受痛苦，这里根本就没有我们存在的价值。 那天之后，我把别院上下都彻底清扫了一遍，把一切和胤禩有关的东西都统统打包送回了府里，把房里的摆设都换了位置，想要过崭新的生活就要把以前那些会勾起记忆的东西都抹掉，只有这样，才有勇气重新找回自己。 渐渐地，我又开始回到了以前，渐渐地，我也明白了，这一辈子，我大概都会与幸福无缘，经历了这么多的人和事，更加让我对一切都看得淡了，幸福这种事，越是渴望越是遥不可及，勉强终究不会有结果，我没有赵敏的魄力，就算勉强也会勉强到底，我还没得到却已经弄得自己一身是伤，一直以为上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原来这些话不能尽信的，如果说短暂的幸福是福的话，那掩藏在幸福之下的就是更大的暴风骤雨，将我吹打地支离破碎，魂不附体。以后的日子，我想，我不会让自己再为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费时间，我要争取的只是为自己而活。 可是，我却不知道，只要还没远离紫禁城，没远离这里的人，总会被无故地牵扯在纷繁复杂的纠纷中，想躲都躲不了。 这一天，我独自在凉亭里心不在焉无所事事地弹着琴，却没料到十三竟然会来。 再见他时，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着实让我一阵震惊，“我想我是应该继续叫你宁儿，还是瑾儿？” 我惊惑地站起身，对上他一双澄澈的眼眸，那里分明一片明净，并无恶意，可我还是很畏惧，他怎么这么说，难道他都知道了？ 他显然看懂了我的疑惑，开口解释道：“你的事四哥都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果然如此，他坦然中带着些许的惊奇说道：“起初我不信，想不到世间竟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可是事实容不得我不信，不过你又跟宁儿是不一样的！不然我也不可能跟你这么谈得来！” 他都知道了，那么是不是也知道了我曾经设计害他被圈禁的事，我一下十分紧张地开口道：“他什么都跟你说了？”然而想一想，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怎么还可能这么坦然地来找我，还对我这么和善？ 他看了看我，解释道：“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上次遇袭受伤害你被误会，四哥也不会向我道出你的身份！其实，这件事我一直都想跟你解释，不过却没什么机会，本来上次和四哥一起来就打算跟你说清楚，却不想你对我们却避而不见，不过，我也明白，你是在怪四哥他误会你，你生他的气也是应该的，不然，你也不会跟八哥在一起了不是？”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不想再说，“他已经回府了！” “你们？” 我转头，坦然地笑了笑，说道：“不要再说这些了，你今天来找我除了告诉我这件事之外不会还有什么事吧？” 他听了，眼色瞬间暗了下来，有些惭愧地说道：“其实，一直害你被误会的人是淑敏，那次我们之所以会遇袭也是她早就安排的，对此，我真的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很抱歉，连累了你！” 我听了，淡淡地一笑，道：“没什么，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他顿时大吃一惊。 我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当时你受了重伤，我就让小菊他们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就跟踪那个跑了的刺客，结果让我发现主谋就是淑敏，我一直不确定该不该告诉你，不过，你还是知道了！” “我也是因为解药的事才逼问她的，结果她什么都承认了！”他如此解释道，我却有些疑问，“可是我一直不明白，我跟淑敏并无仇怨，为什么她要找人杀我？” 闻言，十三紧了下眉头，似乎难以启齿，半晌说道：“她一直误会我喜欢你，所以才。。。” “怎么会？”我大吃一惊，她怎么会这么胡思乱想，我跟十三只是知交朋友，她竟然这么误会我们，甚至于就因为胡乱的猜想，竟然就要置我于死地，她的心胸未免太狭小了吧？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害你受伤中毒，不会害你差点丢了性命，不会害你被四哥误会！”他很是惭愧地说道，我坦然地笑了笑，说道：“算了，这怎么能怪你，是淑敏她胡思乱想了，你有没跟她解释清楚？” 闻言，他看了看我，然后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也是宽慰地道了声，“那就好！” “谢谢你阻止皇阿玛继续追查下去，否则，我不知道到时淑敏会是什么下场？”他真心地说道，我也是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也不想看到她有什么事，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大家都没事了，不是吗？” 他露出灿然的笑容，点点头应道，我也是宽慰地笑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备受煎熬 片刻，他又显出一丝愁绪，说道：“按理说，你跟四哥的误会也解除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四哥最近还是一副心事重重，情绪低落的样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闻言，眉头不禁跳了一下，心里不时泛上一阵愁绪，淡淡地笑了笑，轻叹道：“我跟他之间有太多的误会，怎么可能都解除了呢？更何况，世上能令他情绪低落的我想没几个人，既然你知道我的事，就应该猜到了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拧了拧眉头，说道：“你是指卓宁？” 不自禁地笑了笑，说道：“除了她还会有别人吗？” “那究竟卓宁现在在哪里，这中间又发生了些什么事？”他追问道，我却一时语塞，事实真相只有我知道，可是我却没有勇气说出真相，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她已经不在了！” “什么？”十三听了也是大吃一惊，我心虚地看了看他，撒谎道：“几年前她说要离开京城，去其他地方游历，所以要我代替她继续留在这里，结果我就认识了你四哥，但我没料到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爱上了他，我知道自己不应该，但是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结果。。。”过去的事每次想起，心都会很痛，所以尽量避免再去提起，然而想避却难免有避不开的时候，缓了缓心绪，继续道：“后来，我一时间无法接受他不爱我的事实，就决定嫁给胤禩，我以为这么做他至少会伤心会难过，但原来，在他心里我真的一点都不重要，我甚至连当一个代替品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他对我会这么冷淡了！” 看了看十三，看他看着我的神情里有的是同情和怜惜，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需要依靠别人的同情生活的人，这样的同情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可悲，轻轻地叹了口气，淡然地笑了笑，道：“以前卓宁每隔几个月就会寄信给我向我报平安，不过最近一年我都没有她的消息，所以我嘱托在江南的朋友打听她的下落，但是一直都找不到，我不知道究竟她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或许我想，她可能真的出了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习惯了在人前伪装，我觉得自己撒谎的功力越来越强，可以面不红心不跳，自然到不行，抬眼看了看十三继续道：“上次我遇到你四哥，就告诉他卓宁可能已经死了的事实，所以他才会。。。我想他也派了很多人去打探，结果是怎么样，他心里很清楚！” “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的这样，四哥一定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怕他到时可能会崩溃！”十三十分担忧地说道，然而我也很清楚，他的确接受不了，甚至，他还会为此而杀了我，不管他有没有真凭实据都好，事实是我的确是杀了卓宁，一命还一命，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可以死在他手上，就当了清一切欠债，反而也是一种解脱。 “不行，我们必须得做些事情，我不能让四哥意志消沉下去！”十三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对我说道，我却有疑惑，现在这样能做什么，他早晚会相信卓宁不在世这个事实，早晚都要面对，这是不可避免的。 “你帮帮他，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他伤心失落的样子，你一定有办法的！”十三请求道，我不禁皱起眉头，疑惑道：“我帮不了他，除了卓宁回来之外，谁都没办法帮他！” “你可以的！”十三闻言，紧紧抓住我的双臂说道，“你就是卓宁，你以前可以骗过四哥，现在也一定可以！” 顿时，我一阵气愤，甩开他的手，说道：“不可能，以前是以前，现在的我早就不可能回到过去！更何况，我不想再骗他！” 十三也是有些明白过来，缓了缓心神，耐心说道：“我知道，要你继续假装卓宁去骗四哥，你不愿意，但是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你就当为了四哥好，你也不想看到他伤心，对不对？” 闻言，我很是气愤地一甩手，脱口而出，道：“他伤不伤心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不开心就要我去安慰他，那我不开心的时候，又有谁真正明白我的感受呢？”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十三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朝你发火的，我最近一大堆事很伤神，心情难免会差一点，所以。。。” “你不用道歉，我明白的！”十三心领神会地回道，“是我不应该再来烦你，不应该让你为难，算了，四哥的事我会再想别的办法！” “十三。。。”心有愧疚。 他宽慰地笑了笑，拍了拍我手臂道：“好了，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一时，心中担忧地脱口而出，“十三，以后，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 十三闻言，转身，有些诧异，随后坦然地笑了笑，道：“当然会，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听到他这么说，我觉得由衷的欣慰，只觉一阵轻松，自心底泛起丝丝笑意，他也是一脸明亮的笑容，心中微微泛起涟漪，我只想补救的是对于十三的亏欠，于是便道：“你等我一下！”说着，便跑进了屋里，拿出那些伪造的信件，虽然这么做的确很卑鄙，但是不想骗他也骗了，希望这些信能让他觉得好过些，而我欠他的，也许很快就会还给他了。 “这些信，你拿去给他吧！”说着，我把信递给了十三，十三一脸惊惑地接过信，随即露出了欣慰感激的笑容，对此我却受之有愧，淡淡地扯了个笑容，他真心地道了声谢谢，然后离开了别院。 一时间，那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愧疚之情彻底倾泻而出，对于十三，我永远都欠他的，虽然他知道了我不是真的卓宁，但却不知道曾经害他的那个人就是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向他坦承一切，他真心待我，我却一再地骗他，我是不是很可怕，是不是很糟糕，难怪身边的人都不信我，这能怪谁呢？怪只怪自己，走错一步，就永远都回不了头了。 打开那个上了锁的锦盒，里面完完整整地躺着胤禛的那块玉佩，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打开它了，可是到头来，始终还是逃不过命，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块玉佩，那些尘封的过去都历历在目，想起那些愉快的过往，想起身边那些真正关心过自己的朋友，心里不禁泛起丝丝欣慰，如果说我欠十三的这辈子都很难弥补，那么我就应该尽量让他不要那么烦恼，不管怎么说，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去解决，逃避始终不是办法。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小楼一夜 平静安稳地过了一个月，一切又都回到了当初独居别院的情境，也是这样一个温暖和煦的春天，还是同样的天空，却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心情，有些事我预感得到它即将要发生，一种莫名的愁绪久久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是卓宁的生日，以往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和她一起度过，后来卓宁不在了，他就一个人去醉仙楼借酒浇愁，还记得前年那晚遇见他，看到他那样悲伤的神情，只觉得心很痛，怪他为什么不肯放下她，怪他为什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怪他为什么对我始终那样冷漠，可是想想，或许这就是痴情吧，他就是那种一旦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痴心绝对的人，怪只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他，为什么偏偏要去爱上他，到头来，弄得自己遍体鳞伤，这些能怪谁？天意如此，很多事就是这么地折磨人。 本以为今天可以安然度过，但却在我准备回屋就寝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打开门，只见高进一脸着急慌张的样子，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只道，“四爷在醉仙楼喝的很醉，爷怎么劝他他也不肯走，情急之下，只好来找福晋您帮忙去劝劝！” 心下一阵茫然，找我有什么用，连十三都劝不了，我又能做什么，更何况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我又何必再去惹恼他呢，于是就借词推脱，高进却执意要我去，说是十三的意思，本想坚决拒绝他，可是想到十三，又觉得愧对他，不管怎么样，或许真的有用，于是就换了身打扮，心里暗自告诉自己，这次是我最后一次骗他，也是我最后一次代替卓宁，以后都不会了，以后我只做我自己。 穿上斗篷，对高进道了声，“走吧！”然后就朝醉仙楼走去。 差不多街上都没人了，店家也快休业了，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高进带着我从后院进去，上了二楼，到了绿竹阁门口便见到十三走了出来，看见我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你终于来了！” 我拿下披风的帽子，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房里，问道：“他怎么样了？” 十三有些担忧地说道：“一直不停地灌酒，怎么都劝不住，所以逼不得已才去麻烦你！” 我扯了扯嘴角，道：“十三，我来是因为我真的想帮你，可是能骗得了他一次，终究骗不了他一辈子，难道你不觉得他应该面对现实，面对自己吗？” “我当然明白，但是我更加明白四哥他在这段感情里付出了多少，哪怕是事实，他也会继续自欺欺人下去，根本不会抽身醒悟！” 十三的一席话一下打在了我的心上，有痛，也有彻悟，想不到他比我还要执着，还要傻。痴情如此，是庆幸还是不幸？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再次迎上十三恳切的目光，说道：“尽管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不过希望他醒来之后可以忘记我又骗了他一次。” “。。。”十三看着我相对无言，却是显出一抹愧疚的神色，我自是笑了笑，然后走了进去。 关上门，转身看到阁厅里，地上到处都是碎片，还有东倒西歪的酒壶，桌上，他醉的趴倒在上面，手里的酒壶还在滴酒，一步步走进，只听到他时不时地喃喃自语，叫着卓宁的名字，场面让人不禁震惊，我随手解下了披风，把地上的酒壶碎片清理了一下，却不经意地发现了几片碎片上留有血迹，心下一急，自己也被割到了，顾不得许多，走到他身边看清楚他左手手指，确实被碎片划伤了，忙替他将残留的血迹吸干，然后撕下一块布条，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好，这时他却有些醒了，慢慢抬起头，醉意朦胧地盯着我好久，我一时有些心慌，不知如何是好，他却有些惊诧地念叨，“宁儿？” 一时间，心猛地一紧，一边觉得自己不该欺骗他，一边又很清楚眼下只有卓宁才能让他不那么痛苦，一时无措，下一秒，他却一把把我抱进怀里，激动地说道：“宁儿，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的心不住地轻颤，开始急速跃起的抗拒，渐渐在他的怀抱中平息下来，镇静回道：“是我，我回来了！” 他随即将我放开，欣喜若狂地看着我，一时脸色又暗了下去，皱紧眉头，道：“不是，你不是宁儿！” 瞬间，我的呼吸停住了，难道他认出了是我，我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只见他神色黯然凄伤地喃喃道：“我的宁儿已经不在了，我找了她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她已经死了，死了。。。” 看着他失落颓废到几乎发狂的状态，我除了呆在跟前静静地看着，什么都不想做，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错了，我做的太错了，我为了自己的私心害死了卓宁，把他折磨到这样一种境地，是大错特错，这不是一种解脱的快感，却是罪恶的累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得安宁，原来，我最后报复的是我自己。 “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是宁儿，你是我的。。。”他过来抓住我的手，猩红的眼眶被酒意染上了迷蒙，分不清真假虚实，只是句句却都是发自肺腑的呐喊和祈求。 我终究抵不过心底翻腾而起的一阵又一阵的酸涩和心痛，一瞬湿了眼眶，随即说道：“胤禛，我没死，你看清楚我就在你面前，我真的回来了！” 闻言，他颤抖地抚上我的脸，看了好久，随后欣喜道：“真的？你真的没死，宁儿，你真的是宁儿？” 我压抑着满心的酸涩，认真地点点头，“是，我真的是！” 随后，他紧紧地抱我入怀，声音哽咽地说道：“宁儿，我不是在做梦，你终于回来我身边，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不会再放你走！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 心里的酸涩和阵阵的痛楚无边无际地涌上来，不由得泛起阵阵感动，仿佛他的一字一句都是在对我诉说一样，这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卓宁了，不管今天以后会怎样，此刻我是这样渴望他在我身边这样抱着我，彼此地慰藉。 “我不会离开你，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 “宁儿！”他随即放开我，紧紧地盯着我，泪眼朦胧了彼此，再下一秒，他紧紧地贴上了我的唇，一瞬间的惊诧停顿，再清醒的时候，那些感觉都回来了，眼泪冲破了阻隔沿着脸颊直直落下，包含了太多太多，他的吻起初是那样的冰冷，透彻心骨，也只有他把我当做是卓宁的时候，我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得到他的内心，感受到他的温度，感受到他独特却令人安心的气息，已经太久太久，久到连我自己都快忘了他的吻究竟是什么感觉，现在一下子全都回来了，那起初的冰冷唤醒了我所有的记忆，那些过去美好的回忆，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度过的分分秒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对不起，胤禛，请你原谅我最后一次骗你，除了这么做，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你不痛苦的方法，即便这会让我比你更痛苦，即便你以后知道了真相，哪怕要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欠你的，我只能这么还给你。。。 辗转缠绵，任自己此刻放纵堕落，紧紧地相互依偎在一起，伴随着跌跌撞撞的步子，心跳得越来越乱，气息越来越急促，下一个画面，却已经跌倒在床上，看清他凌乱迷蒙的眼睛，感觉到他急促不堪的呼吸和心跳，我的意识也渐渐溃散，从我决定迈出别院，来醉仙楼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堕落与放纵是最后的结局，明知只是个替身，也甘愿为他放纵一切，随即，不再多想，双手紧紧扣住他，热切地贴上了他的唇，不要问我这么做对不对，应不应该，我只知道一直以来，我唯一最爱的就只是他，为了他，我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死，也甘愿，我只希望在死之前，可以留给彼此一个最美好的回忆，这样就足够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一夜很快就要过去了，不想打破他唯一的美梦，悄悄起身，穿好衣服，既然要骗他就应该要彻底，又一次割破了手指，任血滴在了床上，在床头的椅子上留下了一封卓宁的亲笔书信，虽然是找人仿造的，但是希望他看了之后会明白，也希望可以暂时缓解他的痛苦，以此赎我所犯下的罪过，始终伤他我是万万不愿意。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待得来年桂花香好，当与君再见！卓宁字！” 一个人悠悠地走在漆黑破晓的天际下，走在清冷寥落的大街上，零星小雨不停地飘下，沾湿了外衣，不自地紧了紧披风，脑子里却挥之不去这一夜的柔情，不是那晚的突兀，也不是那晚的心情，没有心痛，没有害怕，有的只是他的温柔和缠绵，两个在逆轮中寻求彼此安慰的人，在相互的契合中，贴近彼此的心，感受彼此的温度和气息，放纵的激荡，在心中深深刻下永难磨灭的印记，从今以后，我们只是陌路，两条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平行线注定没有交集，哪怕靠的再近。。。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乌兰到来 虽说春雨滋润温暖，可我却因此而受了凉，回来后咳嗽了好几天，有些低热，好在看了大夫吃了些药，也好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差了，抵抗力也下降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只不过是微雨，竟也承受不住病了。 这十几天都一直足不出户，看到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连日来阴暗晦涩的心情也被慢慢驱逐，来到凉亭，抚上琴弦，独自弹着那些熟悉的曲调，想想以后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该何去何从。 不知弹了多久，只听到背后有声音响起，诧异下转身，竟然会是她？ 她在见我转身的片刻，扬起那抹艳丽邪魅的笑容，叹道：“弹得真好，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你怎么来了？”我惊诧地问道。 她也是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并不是很欢迎我！”对此，她见我不答，便迈近了几步，放下了那周身的邪魅，仿佛一下子又重回了初见时的那抹英姿，巧笑若兮，盈盈眉目，却是清澈无瑕，见她微微扯了扯嘴角，说道：“如果我没听错，你的琴声似乎是哀怨凄伤的，难道你过得不开心？” 闻言，我微微瞥过眼看着她，她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不开心是为什么，不过有一个人却因为你，比你还不开心！” 眉头不禁跳了一下，她是在说胤禩？“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微微撇过头，说道：“很简单，我希望你可以搬回府里！” 我顿时有些诧异，不解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她微微扯了下嘴角，有些苦涩地笑了笑，道：“因为我不想有人整天不开心，只有见到你，他才会开心，尽管我很不想这么认为，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终究，我都抵不过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道：“你这么快就认输了吗？你不是很有信心可以得到他的心吗？为什么遇到一点困难就放弃了？” “你以为我真有这么容易放弃吗？”她顿了顿，坚定地说道：“不会！从来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没有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我不禁笑了笑，转身说道：“的确啊，就连冒充他人身份，瞒骗当今皇上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只为了要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你真的是费尽心机！” 顿时，她的脸色变得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查过我？” 我微微笑了笑，道：“我这么做无非也是不想受制于你，既然现在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那么大家也就扯平了！” 她不自地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好，算你狠，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被你查出来，当初我就不该那么仁慈！” 我下意识地紧了下眉头，呵斥道：“你又想怎样，难道还要伤及无辜？” 闻言，她倏然抬头，嘲笑地看着我道：“你是在说我还是你自己？”我不自地心猛跳了一下，看着她，听她继续说道：“其实你跟我又有什么分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是为了不同的男人而已！” “你。。。”照理说，她不可能知道卓宁的事，如果她都查得到，那胤禛早就查出来了，冷静一点，不要乱了分寸，“我不想拿自己跟你比较，因为有太多事你根本还没体会到，如果你也经历了我这么多的话，相信你也不会再继续留在这里了，其实一直以来，我始终都觉得你放弃了草原的自由，来到这里是很不值得的”看了看她，说道：“但是你却始终不听，难道，你就不后悔吗？” 她一时间沉默了，随后仰起脸笑了笑，道：“我说过我从来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你这么说，是你自己后悔了？” 撇开眼，看着远处，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心底问自己，到底重新来过，我还会不会这么不顾一切地爱上他？如果真的可以重新来过，那该多好，至少我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我想过不了多久，贝勒爷就会来接你回府，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她淡淡地说道。 “如果可以，我只想离开这里，离开紫禁城！”我也是淡淡地自言自语道。 她走了过来，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道：“你真的不想回去？” 看了看她，缓缓说道：“我不知道！”随后转身坐下，抚上琴弦，道：“回去吧，回去好好陪陪他，你跟我不一样，他跟他也不一样，我想，总有一天他会真心接受你的，只要你用真诚去打动他！” “你。。。”久久，她不再说什么，我自顾自地弹着不成曲的调，只见她走了过来，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要成全我？难道你对他没有一点留恋吗？” 及时按住琴弦，却不抬头，笑了笑，道：“如果我说有你又会觉得我是个阻碍，如果我说没有，你又觉得奇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随后，又自顾自地弹起了琴，她不再说什么，片刻后，便告辞离开了。 她走后，我才细细想来，到底我该不该回去？其实，现在对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一样地不开心，有什么区别呢？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意外怀孕 三天后，果然他还是来了，再见他时，心绪平静地如一滩死水，似乎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似乎从来都不曾跟他发生过什么，原以为，不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就选择一个爱自己的人，但原来，勉强在一起的结果却是让自己更加心冷。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一把抱住了我，颤抖哽咽地说道：“宁儿，我错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答应我，跟我回去吧，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只是任他这样抱着，却不做任何反应，难道到了现在，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就算重新开始了，那又怎样，是不是就会有不同的结果呢？是不是，就不会再重蹈覆辙？我不想说到底是不是，我只知道，曾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过你机会，可是结果，我还是错了。 如今，不要再说什么重新开始了，如果说留在你身边，可以让你觉得开心一点，我也不介意，自己不开心，又何必让其他人也不开心呢？ “好，我跟你回去！”我淡淡地说出口。 闻言，他激动地放开我，看着我道：“你说的是真的？” 看见他欣喜的样子，我并没任何表示，只是随后吩咐小菊收拾东西，跟他坐上了马车。 到了府里，他一路拉着我不停地说道：“这些天我让下人把烟雨阁都打扫了一遍，床铺也都换上了新的，你住的也就会舒服些！还有，我早就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的菜，待会，我们一起用午饭，皇阿玛还特地赏了些供品，待会我让人拿来你尝尝。。。” 对于他一连串的说辞，我只是笑而不语，他虽有些难色，却也不见怪，只以为我还不习惯。随他怎么想吧，反正我已经答应他回来了。 回到了烟雨阁，仔细看了看，已经有一年没在这里住了，差不多都陌生了。 “额娘，额娘。。。”正自愣神，却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撞上了我，我惊奇低头，这才发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圆圆的脸蛋肉呼呼白嫩嫩的，一张小嘴撅着，挂着开心的笑容，只是一年没见，小弘旺竟然长这么大了，一时有些意外，忙堆起真心的笑容，俯身抱起他，不抱不知道，这家伙还真沉，看他小手揪着我，道：“额娘，你终于回来了，弘旺好想额娘啊！” 我深深地感觉到一股暖流自心底蔓延开，笑着对他道：“额娘也好想弘旺啊，告诉额娘，额娘不在的时候，乖不乖，有没有胡闹？” 他随即认真地摇摇头，稚气地说道：“没有，弘旺很乖的！阿玛说了，只要弘旺乖乖的，额娘就会回来了，阿玛果然没有骗弘旺！”说着，便看了看胤禩，然后又把头埋在我肩头，这时，胤禩走了过来，对他说道：“弘旺，这么大了还撒娇，快下来，额娘抱着很累！” “恩？不要，弘旺要额娘抱！”他紧紧抓着我，不肯松手，胤禩有些严厉地斥责道：“弘旺！” 我忙对他说道：“算了，没关系，我不累！”然后，我抱着弘旺坐到了榻椅上，问了他很多事，弘旺今年已经五岁了，也已经开始读书了，想不到我竟然会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不过却觉得很幸福，至少在孩子的世界里是真诚的，也是快乐的。 之后的日子，我每天都待在烟雨阁，弘旺放学了，就陪着他，去院子里玩玩，他倒也是乖，也听我的话，跟我倒是亲昵的很，于是时间也一天天地过去，这段时间，胤禩天天都会来，虽然他总是在竭尽全力地对我，可我却并不怎么理他，只是他说我听，然后笑而不语，这么久，对他说过的话也只是围绕着弘旺，除此之外就很少，虽然他每次离开烟雨阁都有些失落，不过每次来却又带着笑容，其实这又是何必呢？难道到了现在，他还认为我们有可能再在一起吗？ 再过不久，康熙又要带着大家去承德避暑了，只不过这次我不想再去了，不想再介入那些无休止的争斗和纠缠中，只想就这样淡淡地过完以后的日子。 回来后这段时间，总觉得身体提不上力气，最近越来越严重，总是很困的样子，常常觉得头晕，偶尔还会想吐，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上次中毒之后，就觉得身体大不如前，想起之前也因为受了凉头晕呕吐，想是这次也可能晚上睡觉着凉了，所以才会有这个反应，也就没怎么在意。 可是这样的反应却越来越强烈，乏力头晕，厨房很少去了，一想起那些油烟味就觉得恶心想吐，看着一桌的好菜，也没什么食欲。 “宁儿，这是你最喜欢的西湖牛肉羹，我特地让杭州的师傅做的，你尝尝！”看着胤禩好意舀了一碗递到我面前，我也不好拒绝，微微笑了笑，接过，小心尝了一点点，却一时受不了这个味，胃里一阵翻滚，觉得恶心难受，干呕了几下，忙用手掩住，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他顿时惊慌，走了过来一边安抚，一边担心地问道：“宁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说着，就想起身，他却十分担忧，说道：“那怎么行，我看还是召太医来替你看看我比较放心！” 我微微扯了扯嘴角，回道：“真的不用了，我可能昨晚没睡好，歇会就行了！” 说完，便执意起身，才走了两步，腿上却一时使不上力，头一阵晕眩，就倒进了一个怀抱，他随即紧张地扶我躺到床上，立刻传召了太医。我以为没什么，也不想这么麻烦，可是却不想自己真的这么没用，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听之任之，躺着休息，直到太医来。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意外怀孕（2） 张太医替我反复把了很长时间的脉，眉头深锁，见他这样，心想这次一定病得很重，是不是中毒的后遗症，还是什么？心里有些担心，而胤禩在一边却比我更担心更紧张，最后只见张太医突然眉头放松，显出一阵笑意，轻笑了几声，胤禩忙问道：“张太医，宁儿究竟怎么样了？” 张太医笑着起身，对他拱手说道：“恭喜贝勒爷，福晋是有了身孕！” 顿时，脑中“轰”地一声，像是被雷击中了，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怀孕了？怎么可能？ 同样，在一阵惊讶之后，胤禩的脸上立马呈现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喜，欣喜若狂地看了看我，我却是一阵惊愕，只见他很是开心地问道：“张太医，你说的是真的吗？宁儿她真的怀孕了？” 张太医笑着回道：“以微臣行医这么多年的经验，反复替福晋把脉，确定福晋她的确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真是恭喜贝勒爷，恭喜福晋了！” 顿时，在听到太医说我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时，我的心猛地一跳，惊起而坐，顷刻间没有了呼吸，同时，我看到胤禩的脸色霎时一阵惨白，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起初欣喜的笑容已经凝结在了脸上，我只觉一阵钝痛随即心中竟不禁泛起一阵莫名的情绪，思绪翻飞，这实在太意外了，我没想到自己还会怀孕，更没想到我竟然怀了他的宝宝？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一时间脑子全乱了，我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只是一时愣在了当场。 只隐约听到张太医在说着：“福晋经历了上次中毒之后，能怀上身孕实属奇迹，所以这次怀孕一定要相当小心，千万要注意，待会微臣会开一些安胎补药，写下各类注意事项，只要按时服用，小心调理，一定可以安然诞下小阿哥的！” 这时，胤禩已然收起了原先的惊愕失措，转而换上一脸勉强的笑意，别人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可我却明显感觉得到他满面笑容，温润仪态之下的内心已经翻江倒海，汹涌澎湃。 等到送走了张太医，见他压抑地在床边坐下，脸色平静地没有一丝生气，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却一时令我觉得心惊，他紧紧地盯着我，久久才说道：“是不是他的？” 我一时无措，心跳漏了半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只见他压抑着紧紧攥起手掌，声音极其冰冷地说道：“我问你，到底是不是他的？” 我紧紧咬了下嘴唇，回视他，转而移开了眼，低声说道：“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多问？” 顿时，他愤然一把拽住我的手，紧紧地逼视着我，眼里有止不住的怒意，只是压抑着愤怒，说道：“你对得起我？竟然做出这种事？” 我的心一阵紧缩，眉头不自地跳了几下，想说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颤抖地看着他，他却是全身紧绷，力道透过手腕，传遍了我全身，那股压抑着的怒火也清楚地传到了我心底，事到如今，再说什么抱歉的话也于事无补，我们终究是不可能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没什么可以说的，上天注定，我跟你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我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他却是更用力拽住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他逼你？” “不是！”我忙回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你。。。”见他一阵气急，我便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怎么觉得我欠了你，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都好，但是在我心里，我无怨无悔，本来我们就不该在一起，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你放过我吧，你知道我心里已经没有你，又何必勉强呢？” “难道跟我在一起，真的让你这么痛苦？”他不禁黯然说道，我却一时无措，避而不语，随后，他紧紧抓住我双手，说道：“宁儿，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的，我可以不介意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可以当他是亲生的，我只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再试试，你相信我？” 不禁紧紧皱起眉头，无法理解他的想法，我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手？我用力挣开他的手，摇头说道：“不可能的，就算你可以不介意，但是我介意，我不想再骗你，不想再伤害你，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难道你这么做就不是在伤我的心吗？为什么你可以原谅他那么多次，却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很是不解地回道。 我随即直道：“你们根本就不一样，你不会明白的！” 一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他对着我久久不语，半晌，凄然一笑，随后起身，冷笑道：“始终，在你心里就只有他！” 心，不禁被触痛了，对不起，我只能在心里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也希望你能忘了我。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告之实情 那天之后，胤禩就再没踏进烟雨阁半步，而我怀孕的消息也不知怎么地在府里渐渐传开，相信很快宫里也会知道，一时间让人无法清静，心烦气躁，，因为张太医嘱咐一切要小心，又因为身体乏力，所以我都很少出烟雨阁，只是呆在房间里，一想到自己竟然要当妈妈了，心里就不由得紧张和欣喜，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宝宝，怕有了宝宝，就要牺牲事业，牺牲很多自由，可是，直到自己真的有了宝宝，那种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想到有一个小生命正在不断成长，那种自豪的喜悦就不时感染我，让我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美好了。再想到我终于可以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拥有一样他给我的礼物，是的，宝宝就是他带给我最好的礼物，相信，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也会觉得开心。 “宝宝，你说如果你爹地知道了你的存在，他是不是会很开心呢？”不禁抚上还是平坦的小腹，一种欣然安慰荡漾而起，“宝宝，你说你长得会比较像你爹地，还是像妈咪呢？ 宝宝，妈咪希望你是个男孩子，相信你以后长大了也会像你爹地一样胸怀大志，心系天下，做出一番作为，是不是啊？” 想到后天他们就要去承德了，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如果我今天不去找他，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心下突然一阵冲动，“宝宝，妈咪现在就带你去找你爹地，你说好吗？” 什么也不想地就拉上小菊，坐上马车，朝圆明园驶去。 一路上，心里都是欣喜无比，想着很快就会见到他，心里更是激动，我知道，自从有了宝宝之后，一切的不可能都会有变成可能的可能，原以为，从今以后，我们都会是陌路，不想最后，上天却赐给了我一个转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圆明园 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站在园外看着眼前的府邸，顿时，一种久违的心境徐徐而生，来他府里的次数总共加在一起只有三次，记忆最深刻的是第一次，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他，从此却也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虽然这里已不是原先的府邸，但我知道，这里以后将会成为中外闻名的万园之园，也是他以后的行宫，他以后的生活都会围绕着这所庄园，不知道，这里以后会不会有我的足迹？ 如此想着，走到了府门前，两个家丁见是我，忙行了礼，我心情很好地说道：“王爷现在在府里吗？” “回福晋，在的！容奴才去禀报一下！” 心下一阵欣喜，“不用麻烦了，我直接进去就行了！” “小菊，你看看我的发髻梳得正吗？” “小菊，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 “小菊，你帮我看看，我的妆有没有花？” 一路上，怀揣着激动不安的情绪，不停地询问小菊，她被我问得都有些无语，直安慰我不用那么紧张，可我怎么能不紧张呢？这关系到我的幸福，关系到我孩子的一生，到时我要怎么开口，对了，我要怎么解释这件事？如果我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宝宝，他会是什么反应？会怪我又骗了他一次？还是不会再计较以前的事，可以真正接受我？如果，他不肯接受我该怎么办？他不肯承认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不自禁地抬手抚上肚子，暗自想着：不会的，他一定不会这么无情的，他一定会明白我对他的心意，一定会。 正巧，迎面看到了胤禛身边的大总管苏培盛，他也是看到了我，忙向我请了个安，我忙回道：“不用客气，苏总管，我想问王爷现在在哪？” 他恭敬地回道：“王爷现下正在前面的花园，不知福晋找王爷有何要事，不如让奴才去通禀一声！” 我笑了笑，立即回道：“不麻烦苏总管了，我直接去找他就行！”说着，我便向前迈开一步，他却是说道：“福晋，王爷他有些事，说了谁都不能打扰，如果福晋真有急事，还是让奴才” 不等他说完，我便匆匆丢下一句：“不必了！”然后直接绕过他，向花园走去，他忙跟了上来，劝阻着，我尽是觉得心烦，回头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我自会向王爷解释，你不要再拦我！” 说完，便兴冲冲地迈开步子，只听到苏培盛在身后有些为难地叫道，却又不敢直接拦我，我也不理，只是不觉加快了步子，小菊跟在身后不时叮嘱道：“格格，您慢点，小心啊！” 可我哪顾得了那么多，脑子里一心想着跟他见面的事，其他的什么都不多想，可是正当我思忖着见到他时会是什么情景时，却在绕开了一棵大树之后，被眼前的一幕怔在了当场，立马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相互依偎，浓情蜜意，郎情妾意，心跳瞬间停了停，只是听到年若瑶依靠在胤禛的怀里，娇声细语道：“若瑶不想离开王爷，若瑶想陪在王爷身边。” “傻瓜，我只是去几个月而已，几个月很快就过了，到时回来，我天天陪着你，好不好？”心顿时不由得一阵紧缩，伴随而来地绞痛着，苦涩的感觉一下直逼眼眶，紧紧收起手掌，揪紧了腹前的衣襟，按捺下心中的不适，调整了心绪。 “福晋，这。。。”苏培盛赶了过来，看了看亭子里的两人，再看看我，一脸难色，不知如何开口，然而他的声音却显然被亭中人听到了，两人回头，看到他脸上由起初的微怒和不耐，转而变得惊诧，缓缓放下搭在年若瑶腰间的手，看着这边，苏培盛忙下跪道：“王爷恕罪，奴才该死，八福晋她。。。” 苏培盛看了看我，有些迟疑，然而他已经明白，朝苏培盛挥了挥手，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苏培盛退下，他又看着年若瑶，温柔地说道：“出来很久了，你也累了，先回屋去！” 年若瑶听了，显然有些不高兴，眼神飘了过来，带着一丝怨恨，又是娇柔地看着他，喃喃道：“王爷，我。。。” 他扯了下嘴角，道：“好了，先回去吧，晚上我再去看你！” 听完，年若瑶脸上立刻浮现出甜蜜的笑意，那样的讽刺，一下直逼我的心底，手更是紧了紧揪着的衣襟，看着她脸泛红晕地离开，转而对上胤禛质问的眼神，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之前想了无数遍的开场白，现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还在隐隐发颤，只近了几步，低声道：“我有事想跟你说！”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告之实情（2） 他紧了下眉头，随后走了下来，我让小菊在这里等我，然后跟着他一直走到了临近湖面的一座石桥上，他背对着我负手而立，留给我的是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初见的那一刻，我一时感慨突生，刚想开口，就听到他冷冷的声音飘了过来，“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顿时，那股温暖瞬间消失，美好的记忆也被冲破，为什么每次见面都是这么冷淡，刚才对着别人就温柔多情，可一转眼，却又是一副冷冰冰的，心陡然一震，一股畏惧和心惊渐渐而生，迟疑地说道：“我。。。” 半天，却不知如何开口，他显然有些不耐地转身，微怒地看着我，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那凌厉的眼神，我就没由来的一阵心惊，害怕和畏惧，可是我知道，如果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我紧紧地揪住腹前的衣襟，避开他责问的视线，说道：“我怀孕了！” 随即，待我重新将目光投向他时，我却显然看到他脸上一阵惊诧，眉头紧了好几下，盯着我半晌，才缓过神来，眼睛眨了几下，看着远处，讥讽地笑了一声，道：“那真是要恭喜你了！”说着，他看了我一眼，转而却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心中顿觉一凉，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不禁紧起了眉头，脱口而出，“孩子是你的！” 顿时，他惊诧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我，我紧张地继续道：“我有了你的骨肉！”说着，手又不禁紧了紧，揪住衣襟，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他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 我不住地一阵心颤，解释道：“是真的！前不久，张太医亲自替我把的脉，他说我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本来我以为” “那与我何干？我跟你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他愤怒地抢言道。 我一时心下一愣，顿时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却僵在了当场，不由得微微欠了欠首，再抬眼看去，说道：“对不起，卓宁生辰那天，你在醉仙楼喝得很醉，我只是想” “你说什么？那晚？”他又抢道，随即，喃喃道：“怎么会，那晚明明跟我在一起的是宁儿，怎么会是你？” 当下，心底更泛起一阵不忍和难过，随后压抑着心里的痛苦，说道：“对不起，我不想骗你，也不想看到你不开心，所以我才会假扮卓宁，本来我打算永远都不提这件事，也打算永远都不再来找你，只是没想到。。。”手不禁抚上了小腹，内心是怎么都压不住的波涛翻涌。 “你住口！”他极其愤怒地挥手制止我，我只觉胸口一阵钝痛，肚子也有些隐隐作痛，不禁紧了紧攥着衣衫的手，只见他盯着我，斥责道：“我不会相信你，你说的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心，怔了怔，看着他，冷静地应道：“你可以不信我，但是那封信不会骗你，十三也不会骗你！” “胤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沉吟了一声，随后声音有些失控地说道：“你串通他来一起骗我？” 被他有些发狂的声音一下震到，顿时一阵心惊胆战，却又生出掩盖不住的难过和心痛，遂伸手握住他，解释道：“胤禛，我不是有意要骗你，我们都不想看到你意志消沉，我这么做只是想安慰你而已！” 闻言，他当即紧起的眉头，眼神中满满的不可置信和鄙夷的神色，霍然一把反手扣住我，说道：“安慰是吗？你还真是不知羞耻，竟然愿意牺牲自己，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我逐步逼到了河边，身子一下抵在了桥梁的石柱上，再看去，半个身体已经超出了石桥。 “当然了，像你这种女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近乎嘲讽地斥责着，除了一阵又一阵的难以置信和羞愧难当之外，还有再清晰不过的心碎的声音，一点点被无情地撕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还是要这样看我吗？难道在你心里，我就一点都不重要，还是你不肯承认的是卓宁始终不会再回到你身边的事实！” “住口！”甫一出口，他竟像是受伤的猛兽，双手赫然将我用力按住，小腹处顿时传来一阵疼痛，我遂觉不适地挣了挣，他却全然不顾，只道：“对于一个三番四次欺骗我的人，你凭什么还来跟我说这些，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还会继续任由你这么戏耍下去？” 说罢，他愤力松开了桎梏，眼中已是猩红的狰狞，我的心紧紧地纠在了一起，酸涩冲破一切障碍，夺眶而出。 一个无声的抽噎，我紧攥着小腹处的衣衫，旋即转身。 “站住！”当急急走出的几步却在他赫然威严的命令声中瞬时停住。 “告诉我，宁儿究竟在哪里？”他随即过来一把紧紧钳住我的手臂，逼迫地问出，眼中的猩红如滴血一般，迎着他如此逼视的目光，我竟觉得死也会比这样好的多。 “说啊！”他再次失控，抓着我的手处，是一种噬骨的疼痛。 彻骨的冰冷瞬间侵袭了全身，紧紧压抑着满心的酸涩，抵死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放手，放” 我们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也是这样一个挣脱，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地直朝后方倒去，顿时我惊呼的声音还未脱口而出，他眼中当即覆起的惊慌在随即伸出的手想要抓住我的动作却只来得及碰触到衣袖，下一秒我的身体已重重撞到了一侧的栏杆，继而被这股力道弹出，直接从阶梯上滚落了下去。 不知翻了多少个滚，只觉得头一阵又一阵的空心痛，感觉身体已经脱离了支撑，什么知觉都没了，直到最后滚到了平地上，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袭来，先是头，之后到背，再到肚子，突然觉得肚子痛得厉害，一阵阵钻心的绞痛，这时，只见小菊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惊慌失措地扶着我，叫道：“格格，格格你怎么样了？” 顿时，随着肚子一阵阵剧痛的袭来，我突然感觉到腿间一股热流淌下，我紧紧地护着肚子，只能无力地回道：“好痛，肚子好痛。。。” 这时，只听到小菊惊呼道：“啊，血。。。” 顿时，我反应过来，支撑着想要直起上身，这时，胤禛也是惊慌地冲了下来，随后扶住我，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 “好痛啊，求求你，救我的孩子，我不可以失去孩子，我不可以没有他，求求你！”我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襟，失声地恳求道，随即，他什么也不再说地一把抱起我，喊道：“快传太医，快！”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痛失孩子 疼痛一阵阵袭来，令我不住地颤抖，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只是强忍着，意识昏昏沉沉，可下意识地还是在担心着宝宝，我似乎感觉得到他正在一点点从我身体里消失，恐惧感也随之一点点地蔓延，紧紧拽着他的手，害怕自己真的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上天可不可以怜惜我，不要带走我的宝宝，这是我唯一可以拥有的，除了他，我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张太医来了！”随着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胤禛立即抽出了手，让到一边，同时进来的竟然还有胤禩，他第一时间来到床边，抓紧我的手，担心地问道：“宁儿，你别怕，太医来了，不会有事的！” “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我不可以失去他，求求你。。。”我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勉强恳求道，他直点了点头，回道：“放心，我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心下一时有了希望，尽管疼痛还在继续，但是我现在除了寄希望于他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张太医替我仔细把脉，眉头却皱得很紧，还不时地摇头，见他这样，我十分担心地问道：“孩子怎么样？求求你一定要保住他，张太医，求求你！” “福晋，你，你别激动”张太医收回手，有些难言地开口道：“恕微臣无能，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顿时，我整个人就像被一个响雷击中，脑子顿时空了，心跳也随之瞬间停止，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宝宝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下意识地抚上腹部的位置，仔细地感受。 突然，我像疯了一样，揪住太医，说道：“不是的，我能感觉得到他还在，是真的，你一定可以救他的，我求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孩子，求求你。。。” “宁儿，你别这样，你冷静点！”胤禩拉住我的手，劝解道。 我直挣扎道：“你要我怎么冷静？他明明还在，可你们却不肯救他，你是不是一定要见死不救啊？是不是？” “宁儿，宁儿!我怎么会这么做，可这是事实，孩子根本保不住了，你一定要坚强点！”胤禩一把抓紧我，勒令道。 我顿时没有任何知觉，只是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流下。 这时张太医说道：“贝勒爷，事到如今，只有将福晋体内的残胎彻底清除，福晋才能安然无恙，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什么？”胤禩一阵心惊，随即说道：“那还不赶紧准备！” “是！”张太医应了声，随后便叫下人去准备煎药，我顿觉情况不对，紧紧盯着胤禩，他忙开口安慰道：“宁儿，你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我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快要将我的下腹支离，一阵又一阵的恐惧和害怕袭来，我不住地摇头，随即挣开他的手，喃喃道：“不，我不会相信你，你要害我，你要杀了我的孩子，你走开，走啊！” “宁儿，你冷静点，宁儿，你别这样！” “你放开我，放手，我不会让你害我的孩子，我不会！” “宁儿。。。” “额。。。”随即，一根针扎在了我手上，渐渐地开始有些麻痹，使不上力，胤禩随即扶我躺下，我无力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不会让你们害我的孩子！” “宁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走，走啊。。。” “贝勒爷，福晋她现在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去！”一边的张太医说道。随后，胤禩看着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顿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好无力，就连保护自己，保护宝宝的能力都没有，我真的好没用。。。 “张太医，药煎好了！”过了不久，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随即，我的意志彻底清醒，就算被麻痹了，可是我不会这么轻易屈服。 “来，宁儿，把药喝了，就没事了！”看着一碗药端到了面前，我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恐惧，直摇头，“拿走，我不喝！” “宁儿！”胤禩一把拽住我的手，说道：“你别这样，乖，来把药喝了！” “走啊，我不喝”我无力地挡开他递过来的药，有些恨恨地说道：“你要害我的孩子，我不会喝的，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宁儿，孩子已经没了，你清醒一点！”胤禩顿时斥责道。 我的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不会的，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他一直都好好的，一直都很健康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顿时，我抬头四处搜寻他的身影，可是他不在，我现在谁都不信，我只想问清楚他，想他告诉我，孩子还在，他没事。 “宁儿，你在找什么？”胤禩发觉了，于是问道，我看了看他，低声道：“他呢？他在哪里？” “你。。。”看到他脸色顿时暗了下来，随后又道：“别管那些了，快把药喝了，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直摇头，推开他再次递过来的药，“我不喝，我没事！” “她不肯喝，就强迫她喝！”突然一个身影闯了进来，是他！我突然跃起了希望，正要开口，却只见他几步走了过来，动作迅速地接过药碗，随即扣住我的嘴，强迫着把药直灌了下去，一时间我整个人都怔住了，只能无力地挣扎着，却丝毫没有效果，同时心也一阵阵地凉了，我想不到他竟然这么绝情，要亲手杀死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四哥？” “咳咳。。。”一碗药灌了下来，我一度被呛到，咳个不停。 随后，便见他什么都不说地扔了碗就走了出去，我死死地盯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泪流不止。 “宁儿，你怎么样？快躺下！” 脑子已经一片空白，思绪也完全停止，此刻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心也一点点地没了温度。 随后半个钟头不到，一阵又一阵的绞痛传遍全身，下腹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地在流失，我知道，那是我的宝宝，他还未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却已经胎死腹中，可我这个做妈妈的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地离开，怎么都留不住！对不起，宝宝，妈咪真的很没用，保护不了你。 “。。。”强自忍受着，无声地任泪水肆意地流着，也一点点地将我所有的意识一并带走，剩下的只有一具躯壳。。。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无意识界 从朦胧中恢复意识后，便模模糊糊地看到床前有人影在晃动，“醒了，皇上！” 皇上？我渐渐恢复意识，只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闯入眼帘，是康熙？ “丫头，你觉得怎么样？”康熙关切地问道，我竟是一阵又一阵地惊诧，康熙怎么来了？ 我没回答，只听他焦虑的叹气道：“怎么会弄成这样，朕刚刚得知这个喜讯，谁料，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皇阿玛，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没照顾好宁儿！”胤禩回道。 “哎。。。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年，相继发生了这么多事，丫头，你怎么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呢？”康熙无奈又怜惜地叹道。我只觉得又感动又委屈又痛苦，我没想到这次居然惊动了康熙皇帝，我的面子还真够大！ “这个老四，做事一向稳重，怎么会在他府里发生这样的事？”康熙又是一阵斥责道，随即看向我，问道：“丫头，你跟朕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去他的府里？” 顿时，我一阵心惊，不能说，我什么都不能说。 “哎，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朕不打扰你休息了，一定要按太医的吩咐好好调理知道吗？朕从热河回来，会再来看你的！” 我只是无言地点了点头，心里却被一股暖流充斥，好想当他是自己的爸爸一样，把心里的苦楚都向他倾诉，可我却是这么地无力，一切都注定了，苦楚只能由我独自承受。 “宁儿，来把药喝了，你的身体就可以快点恢复了！” “拿走，我不喝！” 。。。 “宁儿，我让厨房炖了补品，对你身体有益！” “我不想喝！” 。。。 “宁儿，怎么饭菜一点都没动，这样，你的身体会支持不住的！” 。。。 每天，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我喝药，吃饭，为了照顾我，就连避暑山庄都没去，可是我除了躺在床上，忍受着外界一切的嘈杂，其他时间我彻底把自己封闭了，对于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现在，我只想快点死，因为对我来说，这样活着是痛苦的，可是，真正想寻死却不是那么容易，有小菊寸步不离地看着我，我也只好等着自己慢慢凋谢枯萎的那一天。 “贝勒爷吉祥！”一阵脚步声过来，就听到下人请安的声音，知道他又来了。 “宁儿，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来到床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带着丝丝怨怪，我侧对着里边，冷声道：“不用你管！” “宁儿，都这么多天了，你不吃不喝，身子会受不住的！” “每天都说这些，你不嫌烦我都嫌烦！”我无力地回斥道。 “郭络罗?卓宁！”他顿时不耐，一把拽我起来，盯着我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放开我！” “你看看你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你以为这样，孩子就会回来了吗？”他抓紧我怒斥道，“你以为这个样子，他会看到吗？他会心疼你吗？你也看到了，那天，是他亲自逼你喝下堕胎药的，是他亲手杀了你的孩子，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没看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够了，你住口！”我忙回斥道。 “宁儿，你醒醒，我求你清醒一点！”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 “宁儿。。。” “你走啊，走。。。” 即便到了此刻，我还在骗自己什么？以为他对我尚有一丝情意？还是他会可怜我？我明知他对我没有半点爱意，却深深地痴恋着他，明知他对我是绝情的，我却总以为他是有温柔的一面，可是，我想不到，他对我冷漠至此，害死我的宝宝，难道，害死自己的亲骨肉，他就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难过，一点都不愧疚吗？我真的令他这么讨厌，这么可恨？ “额娘，额娘。。。”迷蒙中，听到一个声音，在叫着我，是我的宝宝，是不是你？ “宝宝。。。”惊醒而起，随即便看到一个小脑袋闯入我眼帘，“额娘，你没事吧，你做噩梦啦？” 一时间，心痛无比，看着弘旺的小脸，憋在心里这么久的委屈一瞬间胀满，控制不住地倾泻而出，我一把抱住弘旺，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额娘，你别哭了，弘旺会很乖的，以后都不会惹额娘哭了，额娘。。。” 。。。 “格格，你终于肯吃东西了，真是担心死小菊了！”看到小菊一脸的欣喜，我却再也笑不出来，就算我想通了，就算我已经接受了宝宝已经死了的事实，可我却对自己的人生再无期望，爱情，亲情，我都失去了，不属于我的，我怎么求都求不来，属于我的，我也没有能力拥有，终究，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这次，我是真的输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从我开始进食以后，身体也在慢慢地恢复了，可我心里很清楚，我根本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前，失去了孩子，对我不止是精神上的打击，还有身体上的重创，是怎么都挽回不了了。张太医曾经说过，本来这次能怀孕已经是个奇迹，但是如果我不小心流产了，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怀孕了，也就是说，现在以及以后，我都不会再有机会了，我已经完完全全失去当妈咪的机会了，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呢？原来，不属于你的真的是怎么求都求不来的。 不过好在我的人生还有最后一点光明，是不是老天爷也不忍心这么对我，让我还有一个懂事孝顺的儿子，虽然我跟弘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他却弥补了我心中最深的遗憾，有他在我身边，我还可以感觉得到自己是存在的，还可以感觉得到，世界依然在转动，万物依然在生生不息。 不知道外面已经成了什么样，我有多久没出过烟雨阁了，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就连现在是几月份，我都完全没印象了，对于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不过还有一息尚存而已，跟个活死人没区别，原来，这一天真的还是出现了，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令我起死回生的方法，唯一有意识的时候，只是对着弘旺的时候。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雨后彩虹 最近天气开始转凉了，应该是入秋了吧，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再不久，大概又要过年了，真不知道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每一天有什么意思，现在我已经很少出去了，基本与外界隔绝，只觉得自己真的无能为力，很多事想控制它的发生都控制不了，所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也就不错，既然我就是这样，倒不如少出去，以免又不知道要连累别人害了自己。 而烟雨阁除了亲近的几个人来之外，其他人我都一律不见，不想被他们烦，也不想看到隐藏在表面之下的虚伪，虽然胤禩还是常常来看我，不过我们见面时讲过的话加在一起也不到十句，对他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对所有人的伤害，我已经没什么希望了，更加不想再给他任何的希望，只想他能早点明白，好好珍惜眼前人，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至于我自己，命运早就安排好了，有挑战过，也有屈服过，只不过结果都一样，我想真的是我前世造孽太深，以至于。。。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去，还可不可以重新开始我的人生，算起来，我现在才二十几，人生只不过才过了四分之一，是不是我就要放弃以后的希望，甘愿接受现在的一切？我有想过，哪怕情况再恶劣，命途再坎坷，我都不会放弃，可是，真正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打击之后，我的斗志就快被消磨殆尽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力去跟命运抵抗，会不会有改变的机会？ 但原来，当一个人濒临绝望之际，有些意想不到的转折也随之出现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绝处逢生吧！ 每天，我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发呆，困了累了，就会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但是睡不到多久，又会被噩梦惊醒，就这样反反复复，纠结难耐。 这段时间常常做同一个梦，梦里，一片迷雾，遮住了视线，可耳边却清晰地听见有婴儿的哭声，听的人很揪心，很痛苦，每次听到那哭声，就好像又经历了一次疼痛，让我不禁惊醒，“宝宝。。。” “你怎么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惊起转头，那张熟悉的轮廓顿时闯入眼帘，心跳顿时停住，呼吸似乎也随之停止，突然间一股惊诧传遍全身，愣怔地看着眼前的人，那深邃的眼眸中分明透着一股熟悉的焦虑和担忧，温柔而深刻，我是不是在做梦，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还在热河吗？我一定是在做梦了，可是紧接着他又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一时愣神，紧紧地盯着他，明明是梦，为什么却觉得这么真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他又诧异地问道。 “我是在做梦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他扯了下嘴角，说道：“你没有做梦，我回来了！” 顿时，一股难以言明的心酸一涌而起，突然间充斥了整个眼眶，一瞬间所有的意识再次被唤醒，那一幕顿时闪现眼前，心下一时聚起所有的情绪，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声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他却一点都没有躲。 我紧紧地咬着牙关，心里瑟瑟发抖，那些对他的恨，对他的怨，还有对他的情再也不可遏制地统统倾泻而出，随即又是抬手向他，他却依旧岿然不动，一时颤抖不止地扬起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再也没能落下，只有眼底涌起的泪水不停地直落了下来。 “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要杀了我们的亲生骨肉，为什么啊。。。”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再开口，他却已经一把将我颤抖不已的身子紧紧抱住，我再也抑制不住长久以来积压的痛苦，痛哭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他就这样抱着我，直到我逐渐平静下来。 他扯开了一些距离，重新对上了他投来的视线，那里有愧疚，有痛楚，还有什么，一时间难以辨明，只是他就这样看着我，抬手抚上我被泪水浸湿的脸庞，一一擦去那些痕迹，竟是温柔。 久久地，我定定开口，“你还想怎么样？” “原谅我，你想要什么，以后，我都会好好补偿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心，顿时被一股暖流直冲进来，惊诧和震痛，翻腾不已。 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满布愧疚的神色，听着他从未如此坦陈恳切的话，一直袭扰心间，久久难以平息。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是我伤你太深，是我害你失去了这个孩子，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原谅我了，十三说我说的对，我一直陷在对过去的执着里，却不知道珍惜眼前已经拥有的，到如今，我才醒悟，已经太晚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失去了孩子，你才告诉我这些，你就这么恨我，要这样折磨我？” 他紧起了眉头，微微摇了摇头，道：“过去是我太偏执，是我不肯相信你，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他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可你为什么。。。”再想起那日，我已经哽咽住，再说不出来。 “原谅我好不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不管谁对谁错，以后，不要再提，我只想尽力补偿你，相信我，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心！” 泪水终究不堪承载，直落而下，我以为我不会再等到他跟我说这样的话，以为自己的心从此就这样死了，可是，这一刻，当我听着他恳切而动容的话语，句句真诚的道歉和愧疚，我的心逐渐有了复苏的痕迹，或许从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根本就已经不受控制地选择原谅了他。 默然中，他再次倾身将我抱进了怀里，一时间那熟悉的温暖将这颗风雨飘零，千疮百孔的心紧紧包裹住，再也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情感彻底崩塌，双手紧紧环住了他，压抑在心中的痛苦和伤痛随着泪水汹涌而出，颤抖不止，哽咽中，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四年。。。” 他随后又是紧了紧抱着我的手，一边又安慰道：“对不起。。。” “。。。”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只剩下沉默的回应，已经太久太久，久到我已经放弃，可是这一刻我只知道，我终于还是等到了。 “你们在干什么？”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言明一切 不久，一个声音突然闯入，打破了原本平静和谐的画面，随即，忙松开了彼此的怀抱，抬头便看到胤禩一脸惊诧地看着我们，见他紧攥起手，愤怒至极地走了过来，我忙下床拦住他，“不要。。。” 眼见得他被我拦住，没有冲动到一发不可收拾，回头再见胤禛一脸难色，尴尬至极，我一下心神震颤，看了眼胤禩，又对胤禛说道：“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有事就先走吧！” 随即，他应了声，“那你好好休息吧！” 之后，便走了出去。 可我知道此刻身边就像埋了颗定时炸弹，随时都要爆炸，待胤禛走了出去，他一把甩开了我的手，怒斥道：“你真好意思，你对得起我？居然当着我的面，跟他。。。” 心下一紧，随即接道，“既然你什么都看到了，那我就跟你说清楚！” 有些事始终都该有个了解，拖下去对大家都是伤害。 他愤怒地盯着我，生气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我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之间应该彻底结束了！” “你说什么？”他顿时一阵诧异，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我。 我微微扬了扬头，道：“我想你不需要再继续容忍我，你也没必要留着一个躯壳，这样对大家都没意思，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补救，但是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你就当错的不是你，是我，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值得你再继续留恋，你还是把精力投放在那些值得的人身上更好，就当我求你，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你放过我吧！” 一时间，他愣在了当场，半晌才发出一阵几乎自嘲的笑声，“呵呵。。。放过你？你竟然求我放了你？你以为我放了你，你就真的可以跟他在一起？”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困在这个身份里，我不想再做什么八福晋，也不想再做郭络罗?卓宁，我只想做我自己！”我随即回道。 他有些诧异地盯着我，说道：“你什么意思？一直以来，你只不过是借我过河，现在就要把我一脚踢开？你以为真有这么容易吗？” 我直摇头，道：“我们之间本来就只是一宗交易，是你非要理解错，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看我，我也没办法，总之，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 “呵呵。。。”随后，他又不住地嗤笑，突然他一手掀翻了桌上的茶具，“呀。。。” “啊。。。”我被他近乎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他双眼通红地盯着我，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我为难地看着他，随后，他迅速转身，什么也不说地走了出去。 我看了看地上杂乱的一片，一时泄气地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怎么想，是不是真的会成全我？希望他能够好好想清楚。。。 “额娘，呜。。。”突然弘旺的声音响起，我回头看，他哭着一头扎进了我怀里，我一时不明所以，问道：“弘旺，怎么了？为什么哭？” 他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替他擦了擦眼泪，听他说道：“额娘，你为什么要跟阿玛吵架？阿玛很不开心，弘旺也不开心！” 顿时，我的心揪了一下，难言地看着他，说道：“别哭了，知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弘旺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 他忙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说道：“不是的，弘旺不想看到额娘跟阿玛不开心，弘旺不想额娘走，弘旺要永远跟额娘在一起！” 心下一阵愧疚，他还这么小，怎么会想的这么多？ “额娘，你不会扔下弘旺还有阿玛的，对不对？” 我重新替他擦干了眼泪，笑了笑，说道：“弘旺乖，额娘不会离开你的！” “那额娘会跟弘旺还有阿玛永远在一起吗？”他收敛了哭声，追问道。 我不禁皱了下眉头，摸了摸他的脸蛋，说道：“弘旺，你现在还小，有些事等你长大了，娶妻生子了，就会明白，额娘不能永远都陪着你，你明白吗？” “为什么？难道额娘要跟四伯走？”他嘟起嘴，问道。 我顿时一阵心惊，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随即回道：“我看到四伯刚走，额娘就跟阿玛吵架了，额娘，四伯真的要带你走吗？” 我不自地皱起眉头，说道：“弘旺，额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是额娘希望你能理解我，可以吗？” “不要，弘旺不喜欢四伯，弘旺不要额娘走！呜。。。”随即，他说着，哭着跑了出去。我忙喊道：“弘旺。。。” 可是追出去已经没了人影，心下又是一阵愧疚与着急。 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或许自己真的很绝情，也很自私，可是，我始终都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在这里唯一值得我留恋的就是胤禛，现在好不容易一切都开始变好，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弃，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好，我只遵从我心中所想的幸福，而我的幸福就只是他，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弘旺受罚 几天后 “格格，格格，不好了。。。”一阵喧闹响起，正在休息时被惊醒了，只见小菊有些惊慌地闯了进来，我忙起床，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菊气喘吁吁地说道：“小阿哥他，他。。。” 我一阵心惊，忙起身问道：“他怎么了？” “他，他被贝勒爷罚了，现在，跪在书房里！”小菊缓着气息，回道。我已然穿好了衣服，问道：“为了什么事？” 小菊顿时有些迟疑，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道：“有什么你快说啊！” “是，是因为，小阿哥下午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侧福晋，结果。。。”见她又是迟疑，无奈地逼问道：“结果怎么样啊？” “侧福晋她，小产了。。。”顿时，似乎被雷劈中了一样，怔在了当场，同时，只觉小腹传来一阵疼痛，在听到小产这个词的时候，仿佛一下子那种感觉全都回来了，手不自禁，下意识地揪住了衣襟，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格格，你没事吧？”小菊见我这样，忙担心地过来扶住我，我缓了缓心神，慢慢放下手，看了看外面，天色快黑了，于是随即吩咐小菊取来披风，穿上，朝西苑去了。 芷兰阁 站在门外，就已经听到里面有隐隐的低泣，很清楚，那种失去孩子的感觉，对我来说是痛不欲生的，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想不到，事情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乌兰来说，痛失至亲的感觉想必也是一样的难受，可是，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走进屋里，就见到胤禩在床榻边细心安慰着时时低泣的乌兰，屋里的下人见我来了，忙行礼请安，这时他们才注意到我，我带着愧疚，带着难过地走了过去，可我走了没几步，突然，乌兰情绪激动地指着我，道：“你来做什么？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顿时，我停住脚步，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你，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你知道什么，小产的又不是你，你怎么会明白？” “如欣！”我顿时一阵轻颤，心纠结的厉害，刚想说什么，却见胤禩立即制止了她，她随即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地流着泪，哭诉道：“胤禩，我多希望能跟你有个小阿哥，要不是她，不好好管教弘旺，我又怎么会，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真的很乖，可是，他现在。。。”随即狠狠地指着我说道：“都是你，我知道你不开心我有了贝勒爷的骨肉，所以你就让弘旺来害我！” “够了，如欣，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宁儿？”胤禩大声斥责道，随即，乌兰便极其委屈地哭了起来，我一时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为力，叹了一声，道：“对不起，我想我不该来这，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随即，便转身走了出去，只知道胤禩在身后叫了一声，出了房间，我紧紧揪在一起的心不时传来一阵阵疼痛，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我所失去的宝宝，我想那种痛苦在我以后的生活里，都很难忘记，每每想起，都觉得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 “格格。。。”一旁的小菊担心地问道。 我缓了缓，说道：“我们去书房看看！” “恩！” 走进了书房，只见弘旺一个人跪在那里，隐隐还听到抽泣声，房间里很暗，只有微弱的光线，我吩咐小菊道：“去把灯点上！” 顿时，他回头看向这边，叫道：“额娘！” 我忙走了过去，他已是一头扎进了我怀里，忍着说道：“额娘，弘旺好怕，额娘！” “别怕，有额娘在，不会有事的！”我轻轻地抱着他，安抚着他。 灯被点上了，房间里亮了起来，我放开他，看他满脸的泪痕，拿起手帕替他擦了擦，说道：“没事了，别哭了，额娘不是跟你说过嘛，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又哭了，看你哭得跟个小花猫一样！” 他不禁笑了一下，随即说道：“额娘，弘旺以后都会乖乖的，以后都不会哭了！” “恩，这才是额娘的好儿子！”说着，心里不禁升起一阵痛心，随后轻轻地抱他入怀，问道：“告诉额娘，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着我说道：“因为今天在花园的时候，听到姨娘她说额娘的坏话，所以我就跑过去骂她了，她还要打我，我就要跑，但是她抓着我，不让我走，后来，不小心就撞到她了，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跌倒，我真的不知道，额娘，你相信我！”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一阵愧疚，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我，这孩子真是的，“你放心，额娘相信你，不过你以后要记住，不管别人怎么说额娘，又或者别人怎么说你都好，你都不可以去骂别人，骂人的小孩子是不讨人喜欢的，懂吗？” “可是，她说额娘跟四伯的坏话，弘旺不喜欢听，弘旺很讨厌她！”他立即回道。 我不自地一阵心惊，乌兰怎么会这样？她说我跟胤禛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嘛，谁都要保守秘密，“弘旺，告诉额娘，你都听到了什么？” 他想了想，回道：“她说额娘什么水性杨花，还说额娘以前的小宝宝是四伯的。。。” “什么？”我顿时大吃一惊，想不到她竟然私底下这么说我，她实在太过分了，为什么我觉得她变了这么多，还是她掩藏的太深，我根本看不清到底她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这个世界也是这么地让人难以忍受？ “额娘，她真的很讨厌，弘旺很不喜欢她，所以。。。” 我低下头，看着弘旺，说道：“好了，弘旺，这些事你没必要理会，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随便相信，更不要去跟她作对，知道吗？记住，忘记今天的事，不要再想了，额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不会去害别人的，所以额娘会去跟你阿玛说，让他不要再罚你！” “恩！”他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扎进了我怀里。 不久，就听见开门的声音，随即，听到，“谁准你起来的？” 顿时，弘旺吓得离开了我怀里，又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我一时有些生气，起来转身看着他，说道：“是我让他起来的，你要罚也罚了，弘旺也知道错了，我想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他知道错了吗？他做出这样的事你还偏袒他，这都怪你平日里太宠他，他才会这么没有规矩，无法无天！”我没想到他会生这么大的气，我也是十分诧异，回道：“这件事错不仅仅在弘旺身上，更何况他只是个小孩子，又怎么可能轻易撞倒一个大人？” “如欣她有孕在身，反应当然不及平时，一不小心被撞倒了有什么不可能？”他极力回斥道，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回道：“你的意思就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胜过弘旺咯？更何况，她又不是不能再生，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顿时，气氛变得沉默而尴尬，他显然察觉到我的反应，也不再说什么，我缓了缓心神，回身把弘旺拉起来，随后又转身对他说道：“我不管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总之明天过后，我就会搬去别院住，弘旺也会跟着我！” “你说什么？”他不禁惊讶地出声，我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要说的就这样！”随后，我拉着弘旺的手，说道：“弘旺，我们走！” “宁儿。。。”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他在身后叫道，我停了下步子，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相见时 我想过了，这次出来我不会再回去了，不管最后他会不会放过我都好，也不管别人怎么在背地里议论我都好，我都不会去在意，我只想真正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用一生的时间去等那个我想等的人，我有信心一定能等到。 “弘旺，告诉额娘，住在这里开心吗？” “开心！每天都有额娘做的糕点和小菜吃，还可以跟额娘呆在一起，弘旺真的很开心！” “那弘旺会不会想你的亲额娘，还有阿玛呢？” “恩。。。” “没关系的，弘旺要是想他们了，也可以回府去住段时间！” “恩，好啊！” 呵呵。。。小孩子就是这样了，永远都不会有那些烦恼，也不用做什么选择，只不过，身在皇家，注定还是有他们的不幸，虽然在所难免，但是我希望他可以比其他人都过得开心，过得快乐，有亲人的疼爱，将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那我也就开心了。 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每天弘旺都会按时起身去上课，而我因为流产之后，身子没有及时调养，现在只能加倍努力地锻炼，再加以适当的药材膳食调理，身子总算比以前好些了，不过我不期望能恢复到从前那样，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当然，还是照旧，每个星期都会去教堂做做礼拜，然后一起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时间自然也过得快。 只是一个月都过去了，我除了去教堂之外，似乎与外界隔绝了，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而他呢？已经这么久了，自从上次之后再没见过，他会不会已经忘了对我的承诺，又或者他碍于胤禩的立场，所以不肯来见我？如果是这样，那么是不是代表他还是放弃了我，又丢下我不管？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的担忧就会多一分，似乎预感到就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了，会不会跟我有关？又或者是什么呢？ “额娘，额娘，今天老师当众夸我了！”弘旺高兴地倚着我，对我说道。 闻言，看着他，宠溺地笑了笑，道：“那老师夸你什么了？” “老师夸我聪明，会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看着他骄傲地说道，我满心的喜悦，赞道：“是吗？弘旺真是了不起！那额娘可要奖励你了！” “真的吗？额娘要奖励弘旺什么？”他满是期待地看着我，我笑着吩咐了小菊取来我做好的奶油饼干，只见弘旺瞪着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笑了笑，说道：“额娘做了奶油饼干给你吃，不过不许吃多，知道吗？” “恩！谢谢额娘，额娘最好了！么！”兴奋地说着，随即狠狠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就一溜烟地跑到桌旁，吃了起来，看他那馋样，我嗔怪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额娘做的饼干真好吃，以前府里的大师傅都不会做，额娘真了不起！”他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忘拍我的马屁，令我不觉好笑，这家伙，这么小就这么会讨人喜欢，以后长大了，那还得了！ 正自想着，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天色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额娘，我去开门！” “诶！”还没等我开口，弘旺就一溜烟地跑了过去，拦都拦不住，我忙起身朝大门走去，只见门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眼帘，令我又惊又喜，是他，是胤禛！ 他站在门外，一眼就看到了我，随即低头看到了弘旺，于是笑着蹲下身，说道：“弘旺，你好吗？” “哼！”只见弘旺嘟着嘴，脸朝一边撇过去，我遂有些怪责道：“弘旺，怎么见了四伯也不打招呼，这么没规矩？” 他转头，看着我道：“额娘，我不喜欢四伯！” “弘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忙走过去，语气有些生硬。 “额娘。。。”他被我的呵斥吓得有些委屈，这时胤禛却制止了我，笑着对弘旺说道：“弘旺，你看四伯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转眼间就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串冰糖葫芦，弘旺看到顿时脸上露出了欣喜，拍手道：“糖葫芦？”随即便一把拿了过来，就要吃，我又瞪着他，嗔怪道：“这么没礼貌，还不谢谢四伯？” 高兴地回了声，“谢谢四伯！”随即，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糖葫芦吃了起来，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对弘旺说道：“弘旺，你去小菊姐姐那吃糖葫芦吧，记住吃完了就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恩，知道了，拜拜额娘，拜拜四伯！”说完，便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拿着糖葫芦走了。 我不自禁地笑着，转头对上胤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他皱着眉头，问道：“额，刚才弘旺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不禁笑了笑，回道：“拜拜的意思就是再见，打招呼用的，是我家乡话！” 他旋而又紧了下眉头，欲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笑着扯了下嘴角，对他道：“别站在这了，去那边坐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相见时（2） “恩！”他应了一声，跟着我走到了亭子里，气氛异常的安静，一时间心绪潮涌，想见的时候就天天期盼，等到见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到亭子里，转身看着他，一贯的从容沉默，那独特的淡然的气质一时间触发了我积蓄了一个多月的思念，禁不住冲动地上前紧紧抱住了他，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我真的很怕，怕你又不理我，怕你又会丢下我，又离开我，胤禛，你会不会又丢下我不管？” 他先是一阵僵硬，许久才缓过来，慢慢搂住我，说道：“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一时激动，站直身凝望着他，说道：“是真的？” 他抿着嘴笑了笑，我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丝丝幸福的笑容，然后，拉着他坐下，说道：“过来尝尝我做的饼干，看好不好吃？” 突然间我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哦，我忘了，你说过你不喜欢吃甜食的！” 他怔了一下，回道：“吃一点没关系！” “恩！”我开心地应道，看着他吃了一块饼干，忙迫切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他扯了下嘴角，道：“恩，很好吃！” 我知道，他一向都沉默寡言，不做多大表示，不过，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看他吃我做的糕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去叫小菊沏壶热茶！”我忙欣喜地起身，他却及时制止道：“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走！” 顿时，我的心颤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没什么不适，我明白，现在的处境的确很尴尬，我不该奢求太多，他能来看我就够了，我笑着坐了下来，看着他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还好，你呢？还好吗？”他问道，我的心不禁泛起丝丝暖意，笑着回道：“我很好！” 一时，大家又有些沉默，我不禁开口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搬来了别院？” “关于八弟侧福晋的事，我也知道了，素云她们去看过她，所以。。。”他淡淡地回道，我低了低头，应了一声，“恩！” “八弟因为这件事，还被皇阿玛训斥了！”他又补充道，我不禁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他继续道：“加上你之前的事，皇阿玛很担心，怪八弟没有好好照顾你们！” 我不禁皱了下眉头，忙问道：“那你有没有事？皇阿玛有没为难你？” 他也是紧了下眉头，说道：“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八弟他怎么样吗？” 我心下一阵黯然，随即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他怎么样我根本不关心！”是的，他怎样，我的确不关心，说我冷血无情也好，自私也好，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真正在乎的人，永远就只有一个。 见他紧皱起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道：“你还在生他的气？还是” “你别误会，我跟他没什么的！”我忙上前抓紧他的手，抢着解释道，“你知道我心里只在乎你一个人！你相信我！”我又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他有些不自地看了看，然后盯着我，有些诧异地说道：“可你毕竟嫁给了他，是他的福晋！” 我顿觉不适地紧了下眉头，慢慢收回手，心神黯然地说道：“你是不是很介意我已经嫁给他的事实？”见他只是眉头跳了一下，却并不作答，我的心不禁轻颤发抖，别开眼，想着，他始终还是介意的，更何况，我跟胤禩也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他是不是会嫌弃我？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一股股酸涩涌上，下意识地手紧紧地揪住前襟，“如果可以，我一定不会选择这么做，可我当时真的很迷茫，我以为嫁给他，会让你后悔，会让你重新珍惜我，我这么做是逼不得已的，可是我知道我做错了，这几年来，我一点都不开心，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根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而伤害一个自己所爱的人是一件更痛苦的事，只因我作孽太深，所以老天爷要惩罚我，让我一度得不到你的信任，更让我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 一时间，所有的伤痛都一一浮现，压得我整个人好辛苦，好痛苦，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好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他走过来将我抱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我的心更是纠结万分，他还不知道卓宁的死是我一手安排的，如果他知道了，会怎样？我不敢去想，我更害怕他有知道的那一天，可我真的很希望这个秘密能永远长埋地底，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今天，才等到了他，我不想再失去他，求求老天爷，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要再让我失去他，不要再分开我们。。。 “胤禛，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抛下我，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怕，唯一最怕的就是你不要我，我是真的很爱你，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你相信我！” 。。。 “好，我相信你！”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良妃逝世 虽然上次之后，他就没再来过，可每一天我依然觉得从未有过的快乐，我想，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虽然不像是以前的那种肆无忌惮的感觉，也不似以前那么的亲近，这些我都明白，因为我不是卓宁，即便没办法完全取代卓宁在他心中的地位，但我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总有一天，我会贮进他的心里，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然而，无忧无虑地过着每一天，却突然收到了一个消息——良妃病危。当时，我就愣在了当场，想着这样一位芳华绝代，清丽脱俗的女子竟然这么快就要香消玉殒了，心里不禁悲哀连连，为什么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要这么快被摧毁，为什么本该拥有幸福的人却注定要受尽磨难？有太多的不明白，也有太多的无奈。 虽然我跟胤禩没再接触过，但不管怎么说，良妃对我来说却也是一个至亲之人，想起她曾经对我的好，就算我再怎么避忌，也一定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当下立马赶去了承乾宫，想不到这里依然还是那么地冷清，进到大厅的时候却见胤禩独自一人跪在那里，背影凄凉落寞，心下一阵疑惑，走过去，他也听到了脚步声，满怀期望地回头，却是一脸诧异，我很抱歉地看着他，说道：“为什么跪在这里，不进去？” “你来了！”他没回答我，只是如此说道，听得出来，声音低沉而悲戚，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收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我想我还是先进去看看额娘！”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我便进了卧室，有几个婢女在一旁照看着，走近看去，床榻上躺着一位清瘦素颜的佳人，却即将要凋谢枯萎，心下一阵颤动，来到榻前，轻轻地唤了一声：“额娘！”不管怎样，名义上她还是我的额娘，而且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叫她了。 “额娘，宁儿来看你了！”见她微微睁开眼，有些欣喜地问道，“额娘，你觉得怎么样？” “咳咳！”她连咳了两声，纤纤手指微微轻颤地抚上我的手，眼含泪水地说道：“宁儿，谢谢你！” 我一时愧疚，忙说道：“额娘千万别这么说，额娘觉得哪里不舒服，我立刻去传太医！” 她忙紧了下手，说道：“不用了，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咳咳。。。” “不会的，额娘，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真心地安慰她，因为我也不想看着她就这样离开，毕竟，她人这么好。 “我这一生已经到头了，等了这么多年，也已经够了。。。”她悠悠地说着，我却显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早在之前就看出她心里一直有事，我想她一直在等一个人，可是直到这一刻，都没等到，可那个人会是谁？是不是康熙？ “额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到你！”心下一动，便脱口而出。 她转头看着我，颤抖地说道：“宁儿，能再表演一段皮影戏给额娘看吗？” 我一时微有诧异，随即便释然地回道：“当然可以！” 拿出尘封在箱子里的道具，等一切就绪。 演的还是那段《踏摇娘》 。。。 女：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你看这宽阔的道路直通蓝天，你却非让这可恶的畜生溅起我满身污点，怎么反倒……怪罪起我的错误？ 男：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让我的手不听使唤，你蓬松的乌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艳的面颊让我胯下的这头畜生倾倒，竟忘记了他的主人是多么威严。 女：快快走远点吧，你这轻浮的汉子，你可知调戏的是怎样多情的一个女子？她为了只见过一面的丈夫，已经虚掷三年，把锦绣青春都抛入无尽的苦等，把少女柔情都交付了夜夜空梦。快快走远点吧。。。 。。。 “好像又回到了当初。。。” 。。。 “额娘，额娘。。。”顿时，心一下停住了，任凭我怎么呼唤，眼前的容颜却已经凋落，无声无息，只留下眼角那一滴清泪，让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里写满了爱恨纠缠，痴心怨尤。。。 前厅 “额娘，儿臣不孝。。。”待我回到前厅的时候，看见胤禩跪倒在地上，隐隐抽泣，心下一阵紧缩，走过去低下身，安慰道：“我想额娘最后的那一刻还是安宁快乐的！” 闻声，他微微抬起头，已是满脸泪痕，颤抖哽咽，久久说不出只言片语，此时此刻，我只能安慰他，“死者已矣，节哀顺变！” “宁儿！”随后，他一把将我抱住，哽咽地说道：“我对不起额娘，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连累了她。。。” “你别这样了，这不是你的错，我想额娘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难过”我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安慰道。 “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就连额娘都离开了我，我真的很痛苦，宁儿。。。”他泣诉着，随即放开我说道：“宁儿，现在我就只有你了，可不可以不要再离开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宁儿。。。” 心瞬间微颤，一时难以为继，只好回道：“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弘旺，还有九阿哥十阿哥他们，还有很多爱你的人，他们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 “这里面包括你吗？”他颤抖地问道。 我一时紧蹙眉头，为什么非要纠结于这个问题，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又何必再留恋，我不值得的。 “对不起。。。”慢慢站起身，除了抱歉，我什么都做不了，已经回不去了，只希望能放下。 走出去几步，便听到他在身后说道：“你不后悔？” 我一下停住脚步，随即想都没想地迈开了步子，又听道：“你最好小心他！” 心下更加疑惑，不禁停下问道：“什么意思？”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怕你总有一天会后悔！” 心里微微颤了一下，却始终不会动摇我的信念，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怎么说他，我都相信他，这就够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后悔！”丢下了这句话，随后便离开了承乾宫。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再见康熙 “八福晋吉祥！”刚到乾清宫门口，便碰上了李德全，似乎知道我会来一样，我朝他点了点头，道：“李公公不必多礼！” “福晋，皇上知道您会来，所以特地吩咐老奴在此等候！”果然如此，那么康熙现在应该知道了良妃的死讯，为什么却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承乾宫都未踏足，究竟他和良妃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怀揣着疑惑好奇的心情，踏进了乾清宫，正殿里却没有康熙的踪影，上前几步，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丫头，你来了！” 转头，只见康熙背对着我站在那里，走进阁厅，对康熙行了个礼，“臣媳叩见皇阿玛，愿皇阿玛吉祥！” “免礼！”他微微转身，我再抬头，看了眼桌案上，摊开着一副画像，而画上的人细看之下才惊觉是良妃，我诧异地将目光重新投上他，开口道：“不知臣媳有否看错，画中人是不是额娘？” 他闻言，叹了一声，道：“不错，朕记得画这幅画时，静言才刚刚嫁给朕，那时的她总是带着快乐开朗的气息，让人觉得亲近舒服！” 静言？原来良妃叫静言，的确跟她的气质很配，但是依康熙所言，良妃以前应该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子，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她后来变得那么忧郁，又是什么原因令她和康熙产生了这么大的距离？ “朕以为静言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她就像是百花园里一株茕茕孑立的伊兰花，素雅清新，给俗世凡尘带来一股独有的气息，那是一种赋予人快乐的气息，跟她在一起，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会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那种舒适和放松，愉悦和欣喜总能感染身边每一个人，只可惜。。。好景不长，世事多变，尤其是在紫禁城这里，人心总会潜移默化地改变，再出泥不染的人也会被蒙上尘垢，或许是朕错了，当初朕不该将她带进这里，那么她的人生也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听着康熙的言辞，却不是很明白问题的根源到底是什么，然而在康熙看来，原本心地善良的良妃却也变成后宫芸芸众生，互相设计陷害的一员？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我所认识的良妃，绝不是如康熙言语中透露的一样，那样一个善良，常常被冷落被欺凌也无任何怨言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心机深重的人呢？ “皇阿玛，其实您和额娘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忍不住地暗示道，康熙只是微颤了下眉头，低声叹息道：“误会也好，事实也罢，既成过去，也无可奈何！” 我自辩驳道：“但是，臣媳想额娘在最后一刻还是希望能够见到您，她说自己等了这么多年，始终都没能等到，额娘是带着遗憾走的，不过好在最后陪伴她的还有皮影戏” “皮影戏？”康熙抢言道，看他有些紧张的神情，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我继续补充道：“是的，当时额娘说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所以臣媳大胆猜想，当初皇阿玛和额娘一定有在一起看皮影戏的经历，而那段经历成了额娘一生永难忘记的记忆，也是最美好的记忆。。。” 康熙深思寻味了片刻，看着我说道：“知道朕为什么特别喜欢你吗？”我有些诧异地摇了摇头，他继续道：“因为你跟当年的静言有很多相似之处，以前静言也常表演皮影戏逗朕开心，所以只要跟她在一起，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那段日子不仅是她最美好的记忆，同样对朕来说也是刻骨铭心的！” 不知道良妃听到康熙这么说会不会也觉得了无遗憾，深感欣慰了呢，能够得到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主宰天下苍生，拥有一切的至高无上的王者的铭心刻骨的记忆，是不是也会觉得此生无怨无憾，只可惜，良妃却没机会听到。 “皇阿玛。。。” 我刚想说，康熙又抢着说道：“朕知道你要说些什么，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不是每件事都能按自己的意愿来做，朕虽然是天子，却也不例外。。。” 他说的没错，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我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这种感觉我想我再清楚不过了。 半晌，康熙坐到了一旁的榻椅上，开口道：“朕本来说了从热河回来就去看你，不过又想着等你复原了再去，结果就一直到了今天，怎么样，身子都好了吗？” 我不禁感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过，想不到康熙对我还是这么关心，不禁感激地回道：“谢皇阿玛关心，臣媳已无大碍了！让皇阿玛分心，臣媳实在有愧！” “你要是真有愧的话，就好好照顾自己，别动不动就这里受伤，那里受伤的，你说说看，这些年，你身上发生了多少事，为什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呢？你还小吗？”康熙的言辞虽然严厉，却无不透露着关切之情。 我忙回道：“臣媳该死，惹皇阿玛生气，是臣媳的罪过，皇阿玛教训的是，臣媳定当铭记于心，以后一定不让皇阿玛为臣媳分心担忧！” “好了，你知道就好，朕听说你小产的事的确有些气愤，尤其是张太医告诉朕，你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你知道朕对你有很大的期望，结果却让朕这么失望！”对于康熙的言辞，我也很抱歉，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为了这件事不开心呢。 他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朕想到你也受了那么多的苦，心里就不免心生疼惜，你也不必为此介怀了，孩子虽然没了，但只要大人没事那就够了，最重要就是看你自己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以后的路还很长，没必要再为这些事不开心，知道吗？” 我微扯了下嘴角，点点头应了声。这样的话，我曾无数次地暗示过自己，最终我也接受了事实，其实孩子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有胤禛在身边，我相信，只要有他在，就一定会保护我，照顾我，那我还要担心什么？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流年似水 听弘旺说，良妃过世后，胤禩伤心过度，以至于一病不起，期间弘旺一直要我回去看他，可我都借故推却了，不是我自私冷血，我只是不想跟他之间再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不想再给他任何的希望，因为有了希望必定会带来失望，倒宁愿不要希望的好，更何况，他在这个时候生病，恐怕也是为了逃避现实，不管是为了权力斗争还是因为人伦亲情都好，这些注定要他去承受，况且这还只是开始，以后要面对的还有更多，越早清醒，越早收手，就越能生存地更久，这个世界，不是少了谁就会停止转动的，一切都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原因而违背他原先的发展轨迹，该来的总会出现，逃避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让我越来越明白到，现实就是这么地残酷，不管你想不想他出现都好，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出现后学会怎么去接受，怎么将伤害减到最低，我都能从一次又一次的遭遇中走出来，他是堂堂的七尺男儿，又怎么可能输给我呢？ 然而正因为他病了，我却不得不代他去参加今年的除夕宴，其实除夕晚宴对于我来说，每年都是那么地乏味，要面对那些包裹着虚伪面孔的人，要看着那些安详和睦之下隐藏的勾心斗角，虚意奉承，没办法，人与人之间不可能都是坦诚相待的，尤其是在这个充满斗争和阴谋的深宫里，越是坦诚善良，就越是输得快，输的惨，而那些越是懂得掩藏，懂得伪装的，就往往会成为最后的赢家！那么如此说来，他究竟藏得有多深，似乎没人知道，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对于他的了解是少之又少。 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只是良妃过世后，他来过一次，我已经很感激很满足了，至少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只是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跟他之间似乎永远有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对我的好只是像对待一个朋友那样，而他对我的情意也似乎只是一种歉疚，如果说他就是这样来补偿我所受到的伤害，那么我只会越来越觉得那种想靠近却永远无法接近的感觉真的让人很痛苦，他对我是平淡中带着距离感，而我对他则是有着畏惧和小心翼翼，因为他越是对我客气，我就越觉得他不是一个可以包容我，谅解我所有过错的人，我只觉得自己每走一步，每靠近他一分都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相对的和平和宁静，可是，我真的觉得这样的感觉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很辛苦，很压抑，曾经以为，时间久了，等到他对我的了解再多一些的话，他就不会再这么对我了，可是，本来见面的机会就少，而且就算见了面也只是问些近况，他从来不关心我的过去，也从来不问我心里的想法，以至于我也不敢去问关于他的情况，对于他的了解也只仅仅局限于卓宁曾经的讲述，除此再无其他。 虽然这些想法我从来不曾表露过，但在除夕宴那天，遇到了久违的十三后，还是忍不住地找他倾诉了，我并不是想借此来暗示胤禛什么，我也不想十三把我对他所说的话告诉给胤禛听，这么做，只是觉得心里压抑的太久，想找人倾诉一下也好，在这里知道我身份的又愿意听我的想法的理解我的就只有十三了，对于他，我真的很感激，我想如果不是他劝解胤禛，或许到了现在，我跟胤禛也不可能有机会可以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平静地交谈，虽然这的确太过平静了，但我还是很珍惜这一切，因为我很清楚为此我曾付出了多少。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十三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对我有所避忌还是什么，在除夕晚宴上见到，他却是有些躲闪，有些客气，后来从他口中得到的解释原来是他觉得是他连累我没了宝宝，也因为之前连累我差点丢了性命，这些加在一起，让他对我更觉愧疚，所以一直也没去看过我，其实，我又怎么会怪他呢，我知道他初衷是好的，只不过错不在他身上，而是在我，一切缘由都因我而起，所以对于他，我绝不会有怪责之心，相反，那份愧疚之心却是在每次见到他时，都会隐隐丛生，想到他现在的处境，想到他几乎一直被康熙冷落，以致郁郁不得志，这些却恰恰都是我的错，说到愧疚，我对他的歉意要比他对我的多的多，不过我没他的勇气，敢于承担，我竟是连对他坦白的勇气都没有，每次想到这些，我就好恨自己，如果自己当初不弄出那么多事，说不定我跟胤禛也不会兜兜转转这么久，而十三也不会沦落至此，胤禩也不会因为我而伤心落寞，还有其他人也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了他们本来的命运，说到底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欠他们的怕是怎么理都理不清了。 然而还有一件大事直到除夕那晚我才得知，原来，胤禛在前些时候喜获双子，康熙很是开心，分别赐名为弘历和弘昼，弘昼我不了解，但是弘历这个名字却太过熟悉，他恰恰就是未来的乾隆皇帝，而有幸生养这位千古留名的皇帝的正是钮钴禄?琦珍，想不到一个籍籍无名的柔弱女子竟会养育出一个如此有出息的儿子，看着她随同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一同出席晚宴的幸福表情，我只能独自黯然神伤，如果我的宝宝还在，如果他将来能够长大成人，想必也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只可惜。。。 有太多烦恼，太多遗憾伤心的事，想起来就没完没了，可是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不管他是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差，始终都是要面对的，好的时候就要抓住分分秒秒努力过好，不好的时候就要试着放宽心，让不好的日子可以过得尽可能地好，不然就试着忘记，或者让他尽可能地过得快些，人的一生，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快乐就是尽可能地降低悲伤的数量，却是终不能避免的。 除夕过后，时间就过得快了，新的一年又开始了，跟着河水解冻了，春汛来临，每年的这个时候，就不免会有灾情和疫症发生，所以大家都很忙，几个月不见也是很正常，我能理解，毕竟在他心里天下始终都是最重要的。其实我也不会觉得空闲，我想我这个人真的是天生闲不下来，天生工作狂，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我就试着在院子旁的空地上种菜种花，我想夏天就快到了，到时绿荫满地，花开处处，定会是一个美丽的景致，再在旁边搭上一个花棚，在花棚前放上一张木质的桌子，放上两把靠椅，午后，桌子上放上一壶煮好的咖啡（咖啡是特地让托马神父托朋友从欧洲带过来的，已经有好几年没喝到咖啡了，再喝时那种兴奋和欣喜真的是难以言表），两碟甜点，好好地享受着大自然风光，享受着鸟语花香的同时，品着浓浓的咖啡，吃上一块cheese cake，或者一块菠萝包，恩。。。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简直妙不可言。可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有时真的很想念那里的一切，工作，朋友，美食。。。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午后时光 “我说在院子里怎么没见到你，原来躲在这清闲呢？”正自品着咖啡，寄托乡思，却不料十三会突然到访，差点惊喜地噎着了，微微咳嗽了一下，缓过气，嗔怪道：“我说谁呢？吓了我一跳！”忙站起身，理了下，笑着说道：“今天是什么风把咱们的大忙人十三爷给吹来了？” “呵呵”他轻笑几声，走近几步，坐了下来，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忙人，也无非就是个闲散人而已！” 听他言语，似乎是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又不禁勾起了我的歉疚，微扯了下嘴角，缓过心神，忙扯开话题道：“那你今天可真是来对了，可以品尝到我现煮的咖啡！”说着，便向他招呼了一下，他顿时有些新奇地看着桌上摆着的食物，又略带探究地看了看我，问道：“咖啡？又是什么新奇的甜品？” 我忍不住地轻笑两声，正色道：“咖啡不算甜品，它只是一种饮品，就像我们喝茶一样，而洋人就喝咖啡！” “哦？”他新奇地感叹了一声，说道：“想不到你连洋人的东西都懂，真是不得不佩服啊！” 我笑着拱了拱手，回道：“十三爷过奖了！”接着，拿起咖啡壶，为他倒了一杯，招呼道：“试试看！” “恩！真香啊！”他端起杯子，看了两眼，不由得说道：“哇，就连杯子都跟我们的茶杯不一样，看来你花了不少心思啊！” 我抿了抿嘴唇，笑着回道：“心思当然要为值得的人和值得的事而花费！” “恩！”他喝了一口，禁不住地皱起眉头，忙放下杯子，说道：“你这话说得很对！”跟着又有些难言地说道：“不过。。。” 我微微挑眉，等着他的回答，见他这样，我大概是明白了，不禁释然，问道：“是不是觉得很苦？”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笑着回道：“额。。。的确有点！味道刚入口是很苦，不过现在又觉得有一股特殊的香味，的确非同凡响！” 我不禁莞尔一笑，道：“果然是品道中人啊，一般人第一次喝都会觉得不适，不过习惯之后，就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它的这股独特的味道，简直就是欲罢不能啊！” “呵呵，你这么说，我觉得也特别的有味道，就说酒吧，入口时微辣，但过后便齿颊留香，令人流连忘返！”他这么说，我真是激动地拍手称道，“果然不愧为知己！来，干杯！” 我端起咖啡杯就要跟他碰杯，见他有是一愣，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他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说干杯的意思是。。。” “哦！”我恍然大悟，笑道：“干杯就是大家拿起杯子相互碰撞，以示热情和敬意！”随即，我便端着杯子轻轻碰了下他的，解释道：“就像这样！那这时，洋人通常会说‘cheers’!” “气？？？死？？？” 对于他的发音，我真是有些忍俊不禁，纠正道：“ch-ee-r-s!” 跟着他也拿着杯子，说道：“cheers!” “恩，Good!”我不禁赞道，他忙说道：“等等，你又说了什么，是称赞我的意思？” “恩，你真聪明！答对了！”我高兴地回道，他笑了笑，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说道：“你怎么会说这么多洋文，我觉得自己跟你沟通都有问题了！” 我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说道：“额，其实在我家乡大部分人都会说，并没什么奇怪的！” “都会？”他不禁大吃一惊，忙问道：“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家乡在哪？怎么我不知道大清还有个地方的人都会说洋文的？” 我微微眨了下眼，回道：“我家乡在广东！” “广东？我曾经去过一次，不过似乎并不像你所说的这样！”他有些诧异地接道。 我悠悠地回道：“现在虽然还不是，不过以后就会是了。。。” “以后？”他十分奇怪地看着我，我忙收回思绪，正色道：“不谈这个了，咱们喝咖啡，冷了就没味了！” “恩。。。”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端起咖啡喝了起来，我又招呼道：“尝尝这个，起司蛋糕！” “又是你的新作？”他看了看，好奇地问道，我亦是笑了笑，我想有太多事他们都不会明白，也不会理解，有时候不解释反而没那么多麻烦。 品着咖啡的间歇，我忍不住问道：“对了，今天来不是来喝咖啡吃甜品这么简单吧，有什么事吗？” 他放下了杯子，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有空了过来看看你好不好！” 我轻轻地应了声，道：“你也看到了，每天无忧无虑，有美景作伴，也有美食作伴，不过就是少了美酒！” “酒？”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道：“怎么你连酒都买不起吗？” 闻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随后不自地咳了几声，道：“是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喝酒，所以。。。” “哦。。。”他不禁笑了起来，略带玩味地看着我，道：“看来有人要修身养性了！呵呵。。。不过，你忍不忍得住啊？” 我有些好气地抬头迎上他挑衅的目光，道：“只要你不引诱我，我就一定忍得住！” “呵呵。。。”他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随后说道：“我想不用问，现在你跟四哥关系应该越来越好了吧？” 说到这，心里始终有些纠结，微扯了下嘴角，回道：“还是那样吧，不好也不坏！” “别急，慢慢来，四哥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你要他一下子把以前的都放下不太可能”他开解道，我也是明白地点了点头，他又道：“至少在我看来，这半年来，他已经学会怎么放下了，就拿前些时候卓宁生日那天吧，他已经不再喝得烂醉，我想是因为你，他不会再把自己封锁在那些过去的记忆里，我相信，再多些时间，等他再多了解你一些，你们的关系就会变得更好！”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笑着朝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这么希望，我也是这么认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只要我尽力去做好，总有一天，他会真正接受我。 “哦，八哥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你知道了吧？”半晌过后，他又说道，闻言，我回过了神，对着他点了点头，道：“弘旺都跟我说了，都这么久了，他终于可以自己站起来，我为他感到欣慰！” “其实，你这么做不会让八哥觉得你太绝情吗？毕竟，你们始终是夫妻一场！”他这么说，我又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了，站起身，看着远处的河流，淡淡地说道：“不对他绝情点，我不知道他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醒，更何况，我们之间弄成这样，我也没什么脸面去见他，不管当初是谁对谁错，但毕竟，我对他的伤害要多些，既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倒不如不见，也好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尽早接受事实！” 半晌，只听到十三叹息了一声，道：“或许你是对的吧！”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担惊受怕 很快，康熙又带着皇子群臣一起去热河避暑了，这次胤禛没去，康熙让他留下来监国，虽然说朝廷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很多事要他处理，不过有空的时候他还是会来我这里坐坐，他很少说公事，也不怎么谈私事，我们在一起的话很少，只是就茶论茶，就花论花，我常常做些点心等着他来，不过多数时候，都是空等，然而他来了，我又是异常地开心，而且心情能连续好上很多天，虽然日子平淡无奇，但是只要他能在身边，也就够了。 午后的闷热让人难以忍受，终于一个响雷，划破天际，接着倾盆大雨直接从天而降，雨珠大的像玻璃球，在屋檐下连成一条链子，地上的水流顺着地势哗哗地流过，将一切尘垢和热气都带走，升起缕缕白烟，竟也是那么美，雷声很响，有时像要撕碎一切般地在头顶滚动，好在我胆子够大，并不是十分害怕，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想起花圃里的幽兰还没搬进来，这么大的雷雨天，一定要被淋坏了，想都没想地直接冲了出去，赶到花圃，见幽兰花已经在风雨中飘摇了，忙跑了过去，将花盆搬进花棚，等我刚把花都搬了进去，细心查看的时候，谁料一个响雷滚过，一阵狂风随即吹来，竟将半个花棚都掀翻了，我一时受到惊吓，忍不住地叫了声，“啊！”。还好我眼疾手快地跑了出来，不然就被花棚砸到了。 “糟了，幽兰还在里面！”刚想着要冲进去，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宁儿！”随即回头转身，几乎声音到达的同时，我已被牢牢拥进了一个怀抱，顿时我的心一阵震颤，直落而下，随即又是一个响雷，我不防地被吓了一跳，他忙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我能感受得到他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大大地加紧了力度，可想而知，他有多么地紧张，多么地在意，可是。。。可是，他口口声声叫着的却是宁儿的名字，我到底是该喜还是该悲呢？ 他竟然冒雨前来，更不顾自己，抛掉雨伞，与我一起在雨中站着，可是，他这么做只是把我当成了卓宁，他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思念，还是要这么地伤我，我心下一颤，随即用力一把挣开了他的怀抱，忍住心痛捡起地上的雨伞递给他，那一刹那，我碰触到他躲闪的眼神，我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随后便转身快速跑进了院子里。 不久，雨停了，可外面还是雷声隆隆，一声接过一声，我换了身干衣服，也替他拿来了干的衣服，低声说道：“我这里只有下人的衣服，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谢谢！” 我没再说什么，将衣服递给了他，随后在一旁坐下，任雷声在头顶响着，我却岿然不动，他换好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坐在一边，有一眼没一眼地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又没说，我想他也是明白了，刚才那么做是一时情急，不过往往情急之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心，可我明明知道他的心里有卓宁，为什么我还是介意，为什么对于刚才的事还是会觉得难过，对于他的举动，我能说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他，这一切都是我求来的，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这么地卑微。 我站起身，说道：“衣服我会让小菊替你烘干，顺便我再让她替你煮碗姜汤给你去去寒，淋这么湿会受凉的！”刚要动身，他却是拉住了我，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没这么容易生病！”他拉着我，让我坐下，迟疑地说道：“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连伞都不撑就跑了出去？” 瞬时，心中一颤，我不禁抬眼，说道：“我忘记把幽兰花收进来，我担心他们会被淋坏！” 他随即回道：“那你也用不着这么急，只是几盆花而已，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初的样子吗？” 闻言，我想都没想地回道：“可你说过你最喜欢那几盆幽兰！”话一出口，因为激动，声音也不免被放大，等我意识到，却已然一时沉默，良久，他才带着诧异的语气开口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就什么都不顾？” 我深深地闭了下眼，别开眼不去看他，我不想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都暴露在他眼前，那只会令我觉得自己是多么地卑微，没有尊严，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想避开都避不开！ 忽然，手被轻轻地握住，慢慢转过去，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感动，听到他真诚的抱歉：“对不起，刚才那么对你，我也是一时情急，所以才” 我忙下意识地收了下手掌，抢道：“你不要说，我都明白！”卓宁永远都是我们之间难以企及的痛，也是唯一让我惧怕的存在。随后，深深叹了口气，抬眼凝视着他，说道：“我也不该那样推开你，对不起！” 他不禁扯了下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叹道：“算了，没什么，我怎么会怪你？” 闻言，不禁勾起一抹笑意，顿时，气氛缓和了许多，随后，我看向他，说道：“对了，为什么你会这个时候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顿时，他的眼皮眨了下，自然地收回手，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不放心你，所以就来看看你！” 瞬间，心里蔓延开一阵又一阵的暖意，对着他笑得更深了，回道：“放心吧，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随即，他也是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突然想到什么，便说道：“留下来用晚膳吧，我亲自下厨！” 见他并未及时回答，而是有些犹豫，我便心生紧张，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刚想说算了，他却是笑了笑，点头应了声，我顿时如释重负般地笑了开来，随即便站起身，说道：“那你在这歇歇，我先去厨房准备了！” “恩！”他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心生喜悦地朝厨房走去，刚走到房门口，便见到苏培盛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差点撞到了我，他忙俯身请安道：“福晋，奴才该死！” 我及时收回步子，忙回道：“算了，没什么！” “那奴才先行告退！” 我应了一声，跟着，只见他急匆匆地走进了内室，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发生了，但是表情却带着一点欣喜，应该不是坏事而是好事，那究竟会是什么事？ 我站定了步子，停在那里，只见他向胤禛汇报了些什么，声音不大，听不清，只是有些模糊不清地听到了“宁格格”三个字，顿时，我的心重重地沉了下来，整个神经都绷紧了，想再听清楚，却已是一阵空白，只见到胤禛听完苏培盛的话，脸上露出了超乎寻常的惊喜之情，莫非刚才我真的没听错，这个消息真的是关于卓宁的，难道说他们找到了卓宁，她还没死？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她掉下悬崖的，那里那么深，掉下去必死无疑，她怎么可能？不是的，一定是我一直太担心，太畏惧了，所以才会听错，一定不是卓宁的消息，冷静点，一定没事的。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担惊受怕（2） 我先去花圃把幽兰花收进了院子里，而塌下的花棚只好等到明天再找人修葺，跟着就去厨房准备晚餐。 虽然想来想去也觉得事情不可能，但是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心，如果真是关于卓宁的消息，如果卓宁真的还活着，如果胤禛见到了她，那么他很快就会知道当初是我设局害卓宁，那么。。。 “啊！”一时神游，手不小心被锅灶烫了。 “格格，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小菊听到我的声音，忙跑了过来问道，我有些魂不守舍地看了看她，又是摇了摇头。 “格格，你怎么了，一个傍晚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小菊不免关心地问道，我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不要吓自己了，这种事不会发生的，我不会这么倒霉的，就算我之前做错了，该罚的也都罚了，上天不会再跟我开这种玩笑的，使劲摇了摇头，别想了，多想无益。 “我没事，别担心！” “那我替格格去拿些烫火药来！” 我朝她点了点头，随即又忙着悉心烹调美食，这是我第一次亲自为他下厨，我一定不能有什么闪失，这顿饭，我等了很久才有机会做给他吃，只希望到时他会喜欢，绝不能让那些不相干的事情影响了。苏瑾啊苏瑾，你一定要集中精力，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没事的，一定OK的！ “额娘，可以吃饭了吗？我好饿啊！”差不多的时候，弘旺已经下了课，第一时间就跑进了厨房，看这个小馋猫，整天就想着吃。 “快好了，帮额娘把盘子拿过来！”我转过头看着他说道，他随即乖巧地“哦”了一声，忙递过盘子，笑嘻嘻地说道：“给，额娘！” “恩”我接过盘子，一边盛菜，一边道：“弘旺先去客厅，准备开饭了！” “恩，知道了，额娘！”说着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和小菊一起，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然后便招呼胤禛坐下，道：“试试我的手艺，看如何？” 他淡淡地笑了笑，应了声，这时听弘旺一边说道：“额娘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四伯一定要好好品尝哦！” “弘旺！”我忙眼神示意地斥责了一声，胤禛倒是轻笑了两声，摸了摸弘旺的头，道：“是吗？难怪弘旺长得白白胖胖的，那四伯可要仔细品尝一番了！”说着，抬眼看了看我，我也是欣慰地笑了笑。 随后，一一为他解释，先舀了一碗汤羹递给他，道：“今天的菜式我用了莲做主题，你先尝尝这莲叶羹！” 他带着赞赏的眼光接过，细细尝了几口，我一边解释道：“莲叶羹就是用白莲花，檀香沫的水泡过的混沌皮，接着用混沌皮做成一朵朵莲叶的模样，再用清鸡汤煨制而成！” 他随即不由得赞道：“果然有很浓的莲花香气，汤汁清新鲜美，香气宜人，闻之令人精神舒爽！” “恩！”我深深地赞同道，然后又介绍道：“第二道菜式叫做‘金玉满堂’！” “金玉满堂？” 我点了点头，解释道：“所谓金玉满堂就是以南瓜，红萝卜，百合以及莲子四种食材经过热炒而成，有下火消暑，益气补肾，清补润肺的功效，多吃些！” “恩！” “哦，还有这拔丝莲子，我用了蜜汁烹调法，简单方便，中和了莲子的苦味又不会觉得甜腻，你尝尝看怎么样？” “恩！味道香甜而酥脆！” 跟着，又向他解释了清蒸荷叶鸡，蜜汁糯米藕的有关做法和功效，“我还特地煮了四喜荷叶饭，其中有香菇，虾干，腊肠以及莲子，用荷叶包着放在笼屉里蒸上半个钟头，待会我就让小菊去取来！” “好！”他随即笑了笑，道：“这顿晚膳你花了不少心思，辛苦了！” 我微微笑了笑，心里满是欣慰地回道：“没什么，你喜欢就好！我知道你每天工作都很辛苦，常常处理公务到深夜，所以特地用莲子，莲藕等入料，可以帮助你安神补脑，消除疲劳，让你有更多的精力投放到公务上！” 闻言，他用诧异的眼光看了看我，半晌都没说什么，我微微扯了扯嘴角，道：“多吃点！” “谢谢！”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见弘旺已是饱了，便对他道：“弘旺，饱了就先回房吧，待会额娘再去看你，给你讲故事！” “恩，知道了！”随后，他对着胤禛道了声：“四伯慢用！”又对着我说道：“额娘慢用！” 弘旺走后，我不自地抬了抬头，看了看他，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几次想问却又不敢问，想起之前苏培盛跟他说的话，究竟关于什么，心中担忧，于是说道：“我还煮了莲子百合红豆沙，饭后适当地喝些糖水，可以补充正常所需的糖分，让你工作的时候不会觉得疲累，我这就去让小菊端来给你尝尝。”说着，便要吩咐下去，他随后说道：“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很饱了！” 我重新坐了下来，看了看他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刚才见苏总管神色匆匆的样子，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哦，没什么，都是些公务而已！” 闻言，我不禁大感诧异，心中始终怀疑，我先前明明听到“宁格格”这三个字，而他却说是公务，那刚才又为什么会那么欣喜，不禁又道：“那想必一定是好事吧？” 闻言，他“嗯”了一声，说道：“年羹尧在四川平定了灾民动？乱，这着实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听他的解释，我只觉一阵迷茫，不禁轻声道：“是吗？” “恩？” 听到他有些诧异的出声，我才缓过神来，微微地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我也觉得这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你也可以少了桩心事！” 他随即点了点头，又埋头吃了几口饭，我却暗自思量着他给的解释，难道真是我听错了，还是因为我心中一直担忧卓宁的问题，所以才出现了幻听，可我却觉得他刚才被问及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直觉告诉我他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担惊受怕（3） “很晚了，我该走了！”饭后小坐了片刻，他便开口道。 我随即起身，说道：“等一下，我有件东西想送给你!”跟着，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低了低头，走进房里取出为他缝制的香包，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他，说道：“我从没做过这些针线活，所以针黹粗鄙，希望你不要嫌弃！” 他看着香包愣了愣，随后接过，道了声：“谢谢！” 我有些欣慰地抬眼看着他道：“香包里我放了薄荷叶和幽兰花，可以帮助你提神醒脑，如果你工作困了累了，可以拿出来闻一闻，我亲身试过了，很有用的！” 闻言，只见他眉头不时地紧了好几下，有些愣神地看着我，我不自地眨了几下眼睛，微扯了下嘴角，视线看向别处，还有些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去说，我怕他会拒绝。 随后，他开口道：“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说着，他便转身迈开了两步，我忙抬头说道：“下个月初七是我的生辰，到时，你，会不会陪我一起过生日？”不敢说却还是说了，因为我知道现在不说就没什么机会了，毕竟他很少会来看我，哪怕他拒绝，我也接受。 他停在了原地，微微侧过头，回道：“到时候再说吧！” 随即，我的心有些颤抖，可转而一想，他并没说得那么绝对，或许还是有机会的，心里又不免充满了希望，我很清楚，七月初七是七夕情人节，很巧的是，那天也是我的生日，虽然我通常都会忘记自己的生日，而常常都是庆祝七夕，不过，我希望难得一次的生日可以跟他一起度过，也希望他会记住我。 给弘旺讲完故事之后，我洗了个澡，又是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下午听到的话，又是怀疑又是担心的，结果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门窗都打开了，随后一道光束射进来，一个白影渐渐飘了过来，越来越近，跟着发出一个声音：是你害死了我，我要你偿命。。。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一看，真的是卓宁，她一步步靠近，说着：“我死的好惨，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 忽然，她一下子飘到了我面前，一把紧紧掐住了我的脖子，眼神狰狞恐怖，力道足以令人窒息，我瞬间惊得大叫了一声，“啊。。。” 随即，我被惊醒坐起，环顾了四下，发现门窗都关得好好的，摸了摸脖子，也并无异样，只是头上溢满了汗珠，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是一场梦，真是虚惊一场，我深深地缓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起身走下床到桌边倒了杯茶，喝了起来，忽然一扇窗户“哐当”一下开了，我顿时吓了一跳，杯子也应声落地，我惊得忙起身走到窗户边，道：“是谁？给我滚出来！” 四下看了看，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时敲门声响起，门外小菊问道：“格格，出什么事了？” 我沉了下气息，观察了一番，才冲着门口说道：“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一会，小菊便应了声，退了下去。我将窗户关上，想是应该是被风吹开的。刚转身准备休息，耳边却好像听到一声声喘息声，跟着有低低的啜泣声，我忙四下环视，却什么都没发现，“谁？到底是谁在那里，给我滚出来！” 我的声音落下之后，屋子里又是一片安静，什么声音都没了，难道真是我的听力有问题，出现了幻听，我使劲地甩了甩头，揉了揉，心想到，没事的，一定是太累的缘故，早点休息才是。 第二天醒来后，我把平常要做的事情都做好后，便带着小菊去了教堂。 我一个人跪在了神像前虔心祷告，突然耳边又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我忙睁开眼，起身环视，空空的教堂根本什么人都没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听到那个声音，像是卓宁的声音，难道真的是她冤魂不散，回来找我报仇？不可能，这世上根本就没鬼神，不要自己吓自己，或许是我心中有愧疚，所以才会出现幻觉，不管怎么说，的确是我害死她的。 祷告完后，去了内堂，见了托马神父，他先是开口询问道：“郭小姐，你昨晚没睡好吗？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啊！” 我轻轻了叹了口气，难言道：“神父，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因果报应，天理循环吗？” “我不懂什么因果报应，我只知道，即便一个人犯了罪，只要他诚心改过，上帝是会原谅他的！” “是吗？哪怕他犯下了极大的过错？” “相信上帝，他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不会随随便便惩戒一个人，裁定一个人的罪名！” 是啊，我虽然做错了，但是我也受到了那么多的惩罚，是不是应该都结束了？如今我真的是诚心悔过，希望上天可以给我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要再剥夺我所拥有的东西，我所剩的真的不多了。 出了教堂，对小菊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到处走走！” “格格，你没什么事吧？”小菊随即关切地问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便朝西边走去。 西郊的悬崖，这里还是上次之后第一次来这里，静静地站在悬崖边，也就是卓宁掉下去的地方，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股股歉疚和罪责逐渐蔓延而上，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对不起，卓宁，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害死你我真的是罪有应得，可是，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我没一天过过开心的日子，我经历了多少，相继失去了多少，你知道吗？不过你知不知道都没关系，我不求你会原谅我，因为我的确做错了，我当时是一时气昏了头，逼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结果，我为此也受到了惩罚，其实，我真的觉得那段日子生不如死，有好几次我都想一死了之，可以不用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卓宁，我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已经失去了那么多，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转机，胤禛他终于开始接受我了，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等了多久才等到，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就失去，说我自私也好，我对于这个世界真的没什么乞求，我只想以后可以跟胤禛安安定定地在一起，求求你，帮帮我，好吗？我真的不可以失去他，没有他，我就失去了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至少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你的阿妈额娘，还有胤禩，我也会尽力照顾好他，我还会尽力去做好事，以你的名义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只求你在天之灵，不要再怨我，不要再分开我和胤禛，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卓宁，求求你了。。。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彻夜等待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等待了将近一个月，一早就做了准备，为的就是等今天，可以和他一起度过我的生日。 一大早，我就去了菜市场精心挑选了新鲜的食材，之前早就向托马神父借了做蛋糕的工具和烤炉，回到别院，就在厨房里一直忙碌着，想着做一顿美味丰盛的烛光晚餐，有我自己酿制的梅花酒，还选了上等的牛肉做心形牛排，至于前菜就做了山楂橘子酱沙拉，配菜有脆皮土豆，最后再配上我花了一个下午烤制的奶油蛋糕，那么就大功告成了。 差不多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可以先做的也都完成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差不多到了晚餐的时间了，最后可以来做这个心形牛排，煎牛排的锅具还是特地从托马神父那借来的，有一段时间没煎牛排了，怕会生疏，所以昨天特地先复习了一下，那么今天做起来就得心应手多了，很快，两块牛排就煎好了，闻着都觉得香，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喜欢呢？ “哇，好香啊，格格这是什么啊？”一边的小菊也被香味吸引，忍不住问道。 我笑了笑，将牛排盛到了盘子里，并且配上之前早就订做的刀叉，装上餐盘解释道：“这个就叫做心形牛排，没见过吧？” “心形牛排？还真是新鲜！”看着她一脸的惊奇，我不禁好笑道：“在我的家乡，通常都是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吃心形牛排，亲自下厨为你的意中人煮这道菜呢，就可以锁住对方的心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浪漫啊？” “哦。。。”小菊听得目瞪口呆，发问道：“那什么叫做浪漫呢？” 我愣了一下，说道：“浪漫就像这样，亲自做东西给自己喜欢的人吃，然后看到他很开心的接受，自己就会觉得很满足啦！” 闻言，小菊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格格，你对四王爷真好，如果王爷知道你花这么多心思为他做饭，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微微翘了下嘴，道：“那还用说！呵呵。。。” “别废话了，帮我把东西端到外面的桌子上！” “哦，知道了！” 还好，今晚虽没什么风，但也不是很热，坐在棚架下，透过空隙看着满天繁星闪烁，再看着一桌丰盛的食物，点上几根蜡烛，而且还是在七夕这天，怎么都感觉特别的有情调。 “哎呀，我忘记换衣服了！”忙跑进了房里，重新换上一件水蓝色的旗装，又整理了一下妆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堆满了笑容，似乎又看到了多年前的身影，充满了活力与自信。 坐在葡萄架下，不时看看天上的繁星夜色，不时又看向院门，再看着一桌的食物，只见到蜡烛一点点地在燃烧，蜡油越来越多地滴下，一坐就坐了一个多钟头，却始终不见他来，心想，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今天毕竟是七夕，他可能要照顾一下那些妻妾，没关系的，我想他会来的。 又是坐着等着，直到蜡烛就快烧光了，火苗越来越小，内心不禁开始有些着急了，这时一旁站着的小菊轻声提醒道：“格格，这么晚了，王爷会不会不来了？” 我心下一沉，眉头不自地紧缩一下，自我安慰道：“不会的，我跟他说过了，他一定记得的，我想他一定是太忙了，所以一时走不开，再等等，他会来的！” “恩。。。” 随后，重新换上了蜡烛，独自坐着，等着他的出现，可是只见到蜡烛又很快地烧完了，桌子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蜡，而他始终都没出现，跟着一连换了好几根蜡烛，直到小菊提醒我，“格格，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 这时，我有些恍惚地开口道：“是吗？都三更了？” “格格，我想王爷他不会来了，格格您到现在都还没用晚膳呢，不如” “你别管我了，你也都还没吃呢，去吃吧，吃完了就先休息，我想再等等！” “格格。。。” “去吧！” 最后的一拨蜡烛也熄了，只剩下还算明亮的星光，照着这片宁静幽暗的院子，耳边不时响过一次次的打更声，就这样，我静静地坐着，对着满桌的菜，一直等着，直到天色渐渐转亮，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院子，照在我身上的那一刻，终于，一滴眼泪禁不住地自眼角流下，滴在了桌上，被阳光一扫而过，化为尘烟。。。 “格格，你？”似乎失去了感觉，却被小菊讶异的声音惊到了，我微微扭过头，看到她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你坐了一夜？” 或许身体僵硬了，所以连说话的能力也没有了，只是沉默不语，却换来小菊疼惜的泪水，她倾身过来抓住我的手道：“格格，你这是何苦？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我渐渐地恢复了知觉，动了动，低声道：“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随后，我转头看着一桌精心准备的饭菜，深吸了口气，说道：“把这些都倒了吧！” “格格？”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拖着疲累的身躯，回了房，我只觉得最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我想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对他来说，这样一个日子，怎么也不可能跟我一起度过，早就觉得他对我一直保持着距离，如今终于明白，他当初只不过是觉得有愧于我，才说要照顾我，补偿我，而从来不是因为男女之情，我以为时间久了，他就会慢慢接受我，可是，都这么久了，却一点都没改变，难道说，他真的找到卓宁了，自上次之后，他一直没再来过，难道真是这个原因？我不敢去想，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到时我该怎么去面对。。。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难以置信 三天后，我始终还是抱着希望，既然他不来，倒不如我去找他，有些事，我还是想问清楚，哪怕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但最起码让我可以清楚明白，好过被那些忧愁纠缠折磨。 这个时候，他应该处理完了朝廷的政务，看到有几个大臣相继离开，我刚想进去，却看到胤禛有些焦急地走了出来，随即坐上马车走了，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问也没来得及问。 随后，我便上了车跟在他后面，到了街市上却停了下来，我掀开帘子，见他走进了一间药材铺，然后，拎着几包药出来，我顿生疑惑，难道他病了？可是没道理要自己来买药，况且他的马车并未回头，而是一直朝东边驶去，我更加怀疑了，到底谁病了，他买药给谁，这又是要去哪里？ 马车一直到了郊外，未免被他发现，我下了车，让车夫回去了，自己循着马车轨迹一直走着，穿过了一片树林，终于看到他的马车停在了一间院子外，这是哪里？我从没来过，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下人，这样走进去不妥，还是另外找路进去。 整座院子三进三落，不是很大，我寻到了一个侧门，随后小心地潜了进去，环视一下，并没有人，我靠近了最近的几间房间，透过窗户看进去，里面一片漆黑看不清楚，摸了摸窗上的灰尘，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这里应该很久没人住了，所以也没人打扫。 我又是小心地绕过了前面的拱门，转到了中间的院子里，刚想走出去，就见到旁边房间的门开了，一个背着药箱的人走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大夫，跟着见到一个下人引着他走了出去，而那个人就是胤禛身边的随侍小太监——小顺子，我不禁心生疑惑，到底这里面住着什么人，为什么胤禛会来这里。 我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一点点靠近那间房，等我到了窗户边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咳嗽声，是个女人的声音，随后听到胤禛的声音，轻微而有耐心地说道：“先喝点水吧！”“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听他的声音，极其温柔，而句句又都透着关心，究竟是什么人，胤禛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我的心紧紧地揪着，小心翼翼地把窗子推开一条缝，随后，我慢慢蹲下身，通过缝隙朝里面看了进去。 顿时，我一阵大骇，着实被吓了一跳，差点弄出了声响，还好，我反应够快，及时收住，但仍是心有余悸。 为什么里面那个女人这么恐怖，只一眼，我就看到了她的半边脸上出现了溃烂，颜色很深，像是中毒所至，我再次将视线投进去，仔细地看了看，突然心猛地一沉，她是？她不是卓宁吗？随即，我只觉呼吸紧蹙起来，像是要窒息一般，我使劲摇了摇头，定睛细看，虽然她半边容貌被毁，但却足以分辨得出，她就是卓宁，我想没人比我更熟悉她的样子，每天我都会在镜子里看到这个样貌，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微之处，我都清清楚楚，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卓宁不是早就。。。，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弄成这样？究竟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我难以相信，此时此刻亲眼所见，如果她不是卓宁的话，胤禛又怎么会对她这么好，他从来不曾这样对我，即便她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可他竟然丝毫没有厌弃，除了是卓宁还会有别人吗？ “咳咳。。。你不要再为我花费精力了，我的病根本就治不好了！” 随即，只见胤禛急忙制止道：“我不准你这么说，我不会放弃的，你也不要放弃自己，不管多难，我都会找到救治你的方法！” 随后，卓宁艰难地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大夫都说没办法了，你不要再勉强，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 “不要再说了！”胤禛忙掩住了她的嘴，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定会救你，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顿时，我只觉心一阵阵地紧缩，耳边依旧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已经这个样子了，难道你不觉得害怕吗？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我”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在我心里，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随即，脑子里轰地一声，我的整个心重重地一下子沉了下去，就有如被雷劈中，所有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渐渐地一股股酸涩随着身体不自禁的抽动，一阵阵涌了上来，漫过头顶，将我淹没直到感觉随时要窒息，呼吸一阵急促过一阵，手不停地发抖，一下不稳，窗户落了下来，重重的敲击声，随后听到房里传来一声：“什么人？” 我瞬间清醒，眼泪挂在了眼角凝滞住，随即，慌忙而逃，纵身一跃，翻过了围墙，拼命地漫无目的地冲了出去，泪水随着风肆意地飘洒，心更是痛得没了知觉。 一直跑到了一片树林里，我一下倚住一棵树干，不停地喘息，浑身却是抖得厉害，压抑的酸涩充斥着喉咙，逼得我不禁眼泪直流，想到刚才他的一言一语，我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脑海里闪过一幕幕，都觉得心中无比酸涩，原来，无论我怎么对他，他心里也从来没有我，原来，他一直不再见我，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卓宁，哪怕她已经容貌尽毁，他也毫不介意，他对她的心始终如一，就像他当初在船上说过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他真的做到了，只可惜，只是对她的承诺，这么多年了，他一刻都没放弃过，一刻都没停止过对她的爱，而我由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代替品，就算他对我有所改观，也只是觉得亏欠了我，他只是为了补偿我所失去的才答应照顾我，但原来，无论我怎么为他付出，怎么全心全意待他，他根本就无动于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到底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啊。。。”我满心痛苦地出声，随即抽出身旁的一根树枝，肆意挥舞了一通，现在，除了这个方法，我找不到还有什么可以帮我宣泄心中的伤痛。 我拼尽全力打出所有的招式，连带着地上的落叶也一并被卷起，纷纷扬扬洒落而下，随即，我心下一阵热涌，胸口一阵疼痛，“额，噗。。。”一口鲜血直喷而出，然后脑子一阵空白，意识全无，颓然倒地。。。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难以置信（2） “万一失败，她们两个都会有生命危险！” “就这么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试试！” “这。。。那好吧，我尽力。。。” 。。。 昏昏沉沉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很乱，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中间痛醒过一次，眼前模模糊糊的有几个人影，看不清，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后来，我彻底没了意识。 当我再度醒过来时，刚一动，就觉得全身疼痛无比，整个人觉得好沉，好无力，努力睁开眼，眼前很暗，房间里有一股难闻的霉味，我这是在哪里？ 我挣扎着，几次想起来又都无力地摔下，好不容易坐稳，把脚放下，刚想站起身，“啊！”却是脚下一软，整个人从床上跌到了地上，我忍着疼痛，慢慢地爬起来，随即从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唏。。。”我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右手腕上不知怎么缠上了绷带，隐隐透出了血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记得自己跑出了别院，跑到了树林里，后来我晕倒了，就没知觉了，之后出了什么事？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怀着满腹的疑惑，拼力站了起来，缓了好久，终于可以站稳，随后，一步步挪动脚步，朝门口走去，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为什么我只觉得全身沉重无力，不时还觉得一阵阵抽搐的疼痛。 等我打开门，走到外面的那一刻，我被外面的光线刺到了，适应了一下，再次睁开，环顾了一下，顿时，一阵心惊，这里不就是我之前来过的那所别院，这是最后面的一个院子，前面就是我见到卓宁的地方。 我一时无法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努力移开步子，朝前院走去，等我再次走到卓宁所在的那间房间门口时，又隐约听到了里面有讲话的声音，我靠了过去，努力地听着。 “放心吧，孙大夫说了，再过不久，你脸上的伤口就会愈合，只要悉心调养，不会留下疤痕的！” “恩，谢谢你！” “傻瓜，怎么又说谢谢，我答应过你，一定不让你有事，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她把你害成这样，我一定要她偿命！” “不要了，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命不久矣，又何必再咄咄逼人呢？” “宁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误信他人，被她害的差点丢了性命，无论如何，我不会轻易放过她，我一定要她受到你所遭受的一切痛苦，我要她生不如死！” 顿时，我一阵唏嘘，心跳瞬间停止了，只觉得浑身抽搐的疼痛，泪水不自禁地直流，他都知道了，他要我生不如死，他真的这么恨我，他真的要杀了我？这一天，我求了不知多少遍，可它还是来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钻心的疼痛感一阵阵袭来，我紧紧压住胸口，还是不住地抽搐颤抖，一点点移开步子，近乎绝望无助地带着满心的伤痛艰难地走开，一步一晃，就这样支撑着从后院离开了。 一路漫长而艰难，脑海中不停地响起他痛恨的声音：我要她生不如死！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一切都好好的，却突然让我看到听到了这一切？为什么在我对未来充满希望和梦想的时候，老天爷又再一次地生生撕碎了我所有的期望？到底我所犯下的是怎样的过错，竟是要我接连失去那么多，一次又一次地受伤，甚至差点没命，接着孩子也没了，他现在又要我死，我真的什么都没了，我还剩下什么可以去平息这所有的事端，当真要我死，老天才肯收手吗？我竟是犯了这样一个不可饶恕的罪名？呵呵。。。哈哈。。。 “额。。。”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脚下再无力气支撑，随即倒到了地上，无力地看着包着绷带的右手，想要握起支撑，却几次都无力跌倒，嘴唇干裂，头晕眼花，心想着我是不是就要死了？难道真的要客死异乡吗？ 抬头见前方不远处有条小溪，便使劲力气一点点地爬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明明很短的路程，却似乎怎么都到达不了，好不容易到达溪边，已经筋疲力尽，趴着歇了好一会才有力气支撑着去够水喝。 可能是太渴了，当喝到第一口水之后，便控制不住地想多喝几口，于是我又努力朝前挪了一下，将头探了出去，想直接低下头去，却顿时被水里的影像吓了一跳，我的心猛地一阵紧缩，试着睁大了眼睛再次看清楚，可是那个影像依旧清清楚楚地倒映在水里，我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慢慢抬起手，颤抖地抚上右边的脸颊，顿时，我禁不住“啊。。。”地大叫了一声，忙移开了手，呼吸随即停住，心跳快得像要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住地摇头，暗示自己，因为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脸怎么会变得这么恐怖，一根根细长的紫色筋脉像树根一样布满了大半个右脸，一点点地凸起，像是随时会爆掉一样，我一时吓得愣在了当场，随后，我疯了一样地拼尽所有力气将水中的倒影打散，“不是这样的，不会的。。。”可是，很快影像又再一次地出现，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和疑惑，一点点地泣不成声。 此时此刻，我从未觉得这么地孤独和无助，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我忍不住地哭得更加厉害，即便拼命用手捂住，还是听得到自己绝望的呻泣，随着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最后仅余的气力也消耗殆尽，随即，胸口又是一阵抽搐的疼痛，同时头就像要炸开了一样，“啊。。。” “额，噗。。。”一口血喷出之后，我再无气力地倒在了地上，意识随后一点点地流逝，最后，脑海中依稀拂过往日那些铭心刻骨的记忆，有开心的，也有伤心的，如今，都在一点点地消失。。。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生不如死 我以为自己那时会死掉，可当我再次苏醒过来，我才清楚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宁儿，你终于醒了？”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半年未见的胤禩，想不到又是他救了我，可是，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就那样死了，如今活着对我来说根本就是莫大的痛苦，试问有哪个女人可以接受自己容貌被毁的事实，当我一想起自己的样子，就会觉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我无力地回道，他直皱紧了眉头，回道：“你怎么这么说？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要坚强地活着，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现如今，我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尤其听到这么熟悉的话，令我一时间神经紧绷，反应异常，直推开他，“你走啊，走，我不要见到你，出去。。。” “宁儿，你冷静点！你听我说，你一定会没事的！” “住口，我不要听，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我不想见任何人，都给我滚。。。” “宁儿！” “啊。。。”我近乎失控地尖叫，任凭他怎么用力牵制我，我却像一头受伤的猛兽，极其恐惧，极其惊慌。 “宁儿，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他随即一下用力抱紧了我，激动地安慰道：“你会没事的，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我极力地挣扎着，说道：“你以为我还有的救吗？”我一下用力推开他，道：“你看清楚我现在的样子，你怎么救我？你说啊，你可以怎么救我？”随即，我发了疯地推开他，跳下了床，他忙转身过来抱住我，制止我，我拼力挣扎，“你放开我，不要你管。。。” “宁儿！我怎么可以不管你？”他一把有力地抱住了我，紧得让我窒息，“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再介意，如今，我只希望你不要这么快放弃自己，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振作，我会在你身边照顾你，帮你，找到救治你的方法，你要相信我。。。” “额喝。。。”终于我发泄地哭了出来，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里，任痛苦和心酸倾泻而出。。。 过后，待我情绪平静下来，我才清晰地知道，我是因为中了剧毒，毒素蔓延到了脸上，导致容貌被毁，我清楚地很，只有上次和十三一起的时候中过毒，但是已经解了，后来我根本就没再接触过任何毒药，而且，照张太医的解释，毒素积累已久，依照手腕上的伤口来看，毒素应该是从那里进入的，如此，我突然想起昏迷中看到的情形，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被人换了血，而那些有毒的血液也因此流入我体内，现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他为了救卓宁，所以牺牲我，把我们的血相互交换了，所以，我才会听到他对卓宁说她脸上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而卓宁也提到我命不久矣，原来，一切尽是这样，想通了，不禁觉得他真的好狠，好绝，他真的要我尝尽卓宁所受过的痛苦，他要我生不如死，他这么地痛恨我，却偏偏不让我死得痛快，他要折磨我，让我历经心痛心碎之后，在绝望孤独无助和疼痛中死去，果然不愧为雍正帝，手段如此残忍，可他在这么对我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要手下留情，究竟在他心里，我有没有存在过，为什么他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他全然不顾及我对他的一番真心，难道，我真的这么罪无可赦？ 之后的每天，我就像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太医都试着用不同的药物和治疗方法控制毒素的蔓延，可是却见效甚微，换血这个方法已经行不通，我可以做的就是等着毒发身亡。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毒发，毒发的时候，全身疼痛难耐，像是有千万条虫子在咬着啃着，每一根神经都像随时会崩断，每次我都恨不得一剑了结了自己，反而痛快，可是，我却连提剑的力气和能力都没有，真的是生不如死。 毒素一天天地扩张蔓延，右边脸上的痕迹越来越深，很快就会像卓宁当初一样，溃烂腐化，为了不让自己看到这么可怕的样子，我一直用轻纱遮住，我想我一定不会等到最后毒发身亡的那一刻，我不想死得那么痛苦，那么难看，就是用尽方法，我也一定会趁早结束自己。 很快，九月底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再次被废除，原因是太子复位以后比之以前更加骄奢乖戾，纠当结社，关于他的不利言论四处传遍，引得康熙不得不再次废除他，可是同时，不知因为什么，十三又一次地被波及，康熙下令将他圈禁于养蜂夹道，而原因却不明，胤禩一直避开这个话题也不让我问，只叫我安心休养，可我还是放不下心，想要知道真相只有亲自去问他。 正在十三被圈禁的第二天，胤禛便来了别院，当时，我正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一时感慨过去的这几年，想起这些我做梦也想不到的遭遇，自是满腹的心酸充斥全身，抚上琴弦，想着，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弹琴唱曲了，我想我真的是时日无多了，即便到了此刻，我还是有口难言，满腹心酸无处诉说，只有倾注指端： 浓是我感觉 聚满心中阁落 化不开似蜜令人偷欢喜 如醉非醉笑中有泪 难怪不得不喜欢你 原来爱你不是浑闲事 人未试过滋味未曾知 令我今天领悟令内心终于觉悟 平凡事里面有真意义 全部有感觉是醉心的快乐 “噌。。。”突然琴弦断裂，心中顿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自想着，只听到院门被一下踢开，我随即惊起转身走下亭子，就见到一脸怒容的胤禛走到了面前，“贱人！”随即，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我的左脸上，我心下一时大为震惊地回视他，慢慢抚上自己的左脸颊。 “格格，你没事吧？”这时，在房里做事的小菊一下冲了过来，扶住我，随即恶狠狠地看着胤禛道：“你为什么打我们格格，难道你还害的她不够吗？” 听她如此大声地跟胤禛说话，我竟是从未料想到，惊诧地看着她，忙制止道：“小菊！” “我有说错吗？你走啊，我们格格不想见到你！”她不听，还是继续斥责道，随即，胤禛又狠狠地一脚踢向了她，力道之大以至于她不防跌倒在地，只听胤禛骂道：“狗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忙俯下身去搀起她，她虽疼痛伏地，却仍然充满敌意毫不畏惧地瞪着胤禛，只听胤禛很是生气地继续说着，“果然是物似主人形，以为自己真的有多大能耐，可以只手遮天” “你够了”听他这么说，我一时怒气丛生，扶起小菊对他喝道：“你要对付的是我，不要拿别人开刀！”随后，我看向小菊，说道：“你先回去做事！” “格格？”她犹豫着不肯走，我再次喝止道：“快去，我的话你也不听？” “是！”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生不如死（2） 小菊走后，我满腹疑惑气愤地看向他，说道：“你究竟想怎么样？”随即他十分生气地说道：“你问我想怎么样，我还要问你想怎么样？你害了宁儿不够，又来害胤祥，究竟你还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啊？”声音振聋发聩，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让我只觉一阵又一阵莫名的心痛。 “我又怎么害了十三了？”我十分生气，十分不解地回道。 闻言，他冷哼一声，“你别说胤祥这次被圈禁不关你的事，你心里在盘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听着，眉头皱得紧紧的，又是气愤又是惊诧地看着他，我想不到，到了现在他依然还来怀疑我，我真的觉得自己是有多么的可悲，不禁自我嘲笑，低低地说道：“呵呵。。。你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还可以做什么，我还有什么能力去害别人？别说我没做过，就算我真这么做了，我也已经活不了多久，你就真的这么恨我，想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是吗？” 随即，他一步上前，紧紧扼住我的脖子，眼神冷冽充满杀意地说道：“我的确很想你立刻死，一想到你对宁儿做的那些事，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他边说边加大了力度，直欲掐断我的脖子，我只能痛苦难耐地紧紧盯着他，心里却已经是翻江倒海。 突然，他收回了力度，有些阴狠地冷哼道：“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我要看着你一点点地被毒素侵蚀痛苦而死，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顿时，我的心猛地一阵紧缩，酸涩快速填满全身，眼里不禁被泪水充斥着，颤抖地说道：“你真的这么恨我？这么想我死？” “不错，当我再见到宁儿的那一刻，我就发誓一定会替她报仇，一定要你不得好死！”他随即狠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一想起她之前受了多少苦，我就恨不得要你的命，我怎么都想不到你竟然这么狠，设计害她掉下悬崖，如果不是她命大，山崖下不是有树挡着，不是有条河流，她恐怕早就。。。”见他深深吸了口气，紧紧握着手掌，说道：“为什么你这么恶毒，为什么你可以对她狠下杀手，在我面前装的那么可怜，甚至可以不惜用自己的命来换取我的信任，假装说自己有多爱我，根本一切都是假的，枉我还以为一直是我亏欠了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宁儿她对你那么好，你还是不是人？” 我紧紧压住浑身的颤抖，双手死死攥成了拳。 “你心肠这么歹毒，这么会算计别人，今天这样的下场根本就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由，我只怪自己当初对你太仁慈，没有好好保护宁儿，才让她受了这么多苦，不过，我对自己说过，我一定不会再让她有事，我也绝不会再给你任何去伤害她的机会！” 我清楚地感觉得到他一字一句中透露着的对我的恨意以及杀意，足足可以杀死我，心一点点地褪去了温度降至冰点，绝望像无边的海水袭来，逐渐没过头顶。 “我想你就快死了，在死之前，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让你可以死的瞑目！” 随后他有些嘲笑地说道，我禁不住地一阵惊颤，瞬间表情凝滞住，满是疑惑地看着他，听他说道：“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找到宁儿的？呵，这都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对她有愧，跑到崖边去忏悔，我又怎么可能及时找到她，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晚些找到她，她只怕早就已经没命了！”我禁不住地皱紧了眉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他轻蔑地笑了笑，继续道：“你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初我之所以会答应接受你，其实，一切都只是个局！”顿时，我大为震惊，指甲插进了肉里，呼吸随即停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只道：“一个引你入瓮的局！你一向心思细密，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打消你的顾虑，我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找到了适宜的时机，从而找到线索，还记得下雷雨的那天吗？我去找你故意在你面前把你当做宁儿，其实这一切都是我预先安排好的，无非就是希望你有所顾及，然后我再安排了苏培盛演了一场戏，故意透露有关宁儿的消息，让你心生怀疑，当然要骗你不是那么容易，在你面前我既要装得很激动很惊喜的样子，又要故意有所隐瞒，再加上我故意避开你的问题，那么以你的性格势必会产生怀疑，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幻觉？” 什么？难道说这些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我在换衣服的时候特地在你房间里还有茶壶里放了寒食散，其实如果不是你做贼心虚，这些对你根本就起不了作用，但结果，你却恰恰正中下怀，不要怨天尤人，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自作自受！” “为什么不杀了我！”顿时，歇斯底里，我只觉浑身彻底冰凉，心跳也完全停止了，氤氲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不可节制地流了下来，胸口一阵又一阵的紧缩疼痛，呼吸不稳，不住地摇头，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一言一语，看着他近乎讽刺的神情，就有如万箭穿心一般地痛不欲生，一下子跌坐在了台阶上，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终于控制不住地泣不成声，“额喝。。。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为什么就连唯一的记忆都要彻底摧毁？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地残忍？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原来我一直都只是被利用的对象，原来他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我？为什么我这么傻？以为自己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以为总有一天他会真的接受我，以为自己失去了那么多终于换来了希望和回报，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是我一直自欺欺人，是我太过天真？ 我做了什么？这么多年，我到底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我？为什么老天爷这么地不公平，要我一再地失去，要我承受这无尽的欺骗和痛苦？我还可以做什么？在这里，我还可以相信谁？一腔深情终付水！我是彻底地输了！爱我的人被我伤害，我爱的人却只是利用我，一心要我死，如今，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在这个世界，曾经一度以为他就是我值得为之付出一切的人，一直觉得总有一天他会真正知道我的好，可是，事实总是这么地令人难以接受，已经没有以后了，很快，我的生命就会走到尽头，我想，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选择爱上他，可惜，一切都太迟了，没有机会了。。。 “宁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他？他又对你做了什么？我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的马车，一定是他，我去找他算账！” “不用了。。。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宁儿你在说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额喝。。。额。。。” “宁儿，宁儿你怎么了。。。” 。。。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尽我所能 最近毒发的越来越频繁，我知道我没有太多时间了，回头看这几年，竟是比一生都漫长，发生了太多的事，有着太多的不愉快，不过很快就会烟消云散了，原本就不属于这，更不应该来这，我的离开，应该是对我自己以及对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最好的结果，希望离开的同时可以把一切都带走，希望他们可以完全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那么地不快乐。有人说过，当你不能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忘记，然而现在我却觉得其实忘记也不失为一个最好的结果！ 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想在仅余的时间里去尽我所能地做一些有用的事，而此刻我最疑惑也是最不放心的就是十三，究竟发生了什么，又被康熙圈禁？真的是因为我吗？我又对他做了什么？有太多的不解和疑问，只想去找他问清楚。 费了好大的劲，疏通了所有的关口，才得以进到这个所谓的养蜂夹道，这里环境真的很糟糕，即便现在已是秋季，可还是这么热，地方狭小，幽暗潮湿，想到十三他患有腿疾，又怎么禁受得了这样恶劣的环境？可是，我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在看守人的带领下，我来到了一座小院，一眼就望了个遍，房间只有三四间，活动的范围也仅限于这个院子，不禁觉得心里一阵难受。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他。踌躇了一番，还是轻轻地叩响了门板，“嘭。。。滚，都给我滚！”随即门板被什么砸得震了一下，听见他暗哑烦躁的声音，心里只觉一揪，随即推了推，门没锁，“都叫你滚了，听不懂啊？” 在声音到达的同时，他转身看到了是我，一时愣住，片刻，我微微扯了下嘴角，“十三！” 他下意识地牵动了下眉毛，诧异道：“你？” 我随即走近了，解释道：“我是苏瑾！” 他顿时一阵惊惑，盯着我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围着面纱？” 闻言，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脸上的轻纱，轻描淡写地说道：“哦，因为最近脸上过敏，怕被人看到！” “是吗？那严不严重？”他不禁关心道。 我顿觉心下一热，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来关心我，我只能苦笑地回道：“不严重，太医替我开了药，很快就会复原了！” 他微微笑了笑，应道：“恩，那就好！”随后，又是诧异地说道：“对了，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担心皇阿玛会责怪你吗？” 我紧了下眉头，说道：“我不会考虑这么多，我只知道，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朋友有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瑾儿？”他显得有些感动，我亦是笑了笑，道：“不知道作为朋友来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 我们相继坐到了桌边，他却是隐而不语，眉头皱得紧紧的，双手不住地紧握成拳，我更是疑惑地说道：“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是被陷害的是吗？” 他随即抬头，看着我道：“瑾儿，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总之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我十分不解，说道：“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你不让我帮你？不让我替你分忧？你是不是替别人顶罪？又是因为。。。”一想到那个人，我就难以说出口，那种感觉很痛苦，不想去想，却偏偏会碰触到。 “不是的，你不要胡乱猜测了，总之，一切都是我的事，跟别人无关！”他一下站起坚持道。看他的反应，直觉告诉我他的确是在掩饰什么，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却只字不提，我也是无可奈何！ “对不起，刚才我一时冲动”他随后坐下，想要解释什么，我忙摇了摇头，说道：“你不需要道歉，我明白的！”十三这个人天生一副侠义心肠，不相识的人有事他也会尽力去帮，更何况是他最亲的四哥呢？可从他的言辞里，怪我害了十三，也就是说事情并非他所为，他也是被陷害的，十三为了帮他，所以甘愿一力承担，那又是谁陷害他们？是废太子？还是胤禩？想到这，我不禁一阵唏嘘，难道真的是胤禩？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后来他会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也是有理可寻的。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难道到了现在他还执着于那些权利纠葛，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手？ “瑾儿，你怎么了？”十三叫了我几声，我才反应过来，忙掩饰道：“哦，没什么！”随即，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皇上他不会随便定一个人的罪的，跟他接触过，我清楚他是一个明辨是非曲折的人，所以你放心，皇上他一定会查出事实的真相，你是清白的，他早晚会放了你，就像上次一样！” 闻言，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其中苦涩的意味不禁流露出来。“没用的，皇阿玛这次下定了决心，我想我是不可能出去了。” “不会的，你不要这么快放弃！”我忙安慰道，“我会去求他，相信他念在父子一场，一定会放了你，就算他要以示惩戒，相信也不会关你太久，上次不就是这样的，皇上他很重感情的，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我握了握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心。 他随即紧张地按住我的手，道：“不要，你别去求皇阿玛了，我不想再连累你，我欠你的已经很多了，我不想” “不是的”我忙摇头，“是我欠你太多，现在我唯一可以帮你的就只有这件事了！” 闻言，他不禁皱紧眉头，紧紧盯着我，我心下一阵慌乱，忙躲开了他探究的视线，随后，静静地说道：“古有伯牙为子期碎琴，也有为了朋友两肋插刀，那么，我为了你这个知己，赴汤蹈火又有何不可呢？” “瑾儿？”他顿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颤抖出声。我低了低头，说道：“士为知己者死！今生我可以结识到你这样一位知己朋友，死而足矣！” “瑾儿，你什么意思？”他忙紧张地问道，我随即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会等你从这里走出去，相信我！” 随即，他眼中溢满了感动的泪水，坦然欣慰地笑了，我也是。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尽我所能（2） “福晋，皇上说了谁都不见，您还是请回吧！”乾清宫门口，李德全拦着我这么说道。 我着急地恳求道：“李公公，麻烦你通融一下，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见皇阿玛！求求你了！” “哎呀，福晋，您这是折煞老奴了，不是我不通融，实在是皇上他。。。”我也知道他为难，但是我没有办法，不能硬闯，只能求他。 “李公公，那你帮我把这碗姜汤端去给皇阿玛！”我拿过食盒对他说道。 他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难言之色不言而喻，终是接过了食盒，道了声，“那好吧！”我忙感激地冲他微微笑了笑，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只见门开了，我满心欢喜，却见李德全脸色灰暗的出来，我忙问道：“李公公，怎么样？” 他随即摇了摇头，道：“皇上让奴才转告福晋，让您还是回去吧！” 我不禁皱紧了眉头，说道：“皇阿玛没喝姜汤吗？” “福晋，现如今不是一碗姜汤就能解决的，福晋的心思皇上又怎会不明白，只是皇上不见您自是有他的道理，福晋您还是请回吧！”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劝解道。 我心下一阵失落，一阵着急，看来连姜汤都起不了作用，康熙这次是下定决心了，只是如果现在见不到他，那么以后我不会再有机会替十三求情了，反正都快死了，倒不如冒一次险。 我随即跪下，对着里面大声道：“皇阿玛，臣媳有事求见，请皇阿玛恩准！” “哎呀，福晋！”李德全见我如此，忙惊慌地要拉起我，道：“万万使不得啊，您这样会激怒皇上的！还是快起来吧！” 我轻轻地挣脱开，回道：“我不管，总之我一定要跪到皇阿玛肯见我为止！”随即，我又对着门里请求道。 “福晋。。。” 突然，门开了，我一阵欣喜，只见康熙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说道：“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皇阿玛，我”我忙要解释，他随即打断了我，厉声斥责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跪，那就一直跪着！” 随后，不再多说一句地转身走了进去，我才喊了声“皇阿玛”却已不容我再说什么，一时无奈，只好跪着，希望能等到他气消，希望他肯见我。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午后的太阳也已西斜，渐渐没入山头，乾清宫外一片安静，即使有过往的人影，却也不敢多看不敢多问，我只是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跪着，可是却觉得身体越来越不支，颤抖不止，更觉头晕难耐。我愣是狠狠地掐了自己好几次，提醒自己一定要撑住，此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如果换了是以前，跪几个时辰一定没问题，但是现在我的身体如负千钧，根本没有多少耐力去抵抗，还没等到康熙的召见，就快不行了。 就在我晕眩无力，身子再也扛不住地要倒下的时候，只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宁儿！”随后，我便无力地跌进了一个怀抱，眼前一片朦胧，隐约看到胤禩那张焦急慌张的脸眸，声声叫着我的名字！不，宁儿根本不是我的名字，以后，我都不要再用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带给我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和悲伤。 当我重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别院，我刚要起身，胤禩就走过来按住了我，说道：“你先躺下好好休息！” 我低低地出声说道：“我真没用，皇阿玛还是不肯见我是吗？” 他紧紧抿着嘴唇，眉头也是皱紧了，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去帮十三弟求情，为什么不顾及一下自己的身子，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虚弱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如果我不帮他，就没人肯帮他了，反正我也命不久矣” 他忙制止了我，道：“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看向他，道：“你以为我真的很想死吗？可是有些事是注定的，我做错了，就一定会受到惩罚，他说的没错啊，我的确是咎由自取，自食其果，十三现在有事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是我害了他，如果当年不是我设计陷害他，那么他现在一定不会” “不关你的事，你不需要自责！”他忙激动地制止道，“你没做错任何事，你当初也只是帮我而已，如今他被圈禁根本与你无关，你不应该这么想自己，你为十三弟做得已经够多了，没人会再怪你，你也不该这样苛求自己！” 我深深地闭了闭眼，道：“你不会明白我心里的痛苦，事实的确是我欠了他们，我只想在临死之前可以尽我所能地去帮帮十三，这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 “为什么你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事实是他们欠你更多啊，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受这么多苦，不是他，孩子就不会失去，不是他，你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算起来，根本就是他欠了你的，而不是你欠他的！”胤禩有些微怒地辩驳道。 我亦是心中纠结万分，到底谁对谁错，谁欠谁更多一点，已经不重要了，都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今早起来的时候，当我就水洗脸的时候，突然发现脸上出现了一小块溃烂的痕迹，顿时，我全身都僵硬了，慌乱地坐到镜前鼓足勇气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失声惊叫起来，“啊。。。”随手将面前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我极度恐惧极度慌乱地摸着半边脸颊，泪水已如雨下。 “怎么了，宁儿，出了什么事？”随即，房门打开，胤禩几步冲了过来，刚要靠近我，我忙抚着脸恐惧地避开，回斥道：“不要过来，出去，出去啊！” “宁儿？”他十分紧张着急地想要靠近，我随即大声吼道：“住口！不要再叫我宁儿，我不是宁儿！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出去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宁儿，你别这样！”他仍是坚持逼问道，我却已经控制不住地掩声哭泣，随后，他上前一把拥住我，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轻轻地放开我，看着我一手掩着右脸，随后轻轻地过来拉开我的右手，我坚持着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样子，他说道：“不会有事的，让我看看！” 在他刚拉开我的手，看到我的脸时，顿时怔在了当场，惊道：“怎么会？”我忙拿起面纱遮住，沉声道：“你出去啊，我不想再见任何人，出去！” “宁儿？”他缓过了神，刚想说什么，我随即拿起桌上的东西砸了过去，厉声道：“滚，滚出去！” 他避开了我的袭击，紧张怜惜地说道：“你冷静点，我现在就去找张太医来，你等着我！” 他出去后，我便支持不住地颓然跌在地上，紧紧圈住自己，任泪水随着哭泣声尽情宣泄。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尽我所能（3） 我很清楚我所剩的时间寥寥可数，等到脸上完全溃烂，毒素就会攻心，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不过我不会等到那一天的，在这之前，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好，看来我要抓紧时间了。 没等胤禩回来，我就一个人偷偷地出了别院，赶去了养蜂夹道，对于十三我很抱歉，我帮不了他，不能替他去向康熙求情，我只希望他在以后的时间里可以尽量照顾好自己，不要轻易放弃，虽然眼下不一定可以出去，但是只要保住性命，就总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我带去了两样东西，一样是汤谱，另一样是曲谱，两样都是我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就当是苦中做乐吧！ 十三很感动，不忘关心我的近况，只是他还以为我跟胤禛在一起，这样却让我有些无措，只好敷衍而过。他答应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还约定了再一起琴箫合奏《笑傲江湖》，闻及此，我不禁心中连连苦涩，十三，不会有以后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保重！ 之后，我回了一趟府里，这些日子，我让弘旺回来这里住，因为我不想他知道得太多，也不想他亲眼看到我的样子，我希望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以前的我。 不过当我刚踏进府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乌兰，再见面时，她却是消瘦了许多，眼神落寞，心想她还没走出失去孩子的阴影吗？ “好久不见！”我率先打破僵局，开了口，她先是愣了愣，随后释然地微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应道：“是啊！” 我抿了抿嘴唇，道：“你还好吗？” 她随即低了低头，道：“就这样！”看她的神情，我心里也是明白，只有经历过，才会体味到其中的苦涩，于是开口道：“事情都过去了，希望你能够放下，以后的路还长，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她显然有些诧异地愣了愣，我继续道：“以后胤禩就拜托你了，我知道你对他是真心的，所以有你在他身边照顾他我就放心了！” 闻言，她更是诧异地盯着我，我亦是微微笑了笑，想起步离开，她却开口道：“为什么这么说？你要离开？” 我看了看她，深深地笑了，其中的酸涩只有我明白。我走近她身边，说道：“虽然我不是很确定自己对他的认识正不正确，不过依我看来他还是比较喜欢性格娴静一些的，所以有的时候你若是把那些傲气收一收，我想他会更容易接受你！还有，他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尤其是在画画的时候。”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难道你一点都不介意我以前那么对你？”她惊惑地说道，我轻笑了一声，道：“介意来介意去有什么意思呢？” 她不自地紧了下眉头，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其实当初我接近你只是一个圈套？”我下意识地眼皮跳了一下，其实心中早已有数，她继续说道：“之后发生的事全都是我一手安排的，我故意安排你跟四阿哥见面就是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秘密，而在树林里，我以此来威胁你就是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其实从一开始，我都是在利用你，早在晚宴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了胤禩，而恰恰就是那一面，我就暗自许下心愿，誓要嫁给他，但是我没想到会遇到阻力，为了达到目的，我选择从你身上着手，因为我看的出来，你并不爱他，而结果也恰恰证明我的猜想没错。”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着，为了一个人可以这样费尽心机，是不是值得？换了是以前，我一定觉得是值得的，但是到了现在我却发现我的答案已经模糊了，“现在对我来说，过去的事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不管曾经你如何对我都好，我不会再纠结于这些，你也没必要总是活在以前的世界里，珍惜眼前还有以后才是最重要的，人生无常，不要到了最后才后悔！”这是对她的忠告，也是对我自己的反省，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选择走这条不归路。 北苑 “弘旺！”来到北苑，就见到弘旺一个人蹲在地上，听到声音忙回头，一脸的惊喜却又一下子愣住了，我自心底里露出愉悦的笑意，走了过去，道：“弘旺，怎么了，是额娘啊！” 随即，他一下显得十分兴奋，扑了过来，亲昵道：“额娘，真的是你吗？你终于来看弘旺了，弘旺好想你啊！” 我欣慰地抱着他，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额娘也很想你！” “额娘，为什么你脸上要围着纱巾呢？”他一时疑惑，仰头问道。我紧了下眉头，说道：“额娘脸上过敏出了疹子，很难看的!” “啊？那弘旺现在就去找太医来给额娘看病！”说着，便要挣开我，我忙拉住他道：“不用了，太医已经给额娘看过了，额娘很快就会好了！” “真的吗？”他还是担忧地问道，我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告诉额娘，刚才你在地上看什么呢？” 闻言，他忙拉我过去，说道：“我在看蚂蚁啊!”他指着地上一群蚂蚁，道：“额娘你看，有好多呢!” 我看了看，随后笑着对他说道：“那弘旺知不知道它们在干什么呢？” 听了我的问题，他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脑袋，撅起嘴巴，对我摇了摇头，我一下觉得有些好笑，对他说道：“那额娘告诉你，它们啊是在搬家！” “搬家？它们为什么要搬家呢？原来的家不好吗？”我的解释引来了他一连串的问题，我一一向他解释道：“弘旺说的有些道理，蚂蚁搬家通常预示着很快天就要下雨了，它们觉得原来住的地方不安全，会被雨淋，所以它们才要找到新的地方居住!” “它们怕雨淋，为什么不修好房子呢？”听到他的问题，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说道：“蚂蚁可不像弘旺这么聪明，会自己修房子，不过，有一点弘旺就要好好向它们学习了！” 他忙问道：“是什么啊？” 我抿了下嘴唇，说道：“就是要像蚂蚁一样，团结一致，坚持不懈，做人要有恒心，有毅力，凡事不可半途而废，如果遇到一件很难的事也不要轻易放弃，集合大家的力量，就能克服一切困难，明白吗？” 随即，他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恩，弘旺一定谨记额娘的教诲！”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阴云密布，说道：“额娘，好像真的快要下雨了！” 我看了看，点头应了声。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尽我所能（4） 秋雨绵绵，细软而悠长，都说秋雨蕴含了诗情画意，唯美动人，而对我来说，却是充满了凄凉与悲哀。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额娘在伤时悲秋吗？”弘旺一番发问，正如一点水滴敲醒了懵然中的我，浅浅地勾起嘴角，只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 “额娘，雨停了！”弘旺突然十分高兴地说着，示意我知道，我朝亭子外看了看，向他笑着点了点头。 “额娘，你看菊花开得真好看！”弘旺兴奋地指着园子里的菊花说道，我点了点头应道，心中却是无限伤感，菊残犹有傲霜枝，而人死了之后，会留下什么呢？ 留在府里和弘旺一起用了晚餐，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他一起吃饭了，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晚饭后，弘旺心情很好地拉着我去了后院的草地上，说是要我陪他一起数星星，要我讲那些有关星座的故事给他听，以前常常如此，没想到那些讲过几遍的故事他还是听不厌，看着他听的认真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泛起阵阵心酸，弘旺，以后我再也没机会给你讲故事了，以后我都不可能再陪你一起数星星了，额娘真的好舍不得你。思及此，我一下紧紧地抱住了他，心里很难过，他还是个孩子，我不想让他知道事实，不想他有不愉快的童年，这些年，我已然当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尤其在我没了宝宝之后，我便将所有的关爱都寄托在了他身上，有他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心里很安慰，很踏实，可是，很快我就要见不到他了，看不到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那种遗憾和痛苦充满了我全身，令我不禁湿了眼眶。 “弘旺，额娘真的好舍不得你！”隐隐啜泣着说道，“以后额娘不在你身边，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额娘担心，还有，要孝顺你阿妈和额娘，明白吗？” 随即，他有些诧异地问道：“额娘，为什么这么说，你要走吗？你要离开弘旺？你不要弘旺了吗？” 看他着急的样子，我忙宽慰道：“不是的，额娘怎么舍得离开你，额娘只是有点事要去做，所以会暂时离开！” 他疑惑地盯着我，问道：“额娘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弘旺去？” 我扯了下嘴角，说道：“额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带你去，而且江南很远的，弘旺还小，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去了！” “是吗？”他诧异地说着，“那江南好不好玩？” 闻言，我笑了笑，看着远处说道：“江南啊是个很美的地方，小桥流水，鸟语花香，那里的人也很美。。。”如此说着，真想回去江南，可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我想到了什么，于是提醒道：“弘旺，以前额娘教你的那些做人的道理都记住了吗？交朋友不是看对方的身份地位，而是贵在交心，懂吗？” 闻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应道：“恩，弘旺都记住了！”随后，他有些疑惑地说道：“可是阿玛不让我随便跟小兴，小刚他们玩啊！” 顿时，我有些无辜地拧了拧眉，随即说道：“那弘旺是听阿玛的话，还是听额娘的话呢？” 他随即撅起嘴，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阿玛的话要听，但是额娘的话更要听！” 闻言，我不禁笑了出来，这孩子，还真是个鬼灵精！ “额娘，你看，有萤火虫啊！”突然，弘旺兴奋地叫道，我随即反应过来，看向一旁的草丛，已是深秋，竟然还有几只萤火虫，在草丛间一闪一闪的，真是好看，还记得那年在热河，胤禩也是带着我去草地里看萤火虫，结果我们还被雨淋了，以前那些琐碎平凡的事，如今想来，却成了美好的回忆，只不过，我却没有机会再享受那些平凡的快乐了。 “弘旺，额娘唱首歌给你听，好吗？” “真的吗？太好了！” 我深深地笑了笑，随后唱道：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好哇，额娘唱的真好听！”弘旺听了开心地拍手赞道，“额娘，这首歌叫什么啊？” “虫儿飞！” “虫儿飞？”他撅着嘴巴念道，我自是笑着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宁儿，原来你在这！”突然，身后响起胤禩的声音，随即，弘旺兴奋地叫道：“阿玛，你来了！”说着，便奔了过去，一下抱住了他，胤禩笑着蹲下身，牵起弘旺走了过来，我对着他笑了笑，他随即皱紧了眉头，说道：“你一个人跑来这里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见不到你有多着急，我到处找都找不到，我多怕”他没说下去，我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低了低眼，然后起身，道：“我没事！”随后，看了看弘旺，疼爱地抚上他的脸蛋，说道：“时候也不早了，额娘要回去了，以后额娘再来看你！” 他忙扑到我身上，说道：“额娘不要走，弘旺想跟额娘在一起！” 这时，胤禩过来抱起弘旺，说道：“弘旺，额娘她陪你玩了这么久，很累了，弘旺是不是应该让额娘回去好好休息呢？” 听了胤禩的话，弘旺想了想，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我，说道：“额娘，你从江南回来一定要来看我哦，还要带好吃的给我！” 闻言，我深深地笑了，然后对他点了点头。 回别院的路上，一直沉默着，心里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留恋，自此以后，我就要跟弘旺分开了，弘旺，希望你原谅额娘，额娘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宁儿，你累不累？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默然地枕着手臂摇了摇头。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肃清恩怨 今早醒来，发现脸上的伤口又严重了一些，而手腕处也出现了紫色的筋脉，我想，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不想死在这里，不想死的这么痛苦，已经尝试了那么多种方法依然毫无起色，再怎么样都要认命了，在命运面前人始终都是脆弱的，尤其是当一个人心死了之后，那么活着对她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我希望老天爷不要再给我这么多的考验和磨难，就算我所犯的是天大的罪责，也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随着我的离开化为尘土，一切都烟消云散。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听见小菊在门外说道：“格格，府里的家丁求见！” 什么事？是府里出了事吗？是不是弘旺有事？我忙打开门，担忧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随即，家丁上前请安道：“奴才见过福晋！奴才这是来给贝勒爷送信函的！” 我瞥了眼他递上前来的信封，问道：“不是府里有什么事吧？” “回福晋的话，府里一切都安好！”他恭敬地回道，“只是今早有个人送来这封信，说是一定要尽快交给贝勒爷，所以奴才就送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应了声，然后接过信，突然觉得信上的字迹很熟悉，脑子细心回想着，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卓宁的字迹，于是心下了然，差走了家丁，回到房里，拆开信一看，果然没错，卓宁约了胤禩巳时于城东的红叶林见面，想是应该要跟胤禩说清事实，那么她是要提醒胤禩小心我还是想要回来他身边？难道这么久了，尽管胤禛救了她，她还是要回到胤禩的身边？是这样吗？ 既然一切都是由我而起，就该由我来结束这一切，是时候跟她交代清楚一切了，该面对的始终逃避不了。 我孤身一人赶到了红叶林，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前面站着的那个身影，我深吸了口气，向前迈近了几步，她刚一回头，满心以为是胤禩，结果看到是我，却是一下子有些发愣，我仔细地看了看她，脸上的伤痕已经都愈合了，虽然还有些暗淡，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恢复如初，再看她的样子，已经完全褪却了当初的稚嫩，反而更添几分成熟的娇美，很像当初的我，只可惜，我却已经面目全非，是不是很讽刺呢？或许真的是因果报应，自食其果吧！ 我轻笑一声，说道：“怎么，是不认识我了，还是见是我来了，所以很失望？” 闻言，她皱紧了眉头，审视地看着我，眼里闪过愤怒和敌意，说道：“我没去找你，你倒反而来找我了？” “我知道你今天约了胤禩来这，所以我特地来见见你，跟你说个清楚明白！”我镇定自若地回道，她随即上前一步，生气地说道：“胤禩是你叫的吗？你真把自己当八福晋了，你只不过是个低等贱民，如果不是我当初好心收留你，你只怕现在还跟着那些跑江湖的到处风餐露宿，可是你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设计陷害我，我真想不到你竟然这么阴险恶毒，亏我还当你是姐妹，那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紧紧地抿着嘴唇，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的确对不起你，所以你怎么说我，要我怎么偿还都好，反正我就快要死了，如果你等不了，现在就要我的命，那我也可以成全你。”说着，我便从衣襟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她，说道：“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原谅我，也不想再欠你什么，现在，你只要一剑杀死我，就可以报仇了，而我也没必要再承受这些痛苦！”接着，我上前几步，将匕首交到她手里，说道：“来啊，我害的你这么惨，你大可一剑杀了我，这样大家都不用痛苦，动手啊，为什么不动手？” “你放手啊！”她被我逼得挣扎着，一下划破了我的手，顿时她惊得丢掉了匕首，有些害怕地说道，“你是不疯了？”我不自地紧了下眉头，伤口处传来微微的刺痛，见她不停地喘气，随后说道：“你以为你一死就能偿还这么多年所欠我的吗？是你害我不能跟胤禩在一起，是你害我受尽痛苦和煎熬，是你毁了我这么多年的美好时光，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怎么还，怎么还的清？” 闻言，我深深地咽了咽气，心中已是纠结万分，说到谁欠谁的，根本就算不清，“你以为这些年我过得很开心吗？你以为你就不欠我的吗？如果当初不是你叫我帮你，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那时你只知道沉醉在自己的幸福里，你又怎么知道到底我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你又知不知道你的四阿哥是怎么对我的？如果不是他逼我，我又怎么会一气之下做错事，我承认，我是做错了，所以即便他为了救你而牺牲我的性命，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是我欠你的，而至于你接不接受，我都不会再在乎，不过我只有一个请求，既然事情因我而起，我会亲自跟胤禩说清楚，你放心，不管你选择跟谁在一起，我都不会过问，也不会干涉，相反，我会祝福你，希望你以后会过得幸福！” 听完我所说的，她紧皱着眉头，只是看着我，半晌才微一仰头，咽了口气，深深地闭了下眼，说道：“好，我再相信你一次！” 顿时，我心下一阵欣慰，嘴角不禁上扬，看来，她还是当初的卓宁，由衷地道了声，“谢谢！” 随后，我便转身回了别院。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肃清恩怨（2） 晚上，我亲自下厨，这是我最后一次做饭给他吃，谢谢他这几年来对我的照顾，不管曾经的虚情假意，还是后来的真心诚意都好，一切都将在今晚之后结束，那些恩恩怨怨也将随之烟消云散。 “今天怎么亲自下厨了，你身体不好，这些就交给下人去做，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一来就说了这些话，还是一样那么喜欢管着我，我自是笑了笑，随后差走了所有的下人，待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他不禁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刚想问，我便开口说道：“别说了，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我便夹了块油爆鳝鱼给他，笑了一下，招呼道：“你说你喜欢吃油爆鳝鱼，特地做给你吃的！”随后，我又一一为他解释道：“还有这个素炒腐球，清炖黄鱼，粟米香菇排骨汤，都是你喜欢的，趁热多吃些！” 回头看到他满是诧异地盯着我，也不啃一声，我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不喜欢？” “啊，不是！”他忙回神地摇了摇头，随即正色道：“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闻言，我释然地移开了目光，微扯了下嘴角，说道：“吃吧，都饿了！” 随后沉默了一会，只听他叫道：“宁儿！”顿时，我心下一阵难耐，然后，余光瞥见他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我一时有些无措，尽量自然地想抽回手，他却又紧了紧，我有些诧异地转头看着他，而他此刻眼里竟显温柔和深情，说道：“宁儿，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我们就像回到了从前！”我忙扭过头，抽回了手，缓了缓，低低地说道：“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你是担心你身上的毒吗？”他随即说道：“我说过我一定会治好你，我已经派人四处打探寻找名医，你也说了，江南多人才，相信一定有人能解你身上的毒的！” 听他这么说，我直摇头，随即看着他说道：“没用的，我的毒已经开始深入心脉，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不会的！”听我说到，他忙紧张地辩驳道，我认真地说道：“有些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闻言，他顿生疑惑，我继续说道：“其实我不是郭络罗?卓宁，我真正的名字叫苏瑾，我只是一个跟卓宁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顿时，他一下怔住了，神情莫名，紧皱着眉头看着我，我继续说道：“五年前，我跟随一群朋友来到了京城，之后遇到了卓宁，当时很惊讶，想不到世上会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然后我们因此结为姐妹，有一天，卓宁跟我说她遇到了人生的一个大难题，她不知如何取舍，她要我帮她做一件事，就是代替她去接近你跟胤禛，要我替她试试你们两个对她是否真心，结果，就这样，我无故地牵扯到了你们中间，在跟胤禛相处的那些日子里，自己却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不过我很清楚自己的责任，我也没想过要拆散他跟卓宁，我只是将我所看到的事实告诉给了卓宁，最终还是要她自己选择，不过有些意外的是，她选择了你，当然，那时我真的看不出你有任何的不妥，卓宁也是如此”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原以为她决定嫁给你，我就可以跟胤禛在一起了，但结果却事与愿违，他知道了真相之后，并没接受我，反而利用我，欺骗我，我当时很心寒，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之后，我一气之下做了一件错事，我设计害的卓宁掉下了悬崖！”说到这，我也不禁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惊惑，当初的自己竟然这么地不冷静，再看到胤禩的表情，他显然有些震惊，我缓了缓，继续说道：“后来我为了报复胤禛就决定假装卓宁嫁给你，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你都知道了！” 说完，我转头看着他，而他禁不住地皱紧了眉头，似乎对一切都难以相信，我抿了下嘴唇，说道：“以前我一直不告诉你真相，是有太多的顾忌，但是现在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见他眉头一下紧跳，我从衣袖里拿出卓宁给他的那封信，说道：“卓宁她回来了！”顿时，他眼神一凛，情绪激动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站起将信递给了他，说道：“她没死，这是她给你的信，约你去见面”他接过了信，看了我一眼，便看起了信上的内容，我随后解释道：“我去见过她了，并且答应了她，我会亲自跟你解释清楚！”我看他抬头看着我，微扯了下嘴角，说道：“现在卓宁回来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你应该跟她在一起，好好待她，这几年她受了很多苦，所以希望你可以尽力补偿她，如果，你怪我害她那么惨，你大可替她报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凝神看着他，他却是无法抑制激动的情绪紧紧盯着我，眼神里闪烁着难以言明的颤抖和复杂的心绪，走近一步，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微拧了下眉头，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应道：“是的！” “我是问你，你真的要我跟她在一起，是吗？”随即，他一下十分激动地扣住我的手臂，问道。 我顿时无法理解他的情绪波动，为什么这么问，“这不是应该的吗？卓宁她本来就是你的妻子，你是他的丈夫，照顾她有什么不对？” “不是！”随即，他又加了一把力，说道：“我说过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郭络罗?卓宁才是，她是皇上钦赐给你的福晋，这才是事实！”我盯着他，坚持道。 随即，他接道：“可跟我拜堂成亲的人是你，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闻言，我紧皱起眉头，想要甩开他的手，“我只是代替她而已，我不是郭络罗?卓宁，我是苏瑾，你看清楚了！”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爱的是你！”突然，他又是一用力紧紧地扣住了我，逼视着我，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是卓宁也好，苏瑾也好，或者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你，没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你才是我胤禩今生唯一最爱的人！” 倏地，我愣在了当场，只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脑子却已是一片空白，为什么到了此时此刻还是不肯放手，我对于这里，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根本就不值得留恋，不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 半晌，我慢慢挣开了他的手，深深叹气道：“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更应该答应我，好好照顾卓宁，就当是替我赎罪，我欠她的太多，就是一死也偿还不了，只有你，可以帮我，你可不可以答应我？”随即，我郑重地看着他，请求道。 闻言，他的眼里闪过无尽的悲哀，半晌才微一仰头，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好，我答应你，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瞬间，我心里大大地舒了口气，随后微微勾起嘴角，道了声，“谢谢！” 此刻，他的眼里只有落寞的晶莹在闪动，其中深意，我自是明白，只不过，他的心意我只能心领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无可奈何。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最后一面 一晚上，我都在寻思着即将要面对的明天，捋起衣袖，看着毒素已经沿着筋脉倾入延伸到了整个手臂，而脸上溃烂的面积也越来越大，算算，真的没时间了，这几天，我已经尽力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了，还剩下什么没做？ 思来想去，最后想到的只剩下他，直到最后一刻，我最想见的人只剩下他了，不是还期望什么，只想彻彻底底地来个了断，以后，我便不再欠他什么。 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到了我一直带在身边的衣服，记得自己当初穿来的时候就是穿着它，摸了摸风衣的口袋，里面有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板消炎药，记得在新加坡的时候嗓子发炎，吃的只剩下一颗了，还有我的手机，不过已经摔坏了，拿在手里，竟觉得这么的熟悉，这么的亲切，好像有一种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感觉，想着以前的生活，比较规律的作息安排，工作娱乐两不误，想起自己一个人没事的时候总喜欢窝在家里看片子，看的最多的就是那些江湖豪侠，儿女柔情，什么射雕三部曲，等等，突然想到《倚天》里蛛儿当初身中剧毒，可是后来被周芷若杀害，划破脸毁了容，但却大难不死，身体里的毒通过脸上的伤口都流了出来，那么我是不是有机会可以用这种方法把毒一点点地逼出来，可是这毕竟是里写的，没有根据，除非能找到一个内力深厚的人帮我逼毒，但是这样的人该去哪里找，我想江南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应该会有的，或者去少林寺，天下武学尽出少林，少林寺更是藏龙卧虎，不管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一死，没有比这还糟糕的结局了吧。 如此想着，明天就去见他最后一面，以后是生是死，只能看天意了。 第二天一早，我留下书信，只带上我带来的那几件衣服还有胤禛的那块玉佩，不知道，我是不是能逃过这一劫，时间并不多，我只怕自己还没赶到少林寺就已经毒发身亡了，算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该来的始终都会来，我把衣服存进了一家当铺，如果我有幸能活着，我再回来取走它，如果我真的死了，兴许在三百年后的哪次考古活动中会有一个惊天大发现，告诉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们，穿越真的存在过，呵呵，是不是有点好笑，也许自己真的会为将来的科学研究作出一份贡献也说不定！ 我找了个人替我送了信给他，内容就是约他去湖畔小筑一见，自从十三第一次被禁以后我应约去过一次，之后我便不曾再去过，我还记得他说过，那里只是属于他跟卓宁的，而我根本没资格出现在那里，不过，也就这一次了，那里是我们开始的地方，我也希望一切都能在那里结束，希望他到时会来，我会等，一直等到他来为止。我还要亲自把玉佩还给他，这始终是属于他的东西，修补好后一直找不到机会还给他，现在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而他欠我的，和我欠他的，也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独坐在凉亭里，一等就是一整天，信是早上就送去了，他应该看到了，可是现在快到傍晚了，他仍然没有出现，是他根本就没理会信上的内容还是根本就没看，又或者他根本不想再见到我，我真是可笑，难道到了此刻还以为至少他该对我有所顾及，他真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过去种种，他都可以全然不顾，还是我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 不过，我会等，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到他来，有太多的话藏在心里，想一并说清楚，至少死的也干脆，也洒脱，不用背着包袱那么辛苦。 又大概过了一个钟头，看天色已是黄昏时刻，倚在栏杆上凝望着远处水面的几只水鸟，扑腾着翅膀，欢快地戏水，无忧无虑，是多么的开心！ 正自凝神，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顿时有些欣慰地回头，随即，对上的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脸眸，心中一动，欣然之情跃起，缓缓站起身，只是相对无言。我该满足了，至少他还是来了，半晌，他皱着眉头开口道：“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嘴唇微一抽动，走近几步，说道：“是不是没事你就不会来？”随即，又注意到他的嘴角，遂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你受伤了？” 闻言，他眼神微一颤动，却丝毫不理会，只是眉头皱得更紧，厉声说道：“你究竟还想怎样，我没空陪你疯！”说完，便撇开了不耐的视线，我了然地上前解释道：“我不想怎样，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怎样，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而已，就这么简单！” 随即，他移回视线，说道：“既然你已经见了，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先走了！”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开，我忙说道：“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陪我看一会儿这里的落日。。。”如此乞求着，期待着，随即他头也不回地说着：“对不起，我很忙！”然后就要提步离开，我一时顾不得许多，紧跟一步上前，脱口而出，“难道你连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请求也不肯施舍？”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最后一面（2） 闻言，他停住了脚步，些许，转回身，我缓缓解下脸上的纱巾，转而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眼神一凛，眉头不自地跳了一下，我抿了下嘴唇，说道：“你看到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以后再不会打扰你！”说完，我微微颔首，片刻，只听他淡淡的语气说道：“太阳快落山了！” 随即，我释然地抬眼看着他，他放开了视线看着远处的景色，就这样，我们静静地站在湖边，看着天边那即将西沉的落日，一切都是那么地安逸和静美，心里不禁感到一种解脱和释然，至少在我最后的记忆里有和他一起欣赏日落的回忆，已经足够了。 我将随身带着的那块玉佩拿出，递了过去，说道：“这块玉佩，我已经修补好了，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说着，他转头看到我手中的玉佩，一时有些惊诧，却并未接过，半晌，他转眼看着我，说道：“玉佩已经不再是原先的玉佩，你喜欢就留着吧！” 闻言，我不自地扯了下嘴角，泛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自嘲道：“想不到我终于可以拥有一件你送我的礼物！”说着，心中只是无尽的苦涩，重新收回了玉佩，轻叹道：“你说的对，玉佩碎了就是碎了，再怎么修补的天衣无缝，也已不再是原先的那块，同样，人也是一样！” 随即，他有些惊诧地看着我，我微微颔首，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你一直都觉得我还是当初的我，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我只想你知道，在玉佩碎了之后，我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我一直都很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我有一直在尽力挽救，尽力弥补，为的只是希望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我”说着，心中不禁纠结万分，转而抬眼看着他，紧紧地闭了闭眼，说道：“可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是别有用心，你一直都不信我！”我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哽咽地说道：“你不信我，不接受我也就算了，可为什么你还要不断地伤害我，利用我，为什么，你还是要钻进我心里？” 我痛苦地深深缓了缓，说道：“到了此时此刻，我最后想见的人还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一直觉得我欠了你，可是你欠我的又有多少？” 见他眉头紧锁，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恍惚，我自是苦笑地说道：“其实，我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不是设计害卓宁堕崖，也不是害十三被禁”我咽了咽苦涩，抬眼看着他道：“我做的最错的就是当初爱上你，事情之所以会弄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你从来都没珍惜过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欺骗我。。。”说着，泪水已不自禁地溢满眼眶，酸涩和痛苦紧紧地压着我的胸口，心痛难耐，深深地吸了口气，移开了视线，不忍再看他愣怔的神情，也不想再让他看见我伤心痛苦地流泪，缓缓说道：“刚才，我许了个愿，我希望明天之后，不再想起你！”在心里轻叹一声，继续道：“因为，每次想起你都是痛苦的！”眼泪还是不自禁地流了下来，紧紧闭起眼睛，缓过了心绪，叹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不管谁欠了谁都好，我只希望我死了之后，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过去种种，恩恩怨怨都可以一笔勾销！”转而移回视线看着他道：“我不恨你，因为我已经不再爱你！” 闻言，见他眉头不自地一下紧跳，我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唇，随即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美好的落日回忆，也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真正爱一个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想能来到这里，经历了这么多，已是不枉此行！就算下一秒会死去，也已经够了！”说着，我不禁轻笑一声，都说出来了，觉得心里的包袱一下都消失了，从未有过的坦然和轻松。 我看了看天色，转而对他说道：“太阳真的下山了！” 闻言，他轻轻地缓了缓神，良久对我说了句，“保重！”然后，便转身提步离开，一时间，随着他的转身，埋藏在心里那些过往的一切也都随之离开了，最后还是不经意地开口说道：“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闻言，他停下了脚步，我释然地看着他那熟悉的背影，迟疑地开口问道：“如果当初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只见他的背影轻轻抖动了一下，半晌冷冷地说道：“不会，根本就没有如果。。。” “就算真有如果，我也绝对不会爱上你，永远都不会！”他的一字一句都是那么地肯定，透着绝情和冷漠，心里不禁一阵怅惘和失落，我知道，就算我再等多五年，结果还是一样，不爱就是不爱。。。 结尾分割线—— 你及时地出现仿佛理想中期待 却为何共我紧抱著会突然双手放开 这样平静分开只因有更好存在 你是云上色彩仿佛梦里等待 却为何共我紧抱著会突然双手放开 为何不知道悔改想你在脑海 有著奇迹般这能耐能继续期待你 感觉曾被爱快乐时不想放开 仍然不知道悔改天与地隔开 信任奇迹可以存在 如有幸留住你纯属意外 —— 其实就算你选择的是她 我都会祝福你 尽管伤我最深的人是你 我依然不会后悔曾经认识过你 或者我真的好傻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胤禩?番外 “贝勒爷，不好了！”刚回到别院，就见小菊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冲了过来，我一下了然，顿觉有不好的预感，什么都不想地就冲进了房里，脱口唤道：“宁儿，宁儿！” 房门开了，房里却见不到她的身影，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见不到她，一时焦急难耐，回头问道：“福晋人呢？” 闻言，小菊一脸慌张失措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道：“小菊也不知道，今早来伺候格格起床梳洗，但是已经看不到格格的人影，只是” “只是什么？”我逼问道。 “只是看到了桌上放着这封信！”说着，我忙从小菊手中接过了信，焦急紧张地拆开看到： 胤禩： 对不起，请谅解我的不辞而别，你不要再找我，也不要迁怒到任何人，离开是我一早的决定，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我也知道时间不多了，所以我想在仅余的时间里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是我的心愿，希望你能支持我，理解我。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包容我，照顾我，但是你对我的情意，我注定要辜负了，很抱歉，有缘的话，来生希望大家还可以做朋友。 我走之后，小菊就拜托你好好安置了，她生世坎坷，孤苦伶仃，希望你能妥善安排，我只能跟你说声谢谢。 还有最后一件事，希望你听我一句劝，以后不要再跟胤禛斗，保重！ 苏瑾字 看完信，顿时，失落感一阵又一阵地涌了上来，为什么她要不辞而别，为什么她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为什么她到最后也不让我陪在她身边？到底在她心里，我算什么？ 想到，到了最后，她还是在替他说话，我的心就有如一团烈火，随时都要喷发，说到底，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他，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说到底，最错的人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失去她，老四，我不信我就斗不过你！ 随即，我收起信，对下人吩咐道：“你们现在全部停下手里的事，去给我把福晋找回来，找不到就都不用回来了，听到没？” “是。。。” 宁儿，不，瑾儿，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我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 派人四处寻找，只要是瑾儿以前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依然没有她的踪迹，我去了府里，教堂，也毫无发现，一时踌躇，究竟她去了哪里，她身体那么虚弱，不可能走远的，应该还在京城，但是都找不到，看来只有一个地方还没去过，尽管不想这么认为，但还是忍不住想去问个究竟。 圆明园 进了园，没多说什么，就直奔书房去找他，到了门口，我尽量缓和了情绪，推门而入。闻声，他诧异地抬头，带着疑惑开口道：“八弟？” “四哥！”不冷不淡地叫了他一声，他起身走过来，略带揶揄地说道：“八弟何以这么早就来，就算要来庆贺四哥我的生辰，也该事先说一声，好让我有个准备！”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觉得鄙夷，随即说道：“我来不是要替四哥你庆祝生日的！” “哦？那有何要事？”他直问道。 我上前一步，紧紧盯着他，道：“瑾儿呢？” “什么？你说谁？”看他故作不知情的样子，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逼问道：“不要装了，你知道我在说谁？瑾儿都跟我说了！” 听我这么说，他眉头紧皱了起来，我又道：“我再问你一遍，究竟她在哪里？” “呵呵”闻言，他却是一声冷哼，看着我说道：“真是好笑，她是你的福晋，她去了哪里，我又怎么会知道？” “你够了！”一时怒火直冒，上前一把揪住他，说道：“是你把她害成这样，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他不答话，只是看着我，然后扯住我的手，冷淡地说道：“她会有这样的下场，全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随即，冷漠地一把拉开了我的手，我一时气急，直接上前揍了他一拳，怒斥道：“你说的什么话，你知不知道她就要死了？” 顿时，他眼中闪过一阵惊诧，随后擦去了嘴角的一点血迹，转而带着些讽刺的笑容，说道：“想不到你这么紧张她？”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道：“难道你真的爱上她了？”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我很鄙夷地回道。 他又是一声冷哼，“想不到八弟也有这么痴情的一面，实在难得！” “我最后问你一遍，究竟她在哪里？”我不想再跟他废话。 他只道：“我说过了，我不知道！”说完，他便转身回到了书桌前，我气愤地说道：“我告诉你，如果瑾儿有什么事，我一定跟你没完！”说完，我便甩袖离开。 以他的为人，他没必要瞒着我，如果瑾儿的确来过，或者他知道瑾儿的下落，他刚才一定会说，但是，显然，连他也不知道，究竟瑾儿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地方我没去过呢？ 不行，我得赶快找到她，万一她毒发了怎么办？看来得找九弟他们帮忙了。 之后，便连同九弟十弟的部下，分组搜寻，一直到了次日才有了消息。他们在西郊找到了一块面纱，我一看，便知道的确是她的，随即，忙赶了过去。 西郊湖畔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我焦急地问道。 “回禀贝勒爷，暂时还没有！”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 “是！” 一时心急如焚，怎么会在这里无缘无故留下纱巾，却不见任何踪迹，瑾儿，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你！ “胤禩！”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是那么熟悉，随即一阵惊喜地回身，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是她，真的是她！ 我大喜过望地一时愣住，刚想上前，她却率先开口，带着欣喜的笑容，走了过来，道：“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一出声，我顿觉有些不对，看她的神情，还有说话的语气，根本就不像瑾儿，难道她是？ “怎么了，见到我你不开心吗？”见我有些失神，她疑问道。 “我。。。你。。。”我一时不敢太确定，她随即释然地笑了起来，“我是卓宁啊，你别装啦，假装失忆啊！” 顿时，我只觉一阵失落，我早该猜到了，瑾儿中了毒，容貌已经被毁，怎么可能？转而堆上勉强的笑意，道：“啊，不好意思，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是苏瑾？”她抢道。 我不自地扯了下嘴，可能太久没跟她说话了，实在有些不习惯，只能默不作声。 她看了看四周，又看着我手里的面纱，试探地问道：“你。。。来这里找她？” 闻言，我什么都没考虑地脱口问道：“你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你一定知道的！” “你？你弄疼我了！”我没意识到自己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她脸色有些难看地挣扎，我才反应了过来，忙松了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见她紧皱着眉头盯着我，我一下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去面对她，只好移开视线，现在只觉得心里很乱，什么都顾及不了。 随即，她开口道：“你干嘛这么紧张她？你不是都知道真相了嘛，为什么我觉得这次回来，你对我却完全不一样了，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她有些气愤地逼问，我本想跟她说清楚，但是，当我一想起瑾儿对我说过的话，她要我好好照顾卓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很矛盾！ “你说话啊！”她见我不回答，又逼问道，我只好叹气道：“你别这样，不要胡思乱想，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照顾你！” 随即，她露出了惊喜的神情，“真的吗？” 看着她这样陌生的神情，我愣了一会，又点了点头，随即，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地一头扎进我的怀里，紧紧抱住了我，一边还开心地说道：“胤禩，我真的很开心，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你说的，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不管啊！” 闻言，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无言地抱住她，拍了拍她后背，示意她放心。 不管怎样，她始终都是卓雅的妹妹，也是皇阿玛亲自赐婚的侧福晋，更何况，这也是瑾儿最后的心愿，放心吧，瑾儿，我会听你的，好好照顾她，但是，我却不可能接受她，虽然容貌一样，但我很清楚，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也永远无法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八哥，八哥！”闻声，我放开了卓宁，看过去，是九弟，十弟他们来了，到了近处，在他们看到卓宁的时候一阵惊讶和诧异，随即，只见卓宁兴奋地上前叫道：“表哥，还有十爷，好久不见你们了，我真的好想你们啊！” 顿时，两人一阵惊诧，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我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便释然地笑了起来，上前跟卓宁聊了起来，一时间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至少这也算是欣慰了吧。 “啊，你这丫头，啊，不是，应该叫八嫂才对！” “是啊，以后可别不分尊卑啊，还有啊，表哥，以后，我可就不会再称呼你为表哥啦，你啊，以后别想再欺负我！” “呵呵，我哪敢欺负你啊，只要你乖乖听话就行！” “我有不听话嘛，以后我可是你的长辈，你应该听我的话才对，如果你再欺负我，我一定让你八哥治你！”“胤禩，是不是？” 闻言，三人都看了过来，我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止不住地叹息。 “八哥，我看叫他们别找了，这里就这么大，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也许她已经”闻言，我忙打断了九弟的话，心里却也明白了几分，“好了，我知道！”随后，深深地看了看手里的面纱，叹道：“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放心吧，八哥，这些琐事就包在弟弟们身上了！”随即，十弟上来，爽快地应道，我会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不再多想地离开了。 三个月后 离瑾儿出事已有三个月了，之后再没任何她的消息传来，不知道她究竟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她究竟身在何处，九弟他们都说她已经死了，是啊，她身中剧毒，根本就已经无药可救了，可是，我告诉自己，只要一天看不到她的尸体，我就相信，她还在人世，而且，我感觉得到她还在，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也许她遇到了什么奇迹也说不定，所以我不会放弃继续寻找，我想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一定要找到她为止。 有时看到周围的一切都一如往常，似乎没人意识到有任何的变化，卓宁回来了，在别人看来，她还是以前的八福晋，并没有任何不同，大家只是认为她的病好了，但是却似乎失忆了，对于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可我却很清楚，一切都变了，就算没人再提起瑾儿，但只要我踏足烟雨阁的时候，似乎以前的那些记忆都回来了，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熟悉，那么地难以忘却，而烟雨阁，自从她走后，我便不再让人踏入，那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完好如初，每次踏进那里，就感觉到，她依然还在。 因为这些日子，我几乎都留在烟雨阁，不知卓宁是怎么知道了，跑来跟我闹了几次，跟她相处的这些日子，我越来越发现她跟瑾儿是不同的，也越来越觉得跟她没法沟通，对着她的时候，想到的只有瑾儿，可每次这样，她就会无理取闹，疑神疑鬼，似乎变得比以前还要不可理喻，虽然以前她也很娇蛮，但却不会这么不通情达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去的遭遇对她产生了影响，以至于她的性格也发生了些变化，每次一想到这些，我便不想怪责她，不管怎么说，她也有她的不幸，我都应该代瑾儿好好照顾她。 之后过了一年又一年，自从二废太子之后，朝野上下都变得平静了许多，这几年一直起起伏伏，可我却越来越清楚，皇阿玛对我的态度如何，每次想到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我就很怀念以前跟瑾儿一起的那段开心的日子，有时我在想，以前我不择手段地去追求这些名利和权势，是不是错了，如果能够跟心爱的人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那该多好？但是，即便我此刻后悔了，也已经找不到可以陪我共度一生的那个人，已经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派了人到处去搜寻，也是音讯全无，难道说，她真的已经不在了？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也不会承认这个事实。 记事： 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32岁二月，随康熙帝巡畿甸。二月十七日，其母良妃奉安。五月初十日，随康熙帝往热河避暑，九月二十日回京。 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33岁十一月二十六日，因其母逝世二周年往祭，未赴康熙热河行在请安，遣太监送两只将毙之鹰给康熙，康熙帝极为愤怒，召诸皇子至，重责于其。十一月二十七日，以奏折诉冤。十一月二十八日，再受康熙帝责。 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34岁正月二十九日，被停本人及属官俸银俸米、执事人等银米。 第一章 痴心情长剑 胤禛？番外 “王爷，这是给您的信！”刚从宫里回来，苏培盛就递了封信过来，我拿过看了看，问道：“谁送来的？” “是个乞丐！” “乞丐？”闻言，有些诧异，随即便明白了，“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只说信是位姓苏的姑娘给您的！”果然没猜错，真的是她！只有她会做这种无聊的事，不知道她又想怎么样？ 我干嘛想那么多，总之她这个人绝对不能相信，何必理会她要说些什么。 随即，我回了书房，就把信烧了，不看最好，省的麻烦。 虽说今天过生日，不过怎么说都要把事情处理完了才行，也有几天没去看宁儿了，今晚就跟她一起庆祝。 下午的时候，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却没料到老八会来，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果然是为了苏瑾而来，他一向都是处变不惊，但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个女人乱了分寸，竟然还动手打了我，我真觉得可笑。可是过后，却又笑不出来，我的确很恨她，如果不是她，宁儿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但是转念一想，她就要死了，一时间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亏欠，再想起她找人送了信来，可能真有什么事，不管怎么说，事情总该有个了结，虽然不知道她信里说些什么，不过我想她应该会在那里。 。。。 东郊别院 “怎么这么晚还来这里？”有些失神地去了别院，宁儿看见我却是有些惊讶，“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闻言，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疑惑地看着我，难道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今天是我的生辰，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庆祝！”我解释道，她随即恍然大悟，“是啊，你不说我真的不记得了，整天呆在这里连日子是哪天都不知道了！” 我不自地紧了下眉头，释然地说道：“是不是在这里很闷？改天有时间我陪你出去逛逛？” “额，不用了！”随即，她露出了难言之色，而后低声说道：“我想我不会呆在这里很久了！” 虽然声音有些低，但是却听的很清楚，顿时心下一阵轻颤，忙问道：“你说什么？你要走？” “这。。。”她显得有些为难，避开我探究的目光，我顿觉一阵心寒，“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的吗？” “不是的，胤禛，你，听我说”她眼神有些躲闪，忙解释道，“是苏瑾，她来找过我，她说她不想再代替我留在胤禩身边，所以。。。” 闻言，我有些诧异，“所以你要回到他身边？” 随即，她抬眼看了我一眼，而后低声道：“对不起，我，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真是这样吗？我不太相信，“既然是逼不得已，那就不要去管别人，虽然这段时间我可能太忙陪不了你，但以后，会有更多的时间，到时，我带你去江南，去你喜欢去的地方，我们” “胤禛！”我还没说完，她已经打断了我，缓了缓，然后抬头看着我，说道：“事实本来就是这样，我已经许配给了胤禩，我是他的侧福晋，这是改变不了的，为了我郭络罗家，为了胤禩，也为了你，以及为了更多有牵连关系的人，我必须这么做，你明白的，不是吗？” 闻言，我心一阵颤动，其中利害自是不言而喻，更何况，苏瑾可能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原因，突然少了个侧福晋，皇阿玛必定会追究，到时可能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心里深深地叹息，道：“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寻回你，要我把你送到别人身边，我真的做不到！” 感觉到我的痛苦，她深深地凝望着我，握着我的手，道：“你对我的情意我一定铭记于心，以前不管谁对谁错，都没关系了，我只想为你，为大家做点事，也对自己有个交代！” “宁儿！”我上前紧紧拥住她。难道注定，我跟宁儿不可能在一起，注定，我要孤独一生。可是，现在我也不得不对现实屈服，只好留住这最后一刻。 。。。 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当我看到她的脸时，着实吓了一跳，比宁儿的脸还要糟糕，我想她没撒谎，的确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当初我找了那么多大夫都没有办法，唯一的方法就是换血，虽然我是恨她，虽然我很想救宁儿，但我也犹豫过，这么做她就会死，想起之前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虽然我是利用她，但有时连我自己都有些模糊，我不否认她的确有她好的一面，但是这些跟她对宁儿做的那些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为了救宁儿只好牺牲她。 后来她跟我说了很多话，我只觉得诧异震惊，以前常常怀疑她是在我面前装可怜，扮同情，但是有句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一刻，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的的确都是真诚，我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一直以来，我都是在不断地伤害她？我越来越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的确是不同了，可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我是不是该原谅她呢？ 直到几天后，我去养蜂夹道看胤祥。 “四哥？你，你怎么来了？”胤祥在见到我时一阵惊诧，再见他时，显然憔悴了些，不过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好些，我心有愧疚地点了点头，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洒脱热情，“四哥，来，坐吧，我去让小季子烧壶热茶来！” 说着，我忙按住了他，道：“十三弟，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说说话就行了！” “恩，好吧！”他欣然地应了声，我环顾了下四周，问道：“你最近可好？缺什么就跟四哥说，四哥一定帮你！” “不用了，四哥，我这不缺什么！”他显得十分客气，“虽然这里的日子是清苦了些，不过幸好瑾儿有教我怎么苦中作乐，如此日子也就过得快些！” 闻言，我不禁诧异，“瑾儿？” “是啊，她来看了我两次，你不知道吗？”十三诧异地问起，我却有些无措，随即他又问道：“四哥？你们没什么吧？” “啊？”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他疑惑地看着我，又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对了，她前些时候脸上过敏，现在好了没有？” 过敏？难道她什么都没跟他说，就连中毒的事都没说。 “四哥？你究竟怎么了？”见我不答，他不解地问道。 我看了看他，想着该不该把一切都告诉他。 我站了起来，背对着他，看着外面，说道：“我想，你以后不会再见到她了！” “为什么？”闻言，他一阵惊慌地站起身，“四哥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转身，迟疑地开口道：“她，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在？”他顿时紧皱起眉头，转而大感不妙，紧张地上来问道：“你是说，瑾儿她。。。她死了？” 我下意识地紧了下眉头，随后点了点头。 顿时，他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怔在了当场，半晌才失神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随即，他不相信地问道：“四哥，你是不是骗我？瑾儿她只是过敏出疹子而已，宫里有那么多太医，怎么可能治不好她？” “十三弟，你冷静一点!”我有些诧异，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她不是脸上过敏，而是中了毒!”我解释道。 “中毒？”他一下更为诧异，“她无缘无故怎么会中毒？” 闻言，我瞬时陷入了沉默，我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强烈，难道苏瑾对他来说，有这么重要？ “四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再次问道。 我思考着该如何回答，才能尽量顾及到他的感受。 随后，他有些迟疑地揣测道：“四哥，是不是你。。。”他看着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足够明朗。我一时又是惊诧，又是疑惑，又是难言，尤其是在没预料到他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的情况下，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情用事，还是对一个心存不良的人，我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到底是对还是错？ “真的是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有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她？”他一时情绪激动，逼问着，我顿觉惊惑，脱口而出，“她的错就是害的宁儿险些丢了性命！” 闻言，他顿感一惊，疑惑地看着我，听我解释道：“你真觉得自己对她很了解吗？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你一直以为她是个思想单纯的人嘛，其实她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心思深的连我都猜不透，你又怎么会明白？十三弟，你太容易相信人了！” “呵呵。。。”半晌，他自是轻笑了起来，我不解，他颓然地坐下，低声叹道：“在四哥的眼里，有多少人是简单的呢？他们都说，四哥你薄情寡恩，我一直不觉得他们是对的，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对的！” “你？”我顿时气急，想不到就连我一向最亲近的好兄弟也这么说我，还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究竟她有什么魔力，可以骗得十三弟对她这般信任？ 随即，他复又站起，正色道：“虽然我不知道究竟你跟瑾儿，还有卓宁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真如你所说，她的确害了卓宁，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年，她是如何待你，她为了你付出过多少，你不但不珍惜，却为了一个卓宁，置她于死地，四哥，你不觉得你对她太不公平，太残忍了吗？” 顿时，心中一阵轻颤，是不是在他们心里，我真的是这么样的一个人，我真的做错了吗？我这么做，只是想更好地保护身边的人，我有什么错呢？就算她的确做了很多事，但谁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十三弟！别人可以这么说我，但是我不希望你也这么看我！”我随即解释道，“有件事我一直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会难以接受，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后，可以重新审视自己的观点，是不是苏瑾这个人还值得你这么对她？” “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我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知道四十七年一废太子的事，我被人陷害，结果你为了保我就自认罪名，后来被皇阿玛圈禁，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所认为的这个好朋友！” 顿时，他怔在了当场，我继续解释道：“她本来是要设计除掉我，而那块玉佩就是最好的证据，玉佩是我以前送给宁儿的，但后来宁儿又转送给了她，她用玉佩嫁祸给我，还拿宁儿的性命威胁我，我无奈却又不能说出实情，结果后来你却闯了进来，甘愿揽下一切罪名，再后来我很是气愤地找她当面对质，她也供认不讳。”然后，我诚恳地对他劝道：“十三弟，你就是太过善良，才会被她的表面所蒙蔽，其实她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真的，你跟她接触不深，所以你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我现在告诉你事实，只是希望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女人！” 听了我的话，他一时有些失神地愣了好久，半晌才缓缓说道：“难怪我总觉得她有什么藏在心里不肯说出来，即便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她对我依然有所隐瞒，原来是这样。。。” 闻言，我心里稍稍轻叹了一声，随后，只听他复又说道：“就算真是如此，我也不会再怪她！” “什么？”我顿感诧异，他随即解释道：“虽然她曾经是做过错事，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最重要的就是知错能改，我相信她也的确是真心改过！” “十三弟？”我大感疑惑，他只是继续说道：“四哥，你知不知道，当初皇阿玛肯放我出去，是瑾儿去求的情，虽然她连续碰壁，但最后还是说动了皇阿玛” “你相信？这些都是她的谎话！”我否决道。 “不是的，四哥！”他忙解释道，“瑾儿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就拿这次来说，她也是第一时间赶来看我，她更为了替我求情，在乾清宫外跪了几个时辰，最后还晕倒了” “这些只不过”我一时觉得又是震惊，又是难以置信。 “这些，她在我面前只字未提”他随即抢道，“上次是皇阿玛亲口告诉我的，皇阿玛说瑾儿特地熬了一碗姜汤，去向他求情，希望他看在父子亲情的份上，原谅我，皇阿玛还说，瑾儿她的确是有情有义，要我好好感激她的一份真情，如果你说瑾儿她是个城府极深的人，那么为什么连皇阿玛都称赞她，夸奖她？就算她再有心机，也骗不了皇阿玛，不是吗？” 顿时，我只觉一阵阵的惊惑，无法相信这一切。 “四哥，是你对她的成见太深，以至于忽略了她的真心，可能以前她的确做过很多错事，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这些年，我很清楚地感觉得到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都是为了你好，甚至为了你挡剑，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相反，我却欠她不少，当初在香山，如果真如你所说，她大可一个人逃走，但是她却义无反顾地回来帮我，结果中了毒差点丢了性命，但是她都没想追究，其实当时她根本就知道主谋是谁，但她都没说，后来皇阿玛要彻查，也是她去求的情，劝皇阿玛息事宁人，不再追究，再后来，也是我找她去醉仙楼劝你，说到底，害她没了孩子，我也有责任，但是这些她都没有计较，也从没对你有任何怨言，对我也是一样，比起她来说，如果我还责怪她当初设计害我被禁的事，那我还算什么男人？四哥，希望你好好想想，这些年，她对你是怎样的，我相信，我的四哥绝不会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十三诚恳地说出这一番话，竟深深地勾起了我的思绪，原来有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是我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回到圆明园，我独自呆在书房里，思绪混乱不堪，一面想到她曾经是如何设计陷害宁儿和十三，一面又想到她当初怎么舍身救我，一面想到我曾经怎么出言伤害她，侮辱她，一面又想到她怎么骗我，一面想到是我推她跌下台阶，害死了自己的亲骨肉，一面又想到她失去孩子的痛苦，再想到我那样利用她，而她却是那样地待我，一时间，我真的弄不清楚，到底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是真的错了？还是我从来都不清楚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从盒子里拿出那个她送的香包，仔细凝望着，想起她所说的，“我从没做过这些针线活，所以针黹粗鄙，希望你不要嫌弃！”不禁心中一颤，的确，手工真的不怎么样，但是，却不禁意地勾起我的一丝情绪，“香包里我放了薄荷叶和幽兰花，可以帮助你提神醒脑，如果你工作困了累了，可以拿出来闻一闻，我亲身试过了，很有用的！”想起她说话时的真情流露，就是当时，我都恍惚了，如今想来，更觉心中轻颤不已。 告诉我，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你不跟我说清楚一切？为什么你要把那么多事藏在心里？为什么，在我面前，你要有那么多面孔？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你从来都不信我，所以我说什么都没用，你心里早就认定了是我，那还问什么？”想起她说过的这句话，令我不禁心生痛苦，紧紧地握着香包，深深地闭上眼。 虽然到了此刻，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但是，我想，我不会再恨你，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就算我想弥补，也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 “宁儿！”站在老八的府外，终于等到她出来，我什么都不顾地上前说道：“宁儿，我想通了，我” “你怎么来了？你这样” 不等她从诧异中反应过来，我便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诚恳地说道：“宁儿，你听我说，我想通了，我不会再放开你，我要带你走！” “你说什么啊？”她顿感震惊地抽回了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当我见完十三，知道了那些关于苏瑾的事之后，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机会补偿她，所以我不想再做任何会让我抱憾终身的事，“我不想再错过你，我不想自己再后悔！” “可是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么做的代价？”她突然提出，却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只听她继续道：“你说你不想再错过我，那你是不是会为了我而放弃你的理想？” 顿时，我一时怔住了，我的理想？我怎么可以放弃？如果我现在放弃，那么十三为我所做的牺牲就白费了。 “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这么选择？难道他就会为了你而放弃他的梦想吗？”我十分不解地回问道。 “但这是我对你的期望，也是现实必须这么选择，否则大家都无路可走！” 闻言，我只觉无奈和气闷，“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不理解我？” “不明白的不是我，而是你！” 是吗？为什么非要这么逼我？为什么就是不肯理解我？如果是她，她会不会明白我，了解我？ 是不是一切都是天意，注定两者只能选其一？ 是的，我只能这么选择，这场仗，我不能输，也输不起，为了十三，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也为了整个大清，为了宏图志向，我只有舍弃儿女情长。 “好，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祝你幸福！” 记事： 自此以后，四阿哥雍亲王开始韬光养晦，退避锋芒，做起了富贵闲人，在康熙面前，十足一个“热爱手足，诚孝父皇”的好儿子。 然而背地里，却结交朝臣与江湖术士，以此为谋夺帝位做好充足的准备。 作者感言： 终于第一卷《痴心情长剑》到此告一段落了，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虽然有很多不足，但因为有你们的支持和鼓励，会一如既往，很快，第二卷《恨不早相逢》就要开始了，到底第一卷的结尾，女主的命运会如何？是生亦或是死？而她与四四的最终结局又将如何？还有更精彩的故事，尽请期待。。。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重获新生 “早上好！” “早上好。。。” “沈师傅又亲自来买菜啊？” “是啊，老规矩！” “好的，不如再看看今天的水芹菜吧，非常新鲜，今早刚摘上市的，还有菜芯，你看，多新鲜。。。” “恩，是啊，那也给我各拿十斤吧！” “张伯，我的货准备好了吗？” “早好了，还特地留了条鳜鱼给你！” “谢谢。。。” “五婶，今天的黄瓜很新鲜啊，给我来十斤！” “诶，好，多了二两就算我的了！” “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的，你这么照顾我生意！” “那真是谢谢啦！” “不谢，慢走啊！” 。。。 “好啊，好棒，好。。。” 什么这么热闹？从菜筐里拿起一个苹果，“你先把菜拿回去！”然后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咬了一口，朝着人群里走去。 “不好意思，让让啊。。。”稍微挤了挤，来到了人群最前端，眼前正在表演杂技，一大早的，舞台上，又是翻跟斗，又是叠人塔，又是喷火的，精彩纷呈，叫好声不断，我也禁不住激动地拍起了手，“好，精彩!喔。。。” 节目一个个上演，看的我忘乎所以，“哎呀，糟了！”随即想到什么，忙赶了回去。 天香楼 “如青啊，你到哪去了？你看这店里忙的跟什么一样？”刚踏进门，还没开口，就迎来了一顿说，我不好意思地笑着道：“知道了，何老板，我这就进去干活！” “如青，客人在催呢，就等着你的菊花糕！” “知道，马上就好！” “如青，虾饺好了吗？” “就快好了！” 。。。 几乎每天都是这么地忙碌，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偶尔出点小状况，也是生活的一种小乐趣，我想这种平凡的生活就是我要的，而我也深谙其道，乐此不疲。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改了名字叫沈如青，在杭州的一家叫“天香楼”的酒楼当二厨，刚才的那位何老板，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了，他看的起我，不仅不嫌弃我，还重用我，而那位王师傅就是这的大厨，样子有点凶，人人都怕他，不过，我可不怕。来这里已有一年多了，生活过得充实丰富，认识了很多人，大家相处也不错，偶尔起点小争执，也很快就平息了，是嘛，天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总会过去的。 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遭遇，险些令我命赴黄泉，不过我命大，阴差阳错地活了下来，我想，这样都死不了，真是万幸，不过怎么都要感谢那对夫妇。。。 三年前。。。 在太阳落山后不久，在我没走出几步，毒就发作了，剧烈的疼痛袭来之后，便再没有任何意识地倒在了湖边，原以为自己就这样会死掉，但想不到我还有醒来的机会。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只见到一对年迈的夫妇，“姑娘，你终于醒了！” 不明状况地问道：“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姑娘你放心，虽然你昏睡了一个多月，不过，大夫说你已经没事了，你中的毒也已经解了！”听到老人家这么说，我大感诧异，挣扎着坐起，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只听老人家继续说道：“不过，你脸上的伤。。。” 闻言，我一阵心惊，随后却也释然了，慢慢放下手，心中叹息，能够活着已是万幸了，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随即，我抬头，满是感激地对两位老人家鞠躬致谢，“谢谢大叔大婶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请受我一拜！” “哎，姑娘，千万别客气，我姓沈，大家都叫我沈老爹，这位是内子”，说着，我向他们点了点头，沈老爹继续说道：“其实啊，我们也没做什么，只是碰巧在湖边发现了你，当时见你还有气，就带你回来了，找了大夫来看你，大夫说你原先中了毒，但后来被毒蛇咬了，说是什么以毒攻毒的，你的毒已经解了，只需自然醒来就是，所以我们也就照着大夫的吩咐，等你醒来，这下总算是没事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沈老爹和沈大娘，是你们救了我，这个恩情，我会永远记住！”说着，我在身上摸了摸，却是一分钱都没有，只摸到了一块玉佩，再看着这块玉佩，却已经波澜不惊，只剩下一份感慨，随后，将玉佩递到沈老爹面前，“这？姑娘，太贵重了，我们受不起！”见他们推辞，我解释道，“沈老爹，沈大娘，你们听我说，这块玉佩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不过，它裂了条缝，已经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就收下，这样，我也安心！” “这。。。”见他们依然有难色，我执意塞到他们手上，“暂时先收下吧，以后若是赚到了银子，我再来还你们的恩！” “哎，那我们就先替你保管着！”最终，他们收下了那块玉佩，他们又问道：“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啊？” 一时有些愣住，，想了想，随即笑着回道：“我也姓沈，叫如青！”自此，我终于可以说是跟过去作了一个彻底的了断，一切都过去了，一切又都会有新的开始，我相信，我会过得很好。 留在沈老爹家又歇了两天，就启程告辞了。 “沈老爹，沈大娘，别送了，快回去吧！” “沈姑娘，一路平安啊！” “恩，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期间，辗转路途，什么境况都遭遇过，睡过破庙，喝过雨水，再难熬的日子也终是挺过来了，一路上，我边赶路，边打工筹路费，虽说康熙年太平盛世，但是却也有民不聊生的角落，只是不知道罢了，经历过，见识过，才知道人间疾苦，而我如今也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 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我离开了京城，一直南下，遍寻名医，也用了很多药，但是脸上的疤痕却也无法尽消，始终留下了一小块暗沉的痕迹和褶皱的伤疤，只能用头发挡着，不过，都这么多年了，也已经习惯了，一开始会觉得有些可怕，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了，其实这样也好，以前只要看到自己的样子，就会想起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想起一切问题的根源，而如今，这张脸已经不在了，我可以不用再记起那些不开心的过往，我可以真真正正地去过属于我的新生活。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路见不平 “三月里来是清明，家家户户去上坟。。。”哼着小曲，拎着一篮子食物，朝山上的慈安堂走去。 走着走着，就听到前面闹哄哄的，有个声音： “你欺负这位老婆婆还有理了？” “说什么呢，是她自己撞过来的，我还没让她赔我医药费呢！” “我明明看见是你撞了这位老婆婆，大家都可以作证！” 走入人群，看清楚一位老婆婆坐在地上，揉着脚，发出了吃痛声，再看到两个人正在争论，一个身材肥壮，样子彪悍的男人凶巴巴的样子，而跟他理论的是个身材娇小，样貌清秀的女子，面对这个地痞流氓一样的男人也丝毫不示弱，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我便走过去扶起了那位老婆婆，“老婆婆，你觉得怎么样啊？是不是摔伤了腿？” “哎哟，很疼啊。。。” 如此，一定要找个大夫看看，看了下周围，问道：“有没有好心人去给这位婆婆请个大夫来，我想她定是摔伤了！” “呐，你看到了，这位老婆婆一把年纪了，你撞了人不仅不赔礼道歉还置之不理，你是不是男人？”这时，那个女子看过来对着那个彪形大汉气愤地说道。 “够了，老子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小娘们管，再啰嗦，老子要你好看！”说着，那个大汉就要走，这时，这个女子忙出手拦住了他，这一下，激怒了那个大汉，不多说地就动起了手，却不想，原来这个女子会功夫，没几下，就将那个大汉反手制住，疼的那个大汉直喊，“女侠，饶命啊。。。” “要我绕你也可以，还不给老婆婆赔礼道歉！”说着，手上又使了一把力，“哎哟！”那大汉经不住地叫了出声，随即，忙转过身来，对着老婆婆，不甘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么没诚意！”说着，又使力制道，“哎哟，女侠，你饶了我吧，我说就是了！” 随后，女子放开了那个大汉，大汉拱了拱手，致歉道：“对不起，老人家，是我没长眼睛，撞了你，都是我不好，对不起！”说完，对着那个女子，道了声，“这下总行了吧！”完了，就要走，那个女子忙又伸手挡住，道：“这样就想走，那医药费呢？” “你？”大汉一时气急，紧紧攥起拳头，那个女子狠狠道：“怎么，不想赔啊？” 那个大汉无奈，只好，很不情愿地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了那个女子，随即，女子一笑便收下，挥了挥手，道：“这次算你走运，下次绝不轻饶！” 大汉听着，恶狠狠地盯着女子看了一下，随后，气呼呼地走了，那个女子鄙夷地轻哼了一声，随后，换上一脸纯真的笑容，朝这边走过来，将银子交到老婆婆手上道：“婆婆，这银子你拿去看大夫吧！” “哎呀，姑娘真是个好人，要不然，我这个老人家今天可就惨了！” “婆婆，现在没事了，我带你去找大夫看看吧！”说着，刚要来扶老婆婆，那边就有人喊道：“大夫来了！”随即，人群退开，我扶着老婆婆坐下，等着大夫给她验伤，“大夫，麻烦你了！”我交代了一声，就站了起来，刚好对上那个女子投来善意的笑容，我抿了下嘴角，向她点了下头，随即便离开了人群，继续朝山上走去。 慈安堂 “呵呵，抓不到我，来啊，来啊，咦。。。”刚上到山上，就见到一群小孩子在山门前玩着老鹰捉小鸡，心里不禁露出欣慰的笑意，紧上了几步，冲他们喊道：“小宝，小珠。。。” “啊，青青姐姐。。。” “沈师傅，你来啦！” “是啊，七婶！”我笑着问道，“看来他们很开心，最近都还好吧？” “恩，有你经常来照顾他们，他们过得可比以前好多了！”如此，我更觉欣慰，随后，对着小朋友们道：“小朋友，今天青青姐姐带了很多好吃的给你们！” “喔，太好了。。。”刚说完，就一个个地上来七手八脚地抢着要，我大声说道：“不要抢啊，排好队，每个人都有！” “小宝，给，玉米饼，小珠，你的，这个是你的。。。” 分完了食物，坐在台阶上，看着他们一个个吃得那么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是特别的满足，特别的开心。 站在山上，临风而立，而身下满眼葱郁，心情没由来得一阵舒爽。 在我来到杭州不久，在城西的贫民区里看到了这群生活艰辛的孩子，为了求生，不得不四处行乞，想到他们还这么小，就要承受那么多痛苦，小孩子不是应该活得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嘛，为此，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间经舍，花钱进行了修补，让他们以后可以住在这里，不用再到外面风餐露宿，而我也经常拿些吃的用的过来给他们，总算勉强可以维持。 时候不早了，也该下山了，天香楼还有事等着我去做呢。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路见不平（2） 下了山，依旧去了春风小馆，买了一斤陈年花雕，拎在手里，穿街走巷地往回走。忽然听到前面有打斗声，走近一看，只见三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小女子，再看清楚，竟然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女子，而另外三个人中，也有之前的那个大汉，想是不服，找了帮手回来报仇，只不过这个女子武功倒还是不错，把三个人打得哇哇叫，疼得趴在地上，“还不快滚，嫌打得不够啊！”那个女子收手骂道，随即，三个人吓得落荒而逃，女子一脸轻松地转身就要走，这时，我刚走出去，却见逃走的其中一人背地里朝那个女子扔出一把刀，顿觉不妙，随手将手中的酒壶扔出，只听得酒壶碰撞落地碎裂的声音，那女子惊起转过身来，那三个人见暗算不成，吓得急忙逃走了，看着洒了一地的酒，我随即可惜地上前怨道：“哎，我的陈年花雕啊。。。” “诶？是你？”我闻声，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一脸惊喜地看着我，我淡淡地笑了笑，她忙笑着拱手道：“刚才真是多亏了姑娘相救，要不然我一定被暗算了！不过，砸了你的酒，这样吧，我赔你！” “算了，只是一壶酒而已！”说完，我笑了笑就要走，她却及时叫住我，道：“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小女子吕四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闻言，我顿时怔住，吕四娘？反清复明？我满是惊异地重新审视这个女子，灿若朝霞，眉目如黛，清秀活泼，周身散着豪迈而不拘一格的气质，想不到，真有吕四娘这个人，竟然就这样碰到了，民间不是有传说是她最后杀了雍正，取了他的首级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以前不知是否真有其人，所以对这段传说也并不确信，然而如今，却真的见到了这个人，那么最后。。。 “姑娘？姑娘？” “啊？”被她的的声音惊回了思绪，然而还是不可思议地紧紧盯着她，“姑娘，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不自地紧了紧眉头，道：“没有，告辞了！”说着，我有些失神地提步离开，她还是不懈地在身后说道：“诶，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顿了顿，“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然后什么都不再说地自顾自地离开了。 这些年，我一直都避开任何关于他的话题，似乎已经不再记得这个人，以及那些和他有关的事，然而却出乎意料地遇上了一个吕四娘，令我不得不想起这个人，想起原来我还生活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生活在康熙年间，算算时间，今年应该是康熙五十五年了，不知不觉竟然在这里生活了八年，然而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竟不觉自己会经历这么多，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令我不禁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永远都不可能回去了，回去了，那发生在这个时空的所有事又会怎样？而我还能做回以前的我吗？ 太阳就要落山了，黄昏时分的杭州城显得这么静谧温馨安定，然而却让我觉得这么地不安，似乎不久，就要发生什么了！ 哎，我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这些年不是都很安定嘛，根本没事，不要因为一个人就怀疑现在的生活，就算她真是那个跟雍正纠缠不清的吕四娘，那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何必自寻烦恼！现在的我叫沈如青嘛，跟过去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的命运如何，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诶？到了！ “老板！”刚一进门叫了声，就见何老板急的要命的样子上来一把揪住我，道：“你又跑哪去了？厨房忙得一团糟！” 我忙笑嘻嘻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路上有事耽搁了，我现在就去帮忙！”说完，撒腿就往里边钻，突然想到什么，又撤了回来，“老板？”笑嘻嘻地看着他，他一脸威严的样子，说道：“又怎么了？” 我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老板，这个月的工钱，可不可以。。。” “啊？你又要预支啊？”他有些惊讶，有些无奈，我忙解释道：“我有急用啊，经舍的屋顶漏水了，我要花钱请人来修啊！” “哎，我说你？”老板被我说的很无奈。 “老板，我的醋鱼好了没？” “老板，结账！” “老板。。。” “哎，来了，来了！”老板一一应道，随后对我说道：“你看看，忙死了，还不快去厨房？” 我一喜，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哎呀，行了行了！”说着，便忙走出去招呼起客人来，我暗自欣喜地转身就往厨房去了。 这个何老板，每次都是这样，虽然有些不甘不愿，不过，心底里还是答应了，我也是把握了他的脾气，实在是屡试不爽。 厨房里一阵惊天动地过后，终是过了饭市，一个个都跟打仗似的，忙得累死了。 “来来来，尝尝我的新作——香煎紫薯饼！” “哇，好香啊！” “我说，如青，你又弄这么好吃的点心，弄得我们天香楼生意是越来越好，可是，我们一个个却是忙得要命!” “呵呵!那就让老板给我们加工钱啊！” “是啊，就是。。。”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再见不见 过了几天，从何老板那预支了工钱，找了工匠，买了材料，一早就赶去了山上，帮着修补屋顶。 “师傅，谢谢你啊！” “不用！” “沈师傅”这时，七婶过来说道：“这次又要你出钱来修补房子，真是不知怎么感激你！” 我笑了笑，道：“哎，没什么的，只是小钱而已，最重要的就是孩子们有地方睡觉！” “沈师傅，你人真好，这些孩子能得到你这么照顾，真是他们的福气！” 我不禁有些酸涩地笑了，既然他们有幸来到这个世界，就该尽可能地过得好好的，这么做，不止是为填补我的失落，也是为天下疾苦分担自己微薄的能力。 啊，今天忙了一天，终于把任务完成了，也该下山了。 “小宝，小珠，姐姐要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青青姐姐慢走！” “恩，再见！”说完，下山没走几步，就看到小九气喘吁吁地直往山上跑来，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我忙快步下去，问道：“小九，你怎么来了？” “老板，老。。。老板。。。”他一直气没喘过来，我忙道：“你慢点说！什么事，这么急？” 他站定，大口呼吸了几下，缓了过来，说道：“老板让我赶紧找你回去，有客人点名要见你！” “什么？”我顿感诧异，“什么客人啊，见我干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客人吃了咱们店里的菊花糕后，就说要见见做糕点的师傅！”我和小九一边走，他一边告诉我情况，我心里却不禁一阵颤动，又问道：“那客人长什么样，你有没见过？” “没有啊，不过看老板的样子，想必一定是什么达官贵人，一点都不敢怠慢！”心里更加有些不安，为什么无缘无故地会想见做糕点的师傅呢？难道这个客人对菊花糕感兴趣？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 急匆匆地赶回了天香楼，还没站稳脚跟，何老板上来拉着我就要上楼去，“快点去，人家等着见你呢！” “等等！”我硬是站住，问道：“老板啊，我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来意” 不容我多说，老板打断道：“这位爷可是咱们店里的贵客，你要是招待好了，少不了有你的赏！”说着，又拉我上去，我总觉得有些不对，“等等！” “又怎么了你？” 我忙问道：“老板，你知道这位客人的来历吗？” “咱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管人家什么来历呢？我只知道这位爷是大有来头，听口音，像是京城来的！”顿时，我一阵心惊，“诶？我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快点上去，人家客人足足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说着，他又要拉我上去，我什么都不说地用力甩开了他，噌噌地跑下了楼，直跑进了厨房。 京城来的，大有来头，还有菊花糕，这一系列的形容让我很难不去怀疑，只是冲着菊花糕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却这么多条件的叠加，我不禁有些害怕，这个人会不会跟我的过去相关，又或者，可能是认识的？我不敢再往下想，好不容易才从过去的阴影下逃出，如今，一切跟过去有关的我都不敢碰触，只是怕会再一次地万劫不复。 “如青，你这是怎么回事？”何老板进了厨房问道，我忙解释道：“老板，我怕我这个样子会吓坏了客人，你也不想我影响了酒楼的生意吧，不如干脆找别人去吧！”说着，我忙求救似地拉上王师傅，对老板说道：“就让王师傅去啊，他是天香楼的大厨，断不会掉了面子！” “额，可是人家指明要见糕点师傅的呀！”何老板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随即回道：“王师傅也知道菊花糕的做法，他可以应付的！”说着，我对王师傅求救道：“是吧？王师傅！” “额！”他有些踌躇，我忙说道：“王师傅，人家大有来头，非富则贵，给的打赏一定多，这么好的事，你就去吧！” “那，老板，这？”王师傅请示道，何老板终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我总算放了心。 在厨房里焦急地等着，终于王师傅兴高采烈地回来了，我忙上去问道：“怎么样，那位客人跟你说了什么？” “哦，他就问了我菊花糕的做法，还有问我是怎么学会做的，我跟他说这是祖传秘方，他就没再问什么，给了我五十两打赏！啊，真是出手够大方的！” 听了，我不禁心中又开始打滚，又问道：“那，这位客人长什么样？是不是京城人？” 王师傅想了想，说道：“长得挺体面的，大约三十几岁的样子，身边还跟了几个仆人，是不是京城人士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口音倒是很像！” 顿时，我更加惊慌，难道真是？可是，我并未亲眼所见，有巧合也说不定，但是，如果真是，那该怎么办？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再见不见（2） 知道这个人会在酒楼里住下一段时间，心里就更加恐慌，处处小心，不敢四处走动，生怕遇到，生怕就是意料中事，然而，长此以往，也不是回事，干脆，先到山上去住一阵子。 这天，偷偷收拾了些东西，刚跨出了房门，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你这是要去哪？” 我随即一阵难言地转身，笑嘻嘻地说道：“老板，我想请几天假，经舍的窗户和门都坏了，还有小宝他生病了，所以。。。” “你别跟我说这么多了，我帮不了你了！” “啊？”我大感惊诧，随即又求道：“老板，知道你人最好了，你就答应我吧！” “你求我也没用，我来是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我的伙计了！” “什么？”我更是诧异，大呼一声。 “那位富相公已经买下你，让你回去做他们家的大厨了！” 听完，我更是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当场，什么情况？我是货物吗？想买就买，想卖就卖？还有那什么富相公，是什么人？“老板，你搞什么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富相公穷相公的，你怎么不征询我的同意就？” “富相公就是前几天指明要见你的那位客人！” “什么？” “后来他又把我叫去了，说我这菊花糕是盗了他们家的秘方，你说，这怎么回事，我就跟他辩了，说是你创的，后来他问了我关于你的事” “那你就什么都跟他说了？” “额，这，我不说清楚，他要真拉我去见官，那怎么办？” 哎，我真是头痛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哪，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次，我真是被你害惨了！”说完，我就要走，可是何老板却拦住了我，道：“你还要去哪啊，人家富相公等着见你呢！” 我无奈地回道：“总之，我不会去见这个人，我也不会跟他回去！”说完，我就扯开了何老板的手，就要走，他在身后叫道：“你不能走啊！”又是上来拉住我，道：“你走了，我可怎么跟人家交代！走吧，跟我去见富相公！” “哎呀，我不去！”他拽着我，我就硬是挣扎着，然后撒腿就要跑，只听他下令道：“来人，把她给我拦住！” 随即，店里的几个伙计就要上来拦我，我顿时一阵惊诧，回身看，何老板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 闻言，我不禁无奈，是不是真的要动手才能解决问题呢？ 不容我多想，他们几个已经围了上来，我只好动手，见招拆招，对于他们的硬攻，我很轻巧地躲过，并一一致以反击，虽然这些年没再动过手，但始终不会生疏，对付他们这些根本没什么武功的人就更加容易了，没几招，一个个都被我打趴下了，看着倒了一地的人，拱手道：“得罪了！”随后，拍了拍手，有些得意地转身，下一秒，整个人却是怔在了当场，笑意凝在了嘴边，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一瞬间，有如被雷电击中一样，丝毫动弹不得，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对面站着的人同样也是惊诧万分，怔住不言。 我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站在我面前的竟是那个我永远都不想再记起再提起的人，原来，我的预感一点都没错，这个三年不见的人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在这样一个时间里，再一次毫无征兆地闯进了我的生活，打乱了我一切的秩序，令我无瑕以对，徒然无措，只能在他也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快他一秒地从他身边跑了出去，随后，只听到身后恍然大悟地出声：“瑾儿？” 那么熟悉的声音飘过耳际，却久久萦绕不散，任我怎么拼命地奔跑，就是无法摆脱这突如其来的惊颤，一时间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跑出去一段路，还是不放心地边跑边往回看，还好，没有追来，要不然，“啊！” “瑾儿！”一抬头，顿时心惊肉跳，匆忙收回步子，就要往回跑。 “你还想跑去哪里？”一时间，被他威严的声音震住，不敢再迈开一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已经被撞见了，怎么逃也没用了，算了，豁出去了。 我收拾起不安的心绪，转而带着一脸的笑意转身说道：“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贵干？”说完，久久却不见他回应，我不禁有些奇怪地抬头，却迎上他惊诧探究的目光，似乎又带着些惊喜和伤感，一时间，五味杂陈，令我难以招架，忙扯开了视线，随即只听他说道：“瑾儿，真的是你？原来你真的没死？” 顿时，心里一股热流涌起，心绪难安，忙缓了缓，笑着对上他，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瑾儿，我也不认识你，对不起！”说完，就要绕过他离开，他却随即伸手拦住我，道：“是吗？我不信世上会有这么多长相一样的人，更何况，就算你不承认，但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再见不见（3） 随即，我一阵诧异，抬眼凝视，遂笑了笑，道：“眼神？公子难道是看相的不成？只是看公子这身打扮，却怎么也不像一个相面先生！” “你是不是一定要装作不认识我？”他带着审视惊痛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我不禁莞尔一笑，扯开了视线，说道：“我只不过是这杭州城里一个不知名的小厨师，又怎么可能认识像您这么高贵的公子，对不起，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略一抬手就从他一旁走过。 “苏瑾！”身后，他再一次叫道，“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喜欢逃避！” 顿时，我一下停住脚步，心里一阵轻颤，是吗？真的如他所说，我不敢承认，是在逃避现实？我之所以选择逃避现实，是不是说明我还是没有放下过去呢？不是的，我已经斩断了一切，没理由再放不下，我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我不会让人看扁我的。 随即，我转过身，淡然地笑了一下，说道：“这不是逃避，而是事实，以前的苏瑾早就死了，现在，我只是沈如青，沈如青只是天香楼的伙计，从来就不认识什么富相公！” 闻言，他只能无语应对，半晌，轻叹一声，道：“好，沈如青就沈如青，只是名字而已，没必要非追根究底不可！” 我轻笑一声，道：“不只是名字而已，也是一个全新的人生！” 随即，他眉头紧了一下，盯着我，半晌，终是扯了下嘴角，说道：“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闻言，我抿了下嘴唇，道：“当然，见不到你会更好！” 顿时，他紧皱了下眉头，半晌，他一副欲言又止地说道：“我知道，以前的事” 不容他说下去，我忙打断道：“以前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还在怨我？还在恨我？是不是？”他紧接道。 我随即有些不耐地回道：“我都说以前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顿时，一切都静了下来，随后，听他缓缓说道：“我只是想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 我顿觉一阵又一阵的惊诧，不可思议地再次审视他，倏尔，一阵轻笑，道：“补偿？我只怕我会无福消受！”话一出口，更是安静地可怕，周遭的气氛也瞬间凝结了。我不禁抬眼看了看他，而他也是一脸的尴尬和悔意，我缓了缓心神，随后，摆摆手道：“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刚走出几步，他又叫住了我，我无奈回头，有些好笑，又有些不解地回视他，说道：“你是我什么人，你管我？” 闻言，又是一阵尴尬，我无措地回身想走，他在身后紧跟道：“何老板已经把你卖给了我！” 说到这个我就一肚子火，随即回身对他道：“首先，我申明我不是货物，不是给你们买来买去，其次，我没有跟何老板签卖身契，所以在未经得我同意之前，他无权这么做！” 说完，他便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一手拿出一张纸，道：“我不管，总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的！” 什么？我顿时大跌眼镜，拿过纸一看，竟然真的是一千两白银，他是不是疯了？我不可思议地抬眼紧紧盯着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为什么他那么确定他的钱没白花，为什么他那么相信我就是苏瑾呢？为什么。。。 “走吧，你不是说有事要做？”未等我想明白，他已经拉着我朝前走了。 在街上买了些包子和饼带着上了山。一路上，他也不问我要去哪，只是跟着，从市区走到经舍还是很长的一段路，还要爬山，真不知道他这么精贵的人受不受得了，可看他的样子，却并没有一句怨言，我也就不多问。 上到了山上，就看到他们又在山门前玩着，“小珠，小宝，看谁来了？”我开心地冲他们喊道，随即，他们看了过来，一个个高兴地冲了过来，抱住我叫道：“青青姐姐。。。” “恩，乖啊”我摸了摸他们的头，然后说道：“青青姐姐带了东西给你们吃！” “哦，太好咯。。。”一个个高兴地不得了，我也是忍不住开心地把东西一一分给了他们，“慢点吃，别噎着！” “七婶！”这时看到七婶走了过来，我便上前扶住她，道：“你咳嗽好些了吗？我带了些药来给你！”说着，我将药递了过去，她满是感激地接过，说道：“太谢谢你了，沈师傅，又要你破费了！” 我笑了笑，道：“没关系的！” “这些孩子是？”这时，胤禛走过来问道。 “他们都是孤儿，以前就过着沿街乞讨的生活。”我解释道，他有些惊诧地看着我，道：“是你收留了他们？” 闻言，我微微笑了笑，道：“他们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无忧无虑，不应该让现实剥夺了他们生活的权利。可以帮就帮咯！”说完，他却是有些愣怔地看着我，我微扯了下嘴角，笑了笑。 “每次来山上，站在这里看下去，心情总会觉得特别的舒畅！”站在山边看着满眼的葱郁说道。 “你觉得呢？”转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问道。他却是一脸的深思，这么久不见，他显是消瘦苍老了些，然而眉宇间却似乎淡了许多，感觉整个人似乎也陌生了很多。是啊，都已经三年了，怎么会不陌生？ 抿了下嘴唇，道：“时候不早了，该下山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西湖落日 走在西湖边的小道上，如今是初春，微风依依，柳芽出苞，青草瑟瑟，再加上天边的那抹咸蛋黄，温暖如絮的金色洒下，印染了天边的彩霞，倒映在湖面上，有如一副静美的油画，泼墨生色。不经意间，竟然走到了西冷桥，那年，也是这个时辰，也是在这里，而如今，却是一时感慨万千。默默走上西冷桥，深深吸了口气，远眺江边春色，亦如水彩的晕染，那样柔和，那样梦幻，几只小舟点缀在湖面上，荡起一串串涟漪，静美得叫人心醉，不禁感叹道：“八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黄昏，也是站在这里，也是这样弥漫的景色，当我不经意间看到湖面上荡漾而过的一艘画舫，船头一个落寞孤立，衣带飘飞的背影却令我不可自拔地以至于陷入了万劫不复，那年的五月，是我刚来到这不久，也是在这里，我遇到了你！”我淡淡地道出这一切，仿佛说着一段尘封已久的故事，转而悠悠地看着他，而他却再不是波澜不惊，我轻笑一声，继续道：“不知是缘还是孽，如今真是道不清说不明！” 良久，他惊诧开口道：“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因为你从来没问过！”我轻笑而过，“我的过去，你从不关心！” “对不起！”半晌，他轻声道出，心中不禁一阵轻笑，释然道：“算了，说这些已经没意思了！” 随后，他更要说些什么，我忙笑着撇开了视线，转身走到桥的另一边，略一抬腿，坐在了栏杆上，抬头看着天边的落日，深深赞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现在有这么美的落日欣赏，就已经足够了！”说着，一转眼，便又迎上他有些陌生探究的眼光，心中不禁连连诧异，皱着眉头问道：“你总是这么看着我，难道不觉得可怕吗？”见他眉头一紧，我自是轻笑一声，道：“还是你美色见得太多，审美疲劳，所以换了口味？”说罢，不禁自嘲了一番。 他却道：“你知我并无此意！你脸上的伤我会找大夫替你治好。” 闻言，我更觉讽刺，回道：“你心里怎么想，我又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事用不着你多心。” “你？”他一时有些气急，我不再看他，继续看着身下的流水，看着天边的落日，自在悠闲，似乎完全可以忽略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此刻，我的心静得，没有一点涟漪，以前从来没设想过自己再见到他时居然已经可以这么坦然，我想，我终是做到了，对他，可以说是真的不爱了，所以，也不需掩饰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半晌，他出声道，我忙回应，“你也说是以前了！” 闻言，他紧皱了下眉头，黯然道：“为什么你变了这么多？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心下一阵轻颤，随即笑着回道：“我怎么可能理解得了你，你心思藏得这么深！更何况，人总是要学着改变，学着去适应这个世界的。难道非要困死在那些过去的时光里吗？” “瑾儿？” “都说不是了！”他刚一出口，我就很是气愤地打断了他，随即，跨过了栏杆，站定看着他，他随后缓了下神色，妥协道：“好，如青，可以了吧？” 我自是抿了下嘴角，他还想说什么，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沈师傅！” 闻言，我看了过去，随即缓过了神色，笑着上前了两步，道：“孙大娘，刚下市啊？” “是啊！”她笑着走了过来，看了看我们，道：“沈师傅，这位不会是你相公吧？” 闻言，我顿时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忙否定道：“孙大娘，你真会开玩笑！”说着，我看了眼胤禛，说道：“他是我家乡的一位故友。” “哦，是吗？我还以为？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啊！”孙大娘笑着抱歉道，我亦是笑了笑，道：“没关系！”随即想到什么，便问道：“哦，对了，小胖的脚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真是多亏了你及时带他去看大夫，要不然这孩子的腿，哎。。。”孙大娘叹了声气，我抿了下嘴，说道：“小孩子嘛，总是顽皮一点的！” “总之还是要谢谢沈师傅你啊，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如此，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孙大娘，你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没什么的，你别见一次就谢我一次，我多不好意思啊！” “呵呵”孙大娘也是笑了笑，然后道：“那我不妨碍你们了，先走了！” “恩，再见！”我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呵呵！”随后，便听到身后一阵轻哼声，我只觉诧异，回身问道：“笑什么？” “我在笑，何以她们都叫你沈师傅，而不是沈姑娘？”他略带玩味地说道，我自是有些自豪地回道：“那当然了，我怎么说也是天香楼的二厨，街坊们给面子，所以就这么称呼了，有何不可？” 闻言，他抿嘴一笑，然后抬眼看着我，认真道：“与其屈就在天香楼当个二厨，倒不知你愿不愿意进宫当个御厨呢？” 顿时，我一阵惊诧，眉头不由自主地一紧，他解释道：“我现在可以说是孤军作战，身边没有一个真正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很希望你能来帮我！”如此，我更是震惊，真是想不到，原来这就是他来找我的目的？我一时心有愤恨，“信任？怎么你不是从来不信我的吗？”我轻哼一声，讽刺道：“现在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就来好言相待。”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随即反驳道，看他一脸诧异的神色，我更添气愤，回道：“难道不是吗？你还嫌我被你利用的不够吗？你每一次要我帮忙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最后还不是狠心地一脚把我踢开，我真想不到，都这么久了，你一点都没变，你真的好自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你非要这样追着我不放啊？”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这次，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帮我，就说这些不相干的人你都肯去帮她们，为什么就不肯再帮我一次呢？”说着，更是有些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我不禁眉头又紧了紧，用力扯开，道：“她们是不相干的人，难道你是相干的人吗？” “你说呢？”闻言，他有些惊怒地一把又抓住了我的手，逼视着反问道。 顿时，我的心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顿感不安，他那样深究的眼神更是让我避之不及，心虚地急忙扯开视线，之后，他缓下语气，说道：“我这么做不是要你为了我一个人，我只是希望你念在大清的子民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十三”顿时，我的心揪了一下，重新回视他，听他继续道：“十三现在被禁，多多少少也是因你而起，每次我看到他在里面受苦，而我却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你能明白我的心有多痛苦吗？我救不了他，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尽地等着，朝野内外又是危机四伏，我不得不退下来掩人耳目，你以为我真的很喜欢做这个富贵闲人吗？我只是无可奈何！” 听他这一番话，我心里已是动容，他此刻的心境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如果答应他，那么我就又要陷入到他们的争斗中，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我不想再回到过去的生活里，为什么非要这么逼我，为什么总是要我去牺牲？ 我抬眼看着他，冷冷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欠十三的都已经还清了，我跟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可以没事了，但十三还在受苦，你的心真的过意得去吗？”他随即如此说道，我只觉气愤异常，辩道：“就因为我没事，因为我现在过得好，所以你就不肯放过我，非要来逼我，是不是他一天不得自由，我就永远都不得安宁哪？” “你？”他一时语塞，转而有些难色地看着我，我没好气地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摆摆手，道：“我不想再跟你争论下去！”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天香楼。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月下箫声 刚回到天香楼，何老板便一脸喜色地迎了上来，说道：“如青，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言不发地就要往厨房走，他叫住我，问道：“那位公子呢？” 闻言，我有些生气地回头看着他，他还是一脸笑意，让我无可奈何，刚想说什么，就见到胤禛走了进来，何老板忙一脸逢迎地上前道了声：“富相公，您总算回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不想再说什么，只丢下一句，“我回厨房了！”，跟着，就转身进了厨房。 一晚上，他跟我所说的话在脑子里盘桓了很久，想着自己究竟该不该答应他，然而转念想想，我说他自私，而我又何尝不也是自私呢？十三一向视我为知己，如今他有难，我却一人在此逍遥，是不是很对不起朋友，只是再想想，我只是一个区区弱女子，我有何德何能，可以帮得了这个忙，更何况，再进宫，只怕有太多的阻碍，就算我已经毁容，但他也还是认了出来，那么难保别人认不出，这样，岂不是又图添风波，算了，根本不可能，我何必在此费心思呢难道少了我，他就当不成皇帝吗？没有我，历史就会改变吗？真是可笑！可是，万一历史真的改变了，那么未来岂不就要发生变化了，到时我还会不会存在？二十一世纪是不是还在，都可能成问题。哎呀，真是好烦哪！ 终于熬到了店里打烊，我拎了壶酒，一跃上了屋顶，今夜月色柔美，星光点点，静静地洒在宛若明珠的杭州城里，一切都美的不可方物。 一仰头，临空倒下这滴滴珍酿，随即，自怀中抽出短笛，放在唇边，再次吹出这首杭州乡谣，笛声空灵清脆，流荡在星空月色下，随风飘散开。 倏尔，耳边回荡起一段附奏，我一时停了下来，站起身，巡视了一番，赫然发现庭院中站着的吹笛人竟然是胤禛，一时间，心绪翻滚，波涛澎湃，为什么，他会这首曲子？ 一曲完毕，他也是凌空一跃，上了屋顶，而我的心境却尚未平复，只是痴痴地盯着他，久久才问出：“为什么？” 他眼神转了一下，将笛子重新收在腰际，那动作连贯地如行云流水，一如当初所见，不禁又是一阵轻颤，抬眼重又望着他，他近了一步，说道：“那年在热河听过。” 顿时，我一阵诧异，眉头不自禁地紧了紧，细细回想，才记起，曾有一夜，我坐在屋顶吹过这首曲子，却原来，他也听到了，更不想的是，他竟然会记住，为什么，有时他让我觉得是这么地靠近，而有时却是那么地遥远，到底，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我不禁轻笑一声，复又坐下，道：“那你知道是我吹的？”话一出口，转而一想，却又释然，道：“我真可笑，这么问有什么意思，就算你是知道的，那又如何？” “所以我记下了！”半晌，他直道，我却是一阵诧异，看着他坐下，听他继续道：“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穿着汉装在亭子里弹曲，呵呵，真的很惊艳！” 闻言，我眉头更是不由自主地紧皱了起来，心中一股酸涩不受控制地涌起，不可思议地紧紧盯着他，他视线放开很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继续道：“还记得第二次见你穿汉装是在草原上的篝火晚会，满脸盛开的笑容，让人不禁也被你感染了。” 看到他在说这一番话时，嘴角扬起的弧度，令我不禁震惊不已，湿了眼眶，倏地站了起来，却重心不稳，差点要跌下去，只是没料到他却及时拉住了我，“小心！”下一秒，又如当初一般地跌进他熟悉的怀抱，一时间，记忆都回来了，酸涩极欲夺眶而出，强忍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他只是沉默不言，而我却已经无可奈何地流下了泪水，这三年来，我第一次流泪，竟然还是为了他，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隐隐作痛，为什么，我还是要为这个男人动容以致落泪，不是说好了，再见会坦然，为何，我却已经泣不成声。 紧紧地闭上眼睛，松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地抹掉泪痕，再坐下，已缓过了心绪，拿起酒壶就是临空倾泻而下，待我喝尽一口，他也重新坐了下来，我抹了下嘴唇，然后将酒递给他，“如此良夜，当与美酒作伴！” 闻言，他也是欣然接过，继而仰头一饮而尽，此情此景，竟让我感慨颇多，想不到，我们还可以这么潇洒地在一起对月饮酒，曾经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可是命运却这么巧合地让我们再遇上，我竟不知，它是好意还是有意，还是上天总喜欢这么作弄我？ “有个问题，我很想问明白”良久，我出声，他看了看我，应了一声，我继续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做菊花糕的人是我，甚至还没确定就跟何老板签下了契约？” 闻言，他遂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凭感觉！”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也是略带笑意地看着我，解释道：“因为你做的菊花糕就是这个味道！” 如此，我更是深吸一口气息，心里却已翻江倒海，我知道，如果我再问他些什么，那么我会更加痛苦，更加难以自持，到了如今，我不该再把自己置身于那个欲罢不能的境地，曾经经历过，已经够了，再纠缠下去，只会令自己万劫不复。 沉默了很久，我自是轻笑了一声，也不看他，只是嘲笑地说道：“你不恨我了吗？我那么对你最心爱的女人？” “不要提她了！”随即，他有些生气地低低出口，令我有些惊讶于他的反应，心中不免疑惑，看着他眉间隐忍的伤感，试探地问道：“你们不会又起争执了吧？” “都叫你不要提了！”顿时，他脱口而出，语气很不善，惊得我眉头不自主地跳了一下，看着他如此生气的样子，我心中顿觉一阵嫌恶，遂笑道：“还说什么避世隐忍，只是说了两句，就已经按捺不住了”随即只见他眉头紧了几下，我深叹了口气，轻哼一声道：“当然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会令你方寸大乱。”如此说道，我只觉好笑，笑自己以前有多傻，明知不可为却偏偏执着于此，如今才知自己是自掘坟墓，一切都与人无尤。 半晌，他平复了心情，平淡地说道：“她现在是老八的嫡福晋。” 闻言，我顿时一阵惊诧，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他，他虽是极其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但我想，他的内心应该是煎熬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这种感觉真的比死还难受，真正经历过才知道，不过，所幸的是我已经跳出了那个漩涡，不会再感受这种切肤之痛。尽管知道了多少也有些震惊，不过似乎也是预料中事，她爱的是胤禩，回到他身边也是意料之内，我想，如今，她终是得到了她想要的，应该过得很开心，很幸福吧。 “想不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人始终是斗不过命运的安排的！”叹了口气，带着一丝好笑地说道。 随即，他一阵站起，眼神阴鹜中闪着凌厉，冷冷抛下一句，“我偏不信命！”随后，便纵身跃下，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身影，顿时心中无限感慨，耳边依旧回荡着他冷冷的声音，自叹道：“我又何尝想信，只是却无可奈何！”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春日出游 一早，一如往常，去了菜市场买了菜，到了门口，正好撞上何老板，我让阿泉把车推回后院，转头，何老板就上来开口道：“如青，不是叫你别再做这些了嘛，你已经不是天香楼的伙计了，你可别指望我还发工钱给你啊！” 闻言，我紧抿着嘴，一脸无奈地回道：“是你答应人家，我可没答应要离开！” “诶，这？”何老板听了顿觉无语，随即，一抬头，便见到胤禛走了出来，何老板忙笑脸相迎，上前问候道：“哎呀，富相公，这么早就起了，怎么不多歇会！”说着，又看向我，对我说道：“如青，你还不过来伺候富相公？”闻言，我皱起了眉头，何老板见我如此，连忙对我使了使眼色，我实在无奈，撇了下嘴角，然后看了看胤禛，走了过去，何老板一边赔礼道：“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平时管教不严，让您笑话了！”胤禛并未回应，我遂开口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闻言，他紧了下眉头，我撅了下嘴，何老板回到柜台又向我使了使眼色，我随即笑着说道：“公子还未用早膳哦？我们店里有香煎紫薯饼，麻团，油条，烧饼，馒头，包子，豆浆，白粥”未等我一一罗列完，他忙打断我道：“行了，这些我都试过，有没新鲜的介绍？” 闻言，我眉角一扬，有些惊诧，看着他若有若无的笑意，倒也算诚心，遂灵光一闪，绽开了笑容道：“有！跟我来！”说着，便迈开步子跨出了门口，再回头，他却还站在那里，我愣了一下，站定，摆出手势说道：“公子，请！”说完，他唇角扬了扬，便也迈开了步子，我随后跟了上去。 “到了！”看到了生意繁忙的小摊，便直走了过去，就近坐下，喊道：“老板，两碗豆花，还有一笼小笼包！” “好嘞，马上到！”老板的声音飘了过来，却是跳动着欢快的音符，心情不免大好，笑容也挂到了脸上，看向对面坐着的胤禛，介绍道：“我常来这吃早餐，这里的豆花又嫩又香，小笼包也是出了名的好吃！” 闻言，他看着我欣然地笑了笑，我也是愉悦地看了看周围，道：“这里生意很好的，你看，多忙！” “来，客官，您二位的豆花，还有小笼包！”小二放下，又道了声：“慢用！”才退了下去。我随即招呼道：“你尝尝看！” “恩！”他应了一声，我也是笑了笑，舀起吃下一口，然后问道：“怎么样？” 他顿了顿，欣然点头应到，我遂又拿过一碟酱给他，说道：“再试试这酱，这可是独门秘制的一品酱，那，一口豆花再加上一点酱，哇，真是特别美味啊！”说着，他有些打趣地看着我，似笑非笑，我自觉有些失态，忙坐正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随即，只听他赞道：“恩，的确很鲜美！” “是嘛，我没介绍错吧？”随即，我有些自豪地回道，“再尝尝这小笼包啊！” “恩！”他欣然点头。 我也夹起一个小心吃了起来，轻轻一咬，里面的肉汁就流了出来，皮薄肉嫩而鲜美，实在是一级棒啊! “诶？沈师傅，又来吃早餐啊！” 闻声，忙放下食物，抬头笑着回道：“是啊，你也是啊！这么早！” “呵呵，这位是？”说着，又看着胤禛问道。 “哦，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哦，那不打扰你们了！” “恩，再见！” 说完，一扭头，就见胤禛盯着我，我有些诧异，忙低头看了看，又摸了摸脸，问道：“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带着反问的语气说道：“远房亲戚？昨天你跟人家说我是你的一位故友啊？” 闻言，我吸了口气，然后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差不多了！” 他听了却是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随后，又埋头吃了起来。 我夹起一个小笼包，透过光线看了看，里面的馅也是清晰可辨，遂感慨道：“做人哪，就像做小笼包一样，皮一定要有韧劲，这样就是再薄，也不会破”然后，抬眼看过去，说道：“你明白的哦？” 闻言，他已抬眼，有些愣怔地看着我，我自是抿了下嘴角，然后低头吃了起来。他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虽然前路坎坷，磨砺虽多，但是不轻易放弃，坚持到底，总会成功的。 “哦，对了，一直都不知道你这次来杭州做什么的？”吃着，便想到了，就问出了口。 “沿途过来办点事！”他并不抬头，我又道：“那办好了吗？” “恩，已经办妥！”说着，抬眼看着我，道：“过两天我就会动身回京了！” 闻言，我心里不禁一颤，有些无措于他的目光，随后，只听他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还有什么要料理的，就赶紧！” 随即，我不禁诧异抬头盯着他，道：“什么意思？我有说答应跟你回京吗？” 闻言，他抬眼看了看，然后放下筷子，拿起丝帕擦了擦，说道：“小笼包好吃，皮薄固然很重要，但是也需要馅料！”说着，又是抬眼看了看我，我的心一阵咯噔，不知如何应对。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春日出游（2） “吃完了吗？”随后，他开口问道。 “啊？”我忙收回思绪，他直道：“今天我想好好游历一番，你不介意做我向导吧？” 闻言，我不禁诧异，看他一脸云淡风轻的神态，似乎更加陌生了，真怀疑，他还是原先的那个他吗？他说我变了，却不想他自己变得更多了，真的是时过境迁，物是人已非。 “那你想去哪？”随后，我释然地问道，他只答：“你做主！” 闻言，我扯了下嘴角，道：“那先去灵隐寺吧！” 顿时，他有些诧异地看过来，我笑了笑，他又释然地勾了下唇角，如此淡然的他，真是难得，也觉得特别的亲近，再没了畏惧与恐慌，心情也是出奇地舒畅。 沿着西湖边，一路走走看看，早春三月，阳光明媚，风清气爽，岸边更是柳暗花明，出游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好不热闹，风俗民情，更是目不暇接。湖面上，几只白鹭展翅飞过，蜻蜓点水，鸟鸣处处，应着细细低语的人声，如此柔和宜人，怎不叫人心情愉快，兴奋异常，一路上，我自是欢快地跑到这跑到那地看热闹，有卖糖葫芦的，一点也不顾自己已是三十多岁的人，还是像个老顽童一般，拿着糖葫芦吃着，看到前面有人在下棋，遂跑了过去，在下围棋呢!只可惜啊，我学了个皮毛，他们高手过招，我也就只有看的份，随后，只见其中一个老伯举棋不定，一子落下，胤禛却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愣了愣，不一会，果然，这位老伯被人吃去了半壁江山，唯有落败。 “这是不是就叫一子错，满盘皆输呢？”后来我对胤禛说道，他亦是颇有感慨地深思着，我知他又在为皇位忧心伤神，他计划了这么久，部署了这么久，就是不想错过任何机会，即便暂时委屈隐忍，也甘愿，为了那个位子，牺牲有多少，其中辛苦又有多少为人所知？他可以为了十三，为了家国，放弃那么多，而我是不是也该为他们做些事呢？只是，我真的帮得了他吗？又或者，我该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为十三？还是为他？天啊，我又胡思乱想了，先不管了。 “来烧香拜佛，应该心无杂念，否则就不灵了！”说着，抬头示意了一下，他显是回过了神，抬头一看，灵隐寺已经到了，随后，嘴角不经意地勾起，轻哼了一声，自是朝里走去。我心里不禁欣然，也跟着走了进去。 灵隐寺向来香火鼎盛，香客遍布，尤其是清明时节，更是人满为患，青烟弥漫，进了大雄宝殿，胤禛诚心地跪在佛像前祷告，看他那么虔诚的样子，完全忽略了外界的嘈杂，史料上说过，雍正皇帝信仰佛教，对于佛教的传承有着一定的贡献，如此说来，倒也确实，在佛的世界里，寻一片安宁，以慰凡俗的心灵，得到永生，于他也无不好。 我求了支签，先出了正殿。 “大师，麻烦你替我看看！”走到外间解签的地方，大师抬眼看了看，接过道：“施主，又来求签哪！” 我点了点头，应道：“是啊，不知这次怎么说？” 大师复又看起手中的签文，“东方月上正婵娟，顷刻云遮月半边，莫道圆时还又缺，须教缺处复重圆”大师细细念出，琢磨了一下。 “什么意思啊？”又是圆又是缺的，难以理解。 闻言，大师抬眼看过来，道：“按签文的意思，施主所求之事仍是浮云遮月，若想得解，还有待拨开乌云，方能见青天啊！” 听了这云里雾里的解释，感觉更糊涂了，只听他又补充了一句道：“如今时机尚未出现，只有历经眼前的难关，事情才会有转机！” “难关？转机？”如此，是不是代表，真的要跟他回京，帮他度过难关，我才可以回去二十一世纪？真是这样吗？ “怎么了？”正自想着，胤禛的声音突然出现，我忙回过神，将签文收起，笑了笑，道：“哦，没什么！拜完啦？” “恩！”他点头应道。我抿了下嘴角，道：“那咱们走吧！” 说着，就要离开，这时大师突然站起身，叫道：“等一等！” 闻声，我不免疑惑，大师只上来盯着胤禛看了看，道：“看公子一表人才，天庭饱满，隆准眉挺，实乃帝王之相！” 顿时，我不禁一阵惊颤，只见胤禛紧了紧眉头，再看大师的样子，却似有后话，“只可惜。。。” 闻言，我不禁问道：“可惜什么？” 半晌，大师只轻叹了一声，道：“佛曰，不可说！” 什么？这不是吊人胃口？再看胤禛，眉头更是皱紧了，见状，我遂打破了安静，道：“哎，大师一定是说笑了，你不是说还想去苏堤走走的嘛，现在走吧！”说着，便拉起他就往外走。心里却有些忐忑，大师说的话不清不楚，可惜什么？难道，胤禛不能顺利登基？可是，历史上，最后他的确当皇帝了呀！对啊，我不就从未来来的，我知道他一定能当皇帝，还要担心大师说些什么呢？真是庸人自扰。 随即，放开了心，笑了笑站定，转身看向他，他却有些诧异地看着我，眼里似乎闪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拉着他，心中顿时一怔，随即忙放开，只觉一阵又一阵的尴尬和难堪，都这么久了，我怎么还这么放不开，只当他是朋友嘛，何必想太多。 我缓过了一丝紧张的情绪，笑了笑，道：“刚才那位大师说的话你不必有所顾虑，总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我对你有信心！” 随后，他也是坦然地一笑，道：“江湖术士，岂会尽信！” 听他这么说，遂放下了心，叹息道：“恩，那就好！”半晌，见他不做声，又道：“不是说了去苏堤嘛，走吧！” 说完，便先挪开了步子。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春日出游（3） 如今，正是春风吹拂，春意盎然之时，整个苏堤都浸在一片翠绿的烟波中，徜徉在杨柳依依，艳桃灼灼，鸟语啁啾，莺歌燕舞的绿荫中，闻着空气中飘动的清新芬芳，置身于苏堤春晓的曼妙倩影里，仿佛就是人在画中游，更是在三百年前的古代，个中雅韵自是难以尽诉。 站在湖边，湖面一片宁谧如镜，桥影照水，低头，人影浮现，慢慢蹲下身去，我是有多久没这么安静地看着水里倒影的自己，虽然，容貌已毁，却无形中多了很多以前不曾有的快乐气息，眼里再没有抹不开的愁云惨雾，那么清澈，那么灵动，眉间的痕迹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青春和安谧，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一点也不假，在杭州这样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生活，整个人也变得灵动起来了，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又好像整个人都变得透澈清爽了，这么幸福开心的生活，我真的不想去打破它，可是，我明白，安逸快乐的生活始终不会永久，这些都是一时的，不过，至少已经拥有过，那也知足了。我想，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倏地站起身，笑着看向胤禛，道：“能不能答应我三件事？” 闻言，他顿感诧异地看着我，我睁了睁眼，示意地看着他，见他有些深究而又带有玩味地看着我，遂解释道：“我答应跟你回京，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三件事？” 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不管这次他是不是又骗我利用我，我想应该不重要了，因为我会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再受伤，最重要的是我也希望历史的轨迹还是按着它预先地继续走下去，而且，我也答应过十三，会等他出来。 随后，他释然了，但并不表明立场，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放心，一定是你力所能及的事！” 闻言，他微微勾了下嘴角，出声道：“什么事？” 我遂欣然笑了，紧接着说道：“那第一件事就是请我饱餐一顿！” 闻言，他随即一脸的诧异，不可思议地盯着我，我努了努嘴，道：“你不会不答应吧？”他神情紧了一下，随后又释然地说道：“那还有两件事呢？” 我想了想，道：“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说吧！”然后，又道：“现在该你履行做第一件事的职责了！”说着，便迈开了步子，边走边道：“我知道杭州城里有间上等的广州酒楼，我们就去那吧！” 跃泉居 到了酒楼前，我遂站定身，回头对他用手指了指，“就是这里了！” 他抬眼看了看，遂走了进去，我亦是十分开心地跟了进去，心里尤其地激动，鲍参翅肚啊，我好想你们啊！ “两位客官，请问要点什么，本店最有名的就是焖鲍鱼，赛螃蟹，麒麟鲈鱼，红烧天九翅！”听着小二报起菜名，心里万分激动，忙开口道：“这些都要，再来一份鼎湖上素，凉拌三丝和花椒响罗鸡汤” “好咧！” “啊，再来一壶陈年花雕！” “没问题，两位请稍等！” 我满意地应了声，转头只见胤禛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我撅了下嘴，道：“怎么啦？一千两银子你都肯给，不是这区区一百两银子给不起吧？” 闻言，他瞬时紧了下眉头，道：“你点这么多菜吃得下吗？” 我随即扬起嘴角，道：“放心，我现在简直可以吞下一头牛！” 见我如此说，他更觉诧异，随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还真是奇怪，一边可以不介意在街边吃豆花，一边却又来酒楼吃山珍海味？” 见他这般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我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顿是你请，配合你的身份自然是要吃些好的，再说，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些了，既然有人付账，还不吃个够本！” “呵呵”他轻笑一声，道：“既然你喜欢吃这些，为什么不在这里打工？” 闻言，我不禁撇了下嘴角，接道：“那可就不好了，天天闻着鲍鱼味，还会有现在这么好的胃口吗？” “所以你想在回京前好好吃一顿，免得以后常常对着那些山珍海味，反而没了胃口？”他随后接道，我是喜出望外，道：“就是这样！”想不到，他竟能明白？ “呵呵！”随后，他又轻笑了一声，我亦是心中安慰，一手撑起下巴，看着他，说道：“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 闻言，他顿时一怔，有些惊诧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神了，忙缓了过来，说道：“我的意思就是做人应该多一些欢乐，少一些痛苦。” 听我这么一说，他也是抿了抿嘴角，我更是在心里大大地舒了口气，心里纠结万分，今天怎么频频出错，不该做的也做了，不该说的也说了，真是乱七八糟。 “你在干什么？”正自苦恼着，他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我忙抬起头，笑着道：“啊，没，没什么！”这时，刚好上菜了，随即便转移开了话题，道：“啊，菜上来了，终于可以吃了！” 说完，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鲍鱼，嗯。。。真是又香又鲜美，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鲍鱼了，真是要多吃几块才行。我自顾自地津津有味地吃着，还不忘倒上一杯酒，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只顾着自己吃，也没顾及到身边坐着的胤禛，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奇怪他只是坐着，却不怎么吃，我遂放下了筷子，问道：“你怎么不吃？你不会真以为我一个人能吃得下全部的菜吧？还是你不喜欢吃？” 闻言，他只道：“我一向吃素，这些都忌口！” 瞬间，我只觉好笑，忙掩住嘴，见状，他有些气愤，又有些诧异地直视我，我忙收住情绪，道：“不好意思，我吃得太急了！”如此，他才稍稍缓了情绪，我心里却是好笑，吃素？难道真得要出家当和尚啊？ 随后，我看了看，道：“这些不吃，那就吃这个凉拌三丝，还有鼎湖上素，都是素菜！”说着，我把菜朝他面前推了推，又拿起碗舀了一碗汤，说道：“再喝些汤，这个花椒响罗鸡汤很滋补的，你太瘦了，应该多补充些营养！”说着，把汤放在了他面前，却对上了他愣怔的眼神，一瞬间，那眼神却像什么一样直逼我心头，让我一度失神，我知道我又失言了，随即，忙坐了回去，有些不自在地拿起筷子，念叨了一句，“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随后，便什么都不说地闷声吃了起来。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春日出游（4） 一顿午饭吃得我相当之饱，这么丰盛名贵的一桌菜，吃完真是要多做些运动，不然不知会胖几斤？ “小二，结账！”我叫了一声，小二马上跑了过来，随即，我看了看胤禛，又对小二道：“把这些剩下的打包！” “诶，好咧！”小二接过银票，又帮着把还剩下不少的菜打包了，胤禛此时更诧异地看着我，我解释道：“这么贵的菜吃不掉多可惜，回头带去给小宝，小珠他们，一定开心极了！” 闻言，胤禛释然地笑了一下，我接过打包好的食物，便和胤禛一起出了酒楼。 “我把东西拿去山上，你先回去吧！”在门口，我如此说道。 他却回道：“我跟你一起去！” 顿时，我一阵惊诧，随后，笑了，说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放心，我答应了你，就绝不会失信！” 随后，他并未多说，只过来拿过我手上的食物，说了声，“走吧！”令我当场有些发怔，随后忙跟了上去。 一瞬间，我竟觉得生活突然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仿佛，这样平淡却安适的日子加上一个未来的雍正帝还有一个来自未来世界的我，如此奇怪的组合，如今看来，却充斥着一种平淡的幸福，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今天，没有以后的腥风血雨，殊死搏斗，那该多好，如果，他永远都只是现在的他，那该多好！ “小宝，小珠，姐姐来看你们啦！” “青青姐姐！”这群孩子，一见到我来，就一窝蜂地涌了上来，“青青姐姐，有没有带东西给小宝吃啊？” “哇，你这个小馋鬼！”我不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接过胤禛手上的食物，道：“不过，姐姐真的有带东西给你们吃，来，拿去跟大家分了吧！” “谢谢青青姐姐！”看着他开心地接过了食物，心里不禁好笑，“这群小馋猫！” “是你惯坏他们了！”胤禛这时突然说道，我满不在意地转头看着他，道：“小孩子当然要惯啦，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没有了爹娘，已经失去了很多，我就暂且代他们爹娘照顾他们咯！” 说完，胤禛却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我，想说些什么，我顿时明白，忙扯开了视线，走到了一边，心里却已经酸涩满溢，惊涛骇浪。 “如青！”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只能收紧手掌，控制情绪。“你，是不是又想起孩子了？” 顿时，我的心紧得像要碎了，眼泪更是要夺眶而出，更紧了紧手掌，压制住心里的痛苦，转而笑着对上他，道：“没有！我早就忘了！” 他顿时眉头一紧，我装作很轻松地说道：“我一点也不在乎！”他眉头又是一紧，我狠了下心，说道：“其实，我骗你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随即，他顿时震惊，一把扣住我的手，惊诧道：“你说什么？”看着他眼中透射出的凌厉和气愤，心不受控制地一阵阵紧缩，却表现得极为镇定，回道：“我说，孩子不是你的，当初我是为了要你接受我，才这么说的！” “你？”闻言，他更是一阵气愤，力道之大简直可以捏碎我的手腕，眼里逼迫的神情无不昭示着他的极度生气，我只可以装作尽可能地镇定，随后，他气愤地冷哼一声，甩开我的手，径自走了。 瞬间，我的心一下落了地，无力感紧接着席卷全身，心中已是布满酸涩，这么做是不想自己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又被他对我的怜惜和愧疚所打败，有的时候不对自己狠一点，很可能以后就会要尝尽百倍的痛苦，已经错过一次，就不能再错一次了。 “沈师傅，你朋友走了”七婶走过来，试探地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闻言，我收回了思绪，换上恬淡的笑容，说道：“没什么，哦，对了，七婶，这次来是要告诉你，我要离开杭州一段时间，所以以后不能再照顾小宝他们了！” “啊，是吗？你要去哪啊？”七婶惊讶地问道。 我淡淡地回道：“去哪不重要！”随即，拿出银子递给她，道：“这些是我为数不多的积蓄，以后他们就要拜托七婶你照顾了！” “哎，又拿你的银子，怎么可以，你已经很照顾他们了，要不是你，他们现在可能还在四处乞讨呢！”见七婶有些推辞，我又推了过去，道：“七婶，你别这么说，我也没做什么，这些银子你拿着，就不要推辞了！” 七婶一向知道我的性格，便也不再推辞，收下了银子，我亦安慰地笑了。 走到了山门口，拍了拍手，冲孩子们说道：“大家都过来，青青姐姐有话要跟你们说！” “青青姐姐。。。” 我摸了摸小宝的头，说道：“姐姐以后可能没空来看你们了，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听婆婆的话，知道吗？” “青青姐姐，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们了，是不是小宝不乖，惹你生气了？” “青青姐姐，你不要不理我们。。。” 看着小宝他们有些委屈的样子，我忙安慰道：“不是的，你们都很乖，青青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只是，姐姐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们，记住，你们一定要乖，要听话啊！” “青青姐姐。。。” 到了哪里，总会要面临离别，伤感总是不断，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只希望可以尽可能地留住那些欢乐的时光，记住曾经拥有过的就好。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对月畅谈 是夜，又是一壶酒，一支短笛，一个人坐在屋顶，在静谧的月夜下，任微风轻轻卷起衣角，吹乱发丝，任自己的思绪飘到很远很远。。。 忽然，一阵笛声传来，思绪立即收回，有些诧异，再低头，只见胤禛一人背对着站在庭院里，独自吹着这么伤感的曲子，就像当初第一次遇见他时一样，那么孤单悲伤的身影，弹奏着那段凄伤的《长相守》，此刻，我知道，他又想起卓宁了，虽然他不愿在人前提起，可是我很明白，在他心里却是怎么都忘不了，如果，一段感情说放下就能放下，那就不是真爱了，哪怕是再孤绝的人也是一样，那我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呢？是不是在他面前真的可以坦然到不用顾及一切？ 我不该再想这些的，明知他心里只有卓宁一个，而我。。。 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手，然后轻轻跳下了屋顶，刚站稳，他已显然意识到，惊诧地转过身，待看清是我，愣了一下，才收回了情绪，低低道：“是你？” “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我睡不着，所以在上面看星星，怎么，你也睡不着？”稍稍顿了顿，道：“有心事？” 闻言，他遂抬起头，眼神一冷，我抿了下嘴角，然后拿过酒壶给他，道：“请你喝！” 随后，他看了看，便接过了酒，我低了低头，转身，悠悠说道：“我是不是很可恨？我想，你一定觉得我是个谎话精，我承认，我就是这么爱说谎，就是这么喜欢骗人”转身看着他，继续道：“我就是这么糟糕，这么烂的女人，不然，他们怎么会一个个都离弃我，背叛我？”我不禁暗笑了一声，道：“我以前的男朋友，直到他跟别人结婚的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只是在骗我，他从没爱过我，只是玩弄感情而已，我是不是很傻，非要他亲口承认我才相信，呵呵，我真的很糟糕，很差劲，以为来到这里可以重新开始，结果呢？却是害人害己！” “你喝醉了！”他随即冷冷地说道。 闻言，我顿觉好笑，“我怎么会醉，你以为我说的都是胡话吗？”随即，又是轻笑了几声，“当然了，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我骗了你那么多次，换了是我，我也不相信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冷冷地发问，我郑重地说道：“我只希望你考虑清楚，我不希望以后你再来怀疑我！” 他久久都不再出声，只是看着我，在他眼里，我很努力地想要找寻被肯定被信任的感觉，我不想以后在那个令人喘不过气的环境里无依无靠，痛不欲生。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以前的事我不会再计较！”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如此说道，我心下顿时释然，“如此，甚好！” 他自是微抿了下嘴角，随后突然问道：“从来没听你提过你以前的事，可以说些我听吗？” 顿时，我一阵诧异，看着他这么坦诚的样子，便也释然了，随后，便慢慢说开了去，“我的家乡在广州，你去过吗？” “以前办差的时候去过一次！” 我紧接着问道：“是和十三一起去的？” 他随即愣了一下，继而又点了点头，我心下明了，继续道：“他跟我提起过。。。”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以前在广州是武馆里教人习武的，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所以爹娘很早就把我送去了武馆，一直以来，他们都不在我身边，什么事都靠自己，渐渐地，长大了，成了武馆的教练，生活就是这么平淡却很有意义，后来我认识了一个男人。。。” 想不到，如今再提起那些往事，真的有一种“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那么久远，的确啊，八年的时间已经长的足够可以忘记一些不想记得的事了，尤其是那些不值得的人，我想来这里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就算此刻再回去二十一世纪，我也可以坦然面对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 “想不到，原来你有这样的过去？”他有些叹息地说道，我坦然地笑了笑，道：“没什么了，我早忘记了！”随后，转头看了看他，问道：“那你呢？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对月畅谈（2） 闻言，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收回道：“算了，你不想说就别说！” “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他紧接着说道，“在我刚出生不久，我就被迫离开了自己的亲额娘，皇阿玛把我交给了皇额娘抚养，皇额娘视我如己出，对我很好，可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她就不幸离世了，我又回到了额娘的身边，本以为额娘对我这个亲儿子会更加疼爱，但原来，她心里只有十四弟一个儿子，对我却是疏远的很，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好像从天上掉下了地狱一般，感觉不到一点温暖，每当我看着额娘那么地疼爱十四弟，而我却只能在一边看着，我的心很难受，越来越不喜欢和人说话，好在还有十三弟，别人不理解我的时候，他总会站在我这边，替我解除烦恼，所以，在所有的兄弟中，我和十三弟感情最好！” “我明白！”听他说起以前的事，心中深有感触，也明白十三对于他的重要性，更明白他此刻的无能为力。 他缓了缓，继续说道：“后来，我又遇到了我生命中第二个重要的人。” 我知道，这个人是卓宁。 他的思绪飘得很远，开始回忆起他们当初相识相知的过程，“二十四岁那年，当我第一次在围场见到宁儿，她才十二岁，但对骑术却已经驾轻就熟，看着她在马上灵活的姿态，还有那抹怎么也忘不了的灿烂的笑容，仿若一只美丽欢快的蝴蝶，叫人顷刻就为她着迷，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笑容可以那么好看，那么动人，像是三月里迎来的第一缕阳光，瞬间融化了我的心，还记得她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是不是这样？”我忙接过，假扮起卓宁的声音和神态，说道：“你就是四阿哥吧，我知道你！” 顿时，他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的笑容凝住了，顿觉惊讶地扬了扬眉毛，真的是这样啊？随后，又收回惊诧的表情，笑了笑，回道：“我猜的啊，她就是这样的！” 闻言，他方收回惊讶的情绪，不禁抿了抿嘴角，微微笑了笑，继续道：“的确，她就是这么活泼开朗，完全没有一般女儿家的忸怩作态，也许就在那个时候，我知道我永远都忘不了她了。” 顿时，我的心不自地抽动了一下，表情却依旧那么地自然，继续听他说着，“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后来在不断地相处中，宁儿她带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快乐，那是在皇额娘离开我之后，我不曾再拥有过的快乐，每当我不开心，她都有办法让我忘却烦心的事，只记住开心的事，是她让我觉得自己还有被承认被重视的感觉，也是她让我觉得快乐其实还是属于我的，所以，我告诉自己，今生一定会百般珍惜她，一定要娶她为妻，可是，额娘却怎么都不允许。”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心中的酸涩我清清楚楚地体会得到，看着他失落的神情，一瞬间，我也被这莫名的伤感所淹没，这可不可以算是我人生最大的不幸，听着自己所爱的男人讲述他跟别的女人的海誓山盟，却还可以这么地镇定坦然，可是，我能怎么做，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纠葛的往事，每个人心中都有难以言明的痛，怪只怪天意弄人，偏生这么多痴情痴心之人。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而保持尽可能平坦的笑容，说道：“我想我终于能够明白当初你为什么那么恨我了，换了是我，我也会和你一样，毕竟，是我害的你先后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来这里，更不会做错这么多事，对不起。。。” 良久，他终是叹息道：“算了，你也说事情都过去了，你都放下了，我没道理还放不下！” 闻言，我深感欣慰地笑了，真的都过去了，真的可以都放下了。 随后，我缓过了情绪，大叹了声，说道：“你是不是很少跟别人说心事？” 他眉头紧了一下，随后说道：“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居然跟你说了这么多？” 闻言，我深深地笑了，说道：“因为两个字——信任！”随即，他的眼神一凛，有些惊诧地看着我，我继续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正因为信任，才可以彼此坦诚相待，那么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挺得过去！” 见他眉头又是紧了紧，嘴角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笑意，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现在，什么都说开了，真的觉得好轻松，随后，竟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忙说道：“时候不早了，今天玩了一天很累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说完，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回了房。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重回京城 因为又要再次回去紫禁城，也因为答应了胤禛会助他一臂之力，所以这次回去是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沈如青，虽然我有些担心进宫的问题，但胤禛却说他都已经安排妥当，如此，我也不须再费心，只需听从他的安排和吩咐就够。 我们走水路，只是十天不到的路程，便已经到了京城，再次踏上这里，仿佛那些曾经的一切都回来了，那些过去的记忆也一点点地苏醒过来，不由得，心情又开始积上尘埃，尽管如此，却也不再逃避，既然选择了回来，这一切就已经预料到了，甚至以后，还有更多不可测的暴风骤雨等待着我，如今，唯有学着更坚强地面对，再痛苦的都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我从一下船就遮上了面纱，也是为了避开众人奇怪的目光，如今我这个样子，的确不能轻易示人，尤其是在京城——天子脚下，怎么说都会引来注意和闲言碎语，又或者毕竟离开了三年，总觉得陌生了，对于这样的情境，我很难可以像在杭州一样，那么坦然，那么无牵无挂，在这里，注定了以后都要如履薄冰，谨慎小心了。 坐着马车，很快就到了圆明园。一手掀开帘子，一时间，那些过去的记忆顷刻浮现心头，还记得自己曾经到访圆明园的心情，一次是怀揣着希望和激动之情，而一次就是满腹的不安与担忧，第一次最后演变成了痛苦与失望，而第二次就是彻底的绝望，仿佛，一下子，眼前的一切都被层层愁云所掩盖，有些迷失了双眼，让人看不真切。而这次，再到圆明园，心情又是怎样的复杂，夹杂了过去的伤感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却又要保持着一份天生的乐观和爽朗，一时间，真的是惆怅万分。 掀开帘子，扶着车框，终于下了地，才一抬头，就见胤禛冲着我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累？” 闻言，我不禁莞尔一笑，道：“还好！” 随即，就听见一阵阵人声笑语，朝大门看过去，只见一群人兴冲冲地走了出来，再看清，也猜到了，她们都是胤禛的妻妾，原来竟不知他已经娶了这么多妻房？好些都不曾见过，只知道带头的是嫡福晋，那拉氏，素云，而旁边无限风光，打扮明**人的就是一向喜欢高调示人的年若瑶，再后面的是一向恬静淡然的钮钴禄，琦珍，其他的就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氏又是什么位份了。 “王爷，你终于回来了！”那拉氏一脸喜悦地上前说道，只见胤禛也是上前对着她微微颔首，说道：“这些时日，我不在府里，真是辛苦你了！” “这是哪里的话，都是妾身应该做的！”那拉氏还是那么地贤惠大方。 这时，只见年若瑶的目光飘了过来，带着探究的意味，旋而又是笑着说道：“王爷，不知道这位是？” 闻言，一众人都将目光扫了过来，有惊讶，有嫌恶，也有平淡如波，此刻，我就像在看戏一般，看着众生万象，却能坦然笑之。 胤禛看了看我，解释道：“沈姑娘是我在江南认识的朋友，这段时间，会在府里住下，你们任何人都不得怠慢！” “是的，妾身一定会谨记王爷吩咐！”那拉氏这么说，也是代着所有人的意思，胤禛遂点了点头，说道：“好了，都进去吧。”随后，又走了过来，说道：“我已经吩咐了下人替你准备了房间。”随即，对苏培盛说道：“苏培盛，你带沈姑娘去客房安置。” “是，王爷！” 我不自地苦笑了一声，他已然走进了门里，此时此刻，我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已不再是杭州城里可以坦然相待的胤禛，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胤禛，而是堂堂大清朝的雍亲王，这群女人的丈夫，在这里，他只是属于她们这些人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即使有关系，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只是他在江南认识的一个朋友而已。 “沈姑娘。。。”苏培盛在一旁提醒了我好几遍，我才回过了神，笑了笑，心里算是明白了，我跟他也就只是朋友而已，多想也无益。 “我们走吧！”我回道。 “是的，您请！” 胤禛安排我住在东苑的月榭居，离这不远就是牡丹园，牡丹园再过去就是一个临湖的花园，也就是上次我流产的地方，至于这里是不是我上次被逼喝堕胎药的地方，我也就不清楚了，不过，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孩子早就已经没了，过去也已是事实，再想，也不可能有任何改变。 “房间如何？还满意吗？”闻言，我随即回头，淡然地笑了笑，又顺带着环视了下周围，说道：“堂堂一个王爷府，怎么敢说不满意呢？” “是不是连你也要挖苦我？”他说道。 我不禁好笑，道：“怎么是挖苦，我说的是事实！” “我这个所谓的王爷也不过是个虚衔。”他随后有些黯然地说道。如此，我微微扯了扯嘴角，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收拾收拾行李，他却坐在一边，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不禁好奇，说道：“这么久才回家，不用去慰妻吗？” 闻言，他神情一凛，盯着我，我笑了笑，又道：“我知道你的嫡福晋温文贤淑识大体，不会有什么怨言，不过，你的那些侧福晋啊，小妾什么的，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吧？” “我就是觉得你这里清静，才想着多呆会，你却非要跟我说这些？”他随即有些生气地说道。我愣了一下，随后看着他道：“你是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可我以后怕是要麻烦不断。”我顿了顿，上前说道：“我也是女人，所以女人的心思我很了解，刚才在门外，她们一个个的眼神已经很清楚了，你当人家丈夫的，不要告诉我，你不明白？” 顿时，他的眼神愣住，又是探究，又是惊诧，半晌，才收回神情，站起说道：“你真的变了很多，有时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又或者，如果换了以前的你，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闻言，我一时间有些发怔，随后叹息地笑了声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很难再找的回来，即便有幸找回来了，也未必是以前的样子！”抬眼，深深地叹了声道：“所以，珍惜你此刻所拥有的，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听我说完这番话，他的眼里不断地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我不欲去探究其中深意，自是淡然地笑了笑。 “那你休息吧！”说着，他便起身准备离开，我突然想到什么，忙叫住他，道：“等一下”随即，他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我上前一步，不大好意思地开口道：“你，可不可以再借我一百两银子？” 顿时，他更觉诧异，眉头紧了紧，我忙解释道：“我想过几天去看看沈老爹和沈大娘，谢谢他们当年的救命之恩，所以。。。” 他遂明白过来，然而只是有些严厉地说道：“你还是别到处跑了，免得多生事端，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说完，我还愣在原地，他已转身出了房间。 这么说，我是不是只能一天到晚地呆在房间里不出去呢？要不要这么谨慎？不过想想也对，现在这个时候，是一步都不能走错的，不然一切的计划真的就要付诸东流了。哎，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其他的事就先别想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无故挑衅 虽说，不能出去乱跑，不过，在园子里总是可以稍稍走动走动的吧，现在这个时节，天气又好，又凉爽宜人的，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也有益。 在牡丹园里逛了逛，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湖边，不远处，就是临湖的那座石桥，顿时，当初的记忆历历在目，小腹处竟不禁又传来隐隐阵痛，手不自禁地紧紧攥住，一步步地走近桥边，每靠近一步，心情就凝重一点，那日的情景也一幕幕地闪过，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走到桥下的那个位置，脑海里的情景也回放到了那一幕，同时，疼痛感就如当初一般，一阵阵袭来，一时难以自禁，无力跌下，满腹的酸涩也随之喷薄，宝宝，妈咪来看你了，妈咪真的很没用，不能保住你，妈咪真的很心痛，对不起。。。 “喂，叫你呢，你聋啦？”突然，一个声音在紧靠身后的位置响起，我一阵不耐，忙收回思绪，站了起来，转身一看，我说呢，真是冤家路窄，到哪都碰到？ 随即，站在远处一点的年若瑶一脸鄙夷地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的架子？” 顿时，我有些嫌恶地紧了下眉头，不想看见她这般得意忘形的样子，便不作理睬地就要走开，刚走出两步，她就叫住了我，说道：“怎么江南来的人都这么不懂规矩吗？”我心下明了，她分明是要找我麻烦，不想惹出不必要的事端，于是抬步就要走，她顿时气道：“你给我站住!” 顿时，我更觉一阵不耐，心下很不舒服地回头，问道：“你想怎么样？” 随即，她脸上闪过一丝狞笑，阴冷地说道：“你问我想怎么样？我可不敢对你怎样？你可是王爷带回来的贵客，我怎么敢怠慢，只不过”她拖了拖，嘴角抽了一下，说道：“王爷一向对我们要求很高，尤其是对规矩要求更是严格，你这个样子，怕是还不知道这府里的规矩，所以今天，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说着，便对旁边的几个丫鬟使了下颜色，我遂明白她的意图，“你敢动我？” 她并不理会，那两个丫鬟已经上来要钳制住我，既然她这么冥顽不灵，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气，随即，我一手挡住其中一个，上去就是一脚，然后略一抬手，又将另一个撂倒在地，顿时，年若瑶脸色瞬间刷白，有些愣怔，随即，又对身边的几个婢女使唤道：“你们去！” “额。。。”结果，那几个婢女见状都是畏畏缩缩地不敢上来，我鄙夷地对她笑了笑，她的脸色更加难看，动气地吼道：“还不上！” 说着，那几个婢女被吓得只好硬着头皮上，就在我刚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顿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忙退到一边低下了头，我看了过去，只见年若瑶立马换上一副柔弱的样子，叫了声：“王爷！” 胤禛走了过来，先看了看我，又看到地上还跪着的两位，再看向一边的年若瑶，问道：“出了什么事？” 年若瑶随即说道：“王爷，我只不过是想跟沈姑娘聊聊而已，但是沈姑娘却似乎很不耐烦，还动手打伤了我的两个丫头。” 随即，胤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过来，我只是不禁冷笑了一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而对年若瑶说道：“好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如青是我请回来的贵客，以后，你不能再这么怠慢，明白了吗？” 闻言，年若瑶低低地应了声，福了福身子，道：“那妾身先行告退了！” “恩！”胤禛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 我只是站着看戏，看他到底有多宠爱这个将来的年妃，不过，实情确是如此，她这么闹，他也没多说什么，这就是他所谓的规矩严格吗？ 我不想多做什么无谓的解释，只是走到湖边，好好地看了看湖光天色，静一静自己的心情。 “她就是这个样子，你别太介意！”半晌，他走过来，低低地说了一声。 我深吸了口气，盯着湖面并不看他，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了声，“是你太宠她了！” 随后，他便不再多说什么，我不经意地侧过了眼看了他一下，他却是抵着头似乎想说些什么，我刚想跟他说我要回房了，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阿玛！阿玛。。。” 闻声，他随即转过身，我也有些好奇地跟着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略有些胖乎乎的孩子跑了过来，一头扎到胤禛身上，笑得极为开心地说道：“阿玛，我都说我比弘历哥哥跑得快了！” 紧跟着，一个秀气身材略显单薄的走了过来，却不似这一个这么顽皮，走到近前，恭敬地请安道：“阿玛，儿臣给您请安！” “恩，弘历，你做哥哥的怎么也跟着他一般胡闹？”胤禛有些嗔怪，却似乎并不生气，弘历刚想说什么，另一个忙抢道：“阿玛，你别怪弘历哥哥，是儿臣硬拉着他陪我的。” “是吗？你又开始瞎捣乱了！”胤禛笑着说道。 这一个见状，却更顽皮地做了个鬼脸，我不禁也觉得好笑，一个这么调皮，一个却那么地安静，怎么乾隆小时候也是个乖乖仔吗？倒是和他以后的作风性格不相称啊！ “弘历，弘昼，小时候，你应该见过了！”这时，胤禛对我解释道，我抿了抿嘴，胤禛又对着俩个孩子道：“还不向青姨请安！” 顿时，我一阵诧异，忙打住他们两个，说道：“等等，他们也不过和小宝，小珠差不多大，还是叫姐姐，我比较习惯！”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胤禛微一勾起嘴角，随后又道：“那就给青青姐姐请安吧！”看他有些好笑的表情，我也有些忍不住想笑，随即，两个孩子一起叫了声，“青青姐姐！”不禁笑得更加开心。我知道让这群五六岁的小孩子叫一个已经三十几岁的人作姐姐，的确是有些牵强，不过，我也乐此不疲，这几年在外的生活已然让我忘却了自己真实的年龄，只觉得自己还是当初年轻的心态。 “好了，弘历，你带弘昼回房读书去吧，别再到处乱跑了，明白没？”胤禛继而吩咐道。 弘历乖顺地作了个揖，应道：“是的，阿玛，儿臣知道了！”随后，两人一起道了声，“阿玛，青青姐姐，我们先告退了！” “恩！”胤禛带着微笑的表情应了声，看他如此神情，也清楚明白了，他虽然表面上对儿子严厉苛刻，但内心里却是极其疼爱他们的，我想，他绝对可以是一个好父亲，只可惜，我的孩子却没这么幸运，他连爹地，妈咪的样子都没见到，就已经猝然消失了，来得突然，去得更加突然，宝宝，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也有他们一般大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比他们更讨人喜欢，妈咪知道的。。。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忆苦思痛 “如青！”胤禛叫了我两次，我才回过了神，“啊，什么事？” “你。。。”他的神情似在询问什么，我明白，他也看懂了我的神情，想说些什么，我只是抿嘴笑了笑，道：“对了，几年没见过弘旺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顿时，他神情一凛，随后说道：“听说老八很疼他，什么都顺着他，所以，我想，他应该很好，你不用担心！” 闻言，我心里不禁一阵舒坦安心，叹了口气，道：“是吗？那就好！三年了，弘旺应该是十岁了，一定长得很高了！” “你还是很关心他？”虽然他这么问出，但是却是肯定的答案，我欣然笑着说道：“当然！” “不过，我想可能你以前太宠他了，所以，他现在随意任性得很！”胤禛又补充道，我倒是有些又惊又喜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此，只怕他以后会越来越肆无忌惮，到时，怕是要出乱子的！” 闻言，我立即否定道：“不会的！绝不会像你说的这样！” 胤禛紧了下眉头，道：“你这么肯定？” 我扯了下嘴角，坦然道：“对，因为他是我儿子！我了解他的个性，他是顽皮随意了点，但是还是知分寸，识轻重的，再怎么样也不会走错路！” 顿时，胤禛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我微微笑了笑，看着湖面，良久，只是悠悠道：“如果他还在的话，一定会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只可惜，我们没缘分，不然，我一定将一生所学都传授给他，我要他将来做一个独一无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终究是我造孽太深。。。 是夜，我又独自坐在屋顶发呆，看着漫天的星星，直到双眼迷蒙，有人说，逝去的亲人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遥遥地守护着尚在人间的亲人，不知道，这么多星星里哪一颗是宝宝的呢？宝宝，你知不知道，妈咪真的很想你，别人都是一家和睦，幸福美满的样子，而我却只能一个人对着满天的星星买醉，孤苦无依。。。 如此，索性躺了下来，一下子，竟觉得满天繁星就在眼前，触手可及，顿时，心情一片爽朗，举起酒壶，又是倾泻而下，如此良夜，如此美酒，还想那么多做什么，过去的终究已成为过去，懂得开导别人，却不懂得如何解开自己的心结，好在还有酒，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 “你真的在这里！”突然胤禛的声音传来，我随即小心坐了起来，他看着我怔了怔，几步走了过来，说道：“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说着，便从我手中拿过了酒壶，坐在旁边，我一时愣住，突然，不禁嗤笑了起来，他顿觉诧异地看了过来，我开始低低说道：“我以前真的很傻，就因为听你说过你不希望我喝酒，所以我就为了你戒了酒，可是心情郁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喝，每次这样，我就会提醒自己，为了你，我一定可以忍住的，所以，有一年我都没再碰过酒。”我顿了顿，缓过了心绪，继续道：“不过，后来，我不需要再顾虑什么了，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喝酒，酒真的是个好东西，虽然很多年喝不到longisnd,但是现在觉得白酒也很不错，够烈够醇够刺激，也就可以快醉快倒快忘情！” 良久，他都不再说话，我只是看着头顶的星空，任视线渐渐模糊，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随即，胡乱地用手抹了抹，继续抬头看着星空，仿若无人。 “这里风大，还是回去吧，免得着凉了！后来，他低低地说了声，我又是吸了下鼻子，道：“我想多呆会，你不用陪我了，去陪其他人吧！” 闻言，他并未回答，良久，叹息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不开心，终究是我太勉强你了！”对，我是不开心，因为这里到处充斥着过去的回忆，忘不了还是忘不了。 可是，我不能任由回忆影响我的情绪，不然，真的会很难待下去。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大叹一声，道：“没关系，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答应过你的事是绝不会反悔的，有什么我都能自己应付的！”随即，小心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轻松地说道：“好了，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我便围起面纱，跳下了屋顶。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改头换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进宫，说实在的，呆在这里真的很闷，每天很少出房间，连下厨也没机会，只好坐在这里发呆，现在真觉得这些古代的女人是多么的悲哀，只能无尽地等待着哪天有幸能见到自己的丈夫，除此之外，大多数时间也不过如此，真的觉得自己以前怎么会有耐心整天呆在烟雨阁，一步不出，如今想来，倒是可能这几年活动自由惯了，再受这样的约束，反而是不习惯了。还好，我不用一辈子呆在这里，只要等胤禛当了皇帝之后，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对了，大师之前的批语有说过了，或许，那时我就不仅可以离开紫禁城，还可以离开大清朝，回去二十一世纪了，真好！可是，不知道这一天究竟什么时候才到呢？ “哎。。。”一手撑着下巴，只有连连叹气。 “怎么了？”随后，一个声音传来，我顿时有了精神，忙转过身，只见胤禛脸上也是有着出奇的笑意，我笑着说道：“还能怎么样，就快闷死了！到底什么时候安排我进宫啊？” 他扬了下眉毛，有些好奇地说道：“怎么这下这么迫不及待了？” 我撇了撇嘴角，说道：“没办法，虽然我是比较排斥，不过，你也知道了，在这里真的很闷，相比较而言，去御膳房还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也就没这么闷了！” 他随即轻哼了一声，微微勾起嘴角，“看来这些年，你是忙惯了，真叫你停下来不做事，倒是难为你了！” “是啊！”闻言，我立马赞同道，“你知道就好了，这次我真是舍命陪君子，为了你啊，我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 只是不经易地说了出来，才惊觉又是触及到了我们之间的问题，顿时，只觉有些尴尬，忙掩饰地笑了笑，扯开话题，道：“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这才反应了过来，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我有些诧异，他放在了桌上，说道：“这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顿时，我有些愣怔，我没听错吧，他居然送礼物给我，是犒劳我这么千辛万苦为他做事？我有些惊喜地看了看，随即，一打开，顿时愣住了。这什么啊？怎么是个人皮面具？难道说？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他正色道：“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准备这个，现在已经完工了，你试试看！” 我紧了紧眉头，试探地问道：“你不会是要我以后都带着它吧？” 他随即扬了扬眉毛，点了点头，我更是一阵诧异，随后，看了看这人皮面具，倒来了兴趣，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到有这样的东西，却不想，在古代真的有这样的技术，是不是带上之后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那多有趣？ 随后，便拿起面具，走到梳妆台前，开始动起了手，在镜中看到胤禛悠闲地坐下，倒了杯茶，一边喝着，一边说道：“上次，我带去了你做的菊花糕和杏仁露，皇阿玛尝过之后，很是满意，所以，要见见你！” “是吗？”我一边摆弄着，一边说道，“那岂不是已经迈进了一小步？” 他轻笑了一声，道：“是吧，不过接下来的事就要靠你了！” 我听了，很是自信地回道：“恩，放心吧，以前皇上也很欣赏我的厨艺，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这点我不担心！”他随后说道，“我只担心你会不会被人认出！”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所以，你要我带上这个，那么就万无一失了！” “可以这么说吧，有什么突发问题，我想你也应该能应付，不过，你要记住，面具不能沾水，否则就会露馅了！”他随后郑重提醒道。 我“恩”了一声，在脸上又紧紧地按了几下，再看向镜子里，细细端详，此刻，镜子里的影像已然换成了另一张脸，原以为这张脸会跟我预期的一样，会是个大美女，不过，如今看来，却只是很普通的样子，只算得上清丽秀气吧，不过怎么说，也比我这个毁了容的样子好看多了。 随后，我转身回头，有些兴奋，又有些期待地说道：“好了，怎么样？” 闻声，胤禛遂放下茶杯，抬头看了过来，我满是期待地站起走了过去，他却是一时有些愣怔，也是缓缓起身，眼神却似乎仍未回转，我不禁有些诧异地摸了摸脸，又是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改头换面（2） 这时，他才回了神，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看看！”说着，便仔细看了看，又细细地检查了一下与皮肤贴合处的痕迹是否不易察觉，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继而又抬手抚上我的脸侧，顿时，我只觉一阵心悸，他那冰凉的触觉一下子牵动了我心底的最深处，不经意抬眼看进了他的眼里，此刻，我们却是如此贴近，我甚至感觉得到他那熟悉而安定的气息，一阵阵地牵动着我的心弦，一时间竟觉得周遭的一切都这么地安静，又这么地令人难以呼吸，生怕只是一声不经意的叹息，也会破坏了此刻的安谧，正自凝神中，却不期然地撞上他深邃的眼神，他似乎也是怔怔地凝神，让我再次感觉有一种随时会被吸进吞没的感觉，一时间，竟凝滞住，不能移开丝毫。 一点点的，越来越觉得周遭无端生出一丝紧张难安的情绪，仿佛一如回到当初，每次亲密相对的时候，心也随着越来越慌张的情绪不安地跳动着，只是在刚刚察觉到他靠近了一点，我猛然清醒，忙不经意地后退了两步，随即，更觉尴尬地低着头，不敢直视他此刻莫名的眼神，只是故作轻松地说道：“哎，我，我还要准备准备，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这样吧！” 一时，只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却始终不敢面对他，转而又坐到了梳妆台前，假装不经意地弄了弄头发，随后，从镜子里看到他已然恢复平淡如常的表情，随口说道：“恩，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便走出了房间，顿时，我的整个跳动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却始终心有余悸。 深呼吸了几下，渐渐安定了心绪，再次抬眼，看向镜子里此刻的自己，真的只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只是隐约间，还是依稀有着相似之处，终究是我的眼神，我的轮廓，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可是，为什么他却会有出神的反应，甚至还。。。究竟当时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又把我当成了卓宁吗？的确，他不会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的，虽然如今的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对我无情冷漠，但是，也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而已，或者还有些愧疚之情，除此就无其他，而刚才的他，却让我觉得那么陌生，是我意会错了，还是事实确是如此？ 哎呀，真的很烦啊，此时此刻，我不应该再想这些的，已经跟过去一刀两断了，对他的感情也不复再现，何必再想这些烦心的事，反而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局面，不置身其中，就不会因此而被波及，也不会因此再为他伤心难过，情之为物，真的让人很难猜透，与其痛苦地去追求，去摸索，不如置身事外，反而落得轻松，不是吗？ “哐当”突然开门声响起，我惊诧回头，意外看到一个身穿藏青底金丝花纹绣粉色镶金边的女人走了进来，满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这个女人第一天的时候在门口见过了，看她这身打扮，也应该是个侧福晋了，她在看了看我之后，脸上更现出几丝鄙夷的神情，开口就道：“我当王爷从江南带了什么天仙美人回来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请自来，已经让我很感冒了，现在再加上这一副傲慢的神情，心里顿觉厌恶至极，遂撇过头，对着镜子，冷冷地说了句：“出去！” 余光撇过，她愣了愣，又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说道：“哟，架子果然够大啊！”不等她继续说下去，我又再次强调了一遍，“出去！” 顿时，她放下了堆在脸上讽刺的笑容，发狠地说道：“哼，别以为有王爷给你撑腰，你就目中无人，你左不过是个卑贱的汉人而已！” 闻言，我顿觉不耐，遂狠狠转头看向她，她愣了一下，只是继续说道：“怎么，我有说错吗？一个不懂规矩的贱民！”随即，我快速几步跃到她跟前，一把扣住她的脖子，说道：“你是不是人？” 她顿时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我冷冷地盯着她，道：“你要是人，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懂？我说了叫你出去，你还不走？”随即，我一把推开了她，她忙护着脖子喘了几声，胆战心惊地看着我，还不忘威胁道：“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让王爷好好教训你！” 我冷哼了一声，鄙夷不屑地看着她，道：“随你，不过，还请你转告你的一众姐妹，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不然，下次，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滚！”说完，我一挥手，随后便重重地关上了门，心里却止不住的烦闷。还有完没完，刚走了个年若瑶，又来一个这么令人讨厌的，真是没点清静的时候，真不明白，找这么多女人回来干什么？难道就不嫌烦吗？ 啊。。。真是要疯了，还是赶紧让我进宫吧！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进宫面圣 今天，胤禛带我进宫去面见康熙，只要适当注意，相信得康熙认可，进入御膳房并不是难事，此刻的心情，真的是有些焦急难耐，想着要见到已经多年未见的康熙，不免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心境，更何况，以前的时候，康熙对我一向很好，很关心我，俨然当我女儿一般看待，而我也得到了一如父亲般的关爱和温暖，对于康熙，心中难免感激安分而心情紧张。 “王爷，皇上宣您觐见！”片刻，只见李德全走了出来，看了看，对胤禛恭敬地说道。 随即，胤禛应下，看了看我，跟着我们便一前一后地进入了内殿。 “儿臣（民女）给皇阿玛（皇上）请安！”我跟着胤禛跪下，康熙随后便道：“起来吧！”听声音，似乎带着些欣喜，不过却似乎没了以前的精神，到底过了三年了，人也老了，尤其是这个年纪的人，自然精神状态也不似从前了。 “皇阿玛，这位就是儿臣之前向您提及过的，菊花糕和蛋白杏仁露便是出自她手！”胤禛继而向康熙介绍道，只听康熙微微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是吗？竟原来还是个女子？” 我忙应声过去，再次跪下，道：“民女沈如青，给皇上请安，愿皇上龙体康健，吉祥如意！” “恩！”康熙略带威严地应了声，随即又道：“抬起头来！” 闻言，我尽量以一个普通平淡的表情呈现在他面前，当再次看过去时，顿觉，岁月催人老这几个字的真实意义，只是三年不见，康熙却已经老了许多，毕竟一国之君，有太多需要操劳忧心的事，再加上两废太子和十三的事，更让这个为人君者亦父者，心痛伤神，忧思过虑，以致精神衰老，如此，心中顿觉一股酸涩，当皇帝真的很累，由内而外的伤神，真的是很辛苦，很不容易，可是这群儿子却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自己父亲的感受，不过，在康熙看来，如今胤禛的作为却恰恰是一种诚孝的表现，我想胤禛最后能当皇帝，也是他充分把握了康熙如今的心态，一个人老了，自然需要家庭的温暖和家人的关心，以前的那些事让他太过伤神，时时刻刻要提防自己的儿子，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而胤禛如今淡薄孝顺的表现却正好迎合了康熙老年的心态，自然也就受到了康熙的亲睐和欣赏，如此，不禁感叹，胤禛的这步棋走得的确是很妙。 “看着也挺清秀伶俐的，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倒有这样娴熟的厨艺，看来江南的确是人才辈出啊！”康熙带着欣赏的目光说道，“想着御膳房现如今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也该招进一些年轻又有活力的，改善一下现状了！” “皇阿玛说的极是！”胤禛在一旁恭敬地赞同道，我心里也是欣喜，如此看来，康熙是允许我进御膳房了。 “你叫沈如青，是吧？”康熙这时又问道，我忙恭敬地回道：“回皇上，是的！” “听胤禛说，你是广州人氏，那么你最擅长的就是广东菜？”康熙又道。 我再回道：“回皇上，民女对于广东菜算是比较熟悉，不过对于其他菜系也有些心得体会，民女自小便学习厨艺，之后又四处拜访酒楼师傅学习经验，正巧此次在杭州得王爷欣赏，能够有幸进京，也希望因此能得皇上眷顾，以后能有幸为皇上烹调美食，为皇上效劳！” “恩，说得好，你做的两样点心，朕甚为满意，虽然你是女子，自我大清开国以来，也尚未有女子担任御厨之职，不过朕很欣赏你的厨艺，朕也希望以后能尝到更多你所做的菜式，所以今日，朕就破例准你进入点心房，以后，为朕烹调美食！” 闻言，我顿时心中欣喜万分，忙叩头谢恩，“奴才谢皇上恩典！” “呵呵，免礼！”康熙也是笑了笑，心里更觉舒坦，总算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入御膳房了，虽然只是先进点心房，不过怎么说也是个御厨了，哇，真的有点欣喜过头啊，哎，冷静点。。。 “你怎么好像比我还开心，从刚才出来一直笑到现在了！”在马车上，胤禛突然问道，我有些自豪地扬了扬嘴角，道：“那当然了，我可是皇上御赐的大清第一女御厨啊，这还不值得高兴吗？”想了想，又道：“再说了，御膳房可是云集了天下一流的厨师，他们的技艺一定非比寻常，这下，我更有的学了，说不定，回去之后，我还能在饮食界有一番大作为呢！” “啊？什么？”我正自憧憬着回去二十一世纪的生活，他有些诧异地问道，我忙笑了笑，掩饰道：“没什么！总之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恩！”他也是欣然点头，我遂想到，“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酒楼庆祝一下呢？” 闻言，他紧了下眉头，说道：“不用去酒楼那么麻烦，就在府里便可！”听了，略有些失望，他又道：“你不是说闲来无聊吗？今晚就给你个大展拳脚的机会！” “什么？”闻言，我有些吃惊，“要我煮菜啊？” 胤禛不以为意地点头应到，我顿时觉得有些好气，到底是给他庆祝还是给我庆祝啊，感觉我像他的奴隶一样，哎。。。 算了，看他的样子就是没得商量了，还是想想今晚煮什么菜吧！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报仇雪恨 这个胤禛，真当我是他下人了，早知道，要做菜给他一家老小吃，当时就不答应他了，哎，我真是命苦，不过，有一个好处，就是晚上可以借机报仇雪恨，给点颜色那些女人，不然整天来烦我，我不是要被烦死。 忙了一个下午，准备了一桌好菜，最重要的就是一壶独特的桂花酒。待我将最后三道菜端进屋时，客厅的圆桌上已经整整齐齐地坐满了人，胤禛坐在上位，左手边的是年若瑶，跟着就是之前来找茬的那位，后来知道了，她是李氏，也是侧福晋，而胤禛右手边坐着的就是嫡福晋那拉氏，就这样看过去，一个个也算是盛装出席，打扮的明**人，个个也都是笑容满面地低声细语着，好个合家同乐的画面，如今，我倒成了他们家的下人，实在是有些讽刺。 忙堆上一脸的笑容，走了进去，胤禛先是注意到了我，跟着一桌的人都将目光扫了过来，看我这个样子，尽是奇怪和鄙夷，隐隐还藏着讥讽与敌意，我仍是保持着一脸平静的笑容，胤禛也是微微笑了笑，我走了过去，将最后的三道菜摆上了桌，道：“菜都上齐了！” “恩！”胤禛欣然地对我点头应道，随后站起，走了出来，对着众人说道：“今晚的家宴其实是特地为如青所办”顿时，所有人更是露出了惊诧的目光，满脸的不可置信，胤禛继续说道：“之前跟大家提过，如青是我从江南请回的贵客，如今，她已受皇阿玛钦点入宫担任御厨一职，所以，今天举办这个家宴，一是为了替如青庆祝，二来，也是让大家有幸一尝她的厨艺！” 随后，看到一桌人的神情顿时放松了下来，心里不禁暗笑，之前一定以为我跟他们抢男人，现今知道了实情，怎么说这顿饭也就吃的下了！ 跟着，胤禛看着我，说道：“你忙了一个下午了，也一起坐吧！”说着，还挥手示意了一下，只是，要我跟他的一众妻妾同桌吃饭，我该坐在哪呢？难道坐到他对面那群小妾堆里去，那我成了什么？他也说了我是贵客，待客之道，是不是应该坐上座，不过眼前上座已经没有了位置。这时，所有人表情都有些尴尬，胤禛看了看年若瑶，她顿时脸色有些难堪，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这点意思规矩都不明白吗？ 见年若瑶要动不动的样子，尴尬至极，顿时觉得好笑，忙走向胤禛对面的位子，一边说道：“怎么说我也只是个下人，怎么敢惊动年福晋大驾，年福晋终日操劳，担负着王府里开枝散叶的大任，怎么敢让您为我一个下人腾位子呢？年福晋，是不是？”坐定，有些得意地对她说道，顿时，她的脸色更为尴尬，旁边的李氏也是一脸忍不住地窃笑，不过，胤禛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管他心里怎么想呢，总之，今天我一定整死年若瑶，当然还有这个李氏，不然，真以为我好欺负！ 只见年若瑶刷红的脸，低了低，尴尬至极，还要强装大方地说道：“沈御厨实在是言重了，你是王爷的贵客，自然应该以礼相待，是若瑶一时不懂礼数，还望沈御厨多多包涵！” 看她这副假仁假义的虚伪样，心底里不知道在怎么骂我呢？说的这么好听嘛，不就是演戏，我也会啊，随后，我始终带笑着说道：“年福晋你太过客气了，要不是年福晋昔日教导有方，如青恐怕还只是个乡野下人，怕是在当今皇上面前出了丑，倒是给王爷蒙羞了！这个大恩大德，如青今日感激不尽！”我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又是颇为恭敬地对她举了举手，她是更加难堪，无言以对，胤禛显是觉察到场面的尴尬，忙解围道：“好了，别说这些了，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大家起筷吧！”说完，眼神犀利地扫了过来，我趁别人不注意地也回敬了他一番，他只觉一阵无奈，自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看着一桌的菜，有五柳鳜鱼，清蒸桂花蚌，金银炖肘子，彩凤鱼唇羹，龙井虾仁，蜜汁火腿，糖醋排骨，油焖春笋，八宝豆腐，杭三鲜，做得我累死累活的，还不让我多说几句，我又起身走到一边拿过预先备好的一壶桂花酒，回到座位上说道：“这桂花酒是我特地为大家准备的，它不似一般白酒那样辛辣易醉，入口清甜，过后齿颊留香，尤其适合女子，有美容驻颜之功效，长期饮用，便能使肌肤柔滑细腻，白皙娇嫩，大家不妨试试！”说着，我便一一为她们倒上一杯，等走到年若瑶和李氏的位子前，我用衣袖挡着趁机将瓶盖转过了一个角度，这个酒壶事先经过了特别设计，只要将瓶盖转到某一特定位置，就能将酒壶夹层里的酒倒出，而在倒给她们两个的酒里，早已掺了大比例的醋，只是有桂花的香气掩盖着，不会被发觉，只有等喝进嘴里才知道喝下去的是醋而不是酒。看着她们完全没有丝毫怀疑，心里更是激动不已。 转过一圈之后坐下，我举起酒杯，对着胤禛还有那拉氏，道：“王爷，福晋，如青在这里敬你们一杯，多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在府上叨扰多日，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我便一饮而尽，胤禛和那拉氏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拉氏大方客气地说道：“沈御厨言重了，只怕府上人多，还有怠慢之处，请你不要见怪！”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报仇雪恨（2） “福晋客气了！”随后，我又恭敬地示意了一下，再次斟上酒，然后对着大家道：“我再敬在座的一杯，不知道大家对于今晚的菜式有何意见，我一定虚心接受！” 闻言，周围的几个人都是满脸笑意地小声说着，还不时点头称赞，再看向年若瑶和李氏，心里更是窃喜，胤禛先是举杯，跟着大家也都举起酒杯，举止优雅地慢慢饮下，视线偷偷瞥向年若瑶和李氏，只见她们两个顿时一脸经不住的酸涩，眉头都打了结，看到她们两个痛苦的样子，我心里不禁狂喜，忍不住想笑，却还要强自忍住。 随后，我故作镇定地放下酒杯，问道：“大家觉得这酒如何？”我看了看胤禛，一桌的人没有他的允许也不敢发言，他欣然地点了点头，有人就道：“的确有股桂花香气！”又有人跟道：“清甜可口，味道怡人！” 我笑着接受，随即看向年若瑶，道：“年福晋，你觉得呢？” “啊？”她顿时不知如何应对，我故意针对她道：“怎么年福晋脸色似有不适，莫不是酒菜不合口味？”她刚想说什么，我只继续抢道：“可是当今皇上也是相当满意如青的厨艺，难道福晋你质疑皇上的评判？”闻言，年若瑶只好吞下要出口的话，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胤禛，胤禛随即又对我皱了皱眉，我只保持一贯从容的笑容，片刻年若瑶只好吞吞吐吐地回道：“若瑶怎么敢质疑皇阿玛的评判，若瑶也是觉得沈御厨的厨艺了得，这酒也是香甜！” “那就好！”我不禁在心里冷笑几声，又看向李氏，道：“李福晋，不知你觉得这酒如何？” 闻言，李氏一脸的不耐，她倒不似年氏那么含蓄隐忍，我假装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听说李福晋对于驻颜护肤很有心得，难怪在座女子中，虽然李福晋你年资最长，但肌肤却依旧是白如皓雪，风韵不减当初，而如青整日在厨房饱受油烟侵蚀，相比之下，就相形见绌了，不知道，李福晋你有何独特秘方，也让如青可以学习学习！” “你？”顿时，她的脸色一阵比一阵难堪，眼神逼人，简直像要杀了我一样，我依然装作不在意地笑着走了过去，道：“李福晋，如青真是要多谢您的提点和照顾，所以再敬您一杯！”说着，又是倒了一杯给她，她的脸色极其难看，又不好当众推辞，遂看了看胤禛，借口道：“王爷，妾身不胜酒力。。。”胤禛闻言，也是看了看我，我抿嘴一笑，说道：“李福晋放心，这桂花酒不会醉人，而且还有养颜美容的功效，您应该多喝几杯才是！” 这时，胤禛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她只能僵持着，最后无奈地举起酒杯，忍着酸喝下去，表面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她的样子，心里简直开心得不行，这次还不整死你！ 完了，我又倒了一杯给她，跟着也倒了一杯给一旁的年若瑶，“年福晋，您也再多喝一杯！”随后，我不用看也知道她俩的脸色有多难看，心里一阵又一阵地窃喜，总算得以报仇雪恨，让你们两个仗势欺人，自以为是。 待坐定，胤禛向我投来警示的目光，我微撇了撇嘴，之后便安定地吃完了这顿饭，心里却一直忍着，直到饭后，差不多都该散了，我终于忍不住地走了出去，掩着肚子一路笑到头，正靠着一边的栏杆休息，只听到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先走过来的是年若瑶，只听她气呼呼地说道：“我没事！回去！” 见状，我又忍不住地掩嘴，后面走来的是李氏，语气极为不善地说道：“这个贱人，我一定要她好看！” 哇，开口闭口的贱人，真是没口德，不过，怎么都算报仇了，呵呵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正想走出去，又看见几个人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两人也是忍不住地偷笑，暗暗说道：“看她们两个，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就是，呵呵”“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幸好她不会是王爷的妾室，不然，以后一定弄得府里鸡飞狗跳的！” “哎，咱们别管这些，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千万别像有些人那样爱出风头，到时候被人整也不敢出声！” “就是就是！” “呵呵。。。” 终于走了，不禁连连摇头，哎，这些女人，真是一个个各怀鬼胎，不过，也挺好玩的！ 一回到房里，实在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太好笑了，哈哈。。。”想到那两个女人喝了好几杯醋的样子，真是连连窃喜，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真是有意思。 刚倒了杯水要喝，就听到身后胤禛说道：“你是不是玩得过火了？”听声音，隐隐地，辨别不出是不是生气了，我假装不在意地回头，过去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他瞥了我一眼，不作声地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道：“你既然敢做就该料到有人会来问罪！” 我点了点头，不介意地走了过去，说道：“是啊，那又怎样，只是喝了几杯醋而已，帮助消化啊！” 闻言，他好气地紧了下眉头，“你？”我只做不在乎状，倏尔，他叹了一声，又说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顽劣？竟使这些耍人的把戏？连王爷的侧福晋都敢戏弄？”然后，抬头探究地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闻言，我遂不假思索地回道：“是啊，我以前心狠手辣嘛，连你最心爱的女人我都敢下毒手，一个侧福晋算什么！”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报仇雪恨（3） “你？”顿时，他一下生气地站了起来，我遂意识到自己又触到了他的痛处，只好撇过了眼，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正巧，外面有声音响起，“沈如青，你给我滚出来！”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李氏了，才来一个兴师问罪的，这下又来了一个，我看看胤禛，他也是一脸的不耐，我随即走了出去，李氏一看到我出来，就上来骂道：“沈如青，你这个贱人，竟然使阴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个奴才，低等的下人，别以为有王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在这里，我怎么都是你半个主子，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狗奴才！”说着，就有几个家丁冲了进来，她刚要下命令，这时胤禛走了出来，冷哼一声道：“谁是狗奴才啊？堂堂一个王府侧福晋，怎么跟个泼妇骂街一般？” 闻言，李氏大为震惊，忙低头道：“王爷！”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禁鄙夷地笑了笑，然后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看胤禛怎么教训她。 “都给我退下！”胤禛下令，一帮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李氏恐慌地低头站在那，一点声都不敢出，胤禛发问道：“你有什么话说？” 见李氏遂是一惊，随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生气地用手指道：“王爷，都是这个” “恩？”不待李氏继续说下去，胤禛冷冷地哼了一声，李氏的脸色立马转缓，放下手，纠结了半天开口道：“王爷教训的是，是妾身一时失言，才冒犯了沈。。。沈御厨！”看她说这话不甘不愿的表情，不禁好笑，这时胤禛又道：“那还不道歉？” “王爷，我。。。”李氏闻言，有些惊诧，看了我一下，又透着极不情愿，不过她碍于胤禛的眼色，还是低低地说道：“沈御厨，是我不对，我不该出言不逊，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闻言，我笑了笑，“福晋这话也太抬举如青了，如青愧不敢当！” 随后，李氏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胤禛，胤禛只道：“好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要再计较，还有，以后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坏了身份，明白了吗？” “妾身知道了！”李氏听胤禛这样严辞教训，只好低低应道。 “好了，你先回吧！” “是，妾身告退了！” 见李氏行了个礼，转身退出去，我放下了茶杯，笑着冲她挥了挥手，“不送！拜拜！”看她那副受委屈的样子，就忍不住地想笑，心里实在是痛快得很！ 这时胤禛看着我，有些怨怪道：“你也少得意！我还没说你呢！” 闻言，我装腔作势地说道：“哦，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你？”他见我如此，一时拿我没办法，只叹了一声，说道：“怎么说她也是个侧福晋，你这样戏弄她，实在是有些过分！” 我撇了撇嘴，放下茶杯，站起身，说道：“怎么，骂完人家又心疼了？”他一时语塞，我继续道：“我这个人一向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停了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 闻言，胤禛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我自然也不是开玩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些逆来顺受的日子没必要委屈自己去过，无论他们怎么想我，怎么认为我都好，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不想被无端的事打扰，尤其是对一些无事生非的人，就更不会坐以待毙。 半晌，他先叹了一声，神情也缓和了许多，说道：“我知道，雅琪的个性就是这样，她很早就嫁了进来，而且又为我生了四个子女” “诶？”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我直接挥手示意，打断道：“你的家事我没兴趣听，也不想知道你的侧福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只会跟从我自己的判断，做好自己的事，其他我一概不想知道！” 见我这样打断他，他一时有些难堪，愣了一下，我侧过了身，不想看他此刻的表情，只听他说道：“也对，反正以后你也不会再跟她们有什么交集，不说也罢！” 顿时，我的心一阵轻颤，转身，有些震惊又有些受伤地看着他，他这么说的意思很明确，明知道他对我不会有什么，也决定了不要再对他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但是，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却止不住地一阵又一阵地难过，不想再看他此刻有些醒悟而愣怔的神情，愤而转身跑进了内室，门一下被我关上，倚靠在门板上，心中久久无法平静，紧紧闭起眼睛，随着深呼吸，酸涩也一点点地漫溢。。。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入御膳房 御膳房设有荤局、素局、挂炉局、饭局、点心局等五局。荤局主管鱼、肉、海味菜；素局主管青菜、干菜、植物油料等，挂炉局主管烧、烤菜点；饭局则主管粥、饭；而点心局则主管包子、饺子、烧饼、饼类，以及各种糕点等等。整个御膳房上上下下有三百多号人，只点心房就有三十几号人，皇上每天会传二十道点心，十八道甜品，在这里做事，最重要的就是按规矩，不能随意改变，一切都要听从皇上的旨意，明白了吗？ 听着总管公公的一席话，再看到整个点心房的规模，一下子真觉得震撼，只是一个小小的点心房，就已经有几百个平方的面积，再加上这么多人在忙来忙去，点心数量的庞大，可想而知，整个御膳房有多大，宫里的皇帝竟然一天要吃这么多的菜品，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顿觉自己见识浅薄，忙应声，“明白了，公公！” “恩！那就好！”总管公公应下，又对一众御厨说道：“大家先停一下，她叫沈如青，是万岁爷日前钦点进入点心房的，以后大家就要在此共事了，希望大家相互照顾，一起为皇上效力！” “恩。。。知道了，公公。。。”见大家也是颇有些善意，我便上前打了声招呼，“如青初入点心房，以后还望各位同僚多关照！” 大家点头应了应，总管公公说了句，“那你就去干活吧！”我欣然地点了点头，“谢谢公公！” 再转身，想再问些情况，却见大家一个个都恢复了之前的忙碌，一时间，我却不知该做什么？ “请问。。。”我还没说完，这一个就道：“你没看我在忙吗？” 哇，态度怎么一下转变了，只好撇了撇嘴角，又找了个人，刚要开口，他就说道：“别问我，去问总领事吧！” “啊？总领事？”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那谁是总领事啊？”我再次小心地问出口，他只不看我，继续忙着自己的事，这都什么人啊，一个个这么傲慢的样子，心下一阵气愤，大声吼道：“谁是总领事？” 顿时，全场都静了下来，一个个地看着我，片刻，有一个身穿红色袍服的人走了过来，一脸不耐地训道：“谁让你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我不理会他的训斥，只道：“你就是总领事吧！” 他随即脸色一冷，说道：“这么没规矩，刚才没听张公公说吗？” 我微微扯了下嘴角，心里极为不平，脸上只好摆出一副笑容，说道：“是如青的不是，如青刚进宫，对宫里的规矩不太清楚，所以以后还希望领事大人你多多关照提点才是！”说着，我便从衣袖里偷偷塞了几张银票给他，顿时，他的脸色缓了过来，立马露出了笑容，看了看我，说道：“恩，人挺机灵的，学规矩也学得快，好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做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我姓蒋！” 闻言，我欣然点头，“蒋领事，我明白了，谢谢你！” 他“呵呵”地笑了两声，交代了我一些事，便走了，看他那见钱眼开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真的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啊，不过没关系，有什么好怕的，是人都有弱点，只要对症下药，还不全都搞定！ “谁是沈如青？”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我看了过去，是一个太监，不知有什么事，走过去，说道：“我就是，不知这位公公有什么事？” 他只道：“雍亲王召见你，跟我来吧！” 顿时明了，只是不知道胤禛找我有什么事，去了就知道了。 “王爷，沈如青带到！”在小太监的提醒下，胤禛转过身，吩咐了一声，“下去吧！”在人前，我只低着头，装得很守规矩的样子，待小太监退下之后，我才抬起头，恭敬地说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他愣了一下，想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我一时明白过来，看了看这一身的打扮，围着长围裙，套着袖套，俨然像个糕点师傅，我微微扯了下嘴角，只听他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第一天进御膳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闻言，我微微抿了下嘴角，道：“不用了，我能应付的来！” “恩，那就好！”他应了一声，半晌，又道：“以后你一个人住在宫里，凡事要留个神”我不禁抬眼看着他，他这样是在关心我吗？只是他继续道：“我替你安排了个丫头，以后她会照顾你的生活！”说着，就见旁边站着的一个小丫头福了福身，请安道：“奴婢初雪，给小姐请安！” 我顿时有些惊诧，是找个人来照顾我还是监视我？难道他还是不放心我？我看了看他的神情一片坦然，也不欲深入探究，只走过去，道：“起来吧！你叫初雪？挺特别的名字！以后就麻烦你陪着我了！” 这话说地怎么都觉得有些心酸，尤其是在这深宫大院里，人心叵测，危机四伏，想找个可以信任陪伴的人都难。 “奴婢不敢！”看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知道胤禛平时对下人有多严格了，我随意地挥手示意道：“别奴婢奴婢的称了，听着怪拘谨的！” 顿时，她有些为难地微微抬眼看了看胤禛，我知道他一定又觉得我很没规矩很随性，本来就是，我又不是古代人，干嘛要去遵守这么多讨厌的规矩。 “是，初雪知道了！”看来胤禛也不坚持，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欣慰，走过去，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他微微颔首，我不自禁地扯了下嘴角，视线一直压得很低，一想到那天我们不欢而散的情景，就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就算我再怎么坦然，再怎么控制自己，有些事还是觉得难以把握，不知如何去面对的时候，唯有选择避开不见，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御厨生活 “沈如青，皇上今天钦点了你的菊花糕，你快去准备吧！”刚回去点心房，蒋领事就跟我交代了一声，顿时，周围一群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有鄙夷，有嫉妒，有可恨，总之众生万象，人心难测！我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然后就动起了手。 在御膳房做事的有这么多的厨师，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天天开工，而每次传膳都会有皇帝钦点菜牌和厨师为其烹饪，有的人甚至几年都不会被传菜，所以，我刚进来就被皇上传菜，的确会令这些老人心生妒忌，人之常情，也没什么。 因为做菊花糕已经是信手拈来的事，很快便完成了，仔细地摆上盘，再用几朵菊花点缀其旁，一盘色泽与口感并重的菊花糕就制成了。 糕点制作完成后，就会有专门的传膳公公过来取菜，他们用专门的食盒盛放食物，不同的食盒对应不同类型的菜点，需要保温的就会在食盒里注入热水，以此保证菜点的温度，确保皇帝吃到新鲜热乎的菜点，而每道菜点会用写有菜名以及厨师名字的名牌标注，以此帮助皇帝选取和享用。 “哇，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啊！”刚摆弄好，就听到蒋领事在旁夸赞，不禁心中自喜，这时，一众人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起来，有的人也表示赞同，有的人则眼带不屑，只听到其中一人冷哼了一声，道：“只是徒有其表啊，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闻言，我却不以为意，只道：“或许是表里都如一呢，年轻没什么不好啊！” “哼！”随即，那位老伯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好了，别再议论了，赶紧过盘吧！”随后，蒋领事发了话，围着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散了。 看来，这里的人还真是各怀鬼胎，都不是什么善类啊，得小心处理才是。 “寿伯，这道点心很精致啊，这些小兔子捏的活灵活现的！”在点心房逐渐适应了下来，没事的时候就自己琢磨一些新式的点心，当然，也可以顺便偷师，这位寿伯呢是整个点心房年纪最长的老人，入宫已有三十多年，一直伺候康熙这么久，也得到康熙的赏识，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资格就比较高，脾气挺怪的，对人也是冷言冷语，尤其是对一些新人就更没什么好脸色，但是，他做点心的本事也极好，这些宫廷御制的精美点心讲究手工技巧，是很难学得到的，既然，我有幸能见识到三百年前这些前人的手艺，没道理不学几手不是！ “哼，这些很考究手艺的！”寿伯冷哼了一声，我只是笑着应道，“是啊，如青真是大开眼界了，还有很多东西要跟寿伯你学习呢！” 见我如此，他不冷不热地看了我一眼，继续手里的活，说道：“不敢，你可是皇上钦点的，不用说，本事一定了得，哪用得着来跟我这把老骨头学习呢！”句句话里都透着讽刺和鄙夷，真是个脾气糟糕的怪老头。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不过，表面上依旧很和善地解释道：“寿伯您太抬举我了，如青也就会做些简单普通的点心，对于这些讲究技艺的糕点来说，可就一窍不通了，如青也明白，这些点心，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得出来的，一定是入厨有些年数的老行尊老前辈们才能练出这样巧夺天工的手艺不是？” 他听了哼笑了两声，道：“算你有点明白了！” “那是！”我欣然应下，转而试探地说道：“不过，寿伯，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啊，我真得很佩服您做得这些点心啊！” 顿时，他不出声了，只冷不丁地瞟了我一眼，随后说道：“想学？” “是啊！”我忙应道。 “我这手艺从不传人的！”顿时，他这一句话当头一棒敲了我一记，心里纳闷，难怪那么多手艺都失传了，就是你们这些老顽固，真是迂腐不化。 我愣了半晌，又换上一脸的温和，说道：“寿伯，不如这样，我把我的糕点做法告诉你，然后大家互相交流切磋一下，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随即拧起了眉，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我，说道：“你的那些点心还是留着自己去做给皇上吃吧！” 我一时没好气，愣在了当场，看他那一脸穷凶极恶的样子，真是食古不化，心想着，不教就不教，“那我不打扰您了，您继续！” 这些人真是思想迂腐到极点，不互相交流切磋，技艺怎么传扬发展下去，干嘛要死拽着这些不放，难怪这些宫廷菜点会失传，哎，真是无可奈何！ 不学这些御制糕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创新，反正三百年后的时代有的是这里的人没见过的美食，再加上那些西式糕点，多得数都数不过来，我得好好想一想，用这些比较落后的器具，希望能还原三百年后的风味吧！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御厨生活（2） 晚上，点心房也要值班，好吧，正好让我有空试做新点心。 “咳咳。。。”刚净了手，围上了围裙和袖套走进去，就听见有人咳了几声，走了过去，才看清原来是寿伯，“咳咳。。。” “寿伯，你这么咳不如去太医院看看吧？”一旁的小森建议道，“咳咳。。。”寿伯又咳了几下，说道：“老？毛病了，哪医得好啊！” 见情形，我顿时想到了什么，上前说道：“寿伯，看你这么咳一定很辛苦，我有个小秘方，止咳很有效的！” 随即，他有些新奇地看着我，我只道：“你等我一下啊！”说着，我便跑回了小院的房间，拿了一瓶咸金桔。 “寿伯，这瓶是咸金桔，是我自己腌制的，在我家乡都是用这个来止咳化痰的，很有效的！”说着，我便递过去，放在了桌上，倒了杯热茶，然后倒入两个咸金桔，然后递到他面前，解释道：“每次受凉咳嗽，只要用咸金桔对水喝，很快就能止咳了，你试试看！” 他愣愣地看了看我，我只是笑着说，“寿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骗你的，这个是我家乡广为流传的偏方，我们那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恩，那我试试！”说完，端起茶杯喝了起来，我满心宽慰地笑了，随后说道：“这些都给你吧，要是不够，我屋里还有，只管开口就是！没什么问题，我去干活了！” 他只点了点头，我欣然地笑了笑，然后就去试我的新点心了。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这次，康熙不打算去热河避暑，只是再过些时间会迁往畅春园，这次前往，会带上一班御厨，而我也恰在其列，只是我知道畅春园北面的就是圆明园，如此说来，岂不是只有一墙之隔，居然这么近，那我岂不是会经常见到他了？一时间，心中矛盾重重，进宫这么久，只是第一天他来找过我，之后就再没见过，不能说没想起过他，毕竟这些年的纠葛不是能抹得一干二净的，但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对他也不可能全无顾忌，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不是我忘记了，是我不想去记起，因为怕自己一旦记起，就会又对他剪不断理还乱，不想去恨，是因为自己不想再去爱，怕再尝到锥心刺骨的痛，怕令自己再万劫不复，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还会不会想起过去，还会不会再对他动情，有一点不能否认的是，那晚他所说的话还是刺痛了我，虽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但我心底深处还是期盼着，总希望有一天他会真正愿意接受我，即便是要面对他的那些妻妾也无所谓，那些都不是我在乎的，我只是希望得到一份真爱而已，不过我知道，这或许是我妄想了，他放不开过去，更放不开卓宁，而我偏偏如此不幸地都遇上了。 哎，算了，想这些做什么，一切还是顺天意听天命，多想也是无益的。 “寿伯，我看您不怎么咳了，是不是好多了？”正忙着，瞧见寿伯走了进来，便上前问道。 他抬了一下眉头，说道：“恩，这偏方还真是有点用！” 听了不禁欣喜，“有用就好！那你忙吧，我也去干活了！”说完，我刚转身要走，他随后还是不冷不淡地说了句，“今晚是不是你值勤？” “是啊！”我转身应道。 他自是点了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我撇了下嘴角，然后就去做事了。 晚上，我正试着做红豆椰汁糕，“好了，放红豆！”等拌匀了，放进蒸锅里，再在最上面铺上密密一层的红豆，就可以上锅隔水蒸了。大约二十分钟就行，最后取到一边放在凉水里冷却即可切块食用，恩，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诶？寿伯，你怎么来了？”刚切着红豆糕，就瞥见寿伯走了进来，他过来看了看，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勤快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是闲着没事干，就试试做些新点心！”我切了一块红豆糕，递到他面前说道：“寿伯，这是我刚做好的红豆椰汁糕，你尝尝！” 他愣了一下，然后接过，看了几眼，闻了一闻，说道：“还挺香的！”我自是笑了笑，看他咬了一口，细细品尝着，“如何？” 片刻，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味道挺独特，想不到，这红豆和椰汁配在一起也挺好！” “是吗？那就好！”我欣慰地笑了，然后又转身把剩下的切好装盘，然后说道：“寿伯，你要是喜欢吃，这些都给你吧，反正，不吃也是浪费。” 他没说什么，只是接过，然后看了看我，说道：“你上次说想学做宫廷御点？”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一愣，随即有些惊诧地开口，“寿伯，你愿意教我？” 他抖了下眉毛，略带严肃地说道：“学这门手艺可是很辛苦的，没个几年的时间也是学不会的！” 如此，我忙说道：“没关系，我一定很认真很努力地学，只要寿伯你愿意教我！” 听我这么说，他盯着我看了看，终是点了点头，然后只说了句，“那开始吧！”随后，便走到一边动起了手，我心里一时大喜过望，还愣在那，只听寿伯说道：“还愣在那干什么？” 闻声，我随即清醒，忙应道：“哦，来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中秋月明 在畅春园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中秋，这天，康熙在凝春堂设家宴，与一众儿孙同乐，共度团圆，所以免不了的，整个御膳房都忙开了交，就为着晚上的中秋家宴，事前的准备工作一早就开始做了，到了晚上，宴会开始前就更忙了，各式点心陆续上了一轮又一轮，几十道点心只有五个人做，虽说也不是难事，但时间会赶一些，一个人要做很多样，光是我就接连做了三轮，共六样点心，还好之前勤于练习，手脚够灵活，不过也是有些吃不消，终于六轮上完了，那边的家宴想是也吃得差不多了，我终于可以回小院自己过过中秋节了。 做了三样应景的小点心，有核桃酥，如意糕，吉祥果，当然最少不了的就是月饼，依然是做了广式的蛋黄馅和莲蓉馅，再加上一壶桂花酒，恩，这样就完美了。 “初雪，过来坐吧，就咱们两个，没什么好拘礼的！”我冲着站在一边的初雪招呼道，她显然是受惯了规矩的约束，还是扭扭捏捏的，我索性过去拉她过来，“坐吧，你站在那我还吃不下呢！” 她终是腼腆地笑了笑，低声道了句，“谢谢小姐！” 我不禁微摇了摇头，然后拿起酒壶倒上了一杯，随后又对着她说道：“你也喝些吧，应应景！” “小姐，初雪不胜酒力的！”见她推辞，我只道：“放心，这酒不会醉人的！”说完，就给她倒上了一杯，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对她说道：“来，祝愿我们远方的亲人一切都好，干杯！”说完，就碰了一下她的酒杯，她有些疑惑，我只是笑了笑，一仰头而尽，随后，她也不多问，只是点点头，喝了下去。我们就这样一杯一杯地喝着，见她执意推脱我也不强求，只是招呼她多吃些点心和月饼，我们就这样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就着桌上的点心吃着，不久，西苑的上空就放起了烟花，漫天都是，特别灿烂，不经意忆起那年在热河，我也是在自己住的小院和小菊还有一众人一起吃着月饼，看着月亮，讲着故事，欣赏满天盛开的烟花，如今，这里却只是空荡荡的一片，只有我们两人而已，真的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突然想起了一首歌，细细唱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 “小姐，你哼得是什么曲调啊，挺好听的！”突然，初雪在一旁煞有兴趣地问起，我微扯了下嘴角，扫去眼里的愁绪，说道：“好听啊？我教你啊！” 她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忙应道：“好啊！” 我便开始一句一句地教她，我唱一句，她就跟着学一句，如此： 去年今日此门中 。。。 在这片明月高悬的夜空下，在这个空荡寂寥的庭院里，我和初雪两个人哼起了小调，一时开心地慢悠悠地舞了起来，不时竟笑出了声，突然只听见“嘭”地一声，我还没回头，就听初雪叫道：“王爷！” 顿时，我有些惊诧转身，看了过去，只见胤禛手里拎着一壶酒，身子有些不稳地倚靠在院门上，眼神迷离凄惘地飘了过来，倏尔又勉强摇晃着身子走了过来，我顾不得惊讶，忙上前扶住他，还未近身，就已经闻见一股刺鼻的酒味，他竟然喝了这么多酒，我忙对初雪说道：“快帮忙，先扶王爷进屋再说！” “哦！”初雪愣了半晌才回了神，我和初雪扶着他有些艰难地进了屋，不时还听见他喃喃自语，看情形真是醉的不轻，把他扶上了床后，我就吩咐初雪道：“你先去打盆水来，然后再去煮碗醒酒汤来！” “是，小姐！” 初雪应声退下后，我复又转头看向胤禛，他已经一脸苍白，神智有些不清地说着什么，手里的酒壶还拿着不放，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事，竟然喝成了这样，我随即从他手里拿过酒壶，又替他拿被子盖了盖，转身又把门窗都关上了，担心他喝了酒再吹风会有不适，眼下已经入秋，免不得会着凉，还是小心才是。 “小姐，热水来了！”正好，初雪将水端了进来，我坐在床边浸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脸，只见他眉头皱得一阵比一阵紧，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愁绪，看他这样，更是不忍，我清楚他，因为我们很像，喜欢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所有不开心的事也都只是自己去承受，要么就是借酒消愁，即便知道会愁更愁，但是真的找不到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去减低痛苦，只有让自己醉，醉了也就感觉不到了。 正自凝神，突然听见他低低地叫着“宁儿”的名字，似乎每一声都带给他无比的痛楚，令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同时，也令我的心不禁一阵又一阵地紧缩，这才明白过来，他还是为了卓宁，心中顿觉一阵气闷，随即就想收回手，却不料，竟被他无意识地一把抓住，随着又听他细语道：“宁儿，不要走。。。” 如此，我更觉一阵又一阵的酸涩，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为了她这样折磨自己，而每次却都让我遇上，心中极度气闷，使劲一把抽出手，不是每次我都会当她的替身，也不是每次我都不会拒绝，尽管明知你此刻心中极其苦闷，但是，我又何尝不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要我独自去承受所有的痛苦，我不会再那么傻。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中秋月明（2） 整顿心情，收拾了一下，只是替他掩好被子，将水盆端了出去。 回来时，醒酒汤已经煮好，刚想着让他喝下，就见他突然俯身下来就是一阵呕吐，我顿时惊慌，忙放下醒酒汤，就过去扶住他，怎么醉得这么厉害，还好没吐太多，如此，那他晚上岂不是没吃什么东西，竟然还喝这么多酒，他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这样是有多伤身啊！ “你叫我该说你什么？”心中一时气闷，替他轻轻抚了抚背，又是拿过帕子替他擦擦干净，见他衣袖上也被弄脏了，这么大的味道一定很不舒服，还是把外套先脱了吧。 小心翼翼地替他解下外套，只见他眉头依旧深锁，口中喃喃自语，完全不见清醒，又替他掩了掩被子，然后叫了初雪进来，“你先把这里清理一下，把这件衣服拿去洗了，我去打盆水来，先看着他点！”见她点了点头，我便出了房间。 待我端着水回到房里时，初雪已经将地上冲洗干净，只是空气里还是充斥着一股酒味，先不管这些了，把水放在床头，又湿了帕子，替他重新擦了一遍，然后过去桌边端过醒酒汤，靠坐在床边，一手扶起胤禛，一手就着汤碗递到他嘴边，慢慢地一点点让他喝下，只是喝不了多少都滴了下来，又放下碗，用帕子擦拭干净，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又冲门外喊道：“初雪。。。” “小姐，什么事？”初雪应声急忙进来，我道：“我扶着王爷，你用汤匙把汤喂进去！” “是！” 这样也不至于滴得满嘴都是，很快，醒酒汤都一一喝了下去，替他擦擦干净，再盖上被子，这下总算可以安心让他休息了。我转头吩咐道：“初雪，你去找王爷的贴身小太监，跟他说王爷喝醉了，在宫里歇着不回府了！” “知道了，小姐！”初雪应声退出了房间，我安然地抿了下嘴唇，转头看着已然醉倒入睡的胤禛，那眉头即便是睡着也是紧皱的，心下没由来一阵惆怅，小心抚上他的额头，胤禛，看见你这样痛苦，这样折磨自己，我只会比你还难受，尽管我表面上很不在乎，可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地为你颤动，或许，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看见你不开心，我的心也莫名的悲伤，只是我在想，这世间真有一个这么令人放不下抛不开的东西吗？为什么你不好好想想我跟你说过的那番话，失去的已经失去，为何不珍惜眼前人，难道真的要等到连眼前人也一并失去之后，你才会明白，才会后悔吗？可你知不知道，到了那时，一切都晚了，人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用来后悔用来弥补错失，如果你依然不肯放下，只怕将会永远地失去下去，这个道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明白？ “哎。。。”一阵无奈地叹气，小心收起一身的伤感，去了院子里多折了些桂花回来放着，桂花芳香浓郁，可以掩盖掉刺鼻的酒味，这样也可以令他安神睡下。 看来今晚我是没地方睡觉了，担心他晚上又出什么状况，只能靠坐在床边，随时候命。只是坐着坐着，睡意渐渐来袭，又加上干了一天的活，手臂酸得要命，又困又累，眼皮沉得直往下搭，刚觉得头重得往下一沉，就听见耳边一个声音叫道：“水。。。” 我一个激灵，猛然醒了过来，转头看了看胤禛，有些痛苦的样子，脸色终于有些泛红，摸了摸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我忙过去倒了杯水，然后扶起他，“水来了，喝吧！”水刚碰到他嘴唇，他好像渴得要命一样，一眨眼一杯就喝光了，我索性把整个茶壶拿了过来，让他就着壶嘴，喝个痛快。 想是终于解了渴，这下应该能一觉睡到天亮了，我把茶壶和茶杯放回了桌上，这时听到外面城楼上的钟声，现在竟然已经是三更了，五更皇帝就要早起上朝了，我只能睡到三个钟头，哎呀，不行了，真的好困，随即，一个头一沉，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只觉得才睡下，耳边就听到钟声又敲响了，已经是五更天了，实在觉得很困，但是没办法，到了这个点就得醒，我刚抬起头，敲了几下，那边床上也传来窸窣呻吟的声音，我回过头看去，有些惊诧，他怎么也这么早醒了，只听他低声呻吟道：“唏，头好痛啊。。。”闻声，走了过去，看见是我，他也是满脸的诧异，疑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他动了动，坐了起来，我心中虽有气闷，但还是平淡地回道：“你昨晚喝醉了，所以就睡在这里了！”顿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低头看了看，我随即明白过来，忙说道：“放心，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闻言，他眉头不自地一跳，我只是继续解释道：“只是你醉得太厉害，把外套弄脏了，所以我帮你换下洗了，我已经吩咐过小顺子，替你将朝服拿过来，待会你直接就可以去上朝了！衣服干了再让小顺子拿回去，现在离早朝还有些时辰，你再睡会吧，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干活了！”说着，忍不住地哈欠连天，就要转身离开，他开口道：“昨晚麻烦你照顾我，害你没睡好！” 我轻吸了口气，笑着回道：“没关系！我不打扰你了，我吩咐初雪替你准备一些早餐，你再睡会起来吃吧！” 说完就走，也不等他接下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感谢的话也就算了，我从来不想接受他任何的谢意，为他做得这些事也从来不想他对我有什么感激和回报，这些并不是我要的，只是我知道，我想要的他不会给，如此，不想最好。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愁绪满怀 “如青，怎么你昨晚没睡好？精神这么差？”蒋领事见我精神不济，眼睛红肿，顺便问道，我只不好意思地说道：“也许吧！” “那你别忙了，回去休息吧！”听他这样说，我忙有些惊措地说道：“没事的，我很好，现在一点都不困了！”刚一说完，又忍不住地要打哈欠，忙掩住了，他见状，有些斥责道：“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万一出个什么乱子，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可别连累了大家！” 闻言，我顿觉有些难为，“我。。。” “好了，回去歇着吧！”随即，蒋领事朝我挥了挥手，如此，只好应了命令告退了。 一回到屋里，衣服也不脱，倒头就睡下，进宫这么久，常常是三点多就要起来，要是轮到值班还要熬上一整夜没得睡觉，一天天地就这样累死累活的，弄得自己也确实有些吃不消了，昨晚又只睡了三个钟头，现下真的是特别的累，什么都不想，先睡足了再说。 感觉也是睡了一会，就听见有人叫着我拉我起来，我一惊，忙睁开眼，只见初雪在床边神色有些着急，我疑问道：“怎么了？” “点心房那传话过来，说皇上今天午膳传了您做杨枝甘露！”听初雪这样说，我顿觉无奈，“不是吧？”随即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闻言，我不禁有些诧异，“皇上不是都未时三刻才传膳的吗？今天怎么提前了？” 听我这么说，初雪也一时有些不明白，先不管那些，赶紧起身！ 在镜前略微整理了一下，就出了房间急急奔向御膳房，才到门口就和迎面来的人差点撞上，忙收住脚步，只听他说道：“怎么这么急？” 闻声，我倏然明白，诧异抬眼忙说道：“你怎么来了？”不待他解释，我已然抢过继续道：“先不说了，我要赶着去为皇上做午膳，衣服已经干了，让初雪拿给你吧，我先走了！” 说完，侧过身就走，也来不及回应他的疑问。 总算是紧赶慢赶地完成了任务，算是松了口气，刚想歇会，就有个人来传话，“沈如青，皇上要召见你！” 顿时，我一阵惊诧，不等我问出口，只听他说道：“跟我来吧！”然后转身就走，想了想，应该没什么事吧？ 一路上左思右想地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难道说昨晚胤禛醉酒的事康熙知道了？那他会不会怀疑我和胤禛有所勾结？万一真是这样，那岂不是糟了，心里只觉惴惴不安，小心问道：“这位公公，皇上召见我，没什么大事吧？” “哦，这个奴才也不清楚！”他只这样回道，我心里更觉不安，又问道：“那皇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奴才只是代为传话的，怎么知道万岁爷是不是高兴呢？”他冷不丁地回了我一句，我更觉一阵寒意，算了，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皇上，沈如青带到！”随着李德全的一句回话，我上前低着头就是跪下请安道：“奴才给皇上请安，愿皇上吉祥！” “免了！”康熙一出声，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随即有些庆幸地谢了恩站了起来，听康熙说道：“昨晚的中秋家宴，那些糕点做得不错，大家都觉得既新鲜又美味，看来胤禛这回可是举荐得当啊！” 如此，我忙谦恭地回道：“是皇上您赏识才是！” 康熙轻笑了一声，说道：“自从你给朕烹制糕点以来，朕觉得自己的胃口也是好了很多，今天更是觉得比往常易饿了，想来是你做的糕点对了朕的胃口啊！” 听了，我笑着回道：“皇上过奖了，服侍皇上，让皇上胃口大开是做奴才们的职责，瞧见皇上如今胃口得以转好，奴才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往后定当更加努力为皇上烹制称心如意的点心，让皇上您吃得开心开怀，也更有精力处理国家大事！” 闻言，康熙又是大笑了两声，赞道：“说得好，说得极好！来人，放赏！” 随后，便有人递上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里都是些金银首饰，我顿感有些诧异，只听李德全在一旁斥责道：“还不谢恩？这么不懂规矩！” 闻言，我忙一惊就跪了下来，叩头谢恩道：“奴才谢皇上赏赐！” “恩，朕看你是个女儿家就赏了这些饰物给你，看看喜不喜欢？”康熙又发话，我忙抬头看了一眼，回道：“喜欢，奴才再谢皇上赏！” “好了，没什么事，你跪安吧！” “是，奴才先行告退！”随后，我便赶忙叩谢告退，总算是虚惊一场，还颇有收获，翻看着盒子里的饰物，虽说对这些我并不嗜好，不过怎么说也是皇帝赏赐的，又是古董，要是带回现代，一定很有价值。 刚一踏进院门，就瞥见院子里的石桌旁，他还坐在那里，我顿时有些惊慌，忙跑过去低声道：“你怎么还没走，让人看见了不好！” 闻声，他倒是有些淡定地回头看着我，我看他这样，只觉得有些着急，随即忙吩咐初雪，“初雪，你去外面守着，有什么情况就通知我！” “是！”初雪应声退下，我转而看着他，可他的神情分明不担心这个，他看了看我，只道：“放心吧，没事！” 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下，然后只觉得有些疲累地坐到了凳子上，把盒子也顺势放在了桌上，这时，他开口道：“你还好吧？” 我有些失神地摇了摇头，然后慢慢说道：“刚才皇上召见我，我还以为他知道了我们的事，要质问我”说着，我不禁抬眼看着他，他只是皱着眉头，看不出什么神情，我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还好，并不是为了这件事，原来，他是觉得我的点心好吃，要赏赐我，害我白担心了一回！” “这些是皇阿玛赏的？”他看了眼桌上的盒子，我点了点头，他又看着我，说道：“这不是很好吗？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闻言，我有些发愣，随后又想到什么，“衣服初雪拿给你了吗？” 他点了点头，道：“在小顺子那！”我微抿了下嘴，只听他对我又道了声谢，一想到昨晚的事，就一阵气闷，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谁要你谢啊！” “恩？你说什么？”他没听清，发问道，我遂假装若无其事地忙回道：“没什么！”复又想到什么，便看着他认真问道：“怎么样，头还觉得痛吗？” 见我这样问，他倒是愣了一下，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我有些郁闷，又有些气闷地问道：“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酒？到底为了什么事啊？”见我逼问，他遂下意识地紧了紧眉头，手掌也不自禁地攥了起来，顿时，我心中也更为明白，他将视线挪开，只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没什么！” 听他这样的回答，心下更是气闷，没什么，鬼才信！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去问他心中所想，我都不是他什么人，问也是自取其辱，我紧紧抿了下嘴唇，还是忍不住关心地说了句，“那你以后别再喝这么多酒了，知道教训我却不知道管管自己！” 我移开了视线，看着院里的桂花树，半晌，只听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好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顿时，我一阵惊诧，难道他在这这么久就是想知道我有没有事？那是不是代表他心里其实是关心我，在意我的？可是，他对于我的关心却是视若无睹，就连心中真实的想法都不肯跟我说，他又怎么会在意我呢？就算他关心我，无非也只是出于普通朋友之间应有的照料而已，我又何苦多想？瞧我，最近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对他是应该敬而远之，不能再肆意碰触的，不然，痛苦的就是自己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膳房畅谈 中秋之后，时间过得更快了些，不久我们又随着康熙搬回了紫禁城，很快地天气一天天地冷了起来，又到了这个寒冷飘雪的冬季，也就意味着很快又要过年了，接下来又该忙除夕宴的事了。不过这次就不会像中秋宴那么忙了，回了宫，自然人手就充足了，我也就只要做一两样点心即可，倒是可以偷偷懒，早点回自己院子里过节了。 漫天大雪从年前一直断断续续地下到了新年后，这天又轮到我值班，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虽然这里是厨房，但也禁不住寒风凛冽，脱下裘皮风衣，使劲地搓搓手，尽管穿上了绒毛裘袄，一样还是禁不住这北方寒冷的冬天，兴许有段时间不在这里，已经忘记这冬天的感觉了。反正也是要守一夜的，漫漫长夜不找点事做该怎么过呢？ 想着自己也是很久没有吃火锅了，现在这个天气正适合，二话不说就开始动起了手，一边找齐了锅具，想着用什么汤底呢？啊，对了，之前做起司蛋糕时用了一些乳酪还有剩下的，不如就来个乳酪火锅，味道够独特的。炭烧着了，渐渐地也觉得有些热气了，再烫上一壶酒，等锅底沸腾了，放下肥羊肉串，牛肉串，鲜冬菇，生菜等等，不一会就能烫熟，管他外面是什么鬼天气，靠着炉子喝着热酒，一身寒意全消，看着锅里煮的越来越开，乳酪的味道也越来越浓地散开，闻着都觉得特别地香，让我先试试浸过乳酪的鲜冬菇味道是不是更加与众不同了！ “恩。。。好好吃！”想不到鲜冬菇被乳酪泡过之后更加香滑鲜美，我再试试这牛肉，哇，真是别有风味，不行，我得再去找些海鲜之类的来煮。 去隔壁的荤素局又拿了些食物过来，正是兴奋得紧，却没料到一进屋竟然发现多了个人，顿时心里一阵惊慌，忙跪下请安道：“奴才叩见皇上，愿皇上万福金安！”我小心谨慎地趴着低着头，心里始终战战兢兢，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要砍我的脑袋，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偷吃，不知道会不会犯宫规，会不会被处罚？ 康熙听我请安，却有些轻松地笑了两声，说道：“沈如青，原来是你啊！朕当是谁这么大胆子，竟在这里偷吃！”虽说他言语中并无绝对的怒意，不够还是有些担心慌张地忙说道：“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他随即又是笑了两声，轻言善意地说道：“行了行了，平身吧，朕恕你无罪！” 闻言，我欣喜过望，忙应道：“哦，谢皇上！” 刚站直身，就见康熙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我也坦然地笑得更开，听他有些惊奇地问道：“你是在煮什么东西，味道这么特别？” 我不禁有些惊喜，说道：“皇上是被这味道引来的？”他自是点了点头，我欣然明白，忙过去招呼道：“皇上，您先坐！”然后，我一边将食物放进锅里，一边解释道：“皇上，这个叫做乳酪火锅，奴才觉得它味道很特别，却又别具风味，配上这些普通的食材却能发挥更加美味的功效，皇上您试试看！”说着，便将煮熟的羊肉串递到他面前，他听了我的解释，也是饶有兴趣地接过，咬上了一口，随即灵光一现，眉毛也不自地一扬，赞道：“恩，果然是与众不同，朕怎么从来都没吃过这样的火锅？”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一笑，心想着，这种吃法在后来的瑞士一带的国家开始流行，现在在中国在大清应该还没有吧！然而我并不能这么解释，只笑着继续挑了食物递给他，他见我这样倒是一愣，随即亲切地说道：“你也别站着了，坐吧！” 闻言，我倒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也并不拒绝，忙道谢：“谢皇上恩典！”然后，拿过烫着的酒倒上了一杯递到他面前，说道：“皇上，您再喝些酒暖暖身吧！” 他更是漾开了笑意，看着我道：“你倒是挺有心思的！” 如此，我忙低了低头，应道：“皇上您过奖了！”随后，有些好奇地抬头，试探着问道：“皇上，恕奴才多嘴，为何您会来到御膳房，这乳酪的味道就是再浓也不会传到您的寝宫吧？” 他听我这么问，到也并未觉得我多事没规矩，我心里遂轻松了些，见他眉间隐约浮现一丝愁绪，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听他叹了一声，道：“长夜漫漫，难以入睡，有太多的事放不下啊！” 我明白，虽说他一身功绩无数，但一样也逃不开俗世的缠绕，曾经的两废太子以及诸子争储风波，我都确确实实地经历过，作为一代帝王，他兼具着内忧外患，想是到了这个年纪也是身心俱疲，然而，人越老也就越需要亲人陪在身边，关心支持，只是，那些过去的事情或许也让他看清了他的那些儿子们，一心只想着争夺他的位子，而对于他的关心也是少之又少，叫一个做父亲的老人怎能不寒心呢？ 或许一直当他是亲人一般，忍不住地关心道：“皇上，既然有那么多烦心的事缠着，不如眼下放开些，有美酒美食相伴，就让它‘明日愁来明日愁’，不是还可以享受眼下触手可及的快乐？” 听我这么一说，康熙甚是惊诧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转而一笑，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想不到你倒是放得很开啊！” 闻言，我不禁嗤笑了一声，随即又替他倒上了一杯酒，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开口道：“对了，皇上，再过两个多月就是您的万寿了，不知皇上可否想过好好和大家庆祝一下，奴才觉得那种儿孙满堂的情景甚是温暖幸福！” 听我这么说着，他不禁眉头一紧，我想是不是说到他的痛处了，真是该死，忙又补充道：“皇上，奴才该死，奴才”刚想请罪，他随即街道：“没关系，其实你说得不错，朕也是这么觉得的！” 是吗。我顿时心中一阵轻松，只是见他并不是特别开心的样子，我灵机一动，又多嘴道：“皇上，请皇上赏赐奴才一个恩典！” 顿时，他一时有些诧异，略带疑惑地看着我，我扬起笑意解释道：“奴才希望皇上能答应让奴才为您准备一件特别的生日礼物！” “哦？”闻言，他饶有兴趣地疑惑出声，我自是弯起了嘴角，透着一股神秘，回道：“皇上，奴才向您保证，到时您一定会满意！” “你这么有信心？”他随即带着探究欣喜地表情说道，我很是自信地笑着应下，他随后忍不住笑了两声，说道：“那好，朕就答应你！” 我随即忙起身叩谢道：“谢皇上恩典！” 他随手扶了扶我，客气道：“免礼！”我欣然接受，跟着又伺候他吃菜，其实，皇帝也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情怀，只要坦然相待，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就这样，我和康熙两个人竟然在御膳房里一边喝酒吃火锅，一边谈天说地，讲笑话，真是百无禁忌，我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就放得开，说到兴时，还不顾形象地大笑出声，全然不当眼前坐着的人是当今皇帝。 “最后，皇上你猜孙悟空说了句什么？” “额。。。是什么？” “他说，师傅，下次你说梦话可不可以不要再念紧箍咒啊！” “额，呵呵。。。” “哈哈。。。”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上元灯节 今天是元宵节，也就是古代所说的上元灯节，虽清朝不再在宫中举行灯会，但是民间的灯会依然盛行，所以上元节是在除夕之后的一个最热闹最重要的节日，相信今晚宫外一定热闹无比，已经进宫半年多了，好久没出去过，好在今晚不用我值班，跟蒋领事说了声，他也答应了让我出宫一趟，心里更是欣喜万分。 坐在镜前，稍稍梳妆了一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在脑后的位置挽起，剩余的头发就编成几缕辫子，一部分垂于身前，其余的就垂于背后，将额前的刘海整齐地梳向一侧，再在发髻上点缀上简单的几根珠钗，细碎精致，戴上一对玛瑙坠珠，化了个偏暖色系的淡妆，再换上我惯穿的三件套，橘黄镶边烟灰绿色短裘袄，内衬及膝烟灰绿色长袄，下身穿上墨绿色的长裤，再蹬上一双轻便保暖的绣花鞋，在镜前略微整理了一下，乍一看去，还当自己是从前的样貌，却不想如今已然换做另外一张脸，不过，看起来还是挺清秀的样子，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脸，一时间也不知为何，生出一些莫名的愁绪，如果我的脸好了，如果我换回以前的样子，会是怎样的？ 轻叹一声，别想那么多，好不容易可以出宫一趟，怎么说心情也不能乱糟糟的，难得这样一个传统佳节，决不能白白度过。这样想着，脸上也漾开了笑容，看着初雪也收拾妥当，趁着夜色尚未降临，赶紧出了宫。 一出宫门，仿佛天也开阔了，空气也是特别的暖，特别的清新，放开了怀抱，好好感受一番，“初雪，咱们走！” 感觉没走多远就已经到了街市上，远远看过去，整个街市都已经布置装点一新，处处花灯悬挂，遮住了视线，那一边更是堆积如山，趁着夜色一点点地绽放出夺目纷呈的光彩，流光碎影，熠熠生辉，倒影澄鲜，锦绣交映，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青年男女更是穿戴一新，整装束容，欢歌笑语，交互辉映，按捺不住激动欣喜的心情，跟随着人流走下去，时而看见有人挥舞龙灯，时而又见击鼓舞狮，再就是踩高跷，猜灯谜，吟诗赏梅的更是数不胜数，真叫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小姐，你看，那边的花灯真好看！”初雪在一旁兴奋地拉着我说道，我顺势看过去，也是赞同地说道：“咱们过去看看吧！” “好啊。。。”看她这高兴的样子，全然没了在宫里拘束的样子，不知道胤禛看到他的丫头这么随性会怎么想？这样想着，自己也禁不住地想笑，他一定会被我气死。 眼前的灯铺实在够气派，一眼几乎都望不到头，各式的花灯也是摆满了眼前，个个流光溢彩，相得益彰，细细看去，每一盏花灯都做得特别地精致，从最简单的纸糊花灯到装饰精美做工讲究的檀木花灯，简直就是琳琅满目，众彩纷呈。一边挪着步子，一边细细观赏，突然被一盏做工精巧的宫灯吸引住了目光，这宫灯六角挂有翠玉，由上好的红木编制雕刻的骨架，各有金丝镶嵌其上，每一面上画有山水风景，雅致精美，最特别的是每一幅画都在旋转变化，特别地漂亮，不禁惊奇万分地问道：“老板，这是什么灯？” 老板闻言喜笑颜开地回道：“姑娘，这叫走马灯，可是咱们这最漂亮的一盏花灯了！” “走马灯？”不禁惊喜，原来这叫走马灯，真的是与众不同，随即欣喜万分，忙说道：“这盏等我要了！” “哎哟，姑娘您眼光可真好！”老板见我要买，也是出奇地赞道，我也是欣然笑了笑，随后接过灯，问道：“多少银子？” “一百两银子！”闻言，我不禁有些震惊，这一盏灯竟然要一百两，惊讶之余还是不免说道：“一百两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 “额，姑娘，我这价可是很低了，您看看这手工如此精巧。。。”老板见我还价多少有些难色，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道：“一口价五十两，怎么样？” “姑娘，您这也还的太多了，您不看看这灯的手工和材料？”他随即有些不高兴，我也不想因此有什么扫我的兴，反正这盏灯我是要定了，“如果老板你不愿意卖那就算了，我想这么大的街市总有别家会卖给我的，更何况，你的灯过了今晚也就没什么人会买了，五十两已经是够多的了！”我笑着如此说道，见他还是颇有难色，我只淡然地对初雪说道：“初雪，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随即，就见老板脸色一转，忙笑着留住我道：“得了，五十两就五十两，我看姑娘你也是个爽快人，这灯我就卖给你了！” 我顿感欣喜，忙接过灯，把银子给了他，“好嘞，姑娘，您慢走啊！”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上元灯节（2） 提着这盏走马灯，心里不禁万分欣喜，出来果然是大有收获，再看看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们羡慕欣赏的目光，心里更是喜不自胜，“初雪，饿不饿？咱们去吃元宵吧？” 闻言，初雪也是一脸惊喜，忙应道：“好啊！” 我欣然笑了笑，走着走着，看到前面一个很大的摊子正在卖元宵，想着好久没在街边吃些小吃了，那种风味叫我特别想念，随即拉着初雪就过去坐了下来，将走马灯放在一边，直叫道：“老板，你这的元宵都有什么馅的？” “我们这有芝麻，豆沙，白糖，桂花，枣泥，果仁的，您看看，想吃什么样的？”听老板殷勤地介绍道，我不禁勾起了嘴角，说道：“每样都来点！” “哎，好嘞，您稍等！”说着，老板便招呼了一声就去忙了起来，这时，天空那边更是烟花盛开，绽满了天空，随着一声声“嘭嘭嘭”地声音，碎成点点星光，如水柱般倾泻而下，异样夺目灿烂，“小姐，好美的烟花啊！”初雪更是忍不住地赞道，此情此景，不禁让我心花怒放，恬静的笑意自嘴角溢出，深深地感激这夺目耀眼的天幕。 “两位姑娘，你们的元宵好了，请慢用！”欣赏漫天的烟花，欣赏川流而过的人群，欣赏处处欢歌笑舞，再尝一尝这元宵节不容错过的佳节圣品，简直就是暖意在心头。 “初雪，来，吃吧！”我招呼了一声，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多说什么，拿起筷子小心夹了一个，轻轻咬上一口，细细品尝了一番，味道倒是还可以，不过似乎单调了一些，该是什么馅就是什么馅的味道，如果在白糖馅里加些桂花调味，在果仁馅里加些玫瑰调味，我想会更美味。下次有机会自己回去试试。 “怎么样，饱了吗？”各个味道的尝了些，肚子也填饱了，满足地问了问初雪，她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我勾了下嘴角，朝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看过去，兴致极高地又提起走马灯说道：“时间尚早，咱们再去逛逛！” “是的，小姐！”初雪乖巧地应声跟了上来，我们随着拥挤的人群边走边看，一路上看到的多数都是提着各式的花灯，满脸洋溢着如火的笑容，一边逛着街市，一边高谈阔论，见到的多数都是年轻的男女，以前记得听到过，元宵节在古代算得上是情人节，在这一天，那些久不出闺阁的女子会结成两三知己朋友，来逛街市，欣赏灯会之余也是为自己寻觅一位意中人，如今，看着经过的这些男女，男的就尽显风流，女的则娇羞无比，不时还私下窃窃私语，尽显小女儿家的心态，看到他们这样，心里也不禁流露出那一份经久不退的期盼，想着，自己能如他们这般，依旧怀有那份年轻活力的心情，追寻自己一生的梦想，那该有多好！只可惜，回首惊觉自己已经是曾经沧海，那颗原本充满活力和希望的心也早就已经破败不堪，沉疴难治，往事不堪回首，眼前也不过一片破碎难圆的梦。 “小姐，你看，前面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啊！”经初雪这一提醒，我倏然清醒，视线投向她所指的方向，的确是人潮涌动，敲锣打鼓声也不绝于耳，看来有什么特别的节目，心中一喜，“咱们过去看看！” 那边的呐喊声呼唤声吸引了很多人流都涌了过去，很大的一个台，最前排摆满了花灯，而每一盏灯下面都挂着一张纸条，花灯后面的背景台上写着几个大字——灯谜猜赏会，看来应该就是猜灯谜得奖赏的一个活动，这时见站在台上的人又敲了几声锣，喊着：“大家静一静，咱们这猜灯谜的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年的奖赏是这样的，猜对一条灯谜，讲双月楼招牌点心一份，猜对两条者，奖二两银子，猜对三条者，奖三两银子，依次类推，如果，谁能猜中今晚挂在这幕板上的这条灯谜，就会得到一百两银子，此外还附赠双月楼上好酒席一桌！” 说到这，下面的人已经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个个心情激动万分，跃跃欲试，见此情形，倒让我有些惊叹，这举办猜灯谜会的倒是有点意思，在三百年前就懂得这样来推销宣传自己的产品，想来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这双月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酒楼，好像以前是没有的，看来有机会得去见识见识。 这边又一阵锣鼓声敲响，随着一声，“今年的灯谜猜赏会，现在开始！”周围的人更是热情地一阵往上涌，我也是跟了几步上前欣赏一下如此盛会。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打一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打一四字成语。。。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打两个字。。。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打一草药名。。。” 哇，真是一个比一个难，这些诗句可以说是耳熟能详，背都背烂了，可隐藏在诗句里的谜底却是什么呢？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啊！ “这个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我知道谜底是什么了”正思考着，就听到身边一个男子解下字条，对摊主说道：“这是一个‘回’字！” “哟，您答对了，给，这是您的奖品！”对了，‘回’字，我怎么不太明白啊？我看了看初雪，她也是愣愣地摇了摇头，心里琢磨了一下，遂明白过来，更尽一杯酒，就是喝了一口再一口，两个口字一起就是个‘回’字，啊，这灯谜还真是有点难猜，我这个没什么深厚基础的人看了也是白搭，就看看别人都猜些什么吧。 此刻，周围的人不乏有饱学之士，对于这样的灯谜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陆陆续续地灯谜都被悉数猜尽，最后就到了压轴的一条灯谜了，不知道有谁能猜得出来。 只见摊主示意了一下，然后将悬挂在幕板上的一个红色卷抽一拉，卷轴上赫然写着三个字“乾坤粥”，心下更是一片茫然不知，周围的人也是议论纷纷，摊主对着大家解释道：“乾坤粥，猜一地名！” 这下，下面更是闹开了锅，想了半天也完全不明白，这三个字跟地名有什么关系，有几个人试着回答了，可摊主却是笑笑摇了摇头，整个大清朝有那么多地方，就是说一夜也未必能猜中答案，再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得赶紧去办正事了。 “初雪，咱们走吧！” “哦！”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上元灯节（3） 我们刚走出几步，迎面就被两个男人撞到了，“都给我让开。。。” 手里一时没抓紧，走马灯被撞到了地上，不一会里面的蜡烛烧了起来，我顿时惊诧万分，十分气闷，“我的灯，怎么？” 刚想站起身看清是什么人撞翻了我的灯，就见面前两个人腰间各配着刀，吼道：“还看什么看，还不给爷把道让开！” 见他们如此，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上去就想动手，随即又记起胤禛嘱咐我的话，遂挺直身板，说道：“你撞坏了我的灯不说，还这么蛮不讲理，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哎？我说你，哪来的刁民，竟然敢挡我们九爷的道，你不想活了！”随即，这两个人叫嚣道，我顿时听明白了，原来他们两个是九阿哥的人，我说呢，想不到这个九阿哥还是这么地嚣张跋扈，这时只听到一个阴沉不满的声音，“怎么回事？”随即，两个人让开了身，我略一看过去，眼神迷离，依然一副睥睨万千的神态，周身散发着一股无以复加的冷傲孤绝，一如初见一般，心下一阵气恼，上前说道：“你是他们的主子？你的手下撞坏了我的灯，又撞到了经过的路人，你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见我如此说道，他遂眯起了眼，抬了抬下巴，极为鄙视与不满表露无遗，阴冷低沉地说道：“不就是盏破灯嘛，还想要爷给个说法，你知不知道爷是什么身份，识相的就赶紧给爷让开，要不然，要你好看！”说着，他一阵发狠，一旁的初雪见状，忙扯了扯我的衣袖，想说什么，我自然明白，抬手一示意，依然盯着九阿哥，毫不退缩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就算是皇室贵胄，也不例外，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你？” “你？”闻言，他一阵气急，抬手说道：“臭丫头，找死。。。”说着，就要出手，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九弟，什么事？” 顿时，我愣在了当场，这个声音不是？ 眼前视线渐渐开阔，酒楼门口，一个颀长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顿时，周围一切瞬间退后，再次看清他的样子，虽然依旧儒雅华丽的气质却似乎已经无法掩盖他略显憔悴的神态，周身也时而散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让人一时心下纠结万分，想不到三年不见，再见面会是这样一个情形，那由起初漫不经心的眼神到一时的愣怔，再到一点点地疑惑，我顿时拉回思绪，而他也已然走到了近前，带着些许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这时一旁的九阿哥轻哼了一声，说道：“这个女人说我们撞坏了她的灯，硬是要我给个说法！” 胤禩闻言，眉头不自在地紧了一下，带着一丝奇怪疑惑的眼神复又看着我，再看了看地上摔坏了的走马灯，旋而微微勾起嘴角，走近一步，略一抬手说道：“这位姑娘，冒犯了，你的灯多少银子，我替我弟弟赔给你！” 顿时，我心下一阵震颤，眉头也不自主地紧了起来，想不到三年不见，他依然还是这样，一时更加气愤，不经思考直接回道：“你以为有钱很了不起吗？有钱能解决所有问题？”随即，也不顾他一时愣怔难堪而又震惊诧异的表情，只偏过头说了一声，“初雪，我们走！” “姑娘。。。”一阵气愤推开人群，任身后的人惊疑出声，我只快速提步离开。 既然回来了，总是会再遇见，只是再见面却不料是这样一个场景，令人气闷的是他还是和当初一般，始终不明白，或许这就是他的个性了，早就清楚了和他之间的距离，也曾寄希望他会改过，只是如今看来，哎，早料到是这样，我刚才就不该装清高，害我白白花了五十两银子，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气死我了，好好的一个元宵节竟被搞得现在兴致全无，还徒生一肚子闷气。 算了，这些都先不管了，还有事要去办呢。。。 坐在事先订下的一艘画舫，静静地停在护城河的码头上，今夜星光任是再怎么灿烂，也不及这沿河两岸悬挂的各式彩灯，灯影迷蒙，映照在静谧的护城河上，碎成斑驳的影子又聚成一朵朵灯花，熠熠生辉，流光盈动，两岸的梅花正直开得炫彩夺目，香远益清，芬芳四溢，伴着柔和的风，一丝丝散入水中，吹入船帘，飘进人们的心坎里，如此良夜，如此醉人，竟叫我一手撑起下巴不由得感觉由内而外溢满的温馨快乐和甜蜜，即便是等待，有美相伴，也不觉焦虑。。。 忽而，船身晃了一下，随着，珠帘也轻轻摇想，碰撞出清脆的叮叮声，心中掩饰不住的一阵欣喜，忙收回沉醉的心绪，只见珠帘被撩起，他的身影背着柔和的光映入眼帘，即便是黑暗无光，那熟悉的气息和身影已胜过一切，欣喜中起身开口道：“你来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上元灯节（4） 待他轻轻挥动衣袍，在桌前坐下，眼前已是一片明朗，细细看去，他的神情还是那么地淡然而稳重，似乎周遭的一切丝毫没有惹起他一丝的不安和慌张，他抬眼看了过来，只低声道了句，“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虽然语气依旧很淡，不过也不见有一丝怨怪，我自是欣慰地抿了下嘴角，伸手拿起桌上烫着的一壶酒，倒了两杯，故作悠哉地说道：“本想请你一边游湖一边喝酒再一边赏灯”见他眉头又开始渐渐收紧，我自是淡淡地露出丝丝笑意，继续道：“不过中途出了点小状况，现在我囊中羞涩，所以，这一顿就只好麻烦你了！” 听我这么说，他眼中呈现出诧异不解的眼神，眉头也是皱得更紧，“你叫我来就是替你付账？”言语中充斥着怨怪，我不免好气，只好解释道：“当然不是，我是真的有事要跟你商量的！” 他这才松了下眉头，微微颔首，接过酒杯，不高不低地说了声，“什么事？” 我喝了一口酒，说道：“再过不久就是皇上的万寿，我答应了皇上要替他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闻言，他不禁抬眼看着我，眉头又是跳了一下，我继续说道：“所以，我想你帮我的忙！” 他拿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倏尔又抬眼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冷声道：“为什么你没跟我提这件事？” 他的语气令我不自地一凛，然而还是故作轻松地回道：“现在不是说了嘛！” “你！”他一时有些气急，我却有些不以为意，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事事都要请示才能去做吧！ 随后，他放低了声音说道：“这么做，我怕会图添事端，弄不好会破坏整个计划”他还想说，我打断道：“你只关心计划，就不关心你的皇阿玛？” 顿时，听我这么说，他的脸色更为难看，生气地回道：“你说什么？”闻言，我只低了低头，也不再争论什么，只道：“你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随即低了低头，说道：“总之，有什么后果，我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你！” 许久，他都不再出声，我自是有些发闷地喝了一杯又一杯，随后，起身走到了门口，随着船儿的飘荡，看着徐徐而过的一景一物，水中迤逦曼妙的灯影是如此柔美，情不自禁地，脑海中渐渐浮现起曾经一起夜游护城河的情景，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可每当再想起，心中总是觉得既酸涩又甜美，既痛苦又温馨，那种错综复杂，纠葛难耐的心绪叫人一时无语凝噎，其实再见他以来，我一直都极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一再地逃避一闪而过的凌乱思绪，只是因为害怕一旦留恋，一旦追逐，就会再次被牵扯其中，最终难以自拔，我一直不肯提及过去的事，甚至连名字都刻意回避，可是，我清楚的知道，在心底最深处却不可避免地会想起，会记起，即便表面再怎么欺骗，再怎么逃避，但心里最真实的感觉却只会越生越多，我一面要假装很不在意，另一面却又纠结痛苦，迷茫和无力充斥了所有。 不自禁地回身看着他淡然孤寂的身影，心中却已经点点苦楚，胤禛，其实，我是多么希望你能明白我此刻的心境，我多么希望你跟我说，过去的事如果放不下就不要放下了，忘不了就不要忘记，不管过去有多痛苦，你都会陪我一起去面对，你会在我身边支持我，不会再留我一个人。。。 可是，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痴心妄想，希望始终都是奢望，永远不会变成现实，至少，我曾抱有那么多的希望，可最终却一个个都像肥皂泡一般破碎得不剩一点痕迹，现实的残酷已经不容我再留有任何幻想，除了选择自欺欺人，自我逃避，我没有其他办法。。。 哎。。。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收拾起一身的伤感，继续将模糊的视线投向外面的夜色。 突然，一阵风吹来，吹起了湖面微泛的波纹，吹乱水中摇晃的灯影，更吹散了两岸纷飞的花絮，顷刻间，弥漫飘散，如清泉叮叮般作响，又如玻璃轻碎的悦耳声响，如梦如幻，如雾亦如电，不禁心中感慨万千，掀起珠帘轻步跨出船舱。 此刻，天边绽放的烟花璀璨夺目的光辉洒在这条静谧的护城河上，漫天飘散的飞花，还有水中漂来的一盏盏河灯，灯影与烟花在水中揉碎成点点星光，搅在飘入水中的花瓣里，简直柔美的叫人心醉，不禁欣喜出声，“哇，好美啊！”随即回头，冲着他说道：“胤禛，你快来看，真的好美！” 我正自欣赏着漫天的璀璨，沉醉地露出由衷的欣喜之情，他已然踱步至我身旁，我兴奋地看着他，道：“你看，好美！” 这时，天空上又徐徐升起一盏盏孔明灯，如耀星般灿烂的光辉投射在漫天的飞花里，流光飞舞，炫彩柔美，不禁侧首看见他微微勾起的嘴角边溢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璀璨琉璃的夜色下，显得如此静美，如此令人心醉，即便岁月的风霜遮上了他的脸庞，可在如此良夜如此美景之下，依然毫不逊色地退却了所有的尘埃，只留下曾经年少的精美绝伦，硬朗俊秀，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眼中已经布满湿意，再难自禁，上前一步紧紧地拥住他，一瞬间仿佛又如当初一般，我只深深闭上眼，紧紧环住他宽阔温暖而熟悉的肩膀，紧紧地贴着他，只想这样尽情放纵一次。 他顿时被我的举动惊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怔，随即惊惑地出声，“你干什么？” 明显感觉到他施加在我手臂上的一股力道，我只急切地自心底脱口而出，“不要推开我！” 我又是紧了紧环着他的手，渐渐地感觉到加在我手臂上的那股力道一点点消失，心中顿感欣慰和满足，由衷地说道：“虽然我知道这不是永恒，即使只是一瞬间，我也已经满足了！” 他的身体顿觉一阵轻颤，而我内心已经翻江倒海，这个怀抱我已经失去了这么多年，如今再次投入，却已是物是人非。。。 “瑾儿。。。”顿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顿时睁开了眼，一股股酸涩瞬间流遍全身，在听到他叫出我的名字时，已然感觉到他环着我的手所传来的力道和温度，让我一时不敢相信这一切，这个温暖而熟悉的温度，我已经失去了太久太久，久到连我自己都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胤禛，能够听你叫我的名字真好！虽然我很清楚地知道，由始至终你都不曾属于过我，但在你叫出我名字的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得到，你是属于我的，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我缓了缓激动不安的心绪，缓缓脱离他的怀抱，再面对他时，已然换上一脸平静的笑容，再看清他的双眸，那里正有一股莫名的思绪翻涌着，愣怔凝神地看着我，我微微扯了下嘴角，松开他的手，坦然说道：“还是叫我现在的名字比较好！” 我自是低了低头，不再探究他一瞬恍惚的眼神，我不贪心，只求有一刻的心动已然足够，今夜，我会永远铭记于心。 “船家麻烦你靠岸！”随后扯了一声，对他笑了笑，就拉上初雪一步上了岸，由始至终我都没再回头，我很清楚，回头并不会有什么改变，即便真的有，始终我都不敢跨出这一步，我清楚他，也清楚现实，不回头，这一刻还能永远铭记，如果回头，只怕连这一刻都会被埋没葬送，我不希望我们还要走以前的路，也不想再多牵制，有这一刻，已经足够！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心慌意乱 再见胤禩 几天之后，我意外地收到了一份礼物，一进房间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盒子，不禁疑惑，问道：“初雪，这是什么？” “哦，小姐，这是一个小太监送过来的，他还留下了一封信！”说着，初雪就走到一边把信递了给我，我一时有些诧异，会是谁呢？在这里，我只认识胤禛，除了他还有什么人？接过信，疑惑不解地拆开一看：上元节夜撞坏姑娘的花灯，今次特送还，以作赔罪，望姑娘谅解！胤禩字！ 顿时，我的心不住地一惊，竟然是他！可怎么会是他？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那日我并没表明身份立场，如此，也就是说他一定查过我了！糟了，那么他会不会连我以前的事都查过了，他是不是对我有所怀疑？可转念想了想，我并没露出什么马脚，为何他要把灯还给我？ 我有些心慌地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里放着的是当日我所买的那盏走马灯，可明明已经烧毁，为什么却又送来一盏一模一样的？是他特地去找了一盏一样的还给我，还是他把原先的修好再送还给我？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已经注意到了我的身份，恐怕也是查到了很多，甚至我之前在杭州的情况，最大的问题，我是回来京城才换了样子，如果，他知道我掩饰原先的样貌，一定猜得出其中必定事出有因，很可能他已经掌握了什么对胤禛不利的证据，不行，我必须赶紧跟胤禛商量一下。 “初雪，你赶紧想办法去把雍亲王找来，要快，就说有急事！”我立即吩咐道，初雪见我慌张的神色，也是大概明白了实情的紧急，忙跑了出去。 我在房里焦急地等着，心里一直尽量把事情往好的一面去想，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真的让胤禩掌握了所有的证据，我也会想办法一力承担，这一局棋关乎到历史宿命，决不能有任何闪失，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害了千千万万条生命，历史改变可是致命的一击，我不能做千古罪人，不能贻害苍生。 “吱呀！”开门声一响，我随即回头，在看到他，心中一时惊喜一时慌张，也顾不得那么多，眼下只有一件事最重要。 不等他疑惑开口，我已然上前解释道：“你还记得上元节那天我跟你说我在去见你之前遇到了点麻烦”见他点了点头，我又继续道：“我买了盏走马灯，结果被九阿哥的手下撞坏了，后来还和他们争论了起来，结果，我就这样遇到了胤禩！” “胤禩？”他突然莫名地出声，眼神里也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可我顾不了那么多，只继续解释道：“没想到，今天他却派人把灯送来给我，还留了这封信！”说着，我便将信递给他，他眉头不时地跳了几下，接过略一扫，又看了看桌上的那盏走马灯，我就将心中的疑虑道出：“如此，想必他已经查了我的身份，我担心他连我以前在杭州的事也查清楚了，那么，他一定知道我前后样貌改变的事情，只要稍加推敲，其中缘由他一定是清楚了，我担心他已经掌握了什么对你不利的证据！” 见我急匆匆地一番解释，他竟扬了扬眉角，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的神情看着我，我一时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却显得不是很着急的样子，难道说是我太紧张，估计错了，随后转念一想，是啊，好像我低估了他的能力，他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地处理这样一件大事，留了把柄给对头人，这是傻瓜也不会做的，难道说，我也犯了关心则乱的错误。看他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我遂明白了过来，不禁惊叹出声道：“是不是我顾虑太多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不惊轻笑了一声，随后便一挥衣袍翩然坐下，说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一切的事我都早就处理安排妥当，你的真实身份只有我知道，所以你大可放心！” 闻言，我遂一阵轻松，欣喜坐下说道：“那就好，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他随后轻哼了一声，说道：“不过你猜的也没错，他们的确查过你的身份，好在我早就将你在杭州的所有情况都重新安排过了，在杭州的沈如青就是现在的沈如青！”我遂轻松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时又听他有些不解地说道：“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早不查晚不查，偏偏在这个时候，刚好是在上元节遇到你之后。。。”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就是沈如青，进宫这么久，我不曾和胤禩见过面，在上元节之前，他也不认识我，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我起了兴趣，要来查我，难道我真的有什么让他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我明明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也至于让他产生怀疑？如果说我还是原先的样子也就不说了，可如今，我已经换了一张脸，他没道理还认得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正思考，就见胤禛站起，说道：“总之为保万全，以后我们尽量避免再见面，有什么情况就让初雪转交！”说完，他便要走，我忙站起身，拦住他，脱口而出，“不可以的！” 他顿时眉头皱了起来，我看着他解释道：“你不会是忘了要给皇上祝寿的事了吧？” 闻言，他遂又眉间一松，见他如此，我不禁流露出笑意，他换上了妥协的语气，道：“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如此，我不禁笑意更甚，只道：“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他顿时一时语塞，我忍不住轻笑出声，见他又是皱了皱眉，安慰道：“离万寿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我会尽快想出个点子，你就放心吧！” 他盯着我看了看，冷不丁地说道：“你可别玩火自焚，到时别指望我会救你！”看他神态，听他语气，也不像是冷漠至极的样子，遂有心打趣他，倾身上前细声道：“我要是真出事了，你忍心吗？” 他顿时眉头一紧，眼色一凛，身体也不住地一怔，我自是心中一阵打颤，一股热流窜了起来，随后他有些冷冷地推开我，说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顿觉一阵不自，抿了下嘴角，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认真，我只低着头不再探究他眼中一丝慌乱而极力掩饰的神情，我更不清楚究竟他心里是怎样的想法，我不想弄明白，也没必要，随后见我不再说话，他看了看我，便开门走了出去。 随着关门声响起，我有些不以为意地抬头，微扯了下嘴角。 这点我还是肯定的，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再见胤禩 这天又在忙着手里的活，就听到有人传话道：“沈如青，八贝勒要见你！” 终于，要来的还是会来，只是早晚的事情，幸好我早有准备，遂收拾了一下就跟了出去。 进门只见他静坐在堂前，淡然地饮着茶，再见面始终心有顾及，不过很快一扫而过，摆上一副恭敬的姿态，故意掩盖了些原本的音色，上前请安道：“奴才沈如青给八贝勒爷请安！” 闻声，只听得茶杯的一声碰撞，只觉头顶他的视线炽热而又不明，随后听他淡淡地说了声，“免礼！” 站直身，待看清他时，遂假装出一丝惊讶的神情，而他只是由始至终都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我不多想，只伪装起所有的情绪，叹道：“是你？”而他眉头不住地一紧，我遂假装惶恐地低下头，请罪道：“奴才不知是贝勒爷你，上次多有得罪，还望贝勒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奴才轻率之罪！” 说完，久久也不见他回一声，只听到他站起向这边走近了几步，随后说道：“原以为姑娘是个率真敢为的人，却不想也一样打起了官腔！”话语中怎么都透着一股深深的幽暗，不知有什么深意，我遂抬了抬头，拱手道：“若是因此而得罪了贝勒爷，如青在这里只好向贝勒爷您请罪！”说完，刚想俯身下跪，他有些失落地道了声，“算了，不知者不罪！” 如此，我再恭敬地谢道：“奴才谢贝勒爷不罪之恩！”而后，只听得他轻哼一声，说道：“沈姑娘你前后判若两人，倒是令我有些惊叹。。。” 见他话里有话，我只假装糊涂，接道：“如青既然身为宫中御厨，自当谨遵宫中规矩，而您是贝勒爷，是主子，做奴才的自然不敢轻率怠慢！” “想不到沈姑娘才入宫一年不到，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应付自如，看来，沈姑娘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他饱含深意地看着我，继而又道：“想来看惯了姑娘现在样子的人，怕是并不会知道，原来姑娘也有另外一面！” 顿时，我的心止不住地一惊，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都知道了，不可能的，胤禛说他一切都安排妥当，不可能有所遗漏，胤禛嘱咐了我要以不变应万变，千万不能自乱阵脚，遂轻松地回了一句，“贝勒爷的意思，恕奴才愚钝，不能尽解！” 随后，他轻笑了两声，说道：“难道不是吗？上元节那晚，姑娘的理直气壮，率真敢言，我可是深有体会，姑娘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闻言，我遂轻松了一阵，原来他所说的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幸好，我没露出什么马脚，故又轻松地笑了笑，说道：“贝勒爷说的是，只不过如青也是依事实说话，要是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贝勒爷海涵！” “不用了！”见我如此，他有些不耐地挥手示意了一下，低喃了一声，“我倒宁愿你是那晚的样子！” 我不自的眉头跳了一下，又装糊涂地说了一句，“什么？” 他遂回视我，道：“没什么！” 如此，我便不多做解释，试探地说道：“那么，如果贝勒爷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告退了！”说完，我拱了拱手，想要退下，他却制止了我，说道：“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心里不禁一颤，又不知是什么事，只镇定情绪说道：“不知是什么事？” 他抬眼看了看我，又想说又不说的，似乎难以启齿，我只耐心地静候着，随后，他说道：“我听闻沈姑娘是从杭州来的”我点了点头，他看着我继续说道：“那不知道沈姑娘认不认识一个叫苏瑾的人？” 顿时，我的心跳漏了半拍，着实惊了一下，我想不到，原来他找我的目的竟然是为了问这个？我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到现在都没忘记，都没放下，这是何苦？ 我只迅速掠过这些混乱的思绪，在他面前一点不漏痕迹地笑着摇了摇头，尽管他满含期待，却依然不可避免地失望失落，“真的不认识？”他似乎还是不死心，其实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执着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真的不认识！”我再次认真诚恳地回道，如此，他眼底的失落更是一览无遗，我忙收了视线，不想去探究太多，对他，我亏欠太多，既然注定不能一起，不如一直欺骗下去，了断他一切的念想，不想他终日生活在痛苦和失望之中。 之后，他轻轻挥了挥手，道了声，“你去吧！” 我松了口气，恭敬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他之所以会在上元节后查我的身份，之所以会来找我，很可能是那晚，我的言行让他产生了一些错觉，毕竟曾经在一起五年的时间，怎么说我的言行举止他都是清楚的，这些都让他在那晚产生了这个误以为的念头，只是，我在想，如此下去，他迟早都很有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我任是再怎么骗他，恐怕也瞒不了太久的。没办法，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一切只能小心谨慎才是。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筹备节目 “那，从今天开始我就会训练你们，虽然你们是阿哥是主子，不过为了万寿宴，为了让你们的皇阿玛高兴，你们以后就得听我的，总之你们要是乖，听话，我就做好吃的点心给你们吃，好不好？” “好。。。” 答应了为万寿宴筹备节目，就让胤禛特地找来这三个小家伙帮忙，他们分别是二十一阿哥，二十二阿哥和二十三阿哥，三人之中，二十三阿哥最小只有五岁，其他两个都是七岁，之所以选他们也是想着康熙如今是上了岁数，人老了，思想多少都是脆弱的，那些成年的儿子对他不尽心，但这些年纪尚小的就不一样，他们对于这个上了年纪的父亲来说，可谓是老怀安慰，要让康熙尽量摆脱那些过去的不开心，眼下就只有让他好好感受纯洁真挚的亲情带给他的快乐和温馨，我想这么做，康熙一定会更觉安慰。 “不对，应该要这样，明白了吗？” “恩，明白！” “啊，对了，真聪明！” 教小孩子，现在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跟他们沟通交流，我自有我的办法，而且跟小孩子一起就不需要考虑太多，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任何杂质，有的都是纯真和年少的青春活力，而这些恰恰是这个深宫不具备的，却又是众人期盼拥有的。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过来，你们肚子都饿了吧，青青姐姐准备了你们最喜欢吃的，看，有红豆糕，桂花酥，干贝卷，自己过来拿吧！” “我要吃这个。。。” “这个我要了。。。” “不行，这个我最喜欢吃，你别跟我抢！” “好了，停，你们都别抢，谁听话，谁就有的吃，不听话的话，那就都别吃了！” “噢，知道了。。。” 看这三个小馋猫，也挺可爱的，心里也不禁欢喜的很。 “怎么，练完了？” “四哥。。。” 这时，见胤禛神态轻松地出现，心里更是一阵欣喜。 “恩，乖。。。”胤禛过来，认真地问道：“你们有没有调皮，有没有听话？” 他们三个顿时都争着要表现自己，我遂笑着对胤禛说道：“放心吧，他们不敢不乖，我可是很严格的！” 随即，他轻笑一声，道：“我怕你太宠着他们才是！” 我笑着看了看他们三个，由衷地说道：“小孩子嘛，宠着点也没什么，更何况他们这么乖，这么讨人喜欢！” 见胤禛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便倒了杯茶递给他，他亦欣然接过。 “我给你的曲子你应该会了吧，能不能吹来听听？”随后，我满是期待地开口，这时，那三个小家伙也跟着起哄，过去拉着他，“四哥，我们好久没听你吹曲子了，我们也很想听啊。。。” “是吗？”他有些宠溺地笑了笑，摸了摸他们的头，随后，从腰间取出笛子，说道：“那好，四哥就吹给你们听！” 只见他将笛子悠然一转，顷刻间，一曲欢快的笛声跳跃而出，灵动的音符和愉悦的气息在四围翩然飘开，牵动着神往已久的心绪，凝视着他轻快动情的侧脸，那认真而一丝不苟的神态自眼底深深流出，令我不禁回想起曾经夕阳下那完美冷峭传神俊逸的脸庞和眼眸，心中封存已久的记忆正在一点点被打开，那股深藏不露的感动也一点点地漫溢开来，一时间心绪翻涌，不期然撞上他那满含笑意的眼睛，心竟止不住地一阵颤动，令我一时无措，忙低了低眼，而心却依然随着跳跃的音符动荡不安，久久难以平息。。。 “啪。。。” “四哥吹的真好听。。。” 随着一个收音，忍不住地笑着迎上他那笑意展露的双眸，心里尽管尚有余波，但我控制得很好，脸上依然恢复当初的平静和适宜。 勾起嘴角，说道：“还是宝刀未老，我想到时再配合其他乐器伴奏一定有更好的效果！” 随后，他也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又是喝了几口茶，突然想到了什么，遂很有兴趣地问出：“上次上元节时我看到了一则灯谜，一直不知道谜底是什么？” 他略抬了抬眼，继而说道：“说来听听！” 我拿过桌上的纸笔，在上写了“乾坤粥”三个字，然后递到他面前，说道：“打一个地名！” 他拿过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地打量了我一眼，继而眉头慢慢拢起，看他神情，似在推敲思考，只是片刻，就见他眼中一丝激灵闪过，他放下纸，又喝了口茶，娓娓道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所谓乾坤粥，乃是一种药膳，其主要药材有灵芝，党参，黄芪，白术和山药，而煮乾坤粥最好的就是用木芝，相传，在北宋年间，开封有个富商一向乐善好施，常常用木芝煮这种粥给饥民吃” 听到这里，我顿时明了，接道：“那谜底不就是开封？” 闻言，他眉头紧了一下，站起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张纸，说道：“这条既然是灯谜，那么谜底应该就不是开封？” “恩？”我不解了，为什么呢？随后，他又解释道：“这个富商姓郑，而‘粥’亦同‘州’，所以，我想答案应该是郑州！” 是吗？心中突生一种难以明了的欣喜，想不到答案竟然藏得这么深，只是似乎想要猜出谜底还是要有些药学根底，想不到胤禛他竟然连这些都知道？ 不禁好奇问道：“你对药也有研究吗？” 他微一抬眼，复又坐下，说道：“以前看过一些医书，对这个故事也就有些印象，乾坤粥，取天地之精华而施以民众。。。”他这样说着，好像陷入了思考，突然只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精光，随后有些惊喜地看着我，站起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正有些纳闷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抬步离开了院子，谢谢我？谢我什么？不是应该我谢他的吗？ 复又抬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我想，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赶着回去办了，总是这样，一谈起工作就忘了形。。。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万寿家宴 很快，时间一晃而过，眼下就到了万寿，今天，康熙在乾清宫设了家宴要与一众妃嫔，皇子嗣等共庆万寿之喜。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宴会，因此比之以前还要谨慎小心，自然是从一大早御膳房就开始忙开了交，因为是午宴，时间就更赶了，我除了要烹制两道点心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准备贺寿节目的问题，虽然都准备排练了好几遍了，但是还是有些紧张，怕自己到时万一忘了什么，就难堪了，一边做点心，一边又是心绪不宁的，一边又不断地自我安慰。 时间一点点过去，菜品也是上了一轮又一轮，到了第三轮的时候，也是宴会进行到中间时段，这时大家兴致正是最高，也是时候该我出马了。 我将已经做好的一个大蛋糕带去了乾清宫，准备好一切之后，我便整理了下衣饰，挂上满脸的笑意走进了大殿内。 “奴才沈如青给皇上请安，祝皇上仙福永享，福寿安康！”一进去，我便恭敬地跪下，随后只听康熙笑了两声，道：“好，免礼！”听声音，就知道今天康熙的心情也是出奇的好。 脸上带着欣然的笑意抬眼看过去，康熙也是一脸的容光焕发，喜悦地说道：“沈如青，你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朕吗？怎么两手空空？” 闻言，我不禁弯起嘴角，笑得更深，随后拱手俯身道：“回皇上，礼物已经准备妥当！”说完，我便侧了下身，拍了两下手，就见到大门那边，那三个小家伙已经将点了蜡烛的蛋糕推了进来，这时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那边，待他们跨入殿内，就听见他们欢快的歌声响起，“祝你生日快乐。。。” 几句唱完，蛋糕已经推到了康熙的面前，这时我再抬眼看过去，康熙满脸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随后他们三个又唱到：“恭祝你福寿与天齐，恭祝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随后鼓掌声响起，他们一起跪下祝贺道：“儿臣祝愿皇阿玛龙体安康，寿与天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呵呵。。。哈哈。。。”随后，康熙一阵掩饰不住的长笑，惹得大家也是心情开阔，欣喜非常，只见康熙按捺不住喜悦之情，走下龙椅来到他们面前，心情无比爽朗地说道：“好，起来吧！” “谢皇阿玛！” 这时康熙看了过来，我忙笑着上前拱手行礼，康熙略一抬手示意了一下，说道：“沈如青，做得好！” “谢皇上赞赏！” 随后，只听得那三个家伙在一旁叫道：“皇阿玛，快许愿吧，许了愿吹了蜡烛，愿望就会成真了！” “是吗？呵呵。。。”康熙复又看着这三个儿子，有些宠溺地笑着，随后说道：“今日朕见满室温馨。其乐融融，深感欣慰，望上天佑我大清千秋万世，永享太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都应声跪下，真诚祝祷。 “免礼平身！”随后，康熙将蜡烛一并吹灭，我们几个也是真心地鼓起掌，下面也是闹哄哄地响成了一团，如此和乐融融的温馨画面想必一定能感动康熙曾被冰封的内心，自己也是掩饰不住满脸的笑意，却不期然地撞上一对深刻探究又温柔如水的眼眸，心下顿时一颤，只保持一如既往的微笑，再看向他身侧坐着的，卓宁，尤其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想着多年不见，她已然退却了所有的青涩，然而却不是淡然的恬静，只觉得眼眸里闪过的是一丝难以捉摸的惊悸，不欲过多探究，自然地收回视线，这时康熙又道：“沈如青，你的礼物真是新奇独特，朕很是满意！这个是你为朕特制的点心？”他指着眼前的蛋糕问道，我再恭敬地回道：“回皇上，是的，这个点心叫做蛋糕，是用鸡蛋，奶油等烘烤而成，松软细腻，口感独特，待会皇上可以细细品尝！” “恩，很好！”康熙笑着点了点头，我又请示道：“其实，皇上，这些只是礼物的一部分，奴才还为皇上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歌舞节目，请皇上恩准！” “是吗？”康熙一定还没料到后面还有好戏，脸露惊奇，爽朗说道：“好，朕可要开开眼界了！” 我抿了下嘴角，继续道：“只是奴才还想跟皇上您借一个人！”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万寿家宴（2） “哦？”康熙更觉惊奇，道：“是谁？” “雍亲王！”我赫然道出，“因奴才在宫中并无熟识之人，多亏有王爷从旁相助，奴才才得以请得三位小阿哥一起为皇上表演这个节目，所以还请皇上恩准！” “如此。。。”康熙细细深思了一番，看向胤禛道：“胤禛，你也有份？” “回皇阿玛，儿臣只是一旁吹笛伴奏而已！”胤禛上前，语气淡然，拱手说道。 见康熙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道：“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是皇阿玛！” “是，皇上！” 。。。 准备好一切，我和胤禛还有一位弹古筝的乐师退在一旁，大殿中央站着他们三个，我也是坐下，拿起那把阮，拨了几声，然后对着他们几个点了下头以作示意，殿中三个心领神会，待大家都准备好了，我一阵拨弦，《敕勒歌》的乐声响起，随着胤禛清脆欢快的笛声一起，我先唱道： 纵横驰倘风草雄心总比天高 孤雁北飞往来声声断道 三人：旧年玩乐嬉闹而今骋鞭扬笑 且看我弯弓射大雕 我：轻步疾行马长啸 三人：拂风尘沙狂傲 我：觅芳草熏风绕流水桥谁记此归道（记此归道） 我：清歌把酒品萧 三人：征场磨洗胡刀 我：随风渺破昏晓惊鸿叫又是斜阳照 合唱：羌管声声催断人老莫叹流年少 远眺青山何处炊烟袅 我：孑然一身桀骜 三人：生死自在逍遥 我：苍茫草原任笑傲 三人：纵横驰倘风草 我：雄心总欲天试比一高 三人：旧年玩乐嬉闹 我：而今骋鞭扬笑 三人：轻步疾行马长啸 我：翻滚风尘卷沙皆狂傲 三人：清歌把酒品萧 我：征场磨洗胡刀 我：纵横驰倘风草雄心总比天高 孤雁北飞往来声声断道 三人：旧年玩乐嬉闹而今骋鞭扬笑 且看我弯弓射大雕 我：旧年玩乐嬉闹 三人：而今骋鞭扬笑 合唱：且看我弯弓射大雕 先前的紧张真正在进入状态之后全然消失的一干二净，每个人脸上都溢满了由内而外真诚如水的笑容，手中欢快畅然地拨动着弦音，伴随雀跃的笛声倾泻而出的是轻快愉悦的歌声，而伴着他们三个稚嫩的童声展现在眼前的是尽显欢快的舞蹈，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与整个词意无比贴切，虽显笨拙的姿势却洋溢着一种别样的欢愉和童真，这样一个轻快的氛围也深深地感染了在座的每一个人，而胤禛的脸上也绽满了久违温煦的笑容，神态明朗，令人心醉。 我想，这一曲《敕勒歌》带给大家的不仅是久违的喜悦和欢乐，更有的是那些遍寻不着的难能可贵，这里充斥了太多的阴暗和挣扎，每个人的心都是闭塞的，而此刻，我感觉得到他们的内心正在一点点地被这样一种真诚打开，迎接这难得的明朗和舒畅，包袱和压抑再沉重也都被抛之脑后，所以，我知道之前答应康熙的，我是做到了，已然无愧。。。 一曲收音，迎接而来的是连绵不断的掌声，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一一看过去，每个人脸上都是绽放着雀跃而发自内心的快乐，终是深深地弯起了嘴角，欣慰之情不言而喻，然而，只有一个戳穿心底的眼神，没有笑意，只有震惊，只有愣怔，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一时间，心紧紧地抖了几下，差点抓不住手里的阮琴，忙瞥开视线，镇定自若地放下手中的阮，站起走上前，只听得康熙大笑三声，连连称好，心中已然一扫而过那一丝的慌乱，再抬头对上康熙的眉开眼笑，更是喜不自胜。 “沈如青，你的这份礼物是朕有史以来收到的最满意的一件，果然，当日你承诺给朕的，没叫朕失望！”听着康熙满意的说道，心里更觉安慰，忙谢道：“能得到皇上的满意和赞赏，是奴才莫大的福分！” “好，沈如青，朕要重重赏你！”如此，我更觉一阵惊喜，忙跪下，只听得康熙下令道：“传朕旨意，今特擢升沈如青为御膳房副总管！”顿时，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愣了一阵，又听康熙温和的声音问道：“沈如青，你可满意？” 我还有些发愣，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连连叩头谢恩道：“满意满意，奴才谢皇上恩典！” “呵呵。。。哈哈。。。” 我还没缓过雀跃兴奋的心情，还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欣喜，一路走在回御膳房的小道上，神游太虚，喜不自胜。 正自暗暗欣喜，也没多留意什么，只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站住！”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万寿家宴（3） 这声音？我顿时一惊，他怎么跟来了，先管不了那么多，赶紧调整好了心情，转身笑着对上一双直插心底的眼神，我忙上前请了个安，“奴才参见贝勒爷！” “你究竟是谁？”他只不回答，半晌却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令我全身不禁一怔，心中顿生疑虑，然而还是很镇定地站直身，笑着回道：“回贝勒爷的话，奴才是沈如青！” 我刚说完，手就被他一把狠狠扣住，我不禁一惊，只见他眼中的怀疑更甚，肯定更甚，“你再说一遍！” 眉头不自地一紧，心下也是一震，挣了挣手，却始终抽不回来，我不知道自己又出了什么问题，有什么把柄让他捉住，他怎么会突然这么说？是刚才唱的那首歌？还是因为我拨阮？如此想着，心中竟浮现一丝心虚，然而急忙掩住，坚定了心念，坦然迎向他。 “贝勒爷，是不是奴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不容我继续说下去，他有些怒气地打断道：“奴才？瑾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自称奴才了？” 闻言，我顿时震惊不已，他怎么会？见他眼中溢满了痛心和纠结，我一时无言以对，然而还是很理智地低声挣扎道：“贝勒爷，奴才不明白你的意思，奴才还有事要忙，请贝勒爷放过奴才！” 见我始终不肯承认，他眉头不住地收紧，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也越来越重，我不自地抿了抿嘴角，神情紧张地想要挣脱开来，他却开口道：“你不明白？你以为这么说就能骗得了我？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我都铭记于心，就算容貌变了，但是你的眼神你的身影还有你的声音却依然还是原先的你，我不会忘记，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一时间我已无语凝噎，内心竟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酸涩，想不到的是，我已经变成这样，他都能认得出，更想不到的是，他当真还是忘不掉，放不下，可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这次回来，我不可能再做什么，我不想多生事端，更不想坏了大事，只有坚决否认。 感觉手上的力道小了些，我遂毫不留情地扯开他的桎梏，说道：“对不起，奴才真的不明白贝勒爷的意思，御膳房还有事，奴才先行告退了！” 匆匆扔下这一句，转身就要走，却不想，他竟快我一步，上来挡住我，几番拉扯之下，他步步紧逼，任我如何否认，他都始终不肯放手，结果一不留神，竟失足掉下了旁边的水塘里，一下就吃了几口水，想不到这水塘竟也这么深，我却差点缓不过气来，一时间只能本能地挣扎着，岸上的人顿时一惊，二话不说就跳了下来。 “救。。。救命。。。” “瑾儿，别怕，我来了。。。” “额。。。咳咳。。。”我挣扎了几下，陡然间手被拉住，跟着被拖出水面，慢慢地游到了水塘边，这才站住了脚，一手扶着边上的墙壁咳了好几下，他更是紧张地直问我：“怎么样，好些了吗？”一边说着，还一边帮我顺气，虽说我生在南方，却不会游泳，刚才差点就被淹死。 “对不起，瑾儿。。。”我才缓了过来，就见他满是愧疚心疼地连连道歉，我抬头看着他，一时也没力气说话，只对他摇了摇头，又喘了几口气，突然只见他神色诧异地盯着我的脸看，一时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伸手过来，一下，只觉得脸上一阵粘连，顿时，那张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我一阵震惊不已，忙抬手摸上自己的脸，而他的神情也是由起初的惊疑不止转而一阵欣喜若狂，下一秒，我已被他紧紧抱住，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然感觉他激动不已的心情连带着紧靠着我的身子不住地一怔，欣喜和激动脱口而出，“瑾儿，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这样动情的说着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思念和激动，伴随而来的是几近窒息的拥抱和颤抖不已的心跳，一时间我竟慌了神，不知如何应对，只能任他这样抱着我。 突然，头顶一个怒火中烧的声音压下来，“你们在做什么？” 随即，我一阵震惊，忙推开了胤禩，惊诧抬头看去，竟见卓宁最初眼里盛满的怒意转而在看清我时，流露出连连的诧异和不可思议，“你？” 待她再开口出声，我顿时恢复了理智，忙慌乱地不知所措，什么都顾不了的从胤禩手中夺过那张人皮面具，急忙攀着岸边爬了上去，什么都不顾地一阵低头慌乱跑开，只留下身后胤禩的声音，“瑾儿。。。”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万寿家宴（4） 一路上，我慌了神，脑子里都是恐慌，只是好在回去的路上没什么人，我只低着头快速地跑回了小院，冲进了房间，一下子，房门被我紧紧关上，门外初雪有些不解地叫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我定了定神，只道：“没事，不用管我！”随即，我忙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手帕忙把脸上的水迹都擦干净，我忘了，胤禛跟我说过，这不能碰水的，刚才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一定是泡开了，才会被发现，完了，这下，胤禩知道了我的身份，不仅如此，连卓宁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先不管那么多，把身上的湿衣服全部换了，把头发擦干，重新把人皮面具贴上去，却突然发现我脸上的伤口颜色似乎更深了，惊诧恐慌地抬手摸上去，竟觉一阵刺痛，怎么会这样？毒素早就清了，难道说是这面具戴久了，影响到了伤口，会不会因此恶化，会不会溃烂？ 等慌乱的情绪刚刚安抚下来不久，就听到初雪在门外喊道：“小姐，乾清宫传话说，皇上要召见你！” 顿时，我的心不由得一惊，糟了，是不是被发现了，还是胤禩把真相告诉了康熙？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小姐，你没事吧？”初雪又在外面问道，我再打开门时，一切都恢复如常，镇定心绪道：“我没事！” “皇上要召见你！让你赶紧过去！”初雪再解释了一遍，我点了点头，就去了乾清宫。 这个时候，家宴也已经结束了，大殿里的桌椅也被撤了下去，只空荡荡地，走进去，只见殿里跪着两个人，是胤禩和卓宁，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上前跪下，“奴才给皇上请安！” 说完，整个殿里不出一点声音，我不禁微瞥了下跪在一旁的胤禩和卓宁，却对上两个截然不同的眼神，一个是怜惜和不解，一个就是仇视和痛恨，这时，只听得康熙不悦地出声道：“沈如青，你告诉朕，究竟是怎么回事？” 眉头不自主地一紧，我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回答，只能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不知！” “不知？”顿时，康熙有些生气，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竟叫我一阵心慌，康熙继续说道：“这大白天的两个人都掉进了荷花池，算怎么回事？” 康熙很是气愤地出声，顿时，我竟有些心安，我想，他大概并不知道实情，所以就扯谎道：“回皇上，这只是个意外，是奴才不小心才连累了贝勒爷！” “是吗？”康熙对我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继续追问道：“那是怎么个不小心法？” 这么问，就是要我交代清楚事情的始末，可是不知道胤禩都跟康熙说了什么，我想他应该会料到说出实情的后果，他既然对我还有情义就不会置我的生死于不顾，但是，我不清楚他有没有说其他的，如果我的回答和他不一致，那么康熙还是会怀疑，这该怎么办？ “怎么不回话？”康熙有些不耐地说道，我不禁又是一惊，算了，豁出去了，就算要问罪，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于是我微微抬身说道：“回皇上，是奴才有错，奴才因为一时受封，喜不自胜，以致有些得意忘形，所以不慎失足掉了下去，后来。。。贝勒爷发现了，就下去救了奴才！” 下意识地余光瞥了下旁边的两个人，心中仍是胆战心惊的，不知道胤禩都跟康熙说了什么？ 随后，只听康熙一阵冷哼，道：“你倒真够不小心的，路那么宽都能掉下去？真是你高兴地昏了头，还是你的确粗心大意？” 在心里打了个顿，再次肯定地回道：“奴才的确是得意忘形，罔顾圣恩，还望皇上恕罪！” “这么说，八阿哥岂不是还救了你一命？”康熙突然反问道，我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是！”说完，我便对胤禩叩头谢道：“奴才谢过贝勒爷救命之恩！”微抬眼，他眼中却是满目的悲伤和不忍，我只好躲闪回避，却不料碰上卓宁怨恨锐利的眼神，心中更觉一惊，不知如何应对。 突然，康熙拍桌怒起，直道：“狗奴才，你真把朕当傻子了！”闻声，心跳更是几乎被遏制，一时间慌张不已，忙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完了，这下肯定死定了。 随后，康熙指着胤禩，气愤道：“你堂堂一个贝勒什么时候竟会为了个奴才处处维护，诸多隐瞒，要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又何须处处避讳，现在还敢当着朕的面装模作样？” 顿时，我只觉不妙，康熙一早就对胤禩心存不满，这下更是抓住点事就要兴师问罪，如此，又会无故牵连到他，什么都顾不得就上前说道：“皇上冤枉，奴才与贝勒爷并无任何阴谋，贝勒爷这么做也是不想事情闹大招人话柄，还望皇上明察！” “你这么急着替他辩白，敢说你们之间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康熙逼问之下，卓宁一时忍不住要开口，“皇阿玛” 我顿觉不好，反应很快地抢过道：“皇上，奴才的确在今天之前就认识了贝勒爷，今年上元节，奴才在外与九阿哥的手下发生了点争执，巧合之下就遇到了贝勒爷，贝勒爷后来知悉实情，还亲自将撞毁的花灯送还给奴才，于是，这样，奴才才认识了贝勒爷，但奴才与贝勒爷也只见过两面，并不熟识，更加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关系，请皇上明察！” 听我这番解释，康熙并不再逼问什么，半晌，对着胤禩语气稍稍缓和了些，问道：“胤禩，事情是不是如她所言？” 我微微瞥过视线，只见卓宁一脸的怨恨和不愤，胤禩只瞥了我一眼，回道：“确是如此，请皇阿玛明察！” “既然如此，那刚才问你你却只字不提？”康熙复又问道，我这才知道了情况，只是有些担心，不知他会如何应对！ 胤禩看了看身边跪着的卓宁，有些为难地说道：“儿臣不说，一是不想对沈副总管造成困扰，二来也是担心宁儿她会有所误会，毕竟刚才救沈副总管的事，宁儿也是亲眼所见，儿臣自知难以一时说清，所以不如不说！” “哼！”闻言，康熙冷哼了一声，不过听语气已经不是盛怒，想来这个牵强的解释终究是蒙混过关了吧。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因此受罚 “这件事朕会叫人去查，实情最好是这样，如果你们之间真有什么隐瞒的，到时就别怪朕无情！”康熙这一席话已经点明整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真让他知道当年我和胤禩还有胤禛他们之间的纠葛，恐怕我们几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真的是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前路真的是堪忧了。 “沈如青，朕今日念在你对朕的一片诚心，姑且不论罪于你，不过，你骄奢放纵，行为失当，视宫规如无物，朕就罚你在乾清宫门口跪三个时辰，你服不服？”虽是商量的意思，却完全不容有任何不服从，总算也不是罚的很重，忙叩头谢恩道：“奴才心悦诚服，奴才甘愿受罚！” “你们两个也回去好好想想，朕以前跟你们说的那番话，不要每次都为了这些小事闹别扭，朕没空整天管你们这些烦心事，都下去吧！”康熙最后不耐地挥了挥手，这关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我依照康熙的命令来到乾清宫宫门口，幸好不是大夏天的，现在这个天气不冷不热的，跪三个时辰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时胤禩他们两个经过身边，眼神复杂中透着心酸和不忍，停下看了我一眼，问道：“值得吗？” 闻言，不禁抬眼看过去，他话语中的意思我明白，这次回来我不为别的，只想帮胤禛完成大业，为了他，要我牺牲这一点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微抿了下嘴角，微微颔首直道：“值得！” 随后，他不再多说什么，和卓宁离开了乾清宫。 而我就这样，一直跪着，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钟头，一直要跪到天黑才行，好在我常年练习武术，对于这一点点惩罚也算扛得住，任时间一点点过去，任太阳从头顶落到西山下，任双腿跪到毫无知觉，任夜色袭来，阴风一阵阵掀起，不禁打了几个冷战，双手不自地紧了紧，觉得有些冷。 这时，前面走来了一个人，仰头看是李德全，他微微低头对我说道：“三个时辰已过，沈副总管你可以走了！” 心里深深地舒了口气，抿了下嘴角，“谢谢你，李总管！”跟着，我一手撑地，挪了挪身子，想站起来，腿上却完全没了知觉，一下又跪在了地上，不禁发出一阵吃痛声，这时，李德全俯身过来扶了我一把，借着他的力总算是站起来了，我感激地对他笑了笑，“谢谢！” 他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一声，“你小心！” 我看是缓了过来，腿脚也有了知觉，对他点了点头，就慢慢地向外挪出脚步，身形一顿一顿地艰难地走着，扶着宫门跨了出去，出了乾清宫，转身的一瞬，余光却瞥见一个身影在宫墙的那一头，隐在幽暗里，看不清是谁，心中明白也不需过多追究，只扶着宫墙一步步地朝御膳房走去。 他总是没有错的，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今天才险些酿下灾祸，他该恼怒我的吧。 终是艰难地回到了小院，刚跨进院门的时候就撞见初雪焦急慌张的身形，她见我这么晚才回，又是着急又是吃惊，再看清我的样子，更加慌张，忙把我扶进了房里，“小姐，我去找太医来给你看看！” 躺在床上，也没什么力气，两顿没吃再加上又跪了这么久，只好随她去了。 如今怎么说我也是御膳房副总管了，这个职衔也算挺大，好说歹说，太医院的人也不敢怠慢，经孙太医稍加诊断，开了些活血祛瘀的药，又嘱咐我这几天躺着歇歇也就没事了。 这下倒好，可以找个借口不用去御膳房早起抹黑的干活，偷几天懒也乐得很。 第二天的时候，初雪拿了一个锦盒进来，说是小顺子特地送来的，打开一看，是一个黑底金丝纹绣的小药瓶，拿出药瓶打开一闻，还有一股特别的清香，盒子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是胤禛的笔迹：早晚各敷一次，清凉化瘀，刻日见好！ 心中不禁连连欣喜，嘴角也不自弯起，自心底溢出的笑意和温暖挂在了嘴角，手里抚摸着这精致小巧的药瓶，看着他的字迹，内心已经感动不已。 他到底是嘴硬心软，即便真的恼怒于我，也终究不会至我于不顾。 顿时，心微微一紧，一股股暖流慢慢溢出，殊不知，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却令我的心一点点地散失，不知不觉间，连我自己也意识不到，那颗久被藏匿的心正在慢慢复苏，对他，有避开过，有冲动过，却始终都无法掩藏心底深处的那份深深的依恋，是天意如此吗？我是不是该认真面对自己的心绪，是不是该再去争取一次，是不是如今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小姐，刚才有位自称是小安子的，叫我把这个给你！”不一会，初雪又敲门进来，听清她所说的，起初还有些疑惑，接过她手上的锦盒打开一看，又是一瓶药膏！这才想起小安子是谁，而这瓶药膏又是谁送来的，踌躇之情尚未褪去，却又不禁连连嗟叹，一边是情，而另一边是债，叫我举步维艰，选择了情就注定要欠下这份孽债，而选择偿债。。。不，我不可以这么选，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再跟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湖畔约见 果然，胤禛送来的药很有效，第三天的时候红肿都消退了，心情也是大好。 升职当了御膳房副总管之后，要做的事就不仅仅是做点心伺候康熙这么简单的了，除了日常的工作安排等，还需要对货物仓储进行盘点，督促工作，更需要常常出宫置办货物，多的也就是些行政的工作，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值得开心的就是现在出入宫也不用向上级请示这么麻烦，有了副总管的腰牌，出神武门比以前更方便了。 这天又要出宫置办一些货物，按着单子在京城各大商号买齐了东西之后，让其他人先送回了宫，我就到处逛逛，想着已经很久没去醉仙楼喝酒了，如此一来，也有五年了吧，不知道那里变成了什么样，这样想着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到了门口，抬眼望去，不禁喟叹，一别已是数年多，再见竟是感慨万千，深吸一口气，刚想抬步进去，突然有个小孩子走了过来，说道：“姐姐，有位大哥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跟着，就见他把一张纸条递到我面前，有些诧异地接过，展开一看，西郊湖畔见！ 顿时，心中一阵惊喜，是胤禛！ 什么都不迟疑地就赶往湖畔小筑，一路小跑着穿过枫林就见到湖边立着一个背影，并没看清就脱口而出，“胤”随即又收住，只见对方也同时转身，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惊诧万分，怎么会是胤禩？心中虽有疑虑，然而脸上的怔忡也很快一扫而过，随后带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走上前诧异出声，“是你？” “瑾儿！”他欣喜上前，双眼更是盛满柔情。 我扯了下嘴角，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 闻言，他盯了我一眼，随后颔首一笑，道：“你大概以为是他吧？”我刚想说什么，他却抬眼继续说道：“从你留书离开的那刻，我就派人到处找你，后来他们在这里找到了你的面纱，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到你的踪迹，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也知道以你当时的情况，的确是凶多吉少，但是，在我心底，直觉告诉我，你还活着，你一定会没事，所以，后来我并没放弃，还是派了人去四处找你，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而我除了常常来这里等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他长叹一声，诉说着这么多年以来的心酸和苦闷，我的心也不受控制地震颤，随之而来的酸涩溢满了喉咙。随后，只见他扫去眼中的忧郁，转而盈上满满的欣喜，看着我说道：“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你回来了，你终于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说着，情不自禁地按住了我的双肩，从他手上传来的激动和欣喜不言而喻，我一时愣怔，不知如何应对，只有努力平息心底的翻腾。 随后，他握住我的手，认真地说道：“瑾儿，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闻言，顿时心中不安地一震，纵是他万般柔情深意，我也不能再这样茫然接受，理智和现实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遂一下挣开了他的手，说道：“对不起，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苏瑾了，苏瑾早就死了，我现在只是沈如青，希望你明白！” 见我如此突然反应，他顿觉诧异和不解，愣了一下，又开口道：“我不管你是苏瑾也好，沈如青都好，我只知道你就是你，就算你连样子都改变了，我也不介意，我只想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一刻都没改变过，你明白吗？” 胸口紧紧地一阵窒息，异常紧闷，惊惑抬眼，只看到他满脸的真诚和认真的神情，一瞬的失神，急忙收回，到如今，心中再是清楚不过，不可以再给他任何假的希望，遂连连摇头说道：“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说这些，我和你之间早就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有了新的生活，你也是，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不清？”见我这样，他刚要开口，我又抢道：“更何况，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会好好照顾卓宁的，如果让卓宁听见你这番话，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她？” 他不禁把眉头紧紧皱起，眼里闪过一阵又一阵的心伤，随后又咽了咽，看着我说道：“是，我是答应了会照顾她，但是，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你如果硬逼着我去接受她，我做不到！” “你？”我一时有些气闷，可是，我很清楚，我没资格怪他，这本来就是我欠下的债，我又怎么可以苛求他呢! 半晌，我们都陷入了沉默，我不知怎么跟他说清楚，怪他太执着吗？ “瑾儿”随后，他缓过了心绪，又是温柔地牵起我的手，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我只想你能够开心，能够快乐，这样，我就满足了！” 听到他这样说着，我的内心竟止不住地一阵抽搐，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他察觉到我的神情，也是欣慰地勾起了嘴角，呈现一个好看的弧度，缓缓将我纳入怀中。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世事难料 他这样柔情地拥着我，怀抱里更是散发出一股股温暖和安心，一时恍惚的心绪，不知拒绝，只微微瞥开了视线，顿时，心中一怔，忙推开了他，他也顿觉惊诧，不解地看着我，随后待他也顺着我的视线回头的一刹那，一个身影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当即，“啪”地一声，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左脸颊已经实实在在地挨了一巴掌，顿时，一阵麻麻的刺痛感隐隐而生，眼前只见卓宁气愤异常的眼神中透着无穷的恨意，我下意识地摸上被打的那半边脸，只觉怔忡万分，这时，她还想动手，胤禩由先前的愣怔也顿时清醒，忙一把拦住了她，“你干什么？是不疯了？” 卓宁见状，眼中怒意更甚，“爱新觉罗?胤禩，你对得起我？”随即，她愤怒甩开胤禩的手，指着我对胤禩说道：“原来你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见她，你甚至还当着我的面跟她搂搂抱抱，还要维护她？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 见状，我虽感惊诧，但心知不好，遂说道：“不是的，卓宁，你误会了” “你闭嘴！”不容我多说，她随即生气地指着我开口道，“你有资格说话吗？你。。。你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要回来，我问你，为什么?” 见她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胤禩急忙拉住她，道：“够了，你闹够了没？” “你？”她更是愤恨，不容她多说，胤禩只拉着她道：“走，跟我回去！” “你放手，我不回去，为什么不让我说，你放开。。。”看着眼前，两人拉扯着，强拽着，我却茫然无措，让我诧异万分的是，眼前的人是卓宁吗？为什么，她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那个纯真善良的卓宁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我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害得她性情大变？是我害得她这样嫉恶如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醉仙楼 百思也难得其解，心里却是痛苦煎熬，这一巴掌并不算什么，问题是，这个症结该如何解开？该怎么解？ 黯然地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却全然没有一丝畅快。 “别喝了！”突然一只手按住了我，这声音？ 我顿时一阵惊喜，抬眼看去，突然感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欣喜万分，更是感动万分，遂一下站起，紧紧抱住了他，“胤禛！” 他见我如此，也是一惊，随后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听到他这样开口，我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酸涩满溢，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随后，他放开我让我坐下，看了看桌上，又道：“什么事？喝这么多酒？” 我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你怎么会来的？” 他顿了一下，说道：“闲来无事，就来这里坐坐！刚巧在门口看见了你！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 难得看到他这样真切的关心，我刚想说，却又打住，心里知道，在他面前是怎么也不可以提及卓宁的名字的，只微微颔首，咽了咽，复又抬头看着他，迟疑地问道：“你。。。还恨我吗？” 闻言，他眉头不自地一跳，很是诧异地看了看我，却始终不答，我不知他心里是什么想法，但是，我却不由得开口道：“其实就算你不再恨我，而我也未必能不恨我自己。。。” 他见我如此，心中大概明白必定有事发生，但是他没再追问，只是说道：“事情都过去了，这是你自己说的，既然如此，那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是吗？真的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可以不去计较吗？答案到底是什么，我真的无能为力，现在对我来说，可以相信的就只有胤禛一人，既然这样，那么他说的我就该听，是的，过去的事不管谁对谁错，已然发生，纵然我错了，但同样，我也受到了惩罚，是不是就不要再去计较那么多。 经他一说，心中倒是豁然开朗，不由得挂起一丝欣喜，对他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心里更觉一丝欣慰，想着，有他在身边真好，我们只是这样平静淡然地一起喝酒，一起沉默，这一刻，是真的觉得幸福。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坐了好久，突然想到就问起了，他被问及，抖了下眉毛，我便继续说道：“上次说乾坤粥的事，你后来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匆离开！” 闻言，他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前些时间我在想些应对水患的措施政策，多亏你提醒我，我才想着发动江南富商进行集资赈灾施粥派粮的举措。” 听他这样说着，我有些诧异，“这些商人自私自利，怎么会乖乖响应政策？” 他不禁轻笑一声，继续道：“你说得很对，所以我建议皇阿玛对于那些积极赈灾的商号予以减免赋税，谁出力越多，赋税减免得也越多，得到的发展机会也多，这样就不怕他们不卖力了！” 如此，不禁感叹，的确是个有效的激励措施，看来一个灯谜也无意间地引发了一个政见的产生，这或许就叫做机缘巧合吧。。。 忽然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扫去一脸的轻松，紧张道：“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他见我神色紧张，眉头也不自一紧，我起身察看了一下四周，见并无异常，便重新坐下，撇过脸，将那张人皮面具撕下，转头，他见我这样，顿时一惊，讶异出声，“怎么会这样？” 想是看到我右脸的伤痕比之以前严重了，他也禁不住地惊叹，我抿了下嘴角，回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我想可能是长期带着这个而起了反应，或者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毒素还没清干净，总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他明白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快找人替你医治！” 如此，我心里终是安定了，遂感安慰地点了点头，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恢复容颜 借着出去办货的机会，胤禛安排我去了他在东郊的那所偏僻的别院，在那里，他找了宫里最擅长皮肤研究的徐太医替我诊治。 由于对方是宫中太医，所以为防不测，在诊断期间，我一直都戴着半边的面具遮住左边半面，而由始至终也不发一言，徐太医也深谙其中必有原因，自是不会多问，更何况，胤禛一定会找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来替我治疗，所以，我也不需担心。 安心地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治疗，先是用银针彻底清除了残余的毒素，然后再用特制的药进行容颜重塑，只希望这宫廷秘方能使我的容貌恢复原样。 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徐太医悉心地为我把脉和察看，许久过后，他收拾了一下，替我将脸上涂了药的纱布解开，观察了一番，只见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我不解其中深意，随后，他走了出去，和胤禛交代了情况，我顾不得许多，忙坐到了镜前，深呼吸了好几下，鼓足勇气，慢慢抬头，解下面具，然后。。。 “吱呀”这时，门声响起，镜中，他的身影出现，我欣喜回头，他竟是整个人都怔住了，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一时间，先前尚未抚平的心潮澎湃，再一次地涌了上来，流窜全身，那股酸涩只把我逼得眼泪盈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几步，一下紧紧抱住了他，顿时，满是欣喜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肆意流下，此刻，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只能用这样一种沉默的无言来代替我心中的惊喜。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任我这样抱着，在他脸上是由最先开始的担忧转而变成惊诧和愣怔，可是却没有欣喜，一时间，我心有不解，为什么他没有一丝欣喜之情，不是应该为我高兴的吗？ 随后，他像是缓过了神一样，一下推开了我，欣喜的笑意瞬间凝结在了嘴角，还未来得及开口问清楚，他已然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眼神里满是压抑的苦楚和慌乱的躲闪，这样的眼神是陌生的，是疏离的，更是冷漠的，之后，他不容我开口，只留下一句，“休息好了就回去吧！”，随即，便转身出了房间。 一时，我顿觉心止不住地一沉，不明白为什么他全然没有一点欣喜，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前后的转变这么大，慢慢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心中不禁想到，为什么恢复了样貌却反而没有了之前的坦然，是他又想起了卓宁，还是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他这样的疏离和冷淡是不是表示，他对我始终是有顾忌的，他心里始终都放不下过去，更放不下卓宁，如果真是这样，我倒宁愿一辈子都戴着那张面具做人，岂不坦然痛快？ 五十六年的夏天很快就要到了，今年康熙又带领一众妃嫔，子嗣，大臣等前往热河避暑，浩浩荡荡的大队伍几乎将整个皇宫都搬去了，身为御厨副总管的我，不可避免地要随队出行，照顾康熙的饮食更是责无旁贷。 一路上看着这些有些熟悉的景物，不禁又想起了那些经久不褪的往事，如今纵然是草木依然，而人面却已无处可寻，只能感叹时移世易。 中途驻马休息，将已经准备好的菜品和糕点送去康熙的车帐，虽说只是一天的路程，但一切都怠慢不得，尤其现在康熙也已年迈，随队的太医和我们御膳房的车帐更是紧随其后，丝毫不敢松懈。 这古代用马车赶路怎么都觉得很不舒服，颠来倒去的，震得骨头都要散了，下了车四处走动走动，松松筋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一转身却撞见了同样下车休息的胤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自上次离开他的别院之后，我们再没见过面，总觉得大家再见面只是尴尬，仿佛先前的坦然相待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是一阵又一阵的沉默，而他看到我却似乎更加不自然，愣了愣，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转过了身，留给我的总是他那孤寂的背影，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感觉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回到那个每次都报以冷漠和无情的时候，我虽心有愤懑，却无法得释。他要避开我，我也没办法，说到底，他始终还是放不下过去，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车队在黄昏抵达热河行宫，一如之前，这里还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把东西都搬去了正宫的偏殿，那里就是接下来的御膳房了，而我们也被安排住了下来，按惯例，晚上康熙要举行廷臣宴，宴请蒙古各部落王公贵族，所以整顿好一切就要为晚上的宴席做准备了。廷臣宴总共有五轮，当然主要的就是前三轮，后面就是上些茶水小吃水果之类的，由于人手不及紫禁城那么充足，很多事都要亲自动手，除了煮菜还要做糕点，总之是忙完一轮还一轮，结束的时候真是累死了，再加上赶了一天的路，回到屋里倒头就睡。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倾诉钟情 时值步入初夏，微风习习，星空万里，如此良夜，独坐在小院的石桌旁，一边纳凉，一边饮茶，一边欣赏夜色，恬静安定，静寂无声。。。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一时有感而发，却不料。。。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身后突然有人吟道，转瞬回头，一时惊诧，只见胤禩站在门口，痴痴地凝望着这边，眼神里尽是温柔，如秋水般温润，阵阵激起心里的点点涟漪，然而出神之外更是惊惑出声，“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想你。。。”他更是柔情似水，“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零三天”，顿时令我心中不禁一怔，忙慌乱地扑闪了几下眼睛，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地说道：“你还是快走吧，让皇上知道了，又要起疑了！” “瑾儿”随后他几步上前就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想要挣开，他却牢牢握住，丝毫不退缩地说道：“这些天来，我始终心绪不宁，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来见你，我不管这么多，就算皇阿玛要治我的罪，就算下一秒就要死，我也甘愿！” 看着他这样认真的神情，我一时震惊，不知如何面对，心里更是纠葛万分，只用力挣开道：“你别这样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任性了？” “我只想为你任性这么一回。。。”他认真地饱含深思地说出，却令我觉得心头压抑，我不做任何回答，片刻之后，他过来按住我的双臂，将我扳向他，说道：“瑾儿，我已经想通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和你离开这里，以后过着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生活，我会让你开心，让你幸福，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你相信我！” 听他这样说着，我的心一阵被酸涩浸没，如果早在当初，早在我第一次开口让他放下紫禁城的一切的时候，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我想我们现在一定会过得很开心，很幸福，可是，这样的承诺却来得太晚太晚，一切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我轻轻地拉下他的手，摇头叹道：“别这样，我不值得你这么为我，我们已经都过去了，既然过去了，那就放下，更何况，你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有卓宁，还有弘旺，还有一家人等着你去照顾，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他们不管呢？” “我。。。”他随即愣了一下，便说道：“可我只知道，没有你，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了意义！”见他如此，我刚想打断他，他却没给我机会，只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弘旺也很想你！” 闻言，我顿觉惊诧，疑惑地问道：“弘旺？他怎么会知道？卓宁不是。。。” 胤禩明白我的意思，叹了一声，说道：“你走了之后，没人察觉到有任何不同，原本我以为只有我明白，但原来，弘旺比我还要敏锐，他起先还缠着我问这问那，我只好回避，可是，或许他跟你走得太近，太熟悉你，所以后来不管我怎么骗他也都无济于事，再后来，他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任性妄为，不听人劝告，他额娘根本就管不住他，再后来，他干脆一声不响地跑去了江南，说要去找你！” “什么？”我顿时一阵惊诧，“怎么会这样？” “他去了快一年了，不过我派了人去照顾他，所以不用太担心，只是他说，找不到你，他就不会回来！” “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任性！”我一时不知是该气他还是气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以前那么宠着他，教他那些前卫的思想，他也不会。。。现在反而是变得叛逆了，这都怪我。。。 “瑾儿，你知道的，弘旺他很需要你，同时，我也是！”胤禩再一次温柔地牵起我的手，看着我认真地说道，“给我点时间，等我把这里的一切都处理妥当，我们就一起离开，到时，我们去江南找到弘旺，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 “我。。。”我一时无措，心绪还乱得很，他又紧了紧握着我的手，说道：“你等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一定不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你等我啊！” “胤禩。。。”我想说些什么，他却满是欣慰地紧了紧，在我手背上拍了几下，满身欣喜地转身走了。 我又开口叫了一声，却不敢大声，他并不停留，也不听我解释，我该怎么办，一时无措，心里渴望去过一些安定的生活，可是现实却又让我无从选择。 本来只是答应了胤禛回来帮他，却不想，不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一时间，内心矛盾万分，自上次乾清宫受罚之后，对他就知道，那颗心又死灰复燃了，一直以来，我们平静坦然的相处也一点点敲开了那扇紧闭的心门，可是，一转眼，一切又都不一样了，我不知究竟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到底他在想些什么，到底他在躲着什么，我真的很想问清楚，很想知道，是不是在他心里真的一切都过去了，又或者，他始终还是面对不了这张面具下我真实的模样？若真是如此，那我也该重新冷静下来了。 只是这一边如今却又变成了这样，不管如何，我都不能再跟他有更多纠葛，更加不该让他继续抱有期望。 不论是哪一边，都要说个清楚明白才是。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再次遇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倒不是我想像的那样，平平静静，无风无浪地过了两个月，已经准备好的措辞等到再见到胤禩时便跟他说清楚，只是他没再来找我，而胤禛，至今也没再见过一面，每天除了工作之外，我能做的就是守着这间小院，一个人坐着发呆。。。 也许，是上天已经替我解决了这个难题吧，如此，便又何须再费神思量。 这天，天色有些暗了，经过初雪的房间正碰上她一脸喜悦的神情，手里捧着一个小包袱，有些好奇便开口道：“初雪，你做什么去？” “啊，小姐”初雪抬头有些惊讶但并未一扫脸上的兴奋，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欣喜地说道：“今天是乞巧节，我和其他几个宫女约好了要一起去赛巧！小姐，你有兴趣吗？” 不禁紧了下眉头，有些新奇，“乞巧？” “是啊，七月七，拜织女啊！”经她一提醒，我猛然才想起，原来今天是七月初七，也就是七夕，而且也是我的生日，一时记忆飞速回到了那年的七夕夜，心中顿觉失落，那一夜，我整整等了他一夜，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清晨，然而，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卓宁吧。。。 “小姐，小姐。。。” “啊？”被初雪的声音惊回了思绪，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我，我只微微扯了下嘴角，说道：“你去吧，我想出去走走！”说完，便提步走出了小院。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西边灰暗的小径上，心中有微微凉意，不经意却逛到了行宫的大门口，此刻天那头却绽开了烟花，很漂亮，淡淡地抿了下嘴角，便朝大门走去，拿出腰牌示意了一下，看守的侍卫便让我出了宫。 算一算，今年已经是康熙五十六年了，原来我已经在古代度过了整整十个年头，回首一路走来，真的是满目疮痍，无尽悲凉，到最后，还是一个人孤寂凄凉地走在人潮汹涌的街头，看尽人间百态，世事沧桑。 “老板，给我一碗阳春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四处都已是灯火通明，七夕的夜晚，能见到的大多都是出双入对，郎情妾意，独自一个人的，怕也就只有我了吧。 那年的约定，他终究是辜负了，这么多年，到了现在，结果还是一样，只是一个约定，只是一个简单的承诺，为什么，就连这片刻的幸福，我都争取不到？难道，我真的就这么让他讨厌，让他这么避之不及？ 一碗再好吃的阳春面此刻吃在嘴里也味同嚼蜡，勉强塞进嘴里却怎么都咽不下去，心里那隐忍的酸涩也在毫不留情地一点点渗透，透进骨骼，透进肌肤，势必要将整个躯体都浸没，直到自己再也无法呼吸。 再次抬步，茫然地走在街头，任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不息，任他们的欢声笑语掠过耳旁，而我却只觉触景伤情，黯然神伤。一个人坐在石桥下，看着人来人往，看着满城灯火，看着满天烟花，一时乱了心神，懵然不知，怔怔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些累，想起身离开，刚站定身，在人群中却无意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心中猛地一怔，刚想上前一步，却猛然发现他低眉转头间，紧靠身旁的女子一脸幸福满意的笑容，那丝丝甜蜜自嘴角蔓延至整张脸，仿佛连周身都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欢乐和喜悦，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阵苦笑，不由得自嘲叹息，无力低了低头，心中却是比什么都苦涩。 这里的一切，一景一物，从来都不属于我，多呆一秒也是令人窒息，随后深吸一口气，大胆地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就在步入人群，快要走过他们的时候，余光却瞥见他们突然朝一个方向离开，心中虽有些诧异，但并未多想，又是向前走了几步，可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回头视线穿过人群搜寻，只见他们身后跟了好几个人一起朝着西边去了，按理说那边已经没有街市了，他们两个去那里做什么，再仔细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似乎并不像是他府里的人，一个个穿着打扮倒像是江湖中人，直觉告诉我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心中不免担心，便跟了上去。 在街市的最后刚好见到有个卖纱巾的摊子，付了钱，拿了块黑纱，随即紧追了上去。 一直跟到就近的一个巷子，突然，见他们拐了进去，我忙小心上前，隐在一端墙角，只见在巷子的另一头，早有一辆马车候着，就见胤禛和年若瑶被那几个人挟持着上了马车，果然是出了事，只是不容我多考虑，几个人驱着车就从那头很快地消失了，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殿后，看来这群人行事严谨，想来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会对胤禛他们怎么样？ 等他们撤离后，我便快速地跟了上去，一直循着车轮的痕迹，走出了城区，过了一片树林，才到了目的地，是一所庄院，看这里的地形，隐蔽神秘，易守难攻，必须先观察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才能进去救人。 庄院门口有两个守卫，避开他们从东边的围墙进去，围起面纱，纵身翻上围墙，俯视下去，整个庄院是三进三落，前院有四个人把守，中院有八个人，分成两批，再后面的院阁也有四个人把守，看来，中院一定是机密要地，不然人数不会那么多，就先下去探一下。 见两班人交换之际，一个纵身跃下，速度极快地潜到中院厅阁门口，小心地推开一扇门，从门缝里看进去，整个厅堂却没有人，实在有些奇怪，没人却有重兵把守，于是一个闪身，进了屋，屋里灯火都亮着，看到大厅里有四根柱子，大厅后面有扇侧门，应该是通向后面的院落，扫了一遍，却没任何异常，会不会摆空城计，或者有什么机关，未免触及机关，惊扰了对方，于是借着最近的一根柱子，腾空而起，几步闪到了那扇侧门边，随后一个闪身过了那道门，一路下来有惊无险，跟着就到了后院的庭院里，这里有两个人巡视，要想闯过去不是那么容易。 躲在丛林里，听到那几个人议论道：“这次让我们抓到那狗皇帝的儿子，一定可以替死去的弟兄报仇！” “就是，狗皇帝害死我们那么多人，就叫他拿儿子的命来偿还。。。” 如此，心里一阵焦急，看来，他们可能是什么反清复明组织，听他们这么说，胤禛他们岂不是很危险，不行，我必须赶紧进去救出他们。 于是一步上前，从背后直接一下敲晕了其中一个，随即正待另一个人想要喊出声的时候，我一手抽出刚才那人腰上的剑，一下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道：“快说，你们把人藏在了什么地方，不说，我就一剑杀了你！” 他见势极为惊恐，乞求道：“别杀我，我说，就在后面的柴房里！” 我拿剑指着他，要挟他道：“带我去！” “是。。。”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再次遇险（2） 柴房门口有两个人把守着，身前的人见势忙要从剑下逃脱，眼疾手快一下制止住他，此时门口把守的人也看清了状况，忙走了过来，我喝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一剑杀了他！”说着，我又将剑扣进了一寸，身前的人忙惊恐出声，“不要。。。” “放了他，听到没？”那两个人用剑指着我，冲着我喊道，我上前一步，说道：“只要你们把抓来的两个人放出来，我就放了他！” 闻言，两人一阵冷哼，“你休想！” “是吗？”我威胁道，“既然不肯，那就别怪我无情！”随即，我准备动手，身前的人惊恐万分，吓得直哆嗦，“不要啊。。。” “你敢！”两人又威胁道，我知道不能这么耗着，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我怎么不敢？”说着我便稍稍用力一划，那人的脖子上就流出了血，“你。。。” “快，还不放人！”我最后威吓道，两人见势只好妥协道：“好，我们放，你别乱来！” 随即，我押着这个人等着他们将柴房门打开，不一会，就见他们将胤禛和年若瑶带了出来，心中顿时一喜，冲着那两人道：“解开他们的绳子！” 两人听话地解开了他们手上绑着的绳子，胤禛见状，眉头拢起，紧紧盯着我，我偏过了身，对胤禛说道：“你们先走，我殿后！” “你”他一时想要说什么，我忙打住，“快走！” 此刻身旁的年若瑶也是吓得脸色都白了，紧紧攥着胤禛的手臂，胤禛遂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然而还是有些担忧地看了下我，随即两人先走向前院，我便一边挟持着人质，一边隔开后面跟着的两个人，等我刚到中院的厅堂，只见胤禛带着年若瑶刚走到门口，就见几个人冲了进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我顿觉不好，见情形，他们人多势众，根本很难对付，我随即押着手上的人上前，说道：“你们最好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满狗，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跑得掉吗？”带头的一个人恶狠狠地说道，我随即又紧了紧手腕，威胁道：“你真的不管他的死活吗？”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在我的面前杀人！”说着，就一个箭步上来，抬手就是一个直攻，分开了我和手上的人质，我一个偏头闪身旋转几步，随后攥起手中的剑就刺了过去，一下子，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动起了手，一下打得不可开交，这几个人到底是行走江湖多年，武功身手也是很好，的确很难缠，我一边要应付那个带头的，另一边胤禛他们又被缠住，可是不知为什么，胤禛应对他们却似乎使不上劲，以他的功夫不至于被他们逼得节节败退，难道他被下了药？ 分身之暇，我挥剑扫开了缠着他们的几个人，跟着又是几番刀剑拼杀，看情形我还能抵挡一阵，遂趁间歇推开他们，道：“你们快走，这里我能应付！” “但是”胤禛一脸担忧，无奈狠道：“别说了，还不走！”随即，我一个挥手反推，将他们挡出门外。 “想走，没那么简单！”顿时，对方见势不妙，突然从手中飞出一串飞镖，我随即一个旋身，用剑一扫挡过数枚，他们见状忙上来要追，我被逼退后数丈，到了庭院里，其中一人随身抽出一个讯号棒，向夜空放了出去，他这是在搬救兵，要去拦截胤禛他们。心下更觉危险，忙要抽身出去，可他们却缠了上来，几个人围攻之下，竟是水泄不通。看来这是场硬仗，必须速战速决。 我站定了步子，转动了下手中的剑，突然向他们发出一阵猛烈的攻势，几番搏斗，左右开弓，手中的剑更是不停变换招数，灵活旋转，一阵阵躲过他们的群攻，找准时机，刺中他们的弱点，随即飞身便是一阵连环踢，旋身站定，几人已经负伤退后，我顾不得那么多，随即一个纵身跳上围墙，快速提剑离开。 一路往东跑去，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是不是能脱离险境？ 穿过一小片树林，就听到前面有人声，我忙追了上去，突然余光瞥见一旁的草丛里躺着一个人，心下陡然一惊，上前拨开草丛一看，竟然是胤禛。 我忙上去扶他起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受了重伤，扯下脸上的纱巾，心中焦急万分，“胤禛，你怎么样？” 他忍着挣开眼，气息也有些微弱，看到是我，眉头遂松了松，不待他回答，便扶他起来，“我们赶紧离开这再说！”他应着点了点头，我用力扶起他，走出了草丛，周围隐约听到有人搜寻的声音，必须离开他们的搜查范围，眼下只好先往西南走，越危险的地方也就是越安全的地方，这样想着，我扶着胤禛，渐渐地，人声也越来越远，稍喘了下气息，突然愣怔地停下了脚步，眼底出现了一双绣花鞋，就在前面不远处，抬头看过去，顿时一阵惊疑。 她？印象中记忆深刻，“吕四娘！” 对方听我叫出她的名字，一时吃惊地看着我，手里的剑也放低了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一旁的胤禛也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又是看了看我，我平静地解释道：“你不记得一年前在杭州的一个傍晚，你被人暗算，是我救了你！”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再次遇险（3） 她顿时大为吃惊，转而眉头一紧，“但是你？” 不待她说完，我已然明白，一手揭开脸上的面具，顿时，她眼中闪过一阵阵的惊讶，愣怔地看着我，只不解地问道：“想不到，原来你竟是狗皇帝的人？” “大家各为其主，不管怎么说当日我对你有恩，你说过要报答我的！”我开诚布公地说道，她终是叹了口气，将剑放下，说道：“不错，你曾经救过我，我可以放你走！” 闻言，我轻松地舒了口气，正要抬步，却突然见她抬剑指着胤禛，说道：“但是，他必须留下！”顿时，我心中一顿，胤禛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寒光，重新抬眼看过去，郑重地说道：“不可能，要走我们一起走，要留，你也未必能留得住我！” 吕四娘闻言，眼中也是聚起了凌厉的神情，眯起眼睛问道：“他是狗皇帝的儿子，今天我要是放了他，他日，狗皇帝一定不会放过我们，那么，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兄弟？” “你以为，现在抓了他，康熙就会放过你们吗？只怕到时死伤更甚！”我再次冷声道。“更何况，身为江湖中人最讲义气二字，你今天如果真的要抓我们回去，就违背了江湖道义，你们这些所谓的反清义士在世人看来与暴民小人何异？” “你？”听我这么说，她顿时气急。 此刻胤禛也越来越虚弱，再这么耗着只怕情况不妙，我只有险中求胜。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群人的声音，正朝这边过来，心中顿时有些慌神，冷声喝道：“吕四娘！今天我死不要紧，不过传出去就是你忘恩负义！” 此言一出，见她眼神一凛，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放下了剑，低声道：“你们走吧！” 闻言，我心中大喜，忙扶着胤禛从她身边走过，“谢谢！” 她微转头看着我道：“不必，我只想你知道我已经不欠你的！”闻言，我点了下头，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我们刚走出一段距离，后面的人已经赶到，耳边还依稀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师妹，你有没发现？” “师兄，我好像看到有人影往那边闪了！” “是吗？那我们赶紧去追！” “恩。。。” 心中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不免担忧地看向身边的胤禛，关切道：“你怎么样，支持得住吗？” 他转头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有什么在闪动，如水般莹润，为了不让我担心，还是点了点头，“没关系，我们快走吧！” “恩！” 不知走出去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一阵倾盆大雨就下了下来，一点防备都没有，慌乱中只好赶紧找个地方避雨。 突然看到前面好像有个山洞，“我们先到前面的山洞里避避雨吧！” 胤禛只是很虚弱地点了点头，我努力扶着他，撩开洞门口的藤蔓，进了山洞，里面根本一片漆黑，从身上拿出火折子，吹了一下，终于有些光亮，四周看了看，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山洞，一览无遗，只有几个大石块，还有很多蜘蛛网，用手一一撩开，对胤禛说道：“我先扶你过去坐下！”将他小心放下，靠着一块还算平坦的石块，跟着就在洞里四处找了一些干的枝柴，生了堆火，火光终于把山洞照亮了，我忙过去，对胤禛道：“你觉得怎么样？”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我微扯了下嘴角，又道：“淋了雨，衣服也都湿了，这样很容易着凉的，不如先脱下来烘干了吧！” 他只点了点头，我小心翼翼地过去解他的衣扣，老实说，这样近的距离，清楚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和温度，手里不禁有些发抖，衣服在退到手臂的位置，他突然发出一声吃痛声，我不免心惊，忙仔细看了看，发现他左手臂上中了一支飞镖，血也顺着伤口流了下来，复又抬头看着他，“是不是很痛？” 他微微皱眉，说道：“帮我拔掉它！” 顿时一阵心惊，不仅心里慌手里也慌，迟迟不敢动手，他又促道：“快点，拔了它！” “我。。。”他明白我的意思，眉头紧皱了下，说道：“放心，我没事的！” 我只好点头，以并不熟练的姿势控制住伤口，另一手轻轻抓住那支飞镖，看了他一眼，随即一下拔了出来，而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痛楚，我忙从衣服里拿出块丝帕替他把伤口包扎好，跟着帮他把衣服脱下，示意他靠着好好休息，等雨停了，再离开。 我在靠近火堆的地方找了几根长树枝搭起一个衣架，将衣服挂了上去，因为有衣服隔着，我便把自己身上的外套也脱了，还好现在还是夏天，所以衣服应该很快就能干了。 就这样，我们隔着支架，坐着一边休息，一边等着外面的雨停下，等着天能快点亮起来。我想，只要到了明天，康熙就会派人来找我们了，到时就会安全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再次遇险（4） 就在我迷迷糊糊地有些犯困的间歇，突然听到那边传来胤禛的呻吟声，我猛地一下清醒过来，忙过去那边，见他满头都是冷汗，身体还在发抖，嘴唇干得都起了皮，嘴里不清不楚地在说些什么，我忙抚着他的脸，急切地问道：“胤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手摸上他的额头，却跟烙铁那么烫，小心解开他的伤口看了看，糟了，是伤口发炎，这该怎么办，这里什么药都没有，外面的雨又没停，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怎么回去。 隐约间听到他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水。。。” 水？这里一眼就望到了头，根本一点水都没有，怎么办？随即，心下一动，便用剑在手掌上划开了道口子，凑到了他嘴唇边，他突然像感觉到了什么，开始一点点地吸了起来，我极力忍住疼痛，而他眉头更是一阵一阵地跳着，终于是恢复了气色，嘴唇也没那么干了。我撕了片布，把手包好，只是见他还是浑身发抖，过去把已经差不多干的衣服全拿了过来替他盖上，可是依然还是无济于事，没有办法，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将衣服披在他身上，跟着将自己紧紧贴在他身前，用手紧紧抱住他，希望借着体温能让他赶紧退烧。 终于，他的情况缓了下来，我就这样抱着他，后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似乎也开始亮了。 刚动了动，耳边便传来一阵低吟，我忙睁开眼，转头看过去，竟发现，他已经醒了，顿时惊喜，“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说完，才发现他眼神愣怔地看着我，我一时收住了嘴边的笑意，才意识到自己还紧靠在他的胸前，顿觉有些慌乱地拉开了些距离，眼神躲闪着，有些语无伦次，“你别误会，昨晚我看你发烧，所以才。。。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稍稍缓过了心绪，又道：“你刚才，怎么不叫醒我？那样，你一定觉得很不舒服。。。” “不是”他这样回道，我随即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继续道：“我看你很累的样子，所以我想你多睡一会，昨晚，要你照顾我，真的很抱歉！” 听了，我有些欣慰地摇了摇头，道：“不会，只要你没事就好！” “唏。。。”随后，我没料到他会突然握住我的手，昨晚划开的伤口还隐隐作痛，闻声，他低头看了看，抬眼，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昨晚，你喂我喝的是你的血，对不对？” 闻言，我心中一颤，抬眼看着他，而在他眼里又看到了曾经熟悉的眼神，感动与怜惜，心里不免欣慰，眼中也隐隐泛起一股酸涩，不禁低了低头。 “每次我有事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帮助我，照顾我，而你有事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他这样饱含歉意地说着，令我一时动容，复又抬眼对上他温柔的眼神。 “上次看你被皇阿玛罚跪，连路都走不了，而我却只能站在一边看着，我。。。”听他说出，我忙摇了摇头，说道：“我明白，我从来都不会怪你，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半晌大家都不再出声，只是相对无言，沉默以待。 “青青！”突然他这样叫道，我心中不禁一震，遂抬眼，对上他满是动容的眼神，心里已是翻江倒海，不禁问道：“你。。。为什么？” 他只微微勾了下嘴角，道：“不知道，只是就想这样叫你！” 他说着，缓缓伸出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心下一阵翻腾随即跃起。 看着他眼中复杂难辨的凝神，久未展露的温柔，我的心也在不经意间彻底崩溃，那曾经努力建立起来的防卫也轰然倒塌，我知道，我还是输了，输给了自己。 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感动，连带着眼眶也慢慢湿润，不禁问出：“那你到底爱不爱我？” 话一出口，他的眼神瞬间凝住，伸出的手也不禁一怔，随后收了收，而握着我的手也同时松脱了去，我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等着他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他的回应，还有在他脸上，在他眼中，除了片刻的愣神之外，我能感觉得到的便是一阵躲闪和逃避，还有一丝羞愧，一时难以辨清这些情绪的由来和指向，只知道，终究，他还是不可能回答我这个问题，终究，他只是对我觉得感激而已。 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阵的苦涩，这样的沉默就像当头一棒，敲醒了我，心中不免一叹，干涩地抽回手，转而移开视线，有些泄气道：“算了，我先出去找找出路！” 说完，我随即起身，穿上衣服就走了出去。 此刻，外面已经放晴，一片新意黯然，虽然雨后的天气格外清新舒爽，可我却只觉压抑闭塞，他之前一直避开我，如今却又情不自禁，都是因为这张脸吗？所以，他还是把我当成了卓宁？思及此，心不禁一阵隐隐作痛。 看了看四周，也不知该怎么走，行宫在东北位，现在太阳在前，左北右南，应该朝那个方向走，相信应该能走回去。 这样想着，回头，就见胤禛也走了出来，一时间，又有些尴尬，本来我不该捅破我们之间相对平静的关系，可是，说了就是说了，已经收不回来了，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他对我有没有爱？但原来。。。 他走近了，看着我，随后手伸了过来，说道：“你把这个忘了！”顿时，我低下头去看，原来在他手里的是那张人皮面具，心中苦涩又起，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压抑着心里的痛苦，终究，他还是做出了选择，我只不过是他用来达成目的的工具而已，对一件工具，又怎么可能有感情呢？我真是傻！ 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就拿过面具重新戴上。 我们朝着东北方向走着，一路不再多说什么，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隐隐听到前面有声音，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近，听声音，似乎是康熙派来找我们的人，顿时，心中一阵惊喜。 我们又朝前走了不多远，果然见到了些清兵，胤禛也是不免露出了些微欣喜的神色。再回身，只见对面骑在马上，朝这边过来的竟是胤禩，他也是看到了我们，忙率领一众清兵朝这边赶了过来。 走到近前，他随即翻身下马，满脸惊喜地跑了过来，一下抱住了我，“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顿觉一阵心颤，这样的反应更让所有人都有些瞠目结舌，忙推开他，可他却依然不觉有任何不妥，看了看我，这才向一边的胤禛请了个安，“四哥，你怎么样？皇阿玛让我来找你！” 我不禁看向胤禛，他又恢复了冷淡疏远的神情，只是眼神里却是表露无遗的惊涛骇浪，一下刺中我心底的最深处，忙移开了视线。 “我没事！”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生气，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没事就好，请吧，四哥！” 分割线———— 如能不管多伤害 在最灿烂 永远分开 爱便精采 然而不知的将来 亦盼你在 你偏偏再次避开 为何不知道悔改 想你的脑海 有著奇迹般这能耐 能继续期待你 感觉曾被爱 快乐时不想放开 仍然不知道悔改 天与地隔开 信任奇迹可以存在 如有幸留住你 纯属意外 因此更深爱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艰难重重 安全回到了行宫，胤禛也及时得到了治疗，总算并无大碍，而康熙还是为此把我们叫去问话了，索性，事情都被压了下来，那天在场的都是胤禩的手下，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胤禛也早就嘱托过年若瑶，因此康熙并不知道实情，我只是回答他昨晚独自一人去逛街市，结果却不知怎么被人打晕，醒来的时候就和胤禛还有年若瑶他们关在了一起，后来我们找到机会拼力逃了出来，但是半路失散了，再后来的事情就如康熙所知了。 这样的解释虽然在我看来并不合理，但是，反清复明这个民间势力确是存在，虽然说势力不足以与整个满清统治王朝相抗衡，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尽早铲除肃清，只怕会影响民心，甚至影响整个统治局面，这一点，康熙心知肚明，所以，在大前提之下，他懂得衡量轻重缓急，这个解释他也不会多生怀疑，自然又是有惊无险地暂时度过一劫。 不过经过此劫，该避的还是应该避开，毕竟在康熙的眼皮底下，凡事都该留个心眼，免得让他再添怀疑。 这天，刚侍奉完康熙的夜宵，准备回小院休息。一出院门，还未看清来人，手已经被拉过，匆匆朝一边去了，一时没有心理准备，着实惊了一下。 “是我！”这才反应过来，是胤禩，只是不知道他又想怎样？ 走到小湖旁的一座亭子下，他才松开我的手，跟着就是关心急切地问我的近况，回来这几天一直都没机会见面，眼下康熙又在为那些反清复明势力头疼伤脑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逃脱不了。 “我没事！”怎么说，他这样关心我，还是应该觉得欣慰和感激的。 听我这么说，他只是叹了口气，有些自责道：“如果我早点带你走，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他这么说，心理又一阵纠结，想开口跟他说清楚，可是却容不得我说出口。 “经历这次事情，让我更加明白，只要多呆在这里一天，危险就不会少一分，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尽快带你走！”他这样急切地说道，却令我更加不安，“不是的，我真的不能走，你别这么做！” “为什么？”顿时，他一阵吃惊，随后有些明白，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放不下？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我只是不住地摇头，心里很乱，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现在弄成这样，我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丢下一切离开，更何况，我也从没打算离开，最起码，还没等到他顺利登基，我根本就没心思去做其他事，更别说离开了，而且，就算要离开，也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事，不应该再牵扯这里任何一个人。 “够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自作主张，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开这里，我在这好吃好住，皇上也待我不薄，我为什么要放着荣华富贵不享跟你走？” “你。。。”话一出口，他已然怔在了当场，眼中透出的是满满的不可置信，看着他这样的神情，我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慌张和颤抖，遂扯开了视线。 “我不信！”随后，他突然紧紧拽住我，说道：“你根本就不是这种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为什么你一定要留在这里？是为了他吗？你还是要跟他在一起，即便有危险也不顾？” 听他这么一通说起，我顿时一怔，随即索性应道：“是又怎么样，总之，我的事以后都跟你无关！” “你。。。”他顿觉受伤，竟是一阵咳起，“咳咳咳。。。” 顿时，见他这般，我整个人都乱了，是我说的太重，还是伤到了他吗？ 不由得紧起了眉头，胸口也被酸涩紧紧堵住，遂伸手扶了扶他，道：“胤禩，过去的事就让它都过去吧，我不想你再越陷越深，事实就是事实，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明不明白？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死心？我只想你平平静静地去过自己的生活，跟我一起，永远都不可能平静安定，我们之间是有问题的，我们根本不可能的，你明白吗？” 他看着我，眼中的失落渐渐转为一种沉静，继而握住我的手，说道：“你说的不过是以前的我！” 闻言，我一阵惊诧，呆立半晌。 “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再不是以前的我！”他沉着地抛下这句话，随后走了出去，只留我一个还呆呆站在原处，久久不能平静。 再次恍然清醒，转身看去，夜色中早已没了身影，一切都平静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由得在心底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再回来，不该再搅乱这里每个人的生活？是我错了吗？我又该怎么做才能平息这一切？到底还要等多久，他才可以登上那个位置，我才可以完成自己的承诺？ 这天晚上，又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满天星星发呆，突然天空中，一颗流星划过，心中难免惊喜，忙双手紧扣，贴在下巴处，紧闭起双眼，在心底深深许上一个愿望：希望上天能保佑他尽早顺利登基，一切都平平安安。。。 刚微微睁开眼，身后却听到有人轻轻哼了一声，一时好奇，回身却不料对上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一下觉得有些惊讶，然而又觉得有些尴尬，遂低了低头，站起身，尽量平静地走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我先开口，语气平淡无波。 “你许的是什么愿？”他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这样问我，我微扯了下嘴角，低着头回道：“没什么！” “青青。。。”他又这样叫我的名字，心里竟止不住地一阵轻颤，有些莫名地抬眼看着他眼里的深意，透着些许的温柔和安适，这样的熟悉，却是这样的遥不可及。 随即，忙收回了翻腾的心绪，重新冷静了下来。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艰难重重（2） “请你喝！”来到桌旁，倒上了一杯梨花白，朝他递了过去。 他顺着视线坐到了桌旁，端起闻了闻，眼中便已闪过一丝惊艳，继而一杯细饮，自觉妙不可言，“是好酒！” 我遂笑了笑，提起酒壶又倒上了一杯，边又说道：“你来找我有事？” 话一出，他遂顿了顿，只觉视线便这样射了过来，抬眼看去，听他说道：“老八已经认出了你，是不是？” 闻言，微微一怔，遂点头应了一声。 “为什么你没告诉我？” 闻言，又是一怔，“我。。。对不起，是我当初自作主张，才会在寿宴上被他看出了端倪，我不该不听你的！” 些许，只听他轻叹了一声，随后便见他站起了身，又道：“算了，这是迟早的事，不过相信以你跟他的关系，他也不会置你于不顾！” “我。。。”顿时，听他这么说到，心下一时觉得有气，他真的只是当我是一件利用的工具？咽了咽心里的苦涩，旋即被压住，应道：“是，你说的很对！” 随即，他直视过来，刚想说什么，突然，外面乱哄哄地吵了起来。 收起了心情，有些诧异地出口，“出什么事了？” 他并不作任何假设，只是大家都朝门外走了出去，只见到一群人慌乱地朝北面跑了去，胤禛上前拦住一个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有些慌张地回道：“回王爷，北苑的佛堂起火了，听说，之前八福晋一直在里面抄经参拜，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事？” 顿时，心里一阵惊颤，而胤禛的脸色也一下刷白了，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就见他已经朝北苑冲了过去，随即，我也心慌意乱地紧跟了上去。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看过去，整个佛堂都要被火吞没了一样，不时还有烧毁的碎片掉下来，尽管所有人都忙着打水救火，但似乎并无多大效果。 这时，一时有些愣怔的胤禛突然拿过身边的一桶水，从头倒了下来，心下顿时明了，他刚准备冲出去，我忙拉住了他，“不要啊，太危险了！” “走开！”只是他想也没想地就一把用力推开了我，力道之大，以至于我被重重地推倒在地，手掌因此都被划破，再抬头，他已经什么都不顾地快速冲了进去。 顿时，我的心一下直落千丈，只是看着他消失在火海里的背影，一时愣怔，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可是，转瞬，意识全然清醒，随即，拎起一桶水浇了下来，也什么都不顾地跟着冲了进去。 现在的火势已经相当大，里面的温度更是像熔炉，浓烟呛鼻，无法呼吸，四处搜寻，突然见到佛像前倒了两个人，只见胤禛抱起其中一个就往外冲，不作多想就上去帮忙，拼力扶起另一个，躲开一阵又一阵火势的围攻，终于安全地把人救了出来，只是自己也累得完全没了力气，刚出了门口，就跌了下来。 众人见状，忙过来帮忙把晕过去的人扶了下去，我刚站直身准备走下台阶，这时，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闯入了眼眶，是卓宁，她丝毫没有任何损伤地走了进来，那么，刚才胤禛所救出的又是谁呢？还未缓过神，紧接着就见到胤禛突然什么都不顾地就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她，同时，我却不知后面一根横梁就这样砸了下来，一个不备就滑下了台阶，索性的是并未被砸到，然而我的思考和所有动作都控制不住地停下了，心里是一阵又一阵地震惊，只觉得连心跳也瞬间停止了，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沉寂，一点声音都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 周遭或多或少忙乱救火的人还是有看到这样一幕，也是莫名地发怔，耳边除了听到他对卓宁急切的关心之外，其他一切都自动过滤掉，什么都不剩。 片刻，手里传来一阵刺痛感，终是让我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的空洞被无限放大，漫溢，直逼眼眶，心又是一沉再沉，终是一阵惊颤，转而攀着栏杆，慢慢站起身来，赶来救火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胤禩他们也闻讯赶来了，我想，这样的场面终究是不需要我再做些什么了，于是便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悄然远离了人群。纵使大火烧得有多猛烈，温度有多高，却依然捂不热此刻寒冷彻骨的心。 什么叫“关心则乱”，这个道理早在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可是，每一次他都只是对卓宁而已。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再去管卓宁的事，可是，如今看来再清楚不过，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一旦遇到了情况，知道她有事，他就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终究，他是放不下她的，终究他确实只当我是她，所以。。。一切不是都很清楚明白了吗？ 一个人回到了房里，清洗了伤口，取出药箱，拿出纱布一层一层地将手掌包好，静静地坐着，看着手上的纱布，思绪还是不由自主地一点点飘开。。。 为他流的泪已经太多太多，为他伤的心也是太多太多，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在他心里，我算得了什么，以前是可有可无，现在最多也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我不该因为他难得的一思一念而乱了自己的心绪，我，更加不该对他又心存妄想，我，应该避开他的。。。 将脸深深地埋在了桌上，只有这样，才能让眼泪尽情地流，将一切心酸都彻底带走。。。 休息了一阵，发泄完了，心情也没那么难受了，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了身干净的，再好好梳洗了一番，在镜子前深深地舒了口气，然后起身将换下的衣服拿出了屋外。 再看去，夜色已经恢复了寻常的宁静，只是空气里还隐约嗅到佛堂那火烧的余烬。视线不禁朝门口看了看，那里只是宁静的没有一丝痕迹。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卓宁?番外 她回来了，想不到，她竟然还是活着回来了，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本以为我和胤禩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好，本来，他就要接受现实了，本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却回来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胤禩紧紧抱着她的那一刻，我知道，他的心又死灰复燃了，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也因此而突然被扯得很远很远。 自从她回来之后，他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总是一个人睡在烟雨阁，想见他一面都这么难。虽然万寿宴上发生了那件事，皇阿玛已经对此有所顾忌，可是他依然不顾，想方设法要去见她，更甚至于，竟然要和她私奔？我该怎么办？他要带苏瑾走了，要留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好好跟我过日子呢？为了他，我已经努力改变自己了，为什么，到了最后，他还是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不，不可以的，我绝不能让他离开，我绝不能成全他们！ “吱呀”一阵开门声响起，我忙站起身，走了出去，看到他有些失落的神情，想是一定又碰壁了，既然苏瑾都不理他，为什么还要去缠着她呢？ 尽管心里很是气愤，不过，眼下还是应该要平心静气地对他，遂笑了笑，上前说道：“回来啦？我叫紫兰炖了燕窝，这就拿来，你先坐下！”说着，便抬步走向门口，这时，他却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制止道：“不用了，我不想吃！” 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见他一脸莫名的神态，慢慢坐下，又拉着我过去，说道：“你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顿时，我的心猛地一震，不安地看着他有些难言的表情，难道说他真的要开口，不可以，我绝对不答应。随即，忙勾起嘴角，笑着说道：“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闻言，他微皱了下眉头，看了我一眼，问道：“是吗？” 我抿了下嘴唇，抬手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道：“胤禩，我知道我以前的确是很任性又野蛮，让你很心烦，我知道你一定很不喜欢看到我这个样子”他又是紧了下眉头，眼里闪过一丝疑虑，然而嘴角依然勾起一个弯度，我继续说道：“不过，我真的有为你认真改过了，虽然我还做得不够好，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努力做好你的福晋，我相信，只要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可以做得到，到时，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开心的！” “宁儿！”他突然想要打断我，我一时有些害怕，紧了紧握着他的手，说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好当妻子的本分，我不会再胡闹了，现在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往后也不知道会有多长的路要走，我只是想以后的路，你会一直陪着我走下去，姐姐已经走了，我不想你再离开我，你知道的，我很怕会失去你，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良久，他都不说话，我真的很担心，但是，我清楚他，心肠软，只要我乖乖听话，他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终于，他还是扫开了一脸的愁云，安慰道，“我答应过卓雅会照顾你的，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心下终是放心了些，虽然他说出这些的时候，明显很勉强，不过，能拖一阵也是好的，只要他不走，只要他继续留下来，相信时间久了，他就会放下这件事，永远留在我身边，不管怎样都好，只要他在，那就够了。 这样想着，轻轻地靠近了他的怀里，抱着他，枕在他肩膀上这种安定的感觉真好。 那一夜，他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拥有那一刻久违的温暖，能紧紧贴在他宽阔的怀抱里，安心地睡下，那样的平静和甜蜜是这么地令人难以忘怀。 这些年，他常常一个人将我冷落在一旁，没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即便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起初我会闹，常常争吵，但是结果适得其反，后来我学会隐忍，学会改变，再到我们之间能够平静的相处，虽然这不是我想象的生活，我也很清楚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怎样地悲哀，时间已经夺取了我大半的青春，我已不再年少，我只是想要一个安定的家，有一个疼自己的丈夫，要是再有一个可爱的儿子，那就更好了，只可惜，孩子对我来说太过奢侈。即便如此，我还是愿意去等，愿意去改变，，我很希望一切就都这样平静下去。 这几天，我常常去佛堂抄经拜佛，只是希望佛祖能听到我的心声，我想有了孩子，他就一定不会再想着离开的事情了，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会比以前更好，希望佛祖能够感应得到，能赐福于我，我所求的也不过如此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心痛欲绝 大火之后，康熙闻悉实情，对于我舍身救人一事还大为褒奖，其实，这些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我根本不在乎。 那晚之后，他没再出现过，我也未曾再见到过他，如此，我的心也可以渐渐平静下来了。 这天经过湖边的小径，却不想迎面碰到了卓宁，一时觉得难以面对，倒像是做了亏心事，对不起她一样，的确是啊，怎么说，我都亏欠了她。 上前行了个礼，“参见八福晋！” “免了！”声音波澜不惊，跟着我直起身对上她，她只淡淡地说道：“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随即，我心中一凛，不禁抬眼看着她，她只是一脸的冷淡，随后让身边的丫鬟退了下去，只剩下我们两个，在心底深深地舒了口气，刚想开口，就听她突然说出一句，“以后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顿时，我一阵诧异，“什么意思？” 她随即转过脸，一脸生气的样子看着我，道：“你知道什么意思，如果你对他没任何心思，就请你不要再跟他纠缠不清，你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你吗？说好听点，是个御膳副总管，但其实只不过是个奴才而已，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能进这个门？” 见她语气这样不善，我更觉一阵难受，遂急忙解释道：“我想你误会了，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哼，你不想，那你就不该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她随即冷哼一声道，“你以前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如果你再跟他见面，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好，不是我想跟他纠缠不清，我已经说的那般清楚，只是不想他比以前还要更加固执难劝。 “怎么，你舍不得？难道，你还想破坏我们什么吗？”她见我这个样子，顿时有些气恼，我忙摇头否定道：“不是，我没这样想过，你相信我！” “信你？以前我那么信你，结果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对你那么好，但是你却恩将仇报！”她突然很是生气地指着我，面对她这样的神情，我更是无地自容，被逼步步后退，“不要说我没警告过你，总之我不管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但是你要是再跟胤禩纠缠在一起，我一定会戳穿你的真面目，到时，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她恶狠狠地一甩袖，我清楚她的个性，冲动起来一定什么都不顾地，遂急忙上前拉住她，解释道：“卓宁，你听我解释，我跟他真的已经没什么了，我绝不会破坏你们的关系，你相信我！” “我不想听你这么多废话，我只忠告你这一句，如果他再去见你，就别怪我不客气！”她要甩开我的手，我还是紧紧拉着不放，“卓宁！” “你放开！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吗？放开。。。” 顿时，我心紧紧一震，一时语塞，刚想说什么，却突然从旁边闯进了一个声音，“你干什么？” 我刚刚反应过来，却不想一只手已经一把扯开了我，力道逼得我一下后退了两步，再重新抬头看清楚，却只看到胤禛一脸震惊的怒容，紧紧盯着我，身后护着的卓宁也是有些惊诧，“你又想对宁儿做什么？”声音这样冰冷彻骨，一下戳进了我的心底，一时间不敢想象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周身一阵冷过一阵，震惊不已，颤抖不已。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出口的声音是积攒了全部的坚强和努力，直迎上他锋利的视线，也是冷得透出了寒意。随即又被周身聚齐的怒意掩盖，转身便走了出去。 一股脑地冲进了屋里，起伏的心跳，混乱的呼吸在怒意的浸染下更是久久难以安定，恨不得将手里抓着的茶杯捏成粉碎。 看到先前他看我的眼神，那样锋利陌生，原来我依旧是这么地不被信任，是这么地多余，他可以对我好，但是只要一触及到卓宁，一切顷刻间就都会烟消云散，不管我怎么真心，他都视若无睹。 心下一阵气急而起，将桌上的茶杯一下扫落在地，碎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心也一阵慌得没了气力，颓然坐在桌旁，那些心酸和苦涩悉数泛起，直将我淹没在了无声的泪湿之中。 “如青。。。”伏在桌上不多久，只听得门外声音响起的同时，敲门声也随即响起，顿时醒神而起，正欲上前锁闭房门，却已经被人推门而入。 一个措手不及的照面，还未理清思绪，已急急转过身，抹去了脸上未干的泪痕。 “如青。。。”他稍显迟疑的开口，我已然清醒了思绪，遂转身迎道：“怎么，嫌刚才说的不够，还要继续来兴师问罪吗？” 听我说出，他眉头遂一打紧，语气平静地接道：“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刚才的事。。。宁儿跟我说了，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 闻言，我心中一阵难过窜起，看着他眼中带着愧疚的神色，顿觉愤懑，遂瞥开了视线，却难抵心中的郁结，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问也不问就认定我错，就因为那个是卓宁，是你最在乎最关心的人，所以你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就像那晚的佛堂失火，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一着不慎会行差踏错吗？还是说你根本还是不信我，那么你当初在杭州又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些话，难道都只是骗我的吗？” “够了！”我一口气几乎说出了所有积蓄的不忿，终究引得他一阵不耐，厉声喝止的同时，已然上前一把紧紧扣住了我的手臂，眼神已然没了先前的平静，转而换上了凌厉，又是道：“我来只是跟你道歉，不是听你这样数落我！” 他的声音透着寒冷，一下便令我呼吸吃紧，看着他脸上凌厉的神色以及手腕处传来的气怒的力道，竟不敢应对，只道：“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想要你的道歉，我只是希望你相信我，你在杭州跟我保证过的，我相信你，所以我才愿意留在这里。。。” 待我说出，他加在我手上的力道渐渐退去，看着我的神情也已经逐渐缓和，只是隐隐的纠结于眉间的那点难解的思绪一时间戳中了我心底最柔软的那处，久久地，只是这样看着他，内心却是越来越难以控制的颤抖不已。 低头之际，遂伸手握住他即将脱离的接触，继而迎上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悸动，又道：“你不是跟我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吗，所以不要再让以前的事继续纠缠，我不想你仅仅看到我的样子就已经乱了分寸，我不想看到你再被影响，更加不想看到你再受到伤害。。。” “青青。。。” 再听他这样叫出口的名字，我的心彻底软了，双手更是紧了紧攀着他的双臂，道：“答应我，放了过去，放了卓宁，也放了你自己，好不好？” 闻言，他顿时眉头更加紧起，眼中更是泛起惊诧。 心底的酸涩已经彻底涌出，直逼喉头，我忍得很辛苦，却再也忍不住那些不受控制的情绪，双手遂紧了紧，抬头迎着他不平的心绪，轻垫脚尖，逐渐靠近了他紧抿的双唇。 一时间只觉我跟他同样紧窒的呼吸，便就是心中‘嚯’的一声，身子已经被他扯开了一个距离，失去平衡的脚步踉跄了两下才重新恢复了过来。 可是，我的呼吸却已经直落千丈。 他看着我的神情是那样的惊诧和不可置信，还有那一丝抉择难断的痛楚。 他随即转身，只留给我一个绝然的背影，只留下我一个失落挫败的心绪。 终究，我抑制不住那因复杂酸涩的情绪而起的泪水，无声地泪流满面。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不想再见 自此的时光一点点地流逝，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之前发生的都是一场梦幻，我们没有再见过，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见才是对大家都好的局面，不见就不会心存期望，没有期望自然也就没了失望，没有失望我还可以继续走应该坚定的路，而这本来就是我此番回来的唯一价值和目标。 索性的是，胤禩也没再来找过我，我想，他应该是想通了，跟卓宁在一起才是正确的选择，如此，心里压着的石头也是放下了些，我可以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工作上，等着时间过去，等到我可以全身而退，等待那个希望如预计会出现的奇迹，然后彻底离开这里回到属于我的世界里去，如此便好了。 之后的时间一直到康熙五十七年的十月，这期间一切都平静如水，没有一点波澜，我似乎远离了以为的宫廷纷争，终日与食材油烟为伴，也仿佛这世界里再没有他的存在，再没有那些曾经的牵扯，我终于成了我自己！ 只是，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继续，然而，我还是忘了自己始终身处宫廷，很多事一旦深陷其中，便不可避免地被cao控，一切都由不得自己。这些年，康熙对于十四的器重可谓是越来越深，从眼前的局势看来似乎大势所趋，众望所归，尤其是康熙决定委任十四出征西北，封他为抚远大将军，更将兵权交给了他，如此，局势似乎更加明朗，而这些年，十四自己也越来越自我膨胀，学着当年八阿哥的那一套，私底下收买人心，在官场可谓是左右逢源，风生水起，早期的诸位之争演变到现在已经变得更为清晰明白，胤禩已经彻底被踢出了局，连带着他的那些八爷党也转而支持了十四，剩下的就是胤禛，他的优势地位也越来越突出，只不过他比较低调，隐忍，并不像十四这么惹人注意，其实，这么做也是一种战术，更何况到了这么敏感的时期，已经不容有任何一点错误，一步错，就满盘皆输，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年，胤禩已经遭遇了这样的下场，难道还要步他后尘吗？ 算了，这些皇家的斗争从来都不是想的这么简单，究竟他们这些人在想些什么，想做什么，我实在理不清楚，也不想知道究竟，他们要怎么斗，怎么争也与我无关，我相信历史最后的选择是正确的，优胜劣汰从来都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这是毋庸置疑的。 由于十四很快就要带兵出征，在出征前夕，康熙特地命我去他府中筹备践行晚宴，无奈皇命不可违，这是职责所在，只好前往。 然而这一去，也就意味着我的平静生活将再次被打破，心如止水注定又要再引起波动。人在风中，亦如随风柳絮，也只能叹一句无奈了。 到了十四的府中，奉命一切都按照宫中规矩而来，对十四现在这位更加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王，也不过是客套谦卑，礼数一点不敢忘记，只是有些诧异的是，似乎他对我并不疏远陌生一样，直觉告诉我，他像是认识我，只是，我一向与他并无太多交集，如果真是认识，想必也是从胤禩那边知道，不过，就算是这样，事实的真相他也一定不会知道，不然以他今时今日与胤禛的对立关系，一定会从中加以利用，然而一切都并未行事，所以，对于他，我倒也不需过多担心，只需平常心对待，况且过了今晚，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见过礼之后，我和几位御厨便进入了厨房开始准备晚上的菜品。 今晚要准备一道重头菜品就是鲟龙鱼，鲟龙鱼也就是鲟鱼了，是所有鱼类中营养价值最高的，而它的鱼子制成的鱼子酱更被视为美食珍品，价值极高，总之，鲟鱼全身上下都是宝，每一个部位更是追求不同的煮法，才能发挥它最终的价值。老实说，这道菜我自问没这个能力去完成，好在有宫里的老师傅，他们经验丰富，这下，我倒是可以学习一二了。 整个宴席在酉时开始，也就是晚上六点，前后共有五轮，总之厨房就像是在打仗一样，一轮接着一轮地上，等上完前两轮之后，师傅们就开始煮那道重头菜，首先就是以娴熟的刀法将鱼身剖开，取出内脏，鱼骨和鱼子等，跟着去鳞，清洗，再将鱼身切成块，将取出的鱼骨酥炸，炸得很脆，用来下酒就再好不过，跟着，将鱼肉放入锅里炒，将鱼头放在锅里焖一个钟头，鲟龙鱼头烩极品鲍鱼，那是鲜上加鲜。 最先上桌的是这道“雪焗鲟龙”，为表诚意，我亲自端上桌，整个宴席摆了三桌，都是些兄弟子侄等，意料之中，胤禛他们都坐在了正厅的第一桌，我面带笑容地将菜奉上，“各位，这道是皇上特赐的鲟龙鱼所制成的雪焗鲟龙，请大家慢用！”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不想再见（2） 待我解释清楚，侍从已将炸得酥脆的鲟龙鱼骨摆在正中间的位置，香气扑鼻，惹人垂涎，众人纷纷点头称赞，这时，十四站起身，手里端着一杯酒，说道：“沈副总管，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如此，我恭敬地拱了拱手，道：“贝勒爷太过客气了，奴才也是奉了皇上的命，实属分内之事，不敢怠慢！” “呵呵，怎么说都好，总之忙了一天，一杯酒还是要喝的！”说着，便将手中的酒递了过来，我微扯了下嘴角，只是停顿了一下，只觉得一桌的人都将视线定在了我身上，随后，我便笑了笑，欣然从他手里接过，说道：“奴才在这谢过贝勒爷，奴才就借这杯酒，恭祝贝勒爷，应该是大将军，早日旗开得胜！” “好！”说着，我便一饮而尽，十四更是豪气地笑着称赞，喝完又对他举了举酒杯，随后恭敬地抬手对着一桌的人，说道：“各位请慢用，奴才还要回厨房准备下一道菜品，请！”视线扫过一圈，还是不可避免地对上了他投射过来的视线，心里微微怔了一下，脸上依旧笑意不减地颔首退下了。 出了大厅，暗自舒了口气，尽管心中一阵阴云飘过，摇了摇头，驱散了心下的一丝波动，便又回去厨房帮忙了。 忙到一半，却想不到胤禩会来厨房，见他站在门口，心里还是不住地意外，收拾了一下，走出了厨房，疏远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他看着我又低了低头，半晌才说道：“我们有一年没见了吧！” 闻言，我吸了口气，心底遂筑起了所有的防备，脸上浮起一丝伪装的笑意迎上他的目光，说道：“应该吧，我记不清了！” 见我如此回答，他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想说什么，我只冷淡地打断道：“厨房还有很多事要做，如果是叙旧，我想我没这个时间，告辞！”说完，就转身要走，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说道：“弘旺回来了！” 顿时，我心中一震，转头惊诧地看着他，他只道：“有时间，你去看看他吧！”不禁心里一酸，眉头也紧了几下，终是叹了口气，随后抬眼看着他，道：“你都告诉他了？” “我暂时不能带你走，又不想他在外面四处漂泊，所以只能告诉他实情，不过你放心，他是向着你的！”他语气略带伤感，我却是心中感觉一阵轻松，我想，时间久了，应该会磨去他的坚持，这样，对卓宁也算有个交代了。 随后，我欣慰地朝他笑了笑，便转身进了厨房。 晚宴差不多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事也不太多，倒是可以稍微轻松一下，走出厨房，松松筋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小花园，抬头看今晚的星夜恬静而宜人，心情也舒坦了很多，正自愣神地看着满天星星，却不想竟听到有人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不由得一阵警醒起来。 “是你？”声音竟是卓宁的，隔着假山还是听得清楚，停顿了一会，另一个人出声问道：“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心中不禁猛地一颤，说话的人是胤禛，再想起方才他的语气，温柔到叫人的心沁得出水来，不禁，心紧紧地一阵抽搐。 “我找胤禩”卓宁随即淡淡地说出，继而又有些愤懑地说道：“他一定又趁机去见她了！” 她这样怀疑，虽说无可厚非，但是心里依然觉得难过，在她眼里，我早已经变了质，曾经的友情也早就烟消云散，可是造成这一切的却不是别人，我又能说什么，想补救也怕没有这个机会。 “宁儿”半晌，只听胤禛叫出她的名字，说道：“你过得很不开心，是不是？” 从他的言语中，我深切地感觉得到他的痛惜，垂在一侧的手更是紧紧收起。 良久卓宁都不再说话，随后又听得胤禛说道：“虽然我告诉自己，你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我不该再对你有什么牵挂，可是，当发生了佛堂失火那件事时，我却清楚地明白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语气似有些急切，我的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清楚听他说出，“我根本忘不了你，放不下你，宁儿，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会放你走，我真的后悔了！” 顿时，我的心一落千丈，摔得支离破碎，早就猜出他心里的想法，可是，听他说出时，还是感觉到了心碎的声音，酸涩一股股直冲头顶，令我一时难以呼吸，只能紧紧攥起手掌，眼角两行泪水滚落而下，他到底还是没能放下过去，我到底还是求了一场空，这一刻，我该是这夜色下最多余的一个吧，轻舒了一声，刚想转身离开，却不料，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沈副总管？你怎么在这？”声音这么高，免不了，假山那边的人也注意到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不想再见（3） 顿时，一阵紧张泛起，紧接着忙稳住了所有痛苦惊慌的情绪，转身看清楚，竟然是满身阴郁的九阿哥，虽然不知道他的出现有什么目的，然而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我出来透透气，这就回去了，先告退了，九爷！” “哦。。。”他语调奇怪，似乎不知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一般，对他的映象一向不是太好，更何况假山那边还有两个人在，遂不再多说什么，便匆匆告辞离开，只觉得背后有一双阴暗的目光，透着阴谋和嫉恨，久久不散，然而顾不得思虑那么多，心里本就乱作一团，回到厨房，便对几位师傅告假，称身体不适，便先行回宫了。 一个人彻底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茫然无措地走在京城孤寂的黑夜里，没有思绪，没有气息，犹如一具行尸走肉，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到一家酒楼，招牌写着“双月楼”三个字，原来，这就是双月楼，不做多想便踏进了酒楼，坐下便叫了几壶女儿红，一个劲地只想把自己灌醉，只有醉了才不用想那么多，才不会觉得心那么痛。 有人说越是想醉的时候，就会越清醒，真是想醉都那么难，一连灌了好几壶下去，四肢已经没有知觉，但是为什么头脑却还是那么清醒，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一阵气愤，遂砸碎了酒壶，一阵破裂的声音，惹得酒家的伙计和老板十分不耐，怀疑我故意闹事，动用武力把我赶了出去，趔趄地被推出了酒楼，顿觉心里一阵阵自嘲的苦涩，脑海里不断地涌起那日在热河自己不顾身份尊严地以为可以劝他回头，但如今看来自己根本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瓜，不禁倚着一边的石柱苦笑着，发泄着，直到没有多少气力，才直了直身子，想要抬步离开，却不料，竟在转身的一刻，碰上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心中猛然一震，泪水不自禁地涌出眼眶，连带着不禁笑了出来，越是想控制泪水漫溢，却越是笑得厉害，到了最后，连我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我是在笑还是在哭，不想再看着他诧异惊恐的眼神，不想自己在他面前沦落到这样的无地自容，遂转身奋力跑开，身后，他的脚步和声音紧紧跟随，越是想要逃开，却越觉得他的脚步越来越靠近，重重地敲击着我即将昏聩晕眩的思绪，心跳的快要冲破一切直至崩塌。 再抬头，却猛然撞见前方站着的一个身影，是胤禩，待我反应过来，却已经被他拦住，“瑾儿，你怎么了？”语气竟是透着关心和惊诧，待看清身后跟来的胤禛，多少也明白了些。 我似是寻到了一丝曙光，一个支撑，紧紧看着他，镇定说出，“我想回宫！” “如青！”紧接着，身后一个声音跟了上来，强忍住闭上眼睛，说道：“带我走，我不想再留在这！” 顿时，身边的人一怔，随后应了一声，便揽着我，对胤禛说道：“四哥，你放心，我会送她回宫的！” “你是不是忘了，宁儿还在等你！”随后，他冷冷地说了一句，令我不住地一震，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个画面，只觉一阵呼吸紧促，随后就无力倒下，意识彻底溃散，软身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我勉强支撑着坐起来，这时一个身影晃了过来，“你醒啦！” 闻声，看过去，是个老伯，“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我的医馆”他不冷不热地说了声，“昨晚有人把你送了过来，你气血不畅，急火攻心，才会晕倒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他又说道：“你等会，我去叫那位爷进来！”闻言，我不禁皱了皱眉，随后门声响起，转头看去，却见是胤禛，心里一阵不耐，遂撇过了头，他来到床前，便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有回答，目光始终看着前方，这时大夫在一旁说道：“她暂时不会有事了，不过依她的脉象来看，似乎是陈年旧疾了，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治好！”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随即，胤禛冷冷地说了一句，大夫便走了出去。 随后，我便要起身，他直拦着我，道：“你要去哪里？” “回宫！”我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随后就扯开他的手，起身下床，一直都不再看他一眼，等我整理好，站起身时，他又拉住我说道：“如青，可不可以听我说几句话？” 心里莫名地一阵酸痛，在心底深深舒了口气，随后抬眼看过去，“你不用说，我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他的神情微微一怔，我又是说道：“如无必要，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有事就让初雪转告！” 说罢，一手拉下他拽着我的手，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一瞬间，我竟觉得原来人生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期待和瞩目的，至少于我来说是这样，在这条路上，充斥着太多太多的辛酸和无助，希望和追求终究是梦幻泡影，趁着大家还没走到不能回头的地步，就及早收场，至少还可以保留一点尊严。。。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只求宿醉 过了几天，十四就以大将军的身份率兵正式出发前往西北战场，当天，文武百官，皇室贵族无不一一前去送行，场面之壮观可以说是罕见，一时之间，宫中上下关于这位年少的大将军王的称赞言论更是神乎其神，风传之极，令人瞠目。 然而，这些事情我不关心，之后的每一天，我只是全身心地再次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每天御膳房上上下下都跟打仗一般，忙于皇帝的一日三餐，还有夜宵的备置，老实说，真的很少有时间可以停下来去想别的事，每天，我只是用心去工作，尽量让自己学得更多，一天工作结束了，也是相当地累，回到房间，梳洗完了，倒头就睡，跟着，第二天又开始重复前一天的工作，这样日复一日，没什么感觉，时间也在悄然逝去。 这几个月来，除了宫里的工作之外，还有一个固定会去的地方，就是双月楼，常常都是包一间房，一个人喝酒喝到天亮，之所以选择去那里，只是觉得那里的酒够醇，却是怎么也喝不醉，一夜的时间可以一点点地在酒精中流逝，苦闷的心情也可以被悉数带走，这也不失为一个消磨时间，自我排遣的方法。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饮奈若何。 这天不用值班，照例去了双月楼，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双月楼在元宵节的灯谜猜赏会上的压轴谜题是乾坤粥了，原因就是双月楼的老板也是郑州人，自然他所开的酒店就带入了郑州的一些特色，我真是对这个老板佩服地五体投地，这么会给自己酒店做广告的，在古代还真是少见吧，又或者，也是因为这个让我觉得有些亲近的方式，让我习惯了这里的氛围。 “初雪，你也坐下吧！”我看她站在一边，觉得不妥，便招呼道，怎么说，跟我一起也快两年了，当初的严谨怕事也被磨砺地有些随意了，经我一说，她也不再忸怩，干脆地坐了下来，不过，话还是一样少，是不是从他府里出来的人都跟他一样呢？ 瞧我，无缘无故，怎么又想起他了，真是该罚自己一杯。这样想着，便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随即一饮而尽，桌上摆着的菜，我基本不怎么吃，只是喝完一杯又一杯，如此，还未喝完一瓶酒，却觉得比往常热了些，难道说今天的酒加料了？怎么不是应该对水吗？不会是老板眼花加错了酒精吧？这样打趣地想着，又接连喝下了几杯，只是这一瓶酒喝下去，头有些发晕了，身体也莫名地比往常热，一边坐着的初雪见我有些不适，及时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轻摇了下头，想着可能真是酒精度数的问题，反正也就是一醉，也没什么，遂抬头应了声，“我没事，继续喝！”说完，我又拿过一壶酒倒上一杯，喝了起来，只是过了一会，身体觉得更加燥热，脸也更加烫，眼睛也发花，看着眼前的菜似乎还出现了重影，什么时候，我的酒量这么差了？只喝了一瓶多竟然就要不行了，可是酒醉的感觉似乎又不是这样，除了身体感觉燥热难耐之外，心跳也比往常更加快，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越来越觉得不对，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区别于醉酒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酒里真的有问题？ 我直觉不对，刚站起身，却发觉脚上使不上力，浑身发软，看来，我真的是被人下了药，顿觉出了事，忙对初雪说道：“我们快走！” “小姐，究竟怎么了？”初雪见我很不对劲，忙上来扶住我，我使劲地摇了摇头，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说道：“我被人下了药，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啊？”她顿时惊慌，只是愣了一下，便忙扶着我朝门口走去，刚想开门，却不想门被一个男人推开了，我们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凝神看着面前的男人，却一点都不熟悉，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奸笑，我恍然大悟，难道说，我被人下的是春药？怎么古代真有这种东西？顿时心里不住地惊恐，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药性越来越猛烈，我只觉得浑身都像火烧一般，身体最深处在可耻地衍生出一种渴望，我紧紧攥起手掌，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我要尽快摆脱面前这个男人，以我现在的能力应该能拖延一阵，于是，我趁着男人不注意便想从一边快速溜出去，谁料，他倒是眼疾手快，在我跨出房门的一刻，把我用力拉了回去，只剩初雪被推了出去，我一时使不上力，直冲她喊道：“快走，去找人来！”她一时有些慌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男人见初雪要去搬救兵，本想阻止，我随即挡住了他，他也并未继续追出去，转而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对我逼近道：“想找人救你，别指望了，等救兵到了，你早已经是我的人了！” 顿时，我一阵恶心想吐，尤其是看他这么猥琐的样子，如果，我不是被人下了药，一定要他不得好死，无奈，药性越来越猛烈，身体越发无力，差点被桌腿绊倒，还好及时稳住，我保持着和他的距离，开口问道：“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他淫笑了几声，追着我道：“这个你不用知道，不过，你放心，总算你还是有点姿色，一会，我会好好疼你的！” 听他说出这些恶心的话，令我更加不适，就这样，我们围着桌子僵持着，上演了一段你追我跑的画面，“你最好别过来，不然一定要你死得很惨！” “呵呵，那我真是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了！”又是一阵淫笑。 男人起初还有些耐心，几次不遂，突然一阵气愤，掀翻了桌子就扑了过来，我忙躲过一边，身子因为无力差点摔倒，及时扶住一边的柱子，大口喘气，意识在一点点溃散，但是，我一定不会如他所愿，就算死，也不会。刚喘过气，他又扑了过来，几番争逐，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我忙抬手过去挡，可是气力完全不及，被他一股蛮力便甩到了床上，我努力挣扎着爬起来，他却已经整个身子都覆了上来，头也埋了下来，我被他钳制住，只能用手无力地一阵乱挡，他一把火起，就扯破了我的前襟，随即便覆了下来，我以为自己真的完了，谁知道，预想的事情没有发生，睁开眼就见到胤禩气愤难耐地一把扯开了那个男人，更是怒吼道：“滚，再不滚，我就一剑砍了你！”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形同枯槁 当时，我吓坏了，看着眼前那个猥琐的男人也是被吓得一阵脸色煞白，慌忙落逃，我还未缓过极度恐惧的心情，心底深处那莫名的感觉又一度侵袭上来，这时胤禩忙上来扶住我问道：“瑾儿，你没事吧？” “我。。。”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思绪更加混乱，意识彻底溃散，眼前的这张脸越来越模糊，又越来越清晰地重叠成另一张脸，身体最深处的渴望也在一瞬间彻底崩溃，下一秒便迫不及待地寻上他的唇，热切地贴向他，只感觉他身体猛地一震，起初只是愣住任由我热烈地吻着他，只是不多久，他再也控制不住地紧紧环住我，回以更热切更急迫的深吻。 似乎只有这样的纠缠才能稍稍平添我内心的火热，然而却始终无法满足我最深处的渴望，意乱情迷之间，就在我想摒弃一切更近一步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如青。。。” 声音到达之时，我猛地一个激灵，意识瞬间清醒了，忙推开身边纠缠在一起的人，转头看去，顿时猛地一阵震颤，心跳瞬间停止，眼前，胤禛的样子清晰可见，他只是呆立在面前，眼中却是惊涛骇浪，似乎随时就要爆发，颈间青筋暴突，手掌也用力紧紧攥住，待我刚刚清醒，想要上前的一刹那，他竟愤然转身，心中更是猛地一震，什么都不顾地就要下床追去，却因为全身脱力，不支跌倒，“瑾儿，不要！”再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衣角在门边彻底消失，我极度失望震颤地叫道：“胤禛。。。” 心中极其绝望，自心底生出的酸涩完全浸没了我，只觉撕心裂肺般疼痛，紧紧攥起手掌，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时胤禩过来将我扶起，我却全然没有了思绪，心更是痛得裂成一片一片，为什么，为什么他又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了，不在乎我了。。。 我极力咬住下唇，身体因为药力颤抖得厉害，似乎随时都会崩溃一样，“瑾儿，对不起，我必须救你！”胤禩一把将我重新抱回床上，待他要解开我的衣服时，我却像疯了一样一把推开了他，紧紧扯住自己的衣襟，痛苦难耐地支撑着，颤抖着。 “瑾儿，你。。。”感觉到他再次碰触到我的手臂，我却像触电一样地猛地避开，直道：“不要碰我，走开。。。” “瑾儿！”他急得吼了一声，道出事实：“如果我不碰你，你会暴毙身亡的，我怎么可以看着你死？” 顿时，我被震在了当场，看着他担心急切的神态，我完全懵了，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谁这么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啊，不要碰我，不要。。。”他再次伸过来的手被我重重打开，随即冷然对上他，下定决心说道：“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这么做！” 闻言，胤禩当即怔在了当场，然而没等到他开口，突然，我一度痉？挛，胸口猛地喷出一口血，随即便昏了过去，只听到他惊慌的叫着我的名字，随后，我便完全没了意识。我还依稀记得，最后的那一刻，我全身的血管都像是爆开了一样，身体也彻底像撕裂了一样，彻底崩溃。。。 不知在什么时候，意识稍稍恢复了些，朦胧中眼睛里透进一点光线，只看到自己被浸在木桶里，热气一点点地扩散着，身上扎了好多银针，全身都在沸腾，在膨胀，感觉要爆开了一样，然而我根本没有任何气力，连动一下都会觉得全身像要碎了一般，再后来，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又再次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周围有人声，怎么我还没死吗？只是，为什么我却像被困住了一般，动不了，过了许久，我终于勉强可以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个身影在跟前晃过，说道：“她醒了！” “是吗？”紧接着，另一个身影映入了眼帘，视线渐渐清晰，才看清楚是胤禩欣喜的面容，这时，刚才的那个人过来掐住我的手腕，细细把脉，想起来了，这里是上次来的医馆，这个老伯是上次替我诊治的大夫，过了一会，他轻叹了一声，说道：“基本已无大碍，药性都被逼出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胤禩闻言，欣喜若狂地抓住我的手，心中也顿感一阵轻松，算是又度过一劫了吧。然而，这时大夫却在旁平淡地说道：“不过不要高兴地太早！” 顿时，胤禩的脸色瞬间凝住，一丝慌乱和紧张立即浮现，我也隐隐有所不安地将视线投过去，只见大夫冷然地说道：“因为这种药性太强，本来只要及时行？房？事也就没事了，但是，你送她来的时候，她的内息已经紊乱，筋脉逆流以致内力尽失，我勉强用药浴再加以施针才保住她的性命！” “大夫，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听着大夫一连串地说下来，我有些不明白，急切地回问道。 “意思就是，你的武功基本已经废了！”顿时，我脑子里“轰”地一下，“以后，你都不能再用武功了！” 也就是说，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自小修习的武功也没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瑾儿。。。”任他在一旁如何劝导，我却已经完全听不到，身体只是不住地颤抖，眼泪终是不可截止地流了下来，没了武功，我还可以做什么？我根本就是个废人！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声地任泪水倾泻。。。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行尸走肉 “瑾儿，你别太难过了，索性的是保住了性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劝着，我伤心地太累了，只好随他，他不是我，又怎么能体会我现在的心境，我自小就以习武为生，武术就像是我的生命一样，很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爸妈就决定把我送去武馆练武，自此之后，他们就没再怎么来看我，一直到我长大，我几乎都是一个人生活，没有亲人，没有关爱，只有在武术的世界里，我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的，是有知己朋友的，但是现在。。。就连唯一支撑我的精神支柱，我都失去了，那我还留在这个世上干什么？ 紧紧攥起手掌，努力支撑着要下床，他却拦住我，急切地问道：“瑾儿，你要干什么？你身体还未复原，大夫说要躺在床上休息。。。” 任他怎么说，我还是拼力扶住栏杆，下了床，刚一站起，却全身无力地跌了下去，他忙过来扶我，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不要你帮！”紧跟着，我只全副精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四肢无力，几次都又跌了下去。 “都说不要你帮了！”他再次过来扶住我，我的自尊心彻底幻灭了，几乎失控地冲他吼道，他顿觉惊诧万分，我不要变成废人，我不要被人看不起，我再也不要留在这里一分一秒。 我强忍着终于站了起来，只是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出了医馆，身后，他一步不离地跟着，我顿了顿脚步，冷冷地说道：“不要跟着我!” “瑾儿！”他惊疑出声，我再次冷眼相向，“我叫你不要跟来！”缓了缓急切的气息，补充道：“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他想着要说什么，伸出的手不自地停在了半空中，我不再多说什么，勉强艰难地拖着步伐，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一月份的京城依然还是那么地冷，冷得叫人忍不住地发抖，街上行人匆匆而过，只有我一个人如孤魂野鬼般，漫无目的地走着，或许连老天爷都觉得我可悲可怜吧，大雪说下就下，飘得一片迷蒙，路被沾湿了，衣服还有头发上都裹上了一层白茫茫，脸上被雪一粒粒地打过，睫毛也沾上了一层白，看到的景物也变得更加模糊不清，一个不留心，脚下一阵打滑，便重重地跌倒了，心里顿感痛不欲生，“我真没用，没用啊，什么都做不了，我根本就是个废人，额喝。。。” “姑娘，你没事吧？”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怎么听着觉得这么熟悉？抬头，没想到竟然会是多年不见的小菊，一时不知是何心情，只是愣了半天，她再次关心地问道，我才回过了神，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她将我扶起，说道：“你一个人吗？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久久我没说话，只是隐隐地叫了一声，“小菊。。。” 顿时，她一阵惊诧地盯着我，有些不解地愣住半天，“你。。。怎么。。。” 我强忍住酸涩，紧闭了下眼，说道：“我是苏瑾！” “啊？”顿时，她大吃一惊，随即忙掩住，不住地激动和颤抖，紧紧扶住我，半天才说道：“格格？” 我不禁苦涩地笑了一下，说道：“怎么还这么叫？我早不是了！” “但是怎么会。。。”她情绪莫名地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看了看周围，一向机警的她随即扶着我说道：“我先扶你去我家吧！” 我自是点了点头。 听小菊的解释，她在我离开后的一年，胤禩便帮她找了户人家嫁了，虽然丈夫刘满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为人踏实，生活也并无忧虑，而且对小菊也是很好，听她说，当年为了替我试药，失去了生育能力，丈夫并未离弃她，尽管娶了一房小妾，还是一如既往地待她，他们现下有一对子女，也算是一家和睦，总算，她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心里真的为她高兴。 问起当年发生的事，免不了又再说了一遍，仿佛已经是太久以前的事，如今说来，却像是在说着别人的经历一样，然而事实就是，这些的的确确都发生在我身上了，而现在，又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我真的没有勇气再继续走下去了。 “为什么还要帮他做事呢？他当年那样对你”小菊十分不解地回问，又是叹息道：“我真是佩服小姐你的勇气，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一个曾经那么伤害你的人！” 她这样说着，我也觉得自己太过悲哀，太过可怜了，“我也不知道。。。”转念却又格外重视起那仅存的一点尊严，又道：“我只是为了帮他尽早救出十三，是我欠十三的！”然而说罢，心里却没了底气。 “小姐！你哪里还欠他们！”她有些可气，随后又问起，“跟你这么多年，刚才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是吗？” 被问及，却一时难以开口，她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看小菊能不能帮你！” “小菊。。。”我感慨地看着她，始终还是没勇气再说出事实，“不要问了，总之，我不想再说！” “小姐，你这么说，一定又是跟他有关了！”她明了地说道，我也没否认，她见我这样，泄气地说道：“哎，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感情之事，只有自己最清楚不过，但是，还是想劝劝小姐你，不要再跟他纠缠在一起了，他不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地那么对他，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你又失去了什么？小菊只是不想看到小姐你最后连性命都失去。。。” 不禁紧了好几下眉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虽然感情没有值不值得这么一说，但或许的确如她所说，我是错了，错在对他动了情，没得收场，而如今未到最后，我已经连最重要的都失去了，我还可以做什么？求什么？大概从未有这样一刻，这么清楚地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哀莫大于心死 雪停了，一个人不知不觉地竟然又走到了那条小道上，走去了湖畔小筑，选择在那里死，也是一种安慰，曾经那些美好的记忆或许还能一并带走，那么去了阴间也就不会觉得孤寂难受。 恍然间，踏进那里的一刻，竟不想，会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在同一时间，他也幡然回身，惊诧与未知的神色惊现于他的眼眸，我只是站着肆意地看过去，仿佛连心跳都是静止的，只是那么愣怔地冷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一滴眼泪瞬间滑过脸颊，跟着再被凛冽的寒风吹干，却岿然不动。 他一步步地走近，我的心也一点点地问出，为什么当时不是你救我，为什么当时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要我失去一切还要剥夺我寻死的最后一点勇气，有太多的为什么想要问出口，然而却终究没有出声。我想，如果当初我真的为了活命而跟胤禩发生关系，现在我一定不会这么冷静地站在这里，我一定会把所有的疑问都说出口，可是，我知道，即便我说出来，结果还是一样地令我失望。 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跟你辞行！”他在身前站定，我突然这么说出口，他竟是一脸惊诧的表情，“为什么？” 我不想再说什么，随后便转身要走，“你给我说清楚！”他一把拽住我，逼问道。 我只是撇过头，看了一眼他抓着我的手，然后想拉开，他却不知因何盛怒，双手扣住我，说道：“说啊，为什么不回答我，既然做出那种事，还怕说吗？” 我随即猛地一震，抬眼惊惑地看着他，“我做什么了？” “哼！”他怒哼一声，放开了我，“你跟他昨晚不是什么都做过了吗？” 我控制不住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还是强忍住，淡然平静地回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希望当时救我的那个人是你，但是，你走了，你又丢下我一个人！” “你。。。”他转过头，一脸动怒地看着我，随后说道：“你真下贱！” 听他说出那两个字，我突然竟觉得一阵释然，不禁轻笑了一声，跟着又一声，“是啊，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那么，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又不在乎我，我怎么样，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不是？” “你？”他眼神中闪过一阵又一阵的惊诧和怒意，半晌，他没说出一句话，怒意渐渐退下，冷哼了一声，道：“不错，你怎么样，跟谁在一起，做什么，我都不关心，不在意，但是，我希望你还记得当初答应我回来的目的，你别忘了，他跟我是对立的，任何会影响到我计划的人和事，我都必须防范，我绝不容许任何人背叛我！所以，我请你记住，你跟他上床是你的事，但是不要出卖肉体还要出卖” “你干什么？”还未等他说完，我已经气愤不已地扬起手，见状，他不禁喝道，这一巴掌，我终是没能下得了手，只能气得浑身发抖，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清清楚楚地明白到，他所谓的信任就是这样的脆弱，我所珍视的期望就是这么地经不起考验。 “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最终，我气愤难耐地对他一字一句地说出，那一刻，就像是斩断一切，那么硬生生地。 随即转身，踉跄着极力逃离这个地方，以后，我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再也不要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作者感言： 原谅我，对女主这么地狠心，这次四四真是伤她伤得不轻，而我在写完这章之后，那种痛苦心碎欲绝的感觉也一度影响到了我，以至于半夜就醒了，或许有人质疑为什么我把女主写的这么反复，或许总有这样一类敏感受伤缺失安全感却又心中充满渴望的人存在，当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我喜欢这一小部分，所以，我把这种纠葛的情绪带进了里，不过，有人会不喜欢，觉得女主很cheap，为了一个伤害过自己不知多少次的男人那么义无反顾，的确少见，按照常理来说，的确到了这个地步，女主是该绝望是该放弃了，因为那个被她视为生命的支柱的东西也失去了，真的是有够惨的，这比起她曾经失去孩子还要来得痛苦，因此，她绝望，她放弃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她从未选择真正放弃，可能有人又会抱怨，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不是真的把女主写的这么cheap了，作为一个现代人，不该把爱情看得比生命还重，尤其在一个前提下，爱情在男人的眼里并无太多价值，然而，女主跟大多数现代人还是有区别的，她的身份背景，都表明了她比其他多数人得到的少的多，尽管她有父母，但在她一生的时间里，也就像是个孤儿一般，没人疼没人爱，所以她努力去寻找，哪怕一次次失败收场，但还是重整河山，不曾言弃。真正的爱情是什么，科学上的解释是两者之间产生了一种叫做苯胺基丙酸的物质，这是导致男女之间相互吸引的元素，当它的浓度达到一定时，跟着双方身体会产生反应，使人激动亢奋，这就是男女热恋的感觉。然而，科学的解释太过公式化，真正的爱情并不是你可以用数字用公式可以计算得出来的，它仅仅就是一种感觉，一种第一眼就认定的感觉，也就是一见钟情，然而一见钟情往往都是最初的发自内心的最真实的想法，事实在相互接触过程中，并不一定能按预期发生，因此，这就展开了一场纠结难耐的感情，有苦有甜，有酸有涩，总之就是五味杂陈，难以明了。 女主知道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感觉是什么，她是爱他，是爱到骨髓里的那种，但是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虽然到了现在，我想大家也看的出来，其实，四四的心已经在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了，只是，他太孤绝，太冷寂，也是男人与生俱来的自尊让他放不下姿态，所以，即便心里是那么想的，但是说出来和做出来的事却是完全相反的，他什么时候可以抛开尊严，抛开心里的枷锁，那么，那个时候，他们的结局也就不一样了，只是瑾儿会不会等下去，又或者根本就等不到他有放下的那天，而且，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或许真的会改变也不一定。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番外一 “十弟，我查到了些线索，这几个月，那个女人都会去双月楼，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事？”九阿哥阴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机，闻言，一边的十阿哥有些担心，“但是，万一让八哥知道了，兴许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哼！”九阿哥不禁冷哼了一声，随即道：“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八哥现在斗志全无，整日浑浑噩噩，再这么下去，我们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也知道八哥有多紧张她了，况且她又是老四的人，我们不好下手啊！”十阿哥有些怕事地说道。 九阿哥听到老四，心里更觉得不爽，气愤地挥手说道：“我怕什么，他老四算什么，不就是个女人嘛，难不成，八哥会为了个女人而不顾及我们兄弟情分，那他还是我们的八哥吗？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他，他知道了我们的良苦用心，必然不会说什么！” “但是。。。” “你但是什么？”九阿哥见十阿哥犹疑不定的，心里一阵冒火，“这么犹豫不决，怎么做大事？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让老四这么得意下去，我们铁定要完蛋！” 十阿哥不再说什么，只是紧了下眉头，九阿哥这时冷笑一声，道：“我想到了个好计策，这次可以一箭双雕！” “是什么？”十阿哥不禁好奇问道，九阿哥四下看了看，便覆过去，在十阿哥耳边细声说了些什么，十阿哥顿时一阵惊诧，“这样不好吧，要是让八哥知道了，他非要了我们的命！” “就是要我的命，我也要这么做，为了让他能彻底放下那个女人，这是最好的办法！”九阿哥一副不怕死的嚣张样，让一边的十阿哥有些退缩，“这。。。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我会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说完，那阴暗的眸子里闪过狼一般的凶狠。 。。。 “九哥，怎么样了？那女人已经去了！”十阿哥偷偷拉过九阿哥到一边问道。随即，九阿哥轻笑了一声，道：“放心吧，已经等候多时了！” 十阿哥不禁又紧了下眉头，看了看四下，说道：“那个人可不可靠？是不是都安排妥当了？” “我说十弟，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嘛！”九阿哥见十阿哥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心里一阵不痛快，随后，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角度，狠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今晚，就让那个女人好好享受一下合欢散的威力，呵呵。。。” 殊不知，九阿哥如此放肆的笑声却不料被有事前来的八阿哥悉数闻尽，八阿哥顿觉不对，气愤异常地冲上前，逼问道：“你们刚才在说谁？” “啊？八哥？”十阿哥先是慌了神，一脸犯错的样子，八阿哥一看心中就有了数，便逼问道：“说啊，到底是谁？” “八哥，我。。。我们没说什么。。。”一旁的九阿哥虽然有些惊诧，但即时稳住，上前替十阿哥解围道：“八哥，我们只是谈论一些私事，你是男人，你也懂的！” “就是就是。。。”这时，十阿哥忙在一边响应道。 闻言，八阿哥将信将疑，看着十阿哥道：“那你刚才吞吞吐吐？” “额。。。八哥，这种事，我不敢在你面前讲，怕你会说我不是？”十阿哥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解释道。 “是吗？”八阿哥听十阿哥这么解释，心里顿时一阵怀疑，平时的老十一向都不避讳，今天怎么会这么说，如此，心里更是怀疑了。“那没什么了，我先走了！” “八哥！”说着，八阿哥便失神地走开了，九阿哥心里疑惑，他突然跑来，又不说什么地就走了。 十阿哥见八阿哥走后，终于长舒了口气，说道：“还好没让八哥听见我们说的是沈如青” “你给我闭嘴！”九阿哥十分谨慎地制止了他，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假装离开的八阿哥突然折了回来，眼中的惊恐和气愤不言而喻。 “八哥。。。”随即，两人反应过来，八阿哥上前直问道：“你们还想说什么？我不是说了不准对付她，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 “八哥，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十阿哥这时还死撑，八阿哥随即怒道：“你真以为我耳背是吧？” “我。。。” 八阿哥见状，又转向九阿哥问道：“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八哥，你想清楚她是老四的人，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九阿哥不直接回答，只是这样说道，八阿哥一脸不耐地说道：“她是她，老四是老四，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碰她，你为什么不听？我告诉你，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不会轻易饶过你！” “八哥！”九阿哥闻言，心里满是气愤，想不到一向敬重的八哥竟然为了个女人这么对自己，“够了，不必多说，我只想知道究竟你们要对她做什么？” 两人很少看见一向温润的八哥竟然这么大失仪态，发这么大的火，无奈，只好将事情和盘托出，八阿哥在听闻情况之后，顿时脸色巨变，什么都不再说地急忙朝双月楼跑去，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又补插了一章番外，由于事情起承转合需要，这章只能以番外的形式出现，好交代清楚剧情。其实，用第一人称写的唯一一个缺点就是有很多情节不能表达出来，第一主角之外的人内心感情以及言行举止都不够彻底，很多对剧情的发展都有影响，也因此，读者看起来的感官可能和作者心中的构思会产生误差，所以，在处理这一部分的时候，会尽量以番外的形式来表现。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御前请辞 “沈大人，皇上在里面处理公务，你不能进去！”回到宫里，我便直接去了乾清宫，门口的侍卫见势忙拦住了我，“劳烦通禀一声，沈如青有要事要面见皇上！”礼节性地说清情况，侍卫大哥应了一声，“你等等！” 过了一会，见他出来，对我说道：“皇上宣你觐见！” 我抬手示意了一下，便直走了进去，到了近前便跪了下去，俯首恳求道：“请皇上批准奴才得以离宫归乡！” 静了一会，才听到康熙发出诧异的声音，“这是何故？不是一直都做得好好的嘛！” 我一直趴着，说道：“因奴才最近身体大有不妥，不适宜再侍奉皇上，希望皇上开恩，让奴才可以回乡养病！” “什么病？之前从没听你提过！”康熙还是很有耐心地质疑道。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思忖着说道：“是奴才失职，没有向皇上交代清楚，此次是旧病复发，奴才不想因此而影响到皇上的膳食安排，所以故来请辞，还请皇上另选贤能，奴才有负圣恩，请皇上见谅！” 随后，康熙不禁冷哼了几声，说道：“知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是年满才能出宫，朕可是从未见过有人胆敢前来请辞的！” 现如今，什么都不想去顾及，反正已经是烂命一条，喜欢就拿去好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上应该因时制宜，创立新制！” “大胆奴才！”顿时，康熙拍桌骂道，然而我依然并不退缩，“知不知道你这么跟朕说话，朕可以摘了你的脑袋！” “奴才知道，只是奴才希望皇上能够听取奴才所言，应允奴才所求！”我依然不怕死地回道。 半晌，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说道：“你一心想要出宫，怕是其中另有隐情吧？” 他这样怀疑，我忙回道：“奴才绝不敢对皇上有任何隐瞒，事情确如奴才所言，请皇上明察！” “身体不好不是理由，更何况宫规不可违，大不了，朕准你休假，养好病再复职！”听他这样说，我心中一紧，忙说道：“皇上” 不待我说下去，他已然打断了我，“好了，就这样，你下去吧！” 知道圣意难违，他都这么说了，我想我是没办法出去了，难道真的要留在这里等死吗？ 心神恍惚地走出乾清宫，在门口却不想碰到了九阿哥和十阿哥，心里更觉不适，忙请了个安，就要走，谁知，九阿哥却拦住了我，阴沉的眸子经久不变地盯着我，说道：“沈副总管，我想你应该听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吧？” 闻言，心中一凛，抬眼对上他，说道：“贝勒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银光，阴笑着道：“沈副总管是聪明人，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弃暗投明才是明智之举”我直接想说什么，他又接着道：“更何况以你现在的处境，怕是早已经被人弃之一旁了吧？” 闻言，顿觉一阵诧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知道些什么，难道说那晚的事他也知道了？还是，那件事根本就是他安排的？ 顿时，心中不住地一震，惊恐气急地看着他流露出的一丝阴郁，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我怎么没想到是他，以前他也做过这样的事让我误会胤禛，那么现在他照样可以让胤禛误会我，从而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真想不到，他竟然故技重施，这么卑鄙无耻，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他，竟然要这样害我，要不是他，我又怎么会失去武功？ 顿时，心里止不住地气愤，“是你？”扬手就要狠狠扇他一巴掌。 他随即眼疾手快地一把扣住了我，狠道：“贝勒爷你也敢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便一把甩开了我，我只觉气力提不上，踉跄了几步，他不禁嘲笑道：“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个废人也没什么区别！” 心里不住地气愤和痛苦，狠狠地看着他，道：“你别这么得意，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早晚都会有报应的！” 随即，他一阵冷哼，“那我倒要看看谁的报应来得更快！” 我不住地深吸了口气，跟这种禽兽说话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这时竟无意间发现视线那头，胤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心里更觉痛苦难耐，什么都不说地便转身提步离开。 “哟，四哥？站了不少时间吧，看看你的人也不过如此。。。”转身走到围墙的那一边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不禁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脚步也停了下来。 “事情是你做的？” “哦，你很关心吗？对一条狗也这么好，看不出来四哥还挺热心的！” “你别太过分！” “有吗？她只不过是个奴才，我想怎么玩都行。。。更何况，你又没说她是你的人，我不能碰。。。” “你。。。” “你别介，只要你敢当着皇阿玛的面承认她是你的人，弟弟我自然也不敢去动她不是？” 。。。 “呵呵，怎么？不敢？呵。。。呵。。。呵呵。。。” 全身控制不住地一阵阵颤抖，刚迈出的脚步却不听使唤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哎呀，有人晕倒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御前请罪 “张太医，她怎么样了？”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胤禛在一旁问道，心里还是不禁一震，随即瞥过了眼，不是说了不要再见吗？如今却还要来关心这些做什么，既然要绝情就该绝情到底，又何必再多牵扯，拖泥带水？ 心下涌起的怨愤因为张太医的在场，无法发作，只有暂且隐忍。 “脉象紊乱，气息不调，重创之下没有细心调理，很麻烦。。。”只听张太医这样说道，我的心却像是死寂一般，没有任何反应，这时，一旁的胤禛却有些急切地问道：“重创？什么意思？” “王爷不知道？” 随后，张太医想解释清楚，我忙排斥性地支撑着坐起说道：“不要说了，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胤禛见状，一脸的惊诧看了过来，张太医看了看情况，退了下去，随后，胤禛几步夺了过来，说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顿时，我惊恐万分地抵御道：“走开，我不想见到你，走啊。。。”胡乱抵挡的手被他一下捉住，逼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青。。。” 顿时心底涌起无数的酸涩，痛苦难耐地看着他，紧紧噙着双眼，冷然回道：“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还关心我干什么？” 顿时，他满脸惊惑地怔住，半晌才道：“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闻言，我只觉一阵又一阵的压抑和酸涩紧紧包围住我，让我透不过气来，眼泪肆意地流下，我不想再说，不想再想，最好永远都不再想起。 “你走吧，我不想再跟你说什么，以后，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死是活，你也不需在意。。。”说完，我努力挣开他的手，转身躺下，任泪水决堤而下。。。 “沈大人，皇上要召见你！”我的情况，太医院还是如实报告给了康熙，现如今，康熙一定知道了实情，要审问我，也就是说，我离死应该不远了。 来到殿上，跪下等候康熙的审问，随后便听到他有些怒意地说道：“你给朕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便将一张纸扔到了我面前，拿起一看，是太医院写给康熙的诊症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很多，虽然不能完全看懂那些专业术语，但是大概意思也是明朗了，只道：“奴才无话可说，欺瞒皇上，罪该万死！”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当初还要刻意隐瞒你会武功的事实？”康熙气道。 我只抱着必死的心回道：“奴才并无刻意隐瞒之意，武功只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身处市井借以防身之用，奴才不觉得这也有必要交代！” “大胆！”康熙盛怒，“好一张利嘴，事到如今还要砌词狡辩？” “奴才不敢！”我又是低了低头。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欺瞒朕已经是死罪，而胤禛，他居然知情不报，同样也不可饶恕！”康熙怒极，这样说出，我遂觉情况不妙，我只是一心求死，却不想连累别人。不管他怎么对我无情都好，我也不能害了他。 随即，忙叩头解释道：“此事王爷并不知情，请皇上不要错怪好人！” “你说什么？朕错怪了他？当初难道不是他把你引荐进宫的嘛，若是他不知你背景，怎么敢随便推荐给朕？”康熙如此反问道，我只好解释道：“奴才习武只为强身，这么多年也并未展露人前，试问，王爷又怎么会知道？” 康熙闻言，思忖片刻，又道：“就算真如你所说，他事先没有调查清楚，一样推脱不了办事不利的罪责！” “皇上，事情是奴才一个人的过错，是奴才当初没有言明一切，皇上要处罚就处罚奴才一人，希望皇上不要因此而累及王爷，王爷待皇上绝无二心，请皇上明鉴！”我什么都不顾及地尽力开脱，只希望事情不会越闹越大，然而越是解释就越是掩饰，聪明如康熙，不是看不出来。 “你这么替他求情，到底你跟他是什么关系？”随后，他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惊得我一下怔住，忙解释道：“王爷对奴才有知遇之恩，奴才自是感激不尽！” 半晌，他都不再说话，似在推敲我所言的可信性，而我的心却在扑通扑通地跳着，紧张之情，更是难以控制，良久，他才开口道：“当真？” 闻言，在心底不禁长舒一口气，极其镇定地回道：“当真！”话一说出口，仿佛一切都像被刀斩断了一般，以后真的没有任何瓜葛了。 康熙闻言，又陷入了沉默，我不禁微微抬眼瞥过去，似乎他陷入了长考，只是，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到底又会怎样处置我，其实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了，反正，我已经一无是处，但是最怕他会因此忌讳胤禛，不知道这对他将来继承皇位的事有没有影响，可是不错都错了，本来只是想回来帮他而已，可是，都怪自己，到最后还是把持不住，如果，我始终对他避之则吉，那么今天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做错事，为什么，我总是害人害己，为什么，我是这么样的一个人，自己已经够糟糕了，现在还要连累别人，我真的是一无是处，一塌糊涂。。。 “你说的是否属实，朕自会去查，不过，你隐瞒事实在先，知情不报在后，已经触犯宫规，但是念在你自入宫以来，勤勤恳恳，尽心服侍，朕可以免你死罪，不过即刻卸去你副总管一职，待身体复原之后就去火房做杂役，你可有怨言？”长考之后，康熙大叹一声说道。 我自是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要不累及他人，我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遂俯首叩道：“奴才不敢！奴才甘愿受罚！” 后来想想，其实当时康熙这样处置我已经算是很轻的了，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里，王权至上，随时都堤防身边的人对自己是否有加害之心，更何况，我又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有接触，难免他会对我更加防范，只是我在想，他不杀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一切都只是表象，没有确凿证据，他根本不清楚究竟我跟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纠葛，又或者，他会猜想我是其他任何一个他的儿子派来潜伏在他身边的细作，总之在他看来有太多可能，事情一天没得以证实，真正的幕后关系一天不曝露，他也不会轻举妄动，留着我，怕是想进一步引出那个他认为对他有加害之心的人吧？人老了，总是怕这怕那的，尤其在这样一个杀戮和争斗不息的地方，防人之心必是不可或缺。只是，我又跟谁暗中勾结，想要谋害于他呢？胤禛？我只是答应他进宫侍奉皇帝的饮食，也并未做任何伤及康熙谋害康熙的事，但是，康熙就不会这么认为了。算了，事到如今，他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更不想知道，总之，该做的我会做，不该做的，自然不会再去做，安安分分地在宫里过完以后的生活。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意志涣散 “张太医，我复原的几率有几成？”康熙准许我身体康复之后再去火房做事，所以，这段时间我便一心接受太医的医治，老实说，我还是寄希望能够恢复，不是说宫廷里有很多秘方吗？也许可以治得好，也许我还能重新修习武术不是？ “额。。。”闻言，他一脸的难言之情，半晌才道：“我只能保证你康复之后和常人一样，但是，要想再习武，怕是不可能了！” 顿时，我只觉心中紧颤，“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我知道你们太医院不是有很多宫廷秘方吗？张太医，你帮帮我，你一定可以治好我的！” 我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不死心地求他，他只是无奈地摇头说道：“其实，武功对于女子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不能习武还可以做其他很多事的。。。”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会明白武术对于我的重要性，你永远都不会懂的！” 张太医见我突然这样一种语气冲他吼着，脸色顿觉难堪气愤，随即，我也觉得自己是过分了一点，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不敢想象，以后，我连仅余的一点价值都没有了会是怎样一种情况，到底我还可以做什么。。。 尽管上次那么说了张太医，他还是固定时间来替我诊脉医治，虽然知道好了之后，我也就是个普通人，是真的就跟普通人一般了，但是，我能怎么办，怎么做。。。 只不过，我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我不会坐着等死，就算没有希望，我也要证明给老天爷看，我一定可以改变命运，改变自己。 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急着拿出剑来练，就算内力尽失，但是还有招数，只要我勤加练习，一定会有所成效的。 这样想着，尽管看着手里的剑，心止不住地颤抖，害怕真的连提剑的能力都没有，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不管了，不试永远都不会知道。于是，随即提剑出手，刚刺出去，想要回身反挑，却不想竟然一点气力都没有，剑就这样硬生生地掉落在地，我顿时愣在了当场，随后，不死心地拿起剑又使了几招，只是简单的几招，却怎么都不能灵活自如，剑一连掉了好几次，最后，心中积压的气闷和急切令我猛地拿起剑拼力挥起，随即一个旋身而起，竟然就那样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顿时只觉得全身骨头都碎了，看着这一切，我幡然明白，我真的成了一个废人，连拿剑的能力都没有了。 紧紧攥起手里的剑，却觉得有心无力，只能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你真的好没用，好没用，啊。。。额。。。呜呜。。。” “如青，你怎么了？”埋头痛哭之际，竟不想他会出现，我随即像触电一般地避开他，看着他莫名怜惜的神情，我顿觉尊严扫地，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要来纠缠，为什么要我连最后一点尊严都在他面前彻底崩塌，顿时，心中痛苦万分。 “先起来再说！”他不顾我的反应，还是过来强自扶我起来，我随即挣扎开，转身就想走，他却硬生生地拉着我，“你放开我，究竟你还想怎样？” “我只是想关心你！”他这句话一说出，我顿觉心中苦涩满溢，狂笑不止，关心我？如果真的关心我，当初就不会丢下我，如果没有丢下我，我现在就不会变成一个废人，就不会连提剑的能力都没有，我已经彻底毁了，就因为你当初抛下我一个人，就因为我当初为了你，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到了现在，才来说关心我，是不是太迟了？ 这些话，我已经无力说出，看着他，我只觉得完全累了，我不想再为了他一再地失去，“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尤其是你的！我说了不想再看见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说完，我便一手扯开他，旋即回身，他却快步夺到我身前，情绪有些失控地说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跟他没事，你跟他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你不说啊？” 顿时，泪水溃如决堤，看着他紧张痛苦的神情，到底这代表什么，关心我？在意我？还是喜欢我？心中不禁一阵冷叹，紧紧闭起眼睛，随后冷静地说道：“就算我说了，你会信吗？” 随即，他脸上的神色一顿，我继续道：“从来，我说的真话你都不信，而我说的谎话，你全都信，如果，你是用心去了解我，认识我，你就不会不知道我哪句真哪句假？”禁不住地深叹了一下，接着道：“说到底，你还是不够用心，你始终不相信我！”吸了吸鼻子，再看向他，已然一片平静，“又或者，你根本不想，不在意！” 闻言，他神色莫名地怔住，不发一言，我拉开了他的手，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帮不了你了，以后的路，只有靠你自己，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了，我不想再害人害己。。。” 侧身离开的那一刹那，我还是忍不住地流下了泪水，从今以后，我跟他终是陌路。。。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沦落至此 天地有情尽白发，人间无意了沧桑。。。 人的一生，早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替你铺好了未来的路，每个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路途，有的平坦，有的坎坷，有的顺畅，而有的或许根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一切都已经设定好了，任你如何选择如何逃避，也始终逃不过最终的结局，我想，到了此刻，我是真真正正看清了自己的一生，注定充斥着不幸与辛酸，怎么逃也是逃不过的。 所以，既然一切已成定局，又何必再去多想，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费心算计，怨天尤人，以前总是抱怨命运不公，但是，现在才知道，命运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我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皆是我自身的原因，是我一直放不开，想不通，殊不知，在不顾一切追寻遥不可及的幸福与爱情的时候，原先早已拥有的平淡也在悄然逝去，我在劝别人珍惜眼前拥有的同时，却并未真正懂得这个道理，结果，直到自己真正失去了，才是真的后悔莫及了，所以说该是你的就始终会是你的，而不属于你的，是怎么求都求不来的，以后的路，只希望平平淡淡度过就好，其他的事无力再想。。。 收拾一下屋子里的东西，跟着就要搬到杂役房那边去住，虽然条件艰苦了，好在考虑到我是个女的，不用去跟那些太监住在一起，这已经是很不错了。 “初雪，以后你不用再伺候我了，兴许可以早点出宫！”一边收拾，一边对初雪说道，她竟然哭了起来，一脸舍不得的样子，说道：“小姐，一直以来你对初雪这么好，初雪真的很舍不得你。。。” 闻言，我抿了下唇角，安慰道：“人生聚散是平常事，你不用这么难过！” 打开衣橱，将衣服一件件拿出，在最里边摆着的一个锦盒被我拿出，颤抖着慢慢打开，再见，心里不禁一震，轻轻抚上安静躺在锦盒里的那个黑瓷药瓶，一时间感慨万千，酸涩满溢，深深闭起眼，一下紧紧合上盖子，随即便将盒子交给了初雪，道：“有机会，就帮我把这个还给王爷吧！” 初雪不解地看了看，还是接过，疑惑问道：“但是，你不要用了吗？” 看了一眼，淡淡说道：“已经失效了，不会再用了！”说完，便收拾好包袱走了出去。 《舍》 我的感情太放肆 容不下任何一粒砂石 一直到爱已消失 我仍然不愿认输 让我对自己诚实 心里有太多贪嗔痴 既然爱已消失 往事何不随风逝 痴情空留恨 春梦了无痕 忘掉一个人 开另一扇门 人说花开有其时 人说缘尽莫坚持 恍然若悟 但愿一切还不会太迟 。。。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收拾好了，就赶紧出去干活吧！”领事太监将我带到一个偏僻的房间，一开门，迎面扑来一层又一层的灰尘，呛得直咳嗽，用手使劲挥了挥，走进去，四下看了看，感觉很久没住人，里面一股霉味，蜘蛛网成群结队，桌椅上都是白茫茫的灰尘，窗子也是破的，怎么看都不像可以住人，无奈，沦落至此，一切只能由命，好在还有片瓦能遮头，不至于风餐露宿的，窗子修补一下也就没事了。 放下包袱，便动起了手，打了水，拿了抹布和扫帚开始清洁起来。。。 “喂，你看，她不是沈副总管吗？” “还什么副总管，现在还不跟我们一样！” “所以嘛，圣意难测，捧你的时候就能捧上天，哎，要真是有点什么，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嘘。。。你这么说，小心被人摘了你的脑袋” “啊，是。。。” “快走吧，迟到了又要挨罚了。。。” 闻言，嘴角滑过一丝淡然，或许早已明白，宫里的生活就是这样，今日不知明日事，能多活一天就是万幸的事了，已然至此，还在乎什么生死荣辱，一切都该重新开始了。 抬手擦了擦，再环顾四下，嘴角不禁微微弯起，一下子整个房间恢复了明亮整洁，破了的窗子也修补好了，轻轻合上，拿过自己的铺盖整整齐齐地铺好床铺，将衣柜琐事收拾好，在桌前倒上一杯水，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一个人的生活了。 “你！过来！”刚走到院门口，就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管事太监呼喝道，我随即忙低头过去，“公公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这些木炭送到各局去！”说着，我顺着视线看过去，院子里放着十几筐的炭，一时有些为难，“这么多？” “怎么，是不是要本公公亲自动手？”他极为不屑地看着我，恶言道：“你以为自己还是大总管啊？等着别人服侍你是不是？” 任他怎么说，也要试着忍住，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已经失去了护身符，已经是个普通人，没能力再和这些人抗衡，就是有气也只能受着，更何况，想过平凡的生活就只好顺应环境，“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送！” 随即便将这些木炭搬上车，然后再用车推到各个局，看着没什么，但是搬一搬就知道有多重了，“手脚麻利点，这么慢，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是是，知道了。。。” 搬完这些木炭，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也是出了一身，身体即便复原了，也大不如前，气力始终使不上来，刚靠着歇了会，那边管事的曹公公看到了，又过来呵斥道：“你还在这休息，送不完这些炭，你今天就别吃饭了!” 心里不禁一气，随即起身推起板车，一股脑地走出了院子。一处一处地把木炭送到，上上下下都要我搬，慢了又是一阵催促，什么都不能说，只好应着。如今，才发现原来以前有这么多是自己不曾看见的，每一个身处于宫中的人无不是吃尽了苦头，想方设法地要往上爬，爬上去了还是战战兢兢，随时担心自己是不是会一不留神就被拉下来，只有经历过底层的辛酸，才会明白得来不易，在深宫里，永远都只有利益，所以，才显得这么冷漠，这么可怕。。。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辛酸自知 回去的时候，只剩下残羹剩饭了，那些饭菜吃进嘴里就凉到心里，不禁心中一阵酸涩，想不到我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以前再不济也是衣食无忧，现在不仅要替人干粗活，就是连饭也吃不好，想到这里，嘴里的饭就怎么也咽不下去，索性放下了碗筷，跑了出去。 一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独自坐着，双手环住，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 “喂。。。” “啊。。。”突然有人拍了我几下，一时被惊到，忙抬头看，竟然是寿伯，“寿伯，怎么是你？”我随即抹了下脸，他还是一脸冷淡地说道：“我正巧路过，就来看看！”说着，又递了个食盒到我面前，说道：“这个我刚做的点心，找你试试味道！” 闻言，我顿觉由内而外的动容和感激，他虽然是这么说，但其中用意我心领神会，想不到，到了现在还有人会来关心我，看着他这样，我竟不知该说什么，“趁热啊，这个你都不懂啊？” “我。。。”感动之情无以复加，愣是说不出什么，只惜如珍宝般地接过，打开食盒，是一盘赏心悦目的玉带糕，还散着热气和扑鼻的香气，喉头梗塞住，颤抖地拿起一块玉带糕塞进了嘴里，顿时，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其中辛酸自是不能尽诉。 “你慢慢吃吧，我有事先走了！”寿伯见我这样，虽然不会说安慰的话，但是行动却告诉了我，他理解我的心情，他不想我觉得在人前没了尊严，看着他离开的苍老的背影，心里更是一股股的酸涩层叠涌起，泪水倾泻而出。。。 一整天，送完炭，又是忙着清洗碗碟，好容易熬到了休息，时辰已是晚上十点，回到屋里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只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累得没了一点知觉。 接下来的每一天，似乎在这里总有做不完的事，累是一定的，只是无奈，总是要学着去适应，去习惯的。 这天晚上，干完活，回去休息，刚关上门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不知道是谁，过去打开门，不禁一阵诧异，竟然是小顺子，胤禛的贴身小太监，不等我开口，他已然有些急切地说道：“奴才小顺子见过沈姑娘！” “找我。。。有什么事？”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 小顺子看了看四下，转而对我说道：“王爷病了好几天也不见好，不知道沈姑娘可不可以去看看王爷？” 顿时，我一阵心惊，然而转而又有些讶异，淡然说道：“你找错人了吧，我又不是太医，不懂得治病！你请回吧！”说着，就要关上门，他却死死撑住，说道：“姑娘不知王爷病中一直叫着你的名字，难道姑娘忍心看王爷病成这样吗？” 闻言，我更是控制不住地一阵惊颤，“你说什么？” “自从姑娘被罚来做杂役，王爷心中一直有所愧疚，前段时间，王爷见过姑娘以前的随侍丫鬟初雪之后，心情不知怎么变得更加消沉，再后来就不支病倒了”如此，心里不由得一阵抽搐，难道他真的是因为我才病倒的，怎么可能，我在他心里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他又怎么会为了我。。。 “奴才打小就跟着王爷，奴才自是明白，王爷心里也是很不好受，因为帮不了姑娘，自责内疚才会落下了病，王爷身体本就不太好，现在又病成这样，奴才是太担心，才会来麻烦姑娘你，相信，只有姑娘你能让王爷重新振作起来，姑娘，求你看在王爷往日待你的恩情上，去看看他吧。。。”听着他一番说辞，忍不住地深深长叹一声，回想当初，我需要他帮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弃我而去，为什么，现在他一有事就要我去帮他，难道我为他做的还不够吗？为什么什么都牵扯到我身上，我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完下半辈子，可是，为什么总是不能如愿，为什么现在又来告诉我，他是因为我才病倒的，我对他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呵，这多么可笑！ “很抱歉，我现在是戴罪之身，根本就无能为力，你还是回去吧！”说完，我便转身，他却仍是求道：“沈姑娘，你真的不顾王爷了吗？你真的可以忍心吗？除了你，没人可以帮王爷了，沈姑娘，奴才求你了，你行行好吧。。。” 随即他跪在了面前，我忙转身下去扶他，他愣是不肯起来，无奈只好妥协道：“你别这样了，我是真的帮不了你，现在我根本不能出宫”闻言，他有些发怔地看了看我，我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后又是妥协说道：“有一个办法也许能帮到忙，你等我一下吧！”说完，我便跑出了院子，跑去了点心房。 一进门，就看见寿伯坐在桌前休息，随即过去说道：“寿伯，我能不能借炉灶用一下？” 闻声，他抬头见是我，只是愣了一下，一如既往的平淡地说道：“用吧！” 抿了下嘴角，“谢谢！” 跟着，我就动起了手，烧了开水，又是剁肉做陷，又是擀面的，寿伯见我有些着急的样子，便走过来问道：“做什么？要不要帮忙？” 闻言，不禁心中欣喜，转头应道：“做小笼包，能不能帮我揉面？” 他点了点头，便不再做声地动起了手，陷料好了，紧接着面团好了，水也开了，我麻利地动着手，包好一个个小笼包，放进笼屉里，就等着它蒸熟了。 不管他曾经怎么对我，也不管他是不是因为我而病倒，更不管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好，我始终做不到绝情绝义，去见他是不可能的，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相信他会明白。 我将蒸好的小笼包放进了食盒，拿给了小顺子，只道：“这个，你拿回去给王爷，让他好好品尝这十三个小笼包！” “这个。。。”小顺子闻言很是不解地看着我，我微微颔首，道：“他会明白的，你回去吧！” 说完，我便转身走进了屋里，再次关上门的那一刻，深深地叹了一声，随后，便梳洗一番，倒头睡下。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放下只为你幸福 渐渐适应了在火房的工作，生活终于开始变得平淡而简单，没人再来打扰，也没事再发生，在这里，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人，每天做着最平凡的工作，吃着粗茶淡饭，过着单调而宁静的生活，虽然辛苦，然而有时也会发生一点值得开心的事，比如说，寿伯有时会带好吃的点心来看我，然后我们两个相互交流心得，获益匪浅，又比如，今天曹管事赢了钱，一天都这么好的心情，不再见到他到处扯着嗓子骂人，又或者，今天分配到的工作不多，可以早早回去休息，这样也觉得很满足了。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些事，在以前看来是寻常不过，然而现在却觉得格外珍视，仿佛是难得的好运，原来平淡的生活也可以找到许多以前忽视的快乐，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烦忧，感觉时间也容易过些。 这天，在帮着搬水，那边就看见曹管事过来下了命令，“今天要出宫运货，你们几个去吧！” 这时，一个小太监有些痛苦地上前说道：“公公，我今天不舒服，可不可以不去？” “你不去，还指望我去啊？”眼见曹管事又要开骂了，我忙过去请求道：“公公，不如我去吧？” 闻声，他转头看过来，疑惑道：“你？”他的意思是看我是个女的，怕是做不了什么事，我忙请道：“公公，我的活已经干完了！” 顺势看了看，点头道：“还挺勤快，那就你吧！” “是！”我随即应下，刚才那个小太监见状对我抱以感激的一笑，我抿了抿嘴角，对他点了点头，同是天涯沦落人吗，举手之劳，没什么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就当是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啦。 跟着他们几个出了宫，到了各大商号就忙着搬货，一路下来虽然没什么可以休息的，但是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他们普通平常的生活，心里还是流露出了欣慰和羡慕之情，想起自己在杭州的那些时候，真的很开心，很满足，一想起小宝，小珠他们，还有何老板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真的好想回杭州去看看他们。。。 “喂，别愣着了，干活了！”一个声音响起，随即便恢复了思绪，忙转身去帮忙，刚踏进铺子里，身后一个声音不知怎么会响起，“瑾儿。。。” 闻声，我不禁惊讶回身，竟看见门口一辆马车边站着的是胤禩，满含诧异和怜惜地将视线投了过来，随即，一群人恭敬地请了个安，他没多加理睬，只是走近几步，随后又对管事公公说道：“耽误公公一点时间，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管事公公见胤禩如此有礼，自是有些受宠若惊，再思量一番，自知主子们的事情不便多言，随即忙拱手应道：“当然可以，贝勒爷请便！” 随后，胤禩便上来拉着我走到了一边，转身，我忙抽回了手，侧过头不再看他，可他却是紧紧盯着我，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我忍不住开口道：“有什么话快说吧，我还要去做事！” “瑾儿，你受苦了！”随后，他有些颤抖地对我说道，心里不禁顿了一下，随后，仰头一脸淡然的笑容，回道：“没什么，我习惯了！” “都是我不好，把你害成这样”说着，他颤抖地复又握住我的手，手指抚摸着我因做杂役而开裂长茧的手，声音更是有些哽咽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变成这样，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自地抽回手，说道：“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不需要因此自责，更何况只是做些粗活而已，我可以的！” “但是。。。你不应该受这些苦的”他随即否定道，“我说过要你幸福开心的，可是结果我却害了你，如果我能早点带你走” “你不要说了！”我忙打断他，“我说过，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离开，你就更不应该再提这件事，我跟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更不需要你的任何照顾和承诺，我不想再牵扯到你们的争斗中去，我不想再跟你们任何一个人有瓜葛，我真的很累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半晌，他有些愣怔，眉间不时地紧蹙着，跳动着，缓缓开口道：“我知道，其实我早明白了，你的心里早已经没有我，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认而已，是我太自私，以为还可以挽回，是我不知道，其实这么做，反而是伤害了你”听他这样说，我竟有些诧异和惊颤，想不到他其实是明白的，“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为了不再让你受到伤害，不再被牵扯进来，我不会再去找你，只有远离我们，你才可以去过简单开心的生活！” 心中不禁连连震颤，是感动，是感激，他能够想通，想明白，我真的很开心，嘴角不由得泛起欣慰之情，“谢谢你，胤禩！” 他摇了摇头，随后叹道：“你回去吧，以后自己要照顾自己！” 闻言，在心底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转而扬起一脸轻松的笑意，点头应道：“我会的，你也是！”转身想走，又想到了什么，随即回身道：“我的事不要告诉弘旺，我不想他担心！” 听我这样说道，他不禁抿起嘴角，点头应道：“我知道，你放心！” 我微微笑了笑，转身走开了，顿时，心里许久以来压着的包袱终于是时候卸下了，不禁一阵轻松畅快。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解开心结 春天很快就要过去了，五十八年的夏天又快降临了，四月的时候，康熙照例搬去了热河避暑，而我现在只是个小厮，就不用再跟着去，倒是难得可以休个假了，要干的活很少，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院子里，其他人闲来无事，就喜欢聚众赌博，猜骰子我懂，而他们玩得赌大小，我也不感兴趣，就更加不会参与，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看看书，有时也会练练字。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 自从武功废了之后，为了快点让身体复原，每天必修的就是太极，太极功可以疏通筋脉，活骨通筋，内外兼修，取天地之精华，补人之气血。既然已成事实，怨天尤人也没有用，重要的就是重新振作，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能够在平淡的生活中过得更好。 “喂，如青，今天曹公公要出宫，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去？”闻言，我不禁心中欣喜，似乎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出去过了，这些时日又不用干什么活，也挺闷的，随即应道：“好啊，现在就走吗？” “恩，换件衣服就可以！” 我点了点头，换上一身男装便跟着出了宫。 “公公，咱们今天去哪玩啊？”一向机灵的小桂子好奇地问起，曹公公冷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你就知道玩？要玩就自己去找乐子，本公公没闲情带着你们！” 这么说不是更好，跟着他还受拘束呢，我们几个开始乱哄哄地议论起来，曹公公只丢下一句，“酉时在阅江楼集合，我在那等你们，别给我迟到了，知道没？” “知道了。。。”大家齐声应道，随即就见曹公公一个人优哉游哉地走了，他们几个商量着找乐子，我没兴趣，于是就跟大家打了声招呼，“我随便去逛逛，先走了！” 转身走开，只听见他们议论道：“算了，随她去，咱们玩咱们的去！” 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街边的叫卖声，吆喝声，声声入耳，随便找了个摊位坐下，叫了壶茶解渴，天气还真是有些热，正是无聊之际，竟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卓宁。。。怎么她没跟着去热河吗？ 只见她走进了一家衣料铺，便跟了过去，我想现在是时候把什么都说清楚了。 “卓宁！”我上前小心翼翼地打断了她，她有些诧异地转头看过来，愣了愣，眉头微扬，才道：“是你？”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又抬头说道：“能不能聊几句？” 她有些不耐地皱了下眉头，索性的是并没拒绝，我们找了家附近的茶楼坐下，她随即开口道：“有什么话快说，我赶时间！” 我抬眼看过去，真心关切地问道：“你最近还好吧？” “你不出现，会更好！”她随即冷冷地抛了一句过来，令我一时尴尬，不禁叹息道：“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再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此次回来，我也绝不是想要再跟你争什么，之前有很多误会一时难以讲清楚，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跟胤禩真的已经没什么了，我只当他是朋友一般，就这么简单，希望你明白！” “就这样？”她过后冷笑了一声，抬眼看向我，我不自地扯了下嘴角，不知还能说什么，她却道：“你对他没什么，不代表他也这么想，当初要不是我尽力挽回，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带你离开京城了！” 我顿感愧疚，忙回道：“这只是他一时糊涂，况且我从来没答应过他，就算他一意孤行，我也会尽量劝阻他的！你应该知道，我心里最在意的人是谁，我又怎么会违背自己的内心去跟别人一起呢？” “是吗？”她随即有些讽刺道，“那你当初不也是这么做了吗？” 闻言，心中遂一声长叹，回道：“那件事我的确错的太多，所以，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不瞒你说，上次我被人下了药，胤禩他执意要救我，但是我宁愿选择死都没接受，因为我不想一错再错，而就因为这样，现在我已经武功尽失，可以说是个废人了！” 听我说到这些，她顿时脸色有些变化，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诧，我只低了低头，不想认命都不行，“我说这些只是想你知道，我不想再伤害你，伤害胤禩，伤害任何人，我可以做的就是向你交代清楚一切，我跟胤禩早已成为过去，你不用再介怀，你只需要知道，他永远都是属于你的，你才是他唯一的妻子！没人可以破坏你们！” 说完，久久都不见她回应，但是我相信，她听进去了，也早晚会明白，随后，我轻松地舒了口气，站起说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不打扰你！”随即，便转身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她叫道：“瑾儿！” 我顿感惊诧地回头，看见她一丝明朗的笑意，仿佛又隐隐闪现当年初见的样子，不免欣喜地勾起嘴角，随后，她对我点了点头，心中更觉一阵畅快，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走出了茶楼，即便外面酷热难耐，但是心中却感觉阵阵怡然自得，原来打开心结的感觉是这么地好，我好像看到了前方脚下的路是那么地平坦，那么地宽阔，心情不由得更加痛快。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又到中秋 在杂役房的日子一天天悄然度过，平淡地就像一杯水，没有一点波澜，一点杂质，其实这样也无不好，反正现在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以去追求的呢？ 眼看着又到了中秋，因为在杂役房，分到的月饼很少，所以索性自己动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怎么说，大家也生活在同一个院子里，亲人也都不在身旁，只好一起过节，也热闹些。 “来。。。尝尝我做的月饼” “哦。。。好。。。” “可以尝到御厨总管的手艺，沈如青，你可真是待我们不薄啊。。。” “你们就别挖苦我了，我啊，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普通人一个，来。。。别客气，什么馅的都有。。。你要什么馅的？豆沙。。。给。。。蛋黄。。。这个。。。桂花。。。哇，你拿这么多？” “就是，你小子。。。太过分了吧。。。” “哎呀，我喜欢吃嘛。。。” “算了，没关系，还有很多的，你们随便吃吧。。。” “恩。。。这味道还真是不错，如青，不愧是当过总管的人啊，手艺就是不一般！” “你小子又乱说。。。” “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大家都拿去分了吧。。。” 看着他们一群人乱哄哄地你争我夺的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心里头不禁泛起阵阵笑意，心情也是格外地高兴，谁说平淡的生活没有一点乐趣，这不就是咯！ “喂，沈如青，明晚曹公公准了我们几个出宫，你去不去？” 闻言，不禁一阵欣喜，“真的啊？那一定要出去玩玩！” “恩，就这么说定了！” 中秋当夜，宫里华灯初上，宫外早已经是一片喜庆，烟花处处，彩灯高悬，明月当空，丹桂飘香，来来往往的人群更是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喜乐之情不言而喻。 一边走，一边看，换上一身女装就是感觉舒服，连带着心情也是特别的开心。 “诶，看那边，在舞龙灯。。。” “还有杂技表演。。。” “这边还有舞狮，踩高跷表演呢。。。” “哎，照我说，咱们先找家酒楼填饱肚子才是真的！” “就是。。。” 看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一番，我不想跟着他们一起，就推辞了，怎么都觉得随便在街边逛逛吃吃是别有风味。他们对我也是见怪不怪，听之任之，约定了时辰和地点也就各走各的了。 在街边买了串糖葫芦，便挤进了人群里看起了表演，今晚的杂技表演很精彩，惊险刺激，彩头连连，引得周围掌声阵阵，不禁也高兴地跟着连连鼓掌叫好。 那一边鼓声隆隆，舞龙舞狮更是精彩纷呈，一时顾不过来，跑过这边看看又是跑到那边瞧瞧。。。 有些累了，肚子也有些饿了，随便找了个铺子，叫了碗热乎乎的阳春面吃了起来，吃到一半，那边又敲起了锣鼓，震耳欲聋的，不知又有什么新鲜节目要上演。狼吞虎咽了几下，就跟着跑了过去。人群中央，是几个健壮的男子，一个赤着上身躺在板凳上，另一个敲着手上的锣，抱拳对大家说道：“各位乡亲父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趁着今晚中秋佳节，我们几个就在这给大家露两手，先由老三表演胸口碎大石，表演得好的话，大家就多点掌声，多点打赏，在下就先在此谢过了，下面就请大家看表演！” 说着，和另一个人搬起一块石头压在躺着的那人身上，只见另一个人拿起铁锤对大家示意了一下，跟着就一下砸了下去，顷刻，石块就碎了，周围不禁响起阵阵掌声和惊叹声，我也忍不住地叫好，再看躺着的那人一点事都没有，这人的气功还是练得不错的嘛。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下面就来点更刺激的！”说完，就见另一人抬出一块钉板，不是吧？要让人躺在钉板上？真是豁出去了！ 这样想着，就见刚才那人已经小心躺了上去，跟着另两个人又往他身上压了块石头，再接下来，不用说了，又见那人抡起铁锤，一下敲了下去，顿时，台下一片惊呼：“哇。。。” “哎哟，这么砸下去，还有命吗？” “天啊，下面可是钉板啊，想着都害怕。。。” 周围的惊呼声议论声搅成了一锅，随后，只见那人完好无损地站起，对着大家展示了一番，真的是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想到这些人要靠卖艺为生，真是不容易，随即掏出银子放进了托盘里。 “谢谢。。。谢谢大家。。。” 表演还在继续，我不忍再看下去，只感叹人世是这么地艰难，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苦楚，江湖卖艺的，沿街乞讨的，总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到处都有辛酸，到处都有不平，这就是命吧。。。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又到中秋（2） “来。。。看看我们的胭脂水粉，姑娘小姐们可千万不要错过，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货色。。。” “过来看看我这的丝绸，可是苏杭的上等丝绸，价钱公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卖包子咯，热腾腾的包子。。。” “糖葫芦。。。” 左顾右看，沿街的叫卖声更是声声不绝于耳，看似平淡的生活却充满了一股从未感受到的乐趣，禁不住地连连摇头，心中不免顿感欣慰，笑意也不禁浮现在脸上。 “糖炒栗子嘞。。。” 声未到，而味已先到，一股浓浓的香气直扑鼻而来，不禁令人垂涎欲滴，紧走了几步上前，“老板，给我一份！” “好嘞。。。来，您的糖炒栗子！” 一手接过，一手付了钱，稍稍闻了闻，就觉得特别的香，走了这么久，正好可以拿来当零食，一边走，一边剥着吃，又是一边左顾右看，心情畅快无比。 眼见得前面有家茶楼，吃了些栗子又觉得口渴了，还是去歇歇脚，喝点茶解解渴吧。。。 “客官您好，过来这边坐。。。”一进门，就见小二很是热情地上来招呼着，在一张空桌边坐下，“客官，您要点什么？” “来壶好茶，再来几碟小吃！” “诶，好嘞，您稍等！”小二动作利落地掸了下桌子跟着又是行云流水地搭回了肩上，热情喜气地忙去准备了。 拿出栗子又剥了起来，四下看了看，茶楼里还真是人多，熙熙攘攘的，都没有空桌了，隔着几张桌的前方有个小舞台，看来应该是用来说书的吧，貌似还没开始什么节目，台下的人先是就着茶，闲聊着。。。 一边喝着茶，一边无所事事地吃着小食，又是听着这帮人私下里说东道西的。。。 “喂，你听说了吗，抚远大将军已经派兵进驻拉萨了，看来很快就要平定叛乱了！” “是吗？哎哟，这个十四阿哥还真是不简单啊，真是有领军的才干！” “可不是，听人说啊，他在军中可都是以大将军王自称，这可是大清开国以来没有的事啊！” “就是，这事，当今皇上也是默许的，我看啊，这未来的储君八成就是他了。。。” “诶？也不见得吧，他上面还有那么多亲王贝勒，皇上对那几位亲王也是相当器重。。。” “恩，也是。。。” 肆无忌惮地听着，在心里也不禁连连摇头，只觉好笑，康熙心里真实的想法又岂是旁人能猜得出的，就拿我自己来说吧，只是被弃之不用，也不多加追究，可能他是觉得我是危险人物，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更何况，他平生最恨别人结党营私，十四近年来大肆笼络朝臣，纠结党羽，康熙自然很忌讳，索性把他调离京城，两全其美的做法，也不是不可能，哎，究竟他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咚咚咚。。。”正埋头思考着，那边锣鼓声已经响起，抬头看过去，看来有好戏要上演了。。。 “各位听书的朋友，今天咱们要说的就是水浒第八十三回宋公明奉诏破大辽陈桥驿滴泪斩小卒，话说常年有辽国狼主，起兵前来，侵占山後九州边界。。。” “哟，王爷福晋大驾光临，请楼上坐！” 正听着台上精彩的说书，突然旁边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不免诧异地转头看过去，顿时有些惊住，忙要撤回视线，竟不料对方已经意识到，只是愣了一下，还是赶忙埋下头，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然而不知为何，心却有些慌乱地跳着，怎么会这么巧，怎么又遇到了他，怎么他没随驾去热河避暑吗？康熙对他这么放心？ 忐忑之际，头顶被一个身影遮住，随着，一个声音盖了下来，“这么巧，不介意一起坐吧？” 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声，不想见的时候偏偏还来招惹我，真不知道究竟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爷，这里又乱又吵。。。”我没怎么回应，一旁的年若瑶显然有些不耐地说道，这时，跟着招呼的小二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啊，不如让小的带王爷去楼上雅室吧。。。” “不用了，这里挺好！”他只道了一句，便坐了下来，我一时无所适从地微微抬眼看了看，却什么都说不出，对他，我已经无话可说。 跟着，就见一旁的年若瑶一脸嫉恨和不耐地瞥了我一眼，不太痛快地坐在了对面的位子，本来畅快的心情却被他们两个生生破坏了，这样的局面多呆一秒，也觉得难受至极，随即抬头，没有任何表情地说了一声，“我有事，先走了！”随即，便忙站起身，慌忙落逃，也不管他难以言明的眼神。 只是刚跑出了茶楼，身后却被叫住，“如青。。。” 脚步再次不受控制地立即顿住，在心底深深地舒了口气，很是镇定地转过身看了过去，只见他神色莫名地愣了一秒，随即便几步上来，一把拥住了我，顿时，我的心竟跳漏了半拍，全身不由得一怔，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任他这样紧紧抱着，只觉得他抱着我的手臂在微微地颤抖。 “王爷。。。”随后，年若瑶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了茶楼门口，胤禛闻声，有些无措地立即松开了我，再抬眼看向他，眼里是说不清的感觉，我看不懂，也不明白，心里却已经乱作一团，为什么在我选择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才开始选择回头，为什么，似乎时间总是这样无情地被错开，心底最深处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问自己，到底，我该不该再去尝试一次，到底敢不敢再为他回头一次？ “我再问你一次”半晌，我还是忍不住地开了口，凝视着他，心却是跳得乱了拍子，“你到底爱不爱我？”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又到中秋（3） 话一出口，他的眼中慌乱地掠过一丝躲闪，我只是怀揣着莫大的勇气和期待静静等着他的答复，等着他肯定的回答，而一旁的年若瑶顿时惊诧不已，愣了一瞬，又是不怀好意地瞥了我一眼，就紧跟着上来几步说道：“王爷，茶要凉了。。。” 我只对她视而不见，一心等待胤禛的回应，然而在年若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恍然逃避的神色，和那次在山洞里所见的一样，紧跟着，他缓缓抬起右手，我的视线随之而到，只听他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这个，你忘拿了！” 顿时，全身不由得蔓延起一阵又一阵的苦楚和酸涩，心中更是充满气愤，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给过你机会，你却还是不肯珍惜，不肯面对，凄楚和痛苦在那一刹那都被气愤所替代，我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满是愤懑地一把拿过他递来的那包糖炒栗子，转身，再也克制不住心痛和羞愧，迅速逃离了现场。。。 奋力跑到了湖边，站在岸上，看着水里倒影的月光，只觉一阵又一阵的苦涩和酸楚，忍不住地苦笑了起来，连带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转而，奋力将手中那包糖炒栗子扔进了河里，忍不住地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慢慢地蹲下，只怕自己哭出声音来，被人取笑，被人数落。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一点尊严也彻底失去了，我怎么还可能期望他会在这个时候醒悟，怎么可能以为我跟他之间还有可能? 可是为什么，既然还是不肯接受我，又为什么之前要做那些让我误会的事，要给我那么多假象，难道耍我真的会让你更加好过，更加开心吗？我怎么还可以相信你？怎么可以？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傻？ 其实，到了现在，爱与不爱对我来说真的还重要吗？我早已经是个心灰意冷的人，这颗心早被伤透，早就已经被伤害得体无完肤，爱情，还算什么？ 躺在湖边的台阶上，任这一壶壶酒将我彻底灌醉，醉到不省人事，醉到毫无知觉，视线迷离地看着湖面上飘出去的几个酒壶，还有被水一点点浸湿的衣摆，再无意识地任由自己颓然放下的手彻底浸入水中，然后醉倒过去。。。 “额娘。。。额娘，你醒醒。。。”迷迷糊糊间，听见又有人在叫我，是我的宝宝吗？他又托梦给我？他一定是又想我了，我又何尝不是呢？ “额娘！”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映入一张清晰的脸庞，眨了几下眼，尽量恢复了清醒，再看过去，眼前的这张面孔分明是那样的熟悉，心里猛地一震，脱口而出的惊疑，“弘旺？” 他颇为惊喜地笑了一下，随即扶着我坐正，我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四下，原来我是在船上，再看向他，他又是开口叫了一声，“额娘！” 不由得心神一阵颤抖，再看清他时，他已然退却了儿时的稚嫩，显得更加清秀明朗和帅气，隐约凸显出和他父亲一样的温润和风度，他真的是长大了，已经长成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了，真想不到再见竟然是在这样一个情景下。。。 “额娘，你是不是认不出我了？”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再次开口，我不自地撇了下嘴角，道：“你怎么还叫我额娘？我早就不是了！” “在弘旺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额娘，是小时候最疼我爱我的额娘，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看着他一个男儿身这样动容地说出这些时，不禁感叹，他跟胤禩还真是像，都这么地感情用事，然而再想想，不然怎么会是父子呢，算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又怎么还认得出我？”心中有疑惑，索性问出。 “阿玛之前告诉过我，其实，我已经见过你一次！”我更觉诧异，他继续道：“我从江南回来之后，就去宫里偷偷看过你，不过你不知道，而且，我不想因此让别人对你有任何猜疑！” 闻言，我不禁欣慰地笑了笑，不愧是我的好儿子，这么懂得替我着想，我也算是老怀安慰了。真想不到每一次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他都适时出现在我身边，弥补了我心中的空缺和失落，也许这就是母子情深吧。。。 “额娘，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继而，他又是担忧又是关切地问道，我竟有些不知所措，每次自己不开心还要连累别人担心我，真是罪过。 作者感言：所以说，男人能感动你，却并不一定爱你。感动只是想得到你，而爱却是需要付出自己……不要轻易被感动，因为你需要的不是个感动你的人，而是个能和你在一起的人。 真是对这句话深有感触，男人潜意识里都是自私的，他不愿付出却要索取，然而他不知这样已经无形中又一次伤害了一个深爱他的人，四四的答案，或许有人认为他是爱的，只是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爱’这个字，他说不出口，又或许觉得，其实他也只是一时的感动，还没达到‘爱’的层面，又或者，在他心里始终都当她是另外一个‘她’，即便是感情的宣泄，也只是为了那个‘她’而已，当然，很多人都认为，男人一生中最爱的那个一定是初恋，因为最初的一定是最美好的，尤其对四四来说，意义就更加不一样，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他们的纠葛只会不断牵扯，还是那句话，只有等到他可以完全放下心中的负担，那么，他们才可以真真正正地在一起。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又到中秋（4） “我没事，你知道额娘最喜欢喝酒了！”随后，我笑了笑，掩饰地说道。 “额娘，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一定又是那个人惹你生气了！”他这样说出，我更是一惊，他还只是十二三岁，心智却已经这么成熟，这一点似乎胤禩都未必比的上他，他一定是小时候受我影响太多，才会这样不同于同龄人吧，真不知道这样对他是好还是不好。 我轻摇了摇头，说道：“别老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些年你怎么样？是不是很任性？不听管教？” 他愣地看了我一眼，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无辜的神情，然而却又是一脸淡的如水一样的神态，似乎什么在他看来都不重要一般，他坐在一旁，将这些年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讲到他在得知我离开的真相后，性情是怎么开始变得孤僻，开始越来越叛逆，越来越自我随性，还经常打架闹事，上课更是不安规矩，惹得老师对他也是全无办法，甚至惊动了康熙对他严厉批评，大打斥责，过后依然还是我行我素，而胤禩和他额娘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再后来，索性一个人跑去了江南，本来就已经备受冷落以致一病不起的胤禩知道之后更是大受刺激，病情也加重了，我知道，那段时间，因为五十三年的毙鹰事件，胤禩和康熙的关系已经僵到了冰点，康熙更是断了他的俸禄，本来衣食无忧，拥有满腔抱负的他，接二连三遭遇打压，再加上儿子又这么反叛，不听从管教，一下子，兼具内忧外患，他又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难免不会因此病倒，现在想想，我也有责任，当初一声不响地丢了个烂摊子给他，什么都要他一个人去扛，对他，我真的是亏欠太多，可是，这些注定是要欠他的，我还可以拿什么去偿还，也许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他教好儿子吧。。。 “弘旺，如果你真心当我还是你额娘的话，能不能听我几句话”叹了一声，意味深长地对他劝诫道。 “额娘说什么，弘旺都会听从！”我想，不管他在别人面前是怎么任性，当着我的面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乖，心里不免深感欣慰，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你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就快要成家立室了，不管以前再怎么任性耍脾气，都要适时收敛一下，你如果是一个人，那么你做什么都没关系，但是，你是有阿玛额娘的，你有没想过，自己一时的冲动任性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后果，也许真的是我以前对你太纵容了，现在想想，我真的太自私，一味地把自己的观念加注在你身上，但其实，你始终是你，你是属于这里的，而这里是不接受我的行为观念，我是过来人，很清楚地知道任性的后果，就是因为我一开始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才会犯下一生都弥补不了的过错，结果，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完全摆脱，这样的包袱压在身上真的很累，我不想你再步我后尘，做出一些追悔莫及的事来，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转眼就匆匆而过，记住，不要让自己走到一个不能自已的绝境，懂吗？” 看他眼神闪烁，低着头似懂非懂的样子，又似在反复体会的神情，我想，他早晚都会懂，哪怕他是随性放纵了点，但还是识分寸，知轻重的，从他眼中闪烁而过的神情，我能确定。 深叹了一下，然后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好了，我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宫了！” “额娘！” 走到船舱门口，又转身对他说了一声，“别再这样叫我了，就是要叫，也只能在心里叫，明白吗？” 随后，他看着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我微抿了下嘴唇，便掀起船帘上了岸。 对于弘旺，我始终相信，他不会走错路，不会步我后尘，不知为什么，大概是直觉吧。。。 “沈如青，你怎么这么晚，害我们等你这么久。。。” “再不回去，宫门就要下钥了，你是不是想害大家被罚啊？” “哎，女人就是麻烦。。。算了，别说了，赶紧回去吧。。。” 拖着疲惫的步伐，带着疲累的身心，一个人跟在他们后面，进入宫门的时候，再回头看去，心里终是长叹了一声，以后，我想我不会再出这道门，人累了，连迈开步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再要跨出去需要多大的勇气？但是这些，我已经消耗殆尽，不敢再去尝试，也不想，不想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峰回路转 在杂役房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每天重复着做那些事，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部被设置调控好的机器，按时作息，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相似，渐渐地就不再去在意这个世界还存在时间的概念，反正每一天都是差不多，一切都相安无事，平静无波地相继过了一年多，转瞬已然到了康熙六十年。 过去的一年里，在宫内并未发生任何大事，在宫外，远在西北的战场上倒是频频传来捷报，十四的军队很快平定了西藏的动乱，这次事件也让十四充分施展了他的军事才能，在宫中，更是一时盛誉不止，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大英雄。仿佛一切局势在此豁然开朗了，大家也似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放在了这位勇敢年轻的大将军王身上，似乎在预示着“大势所趋”这四个字的意义。但是，最终的结局怕是会让所有人都觉得惊叹吧。。。 虽然表面一切都很平静，但听御膳房的一些人说，康熙近年来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很多事都不能躬亲，只好吩咐那些儿子去代劳。不过也不能怪，康熙都已经快七十的人了，治理一个国家要花费多大的精力和能力，到了他这个年纪，在寻常人家早该享清福了，他却还要背负着整个国家的包袱，兼具内忧外患，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其实，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这么累，一生都要为事累，为事愁，为事烦，可以平淡享受的又有多少时间，但是，有些人就是不甘于平淡，又或者，命定的身份已经注定一切，不是逃能逃得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所以每个人走的路也就不尽相同了，都说了，命运早在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容不得你选择。现在我只求每天有三顿温饱，平平安安地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就够了。 这天无意间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却听见凉亭里有人哭泣求饶的声音，想是又有什么人犯了错挨罚被打了，也没想要多管闲事，只是隐隐觉得这声音那么熟悉，好像是。。。 忍不住走近才看清，原来跪地受罚的人正是初雪，令我有些惊讶，怎么她还留在宫里？看她被打的那么惨，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趾高气扬地骂着：“你这个贱婢，竟然想勾引皇上，就凭你，也不掂量掂量。。。” 虽感诧异，但还是觉得看不过去，这分明就是不把人当人看，难道当主子的是人命，当奴才的就不是人命了吗？一时义气便冲了过去，“住手！别打了！” 顿时，一群人很是诧异地将目光都投向了我，然而执事的那个嬷嬷只是顿了顿，依然不停下手里的动作，我顿感气愤，上前一把扯开了她，“哎哟！”力道是大了点，怎么这么容易就摔倒了，真是不中用。 心下很是看不过去这样欺负人的，随即毫不示弱地看了看坐着的那个女人，又弯下身去扶起初雪，她看见是我，又是惊诧，又是委屈，又是感激的，只是她的脸却被打得肿起了很多，简直是惨不忍睹，我微微向她点了下头，示意她放心。跟着就听见一旁的那个嬷嬷冲我呼喝道：“哪里来的奴才这么不懂规矩，竟然敢跟我们陈贵人作对？”说着就要上来教训我一样，就在这时，那个被称为陈贵人的开口道：“桂嬷嬷，住手！”声音不阴不阳的，却是听得出其中的高傲和不屑，看她的样子，大概是个新宠，难怪这么嚣张。 随后，她扶着身边的丫鬟从椅子上站起，走了几步过来，看她那死蛇烂鳝的步态都觉得有气无力，她只是带着一丝隐隐的笑意，看着我，然后带着些嘲讽地开口道：“我当是哪个奴才这么大胆，原来是前御膳副总管，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听她的语调怎么都觉得不怀好意，刚想反驳，她又极为不屑地笑了一声，道：“不过听说，你已经被皇上贬去做杂役了，怎么还这么大的气势？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御膳副总管吧？” 不禁冷笑了一声，“娘娘此言差矣，奴才只是不想看娘娘因为一个奴才而动怒，动怒会伤身，伤身会折寿折福，娘娘你花容月貌，正值青春，有谁能盖过娘娘你的风头，娘娘又何必如此气恼，岂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听我这样说道，她顿感气愤，“好你个狗奴才，一张利嘴不饶人，也怪不得皇上要贬你去做杂役了”本料到她就会生气，不过转而却又轻笑了一声，继续道：“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我犯不着跟一个卑贱的奴才过不去，像她这样心心念念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里头多的是，要防还真是防不过来。。。”说着，又是妖娆生姿地掩着帕子轻笑了几声，随后便转身坐了回去，恢复一脸的阴沉，对初雪说道：“今天我心情不算太差，就先放过你们，不过下次再让我发现，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下去吧！” 见她朝我们挥了挥手，又是福了福身，扶着一旁的初雪告退了。 身后，只听她又是不阴不阳地说着，“你们一个个都听好了，别以为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异想天开，女人不是光靠姿色就能吸引男人的，不过算了，看看你们的样子也不会明白，呵呵。。。”话虽是对她身边的那群丫鬟说，但是很显然地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更确切地是说给初雪听，算了，宫里头尔虞我诈的争斗还看得少吗？口蜜腹剑，唇枪舌战地更是不在少数，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随后将初雪带回了小院，煮了两个鸡蛋替她消除脸上的淤肿，“疼啊？忍着点！” 看她这样，心中不禁有所疑惑，以我对她的认识，她应该不是一个想攀龙附凤的人，更何况康熙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她怎么会？ 她只是忍着疼痛，不再啃声，这样坚决，让我莫名地觉得一种相似，忍不住开口问道：“初雪，刚才那个陈贵人说的是真的吗？” 闻言，她愣怔地抬眼看了我一下，随即又默然低头，如此，心下似乎更加明了，然而也是惊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不像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啊！” “我。。。”她缓了缓，吞吞吐吐地没说出什么，我又诧异地问道：“你到现在都没出宫，究竟是王爷没安排，还是你自愿留在这的？” 半晌，她终是抬起头，看着我，难言地开口道：“我只是想帮王爷做些事！” 顿时，我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愣了一下，看着她有些躲闪的神情，心里不禁想着，嘴上便问出，“这么说，是他安排你去接近皇上的？” “不是的！”听我那样问出，她忙抬头否定道，继而又低下头去，闷闷地说道：“是我自愿这么做！”心里更加有些慌乱，看她这样的神情，我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其中的意味，不禁开口道：“你。。。喜欢他？”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峰回路转（2） 闻言，她顿时像被电击了一样地抬头，眼神中竟是慌乱，随即又避开了我的视线，如此，心下已然明了，低叹了一声，道：“真不明白，为什么他身边所有的女人都肯这么为他付出，甚至是赔上一生的幸福，这样值得吗？” 这句话，我不仅仅是在问初雪，同样也是在问我自己，随后，只听初雪回道：“小姐，初雪只是一个下人，根本就没资格说‘喜欢’这两个字，初雪只是想对王爷尽忠，想替王爷分忧，想帮王爷的忙而已，只要能看到王爷开心快乐，初雪就心满意足了，初雪不求其他，不要说是青春和幸福，哪怕是性命，初雪也愿意为王爷付出。。。” 闻言，我不禁在心底深深地笑了，笑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傻人，痴人，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然而，我早已经沦落为她们中的一员，早在初遇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可是，寻寻觅觅的结果却是让自己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似乎，我已经忘了曾经的率性和随意，竟不知道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到底我还是不是我，还能不能做回以前的我？ 面对初雪，我真的觉得自己在作为一个现代人是有多么地失败，想事情看事情竟然没有她这般的洒脱，感觉似乎我已经跟原先的那个世界脱节了，不禁自我嘲讽，道：“想不到你倒是看得这么开”深叹了一声，“不过你说的也对，太过执着未必会有结果，坦然面对，适时放开，倒是可以过得更开心一点。。。” “咚咚咚。。。”门被敲响，不知有什么事，“我去看一下，你自己来吧！”说着，便把鸡蛋递给了她，走过去开了门。 “沈如青，皇上要召见你！”一抬头，就来了个措手不及，心下一时不解，究竟是噩耗，还是喜讯，似乎后者不太可能，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看，该不会初雪的事已经被康熙知道，现在要抓我去审问治罪？哎，胡乱猜测也不是什么，总之见机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转身对初雪说了声，“放心吧，有什么事我自会应付，你先在这休息一下！”然后便随着传话公公去了乾清宫。 一年多没见康熙了，现在也不知是什么心情，感觉还是有点近乡情怯吧，只是不知道待会该发生些什么了。 进了乾清宫，便恭敬地上前跪下请安道：“奴才沈如青给皇上请安，愿皇上吉祥！” 说罢，我只恭敬地俯首点地，静待康熙的回应，随后，只听见奏折合在桌上的声音，似乎并未显露怒气，之后，终于听到康熙带着威严地出声，“沈如青，你可知罪？”声音透着不容窥视的威严，但却感觉不到什么怒意，于是我便放了些心地回道：“奴才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皇上明示！” 顿时，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好你个沈如青，怎么一年多的时间还没让你学会什么叫宫规吗？”他的意思，我略一揣测，大概也就是为了刚才在御花园冲撞陈贵人的事吧，不知道是这个陈贵人背后放了冷箭，杀了个回马枪，还是康熙遍布在宫里的眼线让他第一时间就掌握了确切的情况，怎么说我是冲撞了陈贵人，作为一个奴才对主子无礼的确有错，不过，陈贵人私自惩罚其他宫里的奴才，似乎也于理不合，只是，她是主子，又是新宠，做奴才的又怎么斗得过呢？ 随后我便横心回道：“如果皇上因陈贵人一事要罚奴才，奴才甘愿受罚，不过，只希望皇上不要再迁怒于宫女初雪，她只是年少无知，一心事主，其他并无过错，陈贵人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奴才想，皇上英明，不该再怪责于她了！” 闻言，康熙竟不自地笑了两声，说道：“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是这么喜欢替人出头，这么喜欢义气用事，甚至可以置宫规于不顾，看来，再给你几年时间你也未必改得过来。。。”随即，他轻叹了一声，令我心中顿觉释然，跟着又道：“也罢，既然宫里的生活你觉得太拘束，那就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顿时，我不禁喜出望外，这么说就是康熙终于肯放我出宫了，真是太好咯，刚要叩头谢恩，就听到后话，“过几日，老四和老五他们要去广州办事，你就随行替他们打点一下生活琐事吧！”立马，我就僵在了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待我将康熙的话反复思索了几遍，顿觉惊诧与无言，原来他不是要放了我，而是。。。当即，便跪下请求道：“皇上，奴才久居宫中，已经习惯了宫中生活，怕一时难以适应，更何况，奴才只会做饭煮菜，照料两位王爷的起居，奴才怕是无从应对，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我跪在地上久久都未见康熙有何反应，心中更是慌乱，半晌，他有些冷冷地开口道：“你这个丫头，刚才还是恨不得马上就要飞出去一般，怎么一听见说要和老四老五出去，倒推脱了起来，莫不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康熙显然有些怀疑我的动机，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好再解释什么，聪明如康熙，只要说错一点点他都能揣测得出，我死不要紧，连累无辜我就成了大罪人了。于是想了想，便回道：“奴才不敢有所隐瞒，奴才做惯了粗活，实在是怕伺候不周，有负圣恩！” “可是朕觉得广州应该没人比你熟了，他们两个此次出远门，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说有个熟人跟着，有什么事也好叫朕放心，你说是不是？”康熙执意这样说，我还可以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不再啃声，“就这样吧，你回去准备一下！” 看来，是逃不过了，康熙像是特意要安排这趟行程，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一时间我也想不明白，但也根本推辞不了。不过此去广州路途遥远，走水路怕也要二十几天，这么长时间叫我怎么去面对他，想到这里就觉得难以应对，于是便开口道：“皇上，奴才有一事相求！” “哦？”他疑问道。 “既然皇上要奴才好生伺候，所以为了不怠慢了二位王爷，奴才想早几天赶去广州，好先准备好一切，这样也好让二位王爷不会觉得匆忙而就，有所不适！”康熙听我这么说，倒是释然地笑了笑，道：“看来你倒是想得周到，那么就依你的意思吧！” “谢皇上，奴才遵命！” 都说有些事有些人是注定的，怎么躲也是躲不了的，朝不见晚还是要见的，可是，我应该以怎样一种态度对待他呢，想坦然面对，坦诚接受，当做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怕是没那么容易吧。没办法，皇命不可违，只好强迫自己去适应了。不过唯一值得开心的就是这次终于能回广州了，啊，不知道三百年前的广州是不是完全不认识了呢，一定要好好见识一番了。 作者有话说：接下来呢，会带给大家一段更为精彩的系列，就是“广州之行”，这一部分将会发生很多很多事，还有新人物要闪亮登场，总之精彩更甚之前，大家不要错过。。。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 在海上漂了二十多天，这下终于可以脚踏实地了，还好搭的是商船，一路南下，不用沿途载客，比预期的快了些，也好让我有时间调整一下时差。怎么说的好像坐飞机远渡重洋一样，还时差？额，到了广州，生活习惯肯定是要改一改啦，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回复本真哦。 走出船舱，双脚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心里的激动简直就是不言而喻，感觉连空气都跳动着一种熟悉和亲切，整个人像是焕然一新，全然不同了。 迈着欢快的步子，从码头一路走来，不算宽的道路两边都摆满了小摊，说的话是什么？简直就是闻之亲切倍增的广东方言咯，不过，是我听力有问题吗？原来三百年前的广东方言还是跟之后的有区别的啊，不过很正常，要不怎么叫做时代在进步呢，一切都是要顺应变化的嘛。 过了城门，走到了入市的牌坊下，忍不住深深闭起了眼，展开了双臂，丝丝熟悉的亲切感正源源不断地扑面而来，心里已是激动万分，广州，我终于回来啦。 左瞧瞧，右看看，那是什么，肠粉嘛，这边，热乎乎的叉烧包，哇，闻着香味就已经惹人垂涎了，一抬头，就是比比皆是的茶楼，再有凉茶铺，糕品店，药铺，布匹成衣店，简直是一派繁荣，叫人眼花缭乱。虽然我的确弄不清现在这条街叫什么，不过这里应该是靠城东的闹市区，恩，这里环境还不错，先找间上好的客栈住下再说。 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人生地不熟的了，还是四月，广州已经这么热了，随便找了个茶摊坐下喝些凉茶解解渴，又顺道问了下老板，这里最好的客栈怎么走，随后便付了茶钱，拿起包袱迈开了步子。 再抬头，已经到了广源客栈，真是蔚为壮观，有够气派的，到底是通商口岸，经济发展水平就是超出了全国。一走进客栈，就有小二上来招呼，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顺口溜似的说了一通，热情周到，服务完全模式化，倒是颇有些三百年后的影子，怎么感觉都亲切舒适了很多。付了现银，定下了三间上等客房，这次是公费出差，怎么说也不能浪费，要不怎么对得起康熙呢？想到这里就不禁窃喜，安顿好，坐下喝了口茶，歇了歇，找了小二问了问现在广州的大致情况，他完全是当我从外地来的，回答的也是极近仔细，面面俱到，打了赏银，便出了客栈到处去逛逛，我得先熟悉好环境，才能好好服侍那两位不是？ 如今的广州城虽然作为全国唯一的通商口岸，不过由于清廷政府的各种条文法律的限制，对外贸易还没发展到一定程度，再由刚成立的十三行限制了来华洋商的一些权利，自然多数还是处于比较落后的种植业和手工作坊业，经济发展速度相较于同一时期的欧洲已经呈现落后趋势，只是大清的统治阶级似乎尚未意识到危机的存在，他们还在自满于国家的幅员辽阔，物阜民丰，但是却没看到世界未来的发展方向，所谓的闭关锁国无疑就是夜郎自大，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乾隆朝之后，大清的国势迅速走向衰退的原因吧。也不过短短的两百年不到的时间，一个王朝的衰败就呈现在了眼前，这不得不令人唏嘘喟叹。 哎，我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呢，我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更等不到它没落的那个时候，自己的明天还不知在哪里，想那么多做什么，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握现在，没有比此时此刻更重要的了。 走在街上可以说人流如潮，悠闲自在，多数的闲人都提着鸟笼出来闲逛，好不自在，好不潇洒，年轻一点的公子哥就穿着长衫马褂，头戴碗型小圆帽，手上打着偌大的折扇，走起路来，大摇大摆，脚下生风，风流不羁，漫不经心，又是嬉皮笑脸的，再是有钱的富家子弟，阵势就更是可观，身后总是要跟着几个家奴，脸上还总喜欢扬着轻薄的笑意，当然这也不过是少数了，多数人还是算比较正常的，不过相较于京城的天子臣民，我想我们广东人的豪迈和气势也是不输的吧。 走着，间或还能看到几个洋人，西装革履的让我倍感亲切，忍不住还打几声招呼，对方见我这样，又是惊叹，又是热情，免不了还不忘交流几句，互相介绍一番，权当是认识一下嘛，我也乐意。 东逛西走的，一撇头，竟看到了一间洋货铺，恩，好奇心和亲切感又是剧增，忍不住地急忙走进了铺子，看着这些比较古老的西洋玩意，还真是有新鲜感。老板自然是中国人，见我进了店铺，左顾右看的，很是热情地替我一一介绍，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不过他喜欢说我也乐得听，拿着一个个精致的玩意在手里把玩，想着得买些回去摆弄摆弄，不然不是白来一趟。 随后看到了一个精致雕纹的银色怀表，轻轻一按，表盖便打开了，还是罗马数字的表盘，似乎来到古代这么多年都没了看表的习惯了，时间在这里似乎都没任何概念，当然了，这里的生活节奏这么慢，用的都是十二时辰计时法，速度怎么都慢了下来，不过时间始终都是不容忽视的一个概念，留着时刻提醒自己才是。 出了洋货铺，又把整个城东区逛了个遍，找了间茶楼吃了午餐，填饱了肚子，坐着歇了会，便打算离开。刚走出茶楼，从身旁擦身而过的一个人竟然有些眼熟，再回头，不禁一阵惊喜，随即便开口叫道：“严大哥？”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2） 对方听到声音也是随即停下了脚步，满是诧异地回身看过来，这才看清的确就是他，心中更是狂喜，走上前道：“严大哥，真是你？原来你已经回广州了！” “你是。。。小如？”他又是惊诧，又是欣喜地看着我说道，我忙应声点头，他只有些不解地打量了我良久，疑惑道：“但是你的样子。。。” 我这才恍然大悟，忘了当初相识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忙收回情绪上前凑到他耳边轻语道：“我易容了！” 看他更是惊讶的样子，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有些好笑道：“觉得怎么样？” 他微微紧了眉头，轻摇了摇头的样子打趣道：“唔。。。为什么不易得好看点，这么普通？” 我随即仰头有些不屑地回道：“当然了，你要求高嘛，我觉得还不错啊！” “呵呵。。。”随即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跟着就拉着我找了个位子坐下，两人聊了聊近况，我真是又惊又喜，“想不到以前立志成就功名的严大哥，竟然出乎意料地投身商界，还成为了十三行的成员之一，看来你还真是有经商的头脑，以后还要请严大哥多多关照才是！” “呵呵，你少挖苦我，想我当初一心追求功名，只叹官场黑暗，报国无门，幸亏你点醒了我，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又何必拘泥于一时的意气不是？” 听他如此慨然而谈，心中顿觉痛快，忙点头称是。 “对了，你怎么突然回广州了？”他随即问起了我，眼睛微眯起，带着那一贯的不正经，握住了我的手，说道：“不会是想我了吧？” 看到他这个三分浪荡不羁的样子，我遂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的手，又是忍不住地笑起，嗔道：“你还是不耍无赖就浑身不自在啊！” “呵呵。。。”又是一阵放肆的笑声，展开的扇子更显不羁，“你清楚我为人处世的作风了？” “是啊。。。”连连点头，收起玩笑，正经回道：“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有任务在身，所以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 “是吗？”闻言，他当即收起了扇子，也是有些认真了起来，低声严肃道：“你不是要反清复明吧？” 我顿时眉头一紧，横了他一眼，坦然道：“恰好相反，不瞒你说，我现在在帮康熙做事！” 他不禁瞪大了眼看着我，复又叹道：“你。。。我是不是该写个‘服’字给你，想我满腹经纶，竟然比不上你一个区区小女子，你简直是想气死我。。。” 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更觉好笑，忙安慰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动气伤身呢。。。再说，我跟你情况不一样，你是要考取功名，报效朝廷，而我，说到底只是个打杂的，伺候人的活，你愿不愿意干哪？”说着，我还不住地冷了他一眼，他瞧我这样也算是缓过了气，随手拿起一杯茶喝下，道：“那倒也是，就是现在皇帝老子他求我去替他筹谋良策，我还不干呢，当官的哪有我现在这么风流快活。。。”说着，还不时露出一丝潇洒不羁的笑意，随着我也是附和道：“我看你这种人，当官当不了三天就要罢官了，再说，真要让你当上了官，那朝廷的风气还不都让你败坏了！” “诶？此言差异！”随即，他一挥折扇，指向我道：“我不是败坏风气，只是去解救众生！” 我更是忍不住要抨击他，“要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呵呵，这是人性本能，太压抑，对身体不好。。。”看他三句不离那些浪荡的话题，实在好气，不过用不着见怪，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很少有正经的时候。 一顿午餐，我们就这样聊来聊去，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跟他聊天不需要顾及太多的规矩和用词，当然他也常常都是这么口没遮拦的，不过大家都是性情中人，想怎么说都行，所以，每次跟他一起都觉得特别放松，总觉得有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感觉，能够认识这样一个朋友，实在是人生一件幸事。 饭后，他坚持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我，先是带我去参观了一下他的物业，这么来说吧，六年的时间可以将生意做到这么大，经营范围遍及药材，纺织，瓷器，粮食，几乎整个省城都有他的物业，现如今又加入了十三行，无论是规模还是声誉都是令人瞠目，我想当初他弃文投商是绝对正确的选择，没办法，生意做得这么大，整个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风流不改，只怕更胜从前吧，呵呵，这就叫官场失意，商场得意。。。 “诶？小如，我这刚从法兰西进了一批祛伤疤药，很有效，我看你。。。”随即明了他的意思，便上前解释道：“我不需要了！” “额。。。”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我，随后，略一扫了下四周，凑过去说道：“我的脸已经复原了！” “真的？”他顿时大声呼道，我忙掩住他的嘴，“嘘。。。你小声点，都说这次有要事在身，不能泄露行踪。。。” 听了我的解释，他带笑的眼睛眯了起来，一手轻轻拉下我掩住他的手，对我做了个手势，“OK！保密，一定保密！” 闻言，我不禁惊叹，亲切感更甚，不由得夸道：“哇。。。你竟然连洋文都说上了，真是看不出来嘛！” “那当然！”他满是自豪地回道：“跟洋人做生意，怎么能不会讲几句洋文呢？”随后，又惊诧道：“诶？你懂啊？” 面对他的疑问，我下意识地抬了下眉头，这个问题，想想，我只能这么回答吧，“OK嘛，广州人都听得懂的吧。。。”。 “呵！这样就更要带你去见识一下了！”他依旧笑容灿烂地说道，我听着有些兴奋，“什么？” “今天晚上有个舞会，要不我带你去认识一些我的洋人朋友？”听完，就忍不住地高呼道：“好啊！”回来广州就是不一样，什么都充满了新鲜和熟悉。 正自沉醉在兴奋和憧憬中，再抬头却发现他正以一种打趣戏谑的表情看着我，又是好笑不笑地说道：“几年不见，我怎么觉得你除了样子变了之外，性格也变了许多？” “有吗？”不疑疑惑地反问道。 他一边摆弄着手上的扇子，一边像是回忆道：“我记得当年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么多话，而且常常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但是，这次再见你，你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跟着，他转了个身走了过来，双手从一旁揽住了我的肩，探了过来说道：“诶，说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性情大变啊？” 看他这个样子，心下遂摇了摇头，笑着扯开了他的手，回击道：“你怎么这么八卦？” 顿时，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叫八卦？” 被他问道，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遂解释道：“就是多事！” “哦。。。那正常，你知道我对女人的事最感兴趣了！”看看，又来了，忍不住地连连摇头，走过一旁漫无目的地看看店里的货品，一边又道：“也没什么，因为我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什么？”见他真是一刻都不忘刨根究底，便不再多说，片刻，他又跟了过来，说道：“诶，老实说，你原先的样子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况且那个时候破相了，不过，我觉得你的样子应该还过得去的吧？” 闻言，不禁瞥过眼看了看，知道他有什么企图，正待他要说出口的时候，立即打住他道：“不行！” “为什么？”他随即反问，又释然道：“又是保密是不是？” 眉角顺势一扬，欣然点头应下，他自是无奈地叹了一声，连连摇头。心里又忍不住地噗嗤笑了一声。 “走，带你去个地方！”说着，有些神秘地拉上我就走出了店铺。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3） 再抬头，是间成衣铺！不用说，又是他的产业啦！看着他笑了笑，便跟着走了进去。 “你身上的衣服太难看了，换了它！”闻言，我不禁心有愤懑，低头看了看，哪里难看了，是我惯穿的三件套，朴素大方，我觉得挺好。 “试试这套！”随后，他拿过一套烟水绿兰花刺绣的三件套裙装，只是不同于我所穿的便装，这是适合大家闺秀出席盛宴所穿戴的套装，下身的套裙是烟紫色的，前后身各有刺绣长襟下摆，看着颜色就比较喜欢，遂欣然接过，进了换衣间。 略整理了一下，掀开了布帘走了出去，“怎么样？”闻声，正坐着低头喝茶的严大哥遂抬眼看了过来，脸上的笑意凝了一下，随后便放得更开，站起走过来，看了看，眉头带着戏谑的意味说道：“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换上这套衣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心里不禁连连叹息，微抿起嘴角，走到镜前看了看，嘴角不禁笑得更深，似乎觉得整个人都清新了起来，这颜色真是适合这个季节穿着，仿宫装的宽大的袖子和袍子，似乎更透出一种端庄和秀气，只是这张脸，却始终不是我的。。。 “看你这身打扮，让我越有兴趣知道你这张面具下隐藏着的娇容，一定惊艳非常。。。”放下手，侧过身，又忍不住地嗔了他一眼，随后道了声，“这套衣服，谢了！” “小事一桩！”随后，又是一阵放荡洒脱的笑声。 夜幕降临在繁忙后尘嚣的广州城，码头边上的总商会馆灯火通明，璀璨的光线透过落地玻璃窗投射在静静的海面上，显得既沉寂又静美。。。 圆舞曲声悠扬荡漾在耳边，步入会馆内，一切都如一阵清风拂过，身心倍感熟识和适宜。 “HI，MR Robinson!” “HI，MR Yen!”“The beautiful dy。。。” “Oh。。。My girlfriend。。。”闻言，我顿感一时惊诧，不可思议地愣了一下，之后还是礼貌地笑着问候了一声：“MR Robinson，o meet you!” “Wow，ylish very well!” “Thank you!” 这时，身边的严大哥已经有些发愣，只顾着看我和这位罗便臣先生讲话，一时也插不上嘴，跟着，这个洋人用生涩的中文跟严大哥说道：“严先生，你女朋友真是不错！” 闻言，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了我一眼，说道：“额，是啊。。。”随后，表情尴尬地凑了过来，视线只是看着前方低声说道：“你没告诉我你会说这么多洋文啊？” 我有些小得意地笑着回道：“你没问嘛！” “我问了！” “你只问我懂不懂？没问我会不会说！”窃笑中，他只觉无语。 “额。。。呵呵。。。”看他十分尴尬之际只好用笑声来掩饰，更是忍不住地想要笑出来。 “Excuse me。。。”随后，我笑了笑，对面前的洋人点了点头，就走到一边的长桌上，拿了一杯香槟自在满足地喝了起来。跟着，就看见严大哥跟几个洋人打了声招呼，便也朝这边走了过来，我顺手递了杯酒给他，“Cheers。。。”说着，还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对他使了下眼色。他有些好气地喝下一口，便开口问道：“你。。。啊。。。居然摆我一道？太不公平了吧？” “那你也占了我便宜啦，说我是你女朋友？”我随即嗔了他一眼，“真以为我不懂洋文，就欺负我是吧？” “那我就只会说‘girlfriend’，行不行？”这句话真叫我哑口无言，随即瞪了他一眼，“耍无赖。。。”便转身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喂，好了，大家就当扯平了，OK？”半晌，他轻哼了一声，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自是禁不住地噗嗤了一声，一想起刚才他尴尬的样子就忍不住了，“哇，你还笑。。。” “没办法，真的第一次看你出丑的样子。。。”说着，笑得有些岔气地扶住他的胳膊，“好了。。。”随后，他有些严肃地扶正我，这时，另一首曲子响起，他看了看，道：“怎么样，你会不会跳舞？” 闻声，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这么古老的舞，我还真没跳过，“不会！” “我会就行了！”说着，便拉我进了舞池。 跟着，他一手搭在我的腰间，另一手挽住我的，我顺势将另一手搭在他的肩头，抬眼看了他一下，他眼里竟是自豪和得意的笑意，“怎么跳。。。” “跟着我的脚步。。。” “嗯。。。” 他进一步，我便退一步，另一个脚步跟上，跟着我摆开另一步，我再进一步，他就退一步，之后就转几个圈，如此往复，你退我进，简单易懂，几番熟识已经跳得很顺很上手。。。 “看来，你学东西还真快！” “是啊。。。你的舞跳得不错。。。” “那当然，不然怎么当你师傅？” “是师傅可以，女朋友就免了。。。” “不做女朋友就做我夫人啊。。。” “你连妹妹的玩笑也开？” “呵呵。。。” 。。。 “啊。。。”深叹一声，舞会散了，走在码头边的小道上，依然灯光柔柔地映照在身上，今晚真的觉得特别开心，特别地放松。 “我想。。。”跟着，他走到我面前，带着些戏谑的探究意味，拧眉看着我，一手撑着下巴，我站定，一丝诧异地看着他，他接着道：“我应该重新认识你一下！” 闻言，我掠过一丝不在乎，释然一笑，随即伸过手，道：“OK!I’M Shen Yu g， o meet you！” “额！”他顿时又愣了一下，我不禁笑起，他也是嗔了我一声，“你耍我上瘾了是吧？” 我好笑地收起手，坦然道：“难得有机会，不要白白浪费，我真是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谢谢你，严大哥！” “呵呵，算你识相！”他亦是笑着交叉起了双手，跟着又道：“趁现在心情好，不如我带你去荔湾逛逛？” 我迟疑了一下，拿起怀表看了看，已经晚上十点了，抬头推脱道：“不了，已经很晚了，改天吧！” 他保持着一贯的戏谑，说道：“我看你怎么都觉得你比我还洋派啊？”闻言，不自禁地看了看手里的怀表，笑着道：“因为有亲切感！” “亲切感？”他寻思着道，“难不成你留过洋？” 眉头微微抬了一下，回了一句，“上辈子去过吧！”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走过他身边，只丢下一句，“很晚了，我回客栈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跟着便转身走开，他在身后叫道：“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再转身，朝他摆了摆手，跟着便转身，身后又传来一句，“小心点，注意安全！” 我只举着摇了摇手，并不转身地一直朝前走着，心情舒畅愉悦地迈着轻松的步子一直走回了客栈。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不打不相识（回忆） “啊呀，有人抢钱哪，抢钱啦。。。”走在街边上突然见前面人群里有位大婶喊着捉贼，什么都没想地便冲了过去，顺着大婶的视线，看到前面有人很快地跑开了，随即忙道：“大婶，你放心，我帮你去抓贼！”说着，便提步快速朝那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站住，别跑！”紧追了几步，前面的人依然跑得很快，不得已便用上了轻功，几下追上，就朝那人出掌而去，他忙意识到，撇过了头躲过了我的攻击，跟着，我便及时再出手，“还想跑！”左右轮攻，他随即出手挡招，“姑娘，你别挡着我！” “废话，我还要抓你去报官！”我连连朝他出掌，他依然只守不攻，随即一手挡住我的手，道：“你再拦着我，就让贼跑了！” 什么？顿时，我一阵惊愕，停住手上的动作，“你不是小偷？” 他顿时好气地瞥了下眼，道：“你看我哪点像个贼了？前面那个才是！”说着，我顺势看了过去，前面的人已经跑开了老远，还是不时朝后看着，这才恍然，忙收回手，面前的男子轻哼了一声，便拂袖追去！ “诶！”话还没出口，他已经踏着轻功追出去好远，难怪呢，刚才见他动作就像是个高手，我竟然犯这样的错误，都怪自己考虑不周，街上人又多，看不真切，随后，不多想便也跟了上去。 一直追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只见巷子尽头，刚才那位男子已经将小偷制服，被偷去的银子也如数交出，“滚，再让本公子遇到，定不饶你！” “是。。。”看着那个小偷从身边一溜烟地跑开，再抬头，有些尴尬地走了过去，略一抱拳道：“实在对不住，一场误会，还望这位公子见谅！” 闻言，他轻笑了一声，抖了下手里的银子，道：“用不着，小意思！姑娘倒是好身手，不过下次出手，还是应该多留心一下才是！” 这么说，心里怎么也有些郁闷，可又不好发作，只能忍着，放下手，朝他笑了笑。他自是一脸的得意，随后走出了巷子，将钱袋交还给了那位大婶，临了还不忘嘱咐几句。 他转身看见我正看着他，不禁抖了下眉头，嘴角更是勾起一个弯度，微微欠身，一手背在身后，笑着走了过来，随后看着我道：“姑娘，你还在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在下说？” “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将银子如数奉还给那位大婶？”我淡淡地有些不怀好意地回了一句。他顿时轻哼了一声，道：“怎么在姑娘看来，我是这样的小人吗？” 我没好气地撇过了眼，冷冷道：“这个世界，小人实在太多，让人防不胜防！” “呵呵。。。”他随即轻笑了起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凑了过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随意，道：“看不出来，姑娘竟是。。。” “什么？”我随即转过视线看向他，他撇了下嘴角，勾起一丝不屑，道：“这么地愤世嫉俗！” “是不是愤世嫉俗都好，当你试过被最信任的人欺骗之后，还能继续相信这个世界，那我真的很佩服你！”只是冷然地抛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信任”这两个字，怕是早在当初就已经彻底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他，永远都是我不愿再去回忆的痛。 “喂，姑娘。。。”走出了很远，那个男人却又跟了上来，走到面前，我有些诧异，遂抬头，“你想怎样？”他只是笑了笑，不得不说的是这个男人笑起来总是带着一丝轻薄和浪荡不羁，似乎又是那么地熟悉，心中不禁冷然一笑。随后，他开口道：“怎么说，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如认识一下，在下严秋笛，还未请教姑娘。。。”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随后，我冷冷地回了他一句，他只是稍显尴尬，继而又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有缘，就当多交个朋友！” 不禁抬眼看了看他，三分书生意气，七分市井浪子，真是奇怪的组合，遂撇了下嘴角，对他略一抱拳，道：“沈如青！” 闻言，他略一抬眉，看了看我，指了指道：“是不是人如其名？”随即，我便明了他的意思，一时有些气闷，便冷了他一眼，错身走过，他见状，忙拦了上来，抱歉道：“诶，沈姑娘，在下也是一时失言，脱口而出，不到之处，还望你见谅！” 我顿下了脚步，微一抿嘴，其实，我又何必还介意这些呢？遂撇过头，道：“算了，没关系！” 他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我的脸，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你跟一般女子不同，这么放得下，倒颇有男子的气度。” 我冷然一笑，道：“严公子谬赞了，一个人都可以不在乎她的生死，那容貌又算得了什么？” 他寻思了一番，回道：“听你的意思，看来你曾经一定发生过一些事！” 心里陡然颤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什么事，也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随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似乎又都在想着各人自己的事。 西湖边，杨柳依依，微风阵阵，夕阳西斜，陡然间，耳边笛声响起，悠远绵长，剪不断理还乱，阵阵悠扬中，又隐隐透着一丝悲叹和伤感。看着他投入的样子，眼神中闪烁的悲哀之色，令人不禁喟叹，原来真的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个人的笛声，忘记了他曾经湖畔吹笛的动人神态，忘记了他曾经的含情脉脉，如今，已然是前尘往事都已付诸东流。 “曲子虽然清透却隐隐藏有哀伤，你不是在可怜我吧？”一曲完了，有些无奈地冷叹了一声，他并未回答，只是默默地念道：“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良马足因无主踠，旧交心为绝弦哀。” 闻言，心中终是有些明了，“看来，的确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只叹如今世道污浊，官场黑暗，即便是空有一身才华，又将付诸何处？”他遂叹了一声，将手中通透的翠玉笛子收起，风挽起他翩飞的衣袍，素白色的长衫上晕染的竹枝在晚风中显得依然刚毅挺拔，如同他此刻俊逸的棱角，漠然的眼神，冷然兴叹的侧脸，一扫先前的轻薄和浪荡，只觉得他和我所认知的一般读书人不一样，他有他的坚持和果敢，有他的气节和原则，又有他的不羁和潇洒，全然没有那样的懦弱和不济，即便是无奈却依旧能保持一种洒脱和随性，不禁有些叹服，转而说道：“其实，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满腹经纶又岂无用武之地？” 听我此言，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笑着转而看向我，我自是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他遂笑得更开了。 “对了，还不知道你家乡何处，我觉得你的口音很像。。。” “广州！”两人竟是异口同声。令我兴奋莫名。 “怎么，你也是广州人？” “是啊。。。”心中更是欣喜地爽快回道。 “真是听不出来。。。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义结金兰如何？” “好啊！” “以后我是大哥，你是小妹！” “严大哥！” “呵呵。。。小如？” “啊？” “以后我就这么叫你！” “随你吧。。。对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嗯。。。就照你说的，我想一路南下，试着做一个崭新的自己！” “好啊，我一定支持你！” “那你呢？” “我想先留在杭州，有些事总是要学会习惯，学会忘记的！” “恩。。。” 。。。 作者有话说：严大公子，别号——玉笛书生，风流不羁，武功高强，商界奇才，俊朗不凡，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风流，太花心，不知最终，他将情归何处，期待吧。。。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4） 回到客栈，顿觉有些累了，赶了二十来天的水路，天天都飘在海上，睡得很不踏实，今天一到广州，又疯了一天，该好好洗个热水澡舒缓一下。 备好了热水，房间里已经有些热气了，脱下一身的行头，不烫不凉的水温刚刚好，点点撩起水流浇在身上，竟是一阵又一阵的舒适和放松，手不禁掠过肩膀上一处处的伤疤，每一道伤疤都记录下了曾经一次次的经历，历久弥新，如今回想，心中只能连连生叹。 这一道伤疤是当年我为了骗卓宁，故意叫人砍伤的，如今依然退不下去。 这一道，是那年在香山遇袭，为此还身中剧毒，险些丧命。 这一道伤疤是当年在湖畔小筑，他用我贴身带着的那把剑生生刺进了肩胛骨。 而这一道，是当初我为了救他，奋不顾身挡在他身前时留下的，深入骨髓。 还有脖子上的，虽然没有留下痕迹，但是，它在我心底却深深刻上了印，永难磨灭。 似乎我身上没有一处伤痕不是因为他而造成的，或是他亲手而为，或是为了他，凡此种种，皆是孽债，我想，我不该再留着它们，它们早就该随风而散了。 之前就叫客栈的小二留意了，说是今天会有客船到码头，不管怎么样都要去看看。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 准备好轿子等在码头边，心里又是紧张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又是难言，一时真是千愁百绪，我不知道待会再看见他要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我不可以再向当初一样完全若无其事地对他，更不可能像以前在别院的时候无数个夜晚焦急难耐地等着他的出现一般，一切都已经不再了，我们之间已经越过了原本的界限，如今，牵扯了太多，交杂着太多，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去面对他。 “啊，船到了。。。”这时，周围一片喧闹声，循着视线看过去，一艘大船渐渐驶进，心里更是忐忑不安，紧紧攒起手掌，深呼吸还是深呼吸。。。 不久，船靠了岸，船客陆陆续续地下了船，我站在码头边探头看过去，最后，那抹熟悉的身影，一身天青色的长衫在风中更加飘逸，微微撇着头跟走在身旁的另一个身穿藏蓝色的男子不时讲着什么，身旁的男子只是一脸的温和，不温不火，不骄不躁，谦谦有礼，想来这位就是五阿哥恒亲王。两人身后亦跟着两个家丁，帮忙拿着行李。 随即深叹了一口气，微微笑起，走了上去。到了近前，谦卑地躬身说道：“两位爷舟车劳顿，奴才已经备下房间，烦请两位爷屈驾前往！” 顿时，胤禛一阵惊诧，“怎么你会在这里？”我在心里深吸了口气，抬眼尽可能平静地看向他，他诧异地看着我道：“老爷说有人会来接我们，想不到那个人竟是你？” 我微微勾起嘴角，淡然道：“是的，奴才一定不负使命，定必尽心伺候二位爷，请！”说着，我看了看两人，恒亲王倒是亲善地朝我点了点头，便拽了下胤禛道：“四哥，咱们走吧！” 胤禛看了我一眼，不辨其中深意，便也上了轿子。 到了广源客栈，我带着他们到了各自的房间，因为知道他们此次有要事在身，一定不想被打扰，所以选了客栈里最僻静的两间上等雅室，两人也是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知道两位爷旅途辛劳，所以吩咐了小二替两位准备了热水，先洗个热水澡去除身上的湿气，再行进食晚膳，不知二位对此安排有无异议？”我谦恭地微微欠身说道，只听一旁的恒亲王温和的语气道：“沈姑娘果然细心，难怪老爷会派你来接待我们！四哥，你说是吧？” 胤禛闻言，轻声应了一声，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又领着恒亲王走到隔壁的一间，替他开了门，“五爷，请！” “谢谢！”他笑着道了一声。我又欠身道：“如果您没什么吩咐，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恩，下去吧！”他依旧轻言轻语地道了一声，我便微一施礼退下，康熙说五阿哥心性善良，诚实敦厚，如今看来的确不假，人也挺好相处的。 经过胤禛的房间，房门开着，窗子也都开了，心里不禁浮起一丝诧异，踌躇的步子在门口停了停，看了看敞开的房间，不禁又咽了咽，复又收回了视线，重新抬起了步子。 “站住！”走出两步的步子却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一个凌厉的声音，顿时刹停了，缓了一下，才转身走了进去。只见他坐在偏厅的桌子边，一边喝着茶，一边拿着扇子不停地扇着，原来他开着门窗是怕热。 想着遂恭敬地行了个礼，问道：“不知四爷有何吩咐？” 我顺势低着头，却感觉到了他随即看过来的视线，透着一丝的锋利，随后听他出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老爷安排奴才来此伺候两位爷的！”又是恭敬地回了一声。 “是吗？”他有些不屑地疑惑了一声，又道：“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你？” 是啊，为什么就偏偏要选我呢！ 他这么说到，正令我同样觉得讽刺，遂觉苦笑一声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么好兴致想起了我，我想，要是当时我不去管初雪的事，那么，现在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说罢，正触及到了他看过来的视线，心不住地一震，忙是瞥开了。 “咚咚咚！”敲门声适时响起，是小二送来了酸梅汤，遂挪开了两步，应了一声，“端进来吧，放桌上就行！” 看着小二利索地放下了汤水，撤了出去带上了门，我遂解释了一句，“广州的天气的确是比京城热的多，所以奴才一早就让小二备好酸梅汤拿过来让您消消暑！” 他听到又朝我看了看，神情已是缓和了许多，我见他如此，便又好心嘱咐了一声，“虽说广州天热，但是你们刚刚南下，还是不宜开着窗子吹风，着了凉很麻烦！”说罢，我也不顾他的回应，便走了过去将窗户关好，转身看去，他正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见他已是没有什么吩咐，便请示道：“如果王爷没什么要吩咐的，那奴才就先告退了！”说完，我便行了个礼转身要走。 “等等！”他随即叫住了我，我不解，又转了身看向他，他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我说道：“我要沐浴更衣，你过来！” 啊？顿时，我愣地一惊，不明所以，更是有些惊惑地看着他，他只拧了下眉，道：“你不是自称奴才吗，你不是皇阿玛派来伺候我们的吗，难道还要我自己宽衣不成？” 心下嚯地一声，一方面不愿与他多有接触，遂接了回道：“王爷恕罪，奴才只是帮着打理琐事，做的都是些粗活，怕是会伺候不周，还是让” “你是不会还是不想？”还未待我说完，只见他将扇子有些重地掷在了桌上，声音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一时被他突然的发难震到，愣了半晌，见我没有反应，他的神情更是不畅快，“还不过来！” 不知为何，突然间只觉莫名地紧张和害怕，对他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在心底深吸了口气，攥起了手，然后才走了过去，才靠近就感觉到一股气势逼近，属于他的那股独特的气息萦绕不散，心下不受控制地有些慌乱，是紧张还是害怕？可我为什么要紧张要害怕，我已不欠他什么，更加不需要再顾忌他什么，如此想着，心绪很快平复了下来，双手利落地替他一一解开衣袍上的扣子，解开了外衫，还有内衬的衣衫。 “可以了，王爷请自便！”待他身上只剩下贴身的中衣，便收回了手，转身准备出去，却不料他当即拽住了我，令我大感震惊。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5） “你就是这么伺候人的？”抬眼见他眼中的逼迫，心下逐渐泛起抵抗，遂道：“奴才先前已经说过，怕会伺候不周，请王爷多有担待！” “是吗？我看你动作很利落！”说着，他紧扣起手，将我抵在了挂衣服的屏风上，我顿时惊诧，只听他继续以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以前没少伺候过男人吧？” 闻言，我更是感到震惊，再也不甘他的凌辱和嘲讽，遂反击起来，“放开我，放开。。。”说着，用力抵抗他的力道，看着他的眼神异常的冷绝。 见我如此，他随后突然收了力，脸上的嘲讽瞬间消失，只换上了一股同样冷然的神情，随即松开了桎梏，我按住起伏不稳的气息，看了看，只见他似是有气地脱去了上衣，一时间尴尬袭来，忙转了身走出去，又见他将衣服随手甩到了衣架上，再之后便是入水的声音，整个过程也是很不明白他是气从何来，难道该气的人不是我吗？ 如此心有愤懑，遂隔着屏风故意说道：“皇上让我伺候你们，是不是我也要去伺候恒亲王沐浴更衣？” 话一落下，那头水声骤然停住，“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不是也要去伺候恒亲王，替他更衣？”声音被我扯高了一倍，随后就听到他的声音像是箭一般地刺过来，“你去试试看！” 谁知紧随而来的是他从屏风那头甩过来的一泼水，一下洒到了我身上，叫人顿时气恼不已，一顿暗骂。忙是抬手擦了擦，又是理了理衣衫，转身来到了桌旁，心下仍旧愤懑不平，随手打开了桌上的那把折扇，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首诗。 翻飞挺落叶初开，怅怏难禁独倚栏。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惊秋剪烛吟新句，把酒论文忆旧欢。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 心顿时一震，随即又是禁不住地冷笑了一声，什么叫‘忆旧欢’，什么叫‘辜负’，看来，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忘了卓宁了，他对她是‘辜负’，对我呢？又何尝不是？可能真是我自作多情了，对我，也许连‘辜负’两个字都用不上吧。。。 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凉，手里握着这把扇子良久，思绪却是翻来覆去，不得安宁。 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合上了扇子，抬步离去。 “如青。。。”脚步走到门口却被他叫住了，再次收回了手，微微侧过了身，只道：“有什么吩咐？” “走了这么多天路，我的肩膀很酸，你帮我按几下！”他这样吩咐道，心里又禁不住地一阵自嘲，他到底是当我下人一样地使唤，随他吧！ 抬步走了过去，看着他露出水面的背影，宽阔却是永远那么遥不可及。 在心底深吸了口气，便抬手过去放在了他的肩上，许是炙热的肌肤感觉到了指尖传去的冰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转身按住了我的手，看向我的眼神里透着惊讶不解，因为他的突如其来，我也是不由地一惊，“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看着他眼中传递而来的关心，心下一阵苦涩惊痛，随即扯开了他的手，不想自己眼里的慌乱和酸涩尽数落入他的眼里，更不想接受此刻依然可怜的目光。 “你到底怎么了？”片刻后，他穿了身中衣便走了出来，我握了握手，快速稳定了情绪，只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还没什么？你的手这么冷，是不是病了？”跟着他有担忧地开口，更是惶然不知地伸手过来要探我的额头，我极其抵触地避开了他的询问。 “不是！跟你没有关系！” “你。。。”他顿了一声，脸色显得十分难看。 沉默了些时，只听他轻叹了一声，“你是不是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我的气？” 闻言，不禁颤了颤眉角。他这么说起，我的心更加酸紧，仿佛那一幕又出现在了面前。 “那时，我只是一心想。。。”他紧跟着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继续说出，随后又听他叹了一声，说道：“罢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气也应该消了。。。” 是吗？气是早消了，但是有些东西却恐怕永远都难以面对，我已经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再想起你，不再怨你恨你，但是为什么还是要让我再见到你，再次要面对你？ 这些，我在心里不禁又是问了好几遍。 过了许久，他见我不答，以为我终究心里有气，便转了话题，道：“既然这次出来了，就只管做好你要做的事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起，我遂抬眼看了看，又是咽了一下，复又提道：“初雪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他轻应了一声，却是不做回答。 见状，我倒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有想过怎么安置她吗？毕竟，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闻言，他遂抬眼看向我，眼神不辨动静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将她收房，是吗？”顿时，我心下一阵微颤，抿了下嘴角，回道：“这对初雪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 他随即轻哼了一声，看着我道：“你倒是挺会替别人打算的。。。” 对于他的一些习惯性的嘲讽语气，我已不愿多做回应。 “你有没有替自己打算过，事情结束了，你要做什么？”随后，他又开口问道，我只闪过一个念头，便回道：“等事情结束了，我就会回家乡！”是回去二十一世纪，我要忘记这里的一切，重新找回原先的自己。 他随即惊诧地出口，“回家乡？难道你不打算。。。” 眉头不自地跳了一下，抬眼却是撞到了他眼中同样疑惑的神情。 打算什么？我还想打算什么？不了，难道还嫌自己打算的不够多，不够过了分吗？ 收了收心底不平的心绪，重新迎上他的视线，福了个身，说道：“我先不打扰你休息了，到了晚膳时间，小二会来告诉你的！” 说罢，便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眼角却是不禁颤了几下。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6） 心情闷闷地走出了客栈，逛着逛着却走到了百草堂，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诶？小如，你怎么来了？” 转而收起了不开心，脸上遂漾开了一丝笑意，道：“我只是随便逛逛，也不确定你是不是在这？” 听我这么说，他顿时笑得勾起了嘴角，凑过来，说道：“怎么，才几天不见，就迫不及待来找我了？” 不禁笑了笑，道：“是啊，来找你一起去喝酒！” 他眉头紧了一下，笑着看着我，道：“那好啊，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便拉上我就走了出去。 “就这里！”随后到了目的地，我不禁漾开了笑意，看到商会这里竟然还有一家西餐馆，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西餐了，顷刻间，一种熟悉感和兴奋感油然而生，不禁转头看向他，似乎每一次他都带给我惊喜，思及此，对他笑得更是灿烂，他欣然笑着，抬手道：“请！” 我紧抿住嘴唇，怕笑意会控制不住地流出来，走进这间叫做“小巴黎”的西餐馆，典型的欧式风格，叫人舒适的白色素雅恬静，墙壁上挂着一幅幅油画，还有整个餐厅里响着的悠扬的小提琴音乐，更添静谧和温馨。 这里的老板和侍应都是中国人，想来应该是商会为了满足外国商人的需求，照顾他们特地开了这样一家餐馆，在这里用餐的不仅有外国人还有中国人，就像我们一样。 侍应将我们带到一张靠窗的桌子边，他很绅士地替我拉开了椅子，请我坐下，“谢谢！” “不客气！”他微微欠身，跟着坐到了对面。 这时，侍应开口问道：“不知两位要点什么餐？” 闻言，他用手示意了一下，“你决定！” 我拿过菜单看了一下，寻思了一番，道：“不如就两个A餐好吗？” “恩！”跟着又对侍应说了一声，道：“再来一瓶红酒，就这样！” “好的，请稍等！” 侍应走了，我略一打量了四下，不禁说道：“这里环境挺好的，有这么好的地方，你早该带我来了！” 他轻笑了一声，道：“那不是我的错，你是个大忙人啊，整天见不到你，我也没办法！” 我不禁有些苦涩地笑了一声，正好，酒拿了过来，服务员帮我们开好，便倒上了一杯，跟着对他举了举，“cheers!” “cheers!” 我一口气就喝下了一杯，跟着又一连倒了两杯，第三杯要送到嘴里的时候，他拦住我道：“空腹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我还在乎这些吗？ “没关系，你让我喝好了！”说完，我挡开他的手，又是一口气喝下。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不开心？”他看了看我，关切地问道。 我抿了抿嘴唇，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来，别喝酒了，尝尝这牛排！”跟着，牛排做好了，他不追问，只招呼道，我欣然对他点了点头，便吃了起来。 期间，我们一边吃着，一边随便聊了些话题，我没吃多少，不是不好吃，是没那个心情吧，就顾着喝酒了，但是现在红酒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喝再多也醉不了。 “说来吃饭，你却光顾着喝酒！”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贪酒的女人！喝酒跟喝水一样！”我不禁笑着叹了一声，看着手里的杯子，道：“那是因为我只想醉！” “醉？”他不禁跟着念了一声，随后，说道：“有了，你跟我来！” 说着，便付下钱，又是拉上我走了出去。 再站定步子的时候，抬头看过去，“芳林小馆”四个字在昏黄的灯光下显现出来，不多说，他便拉了我走了进去。 “要想醉，那你就不能不试试这里的酒浴，保管有效！”一边走进里面，他一边向我解释了一下。 “哟，严公子，你好久没来了！”跟着，一个身着红衫的女子走了过来，态度有些亲昵，严大哥遂勾起嘴角，一如既往那不正经的随意的笑容，说道：“那我今天不是来了嘛！哦，我还带了一个客人来，怎么样，是不是要给我更加周到的服务呢？” “那还用说，两位里边请！”说完，那个红衫女子便领了我们进了一间房间，一间宽敞的房间熏着幽然的熏香，还有微暗的灯光，走进里间，拨开珠帘，就看见两个大浴池，中间是一个大屏风隔着，而另一边是给客人休息的卧室，浴池和卧室中间隔着的就是客厅，看来真是一应俱全了。 随后，有几个女子端着水果，糕点，酒，还有衣服，走了进来，待她们将东西放在酒池边后，便退到了一边，这时，红衫女子开口道：“二位请慢用了！”跟着，又对那几个女子说道：“你们在这好好伺候两位贵客！” “是。。。” 不是吧？我顿时诧异地看向严秋笛，这么多人看着，还要我跟他一起泡这个酒池，古代人不是最封建的吗？怎么好像一点都不介意一样。 “怎么了，小如，你不是想醉吗？泡酒浴不仅可以净化身心，还能舒缓精神，总之是有益健康！”我不禁看了看站在酒池边的那几个女子，他随即轻笑了一声，道：“我明白了！”跟着，便对那几个人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 随即，我更是一阵尴尬，看他的样子其实是误会我的意思，我忙解释道：“但是，我跟你。。。” 他看我的样子，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说道：“你放心，我们又不是泡在一个池子里，更何况有那么大的屏风挡着，你怕什么，再说，又不是不穿衣服，你怕我会看你啊？” 我顿时一阵尴尬，这么说就是跟泡温泉差不多，我真是少见识，还白白惹了这么多尴尬，他随即洒脱地笑了几声，径自走了过去，我跟着换下了衣服，其实这里的衣服也就跟浴袍差不多，温泉又不是没泡过，更何况我是现代人嘛，还计较这么多。 随后，进到了池子里，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温度，找了个位置舒适地躺了下来，酒池里不断散发出阵阵茉莉清香，令人舒逸，一边还有糕点水果，我自是享受地倒上一杯酒，喝了一口，眉头不禁轻颤了一下，“恩，这酒真是香醇！” 随即，屏风那头传来几声笑声，说道：“是吧，这是她们独门秘制的琼林玉液，只有这里才喝的到！” “你还真是特别会享受，这么好的酒都找得到！”不禁轻笑了一声，品着美酒，还不忘夸他一句。他也是笑了几声，似是喝下了一杯酒，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对我来说，却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许久，情不自禁地轻声自言道，又是一连倒了数杯下肚。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7） 或许是太幽静了，或许是这熏香太诱人了，又或许，不知是酒太醉人了，还是我的确累了，不知不觉间，意识也渐渐消退，一点点地睡了过去。 “小如。。。”后来隐约听见他叫了几声，我只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下，实在懒得有什么动静，这样沉睡过去，真的很好。 之后，迷迷糊糊间，似又听到有声音，眼前映入一张带着宠溺的笑意的脸，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很亲切，“傻丫头，这么快就醉了。。。” 嘴角微微扬起，再后来，就彻底沉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直睡到自然醒，感觉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这里的芳香治疗还真是有点作用啊。 刚一坐起，顿觉不对，忙看了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怎么身上的衣服换了，我之前不是穿着那件浴袍的吗？现在却换回了我自己的衣服，这。。。 “诶？小如，你醒了！”突然，声音响起，他从旁边走了过来，我不知如何开口，迟疑了半天，“为什么？昨晚，我。。。” 他拧了下眉头，眼神忽而转了一下，故作疑惑地说道：“昨晚？”继而便一脸戏谑的笑意坐在床榻边，看着我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会发生什么？” 顿时，我惊得一震，不敢相信，昨晚，我怎么会跟他？不可能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我到底是睡着了，还是真的醉了，我。。。 忽而，他爽朗的笑声一阵响起，先是诧异不解，随后才恍然明白，“混蛋，你耍我！”很是好气地随手拿过一个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他微一闪身躲过，笑得更加肆意，“就是想看看你紧张的样子，还真是好笑！” 我不禁冷眼瞥了他一下，有些好气道：“笑，笑，笑，有这么好笑吗？竟然戏弄我？” “你上次不也戏弄了我一回！”他继而说道，我不禁感叹，“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还记仇？”跟着，又冷眼撇了他一回。 “小如”他随后有些认真地说道：“你，身上那么多伤，还有，以前你脸上的伤，是不是都跟你那段不肯提及的过去有关？” 顿时，我又是一阵紧张，不禁揪住衣服，忙道：“你都看到了？衣服是你换的？你怎么可以” 我还没说完，他忙打住我，道：“你放心，衣服我让这里的姑娘帮你换的”随后，有些闷闷地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承认我的确是比较风流，不过也没你说得这么卑鄙下流吧，你肩膀上的伤露在外面，我自然是看到了，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心里终是叹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一声，“不好意思，错怪你了！” “算了，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再说，我从来不喜欢趁人之危，呵呵。。。所以你不需要担心！”如此，就更好了，不禁抬了下眉头，心里宽慰了许多，顺手拿出怀表一看，“糟了，都六点了！” “什么事啊？”我急忙下了床，他看我这么着急的样子，忙问道，我急急忙忙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匆匆道了声：“不跟你说了，下次再见！”随即，便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什么都顾不上地就跑回了客栈，都已经这么晚了，他们一定都起了，昨晚一夜未归，一定惨了，不知道要怎么罚我了？ 跑过自己的房间才恍然发现，好像我的房门是开着的，不禁疑惑，又忙撤了回去，急忙走进房里，还未来得及四下视察一番，旁边一个冷冷的声音就飘了过来，“你去哪了？” 顿时，全身一凛，有些心虚地转过身看向偏厅的方向，只见胤禛面无表情地面对着我坐在桌旁，眼神不辨喜怒，心下有些躲闪，怎么说都是我失职，要骂要罚也只好忍，遂横了下心，死就死吧。 我走了过去，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语气有些冷严地又说道：“昨晚你去哪了？彻夜未归？恩？” 闻言，眉头不自地跳了几下，倒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即将要被爸妈训导一样，抿了抿唇，说道：“我去找朋友了！” 他也是紧了下眉头，忽而站起，靠近了两步，眼神中更是一股凌厉，眉头更是皱得紧了，“你又喝酒了？” 不只喝酒了，还在酒池里泡了很久，身上都是一股茉莉清酒的味道，“昨晚，我跟朋友在一起喝酒，所以忘了时间。。。”说到后面，也觉得有些底气不足了，心里莫名地有些恐慌，随即，他冷冷的声音低声抛了过来，“男的，还是女的？” 我遂惊诧地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怎么现在好像在审问犯人一样，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私事，有必要问这么多吗？ “为什么不啃声？”他随后又逼问道，只觉得他的眼神里开始有些什么在积聚，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静谧地令人感觉压抑，心里很不自在，刚要开口反驳，他却笑了两声，“不用说了，一定是男的，是不是？” 我不自地将眉头收起，深吸了口气，坦然道：“是！” “你！”顿时，他的脸上立刻浮现了怒意，我还未理清头绪，只听他气愤地冷哼了一声，随即掀翻了桌上的茶具，我一阵被惊得吓了一跳，他只冷眼瞥了我一眼，便十分生气地拂袖走了出去。 心中惊魂未定，却是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什么事啊？刚才那位爷怎么发这么大的火？”随后，经过房门口的小二走了进来询问道，老实说，我也弄不清楚，到底他为什么生气？是怪我彻夜未归？怪我又去喝酒？还是怪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小二看到满地的碎茶杯，赶忙收拾了起来，随后我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小二，有些抱歉地说了句，“不好意思，麻烦你再换套新的来吧！” “诶，好的，小的这就去换！” 想起刚才他的反应，心里不禁疑惑起来，要是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那他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到底这些又代表什么呢？是在意我？还是只当我是个随时听命的下人奴才？到底他在想些什么，到底他又想对我做些什么？我真的看不出，猜不透，揣测人心实在是太累了，我根本没这个精力。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8） 这一天一直都没再见到他们，想来应该是出去办事了吧，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回到客栈，一回来，两人就到房间里谈事了，看神色事情似乎不太顺利，随后，安排了晚膳，我和另外两个家丁跟着进去张罗伺候。 “四哥，忙了一天也饿了，先用晚膳再说吧！”恒亲王顺势看了看，便提议道，胤禛闻言，朝餐桌这边瞄了一眼，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三个站在一边候着，就等他发号施令。 “恩，好吧！”随后，他终是轻声应下。 待伺候了他们起筷，我便准备退出去，突然他在身后叫道：“你又想去哪儿？”声音冷淡之际还隐有怒意。 “我”我转身想解释，他随即又对另外两人说道：“你们都退下，这里有她伺候就行了！” “是。。。” 心里有些不爽，你们吃饭难道叫我站在旁边看吗？ “你还愣在那干什么？”他又开口叫道，心下再不痛快也只好忍着，不知道是不是他早上的气还没消，还是故意要针对我？ 恒亲王轻声笑了两声，看了看我，说道：“四哥，你这么凶，沈姑娘难免会怕了你！” 胤禛闻言，冷了我一眼，复又对恒亲王说道：“别管她了，咱们用膳！” 不禁在心里大喘了口气，极力缓住自己的情绪，我怕我会忍不住转身就走出去，到时，丢人的不是我，是他，而且还是在弟弟面前。不过，我也不是三岁的小孩了，这么幼稚的行为实在做不出，当然了，如他所说的，做我该做的事，做一个奴才该做的就是惟命是从。 随后，见他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又谈起了公事，听情形，事情的确遇到了阻碍，上至两广总督，下达各区县令，似乎都不是很配合他们的工作，这群人还真是厉害，连朝廷派来的钦差都敢不理不睬，难道真的就山高皇帝远了，严大哥说得很对，如今世道浑浊，官场黑暗，贪污腐败，官官相护，想查什么事也不是那么容易查得到。难怪脾气这么怪了，只是如果就这么点小挫折，就要拿别人出气，这么容易动怒，又怎么成就大事？ “这群人整天就只知道贪图享乐，安于现状，因循苟安，眼不见则为静，岂不是更助长了那些人的气焰，他们吃朝廷的，用朝廷的，真要他们办点事，就这里推脱，那里搪塞的，真以为缄口不说，我就拿他们没办法了，一群朝廷命官竟然被一个无官无职的地主商贾牵着鼻子走，他们眼里还有朝廷，还有皇上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几个字都没弄清楚，还当得什么官？”看他的样子，气得着实不轻。 “四哥，我看想从他们身上着手，不是这么容易，官官相护，咱们又还没拿到账簿，他们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哼，这个沈再山，自以为有老九当靠山，就这么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真以为山高皇帝远，我们就无计可施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真有三头六臂，能一手遮天？” 在一旁听着，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大致，这个沈再山是什么人，居然连两广总督都要忌他三分，莫不是这广州城的土皇帝了？胤禛一向痛恨那些肆意敛财的贪官污吏，这次过来，估计是要彻底肃清了，可想而知，跟九阿哥是一丘之貉，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人真是不除不快！ “这样吧，五弟，巡视工程的事就交由你去办，账簿的事情就让我去处理！” “呵，四哥，这得罪人的事你都自己揽上身，有功就一起领，有过却一个人当，你可真是够照顾我这个弟弟的！” “呵呵，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交换，我倒也想做些轻松的事，只怕回去之后，免不得要被弟媳责怪数落，如此，我倒宁愿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四哥，你说笑了！” “呵呵，咱们分工办事，也好早点回去交差，免得京里担心，你知道的，你那位福晋烦起来可是叫人头痛得很啊。。。” “呵呵。。。我看四哥分明就是拿静芳做挡箭牌，自己想早点回去跟嫂子们团聚才是真心吧。。。” “呵呵。。。” 两人聊得简直就是不亦乐乎，完全忽略了我这个存在，恒亲王的话倒的确是说到他心里去了，府里妻妾成群，温香软玉的，谁不想早点回去，难不成留在这招罪吗？ 无意间撞到了胤禛投过来的视线，我遂拂去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淡定自若，宠辱不惊。 “诶？这鱼不错，四哥，你尝尝！” “恩！” “这是什么名堂？”恒亲王又是开口问道，忽而视线看向我，道：“问沈姑娘，一定知道！”胤禛也随之将视线投向我，既然问题抛给了我，我自然要礼貌地回应，看了一眼，便道：“这道是鲜笋焖鲈鱼，是广东的时令菜式！” 闻言，恒亲王温和地笑了笑，说道：“听闻沈姑娘是广东菜的巧手，不知什么时候有这个荣幸能亲尝你的手艺？” 心里不禁冷叹了一声，笑着回道：“王爷过誉了，奴才自知手艺还比不上这里的大厨，不敢献丑！” “沈姑娘何必如此谦虚，就连皇阿玛都欣赏你的才能，我还记得前几年的大小宴会上，也尝过不少你的菜式，的确是叫人回味！四哥，你说是吧？”胤禛闻言，只是微颤了下眉头，轻声应了下，他以为我还在乎这些吗？当不当御厨总管还是其次吧，这些年我早就已经甘于平淡了。 恒亲王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说道：“不过说到厨艺技法，至今令我惊叹的倒是有一年，八福晋在乾清宫为皇阿玛烹调的那道‘金龙吐珠’真是叫人大开眼界，至今都尤为惊叹，只是后来她生了场病，结果什么都不记得了，哎，真是可惜。。。” 话语间，猛然回忆起那次的经历，恒亲王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更不知道那道‘金龙吐珠’是出自我手，虽是无心之谈，却勾起了我最痛苦的经历，不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如今，我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去做那道‘金龙吐珠’，武功已经废了，还怎么可能掌控得了那样的技法，很多菜式我都不可能再有能力做得出，而这一切又是如何发生的呢？他在听到‘八福晋’这三个字的时候，明显一震，然而转瞬就将目光投向了我，我无意再探究他目光中隐藏着的愧疚和无奈，以及他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只觉得我还是没办法面对这个事实，心下一阵烦闷，再控制不住地转身逃了出去。 “诶，沈姑娘她。。。我是不是冒犯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9） 到了此时此刻，我又怎么会去责怪一个毫不知情的人，对恒亲王，我根本一点责怪之心都没有，我只恨自己，太过自以为是，太过执着，才会不自量力，今天所遭受的一切，还是如当初他所说的一样，种种恶果，与人无尤！ 我不去记起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废人的事实，因为我自问我内心是懦弱的，我没勇气去面对，只好选择逃避，我不敢再碰触刀剑，只因我不想再看见自己甚至连拿起他们的能力都没有了，一个习武之人空有招数，却无法施展，是不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走到院子里，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拼力挥起，可是任我如何用劲也发挥不了剑法的威力，刺出去的树枝只在半路就落在了地上，完全不可能再有内力去控制自如，十年功力一朝尽丧，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偷生于世上。 心情烦闷只会让我想到一件事，我的人生最珍贵的两样东西，一是武功，二就是酒，想到随即便转身走出去，在门口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你又要出去喝酒？” 心中深叹了一阵，回身迎向他，有些苦闷地说道：“不然呢？” “又要去找你的那些男性朋友？”他随即抛来的问题，令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看着他怒意横生的脸，说道：“你说这些到底想说明什么？代表什么？” “你。。。”他一时显得气急，但却是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而又说道：“你别忘了，你来这里不是寻欢作乐，是来伺候我们的，既然你心甘情愿要当个奴才，就要时刻服从命令！” 说罢，他气焰依旧很盛地走近两步便拽起我将我往回拉，先前憋了那么久的气在这时也终于控制不住了，遂用力扯开了他的手，反抗道：“对，我是心甘情愿当个奴才，但不代表我就没有自由可言，；老爷都没说我什么了，你又凭什么限制我？” “你！”脱口而出之际，他已被我逼到极点，说着便是扬手冲我而来，我也是不怕死地迎向他，见我如此反应，他眉间紧的一皱，挥过来的手也适时停在了半空中。 我瞥了眼他此刻因为生气而微微发抖的手，又迎向他惊怒的眼神，说道：“怎么，为什么不打？你也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不是吗？” 语音落下，他紧抿起的唇角，攥起的拳头，我只是轻瞥了一眼，负气转身即走，他也终究没有再阻拦我。 随便进了间酒楼，一个人坐着叫了几壶酒就灌了下来，周围很吵，一群人围着好像在赌钱，心情本就烦躁，又这么多人在吵闹，心下就更是一阵气闷，拍桌吼道：“能不能安静点？”话一出口，那群人陡然静了下来，朝这边看了看，随后有人道：“别管她，咱们继续！”跟着，一群人又闹哄哄的赌了起来，心里更是一阵气恼，一连灌了好几口，那群人玩得也更疯了，耳边没有一点清净，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火气就上来了，随即站起就朝那边砸了个酒壶过去，“你们吵不吵啊？” 酒壶顿时砸碎在墙上，一群人瞬间停了下来，看着这边，其中一人也是火大，说道：“哪来的疯子，居然敢在老子头上动土，简直是活腻了！”说着，便围上来一群人，这时，酒楼的老板忙走了过来，调解道：“诶。。。各位客官别闹事，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这女的活得不耐烦了，是她自找的！”随即，便一把推开了老板，几个人上来就出手，我随即出手挡了几招，“还有几下子，好，兄弟们给我上，今天倒要看看谁更厉害！”说着，便真动起了手，无奈只能空挡，根本发不上力，要是换了以前，我又何必怕他们。现在却左躲右闪，连几个小混混都对付不了了。 “花拳绣腿也想在老子面前糊弄，今天不叫你好看，我就白活了！” “哎哟，别打了，我的桌子，哎。。。别砸了，各位客官。。。”混战中，我忙不迭地趁机跑了出去，一群人丝毫不肯放过我，也跟着追了出来，“臭丫头，去死吧！”随即一个人从人群里窜了出来，我不备，被他一脚踢中，“你们几个绑上她，把她扔进珠江喂鱼！” 说着，便几个人上来了，突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都给我住手！” 闻声，不禁转头看向右侧，只见严大哥虽有些醉意地身边还挽着个女人，但是见此情形立马就清醒了许多，一群人看到他，也有些畏惧，其中带头的那人微一扯笑，道：“原来是严大公子，我们这只是处理点私事，应该没碍着您吧！” “私事？”严大哥微眯起眼睛，语带阴沉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动了我的人会是什么后果？” “啊？”闻言，一群人都有些惊住了，严大哥随即走了过来，扶起我，不忘关心地问了句，“你还好吧！”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我没事。 随即，众人便有些明白了，带头的那个跟其他几人低声说了句，“严秋笛我们得罪不起，还是算了！”其他几人也是附和了几声，随后，那人便笑脸道了声，“一场误会，严大公子不要见怪，我们几个不打扰，先告辞了！” 严大哥不耐地朝他们挥了下手，事情才算告结，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如，你怎么回事，这几个人你都对付不了？还好我碰巧经过，要不然。。。”心下顿时黯然，是啊，区区几个小混混我都已经无能为力了，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还能做什么？要不是他及时出现，也许我真的已经被他们丢进珠江里喂鱼了吧？ “严公子，你说了今晚会上我那去的，你不是还要拖着她一起吧？”这时，先前跟他一起的女子上来有些郁闷地说道，严大哥见势，撇过头抱歉地笑了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看今晚不能陪你了，改天我再去找你，好吗？” “咦？”女子闻言，很是不高兴地挥了下帕子，抱怨道：“你怎么这样？说话不算数。。。” “好了。。。”严大哥忙过去了安抚道：“是我不对，改天我一定去赔礼道歉，啊？你最乖了，来。。。你先回嫣红阁吧！”随即便叫了酒楼旁候着的轿夫，扶着那名女子上了轿，女子轻哼了一声，“你真是过分，以后不理你了！”随后撒娇地转身就坐上了轿子，哎。。。我只能无奈地在一旁摇头，看着严秋笛脸上赔笑的表情，实在有些无语，这种到处拈花惹草的事他却是乐此不疲，男人真是风流成性，习惯就成自然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10） 回头撞上我有些无奈的表情，他只干脆地笑了笑，我还是很礼貌地说了句，“真是不好意思，害你得罪了你的红颜知己，其实，你可以不用留下来，我已经没事了！” “她只是个青楼女子，怎么比得上你重要，回头哄哄也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他随即有些若无其事地回了句，我的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拧眉笑了笑，道：“怎么了？你对我没信心啊？” 我有些尴尬地回了一声，“不是啊！”随即便转过了头，他又关切道：“有没有伤到，前面有家医馆，我带你去看看！” 刚想说不用了，他便抬起我的手，说道：“你别逞强啊，手都擦破了，走吧！”不容我拒绝，已然扶我走了过去。 “大夫，她怎么样？”大夫替我涂了点药，包扎了下伤口，回道：“没什么事，只是擦伤而已！” “恩，谢谢！”他微微笑了笑，付了银子给大夫，继而又看向我，我有些无奈地回道：“我都说没事了，你还不信？” 他没直接回答，只突然问道：“为什么刚才你不还手？这不像你啊？几年不见，你武功差了这么多？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你别告诉我你都应对不了？” 顿时心里紧得很，深深地闭了下眼，站起走出了几步，他跟了一步逼问道：“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打算瞒着我？” 深吸了口气，看着窗外，淡然忧伤地说道：“我的武功已经废了！” “什么？”他大为惊诧地紧跟了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废了你的武功？” 我黯然地偏过头，看到他担忧中又交杂着气愤的眼光，我知道他关心我，真心当我是朋友是亲人才会这么在乎我，心里多少都觉得欣慰，只是那些过去的遭遇每每想到都觉得万分痛苦，我习惯了逃避，已经不懂得去坦然面对问题，没有鼓励和支持，我是怎么也不会再开口说出这些，“事情都过去很久了，总之是遭奸险小人所害，只怪我自己不甚，才让人有机可趁！” 他拧紧了眉，说道：“怎么感觉你好像有很多仇家，有这么多人害你？你身上那些伤也不是同一时间落下的，这些年你不是一直被人追杀吧？” 伤？仇家？我的仇家恐怕只有一个吧，这些不都是因为他吗？可偏偏命运就喜欢把我们两个绑在一起，要我不断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挑战。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他随后温和地又说了一句，我微微笑了笑，抿了抿嘴角。 “时候不早了，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他转而看了看时辰说道，我推辞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又来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这么晚，我不放心，走吧！”他微嗔了我一句，便过来扶了扶我，算了，男人总是都这么自命不凡的，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到了客栈门口，我便打断他道：“到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道：“我看你酒还没醒，别不小心进错了房间，还是我送你进去吧！” 闻言，我不禁好笑地看着他，我有这么差劲吗？ 他坚持要送我回房间，如此我也不再推脱，反正我们光明正大，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忍不住要笑了，他现在完全当我是弱势群体了，一直扶我坐到了床上，还湿了手帕要替我擦脸，我笑着接过自己动了手。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笑，不会是爱上我了吧？”他又一副痞子般地露出一丝不正经的笑意，真是死性不改，没得救了！ “你已经安全送我回到我的房间了，现在可以放心回去了吧？”我着重加重了‘安全’和‘我的房间’这几个字，对于他的举动我实在有些无语，当我三岁小孩，需要这样照顾得无微不至？ “呵。。。”他爽朗地笑了一声，道：“现在这么晚了，我以为你会留我夜宿一宿？” 我深深叹了一声，将帕子朝他扔了过去，“你什么时候能不胡说八道那就好了！” 他笑着顺势轻松接住了手帕，继而站了起来，将帕子丢进了水盆里，对我说了句，“那我走了，不要想我啊。。。” 我颇为无奈地看着他转身出去的背影，笑着低下了头，明明一派正气凛然，却偏偏这么风流成性，他不像是个没担当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正正经经地找个自己深爱的人安顿下来呢？他还小吗？到处惹那些风流债，真的不怕有人找他秋后算账啊？哎。。。真该找个时间好好说说他！ 正低头这样想着，突然不禁惊了一下，面前已然站着一个人，脸上布满阴云，冷冷地盯着我，一时有些无措，冷的如死寂一般的声音压了过来，“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11） 我顿觉一阵压抑，更是诧异地迎上他冷然的目光，“为什么不说话？什么事也值得你这么开心？啊？”他眼中甚是气愤地射向我，动作凌厉地直逼着我坐了下来逼问道。 心下陡然一阵轻笑，“他是谁跟你有关吗？” “怎么无关？”他随即心生气愤地一把扣住我的手，顿时注意到我手上缠着的纱布，便道：“你手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我心中有些气愤，要抽出手，他顿时气急道：“你又去醉酒闹事了？” 我收紧眉头，反问道：“我并不是受命于你，这些事我也不需要向你交代，我说了，你没资格干涉我的自由？” 他顿时愣了一下，手也不禁松了一松，我有些气愤地扯开了他的手，随即起身走开了几步，回道：“怎么？你也觉得理亏是吗？” “你！”他一下语塞，随后又怒道：“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烂醉的女人，难道你就不知道收敛一点？你难道不知道酒后会乱性吗？你还跟那些男人在一起？” 听到‘酒后乱性’这四个字，我顿时像被电击了一样，气愤异常地回道：“不要拿他跟你比，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吗？” 随即，他的脸色顿时凝住，一时无措，我心有愤恨地撇过了眼，这四个字正无意间触及了过去的回忆，一下子什么都像被揭开了一样，禁不住想起过去，心里又是一阵纠结。 “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得住就可以，就算你不想，不代表他没这个意思，到底他是你什么人，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让他进你房间？”他随后有些发闷地问道。我顿觉气愤难耐，直视他道：“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一样，做了不肯承担责任，请你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凌驾在别人身上，他跟你不一样，不会把我当成是另外一个女人的替身，还是两次，他也更不会对我做任何不恰当的事，就算他真的这么做了，也绝不会推脱责任！” “你！”他被我的话气得脸色一阵煞白。 我只是依然毫不示弱地回道：“对，就算那两次都是我误导你，或者你绝对可以借着‘酒后乱性’这四个字，将所有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你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你不就是一次次为自己这样开脱的吗？但是我有逼过你吗？我有逼你承担责任吗？我从来就没有要求过你，所以你就可以完全没有任何一点责任感，你甚至完全可以不去顾及我的感受，甚至。。。”一想到当年的情景，几乎每一个细节我都历历在目，一想到他当时对着我却口口声声叫着卓宁的名字，那比屈辱还要屈辱，他不觉得那是因为他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受，“甚至。。。”说着又想到了孩子的事情，我就更加愤懑不已，仿佛这些都积聚在心里太久太久，可是我还记得当年在杭州的时候我跟他说孩子不是他的，如果我现在再说出口，他一定更加不相信我，我说的谎话实在太多了，对他而言。 “当年之所以会发生那些事，你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你不该因为恨我就肆意践踏我的尊严，我不是你口中那些所谓的贪慕虚荣的女人，更不是你眼里花钱就可以买到温柔的那些青楼女子，没有人生来就是欠了你的，没有人一定就非要为了你付出一切，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计较得失，都要求回报，就算真的索求回报，也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些肮脏的银票，但是你从来都喜欢这样误解别人，甚至把别人对你的付出都当做理所当然，却从不会反省自己到底有没有错，需不需要负责”我一鼓作气地说到这，他起初还是满脸的气愤，这时却突然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我被打断了，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忍笑的脸，不禁开口道：“你笑什么？” 被我问及，他又是轻笑了一声，突然冒出一句话，“你好像从来都没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这么多话！” 我不禁眉头紧了下，这什么跟什么？随即没好气地怪了一句，“你别岔开我的话，我说到哪了？” “呵呵。。。”他终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继续道：“你还没说够？是谁说的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怎么现在说起来却是头头是道！又说是来伺候我的，现在倒像是我伺候你的还要挨你的训？” 是啊，我脑子是不是糊涂了，我刚才都说了什么？我教训他了？骂他了？他见我一阵又一阵的惊诧，不禁笑得更甚。 我看他眼里透出的笑怎么都觉得让人难以自处，遂也顾不得对错，干脆坚持到底，“既然你一直都不肯放下，凭什么要我放下，要我忘记？” 闻言，只见他紧了下眉头，随后才轻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野蛮的？” 这一句，倒是让我更觉气恼了，“是啊，我就野蛮了，就不讲道理了，怎么样？” 他自是颔首一笑，猝不及防地伸手便在我身上穴道处一点，顿时我整个人都动弹不了，“你。。。” 我想挣扎，却根本没有能力挣扎，一时更气，他分明就是欺负我现在内力尽失，无可奈何，“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也不顾我嘴上继续凶他，遂走了过来，一把将我凌空抱起，“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我下来！” 任我说什么，他只是不理，两步便将我放到了床上，扶我躺在了那里，却只能干看着他，任何反抗都是无济于事。 “行了，你的话已经够多了，不过这些话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现在都说出来了，是不是觉得舒服了点？” 顿时，我只觉惊诧地皱紧了眉头，他的反应让我有些大跌眼镜，我以为他会被我气炸了，但是他竟然给我这个反应，我不知道是我出了问题还是他出了问题，我怎么觉得现在越来越糊涂了，难道醉酒还会延迟？ “说了这么多，我看你酒也醒了，心情应该不会还难过了吧？” 啊？我更觉诧异的是，好像刚才他任我说了一通就是为了让我将情绪都宣泄出来，是为了让我心情好起来，他真是这么想的？还是我又自以为是了？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他见我终是不回答，便又补充了一句，顺势将拉过被子替我稍稍盖了盖，我只是还没完全清醒他这一连串的反应，他已经走了出去。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这次我真的喝醉酒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12） 这一夜，辗转难眠，脑海里都是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理不清，弄不明，到底是我多想了，还是他心里的确就是这么想的，我更弄不清的是为什么我当时会说出那些话，的确如他所说，那些话积压在心里已经这么多年，我从来都不曾表露过，我早已没有了那个勇气，因我一直都知道，哪怕你觉得再难过的事都不要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没有用，没人会在意，会关心。可能就是这样认定了，才习惯了什么都放在心里，却不想原来说出后的结果与预期有这么大的偏差，是什么原因，他竟会在意我所说的这些，至少在我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气愤不耐，对我的一言一行都置若罔闻，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变了，是我没意识到，还是我缺乏了那颗依旧热忱的心，对他永不言弃的信心，是不是我真的错了，对他，我真的了解的太少。。。 一夜无眠，早晨很早便起了床，梳洗了一番，怀揣着一丝难解不安的心走出了房间，到了门口，却迟迟不敢敲门，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中，就在我想收回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迎面出来的是小顺子，遂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亦是笑着道：“沈姑娘，这么早，爷刚起身！” 闻言，不禁扯了下嘴角，只好应声点了点头，现在就是想退回去怕也是不行了，遂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他正好穿戴整齐，我便开口道了一声，“早上好！” 他抬眼看了看，一边整理了下衣服，一边态度温和地说道：“怎么这么早？这些琐事小顺子会做，你不用过来这么麻烦！” 我微一颔首，又不自地抬眼看了看他，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他见我不答，走近了几步，盯着我，道：“怎么？昨晚睡得不好？” 顿时，心下一阵惊颤，禁不住地抬眼看向他，他轻扯了下嘴唇，道：“我以为你骂完了会睡得更好，不过，看来情况却不是这样！” 顿感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才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 他看着我，一瞬不瞬的神情里居然还带了一丝狡黠的笑意，示意我继续下去，我由于有些紧张，思绪也跟着有些混乱，反而没去过多琢磨他的心思，只是忍不住想要弄清楚想了一夜的疑问。 我感觉得到自己的神情明显有些慌张地看着他，说道：“昨天晚上，你。。。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 “为什么不会？” 他随即的回答令我一阵紧张，“但你当时都没有生气，没理由。。。过了一夜却。。。”说到后面我的声音也只有我自己能够听到了，他却顿时笑了两声，我不解看向他，他却说道：“你是不酒还没醒，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我微微一怔，心里的疑问徘徊了好几下，又是攒紧了手，开口说道：“我只是想弄清楚你在想什么？”说罢，我抬眼看向他，他眼中的淡淡的笑意又带着一些深沉，令人一时不明，“我？呵，你想知道我被你那么骂了一通后，是生气呢还是真的释然？” 闻言，我遂紧了下眉头，有些惭愧，他却似乎比我轻松许多，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以前的事别想那么多了，好吗？” 顿时，我的心里一阵暖流侵袭而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你。。。” 正在我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小顺子进来说道：“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胤禛闻言，遂收了收脸上的和颜悦色，正色地应了一声，“你在门口等着！” “是！”小顺子告了退，我遂收了思绪认真说道：“你有事就赶紧去吧！” 他点了点头，走出去两步，又回头说道：“有什么回来再说！还有你脸色这么差，还是回房多休息休息，也别再出去惹事了，知道了吗？” “我。。。”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只觉得他话语中那么平常却又那么温暖，有一种居家过日子的温馨，不禁又抬头看了看他，他却是抿嘴笑了笑，便转身走了出去，随后，我又不禁觉得好笑，怎么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惹是生非的人吗？ 半晌过后，我走出了房间，带上了门，正要转身却碰到了恒亲王，礼貌地行了个礼，“五爷早！” 他笑了笑，应了一声，道：“四哥呢？是不是已经出去了？” “恩！”我正身应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复又看向我，道：“沈姑娘，昨晚，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并不是有心拿你和别人比较，只是” 他还要说，我忙打住他，笑着解释道：“五爷言重了，我绝无针怪之意，昨天我突然那样跑出去，实在失礼，只因我。。。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才冒犯了，很抱歉！” 他温和地轻笑了一声，道：“哦，没什么，我倒是怕因我一时失言，惹姑娘生气了！” 闻言，我笑着摇了摇头，他亦是心下明了，随后，我便请道：“如果五爷没什么其他吩咐，那我就先告退了！” “恩，去吧！”他温顺地道了一声，我亦感心安地退了下去。他是个主子，竟然这么诚心来向一个下人道歉，足见他为人心性善良，诚实敦厚，只是奇怪的是，他好像跟九阿哥是一母所出，两人性格却完全不同，一个那么嚣张，一个却这么温顺，哎。。。亲兄弟。。。那胤禛跟十四呢？想来也并不是亲兄弟才是最亲最和，道理都是一样。 一整天，他们都出去办事了，而我一个人就只好呆在房间里，除了替他们料理一下日常琐事，也无所事事，他临走前还嘱咐我不要出去惹事生非，我又怎么还好意思到处去乱跑，好像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什么，心甘情愿地听他的话，也不喜欢逆他的意，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出他心里的想法，但是我却还是被他那几句温馨关怀的话语濡染了，仿佛真的像是一对平凡普通夫妻的日常，我很清楚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生活是我一直渴望得到和拥有的，如果，我们能这么平淡地过着每一天，没有斗争，没有误会，没有猜疑，那么我愿意去争取，只是它终有一天会来吗？ 看了看时间，快到下午四点了，我把干了的衣服收了下来，再依次叠好送到他们的房里。刚把衣服放在了胤禛的床头，准备退出去的时候，门突然开了，随即，我走了出去，却见胤禛稍显急躁地回来了，一时诧异，道：“你回来了？” 闻声，他遂抬头，有些疑惑道：“你怎么在这？” 我微微扯了下嘴角，走了过去，一边替他将窗户打开，一边道：“我替你把干净的衣服拿过来，放在你床头了！”跟着又走到桌边，替他倒了杯凉茶，他看了看，欣然点头，道：“谢谢！” 我微微摇了摇头，他就一边拿起扇子扇着，一边就一连喝下好几杯茶，看他眉头紧皱，一脸颓丧的神情，又回来的这么早，心下有些明了，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你的样子好像事情进展的不太顺利？” 他顿了顿，脸上更是有些愤懑地答道：“一点头绪都没有！” 难怪了？一脸烦闷的样子。想来应该是为了那本什么账簿的事，还有那个叫沈再山的，他是什么人，怎么这么难缠？ 看他到现在也静不下来，更是有些闷热地扯了扯衣襟，替他洗衣服的时候便觉得料子不是太透气，尤其在广州，他又这么怕热，心下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随即开口道：“别想这些烦心的事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十分诧异地抬头看了看我，忽而又有些不耐地低头说道：“不去了，我要想事情！” 顿时，我有些发闷，心想，你现在坐在这想也没用啊，再说，整天想着这些烦心的事，难道不厌烦吗？不管了，随即便拿开他的扇子，拉住他的胳膊，道：“哎呀，别想了，难得现在有时间，走吧!” 他见状，有些不耐，“去哪啊？别闹了！” 我只拉着他往外拽，道：“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随后，他很是无奈地有些泄气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13） 我轻笑一声，拉着他便出了房间，这个时候外面还没下市，街边依然还有叫卖，人群也是来来往往，一路上，他有些不甘不愿的样子，无奈被我硬是拽了出来，一直走到了成衣铺，他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转而诧异地问道：“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我轻笑了一声，道：“给你买衣服啊！”随即，便不顾他的惊诧，又拉了他进了铺子。 掌柜的见是我，忙热情地上来打了声招呼，“哟，沈姑娘，老板不在，您找他？” “哦，没有，我带了朋友来看衣服！”我轻松地笑了笑，掌柜的见状，忙道：“哦，好的，是给这位爷选衣服？” “恩！”我点头应了声，又补充道：“上次听你们老板说，来了一批新布料，既轻薄舒适又透气！” “啊，是的，您二位请这边！”我一说，掌柜的随即明了，便带我们过去看了看，都是做好的成衣，样式看起来也不错，料子摸上去的确很舒服，我挑了一套素色的长衫马褂，上衣是米色大襟短褂，里面的长衫是淡淡的浅绿色亚光面料，看起来清爽舒适又精神年轻。 心情喜悦地拿起这套转身却对上他诧异惊惑的眼神，“这套怎么样？”还是要问问他的意见，不是我觉得好就可以。 “我有衣服，不需要！”他有些无奈地回了一句，我有些泄气地说道：“是，我当然知道，但是这款布料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你不是很怕热吗？” 他不自地紧了下眉头，我有些无奈地轻摇了摇头，然后就将衣服塞给他，推他进去，“去试试看。。。” 见势，他虽表面不甘愿，但心里还是妥协了。进去不多久，便换好一身走了出来，心下顿时一片惊喜，感觉眼前都亮了起来，这么素的颜色看起来就是精神清爽，总喜欢穿那么暗的颜色，还嫌自己不够老啊？ 我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拉着他站在镜子前，自言道：“不错啊，挺合身的！”随即又询问道：“怎么样，这衣服穿在身上是不是觉得轻了很多，舒服了很多，也没那么热了？” 他虽不回答，也没拒绝，这时掌柜的在一旁开口道：“沈姑娘，你放心，这料子绝对是本店最好的，广州天气炎热，这款料子轻便舒适，相当受欢迎！” “恩！”我欣然地应声点了点头，倏尔又挑了顶碗形小帽，帮他戴上，满意地笑了笑，“恩，这样看起来挺不错！” 闻言，他不禁皱起眉头盯着我，我微微笑了笑，朝他眨了下眼，他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表情依旧淡淡的，不过既然他不拒绝，那就是接受了。随即，我又选了一套同样素色的长衫马褂，上衣是烟灰紫的对面色，长衫就是素白色的亚麻布料，跟着便对掌柜的说道：“好了，就要这两套！多少银子？” “不用了！”掌柜的笑着道了一声，我有些诧异，胤禛也是很不解地看了过来，掌柜的复又解释道：“老板说了，不管沈姑娘你要拿什么都算他的账！” 闻言，遂心下明了地应了一声，“哦！”转而又道：“那你替我谢谢他！” “是的，小的会转告的！” 转而，我有些欣喜地转头看了看一旁有些疑惑的胤禛，只微微扬了下眉角，拿上衣服便拉着他出去了。 路上，有些无聊，便又问道：“怎么样？这衣服还满意吗？” 他轻声应了一下，随后问道：“你跟这家铺子的老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刚才人家都不收你的银子？” 就知道你会问，不过解释得太多反而显得我心虚，遂吸了口气，坦然笑着回道：“哦，朋友嘛，没什么的！”我说的也是事实，的确就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闻言，他只紧了下眉头，随后还要问什么，我便打住他，道：“有间洋货铺，咱们进去看看！”说完，便不顾他的反应就拉着他进去了。 老板见有人光顾，很是热情地上来迎接，我只道：“不用麻烦，我们自己看！” “那好，二位慢慢挑选！” 一一看过去，一件不拉，心下一阵又一阵的兴奋，全然忘记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他很是不解道：“这些洋玩意有这么值得你兴奋的吗？” 闻言，我随即扬了下眉角看向他，欣然道：“是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很与众不同吗？” “那又如何？会比咱们的东西好吗？”他有些不以为意地答道，我遂心下一阵好笑，当然比你们这个时代的东西进步多了，恐怕你还不知道三百年后的世界已经完全被这些新科技所取代了，时代永远都在进步，只在乎人的思想是不是能意识到，看来，我应该好好指引开导你一番。 我随即挑了一块怀表，拿给他看，“你看这个！”他接过，我便解释道：“这个是怀表，是洋人用来计时的，知不知道，其实时间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而咱们的计时工具太陈旧了，一天只有十二时辰，怎么都不够二十四小时来得精确！” “二十四小时？”他随即疑惑不解地发问，我欣然点头应道：“恩，你看这个表盘上有十二个标记，每一个就代表一个小时，白天有十二个小时，晚上也有十二个小时，一昼夜也就是二十四个小时，而咱们的计时就是一个时辰等同于他们的两个小时，带在身上，随时随地拿出来一看就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不是更清楚了吗？”我这样解释了一番，见他有些明了的神情，遂漾开了笑意，道：“这个还可以精确道几分几秒，回去我再教你怎么看时间！”说完，我便又拿起别的东西看了起来，随后想到了之前来看的时候，有台风扇的，忙过去问老板道，“老板，你这前段时间不是还有台风扇吗?怎么？” “哦！”他随即明了，解释道：“刚好昨天给人买走了！” “是吗？”有些遗憾地忙又问道：“那你还有吗？我想要一台！” “额。。。”他随即不好意思地回道：“那是最后一台了，暂时没货了！” “啊？”顿觉失望，又道：“那什么时候能再有货？” 他想了想，随后道：“怕是要过一个多月了！” 顿时，心里一阵失望，回头看了看胤禛，本想买台风扇，那他就不会觉得那么热了，现在却没货，早知道那天我就该买了。 作者有话说：我具体没去查究竟四四是在什么时候对洋人的玩意感兴趣的，不管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我就都放在这里写了，比较符合剧情发展。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14） “怎么了？”这时，他见我一脸泄气的样子，过来问道，我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本想买台风扇给你凉快凉快的，但是老板说没货了！” 他又是紧了下眉头，疑惑问道：“是什么东西？” 我便拉他过去，解释道：“就是它会像轮子一样不停地转，然后会产生风，吹着你就不会觉得热了，用不着再拿着扇子拼命地扇！” 随后，他紧这眉头轻笑了一声，“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转头看向他，笑着道：“是啊，洋人的很多东西都很奇怪，但是都很有用”说着，我便拿起一个望远镜，对他说道：“就拿这个来说，这个叫做望远镜，通过它可以看得见很远地方的东西，而且还很清晰，你试试看！”随即，我便递给了他，他将信将疑地接过凑到眼前一看，随即有些惊喜地说道：“怎么靠的这么近？” 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只好强忍住，随后，他却对好了我，我忙按住道：“别对着我啊！” 见状，他拿下了望远镜，看着我笑了起来，道：“的确很有意思，看起来就像在你面前一样！” 我笑着点了点头，收下道：“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随后，他笑了笑，拿起一副西洋墨镜，问道：“这又是什么？” 我看了看，道：“是西洋墨镜，挡太阳的！” 闻言，他有些好奇地来了兴趣，我笑着抿了抿嘴唇，拿过替他戴上，然后拿过一个镜子给他看，“你看看！” 他照见镜中的自己，也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大概是有些诧异外面的光线都暗了下来，一时有些好奇，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心里不禁满是欣慰，看着他戴着墨镜的样子，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他回到三百年后，穿着我那个时代的西装，再戴上一副墨镜，绝对是帅极了。这样想着，不禁笑得更深了。 “你干嘛盯着我笑得这么开心？”突然他冒了一句，我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放下了镜子，扯开了视线，掩饰道：“看你的样子，挺好玩的！” 随即，他轻哼了一声，扯下眼镜，嗔怪倒：“你就知道玩？” 闻言，不禁扬了扬嘴角，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之后我又向他解释了很多东西，他也是越来越有兴趣，买了好些东西才离开了洋货铺。 回去的路上，我非要他戴着那副西洋镜，他争辩了几下，终是扭不过我，便也随我了，看来他心情已经完全好了，要不然连辩都不会辩一下，就扯了下来。如此心里终是有些欣慰，也甘愿替他打伞遮阳，抬头瞥见前面有家扇子铺，心里始终还是对他带着的那把扇子耿耿于怀，遂把伞交给了他，丢下一句，“你等一下！”他还没开口，我已跑进了铺子。 片刻便买好出了铺子，他见我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有些诧异，我遂解释道：“风扇没买到，就先买把扇子代替！” “但是我已经有了！”他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发闷，随后便坦然说道：“你很喜欢带着那把扇子到处招摇过市吗？”闻言，他不自地紧了下眉头，我微一抬眼看了看他，打开扇子，上面写着一个很大的‘静’字，还有一些各种字体的小的‘静’字，跟着便解释道：“这把简单，就一个‘静’字，俗话说，‘心静自然凉’，给你吧！”说完，便递给了他，他紧着眉头，不自地看了我一眼，似有什么想说却又没说，随后欣然接过，道了声“谢谢！” 我紧抿着嘴角笑着摇了摇头，又重新接过伞，一路走了回去。 回到客栈，我吩咐了小二送来一份冰镇酸梅汤，正好解完渴，也就能开饭了。 我将酸梅汤端进他的房间，只见他背对着站在书案前看着手里的扇子，背影显得有些孤寂有些淡漠，心下顿时生出一股酸涩，我知道，他又在想卓宁了，只要每次想起她，我都感觉得到他周身莫名散发着的那股落寞和惆怅，寂寥和孤独，我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他才可以放下她，或许永远都不可能了吧。 算了，他想什么，我又可以干涉什么？ 深吸了口气，脸上挂起笑容，端着盘子走过去，道：“过来喝些酸梅汤吧！” 闻声，他叹了一声，便收起了扇子，动作细致地轻放在了书案上，转身带着一丝笑意走了过来，我微微抿着嘴唇，脸上一如平静地微笑着，替他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他笑着抬眼看了看我，便端起喝了起来。我又拿起桌上放着的那把我买给他的扇子帮他扇风，随后他停了下来，按住我的手道：“别扇了，我不是很热，走了这么多路，你不累？坐下歇会儿吧！” 我微扯了下嘴角，自然地抽回手坐了下来，看了看他，又想到，我不应该要求那么多，可以这么平静地坐在他身边，每天帮他整理日常琐事，然后就一心准备好晚饭，等他回来，这样相对平静安宁的生活已经是极限了吧，又何必还痴心妄想他心里不去想其他人。 他一边喝着，又抬眼看了看我，我自是欣慰地对他笑了笑。 晚饭的时候，正好恒亲王也回来了，一进门，在看到胤禛的时候不禁笑了起来，“四哥，你怎么穿成这样？” 顿时，胤禛有些不自地低头看了看，恒亲王又补充道：“不过，这么穿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人也更精神了！”随即，胤禛也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我自顾自地低头笑了笑，这时只听胤禛说了句，“是她。。。非要我穿这里的衣服！” 闻言，我不禁瞥了他一眼，把责任都推我身上，自己舒服倒不说，恒亲王见状，遂“呵呵”笑了两声，有些打趣道：“原来是沈姑娘的安排，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同等的待遇呢？” 两人竟然都把问题抛给了我，一时有些尴尬，遂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尺寸，所以就没买，如果王爷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铺子里直接挑选！” 两人听我这么说，恒亲王显然只是玩笑一句，并不认真，忙道：“沈姑娘客气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而胤禛只是有些莫名地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15） 之后，晚餐便准备好了，我帮着上好了菜，又摆好了碗筷，随后便退到了一边。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这时，胤禛已拿起筷子，复又看了看我，道：“这里没别人，你也一起坐吧！” 顿时，我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过去，这态度转变的确很快啊，见他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坚持，而恒亲王见状也是笑了笑，央道：“是啊，沈姑娘，过来坐吧，反正也不是外人，是吧？四哥！” 我忍不住地紧皱起眉头，这句话听恒亲王说来竟显得有些暧昧了，胤禛闻言，也只好笑了笑，并不说什么，既然他都没意见，那我又何必这么见外，遂欣然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五弟，咱们起筷吧！”随后，胤禛看着恒亲王，说了一声，大家动起了筷子。看着一桌的广东菜，也是胃口大开，先帮着一人舀了一份汤羹递到了他们面前，自己也是尝了一口，恩，这个彩凤鱼唇羹的味道很是美味，入口清淡，汤汁浓郁，火候很到家了。又尝了尝清炖黄鱼，也是极其鲜美可口。 这时，恒亲王拿起桌上的酒壶，问我道：“我听说沈姑娘的酒量很好，不妨也喝点吧！”有酒喝，我当然是欣然接受，忙要点头接过，突然，一旁坐着的胤禛发言道：“五弟，别让她喝，待会喝多了又要胡说八道了！” 顿时，我一阵憋屈的气愤，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我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还说不是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恒亲王看了看我的表情，自是明白地笑了笑，道：“喝一点应该不会有事！”我忙要开口认同，突然桌子下，脚被人猛地一下踩住，我不妨一阵吃痛，随即恍然明了，强自忍着，有些惊诧地看向胤禛，他只是眼角冷了我一眼，似是警告了我一番，我只好忍着痛，恢复了从容的表情，对恒亲王说道：“四爷说的对，我最近身体也不好，大夫要我戒酒。。。” 闻言，恒亲王又是看了看胤禛，眼里的神色带着一丝的不怀好意，笑着只是帮胤禛添了些，又自己倒了一杯，趁着胤禛低头的一瞬，我极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是不怀好意地冲胤禛怒嗔了一番，顿时，恒亲王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随即，胤禛便抬头看向了我，我忙摆正了姿势，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脚上又加了一把劲，本来脚就被他踩痛了，他还来？我再也忍不住地抬起右脚就朝他踹了过去，谁知他好像看得见一样，抬起一脚就挡住了我，又是一阵吃痛，桌子也因此被震了一下，对面坐着的恒亲王一脸的惊诧，转而又是一副好笑的样子，显然他也看出了些什么，我又不好发作，只好强颜欢笑，硬是忍着吃完了这顿饭。 待晚膳结束，趁着有人来收碗筷，我忙跟了出去，一出房门，我便忍不住地一阵唏嘘，低头看了看，一双绣花鞋已经被印上了一大块脚印，心下一时气愤地骂道，真是混蛋，都不知道踩人家脚有多痛，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心里虽这么骂却也无从发泄，只好无奈地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下不多久，门就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低低的笑声，我很是气闷地抬眼看着他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揍他几拳，真是混蛋。 他看我的样子，遂扬了下眉角，走了过来坐下道：“怎么，很痛啊？” 我不禁冷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不你试试看？” 他不禁“呵呵”笑了两声，又道：“谁让你不听教诲，还背地里给我使眼色，这个教训还算轻了！” 心下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 闻言，他不禁撇嘴笑了笑，道：“你那点耍人的伎俩能瞒得了我？”我顿时一阵泄气，早就猜到他没这么好应付，但是我想不到他也这么阴险，这么耍小孩子脾气，哎。。。 “我看看，严不严重？”随后，他坐了过来，抬起我的脚，又是替我脱下鞋子，我顿时连连惊诧于他的举动，看着他细致轻柔的动作，心中更是不禁荡起一阵阵涟漪，什么时候，他竟然会如此对我？ “有些淤青了。。。”随后，他自顾自地出声念道，我顺着视线凑近看了看，又是不禁看了看他，一时间百感交集，无所适从，他随即便道：“你等我一下！”说完，便把我的脚搁在坐榻上，很快地走了出去，一会儿工夫，又走了进来，手里还拿了瓶药，又是坐过来，说道：“这个药祛瘀效果很好，擦了明天就好了！”说完，便又抬起我的脚，倒出一点药膏，细心地替我擦上，一时间我更加局促不安，他这样的举动让我一时难以自禁，受宠若惊，有多久没感受过他这样温柔体贴的关怀，只记得当年在塞外遇刺后，他也是这样细心地替我料理伤口，那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紧张和关心，虽然最后还是背首相离。那么现在呢？我只觉得现在他给我的感觉似乎又多了些什么，感觉似乎我们又靠近了一步，还有些什么正在一点点地发生着变化，我不敢去探究，生怕自己一时失言，又破坏了这样相对平静的安宁，只觉得什么都不说或许是最好的，现在这样，虽然一个字都不说，但至少我能感觉跟他靠得很近很近。 “好了，休息一晚就没事了！”完了之后，他动作轻柔地把我的脚搁在了坐榻上，拿过桌上的纱布把手上残留的药膏擦去，盖好了药瓶推到我面前，说道：“这个你留着吧，什么时候就会用得着！” 我看了看桌上精致的小药瓶，不禁又想起了那年他也是送来了一瓶活血祛瘀的膏药，只是后来却让我叫初雪退还给了他，不知道，当时他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会病倒？有时想起就会忍不住地想问他，到底他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可是，我不是没问过，只是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没事的话就早点休息吧！”说完，他便起身要走，我忙叫住了他，随后欣然地对他笑着道了一声，“晚安！” 他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我有些欣慰地低下了头，突然门又开了，不禁诧异抬头，见他又折了回来，一脸不自的迟疑，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疑惑不解，之后，他开口道：“刚才如果五弟真要你替他买衣服，你是不是真的答应带他去？” 闻言，我更是惊诧，想不到他折回来竟然是为了问这个问题，不用多想，如果顺着他的意思，答案就一定不是，但是按我做人处事的手法，答案就一定是了，我不知要如何回答，遂看着他说道：“那你希望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既然我不知该答他是还是不是，索性就让他决定，这样不就两全其美，大家都不用苦恼。闻言，他只是微微笑了笑，颔首道：“没事了，早点歇着吧！”随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心里又不禁好笑，他就是喜欢保持这样一种暧昧不清的关系，不爱我，却又要占有我，又要我只属于他一个人，是不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样？即便不爱也要宣示主权，而女人永远都只是他们的附属品，爱与不爱都只是取决于他们的喜好。 可除了这样我又能怎么做？我努力过，追求过，不弃过，始终待他如一，但是他不愿承认，不肯接受，我也没办法，唯一能做的怕就是等了，一如既往地等下去，等到他终有一天会幡然醒悟，会知道珍惜我。。。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16） 且不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将要如何待我，我只知道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去做，我不想看到他一筹莫展的焦急和无奈，不想他每日愁眉深锁，思考着将要怎样才能尽快完成康熙交代给他的任务，虽然他不说，但也听出了事情的大概，脑子里盘旋了一个主意，相信对他会有所帮助。只是将要交代的事情吩咐了店小二，就等着明天去身体力行。 一觉睡到自然醒，看了看时间应该差不多，起身梳洗穿戴好，便去了他的房间，正好他也是刚整理好，一进门，我便开口道：“来了几天都还没带你去感受一番我们广东人的早茶风俗，趁现在这么早，一起去吧！” 他一边整了下衣服，抬眼看了看，便道：“我有事要办，不去了！” “很重要吗？喝个早茶的时间都没有？”我又反问道，他只不答，见状，他是要准备出门了，“等事情办完了再说吧！”说完，他便要抬步离开。 你走了，那我安排的那些节目岂不是都没作用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去拉住他，道：“事情总是做不完的，喝个早茶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走吧！” “你又来了？”他顿时有些气恼，低低地责怪了一声，“我来办正事的，不是来享受的！” 不禁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只拽着他，道：“就一次，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办事，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走啦。。。” “你。。。”我只拽着他出门，他很是不情愿，我只好拼了力硬拽着他。 出了客栈，早晨的大街上已经有很多人出来，遛鸟，听书，喝早茶，总之形形色色，一派热闹非常。我一直带着胤禛到了人流最旺的品如居，之前就来过，这里水滚茶香，各式点心也是相当美味可口，最重要的是这里客似云来，人们在喝茶的间歇总是喜欢闲话琐事，那么想打听些什么也就容易得多。 我们找了个位子坐下，还好来得算早了，要不然连位子都等不到，让小二上了几种特色点心，还有一壶甘香浓郁的普洱，坐着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随即看向坐在一旁的胤禛，微笑着说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 “你不是说喝早茶吗？”他依旧冷冷地回了一句，我笑着点了下头，又道：“喝茶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在这里你能听到很多你想知道的事。。。” 顿时，胤禛有些莫名地紧起了眉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我，我遂坦然地笑了笑，这时，茶也上了，点心也端来了，我便拿过茶壶倒上了两杯茶，递了一杯到他面前，“请慢用！” 他只愣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端起茶杯喝了起来，我终是欣慰地笑起，也就着茶杯喝了一口。 不一会，茶楼里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基本都是遛完鸟来喝茶谈天的叔叔伯伯们，这些人或是有钱的商贾，或是有势的地方名流，从他们口中得到的信息一定也是有关于当今时局的最新状况。 茶楼里人很多，周围人们谈天的声音也越来越多，有些说说朝政，说说自己的家庭琐事，又有议论一些地方现状的话题，令人更感兴趣，偶然间听到隔壁桌有人提到了“沈再山”的名字，只见胤禛眉头不自地颤了一下，想来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话题。 “最近，我听说他打算联同十三行成立一个总商会，看来这洋人的生意他也想插上一脚了。” “那十三行会答应吗？他这么做岂不就是要连十三行也一起管了？” 随后有一个人说的是广东话，我差不多都听得懂，胤禛却是紧皱着眉头，我便问道：“你能听明白那个人说的吗？”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便解释给他听了，“他说，沈再山有官府撑腰，背景神秘，他随时可以动用官府对十三行施压，到时商会主席的位子就十拿九稳了。”说完，只见胤禛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阴鹜中透着凌厉，随后又有人接道：“呵，十三行只是民间组织，官府怕也不好出面多加干涉吧！” 那人又说了些，我便继续解释道：“他说，沈再山的后台很强硬，听说京城里头有人，所以连地方官员都不得不迁就。” “哎，到底他是什么背景咱们也管不着，他想一家独大，也不太可能，再说，这洋人的生意也不好做，咱们老百姓未必肯买账。。。” “那倒也是，不然他们也不会联合成立十三行，无非也就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 “是啊，这年头生意不是那么好做啊，要是没有点背景和实力，在广州这个地方怕是很难立足。。。” “不错。。。” 闻言，胤禛的表情更是沉了下来，一脸的愤恨和不屑，听完我也大概明白了些，这个沈再山在广州的确是有些势力，很明显连官府都要忌他三分，如今又要打十三行的主意，可想而知，他这个人有多霸道了，但是这些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都怕得罪人，这样的差事却落在了胤禛的身上，在朝廷里怕也就只有他不在乎去得罪人了，这个冷面皇还真的是铁面无私。 虽然说他们在广州生活了这么多年，但也只是道听途说，对于沈再山的真实家底也不是很清楚，难怪胤禛之前想要查他也没什么头绪，然而事情牵涉到十三行，那么同样都是从商，相信严秋笛应该还能提供些线索和帮助，该找个时间去问一问他。 喝完早茶，我们出了茶楼，看他又在琢磨些什么，我便开口道：“再跟我去个地方，相信会有更多收获！” 随即，他很是诧异地看着我，眼神告诉我他想知道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他毫无头绪的事我却知道该从何处找线索，我只笑了笑，道：“因为人多就嘴杂，秘密就不自然地会流露出来，所以茶楼绝对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当然，要知道更秘密更有用的信息，那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更重要了，走吧！” 说完，他只是更为惊诧地看着我，半晌都不说什么，我不禁笑了笑，“怎么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承认事先我没跟你商量是我不对，不过我只是想帮你，我不想你整天为了公事一筹莫展，说了要照顾好你的，你不开心的样子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我就要回去被训了！” 说着，他也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我抿了抿嘴唇，笑着道：“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17） 拿出怀表看看时间还早，所以也就不着急地一路逛了逛，到了郊外又难得见到这么好的风景，眼下已是五月，春风洋溢，绿意盛浓，一眼看过去，山清水秀，江山如画，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又一股的清新和暖意，这样的感觉真好，要是能在山边结庐为舍，以天为盖地为庐，肆意享受大自然的无限恩赐，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那该有多好？ “你说要去的地方就是这？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直跟在身旁的胤禛见我这么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只是笑了笑，道：“还没到呢！” “那你还在这逗留，刚才就带着我绕圈子，现在又只顾着在这玩，你到底想带我去哪？”他终是有些不耐烦了，我不禁笑着瞥了他一眼，心里却不以为然，时间尚早，如此美景，为何不尽情享受一番呢，我站在溪边回头冲他喊道：“胤禛，你快过来看”半晌，他很是不耐地走了几步过来，我欣喜地看了他一眼，指着小溪里游来游去的鱼，情不自禁地说道：“你看，这些鱼多欢快，无忧无虑，要是人也可以这样那该多好。。。” 随后，他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闻言，我甚是不以为然，回道：“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听我这样回答，他顿时一阵气急，没好气地说道：“我没空跟你说禅机，更没空陪你游山玩水，我说了我有很多正事要办，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脾气还是不知道改一改，怎么在康熙面前那么沉得住气，这下对着我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呢？雍亲王，如此看来，你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随即便扬起头，道：“那走吧！”只是心里却有些不爽，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风景，希望早点帮他完事，再有机会来好好欣赏一番吧。 之后，我带着胤禛进了城西的一间破庙，他又是连连惊诧，我没多做解释，只是带着他走到后面的一个小隔间，那里我事先让客栈的小二帮我准备了两套破烂的乞丐服，我将衣服递给他，解释道：“先换上，待会会有很多乞丐来这里集会，咱们就混在里面，便于窃取情报！” “你说什么？你要我扮乞丐？”他顿时惊诧和气愤，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关系？我陪你一起啊！” 听我这样回答，他瞬间无语地看着我，我硬是将衣服塞给了他，道：“快点换啊，他们很快就要来了！”说完，我便拉过一边柱子上挂着的破布勉强把我们两个挡在了两边，我迅速换好了衣服，背对着他问道：“你好了吗？” 他愣了半晌，也不说话，只听得低低的叹息声，我不禁转身，拉开布帘，道：“怎么了？” 他随即很是无奈地抬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我不禁觉得好笑，他有些愤懑地抬着捉襟见肘的衣服，说道：“你怎么找了件这么破的衣服？” 看他尴尬的样子我真的很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道：“不破点就不像乞丐了！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去！”说着，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道：“等等！”说完，便伸手过去抓乱了他的头发，“你干什么？” “别动！”我只是冷了他一声，弯下腰在地上抓了几根草插在他头上，他觉得脏死了，硬要跟我倔，我不听，只道：“一切以大事为重，好不好？” 随后，他只能无奈地看着我叹了口气，跟着，我也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带他出去，在香炉鼎里又抹了一手的香炉灰，趁他不注意便往他脸上抹了几下，他随即挡开我，“你。。。” 顿时，我看到他的脸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他见我如此，更是气愤，想说什么，我便主动也把自己的脸抹花了，然后对他说道：“这样可以了吧？” 他终是十分无奈地看着我摇了摇头，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自是窃笑了几声，随后，便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应该是来了，我忙拉着胤禛坐到一边的地上。 跟着，就见到一群人走了进来，叽里呱啦地说着今天的收获如何如何，待他们坐下，便一边吃着从外面乞讨回来的食物，一边说着一上午的见闻。 “最近附近有几个县闹饥荒，省城又多了很多难民，咱们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了。” “可不是，平时我一上午能要到好几两，遇到有钱的大善人还能弄个十几两，结果今天呢，就要到了这几文钱，哎。。。” “不过今天下午，顺昌粮行会派米，不知道人多不多？” “人多也没关系，反正人家严老板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他肯定会派足了米。。。” 听到这，我不禁深深地笑了，这个严大哥看来在大家眼里真是个大好人，不过的确如此，他一向都是这么乐善好施，乐于助人。 “你笑什么？”突然，胤禛在旁边问起，我忙缓了缓，只道：“没什么，觉得挺有意思的！”他听我回答，只是冷了一眼，又聚精会神地听他们继续说道。 “说起严老板就让我想起一件事，在省城要说有钱有势的那是非沈再山莫属，气人的就是，那次我在温香玉院门口求他施舍点银子，他非但不给，还让家丁教训了我一顿，真是没见过这么凶狠的人。” “哎，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高兴的时候就不说，不高兴的时候就千万别招惹他，他可是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咱们怎么得罪得起。” 闻言，我和胤禛都不禁气愤了，这个沈再山真不是一般的差劲，如此为富不仁，实在过分。 随后，便借机坐了过去插上话，道：“就是啊，上次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他，结果就被他狠狠踹了一脚，到现在行动都不太方便。”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18） “这么惨，碰上他心情不好，也只能算咱们倒霉！” “怎么他这个人经常心情不好吗？”我又故意问道。随之，便有人接道：“也不是吧，又不是经常看得见，他都很少出门，以前还觉得他是个大善人，在众人面前也总是一脸笑意，态度亲和，但是见过他的真面目就知道他这个人假仁假义了，所以以后还是少去跟他接触，免得又无故被打。” 闻言，我不禁紧皱了下眉头，偏过头看了看胤禛，他更是一脸的气愤，眼神中流露出的愤愤不平之色显而易见。随后，我又问道：“他很少出门，那你们知不知道他平时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哪？” “最多的地方。。。每次举行庙会，他都一定会出席，采青仪式一向都是他主持的！” “那没其他地方了？”疑惑好奇，这个沈再山怎么这么神秘，不出门整天呆在家里干什么？ “哦，我有几次都看到他从温香玉院出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包了那的**嘛” 顿时，心中一惊，忙问道：“那你们知道那个**是谁吗？” “你怎么好像对沈再山特别感兴趣啊？”突然，身边的一个人问道，我只笑了笑，道：“哪是感兴趣，被他打过一顿还不知道吸取教训吗？多知道些他的事，以后就好注意点，免得又犯了他的忌讳不是？” “嘿嘿，你倒是有点脑子啊！”顿时，心中极其郁闷，又不好发作，只好装傻充愣地点点头，道：“那到底那个女人是谁啊？” “就是她们那的头牌，牡丹姑娘！”这么拽，还头牌，应该还蛮漂亮的，只是诧异，沈再山要是喜欢这个牡丹姑娘，为什么不娶她进门，他那么有财有势，还搞不定一个青楼女子吗？还是其中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这个人这么神秘，想查他恐怕也只有从这个青楼女子身上下手了。 “喂，你是哪个区的，怎么之前好像没见过你？”随后，有一个人这样问道，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向我们，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道：“哦，我是城东的，只是听说今天顺昌号要派米，所以就过来试试运气！” 顿时，众人一阵唏嘘，有人语气不大好地念了句，“来跟咱们抢米的。。。” “城东的还老是往城西跑。。。” 听着他们的抱怨，我只好笑笑以示歉意。 “喂。。。别说了，咱们赶紧去等着派米吧，要不然就等不到了！” “诶，就是。。。” “喂，这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别想跟我们抢！”随后，一个人走近了两步有些凶狠地警告道。我忙掩饰地笑了笑，“不敢。。。” “哼。。。”随即，一群人冷哼了一声，便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 终于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收获还是颇丰，转身笑着看向胤禛，道：“总算有点线索了！” 他只是愣怔地盯着我，之后说道：“这群人也不是这么好惹，你干嘛为了我冒险？” 随即，我撇了嘴角，不以为意地说道：“有什么关系，只是说两句而已，又没什么损失，再说，有你在，就算有什么事，你也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说完，灿烂地笑了笑，也不等他回答，便走进了后面的隔间，准备把衣服换了。一边拿出手帕先擦了擦脸，一边对他说道：“换了衣服，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要找线索，少不得他！” 布帘那边，他“嗯！”了一声，我便心下放松地脱下了身上的乞丐服，准备拿起先前的衣服换上，突然，脚下一只老鼠爬了出来，我立即惊叫了一声，“啊。。。”下一秒，什么都不顾地便转身朝他那边跑了过去。 “什么事？”在我惊叫之后，他忙问道，我只是很害怕地嚷道：“有老鼠。。。”跟着只是紧紧抓着他，他却半晌没有动静，我顾不得惊慌又是一阵诧异地抬头却见他只是愣怔地盯着我看，随即恍然明白，又是惊叫一声，忙一手拽住衣服掩住身体，一手忙挡住他的眼睛，嚷道：“别看！回过身去！” 他只是愣了一下，还是转过了身，随即轻哼了一声，低声道：“你还怕我看吗？” 顿时，一阵又一阵的羞愧冲上脸颊，他的话意思再明白不过，就算以前有什么，但跟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我只是羞愤难耐地忙穿上衣服，道：“总之就是不准看!”随后，他只是低低地笑了两声，也没再说什么，我穿好了衣服，有些无措地低声道了句，“好了！” 闻声，他便随即转身，我忙低下头，说了句，“你赶紧换吧，我在外面等你！”然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地走了出去。 待我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他也已经出来了，虽然之前的尴尬羞愧和惊恐还未彻底消除，然而看见他被我弄得乱糟糟的头发还是忍不住地笑了笑，走过去指了指他的头发，他倏然明白过来，说道：“我不方便，你帮我！” 我只是微抬了下眉头，随即点头应下，走过去替他将辫子解了之后再细心地重新编好，感觉得到他的发质很好，很滑很顺，想是吃下去的那些营养都到了头发里，自己却是这么的消瘦。 “好了！”之后，我欣然地回了一声，他也是轻应了一声，跟着我便转到他身前道：“前面有条小溪，先去把脸洗干净吧！” “恩！”说着他也不自地抬手摸了一下，看到他被我涂得脏兮兮的样子就不觉好笑，不过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站在小溪边，蹲下身去，照见自己的脸真是有够脏的，像个花猫一样，忍不住地笑了笑，忙捧起水洗去脸上的香炉灰，完了拿出手帕把脸擦干净，抬眼看过去，他亦是满脸的水迹还未擦干，我便拿过手帕替他擦了擦，而后微微笑了笑，正对上他有些凝神的目光，不禁问道：“怎么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19） 他只微一抿唇，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有些好奇，你什么都不怕却唯独会怕老鼠？” 随后，我微微一笑，仰头道：“因为我属大象啊！” 闻言，他有些好笑地紧了下眉头，嗔道：“尽胡说，哪有人是属象的？” “呵呵！”不禁掩着轻笑了两声，抬头道：“不然怎么解释我怕老鼠？” 随后，他却不答，只是愣怔地看着我，眉头不自地紧起，眼神里更是透着一股不可思议，只是低低地听他呓语了一声：“宁儿。。。” 倏地，笑容顿时凝在了脸上，眉头更是不自主地跳了一下，随即忙撇开眼，眼神胡乱地扑闪了两下，心里却是经不住地连连惊颤，他痴缠的眼神里看到的原来只是卓宁，我竟还以为。。。禁不住地紧闭了下眼，又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事实本来就是如此，容不得我不承认。 之后，他显然意识到了我的失落，有些迟疑地开口，“对不起，我。。。你刚才笑起来的样子和她太像了，所以。。。”所以，你才会情不自禁念出她的名字嘛，所以才把我当她的替身，然而事实并不是像，本来我们就长得一样，但是你对于这张脸的记忆就只有卓宁，我算得了什么？是我太在意，是我太自以为是，才会把自己看得那么重。 深叹了一口气，转而微微笑起迎上他有些抱歉的目光，道：“别说这些了，还是去办正事要紧！”说完，微微颔首，便率先移开了步子。 可能是意识到我的失落，太过沉闷的场面让大家都有些无所适从，他忽而在一旁开口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觉得从这些乞丐的身上可以找到线索？” 随之，我淡淡地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因为他们是生活在最底层，最了解民间疾苦，而且又四处流窜，收集消息的范围自然广了，知道的就会比其他人多。”其实我也只是碰碰运气，金庸的里不是总说丐帮的眼线遍布天下，情报消息的收集自然也较广泛，如今看来倒是验证了这个说法。 闻言，他不禁又紧了下眉头，倏尔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默然地点了点头。只道：“难怪你总是跟这些人走得这么近，看来你一定深知民间疾苦！” “民间虽有疾苦，可那只是你们当政者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纵然我了解，但一己之力也只是无可奈何，百姓能不能过上安宁太平幸福的生活，还是要靠你的努力”说着，我转而看向他，他也是有些愣怔地站住了脚看向我，我微抿了抿嘴角，再次抬眼看向他，道：“不过我相信，一个心怀天下，心怀民众的人一定能为大家带来福祉，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到！”因为我感觉得到你的决心。 说完，微一颔首便挪动了步子，他虽有片刻的诧异，却也跟了上来。 回到了城东，便要去找严秋笛，竟不想在品如居门口迎面正好遇到了他，他先看到了我，叫了一声，“小如，这么巧？” 闻声，我也是很欣喜地随即上前了几步，道：“是啊，我正想着要去找你，却不想竟在这里碰到了！” 倏尔，他眯起眼，一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戏谑道：“怎么，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不禁抿嘴笑了笑，对于他有些无赖的行径，我已经懒得回答，也很明白只是玩笑一句，跟他不用太过认真。 随即，他显然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胤禛，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位是。。。”我顺着看向胤禛，只见他此刻神情冷淡，眉间有些不可思议地皱起，眼中似有什么在积聚，我不欲探究他此刻的内心，只扯了扯嘴角，笑着回道：“富公子！” “哦。。。富公子，你好，在下严秋笛，是小如的好朋友！”随即，严大哥笑着拱了拱手，胤禛闻言，遂抬手点了点头。 我又补充解释道：“其实我跟严大哥是义兄妹，我们早在杭州的时候就认识了，这次来广州碰巧遇到了，严大哥他现在是十三行的成员，在广州城经营很多产业，上次我们去的成衣铺就是他开的！” 听我这么解释，胤禛微微勾了下唇角，一笑而过，一旁的严秋笛不禁皱了下眉头，转而看向我，拉着我借过一步，低声问道：“喂，你朋友是哑巴啊？” 顿时，我冷了他一眼，嗔道：“你胡说什么？他只是不喜欢说太多话！” 随即，他顿悟，“哦~你不说我还真以为是。。。”说着，我又不禁瞥了他一眼，随后便又走了过去，胤禛有些莫名地看了看我们，我只淡淡地扯了下，微微笑了笑，转而又对严大哥道：“其实我们找你是有件事要你帮忙，不如我们去里面坐下详谈？” 他将折扇一收，握进另一个手掌中，笑道：“好啊，走！”说完，便对胤禛做了个请的姿势，胤禛看着我点了点头，便一同走了进去。 进到品如居，找了间僻静的房间坐下，因为是午后，人也不是很多，倒是清幽安静。 坐下后，我看了眼胤禛便转而对严秋笛说道：“之前我不是跟你提过这次来广州有任务在身吗？其实，真正有任务在身的是我这位朋友。。。” 闻言，他遂明白了，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胤禛，眼神里闪过一丝激灵，只是笑了笑，也并不多言，我知道他一定深知事情的重要性，心知肚明就是了。 “我知道你现在在商界有一定的地位，而且认识的人也多，实不相瞒，其实，最近我们一直在调查一个人，也找到了点线索，针对这点线索，我们希望你能从中稍加援手，也好让我们早点完成任务。”我严谨正色地说道，他听得也是很认真，随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了胤禛一眼，淡然道：“我只是一个商人，对于政事已不想过问，更何况，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我不想惹上一些麻烦。。。”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20） 闻言，我不禁皱了下眉头，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胤禛，他还是一如平静，脸色依旧不辨喜怒，我微扯了下嘴角，又对他说道：“严大哥，其实在找你之前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给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况且这件事对你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 他微一抬眉头，说道：“那是什么事？” “这件事相信你一定很感兴趣”我说着看着他笑了笑，他也是撇了下眉，我继续道：“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温香玉院一位叫牡丹的姑娘？” 闻言，他遂扬起了眉角，嘴边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丝丝笑意，道：“哦~牡丹，温香玉院的头牌，有点交情！” 听他这么说，我遂笑了笑，道：“那就好，那你知不知道她跟沈再山是什么关系？” 听到沈再山的名字，他顿时紧皱起眉头，神情一改而为严肃，随即又微一挑眉，释然道：“这个，我不清楚，沈再山在广州身份神秘，背景不明，而且财雄势大，为人又极其谨慎，你问我关于生意上的往来我还能回答你，不过对于人家的私事，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这么说来，这个沈再山的确有够神秘的，竟然连严大哥都不清楚，看来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这个牡丹身上了。 “如果你们刚才说要查的人就是他的话，恐怕我就不便插手，我们既是同行又是竞争对手，最近他跟十三行的关系也是很紧张，我不想再惹些不必要的麻烦！”之后，他显然考虑到现状，委婉地回绝了。我还想说什么，这时胤禛在一旁开口道：“如青，算了，既然严公子不方便，我们也不要为难人家！” 说完，就见严秋笛微微眯了下眼睛，有些打趣地看了看胤禛，随后又看向我道：“富公子说的很对，沈再山我的确不好得罪，但是既然是小如你来找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听他如此回答，我便有些欣喜了，正要开口跟他提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他随即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眯着眼睛，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顿时，我有些诧异，转而看了下身旁坐着的胤禛，只觉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我又重新回视严秋笛，扯了下嘴角，问道：“是什么？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的就一定会答应！” 他忽而轻笑了两声，同时展开了手中的扇子，看了眼胤禛又很快收起扇子，另一手过来轻抚在我手上，戏谑地说道：“只要你肯陪我一晚！” 顿时，我紧皱了下眉头，还未开口斥责他的无赖行径，旁边胤禛突然拍桌即起，对着我们两个冷哼了一声，我忙抽回了手，而他却还一脸没正经的笑着，我正要解释，胤禛已经转身气愤地走了出去，我顿觉无奈，又是好气地瞪了严秋笛一眼，便紧追了出去。 “禛。。。等等我，你听我解释，他这个人就是这么没正经，你别见怪！”不方便叫他的名字只好叫单个字，等我追上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茶楼门口，我拦在他身前，极力解释清楚。 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道：“言辞如此轻浮的人，你还指望他会做出什么大事？亏你这么相信他？” 我不禁紧了下眉头，忙解释道：“不是的，他只是喜欢胡说而已，并无恶意，其实他做起事来是很有担当很有责任的。” 他见我这么说，低下眼凝视我，道：“看来你对他很了解啊，呵。。。”说着却冷笑了几声，他的神情让我觉得挫败失落，分明就是在怀疑些什么又在嘲讽些什么，一时又联想起先前他又将我当成卓宁的替身触到我的痛处，令我不由得气愤：“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是唯一的线索，我们只有靠他了！” 闻言，他随即回视我，甚是气愤道：“你错了，这件事我从来就没打算要找人帮忙，是你多事，你别以为没有你，没有你的朋友，我就完成不了！” “你。。。”我只觉一阵气急难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甚是难以理解。 他又说了句，“总之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不要再插手！”说完，便转身走了。我却是愣在了原地，心想着我真的是多管闲事了？我做这些只是想替你分忧，难道这样也有错吗？随即想到严秋笛，就一阵又一阵的气愤，转身就回了茶楼，很是气愤地用力推开了房门，走过去无奈又生气地使劲捶了他几拳，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叫你不要胡说八道了，现在可好了。。。”说着，便忍不住地大叹了口气，他看我这样却是笑得更开，我不禁冷了他一眼，“你还笑，都是你惹的祸，我现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呵呵。。。”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戏谑地笑道：“很少看你这么紧张的样子，上次在芳林小馆都没见你这样，你这么在乎他？” 闻言，我随即冷了他一眼，道：“你说什么啊？” 他又是笑了笑，道：“别否认了，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位朋友怎么这么认真？” “你还说开玩笑，你分明是故意的？”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他倒是爽快应道：“是啊，我也是想试试他而已，其实我只是要你陪我喝一晚上的酒而已，他还没听我说完就生气了，这可不能怪我！” “你那样说，不了解你的人难免会怀疑，他生气是很正常的！”我又不平地说道。继而他轻笑了几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我不禁抬了下眉，随后又道：“你想说什么？” 他随后轻松地叹了几声，悠闲自在地摇起了扇子，说道：“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那那那，你最好从实招来，究竟他是你什么人？” 闻言，我不禁颤了一下，回道：“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诶？我可是说正经的，你别忘了，我也是男人，所以从一开始他的反应我就看出来了，他对你。。。啊？”继而他直盯着我，我不禁撇开了眼，心中冷叹了一声，如果刚才他不是不经意地泄露了他的心事，我真的以为这些时日以来我们之间的关系走近了许多，然而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吧。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21） “没有，他跟我只是纯粹的主子与奴才的关系！”随后，我否认了，也是肯定了一声，他随即说道：“不可能！小如，你真当严大哥我吃素的吗？他，分明就是紧张在意你！” 见他不依不饶，我甚是心烦，“你怎么这么八卦，为什么非要问我跟他什么关系？” 被我这么一说，才见他神色遂暗了下去，顿时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我的确没有理由把气撒在他的身上，“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是不会明白他在想什么的！” 他见我如此难言，也是紧起了眉头，思索了一番，旋而说道：“我明白了，他有家室了，所以才这么为难。。。只不过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啊！” 闻言，我一阵语塞，扯了好几次嘴角，才应道：“不是啊，不是这么简单。。。” “那有多复杂？如果他对你有意，你对他有情，那不就够了！” 我忍不住要给他几个白眼，遂回敬道：“你说的这么轻松，怎么不见你妻妾成群呢？”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那不就行了！我跟他的事，你不会明白的！” “那的确是不明白！”半晌，严大哥显得有些无辜地应了一句，我也不禁淡淡地应了一声，“我也不明白。。。” 继而，他深叹一口气，道：“哎。。。我真的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他，他这个人又冷又闷，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说我都比他年轻英俊，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幽默又有情调的男人，你怎么就选他不选我呢？” 闻言，我遂醒转了过来，既好气又无奈，真是怎么说都改不了这个老大不正经的毛病了。随即瞥了他一眼，抨击道：“别把自己吹得好像天上有地下无的一样，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不正正经经地找个人呢?还是人家姑娘都看不上你吧？” “诶~你这么说就太错了，从来没有女人看不上我的，只有我看不上人家的份！”看他一脸自豪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地要抨他一句，“我好像就没看上你啊！” 他只是笑着紧了下眉头，随后又道：“额。。。这个只是时间问题，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对我投怀送抱的。。。” 我极为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看着他笃定道：“你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皱起眉头，眯着眼看着我，“你确定？”我微笑着点点头。 半晌，他长叹一声，有些可惜地说道：“看来，我只能永远是你的大哥兼好朋友了。。。” “这样不好吗？”我随即反问道，“你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却惟独少了一个妹妹，这个缘分是怎么都求不来的，你应该知足了。。。” 倏尔，他朗声笑了起来，“呵呵。。。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我不禁笑着微翘起嘴角，道：“跟你还需要客气吗？”他欣然地微扬起眉角，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作为你的好大哥，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几句。。。” 我自是洗耳恭听，他继续道：“想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对女人多少都有些心得，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很清楚，不过，你就缺少了一点。。。” 闻言，我不禁紧了下眉头，说道：“你说的那些女人似乎都是风尘女子吧？你要我跟她们学？” “诶，小如~”他随即否定了我，还故意拖长了我的名字，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天底下的男人无论他表面再正经，但内心还是保留了男人一贯的作风，只是隐而不发，那些青楼女子为什么有那么多男人欣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们有情趣，既温柔又识趣，知不知道男人最不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静坐着，思考着他的话，我不够温柔，不够识趣，更不懂情趣？难道真的要像她们一样地去极力讨好别人，这些只不过是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思想产物，对我来说是绝对无法认同男人自私的想法。 “知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男人最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人，这样男人多没面子。。。”真是这样？他刚才也说我太多事了，我自以为这样能帮他，而他却未必愿意接受，男人或许都太过自负了吧。。。 “小如~”心下思索着，他又在一旁叫道，“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缺少什么是让男人为之倾倒的？”闻言，不禁微抬眉角，看着他微泛笑意的脸，继续听他说道：“你不是不够温柔也不是不懂情趣，你只是太过识情知理，太过安守本分，这些对男人是没有吸引力的。。。” 如此我就更加不明白了，这样也有错吗？ “难道你们男人很喜欢那些无理取闹的女人？”我不禁冷然反问道，他只微微抿嘴，又道：“小如~你又错了，男人既不喜欢太安分的也不喜欢太胡闹的，而是介乎之间，那才恰到好处！” 我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他们自以为是的论断我实在无法接受和理解，他见我这个表情，继续说道：“你看你总是喜欢自我沉默，一言不发，又不喜欢笑，这么幽怨的表情，别人看了都躲得远远的了，而且你太独立，太自强，完全不需要男人的保护和帮助，这样，你觉得有哪个男人会想靠近你？” 随即，我撇了他一眼，站起便道：“我又不是为了逢迎别人而活，我只是为了自己而活，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更不想管！更何况，天性使然，人最重要的就是学会自立，不然真的指望别人会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吗？” “哎，你。。。”他也是一阵无奈，我遂眨了眨眼，低头看着他道：“别你你你了，我不跟你聊这些无聊的事了，我先走了！” “喂，那晚上去不去喝酒？”我踏出门口的时候，他在身后叫道，我遂回过身，欣然道：“有酒相邀，怎么会不去？” 闻言，他遂撇起嘴角深深地笑了，只道：“那芳林小馆见！” 我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老实说，我从来没去研究过到底男人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人，因为我本身就是如此，不可能为了他们去刻意改变自己，更何况我相信总会有这样一个人是理解我，欣赏我的，太过刻意绝不是我的作风。 回到客栈，我就洗了个澡，跑了大半天，又去了那么脏的地方，身上总觉得不自在，洗完澡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身心倍适。 在镜前，擦干了头发，梳好发髻，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便准备出门。 刚关上门，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你要去哪？”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22） 闻声，我顿觉不适，转身有些不解地看过去，他的神情格外严肃凝重，看着很是不高兴，见我不答，他又走近了两步道：“是去见那个姓严的？”我还是不答，他顿时有些生气道，“你真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啊？我说了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听？”转而他又道：“还是你其实根本就想去陪他？啊？” 闻言，我更觉气愤不已，忍不住回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想呢？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难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证明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我对你的感情？” “你。。。”他顿时一阵语塞，我咽了咽，抬眼看着他，郑重说道：“你如果是在乎我，就请你信任我，如果你只当我是一个惟命是从的奴才，那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诺言，同样地信任我！” 说罢，在心里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紧闭了下眼，便什么都不再说地转身走了。 “你怎么一直不停地灌酒，从刚才进来到现在也一声不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两个人坐在桌旁，他点了一桌的菜我却全无兴致，只是不停地喝着“琼林玉液”。 “恩。。。看你的样子八成是又不开心了？”他略带笑意地说道，“小如~你这就不好了，有心事都藏在心里不肯说，你是不是不当我是你大哥啊？” 闻言，我遂有些抱歉地回道：“怎么会？我只是一向不喜欢跟别人说心事。。。” “那我是别人？”他随即有些佯怒地反问道，如此，我就更觉歉意了，放下酒杯道：“你就别再为难我了。。。” 随即，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好。。。不说这个，说说你的那位富公子吧。。。” 顿时，我一阵凄然，笑道：“你别乱说了，他。。。不是我的。。。” 他轻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是因为他不开心了，女人因为一个男人，心情这么失落，可想而知，他在你心里有多重要了！” 我不禁轻笑了一声，看着他好笑道：“你又知道？还是你又想说你那套久经情场积累而来的大道理了？” “诶？小如~我说的可都是至理名言，你应该相信我。。。”他随即反驳道，我又不禁好笑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又是一杯下肚。 “不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些什么事，我好帮你出谋划策啊。。。”闻言，我不禁好笑一声，转而又有些失落地说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认识他，又为什么会跟他纠缠不清，更让我诧异难解的是，如今的他似乎和最初的他不一样了，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他真的变了？他变得越来越不相信人，似乎不管我做什么，怎么证明，他始终都对我有所避忌，以前他不是这样的。。。难道都是因为我，是我骗他太多，是我伤他太深，所以他才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我真的很后悔曾经对他做过的那些事。。。” 一个人自言自语地也不顾严大哥似懂非懂的神情，只是心中万分苦闷，或许只有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我才能毫无顾忌地将心里深藏已久的话一一说出。 一旁听着的严大哥这时开口道：“人在经历了一些事之后一定会有所改变，至于是变好变坏，那就要看事情对他的影响还有最后的结果，或许在你现在看来改变未必是好的，但最终的结果也许恰恰是相反的也说不定，你不要一味地自责，虽然我对于你的过去一字不知，但是我相信一件事情的发生绝不是一个人的责任，每个人都有逃脱不了的关系，最重要是看你怎么去看待了，放得下即得解脱，一念觉即佛，一念迷即凡夫。。。” 顿时我既惊诧又惊喜，不禁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领悟的这么深？”转而又不禁自嘲了一声，道：“只可惜，我只可能是个凡夫，永远都成不了佛，我早已陷入深渊，抽身不得。。。”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喝了一杯酒，道：“看来过去你经历了一段很长的往事，想来这个你一直不愿提及的往事势必是跟这个富公子有关了。。。”聪明如他，自然是猜到了，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继续问道：“不如你跟我说说他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对你又是什么样？” 闻言，深思了一番，端着酒杯凝视着，思绪渐渐飘过“。。。以前他就是如此，那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坦然，不需一字一句，就能感觉得到他的心，可是。。。现在我越来越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更看不透他所做的每一个举动，有时我觉得他对我出奇的好，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关怀，可有时却又是极近淡漠，这些我似乎也习惯了，但是如今令我越来越不解的是他对我无理的控制和不信任” “无理的控制？什么意思？”这时，严秋笛疑惑出声，我便回道：“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干涉我的自由，去哪里，跟谁在一起，做过些什么，他都要逼问我，好像我应该什么都跟他汇报请示，我不是他的奴隶，也不是他的什么人，我跟他。。。呵。。。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不愿承认我，接受我，却又要干涉我的自由，到底他是在意我还是不在意，严大哥，你明白吗？” 闻言，他轻微地紧了下眉头，转而带出一丝笑意道：“其实男人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之所以不肯承认，或许是他没看到自己的心，又或许是被一些事牵制住，他放不开，自然就放不下，说与不说也不过只是个形式，你不用在意他肯不肯说，只需要看懂他的心，那就够了，男人不会轻易说‘爱’这个字，因为顾及到面子问题，但并不代表他心里就不爱你，你应该静下心来去看清楚。。。” 是吗？“可是，我看不见，看不清，猜不透，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可以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一个人内心再深沉，但是他的眼神，一闪而过的情绪已经透露了他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如果你能抓得住，看明白，那么到时你就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顿时，我有些惊诧，转而又觉得要想看懂一个人真的好难，好累，我只想坦坦白白，两个人能够坦然以对，而不是要互相揣测，以前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地坦然道明，然而如今却为什么说不出来，是因为顾及我的感受，那么如此说来，他还是不爱我，所以才选择沉默？ 或许真的就是如此，他的爱都已经给了卓宁了，不可能还有剩余，我所期望的只会变成失望吧。。。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23） “喂喂喂，你怎么样，还行吗？”两个人喝着酒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该回去了。他见我站起的脚步有些不稳，有些好笑地关切道，我不禁也笑了一声，站定道：“你是不是小看我啊？” “哪敢？我就没见过几个女人这么能喝的，你算是令我深感佩服的一个了。。。”闻言，我更觉好笑，随后便道：“不说了，该回去休息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明晚见！”说完，我便打算转身就走，他忙叫住我道：“你这样，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我随即摇了摇头，道：“放心吧，广州城治安一向很好，这里回客栈也不远，我自己可以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 “呵呵，那好，晚安！”见他笑着扬了扬手，我便欣然抬步离开。 “琼林玉液”虽然绝对是佳酿，不过我还不至于喝得连路都走不稳，脑子还是相当清醒，一路平安地回到了客栈。 走到楼上房间，才反应过来，遂停下了脚步，转而到了他的房门口，见屋内还亮着灯，便敲了敲门，里面声音传来，“进来！” 闻声，我便推开了虚掩着的门，正瞧见他坐在客厅的桌子边，手里拿着本书在看，有人进来也不抬头，我便开口道：“这么晚还没休息？” 闻言，他遂抬眼看了过来，起初冷淡的眼神转而变得一阵不耐，我只走近了几步，他便道：“你怎么回事？又喝得这么醉？” 我微微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喝酒，更何况我清醒得很，放心！” 见我如此回答，他顿时一阵不悦地冷哼了一声，抖了下手中的书，又埋头看了起来，我便又说道：“我已经跟严大哥说好了，他答应明晚会带我们去温香玉院找牡丹姑娘！” 随即，他甚是气愤地把书扔在了桌上，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听进我跟你说的话，我叫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你就是不听！”闻言，我不禁心惊，他继续教训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做事不需要靠你那些小聪明，更不需要靠你那个只会满嘴胡说八道的朋友帮忙，为什么你偏偏要逆我的意？皇阿玛只是叫你来服侍我们，没叫你调查差事，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其他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他一口气说了下来，半晌我都保持沉默，知道他心里不舒服，那就任他说个够，说完了，就该到我说了。 “我知道你或许觉得我多事，又或许对严大哥有意见，但是一切都应该以大局为重，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其实严大哥一向就是如此，他是喜欢胡说八道，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办事能力，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跟着，我便站起身靠近了几步，继续道：“你跟他接触多了就会明白，他绝对是个有担当，有作为的人，是一个值得信任值得深交的朋友！” 闻言，他遂轻哼了一声，随即站起身瞥了我一眼，说道：“你倒是很了解他啊？” 我微一抿嘴角，说道：“朋友本来就该如此！”见我如此回答，他不禁紧了下眉头，我诚心劝慰道：“有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朋友在身边支持你，帮助你，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独自一人完成的，我知道你有能力，有办法，但是人不是万能的，总有困惑为难的时候，我既然答应了回来帮你，就不会言而无信，看到你遇事受阻，心情不好，我又岂会坐视不理，或许我能想到的方法并不是最好的，却也不失为一个选择！”说到这，他显然有些明白了，神情也缓和了很多，跟着坐了下来，我微微颔首，在心里叹了一声，复又看向他道：“我知道我不能像卓宁那样带给你快乐和开心，而我能做的无非就是如此，能够让你不至于更不开心，就已经够了！” 闻言，他顿时有些惊诧地抬头凝视着我，我微微扯了个笑容，说道：“希望你好好考虑，很晚了，不打扰你休息！” 说完，我便转身准备离开，他却突然在身后叫道：“青青！”顿时，我不禁一震，站定了步子，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身看向他，随后，他走了过来轻轻抱住了我，我一时无措，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半晌只听他低声道了一句，“你给我点时间。。。” 闻言，我不禁疑惑，“什么？”片刻之后，他松开了我，脸上有着淡淡的温存，我只是诧异不解地看着他微微泛起的深意，他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是温柔地拂过我的发际，替我将有些散乱的头发轻轻地拨向一侧，动作如此熟悉，可我却是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要我给他时间思考这个问题，还是给他时间试着接受我？只是不管怎样都好，我想我不会去逼他，不会刻意去纠缠他，一切就都看他自己吧。。。 随后，他轻抚了下我的脸，道了一声，“早点休息！回去吧！” 我有些不明深意地微微扯了下嘴角，对他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我想事情摆在他面前，他会考虑轻重缓急，他不会拒绝我们的帮忙的！ 这一夜，脑海里一直闪过他所说的那句话，让我无从得解，什么叫给他点时间，究竟他在暗示什么，心里在想些什么？我猜不透！严大哥说看一个人的心就在乎他的眼神，只是那一瞬间我捕捉不到，尽管如此，然而他展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久违的温存和深情，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是不是代表了他心里真正要对我说的话，不管怎样，至少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进步了，至少他肯说出一点，不管是出于什么问题都好，我亦倍感欣慰。 有些事本来就不该强求，顺其自然对于我跟他来说应该是最恰当的。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24） 到了第二天将近夜晚时分，我穿好了一身男装，便敲开了胤禛的门，见他在偏厅里，背对着我，便走近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温香玉院了！” 闻声，他遂转身，不由一阵惊诧，自上而下地打量了我一番，我不禁有些好笑，遂抬眼看过去，道：“怎么了？我这么穿有问题？” 他被问及，也是轻笑了一声，转而微一摇头，道：“不是，只是没见过你穿男装的样子，看着挺秀气的！”我只觉有些诧异，不禁紧了下眉头，走过去站在镜前看了看，一身浅绿色大圆点纹案的上衣和素白色的长衫，一顶碗形小帽很好地遮掩了我的头发，手上拿着一把扇子，怎么都觉得有点男子风范，怎么会秀气呢？虽然我去过一次妓院，但是这次情况不一样，女扮男装是必要的。 随即，我正了正心神，“啪”地一声打开了扇子，转身对着胤禛，变粗了声音说道：“富公子，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闻言，他顿是眉头一紧，看我的样子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住了，我只是不自地皱了下眉，没好意思说他什么，随后，他坦然自若地点了点头，我们便前往了温香玉院。 到了门口，四下看了看，却还没看见严大哥，便拿出怀表看了下时间，已经七点了，他不是忘了时间了吧？ 正这样想着，身旁的胤禛开口道：“来了！”闻言，遂抬眼看了过去，就看见他笑脸盈盈，举止悠若地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了过来，随即，我有些没好气地上前嗔了他一句，“你怎么迟到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他看着我的样子只微微愣了下，复又轻笑了几声，摇着扇子全然无事地说道：“你知道我事情很多，也只是晚了一点，好了，我看咱们进去吧！”说着，又笑着看了看胤禛，见他点了点头，我们便跟着他进去了。 一到门口，老鸨和几个姑娘就迎了上来，极近热情，更是使尽浑身解数，妖媚尽散，令人一时很不自在，无奈只能强自忍住，一边的严大哥却是春风得意，如鱼得水，应付自如，老鸨见了他更是殷勤万分，款待备至，两人说了几句，便引着我们进了里面。 一进大厅，眼前豁然明亮了起来，五色彩灯高悬，装饰华丽的大堂被修饰得更为奢靡，乐声四起，嬉笑声一层盖过一层，种种艳情春色，声色犬马，令人见了顿感有些不适，遂借着扇子挡了挡，不时总有几个女子过来搭讪，我更是难以禁受，求助地看了看胤禛，他倒是一脸的泰然自若，仿佛完全不在意眼前的一景一物，心里不禁泛起嘀咕，看他这架势，好像久经战场一般，难道说，他也经常来这种地方？只不过跟某人比起来，他倒是一脸的冷淡和严肃，又不像是一个嫖客应有的神态和心情，应该是他见惯了场面什么都能承受得住，嗯，应该就是这样！ 随后，老鸨把我们带进了楼上的一间上等雅室，布置虽然雅致，但还是少不了妓院该有的陈设，仔细一看，墙壁上挂着的画卷并不是什么人物画，而是一些描摹男女之事的春宫图，尽管我已经历人事，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到这些还是忍不住一阵难色，顿时羞愧和无奈浮上了脸庞，只好尽量低着头，就着茶杯喝几口茶压压惊才是。 “你怎么了？” “啊？噗。。。”不知道胤禛看到了我的不自在，被他突然问及因为没有心理准备却是呛了一记，有些慌乱地迎着他略显疑惑的目光忙挥了挥手，示意他我没事，却也注意到了严大哥同时投来的戏谑的眼神，更是缓了好一阵才将泛起的羞赧之色压了下去。 这时，只听老鸨在一旁招呼道：“严公子，今天可是带了两位贵客前来光顾，真是给足了我们温香玉院的面子啊！”说着又看了看我和胤禛两个，随即很热情地搭着胤禛的肩说道：“这位公子，还不知道贵姓？” “在下姓富！”胤禛只是淡定地回了一句，老鸨遂笑了笑，道：“哦。。。富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跟着又看了看我，看她的样子是也要招呼我一番了，眼见她走过来，我忙用扇子隔开了距离，装着咳嗽了几声，变了声道：“小姓沈，最近有些受凉，怕过给老板娘你，那就不好了！” 闻言，老鸨遂轻浮地笑了几声，道：“哎哟，这位沈公子真是个贴心的人，老鸨子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随即，我有些不耐地朝严大哥使了个眼色，他遂明白过来，忙道：“好了，春妈妈，别说这些了，你去帮我叫牡丹过来，今晚就叫她陪我们了！” 闻言，老鸨顿惊叹了一声，走过去道：“哟，严公子真是不好意思！牡丹今天不见客！” 顿时，我们都不禁皱了下眉头，感觉有些失望，严大哥又道：“她怎么了？春妈妈，怎么说我可在你这里花了不少银子，不是见个牡丹也不行吧？你去跟她说，就说是我严秋笛来了，她一定答应过来！” 老鸨见状，知道严大哥不好得罪，忙笑脸赔罪道：“严公子，我知道你是我们的贵人恩客，只是牡丹她今天实在不方便见客，我也没办法呀，要不我帮你去叫玉香还有迎春来伺候你们怎么样？” “她真的有事？”严大哥还是问了一遍，老鸨很无奈地致歉道：“是真的，这样，改天我一定安排她来陪您，怎么样？” 跟着，他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如此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了，也只好这样了。严大哥遂应了一声，道：“那你去帮我叫小燕过来！” “小燕？”老鸨有些惊讶，严大哥冷了下眼色，道：“怎么，她也没空？”老鸨忙回道：“当然不是，只是小燕的姿色什么时候严公子也感兴趣了？” 说完，严大哥轻笑了一声，展开扇子风度自然地道了一声，“本公子的兴趣随时都会改变！这视乎我的心情！” 老鸨顿时明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忙欠身道：“那好，您几位稍等，我这就去叫小燕过来！”待她出去之后，我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我们见不到牡丹那就改天再来，你干嘛还多此一举，找别人过来，你不是真想。。。” 下面的话我没说下去，他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这时，一旁坐着的胤禛看了看他的神情，端起一杯茶，道：“严公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闻言，我只觉一阵诧异，看严大哥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我却犯了疑，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投契了，现在倒显得我糊涂了。严大哥见我的神情，便解释道：“在这里，跟牡丹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个小燕！” 原来如此，这下就再清楚不过了。三人皆释然地笑了笑，随即敲门声响起，严大哥很谨慎地挥扇示意了一下，冲着门口道：“进来！”这时，只见老鸨带着一个身穿紫红色绣花图样的女子跟在一旁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老鸨遂道了声，“严公子，小燕来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25） “严大公子，你可是好久没来我们这了，今天怎么会这么好想起我来了？”跟着，那位叫小燕的姑娘便娇声腻语地缠上了严大哥，身姿极尽媚态，脸上的笑容盛开得无比灿烂，细看也不过是长相极其平凡，身上散发的浓烈的香味让人一时难以适应。心里却不禁诧异，为什么男人却就是喜欢这些女人，难道就是因为她们投其所好，懂得迎合，柔弱却不失风情？然而，真要我也这么做，还不如去死呢！想着，都不禁一阵寒颤。 “恩哼！”严大哥正声了一下，随即便对老鸨说道：“春妈妈，这里有小燕伺候就行了，你去忙吧！” “诶，好！”老鸨极其殷勤地道了一声，又对小燕说道：“小燕，你可得好好伺候这三位公子啊！” 闻言，小燕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娇声应道：“知道了，妈妈！” 跟着，老鸨道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严大哥还特地嘱咐了，没他吩咐谁都不要进来打扰。如此，房间里就剩下我们四个人，一时间有些安静下来。 小燕遂“呵呵”笑了两声，又粘着严大哥，倒了杯酒，殷勤道：“严公子，来，我们喝酒啊。。。” 严大哥脸上只是平静的笑意，一手拉开了小燕，示意她坐下，然后拿出了一锭黄金放到她面前，顿时就见她的神色变了，连连不住的惊讶和狂喜，嘴巴张得都合不拢了，马上笑得更魅惑地谢道：“严公子，你怎么对人家这么好，叫人家多不好意思。。。”嘴上虽这么说，手却不自主地拿起了那锭黄金，这时，严大哥轻笑了一声，开口道：“不用不好意思，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如实回答，那么这些就都是你的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看着有几千两，我跟胤禛见状都有些惊讶了，更别说此时眼睛都瞪直了的小燕，想来她做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回答几个问题就能拿这么多钱的好事了，满心里高兴极了，忙连连点头应道：“严公子，你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知，您就尽管问吧！” 闻言，我们遂缓了下神色，严大哥朝我们点了下头，便开口道：“那好，我想知道，为什么今晚牡丹不能来陪我们，她有什么要紧事吗？” 小燕一听，随即笑了笑，“哦~她今天要守戒，明天她要去西山万佛寺上香，这是她每个月必做的事情！” 顿时，我们心下一阵欣喜，如此，明天应该会有机会见到她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到时会跟谁去？”严大哥又问道。小燕刚想开口说，一时又觉得奇怪，便改了语气道：“严公子，你怎么对牡丹这么感兴趣？” 严大哥微抬了下眉头，笑着道：“牡丹是你们温香玉院的头牌，其实我一直钦慕她很久了，只不过她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 “哦~”小燕恍然一声，随口说道：“那很正常，牡丹向来都是伺候沈老爷的，其他客人她不怎么接的！”顿时，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似乎像是捅破了什么秘密一样，果然不出所料，牡丹的确跟沈再山有莫大的关系。一旁的胤禛领会地看了看我，而严大哥也是瞥了我一眼，便继续追问道：“哪个沈老爷？” “额。。。”小燕顿时有些语塞，严大哥心知肚明，便拿过一张银票放到她面前，说道：“你尽管说，总之今晚的谈话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小燕顿时一阵欣喜，眼神也立马转了过来，动作很快地收下银票，笑了两声，继续道：“就是沈再山沈老爷了！他包下了牡丹，所以牡丹一般情况都不怎么需要接客！” “哦~原来是他！”严大哥故作不知地说道，“如此说来，牡丹倒是很幸运了，沈再山在省城有钱有势，大家也都得忌他三分！” “那可不是，牡丹姿色出众，才艺过人，沈老爷对她是一见倾心，喜欢得很，难得出门也总是来我们温香玉院，所以说，我们这些青楼女子要是都能像牡丹这样找到个靠山，那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说着，她有些自怜地叹了口气，的确也是如此，每个行业都不是那么容易生存，像她们这样的又何尝不是满腹辛酸呢？ 严大哥见状，又拿过一张银票放在她面前，她转而一扫泄气，又欣喜万分起来。 “既然沈老爷这么喜欢牡丹，为何不娶她回去？”这时，我顺着问题在一旁问道，小燕闻言看了过来，脸上也是闪过一阵疑惑，跟着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大户人家规矩多，更何况有句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听她此言，心中顿有些愤懑，男人似乎都是这样的思想，往往最容易得到的却最不知道珍惜，后话不还是妓不如偷，而偷又不如偷不着，难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吧。。。 一时周围静了下来，我还没缓过神，坐在对面的严大哥显然有些不自地假装咳了几声，又道：“我知道你跟牡丹最要好，相信你一定知道她很多事，不如你说说吧！” 小燕听到，脸色只显出一些为难，这时严大哥将手上所有的银票都给了她，一时我都有些瞠目，就别说小燕了，我想她应该从来没觉得钱这么好赚过吧？转而，她顿时释然地笑了笑，很快地收下，还不忘谢了谢严大哥，之后便说起了她所知的牡丹的一些事：“做我们这一行的，有谁没有一段悲惨的过往，牡丹也不例外，生世一样很可怜，她很小就父母双亡，为了维持生活被逼无奈堕入青楼，不过她姿色出众，又聪明过人，所以很快就红了起来，成了我们温香玉院的头牌，再后来就被沈老爷看中了，只是她衣食无忧，吃穿不愁，但是却很少见她真正开心过，我记得有一天晚上，那晚还下着大雨，雷声很响，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沈老爷走了，在经过牡丹的房间时却听到里面有哭声，我就进去看了，她一个人喝了很多酒，趴在桌上哭的很厉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认识的牡丹一向很坚强，很少见她那样伤心，所以我就问她怎么回事了，但是她就是什么都不说，只是越喝越多，后来喝的昏昏沉沉的，我就扶她去床上休息，突然听见她含糊不清地叫着妹妹，妹妹的，我还以为是叫我，所以我又问了她几遍，只见她一直拉着我声泪俱下地叫我救她妹妹，当时我也很诧异，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牡丹还有个妹妹的，不过不知道什么事，看来她妹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但是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我也没办法，帮不了她什么，不过后来她再没提过这件事，我也就忘了，你们一问，我才突然想起。。。”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26） 听她说了很多，最为诧异的就是牡丹是有个妹妹的，只是她妹妹究竟现在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很可能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倒是可以加以利用，又或者她妹妹的事很可能就跟沈再山有关，不管怎样，到时或许能利用这一点来套取牡丹的话也说不定。 之后小燕又说了些，差不多了，我们便出了温香玉院。 “严大哥，明天的事就靠你安排了！”出了门，提醒了一句，他满是自信地点了点头，“放心吧！” “今天真是害你破费了，为了我们丢了几千两银子，实在是过意不去！”临了还是不忘感激地道了一声，他只是爽朗地笑了两声，回道：“区区几千两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小如你觉得开心，我花再多银子都没关系！”说着，还瞥了一眼胤禛，我顿时有些愤懑地瞪了他一眼，这时，身旁的胤禛对严大哥抱了下拳，说道：“严兄，多谢仗义出手，这几千两刻日一定如数送到严兄你府上！” 闻言，我不禁紧了下眉头，严大哥却是大笑了两声，又道：“富兄何必如此见外，我都说了钱对我来说是小意思，就当是日行一善，福有悠归！更何况，有美相伴，我也乐得自在！呵呵。。。”说完，还带着一股轻佻的神态看了看我，我不禁冷了他一眼，上前一步说道：“你别得意，小心色字头上一把刀，小心女人啊！”闻言，他笑着轻哼了一声，便抬步走出两步，只见一个女子擦身而过之际，回头喊了一声，“严大哥！” 闻声，严秋笛随即回过身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笑着柔态万千地颔首说道：“真是好久不见，想不到竟在这里遇见你！” 严大哥只微愣了一下，神态轻松地回道：“是你，这么久没见，漂亮多了！”说着，还有些凝神地带着一丝轻薄的笑意，女子闻言，不禁有些羞涩地微微低头，又道：“我知道那天你没来找我，一定有你的苦衷，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怪过你！” 严大哥好像意识到什么，反应过来，便道：“是我不对，我现在有事要做，过几天再来找你，小红，好吗？” “小红？”女子听见严大哥这样叫她，顿时愣了愣，严大哥见状，不禁疑惑道：“你不是小红吗？” 女子顿时一气之下，随即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顿时，我跟胤禛两个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愣了几秒，而他也是愣在了原地，待女子气愤地转身走开，我不禁有些好笑地上前说道：“我都说了，色字头上一把刀！” 严大哥闻言，只是一手轻抚了下脸颊，不以为意地轻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随后，我看了看胤禛，两人都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对于这样的状况，我真的是无奈至极，只能微微摇了摇头，说过他就是不听，哎。。。 回去的路上，想到刚才的情景就忍不住想笑，郁闷至极的是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明明就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却这么好色？真是怎么都想不通。不经意地看了看身边安静走着的胤禛，庆幸他不是这样的人，相反的是，他似乎在正常状态下比任何其他男人都能克制得住，如果不是因为以前的事，我甚至不得已会怀疑他是不是性冷淡呢？“坐怀不乱”对他来说怕是一点都不难吧！不过，“酒后”那就是另外一种状况，“乱性”就再正常不过了。如此想到，又不禁在心里连连摇头叹息，其中究竟再明了不过。 也许回去的路上太安静，我以为他可以一直保持沉默地回到客栈，中途还是开口问了我一句，“你对今天晚上的事有什么看法？” 闻言，我不禁反问道：“你是指小燕说的那些关于牡丹的事？”见他点了点头，我只深思了一下，便抬头停了下脚步，看着他道：“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听我这么说，他亦是有些兴趣，遂点了下头，道：“不妨说来听听！” “我觉得沈再山对牡丹并非出自真情，他们之间可能牵扯着一些为人不知的事，而很可能就跟账簿的事有关。。。”说到这，胤禛不禁紧起了眉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听我继续道：“沈再山怕牡丹会泄露秘密，所以就处处牵制住她，而对牡丹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的妹妹！”我缓了缓，看着他郑重说道：“所以我怀疑牡丹的妹妹很可能就在沈再山的手上！” 说完，只见胤禛更是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眉头拢起很深，带着一丝不可思议说道：“你这个假设会不会太大胆了些？” 闻言，我只微颤了下眉头，轻扬了下嘴角，道：“有没听过查案的一条黄金规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顿时，他更是有些莫名地皱了下眉头，我却释然道：“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只要我们依循这八个字，等明天见到了牡丹，大可旁敲侧击，问个究竟，我想这点绝对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关键点！” 倏尔，他轻颤了下眉头，轻笑了一声，也并未多做任何评价和假设，我只是在心里笑了笑，心想着，明天就能见分晓了，拭目以待吧！ 见他走到了前面，我便追上，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问你一个问题！” 他微撇过了头，表示默许，我咽了咽，又抬眼看过去，“你之前逛过妓院吗？”闻言，他顿时有些惊讶，又有些莫名地转头看向我，眉头紧了下，心下遂明了，要是没去过就不是这么迟疑，也不是这个表情了，复又问道：“你是去谈公事，还是去娱乐的？” 我是充满了好奇想知道究竟他有没有找过青楼女子，他这个人酒一喝多了，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而他却是皱紧了眉头，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只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好奇，如果换了是严大哥，我就不会问他这个问题了，不过你，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闻言，他表情有些深意地看着我，说了一句，“那你想知道什么？” 看着他略带揶揄的表情，还连带着说的这一句话，顿时让我有些无地自容，倒显得尴尬了起来，遂撇开了眼，有些不自地轻笑了两声，说道：“算了，我想我应该是清楚明白了！”说完，便赶忙转身走开了几步，心里却连连后悔，真是自己给自己找尴尬，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问呢？男人逛妓院是很正常的事，更不用说像他这样三妻四妾的男人，还是刚才那句话不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在男人心里，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就越是觉得难能可贵，在这样一个过程中，不仅满足了好奇心，又增添了刺激感，相反，那些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却反而就不会多加珍惜，思及此，才知自己原来就是处于这个位子，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早已注定，谁先动了情，就意味着要付出更多更多，更何况，我爱的这个男人还不爱我，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是个失败者，彻底的输家。 越是想下去，心里就更加慌乱，步子也是不由自主地越走越快，全然忘记了任何一个人，直到背后的声音叫道：“青青！” 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地转身看着他有些莫名难解的神情，我只觉心里乱作了一团，然而愣怔了片刻，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了？”被他问及，我遂扯了下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轻摇了摇头，道：“没事！”顺带着道了声，“回去吧！”说完，便转身移开了步子，尽管他有些莫名和不解，却也并未追问。我不说，只是不想打破此刻难得的平静和安宁，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平淡地相处，好不容易等到他终是有些明了，在这种情况下更是任何一步都不能走错，既然选择等，就不能回头看，唯一的出路只在前方。。。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27） 这几天胤禛也派了小顺子出去查探线索，根据小顺子的情报，牡丹的确是有个亲妹妹在韶关，只是一年前妹妹却突然失了踪，到现在也并未有任何消息，如此看来这个线索就更加重要。翌日清早，我们便准备好一切赶往了西山万佛寺，到的时候，已是人满为患，而约好的时间和地点却还没见到严大哥，他这个人总是这样，每次都这么散漫，完全没有时间感，无奈只能在心里连连叹息。看了看身边依然泰然自若的胤禛，我倒显得焦急烦躁了，不时拿出怀表来看时间，见状，胤禛遂开口道：“别这么烦躁不安，你既然那么相信他，那他就一定会来！” 闻言，我有些莫名难解地看了看胤禛，一时又有些尴尬和不自，不过我是应该充分相信他的，唯一担心的是他不知是不是躺在哪个温柔乡里忘了这回事！ 心绪平静了些又等了一会，便见到一身长衫马褂，手摇折扇，戴着一副西洋墨镜的严大哥正悠闲自在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到了近前，没给他好脸色看便开口责怪，他随即收扇打住我，道：“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点，来晚了一会！”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也叫来晚一点？我拜托你下次做事能不能准时一点，认真一点？” “小如~”他又拖长了声音说道，“我已经够认真的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哎，真是要被他气死，都不想说他什么了，随即便开口打住他，道：“别磨蹭了，我们赶紧进去吧！”说着，我便转身要走，他却叫住了我，指着另外一个方向道：“错了，走这边！” 顿时，我不解，“这边才是进寺的入口！”闻言，他并不回答，只笑了笑，便转身朝他指的那个方向走了，我有些诧异，看了看胤禛，他并未多做怀疑和假设，于是我们便只好跟上了他。 紧跟着，我上前几步问道：“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不是说好了去寺里找牡丹的吗？” 他只缓了缓步子，偏过头，将眼镜稍稍拉下一点，看着我道：“我是说带你们来找牡丹，没说去寺里找！”闻言，我遂紧了下眉头，他轻笑了一声，重新抬上眼镜，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解释道：“放心吧，我查过了，牡丹每次来上完香，都会去寺院前的静心湖上泛舟游览，所以我们只要在湖上等她就行了！” “你确定？”我甚是怀疑地说道，“万一她今天偏偏就不去呢？那我们岂不是又错过了一个机会？” 他轻叹了一声，看了看我，不做解释便自顾自地朝湖边走去了。我甚是郁闷，看了看身边走着的胤禛，他却还是一如淡定自若，似乎完全不着急，哎，真是要被他们两个气死，一个个都这么淡定，就不考虑会有突发情况吗？可我又在这干着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大不了多耗些时间，也不怕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跟着严大哥一直到了湖边，又上了停在湖边的一艘画舫，一直随着画舫划到了湖中心，静静地停在湖面上，站在船头，环顾四周，青山翠羽，烟波荡漾，微风习习，低头水中不时有小鱼欢快地跳出水面，如此静谧安宁的世外桃源，令人无不心醉。 正自陶醉在青山绿水间，耳畔却响起一阵悦耳动人的笛声，灵动的音符一点点飘出，洒在微波荡漾的湖面上，悠远绵长，款款动听，一扫先前的烦躁和不安，身心完全沉浸在了曲声中。。。 思绪不禁飘到了那个傍晚，在热河行宫，独坐面对着一望无际的荷塘，沉浸地弹唱着那曲《一笑倾城》，如今想起以前，竟觉得原来曾经也有美好的回忆。不经意地瞥见静坐在船舱里的胤禛，一脸的平淡和安适，眼神不期然地撞见，我的是淡然和惬意，他的是温和和深远，浅勾起嘴角，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停在此刻，只是这样静静地凝望着，却也是幸福安然的。 一曲完毕，思绪并未停止，只听见身旁一阵不自的咳嗽声，才惊回了心绪，转眼有些莫名地看了严大哥，他却是有些憋屈，忍不住地想笑，却又坦然自若，倏尔他只无奈地看着我们笑了笑。 走进船舱，胤禛看着严大哥微微泛起淡淡的笑意，称赞道：“想不到严兄对于音律的造诣如此深远，在下甚是钦佩！” “客气客气！”严大哥礼貌地抬了抬手，笑着坐下，倒上一杯茶喝了几口，我在一旁解释道：“其实严大哥绰号‘玉笛书生’，当年我也是深受感染，能吹出如此动人的曲子，必定是一位心思细腻，感情丰富之人！” “呵呵！”严大哥闻言，不禁轻笑了两声，看着我道：“小如，今天我总算听到你肯夸我一句了！” 我深深地抿起嘴唇，笑着道：“该夸的还是要夸，该贬的自然要贬！不过，拜托你下次有什么事最好要说清楚，不然错怪了你可就不能怪我！” 他轻哼了一声，又道：“我以为我跟你的默契不需要多做解释你也明白，更何况，你不是一向都很聪明，难道这点都看不出来？”如此被他说到，我倒是显得错漏百出了，不禁冷了他一眼，随后，周围一下静了下来，不经意地瞥了眼身旁的胤禛，他只是一脸淡然地静坐着，眼神却是有些莫名的探究意味，我只微微低了下头。之后，严大哥看了下时间，就放下了茶杯，走出了船舱，站在船头。我们顺势看过去。。。 半晌，只远远地听见一阵琴声由远及近的飘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其中交织着女子的哼唱，悠远绵长，飘渺动人，只是曲调却略显悲戚，一声声似乎都飘进了人的心坎里，让人无不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倏尔，船头，严大哥的笛声随即而起，附和其中，然而笛声的通脆稍稍掩饰了曲调的悲凉，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却又恰到好处。不禁钦佩弹琴者和赋笛者的高深造诣，即便相隔数丈，依然能心领神会，合作无间。到底是他们读懂了他们的心意，只是感叹自己何时才能有机会和他合奏一曲笑傲江湖，不知他是否有这个心？ 曲声了，众人还沉浸在意境中，转而才出了境，便见严大哥冲着对面船上的人鼓掌道：“牡丹姑娘果然曲美声甜，今天秋笛真是大开眼界了！” 闻言，心下一阵欣喜，同样的胤禛也是抖了下眉毛，遂看了过去，只听严大哥又道：“相请不如偶遇，不知牡丹姑娘可否赏脸，到在下的船上一聚，我们倒可把酒谈曲，畅享这湖光山色！”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28） 片刻之后，只觉船舫微微轻摇了一下，跟着只见一位翠羽青衫的女子身姿翩然地走上了画舫，近到跟前，不禁轻叹，真是佳人独立，姿态万千，眉宇间透着温柔和一丝高傲，却并不显得令人难以亲近，在见到船上还有两个人时，不禁有些讶异，转而对严大哥道：“原来严公子有客人在，看来牡丹不便打扰，还是改日再聚吧！”说完，便优雅转身，随即，严大哥制止道：“诶，牡丹姑娘无须见外，容在下介绍一下”牡丹闻言还是礼貌地转过了身，严大哥走过来一步，道：“这位是舍妹，从杭州过来，而这位，是舍妹的未婚夫，在杭州做茶叶生意！”顿时，我不禁心下一阵惊颤，这个死严秋笛胡说什么，要是让胤禛对我有所误会，那我岂不是无地自容，脸上虽闪过一丝尴尬，然而很快平复，生怕有所错漏。牡丹闻言，朝我们淡淡地笑着微微欠身，我也是回了一个淡然的笑意。 跟着，严大哥遂作势请道：“牡丹姑娘，这里并无旁人，既然碰巧遇见，就一起游湖赏景吧！” 随后，牡丹并未多做推辞，微微颔首道：“既然严公子执意邀赏，牡丹若是再做推辞，那就是牡丹的不是了！” 如此听来，这位牡丹姑娘倒是很识情知理，比起一般的青楼女子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难怪可以成为红牌姑娘！ 坐下来后，严大哥示意上了酒菜，大家就着闲聊了一会，见情形缓和了些，便切入了正题。我率先开口道：“牡丹姑娘，听闻你跟沈再山沈老爷相识颇深，如此说来，想必你一定很了解沈老爷的为人了！” 闻言，牡丹顿觉有些不对，然而一闪而过的慌张很快被掩盖住了，微微笑了笑，转而问道：“姑娘何以对沈老爷有此兴趣，又何以见得我与沈老爷关系匪浅？” 我轻笑了一声，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瞒牡丹姑娘你，其实在来见你之前，我便已经对你和沈再山的关系有所了解，其实你否认也没用，既然你们的确有所关联，那么就不会有人不知道！”见她神色有些凝重，便继续说道：“我想广州城有的人不了解沈再山，但是你跟他走得这么近，不会不知道他背地里做些什么勾当，如果你想明哲保身，助纣为虐，那我们也没办法，但是牡丹姑娘，你天性善良，想必也不想见到有更多的人因为沈再山而受到无辜的牵连和伤害，现在能够帮助广州城重新恢复太平，百姓过上安定生活的人就只有你了，我想你还是该好好考虑考虑！” 随后，她冷笑了一声，站起直截了当：“其他人是不是过得好，我想我还没这个能力全都顾及得到，更何况做我们这行的，都是下九流的人，没得被人踩在脚底下过活，只要能保住自己就已经是万幸了，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所以那些救人于水火的重担还是要靠别人来承担！”说完，便转身要走。 “是吗？”随即，我便反问道，“你真的觉得沈再山会一辈子对你好，你大可扪心自问，其中究竟你自己最清楚不过！”说着，胤禛轻拍了下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胡来，只是牡丹在听到我的话时还是不自地站住了脚步，我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道：“只要你肯说出沈再山的秘密，还有告诉我们那本账簿放在哪，那么我相信全广州城的人乃至整个大清朝的百姓都会感激于你，牡丹姑娘，一时的安逸并不是永远的幸福，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牡丹紧了下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动容，然而很快被压制住了，复又抬头看向我道：“很抱歉，牡丹实在听不懂姑娘是什么意思，恕牡丹还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陪！”随即，便错开身走了出去，我忙回身叫住她，道：“那你也可以不管你妹妹了吗？” 顿时，她一阵惊住，站定在原地，随后不可思议，大为震惊地转身看着我，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果然如此，看来她妹妹才是关键所在，不过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遂道：“其实你不是也很想救你妹妹吗？只是你一个弱质女流处处受制，无能为力，现在眼前就有一个大好时机，只要你肯帮我们，我们一定答应帮你救回你妹妹！” 她一时有些呆在了原地，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不过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动摇了，聪明人一定不会白白错过这个机会，随后，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们真的可以帮我救我妹妹？” 如此，心下一阵欣喜，忙肯定地回道：“当然，你大可放心！”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们？”她还是很谨慎地又问了一句，这时严大哥在一旁说道：“牡丹你放心，既然我会安排这次见面，你就不需要怀疑什么，他们有任务在身，帮你救出你妹妹，事成之后换取账簿，你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听严大哥说完，牡丹遂放了些心，片刻后，便道：“好，你们帮我救出妹妹，我帮你们拿到账簿，三天后在城东十里亭见！” “好！”我遂欣然应下，又道：“那你是不应该告诉我们要去哪里营救你妹妹？” 。。。 果然不出所料，沈再山的确是拿牡丹的妹妹以作要挟，要牡丹帮其保守秘密，这招真够阴险的，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男人！ 协议达成，不安的心终是可以稍稍放下，待牡丹离开后，胤禛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难道我又做错什么了，不禁开口道：“怎么了？这么做有问题？” 倏尔，他微摇了摇头，抬眼看着我，神情有些复杂地说道：“事情果然被你料到了，只是这么做怕又多生事端。。。” 我明白他的顾虑，本来只是要找到那本账簿，或许用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逼牡丹说出账簿的下落，又或者干脆直接抓住沈再山逼他交出账簿，纵然会艰难一点，但是却是最直接最果断的方法，而不是绕这么大的圈子。然而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或许需要用到的人力物力会相对少些，而且也可以降低一群人的防范性，虽然复杂了点，却不见得效果不好。 这时，严大哥在一旁插话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可以完成任务，又可以促成一件善事，一举两得，我觉得小如的方法挺好的！”闻言，不禁微微抿了下嘴唇，胤禛也并未多说什么，如今就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29） “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布署一下大致的战略方案？”严大哥从旁提醒了一句，我遂欣慰地笑起，便道：“其实，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刚想说下去，突然严大哥从旁打断我，拽着我到了外面的甲板上，我正不明所以要怪他打断我的话，他只朝里瞄了一眼，就小声说道：“喂，你能不能该聪明的时候聪明点，不该聪明的时候装装糊涂啊！” 顿时，我有些莫名，这什么跟什么呀，他见我有些不解的神情，遂解释道：“你这么快就想到了计划，你叫我们两个大男人脸往哪搁，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男人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人，你不是没看出你未婚夫有点不高兴的表情吧？”虽然对于他的措辞有些感冒，但也并未顾及太多，只是真的好好思考了一下他所说的意思，刚才难怪胤禛的表情有些莫名，难道他真的介意？其实我也只是凭直觉猜测而已，碰巧事实就是如此，但是，他真的因此而觉得没有面子，觉得不开心了？ 不禁朝里看了看，转而遂对着严大哥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进去吧！” 进到船舱里，胤禛对于刚才我被严大哥拽出去的事还有些莫名不解，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忙道。闻言，胤禛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们，但并未追问，又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了计划了吗，说来听听！” 顿时，心下一阵轻颤，不经意地瞄了下严大哥，他朝我使了下眼色，我心领神会地复又解释道：“刚才和严大哥讨论了一下，他说完全不行，不如还是听听你的想法吧！” 如此，他不禁轻抬了下眉头，有些诧异，随后，又是默认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觉得既然要救人就要做好所有的估计和准备，每一个步骤都不能错，首先，我们应该想办法接近沈再山的别院，探一探那里的地形，然后再做进一步的计划。” 闻言，不禁在心里连连认同，跟我想得一样，微微偏过头看了看严大哥，道：“探取别院地形的事，严大哥，还需要你的帮忙啊！” 他见我这么说，顿时紧了下眉头，拿着扇子轻敲了下头，表情有些为难道：“这么危险的事，很有可能就会跟沈再山起正面冲突，我看不行！” “没关系，我亲自去就行了！”随即，胤禛说道，我不免有些担心地回视他，他只淡定地点了点头，我却有些不放心，如果我武功没有废，就能跟他一起去，有个人在旁照应，总是好的，只可惜。。。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不禁问出，“牡丹只告诉我们她妹妹被禁在别院，但她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我们该从何找起？” “放心！”这时，严大哥补充道：“今晚商会有个舞会，沈再山一心想跟洋人拉关系，他一定会去，到时我们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线索！” 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有些欣喜，跟着严大哥将相关事宜都交代清楚，只等晚上行动了。 回去的路上，街市正是热火朝天，喧闹声不绝于耳，人群也是熙熙攘攘，流连于街边的小摊，东逛逛，西看看的，叫卖声吸引着我忍不住想去看个清楚明白。路过一个小摊的时候，目光不由得被阳光下闪着独特光环的物品吸引了，上前看了看，只听老板热情地招呼道：“姑娘，慢慢看，慢慢选，这些可都是相当精致的饰品，像姑娘这样清尘脱俗的女子佩戴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大致地扫了下，不禁被一串七彩手链吸引了目光，万分欣喜地拿起细细看了起来，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串在阳光下闪着七色彩光，独特中又透着轻盈，老板见我爱不释手的样子遂笑着解释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个是七彩琉璃珠，可是舶来货，别的地方是买不到的，您看，它是有多晶莹剔透，炫目多彩的。。。” 这时，胤禛在一旁说道：“喜欢？我买给你！”顿时，我一阵惊讶，转头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记忆里似乎他从未送过我什么东西，想不到竟然。。。 “诶，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个体贴的人，买来送给意中人，可保你二人情意长存，恩爱更甚！”听老板在一旁插出这句话，我不禁笑了起来，看了看老板又转而对着胤禛，有心打趣他道：“老板说这是要送给意中人的啊。。。”胤禛听我这样说，只是微颤了下眉头，老板见状，显然听出了言外之意，马上改口打圆场道：“额，其实买给朋友也一样，同样能保你们友谊天长地久！” 好笑地微抬了下眉头，转而看着老板道：“老板你怎么改口改的这么快？”说着，我故意看了下胤禛，继续道：“我有说我不是他的意中人吗？” “额。。。”老板闻言，顿时一阵语塞，满脸竟是难色，我忍不住在心里笑起，胡说八道，坑们拐骗也不是这么没眼力啊！ 这时，胤禛在一旁打破了尴尬，道：“好了，你别为难人家了，不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你喜欢我就买给你，就当是我谢谢你这么帮我的礼物！” 哦~原来是这样！听了他的话不禁在心里感慨了一声，不过不管怎样，有总比没有的好。我遂明了地抿着嘴角点了点头，他便问了价钱，付了银子。虽然并不多贵，虽然只是沿街摊贩买卖的小玩意，但是难得的是他一点也不介意买这些街边货，只要合心意，在哪买又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也只有他最懂我！ 顺势将七彩手链戴到了手上，在阳光下看着，特别的漂亮，心情更是出奇地好，不禁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他看了看，微微笑了笑，我不禁笑着抿起了嘴角，又道：“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送我礼物啊！” 听我这么说，他只愣了一下，随后看向我，带着些温和，说道：“你喜欢的话，以后还会有机会！” 心里更是忍不住地一阵惊喜，“真的？” 他见我欣喜万分的表情只是笑得更深，我自是欣然应下。这算不算是对我的承诺呢？不知不觉间，我们竟然已经靠近了这么多，似乎记忆还停留在昨天，那个不敢期望他会对我有多大改观的时候，然而今天，一切似乎已经不一样了，这算不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们真的已经开始了吗？ 思及此，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怕打乱了平静淡然的心，我不能奢望太多，一切只求安安定定就好，一步步来吧。 “其实相比较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吹曲，什么时候你能再吹一次给我听吗？”走着又忍不住地说了一句，他听到，遂停了下来，看着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抿了下嘴唇，道：“好！” 停留在嘴角的笑意不禁漾开了，笑得更加深切，只觉得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却是从未有过的好听，从未有过的幸福，凝望着他，心里不禁荡漾起层层涟漪，眼眶里也有忍不住想落泪的冲动，只是笑着说道：“好啊！”其中深意，不言而喻。此时此刻，我只觉得幸福就这样不期然地降临了，毫无预兆，却充满了惊喜和期待。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30） 回到客栈，梳洗了一番，坐在梳妆台前，抬手凝视着手上那串七彩琉璃珠，满心里止不住的欣喜和甜蜜，轻轻地抚摸着精致的珠串，一时又觉得可惜，生怕一不小心就刮花了，这可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一定要好好保存。于是，便小心取下，找了个盒子放好这才安心。 跟着换上了严大哥送来的一套水蓝色珊瑚彩裙装，站在镜前整理了一下，再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刚准备出去，敲门声便响起，打开门一看正是胤禛，他也是换上了一套先前我帮他一起在成衣铺选的素色长衫马褂，衣襟上还别着那副西洋墨镜，不禁对他扬起灿烂的笑意，而他却是有些愣怔地看着我，反应过来我不禁问道：“怎么了？我这么穿不好吗？” 闻言，他微微笑起道：“没有，挺好看！” 不禁笑着紧起了眉头，“这算不算夸我漂亮？”听我问到，他只是笑了笑，随后便拿起墨镜戴上，道：“我们该走了！” “好啊！”我满心抑制不住的欢喜和他一起朝着商会走去。 这回倒是见严大哥有些焦急地站在了会馆门外，看见我们到了，脸上顿时释然，挂满了笑容走了过来，细细打量了我们一番，带着戏谑的笑意，感慨道：“恩。。。这么看来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这么被他说到，我顿觉有些不好意思，迅速瞥了下胤禛，又瞪了严大哥一眼，嗔怪道：“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白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他随即笑了起来，故作深思了一番，又打趣道：“你是指说你们是未婚夫妻的事？” “你还说？”顿时我更觉一阵难色，胤禛一定觉得是我整天在他面前说这件事，这下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好了，小如~”严大哥见状遂开解道，“别一副怨愤的样子看着我，再说，富兄也没意见不是？” 我不禁紧了下眉头，极为不自地看了看胤禛，他只是一脸的平静，并未多做评论，我便道：“别说了，我们快进去吧！” “可不是！走吧！”他有些怨怪地点头应下。 进到会所里，一如上次来时一般，华丽的圆舞曲声响遍全场，不时有几对在场中翩然舞过，气氛一派欢愉。 今晚出席舞会的人比之上次要多的多，也更庄重了些，严大哥和迎来过往的人不时地打着招呼，而我和胤禛便走在后面自顾自地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盛会。其实于我来说，并不陌生，然而对他来说就显得新奇了些，想来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也从未见识过这么现代化的舞会，自然免不了心生新奇和兴趣。 这时，见到上次见过面的罗便臣先生，看见我们便笑着朝我们走了过来，和严大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跟着又朝我走近了一步，招呼道：“Oh，Miss ？Shen，long ？time？ no ？see ，how ？are？ you?” 我欣然笑着点了点头，“Fihank？ you，Mr？ Robinson!” 说着，他注意到了我旁边的胤禛，又热情地道了一声，“Hi!” 胤禛一时并不知如何应对，我随即帮忙，“，Mr? Robinson，please ?allow? me ?to ?introduce…” 罗便臣笑着点了点头，“YES!” “This ?is ?Mr ?Yen’s? business ?partner，Mr? Fui，He ?es ?from ?Hangzhou，doing ?tea ?business!”我讲了一串英文，在场的只有罗便臣欣然明白，另外两个人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发愣地看着。 “Oh，很高兴认识你，富先生!”罗便臣听我介绍清楚，又是极其热情地用稍显生涩的中文问候了胤禛，并伸出右手作势要和胤禛握手，这时，胤禛十分不解地看着我，我忙解释道：“这是洋人见面的礼节！” 闻言，他有些不自地笑了笑，对罗便臣点了点头，然而反应也是很快，听我介绍了一下便明白了过来，想是刚才看到怎么跟洋人打招呼的样子了，遂伸出自己的右手，两人轻握了几下，胤禛很是大方得体地道了一声，“我也深感荣幸！” “Well，，Please ?help ?yourself!” 如此，我们也是欣然点头应下，又见他轻拍了下严大哥的肩膀，笑着道了一声，“Excuse? me，Mr ?Yen!” “Please!”严大哥也是极其热情地笑着用手示意了一下。 罗便臣走开之后，就见到两人用奇异的目光盯着我，胤禛的更是不可思议，看着两人的表情，我只好笑了笑，怎么跟他们解释呢？难道说我其实是从三百年后来的，那里的人会讲英文并不奇怪？ 在心里连连摇头，走到一边的长桌上拿了一杯白兰地，也递给了胤禛一杯，解释道：“这是洋酒，白兰地，试试！” 他只微颤了下眉头，见我喝下一口，他也品尝了起来，这时，严大哥在旁拿过一杯酒，对着数丈之外的一个身材稍显臃肿，一身锦衣华服的男人举了举酒杯，并小声对我们说道：“他就是沈再山！” 顿时，我们两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眉头不自禁地跳了一下，顺势看了仔细，一脸温顺亲近的笑意，然而眼角眉梢却给我一种透着老谋深算的感觉，如此看来此人城府一定很深，看他长相还算温和，但是背地里却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的是人不可仅凭貌相以断之。 随后，我们按着事先预订的计划准备好找准时机行动。 我放下了酒杯，朝他们两个眨了下眼，便抬步走了出去，借机走过去，假装拿起一杯酒转身之际，更是假装不小心地洒到了他身上，随即忙抬头道：“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说着，便拿起一块手帕作势要帮他擦擦干，只听得他说道：“没关系。。。” 抬眼只见他眼神有些愣怔地看着我，这时，一段音乐适时响起，我便笑着开口道：“既然如此，不知道这位先生介不介意和我一起跳一支舞，就当是赔罪？” 闻言，他遂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陷得更深，透出一股色迷迷的神态，且不去管这些，只等着他欣然应下，随即见他伸手请道：“这位小姐，请！”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31） 我笑着点了点头，便随着他走到了舞池里，忍受着跟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而且还是一个坏事做尽的阴险小人跳舞，实在是需要一定的演技和忍耐力。我丝毫没有一丝厌恶情绪地一手被他握在手里，另一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上，而他的另一手便挽住我的腰，随即，舞步轻起，我顺势朝胤禛和严大哥眨了下眼，示意他们放心。 跟着，我们便在舞池中灵活地跳起，一边还不忘搭讪道：“沈先生你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原来沈先生你的舞跳得这么好！” 他听我这么夸他，遂“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怎么你认识我？” “在广州城有谁不认识沈再山沈老爷您呢！”我自是笑着极尽恭维地回道，他毫不掩饰地笑了笑，道：“但是我却好像并未在商会见过你啊？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千金？” 我微笑着低了低头，又道：“沈老爷太过奖了，我并非名门千金，只是跟罗便臣先生认识，今晚承蒙他的照顾和赏识，才有幸来这里见识一下！” “哦~原来你跟罗便臣是朋友，这就难怪你跟一般的千金小姐不一样了。。。” “过奖了。。。” 说话间，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开始有些不规矩起来，我顺着舞姿调整了位置，只要忍受他一时的骚扰，便可以完成任务。借着两人姿势的改变，趁机将事先备下的香囊换掉他身上佩戴着的一模一样的那个，一切就完工了。 随即，一个旋转被重新拉回的瞬间，我动作很快地换下了他身上戴着的那个香囊，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怀疑，他只是顾着时不时地在我身上摸上摸下，如此想来，男人好色有时就是会误事，不过现在对我们却十分有利。 恢复了先前的姿势，我顺着视线看向胤禛他们的方向，朝他们使了个眼色，顺手做了个OK的手势，严大哥灿烂地朝我笑了笑，还未来得及看清胤禛的神色，舞步又旋转而过。。。 不久，一曲终了，我遂抽出了手，只对着他笑了笑，微微欠了个身，便走开了，见他似乎还有话未开口，也不顾及许多，转身离开的时候，直在心里暗骂，老色鬼，要不是为了大局，我又何必牺牲这么多，哎。。。 走近了严大哥所在的地方，却未看见胤禛，不知道他去了哪？未免沈再山还盯着我，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害了严大哥就不好了，我只站在远一点的地方，朝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他倒是心领神会地小心用手指了指外面，我遂明白了，便朝门外走去。 走出会所，四下搜寻了一下，瞥见大门右边，落地玻璃投射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萧条的身影，落寞而孤立，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走过去小声问道：“怎么出来了？觉得里面太吵了？” 他转过身，只是背着光却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莫名地感受到一种凄凉，走近光影里，才看清他的眼神里溢满了令人揪心的隐忍，似在努力克制什么，一时间，自己也不知不觉地生出一种难解，半晌才听他开口道：“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闻言，我不禁一阵诧异，又有些好笑地回道：“你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他敢对我怎么样吗？”随后，我只觉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是因为这个才出来的？” 只见他神情不自地抖了一下，随后撇开了眼，只道：“他分明就是对你有不轨之心！”看到他的反应，我不禁有些动容，又不想气氛这么安静地令人觉得难以自处，遂道：“那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他有些不解地紧了下眉头，看着我，我遂笑了一声，扬起头道：“说明我有魅力啊，连一把年纪的老头也能吸引，我是不很厉害？”说完，还忍不住地笑了笑，他顿时皱紧了眉头，神情有些克制不住，嗔了一句，“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撇了撇嘴，笑着道：“为什么没有？至少看的出来，你是在乎我的！”顿时，他的神情更显出一阵不自在，闪躲的眼神恰恰说明了他内心的混乱，不禁在心里犯嘀咕，明明心里就是在乎的，却就是不肯承认，还这么死撑？好啊，我看你能死撑到什么时候。这样想着，心里却是溢满了幸福和甜蜜。 随后，他又转而看着我，低声说道：“以后我不想你再为我牺牲这么多。。。” 顿时，心中不由得一颤，久久才回过神，看着他坚定而动容的眼神，我更觉一股酸涩汹涌而至，眼眶更是控制不住地沾湿了，内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一时间无语凝噎，微微低头伸出右手紧紧扣住他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动容都被他手里传递的温度覆盖，那一刻，感觉是再真切不过。我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激荡起伏，努力压制住眼中溢满的动情，抬头看着他同样凝神的目光，慢慢靠近他的怀抱，倚在他的肩头，轻语道：“不管什么时候，为了你，牺牲什么都可以，我只要你知道，无论是苏瑾还是沈如青，永远都只会为你而存在，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一滴清泪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肩头，似乎感觉到什么，只觉得他握着我的手也是不由得抖了一下，转而又紧了紧，真切而实在地紧扣着，相互依偎着，此时此刻，只觉得一切都静止了，只有我们紧紧相偎的心跳和平稳的气息，这一刻我终是再次感受到了他真实的温度，熟悉的气息以及温暖的怀抱，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而珍贵，叫人一刻都不愿舍弃。。。 “额，咳。。。”不久一阵咳嗽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静，忙回过了神，离开了他的怀抱，转身只见严大哥带着深深的笑意看着我们，开口打趣道：“你们倒好，偷得浮生半日闲，在这里郎情妾意的，叫我在里面一刻不闲地盯着。。。” 闻言，不禁冷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胡说八道我已经不打算多做回应，只道：“那情况怎么样了？” 他轻松地抖了下眉毛，说道：“一切正常，看样子快要走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转而看了看胤禛，想必再过不了多久，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了，只希望上天保佑我们这次行动能顺顺利利，一切平安。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32）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看见沈再山出了会所，在好几个家丁的护送下，坐上了轿子。因为事先放在他身上的香囊里装了一种独特的药散——千夜醉，人完全闻不到任何气味，但是有一种叫做雀莺的鸟却能辨别得出它的气味，这样沈再山去过哪里，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能找得到，而又绝对不会被发现，这个方法真是奇特，也只有严大哥这么古怪的人才想得出。 一直靠着雀莺的指路，我们到了城西半山一座隐蔽的庄园，这里地势险要，七歪八拐，真的很难找到上山的路。 “想不到沈再山竟然在这里藏了一座别院，真是有够谨慎的！”严大哥在旁惊叹出声。的确如此，这里这么隐蔽，庄外守卫森严，相信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已经帮你们找到了路，剩下的事就靠你们自己了！”随后，严大哥看着我们两个说了一句，尽管知道他有自己的原因，但是看这里的情况，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我真的有点担心胤禛一个人进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想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出现！”于是我从旁激将他，他却是依然故我，“我已经帮了你们这么多，仁至义尽了，怎么都要留些事让你们做！” 我还是不死心，继续道：“但是我担心以一己之力会有危险，多个人照应” “青青，不要说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放心吧！”胤禛顿时打断了我继续说下去，严大哥大概是听到胤禛的话，脸上一时有些惊诧了，看了看我，也并未再说什么。 我们在庄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势，以及庄内守卫的换班情况，趁着他们换班的间歇，胤禛吩咐了一声，便准备进去，临走我还是不忘嘱咐了一句，“小心！”他谨慎应下，示意我们在外等候。转眼，他便动作迅速地飞身进了庄内，我却是整个心都悬着，怪自己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武功，不然我在他身边就可以帮他更多，就算有危险也能共同抵挡，但是我却这么没用。 “看你的样子，着急也没用啊！”突然，严大哥在一旁开口道，他不说话还好，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更让我气愤，转而说道：“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说风凉话！” 见我这么说他，他遂嬉笑着住了嘴，我没好气地撇开了眼，继续注意着庄内的一举一动，随后只听到他开口叫道：“青青！” “干嘛？”我没好气地随口就应了一声，顿时反应过来才觉得不对，转而惊诧不已地看着他，他却满脸戏谑的笑意，我紧了眉头怪道：“你干什么？” 他继续笑着打趣道：“什么时候都改了口，你们两个还真是一日千里啊？” 闻言，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没空跟你胡扯，你不帮忙也别在这打扰我，该干嘛干嘛去！”随即便专心致志地盯着庄园的一切，他也是没意思地叹了一声，一个人靠着一边的一棵大树坐在那闭目养神了起来，怎么这么轻松，当然了，冒险的又不是他。不过以胤禛的武功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也不会有问题，最怕的是里面机关重重，暗藏杀机，叫人防不胜防，以沈再山的阴险一定会有所防备。 “你还不知道刚才在舞会上，他看见你跟沈再山跳舞时候的眼神简直可以杀死人了！”随后，他坐着百无聊赖地又说了起来，闻言，我的心还是不住地一震，有些慌乱地转头看了看他，他脸上认真的神情告诉我即便他习惯了胡说八道却也令人深信不疑。随即，我顾不得那么多，又转头继续盯着别院里面的动静，他在身后叹了一声，继而说道：“你们两个挺奇怪的，明明都在乎对方，但是表现得又不像一对热恋中的人应该有的神情。。。” 他这句话似乎的确说中了我心里最直接的感觉，他不明白，我却很清楚，我跟胤禛根本就从未相恋过，一切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的确两个相恋的人绝不是我们这样，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不过我相信，只要再多些时间，我跟他就会走得更近，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随后，过了许久也没见到胤禛出来，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这时突然听到里面闹哄哄的一阵声音传来，“有刺客。。。” 顿时，心整个都悬了起来，大事不妙，怎么办？严大哥闻声，也立刻收起了散漫的神态，走了过来，不一会只见到一个声影从庄内飞身而下，是胤禛！ 我忙上前，他只道：“快走！”二话不说，我们便迅速按着来路撤离了。 突然发现，惊恐出声，“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他一手护着左手的胳膊，道：“没事，只是皮外伤！” “先别说这么多，还是赶快离开这再说吧！”这时，严大哥在旁义正言辞地提醒了一句，我们明了地点头应下，便快速离开了。 因为太晚了，严大哥便安排我们去了他靠近城西的一座别院。 “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你们就先在这呆一晚！”他安慰了一句，我遂稍稍放心地应下，扶着胤禛坐下，仔细替他检查了一下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不怎么要紧，严大哥吩咐下人拿来了药箱，我替他清理了伤口并包扎好，然而还是心有余悸。不禁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牡丹的妹妹？” “还没有，我在经过一条复道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手臂也被箭划伤了，结果只好先退了出来，不过，我想很可能就在复道那头的密室里！放心吧，明晚一定能够把人成功救出来！”听他这么说，心里却是担心万分，料到沈再山为人谨慎小心，一定处处布满机关，胤禛已经足够小心了，但还是触动了机关，还不知道密室里有些什么在等着，越想越是担心，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却不能再退缩。 “你受了伤，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再从长计议！”我如此安慰道，他也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照顾他睡下后，我便拉着严大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严大哥，无论如何，我希望明晚你能和他一起去救人，我真的很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他也是很少见我这么严肃，神情也是严谨了许多。我又补充道：“如果我武功没有被废，我一定不会为难你，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他有事，对我来说，他比任何都重要，你明白吗？” 随后，他深有感触地终是点了点头，一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放心，一时间我心里有的是五味杂陈，我担心胤禛会有事，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又不想连累了严大哥，他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对他我更是亏欠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除了他，我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值得信任和帮助我们的了。对不起，严大哥，因为他对我太重要了！ 随后，严大哥也是明白我的难处，叹了一声，转而轻轻将我揽入怀中，一手轻拍我的后背，说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我答应你！” 闻言，我终是心存感激地努力点了点头，心里已是溢满了欣慰。 只是在我沉浸在动容和感激的情绪中，却没有意识到这一幕竟落入了楼阁里站着的那个落寞的身影里。。。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33） 第二天清早醒来，我端了热水进了他房间，看见他也是正好起身，“你醒啦？”顺道问了一声，跟着便走了过去，将水盆放在床头，近到床身，轻扶着他，关切地问道：“伤口还痛吗？”见我问起，他只是看着我的神情里闪过一丝愣怔，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摇了摇头，跟着我便拿过一边的药箱，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点好，万一伤口感染，像上次那样发炎就不好了！”说着，便又重新替他解开伤口，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还好并无大碍，便替他重新上了药，再包扎好才放心。虽然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我不言他亦不语，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也就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一切妥当之后，便湿了手帕让他擦脸，跟着再伺候他穿衣梳头，由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一句话，不过我也安然接受这恬静淡然的幸福，只想着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只有我和他，那该多好。只是空想归空想，现实始终还是要面对的。 用过早餐后，我们就昨晚胤禛夜探别院的结果做了分析，画了地形图，做了部署，而严大哥也得知了今晚罗便臣和沈再山会在商会会面，就成立总商会一事进行相关的洽谈，那么如此，对于我们今晚救人的行动来说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最后商讨的结果就是由我去商会负责拖延沈再山，而他们便趁机进入别院救人，事成之后就回到这里汇合，然后严大哥会在救出牡丹妹妹后第一时间里通知牡丹来别院汇合，那么到时我们就能顺利换取账簿，一切事情就大功告成。 虽然事先一切都部署妥当，但是经过昨晚胤禛不慎负伤一事，我还是有些担心，临行前又是特别嘱咐了严大哥，他示意我一切放心，如此，我也就只能寄托于他了，希望上天保佑行动安全！ 最后看了眼胤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胤禛，我会和你同在，无论任何艰险，我们都会一起度过，我深信！随即，便转身走出了别院。 严大哥说罗便臣每天下午这个时候都会在小巴黎喝咖啡，果然不出所料，他真的在，我假装很巧地走了过去，打招呼道：“Hi，Mr? Robinson，so? you ?are…” “Oh，Miss ？Shen，so ？t!Please? sit ?down!”这个罗便臣倒是很热情，那我就不客气了，遂欣然坐下，点了杯咖啡，随便聊了聊，见他似乎有些烦恼，遂开口问道：“Is? there ?anything ?trouble ?with ?you?” “Yeah，tonight，I ?have ?about ?Mr? Shen? to? talk? about ?something ?important，but ?my ?transtor ?is ?ill ?suddenly，so ?I ?feel ?a ?little ?trouble…”听了他的话，我顿时一阵欣喜，这不就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于是我便按耐住欣喜，说道：“I’m ?afraid ?if ?you? trust ?me，I? ? help? you…” 听我说到，他顿时恍然，脸上一阵欣喜的神色，说道：“Yes，I ?nearly ?fet…so ，谢谢你了，沈小姐!” “You ?are ?wele!”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要谢谢你才是！这一招就叫做顺水推舟，省的我不少力气。 是夜，我便跟着罗便臣呆在商会的会客厅里等着沈再山的出现，不一会，他便准时出现在了会所，心里不禁一阵轻松，见了面先是互相打了招呼，罗便臣顺道介绍了我作为他们今晚谈话的翻译员，这时沈再山注意到我，脸上不时露出一阵又一阵的欣喜，很是热情地问候了我，我自然也是礼貌周全地回了礼。坐下后，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七点，我必须尽量拖延时间，别院在八点的时候守卫是最松的，那个时候就是胤禛他们行动的最佳时机，进入别院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应付，算起来还需要很多时间，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在这边尽量拖延沈再山的时间。 跟着，他们坐下聊了聊，便开始切入了正题。听他们的谈话起初还是就着成立总商会一事进行洽谈，但是由于十三行和洋人已经达成了贸易共识，大家一向相安无事，如今沈再山想要成立总商会驾临在十三行之上，一方面洋人不想得罪了十三行，另一方面又鉴于沈再山的财雄势大，不想白白错过这块肥肉，所以为此，沈再山借着这次私下会面，提出了有利的贸易条件，更打算要和洋人共同经营大烟生意，以谋夺暴利。听到这里，满心里就是一股又一股的火，鸦片害人，不知道荼毒了多少无辜的中国百姓，以至于在不久的将来引爆了鸦片战争，彻底击垮了清政府的腐朽统治，然而沈再山为了谋夺一己私利，背地里贩卖私盐不够，竟然还不惜残害广大民众，跟洋人合资搞什么都行，却偏偏做大烟生意，真是为富不仁，伤天害理，不趁早铲除他这个余孽，广州城就难得太平。 双方在会所里谈了近三个钟头，眼见得在沈再山提出鸦片生意的条件之后，罗便臣满心欢喜地要答应合作，而就在这时，沈再山的一个手下有些匆忙地走了过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在沈再山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就见到沈再山脸色霎时一阵惨白，“什么？一群废物！” 闻言，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心想着差不多了，行动应该已经成功。 罗便臣见状一阵诧异，“What’s ？wrong?” 我忙解释道：“罗便臣先生问您，出什么事了？” 沈再山脸上愤怒的神色转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赔罪道：“真不好意思，罗便臣先生，我府里出了点事，所以我必须回去处理一下，生意的事，我们改天再找个机会谈，怎么样？” 我很快地将他的话如实翻译给了罗便臣听，他听了显然脸色有点难看，不过也并未强求，妥协道：“OK！”不过明眼人也看的出来，这个洋人心里很不痛快，的确如此，正谈到兴头上，却及时中止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然而沈再山已经顾不得许多，显然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等着他回去处理，听了罗便臣的回答，遂匆匆告了辞。 心下一阵轻松和欣喜，转而只听得罗便臣背地里骂了一句，我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你们这两个奸商，这次还不让你们狗咬狗，死洋鬼子，跑我们中国来骗财骗物不说，还要毒害这些纯朴善良的民众，清朝之所以会没落，也少不得你们在这里从中作梗，不过，现在就想大肆贩卖鸦片，还没这么容易吧！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34） “Miss？Shen，I ？hope ？you ？will ？know？ what ？the ？trade ？secret ？is，so…”还未等他说完，我便清楚明了了，随即解释道：“Yes，I ？really？ know，I ？will ？keep ？secret ？about ？what ？said ？tonight!” 听我如此说道，他很是欣慰地笑了起来，点头赞道：“Ah，so ？you ？are ？not？ only？ a ？pretty ？girl？ but ？also ？clever!” 我笑着抿了下嘴，客气道：“Thank ？you，Mr？ Robinson!” 从商会出来后，我便很快地赶回了严大哥的别院，相信他们应该也已经回去了。 待我赶回别院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只见牡丹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看样子有些瘦弱，两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再看看胤禛和严大哥两人相安无事地站在一旁，自然也为这亲人相见的一幕所感动，而我的心里除了感动之外，还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和安慰，终于他们安然完成了任务，终于一切都平安无事，终于牡丹可以和妹妹相认，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啊。。。 在我走进客厅的时候，他们也是注意到了我，朝我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我亦是抿了抿嘴角，欣然接受，跟着牡丹也是看到了我，遂直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迹，欣慰地对我道了声，“沈姑娘，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们的帮忙！”说着，又看了看严大哥和胤禛，感激涕零地说道：“牡丹真的是无以为报！”随即便要跪下，我忙上前扶住她，道：“牡丹姑娘，你不用这样，我们帮你也不过是为了帮自己，其实大家的目的都很简单直接，不是吗？”我的意思很明了，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大家互相利用，互相帮助而已。牡丹见状也是心领神会地点头应下，随后便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我，道：“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们！” 顿时，我的心止不住地一阵热流涌遍全身，为了这一本账簿，我们花费了多少精力，历经了多少曲折，现如今真的顺利拿到手，却是百感交集，我想，不仅是我，胤禛也同样如此。 随后我便将账簿递给了胤禛，他终是松了一口气，甚是欣慰地接过，大致地翻了一翻，现在这个时候还没那么多时间去思考他过目时变化的神情，只知道这本账簿牵扯得实在太多，而我该做的就这么多，剩下的事就要靠他自己去面对，去解决了。 我转身看向牡丹，还是感激地道了一声，“谢谢你牡丹姑娘，不仅是我们而是全广州的百姓乃至全国的百姓都会感激你的！” 闻言，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其实她略显忧虑的神情我又怎么会看不懂，她这一举动已经是背叛了沈再山，可想而知，沈再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而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处理好账簿的事，决不能让沈再山再这么有恃无恐，胡作非为。 随后，牡丹眼神有些请求地看向我们，说道：“牡丹可不可以再求你们一件事！” 闻言，我忙回道：“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牡丹看了看自己的妹妹——阿南，说道：“虽然我跟妹妹分开这么久，但是我不想她继续留在这里冒险，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帮我送妹妹回韶关老家，交给她表姨婆照顾，可以吗？” 随即，阿南很是不舍地哭泣道：“姐姐，我不走，我不要跟你分开，姐姐。。。” “阿南乖，姐姐答应你，姐姐很快就会回去跟你团聚，以后我们姐妹再不分开，好吗？”阿南见牡丹这么说，倒是稍稍安了心，便点头应下，“恩，姐姐，我会等你的！” 看她们姐妹情深，实在不忍，便开口道：“为什么你不一起回去呢？留在广州，我担心” 不待我说完，她已经明了，遂打断我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所以我妹妹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见她如此，我也只好点头应道：“恩，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安全把你妹妹送回韶关的！” “那就太谢谢你们了！”说着，便微微欠身，以示感激。我亦是安慰地看了看胤禛，便道：“接下来的事就靠你自己去处理了，我负责送阿南回韶关，相信很快就会回来！” 胤禛顿时眉头紧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一个人去？我不太放心！” 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感动，遂笑着回道：“有什么不放心的，韶关并不太远！” “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万一遇到危险根本就不能应付，还是我跟你一起去！”虽然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但是路上应该不会有危险吧，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因此耽误他的正事，然而严大哥见状也在一旁补充道：“是啊，小如，眼下这个情况很难说，还是让富兄陪你一起去比较好！” “但是”我随即看了看牡丹，严大哥一下便明了了，遂道：“你放心吧，牡丹就暂且留在我这里，我会照顾好她的！”如此，我倒是稍稍放了些心，想来这一去很快就会回广州，有严大哥看着不会有什么事，遂点头应下了。 趁着天还没亮，我们便赶到了码头，上了船，临行前还是不忘叮嘱了一声，严大哥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你们早去早回，回来再聚！” “恩！”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冲着岸上摇了摇手，转而低头看了看一旁安静站着的阿南，她的眼里却噙着泪水，遂笑了笑，安慰道：“阿南，你放心，青青姐姐答应你，很快就会接你姐姐回去跟你团聚，你相信我！” 听我说到，她遂有些动容地转头看着我，我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她也是认真地点头应下，我很是欣慰地替她擦干了眼泪，带她进了船舱。 一路上平静安宁，我们也是很快就到了韶关，找到了阿南的表姨婆，将阿南托付给了她。临行前，阿南取下脖子上的玉佩，那是她们姐妹两相认的凭证，一人一个，牡丹的在当初我们答应去救她妹妹的时候交给了我们，现如今也在阿南身上。我们带着阿南交给我们的玉佩踏上了回去广州的路途。此刻，我只觉得手里握着的不只是一块玉佩这么简单，而是一个承诺，一个信任，如此沉重。然而，在我以为一切都可以平静度过，以为我终能完成这个承诺的时候，不幸还是发生了，来得这么快，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番外二 “放心吧，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安全返回！你不用太担心！”别院里，严秋笛见牡丹心事重重，眉头紧锁，还是不忘宽慰开解了一声，牡丹闻言，勉强笑了笑。 严秋笛自觉轻松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悠闲地品了起来，顺道对牡丹说道：“今天难得有此机会，不如坐下弹些曲子来听，也好静候佳音！” “严公子”牡丹见都这个时候了，严秋笛却依然还是一副悠闲自在的神情，有些无奈，但是又碍于严秋笛主人的身份，遂勉强应道：“那好吧！” 牡丹坐到琴台前，双手抚上，试了试音，随即，一曲曼妙的琴声轻扬而起，叫人心醉，顿时身心开阔，严秋笛一边细细品着雨前龙井，一边深深闭起双眼，沉醉其中，怡然自得。。。 一曲终了，第二支曲子才到一半，突然一个家丁匆匆前来打断了他们，严秋笛还陶醉其中，尚未出境，脸色自然有些难看，而在听清家丁的汇报之后，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震惊，然而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他早料到以沈再山的能力很快就会清楚实情，凭他的势力要找到牡丹并非难事，只是他没料到的是沈再山竟然来得这么快，比他预期得要快了半天，不过，再算算时间，只要再拖上半天，沈如青他们就能从韶关赶回来，那么到时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他这样揣摩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吩咐了家丁去开门，转而又看向牡丹，说了一句，“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保你周全！”牡丹闻言，紧张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现如今她能信任的也只有严秋笛一人了，遂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就见到沈再山身后跟着好几个随从一起上了楼上的碧水阁，严秋笛见状，遂笑脸相迎，上前道：“沈老板，今天什么风把你这个贵人吹来在下的别院，秋笛实在万分荣幸啊！来。。。请坐！”不管沈再山前来有何目的，就当做全然不知，说着便招呼沈再山坐下，又吩咐下人道：“来人，给客人上茶！” 沈再山扫了下四周，脸上的神色隐而不发，坐下只一挥手，说道：“不用了，我来不是喝茶的！” 严秋笛闻言，脸上遂闪过一丝不耐，随即挥动衣袍，坐到沈再山的对面，笑着道：“不喝茶，那就用些点心，我这刚从杭州请来一个点心师傅，手艺不错，你一定要尝尝！”说完，便要吩咐下人上点心，沈再山很是不给面子地打断道：“不用了，严老板，咱们都是生意人，干脆就开门见山，今天沈某前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带走我的女人！” 闻言，躲在里间的牡丹顿时一阵失色，而严秋笛故作一阵惊诧，转而有些不可思议地笑道：“你的女人？呵呵，沈老板，我这好像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人吧！”说着，还很是轻松地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沈再山顿时气愤地拍桌站起，严秋笛眉头一紧，脸色恢复严肃地看着他，只听他说道：“严秋笛，你别再跟我演戏，识相的就赶紧把牡丹交出来，不然你别怪我不留情面！” 闻言，严秋笛神色一抖，也是放下茶杯，站起随后笑了笑说道：“哦~原来沈老板要找的人是牡丹，不过我还真是不知道原来牡丹是你的人，呵呵。。。” 沈再山见状，微眯起眼睛，说道：“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呵呵！”严秋笛顿时轻笑两声，道：“我刚才说过了，我这没你要找的人！” “你！”顿时，沈再山一时气急，心想着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只好不客气了，随即对随从一挥手势，严秋笛见状，遂止道：“沈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你不肯交人，那我只好自己找了！”说完，便很不留情面地挥手示意手下行动。 严秋笛见状，也不肯示弱，斥责道：“沈老板，你这么做未免太不给严某面子，这里是我的别院，还容不得外人在此撒野！” 沈再山听罢，大笑了起来，随即说道：“面子？严秋笛，你太高估自己了，在广州城我沈再山就是土皇帝，谁的面子我都不给，给我搜！” “你！严秋笛虽然痛斥沈再山的霸道横行，但却也无力抵抗，知道不能跟沈再山硬碰，心下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不久，随从便在里屋找到了牡丹，将她带出，沈再山神情气愤地瞥了下牡丹，又转而看向严秋笛，眯起道：“严老板，这怎么解释？” 严秋笛见势，遂轻笑了一声，道：“哦~原来你要找的牡丹就是这个牡丹啊，秋笛还真是不知！” “严秋笛，你可以啊！”沈再山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明知严秋笛狡辩，却又不能怎么样，随后又道：“既然人已经找到，那就算了！”说完，便对着随从道：“我们走！” 严秋笛见沈再山要带走牡丹，遂止道：“慢着！”沈再山才迈出的一步硬生生地被喝止了，心下极为不耐地看向严秋笛，只听他说道：“牡丹是我请来的贵宾，我们有约在先，她要在此献艺一天，沈老板你现在带走她，似乎于情于理都不合！” 随即，沈再山冷笑了一声，紧接着又是“呵呵”笑了几声，一时难以明了，随后听他开口道：“什么狗屁情理，严秋笛，你别忘了，她是我的女人，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接近她！”说着，拉过一边的牡丹，又道：“现在我就要带走我的女人，我看有谁有意见！”说完，便要拽着牡丹出去，顿时，严秋笛见他要用强，便也顾不得许多就拉住牡丹，对沈再山说道：“这里是我的别院，没我的允许，谁也别想从我的地方带走任何一个人！” “严秋笛！”沈再山见状，甚是气恼地叫了一声，眼见得两人已经剑拔弩张，势如水火，而夹在中间的牡丹更是觉得为难，只听沈再山狠道：“严秋笛，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在跟谁做对，知不知道得罪了我沈再山会有什么后果？如果你还想继续在广州立足的话，我劝你最好放聪明一点！” 严秋笛平生最恨别人恃强凌弱，最恨别人威胁他，随即也是全然不顾地回道：“别以为你能吓唬得了我，是，你沈再山在广州城的确是有财有势，人人敬畏，但是我平生最恨别人威胁我，你越是威胁我，我就越不会让你得逞！” “严秋笛，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随即，沈再山发狠道，而严秋笛丝毫不让，“我想得很清楚！” 两人相持不下，一时间气氛已经相当紧张，随时都可能引爆，牡丹知道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她不想严秋笛为了自己而得罪了沈再山，自己只是一个青楼女子，生死轻于鸿毛，不值得他为此而冒着和沈再山作对的危险来救自己，遂看向严秋笛说道：“严公子，牡丹知道你赏识牡丹，相邀来聚，也只为交流心得，牡丹清楚你有你做人的原则，但是牡丹也有自己的原则需要遵从，很感激能得到公子的欣赏，牡丹于愿足矣，时候的确不早了，牡丹应该要回温香玉院了，有机会，下次再聚吧！” 说完，严秋笛顿时一阵惊诧，然而牡丹的神情透着不忍和坚定，这其中已经包含了太多，她不想因此而连累自己，所以选择跟沈再山走，但是这样无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沈再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是眼下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真的只能任沈再山带走她？ “哼，还不跟我回去！”随后，沈再山冷哼了一声，便硬拖着牡丹走了出去，只留下严秋笛还站在原地，一时间，他真的做不了什么，唯一的希望就是沈如青他们能尽快赶回来！ “这里太平静了，是该找官府过来做点事了！”出了别院，沈再山吩咐了随从一声，随从亦是心领神会地应下，沈再山心里愤愤难平，谁要得罪了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背叛我！”回到温香玉院，沈再山极其气愤难耐地上去就是一个巴掌，将牡丹打得不轻。“说，账簿现在在哪里？你把它交给了谁？” 牡丹站直了身子，微微擦了下嘴角的血迹，转而毫不示弱地抬眼迎上他愤怒的目光，沈再山顿时一阵气急，上前就一把扣住她的脖子，逼问道：“说啊，账簿到底在哪里？我那么信任你，把账簿放在你身上，你却勾结外人欺骗我，背叛我，我到底有哪里对你不好，你竟然这么对我？” “额。。。”牡丹有些痛苦却依然不肯示弱地抓住他的手，艰难地说道：“你要是真对我好，真得信任我，就不会拿我妹妹来要挟我。。。咳咳。。。” 闻言，沈再山眼神一转，心下一阵恶狠，凌厉的眼神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意，说道：“就为了你妹妹，竟然背叛我，你知不知道我最恨我的女人背叛我！” “额！”顿时，牡丹极其痛苦地挣扎了起来，明显感觉得到沈再山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我再问你一次，究竟账簿在哪里？你不说的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严秋笛！” 闻言，牡丹顿时一阵惊恐，“你！” “说啊！”眼见得他的耐心就要用尽了，牡丹自知自己很可能过不了今晚，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妹妹已经脱离危难，只要她好，自己牺牲再多也值得了，只是却要连累了严秋笛。。。 “知不知道我同样最恨的也是我的男人欺骗我，你真的有爱过我吗？”牡丹的眼里透着凄楚和失望，其实不用问都已经知道了答案，沈再山见状，眼里遂闪过一阵不耐和杀意，“牡丹啊牡丹，我给你机会你却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随即，面目狰狞，手上的力道更是越来越大。。。 翌日早晨，从牡丹的房里传出一阵惊叫声，“啊。。。死人啦。。。”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35） 一下船，我便和胤禛分头行事，我先去别院找严大哥和牡丹，而胤禛就负责盘查账簿的事情，然而在我满以为一切都会相安无事地赶到别院的时候，却并未见到严大哥还有牡丹，心下不禁一阵着急，下人见是我忙告知了情况，原来昨天沈再山来了别院带走了牡丹，后来官府的人就到了，把严大哥也抓回了官府，说他勾结洋商，意图不轨，这怎么可能呢？如此看来，分明就是沈再山秋后算账，栽赃嫁祸，想不到只是离开了两天竟然还是出了事。 不容多做迟疑，遂跑去了衙门，严大哥是冤枉的，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出来。 到了府衙，打发了衙役，便很快进了地牢，这里阴暗潮湿，不见阳光，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一想到严大哥这个人最爱干净，为人要求又那么高，现在一定觉得难受至极。由差大哥带着走到了一间囚室前，隔着木栅栏却见到严大哥依然很是镇定地坐在一旁的床榻上，“就是这里了，快点啊！” 衙差很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开了锁，放我进去，严大哥闻声，也是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我随即上前关切道：“严大哥，你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随即轻笑了一声，道：“放心，我没事，你看还是这么英俊潇洒！” 闻言，不禁怨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要不然怎么样？难道要我一个大男人对着你哭啊？”他开玩笑地说道，继而又郑重道：“放心了，他们无凭无据，根本不能拿我怎么样，相信很快就会放我出去了，倒是牡丹” 顿时，我这才想起来，严大哥随即也是神色大变，有些急切地说道：“你快去找牡丹，她昨晚被沈再山带走了，我又被抓来这里，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样？” 心下一阵惊慌，随即便点头应道：“恩，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找人放你出来，我先去看牡丹！”他也是认真地点头应下，我快速跑出了地牢，一路上赶往了温香玉院。 刚到温香玉院，就见到门口聚集了一群人在围观，挤进了人群，大家都指着里面议论纷纷，倏尔就见到里面出来了几个衙差，跟着身后只见另外几个衙差抬着一副担架走了出来，担架上分明躺着一个人，盖上了白布，顿时心里一阵不祥的预感和震颤，只听见衙差对一同出来哭哭啼啼的老鸨春妈妈说道：“就先这样，一切都等仵作验明死因之后再说！” 我顿时感觉震惊，有人死了，会不会是。。。 这时，听到旁边的人说道：“哎，真是可惜，年纪轻轻却走得这么突然，怎么说也是红极一时的头牌啊，真是可惜。。。” 闻言，心里更是不住地一惊，忙问道：“你们知道死的是谁吗？” “不就是温香玉院的头牌姑娘牡丹咯！”顿时，我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中了一般，一时间什么思绪都没有了，大脑一阵空白，旋而不顾一切不敢相信地冲了上去，掀开白布一看，呼吸顿时停住，心里不由得震颤，心跳也随即停止，直到大家都反应过来，紧接着衙差见状忙将我拉开，“哪里跑来的，竟敢妨碍官府办事，还不快滚！”说着，两个人便把我推了出去，我却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禁在心里念道，牡丹死了？那个人是牡丹，是阿南的姐姐，她。。。死了？ 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么快？我们只是离开了两天而已，为什么只是两天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旋而一想，是沈再山，一定是他害死牡丹的，是他杀了牡丹，是他害的严大哥坐牢，我一定不能放过他，我绝不能再让他留在世上祸国殃民。 随即这样想到，什么都不顾地就扯开了步子，突然就被一人拽住了，“你要去做什么？” 顿时，心下一震，稍稍回过了神，转头看向抓住我手的胤禛，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牡丹死了，是沈再山杀了她！” “你怎么知道，你有证据吗？”他随即问道，我更是不禁冷笑，“这还需要证据吗？你我都心知肚明！” “那你想怎样？”他又是反问道，“去杀沈再山，恩？” 闻言，心里遂叹了口气，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随后，我便要扯开手转身离开，他知悉我的动机，遂扣紧了我的手臂，硬拽着我，“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不听，一直把我拉到城东的一个树林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耳边响着的只有鸟鸣。他放开了我，有些气急地看着我，现在我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想着为牡丹报仇，遂极为不悦地质问道：“你拖我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你不去处理账簿的事，为什么你不去抓沈再山回来问罪，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已经去找沈再山了？”他转而反问道。 “是，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还杀了牡丹，我不能放过他！”随即，我斩钉截铁地回道，他见我这样，很是生气地说道：“不放过他，所以就要去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你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就算他做了再多的坏事，自然有人会收拾他，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去替人报仇？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初的自己啊？” 顿时，我心里止不住地一阵惊颤，然而却依然无法掩盖心中的怒意和恨意，“那又怎样，就算我现在武功尽失，但是我也一定会有办法杀了他！” “你再说一遍！”他极其气愤，语气透着不可抵挡的威严，我转而回视他，说道：“我说我要杀了他替牡丹报仇！”说完，我便转身走开，他顿时一下用力地把我扯了回去，怒道：“沈如青，你给我冷静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胡闹什么，意气用事只会坏了大事，是谁说要忍耐，要顾全大局的，你都忘了吗？啊？”心里还是听进了他的话，不容反抗，的确，我是这样劝导他的，可是真正遇到了情况，我却无法再冷静下来，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现在没空照顾你，你最好自己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其他的事我自会处理，你好好想想吧！”说完，他便放开了我，转身要走，我随即想起，便道：“严大哥还被关在牢里“还未等我说完，他已然明了，脚步顿了顿，只道：“我知道，我会处理的，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他走开了，一直慌乱的心才稍稍缓了缓，静下来思考着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是很冲动，只因为一切都出乎意料之外，我原以为事情会顺利解决，等我们回到广州，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是却突然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时间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了。我还信誓旦旦地答应过阿南，会平平安安地带牡丹回去跟她团聚的，现在呢？我竟然连这样一个小小的承诺都做不到，我从哪里去找个姐姐赔给她？ 然而如今想来，其实害死牡丹的根本不是沈再山，而是我，害得严大哥身陷牢狱的也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想出这个计划，就不会牵连严大哥，更不会连累牡丹，不是我，牡丹就不会死，可是，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36） 心里的苦闷和沉痛只有在酒精里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回到客栈已经有些晚了，一进门，神思还未清醒过来，就被掌柜的叫住了，一时也不知什么事，只听他说道：“沈姑娘，这里有一封信是给你的，你看看！”他这样说到，我却并未反应过来，只是茫然地接过，却不见有署名，也不知是谁会寄信给我，很奇怪，但并未多想，便谢过掌柜的，拿着信回到了房间。 一个人坐在桌前有些晃神地拆开了信封，拿出信纸，上面只有一首诗：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墉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读了一遍怎么觉得有些熟悉，摇了摇头，随即突然惊醒，再仔细看清字迹，是胤禩的，而这首诗也是当年我们在热河行宫的那个微雨的夜晚念过的，如今回想起来，才忆起当年的那段往事，其实也是平静中透着安适，还记得那好几个夜晚，我们挑灯夜下，他一点点讲解下围棋的方法，而我也是乐在其中。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会写这样一首诗不远千里地送过来，他说了以后都不会再打扰我，而的确我们已有一年多没有再见过面，如今，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寄来这样一封信，知道他也不会毫无理由地去做一件看似没有意义的事，除非他是为了。。。 对了，他一定是为了沈再山的事情，一早就知道沈再山跟九阿哥关系匪浅，两人不是暗中勾结大发横财，便也逃脱不了狼狈为奸的干系，现如今胤禛前来广州彻查账目一事，他一定知悉情况，而他现在寄来这样一封信也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我帮他，确切地是帮九阿哥，如此更显而易见，那本账簿上很可能有九阿哥的罪证，如果账目呈到康熙面前，想必九阿哥一定会受到责罚，即便康熙不会痛下杀手，但也不会轻饶，而八阿哥一向和那几个兄弟关系很好，所以他才想着要我念及往日的情分帮他，然而又不能明着写，就更不会署名，即便这封信不慎落到别人手里，也只是一张废纸而已，只有我才知道这首诗背后的寓意。可是，我却很为难，胤禛一心要肃清贪污腐败，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账簿，更是牺牲了一个无辜的性命，现在却又要我亲手去毁了这样一个罪证，我怎么可以呢？ 只是我终究欠了胤禩太多，今生都无以为报，我可以为他做什么，现在对他来说，这件事一定至关重要，如果我不帮他，就没人会帮他了，更何况，只要清除九阿哥的账目就可以，沈再山一样逃脱不了罪责，总之他都该死。对了，就是这样。 如此想着，却又一时踌躇，账簿一定在胤禛身上，想要拿到账簿又是一件难事，而且胤禛现在这样谨慎小心，疑心又重，要从他身上取得账簿就更难了，我得好好想想办法，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是一定要去做的。 梳洗了一番，彻底清醒了酒意，已是快到晚餐的时候，打开房门刚好看见小二端着酸梅汤走到胤禛的房门口，遂上前问道：“这是要端进这间房的吗？” 闻言，他点头应道：“是啊！” “那我帮你端进去，你去忙吧！”见我如此说到，小二遂觉欣喜，忙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不用！”笑着接过了托盘，跟着便敲开了胤禛的门，走进去正见他拿着湿毛巾擦了擦脸，看样子应该是才回来的，我顺势将酸梅汤放在了桌上，他随手将毛巾递给了小顺子又是吩咐了一声，“你先下去吧！” “是！”说着，小顺子便端着水盆恭敬地退了出去，于是我便上前一步说道：“才回来，先喝些酸梅汤解解渴吧！” 闻言，他看着我走到桌边坐下，问道：“你回来很久了？都想通了？” 我只是微微笑了笑，盛了一碗酸梅汤，递给他边说道：“恩，你说得很对，是我”突然，我故作不经意地一不小心碗没端住，将酸梅汤都洒在了他的前襟上，忙惊慌道：“对不起，是我大意！” 他顿时神色有些莫名，但并未开口怪罪，我忙故作慌张地抽出手帕，“我帮你擦干净！”说着便急忙替他将还未吸透水的前襟擦了擦，隐约摸到他衣襟里侧那本账簿，心下顿时有些轻松，随即便道：“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粗心，这汤水渗在衣服上都弄脏了，还是脱下换件干净的吧！” 闻言，他只抬头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低声道：“恩，好吧！” 随后，我便从衣柜里取出另一套衣服，站在他跟前，替他小心换下身上的外套，整理衣服的时候里面那本账簿掉了出来，我看了一眼，便捡起放在一旁的书桌上，说道：“衣服等用了晚膳我就帮你洗干净，先换上这件吧！” 他瞥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衣服换好之后，我便重新央他坐下，这次小心地再盛了一碗给他，跟着便随便问道：“对了，严大哥的事怎么样了？” 他喝着酸梅汤，见我问起，便回道：“我去了衙门了解了一下情况，已经跟两广总督交代过了，相信很快事情就会查清楚，你不用担心！” 如此，心下遂轻松了一阵，点头应道：“恩，那就好！” 他喝了几口便放下了，重新抬头看着我，说道：“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我不可能随时都在你身边提醒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顿时，我一阵无措，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我的心里除了感动之外还有莫名的凄楚，他这样关心我，而我却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选择，心里遂泛起连绵的痛苦。随后强忍住感动，抬眼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从来都没听过他说出这样关心我的话，虽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然而在我听来却是从未有过的动听，到底是我太缺乏别人的关爱了，一时间禁不住地热泪盈眶，然而一瞬间想到账簿的事，我又不能置之不理。 这时，小顺子进到屋里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我忙正了正心神，说道：“你累了一天了，先去用晚膳再说吧！” 他亦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便站起跟着他一道出去了。 在饭厅伺候他们用晚膳，看了看桌上的菜，便说道：“还有一道焖排骨没上，我去看看！”说完，我便告了退。 随后忙赶回了胤禛的房间，小心关上房门，快速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账簿翻了起来，一页页翻看九阿哥的账目，但是一页页翻过去还没找到，突然那边门陡然开了，我顿时一阵惊慌回头，只见胤禛这时走了进来，一下我更加慌张，忙掩饰着看向他，他只盯着我，神情严峻，问道：“你在找什么？” “哦，没什么，我只是。。。”我故作轻松心里却十分紧张地回了一句，他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在找这个！”说着，只见他从衣襟内侧取出一本小册子，顿时我一阵惊诧不已，他手上的那本不是。。。那桌上这本又是什么？ 他见我神色惊变，遂轻笑了一声，慢慢走近，说道：“你刚才故意弄湿了我的衣服又趁着我在用晚膳的间歇跑来这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找这本账簿！” 一时我根本无法否认，但是我以为书桌上的这本就是，可为什么？是我太大意，还是不得不佩服他太谨慎了。 随即，他有些气愤地将账簿扔在我身后的书桌上，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言，我心有愧疚地遂扯开了视线，我不知怎么回答他，更觉无颜面对他，他见我如此又是轻笑了一声，“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那就真的” “我没有！”一下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沈再山。 他微一抖了下眉头，转而低低笑了两声，道：“我猜也不可能！如此说来，那就是为了老八了！” 顿时，我不由得一阵紧张，一副不打自招的神色，眉头不自主地颤了一下，“我。。。” 他眼中随即闪过一阵不耐，复又轻笑了起来，说道：“怎么？对他余情未了，旧情难忘，所以藕断丝连，难以割舍？” 听他这样说道，我顿时惊诧，随即便道：“我没有！” “没有？你除了会说没有还会说什么？”他神情显然极为不适，看着他这样怀疑和不信任的目光，我心里一阵愤恨，遂抬步离开，他立即抓住了我的手臂，喝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不是？” 如此我更是一阵难以置信地转而看着他，只听他极近讽刺地说道：“先是一个严秋笛，跟着就是沈再山，现在又是旧情人，那我呢？我是第几个？哦，差点忘了，之前还有几个初恋情人，呵呵，一个周旋于这么多男人的女人，还指望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真爱呢？真是可笑至极。。。” 顿时，我禁不住地震诧在原地，一时就好像被什么击中一般，心里却已是翻江倒海，苦涩满溢，随后我满是痛心和愤恨地一把甩开了他的桎梏，愤然逃出。 一阵阵都是惊诧和痛心，连拂过脸颊的风也似乎在悲泣，我不住地掩泣逃离了客栈，一个人转身躲进了一处墙角，满心里抑制不住的悲伤汹涌而起，彻底将我淹没。。。 “啊！”突然被一只手掩住，“唔。。。”不知什么情况，我愤然拼力抓住从身后伸来的手就是一口咬下，顿时那人吃痛，我忙奋力挣脱开，只听到身后那人喊道：“抓住她！” 顿时几个人都围了上来，我已顾不得伤心却满是惊慌，想逃却已来不及，撕扯间脖子上突然遭到一下重击，随即便晕了过去。。。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37） “额，咳咳。。。”突然一泼冷水浇了下来，彻底惊醒了我，待我睁开朦胧的视线看了看，却不知这是哪里，随后面前一张脸越来越清晰起来，“你醒了，沈姑娘。。。”一个声音尽透着一股难以抵挡的邪恶和阴险。 顿时我一阵诧异，怎么会是沈再山？我又怎么会在这里？我清醒了过来，有些吃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忙抹了抹脸上的水，看着他，他遂笑了一声，说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我紧了下眉头，他继而说道：“其实自从在舞会上见过姑娘一面之后，我对姑娘便一直念念不忘，铭记于心，为了再见你，只好出此下策，冒昧之处希望沈姑娘你多多见谅！”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直觉告诉我一切并不是这么简单，他的神情分明就是话里有话，不禁冷然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呵呵！”闻言，他轻笑了两声，复又说道：“沈姑娘，沈某如此看重于你，垂青于你，可是。。。”他缓了缓，神色随后变得有些狰狞起来，“可是你却偏偏是雍亲王的人！”顿时，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惊慌，他似乎全都查清楚了，而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此，他今天抓我来是另有目的。 他随即气愤地一阵站起，俯视着我道：“为什么你要跟我作对，为什么你们都要缠着我不放？”他摇了摇头，阴笑了起来，“本来我们还可能成为朋友知己，但是现在你却只是我沈再山的敌人！” 闻言，我毫不犹豫地起身回道：“我跟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像你这样丧尽天良的奸商，只会人人得而诛之！” “呵呵。。。好！”他随即狂笑几声，又突然脸色阴沉下来，“果然有胆识，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可以一剑砍了你？”说着，便抽出墙上的一柄剑架在我脖子上，顿时我只觉脖子一凉，眼神忽闪而至，又很快重新回视他，说道：“要杀就杀，死又何惧？” 他只微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笑了笑，又移开了剑说道：“还真是很少有人不怕死的！不过你放心，我暂时还不想杀你。。。”他一边拿着布擦着剑，一边又道：“因为我还要拿你来交换账簿！” 顿时，我不由得一阵心惊，原来他抓我来的目的就是为此！心下明了，随即便道：“你别妄想了，就是我死也不会把账簿交给你！” “由不得你说不！”他随即一挥剑，直指着我道：“我已经派人传话给了雍亲王，我想他不会见死不救，现下。。。应该赶来了！” 我紧皱起眉头，满是愤恨地直盯着他，他却是眼里止不住的奸笑。 不多时，就见他的一个手下过来报告，随即他脸上就划过一丝惊喜，复又看向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来了！” 猛地，心下一阵哆嗦，他真的来了？他真的要用账簿来救我？一时心里不知是何感触，只是百感交集，无所适从。 “王爷，恭候大驾多时，请坐！”只听到外面沈再山的声音如此说道，跟着又道：“严老板这么快就安然出来了，怎么样，监牢的感觉如何？”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是严大哥的声音，说道：“挺好，在里面悠闲自在，又不用看到某些不想看见的人！” “呵呵！严老板还是这么潇洒啊。。。” 听到严大哥的声音终于放了些心，他出来了就好。 “王爷，相信你应该清楚此次邀您前来的目的，沈某也就不用再解释一遍了吧！” 随后只听到胤禛淡淡的声音，“人呢？” 紧接着便听到沈再山笑了一声，随即命令道：“把人带出来！” 我被他的两个手下押着带到了客厅，随即只见胤禛和严大哥都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心下不由得一颤，沈再山看了看我便对胤禛说道：“王爷，沈姑娘安然带到！” 这时，只见严大哥上前一步说道：“沈再山，你挟持一个女人算什么，有种就放了小如，有事我们可以商量！” “呵呵！”顿时，沈再山轻笑了两声，道：“商量？你当我是傻子，做生意我可比你在行得多，很简单，把账簿还给我，我就放了她！” “账簿早就已经呈给了皇上，你的罪行也已昭然若揭，你还指望能逃脱惩罚？”严大哥有些气愤地回击道，随即只见沈再山愣了半晌，转而狂笑了两声，道：“严秋笛，你唬我？我告诉你，我沈再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要多，你以为你能吓得了我？识相的就赶紧交出账簿，不然我就拉她陪葬！”说着，便一步夺了过来，将我挟持住，一把匕首已经抵在我的脖子上，顿时一阵心惊，而严大哥也是一阵惊诧，“你！” 还未说出下一个字，胤禛已然站起挥手挡住了严大哥，站在沈再山面前，神色严峻地说道：“账簿的确在我身上，既然你敢做这些，就应该敢认！” “废话少说，要么就交出账簿，不然我就一刀杀了她！”说着，又靠近了一步，刀锋已经切在肌肤上，我整个神经已然绷紧，严大哥也是有些慌神，然而胤禛的神色却依旧淡漠甚至冷静地一点波澜都没有。 沈再山扣住我继续说道：“我已经一把年纪了，而沈姑娘这么聪慧年轻，这样就死了，会不会可惜了点，王爷你不是连这笔账都不会算吧？” 闻言，只见胤禛的神色陡然一转，突然笑了起来，在场众人皆是一阵莫名，继而听他说道：“不会算账的不是我而是你！你要是真杀了她，我反而还要感激你！”顿时，我禁不住地一阵惊诧难解，只见严大哥对他说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糊涂了？” “你住口！”随即，胤禛极其愤然地呵斥了一声，转而看着沈再山一连串地说了下来：“这个女人，我早就想她死了，她害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又害得我最亲的人被圈禁，不仅如此，她还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根本不知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她，否则她不知还要害死多少人，每次一想起她做的这些事我就恨不得一剑杀了她，但是却一直苦无机会，现在你要是能杀了她，那真是大快人心，你最好一刀就割断她的大动脉，丝毫不用犹豫，不用紧张，动手吧，还不快动手！” “你是不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如？” “滚开，本王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的事我没兴趣管，但是小如的事我一定要管！我绝不会让她有事！” “你这么帮她，看来你也是被这个女人骗得昏了头，她看起来表面善良，内心却是阴险毒辣，你早晚都会被她害死！” “你这个疯子！” “你不信可以试试！” “我就是不信！” “想救她，就不怕自己也遭殃？沈再山，你还犹豫什么，还不动手？一刀割下去，是不是还要我教你？” “你究竟想怎么样？让你来救人不是让你来杀人的，你这个混蛋！” 眼前只是一片混战，我却全然无法再听清，顿时只听到沈再山像是受不了地指向那边吼道：“都给我住口！” 顿时，在他手上的刀离开我脖子的下一秒，只见胤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上来就是一个反手扣住了沈再山，同时，我被顺势弹开，跌倒在地，一切都快得让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却已经都发生了，回头，沈再山已经被胤禛治服在地，而我的神思却还停留在刚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里，茫然不知，难以抽身。 紧跟着，严大哥忙上来扶起我，紧张地问道：“小如你怎么样？要紧吗？” 我完全没有心思去组织语言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这时，一群官兵进来，只听见胤禛在身后对一个官员说道：“沈再山贩卖私盐，罪证确凿，又蓄意谋害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剩下的事，就交由你总督府全权处理！” “是。。。” 我的思绪像乱了的麻线一样搅成了一团，完全不能理清，只是茫然慌神地走了出去，直到身后一个声音追上，“小如，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他说的都是真的吗？难道你以前真的。。。” 闻言，我才有些醒转，微微侧头对他失神地说了一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要跟着我！” “小如。。。”他的声音停留在原地，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我的整个世界只剩下清风拂过的呼呼声和自己一阵阵重击的心跳声。 过了好久，我才稍稍缓过了神，才明白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还未从昨晚的痛心中彻底恢复，却又经历了这样一场波折，一切都不容我有喘息的机会，可是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却有如一次次沉重的撞击，将我的身心撞得支离破碎，那样连贯的一气呵成，却无不尽诉我的罪状，那样嫉恨的眼神，却无不宣泄我的可恨，那样愤怒的行为，更是昭示着我曾对他做过的一切根本就是罄竹难书，即便是到了今时今日，依然还像刚刚发生的一般，历历在目，恨之入骨。原来在他心里，不论过去了多久，那种恨，那些仇，始终都不会消失，不论我做什么，都一样。。。 茫然失神地走出了城西，回到城东的时候已是入夜，路经芳林小馆，心下一阵荡漾，遂走了进去。 “诶？这不是沈姑娘，怎么今天一个人来了？严公子呢？”老板娘看见我很快就认出了我，她记性还真好，之前也只来过两次而已，我随即淡淡地笑了笑，对她说道：“我一个人来，只想喝‘琼林玉液’！” 闻言，老板娘遂神情明了，忙笑着应道：“好。。。我这就叫人去准备！你先里面请！” 坐下不多时，酒便上了来，随后，老板娘道了一声，“你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吩咐，我不打扰了！” 我很是感激地笑着点了点头，她便转身走了出去，小心带上了门，我就在屋里坐在桌前，倒下酒喝了起来。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38） 不停地喝完一杯又一杯，也不知怎么地就昏昏沉沉地趴在了桌上，朦胧的意识里一个声音在叫着我，“小如，小如。。。” 渐渐地，意识有些醒转，慢慢支撑起，拍了拍头，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小如，你醒啦？”随后，我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过去，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清晰的那张脸是严大哥的，遂抿了下嘴唇，“是你啊，严大哥！” “我就猜到你在这，喂，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听他说到，我大致地扫了下桌上躺着的酒壶，不知不觉竟然灌了五瓶下去，难怪醉意袭来，怎么也扛不住了。 “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他一直在找你啊！”突然，他在一旁说起，脑子却还是有些糊涂，便问了一句，“谁啊？” “还有谁？不就是富兄，原来他是雍亲王，你居然一直都没对我提过！”闻言，顿时像被电击了一下，转头看着他，有些发愣，刚才他说什么？他说他在找我？找我做什么？ “哎呀，我看你真是醉得不轻，你等一下！”他见我半晌也没什么反应，遂有些闷气，便走了出去，不知吩咐了什么，随后，不一会，便有人端了东西进来，他接过便递了过来，边说道：“来，喝了这碗醒酒汤，歇会！” 我有些木然地接过，仰头一点点喝了下去，只是还觉得头有些疼，便趴在桌上躺了一会。 之后，房间一头，轻扬起一阵幽然舒缓的琴声，听着似乎觉得很舒服也很安适，是谁在弹着这么怡人的曲子？ 撑起头看了过去，只见严大哥甚是认真地拨弄着琴弦，曲声那样舒适，荡涤人心，放松精神，他不时抬头看了过来，嘴角扬起笑意，我亦是沉醉其中，怡然自得。 一曲完毕，遂惊叹欣喜地笑着有些无力地鼓掌称道，“真想不到原来你的琴也弹得这么好！” “这还是我第一次弹琴给人听！”他随即说了这一句，我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便道：“难不成你以前都是对牛弹琴啊？” “呵呵！”他顿时笑起，走了过来坐下道：“会开玩笑了，看来酒有些醒了！” 我微微笑了笑，撑着脑袋看着他，他自顾自地倒上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随后也没看我地说道：“小如，以前你跟他真的发生了那些事，你真的如他所说？” 闻言，我不禁在心里缓过些神，嘴角安然的笑意渐渐收回，慢慢转过头视线没有焦点地看着远处，说道：“现在你终于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 随后，他一时没再说什么，不止是胤禛，即便是我自己，每次想起自己以前所做的那些事都觉得痛苦万分，连自己都特别讨厌憎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我可以那样不择手段，为什么我不可以坦然接受他对我做的任何一件事？只是，我真的可以吗？我真的什么都能接受，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我做人还有什么尊严？那我立足于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但是我用错了方法，不是吗？ “原来你一直不肯提及的过去竟然是这样，但是我始终不觉得你会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半晌过后，他如此说道，我却是一阵凄然自嘲地笑起，“苦衷？所谓的苦衷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爱他，但是他爱的却是别人，由始至终都是如此！” 严大哥闻言，顿时有些诧异，看着我不禁说道：“所以你因爱生恨，所以。。。” 在心里深叹了一口气，站起说道：“是！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在你看来我跟他却怎么都不可能像普通恋人一样相处的原因！”说着，我转过身看着他道：“如果我曾经害死了你最爱的人，你还会坦然接受我对你的感情，还可以像普通恋人一般对我吗？”说着更是不禁凄然笑起摇了摇头，叹道：“是人都不会接受，因为横亘在我们中间的纠缠太多，恨远远胜过一切，是我怎么做也挽救不了的！” “所以你一直留在他身边帮助他，照顾他，就是为了尽量弥补，以恕罪过？”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欠他的我早就已经还清了，本来就不该再有什么纠葛，唯一遗憾的是十三依然还未释放，而我却又再次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如果说他注定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劫数，那么我想我真的很难摆脱很难解决，只因为心底对他的爱多过恨，所以我选择留下来陪在他身边，只希望终有一天可以洗去他心中一直无法释怀的过去，希望他终有一天可以接受我。一直以来，我只是想陪着他去过一些简单的生活，但是似乎我的生活里从来都没有一刻真正的平静，只要我在，就永远都无法摆脱俗世的缠绕，恩怨纠葛，难以肃清。 “但是当初你的脸却又是为什么会毁了？也是跟他有关的，不是吗？”见他再次提起，却顿感伤怀，紧抿了下嘴唇，只道：“不说了，都过去这么久了！” “小如！”严大哥一时有些难解，然而也清楚我的个性，便不再追问，许久之后才道：“小如，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那就不要轻易放弃，人生在世能遇到一个真爱实属不易，既然你认定他就是你今生的归宿，那么就该坚强面对一切的障碍，严大哥相信你，只要你真心付出，他一定会明白珍惜眼前人的！” 闻言，心下一阵热涌，不知为何却莫名地感动，严大哥说的对，或许我还是不够爱他，所以才会质疑他的抉择，我不该如此迟疑，不该这样动摇，就像当初那样，他也是为了救我才要牺牲我们的孩子，而如今也是如此，就算他那么说，也不过是为了要救我，即便他心里真的还放不下，还忘不了，我都没权利去逼他什么，我应该做的就是陪他一起将过去的一切一点点忘记，直到不会再留下伤痛。。。 随即我猛然清醒，转而看着严大哥有些难以自禁地道了一句，“谢谢你，严大哥，我想我知道怎么做了！”说完，我便转身走出了芳林小馆。 酒已渐渐醒了，夜晚的清风吹在脸上让我的思觉更加清晰了起来，步子有些快但还是尽量保持平衡地往回走，却在拐过一条街的时候正面碰到了正赶了过来的胤禛，顿时心下一阵震惊，只愣在了原地，同时，他注意到了我，紧跟着几步上来问道：“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这样走了？你到底在胡闹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幼稚，以为让别人四处去找你，担心你，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吗？你要是真的闲的太无聊，那就回客栈做好你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在这里无理取闹，无事生非！” 闻言，我的心里一阵又一阵地泛起紧蹙和颤抖，酸涩凝在眼眶接近崩溃的边缘，紧紧地一个抽噎，随即抬步扑向了他的怀里，止不住的酸涩带着抽泣的哽咽紧紧地抬手抱住了他，他因为的反应着实震了一下，半晌却是不明所以。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说的那些做的那些都是为了要救我，当年你为了救我的性命逼我喝下堕胎药，如今又为了救我，故意说出那些看似伤人的话，我都明白了，你都是为了我。。。呜呜呜。。。” 我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伤痛都在哭泣中尽数流淌而出。 久久地，直到我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才扯开了怀抱，看着我的神情中不忍和平静互相掺杂，随后说道：“好了，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没事了，回去吧！” 说罢，他便要转身，我顿时泛起一阵失落，下一秒，决心彻底问出口，遂及时拽住了他的手，迫切问道：“告诉我，以前的事你放下了吗？还是如你所说的，对我的恨从来都没有消减过？” 他低着的眉眼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旋而抬眼看向我，紧抿的嘴唇，凝重的视线，伴随着我的心也是更加的凌乱紧张。 他逐渐放开了沉凝的视线，眼角处勾现出一丝意味，回道：“你呢，你放下了吗？” 顿时，我的心紧紧地一颤，我放下了吗？我真的全无顾忌地放下了吗？ “有的时候，人总是会自欺欺人，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一些事，一些人，但他其实根本没有做到，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 闻言，我的心重重地一沉，正如他带在身边的那把折扇一样，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不禁，我嗤笑了一声，眼中的晶莹再次泛起，模糊了视线，接道：“对，我的确有一些事没有放下，那天晚上，你明知道我被人下了药，但是你却还是丢下了我，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的武功不会被废，也就不会阴差阳错地来了广州，如此，就不会害死了牡丹，我答应过阿南会安全地把牡丹带回韶关的，但是结果，我却连这样一个承诺都兑现不了，我知道我不可以怪你，不可以怪任何人，可是我一直都放不下，为什么当初你要丢下我，一次又一次，为什么？” 我的视线彻底被氤氲了，看不清他的神色和表情，但却清清楚楚感觉得到从他身上透出的一丝痛苦和悔恨，我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只听得他说罢一句，“对不起。。。”已是退开了好几步。 “。。。”顿时我再次溃如决堤，啜泣出声。眼前的模糊一片顿时被泪水带走，再看清他的神情，同样的痛苦难断，却依旧在逃避。 我紧了一声啜泣，抬步已是投进了他的怀里，再次紧紧揽住他即将离去的身影，浑身簌簌发抖，内心里更是翻江倒海，“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还是那么样地爱着你，从来都没改变过！”说着更是紧了紧抱着他的手，“可是，我真的觉得好累，我不想再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不想再去管这些尔虞我诈的争斗，我真的好想去过一些平淡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胤禛，可不可以放下紫禁城的一切，忘记过去的一切，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过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好吗？” 耳边他传来的急促的呼吸声和起伏强烈的心跳声，令我的心更加慌乱，完全没了规则，酸涩犹如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更加控制不住的连连颤抖。 许久，他才平息了波动的情绪，只听得他随后显得平静而又冷然地道了一声：“你喝醉了，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胡话，回去吧！”说罢，已经推开了我，转身走了回去，却只留下我一个人还愣怔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无限悲凉，难以言说。终究，你还是要逃离吗？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39） 沈再山已经被官府关押彻查，而牡丹的死因也已查出，近日由官府派人将她送回韶关家乡，我没去送行，因为我无法面对这场因我而起的悲剧，我不知要如何去面对她的家人，尤其是阿南。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渺小，很微不足道，连一个简单的承诺都做不到。如今，我只能在城郊的树林为牡丹寻一个安谧的地方，替她立下这个衣冠冢，这里环境安静怡然，相信她会喜欢这个地方。 从衣襟里小心取出那枚玉佩，放进了棺椁里，牡丹，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帮你完成了，也希望你在天有灵，可以早日安息，你放心，你不会白白牺牲，天公地道，沈再山一定会受到惩罚，你的仇很快就可以得报。 跟着，盖上棺盖，封好土，亲自替她立了墓碑，心有愧疚地叩了三个头，解开酒壶的封口，为她洒下这一壶清酒，只愿一切前尘恩怨都能随风而逝，牡丹，你安息吧！ 在墓旁的一棵大树下靠着坐在地上，拎起一壶酒，一个人慢慢地喝起。。。 牡丹，你这一生或许是悲苦凄凉的，寄希望于一个并不爱自己的男人，只是赔上了自己一生的青春和幸福，到最后还是凄惨收场，然而你终究是可以解脱了，以后都不用再被俗世的纷纷扰扰所纠缠，死了的人可以超脱，而活着的人却要生生世世受尽良心的谴责，受尽俗世尘缘的悲苦，无止无境。。。 牡丹，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为什么男人同样也是那样地深不可测，到底是我已经盲目了，看不清他的心。你告诉我，我还可以做什么，怎么做才能让他看清自己的心。 人生在世实在是太痛苦了，数不尽的苦难和离别，充斥着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更是难以坦然面对，真的很累。。。 “老板，再来一壶酒！”一个人坐在酒寮里已经叫了三轮，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不想去管外界的纷扰，只想就这样自斟自酌，醉到可以忘却一切。。。 “诶？姑娘，怎么一个人喝闷酒，要不我们两兄弟陪你！”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了两个无赖，本来心情就烦闷，不想被打扰，只举起酒杯，喝道：“滚开！” “呵呵！”闻言，两人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更是动起了手，我极为不耐地撇开了，骂道：“臭男人！” “呵呵呵，有个性，我喜欢！”见状，两人更是无耻至极，上来就动手动脚，我忙站起一阵推搡，还不时喝道：“滚开，别碰我！” “姑娘，别不好意思了，我们哥俩会好好疼你的，啊，呵呵呵。。。” “放开我，放开。。。”我有些醉意，但仍是很清醒地挣扎开，周围的人也只是看着却并不上来阻止，想是都怕惹上麻烦，就在这时，门口那边突然一个声音凌厉地压了过来，“放开她！” 顿时，我惊诧地转头看过去，随即，心里却不由自主地一阵惊颤，还有掩饰不住的凄凉。闻言，两个无赖只愣了一下，便极为愤怒地看向胤禛，喝道：“你是什么人，老子的事也敢管？”说完，便又扯住我的手，随即，胤禛走过来，一把扯开了面前的两个人，说道：“别人的事我不会管，但是，她是我的女人，你们说，我会不会管？” 顿时，我禁不住地一阵惊诧不已，看着他严峻冷酷的神情，一时间心止不住地发抖，却不知该如何反应，而眼前的两个人在听到胤禛的话后，顿时两人相视了一番，也觉得有些不好对付，神情显得有些慌张，随即便道：“算了，弟弟，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了！”说完，两人便慌忙撤了。 随即，胤禛有些不耐地转头冷了我一眼，拽着我便出了酒寮，他手上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拽得我生疼，我有些不适地挣扎着，他却丝毫不放地一直拉着我到了郊外，这才甚是气愤地甩开了我的手，我有些愤懑地摸着被他拽的生疼的手腕，都印出了一道红印，他只背对着我，却明显觉得他的背影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直逼而来，气愤异常，随即他冷哼道：“你真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叫你不要再喝酒惹事，你偏偏不听，要是刚才我没出现，谁知道那两个人” “我是你的女人吗？”不待他说完，我突然有些讽刺地冒出一句，顿时，只见他刹住了话，肩膀微一抖动了下，随后转过身，眼神凌厉地看着我，反问道：“你说呢？” 闻言，我不自地眨了下眼睛，又抬眼看着他，走近两步，不经意地有些好笑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本来就只是随口一句，想看看他被羞辱时又是什么反应，然而却不想，他的回答竟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随即眼神忽闪了下，看了我一眼，又转而看向别处，眉头不自禁地皱了一下，说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一切等事成之后再说。。。” 闻言，我更是禁不住地连连惊诧，我以为他会说我又胡言乱语，叫我想都不要想，但是他却给我这样一个答案，顿时，我不知该作何猜想，一时间所有的心思都乱了，竟不自主地泛起一丝惊喜，他的回答至少说明，他已经不再拒绝了，他甚至已经在考虑，他终于想明白了，如此，我更是难以掩饰心里的激动和狂喜，还未待我开口，他便转过身，只说了一句，“回去吧！”跟着，便迈开了步子。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间，我不知从哪生出的一阵勇气和兴奋，随即冲他喊道：“胤禛，我—爱—你！” 顿时，他身子一怔，很是震惊地站住了步子，转过身，一时愣怔地看向我，我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奋然冲上前去，一把紧紧抱住他，他更是不由得一震，我极力按耐住内心的翻腾，认真地说道：“我真的爱你，你相信我！”抛却所有的枷锁，那样郑重，那样虔诚，那样动容。 “青青！”突然，他有些动容地这样叫着我的名字，我竟是再难克制内心的狂喜，他亦是难以自禁地双手慢慢环住了我，那一刻，一切都静止了，我只听得见心里窜出的一股股热流在流遍全身的沸腾。 我满是激动地甚至有些喜极而泣，转而轻轻离开他厚实的肩膀，抬眼对上他，那一刻，我清楚地看清了他眼里流淌而出的是当年一成不变的温存和深情，顿时我禁不住地微微笑了起来，他亦是微扯了下嘴角，又是紧了紧环着我的双手。这一刻，从额头到鼻尖相互紧贴着，感受着每一个呼吸中传来的动容和深情，温柔和甜蜜。我双手紧了紧，环住他的颈项，眼神不时对上他同样溢满温润的神情，慢慢地贴上了他的唇。在彼此接触的那一刻，两人都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于我来说，那是经历了不知多少沧海桑田后才失而复得，那一刻，有如久旱逢甘露一般，于我是一生中最甜蜜的时刻。 我试着几次贴着他的唇，滋润随之一点点蔓延开，他起初冰冷的嘴唇令我一时有些心颤，然而却恰恰就是这种激荡的心情令我今生今世都难以忘怀。片刻之后，他有些情难自禁地又紧了紧双手，嘴唇进一步紧贴着我的，旋而一点点吮吸着，厮磨着，啮噬着，试探着敲开我的唇，一时间辗转反侧，热情如火。天地间，连风都在笑，连空气都在跳跃，一如我此刻激动莫名，欣喜难耐的心情。两个人热情地紧拥着彼此，相互热吻着，更是意乱情迷，禁不住踉跄的脚步，一下滚下了小山坡。。。 还好只是很缓的一个小山坡，青草绿地，蓝天白云，坡下更有青山绿水，相互掩映。几下翻滚，终于在平地上缓住，此时此刻，我们就这样紧紧抱着对方，我仰头看见他惊现的温柔和深情，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扯开更深，他深深凝视着我，久久才开口道：“青青，我不会再让你等了，以后都不会！” 那一刻，我欣喜难耐地溢满了泪水，心里的热流更是如决堤般淹没了全身，不住地惊颤让我既感动又是难以置信，刚才还在独自排遣内心无尽的苦闷，此刻，却已是万丈柔情，我竟不知这一切是真是假，这一刻，我终于等到了吗？ 我禁不住地深深闭了闭眼，氤氲在眼眶的泪水自眼角流下，随即，一双温柔的手抬起，替我轻轻抹去，我万般动容地抬手握住他的，不禁问道：“胤禛，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轻笑了一声，眼角的皱纹现出好看的弧度，道：“没有，你不是在做梦！”我压抑着咽下汹涌而至的感动，紧握住他的手，紧靠在脸侧，真实地感受到他此刻熟悉的温度，真实而贴切，看着他不禁说道：“是，我没有在做梦，因为梦里，我永远都感受不到你真实的温度！”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抖了一下，继而却是温柔地抚上我的脸，随之而来的是他极近温柔而缠绵的热吻。。。 夕阳下，和他十指相扣，倚靠在他肩头，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无限灿烂，无限柔美，更是无限甜蜜。。。我只知道，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不想再错过，哪怕结果是再被拒绝，我也不要放弃，然而事实却是，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可以这样安静地和他再在一起看天边的落日，就算夕阳无限好，就算只是近黄昏，但它却将永远都留在我心里，永远不会再消失。。。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他这样开口道，我随即欣然抬头看向他，笑着应道：“好啊！”其中深意，不言而明。。。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40） 今夜星光满天，闪烁迷离，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中，凝望着漫天繁星，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开。。。 突然，一人自身后轻轻拥住了我，顿时，不由得惊了一下，然而随即便安然释怀，只听他在耳边轻语道：“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的儿子！”随即，我便什么也没想地开口回道，顿时，他不由得一怔，转而有些惊诧地松开了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忙回身解释道：“胤禛，对不起，上次在杭州我故意说孩子不是你的，只是因为我怕自己会再次经受不住地对你产生感情，那时，我逼不得已，只能骗你，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那是我最后一次对你撒谎，你相信我，孩子真的是你的！”我极力解释，他只是却还有些诧异，我稍稍移开了视线，叹道：“你应该记得一个月零十天前是什么日子！”不错，一个月零十天前就是卓宁的生日，而今天恰恰就是宝宝的忌日，已经十年了，如果他在的话，已经十一岁了，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闻言，他眼中不时闪过一阵又一阵的惊诧，半晌都不再说什么，随后，我不免伤感地说道：“他只存在了一个月零十天，就不幸消失了，除了记忆之外就什么都没留下。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有了孩子会怎么样，更没想过要生孩子这种事，但是，当我真的得知那个小生命就在我身体里成长的那一刻，什么都不一样了，那一刻，我是真的很想把他生下来，将他抚养成人，教他读书习武，让他将来可以成为一个和他父亲一样优秀出色的男子汉，不过。。。我没能做到！” 抬眼对上他此刻已是汹涌而至的动情，我却很是无奈地深深闭上了眼，一滴清泪再不受控制地自脸颊划过，一双温柔的手随即而至，轻抚而过，我再次睁开眼时，他已是满目情深，继而轻轻将我揽入怀中，轻抚着我，说道：“你怪我吗？” 我自是明了地摇了摇头，他亦是深深地叹了一声，“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不信你！” 心里顿时生出连绵的感动，胤禛，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信你！ “额。。。呵。。。”随后听到脚步声，便见到刚巧经过的恒亲王，他见我们两个这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胤禛倒是大方地放开了我，叫了一声：“五弟！” “四哥！”恒亲王微笑着回应了一声，然而很识趣地说道：“我先回房休息了，不打扰你们！”说着，便抬步走开了，我自是抿了下嘴唇，胤禛转而看向我，也是淡淡地笑了笑，我便道：“我们在这里会打扰到其他人的，不如到上面去？”我用手指了指，他随即明了地笑了笑，过来便一手挽住我的腰，脚下顿时一空，便飞上了屋顶。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深切地感受到原来飞起来的感觉这么好，一下，我们便小心在屋顶站定，跟着便相互靠着坐了下来，不禁感慨道：“在上面看星星真的很不一样！” “差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回京了！”突然，他这样说道，我竟不禁一怔，算算时间已经来广州一个多月了，似乎已经忘记了紫禁城的一切，如今提起，才猛然惊醒，事实始终都是事实，躲不了，逃不开。 随即有些不知所措地转而移开视线，回京就意味着一切都要暂时放下吗？回京就意味着又将步入更为残酷的争斗中，没有自由，没有快乐和轻松。 “你怎么了？”听他问起，心里不禁一颤，微微低头叹了一声，“我怕！” “怕什么？”顿时，他有些不解，随即便问出，我抬头转而看向他，凝视着他眼中疑惑的神情，随即他却释然，嘴角微一勾起，说道：“你怕回去之后又要面对无休止的纷争？” 闻言，我不禁抿了下嘴角，他轻笑了一声，轻握住我的手，说道：“这么多风风雨雨都安然度过了，不会有事的！” “那九阿哥的事怎么办？”跟着，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他微顿了下，嘴角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说道：“怎么，你还念着老八呢？” “不是！”我立即否定道，却又不免有些担忧道：“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欠他太多，这是唯一能帮他做的一件事！” “你以为你帮的了这一次，能帮的了下一次吗？”他顿时有些不悦，“老九做的那些事又岂止仅限于此，皇阿玛早就心中有数，只是一直不追究罢了！毕竟，他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并不会太过责罚他，倒是你，如果真的帮了他们，被皇阿玛知道了，就难逃死罪，之前，皇阿玛已经怀疑你是老八的同党，但是并无真凭实据，这次出来，你怎么知道皇阿玛不是特地试探你，你还茫然不知，蒙在鼓里？” 听他一番言语，我才隐隐觉得似乎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康熙真的是要试探我吗？ “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跟他们有任何联系，不然到时我也救不了你！”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些恍然大悟，随后又有些好笑地说道：“那我跟你呢？皇上难道不会怀疑我是你的同党吗？” 他随即轻哼了一声，看着我说道：“怎么不会？除非。。。” “除非什么？”我忙问道，他紧了下眉头，“除非你不再待在皇宫里！” “好啊，你娶我不就行了！”我随即欣喜地说道，他只冷了我一眼，却并没说什么，我微扯了下嘴角，便道：“跟你说笑的！”我当然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绝不会答应，他留我在宫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有个照应，以便随时有所行动，所以说这个除非就绝不可能发生了。 “总之以后要小心，在人前还是一切如常！”他如此解释道。 闻言，我不禁有些纳闷，“那岂不是要地下情？很累的！” “什么？”他一时郁闷不解，我忙意识到自己说了个在他看来不太懂的词，遂掩饰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明白了！” “对了，把你的怀表给我！”突然想起什么，便如此说道，他顿时有些诧异，“做什么？” “对时间！”说着，我便拿出自己的怀表，接过他的，看了看，对着会馆那里巨大的钟楼上的时间调整了一下，随后，便递还给了他，说道：“那，现在我跟你的时间一样，从现在开始，它将记录着我们在广州的一点一滴，以后，我都希望我们的步伐一致，有什么都能够共同进退，好吗？” 闻言，他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欣然接过，若有深意地笑了起来，我自是满心里掩饰不住的甜蜜，顺势靠在他肩头，将手轻轻握在他手中，这一刻，就是永恒！ “胤禛，我想在回京之前去一趟韶关，去看看牡丹还有阿南，你能陪我一起吗？” “恩，好！” “胤禛，以后我们永远都这样，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好！” “胤禛，回去之后，我想给宝宝立个衣冠冢，可以吗？” “恩！”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41）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这个骗子，谎话精，我恨你。。。你把姐姐赔给我，赔给我。。。”到了韶关，见到了阿南，这天正好是牡丹的头七，阿南在见到我的到来时，再也控制不住地声嘶力竭，把我赶了出来，我自知无颜再面对她，但是，我只想尽一尽心意。 “阿南，对不起，是我没能兑现对你的承诺，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她听我这样说道，更是一阵悲戚，随即冲我吼道：“姐姐都没了，你还要我怎么原谅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她，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走啊，走。。。” “啊！”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阵将我推开，我差点跌倒，幸好胤禛在旁扶住了我，他见此情形，开解道：“算了，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一时间她未必能想得通！” 顿时，我心生悲凉，看着他，道：“为什么我总是做错事呢？为什么每个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因我而受到牵连，我不只是谎话精，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 “你别胡思乱想了，她小孩子不懂事，你何必耿耿于怀！”他随即一阵不适，眉头也是不由得一紧，然而我心里却依然痛苦难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要想全然不顾世间事，只有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才能过着没有纷争的生活，但是我知道这不可能，他将来是要登基当皇帝的，整个大清江山和万千子民的担子都会落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抛得开，更何况，他不可能会为了我放弃紫禁城的一切，就连卓宁都不可以，我又怎么可能呢？ 之后，我和胤禛见了表姨婆，为表歉意，我将身上所带的积蓄都给了她，只希望将来她跟阿南的日子会好过些，除此之外，我暂时做不了什么。表姨婆自然也是明辨是非之人，也答应了我们会好好照顾阿南，如此，我们才放了心，去了牡丹的坟前拜祭了一下，便回了广州。 刚回到客栈，便见到严大哥已经在客栈久候多时，我不禁诧异，他随即上来解释道：“你们回来就好了，我听说，你们后天就要离开广州了，所以今天特地在家里摆酒就当是替你们践行！” 闻言，我倒是一阵欣喜，只见严大哥笑意更甚地说道：“小如，我爹娘一早就说要见见你了，你可千万别推辞啊！”顿时，我不觉一阵惊诧，还未反应过来，身旁的胤禛已是有些不耐地咳了一声，随即不禁抬眼看了看他，心想，他是不是又想多了？转而有些好气地瞪了下严大哥，他却是笑得更加毫无节制，只潇洒地一下打开了扇子，扇了几下，丢下一句，“晚上我会派人来接你们的！先走了！”然后便迈着步子走出了客栈。 我不由得叹了一声，转而却对上胤禛有些狐疑的眼神，不禁皱起了眉头，略鼓起嘴巴看着他，“你别胡思乱想了，回房吧！”说完，我便拉着他走了进去，他亦是轻笑了一声。 回房时刚巧碰见了恒亲王，顿时想到，便上前说道：“五爷，今晚我义兄在家中设宴为我们践行，你也一起去吧，人多也热闹点！”说着，我还看了看胤禛，道：“对吗？” 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也对恒亲王说了一声，“是啊，五弟！” “恩，那好，我就不客气了！”听他如此说道，我不禁笑了起来，这个恒亲王还真是诚实可爱。 跟着回了房间，洗漱了一番，挑了那套第一次去舞会时穿的裙装，坐在镜前细细梳了个端庄的发髻，又是心情很好地仔细化了个淡妆，柳眉细弯却有棱有角，眼角含笑却细致如画，打上一点淡淡的腮红，精致中透出一股妩媚，双唇勾起，淡雅脱俗，这张看似普通的脸眸细心打扮一下也是清丽多姿，优雅动人。 “我们去买点东西吧，总不能空手去拜访！” “恩！” “买些什么好呢？他好像什么都不缺啊。。。” “我看这支千年人参不错，给老人家补气养血最合适不过！” “对哦，还是你聪明！不如再买些海味，恩，这个顶级两头鲍看起来不错。。。” “好，你挑吧！” 选好了海味连带着那支千年人参，老板替我们包好了，胤禛付了钱，我两手提着便走出了店铺。随即他上来道了一声，“我来拿吧！” 顿时，我不禁连连诧异，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却已经从我手上拿了过去，心里更是止不住的一阵甜蜜和开心。 “怎么没见你戴那串手链？”走在路上，他随口问了一句，我顿时一愣，观察得这么仔细，随即便笑了笑，道：“我担心会弄坏了，所以就放在房里了！” 闻言，他顿时有些好笑，便道：“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坏了可以再买！” “不要！”我随即便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一定要好好保存！” “呵呵！”他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轻笑了两声，不再说什么地扯开了步子。 夜幕降临，我们坐着严大哥派来接我们的轿子一路到了他府上，还是第一次来他家里，一下轿后，便有些瞠目了，阔气的大门装饰得古朴而华丽，面前开阔的视野令整个屋院更显高贵。看见严大哥早已在门前久候，随即便上来开口道：“恭候多时，这位应该是。。。”他看了看一起前来的恒亲王，询问道，随即，胤禛便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我五弟！” 顿时，严大哥便心领神会了，随即笑着抬手恭敬地说道：“两位王爷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客气了！”恒亲王见状，倒是憨然地笑着道了一声，跟着严大哥便摆手做了个姿势，“咱们里面聊吧，二位请！” 说着，两人也是点了点头，走在了前面，严大哥稍稍落后，随即看着我，小声道：“喂，你们两个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我顿时有些发闷，疑问道，他瞪了我一眼，便道：“和好没？” “你说呢？”我反问道。他遂笑了，“看你的样子就是和好啦！” 闻言，我不禁抬了下眉头，嘴角微微勾起，说道：“不止和好这么简单！” “恩？”他顿感一阵诧异，笑着疑问道，我亦是微微低了低头，转而扬起头迎上他好奇的目光，说道：“总之是越来越好！” “哦~”他戏谑地发出了一声长叹，跟着对我抬了抬手，笑着道：“那真是恭喜啦！” “谢谢！”我自然也不客气地回了一声。 进了大门，严大哥带着我们到了大厅，只见厅前站着两位衣术端庄，慈祥可亲的老人，一下便明了了，见我们到来，遂满脸笑意地上来迎接，严大哥过去和他们说了一声，两人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地忙要跪下道：“参见两位王爷” “诶，两位不需多礼！”还未待他们都跪下去，胤禛和恒亲王已然上去扶住了，两人见状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严大哥看着笑了笑，对他爹娘说道：“爹娘，两位王爷都是十分亲民，所以你们不用太紧张，就当是寻常的客人就好！” “笛儿，怎么能如此失礼？”随即，就见严老爷责怪了一句，跟着又向胤禛他们赔礼道：“两位王爷请勿见怪，都怪我平时疏于教导，才会失礼于二位了！” 闻言，胤禛轻笑了一声，说道：“严老爷不必如此客气，其实严兄说的对，我们如今也只是寻常的登门客，倒是打扰了二位，给二位添麻烦了！”说着，便吩咐了一声，“小顺子！”随即，跟在身后的小顺子忙将礼物递上前去，胤禛道了一声，“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顿时，两人更是受宠若惊地愣住了，忙笑了起来，“哪里。。。王爷太客气了！”说着，便恭敬地让开身，请道：“两位王爷，还请堂上坐！” 一番客套，胤禛他们便走进了堂前，又是吩咐了下人上了茶水，这时，严大哥遂拉过我上前对他爹娘道：“爹娘，这就是我在你们面前提起的在杭州认识的干妹妹——小如！” “伯父伯母好！”我跟着便行了个礼，两人见状，不禁笑了笑，只听严老夫人看着我道：“听笛儿提起过几次，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沈姑娘真是端庄大方，清丽脱俗。。。” 被这样夸到，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遂笑了笑，道：“伯母您过奖了！” “哪里，笛儿可是经常在我们面前称赞你呢！”说着，还看了看严老爷，“是吧，老爷？” “恩，的确！”严老爷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又开口道：“不知沈姑娘出身哪家名门之后，有空倒是要去拜访一下！” 顿时，脸上的笑意有些凝住了，不用多想也知道他们两个多想了吧，随即有些无奈地转头看了眼严大哥，都是你吧，一定又在你爹娘面前胡说八道了不是？ 严大哥见我的眼神遂一下就明白了，忙笑了笑，打破了现状，说道：“爹娘，小如可是我的妹妹，你们就别沈姑娘沈姑娘的叫了，跟我一样叫她小如就可以了！” 闻言，两人倒是有些尴尬，随即就明白过来，笑了两声，我也附和着说了句，“是啊，伯父伯母，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小如好了！” “恩，是啊。。。” 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临了还不忘偷偷瞪了他一眼，让你胡说，不知道胤禛现在会怎么想？随即有些无措地看了眼坐在堂前喝着茶的胤禛，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我只好微微扯了下嘴角，跟着便安静地坐到了一边。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42） “老爷夫人，可以开饭了！”坐下闲聊了一会，便有丫鬟过来通报了一声，跟着严老爷他们便恭敬地请道：“那好，两位王爷请移驾客厅用餐！” “好。。。” 严老爷他们执意以客为尊，所以胤禛和恒亲王便就坐在了上座，我就随便了，坐在了严大哥的下手位置，差不多对面坐着的就是胤禛，圆桌很大，人又不多，空间很宽敞，环顾了四下，整个饭厅的格局宽敞明亮，装饰华丽却又不失传统广东风俗，而抬头就见饭厅的正上方挂着一盏水晶灯，明亮华贵，又稀缺罕见，从刚才进门到现在真的不能不说，什么叫富甲一方，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来。。。咱们起筷吧！”跟着，便听见严老爷招呼道，“王爷，不要客气，且尝尝我们广东的特色菜品，有招呼不周之处，还望两位见谅！” “客气。。。”这样的饭局处处都是繁琐的礼节，却又一点也省不得，虽然有些无奈，但心中的欣喜却还是盖过了一切。 他们喝完一杯，严大哥便拿起酒壶又添了一回，随即便站起对着他们道：“富兄，不介意我这样称呼吧？” 胤禛遂笑了笑，严大哥又端着酒杯敬了敬恒亲王，说道：“大家今天能够聚在一起，就是一种缘分，秋笛有幸结识二位已是万分荣幸，当然，这还是要归功于小如！”说着，也是看了看我，我遂咧着嘴对着他笑了笑，随后他又道：“富兄，咱们也算是相交一场，共赴患难，这杯酒，秋笛就先饮为尽，请！”说着，举着酒杯扫了一圈，“请。。。” “请！”大家也是应了一声，便端起酒杯喝了下去，我甚是开心地喝完一杯便又自己再倒上了一杯，刚要喝下，只见对面胤禛朝我投来一个凌厉的目光，像是在警告我一样，顿时，我不禁愣了一下，无奈只好慢慢放下了酒杯，只听严大哥和严老爷他们招呼道：“别客气，多吃些菜。。。” 随后，一餐晚饭下来，我就尽顾着吃菜了，酒喝得很少，真怕他回去之后又要对我开骂。都说酒足饭饱，我现在是汤足菜饱，吃得也差不多了，便有下人上来撤了盘子，严老爷又是招呼我们到旁边的小客厅坐着喝些茶，虽说是小客厅，但其实一点也不小，在小客厅和饭厅中间还有一个很开阔的空间，不一会，只见严大哥吩咐了一声，便有几个家丁抬着两架大提琴和一台手风琴出来，跟着又有两个家丁拎着小提琴走了出来，还有拿着其他一些西洋乐器的，看这架势，怎么都像是要开舞会啊？真想不到，连家里都备了这些西洋乐器，想是应该常有洋人来家中聚会吧。 待乐师们准备就绪，严大哥满眼笑意地道了一声，“准备了饭后节目助兴，富兄，不知这西洋乐曲你是否感兴趣？” 闻言，胤禛只是笑了笑，便道：“听听也无妨！” 严大哥遂吩咐了一声，乐师们便奏起了小舞曲，一阵柔和轻扬的旋转舞曲轻快飘出，闻之令人心情无比喜悦，不禁陶醉其中。。。 “小如！”随后，严大哥叫了我一声，我一时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他只笑着说道：“不如我们去跳舞吧！” 闻言，我顿感有些惊诧，跟着却有些征询地看了眼胤禛，他并无什么表情。严大哥遂明白了过来，又是笑着问道：“富兄，你不介意吧？” 这个严大哥真是的，这么说岂不是什么都说穿了，随即，胤禛微微扯了下嘴角，笑了笑道：“当然不会！” 我无奈抿了下嘴唇，严大哥已然朝我伸出了手，我遂笑着站起了身，跟着便被他牵到场中央，准备好一切，随着一个节拍，舞步便轻快而起，前后进退，左右回旋，好不轻松愉快，随即有些嗔怪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他还假装不知道，顿时瞪了他一眼，便换了个话题，“你还真会享受，一个人在家也玩这些西洋乐器？” “我的兴趣一向很广泛，诶，这一点我们倒是很像！”听他这样说到，我也是禁不住地笑了一声，随后却有些感怀，“可是后天就要离开广州了！” “怎么，舍不得？”他随即反问道，我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毕竟广州是我的故乡，而且在这里可以远离宫里的那些争斗，快乐要比悲伤多得多。 “恩。。。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他又开始不太正经了，我立即冷了他一眼，他却是笑得更深了，眼神飘了一下，看了眼胤禛的方向，又道：“怕是你更舍不得某个人吧？” 心里不由得想笑，只是嗔了他一眼，跟着好言相劝道：“你呢？已经不小的人了，难不成还打算整天在你爹娘面前打马虎眼？就算要借人过桥，也不是你妹妹我吧？” “呵呵，你这么记仇，再说我刚才不是帮你解围了吗？”他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我又是冷了他一眼，道：“那也是应该的！”跟着想了想，有些莫名道：“老实说，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个用情不专一的人，为什么你就是喜欢到处拈花惹草，风花雪月呢？” 他遂轻笑了一声，道：“因为我这个人最实际，动情伤身，痴情伤心，就说你吧，真是看见也痛心！” 我顿时不自地紧了下眉头，情不自禁地思索着他所说的这几句话，他见我神色凝重，又轻笑了一声，道：“所以说，人生在世贵乎寻求自在和欢愉，天下男儿皆好色，风花雪月，一饷贪欢又何妨？” 随即，我很是不耐地瞪了他一眼，道：“就是因为世上有你这样的男人，女人才会无故受罪？你不是好色这么简单，根本就是无情无义，没心没肺！” “啊，你要不要骂我骂得这么厉害啊？有这么夸张吗？”他也是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道。 我随即便责问了一句，“当然有啊，要不然你怎么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 闻言，他稍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便道：“啊，我记起来了，不是小红，是如霜，以前是杭州怡红院的头牌姑娘，我跟她的确有过一段，不过可惜啊，后来动了真情，几乎是想赎身嫁给我。。。” “就因为这样，你就舍人而去啊？”我不禁更是紧起了眉头。 “当然啦，听见成亲这两个字还不走？难不成要被个女人困一辈子？”他很是坦然，我却是不由得连连叹息，看他的样子是自由惯了，又或者是还没遇到一个可以令他一见倾心的人吧？难怪当日他劝诫我说人生在世能遇到一个真爱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的确如此，甚至于我来说，这段感情跨越了时间和空间，更是经历了不知多少的艰难重重，才得以安定下来，几乎是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所以我一定要去好好经营，不让他再消失。。。 一曲完毕，耳边便响起了一些掌声，笑着走了过去，只听恒亲王好奇地说道：“这西洋人的舞还真是与众不同，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四哥，你觉得呢？”说着，还问了问胤禛，他也是淡淡地扯了下嘴角，微微泛着笑意地看了看我，点头应道：“恩，的确！” 顿时，我一阵兴起，便上前一步说道：“不如我们也去跳支舞？”我带着灿烂的笑意看着他，他顿时一愣，眉头轻微皱起，坦然回道：“我不会！” 我遂笑着抿了下嘴角，随即便拉着他，道：“没关系，我会就行了！”见状，胤禛便也不再推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了一声，“先失陪了。。。” “请。。。”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广州之行（43） 我拉着他走到舞池里，顺带着看了那边一眼，就见严大哥朝我眨了下眼，我禁不住地笑得更深，跟着便转而看向胤禛道：“其实很简单的，你待会跟着我的步子走就可以了！”说着，便拉着他的手，摆好姿势，“恩，就这样，那我数一二三，然后我进一步，你就退一步，怎么样？” 他紧着眉头有些不自地点了点头，然后我便跟上一个节奏，动起了脚步，第一个动作一起步就踩到了他的脚，因为他还没动，忙抬眼看着他，说道：“没关系，重新来过，你跟着我就行了！” “恩！”他缓过了一丝尴尬，轻应了一声，随后一个节奏再次响起，我数过一二三，便起步，他这次已是明白清楚，我一边打着拍子告诉他只要跟着这个三拍子走就可以了，起初他还是有些笨拙的动作很快就连贯得多了，只是却还是不时要低头看脚，顿时让我觉得其实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面对新鲜的东西总是要经历一个学习的过程，而并不是什么都是与生俱来就会的，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跟他从未有过的亲近，没有距离，亦没有障碍，不由得身心顿感一阵又一阵的愉悦和欣然。。。 “你笑什么？嫌我太过笨拙？”他突然这样说道，我忙收了收笑意，解释道：“当然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当初学的时候都没你这么快的，你已经很厉害了！” 他遂有些不信地紧了下眉头，说道：“那你到底笑什么？” “开心就笑咯！”我随即轻扬起头看着他，他只是轻哼了一声，我打心里禁不住内心的欣喜，说道：“我觉得你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平易近人！” “我平时很难接近吗？”他有些不认同地反问了一句，我便道：“是啊，你不觉得你一直都很严肃吗？” 闻言，他遂轻笑了一声，道：“你也好不到哪去吧？除了不在京城的时候，以前就更是！” 在脑海里微一打转，随后看着他仰头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是现在的还是以前的？” 他只是略一仰头笑了一声，神色莫辨，我低了低头，想着便道：“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他自然是喜欢我多像卓宁一点，而不是让他觉得沉闷和压抑的那个我。 见他看着我的神色透着一些疑问，我倒是坦然道：“不管是哪种样子的，都是我，身份名字可以有很多，但是人就只有一个，就是你面前的这个！” 他愣了一下，随后便释然地笑了笑，一时又想到什么，便开口问道：“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对这些洋玩意这么感兴趣？这一点，看来也只有严兄跟你志同道合了吧。。。” “那。。。志同道合就算了，其他的不准你胡思乱想！”随即，我嗔怪了一句，看他刚才的神色显然有些带味。他听了，又是笑了一声，跟着便点了点头，道：“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哦，关于这个嘛，其实很简单，我对很多新奇的事物都很有兴趣，而且最重要一点就是我的接受和学习能力也都相对比较快，所以，这里就经常需要不断补充新的能源！”说着移开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听我这样说着，笑得有些揶揄，开口道：“你是不是变相在说自己聪明？” 我努了努嘴，随即便道：“没有吧，其实我读书成绩并不好，尤其对历史知之甚少！” 他遂皱起了眉头，道：“难怪你的字写得龙飞凤舞的？” “有这么夸张吗？”我很是不解地反问道，他亦是点头应道：“所以回京之后你该好好练练字了，至于你刚才说的历史，有时间的话，我再教你！” 闻言，随即摇头道：“不用了，你那么忙，别管这些事了，再说我又不是小学生，还要念书习字？”就算你真教我历史那也没用啊，清朝接下来的历史事实你又不会知道，过去的历史我也没兴趣，所以教也是白教。 他顿时有些不解，怪道：“你又说历史不好，又不要我教，那你想怎么样？” “额。。。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这种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他见我这样说到，遂叹了一声，“我是不想你又闲着无聊出去” “额！”还没说完，他就踩了我一脚，随即他忙道歉，“不好意思！” 我微扯了下嘴角，“没事！”抬起头看着他有些尴尬的神色，遂笑得更深了，说道：“怎么都比不上你上次踩我那么痛！” 他禁不住地笑了一声，低了低头道：“最多回去我再帮你上一次药！” 顿时，我的脸不由得一阵热度上来，竟然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封建了，实在沾染了太多的传统道德，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个古代人了。 “你怎么了？很热啊？”随后，他突然这样说起，我遂抬头看向他，可是他眼里明明就是一股戏谑的笑意，心里顿时明了，他分明就是在耍我？想不到他也这么可恶。 我遂撇过了脸，并未作答，那一边只见严大哥看着笑得格外灿烂，我只是笑了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舞曲完毕，那边已响起一阵掌声，走过去，严大哥便站起称道：“富兄，想不到你刚学就已经跳得这么好了，真是有天分！” 只见胤禛抿了下嘴，有些不自地笑着微抬了抬手，“严兄过奖了！要不是你教她教得好，她也不能教会我不是？” “呵呵，客气。。。”严大哥这么谦虚倒是少见，恒亲王这时也在一旁说道：“其实都跳得很好，只可惜就沈姑娘一个舞伴。。。” 听恒亲王似乎有些别有他意的说到，严大哥忙解释道：“要是王爷不介意，我可以教你啊！” 顿时，在场的人都是一惊，我更禁不住地想喷笑，见恒亲王更是有些不自地笑了起来，只听严老爷责怪道：“笛儿，不可如此无礼！” 严大哥听了，只笑了笑，解释道：“其实西洋舞和咱们的传统舞蹈有很多都不同，男子配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个步法问题而已！” 跟着，我也是赞同地说道：“恩，的确如此！” “呵呵，我想我还是比较喜欢欣赏别人多过自己上场。呵。。。” 顿时，大家也是释然地一阵笑开了。。。 之后坐着边听着音乐，又是聊了好一会才告辞离开了，严大哥他们一直送我们到大门口，客套了几句，恒亲王先开口对我们说道：“四哥，我先回客栈休息了！”言外之意，就是不打算打扰我们，胤禛闻言点了点头，道：“恩，也好！”随即又吩咐了小顺子道：“小顺子，你也跟着先回去！” “是！” 跟着，就见恒亲王上了轿子，我和胤禛也是跟严大哥告了辞，他说后天要亲自去码头送我们，想不到他这么率性的人也有感性的时候，闻之，心里还是不禁一热，挥了挥手，我们便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说想去商会的码头走走，胤禛也是默然答应了。 “广州的夜色不错吧。。。”两个人走在码头边，灯影摇曳在海面上，被风吹散，碎成点点星光，商会的玻璃窗里投射出璀璨柔和的光线，将夜晚点缀的更加唯美而静谧。 阵阵海风吹来，遂叹道：“有没有感觉到南风吹来清凉，夜莺啼声歌唱？” 他不觉笑了一声，转而说道：“看你很舍不得离开。。。” “当然舍不得了！”抿了下嘴唇，一丝惆怅浮上心头，“如果可以选择，我只想留在这里平平静静地过完余生。。。”视线投向了微起波澜的海面，思绪飘得更远，随着海潮一点点流走。 片刻，他轻叹了一声，说道：“这里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热！” 闻言，我随即转过头看向他，有些诧异地问起，“为什么你这么怕热？你有没有问过大夫？” “怕热还有原因吗？”他不自禁地反问道，“我大清的祖先来自北方的白山黑水，那里天气常年严寒，到了南边自然就觉得酷热难耐！” “哦。。。”我思索着点了点头，“就像我在北方生活时最受不了冬天一样，不过还好我适应能力比较强！” 他微微笑着叹了一声，我随即想到了什么，便道：“你放心，回去之后我做台风扇给你，保证你清凉一夏！” 听我这样说到，他遂紧起了眉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道：“你会做？” 我微一抬眉头，道：“不会啊，找人做就行啦！我记得它是什么构造，画张图纸而已！” 闻言，他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读书习字你没兴趣，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你却比谁都来劲，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写字这种事我要真是去做了，那岂不是要变成才女了？”说着，竟有些忍不住地笑起，看着他道：“我怕到时候你会嫌我太聪明，不要我啊。。。” 他见我开玩笑地说着，也是有些好笑地紧皱着眉头，回道：“谁跟你说的这些烂道理？还是你真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呢？” 我顿觉有些诧异不解，反问道：“我不聪明吗？” “是小聪明！”他随即嗔怪道，“就会使些旁门左道的小聪明。。。” 顿时，一阵莫名的气氛倏然生出，不经意地似乎又触及到了我们之间的禁区，以前他会说我这是在耍心机，玩手段，谋算人心，而现在虽然改了说法，却依然抹不去我曾经的所作所为吧。。。 然而他也是意识到一时的尴尬，遂叹了一声，又道：“不过也好，只要你不乱来，办法也总是个办法，倒是可以替我排忧解难！” 是吗？心里虽有些疑问，却还是被一扫而过，扯起笑容，回道：“我有乱来吗？” 闻言，他遂瞥了我一眼，说道：“别的时候就没有，不过喝醉了就不止胡说八道，还会无事生非，这还不乱来吗？”一时被他这样说到，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反问道：“哪有这么夸张，我的酒量有那么差吗？酒醉也有三分醒，更何况我好像没醉成过这个样子吧？” “酒量好就可以什么都不顾地尽喝了吗？”他随即责怪道：“像你那种灌法，酒量再好都会醉，而且酒多伤身，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吗？” 在心里不禁打了个滚，有些不以为意地想着，你还不是常常喝得没有节制，酒后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胡作非为的好像是你自己吧。。。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他见我一个人像说着什么便沉声斥责道，闻言，我忙假装没事地回头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阎王叫你三更死就绝对不会留你到五更，既然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所谓人生无常，有些事任是你怎么躲都躲不了的。。。” 见他的眉头又是紧了紧，我不由得叹了一声，迎上他有些愣神的目光，坦然道：“而且我一定会比你早死，所以倒不如人生得意” “你又胡说什么？”还未容我说完，他顿时一阵不耐地打断我，狠声斥责道：“什么死不死的？” 我一时有些发闷，却极尽坦然地回道：“我有预感，就是这样，其实这样有什么不好？” “你什么狗屁预感？我看你又喝醉了胡说八道了！”见他一脸气愤的样子，我竟觉得有些好笑，遂道：“不知道是谁喝醉了？今天好像有人都没准我喝几杯酒吧？” 闻言，他愣了一下，转而说道：“我不也是为你好，你的身体你自己清楚，大夫劝你要好好调养，你就是不听。。。” 不禁自嘲地笑了一声，松了口气，叹道：“陈年旧患，怎么调养也不可能会好了，而且我不想死在你后面！” 他听我又说起这个字，眼神遂冷了下来，我微微颔首，缓了缓心绪，转而抬眼看着他，坦然道：“因为我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话一说出口，我却莫名地感到一阵悲伤，内心里的酸涩不禁翻腾起来，而他亦是神情莫名地怔在当场，半晌才开口道：“我对你真有这么重要吗？” 我不禁闭了闭眼，压制住内心的伤感，微勾起嘴角，回问道：“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良久，他都不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神情却莫名地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动容，终是轻叹了一声，继而无言地轻轻揽我入怀，在那一刻，我终觉得漂泊的心终于抵达了避风港，安定而实在。双手轻轻环住他宽阔厚实的双肩，那一刻，任凭外面的狂风如何吹打着，我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只要有他在，那就已经足够。。。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药王谷求医 第二天清早起来，刚梳洗穿戴好，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心下狐疑，怎么这么早，会是谁啊？ 走过去一开门，竟是惊了一下，“严大哥？” “你起来的刚刚好，走，跟我去个地方！”我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着出了房门，我忙打住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你等一下，我还没关房门呢！”从来也没见过他这么急促的样子，更是有些不解，他却是拉着我很快下了楼。 “姑娘早啊！” “早！”跟掌柜的稍打了个招呼就被拖了出去，一路急匆匆地赶到了码头，我顿时一阵不解，疑惑道：“你一大早就带我来码头干嘛？” “带你去药王谷！”什么？我一时没搞清什么情况，见他是满脸的欣喜和亢奋，“到底什么事？” “你不是内力尽失，使不出武功了吗？”闻言，我遂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继续解释道：“我现在带你去见一位神医，我想天下间应该只有他可以治好你，你到底跟不跟我去？” 顿时，我愣在了当场。什么？神医？真的有神医这号人物？是蝶谷医仙胡青牛？还是鬼医常百草？不容多做质疑，随即便道：“去，当然去！”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说完，便要跟着严大哥上船，猛地一想，差点忘了，“不行啊，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广州了！” “我跟神医有些交情，相信要他尽快治好你应该不难，明天就能赶得回来！”听他这样解释，遂有些放了心，然而又担忧道：“但是我什么都没跟他说一声就跑了出来，我怕他会担心！” 闻言，严大哥只想了一下，便对我点了下头，跟着在路边找了个乞丐模样的人，吩咐了一声，“你帮我去广源客栈找一位姓富的公子，就说沈姑娘和我在一起，叫他不用担心！”说着，便拿了一锭银子给那个人，那人很是兴奋地点头应下，“知道了，严老板，小的这就去！” 不禁笑起，对上他回头时一脸的自在，心下更是一阵轻松地上了船。 “你既然认识一个这样的朋友，怎么不早点说？” “我一时没想起来，这不，一想起我就立马来找你了！” “恩，你还真是大忙人啊。。。” “你知道我对你好就好！” “你真的觉得这个薛神医能治好我吗？” “尽管试试吧，去找他医治的人不计其数，都是翻山越岭，不远千里，什么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 “真这么厉害？”难不成比宫里的御医医术都要高？不管了，总之就死马当活马医咯，反正又不会更糟糕了。 乘着小舟一路顺流飘过了几重青山，一路上看着宜人的风景闲聊着，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码头。 下了船，便由严大哥在前面领着路上了山，山上一条羊肠小道，曲曲折折，天气如今已是暑热，还好这里靠山面水，又处处绿荫，真是一入深山里，云深不知处，满眼翠郁，心情也是阵阵舒爽。 “前面就到了！”肆意地欣赏着一路上的景色，不经意已经要到了，顺着严大哥的指引看了过去，渺渺山林间隐隐现出一座屋院来，真是不禁佩服这位神医有品位，如此逍遥人生的地方也能找的到，想着生活在这里，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所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如今想来，就是这样一种心情吧。 眼见得走到了一个岔路口，路边一块石头上赫然写着药王谷三个字，真是越来越有武侠里的意境，真的可以见到里那些神乎其神的神医吗？好奇心不禁连连升起，加快了些脚步，院落也是越来越近。这时却见到越来越多的人像是都在排着队，等在院子外面。还不时地议论着，有的似乎神情很痛苦，想是应该都来求诊的吧。看起来神医的生意挺好啊，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是不是可以赚大把的钞票呢？ 走到了门口，却见到院门关闭着，旁边几个来求诊的人不时喊道：“神医，请你救救我吧。。。” “薛神医，我真的很难受啊。。。” “薛神医。。。” 一时有些不明情况，这时见院门打开，一名小童走了出来，对大家说道：“今天神医说了不治病，请大家回去吧。。。” “啊？不会吧。。。我们好不容易才赶来的。。。” “就是啊，这位小童，你去跟神医说说，我们大老远地赶来，就是希望能得到神医的救治，我的病不能再等了，只有神医可以救得了。。。” 一时，所有的人都闹开了，小童连连摇头，说道：“不好意思，这是神医的规矩，请大家回去吧。。。” 说完，就见小童转身要走进去，严大哥及时上前叫住他道：“等等！” 小童随即停住了脚步，转身看见是严大哥，像是认识，低头行了个礼，“严公子！” “你去跟神医说一声，就说秋笛前来拜访，还望相见！”小童闻言，遂点了点头，“请稍等！”说完，便走了进去。 在外等着，不一会儿，就见到小童出来对严大哥道了一声：“严公子，神医说请您进去！” “恩！”严大哥遂一阵惊喜，我也是免不了的欣喜，见我们这样走了进去，外面的人闹着嚷道：“你不让我们进，怎么他们能进啊？” “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他是神医的朋友，并非问诊，要请神医救治的，还是下次再来吧！” 走进了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花草地，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植物，似乎都没怎么见过，严大哥说那不是花草而是药草，恩，的确有道理。跟着又过了一道门，才到了一个宽大的院子面前，一连排着好几间屋子，地方还挺大的。不过很奇特的是，地上铺着的地砖却是黑白相间的，一块黑，一块白的，又杂乱无章，怎么都觉得有点玄。屋子前还有一条小溪流，上面架着一座小桥梁，是进屋的必经之路。 踏上桥面，低头看着脚下淙淙而过的流水，轻唱着欢快的曲子，不禁令人心神开阔，心情爽朗，说这个薛神医懂得享受真是一点都不假。诶？那边还有一个水车，正在不停地转着，流水哗哗地一点点流下，再流向远处，有点不明白在屋子前装个水车干什么？用来提水？那也用不着了呀，这条小溪已经围着屋子转了，要打水还不是随便哪里都可以！难道说摆风水阵？好像也没见过要放个水车这么奇怪的风水物啊？真是越看越奇怪。 “小如，进去了！”严大哥见我看得有些入神，遂提醒了一句，我笑着点了点头。 敲了敲门，半晌都没人应，“薛神医。。。”严大哥还是叫了几声，这时见到先前的那个小童已经回来了，上来说道：“神医正在里面休息，严公子请进吧！” 我不禁心生奇怪，休息还准人进去打扰吗？这个神医真是有点奇怪啊！ 闻言，严大哥遂笑了一声，神情玩味地叹道：“不知道神医又在研究什么新事物了？”我听了还是一愣，严大哥遂推开了门，瞬间，一阵凉风扑面袭来，恩？这房里还真够凉爽的啊，这么通风！ 跟着走进去四下打量了一番，不禁怀疑自己这是在哪？怎么一点不像是个药庐的样子，可明明正对着的房梁上挂着的牌匾上写着“药王医庐”这四个字，然而视线渐渐低下，见到的却是一些很奇怪的东西，牌匾下面放着两个木头做的像是机器人一般的东西，方方正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倒像是看门神！然后前面就是一排排桩子，摆的像练武用的木桩，再往左手边看去，更是不由得一阵惊叹，一排长桌上全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不是木头做的就是竹子做的，瓶瓶罐罐的，又有支架支撑的，怎么看怎么有点像二十一世纪的物理实验室，更为惊叹的是长桌后面还摆上了一个巨大的经天仪，恩？还有地动仪？什么情况这是。。。这里哪点像个医馆，分明是个实验室嘛!这个所谓的神医难不成就用这些东西来给人治病？不可能吧。。。 一连串的问号已经频频冒出，这时只听严大哥朝着右边的偏厅里坐着的一个人抬手道了一声，“神医，好久不见啊，你这是。。。又在研究什么？” 顿时，我不禁狠狠皱起了眉头，因为眼前的景物让我更为惊叹，还未来得及注意这位神医的样貌具体怎样，我已然被他身旁那个巨大的正在不停转着的轮子吸引住了，这不就是风扇嘛！难怪屋里一片凉爽了，这么大的轮子呼呼地转着还不爽？只是这是用什么原理转动的呢？古代又没有电。。。 我禁不住好奇地走了过去，仔细地观察了起来，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个风扇通过一个轴连到了墙外，而恰恰在这个位置，室外就有一座水车，原来是用水的动力带动轮子转动起来，挺巧妙的嘛，可以去当发明家了。 心里不禁如此赞叹道，回身只见坐在桌子边的一个留着三寸长胡须，年纪有些大，稍稍有些胖，瞪着一双状似铜铃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上面的八字胡还不时一颤一颤，突然间感觉气氛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担了担手，这时，只听到这个有点年纪的中年男子撇过了眼看着严大哥，声音完全没有一丝起伏地说道：“她是谁？”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药王谷求医（2） 我不禁眉头一颤，严大哥遂笑了笑，坦白道：“还没介绍，她是我妹妹！”说完，那人并不多做理睬地又埋下了头，拨弄起手上的东西，一时见严大哥有些尴尬，又继续解释道：“其实这次前来是希望薛神医你能治我妹妹的伤，她之前受了内伤，内力尽失” “不医！”严大哥还未说完，他突然冒了一句出来，顿时打断了，严大哥有些不自地紧了下眉头，又道：“薛神医，我妹妹她明天就要离开广州了，今天是特地前来拜访，而且不管怎么说，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希望你能够医治她的内伤！” “你烦不烦，我都说今天不治病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进来！”随即，竟想不到那人用这样的语气跟严大哥说话，顿时无名冒起一股心火，是不是隐世高人神医什么的都有怪脾气？ “严大哥，算了，我看他哪里都不像是个大夫，你看看这屋里有哪件是跟医学有关的，他分明就是在招摇撞骗，我们走吧！”随即我很是气恼地说出，严大哥见状却有些难色，这时，只见那人抬起头看着我道：“小姑娘，你不懂就别乱说，说我招摇撞骗？我哪点像个骗子了？年纪轻轻的这么没礼貌。。。” “我没礼貌？”我更觉一阵气愤，“不知道谁在这里装高傲，人家诚心来拜访，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啊，你！”他顿时一阵气急，忍不住站起说道：“有求于人还这么无礼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说着，便看向严大哥道：“严秋笛，你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妹妹？” “额。。。”严大哥闻言一阵难色，我很不屑地抢过继续道：“在你说别人无礼的时候先想想自己是不是比别人更无礼，神医就很了不起吗？都不知道你这个神医是不是在自吹自擂，我看哪，人家才不敢让你这种整天只知道玩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而不碰医书药理的人治病呢!严大哥，我们走！”说罢，我便冷了他一眼，随即拉上严大哥就要走，他随即在身后叫住，“等等！”闻言，我不禁抬眼看了看严大哥，两人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站定，只见他走到旁边，一边说道：“谁说我不懂治病！”一边已扣住我的脉搏，见他眉头不自主地皱起，细细凝神地替我把着脉，跟着念念有词地说道：“伤得还真够重！用了这么强劲的药力竟然没死，还真是个奇迹。。。” 这下轮到我紧皱起眉头来，随后见他已经把完脉，看着我，又看了看严大哥，却很坦白地说道：“你内力尽失是因为服食了阴阳合欢散才导致筋脉逆流促断而损，我说的没错吧？” 瞬间，脑子里不禁“轰”的一声，而严大哥闻言，脸上顿时泛起阵阵惊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只稍稍缓了缓，说道：“是又怎么样？把脉大夫都会，治的好才是本事！” “呵呵！”他突然笑了起来，抚了抚胡须，叹道：“用激将法？不过对我没用！”说着又走回了桌边坐下道：“我薛素天医不医人是要看心情的，正好我今天心情很差，所以帮不了，走吧！” “神医！”严大哥见状不妙，又补道一句，但是他却很不耐地挥了挥手，又低头琢磨起手里的一个小立方，不知道他到底是神医还是发明家，从刚才进来到现在一直在弄那个立方，看了看，倒是有些像小孩子玩的魔方，怎么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吗？还是他自己发明的？看他弄了半天，左旋右旋的也没搞定，一副苦恼的样子怎么会心情好，遂长叹了一声，走近了一步道：“看你的样子这么苦恼，一个小木方块也值得你这么伤脑筋？” 闻言，他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着我道：“你懂吗？不懂就别瞎掺和！”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我随即很不屑地反问了一句，他的脸色顿时显得有些诧异，思索了一下，遂道：“那好，要我医你也可以，只要你解决我三个难题！” 我和严大哥不禁互相看了看，随即爽快道：“好啊，出题吧！” 只听他轻哼了一声，跟着便指着对面长桌上说道：“第一个问题就是让躺在桌上的那只木鸟飞起来！” 什么？我忙将视线扫了过去，很是惊诧地走过去拿到手里左右看了看，一只木头做的鸟怎么可能飞得起来，没有任何能源，有电池也未必可以像遥控飞机一样，这个造型未免太落伍了吧！ “怎么？办不到？办不到那就走吧！”看他这么嚣张的样子心下一阵不爽，反问道：“那你能办到？” “废话，我能办到就不是难题了！”顿时，我晕了，这什么人，自己做不到的事去为难别人，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我一阵不耐地冷了他一眼，跟着说道：“木鸟我是办不到，但是纸鸟就可以！” “啊？”他立马一阵目瞪口呆，我顿觉不耐地回道：“木鸟没有足够提供它飞翔的能源，这么重怎么可能飞得起来，我劝你别想了，因为这个问题要过很久很久才会得到解决，现在办不到，我最多能让纸鸟飞起来！” 随后，两人听得都有些云里雾里的，大概是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吧，半晌，只听神医咳了一声，妥协道：“那你就示范一下吧！” 说着，我便走了过去，问道：“有没有纸？” 他愣是看着我递了一张过来，我三两下折了架纸飞机，跟着便对着哈了口气，稍稍用力一推，就见纸飞机飞了出去，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我随即一手抓住，转身看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纸飞机，道：“搞定了，就这样！” 他半晌没反应过来，有些诧异地盯着我手里的纸飞机，过后紧着眉头走了过来接过道：“这也可以？”看他拿在手里又一副探究的神情，摆弄了半天，有些好奇地说道：“这个构造还挺独特的，要是把木鸟再做得薄一点，或许真的可以飞起来！” 听着，头都要摇断了，“就算飞得起来也会掉下来，没有能源支撑，它飞不了多远的！” “你很懂吗？你怎么知道不可以？”他还是不死心地回了一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没办法了，半晌他看了看我，说道：“算了，这一关就算你过了！” 这样就最好了！“第二题呢？”一问出，他眉头很得意地抖了一下，跟着便走到桌子后面的一排架子边，顺手一拉，旁边墙上一块木板顺势滑了下来，看了过去，这什么呀，横一划竖一划的完全没规律可循，还有比围棋的棋子大些的圆片在上面，一时搞不懂什么，只听他开口道：“南箕北斗，人马合一！” 说什么呢？“这就是题目？”被我问及，他遂点了点头，我完全没听懂他说的什么南什么北，很是无助地看了看严大哥，他也是锁着眉头，“他说的南箕北斗是什么意思啊？”我小声地问了一下，严大哥只道：“这是通指黄道星宿，不过我对天象没什么研究，帮不了你了！” 天象？星宿？人马合一？就是指星座了！再仔细看了眼木板上的刻痕，这不是人马座的形状吗？哦~我明白了！ 随即轻松地泛起一丝笑意，走了过去，几下移了移棋子的位子，这几颗棋子也就是代表了人马座里的每一颗星，要将其正确归位，重现人马座的星图。说明白点不就行了，都是四个字，还这么深奥，这古人就是玄！ “好了！”轻轻松松摆完，说着拍了拍手，这时，神医愣是看了几眼没说出什么话，半晌眉头不自地跳了几下，看着我道：“有点意思啊！” 微微勾了勾嘴角，“那最后一题呢？” “你别得意得太早！”随即他冷了我一眼，拿过手里一直在拨弄的小魔方递给我道：“你要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把它拼回每面都一样的图案，那就当过关了！” “一炷香？”不禁发出了疑问，又问了问严大哥，“一炷香是多长时间？说西洋的计时！” “恩。。。五分钟！” 顿时不禁噎住，“五分钟？”要我在五分钟里搞定会不会难了点!他自己都不知弄了多少个五分钟了！ “早知道你不行了，我不喜欢勉强人的！” “都不知道你医不医得好，还这么多条件？”我一阵不爽地回了他一句，他却完全不在意自是高傲地又收回魔方道：“你不信我那还来找我做什么？出去吧！” “谁说我不行，大可试试！”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就极其不爽，随即便一手夺过，拿在手里看了看，被搞得这么乱？魔方怎么玩的？我以前没玩过呀！现在对我来说也是生僻的事情，五分钟似乎没把握啊！ “计时开始！”我还没准备好，那边已经开始了，会不会太过分了点，了不起啊？心下顿生一阵不耐，却也无可奈何地忙摸索了起来。。。 。。。 “时间到！”什么？才一晃眼，怎么就已经五分钟过去了，但是我还没搞定呢？忙道：“再等一会，马上就好！” “时间已经到了！”我还忙着拨弄，他已经一把夺了过去，我一下甚是气愤，“额，你！”怎么这么不通人情的这个人。 “可惜了，就差一块！”见他还幸灾乐祸地讽刺了一句，心里更是暗暗不爽。 严大哥见状便开口道：“神医，其实小如已经做得很好了，能解决你两个难题的也没几个，你就看在” “没得商量！”话还没说完，他很是高傲地摆了摆手，这么不近人情的人还是第一次见，真是气闷。 严大哥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便走过去道：“算了，别求这种没人情味的人，哦，不是人，根本就是木头，跟他的这些木偶一样！我们走！”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药王谷求医（3） 严大哥听我这么说到，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又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抬手跟薛素天道了一声，“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被我拉了出去，一路上心里怎么都有些气闷，古今天下从来没见过这么怪的怪老头，都不知道是谁说他是神医的，只知道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脾气还怪得不可理喻，越想就越是生气。 “小如。。。”严大哥在身后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站定转身看向他，他见我这样遂有些好笑，开口道：“怎么，气还没消？” 我很不耐地撇了下眼，叹道：“真是不甘心，他都搞不定却还要求那么多，我不信我会输给他！” “他这个人脾气就是这么古怪，你说一个人隐居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怎么都会觉得压抑，性情怎么会不变得怪？”说着，他叹了一声，神情却透着一股自在和得意。 不行，我没道理这么容易就认输的，不就是个魔方吗？让我好好想想。 对啊，我记得以前在教少年班的时候，那会有个学生跟我提过魔方的诀窍，是什么呢？我得细细回想一下。 “小如，你怎么了？头痛啊？”严大哥见我突然抚着头蹲了下去，还以为我不舒服了，我忙道：“不是，我在回忆一件重要的事，你别吵我！”说完，我便沉入了思绪中。。。 “哎哟，苏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秦孝贤同学，你怎么走路低着头，知不知道走路不看前面很危险的。。。” “知道了，老师，我记住了！” “你玩什么呢？刚才见你在课间休息也玩，什么东西这么有趣？” “哦，是这个，这是魔方，很考智力的，老师你不会责怪我吧？” “恩。。。这个是益智玩具？” “是啊，越多玩反应就会越快，很多高手几十秒就可以完成了！” “这么快，那你要玩多久呢？” “最快的一次是一分三十一秒，还有待进步呢！其实，玩这个有诀窍的，老师你看。。。” 那个步骤是怎样的？我一连倒放了这一片断十几次，渐渐地关键步骤越来越清晰，但是还有小部分是模糊的，再想想。。。 “走吧！回去！”倏地我站起了身，看着严大哥却还是半晌没反应过来的表情，我便伸手拉住他往回走，他这才开口道：“不是回去吗？你现在去哪啊？” “我说回去找那个自以为是脾气古怪的神医！” “你想到办法了？” “不一定，再试一次吧！” “啊？” “我们回来了！”过了大门，直接一路进了刚才的那间房间，一推开门，他还埋头苦干着，这下被我们惊了一阵，我随即笑着上前坦诚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搞定它！” 他愣是一动不动地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呆了半分钟，随后又不发一言地重新埋头琢磨起来，完全当我们是空气。我心下顿时一阵不耐，上前从他手中夺过了魔方，他遂开口道：“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等我搞定它之后，你再骂我也不迟！”一边说着，我一边观察了一番，细细按着所想到的步骤准备动起了手。 闻言，他讽刺地笑了一声，道：“你这么有把握？” “应该比你有把握点吧。。。”这句话说出，他顿时一阵气闷，半晌都不再说话了，我便按着步骤一点点开始。。。 他在旁看着，到了后面的时候，又叹息着大摇其头，喃喃道：“这么乱七八糟，比刚才还糟糕！” 到了这个阶段，接下来的步骤我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究竟该怎么弄呢？反复琢磨了遍，心下一横，算了，死马也得当活马医啊！随后，便自己动手转了起来，觉得不对就倒退回去再重新换个角度，这样反复试了几次，眼看香快燃完了，这时，他在一旁刚要幸灾乐祸地开口，我顺势一转，“搞定！”这一句，愣是让他刚张开的口没合的上，盯着我递到他面前的已经复原的魔方，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我心下一阵耐不住的欣喜，看着他有些失色的表情，随后才缓了过来，有些不爽地接过我手里的魔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完全不能再说什么了。 “那，我已经解决了第三个难题，这下你没话说了吧。。。”我自信满满地开口对他说到，他亦是眨了几下眼，这才重新收好魔方，走回了桌边。 严大哥走了过来，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甚是开心地对着他笑得像花一样。 “先把这碗药喝下。。。”是夜，神医终于不得不认输要替我医治，在房间里准备了一个木桶，里面已经放入了各种药材，我全身浸在了里面，喝下了药后，又听他说道：“我现在先用银针刺入你身体各大穴位，跟着再以内力疏入，借助药浴帮你重续受损筋脉。。。” 。。。 “额，噗。。。”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血气上涌，控制不住地喷了出去，随后便没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渐渐亮了起来，稍稍动了动，却觉得身体莫名地一阵轻松，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小如，你终于醒了！”这时，我刚坐起，严大哥遂探身过来，一脸的惊喜，忙递过一碗药，说道：“先把这个喝下吧！” “这什么啊？”还未等严大哥回答，那边门口一个声音毫无起伏地压了过来，“是毒药，你喝不喝？” 闻言，我遂一阵好气，笑着接过道：“有什么不敢喝的！”随即便一仰头灌了下去。 他走了过来，按住我的手又把了一下脉，不一会便移开了手，神情依然高傲声音不辨起伏地说了一句，“毒药都毒不死你，我看你以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呵呵。。。”我不禁笑了起来，转而看着严大哥，他亦是笑得特别开心。 想不到这个整天躲在房间里研究各种机械发明的人竟然还有点本事，神医到底还是神医啊，不过纵观他的那些发明制造，其实真是暗暗佩服，他这个人不当大夫倒是可以当发明家，虽然鉴于现在的科技水平，很多东西不能实现它最终的价值，但是这么早就已经有了雏形，要不是问过他不知道有牛顿，爱因斯坦这些人，我还真怀疑他会不会也是和我一样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呢。 虽然他这个人脾气特别的古怪，表面又是一副爱理不理，没心没肺，冷漠无情的样子，但是不能不说跟他接触了，也就习惯了，反而也会觉得有的时候他还蛮有趣的。一般这样的人大多都是面冷心热，的确啊，按着他的指示留在药庐休息了几天，经过他的医治，已经成功帮我打通了身上的奇经八脉，现在血气运行自如，内力也已经恢复得七八成了。 真想不到我还可以重新拿剑，以为那将会是我人生莫大的绝望，然而绝望的对面却是满载的希望，一路走来，竟像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戏剧，有跌有起，有涨有落，然而现在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药王谷求医（4） 当然，留在这里的几天可以说是彻底参观了神医的杰作。这里的每间房都被塞满了东西，从医药典籍到天文地理再到机关发明，可以说他是集武学，医学，机关，八卦，天文，机械于一身的全才，原来这个世界真有世外高人，还这么巧被我遇到了！更重要的是，除了参观之外，还额外地讨教学习了一番，更是收获颇丰。 最后一次确诊，确定已经复原了九成，只要日后稍加修习，便能恢复如初，如此，心下禁不住地连连激动，重获新生的感觉也无外乎如此吧。 跟着，我们便告辞离开了药王谷。 “严大哥，谢谢你！”看着走在一旁同样心情大好的严大哥，衷心地开口谢了一句，他听着遂笑着紧起了眉头，转而看着我道：“只有‘谢谢’两个字就想打发我了？” “那你还想怎样？”我不疑疑惑地反问道，他遂笑了笑，故作深思道：“怎么说我也算对你有再造之恩，怎么样都应该” “么！”还未待他说完，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欣喜上去就亲了他脸颊一下，“这样可以了吧？” 顿时，他嬉笑的表情瞬间凝住，愣在了一边，半晌都没回我的话。 “喂，你傻啦？”我不禁问起，他随后才反应过来，忙扯了扯嘴角笑了开来，“恩。。。早知道有这个待遇，我应该早点带你来的啊！” “呵呵。。。”我不禁笑了起来，刚才倒是很少见他那么不潇洒的样子，随后便心情很好不以为意地迈开了步子。 有句诗道，轻舟已过万重山，如今，却恰恰如我的心情一般，碧波澄净的湖面上，一艘小舟逍遥自在地游离，两岸青山相送，蓝天白云倒影，乘风而行也未必有这样宜人的景致。 “啊~”对着如此静美的景色，不禁舒展了下筋骨，发出一声轻叹。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听他念起，不禁带着一丝探究的笑意看向他道：“你想象力挺丰富的啊，这万千山水也能联系到佳人红颜，是不是这几天闷坏了你啊？” 闻言，他顿时轻笑了几声，倏尔潇洒地打开了扇子，眼神同样带着一些探究却又多了一股玩世不恭，对我说道：“其实我真的很好奇，究竟你这张面具下面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我忍不住地想笑，“当然是人脸啦，你以为是猪脸啊！” “喂，我怎么说也帮了你这么多，你就当报恩，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看他玩味的神情里又生出一丝认真，有句话说的一点都不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给他一百年，他也还是改不了。不禁嗔道：“我的样子你见过啦！” “那也算？”他顿感惊讶地回了一句，“再说都这么多年了，我真的不记得了，你不是这么小气吧？况且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还怕秘密会泄露啊？” 这倒是哦。。。撇了下嘴角，其实也没什么，遂点头应道：“那好吧！”说完，我便走到船边，接了点水沾湿了，不一会便寻到了边际，遂一下将面具揭了去。 “好了！”说着便转过了身，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向他，顿时，他却像没反应过来，没调整好情绪地愣在了那里，我遂低了低头，整理了一下，不以为意地走近了两步说道：“想起来了吗？以前这边有疤痕的，不过现在都好了！” 待我说完，他只是有些淡淡地笑了笑，神情有些凝重地认同道：“是啊，这下记起来了！” 我不禁笑了笑，随后转过身任清风拂过我的脸，滑滑的，暖暖的，特别轻松，特别舒服，这下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真是从未有过的舒坦，应该好好享受一番。 “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问？”随后，见他有些不自地摸着鼻子，委婉地开口问道，我自是嘴角微抿，转而对他很坦然地说道：“问吧！” 他微一皱眉，神情有些难言，却还是说道：“之前薛神医替你把脉断症，说你是因为服食了合欢散所以才导致内力尽失？” “对！”虽然心有余悸，但事实就是如此。 “为什么会这样？你是被人逼迫的？还是谁设计陷害你？”他顿时有些紧张地追问道，却叫我不禁神情一阵慌乱，心里那股火就莫名地升腾而起，其实我应该让九阿哥自生自灭的，要不是看在胤禩的份上，他就是死一百次都难消我心头之恨。无奈，我压抑着内心的气愤回道：“总之是个卑鄙小人，和沈再山一样卑鄙无耻！” 话一说出，半晌他都没有接话，片刻又站到我面前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那，他没救你？” 神情不自主地一阵轻颤，遂泛起一阵讽刺，“你觉得呢？”救了，我还至于会内力尽失，险些丧命吗？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会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你问过他原因吗？”心中不禁一叹，问过了又怎样，还不是什么都问不出。 大概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心情稍显凝重，他遂扯笑了一声，说道：“算了，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说的最中听了，不禁对着他笑得更深了，只是他脸上的笑意却不似那么自然，倏尔又叹了一声，神情恢复了以往的轻薄和玩味开口道：“我怎么看都觉得你现在的样子要比之前的漂亮几倍，搞不懂为什么非要戴上个面具遮住？” 闻言，不禁好笑地撇开了眼，心中更是一阵轻叹。“那他应该知道你真实的样子吧？”他又问了一句，我更是长叹一声，低低道：“他比谁都清楚！”这张脸，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淡忘，只会永远铭记于心，不过却都只是属于卓宁的罢了。 随即，他一阵疑惑，“这面具是他让你戴着的？” “对！”我坦然回头，他就更觉不解，随即道：“他有问题啊？明明一张漂亮的脸蛋却偏偏要戴张面具遮住，他有怪癖啊？” “你才有怪癖呢！”顿时，我不禁冷了他一眼，“总之现状需要，没得解释！”至于究竟在他心里是为了计划需要多一点还是因为他自己个人的原因多一些，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也好，我不想总觉得是背着一个替身的包袱，现在这样更坦然，不是更好吗？ “真搞不懂，你干嘛对他言听计从的，这一点不像你的个性？” “你很了解我吗？” “女人我最了解了，更别说你了！” “我喜欢不行啊！” “他有什么好的，不过就身份尊贵而已，一把年纪，家里还妻妾成群，我看你应该重新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比如说。。。考虑我，怎么样？怎么说，我也算是家财万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潇洒不凡，你说呢？” “我只知道你说的这些我就没看到一点！” “啊，你。。。” 。。。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启程回京 船靠岸停在了码头上。。。 “恩。。。终于回来了。。。”下了船，上了岸已经恢复了沈如青的样子，心情甚好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心中暗喜道：“回去给他一个惊喜！”一说出口，顿时大惊失色，“糟了，这下完了。。。”还没说完，我已经慌忙扯开了步子朝客栈跑了去，身后严大哥见状一阵惊讶地一直喊着，“小如，小如。。。” 这下死定了，一心只顾着在药王谷疗伤，却全然忘了时间，都过了四天了，他找不到我又没有我的消息，这下真的不被骂死，也被整死了。 顾不得跟严大哥解释，我是一路狂奔回了客栈，到了门口，顿时又停下了脚步，心中不禁猜测，他会不会已经不在广州了？说好前天要离开广州的，但是我迟到了两天，他会不会留在这里等我呢？ “小如，你怎么了，跑这么快？”严大哥跟在后面很快追了上来，但也是有些气喘，我不禁愁绪满面，看着他道：“我们离开了四天了！” 经我这么一说，他也是恍然明白过来，猛敲了一下头，“真是的。。。”随后又看着我道：“不过才迟了两天，也许他还在呢，进去看看再说！” 现如今也只能如此，心下惴惴不安地踏进了客栈，一进门，掌柜的便看到了我，随即叫住我道：“啊，沈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我忙开口紧张地问道：“是啊，我想问跟我一起的那两位公子还在吗？” “哎！”他遂叹了一声，继续道：“他们前天已经走了，等了你好久都没回来，不过姓富的那位公子留了张字条给你！” 是吗？顿时，心下一阵失落，然而听见胤禛留了字条，心下又一阵惊喜，忙接过看到，“事有缓急，故先行一步，京城再聚！” 看完这几个字，心里像有什么悬着突然就沉了下去，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现在不用被他责骂。 “富公子见你一天都没回来，出去找了你很久，第二天还是没见你回来，后来像是有什么急事，就留了字条走了，说让我务必交给你！”掌柜的又解释了一通，我自是感激地点了点头，回头看着严大哥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我想我也要尽快赶回去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严大哥神情严肃地问了一句。 我抖了下肩膀，道：“什么时候有船就什么时候走！” “恩。。。那我帮你留意一下！”闻言，我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继而我便对他说道：“这几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恩，你也是！” “我知道！”说完，我便转身回了房。 第二天严大哥便来找我，说明天就可以启程回京，正巧，他在京城的客商向他订了一大批货要运往京城，也借这次机会去京城接洽一下，以期望开拓更广的市场，我亦是欣然响应了。 第三天我们便从广州的码头正式启程了，尽管对于广州有说不尽的不舍，但是心里对于京城的记挂却足以盖过一切，只因为京城有他，我只知道，哪里有他，哪里就是我的归处。。。 在海上漂泊的这些日子，倒也不闷，因为有严大哥陪着，自然增趣不少。。。 “诶，这里就我跟你，不如你把面具摘了不是更好？” “为什么又摘？” “我没看够啊，有美不赏枉为人啊。。。” “你什么时候能不谈这些风花雪月的呢？” “呵呵。。。不如我帮你画张像，你看以后我们都很难再见面了，趁此机会” “不了。。。你记得住就记，记不住也就算了。。。”提起画像，心里始终还是有些牵绊，欠胤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 因为是顺流，在海上漂了二十天不到便到了京城，不知为何，这次回来心情却出奇的好，之前已经写了封书信给他告诉他回来的时间，眼看就要接近码头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接我？尽管如此，心里还满是期待，虽然只相隔了几天出发，但其实却有二十几天没见面，心里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这一刻，只想第一时间见到他。。。 “靠岸了！”偌大的一艘商船终于停靠在了码头，我禁不住满心的兴奋，第一时间冲下了船，上了岸，只是码头上人来人往的，特别得忙，有下客的，有卸货的，一时就更显得忙乱，四下里搜索着，巡视着，倏地视线里出现了一道新奇的风景线，顿时，心下不由得一阵接一阵的狂喜，下一秒已顾不得一切，从人来人往的人群里穿梭而过，直奔向视线的那一头，一下子冲进了他的怀抱，一瞬间，紧紧地环抱住了他，心里不自禁地升腾起一阵又一阵的感动和颤动，那一刻，只觉眼泪一瞬便充斥了眼眶，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一再地紧了紧环着他的手，根本不会顾及周围人来人往奇怪的打量的视线，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这一刻，我们已经在一起。。。 半晌我才稍稍松了松，不禁开口问道：“这些天，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话语轻颤，却无一不是我内心真实的写照，闻言，他只是紧了下抱着我的手，其中深意不需深究，我稍稍放开他，转而又道：“你呢？你有没有想我？” 只觉他浑身一怔，我松开了他的怀抱，直视他，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他轻微勾起的嘴角已经告诉了我正确的答案，我不需要他说出口，心里明白就够了。不禁笑了开来，脱开手上去摘下他戴着的墨镜，玩味地说道：“我问你话，你还装深沉？” 随即，他轻笑了一声，一把将我重新揽进怀中，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最真的幸福。 “你什么时候收到我的信的，我都怕你会不来！” “你还敢说，我还没问你那几天跑哪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喜欢你担心我的样子！” “哼！” “其实我那几天”正要说，身后突然一阵声音响起，“额哼，咳咳。。。”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去圆明园 “严兄？”胤禛甚是惊讶地放开了我，看到身后跟来的严大哥着实吃惊了一阵，“你怎么会来京城的？” 严大哥闻言遂笑了起来，“我怕小如一个人上路寂寞，所以就陪她了！” 顿时不禁一惊，这个严大哥又来了，随即我忙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严大哥正好要来京城谈生意，我就正好坐他的商船回来了！” “是吗？”胤禛顿时有些不自地扯了下嘴角，继而又大方地说道：“那既然严兄远道而来，就先去我府上小住数日，咱们也可以叙叙旧！” 严大哥闻言遂有些惊叹地笑着道：“如此，那秋笛就恭敬不如从命！” 胤禛遂笑了笑，又看向我道：“跟我回圆明园吧？” “啊？”圆明园？不是应该回宫吗？他见我神色诧异，便解释道：“我跟皇阿玛交代过了，反正现在皇阿玛在热河避暑，你回宫又没什么事，不如去圆明园住下再说，等皇阿玛回宫了，我再送你回去！” 听他这番解释，心里顿时笑得比花还灿烂，遂点头应道：“好啊！那走吧！”说着，我便拉着他要走，随即又忙回头，走到帮忙搬行李的阿忠那，嘱咐了一句，“这箱东西要小心点，弄坏了你就惨了！” “知道了，小姐！” 随后，我安然地笑着回了身，胤禛不明开口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我不禁偷偷笑了起来，卖关子道：“回去之后你就知道了！”他见我如此，也是不禁笑了笑，不做多说便上了马车，一路驶向了圆明园。 “吁~”一声马鸣声传出，马车已经到了目的地，这已是第三次来圆明园，然而心情却已经完全不同，再次踏足这里，只觉得一切都更加开阔。。。 “这就是圆明园？”严大哥看着眼前的庄园感慨了一声，胤禛吩咐了一声，继而对严大哥说道：“严兄，比起你的府邸，圆明园就逊色多了，严兄不会嫌弃吧？” “呵呵！”严大哥顿时爽朗地笑了两声，忙道：“秋笛绝无此意，外观朴素中透着沉稳，和富兄你很相称，不知里面又会是如何？” 胤禛微勾了下嘴角，这时，从园子里由那拉氏带着一众妻妾走了出来，齐齐道：“参见王爷！” 胤禛点了点头，继而又介绍了一下，“沈姑娘，大家都见过了！”闻言，众人看着我倒是温和地笑了笑，跟着胤禛又介绍了严大哥，“这位是严公子，这次我去广州办差，多亏严公子关照，此番进京，严公子会在家中住上几日，福晋，你一定要安排好，切不可怠慢了贵客！” “妾身知道了！”那拉氏带着大家行了个礼，严大哥也是客气地回了礼，“王爷客气了，多有麻烦，还望各位见谅！” “严公子太过客气！”那拉氏一向识情知礼，众人也都是一副好客的样子，少有的贤惠，只是怎么没见到年若瑶，她不是一向不会缺席这种大场面的吗？然而李氏见到我依然还是没什么好脸色，这么小气，还记仇？不禁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严兄，里面请！” “王爷请！” 两人客气了一下，那拉氏她们也是让到了一边，跟着就进了门，胤禛吩咐了那拉氏准备一间上等的客房让严大哥住下，那拉氏随即便领着严大哥去了客房，跟着又对我说道：“还是安排你住在月榭居？” “好啊！”我欣然应下，随即他便吩咐道：“小顺子，帮沈姑娘把行李送去月榭居！” “是！”小顺子刚应下，我又嘱咐了一声，“等一下，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小心点！” “知道了！” 胤禛见状不禁又生出一阵好奇，问道：“真不知道你这里面是什么，这么宝贝？” 我遂努了努嘴，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他无奈笑着轻摇了摇头，随后便道：“走吧！”我自是点了点头，便迈开了步子，然而却忽略了身后他的那些妻妾们，还站在原地小声议论着，管她们说什么呢？我不在乎！ “这里的陈设没动过，你看看要是缺什么就吩咐一声！”到了月榭居，四下看了看，的确还是之前的样子，多少都有些熟悉的感觉，遂道：“不用了，挺好的！” 随后，小顺子便帮着把行李拿了进来，其实主要就一个箱子而已，嘱咐他小心放下后便退了出去，我走了过去打开了箱子，不禁又看了静坐一旁的胤禛一眼，跟着便取出了那件家伙，恩，还有点沉，待我拿到他眼前，放在桌上的时候，见他紧起了眉头，开口道：“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我不禁咧嘴笑了笑，跟着抬手摇动那根摇杆，瞬间对着他就有阵阵清风迎面吹去，他还惊喜了一阵，我遂开口道：“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觉得很凉爽？” “这就是你所说的风扇？”他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如此反问道，我遂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一时诧异，又道：“你从哪弄来的？还是你找人做的？” “没有啊，正好回来前我去了咱们之前逛过的那间洋货铺，又正好到货了，所以就买回来给你用！”我继续一边摇着一边解释道：“只是有个缺点，在这里只能靠人力，风力水力还需要进一步改造，就先用着再说吧！” 我这样说着，却见他脸上不时闪过一阵茫然，顿时意识到我又说漏嘴了，忙掩饰道：“当然，要是再在面前加盆冰块的话，吹出来的风就更凉爽！”就跟空调差不多了，这么老土的方法现在用着也挺管用！ 随即，他轻笑了一声，“说到这些你就特别起劲！好了，别摇了，我不热！”说着，又按住了我的手，叫我坐下，道：“你还没告诉我究竟那几天你去了哪里？” 闻言，我深深地笑了，回道：“你想知道？”说着，一手撑起了头，看着他继续道：“那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有没有想我？” 他不禁轻笑了几声，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随即放下手，郁闷道：“笑什么？说啊，到底有没有？” 被我逼问着，他遂正了正神色，刚要回答，外面却见那拉氏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我忙收起神色站了起来，她微笑着一直走到了面前，我礼貌性地向她请了个安，她亦是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胤禛道：“严公子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见胤禛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我，道：“不知道沈姑娘这还缺些什么？” 我忙道：“不缺什么，不麻烦福晋了！” “那好！”她随后笑了笑，便对胤禛道：“沈姑娘刚刚下船，旅途劳顿，王爷，咱们还是让她好好休息！” 闻言，我不禁心里顿了一下，只见胤禛也是随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对我道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吧，今晚会准备晚宴替你们接风！”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爽快应道：“好啊！慢走！” 随后，门被关上了，心中不免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坐下有些百无聊赖地摇起了风扇，其实圆明园这里比起紫禁城来说要凉快得多了，四面环水，清凉舒爽，不过始终是盛夏时节，还有一两个月才会入秋，总是用的着的。 其实一点也不觉得累，在房里待着也无聊，稍微收拾了下，便出了房门，打算去找严大哥。问了下人，说是在天水阁，听名字就觉得那里风景宜人了，果然是用来招待贵宾的，一进院门，一座三层的临湖楼阁巍巍而立，庄重而又朴素，具备了诗情画意又意境悠远。 打开了房门，上了二楼，只见严大哥正坐在桌旁悠闲地饮着茶，四下又是观赏了一番，地方足够宽敞，又凉爽惬意，不禁开口道：“啊~贵宾就是不一样啊，我都没你这么好待遇的！” 闻言，他遂笑了起来，见我来了，便走近了几步，说道：“当然，我是贵宾，你又不是！” “我怎么不是？”心下有些不平衡，遂反问道，他亦是笑得更开了，回道：“你就快是家属了，当然不会安排你住客房！” “喂，连你也开我玩笑？”我一阵好气，他就更笑得没心没肺了。随后，我肆意地参观了整个天水阁，不论是装饰，家居还是建筑风格都是一派沉稳舒适，让人觉得住在这里就是一种享受，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放眼看去，渺渺水面令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畅，深深地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湖面吹来的阵阵清风。 他开口说道：“我以为你们两个有很多话要说，所以才没去打扰，怎么他那么快就走了？” “恩~”我闭着眼应了一声，他又是轻哼了一声，道：“他刚才来过，客套了几句就走了！” “哦！”我听了又是应了一声，他随即试探着问道：“不是才见面就吵架了吧？” 闻言，我顿时一阵好笑，睁开眼看向他道：“怎么会？我才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跟他吵架呢！” “恩~有道理！”他说着点了点头，我随后转过身继续欣赏这宜人的景色，只道了一句，“他有很多事要做，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这么随心所欲？” “恩~很对！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后来决定弃官从商的道理了！” “呵！”不禁笑了一声，低低道：“要是有的选，我也只想去过随心所欲的生活，那就好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接风洗尘 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梳妆了一番，快到晚膳时间，差了下人来告知了一声，便出了月榭居，去往大厅用餐，路上正巧碰上了也是换了身装束的严大哥，怎么说王府晚宴也不能失了身份和规矩，还是庄重点好！ 一进大厅，就见众人已经都到了，只能用‘训练有素’这四个字来形容，见我们到了，众人也都将视线投了过来，胤禛和那拉氏便站起身走了过来，严大哥笑着上前有些致歉道：“王爷，福晋，真是不好意思，要各位在此久候，秋笛甚是抱歉！”说着还向大家致意了一下，只听胤禛开口道：“不妨，严兄务须太过客气，你是客，自然要以礼相待！” “王爷客气了！秋笛甚感荣幸！”严大哥又是谦恭地抬了抬手，随即胤禛便招呼道：“咱们过去坐吧！” “请！” 这一番客套完了，就座又是一番礼让，最后还是坚持了以客为先，严大哥坐在了胤禛旁边，我就坐在严大哥的下手位置，扫了一圈，很奇怪没看见年若瑶，从上午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不过也好，免得又要心情不畅，只不过没有年若瑶，依然还有个李氏，依旧不是省油的灯，算了，就当她是空气。 不多时便开了席，虽说是家宴，但是也丝毫不怠慢，看来是拿了十足的诚意来招待严大哥这个贵宾，互相敬酒是免不了的，只不过就只有看他们喝的份，又毕竟是家宴，还是堂堂雍亲王府里的家宴，气氛不沉闷就怪了，他这个人一向规矩严谨，饭桌上是静得很，有些百无聊赖地，严大哥也是觉得不自在，也就借着话题聊了起来，当然是从广东的特色说到他经商的那些趣闻，渐渐地，气氛倒是缓和了很多，也是慢慢地热闹了起来。 “说到广东的特色，就一定要说说广东三宝，是哪三宝呢，就是陈皮，老姜还有禾杆草，其中不得不说这第一宝陈皮，不仅是常用的中药材，可以祛痰下气，而且用它来煮狗肉锅，那味道就简直美味极了，不过可惜王爷没有在冬季去广州，不然一定要带你去尝尝！” “呵。。。” “一说到狗肉锅，那么就一定要说说我们广东的美食，最出名的就是四大海味，鲍、参、翅、肚，诶，这方面应该让小如来说，你最在行的。。。” “我都有很长时间没回广州，现在的菜式推陈出现，我没你了解，还是你说给大家听好了！” “呵，那好吧。。。先说这个鲍鱼，四大海味之首。。。” 。。。 说完了美食又开始说他经商时的趣闻，可以说是天上地下，无所不谈。 “就说，有一次有个洋人到我的店铺里唧唧歪歪地说了大半天，又是手势又是动作的也没搞懂他说什么，我甚至把店铺里所有的商品都介绍了一遍，最后你们猜他想干什么？” “什么？” “他什么都没买，原来他是想问我三元里怎么去？竖三根指头给我看，我当他要买跟三有关的商品，害我白费了半天的时间，弄得头都大了！” 。。。 “当然，我第一次跟个洋人朋友去吃西餐的时候，也是一窍不通，所以就免不了出丑了，他们用餐就不像我们用筷子，他们一手用刀，一手用叉，而且又有很多讲究，就拿洋酒来说，我们中国人当然是一饮而尽，那才痛快，但是洋人就不是，他们还有一个品酒的过程，第一杯酒就不能全喝光，不过当时我一上来就喝光了，还有。。。” 。。。 “再说，我有次带了个洋人去参观工场。。。” “其实之所以会有这些趣事发生，也都是文化不同，生活方式不同，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语言不通，才产生了误会，所以跟洋人做生意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清楚他们的文化习惯，还要稍微懂点日常所用的洋文，那么往后做生意也就问题不大了。洋人之所以来中国做生意也无非是想谋取更多的利益，他们做起生意来是分毫不让，斤斤计较可是出了名，当然作为国人也决不能被牵着鼻子走，你精明，我也不赖，能够双方获益也就最好，不行，咱们也不用求别人，怎么说，这里始终都是中国人的地方，重要的是还要奋起自强，那么就不用怕被人欺负！” 这番话说的真是有理，一介书生能有这样的见识，实在是打破了我对古代读书人迂腐懦弱的映象，而的确就是如此，严秋笛就是严秋笛。 “说的好，严兄，这一杯我敬你，若是天下百姓都有你这样的见识和胸襟，那么任是什么考验和风浪都能禁得住！”胤禛颇为赞同地举杯敬了一回，严大哥遂笑着回礼道：“王爷过奖了，这只是秋笛的拙见，希望大家不要见怪，请！” “严公子，不管怎么说，这次王爷去广州办差幸得严公子鼎力相助，王爷才能及时完成任务，顺利回京，这一杯不介意就由我敬你，请！”这时，那拉氏又是客套了一番。 严大哥刚饮下一杯，又满了一杯回礼道：“福晋太客气了，请！” “沈姑娘！”随后，她又满了一杯叫了我一声。 “啊？”我还没回过神来，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只听她说道：“这次远赴广州办差，多亏了你在旁照料琐事，这一杯我敬你！” 闻言，我不禁微扯了下嘴角，随即举杯向她，道：“福晋实在太客气，不过是皇上的命令，作为一个奴才应该去做的事情！” “沈姑娘过谦了，来到这里的就都是客，况且皇上和王爷都这么器重你，那就更不用说了，这杯酒是应该的！” 我不禁笑了笑，“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福晋，请！” “请！” 。。。 饭后大家一时兴致很高，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继续听严大哥高谈阔论，不时惹得大家一阵笑开了，看着眼前的情景，真是好一派温馨和谐的画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只是不知究竟是发自内心还只是流于表面？ “为了表示诚意，我特地准备了一点见面礼给大家！”听到严大哥这样说到，众人脸上顿时一阵惊喜，只听严大哥吩咐了一声，“阿忠，去把东西拿来！” “是，少爷！” 不一会，就见阿忠手里捧了个箱子进来，小心放到了桌上，我正有些好奇地看着，不知道是什么稀奇的玩意，严大哥过去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瓶，一看遂明白过来，送给女人的东西他就最在行了。 这时，就见他向众人解释道：“我要送给大家的就是我手上这种法兰西香水，它不同于我们普通的香粉，而是水状的，味道清新宜人，别有风情，只需稍稍洒一点身上就能满室盈香！大家可以闻一闻，是不是很香？” 严大哥示范了一下，顿时一阵清新的香味就散开了，众人闻着不禁小声议论了起来，脸上都是惊喜。 “的确很香！” “这味道真不错！” “比咱们的香粉还要香！” “就是。。。” 趁着大家议论，严大哥满脸深邃的笑意看向胤禛，问道：“王爷，你觉得这个味道怎么样？” “怎么？严兄不是打算也要送我一瓶吧？”胤禛如此打趣了一声，严大哥笑得更深了，近了一步，道：“王爷要是喜欢这个味道，我想福晋们就会更喜欢了吧？” 啊~这个严大哥，真是别有意图，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还来这招声东击西，不禁暗暗佩服。 胤禛听他这样说到，也是忍不住地默默笑开了。 “呵呵。。。福晋，这瓶送给你！” “谢谢！” “来，每人一份，区区小礼，不成敬意！” “谢谢。。。” “多谢。。。” 。。。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兴之所至 怎么看这个画面都像他在卖香水一样，生意还特别地好，这么会讨好女人的男人，在这里还真是少见，想想，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将来做他的妻子一定会觉得特别的幸福，当然他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可以让他浪子回头的人还是个问题啊！ 一轮吹嘘下来，再看看箱子里都派完了，遂开玩笑道：“怎么没我的份？你算好了人数的啊？” 闻言，他皱着眉头笑了起来，我又嗔怪了一句，“难怪你做生意这么精明了哦，深感佩服！” “呵！”他轻笑了一声，随后附了过来，用一个只有我们两能听到的声音很快地说了一句，“你应该让他送你！” 闻言，我不禁有些好笑，坦然看着他，道：“有区别吗？”我的意思是他也送香水给别的女人，为什么非要胤禛送给我？不过他想来就理解错了吧！ “你说呢？”跟着他只回了这一句，我在心里还是忍不住地好笑，不经意地撞到了胤禛的视线，遂微微笑了笑，又扯开了视线，一切如常。 差不多时候，便准备散了，出了大厅，胤禛吩咐了下人提了灯，便对我和严大哥说道：“严兄，请！” “多谢！”跟着，胤禛便送我们一起走了。 月榭居靠的近些，所以到了岔路口我正打算跟他们道别，这时严大哥却率先开口道：“富兄，你送小如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我不禁紧了下眉头，看着他还是关心地问道：“你喝这么多不要紧吗？” 他随即笑了两声，道：“我的酒量不会比你差吧？我还怕你会走错房间！” 什么？从来没有的事，总喜欢这样贬我！ 稍稍愣了愣，胤禛遂开口道：“那好吧，小心点！”说着又吩咐了一声，“小顺子，你送严公子回天水阁！” “是！” “那晚安了！”我对严大哥道了一句，他亦是心领地点了点头，朝我使了个眼色便迈开了步子。心里不禁无奈地笑了笑。 “走吧！”转而胤禛对我道了一声，我只稍稍愣了愣，便也没再说什么。 很短的路走起来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一时两人也不说话，看了看满天的繁星，感觉是没话找话说一样，不禁开口叹了一句：“今晚的星夜还是那么美！” 转身看向他，说道：“还记得那晚我们在商会码头散步的夜色，也像今晚这么静谧，这么美丽！”想着又道：“还记得那晚大家都很开心，好怀念广州的夜色！” “才回来就开始怀念了，你这么舍不得？”他随即这样开口问出。我忙转而看向他，反问道：“难道你不怀念吗？你不觉得在广州过得很精彩很开心吗？” 他只微微扯了扯嘴角，并未说什么。想起那晚在严大哥家中和他跳舞的情景就觉得特别的温馨，特别的幸福，不禁哼起了那段旋律。。。 不知不觉也已经到了门口，又开口问道：“还记不记得这个旋律？” 他微笑着应了一声，我一时兴起想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教你的有没有都还给我？” 闻言，他轻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你想考我？” “那可不可以呢？”丝毫不怀疑地回了一句，他遂笑了开来，走近了一步，动作熟络地挽起了我的手，我不禁笑起，开口道：“我数一二三开始！” 他点头赞同，我随即数了三声，脚步便轻快而起，一边跳起，一边又哼着那段旋律，三拍子的旋律轻快而雀跃，缓和有序，节奏起落，步子亦跟着不停进退和旋转，看着他娴熟的舞步，不禁开口叹道：“诶？进步很多，你是不是有练过？” “这么简单还要练吗？”他回了一句，我当下笑他：“什么时候堂堂的雍亲王也这么不谦虚了？” “太谦虚不会太假吗？”他只盯着我道。 “恩，说的很对！”嘴角的弧度勾起更深。 “刚才在大厅，我看严兄跟你说了什么？”随后，他突然问起，我想了想，便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泛起了一阵笑意，坦然回道：“他告诉我要问你要见面礼！” “恩？”他甚是疑惑地回了一声，我紧接着说道：“怎么说我从广州回来也带了礼物给你，你不是这么小气不回礼吧？” 闻言，他不禁轻笑了起来，随着步子的旋转，已经进了屋子里，再转下去就不是头晕的问题，也不是客厅的问题，遂抬眼看着他道：“别转了，再转就要转到房间里了！” “那有什么问题？”却不知他随后这样说了一句，令我不禁一阵诧异，恍惚间，真的迈进了房里，紧接着一个旋转转身，房门被他轻易带上了，我顿时不由得心下一紧，半晌愣住了站定了步子，怯怯地盯着他低声开口道：“为什么关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担心有人说闲话吗？” 他只是凝神注视着我，回道：“你难道会担心吗？” 真是一语惊人，我半晌都回不上一句话，不禁深深泛起了笑意，突然他一下将我打横抱起，心顿时紧紧地颤了一声，稍微缓过来时，已经到了床边，他抱我坐到了床上，我只双手紧紧勾住他的颈项，他亦是环住了我，贴近耳际低声说道：“你不是要我回礼吗？” 心更是猛地一震，其中深意不言而喻，此刻已是动容万分，凝视着他微微带笑的眼眸，只收了收环着他的手，便贴身迎向了他的唇，一时间，冰冷和缠绵侵占了我所有的知觉，却是久违的思念和爱恋，近乎痴缠的辗转和啮噬，瞬间填满了我空荡的内心，禁不住地向他再贴近了几分，只觉得跟他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好。缠绵中，他将我轻轻放下，带着冰冷触觉的吻也尾随而下滑入颈项，他的手渐渐下移，来到腰间，摸索着正要解开我的腰带时却被我及时按住，他立即顿了一下，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我抬眼凝神地看向他，他眼神里的疑问正等着我的解答，细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想清楚了吗？你清不清楚我到底是谁？”虽然今晚他是喝了酒，但是却比以前要清醒，但是我还是想确认清楚，不想又有什么误会产生。 闻言，他有些愣住了，等着他开口，却在这时敲门声突兀而起，心下不由得一阵怅惘，紧跟着小顺子的声音在外说道：“王爷，年福晋那的芸香来说福晋她突然觉得不舒服，让王爷您过去看看！” 心还是不禁颤了一下，听小顺子这样说到，他也是眉头紧颤了一下，心知他会担心，遂开口道：“你有事就去吧！” 他只迟疑了一秒，便起了身，只说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吧！”完了，便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离去经不住地叹息了一声，随后放松地将手挽起枕在了脑袋下面，更是弯起了脚，有些慵懒的姿势却恰恰是此刻心里的写照，怅惘，失落还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一时翻涌而至，想起刚才他还是迟疑了，那一瞬间的愣怔和迟疑究竟说明什么呢？他还是在思量答案了？还是有所犹豫了？ 算了，去想它究竟是什么？睡觉。。。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背地厮说 一早醒来，梳洗了一番，便在牡丹园里寻了个空地，开始进行早锻炼，薛神医说只要每天花点时间，锻炼筋骨，活气行血，很快就能恢复如初，所以说早上起来打打太极拳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而且空气清新又不似炎热，置身在牡丹花丛中，闻着芳香，运气自如，吐纳有序，实在令人畅快。 运动完了回月榭居用完了早餐，觉得无所事事，便想出去走走，本想去湖边，刚巧经过花园的时候，就见到有几个人已经在亭子里了，细细看去，原来是李氏，还有两三个妾室，竟然比我还早，这么早就聚众，又不知道在背地里说谁的闲话了？ 一时兴起，反正也闲的无聊，便从衣兜里拿出了随身带着的西洋望远镜，让我来看看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这么一拉近，什么都清清楚楚了，为首的李氏一身桃红色的旗装，穿的这么艳丽，难道不觉得太热吗？再看表情，一脸的不耐和气愤，不时地在说着什么，哎呀，看她的样子骂得这么难听，不过对她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诶？说到重点了。 “这个贱人，还好意思再住进园里来，不知道她对王爷使了什么媚术，王爷这么护着她？”开口闭口的就是‘贱人’，恩？怎么她骂的人是我？难怪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给好脸色，还这么记仇？都陈年往事了吧！ “我觉得王爷这次回来好像变了！”一旁另一个人这样说道，搞不清是某某氏了，依次顺时针就ABC来代替吧。 “是啊，好像心情好了很多！”B附和道。 “我总觉得王爷这次带那个女人回来有什么？”C又插了一句，就见A忙应了一句，道：“我也看出来了，昨天王爷还亲自去接她，又亲自送她去月榭居，上次来时也没见王爷这样啊！” 之后C又说了什么，角度转了过去，没看清，不过李氏这时脸色很是难看地说道：“就凭她也想进这个门，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这个贱人，上次的账还没跟她算清楚呢！” 跟着就是你一句我一句地轮番上阵，什么叫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都四个女人了，可想而知，战局有多轰轰烈烈了，一大清早的就在这里骂人，会不会太缺德啊？ “你在看什么？”突然旁边一个声音闪了过来，我顿时一惊，忙转头看了过去，就见严大哥一阵诧异不解又满是好奇的神情看着我，一副若有兴趣的样子，随时等着我给他答案，我不禁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说道：“看戏啊，有没有见过一大清早就聚众私语，上演一场轮番骂战的精彩戏码？” 闻言，他朝亭子那边看了看，又是紧起了眉头，盯着我，说道：“这么远什么都听不清，你怎么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心里不禁好笑了一声，只道：“不信，你可以过去问问？” “我有这么多事吗？”他随即就嗔了我一句，语气忽又转了，道：“她们在骂谁？”我还没开口他便恍然道：“诶？不会是你吧？” 我不禁抬了抬眉头，一副无奈却又不以为意的神情，回道：“你说呢？” “呵呵！”他顿时轻笑了两声，稍稍顿了顿，转而便道：“你等我一下！”说完，我还没搞清楚他要干什么，就见他已经朝亭子那边挪开了脚步，我忙在后小声提醒了一句，“喂，你别乱来啊！” 他听到了我的话，随后转身对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脸上洋溢着戏谑的笑容转身大方地走了过去。顿时心下一阵好笑，不知道他要搞出什么名堂来？看着吧！ 严大哥上前就对众人客套赞美了一番，尤其对李氏就更是恭维了一阵，我就觉得好笑，她们现在恐怕还不知道什么叫笑里藏刀吧！ 应对女人这种事恐怕没人比他更在行了，从衣着到饰品，自然最重要的就是样貌，就算不是，没有的，都能被他说成有的。 “福晋，老实说，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过二十出头，想不到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额娘了，保养的这么好，真是令秋笛不得不佩服！” “呵呵，严公子为人风趣，如此夸奖，实在是愧不敢当！” “没有，在下绝无半句虚言，其实在下在广州也经营胭脂水粉的生意，对于女子护肤保养也有些心得，只是不知道合不合福晋们的意！” 严大哥这句话一出，众人都心花怒放，满脸惊喜，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一点不用怀疑，只是不知道严大哥在搞什么鬼，明明是要替我出头的，现在却跟她们研究什么护肤保养的心得。 眼前就见到他一个人在那里绘声绘色，说的天花乱坠的，惹得在座的众人都是笑得极其开怀，热情更是高涨。 还不进入正题，这个开场白会不会太长了？一边待着的我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看聊了这么多，不妨我再透露一个秘方给大家，诶？这个秘方是我一位神医朋友告诉我的，我轻易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啊？神医？” “那是什么，有效吗？” “当然有效，我这个神医朋友对药理非常精通，我常常让他帮忙写调理配方，用过的人没有说不好的，而这个秘方我有几个知己朋友用过之后，效果相当显著，不管是什么肤质，用了之后就像鸡蛋剥了壳后那样光滑细嫩，要是肌肤已经呈现衰老状态的，用完之后，保证就像出生的婴儿一样，白里透红，冰肌玉肤，细腻非常！” “啊~真的！”听严大哥说着，李氏更是一阵惊动起来，而我就快笑得不行了。 严大哥稍稍缓了缓，众人都忙催着他揭晓答案，他遂笑得格外灿烂地回道：“好。。。不过这个秘方你们可不能透露给别人，不然到时候就不是秘方了！”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保密的！” “恩。。。就是就是！” “那就好，这个秘方其实就是。。。生吞十只蜈蚣！” “啊？” 顿时，不仅是那几个人大惊了一下，我也忍不住地又是惊诧又是想笑的，都叫他别乱来了，这么毒不怕出事啊？ 紧跟着，严大哥就解释道：“其实大家不用太过惊慌，蜈蚣其实是一种很有用的药材，不止营养丰富，延年益寿，有益身心，而且还可以令肌肤柔滑，青春常驻，由内而外散发出迷人的韵味！” “咦~但是听说蜈蚣是有毒的啊，而且恐怖恶心，怎么能吃呢？” “对啊，严公子，你那位神医朋友真这么说？” 严大哥笑着很轻松地回道：“在下绝无半点虚言，蜈蚣虽然有毒，但用它来以毒攻毒，恰好能去除身体里的毒素，要知道其实我们每个人从出生到现在已经积累了很多毒素，所以才导致我们日渐衰老，而蜈蚣入药能医百病也是这个道理！” “真的啊？” “绝对真的！你们难道不相信在下所说？” “额。。。” 我忍不住要笑喷了，这个严大哥真是的，欺负她们没知识不是，这样整人会不会闹出人命来啊？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瞬间，我刹住了，这个声音？心下不由得一阵惊诧，我忙拿开了望远镜，跟着表情很自然地微笑着转过脸看向他，他微微紧了下眉头，疑惑不解地看着我，就等着我的答案，见我并未及时回答，他又问了一句，“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状况又出 “哦~”我忙缓过了情绪，叹了一声，镇定自若地回道：“在看你的那些老婆说我坏话咯！” “什么？”他顿时愣了一下，视线朝那边瞄了一下，“怎么严兄也在？” “是啊，你那些老婆在向他讨教保养心得”说着故意拖了拖，继续道：“为了投你所好！” 他遂微蹙了下眉头，瞥了我一眼，又问道：“这么远，你怎么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我不禁叹息着摇了摇头，怎么两个人问的问题都一样，索性解释一下吧，“我说我会唇语你信不信？” 他又是忍不住地紧皱了下眉头，脸上闪过一阵难以置信，“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信了！”要不是在薛神医的那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典籍里找到一本解读唇语的秘籍，我还未必能学得会呢！“没关系，你大可去问问你的那些老婆们，不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闻言，他不禁叹息着又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遂不以为意地微抬了下眉头，突然脚下一只老鼠窜过，“啊~”第一反应就是大叫一声，上去就紧紧地拽住了他，他被我的反应瞬间惊了一下，“怎么了？” “有老鼠啊，老鼠。。。”我有些语无伦次地指着刚才老鼠窜走的方向说道，整个人都着实被惊了一下。他遂感诧异，“大白天的也有老鼠，这些奴才见我不在，又疏忽打理了！” 就是啊，堂堂一个王府的花园居然会有老鼠，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就算夏天蛇虫鼠蚁比较多，但是在这里也不该出现吧？ 惊魂还未定，可能刚才反应太大，竟然惊动了亭子里面的人，不一会都聚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众人收入眼底，大家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我遂意识到自己还拽在胤禛身上，忙扯开了手，顿时无所适从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刚才。。。因为有老鼠跑过。。。” 还没说完，严大哥愣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闻声，我遂瞥了他一眼，笑什么笑，怕老鼠很正常啊！ “王爷！”众人一下明了，便对胤禛请了个安，又见李氏开口对我道：“这么巧沈姑娘也来逛花园啊，不会是和王爷约好的吧？”现在就忍不住想试探我了，遂笑了笑，道：“没有，只是刚巧遇到而已！” “哦~”见她神色像是松了口气，不过眼神里始终还隐藏着令人难以逃避的气愤和恨意。 “既然如此，不如和我们一起过去聊聊天啊！”这么说摆明了就暗藏杀机了，我怎么会上当，遂道了一声，“不了，刚才不小心弄脏了，回去整理一下，先告辞了！”说着，便对众人行了个礼，就走开了。 哦——又被老鼠吓了一次，两次都在他面前，真丢人，他一定又在背地里笑话我了。 回到月榭居，坐下喝了点凉茶压压惊，一时又觉得没什么事可做，便索性拿出本书，坐在窗前的坐榻上悠闲自在地看了起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停不下来了，连我这个从未来过来的人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天马行空，奇思妙想，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什么构造，要是放在未来说不定能跟爱迪生什么的齐名呢！ “额哼！”正自想着，突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一转头就见严大哥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看我刚才津津有味的样子，甚感兴趣地问道：“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诶？别告诉我是不良书籍啊！” 闻言，我一阵好气，随即就从旁拽了个靠枕砸了过去，嗔道：“恐怕只有你会感兴趣吧！” “呵呵！”他丝毫没有掩饰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在旁边坐下，拿过我手上的书瞄了一眼，顿时大呼了一声，“哦~你完了，你居然做贼啊！” “什么啊？”我随即不耐地反问了一句，就见他举了举手上的书说道：“这是神医的著作，你还说不是从他那偷来的？你完了，我回去就告诉他！” “哼！”我顿时气闷地哼了一声，便从他手上一把夺过，回道：“他那么多珍藏典籍，看看又不犯法，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说，就肯定不止这一本了？” 我冲着他眯起眼又是笑了笑。 他不禁有些不可思议地紧了紧眉头，看着我道：“你这人还真奇怪，都不知道你什么来历，怎么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好像都知道一样？” “呵呵！”我遂笑了两声，他见我如此，更加有些不明所以，“你别告诉我你是神仙啊！” 我差点就想笑喷了，忙掩饰了一下，看着他故作高深地“呵呵呵”了三声。 “什么意思？”他不禁皱紧了眉头盯着我，我只微抬了下眉头，说道：“不想说，就‘呵呵呵’咯！” “唉！”他顿时一阵扫兴，“稀奇古怪，我看你跟薛神医倒天生一对！” “胡说什么你！”我当即狠狠地敲了他一下，他遂笑了更开。 “对了，你刚才那样做会不会太过了点，万一她们真的照做，不怕出事啊？”想到刚才他那样整那群人还是有些担心。见我这样说到，他当即有些懵了，半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有些惊讶道：“你真的知道我说了什么？” “是啊，怎么？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我很认真地回了他一句，他只觉讶异，又是看了看我手里的书道：“你别告诉我这本书里有教你唇语啊？” 不疑疑惑地对他点了点头，他更是不信，随即便拿过书翻了起来，顿时有些吃惊地看了起来，旋而又一阵惊诧，“这什么字？你写的？怎么有的我都看不懂？”完了，一时忘了古代人都是写繁体字的哦，不禁有些尴尬地扯了下嘴角，镇定道：“你看得懂就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了！” “喂，你这么说就是损我了？”他遂有些气闷地嗔了我一句，我只是笑笑不作回答，见我如此，不禁轻哼了一声，又不可思议地叹道：“这个薛神医，真是有够古怪的！就喜欢研究这些正常人看不懂的东西！” “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要是可以应该带他回现代去查查他脑子里究竟是什么构造。呵呵。。。 什么？他说正常人看不懂，就是说我不是正常人？“你拐着弯说我是吧？” “呵呵！这么久才反应过来，你还真不是一般地笨！”他就更幸灾乐祸地大肆讽刺了一番，我忍不住地对他不屑地挤了下鼻子。他就笑得更加没节制了。 “看来以后有什么秘密只能藏在心里，不然什么都被你看穿了！”随后，他又恢复正经地很无奈地叹了一句，我就不觉好笑了，“你好像应该不会有什么秘密能藏得住吧？” 闻言，他顿时有些不自地扯了扯嘴角，我禁不住地笑了笑，又道：“你猜，那几个女人会不会真的照你说的去试啊？” 随即，他故作深思地想了想，说道：“有这个可能！女人有时为了保住容颜，什么都能豁的出去，你也看到了，那几个女人年纪也一把了，估计咱们这位雍亲王爷好久都没去安慰过了，为了能重投怀抱，不是不可能！” 咦~“这么轻浮的话你也说得出口！”跟他聊天总是这么直白，叫人伤脑筋！ 他随即毫不掩饰地笑了笑，恍然道：“哦，差点忘了，害你徒生醋意，真是罪过！” “喂！”真被他气得不行，无奈只好长叹一声。 “呵呵。。。”他还在这没心没肺地笑，真是有够可恶的！ “OK！不说了，我知道你一向胸襟开阔，贤惠大方，不会生我的气哦，我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呵呵呵！”无奈只好对他敷衍了事。 “不跟你聊了，我约了人，办正事要紧！”随后，他丢下了书，一脸轻松愉悦的表情，办正事？借口吧？估计又打算出去鬼混了！ 这样想着，他已经没了影，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兴师问罪 以为他会一直在外待着不回来了，没想到晚饭的时候却又突然冒了出来，觉得很是意外，正好见我一个人在吃饭，索性就一起了。 我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地问道：“怎么？京城的姑娘不合你胃口？” 闻言，他差点没一口喷了出来，只是诧异地盯着我，缓了缓，才道：“谁告诉你我去逛青楼了？” “诶？这不是很正常吗？从广州到这里怎么也有大半个月了，你忍得住啊？”听我说完，他很无语地扯了下嘴角，又毫不介意地轻哼了两声，回道：“我只是去找客商谈点事罢了！”随后他顿了顿，又换了语气道：“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了我，哎~” “哎~”不仅他叹气，我也要叹气了。。。 “沈如青，沈如青你给我出来！”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闯了进来，简直就可以用‘来势汹汹’这四个字来形容，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一进来，就见李氏一脸的气愤，刚要开口又注意到了严大哥也在，随即缓了缓，故意显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道：“哟，原来严公子也在啊~” 严大哥见状只回头冲她微微笑了笑，招呼了一声，“福晋！”这句福晋叫得李氏立马表情转而喜悦无比，对着严大哥更是礼貌周全！这个严大哥也真会讨好人，明明就只是侧福晋，去了个字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应对女人，他是乐此不彼，招数层出不穷。 严大哥看情形遂道：“福晋是不是有事要与小如商谈，我还是先出去了！” “严公子，请！”在李氏眼里他是识时务者，不过在我看来他就是为免麻烦，借机闪人，起身走到李氏身后还不忘对我使了个眼色，做了个手势，意思就是小如，看好你啊！ 顿时很不耐地冲他使了个神色，当即李氏便看到了，转身看了看，严大哥一如潇洒地对他笑了笑，又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便带上门退出去了。 严大哥一出去，她就瞬间变了脸色，速度有多快，我真的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我依旧淡定地坐着，她却满是愤恨地看着我，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开口道：“沈如青，有你的啊！前脚才拽着王爷不放，后脚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我真是不明白你有哪点是男人看的上，要家世没家世，要样貌没样貌，要修养就更没修养！” 我不禁暗自冷笑了一声，转而抬眼看向她，蔑视地说了一句，“我有多少修养我不是很清楚，但一定比你多！” “你！”她顿时一阵气急，直道：“你要是有修养就不会跑去王爷面前胡说八道，在背地里说我说你的坏话，你哪只耳朵听到了？” 闻言，我顿时小小惊了一下，原来她是为这个来兴师问罪的，这么说也就是胤禛真的去质问她了，思及此不禁微微笑了起来，看向她道：“两只耳朵都听到了，这是事实啊，敢作敢当，不过有些人就没这个胆啊！”对她不仅是腻烦，更是讨厌，说完便全然不当一回事地拿起酒杯刚想喝下去，她突然一手过来就打翻了。对她已是百般忍耐，她却是得寸进尺，当即就激起了我心里的一团火，愤然站起，见她仍是愤愤难耐的神情，我也毫不服输，“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不然后果自负！” “你敢威胁我？”她还是这么嚣张，真想上去教训她一番，回去学学怎么做个有教养的人！ 不过还是忍了，只轻笑了一声，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好啊，今天旧账新账就一起算，我倒要好好教教你这个没修养的贱人！” “有些人想学狗叫就出去，没人会介意！” “你居然敢骂我是狗？” “哼，谁叫你在这里狂吠！” “你!我今天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说着，便手起，迎面就要扇过来，恰恰这时门一下被推开，一个凌厉的声音便压了过来，“你在干什么！” 动作瞬间停在了半空，就见她着实被惊了一下，脸色随即起了变化，这下我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得意。 她忙缓了神色，放下手笑着转过身，声音有些怯怯地道了一声：“王爷！” “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忘记啦？我叫你不要再来找麻烦，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啊！”胤禛脸色很差地严辞批了她一顿，她的脸色纠结了好一阵，随后忙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妾身刚刚经过月榭居，只是想来看看沈姑娘，并无任何恶意，但是一进来，却看到了一些叫人。。。叫人难堪的事情，妾身自觉不齿，所以才好言相劝，不过，沈姑娘她性格刚烈，不听妾身劝诫，一时激动，才会起了争执！” 当即我便愣了神，什么？还真能瞎掰啊！白的也让她说成黑的了！我都懒得应对这种无聊又低级的手段。 胤禛闻言，遂看了我一眼，又问道：“什么难堪的事，你又胡说什么？” “王爷，妾身怎么敢胡说！”随即，就见李氏一脸无辜地争辩道，“妾身一进来就见到沈姑娘跟。。。跟严公子两个人。。。而且他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始终不妥，所以妾身才忍不住开口相劝而已！” 话一出，严大哥只微扬了下眉角，表情依然镇定自若，倚着门边漫不经心地笑着，我就更没什么反应了，料到她会借题发挥了，这么烂俗的伎俩，我真的没什么兴趣。 “就算如此，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却要动起手来，跟个泼妇一般，你堂堂王府侧福晋，在客人面前如此失礼，成何体统，简直丢尽了我的颜面！”顿了顿，胤禛还是耐不住气愤地教训了一通，李氏被他这么严辞批评了一顿，气都不敢出一声，之后，胤禛缓了缓，又道：“而且，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沈姑娘和严公子是结义兄妹，并非你所认为的那样，以后有什么事弄清楚了再说，不要说风就是雨的，这样只会让别人说你没教养！”当即在听到没教养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一时控制不住地就想笑出来，还好及时收住了。 见状，胤禛有些不解地看了我一眼，跟着压住了不耐的神色对李氏道了一句，“好了，我跟你说的这些，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再来打扰沈姑娘，听到没？” “妾身知道了！”半晌，她很没底气地应了一声，便行了个礼，要告退了，这时又被胤禛叫住了，“你还没向沈姑娘道歉？” 这时不用想都知道李氏现在心里有多暗暗不爽了，愣是忍住了，很不服地对我道了一声，“对不起！” 懒得理你！其实心里开心极了，回想起来，上次来找我兴师问罪，到最后也是被胤禛教训了一通，向我道了歉，这次又这样，哎~真是可悲再加可怜！ “回去吧！”随后胤禛对她挥手示意了一下，她便福了福身走出房间，心想好戏看完了吧？谁知，下一秒，她刚迈出房门一步后，突然“嘭”地一声，一跤就摔了下去，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下我真没忍住地喷笑了出来。 “哎哟。。。”跟着就是一阵惨叫声，趴在地上跟只哈趴狗一样，太搞笑，太滑稽了。 “你怎么回事？”胤禛当即就很无奈地走了过去。 我自觉好笑地看着她半天爬不起来的样子，又看到严大哥对我使了个眼色，就知道是他搞的鬼了，随后对他也是搞怪地挤了挤鼻子，笑得更是前仰后翻！ “王爷，好痛啊。。。王爷。。。”就会装模作样，嗲声嗲气地，咦~一阵冒冷！ “你怎么样啊？”胤禛扶她起来后还是很关心地问了一句。 “好痛啊。。。” 胤禛顿时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即便道：“快去传大夫！”说完，又转身对我们道了一句，“我先送她回去看大夫！” “好啊！”我忍住了笑意，一脸严肃地道了一声，跟着就见他扶着李氏问道：“怎么样，可以走吗？” “不行啊，真的很痛。。。”胤禛极其无奈，只好抱起李氏走了出去。 “哈哈。。。”再也忍不住叉着腰低声笑了起来，真是丑态百出，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消停消停，最好断腿断手的，省得以后出来惹是生非。 “喂，你可以了，看你幸灾乐祸的样！”严大哥跟着走了过来，敲了我一记，我随即嗔了他一眼，道：“都是你这个始作俑者！” “你怪我？我还不是替你出头！”说着，便挥了下衣袍坐了下来，全然无事地端起酒要喝起来，我亦跟着坐下审视道：“你这么整她会不会太过了呢？好像你向来对女人是出奇地好，怎么这回就不怜香惜玉了呢？” “呵呵！你没病吧？要我对一个老女人怜香惜玉？”他随即忍不住斥责了一句，差点没被酒水呛着，缓了缓，又是说道：“看她一把年纪，身材臃肿”说着，又窃笑着凑过来，对我道：“你没看刚才咱们雍亲王爷抱她起来的样子有多吃力啦？诶~这种女人送给我都不要！” “你也别这么说人家啊，真是说你一点都不错，特别无情！”我拿起酒杯也是喝了一杯下去，他见我这么说他，随即又义正言辞了一番：“我不是无情，天底下那么多女人，难道都要去爱？”顿了顿，就见他一脸笑意盈盈地继续道：“女人也分很多种，只有那些有风情又善解人意漂亮温柔的女人才应该值得去爱！” 看他那副色迷心窍的样子，摆明了说的不就是青楼女子！ 跟着，他饮下一杯，便站起身对我道：“说到这，我真的要去办正事了！” “啊？”我一下有些惊讶，他别有深意地对我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哎~办正事？去逛青楼就去逛呗，谁高兴管他！ 人走了，这下就剩我一个人坐着喝酒了，不过一想起来心情倒是不错。 饭后没什么事就拿书出来翻看，没想到这回他又来了。 “额，你？李氏要紧吗？”把书放到了一边，站起身还是问了一句，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忽而又道：“严兄走了？” “是啊，他有事急着走了！”我解释了一下，他有些诧异地皱了下眉头，看着我道：“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 闻言，我不禁轻笑了一声，抬眼看向他道：“你还不清楚他这个人吗？” 随即，他显是反应过来了，恍然地笑了一声，叹道：“‘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七个字用来形容他真是一点不错！” 我当即否认道：“他已经不是少年了！” 这样说到，胤禛遂微抬了下眉头，坐了过来，看着我道：“是啊，他虽然不再少年了，但毕竟还是男人！” 恩？他想说什么？不禁在心里打了个滚，见他看着我的神色，又有些郑重，继续道：“怎么说，你跟他始终是男女有别，还是应该注意一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他这么说，我就有些愤懑了，当即回道：“那我现在跟你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这就不怕人说闲话了吗？” 他顿时没好气地冷了一下，着实被我这句话气得不轻，便沉了脸色，道：“既然如此，那我走就是了！” 说完，他便起了身，心突然一阵很闷地沉了下来，眼见他真的要走出房门了，随即什么都没顾地就上去从后面一把紧紧抱住了他，他也是有些意外地身子微颤了一下，我只开口道：“不要走，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突然，他轻笑了一声，我一下有些郁闷，跟着才反应过来，有些气闷地松开了手，他已然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一阵笑起，我好气地怪道：“你耍我？” “呵呵！”他竟然跟严大哥一样笑得这么没心没肺，“不然怎么让你说出真心话呢？” 闻言，故作自在地微微翘起了嘴角，双手勾住他的颈项，看着他道：“那你今晚留下来吧！” 他遂轻笑了一声，转而却抓住我的手道：“今晚不行，我答应了要去福晋那里！” “哦~”我微抬了下眉头，低了低头，不禁发出一声叹息，他有些戏谑地看着我道：“怎么？你吃醋了？” 我很不以为意地转而看向他，微眯了下眼睛，道：“你有那么多妻妾，我要真吃醋了，那不得酸死！”说完，便扯开了双手，转身坐到了坐榻上，见他又是轻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最大方！” 我随即很无害地看向他，道：“那你走吧，不妨碍你慰妻！” 他只轻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地便转身走了出去，顿时，心里耐不住升起一阵气愤，叫你走还真走，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什么人啊！ 咦——心里暗暗不爽，只好拿起书来打发时间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一而再再而三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深宅大院的生活就是如此，平乏无趣又无可奈何，期间又要周旋于一群无聊的女人之中，是非不断，叫人不厌其烦，越来越怀念在广州的生活，轻松愉快，虽然偶有波折，但都已作尘烟。 闲着无聊，闷得很，严大哥到现在也没回来，他倒是潇洒开心的很啊，留我一个人在这，就对着空屋子发呆？还是出去逛逛好了！ 走到临湖的花园，见亭子里坐着一个人，一看又不知道是某某氏了，还是别过去了，想着转身就要走，这时偏见一个小孩子很快地冲了过来，来不及停下就撞到了我身上。 “哎哟！”他发出了一声，我忙低头问道：“你怎么样啊？” 他随即抬头挣脱开了，憨憨地笑着道：“没事没事！” 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弘昼！” 弘昼？我一下有些诧异了！就见身旁的这个一米三四已经是个大男孩了，冲着身后笑容灿烂又透着调皮地应了一声，“额娘！” 额娘？闻言，我遂转过了身，就见一个身穿杏色旗装，姿容清雅的女子已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些平静的笑容，看到我也还是淡淡地透着善意的笑容。 “额娘！”弘昼上前拽住了女子，又是调皮地叫了一声，而女子也是透着些许宠溺的笑容摸了摸他的头，道：“叫你不要这么调皮，撞了人也不说对不起的吗？” “嘻嘻！”弘昼听了只是扭着身子调皮地笑了起来，女子遂有些嗔怪了一句，“这孩子！”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说了一句，“沈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小孩子嘛！”我丝毫不介意地回了一句，又看了看一旁没什么定性的弘昼，真心道：“弘昼今年十一岁了吧？还是这么可爱！” “呵呵，他实际年龄才十岁不到，所以皮的很！”女子笑着解释了一下，我听着点了点头，道：“男孩子调皮一点很正常，看着就讨人喜欢！”这么活泼有朝气的生命总是能给这座沉浸在庄严和肃穆中的园子带来活力，带来色彩，带来欢声笑语，不是很好？ “额娘，我要去捉蛐蛐，你陪我啊！”一旁耐不住的弘昼开始不安分起来，女子见状也并未责怪，只道：“你自己去吧，额娘在这等你！” “哦，那我去了！”说着，就要转身跑了，女子又拉住他道：“这么没礼貌，都不跟人说再见？” “青青姐姐，再见！”突然他这样冒了一句出来，倒着实惊了一下，怎么，他还认识我？ 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跑远了，留下他额娘还很是诧异，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抱歉道：“这孩子，都叫我宠坏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之前来的时候见过他一次，那时他才五六岁吧，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听我这样解释，女子一时有些惊诧，道：“是吗？难怪他这样叫你了！” “呵呵！”我淡淡地笑了笑，跟着，她便好意地开口道：“沈姑娘是不是没什么事，不如去亭子里坐坐吧，聊聊天也好！” “这。。。”我一时有些尴尬，难道跟他的老婆也有话题聊吗？ “我知道沈姑娘对酒也是颇有研究，其实我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喝上两口，不过说到酒量恐怕就不及姑娘了！”她这样说到，我倒更是有些惊讶了，随即就有些兴奋，遂应道：“原来是同道中人，那就好了！” 跟着，两人在亭子里一边喝着酒一边聊起了话题，从品酒说到各地的名菜，再说到孩子的事情，到底是有些关联吧，也觉得她这个人性格挺豪爽的，不似一般忸怩，聊着聊着也渐生好感了。 看她又不多事也不八卦，也不过问我和胤禛的事，只是就事论事，就酒说酒而已，这样挺好。 是夜，正在屋里享受着沐浴的轻松时刻，突然睁开眼就吓了一跳，“啊~” 不知从哪窜出了好几只老鼠，我惊得急忙站起身，单手撩过屏风上的长袍，旋即而起，纵身裹紧了长袍一跃到了桌上，还顾不得惊慌，就意识到窗外好像有人闪过，心下当即明了，一定是有人恶作剧，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怎么好好地会冒出老鼠来？ 一边又来不及去推测是谁做的，看到老鼠还在房里到处乱窜，就整个人发毛，“来人啊，来人。。。”我只顾着乱叫了，这个时候叫救命都不足为奇。 “姑娘，怎么了？”门外的丫头显是听到了，遂冲了进来，就见我裹着袍子站在桌上，一时惊得目瞪口呆了，我忙道：“有老鼠，快点找人弄走！” “啊？”她刚发出一声疑问，就见一只老鼠“嗖”地一声从她脚边窜过，她也着实吓了一跳，忙道了一声，“奴才这就去！”说完就直接闪人了。 咦—— 真是要命，谁这么无聊，仔细想了想，知道我怕老鼠的人应该就是那天早上在花园的几个人，而跟我有深仇大恨的就只有李氏了，想都不用想了，一定是昨晚报仇未果，怀恨在心，所以今天就伺机泄愤了，当然是有仇不报非君子，难得我还担心她会不会真的去生吞蜈蚣，万一出了事还心有愧疚，现在我才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就是有事也是她自找的，这什么女人？想想都觉得有够无聊的，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低级还是弱智呢？ “青青！”这时在声音到达的同时，救兵也到了，顿时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他一进门见我这样还站在桌上，也是愣了几秒，随即禁不住地笑了出来，我一阵没好气地怪了一句，“有这么好笑吗？你赶紧找人弄走这些东西啊！” 他缓了缓，看了看地上，又走到我面前道：“你这个样子叫下人看见了成何体统，快下来！” “怎么下来啊，有老鼠！”我很是岔气地回了一句，他好笑地忍着，便道：“那你先把衣服穿上！” “在这怎么穿啊？”他不是打算要我站在桌上表演脱衣秀吧？ 闻言，他当即明白了过来，无奈地摇了下头，便一把将我抱到了床上，刚好衣服也在床上，我拿起衣服又是看了看他，道：“你转过身去啊！” 他不禁轻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地转过了身，又觉得奇怪地自语道：“怎么又有老鼠了？我已经吩咐人上下打扫过了！” 心下很没好气地鄙视了他一番，直道：“是有人故意整我的！” “你又知道？”他微撇了下头问道。 “你不信就算！”我只丢了一句话给他，三两下很快地换好了衣服。他转身看着我道：“我有说不信吗？” 见他眼里嗔怪的神色，不禁豁然笑了起来，他又道：“今晚看来你不会睡这了！” “当然啦，难道你要我跟老鼠作伴啊？”我随即反问了一句，继而直了直身子靠近了些，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直盯着他低声道：“那今晚，我睡你房间？”声音低低地透着一点点蛊惑，带着满脸深邃的笑意直视他，随后，他低低地笑了两声，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性急了？” 忍不住地笑了一声，当即扯开了手，冲他明媚地笑着道：“我只说睡觉没说别的意思，性急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呵！”他轻哼了一声，又是冷了我一眼，跟着便叫来了下人，让他们把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扫干净，之后便抱我出了月榭居。 这下我知道他住的地方叫听雨阁，宁静幽远，没有闲杂人来打扰，清净又静心的，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他把我抱到床上之后，便道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吧！晚安！”我顿时有些诧异，直接开口道：“你不睡在这吗？” “呵！”他随即扯了下嘴角，说道：“我今晚去绿竹院睡，不打扰你了！” 说完，又吩咐了小丫头在旁细心照料，跟着便转身出去了。 一时间，有种什么感觉，我说不出来，索性便忽略过去了，小丫头谦卑恭敬地朝我行了个礼，说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奴才一定会尽力照顾好的！” “恩！”我淡淡地笑着轻应了一声，看到床头椅子上的那台风扇，不禁微微泛起了笑意，指着问道：“王爷每天都用吗？” “哦，在屋里的时候都会用！” “是吗？”心里不由得欣喜起来，“那他有没有觉得很凉快？” “王爷说这比扇子管用多了！” “是吗？”心里更加觉得欣喜，一时有些好奇便问道：“你知道绿竹院是谁住吗？” “是芸福晋！” “芸福晋？”是谁，我搞不清。见我有疑问，她又补充解释道：“就是五阿哥的额娘！” “五阿哥？就是弘昼？” “是的！” “哦~原来是她！”上午还跟人家在亭子里聊了好久，“如此看来，王爷应该蛮喜欢她的吧？” “恩，其实王爷对福晋们都差不多，说不上最喜欢谁吧，如果要说宠谁更多一点应该就是年福晋了，她比芸福晋她们都要晚进门，但是一进门就已经是侧福晋了，芸福晋和钮钴禄福晋都是生了小阿哥后才晋升为庶福晋的，而且年福晋” “好了，不用说了！”心下顿时一阵烦闷，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对年若瑶不报什么好感，关于她怎么受宠，有多受宠我都不想知道，也真是的，干嘛去关心他的这个侧福晋，那个庶福晋的，他有多少妻妾与我何干？ 睡觉！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不免震诧 早晨起来照常早锻炼后就去了外面花园随便逛逛，现在的圆明园比我所认知的要小的多，现如今也不过只有这个牡丹园而已，建筑群也很稀少，直到雍正帝登基后才开始扩建圆明园，再经过乾隆一朝，圆明园才正式展现出它惊世闻名的一面，只可惜辉煌了一百多年就全部毁于一旦，一夜之间尽成灰烬，每次触及到这段历史，都会觉得无比的心痛和可惜，不仅是可惜它所代表的财富，更可惜的是它所代表的一个王朝存在的价值，然而在懦弱面前就一点不剩了。如果胤禛知道自己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这个倾注了一生的地方在不久的将来将彻底消失，那会是怎样的锥心泣血？可幸的是，他们都不会知道，在他们的记忆里只需要记住它曾经的辉煌和美好那就够了，历史不是给前人看的，而只是留给后人铭记的，过去的都将埋没于黄土，留下的只是那些浮于文字的记载，还有缠绕于心的记忆罢了。 “福晋，您小心啊！”一阵窸窣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想寻片刻的宁静都不可以，真够烦人的。 索性收回了思绪，转身打算闪人，却不想还是比我预期地快了一步看到了来人，从那个小道正蹒跚漫步过来的竟是至今才见到的年若瑶，只不过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些，然而脸上却依旧神采飞扬，身旁跟着好几个人，一左一右更有人小心搀扶着，有必要这么小心吗？难道是小孩子才学走路吗？只是在这样想到的时候却整个人顿时震住了，愣在了原地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的肚子？ 我想现在我就是眼瞎了也看得出来，她分明是怀孕了，肚子已经这么大，难怪这么小心谨慎，难怪脸上神情洋溢了，难怪前几天都看不见她，更难怪那晚胤禛一听她有事就走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如此！ 震惊的思绪只是停留了几秒便很快被驱逐了，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忙抬步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狭路相逢，跟她天生有仇一样，我躲着她她却偏偏不肯放过我。 “那个谁给我站住！”第一次我还可以假装听不见继续走，她接连叫了几声，旁边的丫头见状有些气愤了，直喊道：“叫你呢，见了我们年福晋还不请安？” 心下不由得一阵火起，竟然被这些下人教训，我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还想怎样，遂站住了步子转身迎向她们，随即年若瑶恍然地一笑，脸上顿时一阵嘲讽的神色，语气慢条斯理却透着隐隐的阴暗，道：“难怪了，我说这府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奴才？” 她的言外之意已经把我数落的一分不值，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就越发嚣张了，这些女人。。。果然。。。 “我们福晋跟你说话呢，这么不懂礼数！”旁边的小丫头就更加煽风点火了，现如今却显得我怯弱了，让几个下人品头论足的，既然躲不了，那干脆就看看你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我刚想开口，年若瑶却轻笑了两声，臃肿的身子显得有些笨拙，假装怪道：“诶？你们怎么能这么没礼数，虽然人家在宫里当的奴才，却怎么也要比你们这些在王府里的奴才要高贵些吧，再说了，现如今人家可是王府的客人，有点架子有点性格也很正常啊！” “你说够了吗？”我随即耐不住气愤地回了一句，她当即脸色便沉了下来，又笑了两声道：“怎么，才说两句就这么不耐烦啦？沈姑娘还是这么有性格啊！难怪能得到王爷的垂青了！” 放屁！真是忍不住想对她说脏话，对着她多一秒都厌恶至极，什么都不再说地转身就要走，她突然狠声道：“你给我站住，我没叫你走你就敢走了吗？一个奴才也这么大的架子？”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禁收起了手掌，再来我就真的要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她已经走了上来一把拽过我，脸色异常难看，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贵宾了吧？你只不过是个奴才，一个在杂役房做苦力的贱婢，也敢对我摆架子？也敢在这里放肆？” “你最好别惹我，不然” 我还没说完，她就插嘴道：“不然怎么样？” “啪！”紧接着，毫无征兆的一巴掌就扇在了我的左脸上，我压制不住内心的火气，愤恨道：“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你以为王爷会袒护你吗？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只不过是个下贱的奴才，竟然敢勾搭王爷，打你一巴掌还算轻的了”说着，又见她抬起左手要落下来，我真的忍无可忍了，当即便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喝道：“你够了！我已经忍了你这么多，你还要得寸进尺？” “你敢动我试试？我肚子里可是怀了王爷的小阿哥，你要是不怕就尽管动手!”见她这么嚣张，这么有恃无恐，我拼命忍着耐住心里的火气，直收紧了手掌，她喊道：“你。。。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我随即一把推开了她，就见她身子不稳地踉跄了几步，旁边的人见状忙上来扶住了，我忍住了要喷发的情绪说道：“要不是看在胤禛的份上，我早就动手了，你别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兴风作浪，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劝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然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说完，我便气愤转身就走，她在后面破口骂道：“贱人！你算什么东西？你只是个勾引别人丈夫的第三者，你这个贱人！” 顿时心下紧蹙地站定了步子旋身瞪住了她，却再说不出一个字，唯有愤恨转身快速离开。 一路上耳边不停地想着她刚才骂我的那些话，每一句都让我觉得从未有过的震撼，不是因为她骂的难听，也不是因为她那一贯嚣张的嘴脸，只因为她所说的我竟然从未设身处地地想过。 我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去顾及他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已经够痛恨一段感情里出现第三者，但是现在看来我却成了这个第三者？我真的是第三者？我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吗？现在这样没名没分却又暧昧不清的关系，是人都会这么认为，为什么我却一直都没意识到？我真的做错了，不是吗? 一时太过混乱，已经完全理不清头绪，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 静静地站在一处角落里愣了神，连眼前匆忙跑过的一些人都没意识到，直到那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孙太医到了吗？” “快到了！” 一闪而过的思绪惊醒了我，正抬眼却撞上了胤禛一时停滞的眼神，连带着脚步也停了一秒，只是望了一眼，便什么都没说地朝前走去了。心里不禁犯疑，出事了吗？为什么要请太医？难道说是年若瑶？她不会有什么吧？可是没道理，我只是松开她手的时候用了点力，她根本都没摔倒，难道就那样也会出事？ 尽管推测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看胤禛刚才有些着急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妥，没想太多，便跟了去，至少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好让自己心安。 一路上不断有人慌张地赶了过去，看情形真像出了大事一般，不由得脚步也加快了，心里总是有些慌张，然而真正到了院门口却又不敢再迈进去，就算我再怎么无所谓，也还是顾及到了她所说的那几句话，我还没想明白，更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人。 正犹豫着，就见身后以李氏为首的几个女人表情多少带着讥讽和不屑地走了过来，见我站在门口，李氏故作惊讶地上来说道：“哟，怎么沈姑娘这么好，听见年妹妹有事也不忘来关心？不过，我听下人说年妹妹是见了你之后就突然出事了，额。。。就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觉得心有愧疚，所以赶着来道歉呢？” 知道她一定会借题发挥，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对于她根本连理都不想理，遂冷冷地撇过了眼，这时就见几个下人带着一位太医急急忙忙地进了屋内，眉头不自主地紧了一下，心里不禁疑问，到底是年若瑶装模作样，还是真的有什么事？ 旁边一群女人见我根本不搭理她们，也自觉没趣，又见太医已经进去了，便由李氏开口道：“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情况吧？有些人一向娇贵的很，想当初我怀孩子的时候也没见出过这么多状况，哎~” 众人扫了一眼，便姿态傲慢地晃了进去，在心里除了感叹世事无奈之外还可以怎样？ 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自然也不会推卸责任。 进到了屋里，就见屋里站了满满一屋的人，脸色都很严肃，像李氏她们刚才明明一股不屑的神情，不过现在都显得既紧张又焦急，关心之情不言而喻，想都不用想，这根本就是在人前演戏罢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不免震诧（2） 床头边，那拉氏站在那里，神情比起其他这些女人要多了很多真实的感情，不管怎样，做女人做成她这样真的是很不容易，我自问自己比她不上，我只能心态平静，却根本不可能去关心他的其他那些女人，而胤禛此刻坐在床边一手紧握住年若瑶，神情再怎么平静却也有不容忽视的紧张，而床里也不时传出年若瑶吃痛的呻吟声，太医在一旁用针灸镇定，一边又仔细地把着脉，不多时，只见他吁了一口气，神情遂放松了下来，众人见状也是都表现出了轻松。 孙太医随即便向胤禛和那拉氏禀明了情况，“王爷，福晋可以放心了，虽然动了胎气，但好在救治及时，胎儿总算是保住了。” 闻言，就见到胤禛的神情明显地松了一阵，眼里闪过不经意的欣喜，而其他人是怎样的神情，自然有喟叹，有泄气，也有平静的吧。 孙太医说了其他一些事项，便暂时退到一旁写起了方子，众人趁着间歇便上前关切了一番，胤禛还是低声道了一句，“好了，现在没什么事，你们都先回去吧，让若瑶好好休息！” “是，王爷！”众人福了福身，便准备告退了，我忽视了周围经过的目光，向里面挪了挪步子，靠近到床边，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年若瑶，心里也还是有些愧疚，又对胤禛说道：“听太医说她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恩！”闻言，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也并不看我，只是注视着床上的年若瑶，而年若瑶听见我的声音时，遂睁开了眼，我不禁一下心惊，扯了扯嘴角硬是没能说出什么，她见状稍稍缓了缓，转而说道：“王爷，都怪若瑶不好，明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就不该到处乱走，不小心冲撞了沈姑娘，结果还差点害了肚子里的小阿哥，王爷，都怪若瑶不懂事，是若瑶不好，你不要责怪沈姑娘，我想她也不是有意，只是不小心才会推了我而已，王爷。。。” 当即，我的大脑一霎就当机了，事情是怎样的在她说出口却已经完全不是原先的状况，我应该称赞她机智聪明还是该说她心机深重呢？ 心里一阵火起，气闷之情溢于言表，脱口便道：“你放屁！”忍了这么久的一句脏话还是忍不住地终于说出了口，顿时，两人都是一惊，只见胤禛随即一阵站起，冲我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此刻，他眼里有的都是惊怒交加，眼神直欲杀死我。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只是满目气愤地盯着我，似乎年若瑶的这一席话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切，我还需要解释吗？ “王爷，我。。。”年若瑶不断叫屈的神情在我跟胤禛之间不断转移，其用意已经不需要再多猜测。 “你信她不信我是吗？”我只觉心中悲愤地一手指着年若瑶，质问他！ “王爷。。。”年若瑶此时已经委屈地落泪了。 胤禛见状遂冷冷地对我斥责道：“够了，别说了，你出去！” 这一句话在他说出口的时候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相信年若瑶多过相信我，不管我解不解释都一样，他的神情分明已经说明了一切，我当即心中不由得一阵气闷，随即愤然转身走了出去。 刚踏出门口几步，就听见李氏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呵，被骂真是活该，这么粗鲁的话都说得出口，果真没什么教养啊！”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厌！”我完全不留情面地就说了她一句，她顿时脸色铁青，一时语塞，气愤不已，“你！” 随即转过头什么都不再说地就走了出去，只听见身后一群女人小声议论了一番，又听到有人提醒了一句，“孙太医出来了，咱们去问问他那道偏方吧？” 偏方？一时站住了身，回头看了一眼，一群女人就围住了孙太医问东问西，遂想了起来，她们竟然还真相信严大哥所说的那个秘方？这都一群什么人？真是极品。。。 心里郁闷难解，又是气愤难耐，路过天水阁的时候，遂走了进去。上到二楼，只见严大哥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心情问，索性就坐到客厅中央的桌边，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喝下，顿时诧异，“什么酒，一点味道都没有？” “呵，谁告诉你这是酒了？谁都看的出来这是茶壶不是酒壶啦？你没事吧？”闻言，我不只是一惊，更是一阵烦乱，看了眼手里的茶杯，遂放下，又冲他道：“那酒呢？” 他挑了下眉，眼神里有些疑问，却又似乎明了，只是从一旁拎了一壶酒走了过来，提在手里镇定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的脸？是不是被打了？” 闻言，我不自地抬手摸了一下，又是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没回应地一手夺过酒壶，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跟着，他坐在了旁边，静静地看着我，有些郑重地问道：“他打你？” 我只是摇了摇头，又喝下一杯，话语在喉咙口盘桓了好几下才吐出道：“我真的跟这群人合不来！” “额。。。他的那些大小老婆？”严大哥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又问道：“到底怎么了，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排忧解难？” “总之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的，你不去招惹她们，她们也会来招惹你，我可以不在乎她们的存在，可以去忍受她们不厌其烦地骚扰，因为我相信他会保护我会照顾好我，但是。。。我不能不承认的事实就是非议是存在的，在她们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她们会恐慌会愤恨，可我又何尝不是，她们是人，我也是，我也有我的尊严和权利，我不过是想守候自己爱的人，跟他简简单单地在一起，但为什么就这么难？” 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苦闷一点接一点地倒出，是不是这样就会好过很多？是不是这样就能解决问题？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能做什么，除了喝酒，除了借酒浇愁，我还能做些什么？或许在他们看来我的外表是坚强的，可是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的心比任何人都更脆弱，它已经经不起多少的风吹雨打，就快要支离破碎了。 “沈如青！”他的声音赫然闯了进来，凌厉，气愤，压抑，突兀，就像一块飞速坠下的陨石，在我的心上一下狠狠地砸了一块，顿时一阵惊诧，却没有回头。 严大哥闻声遂看了过去，道了一声，“富兄！” 他没应，只是我感觉得到他凌厉而愤怒的眼神一直盯着我，让我莫名地恐慌，害怕他随时都会出人意表地发话。 脚步直近了好几步，令人莫名的畏惧，冷严而带着气愤的声音压了过来，“怎么，做错事就只会躲在这里喝酒是吗？你刚才的冲动和勇气去了哪里？我应该说你没教养还是说你不识台面？做错事还有理是吗？” “额，富兄，这其中是不是有所误会，我想你不应该这么说小如！”胤禛的一番斥责，严大哥也是有些接受不了，便出言缓和了下气氛，然而就听到胤禛冷嘲热讽地转而道了一声，“误会？这么说你知道实情了？” “额，我虽然不清楚实际发生了些什么，不过我相信小如的为人，她绝不会冲动闹事，而只会是别人故意挑起事端罢了！” “呵呵，你倒是很相信她啊？一个身怀六甲的人，你觉得她有什么能力能对她造成什么滋扰？还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横无礼，对一个孕妇你也下的了手，就算有什么，你是不是也应该忍让在先？” “富兄，人的忍耐力也是有极限的，我想要不是对方先动手打了小如的话，她绝不会还手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感觉好像我成了局外人一样，遂不耐地脱口说道：“够了，都不要说了，就当是我不对，可以了吗？” 我一直不开口，只是觉得多少有些心寒，我问他信我还是信年若瑶，我以为他当时不直接回答还是留了余地，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不信我吧？不过事实我的确是这么做了，只不过他相信那些经过粉饰的真相，却不愿相信我罢了。 他见我这样的语气，方才眼中浮起的一丝缓和又被怒气覆盖，“什么叫当你不对？你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所以我应该打不还手，这样才是对的，是吗？”心下顿时泛起一股酸紧，我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 一时间他也是愣住了，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不知该说什么，严大哥见状忙是缓和了一声，“好了，小如，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吵架伤和气，啊？” 说是这样说，但是到了气头上哪还能理智冷静地对待，只是拂开了严大哥的劝阻，看着胤禛缓和了一些情绪，继续说道：“在你眼里，她是人我就不是吗？无论她怎么对我我都该受着，是吗？是不是她要我去死，我也应该去死啊？” 他极力压住的情绪再一次地被我激怒了，“你这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你觉得自己很委屈？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一时的冲动，她险些就没了孩子，你就没想过会有一尸两命的情况吗？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冲动好事，在广州是这样，回来还是这样？” 突然被他的这一句击中了要害，想到那次为了牡丹的事也这样被他训过，心下没由来的一紧，看着他依然愤恨不已的神情，我遂叹了一声，脱口便道：“sorry，我不想再跟你继续吵下去！” 随即丢下一句，便错身走了出去。 虽然他教训我冲动不冷静并没有错，但是我始终不觉得这件事上我要负所有的责任，我是觉得委屈，我也希望他能体谅我的委屈，但是以他的脾气，以刚才的情况，再争执下去只会更糟，我不想好不容易才靠近的距离就因为这样一件事再次被扯开，算了，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待在一起，我应该学着适应才是！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祸起萧墙 回到月榭居，觉得累了，索性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脸颊微微的蹙动牵引了我渐渐苏醒的意识，睁开眼，看清楚，心里不免一丝牵动，竖起了头，只叹了一声，“是你！” 视线只是一带而过，对着他，还是多少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才刚刚吵过架，叫我可以全然释怀地面对他，我想我做不到。 “脸还疼吗？”声音平静地发出，跟之前已是判若两人，想来也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该怎么说呢？还是和之前每一次误会我之后才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来道歉？我不希望到了现在我们还要继续这样尴尬的相处方式，遂叹了一声，起身走开两步，平静地说道：“不了，这点疼痛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还在生我的气？”他又问了一句。 “没有！”其实我不想我们这样，不想总在不断揣测对方的心理，我只想坦坦白白，简简单单地在一起，但是，他还是不能完全做到。 “那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她为什么会动手打你？”闻言，脑海里再次浮现年若瑶对我所说的一言一语，心里不禁一阵震颤，一时无助地回身，只能无言地看着他，心里的痛，他知道多少？ 一滴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当他触及到时，已是有些失了方寸，紧走了两步，抬手抚上我滑过泪迹的脸颊，轻声问道：“怎么哭了？到底是什么事？” 我控制不住地抽泣了一声，旋而靠近了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他宽阔的肩膀，内心的苦涩随着默默的呻泣一点点流走。 “好了，不要哭了，不想说就不要说！”他抱着我，轻轻地安慰了一句。 “你说过会相信我的。。。”我掩在他的肩头，双手紧紧地环住他，啜泣声却隐隐浮现。 “我。。。对不起！”良久，他拉开了我，郑重地看着我道了一声，我极力收回失落伤痛的心绪，看着他，听他说道：“她有孕在身，我不得不顾及她的安全和感受，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我不能再让她有事！对你发火只是一时气头上，你明白吗？” 在这段感情里，牺牲最大，包容最多，恐怕还是我，可是除了这么做，我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让大家都继续下去，尽管知道未来的路还是不太好走，可我还是愿意坚持下去。 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不禁浮现一丝欣慰，又是温柔将我揽入怀中，低声道了一句，“等明年清明，我答应陪你一起去给我们的孩子立个衣冠冢。。。” 瞬间，心不由得一震，随即离开他的怀抱，惊诧地看着他，道：“你还记得？” 他轻轻扯了下嘴角，道：“当然记得，我答应过你的！” 嘴角不由得一阵阵地轻颤，心里的起伏正在逐渐平静，靠近了他的怀里，只想凭借着这股温暖，诉说心底更深的愁绪。 “如果一段感情里出现了第三个人，那这段感情还能继续下去吗？感情的世界里太过狭小，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如今，你已是别人的丈夫，而我却什么都不是。。。”心里压抑的痛楚他能明白吗？我是这个世界里多余的那个人吗？ 他久久才放开我，有些疑惑地凝视着我，而我已是泪眼婆娑，心被蒙上了一层迷雾，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安定。 他轻拾起我的手，一手抚着我的脸颊，轻柔而舒缓的感觉让我有了片刻的安心，“我也会是你的丈夫！” 在那一瞬间，心底的汹涌再一次地泛起，颤抖地嘴唇抑制不住地让泪水浸湿了，满面的动容在那一刻却是从未有过的安慰和幸福。 这个承诺我是真的等到了吗？是不是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只是一瞬间的事，对我而言却已倾尽了半生，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在我以为这一切都会真实地出现在我今后的时间里时，存在于表象的幸福和安定彻底迷失了我的双眼，直到那一刻的出现，矛盾从来都没消散。。。 八月的夏天依旧热得出奇，没有一丝转凉的迹象，想到如此炎热的午后还要埋首工作的他，不免有些心疼，在厨房寻了食材，做了一份冰镇龟苓膏亲自送去了书房。在拐角的岔路恰好遇到了同去书房找胤禛有事的严大哥，严大哥说他在京城的生意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近几天就要赶回广州了，是不是又要分别了，他走了，在这里我就没有朋友可以倾心详谈，把酒言欢了，但是，聚散常有，命由天定，避也避不了的。 和他一起到了书房的门口，这大热天的怎么还关着房门，不觉得热吗？刚准备抬手敲门，里面却传来一些声音。 “王爷，我不是说沈姑娘有哪里不好，但她毕竟只是个平民女子，没有身份地位，你真的打算要娶她进门吗？”那拉氏的声音。 闻言，心里不由得惊诧起来，连带着一旁的严大哥也觉得诧异，神色有些复杂莫名，继续听到里面又一个声音响起，“王爷，你也看到了她那天在年妹妹那里那么没教养的话都说的出口，将来要真进了门岂不是丢王爷您的面子吗？而且要说长相，她也不过平平之色，还是在杂役房打杂的，传出去实在有损王府的颜面。。。” “王爷，妹妹说的也不无道理！” “好了，够了，你们来就为了这件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她了？” “这。。。” “又是你从哪听来的鬼话是吗？你要是整天闲着没事干就管管好自己的儿子！” “王爷，妾身也是关心你，不想你被那个女人骗而已，说不定那个孩子是别人的，她也赖在你的身上，无非就是想借此嫁进王府来罢了，王爷。。。” “你住口！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搬弄这些是非，我没说过要娶她进门，更不会这么做，现如今已经有够多的事要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要再来烦我！” “哐当！”手里的盘子应声落地，一碗龟苓膏摔得粉碎，心更是一瞬破碎成了无数片，怔在了当场，却没有半点知觉。 “小如？”严大哥的声音像电流一般刺到了我，一瞬间我回复了一刻的清醒，转身慌忙落逃。就连身后一连串的开门声和惊惑声都被抛置九霄云外，只有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地生出，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又要这样伤害我，为什么。。。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祸起萧墙（2） 撇开了一切，一个人毫无方向地跑到了一座亭子里，伤心也是呼之欲出，紧紧倚靠着柱子，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一切，前一秒和后一秒却是判若两人，为什么他可以口是心非，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我不明白，我到底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一个随意摆弄的玩偶还是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到底他的心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戏弄我？被这里的人排挤不止，还要承受唯一信任的人的欺骗，为什么一切对我来说总是这么地不平静？ “青青！” 一声哽咽瞬间凝滞住，不敢回头，不敢面对他满是谎言的脸孔，更不敢承认这一切只是一个骗局，一时忍不住地发出一声啜泣声，忙极力掩住。 “青青，你听我说！” “不要碰我，我求求你！”控制不住颤抖却强装冷静的声音扯开他伸过来的手，他却像被我的话语瞬间激怒了，一把扳过我的身体，看着我，喝道：“你干什么，我叫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所听到的那样！” 我再难忍受心底无尽的委屈，抬眼直逼他，吼道：“怎么不是，我什么都听到了，你还要说什么，我那么相信你，但你却只是在骗我，你怎么可以？” “我没有，我只是说暂时不会娶你，我没说将来不会，现在一切都应该以大局为重，这些个人的儿女私情，为什么不能放到以后再说，这不是你曾劝诫我的吗？”他紧了紧箍住我的手，愤然说道。 “对，我是说过要以大局为重，但不是要你这样欺骗我，你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到底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也只有你自己最明白，我就像个傻瓜，随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有没有尊重过我呢？我也是人，我也是有感情的，我不是你的玩物，想怎么玩都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我，我会崩溃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啊？”他怔了怔，叹了一声，郑重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闻言，我很无奈地摇头道：“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不要我们之间总有这么多的误会发生，这样的感情不是我想要的，你明不明白，我只想我们能够坦坦白白，简简单单，为什么你却总给不了我最基本的信任和安心，这里的一切只会让我觉得压抑和难受，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放下这里的一切，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生活，好吗？” 我满怀期待和痛苦地等待他的回答，而他却是惊惑和愤怒，一把推开了我，怒道：“为什么你也要逼我，以前她也这么逼我，为什么你们都一样，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私，放下这里的一切，难道你要我可以置十三弟的生死于不顾，你要我做一个不仁不义之人吗？” 当时，我震惊了，一时的气愤让我脱口而出一句，“到底你是为了十三还是为了你自己？你放不下这里的一切，根本就是你放不下你梦寐以求的权力和地位，其实最自私的人是你！” 瞬间，他的表情凝住了，他眼里第一时间闪过的慌张分明就已经透露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声音，但是转而却又是莫名的凄楚和悲凉，我不知道究竟哪一种才是他最真实的想法，我已经顾及不到，我只知道在对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后悔了。 “我想不到连你也这么看我，我以为你会理解我，但原来我根本错了！”他带着失望和失落地冷冷抛下这句话，便愤然转身走开了，那一瞬间的回身，留给我的却是异常孤独的背影和失落的心伤，那一瞬间，我分明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彷徨，无助还有无尽的愧疚，在那一刻彻底将我淹没。。。 我明知道他是为了十三，为了天下，而并非为了他个人一时的利益，但我却还是说了那句让他伤心失望的话，当初他在杭州对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还不是太清楚他的为人，但回来后这么多年，我知道我看的很清楚，在广州度过的那段时间，我更肯定他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而绝不是一个虚伪争名逐利之人，然而我刚才的那句话真的刺伤了他，他是真的失望了。。。 待我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机会已经悄然而逝，一切都来得这样突然，我完全不知所措。严大哥问我孩子的事是不是真的，我想即便我不说他都会明白我，即便所有人都怀疑我，但是他和十三都会相信我，有知己如此，对我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再后来，当我鼓足勇气去向胤禛道歉的时候，他却已经对我避之不及。 “沈姑娘请回吧，王爷不在房里！”明明看得见房里的灯是亮着的，这样拙劣的借口，我却没有能力去推翻，除了无助和无奈，我还可以做什么？ 两天后，严大哥便要启程回广州了，那天我亲自送他到码头。 又一个比朋友更亲的亲人要离开了，我的生活又将从绚烂重回灰暗，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更没有爱情。 “严大哥，保重！”千言万语又岂是一句‘保重’可以言明的。 临走前，他郑重道出的那一番话，让我彻底从这几天的昏暗中走了出来。 “小如，还记得我在广州跟你说过的那番话吗？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最勇敢的女子，尽管你经历过那么多的挫折却依然坚持走了下来，那就足以证明一切，但是如果这一步，你迈不过去，那么你倾之一生的努力就会白费，这一局，你就彻底输了，押大还是押小，只在你一念之间，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严大哥不想看见你伤心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记挂着那个人，如果不想错过，就该坚持去追寻，这一生，能够遇到一个真正相爱的人，真的太难了。。。” 两行清泪不由得滑下，那一瞬间，我的整个身心都被淹没。 回去的路上，心里满满地塞着只有唯一一个念头，这一局，我不会输！ 一跨进了园子，我便快速朝书房奔去，只想第一时间告诉他，我错了！ 站在书房门口一直等到晚饭时间，房门被打开了，走出他几天不见的身形，瞬间一股莫名的心酸将我围绕，将我填满，痴痴地溢满凄楚地站在他眼底仅一秒的时间里，没有来得及开口的言语在他下一秒转身的瞬间生生凝住了，可那又怎样，即便一次两次三次再多次的默然我也能够承受，只要他肯听我的道歉，那就够了。 这一夜，他没再出现过，书房门前两盏昏黄的灯光照在并不宽敞的地堂上，显得寂寥，凄清和哀婉，夏夜的星缀满天空，伴随着热热的夜风，萧瑟地拂过耳际，绕在周身，无奈的心伤倍添忧愁。 破晓过后就是天明，新一轮的阳光照在了静谧的圆明园里，拂过我身上一宿的夜露，沾湿的头发再次被晒干，等到日正当空，汗水从身体里每一个毛细孔透出，再被蒸干，再透出，直到晚昏时刻的降临，当烈火退去，当一切都被带走，也连带着我剩下微乎其微的思绪，在黑夜降临，在稍显凉爽的清风吹过的那一刻，我的知觉终是被抽离，软身倒在了书房前的石阶上，沉沉地沉了过去。。。 眼前一片苍白的迷雾，遍寻不到他的踪迹，任我如何叫唤着他的名字，除了迷茫和无助，还有深入骨髓的失落和伤心。 “胤禛，胤禛。。。”绝望中的无助只剩下低叹和喘息，直到那个声音突然从天降临，一切的迷雾瞬间消退在了视野里，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溢满酸紧的眼眶，“我在这里。。。” 一瞬间的心酸如决堤般汹涌而出，下一秒，我不顾一切地坐起，紧紧投入他的怀中，紧紧拥抱着这个熟悉而温暖的胸怀，泪雨滂沱，颤抖呻泣，酸涩满溢，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对不起，我错了，不要再丢下我，不要。。。” 耳边喘息声起伏不定，久久叹道：“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酸涩淹没至喉咙口，想要说出的话也被啜泣所替代，久久才平息下来，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为你傻，又不是一两次。。。” 那一刻，他抬起颤抖的手轻抚我泪流满面的脸颊，眼中的痛惜和酸涩胀满眼眶，上下浮动的喉结昭示着他此刻内心的动容和翻腾，叹道：“不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我认真感动地连连点头，紧抿的嘴唇还是不由自主地溢出断断续续的呻泣，紧紧倚靠在他肩头，我想说的是此刻，我终是赌赢了！ 片刻过后，就见小顺子走了进来，有些畏畏缩缩地低声说了一句，“王爷，年福晋说她突然很不舒服” 胤禛闻言，放开了我，只道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他再看向我的神情里有些什么，我很清楚，遂抿了下嘴角，道：“你去吧，我没事了！”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扶我躺下后，道了一声，“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我微抿起嘴角，深感安慰地冲他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知道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渐渐找回原先的自己，有人说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我才发觉，或许我还是应该做回当初的那个苏瑾，沈如青的身上有了太多的抗逆，太多的冲动，而那个淡漠沉静的我才最适合现在的他。 之后的日子，无论天气晴好还是偶有暴风骤雨，于我来说都只是一汪平静的海水，起不起波澜，掀不动我的安定和淡薄，在圆明园度过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我真正享受到了生活中的平静，尽管不是绝对的，但也足够美丽。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中秋月圆 很快便迎来了康熙六十年的中秋节，在清朝已经生活了十四年这么长时间，每次的中秋节，别人都是一家团聚的时候，我却都只是一个人过。只是今年不同了，今年不仅是第一次在圆明园过中秋，而且还能跟他在一起，这是以前从未预料到的，但它却真实发生了，仿佛一切还在旧梦中沉睡，然而一睁开眼已经是万里晴空，阳光万丈，我的生命里终于出现了第一轮的光明。 今年的中秋我没再下厨做月饼，吃来吃去总是月饼，一点新意都没有，更何况，不仅有康熙亲赐分发给各府的宫廷糕点，还有府里自己做的那些已经是琳琅满目，眼花缭乱，各种口味也都全了，完全用不着我再动手。 中秋这晚，圆明园多了些喜庆的气氛，张灯结彩，暖意浓浓，众人也是一团和气，饭桌上虽然依旧安静，但却也透着和睦和温馨，一桌的人看来我似乎是多余的一个，之前还有严大哥可以撑场，但现在就剩我一个，而他们一家人的晚宴，怎么都显得我有些突兀，不过还好我趁早离场，相信也不会有人有意见，我也落得轻松自在。 回到月榭居，拿出了事先做好的糕点酒水，在院前放了桌椅，对着当空的明月，寂静而安宁，心情渐渐地开阔起来。 然而令我更意外的是，那个身影出现得比我预期要早了一点，见他来到，心里更是不由得一阵欣喜，还未容我开口，他已然上来问道：“晚膳不合胃口，那么早就离席了？” “不是！”我淡淡地笑着答道：“我饱了！” 他狐疑地紧了下眉头，看着我道：“饱了，你还在这吃点心？” 不禁叹笑了一声，道：“就是想留点肚子回来吃点心的啊！” 见我如此回答，他也不禁好笑了两声，继而便又对我说道：“今晚想不想出去逛街市？” 眉角不由得一扬，真想不到他撇下其他那些人过来就是为了要带我出去，就冲他这份心，我已经足够开心满足了，遂抬手握住他，微笑着轻摇了摇头，道：“只要有你在，去哪都一样！” “你终于想通了？”随后他反问了一句，我思量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之前那样要求他是太过分了，不过人一旦在气头上总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做出一些后悔做的事，其实，我真的没那么多要求，只要可以跟他这样平静地在一起，在哪又有什么关系。 微微抿起嘴角，泛出真挚的笑意，他也是轻叹了一声，我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遂道：“不如我们到上面去赏月吧？” 听我说到，他也是勾起了一分兴趣，尽管我已经恢复了武功，但其实有的时候有人在旁照顾是另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以前不知道，而如今却有些沉迷其中。由于之前有几次想跟他说清楚但都没有机会，后来索性他也忘了这回事，我也就没再提，其实说不说都没什么了，以后他总会知道的，也许到时就真的觉得惊喜了，刻意为之也不是我一贯的作风。 我拎起事先备好的点心和酒水，随即他一手挽在我腰间，脚下一阵凌空便飞身上了屋顶，平稳地扶着我落到了屋顶上，我小心将篮子放在尚算宽敞的房梁上，两人挨着坐下，我从食盒里取出了两个杯子，一壶早已煮好的咖啡，倒了两杯，递过一杯给他，他见我的样子不禁好笑道：“你来野餐啊？” “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有人试过在屋顶野餐的吗？”我不禁看着他反问了一句，他被我说的有些疑惑不解，“浪漫？什么意思？” 抿起嘴，想了想，便道：“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很开心，你不觉得吗？” 他微微笑了笑，刚举起杯子想喝，一闻味道有些奇怪，“这什么东西？” “咖啡啊！”我随即答了一句，“我从广州特地带了咖啡豆还有器具回来，现煮的，是不是很香？” “味道有些奇怪，不过的确有种与众不同的香味！”见状，我不禁窃笑了一下，又招呼他，“你喝喝看！” 他听话地试着喝了一口，顿时眉头控制不住地紧皱了起来，忙说道：“怎么这么苦？” 闻言，我遂有些诧异，“不会啊，我放了很多糖了！”说着，有些不信地喝了一口，“还好吧，不是很苦，多喝几口就习惯了！” “诶，我不喝了，喝不惯这么苦的东西！”他当即有些小孩子气地推给了我，叫我不由得有些好笑，还是劝说他道：“良药苦口还利于病呢，你知不知道咖啡越苦，它的提神效用就越好，你常常不是要工作到深夜嘛，这个用来提神绝对有效！” 他还是紧着眉头，撇了撇嘴，道：“太苦了，还是喝茶比较好！” “不会了，那这样，你先吃点曲奇饼，缓解一下！”我还是不死心地想他尝试尝试，要不然我一片心血岂不是白费了，说着，便从食盒里拿出一碟做好的曲奇饼干，递到他面前，示意他尝尝，“来啊，尝一尝，我花了很多心思做的！” “好吧！”最终他还是妥协了，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我忙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跟着他看了看我，终是点了点头，我不禁欣慰地笑了起来，又递过咖啡给他，道：“再喝一口试试！” “还要喝？”闻言，我不禁觉得好笑，“又不是喝药，你这么怕干嘛？” 被我这样说到，他遂冷了我一眼，接过看了一眼，还是端起喝了一口，我在旁边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就好像我在哄小孩子喝药一样，有些打趣他道：“你平时是不是很怕喝药？” “你又知道？”他喝完一口，并未抱怨什么，只是淡淡地回了我一句。我也就稍稍放松了些，遂答道：“看你喝咖啡的样子就知道了，比起中药来，它可不苦，过后还会散发一种浓浓的醇香，是不是？” 他轻笑了一声，看着我也是不禁笑了起来，又拿起一块曲奇饼，递到了他的嘴边，看着他微笑着尝了一口，我就更笑得深了。 中秋月圆（2） 洁白的月光洒下来，将夜晚的宁静衬托得更为清澈透底，风轻轻地吹过，吹起这一晚的银色光辉，伴随着幽幽飘香的桂花，沁人心脾，荡人心魄，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坐在高高的屋顶，并肩倚望着中秋月夜，一边喝着醇香的咖啡，一边吃着曲奇饼，幸福安适，恬静自在，再苦的咖啡在我喝来却都要比蜜糖还甜。 此刻不止是浪漫更是甜蜜。。。 浩瀚的夜空低低地挂在头顶，净白的明月低低地垂在天边，仿佛触手可及的地方，静得叫人心醉，美的叫人失神，屋顶上两人的剪影被拉得长长的，深深印刻在这温柔的夜里，“胤禛，说个有关月亮的故事给我听吧？” “你想听哪一出？” “随便！” “那就‘嫦娥奔月’！” “呵呵，就知道你会说这段，已经老掉牙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说的我没听过！” 他轻叹了一声，嫦娥奔月的故事便娓娓道来。听他淡淡地说着这个故事，心越发地静了下来，像沉在了波平如镜的水面上，安然娴静，恬淡幸福。 他的故事就像寂静黑夜里飘出的一首安眠曲，荡涤心灵，洗净铅华，在幽幽夜空，沁在幽香里，飘向很远很远。。。 清风悠然拂过，吹起片片落樱，漫天飞舞出飘逸和梦幻，如音符般勾起丝丝情绪，望着这一轮低低垂挂的碧玉，轻敲起心里阵阵的涟漪。 “胤禛，唱个曲子给你听吧？” “好啊！” 轻靠在他肩头，与他十指相扣，心中的依恋倾泻而出：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 “苏轼的水调歌头？”轻唱完这首《但愿人长久》，他甚是有些惊讶。 我抬起头，微笑起看着他点了点头，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希望我们永远都能这样。。。” 他紧了紧握着我的手，一丝叫人舒心安慰的笑意浮现在他微勾起的嘴角，心中深慰地轻叹一声，安然地重又倚靠在他肩头，愿天上明月为我们作证，此生再不分离！ 舒坦地躺在屋顶上，畅望着这一轮白璧无瑕的明月，仿若坠入民间的银镜，随着渺渺云层的吹过，忽明忽暗，若隐若现，投下的光辉照在身上像银霜一样，微风拂过，熠熠生辉，点点闪耀，静静地贴身依偎在他怀里，温柔而沉静。微微抬起头，细细凝望着眼前被月光雕刻得静立而冷峭的轮廓，细致淡然，眉梢眼角都散发出淡淡的温存。 静静地凝望着，低声叫唤了几声，“胤禛。。。”心里不禁犯疑，这么快就睡着了？大概是太累了吧。 思及此，心中渐渐生出一层淡淡的馨意，注视着他安静的睡颜，微微颤动的睫毛，浓密挺直的眉峰，一切都这么地适然，稍稍勾起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手指点点描摹着他细致的轮廓，心底控制不住地一阵低笑。 轻轻凑近了一点，感受得到他平稳宁静而有规律的呼吸还有那熟悉的气息，慢慢低下，在他的唇上轻轻地点上了自己的印迹，当我还在为自己小心的举动感到意外的庆幸时，刚想收回主动献上的亲吻时，他竟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旋而一个环身，早就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将我翻身压倒在了怀里，我顿时一阵低低的惊呼，“喂，这么大的动作，不怕把房子压坏了吗？” 他只低低地笑了两声，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没有啊！”我撇过了眼，否认道。他搭在我腰间的手紧了一下，“还说没有？” “喂，你真的不担心房顶会塌啊？”我禁不住有些难堪地扯开话题问道。 “房子是我的，我都没担心，你担心什么？”他又是戏谑了一句，我忙低声道了一句，“那我替你担心嘛！” 跟着，他低低笑了一声，便起身坐到了一边，拉起我道，“走吧，回去了！” 这么快，可是还很早啊！ 没容我多想，他已然挽着我，跃下了屋顶，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将东西交给了院门外守着的小顺子，不禁有些叹息地开口问道：“你要走了？” “怎么你不想我留下吗?”随即他回了这一句，抬头对上他溢满笑颜的眼睛，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罢了，“你说真的？” 他遂轻哼了一声，神情释放地更为自然，轻拾起我的手，微微颔首道：“真的！” 听见他郑重低沉的声音，心里不禁一阵惊喜，忙道了一声，“那我去叫人准备热水让你沐浴！” 他轻应着点了点头，淡淡的温馨自嘴角不禁溢开。 替他宽衣解带之后，便退到了外面静静坐着，却掩饰不住心里的激荡和欣喜，仿佛一切就像是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在这团圆之夜，可以跟自己最爱的人相守在一起，是这么多年一心期望却从未实现过的梦想，然而如今，它就在眼前！ “青儿。。。”对着书发了呆，没意识到里间传来的几声叫唤，心下一阵狐疑，什么时候改了称呼？不过听着更亲切，更欣慰。走进里间，问了一声，“怎么了？” “我肩膀有点酸，你过来帮我按几下！”屏风那边传来他有些疲累的声音，遂朗声应道：“哦！” 坦然地走到了屏风那边，正巧撞上他回头看过来的视线，会心地冲他笑了笑，便走到他背后，心想着按摩这种事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难度，试了几下力度，又问道：“这样可以吗？” “恩。。。”他煞是舒服地仰靠着轻应了一声，我不禁微翘起嘴唇，看他一副享受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开心。 捏，按，敲，打，变换着不同的手势，他就舒服自在，我也乐意效劳。不禁问道：“刚才，你怎么叫我‘青儿’？” 他停顿了一下，道：“我这样叫你，你不喜欢吗？” “不是，我很喜欢！”顿时怎么觉得有点羞涩，又不是青涩少女了，还这么拘谨吗？一时想来，心里更放开了些，“总比之前的叫法好听！” 他有些诧异，动了一下，回头看着我，疑惑道：“‘青青’这个名字不好听？” 我微抿了下嘴唇，没怎么思考地随口说道：“也不是，不过就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的人叫了！” “那你嫌我老了？”他随即样子有些生气地紧接了一句，我顿时惊诧，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忙道：“当然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时间怎么觉得越解释越糊涂呢？都怪自己，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些会让他误会的意思，他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我顿感诧异，恍然明白过来，“你故意的？” 他又是轻笑了两声，说道：“看你着急解释的样子，我已经明白了，那我又怎么还会生气？” 不知为何，心里竟不由得一阵感动，抿了抿嘴角，一股难言的动容溢满眼眶，双手轻环住他的胸膛，头轻轻贴在他的肩头，情难自控地叹了一声，他安慰地拍了下我的手臂，我随即释然地又叹了一声，转而看向他道：“其实吧，我觉得你越老就越有魅力！” “呵呵！”闻言，他朗声轻笑了两声，转而又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刚才帮我按的很舒服，不过手法就奇怪了些。。。” “哦~”随即释然地应了一声，解释道：“这在我家乡就俗称按摩，以前在武馆教学生，筋骨容易疲累，所以就去做做spa，按摩按摩咯！我也是跟那里的人学来的！” “嗯？”他当即一连串的诧异冒出，好像听不懂我说什么，又好像被别的东西牵住了，我遂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掩饰道：“没有，没什么！”只是他眉头轻颤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也没追问，只道：“如此说来，是不是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去光顾？” “自然了！起止客人，员工也是有男有女了！” 这么一说，就见他眉头不由得一皱，心下倒是偷笑了一声。 “那给你按摩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如此，心下更是不由得想笑，却是极力控制住了，若无其事地回道：“说不准啊。。。” “什么？”他顿时惊讶回头，神情也是震惊中带着严肃，见他这个表情，我努力控制的表情终于没多久缴械投降，再也忍不住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道：“这么紧张做什么，这在我家乡是很平常的事！” 听着我的解释，他眼里的沉凝渐渐地转化成一股探究和思索，再到后来却是有些妥协地再问出口，“你说的是真的？” 看他的样子，我要是再装下去，真怕他会哭，这才连连笑了出来，他见我的样子才反应了过来，我又不觉更加好笑。 “你耍我？” 我当即掩住了嘴，笑得有些没样了，他就恨不得从水里跳出来打我一顿的样子。 “你还笑？”他的声音开始有些不高兴，脸上也是觉得难堪，我忙是冲他安慰道：“好了，我不笑了，谁叫你也总是捉弄我！” 听我这么一说，他遂转过了头，还是轻哼了一声。 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反应，我的心里却是甜得很，不禁俯下身，搁在他肩头，亲昵地叹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看你吃醋紧张的样子！” 闻言，他顿感一阵不自地扯了扯我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有些难堪地随后低沉地说道：“你又胡说什么！” 在他背后不以为意地挤了下鼻子，心想到，你还嘴硬，刚才的神情还不是吃醋了？ 我低低嬉笑了两声，收了手，转到了他稍前的位置，一手撑着桶边沿，看着他有些慵懒地应道：“恩。。。可能我有些喝醉了吧。。。” 他遂冷地瞥了我一眼，带着一丝嗔怪的宠溺，随即嘴角泛起的弧度，抬手刮了下我的鼻子，顿时就叫人心花怒放，眼里心里都是止不住的笑。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极近缠绵 伺候他沐浴完了，让下人重新备了水，我也畅快地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见他坐在一旁的榻上看着书，也没惊扰他，自顾自地擦着头发，坐到了梳妆台前，做了些日常的护理工作，埋头倒弄的时间，他竟走到了身边，从后圈住了我，将头轻轻埋在我的颈间，嗅了嗅，遂道：“什么味道这么香？” “就是严大哥带回来的法兰西香水啊，你不是闻过了吗？”我反问了一句，他微抬了下头，看了我一眼，道：“是闻过了，不过不是这个味道！” 对哦，你闻的是你那些老婆身上的，这瓶是严大哥特地留给我的，味道自然是不一样了。 “这是你自己买的？”他问了一句，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免得他又胡乱猜测得好，遂道：“你又不买给我，那我只好自己买了！”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他倒是够坦白，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那下次我再去广州的时候帮你买？” “下次？你还会去吗？”我顿时诧异地问道，他轻颤了下眉头，道：“也许还会有机会！” 闻言，微抿了下嘴角，也没多想什么。他又埋头嗅了嗅，轻声道：“我喜欢你身上这个味道！” 听他这么说，我更觉欣慰了，看来严大哥真没挑错这个味道，这么了解我的心意，遂道：“那你知不知道，其实女人擦香水最简单的目的就是希望男人会喜欢，所以那天严大哥才问你那个问题，你喜欢的话，那你那些老婆也就喜欢咯！” “怎么是这样的吗？”他有些诧异地问了一句，我点了点头，的确就是如此，香水这么暧昧的东西，一般都是用在亲密恋人之间的，随口便解释道：“在我家乡都是这样的，所以一个男人送礼物给他喜欢的女人的话，首选的就是香水！”当然，严大哥的用意并非如此，他问胤禛那个问题就已经很明了了。 他不禁顿了顿，又抬起头疑惑问道：“有吗？我怎么没看到过？” 顿时，我目瞪口呆了，我忘了我说的是未来的那个世界了，而在这个年代，还没流行到那个地步吧，香水简直就是个稀世珍品。微扯了下嘴角，转而说道：“你只看到一部分而已，你在那住久了就会发现了！” 他随即笑了起来，道：“你说来说去，还是想让我去广州？” “哪有！”忙解释了一句，继而有些淡淡地说道：“你不想做的事，我不会逼你，除非是你自愿的，但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因为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随后又紧紧地拥住了我，初秋的寝衣依旧很薄，如此贴近的距离，真切地感觉得到他健壮的手臂传来的丝丝扣人心弦的温暖和安全，颈间，他轻轻呼出的气息一层层掠过，顿生出一股淡淡的暧昧，糅合在香水的气味里，一时间周遭的气氛显得更加朦胧起来，似乎这样一种气氛我们都感觉到了，心底禁不住地泛起一阵阵涟漪，而他也是有些不安地蹭了蹭我露在空气里的颈项，白皙嫩滑，被他的胡渣刺得有些酥麻，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极力控制住心底呼之欲出的呻吟，他一时有些不耐地开始隔着寝衣上下抚摸起我的身体，带着温度的手偏又激起又一阵的涟漪和激荡，起初还只是耳鬓厮磨的触感，渐渐演变为一丝若有若无的亲吻。 渐渐地空气越发绵密，越发燥热，惹的我周身有些不安地动了动，然而这一轻微的动作却也带起了他潜藏心底的情欲，再能压抑。 气氛不断上升，燥热感越来越驱使着两具紧相依偎的躯体，上下的磨蹭激起两人心底无尽的情欲和深切的渴望，三两下功夫，两人已经赤裸以对，他微抬头看了看我，只是四目相对，却并未说什么，此刻，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彼此要的是什么，尽管是最赤裸的欲望，却是最坦白最直接的方式，他想要，我亦然。 那一刻，我已是全副精力，紧张地脑海里没有一点思绪，当我全部思绪在瞬间停住，以为下一秒他会进一步的时候，却偏偏在此刻，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停在了我的右肩上的触觉一瞬间全部消退，连带着全身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了。 我不明所以地睁开眼，他亦是猛地抬起了头，愣怔地看了我三秒的时间，只短短的接触，我还未读懂他眼神里的莫名，还未容我开口问出疑惑，他突然一阵起身，顿时，我只觉得脑海里‘哄’地一声，微抬起上身，看他轻微弯着上身，埋头坐在床边，双拳紧握在身体两侧，却是一言不发，不禁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愣了一瞬，转而神情有些凝重地看了我一眼，跟着便拿起一旁脱下的衣服重新穿上，只丢下一句，“我突然想起还有事，你先休息吧！”随后，利索地套好了外套便出了房门，走出了月榭居。 心，顿时沉了下来，有些隐隐作痛，一瞬间，已是天与地！ 坐在镜前，呆呆地看着肩膀上留下的那几道疤痕，本想去除了，可还是没有这么做，一时间，脑海里没有任何思绪，只是一片空白。。。 最后还是禁不住笑叹了一声，都已经这样了，他竟然都能全身而退，他心里还是放不下，是放不下以前发生的事，还是放不下以前一起的人？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流水浮灯 那晚之后，一下子他就好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我没特地再去找他，或许他也并不想见到我吧，又或许现在大家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想一想大家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始终，男女之间的事，刻意强求不是好事，现在想来，似乎一直都是我在逼他，逼他接受我，逼他跟我在一起，逼他娶我。。。 错了吧，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在圆明园的时间不多了，中秋之后不会太久康熙就要回宫了，其实身处何地都没什么关系，只要知道两个人的心靠在一起就够了，不过我还是看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跳出这个局面静静地看清楚，决定以后该走的路。 这晚月色莹亮，洒在潺潺而过的流水上，斑驳陆离，星光熠熠，好久没来郊野看星星了，中秋已经度过，月圆也已变成月缺，月光显得没那么亮，也就不会遮掩了它旁边的那些星光，静坐着抬头看着漫天星空，遥远而静谧，扑朔迷离的光影，迷乱了双眼，有风轻轻吹过，撩起几缕发丝在空气中飞舞，不时又遮住了视线，草丛里点点飞起的萤火虫，绕过身旁，又飞向别处，伸开手，看着那泛着微微绿光的小精灵在指尖一闪一闪，仿佛天上坠落凡间的星辰，宝石般晶亮，水晶般璀璨，这夜，竟美的如此迷离！ 感叹中，眼前只见一盏莲花河灯悠悠飘来，手指不禁一下颤抖，停留在指尖的萤火虫像是被惊到了，闪烁着荧光飞向了河面，凝神中，一盏又一盏的河灯连续飘来，顿时心中一阵欣喜突生，遂站起了身，循着河灯飘来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着，脑海里清晰拂过当年在护城河第一次看河灯的情景。 “还记得第一次跟你看河灯的时候，你问我那些河灯是不是我特地准备的”眼前还停留在回忆里的片段，下一秒，他的声音轻轻响起的时候，我着实震惊了，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他，风吹起他的衣袍，翩翩飞舞，绝世而独立，脸上淡淡的温存，在这清澈的夜晚显得更为柔和，他走近了几步，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不是我，但是今天这些却是！” “为什么？”我禁不住内心的惊喜和错愕，他直到：“那天晚上，对不起！” “为什么？”我又问出一个为什么，他只微微低了低头，却道：“有人说，如果河灯漂到对岸都不灭的话，那么愿望就会实现！”他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却这样说道：“我只许了个愿，就是希望你会原谅我！” 没有任何解释和理由地接受他的道歉，我可以吗？然而想想，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像今天晚上这样，做这些只是希望我会原谅他，我想我应该满足了，尽管他不想解释，不想说原因，但我也应该尊重他！ 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微笑着走近了一步，道：“那我想这些河灯一定会顺利漂到对岸！” 他轻轻笑起，勾起了那抹迷人而温馨的微笑，我亦是满怀深慰地抿起了嘴角，转而忙对着即将漂走的河灯，深切虔诚地合手许了个愿望。 欣然地睁开眼，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许的什么愿？” 我转头看向他，微笑起，“跟你有关的！”他不经意地怔了怔，我解释道：“我希望你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他顿时紧起了眉头，眼里闪过丝丝动容，道：“为什么重复一遍？” 今夜和当年的确有太多相似的场景以及相似的对白，但是心情却已不尽相同，笑着微一颔首，再对上他的视线时，低叹道：“每年都是重复的！” 我的眼眶有微热，他的眼底亦如此，几步跨了过来，一把紧紧拥住了我，那一刻，心猛地颤抖了，还来不及欣喜，动容的泪水已经滑落脸颊。 “青儿，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这么多年了，在磕磕碰碰的跌宕起伏中熬过来，心已经千疮百孔，如今再不是当年的心情，我再也问不出那个问题，爱还是不爱？ “我答应你，等皇阿玛回宫之后，我就去向他请旨赐婚！”突然，他的这一席话震穿了我的心房，还未从失而复得的体味中走出的心情此刻却又被深深地震撼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刚才那番话是他真真实实说出的。 随即扯开他的怀抱，满是惊疑地开口道：“你说什么？” 他抬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将在空中飘飞的发丝理到了耳后，这个细致的动作，我竟未料想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理不清此刻混乱的心绪，他又道：“我要娶你为妻，以后都不再丢下你一个人！” 再次听清他的话语，心中已是天翻地覆，压抑不住的欣喜，动容，感怀，都交织成了一片汪洋，此刻直欲将我淹没，我禁受不住地一阵笑泣，泪水随之跌落，润湿整个脸颊，这一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在笑还是在哭，我从未料想过这一天竟会是这样出现在了面前，毫无预兆，毫无意料，我还未清醒过来已经是泪流满面，情难自禁地掩住连连的隐泣，他只将我再次拥入怀中，轻轻安抚着我此刻难以平静的心情，伏在他的肩头，忘情地哭泣着，流下的滴滴都是幸福感怀的泪水。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有这样的改变，十天前的那晚，他一声不响地丢下了我，没有解释，没有交代，然而十天后的今天，他却对我说出他要娶我为妻的承诺，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不是还在梦里，可是风在吹，空气在狂笑，连躲在云层里的残月也探身出来，看着我笑得比以往都要灿烂。身边，他熟悉的温度和宜人的气息都在真切实在地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梦！ “但是计划怎么办？”停留许久之后，我尚恢复了清醒的思绪，不免疑惑地问出。 他轻轻握着我的手，安慰道：“放心，我另有安排！” “你真的想清楚了？”我还是不能确定到底他是不是一时兴起，他对我来说，有太多的不确定，我很怕一转身，之前的一切又都烟消云散了，对他已是步步皆惊，如履薄冰，我承认，我已经怯懦了。 “我不想你再留在杂役房那么辛苦，我只想用以后的时间好好补偿你所失去的！”看着他真切的眼神里透出的无比真诚，我相信，他是认真的，就凭这个眼神，我愿意赌这最后一次。 “怎么想起戴了？”微弱的月光映照在河面泛出的点点幽光投射在这条七彩手链上，显得格外耀眼美丽，他执起我的手，眼神里有些惊喜闪过，我微微一笑，回道：“想起来就戴了！好看吗？” 他温柔地笑着点了点头。静静地靠着他望着眼前缠绵而过的流水，温柔得令人心醉，感叹道：“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跟你能像现在这样安静平淡地在一起看细水长流，我在想如果我早点遇到你，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敢去想，我不敢再触及过去的事，我很怕那些以往的纠葛又再一次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考虑过嫁人的事，但是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真的很想嫁给他，一心一意做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以他的悲伤为悲伤，遇到你，我才明白，原来，爱，就是痛并快乐着！”轻叹一声，眼里满载的动容和感怀在这一瞬间释放，有他的安慰和陪伴，我真心觉得这一刻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这一刻，愿天，地，明月还有它一起作证，我会用一生的时间铭记今夜，铭记此刻，我们在一起！”这串七彩手链见证了我们在广州的开始，也见证了此刻我们在月夜下的誓言，我希望它还会继续见证我们以后陆续有来的开心和幸福。 他握着我的手传来丝丝熟悉的温度，眼里的凝神和动容叫人难以忘怀，过去种种已作尘烟，今后我们不会再错过彼此。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准备回宫 “你在收拾东西了？怎么不叫下人做？”后天，康熙就要回宫了，胤禛说我要早些回宫待命，所以就先准备准备，明天就要启程回去。 “就几件衣服，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我自己就可以了！”收拾好了衣服放在一边，又走到了梳妆台前，看了看，道：“这些东西明天起床之后收拾也来得及！” 闻言，他轻声应了一声，看了看，又道：“那串手链呢？” 见他问起，才恍然明白过来，有些小心地取过面前的一个木雕盒子，打开给他看，“在这里！” “为什么又收起来了？戴着不是挺好看的！”他随即有些好奇地问起，我微微笑着取出手链，道：“我担心回去之后会不小心刮花了，还是收着比较好！” 他不禁轻笑了起来，坦言道：“只是几两银子的东西，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买多少给你都行！” 说完，我嗔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收进了盒子里，抬眼对他说道：“京城有的卖吗？只有广州才有啊！”听我这样说到，他才恍然地微扯了下嘴角，笑得有些不自然，我轻哼了一声，继续道：“更何况，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买的到的，虽然不是贵价之物，但对我来说却价值连城，总之，我有我的坚持和原则，你明白的？” 他遂有些无奈地笑着轻摇了摇头，嗔了一句“你总有你的道理！”说话时，眼里闪过丝丝宠溺之情，柔和地叫人倍感温馨。 “那当然！”我毫不晦涩地应下，解释道：“如果我不是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那我又怎么会足足等你等了十四年这么长，说到底，还是要谢谢这看似愚蠢的坚持，现在我终于等到了！” 他微扯起了嘴角，泛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轻握起我的双手，又温柔地抚过我的脸颊，什么都没说地拥我入怀，靠在他宽阔的肩头，总是叫人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良久，他突然若有兴趣地开口道：“怎么你这个香水有两瓶吗？”随即松开了他的怀抱，转头看向梳妆台上，笑着坦然道：“是啊，想着恐怕很难再回广州了，所以就买多了一瓶！”其实是这个味道的也就只有两瓶，都被我从严大哥那拿来了。 突然又想起那晚他跟我说他喜欢这个味道的，我竟然差点忘了，现在见他又有兴趣，索性拿过另一瓶还未用过的，说道：“你不是说喜欢这个味道的吗？这瓶留给你吧！” 他紧了下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随即泛出深深的笑意，说道：“我想你记住我的味道！”见他有些释然又有些深邃的神情，又解释道：“知不知道有一种记忆叫做气味记忆，其实它是记忆中最长久的，我们分开后，如果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又不方便见我的话，那就靠它了！” 说着，便笑着递了过去，他刚要接过，我又想到什么，故意调侃他道：“但是如果你要拿去哄别的女孩子，我可不答应啊！” 他遂觉好笑地轻哼了一声，叹息着摇了摇头，道：“你觉得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有谁会看得上我？” 我微微撅起嘴，抬起双手勾住他的颈项，说道：“那可不一定啊，你这么帅，又这么有魅力，女孩子见了你就会情不自禁了！” “你在说你自己吗？”他嬉笑着反而调笑起我来了，我不禁笑着低了低头，他见状就更加笑得不可节制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他紧接着又甚有兴趣地扯了下我的手，微笑着，却又正经地问道，我故意笑得更深，抬眼凝神地看着他，透出阵阵蛊惑地低语道：“哪点都看上了！” 他随即一愣，这回倒是他显得有些不自在了，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知道我故意调侃他，他没好气地捏了下我的鼻子，嗔怪道：“你啊，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再一次被他这个宠溺的举动深深地打动了，愣了好半晌才回过了神，莫名的感动再次喷薄而出。随即笑了开来，故意为难他道：“你想到哪去了？” 他一时被我问得无言以对，只好笑笑作罢，看他的样子，一种胜利的喜悦挡都挡不住，正了正神色，道：“好了，不说这个，说正经的！”顿了顿，看他期待的眼神，继续道：“还是那句话，哪点都看上了！” “你！”他顿时被我气得有些吃不消，我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难得有机会好好耍耍他，可不能白白错过。 “那，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就是这样的！”跟着，我忍住了笑，多了些正经和严肃，他好气地看了我一眼，却又无可奈何，我又哄他，道：“你应该觉得开心才对，说明你。。。哪点都厉害不是？” “你还来？”他顿觉无可奈何了，好气地作势要教训我，我忙机灵地避过了，他没想作罢，下定决心要给我点颜色看看，我一时笑得有些岔气，最怕别人挠我痒痒，一边忙着退后，一边只好求饶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放过我，我认输了”还没说完，脚下一不小心被踏板拌了一跤，惊呼了一声，两人便倒到了床上，再想起来，他已然覆身下来，一时间气氛急剧紧张起来，气息很不受控制地跟着急促起来，手更是不安地揪着他的衣袖，对上他同样凝神的目光却丝毫移不开，吞吞吐吐地说道：“我错了，我认输还不行吗？” “怎么，你怕了？刚才不是很得意吗？恩？”他说着又低了低头，靠得就更近了，声音低得透出一阵又一阵的蛊惑，搅乱了我的知觉，一瞬间，有些晕了，心跳得出奇地快，像要跳出来一般，又生怕被他听见我的局促和不安，忙推了他一下，道：“现在是白天啊！” 他随即轻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说我哪点都厉害吗？” 我不禁笑了笑，豁出去道：“那你不会以为你某些方面真的可以这么厉害吧？” 闻言，他更是轻哼了一声，只道：“你觉得呢？厉不厉害，你试试就知道了！”说完，便压了下来，我忙一手封住他的唇，不自地看了看外面，尴尬地说道：“外面有人在的！” 他遂笑了一声，一手扯开我挡着的手，只道：“我不管！”说完，便紧紧封住了我的唇，我一阵尴尬难耐，心里始终忌惮着大白天的，觉得浑身不自在，试着挣扎了几下，却是徒劳，他强劲有力的手控制住了我的反抗，一度吻得我没了还击之力，只觉全身一软，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了。算了，我缴械投降了，对他，我怕永远都是失败者。 他见我不再徒劳的反抗，满意地闷哼了一声，眼角的皱纹陷得更深了，他挪过手轻柔地捧着我的脸颊，温柔而缠绵地撬开了我的嘴唇，探了进去，我有些情不自禁地深深闭上了眼，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转而忘情地和他纠缠了起来。 周围的空气渐渐地燥热起来，衣衫渐渐褪去，他的吻轻柔地随之印在了上面，印在了那一道伤疤上，冰冰的，却又柔柔的，竟不自带起我心中无限的涟漪和震颤，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高度集中在他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上，紧张莫名，刚有些忍不住地想要脱口而出的声音就在这时被一声敲门声硬是阻塞了，我惊得一下恢复了清醒，门声又响了两三次，可他却全然不顾，继续自己的动作，我忙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外面有人，他只微抬头看着我局促不安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但却还是对外间的打扰置之不理，他真的是要做给我看了，都怪自己刚才干嘛无缘无故惹他，现在他不介意，可我介意。我只紧紧拽着他的手，听到外面的声音响起，“王爷，王爷。。。” 他有些不自地紧了下眉头，却没回应，我又推了他一下，“叫你呢！” 他神情有些不悦地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冷冷道：“什么事？” “回王爷，福晋这会说有事要跟您商量，让您过去一下！”外面小顺子战战兢兢地小心回了一声，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而对上他看似扫兴的神情，怪道：“都说现在是白天了！” 他有些泄气地从我身上起来，只对着外面道：“告诉福晋我马上就去！” “是！” 他坐在床边整理了一下，我不禁好笑地勾起了嘴角，坐起重新穿好了衣衫，他见我这个神情，以为我在暗自庆幸，遂凑了过来，道了一声，“今晚你别想跑！” 心里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想不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难怪严大哥说天下男儿皆好色了！以前对我那么冷淡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近女se，不过现在我要彻底改变这个想法了。 他见我并无什么娇羞难堪的表情，也没多问什么，只轻笑了一声，便起身要走，我忙拉住了他，“等等！” 他有些诧异地转身看向我，我瞥了他一眼，跪在了床边，拿起手绢，擦了擦他唇边的印迹，我可不想到时候又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找上门来，他明白了过来，不禁笑了起来，我嗔笑了一句，“好了，去吧！” 他终是点了点头，转身心情甚好地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心里顿时一阵泄气，放下了身姿靠坐在床头，不禁生出一阵又一阵的失落，为什么每次总会出现点状况？ 哎~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一夜起伏 是夜，气氛异常的安静，我的心也静得如一潭清水，完全没有被他白天信口一说的言辞所影响。洗完了澡，一席莹白色的寝衣，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前，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影像，笑容恬淡地将发丝一层层擦干，房间里的熏香一点点弥漫开，令人心情舒畅，倍感松弛，拿起梳子自上而下地将头发精心打理起来，在古代生活了十四年，如今已是四十岁了，然而掩藏在这张虚假的面具下真实的自己却并未显得太老，及腰的长发也似乎不再增长，看起来在这里连新陈代谢都缓慢了，尽管外表老得没那么快，但心却衰老得比正常速度要快得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不过好在一切都已雨过天晴，仿佛透过眼前的这面镜子我能看到未来自己幸福的笑颜，恬静淡然，想象着一心一意做他的妻子，每天等待他回家后为他更衣奉茶，安心陪伴他直到终老，一起生一起死。。。 心神飘到了很远，竟未意识到他已经走了进来，转头看过去，心中不禁一阵荡漾，随即便对着他嫣然一笑，心里又不禁揣测着，他不会来真的了吧，我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过，我并未有太多的惊诧和抗拒，毕竟我不会拒绝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他神态略显疲倦，但还是泛起了淡淡的笑意，转身坐到了一旁的坐榻上，倒了杯茶喝，我遂站起开口道：“看你的样子很累，我去叫人准备热水让你沐浴，放松一下！” 他有些欣慰地冲我点头应了声，我没问他那拉氏找他有些什么事，也没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费心的事，他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问也是徒劳，这一点，我们两个就出奇的相似，所以也因为这样，就很难看到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靠猜靠揣测，可能的确很累，不过我相信，以后会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更契合，即便不需要，也只会越来越默契，不用一言一语，也能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以前可以，以后也一定可以。 坐在坐榻上翻了翻书，便到里间帮他按摩舒缓了一下神经，再加上房间里点的熏香，他明显没有进来时看起来那么疲累了。 随后出去替他泡了杯碧螺春，他洗完了澡出来刚好能喝。我继续坐在榻上翻看着手里的书，不一会，他一身茶白色的中衣从里间走了出来，头发也有些湿漉漉的，待他坐下，喝着茶的间歇，我便帮他把头发擦干，他眼睛扫了下，随口问了问，“你在看什么书？” “哦，没什么，随便翻翻！”回了他一句，又问道：“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觉得没那么累了？” “恩，还好！”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又是喝了几口，看他头发也干的差不多，拍了拍他的手臂便道：“今晚别工作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便打算过去整理床铺，才走出去两步却不料被他一下拽了回去，旋身坐在了他的腿上，刚动了动要起来，他只紧了紧抱着我的手，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这么早我睡不着！” 心里遂笑了笑，转眼看向他，道：“那你想怎样？” 闻言，他笑得更深了些，眼神里竟透着揶揄，戏谑道：“你知道我想怎样，你忘了我白天跟你说过的话了？” 不禁微勾起嘴角，索性坦然道：“我怕你会觉得太累！” “呵呵！”他随即低笑了两声，眼里的笑意溢了出来，带着些促狭盯着我，道：“我有你说的这么差劲吗？” “但是我怕做到一半你又有事走了！”之前还不是每次都这样，他听我说到，狡黠地一笑，说道：“放心，今晚不会有人再打扰我们！” 心中遂一下欣喜，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略一思忖，笑着回道：“那好吧，不如今晚让我伺候你？” 顿时，他眼里闪过一阵惊喜和诧异，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我坦然地笑了笑，勾起的嘴角溢出丝丝魅惑，顷刻间，气氛就变得异常起来。 我跟着便起身，动作略显缓慢地扶着他的肩，跨坐在了他的身体两侧，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凝望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上身倾了倾，随之他的手顺势搭在了我的腰上，我对着他笑得多了分蛊惑多了分妖媚，继而上下逗留着目光，锁住他的唇，便覆了上去，几番蜻蜓点水的碰触，一下便勾起了他的欲望，他搭在我腰间的手稍一施力，便牢牢锁住了我的唇，几经辗转缠绵，一时空气里弥漫开了暧昧的味道，和着熏香的幽然，周身更是充斥着情欲点起的热火，，我忙按住了他，贴在他耳际，轻声低道：“等等，别急！” 他当即停住了动作，我微微一笑，直勾勾地盯着他，极近妩媚地呢喃了一句，“是不是很想要？”他像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脸上惊诧和慌乱的表情全部行藏败露，手上稍一用力，声音嘶哑着低沉道：“你在挑衅我是吗？” 嘴角深深抿起，一手抚摸着他的脸侧，慢慢滑了下去，嘴唇亲贴着他，低声道：“你知道怎么做的？”他的眉角不自地轻扬了一下，我只低笑了一声，在他全无预料之下，手稍一使力，在他的丹田位置紧紧按了一下，他随即震惊不已地闷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瞬间透着极度的不可思议，就在这时，在我还在为自己对他的举动所引起的反应暗暗自喜暗暗得意的时候，他却突然表情一转而为暴风雨前的阴暗，随即一把便将我拽过，转身压在了身底下，我还未从刚才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只见他凌厉的眼神紧紧锁住我，低低地没有一丝温度地出声道：“这就是你伺候男人的手段，恩？”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隐隐感觉到了他即将喷发的怒气，我并未预料到他给我的反应会是这样，凝神中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又紧接着说道：“这么看来，在我之前你一定伺候过很多男人了？” 我终于明白了他突如其来的怒意是为何了，但也清楚他的言外之意，在他看来，如果我不是他所说的那样，又怎么会懂得那么多取悦男人的方法，我顿感无比震惊，在他看来，我似乎跟那些**无异，大概只有那些青楼女子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竟然是这样看我的？ 一时间面对他愤怒的表情，我亦觉得莫名的震惊和气愤，伸手便极力要推开他，他一阵发狠，逼问道：“回答我，是不是？” “我没有！”随即我大声驳斥道，他的神情显然并未因我的回答而有所缓解，很是气愤地一把拽我坐起，对着我反问道：“没有？你敢说你没跟老八做过？” 心下顿时一震，此刻在他的面前我完全没有能力撒谎掩饰过去，只觉得我稍稍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洞悉一切，然而也不用否认，直道：“那也是在你之后，我说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你是不是连这个都不信？” 他眼中的神情瞬间一下释然，然而闪电般的速度又一转而为盛怒，又道：“什么之前之后，第一个第二个，有过这么多男人你觉得很光荣是吗？” 顿时被他的话语深深伤到了，在他说来，我竟然是这么地下贱，这么地可耻，连连的震惊不禁有些颤抖地开口道：“你还是这么看我？你嫌弃我？” 他的眼角顿时紧颤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阵慌张和惊诧，我再难压制内心的悲愤，拽过脱下的衣服忙乱地穿上，他的沉默令我心生气愤，惊诧难解地问道：“既然你嫌弃我，为什么还要碰我，为什么还说要娶我？”刹那间，我只觉胸口堵得慌，心底的苦涩急剧泛起，我紧穿好衣服，随即愤然走下坐榻，只一步，他却突然失控地一把拽过我，霸道地毫无征兆地紧紧封住了我的唇，粗鲁地将我推倒在了坐榻上。 “唔。。。”我极力抗拒着，挣扎着，他却将我紧紧箍住，心底甚为震惊，从没试过他这样待我，他此刻的粗鲁和霸道就像是在对待一个**一般，心里顿时生出无尽的屈辱和委屈，忍不住地一阵抽泣出声，当即，他被我的反应惊到了，停下了动作，震惊而稍显颤抖地离开了我的唇，抬起头俯视着我，在那一瞬间，我控制不住地哭泣出声，眼泪如决堤般滑下了眼角，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阵又一阵的酸紧和慌乱，神情格外凝重，随后有些失神地从我身上起来，坐在了旁边，心里的委屈一发不可收拾地汹涌而出，用手挡都挡不住，我极力压制住无限的悲戚，侧过身背对着他，紧紧蜷缩起身子，暗自抽泣，暗自落泪，那一刻，所有的心酸都倾泻而出。。。 一夜起伏（2） 哭泣声一直隐隐环绕在屋里，像是抽走了我全部的气力，从未有过这样的委屈，心里的苦水怎么倒都倒不尽。泪水将坐榻上的软垫沾湿了一大片，更将脸颊彻底浸湿了。 不知什么时候隐隐听他在旁开口道：“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见我不答，跟着他又倾身过来，握着我的手臂柔声道：“青青，对不起，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是我不好。。。”他一边柔声安慰着，一边将我轻轻拉着坐起，又是过来扯我的手，我极力反抗着，他继续安慰着，用手轻柔地拭去我流下的泪水，终是叹了一声道：“我没有嫌弃你！” 顿时，我心跳漏了一拍，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时，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见他稍显焦虑的神情透着隐隐的懊悔，抚着我的脸，眼中的疼惜展露无遗，我一时有些晃神，他微一蹙眉，继而拥我入怀，贴着我又道：“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介意，一想到你像刚才对我那样对别人，我就” “我没有！”他还没说完，就被我一把推开，愤恨抗争地回道，“我从没那样对过他！” “好。。。没有，没有，我相信你！”他见我又有些生气了，好言劝慰着，眼神里却流露着无尽的凄酸，重新拥住我，叹道：“我知道我不该怪你，是我当初不要你，是我逼你选的他，这都是我的错，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真的控制不了，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对不起！” 本来稍稍控制住的情绪被他这么一说就更加不可节制地再次喷薄出来，积累至今的委屈一下子塞满了整个胸腔，好难受，好辛苦。 “青青，过去的事已经回不去了，但是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一瞬间，自心底蔓延出的酸紧彻底淹没了我的思绪，我终是止住了哭泣，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他，在他的眼里却满是郑重的承诺，坚定从容，没有一点动摇，一下子，我的心不由得紧了，难以掩饰的动容在脸上绽开，泪水倏地流了下来，见我如此，他一阵心疼，手指轻柔地抚过，哄道：“乖，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肿了，明天回宫，有人就要说我不给你吃，不给你住的，虐待你了！” 顿时，“噗嗤”一声，我忍不住地破涕为笑，他亦是轻松地展开了眉头，带着些宠溺的笑意凝神看着我，低了低头过来吻干了我脸上的泪水，笑着道：“好了，这下不哭了，你看看你像个孩子一样！” 随即，心里很气恼地斥责了一句，“还不是你惹我的！” 闻言，他有些无奈地抿了下嘴角，答道：“是，是我不对，我不是向你道歉了！” 说完，我心里一阵百感交集，对他就是又爱又恨，我真的很讨厌自己，为什么就是摆脱不了这个孽障，一阵凄紧涌上来，我一下紧紧抱住了他，狠狠地在他肩膀的位置隔着衣衫咬了下去，他顿时一阵吃痛，推开我道：“你干嘛咬我？” 我有些解气地撅着嘴，直直地盯着他，这下还算是轻了，比起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已经够宽容了。 他见我一言不发的表情顿生一阵无奈，突然一把将我抱起，心顿时悬了起来，半晌没反应过来，很是惊诧地紧拽着他，他怀揣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将我抱到床上，跟着自己也覆身上来，我一阵紧张地又紧了下抓着他的手，刚想开口，他笑了笑，道：“放心，我不碰你，只睡觉！” 心下一时放松了下来，神经也舒展开来，经过刚才的事，我已经有些害怕了，生怕自己又不小心触到了他的痛处，难道说这是注定的，几次都半途而废，好不容易今晚没有外界的打扰，我们却差点演变成了悲剧，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是这么地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样微妙的关系随时都怕会一触即破，莫名的惧怕陡然占据了心里每一个角落，直到他安然地躺了下来，此时此刻，这样的情景我却觉得是莫大的奢望，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觉得害怕和珍惜，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倍感痛苦，他躺在身侧，伸手过来抚着我的脸，道：“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回宫！” “胤禛，你爱我吗？”纠结于心的问题，在这一刻，忍不住地问出口，只因为我害怕，我怕我们之间的感情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我对自己有信心，但是对他，我却没有。 他闭着的眼睛再次睁开，脸上有淡淡的笑容，看着我道：“为什么这么问？” 心里稍稍打了个顿，他没直接回答我，这又代表什么？我是怀疑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可我真的没有太多信心，他见我难言的表情，附了过来，在我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说道：“别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吧！” 他如此亲昵的动作，我是不是不该再怀疑什么，严大哥说‘爱’这个字并不一定要说出口才是真的，看一个人的神情动作一样也是一种表现，他都已经这样对我了，我还惧怕什么，还怀疑什么？如此想到，心里终是稍稍松了松，对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夜，一切都很平静安宁，一觉醒来，心情也是特别的适然。 睁开眼，稍稍动了动，才发现我竟然枕在了他的手臂上，而他另一手环在了我的腰间，一夜就这样拥着我，一瞬间的感动和幸福都溢了出来，这个梦寐以求的情景终于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享受着在他怀中沉沉睡去，轻轻醒来的感觉真的是特别的甜蜜。见他还未醒，便轻轻抬起了身子，将他的手放了回去，被我枕了一夜一定都麻了。他稍稍动了动，不过好在没被弄醒，我小心翼翼地替他盖了盖被子，之后便静静地躺在旁边，一手撑着脑袋细细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那一刻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静止了，单纯地享受着和他这样平凡的夫妻生活，心里满是一阵又一阵的欣慰，爱上了一个男人的女人，不管她之前有多独立，有多强势，此时此刻，她都只愿一心一意地默默守候在这个男人身边，甘心一辈子都做他背后的女人。 此时此刻，我想我是幸福的！ 小心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还不醒？心下一时兴起，指尖伸到了他的唇边，轻轻地描摹着他饱满且呈现完美弧度的双唇，随后指尖又移了上去，经过他挺直的鼻梁，来到他深深的眼廓，浓密而挺直的眉峰，仿佛一如初见时那样，尽管眼角多了些皱纹，却丝毫没有掩盖他的俊逸和冷峭，微微散发出的那种叫人感到安心的气质又令人不由得心头荡漾，不胜欣喜。 偷笑之际，显然弄醒了他，他当即睁开眼看着我如此的贴近，我微微笑了笑，打了个招呼，“Hi，早上好！” 他有些诧异，然而眼角却渗出了丝丝笑意，开口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习惯了！”听我这么说，他有些狡黠地笑了一声，手贴到了我的后背，问道：“你是习惯了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意图不轨是吗？” 闻言，我一阵好笑，嗔道：“我有对你意图不轨吗？你分明睡着了，又怎么会知道？” 他轻哼了一声，随即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说，要我怎么罚你？”他一边说着，身子已经挪了上来，手也没闲着，已经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我忙抓住他道：“不要！” 他一扬眉，有些诧异，问道：“真的不要？”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手还揪着他，他显得有些疑惑了，问道：“为什么？” 我咽了咽，抬眼郑重地看着他道：“我想等到我们成亲的时候，再把自己彻彻底底地交给你！” 他只稍稍愣了愣，随即嘴角上扬，溢开了深深的笑意，眼角的鱼尾纹也陷得更深，但却显得特别的有魅力，随后嗔道：“你啊，原来等不及要嫁给我了！你放心，皇阿玛明天就回宫了，等他回来我就去向他请旨，你等我！” “恩，我等你！”最后是欣慰的一句，在那一刻我全身心地都寄托在了他的这句承诺上，直等着他正式娶我的那一天。 马车一直驶到了宫门前，下了车，拿过行李，对着他微微笑了笑，道：“好了，我该进去了！你回去吧！” “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会接你出来！”那一刻听着他的承诺和关心，我的心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快乐，有他这一句就够了，我相信前方的路对我敞开的是一条康庄大道，几经波折的一生终于可以预见它幸福美满的未来，那一刻，天是那么地蓝，那么地广阔，铜墙铁壁般的紫禁城在眼里看来也美得令人心醉，心更是如自由的云朵在宽阔的天际遨游飞翔，尽数透着无比的快乐和欣喜。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若是误会犹遣怀 再次踏足杂役房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算起来已经有四个月不在了，一切都变得有些生疏了，不但是景物还有人。 再见面的时候，显然众人对我的态度较之以往就更殷勤了，就连管事的曹公公也一改往日的凶恶，对我客气了很多，心里也是明白了，大概以为我得了康熙的提携和亲睐，想着好巴结我，他日在宫里也好过得舒坦一些，对于宫里这些人情世故的交替和变换，我已经习以为常，不管怎么对我，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 回来的第二天，康熙便回了宫，这下又要忙碌起来了。只是回来后召见了我一回，问了问广州之行是否顺利之类的一些小事，之后便没再传召过我。我还是照常待在了杂役房，做着以前每天要做的事，似乎一切又都归于了平静，没有一点改变，没有一点波澜。 然而，事情往往总不似表面这般平静，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也是一片平静，但是当它降临的时候，却怎么挡都挡不住。 或许是老天觉得太眷顾我了，让我享受了这么一段平静幸福的甜蜜之后，还是再一次地毫无预兆地考验了我。 没过几天，我就在宫里碰到了胤禩，他不是特意去找我，只是碰巧遇见而已，再见时，大家都显得有些沉默了，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世界里不再有他的影子，即便出现过，那也是在偶尔勾起的记忆里，对于之前在广州他托我帮忙的事，我很抱歉地跟他交代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很惊讶，他没料到我真的肯帮忙，虽然事情被我搞砸了，不过康熙也并未太过追究九阿哥的罪责，事情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我也算没再多欠他一分。 一时间觉得跟他不该再有什么接触，于公于私都一样，遂借词打算告退了，他却在这时开口叫住了我，“听说他去向皇阿玛求旨了，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恭喜你！” 听他说出时，我竟不禁一怔，他真的已经去跟康熙说了？我是太高兴了，一时反应不过来了，按耐住心中的惊喜，缓了缓情绪抬眼却撞上他隐藏在眼底的深深的凄凉和苦涩，叫人不忍对视，只觉看多一秒都会被他所感染，心中自知，对于他的情意我终是辜负了，可是一切都不可能再重新来过，过去的就该放下。 我笑了笑，微微扯了下嘴角，对他道：“谢谢！”除了这两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怕说得越多就越会令他不开心。 又是一阵沉默，感觉到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一股悲凉，让人难以禁受，遂笑了笑，抬头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没回答，只是一贯的沉默，我没再说什么，福了福身，便转身走开了。敏锐的感觉让我清楚背后他的视线紧紧地定格在那里，直到拐过一个弯后，心里的纠结才稍稍放下，试问对一个有过曾经的人，我又怎么能完全释怀，尽管我们之间是一个错误，尽管我们最后还是走到了分手的地步，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们之间也有过美好的记忆，但记忆就该留在回忆中，或许等到若干年之后，偶尔翻起也会觉得有一丝的欣慰，这样就够了。 深吸了口气，抬头仰望着紫禁城上方的天空，虽然很窄，但只要心放开了，看到的也会更广阔。 这样想到，心情便又恢复如初，重新迈开步子朝前走去，突然前方从一个宫门口走出的竟是卓宁，今天还真是巧了，先碰见了胤禩，这回又碰见了卓宁，想着，大概胤禩是下了朝在等她一起回府吧，如此，心里就更加安心了。不由得泛起阵阵笑意，迎面走近了几步，她也是看到了我，步子跟着慢了下来。本想跟以前一样打招呼，但又碍于周围有其他人走过，及时缓过了心态，等到旁边的人走开后，才上前了两步，微微笑着请了个安，“八福晋吉祥！” 她只有些淡淡地看了看我，我又想开口问她好的时候，她却只道了一声，“免礼吧！”怎么都觉得态度有些冷淡，之前不是已经都说清楚了吗？心下不免有些诧异，然而并未容我多想，她只瞥了我一眼，便又重新迈开步子，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一时间也是语塞难言，呆愣半晌，然而面前一阵气息飘过，令我顿时警醒了过来，这味道？ 下一秒，心突然不住地往下重重一沉，眉间控制不住地紧紧颤抖起来，硬是愣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我不敢相信，卓宁身上的味道竟然跟我用的那款香水一样，而那款香水是严大哥特地从广州带回来的，在广州都很少有卖的，更不用说在千里相隔的京城，如此想来，即便我再怎么装傻也是无济于事了。起初我还在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事情可能只是巧合，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巧合未免太过巧合了，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性。 前一秒才得知那个惊喜，然而下一秒却竟然迎来当头棒喝，他把我送他的香水送给了卓宁，难道他不明白香水本身所代表的意义吗？ 不，他知道，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当时只是玩笑一句，却不想他竟然真的送给了别的女人，而且还是卓宁，我竟忘了，她是他最深爱的人！ 心，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不忍去想，却不由自主，或许在那晚，他心里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而我却蒙在鼓里。如今细细想来，我真的太傻了，怎么会妄想他只对我一心一意呢，从来自始至终的就不是我。当初，他对她的爱是轻而易举就郑重道出，但是我问了他那么多次，他却从来都是避而不谈，我以为他不说但至少心里是肯定的，可如今看来，他不说是有原因的，他的爱已经给了卓宁，不可能再给我了。 所以，他放不下的不是以前的事，而是以前一起的人。。。如此痴情，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是，他是要娶我，但却与爱情无关！原来我还是做不了他心里的那个人。 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娶我？枉我那样痴心待你，一心寄希望于你，但你却要这样残忍地对我，你做就做了，却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又让我痛苦，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气之下，看着手里的这瓶香水，掩盖不住满身的愤恨，随即便一下朝门口摔了过去，“砰”地一声竟砸碎在了那扇刚巧被人打开的门上，而这个人不是别人。 他顿时一下被惊到了，香水瓶就在他眼前碎成了碎片，香水也溅到了他的身上，他满怀惊讶的神情看了过来，而我却是满目愤恨难耐，心底的怒气紧紧压着，令我不住地全身颤抖起来，他看我这个样子，先是震惊然而恍惚闪过的逃避却似乎恰恰显露了他此刻的内心，见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走了几步过来，有些心虚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我紧吸了口气，随即转身背对着他，努力压制心里的愤恨，紧紧收起手掌，沉静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只知道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牙关咬得紧紧的，我真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发不可收拾。 身后他愣了愣，半晌依然平静地说道：“我带了杏花楼的糕点给你” “我不喜欢吃，你拿走！”我实在忍不住地极力止住了他，声音也因为气愤而不自地提高了，心里煎熬着，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当做全然无事一样，为什么他要这样残忍地对待我，禁不住地手更紧了紧，指甲也因为用力过多而深深陷进了肉里。 他不追问的态度和明显闪躲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还分不清，比起肉体上的背叛我更痛恨精神上的背叛，我将整个身心都彻底交托给他，可他却这样肆意践踏，我很难想象跟他之间的将来，难免不会在这些一个又一个的误会和隔阂中艰难苦涩地进行，这难道就是我们的将来吗？ 终于在他转身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再能压制心中无限的悲戚，痛哭出声，仿佛那一刻就要将心中所有的苦涩都倾倒出来，泪水如溃堤般汹涌而出，我紧紧捂住嘴，痛心疾首的哭泣依然还是从指缝间溢出，无力蹲下，紧紧蜷缩起来，一阵胜过一阵的悲戚和心酸将我彻底淹没。 什么月下盟誓，什么千言万语，都不过是一场虚幻，白纸黑字随时都可能化为灰烬，更不要说那些信手拈来的三言两语，我以为他是不同的，我以为他是一诺千金的真君子，但是到头来也一样逃不过虚情假意这一套，我一定是日子过得昏头了，竟忘了他当初对我所做过的那一次次令我伤心欲绝的事，竟以为什么都已经焕然一新，前尘往事都已时过境迁，是我太相信他了，以至于我从来不会怀疑他对我说过的任何一句话，我只当那每一句都是他发自肺腑的箴言，可是，男人始终就是男人，天下男儿皆薄幸，他也不例外。 我多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我多想他刚才告诉我，事情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可是，希望始终都是奢望，扯开眼前这张面纱，实质并未有多大的改变，我还是会因为他和卓宁之间的点点滴滴而耿耿于怀，而他也始终不会对我全心全意，这便是我求来的，对于我后半生的安排？我不知道。。。 时间依然一天天地过，身边的人依然对我百般殷勤，多番示好，宫里面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如野火春风般地迅速蔓延，不论是康熙对我的态度，还是胤禛的请旨赐婚，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或许康熙会答应把我指给他吧，可结果会怎样？我只会像他那一众妻妾一样，独守空闺，即便得到他的人却永远都不可能走进他的心底，那两个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思及此，不禁一阵唏嘘，原以为我的人生从此会与众不同，但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继续自己的悲哀罢了。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依然还是那片孤海中风雨飘零的扁舟，茫然，心伤，没有方向，也没有光明和希望，那个我以为是避风港的温暖怀抱其实只不过是海市蜃楼，或许是我太累了吧，才会出现了幻觉。 自那天之后，我没再见过他，他也没再出现过，似乎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平静，一如既往，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再没出过杂役房，外面的世界如何，似乎又都与我无关了，我又还只是我自己而已。 我不能说身边的这些人到底好与不好，因为他们也只不过是习惯了宫里的生存之道，这一点太过明朗，但是这样的人却绝不是值得相交的朋友，不禁感叹自己，算来算去，身边的朋友真的少的可怜，可以倾心相谈的就更少了。 夜晚满天的繁星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明亮，散着淡淡的忧愁，一如我此刻的心情，静静地走在深宫的道路上，凄凉阴暗，没有一点可以让我觉得温暖的气息，不禁紧了紧衣襟，时值近秋，夜晚的风显得有些凉，吹打着单薄的身体，忍不住地环起了双臂，不经意地竟然路过了御膳房，有多久没来这了，似乎回来的这段时间也没见过寿伯，在这里，恐怕待我真心的也就只有他了。只是不知道，今晚他在不在？如此想着，便走了进去。 空空的点心房，看不到人的身影，稍稍环视了四下，也觉得寂寥凄清，以为没人便打算转身离开，就在这时，看见有人从里间拿了些东西出来，看清楚，恰巧就是寿伯，有些惊喜地上前开口叫了声，“寿伯！” 闻声，他还是依然淡漠的表情抬头看了过来，只道了一声，“回来了！” “是啊！”我微扯了下嘴角，也是应了一声，走了过去，见他把东西放下之后，便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歇了歇，我跟着坐下，开口询问道：“你近来身体还好吗？还有没有咳嗽？” 他抬眼瞄了我一下，淡淡地回道：“还好吧，人老了，也就这样了！” 心里暗自叹了一声，许久都是沉默，后来我开口问他，“寿伯，你是几时进宫的？” “十七岁就已经进宫了！” “那这么说来，你服侍过顺治帝了！”一想，便有些惊叹地问道。 跟着，他点了点头，想起来顺治这个人也够痴情的了，为了一个妃子最后连皇帝都不想当，只可惜，有情人始终不能长相厮守，尤其在皇家，就更不可能。我想他到最后都会感叹自己为什么偏偏生在帝王家！如果人世间没有这么多遗憾，没有这么多错过，那该多好！ 他不是顺治，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生的追求，就算他真的肯放弃，那个人也不可能是我！ 心中不免一阵酸涩，暗自舒了口气，抬头又问道：“寿伯，你在进宫前曾经有没有喜欢过一位女子？” 听我这样问出，他的脸色顿时一阵愣怔，一贯的面无表情却显得有些诧异，眼神里闪过的一丝像是勾起了曾经的记忆。我想每个人都有过曾经沧海吧！ 许久，他叹了一声，随后娓娓说道：“说起来似乎已经太久了，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她？”一时惊疑，想来应该是寿伯的初恋情人吧！男人永远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初恋情人。 “谁没有过去，只是视乎放不放得下，解不解得开了！”他又是叹了一声，却令我深有所感，遂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娶她，而是决定进宫当御厨呢？” “很多事不是那么简单，既然你给不了她幸福，倒不如放她走，成全她的幸福！”眉头不自禁地紧蹙起来，听寿伯如此说到，可想而知，寿伯对那位女子的深情是如何了，如果那位女子知道寿伯对她如此真心，她是否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呢？ 可是女人一生所求的无非就是幸福这两个字，我不是没经历过，其中滋味我自是很明白，可是我以为的幸福如今看来却终究不是真的幸福，到底我该放弃还是继续坚持。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不断飘过寿伯所说的话，“既然你给不了她幸福，倒不如放她走，成全她的幸福！”是，既然我不能带给他快乐带给他幸福，倒不如就此放手，也好成全他，强迫他接受我喜欢我，只会让大家都痛苦。是我太执着，太自以为是了，一味地强求埋怨，却从没有顾及过他心里的感受，既然他忘不了心里的她，那就不要忘记吧。想起以前的自己，可以为他牺牲那么多，可以不去计较他心里永远占据着一个她，为什么现在却不可以了呢？难道得到一些之后就会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想要得到更多，甚至全部吗？如果真要计较那么多，我岂不是要跟全天下的人争他的心？ 我想我终究是深爱着他的，既然如此，我就不该再迷茫无助，只要他开心幸福就好，那么我也会觉得满足了，爱一个人不就应该这样吗？ 深吸了口气，望着寂静的天花板，遂闭上了眼，别想太多了，还是睡觉吧！ 这天收拾梳妆台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他送我的那串手链不见了，我明明记得放在这个小木盒子里带回来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不见了呢？之前也没什么人进过我的房间，要是小偷，不至于值钱的不偷，不值钱的却偷走！怎么想都想不通，它竟然不翼而飞了。 别太着急，静下心来好好回忆回忆，也许落在什么地方也说不定了。想到最后在圆明园的那天，我还特地跟他说了手链的事，会不会当时不小心掉在了月榭居，当时只顾着说话，后来也没检查，也许真的掉在他府里了。 这样想着，便出了房间，朝乾清宫那边去了，这个时间，他可能还在宫里，问问他就行了。心里刚思索着，迎面就撞见了小顺子，心下顿时一阵惊喜，见是我，也似乎很惊喜的样子，可能手链真的掉在了月榭居了！ 还未等他开口，我便急忙问道：“小顺子，王爷呢？他是不是让你来给我送东西的？” 闻言，他一时有些诧异，愣了下，回道：“没有啊，王爷只是告诉奴才让姑娘去湖畔见面！” 恩？听他这样说到，还真是有些惊诧了，然而转而一想，可能他真的找到了手链，要亲手还给我吧！ “就现在吗？”一时又有些为难了，我现在在宫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去的，为什么不直接送来给我，非要叫我出去呢？还未仔细想明白，小顺子只道：“恩，奴才会带姑娘出去的！” “哦，那好吧！”没想太多，反正去了就知道什么事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原来这般 顺利出了宫，来到了西郊湖畔，一时不禁皱起了眉头，我还记得上次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我说过以后都不想再来这里的，但是为什么他却偏偏安排来这里见面，为什么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还是我太惧怕这里，只因为这里有过太多不好的回忆。 但是事情都过去了，没理由还面对不了，这么久不见了，或许他是要向我解释香水的事情，才选择了在这里见吧！ 这样想着，便松了口气，走了过去。远远就看到亭子里立着他的身影，黑色的袍子显得有些凝重，都叫他不要穿这么深颜色的衣服了，他就是不听。 心下一阵嗔怪，随即心情却有些释然地上前叫了他一声，“胤禛！” 他的背影顿时一怔，半晌却没反应过来，一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刚抬步跨出去，他便转过了身，只是为什么他的表情显得这么凝重，即便是道歉也不用这么沉闷严肃啊，我也没打算再责怪他什么了！遂扯开笑容，问道：“你找我来什么事？” 闻言，他动了几次嘴唇，神情比之刚才都要凝重，我有些诧异地等着他开口，正在这时，他终于出声道：“我想跟你说清楚！” “什么？”是关于香水的事？好啊，你说吧，我听着。 “我们分手！”他一句话说出，我脸上还挂着的笑意顿时凝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遂笑了一声，道：“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想哄我开心也不用这样啊！” “我没开玩笑！”我顿时收住了脸上不以为然的笑意，看他神情郑重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不会娶你，以后我们也不要再有任何关系！” 大脑停顿了好久，这么久不见，再见怎么也想不通竟然是这样的情况，我以为这些时日，我们都在反思，都在努力，为了我们的将来，但是，怎么会这样？ 我缓了缓情绪，眼神闪烁了好多次，终是尽量冷静地开口问道：“为什么？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他闻言，顿时扑闪了一下眼睛，眼神里闪出一丝逃避的神情，只道：“不是什么事都有理由的！” 心下不禁轻笑了一声，诧异道：“是吗？什么原因都没有，你就不要我了，我还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呢，原来。。。在你心里，不过如此！”心底里强制控住的酸涩却一点点地开始积聚。 他倏地紧了下眉头，我长舒了口气，有些讽刺地看着他道：“说到底也就是这样，我只不过是一件玩物，你喜欢的时候就玩几下，不喜欢了，就扔到一边！” “你这么看我？”他随即沉沉地问了一句，我轻叹一声，积压的情绪却有些控制不住，遂道：“那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你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就可以这么残忍地跟我说要断绝一切关系，你到底有没尊重过我？” “你要理由是吗？”他随即也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样子，“那好，我问你，我送你的手链呢？” 顿时，我不禁一阵诧异，为什么他这么问，紧了几下眉头，也不知如何应对，这时只见他手心摊开在我面前道：“是不是在这里？” 我一阵惊讶，“真的掉在圆明园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他随即冷哼了一声，收起手掌，视线瞥过一旁说道：“你不觉得你的谎话比真话还要多吗？” 我不禁诧异了，他这什么意思？我怎么撒谎了？ 他随即见我很是不解的样子，眉头紧蹙了一阵，紧抿起嘴唇，一脸怒容地说道：“你不用再掩饰什么了，皇阿玛都跟我说了，他这次派你去广州就是要你及时向他汇报广州的一切情况，说白了，也就是监视我们！” “你在说什么？”我控制不住满心的惊讶，为什么康熙派我去做间谍的事我不知道？他根本从来就没要我这么做，为什么他要跟胤禛这么说？ “你忘了我到广州的第一天就问过你，为什么皇阿玛会派你去广州，你说你不知道，但其实你根本就是在掩饰，枉我真的那么相信你，但是你却一直瞒着我，回来之后，你把什么都汇报给了皇阿玛，就连我送你这串手链，你也不落下，我想做奴才做成你这样，真是有够忠心的了！”他越往下说，我就越难以控制气愤的情绪，看着他如此讥讽的神情，像足了当年的样子，我更是难以禁受，虽然气愤难耐，但还是稳住了情绪，正色道：“是皇上亲口这么跟你说的？” “你想说皇阿玛说的都是假话吗？”他随即回了一句，我遂吸了口气，抬眼盯着他道：“那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他没再答话，我禁不住地轻叹一声，又道：“你还记得自己在广州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说你再不会不信我！” 他有些难言的神色，让我觉得心里一阵悲凉，紧闭了下眼睛，开口道：“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信不信我？” 他眼中闪过的挣扎的神色让我有些心寒，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迟疑一秒都是错，我终于忍不住地又一阵心凉，“看来，你所说的那些不过是随口一句罢了！” “是你让我太失望了，我也不想弄成这样，现在有凭有据，容不得我不信！”他不知道他的这一句话只会让我更加心寒，原来我这个人在他眼中是这么地不可信，我做再多事也不过是枉然，一切都比不上这些所谓的“证据”。 心彻底冷了，遂叹了一声，有些无力地说道：“那好，我最后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分手，真的要背弃你之前对我的承诺，真的可以放下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度过的开心的日子，你忘的了吗？” 心里始终还是挣扎于最后一个希望，但是他的回答在那一刻让我彻底地心死了。 “这些所谓的开心只不过是你用来欺骗我骗取我信任的方式，的确，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你的演技真的很好！” 我原以为当这样一个局面出现的时候，我会觉得痛不欲生，我以为当年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就是对他真的死心了，但原来，到了此时此刻，我才发现，真正的心死，是已经完全没有一点悲哀和心痛，有的只是一股坚决和决心。心里的愤怒和嘲讽掩盖了一切，忍不住地狂笑起来，“哈哈。。。好，我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他日不要后悔终生，路是你选的，我成全你！”紧跟着便上前从他手里一把夺过了那串手链，还清楚记得那晚在郊野的月下盟誓，有天地为证，有明月也有这串象征着我们开始的七彩手链，可如今，什么都没了，既然如此，那还留着它做什么！心下一阵酸紧，禁受不住内心的气愤对他说道：“从今以后，我跟你，爱新觉罗?胤禛，恩断义绝！如有违誓，有如此珠！”一字一句，无不倾尽了我所有的悲愤和决心，运力将手里的珠链瞬间捏成了粉碎，随即毫不留情地走到栏杆边挥手洒在了风中，亲眼看着它被吹得渺无踪迹，带走的是这十四年来的所有寄托和情感，自此以后，不复再现。 随即转身，只看了他一眼，尽管那里有的是满心的震惊，我也不想再多留一秒，愤然推开了他走出了湖畔小筑，一路上，只有止不住的愤怒在不断燃烧，愈演愈烈，像是随时就要爆发一样，此时此刻我终于体味道周芷若当初被弃于喜堂上的悲愤，这一刻，我只知道，天底下根本没有一个好男人，不管有过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风在猛烈地吹着，我却全身被胀满了，恨不得一下子喷发出所有积压的气力，突然，只觉旁边草丛里有动静，遂纵身跃了过去，一把扣住了藏身于草丛里的一个小太监，“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当即吓得要命，我可以想象的出，当时我的神情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只一用力就可以解决他，他忙哆嗦地回道：“姑娘饶命，是。。。是皇上。。。” 闻言，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正想去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随即便松开了他，道：“我要去见皇上，你带路！” “是。。。”小太监吓得跟什么一样，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进到乾清宫，只见康熙正伏案批阅奏折，显然他知道我会来，期间没有任何人阻拦，我几步并作一步，一下便跪到了他面前，强制控住情绪，道：“奴才叩见皇上！” 半晌过后，他语气很平静地说道：“你有话要问朕是吗？看来老四都跟你说清楚了？” 闻言，心里再明白不过，但是极其排斥听到他的名字，只道：“我只想知道皇上当初派我去广州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胆奴才，竟然敢这样跟皇上说话！”话一说完，旁边的李德全便斥责了我，这时，康熙却挥手道：“算了！” “那么你觉得朕要你去广州是什么原因呢？”他这样反问了一句，我却完全没有底，索性坦白道：“皇上当真是要奴才去监视广州的一切动静？” “额。。。”他听我这么问，却有些迟疑，随后又道：“其实朕之前问过你在广州有没有发生过一些特别的事，不过你告诉朕一切都很正常，再说，当初在你出发之前朕交代过你，要好好照顾他们，朕以为你是聪明人，自然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这样说起，我却满是惊讶，难道当初他真的是这个意思，还是我想的太简单，太天真了，可为什么，他又要告诉给胤禛，难道是暗示他不要做太多小动作，对于他们每个人的动静，都了如指掌，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只不过是这场无形的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为什么，牵扯谁不好非要牵扯到我身上，我只是想就那样平静地在宫里过一无所知的生活，却还是要不肯放过我，我以为这些最多不过是我跟胤禛之间的感情纠葛，但原来事实的真相更为残酷，我只是这个大漠里的一粒沙子，即便牺牲了也不可惜，这就是命！来到这里，注定一切都会身不由己，只后悔当初不该心软答应他，到了此刻，已经无路可走，以后的路可以怎么走，我已经完全没有兴趣，老天喜欢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好了。 “虽然这次出行广州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你没说，朕也不怪你，不过你帮老四做的那些事，朕心里很清楚，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好，朕也不会再追究。不过，你应该清楚，整个大清都是朕的，你们每一个人都只能效忠于朕一个人，不要想着能做什么瞒得过朕的事，朕只给你这一个忠告，你可要想清楚。。。从这件事可以看得出，你的确有几分机智，相信你自然会明白朕的意思。”他是话中有话，其中深意我又怎么会不清楚，我想对于康熙这个人是一点都不能低估，他表面看来似乎并无什么，但其实什么事他心中都有数，不然又怎么能坐拥整个天下，我想，到了此时此刻，我很清楚自己的命运，该走什么路，只在他一言之间。 他随后却道：“朕的乾清宫正缺了一个像你这样聪明机灵的丫头，这样吧，你以后就留在乾清宫当差，伺候朕的起居饮食！明白了吗？”或许他始终对我有所顾忌，把不安全的隐患留在自己身边便于随时掌控，一向都是他惯有的作风。 更何况他那带着威严的不容侵犯的权威早就主宰了一切，既然他说的这么清楚，既然他都肯给我一个崭新的机会，那我还苛求什么呢？现如今，去哪都一样，命运的囚笼，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逃脱，既来之则安之，只有认命，随即便叩头谢恩道：“奴才谢主隆恩，奴才以后定当全力效忠皇上，尽心服侍皇上！” “恩！”康熙满意地笑了两声，便对李德全道：“李德全，你带她下去安排一下吧！” “是！奴才先行告退！” 一切都还来不及仔细想清楚发生过的事，就已经完全投入到一个新的生活状态中了，当然，我一点都不想再想起之前的任何事，就当只是做了一场梦罢了，现在梦已经醒了，什么都过去了。 在乾清宫的日子显然要比杂役房舒服得多，只需要做些沏茶倒水的琐事，另外有时做些糕点之类，这些事对我来说实在很轻松，自然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渐渐地跟乾清宫的一帮宫女太监都混熟了，没事的时候也好闲聊闲聊，当然有几次被李德全骂了，不过事后完全不当一回事，想怎么样还是依然故我，倒像极了以前那个自由随性的我。 为什么我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呢，也不过是仗着康熙对我的偏袒，自从来乾清宫当差之后，我便什么都对他坦白了，几乎是把心都掏出来给他，以示忠诚。当然关于我原先身份的事自然没说，毕竟那也牵扯太大了。 又为什么我这么甘愿为他效忠呢？至于胤禛的这件事，我根本就不怪他，他没有错，他只是出于一个帝王对国家的责任罢了，错只错在，我太相信那个男人，以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到了如今，我什么都看透了，对他也不会再有丝毫的留恋，所以一切过去，我又可以坦坦荡荡地做回我自己，一个真正的苏瑾，原来，现在我才觉得这是多么地可贵。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番外三 一个月前 “胤禛，这次广州的差事办的不错，说说看，要朕怎么赏你？”康熙面带喜悦地夸奖道，对于康熙的褒奖，胤禛一向都宠辱不惊，而此刻，他心里的想法再简单不过，只躬首请道：“为皇阿玛分忧是儿臣职责所在，儿臣不敢讨赏，只希望。。。皇阿玛能将沈如青赐于儿臣！” 康熙听见一向无所求的儿子竟然提出这个条件，心里倒是咯噔了一下，如此看来，他所知道的那些事并不虚假了，这还是四阿哥第一次主动来请旨赐婚，那么想必他是真的对这个女人上心了。只是心里的迟疑还是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迟疑了半晌，康熙并未直接回绝胤禛，只问道：“胤禛，朕问你，你觉得身为一个君王最需要有的是什么条件？” 胤禛在心里估摸了半晌，料想不到康熙会问他这个问题，然而想了想，还是坦然回道：“儿臣觉得身为一个君王应该拥有一颗兼济天下臣民的心，还有背负天下的责任感！” “恩。。。”康熙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赞同声，接道：“自古名贤之君皆以天下为己任，为终生之志，那么试问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心里又怎么能再容得下其他一些扰乱心智的事情呢？” 胤禛心里猛地一惊，依康熙所言，其中深意已然清楚明白。 又听康熙继续道：“自古儿女情长多是误人子弟，生于寻常百姓家也就算了，然而生于帝王家却是万般无奈！”康熙说到这些，心里始终又多了些感慨和无奈，他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然而身为一个掌管大清江山的君主，他必须抛开世俗的枷锁和捆绑，虽然无奈却是不得不为之。 随后，康熙缓过了心里的一丝怅惘，说道：“你可以觉得朕有些不近人情，然而对于沈如青此人，朕始终有所保留，先不论她人品如何，我皇室子弟娶妻纳妾讲的是身份地位，而她只是一介宫女，于理不合，更何况你是堂堂一个亲王，地位悬殊，就更没这个可能。女人嘛，你想要什么样的朕都可以赐给你，比她更甚的也是比比皆是，改日朕替你物色几个就是了！” “皇阿玛，儿臣并无此意！皇阿玛所言，儿臣已然明白，定当铭记！”此刻，胤禛心里已经很清楚康熙的意思，他也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断送自己的前途。 康熙闻言，释然地应了一声，“你明白就好！”随即又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一声，“胤禛，朕对你期望很大，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胤禛听到康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按耐不住的一阵欣喜，然而表面却依旧宠辱不惊，只恭敬俯首道：“皇阿玛教训的极是，儿臣会静思己过，铭记于心！” “恩！那最好！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康熙心中有些安慰地挥手示意了一下，胤禛便请安告退了。 出了乾清宫，胤禛的心里却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抬起头望着天高云淡，却不知为何生起一股惆怅。 回到府里，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反复思量着康熙对自己说的一字一句，这一局，自己万万不能输，为此只能逼不得已，然而转念一想，她受的苦已经这样多，思及此心里竟徒生起一阵难受。想起她对自己说过的话，想要放下所有的一切去寻一个地方自由自在地生活，这又何尝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然而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绝不可能这般潇洒，这样的左右为难就如同当年对卓宁的取舍一般，万般煎熬，却又多了份无奈，亏欠她的太多了，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尽量补偿她，却不知最后的结果是要再狠狠伤她一次，不知坚强如她，是否可以承受。现在的她恐怕还沉浸在喜悦和期望中，这个由自己承诺给她的梦却再一次地要由自己去生生粉碎，不知是否真是孽债？ 心里一连串的无奈，愧疚，煎熬和痛苦不断衍生，这个抉择一点都不难选，可为什么心情却是这般沉重和难受，若是换了以前，自己一定毫不迟疑地就斩断了一切，可如今，自己是怎么了？难道对她真的割舍不下吗？ 一时间，过去种种都浮上心头，从一开始那段孽缘的降临，之后不断地纠缠，却无不交织着对她的恨，一个个真相的抖露，让自己对她的恨意不断升华，不断深刻，逐渐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每次见到她都会自然流露的情绪，可是也正因为如此，被恨意蒙蔽了的双眼已经缺乏了对她的信任和认真审视，以至于最终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可笑的是，直到她真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的时候，那种积久而成的习惯却突然演变成了不习惯，随之而来的是失落，是空荡，是茫然，这样的感觉是这样的不同，然而经历一次就够了，不想再有第二次。所以失而复得的感受也因此抹去了曾经的那些习惯，渐渐地自己也散去了遮蔽双眼的迷雾，慢慢地学会去发现她独特的一面，不知是不是时间的相隔让自己对她陌生了，还是她本就如此，原来她的另一面竟然如此让人为之动容，而这是不是就是她真实的一面，心里不清楚，不过，相处越久，心里的动容却越生越多，她有千种面孔，忧郁的，愤恨的，开朗的，坚强的。。。很多很多不曾见过的样子，让人很难了解她真实的样子是什么？又或者每一个面孔都是她真实的样子，可就是如此不同的她竟为了自己可以那么不顾一切，从最初开始就是如此！过去之事已不可挽回，而如今当自己想珍惜，想要尽力补偿的时候，却已注定不能。 路只有一条，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要彻底摆脱，只有让她彻底死心，而方法只有一个。。。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无所事事 在乾清宫的日子过得还挺快的，一晃就到了十一月中了，康熙下令让十四回京述职，这次回来，情形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再不是曾经那个年轻气盛略显浮躁的毛头小子，如今可是举国皆知的大将军王，战功赫赫，荣誉响彻整个朝野，众人对他更是无不敬仰。只是回京述职的消息一经传开，整个紫禁城就已经一片轰动了，更不要说真正等到他回来的那天，壮观的景象可想而知了。康熙显然在提到十四阿哥的时候，满脸都是自豪和欣喜，这也就难怪大家不会揣测康熙心目中继承皇位的人选不是十四了。现在想想，他们谁想当皇帝就当吧，这么累人的活却偏偏抢着做，看看康熙就知道了，像他这样一把年纪，在二十一世纪早就已经退休享清福环游世界了，但是他却还背负着整个国家的担子，近年来身子越来越差，看样子叫人忍不住心疼，哎~ 这天，我又沏了一杯热茶端了进去，天气开始越来越冷了，老人家到了这个年纪就该注意身体，及时保暖才是。进去就看他埋头在那里深思什么，心里不禁叹息，真是一刻都不让自己歇歇，看着都累！ 端着茶走了过去，他并没抬眼，我无意间瞥到了他好像并没在批阅奏折，有些好奇地又多看了几眼，这不是几何题吗？心里不禁讶异，怎么康熙对算术也有兴趣啊？正自想着，显然他意识到了我在看，遂抬头看着我，问道：“怎么，你懂吗？” 这一问，我还真想告诉他，这道题也不难，但是他可是皇帝，我总不能这么说吧，不然一不小心脑袋就要被摘了，只借词道：“回皇上，奴才认识一个朋友，他对这些西洋学识也很感兴趣，经常暗自琢磨研究！” “哦~那看来不只朕有这个兴趣啊！”康熙听我这么说到，倒是有些欣喜，好像遇到了同道中人一样，随后他又埋头想了起来，在纸上画来画去。见状，又仔细看了看，不就是求证等边吗？看着他琢磨来琢磨去的，忍不住在一旁想告诉他。他像是意识到了，遂停了下来，皱着眉看着我，我忙低下了头，他随后开口道：“你看起来会做，不如你来试试？” “啊？”我顿时一阵惊诧，觉得不太好，但是他的威严让人不能推脱，不然随时有性命危险。只好硬着头皮微微笑了笑，道：“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便接过了题目，拿着笔在纸上稍稍画了画，列了几个等式，便得证了。 他一时有些惊讶，看他的样子，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好他没发怒，倒是笑了出来，道：“看来你懂得还真不少，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朕呢？” “没有，奴才会的也就这些了，绝不敢隐瞒皇上！”我忙恭敬地回了一声，他却是轻哼了一声，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我只好说道：“如果皇上不责怪奴才逾矩的话，奴才倒可以多想些这些益智类的玩意给皇上您思考！” “恩？”听我这么说，他非但没怪罪我，倒是来了兴趣，我想了想，见他并未拒绝，便拿起笔在纸上又出了道题目，递过给他，道：“皇上，您想想这道题吧？” 他顿时紧了下眉头，却勾起又一阵的兴趣，随后对我点了点头，语气缓和地说道：“那好，看来你倒是可以当朕的老师了！” “奴才不敢！”我又是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心里却有些乐滋滋的，他跟着轻笑了一声，对我倒是极为宽容，态度温和地说道：“恩，好了，让朕想想，你先下去，有什么，朕再叫你！” “是，奴才告退！”说完，便小小欣喜满足地退了下去。 刚走到门口却不想碰到了那个不想碰见的人，不过心却再平静不过，只福了福身，道：“奴才给王爷请安！”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感觉到他的眼神停留在我头顶上方几秒的时间，随后道了一声，“免礼！” 闻言，我连头都没抬便转身出了大殿，现在每次见到他就像见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一般，再没有任何感觉，我以前真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原来我竟然可以忘情弃爱到这样的地步，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了点，不过，似乎从来就是！ “喂，你快点，想来想去，真麻烦！” “就是，快点下啊！” 出了大殿，去到偏殿的路上，从角落里传来了几个人的声音，心下顿时明了，有好玩的也不叫上我！ “你们几个啊。。。”随即我便凑了过去，他们显然吓了一跳，偷偷摸摸地在这里聚众赌博，见是我，又放心了些，遂道：“想吓死我们啊！” “谁让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算我一份！”说着，我便找了个地，他们也是很欢迎，“来。。。到你下注吧！” “好，我押大！”随即便掏出了碎银子，畅快淋漓地一把投下。 “买好离手啊，我开啦！”说完，骰盅开了，果然是四五六大，“YES!”又可以捞银子了！ “哎~” “早说买大了，真是的！” “再来！”骰盅重新摇起，只听到里面骰子的叮叮声，一连来了好几轮，有赢也有输，以前对于这种游戏完全没兴趣，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也沉浸在其中，享受这样的刺激。 或者这么说吧，如今倒难得在这三百年前的古代解放了自我，而对于市井之徒的吃喝嫖赌来说，除了‘嫖’与我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其他根本就是放任自由，既可以打发无聊的时光，又可以带来兴奋和刺激，确实是会令人乐不思蜀了。 “哎——”输得差不多了，今天的手气不太顺啊？不行，我一定要翻本，“来，再来，我不信我一直输！这轮我押小！” 还没摇筛我就已经下注了，这次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了，随即刚摇完筛，就等着他开呢，半天也没反应，神情呆滞的样子，有些不悦道：“干什么，快开啊，你不是赢钱赢傻了吧？”说到这，他有些不安地朝我紧皱起眉头，这时旁边的人也拽了拽我，我有些不明所以，“你干嘛？”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后一个冷严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闻言，其他人全都吓得闪到了一边，一个个脸都白了，“参见王爷。。。” 心下一阵无奈，紧舒了口气，偏偏在这个时候闯进来了，我还想一把都赢回来呢！ 随即，身后那个声音斥责道，“你们居然在宫里聚众赌博，成何体统，是不是都闲着没事做？” 一个个被说的屁都不敢放一声，见大家都没声音，他又喝道：“都下去！” “奴才告退。。。”随即，几个人一下子全跑光了，我忙喊道：“喂，银子都不要啦？”几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使了个眼色便匆忙落逃了，只能轻叹一声，不管那么多了，先看看这把是赢是输，随后便开了骰盅，一看一二三，小！ YEAH!赢了，一把就都赢回来了，看来我运气还是不错的！ 正忙着收钱，突然从后面伸过来的手一把打翻了我手上的银子，一脸气愤地说道：“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你当这里是什么，赌坊啊？” 我只盯着洒落在地上的银子看了看，便要弯腰下去捡，他随即就一把拽住了我，一时间互不相让的眼神对撞，我很是气愤地要挣脱开他的手，直道：“王爷很有空吗？这些琐事也要亲自管理？这下李公公倒是轻松了很多！” “你！”他顿时被我的回话激到了，眼里闪过一阵气闷，严辞狠道：“你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仗着皇阿玛太宠你了，就这么有恃无恐？” 不禁冷笑了一声，抬眼看着他道：“我怎么样似乎都与王爷无关，那么多的大事等着王爷去处理，您又何必费心在我们这些低贱的奴才身上呢？” 听我这样说到，他明显深吸了口气，眼里闪过了一些酸紧，我却无心深究，只讽刺道：“还是王爷看我并未因你而生不如死，反而过得比以前都开心，你觉得失望了？”随即冷叹了一声，一把扯开了他有些松动的手，继续道：“我只想说这个世界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了，你，还没重要到那个地步！”说完，便转身收拾起东西，跟着只冷冷地道了一声，“如果王爷教训完了，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连他那一瞬间是什么表情，我都不想看清楚就请安告退了。手里的银子，我只拿回我赢的，其他的待会再还给那群临阵脱逃的家伙。 西华门 是夜，乾清宫没有差事，便偷跑去了东华门，还没到，就听见里面一群人闹哄哄的声音，看来我是来晚了。 “这局押什么？想好了！” “大！” “好。。。你有种！” “哈哈。。。” “喂，这么早就开局了？”一群值班的护军闲着无聊就喜欢在城楼上开赌局，渐渐地也因为这样跟他们混熟了，“没关系，来得差不多时候！” 几番招呼，就瞄到了先前逃走的小信子，冷了他一眼，便抛给他先前丢下的银子，嗔了一句，“真没义气！” “额，呵呵。。。”他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里却不禁笑了一声，又拍了他一下，云淡风轻地说了句，“算了，没事了！” “恩，那就好！谢了！”他随即举了举手里的钱袋朝我笑了笑。 “喂，沈如青，你玩不玩，快点啊！” “来了。。。开始吧！” “想好了，买大还是买小？” “我押大！” “我买小。。。都开了这么多把大了，我不信还开大！”赌博这种事赢了自然开心，输了也没什么，对我来说只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赌博也就像人生一样，即便我知道会输，但当初还是孤注一掷了，不过现在再选我是宁愿放弃，也不想再继续赌下去，不是我输不起，而是真的玩够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无所事事（2） “开。。。小！” “好！”果然被我猜中开小。 “沈如青，你一来，局势就扭转了啊！” “呵呵。。。纯属运气而已！” “来。。。继续。。。” 。。。 “喂，我输的差不多了，先借点来翻本，改天就还你！”谁想到一开始还赢了几把，后面就一直输了，输的口袋也快空了。 “我看你今天手气不顺，还是别玩了，要不然真输得什么都没了，啊？哈哈。。。” “干什么，怕我输不起啊？”随即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一块玉佩，就扔到了桌上，“这个可以了吧？” “看样子应该是皇上赏赐的吧？这么贵重，我可不敢要！”他拿起在手里仔细琢磨了一会。 “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皇上才不会计较这些个，你要是真怕那我收回，先欠着。。。”说完，我便作势要拿回来，他忙收回手，拿在手里又看了好几回，道：“行，就这个！” “好了，那继续吧！”我不以为意地扬了下眉角，一局又开始了。。。 。。。 “今天手气真背！”这回真的是输光了。 “还玩不玩？” “都输光了，不玩了。” “那好吧，夜宵我请！” “这还差不多！”天气越来越冷，现在来点热腾腾的夜宵正好可以驱寒。 一众人收了赌局，有事的就走了，没事的便都留下来，在桌旁等着开夜宵，一大锅汤底，又是羊肉牛肉的，几乎都是荤，好在有酒，我就顾着喝酒暖身了。 跟他们在一起有一点好处就是完全不用拘束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酒更是尽喝，所以他们常常会这么跟我说，“沈如青，怎么看你都不像个姑娘家，倒跟我们这些爷们一样地豪爽！”豪爽？酒道中人大多都是如此豪爽不羁的，更何况作为一个从未来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早就没有了这些封建枷锁的羁绊，以前或许还比较重视这些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没这个必要了，做给谁看呢？呵呵。。。 他们吃他们的火锅，我喝我的酒，大家有说有笑，也别有一番暖意在心头。 正说到兴头上，有个护军便匆匆跑了进来，报告道：“高参领，城门正在下钥，但是。。。” “但是什么？”高参领正说得起劲的当，却被人打扰了，又见对方吞吞吐吐，畏畏缩缩的样子，着实有些不耐烦，“但是现在雍亲王要出宫，这。。。怎么办？参领，要不要放行啊？” 闻言，只听到高参领将酒碗砸在桌上，“嘭”地一声，回道：“你说呢？” “额。。。”来的护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按规矩这个时候宫门是要下钥了，也不再允许出入，他一个小小的城门护军怕是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好来请示领导，高参领见他还愣在那，直道：“他可是雍亲王，咱们得罪得起吗？还愣在这干什么，拖延了时间大家都要受罚！” “是，小的知道了。。。”来的护军听清楚了厉害关系，忙跑了出去。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高参领叫我道：“沈如青，听说你当初可是雍亲王引荐进宫当御厨的，看来你跟王爷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这一问，倒让我有些招架不住，不过转而一想，也知道他话里的用意，只笑了笑，回道：“我左不过是个奴才，又怎么可能高攀得起这些个主子呢！” “诶？你这也太谦虚了吧！一个女子能进宫当御厨，这可是历朝以来没有的事，还不是靠主子的提拔嘛！” 我轻摇了摇头，放下酒壶，道：“那也是幸得万岁爷的赏识和信任，如青才可以在宫中继续生存下去！” “呵呵，那倒是！”高参领有些扫兴地笑了笑，继而又道：“对了，你可是当过御厨的人，想来厨艺相当了得，咱们可都没见识过，不知道兄弟们今晚有没有这个口福和眼福呢，啊？” 心下一阵畅然，自然地笑起，爽快道：“这个没问题！”想了想，便提议道：“那我就做个刀削面给大家尝尝！” “诶，这个好，来碗热腾腾的面，又能填饱肚子，又不觉得冷！” “恩，就是。。。” 让人拿了面粉材料过来，先和好了面，跟着锅里的汤也滚了，便一手拿着片刀，一手拿着面团，就着锅，将面条一一削进了锅里，刀削面的做法重在刀法，多一分则嫌厚，少一分则嫌薄，恰到好处才有劲道，有弹性，不一会便动作利索地下了一锅的面条，在鸡汤的调配下，面的味道更散发出阵阵鲜美。随即，用筛子将面条捞起来，分装在碗里，端上了桌，“大家尝尝看！” 说完，刚才都顾着看的现下都拿起筷子埋头尝了起来，就听见“稀里哗啦”地一阵吃面声，不用他们评论，也知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恩，味道真好！” “很好吃，很鲜美！”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之这是我有史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了！” 。。。 呵呵，看着自己做的东西有人欣赏，心里总是美滋滋的，心情更是特别地好。 “沈如青，不愧是当过御厨的啊，看你刚才的刀法就知道不简单了！”高参领带着欣赏的眼光说道，我自是微笑着低了低头，接道：“我那只不过是做菜的刀，但是参领你的刀可就是杀人的刀，我怎么比得上参领你呢！” “呵呵。。。”听我这样赞道，他有些自豪地放声笑了起来，或许我一向都是这么虚伪吧，在宫里从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不介意，人家也乐意，大家都好。 “不过我的刀也只是普通的刀，倒是听说十四阿哥，现在的大将军王有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是咱们万岁爷特地赏赐的！”看高参领一脸激动的神情，我自觉有些好笑，削铁如泥那又怎样？只是一把刀而已，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随后他又是看向我，问道：“对了，你在皇上身边待着，有没听到些什么，这十四阿哥就要回京了，皇上是不是有意要立十四阿哥当太子啊？” 神情遂一凛，虽然我知道最后十四当不成皇帝，我也知道究竟是谁继承了皇位，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去牵扯这些事情，究竟康熙是什么心思，我也不想知道，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就足够。 “沈如青，咱们怎么说也这么熟了，你不是连这点事也不关照我们兄弟吧？”高参领他们的意思我自然明白，他们无非就是想找个稳妥的靠山，不过太过激进，反而会出现相反的效果吧，叹了一声，劝诫道：“万岁爷的心思，我的确不清楚，况且咱们当奴才的也不该随意窥测圣意，咱们要做的就是对当今皇上忠心不二，想得太多，有时未必是件好事！” 高参领听我如此说着，不禁皱起了眉头，似在思量其中利弊，又似是不信我所言，不过我劝是劝了，最终是福是祸就靠他们自己了。 “恩，这是当然。。。” 。。。 夜已经很深了，不能留在外面太久，便回了乾清宫。现如今，我不用再住在杂役房那间偏陋的屋子里，虽说换来乾清宫，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不过我已经什么都跟他坦诚了，也就不用顾忌太多，而且到底是乾清宫，环境比在御膳房的小院还要好，何乐而不为呢？ 进了偏院，外面真的是有些冷了，尤其到了晚上，使劲搓了搓手，推开了房门，屋子就我一个人住，所以我不在就是漆黑一片，走到桌前，拿起火折子将蜡烛点亮，慢慢地烛火照亮了房间，正要抬头，一个凌厉的声音便从对面压了过来，“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了？” 我震惊不已地猛一抬头，他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在西华门明明听见他已经出宫了，怎么现在竟然出现在我的屋里？ “我问你话，你哑巴了？”他一身的怒气连带着声音显得更为冰冷刺骨，然而心下顿时止不住地一阵轻笑，不以为意地回道：“王爷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么晚了，王爷不该还留在宫里，难道不怕有人说闲话吗？” 闻言，他顿时冷哼了一声，站起身便紧走了几步过来，道：“你也知道别人会说闲话，身为宫女和护军厮混在一起，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跟着，很无奈地冷笑了一声，瞥了他一眼，道：“感情王爷这是特地来教训我这个小小的奴才了，只是要王爷出马，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一点，其实只要王爷你一句话，就可以将奴才交由内务府查办，王爷又何必多此一举亲自过来呢？” “你？”他被我说的一时有些语塞，生气地一手指着我，眼神里闪过阵阵凌厉，随后又道：“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不要这么不知廉耻！” 我忍不住地眉头倏然紧了起来，心里的气闷也随之喷出，硬是压制住，随即便笑了起来，回道：“你说的很对，我本来就是这么不知廉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的表情一阵显出难堪，我不闻不问，继续道：“王爷你一向高高在上，现在来跟一个低贱的奴才说这些废话，不觉有失身份吗？” “沈如青，我警告你，你别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他显然是有些忍不住了，神情尤其地气愤难耐，青筋突出，我遂叹了一声，扬眉道：“那么王爷想怎样？” 听我这样说出，他一时眼神有些难色，眉头不自地跳了几下也没说出什么，我随即便扯开了视线，冷叹了一声，道：“什么话竟然这么难开口？这不像王爷你的性格啊！不过王爷大可放心，我做什么都不可能会影响到王爷你的前程，我跟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会再有连带责任！” 半晌，他都没再说话，只是隐隐觉得有一股气势凌驾在我身侧，他怎么想我不想知道也不关心，我说的出就做的到，随后便又看向他道：“如果王爷今天来是要教训奴才，那么应该也教训完了，要是决定把奴才交给内务府处置，奴才也无话可说！”紧跟着压低了声音，说道：“总之。。。我怎么样？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干涉我任何事！” “你以为我会关心你的死活吗？像你这样毫无羞耻心的女人，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要做什么，尽管做，但是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这只会让我更厌恶你！”他咬牙切齿地一阵说完，我再无半点感觉，完全只当做是一阵空气，对一个人死心了，无论他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再有任何感觉，原来，我是真的做到了！ 扯了下嘴角，然后抬眼看了他一眼，走到房门边，对他很平静地说道：“说完了？那就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说着，便随手打开了门，做了个请他出去的手势，他当即气愤冷哼一声，狠狠冷了我一眼，便甩袖一阵走了出去。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十四回京 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底，这天是二十六日，十四，如今的大将军王率领部众浩浩荡荡地顺利返京，从西直门一路接受万千臣民的迎接和祝贺，可以说是意气风发，更胜从前，连我在那一刹那都恍惚觉得，这个天下就是他的了！ 康熙在太和殿前率众臣亲自迎接，这样殊荣，更不免叫人心中揣测，康熙对于十四的厚爱已是如此深重！ 一声群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了整个天宇，眼前这壮观的景象令人倍感振奋，康熙也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和脸上的喜悦，中气十足地说道：“众卿免礼！” 随后就是一连串的关于西北战事的报告，尽管战事暂时搁置，但康熙还是给予了十四高度的赞赏，看的出来，十四的确有出众的军事才能，如此年轻就在短时间里顺利平定西藏动乱，在指挥战事方面更显沉着冷静，比之当初的年少气盛，显然已经收敛很多，成熟很多，心思也更加沉静难测，如果说当初康熙另一方面是为了隔开他跟胤禩他们那一党人，以免又出现当年暗中争位的惨剧，那么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治标却不治本，反而还助长了他们的羽翼，看到九阿哥欣喜自满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当然是觉得胜利在望，可以高枕无忧，只是如果十四真的继承了皇位，那么九阿哥岂不是要比现在更肆意，更嚣张，他们一党人，到底纠结了多少乌合之众，康熙心里不会没数，也许对于十四的提拔只不过是一招障眼法，迷惑人心罢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皇阿玛，此次顺利平定西藏动乱，儿臣要特地向皇阿玛引荐一位人才！”随后只听到十四满脸自豪地恭敬请道，康熙也是流露出了欣喜和好奇，见十四微侧身看向身后上来的一个人，此人一身白色锦衣戎装，然而装扮却显得十分另类，看着不像是满人，他不戴头盔，所以一头束起的长发就足以证明他的与众不同，再看他的身形，对比于十四来说显得十分娇小，步态虽凌厉有风，却并不十分豪迈，再听到他的声音虽然中气十足，但明显不似男儿的粗犷，倒是有一分女儿家的磁性，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尽显气魄，“末将风灵尘参见皇上！” 十四紧跟着开口解释道：“皇阿玛，他就是儿臣在信中向您提及的平藏先锋，在此次战役中为我军立下了头功！” “哦？”康熙一听更是兴趣甚盛，随即便对他说道：“免礼起身，朕要好好看看咱们这位立了头功的先锋将领。。。” 一时间众人的焦点都放在了这个人的身上，想不到十四竟然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懂得退避锋芒，毫不吝惜将军功推给心腹，不说他心机深重都不行了。 那人凌厉起身，一身做派干脆利落，十足的一个精英将领风范，再看他眉宇间自然流出的英气和利落有神的眼神，再细看他的五官，娇小细致，像足了女儿家的柔态，一时心里更显好奇，更显怀疑，又忍不住地仔细观察起他来，这时只听康熙“呵呵。。。”大笑了几声，夸道：“早就听胤祯说到军中有一位巾帼英雄，今日一见，真是叫朕大开眼界，甚感欣慰！我大清。。。”后面康熙说了什么夸奖赞美的话我都没听得进去，只被他那一句‘巾帼英雄’彻底吸引了，原来他真的是个女子？怎么清朝还有女子从军的吗？这么特别从未听过，然而看她的气质虽然没有一般女儿家的娇态，却也隐隐透出女子的特质和气息，心中的怀疑在这一刻彻底被证实了，有的是一阵又一阵的震撼和惊讶，不禁更加感兴趣，到底她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够为大清众将士开拓先锋，没有一点本事是万万做不到的，‘巾帼英雄’这个词真的很配她！突然间，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想当年我抱着纵剑江湖的心愿，只为行侠仗义，写意人生，但是至今都无法实现，战场虽然恶劣，却足够辽阔，可以一展抱负和雄心，挥洒自如，豪迈人生。在我的立场上，她无疑是幸福的快乐的！ “皇阿玛，在军中，风灵尘的武功实属第一，连儿臣都自愧不如！”经十四这么一说，康熙更显惊讶，“真是如此？那朕倒是要看看究竟她的武功有多高了！” 听康熙所言，岂不是要比武了，这下有戏看了，真想知道她是不是真如十四所言。 不多时，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比武擂台，旁边悉数站着的都是八旗精英，一个个看着都挺厉害的样子，但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对打，不说是不有失公平，也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男女之大防，不过满人一向并不太过介意这些汉人的陋习，比武身体接触在所难免，但也不过点到即止，也没什么，就先看看他们要怎么施展所长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见风灵尘手拿一支铁枪，向康熙拱手行了个礼，便一下就跃了上去，看她的轻功就知道她内功深厚，至少从这一点就能知道她应该是汉人。紧跟着，一个正蓝旗的将领手持一把大刀也是一跃而上，身形一相比较，就显得风灵尘娇小的多了，两人客气了一番，跟着便挥动手上的兵器，准备开打，这样看过去，突然觉得女子一身戎装的样子也是这样英气勃发，风神俊逸，再看她眼神中流露出的英气和霸气，就知道她已然胜券在握，如此坦率，如此孤高，还真是少见。 随着正蓝旗的那位手中的大刀挥舞起，一声嘶喊声传出，就只听见刀枪碰撞的声音，满人的武功重在外加横练，相比较汉人的来说显得有些笨拙，看到风灵尘的武功套路，挥洒自如，凌厉洒脱，身轻如燕中却又有一阵又一阵的爆发力，就更确定了对于她是汉人身份的猜想，几番争斗，只见她一个持枪回身下摆，然后紧接着再一个回身，闪电般的速度便直指对方的喉咙，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贯穿有序，每一点都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仅从这一次对打的过程，我已然明显觉察出她的武术套路跟我并不是同路，再加上这么多年的渐渐改变，我早就没有了强劲的爆发力，而是显得更加柔和。 随之而后的几个八旗将领似乎一时都难以接受她如此的快速，个个都被打蒙了，节节败退，起初康熙的脸上还有开心的笑容，但渐渐的脸色已经有点沉下来了，所谓的八旗精英竟然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这无疑是动摇了军心，更触犯了满汉间微妙的关系，直到最后一个也被毫不留情地打下了擂台，起初一场只为博得康熙欢心的比武现在已然让康熙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十四的脸上显出了一丝尴尬和难堪，而其他几个人也早已察觉出来，正想着要怎样解决这个尴尬的局面，此刻，康熙突然侧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的威严让我不禁一凛，他不是要我主动请缨吧？他这么有把握我能替他挽回面子？哎，在康熙身边当差有时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确有点跃跃欲试了，在一边看还不足以清楚她的实力，只有上阵对打，才能摸清她的底线，一阵沉默被我突然就这样打破了，我走了出去，拱手向康熙请示道：“皇上，不知可否让奴才上去一试？” 我这句话一说完，旁边的人都低低地发出了一声惊讶，只一瞬，康熙便豁然开口道：“这么多八旗男儿都不行，你一个女子有把握？”他这一句话说出，一是毫不留情地斥责了那一帮人，另一方面又无形中给我施了压，这一战，我不赢也得赢，不然下场就惨了，为什么牺牲的总是我呢？哎。。。 叹气归叹气，随即还是坚定立场回道：“奴才定当全力以赴！” 跟着，康熙没再说什么，只道：“那朕就看你的了！” “是！奴才遵命！”随后，便抬起身走了下去，突然一个惊讶不解的眼神紧紧盯着我，心中一下便明白了，我好像还没告诉他我已经恢复武功的事，也罢，对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来到擂台下，抬眼看上去，风灵尘的气势依然不减，只视线一相交，已经是一触即发，随即我便拽着衣服的长摆轻身一跃而上，轻松落地，袍角也因此而被掀起，随后我微微笑了笑，拱手向她，“在下特来向先锋讨教一番，还望先锋不吝赐教！” “姑娘客气了！”她也是微一合手，声音还是有些孤高，说完，我随即一手拽起下摆，右手朝她摆开，步子拉开，蓄势待发，见她此时眉角一冷，只问我道：“你不选兵器？” 我微一扯笑，摇了摇头，她脸色一下有些沉下，随后便抛开手中的铁枪，“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练练手！” “请！”我随后双手使出招数，相互对峙了一会，在同一时间，我们发起了攻势，一跟她对招，就已经感觉到了她拳术的力道，一个女人学这么霸道的拳术很容易伤身的，她的拳路很直接，每一招都是快而狠，一时间招架不住，只有退攻求守，她的每一拳在嘶喊声中都直击我的要害，只能节节败退，尽管左右抵挡，反手为攻，拳脚并用，但是她的回防严密，力道很强，因此也越来越清晰她的拳术套路，而她随即右掌劈过我右肩，一把扣住，左手又是一带力一阵已将我翻起凌空，我一时失力竟被她随即一个回旋踢中，重击倒地，力道之重，让我难以及时缓过，在刚才的过招中仔细摸索了她的拳路，刚劲有力，要想赢她，只能以慢打快，借力打力，思及此，一阵用力拍地旋身即起，随即站稳，摆开脚步，双手抡起，使出多年练习的太极拳，她见我再次出手，当即眉头一颤，眼神中透着一股惊诧，紧跟着她就是一阵狠烈出招，先是一个回闪在她以为扑空的间歇，右手出击绕住了她，一个回摆借过她的力道随后便回送给她，一阵将她推了出去，她及时收住脚步控住身子，神情中却多出了一分惊诧和不解，我随后便收回余力，这次主动发出了攻击，这回无论她是以多快的拳法，多有刚猛的劲力，都被一一化解，最后我使出一招“揽雀尾”将她一击击中推出倒地，力道之大更是撞断了擂台的栏杆，心下终于深深舒出一口气，将招式收回，最后还不忘礼貌地拱手道：“承让！” 她之后从地上站起，也并无大碍，拱手回道：“想不到区区一个宫女竟然是这样深藏不露，佩服！” “先锋武功卓越，得以取胜也只是侥幸！”谦虚总是要谦虚的，哪怕此刻我已经被众人投以赞赏嘉许的眼光。 跟着回身看向康熙，又是跪下叩头，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好，沈如青！果然没叫朕失望！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大清有你们两位巾帼英雄，朕甚感欣慰啊！”那当然，这还用说吗？怎么说我也是习武出身，拿过那么多奖，输了岂不是无颜见江东父老。 刚想下台，身后风灵尘叫住了我，又问了一句，“冒昧的问一句，刚才姑娘所使的到底是什么拳法，我从未见过！” 不禁莞尔一笑，直道：“无根无极，万法自然——太极！”声音落下，见到的是她多有震惊的神情，又是轻轻一笑，随后转身轻松跃下擂台，走回了康熙身边，心想着，康熙老爷，这回我可是给您把面子挽回来了吧，快想想该怎么赏我吧！嘻嘻！ 脸上挂着的笑却在不经意间碰触到了刚才那个更显震惊诧异的眼神，只一瞬间却像什么一样捆住了我，眼皮禁不住地一跳，还是淡然地被我忽略过去了，又管他心里怎么想呢！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无需解释 “真想不到沈姑娘的武功还在风灵尘之上，胤祯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万分佩服！”十四的话怎么都觉得有些恭维的成分，当然要讨好康熙，表面功夫自然少不了。他这么说，我也并不反感，又是拱手道：“大将军王太过奖了，奴才愧不敢当！” “沈如青，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朕今天也是大开眼界啊，看来你都可以当我八旗子弟的教头了！”康熙和颜悦色的一番说辞，我怎么觉得都有些太夸张了呢？他总不至于真的要我去教他们习武吧？应该不会！让一个女人当几十万大军的教练，那真是要笑大清朝没人了！ 心里想着，又是很谦虚地对康熙道：“皇上，奴才可做不来，更何况杀敌制胜并不是靠武功高强就可以，主要还是要靠团体作战能力和将帅的指挥作用，难道真的靠这样一套慢而无力的拳法来取胜吗？ “呵呵。。。说的很对啊！”康熙非但没怪我反而还神色很好地大加赞赏了一番，看来我也不算太过无礼嘛！心里又是禁不住地一阵窃喜，尽管忽视那个不时冷冷扫过我的眼神。 傍晚的时候，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早上打太极拳，晚上就练太极剑，再加上白天的时候热过身，剑法使得就更是灵活顺畅，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如天马行空，飘飘渺渺，慢中有力，快中有序，随风而起，随气而收，运剑有始，贯穿有终，无根无极，万法自然。 最后倾注于剑端的剑气将静止的枝叶撼动，才收回了剑式。只听得同时响起的是身后一阵鼓掌声，有些好奇地转身又不禁抿起嘴唇溢出一丝笑意，十四脸上的笑容比起当年的年少纯真更显成熟，随即过去请安道：“奴才沈如青，给大将军王请安！” “沈姑娘无须多礼！”他微一抬手尽显豪迈气魄，我随后邀他到一边的石桌坐下，沏了壶热茶，热情道：“这里地方简陋，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哪里！”他客气地回了一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直夸道：“恩，你这茶真不错！味道挺特别的！” 深深抿起嘴角，笑着回道：“这是奴才精心炮制的梅花茶，选用陈年雪水，味甘而不涩！” 闻言，他不禁轻声笑起，直道：“先前知道姑娘厨艺了得，对茶也有这样研究，更不得不说的是姑娘的武艺竟也是如此卓越，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和十四素来也并无太多交集，刚才见他出现已经有些好奇，再听到这样恭维的话，就更加觉得他此来别有意图，不过我不能明说，只好装聋作哑，笑了笑，又替他满上一杯，道：“将军过奖了，奴才会的只不过是些走江湖的皮毛，不像将军雄才大略，千军万马在将军手中都指挥若定，如此年轻已经战功赫赫，将军威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呵呵。。。”他随即大笑了两声，调侃了一句：“看不出你不止腿脚功夫好，嘴上功夫也很是了得啊！” 我忍不住地深深笑起，他又继续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就知道他另有用意，我不问，他真的忍不住了。我只好笑笑，也没说什么，不过心里也是大概有数了。 他眉角一震，浓密英挺的眉峰跟他很像，浑然一震，我怎么会想起那个人，随即忙笑着掩饰心里的一丝慌张，他直道：“虽然我跟你也不算什么旧识，不过，八哥此前也跟我提过，要我多关照你一点，只是不想，今天反而是你解了我的围，帮了我这么大个忙！” 闻言，我这才轻舒了下眉头，心想着，我可不是为了要帮你，遂又谦恭一句，说道：“大将军王客气了，奴才只是侥幸，并未想太多后果！” “呵呵，不论如何，我关心的只是结果！” 见他神色中隐隐浮现的一丝深沉和阴鹜，我直感觉到了那潜藏在他眼神之下的野心和筹谋，只是我依然不动声色，他又继续说道：“我想你也是聪明人，有些事也不用拐弯抹角！” 我自是静坐洗耳恭听，他随后站起俯视我，一时间感觉气氛都有些压抑起来，“我这个人最欣赏像你这样的人才，只不过皇阿玛是不肯放你进军营的，不过你今天帮了我，我就当你是自己人了，只要我们通力合作，将来我定不会亏待你！” 心里终究没忍住暗暗笑起，他来的目的果然是这个！ 不过我还需要将来吗？将来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我再为皇阿玛立下军功，将来天下就是我囊中之物，你大可安心，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呵呵。。。我实在忍不住地想要冷笑起来，我想要什么都可以，那是不是连皇位都能拱手相让？不禁连连摇头，并不是我知道结局，就算十四真的能坐上皇位，但对于我现在这样无欲无求，我一点都不在乎什么将来，随后便道：“将军实在太看得起如青了，如青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宫女，怎么敢和将军你相提并论做朋友呢，且不说将来会是怎样，我真的没太多要求，只想在这宫中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就够了，天下只是属于你们的天下，我只是个女人，不想参与到你们男人之间的战争中去！” 闻言，他遂紧了下眉头，又道：“你一身才能不怕就此埋没掉吗？” “呵呵。。。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远大志向，我不是你的那位风先锋，我也不想有什么作为，我只是个乾清宫的奴才，我的职责就是伺候好万岁爷，只对他一个人敬忠职守那就够了！”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没道理还不明白了吧！ 随后，他没再说什么，扯了扯嘴角，显然还是有些不死心，只道：“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还是考虑一下吧！我想八哥要是知道，一定会很欣慰！” 心里微思量了一下，拿胤禩来打动我，怕是他并不知道我跟胤禩之间的事，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我不可能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再做出什么，我只是我自己，好不容易跳出了那个圈子，何必再自寻烦恼呢！ 最后还是好心劝了一句，“十四阿哥，不管将来如何，眼下江山始终是皇上的江山，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对皇上忠心不二才是！” “呵呵！当然！”他只冷冷地一笑，随后没再说什么，便回身走了出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和掩饰不住的高傲和自满，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心中无奈轻叹一声，转身收拾了一番，身后随即脚步声又响起，更觉无奈，说着回身便道：“将军还有”话没说完，就愣住了，意外和还未重新收拾的思绪，看着对面站着的人一脸严肃没有丝毫温度的表情，只是就这样对立着，谁都没有率先开口，然而还是很无奈地泛出一丝心绪，以前我缠着他的时候，他就对我百般冷落，现在当我不再理他了，他却又开始不断来纠缠我，是不是男人永远都不懂得珍惜拥有的时候，非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呢？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们的心，这可能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之一吧！ 久久之后，他终是有些沉不住地开口问道：“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我完全没搞懂状况，不知道他要问什么，他见我不答，紧跟着走上来几步，神情严肃而愤恨地逼问道：“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武功废了？” 眉头禁不住地一震，原来是为此来兴师问罪的，怪我当初从广州回来没跟他解释清楚吧，不过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遂开口回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没必要向你再解释什么！” 说完，便又重新转身倒了杯茶，正准备喝，就被他一把扣住手，茶水也因此都翻了出来，我不禁一阵恼怒，直盯着他同样气愤不已的神情，然而却再无丝毫惧怕，只道：“王爷请自重！” “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句都倾注了无尽的愤恨和气急，我忍不住地冷笑了两声，道：“我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没有王爷你的硬！是，我就喜欢骗你，那又怎么样，你又何必为这么平常的小事动怒呢？” 他禁不住我的冷嘲热讽一阵气恼，扯开了我的手，随即抽出桌上的那把剑直指我的喉咙，道：“我现在就一剑杀了你，省的留你在世上害人害己！” 剑锋凌厉的气势直逼心跳，可却完全没有打乱它的规律，只冷眼看着他，道：“好啊，你动手就是了，我想连你自己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你拿剑指着我了吧？” 他愤怒的神情随即不由得一震，面对他的惊诧和恍惚，我只是冷笑一声，继续道：“你觉得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她还会怕死吗？这个世界我唯一最害怕的都已经发生过，经历过了，死对我来说又有什么？” 他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眼神异常地惊颤，一股难言的气息席卷笼罩着他的周身，莫名的有些悲哀，可笑的是，既然亲手放开了，又何必再继续纠缠不清，我怎么样早已与你无关！ 他始终没有动手，一阵气愤地将剑扔在了地上，转身便走了出去，无意去揣测此时此刻他心里的想法，哪怕他是真的割舍不下，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我怎么可能是他放不下的那个人呢？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新年贺庆 十四后来又来找了我两次，不过都被我直接回绝了，我不太明白他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康熙很忌讳皇子暗地里勾结，结党营私，为什么他还要明知故犯呢？哎。。。不太明白！ 算了，他们要做什么，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接下来的时间也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快新年了，今年因为是康熙登基六十年，所以活动格外热闹，这不，这两天就有戏班在长春宫连番上演一出又一出的好戏，过两天还有杂技表演舞蹈表演什么的，到时就更是热闹，真的好久没感受到这样的氛围，心情也是一片晴朗。 走在宫殿群立的道路上，前方一眼瞥见一帮宫外进宫的艺人已经在搬运东西，有些好奇地就多看了一眼，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小乔吗？我没看错吧？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然而心里却耐不住地一阵又一阵地兴奋，随即跑了过去，冲着已经进了院子的那个背影喊了一声，“小乔？” 对方被叫到，也是一愣，随即回身，真的就是她！想不到天下这么大，竟然还能再见面！一时间按耐不住欣喜激动的心情上前忙开口道：“小乔，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闻言，她甚是惊诧，不太清楚状况地开口道：“你是？” 我这下才恍然大悟，忙凑了过去，轻声道：“我是瑾儿啊，记起了吗？” “瑾”她一阵惊讶，我忙用手示意她安静，她才及时收住，半天都没缓过来，随后很是惊讶地问道：“你真的是？” 我欣喜认真地点了点头，她又道：“但是，你的样子。。。” 我随即便明白过来，笑了笑，只道：“这件事以后有机会再向你解释，这么一来咱们已经有十四年不见了，你都从以前那个小丫头，现在”看到她的发髻遂明白了过来，“现在都嫁了人了是吗？” 她遂腼腆的一笑，微微低了低头，道：“是啊！”随后又抬头问我：“你呢？老实说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很年轻！” “呵呵。。。或许吧！”我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她又拉着我问了很多事，问我怎么会在宫里，现在过得怎么样，而我就问了她的一些近况，原来她嫁给了杂技班的师兄，两人感情很好，只是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还留在杂技班，老实说杂技班的生活又累又苦，还可能有危险，不过她说觉得跟大家一起很开心，就像以前我也在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氛围一样，心里也不由得生起一阵又一阵的欣喜和怀念。 “哎呀，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是好，明天可就要演出了呀。。。”我和小乔正聊得开心，这时只见班主神色急切地在那边说了这一句，大家也都有些慌，不知出了什么事，小乔便走上前忙问道：“班主，怎么了？” “凌菲的脚在练习的时候受伤了，这下凤舞九霄的表演该怎么办？”班主的神情很是着急，节目临时出现问题，真的很麻烦，拿不出来，可就是欺君之罪，会被砍头的，这下真是严重了。 “这一时半会让我去哪找人替她上场啊？哎。。。这下真是要完了！” “班主，您别急，先想想别的法子！”小乔在一旁安慰了一句，我也是顺带着说了句，“是啊，找大夫看看说不定没什么问题！” “诶，你是？”班主随即注意到了我，有些诧异，这时，小乔突然惊呼了一声，“有了！” “什么？”大家被惊了一下，班主也是惊讶地问道，小乔随即看向我，她的神情倒让我有些发愣了，跟着就听她对班主说道：“咱们这有个现成的人选！” “谁？在哪里？”班主紧跟着追问道，小乔便拉过我介绍道：“就是这位咯！” 班主随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神情紧皱了起来，“她？”语气甚是疑惑不解，看我一身宫女打扮怎么也不像是个耍杂耍的啊！ “班主，你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她是真人不露相！”这么一说，我都禁不住一惊，有那么夸张吗？ “但她不是咱们杂技班的人啊！” “那有什么关系，宫里这么大，有谁会认识哪！”额。。。她倒是说得很轻松，我可是在康熙身边呆着呢，康熙第一眼就认出我了，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好久没玩这些东西了，只是。。。 “但是凤舞九霄不是谁都能演的，她行吗？我很不放心！”班主这话就分析得很在理，我也顾虑这个问题，什么是凤舞九霄我都不知道，怎么表演？ “放心吧，班主，这个包在我身上！”看小乔这么有把握地应下，我还真是一惊呢。 班主见状，愣了半晌，只好勉强应下，“那好吧，你们沟通一下，到时我亲自指导她！” 我站在原地愣了N久，就这样就行啦，怎么感觉大家都信心十足，而我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当晚，我一早便出了乾清宫，赶到了他们那，开始了一晚上的急训，我知道为什么小乔觉得我可以了，我之前在杂技班呆过，多少也知道些其中的窍门，再说只要道具使用得宜，最重要的还是武功身手，一晚上便拿捏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跟康熙请了个病假，他还真以为我病了，让太医来看看，我借口推辞了，说没什么事，休息休息就好！ 随后便赶去了长春宫，康熙今天带着文武大臣和皇室子弟后宫嫔妃等在这里举行欢宴，在后面的化妆间准备的时候，就已经听见外面一派欢庆的声音，杂技一个接一个地上演，这时班主过来提醒我道：“差不多了，你准备准备，记住我昨天跟你说的重点就好！” “恩，放心吧！”我很自信地应下，在后台稍后片刻，只见班主在台上向康熙报到：“皇上，接下来是特地为皇上准备的一个杂技节目，叫做凤舞九霄，希望皇上看得开心开怀！” “好。。。”康熙应下之后，台上就拉开了阵仗，一阵锣鼓声响起，有几个表演的先开场挥起了旗，待到适合的时候，我便出场了，一声炮响，旗子拉开的时候我已然出现在了台上，但是一身道具装饰却没人可以认得出，脸上也带了面具，台下先是一阵掌声响起，随即我按着班主教的诀窍，瞬间便换了一身装扮，这种魔术其实以前也有见过，不过真是要上手了，还是有点难度，我可是练了一整晚，练得手都酸了，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表演还可以过得去，跟着又是大旗挥了过来，再拉开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原地，而站到了另一个地方，如此几番之后，一个旋身又退去了一层装裹，飞身到了立着的一个高台上，台下的掌声在每一次的动作之下就是一阵雷鸣，看来气氛还不错嘛，在高台上连续翻了几个跟斗，做了几个比较高难度的动作，又是退了一层装束，随后，便旋身飞到半空中，这时台下已是一阵惊呼声，所有人的视线也都到了半空中，我紧跟着运气在半空中直翻了几个跟斗，伴随的是身上最后一层装裹也被悉数退下，恢复了一身轻便而飘逸的裙装，脸上的面具也随之揭开，朝牌匾的横梁飞去，一手拽住了那打了结的彩球，抽出一缕，随即回身从上慢慢飞下，连带着细碎的彩纸漫天散开，彩霞色的裙装在飞下的过程中尽显飘逸和柔美，确实有些像浴火的凤凰，再看向台下，众人皆是惊叹不已，目瞪口呆，轻轻落地，到了舞台下方的观众席，随即将手上的彩带朝天一抛，彩纸更是漫天飞舞，在风中潇洒飘渺，此情此景如此绚丽，如此绝美！ 在漫天落下的纸片中，掌声，惊叹声连连响起，脸上的笑容绽开的尤为灿烂，目之所及的皆是阵阵凝痴惊叹的神情，不经意接触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神情，多少一些凝神，多少一些惊艳，一如当年凉亭遇见，他同样忘乎所以的神情，只是如今更多了一丝淡淡的忧愁和一闪而过的有些炽热的情绪，心微微一震，还来不及拂去，却已然又撞上了埋在人群里那个更为深邃的眼神，紧紧凝注的视线里藏了太多的情绪，甚至不需要看就能强烈的感觉得到，浓郁到其他所有的思绪都被冲散，只留它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然而即便再浓烈却再也搅不乱已经波平如镜的心，甚至乱不了我脸上的一丝微笑，这时，康熙的笑声率先打破了一刻的凝神，直道：“沈如青，怎么会是你？” 我随即忙跪下道：“奴才该死，未经皇上同意自作主张，不管皇上要罚要赏，奴才都只想祝愿皇上龙体康健，祝愿大清国泰民安，永存千秋！” “呵呵！”康熙随之笑了两声，道：“你这个丫头，倒真会给自己找后路，朕还打算治你个欺君之罪，这下，朕也真拿你没办法了！” 心里暗笑了两声，抬头道：“皇上既然不愿罚奴才，那就赏奴才吧，怎么说奴才也只是为博皇上您一笑！” “呵呵，哈。。。”久未听到康熙如此洪亮开朗的笑声，心里不免满是欣慰，随后只听他心情甚好地说道：“赏，都要赏，来人，放赏！” 在台上和一众杂技班的朋友一起接受了康熙的赏赐之后便退到了后台，换回宫女的衣饰，一上来就被一个人撞了一下，力道还蛮大的，当时也没太注意，外面的节目还继续上演，后台更是乱作一团，碰撞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一瞬间的晃神也没想太多，换好了衣服跟小乔他们说了几句，便出了后台，去康熙身边服侍，从走廊的一头走过去，侧首看台上正表演着一场面具舞，神情乖张，动作更是夸张，隐隐透着股灵异的感觉，这算什么舞蹈啊，奏乐声隐隐的响着，这时却突然一转激烈，而就在大家都被台上的表演吸引目光凝神的一瞬间，突然只见台上一人飞身而起，紧跟着就瞥见他从腰间使出一支飞镖，幸好我及时反应过来，随即一个飞身过去，就一阵拼力踢开了康熙的龙椅，飞镖同时插进了后面的墙上，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有人行刺，有刺客，护驾护驾。。。”这一秒的慌乱里，已经完全看不清状况，台上又一人飞身直朝这边过来，更是手持匕首直逼康熙而去，惊呼声更是一阵，保护的士兵直接被重击撩开，见情况甚是危急，同一时间我已快速挡了过去，下一秒，刺客的匕首已经刺了出去，我随即一把紧扣住对方的手腕，正要将他反手制住时，突然他眼角一下狰狞，匕首突然增长数倍，我还没反应过来，剑已经直刺进我的心脏，血随即一阵喷出，“啊。。。” 我当时只是傻了，完全不知情况会这样，周围又是慌乱不堪，他再次打算用力刺进去更深的时候，就在这时被赶过来的胤禛一下猛力踢开，飞出跌进了人群里，又是一阵惊恐的呼声，这时他的另外两个同党也趁乱再次攻过来，而这时，御林军已经一阵又一阵地赶了过来，我想康熙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才闪过一秒的念头，随后便再也无力支撑，闭眼之前竟是倒进了一个焦急的怀抱，我却已看不清，唯独那个声音却是再熟悉不过，“青儿，青儿。。。”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死里逃生 眼前从苍白一转而为一片深深的漆黑，没有温度，没有光明，沉寂如死寂一般，只听到急促沉重的呼吸声，像是最后的挣扎，苍白无力。。。 不知多久，眼前又是一片亮起，画面停在了我年幼的时候，爹地妈咪狠心把我送去了武馆习武，我隔着一道门，怎么叫他们，他们却都不回头，越走越远，心底里的绝望让我有些歇斯底里，心里的哀哭却无人能懂，呓语不断，只是叫着他们，“爹地。。。妈咪。。。不要丢下我，不要。。。爹地。。。” 视线再从苍白瞬间变回黑暗，我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就突然睁开了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头顶上方依然是湖蓝色的床幔，我痴神了两秒，只听到旁边一个声音喜出望外地倾身过来，“青儿，你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声音为何如此熟悉，青儿又是谁？是我吗？我愣了几秒，轻转头看过去，眼前那张熟悉的脸眸便映入眼帘，双眼盛满了欣喜和激动，这样的神情竟是如此陌生，似乎我从未见过，只一瞬间我便从刚才的记忆中彻底清醒了过来，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罢了，“青儿，你怎么了?” 声音再次响起，我更确定自己此刻还存在于这个空间，也确定自己再一次的死里逃生，不一会，就听见外面小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怎么连康熙都亲自来看我了？什么都没顾及便打算起身行礼，“奴才” 刚要说出口，这时康熙已经来到床边，忙止住我道：“不用行礼了，快躺着！” 心里多少有些触动，遂扯了下嘴角，道了一声，“谢皇上！”跟着康熙接道：“李太医跟朕说你伤势已无大碍了，朕总算可以稍稍放心了！” 闻言，我顿觉阵阵感触和动容，忙道：“要皇上为奴才担心，奴才实在过意不去，奴才罪该万死！” “别胡说了，你这么奋不顾身地救朕，朕怎么还会治你的罪？要不是你，恐怕朕现在早就”不待他说完，我忙道：“不会的，皇上，您一定不能有事，奴才一定会誓死保护好皇上你的！咳咳。。。”一激动，又牵动了伤口，一股股钻心的痛。 见状，康熙忙安慰道：“好了，朕明白你的忠心，所以朕批准你这次想休养多久都可以，务必一定要把伤调理好！” “是，奴才谢皇上恩典！”刚谢完，就想起了什么，忙又急急问道：“对了，皇上，那几个刺客呢？他们为什么会进宫行刺皇上您？” 康熙听我提起这件事，脸色一下有些凝重，随后只道：“这些你就别管了，你养好伤就可以了！”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应该可能是民间的那些反清组织，的确很让康熙头疼，一时又想到什么，忙又追问道：“那杂技班的那些人呢？皇上您不会连他们也一同治罪吧？” 康熙听我这么说，眉头有些威严地一紧，声音有些发冷道：“你觉得朕是这样不明事理的人吗？” 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愧疚了，脸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好他没怪罪我，随即轻哼一声，释然道：“放心，不知者不罪，朕已经让他们安然出宫了！” 我顿时心下一阵欣喜，这样就好，看来一切都又过去了，欣然地笑着回了一句，“奴才谢皇上体察！” 康熙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只看了眼一旁站着的胤禛，对他道：“胤禛，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让她好好休息！” 听康熙这么一说，我心里也不禁一震，随即却撞到了他投过来的一个眼神，应了一声，“是，儿臣遵命！” “丫头，你好好歇着，有什么就尽管吩咐他们！”康熙最后道了一声，便和胤禛一起出了屋子，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惊诧，难道这些时候他都一直守在这？为什么呢？还记得当时的那个情景，他奋然过来及时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他，我早已经死了，伤口这么深，足以一击致命，然而死了这么多次，最终还是没死成，似乎每一次从死亡边缘逃生出来之后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道这一次又会不会再发生，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会等着我？ 过了几天，康熙再一次亲自来看我，而这一次仅仅我们两个人的谈话，却改变了我之后所有的一切，有的时候我会恍然，到底那时我做的决定对不对，该不该？然而即便有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我想如果不是他伤我太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一定会后悔自己那时所做的决定。 “丫头，伤势怎么样了？”尽管还是不太好动，但是明显已经恢复了很多，况且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自身恢复能力也是相当之快，对于康熙的再次到访，我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以至于欣喜之至，似乎那一瞬间，感觉到的是一股难以言明的感动和一种久违的亲情，就像是一个父亲对待自己的子女那般的感觉，心中动容，欣然点了点头，应道：“奴才谢皇上关心，已经好很多了！” “恩，那就好啊！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你不在朕身边伺候，朕还真是有些不惯！”康熙有些说笑的表情却真实地表达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我知道，我明白，遂认真答道：“恩，奴才一定会尽快好起来，好继续伺候皇上您！” 随后，康熙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漂浮地说道：“等你好起来，朕一定会好好赏赐你”跟着便看向我，道：“你说吧，要些什么，朕都答应你！” 心里不免一阵好笑，怎么他跟十四的口气一样，果然是一对父子，不过我明白康熙的意思并不是十四的那种意思，他对我是一种宽容，一种疼爱，思及此，心里更觉安慰，然而要什么，我真的没什么要求，我的人生早就一片空白，还有什么希冀和期望可言。 一时间，心情有些凝重，康熙大概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神情，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道：“朕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其实这件事也怪朕当初太执着了，是朕对不起你”听康熙突然这样说起，我有些莫名其妙，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还没理清楚，听他又道：“朕知道你的想法，朕也知道你对胤禛的感情，当初是朕不相信你，不过，从这件事上，朕彻底明白了你的忠心，你放心，等你康复后，朕就答应把你指给他，好成全你们！” 顿时，脑子里一阵“轰隆”，他的意思竟是如此，可我并不是这么想的，随即什么都没想地就回道：“不要，请皇上不要这么做！” 康熙见我竟是这个反应，一时很是诧异，说道：“怎么，你不是很喜欢老四吗？不是很想嫁给他吗？为什么现在却不愿意了？”我随后刚想解释什么，他又道：“你是在怪朕当初那样阻止你们是吗？其实当初的事” “皇上，奴才绝不敢对皇上有半点怨怪之意，这件事只是奴才与王爷之间的事，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还没说完，我就已经打断了他，此刻也管不了敬不敬了，缓了缓，继续道：“奴才想的很清楚，奴才始终只是个奴才，不敢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望” “身份的事朕可以安排”康熙及时补充了一句，我再次无礼地打断了他，道：“皇上，这不关身份的事，就算抛开身份地位的问题，奴才现在也不可能再这么做，王爷他。。。从来不相信我，所以勉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而且奴才早已放下，不想再牵挂这些事，奴才只希望以后还是能在皇上您身边尽心服侍，如果他日皇上厌倦了奴才，就请皇上恩准奴才回家乡，这样奴才就心满意足了！” 听我这样说完，康熙一时眉头深锁，神情显得有些凝重，半晌没再说什么，最后又是叹了一声，对我道了一声：“朕再给你些时间考虑清楚再给朕答复！好了，你休息吧，朕不打扰你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乞求的东西已经出现在眼前都被我直接粉碎掉，或许是伤得太多，已经遍体鳞伤，这么做只是想好好把自己包裹起来，保护好自己罢了。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无言以对 几天之后，意料之中，他果然来了，一进门，神情就显得有些凝重和莫名，心下一思量，可能康熙已经跟他提过那天的事了吧，但是他这个表情说明什么呢？是生气？那为什么会生气？因为在乎？怎么可能？如果真是如此，当初他就不会那么绝情地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伤得我体无完肤，到了不能回头的地步才发现自己错了，这会不会太可笑了？我不愿去揣测到底他心里是什么想法，我累了，真的很累，对他，我绝不可能再回头了！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又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走了过来，我只盯着他看了三秒钟便将头转向了里侧，什么都没说，连安都没请，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寂静，却这么地不平静，隐隐感觉有什么在积聚，在暗流涌动，半晌只听他窸窣的声音在床头边坐下，终于出声道：“我们可以谈谈吗？” 心里很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声，似乎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这句话是不该从他口中说出，尽管我不知道也不确定到底他要跟我说些什么，可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既然早就已经一刀两断，又何必再纠缠不清，到底是康熙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我真的不明白这两父子到底要怎样我，或者，我只是一个交易工具，一个被利用的对象罢了。 我半天没声音，他一下似乎有些按耐不住，便坐到了床沿上，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我，问道：“为什么皇阿玛要将你指给我，你不愿意？” 顿时我一阵怔诧，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随后又觉得不可思议，当初是他那样狠心不要我，抛弃我，现在却来怪罪我，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到底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真的无奈至极，遂一阵轻笑而出，转头看向他，他顿觉惊诧，眉头也不自地收了收，道：“你笑什么？我问你为什么？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爷，你别忘了我跟你已经没有半点关系，我心里怎么想，怎么做，都与你不相干，更何况我有权选择接受或不接受对于自己后半生的安排，这只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需要向你交代！” 闻言，他顿时脸色刷地就沉了下来，有些气急道：“你。。。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到现在你还不能放下吗？” 我忍不住地直摇了摇头，回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或许以前的确是我太宽容，太轻贱，太没骨气，才一次次被你伤害，又一次次地选择回头，但这次不再是以前！” “有什么不同？”他随即紧追了一句，我遂轻笑了一声，撇过眼道：“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我受够了，太累了，不想再转身，不想再回头！”顿了顿，又继续道：“更何况，你不爱我，你娶我也不过是一种政治利益罢了！” “你这么想？”他随即又紧跟了一句，隐隐听出声音有些莫名的悲哀，我转过头无力地看向他，他紧接着有些急切地开口道：“其实我。。。”转而他又说道：“其实当初那件事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我那么做” “你不要说了，对于你的任何解释，我都没有兴趣！”我直接打断了他，继续道：“以前我从未怀疑过你，对你深信不疑，但是我得到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和伤害，这次以及以后，我都不会再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我对你已经绝望了！请你放过我，不要再把我拖进你们的政治斗争中去，我只想安心地过完下半辈子就够了！” 他的眉头一阵又一阵的紧缩，眼里有些我看不懂也不想深究的悲哀，说完，我便再次撇过了头，久久他有些漠然地起身，低低道：“如果我说，这次我是真心的，你会不会相信？” 心里一股酸涩不由得竟然一阵搅动，感觉很难受，但只是一瞬间便悄然滑过，紧握了下拳，决然回道：“不会，永远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只觉他随即深吸一口气，然后什么都没再说地便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一屋子的隐隐的怒气，我不明白这些怒气代表什么，又是为何？真的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探究，想的太多对自己不会有好结果，一切就都跟心走吧，飘到哪里就哪里，无怨无尤！ 时间很快划到了康熙六十一年的新年，似乎今年的新年格外热闹些，之后才知原来今年康熙特地举办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千叟宴，分别宴请了满汉加起来一千多位七旬以上的老者，以共贺太平盛世，共享千秋福华，只可惜我却因伤错过了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听说为千叟宴提供的菜式都是从各地遴选出来的，每件都是佳品而又各具特色，可惜的是我却无缘见识，徒留一身遗憾。 然而，除夕夜的当晚还是发生了一件事，虽然他的出现不能说是意外，但却始终让我有些无措，只是那次长春宫前的表演隐隐察觉到他眼里的炽热带着些死灰复燃的迹象，而这一见面的谈话却让我不得不在心底更加肯定了。 乾清宫的正殿还处在一片欢声歌舞之中，倚在床头随意地翻着书页的动作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突然敲门声响起，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不免问起，“谁？” 声音随着我的发问停了下来，但是并未听到回应，复又撑起身下了地，朝着门边走了几步，又道：“是谁？谁在那” 还未待我说完，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时不由得惊了一下，再看清推门而入的竟然是胤禩，心下更是大惊，“你怎么来这了？” 我才问出，他忙是回身关上了门，眼神动作却显得小心，再回身，只见他眼神中积聚的思绪越来越多地侵袭而来，我收拾起所有紧张的情绪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你不该来这，快点走吧！” 我极力劝止，无论是对他，对卓宁，还是对康熙，他都应该立刻离开这里才是安全之策，然而他却像是全然不顾，下一刻，已然迈开了步子，只是两三步便到了近前，才看清他眼中泛起的酸紧，在灯光下竟然闪着晶莹。 “。。。”不由得惊呼一声，他已双手将我揽进了他那被夜色浸染的怀里，鼻间也被一阵寒意充斥，不禁微颤了一下，只听他有些发抖的声音叫出我的名字，“瑾儿。。。你受苦了！” 我眉间不自地一紧，随即便伸手小心去推他，生怕牵扯伤口，“你不要这样，放开我！” “瑾儿。。。”他又是一声有些痛苦和疼惜地叫了我的名字，愣了楞，动作才显得有些迟缓地放开了我。 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凄紧，自责，痛苦，深情，我甚至感觉的到他浑身透出的那股情思，心再一次紧紧地一震。 “我不能再看着你继续留在这里，你跟我走，好不好？” 他再一次地说了出来，还是那样的承诺，却是更深的情绪。 他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吗？在康熙眼皮底下跑来找我，不顾卓宁对他的情深似海，甚至不顾他府中上下，兄弟情义，筹谋大业？ 可是我不能什么都不顾！ “我不会跟你走！”话一出口，他一如既往的收获了失落，却还有更多的是比之以往的惊诧，“为什么？你跟他不是已经” 我明白他的意思，还未待我出口，他紧跟着又道：“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吗，更何况这里处处充满了危险，为什么还是不肯跟我走？” “你知道为什么，就算我不跟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再跟你。。。”说着，微一颔首，最后一次苦口婆心地劝慰了一句，“胤禩，我们还是朋友吗？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当你是我的朋友，听我的话，你走吧，回去你应该回去的地方，忘了我吧，也忘了以前发生的事，跟卓宁好好在一起，好吗？” 久久地，他听完我的话，眼里的情绪一叠又一叠地翻涌而上，又倾覆而下，最终失落地叹了一声，神情痛苦而苦涩地收了神，才转身离去。 此刻，夜空绽放的烟花落下了一抹残影，照着他夜色中失神离去的身影，透着无尽的落寞，那一刻，不禁感叹，原来落寞的身影是因为这样。。。 第二章 恨不早相逢 意外收获 身体恢复地越来越快，不多久基本已经无碍了，康熙并未及时召我回去侍奉，还是让我多加休息，免得我留下伤患，他这么照顾我体谅我，真的是前所未有，虽说皇家无情，然而在某些时候他们也是人，也会有常人的感情，皇帝也不例外，这一刻在我觉得他已不仅仅是一位皇帝，更像是一位父亲，对我的关心和照顾让我一时间心头荡漾，仿佛重拾最初的温暖，那是一种深刻的发自内心的对亲情的期待。 我自觉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便第一时间亲自去向康熙汇报叩谢，毕竟这还是古代帝王家，规矩还是要时刻记住的。 照例请了安之后，康熙便准我起身，不忘关心道：“怎么样？身子都康复了？” 我心安然，应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已无大碍，随时可以回来侍奉皇上您了！” 康熙听我这么一说，神色停顿了一秒，随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着我问道：“既如此，那朕之前跟你提的事，你有没有考虑？” 心里顿觉郁闷和好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皇上，巴不得要把一个奴才赐给一个亲王做妾的，虽然明知他是好意，但如今我却只剩下无奈，多犹豫一秒对自己来说都无疑是被判了死刑，人生该干脆的时候还是要干脆果断的，遂颔首答道：“回皇上，奴才已经想的很清楚，奴才以后只想在皇上身边伺候，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额，你！”康熙闻言，一时语塞，或许他没料到我是这样的坚决，尽管冒着触怒龙颜的罪名，我也甘愿承受，现在这样对我来说很好，我再也不想跟那个男人扯上任何一点关系，无论他心里是怎样想都好，我已经不在乎了。 许久，他终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不愿意，朕也不勉强！既然你不想当朕的儿媳妇，那就当朕的”屏气凝神地听他说着，刚有些喘过了气，却在这时他打住了，克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我刚刚缓过的心绪再一次拧紧，直等着他将会说些什么，不当他的儿媳妇，那会要我当他的什么？不会是要我当他的妃子吧？不是吧？千万别是这样的，老天啊，你别耍我了，我心脏会受不了的。 焦急的心揪紧了，直到他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他抬头看过来的眼神随后带着些揶揄，我只聚精会神，全副精力，他不禁叹道：“你很紧张吗？” “啊？”他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我却完全不知作何回答，他听我发出这声疑问后，便笑道：“呵。。。你放心，朕只是想认你做义女而已，你可愿意？” 义。。。义女？我没听错吧？还好不是要纳我为妃！义女，不就是干女儿啦，那康熙不就是我干爹了？这么夸张？等等，皇帝的女儿是不是就是格格了？我这下要当清朝的格格了？有没有这么戏剧化啊？之前做了他的儿媳妇不算，后来又做他的御厨，再后来做他的随侍宫女，这会竟成了他的格格？天啊，我这段经历还真能写本书了，说给谁怕是谁都不会信吧！ 不过不管怎样，当义女总比当其他的都好，格格怎么说也是个主子了，不用再去伺候人，又可以乐得逍遥，生活无忧，何乐而不为呢！ 我思前想后，遂爽快应下道：“奴才当然愿意了，能当皇上的义女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奴才是盼也盼不到的，岂有不愿意之说？” “恩，那就好，看你连亲王福晋都不愿意当，还真担心你连我大清格格的身份也不屑呢！”康熙略带调笑的语气让我忍俊不禁，真想不到他堂堂一个皇帝还担心没人肯做他的干女儿，真是人老了，思想就特别敏感了吧，微微一笑，遂道：“皇上您多虑了，不过奴才有个不情之请！” “恩？”康熙听我说到，不禁一怔，疑惑出声，我略一思忖，有些试探地问道：“当大清的格格，是不是要管皇上您叫皇阿玛啊？” “对啊！”康熙也是点头应道，我随即释然一笑，道：“那我可不可以不这么叫您？” “恩？”康熙顿时又一怔，语气有些严肃，我随即解释道：“在我家乡都是管自己父亲叫爹地的，我觉得这个称呼很亲近很熟悉，不知道我以后可不可以这样叫您呢啊？” 康熙被我的回答给愣住了，半晌也没怎么反应过来，见情形有些紧张，我又补充解释了起来，“如果皇上您接受不了，那我就干脆叫你‘皇上爹地’吧，这样也不会显得太不敬哦？”我有些尴尬地等着他的回应，半晌他终是“呵呵”笑了两声，打破了许久的宁静，道：“你还真是跟别人不一样，连称呼都特别有意思！呵呵。。。” 我很无奈地赔笑了几声，到底可不可以，您老倒是爽快地给句话啊！ “好吧，想怎么叫随你吧！” “Oh yeah!皇上万岁！哦，不对，是皇上爹地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 就这样，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康熙的女儿，还特赐封号为和硕孝慎公主，一听这个名头就不小啊，心里暗自欣喜了好久，直到那天康熙还特地为我办了个册封大典，真的从未享受过如此殊荣，只是这许久以来的好心情却被那张满是愤恨的脸给深深影响了。。。 按照惯例，行完册封礼后要向宗室成员敬茶，这一点完全避免不了，而避免不了的就是要接受每一个人不同的眼神审视，虽说不同，但也陌生，没有太多接触也就无所谓，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本以为他还是当初一样的平静漠然，但却撞见他眼里翻涌的暴风骤雨，“四哥，请！”我依旧不动声色地按耐住心底的一丝波纹，抬眼直视他，显然感觉到他在听我叫他这声四哥的时候，眉头不自地一阵紧颤，愣了半晌，脸上始终乌云遍布，我有些不自地又低声叫了一声，“四哥！”这回他眉头一动，才反应过来，之后便接过递上去的茶一饮而尽，什么都不说地便放进了托盘里，只感觉到他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充斥着气愤和震惊，震得我有些心神不宁，转过身缓了缓，才恢复如初。 然而一关过了，后面还有一关。 “五哥，请喝茶！” “恩，好！” “七哥。。。” “好！” “八哥！”敬完前两个，就轮到了他，尽管说清楚了，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然而很快被一扫而空，神态自若地对着他将茶递了过去，对上的却是一张凝神的脸眸，直到旁边的九阿哥低声提醒了两声，他才不慌不忙地接过茶杯，眼里是一些不甚了然的落寞，微微一笑，我坦然自若地收回了视线，继续将仪式完成。 “九哥。。。” 。。。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何谓格格 “格格吉祥，奴才等恭请格格起床梳洗！”格格？听着这样的称呼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对啊，现在我已是康熙赐封的十七格格了，哎，真是一枕秋梦，际遇难料。 习惯了早起，却不想尚未睁开眼耳边却已传来一群人的声音，定睛一看，一个年纪大点的嬷嬷带着几个宫女已侯在了面前，齐刷刷地站着，各自拿着梳洗穿用的东西，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而瞠目结舌，这就是格格的待遇啊？不得不感叹一声，封建社会的阶级观念真是害死人，想着自己以前在杂役房那哪是人过的日子，而如今却受到这样的优待，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其中因由真是一言难尽。 “格格，奴才是李嬷嬷，奉了皇上的命打理格格的日常起居以及行为规矩。”带头的嬷嬷上前一步，面带和颜却并不表现出太多情绪地开口说明了来意。只是在听到她说规矩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愣了一下，怎么还要另外学什么规矩吗？略微思忖了一下，心里有些发毛而迟疑地问道：“额，你是李嬷嬷不是容嬷嬷吧？” 她顿时被我这句不着边际的问话给问傻了，疑惑瞬间泛起在她面容瘦削的脸上，“格格，奴才姓李！至于格格说的什么容嬷嬷，恕奴才不知！” “哦，呵呵，没事！”我傻笑地敷衍了一下，随着，她便伸手过来并说道：“那么就让奴才伺候格格您起床梳洗吧！” “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就好了！”我随即起了身，对她轻挥手便走下了床榻，她紧随一步道：“格格，照顾您的起居是奴才们的职责，您是格格，岂能让格格您自己动手呢？皇上若是知道了，定是要责罚奴才们的！” “格格，请格格让奴才们为格格您梳洗穿衣！”这边李嬷嬷的话才说完，面前站着一排的宫女便道跪了下来开口求道。如此阵仗，习惯了以往清苦生活的我一时还真是适应不过来，不过我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既然老天爷要我享受这样的礼遇，我又何必再惺惺作态地加以拒绝呢！当过官家小姐，当过贝勒福晋，当过御厨总管，还当过杂役奴才，如今就不妨试试怎么当好这个格格好了！ “恩哼！”作势清了下嗓子，想着拿起了些当格格的气势略抬手道：“好吧，你们都起来吧！” “谢格格！”众人眉头顿解，最近的手里捧着一盆热水的宫女上前一步恭请道：“请格格洗脸！” “嗯！”弯腰下去，热气便铺面而来，拘一把清水轻轻洗了下，跟着接过递来的帕子将脸上水珠擦干，紧跟着两个宫女一人一边拿着衣服一件一件地替我套上，一身粉彩百蝶锦缎鹅黄滚边金丝刺绣坎肩旗装配以白缎长领巾，素雅中透出精致，一头黑发及腰，镜中的样子看着更添一种淡淡的余韵。 “格格，这是雪花玫瑰露！”闻言，一股玫瑰的馥郁芬芳阵阵飘来，真香！用手指挑起一些，微凉，在手掌微微预热，再轻拍于面颊，只觉得脸上肌肤更加滋润服帖，泛起珍珠般的光彩，啊，宫廷御用之物果然不同凡响呢，不过用在这张脸皮上却有些浪费了。 “格格，让奴才为你上妆梳头吧！”另一个看着挺机灵的宫女拿起眉石开口道，我淡然地应了一声。 “格格，您柳眉如黛，双目如画，不如让奴才为格格您再上个桃花妆吧！”在她修饰好眉眼之后，听她如此提议，不禁有些笑叹道：“桃花妆？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算起来，如今我已经四十岁整了，在这里已经是十四个年头过去了。十四年了，不去想竟不知已经这么久，十四年的时间我赔上了所有的青春和精力做了一件荒唐到家的悔事，值得吗？怎么值得！ 小宫女见我反问，随即道：“格格您看起来这么年轻，奴才说啊，格格您可胜过很多十八好年华呢！” “呵呵。。。”闻言，有些忍俊不禁起来，“十八好年华？”转而又有些打趣地看着她道：“啊，你嘴巴这么甜，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汐云！”她甜而清亮的嗓音带着丝毫的不顾忌，叫人顿时心生欢喜，“恩，真是好名字！”欣慰点头，转而看了看镜中，抬手至眉梢眼角处，赞道：“你的技术还不错，化的的确清丽无匹！” “谢格格赞赏！” 随后，我拿起桌上的化妆扫粘了些妆粉，略施颜色，再点上淡淡的唇脂便已作罢。淡雅清素的妆容看着自然，太过艳丽难免招摇过市。 妆化好后，汐云帮我仔细地梳了个两把头，插上石榴珠花的华胜，一支黄玉团花簪，一支金翅蝴蝶钗，简单中透着清雅。 “格格，您觉得怎么样啊？”汐云在旁征询我的意见，我抿嘴笑了笑，应了一声，如此，她脸上亦露出了欣喜之色，这时在一旁的李嬷嬷补充说道：“格格，以后就让汐云做您的近身侍婢，您觉得如何？” “好啊，反正这丫头挺机灵的！”我欣然应下。 “谢格格！”她听我赞同，乖巧地福身作谢。 李嬷嬷随后便又开口道：“格格，请到厅中用早膳吧！” “恩！” 刚进了大厅，就看见桌上已摆好了丰盛的早餐，干贝卷、如意糕、金银馒头、春不老油炸烧谷、黄金煎蛋夹松饼，还有蜜饯杏子羹、扇贝香米粥。。。五个手指都数不过来了，更是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一大早的吃这么多，那不是吃完又要睡觉了？想不到金枝玉叶的生活这么奢侈，这么享受法会不会折寿的？ “格格，请用吧！”见我站着发愣，李嬷嬷上前提醒了一句，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好。。。” 坐下不禁想起以前的日子那叫一个苦啊，现在真该补回来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苏瑾，这等好事也能让我遇上，看来我是真的走运了！ 心中有些窃喜，遂提筷吃了起来。恩~真是好久没吃到御膳房的出品了，味道似乎更胜从前啊。 “格格，请用茶！”一旁还有人不时的服侍着，真是撑死也甘心啊。呵呵。。。 “格格，用完早膳，就要学规矩了！”吃了一饱，禁不住地伸了个懒腰，正有些犯懒，这时李嬷嬷上来提醒了一句。“学规矩？”动作一时僵住了。 “对！”语气不暖不冷的，顿时在脑子里打了个激灵。好吧，有得必有失，学就学吧！ “好，开始吧！”说着，我便坐到椅子上，抬手示意她开始。 闻言，她一脸严肃起来，微一福身，开口道：“是！所谓规矩，即是约束每个人的行为举止以适应在不同场合不同时宜，在宫里，处处都要讲规矩，奴才们要守规矩，主子们也要守规矩，正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老祖宗有训，宫中各人必须规行矩步” “啊。。。李嬷嬷，可以了，不用说这么大一段的开场白，我明白的！”我实在无奈地打断了她，她再罗里罗嗦地这么没完没了地说下去，我怕不是要睡觉这么简单，而是到天黑也教不完了。 “格格，那么咱们就先从行为举止这一块开始学吧！” “嗯嗯，行！” “格格，请您站起来！” “哦，可以开始！” “格格，在宫中，您每天都要像今天这么穿戴，千万不可疏漏，格格，您觉得穿着这花盆底有什么感觉吗？” 她这么一说，我抬了抬脚，“感觉还可以！” “那是格格您才穿了一会，若是时间一长，而格格您事先又不练习，恐怕会站不住！” “站？为什么要站，我可以坐着啊！” “格格，您每天早晚都要去给皇上以及各宫主子请安，少说这路上走来走去的，也要不少时间。” “等等，我还要去请安哪？还要给各宫主子请安？”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大吃一惊。 “是的，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这康熙有那么多后宫妃子，子女就更多，照她这么说光是每天请安，就跟赶集一样的了，万一那么多格格阿哥什么的碰到了一块，难不成还要排队？这么想着，更是惊呆当场，还以为可以享福呢，岂不是要受罪？ “格格？” “啊？这个晚点再说，你继续吧！” “是格格，穿花盆底走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稳，抬头挺胸直腰，脚步不能迈开太大也不能太小，轻重缓急要有序，发出的声音不能太响，帕子甩的幅度不能太大，节奏要一致，福身请礼的时候，帕子要向右上方轻轻甩出，力道不能过重，当然也不能无力，要保证帕子甩出的弧度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身子弯下的幅度要适当，不可过大也不可过小。。。”她嘴里一边说，一边示范着，让人觉得她就像个老和尚一样有念不完的经，起初还以为她话不多，谁知道一开口就如黄河水一样的泛滥，只看见她的嘴一直在不停地开合，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对应着地上日光投射进来的影子一点点地变短，越来越没有耐心的我，开始觉得头疼脑热气息粗短，真怕自己突然就开口喊停，我想这才是我悲惨生活的开始吧。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何谓格格（2） 无奈至极，加之脚上开始有些发酸，往后退了几步，挨着椅子坐了下去，而她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滔滔不绝，她说的人不渴，我在一旁听的都觉得渴了，摆手示意汐云替我倒了一杯茶，我便坐在一旁喝着茶，漫不经心地听着她在面前长篇大论，海阔天空。 今天的天气很好，暖融融的阳光照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就开始打盹了，一个不留神差点睡了过去，赶紧正了正精神，换了个坐姿，继续听着她的喋喋不休。直到我几乎换了各种坐姿就差没躺下了，要不再来点点心瓜子什么的，就跟在茶楼里听说书的，可是人家是有精彩的故事说，我就搞不懂这么枯燥乏味的东西她能讲上几个钟头都不喘气不休息的，最后我撑着的手还是没顶住滑了下去，就在同时终于听到她清晰明确的一句响起，“格格，奴才把这几套规矩都教完了。” “啊？教完了是吧！”我顿时如梦方醒，随即站了起来，看了看，时候差不多了，可以吃午饭了，遂道：“已经正午了，可以吃饭了！” “格格，您得先把奴才刚才所教的一套礼数动作都做一遍。”她的这一句顿时有如晴天霹雳，扰了我的兴致，“真的要？吃完饭再练吧！” “格格，打铁还要趁热，所谓戏无益勤有功” “啊，行行行，我做就是了！”一听她又要开始高谈阔论起来，赶紧打住了。不就是走路行礼吗？又不是没穿过花盆底，以前也没出什么差错，有基础在，怕什么。 这样想到，便照着她刚才说的那一套动作做了起来，怎么说我也是习武之人，武学招数都能很快学会，这些没难度的动作更是不在话下，正这么想着，脚下却突然不稳，“啊呀！”一个趔趄，幸好一向机灵的汐云从旁及时扶住了我。 “格格，您怎么样？”被问到，顿时有些尴尬，心里暗骂到这该死的花盆底，许是很久没穿了，又可能是刚才坐的太久脚发软了，竟然没控制得住，害我出丑，只好回头报以尴尬的一笑。 “额，格格，其实奴才见您刚才的动作做的也算不错了，只要再多练习几次就可以得心应手了。” “啊？”还要练啊？我的天。。。 “格格，您先用午膳吧，用完午膳奴才再教您其他的宫廷礼数！” “什么？”我突然忍不住地提声惊呼，还要教其他的礼数？那就是还要听她继续唠叨？不是吧，这真是要折磨死我吗？现在我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格格都特别刁蛮了，原来是被逼的，哎。。。想我一世英名，竟然命丧于此，真是不甘心啊！ “哇喔。。。”一连三天都被关在院子里听那个李嬷嬷唠唠叨叨，实在要闷死了，赶紧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然脑袋就要炸了。 独自在黄昏时分的花园小道上走着，已经接近初春了，天气也不似那么冷，园里的迎春花像繁星点点地洒满了整个紫禁城，在夕阳的映照下发出柔和的光晕，显得那么悠闲美好，暗自欣赏之际，就这么巧地迎面碰到了胤禩他们三个，正说着些什么朝这边走来，既然碰上了，不免要打个招呼了。 他们见到我也是有些惊讶，自从上次册封大典之后，由于我一直被李嬷嬷拉着教规矩，所以根本连门都没出，自然今天也是既上次之后第一次见了，深吸了口气，我走上前几步，报以微笑地打了个招呼：“八哥，九哥，十哥！” 闻言，率先应我的是十阿哥，他还是憨厚诚恳的笑着道了声，“十七妹！” “呵呵，叫的挺顺口啊，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一朝得志，麻雀也能变凤凰呢？”那边十阿哥才礼貌地应了我，这边九阿哥就朝我头上泼了盆冷水，他那一贯鄙夷不屑的神情将我从头淋到脚，顿觉心里有憋不住的闷气和火气，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手控制住地紧握起，脸上的气闷被莞尔一笑地讽刺带过，回道：“的确啊，没让九哥你看扁，怕是九哥多少觉得失望吧！” “哼！你少得意，在我看来，你以前是堆烂泥，现在也是！” “九弟！”还未轮到我开口，这时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胤禩言辞勒令了一声，九阿哥闻言，虽是气不过，但还是听了他的话，眼神不屑地撇过了头，我也是按捺住了心里的怒气没有发出。 对上他投来的安抚的眼神，带着一丝的犹豫和情不自禁，些许才开口道：“你最近气色看着好多了，相信伤势已无大碍了吧。” 对于他好意的问候，我欣慰地点了点头，微笑着答道：“恩！谢谢关心！” “那就好！”又是停了停才回了一句，却仍然掩饰不住他不想掩饰的关怀和温柔，心下不由得叹了一声，面对的越久，就越觉得不自在，遂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完，便抬步错身离开，也不顾及胤禩欲言又止的举动。只是却听到背后九阿哥鄙夷的声音，“八哥，你这是何必，只是别人穿了不要的破鞋，还那么不识好歹！” “九弟，你胡说什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八阿哥的声音才落下，我已经气急至盛地折了回去，我这是又怎么招惹他了，嫌刚才奚落我不够，还要咬着我不放吗？我只是在努力尽力地压制自己的火气，甚至已经到了最极端的时刻。可他一贯不可一世的嚣张嘴脸，推开了胤禩想要挡住他的手，指着我说道：“那你听好了，爷我说你就是别人穿剩了的破鞋！” “啪！”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和他的声音同时落下，瞬间，旁边的人都呆住了，“瑾儿”随即胤禩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直接被我打断了。 “你敢打我？”九阿哥有一瞬的愣神，待他反应过来，又见他剑拔弩张的气势，我任是顺着火气发泄而出，“为什么不敢？” “臭丫头！找死！”说着，他已经举起了手，遂被胤禩和十阿哥拉住，“九哥，别这样！” “今天只是一巴掌，但是你欠我的远远不止这一巴掌，我希望你好好记住，迟早我会跟你算清楚！”说完，我便不留情面地转身走开。 “放手！死丫头！” “九弟！” 。。。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如果不是他几次三番对我算计逼凌，我也不会阴差阳错地发生这么多事，当年他废我武功，令我受尽屈辱，令我吃尽疾苦，令我。。。 想到这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攥起手掌，只能借此平息内心的波澜。 “瑾儿，瑾儿”不想胤禩的声音追了上来，从后拉住了我，急切地说道：“听我说，刚才的事很抱歉。” 我气急败坏的步伐还是被他硬是拉住了，只是本就应该避嫌，却这样明目张胆，遂扯开了他的手，有些不耐地说道：“别拉拉扯扯的，如果你想替你的好弟弟辩解什么，我想还是不必了。” “瑾儿”又看见他对着我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的心更加慌乱烦躁。 “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说你跟九弟之间其实只是一场误会，大家平心静气谈谈，也就没事了。” “误会？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当没事发生？我是个很记仇的人，那些陷害过我的人，我一定会回报给他们。” 闻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却不知如何开口，些许道：“我知道你只是一时之气，我替九弟跟你说声对不起，看在我的份上，别放在心上好吗？” 听到他这么说，我却不知为何又腾起一股无名之火，“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错的是他，凭什么你替他道歉？你既然顾及你弟弟，又何必来假惺惺的，这么虚伪！”说完，我也没给他好脸色看就转身继续走了。 紧走了几步，快到院门的时候，谁知他还是追了上来，挡在了我面前，我带着不解和生气抬头看向他，他嘴角泛起一丝的苦涩，又带着些紧张急切的情绪，咽了咽说道：“别人怎么看我，我可以不介意，但是我对你是怎么样的，你应该清楚！” 心，又是一震，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为什么就是这么死心眼？心里是气又是急，说再多也是无益。 此时又感觉到他加在我手臂上的力道更大了些，对于刚才，我无话可说，我自知根本就不该怪责任何人，我只是把这些天一起受的气都撒在了这个无辜的人身上，刚想开口说什么，一个声音从旁边闯了进来，“王爷，格格在前面！” 闻声，我们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意外的是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出现在眼前，不期而至，仓皇而惊讶，而他看到此情此景，没有一丝情绪地站在不远处，一时间似乎一切都停止了，随即，胤禩只看了一眼，便转身轻握住我的手重又道：“明晚在伯伦楼，我等你！” 我稍有无措，却也知道一字半语也说不清，索性随他去了。 说完，他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岂知你一番苦心也做了无心。 心中喟叹，是也如何，不是亦如何。 随即，只听到对面站着的胤禛终是开口说了一句，“小顺子，我们走！”说完，也转身离开了，手上还提着一打不知什么的东西，没走出几步，就被他顺手甩进了旁边的河道里。 “诶？格格，刚才。。。王爷怎么就这么走了？他说特地带了马奶糕来给你的啊！”我尚未回神，就见到迎面小跑而来的汐云，不时回头看了看，脸上疑惑的神情表露无遗。 闻言，甚是意外地反应过来，不禁莫名地嘀咕了一句，“马奶糕？今天是什么日子？” 庄里有话说：《清商》将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继续保持更新了，虽然期间的确隔了很久，作者索性也没辜负大家的期望，重新回归，对于之前的章节进行了部分的补充和修改，老朋友们可以重新回顾一遍，温故知新，以便更好地衔接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在接下来，作者每天会在这个时间准时更新，八时入席，等候你，谢谢！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讲和酒宴 本来以我的性格是不会屈就的，可我却鬼使神差地去了那场讲和宴。所谓的讲和宴，究竟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多少还是心中有数的，而为什么选在明目张胆的伯伦楼如此高调，恐怕就是印证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样的想法在我步入伯伦楼之后，便更加确定其可信性。贵宾间的门一打开，了然于心，八爷党的人全齐了，甚至在座的还有风灵尘，如此阵仗，如此场面，恐怕真的不是讲和这么简单吧。 众人见我出现，视线都投了过来，我不以为然地扫了一遍，倒是对着风灵尘却有一种惺惺相惜，亦敌亦友的情绪。 “十七妹，你来了！”胤禩改了一贯的口吻，很自然地这样叫道，我更是心知肚明，也不多揣测他们接下来的意图，只顺应自然地一一打了招呼，随后，他便邀我就坐。 “格格，想不到我们上次一别，如今再见，已然大有不同，古语也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灵尘甚为钦佩，这杯酒就由灵尘先敬你！”看她不像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但原来毕竟在官场，这样的场面还是应付自如，我也不多矫情，遂举杯坦然回道：“好啊，请！” “先干为敬！” “好，二位果然不愧为女中豪杰，如此直爽，十四哥我也要敬你一杯，十七妹？”既然敬酒，没有不喝的道理，遂又举杯相迎，“请！” “好！” “来，十七妹，十哥给你满上！”如此盛情款待，只是主角还没上场吧。 我一一喝下他们敬的酒，这回就该轮到坐在对面依然盛气凌人的九阿哥。我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抱怀，有些慵懒得向椅背靠了靠，装作一脸无辜地看着对面，周遭一时都静了下来，随后胤禩的声音适时打破了这个局面，“九弟，你十七妹酒量这么好，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对啊，约我来的用意不就是这个吗，该如何表示呢？ 我心里的想法已经在看着他的眼神里表露无遗，我就是想看看向来高高在上的九阿哥会怎么下这个台，接这个棒呢？ 闻言，九阿哥冷冷地很不甘愿地收紧了唇角，随后凌厉地却分明不情愿地举起了酒杯，道：“十七妹，请！” 我微撇了下嘴，松开了双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也顺势站了起来，开口道：“九哥，似乎这杯酒喝的心不甘情不愿啊？” 他被我的话有些刺激到，眉峰微微一紧，直道：“你想怎么样？” 闻言，我顿时有些好笑，“我想怎样，你很清楚！” 语毕，他眉峰更是紧起，一时间剑拔弩张，难以平息，这时胤禩遂站了起来，搭住我的手，道了一声，“十七妹！” 不禁吸了一口气，眼神微微瞥过，却丝毫没有移动，只道：“你们如此阵仗邀我前来，不就是要负荆请罪吗？这样有什么诚意？倒好像是我强加逼迫。”我挡开了胤禩的手，放下酒杯缓缓坐下，边道：“我沈如青从来不喜欢勉强人！” 如此说到，在座的更觉气氛紧张，九阿哥不禁眉头一颤，眼神中遂射出一股凌厉，甩手便把酒杯摔在了桌上，喝道：“沈如青，你别不识好歹，想叫爷给你赔礼道歉，你做梦！”说完，便甩手气愤至极地离开了宴席。 “九弟！” “九哥。。。” 他们站起叫了两声，而九阿哥早已不知去向，心里不禁连连感叹，纵使你再如何高傲阴险，我也没这么好对付，随后便站起说道：“既然如此，这顿饭也没必要再继续了，我先走了！” 说完，我便抬手转身走出了房间，胤禩在后紧跟了上来，叫住我，“瑾儿，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我已经答应你前来赴宴了，也就是做了让步，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说话！”说完，我便扯开了他的手，转身要走，他又紧追了一步，忙道：“那我送你回去！” 我看了看他，平淡冷静地回了一句，“不用了！” 出了伯伦楼，微微叹了一口气，轻松也夹杂着少许的无奈，回头看了一眼，撇了下嘴角，不自地摸了摸肚子，还没吃过东西，走吧，找个地方吃东西。 在东门的街边找了个酒铺，点一锅羊肉煲，几碟小菜，烫一壶酒，自斟自饮，这个时节的晚上还是比较冷的，围炉饮酒是最好不过了。 “格格！”正自埋头吃着，一个声音响起，抬头就见风灵尘站在眼前，有些惊讶但也有所顾虑，不过还是抬手示意了一下：“这么巧，不如一起坐下吧。” “好！”她一如我所认识的那样爽快果敢，举手投足间竟显干练风范，想着如果她是个男人，是何等的气度不凡，定是要迷倒一群女人的。 “小二，再拿副碗筷来！” “好的，客官，请慢用！” “来，先喝杯酒暖暖身！” “请！” 一杯而尽，抬眼看了看，又拿起酒壶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先锋你的情形，真想不到原来你竟是女儿身，古有木兰从军，梁红玉擂鼓战金山，而在大清朝也能出一位巾帼英雄，更觉得荣幸的是，能跟这位巾帼英雄围炉把酒，你说我是不是很沾光？” 听我如此说到，她只是微笑着摇头，倒满一杯酒敬道：“说到这个，恐怕灵尘应该钦佩的是你了，沈姑娘！”她喝下一杯，又道：“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曾经在御膳房担任过御厨副总管，之后又成了皇上的近身侍婢，而如今更是身份显贵，成了大清的十七格格，成了皇上身边最信赖的大红人，如此传奇的人生，灵尘恐怕是望尘莫及了。” “呵呵！”轻笑两声，而我也不知是真开心还是觉得讽刺呢？“有些人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但命运却喜欢跟他开不一样的玩笑。” “而有些人想要有所大作为，却偏偏要甘于平淡。”她很是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好像是在说自己，但表情淡然地又像在说别人。 心生好奇的我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去投军？不会效法花木兰吧？” “报恩！”她直言不讳，解释道：“十四阿哥对我有救命之恩，而我可以做的就是誓死追随，助他建功立业。” 闻言，不禁轻叹，又是一个有情人，可如此有情有义的女子世间又还有几个呢？ 如此，举杯敬道：“这杯我敬你，敬你有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去坚持，总好过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似乎你句句都在影射自己？”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不难听出话中另有所指，我只是轻笑一声，倒下一杯，一饮而尽，徐徐站起，只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殊不知，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尊荣非我所想，可却是无可奈何的选择，究竟何时我才可以回去？ “奈何世事多磨，也唯有既来之则安之。”转头，她举着酒杯对我如此安慰一句，令我不禁微微泛起一丝欣然，又是一杯而下。 一晚上，两人坐着把酒言谈之际，得知她原是明朝将门之后，无奈国破家亡，不得尽忠，祖父在四川开办镖局，却遭人陷害灭门，只身逃亡青海，又频频遇险，最后在一次意外被狼群攻击的情形下，被十四阿哥所救。坎坷的身世造就了她异于常人的胆识和坚强，从她的话语中让我明白到，她并不仅仅是为了报恩这么简单，她身上还背负着家族的兴荣和责任，她不惜一切地去表现去证实自己，也是为了光耀门楣，洗雪沉冤。 她是一个比男人更承担得起，更令人钦佩的女人，是真真正正的巾帼不让须眉，比起她，我却惭愧许多，过去这十几年我为了一个“情”字，始终看不破一切，辗转沉沦在浮世冤孽中，伤害了身边所有的人，也落得如此痛不欲生的下场，想想自己，竟从未真正领略过生存的意义，究竟我存在于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有什么是我可以继续坚持下去的信念？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呵呵。。。呵。。。”手中提着一壶酒，身子踉跄着孤影起舞，“啊。。。” “嘭。。。”酒壶被摔碎在地上，碎裂之声尽含着无尽悔憾，脚下发软，一个趔趄，随即被扶了一把，“小心！” 我笑着摇摇手，“没事，我可以的！”看着她看向我的眼神中隐隐透出的同情和怜悯，就像她知道一切，知道我心中所想一样，又或许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各有各的辛酸，，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站稳了身子，不免提醒道：“如果让你知道一件即便努力了也没有结果的事，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义无反顾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一抿嘴，手一贯而为地背起在身后，朝前迈出了几步，似在衡量，又似乎全不在乎。北京夜晚的风萧瑟凛冽地吹打着她的背脊，吹乱她的长发，却似乎吹不倒她屹立的灵魂。 我不禁矗立风中，却有另一番前所未有的感悟。 “格格，上次惜败，灵尘多有抱憾，今日借此机会，想再会一会，切磋一番，你意下如何？”些许，她转身如此说道，却似乎说到了我的心上，接着热酒在体内的一股劲，嘴角微微撇起，抬眼看了看东门的观景楼，似乎值得一试。一身的便装，也为此增添了方便，遂挑手请道：“出招吧!” “呀。。。”随着一声，就见她抬手出拳，步伐之快，出拳之速，如一阵劲风迎面而来，急退我几步，随即收住，偏身左挡，劈掌回摆，她左手接招，这下连番推挡，互不相让，借力打力之道，她已深谙于心，拳脚并用，一时激起千层灰，一个回身弹踢，被她迅速一手接住继而推我出谷，几下旋身，及时收力站稳。不禁笑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应该送给你才对。” “彼此彼此！” “啊。。。”说完，我便借着酒力发出了又一番强烈的攻势，两人腿脚并用，双拳互博，激战之下，顺着观景楼的外墙，上了城楼。 “今日痛快一战，他日若是再相逢，是敌是友，就听天命吧！” 我微叹，道：“我们不能只信命，老天爷可是最不可信的，要信就信自己！”说完，便抬腿而上，又是一番你来我往，不相上下。她的拳法刚烈，我的身法轻柔，刚柔并济，互补不足，难分高下。 “呀。。。”她一个抡手出击，我急挺身避开，她顺势的抬脚，叫我不得不为避开攻击而翻身撤离，挂出了栏杆外，随即脚下借住栏杆的回力既又反弹而上，一个回旋踢将她连连击退，再一个纵身回踢，直将她逼去几步之外，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发力并进，这场斗武最终在拳拳相抵的形势中收官，我和她终是相视而笑，心中不胜痛快。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偶遇之夜 “啊~终于完事了，可以回去歇着！”一大早的受罪似的去到各宫请完安，这才稍稍放松地伸了伸懒腰，刚要动身往回走，汐云却在旁说道：“格格，还不行啊！” “恩？”我极为不解，她解释道：“咱们还要去给咸福宫的陈妃娘娘请安的。” “哪里又跑来一个陈妃？”我更是惊讶，“难不成皇上又册封了新贵？” “啊？”汐云被我这么一问，也愣住了口，随即忙挥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是之前陈妃娘娘去了广化寺给皇上祈福，才回的宫。” 听她这么说，我只觉痛苦又无奈地眨了下眼，都怪康熙没事娶这么多老婆干什么，还要一个个去请安，真是辛苦我的双腿了，比练武还要累。 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困在这个鸟笼子大的深宫里，就要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 来到了咸福宫，只闻到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汐云感叹道：“格格，好香啊！” 不禁撇撇嘴，心里纳闷，这个陈妃在搞什么？是要招蝴蝶吗？ 循着香味，一路走到了内殿门口，只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安逸地躺在一旁的软榻上，榻前云雾袅袅地如蒸汽般喷洒着，由于水汽的缘故看不清女子的脸，只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汐云，问她这是在干什么？汐云回答我说，这是香薰护肤！如此，便也明白大概，原来在古代就有这么高级的美容方法，这个陈妃貌似是个视容貌胜过一切的女人，再环顾她宫中的陈设和装饰，也是极为华贵，如此看来她是个很重享受的人，真是好奇，深宫的女人都是城府极深，行事低调，谁会傻到这么高调地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呢？是她真的纯情还是假装纯情呢？ “如青给陈妃娘娘请安，愿娘娘吉祥！”上前照着礼仪给她请了个安。只是她半晌也没个回声，直到旁边的嬷嬷提醒了一句，她才有了些反应，慢慢支起那细软的身姿，稍稍坐正，接过宫女递上的帕子，轻柔细微地擦了擦，又是扶着旁边的嬷嬷站起，妖娆的步伐走下了软榻，我这才看清了她的样子，顿时眉头一紧，是她？当日因责罚初雪而有所过节的陈贵人，难怪了，觉得身影有些熟悉。她见到我时，倒没什么惊讶之情，似乎是意料中事。 她依旧支着婀娜的身姿，脸上一副趾高气扬却并不显恶意的神情，看着我抬手，声音却显得有些欣喜恭维之意，“诶？这可不就是咱们的十七格格嘛，早已听闻咱们皇上新册封了一位格格，我猜想啊，八成就是沈副总管了，这不？我还真没猜错。要你亲自来请安，我哪好意思啊！”说完，便就着椅子，姿态优美地坐下，似乎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求自己做到极致，尽显美态，无论在有人或是无人的情形下。 心下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直道：“娘娘客气了，怎么说，按着宫里的规矩，也是应该的，况且娘娘如今已经位列六宫之一，身份尊贵，如青不敢逾矩。” “呵呵”她掩帕轻轻笑了一声，道：“想不到昔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如青，如今也这么安守本分，莫不是转了性子？” 我知道她是在影射当年在御花园里我阻挠她的事情，她记性倒是很好，记仇也是难免的了！随即，她站起，摇曳地走了两步过来，笑着道：“当然了，有句俗语也是这么说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是对于像沈副总管这样的叱咤人物呢，一转身，便是鲤鱼跃龙门身价百倍。” “娘娘见笑了，娘娘您也不遑多让啊！”我也并不示弱地回道。 闻言，她却是笑着摇摇头，拈着帕子，噙了噙嘴角，又是走近几步，到我身边，端详了一番，媚眼含笑道：“格格，你的传奇事迹怕是再给我几个十年也是及不上的”，继而又话锋一转，“当然，换了是我，我也是这么选的了，做大清的格格怎么都好过做区区王府的‘格格’了不是吗？呵呵！” 听她这么说到，心里竟然咯噔了一下，似乎那是一段我有意逃避的现实，带着些许的不知所措，经她这么提到，竟让我生出一丝愧疚。 随后，她优雅高傲地转身继续说道：“所以我常跟她们说，要好好向十七格格学习，这做人就该从长远来考虑，做女人的就更如是，一时的花容月色能保留多久？”跟着她轻笑一声，转而又看向我道：“所以聪明的还是格格你，懂得为自己想，为自己活！” 走在早春夜晚的京城大道上，耳畔还回想着陈妃对我所说的一字一句，我并不去揣测她言辞里的用意是敌是友，我反复思索的却是究竟我这么多年来努力的最终结果是否值得，背道而驰的选择让过往的坚持付诸东流，是遗憾是惋惜又或是向命运臣服向自己认输？ 不经意地已然来到了醉仙楼，这个曾经深深扎根在我记忆深处的地方，满满都是关于他的回忆，却像飘落掌间的雪花，还未来得及紧握就已消失。 走了进去，在芷兰厅点了一桌菜，喝着一壶酒，不悲不喜，细数着过往的记忆，仿佛是个路人在观看一场别人的演出，尽管如此，却也是五味杂陈。 京城早春的夜晚，风吹打在被酒意浸透而微微发烫的脸上，有一丝凉，一丝痛，可任是猛烈寒风，霜刀雪剑，也是抬起头昂然向前。 一路走过，街边灯火点点，细数着人来人往，感受着宁静平淡，曾几何时，我告诉自己将来要像他们一样，开一间自己的食肆，煮好吃的东西，过平静安宁的生活。只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也是奢侈。。。 “沈如青！”在穿梭的人群中隐约听到有人叫我的声音，回头却并未见其人，驻足片刻，想是大概幻听吧，又继续迈出步子，突然，一个酒壶在身旁“嘭”的碎开，随即那个声音从同一个方向飘来。 “沈如青！”转身抬头循着这个带着些许冷硬含糊的声音，只见二楼一个微醉而尽显高贵的身影倚在栏杆处，对我招了下手，喊道：“上来！” 我一时站定在原地，摸不清他有什么意图，些许心下一阵冷叹，姑且看你究竟想怎么样！ 之后便上了二楼，他微倚在栏杆边转身看向我，我遂开口道：“九哥找我何事？” 他笑了一下，依然撑着微斜的身子，摆手示意道：“这么巧遇见，叫你来喝几杯！” 我倏地松了下眉头，瞥了眼桌上的酒菜，便也过去坐下，抬眼顺道：“这么好雅兴？” 他轻哼一声，也过来坐下，“你也是啊？一个人一样这么有兴致，这点我们很像！” 闻言，我只微微眨了眨眼，没多说什么，只拿过酒壶倒满一杯喝下，见状，他也喝下一杯，如此，你来我往地不断灌酒，言辞很少。酒过数巡，开始有点犯晕了，我是因为之前喝了不少，而他应该也是，酒一喝多，话也开始慢慢多起来。 “对了，我听说九哥你在京城有很多物业，这阅江楼，思古斋都是赫赫有名，还有些什么酒店，房地产，赌场之类的，什么时候让我见识见识啊？”我举着酒杯说完又一饮而尽，他被我这么问到，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眉头皱着，神情也是因为酒意而有些模糊，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你是说赌坊吗？” “啊！恩，对，赌坊！”喝醉了，连古代话也说不清了。 “呵呵，原来十七妹对赌钱也这么感兴趣？”他喝下一杯，又道：“行，一会就带你去我的赌坊玩两把。” “不用一会了，就现在！”说完，便放下酒杯，起身拉起他便走。 顺利赌坊，只见人来人往，里面更可以说是人声鼎沸，随即兴奋不已地看了他一眼，便踏了进去。 “开，四五六，大，庄家赢！” “哟，豹子。。。” “双天至尊，来来来，给钱给钱！” “呐呐呐，看着啊，海底捞月，哈哈，来，绝章，自摸，清一色，正花，门前清，十八番啊，哈哈哈。。。” “喂，买定离手啊。。。” 哎呀，咦喂，这里真是热闹的不得了啊，看着看着已经开始心痒手痒了，捋起袖子便找了个位子。“来来来，下注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我买小！”摸了摸口袋只剩一锭银子了，随后便拉着九阿哥道：“借点银子先，赢了还你！” 说完，他笑了笑便掏出一锭金元宝，哎呀，真是出手阔气哪，“谢啦！” “开，一二三，小！” “哇哦！谢谢！谢谢！呵呵！” “小！” “二三四，小！” “还是小！” “二二三，小~” “继续小！” “喂喂，她每把都买小，每把都赢，跟她买，快快！” “开，一二三，六点小！” “呵呵呵，谢谢，谢谢！” 。。。 “姑娘，这里二百三十八两！” “谢了！”哎呀，真是发了这次，呵呵。。。 “等等！”我正开心地往怀里收银子，只听得一个声音响起。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偶遇之夜（2） “九爷好。。。”荷官见九阿哥走了过去，恭维地叫道，九阿哥站在了对面的位置上，从怀里又拿出一张银票，对我说道：“这里有五百两，我跟你赌一把！” 闻言，心下难免又惊又喜，摊开了手，笑着道：“好啊，怎么赌？” “你这么喜欢买小，那我们就比谁开的点数小，谁就赢！”他摆手示意地说道，我轻笑一声，欣然应道，“好啊！你先！” 只见他嘴角微一抿，起手便将骰子悉数收进骰盅中，凌空摇了起来，脸上却有着异常的自信，随后一下将骰盅扣在了桌上，周围的人都围在桌前，当他慢慢揭开骰盅之后，大家都发出了惊叹之声，眼前开出的竟是“一柱擎天”，心下不禁一叹，果然是个高手。 “哎哟，九爷真厉害，一点哪，赢定了不是。。。” “就是呀，哪还有比一点小的。。。” 我只笑了笑，道：“一点的确很小，但却不是最小！”说完，便一把抄起骰子，周遭一下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只听见骰子在骰盅里叮铃叮铃的声响，些许之后，骰盅紧扣在了桌上，抬眼看向九阿哥，他还是一贯高贵傲然的神情带着些许的笑意看着，而周围的人开始骚动起来，起哄道：“开啊，开来看看。。。” “是不是不敢开啊。。。真会说大话。。。” “是啊，我说姑娘你倒是开给大伙看看呀。。。” 九阿哥嘴角一撇，道：“怎么样？” 我自是心领神会，“开！”一掌拍在了桌上，将骰盅震倒，顿时周围一阵又一阵的惊疑声连连响起，“啊。。。” 只见对面九阿哥在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虽然表情依然高傲，但眉角还是颤了一下，“你输了！”我冲他邪魅地笑了笑随后说道。 这时，荷官说道：“分明是你输，骰子都变成一堆粉了，这算什么？” 我不禁笑了两声，对九阿哥说道：“九哥，你说呢？” 闻言，众人都有些发呆，“九爷？” 九阿哥摆手示意了一下，将面前的那张银票推到我面前说道：“愿赌服输，这五百两是你的了！” “呵呵，谢了！”说完，便将银子悉数收下。 “这个还你，我赢的我拿走！”出了赌坊，把先前向他借的金元宝还给他，不算银票，剩下足足有一百两之多，拎在手里还是相当重。 他接过，笑了笑，道：“若不是我借你这锭元宝，恐怕你也不能满载而归吧！” 闻言，有些疑惑地转头看着他，试探地问道：“你不会串通荷官故意输给我吧？” “以你的聪明才智，是不是故意的，你那么长时间会看不出来？”他用一贯而来的带着贵族气质的高傲神情笑着说道，我竟也是不禁一笑，道：“我没听错吧？你夸我？”说着，饶有兴致地环手看向他，“诶，你今天是不吃错药了？” 听我这么说，他冷冷瞥了一眼，负手向前，只道：“走吧，我送你回宫！” “我不回去！”一听到要回去那个深宫大院的，心里就有些抵触。 “恩？”他转身看着我，一丝的不解，“怎么了？” “我还没玩够！”仰头瞥了他一眼，便大步朝前走去。 “沈如青！” 什么时候觉得银子拎在手里也嫌重了？ “施舍点吧，好心人。。。可怜可怜我啊。。。”有了！心下一时高兴，随即掏出了一锭银子扔给了街边的乞丐，“哎呀，姑娘，谢谢你，你真是好人啊！” “姑娘。。。可怜可怜我们吧，姑娘。。。” “给。。。” “喂，你干嘛？”我正是扔银子扔得开心，一下被人拦住，遂道：“布施啊！” “你就这样糟蹋银子？”他看了眼那些乞丐，眼中生出嫌弃的神情，我遂满不在乎地扯开了他的手，只道：“银子我赢的，就是我的，我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你管！” “沈如青，你站住！”说着，他又拽住我，一时两人四眼相对，毫不示弱，他本要说些什么，却一时有些愣住，只是看着我的眼睛，莫名地说了一句：“仔细看，你跟宁儿确有三分相像。” 闻言，我顿时心生不耐，随即一把推开他的拦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扯开了步子继续朝前走去。 小道两边的民居还亮着星星火光，心里又起了主意，拿出一锭银子从一户人家敞开一丝缝隙的窗子里扔了进去，心下窃喜，屡试不爽，不一会袋子里的银子被我像投篮一样地悉数扔光，拍了拍手，竟然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情更加畅快，转身看到九阿哥一脸不解却又无奈的神情问道：“很好玩？” “是啊，还没玩够就没了！”有些无奈地摊开手，他却冷眼一瞥，道：“你这什么人？有人像你这么乱扔钱的吗？” “干嘛？你心疼？银子我已经花光了，也没办法啦！”对于像他这样家财万贯，富甲一方的人来说，竟然会心疼这区区一百两银子，心里多少有些鄙夷和不忿。 “你想玩嘛，我带你去个地方，反正现在宫门也要关了，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他叹了一声如此提议，我直道：“好啊！”随即又想起什么，觉得有些担心，他可不是什么善类，而且我跟他素来不合。 “怎么，你不会是怕了吧？”他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我顿时觉得有些无措，有些不忿，“怕就别跟着来，跟那些乞丐一起玩，反正你乐意！” 说完，他便不屑地转身走了出去，心里一时冒出一股愤懑，好，怕你不成，看你想怎样？ 一路被他带到了八大胡同，这条全城闻名的花街柳巷，啊~果然不出所料，对于他真可以说是吃盐比吃饭多，住妓院比住家里多。 “哎呀，九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嫣红阁门口，老鸨极为殷勤地上前招呼道，九阿哥朝我这边看了眼，道：“今天带了个人一起来玩！” “是吗？”老鸨闻言顺着视线看了过来，见是个女的，一时有些惊到，难言道：“额，九爷，这。。。” “有什么问题吗？”我上前顺势反问道。 老鸨随即看了看九阿哥，说道：“啊，没问题，九爷的客人妈妈当然欢迎之至。”说着，便请我们进了嫣红阁，在老鸨的带领下，我们一路上了贵宾间的楼层。 “九爷，您请这边！”老鸨在前面引路，我们也跟着脚步，在路过一间房时，一个伙计刚从房里出来，余光从即将关上的门缝里扫过，才走过一步，心下不禁一震，刚才房里那个身影那么熟悉，随即便转身折了回去，不知为何，却有些踌躇地不敢抬手开门，吸了口气，手微微颤抖而迟疑地慢慢推开那扇门，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意识突然像被什么敲醒一般，原来的确没看错，是他！ “十七妹！”九阿哥大概见我在此有些好奇地也走了过来，而同时房里琴台边坐着的人也注意到了我们的突然闯入，九阿哥见状，也有些惊叹地笑了声走进去说道：“这么巧，原来四哥也在此！” 闻言，坐着的人看了看我和九阿哥，眼里有一丝惊惑和一时难以分辨的复杂神情，随即又泛起一丝岑冷，一手将旁边的女子揽进怀里，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的冷笑，回道：“九弟也这么好兴致？” 九阿哥闻言，笑着看了看我，又道：“十七妹难得出宫，让我带她四处玩玩，我这做哥哥的当然不遗余力了！” 听得出来九阿哥是故意说这些话刺激他，而他听到时微眯起了眼，眼神里泛出一丝让我觉得危险的目光盯着我，继而又转过头看着怀中的女子一手抬起女子那娇艳的脸庞，说道：“很好啊，这里的姑娘这么温柔多情，善解人意，惹人垂爱！” “恩~四爷，你好会夸人啊。。。” 看着眼前这一幕，却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有些泛味和不忍直视。九阿哥又是看了看我，轻笑了两声说道：“呵呵，四哥这么晚在此，不怕四嫂在家担心记挂吗？” 被九阿哥这么问到，他眼中透出一股轻蔑和讽刺地再次向这边扫过，看着我说道：“你四嫂通情识礼，自然会理解，而那些不理解的，多做解释也无用。” 心知他话里有话，故意说给我听，心下顿时有气，随即便转身出了房间。 之后不多时，九阿哥也回到了老鸨给我们安排的房间，我只是坐在那，他见我一声不吭，遂开口道：“怎么？你是不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呵，看见旧情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难过也是难免的！” “你说够了吗？我没有！”随即我有些冷冷地站起回了他一句，闻言，他抖了下眉头，释然道：“好，没有就没有！女人果然是世上最善变的！” “你们男人又好到哪去，朝秦暮楚，天下乌鸦一般黑！”先前种种不适的感觉交杂在一起让我忍不住有些愤慨。 “这你就错了，有些人表里如一，有些就很会伪装，还是有区别的！”他侃侃而谈，“当然还有个别是例外，就好像八哥！”他坐在了对面的位子看了看我继续道：“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八哥是个多重感情的人，他对宁儿的那份痴情恐怕没人及得上。” 闻言，我的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感触，他又继续道：“难怪八哥对你也不一样了，他还常常因为你的事没少给我脸色看，我以前多有不满，不过现在多少也明白了。你应该体谅八哥对你的一番心意。” 心好像被什么在敲着，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这才是他今天这么殷勤对我的用意吧？转而又一想，一个激灵，攥起拳，只道：“你是故意带我来看好戏的？”似乎这才是他的本性，他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他随即眉头一紧，站起说道：“我没你这么无聊！你的事我可没兴趣管！” 心里还是有些发闷，抬眼看着他只道：“希望如你所说！”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偶遇之夜（3） “咚咚咚！”这时门声响起，九阿哥不再多说什么，“进来！” “九爷，姑娘们我给您带来了，迎春，夏荷，秋蝶，还不给九爷和沈姑娘请安？”老鸨满脸笑容地说道，我却因为刚才所见，突然对此大为反感，对九阿哥说道：“你还有兴致寻欢作乐？” 闻言，老鸨一脸呆住，难堪地看了看九阿哥，他只笑了笑说：“妈妈，你先出去吧，她们留下！” “诶，好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说完，老鸨便退了出去。 九阿哥走到了对面，说道：“你说要找玩意，我是特地安排了她们陪你打马吊，没兴趣？” “马吊？”闻言顿时一阵释然，心里又来了兴致。见我这个反应，九阿哥遂笑了笑，摆手示意她们就坐。 “九爷，咱们今天怎么玩？” 九阿哥抬手指了指我，道：“听我十七妹的！” “规矩，五子包生，逼打，不包输，包九张，十二张，自摸，包先不包后，有上没下，抢杠当出铳，诈和赔精光，筹码一百两一局！” “啊？九爷。。。” “呵呵，听她的，赢了你们的，输了我给！”瞧瞧，刚才对那些乞丐可没这么大方！心里不禁又生起一丝鄙夷。 “太好了，谢九爷。。。” 我笑了笑，摆手示意道，“开始吧！” “哗啦哗啦。。。”一时洗牌的声音响起。。。 “发财”在我上家的迎春首先出了牌。 “二万” “九筒” “花” 。。。 “清一色”，“大三元”，“大四喜”，“十三幺”几局下来，我连连报喜，银子哗啦啦地赢，怎一个“爽”字了得，“呵呵。。。银子拿来！” “一万”迎春出了一张牌，九阿哥面露喜色伸手说道：“终于到我和牌了吧！” 我轻笑，“不好意思，拦你和！” “你也太不留余地了！”他顿时脸色冷下，一阵泄气。 “上场无父子，为什么要留余地？”我又是冷哼了一句， 。。。 下家秋蝶出了一张，我得意地笑了笑，出牌道：“单吊你的小鸟！”见状，她一时大为失色，有些手脚无措，我很无辜地说道：“不用排了，你小相公，少一张牌，你想吃诈和？” “恩？？？”她更显难堪，看向九阿哥委屈地叫道：“九爷~” “别急，冷静点！” 我不禁又冷笑了几声，“九爷也不是万能的嘛！”说着，悠然自得地摸了一张牌，心下又是喜不自胜，随即摊牌，“自摸！” “咦~”一阵唏嘘声忍不住地响起，我却极其自在得意。 “九爷，先喝杯茶，歇歇！”这时一旁的夏荷递上一杯茶，言辞尽显媚态，九阿哥欣然点头接过，又见她柔媚地拍了拍迎春的肩膀说道：“妹妹，这回你们可是真遇上高手了吧？这心眼啊还得再通透些啊。。。” 闻言，下家的秋蝶笑了笑，附声道：“姐姐这倒是让咱们长了心眼，九爷，您说呢？” 九阿哥不禁轻笑了两声，应道：“恩!” “九爷，你歇够了吗？”感觉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叫人等的不耐烦。 “好了，咱们继续吧！”九阿哥挥了挥手，洗牌声又再次哗啦呼啦地响起。在前面我大获丰收，这下更是应付自如。 “三条”在我出了这张牌，紧跟着就是秋蝶，“白皮”。 九阿哥看了看秋蝶，又是看着迎春，打出一张牌，开口道：“采菊东篱下！” 突然九阿哥这么好兴致吟起了诗，让人摸不着头脑，又见迎春看着九阿哥抿嘴笑了笑，道：“九爷，您是要考奴家吗？这下句是什么来着？”迎春的表情看着怎么像在装傻，她看了看夏荷，顿时恍然大悟的样子，念道：“悠然见南山。。。”说着，便打出一张南风，紧跟着九阿哥眼露喜色地摊牌道：“和了！” 我一时有些傻眼，竟然让他先和？ 紧跟着又一局开始，“昨夜星辰昨夜风” “画楼西畔桂堂东！” “吃！”迎春接过那张西风就和了牌，我只觉大事不妙。 “九爷，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秋蝶缠绵酥骨的声音对九阿哥念道一句，九阿哥又是笑了笑，凝视着她说道：“谁道闲情抛却久？”一张九筒打出，秋蝶笑道：“我也和了！” 我算是明白了，遂气愤推牌道：“你们出老千，开口打通牌！” “我们只是觉得气氛沉闷，念几句诗以增雅兴！”秋蝶抿嘴笑着回道，迎春也是附和道：“是啊，你刚才可没规定说不让吟诗啊，九爷，奴家说的对吗？” “啊~”气死我了，一下拍桌站起，九阿哥见状脸露可笑之色说道：“十七妹，你不是输钱输的脑子坏了吧？” “你？”我生气地伸手指着他，“你！”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自个喘气。 “呵呵。。。”一屋的人见我这个样子笑的合不拢嘴，好，你们尽管笑个够，我自是咽了口气下去，笑不露齿地说道：“喜欢吟诗是吗？好，尽管念个够！” “六条” “南风” 我摸了一张牌，嘴角微微撇起，“开杠！再杠西！杠，南！”又是摸到一张，不禁自鸣得意，亮牌道：“北，再杠！”当我再摸到一张红中的时候，气氛异常紧张起来，只要再摸到一张红中，就十八罗汉了。一屋的人也开始变得聚精会神，紧张不已。 我吸了口气，再摸了一张，有点失望，“九条！” 九阿哥见状，轻蔑地笑了笑，“十七妹，想和好像没那么容易吧？”闻言，我不禁一阵气闷，“你没听过一句‘自摸不求人吗’？”我又摸了一张，顿生气愤，“三条！” “白皮！” “碰！” “上！” “碰！” “碰！” “开杠！” 突然他们几个开始了新一轮的加速围攻。 直到最后一张牌，九阿哥脸上大放异彩道：“海底捞月，自摸红中！” “怎么会？”我极其不忿。 “最后一张红中也被我摸到，是天意！呵呵哈哈哈。。。”九阿哥得意地向我炫耀道。 “啊~好啊，太好了，九爷！” “九爷，您真是高招啊。。。” “九爷好厉害啊。。。” “赢了，九爷，真是太好了。。。” “啊。。。”我突然情绪失控，就差一张牌，居然输了，真是要疯了！ “嘭！”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破门而入，只听声音带着醉意响起，“你们好吵啊。。。啊？”说着，来人便已到了桌旁，嚷道：“知不知道你们好吵啊？你们不能安静点吗？” “额，四哥，你没事吧？”九阿哥带着一脸伪装的和善站起身说道，而我因为刚刚输牌心情很差，只道：“嫌吵你可以回去！” “你说什么？”顿时他被这句话激到，一把抓住我逼问道：“你再说一遍！” “四哥，你别介意，十七妹她”九阿哥随即开口要解围，他直道：“我在跟她说话，没你的事！” 见他如此态度，生生不忿，挣手道：“放手！” “你这么喜欢赌是吗？啊？”说完，片刻他便一把拽住我把我往外拉，这时九阿哥上来阻拦道：“四哥，你别这样！” “走开，没你的事！”他推开了九阿哥，拽我出门，“你给我出来。。。” 不知他哪来那么大力气，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一路将我拽到了旁边的房间，把我甩到了椅子上，我大为生气道：“你是不疯了？发什么酒疯？”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态度我随时可以”他很大力地关上了门，转身气恼地说道。 “可以怎么样？”我依然不怕死地针锋相对，我们两个都好像情绪有些失控。 “沈如青，你最好收拾起你这一身嚣张的气焰！”他指着我鼻子教训道。我却禁不住嗤之以鼻，冷眼瞥过，只道：“你教训我？我不听又怎样？” 说完，我便拍桌起身，准备离开，他随即拦住我道：“你非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是吗？” “你什么意思？”闻言，我大为感冒。 “这里是妓院，你一个女人深更半夜地跟个男人来这里，传出去有何颜面？”他故作高深地大讲其理，我却极其不屑，讽刺道：“你也好不到哪去啊？堂堂一个亲王不也一样三更半夜和青楼女子厮混？” 听我这么说到，他脸上的怒色一时有些松弛又有些说不出来的触动，半晌放缓语气道：“你。。。你心里还是介意的？” 顿时，心下一阵发软，我介意吗？不会，我早就没感觉了，只觉好笑道：“四爷，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我跟九阿哥一起是因为要气你？呵，我只是天生就喜欢跟他们呆在一起，本性如此！”说完，我便不再顾及他的反应，抬步要走出房门，却不料突然被他又是一把拽住，“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为什么我说什么你就偏要反着做，我不准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偏偏要？啊？” “对，我就喜欢，你凭什么管我？”我甚是恼怒地脱口回道。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他随即脱口而出的这一句，让我大为震惊大为不解大为气愤，随即挣扎着对他吼道：“我不是，你放开我！” “我说是就是！”他说着又是加了一把力，一把将我往里拽道：“现在我就要你做我的女人！”说完，他便将我一把拽到了榻椅上，整个人便覆了上来，强迫地开始他的看似禽兽的行为，“放开，你放手啊你。。。” 尽管我不断挣扎但他却依旧借酒行凶，让我逼于无奈，对于他的这个行为我只觉无比的愤怒，仿佛此刻我就是个任他百般蹂躏的ji，女，随即，我抬起右手，一掌打在了他的左肩上，他不妨，因掌力而退出跌在了椅子上。 我满是气愤地坐起扣上领口的扣子，说道：“你太过分了！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妹妹！如果你以后再这么侮辱我，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说完，我便撒腿跑出了屋子，只留他一个人。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识破诡计 这天一人坐在庭院里看着满院开出的桃花一片一片零零散散地被风吹落，思绪飘的有些远，想起那夜他的一言一行，心中不免感慨心酸，他究竟想怎样，为什么偏要似断不断地这样折磨摧残我下定决心建起的防护，究竟他是真的在乎还是出于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只是我还去想这些做什么，只有庸人才会自扰。 轻松地叹了口气，刚回过神，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沈如青！” 看过去，九阿哥已跨进了院子，心下一阵惊惑，眼睛不自地眨了起来，心想他不会是来要钱的吧？算算我可是欠了他上千两呢，顿时有些无措紧张起来，直道：“你来干什么？我可没钱，再说了，那次你跟迎春她们串通合谋，赢得也不光彩，这银子我是不会还的！” “呵呵哈哈哈”九阿哥见我难得失色，不禁笑了几声，说道：“原来十七妹也是个平凡人，我一直都觉得你有异于常人，如此看来，倒也是有共通点的。” “我怎么听着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呢？”我有些犯疑，他又道：“呵，你未免想的太多了，我可不喜欢绕弯子。” “哦~那你就开门见山吧，说说来找我什么事？”如此不是更好，我借机问道。 “十七妹果然爽快，我跟八哥正好在宫里，就过来看看你，待会八哥也会过来！”他这么解释，我倒是有些莫名其妙，好像我只跟他玩了一个晚上而已，没熟到这个程度吧？ 他看着有些发呆的神情，又道：“十七妹，你不是不欢迎吧？” “啊？没有！怎么会！”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觉得他这个人居心叵测，不可尽信。 “对了，最近皇阿玛龙体可好？我们不能常伴身边，很多时候都会有所疏忽！”他突然这么问，我倒是有些疑惑了，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怎么最近他像是变了个人，莫非脑子撞坏了，这还是我原先认识的那个九阿哥吗？ 我还在犯疑，他又道：“好在有你常常陪着皇阿玛，那我们也能放心些，我们也知道近年来皇阿玛的身子欠佳，我们又不能时时陪伴左右，这还要你往后多分心替我们好好照顾皇阿玛才是！” 他尤其加重了“好好照顾”这几个字，我算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果然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一样呢？原来是以退为进，这么委屈的差事他堂堂九阿哥也肯干，可见其内心有多阴暗奸诈，有多居心不良了，如果我连这点都分辨不了，那我不就助纣为虐了。 如此，我不禁笑了起来，佯装道：“九哥说的极是！照顾皇上是我分内之事，我又岂会不上心？”说着说着，语气慢慢转冷，眼神也透出冷冷的不屑，又道：“只是谁人真心谁人假意，皇上心中自是分明，而我。。。也是再明白不过！”说着，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巴掌就落到了他的左脸上，他还在暗暗自喜，自以为奸计得逞之时却被我毫不留情地打了一巴掌，顿时大怒道：“你干什么？你疯了？” “呵呵，我疯？恐怕疯的是九哥你吧？”我极为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直道：“你如此处心积虑未免也太费周张了，这出苦肉计实在太委屈您了！” “你？”被我说中，他一时语塞，我只觉万分气愤，抬手又是一巴掌，狠道：“你什么？”刚想继续说，门口一个声音突然闯入，“你干什么？” 来人却正是八阿哥，我心中极为不快，这件事说不定又跟他脱不了干系，上次非要拉我去讲和，这次也不知跟九阿哥说了什么，难道他还是执迷不悟，醉心贪恋权势？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动手打人？”几乎很少见到过他发这样的脾气，只是他这么维护九阿哥就更证明了他死心不改，我稍稍收了些脾气，转而对九阿哥开口说道：“我说了别想打我的主意，这两巴掌就是让你收收你那不可一世的傲慢和自以为是！” “死丫头你”九阿哥闻言已是气得不可开交，说着便要动手，硬是被胤禩拉住，“九弟！” “怎么你还不服气？要是嫌巴掌吃的不够响”我还没说完，只见他十分生气地一把甩开了胤禩的阻碍，预料到他会动手，我也已经抬起了手，“够了！”却不料在我扬手向他的时候被这个声音的主人一把扣住了手腕，他顺势也再次拦住了九阿哥，只是看着我，眼里竟是气愤，说道：“你实在太过分了！” 看着他满眼的不可思议和激动，清楚地感受得到手腕处传来的力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蛮横无理，连尊卑礼仪都不顾？跟九弟道歉！” 闻言，换我不可思议满眼惊惑，心下却不禁一笑，随后一把运力挣开了他的桎梏，看了看九阿哥，继而又看了看他，伸手指着门口冷冷开口道：“你们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说什么你？”九阿哥听到我这么一说，又按捺不住地发火要动手，是啊，恐怕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今天这样的委屈吧。 “算了，九弟！”胤禩再次拦住了他，看了我一眼，只道：“我们走！” 九阿哥虽多有不愿，却还是被胤禩拉走了，直到他们消失在了院门口，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才能稍稍松口气，却不知这样是否可以让他们不再涉险，而我可以做的也只是如此了。 不免有些黯然的神色不经意地流露在了脸上，转身却看见大厅的角落，汐云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心下顿时一颤，呈现在脸上的依旧是满脸的不忿和气恼，眼神一凛，汐云也意识到了我注意到了她，她随即一脸无知地走了过来，说道：“格格，你没事吧？” 我咽了咽，坐下倒了杯水喝，汐云又道：“格格，一定是九爷欺负你了，不然你怎么会那么生气动手打他呢？你怎么不跟八爷说呢？” 心下一动，这小丫头是在套我话吗？虽然知道她平时多管闲事，却还是不免生出一些怀疑，遂撇嘴笑了笑道：“为什么要解释？清者自清，有人使诈，赢得也不光彩！”我故意很生气地复又站起说道：“汐云，你说，他们多会使诈，念诗来暗示打什么牌，欺负我反应不及，本来我就快要赢光他们的银子了，谁知。。。咦，想想就不甘心，到手的银子也输光了。。。” 听我这么说完，汐云的表情显出一些恍然大悟，又道：“格格，原来九爷这个人这么坏，哼，汐云也替格格你不值，汐云觉得格格你打的对！” “是吗？”我笑了笑，看着她，显出一脸的真诚说道：“还是汐云你最明白我了！” 几日后 “皇上爹地，尝尝我现做的糕点吧！”说着，我一脸欣然地又拿过茶壶，道：“再帮您倒杯茶！” “恩~正合朕意，这脑子动多了，肚子也容易饿啊，呵呵。。。”见康熙露出满意的笑容，我也觉得很是欣慰，“那您就多吃一点！” “呵呵！”康熙听我这么说，脸上却显出一丝的忧愁，遂道：“怎么啦？难道皇上爹地你不喜欢吃如青做的糕点了吗？” “谁说的？”康熙反问了一句，随即便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些许又道：“听说前几日你跟老九起了些争执，是怎么回事啊？” 心里咯噔一下，虽然知道在宫里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但是被问起，还是有些心慌，或许作为帝王，他还是不能轻信任何人吧。 我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假装起无辜来，说道：“还不是九哥他串通了别人一起出千害我输了钱，我知道了心下不服，很是生气，所以” “所以就能动手打人了？”康熙虽然这么说，却也并没显出怒气，我遂装乖道：“如青只是一时由着性子，没管那么多！” “荒唐！你简直是目无规矩，先不论你公然与皇子聚众赌博已是犯了大错，还不顾理法掌掴皇子，实在是罪无可恕！” 我一听他甚是生气的话语，忙跪下认错道：“皇上，如青知道自己有错，您怎么罚我我也心甘情愿，但是如青实在气不过，才会犯下大错，希望皇上爹地你原谅如青一时的过失，如青保证以后都不这么做了！” 良久，他沉声不言，我跪了好久，见状又低声求道：“皇上爹地，您就饶了我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你这性子怕是怎么也改不了了，性子一来，什么宫中礼仪全都抛诸脑后！”康熙明着教训道，我没多思考地顺势接道：“皇上爹地你知道就最好了，原来做格格这么辛苦的，食不言寝不语不说，每天光是请安就快把膝盖磕破了，比练武还辛苦啊！” “恩？”康熙闻言顿时又发出了一声听似不满的声音，我在心里徘徊揣测了一番，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皇上爹地，我以后能不能不要每天再跑去各宫请安啊？”见他不回应，我又道：“这每天光是请安就费了很多时间，我想多点时间陪您都不行了！”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的，拿朕当挡箭牌，这宫里的规矩岂是你说不遵守就不遵守的？”听他这样说起，我一时豁出去道：“那我宁愿不做这个格格！”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朕没逼你啊！”康熙转而这样说道，我却觉得有些莫名无措，随后只好死皮赖脸地哀求道：“皇上爹地，如青知道您最疼我了，您就应允了我吧！啊？皇上爹地。。。” “诶~好了好了，不过你得答应朕一件事！”听他突然转了话锋，我随即极为高兴地应道：“好，什么事？” “老四前些日子跟朕说了，圆明园中的牡丹开的正艳，邀朕前去观赏，你明日就陪朕一起去！”顿时，我心下又是一阵咯噔，康熙见我不出声，遂道：“怎么？你不想陪朕去？” “啊？当然不是。。。其实，圆明园里的牡丹我见过了，还没御花园的好看，如青明日陪您去御花园观赏不是更好，免得您舟车劳顿的！”我有些搪塞地回道，可康熙哪有这么容易糊弄，只道：“御花园的牡丹朕见的多了，这圆明园的朕还未去过，你看你在宫中也常有呆不住偷溜出去的时候，朕啊也是很久没有出宫了！” 说康熙不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也没人信了，懂得抓住我的把柄一击即中，我也没法讨价还价，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作答，他又道：“你若是不愿意，朕也不勉强，这也好啊，你就多点时间留在宫中学习礼仪！” “不要不要！”闻言，我顿时急切回应，有些无奈地说道：“我陪您去就是了！” “哼！”康熙遂满意地轻哼了一声，这回却轮到我惆怅了，不明白康熙为什么非要把我跟他牵扯在一起呢？存心要我难堪吗？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春赏牡丹 康熙六十一年的四月，处处鸟语花香，处处莺歌燕舞，尽管之前康熙的身体每况愈下，不过春天一来，他的身体又见好转了，康熙一生偏爱牡丹，正值圆明园中的牡丹开的甚好，胤禛便邀请康熙前往欣赏，这一行也就欣然促成了，而我无奈被康熙拉去当陪客，怎么样都要硬着头皮上了。 离别经日，再回到这里，思绪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当年，可如今却并不是以当初所预料的身份出现，梦终究是一场空梦，终会破碎成为现实，这里始终不会有我的立足之地，他也终究只是一个过客，哪怕曾经再刻骨铭心都已擦身而过，正如当初所想，两条穿越了时空相隔的平行线哪怕靠的再近都不可能有交点，事实的确如此，人生短短数十载，已没有太多时间再让我去追悔，唯有就是坦然放下一切，只当旧欢如梦一场。。。 这座园子是当年康熙特地赏赐给胤禛和他全家居住，也是康熙亲笔题字“圆明园”，现如今，他终于可以说是第一次踏足这片神圣而富有传奇的庄园，这所庄园承载了一个帝国伟大的梦想，记载了自康熙之后的一代又一代的清王朝统治者的历史生活。如此一座将来闻名世界的庄园，辉煌就从这一时刻正式开始。 虽然康熙要求一切简单自然，然而礼节的问题还是避免不了，一个简单而温馨的见面，胤禛和那拉氏一起亲迎了这位清朝盛世君主的大驾光临，，见完礼后，胤禛便提议带着康熙去参观圆明园中的一些景致，这些年他很少牵涉政事，上次去广州也是最为重大的一次活动了，其余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圆明园“韬光养晦”避康熙之忌，投康熙之所好，耕地种菜，试验种稻，各式瓜果花草还真是像模像样，不是亲眼所见，怕是没人会相信这个辉煌了半个世纪的皇家庄园在最初的时候竟像一个农庄，而这里的主人，未来的雍正皇帝，现如今就好像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农夫，朴素勤劳，踏实谦恭，面对康熙时脸上的姿态总是波平如镜，安分守己，淡薄名利，可谁知道他心里是否暗流汹涌，不经意碰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凝神，我只觉无措地慌忙避开，不是还忌惮那晚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觉得不见是最好的，无奈要见也少做回应最安心。可转身后还是隐隐觉得身后那双眼神只一瞬不瞬地投掷在身上，久久难以消散。 抬眼望过去，前面就到了牡丹园，这个时节，牡丹花已经开满了整片园子，胀满了整个眼眶，绚丽灿烂的红色点缀在万绿丛中，雍容华贵，静美独立。 脚步再近一些，便听见从花丛里传来一阵又一阵舞剑的声音，心下顿生好奇，会是谁在这里舞剑呢？跟着又走近了几步，大家才看清楚原来在牡丹丛中舞剑的人是弘历，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剑法已经有板有眼，招招尽显纯熟。 康熙看着若有兴趣地问后边跟着的胤禛，“这个是。。。” “皇阿玛，他是弘历，是儿臣的第四个儿子！” “哦。。。今年几岁了？” “十二了！” “都十二了，小孩子长得就是快啊，呵。。。” 看得出康熙见到弘历时的欣喜和喜悦的表情足以证明他年迈的心里是多么憧憬儿孙同乐的幸福和安宁。 “弘历，快过来见过你皇爷爷！” 闻声，弘历便收起手中的剑，上来几步，很是乖巧可爱的样子请安道：“孙儿给皇爷爷请安，愿皇爷爷吉祥！” “恩。。。很好，真是乖啊，呵呵。。。”康熙满脸掩饰不住的笑容上前亲昵地挽起弘历的手，疼爱地抚摸了起来，看着康熙平静安定的笑颜，久违的阴云终于散开，心情也是豁然开朗。 “青青姐姐！”弘历见是我又是礼貌地叫了我一声，我正当欣慰，康熙却是一阵疑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弘历，问我道：“他怎么叫你姐姐？” 我本觉得很习惯，也没仔细想，可当下被问到也觉得有所不对，遂上前一步对弘历道：“弘历，以后不能再叫姐姐了，应该要叫姑姑，知道吗？” “姑姑？”小弘历犯了下嘀咕，这时胤禛也上来说道：“对，弘历，你以后要改口了明白吗？”说着只觉他眼神朝我扫了一下，我心下更觉一阵不安，便走开了一些距离。 “哦！”他倒是乖巧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着胤禛应下这声。康熙笑了笑，便牵着弘历一边跟他说着院子里开满的牡丹花，一边又说起了一些学习画画的事，爷孙两个温馨和谐的背影在牡丹花的簇拥下显得更加柔和，嘴角泛起的一丝笑意却在不经意间被旁边凝视疑惑的视线打住，微微抖了下嘴角，随即转过身，走到一旁百无聊赖地看起了牡丹，感觉得到身后那一抹视线时有时无地投射过来，心中不胜唏嘘，只叹，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若是可以选择，我只愿独守自己那一片天地，管他尘世如何纷繁复杂，人心如何纠葛难耐。。。 流云亭中，品茗赏芳，看他们爷孙三代和睦相处的温馨场面，心里也忍不住地暖融融，对于他们来说贪一日闲适是多么奢侈，而对于康熙来说能够跟儿孙一起其乐融融地尽情畅谈更是许久以来的心愿，今天终是得以实现了，往日的悲哀可以一扫而空，只留今日尽情挥霍。。。 “丫头，自上次朕寿宴之后就没听你再弹过曲，今天朕兴致很高，想听你再弹唱一曲，可不可以？”康熙都这么客气地说了，我再怎么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只是提起当时寿宴的情形，心中始终还是有一丝惊颤，还谈什么过去，不明白康熙为何总是有意无意地勾起我的痛处，欣然勾起嘴角，随即清了清思绪，应道：“好啊！” 坐在琴台前，双手轻抚上琴弦，身后一弯清泉淙淙流过，眼前牡丹娇艳盛放，心境一阵开阔，轻拨起，一缕贯穿流水的跌宕琴音飘出： 昨日象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明朝清风四漂流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 知多知少难知足 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 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在人间已是巅何苦要上青天 不如温柔同眠 。。。 余音袅袅，伴我心田，乘风而去，也带走了那些该有又不该有的惆怅心绪。。。 曲声毕，掌声起，康熙满眼笑意夸道：“恩。。。好一个‘在人间已是巅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说着还饶有趣味地看了看我和胤禛，又道：“这曲子真不错，真可谓酣畅淋漓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颔首，他又转而问道：“胤禛，你觉得呢？” 话毕，接触的视线里，那一抹深沉复杂的心绪，似是难言，却又只是坦然，只听他也道：“皇阿玛所言极是，儿臣也是这么觉得！” 康熙随后呵呵的笑声打破了稍显一丝尴尬的气氛，只听他说道：“朕看弘历天生聪明伶俐，朕也是喜欢得紧，想把他带在朕的身边，胤禛，你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只见他眉峰不禁一扬，起身跪下谢道：“弘历能得皇阿玛照顾，儿臣自是倍感恩宠，自不敢有任何异议！” “呵呵。。。”康熙见状又是一阵笑起，随手微一示意，又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弘历以后就跟在朕身边好了！” “是，皇阿玛！”我心下明了，胤禛表面平静地应答似是宠辱不惊，但他心里想必已是欣喜万分，又或者弘历今天能够见到康熙很有可能是他特意安排的，打亲情牌这招都用上了，呵，果然不愧是城府极深的雍亲王！ “丫头！”康熙突然叫到我，我忙回神应道，“恩？” “你也在这住过一段时日，告诉朕老四的这个园子怎么样？” “啊？”心里很快反应起来，这可是康熙老爷子您亲赐的别院，能不好嘛！随即忙回道：“好啊，挺好的！” “恩！”康熙满意地应了一声，之后又看了眼胤禛，再对我道：“那就好，时下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圆明园的景色天天各异，你就再住段时间，有时间好让老四带着你四处逛逛！” 什么？顿时，我满是惊讶，差点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对面坐着的那位，我没多想就忙回道：“还是不要了，我不想麻烦四哥！”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是真的不想跟他有太多的接触，免得再徒生不必要的麻烦。 跟着，康熙并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眼胤禛，他接道：“其实不麻烦的，我平时也很闲，如果十七妹不嫌弃，就留下来住几天吧！” 我不禁抬眼，刚想再拒绝，康熙却插道：“恩，既然如此，那你就住下吧，你的性格在宫里关了那么长时间，一定早想出来透透气了，也免得你在宫里又闯祸！” “皇上爹地您这是觉得如青讨人厌才不让如青陪着您是吗？”我装作有些生气的回应道，康熙闻言遂呵呵笑了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呢？是谁跟朕说宫里头规矩礼仪太多的？” 我就说康熙每次都能抓住我的痛处杀我个措手不及，这不，我还可以说不吗？只有呵呵呵地笑笑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在圆明园 “胤禛啊，朕还未好好见过弘历的额娘，你叫她来让朕瞧瞧，是什么样的女子这么有福气，生出这么乖巧聪明的孩子啊？”康熙看弘历是越看越喜欢，爱屋及乌之情也是在情在理。 些许过后，打扮端庄内敛的钮祜禄?琦珍走进了亭中，轻柔细腻的声音请安道：“臣媳给皇阿玛请安，愿皇阿玛吉祥！” “免礼，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用太拘束，你也坐吧！”康熙见到钮祜禄心情甚好，见她这般温文识礼，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有福之人也必是有德之人。 “谢皇阿玛！”钮祜禄行了个礼，这边又朝我点头唤了一声，“格格！” “四嫂！”我也顺势回应了一声，这么叫她似乎也不为过，想想她也的确很有福气，将来自己的儿子就会成为清代历史上另一位有名的君主——乾隆大帝，而大清在乾隆时代也达到了鼎盛，与其说乾隆创造了这些惊人的佳绩，不如说是她培育了这么有出息的儿子。 看着他们一家人父慈子孝孙贤，心中多少荡起了一丝涟漪，如果我还在二十一世纪，我可不可以有机会跟父母团聚，可不可以也有机会能有一个爱自己的人和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思绪竟莫名地抽起心里的一丝痛楚，毕竟还是俗世凡尘，终究没那么容易看得穿。 之后，康熙饶有兴趣地问了琦珍一些关于她的家庭琐事，看得出来康熙对于这个儿媳很是满意，或许在他们传统的观念里，这样知情识礼温柔贤淑的女子才登得上大雅之堂，才配得上皇室贵族吧。 。。。 一直到傍晚黄昏时分，康熙才带着弘历离开了圆明园回了宫里，而我就再一次地留在了圆明园，开始了一段又不知将来会发生些什么的生活历程。 “想必你也累了，我让苏总管安排你去月榭居歇着吧！”之后，胤禛过来对我如此说道，我一时有些迷茫，随即又反应过来，转而说道：“四哥是这样款待上宾的吗？我想如今作为格格的身份是不是应该住在贵宾间才对？” 见他不自地抖了下眉角，我顺道：“不用太麻烦了，我就住在天水阁好了，那里安静，没人打扰！” 他没再说什么，只对苏培盛吩咐道：“照格格的意思办！” “是的！奴才这就去安排！”苏培盛恭敬应下，我在他的引领下去了天水阁，这间庭院三面环水，正南面的一方水池中，一座幽闲的小岛飘然独立，院子东面绿水绕堤岸，西面临湖筑一高楼，远眺西山群岚，俯瞰后湖碧水如镜，再到庭院中遍植青竹，一株玉兰盛开如雪，又有双桐栖凤，实在是曲径幽廊，静谧安宁，舒适清爽，是个度假修养的好地方。还记得当初严大哥来圆明园的时候住在这里，我就很羡慕他有这么好的待遇，现如今我也可以在此好好休息休息，乐得清闲。 “哇，格格，这里好大好宽敞啊！”汐云一脸雀跃的惊喜，左看看右瞧瞧的，兴奋地对我说：“格格，你眼光真好，亏得你跟王爷要求住到这里！” 我不禁撇嘴笑了笑，转而对苏培盛说道：“苏总管，不劳烦你了，我们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那奴才不打扰格格休息了，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格格尽管跟奴才说，奴才一定为格格安排妥当！”苏培盛躬身行了个礼，我点了点头应下，随后他便退了出去。 入得楼里，稍稍环顾四周，似乎这里与之前也并无太大差别，摆件陈设秩序井然，古朴生色，庄重大方，窗格上在阳光的映射下浮动着悠悠的水光，仿佛一艘漂在河上的画舫，又仿佛一瞬的时间都慢了下来，心下不禁一阵惬意，嘴角也不自荡起一丝笑意。 “格格，快来，快到楼上来呀。。。”一会汐云很是兴奋地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冲我挥舞着小手，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有时真的不得不去欣赏她的这份难能可贵的纯真和可爱，仿佛与这个地方那么地格格不入，却又不可缺少。 上到了二楼，一阵阵从湖面吹来的清风撩起薄薄的纱幔，飘逸翩然，舒适宜人。 “哇，这张雕花床好漂亮好大啊，躺在上面肯定很舒服！”汐云很是惊奇地摸着这张雕花床，看的眼睛都快掉出来的样子，我在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对她说道：“你喜欢，尽管试试啊！” “啊？真的可以？”汐云显得受宠若惊的样子，我被她的纯真逗笑了，认真地冲她点点头，她随即很是高兴地坐了上去，稀奇地看来看去摸来摸去，之后索性躺着翻滚了。呵呵，心下真是忍不住地连连感叹。 我让她一个人自得其乐，自己走到了临湖的水阁里，白纱飘飘，显得那么安逸，放眼眺望面前的湖光水色，微风习习，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一句诗句，“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眼前这一潭湖光山色让我不禁想起了杭州，那个“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丽天城。 不自的一丝惆怅浮上心头，低头侧身，却见一旁放着一把瑶琴，在这潋滟淡雅的春色中显得古朴静美，走了过去，俯身用手轻轻摸了摸，触动的琴音清脆悠远，韵味深长，一时间勾起心底那根琴弦，随后便坐下，一阵拨弦，清脆优雅的琴声阵阵飘出，阵阵颤音的来回轮拨，荡尽心中无限惆怅缠绵： 玉骨冰肌幽香渗自我心 常爱夜眠爱月爱星风里亲 秋讯几时临近 暗悼已逝芳华 独在风里问 春风笑 自弹自唱没带恨 喜秋雨为我洗清脂粉 轻挥剑 悄弄琴 慷慨愿能仗剑行 瑶琴未带哀音 炉中香薰幽幽送入你心 能对谁人透露半点心里真 欢笑一场如梦 似蝶似梦痴迷 梦觉如烟似云 春风笑自弹自唱没带恨 喜秋雨为我洗清脂粉 轻挥剑悄弄琴 慷慨愿能仗剑行 瑶琴未带哀音 谁明白我心 。。。 “格格，真好听，这是什么曲子呢？”曲罢，汐云的声音从旁传来，看她一脸惊奇的样子，像是对什么事都带有新鲜感一般的可爱，笑了笑，道：“这是我家乡的乡谣！” “难怪奴才一句也没明白呢！呵呵！”汐云傻傻地笑了笑，倏尔又过来跪坐在旁，看了看面前的瑶琴，又看了看我，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我瞥了她一眼，微笑着开口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啊！” “哦，格格，你能不能教教汐云啊？”她一脸俏皮可爱的样子显得那么天真，让我很难去揣测她内心是否真的有什么秘密隐瞒，只冲着她的这份难得的纯真，抿嘴笑了笑，让开了些位子，叫她坐下，然后手把手地开始教她最基本的指法。 。。。 “格格！”正埋头教着汐云，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抬头只见那拉氏一身端庄的打扮站在不远处，我遂站起，笑着叫道：“诶？四嫂！怎么劳您亲自过来了。”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这还缺些什么，是否住的习惯，尽管跟四嫂说，四嫂替你安排！”那拉氏走了过来，轻轻握着我的手很亲切地说着，我笑着答道：“四嫂费心了，这里什么都齐了，住的也很舒服，我很喜欢！” “那就好！”那拉氏顺着我的视线也是看了一圈，之后又说道：“我就怕下人做事不仔细，怠慢了你！” “四嫂太客气了，我没那么多要求，一切从简即可！” “恩，格格的脾性我也很是清楚，我已交代了府里的人，你就放心在此住上些时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谢谢四嫂！”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那拉氏亲昵的态度拉着我往屋里走，边走边说的尽是客套话，真的是自家人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吧。 “今儿晚上，也特地为你办了个欢迎宴，到时我让秋菊过来接你。”闻言，我又有些头疼了，什么欢迎宴，恐怕又是什么鸿门宴吧，见到那群女人怎一个“烦”字了得。 “格格，穿这身吧，艳压群芳啊！”汐云俏皮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我看着眼前这鹅黄翠衫的，实在是有些无语地摇摇头。 “格格，你不喜欢？那这身啊，粉彩，显得明**人啊！”我随手接过她拿出的那些衣服，说道：“你当我去选美吗？”之后，我便拿了件淡黄镶边的穿上，稍稍画了个妆，便出了天水阁。 到了前厅，已经华灯初上，人声熙攘，灯光照亮的厅堂前，就见一个孩子在那玩着，手里提着个灯笼，像是很宝贝很开心的样子，走近一看是弘昼，又是一年没见，小孩子长的总是很快，不在眼前就更不用说，险些没认得出来，“弘昼！”我亲切地叫了一声。 “青青姐姐，你好！”一开口已经有点小大人的语气了，不禁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很久不见，弘昼已经长这么高啦！” “是啊，这孩子胃口好，长的也快！”这时从厅里走出来的一个声音响起，抬头看到正是耿氏。 “芸笙！”在这个府里，我跟她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也是最聊得来，再见面，一点也不觉生分。她笑了笑，转而对弘昼说道：“弘昼，以后你要叫青青姐姐叫姑姑啊，知道吗？” “啊？为什么？”弘昼一脸的不解，我遂笑了笑，只道：“没事，随他吧！” 芸笙摇了摇头，笑了笑，过来拉起我说道：“走吧，我们先进去坐啊！” “人还没到齐吗？”我稍稍看了看，问了一句。 “哦，王爷和年妹妹还没来，福晋去请王爷过来了。”她一说到年若瑶，我就不自地眼角一下抽搐，听到这个名字，我总是没办法抱着喜悦的心情。 “格格你来了？”钮祜禄也是迎了上来，一脸的温顺，“恩！”我也是心情愉悦地应下，虽然跟她接触的不多，不过也不会太生分，毕竟很早以前就见过，那还是我刚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吧。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在圆明园（2） “诶？我这还刚说到格格你，这不你就来了！”突然李氏带着一脸的我从未觉得是好意的笑容过来，我自是佯装起善意的笑容。 “小翠啊，我刚说到哪来着？”李氏抬手正了正发髻，眼神中透出一股揶揄。 “哦，福晋您刚说到山鸡变凤凰”闻言，我忍不住地抖了下眼角，心里很清楚她分明是指桑骂槐，也很清楚她的用意，所以并未流露太多的失色，而是很淡然地听她继续道：“哎呀，是啊，这山鸡变凤凰的典故，格格你最有亲身体会了，是吗？” 闻言，我笑了一声，嘴角弯起一个在她们看来很是享受得意的笑容，开口道：“不错，道理也很显然，纵然是山鸡，也是一只可以变凤凰的山鸡，好过只会下蛋的母鸡，李福晋，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哦？” “你！”见她一时气急的样子，我只笑着瞥了她一眼，便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三哥，你看，我的灯笼好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拿开！” “三哥。。。呜，呜。。。我的灯笼。。。” “弘昼！”弘昼在一阵一阵地哭着，我顿时止不住的心疼，看着眼前这个被弘昼叫做三哥的人，一脸的孤傲和冷淡，全然没有对弟弟的那份关爱之情。我随即便打算要上前教训他几句，这时芸笙忙拉了我一下，又对弘昼说道：“弘昼，别哭了，灯笼坏了再重新做个，知道吗？” “我不要，我就要这个，你赔我。。。嗯。。。”弘昼不听芸笙的劝导，揪住了他这个三哥哭闹了起来。 对方见状，极其不耐地一把扯开了弘昼的手，嚷道：“哭什么，你烦不烦！”见弘昼被他这样推倒了，我实在是一股气不打一出来，直上前道：“你够了啊！” “格格！”芸笙上来又拉了我一下，我知道她是要阻止我，但我管不了许多，直道：“你是怎么做人家哥哥的？对弟弟全无关爱照顾，竟然还这般欺负人，你的父母就是这样教你做人处事的吗？” “格格，别。。。”芸笙听我这么教训到，一时更觉紧张难堪地劝阻我，然而对面站着的这个一脸傲气的人极为不耐地瞥了我一眼，一出口就是不满，“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顿时，我一阵被气到，随手便一巴掌扇了上去，“啪！” “你疯啦，你居然打我”他被我一巴掌打的突然气急了，本要回手，这时只听到旁边的一个声音响起，“弘时！”转过头，只见声音的主人竟是李氏，而这个被她叫做弘时的也终是没再做什么，“你今天怎么了啊？是不是在哪惹了什么气，谁欺负你了？” 弘时闻言没再说什么，只是撇过了脸。 倏尔李氏方才一瞬的严肃转而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换了语气又道：“格格果然就是格格，气度身份就是不一样，自古管教孩子是做父母的职责，这堂堂王府还容不得你在此撒野！”说完，她眼神一转锋利，扬手便要扇过来，我眼疾手快一把便挡住了她的手，她随即一阵呵斥道：“沈如青，你不要太放肆！你是不连王爷也不放在眼里！” 我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将手一松，她一阵被我的力道推开，旁边的弘时随即上前扶了她一把喊了一声，“额娘！” 这下算是清楚明白了，不禁笑了一声，道：“我说呢，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子，今天总算是见识了！” “你说什么？你敢这么说我额娘，你是什么东西？”一旁的弘时又是一阵火气冒了出来，我还想再说些什么，芸笙愣是拉住了我，忙对着李氏说道：“姐姐，是弘昼不好，这不关三阿哥的事，姐姐，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算了好吗？” “是啊，一会王爷他们就要到了！”钮祜禄也是想息事宁人，然而李氏并不接受芸笙的说辞，对于阻挠她的人很是反感，“怎么？你觉得还是我错了？还有你，拿王爷来压我？”这样得寸进尺，气焰嚣张，我实在看不过去，正要开口，只听到门口那边那拉氏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到了呀！” 转头看去，那拉氏，胤禛还有年若瑶都出现了，只是恰好来的时间凑巧，并未注意到发生什么事，见状，李氏遂一改脸上的不悦之情，忙堆起满脸的笑容，上前福了福身，请了个安，“王爷，福晋！” “阿玛！嫡额娘！姨娘！” “王爷！” 她们几个行过礼后，那拉氏一脸带笑的祥和安适，走了过来，“都别站这了，咱们进去吧！” “是的！”李氏应了一声，便拉着依旧不怀好意的弘时走了进去，我看了看对面的胤禛和年若瑶没说什么话，只低下身对弘昼说道：“弘昼，青青姐姐答应你，一会给你做一个比这个还要好看还要好玩的灯笼好吗？” “真的？”他一脸狐疑的表情，又透着一点可爱，我笑了，摸了摸他的头，无限宠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我们勾勾手指！” “好！”说着，小脸印上了开心的笑容，伸手跟我认真地勾了手指。 见状显是看出了什么，胤禛也走了过来，一脸的笑意和慈爱，俯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又是半抱着问道：“弘昼，告诉阿玛，你是不是又闹别扭了？” “我才没有！”闻言，他撅起了小嘴，摇头否认道，胤禛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道：“那你的眼睛怎么红了？还说没哭鼻子？” 谁知他竟十分坚强懂事地回道：“阿玛，弘昼已经长大了，是个小大人了，以后都不会哭的！” “呵呵！”胤禛听到很是爽朗地笑出了声，很是疼爱地摸了摸弘昼的头，赞道：“好，咱们的弘昼长大了，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恩！”弘昼接受了父亲的赞赏，认真地点头应下。 看着眼前这个父慈子孝的画面，顿时倍感温馨，心里不禁连连喜悦，看的出胤禛很是喜欢弘昼，他的这份作为父亲的对孩子的疼爱之情竟这样让我觉得温暖，这样的一面我倒是很少见到。不经意间看见一旁的钮祜禄眼中却流露着一丝的酸紧和晃神，想来她一定是想起自己的儿子弘历了，孩子不在身边才一天不到，当娘的就已经牵肠挂肚了，这种心情以前或许我不懂，可现在的我却深有体会，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跟孩子这么的亲，心里也难免有些感触吧。一瞬的神游随即便被扫尽，转身走进了内厅。 酒宴中，那拉氏客气地招呼着我，“十七妹，别客气，都是自家人，这些菜式也都是家常菜，希望你喜欢！” “四嫂太客气了，这杯酒我敬四嫂你，往后还要在此叨唠，希望四嫂不会嫌我麻烦！”我说完这番话，那拉氏一脸温顺的笑意正要说话，就听到一旁的李氏冷哼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又怎么逃的过我的耳朵。 “怎么会呢？十七妹你喜欢，在这住多久都可以！”那拉氏的一番客套，倒是李氏的不识趣硬是插了一脚进来，只听她说道：“姐姐，格格她在宫里一向锦衣玉食的，恐怕是住不惯咱们这吧！” 闻言，我遂笑着接过了话，“哦？这么说来，倒是你嫌弃这王府生活清苦了？想必是有人过惯了娇生惯养的生活，而不是我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山**！” 听到我这么一说，她的脸瞬时刷的红了，随后便听到胤禛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好了，起筷吧！” 随后，只听到筷子一下扔在桌上的声音，只见弘时极为不悦地站起就要走，顿时胤禛严厉森冷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 “我没胃口！”说着，他转身又要走，胤禛随即也是站了起来，声音透着不满和生气，道：“你这什么态度，谁让你这么肆无忌惮，目无尊长的？难道你连基本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弘时闻言，没敢说什么，只是很倔地撇过了头，随后，胤禛语气缓了下，又道：“你的脸怎么了？”看了看，他的脸上现出了被我打的五个指印，被问及，他冷哼了一声，很是不服气地转头看向我，指着手说：“那就要问她了！” 我没急着解释，只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胤禛也是看了看我，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不是你有什么不对，别人会无缘无故打你？”随即，弘时一脸的不耐和不顺，眼神中流出的也是气愤，直道：“你什么都觉得是我不对，你信这个跟你没有任何血缘亲情的女人，也不信你的亲生儿子！” “放肆！”胤禛顿时气不可耐，那拉氏遂站起拦了他一把，而李氏也顿时吓的大感不妙，及时站起勒令道：“弘时，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这么跟你阿玛说话，就算在外面惹了气也不能回来乱发脾气啊！” “你还敢说，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李氏又是被连带训了一顿，这时那拉氏忙开口解围道：“王爷，你消消气，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饭，十七妹也在，咱们别怠慢了才是，有什么吃了饭再说吧！”说着，便又对着众人招呼了几声，气氛一时才有所缓解。 之后，酒宴上也并未再发生什么事，经过刚才的一役，那些私下不安分的心也不敢再放肆，不过我也清楚得很，风波是在所难免的，我算是跟李氏对上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在圆明园（3） 饭后，我和芸笙还有钮祜禄带着弘昼正打算离开，这时胤禛过来找我问话，心知他会这么做，不过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也不怕在人前说出实情，他听到后，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有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儿子气怎么顺的了，我没再多逗留，他的家事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吧，我便和芸笙钮祜禄还有弘昼去了天水阁，路上，芸笙跟我说要我息事宁人，只是点小事，何必闹这么大。我其实也是气不过，我难得看到就已经这样了，更别说平时了，想必她们母子在这里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而自知芸笙生性不会去和别人争什么，事事但求安稳，真正当她是朋友看待，又岂会看她被人欺凌。 “那，好了！”我用刀剖开了南瓜，特地做了个南瓜灯，在里面放上一根蜡烛，喊道：“弘昼，你看，这个灯笼是不是很好看？” “嘿嘿，青青姐姐你好棒，我以为只有阿玛会做灯笼，原来你比阿玛做的还要好！”看他这个小机灵鬼，真是叫人喜欢不已，“哎呀，我们的弘昼真是会说话，瞧你这小嘴跟擦了蜜糖一样！” “呵呵！”他天真可爱的笑声让人心里特别的舒服，宠爱地对他说道：“好了，你去玩吧！” “恩！” “格格，你这样太宠他了，会把他宠坏的！”芸笙虽然带着一脸的笑意但是却也看的出她有一丝担心，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他还是个孩子嘛！不宠他宠谁？放心，弘昼这孩子天性善良，活泼开朗，一定不会被宠坏的！” 芸笙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以前的三阿哥多半是被宠坏的，现在这样，王爷多少也觉得心寒的！” “那怎么一样？”我随即反驳了她，说道：“李氏那个人本来就嚣张跋扈，性格是会遗传的！” “遗传？”芸笙有些好奇地发出了疑问，我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就是你们经常说的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子，就是这个道理！” “格格你真是语出惊人，言简意赅！”她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她又看向钮祜禄道：“还是姐姐你教导有方呀，瞧瞧弘历又聪明又乖又懂事又讨人喜欢的。” 闻言，钮祜禄有些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声音低低地说：“也不会，弘昼也很讨人喜欢的。” “哎呀，好了，夸来夸去的，你们怎么这么客气？还有，你们真见外，还‘格格格格’地叫我，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呵呵，那我们以后就叫你如青！” “嗯！” 。。。 我们三个坐在一块喝喝茶聊聊孩子，很是开心，之后小顺子来了天水阁跟钮祜禄说今天晚上胤禛会去她屋里休息，看钮祜禄的表情倒是很惊讶又有些欣喜，比起刚才一直的心神恍惚显然安心了许多，儿子不在身边，有丈夫依靠也是一种安慰，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很脆弱，可以有个肩膀靠着就很好了。 钮祜禄跟我们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随后我看了看芸笙，自然问道：“四哥他平时陪你多吗？” 芸笙微微笑了一下，虽然表现的淡然，却也看的出有一丝的不自然，只道：“王爷他对我们每个人都不错的，可以说是雨露均沾吧。。。不过说到受宠还是年妹妹了。”我不禁挑了下眉头，又听她说道：“年妹妹她年轻漂亮，又刚刚为王爷生了个小阿哥，王爷宠她是自然的。” 顿时，我的心一下有什么好像被触动了，听到年若瑶跟他生了一个儿子，心里不禁一阵紧窒，对啊，上次在的时候年若瑶刚好有了身孕，算算时间孩子的确是出生了。我以为我不会再被他的任何事所影响，但是近来心绪却常常被干扰，我是怎么了，还去在乎这些做什么？他走他的阳关道，与我何干？ “如青？”被芸笙的声音唤回了思绪，她又问道：“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见状，她轻轻握了握我的手道：“如青，你还是在意王爷的是吗？”闻言，我有些愣住，没等我说话，她又道：“其实当初我一直觉得你会跟王爷在一起的，我还想着你来了我也多了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了，那个时候，我看的出来王爷他是真心想娶你的，只是后来却。。。”她轻叹了一声，又紧了下我的手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跟王爷和好？也许当初只是一时的误会，难道你真的要跟王爷从此错过？” 我笑了笑，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她关心地又道：“王爷他真的伤你这么深？” 心中隐隐闪过一丝疼痛，淡淡地一笑而过。 “你还爱他吗？”半晌她的一句话让我更加清醒，叹了一声，正色道：“不爱了！”我再不是那个曾经疯狂爱着他的苏瑾了，那份爱早已被过往掩埋了。 半晌，一时安静下来的气氛在芸笙的一声轻声叹息中复又归于现实，“虽然我没设身处地地经历过你的经历，但我也是女人啊，多少也能明白，一个女人是要承受多少才会从爱到不爱，而王爷他是个守信有担当的男人，是一个让女人甘心依靠的男人，却为何独独。。。我还是不相信，如青，这其中定是有误会的呀！” 我无奈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捋了下额头的发丝，道：“咱们别再说这些了，去看看弘昼，他一个人还真能玩，玩这么长时间也不觉得闷的！”说着，我便拉起她去了院子里。 第二天 从外面回到天水阁只听见楼里传来了琴声，这个丫头还真是勤奋啊，都练了一上午了，听起来倒是有模有样了，进去看看。 上到了二楼，来到了水阁前，不想竟看到胤禛坐在琴台前，而旁边坐着的汐云一脸的笑意透出一丝的含情脉脉，看他一脸的春风得意，我脸上的笑意顿时僵硬，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不安的感觉随即又被自然的笑意重新代替，眼前的两人也是意识到了什么，汐云一时有被惊到，忙站了起来有些慌张地解释说：“格格，我，你别误会，王爷他，我刚才有几个地方不会，王爷他只是教我弹琴而已，没。。。没有其他。。。” 听着汐云慌张焦急的解释，我只是松了松刚才有些正经的神经，懒懒地顺势靠着门框，环手抱在胸前笑了笑，看着他们说道：“哦~谈情~嘛，四哥最在行了！” “啊？格格，你误会了，是弹这个琴不是。。。”看着汐云那焦急的小模样真是惹人垂爱，我遂笑了一声，松开了手又道：“看你急的，我跟你开玩笑呢，既然四哥肯教你，那你好好学，我先出去会，你们继续啊！”说完，我便打算转身离开，汐云及时又叫住我道：“诶，格格，王爷是来找你的！” 我狐疑地瞥了下眉头，随后见他站起走了过来，只道：“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在心里打了个转，看了看汐云，她只是摇了摇头，我想大概是因为昨晚的事吧，我让汐云呆着，自己便跟着出了天水阁，来到了院子里。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站住了步子，看着他的背影也转了过来，眉头微微蹙着，眼中的神情透着一丝莫名的疑惑和凄惶，刚才的言笑晏晏已荡然无存，我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怎么了？刚才不还是有说有笑的吗？对着我就无话可说了？” “昨晚的事我了解过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下次做事不要这么冲动。”他半晌开口说出的话，让我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呵，你心疼我打了你的宝贝儿子吗？为什么当时要充当严父，事后心疼就来找我问罪？”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想？”他表现出一丝的情绪，我只觉得有些多余，只道：“你用不着在乎我怎么想，你只需要好好管教这个儿子就够了，总之我要是知道弘昼受委屈，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真的很喜欢弘昼这孩子！”他这一句设问，我自是很欣然地应道：“当然，他很讨人喜欢，看到他我”我及时收住，没说出下文，看到他我就觉得看到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般。 他闻言叹了一声，走近了一步，刚开口叫了一声“青儿”便被我喊停，“你还是别这么叫我了！” 只见他似乎有些难言地闭了下眼，喉头动了一下，又说：“那把琴是我准备给你的，你为什么随便让别人用？” “给我？你刚才不也教汐云教得很开心吗？”我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像我做什么都有错，而他就没错。 他一时语塞，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声“算了！” “你找我就说这些？”我又问了一句，他又道：“没什么，我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你，皇阿玛既然把你交托给我，我自然要照顾好你！” 听他说完，我便没说什么地转身要走，身后他的声音再次叫住了我，转身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么地不坦诚，什么时候我开始觉得跟他谈话是这么地累，他的犹豫不决让我开始有些怀疑当初我是否跟他有过毫不拘束的时刻，我就快不知道要怎样对着他了。 “那晚的事，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半晌他才说出，我更觉有些可笑，“哪晚？我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叹了一声，最后道：“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便又回头补充道：“啊，对了，以后一些琐事你让下人来跟我说就好了，你那么忙！”说着，他当即紧了下眉头，我只是顿了下，语气压了压，再是补充了一句道：“而且，你知道我不是太想见到你！” 说完，笑了笑，便转身走回了天水阁，只是依稀察觉到背后那两道视线久久不散，我紧闭了双眼，呼了一口气！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园中时光 “汐云，汐云。。。”叫了几声也没见人影，这丫头跑哪去了？叫她去拿点点心跑没影了，难道迷路了？这圆明园也不大啊，大概是跑到不知什么地方玩去了。 有些百无聊赖地复又拿起手中的书看了起来，只是没看几行，又有点看不下去了，走到了水阁，看着满目的烟波水色，翠柳嫣红，心中荡起一种悠悠的思绪，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取出随身带着的那根笛子，一曲清音灵动飘出，，《江南小调》抒江南情怀，忆往昔时光。跌宕婉转的曲声丝丝入扣，听得树上的鸟儿欢快地在枝头跳舞，水中的鱼儿自在地打闹嬉戏，清风徐徐，落英纷飞，眼中正是江南四月芳菲天。 一曲毕，心念动，我收起竹笛转身走出了天水阁，直朝书房的方向过去。当我到达书房的外院时，跨过院门无意间却瞥见在绿树的掩映下，一个娇小的身影隐在其中，或许别人并未注意，但是对我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呼吸也能感觉的到，她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书房那边，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有期待也有一种叫人说不出的阴鹜，总觉得给我的感觉不那么好，未免逗留太长时间，我便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地走了出去，到了书房门口，书房的门是关着的，门口的侍从告诉我说胤禛正在里面做事，我让人通传了一声，不多时门开了，小顺子便邀我进去，我在进门转身的一瞬，眼神微微朝那个方向瞥了一下，那里传来的眼神似乎起了一丝波澜，让我觉得总有些不踏实。 我让小顺子关上门在外候着，而胤禛见我突然到访有些诧异，“找我有事？” “哦，我来找几本书看看。”眼下索性把江南之事抛诸脑后，假装地说了句。走到近前，又看到桌上放着一盘玉带糕，应该做好不久，遂道：“怎么有盘玉带糕？” 闻言，他停了停手上的事，抬头看向我，眼中疑惑，“不是你让送来的么？” 心里顿时明白了，我让这丫头去找点心，结果她借花献佛拿来讨好别人了，我并没直截了当说出，而是帮忙圆了个谎，“是啊，就是想问你怎么不吃呢？” “一会再吃！”他说了句又专注起手上的事，只不看的说了句，“你喜欢吃随便拿！” 心想着这可是有人特地为你准备的，再说我也不喜欢吃，“不用了，留给你吧！我先走了！” 随即转身走出了几步，他在背后叫住了我，“你不是说来找书吗？” 我转身愣了下，心下一转，重又对上了他，“啊，我突然不想看书了，哦，对了，上次不是说有马奶糕吗，我想尝尝，还有吗？” 听我这么说到时，他顿时僵了一秒，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声音沉闷中有一丝的不悦，“没有了，下次再说吧！” 我微微耸了下肩，道：“那好吧，不打扰你，我出去了！” 走到门边时，心下想了想，遂慢慢打开了门，声音有些提高地说了句，“我走了啊！”视线扫了眼，掩在树荫下的身影微微动了下，这丫头还没走呢，心下不禁笑了笑，随后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出了书房。 “青青姐姐，你看我画的好吗？” “恩，很漂亮！来，弘昼，现在我们把这个纸糊上去，拿出去晾一晾就可以玩了！” “嗯！” 。。。 “弘昼，你拿着这个线，我扶着风筝，听我喊一二三你就往前面跑。” “好的！” “准备啦，一二三！” “跑咯，飞，飞起来啊。。。” “呵呵，OK，加油啊！” “啊，飞了，飞起来了，青青姐姐。” “来，我帮你，好的，就这样！” “小鸟终于自由自在地飞上天了，呵呵哈哈。。。” “是啊，弘昼你真棒！” “如青，你看弘昼有你陪他玩多开心！”芸笙满脸温馨的笑意，我看着弘昼一脸的天真开怀，心情也觉得无比畅快。 “哎呀，风筝刮到树上了。”听到弘昼叫了一声，我们的视线也随着看向了花园里那棵大树上，走了过去，笑着对弘昼说道：“弘昼，看着啊！”说完，转身一个凌空一跃而上，紧跟着便一手抓住了风筝又是一跃而下，走了过去，把风筝递到了弘昼面前，“风筝拿回来啦！” “青青姐姐好棒啊，弘昼也想学会飞的本领！”他一手拿过风筝，脸上带着灿烂天真的笑容很是诚恳，我摸了摸他那光滑的小脑袋，装着有些严肃地说道：“练功夫可是很辛苦的啊，我可是很严格的哦！” “我不怕辛苦，我要学武功，以后可以保护额娘！”他小小年纪的就如此志气，坚定意志，一脸诚恳的样子真心可爱，“好！真是好孩子！” 芸笙则在一旁笑着，那笑容里有好笑，也有自豪和开心。“还是你开心呀，有个这么乖这么孝顺的儿子！” “呵呵！还好有他在我身边！” 我笑着拍了拍她，尽是温馨。 。。。 “今天先教你最基本的必修课——扎马！跟着我做！”照着我的样子，弘昼倒是认认真真地有模有样，“再蹲低一点，手别放下来，背挺直，对！保持这个姿势半个时辰！” 。。。 “准备好了吗？跟着我做，一，二，三。。。” “一” “二” “三，手，对，直一点，好的！” “再来，一，二，三！” “出拳” “推掌，OK！” “马步扎好了，一，二。。。” 。。。 “三哥？”正练习的这会，弘昼突然有些惊喜地叫了一声，我才转身看了过去，只见三阿哥弘时带着一脸冷冷的神色没有太多表情，在看到我们都注意到他之后便转身走开了，弘昼遂停了下来，小跑了几步追了上去，我也跟了过去。 “三哥，你来看我吗？青青姐姐在教我武功呢！”弘昼有些开心得意地拉住弘时说了一圈，只是见弘时脸上显出一丝的不屑，随手便甩开了弘昼说道：“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有什么好炫耀的？” 见状，我顿时心生不悦，随即便一个箭步上前一出掌，他只是躲了一下，便被我一个擒拿手反扣住了，“怎么样，你服不服？” “你放手，想要爷我服输，没门！” 哎呀，还这么死性不改，于是我便收了收手掌，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直到他忍不住开始喊疼，“放手，我命令你给我放手，你弄疼我了！” “手还没断呢，男子汉这点疼都受不了！” “放手啊你！” 这时弘昼拉住了我恳求道：“青青姐姐，你放了三哥吧！” 我一下松开了手，他脸上极为不耐地揉着手腕，我唏嘘地说了句，“弘昼帮你说话，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他又是眼带不屑地语带轻蔑地说道：“要我给个私生子道歉，你做梦吧！” 我顿时只觉连连不爽，刚要开口说话，这时一个威严愤怒的声音闯了进来，“你说什么？” “混账！”紧跟着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弘时遂捂住了一边的脸，气焰也是消了下来，有些低声地叫了句，“阿玛。。。” “谁教你说这些话的，又是你那个不知所谓的额娘？”胤禛脸上很是不满地教训道，说的弘时不敢再吭一句。 “给我滚回你的府里去，好好静思己过！”最后，胤禛发了狠话，可见他对于这样一个不受教的儿子，心里也着实可恨。 “阿玛。。。”弘时一身灰溜溜地走后，弘昼转眼看向了胤禛，脸上带着一丝的愧疚和担忧，似乎他并不在意刚才弘时对他的中伤，是说他善良天真还是不经世事。 “乖，你在玩什么呢，跟阿玛说说！”一转眼，胤禛又是疼惜地俯下身来按着他的肩膀满脸的疼爱和宠溺，亲切地问起，弘昼遂显出一丝的自豪和兴奋地说道：“我在跟青青姐姐练武功！” “是吗？”胤禛看了看我，又对弘昼说道，“那你练给阿玛看看！” “好！阿玛你看好了！” “一” “二” “三” 看着眼前这个父子和睦的景象，让我也深有所感，对于弘时的那句话突然觉得有些悲哀，两个兄弟，却受到完全不一样的对待，一个极尽宠爱，一个却深恶痛绝，这样的悬殊的确会让人失去心性，但我却不是很明确胤禛宠爱弘昼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讨人喜欢还是有其他什么。 。。。 “弘昼，你来点火。。。OK，等会它就可以飞了，你想下有什么愿望要实现的，写在这个上面，我们一会把它放上天去。” “呵呵”弘昼清脆地笑了两声，拿起笔在孔明灯上写下了这样两句令我瞠目结舌的话语——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额，弘昼”我当即有些愣住地问他，“你怎么想到写这两句话？” “我很欣赏唐寅的这种潇洒不羁，出人意表，随心所欲！”我真没想到平时看他小小年纪的顽皮性格，也有这么大人的语气和气度，这孩子是“人格分裂”吗？ “青青姐姐，我们一起放吧！” 我抿嘴笑了笑，点头应道：“好！” 松开了手，孔明灯在面前一点点地升上了天空，在寥寥可数的星夜的映照下显得特别漂亮，特别美好，就让这盏灯带着弘昼所向往的生活，也是我所期望的生活，飞上遥远的夜空。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望而却步 “汐云，汐云？” “啊，格格，什么事啊？”看这丫头最近老是失神，难道真是想什么心思了，遂假装地说道：“你不是说上次四哥给我带马奶糕的么，你去问问他在哪买的，我现在想吃了。” 汐云顿时脸上显出兴奋惊喜的神情，忙应道：“是啊，好的，我现在就去！” 看她这样，八成是少女怀春了，只是她却不似一般女子的娇羞，有什么都放在了表面，实在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的不妥，或许只是单纯的心思吧。 跟着她来到了书房，见她走了进去，我只是等在外面，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只见胤禛有些匆忙地出了院门，再看向屋里，汐云和小顺子还在，那他去哪，小顺子又没跟去。想了片刻，难道他是去。。。 于是便跟了过去，到了大门口，正好见到苏培盛，便问道：“苏总管，四哥他是不是刚出去，去哪你知道吗？” “哦，奴才听着王爷好像说是要去市集！”苏培盛刚说完，就听到天空响起了一声闷雷，“糟了，天要下雨了，王爷这会走得急没带伞，我得赶紧追上去！” “我去吧！”我拦住了他，从下人那接过了雨伞，苏培盛忙替我打理好马匹，我一看脸色都变了，“不用了，我脚程快，追得上！”心想着，还让我骑马，不是要我命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一路上雷声还是不时的轰隆隆，我又是运用内力加快了脚步，待我赶到市集的时候，市集的人已经开始准备收拾摊子了，眼下快要下雨了，人都往家赶了，到处搜索了一番，在刚要出一个街口的地方看到了他，这时他正在一个摊位前和老板说着些什么，听不懂，只见老板摇摇手，大概是卖光了要收摊回去的意思了吧，之后老板又对他指了指，只见他随即便追上了一个也是要匆忙回家的大婶，我的视线也跟了上去，见他们说了起来。 “大婶，打扰你了，刚才那位老板说您买了他最后两块马奶糕，是这样的，我能不能跟您买一块？” “啊？不行，我这是特地买给我孙子吃的，他吃不到准跟我叫！” “我出一两银子买您的？” “多少也不能卖的，我是答应了孙子的，我说你还是赶明儿早点来买吧！” “老板说他明天不来了，我也是答应了我夫人特地从城西一路赶来的，您就帮个忙吧。” 雷声一阵阵地响着，连同他的一字一句齐齐敲在我的心上，连同握着雨伞的手也紧紧攥起。 “哎呀，下雨了”大婶叫了一句，想走又有些不忍的神情。 胤禛又请求道：“大婶，麻烦您了，帮帮忙！” “哎呀，好了好了，看你这么诚心，就卖你一块吧！” “谢谢您，谢谢。。。” 春雨随着一声惊雷如期而至，“下雨了，下雨了，快走快走。。。”四处逃散的人们狼狈不堪，惊慌地忙乱无措。雨势也越来越大，见他随即躲进了旁边的屋檐下，依然不免淋湿了衣衫，可他第一时间顾及的却是手里那块辛苦得来的马奶糕，脸上有的是微微的笑意，比春日里的暖阳还要叫人心暖。 一时间我僵在了当场，想要迈出的步子却无比的沉重，心下的矛盾和无措交织重叠，终是没有上前，悄悄将雨伞放在了墙角处，转身离开了。 走在雨中，步子却是那么的艰难，心中那一股股无端涌起的暖流竟惹得眼眶湿了，鼻子也是酸酸的，喉头的苦涩一阵阵不由自主的泛起，我不是不感动，只是不敢想象他会这么做，如此去求一个人只是为了一块马奶糕，为什么现在要对我这么好，是觉得亏欠了我还是？我不敢去想，更不敢迈出那一步，或许我真的无力再去赌什么了。 一直在酒寮喝酒喝到很晚才离开，雨湿了石板铺成的街道，街边的灯火把路面照的泛光，踩过积水，移动的步子却随着思绪不由得放慢了，虽然知道避不开，却也求能避一时是一时，至少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的时候。 低头之际，一双脚出现在了眼前，抬头竟是惊喜。 “弘旺？”只见他脸上顿时现出一个优雅的微笑，让人心头一热，什么便都忘了。 我们找了一个路边摊，闲聊了起来。。。 “你阿玛总是饿着你吗？你看你怎么这么瘦？今天我请你吃好吃的！” “好啊！”他总是一贯儒雅的笑容，跟胤禩很像。 “今年你的生辰我没送礼物给你，你会不会怪我？” “当然会！” “啊？”我愣了一下。 他随即便笑了，转而又淡了下来，盯着我说道：“怪你是因为你一直都骗我，在我还小的时候你就撒谎骗我，说会从江南带礼物给我，可你却失去了音讯，你又说也会照顾好自己，但你又几次深受重伤，死里逃生，所以你说的我都不会信，所以我会说服自己不去抱希望，你教过我的，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不知为何，听他这样略带责怪的语气却没有太多不适，有什么也是自责，然而一笑而过，错过了自责也没用。 我轻轻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手，心里却觉得很安慰，这么多年都还记得我以前教他的东西，能像个大人一样敢跟我说笑，就冲这点，就该好好奖赏，遂夹了一块牛肉到他碗里，招呼道：“多吃点！” 他亦是欣然抿嘴笑了。 “尝尝这个，我可是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多可爱！” “无所谓，我吃！你也多吃点！” “好，真乖！” 。。。 快二更了，我带着微醉回到了天水阁，刚进屋，只见汐云一个激灵被我惊醒，忙叫了声，“格格，你怎么才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看她一直坐着就知道，遂安慰了一声，“我没事，很晚了，你去睡吧！” 我刚说完要上楼，她便上前拉了我一把，说道：“格格，你真没事吗？你不是要吃马奶糕吗？”说着，她便从桌上端过糕点到我面前，我顿时觉得心烦意乱，遂道：“我现在很饱，不想吃，你拿去吃吧！” “啊？”汐云顿时喊了一声，“格格，这”她说了一半也没有再说下去，我只摆手说了句，“去吧！” 伫立窗前，顺势往下看，却看到那个身影同样伫立在院中，虽然他在跟汐云说着些什么，但我却没有去探究，不久他便离开了，汐云也同样转身带着些说不出是惆怅还是心疼的情绪回了天水阁。 一宿难眠，脑海里不时翻过一页页过往，从最初他对我的厌弃，慢慢开始不那么排斥，再到慢慢熟悉成朋友，之后的之后排除万难终于等到他说不要我再等下去，却不想自己再一次被抛弃，被欺骗，就像当年他欺骗利用我只是为了找到卓宁，甚至为了救卓宁而置我于死地。。。 任我再无情，心也依然觉得痛，爱了半辈子，痛了半辈子，难道还不够吗？早该忘却一切，本就不该和这个空间里的任何人发生感情牵扯，终究我是不属于这里的。 翌日 “格格，你看它们吃的真欢。。。格格？” “恩？”我有些漫不经心地在朝池里的红鲤鱼扔着馒头屑，汐云在一旁问起，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是啊！” “格格，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呀？脸色看着不太好呀！”对于汐云的关心，我只是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道了句：“没有。” 跟着又丢了一把鱼食到池子里，身后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格格真是好兴致，今日不用教五阿哥练功，倒有时间喂鱼为乐了？” 一听这个娇柔又毫不掩饰风凉的声音就知道是年若瑶，转身回头看了看，竟是不一般的阵仗，身边跟着好几个人，再一看就见跟着的一个个嬷嬷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一下便明白了，这孩子就是去年我在圆明园中见她时腹中所怀的，如今已经开始依依呀呀要开口说话了，日子过的真是快啊。 “你不也是？”我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便又转身看向了湖面，而她有些轻蔑地笑了声，得意地回道：“我可不一样，我呀成日要忙着照顾福惠，哪像格格这么有空能照顾别人的孩子呢？” 说她得意还真是太对得起了，应该说骄纵无理冷嘲热讽更甚。 “舒嬷嬷，别把孩子抱那么近！”她说着又嘱咐了一声，似是有意炫耀一般。紧跟着又带着一股讥笑说道：“不过格格你尚未出嫁更不论子嗣，也只能霸着别人的孩子了。” 我撇了一眼，不屑地说道：“怕吹风就别带孩子来湖边，在屋里呆着不是更好，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王爷又要来责怪我了！” “啊？格格，王爷为什么要怪你呢？”汐云颇为惊讶地问了一句，我鄙弃地笑了一声，看向年若瑶道：“这你就得问问咱们的年福晋了。” 年若瑶顿时一阵失色，转而又极其骄纵得意，“哼，那也是王爷疼福惠，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我无奈又觉可笑地轻摇了摇头，道：“物极必反，过分宠爱，很可能会折福啊。” “沈如青，你！”闻言，她顿时气恼，意识到自己失态，遂又轻哼道：“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见不得别人好！”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望而却步（2） 我顿觉无语至极，刚想回她一句鬼才见不得你好，就在这时一个匆忙而带着欣喜的声音再次闯入，喊着小跑了过来“福晋，年将军来了，这会正跟王爷朝这边过来呢！啊。。。” 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她身上之时，她突然的一个惊叫，紧跟着就见她身子不稳地朝这边冲了过来，我见状不好，忙一个闪身躲开，却因形势太急，又因站的太靠近湖边，脚下一个踩空，“啊！”我竟不慎一下掉入了水中，顿时岸上一阵惊慌，半晌，只听汐云惊回神喊道：“格格，格格。。。”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根本就不会游泳，随即大感不妙，只能本能地开始挣扎，“救命，救我，救。。。啊，咳咳。。。” “格格，我来救你！”慌乱中我依稀听到汐云的声音，随即便“扑通”一声，跃入了水中，而我忙乱无措的挣扎却越来越偏离岸边，在水中我毫无方向感的疲于奔命，却根本不知哪里是哪里。 “什么事？”一声惊呼声，随即只听到有人喊道：“王爷。。。”紧接着，一个“扑通”声，便觉有人跳入了水中。 “王爷，奴才来帮你！”跟着又是一声“扑通”。 “青儿。。。”在我越来越没有力气，已经快被水淹没的时候，身子被人及时拽住，头被托出了水面，慢慢地人被带到了岸边，借力攀着石壁终于上了岸，却已经筋疲力尽地半躺在地，随即胤禛过来扶起我道：“青儿，你怎么样？” 我很清楚刚才我在水中泡了那么久，脸上已经要化开了，一不小心就会暴露人前，我很惊慌害怕地忙扑了过去，将脸埋在他的怀中，直紧张害怕地说道：“快送我回去！” 他身体一颤，顿时也明白了过来，一把便抱起我朝天水阁走去。 “放我下来！”刚进到了内室，我便很是着急慌张地朝梳妆台奔去，事实证明我的担忧一点没错，皮肤已经被泡开了，我忙揭下了这张面具，却显得手忙脚乱，急于擦去脸上的水迹，只求在最快的速度里恢复如初。 “青儿！”在我刚刚紧张地将面具重新贴上的一刻，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拉进了怀抱，我一时觉得更加惊惑，呆了半晌，才听他有些颤抖地说道：“对不起。。。”这一声略带哽咽的道歉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和难以揣测的情感，我只觉心在那一刻被莫名地触动了，心一阵就好像从天坠入了深渊。 “我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我对不起你！”随着他如此一番倾诉，抱着我的双手更是紧了紧，贴在他胸前，倚在他肩头的我一阵又一阵的酸涩汹涌袭来，两个人湿透了，却靠的这么的近，近的可以听到他每一声的呼吸和心跳，而温度也越来越弥漫，随之的那份悸动也陡然再生。 “青儿，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心猛地一瞬坠落，没有比这一刻更震惊，更惶惑，更头晕目眩到失神失魂，我从未预料到他会这样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我无以应对，除了慌张，除了惊痛。。。他一次比一次紧的怀抱让我无法忽视，无法逃避，我知道我的心颤动了，颤动的很逼真，很失控，仿佛呼之欲出，紧紧的一个喘息，一丝心痛牵起了不容遗忘的曾经和过去，我顿时清醒过来。 “不！”我扯开了他的怀抱，直直道出了这个字。 他惊惑的眼神紧紧锁着我，片刻问道：“你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心不禁的一揪，好像被触到了痛处。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不能释怀？你还恨我当初。。。”只怕是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的事，对我而言，又是如何难以面对，“我对你早没有恨，因为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帮你的，即便是有此下场，也是命，我只怨命，不怨你！” 他紧紧的眉角一颤，不可置信地又道：“你认命？经历了那么多，一次次的身处险境，你都没有向命运低头，现在你却要放弃？” 我不禁一阵笑泣，“我说过可以什么都不怕，却惟独害怕被爱情抛弃，如此。。。宁可不要！” 久久，他凝视着我，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抚上我的脸颊，叹道：“我让你失望的太多了，你已经不信我了！” 这句话，深深触痛了我的心底深处，酸涩一阵又一阵的翻起，紧紧闭下眼睛，不想让脆弱在他眼前显露，半晌，才抬头正色道：“我信你会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大丈夫，我信你终会实现你的抱负！” 将他的手慢慢拉开，却不敢过多正视他地说道：“这条路走的很艰难，已经牺牲太多了，到了如今不可以再徒生事端，我本就不该闯入你们的世界，如果历史因此而发生改变，我。。。我无法想象，到那个时候我是否还可以安然无恙。。。”紧紧的调整了呼吸，抬眼认真感叹道：“所以，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无法违背！” 他的神情充满了疑惑，在他没有问出口时我已然开口，“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他紧了一声叹息，似喘息又似唏嘘，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才道：“罢了！” 语音落下，他便毅然决然转身，望着他背影的离去，我的心像被烈火焚烧一般，紧紧随之而来的是一行清泪。。。 胤禛，当你知道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或许你会记得曾经有我的存在，又或者根本一切从来都没发生过。 或许你真的是出自真心，可却不是真爱，至少你始终没有放下过去，你始终不敢正视这张面具下的样子，知道吗？永远活在另一个人的影子里是多么的可悲和可怜。 “十三，转眼已经快十年了，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我会等你出来，到时我们又可以一起把酒言欢，吃遍天下美食，还要合奏一曲‘笑傲江湖’！十三，你一定要好好的！”站在香山顶上，心中默念，暗暗决心，如果不是怀着这份对朋友的真诚和执着，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一直都不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支撑着一个像我这样遇事就会躲藏逃避的人坚持了这么久，是情还是义？大概从前是因为那份感情，而如今就剩下义气了吧。之前我还在茫然，风灵尘有她的坚持支撑着，而我如今也是了然于心，那么就这样一直坚持下去吧。 “汐云，那天你不顾危险，也顾不得自己不熟水性，就跳下去救我，还害你着凉了”她轻咳了两声，听我这么说起，忙止住了我，“格格，你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汐云该做的，只要格格你没事，那汐云就放心了！” 我遂感欣慰，摸了下她的头，叹了一声，“傻丫头！” 是夜，我坐在屋顶，对着漫天的星夜，望着眼前一汪平静的湖水，静静地喝着酒。。。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吱呀”的关门声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瞬时回到了清醒状态，扭头看下去，只见到一个黑色身影慌慌张张地偷偷出了天水阁，心顿时一颤，眉头也打了紧，这不是汐云么？这么晚，她出去做什么？况且她不是病了么？ 一连串的疑问，让我忍不住想要探个究竟，遂尾随而去。 一路跟着，竟跟到了胤禛的书房。不远处，汐云的身影依旧藏在大树的掩映下，视线盯着亮着灯的房间。 这丫头，还真让我说中了，看样子，她对他的心思真是一点不少。 正自想着，房间的灯熄了，跟着，就看到胤禛走了出来，再看到他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将门锁上，才出了院子。 一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注意力却还是被留在原地并未离开的汐云吸引住了，心下狐疑，胤禛都走了，她怎么还在？隐约察觉得到她的视线紧紧盯着熄了灯的房间，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不对的地方在这里，刚才亮灯的房间并不是那间书房，而是旁边的一间房间。来了几次，我竟都没注意到，可他为什么在自己家里还要锁上呢？房间里有些什么？顿时，脑子一转，恍然看向汐云，难道说我猜错了，汐云要来看的不是胤禛而是这间锁着的房间？“轰”地一下，一时不免心乱，难道她真的是？ 我的怀疑在接下来的几天渐渐开始被证实，她总是常常来盯着那间上了锁的房间，那眼神似乎有一种想要穿透的感觉在里面，不容多想，我必须要抢占先机，在她进去房间之前解决后患。不管里面有着什么秘密，但至少在别人眼里，那都是一个阴谋。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解决危机 “哦~~~，呵呵。。。看看这小嘴。。。” “呵呵。。。王爷，你看你逗得福惠多高兴！” “谁叫我们福惠这么讨人喜欢呢？看看这小嘴还有这鼻子，多像你！” “王爷~” 无意间在经过花园小道时看到了这样甜蜜温馨的场面，男人尽是柔情，女人皆是娇羞，一时间，竟连自己都怀疑了，恍惚了，觉得他们是这世间一对很是相配很是恩爱的夫妻，偷得浮生半日闲，陪儿伴妻，已与这腥风血雨的时代格格不入。 原来冰冷如他这样生人勿近的男人也有最温柔最平凡的心思，心中微微钝痛，这样的生活只怕是可望不可即的了。 “格格？”知道他今晚留在了年若瑶那吃晚饭了，差不多时间了，还是去了西边的院子，恰巧让小顺子碰到了，他一脸的惊讶。 我扯了下嘴角，刚顺了气要开口，他很是领会地回了我一句，“王爷这会已经跟年福晋歇下了，要不您明天直接去书房找王爷吧！” 心下稍稍一动，眼神向里屋扫了一下，灯光微微，想象着此时男人是如何温柔多情地揽着女人入怀，与她轻声耳语，女人脸上情不自禁的羞涩和微笑，之后满室旖旎，柔情万种。。。 顿时，急转头，只缓了半秒，便抬步离开了。 倚栏望着水中的那轮微微摇晃的月，一杯接一杯地将酒倒入口中，“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十一，不对不对，一只，两只，三只。。。” 坐在亭子里，对着清冷的夜色，索性百无聊赖地借着微酒数起了湖边的飞虫，也是自得其乐。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脚步正走了过来，沉稳中又透着一点的慌乱，我忙朝声音过来的方向看去，果然是那个我要等的身影，于是又拿起酒，倒了下来，口中念了起来：“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饮奈若何！”脚步声在经过亭子的时候遂停了下来，我还是继续念道：“天长地久有时尽，只有相思渺无岸。。。”轻笑了一声，再次要倒酒入口，却已经酒尽壶空，一时有些撒气地遂扔进了湖里，直了直身子，却有些站不住地晃了下。 “你又喝酒了？”那道冷冷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我一时尽是轻松和放心，转身已是满眼的惊诧和失落。 抬手抚了抚额头，身子却因酒醉而不稳，见我如此，他有些不耐地叹了一声，随即便走了过来，钳住我的手说：“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拉了我一把，我随即挣开了，“不要你管！” 感觉到他微微有些不满，“你又撒什么气了？” 闻言，我憋气地移开了眼，半晌，他轻叹了一声，又过来缓声道：“好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不要。。。”我随即回身紧紧抱住了他，带着微微的哭腔，说道：“我要你就这样抱着我，陪着我，不要离开我！” 感觉他身子不由地震了一下，随后在我耳边轻声叹了一句，“你怎么了？” 我顺势理了理抱着他的手势，一边说道：“我就是想你了，知道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心里不由得难受。。。”一边借着分散他注意力的当下，在他身上小心探着钥匙的位置，只瞅准了时机，迅速下手。 “你？”他明显惊惑的语调显然是在质问我为什么又说出这样反复无常的话，“你又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 说着，他便将我拉开了距离，在最后关头，我以毫不察觉的动作从他身上拿到了钥匙，藏到了袖子里。 “已经很晚了，别再胡闹了，我送你回去！”他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我说道，我不再继续纠缠，便由他送我回了天水阁。 别怪我，就当我是喝醉了酒胡说八道吧！ 刚敲过三更，我便起身，换上了夜行衣，出了天水阁，潜入了书房。胤禛随时都会发现钥匙不见，所以我必须尽快。书房门口有两名家丁在守着，为了瞒天过海，我向两人各发了一针迷药，就让他们睡会吧！ 笑着撇了下嘴角，拿出钥匙轻松地开了门。 屋里很暗，即便今夜月正当空，还好我有所准备。跟着，从袖子里便拿出了之前从薛神医那间观星阁随手捡来的荧光石，有了它连火烛都省了。将袋子系在手腕上，借着那恰到好处的光亮，开始搜寻起来。 屋子里摆满了书架，藏书之多，有如一间小型图书馆，可除了书并无其他，只是真的都是书又何必要上锁这么隐秘？ 我将书架上的书都翻了个遍，并未发现异样，跟着便转到了书桌上翻看着整齐得当的陈设摆件，我必须小心原封不动地搜寻，否则以他一贯的细致谨慎，一定会发现有人动过他的东西。只是找了一圈，却真的没有任何发现，我一时有些泄气地坐到了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我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开始想象着，他平时会在这个房间，这个桌子前做些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开眼，便被眼前的抽屉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紧了下眉头，紧跟着慢慢打开抽屉。 抽屉被打开，借着清晰的光亮，呈现在眼前的是几副画轴，取出画卷，解开系绳，慢慢将画卷在眼前展开。。。 窗外月光打在摊开的画卷上，手上的萤光也依旧发着清澈如流水的光，心却在那一刻被画中所见震慑到了。 第一幅，作于康熙四十年，而画中人不是别人，正是卓宁，一身火红的旗装骑在马背上，灿烂如花的笑容，美的像只翩然起飞的蝴蝶。一时竟记了起来，曾经他跟我说到过初遇卓宁的情形，而这幅画便是作于那个时候吧。 挪开看到第二幅，作于康熙四十五年，画中人一袭黄衫，手中执一把绢扇，抵在微微扬起的下巴上，娇俏可人，巧笑嫣然，美眸顾盼，仅仅看着画像，我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被她的美丽清澈所吸引，更何况是作画之人呢？ 再看第三幅，作于康熙五十二年的七夕，画中人更为成熟的容颜带着几不可见的淡淡的笑，静美独立，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有写于画卷上方的一首诗：万里碧空净，仙桥鹊驾成。天孙犹有约，人世那无情？弦月穿针节，花阴滴漏声。夜凉徒倚处，河汉正盈盈。 五十二年的七夕，那时的卓宁已是胤禩的福晋了，他这是在伤花悲时吗？即便我对诗词只字半解，但是却也清楚体会得到这首诗中所蕴含的心思和用意。 一时，腿竟然不自地发酸，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荡，或许是失落？可怎么说是失落，他心系卓宁是自始至终的事，我本来就知道，可看着眼前的这三幅画，脑海里浮现出了他平日里伫立于此，静静凝视画中人，来回不断抚平画卷的情形。心中的呼吸渐渐紧了，我想我能体会得到他每次看画时的心情，就像我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思念着他一样，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总是把自己藏于一个无人知道的小角落，放着自己的心去追寻它缺失的那一部分，即便是痛，是伤，是累，也只有自己看到，自己明白。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 轻笑了一声，这一刻，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份情，再也无人可替代，他有他的执着，我也有我的坚持，我们只是爱的错开了，于是这份爱注定不会有交集。 深吸了一下，起身拂去思绪，将画卷收拾起来，忙离开了房间。 “格格，您要找王爷？王爷现下还在宫中尚未回府！”苏培盛见我来到书房忙迎了上来，我笑了笑直回道：“我不是来找他，我来找书！” 说罢，我便直接走到了书房旁上锁的房间门口，苏培盛见状忙过来拦住我，“格格，您要的书在书房里！” “书房我找过了，没有！”我又是回了一句，又迈了一步，他忙拦住我，怯怯地说道：“格格，这间屋子王爷说了不能随便进入！” 我扬起嘴角看向他说道：“我跟四哥说过了！”说着，我便拿出钥匙，他一见，愣了一下，随后便不再阻挠。 我笑了笑，打开了门，光线照进了这间久未见阳光的屋子，扬起了阵阵微尘，用手挥了挥，微微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汐云，吩咐道：“汐云，帮忙找！” “好的，格格！” 我在一旁假装翻弄着架上的书籍，汐云心神不定的四处观望却被我尽收眼底，她的眼神让我更加确定她有着不一样的动机，也更加肯定了我心中的猜疑。看来，康熙始终都没对我和胤禛放下戒心，如此，就更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疑虑。 心下一动，又对苏培盛吩咐道：“苏总管，你去叫些家丁过来把这些书籍都搬出去晒晒太阳，难得天气好，这些书怕是很长时间都没晒过了。” “额。。。这？”见他有为难，便问道：“怎么了？” “这些书都是王爷多年的收藏，没有王爷的允许，奴才们不敢”我随即打断了他，道：“四哥若是问起，我自会跟他交代，去吧！” 他皱了下眉头，没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出去了。 “汐云，找到了吗？”我回头问了一声。 “找到了，格格，你看！”说着，她有些雀跃地拿着书走了过来递给了我，我看了看，笑着道：“恩！汐云，你也帮着看看，这屋里的书啊，摆设什么的都拿出去见见阳光，免得生潮了！” “恩！”她一脸乖巧的应下，叫人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只是却让我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我拿了张椅子坐在屋檐下，晒着阳光，拿书在手看着，心下轻松自在地又不时看着他们忙来忙去。 “你们在干什么？”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声音很是愤怒地在院子门口响起，见他紧走了几步过来，脸上有着不容忽略的盛怒，“苏培盛！” “王爷！”苏培盛一个哆嗦忙跪了下去，而其他人也吓得全跪在了地上。他抬眼看了看打开的房门，院子里到处堆着的书，再将视线定格在我身上，责问起了苏培盛，“你这个总管怎么当的，我说过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这间屋子，你没听见吗？” “王爷，奴才该死。。。” “不要怪他了，是我吩咐的！”我走了几步过去，坦然回道。 他盯着我看了看，又看了看被打开的房门，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个激灵，紧跟着便是一阵又一阵的惊怒之色。 他头也没转地看着我，却对苏培盛说道：“所有的人按家规处罚，你知道怎么做了？” “奴才遵命！” 他直直地朝我走了过来，到我身边的时候，目不斜视地冷了一声“你跟我进来！” “还给我？”他一进门就翻看抽屉，知道画不在了，转身便冲我说道。 我一时顾着听外面板子落下的声音，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什么？” “你知道什么！”他冷冷的声音提高了传了过来，我只觉心下一颤，扭头便道：“我烧了！” “你说什么？”他紧张的声音扬起，“你搞这么多事究竟想干什么？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钥匙是你昨夜趁机拿走的吗？” 也是，他这么谨慎的人又怎么可能被我三两下就糊弄了呢？我不是也做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么。只是听他的言语里尽是不满，也许他是觉得我得寸进尺了，如果换了以前，他一定耐不住性子过来逼我，可他现在只是忍着不发，却一样透着危险的气息。 屋里的沉寂在屋外的落板声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静，静到连呼吸声似乎都能听到，我缓了缓心绪，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随时都会被人注意到，我只是在帮你！”他收了下眉头，显出一丝的怀疑，我继续道：“汐云是皇上安排到我身边的，不管你对她是什么心思都好，我还是建议你少跟她接触为好！” 说完，我不自地抿了抿嘴唇，看了他一眼，从身上掏出那张当票递给了他，随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间。要知道，当铺绝对是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 “格格，王爷的规矩真严，唏。。。只是些书也这么紧张？”看了看汐云的神色，心中了然，安抚了一句，“那些都是他多年的收藏，难免紧张，你怎么样？” “没。。。”她抿起嘴，摇了摇头。 。。。 “大还是小？” “大！” “开，小。。。” “诶，我说姑娘，这把把开小，你却偏偏买大？输的差不多了吧？” 我并未理睬他的劝告，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继续买大！” “额。。。” “小。。。” “姑娘，你已经输光了！” “这个拿去！”我摸了摸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这个，全部押大！” “好！” “哎呀，又是小！真是神了今天！” “姑娘，谢了！” 输光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我趔趄地走出了赌坊，抬头看了看，月光打在深夜的小道上，寂静无人，只有偶尔传来的打更声，除此再无其他。 拎着壶酒，一步一步就这样走着。 “相公，起风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诶，夫人，来把这件衣服披上，小心着凉！” “谢谢你，相公！” 风吹了起来，吹乱了头发，却被眼前这一幕的温馨感染了，不禁泛起了欣慰的笑意。平淡夫妻百世恩，这个道理真是不会错的。 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街道旁的屋檐下，微黄的灯光下，妻子在缝着衣服，一针一线，细致温柔，“夫人，早些睡吧，明天再缝吧！” “没关系，还有一点，你先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干活呢！”妻子脸上总是带着平静的笑容，却让人羡慕。 天长地久有时尽，只有相思渺无边！纵使陪他终老又如何，他的心永远都不在我的身边，又何必强迫再在一起呢？也许我真的该再去做些什么。。。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将计就计 “唏。。。”头昏沉沉地一阵疼。 “格格，你怎么样？”汐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昨晚是王爷送你回来的，你醉的不省人事了！”汐云说着从桌上端过一碗醒酒汤又道：“王爷让你醒来喝下，会舒服些！” 我默默地接过，喝了几口，又想起了什么，“汐云，害你昨天被罚了，你的伤要不要紧？” “没事，格格！”汐云显得有些拘谨地回道：“其实这点罚不算什么了，我们做奴才的注定了要受这些的！” 一时间，竟对她起了怜悯之心，或许她也不想，只是身不由己罢了，我又何必对她多加试探多加为难呢？以后避开她就是了！ “格格？” “恩？”我看着汐云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其实王爷对你真的很好！上次他听你说要吃马奶糕，什么也没说就冒雨跑去买了！”我抬了抬眉头，看着她又对我说道：“如果有一个人也能像王爷对待格格你这样对待汐云，汐云就是死也甘愿了。。。” 看着她稍显落寞的神色，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个我。她不敢看我，但她的心思我又怎么会不清楚。 我抿了下嘴角，开口道：“汐云，你喜欢王爷吗？” “格格？你说什么呢？”她急忙惊恐否认，躲闪的神情又怎么逃得过我的眼睛。 我起身下了床说着坐到了桌边，“你真当你主子我吃素的？你的这点心思我会看不出来？” “格格！奴才不敢！奴才该死！格格。。。” “你干嘛呢？吓成这样，起来起来！”看她这样，倒是少见，“我又没要责怪你的意思！”说着，叹了一声，喝了杯茶，又站起身道：“谁说喜欢一个人有罪呢？喜欢是没有错的，但是记住，不要因为喜欢而没了尊严，没了自我，否则痛苦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格格？汐云。。。不明白。。。” 我抿了下嘴唇，微微颔首，道：“以前我也不懂，只是由着心里想的就去做了，后来经历多了，就慢慢懂了。。。”一时又觉得头昏昏的，轻笑了一声，道：“等下次见到四哥我问问他” 还未等我说完，她便抢话道：“格格，汐云真的不敢有非分之想！”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冲她挥了挥手。 站在水阁里，看着一汪湖水，心很平静。将汐云留在他的身边对于整个局势或许会有推进的效果，一来可以打消康熙的顾虑，二来，也可以更方便地监视观察她的举动，再说，以她对胤禛的心思，也不会对他做出什么令他身陷险境的举动吧，女人终究都是女人。 “福晋，您真的觉得那位主子会跟咱们同一阵线吗？”坐在假山上的亭子里喝着酒，无意间听到下面有声音走过。 “我想不出她有拒绝的理由！”看了眼，原来又是李氏。 “可她一向自恃高傲，只怕她。。。” “她会的，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和敌人！”这个女人又想算计谁了？这个高傲的人应该就是年若瑶了吧！呵呵，这两个女人，一个蛮横，一个娇纵，真不知又要搞出什么事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刚进了大门就被一个身影撞上了。 “你眼瞎了，冲撞了格格，你有几条命赔？”汐云率先出口教训道，对面的小丫头直低着头连连道歉。 “算了，你起来吧！”来人听到忙起身，低着头请了安便匆忙从身旁跑了出去。 “这什么人呀，这么不长眼，行径鬼祟，我看啊准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觉得奇怪？ “汐云姑娘？”正自走神，一个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哦，格格吉祥！”抬眼看去，一个身材高大隐隐透着一股刚毅之气，蓄着胡须的样子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见过年将军！”汐云的出声让我顿时恍然，原来眼前人就是年羹尧，那个追随雍正，为他平定天下的大将军，也是年若瑶的哥哥。 “汐云，你认识年将军？”一时倒有些好奇，汐云遂答道：“格格，上次溺水，年将军也有帮忙，是将军救了汐云！” “哦，原来如此！”我笑了笑，看着年羹尧道了一声，“那真是要多谢将军出手相救！” “格格言重了！奴才不敢当！”他抱拳作了个揖。 “将军要出府，就请便了！”我客气地道了声。 “谢格格！”说着，他又抱了抱拳，走时注意到他眼神瞥了下汐云，心中瞬时明朗起来了，大概就是因为溺水相救的初次见面，等等，上次溺水？我是被人撞到才会意外落到水中，而那个撞我的人？刚才那个丫头？年若瑶？ “汐云，我有点事，你先回去！”说完，我便转身出了门。 一路跟着，到了一座宅院，抬眼看去竟是胤禩的府邸！没想太多，只见她拿出一封信函对管家刘福说道：“这是十七格格给八爷的，请务必要交到八爷手中！” 什么？竟然敢冒我的名，其中必定有阴谋！ 待她走后，我忙走了过去，“把信给我！” “格格！”他忙请了个安，又一时露出疑惑的神情把信交还给了我，打开一看，“今晚戌时三刻城外月松溪见！务必前来！”年若瑶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转身要走，背后刘福叫住了我，“格格！” “哦，对了，别跟八爷说我来过，记住了吗？”我转身又补充了句，他愣了愣，又点头应下了。 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之前在假山那听到李氏和下人的对话，一时全都明白过来了，原来她们两个是要联合起来对付我，冒用我的名约胤禩相会，到时好当场抓个正着，什么都可以污蔑我了！目的是什么？现在的我对她们来说还存在什么威胁？胤禛吗？或许在外人眼中，他对我实在太好了，正如汐云所说的一般，即便上次那样闯入他明令禁止的禁区，却也没有受到惩罚，这在她们看来已经演变为宠溺了！原来现在的这个身份依然还是不能让她们放心，这两个女人是真的对上了，既然如此，我没理由坐以待毙的！ “今晚戌时城西竹林湖畔，共赏星月，不负佳期！胤禛字！”心中暗暗窃喜，这招就叫做投桃报李，以牙还牙！ “汐云，帮我一个忙！” “格格，您说！”她走了过来，我微微笑起，嘱咐她道：“你一会亲自去趟年府，约年羹尧今晚戌时到城西竹林的湖畔赴约，不可早到！” “格格？您约年将军干嘛呀？”她一脸惊讶地问起 我站起身，看着她，正了正神色道：“不是我约，是你约！” “我？”她更为惊讶。我抿着嘴认真地点了点头，之后又拍了拍她，有些调皮地道了声，“看你的了！” 竹林湖畔距离月松溪，三刻的时间是绰绰有余，以年若瑶的心思，她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更助于她的好时机。 “小顺子！”正好在花园中碰巧看到了，“格格吉祥！”他恭敬地请了个安。 我负手踱步过去，看了看他手上端着的一盘番石榴，便问道：“你是要去哪啊？” “回格格的话，这是刚从广东进贡上京的番石榴，王爷让奴才赶紧送去给年主子尝尝鲜！”是吗？这么巧！ 说着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像是说错了什么，忙又补充了一句道：“王爷也让人给格格您送去天水阁了！” 我点了点头，“如果格格没什么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说着，他请了个安就要走，我遂叫住了他，“等下，小顺子！” “格格您还有什么要吩咐奴才做的吗？” 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道：“你帮我做件事，待会帮我把这封信带去给年福晋！”见他有些不解的神色，我便不露声色地掩饰道：“上次我就那样去了她那，她一定很不高兴，再说一直以来我跟年福晋的关系并不好，即便我真的有诚意向她道歉，她也不会接受，所以我便以王爷的名义写了这封信向她解释清楚，我也不希望因为上次的事破坏了她跟王爷之间的关系，你说对吗？” 听我说完，他的眉头扬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忙应道：“格格说的极是，奴才一定会帮格格您这个忙的！” 我笑了笑，拿出了信递给了他，又嘱咐了一句，“不过记住，这件事不能跟你主子提起知道吗？” “为什么呀格格？”他傻傻地问起，我只好解释道：“他要是知道了，又要嫌我多管闲事了，所以，你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知道吗？当然，年福晋怎么问，你都要回答她这是王爷的意思，懂了吗？”说完，敲了下他的头，他忙顺应地点了点头，“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办！” “恩，去吧！”我满意地背起了手，嘴角自然地勾起。 清风扬起，坐在湖畔的水阁里，一曲清音随手而起。。。 “很好听！”曲罢，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身便见到他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亭子里，淡淡的声音很干净。 我微微勾了下嘴角，泯然一笑，“这把琴音色很好，谢谢你！” 他脸上泛起一丝平静的笑意，“你喜欢就好！” 心微微抖了下，遂站起了身，放松起来，愉悦地说道：“那些番石榴很好吃，好久没吃到家乡的味道了，有些怀念！” 他微微扬起了脸，嘴唇依然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借机说道：“还记得以前在广州的时候，我们在屋顶看满天繁星的情景吗？” 他不由得紧了下眉头，脸上泛起了一丝疑虑，似在打量我的动机，我撇了下嘴角，又道：“我之前看星象书上说今晚会有流星雨，你陪我去看好吗？”说着，我更是上前拽住了他的手，眼神里满是诚恳。 他抬着头看着我，眼神深邃地似在追根究底地要看到我的心里去，转而却泛起微微的笑意，“好！” 一个声音干净落下，我不禁弯起了嘴角，眼中尽是笑意。 “格格，这是下人送来的！”随手拿起桌上的纸条，看了一眼，嘴角不禁微微拉起一个邪魅的弧度，等着看好戏吧。 夜晚落幕，出了府，在门口只听到胤禛吩咐下人备马车，看了看时间，忙说道：“今晚夜色很好，我们不如走走吧？” 他微微笑着眨了下眼，停了一秒便应道：“也好！” “走吧！”我深深地笑了，迈开了轻快的步子。 “热腾腾，香喷喷的炒栗子咯。。。” “正宗的狗不理包子诶。。。来尝尝呢。。。” “上好的胭脂水粉，姑娘们看看吧。。。” 。。。 走在夜市的街道上，不知不觉的心情仿佛回到了最初，那个时候的夜晚，我们就是这样在喧嚣的大街上吃着，逛着，虽然那时在他眼中我是卓宁，可如今在我的记忆深处依然还保有那一份恬静。 看着他平静的轮廓，又是流连起街道两旁的热闹平凡，浑然不知中，一个稍显冰冷的触觉触到了我的手，继而将我的手牵住，我不禁讶异抬眼，他依然平静的侧脸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有些恍惚，低头又是看了看被他轻握住的手。 “咳！”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他有些不自然地假装咳了一声，手指也微微轻颤了，突然想起第一次他带我去吃烤鸭的情形，那次因为突然的冲动亲了他一下，他竟然瞬间浮现出了难堪之色，表情有多滑稽就像刚才一样！ “胤禛！”我突然紧了下手，急忙出口叫道，他随即回头看我，脸上却有久违的欣喜，弯起了嘴角还未等我开口便道：“你很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将计就计（2） 他的话让我更加想要开口说我们今晚不去了，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利用他伤害他是不应该的，而他还把这一切当成是真的，我怎么可以这么可恶卑鄙？ “青儿！”他握紧了我的手，近了一步，抬起另一只手替我理了理一侧的碎发，温柔地说道：“留在我身边，我想每天都听到你叫我的名字。。。” “住口！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一瞬的失神却被脑海中突然响起的这句话彻底惊醒，不禁再次抬眼对上他，心里有些乱，也很怕，怕他哪天不高兴了，又会对我。。。 我随即扬起了笑容，握着他的手，扯开话题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继续走吧，万一错过了就可惜了，走吧！”我松了一口气，假装浑然不知地拉着他率先迈开了步子。 提着灯笼，照着竹林小径一步一步往湖边走着，任他牵着我的手，却也没有再多的言语，只是就这样走着，越来越靠近湖边。 “青青！”突然手被拉紧，我漠然抬头，几乎看不到他的表情。手掌中，他渐渐放开那股熟悉的温度，突然心生诧异，他却叹了一声，低低道：“你是不是再也不肯原谅我了？” 胸口瞬间一阵气闷，就像透不过气一样，心里有一百个回答都是不想提这个问题甚至于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他突然提起，却还是让我难过。一直以来，他都是高高在上，从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用这种商量而近似恳求的语气对我说话，印象中他只会对卓宁这样，可如今他却几次开口，令我一时不知如何辨别如何应对。 一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声音，相信他吧，再试一次，跟他重新开始！可一时间，又闪过另一个声音，不是的，你很清楚他对卓宁的感情是谁都替代不了的，你真的可以陪在他身边看他凝视着那一幅幅画像痴情沉迷的样子吗？ 我紧紧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掌紧紧攥起，“我说过我已经不怪你了！” 他紧接着说道：“你嘴上这么说，可你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是吗？我的心还有感觉吗？还有恨吗？有恨不就代表有爱，可我却怎么也感觉不到，难道我真的已经心如死灰了？ “青青，相信我，以后我会好好对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吗？”他有些用力地按住了我的双臂，我的心一阵又一阵禁不住地绞痛，脑海中理智和感性已经打成了一团。 曾经他亲口对我说很快就会接我出宫，会娶我为妻，不会再让我一个人受苦。。。可是这些誓言却像是梦幻一般，还未触及便消失了，而如今。。。 我没有回答，他已经将我拥入怀中，一瞬间，那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便将我彻底淹没，依稀中他低低说道：“其实在我心里，你是除了宁儿之外我最在乎的人。。。我已经失去了宁儿”是吗？原来就是如此！只听到前半句我就彻底醒了，心还是被现实重重地敲了一记，一时间再也没有更多心思去听他还未说完的话，眼里脑子里都聚集在了当前这件事上，开口便打断他道：“胤禛，湖边好像有人？” “什么？”对于我突然的打断，他显得有些不耐和不解，看向我，我指着湖边微弱的灯光和依稀可见的人影对他说道：“湖边真的有人！” 距离很近地可以依稀看到他紧皱起了眉头，紧接着我故意吹灭了灯笼，打算过去看清楚，才走出了两步便被他拉住，“等下！” 说着，又看到另一个身影从竹林的另一头朝湖边走去了，看了看，心里渐渐开始有些兴奋难耐。 “年羹尧？”他不是眼神不好么，怎么还能看的出来？是不是两人太熟悉了，一个轮廓便能认出？那么那个枕边人岂不是更容易认的出了？ “是吗？他怎么会来这？”我看了看他的神情，越渐严肃，随后我便假设道：“也许他也跟我们一样，约了人来看流星异象吧！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不要打扰了他们！”说着，便假装拉他离开，这时他却沉默不语地抬步直走了过去，隐隐觉得从他身上散发出一丝戾气。 走到近处，恰巧见到两人在一起似乎刚刚发现问题还未来得及分开，“你们在干什么？”胤禛冷严的声音响起，两人顿时震惊回头，胤禛重新点亮了灯走到了两人面前，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可以想象的出此刻他眼里透出的危险的神情。 “王爷。。。” “王爷？我们。。。没有”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他的声音提高了一倍，换了是谁见到这种情形都不能冷静，自己的妻子竟然跟另一个男人在荒郊野外相约，还这般亲密，即便这两人是兄妹，但这一刻理智往往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王爷，刚才若瑶以为是你，所以才。。。我跟二哥也是刚明白过来，一定是有人设下圈套故意陷害我们的。”年若瑶急忙解释，年羹尧也是应到一声。 “什么意思？”胤禛有些不明白，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事情就是如此，王爷你一定要相信若瑶，一定是有人从中陷害！” “王爷，的确如此，若瑶的性情您最清楚，她对王爷您绝无二心，请王爷明察！”见年羹尧这样说到，他似乎也开始有些相信。 随后，我便走了几步过去，“是吗？我们在那么远都能看的清，何以你们站这么近都没认出对方来？即便看不清样子，声音总能听得出吧？” 闻言，年若瑶遂将注意力投到了我身上，一时气急，“你？” “怎么，被我说中了？”我稍显得意地回了一句。 半晌，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是你？一定是你！”说着，她过来拽住我说道：“这一切是你故意安排设局来陷害我的，是不是？” 闻言，胤禛和年羹尧也都看向了我，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更加相信了，我没有回答，只甩手扯开了她，她一个脚步不稳顺势落入了胤禛的怀抱，顿时委屈地对他说道：“王爷，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王爷。。。” “十七格格，你这又是何必，如果若瑶有什么不到之处，你大可直言，这么做未免欠磊落！”我很淡然地面对他们的控诉，微微眯起了眼，笑了一声道：“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呢？年将军？” “汐云是你的人，她”他开口却又打住了，没有真凭实据，仅凭一个汐云就能说明一切吗？更何况，他自己很清楚对汐云是什么情感。 “将军，跟汐云有关？”我故意反问了一句，他一时哑口无言，见状，年若瑶却沉不住气，骂道：“沈如青！” “好了，够了！”这时，胤禛出声阻止了，“都给我回府！” “若瑶，亮工，你们跟我到书房去！”回到了府里，他沉沉地道了一声，又是看了我一眼，神情不辨喜怒，“你先回去！” 事情并未解决，看的出来，他其实是怀疑我的，或者更确切的是知道就是我做的，我并未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对我来说，承认与否不是关键，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年若瑶，不要试图再对我阴谋算计，你赢不了我的，做你该做的事，否则下次不会这么轻易让你过关的。 今夜，看来还未彻底平静下来，坐在院子里弹着不成调的曲子，要来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观星的时辰已过！”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弹着琴说道。 “今晚根本就没有流星！”他冷冷的声音直接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手不由得停了一下，继而又继续弹了起来。 “别弹了！”他随即抓住了我的手，听的出语气明显很生气，我也知道利用他有错，只不过。。。 在心里叹了一声，站起身看向他，平静地说道：“来兴师问罪？对，是我！” 他似乎很不愿意听到这个结果，不忍地紧闭了下眼睛，随后十分气愤地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转而看着他正色道：“你很清楚，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会双倍奉还！” “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你总要选择最极端的那种？”他气愤至极，“你明知道她的意图，你也知道她根本就斗不过你，为什么你就不能” “忍让对吗？”我沉不住气地回道，“为什么你觉得都是我的错，凭什么我就该忍让，就因为她是你妻子，我不是！”话一脱口而出，我的大脑顿时一阵空白晕眩，难以面对他惊惑的神情，遂撇开了眼。 “可你为什么非要耍心机？”他也是勃然大怒，“什么都由着性子来，你有没有顾过后果？”停了一秒，声音稍微低了低，又道：“你现在这样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你根本毫无悔改之心！” “是吗？那他们叫我妖女并没有不对！”心微凉，一阵失落和讽刺扑面而来。 “你！”他遂紧起了眉头，言语中是气又是恼，还有些许的愧疚，只这一点点的愧疚，令我心中微微一颤，然而更多的却还是愤愤不平，“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是这么想，不是吗？你有没有试过对我公平一点，换句话说如果今天换了是卓宁，你会觉得她错吗？你会像现在这样责怪她吗？”我承认这个心结始终都在折磨着我，至今以及以后甚至永远都不可能解开。 “不会！”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纵情愧悔 他随之斩钉截铁，又补充道，“因为她跟你不一样，她从来不会去算计别人！” 不禁觉得自己实在悲哀，轻笑了一声，随后看向他转而冷静地说道：“那么她就会被人陷害，到时候伤心难过的只会是你不是别人吧？” 看到他眼中浮现的惊颤和隐忍，心中终是叹了一声，随即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没有回头，只道：“这把琴还给你！还有，我明天就会回宫，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说完，我便径直走进了屋里，门被我重重地一下关上。 坐在水阁里，任夜晚的风吹打着身体，一壶酒灌了几口便没了，“汐云，汐云！” “格格，您怎么了？”她急忙跑了过来，我转头看着她吩咐道：“再去拿几壶酒来！” “啊？格格，你还要喝啊？”她只是劝道，我有些不耐，发脾气道：“别问这么多，去拿！” “可是就这么多了，都被你喝光了！”是吗？我看了看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没追问太多，摆了下手让她退下了，站起身，倚着栏杆看着夜色笼罩下的湖面泛着微微星光，脑海里却不停地闪现他说的一字一句，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年，从来没有改变过，他还是这么看我，我还是这么机心深重，心狠手辣，处处谋算人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呵呵！ 手紧紧地攥着栏杆，不住地发抖，心有气愤，难以宣泄，“啊~”随即一掌，便将水阁的一处栏杆击断，整个一截都落到了水里，“格格！”吓得汐云在里屋也是呆住了，她一定从来没见过我这么生气过。 随即，我便转身出了水阁，走到了门口，她及时问道：“格格，您怎么了？这么晚，您还要出去？” 我紧攥起手掌，对她道了一声：“你先休息，不用管我！”说完，我便出了屋子。 星夜寂静无人，独自坐在河边的石阶上，喝着酒，看着河面上空了的酒壶随着微波漂着，总觉得有些累，累的只能发呆，无暇思考。 远处河面一艘画舫徐徐行过，隐约传来阵阵笑声，夹杂着浅吟低唱的曲声，“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对于她们，即便是国仇家恨也可抛诸脑后，纵情声乐，不也是一种超脱世外的态度吗？我们总是被世事所累，却往往忘了真正的自己。 低头之间，眼底却映入一双鞋，还未抬头，那个温润的声音便响起，“瑾儿！” 心中微颤，抬眼迎上他关切的目光，一瞬的恍惚随即便清醒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很晚了，你应该在府里陪着卓宁！” 他没回应，却是坐了下来，半晌又道：“刘福说你今天去过府里，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我想你大概又躲在哪喝闷酒了？” 听着他有些戏谑的语气，我不禁转头看向他，觉得有些好笑但又带着些郑重地反问道：“我哪有躲？” “呵呵！”他不禁笑了起来，一时眼中的笑意和酸涩绞在了一起，心里是暖暖的。 “我陪你喝！”说着，他没顾我的惊诧便拿过一壶酒喝了起来，随即我便挡住了他，趁着脑袋还清醒，看着他正色道：“你回去吧，卓宁才需要你陪！” 他微蹙了下眉头，拉下我的手，说道：“瑾儿，现在最需要人陪的是你，不是宁儿！” “我不需要！”随即，我冷冷地扯开了手，收起了眼中的微湿，径自又倒了几口。 “他又欺负你了！”他闷闷的出声，自问自答多少听出了不悦。 不禁笑叹了一声，一头便倒了个空。 “我去找他问清楚！”突然，他气愤地起身就要走，我忙拉住了他，道：“不用，我的事你别管了！” 说完，却撞见他眼里浮现出的一丝受伤的神情，心里一时过意不去，转身又坐了回去，低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根本就不想解释些什么，别人怎么看我，我已经无所谓了！” “瑾儿！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随后，他坚定地说道。我不禁一怔，看向他，却丝毫看不出假意的敷衍，由于酒意的影响，我没有去细细思考他的意图和用意，或许只是我妄加猜测，只是想太多却是对自己的残忍，至少在这一刻，有人肯这么相信我，我竟然觉得很感动，很温暖。 “谢谢你，胤禩！”我端着酒壶敬了他一下，嘴角却不自地弯起。闻言，他也欣然笑起。 。。。 “诶，酒呢？你是不是藏起来了，给我！” “没有，喝光了！” “啊？怎么没了？那我再去买！” “不要，你别去了，我去买，你等着！” “好，快点！” 。。。 不知喝了多少壶，似乎很久没这么尽兴地喝过了，头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溃散，记忆的最后，我躺在他的肩头就这样睡着了。 次日清晨，酒意终于退去，睁开眼，天色尚未透亮，意识刚收回，才惊觉自己此刻竟然躺在一个人的怀里，身上盖着一件披风，手被他的温暖包裹住了，而他竟然一手撑着河边的栏杆，一边让我靠着，就这样睡着了。原来我们两个竟然这样在外睡了一夜，还是这样一个亲密的姿势，如果被人看到，那就大事不妙了! 随即脑中“轰”的一声，忙起身，扯开了身上的披风，显得慌张无措，狼狈难言。这一举动显然惊动了并未熟睡的他，他紧跟着睁开了眼，转而看向我，眼里还带着朦胧的笑，由于我的反应，他的神情里又多了些诧异，看着他，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昨晚我不知喝了多少酒，低头看了看地上还有河里零散的酒壶，这些都是他陪我一起喝的？ 片段里，他没有责骂我，只是默默地陪在一旁，当我喝到累了，困了，便倚在他肩头睡着了，意识混沌中，仿佛还听到他在耳畔说着些什么，还感觉到了他抚在我脸上的掌心的温度，还做了些什么。。。想不起来了，可仅仅如此就已经让我愧悔难当，尴尬万分，真的是喝酒误事了吗？ 他不是总这么训斥我吗？如果换了是他，他根本不会纵容我喝这么多酒，也不会陪我疯，更不会这样守着我在外面睡一夜！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开始就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然后不顾我的执拗，硬是拉了我回去。他跟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会纵容我，顺从我，陪我做任何疯狂的事，而他只会苛责我，管束我，要我一切都按他的意思做。 “瑾儿，你怎么了，在想什么？”他站起身看我这个反应，微笑着问道。 突然，思绪被他的声音惊回，让我清醒回到了现实中，“我酒已经醒了，先回去了！”说完，我便转身要离开，他紧跟着要叫住我，“啊欠！” 我不由得眉头跳了下，停下道：“你着凉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看了看天色，便道：“不用，你应该到时候去上朝了！” 随后，我没再多跟他说什么，转身便走开了。心中的愧疚感又深了一层，我不知是觉得亏欠了卓宁还是愧对了他，经过昨夜，只怕他压抑的感情又会死灰复燃，我不是又增添一份罪孽感，苏瑾啊苏瑾，你看你又做了什么?酒后误事，他真没说错我吗？ “格格，你终于回来了！”汐云见到我时，焦急的神情终是放下了，我淡然地说道：“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担心的一夜未睡啊？” “格格！”她突然情绪有些失控，扑到了我的怀里，言辞里带着些委屈和感伤，我有些莫名，“干什么啊，你这个丫头，你格格我不是好好的么！”拉开她，却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不禁笑道：“怎么还哭鼻子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彻夜不归，你不用这么担心地哭吧？” “格格。。。”随后，她吸了下鼻子，抬眼带着些欣慰说道：“汐云让你见笑了！” 我不禁笑着摇摇头，又道：“你收拾下，我们今天回宫！” “啊？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她惊道，我假意地揶揄了句，“怎么，你舍不得啊？” “当然不是！”她随即撇开了眼，淡淡地说了句，怎么都觉得她神情怪怪的，也没去追问，只吩咐了她一些琐事，我便在回宫之前去看了看弘昼和芸笙。 “青青姐姐，你看弘昼的武功是否有所进步了呢？”看着他一脸的纯真和稚气中透出的异乎寻常的成熟懂事，我觉得很欣慰地点头夸道：“弘昼绝对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孩子，记得要勤加练习，不能偷懒哦！” “恩！”他乖乖地用力点头应下，随后脸上却浮上一丝忧愁，“青青姐姐，你真的要回宫了吗？那弘昼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你呢？” 我看着他，故意撅着嘴，拉着他道：“随时都可以啊，我可是随时都会抽查你的功夫有没有进步的，所以，小心啊，偷懒的话就惨了！” “呵呵！”他稚嫩地笑了，“才不会呢！” “芸笙，你以后要是觉得闷的话，随时进宫去找我知道吗？”我握着她的手，真诚地说着，她欣慰地点头应下，“你也是，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来！” 我轻轻地一笑，拍了拍她的手。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危机再现 “格格，马车已经备好，您不等王爷回来吗？”大门口，苏培盛这样说道，我只瞥了他一眼，“不用了，我已经跟王爷说过了，把东西搬上车吧！” “是的！” 不久，行李都拿上了车，“我们走吧，汐云！” 听我这样说到，她方才恍惚的神情醒转过来，“是，格格！” 这丫头，哎。。。 心中微微叹了一声，转身走到了马车前，正要抬步上车时，却听见不远处的马车声一阵长鸣，转眼便在门口停下了。 “王爷，您回来了，正巧，格格刚准备动身！”苏培盛迎上了前，随后对上了他投射过来的眼神，我坦然的接受他的直视，却明明捕捉到了阵阵凛冽还带着些理不清的气愤和狂狷，我没多想，侧头看了看汐云，看到她眼神中透出了痴痴的哀怨，这样的神情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想不出所以然。终究，我们都没说话，我只对汐云吩咐了句，随即便转身上了车。 “驾！”一声，马蹄声扣在石板路上，我再一次地决然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个只属于他跟这园子里的女人的地方。 回来的第二天，康熙便知道了，把我叫了去。 进了乾清宫，见他正坐在桌前跟陪在一侧的弘历指着书上说着些什么，我便上前请了个安，“皇上爹地吉祥！” 闻声，他遂抬头，眯起眼睛看了过来，“丫头，你来了，来，过来，朕正在教弘历解一道几何题。” “哦，是的！”我走到了近前，弘历叫了我一声，跟着又专心看着纸上的解题，康熙继续了刚才的讲解，“丫头，朕没解错吧？” “没有，您的算术可比如青强的多，弘历，你说是吗？”我转而看着弘历，他点头乖巧地应道：“恩，皇爷爷可厉害了，教会了弘历很多东西！弘历受益匪浅！” “呵呵！这孩子。。。”康熙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喜色，他看了看我，又对弘历说道：“弘历，你先回房去看书，一会皇爷爷可是会去考你的啊” “是的，皇爷爷，孙儿先行告退！”弘历福了福身，跟着又跟我打了声招呼，便退了出去。看着康熙脸上露出的欣喜和安慰的神情，就知道他特别喜欢这个孩子。也的确是，弘历天资聪明，又乖巧懂事，而康熙如今年迈，加上早几年太子一干人等的风波，长久以来一直都担心受到自己这些虎视眈眈的儿子的迫害，现在有弘历这么纯真天性的孩子陪在身旁，终是感到了些许的安慰。看到他终于能放下心来好好享受祖孙同乐的生活，我也觉得尤为欣慰和开心。 “皇上爹地，您就好了，有弘历陪着就不用理我啦？”我故意调侃了他一句，他竟是呵呵笑了两声，听着就知道精神很好。 他转而看着我，亲和地说道：“丫头，原来你是特地跑回来看朕的啊？” 闻言，顿时心里一慌，随即忙掩饰地笑起，应道：“是啊，不然皇上爹地就快把如青给忘了！” “是吗？”突然，他语调似有回转，紧跟着又哼了一声，“亏你这么说的！” 我不禁紧了下眉头，一时还不清楚状况，只听他继续问道：“丫头，你给朕如实回答，怎么一声不吭突然回宫，你别打算瞒骗朕！” 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看来他是知道些什么了，不自地扯了下嘴角，回道：“就是住的太久了，有点闷。。。” “朕就知道你呆在宫里会闷，所以让你在宫外住住，你这经常往外跑，还彻夜不归的，怎么还叫闷呢，啊？”他低沉的声音慢慢道出，叫我顿时心一沉，“我” “荒唐！”他突然一转语气，显然有些气愤，我忙应声跪了下去，他起身继续说道：“你身为堂堂大清的格格，如此作为，实在有失体统，在宫里已经不守规矩了，这倒好，去了宫外更放肆，竟然还跟老四的福晋瞎胡闹，你啊你，叫朕说你什么？你这性子还有谁能管得住？” 闻言，我不禁惊颤抬头，是吗？就连康熙也这么说我，我是真的一点也没改过？可我错了吗？ “你别以为在宫外朕就不知道你做些什么，就可以肆意乱为，这关乎到我皇家的声誉，要是传了出去。。。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后果？”他转身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丫头，不是什么都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你的个性就是太过直接，所以什么事都不去顾及后果，有危险也不管，有后果也不想，可不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顺利过关！你说，是不是如此，朕可有说错？” 他的话竟然说到了我的心里，是，他的确没说错，我常常说要有两手准备，可常常却一意孤行，这些年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我似乎都是从不计较后果，就这么去做了，如果是对的事也就罢了，可如果是错的事，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难怪在他眼里一直都觉得我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了，在他看来，我就是因为不计后果所以往往也就采用了最极端的方法，一次如此，次次如此。。。 “没有，皇上爹地教训的极是，令如青茅塞顿开，如青知错！”我恭敬地低头应下。 “行，知道错还不算太晚，你先起来！”他挥了挥手，我顺应起身，见他又坐下，叹了一声又道：“朕还有一事要问你！” 他神情又显出一丝的严肃，我在心里打了个转，应道：“恩，如青定知无不言！” “啊，也没什么，朕就跟你谈谈心！”他叹了一声，示意我放松，跟着又道：“你这段日子呆在圆明园，胤禛待你可好？” 我下意识地转了下眼珠，回道：“好啊！” “这么说就是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了？”他突然这样说起，我立刻回道：“不是啊！”说完，便意识到似乎自己太过紧张太过刻意，便重新解释道：“皇上爹地，如青自知身份有别，而王爷也是待我如亲妹，我们真的没什么的，皇上爹地！” 随后，康熙轻哼了一声，道：“丫头，朕也知道你跟老四之间确有误会，当日你不肯嫁给他，那朕就顺水推舟赐你个格格身份，现如今倒是顺理成章，门第相当，不用碍于身份悬殊而不能结成眷属！” “皇上！”我顿时大惊失色，不明所以，他难道真的打算要将我嫁给胤禛吗? “怎么啦？你怎么好像并不情愿，难道朕的这个儿子不够好，还是你对当年悔婚一事始终耿耿于怀。。。又或者，你另有中意的人？”听他语气中隐隐的窥探和不悦，我忙叩请道：“皇上爹地，如青并无意中人，并且也不想嫁人，如青只想在您身边伺候左右！” “胡说！”他随即嗔了一句，“你已经不小了，怎么能不嫁人？” 我一时有难言之隐，要嫁给他我自然不想，他根本对我无意，想到以后都要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难道要看着他时常思念别人而暗自感伤吗？与其如此，倒宁愿不要！ “你莫不是有什么隐瞒朕？”被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顿时跳漏了半拍，忙道：“没有，如青绝不敢有任何欺瞒！” “是吗？”他冷冷地扬起一句，随后又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说，不如朕说给你听听！”闻言，我更为惊诧，什么意思？ “有人告诉朕，昨晚看到你跟老八在一起了？”顿时，我的呼吸一紧，他怎么知道了？是汐云？或者是谁？康熙一直都有派人监视我们的动向，真的如他所说，我做什么他都会知道。 “是吗？”他声音一沉，我见状忙又跪了下去，请罪道：“皇上，事实并非如此，昨夜，我与八阿哥只是碰巧遇到，所以大家才在一起喝酒聊天忘了时间。。。还请皇上爹地你明察！” 他随即冷哼了一声，道：“你是仗着朕宠爱你就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知分寸了！” “皇上请恕罪！”我再次请求道，虽说康熙待我不错，可他毕竟是皇帝，他对亲儿子都不姑息，对我也不会纵容到什么地步，所谓伴君如伴虎，即便再受宠，也难保一着不慎，落得凄惨下场，这些年见惯了宫廷中的人事兴替，宫中争斗更是险象环生，无时无刻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还不想死，甚至说我很怕死，我还想回去二十一世纪的。 “好，那朕问你”他缓了下语气，又严肃认真地问道：“你觉得胤禩为人如何？”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真以为我们有什么吧？我忙开口解释道：“皇上，我和八阿哥真的没什么，我当他兄长看待，还请皇上您明鉴！” “如此？”他语出疑惑，继而又道：“可是胤禩却跟朕说，他喜欢你！” 脑子“咚”地一下顿时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随即掩饰地笑着说：“他一定是酒喝多了，胡说八道，皇上爹地你可别当真！” “呵！”只听他冷笑一声，道：“朕看他很清醒，一点也不像在说胡话！” “皇上？”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艰难抉择 他随即摆手止住了我，半晌，才缓缓道来，像是在诉说很久远的故事，“他曾经在朕面前保证过会对宁丫头一心一意，就连朕下旨许婚一事他也冒死拒绝，可如今，他竟敢在朕面前承认喜欢你？他还跟朕请旨要朕把你许配给他！” 心突然一落千丈，震惊万分，一时呆立当场。 “你说朕能当他是在说胡话吗？”心中极其无奈，不忍地叹了一声，他这是何必，我现在根本就猜不到康熙这连番话语的用意，似乎就像一环紧扣一环，一步一步引我进入阵地，如果所幸，我们可以安然无事，如果恰恰是另一个极点，那我们就会彻底完蛋。可是没理由到如今康熙还怀疑我是八王党的内应。 “皇上，如青真的不知！”我低头诚恳地回道。 “丫头！”他叹了一口气，叫我起身，却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犯险请旨，可见他对你确是真心！朕想过了，打算把你许给胤禩！” 什么？心猛地一跳，跳漏了一拍，脑子顿时当机，一片空白，“不，皇上，我不愿意！” 他眉头紧了下，脸色开始起了变化，也许是我的反应太过强烈了，可是要我再嫁给他，不可以的。。。 “为什么不愿意？老四你不肯，老八你也不愿，是不是朕的儿子都配不上你？”他语气威严，我随即答道：“当然不是，如青现下只想陪着皇上您，不想” 还未容我说完，康熙便抢道：“还让你继续这么胡闹是吗？”他冷了我一眼，我顿觉心中万分后悔，如果不是醉酒误事，现在就不至于陷入这个困局。 “事情总得有个解决，尽早安排你的婚事就是最好最直接的解决方法”他说着又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道：“更何况，有你在他身边照看着，朕会安心很多！” “噔”，心里又是一震，康熙的这句话才是他真正要我嫁给胤禩的目的，要我去当无间道？再一次地陷入两难的局面？还要再对不起卓宁？不可以，不能再错一次了。 “皇上？”我有些忍不住地开口，声音因此而显得有些颤抖，“我跟八阿哥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爱，如果皇上爹地一定要我嫁给八阿哥，那我。。。宁愿一死！” “什么？你！”康熙顿时气急，指着我，却欲言又止，“以死相逼都用上了，呵，看来，倒是老八一厢情愿了。。。” “皇上爹地，求求你，求你答应如青，让如青陪在你身边，如青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出去惹是生非了，皇上爹地，求你了！”这个节骨眼，我只能出动这招“动之以情”，真的不希望事情再恶化下去了。 “好了，别说了！”康熙瞥了我一眼，挥手挡开了我的纠缠，随后沉声道：“朕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何去何从，你给朕一个交代，别说朕一意孤行，不顾及你的感受，总之婚事不可再拖。。。” “皇上？”未等我说下去，他有些疲累地对我挥了挥手，“回去吧！” 独自站在御河边，静静地任微风吹拂着，看着远处的河面，思绪飘得很远。。。 “参见八福晋！”不远处汐云的声音让我从沉静中清醒，转身看过去，只见卓宁站在不远处，她叫退了在场的人，只剩我们两个。 就见她走了几步到面前，淡淡地抬起眼看着我开口道：“现在就我们两个，有些事我不跟你拐弯抹角” “我知道！”我打断了她，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听到，她不以为意地挑了下眉头，转而挪开了视线看向河面，轻笑了一声，“如果皇阿玛答应了呢，你能拒绝得了吗？” 我不禁微眯了下眼睛，听她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一再地违背诺言，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只怪我太过心软。。。如果我们从来没有遇到” 不由自主地心里一揪，她转身看着我，眼里的神情变得更为凌厉，“你是这样一个背信弃义，虚情假意的人，我真后悔！” 手情不自禁地紧紧攥起，呼吸也更紧，深深地闭了下眼，道：“我根本无意破坏你的生活，更不想介入你们的关系” “但是你还是做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一时气急，厉声责道。 心下默叹，“好，我很抱歉，确实错在于我，我可以再次向你保证，这件婚事我绝不会答应，即便是皇上下旨，我也断然不会接受，我以我的性命向你保证！” “呵！”听她轻笑了一声，道：“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样胤禩就会放下你吗？他不会死心的！” 闻言，我无奈又气愤地移开视线，道：“我会离开这里，离开你们的生活，我原本就不属于这！” “苏瑾，你始终都看不清现实”她又是笑叹了一声，“我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看的再清楚不过了，你要是走了，他会不顾后果地到处去找你，你要是死了，就更糟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忘记你”她停了停，盯着我继续说道：“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他死心！” 有吗？我做了这么多，甚至利用了九阿哥，可他依然都没对我死心，我还可以怎么做？我是该为他对我的痴情感到欣慰和开心，还是无奈与悲哀，如果事情不会这么复杂，如果一切没有这么多阻碍，也许我跟他真的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和美好的终结，但是不可能的，根本就回不去了，为什么他不能明白？ “就是你必须嫁给别人，只有你成了别人的妻子，他才会彻底死心！”她随后道出的一句，让我怔在了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康熙逼我选择，就连她也觉得我一天不嫁人，这里一天都不会安宁，原来我真的已经置身其中，哪怕是我的终身幸福也只是他们用来满足自身的工具和条件，想不到我竟然这么可悲，怎么做都还是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实在太可笑了。 转身离开的一刻，她在身后严正说道：“苏瑾，希望你清楚自己如今一切的所得，是你曾经对不起我换来的，情债是你这辈子都无法还清的，是你注定一辈子都要欠我的，如果你还有一些良知，你就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谈话，你好自为之！” 听完，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步离开。 御膳房 是夜，踏进御膳房，就看见福伯正在压着面团忙活着，心下一阵亲切，“寿伯！” 闻声，他转身看了过来，见是我，忙放下了手上的活，上来便要请安道：“奴才” “诶，别别别！”见势我忙拦住了他，打断他道：“我还是比较习惯跟寿伯你像以前一样的相处！” 寿伯听我这么说，遂点了点头，尽管脸上依然没有太多表情，跟着又转身走向了灶台边，我也是走了过去看了看，问道：“寿伯，你这是要做什么点心呢？” “待会你就知道了！”他还故意卖个关子，这无疑是引起了我莫大的兴趣。我索性挽起了手在一旁看着他娴熟而近乎神奇的手法搓好了面团，跟着捏成一个一个小团，再将冰过的奶酪包进里面，紧跟着下锅炸至表皮嫩黄捞起，随后就见他提起一壶烈酒淋在了装盘的炸糕上，又跟着用火引将酒点燃，只见烈焰之下的炸糕颜色渐渐转为金黄，还透出阵阵的酥香和淡淡的酒香，一时间竟令人胃口大开。 不禁欣喜地赞道：“厉害啊！这个又是什么名堂？” “火焰奶酪！”哇，名字起的真的很形象啊，随即忍不住地起筷动手，“我先尝尝看！” 一口小心咬下去，外面的皮松脆酥香，而里面冰冰的奶酪再一入口，一时间带来冰火两重天的快感，确实非常的好吃，连连对他伸起了大拇指，满足地还不忘吃着。 “呵呵！” 我不免心生好奇，跟着坐到桌旁，饶有兴趣地问道：“寿伯，很稀奇哦，你不是一向都做宫廷糕点嘛，这个这么新奇的点心是你自创的？” 闻言，他眨了下眼，默认的神情答道：“你说的没错，自从上次万岁爷举办了千叟宴，从各地遴选上来的菜式推陈出新，着实开了眼界，哎，现在可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全国各地云集而来的优秀厨师实在是数不胜数啊！”听他这么说到，我不由得兴奋起来，忙追问道：“那场面是不是特别壮观，寿伯，你快跟我说说，都有些什么新鲜菜式呢？” 他寻思了一番，倏尔站起身，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叙述，从来也看不出来他这么平时沉默寡言的，竟将这次千叟宴的盛况描绘得如此生动，栩栩如生地仿佛此刻眼前赫然呈现出了那番繁盛热闹而温馨的同乐场面。 “万岁爷还当即做了一首诗为《千叟宴》，歌颂了如今天下太平，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大清繁荣昌盛，满朝文武及退隐之士凡是年过六旬皆举樽共饮，同庆同乐，万岁爷如此体恤民情，关心朝臣，实在是我们大清之福啊。。。呵呵。。。”寿伯满是欣慰和感激的话语令我也不免觉得喜悦，只可惜当时我负伤在身，错过了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实在可惜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艰难抉择（2） “如青！”良久，寿伯喊了我一声。 “恩？”我应了一声，只见寿伯从一旁拿着一本书册走了过来，说道：“这本菜谱是我多年的心得研究而来的，我也老了，不想自己的手艺失传了，你极有天分，传给你我也就不怕有什么遗憾了。” “寿伯？”我想说什么，他打住了我继续说道：“我只希望这些宫廷膳点可以一直传承下去，将来有机会可以让更多的人吃的到，我啊也算是了了心愿了。” 难得他会这么意味深长的说一番话，我心里明白，他所说的也是我所希望的，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推脱，欣然接受，“放心吧，寿伯，我一定会把你的厨艺发扬光大的，将来我要开一家最好的糕点楼，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品尝的到这些美味。” 听我这么说，终于难得见他脸上绽出了笑容，竟也觉得这么可爱。 夜色下，走在院墙林立的大道上，耳边回响着寿伯最后跟我说的一番话：这人一辈子，有的就只为着自己活了，可到最后却是众叛亲离，孤苦收场，纵然曾经多风光也不过一抔黄土，而有的呢为了别人活着，累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纵使最后清苦终老，却终是换得自己心安，孰轻孰重，孰是孰非又何去何从，可是要参一辈子的。 抬头望望这一轮圆月，低头看着自己映在墙上的身影，孤单而挺直，伫立在风中却依旧没有摇摆，似曾相识。慢慢地，看着墙上的影子，眼睛模糊了，耳边突然由远及近地响起了商会舞池里的圆舞曲声，墙上投射出的影子幻化成两个翩翩起舞的身姿。。。 夜色静美，西郊的星夜垂垂地罩着身边这条静谧的小溪，时而林间响起几声夜莺的啼唱，提起酒壶将酒盏盛满，清香扑鼻的玉液琼浆伴着清澈的声音，“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仰头，将这人间最后的恩赐满满装入心间，这一刻我可以只做我自己，半晌贪欢已经足够。 不远处，耳边传来了沉稳而依旧熟悉的脚步声，“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声音淡淡的稍显清冷的，又仿佛能听出一丝的不满。 不免抿嘴一笑，淡然地转而对上他，邀请道：“先陪我喝几杯吧！” 他顿时一如既往地眉头打紧，走近两步，不耐地斥道：“你又来了，动不动就喝酒，你知道你一喝酒就会闹事！” 嘴里满是不满与控诉，我却不以为然地回道：“是你说的。。。只是有些事要借着酒劲才说的出的。。。”心中隐隐黯然，转而又带出一丝笑意道：“算算，我们也是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不是吗？” 见我如此，他没再多说什么，应声坐了下来，我遂感满意地替他倒上酒，“干杯！” 几巡过后，我们两人都是沉默，期间悄然无声，只有倒酒而下的咕噜声还有这野外最自然的声音。 “好了，别喝了，你已经喝了不少了！”他终是忍不住地开口制止了我，我微一挑眉，看了看，倾过身，笑了一声道：“你怎么都不喝？干嘛，怕酒后乱性啊？” 见他顿时又皱了眉头，“我就说了，你酒一多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别喝了！”说着，一脸的严肃便要一手夺过我手中的酒，我随即笑起，避开他，站起身道：“呵呵，我只会。。。越喝越清醒，你以为是你啊？” “你还说你清醒？”见我一时不稳，他随即扶住了我又是怪了一句，声音不免提高了。 我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扯开他，解释道：“没有，我是被桌椅绊了下，不信我证明给你看！”说完，我便快步爬到了亭子的栏杆上，身子不免摇晃了两下。他随即喊道：“你干什么，下来，危险！” “呵呵！”我笑着转身，稳住了身子俯视他道：“你看，我没骗你吧，我才没这么容易喝多！” 他紧皱着眉头，表情严厉地呵道：“你下来，别闹了。。。” “呵。。。”我有些得意忘形，突然一个颤悠，便一头栽了下去！ “小心！”随即一双手有力地抱住了我，脑袋一阵空眩，再睁开眼却已躺在他的怀中，看着他俯视的面庞写着紧张和不安，凝视的双眸透出的神情格外的复杂，有不忍有难过有愤恨还有很多很多，顺势一手抚上了他的侧脸，轻声道：“告诉我，你现在心里想的是不是我？” 突然他眉头一紧，眼神中闪过一道凌厉，随即便推开了我，我一时不备，紧退了几步才站住了步子。 心下一阵忐忑，顺势看了过去，只见他神情中透出的鄙夷和气愤毫不掩饰，“你又想怎么样？就算上次你是在帮我，但是你一再地故技重施。。。”忍不住地心下一阵触痛，随后眉头紧皱半晌才又见他说道：“更何况，你如此不知羞耻，才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现在又” 心遂被重重地击了一下，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对别人投怀送抱？随即脑中“轰”的一声，难道那晚？他。。。都看见了！ 我不禁心生黯然，看着他如此的不忿和鄙夷，虽然不似最初的深恶痛绝，但却多了一份不忍和痛楚，至少说明一点，他还是在乎我的！ 我平静地叹了一声，随后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用一种近乎卑微的眼神直视他，轻握起他的手低声道：“我想怎么样，你感觉不到吗？” 闻言，他遂扯开了我，只道：“如果我知道，上次就不会中你的计，我根本猜不透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你以后离我远点！” 顿时，心里又是重重地一击，看着他冷峭的侧脸透出的愤恨和嫌弃，竟然忍不住地内里翻起汹涌，一时没控制得住地忙转身倚着柱子，胃里翻腾，不免作呕。。。 可我根本没喝多少酒，空空的什么都吐不出，心里却一阵一阵的难受，紧紧抓着柱子的手指能听得到关节打紧的声音。怎么办？他现在这么恨我嫌弃我，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可后果如何，所有人都会被牵连，卓宁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了，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怎么可以出现错漏。即便我不想，可也没办法，他根本不信我，不爱我，我却还是要逼迫自己，甚至现在演这样一场戏就是为了要他答应娶我，要嫁给他，对他对我都是讽刺！ 我紧闭了下眼，把心一横，遂站直了身，转身却见他依旧有些担心地看着我，随后又挪开了眼，叹了一声，又咽了好几下，很难开口却不得不开口，“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皇上要把我许配给八阿哥，你怎么想？” 他顿时一怔，嘴角微撇，一丝鄙夷的神色闪过之后又显出一丝凝重，心思复杂地我连抓住想要细想的时间都没有，见他不答，我遂忍不住上前逼问道：“那我再问你，你还愿不愿意娶我？你说过要跟我重新开始的，你忘了？”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有一丝的痛心，嘴唇轻颤，眉头深锁，疑惑道：“你不是不愿意吗？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他，更不想嫁给他！”说着，抬手抓住他的手臂，道：“我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人！之前我只是还在生你的气！” 闻言，他难言地紧闭了下眼，只道：“既如此，为什么你还要跟他” “那晚我喝醉了，碰巧遇到，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到如今，你还不信我吗？”我紧紧地注视着他，深切而诚恳地说着，似乎连我也一瞬的晃神，究竟我是在演还是在真情表露？ “你真的要跟我重新在一起？”他有些不信地再次确认，我动容地随即紧紧抱住他，应道：“真的！我们成亲吧！以后我们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时间，而我的心思你可以慢慢猜，直到猜中为止！”说着，我松开了手，眼中带着期盼和动情，看进了他的眼里，说道：“只是不知道，你还肯不肯娶我这个妖女？” “瑾儿？”他声音轻颤，看着我的眼睛里带着动容和温存，我的心竟跳漏了一拍，忽略那起初一闪而过的让人来不及揣测的心思，这一刻在我眼前的是真诚，是动情，是久违的感动，他一手抚住我的脸，继而深深吻上了我的唇！ 那一刻，我的心紧紧揪在了一起，满满的暖流贯穿了全身，像是要溢出来一般，我紧紧闭起双眼，紧紧环住他，深深投入其中。 跪在乾清宫里，整个大殿里久久都悄无声息，我看了看同在一旁的胤禛，他随即用眼神制止了我，我只好又低下头继续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茶杯放在桌上的撞击声，随后康熙终于出声，开口便问：“想清楚了？”声音威而不怒，我随即抬头，他又道：“胤禛，你可想好了？”听语气似乎显得有些严重，他希望我嫁给胤禩，但我偏偏就没领情，如今是要给胤禛施压，让他知难而退吗？我一时有些紧张地朝旁看了一眼，他只低着头，顿首应道：“回皇阿玛，儿臣想的很清楚，儿臣希望今后能照顾如青一辈子，希望皇阿玛批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艰难抉择（3） 听他这么说到，我的心顿时松了口气，旋而抬眼看见康熙眯了下眼睛，眼角处却隐约现出一丝笑意，“呵！”一句似笑非笑，似真似假，又道：“胤禛啊，你很清楚，青丫头可是个不小的麻烦，她可不像你府里其他人一样‘安分守己’哪！” 闻言，我不禁眉头轻挑，随即迎上康熙看似很认真的表情，便道：“皇上爹地，你又取笑如青了，哪有父亲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呢？” “如青！”胤禛听我说到，随即止住了我，康熙跟着对我叹了一声，“诶？”我不禁撇了下嘴，听他又继续说道：“胤禛，朕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了，既然承诺了，就要好好做到，不然朕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胤禛闻言，依旧低着头，没有太多惊喜也没有太多情绪地回道：“皇阿玛放心，儿臣明白，儿臣一定会好好对待如青的！” 嘴角不禁扬起，心里一阵暖意流过，自然而然，竟然没有半点刻意！ “好，你先下去吧，朕还有话要跟青丫头说！”康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胤禛应了一声，便先告退了，剩我一个人，我随后便站起，走到了康熙的近前，道：“皇上爹地，你对我真好！” 他瞥了瞥我，有些嗔怪道：“丫头，这回朕可是让你自己做足了主，不过，这该说的还是得说！”我扬了下眉，洗耳恭听，“既然你决定了嫁给胤禛，朕也不会拦着你，以前朕为了大清江山牺牲了孩子的幸福，朕也觉得愧疚，这些遗憾朕只能在你身上弥补了。。。”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惆怅，他对我宽容之至，呵护有加，我的内心却隐隐泛起酸楚和难过，我爹地妈咪呢？他们又是如何待我？又会如何待我？ “可是纵容归纵容，有些东西朕希望你能明白，朕也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从今往后，那些有的没的都不能再做，不管是什么原因，要知道做我们皇家的儿媳妇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你能答应朕吗？” 我有的选吗？随即扬起笑意，诚恳地应下：“如青明白，一定谨遵皇上爹地的教诲！” “好，朕有些累了，你回去吧！”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便开口道：“那我扶您回里屋歇歇吧！” “没事，朕这把老骨头还可以，你回去吧，别担心！” “皇上爹地？” “去吧去吧！” “那好吧，您要注意休息知道吗？” 他终是笑着点了点头，跟着朝我挥了挥手。 出了乾清宫，本该有一种豁然开朗的心绪，却分明有隐隐的不安，似乎一切这么快得让人无法企及，这个结果在过去的十几年，我盼了很久，可如今终于得到了，却是一个并不纯粹的结果，我开心不起来，反而却显得沉重，这意味着自此以后我又要再次戴上面具做人了，继续着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环境里苟且偷安，虚与委蛇，假意逢迎，处处避让。。。 抬头望望天空，它还是依然那么蓝，那么安静，叹了一声，便朝知秋院去了。刚踏进了院门，还未抬头便见一个身影冲到了面前，拉住我的手便道：“瑾儿，你回来了！” 我顿时讶异抬头，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谁让你来的？” 他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只是继续说道：“我来看你，顺便有件事要告诉你！”看他喜出望外的神色，我的神经有些紧绷，已经大概猜到他所指的是什么了。 “瑾儿，前些日子皇阿玛召见了我，我跟他坦诚了我喜欢你的事实，皇阿玛他没有怪罪我，还说会考虑，所以今天我就会去求皇阿玛降旨赐婚，你说好吗？”他说着有些紧张激动地攥紧了我的手，心中莫名一痛，随即扯开他的手回道：“你不用去了！” 他紧起了眉头，似有不好的感觉，疑问道：“为什么？” 我直截了当地说：“皇上已经把我许给了胤禛！” “你说什么？怎么会？”他顿时大感惊惑，紧跟着说道：“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嫁给他，他那么对你，那么伤害你，为什么你不等我？” 说到激动处，他情不自禁地紧紧扣住了我的手臂，随即又道：“我们本来就已经拜过堂成过亲，我们本就是夫妻，你相信我，从今以后我会对你好，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瑾儿，你跟我走，我们现在去求皇阿玛收回成命，只要你说一声，皇阿玛他会明白的！” 我不禁皱了下眉头，挣扎道：“够了，你闹够了没？”说着，我一把扯开了他的拉扯，直道：“我说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就是不会再在一起，我对你根本就没有爱意了，你知道的，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他！” “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自己，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幸福，他根本就不懂得珍惜你，他不值得你这么义无反顾！”他说着说着情绪又有些激动了，眼眶都有些红了，我不忍再看，遂撇开了眼。 “谁说我不能给她幸福！”突然，门口一个冷冷的声音直直地传了过来，转过身看到他径直走到了身边，一手拉过我，视线却始终对着胤禩，说道：“青儿如今已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想八弟你以后也不方便再来打扰她，你的心思应该好好收起来，放在应该放的人身上，卓宁还在府里等着你！”他这样说着，我却明显感觉到了他加在我手上的力道不自禁地紧了起来，心下一阵轻颤，不容我多想，只是眼前胤禩投来的视线直直落在我的身上，抬眼听他说道：“你真的决定了？” 半晌，看着他红了的眼眶，泪水氤氲而生，我咽了下，道：“对，无怨无悔！” 随后，他突然轻笑了两声，自嘲的一滴眼泪划过脸颊，终是转身朝门外走去，手不禁紧紧收起，心中一阵不知名的感觉集聚而生，不忍和叹惜，对他有太多的愧疚，今生都还不清了，我终究还是再次伤了他。 不察，旁边人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危险的信号撞到了我心上，我忙收起还来不及悔恨心疼的情绪，换上一脸的平静和淡然。 “和硕孝慎公主皇十七义女沈如青，品性纯良，温婉和顺，恭孝得宜，今特赐于皇四子雍亲王胤禛为侧福晋，择日成婚！钦此！”一道圣旨，一切都尘埃落定，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传到了紫禁城的各个角落，我的人生也就这样暂时被划上了一个感叹号，不能说我不开心，至少这是一个最能顾全大局的结果，不是也很好吗？ “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他抿嘴，欣然一笑，道：“去见我额娘！” 我轻颤了下眉头，没说什么，任他带着我进了永和宫。 一脚踏进了永和宫里，有些找不到方向地四处环视着，整个永和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仿佛缺少了一股温暖的亲情，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胤禛已经带着我进了内厅，虽说宫里的陈设和环境都是典雅精致干净整洁，可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令人并不舒适的气息。 “儿臣给额娘请安！”视线向上扫了几下，坐在上首的是一个仪容安泰，气定若闲的妇人，穿着端庄华贵，举止典雅贤淑，可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强势，眼底的暗黑让人觉得她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如青给德妃娘娘请安，愿娘娘身体康泰，青春永驻！”跟着，我也顺势请了安，只听她笑叹了一声，“哟，这丫头的嘴可真甜，都免礼吧！”说着让我们起了身，她脸上扬起的笑像是浮在脸上一般，看似温和亲切，听她继续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咱们的十七格格，也即将是四阿哥的侧福晋了？” 我抿嘴一笑，福身应道：“是的，德妃娘娘！” “来，过来让本宫瞧瞧！”她显得很热情也很亲切地冲我招手，待我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眉间忽地一紧，然而很快就被笑意抹过了，视线看向胤禛，声音照旧温和，“长得还真是清秀可人，难怪老四这么喜欢！” 虽说这本是很自然的一句话，可她的语气中却隐隐透出一丝岑冷，也似乎含着另外的深意，或许是因为刚才被我捕捉到的神情，让我起疑，可这个女人总是让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德妃的神情转而泛起一丝惆怅，道：“老四，我听着你皇阿玛过些日子准备让十四回西北军营了，是这么回事吗？” “这个儿臣也不是很清楚！”胤禛表现很平静淡然地回道，而德妃却显得一脸的担忧和焦虑，跟着竟是紧张地走过去紧紧抓住胤禛的手，“老四，你看你去跟你皇阿玛说说，你十四弟这才回来没多久，额娘都还没怎么跟他聚聚，这就又要去西北那么艰苦的地方，额娘实在是舍不得呀！”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看着眼前这对看似别扭的母子，有种淡淡的共鸣的忧伤。 “额娘！皇阿玛他这么安排总是有他的用意的，依儿臣看，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胤禛依旧平静地回了一句，而这句回答却引得德妃突然大感不满，撒手便道：“你说什么？你十四弟那么年轻就要去西北打仗受苦，你这个当哥哥的竟然一点兄弟亲情都不念，你是不是也不想你十四弟留在宫中，怕碍你的眼吗？”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破镜能否重圆 站在一旁的我，心底顿感震惊，而胤禛，此刻脸上也是浮起一阵阵的惊诧，眉头不自地紧了又紧，半晌才见他叹了一声，对此刻正在犯倔的德妃解释道：“额娘，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儿臣认为皇阿玛派十四弟回军营一是希望十四弟能再建军功，树立威望，再就是皇阿玛怕十四弟会被八弟九弟他们影响，现在调他回军营是为他好！” 德妃听到胤禛这样的解释，神情算是缓了过来，见她有些将信将疑地重新将视线投到胤禛的身上，疑问道：“你真的觉得你皇阿玛是这个意思？” 胤禛微微地抿了下嘴角，安慰道：“额娘，您别胡思乱想了，十四弟是皇阿玛的亲儿子，有哪个做父亲的会不顾及自己的孩子，做什么都是为了孩子好，这个额娘您也很明白的不是吗？” 德妃听了，想了想，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欣慰的神色，微微笑起，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胤禛，还是你明事理，懂额娘的心啊。。。” “好了，额娘，您别再担心了，儿臣扶您过去休息吧！” “诶，好！” 出了永和宫，我走的稍稍落后，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显得不一般的孤独和忧伤，但是他的神情却淡然的没有任何异样，以前就听他说过他们母子关系并不好，可也没料想到德妃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偏心的人，同样都是亲儿子，可分明就是两样心，对待胤禛就像对待外人一般，难怪他始终耿耿于怀，这些年，他心里一定不好过，这个结怕是很难打开了。不禁震诧，我们还真是像，连童年这样不开心的经历也如此的巧合相像，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能从他的背影里读出他的心声的原因吧！ “青青”他突然停下脚步，于是我便自然走到了他旁边的位置，有些惊讶地疑惑了一声，他扬起嘴角，眼里已换上了清明的神色，握住我的手道：“你还是跟我回圆明园住吧！” 我微微拢了下眉头，佯惑道：“可我还没正式嫁给你，未婚同居，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他似懂非懂地紧了下眉头，脸上带着一丝的似笑非笑，紧了下我的手，直道：“我更怕一天不看着你，你就会闯祸！” 闻言，我遂扬头不屑地哼了一句，撇开了眼。 “走吧！”他不管，拽住我的手，用着近乎命令和誓言的语气说道：“留在我身边，我会护你周全！” 那一刻的动容，猝不及防地一下冲进了我的心里，让我一时恍惚，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微微侧过的坚毅的脸，我很想再相信他一次，义无反顾一次。。。可事实证明我的坚持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我的命运只能我心甘情愿地去让老天做安排，不能再受任何人的蛊惑和动摇。 “好啊！”在心中叹了一声，脸上挂起轻松的笑容。 或许我们都该惊叹康熙在对我的事上保有了极大的宽容和宠爱，对于重回圆明园的事，他并没有任何阻拦，只是一心成全，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即便是亲王取妻纳妾也有严格的规定，亲王也不过只能有两个侧福晋，胤禛已经有了两个了，但是康熙依然给予了我这个特殊的恩赐，算是开了先例，于是那纸婚书一经宣布，整个王氏宗亲，朝野百官都对我另眼看待了，他们总是说着当今万岁爷有多宠爱这个还不是自己亲生的义女，一个曾经只是出身寒微的市井小民。 对于康熙的宠爱有加，我倍觉感激和温暖，这些我从来不曾在亲生父母那得到的疼爱却在一个没有血缘亲情的古代帝王身上获得，而其中究竟也是在后来才知道。 “你还是要住在这里？”他见我依然选择了天水阁，稍稍有些不称意，我坚持道：“对啊，这里风景又好又安静，一开窗就是苏堤柳岸，碧波万顷，跟杭州的景致无二，上次严大哥住在这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偏心了，怎么，你好像很舍不得让我住一样？” 他冷不丁地撇了我一眼，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只道：“既然你喜欢就住下吧！” “王爷！”这时，见小顺子手里捧着样东西走了进来，一看心下便明了。 “放下吧！”他顺势揭开了上面盖着的遮布，那把古琴再次跃然眼底，不禁抬眼看向他，只道：“这把琴还是放在这吧，闲来无事也可以弹弹！”他总是能把一些明明很深刻人心的事说的轻描淡写，不会刻意去表现，但也不能让人忽略了他的心意，我不做多想，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应道：“好啊！” 水阁里，一个人静静地站着，手自然地放在了栏杆上，却发现这块栏杆是重新修补过的，漆的颜色那么新，新的有些刺眼，有些格格不入。 有人说过，人世间的破镜重圆，大概都是一言难尽。。。 回身静坐着，面对着一如而是的风景，望着波平如镜的湖面，手指轻轻敲在了琴弦上，清幽的琴音泛着绵绵的细语，似在浅吟低唱，百转千回，又似在唉唉泣诉，纠结万般，看着一旁奉茶的汐云，却已不像当初那般的活泼，沉稳内敛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淡淡的柳眉总是有一种让人隐隐怜惜的意蕴。尤其是现下弹着这样一手泛着忧伤的曲调，她显得更加安静了。明显感觉得出，她比以前更避忌了，对我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随意，规矩了许多，认真了许多，究竟是我把她从一个少女直接催逼成了历经世事的浮世中人，还是这个世界的不公和感情的残酷，对她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忍。我负了自己，负了他，负了所有人，只是为了一份人情，又或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危？我究竟是大仁大义还是虚情假意？ 静静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看着这张如此陌生的脸，即便是熟悉的眼神也已经变得让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抬手抚上眼角，微微上扬的眼角线怎么都觉得那么阴冷妖惑，试着扬起唇角，轻而易举便就笑得这么自然。 “格格，咱们该去前院了！”汐云走过来提醒了一句，我随即一个激灵，扫去所有阴霾，拿起桌上一根银簪凌厉地往头上一插，起身便道了声，“走吧！”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妾身付蒙尘！ 手一把收紧，关节随之“咯咯”作响，眼中不由得一凛，抬步坦荡地进了前厅，几个窃窃私语的见我到来，一阵左顾右看，眼中的神色透着不明和一种抱着看好戏的神态，我只一眼瞥过，撞上芸笙安静带笑的眉眼，令我一阵缓和，再看去，李氏和年氏端坐一旁，冷眼看着，眼底却已经波澜壮阔，我只稍稍打量了一番，径自走到那拉氏的面前，“四嫂！” 那拉氏眉头一颤，紧着眼道：“怎么还叫四嫂呢？往后咱们就姐妹相称！” 我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我很清楚，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在她们眼中，我都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眼中钉肉中刺，本来康熙对我的厚爱就已经让她们有足够的谈资，再加上如今胤禛对我的眷顾，只怕她们已是如坐针毡，再难平常心对待了。 “银心，去看看王爷来了吗？” “是！”这边刚动身要出去，门口便一阵骚动，“王爷。。。” “恩，都别站着了，坐吧！” “王爷，可以叫人上菜了吗？”那拉氏恭敬地问了一句，胤禛应了一声，转而意识到他投来的视线，我顺势迎上了他的目光，便听他说道：“今天我有件事要跟你们交代，你们也知道了，如青以后就是王府里的一份子，她就是我名正言顺的侧福晋，所以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相处，一起帮着福晋料理府中的事务，我不希望有什么我不想看到的事发生，你们应该都明白的！” 我不自地眼角跳了一下，只听在座的应道：“是的，王爷！” “青儿，你有什么话也可以说！”随后，他这样提醒了我一句，我愣是皱了下眉头，想着倒了一杯酒，站起身道：“各位，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如果如青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说罢，便一饮而尽。 我没去注意这些人的神情，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她们怎么想怎么做我管不了，而我该做的她们也阻挡不了。从刚才踏进这扇门开始，这些女人的存在就已经不是重点了。 “若瑶妹妹，你怎么就吃这么点，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席间，那拉氏倒是注意到了什么，好心地问起，只听年若瑶回道：“对不起，姐姐，若瑶觉得身子不大舒服！” “不舒服的话，就先让苏培盛送你回屋去吧！”胤禛忙是关切地说着，又是吩咐了一旁伺候的苏培盛，就见年若瑶状似不适地站起了身，又是微微欠了个身，柔弱地说了句，“王爷，若瑶先行告退了！” “恩，小心点！” 心中冷冷笑了一声，只是云淡风轻。 索然无味的饭局终是结束了，我见着芸笙，她拉我一起出了前院，一路上走着，细细说着些。 “芸笙，你。。。会不会怪我？”我不自地开口问了一句，她倒是依旧淡然地偏头看向我，笑了一声，道：“怪你什么？怪你嫁了进来吗？” 我微微扯了下嘴角，不言而喻，她遂是拉了下我的手臂，道：“你要真这么想，就是不把我当好姐妹了！” 心中犯疑，怎么好姐妹是可以分享一个丈夫的吗？她们真的可以这么坦然？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真情亦或是假意 她轻扯着我继续走着，边走边说道：“几年前那会遇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性子不一般，这些年我呆在王爷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多少也了解他的性子，所以见你之后我就更加肯定了王爷定会喜欢你，而你也是最懂王爷的人，如今你们能在一起，我也为你们开心！” 我不禁被她的这番言辞惊到，她的为人我已是很清楚，自然知道她所说都是出自真心，可我震惊的却是她真的可以为了自己的丈夫牺牲自己的感情，这份豁达是我永远都做不到的。 “芸笙，谢谢你！”我一阵动容地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有这样一个好朋友理解我，包容我，已经是莫大的欣慰了。 她笑了笑，反握了握我的手，突然只觉旁边花丛中一个人影窜过，“是谁？” 被我一喊，那个人影随即转身跑开了，我们追了两步上去，只依稀见一个身影幽魅，踉跄畏缩的背影匆匆跑开了。 “她是什么人？”不禁疑惑出口，芸笙看了看，轻叹了一声，告诉我说，“她是宋氏！” “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她？”见我疑惑，芸笙又是解释道：“你没见过也正常，她是王爷纳的第一个妾室，不过却是个可怜人，我也是听说她之前为王爷生过两个小格格，但都未足月就死了，后来她就很少出门见人了，一个人久居在北苑，王爷福晋也是尊重她，不让府里人多去打扰。。。或许在外人看来，嫁进王府是件光耀门楣的事，可他们又怎知府中人是各有各的辛酸呢。。。” 是吗？是吧！所以说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芸笙，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跟弘昼，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们！”转身，又是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心中满是动容地说着。 她笑着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以后我们两好好照顾王爷，好好看着弘昼，将来等你有了孩子，我们再好好待他，陪着他一起长大，你说好吗？” 笑意顿时凝结在了脸上，孩子？呵呵，我还能有孩子？不会了，永远都不会再有了！手不自禁地暗暗收紧，转而一阵释然地放开脸上凝住的笑意，轻声应道：“好！” 屋顶的风掠过耳际，掠过发梢，吹散了夜雾，吹散了周身的寒气，月下当空，唇边又再一次扬起悠远的杭州小调，响彻了整个夜空，整个圆明园。。。 一曲吹罢，脸颊处却有一丝冰凉滑过，伸手抚上，湿湿的，手指不禁一颤，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苦笑。 “这么晚还不休息？”突然一个身影一跃而上，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忙一手抹过脸颊，转而扬起微微的笑意，转身看过去，随之手指一转，将笛子收进了袖中。 轻轻一扬，只道：“你不也是？怎么，担心我还是想我？” 闻言，随即他一冷，责道：“你不是没喝酒嘛，怎么也胡言乱语？” 我不再回应，只撇开一眼，遂坐了下来。 随后，他也坐到了一旁，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晚膳的时候也没见你有什么动静！” 我遂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笑，道：“安静不好吗？难不成你希望我跟她们争锋相对？” 他不禁轻笑了一声，脸上泛起一丝新奇，道：“都说女人嫁了人之后就不一样了，我现在才发现的确如此！” 闻言，我一阵佯惑，便道：“才发现？你都娶了这么多位了！” “是没错，但她们进门的时候便是这样了，之前什么样我也没见过，怎么辨别？”他笃定地回道，我不禁扬了下眉头，叹了一声，“你跟她们都不了解，怎么相处，又怎知她们心中的冷暖？”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轻道：“这是做皇子的责任所在，对她们也是！” 娶妻生子在这里只是一个任务一份承担，却很少保有感情的成分，爱情对于他们来说是奢侈却又是上瘾的，放不下丢不掉，于太多的平凡中偶遇这份珍贵，便再也割舍不了了。 我竟然在经历了这么多年之后，才明白一个再清楚不过的道理，在紫禁城这里是不存在多少真情的，有的只是利益和背负的责任，难怪这堵宫墙显得那么森严冰冷了。 正自想着，他却过来握住我的手，直道：“但是你例外！” 说着，感受到他紧了紧握着我的手，我抬头看向他，他却微微泛着笑，我遂问道：“那我是什么？” 他眼中微微一动，一手过来揽住我靠入他的怀里，却没有回答我一句，我遂闭上了眼，心中淡然，到如今，无论你说与不说，是抑或不是，都已不再重要，或者你不说，我更觉得坦然。曾几何时，我竟然已经开始害怕他的动情，不敢去面对，也不敢再去爱了！ “弘昼，你要带我去哪？” “跟我来就知道了啊！” “诶，你这孩子，还跟我卖关子？” “走嘛。。。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不禁无奈笑起，被他一路拉着沿着园中曲回的道路，走了好远，一直走到了北边，路过松林，就是临湖的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地，再走过树木掩映的一段矮墙，却被眼前惊奇的所见一下震撼到了，想不到这里竟是一片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正在耕作的农田，牛在前面走，人就扶着犁跟在后面，简直就是一幅惊叹神奇的画面，再看去，地里还有好几个躬身弯腰的在锄着地，拔着草，施着肥，我不禁紧了又紧眉头，一脸的新奇有趣，弘昼仰头，看着我一脸明媚的笑着，随后松开了我的手，跑到了地里，奔着一个弯腰背对这边的男人过去，乍一看这背影不是？ “阿玛！”弘昼响亮天真的嗓音响起，我一阵释然，果然是啊，差点认不出来！ “阿玛，你看，我把谁带来了！”弘昼拉住正在干活的胤禛，引着他转身朝田地旁站着看新鲜事物的我看来。 他一身布衣，捋着袖子，卷着裤腿，赤脚站地，脚上差不多被泥巴裹满了，一手又拿着锄头，一手将一把刚刚拔下的杂草顺手扔进了旁边的箩筐里，几步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汗滴，他不经意地便抬手抹了下，见状，我忍不住地一笑，他却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我之前以为他不过是在菜圃那辟了一小块地做试验玩来的，竟想不到他还真在园子里大开耕地，甚至躬身亲为。 我随即收住惊讶赞叹的笑，认真地说道：“要是没来，还不知道这里别有洞天，真是好一派宁静淡泊的农家乐趣！” 他轻声笑了两下，我随手拿起手绢，抬手替他擦了擦，“你看你满头大汗的！” 说着，自然地抬眼却撞上了他的眼神，有一瞬的凝神，因为心中满怀的新奇感掩住了这一刻的失神，还没来得及逗留便放下了手，朝田地里走了两步，满心好奇地问起：“你怎么真的在府里开这么大一片地种稻谷了？这么多府里上下也吃不掉啊？” “这些种来是给有需要的人的！”一个声音从田里不远处一个头戴斗笠弯身蹲地的人那传来，我一时好奇，这时胤禛走到了前面，而戴着斗笠的人也站起了身，转身摘下了帽子，胤禛笑了笑，开口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邬先生！”说着，又准备介绍我，对方却适时开了口，“这位想必就是十七格格！” 我和胤禛两人都有些小小的惊讶，若有兴趣地看着他，他拱手行了个礼，“邬某见过十七格格！” “先生何以认定我就是十七格格呢？”我不免兴致万分地问起。 他随手拿着斗笠扇了两下，一手又抬起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须，脸上的神情足足像个智者，“虽说邬某此前并未见过格格，但对格格的辉煌事迹也有所听闻，但凡能在府里来去自如，而又是如此穿着的定然不是各位主子福晋，再则邬某也知道十七格格如今居住在圆明园内，何况，再有五阿哥的特别介绍，眼前人不是格格，又会是谁呢？” 我不禁深深笑起，抬手道：“先生的确不同凡响！这么短的时间却能分析得这样清晰透彻！想来，这大好的园子定是出自先生之手了？” 他轻摇摇头，脸上总有着微微的却看不出来的笑意，“邬某不过是一个除草耕地的农夫罢了，倒是王爷花了不少心思，百姓确实有福！”说着，又恭敬地对胤禛抬了抬手。 “先生过誉了！” 看着这两人互相谦让的，我实在忍不住地打断道：“好了，你们别让来让去了，这还要做些什么，我来帮忙吧！” “你？”胤禛的表情似乎在说你会种地？ 我明了，便回道：“是啊，你可以教我啊！动手吧！”说着，便开始卷起了袖子，这时一旁的弘昼也是兴冲冲地嚷道：“我也来帮忙！”说着，也学着我的样子开始动起了手。我噙着嘴角，低头亲抚地刮了下他的鼻子。 见状，两人笑笑，也没再说什么，大家一时又都投入了勤奋愉快的劳动中。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真情亦或是假意（2） “哎哟！嘿嘿，抓到了！”弘昼到底是小孩子，玩兴不改，一会折腾这里，一会捣鼓那里的，“青青姐姐，你看，我抓到了一只田鸡哦！” “恩~你这是在帮忙还是捣蛋呢？”我不免好笑地说道：“你把专吃害虫的小动物都抓走了，那害虫可就要吃稻苗了，稻苗被吃光了，那弘昼吃什么呢？” 听我这么说起，他若有所思地撅起了嘴，又是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却泛起一丝狡猾，我怎么都觉得他是要使坏吗？ 这么想着，他突然就笑起，把田鸡往我这边扔了过来。 “哈哈。。。” “哎呀，你这调皮鬼，看我不收拾你！” “呵呵，才捉不到我呢！”这家伙灵活的身子在地里跑来跑去，还把拔下来的杂草往我身上扔，我被这调皮鬼弄的满身是泥，却是手忙脚乱，但是他阿玛一喝，顿时就没声了，随即便装乖，跑去胤禛身边，可怜巴巴地认道：“阿玛，我错了，我跟青青姐姐玩玩嘛！” 胤禛的脸依然扳着，我却不禁笑起，打破这假装的严肃气氛，拉过弘昼，对胤禛说道：“就是啊，玩玩有什么不可以！”低头看了看，弘昼正眼巴巴地看着他阿玛，小手指不停地拨弄着，我忍不住地抬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随后胤禛却一阵笑起，见他抱起了弘昼，抬手去擦因为我刚才捏他脸时留下的泥巴印，可谁知是越擦越脏，我也实在忍不住笑起，忙拿起手绢，一边道：“行了，我来擦吧，看看你这小花猫！” 一边又是拉过胤禛的手，拿起帕子替他反复擦了起来，跟着又准备抬手要帮他擦脸上的汗水，他却一手及时拽住了我，我一阵狐疑，他自个却重新拿了块帕子给我，只道：“你别想暗算我！” 我不禁呆立，随即无奈笑着，很无趣地接过，叹了下气复又抬手无辜地替他擦起了汗水，一时，弘昼的笑声显得周围的气氛格外的温馨，一时，我竟觉得这样平凡的生活让我很满足，也是一时，我却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里还有脸上的笑是真心还是在演戏，如果能演的这么逼真，我是不是可以拿金像奖了？ “姐姐，最近都没怎么见到王爷，王爷可有去姐姐你那啊？” “呵，这人啊都是有了新欢就自然忘了旧爱了，你们还指望什么，那个女人进了门，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了！”经过牡丹园，近处一座亭子里，又是李氏以及几个女人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不禁好奇地驻足观闻！ “这。。。那可怎么是好？王爷真的不要我们了吗？那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是啊，姐姐你可好，还有弘时，我们呢？” “呵呵，那又有多好？其实说到底，还是那个妖女太厉害了，一个贫民贱婢，不知就有什么妖法，把王爷皇上一个个都迷得七荤八素的！” “是啊，这不，都没拜堂成亲呢，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府里？简直就是我们女人的耻辱！” “这还不止呢？不是说她跟八贝勒也纠缠不清吗？”说话的人停了停，随即降低了声音，几乎完全听不见，我顺势坦然看过去，说话的人作势偷偷地说起，“我听说啊，有一晚那个妖女彻夜未归，跟八贝勒两人孤男寡女地在外一宿，这事，王爷也是知道的呢？” “啊？还有这事？这也太不知廉耻了？王爷这不是。。。” “嘘。。。你们可别乱说呀，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那可不得了，谁都知道，现在她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 “也是啊，真是不明白，王爷怎么还这么包容她，都没过门就已经在我们面前放话了！” “还有啊，王爷亲自打理的稻园平时可是连福晋都不让去的，可却偏偏许了她去，真不明白王爷是怎么想的？那个妖女论家世没家世，论样貌没样貌的，论品性就更没品性，她哪点比得上诸位姐姐呀？” “呵，雨柔妹妹，你这可就错了，人家如今可是咱们大清的格格，身份显贵，还是皇上跟前最得宠的人，不然依祖制，她又怎么能以侧福晋的身份入府？你们谁能比得上她呢？” “。。。” “可，姐姐，咱们真就这么受着吗？” “不~咱们今天受的，将来她也一样要承受，这喜新厌旧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他朝君体也相同，你们且看着吧！” 李氏的这番话直直刺进我的耳朵，我也是直直地坦然地看着眼前这群女人，心中再清楚不过，她们所说的注定是她们所要过的，与我无关！ “姐姐！”其中一人瞥见了我，随即忙心虚地提醒起了李氏，李氏不像其他人一般的慌张，像是一个久经战场的人，同样坦然无畏地转身直直看着我，从她的眼神中我能读出的是不甘和不服以及更多的不屑！我不禁撇嘴一笑，转身泰然自若地走开。 “你要带我去哪？” 我不禁笑着，故作高深地仰头说道：“到了不就知道了！” 他微微紧了下眉头，眼泛笑意，嗔道：“你又故弄玄虚？” “呵呵！”忍不住地笑了两声，遂拉了下他的手，“是啊，你怕？” 闻言，他遂感无奈地摇了摇头，任我牵着他朝天水阁走去，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他不解，问道：“怎么了？” 我抿起了嘴唇，道：“你先闭上眼睛！” 他遂抬了下眉头，更是一阵疑惑，我坚持道：“快点啊，听话！” 他无语地拉了下嘴角，也只能乖乖听话闭上了眼，我不免欣喜地带着他进了院子。看到汐云对我点了点头，便明白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可以睁开了吗？”见停下来了，他便开口问道，我忙回了一句，“没有，还不行，继续走啊！” 说着，又把他带进了天水阁里，跟着我拿过早已准备好的衣服站在了他面前，道：“可以了！” 闻言，他听话地睁开了眼，见我正捧着一套男士的洋服站在他面前，笑得格外灿烂，他不禁觉得疑惑又诧异，我遂道：“特地为你准备的，试试啊！” 他又紧了下眉头，永远都是这样干站着不动，我却没什么耐心等他，遂把衣服放在桌上，上前便要动手替他解扣子，他一时有些惊到，我停了停，直道：“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随后，他不禁一阵笑开，“随你！” 冷不冷地笑着瞥了他一眼，跟着便替他换上了这套为他量身定做的西服，站在镜前，不禁概叹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颀长的身形衬得整个装术相得益彰，即便是留着古人的大辫子也依然这么俊逸不凡！ “等我一下！”看他甚是满意，随即便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 些许之后，房门被我推开，已经换好行头的我赫然出现在了他面前，见我穿着一套素色的法兰西宫廷礼服，梳起一头法兰西宫廷发髻，仿若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一般，一时看的竟然愣了神，我深深弯起了嘴角，提起一侧的裙摆，转了一个圈，对他优雅地行了个礼！ “你这是？”他更是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我便镇定自若地洋溢着满满的笑意走了过去，跟着挽住了他的手，这时天水阁的大门被打开了，随之而来的，院子内早已准备好的西洋乐队奏起了熟悉的圆舞曲声，看着他一脸的惊喜，我没说什么，便同他一起走进了院内，院中天气格外明媚，心情格外开阔。 摆起姿势，伴着音乐，踩着节奏，便抬步舞起，一时，脑海中翩然闪现出了那年我们在广州严大哥家中跳舞的情形，那是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他是那么地平易近人，那么地普通平凡，那么地难能可贵，于是此时此刻，便也同样成了一个更为难能可贵的时刻。 一曲完毕，侍从端着托盘，盛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端起水晶高脚杯，挽手背后作势要干杯，他却很是可爱地问我道：“诶，等等，怎么说？” 我不禁笑了笑，认真地教道：“cheers!” “切丝~”他也是饶有趣味地说了一句，我忍不住呵呵地笑了两声，虽说不是很标准，但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啊，你怎么跟”一时竟不觉自己要说漏了嘴，那没说出口的话让我忍不住地想起了曾经一个午后我也是这么教十三这句，而他也是半天才纠正过来，如今想来，竟然都快记不清了。思及此，我忙又转换了语意道：“小孩子一样，口齿不伶俐！呵呵！” 他冷不丁地瞪了我一眼，随即一把扣住了我的腰，一时不备，酒杯里的酒险些被晃了出来，“竟敢嘲笑爷，看爷怎么教训你？” 我骄傲地仰起头，灿烂明媚地笑着，誓不退让地回道：“好啊，拭目以待！”说完，便碰了下他的杯子，得意地一饮而尽。 随即，他便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杯子，更是一把将我抱起，我不由得惊呼了一声，神情紧张诧异地看向他，而他却笑得那么肆无忌惮。 对于他这样突然的举动，我始终还是惊诧，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竟如此放荡不羁，一改往日的深沉内敛，待他抱着我直直地走进了屋里，待他将两扇房门潇洒地合上，我的心更是忍不住地一紧，手不自禁地收紧，呼吸也是不受控制地开始打紧，内心很煎熬，忍不住开口道：“放我下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直言道：“怎么？刚才不是理直气壮？害怕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假意亦或是真情 我顿时被他一激，却来了底气，声音又大了些回他道：“谁说我害怕，我。。。”脑筋很快地转了个弯，便道：“我身体不舒服！” 他直紧了下眉头，随即便将我一把放下，沉声说道：“身体不舒服还喝酒？” 显然，他语气中透着不满和完全的不信任，一时心里控制不住地一阵热涌，感觉心跳随时会突然断掉，似乎在他这么一个善于窥测人心的人面前所有的谎言和掩饰都能不攻自破，唯今之计只有铤而走险，二话不说便抬手去解衣服上的衣带，待他意识到，随即扣住了我的手，“你干什么？” 我直直地抬眼看向他，回道：“你不是不信吗？” 闻言，他瞬时眼底浮现一丝不忍，便将我的双手拉下，片刻之后，复又将我轻轻拥入怀中，冰冷僵硬的心一瞬间也有一种被冲散的感觉，可这也只会是一时的错觉，任你如何待我，我都会受着忍着而装着若无其事。 “一二，一二。。。错了，多时不练，你又还给我了吗？” 弘昼不由得撅起了嘴扮起了可怜，我遂冷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树枝，对他道：“看着我，我再打一遍给你看！” “出拳，回摆，右勾拳，转身出拳，按头，锁手，转腰马。。。弹踢，扣手，回摆，收势。。。” 一连串的拳术和腿术的演练完毕，弘昼兴奋地拍起了手，称道：“好啊，姑姑你真厉害！”我遂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这小屁孩光会拍马屁，自己却不勤加练习？他见势又卖乖道：“姑姑，你再舞一套厉害的剑法给我看看嘛！” “这套十八路弹腿你都没练好，还要看剑法？”我不由得嗔怪了一句，他随即便拽住我道：“姑姑，弘昼想见识一下嘛，弘昼答应你，下次一定练好姑姑你教我的武功啊？”说着，还朝我挤了下眼睛，实在被他磨得没辙了，遂清了清嗓子，道：“好吧，你看着啊！” 说完，便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稍许，便一阵行云流水地使出了剑法，“第一式，雁过留声。。。第二式，繁花满天。。。横扫千军。。。直捣黄龙！”最后的一剑，手中的树枝直直地插进了前面的一棵树干之中，弘昼见状，呆立了半晌，跑了过去，用力要拔起那根树枝，却苦无成效！我笑了笑，走了过去，道：“你站一边去！” 他愣愣地听了话，我便一手握起了树枝，手中内力一紧，顺势一个旋身便将树枝重新拔出。看到这里，弘昼情不自禁地雀跃而起，鼓掌拍手，口中还连连叫好，“姑姑，你好厉害啊。。。” 我忍不住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他一副天真可爱的表情抬头望着我问道：“姑姑，弘昼以后一定勤加练习，将来也要像姑姑这么厉害！姑姑，你可要看好了哦？” 不禁撇起了嘴角，眼睛也泛起了耐人寻味的笑意，这孩子真是叫人喜欢得过分，时常觉得如果当年我的孩子还在，也应该就长成他这样，一样的活泼好动，一样的聪颖过人，而又一样的不拘一格，可转而又生出一阵惆怅，我可以一直看着他长大吗？可以看到如他所说的功夫卓绝吗？ 可惜不会吧，等他顺利坐上那个位子，也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思及此，深深抿起了嘴唇，蹲下身，摸着弘昼的脑袋瓜，无限怜爱不由得生起，言不由衷地答应道：“恩，青青姐姐看好你！” 。。。 今天看他打完整套拳法，不禁泛出满意和感叹，他不是学不好，只是没花心思，可只要他肯动心思，却可以比任何人都做得好，这个孩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姑姑，弘昼今天打的怎么样？”说着又比了下拳法，我转动了下眼珠，抿起嘴拉住他的小手道：“还好，不过你还没尽全力！” 闻言，他瞪了下眼睛，我随即莞尔一笑，又道：“今天不练了，青青姐姐带你去BBQ怎么样？” 他顿时疑惑地看着我，愣了半天又是天真地问道：“BBQ是什么啊？” 我遂笑了一声，低头看着他说道：“你有没有吃过蜜糖鸡翅膀？有没有吃过烤田鸡？有没有去河里抓过鱼烤过鱼？” 他听着，已经开始眉飞色舞，眼里止不住的欣喜若狂，听着一切都觉得这般新鲜，随即紧拽了拽我的手，道：“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就去，走走走！”说着，便拽起我直跑，实在觉得好笑觉得可爱！ 他跑了一半却突然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忙停了下来，说道：“姑姑，我们带阿玛去吧？” 我疑惑地紧起眉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阿玛也带我们去稻园玩了啊？我们也带他去烤鱼烤田**？”他的回答显得稚气却又透着令人温暖的感觉，这孩子不仅孝顺还懂得知恩图报，孺子可教也！我遂笑着点了点头，他忙雀跃地撒手跑去了书房。 我跟着走到书房门口时，他已然拉着胤禛出来了，走到近前，又对胤禛说着：“阿玛，你看青青姐姐都等好久了，我们快去吧，不然那些鱼啊田鸡啊都要跑光了！” 我不禁愣了，这是什么狗屁说法？胤禛也是怔地笑了笑，便任由弘昼拽着走了！ “哇，真的有好多鱼在游啊！”弘昼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说着，便也举起叉子准备叉鱼，我不免有些担心地嘱咐了一句，“小心点，看准了，别扎了自己的脚啊！” 他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嘴，回了我一句，“我才没那么笨呢！” 闻言，我只能再次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什么话，只见他手起刀落地一下扎进了水里，随后举起叉子，却惊讶地出声道：“咦？怎么没叉到，明明看准了呀！” 我遂喷笑了一声，接着走了过去，拍了下他，道：“我教你一个秘诀！”说着，便举着他的手，一边指着水里的鱼告诉他不能只用眼睛看，还要适当地估计一下，他领会地调整了几次，终是成功了，“哈哈，我叉到了，阿玛，你快看，这鱼是我叉到的哦！” 在岸上埋头忙着的胤禛听见笑了起来，抬头看着这边称道：“好，继续努力！一会你多吃几条！” “呵呵呵。。。”他纯真而又傻傻的笑声飘荡在河面上，听得我心里特别的舒畅开心！ “怎么样，你行不行？”鱼捉完了，说了要做蜜糖鸡翅膀的，可走的匆忙忘记带蜂蜜，只能就地取材了，看着胤禛拿着根长竹竿在那捅蜂窝，这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我和弘昼一直捂着脸做出随时要逃跑的举动。 “快好了，你们先撤！”见他专注地在倒腾，心里还是有些打退堂鼓，便道：“实在不行就别弄了，太危险了，下次再吃吧！” “嘘！好了！”说着，他已小心翼翼地将整个蜂窝摘了下来，慢慢地放下，我跟弘昼都紧紧盯着，呼吸都收紧了，突然只听一阵嗡嗡声，大感不好，“糟了，蜜峰出来了，快跑！” 说完，我们三人便飞奔逃走，一路上我和弘昼控制不住地也不知是苦笑还是惊怕，“别怕，拿着树枝驱赶！”我们跑开了些距离，胤禛随即拿起旁边的树枝分给我们，紧接着他拿起火折子点起了地上的干草，就这样我们借着火终是把蜂群驱逐了。 “哎。。。”顿时我们都轻松了下来，却不觉好笑，三个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的，忍不住地摇摇头！ “那，这下可以吃到我的独门秘制——蜜糖鸡翅膀！”将烤好的鸡翅膀擦好了蜂蜜，递给了弘昼，又道：“弘昼，你可得好好谢谢你阿玛，要不是他以身犯险，这会你还吃不到呢！” “恩！”他接过鸡翅膀，认真地点头应道，“阿玛，你是世上最好的阿玛了，阿玛这个你先吃！” “呵呵！”胤禛听到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无限宠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我不禁打断了他，“等下！你是不是被蜜蜂蜇了？” 看见他额头上有两个包，刚才还没起，现在却一目了然，说着，我伸手过去，问道：“疼不疼啊？” 他却笑着道：“没事！” 我瞥了他一眼，随即便起身，看了看，去到草丛里找到了清凉解毒的草药，随手拿起块石头碾碎了，“来，先敷上！” 他有些吃惊地看了看我，一旁的弘昼同样好奇地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呀？” “草药啊，被蜜蜂蛰了会有毒的，这个可以解毒！”说着，拿着剩余的草药凑到了他鼻子前让他闻了闻，他随即皱起了眉头，笑着道：“恩~好臭，阿玛，你臭死了！” 我不禁皱了下眉头，捻了下他的脑袋瓜，道：“胡说八道呢你！” “呵呵呵。。。”他又是一如既往地傻笑了起来，我和胤禛两个顿时也无语地摇了摇头。 “青青姐姐，鸡翅膀真好吃，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鸡翅膀可以这么好吃？” “还有很多你不知道啊，炸鸡翅膀有没有吃过？” 闻言，他遂瞪大了眼睛，“啊？怎么炸？” 看他那垂涎欲滴的馋样，就知道他有多想吃了，“下次做给你吃！” “好哦，青青姐姐你最厉害了！阿玛，哦？” 胤禛听着，依旧沉声道：“怎么还叫青青姐姐？这么没大没小！” 他顿时有些无辜，我便插话道：“有什么关系呢，弘昼，你喜欢怎么叫都行，是吧？” “恩，青青姐姐对我最好了！”说着，上来就抱住了我的脖子，我忙挣扎着，道：“你这小屁孩，手那么脏，全弄我身上了！” “呵呵，哈哈哈。。。”看他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的，我只能叹一句，再这么惯着他，他以后会不会变成混世魔王啊？ 胤禛直直地看着我，眼中的意思也是不尽相同，似乎在说，看吧，你这么惯着他，总有一天会把他惯坏！我不禁冷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混世魔王也好啊，谁也欺负不了他！有哪个孩子不该受到无限的宠爱和关心呢？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假意亦或是真情（2） 从菜地干完活出来，两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显得有些滑稽好笑，可正也是这份质朴和平凡令我的生活多了一份真心释怀。 走在园中小径，他牵着我的手，一路指着两边的花草景致跟我说着他的一些构想，他说他脑海中还清晰记得当时也是这个时节，我带着他游历杭州城的美景，带着他在山上经舍陪孩子们嬉戏玩耍的日子，他说等将来他要把西湖的美景都搬来这圆明园中，这样我便可以时时看尽杭州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他还说要是可以，还会把广州的街道和商会也一并搬来，这样我便不用再时时挂念着广州的一切！我细细地听着，这些平凡却不普通的想法从他口中传出，却让我抑制不住地动容和欣慰，让我一时间有如置身梦中，似乎过去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我们只是一对再平凡不过幸福不过的夫妻！ “青儿，你说好吗？”他微微侧过头征询着我的意见，我脸上绽开了深深的笑意，满是安慰地紧了紧被他握着的手，点头应道：“好，很好！”真心的回答，仿佛像是看到了若干年后如他口中所说的情景，一切都充满了憧憬和美好，一切都真实而梦幻地如此美丽。。。 “早听说这园中的牡丹已经开得极好，今日见着，确实不凡！” “恩，妹妹往后可多来走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不远处传了过来，还未来得及细想，还未收住前进的步子，便和对面走来的两个人撞个正着，一时愣怔，看清来人却正是卓宁，心中“霍”地一跳，与此同时起初胤禛握着我的手慌忙松开了，心突然不受控制地紧紧地一收，十分震惊地抬眼看向他毅然注视前方的神情，显得那么惊喜交加而又慌乱无措。 差不多时间，前方的那拉氏和卓宁也注意到了我们，只听那拉氏笑着道了一声，“诶，正好碰上了王爷和如青妹妹！” 那拉氏才说罢，就见他上前了两步，我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看着他挺拔欣喜的背影，听他开口道：“宁儿，今天怎么有空来圆明园？” 这一声“宁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这样直直地跳进了我的心里，任我如何保持着脸上依旧的笑容和不变的神情，心里却完全不受控制地一阵又一阵地紧缩和抽搐。原来面对他们，我还是没法像以往一般的冷静！ “见过四哥！”卓宁丝毫不觉拘束地微微欠了个身，又是一脸平静安宁的笑意转而看向我道：“我听说圆明园的牡丹开得很娇艳就来看看，顺道也来看看青格格！”说着，便走了两步过来，轻拉住我的手，转身对着胤禛说道：“刚才我瞧见四哥跟咱们的未来侧福晋走在一起煞是般配，看着格格满脸的笑意就足以羡煞旁人了！” 听她这么说起，胤禛的神色显得有些尴尬和陈凝，心中轻叹，这或许是极其讽刺的吧！ 卓宁说着再次转向我，脸上的笑容很明媚也很温馨，语重心长地说道：“看到你们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的笑已经开始变得僵硬了，遂又调整出一个更深的笑容，道：“谢谢你宁儿，我这刚弄的衣服上都是尘土，我先回去换了，就先失陪了，你们好好聊聊！” 说完，我向那拉氏和胤禛行了个礼，便错身走开了。 无论怎样地不在乎，可在刚才，我分明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乱了，哪怕我再怎么清楚他对她的心，可是说全然不在乎那是假的！究竟是最近跟他接触的太多而在不知不觉中被潜移默化又或是自己从来都不曾彻底释怀过？ 夜晚的京城大街渐渐转为安静，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是匆匆身影，坐在酒寮里，吹着尚且舒适的夜风，一个人独自喝着酒，将身心都放空！ 只是埋头之际，头顶出现了一片阴影，抬头却一阵欣喜，开口叫道：“弘旺！” 我站起了身，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依旧拉他坐下道：“今天怎么这么巧，又在这里碰见你了，是不是怀念这里的美酒佳肴，我请你！” 说完，便要店家添菜，他没搭理却回答我说：“不是碰巧，我每天都来这里等你！” 一时，我整个心都颤抖了，控制不住地内心开始起了变化，抬眼看向他，他却面无表情，冷冷的淡淡的，眼睛里却有着叫人心疼的神色，不禁开口道：“弘旺，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 他肃地一抬眼，隐忍的神情和他父亲一样，随后说道：“阿玛病了，自从那日皇爷爷宣旨昭告你的婚事，阿玛他就一病不起，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心中绷着的一根弦突然又是一紧，不自地将牙关咬紧，稍事调整后复又看着他平静地说道：“那你想我怎样？” 他随即便接道：“我要你去跟皇爷爷说让他收回成命，让他准你嫁给阿玛！” “不可能！”我也是随即回绝道，同时撞上的是他那令人疼惜的眼神，心中一软遂急忙避开了。 “为什么不可能？”他又是逼问了一句，接着有些激动地说道：“为了他是吗？” 惊惑抬头，更有些不解他语气中充斥着的不满和敌意，然而他继续说道：“以前我不懂，所以我不怪你，可如今我多少都懂了，一个人真的在乎你就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和屈辱，可他做到了吗？” 心中不免震惊，直直看着他激动地站起了身，只安慰地说道：“他现在对我很好！” 闻言，他竟冷然一笑，“那以前呢？做过的事可以抹得净吗？如此负心狠心之人值得你生死相随吗？我不明白，我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执迷不悟？” 心止不住地颤抖，却是有口难言，弘旺，我不是执迷不悟，我只是身不由己，我只是情非得已，我是无可奈何啊！ 见我久久不语，他却突然上前一步，跪在了我面前，待我反应过来竟是一阵惊诧，“弘旺，你干什么？” 他执意不肯起来，抬头看着我说道：“这些年，我一直浑浑噩噩，从来也没为阿玛做过什么事，我也从来没怎么求过你，这一次，我真心地求你，你回到阿玛身边，回到我身边好吗？我们一家人以后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生活，不再管其他任何事任何人！” “弘旺，你别这样，你起来好吗？”我心里十分惊慌地看了看四周，我很怕会有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目光，我怕会累及无辜，可他却始终不听，执着地抓住我的手，说道：“你知道的，阿玛心里只有你，失去你他就像失去了所有，这件事就像一把剑刺中了他的要害，你真的忍心看他从此一蹶不振，看他甚至失去性命？” 他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根又一根的针扎进我的心里，疼得我无法呼吸，“弘旺，你不要逼我。。。” “我不想逼你，我只求你，只求你回心转意！” 他的声音重重地敲在我的心房上，我不忍地紧紧闭起眼，缓了缓，睁开便厉声道：“你给我起来！”说着，便用力要拽起他，“听见没有！我叫你起来！” 我不管他有多倔强，愣是把他一把拉起，现今我也只能做个最狠心的母亲，严词勒令道：“你知道什么叫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么轻易就对人下跪，你的男子气概去了哪里？难道是当初太纵容你把你惯出了这副懦弱的性格吗？弘旺，你给我听清楚了，不要学你阿玛，他太感情用事，所以一世被累，男子汉该断则断，我说的很清楚，我心意已决，你无须多说！” 他的神情渐渐转为凝滞，半晌道：“你真这么狠心？” 手用力地攥起，坚定地回道：“对！” 他的眼中顿时闪过惊栗和涌动，嘴唇也不自地颤抖起来，好半会才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狠心最冷血的人，我恨你，我恨你！” 心重重地一沉，他已扯开了我的手狂奔似地转身跑开了，我控制不住心痛地紧随其后喊了一声：“弘旺！” “你干什么去！”突然，身子被人拽了回去，胤禛紧紧拉住了我，我难以控制眼中氤氲的泪水颤抖地看着他，却不能说什么，他安慰地说道：“好了，你现在跟他说再多都没用，让他自己好好想想，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六神无主，心神恍惚地任由胤禛拉着我走着，脑海里却不时地闪过一些画面，在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便已经呆在我身边，从嗷嗷待哺，到读书习字，勤工练武，一直陪着他养育他长到五岁，早已把他当做亲身儿子，可是正如他所说的，我是这个世界最冷血最狠心的母亲，我从来都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为了所谓的大仁大义而置他于不顾，他今年才十五岁，还是个小孩子，可却已经经历了人生中这么多的背叛和离别，我曾经说过要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童年，要他做一个真正与世无争天真快乐的人，可恰恰也就是我把他所有的美梦都摧毁了，是我生生地把他推向了残酷的炼狱，是我，我是罪魁祸首。。。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真作假时假亦真 “如青。。。”突然他叫我的名字，我才恍惚回神，却不知他已经审视我多时，只隐隐察觉到他眼神中的探究和语气中的隐忧，我松了松手，才赫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手掌已紧紧收成拳，或许正因如此，他才意识到了什么吧！ 见他抬手抚上我的脸颊，我一时慌张才惊觉自己不经意间流下了泪水，忙要抬手抹去，他却执意抓住了我的手，力道有些大，却显得他心里不快，眉间紧起，随后却伸手过来替我将那道泪痕轻轻抹掉，复又将我一把抱进怀中，紧紧揽住我道：“为了我，你做了太多，承受了太多，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会好好补偿你所失去的一切！” 我不禁紧紧闭上眼，一手无助地紧紧揪住他。。。 六十一年的春天似乎特别的漫长，园里的桃花依旧开得灿烂，呆在天水阁数日，却没什么心思出去多走动，倒是每天芸笙和弘昼前来陪我解闷，日子一如既往地简单地过着。 而他确实如他所说的，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有时一呆就是大半天，入了夜，用了晚膳才会离开，只是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我的心里都有两股力量在不断地较量着，无论最终是哪方赢了，可依旧保持着冷静和淡然，表面上依旧装着欣慰和深情，有时在深夜梦回之时也想过要放下包袱和牵绊，可是再见到他时，心里的那道无形的墙又会莫名地筑起，只是不可忽视的是他如今对我的好，或许已经在慢慢地磨蚀掉我心里的防御，只是还没有彻底清晰罢了。再想想，即便不能像以前一般深爱，但往后的路还很长，两个人始终都要走下去，平平淡淡也好，又何需再轰轰烈烈！ 这天，在院子里没事便照顾一下花草，突然身后一阵嘈杂声，“格格！”一旁的汐云提醒了我一声，我才直起身转过去，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天水阁不知为何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几位不是他的一众小妾们吗？有两个见过之前是跟李氏一起的，今天怎么跑这来了？ “格格，我们几个听说格格你最近抱恙，所以我们姐妹几个就顺道来看看，相信格格不会怪我们太过冒昧吧！”闻言，我遂轻挑了眉，“怎么不会？” 顿时，我的回答令到她们一阵尴尬，我自是不笑也不怒，淡然地看着她们这是打算要演哪出！ “额，格格，其实你在府中也居住了有一段日子了，一直都没什么机会前来拜访，确实是我们唐突了些”她们依然强作镇定地解释，又道：“所以，今天我们就带了些见面礼过来，我知道格格的家乡是在广州，就特地找了广州的师傅做了些马蹄糕带来给格格你尝尝！” “是啊，我们也备了些薄礼，这都是我们姐妹的一点心意，有镜花堂的胭脂水粉，还有采芝斋的奇珍果脯，还请格格收下！” 我心中一凛，抬眼却见一只雀鸟飞到了房梁下，顿时释然，眉间舒展开，叹道：“哦~”转而没多加理睬只对汐云说道：“汐云，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叫做‘爱屋及乌’？” 汐云闻言，也是赫然明白，瞥了一眼对面站着的人，神情更加尴尬无比。 “汐云当然听过，却不知几位主子有否听过？”汐云心领神会地说了一句，几人脸色大变，“你！” 我遂展了下眉头，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几步，看了看她们递来的东西，抬手又是往回推去，淡淡地说道：“各位的好意怕是用错了地方，我这天水阁向来不喜欢养鸟！”说完，抬手朝屋檐的位置弹去一个石块，惊的那只雀鸟顿时无影无踪！ 转身再看向她们，一个个神色惊变，不屑地瞥了一眼，继而回身对汐云说道：“汐云，送客！” 随后，几人被请出了天水阁，却是满肚子怨气无处撒，在院外谩骂的声音还是依稀传进了耳朵里，嘴角不禁轻撇，心中冷笑了一声！ “格格，王爷来了！”一如往常下厨备好了晚膳，这个时辰来到，却也没有太多意外，大概是因为白天的事吧，我随后挂起微微的笑，起身迎道：“刚好，可以吃了！尝尝我的手艺啊！” 他的神情很正常，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笑，走过来坐下道：“好啊，看着挺丰盛的！” “知道你会来，所以特意准备了啊！”我一边伸手张罗着，一边随口说道。 他却诧异问道：“你知道我会来？” 闻言，抬眼笑着看向他，嗔道：“你有点幽默感好吗？我这不是哄你的嘛！” 随即，他也不禁然地呵呵笑了一声，看着我嘴角轻扬，眼带微笑，道：“那好，我们动筷吧！” 我点了点头，之后便像从前一样，向他一一介绍着菜式：“这是七馐百味，雪谷藏金，诗礼银杏，红鸾翠玉。。。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手艺没退步吧？” 他细细地品尝着，眉梢眼角都不自流露出满意的神情，道：“何止，比之从前还要更甚一筹，看来你又潜心钻研了吧！” 我满足地抿起了嘴，“那当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闻言，他放下了筷子，随后有些意味深长地开了口，“恩~既然觉得空闲怎么不出去和府里其他人说说话，有人陪着你我也好少操些心！” 心中一凛，依旧笑着抬眼看着他，这果真是一点没猜错吧，我只道：“怎么你说的我像个要大人管着的小孩子一样，若是你觉得对着我要操心的话，那你可以不来啊！眼不见为净不是？” “你瞧你，我看你就是个孩子，说的话都像是小孩子的气话！”他只是嗔怪了一句，我稍转过了身，道：“我才不是！” 随后，他又道：“好了，跟你说正经的，你这整天一个人呆在天水阁，也不跟别人走动，这几天几个月还行，可往后日子还长，你真的没考虑一下要怎么去跟府里其他人相处吗？” “我不是一个人啊，有芸笙有弘昼还有你啊！” 他冷了我一眼，继续道：“你这是强词夺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都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 “是啊，还要分享同一个丈夫呢！”没待他说完，我便插话道。 随后，他不禁轻笑了一声，凑了过来，道：“怎么，吃醋了？” 心中没好气地遂挡开了他，回道：“鬼才吃你的醋！” “哦~”他有些不信地说道：“那我吃完饭一会就去绿竹院休息了！” “去啊，又没人拦着你！” “这么大方？”他语气显得有些调侃，我遂正色地看向他道：“是啊，弘昼今天才念叨着说要见你呢，你还是去多陪陪他！” 闻言，他有些惊讶又道：“那倘若我去找其他人呢？” 我不禁瞥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我怎么管的着，腿长在你身上！” 他轻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抬手摸着腮帮，惊叹道：“看来你跟芸笙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啊，都要超过我了！” 我欣慰地笑起，“恩，是啊，你是不是应该去面壁思过反省一下自己呢！” 他随即又冷了我一眼，怪道：“你啊！看来是我多虑了，既如此，你大可跟其他人多走动走动！” “你今天是诚心来当说客的吗？”我不满地说道：“如果我跟这个走动跟那个亲近，那我跟你就有得搅不清，整天不是说这个就是聊那个，我就想清净点，我不管你在这院子外面跟谁牵扯不清，但是我想你进了这道院门就跟外面把一切都理清楚了，我希望在这里你是完完整整的！” 他久久不言，眼神中涌起动容，伸手过来握住我道：“青青，终究你最懂我！” 我不禁抬眼凝神，是吗？我懂你？你的心思那么深，我又能明白几重！ 他抬起手，依旧温柔地轻抚上我的脸，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承受所有的事，我们就快是夫妻了，你心里有什么都该告诉我，你不是说两个人在一起要坦诚相待的吗？” 心不禁抖了一下，全然没料想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究竟是他真心为我着想还是他已经察觉出了什么，随即轻松地借词打趣道：“什么都要告诉你，你是树洞吗？” 顿时，他诧异不解，“树洞？是什么？” 我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回忆地说道：“以前我在武馆的时候，院子里有一棵树，树干自然地长着一个树洞，那个时候没人陪我，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对着树洞说了，因为它会帮我保守秘密，它是我最好最忠实的听众。。。” 听我说完，他不禁轻扯了下嘴角，似有若无地笑着，见他如此，我只觉有些羞愧地瞪了他一眼，他遂笑了笑，复又将我的身子扳过，认真地说道：“那好，以后我就做你的树洞！”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假作真时真亦假 我不禁猛地抬眼，心里又是一阵颤抖，一股酸涩的暖流不自主地涌起，他这是怎么了？说这些话，任我再冷血也觉得要被他的暖意融化了。 “瑾儿！”不禁，再是一阵心颤，紧紧对着的是他深情的凝望，我只觉头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他紧了紧握着我的手又肯定地说了句，“无论曾经，从后我定不负你！” 心中的热涌瞬间决堤，在他这句坚定的誓言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时，已然铭刻下了深深的难以磨灭的印记，我已无法漠视他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种种好，种种情，无法克制的动容令我渐渐开始将这扇紧紧闭着的心房再次去试着打开。 由衷地，嘴角自然地微微泛起欣慰的笑意，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怀里，眼底微微浮起湿意，叹道：“好，你不要再骗我！” 旋而，他收紧了双手，将我紧紧抱着。。。 先前不知道是谁跟我提出说要我教他洋文，这可是一个比较艰巨又相当有开拓意义的事情，教一个三百年前的古人，并且还是赫赫有名的雍正皇帝，我是需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可也不知他哪来的兴趣，又或者实在闲的慌吧，索性大家都借此打发时间，便就这么说定了。 这天，这父子两一早便来了天水阁，正襟危坐地早已准备就绪，于是我便这样开始了一个英文老师的生涯。 ABCD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教完了，开始教简单的单词，为了让他们比较记得清晰快速，用了以前老师教学的口诀：“A for APPLE，B for BOY，C for CAT，D f。。。” “姑姑，BOY是什么，CAT又是什么，DOG呢？” “BOY就是你啊，弘昼是男孩子，所以是BOY！CAT是喵喵小猫咪，DOG就是” “哦，我知道，DOG就是汪汪小狗！” “呵呵，弘昼真是聪明呢！” “当然了！” 。。。 时间寸寸而过，本无不同，可这个春天却显得尤为细腻温情，此后的日子，他的寸步不离呵护备至，让整个天水阁充满了暖意和温馨。。。 “愿得君心似我心，不负如来不负卿！”水阁中，他握着我的手，教我写下这句诗，不禁莞尔，笑眼相对，如此一句诗却轻而易举地攻占了我的防御，这就是天长地久，这就是情深意重吗？我在心里想了想，还是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 水阁中依旧摆着的那把古琴此刻便成了我们闲暇时更多的交流，我弹曲，他吹笛，一切都美妙地如此刻指尖缱绻缠绵的音符，眉目相交，心意相通，俨然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在这片属于我们两的天地里，有着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快乐。 于是，慢慢地，我习惯了这一切，习惯了每天陪伴他身边，看书，练字，抄经礼佛，打理田地，弹琴唱曲，夫唱妇随，恬淡闲适，可以说是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静静看着他，内心的角力也越来越平静，只是不去想太多，如果他真的愿意对我这么好我也甘愿接受，毕竟我们已经错过了十五年！ 如往常一样，准备好了一桌的菜，还有终于成功制作出的火焰奶酪，一如既往等着他退去所有的繁琐，在这里寻一个宁静。 等了些许，却还未见他出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拿出怀表一看，似乎今天比往常晚了，是有事耽搁了？再等等吧！ “格格？” “怎么，王爷来了是吗？”汐云突然的唤我，我竟不假思索地随即插话，谁知却见她摇了摇头，道：“不是啊，格格，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闻言，我不自地低了低头，轻声应了下，心里却有着一股莫名，我这是怎么了，才这些时日竟然已经这么茫然若失，难道我的心又再一次都输给了他？ 抿了抿嘴角，对汐云道：“不等了！” “是的，格格！”说着，汐云便过来张罗好，伺候我用了晚餐。 坐在坐榻上歇歇看了会书，心里却不由自主地被什么牵着，再次拿起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按理说他应该忙完了，就算没完事也至少会派人来传个话，但现在却悄无声息，之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心里越想越觉得不顺心，于是便出了天水阁，决定去书房看看究竟。 刚走进了院里，迎面正碰上了苏培盛，见我前来，忙上来请了个安，我顺势应了下，只落下一句，“苏总管，你忙，我去看看王爷！”步子并未放缓便要往里走去，苏培盛却叫住了我，“格格，王爷不在书房！” 我顿时诧异止步，眉头微微紧起，转身道：“那他去哪了？” 听我这么问起，他顿时有些语塞，低头不敢看我，心中微微泛起不好的感觉，“问你呢，王爷在哪？” 对于我的逼问，他自知也无法隐瞒，有些迟缓地开口道：“王爷在西苑，年福晋那！” 顿觉心中一怔，不自地眨了眨眼，却还是借词道：“那晚膳也该用完了，我在这等等他！” “额。。。”苏培盛听我这么说到，却又泛起了吱唔，随后又道：“格格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王爷他今晚在西苑留宿！” 心顿时被一个很重的东西重重地一击，仅仅是这一击，却开始有些支离破碎，随即我忍住转身走出了院子，紧走出的几步却戛然止住，手紧紧得不受控制地收起，心中的怒和恨一点点积聚，随即便撤回了步子转身朝西苑走去。 踏入西苑的范围，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脑海里总是有意无意地闪过各种他和年若瑶在一起的情景，其实我骗不了自己，他也骗不了他自己，他对年若瑶的纵容和疼爱比其他任何人都多，从那年我在街头碰见他们开始，每一次无论年若瑶有没有错，但是错的都是我，不仅是在我面前，即便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是如胶似漆，恩爱非常。。。 可是，才对我好了几天就忙着来赔罪了吗？那我算什么，只是随便被哄两句就可以，还像以前一样给块糖吃就能一直开心下去！ 手用力收起，心中直摇头！ 到了院门口，小顺子便看见了我，正要进去，他却迎了上来，见状就知道不好，忙对我道：“格格，天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我没答话，只瞥了他一眼道：“去叫你主子出来！” 见我来势汹汹，更觉不好，但依旧赔笑地打岔道：“格格，您是有什么事吗？要不您看赶明儿早再跟王爷说行吗？王爷这会。。。已经累了一天，歇下了！” “累？”我不禁疑惑出声，一天都没见到他人，他是干了什么辛苦的体力活了吗？累了还不是一样来寻温柔？顿时，更觉气愤了，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你去不去？” “额，格格。。。”见他一脸难色，我随即开口喊道：“爱新觉罗胤禛，你出来！” “哎呀，格格，您千万使不得啊，奴才是万死也难逃罪责啊！” “让开，胤禛，你给我出来，出来啊。。。” “格格，您别这样，求您了，格格。。。” “做什么，你疯了！”叫喊声还没刹住，他那冷峻的声音便这样突兀地闯了进来，眼前的他，穿了件中衣，披着件披风，就这样脸色同样不好地走到了我面前。 “王爷，奴才该死，奴才”还没待小顺子说完，他直挥了挥手，全程却紧盯着我，眼里有着气恼的神情，心中冷笑，这个神情是因为我打扰了他的好事吗？ 顿时，我沉不住气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今天没去天水阁，你真的很忙吗？” 他眨了下眼，却没说什么，我继续说：“我煮了一桌的菜等你来，可你，连个声音都没有。。。”说着，我却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可怜虫，心里不禁一阵可耻，直直地看着他嘲讽地说道：“原来，你早已醉卧温柔乡，把之前所说的话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你又骗我！” 我牙关咬得紧紧的，手也攥得紧紧的，气愤和恼怒令我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他一时眉头不由得一皱，说道：“我没忘记，若瑶她今天” “够了，我不想听！”一听到这个名字，我随即有些失控地回绝道，他也觉惊诧，“沈如青！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少陪了你一天，况且我在这也只是歇息睡觉，你何必这样？” 我当时听不到其他声音，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地压抑，这是心痛吗？为什么我还会为了这个男人心痛，紧紧吸了口气，忍着隐而不发的情绪，直道：“为什么你要睁眼说瞎话，为什么你明明答应我的事却办不到？才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吗？” “你？我自问没有任何问题！” “啊——”顿时我控制不了极端的情绪，一掌愤然地打在了他的身上，当即，他连着退了几步，满是震惊，我按捺不住浑身颤抖的气愤和怒意，手不受控制地无所适从，我努力地安抚住自己波澜壮阔的心绪，见他上前一步，忙说道：“你别过来！” “你干什么？”他没有搭理我，我随即又喝止了一声，“别过来啊，你别靠近我，你又撒谎，又撒谎~” “如青！”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始终不过镜花水月 心里一阵又一阵地不由自主地涌起痛苦，坚定的外表被往昔的记忆一波又一波地攻击，“你说过什么，啊？你说过以后都会做我的树洞，我什么都说给你听，我现在就说。。。你说你会对我好的，你说你以后都不会负我，不是吗？” “我” “那你现在做了什么？你这么做就是对我好吗？我告诉你，我接受不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好！”越说情绪越是不稳，越是语无伦次，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讲点理好不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若瑶是我的妻子，我来陪她有什么错？”顿时，这重重的一击敲在了我的胸口上，压抑和酸闷紧紧地包围着我，让我透不过气，让我也突然觉得脑中一片清醒，她是你妻子，府里其他人也都是你妻子，我呢？原来我也不过是这其中之一！ 紧随其后的，一滴耻辱的眼泪竟完全不知觉地滑过了脸颊，触及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我竟觉得那么可笑，觉得自己真是可耻愚昧！抬手抹去那滴泪痕，笑着道：“由始至终你都不明白我的真心，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轻易承诺！” 我冷冷地撇下这句话，转身便要走，他紧跟着叫住我，“瑾儿！” 闻言，复又回头抬眼直视他，心灰意冷地说：“算了，何必勉强自己，你不要再来找我，没有你，我可以过得很好！” 午夜久久难眠，独坐在幽暗的床榻上，看不见一丝光，这样才足够听清自己的心声！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解脱还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呐喊，孰真孰假，只怕连我自己也骗不了自己的心吧！ 沈如青，你活该，叫你心软，叫你又听信他的谎话，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一次原谅，情有可原，两次原谅，情非得已，三次原谅，次次原谅就是愚不可及，你实在愚蠢透顶！ 心依旧在痛，像千万条虫子在咬，任是将手紧紧攥着，却依旧无法抚平伤痛！随即找出一把匕首，捋起了袖子，狠狠地朝自己的手臂上划去，每一刀疼一下，心就可以少痛一点！ 真是痴人说梦，说什么不负如来不负卿，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我怎么会去相信堂堂的雍正帝会对我格外开恩，对我情深不已，怎么可能，怎么会。。。 “啊？格格，格格，你这是做什么呀？”突然，一盏昏黄的烛光照进了黑暗里，汐云的声音仓促地闯了进来，直扑到面前，紧紧抓住我的手，声音都在发抖，“格格，你别吓汐云啊，你怎么这么折磨自己伤害自己呢？格格，你就不疼吗？” 我紧紧抿住嘴，眼睛看过去却泛着模糊，那是泪光朦胧了视线。 “格格，你别乱动，汐云这就替你上药包扎！”一番忙活，看着她将我的伤口包扎好，听她一时无限怜惜地问起：“格格，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汐云说啊，虽然汐云愚笨，但不管怎样也会替格格解忧的啊，格格，你这是何必来伤害自己呢？你知道吗，刚才汐云看见格格你那样真是吓死了！” “格格，你说说话呀，你别吓汐云啊！” 久久，我才冷静下来，征询地开口道：“汐云，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闻言，抬眼看了看我，“额。。。”停顿了一秒后，又继续道：“格格你没有错，你只是做了很多女人都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说着，她微微抿起嘴角抬头看着我道：“格格，你让汐云深感敬佩！” 我不自地紧了下眉头，是吗？我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为什么会做这些，我是真的忘了自己当初做的决定？真的忘了曾经受过的一切吗？ “格格，好了！” 我点了点头，“好了，我没事，谢谢你，你回去休息吧！” “不要了，格格，我还是留在这陪你吧，我怕” “怕我会想不开？”我不禁冷笑了一声，道：“我还不至于蠢成那样，回去吧你！” 在我一再的催促下，她终是乖乖地走了。 现在的沈如青又岂会是以前的苏瑾？以前的苏瑾，因为心中割舍不掉的那份深爱却把自己葬送了，苦苦等候却只等到了仇恨的报复，而现在的沈如青，心中早没了那份热情，没了那份割舍不掉的深爱，允许自己天真一次，却决不允许自己再傻傻地等下去！其实想来也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是我太心软，太轻信他，太自以为是，殊不知，他根本做不到我想要的，最基本的信任。他或许觉得对我坦诚会伤害到我，却还是不了解我反而会更坦然接受，虽然我自己也并未做到对他事事坦白，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是女人的心思，有时往往就是这么任性！ 一个人抱膝坐着依靠在水阁的栏杆上，痴痴地没有焦点地一坐便是半天，就像以往每次受了伤后的沉静，只知道这样静静的不用想事情就很好！但这次我只允许自己坐半天，半天就够了！然后重新站起来，放下心中所有的柔弱的思绪，继续上路！毕竟，我不是为了要跟他重修旧好而来到这里，而如今看来，也不可能实现！ 正自想着，突然一只手过来将我的手臂抬起，声音也同时响起，“你的手怎么样？” 眉间“霍”地一跳，顿时扭头，对上他神情紧张中透着疼惜的目光，久久，他又道：“让我看看！”他的动作令我心中一恸，随即起身无言地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可心底却再生不出温暖的热度！ 心中有痛，痛的是自己在他面前还是失去了经久以来辛苦重建起的自尊，就这样顷刻被他摧毁。人可以活的再卑微一点，却无法接受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失去他的尊重！可我又好到哪里？我没有忘记为什么会答应康熙的指婚，又为什么明明要违背自己的意愿都要接近他，我没有对他付出过多少真心，一直以来只是在演戏，即便会戏假情真可也回不到以前了！ 不忍地紧紧闭上眼，心中轻叹一声，为什么我们会弄成如斯田地，是谁的错？老天？他？还是我？ “青儿！”他紧了紧抱着我，我遂睁开了眼，却不由得微微眯起，复又轻叹一声，随即紧起眉头，又紧了紧抱着他的手，紧张地开口道：“对不起！胤禛，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昨天不该那样！” 他一时显得有些吃惊，我顺势松开了他，抬头看向他，一脸的愧疚，继续道：“我说让你不要再来找我，那不是真的，我只是说的气话，你还怪我吗？” 见我突然一改昨天的态度，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惊讶，眼神中积聚起的探究意味紧紧锁住我，我只神情紧张而真诚地盯着他，旋而一把松开了他的手，转身撒气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那你还来找我，还关心我的手干嘛？” “我不是气你！”些许，他在背后开口，我的眼角惯性地一跳，他走了一步过来，拉过我道：“我以为你，还在因为昨晚的事生我的气！既然没事，那就好！”说完，他低下头又抬起我的手道：“让我看看，你又拿自己出气了？” 坐在水阁边，看着他，任他解开了手上的纱布，那一道道的刀痕触目惊心地出现在了眼前，心突然一揪，随即忙挪开了视线，他的手一颤，视线落在了我的脸上，问道：“疼不疼？” “不疼！”随即，我负气地扯开了手，重新包好纱布。 他紧紧盯着我的目光越来越多的是探究，可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他的这种目光全然无惧，这就是睁眼说瞎话吧！还说的这么坦荡这么无畏！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他突然一百八十度地转弯，闻言，我泛起一丝疑惑，“你说！” 他停了停，才说道：“我想跟你谈一谈汐云的事！” 舒了下眉头，笑了一声，揶揄道：“怎么，你决定要她了？” 听我这么说，他很不舒服地紧皱起眉头，随后有些好气地叹了口气，瞥了我一眼道：“不是我，是亮工！” 随即恍然，年羹尧竟然向他提出了这个要求？真是想不到铁汉也有柔情！那汐云呢？汐云心里念的又是谁，他还真是伤了一个不够要伤尽天下人！ 我细细想了想，不免疑问道：“看来你已经答应了！那就不考虑后顾之忧？”他看着我，却也明白了，“汐云是你的人，只要你肯，我没有意见！” 我撇开了眼，轻叹道：“你不该问我，应该去问她！” “她只是一个奴才，该怎么做她很清楚！” 听到这句话，我终是想起原来我还在这个冷漠无情的皇室深宫里，不禁眨了眨眼，道：“好，你决定！” 他很是不可思议地紧皱起了眉头，嘴角也紧紧抿起，洞察深邃的眼神打量了我一下，我很是无害地看着他，随后他微扯了下嘴角，点了点头！ 见他走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在门边站着的汐云，只是一个眼神的停留，便出了天水阁。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汐云的眼神中却分明透着冷冷的让人心惊的神色，我忍不住地拢起了眉间，叫道：“汐云！你过来！”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难面心魔 “格格！”随后，她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走到了近前，令人一时恍惚刚才是否看错了，舒了口气，神色变得柔和，开口道：“你知道年羹尧有意纳你为妾了哦？你怎么想，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她微微抿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说道：“汐云怎么会不愿意，能被年将军看上是汐云莫大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呢！” 心中“咯噔”一声，这番言辞怎么听都不是由衷的心声，大概是我低估她了，她比我想象的还要骄傲还要深不可测吧！这么危险的人放到年羹尧的身边，真的是剑走偏锋！可我在多费什么心思，他那么有把握，我还用得着替他担心吗？ “丫头，最近在圆明园住的可好？” 我抿了抿嘴，灿烂地笑起道：“挺好啊！” “哦~”康熙疑声问道：“真的不一样了啊，没跟老四闹别扭？” 我撒娇地上前挽住了康熙的手，亲昵地说道：“当然没有了！”顿了顿，低头又道：“他对我很好，皇上爹地你这么疼我，谁敢欺负我不是？” “呵！”他随即冷哼了一声，我遂吐了吐舌头。 知道那晚的事，他全压了下来，府里上下不论知情与否，只字不提，所以现在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来见康熙！ “皇上爹地，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随后，想起了这次进宫还有汐云的事，便开了口。 他不时指挥着太监们摆弄着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应了一声道：“恩，你说！” “我知道虽然宫里规矩是宫女年满二十五才能出宫，不过，皇上爹地，我已经为汐云物色了一个不错的人选，人家也有意纳她为妾，这么好的事，可不可以破例一次呢？” “恩？”康熙闻言，遂停下了，转身看了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我假装不在意地继续笑着道：“皇上爹地，你猜是谁？” 他眨了眨眼，嗔了一句，“你这鬼灵精，说吧！” “恩~”我抿了抿嘴，继续道：“就是年羹尧年将军！” 康熙眉间顿时闪过一丝诧异，“哦~年羹尧？怎么，是你当的红娘还是老四啊？” 我不禁掩嘴笑了两声，道：“才不是呢，是他们两情相悦，所以，我才斗胆做了个主！” “哦，你都先斩后奏了，朕若是不答应，你岂不是要失信于人？”他遂嗔了我一句，我随即又拉住他紧追着道：“是啊是啊，所以皇上爹地你是答应了哦！” “呵呵！”他轻笑了两声，移开了眼道：“你也算是嫁出去了，那丫头自然也跟着你出了宫，那自然也就不受宫里的规矩约束了，你自己决定吧！” 我瞥了瞥眼，撅了撅嘴，随即应道：“好啊，谢皇上爹地，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你这丫头，真怕把你给宠坏了！好在还有个老四能管得住你！” 我无害地轻挑了下眉头，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回到了天水阁，关上门，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脸上的笑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也可以抛掉，或许只有坐在镜子前的这一刻，我才会坦然地面对自己，没有谎言，没有掩饰，只有镜子里这张最苍白最直接的脸！ 晚上坐在窗格边看了会书却不料困意来袭，懒得起身，索性便趴在桌上睡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意识中感觉身子一轻，可能是睡过去了，没精力去管太多，突然感觉背部一沉，神经随即跳动，遂地睁开了眼，眼前一张略带笑容的脸眸看着我，轻声道：“醒了？” “啊，你怎么来了？”我挪了挪身子，坐了起来，他看起来显得有些疲倦，脸上却依旧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我担心你就来看看了，见你还亮着灯，谁知道你却就这样趴在桌上睡着了？” 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怨怪却又心疼的情绪，我微微笑起，还有些迷糊地撑起了脑袋道：“刚才特别困，就歇了会，都这么晚了，你还过来？” 他叹了一口气，动了下有些疲惫的身躯，道：“是啊，你也知道晚了！”说着，抬手按了按眉间，又道：“我有些累了，今晚不想走了。” 说完，便见他靠了过来，我顿时心中跳漏了一拍，忙挺身坐直了腰板，他已经作势要躺下来，我随即不受控制地忙拦住他，他一时有些诧异，我反应了过来，吱唔地开口道：“额。。。这不太好！” 闻言，他看着我，等着我解释，我抿了下嘴唇，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道：“我们还没有正式拜过堂成过亲，这样于礼不合。。。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又会有不必要的麻烦了！” 他轻叹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笑，随即一手揽过我，戏谑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规矩了，真的懂事了？” 一时间我也觉得十分难堪，不知怎么对着他，遂移开了眼，他却突然紧了紧手臂，将我一把拉得更近，顿时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惊颤和汹涌，神经瞬间紧紧绷住。 “我们早晚都会是夫妻，所有人都知道，你还怕什么？”他低沉的嗓音不断地敲击着我的心脏，近得没有间隙的距离让我瞬间呼吸一阵紧蹙，一丝的喘息我都不敢流露，绷紧的神经随时就要断掉一样，“真的很累，睡吧！” “不要！”他话音刚落，我顿时不受控制地推开了他，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中，他没料想我的反应竟会是如此强烈，连我自己也没想过，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个刺猬，反应来得自然而直接，随即意识到有些不妥，却又不敢直视他道：“我们，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我不想让他再为我的事烦心，我也不想惹来任何闲言闲语，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抬眼看着他一脸再平静不过的神情，可越是这样就越看不出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也就越觉得不安和可怕，不由得再次移开了眼，藏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攥起，随后他一下起身，我以为他生气了，谁知他却叹了一声，抬头见他有些泄气地说了一句，“那好吧，你早点休息！”跟着，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天水阁。 站在窗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很难揣测他刚才不寻常的反应，一时间心里又没来由地纠结和愧疚，如今已是进退维谷，去留难定，总之怎么做都有错！只希望明天又可以开始新的一天！ 第二天，仿佛一切又都重归平静，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看不到一点昨日的痕迹。 “明天我要离开府里几天，皇阿玛派我去核查粮仓，春汛将至，要及时做好准备！”吃晚饭的间歇，他开口说起，我顿了顿，也配合得像是失忆了一样，随后应道：“恩，去吧！” “你。。。”他迟疑地出了声，察觉到他的视线紧紧落在我的头顶，“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心中惊惑，随即我笑着抬起头，看着他道：“恩。。。你想听什么？” 他顿觉有些无趣地扯了下嘴角，移开了眼，“算了！” 我复又抬了抬眼，道：“天下臣民都需要你，所以我是不会跟他们吃醋较劲的！你呢，放心去办差，我在家里会乖乖等你回来，怎么样？”说着，有些激动地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抬起道：“那，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惹事，你可以放心啦？” 他遂斜了我一眼，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笑声，我不免欣慰地笑起！ 送他出了天水阁，门合上的那一刻，我的心竟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如释负重！自从上次之后，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都来天水阁，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切又都回到了之前的波平如镜，可是我很清楚，心里的芥蒂和隔阂已经产生了，不能当没事发生过，不能再自欺欺人。对着他，我竟然不得不逼真地去演戏，有时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而只有当我把这扇门紧紧关上，才觉得轻松坦然了许多，然而坦然过后，又会生出无限愧疚，就像昨晚那样，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种局面，害怕见到他却又不得不见，不得不伪装所有的情感架起所有的防备。以前是左等右盼，就盼着有一天可以跟他像平凡夫妻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可如今算是等到了，却才发现原来根本就不可能，他的身份，地位，家世，背景，都注定了平凡这个词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出现。或许是太多的过去让我变得越来越自私，我自问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般毫无保留毫无顾忌地去做任何一件事。 心绪越来越难得平静，之前的两股力量如今已经旁生枝节，错综复杂，我不知怎么去抚平，更多的只有去佛寺里祈求心安和平静。 “凡世间事，求时甚苦，既然得之，守护也苦，得而失之，思恋复苦，施主若要脱离苦海，唯有断**之念！”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难面心魔（2） “弟子今日所受的并不单单是**痴恋，大师所说的帮不了弟子。。。”在心中无奈地摇了摇头，百般心结依然无法纾解。 “那施主现在的所感所受，可否说给贫僧听啊？”净缘大师的悉心疏导，让我没了戒备，心里的郁结也敢于说出了口。 “弟子此刻的内心矛盾痛苦，进退维谷，想起曾经他对我的一再伤害，想起自己为他做过的傻事，我信任他，可他却辜负了，想起自己在他面前的失态，尊严全无，我的心就又苦又痛，又羞又怒，我恨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被他戏弄被他欺骗又一次又一次地去原谅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狠心对他不理不顾，看到他对我的弥补对我的愧疚，我心里有太多的声音让我不知所措。。。” “众生的烦恼全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不怕承担不起吗？烦恼来，烦恼去，皆出于自身！你试着对着镜子问问自己，该如何解除烦恼！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 如何解脱？ 苏瑾，你说我该怎样才能做到心安理得，怎样才能不为所累？解铃还需系铃人？怎么可能呢？ 抬手抚上眼角，看着镜子里最真实的自己，眼角的细纹在面具的遮掩下竟然不知已经这样深，可是烦恼来得容易去的却是这么难，当初下了多大的决心斩断了一切，才求的半刻安宁，可命运却总是把我们两个人绑在一起，生生世世纠缠不清，只要有他在，我就不能做到随心而行，随遇而安，他注定是让我痛苦的根源！ 心中长叹一声，抚平脸上的痕迹，重新贴上这张他一手促成的面具，这个我不得不承受的身份。 “怎么有这么多鸽子？” “回格格，这些是信鸽！” 顿时惊疑，“信鸽？那能送信到广州吗？” “当然可以，格格！” 心中一阵开阔，随即满是笑意地道：“那能帮我送封家书吗？” “严大哥，一别已是一载，不知广州一切可好？事实变化无常，昔时今日皆已不同，只盼早日归去，祝君安好！” 。。。 坐在屋顶，不经意地吹起了这首杭州小调，想起那年，一个意外落在了杭州的城郊，如今匆匆已是十五年，而我依然没有找到回家的路，前路茫茫，命途难测，谁能替我解忧？唯有杜康！ “呵呵，我的心，它给了谁？给你，你也不要，为什么要给你呢。。。” 。。。 “汐云，王爷之前跟我说回来了，就帮你把事办了！”从云来寺回圆明园的路上，我不由得提起。 她微微扯起嘴角，看了看我，道：“可汐云最放心不下的是格格你，格格，汐云” 我忙摇了摇头，按住她的手说道：“你不用说，我始终没能让你如愿，我亏欠了你，不过，这样其实也是对你好，紫禁城从来不是一个平静安宁的地方！能走多远就多远！” “格格。。。” 进了天水阁，让汐云把东西拿了下去，有些累得上了楼，关上房门刚喘了口气，突然毫不设防地整个人被一股力道向后拉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心中顿时惊惑出声，这时，一个声音低沉而伴有那股熟悉的气息在耳畔响起，“是我！” 心顿时一坠，说着，他扳过我的身子，依旧还处于惊诧中的我正对上他满目的痴凝，脑海中还没反应过来，他却直接吻了下来，大脑瞬间当机，心中更是激起千层浪，一切都来得这么措手不及，让我无从招架，几近缠绵的热吻中，他一把将我抱起向床边走去，在跟床板深切接触的一刻，我才清醒过来，随即不露痕迹地挡开了他，直起身，面向他，有些惊讶却又显得一阵惊喜地开口问道：“你怎么，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见状也坐好了，语气中有些嗔怪道：“我寄了家书回来，你不知道吗？” 我扯了下嘴角，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不跟她们走动，所以才不知道？” 闻言，他轻哼了一声，我顺势起身地说道：“那你明知，为什么不特地写封信给我？” 他跟着拦住我，却道：“那你有没有想我？” 瞬间，心“咯噔”一声，一股暖流莫名地窜出，我从不曾想过这句话会出自他的口中，而且还是对我说的，这是真的吗？他到底怎么了？拂过心中的疑虑，缓过心绪后，还是继续防备了起来，眼珠子不由得打了个转，迎上他的目光，走下了床，道：“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要你亲口回答我！”说着，他走了过来，拽住我直直地说道，我被他深邃的目光逼得心里有些发慌，抬了下眼，自然地回道：“有，每天都会想着你！” “我也是！”闻言，他不禁深深闭上了眼，拥我入怀，轻声应道。顿时，心中紧紧揪起，手掌不自禁地收起。。。 “这是新茶，你尝尝看！”坐在桌前，我沏好一壶茶，替他倒上，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问起道：“我听素云说你天天都去云来寺上香拜佛？怎么突然转性了？”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起，却让我不由得敲响警钟，语气中隐约透着一丝怀疑，遂抬眼迎上他，扯起嘴角道：“还不是因为你？” 闻言，他轻挑了下眉毛，我又道：“你整天都在熏陶我，让我跟着抄经念佛，我又担心我的丈夫在外是否平安，所以特地去寺里替你求了个平安符！”说着，便从身上拿出那道平安符递给他道：“怎么样，是不是突然觉得很感动？” 见我如此，他不由得笑着轻哼了一声，接过平安符，又是将我一把拽进了怀里，我顺势攀着他，却不由得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你” “嘘，不要说话，我想这样看着你！”他随即打断了我，我却一时觉得很不自在，不禁笑了一声，想起身离开，他却紧锢着我，一手抬起我的下巴，深邃的目光一眼望不到底，“青青，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禁眉间轻颤，心中一阵忐忑，他又似在自言自语地轻声道：“你想要什么？” 我不由得收紧了手，满脑子都是纠结惊诧，说着，他已低下了头，抬起我的脸吻上了我的唇，顿时不自禁地紧紧闭起眼，任由他深情的缠绵。 一时被这份很难诠释的情绪搞得脑袋一片空白，混乱中，他再次将我抱到了床上，意乱情迷间失去了足够的清醒和理智，随之他的身子也覆了上来，心已经不止一次地触动，然而还是在一次次敲击着模糊的意识，只听到脑海中净缘大师的声音响起，顿时怔地睁开了眼，一阵倒吸冷气，“不要，胤禛”说着，我心有为难地推了推他，见他没有搭理，随即我便有些大力地挡开了他，紧跟着坐了起来，他这才停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开口道：“你又拒绝我？” 冰冷的声音直刺骨髓，似乎让我清醒地认识到，我已经对他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排斥，可却又心有愧疚，我无奈地抿了下唇角，迎上他锋利的目光，道：“我刚从寺里回来，身上还沾着檀香，你让我怎么可以” 闻言，他遂移开了眼，“霍”地起身下了床，背着我，却显得周遭的气息都冷凝了，只见他垂着的手掌紧紧握起，随后道：“算了，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说完，便抬步离开，走出几步又停下道：“桌上的东西是给你的，你爱怎么处置随你！” 冷冷地扔下了这句话，便出了门，我紧紧凝视着桌上那一大包的礼物，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轻叹了一声，闭上眼靠在了床头。 。。。 “净缘大师，我又来打扰你了！”进了禅房，见净缘大师正在打坐。 闻言，他依旧闭目地对话道：“施主，你每天都来听贫僧讲经，其中又参悟了多少呢？” “大师所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我始终还是无法解除心中的郁结！” “灭绝心头火自凉！灭心即无心，人到无心境界，一切爱恨憎恶便会一扫而空！” 我想了想，又不免疑问道：“人真的能做到无心的境界吗？可以真的不去管任何人任何事吗？” 大师听闻，遂睁开了眼，随之走到了茶几这里，拿过一个茶杯给我，“你拿着！”说着，又拿起茶壶往我手里的茶杯中倒水，不一会，茶水满了出来烫到了手，“啊！”有些吃痛地忙松了手，“大师？” 他看着我道：“水太满了，就会烫到手，人自满就会伤到自己！” 回味了这句话，有些疑惑出口道：“大师，你是要我放下心中的包袱吗？” 他抬了下眉头，“有何不可？缘生缘灭，来去匆匆，又何必执着许多，反而失去许多！昔时人已没，今日水尤寒！施主觉悟较之他人要高，所以贫僧相信施主定能明白其中道理，对自己苛求太多不怕伤了自己也伤了身边的人吗？”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难面心魔（3） 看着他外出带回来的一件件礼物，有杏花楼的如意糕，有采芝斋的核桃酥，还有悦华斋的彩纸，不禁扬了下眉头，不知彩纸所为何用，突然眼前一亮，一对哈哈笑的泥偶独具一格，憨态可掬，十分有趣，拿在手里仔细看着，嘴角也不自地扬起，不经意地翻看泥偶的底部却见其上一个写着多笑，而另一个写着长乐，眉头不自禁地拢起，他？ 心中轻叹了一声，转而看着这对笑得如此开怀的泥偶，嘴角竟不由自主地扬起。 “格格，福晋来了！”听到汐云的声音，半晌才缓了过来，悻悻然地收起心绪，忙把东西收拾好，恢复了一般的神情，“知道了！” 这时只见那拉氏走了进来，我遂上前请了个安，惯常地叫了一声，“四嫂！” 只听她吩咐了一声，“你们都先退下！” “是！” 待众人退下后，我才直起身看向她，她却走过来道：“你还是没习惯改口啊？” 我没有回答，只是邀她坐下，沏了一杯茶递过去，她顺势抬眼看向我，一边接过又道：“其实，你是不习惯还是不想改？” 心中陡然一颤，抿了下嘴角，坐下平静说道：“四嫂难得来天水阁，想必今日不单单是来喝茶这么简单？” “妹妹确是爽快之人，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咱们今天就敞开心扉说说体己话！”那拉氏会心一笑，脸上的平静和温和让人没有了顾虑和抗拒，虽然不知道她会怎样开口，但是对于她此来的目的，心中也已有数。 说着，她站起了身，看了我一眼，又环顾了下四周，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也是很久没来天水阁了，这里在妹妹的打理下倒是凭添了一份清幽宁静，呆在这也确实令人舒心，也不枉费王爷一再叮嘱府里其他人如无必要不得前来打扰，单单这份心思，足以看出王爷对你是照料有加！” 闻言，我微微扬了下嘴唇，露出一个简单的笑，她看在眼里却有些忧心，又继续道：“你可知道王爷昨天一回府，就直接来天水阁找你，在爷的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不是别人，就像上次的事情，如果不是爷拦了下来，后果会有多严重，你应该清楚！” 不自主地眉头一阵打结，听她又道：“王爷对你可以说是关爱非常，这几年来，我还没见过爷对谁这么上心过，而我作为王爷的嫡福晋，我的责任就是要替王爷打理好这个家，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我也不允许这个家有任何人因为私心而坏了规矩！” 私心？真的如她所说的，我是私心作祟吗？我是一心要霸占着他，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事？ 她停了下，像是叹了一声说道：“其实做女人的，丈夫对自己尽心尽责就是莫大的荣幸，尤其是身在帝王家，我希望你明白，宽容从来都不是纵容，虽然你尚未正式嫁进府里，但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当初应下了皇阿玛的指婚，就该做好准备，学着如何去当一个亲王侧福晋！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我知道你跟王爷曾经经历了很多事，你们的感情自是不用多说，你也很清楚爷待你的心意”，跟着，她站在书桌前看着桌上的礼物，又转身看向我道：“瞧，王爷特地带了这些小礼物给你，这样对你，你还要什么呢？如果你心里有他的话，就不该不领情，更不该惹他不高兴，你别怪我说话太直，我也是为你好，作为我们女人来说，丈夫就是我们的依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相对来说，你比其他人好多了！” “是吗？”我不禁苦笑了一声。 “是与不是，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你不知道！”说完，她落下了一句，便转身出了天水阁。 她的一席话让我不由得心绪凝重起来，看着桌上的东西，脑海中又飘过他的声音，“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 是不是真的如那拉氏所言，我是恃宠生娇，得寸进尺呢？大概没人真的知道我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或许连我自己也糊涂了吧？ 只是心中还是不禁佩服那拉氏的胸襟和大度，换了是我，我还是以前一样的态度，我最多能装作若无其事，与己无关，但却绝不会跑去劝导第三者和自己丈夫和睦相处，重归于好！ 想想，大概或许我能做到像那拉氏这般，在旁人眼里我才不至于落得“恃宠生娇，傲慢无礼”这几个标签吧！ 净缘大师说要我放下心中所有积压的包袱，惜取眼前人，我真的可以抛开一切枷锁，前嫌尽释？真的可以不去理会他的任何行事任何想法，就这么简简单单无心无忧地生活吗？ “参见格格！” “小礼子，前几日帮我传家书的鸽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回格格，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傍晚时分就能到！” “真的吗？”突然间自己没来由地兴奋，像个小孩子一样，我真的是太想念那个地方了！ 。。。 “格格，刚才小礼子来回话，说鸽子已经回来了！”果然，傍晚时分，汐云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立马丢下了手里的书跑出了天水阁。 “小如，来信收到，广州一切尚好，毋须挂忧！一别经年，为兄甚是记挂，知你来信，定必有因，事情缓急，且说与为兄一听，当替尔分忧！兄字！” “呵。。。”激动而颤抖着读完这几十个字，有如千金珍贵，不禁喜极而泣，内心的激动和动容一发不可收拾！那一刻的心情，就像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找到了一艘救命的独木舟，虽然艰难，却无疑是温暖是曙光，那一刻，只想着他在面前，要把心中所有的思绪都向他吐露。 提笔，纸上赫然印下几行字迹！ “此入王府，非我所愿，皆因人情，自当偿还，心绪缭乱，前缘难继，但求救赎，于愿足矣！” 也许心中的无奈和为难只有对着一个信任的人才能毫无保留地说出，很庆幸还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纵使相隔千里！ “唏。。。”蒸笼的热气实在很烫，端下锅忙搁在了一边，常识性地摸了摸耳朵，汐云见着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格格，这是什么啊？” 我微微笑了笑，一种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这是茶果！闻闻，是不是很香？”等稍稍凉了点，我一边装盘一边说着，汐云凑了过来，清爽的香气阵阵扑鼻，“恩，好香，闻着就觉得好吃！” “呵呵！”装好一盘色泽明亮的茶果，放进了食盒，怀揣着一丝忐忑的心绪朝书房走去。我想那拉氏说的不无道理，哪怕只在这里呆一天，我也应该尽自己的责任做好，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而我也该像净缘大师所说的，试着去放下身上所有的包袱，为了自己也为了能对得起他吧！ “参见格格！” 到了院门口，我照例问了句，“王爷在吗？” “回格格，在的！”我点了点头，便跨过院门走了进去，书房的门是开着的，走进去看见他正伏案忙着什么，我抿了抿嘴唇，抬手敲了敲门，闻声，他遂抬起头朝这边看了过来，见到是我，脸上有一丝惊讶闪过，却没有之前的热情，淡然沉默，没有过多表情，我微扯了下嘴角，走了过去，他又是低下头忙起手里的事，却道：“你怎么来了？” 我微微笑了笑，将食盒放到了桌上，从里面端出那盘茶果，道：“我特地做了家乡的茶果给你尝尝” “放下吧！”话还没说完，他便淡淡地说了一句，手指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又是坦然地笑了笑，“我不打扰你了！”放下了茶果，拿起食盒道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院门，不禁深呼了一口气，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抬步离开了。 自此以后，有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他，仿佛在我的世界里凭空消失了一般，他的心情我能明白能理解，不想见我也是正常，只是希望他不要因为我而有什么不开心吧！又或许我是想多了，算了，哪能管得了这么多！ “小礼子，又要麻烦你帮我送家书了！”傍晚的时候，我拿着那封写好的回信去了柴院！ “格格言重了，奴才这就帮你送出去！” “谢谢！”说着，我递了一张银票给他，“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对其他人提起！” “是的，奴才遵命！”看他欣喜地收下了银票，我便转身离开了！ “你想学，我教你！”这天闲着没事索性拿着他之前送来的彩纸折起了纸鹤，汐云看着觉得很新奇，一脸求知的表情让我忍俊不禁，“恩，先这样，然后这么折过来，对。。。” “呵呵！” “是不是，有意思吧？” “恩，格格，你真是厉害，会很多我们都没见过的东西，如果这纸鹤能飞就好了！”一时见她有些怅然若失，不禁抿嘴笑了笑，随手又拿过一张纸，道：“等下！”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难面心魔（4） 说着，便叠了一个纸飞机，哈了口气，跟着朝门口的方向扔了出去，汐云看着纸飞机真的飞了起来，甚是兴奋地拍手叫好，看着她脸上展现的纯真和可爱，让人一时晃神！ “格格，怎么它会飞的？”说着，她便跑了出去，我不禁摇头笑了起来。不一会见她回来的时候，脸色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正纳闷，她便开口道：“格格，王爷来了！” 心不受控制地紧了下，不知脸上是什么神情，微微扯了下嘴角，“知道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出现了他的身影，汐云见状便退了下去，“恩，去吧！” “这个是什么？”随后，他拿着手里捡到的纸飞机走过来问道。 “纸飞机！” 闻言，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出声，“那是什么名堂？” 我心领神会地转过身，重新拿了张纸仔细地叠起，“看着啊！”说着，便抬手再次将飞机用力扔出，只见这架飞机绕着房间拐了个弯，又朝这边飞了回来，随即我一抬手便一下抓住，再见他一脸惊讶而欣喜的表情，“你是怎么想到这么新奇的东西？” 闻言，不禁生出一丝黯然，“是我以前的学生教的！” 他顺势看了看桌上叠了一堆的纸鹤，拿起一个打量了一番，抬眼看着我问道：“怎么，又想起广州了？” 我抿了抿嘴唇，看着手里的纸飞机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即使纸飞机可以飞起来，但始终也飞不出人的手心，始终也不能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想飞去哪里就哪里”说着，不自觉地眉头一紧，一阵惊惑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不免一震，我怎么跟他说这些？随即，忙扯出一丝笑意，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见我突然问起，他脸上的沉寂一扫而空，忙浮过一丝恍然，道：“哦，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也有点想你做的菜了！” 我不禁一阵欣慰地笑起，遂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说着，他坐到了一旁的坐榻上，看着我道：“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我更是抿起了嘴唇，笑得格外温馨，“那好吧，你在这歇会，我去做饭！” “好！”他淡淡的声音中又透着一股淡淡的温存和欣意，让人忍不住笑得更深。 “佛手排骨、香芋扣肉、白灼芥蓝、清炒银杏、水晶粉果当然还有少不了的猪肝枸杞明目汤！”一顿晚饭准备好，坐在桌前一一介绍，他笑了笑看着一桌的菜道：“这么短时间你就准备了这么多的菜，辛苦你了！” “做菜是我的擅长，难不倒我的，你一定饿了，来，快尝尝！”说着，我满是自豪和欣慰地夹了菜递到他面前，他顺应着点了点头，“你也是！” 满足地吃完了这顿晚饭，让人收拾了桌子，正寻思着开口说些什么，他却看着我，伸过了手握起了我的，道：“这些天我都没时间陪你，你有怪我吗？” 我不禁扯了下尴尬的笑，道：“怎么会？” “你有没有想我？”突然他这样说起，我的心止不住地又是一惊，总觉得他这样问起并非信口而来，咽了下口水，想着忙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上次那些茶果好吃吗？” 他遂抿了下嘴唇，依然淡淡地显出一丝笑意道：“好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抿起了唇角，笑了一下却怎么都觉得不自然，遂低下了头道：“有啊！” “那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顿时我一阵惊愕抬头，看着他丝毫没有玩笑的表情，我不禁抖了下眉头，随即忙笑起道：“哦，差点忘了，前几天我又买了些新茶回来，我去给你沏一壶！” 说完，不敢看他地忙起身往里间走去，正自忙着手里的事，却突然听见他说道：“你心里是不已经没有我了！” 语音落下，手里不禁一抖，茶壶的盖子直直落下，只听“乒呤”一声，连带着砸断了茶壶嘴，不禁一阵慌乱。 他直直地朝这边走了过来，我却一直不敢回头看他，他的语气不是疑问却是肯定，我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如何回答。 “如青！”他的声音突然像石头一样一阵压到心上，“我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有什么不能对我坦白直言？”说着，他拽着我的手臂转过我的身子，看着我道：“我只想听你说出此时此刻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不要再瞒着我！” 他的声音连同他的眼神无不透着逼迫的感觉，让我产生了畏惧和逃避，我自然地一笑，强作镇定地说道：“怎么这么说？难道我的心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吗？” “以前明白”他冷静的语气却有些波动地说道，“但是现在不明白！”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里竟又是莫名的一阵触痛，心情顿时黯然，偏过了身，心绪却一阵更比一阵的沉重，原来你以前明白，真是讽刺，以前明明很清楚我对你的爱，可你却那样对我，现如今我。。。是不是真的不爱了，不在乎了，你才觉得像是失去了什么，为什么本该拥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呢，到了要失去了才开始后悔？现在的我对你重要了吗？是不是我心里的想法你都会在乎呢？ 可我真的没有想好！ “瑾儿！”声音意味深长中包藏着一丝的无奈，心隐隐被触痛了，他再次拉住我的手，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直直地落在我的眼里，仿佛此刻他能看穿我的心，我只怕自己忍不住地一眨眼，什么都被识破了。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都不会怪你，我只想你对我说实话！” 他的声音，每一个字就有如千斤重的石头压下来，越来越透不过气，脑海里的思绪混乱不堪，反复挣扎，心下一急，一口气堵住了，忍不住地咳了出来，这一咳竟然停不下来，我忙倒了杯水喝下，这才缓解了。 “不好意思，我” “算了，不勉强你，不想说就别说了！”他随即闭了下眼，继而淡淡地说出这句话，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却分明捕捉到了一丝不信任，呵，算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我想你需要时间！”他见我默然不语，便离开了天水阁。 走到窗口边向下看去，他的身影只稍稍停了停，便出了天水阁，可是我的心却一阵触痛了，我分明看见了他的背影里透出的落寞和寂寥。。。 “唏。。。”头不由得疼起来，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管，一切都会好的，都会过去的。。。 站在水阁里望着漆黑的夜色，星星点点的光渐渐闪成了晕圈，模糊不清，藏在黑夜里的身影和这周遭的一切相称得如此得宜，低头抚摸着手中的竹笛，不禁闭起了眼，耳畔中响起了悠远孤寂而隐隐悲泣的笛声，如果有的选择我也不想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帮你！”在芸笙屋里，帮着她料理盆栽。自从那晚胤禛从天水阁出去后，又是过了数日，我再没见到过他，不料芸笙却有心问起我们的事，让我也不知如何说起。 “怎么，跟王爷起争执了？”她如此问道，我却只坦然笑过，“没有！” “真的吗？”她挑起眼瞥向我道：“可你的眼神却隐瞒不了你的情绪！” 闻言，我不禁笑起，释然道：“没你说的这么玄，真的没什么！”说着，舒了口气，继续道：“恩~其实也好，我可以好好想想究竟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芸笙有些诧异地挑起了眉头，见她这样，我甚是打趣道：“别这么看我，这个，给你，小心，有刺！” 说着，她看了看手中的花，接过道：“有刺自然就很容易扎手，所以为什么不把刺剪掉？” “诶，千万别！”我遂拦住她，道：“这些刺不过是用来更好地保护自己免受伤害，剪了，就只能任人肆意摆弄了，花也有花的生存之道，万物都是！”说完，抿嘴笑了笑，继续埋头打理了起来。 回天水阁的路上，意外地碰到了那个身影，只是他走的是干道，而我走的是支路，一时停住了脚步，却正好碰上了他投射过来的目光，本欲打声招呼，可还未出口，浅笑已经凝结在嘴角，他的目光生冷地只停留了一秒便擦身而过，陌生地似乎又像从前一般，心里微微打了个问号，却也并未深究，其实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低了低头轻笑了一声，继而又重新迈开了步子。 这两条路纵使有交点，却注定背向而驰。。。 由于西北战事，年羹尧要提前赶赴驻地，汐云的婚事也显得有些仓促地办了，而我也许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婚宴当天，胤禛执意让我一同前去，尽管我们如今已是貌合神离，但毕竟我跟汐云是主仆一场，便也不去计较太多的尴尬，稍稍装扮了下，到了门口，刚要准备动身，年若瑶却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地出现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怎知真心 “王爷，今天是我二哥纳妾之喜，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不去道贺，王爷你不会把我丢下吧？” 说着，胤禛下意识地朝我看了眼，随后听到他应道：“好，一起去吧！” “谢谢王爷！”年若瑶雀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爷，我们走吧！”说着，只见年若瑶更是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朝马车走去，我却一时更为尴尬，一辆马车坐三个人，多么奇怪的组合！ 见我立在原地，他稍稍偏过头，对我说道：“如青，上车！” 此刻的自己竟然活脱脱像个扯线木偶一般，什么都由不得我不同意，咬咬牙，一头便扎进了车里！ “王爷，你觉得我今天这样的打扮好看吗？” “恩，很好看！” “是吗？谢谢王爷夸奖！” 。。。 “王爷，二哥跟我说，要不是您的成全，他今天就不能得偿所愿，二哥还说，他定会好好报答您的知遇之恩！” “这没什么，你今天很开心？” “当然！谢谢你，王爷！” 两人的亲密无间，无所不谈，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即便不用看，也知道此刻这两个人如何的柔情蜜意，我在心里淡淡地一笑，继续靠着一侧闭目养神，全然摒弃了周遭的一切！ 参加婚宴的多是跟年羹尧出生入死的一帮兄弟以及胤禛这派的人，不是很多，毕竟只是纳妾，更何况汐云的身份卑微，如此的场面足以看出年羹尧对于汐云还是不错的了！但这一切，我看在眼里，却极其明白，或许汐云可以忘记那一刻短暂的错觉，又或者会记一辈子，女人对于感情往往都是很执着的，这或许也是女人可爱的地方，只是我还是很抱歉，看到这样的场面，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吧！ 一个晚上，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呆着，带了一小壶酒喝着，看着满天的繁星静静数着。。。 “咳咳。。。” 结束了这种仪式性的酒宴，终于回到了圆明园。 “王爷，你还好吗？”年若瑶扶着看起来有些醉的胤禛，他只是摇了摇头，挥手示意道：“我没事！”说着，又吩咐了前来迎接的苏培盛，“苏培盛，送年福晋回西苑！” “王爷，妾身担心你，还是让妾身扶你回屋休息吧！” 我稍稍站了下步子，想是这种情景我怎么都是多余的，便率先提步离开。 走在并不宽敞的园中小径，心里却还想着今天汐云的遭逢，种种不由自主的悲哀和切身体味的凄凉袭上心头，难道人生就是在不断经历着背离自己意愿的遭遇，无论是为了名，利，财，亦或是人情，恨怨种种，去嫁给一个或许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这真的可以接受吗？真的很可悲，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怎么可能活的有尊严！ 正自想着，突然一只手将我拽住，回头一时惊惑，略显醉意的胤禛赫然站在眼前，以一种我看不清的神情俯视着我，由于夜色昏暗，再加上背光，我并不能捕捉到此刻他脸上的神情，但却隐隐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逼近的气势。 “你一晚上都去哪了？” 我隐隐吸了口气，对于他这种近乎责问而严冷的语气，我并不觉得这是善意和关心，刚要开口，却又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咳，咳！” “你怎么了，着凉了？”见我如此，说着，他身子略微踉跄了一下，伸手过来要探我额头的温度，我却没有思考地伸手挡开了，淡淡地回道：“没有！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说完，我便扯开了他的手转身往回走！ “咳咳。。。咳咳！”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一喝酒就会有些咳，以前不会这样，是什么原因，亦或是巧合？我不知道！我只是隐隐感觉得到身后那道锋利的视线久久没有散去，直到消失在夜幕之中！ 再之后，我的生活又极富戏剧性地顷刻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只是做了一场梦，转眼醒来，发现整个房间只有自己一人。 出了天水阁，在园子的深幽小径独自漫步，脑子里却总是闪过零星的片段，一点点汇成一个个画面，却突然被两个窸窣的声音打断。 “最近察觉了嘛，好像整个园子一下清静了。。。” “你不知道吗？那位主失宠了，王爷回来后几乎就没去找过她！” “这还没嫁进来就已经这样，那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哎，所以说咱们做女人的还是本分点好，都像她那么没规矩地胡闹，迟早没好果子吃！” “也是啊，王爷的性子哪由得她那么闹，这回可是动了真格，只不过，人家怎么着也是皇上册封的格格，将来的侧福晋，我想王爷也拿她没法子吧？” “呵，说不定王爷就是碍着她格格的身份才会迁就容忍她的，不是说这件婚事是她自个去求的皇上吗？” “啊？还有这种事？是不是真的？” “这么说的，应该假不了，不过想想这种事也只有这位主做的出了！” “哎，好在那会是碰了壁，不然站错了地儿，活该受连累的！” “就是，其实说到底王爷最宠爱的还是西苑的，这回咱们可真瞧出来了！” “恩，这些年可是风光不减，孩子都不知生了多少个，王爷不知道多疼八阿哥呢，再想想自己，真是。。。” “哎，你尽说这些丧气话。。。” 明明一段无关痛痒，扰攘耳际的对话，却为什么心底有针扎的感觉，还是连我自己都不可否认他跟年若瑶之间的感情，除了卓宁之外，也许他最在乎的就是年若瑶吧！ 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不知是苦涩还是故作轻松，转而抬步离开，出了圆明园。 一个人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只希望这条路可以没有尽头，可以走到天荒地老。也不知是偶然还是注定，竟然走到了这片枫林，只是景色虽异，记忆却犹新。一步步穿过枫林，脑海里开始一串又一串的画面浮现在了脑海里，初见在西湖，再见在雍王府，始终抹不去的是他青衫依旧的身姿和那眉宇间紧蹙的忧思，下了缓坡，便到了湖畔小筑，抬头看见匾额上因为风吹日晒而有些模糊的字迹，再走近看着有些风化的石柱，初次到此的情境历历在目。这里几乎承载了我所有的喜怒哀乐，一切的幸与不幸的遭遇。 抱膝坐在湖边，看着这座亭子，所有的一切清晰而现，在这里，我体味到了柔情蜜意，神仙眷侣，也在这里，他第一次用剑指着我，跟我决绝地斩断一切关系，在这里，我失去了所有，生命，自我，一切都溃败得不堪一击，只为了求他陪我看一场终会谢幕的日落，更是在这里，他亲手毁掉了我最后的信任，把一切的誓言抛进风中，而那些却是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复原，受伤，复原的周而复始中努力积攒的最后的信心和希望，种种过往，有如恒河沙数，无论是我的大难不死，亦或是我的孩子，甚至是我的自由和命运，没有一样是我可以真正把控的，生命太过无奈，要想自己活得没那么辛苦，就要像净缘大师说的灭心，只有将心中所有背负的包袱通通扔掉，我才可以简简单单地做回真正的自己，如果说手中的沙代表着过去的一切一切，我便将它们埋葬在此地，当我从这里走出去的一刻，我已经是一无所有的苏瑾，一个空空如也的沈如青！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清风明月吹动起发丝和衣角，站在桥边，面对如此良夜，如此美景，心情更是酣畅淋漓，一壶酒一点点喝光，笑意不禁漫上了整个脸庞，随手扔出了手里空空的酒壶，转身迈开了大步。 走到了园子门口，不禁抬头望着匾额上“圆明园”三个字，低头微微浅笑了一声，心情大好地迈步走进了府里。 刚进门没走几步，一个匆匆的身影遂迎了上来，“格格，您在这呢，叫奴才好找”小顺子有些喘，见到我又显出一阵欣喜，“德妃娘娘差人来传话，让王爷明天带着您一道去宫里赴家宴！” 闻言，心里闪过一丝惊讶，然而没多问，便点头应了声，“好，我知道了！” 次日，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洗尽铅华的容颜，抹去眼角的妖冶，剩下白纸一般的纯粹，一瞬间的晃神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偶然闯入这里的稚气和茫然，微微泛起一丝笑纹，拿起画笔在眉梢眼角处轻描淡写，淡的像水一般的清颜，告诉自己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不用去主宰世界，主宰历史，只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就够！ 到了门口已见到他等在马车旁，负手而立，头微微仰着，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王爷，格格到了！”一旁的小顺子如是提醒道，他才回过身来，一时的波澜不惊却闪现出一丝亮光，愣了两秒，随后还是用他一贯平静淡然的言语说道：“上车吧！”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倍感屈辱 并不宽敞的车厢里，他背靠着静坐着，没有一丝声音，而我也是一路沉默，只坐在右侧的窗口，透过窗帘里不时闪过的街景发着呆。鉴于此前他对我漠视的态度，我以为全程保持沉默不说话是正常的，然而陡然间他却开了口，一个冰冷而严肃的声音：“你昨天出去了？” 闻言，我没有回头看他，却是毫不避忌毫不犹豫地回道：“对！” 他却一转话锋，道：“想好了吗？” 心中一时疑问，回过头来问道：“想什么？” “答案！”他遂睁开了眼，犀利而坚定的眼神仿佛一瞬能洞穿所有的一切，见我一时不语，不禁轻哼出声，“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试探我的耐心！” 我不禁回以冷笑，驳斥道：“你的耐心有多少你很清楚，只不过是因人而异！”说完，我自觉不耐地转过了头。 他又是紧接着一声冷哼，只道：“原来我给你时间是令你变本加厉，不肯示弱！” 我一阵气恼，转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回道：“想不到我给的开始又是你的咄咄逼人和冷眼相待！” “你”他一时语塞，却只是看着我。 我遂撇过了头，只希望能有块橡皮擦能把这刚刚发生的一切擦得彻彻底底，只是不停地发生不停地擦却还是不停地发生，是不是只有心彻底碎了就不能再装的了东西了。手掌渐渐收起又慢慢松开，这不是我的错，我没必要庸人自扰，我可以过得很开心。 “主子，到了！” 闻声，他先一步下了车，正待我尾随而下时，他却意外地伸出手过来扶我，我一时并没领会他的用意，他只反手牵住我，走进了宫门。一路经过的宫女太监见到我们都是及时行礼，可我分明觉得身后她们异样的目光，我不经意地回头看去，却见她们似在窃笑私语，虽然没有恶意的成分，但却无疑证实了一点，此刻我们更像是在演戏一般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再看他脸上温和的笑颜，我算是彻底清楚了，一时心里起了抵触，他也是同时察觉到了，随即回头看着我，眼神里却是坚定和冷严，我更是反感，硬是要抽出手，他却加了把劲，质疑道：“做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心中深吸了一口气，不禁闭了下眼，抿起了嘴唇，随即扯开一个明亮的笑容。 “参见额娘！” “德妃娘娘！” “老四来了，哎呀，瞧瞧，咱们的十七格格今天真是清世脱俗！” “德妃娘娘过奖了！” “呵呵，越看你们是越登对！” “娘娘，十四阿哥来了！” “是吗？”闻言，德妃顿时一阵惊喜，忙起了身，走到了门口，这时就见意气风发的十四也是走了进来，德妃随即上前拉住十四就是一阵亲昵：“哎呀，你这孩子，是不是额娘不叫你来，你是不打算来看额娘了？” “当然不是了，额娘，如果可以，儿子天天都想呆在额娘的身边！” “呵呵，贫嘴！” “啊，对了，额娘，忘了给您介绍，这是风灵尘，我们西北大军的先锋！”听十四说起，不禁一阵惊奇，今天不是家宴吗？怎么赴宴的组合都是这么奇怪？风灵尘的到来是不是说明了她跟十四阿哥已经。。。 且不管那么多，只是在这样一个场合再见到她确实有些难掩的兴奋，仿佛一下激起了我心底那股热情。 只是今天的她却是一身旗装，见惯了她洒脱飘逸的一面，这样端庄的样子倒是少见，虽然觉得有些滑稽但却不得不概叹她随性潇洒的面庞下的美丽大方。 她也是见到了我，两人相视笑了笑，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我却觉得这样的场合我们的遇见是尴尬的，碍于身份的关系。 随后，他们兄弟两个照旧是体面上的寒暄了一番，就听见外面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闻声遂上前迎道：“皇上/皇阿玛吉祥！” “都免礼吧！”康熙的声音和颜悦色，听起来心情确实不错，站起身，看着康熙牵着弘历，一副祖孙同乐的画面，弘历也是很乖地朝众人行了礼，讨得大家十分欢心，我不禁也觉得极为欣慰地挂起笑容，走近扶着康熙，道：“皇上爹地今天的心情这么好，是因为什么呢？” “呵，丫头，你这是自作聪明呢啊！”他笑着嗔怪了一句，说着又是挥手示意大家都在桌前坐下，又道：“丫头，这许久不见，你可是有些不一样了啊！” 我甚是狐疑地挤了下眉头，笑着道：“有吗？我看倒是皇上爹地你气色尤胜从前，身体更加康健了！”说着又看向弘历，道：“弘历，你皇爷爷是不是比以前更精神了？” “恩！皇爷爷每天都打姑姑你教的太极拳，活血养气！” 闻言，我倒是惊讶地笑起，这时十四阿哥也是来了兴致，“诶？就是上次你跟灵尘对打的那套拳法吗？怎么还有益气养身的功效？” “呵呵！”我不禁一阵笑起，“这个十四阿哥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套拳法之所以叫太极拳，是因为它是集传统儒、道哲学中的太极、阴阳理论核心，再结合易经的阴阳五行之变化，贯穿经脉，从而形成的一种内外兼修、刚柔相济的拳术。它不仅仅是一套有攻击力的拳术，也是一套可以颐养性情、强身健体的拳术，所以坚持练习是绝对有好处的！”说着，我不时看了看康熙，脸上透着满满的欣意。 听我这一番解释，康熙很是认同地点头，十四阿哥也是一脸欣赏的神情，风灵尘看着我，眼中不期透出认可和赞同的眼神。 有这个话题开头，跟着整个家宴便在一片融洽而轻松的气氛中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笑声进行着，或许每个看到这派画面的人都会艳羡和惊讶在这深宫内院的皇室家族也可以有这样和睦的亲情关系。。。 “皇上爹地，如青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愿您身体康泰，像金龙一般矫健！”席间，说到兴头上便开口敬道。 “恩，好，好。。。”康熙一脸喜悦地频频点头，很是滋味地喝下了杯中的酒。 刚放下杯子，十四却开口，有些调侃的语气说道：“怎么，今天咱们的十七格格是转性了吗？素闻格格好酒量，今天却喝起了茶，恩，我猜猜，不是四哥管的严，就是你准备好要给四哥生个小阿哥了！” “恩？”顿时十四的话一阵令我烧到了耳根，同时一旁的康熙也是一阵惊喜的声音，我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胤禛，他的神情也显得惊疑和好奇。这时德妃开口道：“是吗？难怪我瞧着青丫头今天这么不一样呢！老四啊，你这可得赶紧跟你皇阿玛请示一下成亲的时日了！” 心顿时一阵颤动，“成亲”这个词此刻对我来说有如千斤重，是我完全不能理解和碰触的禁区。 他并没有做声，康熙倒是笑着接过了话，“呵呵，丫头，朕也知道你已是待嫁心切，不过朕也没搪塞你，朕已经吩咐钦天监选日子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我知道我心里已经控制不住了，却还要显出羞涩之色忙说道：“皇上爹地，连您也拿我开玩笑来热闹气氛吗？您可别听十四阿哥的，我看是十四阿哥自己想抱儿子更多些，却拿我说事？” “啊？呵呵，看十七妹这是害羞了吧！”十四依然口没遮拦地继续说起，心里想要逃遁的情绪瞬间爆发，可我却必须故作镇定地继续坐在这里，继续演下去，和当年一样的处境，可是心情却不是洒脱，而是痛苦难耐。 身旁的男人，眼神中透着的一股气息似乎在洞察着什么，可我却不敢去直视他。 随后康熙又道：“老四啊，朕还真没看错，也只有你能让青丫头变得这么乖巧听话，往后啊，朕可就把她全权交托给你了！” “皇阿玛，您放心，儿臣定当好好照顾青儿，不辜负您的期望！”他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说着握起了我的手，满脸的真诚，我的心却一阵刺痛和紧缩，藏在桌底下的手不自禁地紧紧攥起。 家宴结束后，康熙带着弘历先离开了，留下我们四个在德妃宫里，坐了一会，十四率先开口请辞。 “时候不早了，额娘，儿臣等该出宫了！”见十四阿哥这么提起，德妃脸上顿时涌现出无限的不舍和焦急，“这还早呢，你就不陪额娘再坐坐！” “额娘，儿臣答应您一定每天都来陪您！” “你啊，说是这么说，一会又说有事不能来了！额娘想着又要多时不见你，额娘的心里都是不舍。。。”如此动容的母子情深，在旁人看来是艳羡，然而在我们看来却令人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异样，我几乎清晰地感觉的到身边人隐隐散发出的气息都是带着凝滞和沉重，不禁令人心底发颤。她的偏心是完全不露痕迹的，究竟她们母子三人之间因为什么而演变成今天的局面，这是我所知的在卓雅信件中所说的一切事情发生之前就已经存在的，或许究竟原因只有德妃心里最清楚明白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倍感屈辱（2） 之后，我们几个一起离开了永和宫，到了宫门口本要分道扬镳，却不想风灵尘竟然走上前来对胤禛说道：“王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几个问题想向格格讨教一番！” 顿时，我眉头诧异地扬起。 “当然不会！” 走到一旁，远离了两人的视线，她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会出现？” 我抿了下嘴角，“还好，这是你的选择？” “那你呢？我并不觉得你是甘心情愿的！”她的一击回话却重重地敲在了我的心上，耳根也不觉红了起来，随即扯开笑容，道：“何以见得？” 她自然地微一挑眉，把手挽到了身后，道：“是与否你最明白！” 我遂有些泄了口气，不想她竟是如此清楚我，看着她不由得凝神问起，“你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每个人不管做任何选择都是有原因的，只是视乎这个原因值不值得，至少我不会后悔，无论路怎么走，我所要实现的目标和代价都是不会变的！”她稍事停顿了下，继续道：“况且，他能给我所想要的，能助我完成身上背负的责任，从他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出了誓死效忠，一心追随的决定，这就是我的选择，从一而终！” 闻言，我不禁紧起了眉头，“我想他对你会好的！” 她脸上难得露出的笑意虽然不似她人那么洒脱，然而隐晦中却也透露了她的内心，“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事情，只要值得就足够了！人往往想要的很多，却未必都能如愿，看你最想要的是什么，那么其他都不重要了！” “恩！”我心领神会地点头应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想她的豁达和潇洒是我过去不曾拥有，而现在和将来能否达到，似乎并没这么容易。 走回去，见他们兄弟两个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流地等在宫门口，“我们走吧！”风灵尘开口，十四点了点头，跟我们道了别，“四哥，我们先走了！” “好！” 看着风灵尘离开的背影，心中更是生出一股心绪，我佩服她的坚定意志和强大的信念，这也恰恰是我所欠缺的，我总是习惯了逃避和退却，犹豫和徘徊，似乎到了此刻我依旧没有找到自己在这个时空真正可以寄托和依赖的信念和力量，是注定我不属于这里，是说明我应该要离开吗？ “走吧！”这时，他过来牵住我的手拉我上马车，进入车厢这个封闭的只有我们两个的环境，我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扯开了他的手，一切归于平静，无需要再在人前做戏。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惑的神情，然而很快归于平静，就像波平如镜的湖面下却似乎藏着暗潮汹涌。我平静地移开了视线，继续随着马车的驱使，看着窗外晃过眼前的片段。 “你们刚才聊了些什么？你似乎跟风灵尘很熟？”他的开问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回过头来看着他，同样平静地说道：“不是很熟，不过就是那次的较量比试，能说的也就是武功招数，你觉得还有什么？” 见我这么回答，他半信半疑若有所思地紧起了眉头，嘴角也紧紧抿起，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耐和埋怨，开口淡淡地说道：“还有，以后如果你要找人陪你演戏，请你另请高明！”说罢，我便扭过了头。 身后他却沉声道：“什么意思？你觉得委屈了？难道这不是你一直想的吗？” 闻言，我紧紧吸了口气，回头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样地羞辱我，硬生生地一再揭我故意掩盖的伤疤，就像被扒光所有的遮挡，赤裸裸地展现在人前。 “呵！”他遂带着些嘲讽地笑了一声，“为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只是无奈地扯出一丝笑，如果是因为我几次拒绝他的亲近，那么历史记载中说雍正为人狭隘善妒确有不假。 “算了，如果这么做能让你觉得挽回些面子的话，那我奉陪！”我紧抿起嘴唇，眼里也闪过淡淡的坚决的神色！ 说罢一秒，他顿时有些失控地一把将我整个人拽了过去，气势逼人地怒道：“沈如青！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你真的以为我会无限期地容忍你的自以为是？你好好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我并不理解他的意思，也并没有做任何的挣扎，只是很冷静地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他依旧迫视的眼神，言辞冷然地斥道。 我越来越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但却又猜不到是什么！一时间，内心一阵无奈的轻笑，遂叹了口气，“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说完，移开了视线，扯开了他的手，脱离了他的桎梏，马车也是到了门口，我转身便下了车。 走出两步，却不想他竟然从身后一步上来，怒火中烧地一把钳住我的手，一路拽着我朝天水阁走去！我很难想象他这样失控的情绪，却本能地反抗着：“你这是干什么，你放开。。。” 他一路沉声，任我如何挣脱，手上的力道却只是更紧，无不透露着他此刻的怒气！一路上经过的家丁下人见此情形，躲闪不及，似乎在这里没人不畏惧他的威严！他将我拖拉进了天水阁，一把将我甩到了桌旁，随即门被重重关上！这一举动顿时牵动了我心底的一团火，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你有什么不满就尽管说！” 他隐忍着，脸部绷紧了，走过来沉声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我？真的是为了跟我重新开始吗？” 顿时，我一阵惊慌，一下便被他戳中要害，无言以对！ “怎么，无话可说，你不是能言善辩吗？还是被我说中了你的心思！”他的再次逼问，令我遂感一阵惊惑，迎上他质问的目光，却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你为什么这么问，你在怀疑我？” “那你就解释你的清白！”我以为以退为进这招对他还会奏效，但是显然已经不是！ “我。。。”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不会，根本没有人知道，还是因为。。。 我遂镇定了下混乱的心绪，冷静地回道：“如果你是因为我拒绝你的亲近，拒绝跟你发生关系而令你多想的话，你大可不必！” 闻言，他遂眯起了眼，有些勃然大怒，“如果你心里有我，你会拒绝吗？你连孩子都不肯跟我生，又何必在众人面前假意做戏，多此一举？” 这一句，令我心中顿生痛楚，已经掩埋的伤疤再次被无情揭开，厉声迎道：“要孩子有的是女人肯替你生，但是那个人再不会是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着，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我昂头直视，理直气壮地再次肯定道：“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再给你生孩子！再也不会！” “啪！”一个巴掌，我被甩出撞到了桌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缓过神来，我紧了紧眉头，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情直起了身，看向他，那一刻，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错失，眉头隐隐蹙动，“你还不肯承认吗？既然你心里没有我，为什么要我娶你，你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说着，他自觉讽刺地笑了起来，“是老八对吗？呵，你们真是用心良苦！” 他紧跟着过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眼神中流露的是比寒冰还要冷的颜色，沉声道：“既然你已经变心，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千方百计赢取我的信任，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心一阵又一阵地痛，何必在我决心忘记曾经的一切之后又要逼我自揭伤疤。 “说啊！” 我不禁一阵苦笑，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应该是卓宁才对，你觉得我可以影响你什么？如果你对我有像对她一样的心，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些加诸在我身上的伤痛也完全不会出现！” “所以这些就是你可以背叛我的理由？为了你心中这不知所谓的‘人情’！”随之，他愤怒地一把松开了我，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一把扔在了我的脸上。 我顿时懵了，看着落在地上的那封似曾相识的信件，犹疑地捡起来看，却怔在了当场：此入王府，非我所愿，皆因人情，自当偿还，心绪缭乱，前缘难继，但求救赎，于愿足矣！ 我满是不可思议的惊惑地抬眼看向他，而他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却可怕的足以杀死人，顿时令我觉得无比的恐惧和惊悚，“你。。。” “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令我太失望！”他用那冷到极致的语调，似乎一针针直刺我的心脏，跟着上来一把拉过我，道：“我告诉你，没有人可以背叛我！你是我的人，死了也只可以属于我！这是你自己选的，谁都救不了你！” 说完，又是一把松开了我，只留下他那决绝狠厉的背影，此时此刻，我顿时察觉到他是多么的可怕，原来这就是隐藏在他淡然外表下的阴暗，究竟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而发生的？ 可这一切并非我所想，我有想过要坦白一切，可我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我的迫不得已，又有谁会理解？ 然而终究我是有错的，我做不到问心无愧，不屈不挠，做不到无欲无求，宽容责己，始终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惊喜之余 康熙六十一年的六月到来，再过几天又是举众前往热河避暑的时候了，而十四阿哥也奉命适时回西北大营，似乎本来盛传的皇位继承者却出人意料地被调出了紫禁城，这让一众人都倍感莫名，不知道康熙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也许的确如此，处在风雨飘摇的皇权争斗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被无辜波及，又不知自己明天究竟还在哪里，纵然我知道最终的历史结果，却惟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而恰恰如是，现在圆明园里的人都知道这个还没正式进门的格格已经早早被打入了冷宫，从前府里的人因为园主人的关系对我百般敬重，可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什么叫做时移世易，阶级社会众生百态已经屡见不鲜，更何况生活本来就是如此。 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确实感觉天气热了起来，只是我平日呆在临水的天水阁，也并没感觉得到炎热的气息。京城的大街小巷依旧不改往日的热闹，人声鼎沸，叫卖起伏，两旁林立的店铺一派兴荣，一时间让人有种回到广州的感觉。 “江大夫，怎么样？” “唏，只能说情况有所好转，不过要想恢复，恐怕还需时日！” 闻言，我默默点了点头，“那么依你看，我痊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他抬眼瞥了下我，道：“我劝你还是把酒戒了吧！” 抬头看着“醉仙楼”的招牌，心中一丝苦涩泛起，如今就连我仅余的一点嗜好也已经不得不舍弃了，我的人生还有多少可以继续期待和坚持的。。。 夜色下，清风徐来，街边灯火亮起，霓虹璀璨，星光摇曳，夜市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脑海里不由得闪过广州的一幕幕街景，越来越浓的思乡之情不时盘旋于脑中，也许到了如今我才明白平淡幸福的温情才是我真正可以去追求和拥有的，难怪说离乡背井的人都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辛酸，而我却恰恰犯了两重错，什么历史命运，权力争夺又与我何干。。。 “啊，唔。。。”突然在街角的拐弯处一个突如其来的袭击从背后勒住了我，我顿时没反应过来，极力摆脱，随即手肘一个回击，扯开了对方的桎梏，顾不得什么情况，便奋力跑了出去，却不想才跑出两步，脖子上突然重重的一击，之后眼前便黑了。 我的醒来是被一泼冷水浇醒，“主子，她醒了！” 眼前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渐渐逼近，周身透着一股阴柔的戾气，他伸手过来钳住我的下巴，我却明显察觉到他眼底闪过的一阵叫人惊心的危险，“你猜猜自己的命还有多长？” 一个森冷却刻意的声音，掺杂着一些敌意，让人心中一怔，眉头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这个人是。。。难道是他？ “不清楚，但一定不止今晚！”我微一扯笑，对方闻言，顿时一声狂笑，喝道：“你还真是天真，现在我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了结你！” “是吗？”我不以为意，镇定地回道：“既然你想杀我，为什么要这么多废话？” “哈，想不到你比我还着急！”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不过不用急，在了结你之前我会让你死的明白！” 我微微眯起眼，听他说道：“其实我也没那么痛恨你，只不过你总是那么不识好歹，坏我们大事！我知道，你死了，有人会伤心，但是我想没人会怪我，因为我做的事是为了所有人好，你明白吗？” 我抬眼直视着他，回道：“怎么，你觉得杀了我可以改变一切吗？九阿哥！” “你？”他顿时一阵惊措，随后报以一阵轻笑，“呵，真是不佩服你都不行！”说完，他摘下了面具直面我道：“就算让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一样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你不是还指望有谁会来救你吧？” “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你明知道大势已去，只是你不敢面对！”我遂轻蔑地说道，他顿时喝止我道：“你住口！如果不是你妖言蛊惑，皇阿玛怎么可能那么对我们！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十四弟回军营？你这个妖女！” “呵呵，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也未免太不了解你的皇阿玛！” “啪！”一个巴掌落在我的脸上，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少在我面前装智者，事已至此，多留你在这世上一天，对我们都是一个麻烦，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走错了路，你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 声音赫然落下，他朝身后的人一抬手，随即转身离开。 眼前，只见一人缓缓抽出了手里的刀，我显然听见了杀戮的声音，只是一刹那的恍惚，在我没有做任何反抗的一秒中里，我想到的是一刀下去，也许我就已经回到了三百年后！ “你就好好上路吧！”那人说出一句，刀也随之挥下，就在我幻想着闭上眼的一刻，一个破窗而入的声音闯入，身前一阵清风晃过，再睁开眼，一个白衣的身影带着嘴角那一抹促狭的浅笑，随即一剑挥过，剑气震断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严大哥？”顿时眼前不禁一阵惊喜，对于他的突然出现竟觉得是在做梦一般。他轻笑一声点头应下！ 紧跟着，九阿哥见状，忙挥手命令那两人挥刀向我们袭来，眼前一凛，随即和严秋笛两人并肩作战，和九阿哥一党打了起来，一时间拳脚和刀剑的碰撞，却根本是力量的悬殊。 “看来你的武功修为又精进不少！”他回头看了一眼，还不忘夸了一句，我不禁抿嘴一笑，回应道：“你也不赖嘛！” 随后，我们一个互相借力换位，双双出脚将对方打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九阿哥见状不妙，跟着有些惊慌地瞥了我一眼，转身跑了出去，严秋笛正要抬步去追，我遂喊住了他：“严大哥，不要追了！” 他遂有些不明白地回身看着我道：“为什么？你不是有仇必报的吗？对他例外？” “没那么严重，就算杀了他又能怎样？”我不禁嗤之以鼻，随后又难掩兴奋之情地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的，我不是在做梦吧？”说着，我情不自禁地上前捏了捏又拍了拍他的脸庞，他顿时出手制止道：“打住，见到我也用不着这么兴奋吧？除非，你一直都在想我！” 我不禁笑起，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是啊，换个地方再说！” “喂，说真的啊。。。” “呵呵呵，诶，伯父伯母身体还好吗？广州有没有变化？你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 “这里？”眼看着走到了八大胡同，满街的霓彩灯红，我一时觉得有些局促。 “不然你觉得还有哪家酒楼没打烊？”他撇了撇嘴，笑了笑，随即迈开了风神俊逸的步子朝里走了进去，我唯有无奈地叹了一声，又不禁好笑地轻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哟，这位公子器宇轩昂，仪表不凡，大驾光临，妈妈我一定安排最好的姑娘来招呼你” “还有我呢！” “额。。。这。。。”对于我的闯入，老鸨顿时一脸的惊诧，疑惑地看了看严大哥，他遂撇嘴一笑，顺势赞同地点了点头，道：“给我们安排一间僻静雅致的房间，这些都是你的！”说着，掏出了几张银票，老鸨一时看着愣住了，随即恍然大喜，直点头道：“好好。。。您二位楼上请！” “公子，您可还满意？” 严大哥看了看，点了点头道：“恩，还可以，你们都出去吧！我们不想被打扰！” “呵呵，没问题的，公子，有事直接吩咐我们！” 看着老鸨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又是看了看严大哥，总觉得有些不对一样，他倒是顺势坐下，打开酒壶凑近闻了闻，道：“坐啊，站着做什么？” “好像我又被你摆了一道？”心中一时纳闷，扫了他一眼，他却轻笑一声，随后拿起酒壶倒上了两杯，“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见他递过一杯酒到我面前，我看了看，道：“我不喝酒！” “恩？”他顿时惊讶出声，看着我道：“怎么，多时不见，你改过自新，弃暗投明了？还是我错过了些什么？” 我轻轻眨了下眼，有些郁郁地叹道：“我也想喝，但是身体不允许！”说着，我倒上了一杯茶。 闻言，他突然眼中一凛，脱口而出：“你不是有喜了吧？” 凑到嘴边的茶顿时因他这句话控制不住地差点喷出，忙道：“你的脑子里总能想到不一样的东西，这么多年还是一样没变！” “那你这么说，谁都会这么想！” 我很是无奈地扯了下嘴角，喝了一口茶道：“我的意思是身体抱恙，不能饮酒！” “是吗？我替你看看，哪里不舒服！”说着，他扣住我的脉搏有模有样地看了起来，我遂扯开了手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医术？” “怎么你不信？你忘了我跟薛神医是朋友，这点医术还是有的，我帮你诊断一下！”看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我不禁好笑，又道：“算了吧，我对你的医术有所保留！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惊喜之余（2） 闻言，他终是放下了轻佻的态度，正色道：“自从上次分别之后，你从没寄过信回广州，这次突然收到你的信，我就知道肯定没这么简单，再说也正好有批货要送来京城，所以现在就出现在你面前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也很惊喜更加很感动？” “呵呵！”我不禁笑起，一手撑着下巴，眼睛微眯道：“是啊，确实很意外很惊喜很感动，而且还这么巧地在我最危急的关头出手救了我？” 听着我渐渐低沉的语气，他遂笑了笑，我冷不丁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啊，分明一直就跟着我，看我被人掳劫了竟然不第一时间出手，你是不是等着看好戏？” 他微微笑了笑，又道：“你的武功不是已经恢复了，怎么可能连那两个人都对付不过？小如，当时你在想什么呢？如果我没有及时出手，谁来救你？” 突然，心头一阵黯然，默默念道：“对啊，是我自寻死路，谁会救我？” “什么？”严秋笛惊疑地问了一声，我霍然抬头，随即轻轻笑了笑，“没什么，继续跟我说说广州的事呢，说到哪了？” “小如！”片刻，他沉声地说道：“你分明就有事，告诉我，有我在，我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闻言，我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心里像是有什么梗住了，开口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严大哥！” “是不是他对你不好？”严大哥异常严肃的神情，“到了京城才听说你被皇上封了格格还许给了雍亲王，这原本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先前还在替你开心，但是看见你却根本不是这样，究竟是什么事？” 我眨了下眼，吞咽了一下，开口道：“在我寄去给你的第一封家书之后，还写了一封信，不过还没寄出去就被他拦下了，所以你也并不知道！” “信上说了什么？”严大哥好奇地问起，我点了下头，随后起身道：“我当时是这么写的，‘此入王府，非我所愿，皆因人情，自当偿还，心绪缭乱，前缘难继，但求救赎，于愿足矣！’” “你的意思。。。” 我回头看了看他，不禁认同道：“还记得我当初在广州告诉过你的，我以前差点害死过他最爱的人，我知道这辈子这笔债会紧紧跟着我，不管是他也好，还是卓宁也好，做过的事永远都抹不掉。” “你说的卓宁就是。。。” “嗯，她现在是八福晋，就是因为这笔孽债，我才逼于无奈答应嫁给胤禛，因为卓宁觉得无论我是生是死，对她和她现在的家人都会造成困扰，只有我嫁给胤禛，她们的生活才能平静，呵，严大哥，你说我是不是根本就是一个祸害，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被我连累，被我伤害！我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胡说！”严大哥厉声斥责了一句，走到我跟前说：“你每次都把其他人的不幸揽在自己身上，把所有的痛苦都背负在自己一人身上，你这根本就是愚不可及！” “可是他们却都因为我的出现而相继出事，如果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一切就都会不一样！” “小如，你听着，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这是注定的，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的改变而改变，更何况，人非圣贤，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补救了，对得起自己就好，因为你不是为别人而活，你是为你自己，你懂吗？小如，问心无愧就够了！” “严大哥。。。” “傻丫头！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严大哥都会照顾好你的。。。”他安慰地拍了拍我，顺势将我揽进了怀里，这一刻，如亲人般的关怀和安慰让我倍感温暖。 “谢谢你，严大哥！” 。。。 “你跟他说清事情原委了吗？” “怎么说？难道告诉他我之所以答应嫁给他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因为我亏欠了卓宁想要自我赎罪？” “你已经。。。不爱他了？” 那一刻，这个问题紧紧敲打在我心上，就像一块石头重重砸下，爱还是不爱？ 我无奈地轻笑而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小如，既然你在这里不开心，那就跟我回广州！” “严大哥？”心中一凛，一股冲动不自地泛起，随即又突然安静下来，“不行！” 叹了一声，继续道：“我也很想跟你回广州，但是我答应过他，要等他顺利登基，我不可以违背承诺！” “什么？如果他将来做不成皇帝呢？” “不会，历史的最后，他会成为大清下一任皇帝！” 严大哥被我冷静淡然的语气惊到了，他紧了下眉头，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还是你知道些什么？” 我轻轻叹了一声，随后坐下倒了杯茶道：“我知道你们可能都不信，因为这的确是很不可思议，不过你是第一个会知道这件事的人！” “是什么？” “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朝代的人！” “你说什么？” “换句话说，我是从三百年后的时代过来的，因为一次连我也无法解释的偶然机会意外落到了这个时空，我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我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年代，一个根本存在于历史中的朝代，严大哥，你明白吗？” “不是，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听不懂！” 闻言，我无辜地泛了下白眼，道：“你这么聪明的人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这么说吧，就是你将来结婚生子了，然后你的儿子再结婚生子，一代代地传递下去，然后某一天，你的曾曾曾孙回来看你这个曾曾太爷，你。。。明白了吗？” 听我这么说着，严大哥半天惊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是说你。。。” “对，确切的说我是属于你曾曾曾孙那个年代的人，以现在来说也就是未来人，而你们在我那个时代被称为古代人！” “呵呵！”话刚说完，他竟然噗嗤地笑了出来，“小如，你这脑子里闲的慌吗？都是在想些什么呢？” 闻言，我一时来气，“你不相信？” 见我这个反应，他有些愣了愣，但还是忍不住地笑着摇了摇头，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又是看了看时间，随即拉过他道：“你跟我来！” “开门，有人没？开开门，店家，开门哪。。。” 我拉着严大哥到了当年当东西的那家当铺门口，在猛烈的敲门声中当铺终于有人出来了，“谁啊，大半夜的，是怎么回事，找死呢？” “老板，我有急事，要赎东西！” “这都什么时辰了，早打烊了，还赎什么东西，走走走。。。” “诶。。。” “喂，你既然已经被吵醒了，就行个方便，劳烦你了！”严大哥说着，掏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半睡半醒的当铺老板显是有些回过了神。 “害我翻了老底才找出来，喏，就是这么件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断档了也没人要，你来拿就最好了！” 接过包袱仔细看了看，欣慰地点了点头，“谢谢你老板！” 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妓院，严大哥见状凑了过来，“这什么，这么稀奇？” 我有些思绪凝滞地摸着这件包裹，听到严大哥惊奇的提问，我遂抬眼看着他笑了笑，道：“给你看了就知道！”说完，我有些百感交集地拿出从现代穿过来的衣服，顺势抖了抖，“我去里间一下！” 严大哥略显惊奇和期待的眼神，又是点了点头，不一会，我把衣服全数换好，扯掉了发髻，换成了现代的发型，走出去的时候，严大哥整个人都惊住了，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我反而觉得极其自然地笑了笑，似乎穿上衣服的那一刻，我的身心都进入到了一个无比熟悉而又愉悦的气氛之中，从未有过的舒坦和安心。 “你看到了，这就是我们那个时代人的穿着！” 严大哥带着惊奇的眼光走了上前，上下打量着，“这也太。。。不是，你这人脑子装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这难道不是你的奇思妙想？” 闻言，我顿时犯晕，无奈地打算脱下风衣给他看，他顿时惊诧地打住我道：“喂，你干嘛，当众脱衣服，呵呵，我怕我会把持不在。。。” 随即，我瞪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说着，我把风衣脱下，递给了他道：“你自己也开布料坊的，你看看呢，现在的技术能不能织出这种布？” 如是，他半信半疑地接过仔细摸了摸搓了搓又看了看，眉头也不自觉地收了起来，完了之后很是惊讶地抬眼看着我道：“这种布料我确实没见过，韧度和强度都要比我们的土布强好几倍，而且它的针织细密，只怕顶级的师傅也织不出来，确实稀奇！” 我微微挑眉，直直点头，道：“对啊，因为这不是人织的！” “啊？难道是鬼。。。”我还没说完，严大哥突然插嘴道，我又是一阵犯晕，“当然不是，是机器！织布机！” “怎么说？”闻言，严大哥甚是来了兴趣！ 我遂点了点头，但并未急于解释什么是机器，倒是拿起了另外一件东西，“先给你看这个！” 严大哥半晌摸不着头脑地拿着我递给他的那部已经摔坏了还开始氧化受损的手机，“这是什么？”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惊喜之余（3） “这在我们那个时代叫‘手机’或者是‘电话’你能更明白！” “什么？电话。。。是什么东西？” “在你们这个朝代要是通信就会写信然后飞鸽传书，而这个东西就具备这个功能，在我们那个时代是人与人之间互通信息的工具！” “就这个？它也能飞？” 我接过，稍作解释道：“它不用飞就可以把信息传送出去！不过，它已经坏了，而且也没有电，连开机都开不了！” “额，等等，你跟我说说，这个怎么传信？” “你有没有玩过传话筒？” “有啊！” “恩，那在我们那个时代，我们每人手上就有一部这个电话，就像传话筒一样，在这头说话，即便你在广州也能同时听到我的声音，接到我的信息！” “喂，哪有这么长的线，就算有，也不大可能实现啊！” “额。。。这不是实线，是一种电磁波，简单的说就是在这两部电话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声音信息都可以通过这根无形的线传到对方那边！” “是吗？这么神奇？” “是啊，所有这一切都依赖于‘电’这个能源，就是雷雨天见到的雷电，我们那个时候有人就把这天上的雷电引了下来，于是之后就用这些电催动机器自动运转，还产生了一系列的电器，像电灯，电话，电风扇，而‘电能’就取代了人力，成为了这些东西的运作能源。。。” “听起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诶，小如，你说咱们也把这电引下来，那以后我的工厂就可以用电来带动织布机，而不用人了。。。” “严大哥，你脑子动得可真快，可惜，我不是工程师，我只知道基本的知识，但是怎么操作很复杂的，况且在现在来说，很多材料和技术都达不到，没有办法的！” “哎。。。” “不过，你不用这么沮丧，等到英国爆发工业革命，到时候就会有机织布的诞生了！” “恩？在哪里，什么时候？” “额。。。”我忘了我的中学历史是不及格的，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他，更何况现在去探讨这么多有什么用呢！我随即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记得了！” “诶，那你再说些关于你们那个时代的事给我听呢。。。” “恩，好啊。。。” 。。。 “什么？你说你们那个时代女人都出来工作？” “嗯嗯，我不就是。。。” 。。。 “喂，一夫一妻制？想不到你们那个时代的女人真厉害，看来不适合我生存！” “你都还没成亲就已经想好纳妾的事，真服了你。。。” 。。。 “不坐马车，不骑马，那坐什么？” “汽车火车还有飞机。。。” “是什么样的？” “额，汽车就是。。。” 。。。 因为严大哥的好奇心，我们聊了快一夜，却是越聊越起劲，对着他说起现代的事情我觉得很是亲切，或许跟他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和认知障碍的原因，又或许是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畅谈心里积压已久的思绪吧。 小憩了片刻，清晨醒来睁开眼的瞬间，却听见严大哥说道：“醒了？过来吃早点！” 起身只见他背对着坐在桌前，我有些恍惚的理了理衣服，他回头笑了笑，一脸轻松的表情道：“你不用担心，我从来不会趁人之危！” 闻言，我遂醒了一样，不禁笑了一声，随后梳洗了一番，吃早餐的时候，严大哥郑重开口问道：“想清楚没？如果你不想继续留在这让自己不开心呢，就跟我回广州，如果你决定留下来呢，那就去跟他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让他误会你搞得你不开心？” 闻言，我撇了撇嘴，勉强笑了笑，他说得的确很对，不过。。。“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其实说再多也没有意义，最后我还是要走的！” “你还想着回去？回去很好吗？”严大哥有些不解地反驳了我，我也是无辜地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至少我会离开京城嘛！我觉得杭州很好啊，山明水秀，诗情画意，不是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么！” “广州不好么？说起来也算是你的故乡，更何况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我爹娘啊，他们很挂念你，会当你亲身女儿一样对待！” “恩，这点我从来不怀疑啊！”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什么？” “我啊，你怎么这么笨？” “我。。。我笨？” “呵呵，笨也没关系，我照顾你就行了！” “好啊，那我不是不愁吃穿还能享清福？” “恩。。。你想的美，不用做事啊？” “OK !OK!” 。。。 用完早餐后，严大哥带我去巡视查看了下他在京城的生意往来，当然还不止京城，杭州也成为了内陆的第二个铺货城市，以他的头脑和发展速度，可以预想不出五年他会成为广州最富有的商人。 “小如，你看这布怎么样？” “比一般的棉布轻盈，花色也不错，挺适合做夏衣的，一定大卖！” “呵呵，这是我们新改良出来的产品，比之前的还要透气舒适！” “恩，的确不错！” “挑一些待会带去王府，随便选！” “我想她们会很欢迎你这位贵客的驾临！” “这个我从来不怀疑！” “OK~” 。。。 “恩，这个挺好” “适合你！” “有吗？” “戴上看看！怎么样？” 看了看，我不禁笑了一声。 “这就是你一宿不归的原因！”背后一个冷然至极的声音陡然响起，令我不禁眉头一蹙，脸上的笑意顿时失色，还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时，身边的严大哥却俨然没有太过在意此刻的气氛，随即笑了两声，迎上前道：“富兄，这么巧，我刚和小如说要准备前去拜访，不想竟在这里遇上了，好久不见！” 我顺势转身，心绪稍稍平复下来，看了看他盯着我的眼神，又似是礼貌性地回复了严大哥道：“的确，很久不见，严兄一切可好？” “还算不错，诶，富兄，不如我们去茶楼里坐会喝杯茶，畅谈一番！” 闻言，他瞥过眼看了看我，随后又似笑非笑地说：“好啊！” “请！” “请！” 茶楼的雅室里，我们三人坐定，气氛却一时出奇的安静，静的让人心里慌乱不堪，好像犯错的罪人有一种随时被审讯的不安，严大哥也是察觉到了，遂用他一贯谈笑风生的语气开口打破沉寂道：“富兄这该不会是特地出来找小如的吧？不过你大可放心，有我看着，小如她不会有什么事！” 他冷冷地一笑，接道：“严兄何以见得我有这个闲情逸致？” 一句话顿时令我一怔，更是令严大哥一阵难堪，他遂假装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呵呵，王爷你贵人事忙，倒是严某多虑了！” 我不自地眉头一紧，一股气冲了上来，却忍不住地咳了起来！ “小如” 我遂抬手止住了严大哥想要脱口而出的关心，我只是感觉得到坐在一旁的人同时投来的复杂的眼神，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没事，被呛到了！” “既然没事那就回去吧！”说着，他的手过来扣住我的手臂，我有些莫名害怕地抬眼看了看，只是我看不清他眼底的那片漆黑！ “额，也正好，富兄不会怪严某不请自往吧？” “当然不会！欢迎之至！” 胤禛吩咐了下人在前厅备宴款待，午宴上两人侃侃而谈，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先前的尴尬气氛，也许多虑的人是我吧，他只是针对我，不是别人！ 午宴结束后，胤禛和严大哥去了园子里，男人之间的话题或许无非就是政治民生，而这些于我来说，却已经厌倦，曾经的踌躇满志如今却只想苟且偷安，唯一不能放下的就是欠下的这份愧疚。 “啊~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以前的样子。。。”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严大哥却突然出现，坐在不远处看着我打趣了起来，可我心里很是认同，微微笑着，转身道：“我也是！” “呵呵！” 站起身，深吸了口气，有些轻松地说道：“不过，也许不用太久！” “恩！”严大哥点了点头，同样一派轻松地站起身，展开手中的扇子，云淡风轻地道：“走了，还有事！” “OK!” “小如！”见他走出一步又转过身，我遂笑了笑，听他开口道：“其实我看的出，他还是在乎你的！” 闻言，我微微一怔，不以为意地眉头一蹙，“有吗？” 他抬了下眉头，表情有些轻描淡写地说：“我也是男人，直觉！” 我不禁轻笑了一声，淡淡摇了摇头，他看了看我，倒是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去跟他谈谈，什么事都该有个结果！毕竟。。。行了，我先走了！” 我淡淡一笑，望着严大哥离开时依旧潇洒的背影，心中是阵阵轻松！ 翌日晚间，来到厨房，想着做个什么汤比较好呢！ 粉葛，乌鱼切成小块，葱姜，油盐，好了，小火慢慢炖上一个时辰！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难解情仇 “格格！” 提着盛着汤碗的篮子到了书房门口，看了看屋内还亮着灯，门也是开了一扇，我应了一声，便朝屋子走去。 站在门口，一时又显得有些艰难，终是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那一头，埋首做事的他连头也没抬便应了一声，“进来！” 我应声走到了近前，开口道：“知道你还在熬夜，所以炖了碗汤给你，趁热喝吧！” 听到我的声音，他顿时停下了手上的笔，抬头看向我，眼神里透着冷冷的疏离，道：“你来做什么？我没说想见你！” 我无奈抿了下嘴角，一边还是从食篮里拿出碗倒上了汤，“如果做什么可以让你不再生气，我愿意去做！” “哼！”闻言，他顿时极为生气地把笔摔在了桌上，我也一时受惊，险些把碗摔了！ “好！我要你今晚留下来伺候我！”他突然站起了身，一把拉过我，令我顿时震惊不已，四目相对，我满是惊恐，而他眼中却是闪烁难辨。 倏尔，他紧了下箍着我的手，低头便吻了下来！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完全没有准备地接受这一切，只能紧闭起双眼，却依旧控制不了僵硬的反应！ 他也是察觉到了不适，遂一阵气闷地推开了我，质问道：“你在强忍什么？你这么不情愿为什么还要假意逢迎？” 我努力地咽了咽口水，心底起伏难息，却又隐隐作痛，回道：“你非要这么想吗？” 他竟轻蔑一笑，“呵，你的招数层出不穷，心机深重的时候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吗？”我不禁吸了一口气，道：“就连一向心思细密深谋远虑的雍亲王都揣测不到，那我岂不是更胜一筹？” “你？”他很生气，随后撇过眼道：“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我无奈地闭起了眼，只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毅然回头，正视我道：“对，我要的是以前那个坦率真诚的沈如青，不是现在这个带着虚假面具委曲求全的你！” “呵，呵呵，我知道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心也这么难以捉摸，只叹可惜，“不过，我留在这里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我只是想在剩下的日子里能为你做点事，不求其他！” “你什么意思？”闻言，他遂眯起了眼，问道。 我亦坦然回道：“我答应过回来帮你，不过总有功成身退的一天，相信快了吧！如果现在看见我都会令你觉得反感，那我会离你远远的，不会再打扰你，这是我能做的最好的补偿！不打扰你了！” 去热河的前一天，我和严大哥也算是道了个别！ “跟他说清楚了？” “明天就要去热河了。。。” “是去是走，不论你做什么决定，严大哥都支持你！” “谢谢你，严大哥！记住，在广州等我回去！” “好，到时一定夹道欢迎！” “呵呵。。。” 第二天，浩浩荡荡的车队从东直门出去，一路向着热河前去。我没有在雍王府的队列中，而是应了康熙的命令，全程陪伴，这样对我对胤禛来说其实都是最好不过的事！ “皇上爹地，你看远处的青山和蓝天相融在一起多好看。。。还有遍地的野花，真是叫人赏心悦目！” “呵呵。。。” “皇爷爷，你看，那里有一群羊。。。” “哦，是啊。。。”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好不畅快，午餐的时候扎营休息，我便借机去了小厨房精心准备了一道甜品——杨枝甘露！将西米煮开，芒果切块，搅汁，西柚也切好块，之后将冰糖加入西米中煮化，放入冰水中降温，再加入淡奶和椰浆，芒果汁，果肉和西柚粒，最后用冰块冰了一会，便盛放在特制的冰碗里呈给了康熙。他见我递上的这个稍显笨拙的似槽非碗的物件倒是来了兴致，“丫头，你这又是什么稀奇的玩意？” 我笑了笑，道：“皇上爹地，这是我发明的原始冰镇器，你看，这底下放的都是冰块，然后用这琉璃碗盛放食物，便能达到冰爽的口感了，皇上爹地，你尝尝看！” “恩~就你这心思便不能白费，朕尝尝看！” “怎么样？” 康熙还在品尝，那一边弘历已经忍不住喊道：“好吃！姑姑这叫什么？” “杨枝甘露，有芒果还有西柚在里面！” “恩，真好吃！皇爷爷，你觉得呢？” 康熙接过话题，点了点头，应道：“味甘又清凉，朕可真是好久没吃到青丫头亲手做的甜品了！” “皇上爹地喜欢，那以后如青就天天陪着您，做给您吃啊！” “哦~朕是无妨，只怕到时老四可就要来找朕要人了！” “皇上爹地，您又笑话我。。。” “呵呵。。。” 等到康熙午间小憩，我便出了营帐，稍事整理了一番，便准备走出营地看看。 “沈如青！”刚刚动身几步，却被一个声音叫住，顿时一阵惊讶，看见卓宁脸色不太好地突然出现在面前，语气很是生硬地说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随着她来到一个小山坡下，四处无人，便开口道：“好了，有话就说吧！” 她转身看了我一眼，一时又像噎住了，又道：“你是不瞒着我见过胤禩了？” 闻言，我不禁皱起了眉，在心里无奈摇了摇头，道：“没有！” “真的没有？”她有些不信地近了一步，道：“不会的，他不会无端端又整天失魂落魄，一定是你又跟他说过什么，是不是？”说着，她有些失控地一把抓住我逼问起来。 “你够了，我没有！”一时间我很是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了她。看着她不妨跌坐地上的情境，心里不禁生出一种难以置信和悲凉，她还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天真活泼的卓宁吗？如果不是我，或许她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心里一时不忍，遂上前想要扶起她，见状，她有些撒气地挡开了我，“走开，不用你假好心！” “沈如青，你干什么？”这边卓宁话音刚落，身后一个声音疾步而来，一把扯开了我，一边扶起跌坐地上的卓宁，质问我道：“你还想对宁儿做什么？” 顿时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中嫉恶如仇的神情，我的心里竟不觉好笑，淡然地回道：“你以为我会怎么对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心里难免有些郁闷，静坐在河边看着溪水哗哗地流着，一时间凝了神！ “额娘！”不知怎么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我顿时回了神，转身看去一阵惊喜，“弘旺？是你！” 他依然没什么太过丰富的表情看着我，低了低头道：“上次我那么说你，是我错了，对不起！” 我微微泛起笑容，安慰地回道：“傻孩子，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怕你会怪我！”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阿玛说他不怪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他都希望你开心，同样地，我也希望你能开心！” 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暖流，满是安慰和欣然，“谢谢你，弘旺！我也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不管将来会怎么样！答应我，好吗？” 他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应下，我微微笑了！弘旺，你放心，只要我在的一天，我都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人的伤害，还有胤禩，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生活下去！ 像小时候一样，满是疼爱地抚摸着他这张乖巧的脸蛋，心里不由得泛起丝丝母爱。。。 “弘旺！”随后一个声音循迹而来，意料之外地撞上了那个眼神，还未等我开口，他便解释道：“我是来找弘旺的！” “阿玛！” 闻言，我点了点头，又对弘旺道：“跟你阿玛回去吧！” “一起走吧？”随即，他上前一步又道，我不禁紧了下眉头又很快舒展开，避忌地回道：“不用了，我想再待一会！” “瑾儿！”他又是上前一步，欲言又止，稍事片刻，转而便道：“那你自己小心点！” 嘱咐了一声，只听他说了句，“弘旺，我们回营地去吧！” “恩！”弘旺应了一声，又对我说了句道：“额娘，我改天再来看你！” 心里一阵泛暖，却又一阵紧涩，只是点了点头，终是没有转身！ 直到两人离开，我不由得舒了口气，可转而想想，我这是在做什么？因为一个卓宁，而弄的自己如此境况，身不由己，举足无措，可人家又未必领情，这又是何必！呵，真是可笑！ 这样想着，弯身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小溪里扔了进去。。。 全队休息之后，又井然有序地拔营启程，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天空却突然雷声阵阵，看这情形怕是要下雨了！这时李公公前来问道：“皇上，这雨怕是很快就要来了，要不要停下来扎营避避雨啊？” 康熙微微皱了下眉，道：“离行宫路程不远了，更何况这条路雨天不宜逗留，还是不要耽误了，传朕指令，全队加速前进！” “是！”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热河之行 尽管队伍加快了行进速度，然而雷阵雨来得却也不慢，一个霹雳声响，雨势瞬间如注而下，阵阵打入了车厢，忙关上了窗户，头顶阵阵隆隆声，心底生出丝丝不安，“皇上爹地，这雨这么大，怕是不能按时到达行宫了！” “要来的总会来，随它吧！” 听着康熙的这句别有深意的话，我有些懵了，突然车身一个大震荡，一时不妨地惊叫了一声，康熙随即问道：“出了什么事？” 这时外面的侍卫打开了车门说道：“回皇上，马车不小心陷入了泥地，请皇上恕罪，奴才们这就把车推上来！” “下去吧！” 外面的雷声阵阵，雨势更是大得看不清周围的景物，只听到侍卫们一鼓作气的声音，马车也是随着声音几次被推出却又落下，雨天湿滑，轮子陷在泥里哪这么容易能上的来！心下一动，便起身打开门，准备下车，康熙忙问道：“丫头，你干什么去？” 我回头应了一声，“我下去车身就会减轻了，顺便帮忙嘛！”说完，便开了门走了出去，身后康熙的制止声却被我抛在了脑后。 真是不出去不知道，雨势大到打在脸上直觉疼痛，眼睛更是睁不开，我低着头尽量不让雨水直接打在脸上，一边的侍卫见我下来，很是惊诧，“格格，您怎么下来了？” “别说了，一起帮忙！”说着，我跑到了车身边扶住，跟着众人一下运力，马车顺利脱离了泥陷，“好了，好了，大家小心，继续上路！” 回到车里，满脸的欣喜却管不上已经湿透的衣衫。 “丫头，你看看你，叫朕说你什么？”康熙语气中略带责备的意味却是满满疼惜，又道：“快去换套干的衣裳，免得受了风寒！” 说完，便吩咐李德全道：“去让他们赶紧安排一辆空的马车过来！” “不用了，皇上爹地，我没事的，现下已是入夏，淋点雨水没什么的！”我不想因为我这么麻烦，遂推辞了，然而康熙却拒绝道：“胡说，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李德全，快去！” “奴才遵旨！” 闻言，我也是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脸，虽是极力擦干了雨水，但是我也怕会露出什么破绽，便也没再推辞。 不一会，李德全来报，“回皇上，奴才查看了，只有雍亲王的马车有空，恰好，车上也有格格的衣物！” 我不禁眉头一紧，这边康熙却应道：“那就让他把马车驶过来！” “皇上爹地，我” 见我有话要说，康熙遂道：“怎么了？丫头，朕批准了，有什么问题？” 我无奈地咽了咽口水，外面的雨声依然很大。 待我进入了他的马车，已经狼狈不堪，顾不得说什么，遂拿过干布擦去身上的雨水，独坐一旁的他却开口说道：“快去里面把衣服换了吧！” 闻声，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便走进了隔间里，待换好衣服，揭下了被雨水浸泡而开始脱离的面具，镜子里的样子浮现在眼前，一时有些愣神，究竟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活回自己？究竟我还要继续戴着面具做人多久？ “嘭！”突然，一记响雷在头顶像是劈开了花，出窍的思绪顿时被惊得一阵出声，“啊！”下意识地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埋头低下！ “青儿！”随即，隔门被打开，他过来将我一把抱在怀里，直道：“没事的，别怕，有我在！” 我一时惊住，半晌没反应过来，耳边只有他安慰轻抚的声音和头顶隆隆随时破天的雷声，然而很快便清醒回了神，心里顿生一股心悸，慢慢松开了掩在耳朵上的双手，心绪渐渐沉了下来，推开了他的怀抱，我只是淡淡地抬眼看着他，道：“怕打雷的那个不是我！” 只一瞬的凝神，又见他眉头一打紧，一时气急语塞，“你！” 眉角一凛，转头避开了他恼怒的神情，随即他也是一阵气愤地甩手道：“为什么每次我想和你修好的时候，你都是这种态度？你这么介意宁儿的事，那你又是否站在她的立场想过她也同样介意你的事！” 闻言，从心底不由得激起一股气来，迎上他责问的目光，回道：“修好？你想修好的恐怕只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吧！” “混账！”他异常地气愤，声音也不免提高！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继续看着他道：“你可以不谅解我，可以生我的气，但是你用不着昧着良心骗我，但凡你有一点在乎我，你都不会如此羞辱我！” “沈如青！”他极力回斥道：“昧着良心欺上瞒下的人是谁？你问问你自己，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这么对宁儿，可她却依旧要我好好待你，你怎么可以以怨报德，百般伤害她？” 顿时，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却气得说不出半句话，咬紧牙关，手掌紧紧收起，“你永远都只相信你自己看到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不在乎，如果不是她”说着，我却突然刹住了，这时外面同时传来声音，“雨停了，这下好了。。。” 一时被外面的声音打扰到，再想说出却已说不出口，然而细想，我如果说出事实真相，他会信吗？那个在他心里占据坚不可摧的信任地位的人，他是信她还是我呢？呵，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再让自己颜面扫地！ 雨停了，车队的行进便畅通了！我们到达行宫的时间还好，没有太耽误，下了马车，门口各部族都已列队等候，一年一度的部族廷臣宴如期进行。 “丫头，你就坐在朕身边，陪着朕好了！” “好，如青遵命！”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宴会开始前，循例是各部族向康熙汇报治下的情况，用的都是蒙语，我自是听不懂，不过也没什么兴趣听，倒是有些百无聊赖地几次想端起酒杯，几次又想起什么来，踌躇之间，内心却也无比苦闷，整个晚宴期间的欢歌笑语都似乎进入不了我的耳中，况且近年来，康熙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晚宴并未结束，我便陪着他先走了！看着他年迈的身姿，心里不禁生出一股股的酸涩，即便我们没有血缘亲情，但是这些年他对我的关照让我早已把他当成亲生父亲一般看待，我只是不敢去想，那一天的到来，我会如何去面对，可却又是必然要面对！ 是夜，天清如水，心中戚戚，独自来到了月色江声，还记得曾经，这里是十三居住的院子，如今，他不在，屋子也空了，周围都是一片死寂，静坐在岸边，不免悲从中来，往事如覆水难收，再怎么愧疚悔恨都于事无补，人终究都斗不过天，想要逆天改命，谁有这个能耐？这辈子我做的最错的莫过于这件事，也许我真的不应该接近他，不应该强求缘分，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两情相悦的，硬是把不该结的缘分绑到一起，反而惹来上天的惩罚，牵连了无辜的人，一个人犯下的错，却要别人一起承受，已经是大错特错了。 十三，欠你的，我不会留到下辈子再还，哪怕这一生要我赔上性命，我也会把你救出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十三，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会再和我一起合奏笑傲江湖的，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也请你一定要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 拿出笛子，对着这静谧无边的夜色，吹动了隐隐悲戚的音符，静到周遭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唯有音符在这宁谧的空气里幽幽地跳动着。。。 次日，休整了一个晚上，众人便都在木兰围场外的空地集合，听说今天札萨克图汗部的汗王特地安排了节目供大家欣赏。 “皇上，臣已命众人准备好，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始！” “好，开始吧！” “是！”应了一声，又是拍掌两声，这时两个蒙古大汉，半裸着上身的走上前来，朝康熙请了安，之后便走到了早已摆好的擂台之上，只听两人一声“呵”道，几下推搡便抱到了一块，我当是什么特别节目呢，原来是摔跤，不一会，观看的众人被台上不相上下的扭打牵扯出聚精会神的情绪，翘首以待，更有呼声喝彩加油的，我有些好奇地探高了头看到，其中一个突然扣住对方的腰，一个发力便将对方一把甩出腾空，随即便推出了界外！ “好。。。”众人顿时一阵欢呼，这还没结束，跟着陆续上去的几个人都被台上那位撂出了界外，一时间士气大振，我不禁更是好奇地问道：“皇上爹地，他们这是表演还是实战啊？” “哦~你有所不知，这是札萨克图汗部的传统，是要选出今年的勇士！”康熙的解释令我恍然大悟，只不过若都是他们自己的族人，那怎么输赢都无所谓了，遂道：“这个比赛允许其他族的人挑战吗？” “恩？”康熙有些惊疑，笑了笑，道：“怎么，你手痒了？” 闻言，我鼓了下腮帮，还没答话，康熙却道：“只不过这个比赛只准男人参加！” “哦~” “呵呵。。。”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蒙古王子 一连击败了好几个挑战者，风头一时无两，气焰也开始嚣张起来了，这时只见一个身影霍然跃到了台上，那人皮肤略显黝黑，身材健硕，却有一股难掩的贵气，猜测大概是个有身份的人物，礼貌性地一抬手，便试手了几把，跟着两人扭打到了一起，老实说摔跤这门艺术我始终无法理解，可能真的如康熙所说的仅限男人的运动，然而几番扭打，擂主使出他一贯常用的招数又是一招锁腰，但是来人却明显识破了他的招数，一个腾身转换，将对方一把背后锁住，只见那人拼力一发，顿时将擂主负起凌空，随即一把甩出了界外！ “好，太好了。。。”顿时，众人的欢呼声更是热烈。 台上那人脸上露出笑容，向四方抱拳致敬，周围的声音却是一浪高过一浪，也许是受气氛的影响，又或许是本着天下都是爱新觉罗家的自尊，突然跃上台挑战的人却是有些令人惊讶的十阿哥！ “爱新觉罗?胤誐向你挑战！” “贝勒爷，请！” 说罢，两人便展开了架势，这些年倒是没见过十阿哥用过什么武功，让我不禁来了兴致，凝神聚焦，两人却是不分上下，一旁的九阿哥不停地提醒道：“老十，出脚绊他，上啊，锁他，锁。。。” 看着，不禁心生几分思量，想不到十阿哥还有点本事嘛！光看这架势，两人怕是要打成平手了吧！可谁知，正这么想着，对方用了一招金蝉脱壳，随即降龙摆尾，十阿哥一时不备，整个身子为避招而向后仰去，顿时众人一阵紧张，连带着我也跟着站了起来，但就在这时，对方却突然一把伸手，及时拉住了十阿哥，实在是虚惊一场！ 心中叹了一声，这人还挺聪明，知道要给皇上留个颜面，如此也不失为过！ “胤誐不才！” “贝勒爷谦让了！” 康熙这时适时笑了两声，道：“好，都不错，今天朕是大饱眼福了！有赏！” “谢皇上，请容臣介绍，此乃犬子，如有不敬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诶？怎么会，只是切磋比试，策旺扎布，你这儿子真是果敢仁慧，不错啊！” “谢皇上夸奖！赫托，还不过来向皇上请安！” “赫托给皇上请安，愿皇上吉祥安康，大清长盛不衰！” “好，好。。。你起来！” 这时，头顶两只鹰盘旋鸣叫，一只灰色，另一只白色，不知有何意义，只听到赫托王子一声哨响，两只鹰俯冲而下，顿时被惊了一下，再定睛只见两只鹰已经乖乖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哦~赫托，这两只鹰是你驯养的？” “回皇上，臣只是和它们交朋友！” “呵呵，听着真有趣！” 见我先是惊吓又是惊奇的样子，他便开口说道：“格格，不用害怕，如果你相信在下的话，在下可以教你如何与鹰沟通！” “我？”顿时，我更是惊讶！ 他点了点头，示意我过去，我请示地看了下康熙，他没意见，我便怀揣着稍稍惊奇稍稍兴奋的心情走近了，听他说了两句秘诀，有些跃跃欲试，挑了只白鹰，准备验证一番，先开始小心碰触到的时候心下莫名的一阵欣喜，然而突然白鹰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顿时扑腾地张开了翅膀，从我面前一跃而起，我本能地急速退避，却一时不稳朝后倒去，这时一双手突然环过身后将我拦腰拉起，定睛一看，赫托王子的笑容微微漫开，道：“格格，没受伤吧？”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周遭的气氛都凝滞了一般，随即醒转，弹开了他的搭救，笑了笑道：“没事，多谢王子相救！” 说完，我便转身走回了座席中，这时只听策旺扎布忙向康熙请罪道：“皇上恕罪，刚才犬子失当，差点害格格受伤，请皇上惩罚！” 康熙看了看我，略带笑颜，道：“诶~毋须惊慌，畜生难免失控，并非人的过错，若是这样也要罚，那朕岂不是太昏聩！” “皇上恕罪，臣不敢！” “皇上，刚才让格格受惊，是赫托的不是，赫托愿意补偿格格！” “哦~丫头，你说呢？”康熙这时把话抛给了我，我瞪了瞪眼，道：“王子你言重了，只是一只鹰而已，又会有什么惊吓，你放心，我根本没事，王子你如果执意如此，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他顿时有些吃惊的样子，抬头看了看我，随后才道：“赫托绝无此意！” OK，雨过天晴，大功告成！ 动手准备了些玉带糕和蛋白杏仁露端去了康熙的寝宫，到了门口刚准备进去，却听见里面康熙和李德全的对话声音，遂停住了脚步。 “皇上，依奴才所见，这赫托王子似乎对青格格有意思！” “呵呵，你也看出来了？”康熙轻笑了两声。 “皇上是否打算要和札萨克汗王联姻，将格格嫁给王子呢？” 闻言，心下一阵咯噔，康熙难道真有这个打算？ 随后便听到康熙叹了一声，道：“不，朕的女儿一个个都远嫁到了塞外，朕已经很对不起她们了，青丫头不是朕的亲生女儿，若是妄断她的下半生，叫朕如何向她的亲生父母交代，朕也不想再委屈她！” 心隐隐地揪起，一股股酸涩涌起。。。 又是一声长叹，只听他说道：“更何况，朕已经把她许配给了老四，又岂能食言！” “皇上说的极是，是奴才愚钝！” “诶~无谓！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老四的神情，朕倒还从未见他如此紧张在意！” “奴才哪有皇上的神思敏捷，倒是没有留意到！” “呵，老四这一向沉稳的性格也有按耐不住的时候，看来，他是真的在乎青丫头啊！” 眉头紧紧拢起，耳边还回响着康熙的声音：“这些年青丫头一直尽心陪伴朕，朕是真把她当亲生女儿了，朕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幸福，以前朕所亏欠的，在她身上，希望能一并补偿回来！赫托的出现，倒是给了他们更好的考验和锻炼，不是吗？” 细细想来，康熙实在是太过用心良苦了，只是我们却都辜负了他的好意，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有多伤心，多失望？ 紧紧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叹了一声。 这天，一时兴起，未免生疏，拿着弓箭熟络了几把，所幸的是基本还没忘，多少也能射中红心！ “啪。。。”一箭射出，只听身后一个鼓掌作贺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赫托王子，“格格，好箭法！早就听闻，紫禁城中有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十七格格，如今见到本人，确实不凡！” 我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弓箭，回道：“王子过奖了！射箭骑马对于八旗子弟和蒙古各族都是信手拈来的小事，我这点伎俩就不敢在大家面前摆弄了！” “格格谦虚了，自第一次见到格格，就觉得格格你气质与其他女子不同，果敢，利落，胆识过人，小王甚是钦佩！” 我无奈笑笑，道：“我想我们再这么夸来夸去的，就真的说不完了！” “呵呵，那倒是！”他也是爽朗地笑了笑，转而突然想起什么便道：“对了，格格，我知道这里明天会举办那达慕大会，很是热闹，不知到时可否邀请格格一同前往游玩！” “是吗？”一下有些惊喜出声，心下却思量起康熙之前所说的话，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呢？微微抿了下嘴，道：“若是王子诚意邀请，如青岂有不去之理！” “如此甚好！” 听赫托王子介绍说这个节日是为了庆祝丰收人们交换物品而举办的聚会，如此一看确实热闹非凡，草原上的热情和豪迈彻底感染了身心，刚踏进这里，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这种淳朴而友善的民风和深居紫禁城中被尔虞我诈阴谋诡计淹没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格格，你看，他们。。。” “看这个，多有趣！” “那边在摔跤，过去看看。。。” 走入人群，呼喝声声声不绝，随着比赛的精彩程度此起彼伏，传统的蒙古摔跤总是带着些狂野又表露着一种喜庆。 “哦。。。好好。。。” “诶，格格，那边有射箭！过去看看！” “好啊！” “怎么也可以用弩吗？” “是啊，格格你要不要试试？” “不是，我看骑射比较厉害！”说着，我指了指一旁骑在马背上进行射箭的比赛，蒙古人习惯了游牧的生活，也练就了一身马背上的好身手，一个个都不落下风，鼓掌声更是此起彼伏。 “那边准备赛马了！走吧，去看看！” “哦！” 被带到赛马地，看了看面前一字排开的架势，马背上的勇士们个个精神百倍，身挎弓箭，再看赛道中间还有一些标杆，每个标杆上都结了挂彩，赫托王子解释说，整个比赛谁射中的次数多，谁先冲到终点，谁就获胜！ 听着都觉得有些刺激，便道：“王子你不去试试吗？” “我？” 我笑着点了点头，听他道：“我是怕我去比赛就没人陪着格格你了！” “我没什么，我在这看着，你想去就去吧！” 他似是思忖了一下，便道：“那好，我去去就来！” 点了点头，我作势请到！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无可奈何 见他一个箭步上了马，身姿灵敏，气势凛然，那边一声锣响，这边就是一阵马鸣声，仰天长啸的架势，顿时被震到了，随即所有马匹绝尘而去，心里被这情景真是有点吓到，看到马匹疯狂奔跑的气势，就莫名的胆颤，只是人们的呼喊声及时把我拉回了现实，一眼望去，只见赫托王子的马率先跑到了第一位，跟着就见他挽着手中的弓箭，非常镇定干脆地一一将沿途的挂彩射下，最终第一个跑到了终点。 见状，不免泛起了笑意，心下叹道，这小子真是有两下子啊！ 正自想着，就见他骑着马到了近前，随后笑着向我伸出手道：“格格，上来！” 闻言，我顿时语塞，“我？” “是啊，上来啊！”这时周围的人也跟着欢呼起来，都在叫喊着，我忙摇头摆手道：“不行，我不行！”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惧怕地往后退着。他见状，索性翻身下了马，拍了拍马匹，让人牵走了，之后便笑着走到我跟前，我很是尴尬地笑了笑，只见他取下脖子上的哈达，并不多说地戴在了我的脖子上，周围又是一阵欢呼雀跃的，我一时不明所以，倒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他只是明朗地笑了起来。。。 夜晚，他们举行了传统的篝火晚会，夜幕下的草原被阵阵歌声和笑声弥漫了，看着他们喝着酒吃着羊肉的豪迈，心中也觉得舒坦好多！ “格格，我们去跳舞吧！” “啊？我。。。不会！” “没关系，很简单的，跟着我就好！”说着，赫托王子不由分说把我拉进了队伍，伴着琴声歌声和嬉笑声，心情更是放松了。。。 看了看时间便准备告辞，赫托王子也很是热心地提出送我回去，我便接受了。 “先前不知道格格你不会骑马，是我的过失！” “没什么，王子言重了！谢谢你今天的款待，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哦，没事!” 我转身走进宫门的时候，背后又被他叫住，转身见他说道：“格格，明日有空的话，可否来训练场？” 闻言，我有些惊疑，又想干什么？思忖了一下，还是礼貌性地回道：“明日再说吧！” 次日，换了一身简练的衣服，去到了训练场，并没有人，这小子是耍我吗？有些百无聊赖地把玩起一旁的兵器架，突然身后一阵马蹄声，转身看去，就见赫托骑在马上到了近前，随即下马道：“想不到格格真是准时！” 我挽起手，笑着看了看他身后，道：“王子今天不是准备要表演骑马给我看吧？” “呵呵！”他笑了笑，却摇了摇头，答道：“在下今天特地为格格挑选了一匹马，好教格格你骑马！” “啊？”闻言，我顿时大惊，“教我骑马？” “是啊，格格你看，这匹马够温顺，适合你骑！”抬眼看去，见他指着那匹马，我顿时有些尴尬，心里泛起了疑虑，自从那次险些摔下马后，便对骑马有了心里阴影，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不要命地去碰马了！思及此，在心里连连摇头！ “格格，你过来试试吧！我会在一旁看着你的！”随即被他的声音惊醒，不禁眉头紧起，不自地笑着道：“不要了，我还是不试了！” “没关系的，别怕，马儿是很温顺很善良的，你就像对待朋友一样地对它，它就不会伤害你！”说着，他过来硬是拉着我过去，我有些为难，又是本能地抗拒，被他带到近前，突然那匹马仰天惊叫了一声，顿时吓得我立马弹开了，“喂，喂，喂，不要了，这位仁兄，我不骑你就是了，你别生气啊！” “格格，你别怕，没事的！”赫托安慰了一句，又道：“不如我带格格你骑一趟吧，这样你熟悉了，就不会再害怕了！” 说完，他便一跃上了马，随后伸手向我道：“格格，上来吧，有我在，没事的！” 顿时，我愣住了，也惊住了，不用这么直白吧？ “她不会骑马！”突然，一个声音毫无预料地闯了进来，转头看去，一时有些吃惊，只见他看了我一眼，更是走到近前，对着已经下马的赫托王子说道：“王子你是教不会她的！”说着，他又转而看向我道：“更何况，我的福晋我自会教她！” 闻言，心一下漏了半拍，同时吃惊的还有赫托，愣了半天神，道：“你是说。。。” “不错！如青是我即将过门的侧福晋，她没告诉你吗？”说着，他上来一把挽住了我，语气中却有着隐隐的复杂的情绪。我只是稍稍惊惑地抬眼看着他，这时只听赫托王子笑了笑说：“哦，原来如此，那就先恭喜了，之前多有失礼，还望王爷和格格见谅！” 面对赫托甚是难堪的反应，我却觉得有些心塞，待他离开后，我有些气愤地推开了胤禛，道：“你何必用这种方法羞辱他人？” 他轻皱了下眉，道：“你是在替他打抱不平还是说，见过几面你就对他上了心？” “你！”我惊惑地抬眼，只见他微微眯起了眼，冷哼了一声：“你自己做过些什么，你很清楚！” 说罢，他一甩袖便转身走开了！ 我紧吸了一口气，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直发冷。 如果康熙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我和他之间却永远都像有条鸿沟，逾越不了？ 揣着书，走在路上心里不免欣慰地笑起，到了院门口，只见一个弯身的背影，从这个角度看去，竟和小时候一样，嘴角遂荡漾开，叫道：“弘旺！” 闻声，那个身影遂站起回头，见到我，眉角闪现出一阵雀跃的神色，走到近前看了看地上，开口道：“怎么你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喜欢研究蚂蚁？” 他顺势看了一眼，说道：“天又快要下雨了！”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虽然此刻还是天朗气清，但这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的，遂笑了笑，坦然置之，跟着拉住弘旺坐到桌前，道：“有份礼物送给你！” “是什么？”他虽然不知道像谁这么寡言少语的，但是眼睛里还是闪过新奇的神色，我笑了笑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书递到他面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听我这么说，他眉角上扬，看了我一眼，便接过书翻了起来，我撑起了下巴看着他渐渐被书中的东西所吸引的神情，不觉开心，他不时触动的眉角，口中念念有词的样子就知道他很感兴趣了。 “我知道你肯定什么都玩腻了，这些东西不一样啊，很有新意，考考你的动手能力！” 闻言，他从书中探出沈来问我：“额娘，这书是你的吗？” 闻声，我遂做了个“嘘”的手势，继而解释道：“这书是我以前家乡的一个朋友写的，我从他那誊抄了一份，怎么样，有难度？” 闻言，他眼中遂聚起了一丝深意，手不禁抚摸了两下，略作思考，又道：“也不是，依书照做，应该不太难，只是有些不明白其中缘由！” 我遂笑了笑，应道：“哦~也许你做出来了就会知道了，是不是？” “嗯!” “呵呵！” 突然，他收住了脸上的笑意，对着门口的方向叫了声，“阿玛！” 我也瞬时停住了笑意，转身看了过去，他走了过来带着柔和的笑容道：“刚才看你们有说有笑的，就没开口打断！” 闻言，我点了点头，微微扯了下嘴角，看了下天色，便道：“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弘旺，下次再来看你！” “恩！”他点了点头，我转而又对胤禩道了声，“先走了！”刚走出了院内，此刻，头顶一阵隆隆声响起，我顿了顿步子，果然是要下雨了！ 正抬步要走，身后的声音叫住道：“等等！” 我不解回头，只见他拿着雨伞匆忙跑了出来，脸上虽有不自然的神色，也不忘解释道：“天就快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 眉头不禁地一蹙，遂笑笑道：“不用了，没那么快下的！” 谁知，刚一说完，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隆而至，紧跟着豆点大的雨便落了下来，我慌忙抬手遮蔽，只见他这时忙打开伞挡了过来，“走吧！” 对着他直视的眼神，我忙移开了视线，无奈，点了点头，便迈开了步子！ 一路上，只有头顶上的隆隆雷声和周遭雨水的洗刷声，以及击打在雨伞上的“哒哒”声，我们却安静地没有任何声音任何话语！也许沉默才是当下应该的最好的相对方式！ “我到了，谢谢你！”到了院门口的时候，雨倒是小了下来，回头见他却是微微发怔的神情，听我开口才动了动，随后又见他掏出一块帕子，道：“你的头发湿了，擦擦吧！” 我微微扯了下嘴角，默然低首，接过手帕胡乱抹了下，“谢谢，还给你！” 他接过手帕，却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并未容他开口，便落下一句，“再见！”随即折身回了院内！ 在热河的日子一天天地安安静静地过着，虽然人还是那些人，但是这里却有着世外桃源般的恬静，让人也不知不觉被感染，被影响。。。 除了日常的照顾陪伴康熙的工作之外，因广大民众要求，最近倒重新拿起了教鞭，当然教的不是武术，而是烹饪，没想到反响特别好，培训班开得如火如荼。。。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兴致盎然 “今天教大家做一种西洋糕点，叫作苹果派！那首先，我们要准备好面粉，油盐，然后和面，这个是外皮，跟着再准备内皮，一样的，加面粉，白油，然后和好，之后呢，我们用外皮把内皮包起来，再用擀面杖擀匀，再之后呢，我们就准备馅料。。。” “好了，这样放进烤箱里烤上不到半个时辰就好了！” 。。。 “哇，闻到香味了” “是啊，好香！” “老师，是不是可以吃了？” “就知道吃。。。” 呵呵，她们的吵闹声让我连连产生错觉，仿佛就像身处二十一世纪一样，全然忘记了自己此刻依然生活在三百年前的清康熙时期。。。 “弘旺，看我带了什么给你吃？”走进院内，刚说完，双眼却不禁被他正在摆弄的东西吸引住了，惊叹了一声：“哇~你真的做出来了？” 他回头看着我扬起了嘴角笑了笑，道：“是啊！” 我顺势坐了下来，把苹果派搁到了一旁，听他又说：“我玩一次给你看！” 我微微笑了笑，应下：“好啊！” 只见他拨动了一下最底下的弹簧，跟着弹珠便顺着轨道弹了出去，一层一层地爬到了最高，再触动了上面的弹簧开关，将每层的平衡又颠倒一次，弹珠顺着轨道滚了下去。。。 “可是不知为什么，转了两圈它就转不动了，按书上说是不会停的，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他突然沉思一秒向我发问，我倒是一怔，心里想着这个问题牵涉到能量的转化和守恒定律吧，这么解释能明白吗？亏得薛神医这么奇思妙想地设计出来，却也解释不通。 “额娘？”随后他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啊？哦，弘旺，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我下次去问过写书的人，不过，你别多想了，因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吗？”他将信将疑的表情，我不得不再安慰一句道：“当然啦，我研究这本书很久了，都做不出来，但是你呢，短短时间就完成了，你不是比我厉害多了！” 听我这么说着，他不禁笑着扬起了嘴角。 看着他言辞不多地认真研究着眼前的玩意，我不禁想到胤禩对我说的一家人简简单单地去过就像现在这么安静平和的生活，永远都能这样该多好，我想每个女人无论她多独立多能干，最终她也想过一个平凡普通的幸福生活。 “如青，你说我怎么这么笨，这个姜汁撞奶你都教了好几遍了，我还是做不成功！”芸笙在一旁却是有些打趣地说着，我不禁笑了笑，“谁说你笨，我那会学的时候也是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才摸出门道来的，多试试就好了！” “恩，你说的对啊，有些东西总是要多摸索摸索才成功的！”她看着我的样子，话里有话，我喝到嘴边的茶也放了下来，打趣道：“哦~有人叫我来喝茶也是假的啊！” 她瞥了我一眼，抓住我的手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我啊是关心你，你和王爷都冷战好久了，还没冰释前嫌啊？” 我玩笑着回道：“哇，冰冻三尺，哪那么容易化，我又不是这天上的烈日！” 她又是嗔了我一眼，道：“你越是这么玩笑话就越是说明有问题！” “哎~”我叹了一声，道：“别说这个了，弘昼呢，怎么都没见他人影？” “他，在书斋那写字呢！” 闻言，我很是不信地说道：“是吗？他能乖乖坐在那写字？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诶~你一去，他就真坐不住了！”她忙拉住了我，话语停顿之后又道：“不过你要是不怕见到王爷的话，倒是可以去！” 闻言，我遂吞了下口水，“哦，这样，我还是不去了吧！” 说着，却见芸笙紧紧盯着我，神色带着些许意味的探究，“一说到王爷，你就开始逃避，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沈如青啊！” 我接过话反击道：“怎么，你好像很想提他啊？不如说说你们的事啊！” “我们？”这下倒是轮到她结舌了，“我可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还挺八卦的嘛！”我脱口说道，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什么？” “就是你不说是不是还害羞啊？” “哪有。。。就是没什么好说的嘛！” “我才不信。。。” 呵呵呵。。。 “我新酿了一瓶青梅酒，你替我试试啊。。。” “诶，你就别引诱我了，我戒了！” “啊？为什么呀？” “额。。。没有，喝多了也不好嘛！” “恩~那倒是，看来我只能找其他人试了！” “好喝的话留一瓶给我！” “你不是不喝了吗？” “有人喜欢喝！” “哦~” “你哦什么，是你想的都不用我送，你送就行了！” “也对啊，喂，你坏啊。。。” “诶诶诶，别乱想了，总之不是你想的那种！” “恩，我所认识的沈如青，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人，怎么还容得下其他人！” “呵呵呵！” 在热河的日子我想是舒坦的，至少不想面对的人可以不用刻意去面对，而想要见的人又可以经常见到，我正在尝试着去接受净缘大师和严大哥所说的放下包袱，尽量做自己，可能真是积压了太多太多的思想包袱，如今可以减少一点也觉得轻松许多，或许我真的已经找到了方法！ “脚！再蹲低点！” “姑姑，还要蹲多久啊？” “一炷香！” “啊？” “不许偷懒，继续！” “哦。。。” 。。。 “看，这是我新做的走马灯！” 我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呵，真有趣！这个扇片上的连环画也是你画的？” “恩！” “不错嘛，孺子可教！嘿嘿，简直就是一部动画片！” “什么？” “啊，额娘夸你厉害嘛！” “额娘？” “哦！”恍然大悟，忙嘘声打住！ 他却不自地笑了！ 。。。 “那，这节课就到这里了，你们自己回去再试着做做，有什么不明白的，下节课再问我！” 。。。 “如青，你可算来了，那个叫什么蜜糖鸡翅膀的，弘昼一直吵着要吃，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只好找你来救场了！”一进门，就被芸笙慌慌张张地拉进了厨房，我无奈地笑了笑，示意她冷静点，是不是当妈的儿子说什么都很紧张？ “这个很简单的，我示范一次，你以后就知道怎么做了！”说着，将洗净的鸡翅膀串到了叉子上，然后放到铁丝网上，道：“看着点火，差不多的时候就翻个身，然后呢，涂上这个蜜汁，再烤会，是不是，闻到香味没？” “呵呵，真的很香！我说没你，还真是搞不定！” 我笑了笑，看了下又道：“怎么样，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这么大阵仗的？弘昼今天生辰吗？” “不是，我就想亲自下厨做顿吃的给孩子，这孩子最近学习挺努力的！”见她神色晃过，忙着手里的事一边说道，我听着也点头应道：“的确应该啊，行了，我都来了，有什么我来帮你！” 听我这么说到，芸笙立马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拿过准备好的食材道：“我想着做个烤鸭的，但是实在不知道怎么下手！” 看着眼前这道工序并不简单的菜式，有些惊叹道：“哇，又烤鸡又烤鸭的，你这还真是考到我了！” “啊？你也不会？” 我笑了笑，琢磨了一下，解释道：“倒也不是，不过确实挺考功夫的，看在你和弘昼的面子上，包在我身上吧！” “那就好了！”听我这么说，她笑得格外开心！ 做烤鸭最重要的除了火候时间掌握恰如其分，还有一点不容忽视的就是酱料！ 一番张罗下，拿起砂锅，放入梅子和杏子煮这道秘制的酱料，再用八角，花椒和桂皮包在纱布中放入煮开的汤水中，直等酱料煮透后，再塞入已经处理好的鸭腔之内，跟着调好蜜糖水等着烤鸭时边烤边刷。 “OK，烤鸭在烤了，其他的我来吧！” “好啊，谢谢你了，如青！” “呵，小意思！再做几道其他吃法的鸭怎么样？” “哇，更好！” 轻轻一笑，便又动起了手，不时，几道菜式一一做好，芥胆鸭肠、酸菜拌鸭肝、鸭油炒蛋还有一道鸭架汤。 这边做好了，那边鸭子也烤好了，再配上准备好的甜面酱和荷叶饼，一切就都准备就绪了。 “不愧是御厨总管啊，短短时间就做了这么多菜！” “就是叫我做多几桌菜都没问题！”我抿嘴一笑，又道：“诶，时间差不多了吧，菜可以准备上桌了？” “恩，来吧！” 菜刚上了桌，这时正巧门外听到了弘昼的声音，欣喜抬头却及时收住，无奈一起出现的人正是胤禛，弘昼率先开口叫了一声“姑姑，你来了！”说着跑过来拉住我的手，我低头笑起看着他，道：“啊，你的手怎么这么脏，去洗洗，可以吃饭咯！” 这时，一旁张罗好的芸笙也道：“是啊，你姑姑可是特地做了你最喜欢的蜜糖鸡翅膀奖励你啊！” “真的吗？谢谢姑姑！”他抬头仰望着我，脸上是干净而纯真的笑容，我欣喜抿嘴笑起。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血脉情深 “王爷，您先坐，我去让人打水给您净手！”芸笙开口说道，我不禁抬眼看了看对面走过来的那个人，眼里又是一贯的没有温度。 待芸笙走到一旁，我便凑了过去，低声道：“你没跟我说他会来！” “他是王爷，那我总不能不叫他吧？” 我无奈地冷了她一眼，随后便用正常的声音开口道：“那现在没我什么事了，我功成身退了！” 话一出，芸笙却是很惊讶地说：“你不留下来一起用饭吗？” 我正要开口，这时弘昼跑了进来听到了这句，便道：“姑姑，你陪弘昼一起吃饭嘛。。。” “额。。。”看着小孩子天真的脸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化解这种尴尬，更何况有人也不想看见我，我硬留下来太过勉强，一方面我不想小孩子失望，另一方面又不清楚他的态度，便询问道：“那你问问你阿玛，介不介意姑姑留下来吃饭？” “哦！”弘昼应了一声，扭头问道：“阿玛，你同意姑姑留在这吃饭的哦？” 背对坐着的人闻言，又道：“弘昼，你跟她说，她觉得有胃口就留下好了！” 闻言，我心里瞬间泛起一股惊叹，啊，这个人，是不是永远都这么小孩子气？遂答道：“我现在的胃口好到可以吞下一头大象！” “呵呵！”一旁站着的芸笙见状也不禁笑出了声。 “好了，都落座吧！” “恩~真好吃！姑姑哦？” “好吃也别吃这么多，哦，对了，还有一道！”随后，放下筷子便让人把烤鸭端了出来，“这道就是苏式秘制烤鸭！” 嘴快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过好在芸笙和弘昼都不明白，对上芸笙微微的笑容，我欣然地一边拿刀片鸭，一边解说道：“北京烤鸭一定都吃过不少，不过我做的这道烤鸭有比较独特的吃法，就像我这样，把鸭片放在荷叶饼上，然后用大葱和黄瓜蘸点酱汁，包在一起吃！” “这么有趣？那真要试试了！”芸笙应了一声，又对胤禛说道：“王爷，我来吧！” 我低头忙着帮弘昼包烤鸭皮，却有意无意地对上了那个探视的眼神，“弘昼，给！” “谢谢姑姑！” “不客气！”说着，又包起一个，边问道：“怎么样，觉得如何？” 芸笙看了看胤禛，说道：“恩，的确很特别，烤鸭呢皮脆肉嫩，又不肥腻，而且配上这蘸有酱汁的荷叶饼，味道就更鲜美了！王爷，您说是吗？” 胤禛微一颔首，难得终于肯接句话，道：“荷叶饼吸收了油，黄瓜清脆，大葱又冲又辣，味道配合得刚好，又不会抢了鸭肉的鲜美！” “回答正确！”一时兴起，欣喜应道。 “是啊，好吃，真好吃，姑姑，我还想要吃！” “行，那你自己包！” “恩！” 这边，胤禛有些惊奇地抛过来一个问题，“这鸭肉中有股芬芳清香，而且丝毫不觉油腻，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谈到这个上面，我顿时放开了许多，解释道：“我在烤鸭上炉之前将秘制的酱汁擦在了鸭腔里面，这样酱汁便融合到鸭肉里面，又能使鸭肉不至太过肥腻！” 听我这么一说，他点了点头，一旁的芸笙又道：“所以说这酱汁是秘方咯？” “额。。。如果你不开酒楼抢我生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啊！” “怎么，你打算开酒楼啊？”话一说完，芸笙便抢过话，引得一旁的胤禛一时投来疑惑的眼神，我不自地眨了下眼，微微扯了下嘴角，道：“诶，别光顾着说了，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恩！” 晚餐结束后，芸笙要带弘昼去洗漱休息，便落下了一句，“如青啊，我先去陪弘昼了，一会让王爷送你回去吧！”闻言，我一时木然，她察言观色地又询问了胤禛一遍，“王爷，可以吗？” “你去陪弘昼吧！”他没有正面回答，却是依旧沉稳的语气作答，芸笙转身却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无奈地皱了下眉，待她离开后，只剩我和他两个人，刚才饭桌上的气氛融洽一时间又陷入了沉寂，我不自然地泛起一些尴尬，于是收拾了一下，便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罢，正要准备出去，却见小顺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嚷道：“王爷，刚才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来说四阿哥他身体不适，病了！” “什么？”顿时，胤禛一时震惊站起，有些失了沉稳，“走，快去看看！” “喳！” “太医看了没有，要不要紧。。。”夜幕中，那个步伐紧张的身影已经逐渐消失，唯有焦虑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我想不管换了是哪一个，他都会很紧张吧！ 等我到了万壑松风，已见胤禛出来了，便上前问询了一声，“弘历他怎么样，没事吧？” 虽然天色昏暗，但是感觉到他的神色还算好，“没什么，只是略感风寒，休养几日便好了！” “哦，那就好了！”如此，心倒是轻松了一阵，突然想到了什么，“皇上一定没少操心，我去看看他！”说着，便进了一旁的康熙的寝宫。 宫里，康熙一人坐在坐榻上闭目养神，却深锁眉头，一副忧心忡忡，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爹地，您怎么样？是不是很累？” 听见我的声音，他微微睁开了双眼，淡淡地一笑，道：“是青丫头啊，你怎么跑来了？” “我听说弘历病了，所以我想皇上爹地您一定万般心急吧？”发自内心的疼惜之情和敬爱之情不言而喻地流露了出来，他轻轻摇了摇头，叹道：“所幸并无大碍！” “恩！所以皇上爹地您就别担心了，保重好龙体才是！”说着，我又问道：“对了，皇上爹地，您用过晚膳了吗？” 闻言，他停了停，又微微摇头，我便道：“那我去给您煮点东西吧！” “诶，不要了，朕没什么胃口！”他拦住了我，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怨怪的语气道：“但是人怎么能不吃东西呢，等我一下！”说罢，我便赶忙出了内殿，来到了厨房，想着准备了蛋白杏仁露和菊花糕，人在忧心劳虑的情况下，吃点清甜的东西会好很多！ “皇上爹地，我做了点东西，您快尝尝！”我将做好的点心端到了他面前，他看了看，眼角露出了微笑，道：“哦，是蛋白杏仁露和菊花糕！” “是啊，皇上爹地您一向都很爱吃的！吃点吧！” “好！”他微笑着，吃了一块，叹道：“你的手艺还是一点没变啊！” “皇上爹地您喜欢就好！如青可以一直做给您吃！” “朕也想啊，只是人老了，味觉也开始退化了啊。。。” 闻言，一股酸涩泛起，忙道：“不会的，皇上爹地您一点都不老！” 他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长地感叹起来，“知不知道为什么朕特别喜欢弘历这孩子？” 我抬了下眉角，洗耳恭听，他又继续说道：“这孩子天资聪颖，乖巧机灵，看到他朕就像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是这样的，人老了，总会时不时地想起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对于这样一位才干非凡的千古一帝，在过去的人生里走过了多少艰难险阻，又创造了多少令人惊叹的史诗，他这传奇惊艳的一生终究还是会在某一天谢幕的，人始终都是人，逃不过宿命！ 从烟波殿出来，心中满怀唏嘘，抬头望月，只觉时间飞逝，那些曾经发生过的，经历过的，得到的和失去的，都组成了人生不可或缺的片段。 抬步去了弘旺的住处，但是下人却告知他去了水塘边，到了果然看见他一个人蹲坐在码头边埋头弄些什么，“弘旺！” 听见我的声音，他欣喜回头，我随即走了过去，看着他拿在手里的一只木船，问道：“这又是新做出来的？” “是啊！”他有些自豪地拿到我面前，扭了几下阀，随后放到了水里，木船跟着便嘎达嘎达地在水里游了起来。 我很是欣喜地夸道：“厉害啊，薛神医的小玩意都快被你学了个遍了！” “薛神医，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吗？”他借势问起，我点头应下，又道：“对了，今天我做了好吃的带给你！”说着，从食盒里端出了那盘剩下的烤鸭，“当当当，秘制北京烤鸭，我包给你吃！” 随后，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包好一块烤鸭准备递过去，又拿过帕子替他擦干净双手，道：“这样好了，来，尝尝看，好不好吃！” 他接过塞进了嘴里，略微鼓起的嘴巴隐隐显出了小时候那可爱的样子，“好吃，你做的东西永远都这么好吃！” “呵，傻孩子！” “我记得我小时候那会很胖，因为每天都有很多好吃的东西等着我！” “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不好吗？” “小时候多好，不像现在。。。”说着，他的语气透出微微的伤感，牵引着我心底柔软的一处，不禁抬手轻抚他道：“弘旺！人长大了总会有烦恼的！” “那永远都不用长大该多好！” “那我岂不是要一直照顾你那么累？” “呵呵，现在既然我长大了，那以后就由我照顾你！” “弘旺！”心中不禁泛出万分的感动，轻轻将他揽在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 “额娘，还记得小时候那首歌谣吗？我想你再唱给我听！” “好。。。”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隆恩无限 “今天教大家做一种西洋蔬菜汤，叫作罗宋汤！大家记好这些材料和步骤，回去再试着练习几次！” “青格格，我觉着吧，学了这么多菜式是不是应该搞个聚会比赛什么的，大家都拿出所学的真本事！” “五福晋这提议不错啊！大家觉得呢？” “好啊，不过，有些学艺不精的可就要当心着点了，咱们哪，一人做一道，就比比看！”一人复议，其他人也纷纷投以热情，心下一时闪过一个念想，便道：“恩，那咱们就来个中西美食大联欢！” “好啊，这个主题不错！可谁来当评判？”芸笙提了个问，一时又讨论了起来。 “这众位皇子阿哥，满朝文武中不乏有许多食家，看来咱们这活动少不得要奏请皇上呀！”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办得大些，青格格你说呢？” “也好啊，宫里也好久没热闹过了，这件事稍后我去请示一下皇上！” “恩，就这么说定了！” 烟波殿中陪康熙饮茶，他顺便问起，“丫头，最近在忙什么呢？” “哦，最近我在教大家学煮菜式，前几日大家正商量起想要办个中西美食比拼的宴会，想请皇上爹地您到时莅临指教！”我忙放下茶杯，慢慢道来。 “这个主意是不错，倒是可以联络一下大家的感情！”康熙笑着点了点头，我又接过话继续道：“如青有个想法，就是准备把这次活动做成一个慈善联谊活动！” “慈善联谊？”康熙发起疑问，我便解释道：“就是以美食的名义呼吁朝中各人踊跃捐献，以作赈灾善款，如此既达到了联谊的目的，又能替百姓做点事，还能替皇上爹地您分忧解难，如此不知可否？” 听我这番解释，康熙微微紧起了眉头，些许眼角又露出微微的笑意，道：“你这丫头，脑筋转的倒是挺快，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很有意义的举动，的确很新鲜，怕是再没第二个人想的出来了？” 康熙这么说，我便放心地笑了，遂点头道：“那我就当皇上爹地您答应了啊！如青这就去让大家着手准备了！” “呵呵，不急，朕还有件事要问你！”突然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什么事啊？” “哦，朕听说你近来倒是跟弘旺这孩子相处甚好啊！”话音一落，我顿时觉得什么猛地敲了下心脏，该不是这康熙皇帝又开始怀疑什么了吧，遂笑了笑，镇定地解释道：“是啊，我觉得跟他挺投缘的，就像皇上爹地之前说的，在他身上仿佛能找到自己的影子！” “你说这点朕倒是不否认，他跟你一样都不是很守规矩，光是这点就很像你！”怎么听着康熙这话像是在试探我一样，我又是一笑，应道：“所以才投缘嘛！我想我们上辈子可能是母子吧？” “这也不难，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孩子，那不如认他做干儿子？” 康熙这么说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我没听错吧？对我这么好？ 待我反应过来，已经开心地不知要说什么了，康熙见状便道：“怎么啦，不至于高兴地连话都不会说了吧？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弘旺是你儿子呢？” 我遂傻笑了两下，道：“如青哪有这么好的福气，可以有这么大的儿子！” “行了，你那点心思朕还不清楚吗？”康熙言辞中似有所指，又道：“总之朕会如你所愿！” 闻言，我瞪大了双眼，半晌却又无言以对！管他呢，至少眼前有桩值得开心值得庆祝的事情，就是以后不用再偷偷地去关心弘旺而怕被发现，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听他叫我额娘，实在太好了！ “谢谢皇上爹地，你对我太好了！”说着，便上前抱着康熙亲了一下，他顿时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怕是从来也没有过的吧，呵呵。。。 “左边，对，再高一点，高一点。。。” “彩带递下。。。” “灯笼，来来。。。” 楠木殿里，上上下下都在为宴会做准备，忙里忙外的，好不热闹。 “芸笙，你觉不觉得只有美食会不会单调了些？” “你又想到什么了？” “有一点，我去改改晚宴流程。。。” “诶！” 对着流程表，左思右想，删了改，改了又删。 突然一个人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格格，奴才小福子给格格请安！” 一看是弘旺身边的随侍小太监，遂问道：“怎么了？你们家主子有事？” “主子他，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了，一滴水都不喝！”听小福子这么说到，我顿感惊诧，放下纸笔道：“我去看看！” 边走边问到原因，“他干嘛闹脾气？” “前几日，贝勒爷给主子订了门亲事，主子为这事所以闹别扭了！” “定亲？”可他才十四岁，至于这么急吗？ 刚进院子，只见胤禩坐在院中，低着头，见我来到，脸上终是显出一丝喜色，“不好意思，麻烦你！我想你劝劝他比较好！” 看着他，我却一时泛起无奈，遂道：“你不觉得太着急了吗？” 他顿时表情显得有些可笑，却道：“你可能不太清楚，皇室子弟在这个年龄就应该婚配了，可是弘旺至今连个妾室都不肯纳！” “既然他不想，你就别逼他！”我反驳道。 “可这就是生在皇家的命！”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无可辩驳，从中透出的也是他的许多无可奈何，我只能点点头应下。 来到了门口，听了听，里面全无声音，遂敲了敲门，开口道：“弘旺，是我，开开门！” 过了些许，门终于开了，他又折回去一个人坐在桌前继续若无其事地捣鼓着手里的东西，我回身关好门，走过去，深吸了口气，以一种轻松的语气开口道：“弘旺，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闻言，他抬头看向我，我笑了笑，继续道：“就是以后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叫我‘额娘’了！” 顿时，他耸起了眉头，道：“你改变主意，不嫁给四伯了？” 我下意识地抿了下嘴角，解释道：“不是，是你皇爷爷同意我认你做干儿子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真的吗？”他的语气虽然还是很淡然，但是有了些起伏，我遂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道：“是真的，所以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有额娘在，什么都不要担心！” 听我这样说到，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上来抱住了我，倚在我身上道：“额娘，谢谢你！” “傻孩子，跟额娘说说，为什么你不喜欢你阿玛提出的亲事？” “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要和我成亲的女孩子！” 哦，盲婚哑嫁，这就也难怪了，谁叫我一直给他灌输了那些现代人的思想，遂轻轻拍了拍他，拉开他，拿起纸笔，在上面画了几条线，道：“弘旺，你告诉我，你所看到的这几条线是直的，还是弯的？” 他仔细凝视了一番，嘀咕道：“弯的吗？” 我点了点头，拿过尺子给他，道：“那你自己量下呢？” “直的！” 我便道：“所以说有些东西即便你认识，你见过，但也并非会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而那些你没见过的东西也并非就一定不是你喜欢的，不是吗？就好像你小时候跟那些小猫小狗玩，一开始不熟悉，自然它们就不听你话，说不定还会抓伤你，但是熟悉了，就会像朋友一样！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是这样啊，如果你一开始就排斥，那么你怎么知道你们不会成为朋友甚至亲人呢？你阿玛也是为你好，你明白吗？” “可是额娘你以前教我说，要顺着自己的心意，不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难道现在就不一样了吗？” “可是长大了，我们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可以像以前那么任性，不可以不去顾及身边亲人的感受，弘旺爱不爱你阿玛和你额娘呢？你难道想看到你阿玛和额娘为此而伤神难过吗？” “不想！” “那就好了，我们已经长大了，要试着迈开步子去走一些应该走的路！” 。。。 “额娘你是自愿走这条路还是被逼无奈？” “这个。。。额娘也不清楚，不过怎么选都好，始终都要为自己所选的负责就是了！” 出了房门，胤禩迎了两步过来，看了看，我回答他道：“放心吧，他明白的！” 闻言，他遂笑起，“谢谢你，只有你的话，他才肯听！” 我点了点头，又道：“前几日皇上答应让我认弘旺做干儿子！” “是吗？”他惊喜出声，“难怪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我叹了口气，道：“弘旺他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明白你的苦心，他做很多事其实都为了你！” 他露出欣慰的神色，看着我说道：“瑾儿，谢谢你！” “不用谢我，他也是我儿子嘛！”说着，我便打算告辞离开，他突然问道：“我听说你在忙一个慈善美食大赛？” “是啊！”驻足道：“到时还望你多多支持！” 他见我一脸欣喜的表情，神色却有些暗沉，欲言又止地开口：“瑾儿，其实” “什么？”见他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我便发问，他却又扯了下嘴角，摇摇头只道：“你，小心点，不要太操劳！” 我微一颔首，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慈善晚宴 是夜，楠木殿装饰一新，华灯初上，晚宴开始之前，所有人聚在一起开了个简短的小会，跟着整个厨房便炸开了锅，只听见风箱的呼呼声，刀板的突突声和锅勺碰撞的吭吭声。 “水，快快，给我！” “油、盐。。。” “哎呀，鱼跑了，快，按住它！” “哇，好烫！” “再加点水。。。好了好了！” “可以了，放进烤箱吧！” 一轮大战过后，大家的菜式陆续装盘，一一检视过，不禁点点头，总算这么久以来的课不是白上的，虽然期间状况不断，但效果已经很是满意。想着，从最初定菜式，到会场安排，再到整个晚宴流程的编排，一开始还怕自己完成不了，可是现在大家一起努力互助的推动，我便有了更多的信心，可以应付自如，得心应手！ 擂鼓声响，传膳太监随之将准备妥当的菜式一一传到正宫，殿中央摆着一张金龙大宴桌，康熙端坐在正宫上座，文武百官则互坐两旁，在传膳太监们娴熟的动作之下，整个大宴桌摆满了精心准备的中西美食。 一声锣响，我向康熙请示了一下，他示意我开始，我便宣读了晚宴的规则流程：“今日承蒙圣恩，又得到在座各位的善心支持，才得以举办今天这个‘善心仁爱济万家’的中西美食大比拼活动，借着此次活动，募得赈灾款项，希望可以帮助更多受灾的百姓早日回归平静安宁的生活！马上会进行第一轮的比拼，所上的五十道菜式都是出自宫中或各位家中的女眷之手，当然了，公平起见，所有菜式在事前都是保密的，每道菜式只以序号为记，待会就请各位品尝完这五十道菜式后，选出你心中属意的菜式，投票的方式则以十两银子起投，不设上限，最终的计票会以善款数目综合评定决出前五名，之后再进入第二轮比试环节，大家都明白了吧？” “明白。。。” “正所谓善有善报，福有攸归！所以一会希望大家慷慨解囊，多多捐献，谢谢！” “呵呵，好！”康熙笑着接过话，又是对着百官说道：“那么，开始吧！” 一阵轰动，伴随着特地安排的中西乐互相奏着，首先由康熙挑选菜式以待品尝，跟着其他人也加入到行列之中。 “这个看着不错啊。。。来来，尝尝看！” “这是西洋菜？的确新鲜啊，试试！” “不知道恒亲王爷是觉得中式菜好还是西洋菜好啊？” “呵呵，各有所长，的确是很难抉择啊，每道菜式口感和卖相都很好，完全看不出是半路出家的人做的！” “是啊，这也没个提示的，实在分辨不出呀！” “随意吧，做善事嘛！” “呵呵，也是。。。” 。。。 “当！”锣声敲罢，整个大殿便恢复了秩序，我便开口宣布道：“大家可以看到在这面前摆了五十个箱子，各位中意哪道菜式就将善款投到对应号码的箱中，请开始吧！” 说着，又是一阵骚动，众人陆续来到号码箱前，期间不时讨论着，他们脸上的神色显得平淡但又带着喜色。虽然交头接耳的声音很杂，听不清但是却看得出！ “恩。。。我觉得这个不错啊！” “这个也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何大人你打算捐多少呢？” “额。。。这，呵呵，做善事自然多多益善了。。。” “啊。。。也是啊，呵。。。” “大家投过票的就可以回到座位上了！” “诶，八贝勒。。。” “贝勒爷您可是食家，不知道您是怎么选的呢？我们也好参考参考！” “其实结果不重要，有心就够！” “贝勒爷说的极是！” 视线落在八阿哥那边，看着几个官员围在他身边十足的溜须拍马，如此果然，八阿哥在朝中的声望确实很高，这恐怕也是康熙一直忌惮和极力打压的原因吧，不过今日的八阿哥已经与当年初初认识的那个心高气傲，阴谋诡诈的伪君子确有不同，希望我所看到的，康熙也能看到吧！ 视线不经意地交投，只见他扔进了一百两，跟着其他人也陆续投进。一百两虽然不算少，但也绝对不多吧，不过无论多少，正如他所说，有心就够！ 这时，眼前一个视线斜斜地射了过来，九阿哥那阴鹜的眸子似在宣泄着一种不满，可他却将一张银票直直塞进了箱中，其中深意实在有些不明白。心里又泛起纳闷，上次的事我没找他算账已经仁至义尽了，怎么他的眼神里还是那么不怀好意，我究竟是跟他结下多大的仇恨？ 一番投选结束，结果很快也清点了出来。 “结果已经出来了，首先呢，我要公布一下刚才一轮的投选筹得的善款总数是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两，谢谢大家这么慷慨捐助！” “诶，好啊。。。”一片庆贺声传到，我挥手示意安静，又道：“当然，还有一个要宣布的就是今晚率先进入前五名的菜式分别是三号‘金银满屋’，由咸福宫宫女秀心所烹制！十一号‘江山如画’，由恒亲王福晋烹制！十八号，‘万寿无疆’，由乾清宫宫女芷兰烹制，二十七号，‘心心相印’，由雍亲王庶福晋烹制，最后一道是四十二号，‘高官喜燕’，由小膳房太监小灵子烹制，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恭喜以上五位入选的参赛者！” 这边大厅里讨论气氛浓烈，而那边的厨房又将迎来新的一波沸腾。 “各位先静一静，为了提高比赛的激烈性和公平性，接下来的比赛规则会改一改，由刚才晋级的五位参赛者，现场限时做出一道菜式，跟着再对每道菜式现场投选，最终决出三甲，将会由皇上亲自颁发嘉奖书和奖品！”说完，我笑着看向康熙，只见他拧了下眉，瞅着我，我自是调皮地朝他眨了下眼睛，他只觉无奈又有些好笑地轻摇了摇头。 “好了，下面就正式开始第二轮比试！” 大厅顿时恢复了另一派的布置，五张工作台一一摆在了中央，五个人也已经准备好，到了各自的位子上，从左往右依次是小膳房小灵子，芸笙，乾清宫芷兰，五福晋静芳以及咸福宫秀心。 “请几位先介绍一下接下来你们各自要做的菜式！从左边开始！” “皇上，奴才今天要做的是清蒸桂花蚌！” “臣媳所做是一道西式菜品，香煎牛排！” “恩，好！” “奴才所烹制菜式为蜜汁五味骨！” “皇阿玛，臣媳今天特地准备了一道麻婆豆腐！”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便开始议论纷纷，大概是觉得此等菜式实在上不了台面吧！康熙也是略感惊奇，“哦？麻婆豆腐？” “是啊，臣媳还为它取了个特别的名字，叫做金玉满堂！“ “呵呵！是吗？那朕倒是拭目以待了！” 我看着五福晋，笑了笑，继续道：“秀心，你呢？” “奴婢所选的菜式也是一道西式菜品，血鸭！” 说完，大厅里又陷入一番议论，在议论声中，锣声敲响，香也开始点燃，大家很快便投入到了比赛的节奏中，看着她们娴熟的动作和比较轻松的表情，我觉得异常的欣喜和安慰。再看了一圈在座的人群，不时点头议论，脸上的神色也闪现出了一丝丝惊奇的色彩。又看了看康熙脸上的和颜悦色，心情更加愉快。 不一会，香气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厅！走近问道：“皇上爹地，您今晚比较看好哪道菜呢？” “看她们这一个个的架势，功夫可没少下，或者你倒是跟朕说说呢？”啊？我问他，他倒是借机把问题抛给了我，不禁会心一笑，道：“您问我，我就只能答您，她们谁能拿奖我都高兴啊！” “呵，你这丫头，朕怎么听着你有点飘飘忽忽的意思呢？” 不禁瞪大了眼，反驳道：“哪有，还是皇上爹地英明神武，领导有方，才有她们今天这样的成绩！” “呵呵。。。”康熙笑着冲我摆了摆手，道：“行了，丫头，你啊，少贫嘴！” 我鼓起了腮帮，应了声，“哦！”再看了看香，已经烧到了一半，看向那边，各人也都开始进入到了高潮，清蒸桂花蚌已经盖上锅盖，香煎牛排也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伴随着香味扑鼻而来，蜜汁五味骨已经蘸上了蜜糖放进油锅里酥炸了，当然了这边五福晋的金玉满堂可是有声有色，异常热烈，百里飘香，顷刻间就攻占了味蕾，再看秀心的血鸭，煎得差不多的鸭肉淋上浓郁的鸭骨头汁，让香味更渗透到肉里面，原汁原味，配以作料，继续煎制，不用吃，闻着都已经垂涎三尺了。只是不知道吃惯了中式菜的他们对于西式菜能否接受？ “哇。。。”一阵惊叹，各自都已经收尾准备装盘了，只见芸笙将准备的红酒洒在了牛排上，立刻一团火焰窜上，在牛排上燃起，难怪他们会发出惊叹，而五福晋的金玉满堂定睛一看，满眼跳跃的金光闪闪，仿佛奏响着华丽的曲调，走下台到近前，浏览了一遍，真是各有各的特色，又各有各的芬芳和香气。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慈善晚宴（2） “好了，大家看到五道菜式已经准备完毕，现在请端到宴桌上，跟着大家便可以对菜品试尝，以及衡量一下待会该出多少价了！”干净利落地拍掌示意，待康熙的试菜准备完毕，其他人也动了身，议论声几乎没有停止过。 “这一个个卖相都这么好，味道可要好好尝尝了！” “哎，你可别说，怎么看也不敢相信这几位能烧出这样的菜，有大厨的水准啊！” “嘿嘿，徐大人你可别忘了，这十七格格可是御厨出身！” “啊。。。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恩，这桂花蚌的桂花香气正好去除了河蚌的土味，又将其鲜味提了出来，的确不同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中式菜，我倒觉得这西洋菜别有一番风味，就说这道，香煎牛排，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果香，而牛肉又嫩又香滑，佳品啊！” “呵呵，我尝尝！” 。。。 “这道菜叫血鸭，有意思啊，这可跟咱们的烤鸭不同，松软之余又浓郁芳香，不肥不腻，又恰到好处！” “你试试，这道五味骨，香脆中又带着一丝蜜糖的甜味，香甜不用说，而且还集合了五种肉味，组合实在是妙啊！” 。。。 “金玉满堂，可惜菜品普通了点，难登大雅之堂啊。。。” “诶？纳兰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人也不可貌相，说不定菜也一样呢？尝了才知道！” “恩~好吃啊！喂，尝尝，味道很不错！” “是啊，想不到普通的菜式味道倒是自成一格，麻中带辣，辣中又带甜，豆腐嫩滑细腻，而肉末又松软香可，不错，真的不错！” “你们也来试试。。。” 一时间桌前开始了一番新的热潮，而那一头，康熙也叫道我，“丫头，你过来！” “皇上爹地，什么事？” 只见他指着碗里的麻婆豆腐，问道：“这道菜是怎么做的？如此美味，朕可是多时没有吃过如此可口的美食了！” 闻言，惊喜之余又意料之中，“皇上爹地，他们也说很好吃，其实看着是普通的一道麻婆豆腐，但是其中另有乾坤呢！诶，我让五福晋跟您解释一下吧！”说着，便叫来了五福晋，她的样子给人就有一种风风火火，雷霆万钧的气势，大大咧咧之中却又散发着豪爽与不羁，“臣媳参见皇阿玛！” “你跟朕说说呢，这道菜你是怎么做的？” “皇阿玛，其实做法很简单，但是用料很讲究，这豆腐可不是一般的豆腐，这是蛋白豆腐，所以吃起来香滑嫩软，还有这肉末是和黄豆一起研磨而来，所以吃起来就特别松软可口，再加上干枣和陈皮等入料调味，辣椒带出的麻辣中就渗透了甜味，可以很好地刺激味觉，入口即溶就算是一些牙口不好的耆英长者也可以吃的很开心！”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形容，我想不用吃这道菜都觉得美味。 “恩，说的真好，朕也深有同感！” 不多时，票数计算清楚，结果也出来了，锣声响过，我接过最终的结果，看了看，不免微微惊讶，“各位，我手里现在拿到的就是第二回合的比试结果，相信大家一定很期待，很想知道结果了，不多说，下面我就宣布名次！获得第二回合厨艺比试第三名的是香煎牛排！筹得善款三千二百两！” “啪啪啪。。。” 得知自己的作品能够获得第三名，芸笙脸上满满的不可思议和欣喜万分，意料之外却又期待之中，的确很可喜！ “获得第二名的是清蒸桂花蚌，筹得善款三千七百六十两！掌声再次鼓励一下！” 下面又是一阵热烈的庆贺声，大家频频点头，脸上皆是欣喜的笑容。 “好了，大家静一静，现在我宣布第一名的获选者，筹得善款四千一百八十两！” “哇。。。厉害啊。。。” “是啊。。。很多了！” 我再次看了看赛果，道：“获得第一名的是血鸭！” “啪啪啪。。。” “等下，还有！”我做了个停一停的手势，下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却又满是惊讶，我忍不住地抿起了嘴角，再次开口宣布道：“同时并列第一的，还有‘金玉满堂’！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两位！” “啪啪啪。。。” “好好。。。”全场起立，台下站着的几个人都沸腾了起来，静芳眉飞色舞的神情，小灵子喜笑颜开的面孔，还有秀心，芷兰，芸笙，满是眉开眼笑，欣喜若狂！ “最后，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今晚总共筹得善款是三万两千零三十两！谢谢各位，谢谢！下面，请把奖品和奖书递上来，由皇上亲自为获奖者颁奖，大家鼓掌！” “啪啪啪。。。” 我走了过去，扶起了康熙，他只是笑着，显得格外和蔼可亲，照我所说的，康熙一一为一二三名颁发了奖品，如此场面恰恰少了一样东西——照片！想想，如果可以将这画面拍下，该是多么有意义又有历史性！ 我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台下有无数闪光灯在不停捕捉这一意义非凡的时刻，那些声音掺杂着欢呼和祝贺声，顿时将我带到了曾经那个我所来自的世界。 “丫头！青丫头！” “啊？”康熙的几声叫唤顿时把我叫回了现实之中，一时间眼前什么都回到了安静，“皇上？” 康熙瞥了我一眼，嗔怪了一句，“刚才你发什么呆？” 我偷笑了笑，道：“没有啊，皇上爹地！” 他微微轻哼了一句，又似清了下嗓子，对着众人开口道：“今晚大家是出钱又出力，所以才有如此成功和卓越的成绩，有尔等慷慨善举，是我大清之福，朕亦甚感欣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闻言，遂都恭敬地跪了下来，康熙道了一声，“都免礼起身！” 跟着，他转而看了我一眼，眼中透着一丝喜悦，转而又道：“在此，朕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还有？会是什么呢？众人和我一样，满是期盼的目光，只听康熙停顿了一下，道：“朕已命钦天监择出吉时，九月初五即为四阿哥和十七格格举行婚宴的良辰吉时，为此，朕决定捐出一万两，以作祝贺！” “轰！”脑中顿时轰然坍塌一般，一瞬间耳边众人满是喜悦的祝贺声却陷入了死死的无声中，只见到他们那此刻看来却是刺眼的笑容。 “如青，怎么还不谢恩？”康熙又是唤了我几声，我才回过了神，随即忙扫去不适，走下台，撞上胤禛那深邃却淡定的眼神，我微微翘起嘴角，我们双双跪下，叩谢道：“儿臣叩谢皇恩！” “好，好！”待我们起身，身后一个声音鼓掌说道，回过身却见九阿哥那阴鹜的眸子中透出一股阴险，道：“今天真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听闻十七妹不仅对西式菜肴有诸多研究，更是对西方的礼仪文化有不俗的了解，皇阿玛，儿臣今天斗胆提议让十七妹为大家表演一段西方的舞蹈以示助兴，也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不知皇阿玛觉得儿臣的提议如何？” 闻言，我不禁眉头连连打紧，这九阿哥又想搞什么鬼？ “呵呵，不错，朕也很想观赏一番！正好不是还有乐队伴奏?”连康熙也跟着起哄吗？ 我忙回身道：“皇上，西方的舞蹈光是一个人是跳不起来的，必须得两个人才行！” “哦？”康熙沉吟了一声，问道：“那么还有谁会呢?” 我的眉头不由得一紧，九阿哥这时接过话便道：“回皇阿玛，据儿臣所知，四哥就会！” “果真如此吗？老四？”康熙接过话又抛给了身旁的胤禛，他沉了沉，依旧恭敬地回道：“儿臣的技艺怕是难登大堂，怕令皇阿玛失望！” “诶，不妨，今晚高兴，朕不会怪罪于任何人！”康熙如此说道，还有什么借口去推脱，我紧握了下手，扬起嘴角，对上他依旧深沉的目光，示意了一下，便道：“开始吧！”说完，我便示意乐队开始奏乐，我们双双向在座行了个礼，便踏着音乐舞了起来，偌大的楠木殿成了一个看似完美高雅的舞池，却有着两个身着清朝服饰的人跳着与整个时代背景格格不入的舞步，显得有些滑稽可笑却又趣味丛生。 翩然舞动的步调，四目相对的眼神，忐忑难安的心绪，面对刚刚宣布婚礼时日的消息，我不知此刻乐曲为我伴奏的是喜悦还是悲歌。 恍惚中，他紧了下手上的力道，眼神中透出的凌厉和深邃，小声提醒了一句道：“不要走神！” 心中霍然一怔，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扬起更为灿烂的笑意，跟随悠扬的音乐在场中来回舞动。。。 终于乐曲声完，周围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再次袭来，轰然冲击着我的每一个细胞，脑海里渐渐又快遁入空荡。 “好，丫头，朕今日可是开了眼界了，跳的不错啊！”康熙的声音又一次将我拉回了现实，我自然地扯了下嘴角，“谢皇上赞赏！”顺势低头，余光微微瞥过，却只是注意到他的视线远远落在了卓宁身上。 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头顶的一轮明月，脑海里闪过宴会上卓宁的神情，显得轻松愉悦，嘴角隐隐带着一丝微笑和得意，再想到胤禛看她的神情，饱满的深意中又透着些许的安心，我不禁眉头一紧，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异样，说不清什么，只是不适。 我还来不及去思考其中有些什么让我觉得不安的地方，心就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婚讯搅得七零八乱，想当年，我连做梦都想着要嫁给他，为了他，不择手段过，狠心报复过，死缠烂打过，伤心欲绝过，却终是不得，而如今，不求不想，不愿不甘，却偏偏真的要我面对这个不容逃避的事实，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一转眼就会到来，我是忍受命运的安排忍受内心的煎熬，还是放开身心放下芥蒂重新去接受他，亦或是还有出路？为什么我会将自己置于这样纠结难耐的境地？ 一转头，门口一个黑影站在那里，隐在暗影里却感觉的到那道视线像火一般的落向这边，待我起身，他才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一开口，声音极其得冷，似乎这是我可以做的最好的防御。 “我有事想跟你说！”他一出口，我便本能地反应道：“你想说我的婚事吗？怎么，你还不死心？” 他的眉心一蹙，只见他咽了一下，说道：“你误会了，我并无此意，我说过，只要你觉得开心觉得对的事，我都不会阻拦你！” 心下一软，视线再次投向他月光下温润依旧的脸庞，听他道：“那日我本就想说，但又怕你扫兴，不过，你知不知道今晚你怕是好心做了坏事？” 我不解，眉头微微皱起，他却是意味深长地说起：“他们这些官员臣子混迹官场多年，虽说是吃天家饭做职位相当的事，但是官场之中人人多求自保，自私自利之心更是人皆有之，如今你却要他们从自个的腰包里掏出银子，还是当着皇上的面，无可奈何，不得不为之，你觉得他们是会感激你为天下百姓做事，还是会背地里怨怪你？” 闻言，我终是明白了，是了，只怕只有那个圆滑世故，八面玲珑的八阿哥才深谙其道，不禁轻笑一声道：“你言之凿凿，确实说的头头是道，这就是你一向做人处事的原则了！” 显然听出我话中所带的讥讽，他的脸色一时沉了下来，眉头一打紧，语气却有些急促地说道：“你觉得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我只是担心你，我怕你得罪了人，我怕你会有事啊！” 我叹了一口气，别过了脸，淡淡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而且你也不该担心我，以后你还是把你的关心和爱放在应该放的人身上才是！你不要误会，我跟你的关系不会因为弘旺的缘故而有任何的改变，希望你明白！” 话音落下，周遭的气息一瞬冻结，久久才恢复了一丝浮动。 他没再说一句，只留下一声叹息便幡然转身离开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木兰行围 我想我上辈子一定造了很深的孽，今世要派这么多人和事来折磨我，爱我的人，我连他的关心也不能接受，我爱的人，最爱的却不是我，可偏偏明知如此，却还要绑在一起。老天爷，你真的公平吗？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才会满意才会开心？ 今日秋弥，大队驻扎在了木兰围场边上，高台上鼓声阵阵，全数人马整装列队，康熙宣布了秋弥的开始，一连数日的皇家狩猎活动，也是为了不断加强锻炼这只原本马上打天下的皇族，有着坚强的臂弯和强壮的体魄，才能延续辉煌。这一点康熙无疑是用心良苦的。 “胤禛，你带着青丫头去，教教她怎么骑马打猎！”康熙突然将话题扯到了我身上，心下一怔，真不知该说康熙是太热心帮倒忙呢还是无心而为！ “儿臣遵旨！”台下，胤禛恭敬地领命，心中只轻叹一声，避无可避，唯有坦然面对！ “上来！”他骑在马上，俯身朝我伸出手，抬头望去，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的一举一动却明明白白暴露在他的眼前。 “怎么了？不敢？”他语带一丝揶揄，我轻瞥了一眼，遂借着他的力道一跃上了马，他顺势一手环过我，一声“驾”，马儿便向树林深处跑去。 马背上，紧贴在他的胸膛前，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还有他呼吸而过的气息，我忍不住紧紧闭上了眼，似乎感觉到我的异样，他紧了下手上的力度，开口道：“你很紧张？放松，不用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闻言，我惊地遂睁开了眼，心底突然地窜出一丝火，用力推开了他的桎梏，令到他忙勒住缰绳，马儿一声长鸣，惊险地打了个转，终是停下了步子。 “你干什么？”他压着怒气质问出声，我轻舒了口气，说道：“你让我下去吧，这样，你是打不到猎物的！”说罢，我便动身要下去，他突然有些怒气地一把拽紧了我，“你这是违抗皇命，皇阿玛要我照顾你，我就必须做到！你还是收起你的不满和小性子！” 顿时，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愣是翻了几次眼，又是舒了好几口气，才稍稍按捺下来。 “驾！”他又拉了一下缰绳，驱使着马儿继续朝林子深处走去，沿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着打猎的一些方法，我无心地听着，心里却暗暗埋怨着康熙的安排。 “抓住弓，瞄准了！”他倒是很耐心地手把手教着我，突然草丛中不远处地跑过一只兔子，眼疾手快之下，他扣住我的手一箭放出，眼见那只兔子便倒下了。 “你试试呢！” 闻言，我眉头轻挑，心想这又何难，拉弓射箭而已，正自想着，草丛里又一只野鸭跑过，我忙拉起弓箭，追踪目标，指尖一松，箭放了出去，走近却奇怪地发现射空了，当即跃升出一阵尴尬和难堪，他低低的笑了一声，但还是被我听到了，心下一阵不耐，“不玩了！” “喂，你这么没耐心！才一次失败，就轻言放弃，不像你的本性！”他言辞中却让我听出了一丝有意无意的暗示，我愣了一秒，遂丢下了弓箭，一跃跨下了马，疾步往回走。 “哎呀！”一急，踩到了凹陷处，竟扭到了脚，他下了马，几步追了过来拉住我，道：“你闹够了没有？是不是说你几句就要使性子？” 我也觉得自己对着他很难冷静有礼，心里又记挂着脚上的扭伤，“不用你管！”遂推开了他的手，抬步要往回走！ “你脚怎么了？”大概是看到我步子的异样，他便开口询问起，并再次过来拉住我，“都说不用你管！”我急于摆脱他的桎梏，他却道：“我不管你，谁管你！” 说罢，不论我是否愿意，执意拉我坐下，拉起裤脚只见脚踝处有些红肿，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一丝怨怪之意，之后便起身跑到草丛里找起了什么，我不解，看着他弯腰躬身的背影，问道：“你找什么？” 他没回答，回身走过来的时候，手里却是拿着一把草，见他用手使劲揉搓了起来，又是吐了一口口水和在一起，“咦。。。什么啊？”我有些嫌弃地问道，他只答：“你是不想变瘸子？”说罢又用力地敷在我的脚踝处，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随即传来，“哇，疼！” “不疼就没药效了！忍着点！” 不禁抬眼看着他，那专注的神情令我突然回想起那次在草原上为救他而中剑时，他也曾这样专注认真地为我处理伤口，每当他细心认真时，嘴角总是抿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那里却透着一股让人莫名心安的意味。 “好了！”替我包扎了下，他遂抬头看向我，见我直盯着他看，便道：“你看什么呢？” 我忙不自觉地扯了下嘴角，偏过眼，言不由衷地答道：“没有！” 他轻哼了一声，随即又扶我起来，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忙回了一句，“我自己回去，你继续打猎吧！” 他只冷了我一眼，不听我的说辞，扶起我便要走，突然耳边一个呼啸而过，他紧环住我应声趴到了地上，我才看见一只白羽箭直直插在了身前的一棵树干上，呼吸一阵收紧，转而抬眼只对上他惊恐之下有些凝痴的眼神，深邃不见底，有如一滩深渊，又如一汪漩涡，随时要把人吸进去一般，我不禁扼住了呼吸，久久才深吸了口气，随即他将我扶起，我开口疑问不解，“为什么会有只箭飞出来？” 闻言，他皱了几下眉头，似在端详着什么，看着他，想起刚才他不顾危险也护我周全，心里一阵感动的热流窜起，“刚才那么危险，差点就中箭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他抬起眼，看着我，表情镇定，道：“皇阿玛把你交托给我，我就要护你周全！” “是吗？”我疑惑出声，“你不气我了吗？” 他眉间跳了一下，只是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没说，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说着，他扶我站起，见我走了两步却有些艰难，索性一把将我抱起，我一时惊到，双手不由得抓紧了他，看着他刚毅的侧脸，冷冷的，却又闪着温柔的光泽，我紧了紧环住他的手，不自禁地开口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闻言，他低了低眼，看了我一眼，又道：“因为你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 我紧了下眉头，有些生气他的回答，“就这么简单？” 他遂停了停步子，低头看向我，挪动了几下嘴唇，道：“还因为，我喜欢你！” 顿时，我的心突地跳了起来，竟然莫名激动地从他的怀抱中一跃而下，“你说真的？” 他见我异常兴奋而身子竟没收稳，遂拉了我一把，嗔道：“小心点！” 闻言，我努力秉持住内敛却抑制不住唇间的笑意，看着他，开口道：“你终于肯承认了！” 见被我揭穿，他只能冷我一眼，以解尴尬，见状，我小声嘀咕道：“康熙看的真准，之前还不是吃醋了！” “你嘀咕什么呢？”他有些不满的声音压了下来，我忍不住地笑了笑，回头看了看马，回道：“没有！我们回去吧！”说着，他拉着我便要走，我遂拉住他，道：“你忘了我脚扭伤了吗？抱我！” 见势，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我也是忍不住地笑了。 数日之后，康熙特别摆了廷臣宴，邀请当晚参加慈善晚宴的众大臣和蒙古各族前来赴宴，席间康熙隐晦的致辞让我顿时明白，原来他是为了替我解围才特地设的这个宴席，如此联想起之前胤禩跟我说的话，再想起那天狩猎在林子里的那支突然飞来的箭，只怕是有人在暗地里和我结下了仇，可见如今官场黑暗，利益当道，谁侵犯了他们的利益，都不会轻易放过。 心下阵阵感动跃起，康熙虽说不去查中箭之事，但原来他心中早已有数，还特地为我摆下酒宴化解仇怨，怕是亲生父母都不及吧。 翌日，无意间经过一个花园，凉亭里只见赫托王子正在和他的父亲聊着些什么，听到好像提到青格格的意思，我便问身旁的丫头，“珠儿，你是蒙古人哦，你听的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珠儿明白我的意思，便将所听到的翻译给我听，我才明白到原来他们的确是有议论我，只是他们关心的重点不在我而是十七格格，事实是赫托王子之前对我的种种表示只是因为看中了十七格格的身份，想与清朝廷巩固关系，再加上十七格格如今是康熙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只是打此如意算盘的更多的是策旺扎布，而赫托王子是他儿子，必然不会违背父亲的愿望，这些本是无可厚非，我也并不去计较赫托的所为，在紫禁城中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早就看惯了尔虞我诈的政治斗争，利益永远是大家追逐的目标，人情呢？可有一丝一毫？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忧心难安 不免想起真心抑或假意，我已经模糊难辨，那么胤禛呢？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还记得他曾经为了追查卓宁的下落，确确实实利用过我算计过我，那段最黑暗恐怖的经历，这辈子我都不愿再想起。到如今，他又会否故技重施？为什么我总觉得现实的幸福不会来的这么轻而易举！那晚，康熙宣布了我们的婚事，他的眼神时时落向卓宁的身上，似乎在透露着他内心不为人知的秘密，再想起之前在圆明园，他明明极其痛恨我，对我态度冷淡如此，以他为人处世的性格，不会那么宽容，谁背叛了他，他一定是有仇必报。思及此，我不禁心中陡然一惊，现在他的态度突然好转，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他对我好真的是如他所说的吗？ 我的心里始终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他会怎么对我，他是真心，我可以放心，可如果他是假意呢？ 越想越害怕，越是心里不安，书一点也看不进去，遂放下出了房间。 经过一间院子，见院子里几个宫女围坐在桌前，不时又传出几声轻微的笑声，走近一看，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参见格格！”众人一时慌张，我忙拦道：“不用不用！”说着，我找了个凳子也坐了下来，拿起她们手里在做的东西，道：“河灯？干嘛做这个？” 几人低低笑了笑，道：“再过几日就是乞巧节了，所以奴才们才做些花灯和河灯应节！” 乞巧？七夕？是啊，一晃眼已经到了七月初七了，时间真快！脑子里顿时闪过以前七夕节的情景，遂笑了笑，盖上了记忆匣子，又道：“是吗？也教教我怎么做？” “好啊！” 。。。 “我道是谁这么有情致，大白天的在这放河灯？”突然背后一个妖娆的声音响起，回头望去，竟是陈妃，见她一身华彩旗装，身姿婀娜，窈窈窕窕，临风而立更是风姿绰约。 起身站定，朝她微微行了个礼，“娘娘吉祥！” “免了！”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着有些语带双关地说道：“十七格格许了婚就是不一样，比上次见面又成熟安分了多！” “娘娘过奖了！”我微微挑眉，又道：“若是没什么事，如青要先走了！” “怎么格格见到我总是这么避之不及呢？难不成我天生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她轻摇着曼妙的身子，靠近了几步，化着明媚的桃花妆，光彩照人，皮肤白皙剔透，令人惊艳她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这么爱美。 “娘娘多虑了，娘娘你美艳不可方物，女人看了都动心，又怎会叫人不想接近？” 听我这么说到，她不禁掩嘴笑了两声，清澈的笑声像山间的流水，“格格的这张嘴还是那么讨人喜欢，难怪皇上这么宠爱你，众人都每每称赞于你！” “娘娘何必过谦，皇上对娘娘的宠爱怕是后宫中再无人能及！”我礼貌地回敬了一句，她轻挑了下媚眼，似是颇为得意高傲的样子，道：“可怎么都不及格格，能跟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这么幸福！” 她的这句话敲在了我心里，令我不禁一怔，再看她眉眼中像是隐隐藏着一丝不愿透露人前的隐衷。只是心中感叹，表面看到的真的就是真实可信的吗？ 我不禁淡淡地笑了笑，“娘娘你也很幸福，不是吗？” 她扯了下嘴角，依旧显得有些高傲地说道：“自然！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知足者常乐也，格格，是吗？” 隐隐中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又实在理不清她的用意何在，是善是恶？所以还是尽量避开她才好！ “小顺子给格格请安！”不知是我太担心紧张，小顺子的到来着实让我难以应对。 “格格，王爷问您今晚可有空去芸福晋那一起用晚膳？” 闻言，我竟是不做多想地回道：“我没空。。。你跟王爷说，我晚上有事，怕是去不了！” “是的，奴才这就回去回话！” 看着他走了，我才长舒了口气，一次两次地躲避还可以，但是终究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无奈，我实在已经怕了他，或者说，我更怕自己一个不留心会被他的利剑再伤到！ 这天，我去了烟波殿看康熙，却不巧在门口撞上了胤禛他们几个刚刚议事出来，一见他，我自然反应地忙掉转头要避开，但还是被他眼疾手快地逮到了，“如青！” 他在背后叫住了我，我唯有直面他的突如其来，转身微微泛起一丝笑意，对上他噙着温柔的嘴角，心中竟不禁生出一丝寒意，他却道：“在这见到你正好，我这两天突然有点想吃你做的菜，上次你说没空，那今天有没有时间？” 顿时，我不禁有些疑惑地扭打起了眉头，心里思忖着，他当面有求于我，我若是直截了当拒绝他，他一定会下不了面子，还会起疑，只有先稳住他再另行他法，“我不确定，到时再说好吗？我想先去看看皇上！” 我指了指屋子里，便绕过他走了，而他定在原地略有疑惑。。。 结果，那晚我真的没敢赴约，扎堆在宫女里头，帮着制作七夕节要用的物品，之后便早早回了屋子熄灯睡觉，其实说睡觉不如说假装罢了。不出我所料，晚上的时候他真的来过，房门外，我清楚听见他和珠儿的对话： “格格呢？还没回来？” “回王爷，格格她。。。都已经躺屋里睡下了！” 。。。 “她。。。干什么去了，这么早就休息了？” “格格这几日都帮着赶制应节的东西，想是累了吧！” “恩，那好吧，你好好照顾她！” “是的，奴才知道！。。。奴才恭送王爷！” 听到他的脚步声离开了，我才松了口气，不禁坐起身，轻拍了下胸口，眉头却不由得一紧，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当他是狮子猛兽吗？究竟是我多虑还是情有可原？有些泄气地靠在了栏杆上，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安宁。 “额娘，一起，我们比赛看谁先到河对面！”这天弘旺拉了我去树林旁的小池塘竟然要比赛玩他做出的模型船，突然间我有一种回到三百年后当老师的那个时候跟我的学生课外活动的情景，“恩，行！” “不过谁输了，就要答应赢的那个一个条件！” 闻言，不禁暗笑，这小子真会抓住时机趁机勒索，不过也许我赢呢？“好啊，谁怕谁！” 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其实我真的没那个需要给自己鼓劲，因为这玩意我终究是玩不过一个男孩子，还是一个清楚性能和构造的制作者。 “OK！愿赌服输，你说，有什么条件？” 他闷声笑了一下，收起了模型船埋头查看着，一边说道：“我想想，想到告诉你！” “恩，仅限今天，想不出来，过期作废！” “一定不会，难得有机会提要求，我可不会浪费！” 我不禁被他那埋藏在骨子里的儿时的天真稚气所感染，有心问道：“弘旺，那个舒穆禄家的姑娘怎么样？见过面没？” “没有！”他低低地回了一声，又像是很懂事地回道：“不过听说她为人知书识礼，文静贤惠，我想阿玛是不会看错的！” 这就是盲婚哑嫁吗？要他承受这些会不会太勉强他？这时，天空“轰隆轰隆”地阵阵作响，不会又要下雨了吧？ 结果果真应验了，不一会，豆点大的雨就掉了下来，我和弘旺出来时并未带伞，这下眼见得就要被双双淋成落汤鸡了，随即，见到河里胀满的荷叶被雨打得啪啪响，忙折了两个，一人顶着一个急匆匆地往回跑，想象一下，当时旷野无人，就我们两个人头顶着荷叶，慌忙落逃的情境会是多滑稽。 巧的是，没跑出去多远，迎面雨声中夹杂着一声熟悉的呼唤声，“弘旺！” 到了近前，只见胤禩忙递了雨伞过来遮住我们两个快成落汤鸡的人，“来，先撑着，快回去！” 记忆里似乎几次下雨都有他的印记，或是一同像疯子一样在雨里跑过，或是雪中送炭，雨中送伞，实在有意思。 “雨停了！”到了宫门口时，阵雨也过去了，收起伞递还给了胤禩，又对弘旺说道：“怎么样，想到了没？不然我回去了啊！” “有了！”他微微抬起眼看了看我道：“我好久没吃额娘煮的饭菜了！” 闻言，我默然一笑，“就这么简单？” “恩！”他点了点头，我想了下再过两天就是七夕，便道：“那就明天！” “好啊！”说着，他又转头问起胤禩道：“阿玛，你明天有空吗？” 胤禩闻言，看了看我，似在征得我的同意，“应该有的！” 我微扯了下嘴角，弘旺的心思有意为之，我也不能扫他的兴，便道：“如果卓宁肯来就好！” 他微微点了下头，道：“我会跟她说的！” 我应了一眼，便道：“弘旺，我先走了，想好要吃什么，写好菜单，额娘明天做给你吃！” 他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忧心难安（2） 傍晚，正在院子里练剑，一个童声亮起，“姑姑！” 闻声，遂收起了剑，只见弘昼扬着一脸的喜悦和兴奋奔进了院子，道：“弘昼最近勤加练习，已经学会了姑姑你所教的那套十八擒拿手！”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说着，他便起势打了起来，我和芸笙两人坐到石桌旁，看着，“你看看他，一见到你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不知哪来的劲，最近王爷督促他的功课也是紧得很！” “呵呵！”我不禁笑了笑，“这不也是劳逸结合吗？再说，练武强身，他这么好动，不多加利用不是可惜？” “啊，对了，这是王爷让我带来给你的红枣糕，你尝尝！”见状，我不禁一怔，“但是我不吃枣糕的！” “啊？”芸笙有些惊讶，我遂递到她面前，“你吃吧！”说着，那一头，弘昼练完，便被我叫了过来，“弘旺，来，吃点东西！” “哦！”应了一声，他便塞了一块入口，嘴巴鼓鼓的，一副天真稚气的样子。 “弘昼，你刚才打的不错，最近真的很用功啊！” 听我夸奖起他，他满是自豪地含着枣糕应道：“是啊，我每天早上五更就起床练拳了，然后就要去上课，阿玛早朝回来还要抽查我的功课，督促我练字，你看我的手，是不是都有茧子了？”说着，他摊开手放到我面前，我有些好笑地抚上他那还有些肉肉的小手，说道：“呀，真是啊，这么辛苦真是要再多奖励你一块了！” 听我说到，他一时嘟起了嘴，道：“可是我想吃姑姑做的糕点，姑姑那天为什么不来用晚膳？” 我一时语塞，不禁看了眼芸笙，安慰小孩子般地说道：“姑姑有事忙，下次一定做给你吃好不好？” “我想去BBQ，好不好？” 啊，这孩子，还记得哪！ “恩，好！” “那要带额娘还有阿玛一起！”听他说着，我不禁笑着看向芸笙，她也禁不住地抿起了嘴。 “那就明天啊！” 突然轮到我语塞了，我扯了下嘴角，道：“弘昼，改天行不行，明天姑姑有事要做！” 听我这么说起，他微微撅起了嘴巴，随后又乖巧地应了声：“好！” 一旁的芸笙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我，迟疑地开口问道：“你跟王爷没事吧？” “怎么这么问？我们没什么！”我笑了下回问她，她只道：“就是什么都没有才奇怪！你不是已经跟王爷和好了吗，干嘛还总是躲着他？” “有吗？”我轻笑了两声，缓解了尴尬，她愣了愣眼神，道：“如青，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呀，姐妹一场，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 我心咯噔了一下，不是连她也骗不过去吧？那胤禛就更骗不了他了，我演技真这么差吗？可试想想，我也并未刻意去演，只是想着法避开罢了，但我也明白，有些事终究是避不了的！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 “弘旺，你好久没吃额娘做的菜了，今天多吃点！” “呵，你当我是猪吗？” “诶，你这孩子。。。行了，去看看你阿玛还有卓宁额娘来了没？” 。。。 菜都准备妥当可以上桌了，却只见胤禩一个人，“卓宁呢？她没来？”我稍显犹疑地问出口。 他刚要答话，门口一个声音便响起了，“谁说我不来，只是刚才有事耽搁了！”说着，已经走到了厅中，看了看胤禩，两人神情，一个略显讶异，一个却一脸笑意。 “那就上菜了！”说罢，大家都相继坐了下来，丫鬟们也开始上菜。 “我特地带了一壶进贡赏赐的葡萄酒，如青，你酒量很好，一定要试试！”待坐下，卓宁先是开口，却不料她竟提出这个要求，我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喝酒了，不好意思，卓宁，浪费你的一片心意了！” “恩？你戒酒了吗？”她显得很疑惑地接过话，道：“我一直都记得你还很能喝呢？不过这是葡萄酒，少喝点应该不碍的！” 眼见她站起要替我倒酒，我忙回应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一时间，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脸色稍稍沉了下来，一旁的胤禩见状，站起道：“既然她不喝了，你就别勉强了！” “可我就喜欢勉强！”脸带一丝笑意的她随即避开了胤禩的阻拦，语气竟有些针锋相对，我见势实在无奈，遂站起接过了酒，道：“那我就喝一点！” 看着酒杯里深红色的酒，慢慢移到了嘴边，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敲打着，然而咬咬牙还是喝下了一口，“姐姐还是这么有魄力，卓宁自愧不如！” 我的心微微泛酸，她字里行间都透着一丝的讥讽，让我有些难堪，我是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才安排这次聚会，但其实我怎么做都不对，我又怎能不知呢？ “来，姐姐，我再敬你一杯，提前祝你新婚大喜！” 此言一出，气氛一时更加凝滞，胤禩有些无奈地拦住她道：“你不会喝就别喝了，都说胡话了！” “我有吗？”卓宁轻瞥了一眼，道：“我是酒量不济，但也不至于一杯下肚就说醉话吧！”说着，又把话锋转向我道：“姐姐，你说我可有说错？”跟着有些低低地道了一句，“怕是有人希望醉的那个是他自己！” 我的眉间不自地一紧，瞥见胤禩的眼角微微颤动，这时，弘旺却开了口，道：“嫡额娘，光喝酒不吃菜可对身子不好，这么好的一桌菜不是没人欣赏吧？”说着，弘旺提起筷子替卓宁夹了几道菜，“尝尝看！” 陡然间，我真的觉得弘旺他长大了，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和作为，我已然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让我倍感欣慰。 “大家都吃吧！”缓解了刚才的尴尬，胤禩也是开了口，总算相安无事，一顿午膳用完，也让我清楚明白了，一切都不能回头不能改变了，只有继续走下去。 是夜，站在院中望着满天的繁星，视线逐渐模糊，闪烁的星光也变成了一个个光晕，脑海里闪过日间卓宁的脸庞，那脸上冷淡讽刺的笑以及带着刺的言辞，记忆里那个有着明媚笑容和纯真乖巧的女子如今已经遍寻无踪，禁不住一滴泪滑落而下，紧紧闭上眼睛，收紧了手掌，心中轻舒一个叹息，还未平息却不禁一个轻呼出了声。 一阵熟悉温热的气息划过耳际，紧贴而来，整个人已被身后的一股温暖圈入了怀抱，心中余思未尽，已是不由得一怔，眼前也是一阵头晕目眩，连呼吸都一瞬停下了。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我始料不及，整个思绪也是如同僵硬的身体一样，不知如何应对，迅速思考着他为什么突然出现，是因为这几日我的一避再避，还是说他知道我白天去了胤禩那里，我没敢第一时间开口问询，而他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紧了紧环在我身前的手，蹭了蹭紧贴着我的脸颊，一时间这样暧昧的动作令人心神缭乱，忍不住又是紧闭了下双眼。 终究，他叹了一声，嘴唇贴到我的耳际说道：“在想什么？” 这一声低沉中带着微微的磁性，就像一段丝绸一般滑入了耳中，顿时叫人面红耳赤，紧紧屏住了呼吸，镇定应道：“没什么，在看星星而已！” 他顺势抬头看了眼，又是蹭了蹭贴着我的脸，应道：“嗯。。。这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我？” 闻言，心顿时像被一阵浪冲了过来，一股酥麻当即而生，我尽可能不被发现地咽了咽，想要开口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他靠的这么近，我的反应他听得太过清楚，于是我更加连呼吸都不敢了。 他见我没有及时回应，却并没有质问和生气，反而有些反常地搂了搂环着我的手，抚上我另一侧的脸颊，嘴唇却也贴近了我，说道：“我想你了！” 心，一阵悸动跃起，还来不及彻底清醒地去理清他此刻一系列反常的表现，哪怕是归咎于酒精的作用都没有一丝踪迹可寻，而他已经在我停顿思绪的此刻靠近了我的唇角，一丝冰冷的触觉传来，滑进了心底，演变成了通体的温暖，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震慑在了当场，不知如何反应，却已然被他收纳于怀中，侵染在他的温柔和深入之中，随着他的气息滑入我的心里，唇舌带起的颤动也一下更比一下深重地敲击着我的心脏，我逐渐迷失于他的猖狂和撩动，准备抛掉这几天压在心上的那个沉重的包袱，却也因此触及到了这个几乎比山高比水深的阻隔，心一下便及时收紧，遂一阵清醒推开了他。 一阵混乱的喘息，再看去，昏暗的夜色下，他近在眼前的眉眼再一次紧紧收起，我的心一下跳的没了章法。 “你为什么还是这样？”随后，他清冷和不解的质问声传来，令我呼吸一阵短促。 见我依然没有回应，他有些气急，“你到底怎么了？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 闻言，只觉胸口处一阵酸涩涌起，深吸了口气，转而淡淡地应道：“对不起，是我的问题。。。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我会回到以前。。。” 半晌，只听他轻轻叹了一声，继而又将我揽进了怀里。 “奴才给格格请安！”今天已是七夕，我在院中正做着孔明灯，小顺子的突然出现还是让我心下闪过一丝慌张，不知何事，但见他递给我一个锦盒道：“王爷让奴才给格格您送来这个，这是王爷特地托人从广州带回来的，王爷说您看了一定会喜欢，还说，今晚让格格您去护城河旁的南桥头赴约，王爷说会一直等到您出现！” 听他这么说到，我的心不禁一颤一颤的，满是不安，便问道：“王爷他说什么事了吗？” 小顺子微微摇了摇头，看他神情，似乎也不知情，只道：“总之格格您看了锦盒里的东西就明白了！” 我不禁皱了下眉，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旋而，看着面前的锦盒，我有些踌躇不安的，两天前的那个夜晚，还是那么不欢而散，以他一贯的为人，他应该没这么快就释怀，自然也更不可能是向我道歉，更何况他对我一向没这么细心，这么好，会无缘无故送我礼物，到底会是什么？ 心里有一个又一个问号，慢慢抬手打开，眼前竟是一震，这。。。心里紧跟着咯噔一下，手禁不住微颤地从锦盒中拿出这串珠链，“七彩琉璃手链？” 还记得当年在广州，他买给我的第一份礼物，那串被我最终一把碾碎的七彩琉璃手链，曾经见证了我们的开始，却也见证了我和他的终结，现如今，竟然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上，内心不由得一阵澎湃，热流不知何故从四面八方一下涌了上来，胤禛，你还记在心上？你竟然还记得？你真的是真心的吗？我们真的还可以重新开始吗？胤禛，为何我的心总是这么不安，曾经已如死寂一般，可你却又来激起点点涟漪，只是涟漪就够了，你知道，我已承受不了惊涛骇浪。 不由得想起种种，视如珍宝般地捧着这串手链靠在心窝处，嘴角竟微微露出一丝笑的痕迹。 坐在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日净缘大师所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今日种种苦楚皆是当初所种之因，我久久不能抽离当年和他决断的阴影，也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我对于他的担心和害怕，或者直截了当为安全感这个问题，也许真的该彻彻底底坦白一次，才能真正让他明白，才能真正做到坦然无畏吧，其实到如今我还害怕说出真相的后果吗？是去是留只要他说一个字，我都可以坦然接受了。只是他所想知道的真相是否真的是他所要的真相呢？说出来，他又是否可以接受，那个在他心中向来完美无瑕的人。我曾经不断地一步步击垮摧毁了他的信念和坚持，现如今还要再击碎他心中残留的那点美好，这又是否真是我要的呢？纵然我不说是有难言，可他未必就明白我的心意。胤禛啊，你可知你送我这串七彩琉璃珠是势必要将我推至一个两难的境地，我说我需要时间，但你却逼我不得不抛却时间，只是在我还未彻底解开这个死结的当下，如果我勉强接受你的好意，日后我们还是要经受摩擦和隔阂，如若我强行拔除那颗毒瘤，却又怕你承受不来。老天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对呢？ 种种犹疑，我始终不能坚定地踏出那一步，但最终当我决定离开行宫的时候，却也已经是迟了些，只怕他还在人头攒动的街旁独自等待。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忘情负义 七夕的夜，繁星涌动，却被街市上五彩琉璃的灯照的璀璨透亮，那一对对一双双，甜蜜而美好的气息总是把这样的夜晚衬托得更加动人，手上戴着的这串七彩琉璃珠也在灯火憧憧的映照下闪现异样的芳华。 一路上，脑海里在上演着一会见面时的对话，心里竟有些莫名的激动和兴奋。来到了邀约的桥头，却并未见到意料之中的他，四下寻找了一番，只有徐徐走过的路人，幸福融洽的样子，想着会不会是记错了，又上了桥顾自寻找，只是人太多了，灯火渐欲迷了眼，扶着栏杆，正自纳闷之际，却意外地在河边的一处茶寮瞥见了那个身影，他侧向这边坐着，身影依旧那么地熟悉，透着一些落寞的孤寂，只是他旁边坐着的竟是卓宁！ 我的心不由得一怔，循着方向，慢慢走下了桥，逆着或顺着人群一步步朝他们走去，一时觉得街市的喧闹声有些嘈杂，到了近处也依旧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是嘴形却告诉了我他们正在交谈的话语： “之前看到你跟苏瑾相处很好，而且你们很快就要成亲了，我真的很替你们开心！ “。。。” “你为什么这么笑？怎么，你们吵架了吗？” 。。。 “宁儿，只有对着你，我才可以无所顾忌地跟你说心里所有的一切！只是你太过善良，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也无法想象的到她的心底有多深！” 闻及此，我不禁紧起了眉头，听他们继续说道： “怎么？我不太明白你所指的。。。” “你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都是表象！你以为她是真心要嫁给我？” “额，那她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但总之不是因为我！” 心中陡然紧起，胤禛，你还是不能释怀吗？你还是非要知道那封信上的事实缘由吗？ “那你爱她吗？” 这句问出，我顿时惊讶，垂在身侧的手急忙攥起了衣袍，心里忐忑慌乱，却见胤禛轻笑着微微叹息： “这辈子，我只爱过一个人，答应这门婚事，我也是希望你能幸福，能过得好，虽然这个幸福不再由我直接给你，但是起码结果也一样，对你的承诺，一直都不会变，所以。。。只要我娶了她，八弟以后就不会再分心，你就不会再难过！” 手怵然紧紧收起，攥在手里的衣袍几乎要被指甲戳破，胸口更是被一阵气闷紧紧压住，愕然中一种千斤压顶的感觉陡然袭来，一种锥心刺骨的疼迅速蔓延，逼得我喘息不得，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此刻听到的这一切，一切让我无地自容！ “胤禛，你。。。” “你不用想太多，我不是要你回报我什么，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心，哪怕我不在你身边，也会守着你！” 呼吸顿时扼紧，压在胸口的疼痛令我一再紧紧收起手掌，脚步竟然无比地沉重，走过眼前熙攘而散的人群，到了近前，一个显而易见的地方，我不知那一刻，我的脸上浮现的是怎样的心痛和惊愕，只是在卓宁注意到我的一刻，惊疑地叫道我的名字：“苏瑾？” 惊疑声起，对方也在这一时间察觉到了我的突然出现，他一时紧起的眉头和他脸上同样惊惑的表情，让我又不由得暗自问道，胤禛，这就是你今天约我来此的目的吗？ 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艰难地再走近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却难以控制地湿了眼眶，经不住地道出：“原来一直以来我的愧疚和自欺欺人都是多余的！” 话一出口的瞬间，心，有一种蹂躏后被撕裂的感觉，一种叫做痛心欲绝的感觉！我紧紧遏制住自己因激动气愤而颤抖的身体，而他的回应除了一丝的愕然再无其他。 我想我没有看错，他刚才所说的确就是如此，原来他根本无心娶我，原来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利用我，真是可笑，原来我们两个竟然这么地相像，还是为了同一个人同一个理由！呵呵！ 猛然醒转，我极力挽住已经氤氲的眼眶，随即扯下了那串戴在手上的七彩琉璃珠，手中的力道几乎可以再一次将它化为灰烬，“还给你！” 这一句，我几乎用了所有的戾气，甩手便将手链扔了出去，随即转身快步离开了现场。 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告诉我真相，何必给我希望又亲手将梦撕碎！你就这么恨我，要这样折磨我，我是做错，可我非愿，但你，却故意为之！原来，一切都是彻彻底底的谎言！彻彻底底的错！ 一路拨开人群地跑开，抬头愕然惊见迎面走来的胤禩，他疑惑的表情还未开口，便被我拉住，“我们走！” 他有些愕然地跟着我离开，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道：“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但总之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转过头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 闻言，他转而抓住我的手，拉着我道：“跟我去个地方！” 我有些惊诧，他微微一笑，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里？”被带到了目的地，我一阵恍然醒转。这是那年在热河时，他带我来看萤火虫的地方，依稀记得好像也是这个时候。 一时间，我竟忘却了之前的不愉快，被这个地方再次吸引了，心情也莫名地好转了些。 “你看！”说着，见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稻田里扔去，顿时藏在水田里的萤火虫泛着绿光悉数飞出，令我不禁有些欣喜，“真美！” “你终于笑了！”随后，他在一旁低低说道，令我心中不觉一怔，转而看向他，他脸上浮现的满是温存和怜惜，叫我神情不由得有些凝重地撇开了视线，“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听他微微叹了一声，又道：“有件东西给你！” 闻言，我转过头看向他，他从随身带着的一个锦囊里拿出了一条绳子系着的链子，绳子上串着的是一块紫色的有些透明的石头，在这样的夜色下泛着特别的色泽，见我有些疑惑的神情，他介绍说道：“这条链子是以前巧遇一位游历的僧人送的，相传这块晶石有个故事，从前有个樵夫终日以砍柴为生，有一天他外出砍柴的时候，突然听到天空一阵嘶鸣，就见一只白鹤掉了下来，樵夫不忍心见白鹤受了伤而死，于是他把这只白鹤带了回去，替它包扎伤口，极力想救活它，终于在樵夫的悉心照料下，白鹤的伤好了，之后，每天白鹤都陪在樵夫身边，给樵夫带来了许多快乐，一天，樵夫砍柴回来，却发现白鹤不见了，但是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樵夫很诧异，女子说她是来报恩的。” “这个女子就是白鹤所化？”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后，她便一直陪伴樵夫，还和樵夫成了亲，她们夫妻恩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却幸福的生活。可是有一天，他们上山砍柴却遇到了意外，突然天空一道雷电劈下，山石崩裂，樵夫一个失足滑下了山崖，眼见得丈夫落下了山崖，却没能救得了，妻子凄声叫出，随之也跳下了山崖，他们摔得粉身碎骨，骨血都融在了一起，经历了风霜雨打，最终幻化成了这块晶石——守护之星！” 故事听完，我看了看眼前的紫晶石，心里泛起一丝感动，却又不免问道：“既然妻子是白鹤化身，为什么她救不了失足跌落的樵夫呢？” 被我问到，他顿时语塞了，一丝尴尬地说道：“都说是故事了，你还这么认真？” 听他这么说到，我遂冷了他一眼，他却道：“现在我把这颗守护之星送给你！” 闻言，我顿时愕然，忙推辞道：“你又何必” 还未容我说完，他遂笑了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这只是送你的生辰礼物！” 我更为惊讶，却也难免感动，“你怎么知道？” “你走后，我听小菊说了很多你的事，所以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 Happy Birthday!” 听他说到，不禁一阵嗤笑，心里一阵暖流不由自主地喷薄而出，眼中氤氲的感动也蠢蠢欲动，却又是开心温暖的。 “替你戴上？”他似是征询地伸手为我系上了这条链子，我只有默默地感受这难得的生日祝福。 转而，天空中飘落下一盏孔明灯，落在了稻田里，我走近捡了起来，看清上面所书字句，念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又念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世间真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你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写上去！”胤禩突然提到，我反问道：“这是别人放的，我又怎么好随便拿来用！” 他微微笑了笑，说道：“上天宽容，又岂会怪罪一个向他吐露心声的倾诉者！” 说着，只见他俯身下去，摘了一把野花，用石块碾压出汁，又抬头对我道：“要不要试试？” 我竟然不知他还知道这些，遂释然一笑，蘸着花汁写道：“诚不欺，何相欺，尽蹉跎！” 看着孔明灯徐徐上升，心底那一丝丝怨愤慢慢溢出，婆娑了眼眸，湿了脸颊。 “瑾儿！”听他浅浅叫出我的名字，继而又将我轻轻揽进怀中，满是怜惜和无法言说的爱恋。 默默倚在他肩头，心底的痛只有在紧紧握着的手掌下慢慢退去，轻叹了一声，开口道：“我们约法三章，三年为期，倘若到时你还不能完全放下，而我也没有让他完全接受我，那我们就一起离开！”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风波不断 他不免震惊地放开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只道：“但前提是我们必须都要去努力，你要百分百地努力去接受卓宁，而我同样也要百分百地去努力，你愿意答应我吗？” 听我这么说到，他难言地紧闭上了双眼，有些颤抖地抬手轻抚上我的脸庞，眼角尽是莫名的动容，“我答应你！” 我微微笑起，却夹杂着一丝辛酸。 “谢谢你陪我度过，一个这么特别的生日！”院子前，我开口道：“回去吧！” 说罢，我转身要走进去，却不由得一怔，不远处两个人站定在那，一时间气氛陡然凑紧，卓宁那凛冽的带着火焰的眼神直逼而来，还在愣怔中，却不料她已走到了面前，“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沈如青，你竟然出尔反尔，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微微沉下了气息，淡然地听着她的控诉，“前一分钟我还在为你担心，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刻你竟然跑来勾引我的丈夫，说你工于心计，我本不信，但是事实却让我不得不信” “你又胡说什么？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胤禩随即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她便要走。 “怎么，你心疼啊？”说罢，卓宁用力扯开了他的手，却意想不到地一个挥手，扇了我一个耳光，顿时，几人都着实震惊了。 我深吸了口气，摸着被她打的半边脸，只是沉着气。 “你是不疯了，你太过分了！”胤禩随即拦住了她的手，这一举动反而让卓宁更加反感，“我过分？你知道她对我做的那些事，你还会觉得这一巴掌过分吗？”说着，她再次甩开了胤禩的桎梏，向我逼近道：“我当初如何待你，你说你喜欢胤禛，好，我成全你，祝福你，但是你是怎么对我的？现如今，我和胤禩在一起，你却又来百般纠缠，为什么你总是要抢我的东西，我的人生，家庭，爱情，我究竟欠了你什么？”言辞激动的她紧紧抓住了我的手，道：“你这个女人真卑鄙，一方面向我示好，一方面又背着我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不要再说了，够了！跟我回去！” “放开我！”她眼眶泛红，声音也微微颤抖，道：“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沈如青，你做这么多坏事，老天会收拾你的，你一定会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 “你！”我顿时再难掩盖心里的抵触，情绪不受控制地一把紧扣住她的脖子，“你闭嘴！” “瑾儿？” 她一时震惊，反诘道：“怎么，不高兴了，你还嫌自己犯下的罪孽不够，要再杀我一次吗？我告诉你，就算我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住口！”我一时难以经受压抑在心里的怨愤和种种痛苦，手顿时收紧了。 “瑾儿！”一旁的胤禩见状，惊讶地出声，只是还未待他开口制止，一个声音已经很凛冽地从旁响起：“放手！” 心中陡然一震，转而看向一脸冰冷的胤禛，“我让你放手！”说着，他抓住我的手有力地拉开了，我才意识到自己再一次地无法冷静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不是说明我就快变神经病了？ 许是被我的反应吓到了，卓宁的神情透着后怕和紧张，直喘了几口气，而胤禩的表情也显得从未有过的意外和担心，或许在他的记忆中很少见过如此的我。些许，他扶着卓宁离开了，剩下我还呆呆站在原地，脑海里却不断闪过一些声音。 “你给我进来！”胤禛随后将我拖进了房里，房门赫然关上，他一把将我甩到了坐榻上，眼中透着寒冷的光，直视我道：“告诉我，刚才宁儿所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啊？” “说啊！”他情绪爆发，几步上前紧逼着我，我知道他所指为何，不禁脱口而出，“是，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有错！当然有错！”他勃然大怒，一把甩开我的手，直指着我，神情因激动而连连颤抖，“如果不是因为你，宁儿她不会离开我，今天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我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我难以控制地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心止不住地在震颤。。。 “如果现在有一纸休书，我一定毫不犹豫地了结你我这段错误的关系！”他言辞激烈地说道，无情甚至有些残忍，尽显嫌恶。看着他猛然转身离开的身影，我竟再难控制心中的感受，低低哭出了声。 我以为这个小风波如此便过去了，却不知它竟一连激起层层浪，最终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怪只怪世间有太多对感情执着认真的人，可惜或是选错了时间或是选错了人，亦或是两样都错了。。。 一夜未眠，第二天还未彻底清醒过来，便得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消息——卓宁小产了！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海里只有“轰”地一声，我不知道那时的我是什么表情，但是心痛的感觉告诉我，这个太过意外的消息让我顿时被内疚和负罪感所淹没。 我不顾一切地赶到了烟雨楼中，还未进门，便听到了她凄厉的哭声，每一声都深入骨髓，唤醒已经沉睡多年的噩梦。 “孩子。。。我的孩子。。。啊。。。” 她痛心欲绝的声音淹没了众人的安慰声，让我望而却步，我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这是因为我的原因而发生的一切，空气里弥漫的悲哀和满腹的愧疚感令我不禁扼住了呼吸，紧紧掩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愕声，泪水再次氤氲而生。 猛然间，一个猩红的眼神冷冷地直射过来，他几步跨了过来，一把拽住我，出了烟雨楼。 “你还来干什么，你现在看到了？你高兴了？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是吗？”他冰冷的话语迎面盖了过来，我听着直摇头，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我经历过，我明白那对于整个人生意味着怎样的痛楚，我又怎么会希望别人也同样经受这些。 “她本不应该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但是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你的出现对于她甚至我们所有的人都是噩梦的开始，我不知道究竟上辈子我欠了你什么，以至于这一世你要伤害我身边所有的人”他激动愤怒却无处释放的情绪一并向我袭来，紧紧扣住我的手，道：“是我欠了你，你要报复就冲我来，你对付我就够了，为什么要伤及无辜，为什么啊？” 我的心在这一刻竟然在滴血，我以为我不会再有这种锥心刺骨的感觉，但原来不是，泪水打湿了我的眼眶，我无力地直摇头，他松开了我的手，只见他掏出一把匕首，塞到了我的手里，抓住我的手，将剑锋对准自己，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伤过你，现在就一次过全部还给你！” 说着，我竟眼睁睁地看着他紧抓住我的手用力扎向了自己而一时反应不过来，我顿时惊在了当场，满目惊恐而愕然地看向他，可他的眼中只有极恨，我紧倒吸了口冷气，抓着匕首的手直发抖，久久不能从惊慌中清醒。我难以置信他的反应，不住地摇头，泪水因惊恐而停滞。 他见我全无反应，遂一把拔出了匕首，我的心猛地停止了呼吸，看着鲜红的匕首，浑身被一阵冰冷覆盖。 “不够是吗？”还未待我清醒过来，他冷冽的声音再次袭来！ 我顿时失声叫道：“不要！” 可是又一刀实实扎进了他的肉里，那一瞬间，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泪水如决堤般地涌出，我不敢相信，他为了卓宁竟然如此决绝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我望着他因痛心而扭曲的面庞，只是不断地问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一把推开了我，我分明听见刀从他肉里拔出的嘶哑的声音，只是他却丝毫不顾这痛楚，冷眼看着我道：“今日你我情分已尽，我自会去向皇阿玛禀明一切，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一股浓烈的酸涩顿时直冲鼻尖，他说罢决绝地甩袖转身，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身影，我再难控制决堤的泪水和因心痛而混乱的呼吸，不时地抽搐着。 “如青！”芸笙的声音，惊措而慌乱地闯了进来，她同样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怜惜地看着我，继而抱着我，却安慰道：“没事的，一定是误会，我会去帮你跟王爷说清楚的！” “我的心好痛，为什么会这样？”倚在她怀中，我肆意地低声哭出，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我还爱着他！可是，却是再也不能爱！ 有人说，眼泪流干了，心就不会再痛了！只是我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可笑的是，我竟然一直恍然不知地在无数次伪装和寻求心灵救赎之间徘徊无措，直到他的那两刀捅进自己的身体，却犹如捅进我的心里无异，我竟然傻到这样才看清一切的事实，可也正是那两刀，在我恍然彻悟的时刻也恰恰割断了所有的希望，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够去爱这个男人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风波不断（2） 连日来，我呆在房间里对外界不闻不问，即便我明知康熙已然知道了此事，随时都会把我叫去问话，可这又怎么样？由始至终，在这里，我们能左右的从来都不是本该属于自己的命。 那日，他说的话很对，我的出现对于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噩梦，从一开始，也许老天爷就弄错了，它不该让我糊里糊涂地来到这个根本不属于我的地方，我的出现把本该井然有序的历史轨迹搅得一团糟，更把那些无辜的人推到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唏。。。”胸口一阵紧一阵的痛袭来！ 我想，没有什么比我离开这里更好的弥补方式了！ 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没有带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环顾了下四周，想到一些应该告别的话，突然门一下被打开了，毫无征兆地，转身却让我有些吃惊，乌兰？ 自从那年我离开了八阿哥府之后，便再没见过，想不到匆匆这么多年，再见她时，却已全无最初的影子，只是双眼还带着那曾经有过的深刻敌意。 知道她此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原本脱口而出的那些问候也堵在了喉咙口，她应该还不认识我吧！ 短暂的沉默，她率先开了口，“十七格格是吗？原来你就是八爷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呵，太可笑了，呵呵。。。” 她的言辞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收拾包袱？你真的要走了？”她再三莫名的问话让我不明所以，我直紧起了眉头，却只见她突然大笑了出来，“原来卓宁说的没错，原来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还是没有用，呵呵，哈哈哈。。。可笑，实在太可笑，错了，我错了，我真是愚昧至极。。。” 我一直没能明白她突然跑来说这一番令人费解的话是什么用意，可我却分明看到了一个曾经那么骄傲美丽的女子眼中竟然流露出了绝望，不，这不是我所认识的乌兰。 坐在桌旁，一晚上眼皮却都在跳，隐约间，我总觉得下午那段莫名其妙的话语并不是无端之作。陡然间，心不由得一紧，什么都没顾地直奔八阿哥所住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脑海里浮现出的疑问和那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让我更觉惊颤。乌兰不是应该留在京城的么，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说了那样的话，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是不是又有什么不该发生的事要发生了？不会的！ 我加快了步子，跑进了胤禩的住处，推开门，刘福便迎了上来，“八爷在不在？” “格格，怎么了？” 我没顾得他的发问，边往里走边道：“快叫八爷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爷这会正在烟雨楼呢！”听到这句，我忙不迭地朝烟雨楼跑了去，巧的是，在门口他正好出来。 “胤禩！”我几步上去，道：“我有事跟你说！” 他看我有些着急的样子，跟着走到了一边，“什么事，你慢慢说！” “乌兰什么时候来行宫的，你知道吗？” 他紧了下眉头，“早上她来看过宁儿！” 冷不丁地，眉头不禁一颤，刚要开口说下午的事，这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刘福慌张的声音到了近前，八阿哥冷了他一句，“什么不好了，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 他脸色甚是难看地缓了口气，忙恭敬地回道：“爷，是奴才该死，只是，只是。。。侧福晋她” 闻言，我和胤禩都绷起了神经，“如欣她怎么了？” 刘福看了下胤禩的脸色，便道：“丫鬟来报，说侧福晋她，自尽了！” “什么？” 心猛地揪起，脑袋“轰”地一声，已见胤禩仓皇而出的身影，我惊在了当场，没能清醒过来，直到脚步挪动，脑海里不断蹦出一个个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待我们前后赶到她下榻的客栈时，我只听见里面丫鬟惊恐害怕的啜泣声：“原本。。。奴才来伺候。。。侧福晋宽衣就寝，但谁知。。。一开门，就，就。。。” 我不禁紧闭起了眼睛，我更希望这一刻我的耳朵也可以紧闭起，对外界的声音不闻不问，踌躇半晌，我终是挪动了步子，走进了房内。 地上一根白绫刺眼地映入眼帘，再抬头，床榻上躺着的是那张熟悉的容颜，可是。。。 “实在对不住，在下尽力了，夫人她已，回天乏术。。。” 心就好像一刹那从万丈高楼坠入了深渊，浑身的神经都在打颤发抖，我没有办法相信，这一切竟然在我毫无预期也本该结束的时候却突然降临，呼吸，更是一阵又一阵地抽搐，望着胤禩独自呆坐在床榻前的神情，我的心里翻江倒海。 瞥见桌上放着的一封信，手颤抖地打开看到信上所说： “胤禩，今日种种，皆是当初所结之因果，原以为，你的心曾经属于了卓宁，此后便再也不会有爱，可直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原来你不是不爱，只是却永远都不是我！如欣不解，为何我的一片真心却终是不及你与她的短短相遇，是我错了吗？或许当初，如欣实是不该！ 此恨难解，无关风月！如欣绝笔！” 信，从手中滑落，心，跌入万丈深渊，大脑，顿时关上了所有的功能，只有一直漂浮的疑问在这一刻终是找到了答案。 我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房间，走出了酒楼，也不知是否有人留意过我的进出，在这漫天繁星的夜幕下，我漫无目的有如行尸走肉般地游荡，直到到了一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湖边吹来的风一阵阵打乱我的发丝，眼前不停地闪过昔日乌兰的样子。初见她时，她那七分英姿三分美艳的气质令到在场的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她的每一句言辞每一个眼神都是无比的自信和骄傲，令人不禁感叹这样的美好仿佛就是天赐的。还记得，她借口教我骑马，骨子里透出的性格那样刚烈却又直率。篝火晚会上，她灿烂的笑容和银铃般的笑声如今想起，仿佛还回响在耳边。 可是如今。。。心紧紧地抽起，难以抑制颤抖的心绪，紧紧捂住嘴巴，泪水却无法控制地直流，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曾经美艳绝伦的女子，却是因为我，是我让她彻底失去了原本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信，让她最终含恨而终，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本该结束的一切却为何再次降临在我眼前，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无能为力，为什么？ “老天爷，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终于，心中的郁结随着真气倾泻而出，积蓄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无穷无尽的爆发，只是紧随其来的一阵绞痛，一口鲜血直喷而出，精疲力竭过后，倒在了荒野之中。 。。。 不知又过了多久，眼睛被什么刺到，终是有些知觉地微微睁开，清晨湖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我的身上，风依旧微微吹着，我有意无意地伸手去拨开吹乱的发丝，突然，心中陡然一怔，再定睛细看，大脑顿时当机，手中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光芒，控制不住得，手在发抖，我慌乱坐起，紧抓起一缕又一缕的头发，再看清时，我是真的震惊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仓皇无措的笑声之后，是自己也难以控制的惊叫声，“啊。。。” “格格！” “青格格！青格格，你在哪？” “格格，格格，你在哪。。。” 突然，所有的情绪都被不远处传来的呼唤声抑制住，也许是出于本能地逃避，我当即便扯开了步子，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指挥着我，彻底远离他们追寻的脚步。 我披着一头慌乱而惊恐的白发，跑进了一片不知方向的树林，却在一个更为慌乱无措的情形下，只觉肩部一阵吃痛，眼见得一直白羽插入了肩部，耳边丛林中窸窣的声音：“快，在那边！” 呼吸一紧，不由得撒开了步子，“额。。。”一个失足，便滑了下去。 四个月后 望着镜子里的满头白发，心中不禁可笑，一夜白头这么荒唐离谱的事竟然发生在了我身上？可一转眼却又并不觉得是多么惊奇的事，以前从未料想发生的事不也都发生了，或许比这离谱荒唐的事都可能还会再有，又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呢！如此，心是接受了一半，可身体和外在却还是没有彻底接受这残酷的一切，确切的来说，我不能接受的是别人的眼光，一个像看待怪物的眼光！ 时间一晃而过，大概所有的人都以为我至少已经离开了京城的范围，毕竟我也就这样彻底消失了已然四个月。 但事实，我还在，如今，居住的地方是围场脚下的一户农居，还记得四个月前的那天。。。 那日我后背中箭，失足跌下了山，在山脚下昏迷了，隐约间，有两个人的身影，伴着依稀听到的声音： “老头子，你看，这，怎么回事？” “看起来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也不知道什么人，咱们还是别管了！” “这。。。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荒郊野岭的，咱们不管她，她就真是没命了！” “哎，我说你这老太婆。。。罢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在劫难逃 我没有太多意识地被他们带回了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你醒啦？来，先喝点水吧！” 我并没有任何戒备地点头应下，随后这位老妇人不禁开口问起：“你是哪的人，怎么会受伤晕倒在这围场外面？” “我。。。”一时间才想起前不久刚刚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我还没彻底适应过来，不知如何去应答。 老妇人见我如此，遂笑了笑，又道：“大夫给你看过伤了，已无大碍，只需休养数日就能痊愈！” 闻言，我不禁感激，“谢谢大婶！”说着，我掏了掏钱袋，遂递给了她，“我这还有些银子，劳烦你在这照顾我这么久！” “哎呀，这没什么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不行的，大婶，你收下吧，这样我会安心点！” “那好吧！”眼见她点了点头，之后又看向我，道：“其实你别怪我多事，看你的装束，定是非富即贵的，为何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我紧了下眉头，想说些什么，这时就见老妇人的丈夫进了屋，见我们在谈话，他拉过老妇人到一边小声说道：“不是说了她醒来就让她走吗？” “这不才醒来，你也让人家喘口气呀！” “哎呀，谁知道她什么人，你看她，一头白头发，指不定是什么奇人异族！” “嘘。。。你别说了，我知道怎么办！”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一时有些惊颤，才反应过来，不自禁地抓起头发看着，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还没待他们开口，我便笑了笑，道：“大叔大婶，打扰你们这么久，麻烦了，不过我换件衣服就走，不知道大婶你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诶，你别听老头子胡说，你伤还没好呢！” 我遂摇了摇头，看了看大叔，又道：“没什么事的！” “那好吧，你跟我进来！” 我稍稍收拾了下，换了身行头，便走出了这户农家，待我刚走出院子，却见山边一队官兵正朝这边过来，脑子立马反应过来，可能是宫里派人来找我的，没多想，立刻调转身，他们见我又折了回去，神色匆匆，便急问道：“怎么，你又回来了！” “现在我没时间跟你们多解释，不过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待会有官兵来问到，别说见过我！” “啊？官兵！” “没时间说太多了，但求你们一定帮我！你们相信我，我稍后定会向你们解释的！” 两个人一脸的紧张又为难的神情，老妇人走到了窗口看见官兵已经进了院子，遂将我拉进了房里，我躺在里屋，却清晰听见外面的声音： “你们两个人，最近有没有见过这画像上的女子？” “这。。。没。。。” “看清楚了，到底有没有，她是朝廷要找的人，如果你们有所欺瞒，小心脑袋！” “哎呀，军爷，我们，真是没见过。。。” “是啊，军爷，这画像上的究竟是什么人啊？” “问这么多干嘛，只问你见没见过！” 这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她是通缉重犯，如果你们胆敢窝藏罪犯，就别活了！” 是九阿哥？糟了，他怎么来了！ “这位爷，我们真的不敢。。。求您放过我们吧！” “哎呀，老太婆，这是要人命的。。。” “老头子，别乱说！” “你说什么？” “这。。。我不知道有没有看错，好像昨晚看到过。。。” “是吗？在哪里？” “只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往那边去了！” “九爷。。。” 。。。 “屋里还有什么人？” “额。。。” 顿时一惊，心已提到嗓子眼。 “去看看！” “爷，别，不能进去啊。。。” 还没待说完，里屋的帘子就被掀开了，我紧紧盖着被子，躺着，这时只听到身后，九阿哥问道：“她是什么人？” “她。。。她是。。。”大叔明显已经害怕的慌了神，这时多亏了大婶忙接话道：“她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 “亲戚？”九阿哥似乎不太相信地脚步靠近了，想要一探究竟，大婶又忙插话道：“爷，您别太靠近，她得了重病，会传染的！” 闻言，我顿时灵机一动，遂咳了起来。 不过九阿哥似乎并不相信，一把掀开了被子，顿时我咳得更厉害了，不过一时似乎没了动静，我想他应该看到了什么吧，我索性趁机掏出了帕子，将朱砂洒在了帕子上，作势咳得满是血的扔了出去。 “哎呀。。。”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恐声，只听刚才那个士兵说道：“九爷，小心，她好像得的是痨病啊，真会传染的！” 闻言，我又作势咳了几声，有打算要起身，众人顿时退出了好几步，心下不禁一阵好笑，这时，终于听到九阿哥说道：“算了，我们走！” 心下终于是松了口气，待他们走后，我才出了屋子。 “大叔大婶，刚才真是多谢你们帮我！” 大叔见状，忙离我远远的，想必他是信了九阿哥的话，我遂笑了笑，道：“其实你们别怕，事情并不是如此，刚才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这，谁知道，再说，你确实就是那画像上的人！” 我不禁摇了摇头，道：“但我不是什么通缉要犯，相反是那位专横跋扈的爷，害死了我的家人不止，还要抓我卖去奴隶市场，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你说的是真的？”大婶似乎也不太相信我的话！ 我扯了下嘴角，抬手撕开了脸上的面具，两人顿时惊吓到了，“你。。。” “其实这才是我本来面貌，我没有道理要骗你们，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么会害你们呢？” “这。。。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大叔不免担心地问道。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们真的不放心，那我走就是了！” “诶，算了，你就留下来吧，反正他们也不会再来了！” “喂，老太婆。。。” “哎呀，看人家一姑娘，怪可怜的，你说哪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是十恶不赦的逃犯呢？” 顿时，我有些小感动，“谢谢你大婶，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人称赞我！” “你别这么想，其实，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所以头发才会都是白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是吧！” “哎呀，真可怜。。。” 从那天之后，我便一直留在了这户农户家里休养，宫里的人也没再来过，虽然街市上的寻人榜文还张贴着，但我想无论当时九阿哥知不知道是我，他都不会希望我回去，其实这样也好！ 轻轻舒了口气，将头发盘好简单梳了个髻。 门外窸窣的脚步声，便知道是大叔大婶卖完了菜回来了。 “你说，这皇帝是不是不行了？” “谁知道呢，这宫里出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吧！” 我站在门口，一时呆立不语，脑海中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半晌才反应过来，急走上前，问道：“大叔大婶，刚才听你们说什么皇上不行了？发生什么事了？” “哦，今天我们在街市上听到说，当今皇上病重了，是个在宫里当差的透露出来的消息，宫里头还派了人暗地里四处搜寻良方呢！” “怎么会？怎么会病重呢？” “哎，这人啊到了岁数，身子说垮就垮了，皇上恐怕也不例外啊!” 一时间，我的心像是空了一块，满是不安和忧虑。 这一天真的这么快就要来了吗？而我却这么不孝地一个人躲在这里，对他不管不顾。 我直摇了摇头，没再多犹豫地向大叔大婶辞了行，重新将头发染黑，戴上面具，裹着斗篷，连日赶回了京城。 站在了宫门前，我却不敢踏进去。我没有忘记，那日他亲口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知道我再也没办法厚颜无耻堂而皇之地再出现在他面前，如果就这么走进去，他一定会知道。权衡之下，我去了五阿哥恒亲王王府，对于他的认识，我想这么做是最好的选择。 “格格？”第一眼见到我的出现，他格外吃惊。 “王爷，冒昧打扰你，我来是想麻烦你件事！”我向他道明了此次回宫的缘由，“而我找王爷你帮忙，也是不想有人知道我回来。” “那好吧！你等等随我一起进宫！” “谢谢你！” 在恒亲王的带领下，我装扮成小太监顺利进了畅春园，到了康熙居住的屋外。 在门外站定等候，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咳嗽声，我的心里一阵阵的难过。 “王爷，皇上让您进去！” “好！” 我跟随着五阿哥来到了康熙的床边，微微抬眼只瞥见康熙躺在床上，精神状态很是不好。 “皇阿玛，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 康熙听到五阿哥的声音，并没什么精力回答，只摆了摆手。 这时一旁的李德全说道：“皇上刚刚服下药，太医嘱咐要多休息！” “恩，好！”五阿哥点了点头应下，又走近到了床边说道：“皇阿玛，有人来看你了！” “恩？”康熙听到这句，似是有些反应，动了动身子朝这边看了过来，这时五阿哥嘱咐了一旁的李德全道：“李公公，让她们都退下吧！” 他看了看康熙，康熙遂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他这才领了宫女太监出了房间。 我摘下了帽子，抬起头看了过去，有些颤抖地开口叫道：“皇上爹地！”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在劫难逃（2） 顿时，康熙一阵清醒，抬头看了过来，眼中凝聚了所有的精神，“青丫头，你。。。” 我不禁俯首叩地，道：“皇上，如青不孝，到现在才来看您！” “咳咳。。。”康熙见状硬是支撑着要坐起来，一旁的五阿哥极力扶着，“丫头，你起来！” “皇上爹地。。。”心里一阵暖流随即侵袭而来，抬头看向他，日渐憔悴的脸庞，叫人心痛。 “过来，到朕这里来！”康熙朝我招了招手，我眼中含泪，难以自禁，“皇上爹地，您怪我吧！” “哎，你这丫头。。。总算平安回来了！咳咳。。。”说着，康熙又一阵咳了起来。我和恒亲王顿时有些慌张。 “皇阿玛，您先喝点水吧！” 康熙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五阿哥又道：“十七妹她既已回来，想必皇阿玛定是有话要和她说，儿臣先行出去等候了！” 康熙点了点头，应道一句，“好！” 待五阿哥出了房门，房里便只剩下我和康熙，我替他捏了捏被子，他倒是有了精神一般，问我道：“丫头，跟朕好好说说，你这些时日去了哪，怎么朕派了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你？” 闻言，我不禁心酸，“对不起，皇上爹地，要您替我操心，如青真是该死！”说着，我便告诉康熙我失踪这么久只是当日在围场失足，不慎跌落山下，一直养伤至今。 “我听到皇上爹地您病了，很担心，便就回来了，正巧碰到了五阿哥，便让他带我来见您了！” “原来如此，这群御林军实在该死，这么多人找你一个人都找不到，看来这些日子，定是受了不少苦啊！”康熙那关切的语气和神情，让我的心里不停地泛酸，眼泪怎么都憋不住地要流下来，“傻丫头，别哭，现在回来就好了，都没事了，以后没人再会欺负你了！”说着，又道：“这次这件事，老四让朕失望了，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朕真是所托非人。。。” “不是的，皇上爹地，这件事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都是如青一个人的错，若不是我，八福晋就不会小产，而。。。如青是难辞其咎！” “朕知道，你定是为此耿耿于怀，才不肯回来，只是朕清楚你的为人，你是无心，朕不会肆意责怪你！” “皇上爹地，不论有心无心，大错已经铸成，如青再无面目继续留下来，他们怪我怨我，都是情有可原的，皇上爹地，也希望您不要再责怪四阿哥了！” 闻言，康熙叹了一声，“即便朕不怪罪他，他又能心安吗？原本到了现在，你已安然嫁入了雍王府，可现在却是耽误了。” “皇上爹地，您别再为我操心了，如青真的承受不起，您给我的已经够多够好了，或许，我跟他真的无缘吧！” “你是怕了他会怪你，所以回来也不敢去见他吗？朕既然说了要替你找一个归宿，就必然不会让你受委屈，老四他虽有失当，但朕看得出，你的心始终还是向着他，婚期朕会命钦天监重新择日，如今你也回来了，事情就好办了！” 闻言，我顿时一惊，听康熙的意思，他似乎并不知道我跟胤禛之间确切的发生了什么，难道胤禛他没有跟康熙提解除婚约的事情？ “皇上爹地，我。。。我看这件婚事就算了吧，其实老天已经给了我们预示，如青也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怎么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爹地，是如青不配，如青没有资格再嫁给他。。。” “胡说！朕说你配得起就是配得起，你是连圣旨也要违抗吗？” 闻言，我立马跪下，道：“如青不敢，如今如青不求其他，只求皇上爹地您能尽快好起来，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不管。” “你这丫头。。。咳咳。。。”康熙直了直身子，喘了一阵，终是缓了过来，又道：“你定是有事瞒着朕，你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你真以为朕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吗？” “皇上？”我一时有些惊讶。 他喘了口气，靠着床背心平气和地说道：“从胤禛主动把你介绍给朕做御厨的那一刻起，朕就怀疑你，说实话，朕是很担心，怕你有不良的居心，朕有怀疑过，你是老四派来朕身边的细作，再之后，你竟然又跟老八扯上关系，朕又怕你是老八那党的人，可是朕找不到任何证据，即便百般试你，也苦无结果，于是朕就想，算了，定是朕多心了。直到那次，你替朕挡了那致命的一刀，朕才算看清楚，你不过是个善良的孩子，一个不懂得保护自己，只会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傻孩子，瞧瞧你那不顾后果的作为，总是让朕想到一个人，老八以前的福晋！” 当即，我整个人就像被雷劈到了一般，一时又不明所以，“以前？” 康熙抿了下嘴唇，却道：“胤禩没告诉过你吗？” 我不由得眉头稍紧，康熙的几句话把我弄得更糊涂了，遂不知所以地摇了摇头。他却笑了一声，道：“很久了，大概没人还记得了，那丫头，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做得一手的好菜，跟你很像！” 说到这些，我的心一阵阵地打颤。 “更奇怪的是，她和老八现在的福晋长得一模一样！”说着，康熙的笑里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含义，我不禁毛骨悚然，答话道：“可我听说是卓宁她生了一场病，失忆了，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是吗？”康熙微微眯起了眼，转而神色慢慢沉了下来，“朕也以为是，可是，朕万万没想到，竟然被你们都骗了！” 闻言，心顿时直坠落谷底，他转而看向我惊愕的眼神，咳了两声，继续道：“你就是那个和宁丫头有着同一面容的人，朕有说错吗？” 我的呼吸瞬间停止了一秒，其实不用再多想，也不用再砌词狡辩，皇帝的城府总是深不可测，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就给你猛烈的一记。我想这一点我永远都不够。 良久的沉默，在康熙的咳嗽声下重新恢复了生气，我欲上前，他却摆手制止，些许才道：“你不打算向朕坦诚一切吗？” 我吞了下口水，低着头，应道：“皇上，如青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您能应允！” “你说！” “无论事实如何，但求皇上不要迁怒其他任何人，因为这一切都是如青一人所为，也是如青一人的过错，请皇上一定答应我！” 他叹了一声，道：“即便朕治你死罪，你也要一力承担？” 我倒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应道：“如青自知有罪，也知道人各有命，如今，若能求得心中宽慰，如青也甘愿了。” “那日，朕在书房外听到弘时和弘历的对话，原来弘时之前在街市上遇到了两个老人家，因为把老八的福晋喊成了你，才从两人那里得知你们长着相同的面容，只是后来朕再派人去查探，便再没有任何消息，想必，定是有人早一步处理善后，要永远保住这个秘密！”他停顿了一阵，继续又道：“你很清楚这个人是谁？” 我不禁抿起嘴，难以回答。 “你，老四，老八，朕如今不想再知道你们三人之间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和不能说清的事实，朕如果说，只给你两个选择，朕会传位给老四，不过，你就必须牺牲自己的性命；第二个，朕让你们两个出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再踏入紫禁城半步！” “我选前者！”康熙的声音落下，我便不假思索地应道。 他紧了下眉头，道：“你想都不想？” 我轻摇了摇头，道：“不用想，皇上您心里也很清楚，这个是最好的选择，是对大清江山和黎民百姓最好的交代，我无权选择，我只是顺应天命，历史必然！” 听我这番话，康熙惊疑地问道：“你去过钦天监了？” 闻言，我不禁诧异，“没有，皇上为何这么问？” “哦”只听他叹了一声，随后闭上了眼，冲我摆手，道：“朕累了，想歇会，你出去吧！” “如青告退！” 心中轻叹，不时生出惴惴不安之感，为什么他突然提及钦天监，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系呢？看着康熙紧闭的双眼，紧皱的眉头，失色的面容，心中却又满是愧疚和负罪。 转身关上门，一直在外等着的五阿哥见状，走过来道：“怎么样，没什么吧？” 我微微抿了下嘴，道：“皇上歇下了，让王爷你特地为如青奔走，实在麻烦你了！” “你又何必客气，这只是小事！”他温和地笑了笑，又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我吞了下口水，道：“我想留在皇上身边，照顾他！” 五阿哥听我如是说到，遂认同地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就先行出宫了，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大可以跟我说！” “好，谢谢你，五哥！” “诶，四哥！”突然，五阿哥的一声让我顿时有如被什么击中，仿佛突然清醒过来一般。 “五弟，来看皇阿玛！” “是啊，不过皇阿玛刚歇下了！” “哦。。。” 两人简短的对话后，我只觉旁边有一道打量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原本以为他已经向康熙说清了，我也可以避免和他见面徒增尴尬，但如今，也没必要再刻意躲避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再见无言 呼吸了一口气，转身抬头看了过去，待他看清时，眉头一阵打紧，眼中满是惊诧，一旁的五阿哥见状，便道：“我还有些事，先行出宫去了，你们，慢慢聊吧！” 恒亲王的身影消失在了回廊里，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只道：“我是回来看皇上的!” 这么久以来，我从未再去设想过会再见他，更不知要如何再跟他说话，似乎，我们已经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片刻之后，他收起了脸上的惊诧，点头应了一声，“恩！” 一声短促的应答，我的心一阵冰凉，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我轻眨了下眼睛，抬步走了出去，没有回头，因为即便我心里怎么想，怎么痛，都无济于事。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远离他。 换下了太监服，重新穿上旗装，解下了发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绪。待我梳好发髻，看着手上残留的墨色，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什么叫物是人非事事休，现在我是真的清楚明白了。 回来后的第二天，因为心中的不解，我特地去了趟钦天监，当时当值的是钦天监监副，也是从跟他的一番交谈之中让我顿悟了一些因由，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康熙当时所说为何。 监副大人说，他接到皇上旨意要替我和胤禛测算良辰吉时，可是按照我的生辰八字却怎么也算不出来，苦思无解，甚感奇怪，直到有次他观星测数，引发奇想，大胆地将我的生辰八字一直往后推了三百二十二年，才算出了正确的时日。 听完，我很震惊，他居然能推测到我并非这个时代的人，也就是说康熙大概也明白了我特殊的身份，可当我问及他关于穿越这类异象的时候，他却无法回答我，原本的希望转眼便又成空，只是这里还有谁能解答我这个疑问呢？是不是到我死的那天，我也永远都没办法回去了。 一个人独自坐在湖边的假山旁，看着一汪平静的湖面，想了很多，巧合也好，命运也罢，我想也许当初安排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引导最后的历史轨迹，而我也会最终消失在历史的车轮中，难怪，无论我如何对抗命运都以失败告终，原来，我不过是命运的一部分，不能自主。 然而想想，好的方面是，我终于可以彻底解脱了。从今往后再也不用被命运的摆布和心灵的煎熬所折磨，也很好。 “瑾儿！”突然，一个声音将我从凝滞的思绪中惊醒，转头看去，眼前胤禩一脸的惊喜之情表露无遗，眼神里被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填满，我不由得心下一颤，站起了身。他疾走两步过来，一把将我抱住，我顿感惊措。 “瑾儿，你真的回来了，没事就好！” 我咽了下口水，推开了他激动的怀抱，平静如常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他笑了下，道：“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找你，今天有人来告诉我，说你已经回宫了，我总算放心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有多担心你，那晚，我恢复了清醒，却发现你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四处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你又一次地在我眼前突然消失，你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吗？” 听着他的诉说，我不禁阵阵紧起眉头。 “瑾儿！”他抬手轻抚上我的脸，又道：“我不可以再失去你，不要再轻易在我面前消失，答应我！”说着，他一手将我揽入怀中，我的心是一阵阵地疼。 随后，他欲抬手抚摸我的头发，我顿时清醒，一把扯开了他，他满脸的震惊，我才意识到现实的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亦扯动了下嘴角，心平气和地说道：“对不起，胤禩。” “怎么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不解，我抬眼看他，只想到自己已经骗了他太多次，反反复复，似乎总是不断利用他，连累他，我还能再说什么？ 遂扯了下嘴角，轻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我，如欣就不会。。。这段时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太多了，我不仅没能站出来承担过错，还一走了之，让你一个人承受指责和压力，到如今，你还关心我的生死，是我太对不起你！” 他随即摇头道：“不，这不是你的错，要说错，也是我，是我做得不够好!” “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当初的那个约定根本就是错的！” 顿时，他一阵错愕，一时发怔。 说着，我从身上解下他送的那条链子，递到了他面前，道：“这个还是还给你！” 他不解，紧起了眉头。 “我自私了一辈子，也无故害了身边所有的人，我已承受不起任何的希望和誓言，胤禩，我们都不可以再任性，不可以再自私！” 闻言，他深深闭上了眼，眉头紧紧拢起，“我们终究还是敌不过命运的摆布！” 说着，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流露的是我不敢直视的真诚和动容，“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再收回！” 我不禁眉间紧颤，就像感情一样，付出了，就收不回了，只是，这感情于我已经太过沉重，注定是要放手辜负的。 “瑾儿！”他声音微微颤抖，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望着他微微泛红的双眼，心中的酸涩阵阵涌起。 他抬起手，轻轻抚上我额前的发丝，其中深意不言而喻，我不忍，闭上双眼，只觉喉头打紧。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我紧紧吞了几口口水，心里不自地打颤，一把收紧手掌，睁开眼望着他，道：“好，我答应你！我们都要好好的！” 说罢，随即转身离开。 是夜，我在厨房正准备些清淡的食物打算送去给康熙吃，却不想他会来。 “是给皇阿玛做吃的？”他突然的出现，让我着实意外，不禁看了他一眼，镇定地应了一声：“恩！”停了停，还是补充问了一句，“你来看皇上？” 待我问完，久久不见他回答，我停下了手上的事，转而看向他，却见他眉宇深锁，眼眸流转，似有解不开的愁和难以言说的焦虑，恐慌，还有很多复杂的神色，令人一时无法尽解。 “你没事吧？”忍不住还是开口询问了一声，闻言，他微扯了下嘴角，跟着道：“有件事想问你，之前皇阿玛跟你都谈了些什么？” 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紧，他为什么会突然来问起这个？是不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看着他凛然而深不见底的眼神，纹丝不动，似乎非要究其缘由才肯罢休，心下一时有些慌，遂移开了视线，回道：“没什么特别的，皇上只是问了我这些时日的境况。” 听我这么说到，他轻笑了一声，“是吗？”一句疑问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下意识地看了看他，又着手将食物备好，道了一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看皇上了！” 低着头从他身边经过的那一瞬间，我分明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势，还有那背后一扫而过的眼神，让我心里更加生疑，会不会是他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康熙是不是跟他说了些什么，竟然让他一贯的沉稳和从容变得有些仓促慌神。 正想着，身后的声音冷不丁地突然打住了我，“希望你这次回来真的如你所说的，只是回来看望皇阿玛！” 顿时，心里被狠狠地击了一记，浑身一颤，眉头紧皱起，忍不住转身看向他，他来回躲闪的目光和复杂的神色让我根本看不透，但是还是被他的这句言辞伤的很彻底，却故作坚强地不客气地回道：“不然呢？” 此话一出，他抿起了嘴唇，显得更为刚毅，似是透着一股隐隐的怒气。禁不住再看他的神色，随即转身离开。 “最近有没见过老四？”病榻上的康熙带着微弱的声音问起，让我心下更加怀疑，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发生过，“有见过！” “恩！”康熙应了一声，喝了一口汤，随后又转头看向我问道：“那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吗？” 顿时，我不禁眉头紧起，迎上康熙质问的目光，依旧坚定地回道：“皇上，无论您让如青选多少次，如青还是那么选！” “如此说来。。。老四并没跟你说，倒不知是朕有心还是他根本无意？” “皇上？”看着康熙有些动怒，心里预感不好。 康熙连得咳嗽了好几声，随后冲我摆手道：“你不用说什么，别以为朕真的老糊涂了，朕心里很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朕更是清楚。。。咳咳。。。” “皇上，您别说了，来，先把汤喝了。。。” 从内殿出来，我心里忐忑不安，康熙这般动怒又是为何，究竟他跟胤禛都说了些什么，而胤禛又为何如此慌乱焦灼，难道说是关于皇位继承的事？如果是这样，那么依康熙的意思，他并不打算让胤禛继承皇位？可是历史并非如此啊！ 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历史已经发生改变了？不会的，如果历史已经变了，那未来的一切就都会跟着改变，那我又怎么可能还好好站在这里？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我还不知道的？我该不该去找他问清楚？ 想了一个晚上，我还是决定要把事情弄清楚，毕竟这件事关乎于整个历史，关乎三百年后的我的那个时空，哪怕我会葬身在此，但那里的人没有错，他们不该受到任何牵连，或者说，我很怕事情会发展到我所知道的范围以外，到时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我不知道！ 当我第二天准备去找他问清楚，才得知康熙派他去祭天斋戒，无奈只有等他回来再说。可是一等便是第五天，十一月十三这天，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天所发生的事。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惊骇难料 一大早，我便做了些清粥小菜来到康熙的寝宫，李德全见是我，忙拉我到一旁说：“皇上今天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是吗？”闻言，我心里十分高兴，“那皇上一定是有胃口了，我先进去看看！” “诶！” 这真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可这种想法却是在我见到康熙之前，很快我便发现原来并非如此。 “皇上爹地，我煮了些清粥，还有可口的小菜，您尝尝吧！”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康熙正在伏案写着什么，听到我的声音，遂收了起来，我并不敢多去打量，见他笑了笑，拿走了小案桌上的纸笔，又是对我道：“好，过来，丫头！” 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着，心里舒坦了许多，宽慰地说道：“皇上爹地，您今天的精神真的好了很多，如青这就放心多了！” 闻言，康熙微微笑了笑，放下了汤匙，道：“丫头，你在朕身边多久了？” 我轻扬了下眉头，道：“算不算以前当您儿媳妇的日子？” “呵呵！”康熙听我这么说到，不禁笑了，又道：“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是愿意当朕的儿媳妇还是朕的干女儿？” 这个问题问出，我却不懂怎么回答了，记得当时康熙有让我选，但是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直到很久以后，我都一度认可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是对的，可是现在再问我，我却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我想，如果当初我选了前者，今天的结果又会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是不一样了。 “如果你质疑自己当初的选择，那么这次就更应该想清楚再做决定，要知道，这次一旦选择了，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让你选第二次！” 康熙的声音有如石块一个个砸在心上，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你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朕，朕再让你想一想！”说着，这时门外有敲门声响起，康熙微扬起了头，道：“去看看，是不是胤禛来了？” 闻言，我遂感惊讶，走到门边，开门竟然真是他，他见是我，眼神里闪过一丝的紧张，复又收回了视线走进了内室。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起来吧！祭天事宜可有交代妥当！” “皇阿玛请放心，儿臣不敢怠慢！” “恩。。。” 看他们父子二人必有要事要谈，我便关门出去了。 再次见到胤禛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的苍白，叫人害怕，我不由得揪起了眉头，迎了过去，而他却是步伐沉重，眉间深锁。 “怎么了？不是皇上有什么吧？” 闻言，他簌地抬起了头，盯了我一眼，眼神中似有一股浓郁的寒意，叫人冷到心里，然而却又转移开了视线，整个人又像神游在外，没说一句地就走了。 如此，我的心里不禁起了疑惑，他究竟是怎么了？ 然而，我始终尚未意识到什么，直到中午的时候，我再次看见胤禛出入康熙的房间，我便觉得有什么事已经要发生了。 傍晚时分，我在小厨房准备着蛋白杏仁露和糕点，眼角不经意瞥过，门口，胤禛的身影伫立在那，纹丝不动，我顿觉惊惑，停下了手里的事，转过头问道：“有事？” 闻言，他终是挪动了脚步，走了进来，看了看我，神色倒是平静地说道：“你煮什么给皇阿玛吃？” “蛋白杏仁露啊！” 他眨了下眼角，沉静地开口道：“我之前问过太医，太医说皇阿玛现在的身体可以适当地进补，所以我带了长白山的人参来，你煮碗参汤一并给皇阿玛送去！” “参汤？”闻言，我不禁惊诧，记得太医说过皇上的体质不宜服用参汤的，怎么他会这么说？ “怎么？你是不会煮还是不愿煮？”他森冷的声音压了下来，我分明看见了他眼中闪烁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不禁开口道：“你到底怎么了？皇上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他微眯了下眼睛，道：“你又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遂泄了口气，如此皇上定是跟他说了些至关重要的事，而能够让他失去分寸和冷静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卓宁，另一个就是皇位。康熙并不清楚他跟卓宁之间的事，断然不会跟他提及卓宁了，那么只有另一件事了，难道真被我猜中了，康熙属意的皇位继承人不是他？不会的，康熙一边让我慎重考虑，一边却又替我做了决定，这么矛盾的事他又怎么会这么糊涂？究竟康熙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不管怎样，我所知道的历史确实是胤禛继位为雍正帝，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还是说。。。 心中陡然一怔，看了眼他带来的人参，不禁惊恐道：“你想要做什么？我听太医说过皇上是不能喝参汤的，你是不听错了？” “谁说的？我亲自去问的徐太医，怎会有错！”闻言，我顿时想了起来，徐太医不是他的人吗？这么说，他是真的要。。。 “你？”我一时惊诧不已，“你怎么会。。。”我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才继续道：“你是不疯了，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他紧眯起了眼，周身渐渐透出一股寒气，“你想太多了，照我的吩咐做！” 闻言，我心中大为震怒，随即将人参扔到了地上，“你真是无可救药，我真想不到你会这么做，我告诉你，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 “沈如青，别以为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也别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你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说罢，他生气地转身欲走，见状，我忙上前拦住了他，纵使此刻我的心里翻江倒海，却无暇顾及，“如果你相信我，就什么都不要做，总之，你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他闻言，眼角不自地跳了一下，之后正要开口说什么，这时门外突然有声音传来，我遂收回了手，只见康熙身边的小太监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看了我和胤禛一眼，说道：“奴才参见王爷，格格，皇上急召王爷格格觐见！” 闻言，我眼皮不自地一跳，心里顿感不好，这时，胤禛已踱步出了门。 当我们冲进康熙的寝室，只见康熙支撑着仰靠在床边，大口喘着气，脸色异常的苍白，我急忙冲上了前，“皇上，如青来了，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如青这就去叫太医！”说着，我欲转身，他却紧了下抓住我的手，示意我不用了，我不禁心惊，看了眼同样跪在一旁的胤禛，康熙对我说道：“朕自知。。。大限将至！” “不会的，皇上爹地，您不会有事的，您会好起来的，如青还有很多菜没有煮给您吃呢，您一定会没事的！”我使劲摇着头，却不愿相信这一切。 康熙紧闭起了眼睛，微微叹息着摇头，周遭的人都隐隐低哀着。 康熙又开口对李德全说道：“他们什么时候到？” “回皇上，奴才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了，相信快到了！” 闻言，康熙点了点头，我更觉心颤，眼泪已经含在了眼眶里，这时房间里一个身影冲了进来，上前便跪地道：“臣隆科多叩见皇上！” 隆科多？不是胤禛的人吗？我不由得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情中却是有着一种隐隐的深沉。 “臣斗胆，不知皇上对于皇位继承人可有定数？” 顿时，我眉头一跳，转眼忙盯紧了康熙，他微颤着身子，急喘着气，看着我，道：“丫头。。。” 我以为康熙是问我的选择，我急忙答道：“皇上，如青想的很清楚，如青不后悔！” 可是他却摇了摇头，令我一时不明所以，他紧抓住我的手，随后又伸手对着胤禛，见状，胤禛忙上来握住他的手，周围的气氛突然紧张压制了起来，只见康熙将我的手和胤禛的手紧紧扣在了一起，喘着微弱的气息，以一个几乎只有我们两能听到的声音，道：“照顾好，青儿，你们。。。要好好的，完成，朕没有做到的事。。。答应。。。答应朕！” 闻言，我顿时掉了一口气，“皇上爹地。。。” “皇上，您准备让谁继承皇位？”隆科多突然急切上前问了起来，这时，康熙将视线移到了胤禛身上，他一手指着胤禛，眼神浓烈，似是有话要说。 突然，隆科多抢言道：“皇上您是准备将皇位传给四阿哥！” 闻言，康熙顿时眼睛突然睁大，我分明察觉到他抖得更厉害，只字片语地叫着：“胤禛。。。胤。。。禛。。。”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胤禛开口道：“皇阿玛，您放心，儿臣一定不负您的所托，儿臣一定会尽心竭力做到！” 说着，我不禁看向他，他的眼里闪过的凛冽让我从未有过的害怕。 “你。。。你”康熙突然情绪有些激动地盯着胤禛，一时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门外的脚步声响起，门被推开了，还未看清楚是哪些人，只觉得手里突然松了，急忙转头看去。。。 “皇上！”我控制不住地叫出了声。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惊骇难料（2） “皇上驾崩了。。。” “皇阿玛。。。” “皇上。。。” “呜呜呜。。。” 。。。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皇上爹地，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 “皇上爹地。。。呜呜呜。。。” 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却不想结果竟然是这样突然，这一天始终还是来了，却是我所未预料到的，我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此刻的心情，只知道有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很亲很亲的人离开了我，以后，也许我再也没有机会这样被人疼爱和关心了。 整个寝室里都充斥了哀痛声，旁边俯首跪地的胤禛隐隐压抑不住的哭泣声仿佛比谁都痛彻心扉，似乎在他的心底藏了太多太多的不可告人。我无暇顾及，更加没有多余的心情，至少在这一刻。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知道皇阿玛临终前可有遗诏，告知我等谁将继承大统？”下跪的三阿哥率先开口问起，这时所有人都停止了哀泣声，似乎这个问题才是重中之重吧。 接话的是隆科多，他起身转向了众皇子，抬手恭敬道：“皇上临终前有口谕，皇四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即皇帝位。” “这不可能！”在场的九阿哥闻声突然情绪激动地拔地而起，指着隆科多骂道：“你胡说，皇阿玛怎么可能会将皇位传给四阿哥，我不信，我要看遗诏！” “是皇上亲口所说，臣断然不敢信口开河！” 九阿哥闻言，更是有些暴跳如雷地吼道：“就是说没有遗诏了？众所周知，皇阿玛身前最器重的就是十四弟，皇位继承人怎么也轮不到他四阿哥！我不服！” 这时下跪的其他人也有些小骚动，但是大家都不敢肆意妄言。 接话的隆科多却道：“九阿哥若是不信，大可问问青格格，格格也一直在场！” 闻言，我顿觉惊诧，话题已然压到了我身上，此话一出，连同刚才率先问起的三阿哥也复议道：“十七妹，不如你向大家说明一下！” 我接话转身，迎头对上九阿哥锋利的眼神，传达着危险的信号。 可要我说明，我又该如何说？康熙在临终前根本就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说过由谁来继承皇位，那一刻，我分明觉得他是有话要对胤禛说，而至于要说的是什么，直觉告诉我，胤禛是知情的。倘若是皇位继承人的问题，康熙其实在隆科多问他的时候大可直接说清楚，为什么还要交代胤禛一些事呢，而当隆科多说出继位人是胤禛时，康熙的情绪却突然激动起来，似乎他并不接受这个答案，可是如果他一直就没打算让胤禛继承皇位，那就不会几次询问我的选择，他不会是那种说说就算的人，尤其是在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上，他是一位很英明的君主，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谁继承皇位才是对江山社稷有益的，他既然让我选了，就必定是考虑到了，那么为何他最后又那么不清不楚不甘不愿的，是不是最后关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决定改变主意？难道真的如九阿哥所说，他最后心里属意的是十四阿哥？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胤禛又对康熙做了什么？他可以叫我煮参汤去给康熙喝，就很有可能做出其他恐怖的事情，难道他真的为了皇位而丧心病狂吗？然而事实真的不得不让人怀疑，隆科多是站在他那边的，现如今整个畅春园乃至京城的军力都是由隆科多一手掌控，畅春园更是关卡重重，任何人任何消息都很难渗透，他要做些什么恐怕根本没人能阻止的了。只是，我不愿意去相信这是事实，我不信一个人会变成这样。 “格格！不用怕，把你听到的说出来就行！”一旁的隆科多开口打破了我的沉思，九阿哥那阴暗的面孔逼视着我，叫人不寒而栗，如果真的让十四阿哥当上皇帝，那么九阿哥他们那一派的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康熙这么精明，他应该早已心知肚明，而且历史的事实，的确是胤禛继承了皇位，先不论他究竟有没有对康熙做过什么，最重要的一点我不能违背历史的选择，更何况康熙也让我做过选择，我想这一点康熙应该没有理由怪我。 “说啊，你哑巴了！为什么不说？”九阿哥见我迟迟不开口，显得极为不耐烦。 我吸了一口气，站起开口道：“皇上的确是将皇位传给了四阿哥胤禛！” 话一落下，我遂意识到胤禛惊讶的眼神扫向了我，还没容我多想，只听九阿哥愤然反驳道：“妖女，你胡说，你是老四的女人，你分明就是帮着他欺瞒我们所有人！” “我没有！信不信都由你！” “贱人！”顿时，九阿哥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把并进上来便抓住我，一手扼住我的脖子，骂道：“你妖言惑众，我今天就要替所有人讨回公道！”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袭击直逼得退无可退，这时只见八阿哥冲了上来，连着十阿哥也上来帮忙。 “住手，老九！你给我走开！”八阿哥一把用力地扯开了九阿哥的手，我顿时体力透支地脚软跌到了他的怀里，双手护住脖子，紧喘了几口气。 “你怎么样？”八阿哥环住我，心急关切地问道。 “八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帮着这个女人，你把我们兄弟当什么？”九阿哥掩饰不住他激动的情绪，或者更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不敢直面失败的逃避。 “九哥，别这样。。。” 八阿哥屏息凝神，转而看着我，眼神里有着不可思议的落寞，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不禁收了下眉头，难道他依然还是不死心吗？ “妖女，你若敢对天发誓，如果你说的是假的，必定不得好死！” “老九！” 我心中一震，随即接话道：“好！我，沈如青，今天在此发誓，倘若我今日所说非实，他日必定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好，我就等着看你怎么遭受天谴！” “够了！”闻言，八阿哥震怒，道：“不要再说了！我信她所说的！” 我紧吸了口气，看着他从未有过的刚毅的脸庞，那种坚定和气魄，令人五味杂陈。说着，他随即朝胤禛跪下，叩首道：“臣弟，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此，众人便才跟着一起叩首称道，只有九阿哥依然还站在当场，在八阿哥一再地勒令下，才跪了下来。 可我已经精疲力竭，心力交瘁，望着如今万人朝拜的新皇帝，他的眼神更加深邃，嘴角那一抹隐隐的含义叫人心感震惊。 确认了皇位继承人之后，皇宫上下便都传遍了，当天连夜，胤禛便率领几位兄弟将康熙的遗体收殓运回了紫禁城，我随着康熙的遗体一同回到大内，胤禛在隆宗门跪接，亲扶銮舆将康熙遗体安奉于乾清宫内。 乾清宫宫内宫外都是白衣素缟，哀泣不断，六宫的几位妃子也悉数到场，跪在一旁，加之那些年岁较小的子女，满满一堂，不过他们没有经历刚才那一幕，便也不知道皇位争夺的可怕，其实也好。 我想历史的选择是不会错的，这或许也是康熙的选择，看到胤禛临危受命的果敢和调度处理的井井有条，除了起先的那点风波，全宫上下对他无一不服。 一直等到深夜，胤禛让众人相继回去休息，明日准时进行祭拜仪式。我没有离开，决定留下来陪着康熙，我不想他最后的一段路无人作陪，凄冷可怜，就算我做不了什么，但至少对着他我可以说出心里想说但不敢说的话。 “回皇上，一切已经备办妥当！”突然，一个声音闯入，惊醒了我沉寂的心绪，心里骤然一紧，转身看去，一个身影赫然跃入了视线，顿觉头晕目眩，他进来时略微不稳的脚步隐隐触痛了我的神经，消瘦的身影更是令人不禁一阵阵鼻酸，心紧紧地呼吸着，手忍不住地紧紧攥起。 再次见到这个身影，几乎震穿了我的心房，令我不禁眼含热泪，开口叫道：“十三！” 来人闻声，转过目光投向我，一时间，他那曾经风神俊秀的脸已被风霜侵蚀，明显沧桑了许多，已不复当年潇洒的英姿。 “你是？”他惊讶问道。我才想起如今的我他已不认识。 我镇定了激动难平的情绪，说道：“我是苏瑾！” 闻言，他顿时震惊不已，眼光随即移向胤禛，满是难以置信。 我不禁颤抖，脑海里只浮现了一个旋律，遂脱口而出：“啦啦啦。。。” 到最后我已快泣不成声，他听到，同样热泪盈眶，却有太多的辛酸与苦楚，“真的是你，瑾儿，你没有死！” 原来他竟以为我当年死了，难怪他会如此惊讶，我实在感激他对我如此的深情厚谊，连连点头，“对，我没事，我说过，一定会等你出来，我们再奏笑傲江湖！” 他禁不住情绪的波动，深深点了头应下。 我想这是今天唯一一件于我来说开心的事，能够再见到他安然出现在面前，我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至此，压在我心里这么多年的责任也终于可以放下了，胤禛已经当了皇帝，而十三也已出来，我总算完成了这艰难的一役，如今我只剩最后一件该做而还没做的事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风波难息 “格格，格格！”守夜的下半夜，李德全突然走来找我，“奴才有件事要跟格格您说，还请格格过去一边！” 见他神情紧张而仔细，我想定是十分重要的事，他将我引到一旁，小声说道：“大行皇帝临终前交代过奴才，要奴才拿这两本折子给格格您，说无论格格您选哪个，都不会怪您！” 闻言，我顿时明白过来了，康熙要我选的无非就是当初跟我说的两件事，只是到这个时候，我还可以选吗？一切已成定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一个人的性命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谢你，李公公，我想我的选择不会改变，不过我还需要些时间，现在还不能。。。”我揣着这两本至关重要的折子，心里再明白不过！ 如今我也更加坦然，至少我先前的选择可以有所交代，至少将来去到地府碰到康熙也不至于无颜面对！这样死，也算有价值了！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照进了紫禁城，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开启一个新的篇章，胤禛在顺利继承康熙临终口谕后便迅速着手政事，任命八阿哥、十三阿哥、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为总理事务大臣；封八阿哥为廉亲王、十三阿哥为怡亲王；诏十四阿哥与胤礽之子弘皙，快马加鞭，驰驿来京师；大将军印敕暂由平郡王纳尔素署理；派公延信驰驿甘州，代理大将军印务，并会同年羹尧管理西路军务；下令关闭京城九门。。。 从那一刻开始，他作为一个掌权者的能力和抱负逐渐显示出来，而对于权力的野心和欲望也正一步步走向新的高度。有些我明知也曾想过的东西如今真正发生的时候，却觉得很陌生，如今的他已然站在了一个让人无法再触及的地方，什么都不一样了，什么都不可能了。 然而正在他一步步朝着自己预想的地方靠近的同时，紫禁城内不知从何时开始传起了风言风语，说胤禛的皇位是篡夺而来，更有甚者说是他假传圣旨，总之关于他帝位的合法性产生了一些质疑，我只知道十六日，他公布了康熙的遗诏，所书是满文，并且叫人当庭宣读，我不知道那份遗诏他是怎么得到的，始终我都不知道他曾经跟康熙独处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除了他自己。可是我明白这样的传言对于一个帝位还未坐稳的新君来说是极其可怕的，甚至在我心里对于康熙突然离世的事实还不能完全接受。还有对于康熙最后那还没说完的话的意思，我并未全然参透，他一方面让我选择，一方面又让我怀疑他真正的意思，或许我只是他计划里的一步棋，至于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最清楚不过的那个人恐怕就只有胤禛一人了。 然而事已至此，一些无谓的挣扎又是为何，权力是否真的这么让人神魂颠倒呢？我在心中微微轻叹，这已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了，等到守孝结束，我也就该彻底离开这里了。 没过几天，胤禛还是力排非议，顺利举行了登基大典，改年号为雍正！毕竟事情已成定局，小小的风浪又怎能翻江倒海呢？至此，权力的交接和新的政局已经初步完成，再过一个多月便就会正式迎来雍正元年，想不到时间竟然这么快！ 雍正登基，紫禁城的人事更替也开始了。那日我在经过咸福宫外的时候，看见一帮宫女太监在搬运行李物件，停步的间歇，正巧撞上一身便装的陈妃走了出来，眼前不禁一亮，想不到她一身便装的样子也那么美，并且相较于往日多了一份素雅和闲淡。见状，我自然地报以一丝微笑，她眼角眉梢闪过一阵淡淡的意蕴，没了往日的张扬，倒显得别有意味。同样地，她微微笑着朝我走了过来，“真巧，临走还有机会再见到格格你！”说着，我还未及答话，她又一改语气道：“啊，或许再过不久就该称呼你为娘娘了！” 虽然从她的语气和表情中，我没看出什么敌意，但是却还是觉得有一股酸涩，微一扯笑，道：“你这是要出宫吗？” 她莞尔一笑，“是啊，皇上下了旨，准许我们这些女眷们出宫养老，多好？”那一刻，我在她明媚的笑容中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苦涩，是啊，后宫的女人，命就是这么薄凉。 我只道：“挺好啊，总好比困在这四面墙里！” 闻言，她不禁笑了一声，道：“怎么格格你好像并不喜欢这？” 我没有回答。她微微翘起了嘴角，说了一席意味深长的话，“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明明深处其中，却偏偏看不到那里的好，而当你发现他真正的好时，却早已经不在你的掌握之中，要知道那些你看似不在乎的东西，在别人眼中却弥足珍贵，其实。。。我反倒更羡慕你！” 在她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心稍稍地颤动了。那是我第一次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一个对爱情充满着痴恋和期盼的神情！而那抹微笑中夹杂的苦涩却又是终不可得的苦楚。 直到后来，我从她遗留的物件里大概知道了，原来她对于爱情的全部渴望都来自于那个如今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与她之间又有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不知道，更没探究，但我猜那大概是一个付出与被爱的故事吧。 自从康熙的遗体送到景山安放后，我很少回宫了。关于那里每天在发生什么事，我并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只知道，他的那些兄弟为了避讳而将名字的“胤”字改成了“允”字，而又听说胤禛没有住在乾清宫，而是搬去了养心殿，原先在圆明园的家眷也已悉数安置到各宫中，我倒是在景山见过云笙和弘昼一次，之后由于没再去宫里，也就没再见了。不过看到她们母子一切都好，我也放心了。 在景山的时候，胤禛几乎天天来拜祭康熙的遗体，胤禩也时常会见到，从表面看来两人心平气和，并没有那晚的剑拔弩张之势，我想，八王党的人也已经认命了吧，不过至少在他的脸上我看到的是比我预期的更平静，换做以前的那个八阿哥，怕是没有这么坦然！ 当我以为一切都会平稳度过的时候，不久便发生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风波。十七日，我们在寿皇殿内祭拜康熙，胤禛和康熙的几个儿子都在，突然就见一个侍卫跑了进来，到胤禛面前说了什么，我看了才知道是说十四阿哥已经到京，这会正朝这边过来。此言一出，明显捕捉到胤禛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他下令要求十四阿哥解除身上兵器独自进宫，不得有人跟随。这一举动，令我心底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等多时，大殿门口，一个风尘仆仆而一身莽然之气的身影出现，直步进来，看着满目的白色，一时震惊当场，在众人投视的目光下，他眼带悲愤地一下跪在了康熙的灵柩前，泣诉道：“皇阿玛，儿臣不孝，来晚了，见不到您最后一面，听不到您最后一句话，儿臣实是不孝！” 十四阿哥的这番话，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什么心思，见他随后起身，愣是站着不向新皇帝行朝拜礼，一时间气氛骤然凝聚，两人眼神交持，互不相让！这时，胤禛身边的侍卫见状上来道：“见了皇上为何不下跪？” 这一说，十四阿哥顿时怒气冲天正愁没处发泄，锋利的眼神转向了侍卫，一脚踹了上去，硬是将那人踹出了好远，并骂道：“好一个狗奴才，竟然敢指责本将军的不是？我乃是皇阿玛赐封的大将军王，我有何不是之处，竟由得你一个小小的奴才在此狗仗人势？” 这话一出，胤禛的脸色顿时黑到了极点，一旁的隆科多见状忙开口缓和了一声道：“十四阿哥，你跟一个侍卫计较，有失身份，实在有失体统！” “那么以大人的意思，我倒是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宣布皇阿玛遗诏的唯一见证人，我现在就要看那道遗诏，还请大人你交出来！” 众人一时鸦雀无声，而一旁观战的九阿哥却是一脸阴沉的得意，倒是八阿哥始终不动神色。胤禛的神色依旧沉凝，但那深黑的眸子里正有一股东西在积聚。 “遗诏已于朝上宣读，十四阿哥此举不合规矩！” “规矩？少拿这个来压我！我现在怀疑你根本就没有听清皇阿玛的遗诏！” “大胆！”刚说罢，旁边的胤禛已经忍无可忍，“朕念你长途跋涉，心情悲痛，一时胡言乱语，不问你的罪，不过，你若敢再出妄言，休怪朕不念兄弟之情！” “呵，有人确是不顾兄弟之情，强取豪夺！”突然，九阿哥的插话把整个局势推到了更为紧张的层面。 “放肆！”胤禛气得破口大骂，闻声，站在门外的侍卫悉数进来，拔剑相向，九阿哥见状，依然不怕死地回击道：“怎么，要杀人灭口还是有人亏心事做多了？我倒要看看，有谁敢在皇阿玛面前动我一根汗毛！” 九阿哥那不怕死的嚣张模样，以我对胤禛脾性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就此罢休，怕是就地正法都有可能，更何况，在康熙的灵柩前如此大闹，简直太过分。 说罢，我便起身上前，甩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风波难息（2） “啪！” 顿时众人都惊住了。 “贱人，你敢打我！”他破口骂道，随即甩手回击，我及时伸手扼住了他的手臂，见到此情形的八阿哥正要上来制止，却被一人更快的动作抢先，对方一手拽住了我的手臂，将我拉了过去，回身却见正是一脸怒气的十四阿哥。 “我问你，皇阿玛驾崩的时候，你在不在他身边！说！”他说着，手上的力也紧了一把！ “十四弟，不要为难她！”八阿哥上来劝解，可是他并不领情，“八哥，你走开，今天我不问清楚誓不罢休！” “说啊！” 我冷吸了口气，答道：“在，大行皇帝亲口交代要四阿哥胤禛继位，这是不争的事实，你问多少次都是这个结果！” “你敢对着皇阿玛的灵位再说一遍！”说着，他气急一把将我甩到了灵位前，上来便按住我逼我跪下。 “十四弟，你干什么！我说了不要再为难她！”八阿哥疾步上来拉住了十四阿哥，道：“她之前已经发过誓道明了一切，不要再逼她，当是八哥求你了！” 闻言，我不禁惊惑转头看向八阿哥。十四阿哥终是听了八阿哥的话，没有再徒劳挣扎。一个早被卸了军职，缴了帅印的人，此举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对于皇位继承一事的反应如此强烈，虽然我多少知道他的野心和心机谋划，但是这种反应是我料想不到的，或许他觉得自己军功赫赫，继承皇位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却还是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心中的不服气便促成了这场几乎逼宫而引致互相残杀的风波。 然而，经此一役，十四阿哥这边刚一出宫门，那边胤禛便下旨将他关进了宗人府，卸去他所有职务，以让其静思己过，并且改名为“允禵”。 两天后，我在寿皇殿见到了前来祭奠康熙的十三。 “前几日皇兄命我去办差，刚回来就听说十四弟大闹灵堂的事！” 经他提起，我心中仍有余悸，“皇上现如今还把他关押在宗人府！我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的反应。” “你心里在想什么？”十三似乎能读出我心中的疑虑，我抬眼看向他，微扯了下嘴角，纵使我有太多不解，可我很清楚，什么都不能说。 “十三，有生之年能再见到你，已经很好了！”我微微一笑，闻言，他咳了两声。再见他，明显觉得他一下子老了许多，健康状况也大不如前，最重要的是，他的一条腿走路似乎不便，忍不住关心道：“你的身体还好吧？见你两次，总是听到你咳嗽？” “没事，陈年旧疾了！”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我的心里还是难过，“那你的腿？” “哦，一样，不打紧！” 听他这么说着，我的心揪得更紧，“十三” 还未待我开口，他却笑着阻断了我，“其实两年前皇阿玛知道我犯了腿疾后便恩准我回家休养，经过这些时候的调理已经好了很多，皇阿玛对我已经很仁厚了！” 闻言，我有些吃惊，“我以为你一直都在养蜂夹道！” “呵，其实在哪都一样！”他的话莫名地泛着一股酸涩，“不过，这几年的清净生活我也是赚到了！”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以苦做乐，达观坦率。 “十三，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提起这件事我于心不忍，但是有太多的疑问让我想要一探究竟。 “我的确是帮太子做了些事！” 顿时，我十分震惊，不敢相信，“怎么会？” “否则，皇阿玛怎么可能对太子死心！” 心中顿时浪潮翻涌，热泪盈眶。这一场夺嫡之争牺牲了太多人，为的究竟是大清的未来，天下的百姓还是个人的欲望？我不能想象十三的破釜沉舟都是为了那个如今身在高处的人，然而我却也在不由自主地朝着这个方向步步逼近，只是忍不住颤抖地问出口，“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 十年的禁锢，为的是成就另一个人的权力抱负，我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舍身赴义，或许男人的世界总是有我们女人无法理解的情怀吧。 “瑾儿，别说这些了，说说你吧，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他一转话锋，将我心中的忧愁一扫而光，看他脸上浮现那难得的阳光，我终是觉得舒心了些。 “那年，皇兄来告诉我说你身中剧毒，已经丧身，我一时不敢相信，我不信皇兄他竟会那样对你，我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委屈，你不说，他便不知，你们之间所有的误会都只是因为你们两个都不肯向彼此坦白，当我向皇兄说明一切，他已十分后悔！”从来不知原来还有这一段故事。 “瑾儿，听说皇阿玛已经将你许配给了皇兄，如今便好了，以后你终于可以跟皇兄在一起了！”十三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欣喜的笑容，我却很是难堪，知道十三一向察言观色细致入微，我不敢表现出太多的情绪，遂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后来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于是我又再说了一遍当年的事，还有胤禛在杭州遇到我之后将我带回京城的事，如今再说起，似乎真的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想不到这一眨眼，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从我四十六年来到这里，如今已经十五年了，弹指一挥间，多少往事都付烟云中。 “十三，这壶青梅酒送给你，如今，虽然你我都已不能尽饮，但也愿你我友情长存，沧海不变！” “好，友情长存，沧海不变!” 康熙六十一年的寒冬，大雪飘得几乎没有停过，似乎连老天爷都在哀叹这位旷古绝世的帝王为了整个大清江山所做的贡献。 没过多久，康熙六十一年便在元旦那天彻底划上了句号，从那一刻开始，便真正开始了雍正掌权大清王朝的盛世岁月。我不知道雍正朝历时多久，只知道他把皇位传给了他的第四个儿子，弘历，即乾隆帝。其实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至少在他现有的几个子嗣中，弘历的才学聪慧是显而易见的，更何况还深得康熙的喜爱和赏识，传他当皇帝不奇怪。 只是皇帝真的就那么好吗？听小太监说，胤禛他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事务缠身，常常又是批阅奏折到深夜，这边刚处理完了康熙的丧事，那边还有一堆又一堆数不完的政事要他裁决，一个帝国的运行完全是在靠一个人的毅力支撑着，有如千斤万斤的担子压在肩上，想想都很累，更何况去做呢？其实，有什么比得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逍遥随性的生活更幸福呢？或许换做以前的我，面对康熙提出的两个选择，我甚至会犹豫自私地选择后者，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可是我知道，这不可能，我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跟他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江山社稷还有一个卓宁，这个事实我早该看清楚，也早该面对接受了，可我却自欺欺人地骗了自己这么久，而一切的一切根本怪不了谁，怪只怪我只是我！ 元旦过后不久春节便悄然降临，在景山的日子虽然寂静平淡却是久违的安宁。虽然因康熙逝世，一切从简，除夕当晚，还是可见京城灯火通明，人潮涌动，感觉得到一派喜庆祥和，宫中也是点了灯，一时间心中涌起了许多的感动，又过年了，又要长一岁了，还记得以前在现代的时候，除夕夜家家户户喜乐隆隆的时候，我只能独自呆在家里，深夜出去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店铺都悉数关门，有时运气好的话，约上没有回家的朋友大家聚在一起倒数，那已经是很快乐的事了。 来到这里之后，有了家，有了那些关心我的人，过年的时候没有那么孤单了，以前没有好好珍惜这些弥足珍贵的亲情，现如今真心关怀照顾我的皇上爹地也离开了我，是他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父爱，是他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温暖，可如今这一切都没有了。 现实于我总有些残酷，但也让我更加珍惜一些还在身边的难能可贵。 意外惊喜的是除夕夜，云笙特地带着弘昼来陪我守岁，我问她不怕坏了宫里的规矩，不怕皇上怪罪吗？ 她却笑着道：“我是特地请示了皇上的，还让我带着弘昼一起过来！皇上定是怕你一人孤寂，又想着你多时不见弘昼了！” 闻言，我勉强地笑了笑，云笙见我如此，又关心地说道：“其实都过了这么久了，我想皇上他已经不怨你了！不然也不会准许我来看你了！” 我轻摇了摇头，道：“你这样想是因为你不知道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因由，哪怕就算他不再怨恨我，我也无法再面对他，我跟他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可我看得出皇上还是关心你的，你们还是有希望和好的！” “是不是关心已经不重要，你觉得我可以原谅一个为了惩罚我所犯的错误而当面伤害自己的人吗？”我一时激动脱口，稍事片刻又叹了一声道：“确切的说，我是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那种痛比直接用刀扎在我身上要痛一百倍，我永远都忘不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真情难舍 “那你打算一辈子都留在这吗？” 一时，心里顿时堵塞了，不禁抬眼看了看她，道：“我很快会离开这了！” “你要走？”云笙听我说起十分惊讶。 我淡定地回道：“你了解我的，我根本就不喜欢皇宫的生活，况且现在我跟他之间弄到这种地步，我就更加呆不下去了”说着，我握住了云笙的手，道：“云笙，以后我们。。。很难再见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弘昼，后宫的生活没有那么简单，你一定要小心，凡事不可强出头，平平安安才最重要！” “如青啊，你说得好像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见她一阵难过起来，我忙缓过心绪，一改轻松的语气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不过有件东西要送给你！”说罢，我便去柜子里取出那条我从现代便带着的钻石手链，“这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说着，我拉过她的手要将链子带在她手上，她忙推辞道：“既是你随身携带的，我又怎么能收？” 我顺势眨了下眼，坚持道：“你听我说，在这里，我能遇到你这么投契的朋友，能跟你做姐妹，是我最幸运的事，如果你念及我们的情谊，就一定收下！” “如青！”云笙有些颤抖的声音，眼中却微微泛红，“好吧！” 闻言，我遂笑了，一边帮她扣上，一边打趣道：“看你感动的，若是哭了，可就不漂亮了！” “你还笑话我？”她不禁笑着嗔了一句，跟着看着戴在手上的链子，道：“这是什么链子，好漂亮，我从未见过这样的！” 我听着抿起了嘴角，“这只有我家乡才有，不过在这里不值钱，你喜欢就好！” “谢谢你，如青！”说着，她随即缓过了神，只见她摘下手中带着的玉镯，道：“这个镯子是我娘在我出嫁的时候给我的，我把它送给你！” “这么贵重，我” 还未待我说完，她便补充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我万分感动地硬是说不出话来，直点了点头。 “福晋，五阿哥睡着了！” “小孩子让他睡吧，别吵他！” “呵，说他精神好，也总有他累了困了的时候！” “随他吧，就希望他这辈子能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我就很满足了！” “恩。。。” 。。。 云笙离开的时候，我送她出了门口，看着她们的背影，我热泪盈眶，心里紧紧打颤，这一别，就是永远了！在这里，能够遇上这样一位朋友，也无憾了！只愿上天怜惜，保佑她们母子从今后一切平安。 是夜，我一人独自伫立在园中，看着头顶那支傲雪独立的梅花，也总经不住这晚来的风雪的吹打，飘零了一地，人，也不过如此，总会有她谢幕的时候，人这一辈子短短数十载，转瞬便逝，与其怜花倒不如悯人。。。 盯着傲立雪中的梅支，不禁暗暗流下了一行清泪，微弱灯光中看着淡淡的雪花纷纷扬扬飘下，粘在了温热的脸上，一丝丝冰凉，不禁抬手欲拭去泪痕，突然察觉头顶一把伞遮过，一只手触上了我的头发，顿时一阵惊慌，转身一把打掉了对方手中的伞，这才惊诧万分，看清竟是他！ 他的神情闪过一丝惊惑，一旁跟随的小顺子过来拾起滚落雪地的伞，正欲递上来，他便道：“小顺子，你先退下！” “喳！” 与他对立而视，雪还在悠悠地继续飘着，我心里浪潮翻涌，但又觉得万分尴尬，一些雪打在了睫毛上，惹得眼皮不由自主地眨了起来，缓过一阵，便道：“这么晚还来祭拜？” 听我这样问起，他才淡淡地应了声，“恩！” 见他不再说话，我便打算告退，可正在这时，他却又道：“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吹风淋雪？” 闻声，心底顿时泛起一股刺激的热流，令我难以抵御，压制着咽了几下，才回道：“没有，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罢，我转身急走，他却及时道：“等皇阿玛的遗体葬入陵寝，我会派人接你回宫！” 顿时，我眉头一紧，停住了步子，却不敢回身看他一眼，沉了气，只道：“我想不用了，我要离开这了！” “因为什么？” 心中钝痛，转身已是淡淡的笑，道：“我说过，这次回来确实只是为了大行皇帝，事情完了，我也不会再留下来了！”我不敢去窥探他的视线，只怕那里会有什么牵住我，让我不忍转身，想着又一转话锋，笑叹了一句道：“再说了，很快就开春了，江南的锦绣春色已经开始让我忍不住想去看了！” 语音落下，嘴角竟控制不住地微颤，忙扯出一个更深的微笑。他没再回应，我便顺势向他告辞。说罢，忙转身抬步离开。泪水却暗暗地打湿了我的脸，心中只有铺天盖地的酸涩。 有些疑问不用再问了，知道了又能如何，怪他，还是能把他怎么样，既然历史选择了他做皇帝，就必然已是结果，只希望他能做个好皇帝吧。 转眼，积雪融化，万物复苏，雍正年的第一个春天就这样悄然来到了。我一直守在了景山寿皇殿，直到四月初，康熙的棺椁终于要葬入景陵了，我知道我所剩的日子已经不多。 这段时间，我对外界不问世事，却不知已经不一样了。九阿哥和十阿哥被胤禛调离了京城，十四阿哥被卸去了爵位，因康熙遗体入陵寝，而被派往遵化守陵了。 我只觉得世事无常，却并未料想事情会如何地发展下去，或许我还是太过天真，始终还是暗暗相信那个人不曾变过。 再次踏上京城的街道，有太多熟悉的东西从记忆中浮现出来。 “好。。。” “真是厉害啊。。。” 。。。 人群中传来的喧闹声引我上前看去，只见一个卖艺女子耍着花拳绣腿一步步就着竹竿向上爬着，周围观看的人群不时发出喝彩的声音，顿时心中热流涌动，只记得当年，我还是一个初入此地，什么都不知的异乡人，在这京城的大街上随处而安，每天舞剑卖艺的生活简单平凡却分明是无忧的。 继续走着，耳边不经意地闯入一个声音，抬眼望去，是个蒙古商贩在售卖糕点，一时间整个人都怔住了，挪动着脚步一步步走近，到面前已经唇齿微颤，“老板，给我一块马奶糕！” “好的！” 看着手中的马奶糕，咽了几下口水，终是抬手慢慢凑到嘴边，咬上一口，顿时已经哽咽难咽，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脑海里完全不能自控地浮现曾经他冒雨在此为我买马奶糕的情景，往事已矣，再难追回，如今，我所剩的也仅仅只有这支离破碎的回忆了。 沿着护城河边走着，心里的波澜又一一浮现，忆起点点，嘴角又不禁泛起微微的笑意，还记得那日上元灯节，漫天的飞花，璀璨的焰火，飘荡的水灯，一切都美的那么梦幻，虽然跟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很短暂，但却都美的让人终生难忘，这大概是命运特地安排好的刻骨铭心，让我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忘记这个男人。 走着走着，不期然地被一个招牌吸引了目光，“一醉小馆”，这么有趣的名字，真是可惜了，如今我却已经不能再沾酒，不知道这里的酒是不是别有特色？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怀揣着好奇的心情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小酒馆，客人不多，但胜在环境清幽雅致，又是坐落在这护城河边，更有意蕴，寻了个僻静的位置盘膝坐下，听着小二的介绍点了几道招牌菜式，小二见我只点菜，未叫酒，便又着重介绍，“客官，您不尝尝我们小店的招牌‘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这个名字很是有趣!” “呵呵，客官您头一次来，一定要试试，保证您毕生难忘！” “这么特别？”闻言，我倒是来了兴趣，纵使不能尽喝，但浅尝也应该无碍吧。正自想着，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一醉方休，即是快醉快倒快忘情，可却只有有情之人才能品出它的意味，若是无情之人，又怎会怕醉呢？” 闻声，抬眼望去，不禁震诧，陈妃？ 只见她一身素衣，简单的发髻，眉眼间褪去了昔日的璀璨夺目，剩下的却是另一种自然的美，心中连连惊叹，什么叫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大概也就是如此吧。 她见我微微惊惑的神情，报以一个微笑，随即走了过来，“真巧，没想到你会来到我这小酒馆做客，看来我们真是有缘！” 闻言，我很是惊讶，“真想不到这酒馆会是你的？” “怎么？不像？”她梨涡浅笑，说着，倒上了两杯茶，道：“我也没想过我还有这么一天，可以像现在这样，守着一家自己的酒馆，过着平常百姓的生活。” “多好！”我忍不住接话。 她微展眉头，“好？可却是少了些什么！” 她言语中微微透着一丝忧愁和失落，心中有些明白，只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我是真的羡慕你，还有这样的机会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最起码这些是实在的！” 听我这么说起，她不自禁地嘴角翘起，在那明艳的笑容下隐隐藏着一股自嘲，“你羡慕我？我却羡慕你，可以得到很多人都想得到的东西，这多可笑？”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最后心安 闻言，我只觉一阵凄然，颔首一句道：“其实你错了！”说着，我记起那日我去辛者库的火场找东西时，无意间从咸福宫的旧物中发现了她遗落下的一方丝帕，帕子的一角绣着一株兰草和一个小小的“禛”字，我才大概猜到了她最后离开时眼中所包含的深意。我从身上拿出那块叠好的丝帕递到了她面前，说道：“我们都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心里只有别人的人！” 当她再次看见那方丝帕时，眼中的神色陡然不同，没有了一贯的明亮，只有真实的暗淡，倏尔，她有些惊惑地抬头看着我，道：“你已经知道了？他都告诉你了？” 我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没有，他没跟我说过你们之间的事，事实上，我自回京以来，见他的次数不过一两次罢了，所说的更是寥寥！” 闻言，她的神情更觉惊诧，“我以为你已经是他的侧妃了，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 我不禁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侧妃，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 心中顿了一下，不禁问了自己一遍，是啊，我想要什么？我又能要的起什么？如此想着，不禁又摇了摇头。 她微微弯起了嘴角，默然应道：“的确，在紫禁城这，你根本就不可以想要什么，也根本不可以喜欢什么，有些心思放在心里，你还可以继续喜欢下去，但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而勉强的话，你就连喜欢它都不可以了，既如此，又何苦让自己难受呢！” 听她如此说道，我顿感醍醐灌顶，十分惊叹，钦佩她竟然有如此心境，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又是一个深谙后宫争斗之道的胜利者，可即便如此，她却没有拿自己曾经那些如何在短短数年中从一个贵人一跃而为妃子的手段去赢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因她这番话，我便清楚明白，她对于自己人生中最珍视的感情的尊重和诚爱，即便留有遗憾，也不愿去让它变得物是人非，也许我错就错在这里吧，只可惜，我终究没有她的觉悟，到如今除了悔恨还有负累和种种千愁百结，，都只能用一个最简单的“情”字概括，何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离开了“一醉小馆”，继续朝城西云来寺走去，直到出了市集，我很是不耐地停下了脚步，“你们跟够了吗？” 闻声，两个人从身后慢慢地走了出来，我回头看去，十分清楚，两人从我出景山开始便就一直跟着，不是胤禛派来的人又会是谁，只是我不明白他的意图，多少有些气愤地说道：“别再跟着我了，走！” “对不起，格格，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格格见谅！” 我顿时气恼，“奉谁的命？你们从我出来就一直跟到现在，究竟想怎么样？” 两人闻言，再拱手道：“格格恕罪，奴才是奉命保护格格，请格格不要为难奴才！” “是保护还是跟踪？”我随即斥道：“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怎么保护我？识相的就立刻给我滚，否则我就杀了你们两个！” “格格？”两人顿时大惑。 “滚！”说罢，我气愤地转身，两人终是没敢再跟着。 跪在佛像前，虔诚地洗礼着这许久以来的罪恶和心绪，这一辈子我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太多太多的人，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而我没有权利选择，只希望我这命中注定的劫数真的可以结束所有一切的爱恨痴怨，让我可以坦然安心地离开，求的无非就是一个不负如来不负卿。。。 “净缘大师！”走入禅房中，又见大师他打坐入定，虽说未见来人却已经听出了我的声音，只闭目道：“施主又来找贫僧，可是那个心结还未解开？” “不是的，大师！”我静心坐下，继续说道：“我有听大师的，心结也已经解开了，解开了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寻苦恼，多此一举，本是很简单的事，却偏偏变得那么复杂，到现在才知道是自己错，分明是爱，却要装作不是，大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心里顿了顿，不禁轻笑了一声，“其实到了现在，不论我再问你什么，亦或是你又如何回答我，结果都是我自己傻！” “既然施主已然明白，亦无需过多自责，做错未必不如不做，凡世间事，唯有亲临体会，才知自己心中何属，自身何为，痴傻不过红尘俗世之本！” 或许有人会说，既然你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而一些应该避忌的障碍如今都已消失，何不再任性一回，既然错了一次，又哪怕再错第二次呢？ 的确，我想我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楚自己真正的内心，我是还爱着那个男人，可又如何，我只知道我的一意孤行会害了所有的人，确如陈妃所说，在这里我不可以喜欢什么，不可以拥有什么。到了如今，我又能拿什么去让自己义无反顾一回呢？我的爱相比较于这重如江山社稷的承诺来说，又算什么？ 只是你笑我傻也好，笨也罢，原来我致力追逐寻找的东西却在兜兜转转之后又回到了我初见它时的样子，尽管心境已是不同，但是再来到的这个地方，却是我最后最想去的地方。 当我从披星戴月坐到日上三竿，当我听风声树声鸟语声，我的心从未觉得这般的坦然安定，我想我终于有勇气回去兑现那个承诺了。 刚一起身走出几步，突然面前出现了几个江湖打扮的人，看身手并非等闲之辈，为首的是一个独臂尼姑，其他几人却都是男人，但是几人轻功内力之高，不容小觑，竟然令我全程都没有丝毫察觉，可见一斑。 “妖女，我们等你很久了！”一身白袍的男子手中握着剑上前一步说道。 我心里思索了一下，难道他们是反清复明的那党人，不免疑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你的记性不太好，几年前我们曾经交过手！”另一个穿着一身深色袍子的男人投来了一句话，让我顿时想到了什么。这时，只听一个人出声道：“三师兄，何必跟这个妖女多费口舌，杀了狗皇帝，还我大明江山，挡我者死！” 见他那一手提刀，凶神恶煞的神情，我骤然明白了，原来他们果真就是多年前在承德的那帮反清人士，他欲动手上前，却又听为首的那个尼姑说道：“你忘了为师的吩咐，我们要用这个女人救出你的师兄弟，至于雍正那个狗皇帝，为师自有办法对付！” 闻言，我顿觉不好，他们要抓我做人质去和胤禛交换，只是这也罢了，只怕他们更会借此机会对他不利，况且他们几人合力，我并不是他们的对手，既然横竖都要死，又何必再徒生事端呢。这样想着，我便随即抽出随身带着的那柄软剑，挥剑砍向自己，就在下一秒还未到来的一刻，突然手中的剑被一股内力打掉，手背一阵巨疼，在我还没来得及咬舌自尽的下一刻，紧接着一个白影在眼前闪过，我才察觉我已被人点了穴，这时才看清楚点我穴道的正是这个独臂尼姑，脑海中陡然响起一个名字“独臂神尼”，难道说就是眼前的这位，前明的公主。 “想不到你竟然为了那个狗皇帝牺牲自己的性命，看来他们说的不假，你真的是狗皇帝的女人，如此我就不信他会见死不救，不来赴约！”只听她说完，随即一个飞刀留书，钉在了湖畔小筑的廊柱上，“带她回去！” 他们把我带出城的时候，遇到了城门护军的搜寻，很明显城门的守卫比之以往加强了许多，摆明车马是要找我，防止我潜逃出城，于是他们将我藏匿在了运送草垛的货车中竟然躲过了护军的搜查，带到了城东山边。 我身上的几处大穴都被封住，没有十二个时辰是不会自动解开的，现如今我想跑也跑不了，只能被他们关押在此，可我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却只担心明天胤禛他会不会有事，如果又是因为我而害了他，那我这次便是死一百次也偿还不了所有的债。 “吃饭了！”柴房中，看守我的人端了饭菜过来，想着又道：“对了，你被点了穴道了！”说着，便过来解了我的哑穴，跟着拿起馒头往我嘴里塞着，我极力反抗着，他却一边谩骂着：“给我吃，别想着饿死自己，就能保住狗皇帝的命，要死也等明天这个时候，让你们两个死在一块，不是更好，吃吧，给我吃！” 我提了几回力，奋力一口全吐了出去，随即便要咬舌自尽，但是他反应极快，随即紧扣住我的下颚，“妖女，别给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额。。。” “师兄！”这时，门口一个轻巧的声音传来，闻声，此人随即封了我的穴道，才见来人竟是吕四娘。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反清复明 “让我来吧，我知道怎么做！” “好吧，不过小心看着她，别让她死！” “知道！” 我看着她，神情却比以前冷静了更多，或者说是淡漠了更多。 “你为了雍正，百般求死，只不过，即便你此刻死了也无济于事了，他已经知道你被我们抓了，所以无论你是生是死，我想他明天都会来的！”说着，她运力一点，解开了我的哑穴，我遂笑了笑，道：“你们觉得他会为了我孤身犯险？你们未免太异想天开，不说整个御林军和京城布军有多少人，他身边还有高手跟着，你们想杀他，根本不可能，我想你还是劝劝你的师兄们，尽早打消这个念头，不要白白牺牲。” “以你跟他的关系，你觉得他会丢下你不管吗？” 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回道：“有些东西只是流于表面，更何况区区一个女人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呵，其他人也许可以这么说，但是你不同，当年你可以做的，如今一样还是会做，更何况今天，城门守卫加强，严令你出城，可见他对你不是一般的重视，况且以你大清格格的身份，他若是不顾你的死活，只怕会有更多人会在背后议论他的不是，他那么看重自己的皇位，不会无故给自己招来麻烦！” 她说的这番话让我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知道？现在大家都在传他弑父夺位，逼迫兄弟，肃清政敌，不仁不义，狭隘狠辣，你是康熙册封的格格，也是康熙身边的红人，如果他对你见死不救，只会有更多的人传他心怀不轨，做贼心虚！” “你？” 她泯然一笑，轻摇了摇头，“这些并非我所说，只是大家都这么认为，不过我知道他的手段的确不是一般狠辣，否则我两位师兄也不会落入他手！”说着，她又缓了神，道：“由此可见，你对他的认识这么片面，未免太过感情用事！所以，我不觉得他会对你置之不理。” “你们这般费尽心思，真的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是为了你师父那狭隘的光复前明的私欲？” “你说什么？” “你难道感觉不到吗？康熙皇帝在位这么多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人人都有饭吃，这有什么不好？你难道认为恢复了大明江山，百姓们会比现在过得好？” “可他们非我族类，你一个汉人甘愿替他们卖命，就是叛徒！” 闻言，我不禁好笑，“原来你也这么狭隘，我还以为他们不理解没关系，你理解就好，但结果，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只懂私怨全无兼济天下之心的小人！” “兼济天下？你别把自己说的这么伟大，这天下原本就是我们汉人的，是当年他们杀了我们无数同胞抢占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你都忘了吗？” “我想你弄错了，当年夺汉室江山的是汉人自己，败掉汉室江山的也是汉人！” “你。。。” “况且如今都已经快过去百年了，还有什么仇怨可谈，更何况哪朝哪代的更替不是流血流汗的，到了如今，大家终于可以安定地生活，你们却又要挑起战事，让那些无辜的人再次遭逢不幸，你们可曾问过他们到底想不想？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恒久不变的，时间在走，世上的事每天都在变，为什么不试着向前看，却只顾着留恋过去？”缓了缓，见她神色有些沉凝，便又道：“趁现在大错还未铸成，收手还来得及，不然，结局一定不是你们所想的！” “住口！你不要再说了！”突然，她极力反诘，我一阵惊措，又听她说道：“事已至此，就算跟狗皇帝拼了这条命又如何，若是以四娘这条命能换回我汉人江山，四娘誓死不悔！” 真是执迷不悟！深感无奈，只能无助地闭上了眼，要想说服她以及她的那些众多同门怕是不可能了，就算我告诉他们我是从三百年后来的人，知道这之后所发生的所有事，知道他们终究不可能推翻清廷统治，他们又会信吗？如此，也只能摇头叹息。 度过了焦灼的一晚，任我怎么运力想要冲破穴道也终是不能，独臂神尼的内力实在不可小觑，可是再过不久就要到时间了，他真的会来吗？若是他来了，是不是真的有把握他会没事，我想我此刻根本不能肯定，这几人武功到底有多高，我真的不清楚。如果他不来，或许对我来说反而会心安理得一些。 “未时快到了，我们该动身了！”柴房的门打开了，只见独臂神尼走了进来，对着在房中看守我的人说了句，又是眼神凌厉地看了我一眼。 “是，师傅！”这人听罢，便过来拽起我，“走！” 我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们带出了这间破屋，跟着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来到了一块峡谷之地，身下便是万丈深渊，地势险要怕是他们真的要进行一场殊死搏斗了，这样想着，心里不禁更加焦急，从未放弃过要运力冲开穴道，但却总是不成。 “师傅，山下还没动静！”一人来报，闻言，独臂神尼表情稍稍有些凝重，转头又问：“四娘，你不是说狗皇帝已经得到消息了吗？” “没错，师傅，徒儿亲眼看到雍正的人取走了那张字条送进了宫里！” 闻言，我竟有些放了心，只道：“你们别白费心机了，我说过他不会来的！” “妖女，住口！”说着，独臂神尼却在我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之下扇了我一耳光，我努了努嘴，不禁轻笑了一声，“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们反清复明的计划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闭嘴！”说着，她嚷了一声，“民瞻，给我好好看着她！” “知道，师傅！” 我们又是等了一会，头顶西斜的太阳越来越低，众人却是等得心急难耐，渐渐地由远及近的，有达达的马蹄声传来，顿时，心中慢慢纠结了起来。 “师傅，好像有人来了！” 说罢，众人严阵以待，翘首顾盼，慢慢地，不远处一个身影骑在马背上正朝这里跑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直到快到近前，来人勒住了缰绳，马终于停下，一身斗篷在身地一跃下马，抬头我却震惊，是胤禩？ 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只听他疾走两步上前，直喊道：“你们这些反贼，还不快放人！” 闻言，独臂神尼很是不屑地开口道：“竟敢一人前来，果然有胆量，那我们的人呢？” “先把沈姑娘放了，我做你们的人质！”他的话令我不禁怔到，独臂神尼听到不禁惊喜，正要说什么，这时吕四娘却开口及时阻止道：“师傅，他不是雍正！” “什么？”独臂神尼顿觉惊惑羞辱，遂骂道：“你到底什么人，竟敢骗我！” “我是廉亲王，爱新觉罗允禩，用我换沈姑娘，这个交易你们还不答应吗？” 闻言，我随即出口制止，“不要，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走吧！” “瑾儿！”说着，他又是紧走了两步过来，我遂极力斥责道：“我叫你走你听不到吗？这件事跟你无关，你来干什么，还不快走！” 见我这样说道，他却沉下了神色，脸上多了一份刚毅，“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保护你！” 闻言，我无奈气急。 “住口，还在这里打情骂俏，你给我听着，回去叫那个狗皇帝亲自过来，否则，你别想再见到她！”说着，独臂神尼拔出剑架到了我脖子上，顺手封住了我的哑穴和人迎穴。 “不要动她！” “那你还不去？一个时辰不来，她就会气绝身亡！” “你！” 正当这时两边互相对峙不下，对面那边一支队伍速度围拢了上来，不多时，只见不远处一个骑在马背上的明黄身影，在阳光下照的格外醒目。我的心，顿时一惊，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师傅，你看！” 见状，独臂神尼渐渐放下了手中的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上前一步道：“狗皇帝，你终于来了！我的两个徒弟呢？” “把人带出来！”他一声令下，只见一人被带上了前，“朕很公平，一个换一个！” “你说什么，狗皇帝！”独臂神尼闻言，不禁气愤，随即扬剑向我，“你跟我耍花招，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女人！” “不要！”下一秒，胤禩急忙回头叫了一声，随即又转身跪下，道：“皇上，请你答应他们的要求！” 一时，气氛停滞了，在阳光的照射下，我分明看到他脸上神经抽动，眼神微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听到没，还不快放了我徒弟！”脖子上的剑又近了一寸。 胤禛的眉峰微一抖动，随即吩咐了一声：“隆科多！” 闻声的隆科多随即命令众士兵弓箭准备，众人见此情形一阵大骇。 “皇上，不要啊，皇上，瑾儿还在她们手上，你不可以伤她！”胤禩见状，神色惊慌地连忙跪下求着。 “住口，给朕滚一边去！”说着，见他更是生气。几个士兵见势硬是将胤禩拖到了一边，这边独臂神尼见状，也似是豁出去了一般，“雍正，你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现在我就先杀了这个女人，再取你性命！” 正自说着，岂料她一个运功一掌打在了我身上，顿时，我只觉浑身经脉都被震碎了一般，喷出了一大口血。 “瑾儿！” “隆科多！”一息尚存之间，只听到那个声音异常愤烈，“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瑾儿，不要！”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万箭穿心 一时间，有如万箭齐发。 “狗皇帝！” “杀啊。。。” 再见一旁的崖壁上滚落下了很多的大石块，惊得马队慌了阵，一时间所有的声音交杂在了一起，震耳欲聋，我噙着一口气息被他们拉住一边躲着箭雨，一边不知往哪里走，只看到箭阵那边被乱石惊慌的马和那马背上的人，紧紧咽了口口水，我只是从未想过他竟然真的会下令放箭，看着他越渐模糊的神情，心里百感交集。 独臂神尼一个飞身，拂尘一伸便将困于清兵手中的徒弟解救出来，随即一个踏步又飞向了胤禛，突然只见一个身穿黑袍一头银发之人陡然出现，一个霹雳掌与独臂神尼在空中大打出手。 这时耳边一个声音传来，竟见胤禩不顾危险地冲了过来，几次险些中箭，顿时一股热流直冲眼眶，心底有说不出的苦涩。 “师兄，小心！” “走！”路民瞻硬是拽住了我，拉着我后撤，突然只见胤禩在跟他们打斗中不慎中箭，心里万分焦急。 “额！他奶奶的！”结果，这头，路民瞻也不慎中箭，只是清军的箭阵并未因他们的突袭而减退，迅速调整之后依旧不停地朝这边发出。 “师傅，山下又有一批满洲狗来了，快顶不住了，我们撤吧！” “就算今天死在这，我也要杀了这个狗皇帝！” 我拼劲全力试图要冲破这穴道，却见这时几支箭齐齐飞来，见状大感不妙 “瑾儿，小心！”胤禩冲我叫了一声，可我却有心无力，一旁的路民瞻努力挡掉了一支，却再也没能力挡住跟着的几支，拽着我急急后退。 “啊。。。”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我拼尽内力冲破了穴道，由于内力真气的外泄形成了一股力道震开了路民瞻的桎梏和迎面飞来的箭。 “不要！” 谁知，我的身后竟是万丈悬崖，失足滑落的路民瞻在最后一刻拉了我一把，本已耗尽精力的我，随即身体竟被连带着向后跌了下去，最后那一眼，我遥遥地无助地看着那个不远处身披黄袍的男人，这大概就是永别了吧，胤禛！只是为什么却是这样一个措手不及的毫无预兆。 “瑾儿！”身体失重，直直落下，竟见崖边一个身影紧随之后奋然跃下，顿时震惊异常，为什么这么傻，胤禩，你竟然这样对我？ “瑾儿。。。”看着他奋力伸出的手，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很多画面，想我匆匆一世，竟然在顷刻间就要彻底终结，只是到了最后，却偏偏还要欠一个人的债，真是命运弄人。 思绪翻腾之际，身体从密林之间层层穿过，一个冲击，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没了知觉。 “瑾儿，瑾儿，你醒醒，醒啊。。。没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听到我的话了吗，你一定要坚持住，瑾儿，啊。。。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我说过的，你应应我啊。。。” “瑾儿。。。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要做什么都好，想去哪里都好，我都答应你，好不好，你不要再睡了，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 不知在哪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唤着，可是我真的好累，我已经走不动了，好想永远睡下去再也不起来。。。 。。。 “小瑾，起来，别再睡了！” “妈咪，爹地，你们终于来见我了吗？你们要带我走了吗？” “小瑾，爹地妈咪一直都在，你起来啊，你一向都是个坚强的孩子，不会轻易倒下的，不是吗？” “爹地，妈咪，可是我好累！” “孩子，听着，再累也要站起来继续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强挺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妈咪，爹地，不要走，不要再丢下我，不要。。。” 。。。 “额。。。”一种窒息的感觉顿时惊醒了我的思绪，身体终是有了些知觉。 “啊？瑾儿，你，你没事了，你终于醒了。。。”再次响起的是八阿哥那欣喜若狂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看着他，竟是满脸泪痕，不禁心中一恸，咽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们没死吗？” “没，没有！”他激动地眼含热泪地摇着头，脸上却有被树枝擦伤的血迹，“我们没死，没事了！” “我只觉得好累，你却一直在叫我。。。” 闻言，他不禁嗤笑一声，“我多怕你再也不应我了。。。”说着，他泛红的眼眶颤抖着，喉结亦是翻滚了好几回，却再也说不下去，而我竟也因此泛起了一股又一股的热流，直冲喉咙，酸涩了眼眶。 此时此刻，他没有多说一句地将我紧紧抱入怀中，我努力地压制着自己颤抖酸涩的内心，只觉得这次的死里逃生竟是如此不同。 “瑾儿，你的头发为什么”后来他这样问起，我才幡然醒悟，头发上所有的黑墨已经在水里彻底融掉了，而我如今。。。 思及此，我顿时惊慌地从他怀里挣开，下意识地双手护住这满头白发，他见状，眼中顿时泛起酸紧，“瑾儿！” 我不敢去看他，只是扯了几次嘴唇，终是开口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听我这样说道，他不禁泛起了一阵痛苦的神情，道：“不是，现在的你，就是我心里那个最初的你！” 我有些不解，又是反应过来，不禁摸上了自己的脸，才知道那张面具已经在水中泡开而被揭了下来，一时更觉内心忐忑难安。 他却微微颤抖地将我的手拉开，轻轻地抚上我的头发和脸，看着他眼中令人安适的神情，我的眼中溢满酸涩，却是无声胜有声。 没多时，天色暗了下来，山谷里传来阵阵凉意，还有一些孤独可怕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你有看到路民瞻吗？” “没有，可能被水冲走了，也可能已经死了，别管他了！” “那我们岂不是大难不死！” “恩，大概老天爷也在帮我们！” 我们两个拖着伤残的躯体终是找到了一个山洞躲避。他架起了树枝点燃了火堆，我们借着火，烤着湿了的衣服。 “先喝点水吧！”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在火光映衬下的脊背，默然的背对着我，看不清他吃痛的表情，心里却是紧了又紧，知道他是怕我担心，所以趁着外出找柴火的时候简单处理了。 “你的箭伤怎么样？” “不碍事的！”说着，他转身看向我，问道：“倒是你，那一掌一定很重！” 闻言，我轻摇了摇头，虽然我心中有数，但还是不愿多说，只岔开了话题道：“你为什么那么傻，跟着跳下来？难道你不怕死吗？” 闻言，他停下了手里的事，侧身看向我，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我知道，没有你，我跟死没有区别！” 顿时，又一阵的热流直冲而上，忍不住地紧紧闭上了眼。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守护之星’的故事吗？我告诉过自己，只要我还在的一天，就不会再让你有事！” 我压制着那股不受控制的情绪，沉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事，卓宁怎么办？” 被我问及，他遂扯开了视线，盯着面前的火堆，说道：“你总是拿她做借口，我知道，只要她在的一天，你跟我之间都不会有结果！” “既然你知道，又为什么还这么做？” “我就是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觉得欠了她的”他突然激动地看着我这样说道，转而又道：“可是究竟到什么时候，你才会觉得还的清？你就是放不下，非要背负这所有的一切！” 闻言，我竟无语相对。 “我知道你很累，很辛苦，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你自己？”他严词说着，握住我的手，又劝慰道：“瑾儿，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顿时，我噙在眼眶中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他微颤着抬手将我脸上的泪水慢慢擦去，渐渐凑近，轻轻地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继而极近温柔地将我拥入怀中。。。 在那一刻我做了一个自私而背信的决定，也许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死了，如此又何必再想太多。 当第二天，第一缕阳光洒进山洞之中，醒来的我突然觉得特别的轻松，为我终是决定不顾一切地抛开所有的包袱，只为自己。 “我们走吧！”他遂一颔首，让我披上他的披风，盖住了我的头发，带我走了出去。 清晨的山谷，幽静中散发着阵阵迷人的清香，这独好的风光竟是在经历劫后重生才愿意细细品味的难能可贵。 “瑾儿，有没有想过，我们要去哪里？” 握着他的手，我觉得心安，笑了笑道：“去哪里都无所谓，离开这里就好！” 闻言，他久违地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牵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我们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渐渐走着，寻找出谷的道路，脑海里都是平静的心思。 “格格。。。王爷。。。” 当我们还忙着寻找出谷的路时，有几个声音由远及近地慢慢飘来，顿时我们两人大为震惊，当机立断，他拉住我转身就跑，越跑越觉得身后的声音挥之不散，我们两个毫无方向地跑进了林子里，回头遥望之际，顿时脚步戛然而止，再回身去看，心中一阵惊骇，胤禛？ 此情此景，是意料之外，我完全没有做好应变的心理，只是在那一刻，本能地十分恐惧，急忙避身躲在了胤禩的身后，他见我如此，遂紧了紧握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担心。 或许是因为我现在真相毕露，又或者是因为记得再清楚不过的是他昨天亲自下命令放箭而并未顾及我的安危，而如今却亲自来找我们，又是为何？有太多的疑问和不安，尤其是他那双阴鹜般的深不见底的眼眸，让我更觉可怕。 “来人，小心护送格格和廉亲王回去！”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命里注定 他那颇具威严的命令正式宣告了我们这场兴致而至的潜逃以失败而告终，无奈的，幻想在顷刻间又沦为了现实。 由于我全程披着披风盖低了脸，在场的侍卫们也不敢多看，便也没看出什么。胤禛将我直接送回了知秋院，我立刻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倒腾了半天，再次披上那层厚重的皮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觉得十分可笑。 屋子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行径如此古怪，只是都不敢出声，直到外面有人宣称是张太医的，奉了皇上之命，前来替我诊治，虽然感激他对于我的还算关心，但是我毕竟是个要死的人，还看什么太医呢，而且我很清楚，独臂神尼的那一掌，即便我不用服毒自尽也必然会伤重而死的。 我终究是没有开门，独自呆了一段时间，直到外面有太监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一阵请安叩拜的声音之后，门口那个声音有些不悦地响起，“怎么都站在外面？朕不是让你替格格把脉的吗？” “皇上恕罪，格格她不愿让臣替她诊治，不肯开门！” 沉默了一秒之后，又听他下令道：“把门撞开！” 一声令下，门就这样被他们几下破开了，我吃惊又无奈地端坐在床边看着屋外的人往屋里涌进，他一身凝滞的气息，坐在不远处的桌旁，看了看张太医，示意他必须为我诊脉，而我，在这里，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对着他不时投过来的，带着寒意的眼神，心里连连莫名。 “她怎么样？”张太医诊断结束走了过去复命，“回皇上的话，从格格的外伤来看并无大碍，只是一些擦伤，用些膏药很快就好，只是从脉象来看。。。” 张太医说着却停顿了下来，似乎不敢出口，胤禛看着他，眼神示意他继续。 “格格所受的内伤比预计的严重，她的经脉有一大部分都被震裂了，加上从悬崖上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五脏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现下仅靠用药是没有办法，必须要有个内力深厚之人替她运功疗伤，如此少则三个月多则需时半年之久才能彻底恢复！”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我竟然都未察觉到什么伤痛，也许很多事已经全然不在我的考虑之中了。 “唐因，你内力最为深厚，格格的伤日后就交由你替她处理！” “是，皇上！”闻言，我才看清这个时刻陪在胤禛身边的隐世高手，一头银发，眉角锋利，眼神犀利肃杀。 我随即开口便道：“不用了，我自己会运功疗伤，不劳烦！” 听我如此说到，胤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叫退了所有的人，只剩我们两个在房间里。久久地，他盯着我不说一字，见他喉结上下翻滚了很多次，手掌也逐渐收拢，我遂率先开口打破僵局，“我不让他替我疗伤是不想白白浪费他的真气，我的情况我很清楚，还请皇上准我回景山！” 见我这么说时，他的眉头显然紧拢起，“你真清楚就不会为了跟朕置气而罔顾自己的性命！” 顿时，心里一阵抽动，不禁抬眼看着他微怒的神色，我想即便我怎么执意他也会介意，有些感叹道：“你误会了，无论是之前亦或是这次，我都没有再介意，反而，放不下的那个是你自己，因为一直以来你都很介意别人怎么看你！在这里，我应该比谁都清楚，皇位和江山对于你的重要性，所以，我怎么还会怪你生你的气？”说着，淡淡地笑了笑，“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我转身躺下，只留他怔然而麻木的神情站在那里，而我的心却是翻江倒海，颤抖不已。此刻他应该明白了，在他面前的这个我，已经不再把他当做是最重要的唯一，那些过去的感情也已经彻底死了。要亲手割断分明不舍的情，原来是这么痛苦却又这么决绝。 “哐当！”门被重重地关上，惊醒了我，随即起身看向门边那最后被捕捉的一抹衣角，不由自主地一瞬间眼泪夺眶而下，嘴唇微颤之际，心里剧痛不已，“噗。。。咳咳咳。。。” 那个叫做唐因的人每天都来替我运功疗伤，然而太医送来的药又都被我悉数倒掉，治好了还是要死的，又何必浪费力气呢，再到后来我便连唐因也拒之门外，只告知他我已经可以自行运功疗伤了，不劳烦他再为我耗费真气。 我明知他会回去禀告胤禛，也多少猜到胤禛如今已对我无意理睬，所以也不去顾忌太多，只希望我可以早点离开这里，也好趁早兑现自己的承诺。只是我还是忘了一个人，当他从官务缠身中挣脱出来，第一时间便赶来了我的知秋院，然而从我与他的交谈中，显然胤禛没有告诉他任何我们之间的状况，事实是他对于我们两个的操心已经太多了，不告诉他对我们所有人都是最好的。对于他的再三关心和叮嘱，我都一一耐心接纳应下，并且告诉他我很快会好起来，所有的事也都会很快好起来。他呢，还是像以前那么真诚善良，对于我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那一刻，我既觉得宽慰又觉得苦涩。 只是，十三，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管我将会到哪里，这份友谊都将恒久不变。 我是有多久没有打开房门，好好看看这深宫里的阳光，竟觉得有些刺眼，走出院子本想着去云笙那看看她和弘昼，毕竟此后就真的再也没机会见了。没走出几步，却看见几个宫女太监在宫墙一边聚着说着些什么，又是走近了几步，竟然清楚地听他们议论道：“听说一早廉亲王因为得罪了皇上，被罚跪在乾清宫门外到现在了。。。” “这堂堂王爷被罚跪，岂不是很下面子？” “就是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呢？” “我好像听说是跟青格格有关吧。。。” “你是说廉亲王跟青格格有什么？格格不是皇上的人吗？” “我也只是。。。啊？格格！奴才该死！”说话的宫女这才看到了我，吓得魂都没了，其他人闻声都连忙跪了下来，“格格恕罪，奴才该死。。。” “你们说的是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事再次确认。几人有些茫然又有些惊恐，“格格，这。。。” “我是说廉亲王被罚跪一事是否属实？” “额。。。”几人面面相觑，又忙道：“回格格，确实如此，眼下王爷还跪在乾清宫门外！” 闻言，我不禁心惊，急急忙赶去了乾清宫一探究竟，到的时候，只站在宫门处就看见了他的身影，直直地跪在那里，顶着头顶的日头，广阔无垠的背景竟显得更加悲凉，令人不忍再看！转身即往养心殿走去，到了门口，苏培盛见我来到遂迎了上来，“奴才给格格请安！” “我要见皇上！” 见我直奔主题，他也没多说什么，“先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格格您稍等！” 不一会，就见他出来，“我可以进去了吗？” “很抱歉格格，皇上他很忙，不能召见格格，不如格格改日再来吧！” 闻言，我心中有数，他大概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所以避而不见，我便道：“你跟皇上说，我就在这等，他什么时候忙完肯召见我就等到什么时候！” 见我这样说到，苏培盛脸色有些难堪浮现，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回话了。 “皇上说，格格您自便！”他再次出来，对着我脸色更加难堪，我也料到他会这么回我，我便索性跪在了台阶前。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始终没有丝毫动静，站在门外候着的苏培盛见我这样也是各种不安，见他又进去了一次，不多时便走过来，道：“格格，您起来吧，皇上肯见您了！” “谢谢！”说罢，我便忙爬起来，但也因为跪得有些久，腿脚发软。 “格格，小心！” 我缓了一阵，遂抬步走了进去。 抬眼望去，案前，他正俯首忙着。我终还是不习惯用见皇帝的礼节对他，一时也没说什么，他知道我进来了，披完了一本奏折，便放下了笔，声音却明显有些重。 “你挺会逼朕的，知道朕不忍看你伤势未愈而又无故加重，所以你是要威胁朕是吗？”他说话时，眼里闪过一阵又一阵的怒意。 “我没得选！” 他随即眯起了眼角，冷哼了一声，又道：“朕希望你来不是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朕不想听，尤其是出自你口中！” 我扯动了下嘴角，轻咬了下嘴唇，回道：“皇上你很清楚我来所为何事！” 闻言，他眼神一凛，“那就无需多说！” 我随即咽了下，见他这般生气，很是不解，“我不明白皇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是因为我的话，你大可不必！” “你以为你算什么！”随即，他一阵怒起，拍桌而立，令我不禁心中一怔，缓了一口气，道：“既然是这样，你又何必这样羞辱他，这么做，你有什么好处？” “朕没有追究你做过什么事，你却跑来教训朕，反了是吗？沈如青，别以为仗着皇阿玛宠爱你，朕就奈你不得！”说着，他跨出了步子，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当日在崖底做过些什么，朕没有追究，你们当着朕和那么多人的面要私奔，朕也没有追究，但你们把朕当什么了？他，老八，仗着自己在朝中那套自以为是的左右逢源的手段笼络朝臣，办事不是懈怠就是过犹不及，朕有意放过他，他却不知好歹，几次三番跟朕作对！现在只不过小惩大诫，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一时，我被他责备得无从应对，遂低了声道：“就算他办事不力，如今你也罚了，放过他吧！” 闻言，他眼中随即晃过一阵嘲笑，“你说什么？” 我扯了几下嘴唇，“我希望你放” “你给朕住口！”还未容我说完，他更是雷霆大怒，说着一把紧扣住我的手，道：“朕告诉你，所有人都可以替他求情，但是你不可以，你没有资格，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朕难堪，你难道不知道紫禁城上下都清楚知道你是皇阿玛钦赐给朕的侧福晋吗？你现在还敢到朕面前替别的男人求情！你真以为你们在崖底做过什么朕不知道吗？” 说罢，他一怒将我推开了，顿时我大为震惊，心中不免一阵钝痛。 他脸上青筋突起，眼睛已是熏红，“难怪你回来之后一直拒绝朕的帮助，怎么都不肯留在朕身边，原来你的心早就变了，你跟他早已经背着朕做了无耻的勾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随即，我的心阵阵寒意，只是想不到到了现在他竟还说得出这样的话，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可是与其让他以后难过倒不如让他就这么恨我一辈子，我紧紧咽下一口口水，深吸了一口气，直了身板，反驳道：“那你想我怎样？难道要我留在一个一心只想置我于死地的男人身边而拒绝一个肯为我死的男人吗？你别忘了，是你当初口口声声说不想再见到我，要跟我断绝一切关系，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跟谁在一起，也都与你无关！” 当即，他听我这么回答，神情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我想我的话真是说到了他的痛处，在那一刻，他脸上呈现的表情五味杂陈，我纵使有些明白，却也只能如此。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他因为控制不了一时的愤怒，重重的一个耳光将我扇倒在了地上，我竟是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我已经不记得他究竟像这样打过我几次，只是之前我总觉得他是因为被我逼急才会无奈出手，然而这一巴掌，我却顿时清醒了，这次，他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而动手，对我已再无可恋，心里纵然是万般绞痛却有一瞬的安慰，是不是很可笑，想不到，最后见面竟是这样争锋相对的争吵。 心渐渐平静下来，慢慢起身，抬眼只瞥见他垂在一侧的手控制不住地微颤着，我紧紧咽了好几下，对上的是他异常克制的侧脸，不忍去看，只道：“不论你愿不愿意，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在杭州答应过会替我做三件事！”听我这样说到，他一时眉角不自地抽动，我继续道：“现在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放过他！” 随即，他怒目圆睁地直看向我，满是不可思议。 “如果你不做，就真的是忘恩负义！” 说罢，他竟不自地笑了起来，“好，好啊，沈如青，你好样的！” 见他如此，我几乎全身都在颤抖，咽了一次又一次的口水来装备自己的坚强。 些许，他眼中彻底覆盖上一层森冷的寒意，随即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道：“滚，滚出去，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要再回来！” 顷刻间，我的泪水已经渲染了整个喉咙，心随即被所有一切淹没，强忍着紧收起手掌，再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出了养心殿。 胤禛，我也许是自私的，如果让你永远都恨我，始终好过你还当我是朋友那样看待。永别了！ 出了皇宫，直奔景山，收拾了一下，只带走我带来的，紧跟着便赶去了遵化景陵，李德全奉旨去了那里守陵，而正好的是，那里就是我结束一切的地方。 “格格，你想清楚了，确要这样做？” “到了如今还能回头吗？”看着手中的遗旨，“更何况，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走第二条路，无论我是否罪有应得，这个结局是最好的，我对得起皇上爹地，对得起其他所有人，这样就够了！” “那好吧，老奴定会遵照先帝遗旨，完成格格的遗愿！” 我紧闭起了双眼，遣走了李德全，留自己一人，对着镜子好好地梳洗妆扮了一番，穿上了一套我最喜欢的紫罗兰刺绣宫装，烧毁了那道遗旨，留下了一封遗书，终是微微泛起了一个深深的安然的笑容。 看了眼最后的阳光，喝下了那杯康熙御赐的毒药，安静地闭上了眼，我想梦里，不用太久，我也许还能再见到爹地妈咪。。。 爹地，妈咪，我很想你们！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番外 “关于灾情防治一事，待到明日早朝共同商议决策，现下最重要的是必须核实勘察京畿粮仓，确保储备充足！” “是的，皇上！” 此刻的紫禁城中一片安宁祥和，养心殿内，雍正和怡亲王两人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商议着国事，雍正几乎完全忘记了两日前因争吵而离开皇宫的沈如青，现在的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想太多的事，他一心只想着快点让大清朝运行进入一个稳定的轨道，以使其更加繁荣昌盛。然而，他没有预料到在不远处的皇陵，那个曾跟自己纠缠了半辈子的女人，如今却静静地躺在了冰冷的陵墓之中，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可能听到她的声音，看见她的笑容。 “皇上吉祥，禀皇上，遵化皇陵有消息来报！”正在商议国事的雍正突然被人打断稍稍有些不满，但一听是皇陵的消息却又多了几分关注，只是他以为消息是关于十四阿哥的。 “传！” “传。。。” “奴才叩见皇上，回禀皇上，昨日未时时分，十七格格在皇陵中服毒自尽了！” “什么？”话音刚落，在旁的十三阿哥怡亲王顿时大骇，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青格格，她昨日到了皇陵不久便自尽了，李公公让奴才速来禀报皇上！” 再次听清这番话，胤禛仿佛才反应了过来，他的心只觉得沉了一下，一时的头晕目眩，似乎有些不相信，几乎这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皇上？”一旁的十三阿哥也同样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情，他看着坐在上面的雍正提醒了一声。 经十三阿哥一声提醒，胤禛立马站起吩咐道：“备马，朕要去皇陵！” “皇兄，让臣弟陪你一起去！”十三阿哥也紧跟了一步，胤禛咽了一下，眼神有些慌地应道：“恩！” 一路策马狂奔，过处都是尘土飞扬，胤禛此刻忐忑的心情一直在暗示着自己，这只是一个玩笑，甚至是一个陷阱，或许是十四阿哥想出的一个计谋，可事实是，他们却是只身前去，因为陷阱和计谋只是他自己想出的用来欺骗他自己的借口。 “吁。。。”马蹄声在陵前急速停下，两人翻身下马，胤禛刚一踏出两步，却不由得停了下来，那一刻，他竟然不敢再往前迈出步子，他竟然在害怕。 “老奴叩见皇上，王爷！”李德全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到两人终于来到，心情非常复杂。 “李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十三阿哥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因为他和胤禛一样，都充满了困惑。 “皇上，王爷，还是进去看看格格吧！” 李德全那带着哭腔的回答让胤禛的心顿时不禁一揪，眉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墓室隔间的门被打开，两人抬步走了进去，一眼望到底的房内，尽头处的床上一个身躯就那样赫然映入眼帘，一动不动，胤禛抬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近，渐渐地，记忆伴着酸涩在一点点地积聚，在那一刻，他终是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事实。 “瑾儿。。。怎么会这样？”十三阿哥走到一边，看向床上躺着的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女子，声音几乎颤抖得不能控制，他没想过一个在他看来比谁都坚强的人竟然会自杀，那个在他们刚刚重逢没多久，甚至前不久还有说有笑的人，此刻却永远地无声无息地躺在了这里，这一切都太突然了，突然地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话的胤禛此刻只是静静地站在床榻前，紧紧地凝视着这个一言不发一声不响的容颜，他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因为他没想过，因为他还没准备好。 “李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十三阿哥忍不住地急迫向李德全发问。 “回王爷，老奴也并不清楚，格格只是说在紫禁城这里只有先帝对她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格格说要在这里守陵，要一直陪着先帝爷，老奴自是没听出别的意思，反而替先帝爷高兴，格格她这么孝顺，可老奴万万没想到，格格的意思竟然是。。。” “那你为什么没有看好她，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十三一时愤怒气急，见此情形，李德全立马吓得跪在了地上，“是老奴愚昧，老奴无知，老奴没有看好格格，老奴自知罪该万死，求皇上赐老奴死罪。。。皇上。。。” 李德全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楚落到了胤禛的耳朵里，他渐渐攥起的拳头，压抑不住的内心，“出去，都给朕出去！” 十三阿哥闻言，看了看胤禛那异常冰冷的背影，心里更是一阵难过，他知道，纵然自己再难受也不敌他四哥心中的十分之一。 “都先出去吧！”十三阿哥收起了刚才的悲愤，领了在场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了胤禛一人在房间中。 冰冷的房间一下更加安静，安静地只听见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胤禛的眼眶被染得血红，面庞的神经也紧绷着，他紧紧盯着眼前人，内心却是翻江倒海。他紧吸了一口气，血红的眼眶显得有些狰狞却又带着一丝晶莹，他又迈了一步，看着这个安静的容颜，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承认刚才李德全所说的也就是她所说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在这里，只有皇阿玛对你是真心的，我呢？难道我从来没有对你真心过？我曾经对你怎么样，你一点都没感觉？你除了帮那个老八跟我作对，气我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你的心被狗吃了吗？沈如青，你是在报复我？你想我一辈子都愧疚难过是吗？你到死都要算计我是吗？”他对着她，宣泄着心中那不能平复的情绪，与其说是在宣泄不满，不如说是在借此逃避痛苦，然而在那一刻，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藏着一丝的侥幸，在那一刻，他告诉自己，自己上当了，这一定是假的，她又在欺骗自己了。 他轻摇了摇头，慢慢靠近伸出了手，微微颤抖着到达她的耳后，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紧张地揪起了眉头，他无法解释自己此刻复杂难辨的心情，他想证实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但又怕其实自己根本想多了。他忍不住紧闭上了眼睛，手上一把撕开了那张盖在她脸上的面具，他紧攥起的手掌，依旧微微颤抖着，随即他猛地睁开眼，顿时心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呼吸瞬间停了下来，一阵头晕目眩，他紧退出好几步，面庞的神经紧绷得像要随时爆掉一般，“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为什么不骗我，为什么骗了却不一直骗下去，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这样！” 他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她，一掌便将一旁的桌子劈成了两半，在那一刻，他所有的自欺欺人都真相大白，他再也找不到可以逃避的理由和借口，他除了愤怒和不解，再也没有其他。 房间外面的十三阿哥听到声音立马冲了进去，当他看见眼前的景象，这个情绪失常的四哥，他竟然没有办法去说一些话安慰他，看着他紧攥在手里的那张人皮面具，再看向床上躺着的那张容颜，十三阿哥的心顿时也被猛地击打了一下，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容颜，如今是真的彻底要消逝了。 “四哥！”十三阿哥百感交集，他抛开了皇上和臣子的身份，只想用这个最普通又最亲近的称呼去安慰他的兄长，因为他知道他的四哥心里有多痛。 些许之后，胤禛收起了刚才的情绪，再次沉静了下来，他说道：“既然她那么想尽孝，那就让她葬在陵旁，让她天天陪伴在此！” “皇上，让瑾儿她葬在陵中吧！” 闻言，胤禛顿时大怒，“她凭什么？以公主的身份？” 一时，十三阿哥也无语回应。 “十三弟，这件事交由你全权处理，朕还有事，先回宫了！” “四哥，你不。。。”十三阿哥一时有些不理解，胤禛随即扬手止住他要说的话，没再回头地离开了皇陵。 在回到紫禁城的第二天，雍正皇帝下令将和硕孝慎格格从玉蝶除名，并且所有史料不得提及，也下令禁止宫中再次议论此人。 不过从胤禛自身看来，这么做，虽说没有什么道理可循，但是有些事情本就是如此，不能理性对待。在这年的康熙周年忌辰，他只是派了自己的儿子弘历前去致祭，同样的，雍正二年的康熙“再期忌辰”，他也还是没去，照样派了弘历前往。甚至于在之后的几年里，他再没踏足过皇陵半步。 因此，有一些人又大肆猜测其中缘由以至雍正如此大动干戈，必然是因为掌握了雍正的什么秘密而很有可能被杀人灭口，而从雍正如此忌惮，又大胆推测是跟皇位继承有关，而这虽然只是猜测，但在之后年羹尧和隆科多的相继死去都被归为这同样的猜测，只是却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十三，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离开了，不需难过，因为我相信，这么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对我对所有人最合适的交代，相信我，这个选择是令我欣慰的，因为我不再欠任何人，对你四哥，对你，对胤禩，卓宁，还有对你皇阿玛，以及对我自己！在墙边柜子的第二格上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经常冲服，可以缓解你的咳嗽！最后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将我随身带着的包裹随我一同入葬，于愿足矣！” 十三阿哥拿着信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循着信上所说，他找到了那罐苏瑾特地为他腌制的咸金桔，他抱在手里，顿时眼泪夺眶而下，泣不成声。。。 最后，十三阿哥将苏瑾的坟头朝向了紫禁城的方向，他想，苏瑾的心里一直深埋着的那份感情永远都不会变，他没有为她的墓碑刻字，因为他觉得这个始终应该留给他的四哥，只是他的四哥现在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然而十三阿哥的心里也有疑惑，为什么苏瑾即便到最后给自己留了信却竟没有一个字要留给他的四哥，他并不清楚也不理解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曾经将自己和他四哥的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如今却为了责任和承诺而甘愿舍弃自己辛苦得来的感情的回报，是他错过了太多吗？可是他了解她，也会尊重她的决定和想法，哪怕他觉得这一切都不该一个人去承受。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番外二 烟雨阁中，八阿哥坐在琴台边，一手抚着那把自己送给苏瑾的古琴，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竟敢违抗朕的旨意私自出城，允禩，你好大的胆！” “就算要臣弟一死，臣弟也绝不会对瑾儿置之不理！” “混账，你的意思是指责朕见死不救了？” “臣弟不敢！”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有悖伦常的事你也一样做的出！” “皇上，此言何解？” “你还敢问朕？你是不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沈如青又是什么身份？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朕随时可以砍了你的头！” “皇上要治臣弟死罪，臣弟没有怨言，但是臣弟恳请皇上你替瑾儿考虑一下！瑾儿她根本就不喜欢皇宫的生活，求皇上你放她走吧！” “你说什么？” “臣弟只求皇上你准许瑾儿离开皇宫，放她自由！” “她跟你说的？” “皇上如果心里在乎她的话，就应该给她想要的！” “如此看来，你倒是比朕还了解她！” “爱一个人本就如此！” “允禩，你真是大胆！” “呵，正如皇上所说，更大胆的事我们都做了！” “允禩！” “皇上不想知道我们在崖底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吗？” “朕不想知道！” “臣弟觉得皇上你有权知道，两个大难不死的人，其他所有的约束和责任都已经不重要，在漆黑的崖底，我们相依为命，倾诉，拥抱，亲吻” “住口！朕叫你住口！” “呵，呵呵，这是事实，皇上你不想听却还是事实！” “滚，滚出去，滚啊。。。” 。。。 八阿哥只是希望说出这些，皇上能够成全他，放苏瑾自由，可是，八阿哥不是感觉不到，皇上对于苏瑾多少还是在乎的，他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的，就算用激将法也未必一定成事。 但不论因此将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哪怕是被皇上处处针对为难，自己也会毫不犹疑，只要苏瑾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和自由！ 。。。 “王爷，王爷，宫里有消息传来，说，说”刘福的匆匆闯入让还沉浸在思绪中的八阿哥有些不以为意，他似乎已经厌倦了那些宫廷里无休止的争斗，只是轻描淡写地接道：“说什么？” 刘福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了看，哆嗦着，“他们说，说” 八阿哥见他这般吞吞吐吐，神情有些莫名起来，“到底什么事？” “他们说十七格格不久前在皇陵自尽了！” “什么？”八阿哥闻言大骇，一紧张，“噌”地一下，把琴弦也搅断了。 “格格她，已经死了，皇上刚从皇陵回来了！” 八阿哥顿时瘫坐了下去，心直落千丈，思想也停止了转动，眼神一度呆滞，眼角处的神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着。 突然他“簌”地起身，直冲出了烟雨阁。在半路，被卓宁碰见了，“爷，爷，你要去哪里？” 卓宁看着神情十分慌张的八阿哥一时觉得有些不对劲，遂拦住了他，八阿哥见状，双眼泛红，显得那样狰狞狂狷，他不着一字，一把扯开了挡住自己的卓宁，冲出了王府，骑着马一路狂奔，直向皇陵而去。 “王爷。。。”卓宁紧跟着出了门，却已经快要看不见他的人了，她转身便向刘福问道：“出了什么事，爷这是要去哪？” “额，福晋。。。” “说啊！” “十七格格死了！” 卓宁闻言，大感震惊，她和所有人一样都万般不解，但是她比其他任何人更不希望这个结果的出现，因为她知道，一旦苏瑾死了，八阿哥的心也就死了，也许这辈子都救不活了！ 顿时，她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人，停下！”出城的守卫按例拦下了八阿哥的马。 “是本王，赶紧给我让开，本王有要事要出城！” “对不起，王爷，有没有出城的令牌？” “事情紧急，若是耽搁了，你们负责吗？” “奴才不敢。。。” “那还不让开！” “但是” 还未待对方出口，八阿哥再没有耐心跟他们说一字一句，一挥马鞭随即扯开了步子直冲出了城。 “王爷，王爷。。。” “怎么办？” “去报告总领大人！” “是！” 。。。 “哒哒哒。。。” 处理完苏瑾的事，十三阿哥火速赶回了京城，在回去的路上，他和八阿哥竟遇上了！两人擦肩而过，八阿哥完全没有留意，十三阿哥却是急忙叫住了他，“八哥，八哥！” 只是转身之际，八阿哥的马已经跑出去老远，十三阿哥骑马紧追了上去，“八哥，我是十三弟啊，八哥！” “吁！”八阿哥被追上来的十三阿哥叫住停了下来，“十三弟！” “八哥，你怎么来了？皇上知道吗？” “十三弟，这不是真的，是吗？” “八哥，没有皇上的旨意，你不能来这的，快跟我回去吧！” “你不用拦我，大不了就是一死！” “八哥！” 说罢，八阿哥一抽鞭子，便又绝尘而去。 十三阿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想着，怕是会出什么事，还是决定跟了去。 “吁！”到了皇陵，马几乎还没停下来，八阿哥已经全然不顾地跳了下来，“瑾儿，瑾儿。。。” 闻声急忙赶来的李德全，见到来人竟是廉亲王，有些惊讶，“老奴叩见王爷！” 八阿哥见到他，顿时像抓住了什么一样，连忙揪住他问道：“格格呢？” 李德全表情复杂而凝重，迟疑地说道：“格格她，在那边，老奴带您去！” 八阿哥见此，嘴唇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颤，他看着李德全前去的身影，终是迈出步子跟随而去。 “王爷，格格就在这里了！” 顿时，赫然映入八阿哥眼帘的是一座新砌的坟头，立着的墓碑上还是空空一片，他望着这一切，脑海里也顿时空了，脚步迟疑而凝重地一步步走近。 “瑾儿，我来晚了！”八阿哥重重地跪在了坟前，全身紧颤着，泪水一点点流出了眼眶。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地活下去的吗？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这么狠心，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为什么？” “你说过会等我的，我也说过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绝对不会，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在了，那我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瑾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等我，我来陪你！” 这时跟在一旁的十三阿哥见状及时上来一把夺过了八阿哥手中的匕首，“八哥，你疯了吗？” “把匕首还给我！” “八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不开，你忘了你还有八嫂，还有弘旺他们，你有事，他们怎么办？你忍心丢下他们不管吗？” 八阿哥闻言，哭笑不得，“他们，如果不是一直被这些束缚着，我早就带瑾儿离开了，而她就不会死了！” “八哥，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如果瑾儿她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她会死不瞑目的，难道你要她走也走得不安心吗？” “。。。” “八哥你知道的，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你这么做了，你让她怎么对得起她一直坚持的承诺和责任，你是要将她置于不仁不义之地啊？” “十三弟。。。可是失去了她，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听到这番话，十三阿哥一时怔在了当场，他没想到八阿哥对苏瑾的感情竟是这样深，他以为这样的痛不欲生应该会发生在他四哥身上，可是他看到的却是恰恰相反，是不是真的，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一切早就变了？ 十三阿哥因为有些不放心，遂陪同八阿哥一起回京，然而在进京时被雍正下令直接押回了宗人府，罪名是违抗皇命，私自出京，有不臣之心。 卓宁在府中心绪不宁，听到八阿哥还没进京就被皇上关进了宗人府，心下更是一阵大惊。她随即整装进了皇宫，求见雍正。 胤禛知道卓宁亲自来求见，心里一阵复杂难辨，他明知她是来替八阿哥求情，但是还是决定召见她！ 如今再见，他已经完成了自己多年来苦心追求的一切，然而她却早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这就是他们的选择吗？胤禛在心里暗暗问自己，是不是天下和卓宁真的只能选其一，这真的是自己的命吗？ “卓宁，叩见皇上，还请皇上饶了八阿哥一命，放了他吧，皇上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胤禛听见卓宁的一番恳求，心里微微酸涩了起来，他调整了下自己的心绪，平静沉稳地说道：“老八他肆意妄为，违抗皇命，简直就没把朕放在眼里，朕怎么可能轻饶他！” “八阿哥他，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做错事，臣妾保证，以后他绝不会再犯，请皇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闻言，胤禛一阵疑惑，“你知道他是为何事？” 卓宁闻声，遂抬起了头，眼里透着一丝凄凉的绝望，“也就这一次了，以后他不会再这么做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番外三 “宁儿！”胤禛一时情不自禁，心中酸涩。 见状，卓宁忙俯首叩道：“请皇上饶他这一次吧，臣妾求您了！” 胤禛不忍地紧闭起眼睛，他的心一时发软，看到卓宁的神情，皆是怜惜，遂叹了一口气，“罢了！朕答应你！” 卓宁闻言，欣喜不已，“谢皇上，臣妾会谨记皇上恩德！” “朕只是不愿看到你难过！”胤禛由衷的一句紧紧敲在了卓宁的心上，她只觉一阵难以自处，终又是轻易拂去了。 重新回到王府的八阿哥，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终日将自己关在烟雨阁，抱酒独饮，不言不语，痴痴地看着那幅自己曾经亲手为苏瑾所画的画像。 “王爷吃了吗？” 送饭的丫头摇了摇头，已经数日不吃不喝，终于令到卓宁不堪忍受，她随即抬步闯入了烟雨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披头散发，意志全无，只知沉醉于酒精，抱着手中的画像呆坐不语的人，这个人再也不是自己一心所爱的那个意气风发，温文儒雅的八阿哥。见此，卓宁的心一阵纠葛难耐，她的悲愤和恨怨统统泛起，她走到八阿哥面前，一手夺过他手中的酒，责问道：“你还要醉到什么时候，究竟你什么时候才会醒？” 八阿哥眼皮也没抬地只道：“把酒给我！” “嘭！”一声，卓宁气急将酒壶重重砸在了地上，“你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我不会再让你喝！” 八阿哥一时紧呼了口气，又道：“你走吧，不要管我！”说罢，又自顾自地摩挲着手中那件最为宝贵的画卷。 如此，卓宁更是经受不住，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她随即一步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画卷，这时八阿哥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疯了一般直站起冲她吼道：“把画还给我，你还给我！” 卓宁见他几乎丧失理智一般地冲过来要抢回画卷，她一手展开，看了一眼，满是不可置信地直道：“你宁愿盯着这幅画过一辈子，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我不会再让你疯下去！” 说着，她用力一把就将画撕成了两半，八阿哥尚未反应及时，却见画卷已经被撕开，他随即什么都不顾地一下冲了上去，双手紧紧夺过残损的画卷，无意间将卓宁推倒在了地上，“你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说着，泪水已经夺眶而出，那一刻的心痛，无疑是和失去苏瑾是一样的。 卓宁当即万分震惊，她没料想他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在那一刻，她心里涌现出的无限的委屈和愤怒都彻底淹没了她的整个身体，她站起，心痛万分，“爱新觉罗允禩，你居然这样对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你对我这么残忍？难道我一个大活人在这里，都比不上一个死人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弄的你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够了！我不准你再侮辱她！” “为什么不能说，你难道不知道她都对我做过些什么吗？如果不是她，我们当年就不会分开，我不会受那么多苦，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她害我害的还不够吗？现在都死了，还要缠着你不放！” 八阿哥听到这番愤然的言辞，再也按耐不住这么多年积压的心绪，心如死寂地说道：“你错了，由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你，更加不属于你，我只当你是亲人，并不是爱人，当初只是因为卓雅和瑾儿她们都要我好好照顾你，我只是履行对她们的承诺，但是感情的事，我很清楚，除了瑾儿之外，我再也不可能爱上第二个人，即便你总是埋怨我跟如欣在一起的时间都比你还要多，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也一样不爱她，所以，你可以恨我，恨我当年一直欺骗你，但你不应该再恨瑾儿，她没有什么再欠你的，就当是我求你了，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好吗？” 卓宁听着八阿哥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彻底唤醒了一般，她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一切，愤怒和不平霎时将她淹没，“不是的，不，你们都在撒谎，你们都在骗我，我不相信，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 说着，她仓皇逃出了烟雨阁，一路上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怒，随即她想也没想地骑上了一匹马直直地朝皇陵奔去。许是被她的气焰所震慑到，守城的护军还来不及拦下她，已经被她冲出了城。 她满怀怒火到了苏瑾的坟前，看着这块新坟，内心无限凄凉，不禁笑着流出了眼泪，“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事情不是这样的，是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幸福，他是我的，他是爱我的，你只是个替身，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你既然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纠缠着他不放，为什么我竟然连个死人都敌不过，为什么？苏瑾，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说过你不可以死的，你好好地嫁给胤禛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为什么你不听，为什么你要死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要死！” 卓宁满腔的屈辱和羞愤，令到她丧失了理智，她从马鞍上拔出佩剑，一阵气愤恼怒地在墓碑上挥剑乱砍，直到自己精力殆尽，瘫软坐地，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死都不肯放过我。。。” “呵呵呵呵。。。”坐在坟前的卓宁从未有过的绝望和心痛，她本是郭络罗家的掌上明珠，被所有人爱着，护着，一世无忧，幸福快乐，可谁知，命运的天平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倾斜，将本该理所应当的一切都彻底颠覆。她在最灿烂无知的青春年少遇到了一个在她认为就是依靠和归宿的男人，她以为那段无忧快乐的时光就是自己一生的追求，然而却还是敌不过一个信念和野心的侵扰，他辜负了自己最纯真的感情，伤尽了自己最坦然的心，直到自己遇上了那个在她最脆弱和最失落的时候默默鼓舞陪伴在侧的人，她清楚地看到自己所要的无非如此，只是一个女子再平凡不过的真挚的爱情，她终于相信她找到了人生最终的追求和期盼，她甚至满怀着憧憬和祈愿，为终于可以成为他的妻子而暗自欣慰的时候，却被那个她一见如故，最为信任的知己姐妹摧毁了所有的一切，从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彻底陷入了黑暗的绝望和死寂。崖底的苟延残喘整整四年多，被病痛和剧毒折磨地全无人样，可还是那个心中的他，一直支撑着她坚持了下来，她相信更期望自己终有一天可以离开那个鬼地方，最终可以再见到他。谁知，自己生不如死的遭逢换来的却是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个挚爱的男人娶了害自己至深的人，是多么地讽刺，然而她以为这已经足够残忍，却没料想，他不仅娶了她，最后还爱上了她，那份本就属于自己的爱却被那个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占有，这就是她全部的从此以后称为黑暗地狱的生活。 “宁儿，宁儿，你怎么样？”得知卓宁独自来了皇陵，胤禛生怕她会有事，始终心绪不宁，当他赶到的时候见到被划花的墓碑和瘫坐不语的卓宁，一时颇为震惊。 “宁儿，你没事吧，你怎么了，我是胤禛。。。” 卓宁的意识被唤醒，待她看清来人，心里阵阵惊颤，没错，其实归根究底，自己所有痛苦的源头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若不是他背弃承诺，辜负在先，又若不是他一再拒绝苏瑾，迟迟不肯接纳她，八阿哥也就不会始终抱着希望继续跟她纠缠，自己今天之所以会落到这种地步，全都因为他，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 “我知道福晋你心里一直记恨着小姐，恨她曾经对你狠下杀手，更恨她抢走了你所有的东西，包括八爷的爱。。。但其实，福晋你该恨的并不是小姐！福晋你也许并不知道，小姐她由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对八爷，小姐也从来没有主动过什么，因为从一开始，小姐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当今皇上，当她知道原来八爷娶她也就是福晋你，只是为了要打击皇上，小姐便和八爷达成了共识，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只是一对假夫妻！” “你说什么？” “意思就是福晋你以为小姐抢走了八爷对你的爱，但其实八爷并未爱过你！” “你胡说，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下人！” “小菊不敢胡说，或许福晋可以去问八爷！我跟着小姐那么多年，看的很清楚，虽然我不知道八爷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小姐的，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共过患难，感情也就不经意地产生了，自那次小姐中毒昏迷危在旦夕，我没想到八爷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要以身试药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八爷对小姐的感情已经这样深，即便不要自己的性命，都只想小姐能够安然无恙。但是小姐她一直都放不下对皇上的感情，一直拒绝八爷对她的好。可能在福晋看来，小姐她罪不可恕，但其实，小姐她是个好人，因为当年一时糊涂对你做的错事，小姐她从来没有一刻不是活在自责和痛苦的煎熬之中，好像上天一直都在惩罚她，几次危在旦夕，险些丧命，她甚至还失去了她唯一的孩子，最后还因为为你换血，容貌尽毁，生不如死，可是即便如此，小姐她只觉得如果能用她的命换你安然无事，希望这样可以偿还当年对你所做的一切，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皇上而恨你一分一毫，相反，到最后，也是小姐她求八爷务必要好好照顾你，她希望八爷能够替她赎清所有的罪，不过好在，上天保佑，小姐她最终大难不死，若不是她觉得自己曾经亏欠了十三爷，她这次是不会回来的，福晋还以为她真的要跟你争什么吗？” “不，我不信，你当然帮她说话，你说的都是假的，我只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是有预谋的，她之所以会受到这些惩罚也都是她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福晋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八爷，只是视乎福晋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 “宁儿，你会没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回去！”胤禛没有顾及太多，决定先把她带回宫中让太医看了再说。 回到宫中，经过太医的诊治，确认无事，胤禛才稍稍放了心。 “宁儿，没事了，太医说你只要好好休息一阵，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卓宁听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柔声微语地跟自己说的话，她不禁觉得惊诧，愤恨和心寒，她甚至想要从他这里找到一丝慰藉自己的借口，几乎都没有，她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她沉了气，抬眼看着这个男人，极为冷静地开口道：“对不起！先前是我一时冲动，才会这么不理智，划花了墓碑，死者为大，她都已经死了，我却还这样对她，真的很对不起。。。” 胤禛闻言，却像是松了口气，道：“算了，墓碑花了就再换一块，你别再胡思乱想了！”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平静地说着，卓宁的心猛地一沉，“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一点都不在意！” 胤禛轻笑了一声，“你也说了，人都已经死了，这些都不重要了，你不要再给自己太多压力，好好休息，总之有什么事，都有我在！” 看着他这样轻松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神情，卓宁越来越难以说服自己继续逃避，哪怕那都是再真不过的事实，可她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有一丝侥幸，只要胤禛对苏瑾是有感情的，只要他是爱她的，那么他们所说的就不全是真的，那么她跟八阿哥之间还是有希望的。 卓宁忍不住地紧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挣扎纠结，满心的不可思议逐渐汇聚成了恨意，越来越清晰。。。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瞒天过海 一丝光线投射而来，好像又有一丝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身体慢慢有些醒觉，手指微颤，眼皮微跳，耳边有个声音响起：“格格，格格。。。” 困顿的意识被什么揪着逐渐苏醒，眼睛刚刚透出一丝缝隙，就有一道光直直射来，极为不适。 “啊？格格，你终于醒了！” 再次被这个声音扰到，试着再次睁开眼，一时视线模糊，迷迷蒙蒙，只见一个身影在跟前望着，缓过了好一阵，眼前的迷蒙才散开，不禁震惊，眼前人却是李德全，弄不清事实真相的我，四下环顾了一番，此刻我所处的地方像是一间石室，我动了动身子，起了身，才陡然发现我竟是躺在了棺材之中，再看清自己身上所穿戴的衣裳，分明还是我死前穿的那套，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根本一点知觉都没有，为什么现在却又有了意识？难道真的有阴曹地府，真的有投胎转世之说，但是转眼一想，李德全怎么会在此，难道他也以身殉主了？ “格格，你觉得怎么样？”他再次问起，我不免惊惑，“李公公，你怎么也来了？但是，皇上爹地在哪呢？” 听我这么说起，他一阵摸不着头脑，随即忙道：“格格，你没事吧，老奴扶你起来！” 他这么刚搭住我的手，我一阵猛然惊醒，死人有温度吗？待我爬出了棺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间是康熙的主墓室，不远处摆放的就是康熙的棺椁，我走了过去，看了看，更是惊惑，“李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格格，其实这都是先帝爷的意思，老奴也是照嘱咐做事！先帝爷赐给格格的并不是真的毒药，而是一种叫做‘七日醉’的宫廷秘药，用了此种药物，人就会停止呼吸和脉搏，状如死人一般，但只要在七日限期之内及时服用解药，就能起死回生了！” “什么？”我听后，大感震惊，“皇上爹地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或许就是先帝爷的一片苦心吧，这个包袱是先帝爷留给格格你的，格格你看了就会明白了！”说着，他将包袱交给了我，又道：“格格，从今以后，这里再没有和硕孝慎格格这个人了，你已经恢复自由身了，你还是赶紧离开这吧！” 我抓着包袱，一阵不可思议。 “墓室后面有道门通向外面，待你出去之后，门就会永远封上，这件事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说着，他指着给我看。 我不免惊讶，道：“那你呢？” “老奴早就决定留下来侍奉先帝终老！” 闻言，我尽是感动和震惊，真想不到康熙竟然由始至终都没真正想过要置我于死地，竟然是这样替我着想，我实在太愧对他对我的一番心意。 说不清这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有多奇妙有多感动，在康熙的遗体前郑重地叩拜了三下，所有的恩怨因果都结束了。 当我换了便装离开了墓室，沿着后山的路径走着，意外地从树木丛林的间隙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风灵尘，见她在一座立着空碑的坟前祭拜着，觉得有些诧异，葬着的是什么人，竟然就在皇陵的旁边，可惜太远，听不到她说什么，不过算了，这里的事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不用再戴着那张面具，可以真正做回我自己，做回苏瑾，从今以后，世上再无沈如青此人。 。。。 雍正二年 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天山脚下。乍眼一看，山脚处处野花遍地，绿草如茵，抬头遥望，却见山顶白雪皑皑，实在奇特。 正自愁闷要如何找寻天山雪莲，就见不远处有个牧羊人，遂急忙上前，“你好，请问你知不知道这天山上哪里能找到天山雪莲呢？” 待我急切说完一通，此人甚为懵住，开口一段“咪呢哞呢。。。”我也是当即傻了，原来语言不通，急中生智，遂在地上捡了块石子，画了朵莲花，又用手比划了一下，此人见到，顿时像是见了鬼一样地直冲我摇头摆手地一阵跑开了。 一时间，甚为郁闷，想来要找当地人帮忙是不可能了，还是靠自己吧，有志者事竟成，相信一定会找到的。 在山下准备了些物资，便趁早往山上去了。 渐渐地，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再看看身后，才爬了三分之一不到，着手披上了风衣，继续朝着山顶赶路。 到了半山腰，先前还是晴天，这会却突然下起了雨，叫人躲闪不及，只好等雨停了再走。然而越是走着，越觉得寒气逼人，披上了裘衣，抵御寒冷。再抬头看看前方的路，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尽头。 一步步地走着，天空中慢慢有雪花飘落下来，跟着就越来越急，越来越密，随着强劲的风，不停地吹打着，我裹紧了皮裘，拄着根棍子艰难地向上走着，此时已经渐渐逼近天黑，知道再走恐怕会有危险，索性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过一夜再说。 生了堆火，裹着裘衣，取着暖，耳边除了呼呼的风雪声，不时还有一些奇怪诡异的叫声，令人心里一阵阵发毛。我紧紧蜷起身子，望着火堆，第一次，心里觉得害怕，不经意地，脑海里闪过他的样子。 不由得紧了下眉头，鼻尖微微发酸，牙关也是被我咬得紧紧的，这是一年多来第一次再想起他，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否安好，在做些什么，又会和谁在一起。。。 风吹散了我的发丝，透着火光，那抹异样的光泽令人不禁又是一阵凄紧。。。 捱到后半夜时已经坚持不住了，靠着石头休息了一阵，再睁开眼已是次日清晨，火堆已经熄灭，整理了一番，填饱肚子，继续朝山顶赶路。 令人惊奇的是，当我千辛万苦爬到山顶的时候，山顶居然一点飘雪都没有，除了一望无际的厚厚的白雪，一切都安静的没有一丝声息，叫人连一声喘息都不敢轻易出口。 我迈出了步子，也分辨不出东南西北，只能凭借从云层里透出的阳光大致地辨别方向。不时，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声音远远回荡，我小心翼翼地四下搜寻着，凡是见到有树木石头的地方便做好标记，免得迷路。 正自费心找寻着，脚下不慎一滑，不免惊叫出口。待我冷静下来，正要起身，耳边却有一股奇怪的声音渐渐传来，突然，我猛地抬头，只见头顶上方的一片山体雪崩了，我顾不得思考，随即起身运力使出轻功，但是身后的雪泄得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快，心知这下死定了，要葬身雪海了。 就在我绝望之际，双腿已被吞噬，头顶上空突然一个奇异的东西飞过，跟着，我的腰上被一根绳索缠上，猛地便被拉起，“啊。。。” 当我幡然惊醒，身子已被拖了出来，整个人都在雪上滑翔，心下一阵惊奇，抬头却见一个很大的风筝滑伞，上面还有一个人，顿时，我直感震惊。 在半空中滑了一阵，渐渐地落到了平地上。不远处，那只大风筝也落了下来，我心下满是惊奇地跑过去，只见那人正在忙着解开身上的绳索，我又是走近几步，待那人转身，我顿时一阵惊讶，“神医？” 薛神医听我叫到，一时紧了下眉头，满是狐疑的目光盯住我，一时又是惊奇又是欣喜又是莫名其妙，“你是谁？” 闻言，我不由得深叹了一口气，笑容不禁流露出来，急切上前道：“我是。。。”顿时才想起我的样子，他没见过，难怪这个反应，我遂整理了下巧遇故人的惊喜之情，再次解释道：“薛神医，我是严秋笛的干妹妹，几年前我们见过面的，是你替我治好了内伤的，想起来没？” “严秋笛？”他一边收拾着，一边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有吗？没什么印象！” “怎么会呢，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解了你三道难题，你才答应救治我的！” 闻言，他又沉了沉目光，倏尔略一挑眉，一贯地抬手捋了捋他的那把山羊须，斜了我一眼，道：“好像不是你这个样子，你易容了？” 我释然地一笑，“啊，神医果然聪明啊，一点就明！” 他冷笑了一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天山雪莲！”听我这么说到，他顿时神情突然一紧，“谁告诉你的？” “我也是听人说可以返老还童，令白发变青丝，所以，姑且试试！” 听我这样解释，他又打量了我一番，随即上来一把扣住我的脉搏探听了一阵，又甩开道：“就算让你找到也未必有的治！” “你又知道？”我不禁诧异。 “刚才把过你的脉象，你之前受了重伤，但是有一股精气潜藏在你身体里，我没估计错，你应该服用过千年人参！” 话一说出，我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神医你真是太厉害了，刚才还多谢神医你搭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见我拱手相谢，他却是冷了我一眼，拿起收拾好的风筝迈开了步子，只道：“我没打算救你，只是看看它够不够牢固！” 闻言，已是心知肚明，遂笑了笑，一路跟着他，竟发现这里有一间木屋，见他走进了屋里，我也尾随其后，不禁赞道：“真想不到这里还有人居住？” “就是我！”他放下东西，倒了杯茶，我还以为他是要招呼我，才想着要伸手说谢谢，谁知他竟自顾自地喝下，不禁郁闷，随后便又好奇问道：“对了，神医你来天山做什么？” 他抬眼看着我，道：“跟你一样！” “你也来找天山雪莲？”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天山奇遇 在我的追问下，他告诉了我他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开广州，经过了一年的时间来到天山，寻找天山雪莲是为了研制起死回生返老还童的灵药，能解白发症。想不到，他跟我的目的竟是不谋而合，难怪他刚才看见我的样子显得既兴奋又惊奇了。 “但是你已经住了一年了，还没找到天山雪莲？” “找到了！” 闻言，我不禁喜出望外，“找到了，在哪？” 他站起走到窗口，用手指了指，“在那边的悬崖峭壁处！” 一时，我诧异地问道：“那为什么不取回来？” “因为根本上不去！” 顿时，我禁不住紧起了眉头，“那岂不是空谈！” 他随即看了看我，又是冷哼了一声，一时我遂想起了，“你是想用这风筝飞上去？看来你还没成功！” 说罢，不禁有些泄气。 “你又练了什么走火入魔？”突然，他这样毫无预计地发问，令我一时仓皇。 苦笑一声，道：“你是指一夜白头？应该不关练功的事！” “那你怎么一人来此？” 我顿时被问住了，尴尬地笑了笑。他好像明白些什么，没有继续追问，我也知道他一向不八卦，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沉闷了一会，想着转换了话题，“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要想办法拿到天山雪莲！” 随后，他附和地轻哼了一声，道：“让你拿到了，你也不知道怎么用！” “不是有神医你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怎么能说帮我呢？你不是说要研制返老还童的灵药吗？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试验品啊，你帮我就等于帮你自己！” “哼，又想用这招来糊弄我!” “神医你这么聪明，谁能糊弄得了你！” “好~，只要取得天山雪莲，我不介意拿你做试验！” 山顶的气候很不一般，朝夕变化，刚刚还是万里晴空，一会又是大雪纷飞，窗棂外映射的景色一会还是青山如黛，一会却是冰川林立，令人捉摸不透。 “喂，还不过来帮忙搬！”那一边，看着薛神医不知道为何心绪来潮地搬起了木头。 “搬这些做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冰川，又转而对我道：“叫你搬就快点！” 抖了下眉，遂上前忙了起来，木头搬回了屋里，跟着又见他忙里忙外的，我跟着出去看了看，只见木屋四周被拉上了绳扎在地上，再抬头看了看屋顶上也压了一层，心里大概明白了，“神医，是不是要起风了？” “这里每年会有两次暴风雪，所以提早做好准备！” “哦，那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我帮你！” “稍后跟我去树林里打些野味回来！” “好啊！” 在前往树林的路上，薛神医领着我顺便介绍了一下山上的情况。 “神医，你的野外生存能力这么高，你是经常这样出来找药材吗？” “所以上次是你走运，碰巧我在广州！” “这不就证明我和神医你有缘咯！” “算吧！”他看了我一眼，转而又道：“对我的书籍感兴趣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闻言，我顿时有些惊讶，暗自吐了下舌头，快了一步走上前，“你知道有人动过你的书？” “书架本来有一些积灰，你来过后，就突然变干净了！” 我转了下眼珠，不以为意，“那也未必是我，严大哥也有嫌疑！” “做了不敢认？”他轻蔑地直瞥了我一眼，我遂直视道：“有什么不敢认，正如你所说的，你写的那些东西也只有我感兴趣，送给别人也没人要！你这么小气，还你就是了！” “狡辩！”他随后轻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忙了起来。 正在找着食材的间歇，我突然听到有几声野兽的叫声不时传来，便征询道：“神医，你听到了吗？” “山上有野兽很正常！” 我摇了摇头，道：“但是之前听到的声音不像现在这样，好像有什么情况发生！”听我这样说到，他的眉头也微微皱了下，我建议道：“我们去看看！” “时间很多吗？这么喜欢管闲事！” 闻言，我遂冷了他一眼，没多久只见不远处一阵阵“沙沙”声直逼而来，正当我们严正以待之时，突然那阵动静转了方向，见状，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急提步跟了上去。 当我站在不远处看到此情此景之时，一阵惊诧，随后赶来的薛神医也被眼前的景象震到，我不禁小声问道：“神医，那是什么野兽？” 神医盯着轻轻摇了摇头，满是不可思议，“难道是传说中的雪猿？” 闻言，我更是一阵心惊，雪猿？眼前这个野兽身高差不多快有三米，遍身雪白，见他怒吼一声，周边的树木都被撼动了，它面相狰狞，蓄势待发，再抬头，又见一条巨蟒，通体银白，正缠绕在被积雪覆盖的树干上，一时竟没看出来！ “神医，你看！” “天山血蟒，真是难得一遇！太好了！”看着薛神医那喜出望外的神情，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眼前正逢雪猿和血蟒势均力敌之际，不知道究竟哪方会胜呢？ 突然，雪猿又是一声怒吼，我和薛神医顿觉受不了地忙掩住了耳朵，只见那条血蟒随即发动攻势，张着血盆大口，直朝雪猿攻去，而雪猿凭着他的巨爪想要制服血蟒，但是血蟒的速度很快，用它那招金蛇缠身困住了雪猿，两方僵持了一阵，雪猿借助自身的巨力想要摆脱，无奈无果，它竟快速跑了起来，不时往树上直撞。 “喂，还愣着干嘛，快追！”这会薛神医倒是来了劲，我们随后快速跟过去，只见被弄得焦头烂额的血蟒一时被雪猿直直甩脱了出去，随即又做出攻势，再看雪猿刚才也已经被咬伤，没有多想，随即起身拔剑而出。 “你小心点！”薛神医的声音已被我的步子甩在了身后，我提剑直朝血蟒刺过去，它见势急退，复又朝我直攻而来，我几番左躲右闪，在树丛中间飞上飞下，突然找准一个空隙便用力直向它七寸的地方刺了过去，无奈它太过巨大，皮粗肉厚，我拼力刺了进去，它顿时受到了剧痛的刺激，张开了血盆大口，一阵怒甩，将我甩出好远。 我一阵撞到在树干上，趴到了地上，吐了一口血，这时受了伤的血蟒已将目标锁定在我身上，直朝我攻了过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顿时眼前一个巨大的震动，只见雪猿挡在我身前，用它的巨爪将巨蟒前后制住，这时赶到的薛神医飞出两支弩箭射在了巨蟒身上，它挣扎了一些时候，最后终于断气趴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薛神医过来扶起了我，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我没事。 这时，雪猿转身看了过来，我和薛神医顿时一阵惊悚起来，忍不住地想要后退，但见它巨大的身躯慢慢低下来，快要盖过我们的头顶，突然一阵巨吼，我们两个瞬间被惊吓地忙掩住耳朵，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然而睁开眼只见它从那条血蟒身上抠出一个硕大的蛇胆扔在了我面前，我和薛神医面面相觑，跟着，雪猿又是看了看便要转身离去，我顿时明白了它的好意，遂大胆上前，它见状也有些惊恐地又是吼了一声，我忙做出手势，指了指它刚才因和巨蟒搏斗时被咬伤的前臂，现下还留着血。它好像能够明白我的意思，我忙向薛神医要来止血的药草替他敷上，并绑好伤口。最后它似是有些认同地看了我一眼，跟着便起身朝冰川深山跑了去。 事后，我才觉得心有余悸，定了定神，回头看薛神医正在认真仔细旁若无人地研究着那条巨蟒。 “神医？我们走吧！” “帮忙，把它抬回去！” 闻言，我顿时被惊住，“你不是想要吃了它吧？” 他随即冷了我一眼，道：“我找了它很久，这条千年血蟒或许能解你的白发症！” “什么？” 和薛神医两人千辛万苦把这条银色血蟒搬回了木屋，而他也不顾我伤势如何，就顾着研究那条血蟒，仿佛入了定，什么也不搭理了。我看着先前那头雪猿给我的蛇胆，一阵发毛，不是真要吃这个才能疗伤吧？又是看了看那边埋头自言自语的薛神医，无奈摇了摇头，里杨过断臂之后就是靠那些蛇胆来疗伤，现今我也遇到了这种奇遇，只是这枚蛇胆也未免大了些吧。。。 不出所料，当晚睡到二更的时候，耳边传来“哐吱哐吱”的声音，起身查看，只见门窗不停地被推动，还有猛烈的风吼声，霎时间整个木屋像是摇摇欲坠一般，撑着门板的木棍也像是要断了一样。 “哇，这场暴风雪真是百年难遇！”突然，薛神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哇，吓我一跳！”心下一阵嘀咕，还以为他睡得跟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出去，漫天的风雪，简直像雪崩一样可怕，还在想着什么，就听到什么“吱呀吱呀”的声音，顿时察觉到了什么，我和薛神医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了屋顶。 心下忍不住有些担忧，“神医，你说它禁不禁得住这场风雪？” 闻言，只见他两撇八字胡抖了抖，瞟了我一眼，“我怎么知道？” 切，就知道是对牛弹琴。 不一会，只感觉风越来越大，木屋的吱呀声也越来越大，渐渐地，窜进屋里的风越来越大，连带着雪也一并吹了进来，我低头一看，只见屋架已经开始离地。 “喂喂，不好了，它真顶不住了！” “还用你说，瞎子都看见了！” “那你还愣着！”心下不禁一气，眼下还有什么办法，出去不是被吹跑了就是被雪埋了，留在屋里能顶一会是一会吧。不容多想，两步一踏，直飞上了屋顶，死拽着木梁，希望用自己的重量能拖住屋子。 “喂，你想死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能顶一会是一会！” “诶，你！”他见状也没有办法。 我拼力拽紧了木梁，风还在呼呼地吹着，突然听到几声巨吼，这么熟悉。 “神医，你听？” “莫非是”他话还没说完，贴着耳边的又是一声吼叫，陡然间，窜进屋里的风雪霎时小了许多，吱呀声也几乎没了，一切都像是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一般，只是外面的风雪声依旧没停。 松手跳了下来，我们两怀着一丝好奇和探究从门缝里看出去，只见到木屋外有两头雪猿正在替我们挡着风雪，不禁心中一怔，难道是白天在林间遇到的那头雪猿，真想不到竟然会是一头野兽救我们于危难之中。 经过了一夜的风雪摧残，天亮之时，终于停了。待我们打开门之后，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一夜的暴风雪几乎把雪堆得和木屋一般高，我们彻底被雪包围住了，根本出不去。万一到时化雪，就更惨了，一定被淹死。 正在我们无计可施之时，又有一些声响传来，夹杂了两声怒吼声，原来那两头雪猿还没走，而此刻它们竟在帮我们刨雪。真是难以想象，这个传说中的野兽居然如此通人性，当初我在林间替它解危，它却懂得适时报恩，心里不禁满是感怀。 终于在它们的努力下，把我们成功从雪堆中解救出来。当我们走出去看着它们的时候，它们抖动着身上积雪的样子竟然有些憨态可掬。 “雪猿，谢谢你们！”我抱拳致谢，而它们竟好像明白了一样，看着我们微微低下了头，倏尔又是一声仰头长啸，转身快速跑走了。 “啊，真是想不到野兽有时比人还有情义！”舒了一口气，不禁感叹了一声。 “哼！高兴可以留在这！”神医丢下了一句，转身又走进了屋内。见状，我不禁在他背后微嗔了一声。 经历了这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雪之后，山顶一度被困在了冰雪世界里，由于就快入冬的天气，冰雪一时难化，神医说需要等到明年夏天来临，才有机会借助风势上悬崖采那棵天山雪莲。 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来又要等一个年头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番外四 “你错了，由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你，更加不属于你！” “意思就是福晋你以为小姐抢走了八爷对你的爱，但其实八爷并未爱过你！” “咚。。。咚。。。”钟楼上已经敲过二更，翻来覆去的思绪搅得卓宁难以入眠。她已经在这深宫里住了些时日了，但是自己一声不响地走了，八阿哥竟然还不以为意。或许事实真的是如此，由不得不认。 她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搅紧了手帕，心里却是忐忑难安。 “允禩，你竟然真这么狠心，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死活吗？” “咳咳！”突然，身后两声咳嗽声传来，卓宁回头望去，竟见来人是胤禛。 “宁儿，这么晚怎么还不休息，你的身子还没康复！”胤禛刚刚披完奏折，心下却有所记挂。自从卓宁住在宫中调养，他几乎形成了特定的习惯，每夜披完奏折总要来这里看一眼才能安心入睡。今晚并无特别，但是却见到她独自一人至今未眠，心下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我睡不着！”卓宁转身看着他，肆无忌惮，直言不讳。 “若是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 “我在想，兜兜转转，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有些事，有些人，你以为已经看破，但原来事实是，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听她突然这样说到，胤禛不禁感觉微怔，安慰道：“或许现在明白了，也不算迟！” 闻言，卓宁抿起一丝笑意，“是啊，总算不迟！那你呢？” “我？”胤禛略感诧异，并不理解她所指为何？ “你有没有什么感到后悔过？” 一句话仿佛敲在了他的心坎上，不禁心神一软，脱口而出，“我想我最后悔的就是你！” 顿时，卓宁禁不住眉头一紧，他继续说道：“这辈子我唯一后悔和遗憾的就是当初失去你，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再这么做！” 一时间卓宁的心有如五内俱焚，“就只是这样？” 胤禛顿感莫名，倏尔又正色道：“如果你还肯给我一次机会，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一定不会再辜负你！” 卓宁闻言，更是气急交加，反诘道：“哪怕是你不做这个皇帝，你都愿意吗？” 这句问出，他顿觉难言，到了今时今日，还存在这个选择吗？ “怎么，答不上来？”卓宁讥讽了一声，心中明白，这个男人其实谁都不爱，他最爱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我只可以答应你，等我完成了我要做的事，我就带你一起离开这里，从此不问世事！” 闻言，卓宁不禁轻笑了一声，“不问世事？你真的可以放得下这里的一切，真的可以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吗？你真的可以当那个现在躺在皇陵边无人问津的女人，当这世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出现过吗？” “不是说过不准再提及此事！”胤禛顿敢微怒，语气也生硬了起来。 “你是不想提还是不敢提！是真的可以无所记挂还是自我逃避？” “没有！我再说一次，她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这是她自己选的，没人逼她，就算我对她真的有些什么感情，也只是些许的愧疚，你应该很明白，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不是愧疚就可以替代的！” “这么多年，你肯定对她一丝牵挂都没有？” 被逼问，胤禛心中莫名地烦躁，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宁儿，为什么你非要纠缠这个问题，难道如今我跟你之间的话题就只剩下她了吗？” “发生这么多事，你还可以是原先的你，我还可以是原来的我吗？”卓宁沉了声下来，心情也是跌落到了谷底。 “我是，一直是，从来都是！”胤禛脱口而出，斩钉截铁。 一句话，石沉大海般，卓宁的心里已是万般滋味，她只是想不到这个男人比世上所有的男人都要绝情都要冷血。真讽刺，苏瑾爱了一辈子的人即便在她死了也没有一丝难过之意，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不仅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还毁了一颗用生命付出的真心。 这样想着，她突然不那么恨苏瑾了，反而有些可怜她，如此，自己似乎也比她幸运一些，突然她竟觉得一切都释然了，恍然了，根本所有的错都是因为他，既然这个因是他所种，那么孽报也该由他自己承担。 几天后，意料之外地，八阿哥来到宫里找卓宁，再见时，卓宁满眼酸涩，见到眼前这个男人，不禁惊痛，他明显消瘦的脸颊，一下子显得老了好几岁，无神的瞳孔迷茫无助，苍白的面色毫无生机。 卓宁咽了咽，紧紧抿起嘴角，开口道：“你来干什么？” “接你回府！”八阿哥的声音没有什么色彩，显得很平淡。 原本，卓宁听到这句话应该会很开心，可是现在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已经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了。 “你不是只要看着那幅画就够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八阿哥无奈地闭了下眼睛，又道：“这是宫里，不是王府，你在这始终不合适！” 卓宁听他这样说起，忍不住地紧起了眉头，“原来你还是只顾自己，不是考虑我的感受！” “宁儿，别闹了，跟我回去吧！”八阿哥叹了一口气。 卓宁见他如此，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我不会跟你回去，我再也不想对着一具行尸走肉，我受够了，既然你的心里只有她，那你就抱着回忆过一辈子吧！” “你何必这样。。。” 卓宁的心中十分煎熬，她不想看到他那副柔情的面容，生怕自己一时心软又轻易原谅了他。 “既然她不想回去，就让她暂住宫里吧！”说话的是胤禛，他已经站在门外差不多听到了全程。 “皇上吉祥！”八阿哥还是照规矩行了礼。 两人的对话因为胤禛的出现没能有结果，而卓宁却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八弟，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照看宁儿！” 闻言，八阿哥没再多说什么，他咽了一口气，转而看了看卓宁，甚是无奈，只能转身离去。 。。。 “你说什么？你要留那个女人在宫里？”胤禛去永和宫见德妃，期间已几次提议要为德妃上皇太后的封号，但是两人因十四阿哥的事争吵不休，德妃执意不愿，至今也不肯搬离永和宫，如今让她知道这个儿子竟然还要将那个自己讨厌的女人安置在宫中，德妃心里不是不清楚胤禛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事实就算卓宁不是八福晋，她都不会答应，更别说现在卓宁的身份还是八阿哥的嫡妻。“你是不怎么都要跟我作对？” “额娘，你为何要如此说？”胤禛心里钝痛。 德妃怒气正盛，挥手斥责道：“总之我绝不允许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有她没我！” “额娘，你这是为何？为什么非要逼朕？” “是你逼我才对！你不仅抢你弟弟的皇位，现在还要抢你弟弟的女人，你这个不孝子，就是我到了下面见到你皇阿玛，我也不会让他原谅你！” “额娘！”两人没说几句又是大吵起来，这时，胤禛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朕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这么说朕！这个皇位朕是名正言顺，问心无愧！”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冷静了几秒，继续道：“更何况，当初如果不是额娘反对，朕跟宁儿早就在一起了，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你。。。你。。。”德妃闻言，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直揪着胸口不停喘气，胤禛见状，遂上前，“额娘，你怎么样？” “走开，我不用你管！”德妃性子很硬，索性扯开了道：“告诉你，胤禛，不要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置祖宗家法不顾，你所做的这一切，我都不会原谅你，死都不会。。。” 胤禛的心情跌到了谷底，眼见得他们母子这个心结是永远也解不开了，他除了失望，心痛，还有冰冷和无助。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走。。。咳咳。。。”德妃气急之下，咳嗽也越来越严重。 见状甚为无奈，胤禛红着眼眶，退了出去，每当此时，他不禁更加怀念以前，那些有卓宁在旁陪伴开解的日子。。。 那次之后，德妃不多时便病重倒下了，胤禛得知，立马赶去了永和宫，尽心侍奉汤药，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到这个儿子更为生气的缘故，第二日，德妃便断了气，胤禛还没来得及准备接受这一切的一切，身边的亲人却相继离去，一时间他竟觉得是上天故意在惩罚他一般，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无助，也是他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然而伤心终究会过去，他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和重担，他知道自己不能垮，也没有时间让他去伤心，因为前面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他去做。 纵使宫里宫外对于德妃的突然离世有着诸多猜测和说辞，以及朝中宫中对于八福晋的事多有闲言碎语，然而在胤禛的高压严治之下，没人敢多说一句。 在此后的三年多的时间里，雍正皇帝严抓贪腐，实施高压政策，官场人人闻风丧胆，因为他主张的求真务实的态度，官场的风气也渐渐开始转正。在政治举措上，逐步实施火耗归公和养廉银的措施，从而国库也渐渐充盈了起来。 虽然，雍正的政绩在短短几年已经成就卓越，然而瑜不掩瑕，关于他的继位，始终有太多的流言蜚语，而他继位以来的一系列举措，将议政殿由乾清宫搬去了养心殿，康熙忌辰也不亲自出席，生母德妃的突然辞世等等，这些话题盛传不衰，民间更有大胆言论，说是雍正帝毒死了自己的父亲康熙，阴谋取得了皇位。一时间众说纷纭，难以言明。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天山雪莲 在天山的这段时日，由于冬日积雪覆盖，薛神医说要等到明年初夏吹起东南风时，才可以登上悬崖，于是在这段时日，神医便一心将千年血蟒研制成药，虽说山上日子艰苦，但是却胜在够简单，无忧无虑，跟着薛神医也学到了不少的医药学识，日子轻松自在，便也不觉得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血蟒我已经顺利制成药粉了，只要再取得天山雪莲和昆仑圣水，就差不多成功了！” “是吗？只是，怎么还要用什么昆仑圣水？” “昆仑圣水位于昆仑山千雪峰，相传此水自上古时期便已常年不息，吸取了天地精华，如果有幸寻得，服用可以药到病除，起死回生，长生不老！” “这么神奇？那有没有人真的取到过圣水？” “只是医经之中记载过，此三绝乃是治白发症的唯一良方，现在既然让我们遇到了二绝，所以相信，这第三绝一定存在！” “那岂不是还要去昆仑山？” “不错！怎么，你不是想半途而废？” “当然不是，我说过，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一定要取得天山雪莲，再赴昆仑山又何妨？” “好，有恒心就好！”说着，他拿出一本札记给我看，边道：“我记载了之前天山的天气状况，再过三日就会吹东南风了，风势会持续五天，到时我们就要抓住这个机遇务必拿到天山雪莲！” “恩！” 薛神医的记载没有出错，三日之后果然吹起了东南风，神医说今年的风势较之往年要强，是天赐的机会，我抓紧时间练习驾驭风筝，所幸很快便上手了。 这天出门，看着屋前神医立的风势旗，我们扛着大风筝上了悬崖对面的一座山峰，由于前几日的练习，我对于风势和方向的控制已经没有问题，不过为免意外，神医还是再三嘱咐取雪莲时的要诀，我铭刻于心。 “放心吧，我有信心！”说罢，我便搭上风筝，借助一个小跑助力，“嗖”地一阵便飞出了山头，一直朝着悬崖峭壁而去，风势很大，推动力够足，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没有时间思考，必须一击即中，我调整了拉杆，借势拉起，风筝飞上了悬崖。因为风势的缘故，山顶的积雪不停地被吹开，视线确实有些不好，不过迷蒙之间，眼前一亮，“天山雪莲！” 只见一朵洁白如皓雪的雪莲长在了峭壁延伸处的下颚，此刻还在经受着风雪的吹打，却依然坚直挺立。顿时心中一阵鼓舞，心情更是难免的激动，而越来越接近的距离，也让心跳加速。随即，我一个压低，大风筝直从悬崖下飞过，眼明手快，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将雪莲从崖缝中拔出，欣喜之情难以平复，看着手中的雪莲，已经顾不得许多。然而，转瞬之后，我便觉得我高兴得不是时候，大风筝不知为何开始剧烈摇晃，而我一时间还恍然不知，抬头才发现，它一侧的机翼划了个大口子，顿时，我觉得整个人都傻了，来不及想太多，只死死抓住拉杆想往上拉，只是它下落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不平衡的升力，明显感觉到此刻山谷的风直往上窜，抬头见山峰正渐渐远去。 “啊。。。”风筝剧烈的摇晃加上自下而上的风势攻击，很快就肢解了，顿时我整个人直往下沉，惊恐声已经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窜了出去。 就在呼啸的风声快将我撕成碎片之际，几声熟悉的吼叫声传来，我紧闭的双眼也感觉到了异样的发生，“嗖”地一阵，突然，我感受到了身子被一个厚实的怀抱接住，直窜了上去。我睁开了眼睛，看到此刻救我脱离危险的真是雪猿，心里立即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感激和温暖，“雪猿，谢谢你！” 一阵惊恐之后，终于安然落地，雪猿将我重新带回到了山顶，随即赶来的神医见此情形也是惊恐失色。好在我惊魂已定，而雪猿却显得安然自若，对着我像是很领情地点了点头，跟着吼叫了一声，“嗖”地又撒腿跑了。 “猿兄，后会有期啊！”我朝着它离开的方向，悲喜交加，两次救我们于危难之际，这份大恩大德，恐怕难以为报，不禁想着，这样都可以不死，我的命真是好！ “真是惊险，我看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啊，说到这个都死过好几回了，老天爷这么眷顾我，我一定不会辜负它的！”说着，我的心情豁然开朗了，似乎什么在生死一线之间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这都要怪你啊，下次可别再用那么不经用的布料了，差点害死我！” “是你自己不小心，让石头割破了也不知道！” “那么短的时间我又要摘雪莲，又要控制它，哪顾得了那么多！快看看，天山雪莲还完好无损！” “太好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前往昆仑山吧！” “恩！” 。。。 我和薛神医下了天山，此时已是入夏，到达山脚时恍然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一般，想着我已经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生活了一年之久，有道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此刻，恍如隔世的感觉迎面袭来，心中满是感恩之情涌现，人生在世的意义可以很大，回想以前的自己真是鼠目寸光，天地之大，人心也应该更宽广一些。 随后，我们在山脚的小镇上休憩了两日，准备好充足的干粮，便前往昆仑山千雪峰。昆仑山绵延千里，自西向东延伸一直到青海，海拔高，气压低，山顶终年积雪冰川不化，相比较天山的地势更为险峻。 辗转数月，我们终于到达昆仑山境内，向当地人打听了一番，年老的长者回应族里确实有关于昆仑圣水的记载，相传在千雪峰玉霄洞中，有一只神鸟守护，凡是上去取圣水的人都没有活着回来的。纵使他们极力劝阻，我和薛神医还是漏夜逃出了村寨，向千雪峰进发。 由于山势险要，常常有规模不等的雪崩发生，我们花了些时日，终于是安全抵达了千雪峰。这里几乎没有白昼，湛蓝的天空将被冰川白雪覆盖的昆仑山照得透亮，一伸手仿佛就能触及到天上那轮硕大的明月。 “神医，你看，这里的景色实在奇妙！” “神医？”见他并不理睬，我转身低头，见他正拿着一个罗盘在测量方位，心中不禁感叹，如此美景也不懂得欣赏，于是便走过去，问道：“怎么样，看出来那个山洞在哪里了吗？” 他神色凝重地摇着头，语气惊诧地叹了一声，我顺势看了眼，只见罗盘的指针一直跳动不安，像是被什么干扰了一样失灵了，可能这里有一个强大的磁场吧。 深知此地并非普通，也只能随机应变了，“算了，靠它不如靠我们自己了！走吧！” 说罢，我们便再次踏上寻宝的路途，虽说只是一个山头，但也是广阔无垠，似乎怎么都走不到边，明明看着眼前不远处有山峰林立，但是走了许久依然触及不到，再加上冰雪覆盖，很容易就会迷路，为此，我们在沿途插了旗子留下记号，只是找了许久也还是一无所获，不禁怀疑，传说是否真的只是传说？ 眼见暂无寻获，肚子也开始饿了，便停下来稍事休息。我们找了个地方，生了堆火，我一边就着干粮吃着，一边欣赏着昆仑月色，一旁的薛神医不知在搞些什么，引起了我的兴趣，见他从包袱中拿出一只鸡埋在了冰雪里，我诧异问起，“神医，这是什么名堂，冰镇叫花鸡？” “多事！”说着，他自在地坐在一旁喝起了酒。 我被他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不过他这个人本来就怪，懒得理他了。 填饱肚子，起身走了走，站在雪山之巅，看着天上这一轮明月，思绪也扯开了很远。若能顺利取得昆仑圣水，将白发变黑，到时跟随薛神医一同回广州，以后就再也不回京城了。严大哥说的也对，我不一定非要回去现代的，留在广州也挺好。既然上天如此安排，我又几次侥幸不死，那我就更应该珍惜这条命，老天爷都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相信，白发变黑一定会成真。 这样想着，顿时闻到了一股香味，回头看去，那个怪神医不知道在弄什么好吃的，走近看了看，他居然这么有闲情逸致地在炸东西吃。 见我来到，便开口道：“怎么样，要不要尝尝？” 看着他夹起一根根金黄的东西，不明问道：“是什么？” “蜈蚣！” “什么？”我顿时一阵惊愕，忙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慢慢吃吧！” 闻言，他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真是不懂欣赏，绝顶美味，不吃可惜了！” 我看了看，一旁是被他埋在雪里的鸡，试探着问道：“你别告诉我，你带只鸡上来就是为了引蜈蚣的？” “不然呢？” “哇，你真是浪费！” “有什么浪费的，还可以再用！” 看他一副完全不在意的轻松，我不禁愕然，这什么人啊，真是个怪人！ 正自想着，突然眼前不远处一片奇特的光吸引了我的注意，“喂，喂，别吃了，你看！” 我忙指着那片光传来的地方，他见状也看了过去。 “走，过去看看！”说罢，我们收拾了东西，动身前往。 “你还拎着那只鸡？” “还能用，就别浪费！”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昆仑圣境 待我们赶到光透出来的地方，只见是一个洞口，莫非。。。 “玉霄洞？”我们两异口同声，说罢，不免一阵兴奋。 “走，进去看看！” 从洞口进去，是一个有些长的甬道，被冰覆盖住了，但是借助火光还隐约看得见墙壁上的石刻和雕画，看来这里应该就是玉霄洞无疑了。 继续走着，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叫了一声。 “干什么？” “你看！”我召唤神医过来看，刚才我踩着的是一具骷髅骸骨，他弯下身看了看，道：“他是颈骨被咬断，失血而死！” “是吗？”我不禁心惊。 “走吧！” 我们小心翼翼地继续往里面走，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片光，很耀眼，跟我们之前在洞外看到的那片光应该是一样的，想来是光的折射才将我们引到了这里。 我们循着光没走多远，便出了甬道，顿时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一个银装粉雕的别有洞天霍然出现在眼前，四面皆是水，泛着银色的波光，正中有一个石柱，一撮泉水正源源不断地向上涌起，不禁惊喜征询道：“那就是昆仑圣水吗？” “应该是！” 惊喜之余，又不免惆怅，“只是怎么取？这里四周都是水！” “游过去！” “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不会那么多人进来都出不去了！”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先出去再说！” 待我们撤离了玉霄洞，商量了一番，“他们不是说有只神鸟在此看守吗？你看那些人的伤口会不会是被这种鸟咬断造成的！” “有可能，不过真是如此，那这只鸟一定很凶猛，不好对付！” “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我想过了，即便以我的轻功，因为没有着力点，也根本取不到圣水，必须借助一样工具！” “什么工具？” 闻言，我不禁笑了笑，“回力标！” 薛神医听到，顿感有些莫名。 我画了图纸，和薛神医一起研究改良了回力标，并将取水的小瓶融在了设计之中。试验了多次，看没有问题，便再次进入了洞中。 我负责取水，神医负责盯梢。待我第一次将回力标发出，呼呼的声音在洞中响起，只见距离丈量有误，回力标从水源外侧划过，当飞回之际，突然一阵风扫过，眼前一黑，只见一只大鸟直朝我们飞了过来。 薛神医见状，忙挥动火把驱赶大鸟，但是却见效甚微。我忙上前帮忙，使出佩剑与它搏斗。 “神医，你赶快取水，我来引开这只鸟！” 说罢，我已无暇顾及，分身乏术，这只大鹏鸟，力量很大，我的剑法再快也只砍掉它几根羽毛，它一个大翅挥过来，便将我震倒在地。 “喂，你快点，行了没？” “哎呀，你别催我！” 眼见得它凶狠的目光直盯着俯冲而来，急中生智，随即从薛神医的包裹中拿出那只死鸡，朝它扔了出去。 “取到了！” 闻言，我倍感惊喜，忙起身道：“走，快！” 我拽着薛神医使出轻功以最快的速度仓皇而逃，身后那只大鹏鸟的声音凄厉异样，紧紧跟在身后。 “你干嘛把我的鸡给它吃？” “你的鸡被蜈蚣咬过了，有剧毒，它吃了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那我用什么引蜈蚣？” “到底是蜈蚣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啊？” 我们争执着冲出了玉霄洞，随即回身见大鹏鸟飞身跟了上来，我抓住火把运力扔了过去，它被我打伤，惨叫了一声，随即还想起身攻击我们，但因为蜈蚣的剧毒已经在它体内流窜，不多时它便挣扎着撤回了洞中。 我后怕地舒了口气，随后看着薛神医，不禁笑了出声。 “现在三绝都已经到手，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接下来该下山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正事！” “呵呵。。。” 之后我们又用了些时间到了青海境内，薛神医说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经四川湖南一带回广州。如此安排，我也欣然同意。 由于这几年的风餐露宿，终日不见人烟，自己就快与这个世道脱节了。我们找了家客栈落脚，梳洗了一番，看着镜中自己满头白发的容颜，心神不由得恍惚起来，那些曾经发生的人和事不经意地在眼前浮现，如今已是雍正三年年末，想不到转眼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叹了一口气，将头发收拾好梳起一个发髻，换上一身干净舒适的衣服，出了客栈。虽说这里是内陆山区，不过街市上还算繁荣，叫卖不断，沿街的乞丐并不多见，这么看来，如今世道还算太平，想来当初由他继承这个皇位是正确的决定。 到了间打铁铺，将事先画好的面具样式给到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免得多添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在我还是一头白发的情况下，以真面目示人实在太过张扬。 我们在镇上待了一段时间，休息调整好，便启程上路了。 年关将至，沿途奔波的旅人也不少，记得以往每当过年的时候，虽说困在紫禁城，但毕竟是京城，热闹非常，今年却要在路上度过，不过所幸的是，还有薛神医这个朋友陪同。 “我们这么赶路，什么时候能到广州？” “开了春吧！怎么，你很急吗？” “不是，其实这样就当游山玩水，四处看看也不错啊！” “那就好了！” 由于陆路行走，马车颠簸，每到一个镇我们就会下来稍作休息，真的只能当游山玩水了。 待我们到达四川境内的时候，已经是雍正四年了。早就听闻四川是天府之国，如此，这里必定是物阜民丰，美食无数。说到吃，我绝对忽略了对于美食爱不释手的薛神医。试想，他为了吃蜈蚣特地带只鸡不远万里上到昆仑山，如此嘴馋之人又怎会放过这次外出游历的机会，不尝遍美食誓不罢休。 虽然我对于食物的烹调有些心得，但以往多是京菜，淮扬菜，粤菜等，对于川菜并不熟悉，趁此机会倒是可以偷师一番。 在客栈投宿后，便打听了这里最有名的川菜馆，要去试试味道。 进了馆子里，人声鼎沸，不知是否跟当地人的饮食有关系，这里的人讲话也是格外直爽，不受拘束，找了个位子坐下，点了几道招牌的川菜，麻婆豆腐，鱼香肉丝，回锅肉，水煮鱼和夫妻肺片，只是如今少了美酒，也少了些乐趣，不禁有些兴叹，喝了两口茶。 “客官，菜已上齐，请慢用！” “谢谢！” 起筷，先尝尝看。这麻婆豆腐味道足了，麻中带辣，辣中又带甜，很正，只是这豆腐却好像老了点，再尝尝夫妻肺片，恩，闻着都香，肺片够嫩，入口味浓，酸中带辣，倒是极具味道。。。 一个人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菜式，突然被旁边桌的议论声影响到，“听说京里头出了大事啦，这年贵妃刚死不久，皇上这头便将年羹尧给治罪赐死了！” “哎，这是早晚的事！” “是啊，这雍正皇帝可是出了名的铁手腕，我看哪，用不了多久，他可就要向其他人动刀了。” “诶，你可别乱说啊，小心砍头！” “我哪敢乱说，我有个远房侄子在京城里头，听说京城里那些官员个个都是人心惶惶，战战兢兢，生怕这把刀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落到自己头上。” “只要不犯错，哪能说治罪就治罪的！” “有没有罪还不是皇帝一人说了算啊，那些跟他作过对的，他会轻易饶过吗？” “这倒是，哎。。。” 年若瑶死了？怎么这么突然？历史记载中，年羹尧是因为功高盖主，不可一世，触怒了雍正皇帝，的确是被雍正赐死了，怎么这么快就到这段历史了。虽说历史记载中的雍正手段强硬，处事太过极端，而引致嗜杀的骂名，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至于会嗜杀成性，其中必定有所误会吧。 心事重重地从酒楼出来，满是疑问，到底这几年都发生了些什么，我已经与这世界脱节了，恍然间再听到那些人的名字，一时不知什么心情，既熟悉又陌生，只不过这些似乎都与我无关了。 “让开让开。。。”低头寻思之际，大街上一阵混乱，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快去看看，又发生了什么事？”随着人群，来到了告示亭，待我看清新贴出的榜文，一阵惊颤，廉亲王允禩大逆不道，包藏祸心，由宗人府除名，终身圈禁，九阿哥允禟外饰纯良，内藏奸险，私通消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亦由宗人府除名，终身圈禁。 仅仅是这几句，我已呆立当场，，一时有如晴天霹雳，胤禩被圈禁了，还被除名了，难道真被刚才那些人说中了，胤禛在除了年羹尧之后又向八阿哥开刀了。 是啊，我怎么忘了呢，他们早已经水火不容了，当年废太子一役，两人已经彻底决裂，期间因为皇位竞争，我所知的就已经不堪，更不要说我不知晓的那些明争暗斗，怎么，如今，他真的要准备除掉八阿哥了？ 不是的，年羹尧是外人，我可以理解，但是他们是兄弟，他这样岂不是要背上弑弟的罪名吗？更何况，手足兄弟，他怎么可以下得了手，他到底是怎么了？究竟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满脑子都是疑问和惊恐，越想越不安。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悲剧发生，八阿哥即便真的有罪，我也不能看着他有事而置之不理。 下一秒，我没顾得多想，撒腿便往回跑。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情义两难全 “薛神医，神医。。。”我疾跑着回到客栈搜寻神医的下落，推门而入，索性的是他已经回了客栈，他见我如此模样，有些诧异，我忙道：“神医，跟我去京城！” 他揪起了眉头，很是莫名地说道：“去京城干什么？” “救人！”说罢，我也不顾他同不同意便替他收拾起了东西。 “什么人？” “总之很重要，你不要问了！”我有些慌了神，语气也有些不好。他见我如此，冷哼了一声，随后又自顾自地悠哉坐下，“救人是你的事，我为何要跟你去！” 正自收拾的我，遂停下了手，转身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道义！” “呵，我并非江湖中人，需要讲什么道义！”他冷了我一眼，抬手捋了把胡须。 我有些气急，走过去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肯跟我去救人？” 他抖了下眉头，看着我，又满不在意地摇了摇头。顿时，我按耐不住脾气，一把抓住他威胁道：“你到底跟不跟我去？”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去！” “你！”真是拿他没办法，随即想起什么，遂两步夺过，从药箱中拿出那株天山雪莲。 “你干什么？” “如果你不跟我去，我就毁了它！” 闻言，他终是有些着急了，“毁了它，你的病就再也治不好了！” “治不好，难道不是你的遗憾吗？你不是一向自恃医术过人吗？“ 他眼珠转了一圈，捋着胡子思忖了片刻，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先把天山雪莲给我！” “神医，你当我是傻子吗？给了你，到时你反悔，我也拿你没办法！”说罢，我将收拾了一半的包袱扔给了他，“快点收拾吧！” “你个死丫头！” 急忙收拾好行李，因为赶路，买了两匹马，现在我已经克服了对马的恐惧，想当初，从皇陵离开去往长白山找千年人参的时候，已经学会了骑马。只是想不到，我说过不再踏足京城，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把什么都打破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希望他能坚持住，他不能有事，他更不可以死。 “到底什么人这么重要，这么赶法，人没累死，马也快累死了！” “你平时没这么八卦，问这么多做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不告诉我什么人，我怎么救？喂，喂。。。” 我们从四川出来，一直沿着官道走，赶了十天的路总算到了京城。 在客栈歇了脚，前思后想还是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打算。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弘旺，但是八阿哥现在被禁，弘旺很有可能也被牵涉了，如果我贸贸然去找十三的话，恐怕十三如今站在胤禛那边，也很难了解其中缘由。想了一圈，也不知道在京城还有谁可以帮忙，正自愁眉不展之际，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小菊！ 我没忘记的话，小菊的丈夫在朝中做事，而且我也不担心我这样贸然回京的情况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先出去打听一下情况！”跟神医交代了一声，我便赶去了小菊的家。 当我脱下面具，她见到我的样子甚为惊讶，“小姐，我以为你真的已经不在了，怎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扯动了几下嘴角，道：“先不说这个了，我回来是因为八阿哥的事情，到底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自己的兄弟？” 小菊听我问出，无奈地咽了下，回道：“其实在你离开的这几年里，皇上和八爷的关系就一直很微妙，虽说封了八爷为亲王，但不过是借此持续打压他，这几年里，皇上屡屡在政事上责备八爷，将九爷十爷他们调离京城，孤立了八爷，其实小姐你心里也很清楚，皇上他一直都在找机会想要除掉自己的政敌，所以在他解决了年羹尧的事情之后，不久就将八爷九爷他们议罪囚禁，就连他们的家人也一并议罪！” “你知不知道弘旺他怎么样？”闻言，我心中万分焦急。 “阿哥他也被除籍了，听说被编入了佐领，不久就要被派往别处任职了！” 一时间，我的心已经揪在了一起，为什么连弘旺都不放过，他到底有什么错？不敢相信这一切，暗自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胤禩他们对他已经没有威胁了！” 见我这样问到，小菊不禁摇了摇头，“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已经发生了很多事，他不止对自己的兄弟，朝臣动手，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什么意思？”听到这个，我更是惊诧，紧拽着小菊问道。 “他将三阿哥弘时过继给了八爷为子，现下八爷获罪，于是皇上也一并将三阿哥撤去了阿哥身份，流放宫外，听说是交给了十二爷抚养！” “是吗？”原来是弘时，不过此人生性乖张，放肆任性，起初也料到他早晚会出事，以胤禛的个性，若不是触到了他的极限，也不至于舍弃骨肉亲情吧！只是这么想着，却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似乎他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了。 “那他其他的儿子呢？” 小菊见我如此问起，有些不明白，但也答道：“并未听说有什么大事，想必应该都好！”说罢，我也算有些心安，想来弘昼和芸笙应该都安好。 “小姐！” “恩？”被小菊叫到，我才回了神，见她神色有些凝重，似是有话要说，“怎么了？” “还有一件事！” “是什么？” “八福晋，过世了！” 听完，我顿时怔在了当场，脑子煞地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年初的时候，皇上逼着八爷休了她，遣回了娘家，之后不多久就听说葬身火海，八爷跟着也获罪被禁！这件事一直传的很厉害，说八福晋的死是皇上下旨做的，他不仅下旨赐死，还责令挫骨扬灰” “不可能！”我立马打住了小菊的话，给我一百个理由我都不信他会这么做！ “他不会这么做的，那个是卓宁，他怎么可能会杀她？” 小菊也被我的反应所震到，叹了一声，道：“小菊也自是不信，不过到了今时今日，恐怕小姐你也不可以再单纯地相信他还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四阿哥！” 这句话回荡在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原来只是短短的三年多的时间，真的已经物是人非，胤禛，你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如果说今天的一切是因为你当上这个皇帝而引致的，那我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可我始终不相信，卓宁的死是他特意为之！那个是他此生最爱的人，他甚至有想过为了她而放弃皇位，又怎么可能如今为了皇权而置她于死地？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充斥了大脑，一时间根本消化不过来，只是听小菊这么一说，已经如此不堪，那么究竟真相又是如何，我又是否能够接受的了？ 我知道我就不该回来，不回来就永远不知道这些令人惊颤不已的结果，可是，胤禩他对我有情有义，我真的没有办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一辈子躲在广州过我的逍遥日子，始终这里的牵挂太多。 不过，不论如何，我都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出来。而如今眼下，真正可以帮上忙的也唯有十三了，不管怎样，总要试试。 我稍稍平复了心情，收拾了一番，决定夜探怡亲王府。 天上没有月亮，夜色很深，躲过了巡逻的侍卫，飞身翻入了府中。 在书房中等了许久，终于有人开门进入，从他的身形一眼便认出就是十三！随即，便上前使出剑，“什么人？” “关门再说！”他一听我的声音身形微颤，随后听话地关上了房门，我才点上了房中的蜡烛，收了剑！ 他随即回身，见到夜探府邸还带着面具一头白发的我，颇为惊讶，却也有怀疑，“你是？” 跟着我摘下了面具，见状的十三顿时大惊失色，怔立当场。他上下打量了一阵，又几度说不出话，神色显得激动，惊喜，又诧异。 “是我！” 听我开口，他顿时松了口气，喜不自胜，上前一步道：“怎么会这样的，当年是我亲眼所见！”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事到如今，我最信任的就只有你，我来找你是为了八阿哥的事！”我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虽然多年不见，胤禛变了，难保他也已经跟着变了，但是凭着刚才见面的直觉，我还是选择相信他。 “八哥？”他惊诧。 “你能安排我去见见他吗？” “你不是想见他这么简单，你想做什么？”十三很是警觉，“不要说我如今也无能为力，即便我能帮你，可皇上也会知道，如果皇上知道你这么做，他一定会很生气，说不定到时候你想救八哥却反而变成了害八哥！” 我想了想，想要说些什么，他却抢先开口道：“你回来就只是为了八哥，你有没有想过皇上知道了你当年不仅骗了他，还在这个时候” “当年我并非有意欺骗你们！”随即，我抢白道，“本来我也没打算回来，只是八阿哥他待我情义深重，我是断不会弃他不顾！” “那皇上呢？你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十三随即反驳，语气有些生硬，闻言，我默然不应，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想那么多，更何况已经快四年了，他或许已经不记得我了。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四哥的身体不太好！”沉默良久，十三叹了一声，语气也显得心平气和了些，“你可能还不知道，卓宁刚刚过世了，对四哥的打击很大！” “我知道！” 听我如此平静的回答，他略有惊讶地随后说道：“不如你去看看四哥吧，我想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 顿时，我的心里有什么堵了起来，便道：“第一，卓宁刚刚离开，他是很痛苦，如此他就更不会想见其他人，第二，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无必要，我不想去见他！” 十三紧了下眉头，不免关心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这几年去了哪里？” 我踱步走到窗前，背起手，道：“这几年我一直都在西域，我在天山待了一年多，后来又去了昆仑山，听人说天山上有一株天山雪莲，吃了之后可以起死回生，令白发变黑！” “结果呢？” “找到了，不过还要花些时间制成药！”转身坦然应道。 “那不如找宫中御医研究？” 我遂笑了笑，道：“不用了，我自有办法！” 也许终究是隔了几年时间，又或许是因为的确发生了太多事，我跟十三之间也像变得有些陌生，不过最终我还是决定接受他的意见，亲自去宫中见胤禛。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情义两难全（2） 为了便于神医潜心研究，十三安排我们住在他在城郊的别院，这里四处僻静，也不会有人前来打扰，最适合不过。 “哼，整天坐着发呆，我看你的病是治不好了！”薛神医的声音在我耳根后响起，转身过去，瞥了他一眼，不屑一顾，“你还不是只会说，我让你给十三王爷看看他的症，你呢，只会推脱！” “我说了有三不医！” “是啊，皇宫贵族不医，快死的不医，还有就是不高兴不医，那你干脆不要当神医好了，这么多规矩，我看你根本就是为自己找借口！” “那，你别又想用激将法啊，我不会上当的！” 我很是不屑地起身道：“人家现在安排你好吃好住的，拜托你，连一点点感恩之心都没有，你这个人没得救了！怪老头！” “呵，呵！”他看着我连哼了两声，极其讽刺地说道：“我没有求任何人，别人喜欢怎么做，我也管不着！” 听着，无奈摇了摇头，真是拿他没办法，转身出去的时候，他又在背后说了句，“自己都管不了，还管其他人，活该病得不轻！” 他说的是没错，如果我不是有这么多牵绊，也不会这么难做。有谁不想活的轻轻松松，快快乐乐，但世间的事总是有太多变数，又能看透多少呢！ “我告诉你，等我把药研制出来，我就回广州了，至于你，想救人也好，杀人也罢，都一概不关我的事！” “随便你了，反正你这个人也不讲道义！” “哼！” 等了几天，我觉得是时候了，便让十三带我进宫见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重新染回了头发的颜色，装扮成小太监跟随十三一道进宫。 奇怪的是，十三并未带我去紫禁城而是去了圆明园。 “皇上登基不久便下旨扩建圆明园，整个工程耗时三年，去年春天才搬来这里，除了一些祭祀庆典的活动，大多数的时间皇上都住在这里！” 站在圆明园的大门口，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看着整齐列队的禁卫军，看着依旧肃穆的高墙，听着十三的介绍，心里还是不由得微颤。 “参见怡亲王！” 踏入了大门，再看清楚，似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境地，如今的这里和记忆中的圆明园已不可同日而语。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宫室楼阁和山石湖泊，花团锦簇的奇珍巧木和百果幽香。 脚踩在朴素却不失精巧的汉白玉铺成的路上，穿林走巷，过桥登高，眼到之处，处处景致变幻不一，这边梨花落了满地，那边桃树映红了半边天，静静的湖泊倒影着一处又一处的檐角走兽，不时还有几只鸭子游过，倒别有情趣。 “整个圆明园的扩建，四哥花了很多心思，园中的一景一物都是皇上他亲自设计构想的，皇阿玛以前就曾夸赞过四哥的艺术造诣精湛，这里就汇聚了四哥他所有的心思和念想，刚才经过的那处叫做凿池观鱼，效仿了杭州城有名的玉泉观鱼一景，还有那个叫做杏花春馆的景致是取自杜牧的《清明》，充斥着一股田园野趣” “十三，不用介绍了！”我忍不住地打断了他，心里翻起了一些陈年旧事，记得当年在圆明园中居住时，胤禛曾跟我说过要将江南的那些景点野趣一一搬来这里，这样我就不用整日记挂着要去江南了。难道说，他在扩建圆明园的时候，真的还记得曾经对我说过的这些话？只是，本该宽愉的心情却只有惆怅满怀和无奈叹息。 十三见我仓促打断他，有些难解，我看了看他，道：“我们还是去见皇上吧！” “好！”他微蹙了下眉头，应了一声。 一路跟着十三走了好长一段，到了一个叫做万方安和的地方，十三说他经常会来这里休息放松一下，此处坐落在水边，景色宜人，风清水冷，的确也是个休闲散心的地方。 “王爷，皇上这会正在里头看书，叫您进去呢！” “好的！” 抬步走了进去，窗明几净的房内，处处摆设精致，幽情雅趣显露无疑，一股檀香的香味萦绕整个屋子，叫人安心。 “十三弟，你来了，过来尝尝这新上的茶怎么样？” 陡然间，他的声音从里间传来，熟悉的音色却又似乎被时间沾染了一些，慢慢靠近的脚步，渐渐看到了他背对着的身影，依旧那么落寞而孤寂，隐隐得散发着熟悉的气息，颜色深暗的衣衫显得他身形越发的消瘦，至此，心中一阵没由来的酸紧。 “参见皇兄！”十三走了过去，神色显得有些局促。 他直了直腰，抬头对十三道：“最近眼神差了些，这洋人眼镜正派上了用场，还挺清楚的，呵呵！” 这简单的一句玩笑话，我一时禁不住情绪的翻动，湿了眼眶。 十三不由得抬眼看了看我，他又道：“坐啊，站着干嘛？” 我紧攥起了手，做了个深呼吸，这时，十三开口道：“皇兄，臣弟今天还带了个人来！” “哦？”他低低地沉吟了一声，稍有迟疑，放下了手上的书，身形微顿，我随即屏住了呼吸，抬起头，摘下了帽子，他转身看过来的时候，我紧咬住了牙关，但还是难以控制颤抖不已的内心。 几年不见，风霜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庞，越发消瘦，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睛依然没有改变，紧抿的双唇虽不似以前的坚毅，但唇线的痕迹还是明显的熟悉，唯一诙谐的是他蓄起的胡须，衬得他倒是刚毅了一分，或者说严肃了一分。 在对视而立的情景下，他紧拢起的眉头，凝滞的眼神，微颤的唇角都悉数收入眼底，那张已经开始有些模糊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诧不已。 “宁儿！”他继而起身疾走两步过来，可是忽然又转过话锋，自言自语，“不，你不是，你是。。。” 他似乎已经认得出我是谁了，他没有再把我当成是卓宁了，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呢。 “皇兄，臣弟先告退了，你们，慢慢聊！” 十三临出门口还是向我投以一个眼神，似是嘱咐我，要小心处理，我明白他的担忧，也明白他的立场，只是希望我想太多了，事情或许会简单得多。 待十三出去将门带上之后，我镇定地开了口，语气已经是超乎我想象的平静，“是我！我是苏瑾！” 闻言，他顿时眉头紧皱，眼神中透出一丝震惊和痛苦，紧抿的嘴唇显得他异常的激动。可是下一秒，他却霍然转身，板直的脊背，一手扶着案几，久久不语，也看不到他此刻脸上任何的情绪。 我忽然想起当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样的争锋相对。本来说好的不会再见，却又一次被我这般的戏弄，他一定觉得愤恨难堪。 这样想到，不禁为自己不顾一切的冲动感到了羞愧和难过，在长久的沉默中紧紧攥起手掌，试图压抑自己不堪忍受惭愧地想要逃遁的心绪。 “为什么要撒谎？又为什么要回来？”突然，他低沉地发声，打破了久久的沉寂，也将我一下从繁复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我猛然抬头看去，他似是轻叹一声，直了身子，转而看了过来，神情淡漠地没有一丝温暖，“朕不是说过，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吗？” 他开口的几句话，就这样毫不留情地于我来说带着无尽的羞辱，直直抛向了我，让我无地自容，让我在他面前溃不成军。 我在心里几番沉浮，呼吸来来回回，想要开口却又难堪不已。几次看向他，始终不变的冷漠神色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他不是生气，也不是恨，而是真的冷漠。忽然间，一股酸涩促然蔓延，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更加错误地估计了形势，我来的太错了！ 紧吸一口气，当即便转身几步就拉开门冲出了屋子，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氤氲了整个眼眶，疾步走下台阶的视线也因此模糊，却突然再一次紧紧收住了迈开的步子，所有的声音顷刻间都停下了，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蹦了出来，我之所以回来是为了救胤禩。 所以，只是这一点屈辱就要逃避，就要前功尽弃吗？ 不是，不是这样！ 我簌然转身折了回去，将所有个人的情绪全部收起，他还依然站在原地，只是淡漠的神情中却隐隐透出一股复杂的神色，在看到我再次回到他的面前，眼中一时又有了波澜起伏。 我没有时间去探究他心底的思绪，紧眨了下眼，轻呼了一下，直直开口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回来吗？我回来是因为八阿哥的事！” 话音一落，他眼中翻动的情绪突然波涛汹涌，眉头也紧紧皱起，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答应过我，会放过他！” “我已经放过他一次！” “你！” “更何况他触犯的是国法，没有情理可言！” “法例再严，也不外乎人情，你何必非要这么绝！”我紧跟着脱口而出，对于他的冷酷无情，我是这样的陌生而乱了阵脚，直上前道：“更何况，你们是兄弟，是手足，你就不怕将来落得一个残害手足的骂名吗？” “住口！”闻言，他“嘭”地一声拍在了案几上，眉头深拢着看着我道：“朕不想与你纠缠这个问题，你若再替他求情，别怪朕对你不讲情面！” 我紧吸了口气，控制不住心中的急迫，道：“如果不是卓宁的原因，你至于对他这般凌辱践踏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这么做，根本就是你私心作祟，如果你执意如此，不仅是卓宁的在天之灵不会原谅你，你皇阿玛不会原谅你，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 “放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险象环生 我咽了咽，道：“你曾经答应过我，会放了他，但是现在，却又亲手打破了对我的承诺，我不会坐视不理，不论你愿不愿意都好，我都要救他离开这里！” “你三番四次为了他跟朕作对，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你以为大清律法是你可以肆意逾越的，你以为人是你想救就能救得了的吗？他所犯的罪根本就是罄竹难书，别说朕是皇帝也无可奈何，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可以管？”他气急道出，对着我，毫不留情。 如今的他，站在面前，却已经陌生得没有一丝印象，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他，还是他遗弃了时间？ “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我沉了沉气，坚定道：“即便是赔上我这条命，我也势必要救他出来，哪怕是与你及整个大清为敌，又如何？” 说罢，他简直气得整个眼眶都红了，紧攥的手颤抖不止，随即指着门外冲我道：“出去，滚出去！” 闻言，我紧咬了下牙关，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 “嚯”地将门打开迈了出去，十三随即迎了上来，焦急询问，“怎么样？”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只是短短数年，权力已经将一个人彻底变成了另一个陌生又无情的人，固执冷漠，嗜杀严苛，这还是我记忆里那个曾经铭心刻骨的男人吗？ 不禁，心里一阵酸紧的痛楚。 “皇兄，皇兄。。。来人，快传太医！”还没走出这里，身后的屋子里便传出了十三急迫的声音，心顿时一沉，完全不明情况，转身急跑了进去。 进到屋里，只见他已经倒在了地上，一旁还有一口鲜血，心顿时被沉重地一击，一时只有酸涩满溢的慌乱，十三也尽是焦急无措。 “怎么会这样！”下意识的出声已经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意识到又立即清醒地恢复了冷静，急忙探了探他的脉搏，顿时，不由得一怔，“糟了，心脉很弱！” 十三闻言，大感震惊，忙又冲着外面询问道：“太医来了没，快！” 一时间，我完全没想到会如此紧急，已顾不得许多，随即便帮他做急救，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一起并用。 “你在做什么？”一旁的十三诧异不解。 好在抢救及时，再探他的心脉，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却依旧昏迷不醒。我让十三将他抱置到床榻上，一系列超常冷静的反应之后，心里开始忐忑不安焦急万分，只是紧握着他的手，一直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胤禛，胤禛。。。” 那一刻，我几乎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恐惧，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我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有任何一刻比当时更害怕，害怕随时会失去他。 过了没多久，屋子里开始一阵有了动静，随着太医的到来，很多人陆续涌了进来，我撤到了一旁，紧紧盯着太医诊断的情况。 “参见皇后娘娘！”跟着，众人声音响起，只见那拉氏神色焦急地走了进来，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昏迷？” 一时，鸦雀无声，这时太医已诊断完毕，却见他眉头紧锁，难道说胤禛的情况很糟糕？ “刘太医，皇上情况怎么样？”那拉氏急问道。 “回皇后娘娘，皇上的病来得很突然，也很凶险，至今昏迷不醒，乃是因为急血攻心所致，情况并不乐观！” “混账，本宫不想听你如此无能的言辞，总之你立刻想办法救治皇上，倘若皇上有什么，本宫要你偿命！” “是是是，微臣这就想办法。。。” 闻言，我的心已经揪到了一块，不会的，胤禛他不会有事的，对了，我可以找薛神医救他！思及此，随即释然惊喜，便要动身离开。 “刚才还没回答本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皇后娘娘，先前是怡亲王带着一名随侍前来见皇上，之后皇上单独与此名随侍见面后，皇上便突然不省人事了！” 闻声，我忙回过了神，只见那拉氏已经向十三质问道：“十三弟，这是怎么回事？” 十三闻言，随即护住我道：“皇嫂，此事并不是”然而十三还未说完，那拉氏便已清楚，将目光投向了我，“拿下他！” 随即，两名侍卫上来架住了我，抬头一看，那拉氏顿时脸色僵住了，“是你？” 她满是震惊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我想她大概误将我认作了卓宁吧。 “皇嫂，此事与她并无关系，请皇嫂不要伤及她！”十三忙上前替我解释。那拉氏紧皱起了眉头，道：“十三弟，你无须替她辩护，此事本宫自会处理！” “皇嫂，千万不可”十三还想说什么，眼见得那拉氏便要发话，我随即开口道：“我有办法救皇上！” “你说什么？”那拉氏不解发问。 我挣开了两人的束缚，心里比谁都着急，直道：“我有一位神医朋友，医术高明，而且我知道他手上还有可以起死回生的天山雪莲，他一定可以救得了皇上！” “天山雪莲，你是指长在天山悬崖峭壁上的那株二十年才开一次花的天山雪莲！”这时，一旁的刘太医插话道。 “不错，正是！” 闻言，他甚是欣喜，忙对那拉氏道：“皇后娘娘，如若真有天山雪莲，那么皇上就有救了！” 那拉氏听他一说，神色稍稍缓了下来，对我道：“若是如此，本宫姑且信你这次，不过如果你敢欺骗本宫，本宫要你这条命不保！” 我二话没说，便冲出了圆明园，直奔回了别院，希望来得及，希望薛神医还没将天山雪莲制成药！ “薛神医，神医。。。”我直冲进了院子，见房门紧闭，也顾不得许多，一下冲开了，“神医，救命！” 见此情形，他一阵不耐地看了过来，“你干什么？没看见我在忙吗？” 我随即瞥见了一旁的天山雪莲，几步过去夺了来，“天山雪莲！” “我已经找到方法，正要将它制成药，你进来打扰我干什么，出去！”神医很是不耐烦，我忙回绝道：“先别管这个了，你现在跟我去救一个人！” “怎么这么突然，你不是说会提前通知的吗？” “哎呀，不是那个！” “什么？又是另外一个？” “对，很重要，很紧急，你快跟我去！”说着，我便上前拽住他，他有些不明情况，随即扯开我道：“你怎么这么麻烦，整天叫我救这个救那个，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神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耍性子？” 他大概从未见我如此慌乱无绪，神情稍稍严肃了一些，只道：“这次又是谁啊？” “当今皇上！” “狗皇帝！”他直接冒出了一句，我顿惊，“什么狗皇帝，你别口不择言！” “呵！”他随即冷笑一声，道：“我说过了，皇宫贵族一律不救，狗皇帝就更不会救了！” “你！”我一时气急，“现在是人命关天，你是大夫，救死扶伤是你的职责，还说那么多原则？” “别人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我更是无语，又道：“你不肯救也没什么，只要我有天山雪莲，宫里有那么多太医，不怕不会救！” “呵呵！”听我说道，他随即捋着胡须大笑了两声，道：“我用了五年的时间研究天山雪莲的药性和毒性，现在我敢说，天下只有我知道怎么用它来救人！” “你！”我再度无言，沉思了一秒，道：“好，如果你不肯救，那我现在就毁了这株天山雪莲！” “你敢？你别忘了，这是你是用性命换来的，是用来治你的病的！毁了它，你的病也治不了了！” 我直摇了摇头，道：“不治了，现在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说着，我一下跪在了他面前恳求道：“薛神医，我求你，去救他一命！” 他见此，大为诧异，“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闻言，他紧起了眉头，“你跟那个狗皇帝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么紧张他的命？” 心里一阵堵塞，紧握着天山雪莲，道：“他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让他有事！” “原来又是私情！”他冷哼了一声。 “神医，我求你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你帮帮我！总之，你肯去救他，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了！” 良久，他叹着气，摇了摇头，道：“哎呀，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不过只破例这一次！” 闻言，我顿时释然，忙站起身，欣喜应道：“谢谢你，薛神医，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入宫！” 到了圆明园，屋里已经多了很多人，我没顾得上，只大约看着应该就是他的那些后宫嫔妃。 十三率先过来迎道：“你们来了，快请！” 待我和薛神医进到内室，那拉氏依旧守在床边，薛神医见状甚为不耐，“怎么这么多人，所有人都出去！”一旁的小太监见此，冲我们道：“大胆刁民，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神医闻言，很不耐地瞥了一眼，顿时气氛尴尬了起来，我遂上前跟那拉氏解释道：“皇后娘娘，不如麻烦你们先出去吧，神医诊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 那拉氏闻言，遂站起了身，“你说什么？”她盯着我，又看了看薛神医，神情很不寻常。一旁的十三见状忙帮着劝慰了一番，她才松了口，对我道：“如果你敢伤及皇上一分，本宫不会饶了你！” 她的气势和言语里透着太多的东西，我能理解她焦急的心情，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令我一时不解的愤恨和仇怨。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险象环生（2） 在那拉氏的命令下，整个屋子清净了，我留下来帮忙，首先薛神医替胤禛把脉查看，了解了他的情况，并用银针护住了他的心脉，跟着他便开始忙着提取处理天山雪莲。 “你叫人去取这些药来，我有用！” “好！”他写了个方子，我随即传了出去，之后又是一阵等待。 薛神医在一旁自顾自地忙着，而我便在这旁守着昏迷不醒的胤禛，虽说对薛神医的医术深信不疑，但是胤禛他一刻不醒，我的心一刻都不得安宁。十三之前便已经嘱咐我，他的病刚好不久，不能太刺激他，但是我之前却全然不顾，把他气成这样，现在他不省人事，完全都是因为我的错，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陌生，冷漠，无情，针锋相对？ “你这样一直看着他，他也不会醒，急也没有用！”一旁的薛神医开了口，我适时转过头，看向他，问道：“神医，他不会有事的，对吗？你一定可以治好他的！” 他冷笑了一声，道：“其实我真的不想救他，大不了你到时殉情，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随即不可思议地紧起了眉头，道：“我印象中的薛神医什么时候这么幽默了？” 他捋了捋胡须，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更觉得做个无情的人最好！” “啊，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正常人的感情，怎么说话的语气跟严大哥一样？” 随即，他冷笑着撇过了头。我无奈地轻摇了摇头。 “药好了，让他喝下吧！” “嗯！” 伺候完他喝下药后，薛神医又替他把了把脉，检查了一番，无意间看到他胸口处的伤疤，心紧紧一收，这是那次在烟雨楼前留下的吗？还来不及细细思考，又被另一道伤疤刺痛了眼眸，诧异是怎么回事，疤痕还很新，时间应该不久。这跟他的病有关吗？ “怎么样？”薛神医检查完后，我有些心急地问起。 他收起了银针药箱道：“放心吧，他不止死不了，还会比以前更好！想不到天山雪莲的药效超出了我的预想！” “那就好了！”我忍不住一阵欣喜，转头看着胤禛，心里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老天爷总算厚爱。 “你要留在这就留，我先走了！”跟着，见他背起了药箱要走，倏尔又转头对我道：“不过看来，那个皇后对你似乎没什么善意！” 闻言，我紧了下眉头，如他所说的，我也感觉得到。 薛神医出去之后，那拉氏便走了进来，还有十三，后面紧跟着的是太医。 “刘太医，你去看看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是！” 我起身，撞上十三的眼神，回以释然，跟着走到一边，待刘太医诊断了一番，只见他眉梢翘起，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转身回道：“回禀娘娘，皇上的病情确实已经好转！” “那皇上怎么还未苏醒？” 我答道：“薛神医说，再过两个时辰就会醒！” 见我回话，她眼神略过，但是神色还算平静，道：“是吗？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皇上醒了之后本宫再找你！” 我扯了扯嘴角，忙道：“我想留在这陪着皇上！” 不说这句还好，一说完，那拉氏的神色立马急转，“让你好再害皇上一次吗？” 闻言，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时一旁的十三上前解释道：“皇嫂，臣弟保证她绝不是这个意思，就让她留在这吧，更何况她和那位神医相交甚深。” 沉默了片刻，那拉氏还是听了十三的劝慰，“所有人都先回去吧！” 待众人离开，只剩下十三和我，他将我叫去了外间，心知他会因为此事问责我，便率先开了口，“对不起，十三，我承认我没有听你的话妥善处理，我真的不知道他病得这么重！” 十三见我说起，似是想起什么难言之事，慢慢道来，“当年你突然离开，我以为四哥他会很伤心，我怕他会像以前失去卓宁一样地痛苦，所以他下令将沈如青从玉蝶除名，并且所有有关你的记载都一并删除，严令宫中不得再提及沈如青这个名字，而他始终不再踏入皇陵半步，我也以为是他怕触景伤情，直到没过多久，他以养病之名将卓宁安置在了宫里，我才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原来四哥一直以来都没有对卓宁忘情，甚至于可以为此承受一些闲言碎语也在所不惜，自那之后，卓宁一直都留在宫中，留在四哥的身边，我当时想，如果这样四哥会开心，那也好，甚至我曾经一度希望他们可以幸福开心地一直这样下去” “之后呢，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敢相信，追问道。 “可惜，卓宁只是八哥他们安插在四哥身边的内应，这几年接连发生了很多事，而这些都跟他们有关系，一直以来，卓宁都借着四哥的信任和外界互通消息，后来终于被四哥发现了，而她也供认不讳，还差点要了四哥的命，四哥他因此大受打击，，后来宗人府及朝中官员联名和议要将卓宁处置，挫骨扬灰，但四哥坚决不答应，只是将她休回了婆家，断绝了她与八哥他们的联系，可谁知，没过多久，就传来她在家自尽，葬身火海的消息，四哥因此而病情加重，旧伤未愈再加上心里的伤，所以他根本就经不起再多的刺激！” “因为这样，他之后便将八阿哥他们问罪，甚至连老弱孤寡也没放过？” 十三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多事，根本就是逼不得已，虽然在你看来是绝情了一点，但是如果换了是你坐在那个位置，你也不得不这么做？” 闻言，我不禁黯然，是不是为了皇权，就可以泯灭人心，是不是就非要做的如此决绝呢？终究，紫禁城这里根本没有人情可言。我没想过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八阿哥他真的是为了权力而不死心吗？ 坐在床榻边，看着他清瘦的脸庞，眉头依旧深锁着，那里似乎永远都藏着太多太多的别人无法理解的伤痛。这些年，我错过了他的开心和不开心，孤独和不孤独，这段不完整的年月也因此成为了我与他之间的隔阂，是不是修补了，他就会回到以前，就会念及旧情，就会对八阿哥他们网开一面呢？ 将头埋在他胸前，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苏醒了，握着的手轻轻抽动，唤醒了我，随即抬起身，看向他，见他脸色泛起了红光，眼睛也慢慢睁开，嘴角微微扯动。 我不禁一阵欣喜，“你醒了？” 他微颤了下深锁的眉头，低低地传来一句，“你怎么在这？” 嘴角不禁扯动了一下，心里一阵纠葛，“我先倒杯水给你！” “来，小心喝！”我扶着他坐起，递上了水，他一边喝下，一边看了看我，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那种陌生而尴尬的气氛久久不能散去。 心中微痛，脸上却依旧保持着自然的神情，扯开话题道：“你放心吧，薛神医已经医好了你的病，你以后都不会再有事了！不仅如此，你以后还会更健康！” “神医？” 我微微笑起，像是谈心一般，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们在广州，回京的前两天，我不见了，其实，那次是严大哥带我去见了他的一位神医朋友，就是薛神医，是他替我治好我的伤，让我恢复了武功！” 听我说起，他顿时眉头紧皱，盯着我，良久不说话，我又自顾自地说起，“几年前，我去天山找天山雪莲，然后正好遇到了同样去找天山雪莲的薛神医，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西域，也遇到了很多稀奇的事。” “你为什么去找天山雪莲？”他突然发话，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也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假装自尽？”他又补充的一句，我更加无法据实以告，想了想，只道：“我当年受了那一掌，自知终有一死，但是我害怕我悄无声息地死去，你很快会忘了我，我想你永远都记得我，哪怕是因为恨也好！” 说罢，不经意地触到他眼睛里逐渐有什么起了变化，心微微一颤，涌起了丝丝的酸涩，不禁收回了视线，在心底低低地叹了一声。 只是不想，下一刻，指尖忽而传来一丝冰凉，还未彻底会意，却是那样出乎意料地已经被他揽进了怀中，我僵硬生疏的反应和脑子里的惊诧错愕互相照应，只是听他说起，“我以为你真的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心，嚯地一下就要跳了出来，久违的紧颤泛起的一丝又一丝的涟漪，让我不禁湿了眼眶，“胤禛？”我错愕地叫出他的名字，却写满了分隔这么多年被深藏于心的感情，以及对于他冷漠之后心底所要倾诉的隐衷的诧异和迷惑。这句话，他是真的要跟我说的吗？还是因为。。。 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能感觉得到他再次紧了紧这个怀抱的用意是想告诉我，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离开了。。。“ “不要再离开了！瑾儿！” 他又重复了一句，却是叫着我的名字，这个于他来说遥远而生疏的名字，却是真真正正只属于我的名字，我的心猝然收的紧紧的，眼眶顿时被什么占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怀揣着复杂的心绪，不知如何接受这样一个朝思暮想的怀抱，我没有拒绝，因为我不能拒绝，但是我却无法在这一刻肯定地告诉自己，是的，我不会再离开你。因为还有太多的恐惧，太多的未知，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弃子风波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去找天山雪莲，还有遇到的那些稀奇有趣的事？”后来他的问题轻松地缓解了我心里还无法平息的起伏，也拉开了我们难能可贵的自在平常的谈天说地。 “后来偶然的情况下我找到了千年人参续命，之后又听说天山雪莲可以令人起死回生，所以我就去试试了。” “那你的伤？”他紧跟着问起，我明白他的意思，便道：“我没事了，薛神医早已替我治好了！” “那就好！”他宽慰安心的神情也让我的心得到了更多的平静，我想把这几年的经历趣闻都讲给他听，就像久别重逢的故友，又像平淡如水的知己，不需要什么入骨相思，也不需要什么思之如狂，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就很好。 “什么？不行，臣妾坚决不同意，她不能再留在宫里，难道皇上你忘了，她都做了些什么？” “朕意已决，你无须再说！” “皇上，臣妾只是为你好，她留在你身边只会是个祸害！为了大清江山，为了黎民百姓，还请皇上三思！” “皇后你多虑了，她不是郭罗络·卓宁！” “皇上你现在怎么说都行了！” “朕没有骗你，她真的不是！” “可她的样子分明就是，还有假吗？” “人有相似，即便是一模一样，也不足为奇，她只是朕以前在江南认识的，她姓苏，与宁儿没有任何关系！” “皇上。。。” “好了，就这样，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在屋外，他和那拉氏的对话却清晰可听，看来那拉氏真是恨极了卓宁。虽然我对这样的宫廷纷争已是深恶痛绝，可是我想着只要留在这里，修补了那段破损的关系，那他们就能回到以前，那么胤禩和弘旺就都不会有事了。 房门跟着被打开，就见那拉氏神色并不舒畅地走了出来，见我站在一旁，还是有些敌意，“总之本宫不管你是何人，你最好在此安分守己，好好伺候皇上，若稍有差池，本宫决不轻饶你！” 我应声点了点头，目送着那拉氏走了出去，转头又看了看里屋，心下一阵惆怅涌起，现在没了天山雪莲，我以后也就再没有办法恢复了，他要是看到我如今的样子又会怎么样？ 第二天，跟他交代了一声，准备出宫去看看薛神医，岂料半路却意外遇见一个人，李氏，只是几年不见，她却像变了另外一个人。 “姑娘，且慢，本宫知道你之前和你的神医朋友救了皇上，不知可否请你帮本宫一个忙？” 顿时，我只觉诧异，她倒显得有些礼貌，又道：“本宫知道，与你并无什么交情，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你慈悲之心，还请姑娘你帮这个忙，救救本宫的儿子！” 闻言，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本也不想多事，再加上对她一直并无好感，只是见她如今落魄可怜的样子，恻隐之心不禁而起，“你儿子怎么了？” “弘时他久病不愈，宫里的太医也没辙，皇上也不管他了，本宫实在是没有办法，请姑娘你救救他吧！” 闻言，便觉得无可奈何，“我想我也帮不了你，我的朋友脾气很怪，他是不会给你儿子看病的！” “怎么会？他是大夫，况且弘时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也罪不至死啊，看在皇上的份上，求求你，让你的神医朋友去看看弘时吧！” “我真的没办法，抱歉，帮不了你！”说罢，我便要走，她却突然一步夺了上来，拦住我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心狠，是不是看着本宫的儿子死才高兴？” 闻言，我大感惊惑，对于她的失态，极其反感，遂扯开了她，正要走，她却又一反常态，一下跪在了我面前，道：“苏姑娘，本宫求求你，只要你肯救弘时，要本宫做什么都可以！” 我大为震惊，然而转念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即便她再可恶，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可以不顾一切，这是每个做母亲的都能深刻体会到的。再想想，这个人情或许将来可以有用！ “你先起来吧！” 她听我这么说起，一阵高兴，“你答应了？” 我知道薛神医那个人很固执，要他出手恐怕是不可能，不过我可以将病症说给他听，以他自我的个性，要给到医治药方应该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人呢？我可以先去看看！” 刚一出口，她便显得神色低落，“他现在寄居在恂郡王的府上，皇上不准本宫去见他！” 闻言，心中一凛，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这么狠，难怪对自己的兄弟也不会有任何的姑息了！暗自唏嘘轻叹，眼下这事也是急不得的，随即微扯了下嘴角，道：“好，我去看看情况！” “谢谢你，苏姑娘，你若能救弘时一命，他日要本宫做什么都可以！” “言重了！” 我带着李氏的令牌和一些糕点来到了恂郡王府，府中家丁知悉我是李氏派来的，便没多加阻拦，领着我到了弘时所住的院子。 “谢谢你，我自己进去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那好，姑娘自便！” 站在门口，正准备抬手敲门，里面一个声音传来，“出去，谁要你猫哭耗子，滚出去！” 顿时，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徐徐放下，里面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三哥，你别这样！” 心下一阵惊喜和颤动，是弘昼！由此，心又不禁揪起一阵，仔细听起两人的谈话： “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兄弟，我一直都当你是三哥，四哥也是，他也一样关心你！” “呵！老四？真是可笑，只有你蠢，才会被他的虚伪所欺骗！” “三哥，你怎么这么说，四哥他一向对你敬重有加，对弟弟也是关爱备至！” “敬重？是啊，我有今天都是靠了他，是不是还要感激他？” “三哥。。。”听到弘昼难过的声音，心中遂泛起苦涩。 “原本一切都该是我的，若不是老四他阴谋算计。只怪我太过大意才会让他有机可趁，呵呵，成王败寇，今日我沦落到此，他日就到你了！不过。。。呵呵呵，以你的本质，早在之前就彻底输给他了，你当他是兄弟，但是他从来没把你当兄弟！” “什么意思，四哥他一向” “他就是太会伪装了，他们母子根本就不简单！还记得那年皇爷爷来圆明园的事吗？当时你还记得自己在哪吗？” 闻言，我禁不住紧起了眉头，心开始紧张地乱跳起来，当年？ “我。。。我在书房！” “呵，错了，你当时在牡丹园，只不过不久便被人叫去了书房！” “是，因为皇阿玛要查我的功课！” “那皇阿玛在吗？他有查你的功课吗？” “这。。。” “无话可说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当年支走你的正是老四！” “不会的。。。” “不会？你骗你自己吧？若不是老四他算计你，当年在牡丹园遇见皇爷爷的那个人就是你了！现如今，还有他什么事！” 顿时，心怔住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四哥他不是这种人！” “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好好想想。。。咳咳，一场兄弟，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老四他为了皇位，一定会不择手段，除掉了我，下一个就到你，哈哈哈。。。” “不。。。你撒谎，不是的。。。” 心陡地缓了过来，正挪开了身，就见弘昼情绪颇为失控地冲出了房间，见状，内心遂翻起无尽浪潮，阵阵气焰涌起，房内弘时发狂的笑声令我更为气愤，随即走了进去，将手中的食篮扔在了他面前，骂道：“你真是不可救药，救你也是祸害，你就自生自灭吧！” 随后便不顾他惊惑的眼神转身追了出去。穿过一片树林，耳边传来一阵喊声，追随而去，只见弘昼情绪悲愤，难以排解，心中不免酸涩四起，弘时告诉他的不论是否是真相，都对他打击甚重，一个他无比信任的兄弟却在暗处对他算计提防，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摧毁了他最美好的信仰，他拿真心待别人，别人却拿他当傻瓜，那种滋味，我又岂会不明白？ 忍不住紧紧吸了口气，看着他微搐的背影，心下收了收，上前一下点中他的穴道，他顿时收住情绪一转而为惊诧，“是谁？” “弘昼，是我！” 我的声音一出，就见他似乎一阵醒转，半晌才道：“你。。。姑姑，你是青青姐姐？” 闻言，禁不住紧吸一阵，鼻子泛酸，但还是沉住了气，“弘昼，刚才你们所说的我都听见了，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轻易否定自己，不论是真是假，那都不会影响你的本质，你是一个聪明又善良的孩子，一直以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本着你自己的心，怎么快乐就好，何必在意其他人如何回报你的付出呢？你明白吗？在你身上，有着和这里的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而这件东西也是这座冰冷的紫禁城最欠缺的，我曾经满怀希望，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向命运妥协，而现如今，我所有的希望或者说是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是否明白，一直以来，你额娘，你阿玛，还有我，我们都希望你只是简单快乐地生活，永远都不会被这里的阴暗所玷污，你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到现在依然是，而我相信，将来你也一定会是！弘昼，你明白吗？相信你自己，不要怀疑，这个世界依然还是那么地宠爱你！”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弃子风波（2） “姑姑，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们的，姑姑，你出来，让弘昼见见你！弘昼好想念你！” 嘴唇已忍不住地发抖，声音也微颤，但始终还是沉住了气，道：“现在还不是相见的时候，不过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好吗？” “真的吗？” “真的！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管其他人怎么变，你都不要变！” 他轻轻嗅了下鼻子，随后认真应了句，“好，我听你的！” 我不免欣慰地泛起了一丝笑容！ “薛神医，神医。。。”回到别院，见院中还晒着药草，四下搜寻了一阵，空落落的，不见人影。 “别吵！”找到后院的水池边，却见他一人安闲地端坐在那。 “原来你在这，我差点以为你回广州了呢！”说着，我带着一丝调侃的情绪，他抬了头，瞥了我一眼，复又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来，我怎么回去？” 顿时，我也跟他开起了玩笑，“额，什么意思？原来你是为了我啊？” “哼！”随即，他冷哼一声，站起看着我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没治好你之前，是不会走的！” “哦~”跟着我更是豁然，道：“我就说嘛，你这个人是不会死心的！”转而一想，又道：“但是现在没了天山雪莲，你还有辙吗？” 闻言，他又瞥了我一眼，似是极为自得地负手转身，“谁说没有天山雪莲？” “什么？”我大惊。 他没回头地说了声，“跟我进来！” 待我尾随进了屋内，只见他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两瓣天山雪莲，我顿时震惊，“你没有全部入药？那这样岂不是影响它的效用？” 他听着舒了下眉头，气定神闲地说道：“你放心吧，之前入药的那些已经足够治愈他的疾症，还能让他多活几年呢！” “你！”闻言，我顿时有些气不过，负气坐下。 他见我这样，些许后稍稍换了态度，“你何必为了个男人连自己都不顾，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我没搭理他，转而他却站起来，又道：“是，我没告诉你，我有不对，不过现在也已经没有大碍，兴许靠这仅余的两瓣天山雪莲真能治好你呢，你不想恢复如初吗？” 闻言，我转过头，注视着他，还是有些余怒地回道：“你不说你是为了证明你自己？” “唉，你！”顿时，他气不过，扭头转身，一时两人僵持不下。 “好，就当我是为了证明我自己，行了吧？”些许过后，他又转身，“那现在你还要不要试？” 我随即扬起眉头，看了看他，道：“试就试！” 炉火升起，慢慢地有一种奇香从内逸了出来，顿时令人脱胎换骨一般。 盘坐在榻上，屏息凝神。 “我会先用金针刺激你的穴道，让血液流通到你的奇经八脉，待你服下这剂药后，我再运功助你打通身上要穴，虽然理论上可行，但是天山雪莲的毒性和药性控制的不好，随时会致命，在这期间，你一定要摒除杂念，一切听我的！” “恩，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经过了不知多久，整个过程，只觉得一股气不停地在我体内游走，走遍了全身各个穴道，最后从头顶蹿出，陡然间觉得整个人真的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我想这大概就是天山雪莲和昆仑圣水的奇效功用。 “觉得怎么样？”薛神医收拾起东西，语气显得轻松。 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他的语气倒是给了我很大的信心，走下床榻，只觉得一身轻，“感觉还不错！” “那你再看看呢！”说着，他递了面镜子到我手上，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起照了起来，只见镜中一团乌黑胀满了眼，不禁忍不住地惊喜若狂，忙抬手摸上自己的头发，一切都回来了！ 按耐不住欣喜之情，手震心颤，抬眼看了看薛神医，由衷而激动地谢道：“谢谢你，薛神医，你又让我重生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道：“能让你重生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闻言，我深深笑起。他说的很对，命运最终还是应该要由自己掌控才是！ 怀揣着无比欣喜的心情，我急着往圆明园赶去，只想第一时间能够见到他！ “苏姑娘！”刚踏入宫门不久，所有好的心情便被一个突然闯入的声音一下打住，抬头便见是李氏，她有些急切的期盼的眼神迎了上来，急于问道：“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弘时可有救治的法子？” 闻言，我顿时愣住，才想起弘时当时那死不悔改的笑声，内心里随即窜起一股心火，冷然道：“没有，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顿时，李氏大惊，情绪有些失控地便揪住我道：“不会的，怎么可能，你的朋友医术那么好，他一定有法子的！” 看着她激动的情绪，我紧起了眉头，道：“对不起，我想我帮不了你！”说罢，我便要挣开她的纠缠，她却道：“是不是你根本就没尽力，你是见死不救，对吗？你怎么这么恶毒，他只是个孩子，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对他，他有什么错？啊？” 她紧抓着我的手臂不放，情绪异常失控，我遂道：“他的错就是不知道自己犯了错，事到如今，都是自作孽不可活！”说完，我一下用力将她一把甩开，抬步离开。身后，她紧跟着说道：“妖女，别以为有皇上撑腰，你就可以无所顾忌，总有一天，你也会有报应的！” 我顿了顿，心中不禁轻笑一声，继续抬步离开。报应？我早就承受过太多了！ 踏入万方安和，一眼便见他侧着身在坐榻边看着书，抬着金丝框眼镜，胡子微微蹙动着，见状，我忍不住地勾起了嘴角，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慢慢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看书看得聚精会神，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出现，到了近前，我轻轻出声，“恩哼。。。” 这会，他才反应了过来，抬头看了过来，我遂笑了起来，“看什么这么入神，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他跟着也笑了起来，随即放下了手中的书和眼镜，站起身道：“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朕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 闻言，我不禁抿起了嘴角，笑意在眼中流淌，上前握住他的手，靠近了他的怀里，一时间竟觉得少有的安心和幸福，一手抬起紧紧抱住他的肩头，道：“怎么会，我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况且这里有你，我怎么舍得离开？” 他像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双手环住我，随后道：“你今天有些不同！” 闻言，我微微笑了一声，应道：“嗯！” “呵！”他笑了一声，跟着拉开我，看着我道：“告诉我，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看着他凝视微笑的样子，我转了下眼珠，忍不住地勾起嘴角，道：“总之是开心的事！” “不能告诉我？”他显得有些好奇。 “呵呵。。。不能！”说着，我双手环住他，听到我的回答，愣是白了我一眼。 “我猜，跟十三有关？” 我笑着摇了摇头。 他狐疑的眼光，又道：“你见过弘昼了？” 我还是摇摇头。 他轻哼了一声，像是拿我没辙的样子，道：“那到底是什么？” 我微微撇了下嘴唇，道：“跟我有关，也跟你有关！” “恩？”他疑惑了一声，似是在等我的解释。 我凝视着他，心中的欣喜渐渐转为了动情，那个之前还无法确定的答案，让我有了新的思考，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胤禛，以后，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好吗？” 闻言，他眉头微微颤了起来，深邃的眼神流动着，似是看进了我的心里，随后，他收了收手，温柔地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无声地将我重新揽入怀中。 “晚膳准备好了，过来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有没有退步？” “朕有多久没吃到你煮的饭菜了！”他听话地放下了手里的事，到了桌前，一句话却满是感慨，一时间戳中了我心里最软的地方，隐隐有些酸涩，随即扬起笑容，张罗着碗筷道：“我以后每天都煮给你吃！” 他抬眼盯着我，神情并不带笑地说道：“这是你说的，可别反悔！” 语气中一股命令的成分更多一些，透出一丝的霸道，我遂抿了下嘴唇，跟着坐下道：“来尝尝吧！” 心里一时有些忐忑，虽然我是暂时抛却了太多的未知和顾虑，才能毫不犹疑地由着心底最深处的依恋自然而然地散出，但我始终无法肯定我能够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能留多久，但只是一心希望留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能跟他好好地在一起，毕竟大家剩下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到了如今，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很多事再如何执着如何勉强，又是何必？ “恩，还是这个味道。。。”只听他感叹了一声，见我神游在外，便问道：“你怎么不动筷？在想什么？” 我抿起了嘴角，安然地笑了笑，摇头道：“没有，喜欢吃就多吃点！”一边说着，一边替他夹菜！他略有探究的目光扫了扫，却也没再说什么，自是享受当下这久违的安宁和平淡。 用饭接近尾声，门外进来一个小太监，似是有些情急的样子。 “小安子叩见皇上！回禀皇上，齐妃娘娘来了，在宫门外站着，说是要见皇上您！” 闻言，只见前一秒还心情颇好的胤禛，此刻已经一脸的不悦，眉头随即紧皱一下，冷声道：“朕不是吩咐过不见吗？” 接话的小安子满是战战兢兢，声音哆嗦，“奴才是这么回的，可是娘娘她是铁了心要见到皇上您，执意不肯走，奴才苦劝无果，又怕惊扰了皇上您用膳，只得前来禀报！” 话一说罢，胤禛拿在手里的筷子也“啪”地一声砸在了桌上，可以看出他的怒气又上来了。 “去叫她进来！” “喳！” 说着，见他起身走到了坐榻边坐着，怒容遮面地拿起了一杯茶，我顺势也放下筷子，站起了身，看着他开口道：“不如我先回避一下！” 闻声，他随即扬起头看着我，语气又恢复平静地道：“不用，你就在这！” 不久，小安子便领着齐妃，也就是李氏走了进来，甫一见，她神情紧张匆忙，眼眶猩红，应该是哭过了，进来便一下跪到了胤禛脚边，“臣妾给皇上请安！” 胤禛微微颔首，眼角微眯着道：“到底什么事？” 随即，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抱着胤禛的腿，已经忍不住哭诉道：“皇上，求您救救弘时吧，他的病越来越重，臣妾怕他真的不行了，皇上！” “哼！”胤禛紧着一句冷哼，道：“是朕之前说的不清楚吗？朕说过，他的死活已经与朕无关！” “皇上，臣妾知道弘时他是做错了事，惹你如此生气，可是您罚也罚了，他也受到教训了，现如今他病重，只有皇上您可以救他，难道皇上真的要看着他死吗？他可是你的亲身骨肉啊！” “朕早就没有这等忤逆子！”说着，他顿时气急站起，扯开了李氏的纠缠，李氏不由得哭的更为厉害，“皇上，所谓骨肉亲情浓于血，旁人见死不救臣妾不敢埋怨，可他毕竟是你的亲身儿子，他身上流的是你的血，难道你也和旁人一般，要对他置之不理，狠心如此吗？” “混账！”李氏的话刺激得他随即破口骂道，生气至极，神色不禁令人害怕。见状，李氏顿时也止住了哭声，转而视线扫到了我身上，神情中顿时翻起了汹涌，指着我道：“皇上，你不要受这个妖女蛊惑，她心存歹毒，毫无怜悯之心，臣妾当日那般求她，可她不但不救，还出言侮辱”此话一出，胤禛随即看了我一眼，神情中翻过一丝疑问，跟着她又对我道：“我不明白，弘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也是女人，总有一天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你难道就不明白一个做额娘的心情，将来如果你的孩子也” “住口！”她不说这些还好，但却偏偏戳中了我的痛处，令我忍不住扬声止道。李氏被我的回应所惊到，胤禛也不禁看着我，我紧咬住唇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片刻，李氏的抽泣声又隐隐响起，被眼泪浸透的眼眶中射出的眼神死死地抬头看着道：“皇上，全宫上下都知道，如今你最宠的就是她，所以她已经有恃无恐到可以忘记尊卑和规矩，皇上，你还看不清吗？还要继续听信她的谗言，置骨肉亲情于不顾吗？” “你说够了吗？”转而，胤禛压制的声音传出，我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可是，李氏今天似乎抱着必死的决心，直到这一刻，我对她不禁有了一丝的认同。 “皇上，骨肉亲情你可以狠心不念，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与皇上这几十年的夫妻感情，皇上你也可以不念不顾吗？臣妾自问从嫁进来的那一天，一心就只为了好好服侍您，可是臣妾又得到了什么，臣妾的孩子，弘昐，弘昀，还有我们的女儿，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臣妾，现在只剩下弘时一个了，难道皇上也要眼睁睁看着他，看着臣妾再次经受这丧子之痛吗，皇上？”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久别重逢 “好，你说的很好！”胤禛忍不住语气中带出阵阵的讽刺，“别忘了他有今天这个下场，一半的错都在你自己身上，你跟我再说这些有何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无谓再说，跪安吧！” “不，皇上，胤禛！” 顿时，我已震惊当场，这一刻，我看到他的神色，却已经是濒临爆发的一点。我以为曾经的感情可以唤回他的一丝怜悯，可是并不是。 “我求你，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你原谅他，原谅我们的儿子，求你了。。。 说着，却见胤禛已然握紧了拳头，道：“朕告诉你，朕绝对不会再原谅他！” 一句话，掷地有声，已经无回天之力，李氏似乎也明白了，却也就豁出去了，她站起了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禁笑了两声，“他们都说如今的你已经变得灭绝人性了，我一直都不认同，我以为在你心里就算已经不爱我了，但至少夫妻情义还在，可到今天，我才看清楚，你根本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就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已经不在了！” 我清晰地震惊地听着李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不禁怀疑真是如此吗？ “放肆！来人！”他的怒气到底还是不可遏制地发了出来，青筋暴突，刹那间，气氛已经被推至最冰点，我知道他接下来脱口而出的会是什么，我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起码不要在我的面前，随即，忙上前紧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紧紧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因为人往往在最愤怒的时候最容易做错事，一开始的我就是如此，我已经深受其害，我不要再看到他因此而受到任何伤害。 门外听令的侍卫冲了进来，些许之后，他终是听取了我的劝诫，改变了主意，“将齐妃带回承乾宫好好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一步不准离开！” “啊。。。呵呵呵。。。呵。。。” 随着李氏近于疯癫状态的声音渐渐淡出，胤禛的余火才一点点消退。待他重新坐下，却也是心身俱疲，我不愿过多地去思考李氏今日的境遇，也不愿过多地去揣测她对于胤禛的控诉是否如实，毕竟她是她，我是我，她的儿子是她的儿子，根本不应该代入思考。 我舒了口气，走到他跟前，替他倒了杯茶，递过去，随后便道：“关于刚才她所说的事，我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擅自主张去了恂郡王府上，你会不会怪我？” 闻言，他握着茶杯不禁抬头看向了我，神情虽是温和的，但却没有及时回应，我不禁皱了下眉头，就近坐下，试探地问道：“你生我气了？” 随后，他却摇了摇头，叹道：“我只是想到了那个逆子，算了！不过，以你的个性，你不像是一个答应了别人却不会去做的人，既然你肯去恂郡王府，就代表你有心想救治他，但为何刚才她又说你见死不救，出言侮辱呢？” 闻言，我不禁心一沉，知道他势必要问个究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逼问，让我难以回答，我不能尽说，如果因此而造成他对弘历的看法，而最终会否影响乾隆的继位？我已经差点把他的历史搞得一塌糊涂了，如果再把他儿子的历史给篡改了，到时未来的世界又不知要受什么影响了， “不能不说吗？”知道徒劳的挣扎只是多余，他明确地摇了摇头，“难得你从来事后都不会主动承认错误，如此，我就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了想，站起了身，还是这么说了：“你知道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想你因此再觉得心寒，事实确实让我更加明白体会到你的心情，我看到他的时候，发现原来他真的一点都不认识到自己的错，甚至于他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冥顽不灵到这种程度，我除了觉得心寒，也觉得气愤！”说着，我转身，感同身受地看着他，继续道：“所以，我知道你刚才那么决绝是基于怎样的心情，所以，我也不会劝你去原谅他或者去看望他，反而，我也不希望你再见他！” 他缓缓起身，目光紧紧盯着我，眼睛里有一种动容在四溢，他微微泛起嘴角，走近抱着我，道：“我一直都知道，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质疑我，都不明白我，你一定会明白我！瑾儿，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闻言，一时间我的喉头泛起一股酸涩，胤禛，我未必如此，就算真是如此，胤禛，也请你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好，因为我会害怕，害怕让你失望，害怕让你难过，但却又真心希望我是如此，如此地理解你，如此地信任你，如此地纯粹地爱你。。。 压了压心绪，抽身出来，对上他又道：“你忘了十三了？” 闻言，他遂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 央他坐下，走到一旁，又替他倒上一杯热茶，转移了话题道：“除此之外呢，你还有两个孝顺的乖儿子，不是吗？” 说着，我微微笑起看着他，他也是舒了下眉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道：“弘历的确是个叫人省心的孩子，而且他天资聪颖，我从来不担心，但是弘昼这孩子，如今越大却越叫人不省心！”一边说着，见他一边摇了摇头，我甚是不解。 “怎么了？”我疑惑开口，一边也在揣测思索，“他虽然是调皮了一点，但也是真性情的表现！” “这点不置可否！”随后却见他又叹了一声，脸色有些犯愁，“我知道他本性并不坏，但是这几年，他的性子越来越古怪，行径越来越荒诞，有时甚至连我的话也不听，长此以往，我怕他早晚会闯出祸来！” 听他这么一说，再对应那天的所见所闻，我反而有些能够理解，但至于弘昼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我始终还不敢下定论。 “想来这件事或许跟你也有些关系？”他接着又道了一句，我有些不解，“我？” 他似是有些无奈地点了下头，解释道：“他的性子转变也是从你离开的时候变得，真不知道你到底都教了他什么，弄的他现在这么离经叛道，你说我是不是该怪你？” 我遂扯了下嘴角，表示无奈，复又想想，弘旺以前是这样，现如今弘昼也是因为我变成这样吗？只不过，他们两个性子毕竟是不一样的，我也相信弘昼之所以行为荒唐，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他为了躲避现实的残酷，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实则却是很聪明的一个方法。 “你不要这么担心，你很清楚弘昼的底子，我跟这孩子也算是投契，如果你真的觉得是我的原因造成的话，不如我帮你去劝劝他，看看怎么帮你把他再教教好？” “听起来，你很有信心？” 闻言，我微微抿着嘴唇，笑了笑，“不妨一试，反正应该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吧！” “朕觉得也是！”他复又树立的威严在我面前又多了一点揶揄。 “看你的样子很累，要不要试试苏式解压法？” “什么？” “闭上眼睛，肩膀放松，对了，轻轻呼吸。。。恩，你肩膀的肌肉太硬了，不过放心，做过几个疗程包你脱胎换骨！” “嗯。。。对了，找个时间叫你那位神医朋友进宫来，朕要好好谢谢他！” “额。。。不用了，他性情古怪，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救命之恩怎能不当一回事，若是他执意不肯进宫，那朕和你一起去当面答谢，朕也想见见他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 “好吧，我来安排！” 。。。 “姑娘，五阿哥就在前面的园子里！”在小太监的引导下，这天决定去见识一下我们这位荒唐阿哥到底有多荒唐？ 如今已是梅子金黄杏子肥的时节，草长莺飞，蜻蜓蝴蝶处处飞舞，这座园子很有特点，一座两层高的楼阁有如庞然大物一般，却配了三座风格迥异的小园，走过那处花团锦簇之中又透着野趣的竹篱围着的小院，便到了旁边这座围墙圈住的地方。还未进去，里面直传出嘈杂的嬉闹声。 “呱呱呱。。。”奇怪的竟然还有鸭子的声音，这个弘昼到底在搞什么？怀揣着满满的好奇，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开阔的地方，一个被挖成凹地的泥塘，一群太监在泥地里四处抓着到处乱飞的野鸭，场面实在滑稽胡闹。 “哈哈哈。。。”不时地，这个颇为熟悉的笑声来自一个此刻正在一旁高台看着的少年，只见他坐姿非常随意，一脚撑起蹬在榻椅上，身子微倾，靠着椅背，一手还拿着个苹果啃着，“快，快，抓啊，跑了！”不时地还要指手画脚，兴致高起，索性将手中还未吃完的苹果扔了出去，看的我真是跌破了眼镜，搞什么啊？ “哐~”谁敲了一声锣，耳朵顿时被刺激了一阵。 “停了，数数，谁抓的最多，爷我重重有赏！” “三只，一只，没有，五只。。。” “哎呀，你最没用，一只都抓不到！” “五阿哥恕罪，奴才该死。。。” “去去去。。。” “小桂子，你最多，看爷赏你什么？”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久别重逢（2） 这时就见一个小太监端出个笼子递了过去，弘昼接过指道：“小桂子，这可是爷精心饲养的小黄鸭，现在就赏给你了！” 小桂子闻言，欣喜若狂，忙道：“谢谢五阿哥！” “等等，要是你养死了，爷可就要罚你了！” “奴才不敢，奴才一定不辜负您的心思，把它当成奴才的亲爹亲妈一样照顾！” “恩，好，拿去吧！” “喳！” 在一旁看足了全场的我也被搅得乱七八糟，莫名其妙。 “你在那看够了吗？”突然一个声音冷冷地飘了过来，这语气还真有那么点像他那个爹。 我回了神，迎上他投过来的目光，道：“我以为我们的五阿哥只顾着看戏，没留意到有人出现了！” 他并不友善地瞥了我一眼，复又拿起一个苹果啃起，“听说圆明园刚走了个灾星，现在又来了个不速之客，这是怎么了？” 闻言，不由得眉头一打颤，这臭小子认不出我来嘴倒还挺毒。 我笑了笑，又近前一步道：“可能是老天爷特地派我这个不速之客来治你的呢？” “你说什么？”随即，他起身端坐，盯着我，一股轻蔑的语态回道：“就凭你？” “不信可以试试！”说着，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便向他攻过去，他一时有些惊讶，一手扔了苹果，后退起势，嘴上还一边说道：“你来真的，那好，爷就陪你练练手！” 话刚说完，就被我的招数缠上，他起初有些招架不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终是使出了当年教他的十八擒拿。两相对打，这么明显，他还看不出来就真的要打屁股了。 虽然明显看的出来他的擒拿手确实一直用心练习，但是十招过后还是被我一招从后反锁住，从刚才切磋的过程中，他惊惑的眼神已经有些怀疑了，此刻被我锁住，一时竟不出声了，我遂开口道：“小捣蛋，你服不服？” 他遂打了个激灵，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正要开口之际，一个声音从旁闯了进来，“弘昼！” 闻声，心下顿时一惊，侧首正对上朝这边过来的芸笙，起初她慌张的神色在看向我时却又一转为震惊，我松开了手，弘昼及时转身看向我，不免激动地出口喊道：“姑姑，是你？” 闻言，我深深笑起，一旁紧随而来的芸笙也紧紧盯着我，满眼的不可思议，“真的是你？” 一时间，百感交集，转而迎上芸笙满是动容的目光，我笑着点了点头，应道：“芸笙，好久不见了！” 说罢，她已然涌起泪光，上来便紧紧抱住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回来了，起初我还不敢相信，直到看到你手上的玉镯！” 我同样伸手回抱她，用力点点头，“玉镯是你送的嘛！” “呵呵！”顿时两人破涕为笑。 “姑姑！” “弘昼！” 一时间三个人抱在了一起，久别重逢的那种心酸和开心难以言表。 “这里说话不方便，去我那里吧！” 芸笙带着我去了她的云林馆，位置僻静，也没有什么人打扰，环境清幽，舒适宜人，在她的打理下一如当初一般。 两人难掩久别重逢的喜悦，一时间四目相对又不知从何说起，一阵笑开，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还好吗？” 不禁，两人又是相视而笑，芸笙顺应点头，道：“我和弘昼都很好，只是，你如今的样子。。。” 闻言，我遂明白过来，抬手抚了抚，笑了笑解释道：“相信此刻所有人都把我当成是卓宁了吧！” 芸笙不由得摇头惊叹，满是不可思议地问起，“这是怎么回事，当年明明已经。。。而现在你又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跟我说说！” 说着，我伸手按住她的手，安慰道：“好好好，你别急，听我说，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其实才是我真正的容貌！” 顿时，芸笙的眼角立马露出一个吃惊的神色，“什么？这。。。” 对于她的不可置信，我点了点头，复又神色肃然起来，说道：“你记不记得以前你总是在我和胤禛之间劝和，那个时候我跟你说我和他之间并不是你所看到的这么简单，现在你应该知道，这就是最大的原因！” “原来如此。。。这也就难怪了！”她终是明白了其中的究竟，神色也显得有些忧伤起来，“我也是听说，皇上跟八福晋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这几年，皇上几乎从不踏入后宫，他把朝政以外的心思都放在了八福晋身上，我才看清楚，皇上对她是如何用情至深。。。只可惜，皇上他终究是用错情了！” 听着芸笙的感叹，心里不禁泛起阵阵酸涩，坦然一笑，道：“或许并无对错，至少他自己从未后悔过！” “你还在怪皇上吗？”芸笙的一句发问，令我不禁笑起，摇摇头道：“这个问题曾经他也问过我，其实早在那次在热河，在烟雨楼前，我就知道我根本没有资格怪他，现在也过去这么多年了，以前的恩恩怨怨都不重要了，与其一直活在埋怨和仇恨中折磨自己一生，倒不如坦然一些，我曾经一直觉得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得到他，占有他，但其实，真正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完全的占有，而是只想他好！” “如青，你变了不少！” “嘘！”闻声，我忙出声制止，笑着道：“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沈如青这个人了，你可以叫我苏瑾！” 闻言，芸笙遂皱紧了眉头，“瑾儿？” “怎么了？” 芸笙随即笑了笑，道：“我好像听皇上以前念到过这个名字！” 我微微有些发愣，怎么胤禛他有挂念过我吗？ “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和弘昼呢？”随后我接过话，忍不住关心起来。 闻言，芸笙的神色却显出了一些忧郁，“我倒是没什么，日子一样平淡过，只是弘昼却没少让人操心。” “我听胤禛说了些，他希望我能和弘昼沟通一下，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 “是啊，自从你突然离世的消息传来后，这孩子整个人都好像变了，有时候就关在房间里一天不出，谁劝都没用，有时又像疯癫一般，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皇上的话甚至都不听，有一次他还荒唐到躺在棺材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地装死，结果被皇上知道后气得不得了，一个月都不想见他。。。” “什么？他真这么荒唐？” “哎，我也不知他是怎么了，跟他谈心吧，没说两句就听不进，我也已经拿他没辙了，这几年，宫里发生了太多事，有一个弘时已经让皇上很伤心了，我真的不想他再因为弘昼的事” 随即，我打断她的话，忙接道：“不会的，芸笙，弘昼跟弘时绝对不同，他是你的儿子，你最清楚他的秉性，相信我，他还是那个善良纯真的孩子！” 芸笙看着我，不禁微微抿起嘴唇，安慰地点了点头，“现在你回来了，我就放心多了，他跟你最谈得来，相信你说一句也好过我说十句！” “别这么说，其实弘昼这样，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教好他，是我一定要做的！” “恩，谢谢你！” 马车驶出了圆明园，一路上坐在窗边看着沿途的风景和人情，一旁微服出巡的胤禛开口问道：“觉得现在的京城和之前的相比有什么改变吗？” “似乎行乞的人少了许多，这个时节也不见有大批难民”说着，转过头，欣慰地笑起道：“看来这几年你做了很多事！” 他抿嘴，道：“朕让人开设了一些手工作坊和粥厂用来安置乞丐和难民，这样不仅解决了物资人手问题，也解决了温饱问题!” “恩，这个主意挺好，一举两得！” “可惜，有太多的人不理解朕，想要推行一些改革和新政却屡屡受阻。。。”说着说着，就听出他心中散发的不满和愤恨，可有些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痛楚，我也只有安慰道：“别急，慢慢来，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 “这么说，你能理解我，对吗？” 说着，他轻握住我的手，眼神中在寻找肯定，我缓了缓心绪，还是微微应了声，“恩！” 他遂笑了，嘴角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继而将我揽入怀中，从他身体透过的温度，觉得格外的温馨。胤禛，我是理解你，因为我很清楚皇位和天下对你意味着什么，但是也许在某些事上，我无法完全认同你的做法，如果从现在开始，你愿意改变一点点，也许将来得到的会更多，胤禛，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吗？ “神医，薛神医，你在不在？喂，你开门啊，是我。。。” “哐！”突然间，门一下被拉开了，一张扑克脸出现在面前，开口就道：“你烦不烦，每次都来打扰我的研究！”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久别重逢（3） “哦，真不好意思！”我顺应着接话道：“看你脾气这么差，一定没研究出什么结果来，那就干脆停一停再说！”说着，我便拉他出来，道：“我今天特地带了皇上来看你，皇上说一定要当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薛神医看见站在我身后的胤禛，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撂下一句，“不必了，你们回吧！”说完，转身便要往里走，我见胤禛的脸色一时间不大好，忙打圆场，拉住薛神医道：“喂，你这人真是的，研究不出来干嘛把气撒我身上，是你自己笨！” “诶，我说你这死丫头！” 我瞪了他一眼，复又道：“怎么啦，我们特地来看你，你好歹也请我们进去喝杯茶水，哪有你这种待客之道！” 说罢，我不顾他的不情愿，推开门，带着胤禛走了进去，央他坐下，又自顾自地倒上两杯茶，这时薛神医脸色臭臭地站在门边，漫不经心地又道：“你们喜欢坐就坐吧，坐够了就可以离开了！”说罢，他也转身自顾自地出去了，硬是不给胤禛面子，惹得胤禛脸色更为不好，我只好打起了圆场，“我说过了，他这个人性情古怪，久居深山，不懂人情世故，你别怪他！” 闻言，他遂轻哼了一声，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你说的我好像很不通情理一样！” 说罢，我忙接话道：“怎么会？你分明就是面冷心热，薛神医也是啊，你别看他这样对我这么凶，其实他心地还不错，几次救我于危难，只不过就是要忍受他的怪脾气！” “呵呵！”听我这么说起，他遂笑了笑，我也算是放松了。 “所以，你应该不会怪他对你无理吧！” 他轻摇了摇头，道：“算了，他既救过我又救过你，我怎会恩怨不分，你跟他说，我很谢谢他，如果他愿意，我让他进太医院工作，他的医术一定可以得到更大的发挥！” 闻言，我挠了挠头，“这样啊？我去说说看！” 虽然我很清楚薛神医的回答一定是否定的，但是我更加清楚我这次来见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告知了胤禛薛神医的意思之后，我们便准备告辞离开。 临走前，薛神医心领神会地对我说道：“在我回广州之前特地为你调配了这副药，记住红色的先吃，两个时辰之内服下蓝色的，这样你的伤就会彻底好了！” 闻言，我认真点了点头应下，“知道了，你几时回广州，我一定会去送你的！” “有什么好送的？” “相处这么久，难免舍不得啊，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 路上，胤禛不免问起，“怎么你的伤还没好吗？” “没什么大碍了，你也听到了，只要我服下最后这一剂药就会痊愈了！” “真的？要不要回去传太医替你把把脉？” “不用了，难不成你还不相信薛神医的医术？” “好，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顿时，他的一句话似有若无地敲在了我的心上，像是警钟一样，随即忙掠过不适，安然地笑起。 是夜，见他伏案批阅奏折，便端了一碗汤递去，“喝碗汤吧，凝神静气，补血养神的！” “好，放下吧！”他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全神贯注在眼前的奏折之中，我遂按住了他的手，见状，他抬头看向我，脸色有些不满，我只是不搭理，继续道：“汤要趁热喝才好，工作总是做不完的，身体才最重要！来，乖，喝了它！” 一时间，他拿我没办法，只有就范，抬手之际，一个荷包从袖中滚落，随手拿起，却是不禁一怔，这个荷包不是当年我亲自绣给他的吗？他竟然还带在身边，只是却已经这么旧了，凑近闻了闻，里面的药草根本都已经失效了。 见状，他端着汤碗解释道：“用惯了，便一直带在身边了！” 当即，我的心里有几股暖流一齐涌起，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遂尴尬地笑了笑，道：“改天我重新再做个给你！” “好啊，倒是可以看看你的针黹女红有没有进步？” 闻言，遂笑了笑，接过他已然喝光的汤碗，道：“说不定还退步了呢！” 说罢，我便收了东西转身出去了。待我重新回到屋里，他已经又批完了一沓，桌上两边垒得高高的，看着心里不禁有些泛酸，不想打扰他，我挑了本书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不知看了多久，灯油都换了一拨了，我的眼皮终究重地耷了下去，索性趴在桌上睡着了。 睡梦中，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抱起，那股熟悉的味道迎面而来，我朦朦胧胧撑起眼皮，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庞靠的那样近，却是安适祥和。 身体和床板紧密接触的一刻，我终究还是醒了过来。 “我弄醒你了？” 听他温柔的低语，我竟觉得还像在做梦一般，“现在几时了？” “三更了！” “这么晚了，我刚才怎么睡着了？” “是啊，怎么趴在桌上就睡着了，你这个坏习惯还没改啊？” 他言语中微微的嗔怪，令人不禁温馨一笑，“反正有你在！” 闻言，他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拍了拍我的手臂，道：“好了，困了就睡吧，我还有几本奏折没批完！”说罢，他便要起身，我遂拉住了他，有些心疼道：“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工作？” “事情没有做完，当然要做完它了！” “可是事情总是做不完的，你这样，我会心疼的！”说着，我的心忍不住地揪了起来，藏在心里的最直接的感情还是再一次地控制不住地散了出来。 说出来，我却又开始后悔，明明告诉自己要克制感情，可是却还是做得不够。 “瑾儿！”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复又坐下，双眼紧紧盯着我，手渐渐地移上了我的脸颊，对着他慢慢凑近的脸，我终是忍不住顺势迎了上去，当他的唇覆上的一刻，不禁紧闭起了双眼，内心尽是颤抖不已。 这个久违的吻一瞬间搅起了这么多年埋藏在心中的思念和不舍，在这一刻，我才清楚之前历经艰险，九死一生的意义只是为了回来见他，和他在一起，已经是命中无法抵抗的安排。。。 一滴泪不受控制地在心颤之后滚落而下，划过脸颊的热度像是祭奠心底那段再炽烈不过的感情，泪水划过他的指尖，顿时，他微微一怔，离开我的嘴唇，直看向我，我却已红了眼眶，鼻子发酸，唇齿颤抖，他紧起的眉尖写满了一种复杂难解的情愫，看着我的双眼也微微泛红，眼神触及，又抬起指尖将脸颊那道泪痕轻轻拭去，“怎么哭了？” 我紧咬住嘴唇，扼住急促不稳的呼吸，只摇摇头，便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时候，那种心安的感觉彻底将我围住。 也许我已经独自坚强了这么多年，再回到这个温暖如初的怀抱，许久以来的心酸终是不可收拾地喷发，一再紧了紧抱住他肩头的手臂，努力吸了吸鼻子，不让哭声脱口而出。 他感觉到我的情绪异常，便也没再追问，只安静地这样抱着我，不做声响。 许久，待我安抚下情绪之后，抽出了身，见状，他一手扶着我的后背，一手抬起替我将散落的碎发理了理，注意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心里又是一个不平静，只紧紧看着他，他眨了眨眼，随后开口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我了？” 话语一出，我刚平复的情绪再一次浪潮翻涌，心底有一千一百个答案都是肯定的，是的，我是想你了，在分开的这几年里，我的心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你的思念和爱恋，可是，这份爱太过沉重，我不能再肆意任为，我害怕到最后又会伤了你，伤了我。 思及此，眼泪又不禁滑落而下。 “青青，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再也不会！”他随后道出一句，复又深深地将我纳入怀中，那一刻，我的心在无声地颤抖抽泣着，胤禛，我也希望不会。。。 那日和芸笙聊完再想找弘昼好好聊聊，他却闭门不见，今日问了他院子里的下人得知他去了西北边的紫碧山房，不知道这个小鬼又搞什么了。 心想着，到了却见此处地势高险，山石林立，错落得点缀着几处房屋，其余地势开阔，绿树丛丛，这么大的地方，这小鬼躲在哪呢，一边拾级而上，一边找寻着，忽而闻到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这不是蜜糖鸡翅膀的味道吗？ 啊~顿时，心下一阵欣喜，明白过来，这个弘昼一定是躲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BBQ了！这样想着，循着香味，翻过一座小山，在一块临渠的空地上正发现一个身影悠闲自在地坐在那，架着火堆，吃着烤鸡翅膀。 走上前，不免一阵轻笑，“我当是哪个小太监这么有胆子在这偷吃呢？” 闻言，他遂回头，嘴巴里还咬着一块，见是我，神情坦然，毫无异样，转而又扭过头自顾自地倒腾了起来，见情形，心下便明白了几分，脸上遂挂起一丝灿烂的笑容走到他身旁，顺势坐下，看了看，又开口道：“看来你已经学会怎么烤蜜糖鸡翅膀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呢？” 听我这样说到，他随即拿起一块已经烤的差不多的递给了我，却并未做声，我接过，先是闻了闻，又是尝了一口，复又看向他道：“恩~有我九成的功力，孺子可教也！” 闻言，他依旧还是不做声，我自是微微颔首，认真地问起：“弘昼，你还生姑姑的气？”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久别重逢（4） 这时，见他眉角一颤，却还是自顾自地咬了一口，塞得嘴巴里满满的，见状，我遂递上一块丝帕，见他不动，便抬手替他将嘴角边残留的蜜汁擦了擦，他也并未拒绝，忍不住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出：“你生我气也是应该的，我没有信守承诺，做了个坏榜样，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呢？” 他看了看我，眼神里却依然有着一种孤绝，无奈撇了撇嘴角，看了看扔在一旁的蜂窝，又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这蜜糖是怎么采到的，好像你也没有” 这次他总算肯搭理我，开口道：“我才没皇阿玛那么笨！”说着，他抬手解释道：“先用火把把蜂巢里的蜜蜂赶走，再把它摘下来就行了！” 闻言，顿时一怔，对啊，当初我们怎么这么笨呢？ 正高兴他终于肯跟我讲话了，想着下一句要夸他一番，这时耳边传来一阵阵嗡嗡声，遂感奇怪，“听到了吗？什么声音？” 弘昼也瞬间反应过来，两人不禁抬头看去，一下都怔住了，完蛋了，一群蜜蜂朝我们这边直攻过来，“蜜蜂啊。。。” 顿时什么都不想地拉起弘昼撒腿就跑，我们愣是疾跑着翻过一座小山丘，后面的嗡嗡声依旧不绝于耳，随手捡起几根树枝挥舞驱赶，只见阵势越发凶猛，也顾不得许多，只将弘昼拉进怀里一边跑着一边用身躯护着，两人鬼叫着不知跑出了紫碧山房多远，待停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累得不行，气都快喘不上了。 “啊，哎哟。。。你还说这个方法行得通。。。还不是。。。一样被蜜蜂追。。。” “呵。。。呵呵。。。” 听着他有些没心没肺的笑声，不禁愣了他一眼，他随即叫道：“姑姑，你的脸！” “啊？”我一时不知，正要抬手，他遂抓住我，道：“别碰，你被蛰到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太医！” 说罢，还不容我反应，就已经拉着我直奔太医院去了。 这才知道，我不仅脸上被蛰了两个大包，手上也未能幸免于难。 “怎么样，是不是很疼？”一旁的弘昼整个小脸都绷紧了，好像他自己比我还疼一样，我却是满心的欢喜，安慰地笑着摇了摇头，他随即拿过太医配的药膏道：“我帮你擦吧！” 闻言，我更是欣喜，这孩子，嘴硬心软，还特别孝顺。我顺势点了点头，他一边替我擦药膏，一边不忘问道：“现在好点了吗？” “没事！别担心！”我很是坦然地回了他一句。 “秦太医说这两天伤口不能沾水，你要小心些！”擦完了，他就跟个大人一样苦口婆心地再嘱咐了一遍，我遂笑了笑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 随后，他不由得低了低头，一下子心情又好像凝重了起来，我遂道：“怎么了？弘昼，姑姑没事的！” 他闷着头，沉默了许久，才道：“其实，我也没再气你了！” 我遂笑着抿了抿嘴唇，拍了拍他的手道：“姑姑明白的！“ 他这才抬起头，看着我笑了。我便打开了话匣子，接着道：“老实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你阿玛也怪我没有教好你。” 闻言，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又继续说道：“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是原因呢，我所认识的弘昼是个绝对善良，又听话的孩子，虽然偶尔调皮了一点，但也不至于会做出一些荒唐透顶的事来，像什么睡棺材扮死人这么忌讳的事你怎么会想到去做，事后有没有记得问人要个红包呢？” “诶？怎么扮死人还要问人要红包吗？”他顿时被我带了出去，好奇地问起，我遂极其认真地回道：“当然要了，这么触霉头的事怎么能不要个红包压一压！”说罢，我才猛然醒转，被带出去的根本不是他，而是我，遂拍了下脑袋，叹道：“瞧我，又教了你什么？” 见我甚是懊悔的样子，他却“呵呵”地傻笑了两下，和小时候无异，随后，他倒是抛开了刚才的玩笑，认真起来，“姑姑，你知道的，每个人做事总有他自己的原因，更何况我所做的这些并未害人！” 我听着，应了一声，道：“姑姑当然信你，不过也要适可而止才行，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顽劣荒唐，弄的你阿玛多伤心，你应该知道你阿玛最疼的就是你，难道你忍心看他为了国事烦恼之外还要为你操心吗？” “阿玛那么对你，你还这么替他着想？”他随即回了一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怎么说？”我笑了笑，不解。 他说着，又像是历经沧桑人事一般，道：“当丈夫的不是应该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吗？他让你一个人受这么多苦，你难道一点都不怪他？” 闻言，我的心不禁一酸，这孩子，竟然这么替我着想，要是这话被胤禛听到了，不知他会作何感想，连他最疼爱的儿子都说他的不是，他是不是真的做的很错呢？ 我复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我和你阿玛之间发生的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说来实在话长，说是谁对谁错谁又该怪谁，这些已经说不清了，如果以后你肯多去陪陪他，多听听他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听我说完，他看着我，良久不再出声，眼神却异常深邃，这一点像足了胤禛。 或许他的内心我不能尽解，但是我很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要伤害任何人，毕竟他真的是个善良又孝顺的孩子，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让自己被这现实的残酷所压倒罢了。 备好了晚膳，央他坐下，简简单单的一顿饭菜，看着却也赏心悦目。 “工作了一天，肚子也饿了吧，快尝尝吧，有你爱吃的清炒藕片，还有西湖醋鱼！”一边说着，一边替他布菜，他满意地应了一声，忽然注意到我手上的伤疤，遂抓住了我的手，抬头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闻言，我遂不在意地笑着收了收，“没事！” “怎么脸上也有？你被蜜蜂蛰了？”虽然脸上的两个包擦了药膏已经消下去许多，我用碎发挡着，不想还是被他看见了。 说着，他拉我坐下，我只是满脸欣慰地笑起，道：“今天我去找弘昼，正巧碰到他一个人在那烤鸡翅膀” “所以你就帮他去捅蜂窝了？”我话还未说完，他便打断了我，我遂摇了摇头，道：“你儿子那么会吃，哪还轮得到我去帮他捅蜂窝，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那吃的津津有味了，虽然他没有笨到像某人一样什么安全措施都不做地就去捅蜂窝，但是他也没聪明到会料到有更大一群的蜜蜂回来找窝，于是，我就很不幸地被蛰了！” “呵呵呵”听我这么一说，他倒是乐了起来，跟着又关心一句道：“看来这蜜蜂全被你挡了，那小子毫发无损啦？” 闻言，我扯起了嘴角，笑了笑，“不过也算值了，我和弘昼之间的心结也解开了，他肯听得进我的话，就算被蛰得满脸是包也没关系啊！” “呵！”他轻应了一声，只叹道：“你啊。。。” 说着，我反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以放心了，现在弘昼也开始慢慢改正了，说明其他的也一定会慢慢好起来，我相信一切还会回到以前” “其他？”说着，他突然打断了我，声音一时间陷入了森冷，用他那惯有的透视人心的眼神盯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慌，我遂意识到他的反应，想着可以借此说些什么，但看来还不是时候，遂假装不在意地扯开了话题，笑着又道：“好了，不说这些了，饭菜都要凉了，快吃吧！” 说完，我便埋头专心致志地替他夹菜，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看了看我，随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天，我去了皇陵，想着回来这么久都还未去拜祭过康熙，对此，我深有所愧。跟胤禛交代了一声，他也是赞同，便准了我去。 自从三年前负伤离开皇陵后，为了求生，我终是克服了对马的恐惧，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到达长白山找到千年人参。 虽说如今已经能够驾驭马匹，但皇陵离京城的距离也要一天的来回。 到达皇陵时已近黄昏，在大门处下了马，看着巍峨而立的石牌坊，空旷无垠的陵地，一时间心情沉重起来，人的一生就这么可笑，哪怕你在世时如何惊天动地，死了也逃不过一抔黄土，凄凉寂静，这里静的有些可怕，只有不时从林间传来的几声鸟啼作伴，心下不免泛酸。 记忆中，皇上爹地的音容笑貌还在，而如今只剩这座空荡的陵寝，世事难料，那些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每一个人都烙下了不同的印记，思及此，我的心更加坚定，我不愿再看见我所关心的人再这样猝不及防地从我生命中突然消失，我既然回来了，就应该努力保护这一切。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难忘初心 站在原地想了许久，突然被陵寝旁的一座孤坟所吸引，我怔怔地走了过去，似曾相识，心情莫名。 眼前这座坟头，立着一块空碑，一字未着，却有几道划痕印刻其上，抬手触摸，心里却不时有什么牵引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溢满了胸口，这座坟墓是谁的呢？ 正自想着，耳边随即传来一个脚步声，转身看去，一阵惊措，两人不约而同出口： “风灵尘！” “八福晋？” 随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额娘，我要回家！” 只见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子，拉着她的手，无辜的眼神十足的可爱。 “煦儿乖，我们一会就回家！” 看着眼前的情形，我的心都融化了，还记得当初那个英勇善战的巾帼枭雄，如今竟已为人母，过着普通却在我看来很是幸福的生活。 “你都当娘了？”我不禁感叹了一声，时间过得真快。 闻言，她却是泛起了疑惑，看着我，久久地愣怔，“你是人，还是鬼？” 我遂笑了笑，道：“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呢，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我不是八福晋！” “那你是？”她更显疑惑地看着我。 我不自禁地一笑，随即便抬手向她攻去，她一时惶惑，但也反应及时，两人交手几个回合，终究令到她明白过来。看着我，她不禁惊叹地笑了一声。 这时明显被吓到的煦儿忙跑到了他额娘身边，哭了起来，“额娘。。。” “别怕。。。没事了！”说着，只见她也是忙俯身安慰起这个受了惊吓的小家伙。我忍不住地走了过去，蹲下身，道：“煦儿，你好，刚才我是跟你额娘闹着玩呢，别害怕，知道吗？” “是啊，煦儿，你看额娘都没事”风灵尘也从旁解释，这才停了哭声，转头看了看我，一双乌黑的眼睛泛着光泽，可爱极了。 “听额娘说，你要叫她姑姑知道吗？” “姑姑？”小家伙一时糊涂了起来，看了看他额娘又看了看我，我不禁笑了，“对啊，姑姑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煦儿想不想吃呢？” 闻言，他遂愣了愣，抬头看了看风灵尘，又转而看了看我，低低地应了声，“想！” “呵呵。。。”我两终是忍不住笑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明明已经。。。现在却又扮成八福晋的样子。。。”她满是惊奇，不明所以，被问及，我也是笑叹不已，“我当年并没有死，而是离开了京城！” “原来如此！”她神情微叹，见状，不禁开口问道：“你这几年还好吧？只是知道当年十四阿哥被派来守皇陵，此后便再也没有你们的消息，想不到如今再见，你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她遂低头看了看，脸上却泛起一丝苦涩的笑，道：“年初的时候，皇上下令将十四爷带回了景山圈禁，十四爷担心会累及我和煦儿，便让我们先留在了这里！” “因为什么？”闻言，又是一怔。 她竟冷笑了一声，接道：“还会因为什么呢？” 我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知道她不便多说什么，遂又扯开了话题，侧身指着坟头问道：“对了，这里葬的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被问到，她顿时很惊讶，反问了一句，我完全不了解地摇了摇头，见状，她遂伸出手指向了我，我一时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诧异地应了一声，“我？” 随后，她点了点头，“这里不方便说话，不如去我那坐坐？” 想着，确实有些事还不清楚，倒是可以从她口中得知一二，遂应道：“可以，不过我想先去陵中祭拜一下先帝！” 她应了一声，我便独自进了皇陵。 进了正门，守卫的士兵便通报了我的到来，出来迎接的正是李德全，三年多未见，他却还是那样，只是在第一眼见到我时，甚为惊惑，站在那一动不动，待遣走了守卫之后，大堂里只剩下我和他二人，心里不禁泛出一阵感激，可以再见到一个熟人，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李公公，我请示了皇上前来拜祭先帝！” 闻言，他遂明白了过来，眼中也是泛起了感激之情，点了点头。 在康熙的灵位肖像前跪下，脑海中顿时想起了当初他还健在的画面。 皇上爹地，如青回来看您了，您老人家过得还好吗？多谢当年对如青的如此宽容和厚待，虽然您交给我的事尚未完成，但是请皇上爹地您放心，哪怕穷极如青毕生精力也会完成您老人家的遗愿，还有，如青也势必会保全他们的性命，哪怕是再次赌上我的命，只为报答您老人家的养育优待之恩。 一番祷告之后，叩拜了三下，站在一旁的李德全上来不禁问道：“姑娘有心了，不知这几年可好？” “很好，公公放心！往后还有劳公公陪伴照顾先帝爷！” “这是老奴的荣幸！” 简短的对话，一切都在不言中，跟他告辞后，便出了皇陵大门，随着风灵尘去了她现下所住的别院。 别院就在皇陵旁不远，比起紫禁城那里有些简陋，生活也显得清苦。 “本来我们一直被幽禁在这里，根本不知道紫禁城发生的一切，直到皇上和十三爷来到皇陵，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她说起，我竟觉得有些凄凉，可以想象的出，她和十四阿哥这几年过得是怎样战战兢兢的生活，而如今胤禛还不肯放过他们，还要继续加以控制，哪怕是幽禁在皇陵依然不放心？ 心下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才好。 “墓碑是十三爷立的，没有署名，大概皇上是不想让人知道吧！”应该是吧，在那个关键敏感的时候，这的确不是应该人尽皆知的事情。 “有一天我恰巧在那里撞见了八福晋，那天我见她情绪异常波动，气愤地将墓碑划花了，整个人意志涣散，对着坟头叫着一个叫做‘苏瑾’的名字，尽是悲愤怨恨，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但看到后来赶来的皇上，把她带走了，听十四爷说皇上和八福晋很早的时候便相识了，相信这其中你应该也很清楚！”她突然说出这件事，虽然有些怔然，却也理解卓宁当时的心情。 微一颔首，看了看她，道：“不瞒你说，我就是苏瑾！” 顿时，她算是明白了过来。 “那你此番回来，装扮成这样，是为了。。。”她没继续说下去，我也并未向她解释我并非假扮一说，却只道：“当初我选择离开是为了躲避皇宫的明争暗斗，而此次回来却也是恰恰想解决这场内斗！” “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她显得很是怀疑，似乎这几年的遭逢已经令到她甚至是所有人都失去了希望。 我咽了咽，心中坚定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我不想看到他受到再多的非议，更加不想看到身边熟悉的人再受到任何伤害。” 闻言，她不禁叹了一声，“可是这几年，皇上为了巩固政权，不断打压异己，清除障碍，迫害手足，杀害曾经为他出生入死的朝臣，你确定，现在的他还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他吗？一个连亲生儿子和心中所爱都可以割舍抛下的人，根本不会再在乎什么手足之情，同袍之义。” 手微微收起，“我知道前方的路的确难走，甚至很有可能根本走不通，但不试永远都不知道，对我来说，根本没有选择！” 她遂紧闭上了眼，复又道：“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闻言，我扬了扬嘴角，看着她们母子两相依为命的情景，心里不免怜惜，这条路只有我一个人走就够了，这里的人都该好好的。 回到圆明园后，整个人的心情是说不出的沉重和纠葛，坐在镜前，手中攥着当年胤禩送给我的那条守护之星，一时间，内心暗潮翻涌，更是不能安定，即便是用我这条命能换得他们余生宁静，我也安心了。 “吱呀！”耳边响过开门声，还沉浸在思绪中的大脑尚未能第一时间翻醒，镜中那个身影已经赫然闯入，心顿时一惊，忙一把收起手中颈链，旋即站起转身，将手牢牢贴于身后。 我不知那时脸上是怎样的不自，还未待我开口，他沉默的身姿却率先问道：“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脸上扯出的笑容感觉有些不自然，想着又应了一声，他迈开了步子朝我走来，我却有些不安地站在原地，眼神一刻不敢松弛地紧紧盯着他，心下里却是各种滋味，无从应对。 “你很累？”说着，他已到了跟前，伸出手握住我的，竟不知手心里已经攥起了汗，他顿觉怪异，深邃的探究的目光看进了我的眼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遂仓促应对，道：“没事！”对上他的眼复又垂了下来。本以为他会继续追究到底，却不料他转了话锋，牵住我走到一旁的坐榻边坐下，道：“你去可记得替朕向皇阿玛上香？” 我坐定，抬头看着他，又点了点头。 “李公公还好吗？” “还好！” 沉默了一阵，他接道：“如此说来，当年你假死一事，他的确知情！” 我一阵愕然抬头，他怎么会想到这个？ 他并未理会我的疑惑，跟着站起继续道：“你看到皇陵入口处的那座无字孤坟了？知道是谁的了？” 闻言，抬头望向他的背影，心中一时不明他究竟想说些什么，却又从他的声音里触到了那一丝苦涩，心微微一恸。 随后，他低了低首，又叹了一声，“除了李公公，你还见过谁？”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难忘初心（2） 顿时，眉头不由得一紧，他的那声叹息和说话的语气分明已经掌握清楚了一切，也就是说我在皇陵的一举一动其实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好像他是对着镜头一般，实时监控着我的一言一行，心陡然一震，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可怕，这么不着声息？ 心中一时堵起，遂道：“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什么？” “所以那个女人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弄的你这样失魂落魄，嗯？”他的语气中隐隐有了怒气，只是隐而不发。 闻言，脑海里遂泛起风灵尘跟我说的这些年她和十四阿哥的遭遇，心中不免惊惑难解，“她告诉我你把十四囚禁在了景山！” “对！”他转身言辞冷冽地回道。 我不由得震惊，“为什么？他是你的亲兄弟，为什么你连他也不放过？” “为什么你不问他为什么他这个亲弟弟连兄弟之情也不顾，要跟朕作对？”他情绪翻涌而上，脸上尽是痛心和愤恨，“既然他不念兄弟之情，那朕又何必再顾兄弟之义！” 我不解，不明，“到底这几年发生了些什么，弄的你们兄弟之间这般仇恨，胤禛，你告诉我！” 说着，他竟抬手甩开了我的手，道：“你知道又有何用，你如果相信我，就根本不需要知道！” 顿时心中不禁一冷，“我一直都信你，所以我才更加不相信今天这些发生的事，若是误会，大可兄弟两当面说清楚，若是还因为当年皇位一事，我可以去跟他解释！” “够了，你说再多都没用！”他随即阻止了我，语气强硬，“即便是误会，我也不打算说清楚，信我的人自然会信，不信，说再多也无益！” “胤禛！”突然，心里一揪，一阵莫名的难过。 些许，他复又抬手握住我的手道：“瑾儿，只要你肯信我，就已经足够了！”说着，他另一手将我圈入怀中，方才的怒气也已经消失不见。 缓了缓心绪，我决意试探地说道：“事情都过去了，无论对错，到最后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兄弟骨肉亲情这个事实终究是不会改变的，这么些年，我想十四他应该也明白了，也学会放下执念了，不如” “不行！”还未待我说完，他一把松开了我，言辞更为冷冽，抬眼对上，他的双眼一抹凛冽闪过，令人不禁一怔。 “你无谓再说，我不想听到任何从你口中说出的为他们求情的话语！” 他的这一句，似乎也暗示了我，更是断绝了我想以情感动他的念想，为什么，他的执念竟是如此之深？ 良久，我们都不再说话，他转身欲走之时，我还是忍不住地开口恳求道：“请你念在灵尘她们母子思夫心切，准许他们一家团聚，不要再为难他们！就当我求你了！” 说罢，他甩开了我，径直而去，一瞬间，我像是散尽了全身力气，没了支柱，手心里紧紧攥着的颈链也蒙上了汗迹。 不免兴叹，不知道是不是与世隔绝了太久，还是我的记忆和认知还停留在以前，所以是不是也因此天真了一些？ 对不起，胤禩，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尽力了，如果最后真的劝不动，也只能铤而走险，总之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你出来，我不可以再欠你的，我怕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 虽然那次争论不欢而散，经过数日的不相往来，却不经意间听到宫女说起近日他身体欠安，似是感染了风寒，心下不免担忧，这日，煮了祛湿驱寒的姜汤拿去，然而并未在正殿里见到他，本打算将姜汤放下就走，却不经意地看到他摊在案桌上的一份奏折，上面所写是奏请将弘旺贬去热河充军做披甲，而左下角却是一个红色的落款，“准奏！” 心顿时一落千丈，奏折也从手中滑落。弘旺？我的儿子，他真这么绝情，要这样对他？ 一时间心中抑郁不忿，一股气上下翻涌，正要找他当面问个清楚明白，抬头却见他已跨入殿中，见是我，有些惊讶，我容不得一刻迟疑，遂快步上前，道：“你是不真的要将弘旺发配充军？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为什么？”说着，我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泪水也盈满了眼眶，我紧紧抓着他，似是责问，又似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我求你收回成命，你放过他，好吗？” 说着，他伸手拖住我的双臂，道：“你看到了，这是群情要求，朕也无能为力！” 说罢，我忍不住地挣脱开，冲他吼道：“假的，这都是你的借口，我真的不明白，他还小，根本什么都不懂，上一辈的恩怨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好了，够了！”顿时，他忍不住呵斥了一声，“为什么你总认为是朕故意不放过他们，你认为事到如今，朕有的选吗？” 听到他所说的话，我的心一阵又一阵地凉了，一行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滑落，“你说我懂你，我真的懂吗？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我却不懂你的做法了？我不禁开始怀疑，当年我做的那个决定是不是错了，你真的变了！” 说罢，我不顾他任何的反应，推开他径直跑了出去。 这天，三月二十三，阳光明媚，我不管不顾任何的指令，出了圆明园，在那个去往热河的必经之路，等着弘旺的出现，可我知道，时间越是一点点过去，我的心就在一点点滴血，紧紧攥起的拳头，指甲也深深陷进肉里，我恨自己，为什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除了站在这里等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不多时，视线中映入了一对人马的身影，远远地站在山丘之上，一眼就看见了一身布衣的弘旺，顿时我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他面如菜色，几根散落的头发，早已没了先前的显贵之资，曾经那个跟他父亲一样雍容华贵的翩翩少年，如今竟是这般落魄，不由得酸涩胀满了我的眼眶。 “快点走，没吃饭啊！”只见一个士兵语气很是不好地动手硬生生地推了他一把，仅仅是这一下，也让他已经消瘦的骨架顿时承受不住，摔倒了。 “弘旺！”心下一急，随即便扯开步子要下去，谁料刚走出的一步却被身后一只手拉住了，“别去！” 惊诧回头，只见十三突然出现，我来不及去想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只想着扯开他的桎梏，“放开我，我要去见弘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却什么都不做，你放开我！” “是，我让你现在去又如何，你能救得了他一时，能救得了他一世吗？”十三顿时紧了一把手中的力气，语气强硬地说道：“更何况你做好心理准备见他了吗？别忘了，在他的记忆里，你已经死了！” 顿时，我不禁咽了一声，一滴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身上的气力也顿时软了。十三说的对啊，我该如何面对他，如何跟他解释所有发生的一切，时间不允许，场合更加不允许，除了眼睁睁看着他跌倒又爬起，我无能为力。为什么老天爷这么残忍，我们还来不及相认，就要各散东西，为什么他这么年轻却要承受本不该由他承受的痛苦。 “回去吧！”看着队伍逐渐消失在眼中，一旁的十三拽了拽我，提醒道。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答道：“我想静静！” 随后他叹了一声，“我陪你！” 我无暇顾及一旁的他，却见他又递上一壶酒，我又是摇了摇头，伸手挡开了，眼神空洞却放的很远。。。 弘旺，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带你阿玛和你团聚的，不用多久。。。 回到圆明园，我的心更觉空了一块，内疚，焦急，心痛，伴着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 “姑娘，皇上来了，现下正在外面呢！” “我不想见他！” “额，这。。。奴才实在不敢。。。” “你自己看着办，别再来打扰我！” 如此，一个多月过去了，林花谢了一地，天气已近暑热。他来过几趟，可我始终放不下心中的这根刺，唯有终日抱着书把自己关在房中。或许我是在惩罚他，又或许我在折磨我自己，之前还信心十足地说我们要好好地过，想着用漫长的纯粹的感情去潜移默化地改变他，结果这么快就亲手打破了，一切的发生远远超出我的控制，远远比我想的要快，但又怪得了谁，毕竟从一开始，纯粹就不纯粹。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可以对着他演戏，装的连自己都无法辨认。 是夜，独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星夜，脑子却是一片空，也不知坐到了几时，眼皮有些重地索性趴在桌上睡了。睡了不知多久，只觉阵阵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不禁打了个寒颤，揉了揉模糊的眼睛，突然眼前一亮，却见一只萤火虫从窗户的缝隙飞了进来。心下顿觉惊诧，怎么会有只萤火虫呢？难道是。。。弘旺！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难忘初心（3） 心下窃喜，弘旺，你回来了吗？ 别走，弘旺，额娘对不起你，额娘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弘旺，你等等我。。。 追着那只萤火虫，一路追出去不知多远。 “什么人？站住！”突然，那只萤火虫直飞出了高墙之外，我却被人挡在了门里。 “让开，我要出宫！” “大胆，现在已经宵禁，任何人不得出宫！”两边守卫拦着坚决不让，眼见得萤火虫消失在了视线里，我根本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遂动手打了起来。 几番交手，守门的侍卫一个个都被撂下，侍卫总领见状不知出了何故，领了一队人马立刻过来将我团团围住，我才知自己做了多么荒唐愚昧的事，以我一个人的能力，怎么可能飞出这密不透风的高墙呢？ “原来是苏姑娘，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恕罪！”带头的总领借着火光认出了我，一时间，我被失落重新笼罩，一句交代也没给，转身，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 隔了一天，很奇怪的，皇后那拉氏突然传我过去，却并不知是为了什么事！难道是因为前晚的事？ 来到皇后所在的居所，正厅里，多时不见的那拉氏一身庄严，坐在上首。 “大胆奴才，见了皇后还不行礼？” 她身边的宫女见状，责令了起来，而我，胤禛一直以来也没逼我迁就宫中的礼节，自然一时也忘了。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经她提醒，也不知那拉氏什么来意，遂照着规矩跪下了。 良久，才听到她放下茶杯，开口对我说：“你可知本宫今日召你来，所为何事？” “奴才不知！” 说罢，听得她起身触地的声音，“哦，是这样的，昨日皇上来本宫这用膳，期间皇上提起要恢复三年一届的选秀制度，这眼下算算日子也快了，本宫就怕来不及准备，所以这后宫里能用得上手的人自然都要用上了！不过，这也难怪，皇上他突然兴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选秀？就是皇帝充盈后宫，延续子孙的方法！如此说来，他岂不是又要娶亲纳妾了！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 “既然皇上选你在御前伺候，那你就该做好自己的本分，当然了，除了照顾好皇上的龙体，以迎接三年一届的选秀之外，本宫这边随时都要人手帮忙，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可没什么闲的时候，让你半夜忙着扑萤！”最后一句，她略提了音量，似是一种警示。想来，我做什么她都能看的见，她今天叫我来，恐怕也不是简单地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本宫今天叫你来，是希望你看清自己的位置，不管是在皇上面前还是在其他人面前，你始终都是一个奴才，奴才就该做奴才的事，本宫决不允许在这后宫里有人仗着跟皇上的交情，就可以目无宫规，僭越祖制，以图迷惑皇上，颠覆我大清江山！” 闻言，我心中不禁冷笑，遂抬起头看向她，道：“皇后娘娘实在言重了，我想皇后娘娘对我的看法还停留在另一个人身上！” “大胆，跟娘娘说话岂能用‘我’字直称！” 闻声，我遂挑了下眉头，索性站了起来，微微笑了笑。 “你好大的胆子，娘娘还没叫你起身，你怎么敢”还未待她说完，我便扬手制止，并对那拉氏说道：“其实娘娘今天叫我来的目的无非是要告诫我不要将皇上的宠爱集于一身，我知道娘娘您并非是善妒，您所做的一切其实是为了皇上为了后宫的平衡。” 那拉氏闻言，不禁舒开了眉头，脸上慢慢透出平和之色，我扯了扯嘴角，继续道：“不过娘娘大可放心，这也不是我的本意。我进宫伺候皇上”说到这，我故意压低了声音，又道：“最终都是希望帮八王爷脱险！” “你说什么？”听我说到，那拉氏顿时大惊。 “娘娘毋须惊愕，我对娘娘对皇上都没有任何恶意，实是不得已之举，希望娘娘能够明白！” “你好大的胆子，你难道不怕本宫到皇上面前揭穿你吗？” 我轻摇了摇头，诚肯地说道：“娘娘您不会的！我的所作所为和娘娘您的初衷并不矛盾，亦或者说，倘若娘娘肯成全我，也等于是帮了您自己！” “混账，你竟敢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 我遂低了低头，接道：“是与不是，娘娘您是聪明人，自会想清楚，如果没别的事，奴才先行告退了！”说罢，我服了服身，看了她一眼，也就是那一眼，我有把握那拉氏不会与我为敌。 出了皇后的居所，我的心顿时被什么蒙上了一般，一种难解的酸涩溢了出来，任是紧握起手掌也无得适从。 镜前，我不由得握着颈上的链子，心里却满是愁绪。如果说我最终都会因为胤禩的事而注定不能再留在他身边，那么此刻他要恢复选秀，我就应该祝福他，而即便他最终会因为我的言辞打动放了胤禩，而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那么他恢复了选秀，我也应该包容他作为一个皇帝应该承担的责任和应该享有的权利，不是吗？ “苏姑娘，皇上要召见你！”这日，小顺子又来到院中，已经近两个月了，我对他避而不见，但他却还是并未放弃。 “你跟皇上说，我身体不适，不方便觐见！” 小顺子闻言，却咳了两声，脸上竟闪过一丝窃笑，“皇上知道姑娘会这么说，不过皇上说了，有关菩萨保的事” 还未听他说完，我已扯开了步子，只留身后那个诧异的声音，“诶，苏姑娘。。。” 我一路跑去了御书房，没有一刻停留，书房门口的侍卫见我急急跑来，正欲阻拦，我却已经冲进了内室。 “皇上恕罪！” 他看了看我，朝侍卫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是！” “之前你对朕屡屡避而不见，现今仅仅是听到‘菩萨保’三个字，便不顾宫中礼仪直奔前来，这叫那些宫女太监看着会如何作想？”待侍卫退下，他随即开口，不辨喜怒。 我没有接他的话题，只上前追问道：“到底弘旺怎么了？” 他见我开口又是只提弘旺，脸色顿时不好，微愠道：“这里早已没有‘弘旺’，只有‘菩萨保’！”说着，将一本奏折不轻不重地扔在了我面前，我不去理会他的怒意，只上前捡起那本密奏来看，寥寥数字，意思是弘旺如今在热河一切尚好，虽为披甲，但也有奴仆服侍，如此，心下顿时一阵舒展开来，既有人照顾他，想来吃穿用度也不用担心了。 心中刚刚有所放心，却又泛起一丝莫名的怒气，随即举着奏折问道：“你派人监视他？他不过是个孩子，对你又有什么威胁，你就这么不放心吗？” 经我这么一质问，他方才舒心的神情又再次泛起强烈的怒意，拍桌即起，冷哼了一声。殿内顿时好一阵沉默，他背对着我，些许才缓了语气说道：“这不是监视，只是正常的工作汇报！朕让你看，不过是希望你知道他如今一切都好，你也不用再因此继续跟朕置气下去。” 闻言，我软了些语气道：“是吗？” 随即，他转身看向我，又是近了两步，道：“你应该清楚，对于他，朕已经网开一面了，作为罪臣之子，朕没有圈禁他，依然给他足够的自由，已是仁至义尽。朕对他小施惩戒，也不过是希望他能从低做起，尽早明白，不要再重蹈他那个阿玛的覆辙！” 他说的动情在理，却叫我无从辩驳，只是心底里却十分不喜欢他的用词和话语背后对胤禩明显偏激的看法，只接道：“OK，那你是否会让他再回京城，什么时候让他回来？” 见我这般逼迫，他道：“你这根本就是咄咄逼人，他能不能回京，就要看他的表现！”说着，他停顿了一秒，又道：“你对他的关心会不会太过头了！”似是质问也是警示。 我直言道：“他是我儿子，我关心他有什么问题！” 闻言，他脸色顿时一沉，道：“他是你儿子？那你跟阿其那又算什么关系？” 我顿感无奈，回道：“你看问题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偏激，我不知道究竟他做了什么令到你要这么对他，但是我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会放了他的，你如今这么做，根本就是食言！”心中一气，便什么都说出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他更加恼火，道：“你别再拿以前的事来压朕，别忘了，这里是紫禁城，是皇宫，朕是一国之君，是皇帝，没有人可以教朕做什么，你也不例外！” 闻言，心下不禁一阵冷笑，“是啊，我竟然忘了你是皇上，是集万千后宫于一身的人，并不是只属于我的胤禛！”一时间想到他竟然还有兴致选秀，心里的失落还是喷然而出。 片刻的沉默后，他开口问道：“先前皇后召你去，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我遂抬头，语气平静却也无奈地回道：“皇后说你要恢复选秀制度，要我好好照顾你的身体，早做准备！”说罢，也不想看他接下来脸上浮现的任何神情，只是将视线移向了窗外，心里却微微泛凉。 随后，他却轻咳了两声，说道：“也对，三年一届的选秀制度是大清祖制，朕既为皇帝，为大清延续龙脉更是责无旁贷！” 闻言，不禁紧起了眉头，本以为他会跟我说些安慰的话，但原来他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只听他又继续道：“更何况，曾经有人这么评价过朕，说朕是越老越有魅力，所以，真要是应对那些青春貌美的秀女，想来也是绰绰有余罢了！” 顿时，心中不由得激起阵阵怒火和酸涩，转眼对上他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地气一下全堵了上来，随即转身，便准备走，他却在背后叫住我道：“你要去哪？” 我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只道：“薛神医说过几日就回广州，我会跟他一起走，免得到时妨碍你尽享温柔！”说罢，我便扯开步子，伸手正要打开门踱步而出，身后一只手却又紧扣上了门，一个声音在旁响起，“你看你，又耍性子了！”说着，另一手上来扣住我的手臂，心下好气地欲挣开他，见状，他索性双手箍住我，将我一把拥入怀中，任我如何挣扎，也是不理。 “听我说个故事！”随后，他语气柔和地出声，没有用“朕”这个称谓，而是换成了“我”！ 一时，我有些发怔，他却已缓缓道来：“多年前的一个上元灯节，当时我和宁儿相邀一同去逛花灯会”在听到“宁儿”这两个字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心里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记，然而依旧抱着我的这个怀抱却丝毫没有异样，也没有任何停顿地继续说着那个故事“那天的夜色皎洁，花灯璀璨，我们一边赏灯，一边谈笑，那时的她，有的只是纯真的笑，不掺任何杂质”。 听他一边叙说着，仿佛我的眼前也出现了卓宁那无瑕的再好看不过的笑脸。 “在经过一个做糖人的摊子，宁儿她硬是嚷着要我买糖人给她吃，就像个孩子一样，我哭笑不得，应了她，她吃得全无形象，糖浆粘得嘴边和手上都是，却笑得没心没肺，当时我无奈地随即掏出了一块丝帕便替她擦，可谁料，擦到一半，她却毫无征兆地突然生气地一把抢过丝帕扔在了地上，也不顾我任何的反应转身便跑了出去，我一时莫名，待低头看见地上那块绣着芙蓉花的丝帕，心下才明白了过来，原来那块丝帕是府中女眷送的。我明白了，但却依然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她跑开的身影，并没有追上去，或许当时的我心里很清楚，而事实也是如此，她没跑出去几步，就停了下来，随后只见她转身跑着扑进了我的怀里，脸上的泪痕抹得像只小花猫，这就是那样孩子气的她！”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镜花水月 他似是说完了这个故事，但我却并不十分明白，只是当听着他那么多美好回忆的一角，怅然又哀怨着。 他停顿了片刻，叹了一声，又开口继续道：“现在我想，如果当时换了是你，你一定跑得无影无踪，无处寻找。宁儿的纯真和孩子气是因为她知道一切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可以做的就是接受面对现实，哪怕在大庭广众之下泪流满面，而你，清楚那是事实，但是永远选择逃避不肯接受，或许你是固执的，又或许你是坚强的，总是不愿让人看到你的眼泪，但我知道这样的你，却只会让人觉得更加疼惜，更加无可奈何，更加地” 说着，他慢慢松开了手臂，而我却已经双眉紧锁，呼吸紧蹙，不知所措，只对上他柔和的浸满怜惜的目光，听他继续说着“忍不住想要保护你！” 闻言，呼吸一下像是石头般落了下去，为什么，在此时此刻，他竟然读懂了我，这样地透彻，无法辩驳。 他微微一笑，嘴角因此也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嗔怪，说道：“你瞧瞧，刚才我只是随便说了一句，你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就说要回广州？难道你就这么固执狠心，这么想要离开？” 他在说这句时，隐隐地触痛了我的心底，原来他真的以为我会这样离开，仅仅是因为不能接受他继续地三妻四妾，虽然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会不会因为他之后陆续有来的那些女人而最终承受不住要离开他，但或许在那天还未到来之前，我就已经因为另一个原因而不得不离开了吧。。。 他松开了双手，无奈地又是笑了一声，一手抬起，轻拂了拂我散乱的发丝，又换了一种似乎揶揄的语气，道：“还是你仗着朕喜欢上了你，对你无可奈何？” 我不禁恍然，他依旧微微一笑，复又低头握紧了我的手，说道：“难道到了现在还要朕说些甜言蜜语哄你留下吗？我们都已经老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为什么要让一些改变不了的事实影响我们呢？”他很是动情地说着，看着我，“有些事情，朕可以尽量满足你，有些事情，朕也无能为力！” 听他说了这些，很感动不是吗？想不到如今身为雍正帝的他，竟然从他口中会说出这样一段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我是不是该庆幸，在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依偎在他怀里的那个人是我？ 可是，我的心，却没有如当初那样的期盼和高兴，到底是时间消磨了一切，包括年少时那份对于爱情的炽热。亦或是，即便这样的坦然以待也终究扫不开如今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那些障碍和恩怨，胤禛，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固执，胤禩他对我情深意重，弘旺更相当于是我生命的延续，原谅我没有办法看着他们两个任何一个有事而坐视不理，或许是注定的，当我刚刚感受到你的爱意时，却是要失去的时候，努力了这么久得来的东西，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 这日，一人坐在院中，不禁想了许多。想起那天自己的所做所想，怕是连自己也不能明白吧，再理智的女人也总有无理取闹的时候，只因对着的那个是她爱的人？这算不算是为自己找的一个开脱的借口呢？又或者我应该为自己还有任性的权利而高兴，因为那个人对自己的包容和疼爱！是啊，我本应该是很高兴的，可如今的我，心里更多的是愁。倘若时间一直都停留在那年在烟雨楼前他将刀插进自己身体的那刻之前，我也就不会幡然醒悟，不会知道自己一直都还在爱着他，而现在也就不会觉得困顿和痛苦了吧？ “咳咳！”当我还将自己浸在解不开理还乱的愁绪之中，一个破裂的咳嗽声惊醒了我，回头只见十三不再挺拔的身姿倚在门边，脸上却带着温煦的笑。不禁惊诧，忙站起应道：“十三，你怎么来了？” 我走上前去迎他，他倒是笑开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咳嗽，听着叫人不免心疼。 “听说你跟皇兄和好了，正好有空，过来看看你！”他笑着说着，似乎这件事于他来说是这样的开心，待他坐下，我也应了一声，“恩！” “你的咳嗽好像还是那样？”坐在他对面，抬眼看了看，心中却少不了关心和那抹歉疚。 他见我问起，却接道：“怎么会？有你给我的秘方，不知已经好了多少！” 他这样笑着说着，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你不用安慰我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今天就不会这样，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说着，我更觉得无法面对他，遂站起，背向他，望着远处。 些许，身后，他开口道：“瑾儿，你要知道，我从来不怪你，也并不是要刻意安慰你，你需知道，我当你是此生唯一的知己，而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的愧疚，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是知己，你应该明白应该接受！” “十三！”我转身，竟无语相对！ “好了，如果你真觉得有愧于我呢，那就多做几道好吃的点心给我吃！”说着，他依然满面微笑地站起身，朝我走近几步，又道：“还有，就是跟四哥好好地过下去！” 他言辞恳切，令我怔诧当场。 “对我来说，你跟四哥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他轻拍了拍我的手，我的心却已经颤抖不已。原来，他竟将我看的这么重。当初他肯为了胤禛不惜牺牲自己，如今又对我这般？心中轻轻一叹，有知己如此，夫复何求？ “好！”只一个字，又怎能尽说此刻我心里的繁复，不过我也并非什么都做不了，遂道：“既然你今天来了，正好可以做两道新式的点心让你尝尝，走吧！”说着，便不等他反应，就央他一起去了御膳房。 “很快就有得吃啦！”看着一旁他闲淡若是地坐着，这边水也开了，细心包好手中的点心，放入了笼屉中，再让膳房的师傅们帮着准备好了另一道点心的素材，差不多头盘的点心出炉，这一份也相继完成。 不多时，膳房已被阵阵搅动味蕾的香味所弥漫。 “很香啊，一定很好吃！”十三已按捺不住等待，凑到了笼屉旁，我遂放下手中的活，过去烟雾笼罩的炉灶边，拿扇子扇了扇，“恩，可以了！” 说着，两人互相望了望，一起道：“一，二，三，哇。。。” “哇。。。” “哎呀。。。” “呵呵。。。”一帮人的呐喊，令我不禁笑出了声，十三看着刚出炉的点心又是一番夸赞：“真是可爱啊，简直是服了你了！” 十三这边刚一说罢，其他人又是一阵奉迎，“是啊，真是神乎其技，这点心居然会动啊！” “不错不错！” “这算不算是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迎着众人的言辞，十三笑着又是一番吹捧！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道：“十三爷，要不要这么夸张？” “呵呵，让我尝尝！”说罢，已经夹起一块，满满塞进了嘴里，“嗯。。。实在妙，好吃好吃！” “哇。。。”见我们的十三王爷吃的这样津津有味，其他人各个都是一副敬仰羡慕的样子。 我不禁摇了摇头，有些一本正经地说道：“十三爷，你的演技有点浮夸！” 他听着，朝我挤了挤眼，道：“还好！”吃完，还不忘满意地抹了下嘴，又追问道：“这道点心什么名堂，好看又好吃！” 我微抬了抬眼，接道：“这叫如鱼得水，我不过是将饺子做成了金鱼的样子，方才笼屉的蒸汽罩在已经蒸熟的金鱼饺上，加上底下的水，于是看起来就像是在水里游动一样！” “恩，这个名字实在贴切！”十三点头认同，其他人听着也跟着连连赞同，“是啊是啊。。。” “还有一道！”说罢，我走到一旁，将已经炸至七分熟的雪球摆放在盘子里，随后淋上酒，点上火，雪球酥脆的外层在火焰中渐渐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哇。。。”众人见状全围了上来，各个瞪大了眼，看得稀奇。 “尝尝！”转身看着十三，泰然自得地伸手邀请道。 “你确定能吃吗？这又是什么名堂，还有火？”他愣了愣，有些犹豫。见他这样，我竟然不觉好笑，想不到一向好吃的十三也会有怕的时候啊。 淡淡笑了笑，解释道：“这是酥炸冰淇淋！保证你吃后，终生难忘！” “等等，冰淇淋？是什么？还有，又是冰，又是火的，我怕我吃下去后，五脏六腑会翻江倒海啊！”见他这样一番难为，我不禁快笑得岔气了，只拍了拍他，安慰道：“放心，没你想得那么恐怖，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十三爷你啊！来吧，尝尝就知道了！”说完，也不看他反应，就塞了筷子到他手里，他停了停，又轻哼了两声，“好，爷我就试试！”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镜花水月（2） 看着他一口塞进了嘴巴里，脸上的表情由扭曲到舒展再到忘乎所以，我实在忍不住挂满了笑容。 “恩。。。简直。。。”他嘴巴张不开地出声，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简直好吃得不得了啊！” “是吗？这下知道我没骗你了？”说着，我撇了撇嘴角，得意地笑着。 “瞧你，真以为爷怕呢？爷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说罢，他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啊，你！”这回可轮到我傻了。 “哈哈哈。。。”一时间满室欢笑，看着他完全没有一丝忧郁的笑容，我真的觉得很欣慰很满足。 一边和大家品尝点心，一边说说笑笑，一个膳房师傅却突然说道：“你们觉不觉得苏姑娘这两道点心的做法很像一个人？” 顿时，我的心里一怔，他该不会是想说？ “你可别胡说啊！”另一人似乎也很谨慎地提醒，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道：“我怎么胡说了，你们不觉得吗？以前点心房的寿伯就经常做这种新式的点心啊！” 这下，大家才恍然大悟。 “哦。。。你说的那个寿伯啊！” “啊，是是是。。。” 心里才一松，顿时又一紧，寿伯？不禁整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接过问道：“你们说的寿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哦，寿伯啊，前些年，皇上念他年纪老迈，准许他告老还乡了！”其中一人插了一句，听完我提着的心终是放下了，一时竟觉得无比的开心。寿伯他能在家乡安享晚年，这实在太好了。 “瑾儿？”一旁的十三见我一个人傻笑着，不时叫了我几声，我遂弯起了嘴角，笑得更深，“没事！” 之前，我还担心，寿伯会不会有事，现在终于可以放心，竟想不到自己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或许这些年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我怕身边跟我有联系的人都一个个遭遇不测，怕自己再难面对这种局面。 是夜，星光璀璨，一轮弯月静静地嵌在夜幕之中，望着这良夜美景，心里难得的欣喜。 “咚咚咚！”突然一个轻轻的敲门声，回身竟见来人是小顺子。 “苏姑娘，皇上让奴才来接你去个地方！” “去哪？”我不禁心下好奇。 “姑娘到了就知道了！” 跟着小顺子一路到了湖边，却见一座画舫正停在湖上，湖水泛着微微波光，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姑娘，皇上在船上等你！”闻言，心中不免一阵激荡。如此良辰美景，又是游湖又是赏月，思绪顿时泛起，又不禁忆起那年和他夜游船河。 踩着跳板，上了船，就见一个背影屹立船头，一瞬间恍如初见。 “皇上，苏姑娘来了！”经小顺子提醒，他似是才从夜色中抽身出来。随即转身，相视一笑。 “过来，到我这来！”说着，朝我伸手相迎，我遂笑了笑，走近道：“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约我游船河？” 他遂牵住我的手，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常常陪你游湖赏月！” 闻言，我不禁笑起，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很深的弧度。 “冷吗？”虽说如今已是四月，但他还是关心地问了句，我遂摇了摇头，握着他的手，道：“有你在，我不觉得冷！” 听我这么说，他也不禁笑了。 “今天我在御膳房听到一件事！”如此的恬淡闲适，我忍不住想把自己心里觉得开心的事和他一起分享，“原来以前对我很照顾的寿伯呢，在几年前你已经恩准他告老还乡了，这样寿伯也可以颐养天年，度过余生了！”说着，我双手又紧了紧，真诚地道了一句，“胤禛，谢谢你！” “傻瓜，干嘛说谢谢！”他说着，温暖的手掌复又包裹住我的，又抬起一手替我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一时间，心里满是温暖。 “还有一件事告诉你！”随后，他这样说起，我不禁诧异，对上他温柔的双眸，听他继续说道：“前几日，我已经派人把风灵尘母子接往了景山，此刻，他们已经一家团聚了！” “真的？”闻言，我不禁喜出望外，声音也因此提高了许多。 他轻轻哼了一声，眼里的笑却满是宠溺，“君无戏言！” 我忍不住笑得更深了，“谢谢你，胤禛！”说这句话时，我已经无法形容当时内心的激动和喜悦，连带着声音都显得有些抖。 “就这么简单？”他揶揄地说了一句，我不禁抬眼，却见他眼里尽是柔情，我低了低眉眼，略微踮起了脚尖，凑到他脸颊处，轻轻地落了个吻，一时竟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见状，他不禁笑得翘起了嘴角，些许之后，他低首又是紧了紧我的手，轻语道：“我说过，有些事我一定会尽量满足你，只要你开心！” 顿时，内心瞬间翻起了浪潮，感动和感激直涌上了眼眶，“胤禛。。。” “有河灯！”突然不知从哪飘来好几盏河灯，叫人欣喜不已，遂上前几步，忙合起手，闭上了眼，在心中默许下了心愿，似乎一切又都慢慢回来了，所有的人和事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希望上天保佑，他们几个兄弟之间尽早尽释前嫌，相处和睦，所有人以后都好好地活下去。 “你这次又许了什么愿？”跟着，他不禁好奇问起，我正欲接话，他却笑着抢道：“让我猜猜，一定是希望我们以后每天都这么开心，是吗？” 闻言，我脸上的笑容一瞬地僵住了，下一秒已被我彻底拂去，应道：“是啊，一直都是，我希望我们以后都这么开心下去！” 他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心里不禁一颤，想着，趁他现在心情正好，不如一试。 “胤禛，既然你对十四可以存有宽容之心，不知道可不可以”我战战兢兢地予以试探，却还未说完，就见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可以！” 一时间，眉间不由得一震，却不想他还是这么言辞凿凿。 “我说过，有些事我可以尽量满足你，但有些事，不可以！” 他又说到，我忍不住接话，“这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 “不用说了！朕意已决！”他的声音就像是对整个案件下了判决书一般地沉重，无可辩驳，我只得咽了咽，心下黯然地好像捉不到光，更觉无可奈何。 半晌，他轻咳了一声，复又握了握我的手，说道：“有件东西送给你！” 我有些诧异，抬头正迎上他已然恢复如初的温柔。 这时，一旁的小顺子已经拿了个木雕的盒子到面前，胤禛松开了手，接过盒子，我还在想着会是什么，他要做些什么，他已经在我面前打开了。 “七彩琉璃珠？”在看到盒子里发着异常好看光芒的珠链，我惊诧不已，抬眼紧紧盯着他，不知作何感想。他低头从盒子里取出了那串七彩琉璃珠，一时间却百感交集。 “怎么会？”我也不知如何应对，当时脑子已经一片浆糊。 他一手拿着手链，一手又牵起我的手，道：“我曾经跟自己说过，要亲手把这串珠链戴到你手上，完成我以前对你的承诺！” 听他说起，眼中瞬间被湿热沾满，心隐隐地抽动着。 “现在，上天终于又把你带回到我身边，我们不要再错过了，我要你从今以后做我爱新觉罗·胤禛的妻子，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顿时，心底的浪潮一下涌到了喉咙口，眼中的湿热再也忍不住地滑落而下，一时间迷蒙了双眼，眼前，他握着我的手，慢慢替我戴上那串手链，同时，我的思绪已经飞去了很远很远，脑海里一幕幕像放电影一般地闪过，那年在广州，我们在屋顶看着明月当空的广州城，曾许下共同进退的誓言；那年，在圆明园外的山林小溪边，他第一次跟我说要娶我为妻，再不相弃；那年，在湖畔小筑，我亲手捏碎了他曾对我许下的诺言，只因为他不再信我；那年，在热河护城河边，他告诉我一直以来我对他的愧疚和自我欺骗不过都是徒劳，因为他接受我不过也是因为另一个他最爱的女人。。。太多太多的画面和片段急速闪过，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成为了我最不愿面对的过往。 心痛成瘾，一个紧紧的呼吸，一滴坠落而下的泪，化开了眼前所有的迷雾，不禁抬眼，顿时我竟忍不住地忙抽出了手，一时间，一切都已成空。 我急急转身，心却忐忑难安，下意识地只紧紧揪住了胸前那块胤禩送我的项链，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要做那个决定，我只知道在那一刻，我依旧面对不了，接受不能。 久久，身后的他都是沉默，我甚至连转身跟他说一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终于，他还是开口了，冷冷的，像是断崖绝壁上呼啸而过的一阵凛冽的寒风。 我无话可说，无从应对，只靠另一手支撑着船上的栏杆。 他一步步走近，那股刻意压制的寒意渐渐逼近。 “就因为这个，是吗？”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十年生死 说着，他的手已慢慢探入我的颈项，我慢慢抬眼看向他，那里的漆黑让人除了忐忑，纠葛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恐惧，浑身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突然，他一把扯住，将那条守护之星从我身上硬生生地抽离了，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当即逼问道：“到底他对你有多重要？你要这样对我？我一次次给你机会，你却还是要为了他背叛我？为什么？说！” 他眼中渐渐露出的失望和寒意直直刺进我的心里，我不住地摇头，眼泪也终是不住地流。 “你不答，就是默认！”手紧紧握在胸口，却依旧平复不了因痛苦而揪在一起的呼吸，想开口却好像被扼住了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 “好，好。。。”他连说了几个‘好’字，顷刻间，眼中的漆黑被一抹狂狷覆上。 “不要！”一个喘息，眼见得他就要毁了那根项链，下一秒，我完全不顾任何后果地紧紧抓住他的手，央求道：“我求求你，不要。。。” 见我如此，他眼中顿时控制不住地射出了戾气，随手一把扼住我下颔，久久才从口中挤出一些话：“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当时，我想跟他说，并不是如此，可我根本已经没有底气说出口。 “我不允许你再记挂着他！绝不允许！” “不要！” 他的声音如同破鞘而出的利剑，狠烈地砸下的同时，只见他手中用力一挥，那条守护之星便被他重重地扔进了湖里。 “不要，不要。。。”纵然我第一时间紧跟着冲了过去，却依然伸手不到，那一刻连我自己也听不清从我口中说出的话竟是满满的哭泣。 那一刻，我的心里像是失了一块，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件东西正慢慢从我身体里消失，那种突然袭来的恐惧和空洞让我没再顾及自己根本不懂水性，紧跟着一跃跳入了湖中，那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能让它就这样离开我，不可以。。。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意识到我一心为了找回那条项链而全然忘了溺水的挣扎，然而最终求生的本能还是战胜了方寸大乱的情感失控，在激荡起的水花里，我模糊地看见船上那个身影周身被一种叫做冰冷的失落所笼罩，在尚未彻底昏厥的意识中，只有一些声音还依稀回荡在耳边： “皇上，这。。。” 。。。 “姑姑，姑姑。。。” 。。。 大脑的缺氧令到眼前突然的一片漆黑，之后又是一片惨白，整个世界都好像在摇晃，看不清，也听不见。。。 “噗。。。”突然，眼前的迷雾不知因为一股什么力量而吹开，摇摇晃晃的世界终是有了一些模糊的影子，一个紧张的面孔，一个默然注视的身影，一些像是被隔音玻璃罩住的声音。。。 “姑姑，你怎么样，姑姑，你醒醒。。。传太医啊，快去。。。” “皇上。。。” 。。。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熟悉的帐褥。 “呵。。。姑姑，你终于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探了过来，眼中弘昼那喜出望外的神色满是关心，“太医说你要多休息就会好了！” “谢谢你，弘昼！”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淡淡的回应，除此之外，我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回应。 “那你好好休息！”听罢，他帮我捏了捏被角，随后便躬身退出了视线，我只是依旧漫无目的地看着头顶的床幔，心里空空如也。 “皇阿玛，儿臣先行告退了！”随后一句，在我心上不住地敲了一下，原来他还在。我微微朝里侧了侧，一滴泪却从眼角不自地滑落，再想起前一刻，我知道我们已经结束了。。。 “吱呀！”门被关上，顿时屋里好像出奇的静，静到连心跳声都像被放大了一般。随后，脚步声响起，一步又一步，在我的心上被放大到一个又一个绝望恐惧的程度。 “你拼了性命要找的东西，还给你！”突然，他平静的没有一丝生气的声音在头顶赫然响起，我遂睁开眼，一阵惊愕，心顿时被击穿了一样，忙支撑着坐起，无所适从又百思不得其解地对上他此刻空洞黯然的目光，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一千一万个为什么在心里浮起，我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闻言，他却冷叹了一声，依旧纹丝不动地抓着那条项链，说：“因为被扔下水的是我送你的七彩琉璃珠！”听他说着，我的心已经紧紧捏成了一团，呼吸瞬间被收了起来，再也发不出，眼中的湿热急速凝聚，渐渐汇成了恐惧和失落。 “我只不过是试探你，而已！”他最后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云淡风轻，却比什么都沉重，随着手中一松，项链着着实实地滑落在被衿上，那一刻，眼中的失落一瞬落下，就像我的心在那一刻，一击即碎，散落一地，也像他的心，一样。。。 眼泪掉落的那一刻，我已触手不及，他已幡然转身，是了，这就是我和他之间最终的结局。在这一刻，我终是明白了，我所有的失落和恐惧来自于什么，那就和当年在烟雨楼前他对我做的一切一样，我们竟是这么像，像到用一样的方式去摧毁对彼此的爱恋。呵呵！相爱相杀，命运真的是弄人不浅。 “朕会成全你，让你见他一面！”这是他在离开这间屋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恐怕也是这辈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只是他已不再是我的胤禛。 次日，弘昼随着闻讯而来的云笙一道出现，再见云笙，她难掩担忧的神色，遍布心疼，一时竟慌了神。 “只是短短日子，你却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这样值得吗？”她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若是后宫中人为求向上爬而不惜一切也就罢了，可是你却是为了其他的人和事，和皇上争执不断，这又是何苦？” 闻言，我不禁紧了紧心弦，眼中一片凄哀。 “我只当你当初对我所说是一时之想，但却不知你竟然执念之深，如今还与皇上弄到这般地步。。。”她停了停，眼中皆是疼惜，又道：“其实，并不是非要如此不可不是吗？你应该清楚皇上的脾性，与他僵持不下，并不能助益与你！” 喉咙间一时被酸涩噎住，低了低头，回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该做的我都做了，我想不到还可以用什么方法劝说他，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固执？” “唉。。。”随后，她无奈地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又紧了紧握着我的手，道：“你说他固执，你又何尝不是？” 心中一时钝痛，抬眼望向她，听她又道：“我至今还记得那年在烟雨楼前，你当时抱着我哭得很厉害，当时的你就因为一直以来心中的郁结始终跨不过，才会导致你们的悲剧，难道到如今，你还要重蹈覆辙？” “云笙。。。”我颤抖地出声，怎奈心中凄酸无比，娓娓说道：“如果换了是你，一个对你有情有义的人你非但救不了，却还要跟那个一手要置他于死地的人继续在一起，你觉得我会开心吗？他又会开心吗？我不想再骗自己，更加不想再对着他像以前那样演戏，我没有选择了。。。” “瑾儿。。。”她无比痛心地叫着我的名字，眼中也是一片湿热，复又道：“可惜，我什么也帮不上！” 我遂摇了摇头，道：“为今，你肯听我说，能理解我，就已经够了，我今生还能遇到你和弘昼两个亲人朋友，已经此生无憾了！” “瑾儿。。。” “姑姑！”抬眼正对上弘昼异常坚毅的目光，饱含深意，却叫我不由得安心。 “弘昼，你过来！”我向他伸出手，他很是听话地到了近前，我抚着他的肩，道：“记不记得姑姑跟你说的，你喜欢做什么样的人就去做，不要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人生短暂，又有几人能率性而为，尤其是在这深宫宅院中，你能保有一颗纯净自由的心，太过难能可贵了。。。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姑姑都相信你，都会支持你！”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从他脸上浮现的坚定和纯真，仿佛透着一丝自由的光芒，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康熙临终之前对我和胤禛的嘱托，我们都是真心的，真心希望自己未能完成的心愿有一个自己信任的人能继续坚持地走下去。 一时间，心中又泛起悲凉，可是，我却未能做到，我辜负了皇上爹地的心意。。。 只是我还有一个信念，一直从未动摇，这也是我所剩不多的不愿再辜负他的期许的机会和能力了。 宗人府 “就是这里了。”不久后，他真的说到做到。侍卫带着我进了宗人府的一个小院，只有一间房，满地的落英无人打扫，破旧的门窗凄凉无比。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十年生死（2） 心头紧紧揪起，我只是想不到那个过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八阿哥如今却身陷囹圄，境遇凄凉，这对他来说是多么讽刺的事，没有一种方法能比得上这样羞辱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来得更为直接和有效了吧。 “还不进去，皇上说了，让你见最后一面！”侍卫见我呆站着，有些不耐地提醒了一句。闻言，我顿时心中一颤，转头直问道：“最后一面？什么叫最后一面？” 侍卫紧了下眉头，更为不耐地嚷了句，“哪这么多废话，你进不进去？” “我不去！”如果这一面是催命的，我死也不会进。 “诶，你！”侍卫一急，却无可奈何，想着又换了语气，道：“那，我照皇上的旨意带你来了，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是你自己不进，怪不得我，皇上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你别指望皇上还会答应你改变主意。” 。。。 “行了，你走吧！” “你自便！” 看着眼前这座小屋，心里的酸涩一点点溢出，慢慢抬起了步子，走到门口，伸出的手却又有些害怕有些迟疑。 “咚咚咚！”敲了三下，屋里没有回响，正当我有些踌躇之际，却传来一个声音，却不是曾经的华丽，干涩得倒更像是屋瓦破裂的声音，“进！” 一个声音，紧紧地敲在了我的心上，浑身突然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心里顿时沁出了汗，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突突突’，连自己也控制不了。紧吸了口气，抬手推开了门，一阵风从屋里迎面蹿了出来，只见几张白纸凌空飞起，在屋内昏暗的环境下却显得更为苍白，抬脚迈了进去，脚下却正踩到了一张，弯身捡起，顿时心底那股酸涩直冲上了喉头，纸上寥寥数笔，勾勒的却是一个女子的轮廓，我不知道这画的是我还是卓宁，但却还是控制不住颤抖，喉咙被酸涩压的根本透不过气，连带着眼中的酸涩也要溢了出来，紧紧地深呼吸了几下，才稍稍有所缓解。 脚步慢慢又朝里挪开了几步，转身向里看去的同时，他也抬头看向了这边。一身灰白的素衣，几缕散落的发丝，明显消瘦的身形，此刻站在案桌前，手中握着一只笔，桌上地上都是铺开散落的纸张，我努力克制着咽了下，只见他手中的笔怔然落下，随即几步直跨了过来，将我一把拥入怀中，喜极而泣。。。 置身于这个曾给我不一样温暖的怀抱，我的眼眶顿时再次被湿润遮上。 “你来了，我终于等到你！” 他在随后的一句话，平静的语气中却透着像是冬日里冰封的河面终于迎来春日暖阳的照耀，那般欣喜，那般渴望，那般悠远绵长。我忍住喉咙口的酸涩，徐徐开口道：“胤禩，我是苏瑾！” 感受到他的怀抱怔了怔，随后却抱的更紧，一丝沉重紧蹙的呼吸随着他喑哑的声音伏在我的耳旁说道：“我知道！” “我没有死！”我松开了他瘦削却温暖的怀抱，抬头看向他。 却见他泛红的眼眶，颤抖不止的睫毛，被雾气蒙上了的眼睛却依旧明亮，青碎的胡渣泛出一种憔悴，渐渐地，他微微弯起了嘴角，眼角也凝上了笑意，“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说着，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一时间我经不住地紧闭上了眼，晶莹夺眶而出，“对不起！”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过他的遭遇，尝过他的酸涩，是不是一切的一切就可以烟消云散，重新来过？ 可惜不是！ 泪痕被他那略显粗糙干瘪的手拭去，却拭不掉我心中长久以来对他的愧疚。他微微摇了摇头，双手托住我的脸颊，只道：“你没事就好了，一切都不重要！”说着，复又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仿佛如获至宝一般地失而复得。内心的抽搐令我不禁紧紧揪起了眉头，心底深处的一丝酸紧几欲脱口而出，唯有紧紧攥起了手掌，咬住了牙关。 坐在镜前，拿起梳子一边替他梳理起头发，一边缓和着依旧不平的心绪，镜子里照出的他，神色平静中透着难掩的喜色，见状，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 “对了，你怎么来这的？”他突然问起，手中的梳子遂顿了顿，低了低眼，道：“是皇上让我来的！” 闻言，他顿时一惊，直抬眼看向镜中，我只继续说道：“不然，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你面前！” 突然，他‘霍’地一下站起，扯过我手上的梳子扔在了桌上，便一把拽住我直往外推，“你走，走，现在就走！” 我一时不明情况，挣扎着回道：“胤禩，你干什么？” 来到门边，他一把扯着我，一手指着门外，眼神复杂而又透着凄紧，却坚持道：“我叫你走，你别在这，我不要见到你！” 闻言，我心底顿感莫名，一股闷气随之而生，遂用力一把扯开了他的手，豁出去道：“我不走，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救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看着他紧紧皱起的眉头和难言的苦涩，我心中突然就明白了清楚了，近了一步，道：“从我决定回京城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不！”他随即猛摇头，上来紧紧拽住我的手，道：“我不要你这么做，我不要你为我冒险，答应我，立刻离开这里，离开京城，不要再回来！” “胤禩，你听我说！”我放大了声音压住他，眼神坚定地直扣住他，说道：“无论是用什么方法，跪下来求他也好，逼他也罢，我都要救你出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有事而什么都不管！” “瑾儿！”他难言出声，最后的声音却被酸涩所淹没，从他手中传来的力道又是重了一些，“他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四阿哥，他不会放过我的。成王败寇，从我生在爱新觉罗家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不是的，不是只有这两条路！”他说的很残酷，但我依旧心存希冀。 “对，的确不止这两条路！”说着，他不禁笑叹了一声，松开了我的手，声音中透出一股悠远绵长的苦涩，道：“本来是有第三条路的，可惜当初我拒绝了你，直到后来，却再没有机会，呵，天意弄人。。。” 我的心顿时一紧，夺步到他跟前，看着他道：“现在还没到最后，还有机会！” 说着，我抓住他的手臂，他低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我诚恳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在热河的约定？三年！现在已经过去了不止三年，但也足够了！”思及此，我的心紧紧一颤，所以说，结果还是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 “瑾儿！”他微微颤抖，声音也透着一丝惊惑。 “我只是希望我们都可以去过一些平淡安宁的生活，这里的一切就留给那些想管的人去管，我是真的很累了。。。”说到最后，我已然发不出声，只怕最后的声音会破裂成哭泣声。 “瑾儿！”随后，他紧紧拥住了我，给我一种久违的安适感，“我知道你很累，但是要你去冒险，我真的做不到！” 我紧了紧握着他的手，道：“如果不能同生，也求同死，你知道我已经欠你太多！” “瑾儿，不要！”说罢，他忙扯开了怀抱，直视我，满眼的恳求。 我只摇了摇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在草原，我为了救他不惜替他挡了一剑，后来你问我，如果换了是你，我会不会一样地为你挡剑？” “你说，你也会！”他眼中绽放出一丝欣喜地接过话，旋而又紧起了眉头，道：“但是我说，如果换了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冒险！” 我微微笑了，只点了点头，道：“你是这么说，我依然记得，所以后来，你为我做了太多太多，你觉得到了如今要我置之不理，看着你有事，我真的会过得开心？” “我”一时，他也难以接应。 “早在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把你当成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我早认识他，我真的已经接受你了！”说着，心里又是不由得一阵抽搐，“只是事到如今，以前的事也都没有意义了，你应该很清楚我，无论是他，是你，抑或是弘旺，十三，皇上爹地。。。你们都已经成为我这一生无法抛去的重要，为了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会竭尽全力，哪怕是牺牲性命！” 他终是不忍地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从他已被风霜蚀刻的脸颊滑落，我遂紧了紧握住他的手，郑重说道：“答应我，就让我为你义无反顾这一次，我真的很希望，我，你还有弘旺，我们可以一家人再在一起。” 他满目的酸紧，拢起的眉头，夹杂了太多的不能言说，“瑾儿”，他抬起一手抚摸着我的脸颊，继而又将我紧紧揽进了怀中。我遂将随身带着的那颗之前从薛神医那取来的丹药交到他手中，并嘱咐道：“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服下它，一定要等我！”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十年生死（3） 松开他的怀抱时，他脸上泛起的神色由起初的莫名转为难得的刚毅，我遂道：“我要走了，你保重！” 转身离开的一瞬，我的心却已无法平静，担忧，害怕，愧疚，期望，还有一种无形的承担和压力，我只能紧起了双手，继续向前迈去。 “瑾儿！”走到门口，他却突然叫住了我，回身看去，他双眼的不舍和凄紧，令我一时难以自禁，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副画轴走到近前，道：“这幅画是我当年在别院为你所画！”一时间，我已然想起。 “传说，如果你很想见一个人，只要你不停地画下她的样子，终有一天你会见到你想见的人”闻言，我更加酸涩满溢，唇角不住地颤抖，但见这屋里满地洒落的画纸，原来竟是如此，胤禩，你对我的情，我还还得起吗？ “现在，我可以再见到你，已经足够了，这幅画，我想你收下”还未待他说完，我却抢白道：“我会收，但是在你离开这里之后，到时你再亲自送给我！” 我害怕他说出一些我不想听的话，我怕他始终还是要自作主张，所以我宁愿不给他机会说，也希望他能更加明白我的心意。 “瑾儿！”他伸出的手，轻轻地握住我，我应了声，看着他认真说道：“我真的要走了！再见！”转身迈出了步子，手渐渐抽了出来，我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我选择把机会放在下一次。 事情终于快要完结了，胤禩，答应我，一定要等我，我欠了你太多次的承诺，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欠你了。 回到了圆明园，我的心莫名的不安，仿佛多等一刻都觉得会有什么不可预期的事发生。只是当时的不安却还未让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从我再见胤禩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开始渐渐失去他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后悔当初自己的一意孤行，若不是我的出现，他的结局就不会这样。 “姑娘，你好好在此休息吧，奴才们不打扰了！”心神恍惚地进了屋，漫不经心地听到下人在耳边说了句，顿时回了心神，忙道：“皇上呢？我要见皇上，你速速去通报！” 闻言，小太监一时惊愕，“这。。。” “去啊！”我不理他的犹疑，只吩咐了一声，这时门外一个声音闯了进来，“苏姑娘，皇上说了要姑娘你在此好好静思己过，什么时候肯认错，什么时候自然就能见到皇上了！” 闻言，我不禁抬头相向，一个状似小总管的公公语气生硬地说着，却也不敢太过怠慢，又福了福身，道：“还请姑娘好生歇着，奴才们告退了！” 说完，便领了其他人退了出去，我还未理清他话中的意思，门已然被关上，只听到这时外面飘进来的两个字，“锁上！” 顿时我大惊，忙起身上前拉动房门，只听见锁链的声音，一时怒气直涌而上，“你们干什么，干嘛锁着我，放我出去，听到没？” “姑娘你别白费力气了，还是听奴才的劝，好好歇着！” “你给我住口，我要见皇上，叫他来见我，听到了吗？” “哼，别管她！你们都给我好生看着，要是不见了，你们就等着掉脑袋！” “是的，公公！” 听着外面的对话，我没由来地一下泄了气，他为什么要关着我，什么叫让我认错，他到底想做什么？心里更加觉得不安和惶恐，他不来见我，我又怎么知道他会做些什么，又会否对胤禩不利？ 越想越是害怕，纵然要出这里是易如反掌，但外面那么多人的把守，他若是执意不肯见我，我又可以做些什么，难道真的只能祈求上天保佑，神明庇护？ 就这样，我在各种惊慌和无端猜测中度过了一日又一日，心力交瘁地几近崩溃。这就是他的攻心计，让对方在无尽的等待中败下阵来，他是要磨去我所有的勇气和坚定还是要我生不如死缴械投降。只是除了无尽的等待，我不知道他到底要我做什么，他越是没有任何动静，但却叫我的心越来越不安，仿佛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兆，难道我要在此坐以待毙吗？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当啷。。。”这天，心绪更加不宁，一个不留神，手边的茶杯碎了一地，心顿时不由自主地一下揪起，忙站了起来，这时门被敲响，“姑娘，该用膳了！” 随后一个宫女推开了房门，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此刻根本没有心情顾及，“姑娘，奴才伺候您用膳！” “不吃，拿走！” “姑娘。。。怎么说也不能饿着肚子，您还是吃点吧！”说着，来人已经递了筷子到了跟前，我顿时一阵不耐回视她，这时却听她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不吃饱了，怎么走出这里？” 闻言，我顿感惊惑，随后见她抬起头，依旧压低了声音说道：“皇后娘娘特让奴才来告诉姑娘，宗人府那边有动静！” 顿时，心一下怔住，像是被什么敲了重重的一下，“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随即不由分说，利索下手，“对不起了！”一记敲在了她的后颈处，随后换上了她的衣服，趁着天色暗了下来，出了房间。 “站住！”低着头走出没几步，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当即心惊，该不会是被认出来了吧？ 来人上来了一步，道：“她都吃了吗？” 闻言，遂定了定心神，变了声音回道：“吃了，姑娘现下已经歇着了！” 半晌，没再有动静，我的心里渐渐有些焦急起来。 “行了，你退下吧！”良久，身后的人说道，我顿觉松了口气，“是！” 换了一身太监服，趁夜色尚未尽临，拿着那拉氏的那块出宫令牌急忙出了圆明园，索性的是一切尚算顺利。一路直奔着宗人府而去，此时夜幕已经彻底笼罩在了头顶，宗人府的守卫开始加强，硬闯怕是很难。站在墙角处想着该用什么方法，却听见身后不远处有推车声正在靠近，回身就见正是来宗人府搬运泔水的，心下一喜，遂上前拦下。 “额，什么事？”对方一惊，随即见我拿出一锭银子欣喜不已，“我要用你的车和印鉴！” “什么？”对方大感惊惑，我遂提剑向他，“快点！” “啊，是是是！” 扯掉了太监服，一身男装扮相，低头推着车向宗人府大门迈去。 “站住，印鉴！” 门口的守卫见我拿出了印鉴，又翻查了下泔水桶和车，见没什么可疑，便放行了。 顿时遂出了口气，忙将车停靠在内院一处隐蔽的地方，凭着上次的记忆，一路有些急不可耐地找着那座小院。府中巡逻不断，左躲右闪着实费了些时间。 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院子外面，却见这里根本没有守卫，心下一阵惊疑，也蹿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直冲进了屋里。 “哐当！”门被推开，屋内一片散乱，“胤禩！”扫了一遍，却根本不见人影，抬步往里走着，只见桌上还摊着那幅他为我作的画像，心里隐隐一阵刺痛，眉头紧紧皱起。突然，眼神瞥见桌脚处，一颗红色的药丸，顿时我怔在当场，这不是？ 俯身忙捡起药丸拿在手中，不好，他一定出事了。 急忙将画轴收好，手中紧捏着药丸，出了房。 “什么人？”出了院子，迎面而来的守卫正看见了我，二话不说，我抽出剑直上前指向他，顿时一行人遂拔剑相向。 “说，八王爷在哪里？” “什么八王爷？”他冷哼了一声，随即下令，“给我把人拿下！” 说罢，我的剑已经近到了他的脖子，抵住道：“看是你的人快还是我的剑快！”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再问你一遍，廉亲王在哪里？”说着，我已经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别别，我说！”见状，他忙伸手指着道：“他在，那边的刑房！” 什么？顿时我大惊，忙道：“立刻带路，走！” “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其他人见架势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尾随其后，他一边走着又问起，我只道：“如果我是你就会闭上嘴，保住自己的命！” “啊？什么事？”来到刑房前，守卫见状遂迎了上来。 “不想死的话，就立刻把门打开！” “大胆，你想劫狱？” 顿时，我已经没什么耐性，随即左手一记迷针射出，说话的人随后便软身倒地，其他人见状顿时没了主见，忙打开了门。 “走！”挟持着手上的人质，一时有如出入无人之境。 “大人，大人救我！”到了刑房大厅，人质顿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冲着其中一人叫道，那人脸上一脸的严肃，见状倒并未有什么动静。 “放了他，有话好说！” 闻言，我遂道：“我只想知道廉亲王在哪里？” “好大的胆子”随即，一人还未说完，就被他挥手止住了，随后就见他抬手指向了一间屋子，我顺着指向看去，一道铁门挡住了视线，随即便一把推开了手上的人质，直冲了过去，一下推开了门。 只见四面墙壁的屋内，此刻正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心顿时一阵提到了脖子眼，遂一步上前，“胤禩，胤禩，你醒醒。。。”只是半晌都不见回应，心下怒意顿时涌起，直回身吼了一句，“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跟着，那人走了几步过来，却依旧很淡定地说道：“难道你看不出，他已经死了吗？”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十年生死（4） “哐！”顿时，脑海中一声巨响，怔然当场，心顿时没了跳动。 久久地，一个呼吸直窜了出来，不会的，怎么可能？顿时，忙伸手上前推搡着他，“不会的，你起来，胤禩，你起来啊？” 慌乱之中，脑中顿时闪过一个激灵，忙摊开手掌，将紧握在手里的那颗药丸往他的嘴里塞，却是怎么都塞不进去，我的手已经不争气地颤抖着，连带着我的浑身都不受控制地发抖，“不要，你给我吞下去，听见。。没有。。。”说着，声音根本已经颤抖得不成形。。。 手掌下的温度一点点地传来，那一刻却是从未有过的寒冷，直逼心底，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微微收起依旧颤抖不止的手，探向他的鼻息。 “呵！”一阵，顿时气息被噎住，那股寒意瞬间遍布全身，紧紧攥起双手，看着眼前这个再不可能回答我一个字的男人，紧紧咬起的牙关，眼中根本无法控制的泪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啊——”一瞬间，我再难克制身体内所有的情绪，真气一时直从头顶窜出。 “啊？” 。。。 “大人，小心。。。” 头发被真气冲开，随后散落一身，眼底紧紧含住的泪水终究不听话地直落而下，模糊了视线，模糊了眼前他的样貌，心里是一百个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难道你忘了，我说过要等我来，我说过我们要一起离开，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为什么却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纵然我曾经欠你那么多次，却不及你欠我的这一次！ 心紧紧地一个颤抖，遂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你，弘旺还在等我们，我带你走！ 探身上前，双手扣住他正欲抬起，眼前乱发滑落，顿时不禁一怔。 眼中那抹白色却闪着寒冷无比的光！ “呵呵！”心，一阵抽搐，笑叹了一声，随即便扯开了所有的思绪。 抬起他的身体，全力支撑着站起转身，外面众人一阵惊恐，拔剑对着。 “啊？” “她。。。” “妖怪。。。”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而为首的那位也再没有先前的冷静。 “不要，别。。。别杀我。。。不是我。。。” 我紧了紧手中的剑，近了一寸，他立马道：“真的不是我，我没对他用任何刑，他在来这之前就已经死了！” 眼中的闪烁不禁一凛，手中的剑又是一紧，“姑娘，饶命。。。” “滚！”顿时，我扬剑一挥，心底吼出了那个字。 一时间，众人都被惊到，不知如何是好，为首的不发令，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退开了两边。 纵使路再艰难，我都要走出去，我不会把你留在这，再也不会！ 一步步地出了刑房，抬头看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布满了火把和兵力。 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敢有所动静，半晌，率前的一人嚷道：“大胆刺客，你已经被重重包围，还不束手就擒！” 闻言，我遂抬眼直逼向他，顿时他被我眼中的气势所震到，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浮现的惊慌。 “咻~”一支穿云箭在空中射出好远，在黑暗无星的夜幕划过一道曙光。 “搬救兵？只怕还未等救兵来，你已经没命了！聪明的就立刻束手就擒！” 闻言，我顿时笑了，“你们这些人，已经沦落到只能欺负一个女人的地步，真是可笑！” “你！”对方一阵难堪，随后挥动手中的兵器指着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看你能不能走出这里！” 说罢，一声令下，眼前的士兵尽数攻了上来。 “呀。。。”几步上前，一个旋身踢，手中的剑一轮划过，一阵站定，冲在最前的一圈已经全数倒下。 “啊？”一时间众人都不敢贸然上前，却都是严正以待。 心下定了定，打是不可避免的了。随后，便将胤禩安置在一旁的墙边，紧握着剑站起走到人前。 众人见势俱是紧张，抓着兵器的手也在发抖。 突然，只听为首的一人下令道：“上！” 手中剑一摆，随即提步直冲了上去，“呀。。。” 一时间，只见黑暗中如电光火石般地刀剑碰撞而出的火花和喑哑的声音，激战声已经混在一起辨别不清。几个旋身，剑气斩下，一波又一波的人前赴后继，却是一时杀红了眼，长剑在手中旋转挥刺，只有寒光在眼前闪过，鼻间越来越浓的是那一缕缕鲜红的味道。 “啊！”一番厮杀，众人尽数倒地，体力透支过半，一时难以支撑，跪站在地，胸口起伏不断。风呼呼地刮过耳际，乱发在夜色中闪着苍凉的颜色。 “大家不用怕，听我号令，继续上！” 闻言，当即紧了口气，举着剑缓缓站起，“呀！” “哈~” “啊。。。” 。。。 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有如潮水般无所停息，我紧闭起双眼，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 腾空翻身而起，“啊——”直转而下的一剑一阵掀翻了一众人。 一下落地，双脚已难以支撑，紧撑起剑，嘴角一丝猩红溢出。紧握起手掌，抚在胸口处，内息已经开始紊乱。 “快，快。。。” “听我命令，务必拿下此妖女，不得有误！” 随即，一掌拍地旋身而起，一圈又一圈的人挥刀迎了上来，手中的剑左右挥洒抵挡回击，一脚弹踏，几个回身一阵踢翻数人，尚未回转身，身后又有数人攻上，忙躬身弯下几个轮身，当即出剑，将来人的刀悉数打落。回身，迎面又是几人只挥刀抵上，拼力抬剑上挡，一时相持不下，对方连续发力，我一人难以抵挡，直被向后推去，而眼前的刀剑闪出的火花照出的是他们狰狞的面孔，一路被推到墙根，随即一脚撑起，借助墙的推力，一阵跃起，将对方几人一下掀开，一个纵身翻腾，手中的剑利落地挥下。 “额。。。” 身后，只听见刀掉落地上的声音，旋而，几人也悉数应声倒地。 双脚跪地，手中的力也越来越支撑不住，一时滑落在地，胸口一阵血腥随即涌上，“噗！” 血色染上了在风中飞舞的银丝，抬眼看去，一阵又一阵的黑压压地涌了上来，那一刻，我差一点就看到了死亡的逼近。 “上，继续给我上！” 还未喘过气，一时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立即惊醒投入备战状态。 “呀——”提剑快步冲了上去，左挡右砍，几番厮杀之下，手中的剑和眼前的几把刀缠在了一起，一阵发力，刀剑一并甩了出去直插在身后的墙上。 心下才慌了一秒，却根本无暇透气，旁边三人又挥刀而上，随即起手，使出一招揽雀尾，三人连带手中兵器一并被我推出，飞向了人群中，心，稍稍喘过一丝气息。 “哈——” 突然，眼前一个黑影晃过，一掌直打在我身上，将我推出，一下重重撞到了墙上，又因墙体反弹，直撞到了地上，“啊~噗。。。” 手慢慢撑起，抬头看去，心下顿时一惊，夜色中那垂在身体一侧的手闪着肃杀的银光，竟是一只铁手，此刻正发着脆骨的厮杀声，再抬眼看去，不禁怔住，那一头银白，是他——唐因！ 心，重重地一击，在看到他眼中所射过来的肃杀之气，人群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闻言，身体突然僵直，眉头不由得紧紧拢起，一时间只听到兵甲一阵窸窣的声音，火光越来越亮，心跳声也越来越响。。。 朝着火光的尽头看去，一个身影正一步步逼近，眼皮不住颤抖着却一刻不敢闭上，从那个暗夜中走来的身影在无形上透着一股叫我无法喘息的气势，紧紧收起手掌握成拳，另一手攀着墙沿，慢慢地站了起来。。。 抬眼看去，一时，四目相对，仅见他眼中的寒意突然被一种惊愕所覆盖，眉间紧紧拢起。同时到来的还有旁边的十三，见状，十三率先打破了僵局。 “这。。。瑾儿，你”他一时的瞠目结舌，对于我如今的满头白发，竟不知该说什么！ “回皇上，此人意图劫狱，不知”前去禀报的人还未说完，只见胤禛当即扬手制止，紧跟着，他提步朝我近了几步，一时间，却见他脸上竟是我看不懂的神色，有震惊，愤怒，还有。。。酸楚，难以辨别。 “宗人府来报有人要劫走阿其那这个罪人，没想到真的是你！”至今依旧记得当时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寒冷，一字一字地尽是被难以置信这四个字所浸透，或许在那一刻，我真的清楚听到了他心底某处坍塌的声音。 抬手抹去嘴边沾染的血迹，只觉四周的空气都凝滞了，却控制不住地被几声咳嗽声打破，我紧紧护住胸口，一时间眼中氤氲而起，抬步走出，“咳咳！”禁不住地又是一阵咳嗽，紧随其后的却是一股血腥控制不住地伴随眼中的湿热一同溢了出来。 “瑾儿！”见此情形，一旁的十三忙扯开步子过来，一把扶住了我，透过眼中的模糊，我似乎看见了对面站着的他，眼中浮现出的那股焦急，然而，转瞬即逝，待视线重归清明，他依旧是一脸的寒意，只有紧拢起的眉头似乎还带着刚才的焦虑和心痛，随后，听他开口，一丝决绝地直冲心底。 “想不到你竟然为了他，一夜白头！” 顿时，我的心重重地一下落地，身边十三的一阵惊呼声直直传来，他用惊愕的眼光注视着我，而我却被心底那些苦涩揪住，不愿多说。 我紧紧攥起手掌，上前两步，一下跪在了地上，顿时酸涩直逼喉咙，强自支撑起所有的勇气，叩头恳求道：“求皇上，让我带他走！” 久久，只隐隐听到关节紧紧握在一起的声音，一时间，周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网紧紧裹住，动弹不得，那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在心上，连一个呼吸都不能。 “求皇上，恩准！”再一个重重的叩头，心中赫然明白，我跟他之间所有的情意都已经在这两句话语中消亡殆尽了，从今以后，我再没有资格跟他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胤禛，对不起！ “瑾儿，你不要这样。。。”久久，他依然没有回应，见我长跪不起，一旁的十三很是惊恐，要将我拉起，却见我意志强烈，转而又听他有些难言地对着胤禛开口，“皇上。。。” “嘭——”就在此刻，突然一声巨响，眼前一片强光闪过，顿时什么都看不清，一只手有力地将我拉起，“跟我走！” 心，顿时一怔，这声音不是。。。随即起身，眼前已被一片白雾彻底笼罩，只听到迷雾中一时间乱了起来。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诀别绝别 回身正看见一人一袭黑衣不辨身份，然而，从那个声音却再确定不过，来人是风灵尘！ 怎么她会来？ 一个疑问闪过却来不及追问，忙回过心神，道：“先带胤禩走！”说罢，我将胤禩交到她手中，眼神坚定地朝她示意了一下，我很清楚，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救走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这是唯一的选择！ 当即，她应下，就见她凭着身上的绳索在白雾尚未全部退尽之前，升了上去，心下刚定了定，转身却见众人已围了上来，“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说着，一行人架起弓箭就要射出，见势立即提起插在墙上的剑，一个旋身而上，直挡去了悉数而去的箭。 “弓箭手，准备！”旋而落地，眼前那个身影，脸上泛起了浓浓的嗜杀之意，寒冷逼人，直直射向我，容不得我多一秒的时间去揣测思考。 一时间，四周脚步声齐齐到位，抬头一周也都被弓箭手全全占领，此刻所有的箭都对向了我，只要他一声令下，我就会万箭穿心！ “皇上，不要！”见势，十三急急脱口而出，却被他一个冷冽的手势挡开。 “四哥！” 心，重重地一震，对着他眼中散发出的寒光，一个声音在脑中轰然崩塌! “杀!” 一时间乱箭齐飞，那一刻，有如万箭穿心一般，“噌。。。” “当啷。。。” “啊？” 。。。 我，静静地悄无声息地站在夜色的尽头，看到最后的一幕却是如此。。。 记忆的最后，只留下他满眼的直插心底的寒冷和从未见过的惊愕，还有那一抹晶莹在幻化而成的翩翩光蝶中。。。 “青儿！”一个声音划破天际，直冲云霄，有如被巨石压下的急欲破茧而出的灵魂，却无不透着生生的嘶哑和绝望。 一滴泪，直直划落脸颊。。。 “走吧！” 乘着夜风，身影决然地沉到更深的夜幕之中，身后那如满天繁星点缀而成的光点渐渐晕成窸窣，剩下风缭乱地在耳边低低地喑哑，串成不成调的低语。。。 “好了，我要赶回去了，后会有期！”站定了身，凭着依稀的光，看着眼前风灵尘的告别，还未彻底清醒的思绪，心一阵荡漾。 抬手作了个揖，由衷地感激，“多谢你，灵尘！后会有期！” 她微微一笑，冲我和薛神医点了点头，“告辞！” 看着夜风中，她坚毅果敢的身影转身消失在视线里，心中百感交集。。。 “还不走！”身旁，薛神医的一句提醒，遂缓过了心神，“嗯！”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和她一起来？” “我在半路正巧遇上了她！” “你们，认识？” “在此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 。。。 回到了城东别院，一切已经准备妥当。纵然我什么都算好了，却独独算错了一件，事已至此，人已逝，事已非，再去追问原因，已然没有任何意义。 “咯咯咯！”一道机关门在屋内的地面打开，薛神医点起一支火把，催了一句，“怎么，不走？” 望了望四周，夜色仿佛把我彻底跟这个世界隔离，没有最后的告别，就让一切都被这晚淹没！ “走吧！” 早在最初，薛神医答应帮我救人开始，这条密道就已经在计划之中，从这里直通到城外的山边，我决定从那里去热河，因为弘旺还在等，因为我觉得那里是最适合也是他最想停留的地方，就让那个被萤光照着的地方做他最后的栖身之地，可好？ “你准备把他安置在哪里？” “热河，有个地方我想他会喜欢！” 薛神医看了我一眼，轻哼了一声。 “谢谢你，薛神医，要不是你的奇门遁甲之术，我怕我根本脱不了身！”回想起先前那最后一幕，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和感叹。 “的确，你更该谢我让你看清一切！”他一丝冷冷的声音似是提醒又是警戒。 闻言，心中微微一震，事实的真相？为何他最后还是下了那句命令？不禁笑了笑，我不知道，也不想，只是想太多，也是对自己的残忍。既然没有以后，那么‘想’已然成为了没有必要！ 在行往热河的马车上，转身看着此刻静静躺着的胤禩，我的心出奇地平静，伸手默默地替他整理着，脑海里一点点浮现曾经那些和他之间的点滴所有，抚上他的眼梢眉角，记忆中，似乎我从来没有好好地这样静静地守着他看着他，我以为，我会有时间，有机会。。。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会想起自己在本该拥有的时候没来得及去做的事，来不及道别，来不及承担，来不及把那些欠他的都还给他。。。 有薛神医的用药，胤禩的身体保存得很好，我们也是安然地到了热河，在城外的那片郊野之地，找了间茅屋作为暂时的歇身之所，简单地设了灵堂，找了人去向弘旺报信。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只是这个突然的噩耗，对于如今的他，还可以承受多少？ 站在门口，不远处达达的马蹄声渐渐入耳，抬眼紧紧望去，一个焦急的身影直冲而来。 “吁。。。”一声长鸣，马背上那个身影仓皇失措，一个趔趄就要跌倒，我忙上前一把紧紧拽住了他，再见时，他已是满目凄惶，瘦弱的身躯颤抖着，看着我的眼神中写着惊措，凄楚，震痛，我噙着双眼的泪湿，抬手抚上他如今瘦削的脸庞，颤抖得如同此刻心底早已混乱不堪的气息。 “额娘！”他随后的一声哭泣，紧紧一把抱住我，眼中热泪再难抑制地滑落而下，耳旁他哭诉着，不断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弘旺，对不起，我救不了你阿玛。。。” “额娘。。。” 。。。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丧仪之后，我们将他葬在了这里，墓碑没有刻字，只要我们知道就够了。 抬手，在墓前打开了那幅画，画中人浅浅的笑噙在嘴边，眼中不时溢着的是柔情，一时，那一日的午后，记忆满满浮现。。。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梦太晚 不由得，嘴角微微浮起一丝自心底溢出的悠远绵长，手不由得抚上，画卷中间的一道裂痕又似乎有着一段我并不知道的往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画卷的下面，满满的写着这样一首诗，顿时，眼中热泪盈眶，几滴清泪不住落下，几度哽咽，却难再说一字。 只听得一旁的弘旺说起：“那年，阿玛听闻你的死讯，终日抱酒独饮，颓然不堪，卓宁额娘知道了很生气，将画卷撕成了两半，阿玛终于不堪心中悲愤，把一切都告诉了卓宁额娘，阿玛说他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 顿时，心紧紧地揪到了一起，痛得无法呼吸，抓着画卷的手不住地颤抖。 “对卓宁额娘有的只是责任，如果不是因为这份责任，阿玛他可能早就已经，跟你而去了！” 我紧紧咬住牙关，抑制着此刻即将脱口而出的哭声，“可是，我却辜负了他。。。” 紧握起的手掌不时地发出“咯咯”声，抬眼望着眼前的这座孤坟，心底一些来不及说的话渐渐浮出，胤禩，今生我终是欠了你，如果有来生，我答应你，我会等你。。。 收起了方才一刻的情绪倾泻，将画卷收起，说道：“胤禩，我说过，这幅画我会收，等我们出了京，现在，我就当是你亲手交给我，我会一直带着，好好保管，你好好安息吧！” 说罢，转身看着弘旺，抬手将系在脖子上的那条守护之星摘了下来，拉过弘旺的手交给他，道：“弘旺，这是你阿玛送我的，它叫‘守护之星’，就像你阿玛一直不顾一切地守护着我一样，将来你若是遇到一个真心想去守护的女子，就把这个送给她！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下去，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谢谢额娘，我会的！”他认真地应下，点了点头，我不禁扬起了嘴角，心里已是安慰。 。。。 “额娘，你今后决定去哪里？” 深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叹了一声，道：“额娘要回广州了！” “以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扯了几下嘴角，道：“额娘也不知道，或许会吧！” “额娘，你要保重！” “你也是，弘旺！”说着，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弘旺，额娘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即便我们可能再也不见，但是额娘的心会一直守着你。 “瑾儿！”突然，一个仓促的声音响起，回身看去，心中一阵意外和防备随即而起。 我遂警醒地将弘旺挡于身后，上前一步说道：“十三，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闻言，见他眉头一皱，又是叹了一声，脸上有的是一种尴尬，回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来问你的罪！事情已经结束了，之前发生的事，没人会再记起，也不会再追究！” 听他一番解释，我遂缓过一阵，旋而心下泛起一股难掩的可悲。 “那就好！”说着，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股尴尬和迟疑，想了想，还是没再说。 “有些话，能不能单独跟你说！” 闻言，心下不禁一怔，看了看，还是随他去到了一旁，有些话的确应该说清楚的。 “有什么，你说吧！” “你是不是打算要回广州？” “对！”我应了一声，目光看着一旁。 “你，没什么要跟四哥说吗？”他声音随即飘来，心中不禁一恸，眉间微皱，转而看过去，脑海中闪过一个坚定的信念，直道：“没有！” 见我这样回答，他脸上顿时浮现诧异和难过之色，“难道你不想跟他解释一切，不想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想！”我遂冷冷地打断，又道：“十三，你说这些，如今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你恨他？”他诧异地回了一句，令我眉角不禁一凛，脱口道：“不是！” “既然不是，为何不说清楚？”他随即抢言道。 我遂移开视线，心中喟叹，“你认为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说我回来就是为了救胤禩，说我根本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他的求婚是因为我放不下，放不下跟他之间的恩怨纠葛，更放不下我心里坚守的责任，因为这个责任比他更重要，还是说我因为胤禩而一夜白头，不惜丢掉性命也要从他手上救人？” “不是，你说的都不是你的真心话！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他紧跟着急切否认道，我不由得一笑，转而看向他道：“十三，我们已经有多少年不见？我早就已经变了！你心里认定的那个至死不渝地爱着他，把他看的比所有一切都重要的苏瑾，早已经不在了！” 他眼角骤然一跳，满眼浮现的不可思议，望着如此的他，笑叹了一声，“你回去吧！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说罢，看了他一眼，决然转身。 夜晚，漫天繁星，压的很低，眼前的田里沁出了水光，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头，朝里扔了过去，一时间，点点萤光飞出，闪着梦幻般的光，响着好听的旋律，眼中不觉有点点莹光泛起。 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嗯~这北方一入秋天气就开始干燥，还是回广州好啊。。。”一早，见到已经起身的薛神医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我顺势看了看，只道：“不会啊，昨夜还下雨了，那场雨从二更时分开始下，一直到四更才停。。。” 闻言，他遂转身盯着我看了许久，我转身没再理会他疑惑的眼光，着手收拾起了行李。 码头的长堤被秋风扫得一地苍凉，水面上停泊的一艘客舟此刻已经在等待远行的人。虽然我并不很介意北方秋日天气的干燥和冬日的寒冷，但如薛神医所说，我们南方人始终不适合这里。 “瑾儿，等等！”突然，身后那个声音急转而至，闻声，转身看去，风吹着发丝，不禁微微眯起了眼，抬手抓起几缕，看了看薛神医，他遂道：“我先上船！” 我应了一下，再看去，十三已经几步并作一步地到了跟前，看着他行动不便的身影，心底终是禁不住地泛起酸苦。 “十三，你来送我？”到了近前，我开口，语气中饱含温情。 “你别走，留下来好吗？”他随即抬起一手拽住我的手臂，我的心顿时一沉，喉咙处那股酸涩瞬间涌出，看着他眼中的恳切，我不住地泛起满满的惊惑，摇了摇头，道：“十三，你这又何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说的那些我始终不信！”他依旧坚定地没有一刻怀疑的语气，心，重重的一疼，不禁笑了一声，抬眼道：“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然而，问出却又在心底不禁笑起，既是他的意思，他又怎么会不亲自来！ “瑾儿，你相信我，四哥，他真的是在乎你的，你留下来吧！” 闻言，我紧了下呼吸，微一颔首，转而道：“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当初我之所以愿意留在他身边帮他，是因为我欣赏他的才能，认同他的抱负，可是如今，他却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变得越来越陌生，我跟他的观点和看法已经不同了，你明白吗？” 他紧摇了摇头，说道：“四哥他真的是逼不得已，不得不这么做的，皇位这条路从来都不是坦途，他身上所背负的，是你我都很难理解的，你应该体谅他！” 禁不住紧闭了下眼，心越来越痛，纵然我能理解他所说的这些迫不得已，但是我面对不了自己的心。 深深地咽了一下，又道：“十三，你知道吗，我已经背弃了先帝，辜负了胤禩，又牺牲了卓宁，伤害了身边所有的人，为了这段感情，我几乎做了所有该做和不该做的事，和天斗和人斗和命斗，可是，到了最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没有办法面对自己，我更加对不起的是自己的良心，我还有什么办法继续留下来面对他。。。” 半晌，寂静无语，他终是微微低下了头，手上的力渐渐松开。 我紧紧地叹息了一声，道：“谢谢你，十三，你跟他说，让他忘了我”说着，心已经被无尽的酸涩所淹没，强忍着又道：“我也会忘了他！” 说罢，不禁闭上了双眼，抬手将他依然握着我手臂的手扯开，紧吸了口气，随即转身走出。眼中的湿热已经盈满眼眶，走出的步子沉得让我难以动弹，手紧紧握成拳，抑制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哭泣。 “瑾儿。。。”身后，他的一声叹惋，听来却是那样悲伤和痛心。 就这样，我终究是踏上了即将远行的船，没再回头，是了，这就是我这十八年来所有的痴恋和贪妄，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开出理想的结果。 踏入船舱，再难抑制心中的痛和苦，紧紧扼住已然脱口而出的声音，任泪水将自己最后的一丝记忆抽干。。。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胤禛番外二 火光照耀下，眼前人一身血迹斑斑，此刻及腰的发透着刺入骨髓的颜色，望着她依旧坚持矗立的身姿和那眼中从未妥协的任性和坚定，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这样压着。 “弓箭手，准备！”只听得一声令下，整齐的步伐已将她团团围住，心中晃过一丝迟疑，只要她肯开口向我求饶，我自是不会。。。 可是，从她的目光中，我看不到我想要的，只有一股决绝的带着赴死的意味，想不到，她真的为了那个人要与我为敌与整个大清为敌，为什么当我选择相信她的时候，她却真的背叛了我，为什么非要逼我做一个我不想的决定。 “杀！”嘴里愕然脱口而出的一声，顿时惊回了我的思绪。霎时间，万剑齐飞，心重重地一紧，晕眩猛地砸了下来，只是却已太迟。她没躲，也躲不了。。。 下一秒，被万箭贯穿的她的身体却突然分崩离析，顷刻间化成了无数的碎片，呼吸不由自主的一阵收住。 所有人都惊在了当场，只有混乱的声音： “啊？怎么回事。。。” “妖术。。。” “这，怎么可能。。” 我望着碎片渐渐在火光中化成了振翅而飞的蝴蝶，一点点朝夜空散去，终于，我抑制不住压在心底的那声悲愤，脱口而出，“青儿！” 看着化为乌有的一切，我竟似乎看到了她决绝的笑，不经意地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滑落，原来，我竟然为她流泪了。。。 只是为什么我的心除了悲愤之外却是空空的失落，对她，我是失望，是痛心，是。。。还是什么？ “皇上，她是利用了奇门遁甲的幻术脱身，并未走远，皇上需不需要奴才”还未待唐因说完，我遂抬手止住了，她宁愿逃走都不肯向我低头，胸口处突然生出一丝隐隐的疼痛，再无心去管其余琐事。 “十三弟，剩下的事交由你全权处理，朕先行回宫！” “是的，臣弟遵旨！” 回宫的途中，越想越觉得气愤难耐，细思回想之间，从她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在计划了，我当她初初所说只是一时与我斗气，但是之后种种，根本就是句句不离。 手紧紧握成了拳，苏瑾，你一直说我不信你，可是这次我信你是真心回到我身边，而你事实却骗我至深，为什么当我选择相信你的时候，你却让我失望了，你宁愿逃走也不肯面对我，是因为你甚至连一个借口和谎话都懒得再对我说了是吗？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那日在宗人府，我一早就下了令，若是你与他做出一丝越矩的举动，那些守在门外的侍卫就会当场杀了他，然而你没有，所以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认错，你肯放下心里的执着，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都可以原谅你，这些，你知不知道？ 可你不知道，你到最后一刻，仍然不知道，不知道我的心，不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你知道吗，这次我是真心要把你留在身边，我是真心想与你共度余生，可你却为了那些一直与我为敌的人，罔顾我对你的真心，你竟然还不惜为了他人，伤尽了我的心，你可知，你这么做是有多错？ 回到九州清宴，偌大的屋子空荡无声，静的可怕，觉得是一场梦，只是心底那一声更比一声重的敲击唤醒了我的神经。。。 “我不走，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救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从我决定回京城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无论是用什么方法，跪下来求他也好，逼他也罢，我都要救你出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有事而什么都不管！” “即便是赔上我这条命，我也势必要救他出来，哪怕是与你及整个大清为敌，又如何？” 又如何？又如何。。。 是，又如何！ 心，止不住地一阵狂怒，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既然你由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要与朕为敌，又为什么口口声声答应要留在朕的身边，为什么要做那些让朕以为你是心甘情愿对朕的事，为什么要给朕希望之后却又毫不留情地将一切都打破？ 你在恨我是吗？因为恨我当年悔婚不娶，还是恨我当年置你的生死不顾任你落下悬崖，所以你回来还是为了报复我？ 可你知不知道，当年悔婚是我不得已为之，皇阿玛用前程皇位逼迫我不得不做出选择，我又何尝不想给你一个归宿？ 而你又知不知道，看着你落下悬崖的那一刻，我全然忘了跟你之间的恨怨，我竟也是希望随你一起的那个可以是我，曾经，你几次救我于危难，我又何尝不想为你不顾危险一次？ 可是，朕是皇帝，我无可奈何，我没得选，我不能为了你，置江山社稷的安危于不顾。 你曾经说，你相信我会做一个好皇帝，会给百姓带来安宁给大清带去平静和富裕，你说你会支持我赞成我的，可为什么到头来，你却不信我了？ 呵呵，你责怪朕太过无情，怪朕非要兄弟相残。 只是，生在爱新觉罗家，从开始就注定我们要背负的太多太多，你说你很累，可是我却不能说累，我没有资格说累，我只有永不停息地朝前走，哪怕前方艰难险阻，寸步难行，所以纵使用再残酷的手段，我也不能让自己退。 这些，你又明白吗？ 可是，你不会明白，你们都不会明白。宁儿是，你也如是！ 曾经，一直认为，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地认同我，支持我，那个人会是你。。。 但你却变了，还是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曾经说着爱我自始至终的你，原来，你终究是离我而去了！ 。。。 “皇。。。四哥！”酒意未退，听到声音才发现自己又趴在桌上，这几日下了朝，已经习惯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昏暗的烛光一点点钻进了眼中，一时只觉有些不适。 “四哥，你喝这么多酒？”十三弟语气中带着担忧走了过来，我抬起了身，拍了拍头，清醒地看向他，“十三弟，是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四哥，你没事吧？” 我直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 “瑾儿她”心知他来必定是要说她，然而，却不想，我用酒精麻痹的心绪竟然还是不受控制地一跳。 “走了，她今早坐船回广州了！” 闻言，心中低低地一沉，继而又不禁轻笑一声，她，除了会逃避还会做什么？ 起身叹了一声，走出了两步，道：“走吧，该走的始终要走！” “四哥，瑾儿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现实，给她一些时间，相信她终究会明白的！” 她会明白吗？换了以前大概会，只是如今。。。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心中不禁冷冷一叹，摇了摇头。 “四哥”他又是开口，我遂抬手止住了，心里一片清明，“不必再说了，所有事情到此为止，以后朕不想再谈论她的任何事！”转而看了看他奔波忙碌的憔悴神情，道了一句，“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退下吧！” “。。。是，臣弟告退！”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番外五 “皇上，这是奴才在那个小太监身上搜到的，相信，他们就是借此传递消息出去的！”接过这递上来的一方锦帕，胤禛不禁一阵心惊。 “奴才已经刑讯逼问，供出此锦帕是。。。是八福晋的！” “混账！”不由分说地，胤禛心下一阵惊怒。 “皇上恕罪，奴才绝不敢欺瞒皇上，皇上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审问！” 闻言，他更觉心烦意乱，随即挥手，“下去，都出去！” 看着手中握着的这块锦帕，渐渐收紧，胤禛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千一百个疑问，不禁在心里问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偏偏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她示意自己除去年羹尧开始，还是从她和若瑶争锋相对，或是在她几次拒绝自己的好意，又或者根本从一开始。。。 宁儿，告诉我，这一切只是我多想了，你只是受害者！ “皇上。。。你要见我？” 在听到卓宁的声音响起，胤禛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再看向卓宁一脸茫然不知的神情中却分明带着一些疏离和警醒，在注意到自己手上攥着的锦帕时，胤禛分明看清她眼中一晃而过的惊慌。 他起身朝她走近，她脸上浮现的是越来越多的惊恐，“皇上。。。胤禛，你，发生什么事了？” 听她叫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不禁一软，眼中却泛起了一股酸紧，上前一把紧抓住她的手，她更觉惊慌，眼神扑朔迷离，“胤禛！” 胤禛心中更觉一震，抬手便紧扣住她的下颚，俯身吻上了她，突然间，她却是拼命地挣扎，胤禛却是不管不顾地直用强地将她按在墙上，吻得更为急迫，那一刻，他只想她告诉自己，她心里是有自己的，如此，他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地信她，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你。。。放，放开我，额。。。”卓宁拼劲力气，趁他用力的间歇，奋力将他推了出去，随即扬手便是一个巴掌，重重地稳稳地落在了面前男人的脸上。 顿时，胤禛的思绪被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他目不斜视地直盯着眼前人，眼眶已然泛红，终于忍不住地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是你，说啊，为什么？” 说着，情绪已经很难控制，上前一步紧抓着卓宁的手，眼中竟是狂狷和绝望。 卓宁望着从未对自己如此发狂到近乎失控的男人，心，禁不住地直发抖，害怕和心慌占据了全身，然而时间慢慢过去，卓宁望着他手上的锦帕，心渐渐趋于平静，突然她竟笑了出来。 “为什么？”卓宁笑着，却觉得很可悲，她着实为这个男人觉得可悲，“呵呵，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你实在太可怜！”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胤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是紧了紧手上的力气，卓宁被他抓得生疼，却是一副一心赴死的神态。 “是，就是我，一直以来跟外界传递消息的人就是我，这就是为什么我甘愿留在你身边的原因！” “为什么。。。”胤禛语气顿时失落不堪，眼中泛起湿意，不敢相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恨你！”卓宁随后一把扯开了眼前的那人，直把埋藏在心底这么多年的恨怨统统说出：“恨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你毁了我最宝贵的年华，毁了我对爱情最美好的幻想，不仅如此，你还毁了我重新寻到的幸福，毁了我人生中所有的期望，丈夫，孩子，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是你！一切都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 “宁儿”看着卓宁近乎癫狂地诉说着一切，胤禛的心有如刀绞，他从不想原来她竟是这么恨自己，这是为什么？又怎么可能？ “够了，我不是你的宁儿，我不是！”卓宁听到他这样叫着自己的名字，心中的恨更加浓烈，“为什么你要缠着我不放，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放过允禩，放过苏瑾，也放过自己！” 闻言，胤禛的心顿时被扎了一个洞，痛到不能呼吸。 旋而，说着，卓宁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眼中却是痛苦的泪，“胤禛，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可悲，多可怜？你太过自以为是了，你竟以为我还是年少那个对你一脸憧憬的少女？你以为我对你尚有爱意？呵呵，没有，早就没有了，从我决定嫁给允禩的那一刻开始，就没了，你竟然骗自己骗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很可悲？” “不，不是！”胤禛猛地摇着头，他不相信，也不想信。 “你不仅可悲，更加可怜，对一个深爱自己不离不弃的人视若无睹，一心将她推到别人身边，而你却由始至终做着痴梦，妄想我还会回到你身边？占着一个根本就已经不爱你的人却将那个深爱着自己的人置于死地，难道你不是更可怜吗？哈哈哈。。。” “不是，你住口，住口啊！”胤禛终是被她的笑声震得心神摇曳，难以自制，上前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卓宁望着眼前这个快要被自己逼疯的男人，心里竟觉得从未有过的爽快，转而，却又被悲伤覆盖，她微微哭咽的声音响起，道：“如果不是你，我应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过着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既然当初你给不了我，为什么却偏偏攥着不肯放手，不肯成全我？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不甘心，一次又一次地对苏瑾拒之千里，允禩他才会不死心，任我如何逼迫，威胁，却就是斩不断他心里残存的希望，而那个希望不是苏瑾给的，是你给的！” 听她哭诉着，胤禛的手颤抖不止地越收越紧，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因为他不能否认，却不愿承认。 “我告诉你，苏瑾她并未跟我争过你，是我甘愿选择退出，我以为你会接受她，我也会跟允禩有一个新的开始，可是” “可是她设计害你掉下悬崖，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还未待卓宁说完，胤禛已经不能控制心中的悲愤，撒手吼道。 “是，可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你宁愿否认也不肯正视自己所犯的错误”说着，卓宁不忍摇了摇头，叹息道：“呵，苏瑾真是可怜，竟会爱上你，这样一个不该爱的人！” 胤禛听着她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苏瑾的名字，心里烦躁不安，情绪紊乱。 “我还要告诉你，那年在热河，我不幸小产根本就与她无关，事后，是我自己撞到柜子”这样说起，卓宁的心紧紧搅在了一起，虽说的确不是苏瑾直接所为，但自己却也是因为那件事心神忧虑，和八阿哥争吵之后，才会不慎，以致自己唯一的骨血就这样没了，尽管自己直到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可是丧子之痛，却又岂是这么容易平复。 胤禛闻言，已经惊惧。 “还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当时你跟我说，你觉得她答应嫁你并不是因为你，我想你猜的没错，因为这个决定，是我逼她的！” “你说什么？”见到卓宁说及此事脸上的一丝得意，胤禛顿时没了心神，惊愕无比。 “因为当时先帝要将她赐婚给允禩，如果我不逼她嫁给你，我一定会失去允禩！”说着，卓宁心中定了定，又道：“我原本以为她会心甘情愿嫁你，但想不到，也许，真是你伤她伤得太深了！” 心一阵钝痛，跟着那种痛感一点点蔓延开去，胤禛心中陡然明白，原来她之前所说的人情竟然是。。。原来她跟自己一样，应下婚事都只为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她当初不说，为什么自己要到现在才清楚？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胤禛终是再难忍受心中的悲痛，发狂地问出。 此刻，卓宁眼中含着热泪，被问及，一阵嗤笑，紧跟着眼中拂过一丝寒意，“因为，我要你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说罢，却见她抬手便将藏于袖中的匕首一刀扎在了眼前人的身上，看着鲜血汩汩流出，她顿时狂笑不已。。。 “额。。。你。。。” “痛吗？有你的心痛吗？苏瑾，还有年若瑶和年羹尧，不过只是一个开始，哈哈哈。。。”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顿时，胤禛脑中闪过一个激灵，忍痛抬手直抓紧卓宁的手，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 “现在才心痛吗？太迟了！是你害死了她，害死了身边所有的人，来不及了！” “啊？皇上？”在外听到响动的众人起初也不敢贸然闯入，直禀告了皇后，此刻才冲了进来。 “来人，快来人，将这个疯女人拿下！”皇后见到此状，大为惊恐。 众人得令，全部围拢上去，将卓宁一把扯开拿下，然而卓宁的眼中却抱着必死的决心，全无惧意，口中依然狂笑不止。 “皇上，皇上，你怎么样？快，传太医。。。”胤禛看着眼前那个绝望的眼神，心也像被分割成了无数碎片，再无一丝气力支撑，霎时，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刀伤不足以致命，心里的伤才会叫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皇上，臣等一致奏请将八福晋赐死并挫骨扬灰，以正君威！” “什么？”虽已清醒，但依旧虚弱的胤禛此刻躺在床榻之上，面前悉数跪着的是内阁重臣，宗人府要员。 一旁寸步不离悉心照料的皇后见状，也是说了一句，“皇上，八福晋行刺之名坐实，并且她也亲口承认自己的细作身份，这确实是意欲颠覆朝政，协助他人谋朝篡位” 闻言，胤禛心中咯噔作响，抬手止住，纵然的确如此，但是如若罪名落实，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下场，胤禛不敢再想，至少那一丝的情意根本让自己下不了手。 “她不过是一介妇人，又有何能力颠覆朝廷，此事，再议，你们都退下吧！”说了几句，已经忍不住地开始咳嗽了起来，众人见状也不敢再多做停留。 虽说表面的伤痛在太医的细心调理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是胤禛的情况却并未如想象中的好的那么快。在上次众人一同请旨不遂后，又再另寻机会前来请示，胤禛知道没有一个明确的决断，众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便下旨将卓宁休回了娘家，要她潜心悔改，以作惩戒。 可，胤禛没料想到的是，却恰恰是这样一个决定令到大家到了一个无法回转的余地。 卓宁终是不忍羞辱，抱着一死的决心，在家中焚火自尽了，似乎冥冥之中恰恰印证了‘挫骨扬灰’这个最初请愿的决定。 在得知卓宁突如其来的死讯，胤禛勉强支撑的心智在那一刻彻底破碎，身体每况愈下，即便太医们想尽办法也只能保得短时无忧，却有如风中残烛，再也禁不起哪怕一丝小小的风波。 正如卓宁当初所想的一般，胤禛此时此刻恰恰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那些悔恨愧疚反复磨蚀着已经脆弱的心，有对卓宁的，更有对苏瑾的。 原来自己一直都没真正相信过她，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再来一次。。。 卓宁去世不久，允禩获罪入宗人府，并除籍，曾经八王党的一干人等相继获罪。同年九月，允禩，允禟相继死于禁所，允誐幸保一命。 宫中记载允禩因呕病逝世，然而民间多传其被雍正毒死，所葬之地也是各有说辞，记载不详。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忘却前尘 一觉醒来，睁开眼，似乎意识还停顿在某一刻，有些空乏。 “喂喂，她醒了！”只听到一旁一个声音传来，充满了惊喜，好像在期待什么一样。 转过视线，便见眼前闯入了一张惊喜的面容，“小如，你终于醒了！” “严大哥？”一时惊讶出声，忙爬了起来，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薛神医，不禁惊奇，“你怎么在这？”说着，又转向薛神医，颇为惊讶地问道：“薛神医，是你通知严大哥来接我们的？” 只一问，薛神医眼中遂浮起一丝微微的诧异，而严大哥却是又喜又急的紧接着说道：“是啊，你一到广州我就知道了，你都不知道，你已经足足睡了一个多月了！” “什么？”顺势应了一声，才发觉什么地方不对劲，遂道：“我怎么了，怎么会睡这么久？神医，你是不对我做了什么？还有我们不是在四川的吗？怎么已经回广州了？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薛神医？” 见我这样毫无头绪地问起，薛神医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连同严大哥也微微发怔。 紧接着便见他们二人面面相觑，似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我禁不住又试着问了一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到底怎么了？” 见我发问，严大哥遂扯了薛神医走了出去，看他们二人神色匆匆，好像确有什么隐瞒我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抓起一把头发来看，却见之前的白色此刻已是一片乌黑，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在做梦，忙又是扯过更多的头发，随即下了床凑到了梳妆台前，只见镜子里胀满的黑色，却是那么真切实在，不是做梦，都变回来了，都好了。 “薛神医，神医！” 这时，两人也已重新回到了房里，只见他们前一秒平静的神色因为我的喊声而又变得有些焦急诧异，我自然略过了他们的反应，因为心里的惊喜也抛却了刚才一连串的不明情况，“神医，你真的医好我了？你看，我的头发都变回来了！” 薛神医见状，眉头赫然一紧，有些迟疑地应道：“额。。。是啊！” 闻言，我心下遂泛起一阵喜悦，“原来真是这样！也不枉我拼了性命去取天山雪莲了，到底是有用！”说着，我又明白了什么，神情一转为凝重，却见他们二人脸上的神情也是一阵紧张，我不禁有些诧异，“你们怎么了？这么奇奇怪怪？” “没有啊，我们没事！”严大哥笑着应了一声，从来没见他这么地不自然，不过我也没有追问，又继续刚才没有说出的话题，继续道：“神医，你老实回答我，我所以会睡这么久，是不是因为天山雪莲的原因？” 薛神医见我这么峰回路转的反应，脸上的神情也是有些不自然，“是啊！” 我遂叹了一声，略感无奈，不过更多的却是欣喜和开心，“哎，还好没有毒死我，索性万幸！”说罢，不禁又泛起一丝顾虑，“那我这样算不算全好了，神医，你快帮我看看，那些药性还有毒性是不是都散了？” 闻言，只见他神色有些尴尬地咽了下，冲着我伸出的手搭了下脉，一丝漫不经心的神情之后被专注所替代，但见他不时眉头轻皱，好一会才徐徐放下。 “怎么样啊？”我盯着他脸上若有所思却又没什么波澜的情绪，又有些担心，严大哥也是在一旁焦急问起，“是啊，神医，小如她怎么样了？” 薛神医抬手捋了下胡须，眼里闪过一丝奇怪，却又是很平静地回道：“没什么，很正常！” “啊？” “哦，就是你体内残留的毒性已经全散了，可以放心了！” 怎么都觉得他今天的神情反应怪怪的，包括严大哥也是，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一样，试着去想了想，却又想不到什么，好像脑子有一些空白，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 走到门口，不觉微微有些冷，又看了看外面的景色，有些诧异，“今天什么日子了？” “今天十月二十九！” “什么？” 顿时，我惊诧转身，就见严大哥一脸恼悔的样子，薛神医也忍不住看着他紧了下眉头。 我只觉更加的不好，“怎么会是十月底了，我们到四川的时候不才刚刚二月吗？” “额。。。” “严大哥，你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是不是我的身体还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不是，刚才神医不是替你把了脉嘛，你真的什么事都没了，是不是，薛神医？” 薛神医木然接话，轻咳了一声，道：“是这样的，你是在四川的时候昏迷了，起初我以为你是染了什么恶疾，不过就一直找不到病因，所以我才想到应该是你当初去摘天山雪莲的时候被它根茎里的香气影响了，才会突然昏迷不醒，期间我用了很多方法但都不见成效，又担心路途生变，索性等你稳定之后才从四川启程回广州。” “真是这样？”听他头头是道，似乎又句句在理，但我总觉得他们两个奇奇怪怪有什么瞒着我一样。 “是啊，就是这样的！”严大哥跟着冲我肯定地应道。 我复又看了看薛神医，见他神色虽是平静，但却好像有些躲闪，便道：“神医，你不是一直都对天山雪莲颇有研究吗，你当时怎么不提醒我？” “我是有研究，只是没料到它的的药性和毒性这么厉害，不过现在不是知道了！” “啊，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这是在拿我做试验！” “是你自己愿意做试验品的，你以为我很乐意，要不是因为要解白发症，你以为我高兴照顾你这么久？” “喂，你！” “哎呀，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说着，严大哥忙是挤到我们两个中间劝阻了起来，“现在都没事了，什么都过去了，之前的事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哼！”薛神医当即摆出了个臭脸，冷哼了一声，又是丢下了一句，“麻烦！”之后便几步走出了屋子。 看他的样子，臭脾气又回来了，才觉得有那么点正常，不禁微微叹了一声。 “小如！” “啊？”我回身，有些发愣，又是笑了起来。 “你别放心上，你知道，神医这个人就是这种怪脾气，我看他这几个月也是劳心劳力，可能太着急担心了，才会这样！” 严大哥的解释和安慰，我是笑着应下了，“严大哥，我跟神医这几年在一起动不动就是这么抬杠拌嘴，我还不够了解吗？放心了，我可没怪他！” “呵呵，那就好！”严大哥笑着，有些可爱地挠了挠头，随后又一转神色，道：“诶？你这么说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两有什么呢？” 闻言，我顿时紧起了眉头，他却有些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他有没有对你不规矩？” 我刚想好好说说他的口不择言，那一头一本书就这样从门外砸了过来，偏偏就那么准地砸中了他的头，只听得一个声音很是不满地在外嚷道：“赶紧给我滚出我的药王谷，你们两个都滚！” 顿时，我两一阵惊愕，面面相觑。我看着他，暗自骂他活该，让他乱说，却还要连累我一起被骂，而他看着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又是探了探头，扯了声音应道：“哦！” 心下不禁一阵无奈和好笑，真是拿他没办法。 “哎，正好，反正这山里也冷兮兮的，孤零零的，住的久了，人也会变怪的！” 闻言，又是笑了一声，看他还在这里卖乖，实在无语。 于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跟薛神医告了辞，便跟着严大哥出了谷。 船上有些无聊，又有些疑问，不禁再次求证问道：“严大哥，之前你拉着薛神医出去外面说了什么？” “哦~我只是让他不要吓你，你知道他那个人神神叨叨，谁知道他一不小心会说出什么吓人的话，你那会刚醒，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怕你又会急的晕过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哪有这么脆弱，什么风风雨雨也算是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怕的。。。”说起来，心底微微泛起了一些惆怅，继而又轻轻拂去了。 “小如，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广州，有我，还有我爹我娘我们一家人，以后也都会是你的家人，我们都会照顾你！” 我随即欣慰地笑了，点了点头，像是卸了包袱一般地轻松自在，“谢谢你，严大哥，其实我早已经放下了，从现在开始，我只会想着以后，我也相信，有你们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觉得孤单！” “呵呵，那就好，你可不知道，我爹娘他们都很想你，让我啊，早些接你回去！” “是吗，不过算算真是好久没见到伯父伯母了！诶，不行，待会买些什么见面礼给他们呢？” “他们又不缺什么！” “那也不行啊，让我好好想想！”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回归故里 下了船，扑面而来的就是忙碌热闹而熟悉的气息。 “哎哎，借过借过。。。谢谢。。。” “香喷喷的茶叶蛋，来尝一尝啊。。。” “快点，这边，快快。。。” 张开双手，满足而尽情地深呼吸了一阵，极其满意地叹了一声，“好舒服。。。我回来啦。。。” “喂喂！”一时间众人都停下了步子，呆呆地看了过来，一旁的严大哥见状遂有些尴尬地忙捂住了我的嘴，笑着对大家致歉道：“不好意思，不要见怪。。。” “切。。。” “干什么呀？”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不由得嗔怪了一声，扯开了他的桎梏，他却是白了我一眼。 “少爷，少爷。。。”这时，码头那头急匆匆奔过来一个人影，喘着气到了近前，是初一，“终于。。。找到你了，少爷。。。哎。。。” 见他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严大哥遂打开了手里的扇子扇了起来，安慰道：“什么事啊，把你急的，慢慢说。。。” 初一听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脸上却还是满头大汗，抬手抹了一下，便对着严大哥说道：“老爷和夫人，在馥如居等你，叫你赶紧过去！” “啊？”严大哥顿时一阵诧异，见他神色显得有些怪异，又问道：“什么事？” 初一不禁看了看严大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窃笑，便道：“老爷和夫人替你安排了相亲” “噗。。。”才听到便忍不住笑喷了，“哈哈哈。。。” “嗯哼，哼。。。”严大哥见我这般失态，忙清嗓缓解尴尬，跟着又是一甩开扇子，叹了一声，怨道：“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见他扇了几下，脸上都是尴尬的神色，跟着率先挪开了步子，只剩下我和初一在后，我们两人相视而笑，谁也没能忍住。 “等等，你跟我进去！” “我？”说到底严大哥还是个孝顺儿子，不然也不会这么听话，来到馥如居门口，他突然停下了步子，转身指着我，一阵愕然，“怎么，还要我帮你作参考啊？呵呵呵！” “不准笑！” 他严肃的神情却又透着尴尬，听着忙作势捂住了嘴，点了点头，“不笑，还真有点难！哈哈哈。。。” 严大哥当即气的不禁直摇了摇头。 “咚咚咚。。。”厢房的门被敲响，很快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站在一旁只听见是伯母的声音，“笛儿，你来了，赶紧进来，来见过你陈伯父，陈伯母，这位是陈小姐。。。” 只听得严大哥问候了诸位，便到了这位姓陈的小姐，“陈小姐，你好。。。” 只听声音倒是十分好奇这位陈小姐长得什么样呢？ “严公子，有礼了！” 说完这句，里面便好久没有声响，想着不知发生了什么，打算看一看，却又听得此时伯父的声音，问道：“笛儿，觉得陈小姐如何？” “额。。。陈小姐长得的确是与众不同。。。”听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心里还在纳闷，不一会便听得他又道：“其实，今天我来晚了，是因为有事！” “哦。。。严公子忙于生意，我们都理解的！”听着应该是陈老爷的声音，似乎对于这个准女婿还是挺满意的，如此，心里不由得一阵窃笑。 “呵呵，其实，并非如此。。。” 正暗自听着里面的动静，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就见严大哥探出了个头，冲我道：“跟我进来！” 啊？ 完全不明情况便被匆忙拉了进去，一进去，便对上所有人投来的注视的目光，个个都是惊讶不解。 “方才我是去接她，容我介绍，她姓苏单名一个瑾字！” 此刻分不清状况的又岂止眼前诸人，其实连我也觉得有些突然。 “笛儿，这是怎么回事？”严伯母看着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严大哥却是笑了笑，又道：“不好意思，瑾儿她才到广州，还未来得及告知爹娘，其实我与瑾儿已经私定终身！” 什么？我当时只觉一个闪电劈过来那样，整个人都傻了，还未意识过来，只见陈家人一脸气愤，拍桌即起，“哼。。。简直过分！我们走！” “走好，不送了！” “喂，你胡说什么？”待人走后，虽然知道他是拿我做挡箭牌，但也实在怪他没事先告知，有些埋怨。 他却是没搭理我，直坐了过去。 “笛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之前一直没听你提起！”这时两位老人都十分惊诧地看着我，我才想起他们并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我，想上前打招呼请个安也有些尴尬。 这时，严大哥喝了口茶，开口道：“爹娘，你们好端端地安排什么相亲啊，真是的，还有，那个陈家小姐，长这样？我真的有点意外！” 听他说到，也回忆了一下刚才所见，额。。。其实，是那么回事。 可是两位老人家听了却不以为意，说道：“这不是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带个正儿八经的人回来，以为那些长相漂亮的姑娘，你都看不上眼，喜欢特别的嘛！” “噗。。。”这回倒是轮到严大哥喷了一口，“哎呀，娘，爹，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呵呵，我们也是为你好呀！”伯母笑了两声，又是投过视线看了过来，站起说道：“不过这下，我们可就不担心了，这么标致的姑娘，做我严家的媳妇，为娘当然满意了！” “啊，不是不是。。。伯父伯母，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 “娘，她是小如！”严大哥终于是说话还我清白了。 一时间，两人都惊愕连连，“什么？这。。。”两人怎么看又怎么疑惑，这时严大哥站起了身走了过来，道：“是真的，她就是小如！” 我顺势点了点头，朝他们两位请了个安，“是啊，伯父伯母，你们好，好久不见了！” 于是，自己终于回了广州安定下来，虽然是三百年前的广州，但这里至少有严大哥一家人，融入一个新的家庭，感受到熟悉又新鲜的亲情，日子过得越来越安适，似乎永远这么下去也会很好。 以前的人，以前的事都不再碰触了，渐渐地，也开始习惯，开始遗忘了，只是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感觉好像一直在缠绕着自己，好像少了些什么，但是是什么，却又始终想不出，只是我想时间或许真的可以抚平所有的一切，只要简单的生活，寻求内心的平静，如此在哪里，也都一样。 因为上次相亲的事，严大哥被伯父伯母好一顿怪责，又总是担心他这么大的人却始终不思为严家继后香灯，但是严大哥却依旧对此不闻不问，我行我素，有的时候似乎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陪他走以后的路，全省城要样貌，要家世，要文采的女子有很多，他却似乎都看不上眼。他总是说人的一生，能遇到一个心意相投，彼此爱慕的人很难，这我也不否认，毕竟曾经沧海，可是也免不得会去劝他，其实有的时候执着太多反而是对自己对别人的伤害。 我想我已经选择放开了，也希望他能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地就这样回了广州已经将近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一直都以严大哥妹妹的身份寄居在严家，严大哥似乎也有意让我参与严家的生意管理，从带我去铺子里熟悉每一项生意开始，出去谈生意也总是会让我一起前去，自然应酬更是少不了，大大小小的舞会几乎三天两头都有，不管是国人还是洋人，于是渐渐地，省城的人都认识我了，只是他们也总是会议论会误会，毕竟男未婚女未嫁，怎么解释也是解释不清，虽然我并不太在意，也知道严大哥也不在意，但是正因为如此，伯父伯母就更加着急，他们知道我不会跟严大哥在一起，而如今即便是想要安排相亲的事，也更是无能为力，所以我也常常会揶揄严大哥说他其实就是在拿我做挡箭牌，他却说我如今吃他的住他的，帮他挡挡刀光剑影也是无可厚非的，呵呵，所以说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什么都算的很清楚。 只是有空的时候也会跟严大哥一起去拜访薛神医，这个怪老头如今越发怪异了，见到我总是闭门不见，也没什么好脸色，不过不变的是，他还是喜欢研究那些古里古怪的玩意，只是大多却都不实用，有的时候被我和严大哥瞎折腾一番，他便恨不得举了扫把将我们赶出药王谷，不过下次再去，他却又似乎拿我们没办法，呵呵，只道他是嘴硬心软，脾气这种事，改是改不了了。 再到来年的春天，也就是雍正六年，不想他都已经当了六年的皇帝了，这六年来，虽然自己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广州这里距离京城可以说是山高皇帝远，就更加听不到什么讯息，但是看着如今广州城的一派欣欣向荣，那些饥民饿殍也是难以觅见，足以知道他定然是做了一个好皇帝，大概也只有他能够让大清朝摆脱原先的困局，展开一个新的局面。如此，不禁心安！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再到杭州 “小如，我想过几天我们要去趟杭州，李老板让我们过去看地了！” “是吗？那很好啊，这样的话，要赶紧交接一下手上的事了！” “嗯，顺便叫丫鬟收拾好行李！” “就我们两个去？” “不然，还要多少人？” 说走便要走，还好自己孑然一生，坐了几天的船便到了杭州，踏上这座城市，那些熟悉的感觉便不由得扑面而来了。 当初为什么会掉落在杭州这里，那么是不是代表有一天如果我要回去，也应该从这里离开呢？只是似乎我也已经放弃回去现代的想法了。 “小如，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年在杭州相识的经过？” “当然记得！” “呵，如今终于有机会跟你一起故地重游了！” 微微抿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四月的杭州，桃红柳绿，花香四溢，是最新鲜的时节，一切都看上去春意盎然，叫人倍感舒适。 因为严大哥先前看中了这里的一块地，想用来建成茶园，拓展自己的茶叶生意，正好这时地主答应详谈，自然也是不可错过的机会。 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天香楼看看，原来一切都还没变，十几年了，一样客似云来，何老板还是那个样子，没太大的变化，只不过他也没怎么认出我，这样反而更好，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看那些曾经熟悉的人安好心里就够安慰了。 第二天，我带严大哥去了山上的经舍，只是小宝小珠他们都已经长大下山了，各自有了新的生活，而这里却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荒废，依然还是继续坚持着它的责任和义务，照顾着一波又一波流离失所的孩子。 “大婶，其实我想知道，现在支撑这座经舍的到底是哪位善长仁翁？” “这个我也从未见过，只知道是位姓富的老爷！” 初一听到，心下一阵惊颤，“姓富？” 难道是他？ 转眼之间，和严大哥面面相觑，他也似乎和我想到了一块，随即却又不由得暗自低过了视线，站在那处曾经和他并肩俯瞰的地方，转眼已经十三年，想不到除了那些回忆之外，还有一些东西依然联系着。 “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嗯，好！” 黄昏的落日照在了山脚的青草蔓荇之间，透着叫人舒服的味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也不知是不是老了，还是伤病多了，觉得自己已经不似以前的精力，驻足在山脚稍作歇息，闲谈之际，却见一辆马车驶来，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乍一看去，心下猛然一怔。 再认真地看了一眼，当即便不知如何是好，想着自己应该已经死了，却又怎么能活生生出现在这里，思及此，忙冲着严大哥道了一声，“严大哥，我们还是赶紧回城里吧！” 他看了看，见我神情紧张，有些莫名，只是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多问什么，应了一声，便一起转身离开。 越来越近的距离，已经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也不敢去窥探什么，始终是心虚不已。越过了他们的队伍，继续走出了几步，心才稍稍安了下来，自以为一切都能顺利度过的时候，身后却有一个声音，显得惊讶和意外，“瑾儿？” 心，更是一怔，除了神情意外的停滞，脚步却依然没有驻足。 “瑾儿，是不是你。。。别走！” 闻声，严大哥即时看了过来，他的神情却也显得十分紧张，见我没有停留，他却也是拽着我想要立刻离开一样。 “瑾儿，瑾儿。。。额。。。” “小心啊，爷！” 只听得身后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一时不忍，遂停了步子，转身看了过去，十三那不稳的脚步，焦急的神情，心是一阵发酸。 见我驻足，他投来的视线中顿时溢满了欣喜，却没有震惊，甩开了身边人的搀扶，几步并作一步地直走了过来，开口却道：“瑾儿，真是你，竟想不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实在太好了！” 心里接连泛出一些奇怪的感觉，为什么他说的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好像知道我没死一样，难道是李德全告诉了他，那么胤禛会不会也知道了？ “瑾儿” “诶，你是谁？”正待十三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严大哥却似乎并不友善地阻止了他，这时，他身后的那些陪同也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大胆，不准你无礼！” 一时间似乎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忙开口想要缓和气氛，即便并不清楚太多情况，却始终觉得能避则避。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话一出口，十三脸上的神情顿时愣住，转而又看向严大哥，只道：“严大哥，我们走吧！” 再次转身，他却是挡了上来，抓住我的手，急切地说道：“瑾儿，你怎么了，我是十三”说着，又见他抬眼看了看身旁的严大哥，再说道：“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心下很是焦急难耐，挣扎了起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认识你！” “瑾儿” “住手！”严大哥随即出手上来挡住了他的逼问，言辞逼人，“我妹妹说了她不认识你，请你不要再骚扰她！” 只见十三一阵莫名呆立，心里微微泛起一丝难过，却还是收回了视线，错身走了出去。只察觉背后那道视线久久不散。 一路上，严大哥并没有八卦地问我关于十三的事情，只字未提，我并不十分明白，但也并未多想，只是如今让十三看到了，杭州城也并没那么大，他那个人那么死心眼，只怕早晚还是会找上门来，知道自己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只是有很多疑问，很多还没想好的措辞，总是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自打见到十三之后，严大哥一整晚都似乎心神恍惚，有什么心事，即便我问他，他却只道没什么，可总觉得他好像有事瞒着我一样。 第二天，意外的见到十三来了客栈，严大哥领着他神色慌张地出去了好一会，直觉他们一定有事隐瞒我，只是还未等我开口去向他们问清楚，便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这天外出，在街市上见到一个身影，很是熟悉，好奇之下，一路跟着到了小巷，她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再回身，心下顿觉一怔。 “汐云？”眼前这个粗布麻衣，看着有些潦倒的女子，那张脸却是熟悉万分，心中惊疑，她不是跟着年羹尧吗？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出了什么事？ “居然是你？”她见到我，也是十分惊讶，又带着几分怨恨，“你没死，雍正对你还真是格外留情！” 心下陡然颤了下，忽略了她言语里的意思，只是关心她的现状。 “汐云，你怎么。。。年羹尧呢？” 闻言，只见她顿时紧起了眉头，满是不可思议中又透着恨意，“你装什么？年羹尧不早就被你害死了么！” “什么？”对于她的回答，很是意外的并不是年羹尧的死，记得历史书上的确写过年羹尧因为功高盖主，引来雍正的诸多不满，被雍正解决了，只是我并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还以为？ 只是意外不解的是，她说的是我害死了年羹尧，实在不明白。 见她冷笑了起来，步步逼近，说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是你来找我，让我跟你里应外合，解决年羹尧的势力，借此打击皇上的权势，嗯？不是我当年相助于你，不是你又借着机会在皇上耳边进献谗言，除掉了一个年妃不止，跟着就是年羹尧以及整个年家的在朝势力，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在说什么？我” “够了，郭洛罗·卓宁，在我面前你还要继续假装下去吗？” 原来她认错我是卓宁了，刚想辩驳，她却大笑了两声，紧接着说道：“我承认当初我是很想他们死，很想他们垮掉，就像他当年不由分说把我赏给了年羹尧一样！” “原来你一直都记恨他？” “是！他对谁都很无情，只是对你却不是！你做的这些逼害他的事，他还是原谅你了，但是我呢？”说着，她十分激动地上来紧紧抓住我的双臂，道：“当年如果不是年羹尧早就洞悉皇上要除去他，他一早便将我休掉，我想现在我已经下了黄泉，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她眼中越来越多的凄紧和恨意，甚至还有一些悔恨，情绪失落地一下扯开了我的手，又道：“为什么当初他要那样对我，先是对我好，之后却又那样绝情，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他也好，他却把我给了年羹尧。。。” “汐云。。。” “住口，我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转眼之间，她眼中却聚起一股讽刺的寒意，道：“其实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还可以这么开心地活着，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又或者说，其实你根本就是个贪恋荣华富贵的女人，丈夫死了，转身却又做了皇上的女人，呵呵呵。。。” “你说什么？”只是略过她的一席话，却突然被一个信息惊醒，再回头翻起，却是震惊不已，“什么丈夫死了？” “你的丈夫啊，八阿哥，廉亲王，你不是这也不记得了吧？”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记忆错失 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胤禩？他死了？不会的，严大哥他们不是说。。。为什么自己知道的和汐云所说的是两个版本。 “呵呵，真可笑，原来你比我还惨，我都知道了，你整日呆在雍正身边竟然不知道？哈哈哈哈，我真替你可怜。。。” “你说的不是真的，胤禩他没事，他没有死！” “他死了，是皇上逼死的，不信，你回去问你的好皇上，哈哈哈哈。。。” 没有，不是的，不会这样的，胤禩，胤禛，他不会这么做的。。。 一时间瘫软地蜷缩在一角，嘴里心里都是念念有词，为什么严大哥他们要骗我，他们都知道些什么？胤禩，他应该好好的，怎么会？ 头好痛，心也好痛，有些东西挥之不去，势要折磨到底。 “小如，你怎么了，小如，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震惊袭来，惊慌失措，方寸大乱，严大哥的声音随即拥上前来，按住我的双臂，紧张焦急。一时间，我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当即反手按住他，问道：“告诉我，胤禩他怎么样了？” “胤禩？”严大哥诧异出声，神情也很是不好，“小如，你是不是不舒服？还是” “你只要回答我，胤禩他到底怎么样了！”急不可耐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及他的安抚。 “小如” “你说啊，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啊？”一连串的悲愤脱口而出，即便我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却还是不得不听信心里的声音。 “谁说的，你都知道了什么？” 面对他的焦急紧张，我也根本无暇去顾及他有什么隐情，只是连连摇头，神情痛苦，“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我又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头好痛，心也好痛，严大哥。。。” “不要这样，小如。。。没事的，不要胡思乱想了。。。” 倚在他的肩头，一时的伤心之下，心里却越来越清晰，无论是真是假，我都要去向十三问清楚，如今也唯有他最清楚事实真相了。 “大胆，什么人？”县府衙门口，两个士兵拦住了我，禀明了情况，只道：“麻烦通传一声，我要见十三王爷！” “混账，哪来的刁民，敢在此胡说八道！” “那我要见你们的知府大人！” “走走走，哪来的疯子！”其中一人说着，用劲推了一把，气随即一沉，本就按不住的耐心，再遇到两个不通情理的人，便只想着用最直接的办法解决了。 随后，正要动手，却正巧见到从衙门里出来的十三，由知府大人和一众下属陪同，见到是我，一阵惊诧。 “瑾儿！” 收了手，又是沉了沉气息，有些无措地扯了下嘴角，随后他也是意外和惊喜，便央我进了内庭。 “你来找我？” “嗯！” 应了一声，他却是一阵紧张和惊诧，就像是严大哥这几日来的神情一般。 “你。。。记起来了？” 闻言，轻颔首，道了一声，“之前我是假装不认识你，因为我还没准备好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说着，又抬眼转向他，有些诧异，“但是上次对于我的出现，你好像并不感到意外，难道你知道我当年并没有死？” 他听着，眉头却是紧了紧，好像不知怎么说起时，严大哥却来了。他今天应该约了李老板谈地的事，怎么会这么快？ 见两人相对而视，神情也是说不出的诡异，我的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们或者说所有人都好像在隐瞒着什么，越是如此，心里就越是慌乱，急于想要知道全部真相。 “严兄，我想我需要单独跟瑾儿谈谈！” 严大哥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十三，神情很是复杂地去了外面。 “瑾儿，其实你来找我想知道些什么？” “我。。。” 闻言，我顿时一怔，原本急于想要知道的答案，却在他如此坦然的面对下，开始胆怯了，或者说我只是怕答案的真相真的如汐云所说。 “如果你在担心，在害怕，那你可以选择不问，就当” “不，我做不到！”的确，我真的很矛盾，一方面害怕，一方面却又一定要去探知真相，说到底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 他默然地低了低头，也深知他一贯了解我，便开口问道：“我想知道，胤禩他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随即抬头，眼神中多少有些意外。 沉默了一阵，终究还是听到了那个肯定的回答，“是的，八哥他已经过世了！” 喉咙口顿时被一股酸涩涌上，连带着湿了眼眶，紧紧遏制的悲泣在此刻也仅仅是表面上的徒劳，其实心里早已泛滥成灾。 即便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情不自禁，强忍住酸涩，又问道：“他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雍正四年，病逝！” 他简短的几个字，却叫我又是一阵诧异，“病逝？他的身体一向很好，没病没痛，怎么会？除非是遇到什么重大打击，难道是。。。”不敢乱想，又是急切求助地征询道：“十三，你是不是骗我的？” “我没有，他的确是染了恶疾，情况突然，太医们束手无策！” 眉头已然皱到了一起，只是难以去想象，为什么会这样，又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却又不是悲伤，不是痛心。 “瑾儿，之所以严兄他们不告诉你，也是不想你为此伤心烦恼，其实事情也已经过去很久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再难过了！” 听他说着，心里却还是有一股遗憾，纵然到最后，我也没能见他一面，更不要说那曾经亏欠他的承诺。 我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女人，他不该对我那么好，如果可以，希望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我，这样他就可以好好过他的日子了。 沉了好久的心绪，稍稍抚平了一些，心里也没那么难过了，只又问起，“那卓宁呢？听说她进了宫，我想，你四哥一定很开心。。。可是卓宁她最爱的是胤禩，她会好好待在他身边吗？他们还好吗？” 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通，却没顾及他此刻痛苦的神情，再抬头看去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抹，却还是被我捉住了，“怎么了？他们有事？卓宁她怎么样？”说着，脱口而出的想要关切的那个名字，还是迟疑地又说了出来，“你四哥，他还好吗？” “瑾儿。。。”他声音微颤地唤了一声，却是将我一把紧紧揽在了怀里，顿时便觉得有一股难言的悲伤弥漫开来。 认识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对我做过任何越轨的行为，这样的拥抱虽然并不是男女之间的亲密，但却也让我足够惊诧。 “十三，你，怎么了？”有些疑惑，也有些担心，开口安慰了一声。 他稍稍松开了些，之后才说道：“瑾儿，其实四哥他” “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心下一急，还未容他说下去，便已扯开了他的怀抱，迫切问出。 “没有，他没事！”紧接着他的回答，让我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只见他紧起了眉头，看着我，道：“看得出来，你还是很关心四哥” 闻言，心下陡然一震，我的确是关心他，在乎他，但只要他一切都好，就已经足够。 “其实四哥也很挂念你！” 他随后说出的一句，令我心中又泛起一阵酸紧，有些不可思议地抬眼看向他。 “瑾儿，如果四哥可以再见到你，他会很开心的！” 心里的酸涩越来越弥漫，只是却还是痛苦地说道：“不，我骗了他，他应该恨我才对！” “瑾儿，只要你完完整整地，不管什么，四哥都会原谅你的！” 思及此，微微摇了摇头，“他已经有卓宁了，他最爱的也是卓宁，他并不需要我！” “瑾儿，卓宁已经不在四哥身边了！” “什么？”再次惊诧，难道她也？ 十三扯了扯嘴角，终究还是说道：“卓宁也已经过世了！正如你所说的，她如今已经跟八哥重逢了，这或许就是她要的结局。” “怎么会？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不在了，为什么啊，十三？”我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当时的心情和感觉，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孤寂，不仅是对我，还有我所在乎的人，卓宁死了，那胤禛一定伤心极了。 “瑾儿” “你四哥呢，还有弘旺，他们都怎么样？十三，你如实告诉我！” “不要担心，他们都还好，只是四哥如今孤零零一个人，身边也没有一个知心的人陪伴，这个时候，他最需要你的支持和鼓励，瑾儿，不如你跟我回去吧。。。” 他言辞恳切地劝解着，可是我的心却是七上八下，一方面我确实有些担心胤禛，但另一方面我更加清楚，我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我们两个在一起，只会给彼此无尽的痛苦和伤害。 “你依然还是爱着四哥的，你的心里始终都有他，四哥也是，这几年，他虽然不说，可是我怎么会看不出，你跟我回去吧，重新回到四哥身边，他真的很需要你！” “不行，我不同意！”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定居广州 突然，门被一个声音撞破，直冲进来的便是严大哥。说着，他已然将我拦到了身后，直视着十三，说道：“小如不会再回去了，她不会再离开广州！” “严兄，这是瑾儿自己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让她自己做主？”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还要来伤害她，她已经有新的生活，她不需要过回以前的日子，我也说过了，不要再为难她，她现在很好！” 严大哥的保护温暖有力，我的心里是一片欣慰，转而又见十三投来复杂的神色，叹惜，怜爱，为难，悲伤，太多太多，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再逼我，只是希望我可以过得幸福就好。临了之际，我还是嘱咐了他，希望他不要把见过我的事告诉胤禛，既然没有以后，那便不要有希望。 而的确，远离了那片土地，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以过得无忧无虑，很开心，然而知道了这些悲伤，也似乎已经过了许久，总好过亲历的那种痛苦。 或许我永远都只会选择逃避不肯面对，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然而我还是决定做一个怯懦的逃兵，又或者在我的潜意识里，始终认为胤禛他没有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害，我是个不幸的人，跟我在一起，只会痛苦，不会幸福。 我也只是希望，他可以去过一些平静安宁的生活，而我却没有办法带给他。 就像胤禩一样，我欠了他一辈子，伤了他一辈子，到最后，也给不了他任何。我不是不难过，只是我不知道我该以什么理由什么身份去悲伤，我甚至没有悲伤的权利。 几天的心情暗沉，终究还是在最后期望他得到永恒的平静之后，放下了。 “咚咚咚。。。” “哇。。。” “开门，小如，快点。。。”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伴随着孩童的哭声，忙过去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阵又一阵的惊诧，只见严大哥手里抱着个孩子，那孩子看起来两三岁，还很小，哭得十分厉害，再见严大哥全然无措地求救，“小如，快帮我抱着！” 见他不由分说地便塞到了我怀里，跟着大出一口气地走进了屋里坐下，我甚是不解和诧异，“这孩子怎么回事，你从哪抱来的！” 说罢，他喝了口水，抬眼看向了我，脸上却是稍有迟疑地说道：“额。。。他是我儿子！” “啊？”惊讶出声，孩子的哭声再次响起，来不及顾及太多，忙是抱着哄了几声，转而才坐了过去，问道：“你说真的？” 他清了下嗓子，却道：“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了！” “啊，你”一时间我也不知该说他什么，想了想，不怀好意地冷了他一眼，啐道：“肯定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惹的风流债，哎，这下倒是好了，伯父伯母知道了，应该会高兴哦！” 被我这般说道，他撇了撇嘴，悠悠道：“那年我来杭州遇到了当时还是万花楼头牌的影月，只是没想到那次之后，她竟然有了身孕，如果不是这次遇到她的丫鬟，我也不会知道，她一年前已经病逝了，留下了这个孩子！” 听着，虽然是一些陈词滥调的故事了，可还是禁不住一阵唏嘘，只叹红颜薄命，转而却又不禁略感愤恨，又道：“你啊，尽做这些负心薄幸之事，那些女人已经够可怜了，如今更可怜的还有这孩子！” “这种事，我也很意外。。。” 听他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并非难过之极，只得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你是决定要带这个孩子回严家了？” “对！不管怎么样，就当是我亏欠影月的，而且这孩子这么可爱，我实在不忍心！” “哟，一向铁石心肠的严大公子也会有不忍心的时候啊。。。” “好了，小如，你就别再数落我了，我不是已经在尽力弥补了嘛！” 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又是摇了摇头。再看向怀里的孩子，生的雪白粉嫩，又胖嘟嘟的，浓眉大眼，着实叫人喜欢不已，心下便涌起了许多的感动和温情。 “小如，你看他好像也很喜欢你，以后不如你帮我照顾他啊？你知道的，我一个大男人，哪懂照顾小孩子！” 听他嬉皮笑脸的说着，眉头扬了扬，虽然对于他的态度不是很感冒，但是心下对于这个孩子又十分喜欢，便也不做推辞，“好啊！” “真的，那就太好了！” “诶，这孩子叫什么？” “额。。。好像没取名字呢？” “嗯。。。不如就叫继祖好了，正式的名字等你回去禀明了列祖列宗，让他认祖归宗之后再取！” “啊，你想的很周到，就这么办！” 继祖，自然是继承他严家的宗祖啦！想来，严伯父，严伯母是望穿秋水终于等来了严家有后，也算是一大欣慰之事了。不过又或许老天爷也在同情我，终于让我可以有机会亲自抚养一个孩子，就像是自己的那个孩子一样。 几天后，办妥了所有的事，便启程回广州了，对于这次来杭州自己什么也没帮上忙，却还出了些状况，实在抱歉，严大哥却说没有关系，原本就都已经谈的差不多的事情，只是见个面，签个字画个押的事，也用不着我什么，只是就让我来杭州走走，散散心了。 心中是禁不住地笑叹，这个严大哥，还真是叫人又爱又恨的。 “哦。。。咯咯咯。。。继祖，我们要回广州咯，很快你就能见到阿嫲阿爷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咯咯咯。。。娘。。。” 什么？顿时一惊，这孩子是在叫我吗？ “严大哥，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继祖在叫你！” 一时间竟是激动不已，百感交集，“继祖，再叫一遍！” “娘~”他的小嘴又是动了起来，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便又直往我怀里蹭，简直暖到了心里。 “继祖真乖。。。” 我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好像那一刻，我已经跟这个孩子血肉相连，无法割舍，严大哥看着我满是笑意。 一路上，我们看着经过的风景，逗着孩子，说着笑，时间仿佛也停止了，空气里都是快乐和幸福的感觉。 “你看继祖都叫你娘了，干脆你嫁给我好了！” “你这算是向我求婚吗？” “呵呵。。。我觉得吧，在适合的时间遇到适合的人，就这么简单，不是挺好？” 是啊，在适合的时间遇到适合的人，的确是很好。原来我这二十年都是在不恰当的时间对不恰当的人做了不恰当的事，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对于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严伯父和严伯母虽然感到意外，起初还有些不适，但很快如预期中地他们都接受了，继祖的可爱机灵让他们特别的喜欢和疼爱，也给了他们弄孙为乐的机会，如此，对于严大哥的私事倒是没那么急迫了，如此严大哥又得了些喘息的空间。 日子一天天在过，有继祖的陪伴，不仅严家上下多了许多的乐趣，连我自己也无暇去想以前的事了，仿佛如今在我的生命里，已然只剩下了眼前的生活。 只是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也引致了省城里面更多的闲言碎语，对于这个严家的私生子，很多人除了茶余饭后的话题之外，在街上见到了却也是指指点点，议论不断，如今继祖还小，他并不知道，只是日子久了，等他长大些，懂事了，对他怕会有更大的伤害。这个问题，大家都意识到了，于是严伯父严伯母又再次对严大哥施压，严大哥只有选择逃避，可却是很难再继续逃避下去。 有的时候，实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他会来找我求救，但是我和他的相处关系，大家也都很清楚彼此的想法，最后我只是提出一个暂时的解决办法，就是在他没成婚之前，可以做他场面上的夫人，但仅仅是对外而已，在严家却依然没有任何改变，如此，我只是希望尽量去减少外界对于继祖的伤害，让他可以有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生活。 原本看似平静的生活，在入秋的时候却发生了变化。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了广州城，令我又惊又喜。 这天，我照旧和严大哥带着继祖去馥如居喝早茶，但是喝到一半，铺子里的伙计急匆匆赶来说铺子那里有人闹事，严大哥便赶紧去了，陪着继祖喝完了早茶，便让丫鬟先带他回去，我也赶紧赶去了铺子查看情况。 到的时候，只见铺子前围满了民众，大吵大闹，找了伙计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原来是说今天我们兴昌号进行慈善派米，但是事实却又没人收到指示，于是一时间群情汹涌，相持不下，虽然严大哥素来乐善好施，但他这个人最讲究的就是原则，他坚持称自己并没有发布这个消息，一定要找出散播消息的当事人，才肯派米安民，如此，却又始终找不到那个人。 再看眼前的情势，民众们已经情绪焦躁，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到时候涌进的人更多，情势更加会不受控制，心下一动，便打算上前化解眼前的尴尬。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惊喜闯入 “严大哥！” “小如，你来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转而又面向大家，伸手喊住他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可以吗？” “诶，这是严夫人？” “是啊，不知道又想耍什么花招？” “小如？”严大哥有些疑惑，我随即冲他伸手制止住，然后便道：“事情是这样的，的确，今天派米施粮的事是真的！” “小如？” “哎，就说嘛。。。” “不早点说，是不是想耍赖啊。。。” “大家稍安勿躁，这件事要怪我，因为之前嘱咐了个伙计发布这个消息，但又因为手上事情耽搁了，没有及时跟铺子里所有的伙计交代清楚，也没有跟严老板交代，是我的错漏，所以在这里，还请大家见谅，原谅我一时的疏忽，引致今天的纷争，希望大家能够接受我的道歉！” “哦，原来如此。。。” “如果大家没有什么异议的话，那么我们很快就会安排派米，请大家依次排好队好了！” “嗯，这很好。。。” “是啊，这就好了嘛！” “严夫人，你果然菩萨心肠。。。” “大家客气了！” 只是简单的一些道歉，便可以平息一场纷争，又何乐而不为呢？ 严大哥之后拉着我到了一边，并非怪责我自作主张，反而是对我道谢，我坦然一笑，应道：“对于你的这句谢谢，我想我受之无愧啊！” “呵呵！”他轻笑了一声，一阵轻松，然而有时也不得不埋怨他的坚持原则，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很多事就不肯将就了呢？ 正待要说些什么，突然身旁闯入了一个声音，“姑姑！” 闻声，顿时心下一怔，急忙看去，来人已经到了近前，一脸的惊喜若狂，“姑姑，我终于找到你了！” “弘昼？你，怎么会？”我当时已经惊讶到心情紧张，差点说不出话了。 “是你？”一旁的严大哥突然冒出一句，才惊觉，“怎么，你们见过了？” “哼！”只见弘昼看着严大哥不怀好意地冷哼了一声，道：“要不是他先前骗我，我早就找到姑姑你了！” 心下才明了过来，原来他们早已见过，还有些过节了，只看两人都各执己见，相持不下，实在有些为难地笑了，“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现在不是见到了！” “嗯，姑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说着，他还真像个孩子一样地上来就挽住我的胳膊，忸怩了起来，忍不住地一阵轻叹。 这时，却听见旁边领米的几个人上来说道：“诶？这不就是昨天告诉我们说要派米的那个小爷吗？原来，你在这啊！” 这下，我更是明了，随后便朝他冷了冷眼色，他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任性，忙收了手，道：“姑姑，对不起！” 无奈地一阵叹息，“你啊，真是越来越皮了，都这么大人了！” 跟着，我看了看一旁冷着脸的严大哥，便揣了揣弘昼的胳膊，说：“还不跟严叔叔道歉？” “才不呢，让本少爷跟他道歉，哼！” “诶，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心下陡然翻起一个惊惑，弘昼怎么会认识现在的我，他又怎么会知道我还在人世，难道是十三，他终究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们吗？ 随即，一阵紧张，便也顾不得他跟严大哥之间小小的嫌隙了，忙问道：“弘昼，我问你，你怎么会来广州的，是不是你十三叔告诉你的，他什么都跟你说了？那他是不是也都告诉你，阿玛了？” “额。。。”被我连连问道，他一时语塞，抬手挠了挠头，些许之后又是冲我点了点头，我的心顿时一沉，“他真的什么都说了，那你阿玛他” “姑姑，我来这里，阿玛还不知道！” “什么？”我再是一惊，“你是说你瞒着他跑出来的？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其实也没有，我跟阿玛请示了去杭州，他同意了！” “但你却自作主张，骗了他，自己来了广州？” “额。。。嗯！” 实在无奈地连连摇了摇头，这孩子真的是越大越叫人操心。 “姑姑，你别再怪我了，我也实在是很想你，才会来找你的，只是这件事，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阿玛！” “那你额娘知道吗？” “嗯，知道！” “连芸笙都知道了，那到底还有谁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这。。。” “这个十三，我告诉他不要说了，为什么他就是不听！”一阵埋怨之际，严大哥却伸手拍了拍我，安慰道：“算了，该来的总要来，别想那么多了！” 虽然感到无奈，但是心里却很害怕，该来的总要来，只是再见，会怎么样，该如何面对，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一路上，跟他聊了许多，多时不见，他又长高了很多，样子也比之前更显成熟，只是性子倒还是没变，依然跟个孩子一样。 “怎么样，打算在广州玩几天？” “额。。。还不知道呢，总之姑姑你不赶我走，我就不走咯！” “你这孩子。。。” 刚回到了严家，只见她们正陪着继祖在大厅里玩着，见我回来，继祖忙是撒腿扑了过来，“娘！” “诶，慢点。。。” “咯咯咯。。。”他就像个小肉球一样地直撞了过来，越是长大这股撞击的力度也越大，我已有些身形不稳地摇晃起来了。 “他叫你娘？”这时，一旁跟随的弘昼望着我，布满了疑问和惊诧。 我抿着嘴角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引了他见伯父伯母。 “弘昼，见过严老爷和严夫人！” “严老爷好，严夫人好！”看他还是比较听我的话，又很恭敬没有失礼，心下遂有些欣慰。 “小如，这位是。。。”二老一时糊涂，不免问起，我遂笑了笑，坦白道：“他便是当今的五阿哥！” “啊？这。。。草民二人叩见”说罢，就见他二人慌忙要下跪行礼，好在弘昼及时拦住了他们，“二位不要拘礼客气，其实在这里，我只是姑姑的侄子！” “额。。。”他们二人虽说也是什么场面都见过，但始终还是有些拘谨于当今社会的阶级传统，寻求地看了看我，我只是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大家也都适当地放开了。 “伯父伯母，我想弘昼他要暂时打扰你们几天了，不过相信很快，他就会回京的！” “姑姑”听我说罢，他一脸无辜撒娇，我只是稍稍瞥了他一眼，只听严家二老忙道：“哦，没关系，住多久都行的，既然是小如你的亲人，自然也是我们严家的上宾了！”说着便忙吩咐了丫鬟帮忙准备了上等的客房。 “你这些日子就乖乖住在这，说吧，想玩几天，玩完之后呢，就送你回去！” “姑姑，我才来你就要赶我走？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你这孩子，竟胡说，我只是怕你额娘还有，你皇阿玛会担心你！” “有姑姑在，不会担心的！”说着，他又是极其亲昵地过来挽着我的手臂，把头蹭进了我怀里，忍不住地嗔了一句，“这么大了，还撒娇啊？” “呵！”他轻笑一声，突然扯开了身，看着我一脸严肃的样子，就和他的阿玛一样的神情，说道：“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刚才那个小孩会叫你娘？你不是已经？” 接过他的话，随即冷了他一眼，道：“继祖是严大哥的儿子，但是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所以就由我来带了！” “那你跟那个，姓严的又是什么关系？” “弘昼，你现在住在严家，可别再跟严大哥闹别扭了，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这么记仇的！” 他努了努嘴，似乎不是很高兴，知道他一贯倔强，也很任性，如今更是可怜我要夹在他们两个之间当磨心了。 “记住我的话了吗？他也不过是跟你闹着玩” “你为什么这么偏袒他，你还没回答我，跟他什么关系呢？为什么那些人都叫你严夫人？” “你这孩子，我还没说完，你倒像是数落起我来了！” “我哪有啊，我只是关心你，紧张你！再说了，你是皇阿玛的妻子，也是我半个额娘，总之我不允许你跟其他男人有关系！” 听着他的话，心里倒是紧了又紧，这个孩子说话的语气中也是丝丝透露着跟他的相似之处，都有着统治阶级的霸道和主张，想想却也不会怪责他，明白他确实是关心我。 “傻孩子！”说着，我还是像他小时候一样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跟严大哥只是兄妹关系，至于外面的人这么称呼，只是暂时的，我也是希望继祖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而不要让人非议！” “真的？” “真的！” “那你可别像之前那样再骗我啊，明明说好会陪着我，还是自己跑了。。。”他嘟囔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我只有安慰道：“姑姑也不想的，只是天意难违，最多这样，接下来的时间呢，姑姑陪你在广州好好玩玩，当是弥补以前的过失好不好？” “还不够！”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宿命降临 “不够？”不禁轻笑一声，“那你还想怎么样？” 说罢，他已然伸手过来拉住我，“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闻言，心下不由得一颤，脸上的笑意也是尴尬，这难道就是他来广州的原因吗？ “姑姑，你原谅皇阿玛吧，他心里也很难过，这些年，我再没见到他笑过，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阿玛他才是真的开心的，还记不记得我小的时候，我们去河边抓鱼，又做蜜糖鸡翅膀，我很怀念那段时光，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弘昼”我想开口打断他什么，他却随即反驳，“姑姑，你不要拒绝我，如果你觉得我来的诚意不够，那么皇阿玛来的话，是不是你就会回心转意了呢？” “不是这样的，弘昼！”我随即忙是打断他，言辞恳切地解释道：“我跟你阿玛之间的问题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问题也是越来越多，反而现在分开了，却可以得到平静，这样对大家都好，勉强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 “如果我告诉你，阿玛他爱你呢？爱一个人难道也是勉强吗？” 闻言，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是摇了摇头，“不。。。” 一时间也并不知道去说什么，只觉得这并不是一件该去承认或者说该去思考的事，似乎我早已没有那份信心和资格，对，从那年他当着我的面插了自己两刀开始，我便已经没有资格去争取他的爱，更加没有资格再跟他在一起。 “姑姑，你相信我，阿玛的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你！我感觉的到，那就是你们说的爱！” 我并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也不愿意去批判他感觉的真实性，只是这些话沉到了心底，过了一段时间便不管它去了何处，或者已经忘记。因为我始终觉得现在这样，对大家是最好。 在这里住下的弘昼，跟严大哥的关系并没有特别大的改善，只是也不再那么无礼了。不过有时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偷笑，这孩子，还真是特别的死心眼。 这天，又不见了他的踪影，让他自己跑出来玩，仗着我对他不怎么干涉，这下可算是玩疯了。问了下人说大概是去了街市，正好也有东西要买，便索性顺便去找找他吧，免得他又闹出什么事来。 果不其然，待我从一家糕点铺出来，正撞见了他的身影，急急跑过了面前，心下遂疑惑，又搞什么？ 紧跟着过去看了，就见他好像追着前面一个人喊着不要跑，再看去，前面是个女子，在他紧迫的喊声下不时回头，脸上虽有惊色但依旧不惧怕。 “你这骗子，别跑，再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路跟着他们跑了几条街，这个弘昼也是的，连个姑娘都追不到，心下一动，遂绕过旁边的小巷直抢到了他们前面，伸手拦下了那名慌张逃跑的女子。 再看去，弘昼一脸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我。。。都叫你。。。不要。。。啊。。。跑了，还跑！” 女子回头又是瞪上了我，挣扎着手臂，“你放手啊。。。” “还想跑啊，你个骗子！”缓过了一阵之后，弘昼走上前来，语气中倒是有些戏谑和玩弄。 “谁骗你了，是你自己笨！” “哎呀，还这么凶，信不信我抓你去见官！” “哼，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是男人的就赶紧放了我！” 只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好是一番争斗不下，弘昼轻撇了下嘴角，露出一股小恶魔般的本质，一把扣住了女子的手，道：“放了你，太便宜你了！让我想想，看你有几分姿色，干脆卖你进青楼啊。。。” 女子听了，脸色顿时大变，哭叫出声，“啊。。。救命啊，这里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要逼良为娼啊，各位叔伯兄弟，你们快来看哪，呜呜呜。。。” 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我始终也没有开口，只是就这么当戏一样地看着，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你也算是良民吗，到处招摇撞骗，正好，让大家都来瞧瞧你这个骗子的真面目！” “啊。。。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一个大男人欺负我这个弱女子，没天理啊。。。” “你是弱女子？” “好了，够了！”实在看不下去了，周围的人都聚了过来议论纷纷，传出去实在丢人，遂出声道：“都别闹了，这样吧，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姑姑，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姑姑？哦~你们” “你哦什么！” “哎呀，打人啊！” “我都没碰到你！” “行了！”我勒令了一声，制止了他们两个，又道：“你先跟我回府中，待我了解整件事的原委，自会做出一个公平的决定！” “什么？你们想用私刑，我哪有那么笨！” 闻言，不禁一笑，“我要对你怎么样，刚才就已经做了，有这么多人在场看着，替你作证，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清了道理，自然也是缓解了这段闹剧，然而我由始至终都没打算对她怎么样，尤其在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之后。 原来，先前她家乡闹饥荒，为了活命有口饭吃，便来到省城招摇撞骗，结果我们聪明机智的五阿哥却一连被她骗了三次，啊，弘昼怎么会这么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也有些哑然失笑。 且不说这一点，我又看她可怜，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为了生存在外面风餐露宿的，便决定收留她在府里当丫鬟，她当即欣喜应下。 开门之际，弘昼一路在外焦急等待，两人在门口撞见，只见小丫头冲他得意地吐了吐舌头。“你！” 这两个人，倒像是一对冤家，实在有意思。 “姑姑，这，怎么回事，你放了她啊？” “没啊！” “哦，那就好！”他听来一阵顺气，转而又觉不对，“但是她怎么好像” “我决定留她在府里当丫鬟！” “什么？姑姑啊，她可是个骗子，她是惯犯，你让她留在这里” “行了，人家也是迫不得已，为生活所迫，都像你这么锦衣玉食，谁会出来坑蒙拐骗啊！” “但是姑姑” 我好笑地叹了口气，又打断他道：“我看你们两个也挺有缘的，干脆接下来的日子，就让她照顾你的起居饮食好了！” “啊？姑姑你” “好了，别说了，你啊，来了没几天，就知道胡闹了，是不是想我立刻就送你回去啊？” “不要不要，姑姑，千万不要！弘昼哪舍得这么快就跟你分开啊，弘昼还想多陪着姑姑些日子嘛！” “好了，都这么大人了，还撒娇啊！” “呵呵。。。” 弘昼的到来，严府已然又多了一派生气，平时有继祖在，已经欢乐很多，但殊不知这个更是混世魔王，小时候那会大概也就料到有今天了，也唯有一笑置之。 如今，又多了一个阿欣，两人时常吵吵闹闹，不得停歇。 只是日子却也过得很快的样子，一切也都看着很是平静。 “小如，这么晚了，怎么还坐在这？” 庭院里，夜色皎洁，明月还和以前一样，静静地照着此刻安谧的广州城。 回头冲他笑了笑，“晒晒月光啊！继祖也已经睡下了！” 严大哥眼中温情地一低，顺势坐下，说道：“一直以来要你这样照顾他，实在辛苦你了！” “严大哥你这是说哪里话，我在这里吃你的，住你的，这点事也是我应该回报你的！” “呵呵，还说我呢，你也开始学着什么都跟做生意一样地计算得这么清楚！” 听他说起，不免笑道：“这恐怕就是印证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啊，我怎么听来，好像觉得你在骂我呢？” “呵呵。。。” 两人说笑了一阵，声音落下，似乎气氛又恢复了宁静和严肃。 “其实，接下来你有没有为自己打算过？” “嗯？” 见我不甚明白，他难得的眼中带着踌躇，“就是，你是打算跟五阿哥回京还是说继续留下来？” “我没想过要跟弘昼回去！” 听我这么干脆的回答，他脸上顿时泛起欣喜，旋而却又看似苦闷，“但是，如果，他来找你呢？” 心，不自地一触，不觉低了低头，想了想，只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觉得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就已经很好了！”说着，叹了一口气，站起继续道：“而且，我也已经不打算回去我那个时代了！” “你说真的？”回头看去，严大哥一脸欣喜的神情也是站了起来，遂冲他点了点头，“你们都对我很好，让我觉得有家的温暖，可以跟你们继续生活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满足，所以，回不回去已经不重要了！” 他欣然一笑，认同地点了点头。 侧过身子，看了看他，笑着抿起了嘴角，些许便道：“晚了，休息吧！” 转身之际，他却在背后叫住了我，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宿命降临（2） 他轻启嘴角，又是显得难得的紧张，印象中他从来不会有这样局促的神情。 “我。。。” 微微紧起了眉头，听他又道：“其实，有些话一直都想找机会说，只不过” 听着他似是打开了心里的那道闸口一般，我的心更是紧了一下，他如此奇怪的表现实在让我不得不多想，想着要怎样应对他的问题才会显得大家都不尴尬，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身影。 “诶诶。。。趋吉避凶啊，阿弥陀佛。。。”一个嘴里嚷嚷着，手里拿着一把杨柳枝沾着不知道什么水的一通乱洒，弄得我跟严大哥急急避开。 “停停停，弘昼你干什么？”实在奇怪他的行为，急忙打住了他，他却一脸无害地跟我们说道：“我最近总感觉有些脏东西，所以特地去请了符水，趋吉保平安，来来来，多洒点，赶走那些脏东西，嚯。。。” 看着他紧跟着便冲着严大哥一阵猛洒，心里便十分明了了，我却又不好发作，而严大哥更是拿他没办法，被他弄得狼狈不堪躲闪不及，心下不由得一阵憋笑。 “喂喂，够了，停！” “啊？够了是吗？那严少爷今晚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 严大哥也知道他小孩子性格，不跟他多计较，随后便对着我道了晚安。 回头再看向弘昼，他却是冲着我吐起了舌头，我故意拉下了脸，道：“你是不故意的？什么鬼话连篇，这种话会出自你口中？是不是阿欣教你的？” 他抖了抖眉角，甚是得意，“有什么关系，反正让我替你赶走了那些牛鬼蛇神，这下好了，你可以耳根清净了！做个好梦！”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随即被我从后拽住了，“呵呵，胡闹完了，拍拍屁股就要走人是吗？” “额。。。嘿嘿，我这哪算是胡闹，我是认真在帮你！” 说着，我松开了手，清了下嗓子，转身见我脸色平静，他倒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明眼人都猜得到他对你存什么心思了，你不是还真打算继续留下来吧！” 没好气地冲他眨了下眼睛，道：“严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就是那样的人，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一个男人无缘无故会对你这么好，他会没有所图？” “啊，你真是越来越学坏了啊，说话都这么粗俗，你猜你回到京城，你阿玛额娘听到你这么说话，会怎么罚你？” 他听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冲我做了个鬼脸，旋而跑得没了踪影。 无奈又好笑，暗自摇了摇头，心下却不禁浮起他说的那些话，心有所悸地回头看了看，默默地舒了口气。 清晨，一如往常，严大哥，我，带着继祖，还有弘昼，随同的阿欣一起去馥如居饮早茶，街市上已经有人在做早市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叫卖声也是不断。 一路过去，也能收获很多清晨的问候，总是严夫人严夫人地叫着，我倒是早已习惯，可是一旁的弘昼却是各种不耐，一双机灵的眼珠各种扫视，看的我不禁好笑。 “娘，我要，这个。。。”这一边，抱在怀里的继祖突然闹着，原来是要吃糖葫芦了，刚要开口，严大哥却道：“现在不能吃，我们要去喝早茶！” 一听严大哥沉着的声音，继祖觉得很是委屈地嘟起了嘴，眼泪说掉就掉，“呜呜呜。。。” 见状，我忙是开口安慰了起来，“哦~继祖别哭了，娘给你买好不好？” “小如” 严大哥冲我沉了一声，我自是冲他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小姐，我来抱吧！”我点了点头应下，见阿欣接过了继祖，又是买了糖葫芦，再看他已是收了哭声，脸上扬起了笑，这个鬼灵精，真是人小鬼大。 “谢谢娘！” 这一句更是听得我止不住地笑意浮在心头，倒是弄得严大哥像是什么坏人一样，有时我不禁担心，我对继祖这么好，而严大哥对他就有些严厉，万一哪天我离开这了，那继祖会怎么样呢？ “弘昼！” 一个声音熟悉地闯了进来，还沉浸在内心的欣慰和担忧之间略感苦恼之际，却不经意地自然转过了头看向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阿玛！” 一切都是平静的如往常一般，以至于在看清听清一切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还是依旧自然地没能及时转变，直到过了几秒钟之后，直到那双熟悉的眸子直直撞到了心上的某一处。 我曾经幻想过很多个跟他再见面的场景，但是这样的蹙然而发，却是始料不及。他瘦了，也老了，鬓间竟然已能见到几缕白色。 突然，心里不受控制地一阵紧蹙，头开始隐隐作痛。眼前，他的脸眸越来越清晰，却让我越来越不安，局促的脚步直退了几步，转而求救似地看向了一旁的严大哥，他当即便明白了过来，往我身前站了站。 那一头只听得弘昼跟他说起了些话。 “阿玛，你。。。怎么来了？” “不然你是不是打算留在这一辈子？” “我，儿子不敢！”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一阵一阵地猛烈跳动着，头却是越来越痛，手心里攒着的汗也是越来越多。 “啊，对了，姑姑”弘昼那显得有些兴奋地声音，一边拉着胤禛的手走近了几步，一边我只觉得神经从未有过的紧绷，是一种害怕，恐惧还有说不出来的痛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阿玛”弘昼拽了拽他的手，我移开的视线却依然感觉得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眼神。 “严兄，多时不见，别来无恙！” “富兄，客气了！不如进去坐下来再说吧！” 那个声音停顿了两秒，又开口道：“我有些话想跟瑾儿单独说，你不介意吧？” 再次听到他叫出的这个名字，心间更是一紧，猛地抬头看了过去，一旁的严大哥只有听从地应下，我眼中竟是聚起的恐惧，看了看严大哥，他安慰出声，“放心吧，我先带继祖去饮茶，你待会再来找我们！” 说罢，就见他从阿欣手里抱过了继祖，这时继祖见状却是闹了起来，伸着手要我抱，“娘。。。” 来不及去想自己的问题，忙安慰了他一声，“继祖乖，先跟爹去里面等，娘一会就来！” “娘。。。” 严大哥随后抱着继祖走了进去，阿欣也是跟着看了看有些局促地跟了进去，再转身，只见胤禛神色大为震惊地看着我，只是没有及时问出口。 不知何故，看着他，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和痛苦，好像身体里有一些东西在不断地膨胀，直要蹿出来一样。 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四野无人，一座孤亭坐落在眼前，双双而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面对。 “刚才那个孩子” 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问起，胸中一恸，抬眼正对上他的疑惑。 “不可能的，他不会是你的孩子！”他说的很是笃定，却带着些犹疑。 我紧紧咽了咽，胸口的那股疼痛一直压着好似喘不了气，“继祖是严大哥的儿子，只是他亲娘死的早” 还未待我说完，他紧张的神情豁然一笑，“我就知道！” 我不禁紧皱起了眉头，看着他有些欣喜若狂的表情，看着他接近的脚步，胸口的疼痛更强烈地直扑而来，紧退了好几步，撞到了身后的阑干上。 “瑾儿！” 又是一声，紧紧敲在心房上，头像是裂开一般地疼了起来，紧抿的呼吸蹙然开口，“你不要过来！” “你怎么了？” “不要！”我说不出有哪里难受，可是对着他我觉得身体快要被撕碎了一样，抚着胸口仓促地看了一眼，急急转身跑了出去。 “瑾儿，你要去哪里！瑾儿。。。” 不要跟着我，我的头怎么会这么痛，心也好痛。又跟那次在杭州一样，到底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朝着一个方向没头没脑地跑出去好远，一直跑到了山边，已经没有去路，身后他的声音却是紧紧跟随。 “瑾儿，你到底怎么了？我是胤禛！你看清楚！” 胤禛！胤禛！ 胤禩？ 弘旺？ 卓宁？ 呼吸越来越紧蹙，脑海里那些名字对应着的样子一一浮现，风很大，吹开了我的发髻，发丝在空中乱舞，看着眼前人的样子，一些零星的片段越来越多地闪过，很快地，好似抓不住。 可是，这些片段为什么这么地陌生，从来没有见过。 头依然很痛，像是要炸裂开了，片段还在不断地涌现，一幕幕都与眼前的人融合到了一起，那样震惊不已。 “瑾儿。。。”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靠近的步伐让我心中大为震痛。 不住地摇头，恐惧和疼痛将自己渐渐掩埋，眼中是猩红的泪湿，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有的感觉都好像不受自己支配，一切都乱得控制不了。直到那散乱在空中的发丝，惊现异样的光芒。 呼吸猛地一紧，再抬头，脑中零星的碎片蹙然组成一连串的连贯的场景，有眼前这个男人清晰的呈现，还有其他我所记挂的。 “青儿？” 终于，在这个声音中，我没能控制眼中的泪水，划下了脸颊，什么都清醒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记忆唤醒 下一秒，他已然到了近前，清清楚楚，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脸眸，更加熟悉的声音，他握着我的手臂被我异常受惊的情绪打断，“啊。。。” 愤然推开了他，无法控制将要崩溃的情绪跑了出去。 原来，我根本都经历过了。 胤禩的死，弘旺的被贬。。。 是我，一切都是我，我救不了胤禩，救不了弘旺，救不了所有我在意和关心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既然让我忘记了这些痛苦，又为什么还要让我想起。我只是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糊涂虫，继续过下半辈子，为什么却还是要生生破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 到底是为什么？ “啊——” 回到了严家，躲进了房里，看着镜子里斑白的头发，脑海里根本不受控制地一幕幕回放着我以为没有经历的那段记忆。 昏暗的屋内，光线照不到的角落，一个人蜷缩着身子，披散的头发，坐了许久许久，没有声音，只有不住落下的泪水。 胤禩死了，弘旺在热河受苦，我曾经信誓旦旦地以为我可以做到一切，可以保住身边人的安危，但结果，我什么都没能做到。 我不明白命运安排我来到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到来不仅给这里的人造成了不能挽回的悲剧还让自己彻底陷入了疯狂的悲哀。 我注定是一个失败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只会不断逃避痛苦自欺欺人的失败者，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早在当初，我就该顺从天意，消失在这个世界的。 也许我到最后都还是一个只会逃避的人，但是这么做，也仅仅是觉得心里好过一点。听着血一滴滴地掉在地上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杂念。 好了，很快地，我就可以还清所有欠下的债了。 眼睛平静安宁地闭上的那一刻，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嚯地睁开了眼，只见好几个身影围拢了过来，下一秒，手臂上割开的伤口已经被绷带紧紧包扎了起来。身体被一个怀抱紧紧拥入了怀里，只觉得他在耳边焦急心痛地安抚着，好像我的世界里除了影像，没了声音。 再后来，怀抱被另一个人扯开，只见得一人揪着他的衣襟，两人相持不下，一时间房里更加乱作了一团，一旁的弘昼也冲了上去，三个人扯在了一块，许久才得以分开。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床榻边坐下了他的身影，背着的光线看不清此刻他的神情，只觉得是一股难言的凄伤。 他伸过来的手轻抚了抚一侧的脸颊还有散落的发丝，依旧是那样熟悉的动作，心，一阵作痛，不自地撇开了他的触碰。 久久地，他只是静坐着，不再多说一句。 我觉得累了，困了，轻微侧着的眼眸闭上的一刻，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你醒了。。。”再睁开眼的第一句，是他轻声的问候，紧紧抿着的嘴角有着些微的颤抖。 他倾身过来，将我扶起，看着此刻他显得有些憔悴的面容，眼中再次覆上了湿意。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为什么我们最终会弄到如此田地，我曾经无数次地期盼和幻想着可以成为他最紧张和在乎的人，可以什么都不想不顾地只做他的妻子，没有世事纷争，没有人心难测。 他紧了紧眉头，手指触上了我的脸颊，只一低眼，眼中的湿热便尽数落下。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他说着，轻轻拭去了那片湿热，继而将我拥进了怀里，轻微颤抖的身躯和紧蹙的气息，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心痛，就像那无数次触痛我心底最柔软的一处。 “我们是不应该再见面的！”在心绪得到了些许的平静之下，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却又深深地牵到了那片痛处。 “我有这么想过！” 心，紧的已然不能呼吸，唯有紧紧闭上了眼睛。 “从你离开的那天开始，我就决定当一切都成过去！” 眼里的泪水再次氤氲而出，湿了脸庞。 “可直到再次寻获这串‘七彩琉璃珠’。。。”眼前泪湿朦胧了视线，看着他拿出的手链，如今真真实实地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紧紧颤抖的牙关，无法说出的言语。 “还有这个。。。好像冥冥中注定了。。。”眼前泪珠落下，一片清明，震惊不已的是此刻出现在面前的竟是那块早已消失多年的‘紫白玉佩’，那块曾经写下我跟他无数的过去，恩怨情仇。 “怎么会？”我除了震惊和讶异，不知如何去表达当时的心境。 手微微颤抖着，触上那片温润如玉，一手又是抚上那道裂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是的，就是这块玉佩，而那个‘禛’字，依旧清晰如初。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我见到这一切。 我问不出，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里已经写满了一切。 “过去，我和你一样，选择逃避，以为不去想不去提，就可以忘记，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你跟我都很清楚，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有些东西改变了，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不禁紧闭了下眼，心里的感觉久久难安。 “我已经醒了，不会再继续逃避下去，所以我要来找你，我不要你再继续逃避，继续这样自欺欺人地过完一生。” 我对着他摇了摇头，“没用的，我做不到，我也忘不了，那些画面已经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只要一想起，我就会觉得生不如死，是我没用，我救不了他，又伤了你的心，弄得我们再也回不了头，我可以做的，想做的，全都做不了” “够了，不要再想了，无论你做与不做，结果都不会改变，事情已然发生，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就像我当初承认接受宁儿离开我不爱我的现实一样，是，失去一些东西的确很痛苦，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当你试着说服自己接受的时候，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并没有到绝境，对于自己来说，将来的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你可以怪自己，可以认为是你改变了这里的一切，害死了身边的人，这样的事实并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你一直逃避不敢面对你认为的这一切所带来的伤害和痛苦，尤其是对你自己的折磨，你担心自己承受不来，你甚至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你彷徨又害怕，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是人都会做错事，这个世界没有完美无缺的人，最重要的反而是承认面对错误，从中得到历练和教训，找到之后正确的方向，就像你当年敢于在我面前坦白对十三做的那件事，你当初可以有勇气去承担面对，可以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懈地努力和补救，事实证明你可以做的到，你有过这样的勇气，到了如今，你已经不是一个人来面对，从现在开始，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走以后的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继续逃避。。。” 他的话语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回旋了好几回，可是心里的郁结却根本没有办法解开，不由得摇头叹道：“你如今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太晚了，当初你可以做到的，可以避免一切的发生，却偏偏要走一条大家都回不了头的绝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这么残忍” “瑾儿” “不，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走啊。。。” 在我一再地驱逐之下，他终是妥协地走了出去，“你好好冷静一下！” 心中的痛化作难以排解的郁气，难以平复，只有无尽的眼泪来洗尽积蓄已久的悲痛。 夜很深，头顶的那轮月圆更显皎洁，静谧无声，洒了一身的银灰，发丝在夜色中随风轻舞，一样的颜色，闪着光芒，只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脑海里便顿时闪过那个凄凉悲怆的夜晚，紧紧地揪住了心里的痛，直闭上眼移开了视线，眼角处，一滴清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静寂的夜色，稍稍缓过的心绪，遂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看去，便见严大哥默默地站在那里，神情带着些伤感。 “怎么不好好休息，你的伤口还没痊愈！” 轻眨了下眼，顺势低过了头，只道：“或许，永远都不可能痊愈了！” 久久地，只听到他的一声叹息，靠近的声音，说道：“或许，是我自私了，我应该劝你回去未来世界的！” 心中微微一颤，抬眼看去，“你觉得我应该走？” “如果现在的结局你接受不了，面对不了，离开，应该是最好的！” 听着他由衷的言辞，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呢喃道：“我终究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继续下去了，当了一辈子的逃兵，想不到，到了现在，还是想要逃，呵呵，我想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我的两段感情都那么失败，他们要不就是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来往，要不干脆就和别人结婚了，结果，原来问题在我，是我，遇到问题就只想到逃走，从来没有试着去面对去承担过”叹了一口气，站起说道：“我不知道，到了如今，我该走还是该留，即便要走，又要怎么走。。。” “姑姑！”在经过了短暂的平静之后，心绪也得到了一些平复，在去与留的抉择上却始终有些徘徊和犹豫。这天，弘昼来找我，说见我这些时日终日闷在家中，应该多些出去走动，呵，这孩子，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用心呢。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诚心劝导 虽然我说没什么游玩的兴致，他却坚持说我之前答应会带他游遍广州城，眼下在广州逗留的日子也不多了，一定要我带他去荔湾听戏。 我一时心有所戚，又觉惊讶好笑，“怎么你听得懂吗？” “我是听不懂啊，姑姑你可以解释给我听，我很快就要回京了，你是不是连这个要求也不答应我呢？” 见他再三恳求，实是无奈，大舒了口气，道：“好吧，就答应你！” “谢谢姑姑！” 是夜，他早早穿戴整齐，拉着我，带了阿欣，我们三个一起去了荔湾。到的时候，夜幕已经洒落在河面上，不远处的几艘画舫亮起了灯，等着它们的客人。我起初还担心这么匆忙，没有提前订船，会没有位子，可临出门，这小子却说他一切都已安排好了。我就觉得有古怪，到了就更觉得。 “姑姑，我们上去吧！”他指着停靠在码头上的一艘装饰华贵的画舫，我踌躇了一会，心下也想到了什么，遂打算转身离开，见状，他却拦住了我，“姑姑，都来了，你不是要走吧？” 说罢，身后一个声音适时响起，“是啊，都来了！” 深深地做了个呼吸，转身再看去，停了停，又是点了点头。 画舫行到了戏台的水域，那里依依呀呀地唱着，坐在船上的人又是否真的有心思去细心聆听呢。 “阿欣啊，这出戏讲的是什么来着？”期间，弘昼不免问起。听阿欣随后解释道：“哦，这讲的是一个穷书生在妻子十年如一日的照顾和帮助下，终于考取了功名，做了官，但是做官之后的书生就发觉妻子还是依旧省吃俭用，出不了厅堂，让人耻笑，于是时间久了，书生跟妻子之间的感情发生了转变，再之后，书生认识了当朝丞相的千金，丞相一心要书生做自己的女婿，书生的妻子知道后，不愿相公为难，当夜便不辞而别，离开了书生。” “哦，我知道了，之后书生就跟这个丞相千金成亲了！” “嗯，不过成亲后，丞相千金却不像书生的妻子，总是有着小姐脾气，日子久了，书生便开始怀念起发妻了。” “那然后呢？” “然后就是在唱的这段了，书生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发现自己其实心里最挂念的还是以前十年寒窗夫妻同心的艰苦日子，于是书生就辞去了官职，找到了发妻，只求妻子能回心转意，再续前缘。。。” 戏里都是如此，人生也是如此，总是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才会珍惜，明知道是错误，人们却还是乐此不彼地犯着。 颔首之际，余光瞥到身旁人注视的目光，似有言说。 “诶，那结局呢，我说书生的妻子一定会原谅他的！” 弘昼说完这句，我便不安心中的思绪，起身走到了外面，倚着船舷，看着水中荡漾的波纹。 “夜晚风大”不多时跟随而来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件披风披在了我的肩头，见状不由得偏过了头，转而还是迎上了他，开口道：“你让弘昼约我来，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跟我回去！”他看着我的眼神，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闻言，我不禁无奈，“回去？是天天见面冷淡如陌生人，还是隔着一道院门，老死不相往来？” “除此之外！” 我遂撇过了视线，轻笑一声道：“如果你要用皇帝的身份下这样的命令，我或许没能力拒绝，但是如果你只是你，对不起，我坦白告诉你，我做不到！” “还是因为那个人？”他随即有些激动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逼过了我的视线。 我咽了一下，回道：“之前我怎么求你，你始终都不肯，你应该知道的，今天的这个局面我不想，却是你造成的！” “你是纯粹只想我放了他，还是你根本从一开始就决定要跟他一起走？” “我没有！” 说到激动之处，两人的情绪都再一次地不受控制。 “没有吗？那次你在宗人府跟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还要骗我?” 顿时，心中呼吸一紧，不由得一惊，“所以你就下了决定要处死他？” “我没有杀他！” 闻言，眉头紧到了一块，更是震惊，他随后道：“是他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问出口的声音带着满是不可置信的颤抖，“他为什么要” “因为他不想你为难，不想看着你陷入险境！” 心忽然收住，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无法呼吸，嘴唇更是抖得就连跟着说出口的声音也带着些哭泣的意味。 “青青。。。” 久久的失神醒转过来，情绪顿时不受控制，想要开口出声却被汹涌袭来的镇痛紧紧压制，出了声尽是愧悔不已，“所以，是我害了他，是我逼死他的。。。我要救他，却变成了催命符，是我，竟然是我，竟然又是我。。。” “不要这样，冷静点，听我说，不关你的事。。。”他紧抱着我，试图安抚我心中难以排遣的愧疚和自责，我却像是陷入了疯癫一般地失魂落魄，“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那样一意孤行，为什么我会想不到他为了我什么都会去做，为什么。。。” “你听我说，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谁对谁错，想想以后要怎么做才能成全他的心意！” 从惊痛中猛然找回了一丝清醒，抬眼看向他，不禁开口，“你知道怎么做的，放了弘旺！” “你！”他眉间顿时紧了起来，随后又道：“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让他回京城！” 不禁紧抿了下唇角，心下微微发怔。扯开了他的手，倚着一处的阑干，叹道：“就算我跟你回去了又怎样，是不是悲剧就不会再发生，我曾经以为是因为我以前造的孽，老天才要不断地惩罚我，但是现在我想根本就是我逆天而行，我不应该强求要跟你在一起，我们之间的错误早就该结束的，否则也不会” “哼。。。”他看着我，笑得有些冷更有些无奈，“你还是在逃避，将一切原因归结为所谓的天意和命运，以前那个敢跟天斗跟命运抗争的人如今去了哪里？你过去可以一次次冲破命运的界限，现在却甘心俯首称臣？” 我被他说的一时语塞，心里的思绪也是纵横交错。 “诶，这不是严夫人？这么巧，也这么有兴致来听戏？”许久的沉默被一个声音打破，顺势看了过去，临近的一艘画舫上喊话的是福升的老板，收拾了情绪，笑了笑，应道：“赵老板也一样好兴致！” 谁知，他却道：“诶，我可没夫人你这么好的兴致，严老板不在身边，倒还是一样的风姿不减哪。。。”说着，竟以一个得意嘲笑又带着些挑衅的目光看了看胤禛，他一早便大概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随即一个眼神，就见除了唐因之外的几个人从船上齐身飞了过去，几下将对方的家丁悉数擒下，又将姓赵的毫不留情地拿下。 “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想杀人啊。。。” 见状，忙开口制止，“住手！” 胤禛走了两步过来，挥手示意了一下，他们才放开了姓赵的。 “严夫人，你不是在跟赵某开玩笑吧！” 听他语气不善，带着些气愤，遂道：“赵老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就此作罢的好！” 他似是憋了口气，有些阴笑地说道：“好。。。” 画舫停在了码头，下了船便带着弘昼他们要走，他却急走上前来，说道：“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你觉得我还会继续让你呆在这吗？” 闻言，心中不觉好气，抬眼直看着他，丝毫没有的妥协，在我们两个的眼神中都能找得到。 随后用力扯开了他的桎梏，转身离开。 一路上的沉默，弘昼也不敢多问什么。 又是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依旧无法入眠，倚在窗前，望着夜空中不时闪烁的繁星，不禁连连问出，事实是否真是如此，他宁愿一死也要保我一世平安，他怎么会这么傻，究竟是我做错了还是他错了？死或许是一个直接的结果，但是跟我一起走也并非一定会是不好的结局，是我自私了吗？我究竟是真的要救他，还是只为了成全自己对康熙默许下的那份承诺和情义，又或者最根本的是想偿还他一直以来对我的种种情义，只是如今是是非非实在太难理清，怕是也终究无法理清了。 严府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这天走过院中庭落，正好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严大哥，相对些时，他倒是开口问道：“你有决定了吗？” 看着他同样忧心的神情，不禁低了低头，叹了一声。 他又是走近了两步，道：“我只问你，你是不还爱着他？” 闻言，顿时抬眼对上了他质询的目光，扯了几下嘴角，只道：“爱并不是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 “但是只要还有爱意尚存，便有应对问题的决心和动力！”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真心求和 他随后紧接了一句，叹了一声，又道：“虽然我对他的看法多少有保留，不过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就算我现在勉强叫你留下来，如果你的心里不开心，你以后也不会开心，记不记得我说过的，一生能遇到真心相爱的对方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以珍惜的时候就尽管努力去珍惜，最起码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 严大哥动容地说着一切，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诚恳地说道：“小如，勇敢面对你自己的心，但求无怨无悔！” 过了一天，正在厅里陪着继祖，泉叔急急忙忙跑来跟我说，胤禛突然到访，在门外等候，心下一阵吃惊，他怎么说也是当今皇上，下人们不知道虽然情有可原，但是让他在外等候实在令我如坐针毡，忙去了门口迎接。 见到他时，又不禁诧异，只见随同他来的还有一个女子，不由得打量了一番，此女身着朴素，却难掩姣好的面容，眉黛如山，乌黑圆润的双眼，带着些清纯质朴的气息，略显绯红的脸颊看似格外引人，虽然始终不露笑颜，但也看的出那对浅浅的梨涡。。。 “不如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靳姑娘！”短暂的沉默被他的声音打断，显得有几分得意。 闻声，忙收回了自己失神的情绪，点头应了一声，便请道：“先进来坐吧！” 他点头应下，叫了唐因他们在外等候。 坐在大厅里，对面便是他们二人，我并未多做猜想，直接问道：“不知道你带这位姑娘来所为何事？” “靳姑娘说，想见见你！”他随后的一句，更加让我疑惑，“见我？” “不错！”跟着，就听得这位姓靳的姑娘爽朗应道，“我的确很想见识一下，究竟姓严的娶的是怎样的一位夫人？” 她的回答在心里回旋了几下，终是不忍惊疑地开口道：“我没听错的话，姑娘其实是为了严大哥而来，对吗？” “是啊！我要亲自跟他算清楚一笔账！” 闻言，眉头不自主地紧了紧，心下遂明白过来，这大概又是严大哥在外面惹的风流债吧，只是这回可有点不一样，这个女子看着并不像是出身青楼，而更奇怪的是，她怎么会跟胤禛在一起？ 恍然之间，撞到了胤禛肆意投来的眼神，仓皇失措，似乎我所有的想法和思绪他都掌握在眼里一般，遂移开了视线，转而说道：“严大哥还在外面没有回来，如果姑娘你不是那么急的话，可以留在这用了晚餐，到时你就能见到他了！” “也好！”她倒是少见的爽快，语气中流露出一股英气。 随即吩咐了泉叔，让厨房准备一切。 三人静坐无语，也是尴尬，这位靳姑娘想来也不怎么坐得住，东张西望，又开口询问道：“我可不可以参观一下这里？” 我见她要求也不是很过分，便叫了泉叔带她四处去走走。 大厅里便就剩下了我和胤禛。两人坐了些时，他遂开口问道：“弘昼呢，怎么没见到他？” “他一早就去了西山万佛寺，说是要祈福求平安！” 听我这么说起，他轻哼了一声，说道：“看来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溜到哪去玩了？” 顺势颔首，心里默应了一声，又道：“放心吧，他知道回来用晚餐的！” 他跟着应了一声，说道：“这些日子，要你费心照顾他，辛苦你了！” 接过他的话，又是摇了摇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我费什么心思，你也不要太操心！” “弘昼有你在他身边照看着，我自是放心！”他的一句话，有意无意地点中了我的心绪，禁不住地撇开了视线。 “青青，跟我回京吧，弘昼，芸笙还有十三弟都很挂念你！”心中陡然一震，视线再次对上了他的，几次要开口，却还是难以说出，遂起身走到了窗边。 些许的沉默，被随后而来的一个声音打破，“小姐，继祖少爷见不到你又开始哭闹了！” 闻言，忙是应了一声，“那你带他过来吧！” “娘。。。呜呜呜。。。” “好了，不要哭了，娘不是在这，还有啊，继祖是个男孩子，男孩子怎么可以整天哭鼻子呢！” “唔唔唔。。。”听我说了几句，他憋屈地直蹭到了我怀里，趴在我的肩头，闷声抽泣着。我一边抱着安慰他，转而又是撞上了胤禛的视线，两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复杂。 “让我抱抱这孩子！”之后，他突然开口，我有些讶异，但想到以前弘昼小时候他是怎么疼爱小孩子的，就知道他对继祖也有喜爱之心，只是不免担心道：“不过他有点怕生。” “我试试！”说着，便点头应了一声，将继祖交到了他的怀里，起初继祖极其不耐地闹别扭，只见胤禛突然间父爱发作，一扫脸上那冷淡的神情，逗起继祖却是一点也不少。 玩了好一会，他也不怕生了，还胆子大的去揪胤禛的辫子，弄得胤禛好一阵开心。 “诶，这怎么还有个孩子？”参观完了的靳姑娘重新回到了大厅，见到突然多了个小孩，一脸的兴奋，逗了一阵，硬是要抱一抱继祖，奇怪的倒是，这回继祖却是一点不闹，很顺从地跟她打成了一片，心下不禁惊诧不已。 快近晚餐的时间，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严伯父和严伯母好像是去了胡员外家打马吊，见他二人神采奕奕地回来便知赢了不少，只是见到家中突然来到的贵客还是当今的皇上，脸色立马震惊了，不知所措，胤禛倒是及时安慰了他们，也始终维持了他此次微服出巡的身份。 再之后回来的是弘昼，他总是很准时，只是随同的阿欣在见到靳姑娘的时候倒是一阵惊讶，一时记起来原来上次在馥如居见过，正待了解情况，严大哥倒是回来了。 见到严大哥的身影，靳姑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迎了上前，“你可算出现了！”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严大哥见状连连吃惊，再看了看屋里，还有胤禛的出现，随后打了招呼，却见靳姑娘此刻是不依不饶，“自然是要你还债了！” 严大哥听到一脸无奈的神情，却又不好发作的样子，只笑了笑道：“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是还要在我家中胡闹吧？” “你要是没做，又怎么会怕我闹事！”两人一番唇枪舌战，靳姑娘更是一点不服输，我们一众人就站着好似在看戏一般，她说着转而又将视线投在了我还有继祖身上，说道：“在你妻儿父母面前，你不是要做一个伪君子吧！” “啊，你！”严大哥一时气急无奈，“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胡搅蛮缠的女人，懒得理你！” “不好意思，富兄，见笑了！”严大哥还不知道人是胤禛带来的，不然更有一番说辞了，只见靳姑娘还有话要说，却被胤禛一个眼神制止了，我虽是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之后的晚餐还是照样进行，只是一桌人各怀心思，气氛一度凝滞，也无甚交流，这本就让旁边坐着的弘昼有些耐不住了，跟阿欣两个人率先说了些今天去西山万佛寺祈福的事情，见他们两人说的眉飞色舞，我也颇有兴致，严伯母也伺机应道下次要我陪她一块去听住持方丈讲经。 话题说完，一时又陷入了尴尬的氛围，大概是因为这一桌上如今坐着一位当朝皇上还有一位皇子，再多了一个头一次出现的靳姑娘，实在有些不自在。期间靳姑娘那眼中嫉恶如仇的神情不时投向严大哥，让我不禁有些好奇想知道究竟她跟严大哥之间有一段怎样的故事，而严大哥倒是依然故我，虽然不多言语，也是少见，只顾着替伯父伯母和我夹菜，好似旁若无人一般，许是习惯了，我也自然反应地一番迎来送往，却在一时间又尴尬地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视线撞到胤禛他从对面直直投射而来的目光，不禁愣了愣，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好在弘昼及时反应，勤快孝顺地忙替他的父亲夹了菜，才稍稍缓解了我当时的尴尬。 也因为这样一个开始，饭桌上又陷入了另一个僵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碗里多了许多菜，就快装不下了，也不知道胤禛和严大哥他们夹了多少菜给我，我更加不知道是吃好还是不吃好。 后来倒是要感谢继祖的及时哭闹，让我抽了身去应对他，也避免了陷入更久的沉默和不自在。 饭后，见到严大哥拽着靳姑娘去了偏院，两人要做一个私下解决，而我哄了继祖用了晚餐，让丫鬟带他回了房，总算也松脱了些。想起先前自己也没吃多少，这回肚子倒真是有些空，刚想着去弄些吃的，转身却见胤禛，身后还跟着弘昼，就见弘昼一脸微笑着走了过来，端着手里的一些饭菜放到桌上，说道：“阿玛见你刚才都没吃什么，特地叫我去厨房拿来的，趁热吃吧！”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真心求和（2） 我顺势看了看依旧站在眼前的胤禛，他的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眼神总觉得透着些温存和让人暖心的感觉，低了低眼，又对着弘昼应了应，索性坐到了桌前，拿起了碗筷。 “那姑姑你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我点了点头，又自顾自地端着碗筷吃了起来。胤禛在旁停了一会，终是坐了下来，见我的样子，却是柔声说道：“慢点吃，别这么急！” 只是普通的一句话，却出自一个不普通的人，我的心有一瞬间的发软，此刻他确实就像一个寻常人一样，简单的关心却也是温暖和难能可贵的。 我又是吃了几口，抬眼看去，只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遂低了低眉眼，又是扯了几下嘴角，开口问道：“对了，还没问，你是怎么认识靳姑娘的！” 话出口了，却是沉默了好几秒也没有回音，再看去，他眼中竟带着笑意，嘴角也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见我看着他，才开口道：“你终于肯问了吗？” 闻言，我下意识地挑了下眉，有些不明所以，他却又道：“你不是吃醋吧？” 顿时，我竟觉得一脸无措，有一股热度一下侵上了耳后根，不由自主地紧了下眉头，随即收回了视线，埋头只是不做声地继续吃了起来。 过了些时，视线只瞥见他伸出手一下握住了我，一时有些惊诧地抬眼看去，他神情凝重又认真地说道：“我跟她没什么，她要找的人是严秋笛，我就顺便带她来了！” 看了看他握着我的手，还是扯了开来，依旧还是没有回应他的话，我只是觉得心还是很乱，我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情绪跟他说话。 吃完了饭，觉得有些饱，起身出了客厅，走到了庭院里，还是那么喜欢抬头去看广州城的月亮，明净皎洁。 身后的人跟了来，许久也没有声音，正自愣冲间，搁在身前的手却被从后而来的掌心包裹，继而整个身体也被圈进了那个怀抱，我一时僵直了身子，不知所措，他贴在我耳际，开口已是轻声细语，“青青，分开的将近两年里，每次对着这样的夜晚，我的心还是情不自禁地会想起你，也因为这些日复一日的思念终究磨去了心里的那些执着。。。我是真的想跟你重新开始！” 心禁不住地在微微颤着，他几乎很少对我说这样动情的话，从他的话语里我仿佛看的到他曾在每个月色如昼的夜晚披衣漫步至回廊，抬头遥望夜空，寄托思念，只是我却糊涂了。 他抬手轻抚上那染上霜色的发丝，又道：“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这么肯定，青儿，我爱你！” 突然，我的心一瞬落下，随即被无穷无尽的酸涩覆盖流遍了全身，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从他口中说出的。 我曾听过他说这句话，有好几次，只是每次都是说给卓宁听的，而我，我从来不是那个他所要倾诉的对象，只是却。。。 我挣开了他的怀抱，回身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紧起的眉间深藏着的是无尽的情思，眼中触及的目光是真诚和深情，我紧抿着嘴角，任眼眶微湿，心却已经搅得没了知觉。 “青儿，再信我一次，我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将来，是一个你想要的将来！” 他再次执起我的手，眼神是坚定的温柔，我的喉咙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压得我无法喘息，我曾经期待过无数次的结果却在这样一个时候突然降临，我甚至早已不抱任何期望，只是以为我们都是这世上遗弃的孤独寂寞的可以给予彼此温存和寄托的对方，只是纯粹的觉得他接受我无非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经历和付出，是感动也是习惯，我只是一直不相信，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我紧紧地拢起了眉头，酸涩又再次溢出。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没有一点察觉，只是如今的我还可以配的上这份爱吗？我曾经那样伤了你的心，我拒绝了你的求婚，又当着你的面为救胤禩而不顾安危逼迫你，我们互相伤害得遍体鳞伤，即便有爱，我却不敢再说出口，你又怎么还可以？ 到底这二十年，我对你的了解和认识终究是不够的吗？我自问没有这个信心和勇气，而你却让我这样的不知所措。 心里紧紧地一个喘息，太多的茫然，太多的出乎意料，我理不清看不明，遂扯开了他的手，看着他坚持中又覆上的一些失落，无言以对，仓皇落逃。 这一夜，我睁着双眼，想了很久，想过去，想现在，也有想将来，有太多的声音在脑子里浮现，而我心里却又有另一个声音不断地出现，不断地反问，我始终做不了一个果断坚定的决定，我不知自己到了最后是所谓的大义重要还是个人的感情重要，一时觉得自己假仁假义，一时又觉得自己自私自利，直到没多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 清早起来，对镜梳妆，黑眼圈显得尤其重，自从他来广州之后的这些日子，我几乎不能睡过一个好觉，常常都是失眠到天亮，有太多的事情理不清，也有太多的抉择要兼顾，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虽然这次头发只是斑白，但也仅仅因为这刺目的颜色，让我看起来更是老了十岁一般，再加上因为胤禩那次。。。我想我得上山一趟，去问问薛神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该试着郑重地去面对了。 走出了房门，经过庭院石门，余光赫然瞥见一抹碧绿的身影，随即看了过去，又是忙揉了揉眼睛，看自己是不眼花了，然而结果却是一阵吃惊，大概当时讶异的程度是嘴巴能够塞得下一个鸡蛋。 在那里站了一会，房门随后打开了，见从屋里走出的严大哥利落地理了理衣服，神情却显得有些气急和无奈，还在思考他的反应，却撞上了他投来的视线，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而甚觉尴尬，不禁扯了扯嘴角，摆了摆手，便要转身走开，他却急忙从后叫住了我。 我只觉不好意思，转身笑了笑，道：“额。。。我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 他当即紧了下眉头，“你说什么呀！”随后却恍然大悟一般，忙补充道：“喂，你别胡思乱想啊，我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那个疯婆子一大早就闯进我的房间胡闹” “停停停，打住！”我连连叫停，抬手制止了他的解释，笑了笑，道：“其实你跟靳姑娘有些什么瓜葛呢，我们大概都明白的，不过我觉得靳姑娘跟你以前的那些不太一样，倒是挺有个性的！” “小如~”听我说着，他忍不住白了我几眼，用那惯用的语气，说道：“事实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看上这种女人，无理取闹！” “啊哦！”我有些愕然地出了一声，又表示实在理不清他们的关系，随后却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靳姑娘昨晚若是住在府里，那胤禛呢？人是他带来的，他不会就这样丢下人家在这，好像没什么责任感啊。 “诶，你想什么呢？” “啊，没有，去吃早餐吧！” 早餐之后，我叫了弘昼问起，“你知不知道你阿玛昨天什么时候走的？” “啊？我不知道，你不是跟他在一起！” 闻言，我哑然应下，复又扯了下嘴角，道：“算了，没什么！” 转身离开，他却及时拉住了我，眼里一股窃喜的神情，说道：“昨晚阿玛肯定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 我随即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八卦不作回答。 “你想见阿玛的话，我带你去啊，他就住在” “我没说要见他！”还未待他说完，我便回绝了他，顿了顿，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京？” 弘昼见我问起，扯了扯嘴角，低下头闷声说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不是吗？” 我一时语塞，随后走开了几步，看着一处的景致，说道：“是不是我不回去，你就不回去了？京城有那么多重要的事等着你阿玛去处理，你叫他早点回去吧！” “姑姑！你真这么固执，不跟我们回去？”他随后显得有些急的上来拽住了我的手，问道。 我看着他，觉得如今确实不用再像以前哄小孩一样地跟他说话，只道：“你也长大了，应该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才更重要，我有事要出去几天，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要去哪儿，我陪你！”才说罢，他却还是像个孩子，让人没有办法。 “不用了！” 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唯一担心的是继祖，但好在靳姑娘答应照看继祖，还有伯父伯母他们，我也就没什么担心了。 坐船到了药王谷，推门而入，院子里却是静悄悄的，也不见有人来招呼，不知道薛神医在不在，遂走了进去，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回应，大概是去山里采药了吧。 没想太多，就坐在院子里等等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遇险搭救 等了许久，觉得有些犯困，索性趴桌上睡着了。 “喂，醒醒，醒一醒，诶，起来了喂！” “不要吵我很困啊，我已经几天没好好睡觉了，让我睡会！” “喂，着火了。。。” “啊？着火？”猛地一震随即清醒站起来，忙是看了看四周，一切都相安无事，转而回头看去，正见薛神医一脸木然的神色站在眼前，不禁开口怨道：“哎呀，神医啊，你是不是耍我，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能睡个好觉。。。” 他眉角抬了抬，跟着两撇八字胡也是一颤一颤的，扔下一句，“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随后转身就走进了屋里。 “啊，你。。。我说你这个人真的是食古不化，喂，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的？”我紧跟着他后面一通怨声载道，他却依然我行我素，对我爱答不理。 “那不说这些了，你看看，我的头发怎么又这样了，其实你的药到底管不管用啊？”听我这么说起，他遂转身看向了我，伸手就替我把脉看了看。 “药是一个问题，不过最大的问题是你自己的心结！” “你的意思是。。。” “当年如果你服用了整支天山雪莲，你现在就不可能变成这样，不过情况不是太糟，等你心情平复，就会慢慢变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不过也别怪我不提醒你，如果你自己想不开，下次再受到什么刺激，还是会复发！” “那我岂不是永远好不了了！”说着，不禁有些黯然失神。 “未必，你，剃发修行，忘却红尘不就行了！” 闻言，遂抬眼白了他一眼，“你堂堂一个神医也沦落到只能说风凉话的地步了吗？” “哼！” 怪老头，说你一句就摆脸色。 过了好一会，见屋里实在太静，遂道：“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你当我这里是避难所啊？” “反正我不管，谁让你之前联同严大哥一起骗我，你知不知道你演技真的很差啊。。。”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装蒜，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连我的失忆症也治不好，结果还编个谎话骗我，误导我，怎么说你也有点责任，还有。。。”说着，我遂收了收心绪，开口道：“严大哥说我从京城带回来的东西，在你这。。。” 见我这下说起，他当即愣了我一眼，又是说道：“那首先，不是我治不了什么失忆症，你这种应该算是创伤后遗症，是你自己封闭自己，通常病人自己不想走出来旁人根本无能为力，除非是遇到什么外力刺激，所以不要把责任归咎到我身上，其次，我也没有撒谎，你那天突然从外面跑回来就跟发了病一样地要去什么京城救人，你要是不去京城，那之后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你说你是不在四川就已经病的不轻了？” “你根本就是狡辩，强词夺理！”他一通说辞，我不由得打住了他，紧跟着心下又泛起一阵沉默，停了停，见他随后吩咐了星儿，从星儿手中接过一卷包裹，不觉格外沉重，一时千愁百绪，深吸一阵，又抬头冲他说道：“好了，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一会，星儿，一会吃饭记得叫我！” “哦。。。” 揭开包裹的布，那幅画轴摆在了眼前，还有一直随身都带着的皇上爹地留给我的一封书信，一块玉佩，只是至今关于书信和玉佩的事我还未能完成，而这幅画。。。 我曾经以为我能做到，我可以成全他登上皇位，我也可以保全胤禩他们所有人，我还可以做到所有我承诺的事，可是，胤禩死了，其他人也都落得难以想象的下场，所有的一切都再一次地不受控制地发生了，和那年废太子一役所经历的无助和绝望一样，我以为这么多年，我有能力做得到，可是，我却又是做了什么，能做什么？ 再一次地凝视着眼前这幅展开的画卷，千愁百绪，随即涌来，曾经的一切是如何开始，又是如何发展，以至于如今又是如何结束？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长到我已经忘了我是从哪里来，以前的我又是什么样子，究竟我的到来于这个时空又是怎样的意义？我又究竟该何去何从？ 胤禩，你说，如果我从来没来到这个时空，现在的结果会不会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药王谷住下，好像就跟外界隔绝了，想不通的事暂时就放下不去想，反而能够看的更通透一些。 “你在看什么？”正在他的医庐里找到一本医书看着，顿时被他的声音吓了一震，“哇，你吓我一跳！” “你又想偷我的医书？拿来！” “哪有偷啊，我只是看看而已！”不容我多做解释，他随手便抢了回去。 顿了顿，又道：“我在这本书上看到一些治腿疾的方法，上面说到一种鹤膝风的病，好像跟十三” “你懂吗？” 我顿时被他说的语塞，只觉尴尬，不禁撇了撇嘴角，“我懂还要来找你吗？” “那不就行了！” “诶，你这人，好好跟你说话，你却句句带刺！” “我一向这样，不喜欢听可以走！” 我忍不住冲着他挤了挤鼻子，这该死的薛神医，脾气比什么都要臭！ “我知道普天之下能够治好十三的病的人，就只有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他听着，转而看了看我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说道：“你自己的病都还没好，还管别人？” “你不懂，这是我欠他的，如果他一直被病魔纠缠，我会一直于心不安的！” “哈哈，你欠他的就要我来帮你，这什么道理？”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见死不救呢？你都已经破过例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要不是上次你威胁我，我会答应你？卑鄙！” “什么，我卑鄙？”真是跟他怎么胡搅蛮缠都不行，气得我跑了出去。 午餐的时候，再见他，依然还是没什么好脸色，本来饭菜就够普通了，心情不好，更觉难吃。 “你不吃也不要浪费，再不然就请你立刻走！” 遂觉无奈，心中有火也按耐不住，深呼吸了好几下，语气尽量和顺地说道：“不是我要浪费，是这饭菜已经够难吃了，还要对着一张扑克脸，我想我真的吃不下！” “你说的这么轻松，不见你煮？” 我愣了愣，遂道：“我煮的怕你吃了会毕生难忘啊！” “哼，说你就会，你那点手艺我不是没试过，不过如此。。。” “之前是因为没有食材和用具，而且我保留实力，你当然不知道了，怎么说我以前也在皇宫的御膳房待过，皇上吃的那些你有吃过？” 见我说到这个，一旁的星儿遂一阵惊叹，“真的吗，原来苏姑娘你是御厨啊？” 我不禁有些得意，看着对面坐着的薛神医，有些愣怔的神情，遂道：“是啊，如果有人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亲自下厨，做菜让他尝咯！” 我以为他没那么容易妥协，谁知下一句，他就应道：“行啊，不过我要点名煮哪道菜！” “没问题！” 于是我们的交易便就达成了，但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点名要我煮一道“七彩珍菌汤”，这道菜却是罕见，索性在寿伯留给我的笔记中有过记载，但如此稀有的菜品，怎么薛神医会知道，真是个怪人。 我并没有探究他如何知道这道菜品，因为这种菌只有在子夜时分生长，两个时辰之后菌伞就会开，菌伞开了就会变成毒菌，也就不能吃了。所以说，这个薛神医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道菜品，如今故意来刁难我了。 用了晚餐，收拾了用具，灯笼，罗盘，竹筐和竹刀，听薛神医说他曾经在山中以南的地方见到过，叫我可以不用盲目寻找，临出门之际，星儿又提醒我说，山中会有狼群出没，要我一定小心，听罢，一阵惊寒，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狼，万一遇到了怎么办，好在星儿找了把弩给我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怀揣着胆战心惊，进了山，心里却不禁暗怪，这个薛神医好像不是难为我这么简单，他是想要我的命吧。 随手抓了一根粗细得宜的树棍，一边挑开前面的路，一边打着灯笼四处搜寻着，山林里月夜幽寂，冷风凛凛，不时传来一些凄厉心寒的声音，空旷悚人，抖了抖全身，行至深山之中，立马拿起了罗盘，四下辨识方位，加以头顶高悬的明月，往南一路循着七彩菌的踪影。 经过一个斜坡，忽然眼底瞥见一抹，随即折回探过灯光仔细看了看，心下一阵大喜，“找到了！” 随即整理了下装备，攀着斜坡上生长的树干枝藤，一步步小心地往下爬去。 不时回身看去，眼前没有几步就快到了，心下有些兴奋，再迈下步子，突然不知什么东西呼地从头顶“哗”地一下飞过。 “啊！”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遇险搭救（2） 手脱开了树干，脚下一阵打滑，身体便向后直仰了过去，一连翻了好几个回合，落到了斜坡下面，生生撞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哎呀，我的妈呀！”几乎撞得我腰都要断了。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只见灯笼跟着滚了几圈就烧了，心下一阵忙乱，好在还带了支火把出来。 重新点了火，再抬头看上去，妈呀，这回可算醒了，这坡不是一般地陡，还这么高。深呼了一口气，四下看了看，抓住临近的树干开始一步步往上爬去。 “呵，终于找到你了！”到了珍菌生长的地方，向阴的位置，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七彩的光芒，凑近闻了闻，阵阵幽香，沁人心脾，闻着都要流口水，难怪薛神医那个死老头，这么想吃这道菜了。 跟着便拿出了竹刀，小心挖了出来，盖上了竹篓，满心欢喜。 抬手抹了抹额头上沁出的汗，转身继续朝上爬，一个落步，只听到一声脆脆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旋而一阵钻心的疼痛直从脚上袭来。 “啊？”低头看去，借着火把的光线，只见左脚被一只捕兽夹夹住了，连连惊愕，疼痛越来越清晰地逼近。 忙低下身去，用力去掰开，谁知这道捕兽夹的力非常大，看来应该是抓什么猛兽用的。顿时，脑子里就蹦出了‘狼’，难道这里就是狼群出没的地方，糟了，我要立刻离开这里，不然就要喂狼了。 越是心急，手里越是用不上力，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运了内力将捕兽夹慢慢拉开，但是脚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费了好大的劲，终是摆脱了这道机关，脚也流了好多血。忙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紧紧地包扎好。再起身，左脚根本一点做不到力，凭着手上的抓力和右脚勉强地往上爬，但却因为斜坡角度太大，爬了几步就滑下去了。 这下糟了，不是要死在这吧。 看了看时辰，心里有些着急了，现在不是怕赶不及回到医庐，更怕的是遇到狼袭，一定九死一生。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刺骨的吼叫声，哎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惨了，这回真要完蛋了。 随即拿起火把，拼力站起身，攀着沿路的树干，努力地爬着。 喘息越来越重，额头的汗渗出一层又一层，耳边的狼嚎声似乎越来越靠近。再向上看去，光明就在眼前，没有几步了。 屏足了呼吸，一鼓作气，突然一阵阴风从背后袭来，惊恐之余转头看去，只见幽暗之中多了一对绿色的眼睛，顿时一口冷气直逼而来，忙攥紧了树干，埋头直往上爬着。 身后一阵长吼，仿佛穿透云霄，心下遂觉不好，随即回头，那双绿色而凶恶的眼睛直逼而来，忙随手抓起一块石头，运力打了出去，它一下被打中发出了一声叫声，我又连连扔出几块，它连受攻击，一下滚落山坡，却正好踩到了那只捕兽夹，紧跟着就是阵阵嚎叫声，却依旧目露凶光，不肯罢休。我已然被吓出了一身汗，只顾不得许多，想着逃命要紧。这时，我却突然听见希望的声音，起初还以为在做梦，但是声音越来越近。 “瑾儿。。。”心中顿时跃起一阵狂喜，是胤禛。 “瑾儿，你在哪里？” “胤禛，胤禛。。。我在这里！”一边回应着，一边用力向上爬，一边却又不得不被身后那不依不饶的嚎叫声惊得脊背生寒。 “我在这。。。” 声音落下不多时，身后只听得一群嚎叫声，再看去，多了好几只。 “啊。。。”吓得我全然失了神，而那几只似乎眼见同伴被困，更生凶狠，齐齐奔了过来，我忙拿起火把一通乱舞，它们一时不敢靠近。 “嘎嘎嘎。。。”手上又是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瞥过视线看去，抓着的那根树干快要支撑不了我了。 “救命啊。。。”我终究抑制不住恐惧大叫出声。 “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树干断了，身体滑下的下一秒，手被紧紧地抓住，再抬眼，庆幸莫名。 “抓紧！” 他随即看向我身后蓄势待发的狼群，已经跃然腾空，一阵运力，直将我一把拉回了怀中。 “没事吧！” 闻言，我急忙连连摇头，身后的狼群一个落空，顿时又再次腾跃而起，我想到了带来的弓弩，忙拿了出来，屏息凝神之际，对准它们腾空而起的身体，一箭射出，跟着又是一箭。 只听得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声音落下了山坡。还在庆幸之际，弩竟然没了箭。 最后一招，从手中射出的迷针接连打在了随后而来的一只狼身上，它因为遭到攻击，更加凶狠起来，摇晃了几下脑袋，冲着我们叫了几声。 “走！”见势不妙，胤禛急忙拉住我，脚下却一阵吃痛，“不行，我脚受伤了！” 他忙低头看了一眼，血已经渗透出了包扎的布条，随即拉过我挡在身后，手里举着火把和最后一头恶狼对抗僵持。 “怎么办？”我甚是担心，人和兽搏斗，始终不占优势。 他却紧了紧握着我的手，道：“没事，有我在！” 心下一个沉凝，紧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毅然挺拔的身姿，一股莫名的安心和温暖侵袭而来。 下一秒，恶狼再也不耐长久的僵持，率先做出了攻击，一跃而起，只见胤禛运力一下扔出手里的火把重重打中了狼的头部，一声嚎叫，落了地，胤禛随即抽出身上的匕首，跃了过去。 一阵冷气抽起，我揪住了心弦，神经已经紧绷。一番激烈的搏杀，只有一点火光，就快看不清到底是谁力压谁。 我甚至不敢出声，只有厮杀的声音，狼的惨叫声，匕首捅进肉里随之蹦出的血浆声，还有胤禛粗喘的声音。 “胤禛，胤禛你怎么样！” 过了一会，已经听不到狼的叫声，走近看去，只见那头狼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而胤禛的身上也满布血迹。 “你怎么样啊？”我急得忙扑了过去。 “我没事！”他的声音坚定中却透着一丝无力，随即拿过一旁的火把照清楚，不禁惊恐失神，“你流了很多血。。。” 我说话的声音完全是颤抖的，还带着些哭泣，想也不想地忙扯下几片布，替他紧紧包住。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一边替他包扎，一边说着安慰自己也安慰他。 他却语气平静地应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嗯，我们立刻回去！” 于是，我们两个，一个伤了左腿，一个就伤了左手，我不能走，他就背着我，走了好几里的山路，已经流了那么多血，却还拼力护着我，当时光线太暗，我并不清楚他的伤势，直到回了医庐，不甚唏嘘，只是差那么一点。 “你怎么突然跑来这里？” “我担心你！” “你真傻，怎么可以一个人进山！如果你有事，大清怎么办？” 他却默然不语，只是坚持背我下山。 好不容易赶回了医庐，我还来不及问他为什么不让唐因他们陪着他进山，他便已经昏过去了。 我的伤虽然深，伤到了骨头，但我很清楚还没断，但是胤禛的手就。。。 我至今仍然不敢去想，他只身进山，为了保护我，弄得自己几乎废了一只手，如果没有薛神医，我真怕他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以至于之后的几天里，我一直不敢去想这个问题，那种恐惧几乎比任何一种都要深切，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心思。 “行了，他的伤虽然重，不过还不至于要他的命，休养几个月就能没事了！” 我站在屋外，听着薛神医的诊断，胆颤心惊。 坐在床前，看着他苍白的面孔，血色全无，手被包上了竹板，缠满了布条，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就好像剜去我身上的肉一般。拧了帕子，细心替他擦着，牙关却紧紧咬着，嘴唇也快被咬破，眼中更是湿意满布。黯然垂目，眼中几滴泪直直落下，却不敢出一声。 “别哭。。。”愕然醒转，转而看去，他已经清醒，声音虚弱，说着，抬起右手替我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心里已然翻江倒海。 “胤禛。。。”我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声音颤抖，酸涩满溢，“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他摇了摇头，道：“没有，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你以前救过我那么多次，现在换我救你，不好吗？” 闻言，不禁抿起了嘴角，却是控制不住满心的酸涩，“对不起！” 颤抖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倾身趴在了他身前，任他将我揽在怀里，温柔地轻抚着我，久久沉默。 在薛神医的悉心调理救治下，第二天胤禛已经能走能跑，只是手不能动，而我的伤敷了药，尽管也不怎么能动，却已不见多少痛楚。 “拿来！”见到薛神医的一刻，我遂毫不客气地冲他说出，他却懵然装傻，“什么？” “药方啊，为了帮你采那个七彩菌，你看到了，我们差点就被狼吃了！” “是你自愿的，与人无尤！” “啊？你居然还说风凉话！要不是你不准唐因他们进谷，胤禛又怎么会伤这么重？” “我不是已经救治你们了！还有，你别忘了，我不高兴连你们都会赶出谷外！” “啊，你！”真是被他气得不行，随即又道：“那我不管，反正之前说好了，我煮那道七彩珍菌汤给你，你就把药方给我！你现在是不想耍赖！” 听我说着，他当即冷不丁地瞥了我一眼，不多时从书桌上拿过一张纸扔给了我，“早晚煎服，保他两年无事！”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共赴患难 “什么？”看着药方，还在欣喜，转眼却听他这么说到，一阵惊愕，“什么两年无事，我是要你治好他！” “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治好他！” “喂，你是姓赖的吗，我们明明说好的！” “你再烦我，信不信我连那个狗皇帝也不医了！” “你！”死老头，我就不信，如今抓到你的弱点，你会不答应，哼。 第三天的时候，医庐又来了一拨人，弘昼，阿欣，严大哥还有靳姑娘。原本并不大的医庐，加之因为薛神医奇怪的脾气，只能守在院外的唐因等人，这里真的是一下变得人满为患。 “怎么这么多人，当我药王谷是什么地方！” 严大哥见他发起了脾气，遂上来解围，“对不起，神医，我们也是得知小如受伤了，来看看她！打扰你了！” “看完立刻走！” “哦！” 坐在门厅里也听得见外面的动静，遂开了门，拄着拐杖出去，就见严大哥和弘昼他们迎了上来。 “小如，你怎么样？” “姑姑，你没事吧。。。” “是啊，小姐，我扶你吧！” 一下子，我被他们几个围住，甚是无奈，“哎呀，我没事，你们放心好了！” “姑姑，我阿玛怎么样？” “他在房间里休息，你去看看他吧！”说罢，我便叫星儿带着他去了。 厅里就剩下我和严大哥还有靳姑娘，如今见他们两人形影不离，倒是不免欣喜。 “靳姑娘，继祖还好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哦，他很好，也没闹，倒是很听话！” 听着，我更觉新奇，看了看她又是看了看严大哥，不禁满意地笑起，严大哥见我的样子，一阵莫名。 “那我就放心了，想不到继祖跟你这么投缘！”说着，我又是看了看严大哥，“对吗？严大哥？” 他一阵愕然，用了一个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一旁的靳姑娘，又看了看我，道：“你的伤真的没事？爹娘他们都很担心你！” “没事了，有薛神医的医术，还担心什么，你叫伯父伯母放宽心。” “那就好！” 说着，我讳莫如深地轻咳了一声，看着他两道：“看你们两个这样，想来误会也解除了吧。。。” 严大哥听到，也是清了下嗓，看了眼一旁的靳姑娘，道：“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哦，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听着，严大哥不由得紧了下眉头，埋怨地道了一声，“小如”，还要再说什么，突然却被外面一阵哄乱打断，一时大家都感到诧异。 “什么事？” 待我们起身走去打开房门，就见一支火箭从眼前一穿而过，射在了背后的墙面上，只觉一阵心惊，跟着又有几支悉数飞了进来，大家才意识到出了大事。 “你们在这，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 严大哥带着些紧张的心思撂下了一句，就见靳姑娘也尾随而去，剩下我和阿欣两人，对视了一眼，我也顾不得许多，忙朝胤禛的房间走去，一路不时挥起拐杖挡去射过来的箭。 外面的声音传来了厮杀的叫喊，我加紧了步子，半路已经碰上同样发现情况的胤禛和弘昼，“姑姑，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们怎么样？” “没事！” 说话之际，又有几支箭飞来，弘昼迅速拿起竹竿一一挥挡。 “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先躲一躲吧！”顾及到我们有伤在身，也不知外面情况如何，遂开口劝慰了一声，他也没有异议，遂在弘昼的护送下，一路来到了药庐，门口就见薛神医一脸严肃又惊怒的神情，不时挥动手里的棒子去挡着那些飞来的箭。 紧上前一步，道：“薛神医，你没事吧！” 他回神看了过来，视线扫到胤禛身上更是一阵怒意，我并未多去猜想什么也不去多解释什么，遂拉住他，“先别管了，眼下先躲避一阵再说！” 我们一行人退回了药庐内，我忙是走到了一旁的书架边，搬动了书架上的书册，就听得几声“嘎达嘎达”的，书架自动移开，显出了一条密道。 薛神医看了看我，眼中有一丝惊讶，也有一丝惊慌，我没跟他解释我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条密道，毕竟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了解了他所擅长的一些东西，自然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众人见状，一时更是惊讶。我忙冲着他们道：“这条密道通往后山，后山那里有路可以直通山脚，我们就从这里离开！” 听着，皆是点头应了应。 “走吧，瑾儿！”走过身旁的时候，胤禛拉住了我，道了一声，我自是点了点头，应道：“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他应了一声，在弘昼的照顾下走下了密道，我再想跨步下去的时候，只见薛神医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下一急，遂上前拽住他，道：“走了，神医，你还愣着做什么？” 他回身看过来的眼神透着一股犀利，有一种难以辨别的情愫，我又安慰了一声道：“放心吧，外面有严大哥在，他懂得随机应变，还有啊，唐因和他的手下都是大内高手，你不必担心你的药庐会有什么事！” 被我说了几句，又是被我拽着，才走下了密道。 我看了看，随即又在书架的另一个位置找到了一处机关，只听得机关再次启动的声音，却是比之前长多了。 心下才放了放，转身跨进密道，只见薛神医随即又折了回来，气势汹汹地说道：“你又动了什么？” 闻言，我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随即一边关上密道的机关，一边又说道：“你院子里的那个九宫八卦真我阵不就是用来对抗敌人入侵的么，不然是陪你玩的？” “你。。。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我凛了下眉头，答道：“也不是很多，不过够用就行了，好了，别这么小气了，晚点再说好吗，走吧走吧！” 他被我这几句话气的吹胡子瞪眼，却硬是拿我没办法。 “怎么这么久？不是有什么事吧？”胤禛停在了前面等我的出现，见到我时不由得一阵紧张问起。 “没事，我们走吧！” 一路走到了密道的尽头，那里是一间稍显宽敞的屋室，走到了一面墙壁的位置，转动了墙壁上的烛台，等着那道通往外面的门打开，就在此刻，却发现墙壁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时只觉诧异，转身看向薛神医，他却是神情淡然，“神医，怎么回事，为什么机关启动不了了！” 他默然地眨了下眼，随后淡淡地说道：“坏了吧！” “怎么可能，你的机关术一向精湛，不是人为破坏，又怎么可能” 还要说下去，这时胤禛却过来拽住了我，示意我不用再说，我一时诧异，就见他带着审视的目光投向薛神医，开口道：“我想是神医你并不想我们离开这里，或者更确切地说，你是不想让朕离开，对吗？” 闻言，我大吃一惊，“薛神医，是这样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错，除非狗皇帝一死，否则所有人都会困死在这里！” “大胆，原来你是反贼！”这时，还未彻底清醒的我，在弘昼率先冲了上来护住我们的时候，一瞬像是反应了过来。 “只要你开口求饶，我可以答应你保全这里所有人！”薛神医再次开口，是对着胤禛说的，却让我心中噌地升起一团烈火，随即挡开了弘昼，上前质问出声，“神医，你。。。你怎么会是，我不相信你会跟那些人狼狈为奸！” “这本就是我大明的江山，是鞑子强占了一切，还要奴役我们汉人，你也是汉人，你难道看不到吗？” “明朝早已成为历史，为什么你们还要死心不息，如今天下已经平息战火，而你们却又要重新挑起？” “杀了这个狗皇帝，自然就免于战火，也一样可以光复我大明江山！” “你以为杀了朕，就可以夺回江山？你们未免太异想天开！” “对啊，薛神医，你一向闲云野鹤，不慕权力，不要被那些人愚弄了，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历史是不会改变的，大清也绝不会是在这个时候灭亡的！” “闭嘴，能文争就不必武斗！”说罢就见他转身从后面墙上抽出一把剑，剑锋直指胤禛，顿时我跟弘昼都是一阵大惊，弘昼更是挺直了腰背挡在我们身前。 “弘昼，你让开！” “皇阿玛。。。” 闻言，我们又是一惊，胤禛抬手拉开了身前的弘昼，我不禁满心惊诧地看着他，抬手要阻止他，他却又制止了我。 “你想清楚了，你真的要杀朕吗？”对着那直指眼前的剑锋，胤禛沉着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四面围墙的屋室里，却显得异常深远。 “你死了，天下从此就会太平！”薛神医说着，抬手便要刺过来，我随即便抬手要朝他射出迷针，却发现突然使不上内力，怎么会这样的？ 再用力时，却发现浑身有什么阻滞了一般，完全发不出，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酥软，直瘫坐在了地上，见状，胤禛忙俯身过来扶住我。 “瑾儿，你怎么了？” “姑姑。。。” “小姐。。。”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共赴患难（2） 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见弘昼也是感到不适地跌坐在了地上。 “弘昼。。。” “皇阿玛，我。。。”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胤禛发出的质问在最后也演变成了无力，只见薛神医冷淡地笑了一声，“药力已经开始发作，你们之中谁的心率跳的最快，谁就会先有反应！” “你下毒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沉默地撇了下嘴角，“这里点着一种无色无臭的药香，会让你们四肢无力，内力尽失！” “十香软筋散？” “什么？”薛神医并未听到我说的什么，转眼又抬起手中的剑欲刺过来。 见势，只听弘昼挺身挡道：“等等！” “小子，想怎么样？” “就算你杀了我们所有人，你们的人也休想活着走出这里，从皇阿玛进入广州开始，两广总督的兵马就随时待命，相信他们早已收到讯号，攻上了山，所以你这么做也等于是牺牲了你们所有人的性命，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感叹弘昼在这样一个千钧一发之际还能如此冷静应对，他确实是长大了。 听着弘昼的说辞，薛神医只是停顿了半秒，却依旧平静淡然地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们的兵卒根本进不了药王谷。” “什么意思？” “这你得问她！”说着，薛神医将话锋直转向我，顿时心中一愣，就听他说道：“她在进来密道之前启动了我设下的九宫八卦阵，不过这个阵在药王谷的入口也早已设下，所以现在你们的兵卒应该都被困在了阵中。” 我已无心听完他的解释，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满是惊惑地说道：“原来你早就设下了埋伏等我中计！” 闻言，他不自地皱了下眉头，又道：“是你太过自以为是！” 心，一瞬地落到了地，是啊，又是我的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害了所有人，为什么我总是这样。。。 “瑾儿！”胤禛的声音将我从失神中拉了回来，他轻握住我的手，只道：“没有关系，可以在最后一刻你还在我身边，已经足够了！” “胤禛。。。”满心的酸涩和动容在这一刻喷薄而出。 “不用死也可以，只要你肯签下这份退位诏书，一切都解决了！”薛神医说着，递过来那份早已准备好的诏书，胤禛此刻的眼角聚起无数的狠意，随手一把扯开了那份诏书，道：“休想！” 我明白，他是宁愿死也不可能会懦弱到要把大清江山拱手让人。 “那就只能到地府再做一个有骨气的皇帝了！” 眼见得他剑刺过来的一瞬，我什么都不愿去想地提起力气伸手紧紧抓住了，一时间几人都一阵惊呼。 “你。。。松开！” “除非你先杀了我！” “瑾儿！” “姑姑！” “小姐，不要啊！” “狗皇帝这么对你，你还要救他？” 我咽了咽，只是依旧紧抓着不放，说道：“我不只仅仅是救他，也是在救所有人，虽然我不知道我可以救多少人，但是结果一定不是你们所期望的那样，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今天你杀了他，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历史依然不会改变，大清也不会就此消失灭亡，而明朝也不会再出现！” “你以为这么说几句我就会相信？” “其他人说的你可以不信，但是我说的，就是历史！” “什么意思？” 我的这句话，随即引起了所与人的惊诧。 我沉了沉气息，想着在此时此刻，这个秘密终究该说出来了。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这个朝代的人，而是从三百年后的时代来到这里！” 话音一落，众人皆惊。 “三百年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的一切早就已经成为过去，被记载在史册中，而史料记载之中，明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崇祯帝在煤山自缢，自此之后，再没有明朝的出现！”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所说的这些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对，那你又知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也懂得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了，那你有没有算过你们今天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不行是吗？”他愕然怔住，我只是继续说道：“万事万物都有兴衰成败，没有是可以恒久不变，永远光辉的，曾经的明朝也是由盛及衰，逃离不了自然界的法则，你应该很清楚，最后明朝之所以会亡，是当政者的昏聩，听信奸佞，斩杀忠臣，你身为一个医者，心知肚明那个时候的明朝根本已经病入膏肓无法救治，更何况最终推翻你们明朝统治的还是汉人，如今大清已经入关这么久，民心也已经安定，这是时代命运的推进，不是凭着几个人的意愿就可以改变的！” “你也是汉人，难道你看不见他们旗人都是怎么压迫我们汉人的吗？汉人如今的地位早就被那些少数的旗人所替代，你又知道什么？” “你说的太片面了！”这时弘昼抢言道：“早在太宗时期就已经提出满汉合居的政策，之后顺治爷，康熙爷都始终致力于推进满汉一家亲，有多少汉人入朝为官，为我大清贡献良多，而在民间，百姓如今安居乐业，满汉矛盾早已得到很大的改善，并非如你所说！” 言罢，薛神医轻笑了一声，收回了手中的剑，先前相持不下的形势也缓和了一些。 “所以说，你们这些当政的永远都只知道粉饰太平，在那种锦衣玉食的大内皇宫，又怎么可能了解透彻民间的疾苦！” 闻言，遂迎道：“那你是否能肯定由汉人当政就不会再有民间疾苦。” “不错，你们又怎知我皇阿玛没有为百姓民生倾注精力，废寝忘食，你们就为了个人的私欲而置黎民百姓与不顾！” “你住口！”说着，薛神医又抡起手中的剑直指弘昼，我一阵心惊，遂挡道：“不要伤害他！总之不论你怎么想都好，是要继续执迷不悟，还是就此罢手，历史和事实都不会因为几个个人而改变，如今的清朝正一点点步入鼎盛，迎来康雍盛世，之后还会延续下去，所以，不会再有明朝，你们，不会成功！” “鬼话连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许是有些拗不过，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地又将剑直指向我，身旁的胤禛见状忙是将我往后一揽。 “我说了，我是来自三百年后的人，我所知道的所说的都是会发生的历史事实！” “编个故事我就会信？” 我凛了凛眉角，道：“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求诊，你出的难题吗？我说过，要使木鸟飞上天必须要有足够的能源和动力，这个时代的人根本还不了解能源是什么，所以我说了，这个问题要过很久之后才会得到解决，还有你笔记上记载设计的永动机，根本不会成功！” “你说什么？”听到我说的这些，他似乎突然整个人都陷入了另一个状态，甚至有些癫狂入神。 “自然界的一切都会遵循一个能量守恒规则，没人可以打破，你的永动机理论可行，但实际操作起来就会遇到摩擦而导致能量流失，最终还是会停下来” “不是，你住口！”还未说完，他似是惊怒地打断了我，神情也有些乖张地说道：“你说的都不对，我的机关一定会成功！” “是吗？那你成功了吗？”抓住了他的弱点，继续施以激将法，他已经明显乱了神。 “你等着，我一定能研究成功！一定可以！”说着，转身便跑出了密道，众人也是一阵惊惑，转而才稍稍有些放松下来。 轻舒了一口气，跟着，手就被抬起，转眼看去，只见胤禛从身上抽出一块丝帕，一边说着，一边包扎了起来。 “好点了吗？” 我只觉欣慰地笑着摇摇头，示意他我没事。 “姑姑，我们现在还是上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点了点头，我们再次沿着密道回到了药庐，关上了先前启动的机关，外面似乎又再次传来一些声音。 “小姐，你看他。。。”一旁的阿欣随即又提醒了一声，看过去，只见薛神医好似入了魔一般地在一旁的书架和桌子上一阵狂写乱画，我遂点头应了一声，“他疯了，别管他，我们还是先找到解药再说！” “嗯！” 我们在书架上忙着翻查着薛神医的医药记载，那边他也似乎摒弃了所有的干扰，陷入了长久的疯癫。 “怎么样，有没找到？” “姑姑，你看，是不这个？”接过弘昼手里的札记，看了看，确实描述一致，“应该就是！” 于是按照上面的记载，我们迅速找到了解药服下。又是过了一会，再运劲的时候，发现手脚确实已经能动，才放了心。 这时，只听得外面声音已停，再便是一个声音开口说道：“两广总督孔毓珣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叛贼已被悉数拿下，直等皇上发落！” “太好了，皇阿玛！”弘昼欣喜的声音，胤禛脸上再次流露出的喜色和沉稳的平静，宣告着这场也是最后一场的明朝余势叛变的失败。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身世揭秘 我的心终是得到了一些安定，然而接下来却又是关于他将会如何处置他们的决定。 药庐的大门被打开，眼前被一道光射了进来，像是一种崇光，又像是一种落幕，说不清当时心里的感觉，平静只是一时，忐忑只会接踵而来。 “做得好，将全数叛贼关押待审！” “是，皇上！” 看清了眼前的人，有那些熟悉的面孔还有几个陌生的神情。 当年西山一役，他们还是逃了出来，只是却未看见吕四娘的身影，难道她？还是说，独臂神尼这次不仅是不死心，还是为了替死去的几个徒弟报仇吗？所以，固执的人想要她改变决定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或许今天再次受创，她是宁愿一死也不会屈服的吧。 耳边这些人不忿的怒骂声随即被士兵们的呼声掩盖，谁料这边声音刚落，只见另一个声音突然冲了出来，直喊道：“皇上，请你开恩，饶了我爹，皇上，我求你了。。。” 声音还未彻底落下，已被在场的官兵上来围挡住，令人惊诧的是这个声音竟是来自靳姑娘？ 这一举动，不仅我感到惊讶，也是所有人都岂料未及。 “皇上。。。” 一时间只见严大哥一阵无措，我随即转而看向一旁的胤禛，他眉宇间却是聚起了些冷静和严肃，眼神深邃之中似在揣测琢磨。 “把她也一并抓起来！” 什么？心中顿时一震，再想开口去说些什么，他却又道：“至于薛素天。。。先留着他吧！”说罢已决然转身，不留一丝余地。 “严大哥，你没事吧？”胤禛和两广总督一行人离开了中庭，去往一处闭门商谈，这便立马向严大哥问清事实。 他脸色是缓和了些许，冲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靳姑娘刚才”我没有把话说完，他自然明白，也是接道：“我想她事先也不知情，刚才在对打的时候才遇到的，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救她才行！” “你真的了解她的为人？”说着，我还是有些怀疑，不能尽信。 “她绝对是个大是大非的人，我相信她！”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坚定，我遂点了点头应下。 “弘昼，你这是去哪里？”过了些时，见到弘昼似是授命出谷，遂上前拦住了他。 “皇阿玛把审问犯人的差事交给了我，我要先下山去了！” 闻言，遂认同地点了点头，又抬手握住了他的臂膀，道：“弘昼真的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姑姑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和皇阿玛的期望！” “嗯！”欣慰地应了一声，又道：“不过，在你带犯人下山之前，可不可以让我单独见见靳姑娘，我有些话想问她！” “这。。。好，我来安排！” 看着他挺直的脊背走出去的身影，我的心底满是欣慰和感慨。 弘昼之后便带了靳姑娘来到屋室里，见她第一眼的神情是慌张和焦急，遂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缓和情绪。 “严夫人，我知道你跟皇上一定有很深的交情，你一定要帮帮我，帮我爹求求情，好吗？”她缓和了一些的情绪说到这时，又变得激动起来。 我遂抬手示意她，开口接道：“你先不要这么着急，我问你几个问题！” “嗯！我一定知无不言！” 点了点头，便道：“你先前来严府的途中，是怎么跟皇上遇到的？” “不是我，是皇上他主动邀我前去的！” 闻言，倒是一阵错愕，又道：“他是怎么认识你的？” “那次我去严家的铺子捣乱，但是被严老板赶出来了，就在铺子外遇到了皇上，他说他有办法替我讨回公道。” 原来如此，那至少可以减低她蓄谋的可能性了。 “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爹是反清复明的成员？” 听我说起，她当即眉间紧皱，溢出痛苦，“爹从来不让我过问他任何事，我也是刚才才知道，严夫人，请你相信我，我爹是个好人，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他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听她说着，我顿了顿，接道：“姑且不论你爹是否另有隐情，不过我相信你并不知情，我会替你跟皇上求情的，而至于你爹他们，皇上也一定会审问清楚再做定夺！” “不是啊，严夫人，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救救我爹！”才说罢，她却再次不安地俯身过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爹是无辜的，他是个好人，我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见状，忙倾身过去扶她，“你别这样，你先起来再说！” “严夫人，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请你帮帮我！” “靳姑娘，靳姑娘，你不要这样。。。”若是换了之前，我一定能将他拉起，但是谁叫我受了伤，腿还是做不到力，只能极力劝阻。 “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帮你了。。。”随即，她也是一怔，停了动作，抬头看了过来，脸上已是泪迹斑斑，心下不忍，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眼底却一下愣怔，只见从她身上掉落在地上的一块玉佩，仔细看了过去，心下不禁连连震惊。 随即，弯身去捡，她也是一时诧异，拽在手里的玉佩，定睛看着，惊惑和疑问一一泛起，忙转而看向她问道：“这块玉佩你从何得到？” 被问及，她也是遂感莫名，直道：“这玉佩我从小就带着！” “你说这玉佩是你的？”我更感大惊，真的这么巧吗？ “我爹告诉我，自我出娘胎，它就已经跟着我了！” 声音落下，心也重重落下，又道：“你今年多少岁？” 见我问她年龄，她似乎有些难堪，但见我神情严峻，只低声应道：“二十六！” 是了，真的是她！她竟然就是康熙要我一直寻找的失散已久的幼女，一时间百感交集，激动不已。 “我终于找到你了！快起来！” “啊？” “我终于可以完成一件先帝交托给我的任务，总算可以有个交代了！” “你在说什么？” 于是，我将事情的真相全数告诉了她，告诉她，其实她是满人，不仅如此，她还是康熙的十八格格！ 房门被打开，迎上来的是等在门外的严大哥，还有不远处一直等待的弘昼。 见到她脸上仓皇失措的神情，他们都有些怔然。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已经都问完了，弘昼你先下山吧！” “姑姑，那她。。。” “我带她去见你皇阿玛！” 闻言，两人又是一怔。 “不，我要亲自问清楚我爹！”随即，她像是收回了神一般，我明白要她立刻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身世的确困难，还未等我说什么，转眼，她已经撒腿跑了出去。 “姑姑，我去看看！” 待两人悉数跑出了院子，严大哥不解地上前问起，“小如，发生了什么？靳姑娘她？” 我抿了抿嘴角，只道：“还是等以后她亲自跟你说吧！” 闻言，严大哥更是疑惑地紧了紧眉头，我又补充地说了一句，“哦，对了，你跟薛神医比较熟，你去药庐看看他！” 他凛了下眉头，随后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咚咚！”隔着门板，敲了两声，再推开门，只见他独坐一旁，一手撑着头，神情略显疲倦。 心中泛起微微的疼惜，走了过去，他已放下了手，抬眼看了过来，我挨着桌边坐了下去，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掌，那里却是一片冰凉，叫人心中不由得一颤，“你的样子有些累，不如去歇会吧！” 他看着我的眼神慢慢地从温柔变得凝重，随后收回了视线，连带着手里的触觉也生涩地扯开了，“你也很累了，回去休息吧！”说着，已然起身走向了床榻。 望着他疲惫的身影，本来想告诉他靳姑娘的事，但还是没再继续说。 宁静的夜晚，只有山风在轻轻扣着窗舷，七月的暑热却毫无觅踪。算算又是一年，很快就是四十七岁的年纪，这个年纪在现代也已经不年轻了，更何况在这里？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也有了一丝皱纹，不论身体再怎么特殊，新陈代谢再怎么缓慢，比起二十一年前的样子，确实苍老了许多。 二十一年，经历了太多，生与死，悲与喜，突然觉得自己累了，第一次感觉到身体真的累了，不想再走，不想再动，也不想再继续挣扎在对与错的分辨中，继续地错过。 握在手里的紫白玉佩，已经回来了，辗转流离，终究还是要把我们绑在一起了，天意也好，人为也罢，都随他吧。 一夜天明，清晨山里的空气清新凉爽，对于一个怕极了广州暑热天气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一处圣地。 想着要赶快将靳姑娘的事跟他交代清楚，敲开了他的门，却不见他的踪影，这么一大早会去哪里？ 转身在院子里搜寻了一番，正巧碰到了起身出来的严大哥。 “早啊，小如！” “早！” “你在找什么？”见状，他关心地问起，我遂简单地应了一声，“哦，没有，刚才去胤禛的房里，没看见他！” 严大哥听到，微微合了合眼，接着说道：“这些时间，你想通了？” 接过他的话，淡然地笑了笑，“发生了这件事后，突然想的很清楚了，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庸人自扰。。。” “那就好！只要你想清楚，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说着，他便像亲人一般地上前轻轻拍了拍我，示以支持和鼓励，我欣慰地冲他点头笑笑。 “哦，对了，薛神医怎么样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失而复得 被问及，严大哥遂偏过了头看了看，舒了口气，叹道：“你还不清楚他的脾气？一天做不出来，一天都不会罢休！” 闻言，好一阵叹气，难道就看着他继续这么疯癫下去，连治病医人的事也不管了吗？ “小如，关于靳采芝的事。。。”随后见他问起，才想起这件更为重要的事。 “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皇上不会把她怎么样？但如果你想知道事情原委，恐怕还要等她平复心情，再由她亲自告诉你！” 听我这般解释，他不由地紧了又紧的眉头。 “好吧!” “严大哥，你不如先下山吧，这里的事我会处理的，倒是家里和铺子里少不了你！” “你说的对，我也正准备出谷！” “那我就不送你了！” “嗯，你好好在这养伤，我过两天再上来看你！” 最后我点了点头。 转了一圈，门外一直守着的唐因等人也是不见踪影，重新回到胤禛的房间，他依旧还没回来。又是坐着等了一会，就见星儿从外面路过，遂叫住了问他，“星儿，你知不知道皇上去哪了？” 他挠了挠头，随即回我说：“一早好像看见他往东边的湖泊那去了！” “好，我知道了！”想着他去那做什么，正打算去找他，才迈出的几步就见到他回来的身影，心下一阵欣喜，笑容当即浮在了脸上，“你回来了？” 他见我出口的一瞬，神情一时泛起一丝愣怔，随后才稍稍缓和，点了点头，走进了屋，“找我有事？” 闻言，总有一些不适的感觉，但也因为正有事，便拂去了杂念，遂道：“我想跟你谈谈靳姑娘的事！” “你要替她求情？”他坐在桌边，头也没抬，语气淡淡中透着些寒冷。 我抿了抿嘴角，迈着步子靠近了些，道：“不是，我想给你看样东西！”说着，我便将那块康熙留给我的玉佩拿出递到了他面前，他起初不经意的眼神，却在看清的时候，闪现出了惊诧，有些莫名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我，迟疑地问出，“这是。。。” “这是你皇阿玛留下来的，他嘱托我有机会一定要帮他找到失散多年的十八格格” “你是说。。。” 不用我说完，他显然已经明白了。 我遂点头应了应，继续道：“我在靳姑娘身上看到了和这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她今年二十六岁！” “二十六。。。十八妹。。。”他终是陷入了沉吟和深思之中，有不可置信，也有一种叫做亲情的东西，不断衍生，随后只听他叫了唐因，立刻去总督府的牢狱查证验明。 次日，弘昼带着玉佩和靳采芝一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团聚，那一刻我仿佛好像看到了不知在什么时候我终于跟爹地妈咪在一起的场景，那样的感同身受，喜极而泣。 被喜悦的泪水浸满眼眶，对上的是他同样满怀深沉和感激的目光，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他心里的感觉，一如他感觉到我的一样，因为，我们也是彼此的亲人。 看着院外的天空，湛蓝中飘着几朵幽闲的白云，我的眼里是欣慰，是感怀，是安宁。 爹地妈咪，无论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都已经原谅你们了，在这里，我已经有自己的家了，有要一辈子陪伴守候的家人，我想说，我如今过的很好，以后，也会很好，会一直好下去。。。 事情快要结束了，靳采芝的出现让原本在我预料之中的结局发生了一些改变，而这样的改变若是换了我独自努力坚持，只怕未必会成，但这次，因为她，因为十八格格，胤禛终究决定没有赶尽杀绝，而是下令让独臂神尼一干人等从此退出中原，终生留守天山。 这个决定，我觉得很欣慰，不再流一滴血地平息斗争，是所有人都期待和欣喜的，他肯这么做，让我感觉到，他真的变了，是慢慢地变好了，慢慢地变回以前那个他了，这样很好。 他们走的那天，我特地托了靳姑娘告知他们，如果哪天在天山碰巧遇到那几只雪猿的话，不要伤害他们，因为他们其实很善良。 我们受的伤在药庐这里也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我已经基本不需要再用拐杖，胤禛的伤口也愈合得很好，再过两个月就可以拆掉竹板，活动照旧了，只是薛神医却好像真的疯了，他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屋里，连续几个晚上不眠不休，只是喝一些水，吃很少的东西，哪怕我做了再好吃的菜吸引他，也全然没有反应。 看他如今这个样子，或多或少也是因我而起的，这个结恐怕还是要我来解了。 这天，煮了一味汤，又做了两道点心拿去药庐，意外的是药庐的门开了，再走近一些竟见他神情痴呆地坐在廊柱下的台阶上，又是抱着头苦思冥想，轻叹了一声，摇摇头，走了过去。 “我亲自下厨，做了些吃的，你试试吧！”倚着台阶的地面，坐了下来，从食盒里拿出了还散发着香味的点心凑到了他的面前，他却全然当做没看见。 “难道你就不觉得饿吗？吃饱了才有力气，才有清晰的思绪想问题，你这样是想不出来的！” “谁说我想不出来，我一定能想出来！”我声音刚落，他便情绪异常激动地转而冲我吼了一声，着实吓了我一跳。 说罢，又埋头拿起手里的一沓纸，在那发了疯地翻看。 实在觉得看不过去了，遂放下了点心，伸手过去一把扯过他画的那些纸，一边说道：“我说你想不出来就是想不出来，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 “还给我，听到没？” 他欲过来抢，我忙晃过一边，随即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 他顿时大惊，“你干什么，你是不疯了。。。” 我撕碎了那些纸，临了拍拍手掌，一干二净，只道：“疯的人不是我，是你！不管你怎么算，怎么想，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这根本不是你个人的问题，而是定律，是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打破改变的定律，你知道吗？你的这些理论即便是在三百年后，在我那个时代也是无法被证明的，因为不是你个人能力的问题，而是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试问这样的问题又怎么可能有解决方法呢，有那也是错误的！” “你说的根本就是胡编乱造，什么三百年后，根本不可能的事！” 闻言，我终是默然一笑，“对，听起来是很荒唐，没人会相信，不过，你等我一下，你看了就会知道我有没有在骗你！” 我将随身包裹里带着的那部已经摔坏的手机递到了他面前，他先是眉头轻皱，神情严肃，又是接过看了看，好一阵莫名。 “这个就是我们那个时代的通讯器，相当于现在的书信，不过它的速度却要快的多，快马加鞭传递书信，从这里到京城少说也要十来天，但是这部机器只需要按一个钮，几乎同时对方就能接收到传出的讯息，而且它不仅仅可以传递文字讯息，还有图像，声音，甚至录像！” “什么。。。”听我说了一通，薛神医越来越感到莫名和惊诧。 无奈扯了扯嘴角，直道：“这么说估计你也不能完全明白，不过可惜啊，它已经坏了，不然可以演示给你看！” “坏了不能修吗？”他随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遂无奈又道：“我又不懂怎么修！” 听我说到，他也没再回答，只是翻来弄去地看得出神。见他这个样子，遂拍了拍手，有些轻松地叹了一声，站起道：“这个就送给你当做纪念吧！” “喂，等等！”走出了好几步，他突然在背后叫住了我，转身看去，又听他道：“我想试着拆开它，看能不能修？” 闻言，一阵惊愕，不禁又点了点头，道：“你知道怎么修？” “不知道，不过可以试试！”他说着，又是埋下头，琢磨了起来，我轻舒了口气，也不再管他了。 傍晚的时候，在院子里活动筋骨，打着太极，薛神医却突然跑了过来，直拽着我往药庐那走。 “喂喂，什么事，你能别走这么快吗？” “你来看！”说着，已然将我拉到了长桌边，看着眼前已经被打开的手机后盖，露出里面的零件，已经沾上了些锈迹，我不禁惊讶和感叹，“你真的打开了？” 满是惊诧，拿起拆开的手机后盖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破损的痕迹，知道他并非用蛮力。 跟着，他便解释道：“有什么难的，用工具把这些旋钮拧开就可以！” “对哦，我忘了，你根本就是个机械狂，这怎么会难倒你！”说着，又低头看了看，指着那揭开的手机内部构造，问道：“只不过，这些你应该没见过，你确定你能搞定？” “所有机关都是由零件构成，一理通百理，给我点时间！” 看着他回答的这么淡定和专业，我突然间觉得是这么回事，有些愣怔地应了应。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失而复得（2） 是夜，煮了些补身的汤水端去了胤禛的屋里，他的手始终不方便，又是替他沐浴擦身，总觉得在谷里的这段日子平静地就好像再普通不过的人家一样，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么想。 “薛素天怎么样了？”替他整理衣衫的时候，他随即问起，遂解释道：“好多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你放心，我不会杀他！” 闻言，心中一动，不禁轻抬了下眼，再看去的时候，他的脸上有着一种平静和淡然，叫人心底一阵又一阵的泛起暖意，在心底不由得轻舒了口气，靠进了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了他，伴着溢满的感怀，说道：“胤禛，我真的好喜欢你现在这样！”说着，又是紧了紧贴着他的怀抱，欣喜四溢，“就连怀抱都特别暖。。。答应我，一直都这样下去，好吗？” 说罢，只觉他身体微微颤了颤，慢慢松开了怀抱，贴着他的脸庞，逐渐移开的距离，再次对上他此刻看似有些惊惑和愣忡的眼神，低眼之际，已是难掩心中的情愫，慢慢凑到了他的唇边，主动吻上那看似薄凉的唇角，一时间，心底不可遏制的暖流倾斜而出，只觉得他也是不由得一阵轻颤，似乎觉得有些意外。我不愿多想，也不愿有片刻的迟疑，轻抚上他的脸庞，沉醉在这片久违的感动之中，任时间继续流失。 “哼。。。”突然，他的一声闷哼，当即撇过了，又是将我从身前的位置拉开了些，一时竟是不明，再看向他的神情，眉间隐隐的紧起，眼底好似有一股暗流在翻腾，只是这样看着，他的眼中沉凝到一片漆黑，继而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才觉得靠近了一些，我已是屏息凝神，然而就听得他喉结翻滚了一下，随后便扯开了距离，正自不由莫名的时候，他却率先开了口，“我有些累，天色也不早了，回屋休息吧！” 闻言，心下一阵错愕，又有些担心随即泛起，便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主动？” 听我这么说到，他随即皱了下眉头，只是看了我一眼，又再次移开了视线，“我是真的很累，想休息了！”说罢，便迈开了步子朝床榻走了去，看着他的反应，我终是再说不出一句话，默然地走出了他的房间，也许他真的很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事，还是改天让薛神医来把个脉才是。 谁知，第二天天还没亮，门板就感觉要被敲穿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披衣起身，打开门见到的竟然是心急难耐的薛神医。 “你跟我来！” “喂喂。。。”话还未出口，脑袋还未清醒就已被他拽出了屋子。 再见到眼前情状的时候，我不禁有些发呆了，他在旁难掩兴奋地说道：“我看了，之前是因为有两个连接处断了，我已经把它们接上了，又清理了一下，现在看看行不行？” 顿时，我的脑袋随即清醒过来，也不由得一阵蹙眉，“我也不懂啊！”说罢，又想到什么，遂及时补充道：“不过就算你修好也没用，这块电板里已经没电了！” “电？是什么？” “就是能源，可以用来启动这部机器的！” “那在哪里可以找到？” 他这一问，我顿时又愣住了，不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额。。。基本上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这种东西的诞生和存在。” “那你们那个时代是怎么生产这种电的？” “什么？生产电？”一时间，我简直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题是我又不是什么工程师技术员，这个问题我该如何回答呢？想了想，复又道：“这个，我们那时有火力发电，水力发电，风力发电，太阳能发电，还有核能发电等等！”说着，却又只怪自己物理太差，根本就不知道具体如何去操作，不过似乎也不现实。 “那是怎么说？”我知道薛神医只会不断地问下去，不会罢休了。 想了好久，突然听到外面雷声大作，随即明白过来，遂道：“在这里唯一跟电有关系的恐怕就只有天上的闪电了！” “那不行了，要怎么样把闪电装进这里面？” 听他这么说到，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冷静了下来，说道：“不不，不行的，闪电的威力太大了，别说是这块小小的电板，哪怕是再多的人也会顷刻间被电死，这个根本装不了！” “那还有什么办法？” 在他继续地追问之下，我竟然不知哪根筋错了，跟着他一起想了好久，外面已是雷电大作，风雨大起。 接近天亮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竟也是难掩兴奋，“我想起来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一个实验怎么产生电流，是用一块锌板和一块铜板，插在硫酸溶液里面，它会电解出离子，从而产生微弱的电流，这种电流是可以承受的。” “那还说什么，我去找材料！”说罢，他已然走出了房间，我紧跟着在他背后嚷了一声，“喂，我还没说完，这只是理论，我不知道行不行？” 一大早的就被叫醒，好像还有些困意，便又重新回了房间补觉，再次醒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说要找他去给胤禛把脉的，遂梳洗了一番，用过早饭，再次去了药庐，叩开门，四下一看，竟是看不见他的人影，难道还没回来？ 哎，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他是个疯子，就不该拿这些东西引诱他的，弄得他现在全无心思去巡诊看病了，百无聊赖之际，坐在这等他出现，又是随手翻看他摊在桌上的书籍，一时间竟也忘了时间。 “吱呀。。。” 门口一个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我随即清醒，“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他解下箩筐，擦了擦脸上的汗渍，随后便拿着找回来的材料一一问我道：“是不是就是这些？这种胆矾可以提炼出绿矾油，应该就是你说的硫酸，你看是不是？” 接过了他递来的矿石，不禁咽了咽，有时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像他这样搞研究的人，毅力和耐心实在太过强大。 只是我也不清楚古代这会是不是这样，遂淡淡地笑了笑，应道：“应该就是吧！”然而心底却又不禁想着万一不对，弄得他做实验爆炸了怎么办？ 随即又忙摇摇头，赶紧驱散了这乱七八糟的想法。 “那就好了，你出去吧，我要做试验了！”说完，他便伸手将我推向了门口，我又忙是打断了他，“等等，你要做试验可以，不过你先把手上的事放一放，去给皇上把个脉看看，他最近老说累，我担心他身体有事！” “简单的把脉你不是会吗？出去吧，别烦我！” “喂，我要是看的出就不会来问你了！” 说罢，他冷冷地斜了我一眼，只道：“总之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至于那个”他直想说什么，还是收住了，随后很是不耐地挥手推我出去，“哎呀，总之你不要来烦我！” “你这个人真没良心，亏我这么帮你，你要是不答应去看诊，我就毁了那部机器，让你再也修不好！” “你！你又威胁我？” “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到最后，他实在拗不过，泄气地直摇了摇头，只能缴械投降。 “怎么样？”看着他认真把完脉，随即开口问起，他只是不做太多反应地回身写了些什么，我不禁又看了看端坐一旁的胤禛，正好对上他投来的视线，带着些无措，当时并未想太多，但至少这样的神情却也是很少见到。 “没什么，脉象正常，伤口也愈合得很好，照着这张药方继续敷药，不出两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听着他的断症，才放了心，欣慰地接过了那张药方。 “站住！”他交完了药方，收拾了一下，随即便要走，在门口却被胤禛叫住了，一时也觉得有些好奇。 “不知道还有什么吩咐？”薛神医回话的语气多少有些不耐和一贯的那种不屑，这倒让胤禛觉得有些生气。 “你别忘了，朕至今没有对你有任何处罚，你是不应该小心你的态度！” “哼！”薛神医随即冷笑了一声，丝毫不示弱地说道：“我对谁都一样，在我药王谷，没有平民和帝王之分。” 说完，似乎很不给面子地转身就要走。 “神医。。。”我随即出口想要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又见胤禛再次叫住了他。 “薛素天，不管你对朕有多不满，不过希望你知道你的性命始终由朕掌控，朕现在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否则，你跟你的那些同党，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闻言，我只觉好一阵尴尬无措，薛神医听着也是顿住了步子，收敛了一下，转身再次问道：“那么请问到底想怎么样？” “朕要你交出医治朕十三弟的药方！” 顿时，眉间一跳，随即只听得薛神医回道：“很抱歉，十三王爷的病我治不了！” “你堂堂一个神医，起死回生都可以，还有什么病是你医不了的？”胤禛听到他的回答，显得更为生气，只觉得薛神医是故意在欺骗他。虽然之前他已经给了我一张药方，但是我也并不清楚他是不是在糊弄我，再加上这次这件事，暴露了他跟那些反清复明同盟会里的人的关系，我总算明白了当初他为什么坚持王公贵族不医的原则，不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在胤禛面前会不会有不同的答案。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潜藏的爆发 “快死的人，我是不会医的！” “大胆！” “薛神医！”我当即斥责了他一句，知道他说的那句已然触痛了胤禛的心，遂又安慰了一声，示意他要冷静。 “我说的是事实，王爷已经病入膏肓，根本无药可医！” “薛素天，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 “胤禛，你不要激动！” 见到这样，只怕两人再说下去，真要刀剑相向了。 “薛素天，你听着，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治好十三弟！” “神医，不如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漏掉了，或者你再查查书呢？” 听我劝说了一阵，他冷然地又是轻哼了两声，再次抬头直视胤禛，道：“你真的要我治好他！” “对，这就是你唯一的机会！” 闻言，就见薛神医轻蔑地笑了一声，随即神情尤为的严肃，“办法的确是有，不过，你要保证不论我的方子是什么，你都不能怪我！” 胤禛听他终是松口，难掩兴奋的心情，上前两步，直道：“只要你能治好十三弟，朕赦免你一切罪行。” 薛神医不再多说什么，随即俯身在纸上潦潦写下了什么，跟着就递给了胤禛，我只是好奇顺着他打开的动作看了过去，一下竟然怔在了当场。 “混账！你真是不怕死？”胤禛随即愤怒地将手里的纸摔在了地上，那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截肢！ 我的心，没来由地紧紧揪在了一起，痛苦和心酸都一拥而上。 “皇上刚才已经答应了我，不论什么都不能怪罪我！” “你！” “这个就是唯一可以救他的方法，他的肺病正是因为腿疾的长时侵蚀，寒气入肺，如果不根除病源，他根本活不了多久，就算我的药方也只能维持最多两年的时间” “薛素天！” “不管你接不接受，这些就是我要说的！”任是胤禛如何盛怒，薛神医也是果断地抛下这几句话，旋即出了房间。 “啊。。。”随后，胤禛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难掩心中的愤怒和悲戚，掀翻了身旁的桌子，见他这个样子，我顿时心痛不已，忙上去拉住他，“不要啊，你冷静点，你这样会弄伤自己的！” “放开，朕叫你放开！” “胤禛，我求你不要这样！”说着，已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十三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说罢，他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我，眼神空洞地又像起了暴风骤雨一般，“对了，你知道的，你说这里的一切你都知道，那你告诉我，十三弟会不会有事！” 闻言，我一阵愕然惊住，看着他眼里受伤的神情，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胤禛。。。” “说啊。。。”他又再紧了紧抓住我的手，道：“告诉我，十三弟会不会死？啊？” 我被他最后的声音震慑到了，嘴唇颤抖，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我知道他不是要听我说安慰他的话，他要听的是实话，但是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连你也要隐瞒我，你说你什么都知道的？”他紧拽住我，那股逼人的气势居高临下地压了过来，我觉得很是无助地摇头应道：“我真的不知道最后十三会怎么样，但是，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住口，住口啊！”说着，他眼中已然露出狰狞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胤禛，你听我说，你不要想那么多，十三会没事的！” “闭嘴！给我出去！”他脸上已经沉凝出一种冷寂和寒意，一时间我愣在当场，不知可以说什么。 “出去啊！”随后，他一阵发力，将我一把推到了门口，因此却令我跌在了地上，脚上不可避免地传来一股刺痛，再抬眼看去，他已然背过了身，只留给我一个悲愤孤寂的背影。 我咽了咽，按捺住心底跃起的痛苦，起身走出了房间。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依旧触痛的心，来到了湖边，坐在微风中，任风肆意撩起额前斑驳的发丝，眼神空洞地没有一丝生气。我能理解他的心情，那种无助和悲愤甚至比自己去死还要难受，同样都是那么重要的人，我失去过，经历过，他一点也不比我少，我不知道在之前那无数个日夜他是如何学会面对和忘记那些伤痛的，但是悲伤不会停止，人生不会停歇，只要有所牵挂，伤痛永远都会缠绕一生。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么，因为连我自己也没找到真正克服的办法，所以我选择怯懦地逃避。 可他终究还是叫我学会面对，因为他的陪伴和鼓励，我终是鼓足了勇气，也决定要继续走下去，难道这样的他，会自己放弃，会再次逃避？不会的，我相信，我只要陪他一起走下去，只要我们都不放弃，终究一切都会过去的。 药庐的门再次被我推开，已经在屋里潜心研究的薛神医，也不管我的再次出现，只是埋着头。 我走了过去，拽住了他，他顿时一阵莫名。 “薛神医，你告诉我，是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闻言，他一阵无奈叹气，“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不是说天山雪莲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吗？难道也治不好？” 他轻哼了一声，接道：“天山雪莲是可以，但是你不要忘了，它二十年才开一次花，有时间等吗？” “难道那么大的天山就只有一株？” “如果遍地都是，就不会这么珍贵了！” “那。。。那还有昆仑圣水？” “昆仑圣水没有天山雪莲跟普通的水没分别！” 听罢，我实在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十三真的救不了？” “世事就是如此！”他随后叹了一声，说道：“而且事实上，这项手术我也只用过一次，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感染，到时恐怕多一刻都活不了。” “你就是知道危险，知道他不会接受，所以你才一直不说！” “危险是一回事，但至少我还能控制，只是别人怎么想，我控制不了！”说罢，他又是叹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还是不要费神了，你们的皇帝是不可能接受的！身为一个王公大臣，若是身体有残疾，还怎么可能继续立足于世人面前，普通人都会因此被人示以白眼。”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想，这也没人想的，怎么说保住性命才最重要，不是吗？” “可能在你那个时代可以，在这里，行不通！” 闻言，我只觉一阵黯然，突然想到什么，不禁有些惊喜，“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什么？” “那，在我那个时代，为了一些残疾人士能够行动方便，通常都会给他们装上义肢，对，就是假肢！” “假肢？” “不错，如果可以做出这样一个假肢，那么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闻所未闻！” 当即又想到什么，遂激动地拽住了他的手，道：“这个只有你会做了，就好像你做的那些真画一样，他们也是通过连接各部分关节从而达到运动的效果，我相信，用在人身上也一样！” 听我说完，薛神医的神情一瞬陷入了沉思，越来越深的眉头和他眼中越来越明晰的思绪，我想这个方法的确是可行的。 如此想着，随即转身跑出了药庐，到了胤禛的门口，见他房门紧闭，遂抬手敲了敲。 “胤禛，你开开门，我和薛神医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了，你开门啊。。。” “你说什么？”门在敲了一阵之后，随即被打开了，他之前狂暴的神情终是压了下来，还带着些惊奇。 我随即跨进了屋里，紧握住了他的手臂，有些欣喜地说道：“我刚才跟薛神医商量了，不错，照他的说法，的确只有截肢才可以断掉病源” “我不是说了绝对不可以！”只是还未待我说完，他就打住了我。 我紧抿了抿嘴角，有些焦急地说道：“不是，你听我说下去，虽然截肢会造成残疾，但是只要装上假肢，一样可以像正常人，行动自如，没人会看出来的！” 听我说着，只见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似乎流露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一时，竟让人觉得有些害怕，“胤禛。。。”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随后，他当即甩开了我的手，眼中尽是惊诧和错愕，我却是不解，“我。。。但这是唯一可以救十三的方法，牺牲一条腿，换来一条命” “啪！” “啊！” 一个响亮的声音在我语音未落已经响彻全屋，我顿时惊诧不已，看着他眼中流露的满满的悲愤，不可思议，抬手抚上那被他打过的脸颊，有一阵阵火辣开始蔓延。 我紧紧抿住了唇角，心却不住地颤抖。 他眼中的惊怒逐渐转为沉淀，“滚，滚出去！” 他随后声嘶力竭地抬手指向门口的地方，一时间叫人心痛难耐，无地自容，只是紧紧扼住眼中的泪水，毅然转身跑出了房间。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潜藏的爆发（2） 关上房门，坐在镜前，抚着那半边脸颊，纵然心中有痛，但是眼泪却没有流下来，不禁在心底问道，我做错了吗？我只是想救十三，不想他死。不然除此之外，我可以怎么做？ “有没有吃的？”在厨房里出了神，背后却被一个声音惊起，忙收拾了神色，却见是一脸轻松的薛神医，他见我的样子，停顿了片刻，接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行不通了！” 本来心情还未彻底平复，他却又来揭我伤疤，遂一阵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转而捣鼓起手里的事。 “有的时候，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别人未必就认同，事情不在你身上，又怎么体会到别人的痛处！” 听他一旁说起，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虽然有些生气他的冷嘲热讽，但是心里很明白，他说的很对，很在理，是我想的太简单，是我太过一意孤行了，似乎一直以来，我都是如此，不去顾及其他人的想法，只认为自己是对的，直到错到离谱才幡然醒悟，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始终还是这样执迷不悟？我是不该怪他，不该怪任何人的。 “喂，你也别想那么多了，等气氛缓和了，再道个歉也就没事了！” 闻言，我不禁一怔，转身看过去，不可思议地想着，他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吗？竟然懂得关心人，安慰人，这哪像是他？ 见我满是惊诧地看着他，他一时显得有些无措，遂扯了一句，“干什么？问你还有没有吃的了？” 暗自咽了一下，只道：“想要吃的，还这么凶！”说罢，便端了两道吃食到他面前，他也不管不问，囫囵几下，吃得很是有味。 “你。。。有胃口了吗？终于肯自己来吃东西啦？” 他塞了一嘴都是，却是突然抬头冲我抛出一个从未见过的甚至可以说是可爱的笑容，当即叫我心下一惊。 “走，带你去看！”他三两下解决了，便是一脸兴奋地随后拽着我就往药庐跑。 进了药庐，我才被眼前的装置着实惊呆了，满是不可思议地一手指着，“你。。。” 他没接我的反应，却是问道：“你说，这要多久才能装满电？” 被他一问，才收回了我的惊诧不已，缓了缓神，道：“我也不太清楚，看情况吧！” 他听了我的话，冲我扔了个白眼，转而又满是自豪和欣喜地盯着眼前的情景看着，我看他的样子，就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跟个疯子在一起，不仅惊诧，还有惊恐。 待了一会，终还是走出了药庐，反正他一个人自得其乐也就行了。 路过小院的中庭，却正好撞见了胤禛孤身自立的背影，脚步顿时不受控制地停住了，手慢慢地紧到了一块，沁出了些汗来，站了一会，他并没有察觉，几次扯了扯嘴角，缓和了波动的内心，终究抬步走了过去。 他似乎听到了声响，转而看过来的时候，我一阵紧张无措，靠近的步子又是刹住了，四目相对，他看起来似乎已经平复了许多，怔怔的眼神没了先前的暴虐和愤怒，此刻还算平静，我几次扯着嘴角，手心一下攥紧了，终是开口道：“对不起。。。我之前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也不该那么想，是我不对，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说罢就见他的眼中顿时聚起一丝难过，紧了紧收起的眼角，喉结却也跟着翻滚了两下。 看见他这样不言不语的样子，我又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才喘过一丝气息，眼底已经被他那双靴子胀满了眼帘，不禁抬头，他已在眼前。 我望着他的眼底，是一些复杂而深邃的神色，我紧紧地聚起所有的心思想要去分辨是哪些，可是我分不清，只见他抬起一手，随后覆上了我的脸颊，才说道：“还疼吗？” 闻言，我的心里遂泛起一股酸涩，我并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打过我，我想要忘记，想要通通扔掉，但还是在他的这句话说出口时，满脑子地想起，眼睛酸的直发胀，只能低下头极力去掩饰。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是我的错，亦或是他的错，男人动手打女人，已经很不该，更不要说他对我动手不是一两次，只是我却始终没有因此而放弃他，或许在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是欠了他的，于是便就这样没了脾性。 更何况到了如今，这些都不是我跟他之间还该去计较的东西，他可以为了卓宁，为了十三，他们都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那么我想他也会这样为我，如今，我已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不是吗？ 思罢，我遂摇了摇头，复又抬眼看向他，他紧抿了下唇角，眼中泛起一抹晶莹，叹了一声，将我揽进了怀里，伸手抱着他的身体，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我觉得心里是踏实的。 “胤禛，薛神医给了我一张药方了，只要按着药方来，我相信十三的病会好的！” 说出口，他没有答我，只是紧了紧抱着我的手臂，我又开口说道：“灵儿说药方上用到的火灵芝，后山就有，不如明日就派人去采回来好吗？” 他停顿了两秒，终是开口应了一声，“好！” 闻言，心里只觉满满的欣慰，想着，只要你好好的，十三好好的，我们都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只希望老天爷可以满足我这个心愿就好。 “咚咚咚。。。”一大早，门板再次被人拍烂了快，我已经算是起的早了，但是最近总有一个人起的比我还早，甚至说他根本就没睡。 穿戴好衣服，还有些睡意地打开了房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神医，你又想怎么样？” “成功了，成功了！” “啊？”我一脸迷惑地抬眼看了看他，但是反应却还是迟钝的，他似乎已经按耐不住，当即又拽起我，直往药庐去了。 “你自己看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接过那已被折腾了有些日子的手机，一时间倒有些茫然失措，他说已经弄好了，我还将信将疑，左右看了看，心想着，这么复杂的东西真叫他修好了吗？ 我依旧有些不信，伸手按下了开机键，谁知道按了一会，那块已经有了裂痕的屏幕上居然有了光亮，再就是一阵开机的音乐声，伴着画面一一呈现在眼前，我是完全的不可思议和惊喜难掩，而薛神医也是一脸的震惊，紧紧盯着我手上的手机，看的入了神。 我终是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了看他，又是有些紧张无措，难掩欣喜地再次看向手里的手机。 “是不是行了？”他在一旁紧张又难掩兴奋地催促着，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看看！” 拿着手机到了外面，除了信号没有之外，其他看起来确实正常，随便按了几个键也能用，心想着还真让他给修好了。 “喂喂，怎么样，快告诉我，这东西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一旁紧跟着的薛神医已经急不可耐了，见他的样子，不禁好笑，示意他放松心情，遂坐了下来，细心操作，又是一边介绍给他听，看着我输入的一些文字，有些陌生，有些熟悉，好一阵新奇。 “我来试试看，能不能拍照！”当时想着，如果手机还能拍照，那最起码可以留下点东西。 “诶？嗯？” “怎么，什么意思？” 待我打开拍照功能，却发现屏幕上一片漆黑，完全没有影像，试了几次也是无果。 “坏了！应该是摄像头摔坏了！” “又是哪里坏了？”说罢，他已从我手里迫不及待地抢过手机，倒弄了起来。 我遂叹了一声，稍有遗憾，却又坦然，站起身拍了拍手，道：“没用的，摄像头碎了，这你肯定修不了！” 他听着发出一些疑问的声音，忽然惊呼了一声，随即再看去，只见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怎么回事？” “没电了！” “怎么这么快就没电了，之前弄了那么久！” “电池老化了吧，充不进去，能开已经很不错了！” “那是什么意思！” 我摸了摸头，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就是基本上它也没什么用了，就送给你当玩具吧！” 说罢，我已拍拍屁股走开，他却在背后还有些不死心地叫了一声，“喂。。。” 胤禛派去山里的人安然采得了火灵芝回来，我们也是放下了心，快到傍晚时，药庐突然来了几个人，让我好是意外。 “姑姑！”循声转回头看去，竟是弘昼，阿欣，还有严大哥和靳采芝，一阵惊喜难耐，“你们怎么都来了！” “今天是七夕，所以我们来跟小姐一起过节啊！”回话的是阿欣，依旧还是那么地不受拘束。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醒起，不然我差点又该忘了。 “小如，今天你生辰，我特地带了好酒好菜来给你庆祝！” “谢谢你，严大哥！” “不光如此，我们还准备了神秘的礼物！”说话的是采芝，看她的神情似乎已是脱胎换骨，又恢复以往的纯真和热情，心里更是高兴，但又掩不住好奇，“是什么啊？你们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晚点你就知道了，姑姑！” “你这鬼灵精，准是你出的主意！”经我这么一说，他随即冲我吐了个舌头，众人一阵好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正在大家一阵笑声中，胤禛的声音也适时走了进来。 众人一见，又是赶忙行了礼，弘昼开口解释道：“阿玛，我们刚才正在说给姑姑庆祝生辰的事呢！” “生辰？”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最终的矛盾 他随即应了一声，神情显得有些意外，他似乎也跟我一样，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弘昼又道：“是啊，今天是姑姑生辰，阿玛你打算送什么给姑姑呢？” 闻言，只见胤禛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我知他确实是一时忘记了，只是弘昼没有心眼，遂开口接道：“你阿玛已经送给我了！” “啊？是什么好东西，让我瞧瞧！”他一脸欣喜，我遂上前敲了他一记，有些嗔怪宠溺的语气道：“就是你这个调皮捣蛋鬼啊！” “哎哟！”他一记吃痛，演的还真像，众人也都是笑了开来，总算是缓解了刚才的尴尬。 正要再说什么，谁知弘昼眼尖，一把拽起我的手，看到我手腕处重新戴上的七彩琉璃珠，眼里大放异彩，“姑姑，你终于肯戴了！” 他一声嚷嚷，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当时我竟觉得有些无措，有些羞赧地看了眼一旁的胤禛，只是一瞬的捕捉，他眼底有一丝失神闪过，还有一丝触痛凝结在眼角，片刻才散去，我只是收了收心底的尴尬，也没太多去细想他的反应。 晚宴，一众济济，就连薛神医也是颇有心情地坐在了桌边，温馨有家的感觉，这样的场景，似乎还是第一次碰到，我只觉得当时的心是满满的暖意和欣慰，我很感激上天给予这样的机会，可以让我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和过节的气氛，尤其还是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过着这样一个平凡却不失温暖幸福的节日。 晚宴上，大家互相敬酒，一起说笑，有严大哥，有弘昼，喜悦的声音总是不绝于耳，菜也是摆的满桌都是，大家吃的开心，喝的满意，只有笑容，只有祝福，这应该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 “停停停，大家听我说！”在一阵欢闹的气氛中，弘昼带着有些醉意的脸，敲了几下杯盘，一时倒是安静了下来，一旁的胤禛见状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只道他是有些没了规矩，不过这毕竟只是家宴，这里并没有帝王和平民，便也就没那么计较了。 弘昼继续了他要说的话，眼睛转向了我，开口道：“姑姑，今天是你生辰，弘昼在这里先敬你一杯，祝你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听着他的话，我是满心的欢喜，想着浅尝辄止也无大碍，遂迎了一杯，“谢谢你，弘昼，你真是长大了！”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喝完一杯，却全然没有退意，又继续说道：“姑姑，我是长大了，以后我会更加孝顺阿玛，孝顺额娘，还有孝顺你，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 听着，我是由衷的喜悦，就好像小时候那会，胤禛说我会宠坏他，但是如今，他听着也是满满的欣慰吧。 看了看一旁的胤禛，他眼底里有的是微微的笑意，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喜悦和自豪，这样很好，父慈子孝，多么温馨的画面。 “姑姑！” “嗯？”还在想着什么，弘昼又叫了一声，遂又移回了视线。 再见他正了正神色，脸上却依然满是喜气，“我们还准备了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是啊，是什么呢？”他一说，我也是想起他们下午跟我说的，多少充满了些期待。 说罢，只见众人脸色一片窃喜，似乎不知道的也就只有我跟胤禛，还有薛神医了。 只听得弘昼“啪啪”拍了几下手掌，从屋外进来了几个家奴，手里捧着耀眼的红色，起初看着还不觉得是什么，但是渐渐看清楚，才有些失色怔然。 “姑姑，我们准备的神秘礼物就是给你和阿玛举办一场婚礼，你看，所有都准备好了，嫁衣，首饰，红烛，喜字，虽然简单，但是温馨” “虽然简单，但是温馨”，弘昼的这句话着实说到了我的心里，我是震惊的，也是惊喜的，虽然说了很久很久的婚礼，但是始终都没有实现，想不到如今。。。 “混账！” 陡然间，谁也没有料想，一个声音重重地砸了下来，将一切的喜悦击打的灰飞烟灭。 思绪突然被斩断，心底跃起一个惊惑，转眼看去，只见胤禛眼中竟是惊怒的神色，拍桌而起，只丢下一句，“婚礼之事，岂是你如此儿戏！”便转身甩袖离去，留下一众人神情莫名。 “姑姑，我。。。是说错了什么吗？”弘昼一时不解，脸色也显得有些惨白，我咽了咽，微微扯了些笑容出来，虽然也是岂料不及，但还是应了声道：“没事，你皇阿玛只是觉得太过简陋了，晚点我去跟他解释！” 听着我的回应，其他几人表情却不是很轻松，只有薛神医，脸上扬起一抹轻笑，淡淡的带着些讽刺的意味，我并没太多去关注他的反应，转而只是嘱托他们继续喝酒，便先离了席。 在中庭，僻静的一处，我寻到了他的身影，隐隐还觉得有些情绪。 缓了缓思绪，双手交叠着磨蹭了几下，终是抬步走了过去。 “胤禛，你不要怪弘昼了，他不过也是纯粹的好意！”我这样说着，他并没有答话，身形却好似在微微颤抖。 我又近了几步，走到了他旁边，些许又是颔首说道：“其实，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情，简单一点也没什么关系，我并不是喜欢隆重热闹的人，或者，即便不行礼，也无所谓，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 说着，看了看他，只见他身形微顿，又朝一边偏过了头，我只是耐心地希望劝说他能明白，不要那么执着，遂伸手握住了他垂于一侧的手，竟只觉一阵冰凉，不禁生出一丝诧异。 “胤禛，你。。。你在想什么？”我不禁有些怀疑地问出了口，他的手心已是沁出了汗，我只觉不对，遂抬步转到了他的跟前，黑暗中，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 我想了想，还是说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还是你依然对当年我拒绝你的事而耿耿于怀？”说着，不禁顿了顿，缓和了些心绪，又道：“我承认，当时我的确是没有决定好要答应你，因为我有事放不下，但是现在不会了，是你让我重新面对现实，让我重新走了出来，我已经没有什么还需要去不肯放手的了，什么都过去了，我想的很清楚，我决定跟你回去，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跟你一起面对，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了。。。” 看着他俯视而来的神情，震惊，感动，却是那么的复杂难解，我只觉心里一痛，便不愿去管去顾，只是倚着他，靠近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不想再失去他。 “胤禛，我爱你，一直都是，从来没有变过！” 紧紧贴在一起的身躯，身边人紧紧喘息的声音，那不稳的情绪，我都感觉得到，随后才听他叫着我的名字，一手将我抱得紧紧的。 “瑾儿。。。” 清早，走出房门，又是天朗日清的一天，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在厨房准备了早餐给大家。 叫了星儿把早餐端去了餐厅，却见到小顺子的突然出现。 “苏姑娘，皇上邀你去湖边见面！” 当下有些诧异，但也没有细问。 知道他最近都会来这里晨练，也是对身体康复有益。 到了的时候，就见他站在湖边，负手背立着，一时心神恍惚，竟有一瞬间的似曾相识。我顿了顿，理了理思绪，他已转身看了过来，神情淡淡的，我起先有些焦灼的心绪在见到他时又被我压了回去，转而报以微微一笑，朝他走了过去。 “薛神医也说早上多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有好处！”说着，已然到了他的面前，他微微紧了下眉头，又是点头应了一声。 正待我想开口时，他却率先说出，“有些事我想问你！” 看他严肃的神情，心里又像被揪住了一般，似乎很怕他这样。按捺住心底的不安，还是报以自然的神情应道：“什么？” “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是吗？” 之前？指哪些？想了想，却又坦然，我已经几乎没有再对他说过假话，句句肺腑，便点头应下，“是，都是真的！” 闻言，他淡淡一笑，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轻叹，“我曾经也想过到底你是什么人，甚至我有怀疑当日你在地下室说的那些可能是你信口一说，但是跟你认识这么久，我又不得不说服自己去相信，你跟薛素天这些日子研究的那些东西，即便我不想去相信，也没有办法。。。” 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原来他要说的是这件事。 想着，又是一阵轻叹，应道：“我也完全没有想过，这样奇特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要如何离开这里，但是我不得不去想，也许这就是我跟你的命运，仿佛老天爷安排好的，哪怕是隔了一个时空，也最终要安排我们相遇，我不得不去相信，这就是缘分，是我不能逃避的宿命。” 听我一声叹息，云淡风轻，他只是紧紧盯着我，暗自抿了下嘴角，淡淡一笑，又道“佛家不是说生死轮回，我想可能是上辈子我们纠缠无果，所以到了这辈子，怎么都要绑在一起。” 他听着，轻笑了一声，神情转而却又紧了起来，看着我道：“如果我们这辈子也没有结果呢？” 不禁皱了下眉头，看他神情严肃，却释然一笑，玩笑道：“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总之我都会缠着你！”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最终的矛盾（2） 说罢，只见他顿时紧起了眼角，神情显得格外凝重，当即又别过了脸，眼底似乎有一些痛苦的神色，我不愿去多加揣测他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我只是由着自己的心，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 “总之你别想躲开我啊，是你欠我的！”说出口，心已是陡然一震，一些潜在心底的不安逐渐泛起，上前紧挽住了他的手，他只是紧着眉头凝视着我，我遂收回了视线，双手环住他的身躯，动作却不受控制地慌乱和紧张，沉默的气氛中，我隐隐感到了他同样不安的心跳，隐藏着什么，我又是紧了下环着他的手，终是开口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话音落下，只觉他身子微颤了一下，继而才听他舒了一口气，拉开了距离看着我的脸上已是缓和了先前有些扭曲的神色，正色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在的那个时代还是不是我大清的时代？” 顿时，我的脑子像被什么猛敲了一记，连同心也紧紧地颤了一下，于是不假思索想要脱口而出的回答却在下一秒硬是被噎住了，不由得扑闪了几次眼，迟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告诉我实话！”他的神情全然没有一点散漫，一脸的凝重，让我觉得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太过重要。 是啊，又怎么会不重要，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是在这山高水长的与世隔绝就可以忘却他本就是天子的身份，他的身体里还是住着那个叫做雍正的大清皇帝，江山社稷依然还是那么的重要。 思及此，我突然已经不敢说出答案了，只是扯笑了一声，应道：“那都是几百年后的事了，没有人可以顾及那么多的，以后的事就留给以后的人去管，不好吗？” “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不可能假装不去知道！” 闻言，我已是急了，他实在太过固执，遂道：“你只需要知道大清在你的治理下很快步入康雍盛世，再跟着就会到康乾盛世，你做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他一时愣了半晌，神情却并未放松片刻，只道：“之后呢，有盛就有衰，你说这是定律，是不是我大清也终究摆脱不了这个定律，啊？” 对于他再一次的逼问，我紧了紧呼吸，又是深深地咽下，甚至有一股绝望袭来，我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他的问题，我知道他固执，却不知他固执到这样。 “说，告诉我，不准骗我，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万般难言，“你不要这样了，当我求你了。。。。” 他紧紧闭了眼，复又加重了我手上的力道，眼中都是冰冷，“我只要你回答，是，不是？” 心猛地一阵发冷，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我连连摇头，心中已是悲愤，“够了，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声音落下，似乎还有余声回荡，手上的力终于慢慢散去，再抬眼看去，他已是一脸的颓败还有那不需言说的悲哀，我只是紧紧盯着他，眼里心里都是凄紧和酸涩。 他放下了手，又是低下了眉目，只一再紧了下眉头，终是道：“我知道了，对不起！” “胤禛。。。”他紧跟着一声长叹，我是满心的酸涩。 还想说些什么，他却紧跟着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看着他说话时难以为继的痛苦和隐忍，我的心开始紧紧揪到了一起，“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这些日子，我有几次都想放下不去管，但终究做不到！” 他说着，痛苦的表情一点点渗透到我的心里，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纠结到即将破碎。原来这些时日他的一些令人怀疑的反常不是凭空而生的，却都是因为。。。 “是时候该结束了，都该结束了。。。我也是时候该回京了，对不起，瑾儿。。。” 心，忽的一阵提起，紧紧攥到了一起，之前那些不好的感觉终究再次得到了印证，酸涩瞬间漫上喉咙口，只是依旧直直看着他。 他抬头看了一眼，逐渐松开了我的手，“对不起！” 心，陡然一震，再看去，他已决然转身，下一秒，再也难掩满腹的酸涩直涌而上，忙紧紧捂住嘴，生怕那一声啜泣会在这个寂静的清晨打破一切。 我不敢去想，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只有眼中的泪水一瞬汹涌而出，不愿去想，可是他的声音却久久萦绕在耳际，再难挥散开。 一瞬间，呼吸，心跳都乱了，没有办法平息，连连喘息调整却是酸涩越溢越多，逐渐失控。 眼前模糊的被水汽浸染的视线中他的身影逐渐消失，我已是隐泣不止。 他再一次抛下我了，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我，无能为力，只有伤痛四溢，我以为等来的明天却原来还是没有等到，二十一年的等待，一句对不起，就这样结束了。。。 紧紧的一个抽泣，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倾泻而出，紧了又紧地捂住，此刻只有我的心，听的到它在哭泣。。。 一个人坐在湖边的礁石上，任凭太阳的影子如何转移，风在吹着，吹散于空中轻舞的发丝，在不断诉说着它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曾经有人说，痛到极致便就不觉得痛了，我想是真的吧。 心，恢复了平静，就如一滩死水那样，没有一点波澜，于是周遭的一切也都听得那样清晰，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我并不知道是谁，会是谁，我一点都不关心，甚至于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话，似乎也成了这风中的点缀。 “知不知道这世间最痛苦的是哪种人。。。” “是用情太深的人！” “幻想是美好的，却也是最残酷的，有时所谓失去的东西，可能你根本从来就没有拥有过，接受现实，面对一切，从来放不下的不是别人给的，而是你自己！” 一滴泪直直落下，那些平复的心酸再次不由自主地泛起，却像是离去海岸的浪潮，在做最后的告别。 “回去吧！” 他的平淡若水，像看透了一切生死离别，或许他的确是最早看清一切真相的人，因为由始至终他都是最超离世外的那个，所以昨晚他才会有那样一个轻蔑的笑容。 是我看不清吗？还是我从来没想仔细去看清楚，只是觉得够久了，等得够久了应该不会再等下去了。 是我把一切想的太好了，一切的想当然。。。 可是，哪怕我一早能明白，今天的局面也是改变不了，大概从来到这个时代的一开始，悲剧就已经注定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终究还是不会走到一起。。。 “咚咚咚。。。”门板一连被敲了好久，我整理了一番，上前打开了门。 “姑姑，你上哪去了，一上午都没看见你！” 我扯了扯笑意，平静应道：“早上去山里采药了！有事吗？” 他随即笑了开来，带出一丝兴奋，说道：“皇阿玛说两日后便启程回京，你也很开心吧？” 心，猛然一阵抽痛，嘴角却是微微勾起，应道：“那不是很好！” “嗯？你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高兴的样子，你别担心了，这次回去，皇阿玛一定会对你很好的，还有啊，额娘等着盼着说想见你呢，所以，开心点嘛！” 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并不想跟他说些什么，不想他再次失望再次难过。他还是那么纯真，那么善良，没有一点瑕疵。 “好了，弘昼，既然要回去了，去帮忙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嗯！我这就去！” 看着他转身雀跃而去的背影，我的心紧紧攥起，扶着一边的房门，眼中都是凄紧，不论如何强作镇定，内心却是痛苦不已。 我呆在了药庐足足两日，不问世事，然而终究还是要面对这天的到来。 一早，还是来到了他的屋外，想着至少该大方地跟他说一句道别的话，有太多的不辞而别，最后一次，希望能够有个好的结尾。只是又想着，如果踏进那里，会是怎样的尴尬，此时此刻，他最害怕的一定是见到我了，如此，不如就站在这里，静静看着，当做告别。 “姑姑，你在这！我还在找你呢！”突然，心被牵扯了，是弘昼的声音，突然的闯入，让人毫无预备。 “正好，我们一起进去等皇阿玛！”说罢，我正要开口打断他，却已经被他攥着过去敲开了胤禛的房门。 房门叩开之际，我已是急忙收手，却还是撞到了胤禛的视线。 我是不该让他在孩子面前难堪的，可是一切却都好像被安排好了一样，容不得我逃。 “皇阿玛，一早儿臣已经飞鸽传书告诉了十三皇叔和额娘，他们知道姑姑终于肯回京，一定满心欢喜在等我们了！” 弘昼在一旁欢呼雀跃的说着，我和他却是在四目相对的沉默下，一阵惊措。 他终是收了神，又是侧了侧身，只道：“你姑姑暂时不会跟我们回去！” 闻言，心还是陡然揪起，忙是撇开了视线，迅速掩盖眼中的慌乱和惊痛。 “为什么？”弘昼不明所以，脱口便问。 我没有回答，接话的是胤禛。 “你姑姑还有些事要处理！” “是什么事还要处理，不是都说好了吗？”弘昼听着很是激动，一把抓住我的手，连连问道：“姑姑，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你答应跟我们一起回去的！” 我紧紧咽了好几回，极力压制心底的酸楚，换上一脸自然的神情应道：“你阿玛说的对，你乖，听话！” 他有些不耐，还想说些什么，便被胤禛的声音压住了。 “弘昼，你先下去！”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最后的告别 弘昼看着，一脸不甘心地被叫着走了出去，只剩下我跟胤禛，在这样一个情景下，似乎多一秒的时间都是煎熬和难以言说的不舍，可这些都不会再展露在他面前。 因为我很清楚，我怪不了他，曾经以为是命运把我们绑在了一起，哪怕超越了一个时空，到如今才发现是命运要拆散我们，要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 我努力按下那些逐渐泛起的痛楚，扯出一些我自认为是坦然的笑容，迎上他道：“祝你一路顺风！” 他走近了几步，一直到了面前，似乎有许多的话要说，在这一刻却都是多余和苍白的。 我望着他，一刻也没有移开的视线，心底已是浪潮翻涌。 即便我知道结果不会改变，却好像还在寄望着什么。。。 同样的，这一刻，他那经久不变的深潭中却有如波涛难息的漩涡，随时好像会要决堤崩溃，我更是紧紧攥起自己藏在身后的手掌，扼住不稳的心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紧抿的唇，紧锁的眼神，微微颤抖的手逐渐靠近，我颤颤向身后贴着的门板靠去，只是因为害怕他一旦碰触，我就再也控制不住所有的不舍，歇斯底里，我不想到了最后，我们还要这样不留余地，可是此刻紧靠的距离，想要藏住的情绪早已在那不稳的气息中袒露无疑，无处可躲，迎着他几乎贴近的脸，我不忍别过了一边，耳边他浮动的声息直直钻进了我的心底，牵扯到了最痛的一处，一声隐泣脱口而出，随即又被我紧紧扼住，手拼劲扣住了身后的门板，只是希望这样能够减轻此刻的痛。 身边的他不禁一震，停在了当场。 “保重！” 随后两个字，有如千金，落在耳际，久久回旋。 我紧忍着深吸了口气，在他已然错身走出的步伐，目光恢复沉静地说道：“你走后，我不会等你了。。。” 坚定的语句也像是尘埃落定的宽慰，已然沉淀下的情绪，视线始终落在前方，不去看他，也是希望自己足够的坚强。 “还有，以前我答应的和你承诺的那些，我都会忘了。。。” 我想以这样一个方式告别，以一个坚定而又开明的印象，这是我可以想到的最好的情景。 “你决定就好！”稍待片刻，他也一贯沉着冷静的声音，带着些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的牵扯，终是道了一句。 他走了，我没有回头，我知道他也没有，就这样结束，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最后的告别，大家都很坦然。 我站在原地，努力控制的情绪直到院外的声音响起，才终于崩溃，转身再出去，站在院门口，只看到他们下山的身影，已逐渐远去。 这就是我等了二十一年，等来的最后结果，无论怎么样不去承认不去想，都不会改变，像是注定好的一样。 是了，这就是我的宿命，是终究不会有结果的逃脱不开的宿命。 “姑姑，我会在京城等你，你一定要赶快来啊。。。” 山间那几乎消失殆尽的队伍中传来弘昼那纯真质朴的声音字字敲在我的心间，一时激起了千层浪涛。 我仿佛看的很清楚，弘昼在挥手告别，脸上是纯真可盼的笑容，我又仿佛也能看见胤禛的轿舆最终在视线中消失的画面，那些被压抑许久的情绪终究一发不可收拾地彻底倾泄而出，就像脱缰的野马，四处狂奔。 对不起，弘昼，不会有以后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身边的亲人。。。 一手紧紧掩着，却也难掩飞逝在风里的泪水，伴随着脑海里那一幕幕画面，没有尽头。。。 “唔唔唔。。。啊喝。。。” “呜呜呜。。。” 压抑的啜泣声最终转为彻底放肆的声声泣诉，我不想再压抑那些痛苦，要哭就该哭个痛快。 手心里攥着的紫白玉佩，被眼泪浸湿了，沿着那条裂缝，一一落下，还有这串戴在手腕处的七彩琉璃珠，有太多的回忆不可截止地喷涌而出，也在一声声的哭泣中，挥别离去。 我的一生，都给了这个男人，喜怒哀乐，爱恶憎欲，到了此刻，都作罢了！ 我来这里走了一遭，以为是上天让我寻找一段真爱，最终却是要我领悟一段人生，一段我在现实时代里缺少的人生，于爱情，于亲情，我想我终是明白了。 一个人，躲在湖边的礁石下，从早坐到晚，泪已经干了，风还在不断地吹着，像是一段浅吟低唱的细语，银色的发丝也还在轻舞着，眼前却只有苍白一片，这一刻，世界是静止的，时间也不会转动了，不知道心还在跳吗？ 日落黄昏，金黄洒在了身上，照着手腕处的珠链，已经发不出光芒，连它也死了吗？ “小如，小如，你在哪？”是严大哥的声音，从礁石的后面传了过来。 “如姐姐。。。” 扯回了思绪，稍稍理了理，起身走了出去。 “小如，你在这！”严大哥一脸的如释重负，转而却又逐渐堆上担忧的神色，走近的还有采芝。 “小如，你没事吧。。。”他担忧地问出口，我知道自己的脸色并不好，但还是尽量摆出一个自然的神色，接道：“没！” “小如，跟我们下山吧，爹娘还有继祖他们都很惦记你！” 我顿了下，又是咽了咽，重新抬眼看向他，说道：“不了，我打算回去了！” “回去？”两人一时惊讶，又见他随后补充道：“你说你要回三百年后？” 想了一天，既已明白，这便是我最后的决定。 冲他点了点头，他却是不可置信地紧紧看着我，他一定以为我是伤心过度，遂扯出一丝冷静，说道：“严大哥，你放心，我真的没有什么，这次我想的很清楚！” “但是” “严大哥，就算我回去了，不能再见了，我也永远都会记得曾经有你这样一个好哥哥！” 他的眼中终是多出了些宽慰和理解，我才安心地抬步走了出去。 是该回去了，可是该如何回去？或许我应该找薛神医帮忙。 “咚咚！咚咚！” “吱呀！”药庐的门打开了，他在见到是我，神色却还是没有太多变化，反而让我觉得舒坦。 “找我什么事？” “我决定要回去，你帮我！” “回三百年后？”他虽有惊讶，但似乎又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又道：“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你！” “我不确定，但是一个人想总没有两个人想来的办法多，况且只有你会帮我了！” 闻言，他随后叹了一声，就着桌子坐了下来。 于是我们两个在药庐里开始了一番讨论和研究，就像之前研究如何救活那部手机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只记得当时冲出马路，迎面一道白光就这样射过来，对了，还有汽车的鸣笛声。。。” “之后呢？” “之后我就觉得整个身子被卷入一阵怪风中，不停地颠簸，没有支撑，身体也好像要被四面八方的力道撕碎一般，再之后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掉到了这里！” “就这样？” “对！”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细节漏掉没有，比如你之前为什么要冲出马路，还有你在被卷入那阵怪风里有看到什么没？还有那道白光，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这么多，我要是知道就不会一直呆在这了！” “你还想不想走了？想走，就静下心来好好想清楚！” 说罢，整个药庐都安静了下来，我坐在一旁，抱着头思来想去，也始终无果。 到底还有哪里遗漏的呢？在哪里呢？ 脑海里将整个过程，像是播放录像带一般地再次放了一遍。 “你，怎么突然来了？” “呵，你当然不希望我来了，本想给你个惊喜，不想，你却给了我更大的惊喜！” “Jessica，我，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说，我都看清楚了。薛彬，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我知道要你接受这个事实很难，但是我也是身不由己，你知道我们之间。。。我爸妈他们根本就不同意我们交往，我一直都试着说服他们，但是，事已至此，我真的尽力了，很抱歉，我” “啪！” “你真的很会演戏，这么久，我都被你骗了，你根本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说什么非我不娶，你不觉得这么说很虚伪吗？其实，你跟那些富家子没区别，脚踩两只船，玩完就扔在一边，呵呵，我真是傻，竟然相信你会是与众不同的一个，我太错了。”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看我，我也没办法，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不如就分手吧，我们不应该再有什么牵扯。” “分手？是啊，我早就该认清楚了，是我一厢情愿，以为你是真心爱我，以为我们真的会有未来，三年的感情，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我真的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 “对，是我辜负了你，你放心，我会尽力补偿你，你开个价吧！” “你当我是什么？” “怎么？你跟我一起，不也就是为了钱吗？五百万够不够？虽然你从来不让我碰，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也陪了我三年，我想这些应该够了吧？” “你这个混蛋！” 。。。 “啊。。。” 那阵风将我吹起，动弹不得，而周围的一切在以光的速度急速飞逝而过，眼前有很多东西闪过，有一串奇怪的字符。。。是什么？ 猛然清醒，随即应道：“我记起来了，当时我有看到一串奇怪的字符图纹，那些图纹飘过之后，我就掉了下来！” “是什么样的图纹字符！”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你再想清楚一点，长什么样，你可以画下来！” 我的脑子快要炸开了，没有一丝头绪，反复抱头沉思，努力去拼凑那仅有的一瞬而过的记忆。 一个晚上，我坐在药庐的地上，一宿未眠。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投在了地板上，映出一些花纹，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通了什么，一阵狂喜。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啊？”靠着椅背上睡着的薛神医被我的声音一下惊到，险些摔了下来，我赶忙从地上爬起，拿出了那块紫白玉佩，对着阳光下，看的清清楚楚。 “就是它，那些图纹，就刻在这里！” 原来如此，命运就好像是计算机编制好的程序，一点都没有错，我想我明白了，是这串图纹引我来这的，跟他的相遇也是一早编写好的，什么都是程序，没有一点错漏。 突然间想起当年在湖畔小筑，在最后弥留的时刻，我眼前出现的那些幻象，如今想来也许正是打开回去之路的钥匙，只有这样，才能启动，不是吗？ 所以，我便做了那个决定，是清晰的决定。 “你别跟着我了！” “额。。。我想见识一下！” “万一失败了呢？”我最后冲他丢了一句玩笑，云淡风轻，“你可能会成为杀人帮凶！” 转身离开的一刻，我的心是透彻的，身上积压的重负也好像全然没了，这个离别，是我想要的。 站在山崖的尽头，风一阵阵在山谷回荡，似在吟唱着一首告别的祝福。 低头看去，手里摩挲着这块紫白玉佩，不管是巧合还是意外，不管是预设还是错乱，都好了，到了结束一切的时候了。 紧了紧攥起的手掌，轻闭上了眼，耳边吹过一阵清风，就像一张没有重量的纸，随着风，终是飘了出去。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风的声音——下世纪 “小如！” “姑姑！” 意外的声音，突然的闯入，坠落的身体在顷刻间刹停，心猛地一震。 豁然睁开眼，只见眼前是严大哥的样子，他正紧紧拽住我的手，说着：“小如，抓紧了，不要松手！” 悬崖上，还有弘昼的声音，“姑姑，撑着，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当然还有采芝跟阿欣，我的身体因为他们的突然出现而挂在了峭壁之上，本以为到来的结果却发生了突如其来的意外。 我扯开了脑子里那些疑问，开口对着严大哥说道：“放手吧，严大哥！” 他听着，陡然一惊，“小如？你在说什么？我不准你这么说！” 我发出一个更重的声音，道：“我说了，我该回去了，放我走吧！” “不是这样的，这里是万丈悬崖啊。。。” “姑姑，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不管，姑姑，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啊。。。你上来。。。” “弘昼！”我声嘶力竭地一阵呵斥，只道：“姑姑真的要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不要啊，小如。。。” 我极力挣开他紧扣着我手臂的手，已经是气尽力竭，我忽略了上面他们的呼喊声和挽留声，也撇去了严大哥怒吼的挣扎声，手腕顺着岩壁逐渐挣脱开，那串戴着的七彩琉璃珠也因为摩擦和撕扯，在眼前断开了，就像是他曾经对我许下的诺言，都散了。 “青青，我不会再让你等了，以后都不会！” “青儿，我答应你，等皇阿玛回宫之后，我就去向他请旨赐婚！我要娶你为妻，以后都不再丢下你一个人！” “我不会娶你了。。。” “小如。。。” “姑姑。。。” “啊。。。” 头顶逐渐远去的声音和画面，模糊的视线顺着流淌下来的泪水，那些声音缠绕一生，久久回荡。 “青儿，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以后我就做你的树洞，瑾儿，无论曾经，从后我定不负你！” 从后，再不负我！ 好啊！ “青儿，我爱你！” 一声哽咽，所有记忆都在这一刻化在风中！ 永别了！严大哥！ 永别了！弘昼！ 永别了！胤禩、弘旺、卓宁！ 还有十三、芸笙、皇上爹地、所有这二十多年来认识过的每一个人。 还有， 胤禛，永别了！ 下世纪 在这乱世只想要成全自己 直到被你一挡到面前感觉很妙微 为何偏偏是你难忘你气质与绝美 谁让我换回你能逃出生与死 为了不与你别离大好江山都忘记 下世纪约个日期天荒都等你 下辈子再创传奇或再可扬帆嬉戏 无奈今生我注定亲手失去你 在这局势差点也怀疑自己 直到被你解开我面前所有的倦疲 为何偏偏是你难忘你气质与绝美 谁让我换回你能逃出生与死 为了不与你别离大好江山都忘记 下世纪约个日期天荒都等你 下辈子再创传奇或再可扬帆嬉戏 遗憾我未能和你再延续好戏 让我拥抱你别离让此刻等于完美 下世纪约个日期再会的日期 祈求下辈子再创传奇地老都仍然等你 无奈我未能陪你轻轻的远飞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 落日黄昏，洒在这片静谧的水面上，泛着晶莹的光点，点点跃进此刻这双灰暗的眼睛里，又泛着一丝晶莹。 一身玄色的衣袍，在湖畔清风的吹拂下，却有着沉重的样子，正如此刻负手独立的人，如这片安静隐逸的土地，青草蔓荇之中点缀的白色小花，让这座静立湖畔的孤坟多少有了温暖的气息。 男人俯身，伸手去清理掉那些不断生出的杂草，又是抬手抚上坟前伫立的无字墓碑，因为风霜的蚀刻，有了岁月的痕迹，也爬上了少许的青苔。 男人坚毅的侧脸，紧抿起的嘴唇，眼角却是凄紧的苦涩，悲凉的哀叹，他一遍遍地抬手剥去那些青苔，拂去那些尘霜，温柔细腻的动作就好像此刻面前的便是那个自己已经等待了五年的人，再也不能从记忆中割舍的人。 五年了，足足五年了，她已经彻彻底底离开他五年了，哪怕是仅余的思绪也再难挽留她离去的影子，就是在这里，最后的一面，她躺在了他的怀里一个昼夜，静谧的再没有任何声息。 当落日再次洒进这座湖畔小筑的时候，她的身体终于在他怀中消散无踪，像是那个夜晚幻化出的蹁跹的光蝶，就那样在他眼前烟消云散。 但是他始终觉得她没有真正地离开，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再回到自己的身边。 所以，他一直都在等，一等便是五年。 五年里，这里已然成为了他最多驻足流连的地方，仿佛只要来到这里，就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她的声音，她的气息，她的身影，就在自己的身边，那样清晰。。。 他记得，她曾经不止一次地离开过他，又是不止一次地再次出现，回来自己的身边，是当年她身中剧毒，起死回生，是假死离京，又经一番波折，重获新生，又是坠崖自尽，在自己心死意绝之际，又频频出现的似梦非梦，他终于说服自己放下心中所有的芥蒂和阻隔，要与她余生厮守，可是到最后，不论是梦亦是真，他都还是失去了她。 他还记得，那次她拿着那道圣祖皇帝的遗旨要求自己放下皇位跟她一起离开，自己没有答应她，不是因为对于皇权的贪恋和不舍，只是因为心中的坚守和尚未完成的承诺，他知道自己永远对她都是最残忍，最辜负的，因为他对自己也同样这么地残忍和不留余地，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比他和她更加重要，于是直到最后，那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决定到底还是成为了错过，他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给了这个自己毕生追寻和致力的梦想，他唯一可以给她也是给自己的只有一个等待兑现的承诺，却也是此生唯一的奢求。 只要再给我五年，五年一过，我便跟你一起离开这紫禁城，从此再也不问世事。 这个承诺他独自一人守了五年，也支撑了他五年，终于，到了兑现的时候。 “瑾儿，我说过的，虽然你并不知道，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辜负你，我跟你一起离开，从今以后，只有我跟你，再没有皇权，再没有天下。。。” “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为止，这一次，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瑾儿。。。” 最后的一点余晖落在他的衣袍上，逐渐褪去，男人凄冷孤寂的背影，独坐在墓碑旁，灰暗的眼睛渐渐覆上，一滴眼泪落下，划过脸颊，安静地悄无声息。。。 。。。 “胤禛！” 全文完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番外·广州篇 看着苏瑾落寞离开的身影，严秋笛的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愿看到那个重拾信心的她再一次被现实打败，这样对她太过残忍。 于是，他想也不想地立即扯开了步子，朝着下山的路走了去。 “严大哥，你去哪？”靳采芝有些不解，当即紧跟了几步上去。 “我要去问清楚事情的全部事实！” “我陪你去吧！” 严秋笛看了看身旁追随而来的人，心下暗暗欣慰地点头应了应。 此刻，客栈里，一行人在为明天的回程做着最后的准备。庭院里，胤禛负手独立，抬头看着天上这最后一轮的明月，心中也是愁肠百结。 旋而，又是忙低下了头，微微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他不想去想，不想去记得，在江山社稷和她之间，他已然做了选择，无法改变，不能改变。 “奴才叩见皇上，回皇上，十八格格在外求见！” 闻言，胤禛立即收回了心神，忙是准了靳采芝的求见。 两人走了进来，匆忙地行了个礼，还未容严秋笛开口，胤禛率先问道：“十八妹，你是否愿意跟朕一起回京呢？” 靳采芝听到，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严秋笛，随即回道：“不了皇上，我习惯了民间的生活，皇宫不适合我！” 胤禛听着，对于这个答案一点也不吃惊，遂淡淡一笑，应下道：“姑且随你吧，不过今年皇阿玛忌辰，朕希望看到你出现！” 靳采芝在心里暗暗揣摩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看着两人的一番谈话，严秋笛心中的愤懑和不解越演越多，终究不耐地开口道：“皇上，可否容我私下和你聊几句！” 胤禛当即紧了下眉头，心中已是了然，他又怎么猜不到他此行的目的。 “可以，你们都先退下吧！” 闻声，靳采芝看了看严秋笛，示意他尽量耐心沟通，跟着便去了外边等候。 庭院中一时遂剩下了他们二人，倒是胤禛率先开了口，“严兄想要问些什么？” 严秋笛心中一紧，遂恭敬一声应道：“皇上此言必然还当秋笛是朋友，那么秋笛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我只是很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你要再次抛下小如，独自回去，我记得很清楚，当初皇上来广州的目的就是为了跟小如破镜重圆的不是吗？” 听到这一席话，胤禛的心还是不禁紧了一下，又是背过了身，叹了一声，道：“严兄以为破镜能重圆吗？” 严秋笛甫一听，心中一阵悲愤，“但是小如分明已经原谅你，接受你了，现如今弃她不顾的是你，我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你要再次伤害她！” 胤禛紧皱了下眉头，侧身看了看，随后才道：“你应该知道她是什么人，这就是原因！”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对你一心一意，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用生命爱你，你现在却计较她的来历和身份？” 胤禛当即紧吸了一口气，攥起了手掌，旋即回道：“这些不用你说，朕很清楚，可是朕不是任何其他人，朕是大清的皇帝，事实是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应该跟她遇见，不应该跟她开始，这样我就不会伤害她了。。。”说着，胤禛紧紧攥起了手掌，眼中已经布满了痛楚，他紧闭了下双眼，继续道：“你不会明白，看着她朕就不得不去面对大清的命运，历史的未来，江山和她，只能择其一，朕，无能为力。。。。” 在这一刻，他清楚地认识到，即便自己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又怎样？一样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一样有可能把握不了生命里重要的人或事，皇位，就是一个需要不断牺牲和放弃才能得到和维持的位置。 看着他此刻孤独的背影，显得从未有过的冰冷和落寞，那是严秋笛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雍正帝，他纵然不能认同，但却不得不为此感到遗憾和无奈，那一刻，连他自己也觉得那样的无能为力，可能真的是天意弄人吧。 “皇阿玛！”寂静沉默的片刻，突然被一个紧张的声音打破，几步上前，一个身影惊痛焦急，“皇阿玛，你说的都是真的？是你抛下姑姑，丢下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是不是？” 弘昼的出现让两人都显得格外的局促和紧张，胤禛紧了呼吸，不知如何应对，严秋笛则是选择伫立一旁，默然无声。 “皇阿玛，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姑姑？”弘昼紧抓着他的衣袖，满是不解和震痛，这个孩子，始终保持着心底的那份纯真和执着，没有一丝的动摇，就如他对姑姑的感情，坚定不移。 “弘昼，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胤禛紧着双眼，内心也是痛苦不已。 “不，不。。。”弘昼当即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回道：“我不明白，我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不会明白，更加不想明白，明明是自己去挑起唤醒了皇阿玛的心，却最终还是因此反而伤了姑姑，如若一切根源都是因为他在御膳房撞见那条被捕捞上来的鲤鱼肚子里却那样巧合地藏着那串七彩琉璃珠，那他宁愿自己没有看见过，如此，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更加不明白，为什么江山和感情只能二选一，为什么皇阿玛宁愿再次辜负伤害姑姑，也要坚持选择江山皇位，为什么会这样的执着，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明白，却也永远不会这么做。 “你不要她，但是我不会，我一定不会丢下姑姑的！”弘昼随即说着，愤然扯开了胤禛的手，只留下那眼中的坚决，转身迅速跑了出去。 “五阿哥。。。”严秋笛见状，一阵惊诧，旋即看了看一旁站立的胤禛，道了一声，也转身追了出去。 尽管他们赶回了药王谷，却还是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看着苏瑾在眼前决然的离去，无论是严秋笛，还是弘昼，亦或是靳采芝和阿欣她们，没有人不是悲伤难过。 “姑姑，姑姑。。。啊。。。” “五阿哥，你冷静点，冷静点。。。” 无疑，对于弘昼来说，这是残忍的，苏瑾并没有想过要让这一切在他眼前发生，甚至她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可是她却阻止不了，就像所有的巧合和意外，她一样都阻止不了。 甲板上，胤禛站在船舷边，一手轻扶着，视线却一直落在码头的那头，风不断地吹着，尽管有人请求他进船舱休息等候，他却依然没有理睬。 他知道，这一别，便再也不会见了，他想留住这最后一个落日，一个还保留有她的落日黄昏，又是一阵风吹过，船身一阵晃动，脚步也随之一个不稳，紧退了两步，低身看去，系在腰间的那个香囊包却突然绳子断开，掉落在地，那有些陈旧的颜色，粗鄙的针黹，随即跃入眼中，一阵心紧，忙俯身去捡，风却再次吹起，将洒落出来的香草逐渐吹散，胤禛眉间陡然一跳，心是隐隐震痛，他紧紧拽住手中的香囊，小心翼翼，手指摩挲着，眼中却已是酸涩涌起。 “皇上，五阿哥回来了！”随后的侍从提醒了一句，抬眼再看去，只见风吹起那个少年的衣袍，却看来孤独哀伤。直到近前，看到弘昼似是暴雨之后的平静，明亮的眼里聚满的却是灰暗，再看到跟随的阿欣，红肿的眼眶，胤禛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紧紧握起了手掌。 “弘昼。。。”他的声音显得迟疑和惶恐，没了以往的威严和冷峻。 当即闻声的弘昼，陡然一阵清醒，看向了他的皇阿玛，却是再难抵挡内心的悲伤和痛苦，又是走近了两步，却是再没有一丝生气。 “她死了！她跳下了悬崖，我救不了。。。” 这个没有什么生气的声音突然这么平静地跃入了胤禛的心底，却一下翻起了惊涛巨浪，他一时还不知如何反应，怔在了当场。 下一刻，弘昼再难压制心中的悲愤，脱口说道：“姑姑她死了！你高兴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你，是你亲手杀了她，啊。。。为什么，是你。。。” “五阿哥。。。放手。。。” “不要啊，五阿哥，你冷静点。。。” 姑姑她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皇上，皇上啊，来人，快传太医。。。” “呜呜呜。。。啊。。。”弘昼的声音在胤禛的脑海里盘旋了好久，终究重重地落下，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心上，因为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终究抵抗不住地因为急血攻心而昏倒过去，一时间甲板船舱上的人都乱作了一团。 看着眼前的情景，弘昼蜷缩着身子靠在船舷边，抱头痛哭，在那一刻，他也感觉到了无力和悲哀，他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挽回不了，他以为姑姑说他长大了，自己终于可以像个大人一般地去维系和保护身边的亲人，但是结果，他一样还是无能为力。 他恨他的皇阿玛，却又在心里为此而感到疼惜难过，他甚至不知道以后自己可以用怎样一种心情去面对他的皇阿玛，面对其他人，就好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漂泊的一页孤舟，不知如何前进，如何寻找方向，又如何不会被浪潮打翻，葬身大海？ 他在越来越多的不知所措中，开始不断地逃避和放纵，他终究迈出了荒唐人生的又一步，较之以前，更为疯狂，似乎只有在这样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生活里，他才可以尽量不去记起那早已深埋心底的伤痛，就像曾经的苏瑾一样。。。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回 “胤禛！”一个声音惊呼而出，跃然眼前的已是一片白，似乎一瞬间从光晕中穿过，这一刻，就是眼前真切实在的洁白。 前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脑海里，那个像梦境一样的地方，却有一张清晰深刻的面孔，扎在心里，久久不去。 再看起，此刻所在的这片洁白却已与记忆格格不入，来往的人影，晃动的视线，被玻璃罩住的声音不清晰地在周围响起，是一张张床铺，拉起的床帘，以及床上躺着的病人和正走过来的护士。 “你怎么样？”几次询问下的声音突然冲破了隔离，刺进了耳朵里，瞬间将我模糊凝滞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啊？什么？”我怵然，惊怕，小心翼翼。 “我问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护士的声音听来有些不耐烦，我低回视线看了看，又是稍稍动了动身体四肢，随后有些迟缓地回了她一句，“没事！” “那你歇会吧，待会医生会来巡房！” 她草草嘱咐了一句，然后收拾了一下，走到了其他床铺。 再次清晰看着眼前的情景，疑问接踵而来，我回来了？我还活着吗？我是从药王谷回到了这里，还是在湖畔小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梦吗？那么，他呢？他只是一个梦？ 雍正六年九月 重新回到紫禁城已经过去一月之久，尽管一切看似依旧正常地进行着，朝纲之中，君臣有序，庙堂之下，父子犹存，只是心中筑起的高墙再难逾越，无论是对于弘昼，亦或是胤禛来说，如今的他们只剩下了表面上的父慈子孝，再也不是昔日圆明园中的纯真和坦荡，没过多久，弘昼便请旨外出建府，离开了圆明园。 对于这个儿子的决定，芸笙心中却是十分明了，她也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开始形同陌路，只是她除了感到悲伤和心痛之外，却没有办法开解两人的心结，苏瑾的离去，对于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都是不能企及的伤痛和禁忌，那不久前满怀的欣喜和期待也因为两人的归来彻底破灭打碎，有如晴天霹雳，她们终究还是无法再相见。 抚着手腕处戴着的那条苏瑾当年送她的手链，不由连连叹息，似乎如今的圆明园，再没了往日欢欣的气氛，没有她们交心相谈的机会，没有热闹生机的场面，就连人也变得陌生疏离冷淡寂寥了。 正如弘昼的出离，重新回到京城的胤禛，离开了朝堂政事，于生活中变得比以前更加寡淡冷漠了，他总是将自己安置于独身一人的屋室里，没日没夜地辛苦操劳，又会在好几个夜晚从本就浅眠的梦呓中惊醒，披衣坐起，环顾四下，只有空荡荡的屋室，除了自己，再无一点生气。 久而久之，他的身体终究开始慢慢变得越来越差，纵然曾经的天山雪莲也终究抵挡不住一个人长久以来的精神折磨和心灵空虚。 他病倒了，断断续续地发着噩梦，已经有两日不能早朝，好在有怡亲王和朝中几位大臣的帮助，短时不会有什么影响，太医们费尽心思开了药服用，也是偶尔清醒，却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趁着清醒的时候又是忙于荒废的政事，如此往复，断断续续，终是不能断根。 作为皇后的那拉氏，眼看着皇上如今这样的情况，心中也多少有些明白了，知道皇上的病并不是一般药石能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纵使多有不愿，只是为了大清江山，社稷黎民，也唯有承认。 “咳咳咳。。。”已经快到三更，九洲清宴的寝殿内，胤禛依旧还伏在书案边处理着手里的政务，时好时坏的病情依然得不到很好的控制。一旁伺候的小顺子，端来了太医院煎好的药，提醒了一声，“皇上，您该喝药了！” “放着吧！”说话的人，头也没抬，依旧全神贯注地运笔疾书，好像生怕时间来不及，不够用。如今已到九月，天气逐渐转凉，但是胤禛的额头却还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神情也显得有些痛苦。 小顺子看在眼里，万般焦急，他知道他的主子正承受着身体的极度不适，可是他作为一个奴才却不敢多说，即便开口说了一句，“皇上，药凉了，怕就没效了，您还是趁热喝吧！”却也是收效甚微，只见胤禛停了停，冲他挥了挥手，将他叫退了出去，之后又是草草喝下药，继续埋首，直到三更时分，夜深露重。。。 “哎。。。”再次退出寝殿的小顺子，轻手合上门后，不由得一声长长的叹息。 今夜月明人何处，，纵使惘然不复见。 “咳咳咳。。。”屋外的几声夜啼，伴着床榻上虚弱的身影，寂寥凄静，昏暗的烛影下，他眉间紧皱，神情从未舒展过，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让本就静得脊背发冷的房间里显得更为的突兀沉重。 “吱呀。。。”又是过了些时，房门被轻声打开再合上，一个小心翼翼的脚步没有透出一丝声响地朝着那微弱灯光照着的床榻处，渐渐靠近。 顺势看去，纱罗床帐里躺着的人，不时呓语，双手握拳，额头微微沁出汗珠，唇角轻轻抽搐，似是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孔，却又没有一丝记忆。 来人伸出手，拨开了纱幔，眼前男人的眉目清晰，却是写满了不为人知的痛苦，不由得轻眨了几回眼，就着床沿坐了下来，眉间轻皱了一回，不禁伸出手抚上了他的眉间，动作轻盈细腻，不着痕迹。 “。。。”男人的嘴角溢出一些细碎的声音，渐渐地化为一个清晰的名字，“瑾儿。。。” 手指一时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两下，察觉到男人的异样，当即忙是收回了手，定睛看着，突然眼前人睁开了双眼，似是醒转。 胤禛从梦中赫然清醒，睁开眼的一瞬，顿时一怔，当即起身坐起，眼中的茫然渐渐地转为清晰再到震惊，“瑾儿？” 声音落下，是震诧，又是惊喜，下一刻，他倾身上前，不可置信地紧紧抓住了眼前人的手，却不是刚才梦里那可望不可即的感觉，再次惊惑抬眼，尽是不可思议，“瑾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胤禛开口说话之际，已是有些轻颤哽咽，眼中微微聚起的湿意，伴随着喉结上下的翻滚，从恍然不知到惊喜肯定，都是酸涩的喜悦。 他随即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那里传来一丝温暖的感觉，一直到达他的心底，终是唤醒了他长久以来深埋隐抑的情绪。 “瑾儿！”一声欣喜若狂的轻叹，终是一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心已经瑟瑟发抖。 被这个怀抱紧紧拥住的刹那，是一阵不知所措的迷茫和浑然，她做不了任何的反应，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永远都不会。。。”胤禛不断地说着，倾诉着这些日子以来积压在他心上的那些伤痛和悲哀，逐渐泪湿。 “我不会离开你。。。” “好！” “你要快点好起来，保重身体。。。” “好，你说什么都好！” 这样突然的再见，如梦似幻，让他一时忘了所有的牵绊和阻隔，只有心底那最坦白直接的心思，他紧紧地抱着她，不再松开，直到夜深破晓，原来真正失去了才有勇气去忽略那些曾经越不过的障碍，纵然抹不去但求片刻的永恒，已经足够。 清晨的阳光，透着和煦的暖意，照进了屋里，照在了胤禛平静安宁的脸上，散发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却是难得的美景。 逐渐醒来的思绪，摊开的手臂微微扯动了几下，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向身边，赫然一阵紧蹙震惊。 “瑾儿？瑾儿。。。”几声惊措地叫喊，在空荡荡的屋里盘旋了些时，胤禛慌张的身影，凌乱不堪的思绪，四下寻找的视线，却发现眼前只剩一片空白。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门被慌忙打开，在外守候的侍卫太监都冲了进来，小顺子见状，极为惊恐地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小顺子，苏姑娘呢？”见到小顺子的出现，胤禛抽出忙乱的思绪，冷静问出。 小顺子一听，心中一顿，又是一阵触痛，更是有些受惊，“苏，苏姑娘？皇上您是怎么了，别吓奴才啊！” 见到小顺子胆战心惊的样子，胤禛十分不解，“朕问你，苏姑娘去哪了？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皇上？”纵使小顺子如何惊怕，但也是壮了胆回道：“皇上不记得了吗？苏姑娘已经过世了！” “你说什么！”胤禛心中顿时大惊，声音重重砸下，许久才平复下慌乱的情绪，再次朝床榻的方向看去，眼前还浮现着昨晚那真实无比的情景，难道说自己所见只是梦境？ “昨晚，真的没人来过？”他不相信地再次问去，小顺子哆嗦了两下，再次低头回道：“没有啊，皇上！”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回（2） 真的只是做梦吗？何以梦境会如此真实？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胤禛错乱不堪的心绪被一时的现实敲打得支离破碎，颓然失神的身姿瘫坐在了一旁的坐榻上，久久不能平复。 为什么这么久，她竟才是第一次这样清晰地进入自己的梦境？是在怨恨自己吗？如今是否肯原谅自己了？还是说自己终究不能放下她，忘了她呢？ 小顺子将情况汇报给了苏培盛，又是叫了太医急忙来看诊。 见到这般的劳师动众，胤禛的心底遂笑叹了一声，脑海里一个声音犹在耳际，“你要快点好起来，保重身体。。。” “皇上，请允许微臣替您把脉。。。” “不用了，朕没事！”胤禛的声音不再是慌乱漂浮，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冷静，一众人见状也是一阵莫名。 这是她希望的，自己不能再辜负她的恩情，更何况还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等着自己，自己更是不能辜负，否则又怎么对得起她当初的牺牲呢？ 永寿宫明间，皇后那拉氏端坐其间，神情稍稍凝重，只见一个宫女进来，跪在跟前回话，语气带着欣喜，“皇后娘娘，养心殿的公公来报说，皇上这几日已经恢复了每日常膳，而且也积极服用太医开的药，身体好了许多！” “是吗？”那拉氏一听，欣喜难耐，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如此便好了！” 顿了顿，又道：“皇上有没发现什么？” “并没有！” “嗯！”那拉氏满意应下，脸上露出欣慰沉静的表情。 “咯咯咯。。。”一道石门被打开，狭窄的过道内，点上了烛台，那拉氏在近身侍女的陪同下，走过了过道，又过一道石门，便是一间并不宽敞的石室，四面围墙，只有火烛的照亮，不见天日，靠近墙壁的一张石床上，一个瘦弱的身子倚靠着墙壁，蜷缩在角落处，披散着的头发几乎遮盖了整张面容，脚上一条锁链栓在了一处，乍看那链条的粗细，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解开的。 潮湿阴冷的石室里，烛火微微摇曳，那拉氏走近了两步，终是开了口。 “你果然是一剂良药，想不到这么快皇上的病就好了，也不枉我当初把你留下来！”说着，又是近了两步。 “娘娘，不要靠的太近！”想起一个多月前，因为被铁链锁住的人，狂性大发，差点伤了那拉氏，侍女此刻不敢再掉以轻心。 那拉氏轻撇了下嘴角，露出一丝隐约得意的笑，道：“没事，她现在什么知觉都没了！” 转而，又重新靠了过去，坐在床沿边，似是推心置腹一般地，开口又道：“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会有事！还有，我知道你还有个人很关心的，你也可以放心，我会派人照看好他，只要你听我的话，将来我自然会让你们相见！” 声音落下，那拉氏轻轻地一笑，又是站起了身，“好了，你在这好好休息吧！” 石门再次被关上，只留下昏暗的灯光，隐约照进那隐藏在幽暗里的面容，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表情，如同木偶。 “关于《大义觉迷录》的编修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年底应该就能完成！” “嗯，好，辛苦你了，十三弟！” “这是臣弟应该做的！” “哦，你最近的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如今快入冬了，凡事要小心！” “有劳皇上操心，臣弟一直有坚持服药，身体较之以往好了许多！” “那就好。。。” 胤禛应下这句话，不禁勾起了一丝思绪，良久，又起身走了下去，来到了十三王爷允祥的跟前，有些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开口已是抛却了君臣之别，道：“十三弟，今年除夕你带着福晋她们到宫里来吧，咱们兄弟两也是许久没有秉烛夜谈了！” “皇上。。。”十三王爷一听，心中一惊，旋而又不禁泛起一阵酸涩，又是点头应道：“好的，皇兄！” 胤禛听着这个回答，心里满是安慰，伸过手在十三王爷的肩上轻拍了拍。 一连几场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着，没日没夜，将所有一切都掩埋在银装素裹中，新的一年又快来临了。 屋子里的炭炉中，不时发出的“劈啪”声，透着火红的颜色，似在低诉些什么。 人们总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到最后都会变得模糊不清，可是事实却总有些事有些人，并不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变得淡却，反而在心里，这些事这些人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以前看不清的体会不及的，如今却是再清明不过。 如果当你发现，你对一个人的思念深到连时间都没有办法冲淡的话，那么对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你。。。就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人。 春节，宫里举行了三天三夜的庆祝典礼，小年夜的廷臣宴，到处高悬的彩灯，天空中放不完的焰火，美妙的乐声曲声，伴随着大家欢乐的笑声，一切都是那么地温暖热闹，一派盛世繁华，她说，这便是即将到来的康雍盛世，自己是看到了，可是，心里却空了。 没有结束的宴会，胤禛便提前离场，叫了四阿哥弘历替他。 他离开的身影，皇后那拉氏看到了，怡亲王允祥也看到了，弘昼更是看到了，他眼角处聚起的一丝哀伤，转而已被嘴角那一抹狂肆的轻笑掩去，旋而抬手，一杯酒一饮而下。 走出了那片热闹，在这一条又一条狭长的昏暗的宫道上走着，寂静无声，好像有永远走不到的终点。 知秋院的门口，胤禛停下了脚步，宫灯照着的院门已经有剥落的陈旧，推开门，是一声长长的嘶哑声，院子里只有漆黑的一片，踩上去，也是一地的积雪。 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没人得到允许来这里打扫，所以积雪覆盖下的院落大抵还有着当初的模样。 这里只是她住过的许多地方的其中一处，但也住了好几年，走进这里，仿佛还能感觉得到她的气息。 “小顺子，你留在这！”胤禛拿过灯，嘱咐了一声，抬步已经走向了屋里。 门被推开，门上簌簌地落下一些积雪，照在青石玉板的地上，显得有了些痕迹。 当脚步打在地板上，发出了轻微沙沙的声音，灯被点上了，屋子里顿时也有了颜色，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好像被蒙了一层灰一样，正中的这间，是敞亮的厅堂，往右走去便是暖阁，靠窗的坐榻上还摆着一本书，和两盏茶盅，再走进一间就是卧室，一座屏风，一张雕花大床，配上素色的床帐，旁边一座衣架，靠窗便是一张梳妆台，台上还放着两个漆器奁盒，画的是兰花的图样，一把梳子还安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告诉着我们，它的主人并未离去。 胤禛心中不住地一紧，身子也是一沉，就着坐到了镜前，拿过那把梳子看了起来，一时眼角紧得发颤，就着烛火可以见到梳子上依然还留着一根长长的发丝，见状，胤禛的心不由得紧了又紧，伸出手指捻起，就着微弱的光，眼睛更是紧锁着眯了起来，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曾经抚摸过的那头秀发，从乌黑变为苍白，一时间心底的酸涩直涌而上，直冲鼻尖，眼里顿时盈满了湿意。 他在心里默默地叫着那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只是希望得到一个回应。 久久地，一切都静得出奇，几乎只听得见他自己的呼吸声和那压抑在喉咙口的悲伤苦涩。 胤禛一手撑起额头，一手仔细摩挲着手中的梳子，陷入了长长的沉思，直到双眼闭起，趴在了桌上。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在耳边清晰。 “胤禛，胤禛别睡了，你看你，还说我呢，自己还不是就这么趴着睡着了？” 声音真实地好像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说话的人就在身边，胤禛的心下一个警醒，随即醒起，转头看去，却是漆黑一片。 “瑾儿？瑾儿你在哪里？”当下一阵心惊，急急寻找，“你出来啊，出来见见我，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真的很想见你。。。你知道，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瑾儿！” “可是我现在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能来见你，我们就这样说说话，我陪着你！” “是不是我想见你的时候，你就会来陪我？” “呵呵，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你要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来陪你！” “你会不会怪我，当时抛下了你？” “怪啊，你知道的，我有的时候很小气，所以阎王说我怨气太大，不收我，所以我只好来缠着你了！” “呵，你还有心情说笑！” “能逗你笑就够了，别总是绷着个脸了，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的，你笑起来可要比不笑好看多了！” “瑾儿。。。你知道吗，你不在我身边，我根本笑不出来！” 。。。 “皇上？皇上，您这样会着凉的，回宫再睡吧，皇上。。。” “瑾儿？”男人的脱口而出，让眼前找来的那拉氏心下一震，随后才轻声应道，“皇上，是臣妾！” 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复又环顾四下，茫然才渐渐散去，原来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为什么又是一场梦。 “皇上，您的样子看起来很累，还是让臣妾送您回宫休息吧！” 胤禛紧了紧攥起手里的梳子，久久才回了神，只剩一声叹息。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回（3） 除夕夜，养心殿的东暖阁，灯火明亮，许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十三和胤禛两人坐在桌前，把酒详谈，秉烛夜话。 几杯酒，烫的热乎乎的，倒进了肚子里，拉开了两个人的谈话。 “十三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然记得，那年我额娘刚刚过世，皇阿玛把我送到了德妃娘娘那，由娘娘照料。。。” “结果你一开始不习惯，第一天就一个人躲了起来，宫里的人到处找你，弄得所有人都担心的不得了，我那天又正好去给额娘请安，倒叫我撞上了。” “我记得四哥你找到我的时候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说，男子汉不管遇到再多的挫折和难过都要忍住眼泪不让它流下来，即便是对着所有人笑也绝不能哭，只有这样才能继续生活下去，才能活的更好！” “想不到从那之后，你真的就转了性，逢人就笑，皇阿玛和额娘都喜欢你，兄长们也都特别疼爱你这个弟弟。” 十三不禁轻笑了一声，应道：“是啊，一直以来我都谨记四哥当初的教诲。。。可是，这么多年，我其实忍得很辛苦，我很想可以有一个机会，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不为其他，只为了我们曾经所失去的一切！” 十三的话陡然间触痛了胤禛的心底，他禁不住地眉间一紧。 “四哥，把什么都藏在心里是很痛苦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 胤禛听着，紧紧地咽了一下，接道：“十三弟，如果哭一场可以解决一切的话，我想我不会拒绝！” “四哥？” “昨晚我去了知秋院，我在那睡着了，做了个梦，居然让我梦到了她。。。”十三看着他说起这些时，脸上不经意浮起的一丝笑意，竟是沁到了心底里，看起来让人不禁更加心痛。 “当我觉得难过伤心的时候，能听到她的声音，虽然只是一场梦，如今也足够了。。。” 十三的心又是紧了紧，从他四哥的这几句话里，他看的比以往更清楚，早在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四哥已经变了，如果说以前在四哥心里占据那个位置的只是卓宁的话，那么现在只是苏瑾，可是已经太晚了，自己最可惜就是没能及时挽回一切。 “十三弟，来，喝！” 接过胤禛的酒，十三稍稍饮下一口，又缓缓放下，说道：“四哥，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不开心的时候，我就陪着你喝酒，然后我们就着酒，从秦皇汉武说到贞观之治。。。” “记得！你那个时候总跟我说，你想效法魏征，做一代贤相！” “是啊，那是因为我知道四哥你一定不忍心骂我，反驳我！” “呵呵，可是后来呢，你却做了冒死敢为的商鞅！” “可如今我很后悔！” 胤禛听到，一时有些惊诧，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后悔自己没能做的了魏征，没能在四哥你抉择难断的时候在旁点醒你，到如今，就不会看到四哥你这么痛苦。” “你以为就算再选一次，一切就会改变？”胤禛不忍地说出，心里却是痛苦不已，“我只怕我终究还是会这么选！” “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所有都像是注定的，不管我选择哪一个，结果都是一样，只要我是大清的皇帝，一切就不会变。。。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总被称为‘孤家寡人’，皇位，本来就是一个需要不断舍弃和牺牲才能抵达的地方，就像我之前对宁儿的选择，对隆科多对年羹尧，对老八对十四，对所有因此而死去的人，没有选择，我们可以做的只是继续走下去！” “对不起，四哥！”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了这个天下，为了社稷江山，你所失去的不比我少，从我们当初下定决心要为大清贡献一生的时候开始，我和你就注定要失去我们所珍视的一切。” “可我觉得他们不值得，即便我们失去了所有，他们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他们根本不理解！” 胤禛的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声，道：“我对他们，就像以前瑾儿对我一样，所以我一直不想去解释，我也以为他们能明白，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可是现在，我连瑾儿都已经失去了。。。我只是不想那些因此而做的牺牲没了它们的价值，我希望天下人终究能够明白。。。” 。。。 “四哥，我想他们终究是明白了！” 十三的一句话，让胤禛心下一惊，又见他脸上绽放喜悦的异彩，说道：“四哥，你忘了，瑾儿就是其中之一，她明白你的，从一开始就是！” “不错，你说的很对，不管多久，终究会有人明白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 “对！来，四哥，干杯！” “干！” 已经夜至三更，烛台下的烛泪挂了很长，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十三王爷已经醉得被扶下出了养心殿，胤禛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自言自语。 皇后那拉氏走了进来，看到此情此景，眉头已经皱到了一块，她走了过去扶起他，朝着床榻走去，他却还在含糊其辞地说着些什么。 那拉氏看着不免长叹一声，又是拧了帕子替他擦了起来。 “瑾儿。。。” 胤禛絮叨的声音叫出一个名字，神情却是痛苦纠结的，皇后顿了顿手里的动作，已经不忍多想。 “青青，不要走，不要。。。”片刻的沉凝，只见那拉氏眼中顿时又聚起深思。 他难道要一直这样放不下吗？ 出了养心殿，那拉氏心中一片叹息和惆怅，她想了许久，还是希望能够为这个男人继续做些什么。 她希望大清可以繁荣昌盛下去，希望祖宗基业可以发扬光大，更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更好地坚持下去。 石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皇后以及跟随而来的几个人走了进去，这间阴暗的石室一下显得有些温暖了起来。 “法师，开始吧！” “是的，皇后娘娘！” 一个打扮特殊的人，靠近了石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照着皇后的吩咐开始了又一次的催眠做法。 过了些时，只见一人梳洗一新，简单挽起的发髻，素色的衣裳看起来干净整洁，露出的脸庞在夜色的浸染下更显了几分苍白，原本明亮的双眸却好似没有焦点，看起来如此单薄而苍凉。 养心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一如之前的情景，昏暗的屋室，似乎有些熟悉。 屋子里除了那幽幽的檀香之外还飘着几缕酒香，有了一些感觉。 来到床榻边，就着床头悬着的一盏宫灯发出的光亮，看向了里侧，此刻正躺着一个人，赤红的面颊，微微的喘息，深邃的双眸，紧起的眉间，偶尔发出的声音也好像一个孩子的低诉。 伸手慢慢靠了过去，贴上了他发烫的脸颊，却见他眉头皱得更紧，唇间也溢出了嘶喊，“瑾儿，瑾儿！” “别担心，我在！” 仿佛忽然间降临的声音，男人随即醒转，睁开眼的一瞬间她真的就在眼前，和上次一样。 胤禛欣喜之下，急忙握住了她的手，就怕她下一刻会突然消失。 手里传来的冰凉让他一下更加清醒，一切都真实地不能再真实。他随即坐起，双手紧紧拽住了她，惊喜地叹了一声，“你肯来见我了？” “我说过我一直都在！” 胤禛听到，心中又是跃起一阵欣喜，倾身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肢体的接触，却传来一股冰冷，“怎么这么冷？没关系，我抱着你，就不会冷了！” 胤禛说罢，便揽着她躺了下来，两人又像上次那样，互相依偎着，一刻也不分开。 “是不是真的我每次想见你的时候你就会出现了？”胤禛一手揽着她，一手抬起抚着她的发丝，发丝间依然参杂着一丝惨白，叫人眼前一阵酸紧。 “那就要听我的话！” 闻言，胤禛遂紧了下眉头，眼角有一丝促狭溢出，“什么？” “放下过去，照顾自己！” 胤禛的心猝然紧起，久久才慢慢平息。他微颤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来回的摩挲着，心里却是说不出口的痛。 “如果不答应，就再也见不到我！” “不要！我答应你！”急急说出，又是一再地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应道：“我都答应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说罢，胤禛环了环手里的力道，将她更深地纳入了怀中。只是，不离开又怎么算得上彻底放下呢？ “还有一件事，尽快恢复敬事房的绿头牌！” 下一刻，胤禛以为自己听错，随即扯开了怀抱，望着她依旧平淡如水的眼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宠信后宫是职责，也是调节的方法！” 胤禛听着她一字一句清晰的吐露，除了十分的疑惑还有更多的惊诧，旋而松开了手，直坐了起来，“你不是瑾儿，瑾儿不可能会说这种话！”说着，随即伸手拉起她，问道，“说，你是谁？是谁让你来欺骗朕的？”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惊梦 “额。。。”他拽着她的手腕，力道很大，让她觉得不适。 看着她有些泛起痛苦的表情，胤禛的心里又是一时不忍，遂松开了手。 下一秒，只见她猝然转身，赤着双足就跑下了床榻，见状，胤禛随即追了上去，两人一时拉扯不下，扯断的扣子，衣衫的前襟落下，露出那肩胛下的一道伤疤，触目惊心，胤禛心下顿时一震，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那道疤正是当年苏瑾替他挡剑时留下的，不会有错。 趁着他愣神的片刻，她挣脱开了他的桎梏，转身即逃。 见状，再也容不得半点糊涂，胤禛当即清醒地回转神来，上前将她一把制住，随即抱了起来。 重新将她安置在床榻之上，又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衣衫，不禁微颤着说道：“为什么会说这些，难道你愿意看着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我只是为你好！” 胤禛的眉头紧紧地一颤，抬手拂去她散落的发丝，道：“只要有你陪在身边，我就会很好！” 她听到，伸出了手，抚摸起他的脸颊，而后无声地靠近了他的怀里。 胤禛不由得，深深地闭上了双眸。 天际快将，已经入睡的人，神情显得很是放松。 一阵特别的声音传入，随即唤醒了身旁的人，只见她当即睁开眼，一刻不再停留地迅速起身离开，没有引起他一丝的觉醒。 大年初一的早晨，宫内外都洋溢着新春的喜悦，人们见面互相道贺，街市上也开始了繁忙的叫卖，宫里在常年的森冷和寂静之中也增添了几分暖意，各宫的主子们在这一天都是打扮一新，迎接一年一度皇帝赐予的祝福，运气好的，还能亲眼见上一面，而奴才们在这一天也特别殷勤卖力，希望以此获得主子们的赏赐，乐此不疲。 养心殿明黄的床榻上，胤禛逐渐从一宿的酒醉中清醒过来，只是意识还似乎清晰地停留在昨晚那场意外的相见。 胤禛睁开的第一眼便朝身旁看了看，恬淡的嘴角却在看到眼见的空空如也，顿时又不禁僵住，心中一阵失落地撞击，随即起身，头却是空心地痛。 “唏。。。”嘴里发出一丝呻吟，抬眼看了看，才似乎有些回转了神。 他双手撑住床沿，坐在那里半天没再动过，脑海里却不住地回想着，又不忍地叹息着，又做梦了吗？ “哎。。。”胤禛叹了一声，扶了扶额头，又有些失落地垂下了手。他顺势低下的目光，在一刻的失神之后，却突然闪现了一丝精光。 只见他眉头慢慢收拢，又是逐渐低下的身姿，目光更加贴近了床铺，未几，透着光亮，从他手指在床上捻起的一根发丝看去，微微还显出一丝银色的光芒，不禁一阵又一阵的震诧。 不是梦！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胤禛心中欣喜若狂，随即什么也不顾地赤着双脚便走了下去，只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皇上，出了什么事？”随即冲进来的小顺子忙是问道。 “昨晚是不是有人来过养心殿？” 小顺子伏在地上，又是一低头，回道：“是的，皇上，昨晚皇后娘娘来过！” “皇后？”闻言，胤禛心中一阵意外。 是皇后吗？ 他在心中沉吟了一声，继而又拿起手中的发丝看起，好一会之后突然只道：“不对，不是皇后，一定不是！” “啊？皇上？”小顺子连连诧异，抬了抬头。 “你这奴才，还不如实回答，是不是瑾儿叫你不要说的？” 小顺子再次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名字，满是惊怕，“皇上。。。您，是不是又做梦了？” “混账！” 胤禛随即一阵发火，吓得小顺子忙是伏低了身子，一阵哆嗦。 “你还不肯说吗？还要瞒朕到什么时候？”胤禛说着，坐到了一旁的坐榻上，眼神中却满是愤怒。 “皇上，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瞒骗您啊，奴才是真没见过苏姑娘。。。”再说了，苏姑娘不是早就。。。 小顺子在心里很是不解地嘀咕了一声，担心他的主子是不是又犯起了病。 “求皇上明鉴啊！” 胤禛见他言辞恳切，倒并不像在说谎，遂松了些口气，道：“你真不知道？” “奴才，确实不知！” 没道理的，不可能几次都是做梦，还这么真实，更何况，手里的这根发丝确实是她的，难道她真的是瞒过了所有人来这里的？ 真是这样也并不奇怪，最起码她什么都做得出，可是又怎么会这样，当时她明明已经。。。 胤禛越想越觉得想不明白，便决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只要她再出现，就不会再让她跑掉。 胤禛没有忘记之前两人谈话的内容，他决定把所有猜测放在心里，表面上做的没有一丝令人怀疑的迹象。 皇后那拉氏见到皇上果真听了劝告，放心了许多。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一切都看似很正常，直到那拉氏再次接到皇上病了的消息。 养心殿传来的消息，皇上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已经好几天了，服了药似乎没什么效用，整日昏昏沉沉，没有精神，晚上睡着了，还是呓语不断。那拉氏连忙赶去了养心殿，见到太医们在场暗暗私语，神情凝重，皇后的心里陡然紧起了心弦。 “皇上到底怎么样？”那拉氏叫过了太医们，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其紧张担心的情绪。 “本来只是一般的风寒所致，但是用了药却始终不见好转，情况怕是有变！” “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后是急了，另一人跟着回道：“微臣等认为皇上久治不愈可能是与其心病有关！” “心病？”那拉氏沉疑了一声，心下想着，莫不是皇上又想起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一病不起吗？ “娘娘，只怕心病还需心药医啊，否则再好的药也起不了作用！” 那拉氏听着，心下不禁叹了一声，实在是无可奈何。 “你们都先下去吧！” “臣等告退。。。” 皇后走到了床榻边，看着脸色明显不好的皇上，眼中的焦急无奈显露无疑，她泄气地坐到了床沿上，叹道：“皇上，您这么一直孩子气，叫臣妾如何是好？这才好了没多久，却又。。。您这样，臣妾真的很心痛！” 那拉氏说着，眼里满布了泪水，伸手拿过帕子替他擦了擦，又道：“到底要臣妾怎么做，您才可以重新振作起来呢？” “罢了。。。” 皇后又是长叹一声，过了些时，才起身出了养心殿。 床榻之上，胤禛睁开了眼睛，看着皇后离开的方向，眼中也现出了一丝哀伤。 当晚，夜色很浓，养心殿里已经熄了灯，幽暗的只有床榻边那一抹光亮，胤禛撑着不适的身体，昏沉的意志，一直等着。就如他预期的那样，真的让他等到了。 在被叫醒后的第一眼，看到的景象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这不是梦，而眼前人也不是虚幻。 心中浮起的思绪，让他一时间无比的紧张，之前还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一刻却是这么地清醒，胤禛随即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臂，神情尤为地忐忑凝重。 “你病了，把药吃了！” 胤禛清楚地听见她说出的一字一句，语气却是不一般的生硬。 她几次挣扎着要脱开手去端药，他却是丝毫不肯松开。 “如果我没有生病，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再出现了？”胤禛心中陡然跃起的酸涩，说出口已带了些愤怒。 她见挣扎无果，遂道：“你这么不听话，我真的要走了！” 说着，她已然脱身站起，见状，胤禛当即拽住了她，双手用力将她一把拉回了床上，一个翻滚，便将她紧紧扼在了怀中。 “放开，你放开。。。”她不停地挣扎着，眼中是扫却暗淡的愤怒，陌生得没有一点温度。 胤禛不愿细想，只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按制下她的动作，覆在她身体上的架势似乎想要将她碾碎在怀里。 “还想跑，嗯？”他有些满意自己占领的优势，眼角的一丝得意逐渐又转为柔情，说道：“我不会再让你不声不响地逃走了，绝对不会！” 说罢，便紧了手脚，将她牢牢箍住，又是盖上了被子，两人便这样抱着进入了睡眠。 睡意愈渐侵袭着胤禛的意志，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也慢慢减弱了力道，只是箍住她的手仍旧没有松开。 又是一夜即将过去，黎明来临之前的音符吹响，瞬间跃入了她的耳中，随即睁开眼的人，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把挣脱开了本就松脱的怀抱，起身便要离开。 胤禛一直浅眠的意识在这时也突然被唤醒，只见她已经起身走下了床，随即便伸出手拽住了她。 意识到突然而至的桎梏，她随即回身用力扯开，这股力较之先前要大的多，叫胤禛的心下一阵愕然。 下一秒，眼见得她已经挣脱开去，他当即支撑起身体，下床追去，两人又是一番拉扯不下，终于动起了手。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惊梦（2） 突然间，养心殿里发出了打斗的声音，拳脚相对，左挡右避，一时不相上下，似乎这么久以来，这两个人之间打架还是头一回，胤禛很少显露的身手在这一刻却让人眼前一亮。 声音传到了屋外，有几个声音随即赶来，一边拍着门板不时问道：“皇上，皇上，出了什么事？” 一转眼，挡开他的一记阻拦，转身一下从桌上翻落而下，再抬步已经跃出一尺，胤禛见状，一脚踢出，就见桌子下一秒挡在了她的身前，再欲转身逃开，胤禛也已经追了上来抬手要将她制服，她却依然像发了狂地对他毫不留情，而因打斗中此刻已抖落出来的紫白玉佩，暗淡的光晕簌地跃进了胤禛的眼底，片刻失神。 “皇上。。。”屋外的人听着很是不对，已经开始撞门。 胤禛当即使出的擒拿手经她一个弯身后仰便轻易躲开，转身一掌推在了他的左手手臂上，令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心下更是跃起一丝震惊，但见她不看一眼地随即转身便要出去，他撑起所有的力气，迅速上前从后一下打晕了她，门在这时也被撞开。 胤禛随即揽住了她倒下的身体，心中钝痛。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门外的守卫见状，有些瞠目结舌，哆嗦着道了一声，但却十分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责而引致杀身之祸，只是他们却见到皇上神情凄惶地看着怀里的女子，对他们的疑问不作回应。 胤禛将她抱起，安置在了床榻上，随即厉声吩咐道：“传太医！” “是。。。” 看着床榻上暂时失去知觉的人，胤禛心里渐渐跃起许多的疑问。 她到底怎么了？好像突然变得这么地陌生，从她眼中透出的视线仿佛充满了敌意，是因为对自己有恨吗？她在怪自己？ 思及此，胤禛紧紧敛起的眼角，溢满了心痛，伸手过去，拂去她散乱的发丝，叹息着轻抚着她的脸颊，竟是消瘦了这么多。 到底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你说什么？”听过太医的汇报，胤禛的眼中顿时聚起无比的震惊，“巫蛊？” “回皇上，确实是，这位姑娘是被人用巫术控制了意识！” 竟然是这样？ “受巫蛊控制的人常常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行为反常，意识模糊。。。” “那你们还不替她解除？” “这个。。。皇上有所不知，这就好比中毒一样，要解毒必须先知道是中了哪种毒，才能配出解药，现如今，臣等没有办法得知姑娘她是受何种巫术控制，除非是找到施法之人！” 施法之人？ 似乎是谁做的这件事，胤禛几下揣测便有了些思绪。 只是没有真凭实据，却寸步难行。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吗？” “额。。。”太医们沉吟了一声，随后又道：“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只可以一个一个去试，索性这巫蛊之术只有一百多种” “那就先照这个方法去办！” “只是这过程可能会有些辛苦。。。不过倒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危！” 胤禛听罢，眼中遂聚起了难过，看着那张惨白瘦削的脸庞，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娘娘，出事了！” “怎么样？” “果真是被皇上发现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那拉氏沉了沉心绪，道：“不要慌张，皇上没有真凭实据，也不会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不会把本宫怎么样！” “但是听说皇上很紧张这件事，要找出施法之人，奴才觉得皇上一定会想办法来问娘娘的！” “本宫也知道！你只管叫所有人收紧了口风就行！” “是的，娘娘！” 未几，胤禛便以养心殿失窃为由在宫里各处展开搜查。 这天，便由他亲自到了永和宫，虽然知道找不到任何证据，所以便只有制造出证据。 “其他人都退下！”他斥退了所有人，只剩了皇后那拉氏和她的贴身宫女。 那拉氏见到他递过来的所谓的证据，眉间一阵颤抖，眼中的神情透着哀伤。 “皇后，你怎么解释？” 皇后闻言，心沉了沉，眼中却是坚毅，“皇上所言，臣妾并不明白！” “此物从你宫中搜出，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跟朕说的吗？” 那拉氏轻叹了一声，道：“臣妾可以说的就是，这并不是臣妾的！” “皇后！你是在说朕冤枉你？” 那拉氏见他语气中的愤怒，心里更觉不是滋味，“臣妾只是知道不是臣妾之物，恕皇上所指臣妾万难接受！” “你！”胤禛见她这般固执坚持，有些恼羞成怒，只是无奈之下，又只能说道：“朕不过是想找到解除之法，皇后你应该明白！” “臣妾自然明白，臣妾也很希望能够帮到皇上这个忙，只不过臣妾真的无能为力！” 听她这番言辞，胤禛心中泛起了满满的怒意，以为自己这般委身前来，她会卖个人情，竟不知她这样冥顽不灵，只是按捺住的怒气又不禁想到，要她亲口承认就等于推她进火坑，这又是自己在为难她。 如此双双不是，胤禛只能气愤地转身离开。 “皇上！”临出门口的脚步被她突然叫住，胤禛以为她终究想清楚了，却不知她开口要说的却是这样一番话。 “今日皇上为了一个民间女子不惜弄得全宫上下人心惶惶，臣妾不知皇上会否觉得有所不妥！” 胤禛看着她，眼中已是惊怒。 “臣妾只是想提醒皇上，不管怎么都好，万万不可再重蹈当年的覆辙，皇上您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皇上，而是属于千千万万的大清子民！” “够了，朕很清楚，皇后费心了！”说罢，胤禛当即甩袖离开。 那拉氏心下一沉，瘫在了坐榻上。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她有些失神地摇了摇手，眼里都是伤心和失落。 “娘娘，你这又是何必，为了皇上就不顾自己了吗？” “这就是本宫的命数。。。” “可是奴才只怕皇上会不领娘娘的情，反而还令你们的关系。。。” 那拉氏捻着帕子轻轻拭了拭眼眶里的泪水，道：“皇上刚才没有治本宫的罪，便是已经念了情，他可以做的只是这样了！” “娘娘，奴才只是替您不值。。。” 那拉氏轻笑着摇了摇头，眼里却有着苦******刻沉凝下的心绪，只听她说道：“你找个机会去把解咒的方法透露给太医院的秦太医吧，记住一切要小心！” “奴才知道！” 。。。 “啊。。。啊。。。”房间里不时传出的声音凄厉无比，刺进了胤禛的心里，再也克制不住地走了进去。 “啊？皇上！” 他只见到床榻的栏杆上，两条铁链锁着的身躯，痛苦狰狞的模样被散乱的头发遮盖着，一阵过去又似乎气尽力竭地没了知觉。 “你们在干什么？”胤禛被眼前所见震慑住了，随即便要上前替她解开锁链。 “皇上不可以!若是她狂性大发，臣等会控制不住，怕会伤了皇上！” “混账，朕让你们救她不是让你们折磨她！”胤禛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了锁链扔了好远。他一手怀抱住她已经瘦弱不堪的身躯，一手替她拂去散落下来的头发，眼中已是聚满了凄紧。 “瑾儿，没事的，有我在。。。”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出一些微颤，手掌轻抚着她的脸颊，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 太医们见着都不敢再出声，一个个伏在那里直犯哆嗦。 “还有多少没试？” “回，回皇上，还有，还有八十几种。。。” 胤禛心下不禁一怔，沉了沉，随后说道：“开始吧，朕看着她！” “皇上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太医们还想说什么，已被他厉声喝住。 无奈之下，只有继续。 每试一种，她都好像受到刺激不能自控，发了疯地要挣脱眼前的束缚，神情的狰狞，就好像全身的血管要爆开一般地痛苦。 “瑾儿，不要这样，坚持住，很快就没事了。。。”胤禛抵不住她一再地疯狂，紧了又紧手里的力道。 “啊。。。放开我，啊。。。” “额。。。” “啊？皇上？” “滚开！”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慌了神，只见她抵受不住痛苦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们想去制止却又被他止住。 胤禛紧皱起眉头，身上即便再痛也不及他此刻心里的痛。 太医们见状不忍继续，纷纷摇头叹息，请求暂时休息。 看着她恢复平静的神情再次陷入了没有知觉的境地，胤禛紧紧咬住的牙关，上下翻滚的喉结，眼中已经遍布湿意。 自己已经给她带去了那么多的痛苦，为什么到了如今还要让她承受这么多？ “皇上，臣等经过商量决定再大胆一试，还望皇上恩准！”次日，太医们再次前来请命。 胤禛看着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人，越来越憔悴的容颜，心绪缭乱，叹了一声，直感无力，“试吧。。。” 太医们再次开始了施法，激起的声音令到昏迷的人产生了知觉，只见她眉头皱起，神情愈渐痛苦，随着曲声的怪诞曲折，她的反应越来越强烈，突然唤醒的眼神，随即被痛苦肆虐。 “啊。。。”胤禛见到她开始抵受不住痛苦地来回打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焦急万分，忙上前制止。 疼痛来袭，她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整个床榻已被翻得乱七八糟，就连胤禛制止的动作也被她的失控几次挣脱开，再继续下去，只怕她会因此丧命，胤禛终是不忍，随即冲着太医们喊道：“够了，不要再试了！”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惊梦（3） 他决定放弃了，哪怕她永远不再醒来，也不想再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啊——” “瑾儿？”话音刚落，她便一把推开了他的阻挡，滚下了床榻，在地上翻来覆去，胤禛措手不及，想要制止，却是无从下手。 “叫你们不要继续了，停手！” “皇上，这个时候不能停啊，否则性命不保！” 胤禛一听，心神剧裂，一时怔在理当场。 眼前，她的痛苦煎熬有如经历刀山火海，自己却是百无一用，只能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剧烈的心痛一时袭来，令他支撑不住。 “皇上？” “皇上您没事吧！”一人急忙上前扶住了他摇晃的身形，焦急万分。 “啊——噗。。。”她从地上爬起，发狂般地推倒了桌椅，一声撕心裂肺的呻吟，随即喷出一口血来，失去知觉地一头栽了下去。 胤禛见状心神一紧，忙是冲了过去扶住了她，一时间不明情况，“到底怎么了？” 太医们及时过来把脉诊断，片刻后脸上竟泛起了一丝喜色，“回皇上，已经解除了！” “真的？”胤禛闻言，惊喜过望，复又回过视线看向了怀中的人，喜泣参半，激动难忍，颤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拭去了她嘴角还残留的血迹，心下已是酸涩满溢。 重新将她抱回了床上，盖好了被子，才稍稍放了些心，又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太医们接话，稍稍顿了顿，又道：“休息片刻自然能醒，不过” “不过什么？”胤禛听着，又是一急。 “不过因为之前受控制已有些时日，要彻底恢复意识需要一段时间。。。” “多久？” “这。。。可能只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 胤禛的心猛地一怔，嘴角溢出的苦涩逐渐侵染了整个脸庞，他挥了挥手，叫退了所有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守着她，直等着她的醒来，等着她开口叫出他的名字，已经太久了。 窗外日影西斜，斗转星移，寒冷的天气只剩下冷风萧瑟地吹打，屋内烛影摇曳，忽明忽暗地打在胤禛深邃的脸庞上，紧抿的唇角，轻合的双眼，微颤的手指，依然紧握着没有一丝的松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历经浮世苍生，只道一切虚空，唯有此刻两心相依最是珍贵。 如此，便就一直到老，生死相依吧。。。 最后的一点烛火燃尽熄灭，沉静的夜晚，细细听来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辨，平静安宁，是久违的幸福美好。 映着窗外投来的夜色，床上的人渐渐苏醒过来，睁开的眼睛带着一点意识适应了好久，手脚微微动了动，却觉得手边传来的一丝触觉有些异样，视线转过一旁看去，只见身旁倚在阑干处的还有一人的身影。 她坐起靠近看了看，依稀可辨的脸庞，男人安静的睡颜，恬淡之中带着一些疲累。不多的意识令她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也没有足够的神色反应，只是就那么看着，隐隐觉得有些微暖在泛起，模糊的感觉难以形容，却又令人安适。 看得久了，她又换了个姿势，曲起了双膝，枕着手臂，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直到天色逐渐亮起。 清晨的暖阳透进了窗子，逐渐爬上了胤禛的脸庞，她的视线循着光影的轨迹一点点移动，逐渐将男人的样子看了个清楚。 此刻，胤禛也慢慢恢复了苏醒，眨了两下眼皮，睁开了双眼，还未彻底清醒的思绪，下一秒随即转过了视线，只见她竟然已经苏醒，此刻还在呆呆地看着自己。 “瑾儿？你醒了？”胤禛掩盖不住欣喜若狂的情绪，上前便是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臂，激动连连。 她因这突如其来的触觉，稍稍有了一丝反应，微微扯动了下眉角，眼中却都是茫然。 胤禛见她一时没有什么反应，脸色不禁微微沉下，“瑾儿。。。我是胤禛啊，记得吗？” 她听着，几下扯了扯嘴角，一时显得有些异样和局促不安，挪动了身子，直往后退了退。 胤禛心知她只是醒了，但还没有彻底恢复，唯有不再刺激她，只是安慰着说道：“好了，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说罢，胤禛轻拍了拍她的手掌，靠近了一些，双手揽着将她圈进了怀里，柔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好起来。。。” 听着他的声音，好似得到了安慰，从他怀中传来的温度让她觉得有一些安适，之前的不安和局促也一扫而空，恢复了平静。 “药不烫了，喝吧。。。我喂你！” 看着她一时显得局促不安的神情，胤禛不禁轻然一笑，“别怕，来。。。” 在他细心地安抚下，她终是就着递来的汤匙，喝了一口，视线却一直紧盯着他，“额咳咳。。。” “怎么，呛到了？”见状，胤禛顿时情急，忙是放下手里的汤碗，抬手轻拍起她的背，只见她眉头皱的紧紧的，尽管平息了咳嗽声，但对于再送过去的药，她已经拒绝不受了。 “是不是苦？”胤禛问了一声，却是有些欣喜，“你觉得苦啊？”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笑我怕苦的事，这下倒是轮到我笑你了，呵呵。。。”胤禛说起，脸上多了许多的笑意，随后又是吩咐了一声，“小顺子，去拿些蜜饯来！” “是，皇上！” “先吃一颗蜜饯，再喝药就没那么苦了！”待得小顺子拿来了蜜饯，胤禛又是耐心地劝慰了起来，见她连着一颗塞进了嘴里却是不咽下，弄得他一阵笑起。 在旁伺候的小顺子见着皇上难得这么地开怀大笑，甚是惊叹，又满是欣喜安慰。 “看着我，这样。。。”随后，胤禛亲自示范，拿起一颗蜜饯塞进嘴巴，嚼了起来，这才让她明白过来，吞下了蜜饯又是一大口药灌下，随后苦味传来，只见她神色又再泛起痛苦，当即又塞了两个蜜饯下去。 胤禛见她这般，心中遂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趣味和温暖，这个样子的她，却像是纯真的孩童，可爱有趣的让人恍然，似乎自己找回了那些曾经错过的属于她的单纯，这样的珍贵而幸运。 趁她喝完了药，遂拿过了帕子替她擦去了嘴角残留的痕迹，眼中柔情深邃。 看着他的温柔相待，她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虽然转瞬即逝，却叫他惊喜不已。 “瑾儿！”他动情地念出她的名字，眸中绽放的光芒透着温柔的笑意，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轻声念道：“放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很快。。。” 日光逐渐温暖起来，一整个冬天的积雪开始融化，随着地上的缝隙汇入了护城河，溪水淙淙，蹦出的嫩芽引得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欢快不已。 坐在窗前的人，眼神痴痴，映在眼眶里的春意渐渐显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伸出的手指，捻了一些糕点的碎屑，引来一只胆大的雀鸟，立在窗台上，小心翼翼地啄了起来，指端传来的痒痒的感觉惹得人不禁勾起了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 门一开，雀鸟顿时惊了神，扑腾了翅膀转眼就飞走了，叫人不由得一阵懊恼失落。 胤禛不明所以地开口，又见她神色多出了些情绪，欣喜不已。 盛了一桌的菜，胤禛又是细心地一一介绍，开始还像对待孩子般地喂食，如今已是不用。起初见她不知饱饿地一通胡吃海塞，如今她已是懂得挑选，不合胃口的吞下一口便吐了出来，眉头皱的紧紧的，还不时摇头叹息，叫人忍俊不禁，惊喜难耐。 暖春的风吹来，吹开了一树的桃花，纷纷洒洒地落在了她的衣襟上，头发上，眼眸轻阖着享受着风中带来的花香和鸟语，安适得只剩下纯真和美好。 碧落星辰，照在窗格上，透着夜的静谧，枕着窗台数着馒头繁星直到困意来袭，直到一旁批阅奏折忙于公事的人抽空看来的神情，不由得攒起的叹息和无奈，放下手里的工作将她抱到了床上，眼眸里映出她安静的睡眼，勾起嘴角一丝恬淡若是的笑意。 清晨的鸟叫越来越吵嚷，太阳刚刚露出一个额头，它们就已经来到窗前报到，床榻上，两人平静的睡颜，还未睁开惺忪的眉目，只有依偎在男人怀中的安宁，手心里传递的温暖，那浅浅的笑久久停留，不愿离去。 待得桃花将落的时节，紫禁城里已经空了出来，圆明园中正是大好时光。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放在园中，便是再合适不过。 他带着她游走在这无边春色之中，重复着当年曾历数承诺的点点滴滴，坦坦荡荡中玉泉观鱼，共赏鱼乐，杏花村里锄地撒种，一身的农夫打扮，勤劳得趣，再到昔日的水田耕地，如今已坐立了一处田字房，依旧在此春耕祈丰收，听牧牛铁犁声声入耳，天然图画临水而立天水阁，俯拾便是苏堤柳岸春晓，曾是她最爱的居处，再有牡丹台上牡丹开遍，还隐约有她当年动人悦耳的琴音，徐徐回荡。 夏日来，耕织轩内有风扇房，与药王谷医庐如出一辙，水声环屋，这里便清凉舒爽，也是他们最爱流连的地方。 秋日来，丹桂树下，一轮圆月，坐石临流里曲水流觞，共赴萧音，琴瑟和鸣。 冬日里，湖心岛，围炉赏雪，披蓑独钓一江寒雪，却是暖意在心头。 走过一年四季，不管她能否恢复意识和记忆，即便就这样永远不再记起，也可以当做是重新相识，不再有曾经的那些痛苦和伤心，这样于她于自己也无不好。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逝 又到严寒深冬，养心殿正殿依旧灯火通明，胤禛正伏案批阅已堆叠如小山的奏折，几乎每日每夜都是如此，而她总是坐在暖阁的明窗前，看着烛台噼啪的跳动着火焰，又是听着外面呼呼的风雪声簌簌敲打着窗台，再到撑手搁着下巴看着正殿那头男人埋头工作的样子，最后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趴在了桌上睡了过去。 每次见她这样，胤禛总是忍不住在心下叹一声，嘴角却勾起一个宠溺的笑意，过去将她抱到了床榻上，等她彻底安睡后，自己再继续尚未完成的工作。 “吱呀”今天的养心殿似乎比以往多了点动静，门被推开了，胤禛抬首便见是皇后走了进来，心下有些意外。 那拉氏给他请了个礼，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就见那拉氏叫了随侍宫女递上了自己亲自熬制的热汤，以慰这寒冷天气里的辛勤劳苦。 “多谢皇后一片心意，朕现在就喝！” 那拉氏见状欣慰笑了笑，片刻之后又抬步走近了一些，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本册子，借此说道：“皇上，臣妾最近翻看了敬事房的起居注，发现有记录可循的也已是半年前” 那拉氏话还未说完，胤禛只是喝了一口汤便顿觉索然无味，碗碟敲在桌上的声音也显得突兀冷硬，那拉氏抬眼看了看，他的神色显出了不耐，只是又低回了视线在心里回环了两下，再次开了口，继续道：“皇上，祖宗规矩历来如此，臣妾虽然知道皇上忙于政事，但是为大清延续子孙龙脉也是不可忽略的要事，不论，因为什么事什么人都不应该” “好了，夜深了，皇后你该早些回宫歇息了！” “皇上！” “朕说够了！” 那拉氏已见他气势逼近，知道再说下去怕是很难收场，只有收回了心里的为难和苦涩，告退离去，胤禛看着皇后走出养心殿的身影，眼神微微有些发怔，他自然明白皇后的用意和真心，他也明白做皇帝的为难，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不去想不去理，除了政事之外，他不想再分散所剩的一点精力。 春天再一次这样悄然降临了，万方安和的临水亭阁，轻纱翩跹，一盏檀香，一把古琴，落得春花遍地，浮在水上打着旋，几只闲鸭游过，荡漾的水波轻轻拍起临水的石柱，发出沙沙的好听的悦响，几声琴音，绵绵跃起，悠远飘逸。 已是暮春四月时节，时间不缓不慢，已经来到了雍正八年。不知从哪一天醒来睁开眼，天地已经变了颜色，窗明几净的屋室，春日暖阳的袭绕，幽香四溢的气息，还有那张恍如隔世的面孔，却依旧带着熟悉得让人落泪的气息。脑海里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时纵身落入谷底的最后一缕思绪，以为不是灰飞烟灭，就是醒来的第一眼已经回到了熟悉的世界，却不知怎样的阴差阳错，昏厥的意识在再次清醒的时候，面对的却是无尽的黑暗，幽湿的空气，冰冷的四面石壁。 惊慌，无助，再到绝望的嘶喊，出现的一张停留在清朝记忆的面孔，端庄的表情之下是难以窥测的内心，不断冲击的思绪，混乱的意识逐渐的清晰，紫白玉佩发出的一丝暗淡的光晕，不禁疑惑，是时空出错，还是时机未到？ 在忧惧恐慌的心绪下，只剩绝望地求助，得到的却是更深的绝望和无助。 “放我出去，放了我，啊。。。” “娘娘，小心！” 昏暗的灯影下，迎头挥来的棍棒重重打在了忙乱的意识上，一时间陷入了浑噩晕厥。 再次醒来的时候，行动的自由已被锁上了沉重的铁链，封闭的如铜墙铁壁的石室除了自己的嘶喊，再没有希望的降临。 “噌。。。”一时间手里的琴猝然挣断，指尖渐渐渗出了血迹，猩红一片，覆盖了那段没有意识的暗黑时光。 “瑾儿？”背后一个声音，带着匆忙和焦急跃了进来，两步已经跨到面前的身影，眼中聚起的心疼和焦急，让人一时忘却了所有的心悸和慌乱。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心疼地说了一句，继而便将指尖渗出的血迹吸了干净，撕了一块布条包扎了起来，看着他的神情和动作，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回到了最初的那颗纯真炽热的心。 我不想打破这样的平静，所以只想这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着，继续这只有我跟他的两个人的世界，再也不用去管外间的纷扰，不管俗世苍生，即便永远假装不醒来，也只想保留这一点自私。 “你的手很冰，是不是冷啊？”过后他又问了一句，说着用他那温暖的手掌包裹住，搓了起来，“我们回屋吧，好吗？” 我想除了这个时候，他再没有像这样地细心和温柔了，我很贪婪这样的他，越是贪婪依赖，越是害怕失去，害怕终究会回归现实，回到我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晚春时节，落樱好似将圆明园铺上了鲜花织就的地毯，踩在上面发出绵软的声响，还散发着清香恒久。 他牵着我的手，再一次地像当年在园中一样，走过每一寸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总是不断说着当年的情景，告诉我如今的模样，我未曾细想他当年所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也不愿细想当初十三带着我进园时的解释劝慰，如今却是不得不想，又不可不想，如果说我对他的感情是第一眼的情不自禁，那么或许他对我的就像是细水长流，当有一晚，无意间翻开了他存在一个木匣子里的一沓信纸，每一张都写着叫人酸楚的诗句：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那一晚他抱着我动情地说道：“以前我从没想过要去爱你。。。谁知道，爱上才发现再也离不开了，如果我知道如今会对你这么不舍，当初一定不会百般伤害你！” 我始终记得，我醒来不久的一天，看到房间里挂在那的一幅画像，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努力去辨别到底画上画的是卓宁还是我，直到我看清楚它旁边题的那首诗，“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那时他跟我说，我跟卓宁最大的不同是眼神，在我的眼神里永远都只有他的影子，他分的很清楚。 至此，我才明白有些东西不需要多说，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如果他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普通人，那该多好。。。 就好像现在这样，可以坐在夕阳映照的湖畔，熏着暖风，听着他许久未起的笛声，沾染了人间四月最美的芳华，沁到心底都是甜的。 五月刚刚降临，终究还是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一切的平静，让我再没有可能继续假装下去。 那天，风和日丽，一切都还像往常一样平静安宁，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雀鸟的鸣唱，不多时却见到苏培盛带着两个小太监急匆匆地从回廊进了屋，看他的神色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般，顺着看了过去，却在看清一切的时候，晴天霹雳。 “嘭啷。。。”桌上的茶盏落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震穿了心房，紧随而来的心痛将一切的虚幻打破，成为现实。 我怔然站在原地，迎上胤禛随即投来的视线，惊诧中包裹的震痛在被湿意的侵染之下，唇角颤抖。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想要把它们都藏在心底，但我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了。 他随即两步过来紧拽起我，迅速地跑了出去。 彼时的晴空万里突然被一道闪电席卷，雷声破裂，砸在了我们的心上，切断了我们所有的期望。 他紧紧拽着我的手掌，渗出的冷汗凉到了心底，望着他的背影，孤独寂寞地让我忍不住地流下了泪水。 一路跑过的脚步，掀起了满地残留的落樱，夹杂着我们悲伤惊痛的心绪和肆意的泪水，踏上慌乱的马蹄，在即将倾覆而来的阵雨中穿梭而去。 十三，他终究要离我们而去了吗？ 我不敢想象，只当一切都是误会。 直到我们来到了他的榻前，屋里笼罩的昏暗和压抑的悲哭，让我再也透不过气息。 胤禛疾步跨到了床前，在他镇定的情绪中发出的声音，听来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十三弟！是我啊，四哥！” “。。。四哥。。。” 十三的声音仿佛飘在了空气里，没了往日的沉定和爽朗，就像是被风卷起的枯叶，无处着落。 “十三弟，我已经叫了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诊，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坚持住！” “谢谢，四哥！” “十三弟，你记得吗，我们曾经的约定，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你要陪着我，一定要陪着我。。。” “四哥。。。我。。。对不起。。。” “不准说对不起，不准。。。” 我站在一边，紧紧攥起了手掌，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不可遏制。胤禛喑哑的声音，紧紧颤抖的嘴角，眼中惊痛的猩红，一时再难坚持下去，一声紧蹙的抽泣，忙是紧紧捂住了，视线已经一片泛滥。 隐约中，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是转回去说道：“十三弟，我带瑾儿来看你了！” 声音落下，我紧吸了一口气，忙是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喘了好几下，只见床榻上十三有些激动又有些惊诧地坐了起来，见状，我忙走了过去，再次的开口，连我自己都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尽是发抖得找不回来。 “瑾儿。。。怎么会？”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逝（2） 他再看清，已是激动不已，欣喜莫名。 我一再地沉了沉颤抖的心绪，应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这么久。。。我没事，你也会没事的。。。” 他听到，欣慰地笑了，“没事，没事就好。。。有你在四哥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十三。。。不要这样说，我们都很需要你，所以，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听到了吗?” 他欣然一笑，还像当初那样的云淡风轻，随后又是点了点头，应道：“好。。。我还想再听你弹一遍笑傲江湖，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现在就弹给你听！” 琴呢，琴在哪里？ 我慌乱地找到了琴，抬手却是颤抖不已，心急如焚，另一手忙是紧紧握住那只抖得厉害的手。 一手拨动琴弦，琴声怆然，一滴泪直直落了下来。 随即，双手一番拨弦，笑傲江湖沧海一声笑，十三，我们的约定，永远都不会变。。。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 曲词念到最后，只剩下哽咽。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王爷。。。王爷啊。。。” 眼泪夺眶而出，如断线的珠子，打在了琴弦上，溅在了指尖，晕开了那因疯狂拨弦而划破手指渗出的鲜血，不知如何停下。 “够了，不要弹了。。。瑾儿！”胤禛几声厉喝，死命按住了我的手指，抬眼望去，不知模糊的是我的视线还是他的视线。 我紧紧忍着颤抖的嘴角，任眼里的泪水不住地滑落，仿佛耳边还听到十三的声音，是那样的洒脱随性，爽朗明快： “四哥看上的女子，我轻易不结交，就怕不必要的误会，呵，而你，不得不结交，却不想就这么一见如故，推心置腹了。。。” 覆上眼，泪便如决堤般涌出，随着那爽朗清脆的声音逐渐飘向远处的同时，眼前已是胀满的苍白和沉痛，不知究竟是那咸涩还是这颜色，模糊了视线，麻木了心声，唯独只有手中那一抹颤抖的温暖，紧紧地传递着仅余的一丝安慰和依靠，还有那互相深知的悲痛。 在这片白色包裹下的视线里，越来越多的人影闯入，分辨不清却只有耳边那声声触痛心底的哭声，像针扎一样。。。 “。。。姑姑？”眼前感觉得到一个身影带着惊异的情绪来到了面前，我却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多做顾及，只是胤禛环住我的环抱紧了紧，转眼看去，正对上的是闻讯赶来的弘昼，此刻满是震惊疑惑的目光。 “我现在要回宫处理一些事，晚点我再来接你！”胤禛许是接到了侍从递来的消息，很快收拾了所有的悲伤，又是紧了紧握着我的手，交代了一声，才走了出去。 “弘昼，看着你姑姑！” “。。。嗯！” 雍正八年五月初四日，怡亲王允祥逝，时年四十五岁，配享太庙，上谥号“贤”，诏复其名上字“胤”，世宗又赐“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加于谥上，停灵足有二十七月。 允祉因后至无戚容，令下宗人府议，夺爵后禁景山永安亭。 出殡日，世宗亲写祭文，尽是字字泣血： 修短不齐者，数也；生死之难忘者，情也。得贤弟而中道弃捐，朕兄之凉德也。赖朕兄而遗徽表著，贤弟之福厚也。今者，朕兄以念弟之深，痛弟之切，大显其勋名，尊崇其典礼，凡经理于身后者，无不殚竭其心思。而贤弟生也荣，死也哀，名既不朽，寿且无疆，贤弟之福，不已全乎！假令克享大年，后朕而逝，朕之孝子顺孙善体朕心，亦未必能洞悉弟数十年之心迹，如今朕之经理周详，罔有遗憾。然则，贤弟洵有全福，而朕之怀忧抱恫，失所依毗，其福不及贤弟远矣。 这是一间三开间的书室，才步入这里，就觉得一股无以复加的亲切和熟悉铺面而来，亮光透过窗户充盈了整间屋室，空气中跳脱的微尘恍如昔日十三那清澈而爽朗洒脱的面容，明亮带笑的眼眸总是在触及到时就不由得觉得心头一暖，那是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天气，伞下那个温暖明亮的身影就这样闯入了那片寒冷的心境，直到一点点地将他所带来的温暖注入，直到那片经历风雨飘摇的心找到了最终的归处，他却依旧站在那里守护着他所珍视的在乎的一切，无论多久，不管多远。。。 手颤颤抚上他案前原封不动的堆积如山，眼前摊开的公文政件仿佛在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一切还是如初，没有人来，也没有人走，明天这里照例能看见他伏案奋笔的身影，依旧能听见他时而爽朗开怀的笑声， 是的，就是如此，一切都不会改变！ 次日的晨钟在耳边隐隐响起，微微触动了双眼，眼前已有晨光洒入，窗外屋檐下已有早起的鸟鸣，听声音，又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动了动胳膊，才发现身体有些僵硬，那边门却突然被打开，发出了好听的吱呀声，就觉得清新湿润的空气迎面扑来，立刻神清气爽，下一秒，一声熟悉的咳嗽声传来，已见一个步子干脆利落地跨了进来。 晨光中，我几乎一时难以分辨，那只有轮廓的身影在几步之后清晰的面貌赫然映入眼帘。 “早啊！”未及开口，他已率先道出，同时带着那抹明亮而温暖的笑，“你在这看了一夜的书，四哥就拉着我说了一宿的话，你们两个可真是会折腾我？” 惊诧于我，已然站起身绕过了书案，而他却是轻松自在中带着一些小小的埋怨跨步到了书案前坐下，没有一丝的意外和诧异。 我愣了两三秒钟，才恍然觉得，是了，果真只是做了个梦，只是梦的太过真实而已。 “早！”对于我这迟迟出口的问候，他有些不经意地一笑，手里顺势理了理桌上的文件，说道：“怎么，是我这的书太好看了，还是你一夜不睡，脑子有些迟钝了？” 听着他一贯玩笑式地打趣，我只觉得这似乎不知过了多久，在经历了那些岁月的起伏洗礼之后，再一次地像从前这般的相处谈话，是这样的难能可贵，受宠若惊。 “不对啊，我怎么看你像是没睡醒的样子呢？哦？我知道了，你肯定骗四哥的，说看书不假，但是睡着了也不假，是吧？” 我微微扯了下嘴唇，似是想说却又不敢开口一样，还是应了一声，“嗯，是的！” “呵呵。。。这可就难为了我，被四哥唠叨了一夜，你看，我的耳朵都长茧了！” “呵，是吗？” “可不是！你现在还是赶紧去找他吧，不然待会他准寻到这来！” 听着，我遂朝外看了看，腿自然反应地抽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复又转回头对着他说道：“我想在这多呆一会，看看你这么早都要做些什么？” “我？” “嗯！” “我就先读一篇文章，之后就用早点，早点之后就处理这些公文要件，情况紧急的话就要去宫里和四哥汇报商量，如果有时间多，就查查那几个调皮鬼的功课学问，再有时间多的话，偶尔也会练练手，写首诗词。。。” “我很少看过你的诗词，你都写了哪些呢？” “呵呵，无非是附庸风雅，不值一看！” “怎么会，你堂堂十三王爷，能下得笔来，总是值得人看的！” “你真的要看？” “对啊！” 翻开手中接过的一本札记，是端正的楷体，这倒是与他一贯不羁洒脱的性格有些不同，字里行间更多的是透着一股严谨和认真，大概是这些年躬亲务实的影响吧。 物候深春好，迟迟景渐长。 柳塘新水绿，花雨小帘香。 波暧看鱼跃，泥融喜燕忙。 熙然俱自得，游泳赖轩皇。 霁色来西爽，云端见远峰。 翠含新雨重，青爱晚烟浓。 逸兴登山屐，清音隔寺钟。 何时探胜迹，泉石纪游踪。 随意挑两首读来，都已感觉得到那一股恬淡清闲的心思，正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洒脱随性的十三郎，不免嘴角已溢满了喜悦，而与如今眼前这个勤勉认真的样子，又产生了一些特殊的碰撞，心里更是一阵激荡。 十三，我以为你我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岂不知，偶尔的这些只言片语是会让彼此大家觉得更为亲近更加真诚，犹记得当年我们把臂同游香山，共饮醇香美酒，共诉心事，无论是苦涩还是喜悦，也难怪你会写这么多和诗给胤禛了，这也恰恰就是你们如此信任扶持的一种最好体现和助力了吧，世间能得知己如此，实是幸也。 “瑾儿，瑾儿。。。”沉浸在满是温馨动容的涟漪中，已不知时光，胤禛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来，紧接着已是推门而入，我正自欣喜，唤了一声，从书本中抬头迎过去，一片苍白却闯入了眼中，白的有些刺眼，还未看清，那片白突然暗了下去，紧随而来的已是一片漆黑。 “胤禛！” “胤禛，胤禛！”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逝（3） 一时间惊恐出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手，却是什么也触不到。 “瑾儿你怎么了？”同时焦急的声音跃到了面前，我只感觉到他双手有力地揽住了我，只是却看不见。 “瑾儿，是我，你到底怎么了？”他明显看出了我的焦虑和慌乱，而我从他的反应中也逐渐反应过来，在我努力调整了一些时候来看，眼前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我。。。我看不见你！” “。。。”他显然是一震，也没料想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然而紧随其后的是安定我心绪的声音，“没事，不要急，有我在。。。” 在随后太医的查看诊断，我尽力平复那些慌乱焦虑的情绪，等待着一个恐惧危险的结果，只是好在我唯一不觉得害怕的是胤禛他始终在我身边。 诊断结束，胤禛把太医叫到了一边，他们尽量小声的谈话，我听的断断续续，不清不楚，但是情况并不乐观。 “太医怎么说？”我紧握起他伸过来的手臂，企图得到一点安全的感觉。听到我的发问，他紧了紧揽着我的手，停顿了一个间歇，语气近乎祥和地说道：“太医说，你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劳累，好好休息就会好的！” 我紧咽了一下，心里却十分明白并没有这么简单。 又是片刻的沉寂，随后只觉他轻抚了抚我的头发，劝慰道：“别担心，听我的话好好休息，你已经连续三天没合眼了！” “你说什么？我。。。”听他这么说起，突然觉得哪里不对，随即又道：“对了，十三呢，怎么听不见他的声音，十三，十三你在哪？” “瑾儿，你在说什么？”我的话音未落，他却显得紧张起来，我虽然看不见却清楚感觉的到。 我感觉到他的惊诧，也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更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随即挣脱了他的手站起朝着记忆里书案的方向寻声而去，“十三，你还在吗，你说句话。。。” “瑾儿，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迈出的几步紧跟着被胤禛紧张得拦住，一时间恐惧和震惊迅速向我袭来，快要将我淹没，我做了最后的挣扎，向他征询道：“你进来的时候看到我跟十三在这聊天了吗？他刚才拿了他写的诗词给我看，就是我先前在看的那本！”说着，我摸索着在桌旁找那本札记，“就是这本，你看，是不是？里面还有很多你们两个的附和诗，你看到了吗？” “瑾儿！”他接过我递过去的札记，静止了片刻，随即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我仿佛感觉到了心里一个落空，尤其在听到他在我耳边那微不可闻的喘息声，是他的心在颤抖，静数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的意识逐渐清醒。 “十三弟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你守了十天的灵，又把自己关在这间书房足足三天三夜。。。” “。。。” “瑾儿。。。” “唔。。。”紧紧扼住的呼吸在心痛到一定程度的那一个点上，眼泪倾泻而下，我控制不住，我不愿承认这是事实，明明才不久我们还在有说有笑，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是的，就是那么真实，这本札记难道也在骗我吗？ “不是的，胤禛，十三还好好的，刚才他真的跟我聊了许多，他还跟我抱怨说你唠叨，拉着他说了一宿的话” “瑾儿！”他当即的一声喝止，我听的到声音里夹杂的悲怆和心痛，让我怔在了当场，“你清醒一点，冷静听我说，尽管你我都不愿承认，可是十三弟他，真的已经。。。” 再后来，他已经说不下去，我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我听得见，他的心在滴血，是我，逼他在一刀又一刀地割自己的伤口，痛到无法抑制却还要镇定坚强地来安慰我，顿时我的心像决堤了一般，紧紧拥住了他，声泪俱下，颤抖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胤禛，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让你要分心来照顾我，担心我，我应该要陪着你一起面对的，我对不起你。。。” “没有，别傻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没事了，你很快会好起来，相信我。。。” “胤禛，我只有你了，你不要再离开我。。。” “。。。不会的，我不会再离开你，我也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太医说我的眼睛需要尽可能的休息和心情平复，也建议我一天里抽出些时间到室外去适应感受一下光和空气的照料，而我能走到最远的只是屋前这座临水的亭子，坐在这里，时间可以停下来了，放慢的呼吸，听到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多类，从自己心跳的声音到刮过耳边的风声，吹起纱帘舞动的声音，水流撞在廊柱上咕咚咕咚的声音，小鸟在树枝上蹦跶鸣叫的声音还有那些树叶花瓣落在水面上的声音，看不见的世界，声音代替了所有的光，让一切又都变得清晰起来，变得生动细致起来，这样，其实也不错。 耳边响起沙沙的脚步声，只是在较远的地方响起就已经听得到了，这样的敏锐似乎比以前更甚，我只是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听着他脚步的频率和动作，差不多已经知道他是谁？ “弘昼，是你吗？”待他即将走到近前，我试探着开口，他显然有些惊讶，起初的安静一下子被他不拘的天性打破，“姑姑，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已然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我，我遂笑了笑，“你的步子告诉我的！” “步子？” 他大概还是有些疑惑，我也不必多做解释，又道：“何况，除了你，你皇阿玛也不会让其他人来见我的！” “。。。皇阿玛他，变了许多，他比以前更珍惜爱护姑姑。。。” “你还会不会怪他？” “我。。。我知道作为儿子，这样对他是为不孝，只不过我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傻孩子，你怎么把我的缺点都学去了？” “呵呵，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更喜欢姑姑的原因了！” “弘昼，你要知道，你跟你皇阿玛是血脉相连，一脉相承，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离弃他，伤他的心！” “就像姑姑你对皇阿玛一样？” “。。。对！就算哪怕迫不得已不能在一起，但是心也永远会在一起，你能向我保证吗？” “恩！我保证！” “好！” 在跟弘昼的谈话中知道，云笙去了西郊的普济寺已经足足有一年半多了，对于我的消息，我还是不打算让弘昼去告诉她，一来不想打扰她的祈福，二来，同样的道理，不想让她再为我担心什么，就像胤禛为我所做的，剩下的时光可以这样平静安宁地度过对我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夏日的午后总是这样一阵闷雷在头顶滚过，不久一场倾泻的大雨落下，被暑热蒸得发烫的屋顶又一次地凉快了下来，坐在窗前，静静听着那些雨点打在瓦片上，像玻璃珠滚动的声音，随之那些被雨水冲走的树上掉落下来的果实沿着瓦片之间的缝隙游走的声音清晰地告诉我它们的大小和饱满程度，透过挂着雨帘的外廊，那些水汽升腾起随风扑鼻而来，夹杂着泥土的芳香和树叶的清香以及可以感受到的温度，再穿过这些烟雾飘渺的水汽是屋子前的那片湖泊，湖里胀满的荷叶承接着暴雨用力的敲击，奏出夏日争鸣的狂想曲，等到荷叶盛不住积攒的雨水，就会不由自主地倾泻到湖里，那哗啦而下的一波又一次惊动躲在荷叶下的小鱼，开始匆忙地四处乱串，虽然看不见，但也想象的出它们的样子，滑稽而不得不叫人想笑。 等到雨停，很快就会转晴，太阳的温度探出云层再一次地照在积满雨水的地上，然后一点点地蒸发，那些水汽越来越多地会发出嘶嘶的声音，而这时树上的蝉鸣出来，我再想要去分辨就有些困难了，因为它们的声音实在太吵，所以庭院里也常常听得见那些小太监拿着粘杆去捕蝉，他们尽可能的小声交流对于我来说却无济于事，只是听着他们的声音我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生动而有趣。 时间就是这样过去，在看不见的世界里，反而我的心比以前更静更安宁，不会去想萦绕在心里的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往，也不会去烦未来不可预期的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只有当下，只有此刻，清风，蝉鸣，雨声，花香，就是眼前这个色彩斑斓的美丽景致。 “在笑什么，你的衣服都快被雨水打湿了！”他走了过来，言语中带着笑，替我将窗子关上了一些，从他的肢体和语言，我听得出或者说看的到他脸上的神情，以及他眼角泛起的皱纹。 “没关系，这个天气一会就干了！” “累不累，要不要去歇一会？” “我想这样躺着，可以吗？”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夙梦 说着，我挪了身子枕在了他的腿上，他轻笑了一声，“可以！”自己又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边，然后抬手示意将他要看的那些公文和书搬了过来，听着他规律的翻书的声音，只觉得困意来袭，最后便这样睡着了。 我总是习惯了这样在午后小憩一会，醒来时他就在身边，这样的感觉很好。 “醒了？”他也总是说这么一句，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摘下眼镜，看着我从意识模糊到逐渐清醒。 之后，我们总是会闲聊一会，有些问题问出来的时候觉得很无聊，只是说着说着就有了趣。 “在我这么多名字里，你最喜欢哪一个？” “青青！” “为什么？” “因为青青是最开心的！” “那瑾儿呢？” “瑾儿是看不懂的，而青儿，是短暂的却也是温馨的。。。” “那沈如青又是什么？” “呵呵，沈如青是叫人生气的，苏瑾就是让人恨的！” “啊。。。看来你真的不太喜欢苏瑾啊！” “呵，但是我喜欢你！青青也好，瑾儿也好，又或者青儿，如青，沈如青还有苏瑾都好，这些全部才是你！”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喜欢一个人，就连她的优点和缺点都一并喜欢了？” “呵呵，你真聪明！” “当然了，不然他们又怎么会叫我妖女呢哦？” “别胡说！” “难道。。。你就没这么叫过我？”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说过？” “心里也没这么想？” “呵，通常他们骂你妖女，是因为拿你没辙！” “哦。。。原来，你一直都有恃无恐，反而是我拿你没辙了？那我倒觉得被叫妖女也不错啊！” “。。。也不是，至少在我心里你是让人又爱又恨！” “那也差不多了，不是有很多故事里那些男人都对妖女既爱又恨吗？” “你又从哪看来的神神怪怪的故事？” “呵呵，不告诉你！” 就好像这样的对话，平静安宁，每天都有，日子也渐渐而过。 不知哪一天醒来，他看着我久久不语，我感觉到了他开始起伏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感觉到他伸手过来触摸我头发的颤抖，我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禁问道：“怎么了？” “你的头发。。。” 我顺势撩起一缕头发，摸了摸，他却有些激动说道：“变回来了，都变黑了。。。” 心中一阵喜悦涌起，下意识地低头想要去看，只是眼前是一片漆黑，可我还是禁不住地笑了笑，“这样很好啊，我又变得像以前那么好看！”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哪有人这么称赞自己的！” “难道不是吗？” 他咽了一下，伸手过来，手背贴了贴我的脸颊，又道：“是。。。你永远都这么好看！” 我不由得抿起了嘴角，脸上都是安谧的笑意，握住他手心的温暖，伸手触摸他久违的面孔，指尖所及的点滴显然轮廓更深了，嘴唇的温暖和饱满却还像以前那般，是那个夕阳余晖中迎着湖畔清风，尽显恬淡自适的深邃迷人，心在这一刻绽放出了久久沉淀的余温和悸动，不自禁地抛却了时间的存在，贴上了那片给我足够感动一生的温度，一瞬间却比以往的任何还要清晰和深刻，俨然回到了最深最初的那份悸动，甚至还包含了春风化雨的甜酸和苦涩，不变的依旧还在，已经变了的也已沉淀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满足和遗憾，或许，这些就是人生的意义，也或许，至此只希望这已是我这一生已完成的拼贴，仅此而已，不再有风雨。 “。。。青青。。。”一瞬间，他将我拉回了现实，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诧异和抱歉，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情不自禁发生在了一个并不合适的时间。 “对不起。。。” 他轻喘了一声，之后平静地说道：“不要紧，我想。。。十三弟是不会怪我们的。。。” 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重新安静地坐回了一边，一时间又都恢复了平静，屋檐上滴下的水滴一滴一滴地打在心上，安静的气氛中，我听到他的心跳开始脱离这样的平静，越来越快，连带着呼吸也开始紧促起来，我更是感觉到了他向我投来的视线中带着怎样的紧张和踌躇。 “青青！”他再一次过来握住我的手，唤了一声，带着一些迟疑和期许，“不如，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心，顿时剧烈一震，我的整个胸腔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撼动，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所击中，差点魂不附体，下意识地收回了手，肢体的动作一点也没逃过他的视线。 “你，不愿意？”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现实真相，我不知道他此刻脸上写满了多少的期待，我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你是因为顾及到十三弟的丧期，还是担心你的眼睛，又或者，是因为以前的事” 我紧皱了下眉头，有些慌乱地摸索着急忙下了榻，说道：“这件事，晚点再说吧，我想出去走走了！” 我摸索着走出了屋子，迎面吹来一阵阵的风，夹杂的气息和温度和当初的几乎如出一辙，只是却带了些血腥。 不管过去了多久，又经历了多少的世事变化，那些刻在心底的痛却还是依旧不会消散，总会时不时地跃然脑中，他是知道再提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种困扰和痛苦，但是他不知道我更加不愿提及的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更为残酷的现实，终究，他有多少期待就有多少失望，甚至更多。 也因此，在随后的时间里，他没再提起，我也逐渐平息，直到又一个意外的闯入。 这天，我还未踏进屋子里的脚步却率先在我听到一个名字时陡然止住，那是有人在向他的日常奏报中提及弘旺被禁于景山的情况。 当即，一声轻咳止住了他们的谈话，他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出现，但是他并不清楚这样一段或许在常人来看听不到的距离，在我失明的情况下却听得那么清晰。 他叫退了前来奏报的人，我直直向他走了过去，忽略了那个交错而过的带着些急促和慌乱的脚步，到了近前，他的气息在一瞬的起伏之后恢复了平静，开口道：“怎么回来了，是不是累了？” “弘旺是不是回来了！” 他对于我直接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停了一下，才道：“你听谁说的？” 我禁不住地紧皱了下眉头，是不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用一些话来搪塞我？ 他随后站起了身过来，扶住了我，听到他又咽了下口水，说道：“是，我是让他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他关在景山，他又做了什么？” 他喘了口气，隐隐有些怒意，“他在热河犯了事，我让他在景山闭门思过！” “他做了什么？” “当值期间，不受管束，殴打上级！” “。。。不会，他不会随便打人！” “我没必要冤枉他！” “那你有没有查过，他一定是因为迫不得已才会动手的？” “他既是戴罪之身，就应该严于律己，真有隐情也应该上报等待处理，而不是当场以下犯上，罔顾法纪，我当初让他去热河，他非但不静思己过，还变本加厉” “我不信！” 顿时，屋子里的空气一度凝滞，我的确不信，我清晰地记得当时跟他告别时，他眼中的神情，若不是遇到什么大的变故，他不至于会冲动闹事，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我要去见他！”随即我扯开了他的手，转身要走出房间，他当即拦住了我，“你现在这样怎么去？还是你始终都不相信我？” “是啊，我是不相信，他是我儿子，我比谁都了解他！”说话之际，我用力扯开他，他也因为我的话而生气，手上的力道随即松开，我顿时向后撞到了柱子上，跌在了地上。 “瑾儿？”他随即过来扶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顾不得心里泛出的酸涩，紧紧拽住他，求道：“你让我去见见他，让我当面问清楚，他一定有苦衷的！” “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胤禛，我求你了，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我不能不管他！” “他不是你儿子，他根本都不是你生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不能生了！” “。。。你说什么？” 终究还是说出来了，终究不可能永远瞒着他。 “为什么会这样？”他扶起我坐了下来，满是惊惑地问起。 说起，我已是紧紧咬起牙关，拽着他的手也是紧了又紧，“当年我小产之后，大夫跟我说我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 “我中过毒，怀孕的几率很低几乎没有，后来，孩子没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所以我一直都不跟你。。。我不想你在一次次希望之后是一次次的失望，我没有办法。。。” “不要说了！”他说着一把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声音都是颤抖的，“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当初，我们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不会互相伤害。。。” “。。。”压抑不住的哭泣声随后溢出了喉咙，眼泪止不住地流出了眼眶。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 逐渐平复的心绪，脸上的泪水被拭干，我怀揣着平静的心情开口说道：“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无力再去改变，但是还未发生的事，我希望一切都不算太迟，我只求你，替我做你曾答应我的第三件事，放过他吧，我用我的余生向你保证，他一定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你相信我。。。” “胤禛。。。”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夙梦（2） “好，我答应你！” 我顿时不禁松了一口气，“谢谢！” 尽管他一再希望等我眼睛好了，再去景山，不过我还是坚持，他遂叫了弘昼陪我前去。 “姑姑，小心啊，前面台阶。。。” “没事，走吧！” 离开景山这么久，这次再来却是为了弘旺的事，问了弘昼，原来弘旺在热河已被圈禁两年，胤禛却对我只字不提，如果是不想我再因为这些政治问题或掺杂的个人恩怨而和他起冲突，那么他对我的有所隐瞒会不会只有这些呢？思及此，我竟然不由得浑身一冷，随即甩了甩这些可怕的思绪。 “姑姑，到了！”弘昼提醒的一句将我再次拉回现实，脚步刚一踏入院子，只听见耳边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呼呼的声音。 “什么东西？”一旁的弘昼顿时一阵小小的紧张，听他这般的猝不及防竟然还是第一次，我不禁有些好笑，遂伸手接住了那个呼呼而来的声音，抬手摸了摸，不禁漾开了笑容，是竹蜻蜓！ “。。。额娘？”对面一个声音迟疑了很久，带着惊讶和震撼脱口而出，我可以从他的声音中听得出此刻他的神情是如何的不可置信。 “额娘，额娘真的是你吗？”声音紧随其后已经来到面前，我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握住了他，“弘旺。。。”他起初欣喜若狂的情绪却在这一刻收住了，泛起一阵紧张和担忧，“额娘，你的眼睛。。。” “哦，没事，你不要担心，大夫说我得了眼疾，暂时看不见，不过很快就会好了！” “真的没事吗？额娘，你小心！”说着，他扶着我走到院中坐了下来，两人久别重逢，心情难免是激动和欣喜。 “没事，弘昼，是不是？”我示意地问了一句，他也随即应道：“恩，姑姑的眼睛很快就能看见了！” “。。。”他没再说话，但是我知道他点头了，神情也放松了一些。 “弘旺，让额娘看看，这么久不见，你还好吗？”我伸手拉他坐下，又是抬手摸上了他的脸颊，不经意间手微微颤了颤，“你怎么瘦了不少，是不是吃的不好，还是有人对你不好？” “不是啊，额娘”说着，他握住我的手放了下来，又道：“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可能是最近天气热，所以胃口不太好！” 我勉强的笑了笑，深知他这话里一半都是在安慰我，不过又聚起了笑意，说道：“没关系，额娘特地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几个点心，你尝尝看！” 说着，我接过弘昼递来的食篮，拿出了里面的点心，“椰汁红豆糕，腐竹卷还有冰镇西米露，快尝尝看，还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谢谢额娘。。。” 听着他拿起碗筷吃到嘴里的声音，不觉心里都是满足和欣慰，一旁站着的弘昼也顺势坐了下来，毫不掩饰他吞口水的声音，我不由得一阵好笑，“弘昼，你是不是也想吃？” “嗯！姑姑做的点心实在太可口了，弘昼忍不住” “不如你吃吧。。。”他还没说完，吃了几口的弘旺已经放下了筷子，将面前的糕点向他推近了些。 “怎么了，不好吃吗？”我有些急迫地问起，他又急忙回应，“不是啊，我只是不太饿。。。” “弘旺，你是不是有心事？” “。。。”他沉默了，我也猜到了，他目前的处境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能不能告诉额娘？” “额娘，我没事，其实我在这里很好，有了很多空闲的时间，还可以做一些手工。。。” 听他说着，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一旁的那个竹蜻蜓，跟着又转过身对他说道：“弘旺，额娘已经跟你四伯说了，他答应了让我接你离开这里，你以后跟额娘一起住好吗？” “额娘？我。。。” “你不用担心，有额娘在，额娘不会再让你受苦的！” “额娘，我，不会离开这！” “为什么？你是不是担心你四伯他会反悔？” “不是的，额娘，其实我在这里已经习惯了，虽然这间院子就这么大，但是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我，我可以做自己想做和喜欢做的事。。。最重要的是，留在这里，我可以守护我想守护的人。。。” 想守护的人？这孩子竟然想留在这里做人质？ “弘旺” “额娘！”我才开口，他已经打断了我，“我在这里真的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己，你相信我！” “可是额娘答应过你阿玛一定要照顾好你，保护你，之前你在热河的事额娘不知道，现在额娘又怎么还能看着你继续受苦呢！” “我在这里并没有受苦，之前在热河还要执勤操练，现在在这里只管吃睡，连活都不用干！” “你在这，真的开心吗？” “我想留在这，我想就这样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不想再理会那些明争暗斗。。。” “。。。”他的话一瞬间戳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一处，我想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吧，外面的确不是一个足够安静太平的地方，也许在这里，这方小小的院落，真的就是一片净土。 “好吧，额娘尊重你的意见，只要你是真的开心就好！” “嗯，谢谢额娘！” 我安慰地笑了笑，抚着他的脸，又道：“你放心，额娘以后会常常来看你，做你喜欢吃的菜式点心，额娘说过的，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噗嗤！” 我话音才落，一旁的弘昼却突然笑了一声，让我有些不解，冲他皱了皱眉，“你又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额。。。姑姑，其实弘旺哥哥他都已经这么大了，你再让他白白胖胖的就不英俊了，女孩子不会喜欢他的！” “你又在这胡说了！” “嘿嘿嘿。。。” “呵。。。” 带着满室的欢笑道了别出了院子，心里却还是有一些遗憾和担忧。一路上走着，又是想着，弘旺他的确都这么大了，很多事情应该由他自己做主，我是应该尊重他的意见的，只要他能够安然无事，而且有我在的一天，我都要确保他平安度过。 “呼——噌。。。”走神之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从空气中传来一阵呼声，应该是箭头穿过空气钉在了靶上的声音，顿时停了步子，弘昼跟着扶住我，催促我离开，我已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下一秒，一个声音却在前方不远处响起，传了过来，“是你？” “。。。十四？”疑惑的声音随后在心里落下了肯定，我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姑姑，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对于弘昼的再一次阻拦，我没有回应，还是走向了十四，开口道：“听起来，十四爷的身手依然不减当年！” “哼！”他当即冷哼一声，从靶上有些狠厉地拔下箭，似乎从他的反应我感觉的到他对我的不友好。 “不过看起来你好像不太好！”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些讽刺，我并没有太过介意，可能因为胤禛的关系，他始终介怀。 “对了，灵尘她们呢，还好吗？” “。。。”话一问出，突然间周遭的空气都好像凝滞了，渐渐地我听见了他抓着箭较劲的声音，我隐隐觉得有些什么，“发生了什么吗？” “你不是应该回去问你的好皇上吗？” 我不禁紧了下眉头，随即要出口，弘昼又是拉住了我，道：“姑姑，我们还是走吧！” 我随即扯开了他的手，直觉告诉我，他们有事瞒着我，而事实，是关于风灵尘的。 “灵尘她到底怎么了？” “谢谢你的关心，当初不是因为你，她们母子会过的很好！”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更加着急，他却已经率先一步到了面前，突然紧拽住我的手，“你给我听清楚，是你的好皇上，我的好四哥，亲自下命令，杀了我的妻儿，就在当年你劫狱逃走之后！” 什么？那一刻，我怀疑我耳朵失聪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他的声音如咆哮般，直欲震穿我的耳膜，将我一把推开了几步远。 “姑姑！”弘昼及时扶住了我，却依然扶不住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所击倒的身躯，我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会是事实？ “现在好了，他赶尽杀绝，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了，不过就报应在他身边的人身上，哈哈，真是讽刺，这些痛苦也该让他尝尝，还有你，别以为你瞎了，就没事，一切都是你，罪魁祸首，你这个女人，就是个灾星，当初害了八哥，之后又害死了灵尘，现在以后，你还会害多少人？” “够了，十四叔，你不能这么说姑姑！” “你信她，早晚也会害死你！” 。。。 跟我走！ 不，你先带胤禩走！ 。。。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的上忙的，告诉我！ 。。。 煦儿乖，不要怕，你应该叫她姑姑！ 姑姑。。。 。。。 “啊。。。” “姑姑，姑姑你怎么了，姑姑。。。” 我几步踉跄，连连后退，想要逃离眼前的声音，头痛的像要裂开一般，而那些片段和声音不断地闪现和冲出我的脑子，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睛里流出的眼珠一颗颗地滴出，逐渐清晰。 “姑姑？姑姑。。。” 我怀着所有震惊和愤烈的情绪，急于寻求那个答案，一路冲进了“万方安和”。 他放下了手里忙碌的工作，在一点点积蓄起来的疑惑和惊喜中，站了起来，还未开口的欣喜却已经在注意到我的神情之后逐渐转为沉疑。 “你是不是下令杀了风灵尘母子？” “你都知道了？” “是不是？” “是！”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夙梦（3） 心顿时像火烧一般的痛，又一个奢望的破灭，让我无法再抑制。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我觉得我会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平静安宁的度过一生的时候，告诉我这一切？” “你不走出这里，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打碎我身边所有的希望和寄托，你怎么可以。。。” “瑾儿！”他伸手紧紧握住我，道：“你有我，就够了！” “。。。”我不禁抬头，凝视他眼中从未有过的冷酷，“你太可怕了！” 一把挣脱开他的手，连连退出几步，不可置信，难以相信，唯有转身即逃。 “瑾儿，瑾儿。。。” 。。。 “姑姑，很晚了，还是回房休息吧！” 我摇摇头，脑海里一片空白，“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 “走吧，你让小姐一个人静一静。。。”阿欣说的很小声，拉着弘昼走了出去。 我逃离了那座园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弘昼的府上住下了，我想我真的需要时间静一静。 “弘昼！”这天，心里突然跃起一个强烈的想法，这几天一直胆战心惊陪着我的弘昼在身后听到我叫他，随即应了过来，“姑姑！” 我转身看着他，认真说道：“明天陪我去一趟热河！” “热河？”他颇为不解，又道：“但是没有皇阿玛的旨意，谁都不能出京！” 我叹了一下，随后站起身道了一句：“你不用管那么多，陪我去就是了！” 第二天，我让他跟我一起去了十三在东郊的那座小院，从那里的地道出了城，向热河前去。他一路上都在问我一些问题，比如为什么要去热河，是不是又要打算回广州，还有为什么会有那条地道，当年我是不是也是从那条地道逃走的之类，我都没有回答他，这几天，我甚至很少说话，想一些事情却发现自己已经想的太多，无力再想，唯一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就是要去热河看看他，一别已经四年了，弘旺离开热河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还有谁会记得他？ 我循着以前的记忆走了几次冤枉路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了，只是去的路上已经有些面目全非，进来的地方也是荒草蔓生，显然长时间疏于打理，穿过那些快要一米高的荒草，眼前所见却让我一阵心惊。 “怎么会这样？”倒塌的墓碑，长满乱草的坟头，几乎被周围的一切掩盖，我直冲了过去，拨开那些长在墓碑上的荒草和泥土，用力想要将它重新立起安好。 “姑姑，我帮你！” 不由得长叹了一声，重新安回土里的墓碑，捧起旁边的泥土再一一加固，抬头看去，墓碑最初的样子已经被风霜蚀刻，只是短短两年的时间，已经面目全非，心里不由一阵酸紧，用手掸走剩余的泥土和一些青苔，碑上的字迹才隐约显现出来。 “弘昼，有没有笔？” “额。。。没带！” “刀呢？” “。。。有！给！” 接过短刀，辨认着旧迹，沿着纹路重新刻起那些字迹，这一刻，只有风穿过草丛呼呼刮过耳际的声音，一切都静得荒芜出奇，只是眼前却一一浮现出那些过往的关于他的记忆。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情温柔的人，对于他，我也算不得是一个多么有情有义的人，尤其是相对于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就更加不算什么。我不能保证我可以像现在这样代替弘旺继续守护他最后的栖身之地可以多久，我也无法替他消除他此刻还依旧背负的历史罪名和不能重归正统轮序的事实，我唯一可以做的只是尽力去保护弘旺，维系他的后代，让他不至于更加飘零凄苦，当年我晚了一步，已经是一生的遗憾，至此，我不要也决不允许再发生任何让我痛不欲生的事情，不管为了什么都好。 “胤禩，你放心，弘旺他现在很好，以后也会很好，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他，你相信我！” “姑姑，给！”接过弘昼递来的酒，在坟前洒下，心里平静安宁了许多。 “我想在这待两天，把这片荒草清理一下！” “不行啊，姑姑，再过两天就到七夕了，你的生辰啊，难道你要在这过吗？”他顿时有些着急地拦住了我的步子，经他一说，我才想起什么。 “我的生辰？”是啊，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了，我还是不记得自己的生日，还是没有办法过一个开心团圆的生日，回头再看向那座孤坟，看向远处的那片稻田，想起那年七夕，在这里，是他陪我。 我还是决定在这多留一天，除了清理出一条可以通行的路之外，至少让我在这看一晚萤火虫，就当陪他吧。 “哇。。。这里怎么能住人？”那间茅草屋已经破败不堪，屋顶烂了一个大洞，一边的柱子也断了一根，里面的桌椅和床也都破了，只是毕竟没人住了，再修葺也没有什么用，只道：“将就一晚吧，不然你去城里投宿一晚也行！” “那不行，我要陪着你！” 我扯了下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姑姑，你看，我打了一只野兔，还抓了一条鱼！” 是夜，碧空如洗，星辰密布，好像头顶一块缀满钻石的幕布，尤其在郊外，在这里，我提了一壶酒，站在那片稻田前，风一吹过，那些藏在田地里的萤火虫就悉数飞了出来，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他带我来看的情景。 “哇。。。这么多萤火虫。。。”弘昼的惊叹声和我当年的如出一辙，一时间脑海里清晰地映出那些画面，那些跃然于脸上的笑容，那些沉淀在心底的声音。 “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阿欣的神情看起来欣喜中却又带着些严肃的担忧，我几乎猜到了那跟什么有关系。 “怎么啦，这两天没发生什么吧？”弘昼上前示意地问了一句，只见阿欣的神色有些紧张，我也没听她继续说出口，便道：“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哦，对了，阿欣，替我打些水，我要洗个澡！” “是！” 身后，两人细碎的声音带着诧异的情绪，“小姐她怎么啦？” “。。。不知道啊！” “但是皇上好像知道了你们私自出京的事了？” “额。。。知道就知道吧！” 躺在热水里，洗去一路的风尘，就像弘昼说的，知道就知道吧，能怎么样，呵呵，这个孩子！ “姑姑，今天就让我带你出去好好见识一下京城的七夕，有多么热闹！” “好啊，那是不你请客，请我们吃大餐？” “没问题，想吃什么全包在我身上！” “哇哦，五阿哥万岁！” “你这死丫头，又胡说！” “哈哈。。。” 看着眼前这两人，打打闹闹，心里不禁无奈又好笑。 “喂，你看你看，好厉害。。。还有这边，哇~多滑稽，呵呵呵。。。” “诶诶，快看，前面放焰火了，快点，我们去看啊！” “哎呀，谁要去看！” “干什么，谁说出来尽情玩的？” “那都很普通嘛，有什么好看的！” 一路上，两个人实在闹的不行，我不知是不是真的老了，看着他们竟然生出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的确，一眨眼，年少青春都已不再了。 “就这家啦，富春楼，他们家的鲍汁凤爪真的很好吃！” “你一路吃吃吃，还不够饱啊？” “你。。。那问小姐啊，小姐，这家好不好？” 我遂笑了笑，看了看弘昼，点头应道：“好，就这家！” “喂喂，你不能吃这个！”席间，上了一道南乳花生，只见阿欣伸手一筷子打开了弘昼的手，我不禁诧异，“怎么了，弘昼你不能吃这个吗？” “五阿哥他吃花生会过敏！” 阿欣的回答让我微微一震，这我竟然不知道。 “哎呀，吃几个没关系的，你让我吃！” “不行，到时候出疹子，你就要破相了！” “。。。”我忍不住掩手笑了笑，看着他们两个活像是一对欢喜冤家，我想弘昼这个唯一不开窍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也快要开窍了吧。 吃饱了，又沿街从东城门逛去了西城门，走走看看，人群，花灯，表演，络绎不绝，护城河里飘的都是祈福的河灯和岸边正在祭拜祈祷的姑娘妇人们，年年如此，如此年年。 “姑姑，走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如我们去前面的天香楼喝杯茶歇会吧！” “也好！” 接受了弘昼的建议，我们拖着有些疲累的步伐走了过去，只是想不到这么巧就偏偏在进门的地方遇到了同样出来夜游的弘历。 “四哥，四嫂，怎么这么巧？”弘昼的介绍让我格外留意到了弘历身边跟随的女子，精致小巧的面容，一对梨涡浅浅，微微笑起的样子像是春日里山间流淌的清泉，心下微微一叹，这个弘历还真是有眼光。 “五弟！”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寻 弘历冲着弘昼打了一声招呼，言辞亲切，随即目光又移向了我，稍稍停顿了片刻，不辨神色地冲我请了个安，“姑姑也在！” 对于他那双看不出波澜却隐隐透着一丝无辜的眼睛，我永远会在脑子里泛出当初弘时说的那几句话，是与不是，我并没有去探究，但是对他，却总是让我觉得不寒而栗，所以只是礼貌性地对他点了点头，又听弘昼开口邀请道：“四哥，我们也是很久没聚了，趁今天姑姑也在，不如一起进去喝杯茶坐下聊聊吧！” “恩，也好！”他点头应下，对于弘昼的态度始终是亲切随和，“姑姑先请！”说罢，随即又侧身过去，扶着一旁的女子，神情温柔的无可挑剔。 才率先迈开的步子，却在下一秒听到身后紧跟着的一个声音发出的惊呼，“啊！” 回头，才见是被一个刚从旁边跑过的人撞到，差点跌了下去，好在弘历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样，有没有事？” 女子随即直起身摇了摇头，神情疏淡。 我才感叹弘历对于她的分外紧张和关心，但是下一秒却突然被她此刻挂在胸前，之前因被撞击从衣服里挣脱出来的项链紧紧勾住了视线，情绪波澜而起。 这不是守护之星吗？一时间，内心涌起连连惊诧，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紧紧盯着此刻她用手护着的项链和她映在眼中的神情和样貌，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接连在脑海里泛起，是巧合吗？还是我眼花了？为什么守护之星会在她这里？她跟弘旺是什么关系，而她又是弘历的福晋？ 所有这些一拥而起的疑惑和震惊驱使我急于知道其中的原因，我遂向她走近了两步，看了看，又看向一边的弘历，说道：“我可不可以跟你的福晋单独聊几句？” “姑姑，怎么了？”身旁跟随一步的弘昼发出了疑问，我遂打了个圆场，“哦，我觉得福晋有点面善，好像在哪见过？” “不会的，姑姑可能记错了！”但是弘历的回答却似乎并不希望我跟她私下有进一步的接触，对于他间接的拒绝，我也不做任何掩饰地冷下了脸上的表情。 意外的倒是他的福晋开口，打破了僵局，“我自己跟姑姑解释吧！” “。。。那我先去里面等你！”弘历的反应也让我有些惊讶，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位福晋，由我们碰到开始就无不掩饰他的爱惜。 终于只剩下我跟她，在热闹的街市，人来人往，我直直地凝视着她，至少目前看来有太多的疑问在她身上等待我的发现。 “姑姑，我们，有见过吗？”她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率先开口问出。 我并未作答，只是走近一步，伸出手想要触碰她胸前的这条项链，见状她却当即后退躲开，用手紧紧护住。 对于她的反应，我疑惑更甚，“项链很漂亮，你的？” “。。。嗯”！她看了看我，还是应了一声。 “谁送的？” 我再次问出，她神情略感诧异，但是低头没有回答，我只是感觉到她眼神中藏了一些东西。 “你跟弘旺什么关系？” 直到我问出这个问题，她才当即惊讶地反应出声，“姑姑认识弘旺？” 果然我没有看错，她真的跟弘旺有关系，但是现在却成了弘历的福晋，顿时我的心中一凉，更加疏离的声音对她说道：“事实上，我算不得是你姑姑，你大可不必这么叫我！” “。。。” 她显然因为我的话而感到尴尬和难堪，我也不想再多费唇舌，遂道：“你还没回答我，项链是不是弘旺送你的？” “是的！”她看着我，肯定地应下。 我禁不住紧了下眉头，便道：“那你知不知道，这条项链代表什么，你又怎么会做了弘历的福晋？” “我不想的，我根本就不想嫁，我一直喜欢的都是弘旺！”她紧跟着的回答顿时让我一惊，从她眼中溢出的急切和晶莹，还有不做任何思考的回答，我发觉我可能错怪了她，如此我的心更是一紧，弘旺之前说他要留在景山守护他想守护的人，我当时以为是他的家人，莫非我错了，这个人其实就是眼前的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微微平复了刚才激动的情绪，向我娓娓道来，我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违抗不了皇上的旨意，我不想因为我而害他被牵连，他也跟我说他不想我为难，要我接受这一切。。。我曾经以为我逃出京城，可以逃离这一切，但是到最后，在命运面前，我们都太过脆弱。。。我现在只是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姑，你怎么了？” 我的心在剧烈的绞痛，所有悲伤的愤恨的痛苦的情绪都一一泛出，就好像到了绝望的尽头。 “我没事！”努力秉持住最后一丝理智和坚强，看着她，想到了弘旺，告诉自己，我不能垮，我不能让他们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 “不如我扶你进去歇一歇？” “不用！”我看着她，郑重说道：“我很感激你对弘旺的心意，虽然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是我会尽力，我只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背弃他！” 我转身离开这里，向圆明园的方向走去，弘昼随即赶了过来。 “姑姑，发生了什么事？” “你来了也好，带我去见你皇阿玛！” “姑姑。。。” 他没再问，只是看我的神情也知道情况不好，当我们坐车赶到圆明园的时候，却意外得到他早已出园，去了弘昼府上的消息，这样也好，始终都该解决的。 “姑姑，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会见到皇阿玛，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尽量保持冷静，你也知道皇阿玛他最近身体不太好，你又跟他。。。我不想你们” “弘昼，我答应你！” “嗯！” 回到府里，在门口已经见到他带来的一些守卫站在了门口，一进门，阿欣率先迎了过来，“小姐，你们回来了，皇上来了一会了！” 我随即抬步要走进大厅，弘昼再一次地拽了拽我的手，我稍作停顿，才迈开了步子。 大厅里灯火通明，他正坐在堂前，周围都是下人和守卫，听见脚步声，就见他抬头看了过来，脸上是欣喜的神情，我的心当即像被戳了一下，放慢的步子渐渐走了过去。 “你们回来了！” “儿臣参见皇阿玛！” “起来吧！不用拘礼！” 说罢，一下又陷入安静，他看了看我，又站起身走了过来，说道：“我从御膳房带了些糕点过来，你要不尝尝？”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桌上放满的碗碟，随即又收回了视线，咽了下，对他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他遂摆手示意了一下，一时间所有人都退出了大厅，只剩我跟他。 又是一阵沉默，我看着他，又想起弘昼对我的嘱咐，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如，我先说？”他见我迟疑的样子，却突然接话，让我不觉有些讶异。 他见我没有反对，遂过来握住我的手，语气平静温柔，“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所以我特地过来陪你一起过，以前多多少少因为一些事，我总是陪不了你，但是今天以及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都会陪着你！” 我看着他，忍不住地紧紧攥起了眉头，心情更加复杂，他的话让我几乎没有开口的余地。 “来，坐下尝尝，都是你爱吃的！”他拉着我过去，语气始终耐心温柔，又笑着道：“我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你真的不陪我吃一点？” 心紧紧地一揪，不禁看着他，神情里都写满了惊诧。 他看见我这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中的宠溺淡却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怎么了，都过了这么多天，还在生我的气？”他说着，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那一阵触觉微凉颤抖，直接滑进了我的心里，我之前溢满的愤恨几乎消失殆尽。 他见我依旧没有回答他，不由得叹了一声，继而又是将我揽入怀中，声音沉淀着，带着一丝无奈的情绪，说道：“我想你了。。。难道，你就没一点想我？” 我不忍再继续听下去，遂挣开了他的怀抱，叹了一声，道：“你不是说还没吃东西？” 他遂笑了笑，神情放松了许多。我禁不住在心底又是叹了一声。 期间，他没再说什么，我也没回应什么，但是那些压在心里的困惑和揪心久久萦绕，无法散去，我知道我们不能再逃避。他对我的确已经足够宽容，他甚至也没质问我去热河的事情，我是应该感到满足和谅解了，可是，我却就是做不到。 吃过点心，饮下一杯茶，他之后说道：“今晚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好吗？” 闻言，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始终如初的神情，心底再也无法抑制情绪，开口说道：“你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留下！”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寻（2） 他见我神情恢复如初，冰冷中带着些决绝，不禁紧了下眉头。 “我见过弘历的福晋了，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一定要把她指给弘历？” “你一向都不怎么过问弘历的事。。。” “我不关心你的这个儿子，我只是关心这件事！” 说着，我起身离了席，他也是微微皱了下眉，一时间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背后的他没有回应，我想以他的心思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之后，我还是转过身去问他。 他的神色已经逐渐冷了下来，“我的解释还重要吗？你想听的也不仅仅只是这个，不是吗？” 我不禁无奈地移开了视线！ 只听到空气中传来他沉重的一声叹息，“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不去管这些事情，我只是想你过平静的生活，待在我身边就够了，你却总是要把这些事情摆到我们中间，难道你不累吗？”“累？我早就累了，你也应该累了吧！” “我们可以不要说这些赌气的话吗？” “既然你知道我会因为这些难过不开心，为什么你却还要这么做，硬要拆散她跟弘旺，你这么做，除了你根本就是对他有偏见之外，还有什么？” “你如果一定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能为力！” 对于他的回答，我感到万分诧异，情绪激动，“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因为政治斗争所做的那些不管对错，我已经认了，但是你对于风灵尘，对于弘旺，会不会太过赶尽杀绝了，如果是这样，那你最应该对付的人是我！” “你以为我不会！不要再逼我！”终于，他被我逼到爆发的临界，一把将我拉到跟前，眼眶里都是猩红和肆虐。 我震惊无比，呆立半晌，心已经紧紧绞在了一起，“我真的宁愿我从来没有醒来过，最起码我可以骗自己一辈子！” 我内心是绝望的，也是无助的，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他，却也是怎么都难以调和的矛盾，看着我此刻的神情，他感觉到了这些，眼中的狂肆逐渐收起，紧吸了口气，松开了拽住我的手，道了一句：“今天是你生辰，我不会跟你吵，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 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决绝中带着的颓然和无奈，我感觉到他真的累了，对于我们之间的问题，他跟我一样，感觉到了无望和挫败。 我们永远都没有办法去想象未来还会有多少这样的矛盾和分歧存在，而这些就像是一块坚实的堤坝上一个又一个蚁穴，终有一天，会要崩塌，再坚定的感情也是无济于事。 我拖着疲累的身心回到房间里，坐在黑暗里，思考着将要如何走向明天新的一天，思考着我们要如何应对这样的冲击，思考着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还会不会有未来，心，一直隐隐地发痛。 在不断地寻求答案和隐藏于这深宅府院宁静的生活里，我们谁也没再找过谁，如此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我逐渐快要揭开这个答案的真相。 “额娘，你的眼睛真的好了！”当我可以再清楚地看见弘旺的时候，我的心又平静了许多，他的样子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前些日子，我见到了那个戴着守护之星的姑娘了。。。” “额娘你见过她？” 弘昼的神情突然间变得紧张又有些惊喜，那样子像极了当年他父亲第一次对我坦白心意的神情，只是胤禩比他更加豁达一些。 “嗯！” 他不禁低了下头，言语中带着些歉意和揣测，“大概她的任性多少有些冲撞了额娘。。。” “不，她没有，她看起来端庄贤淑，一点也不任性！” 听到我的回答，他有些惊讶地看向了我，旋而神色又暗淡了下来，“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麻烦从来都不会觉得多，她应该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使性子吧！” 经我这么一说，他的神情顿时显得有些局促和不自在，我不由得打心底里溢出了笑。 “刚开始我以为我看错了，不过在跟她谈了几句之后，我相信，你没有看错人，她是一个值得去守护的好姑娘！”我伸手欣慰地轻轻拍了拍他，他的脸上也流露出微微的笑容，我不禁感叹道：“你的眼光比你阿玛好多了！” “不，在我心里，额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子，阿玛他从来都没后悔过！” “可是，我始终都辜负了他！” “感情的事，从来没有对与错，是额娘你说的，我现在明白了，只有值不值得，愿不愿意！” 心里禁不住地溢出一阵又一阵的欣慰，弘旺他真的已经长大了，他终究要走属于他自己的路了，无关于现实的残酷处境，我还是感到无比的欣慰，从他嗷嗷待哺的时候开始，到了现在，我所做的算不得有多么好，但始终也算是圆满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我有些想念你阿玛了，可能因为你跟他越来越像，也可能是我就要放下所有的包袱，不管怎么都好，额娘永远都会守护着你！” “谢谢额娘，我也会永远守护你，就像阿玛一样！” 弘旺，你放心，为了你的平静安定，我将会倾注所有，绝不妥协。 再一次的碰见十四，他的样子让我陌生了，失神的目光只有对着箭靶的时候才隐隐有一些当年意气风发的影子，不难猜想，发生在他身上的起伏和遭遇，对于他曾经一时无两的风头，很难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对于风灵尘，我的愧疚他根本就不会领情，所以一些抱歉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再说出口，只是短暂的驻足，我选择转身离去，一支箭就这样突然从背后发出，射穿了我的发髻，头发瞬间散落，被箭头掠取的一撮断发就那样直直落到了地上，箭就插在身前的树干上。 我走过去拔下箭，转身迎上他发狂的神情，那对恨不得杀了我的目光，在被几个看护压住的冲动的身躯，无情的咆哮着，谩骂着，倾诉他心底所有的压抑和痛苦。 我明白，我了解，我拿着箭走近了他，对上他几乎神智失常的情绪，说道：“你还记得吗，你的箭头曾经划伤过我的脖子，现在又斩断我的头发，不过我知道，你现在最想的其实是插进我的胸口” “。。。”他发出的控诉的声音，带着认同和他自身的痛苦，这一切不仅仅只是关于风灵尘，也不仅仅是当年我极力证明胤禛继位的事实，还有太多是这场政治斗争中积累的所有仇与恨，即便我不是罪魁祸首，即便他对我无能为力，这些都是他困在心里不能言说的痛苦。 我咽了一下，凑到了他的耳边，淡然中带着一些解脱地说道：“我想你可以放心，你的心结，我很快会成全你！” 我已经清楚知道问题的症结在于哪里，我也已经想到要如何去做，在心里反复确定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也决定这么试一次，虽然我不知道胜算有多少，我也无法确定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是不是就是正确的，哪怕就是这么自私，也决心自私到底，最差的结果也能预料的到，如此想着，我反而并没有那么多的畏惧，停止不前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因为这个伤口会持续不断地发炎腐烂，最后彻底坏掉，反而下定决心彻底挖去，倒还有一线生机，背水一战也就是这样了。 从景山出来我便直接去了圆明园，当我顺利进入园中，还未到达万方安和的半路，眼前，路的前方，却见到胤禛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我收住了脚步，而他在看清楚我之后，随即几步并做一步地直走了过来，没有一句言语，遂将我一把紧紧抱住，我虽是大致清楚了他的反应，但还是控制不了心微微一震。 “有没有受伤？”他紧跟着问出，语气有些急切，却也向我坦露了我的猜测和理解，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没必要去计较他在景山以及在弘昼府上对我的监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他问出之后又愣了一下，感觉的到他身体有些僵硬，从他的反应我又有些欣慰，起码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才会情急之下不作考虑地问出。 我遂摇摇头，离开了他的怀抱，重新看向他，神情平静自然地回应了一声，“我没事！” 他才微微笑了笑，用手理了理我依旧披散的头发，随后又是牵起我的手，道：“走吧！” 我点点头，任由他牵着我回到了万方安和。 重新梳起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根发簪，视线对上了镜中他的凝视，带着一丝安宁的静谧和温馨，我遂报以微微一笑，他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又是将我带到一旁的坐榻，说道：“你肯回来见我，我很开心！” 我遂一笑，弯起了嘴角，刚要回应他，门外一个小太监就走了进来，请了个安说道：“回皇上，宁主子派人来请示问皇上今晚会否过去用膳” “下去！”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寻（3） 小太监话才刚刚说完，这边胤禛一个沉声，语气冷硬。 小太监被他的声音惊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愣了一秒，忙是请罪退了出去。 我在心里微微一沉，暗暗地笑了笑，脸上依旧平静的神色随后对上他的却是有些尴尬和无措，我轻扯了下嘴角，道：“看来你今晚约了人，我是不打扰你了？” “。。。瑾儿？”他紧皱了下眉头，觉得我的话有些讽刺，弄得他有些尴尬，但还是解释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要不要过去用膳？如果不去的话，今晚我煮东西给你吃！” 闻言，他随即拂去了尴尬，漾开了笑容，叹了一声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 “我还以为你生气！” 我不禁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好气的，你想吃什么，我晚点去煮，有一段时间没下厨了，怕手生。” “你煮什么，我都喜欢吃！” 欣然笑起，心里翻起一股暖流，遂开口道：“那你想不想以后每天都吃到我煮的东西？” 话一出口，他才溢出的笑容，又逐渐淡了下去，我知道他心里此刻在揣摩我话里的意思。良久不语，而他眼神里透出的深邃让周围的空气更加凝重。 “看来你并不太想？”我遂补充了一句，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他才应道：“当然不是，我想你天天为我煮饭，为我更衣，每天清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你。。。” “好啊！”我爽快干脆的回应，令他觉得有些突然，反而也是这样，他的神情始终都没有再轻松过，伸手过来将我揽入怀中的动作也是带了些担忧和不安的情绪，其实，我们心照不宣，心知肚明。 “今天以茶为题，做了这几道菜，看看我手艺有没有生疏了？”是夜，将菜摆上了桌，邀他坐下。 听我这么说，他不禁笑了笑，“你煮菜什么时候失过手？” 我也是笑了，张罗好碗筷，先递过一碗枸杞瘦肉绿茶汤，清肝明目，润肺止咳，说道：“还没尝过就开始给我戴高帽了？” “皇阿玛当初都选你当御厨了，这顶高帽你配的上！”他喝了一口，神情悠闲自然，我遂接过话道：“说到这，我回来这么久都没去看过先帝，我想明天去趟景陵，去祭拜一下！” 闻言，只见他夹菜的手停了停，复又看着我道：“的确应该，不过也不急于一时，等到皇阿玛祭日再去就是了！” “祭日还有一段时间，反正我有空，怎么都应该去看一看，要是你担心，让弘昼陪我一起去？” 他见我执意，想了想，便也不再反对，“那好吧！” 我欣然一笑，夹了筷龙井虾仁给他，“多吃点！你每天要处理那么多政务，需要足够的营养。” “好。。。” 洗完澡出来，坐在窗前，夜风正清凉，月亮从月初逐渐向月中圆了起来，也明亮了起来，再过几天就要中秋了，桂花香好不同看，我们应该不会的，胤禛，是吗？ 转身看去，他早已埋头在无穷无尽的奏折之间，完全忘却了外界的存在。低头看向拿在手里的香包，暗自摩挲了几下，心在平静中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有件东西送给你！”他从书案前脱身，过来坐下，稍事休息，我遂将重新缝制的这个香包递了过去。 他见到，眉头顿时紧了紧，我始终平静的语气说道：“之前答应过重新做个送你的，不过这么多年，我的手工还是没什么进步！” 他听着，嘴角微微笑了笑，又是接过揣在手里看了许久，有些调侃地应道：“这次画的这个又是什么？” “你猜！” “呵呵，两只大雁？” “南飞雁！” 话一出口，他的神情显然怔住了，眼中的深邃暗的像是一轮漩涡，笼罩着铅色的乌云，看起来压抑和沉重。只是随后，又见他嘴角微一抽动，拿着香包凑近闻了一闻，却是云淡风轻地回道：“很香！” 对于他的反应，我浅浅地笑了笑，又见他放下了香包看着我，说：“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的手工进步了，起码我看得出绣的是什么！” 我不禁笑起，应道：“那我绣这么久，也总算没有白费了功夫！” 他合了合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随后伸手过来，道：“过来，到我这来！” “怎么了？”我不禁诧异，由着他拽起我的手，将我揽进了怀中，我伸手环住他，感叹于他的这般亲昵，说道：“不是我送了件礼物给你，就这么感动了？” 他当即轻笑一声，看着我的眼里沁出了欣喜的蜜意，只见他抬起一手，抚着我的脸，随后开口，声音温柔中带着深情，“青青，我们找个日子正式拜堂成亲吧！” 顿时，我的心不禁一震，脸上调侃的神色也逐渐庄重严肃了起来，只是听他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也已经拖了很久了，方才说起皇阿玛，我在想，如果尽早完成这个心愿，皇阿玛他在天之灵会更加欣慰的。” 他的一番话，真情动容，我愣了许久，半晌却不由得打趣他道：“我怎么觉得你要跟我成亲好像是为了完成任务！” 他顿时紧起眉头，眼神急促，忙解释道：“当然不是，你又乱想了！” 我不禁抿起了嘴角，每次看见他这样紧张的表情，我的心就好像要融化了一样，遂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庞，言语亲昵柔声地问道：“那是什么？” 他不由得咽了一下，喉结也是翻滚了一下，看着我的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情意，“我是真心要娶你，因为我爱你！” 我不免弯起了嘴角，笑得更深，看着他的眼里更多了一份促狭，道：“就是这样？” 他不解，“还有什么？” 我低头笑了一声，又道：“你没想过娶了我之后再封我个妃子贵人的名衔，赏我一座华丽的宫殿？” 他看着我说出，眼角逐渐溢出一丝带笑的深意，道：“这些你想吗？如果你想要，我就给！” 顿时，我不禁笑出了声，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也如此。 再静下来，我的心被越来越多的感触占据，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对于他的那份依恋和爱，越来越深，不由得再次抚上他的脸庞，抚摸着他每一处的轮廓，道：“我也爱你！” 他看着我的眼里渗出了更深的柔情，我已是情难自禁地低头吻上了他的唇，他微微的一震，沉重的一个呼吸继而收起环着我的手臂，将我搂得更紧，更近，将我最初的主动纳入了他的深情和温柔之中，令我再难脱身。 结束这深深的一吻，已是有些筋疲力尽，他紧紧盯着我，说道：“有些晚了，不如我们去休息吧！” 我大感诧异，“你那些奏折都批完了？” 见我这样问起，他只瞥了一下，却道：“你也说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不批了！今晚我想陪你！” 心微微簇动，一股暖意逐渐流遍了全身，看着他深切的目光，紧蹙的呼吸，我弯了下嘴角，应道：“好！” 我紧张却又坦然的心境，由着他将我抱起走向了内室的床榻，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早已封存在记忆里的经历，也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只是顺其自然地继续走向我们预期的一幕。 纱帘被放下，光透了进来，却感觉温馨和平静，直到他俯身覆了下来，亲密地落下那一个个吻，如蜻蜓点水般，勾人心弦，一切都安静地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甚至床头边树立的灯罩里蜡烛火焰发出的轻微的噼啪声。待他解开我的衣衫，重新自颈间到肩胛和胸口依次点下火热，以及那些经时间烙下的印迹上，已叫人目眩神迷。 “问你个问题？” “嗯？什么？”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没有！” “那早些时候。。。那个宁主子，是什么？” “你不是不生气吗？” “。。。唔。。。我只是想知道！” “没有，我这几年里都没碰过其他女人！” “。。。只想着我？” “。。。不是！” “。。。” “我不能想你。。。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唔。。。” “现在这个时候，不要想其他了。。。” “。。。额！” “我弄疼你了？” “。。。没，没有。。。” “别怕，我慢一点。。。” “嗯。。。” 清早，天刚刚放亮，我就习惯性地醒了，动了下身子，才发觉自己躺在他的怀里，此刻身边人尚未醒来，轻轻挪开他的手，再小心地爬起越过他，伸手掀开帘子准备下床却突然被个有力的手臂一下拉回了怀里，不禁轻呼了一声，他却环住我，从后贴过了脸，在耳边问道：“起这么早？” “嗯！”我应了一声，果断清脆。 他话语稍一顿，又带着些戏谑的口吻说道：“今天还要去？身子受得住吗？” 闻言，顿时觉得脸上一热，还好他根本看不到我的表情，否则一定很尴尬。 “没什么大碍！”我简单的回答，掰开他的手再次准备起身下床，却不想在说完这一句，他再次出手将我一把拉回了床榻，随即便欺身上来，又说道：“既然没什么大碍，那就继续！” 说罢，他便动起了手，整个人也都覆了下来。 “不要！”我知他再次情动，但是我的脑子却异常清醒，当即果断的阻绝，他见我的反应，略感诧异，紧了下眉头，我不冷不热地平静地从他松懈的身下离开，走下了床。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浮梦 梳洗过后，坐在梳妆台前，却在镜子里见到他端坐床边，凝视着我的视线里有些深邃和不解，我的心微微一怔，才发觉自己刚才对他的反应和态度似乎有些不当，遂停了下手，转过身说道：“你不再睡会，还早！” 他看着我的视线里从最初的冷毅稍稍缓和了一些，然而一开口，语气却有些生硬，“今天不要去了！” 我大感震惊，“为什么？” 随后只见他突然起身几步就走了过来，一边又说着，“我昨天忘了告诉你，弘昼今天没空！” “那我自己可以去！”我强烈回道，他却一把将我抱起，语气很是冷硬，“我说了，今天不要去！” 只觉他突然情绪涌起有些不可理喻，想要制止他的动作，他却丝毫不做理睬地抱着我就往回走，顿时从他周身感觉得到一股冷凝的气息逼迫而来，我遂感不适，“放我下来，不要，我叫你放，额！” 一阵轻呼，后背便是一记吃痛，他是直接把我扔回了床上，我倍感惊诧，难以置信。 “你干什么，昨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随即支撑起上身，诧异不解地看向了他，他已坐了过来，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我，半晌才叹了一句，“我只是有一种预感，你要离开我！” 心顿时一沉，脸上溢出的带着些气愤的不解也在听到这一句之后土崩瓦解，顿时黯然，心都好像要碎了，眼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泛出伤感柔和的神色，回道：“我说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跟你在一起，又怎么会离开你？” 他听着，严肃深冷的表情微微一蹙，神情缓和下来又现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他伸手抚上我的脸，手指微颤，随后又移开，说道：“可能我真的老了。。。” 我当即紧了下眉头，然而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的神情以及回想起这句话曾经的出处和刚才一系列的反应，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禁有些苦涩难堪地叹了一声，又有些忍俊不禁，遂道：“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胡思乱想？” 听见我的嗔怪，他的神情虽说缓和了许多，但是那一丝忧伤始终萦绕不去。 我遂直起身子，又是向他贴近了许多，捧住了他的脸，哄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嗯？” 他冷叹了一句，看着我有些苦笑，道：“我的自信几乎都被你一点一点地磨去了！” 顿时，我的喉头泛起一阵苦涩，伤感和怜悯肆意而起，盯着他眼中的黯然，说道：“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态度向你道歉，也为之前对你造成的伤害和影响，再跟你说声对不起，但是我想你知道，不管何时何地，在我心里，你都是我最在乎最深爱的人，永远都是，你相信我！” “你是在哄我吗？”他笑了一声，却听出一丝苦涩，叫人真是没有办法，情急之下，遂再次靠近，起身跨坐在了他的身前，搂着他，哭笑不得，说道：“那你有的时候真的会耍小孩子脾气，当然要哄了，是不是？” “哼！”他微仰着视线，顿时轻笑了一声，双手将我一把揽住，贴向了他的胸前，这样暧昧诱惑的姿势隔着夏日轻薄的寝衣，完全阻挡不了动情的攻势，被他侵袭的双唇逐渐麻木，尽管情欲翻起，但是理智和光明还是战胜了一切。 随后，我便轻推开了他，见他意犹未尽，难免抱歉，只道：“时候真的不早了，我要整理一下，准备动身了，乖了，别闹脾气！” 说着，我已跨过了他跟前，抬步下了床，只是见他看着我，不由得笑了一声，也是拿我没办法。 出了京，一路朝着景陵而去，心情却不由得沉重起来，什么窗前共听雨，夜来同枕眠都一一抛却在了脑后，我很清楚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意味着两个极端，或许我们从今以后能朝朝暮暮长相厮守，或许就从此长别离此生不复见。 进入陵区，在门前下马，那座无字碑依然孤独立在那里，遥遥映在眼底，尤其是那些剑痕，似乎写着许多的无奈和痛苦。 我不愿继续承受，我也不要再步卓宁的后尘，哪怕我将会永远离开他。 推开沉重的大门，一丝光照进了殿内，这里依然还有长眠灯亮着，只是与外面的敞亮不同，这里显得有些孤清，脚步声在偌大的宫殿里传出了回音，像是敲在青铜器上发出的清脆和深沉，我一步步沿着楼道石阶走下了地宫，呼吸声在这时听得更加清楚，似乎也能在撞到石壁后产生反弹和回响，无疑将这里的空旷和森冷无限放大。 “是谁。。。”我刚下到地宫，脚步还未站稳，抬头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身影站在烛火处，努力辨别的眼神向我看来，我不禁惊喜交加，走近的步子也逐渐唤醒了他的思绪和记忆，眸光中盈上了泪水。 “李公公！” “当真是格格。。。” “是啊，是我！” 他激动的泪水有些流了出来，随即便抖落他哆嗦的身子要向我行礼，我及时拦住了他。 “格格，你怎么来了？” “我来拜祭一下先帝，还有，特地来取一样东西！” “。。。格格，你” 不需要多说，他已然明白了。 先帝的寝室已经关闭，只有眼前这一排的灵位依然整齐安放，我点了香，磕了头，久久地跪在那里，心里一些想要说的话，也在此刻静默无声地诉说开来。 其实所有的一切，早在当初的那个时候，皇上爹地都是看的最清楚的一个，所以他始终希望我做另一个选择，尽管他心中明白我将会秉持历史的必然做出那样的选择，他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愿意给我机会，当初我无法明白，到了现在是否太晚，又是否太过自私，但是，不管怎么都好，我的确是想反悔了。 皇上爹地，你会怪我吗？你在天之灵又是否能理解胤禛他这些年来所有的作为，虽然我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清为了江山永固，但是一旦放在我的个人立场和感受，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尽数接受，人始终都是有感情的，我知道他做出那么多的抉择的同时也在承受着无尽的内心的煎熬和谴责，也许换了任何一个坐在那个位子的人，都是一样，皇上爹地你当初也是这样，如果说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一个完完全全被孤立的只守着他一个人的我，现在我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如果我只是这样，那跟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那也只会是一件工具，一把武器，最终都会没了人的感情。然而事实不是，我还是一个有血肉有感情有私欲的人，我想念当初皇上爹地对我寄予的期望，我想念我跟他曾经享受的平淡和与世隔绝，我一直都想念那个乡野清水，竹篱片屋，一把锄头，一壶清酒，一株桃花，那是我的梦，是皇上爹地你的梦，是生活在这高大院墙中每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每个人的梦，我想去实现它，所以我必须这样去做，哪怕有不理解，有危险，又或者皇上爹地你会怨怪我，但是我都决定这么做。 我没做停留，而是决定连夜返回，对于我来说，夜路的危险相对我所急于期待的那个答案根本不足一提，为此一路上，我的脑海里已经清晰罗列出每一种可能，以及我要说的每一句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挥鞭加快了马蹄，怀里紧紧揣着那道遗旨，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一路的风尘和夜凉，回到圆明园时正值清晨六时许，朝气勃勃的一天，园中花草都绽放出一夜的光彩，给这座园子点上翠绿嫣红和生机无限！ 走进了万方安和，想着第一眼就已看到他已然起身在用早膳，然而踏进的第一步，心就落了空，寂静空荡的屋子里并没有他的身影，我走进各个屋室，所见的也只是太监宫女们寻常的清扫和整理，不禁有些诧异。 “皇上呢？去上朝了？” 小太监对于我的询问，顿时脸色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犹疑畏缩的神态，一眼就告诉我并不是这样。 “不是？那皇上去哪了？” “额。。。”他看着我的样子，语气也有些害怕，难道我看起来真的很可怕吗？ 这些人，每次有什么事想隐瞒却又不知道怎么隐瞒的样子真的让人很烦躁，我已经没有了耐心，“算了，我自己去找！” “不行啊，姑娘！” “有什么不行？” “皇上在九州清晏！” 他急迫的话音刚落，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昨晚回了那里？” 小太监不敢再说话，低下了头，随后又是点了点。 我应该生气吗？只是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回了九州清晏。。。 静静安坐在了一旁，长呼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再想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生不生气，难不难过看起来都微不足道，现在最重要的只剩一件事而已。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浮梦（2） 如此想着，便坐着等他回来就是了。只不过他一定不知道我这么快就回来了，所以即便现在才知道，过来这里也需要时间，恐怕又少不得还要顺便处理完公事。 我遂吃了个早餐，继续坐着等。只是时间一长，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周身开始颓累和酸痛，撑着手臂，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我好像一下沉了过去，突然又清晰听见外面有动静传来，随即清醒过来，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看了过去。 “你回来了！”他果真走了进来，看见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不冷不热，并没有我预期的热情和欣喜。 我看着他，稍停的脚步再次向我走来，眼神中却依然沉着平静。 我顿时感觉到了一种心理的落差，一股气愤随即跃起。我几步便走近了他，随后凑近一闻，一股脂粉的香气从他的衣衫里自脖颈透出，那股气愤更加被酸涩包裹起，不禁移过视线盯着他，问道：“你昨天晚上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我说话的声音比我预料的还要冷，他却是低着视线丝毫不回避地看着我，超乎冷静地回道：“你不是不介意吗？” “。。。”谁知他的回答让我更为诧异。 他见我的反应，随后饶过了我，一边又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要我雨露均沾，不要冷落了其他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怎么不记得？更何况，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荒唐的话？这不是只有那拉氏才会说吗？ 他坐了下来，看我转身对着他的神情充满了讶异，缓了缓，语气也舒缓了一些，又道：“真的生气了？你介意？” 他的话在我心里盘桓了几回，我觉得有些无奈，不管他是不是孩子气故意做来气我还是真的是这么想。 “无所谓，我可以不介意！”我在心下叹了一声，重新看向了他，说出时，语气轻松了许多，反而倒让他一阵诧异。 “你。。。” “我要走了！”他还在惊诧和无奈之中，我却干脆道出。 “你说什么？”他顿时大感震惊，一下站起了身。 “我说我要离开这，离开这座皇宫，再也不回来了！” “你？”他脸上立刻堆起了一股恼怒，复又道：“就因为我昨晚宠幸了别的女人？” 我遂合了下眼，道：“我说了不介意！” 不说还好，说完他一下就沉不住气了，眼里都盈上了怒火，“那你为什么突然说要走，难道你忘了你才跟我说过你不会离开我！” “对，我不会离开你，所以，你跟我一起走！”我果断接过话，也不顾他顿时的惊讶，继续满怀憧憬地说道：“我们去一个没有人会打扰的乡野小村过只属于我们的日子，或者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去广州找严大哥他们，有的时候热闹一点也不错，你喜欢哪一种？” 话音落下许久，他都不发一言，完全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记弄得防不胜防，“你。。。” “你觉得怎么样？还是你喜欢其他的，我可以迁就你！”我上前一步，紧握起他的手。 看着我一脸期望和欣喜的神情，他迟疑了，我更加觉得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别胡闹了！” 他有些无措地扯开了我的手，侧过了身，我遂再次到他跟前，伸手勾住了他，说道：“我没胡闹，我认真的，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理这些，去过清闲平静的日子，还有”说着，我踮起脚，贴在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做我们爱做的事，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他顿时不知是羞愧还是恼怒，当即将我拉开了距离，再次看向我依然充满期待的眼神，他的眼中又不禁黯然无措了起来。 “你不想吗？” “我。。。我，我不可以！我不能丢下这里的一切不顾，还有很多事” 他说着，视线开始慌乱和逃避，言辞也一点点落在我满怀期待的心里，就像被一桶冰水浇灭的火热。 “皇位和权力对你真的这么重要？”我开始感觉到了失落，我努力堆积起的所有热情也在此时渐渐暗淡。 他的声音也沉了下来，甚至带了些失望，“你还不能明白我想要做的是什么？” 我怔了怔，咽下一股愕然，我明白，但是我不想明白。 “如果一定要你在皇位和我之间选一个，你怎么选？” 我的逼迫顿时让他冲开了所有的桎梏和心中压抑的枷锁，“我已经为了你决心跟大清未来的命运做抗争，为此我必须做更多的事，付出更多的时间，我更加不能让十三弟所做的一切牺牲和努力白费，你还不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你所做的是一个皇帝，是属于天下人的皇帝，但我只想要一个只属于我的你！” 我的愤然抗辩最后都归结为心底的脆弱和所有的希冀，我望着他，眼中开始盈上湿润，这一刻，我所有的脆弱都清晰暴露在他的面前，令他顿时无措，眼里瞬间被心疼占据。 “瑾儿，我是属于你的，永远都只属于你！”他走了一步过来，紧紧将我的身躯拥入怀中。 我满怀感动，身心颤抖，双唇打紧，却无可奈何。 “可只要你还是皇帝就不可能。。。” “。。。” 我叹了一声，推开了他愣怔沉默的怀抱，冷静地再次对上他，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皇上爹地临终时握着我们的手。。。” “为什么提这个？” “你不想知道皇上爹地当时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他随即的一句，反应异常激烈，复又收了收，道：“这么久的事，没人会再提起！” 我知道他心里一直都藏着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就在于当年他几次单独与康熙的谈话之中，而我所说的却恰恰戳中了他的痛处。 “是，因为当年在场的人几乎都已经不能说话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对他的愤怒，我咽了下，平静地说道：“我想了很多年，想到过很多种可能，但是后来我越来越明白了，皇上爹地想说的正是他所想的，他希望我们能够完成他想实现而没能实现的夙愿！” “。。。” “你知道吗？其实皇上爹地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洞，一个没有机会也无法再填补的洞，我虽然不清楚那是关于谁的，又或者并不仅仅只属于谁，可是我深刻的明白那是怎样一种痛，所以我知道他最后想要告诉我的就是要你带我走，彻底离开紫禁城，无论去哪里都好，只要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没有遗憾。。。” 他听着我的诉说，眼里早已拂去了那一丝的愤怒，只有温情和怜悯，“就算在紫禁城这里，也不会再有任何可以阻隔我们之间的感情，只要你放下所有，一心只做我的妻子！” “就像之前的我，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闻！”我反问，他沉默。 我不忍紧闭起双眼，又叹道：“可是我还是醒了，醒了就不能再装睡。。。我累了，真的觉得很累！你明不明白？” “。。。青青！”他抚上我的脸，手指温暖微颤，眼中都是凄紧，他懂，他明白，我只想赌这一次。 “所以皇位和我你只能选一个！”我狠心逼他，逼他做一个了断。 “这不是由你决定的，皇位我要，你，我也绝不会放开！”他的不妥协，让我只能走最后一步，退无可退。 我沉了身，退后了两步，冷然道出，“这次你做不了决定！” 他顿感诧异，我遂拿出了那道遗诏旨，“我手上的是当年皇上爹地御笔亲写的遗诏，内容就是即刻废黜你的爵位，降为庶民，从此不得再回京城！” “不可能！” “先帝御笔，你应该很熟悉！”我随即在他面前打开了那道遗旨，再也容不得他的逃避。 “不可能的，皇阿玛绝不会这么做，他知道选我绝不会错！” 他的愤然充斥着我的耳朵，我的内心都在颤抖。 “假的，又是你在骗我！”随即，他愤然将诏书扫落在地，我的心怔在了当场，我努力去平复心里因他激起的波涛汹涌，俯身拾起，镇定地复又看向他。 “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当年你想问的，我没有说的，都在这里！你也说你不会再抛下我的，一个秘密换一个太平，你觉得我逼你也好，我只想做这最后一件我还敢去做的事！” “你真要以此来威胁我？” “对，哪怕你恨我，但我赌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随即一手将我拽过，冷冷说道：“那你听着，我说过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绝不再放手！” 我不禁怔然，颤抖，“就连大清的命运也不顾了吗？你最清楚不过，我是大清以外的人，我跟你的江山抱负注定是对立的，不能两全！” “我不信我会输，逆天改命我不是第一次！” “那么你最好看清楚，这次你真正的敌人到底是命运还是人心？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都会输！” “你！”他怔住，我扯开了他的手，道：“我会给你七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依然选择不了，我会将这份诏书公之于众，帮你做决定！” “沈如青！”我转身，他已压制不住满腔的愤怒，怒斥出声。 我怔了怔，没有回头，只道：“不管是沈如青还是苏瑾，这个决定都不会变！” 迈出屋子的脚步，紧随其后的便是听到屋子里一阵泄愤的声音，我知道我已经逼得他走投无路，因为我自己也已经走投无路。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浮梦（3） 回到了弘昼的府里，那之前积攒起的精力也在这一刻全部颓泄，倒在床上足足睡到了晚上。虽然预期中也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了，但是不逼一逼，结果都未可知。 第二天开始，我坐在堂前，一坐便是一天，数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心中思绪翻覆，焦急却无奈地只有等待。对他来说，这每一天同样也是一种考验，第一第二天相对来说可以平静对待，第三天开始会产生焦虑和不安，第四天应该就有些坐不住了，第五第六天，该抉择的应该心中已经确定，如果真的等到第七天？ 如果真的到最后一天了，答案多半都是告诉我，我赌输了，之前他不来，最后一天，他就真的不会来了。 “姑姑，你天天呆在这不闷吗？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 “不去了，我要等人！” “你在等皇阿玛？” 我不置可否。 “你上次回了一趟圆明园，我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呢？”他有些郁闷，眼里也有些愁绪，我不禁紧了下眉头，道：“弘昼，如果，我为了自己而做了一些可能伤害你皇阿玛的事，你会不会怪我？” 他听到，有些诧异，随后又道：“怎么会呢，姑姑你怎么忍心做伤害皇阿玛的事？” 闻言，我有些手足无措，低了低头，叹道：“姑姑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姑姑以前就做了很多错事” “那也是以前了，现在又怎么还会再做这样的错事呢？” 看着他，我又是笑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到底对还是错，不过，你说的对，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像以前一样！” “嗯。。。” 就这样，悄无声息，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我跟他一起经历着心理的拉锯，来到了第五天，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大厅这里，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门口的方向，等待那个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知会不会出现的人，而忽略了府里上下这么多人近来的异常忙碌。 弘昼告诉我说，今天已经是中秋了，我才恍然。 中秋，也就是说今天他们都要到宫里去吃团圆饭，也就是说，今天他不会来了。 我在心中轻叹，老天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偏偏让我选中中秋这一天。 “姑姑，你不换身衣服跟我一起进宫吗？” 弘昼见我依然坐在这，已然穿戴好的他，走过来问起，我飘走的思绪随后被他拉了回来，抬头看了看他，又摇摇头，道：“不了，我哪都不想去！” “姑姑，但是你” 我抬手制止了他，叹了一声站起，想着反正他今天不会出现了，便道了一声，“我先回房了，你路上小心，别喝太多酒，知道吗？” “。。。哦！”他在我身后傻傻站了会，才应下了一声。 我睡到明月升起高高悬在头顶，阿欣过来敲门叫我用晚餐了。 虽然今天弘昼不在府里，但是府里上下过节的气氛一点不减。弘昼这孩子，向来就没什么规矩，他府里的这些下人也从来没什么约束，倒反而在这样合欢同乐的节日里显得一派融洽温馨。 晚饭过后，他们收拾妥当，管家过来跟我请示说弘昼答应了今晚放他们出府游玩，我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点头应下了，于是他们就三五成群地都出了府，只剩下阿欣和我。 这丫头今天特地留下来陪我，一向静不下来的她，开始有些坐不住了，过来问我，要我一起去逛夜市，无奈我真是没有这份心思，让她跟其他人一起去，她又说不能留我一个人，叫我心里倍感愧疚，两个人坐在庭院里，一边赏月，一边吃着点心瓜果，一边聊起跟广州相关的那些事，反而聊着聊着也觉得别有意思。在万里之外的京城，在中秋这个佳节，还能跟一个同乡人一起闲谈话事，已经是难得和开心的事了。 说着又难免关心起她跟弘昼的事，只是弘昼这孩子不知道是真不开窍还是羞愧胆怯呢，总之就不见他有什么进展，反而阿欣要主动一些，我也不好插手，不过以阿欣的性格，由他们自己去处理也不用太担心，孩子大了，会走他们想走的路，我也应该是时候只想自己的事，只去过自己的生活，希望胤禛他也能同样这么想。 闲坐之际，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虽然大门到后院这里有些距离，但是听声对我来说却已经异常敏感，我想应该是弘昼回来了，遂提醒阿欣去开门。 门被打开，随着脚步声，我也到了前厅，看着月光照亮的堂屋前，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心顿时一惊，怔在了当场。 我根本就没预料到这个时间，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毫无征兆，良久，我站在原地，以为自己眼花做梦，然而内心的浪潮却已经翻腾不息。 第五天，我终于等来了他！ 我随即迈开了步子，冲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激动和欣喜的情绪掩饰不住泪水的肆意，他显然一怔，紧紧的一个呼吸声在我耳旁掠过也足以激起我心中不尽的酸涩。 我一再地紧了紧抱住他的手，也难以平息此刻周身泛起的情绪，很想尽情哭一场，却只是咬紧了牙关，任双唇打紧，眼泪流下。 “青青。。。” “你终于来了！”我扼住喉咙口浸溢的酸涩，尽量平静地道出。 “。。。今天是中秋，我不想你一个人过”心顿时一怔，呼吸也戛然收住，手微颤，“我们去逛夜市，好吗？” “。。。” 我以为我等来了他，但原来这不是我要等的答案，却又好像是我等到的答案。 心下重重一沉，紧闭起了双眼，掩去了所有不恰当的情绪，松开他的怀抱，对上他投来的视线，慌乱紧颤，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我好像已经看到了什么。 收回视线，不自地低了低头，在心里叹了一声，空气中也越来越多的笼罩着一阵又一阵的压抑，在这样一个举家欢聚的日子，这样的气氛实在太不相称了，哪怕已经猜到了结局，但是也不应该白白浪费这最后一个相聚的时刻。 “好啊！” 出了府，投身到这一片罗绮香风，笙箫鼓动的人海之中，漫天盛放的烟花，璀璨耀眼的花灯，喧闹热情的叫卖还有人们脸上绽开的笑容，是啊，这一晚，我们不能白白度过。 我握着他的手，脸上胀满的笑，对他说道：“今晚我们什么都不想，只想眼前，好不好？” 他听我这样说起，眉头不禁一紧，随后也是释然地绽开了由心底散发的笑容，冲我点头赞同。 欣然笑起，拉着他，转身便投入了喧闹熙攘中，周身也都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掩盖。 东市的临街表演在人烟稠密的穿梭间，一幕幕闯入眼帘，玩杂耍，演杂艺，踩高跷，攀高竿，舞刀剑，角斗力，唱大戏，吟小曲，这边一群围观斗鸡，呼声震天，那边一堆挤看真人木偶，掌声雷动，又有提篮托盘的小贩穿梭其间，见人便上前兜售香气扑鼻的零食点心： “给我来串炸丸子，还有鸡签” “我要来份甜糯圆子，桂花酥” 还有旋炒栗子，糖肘子，金丝肚羹，兔头肉，煎炒焖炖炸，应有尽有。 我们随意挑了几样东西，全然抛却了身份，端着走着吃着看着听着，沿街的茶坊小酒馆，人们饮茶喝酒，相谈甚欢，时不时的哄堂大笑足以盖过旁边咿呀吟唱的艺伎伶人们。 “胤禛，你看，那有皮影戏！”说罢，眼尖的我已经顾不得手上的油腻拽起他穿过人烟稠密的闹市，在排排安坐的人群中挤到两个位子，已经是心满意足，开心不已。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呵呵。。。”酣畅的笑声随即便被表演的锣声吞没，只剩我对着他笑得眉眼乱颤，没了一点的矜持形象。 “嗯嗯，你看，精彩。。。” “好。。。”哪吒闹海，响声震天，欢呼声一波高过一波，这方唱罢那边起，散了场，吃了饱，看了足，又瞧见前方人头攒动，热闹不已，才要伸手去拉他，他却拧眉冲我，眼疾手快地撤回了要再次被我油腻黏粘的碰触，另一手已递过了帕子，将我捉住，抹了起来，眼里都是嗔怪的神色，心下微微一动，还未彻底干净的手就朝他的脸上抹了一把，当即扯开步子跑了出去，只留他在身后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迈开步子快速追了上来。 “你又戏弄我，嗯？” “喂喂，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你也知道你不像话吗？” “好了，最多我替你抹干净，行了吧？” 一阵嬉闹过后，再次拉着他没入了人群之中。 “喂，这里有游戏玩，我们也试试吧！” “你会？” “看别人怎么玩就怎么玩咯。。。哎哟，很简单嘛，投壶而已。” “那你去试！” 跟前拉起的一根线，各人依次站着，手里拿着箭矢，总想着尽量探出上身，好让箭头顺利扔进壶里，眯起一只眼，对住壶口瞄了起来，跃跃欲试，一个发力，箭头扔出，不偏不倚地扎进了壶口。 “耶。。。” 乘胜追击，一支又一支，玩法有很多，有连中，穿耳，全壶，散箭等等，老板说如果能投全壶，就能赢得今晚的大奖。听罢，兴致顿时溢起，也都未有失手，只是越往后，心情越紧张，盛着箭的壶口越来越小，屏息凝神，吹了口气，一把扔出，箭矢随后贯入瓶中，只见瓶身晃晃悠悠差点倒地，虚惊一场。 “还有最后一箭！”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忆 “是吗？”接过老板递来的箭，心情更加紧张了起来，我能想象的到脸上此刻的表情又严肃又局促不安，从来没这么紧张过，居然被这小小的玩意难到了，顺势求救般地看了看身旁的胤禛，就见他脸上露出了促狭的浅笑。 我眼神问他，怎么办。他却忍俊不禁，随后握住我的手瞄向了壶口的方向，一手握住我腰际，平静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心要静，看准那一线之间！” “嗯！” “嗖！”我才应下，一秒之间，电光火石，他已握着我的手投出了最后一箭。 “喔。。。中了。。。中了！太好了！”欣喜若狂，我转身紧紧抱住他，欢呼不已。 “哇。。。” “嗯哼。。。”一群人见状目瞪口呆，惊叹出声，身边人忙哼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却又手足无措地将我推开了。 我不禁笑着转身，对着看呆的人群说道：“你们哇什么，他是我相公！” “切。。。” “呵，哈哈。。。” 胤禛见我笑得有些傻，不禁紧了下眉头，眼角都是聚起的嗔怪和宠溺。 “恭喜你们，这个奖品送给你们！” “谢谢！” 接过，是一个竹制的蹴鞠球，系着彩带，很是好看。 “胤禛，我们来玩蹴鞠啊。。。” “大街上的，别胡闹！” “有什么关系！”说着，已跑开了些距离，手脚动起，球在脚上颠了两个回合，就朝他飞了过去，顿时砸中了他的前襟，又被他双手接住，脸上都是无奈的神色。 “来啊，踢过来，这里都没什么人，不用怕砸到人。。。” “。。。”闻言，他立刻聚起一股气恼的神色，感觉受到了侮辱一样，尤其是这个时候我还没心没肺地笑着。 “你接住了！”说着，手上一抛，抬脚便是一记飞了过来，我仰头看着落球的轨迹，直往后退去，忙是用脚接住，颠了两个回合再次踢回了给他。 于是这么一来一回，我们就在这人来人往的闹市玩得不亦乐乎，汗流浃背。 “啊。。。” “怎么啦？”一声惊呼，他随即冲了过来，只见我掩面，急切问起，“砸到哪了？我看看！” 心下不禁一阵笑起，遂扯开了手，“骗你的，傻瓜！” 说罢，推开他就跑。 “你又耍我！”他气恼之下，紧追而来。一路上，笑声落了满地。 “喂喂，大哥，救我，有人追我，喏，你看！” 回头，他已追了上来，我忙拽住人求救。 “别怕，我帮你出头！” “。。。”我站在一旁差点没笑出声。 “你给我过来！” “干什么，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一个女孩子，大家快来看，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什么人？” “你管我什么人！” “死丫头！”听到他气急无奈地骂了一声，我忙掩住笑声，冲他白了一眼，又是挥挥手，转身扔下还在被人纠缠的他，看着他刚才窘迫的样子，竟然有一点幸灾乐祸。 站在一条拐角的窄巷，看着他三两下摆脱了人群，疾步追了过来，心下是又喜又不安。 “你玩够了？” 他随即从身后走了过来拽住我，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才看清他眼里聚起的羞怒，我什么也不说地双手揽住了他，吻住了他要脱口而出的训斥，他顿时身躯一震，还陷在诧异中的情绪旋而便被这温柔淹没，逐渐地转为深情，再到心中黯然。 只一瞬的思绪随即被这夜晚驱散，他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彼此放开了，随后听他说道：“累不累，我们去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好啊！”我笑起，任由他牵起我的手走了出去。 在护城河边的临河茶馆，寻一个位子坐着，身旁便是倒映着千家灯万家烛的护城河渠，倘若探身出去，一伸手几乎能触到水面，此刻正静静地泛着微微的鳞波，水中，明月硕大如盘，光明耀眼，几乎能照亮这整片的湖面，为来往游玩赏景的船只添上一抹抹温柔的银辉。 于这烛影花阴处，倒上一杯清醇的桂花酿，香气扑鼻，又有银盘装盛的糕点瓜果，清新爽口。 “我们很久没一起喝过酒了，今晚不醉不归，好吗？” 他眉眼深邃，又勾起了嘴角，点头应下。 “嗯。。。有多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了。。。”是有多久没喝过酒了，我也记不起来了，如今，还能再喝一次，多好！ 酒过数巡，只是静静无语，单看他眉眼，思绪往复，徘徊不去，遂笑着开口说道：“问你个问题！” “什么？” “如果让你选一个时间，你最想去到哪个时候？”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地随即道出，让我诧异，也让我在这一刻被突然溢出的酸涩紧紧包裹。 “为什么不是将来？一个可以创造大清永久盛世的时候！” “。。。”他没再说话，眼中黯然低过。我们都心照不宣，不可能永久盛世，不可能永远延续。 “你不问我想选哪个时候？” 随后经我问起，他才看了过来，带着一丝的期待和疑问。 “我想选下一秒！下一秒，你还在我身边！” “。。。” “你看，有河灯！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站在伸入水中的石阶上，点上一盏河灯，我们相视一笑，让它随着水流飘去，也带走我们此刻许下的愿望，静静伫立凝视，直到乱花迷眼，飘去无踪，飘向了最终的目的地。 轻叹一声，拍了拍手，“好了，晚了，回去了！” 看了看他，微微一笑，转身抬步迈上了石阶。 “青青！” 下一秒，声音还未落下，一个怀抱便从身后将我紧紧环住，心下轻呼了一声，再回神，只听到他紧贴我身后跳动不安的心和此刻混乱起伏的气息。 “不要走，我不准你离开我！” 那声音从他口中说出已经漂浮着微微的颤抖，令我心中顿时涌起酸涩。 我紧了紧呼吸，不忍闭上眼睛，叹道：“那你跟我一起走！” “。。。”话一出，怀抱也不自禁地松了松，我已转身看了过去，他眼中的焦急和慌乱以及不忍都清晰可见。 “。。。我知道了。。。” “我答应你！”转身之际，一声急切的挽留，心在一瞬间坠落，震惊，晕眩，难以置信，我紧紧扼住即将跳脱出来的难以克制的情绪和酸涩，看向他，看进他眼里的酸紧和焦急无奈，那样的神情看来就好像叫人吞下了一颗很酸的梅子，叫人浑身紧颤，却又逐渐品出一丝苦尽甘来的甜味。 “真的。。。” 他嘴角微微扯起，紧了紧握住我的手，解释说道：“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答应你，做完手上的事，就跟你离开！” “多久？” “。。。”闻言，他眉头紧起，一下被问住了一样，渐渐地我感觉到了从他手上传来的微微颤抖和他眼睛里泛起的一丝茫然和逃避。 要多久，这个时间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了我，而我又可以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就怕五年之后再五年，如此了了无期，我能等多久？我们之间又还能承受多久？ 我很怕，不敢想，不敢问，宁愿当做听不到，没听过。 “好了，算了，我们今晚不谈这个，好吗？”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他，真切说道：“回去了，好不好？” “回圆明园，好吗？”他随即紧吸一口气，又是紧了紧握着我的手，对着他温暖柔和的视线，不禁安慰一笑，应道：“好！” 三更的月，爬上了最高的山头，将整个万方安和照的通体透亮，宁静的湖面，微风吹起的涟漪，只有丝丝摩擦岸边礁石的听来旖旎静谧的声音，几只水萤栖在浮萍上，枕着这一夜的银辉，忽明忽暗，酣畅淋漓。 屋檐下，敞亮的纱窗上，烛火摇曳生姿，剪影曼妙迤逦，温暖深情。 这夜色，清澈见底，又瑰丽多姿，如古琴轻弹流水，如圆舞华丽悠扬，这夜，注定深刻绝美。 一夜的激情退去，只剩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昨夜的疯狂，翻云覆雨，我从未设想过我们之间的相处会碰撞出如此的放纵和荡气回肠，那些交织而出的呻吟和气息就像海里的浪潮，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在灵与肉的交叠和碰撞中，落下这绚烂的最后一幕，也似乎预示着这场波谲云诡的烈火纷争终于将要在我这跌宕的一生中迎来最终的平静。 清晨，我平静地离开，他没有阻拦我，我因此感到欣慰和安心，我告诉他，我会在湖畔小筑等他，来或者不来，我都会坦然接受，至于将来能否重聚，就看天意。 我只是预期了了然于心的结果，也不再想奢求什么，或者逼迫什么，缘来缘散，强求不得，这个道理我应该最清楚最明白，不过我还是要将这个许诺进行到底，明天之后，就是离开的时候。 然而，已经归于平静的湖面却被一块有意无意扔来的石头打破了，惊讶和震荡，也将一切推向了无法选择的结局。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忆（2） 回到府中不多时，就意外收到了一封匿名书信，内容是邀我前往伯伦楼，商谈有关弘旺的要事。我并未猜测是什么人，是什么事情，有什么阴谋，只是随即前往赴约。 伙计带我到了一间僻静的雅室，推开门走进了才两步，就见一个身影挺拔伫立在明窗的案几处，与以往任何时候所见都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见面，只是一眼，他的背影就无形地向我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森冷和凝重，或者可以用深不可测这四个字来形容我第一眼的感觉，也称之为直觉。 “姑姑，你来了，请坐！”他转身，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冷静的笑，却让人怎么都感觉不到善意，我总是记得在此之前，每次遇到，他看着我的神情都是一种淡然和无辜，但是现在却隐隐透着一丝的寒意，竟有些像胤禛。 我在心底舒了一口气，走了过去，镇定自若地瞥了一眼，坐下，道：“说吧，约我来有什么事？” “姑姑，不如先喝杯茶” “不用了，我对喝茶没兴趣！” 他暗暗一笑，随后在我对面坐下，看着我的眸子里是清澈却又藏有暗涌，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姑姑果然心急！”他讳莫的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看着他不紧不慢的神情，我虽是焦急但也不能焦急。 “我今天约姑姑来，是想知道上次姑姑究竟跟梨嫣说了些什么，她自从见完你之后，心情差了许多！”他说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是带着笑容的，但眼底却浮现出超乎他这个年龄的沉静，这就让人更加不喜欢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 “恐怕她心情变差的根本原因是你而不是我跟她说了些什么吧？” 见我极具讽刺性地回以这样的话，他的脸色当即沉了沉，转而微微扯了下嘴角，重新看着我道：“姑姑好像什么都知道，不过有些事始终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而姑姑你，似乎不太方便干涉其中！” “是吗？”我冷叹了一声，道：“违背他人的意愿，强取豪夺，你似乎全然不当一回事啊！” “姑姑！”他当即沉了一声，看起来很不高兴，“不要以为你会知道所有的事，能操纵所有的人，有时候太自以为是，是会为自己招致祸端的！” “你好像在威胁我！”我吸了一口气，盯着他眼里渗出的怒意。 “姑姑不会以为有皇阿玛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这句话，你最好用来时刻警戒自己才是！” 闻言，他收了收握起的手掌，舒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又道：“我不太清楚姑姑是不是有意针对我，又或者大概弘历之前做错了什么让姑姑你存了偏见，不过我今天想说的是，希望姑姑不要一意孤行，以后最好不要再骚扰梨嫣！” “一段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婚姻关系，任凭你再如何的保护也终究会分崩离析，勉强从来都不会有好结果！” “那么姑姑你跟皇阿玛呢？你是不是也在勉强？” 他随即而来的一句话，在我的心上刮了一刀，叫我一时难以应对。 “以己度人，却又从来先入为主，这叫做偏见，也叫做自以为是！” 他毫不客气地回应，激起了我心里的一股无名之火，“对你，我有没有偏见，又或者说，你自己做过些什么，是对是错，你心里清清楚楚！” “是吗？我倒很想听听所谓的对错在哪里？” 我欲说出口，却又及时收住了，只道：“我来不是要跟你讨论你做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想对弘旺做什么？” 闻言，他似是恍然一笑，“哦，对了，说到弘旺，姑姑总是特别在意！” “说啊，你想怎么样？”我已经不耐烦听他在这里东拉西扯。 “我想跟姑姑做个交易！” “什么？” 顿时，他神情凝重了许多，看着我的眼神里越来越多地溢出一股叫人颤栗的情绪。 “我知道姑姑手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关乎生死，关乎大清国运，我要跟姑姑你交换！” 他说罢，神情冷然，似乎胸有成竹，我却从起初的惊讶到逐渐的沉凝。 “看来我做什么，或者更确切的说，你皇阿玛在做什么，你都了如指掌！” 他眼角微微一抿，笑意令人生寒。 “那个叫小初子的太监，是你的人吧？” “姑姑到底眼明心亮！不过我也是跟皇阿玛学而已！” “你以为你能骗得了你皇阿玛？” “那么当年你入宫给先帝当御厨，又以为能瞒得过先帝？推己及人，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十恶不赦，这个毛病，姑姑你始终不喜欢改！” “你！”我竟被他一张巧言能辩的嘴气急了，舒了口气道：“我无意跟你在这里口舌之争，你想要那道遗诏，凭什么？” “就凭弘旺的性命！” “你想对他做什么？”我随即站起，神情紧张了起来，又觉得不能惊慌失措，遂道：“你威胁我？” “我不是要威胁你，而是公平交易！” “公平？你什么时候公平过？”我不禁嗤之以鼻，说道：“你从小就已经喜欢抢别人的东西，而且从来都能置身事外，做到与己无关，当年在牡丹园你支走了弘昼，为自己夺得被先帝青睐的机会，之前你又请旨赐婚，致使梨嫣跟弘旺不得不分开，现在又要从我手里抢走不属于你的皇位？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城府心计，我想除了你自己之外，你的额娘也是功不可没吧！” “姑姑你会不会太过阴谋论了？还是你又在以己度人？” “弘历，你都已经这么开诚布公，开口问我拿遗诏了，还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意思吗？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也没对你有过什么亏待之处，但是弘时在临死前告诉我，当年那件事根本就是你自导自演，我才清楚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可是一个小孩子，那么小就已经这么精于算计，说出来谁会信，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自小就已经深受你额娘的熏陶和教育！” “我额娘一向克己复礼，循规蹈矩，与世无争，你不要肆意污蔑她！” “是吗？真正与世无争的那个现在在普济寺，你觉得会这么巧，有这个可能两个都是吗？” “怎么不是，你这么界定我，我无所谓，但我不能忍受你这样说我的额娘！” “弘历，你真当我是傻子，你查我查的这么彻底，但不代表我对你们只字半解，你的额娘根本跟你一样，都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她当年就是抢了自己好姐妹的心上人，不是吗？” “你。。。” “还有刚才提到的那个小初子，更确切的说，他是你额娘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 他终于凝起了眸子，看着我，露出了一丝惊叹和森冷。 “小初子之前有一块玉佩，看起来很名贵，这本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有一次我无意间撞到一个小宫女在跟一个太监争执纠缠，那个宫女也拿了同样一块玉佩让那个太监替她卖出宫换些钱，我好奇问起，那个宫女告诉我，玉佩是熹妃娘娘赏的！”我看了看他逐渐沉淀的神色，继而说道：“有些事情经不起什么推敲，因为事实的真相往往会很残酷，尤其是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宫廷深渊里。” 我长叹了一声，起身走开了几步，说道：“我说这些不是要威胁你或者为难你什么，我只是希望你日后能够规行矩步，不要得意忘形！那道遗诏，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他对此感到十分惊讶，而我却是早已厌倦了在这深宫里谋算人心。 “你说！” “第一，我要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弘旺，将来如果你继承了皇位，你要还他自由！” “好，没问题！” “第二，我要你放了梨嫣，成全她跟弘旺！” “不可能，我说过，梨嫣是我的福晋，你不能强自干涉我们之间的事！” “你是真喜欢富察氏还是因为你额娘的意思？”闻言，他眉头顿时紧起，想要说什么，我已打断他，继续说道：“这桩婚事，直接或者间接应该都是你额娘在幕后操纵，你额娘一早就知道你皇阿玛对富察家的小丫头很是欣赏和喜欢，你皇阿玛当时就透露过将来要让富察氏当自己的儿媳妇，所以她早就替你计划好了，还替你去跟你皇阿玛请旨撮合，难道不是吗？” “是又怎么样，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一早就已经认识梨嫣了，我第一次看见她，就喜欢她了，而你的弘旺，只是个戴罪之身！” “可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现在把她绑在身边，她开心了吗？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那你敢保证你这一辈子只会喜欢她一个吗？不会，我敢肯定你不会，你骨子里的风流和多情根本就不可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忆（3） 他良久都不再说话，起初满载的自信在这一刻显得颓然沮丧。 “江山和美人，从来都只能得其一！”这是一个定理，在这一刻，我比谁都清楚明白。 “好，我答应你。。。” 心下一阵释然，是感慨的冷笑，却也是真诚的欣慰。 “除此之外，我还要你答应我，在你有生之年，你都不能动弘昼和裕妃分毫，不仅如此，我还要你敬重他们，关爱他们，永远不得伤害他们！” “还有吗？”他冷然回应，眼中已经聚起了起初的沉静。 “其实我不说你也很明白，皇上如今只有你跟弘昼两个儿子，而弘昼他根本无心恋栈权位，就更不会跟你争，没有意外，这个皇位的确会属于你，我只是希望你将来不要辜负了你皇阿玛的一片苦心，做一个好皇帝，将他的理想和志愿继续发扬下去。” 他看着我，眼里有一丝的感触涌起，随后又沉了下去，说道：“要做到这些，恐怕我一个人的努力不够！” 我微微紧了下眉头，心下也是一叹，的确不容易，胤禛为此付出了多少，又牺牲了多少，我不是不清楚。 “你这么爱皇阿玛，我想，你应该会帮他！”他随后说起，语气中出现了一丝的欢脱，再看他眉眼，那股带着危险的笑意越来越深，我有些诧异。 “你要我做的这些，我都会答应你，不过，礼貌上你也应该答应我一个条件。。。”他走了两步过来，我只觉得心下开始渗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说着，他从怀里递来一个白色的瓷瓶，对我说道：“你肯为皇阿玛牺牲的话，我会更加感激你，尊敬你！” 心，豁然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此刻，他的眼里开始流露出一种胜利的喜悦，我不禁悍然，“如果你皇阿玛知道你这么做，你说他会不会原谅你？” 闻言，他轻合眼帘，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说道：“皇阿玛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克制隐忍，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不然，他早就答应跟你走了，是不是？” 他的话，就这样一针见血地扎进了我心里最脆弱最伤痛的地方，无可辩驳，更加无可逃脱。是的，我心里虽然明知道这是一个已经确定的事实，但是旁观者的一纸判书却恰恰让我避无可避，身在局中，可以以此来蒙蔽自己，但是身在局外，却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明白，我要等的不过也就是这个答案了吧。 “姑姑你始终都太过感情用事了！”他将瓷瓶小心放到了我的手里，拍了拍我的手掌。 我不禁黯然，心里一个叹息，遂笑了笑，合上了眼，“你果然。。。” 风起了，吹起了一地的尘，吹起我的衣衫，发丝，有些孤独地在空气里飘荡，脑海里是不断浮现上演的过往，点点滴滴，写尽了一生一世。 人，出生的时候赤裸裸地来，死去的时候赤裸裸地走，在哪里开始，也将在哪里结束，是梦也好，现实也罢，我想，在这一刻我还是坚定，我从来都不后悔爱过你！ 潮水退去了，海面重归平静，我已走向这个故事的结尾，然而结尾并没有离别。 我想告诉你，胤禛，从今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我的身和心都将永远地属于你，永远留在你的身边，永远留在这片只属于我们的美好记忆里！若有来世，我依然会等你，如果有的话。。。 第七日的晨曦落到了这片土地上，洒在了万方安和的窗前，那个一宿未眠的身影在经历了一夜的煎熬和坐立不安，此刻静坐不语，双手紧握，眉头深锁，闭目寻思，当窗外那片温暖逐渐爬上他沉默难忍的脸际，拂过他紧闭的深眸，他的心豁然一震，弹开的眼眸溢出的焦灼和猩红，再难抑制他波动的心绪，急促的步伐。 “乓啷。。。”一阵刺耳的声音，碎裂了一地的茶杯瓷片，他不禁一愣，心里蹿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眉角更是不自主地连连发颤。 “皇上。。。” 站在离湖畔小筑只有两丈之远的地方，眼前静谧的湖面还在泛着耀眼的粼粼金波，投在湖畔小筑的光影逐渐迷乱眼睛，亭子里，那个身影屈膝侧坐，倚着栏杆，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面湖水，一片秀色，悄无声息，就像融进了这一幅画中，美的让人心痛欲绝。 他走进了亭中，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了她的身旁，轻轻坐在她身侧，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了此刻她在欣赏景色的心情。 心，在紧紧颤抖，眼中猩红逐渐漫出，他伸手握住她搭在身上的手，冰凉随即传来，禁不住紧紧闭起眼眸，眼中泪流如注，他紧紧吸一口气，将她拥入了怀中，与温暖相融。 “瑾儿，我来了，不是说等我吗，我已经来了。。。你想回广州，还是去一个不会再有人打扰的乡野小村，我都陪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永远都不分开了。。。” 《下世纪》 在这乱世只想要成全自己 直到被你一挡到面前感觉很妙微 为何偏偏是你难忘你气质与绝美 谁让我换回你能逃出生与死 为了不与你别离大好江山都忘记 下世纪约个日期天荒都等你 下辈子再创传奇或再可扬帆嬉戏 无奈今生我注定亲手失去你 在这局势差点也怀疑自己 直到被你解开我面前所有的倦疲 为何偏偏是你难忘你气质与绝美 谁让我换回你能逃出生与死 为了不与你别离大好江山都忘记 下世纪约个日期天荒都等你 下辈子再创传奇或再可扬帆嬉戏 遗憾我未能和你再延续好戏 让我拥抱你别离让此刻等于完美 下世纪约个日期再会的日期 祈求下辈子再创传奇地老都仍然等你 无奈我未能陪你轻轻的远飞 后记：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晚，爱新觉罗·胤禛，康熙帝第四子，突然暴毙于圆明园，享年五十八岁，在位十三年，庙号世宗，葬清西陵泰陵，史称雍正皇帝！ 根据正大光明匾额上的遗诏，传位于四子爱新觉罗·弘历，后世称为乾隆皇帝！年仅二十五岁的乾隆登基即位，意气风发，其后大力拓建圆明园，建成了著名的西洋水法景观，在园区东面形成狭长而壮阔别致的景观带。 雍正十三年十二月除夕，赦弘旺，赐还宗室家产。雍正六年二月十六日因殴打热河行宫千总等事囚之，囚禁期间与狱卒关系极好，并且私下开始筹备撰写《皇清通志纲要》。乾隆七年六月，因夜宿正阳门外，且甘与侍卫大臣相交，被乾隆训斥。 富察氏，于雍正五年七月十八日与弘历成婚，弘历即位为乾隆，立富察氏为后。曾为乾隆相继孕育两位皇子，但都连遭陨折，次子于乾隆十二年腊月二十九逝。史书记载，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日，于山东德州舟次，富察氏崩，年三十七。 乾隆十三年四月初六日，弘旺于热河祭扫，在清溪山边遇一女子，梨窝浅浅，巧笑嫣然。 乾隆二十七年十一月初二日亥时，同逝于府邸，合葬于热河清溪山边。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终章Ⅰ—一颗心不变迁 “胤禛！” 。。。 “你怎么样？” “啊？什么？” “我问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没事！” “那你歇会吧，待会医生会来巡房！ 。。。 “喂，喂。。。” “啊？”我坐在床上发呆，再次陷入思绪中却被旁边一个声音叫住了，诧异地投去了视线，只见她对着我，微微窃笑，说道：“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做梦？” “对啊，你还叫了胤禛这个名字，呵呵，你该不会是看看的太入迷了吧！” “？”我再次惊讶，只见她此时举了举手里的书，对我说道：“我也在看一本清穿，你也跟我一样？” 我紧了紧眉头，视线瞄了瞄，道：“我能不能看看？” “喏！” 接过她递来的这本叫《清商怨·禛心错付》的书，诧异略过，又翻起里面的内容，胤禛，苏瑾，如此清晰的名字霍然跃入眼中，心紧紧颤抖。 我迫不及待地翻看，一些情节跃然纸上，与记忆中不谋而合，怎么会这样？我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觉得记忆里的事那样清晰存在，却又会出现在书里，难道真是如她说的，我是看书看的太入迷了，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我有看过这本书。 我略过了中间部分，直接翻到了最后，逐字看去： 精心准备好一桌的饭菜，这或许是最后的一顿和他共进的晚餐，以后，只怕，没有以后了。 “你真的这么想？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她颤抖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究竟要怎样，他才会明白她的心，真的要以死为证吗？“不管怎样，他是你的亲弟弟，我不可以让你背负弑杀亲弟的骂名，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她走到他的跟前，满目含泪地说道，“为了你，即使要我死，我也甘愿，因为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早在初遇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遗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请你相信我，今生今世，瑾儿只爱你一个人。”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倾泄而下，顿时，血气上涌，她用手抵住胸口以减少毒素攻心的痛苦，一口血止不住地从嘴角溢出，她身子一软。 “你怎么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发出，紧接着，她已躺在了他的怀里，“瑾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传太医，快！”他抱着她，半支撑着跪在地上。 她用力抓着他的手臂，摇头道：“不用了，这毒无药可解，对不起，胤禛，我这么做只想你明白由始至终我都没骗过你，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额。。。”又是一阵剧痛，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你不要说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他同样颤抖的声音透出万分的焦急与痛苦，抱着她的手更紧了。 她肆意地任泪水不停地宣泄，只是深深地看着他，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要好好看看他，把他记得更清楚，永生永世都不要忘记，“对。。。对不起，我答应你的事只怕我是做不到了，你。。。不要。。。怪我，好。。。好吗？” 他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不可以失去你，我答应你，以后我都不会不相信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她痛苦地摇着头，“胤禛，我不怪你，为了你，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额。。。”她抽搐地拱了拱身子，“答应。。。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放过。。。放过十四，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互相残杀，答。。。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瑾儿，不要离开我。”他连忙点头，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泪水已氤氲在眼眶。 她欣慰地露出一丝笑容，“胤禛，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恩，我答应你！”他不住地点头，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仿佛她随时都会消失。 “额。。。”又是一口黑血从嘴里溢出，她紧皱着眉头，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关节露出了苍白。 “瑾儿，瑾儿。。。”他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痛苦。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最后真实地感受他的一切。她颤抖着手指，轻轻地抚摸他那虽经风霜依然俊逸的脸，慢慢抚过他的眉眼，伴着颤抖而几不可闻的声音，“胤禛。。。我。。。我。。。”突然间她的手再也无力停留，从他的脸颊滑过，垂到了地上，她的眼睛无力的闭上，眼角流出一行清泪，身子整个地一沉，再无声息。 “瑾儿，瑾儿。。。”他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全身只是僵住，无助地凝视着眼前凋零的容颜，半晌才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只是再也没人回应，终于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水禁不住地流下，他双手抱起怀里的人，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颈项里，“瑾儿，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却离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 。。。 不是，这不是我所看到的结局，这不是我记忆里的结局。 连连惊诧之下，忙又向前快速扫了起来，奇怪的是，有些情节似曾相识，有些情节却完全没有印象，这样的冲突和脑海里的记忆猛烈地撞击，不知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又或者一切都只是虚幻一场，顿时有些凌乱发狂地将书扔到了一边。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终章Ⅱ——一颗心不变迁 “喂，你干什么呀？”旁边床位的人见状也是大为惊讶，身子够了过来，将书拿了回去，又看了看我此刻混乱抓狂的神情，说道：“你不是真的看书看入魔了吧，喂，你有没有事？” 她在眼前晃动的手再次将我唤醒，我安抚下了波动的情绪，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转而有些郑重地看着她问道：“你信不信书上说的，能穿越时空？” “啊？”她一阵愕然惊讶，看了眼手里的书，又冲我笑了一声，“这都书上胡说八道的，你也信啊？不要紧吧你！” “。。。”我也不知道该信不信，是做梦吗，为什么我的梦境会跟书上的内容有那么多相似之处，而我根本就没看过这本书，为什么写书的人会写出这样相似的场景，还是说就连现在也在梦中？ 我禁不住疑虑抬手咬了自己一口，发觉其实是有痛觉的，也就不是梦，至少此刻不是！ “喂，我看你真的病的不轻啊！这种书千篇一律，比比皆是，当无聊打发时间了，你还当真了，哎。。。” 她随后说的话让我逐渐冷静了下来，我想可能只是巧合吧。 如此想到，我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现在不是梦境，那么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清楚记得我去了薛彬的婚宴，然后跟他吵了一架，冲出了马路，之后就大概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我是被车撞了吗？那么我大概是昏迷了好久了，而那一长串的梦境可能是脑震荡引起的吧。 这样理了一下，倒是平静了许多，尽管脑子里还是有些东西感觉乱乱的，如此，想着还是去洗手间洗个脸会更清醒一点。 掬起一把水扑到脸上，如此两下，又是对着镜子做了几个深呼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一点也没变，用手拍了拍脸颊，没事，别胡思乱想！只是脑震荡而已！ 才叹了一口气，眼睛忽然瞥见领口处隐隐约约有什么，当即扯开领口一看，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闯进了眼里，心下顿感大惊，我身上从来没有这样的伤痕，而现在右边肩下的这个位置，怎么好像跟梦里面那个情景不谋而合了，如此想起，心中大震，又是急忙拉开左边的衣领，胸口上的那个位置同样也有一道稍浅的疤痕，这是。。。 震惊接踵而来，我当即脱掉了医院的病服，再看去，身上的疤痕清晰可见，这手臂上的，右肩下的，和左胸上的，每一道痕迹都与梦境里一一吻合，跟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以为的脑震荡，我也并不是在做梦，我的身体和我的心确实是经历了什么。 我慌乱穿上衣衫，回到病房，翻开行李箱，却发现我先前穿着的衣服还有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通通不见了，我的思绪在慌乱和急迫中一点点地向我证实，所有的一切可能真的发生过。 我立刻从箱子中拿出笔记本电脑，想要去查找所有的相关记载，却在开机的画面上看到了这一刻的日期和时间，4月2日18:05。 再一次感到无比的惊讶，也就是到目前为止只是才过了一天，而这一天里，我的身体和意识究竟都经历了什么？细思极恐，我呆愣半晌。 网页上搜索着一个个名词，穿越时空，虫洞，黑洞，平行宇宙。。。我分不清，更加理不清，这些对我来说可能是真也可能都是假，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清除了内容，搜索了关于那一段记忆的历史，那些名字，那些发生的事情，几乎每一个时间点都准确涵盖了，可还有一些搜索不到的，却牢牢扎在我的脑子里。 爱新觉罗·胤禛，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又亲切到不能再亲切的名字，深刻扎在我的心里，却在这一刻让我看到一个震惊的信息——雍正十三年（1735年）去世，庙号世宗，谥号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葬清西陵之泰陵，传位于第四子弘历。 雍正十三年？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也就是说在记忆的最后，再过五年，他就会。。。 “叮叮！”突然的一个声音惊醒了我，重新看向了电脑，一封电邮在这时传来，地址名称却已经让我震惊当场。 这个名字，在我过去二十二载的生命里已经被淹没了，这一刻竟然再次浮现。 看着这个名字，我再三的深呼吸却依然掩饰不了我的紧张和矛盾，不住的颤抖想去点开，却又说不出慌乱和不安地及时收回，拿了笔记本只想找到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方，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迟疑地点开了这封电邮。 一个很久以前录好的视频就这样跳了出来，画面里两个人的面貌已经模糊到我早已记不清，此刻却有些焦灼不安和踌躇尴尬。 小瑾，今天妈咪和爹地录这个视频，你已经和我们分开了，这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你还只有四岁，这个年纪本该是你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但是。。。却要你承受别人一生都未必会经历的痛苦。。。 可是，爹地妈咪没有办法，为了你能够健康地活下去，为了将来我们有机会团聚，我们只能狠心如此。。。 小瑾，如果一切顺利度过，你将会在二十六岁的时候看到这个视频，如果你现在在看，我们希望你能冷静听一听爹地妈咪的苦衷，这一切你都有权知道。 你可能不记得了，你自出生以来经常生病，我们常常要带你去医院，却总是查不出什么。直到在你三岁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个相士，他给你批了命，告诉我们说，你生于极阴时日，主七煞，命犯孤星，自小体弱多病，命中会有多番劫数，如果继续和我们生活下去，将活不过四岁。。。他还说，在你二十六岁的时候会经历命中最大的劫数，如果闯不过，就会。。。他说，这些我们都帮不了，只能靠你自己去化解，如果我们不放手，只会害了你。当时我们都不信，觉得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可是在你四岁生日那天，你突然就生了一场大病，那一场病几乎要了你的命，直到那个时候，我们再也不得不信，荒诞也好，事实也罢，我跟你爹地百般思量之下，最后决定把你送去了武术学校，我们也来了加拿大，就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分开了。 小瑾，爹地妈咪一直都在等着你看到视频的这一天，等着将来我们一家人能够再团聚，只是原本这些苦难都不该由你一人去承受，却无奈迫不得已，我们不能尽到做父母的责任是难辞其咎，但是我们都希望在没有我们在旁的日子里，你都能坚强勇敢的生活下去，爹地妈咪永远都会一直为你祈祷，为你祝福。。。 当视频结束，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无声，我清晰的只听到自己沉重起伏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逐渐地被溢出眼眶的泪水所覆盖，这一切的荒诞和不可思议却在我经历了那一部分记忆之后变得合情合理，如果记忆是我真正经历过的，如果在记忆里的我就是真正的我，那么这所有的这一切，关于被抛弃，关于孤独和无助，已经都化解了，已经都过去了，而关于亲情，关于友情，关于爱情，我也都已经深刻经历和拥有过了，还有什么需要去计较和怨恨的呢！早在那个记忆里，就已经原谅了！ 一个人坐在这里，对着四面墙壁，空荡的房间，一切就这样都安静了下来。我点开了视像软件，连通了那二十二年久已不见的彼岸，在一段稍长的“嘟嘟”的等待声中，画面突然从黑色中跳出，一个身影走了过来，一张脸映入眼帘，随之激动的是另外一张脸，分明已经是那样的陌生和模糊，却在看见的一瞬间，泪水充斥了眼眶。 “小瑾，真是小瑾。。。”他们激动的无以言表，泪眼朦胧的神情在这一刻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惴惴开口，却差点不知道该如何念出那两个称呼，“。。。爹地，妈咪。。。” “。。。”他们哭了，在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掩饰不住的泪水浸染了整个脸庞，妈咪紧紧握着爹地的手，颤抖地冲我应道：“小瑾，你没事。。。就好了，爹地妈咪终于能够再见到你，是上天在告诉我们，一切都过去了。” “是。。。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他们颤抖激动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我的心在起初的抽搐之后已经转为平静，或许是因为那段经历，跌宕起伏，生离死别，我已经学会了承受和适应，再也不是昨天之前的我。 “爹地妈咪，你们不要这么难过，正如你们说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以前的事都可以放下了！” “小瑾。。。你，真的长大了，你能明白，爹地妈咪已经很欣慰了。。。” “其实我之前未必能理解，可能会一直怪你们迷信扔下我，但是，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多到几乎涵盖了一生那么长，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梦就是二十三年，可是这二十三年的点点滴滴，每一分每一秒却都清晰印在我的脑海里，时刻提醒着我，我真的已经经历过。。。” “小瑾。。。”他们疑惑的神情也在告诉我，这一切看起来那么的荒诞无稽，也正如那个算命的给我批的命数一样。 “爹地妈咪，我想我不得不去相信，我的命数与其他人太不一样了，在我还没看到你们录的那段视频之前，我一直浑浑噩噩，不清不楚，我好像缺失了一天的记忆，但是我的身体里却闯入了一段二十三年的经历，真实深刻到我不得不去怀疑，不去探究到底这一切是真是假，我是谁，又在什么地方，可是现在我渐渐地明白了，这二十三年的记忆中，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相聚，爱恨，或许这就是那个相士所说的大劫数！” “小瑾，你真的，都经历了这么多？” “我不得不信，因为有些人始终都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深刻永恒，当然，如果只是一场梦，我想再过几天我就会逐渐忘记，但是一些印记告诉我，不是梦。。。” “那么，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暂时还不知道，也许我会去寻找，也许我会选择忘记。。。” “好。。。不管你选择什么，爹地妈咪永远都会支持你，祝福你！” “嗯。。。谢谢爹地，谢谢妈咪！我想，如果我找到了答案，我可能会去找你们，当然也有可能，我没有去的话，我已经找到了那个答案。。。” “。。。怎么都好了，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尽管去做！” “好。。。” 合上了电脑，在这一刻，我的心好像如释负重，焕然一新，我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脸上挂起了笑容和坦然，走了出去。 回到病房，靠坐在床上，心下定了定，想着问问医生如果没什么事了，就可以出院了。 正当医生走过来，问我去了哪里，说等了我很久，我要开口问他我的情况，却在这时，电视画面上的一则新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终章Ⅲ—一颗心不变迁 “严氏后人今天在长岛酒店举行私人晚宴，期间他们带来的家族传世珍品也一一亮相，尤其是一块据传是雍正亲赐的玉佩，最为引人注目，玉佩经历近三百年，依然通体透亮，上面刻着的‘禛’字清晰可见，无疑就是雍正帝的名讳。。。” 在我看到电视画面上放出的那张玉佩的照片，我脑海里的记忆就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一样，心也是猛烈一跳，我握着遥控器调高了声音，听着报道上说的这些，直到再也无须听下去，我只知道，在那一刻，我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曾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如果那块玉佩确实是真的话。 只要我去现场看了，一切就都会真相大白了！ “喂喂，你干什么，我还没批准你出院呢，喂。。。” “不用了，我没事，床位你留着给别人吧！” 我急急换上了一套灰蓝色的礼服，勉强遮住了身上的疤痕，赶到了路口拦车，只是知道越是焦急的情况下越是很难拦到车，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 “麻烦你，长岛酒店，要快！” 夜晚穿梭的杭州城区，灯火璀璨耀眼，车如流水，我一再地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却又忍不住的在脑子里翻来覆去，想象着一切的可能，严氏，玉佩，胤禛。。。这一个个名词，和一个个影像都跳出了脑海，跃然于眼前，让我再难真正平复心绪。 下了车，已经八点四十，我大概已经不知道怎么去习惯城市里的交通拥挤和长时间的焦灼等待，拖着行李箱，找到了宴会厅，随即提了步子上前，却在进门的一刻被人拦下。 “小姐，麻烦你出示邀请卡，谢谢！” 糟了，我根本就没有邀请卡。 我镇定了下思绪，笑着应道：“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太匆忙，我忘记拿了！” “那么，麻烦你告知一下姓名，我们帮您查看一下！” 还是糟糕。。。 我眉头紧起，咬了咬牙关，随后镇定道出，他们便开始翻查起了来宾名单，看着他们逐条地查阅，我在心下鼓足一气，当下便决定趁此机会闯进去。 “喂，小姐，不好意思，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你不能进去！”他们及时将我拦住，场面十分尴尬。 “怎么会没有，你们一定是漏了！” “对不起，没有这个可能，小姐你不在邀请人之列，所以你不能进去！” 这么说来，就是没商量了！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 “如果小姐执意不肯听劝，我们只能叫保全请你出去！” 说罢，心下随即蹿出一股冲动，情急无奈之下，也似乎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还在古代，松开了手便准备硬闯进去。 这时两人见状大为震惊，在被我三两下便撂到一边之后，保全在他们的呼叫下几步便赶了过来，跟着是陆续有来，一时间在宴会厅门口的走廊里，打成了一片。 “住手！不要再反抗了！”对于这帮保全，他们的招数可以说是小儿科，然而我忘记了他们有更厉害的武器。 我还停留在空气中的手，此刻渐渐放下，身后便是一把枪对住了我，还有闻声出来观看这种稀奇场面的看客们，此时正在议论纷纷。 “我叫你举起手，听到没有！”我转过身，镇静坦然，却是无所畏惧地对上了枪口，对上他们惊慌的神情，当然我也很清楚，如果我再乱动，他很可能会因为惊慌而开枪。 “太祖姑婆？”突然一个奇怪的称呼从人群的前方走了出来，看去，陡然一震。 看着眼前这个礼服修身的体面男子，我的心就快要跳出胸腔，不禁微微诧异，严大哥？ “住手，是一场误会。。。把枪收起来！”窸窸窣窣地一阵声音，挡在身前的人都撤了，又听他转身落落大方镇定自然地跟大家说道：“一场误会，大家不要见怪，请到里面继续用些酒水，谢谢大家！” 人都散了，带着疑惑惊讶的眼光，他转身，我再次细细看去，却是跟严大哥一模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只是我更诧异，他叫我，太祖姑婆？ “让你受惊了！”他走了过来，温文有礼，举手投足间有一丝严秋笛的风范，我惊诧，“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不过我见过你！” “。。。” “你先跟我来！” 当他领着我，走进宴会厅里，璀璨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的装饰布置，盛装行走的嘉宾客人，最重要的是厅中陈列的一个个玻璃柜台中投放出来的灯光温和夺目，以及一个个伫立在展览区里的古董珍品，围着它们的人，举着耀眼的酒杯，言笑晏晏地欣赏交谈着。 待到他将我领进一间独立的房间，房间里放着一些展览用品还有一些未展出的物件画作等等。 “你说你见过我，在哪里？什么时候？”我站定看了看，随后向他问起，他转身笑着看过来，眉眼间的神情和严大哥如出一辙。 “你先坐！” 看了看，顺势坐下，对于他的动机也并未怀有什么疑虑。 “这个，你看一下！”他递来一张照片，始终温和的笑容如此熟悉温暖，我低了低眼，接过凑到眼中，不禁一震。 照片所拍的是一幅油画，油画的表现是一幅全家福。画中第一排端坐着的是严伯父，严伯母，第二排是严大哥，采芝，我，我？还有胤禛？ 再到第三排，是三个孩子，最左侧的这个，应该是继祖。 震惊和讶异像潮水般汹涌而来，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幅画的存在，显然画中人的样子看起来也已经不再是停留在记忆最后的年纪，而画上标注的时间乾隆五年，恰恰证明了这些，却也让我更加惊诧，这个时间，已经离开了雍正年，而胤禛却出现在了画中，还有画上的那个我？ “这个？”我指着画中那个和我相同长相的人，问他，“就是你的太祖姑婆？” “是的！”他点了点头，答案让我心中一颤，“他是你的？”我又指着画中的严大哥问起。 “太祖公，我是他的十世孙，也是太祖姑婆你的十世侄孙！” 他的回答让我一时间头晕目眩，“你觉得画中人是我吗？” 他笑了笑，面对我的疑问，他又递来了一本厚厚的族谱，手控制不住内心的起伏颤抖着接过，翻起，直到翻到我再熟悉不过的那章，严公秋笛，却在旁支列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名字，尹氏苏瑾？ 竟然是我的名字，不知是不是眼花，此刻却实实在在地印在了这本陈旧厚重的严氏族谱上，而所冠的姓氏是尹，尹四真，是胤禛吗？ 面对我脸上写满的疑惑，他依旧笑着，指出画中人所对应的名字。 心，在这一刻似尘埃落定，一落千丈，久久难以平息。 那不仅仅只是一段记忆，更是一段真实发生过的经历，可是雍正八年的我已经回到了现在这个时代，但是这画还有族谱，又如何解释？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明明在这里，却会出现在画中，而你，你的样子又跟严大哥一模一样？” 他应了一声，起身走开了几步，似是思考了什么，又转而说道：“有很多事都解释不了，既然这幅画已经存在了，那么你始终都会出现在画里！” “你知道些什么？” 他点了点头，继而说了起来，“在一年前，我在整理家中世代留下来的藏品时，无意间在这幅画的背面发现了一封一直隐藏其中的书信，书信上交代了这幅画的来历，背景，还提到了一块玉佩！” “就是报道上说的那块雍正皇帝的玉佩？” “对，信上提到玉佩在当年太祖姑婆传给严家子孙时，一分为二，一支是严公家耀，一支是严公家光，不过根据族谱记载，严公家耀那一支的玉佩后来传到了女系后代，也就是到我曾太公那一代，随着曾太表姑，带到了方家，再到清末的时候，我祖上严公家光这一支的严姓氏族去了香港，在民国之后又去了英国，一直到现在，而藏有另一半玉佩的方家在民国末年逐渐没落，子孙也各散天涯，我觉得信里提到的这块玉佩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以我就打算寻回那另一半，我用了一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后人，也终于能够将玉佩还原重现！” “。。。”这些我都不知道，似乎都与我无关，却隐隐又觉得好像有什么牵扯。再回转思绪，心里不禁翻起起伏，“我可不可以看看这幅画，还有，我想知道那块玉佩是不是就是我想找的那块？” 闻言，他点了点头，随后将一面墙上的帘子拉开，是一扇保险大门，打开了保险门，里面就是一个密闭的保险库。 “就在这里！”随着他指向的方向，我颤栗的脚步迟缓迈开，走到近前，那幅油画真切清晰地映入了眼帘，画中人的姿态表情和眼睛里散发出的平和祥静，立体真实地让我感觉到我已然置身于此情此景之中，所有的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在此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肯定。 久久伫立在前，禁不住泪流满面，正如刚才所说的，既然这幅画存在了，那么画中情景就必然会发生了，不管这个故事里的还是不是我，但至少胤禛他真的放下了始终坚持的权位，肯跟她回归平静，已经无憾了。 “太祖姑婆？” 我忙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转身看去，他手里拿着一个檀木雕刻的盒子走了过来，递给了我，“盒子里是玉佩，还有那封书信以及一张画像，我想交给你最合适！” 画像？ 我不禁讶异，难道是胤禩送我的那幅？ 我不由颤抖，打开了盒子，展开看去，确实就是我一直随身带着的，却在我醒来后消失不见，但现在又和这块玉佩一起出现？ 再翻开了盒子里的那封书信，心又是猛地跳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字迹太过熟悉，熟悉到已经陪伴了我一生，即便所写的是繁体，即便我从来不习惯写繁体，但毋庸置疑的这确确实实就是我的字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竟然会在乾隆五十九年写下这封信？ 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可思议，越来越让人不知所措。 放下书信，再看去，盒子里此刻只剩下安静躺着的这块已经一分为二的玉佩，那分裂的纹路，那玉佩上刻着的‘禛’字，早已经深深刻在了脑海里，即便经历几百几千年，都依然刻骨铭心。 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拿起它们，只一接触的温度，就已经抑制不住眼中积蓄的泪水汹涌而下。 紧颤的心绪，压抑的哭泣和模糊的视线里，再次合二为一的紫白玉佩，透出的幽幻的光晕，沿着那条记忆深刻的缝隙，逐渐将我笼罩，将我彻底淹没在浩瀚无尽的时空之中。 后记：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的黄昏，西郊湖畔的天空被色彩瑰丽的晚霞浸染，那火红中透出的绯粉更是将湖水染成了鲜艳欲滴的浆果色。抬头看去，一片散发出奇异光彩的落霞洒在了湖畔的山坳中，不多时便逐渐淹没在墨绿的山色之中。 从青草蔓荇间走来的身影，一袭长裙曳地，闪烁着灰蓝色的璀璨在玫瑰色的晚霞天幕下，与湖畔这座久历风霜的凉亭碰撞出了一幅奇异的风景，从开叉的衣裙前摆中踏出的双足，踩着柔软的草地走向了眼前那片虚焦的黄昏剪影，一座孤坟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