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schiang】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清秋大梦 作者:姬流觞 主角:玉敏弘,胤祥(十三),十八阿哥,十四阿哥┃配角:十七阿哥,胤礼,五阿哥,胤祺,十四阿哥,康熙,四阿哥 1、招魂 雍正三年。 “我,我没有力气了。”苍白的女子躺在一个瘦削清秀的男子怀里。两人坐在华山的连心桥上,两侧是峭壁悬崖,小桥临空,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断。 男子裹了裹两人身上的大氅,轻轻的抚摸着女子的脸说道:“怎么会!老十四那么逼你,你不都没事么?除了我,谁都不要想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修长的手指落在渐渐透明的脸上,仿佛那是一块透明的水晶,渐渐的有了裂纹。 女子微微一笑,道:“不一样。那时,我不甘心,不甘心。现在,我,我很满足,很满足……” “傻丫头,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我可是不满足。一点也不满足。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可是……” “没有可是!忘记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我去找你,再去找你。” 女子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的,璀璨而热烈,嘴角挂了每日常见的笑容,道:“我还是要说,”伸出更加透明的手道,“你剃了胡子最好看!” 男子抓住那只手,贴在脸上,看着怀里的女子,一点点的笑了出来。最后,整个人都不停的震动,震动…… 为爱疯狂,又如何?!梦蝶,蝶梦?爱谁谁! ===================== Modern Time。 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水晶球,嘴里嘟囔着那些滚瓜烂熟的咒语,一滴又一滴的汗珠不时地从额头上挤出来。好的不灵坏的灵——拜托,好坏都要灵一个啊! 旁边的沙发上四仰八叉的半躺着两个女子,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这两人看做法的那个女子时不时的瞄她们,其中一个不耐烦的抓起一只超级肥的加菲猫抱枕,怒吼一声:“专心点!”砰!甩了过来,“有你这么不专心的灵媒吗?都两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快点啦!”活脱脱女版黄世仁的嘴脸。 三个人是大学时候的好朋友。上学时,小灵媒天天抱着个劣质水晶球,帮大家“预测”考题。两袋零食一次,超市现点。先付不退。预测结果不保证。反正只要有一次灵的,生意就能够维持下去。那俩丫头就帮忙揽生意提成,隶属经纪人行列。大学生活都吃成了丰满型妹妹。后来,上班了,结婚了,一晃经年,又各自离婚,这才重新相聚。 都是曾经沧海的人,却疯疯癫癫的相信Mr. Right就在前方。经济条件好,言情小说一本本的买。这一阵大家有志一同的迷上了清穿,你穿我穿大家穿,YY不解气了,终于想起这个半吊子过气灵媒。大家一合计,觉得市场潜力很大,要是能没事拉两个阿哥的魂魄出来遛遛,光门票就能卖疯了!考虑到那些人脾气都不太好,万一弄过来控制不了就惨了。再一个,人气也很重要。综合各个方面,无论哪本小说,都是正面人物的十三阿哥胤祥雀屏中选!反正也是没谱的事儿,万一成了,这个也好卖。弄个老九,说不定还有扔臭鸡蛋的呢。 过气灵媒心中有种莫名的激动,体内的灵力稀里哗啦都能听见翻波涌浪的声音。信心十足的开工。 摆下阵,我招,我招,我招招招—— 一连招了四十个小时,米有一点动静。那两个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噗——”连水晶球都“光尽球亡”! 靠,这烂质量,真不经使!明儿去消协告丫去。 这里是一间一居室,不过位置相当好,在二十四层加一层。开发商当年建设的时候是按照二十四层报批的。卖完房子,又偷偷的在楼顶加了一层。本来想做个空中花园,可惜二十四层的业主不干。又是打官司,又是谈判,搞得风风雨雨,最后拿了些赔偿,也就默认了。开发商得了“半拉子”空中花园,租也不好租,一咬牙,看在代理律师的份儿上,租给了这个助理身份的过气灵媒。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二十五层,不在规划中。 雍正八年,怡贤亲王薨。 胤祥站在虚空中,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向黄土,不禁叹了口气,终于过完了这一世。仿佛是一种解脱,又仿佛漏掉了什么,心里沉甸甸的。国家,子民,父子,兄弟,夫妻,不知道有多少责任压在心里,此时,怕是可以全放下了吧?看着队伍里哭哭啼啼的儿女和女人们,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么多人环绕着。以前怎么没注意呢?四哥,唉,四哥,我今后不能再帮你了。你我兄弟到今日这般情分,多少真,多少假,也无须去计较了。我心里知道你是真的想补偿我啊。也罢,待会儿我见了八哥九哥还有皇阿玛一定要替你辩他一辩。身在天家不由己啊!十七弟木然的样子落入眼中,胤祥叹了口气。那些年,那些事…… 虚空中漂浮的胤祥看着眼前渐渐淡去的众人,沉重的疲劳亦随之减轻,解脱的快感充溢了胸膛。忘了吧,忘了这人世纷扰,忘了吧……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抓住。心中竟然多了一种渴望,却不知缘由。 胤祥左右看看,也没见什么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脑子却渐渐迷糊起来。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越来越快。半空中一抹闪光渐渐就要熄灭。 玉敏弘,就是那个骗人的半吊子灵媒。(无良作者:嗨嗨,起名字的时候旁边是一本新东方的杂志,翻开目录,第一行除开题目,一行黑点——俞某某。哇咔咔,缘分哪!就他了!)辗转反侧在自己的大床上,忽然,啊的一声惊叫,坐了起来――一场惊梦罢了。闭闭眼,什么印象也没有。算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忽略心头的怪异,这才发现身子不太舒服。伸手一抹,从不出汗的额头已经湿淋淋的。空荡荡的屋子带着夜色,所有的家具都罩上了暗夜的色彩。不是不寂寞。 端着水杯,就着星光夜色,穿过自家的客厅。突然看到书桌的地方有一点亮光。本来已经死翘翘的水晶球又一点点地亮了,还膨胀呢!敏弘瞪着变化的水晶球:哇靠,真是夜路走多了见鬼,假冒伪劣买多了沾“光”啊! 终于,在眼球掉下来的刹那,看到那个球变成了个人!靠,秃头! 当胤祥重新恢复知觉的时候,奇怪的看到自己已经身处一团光亮之中,耳边明明是八哥的声音,却看不到他。 什么?我阳寿未尽!可是,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八哥,四哥是冤枉了你。可是我还保护了你的家人。就算您不念好儿,也不该这样害我――地宫门已经关了。您现在让我还魂,就是活了,也等于被活埋啊!再说了,既然我来了,能不能不让我回去,我就在这呆几年,到时候,您在把我接回去? 还是八阿哥的声音,却显得清朗:“十三弟,你放心。哥哥不会害你的。虽然我们以前互相有误会,但那都是身不由己。现在,前尘都已成空,大家会等你回来,一起去见皇阿玛。回去是断不可能了。我们已经为你找了个度命的灵物,将你身上的灾厄苦劫转到她的身上,代你受转世之苦。然后,你就可以解脱回来了。只是,现在时候未到,你要先忍耐一下。” 我们,难道还有别人?老十和老十四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也……算了,我这一闭眼,世间已不知道多少年,说不定哥儿几个,除了我,都回去了呢!胤祥心里乱哄哄的,真是应了那句话,死也不得安生! 等光芒散去,胤祥睁开眼,这显然是一间屋子。站在面前的——应该是个人吧?还是个女人!怡亲王突然皱了皱眉,她穿得也太少了点! 胤祥一动,敏弘吓了一跳,手里还攥着那个杯子,晃晃悠悠洒了半杯水。身上被淋了个半湿,黑色的真丝小睡袍湿答答的贴在身上。胤祥脑中一片空白,抬起头,强迫自己只看脸。暗道,自己莫不是进了青楼?那女人的脸到也可看,不过那一脸狗屎样破坏了所有的美感。就见她小心翼翼的问:“英雄敢问高姓大名?” 对面的男子显然有点不高兴,微蹙了眉,嘴唇上的胡须动了动,“本王乃是圣祖第十三子当今圣上亲封之怡贤亲王。尔是何人?” 嘿嘿,嘿嘿,嘿嘿嘿!小小的空间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继而是变态狂笑。从来没有成功过,连鬼样子都没见过的半吊子灵媒充满了职业荣誉感,变态声彻达天听:“招来啦,成功啦!哈哈哈!”胤祥忍不住皱眉,疯了的妓女? 遥远的星空,几颗星子振动,或许真的有命运之轮。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如何让我们,在最美丽的时候,相遇……” 由于两人均处于对环境的陌生状况,玉某人又精神过度兴奋。所以初次见面的寒暄在此省略N句。反正结果是,怡大王爷终于明白这里不是大清王朝的某个妓院。而是跑到了四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面前的这个女人也不是疯了的妓女,而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一个通灵人士,正规职业是律师助理。据她自己介绍――那是“相当”有地位的。 莫非,她就是八哥给自己找的灵物?胤祥开始用另外一种眼光打量了一下。无所谓,只要自己能回去就行了。 敏弘打开灯,关好窗,调好空调。决定和这位自称是某位偶像级的人物好好谈谈。 “你喝点什么?”呃,回头看看,他能喝东西吗? …… “对不起,问一下。你是实体还是虚体?” …… 算了,主席说过,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走上前去,道了声得罪,伸手就摸。胤祥自持身份,那里容得一个“奴才”这样动手动脚。又见她衣着暴露,举止张狂,若不是走不得,根本就懒得和她说话!此时,见她举动如此粗鲁,不由厌烦的伸胳膊一挡—— 呼—— 彼此交叉而过,原来不过是一缕幽魂。胤祥心中一黯,自己终究是死了。敏弘有点不高兴,要是能摸摸就完美了…… “呃,那个你看着哪儿顺眼就坐吧!”不知道灵魂怎么做,但是礼节一定要尽到。 敏弘清清嗓子,终于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那个,您是十三爷吗?” 这样子也差得太远了吧!挺大个儿的一颗头,光光亮亮的,只有后脑勺大概有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拖着一根不算太粗的黑乎乎的东西,大概是所谓的辫子。和想象的那种乌黑油亮绑个黄穗子的大辫子差了十万八千里!“金钱鼠尾”!心里突然想起关于前清发型的介绍。真实的历史总是血淋淋的――连发型都不例外。见过宋朝时候和岳飞打架的那个金兀术的造型吗?也就比他稍好一点点!总算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什么叫“后金”了! 如果不看脸,光凭着这发型,敏弘个人以为可以和大陆拍的《笑傲江湖》里的桃谷六仙相比。烂的无以复加。只是,一看脸,就不一样了。多了几分正经和贵气。大概他死的时候,年纪太大,头发脱落比较严重。活着的时候,秃的应该没那么厉害。无论怎样,这个半秃不秃的发型,还是极大的伤害了敏弘追星的热情。怎么那么丑的头!我已经比别人更宽容的接受了“月亮门”,老天爷竟然甩给我一颗老鼠尾巴!完美偶像开始劈啪的破裂。有点后悔把他招来了。 胤祥看她上上下下的审视自己,明确的感觉到对方失望信息,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对这个新世界满肚子的问题和疑惑,愣是放不下身段去问这个女人。只好高高地昂了头,不搭理她。 算了,再丑也是自己找来的,还不知道怎么送回去,先想办法安置下来吧。等到明天给两个死党打电话,看看她们有什么主意吧!女人的心里弹性比较大,敏弘很快放弃了偶像的想法,把他归入到“不可抗力”事件,剩下的就是要“最大限度的减小损失”。 拿起地上已经变成白水晶手链的水晶球,心里明白,这是他来的地方,或许以后有用。好好收着,别弄坏了。 “那个,唉,我叫你什么?我明天还要上班,先睡了。这个链子我帮你保管,您累了可以进这个手链里面休息。”太伤心了,太伤心了,抱着一颗无比受伤的玻璃心,玉敏弘到头就睡。明天,明天还是那个英俊潇洒义薄云天长的象王辉的十三爷! 房间是一居室,但是有六七十平。没办法,挂个布帘,弄点吊兰,算是有了私密性,放上一张大床,当作寝室。书房客厅就只能从功能摆设上区分了。虽然简单,但是相对集中的摆设,和各自不同的风格还是让初来的人一目了然。在顶层,光线充足,绿植是必不可少的。也点缀其间,起到划分的作用。可以看出,屋主不经意间的用心。 钻到布帘后面,从宜家买来的大床可以趟两个人。一个成熟的女人必须有一张大床,这样才不至于在“人多的时候”掉下来。但是现在,敏弘没兴趣和这个老鼠尾巴分享。 胤祥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怎么看这个女人都不顺眼。如果要住在这里一阵子,就必须给她立立规矩!看看她,头发象乱草一样,又卷又长。衣服象破布一样,哪都裹不住。还脸不红,心不跳得站在那里说话!懂不懂什么叫做羞耻!最可恨的是,她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他,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他可是响当当的怡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说用那种眼神,就是连看他,都没人敢看呢!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现在还得靠她了解情况。胤祥还算冷静,很快搞明白状况,虽然是凤子龙孙,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规矩是要立的,但不是现在。 刚穿过布帘,胤祥吓得打了个趔趄。那个女人手上带着手链,趴在床上睡得正香!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本来就短的衣服,高高的撩倒了腰上,露出雪白浑圆的臀部。什么也没穿!胤祥只觉得脸红耳热,口干舌燥,逃命似的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该死的女人,把镯子拿走做什么!”左右看看,边上有一个长长的好像榻一样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作了个躺的样子,算是休息了。明天,明天一定让她明白尊卑羞耻! 第二天早上,一阵悦耳的声音把睡在沙发上的胤祥吵醒了。睁眼看看,外面已经很亮了。早朝!胤祥呼的坐起来,就要喊人—— 眼前陌生的东西让他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所谓的四百年后。 玉敏弘醒了醒觉,踢哩趿拉的拖着左右相反的拖鞋走出卧室。看见胤祥呆坐在沙发上,最诡异的是――阳光洒遍他全身!这家伙是鬼还是仙? 这个问题以后问,现在上班要紧。看看胤祥一脸茫然的样子,敏弘摇摇头,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打扫身体卫生。没有王辉,只有这棵老白菜!咋不找个漂亮点的回来,听说他死的时候都四十多岁了。古人衰老的早,四十多岁,大概和现在七十多岁的老大爷差不多。一想起自己YY过N次的偶像,竟然是这样一副老眉疴碴脸的样子,敏弘不由得打了哆嗦。 尊老爱幼,非礼勿想! 收拾好后,敏弘突然想起一件事。走到胤祥跟前,一手捏了决,一手虚点他的额头,默默地感受着。也就三五分钟的样子,玉敏弘发现他的灵力很弱,如果在在外面这么游荡,不出两日肯定会魂飞魄散的。把这些跟他说了,对方一脸的茫然,就差没问什么是“灵力”了。 叹了口气,咬破中指,再次点住他的额头,只见一道细细的银光慢慢的滑了进去,迅速的勾勒出一个复杂的人体血脉流通图。收了手,渐渐的光线消失了,胤祥愣愣的站在那里。玉敏弘告诉他,白天尽量在水晶里,或许会有帮助。水晶自己会随身带着的,万一屋里有个贼什么的偷走了,就不妙了。方便不方便,也只能将就了。 自己把他招来的,怎么着也得让人家“存在着”不是吗?只是,就在两人接触的瞬间,灵力灌输的刹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像并不坏呢! 胤祥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再说什么。 从她换好衣服走出来,他就一直处于震惊之中。一块黑色的缎子紧紧地裹着曲线毕露的身体,没有肩,袖,领子,什么都没有!短的直到膝盖上面——还少一寸!你看看这个女人,胸未免太高了,屁股未免太翘了,皮肤未免太白了,腰倒是比较细!穿,还不如不穿。 玉敏弘知道自己给这位大伯造成的印象太震撼了。暗暗叹口气,穿上外套,指之手链说,先进来吧!我要上班走了! 借着水晶神秘的自然之力和敏弘自身的灵力。经过大概一周多的休养生息,胤祥终于可以自由的进出水晶手链。也可以好好的打量打量这个奇怪的世界。当然,他没有忘记立规矩这件事。开始还端着架子教训人,可是没有惩罚的办法,敏弘也不听。后来就变成唠叨,怒极了就指手画脚的用文言文骂人。敏弘总是掏掏耳朵,心情好的时候,就按他说的做;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回卧室脱衣服。想那家伙自诩君子,明目张胆的偷窥还不敢。但是,时间一久,这招也不好使了。他是谁啊!六七个老婆在家里放着,什么女人没见过。唠唠叨叨,恍如老僧入定,眼前艳景视而不见,跟过来该说什么说什么。不耐烦了,敏弘只好钻到被子里,捂着耳朵等他骂累了。幸好,他不能掀开被子,拖开手。 后来,敏弘也火大。决定刺激他一下。带着手链去找过那两个死党,见是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不要脸”。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看不见胤祥。敏弘只好描述给她们,以证明自己的确招来了这么个东西。说到兴奋的地方,脱口而出“丑死了”三个字,立刻收到对面正在晃荡的某只鬼的杀人目光。还没来得及表示一下害怕,又被两个死党鄙弃。一顿花拳绣腿之后,警告她不许侮辱偶像,否则断交!看着对面真的很丑的“偶像”,敏弘觉得这辈子都不能说实话了。 看着敏弘吃瘪,胤祥小小的得意一把。自己还是挺受欢迎的,有那么多子民热爱着,维护着自己,尤其可贵的是,这可是三百年后啊!这时,就听那两个死党说:十三爷应该是这样的。然后就走到一个黑色的盒子前,据说叫电脑,一阵捣鼓,贴出来一张画。不男不女的五官,乱七八糟的头发—— 胤祥一眼望去,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的好。 这张被称为最像十三爷的画像,竟然是全裸的! “你们还知道什么叫羞耻吗!”回到住的地方,一路沉默的胤祥好像突然爆发了小宇宙,冲着敏弘的耳朵怒吼。“你们这些不知羞耻,没脸没皮,不遵伦常,没有廉耻的女人,怎么就没有人来管管!” 敏弘掏掏耳朵,看来是受刺激了。不过――看看他的身材,稍微有点走形,还算不错。想起有些小说对阿伯祥的私生活多有描写,尤其是他本人的一些私密器官的形状功能描写更是仔细,心里起了坏主意。装作认错的样子,安抚了盛怒下的阿伯祥。赶紧把话题转移到后代子民对他的“无限热爱”中去。千传万穿,马屁不穿,何况是阿伯祥。自然受用。看她俯首帖耳,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怜惜。稍微平复了一下怒火,看她要做什么。 敏弘见时机成熟,从电脑里调出一本清穿小说,颇为谄媚的说:“看,这是大家根据史料为您老人家立的传。”胤祥狐疑的坐到电脑前,扫了两眼,哦?真是自己的名字。大人物总想知道自己的名声,忍不住想看看。一看,二看,三看,越看越不对劲,怎么这小说写的象《金瓶梅》?还有四哥呢。哎呀,写这么详细,难道四哥在府里真的是这样子的吗?那怎么后嗣还不是很多呢? 色情小说简直是古今通吃,阿伯祥看得有些入迷。蓦然想起死丫头,扭头一看,身边已经没人了。厨房有做饭的动静,这才放心的看下去。敏弘探出个脑袋,悄悄做了个鬼脸,等着吧,看到你自己就没这么开心了。 阿伯祥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操纵着风移动东西了。自从在网上看到描写自己生活和“运动”的小说以后,阿伯祥决定彻底隔离丫头和这东西的接触。首要的,是自己会用。等到他会用之后,胤祥发现,电脑真是个好东东,比那个叫电视的盒子好多了。命令敏弘把手链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儿的时候就上网。还学会了用MSN,心情好的时候就和敏弘聊两句。不好了,就唠叨。急了,要骂人的时候,总嫌一指禅太慢,就之乎者也。敏弘不太懂,反倒觉得有趣。拿这个当娱乐邮件看,还转发给其他的朋友。 这一阵子,大概在看清朝的历史。时不时的激动得不行不行的。敏弘晚上回去的时候,他也嘟嘟囔囔的念叨,一直到晚上睡觉才消停。自从立规矩,胤祥问都不问,大模大样的睡到了大床上,这是体面问题。按照他的设想,敏弘应当睡到沙发上。可是,敏弘是个彻底的享受主义者。头可断,血可流,自己的大床不能让!当初自己一个人,顶着烈日,冒着酷暑,盯着工人把床从宜家搬回来,容易么!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僵持了一会儿。敏弘突然冒出来一句:“你的辫子怎么不翘起来?!电视里的刘罗锅一生气就翘辫子!” 胤祥当即化作一阵风,愤怒的从敏弘的身体穿过去,嘴里念叨着:“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谁说怡亲王斯文的?瞎扯! 最后,在没有任何人后退的情况下,晚上,一人一半,算是都没有吃亏。并且楚河汉界,壁垒分明,说好了明天再战! 这时候,敏弘发现怡亲王爱新觉罗胤祥其实是个小心眼儿的人。自从不能独占大床,又没有办法赶走敏弘,就老玩儿阴的。睡不着的时候,就用自己那点力量扇阴风。幸好现在是夏天,敏弘的体质又不怕他,反倒是省了空调了。心里暗美,也不说。越扇睡得越香。后来,只要想起来,阿伯祥就不分昼夜,只要她睡了就扇呼她,好像非此不足以平愤似的。 其实胤祥的日子也不太好过。白天,他会在珠串里休息,这样感觉会更舒服一些。到了晚上,根本就不困。睡床本来是小事,但上纲上线之后,变成不睡不行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胤祥硬挺着躺在床上,一直到敏弘呼呼睡着了,自己才能动一下。看着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女人,自己又奈她不得,只能扇扇阴风,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但是,有时候,扇着扇着,他就会对着这张脸发愣。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差点碰上她的嘴唇,这才仓皇逃窜。 敏弘最近比较烦,自己贪图凉快穿睡裙在屋子里晃来晃去被胤祥指责为一项大罪。这家伙念经的本事不知道从哪里练出来得,没办法,只好换了上下分身儿的睡衣睡裤。老王爷心满意足的玩儿去了,留着敏弘在屋里东蹿西找的找空调遥控器。后来,胤祥总算抓住敏弘的一个把柄,但凡生气没处撒了,就把空调遥控器藏起来,百试百灵,难免得意! 大概一个多月,这个家伙哪也没去,除了跟敏弘斗嘴立规矩,就是上网看自己家的历史。结果是,从此网络世界多了一个出色的莫名奇妙的清史专家。如果不是敏弘警告他,不可以在网上乱发东西,他还真想为爱新觉罗辩解两句。但是回帖是拦不住的,一来而去,还交了不少网友。 清朝末期是胤祥的心头大恨。自己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江山绵延,子孙万代么!结果呢?刚刚二百年就被个娘们儿毁了!真应了那句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而且,骂清朝,骂爱新觉罗的也不少。但凡这个时候,胤祥一定要跳出来辩解几句。敏弘忍不住笑他没有肚量,骂骂你算轻的。有什么好念叨的。 胤祥还无法接受网络时代的言论自由,每天累的要死,回去的时候,敏弘还要忍受他的嘟嘟囔囔,一直到晚上睡觉才消停。 自从立规矩,胤祥问都不问,大模大样的睡到了大床上,这是体面问题。按照他的设想,敏弘应当睡到沙发上。可是,敏弘是个彻底的享受主义者。头可断,血可流,自己的大床不能让!当初自己一个人,顶着烈日,冒着酷暑,盯着工人把床从宜家搬回来,容易么!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僵持了一会儿。敏弘突然冒出来一句:“你的辫子怎么不翘起来?!电视里的刘罗锅一生气就翘辫子!” 胤祥当即化作一阵风,愤怒的从敏弘的身体穿过去,嘴里念叨着:“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谁说怡亲王斯文的?瞎扯! 最后,在没有任何人后退的情况下,晚上,一人一半,算是都没有吃亏。并且楚河汉界,壁垒分明,说好了明天再战! 这时候,敏弘发现怡亲王爱新觉罗胤祥其实是个小心眼儿的人。自从不能独占大床,又没有办法赶走敏弘,就老玩儿阴的。睡不着的时候,就用自己那点力量扇阴风。幸好现在是夏天,敏弘的体质又不怕他,反倒是省了空调了。心里暗美,也不说。越扇睡得越香。后来,只要想起来,阿伯祥就不分昼夜,只要她睡了就扇呼她,好像非此不足以平愤似的。敏弘很奇怪,他都不累吗? 其实胤祥的日子也不太好过。白天,他会在珠串里休息,这样感觉会更舒服一些。到了晚上,根本就不困。睡床本来是小事,但上纲上线之后,变成不睡不行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胤祥硬挺着躺在床上,一直到敏弘呼呼睡着了,自己才能动一下。看着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女人,自己又奈她不得,只能扇扇阴风,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但是,有时候,扇着扇着,他就会对着这张脸发愣。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差点碰上她的嘴唇,才仓皇逃窜。 2、生活 鉴于,胤祥大老爷终于对敏弘每天的去向发生了兴趣,敏弘决定带着他去上班。 大PA好像晚上不睡觉,明明昨天已经处理完文件了,早上再打开,还是红红的一堆,各个都标着醒目的“!”。每天都这样,真拿敏弘当铁打的金刚了。不过,作为这位鼎鼎大名的暴脾气金牌大律任期最长的助理,敏弘已经练得一幅铜皮铁骨钻石牙,只要不是陪客户喝酒吃饭唠闲嗑,说起做事,还真没有办不了的。 戴上眼镜,打开电脑,嘁哩喀喳,手脚不停得忙活起来了。 胤祥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白色的墙,灰色的家具,没有任何雕花纹饰,简单的有点冷硬。只有桌子上的绿色观音竹带着几分生气。透过铁柜的玻璃门,可以看见成摞的文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敏弘的桌上前摆着各种复杂的东西,是所谓的办公用品。一张张的黄色小纸片歪三扭四的贴得到处都是。杂乱而有序的展示了主人繁忙的工作。再往里走是个枣红色的门,印象穿过去看了看,红木的家具一样的简单大方,因为质地的原因,看着比敏弘这里有几分气势和威严。想来,就是那个什么趴的办公室了。扫了一眼,没有人,胤祥又钻了出来。 敏弘还在工作着。胤祥斜倚柜子,歪着头,打量着敏弘,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平时也就觉得她迷糊一点,好色一点,嘴笨一点,懒惰一点。充其量就是说起历史和世界大事的时候还算有几分见识。现在,整个人就像变了个模样。戴上纤细的无框眼镜,平素水汪汪的眼睛多了几分深沉精明。偶尔的对话,声音也比平日嗲嗲的样子低沉了许多,显得严肃一点,即使笑也十分的有分寸。转动的椅子,忙碌的手脚,甚至还要用上脖子肩膀,一个上午,敏弘就像在跳一种不知名的舞蹈,不停的旋转着,旋转着。 胤祥想起自己活着的时候,也曾经每天有很多事处理。那时候,几乎天下事都摆到了他的案头,官员间的推诿退让,更是让自己的工作量成倍的增加。站在领导者的角度,胤祥很欣赏敏弘的工作态度。 正想着,乍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从刚刚拿起的话筒里传出一阵咆哮,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一连串的脏字扑面而来。敏弘拿着话筒皱了皱眉,并没有放下,静静的听着那边的指责和怒骂,偶尔会道两声抱歉。胤祥听着不堪入耳的脏字,看着敏弘渐渐涨红的脸,心中替她叫屈,真想过去揍那家伙一顿,太欺负人了!对方以威胁要到所里闹事而告终。敏弘放下电话,冲胤祥抱歉的点点头,转身走进另外一个合伙人的办公室。胤祥好奇,悄悄的跟了过去。原来是个打错的电话。对方找的是那个合伙人,而不是敏弘。根本就不搭边儿! 等到敏弘回来,胤祥说:“你理他做什么!直接转过去不就得了。” 敏弘摇摇头,“这个案子比较棘手,昨天所里说了,电话不能直接转到方律师那里。” “哦,这么多人,那就转给你?万一那家伙认出你的声音,找到你头上,你一个小女孩怎么办!” “转给谁都一样。这件事关系到律所的声誉,如果因为害怕或者委屈就推出去,对方会觉得律所更没有诚意,对我们的声誉是很大的影响。再说了,这种刑事案子,家属都比较激动,但是没有判决之前,总还有一线希望压着他们不敢乱动。不太会有危险的。” 胤祥在刑部做过,也知道人们的一般反应。但是,判决之后呢?万一他们不服或者衔恨在心,蓄意报复,敏弘不是危险很大?虽然自己总是说她,但是她其实还是不错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悄悄的说。 敏弘一边搜索资料,一边说:“目前还没有碰到。而且,我的领域不在这里,碰上的几率就更小了。放心吧!再说了,你一个管刑部的王爷,不也寿终正寝!我小老百姓,操那么多心做什么?放心好了。” 胤祥摇摇头,你能跟我比吗?我身边多少侍卫,多少属官围着,你呢? 这边胤祥乱七八糟的想着,敏弘还在手脚不停的忙活。刚才受的委屈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直到中午,关起门来吃饭的时候。敏弘坐在桌前,长长的吁了口气。愣了会儿神,才对胤祥说:“你先出去一下,十分钟以后进来。” “干什么?” “你别问了。反正,你答应不进来就是了。” 胤祥当然懂得什么叫一诺千金,但是他只是狐疑的看了一眼敏弘,就出去了。心里盘算,要是有什么事,自己需要提前进来,也不算违背诺言。因为什么也没说嘛! 胤祥出去遛了一圈。这个所不大,充其量七八个办公室,大家都出去吃饭了,不知道这个丫头为什么不去?反身回来,门还关着。把耳朵贴在门上,细细的听着…… 咦,屋里好像有哭声啊!她哭了? 胤祥侧进去脑袋一看,果然,敏弘正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大概是为了刚才那个电话,她也觉得委屈和害怕吧?走到敏弘的身后,张嘴想劝劝她,忽然又不知如何开口。丫头忍了这么长时间,选了这样一个时间,就是不想为人知吧?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胤祥迟疑了一下,悄悄的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办公区域尽头的大门,希望那些人回来的晚些,再晚些…… 当胤祥轻咳一声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敏弘已经笑嘻嘻的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办公了。那一刻,胤祥突然觉得她的肩膀有些单薄,挺直的脊背有些僵硬,看着她笑语嫣然,心中突然想起了送葬那天的感觉。哭也没人陪,哭也无处哭。有些了解这个丫头的心境了。 从那以后,有意无意的,胤祥会陪着敏弘上下班。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体验摩登生活。敏弘送他一个超级卫生球,心里却很开心。副驾驶座上多了一个人,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尽管那只是个“类人类”。 渐渐的,胤祥开始关心敏弘的私人生活。诸如家是哪里的,兄弟姐妹几个,有没有结婚,问了个遍。敏弘天然的对他没有防备,不仅说了,还让他看相片。 于是,胤祥知道,敏弘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父母在她十八岁的时候车祸去世。而她二十五岁结婚,二十六岁离婚,然后负笈远游,到海外求学。顺带着,胤祥了解到一个不快的信息――敏弘的男朋友似乎不比他生命中的女人少。而且,这些男朋友都是有“肌肤之亲”的那种。 一种酸酸的感觉滑过心头,胤祥不屑的哼了一声:“世风日下!” 敏弘反唇相讥:“男女平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胤祥喜欢上每天陪她上下班的日子,随便聊聊或者逗逗嘴。晚上回去,看着她吃饭,给他输送灵力,看电视上网,晚上扇扇阴风,看着没有空调的她在自己的风中安静的睡去,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慵懒的发芽。 当然,这不包括敏弘恶整他的时候。如果他拒绝让她上网,她会找出“春宫片”,把音箱放的大大的,在一片嘿咻声里得意的看着他。那时候,胤祥真想把她嘿咻了。可惜,站在一个灵物的角度,这个词仅仅是骂人的意思。 总之,这样的生活轻松而惬意。 然后这天,又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点了份快餐,继续干活。 突然敏弘想起一件事,放下餐盒,站起身,从文件柜里抽出一份文档,细细的查看。糟糕,果然少了份文件。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只能下午去了。一个箭步窜到桌前,查一下今天的纪录,谢天谢地,只有一项检索工作,再多一个我都要去死了。 胤祥好奇的看着刚刚写好的易事贴,念道:“下午一点以后去见XXX,注意提前打电话!九点半到十点翻译XXX条例;十点到十一点校对XXX合同,定稿,叫快递;……” “你认识阿拉伯数字?”这回换敏弘奇怪了。穿越小说里的阿哥都跟数学白痴差不多,这位大爷竟然识数? “你敢说我不识数!” 噗——,正被灌进嘴的茶被一口气喷了个精光。 “你笑什么?” “没什么。既然你这么聪明,问你一个问题,小猪妈妈出门的时候带着三只小猪,回来的时候是两只,但是她的孩子一个也没有少。为什么?” “???” “因为它不识数!”低头扫了一眼合同,又一个遵纪守法的倒霉鬼诞生了。只是这个条款太刚性了,得改改…… “不对!” 啊?怎么不对,大家的答案都是这样的。 “猪妈妈出门没数数,回家也没数。是数数的那头猪不识数!” 哦,怎么听着有点绕?一心二用的扫了眼合同,加个“如果”是不是会改变条件? 什么?数数的猪?那不是说我吗!靠,怎么被一个著名的白痴(小白痴情)阿哥耍了? 抬头正要发飚,一张大大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好近! 唬得敏弘一蹬,椅子骨碌碌后退开去,甭——撞墙上了!反弹的时候,头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一仰,结结实实的碰到了墙上。嘶——忍不住呲牙! “呀!这就吓着了!厉害么?”一阵风从头上掠过,凉凉的,好像真的不那么痛了。 继续揉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忍不住想起金子大人的重点描写——“漆黑的眼睛”。当年去雍和宫的时候,正赶上雍和宫的珍宝馆展出,除了一堆西藏进贡的各种姿势的欢喜佛,就数乾隆真人雕像印象深刻了。不过还真么感觉眼睛多黑,倒是脸是真的长(所谓容长脸要是那个样子,这爱新觉罗家族在康雍乾时代应该是以马脸为特征的。)。这个胤祥脸可不那么长,反而有点圆圆脸的意思,五官的轮廓很清晰,精致中带着分阳刚—— 等等,这家伙好像变年轻了! “看什么呢?”那家伙作出敲头的样子,也就一阵风而已。不过有点火辣辣的。 “没,没,没什么?干活。”敏弘抬起头看了那家伙一眼。面前的胤祥仿佛年轻了十岁,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腰身笔挺,微微有些发福。嘴角有点下垂,不怒自威。怎么回事?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里有点明白,可能是自己的灵力起的作用。只是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家伙变年轻了,还真是帅啊!想起死党保存的裸体照,不由得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如果脱掉…… 不过转眼的功夫,胤祥发现这个泼妇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怎么说呢?就好像——哎,虽然他一点也不认为二者有什么关联,可是,真的和老十在青楼的表情差不多啊!可是,被看的是他,这,这应该没什么关联吧? 胤祥被看得有点发毛又有有点喜,但更多的是恼,正想着教训她一顿。突然,她动了一下,头微微一低,又轻轻一抬。俯仰之间,一缕秀发搭在嘴角上,那里有一丝羞涩的温柔的,又有点得意(?!)的微笑。就像一支偷腥成功的猫儿。胤祥觉得喉咙有点干,身上有点烫。不由得伸出手去,拈起头发,轻轻的搭在她的耳后。 这时,玉敏弘正好把头抬起来,就这样不设防的落入到一片诱惑的海洋里…… 鼻血!真地流鼻血了——! 血色打破了魔咒,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骂了出来。 胤祥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我怎么看着你那么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噗——,好大一口鸡蛋汤! 胤祥没有说话,反倒是一脸深思的在旁边看着,双眼紧紧的追逐着那个繁忙的人,试图从她的举动中找到自己熟悉的原因。挣钱挣钱,像念咒一样,敏弘不停的自言自语。可是,一个对着你深思的帅哥,这是金钱也无法抵挡的诱惑啊!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胤祥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尤其是专注的工作的时候。眼镜片后面的双眼带着一种狂热的光芒,整个人充满了活力。她的动作,她的声音,她的表情,她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觉到生活是如此的充满了希望,只要你努力,就会得到回报!这时,你甚至会忽略掉她的外貌,她的性别。只是单纯的因为内心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被唤醒而欣喜着,陶醉着,与她一起共鸣着。但是,即使最激动的时刻,胤祥也能在她眉宇间找到不经意流露的寂寞和迷茫。更有时候,她会短暂的走神,然后突然甩甩脑袋,投入到工作中去。然而,当她摘掉眼睛的时候,胤祥不由得想起一些香艳的景象。虽然他会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印象深刻!一切男人该有的反应,即使是虚幻的身体,都毫不介意的稀里哗啦的出现了!胤祥想,其实她不过是个女人。她的相公不要她了,大概跟她的举止有关吧?如果她不要那么桀骜,听话一些,肯定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有机会劝劝她吧,怪可怜的! 但是,没等他有机会劝,就彻底傻了。 坐在冷气嗖嗖的标致206里面,看着两旁呼呼往后退的巨型高楼和护栏,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吃惊。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后代吗?这就是大清的未来吗?这就是皇阿玛和四哥拼死拼活维护的百姓江山,八哥九哥一意争取的天下吗?看看旁边这个使劲跺脚(踩油门),左摇右晃超车兼骂人的疯女人,胤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描述她!为什么在车里的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眼看和客户约定的时间眼瞅就要到了,可路上那些挂着“实习”牌子的车辆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已经要发飚了。一边咒骂着新手,一边不时地别一下对方,手里已经打开电话,呜哩哇啦的讲了一大通,无非是找个理由晚点去,幸好老外那边也正在开会,秘书代接的电话,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靠,明明是两个中国人,偏偏用英文说。真别扭!”歇了口气,旁边一辆陆虎嗖的超了过去,打眼一瞥,驾车的是个金毛儿老外,自己的小标致是没那能耐追上的,心里一阵郁闷,忍不住一拳打在方向盘上,高呼一声:“打到八国联军!” “嘀——”一声鸣响,吓了胤祥一跳,耳边传来这个女人的国骂,不由得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敏弘,”他已经很自然的叫名字了,“你能不能注意点!” 玉敏弘也察觉到了,脸皮儿一红,兀自强撑着看窗外。心里正在焦躁,突然,一个小小的身躯咚的撞在了挡风玻璃上,还——撞进来了! 玻璃坏了,这是敏弘的第一反应。一脚刹车,吱——,砰——,后面的车一个刹车不及时,追尾了。玉敏弘的头轰的一声就大了,也没看玻璃破损的情况,气呼呼的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胤祥看看这尾喷火女神龙,再看看眼前的小孩,叹口气说:“十八弟,你自求多福吧!”扭过头看窗外的情景。刚才明明见她蹙眉歪嘴一幅要砍人的架势,这会儿怎么言笑宴宴还多了几分谄媚的味道?看看追尾的那辆车,白色的没什么特殊,不过比别的白车多两条蓝色的道道,还有一个金黄色的盾牌样子的标志,却不知是哪家的“官轿”。别看胤祥对现代科技没什么概念,但是中国传统的东西,他比玉敏弘可精多了。看着蓝白调和金色的盾/牌,凭直觉就意识到,追尾的这个“轿子”怎么算也应当和官家有联系。这么庄重的标志哪里是老百姓用得了的。 大概那边也有事,胤祥只看见一只手在车窗外挥了挥,就绕开车队,左插右绕的走了。玉敏弘那边,人家都走老远了,还老神在在的挥手打招呼。然后,顶着个媲美锅底黑的臭脸进了自己的车。 当玉敏弘开着车回到自己的家里,把这一大一小两只“贵”鬼让进自己的客厅,所有的怒火都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说吧,怎么回事!” 胤祥被今天的感觉弄的头大,十八弟突然到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起自己这般“不知死活”,心头有些忐忑,神情有些黯然。 敏弘没注意胤祥的变化。身边一下子有两个“类人类”,需要one by one。 闭上眼睛,分析了一下情况,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下。首先塞车,这是不可抗力,不能由他们负责;其次追尾,嗯,小不点儿是肇事者,但是被公安追尾受了气也只能算自己倒霉。睁开眼,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眼神看着小不点,琢磨怎么说合适。 胤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笑嘻嘻的打量着周围的摆设,和他住的地方简直是太不一样了,到处都透着股子怪劲儿。一扭头,见玉敏弘正在看他,便笑嘻嘻的说:“娘子,怎么不给为夫介绍一下?” 3、约会 “娘――子――?!”敏弘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声音不受控制的变得尖利。 小胤衸被吓的瑟缩了一下,往胤祥身边略微靠了靠。胤祥看了一眼敏弘,皱眉说道:“你就不会小点声吗?” 敏弘打量了一下小鬼,也就九岁十岁的样子,说明他死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个年龄。史书上也说他是八岁的时候得腮腺炎死的,还牵涉到了一废太子。 再一次深呼吸,深呼吸,试图平静的问:“我什么时候嫁给你的?” 胤祥也看着小十八,他怎么没印象? 十八不自在的甩甩头,说:“不行,我答应他们下来看看,什么都不说的。”犹豫了一下补充说:“十三哥,我没骗你,玉儿真是我老婆。皇阿玛亲封的,嫡福晋呢!” 后面这句提醒了敏弘:“对呀,胤祥,你不是刚从那边过来吗?难道你不知道?”开玩笑!根据清宫穿越定律,女性穿越作为主角会有N多机会与各色阿哥相爱。难道自己的群里不包括十三阿哥胤祥?好可惜啊!中毒颇深的某女已经忘记为人妻的大事,心里有点想入非非。 “我,我好像记不得了。”胤祥皱着眉头,慢慢地说。 “十三哥你真的不记得了?十哥讲得真没错呢?哈哈!”这个欠揍的小屁孩儿居然嚣张的笑了起来。十三的脸色变得非常难堪。 敏弘一看,机不可失,手里捏了决,凑上去狠狠地赏了小鬼一个暴栗。小鬼从小娇生惯养,这个栗子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我就不姓玉!得意地看了一眼黑着脸的胤祥,心里美美的知道,这个当哥的现在绝对不会护着他! 但是,小鬼似乎并不吃惊,只一径呆呆得看着“凶手”,直看得敏弘心里毛毛的,不由自主地往胤祥身边蹭。蹭啊蹭,就差一点了…… 突然小鬼嗷呜一声扑到敏弘的身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了起来:“玉儿啊!我的老婆啊!我也有老婆了!只有你敢这样对我了!”说着还意思意思的蹭一蹭。 ……=_=!!!!!!!!!!! 十三不耐烦地走上前来,拎着十八的后脖领子,把他从敏弘身上扒拉下来。皱着眉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 小十八显然还沉浸在激动的情绪里,毛茸茸的大眼睛含着泪水巴巴看看十三,又看看敏弘。嘴一撇——又要哭。转眼看见胤祥,生生的咽了下去。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敏弘观察了一会儿胤衸,低下头把玩儿着手里的水晶球。默默催动灵力,希望能通过水晶球看到一些事情。水晶球泛起一片柔和光芒,闪了闪,又消失了。十三已经见怪不怪了,没动声色,心里猜度,丫头可能已经心烦了。小十八没有见过,瞪大眼睛,好奇的瞧着。 看着一动不动的水晶球,敏弘沮丧的坐在沙发上,怎么什么都没有?!长吁一口气,慢慢的理着心里的头绪。 “玉儿,”手指微微的有凉风掠过,睁开眼,是小十八抓住了她的手。这小鬼的手肉肉的还真好看。“你别难过,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那天四哥回来的时候,八哥九哥他们去闹,我跟着凑热闹。四哥问十三哥哪里去了,八哥他们开始不肯说,后来喝多了,十哥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十三哥和你在一起。十哥还说你其实是我福晋。我好奇,就想跑过来看看。可是九哥拦着不让,说我会坏十三哥的事。没办法,我只好答应哥哥们,一个字不说。” “说了会怎样?” “不知道!反正,他们说只有我不能说,才可以过来。”小光头晃呀晃,敏弘的头晕呀晕。打量了一下小不点,满脸写着“大丈夫言而有信”。 除了是胤衸的媳妇,难道还有什么是“不可说”的?敏弘满腹狐疑。胤祥的奇怪出现,胤衸的吞吞吐吐,他们在搞什么鬼? 敏弘突然觉得好笑,再倒霉不过就是死翘翘。估计还和这个胤祥有干系。想到这里,敏弘的心头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并没有想像的那么恐惧。唉,想也想不清。索性不想。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先快快乐乐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吧!何况面前还有一个越来越养眼的阿哥!虐一个够本,虐两个赚一个,哪天招来大清F4,做鬼也甘心! 小十八在这里住了几天,敏弘趁着周六周日带着他还有胤祥去了一趟欢乐谷,也算善尽地主之宜。可怜敏弘这个患有恐高症的现代懒女,为了这两个“贵鬼”,上山下海,登高蹿低,连一向敬而远之的蹦极都舍命玩儿了一回。小十八的体质和十三不一样,白天的时候可以变换了实体,也就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屁孩,连玩带吃,和敏弘的钱包混的巨好。可怜的钱包迅速的变瘪下去。 周日晚上,一人两鬼,或者精灵,来到一家俱乐部,吃过晚餐,敏弘准备游泳。胤祥晃了出来,兄弟两个各自要了一杯奶茶,坐在池边喝着。胤祥猜测和自己渡命有关,但是当初来的匆忙,有很多细节没有问。正好借机问问。可惜,这个小十八是个小人精,任凭胤祥变了花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漏口风。 小胤衸冷汗直流,心里盼望敏弘快点回来。再不回来,就真的挺不住了! 四处一咂摸,嘿,还真看见敏弘了。指着水池边的一男一女道:“十三哥,那个是玉儿吗?” 十三见胤衸口气突兀,有些吃惊,以为是第一次看见敏弘穿游泳衣的样子,不能适应,漫不经心的看过去…… 蓦的睁大了眼睛。玉敏弘和一个长得还行的男人在水里亲昵的玩耍,似乎似乎,太亲昵了些!她怎么又这么干!难道她想象电视里演的那样吗!也说不清什么感觉,胤祥觉得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来。 不知廉耻!连妓女都不如!胤祥的嘴唇都开始哆嗦了。 其实也就是接接吻,互相摸摸而已。游泳池里能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敏弘笑吟吟的回来。看看胤祥铁青的脸,略微收敛了一下。也没有解释,带着两个人回家了。 又过了几天。家里除了隔三岔五的换鲜花之外,也没什么了。敏弘单身一人,又不是尼姑,自然有自己的私生活。前一阵因为胤祥的突然到来,有点乱。最近一来是适应了,二来,被胤衸昨天的话中音刺激了。行乐须及时,谁知道明天在哪里?!胤祥有心教训一下,可惜两个人的观念天差地别,只要他一张口,总能被她气得跳脚。有的时候,还被她呛的哑口无言。比如,男人为什么可以妻妾成群,却要女人守节;比如为什么女人就要低人一等,等等等等。真要辩解,胤祥从来没有考虑过,自然占了下风。心中郁闷,不肯再提,心里悄悄的琢磨,希望有一天能驳倒她! 这天晚上,敏弘对他们说:“麻烦你们避避,今晚我男朋友要来。”这个男人是敏弘物色了N久的,基因不错,如果能有个娃娃,也算对得起全人类了。 正想着,胤衸已经一叠声地问:“什么是男朋友?男朋友是什么?” “种马!”敏弘眼睛看见半死不活的胤祥,这家伙最近总是这幅瞧不起人的嘴脸。怎么了?老娘有花折时堪需折,别拿你们那套封建东西管我。你自己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时候怎么不反省一下。哼!每次想起胤祥N多老婆和孩子的“历史事实”,都让敏弘理直气壮的唾万恶的旧社会。越发觉得有理由享受这种你情我愿的“性”福人生。 “镯子在你那里,我们走不了。”胤祥生气的时候从不大吼大叫,冷冰冰的模样足够把人冻死了,想嬉皮笑脸的哄他,绝对需要功力,还要他愿意。可惜,敏弘现在还没有。彼此怒视一眼,各自闪开。 门铃响过,是饭店的人送来饮食,关灯点蜡,走进帷帐,作最后一步的准备,换衣服化妆。 其实,无论这个女人打扮成什么样子,胤祥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论好色,这个女人比九哥十哥都厉害。但是,玉敏弘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松了口气。虽然黑色的长裙太贴身了一些,但是毕竟没有象外面那些画儿,只剩下些布片那么少;虽然正中的开衩有些太高,可是如果站直了还看不太出来。但是,另外一个阿哥就不行了。小十八死盯着玉敏弘走过来,只见衣带飘飞,隐隐约约露出来白生生的长腿,不小心看了一眼,里面好像没穿别的?!可怜的小孩儿张着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十三叹口气,正想拉过弟弟,门铃叮咚响了一下,玉敏弘眼睛一亮,转身去开门。 一阵令人晕眩的香风刮过,胤祥不禁眯了眯眼。睁开时,赫然发现,玉敏弘的后背几乎什么都没有,腰身以下的收身处甚至可以看见一条可疑的小沟!小十八也注意到了,可是两个人几乎没什么机会表达自己情趣,就被进来的男人吸引了。 其实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一点也不一样。比如在胤祥看来,这个男人脸色太白了,身材太瘦了,脸上的笑容太明显了,尤其是进来的时候,问都不问上来就揽住小玉的腰,低头吧唧就是一声,太没涵养了!小十八差点没晕过去,这可是自己的老婆啊!十三突然觉得非常有必要回避,挽着小十八就钻回镯子里去。 敏弘回头一看,两只鬼都没了,心里松了口气。真要现场表演自己怕是第一个撑不住的。 闲话休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共怀鬼胎,很快就进入正题。不过,就在醉人时刻,那个男的非要敏弘先洗个澡。靠,你丫嫖妓呢!敏弘万般不情愿,还是走进了卫生间。刚刚挑高的情趣被冲了个稀里哗啦。没心思出去见人,自己泡在水缸里玩水。 慢慢的,突然发现,柔软的毛巾在身上轻轻游动的感觉,仿佛一双手在细细的抚摸着,挑动着每一根敏感的神经,仿佛很久以前就这样被某人爱抚着。在每一次欢爱过后,沁满汗珠的身子上就会有这样一条白色的巾子,缓缓的擦过,伴随着悦耳的低笑。那笑声――怎么那么熟悉?敏弘看着游动的手,仔细回想着那笑声,谁呢?一抬头―― “啊——”下意识的护到胸前,敏弘瞪着眼前这两只雄性鬼。两个鬼头各自朝向一个方向,话却是冲着敏弘说的,“那个臭男人不是好东西,玉儿快点把他赶走。” ??? “他在翻你的箱子。” 哦,这个啊,没什么大不了的。胤祥闯她的空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最彻底。敏弘扯过一条大浴巾,裹在身上,踏出浴缸。早就知道他是一个商业间谍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皮相。不过,东西是我早就收好了,不用担心的。 刚要感谢他们,浴室门被推开了,这个间谍竟然进来了。敏弘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突然看见胤祥眼中了然的神色,仿佛她一直在打肿脸充胖子一般。心中一阵恼怒:“不懂尊重别人隐私权的封建分子!本姑娘怕你就不是红旗下长大的,看谁撑不住!”叛逆心一起,豪情陡涨。 胤祥一点也不傻,立刻发现敏弘并不象她表现的那么开放。成心难为敏弘,潜意识里也不希望敏弘和这个男人发生什么事情。拍拍小十八的头,让他回去。自己双手抱胸,在浴室正中稳稳的立好,摆出一副我就是不走的架势。心中也不太确定,隐隐约约想到:万一敏弘真的表演起来,自己是走还是不走呢?可是,这不太可能吧? 男人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下敏弘,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害羞?” 是啊,旁边有个看客,你就原谅我没经过专业训练吧! 敏弘在心里不断的念叨着“不羞,不羞!”正好那个男人说了这么一句,遂脱口而出:“不羞,不羞!” 胤祥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小样儿!和我斗,你还差的远! 敏弘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来吧,怕什么。手一松,浴巾悄然落地。睁开眼,男人欣赏的目光和胤祥长大的嘴巴同时映入眼帘。一抹女性的自豪悄悄的抬头。微微抬高了头,敏弘赌气似的撇了一眼胤祥――漂亮吧! 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一个深受五千年传统文化教育多年的男人所能想像的极限。 女人骄傲的伸展着自己的裸体,昏黄的灯光下,玲珑的曲线边缘散发着珍珠一样的光泽。女人知道哪里最美,女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甚至知道该如何诱惑!胤祥双拳紧握,满腔愤怒。恨不得冲上去,一刀杀了这对狗男女。瞪圆了眼睛看着那个无耻的女子。 明明一室的的春风偏偏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和寒冷。 情到深处不自禁。敏弘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却只有胤祥一人,身上游走的双手和火热的根源提示着另一个男人的存在,可是,敏弘却只是对着胤祥――一笑。双手慢慢的向上滑动,托住了自己的乳房,微闭了眼睛,轻轻的揉动着。 本就怒火中烧的胤祥被这一笑好像又点了一把阴火,明明全身火热,怒气却显得有些没了根基。喉头忍不住上下轻滑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敏弘的。诺大的浴室,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笼罩了两人。敏弘一手握住了乳房,斜睇胤祥,嘴角歪歪的勾了笑意,另一手慢慢的向下探去…… 另外一个男人忍不住了,轻轻一推,两个人倒进了浴缸里。突然视野里没了人,胤祥下意识的跨前一步,恍然惊醒,却看到敏弘美目紧闭,羽睫微颤,两颊酡红,朱唇半启,发出令人意乱神迷的声音。一条白生生的大腿赤裸裸的搭在浴缸边沿,另一条已经绕在了男人的腰上。从胤祥的角度,甚至可以将那个男人进出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老王爷长这么大,虽然也算是阅女无数,可是这种旁观性质的观摩,到死也只限于二维空间,哪里见过这般活色声香的场景!心中羞愤恼怒,却又不由自主,只可恨这两条腿是无论如何也挪不动半寸。终于男人一声低吼,趴在那里不动了。片刻之后,抖抖身子,从女人的身子里抽出来,扯下一个透明的套套,里面有一些白色的液体。这时,女人方才懒洋洋的睁开自己的眼睛。挑衅似得看着边上的十三王爷。敏弘心中只顾争口气,却不知落在他人眼里已是春色无边,妩媚如妖。 好好的成了免费的性爱表演。玉敏弘心里又羞又气,暗骂野蛮人不要脸,但也明白,在野蛮人眼里自己更好不到哪儿去。无可奈何,只得赶紧催促优质种马离开,收拾一下屋子,所有和欢爱有关的东西该扔得扔,该洗的洗,又洗了个澡,才觉得爽利了许多。想起刚才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敏弘已经记不得种马的表现,却只记得胤祥看她的眼神,仿佛刚才和自己在一起的是…… 那个时候,她的眼睛,她的注意力,是放在那个旁观者身上的…… 微抿了嘴唇,敏弘收敛一下思绪。和古人相比,她自然是开放的,但是她也有她的自尊和矜持。这次肯这样做,叛逆心理居多,还是末日情绪?一贯清明的脑子变得混沌起来,很多不知名的回忆搅和在一起,一时间让她难以判断。 “玉儿,”乖乖的小十八从镯子里面钻出来,刚才的事情显然吓坏了他,“你,你怎么能……” 敏弘不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也不知该如何辩解。生理需求,个性主张,还是婚前自由?没办法说,也说不清!胤祥在甫一结束,就钻回镯子不再出来。敏弘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到了杯葡萄酒,慢慢的啜饮着。试图平息一下心情。 怎么了? 4、青萍 小十八认得是葡萄酒,但是对敏弘能喝到这种酒感到很吃惊。看十三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咽了口唾沫没敢问。 “你们,什么时候走?”想了一会儿,敏弘开口问道。只有这两个人走了,自己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看来自己不过是叶公好龙,真龙来了就露馅儿。 “你想赶我们走?”小十八吃惊的指控。虽然刚才这个玉儿不像是个好女人,但是现在看她敛眉沉思的样子,也不象是个放荡的人啊。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只知道自己还没有玩儿够。冷不丁听到这样一问,头一个反应就是玉儿嫌他碍事,要赶他走了。“你嫌我碍事!”毕竟是小孩子,想得不深,一想到会被赶走,小十八的话里就带了哭腔。 “没有。”敏弘一口饮尽杯中物,有点疲惫的,说:“但是,我们的生活不一样。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通常而言,我会留一些人在这里住宿,并且,从里面选择我的丈夫。你们在,大家都不方便!”虽然是回答小十八的话,可是语中却处处包含了十三。继续道:“我的这种生活方式在这里很普遍,未婚男女彼此没有承诺,只是一夜风流,有的甚至连姓甚名谁也不知道。我虽然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但是我也需要身边有个人陪。” “我可以陪你啊!”小十八可怜兮兮的倚到敏弘身边,黑白分明的眸子盈满泪水,眼看就要漏了。敏弘一笑,说:“谢谢十八了。可是我是个正常的女人,我有自己正常的生理需求。就好像男生长大了要去老婆一样。你看你的那些哥哥们,有哪个是自己一个人儿过的?”突然想起一名男同学的话:Woman needs a man and man needs a mate。 这样糊里糊涂的过日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我要的终究是场梦而已。 咬了牙,小十八终于狠下心来说了一句:“那我准你再找个丈夫!” 愕然! “十八阿哥,你说我为什么要找丈夫?”敏弘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是自己说需要人陪吗?!”小十八理所当然 “可是这些男人也可以陪我。而且他们各有千秋,都能哄得我开心。我为什么要放弃他们?”敏弘的话里透着无奈,胤祥心里被什么堵了一下。 “你,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怎么能——”小十八吃惊的看着敏弘。 “我为什么不能?!”就知道跟他没法说。敏弘笑着看着他,眼神却好像穿越了很多年,变得沧桑而衰老:“十八阿哥,你觉得让你的嫂子们终生呆在深宅大院等着自己丈夫偶尔的临幸;而你的哥哥们却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房间,是公平的吗?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渴望和专注?你都没有想过吗?” 歇了口气,敏弘平静了一下情绪,说道:“你可能很难理解我说的话。但是,这很重要。问世间情为何物?给一个女人金钱和地位就算是爱情了吗?”敏弘苦笑了一下,想起那个富有却花心的前夫。“胤衸,你知道什么是夫妻吗?丈夫之为丈夫不在于作为男人的基本功能,而是对妻子的忠诚,尊重和理解;同样,妻子之为妻子,也不是基于肉欲的诱惑,而是对丈夫的忠诚,支持和理解。两个人的结合与相伴,除了肉体上的快慰,还需要精神上的欢愉。才能算得上夫妻。如果没有这些精神条件,女人不过是男人泄欲的渠道,男人也不过是女人追求肉体满足的工具,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的。” “夫妻一体,重要的是心心相印。倘若连最起码的忠诚都做不到,又谈什么心心相印呢?婚姻是一种承诺,是我将一生托付于你,亦将你的一生背负在肩的庄重承诺。无论婚前如何,只要这个承诺做出来,我就要一生坚守下去,直至背叛或者死亡。所以,最重要的是谁值得我交出我的承诺?这不是随便就可以找到的。你允许我找一个丈夫,我就一定能找到这样一个人吗?没找到怎么办?就必须孤独终老吗?” “女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尊严和追求。既然这个世界一心一意者不多见,但是,至少可以象你的那些哥哥们一样,不必委屈压抑自己的需求,去追求和享受被簇拥的快感,而不必担心悠悠众口,烁烁天纲。” 小十八大部分都没有听懂,张张嘴,又闭上,不甘心,歪着头想想说:“那你要找的是什么?” 敏弘的眼神有些迷离,过了一会儿才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小十八总算听到一句熟悉的话,也不管是否理解,重重的点点头。黑水晶一般眼珠子在玉敏弘和胤祥之间转了转,才嗫诺的开口说:“十三哥,我,我要陪着玉儿睡!”大概觉得有点没底气,大声的补充说:“玉儿是我老婆!” 鼓了鼓勇气,对敏弘说:“玉儿,我听不太懂你讲什么。不过我还是明白,你找不到丈夫很苦恼。我哥子的事情我管不了,不过我你放心,除了你一个,我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所以你也不用这样糟蹋自己!” “够了!”胤祥牵住小十八的手,说:“十八弟,回去睡觉!”转头看了一眼敏弘,她正转动着手里的红葡萄酒,细细的研究着。光洁细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抬头,敏弘眼里是一览无遗的寂寞沙漠。呆了! 热闹,繁华,追逐,因其不可得,故而不可问。因其不可问,才会在顿然转身,迷乱于尘世的时候仰望天际,寻找长空中的永恒。不想碰触,碰触就是绝望;不想遗忘,遗忘就是死亡。生无欢,死亦苦,何处得超生?人世之苦,莫过于此! 小十八说得热闹,摇头晃脑得意不已。敏弘摸摸他的头,轻轻叹口气。少年不知愁滋味! “啊呀,今天是什么日子?”小十八突然问道。 什么日子?世界杯直播日!不对,应该是日历吧。翻了翻手机,农历十四。怎么了? “十四,十五,呀,我该走了!”一拍脑门,小孩子撇撇嘴,“敏弘,一会儿有人来找你的时候,无论哪里你都不要去!” “小十八,你的话太多了!”凭空落下四个人,著名的清朝F4。小十八嘿嘿一笑,抱头鼠窜,没了人影。 打头的那个一脸奸笑,就是著名的老八。这句话是一脸胡子的那个说的,所谓的大将军王,老十四。胤祥和他们一一见礼,心里充满了疑惑。 满清F4一点也没有流行花园里4好看。细看起来老八有点胖,老九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肥,但是没有胡子,不是剃掉的,而是那种纯粹的没有。在那个重视胡子的年代,倒可以理解为什么他总是跟着老八而不是自立山头了。坦白说,敏弘并不认为胡子是雄性的外在得或者性感的标志。反而没有胡子会让人觉得清清爽爽,又干净又舒服。所以对于一大捧胡子的十四也就没什么好感,匆匆看了一眼就掉过头去。老十男生女相,倒是有几分秀气,可惜现在已经很胖了。大概就是所谓的“君子不重不威”吧? 胤祥听了小十八的话心里一震,联想到自己最近接受敏弘的灵力,并且一直在向年轻的方向变化,一些危险的想法隐隐约约有些冒头。就是这些兄弟们要代敏弘吗?又要去哪里呢? 看了一眼敏弘,她也正在打量自己的兄弟。眼神已经没有初见自己时的狂热。想来最近受了不少打击。 敏弘看到胤祥的目光,却是冰冷的疑惑。知道刚才的事情,很不讨他喜欢。但是,就算讨喜又如何呢?即便他是真正的人类,三妻四妾也不是自己的选择啊!她当然知道晚上“扇阴风”的事儿,但是就象在厨房做饭,他前后左右转悠时的感觉一样。还有每天一起上班下班,吵架,斗嘴,这些东西加起来,如细水长流,带给从没有过的充实。 今天,就算他对自己曾经有过好感,也毁了吧?是自己亲手打碎这个不现实的梦呢!她既不想人鬼恋,也没兴趣穿越时空,做他的红颜知己或者贤妻良母。打碎了,就碎了吧!早死早超生! 敏弘突兀的摇了摇头,甩掉对胤祥的期待。不管就不管吧,反正一直都是自己在自娱自乐。干卿底事! 玉敏弘对自己的反映有点不满意,这种时候还来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己和这些人的关系。深吸一口气,压下去情绪化的反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四个人身上。 “各位,谁能够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事情有些严重,玉敏弘不由自主地沉下了嗓子,和她平日里娇嗲的声音竟然完全不一样,隐隐多了分威严。 “弟妹客气了。”老八悠悠的说,“到了地方不就知道了吗?” “要我去哪里?”敏弘问道。 老八却不理她,对胤祥说道:“十三弟,你还不走吗?” “去哪里?”胤祥有些戒备。 “呵呵,当然是该去的地方。你愿意就这样沦落人间,做孤魂野鬼吗?”老八笑笑。 胤祥仍然有些狐疑:“八哥,那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老九阴恻恻的说:“当然是因为有人欠了你的东西要还,还清了,你才能回去见皇阿玛!” “还什么?” 老九看了一眼敏弘:“你们两个前生有段渊源。这丫头以前是个猫妖,做法偷了你的福运和寿运,得了人的轮回。而你因为命盘不完整,所以仙魄不能归位。我们原来也不知道,是无融上人指点我们过来赎你,也算解我们前生的恩怨。” 胤祥和敏弘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些异样。 敏弘细细打量眼前F4。其他人倒还罢了,只有老十四,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她总觉得,他和那三个人的心思是不一样的。眼神里透出来的东西却让敏弘觉得自己是“猎物”,不寒而栗。 作为一名生在红旗下长在蜜罐里受党教育多年,拥有N年党龄(实在自己也记不清入党的年份了)的老共产党员,乍闻自己竟然是所谓的“老猫妖”,还“偷人”(汗~~~~),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虽然自己有几分灵力,对所谓的无神论也有怀疑,可是在大环境讲究科学的情况下,自己也把自己那点能耐归因为狗屎运或者外星人,潜意识里总有点江湖骗子的认定。即便见到了胤祥和小十八,也没往前世今生上想。看多了卫斯理的小说,答案都通过倪匡转交给外星人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动脑子想想的意识。 我是谁?欧阳峰的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思维立刻提高到形而上的层次。 按照对方的说法,我是“老猫妖”,偷人转生,出了胤祥,和其他人的前后关系比较“干净”。那么按照他们的逻辑关系,需要搞清楚的问题包括,首先是猫的问题:1。为什么是只猫?而不是只狗?如何产生的?这只猫有没有前生后世?2. 成为妖后,放着大把的妖精本事不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要跑去做什么都不会的笨蛋人?动机,诱因,经过,当事方,相互关系。第二,和这几个阿哥的问题:1。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难道当初我的手脚不干净,但是,这都好几百年了。就算天上的时间不一样,也犯不着等我都投胎了以后再来啊!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2。我为什么能被他们找到?或者说在我和他们之间存在怎样的因果关系,使我和他们之间产生了牵绊?其实,我就想问,老康那么多儿子,我为什么就选中了老十三,而不是别人?这个问题很傻,但是我就是想知道,这是女人的问题! 想的我头昏脑胀,两眼发直。这四个人似乎没什么不耐烦,老十四,老十,老九已经认真地参观我的蜗居。看到电视里的新闻联播,老十还“哦”了一声。敏弘斜眼一瞅,新闻联播。正播放我们伟大祖国航空航海石油化工事业蒸蒸日上,为国家创造大量的财富。他懂GDP? 老八仿佛看穿了玉敏弘的心思,说:“弟妹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不过我们兄弟能力有限,只能尽力而为。”听听,还没问呢,先把你的话堵回去一半。看看眼前“慈祥”的老八和一本正经的老十三,心里打了个转,算了,问也问不明白,捡主要的吧。 “我会死吗?” 5、胤祯 对于敏弘简洁精炼的问题,八阿哥回了一个经典答复:“不知道!”然后就加入他们兄弟的团伙中了。好像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了。敏弘恨不得劈了他。 算了,换个问题。“对不起,还有个问题。” 老十四扭过头来笑呵呵的说:“你的问题还真多。看爷能不能回答。”刹那,犀利的眼神让敏弘的神志暂时失灵。极不喜欢。醒过神的敏弘如是告诉自己。 一捧大胡子就像教室后面马克思的经典挂像。不知道为什么,敏弘不太敢直视他。仿佛有点害怕似的,话里的火气也灭掉了一大半:“如果我真的是灵猫转世,失败的后果是什么?” 眼睛眯了眯,没看见露牙,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情绪,无论如何他的声音谈不上喜悦:“好啊!跑这里来绕爷了。”十四欺近敏弘,他们和胤祥不同,可以变幻出实体。甫一接近,就有一股压迫感逼近,敏弘下意识的一退。眼角看见胤祥也睁开眼睛往这边看。十四一伸手捏着敏弘的下巴,左右审视着,说:“完全一样!果然风骚的很!”敏弘看到熟悉的猎人的眼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中会有那么多的不甘心和嗜血?下意识的收了下肩膀,敏弘一甩头,后退一步,冷冷的斜着他。十四似乎不以为意,说道:“我们兄弟知道的有限。一般情况下,像你这样的妖物能有投胎为人的机会就不错了,再世转世要看修行积德的。如果不是善终,不仅不能转世,恐怕连以前的修为都会没了。你在修行的时候好像遭过天谴,为什么会转世,我们也不清楚,”好像这是一个不错的结局。敏弘离的他近,隐约听见他低声的说:“这样最好,最好……” 心中纷乱,也顾不得话背后的意思,迟疑说道:“打回原形?” “不,魂飞魄散!不过,谁知道,你可能会特殊……”十四的尾音慢慢的拉长,仿佛自己也有什么不明白的,有那么一小会儿的闪神儿。 胤祥听在耳朵里有了一丝异样,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个弟弟,却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敏弘,平日里犀利狠绝的眼神有了一丝温柔和困惑!心里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弟弟心最是高,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平日里呼风唤雨,即便是四哥登基之后,亦是桀骜不驯。从来都是他让人头疼,几时轮到他自己头疼来的?莫非—— 转头看玉敏弘,仿佛一只炸了毛的猫儿,全身紧绷的盯着。几时见她如此紧张过?胤祥几乎就要站起来说话。克制了一下,自己也皱皱眉头,随手拿过一本书,把注意力放在手头的书上——《自由秩序原理》,什么玩意儿?哈耶克?她们的大臣吗? 敏弘跌坐在沙发里,所有关于这些阿哥得绮思暇念都自动清零,为自己岌岌可危的今生和虚无缥缈的来世抓头。瞟了一眼十三阿哥,他正一脸严肃的翻阅着手里的书。一个封建时代的典型人物认真阅读一本资产阶级人权思想的书,本是是件极讽刺的事情。放在往日,敏弘一定要练练嘴巴。可是今天一想到这个人可能要了自己的命,不由得激零零打了个冷战,没了半分开玩笑的心思。看着满屋子身穿着蟒袍补服,头戴红帽子的大人小物晃来晃去的,竟然记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香港僵尸篇。 “各位,你们出来都穿得这么正式吗?”敏弘忍住寒颤,压下恐惧,问了一句。 老十哈哈一笑,仿佛早就受不了似的,原地一转,换成了常服。另外几个人也都换了,连小十八都变了一身衣服,只是个子模样没有变而已。唯独十三,还是原来的样子。 一屋子僵尸,只剩下一个。也好,也好。 敏弘只觉得脑子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迫切需要关机重启。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泡个澡,在水里沉着,静着,猫着,躲着。 “胤衸!”有点嘶哑的声音从沙发方向传过来,大家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看见玉敏弘手里已经拎着一件漆黑的长袍,正用一个白色的小盒子对这屋角的另一个白色大盒子按个不停。不时地有滴滴的声音传出来。屋里的温度立刻低了许多,口里叫着十八的名字。 十八听话,颠颠的跑过来,关心的看着敏弘:“玉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小手扒蹭着就要试敏弘的温度。除了十三,大家都是一副“真人”的样子,非常有质感。 敏弘半弯下腰,扯了嘴角,勉强笑笑,说:“给我看好门,我要洗个澡!有事你在门外和我说一声就行了。”这群古人好奇心巨强,大门又拦不住他们。找十八叮嘱一下总是没错的。好歹他也算是有经验的。 胤祥皱了皱眉头,一群大男人挤在这里,她还要进那个“淫荡之地”。怎么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抬头看看十四,他正笑嘻嘻的看着那间屋子。站起身子,拿着书走到书架前,放好。随意的踱了几步,换了一个地方坐下。这里离浴室最近。感觉到十四看过来的眼神,胤祥迎上去,赫然发现,那里竟然有恨意!微微移开目光,心里有几分纳闷。 放好水,试试水温,放入浴液,水面漂起粉色的泡泡越来越密。燃起香精油,屋里是淡淡的薰衣草香。仔细想想,好像忘了酒了。别人好茶,偏这敏弘好酒,有酒量,又有雅兴。一转身,抬头,赫然一个光头,不,半个。竟然是胤祯! 他正兴致盎然的往缸里面看。见敏弘看他,不介意的挥挥手,说:“你忙你的。” “十八——”一声愤怒的女高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小十八一愣,赶紧从漫画书里拔出来,开门冲了进去,十三紧随其后也进来。老九老十早就希罕那里面有什么宝贝,见有机会,哪里肯放过,跟着也进去了。老八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走进去了。 小小的卫生间里点满了电灯泡。 敏弘几乎要绝望了,怎么这些人就不懂尊重人权呢。“十八,你说,他,他是怎么进来的?!” “噢,走进来的啊。”十四不想难为自己的弟弟,主动交待,笑嘻嘻的朝门口一努嘴,一脸的不以为然。“你这里面放了什么熏香,怎么怪怪的?这泡泡的又是什么?” 这是薰衣草香,泡泡是洗浴用的,但是大哥,我一个要死的人,或者猫,现在想安静一会,拜托你们给我一点空间,不要在这个时候这么好奇行不行?! 敏弘身上的白袍是罗马式的。感谢阿伯祥的教导,这两天总是穿包裹式服装。只是肩膀处斜斜的露出一半,十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或者肩膀。敏弘硬挺着不做理会。老十瞪着眼看着旁边的香精灯,那里有不断冒出的白色雾气;老九打量了一下屋子,比较好奇马桶。老八看了里面一眼,想了想,第一个出去了。胤祥看着十四,轻咳一下说道:“我们出去吧!” 等到这帮好奇宝宝都出去,水已经凉了。 泡在水缸里,仰头看着深深浅浅缀满马赛克的天花板,敏弘心想,就这么死了吗?辛苦二十多年,父母双亡,一个人辛辛苦苦打拼,好容易结婚成家,又经历离婚之痛。现在,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天地,却要死了?!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我若是真是那只没前没后的老猫,过完这一世就万事皆休了!就算代人受过,我也要活下去! 披上黑袍。那是一件改良和服式曳地丝袍。右襟压左襟,腰间束一条同质的窄带,样子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完全仗着一幅的宽大遮蔽身体,却可以显得整个人窈窕多姿。这件已经是非常保守了。可是胤祥看见敏弘V字交叉的大领子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的皮肤太白了。 看见的不只他一个人。但是这么多人,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说什么。连十四的注意力也被电脑里S吸引,和老十对打的正凶。小十八在看漫画。老八和老九正在看财经新闻。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深入生活”了。 打声招呼,敏弘就想回自己的床上睡觉去。冷不丁被老十四叫住:“等一下,你还没有给十三渡送灵力。” “可以不吗?” “不可以!”死相!竟然头也不回的边打游戏边回答。要么说这些阿哥们个个都草菅人命呢! 走到胤祥面前,敏弘困得连眼睛都挣不开了,心说:我明天就要为你献身了,你今天还要喝我的血,有没有良心啊!心里想着,嘴巴上一出溜,就说出来了。 胤祥一愣。抬眼看见她正要捏诀放血,心中莫名的一恼,挥手挡她的胳膊,说道:“不用!”却忘记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实体。眼睁睁的抽着自己的胳膊穿过去,一点用没有。气愤地站起来就要躲开。 敏弘正努着劲儿集中注意力准备“干活”,压根儿没听见这个地主阶级老财主说些什么,伸手一点,正赶上他起身躲开—— 平日都是从百汇穴灌下。胤祥正好闹别扭,一抬头,敏弘的手指恰好点中了十三的眉心。敏弘也吓了一跳,经脉走错了可不是小事。可是血液静静的流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心这才放下。但是,如果细细的看,在汩汩流动红色液体的周围慢慢的生成了一层银色的光芒,包裹着红色的血液,逆向流动着,闪闪烁烁的向敏弘的身体里注入。 胤祥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一会儿觉得这个女人也就是自己的一个工具,一会儿又觉得她挺可怜的,心里乱糟糟,烦乱不已。索性闭眼不看。两个人一个郁闷,一个犯困,谁都没有注意。 十四神色复杂的站起来,原本开朗的神色突然变得阴暗,细长的丹凤眼里闪动着一层层的怨恨和希冀,原本就薄的嘴唇此刻也抿的更紧了。老八和老九仍然在看电视,老十忙着算自己的宝贝,小十八目不转睛地看着漫画。胤祯一咬牙,翻指一掐,中指指尖上竟然涌出一滴鲜红鲜红的血团,周围有一圈蓝光淡淡地围着,轻轻一弹,蓝光微闪,挟着他的血团并入到血流中。逆着敏弘血液的流动方向和银光一起盘旋着注入到敏弘的身体里。 胤祯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转身坐在电脑前。 正在看书的小十八突然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十四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片刻后以同样的动作将自己裹着淡绿色光芒的血液弹了进去,偏头想了想,又加了一滴,方才重又埋首书中。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瞬间,敏弘一摇三晃的向大床走去。突然后脑勺总觉得有股冷风嗖嗖的,回头一看,一切如常,多心了吧? 老十大呼小叫的喊:“老十四,这回我可把你赢了!” 次日清晨,初升的太阳尚未来得及播撒热量,敏弘已经一脸郁卒的坐在自家的沙发上。睡眠不足的眼睛略微有些发肿,但是精气——不,怒气十足!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晃来晃去的十四。老八老九见敏弘肯去,带着十八胤祥先行离去。只留下十四一个人。老十还在玩儿游戏,这回是三国。没想到他最喜欢的任务竟然是赵子龙。这简直是对偶像的污辱! 可是,和眼前这个讨厌鬼比起来,玉敏弘宁愿相信老十是赵子龙投胎!这家伙天还没亮就把她从床上拎起来。不仅如此,还对她继续睡觉的意愿大加挞伐。把敏弘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在心里发誓:我,玉敏弘,与爱新觉罗胤祯不共戴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可惜,刚睡起来,脑子不太好使,又碰上个脑子嘴皮子文武双全的,只能干嘎巴嘴蹦不出半个字儿来。 终于等到他老人家说累了,看看表,已经八点了。都说四阿哥是个唐僧,怎么眼前的这个十四也这么能唠叨!敏弘两眼一翻,说了句:“我去洗澡,别跟着我!” “没门!老十三可以看,我凭什么不可以。”也不知他是存心的,还是顺嘴,反正话一出口,两个人都红了脸。地球人都知道! 说也奇怪,从始至终,敏弘从来不觉得让老十三看戏对她有什么损失,甚至当自己的裸体呈现在他的面前,看着十三充血的眼睛,敏弘的心理也曾浮起丝丝的满足。但是一想到观众可能不只十三一个人时,敏弘的就感觉怪怪的,甚至是非常的不情愿。 不过这些心思在当时没有人会去细细的想。睡眠不足的敏弘压下心中的异样,专注的解决怎么摆脱眼前的无赖这个问题——而且坚决不能让他参观自己洗澡! 不洗了!一赌气,敏弘放弃了洗澡。迅速换好衣服,上班去。 收拾完卫生,整理好妆容。拈起口红仔细的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咦,变了个模样——,嗯,这样也挺好看的。诶,你眼睛周围是什么?怎么黑乎乎的;脸上是什么?红一块儿白一块的。”胤祯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的比划着,就那么一刹那,碰到了敏弘的脸。微微一愣的功夫,修长的手指似乎被什么东西阻住了,慢慢的慢慢的从脸颊上划过,好像在体味每一寸肌肤的细腻和美好。气氛变得窒息而暧昧。敏弘发现他的眼睛漆黑幽深,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阵阵恐惧席卷而来,甚至还夹有——杀气! 一个冷战,打破迷咒。敏弘匆匆去了车库。真以为自己刚才的恐惧不过是一种幻觉。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十四阿哥——胤祯,要杀了她!或者说,希望她死。 十四变化了模样,要跟敏弘一起上班。敏弘环顾了一下四周,再见了,希望能有机会回来! 十四真不愧十四,变化后竟然摩登得很——包括染成酒红色的短发。再加上他原来生就了一副风流模样,一进办公室,引得一干女同事们频繁的出入敏弘的办公室,美其名曰请教问题。一个小助理有什么好请教的!敏弘心里不以为然,盘算着晚上能有哪些救命措施。不知道狗血行不行啊?! 终于,一个女合伙人撑不住了,干脆开口问:“Anna,这是谁呀?也不介绍介绍!”说着嗔怪的看了一眼——胤祯!敏弘差点没被肉麻死!搓搓胳膊,安抚一下此起彼伏的汗毛孔,刚要开口说话,被胤祯截了话头:“相-,丈夫,我是敏弘的丈夫!”说完亲热的拦住敏弘,还帮她搓汗毛。一边搓一边掐,警告她不要多嘴! 那女人还要说话,敏弘的手机响了,刚接起来,从电话里传出老板的咆哮:“玉敏弘,你给我死哪去了。谈判快开始了,不知道啊!” 天啊!今天不应该来办公室,而是直奔长安俱乐部,那里有一场顾问单位的谈判啊! 惨叫一声,抓起公文包,推开合伙人冲出了办公室。十四愣了一下,看她慌里慌张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很久没见她这副样子了,真怀念!看到桌子上还有一分从包里取出的文件,拿在手里,跟了出去。果然,丫头站在电梯门口正翻包呢,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层的汗滴! “努,给你!着什么急,反正你也不用再给他做事了。” 胤祯的声音柔柔的,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白手帕,轻轻地擦去敏弘额头的汗水! 是啊!给老十三渡命历劫,让他们兄弟团聚。而自己这个妖物能不能活下去还成问题呢!工作,工作个大头鬼啊! 啊?!敏弘有一瞬间的呆愣。 —_—!!!!!!!!,为什么? 电梯开了,十四伸手揽着敏弘的腰进了电梯。人很多,胤祯伸长胳膊把敏弘圈在一个角落里,仿佛就这样隔开了整个世界。 敏弘微微转开头,试图避开这种体贴的服务,和两人间的暧昧。可是,十四身上真的有种自己很熟悉的感觉。明明知道危险,明明知道不可以,就是躲不开,躲不开…… “你这样子,真让爷舍不得呵!”不知什么时候,十四的手指轻轻的抚上敏弘微张的樱唇,叹息着,低头吻了下去…… "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耳边传来胤祯的调笑。敏弘猛地清醒过来。电梯里就剩下两个人了。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扣子已经解开一半,露出丰满的双峰,紧贴着十四精壮赤裸的胸膛。十四也好不到哪里去,凤眼星眸拢着情欲的迷雾,衬衣已经从裤子里拉出来,敏弘的手正搭在他的腰带上……“宝贝儿,你可真热情啊!” 敏弘蹭的一下蹦出老远,面对面站着。冷静,一定要冷静!深吸一口气,一拢头发,抬头挺胸,转身齐步走。 坐上车,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镯子。胤祯冷笑一声,坐了进来,说:“怎么?还担心老十三啊!想不到啊――。”十四掉过头看了眼敏弘,说道:“你究竟是她的前世?来生?还是今生?究竟谁是谁?”说完,仿佛很累了似的,闭上了眼睛假寐。敏弘偷眼看去,他的眉头微蹙,似乎有无尽的烦心事。她?她是谁? 赶到会议地点的时候,谈判已经开始了。老板狠狠地挖了她一眼,示意她坐好。 谈判结束的时候,期期艾艾得跟老板请假,被骂了个狗头,然后准了。敏弘心里也不生气,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被他骂了!深情地在看一眼,转身走了。老板被看得浑身发毛,悄悄猜测这丫头是不是暗恋自己。早知道这样,就不准她休假了。 6、答案 眼看要到高速了,敏弘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去。何必走的那么快呢?哪有赶着找死的。车里的沉默像一条吃饱的鳄鱼,在你的身边来回转悠,却不吃你! “你最好别这样想!”胤禵不阴不阳的开了口,“有多少人等着你呢!想不去,不容易!” 敏弘觉得他身上总是有一股黑暗的气息让她觉得恐惧,下意识里希望躲开。可是,给胤祥渡命受劫要很多人相关吗?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几次看看十四,又不知怎么开口。知觉告诉他,胤祯是其中重要的一个角色。他绝不是为了实现胤祥的顺利“让劫”。 “先去一趟黄花山吧!”胤祯突然说。 “什么?做什么?” “你开车去,或者我带你去。”这些兄弟大概都有做“无意义”选择题的习惯。敏弘索性把车停下,说道:“我没兴趣开车了。悉听尊便。”心里其实是有几分不信的。 十四抬眼看看敏弘,毫无征兆的突然探了过来。敏弘只觉得眼前一黑,唇上一阵冰凉,十四竟然吻上了她。下意识的拉起了手刹,正好咯着上腹。疼的她忍不住咧嘴,嘶―― 十四趁势长驱直入,与敏弘纠缠在一起。似火如狂,仿佛等待了很久很久…… 敏弘的大脑严重缺氧。她并不想追究这件事,但是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从胤祥一见面开始,似乎就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等待着她。趁着胤祯略有松弛,敏弘推开他,捂着自己被咬破的嘴唇问:“为什么?” 胤祯一把抓住她的脑后的头发,一拽一拉,放在自己的胸前。敏弘头皮疼的仿佛头发全被拽掉,哎呀一声,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耳听胤祯说道:“因为,我不想再错过了!”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醒过来的时候,敏弘最先看到的是墙壁上几颗硕大的夜明珠,闪着幽幽的光。按照科学的解释,夜明珠的光源是不足以作为照明的。但是如果是做梦就不一样了。敏弘低头掐了自己一把,很疼,可是夜明珠依然跟原始灯泡一样。 “疼吗?”胤祯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半蹲在敏弘的旁边,大手轻轻的揉着敏弘方才掐过的地方――大腿。今天穿的是裙套,众所周知,这种衣服,裙子都比较短…… 敏弘的呼吸有点闷。“这是哪儿?” 胤祯顿了顿,说道:“我住的地方。”手沿着大腿一路向上,向里探去。 敏弘竭力保持清醒,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你住哪里?” 胤祯的手已经滑进了两腿之间,遇到阻拦也不不急。索性坐了下来,只轻轻用力,便把敏弘抱在自己的怀里。一连串的细吻印了上去。口里说道:“黄花山!” 敏弘万分感谢浪莎袜业为自己争取的时间,忍着凌乱的呼吸,问道:“你的园寝?我以为被盗了。” 胤祯嗤的一笑,抬起头来,说道:“他们?也配!”挥手,周围多了几颗珠子,敏弘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如果不是知道在某人的坟墓里,真以为“穿越”了! 腰间一凉,胤祯竟然找到拉链,小小的衣裙成了“今夜不设防”! 低头,胤祯摸着连裤袜的边缘问道,“这是什么?” 敏弘老老实实的回答:“袜子。”心里想着,JJ上的作者真的没有冤枉这家伙――有强奸的潜力。不知道在这个古墓里该如何脱身。 胤祯好奇的探进手指,感受着它的轻薄和紧致,看到它卷成一条的样子,忍不住推起来,一直推到三角地带。纯白的三角内裤的尖端顶着肉色的袜子。胤祯停了手,敏弘几乎要摒住呼吸。如果不是在今天这种情景下,她一定承认他是个调情高手。 但是――“你是活是死?”敏弘尖声问。 胤祯眼中光芒一闪,说道:“这到提醒了我。其实,你应该问自己是活是死。” 敏弘心寒到了谷底,奸杀两个字闯进脑海。 胤祯说:“九哥说的没错。都是因为你,才让他赢了。现在是纠正错误的时候了。” 敏弘紧接着说:“什么错误?” 胤祯一笑,轻松的说:“放走你的错误。”轻轻一推,敏弘倒在床上。下身一凉,胤祯手指一挑,在敏弘面前晃了晃,竟然是她的那条内裤! 敏弘知道他说得未必是实话。但是让F4一致认同的错误又是什么呢?死了很多人,和十三的渡劫连在一起? 肉体的接触让敏弘知道面前至少是一个有人类质感的生物,只是冰凉的吓人。但是灼热的呼吸和急促的声音告诉敏弘,他的反应绝对真实。冰冷耳朵墓穴里,沉重的呼吸声重重的回荡着,间或夹杂着女人的呻吟。 敏弘感觉自己逐渐丧失了意识,耳边只有胤祯的呢喃:“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谁也别想得到!”身子敏感的象绷紧了的线绳,被一下下的拨弄着,翻滚着。睁开眼,正看到胤祯从自己的胸膛里掏出一颗亮晶晶的东西,巨大的恐惧紧紧的攫住她。这是做爱,还是做法?那个从自己胸膛被掏出去的是什么? 胤祯看看那个东西,又看看敏弘,说:“放心吧!没有它,我们就可以厮守在一起!”敏弘看着他高高的举起那个血红的东西,在滴答而下的血液中,上来不及思考,下身一阵炙热胀痛,胤祯已经进入到她的体内。一张口,舌尖尝到一股腥味,恶心的感觉混着快感,敏弘忍不住惊恐的哭了出来!但是胤祯并没有理会,反而单手抬起她的左腿,和那血红的东西,一样高高的擎起,在敏弘的身上粗鲁的进出着。混乱中,敏弘只觉得如同飞升一般全身颤栗着,忍不住尖叫起来。 突然,胤祯嘎然而止,把那东西放到敏弘面前。血色落尽,竟是一颗剔透的水晶球。敏弘全身如瘙痒般不自在,私处寻着胤祯而去。 胤祯说:“毁了它,毁了它,我就给你!” 敏弘茫然的抓着,看着水晶球,喘息道:“如何毁?” 胤祯说:“说你放弃了。跟我走。你要我――胤祯!” 敏弘舔舔干裂的嘴唇,咽了唾液,神志在水晶球的光亮下略有恢复,只是全身欲望的叫嚣不是她可以控制的,泪水哗哗的落下,嘴里又咸又涩。颤抖的说:“放弃什么?” 胤祯有点恼火,挺身进入敏弘的体内,几下翻腾。原本恢复的理智被久候的欲望冲击,仿佛脆弱的堤坝,轰然塌毁。胤祯冷哼一声,说道:“快说!” 敏弘一咬下唇,鲜血咕咕的冒了出来,疼痛给了她几分清醒,趁着胤祯愣神,用尽全身力气使劲一推,就势翻身轱辘下去。 胤祯被推到一边,手一斜,水晶落到一边。两人都是一惊。这个东西看来很重要,敏弘几乎和胤祯同时扑过去抢这个东西。斜刺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松松捡了起来。 胤祯堪堪站住脚步,看着对面那人扶起敏弘。把自己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十七弟,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个男子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是声音透着一股清冷和爱怜。轻轻拥住敏弘,说道:“原来是这样!”竟对十四的话恍然未觉。 胤祯忽然改变了口气说道:“好,小十七。哥哥知道你想这丫头的紧。只要你把那个东西毁了,她就找不到老十三。你就可以得到她。” 胤礼叹了口气,说道:“我得到过的,只不过不知道罢了。无论如何,我知道,她待我比着一般人总是要好的。我该满足了。”扶着敏弘说道:“我们兄弟的恩怨不知道要几世才能化解。你不要掺和进来了。”手一推一松,敏弘低头,眼瞅着那东西进入到自己的体内。 只听胤礼说:“这里有十四哥种下的血咒,他的恨和不甘都在里面了。我也只能阻挡的了一时,只要你不爱不恨,就不会有事。门口有五哥,他会带你走的。”闪身当在敏弘和十四中间。敏弘心中着急,门在哪里呀。刚想到这里,身子猛的被拽了起来,向后急退着。耳听十七说:“十四哥,我们在阴阳之间游荡很久了,现在该了结我们的恩怨了。”黑暗中隐约有白光闪过,敏弘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片荒地之上。敏弘只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哪里都不能动。低头一看,腰部以下,半身都拢在光圈里。 五哥?哪个五哥? 脚下是亮晃晃的一片。抬头看看天,深蓝色的天空竟然还有丝丝缕缕的白云,想见夜色不深。古墓里的一切好似做梦一样。低头一看,身上还穿着自己原来的衣服,甚至丝袜也完好无缺。难道自己在做梦?摸摸心口,还怦怦的跳着。低头看看,一点伤痕也没有。原来是个梦!吓死了!下半身湿漉漉的,幸好只是春梦。站起身,下意识的抹了下嘴,一片深色,还有些腥味……我在做梦!敏弘闭上眼睛。 胤祥和老八,老九,老十,小十八早就等在这里。 把剩下的灾劫转度给敏弘,自己就可以转世轮回了。可是,看到光圈中再度昏迷的敏弘,苍白的脸色,死气沉沉的样子,突然让他想起那些意气风发,活力四射的日子。她,本来有干净的命运,却因此要承载他的不幸。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想起这些天来,她的聪慧幽默,明快爽朗,无拘无束,和风一样自在的笑容。那种发自心灵深处的光明和与生俱来的自在从容,让胤祥头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这一切,都和眼前的模样成了鲜明的对比。是什么让她在一天之内变得如此憔悴,充满了恐惧? 光圈越来越亮,敏弘觉得自己似乎要被淹没在光的海洋里。突然,胸膛一凉,一颗亮亮的东西冉冉升起在眼前――泪水滑落腮边,果然不是做梦。他们要的是这个东西! 光圈完全淹没了敏弘,一道彩虹一样的东西,慢慢的从光圈里延伸出来。光芒流转所向,是胤祥所在之处。 “啊?那是什么”小十八突然惊呼出来。 “是个宝贝。可以让老四登基当皇上的宝贝!”老九阴侧侧地说,“毁了它,老四不一定能当皇上!” “可是这样会不会要了玉儿的命啊?!八哥!” “你不是把你的福咒过给她了吗?我们只想毁了这个宝贝,并不想伤害她。但是,现在我们只能好好守着,已经开始了,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了!结果怎样,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老八淡淡地说。 彩虹已经慢慢的环绕了胤祥,十八看到敏弘的身影在光圈里越来越淡,似乎整个人正在分解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光点,像蝴蝶一样在光圈里飞舞着,汇聚着,流动着。 眼泪慢慢的滑下,胤衸突然明白,难怪四哥不肯讲,难怪他们含含糊糊的说他有福晋。原来都在骗他。他们要的是藏在敏弘身上的宝贝!没有人关心敏弘是不是会死。自己竟然还帮着他们骗十三哥! 恍惚间,仿佛又看到玉敏弘似笑非笑的样子,“胤衸!你给我老实呆着,别删了我的文件!”这个声音永远不会再有了。 “不可以!”一直没有吭声的胤祥突然疯了一样的在彩虹圈里挣扎。彩虹圈受到影响,光虹倒转,竟然又流回到光圈。本来消失的敏弘的影像竟然又奇迹般的出现在光圈里! 众人大惊失色,“不好,老十三好像知道什么了!”老九恨恨得说。 “九哥!”老十一把抓住正要上前的老九,说道:“算了,大不了再等十三一世。我们这样做有点过分!” “等!?等得了吗?老十三根本没有来世!”老九说出了石破天惊的秘密。老九一把推开老十,割破中指,以血点额,一柱红光就要射向光圈中渐渐回落的水晶。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了一柱紫光,看看拦住老九。众人看去,原来是急匆匆赶来的五阿哥胤祺。他和老九本就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两个人刚好打个平手。 “老五!你——”老九暴怒. 老五苦笑,说:“老九,你还不明白我们为什么滞留在这里吗?你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啊!” 滴漏沙沙,子时已过。老八长叹一口气,指着光圈说:“人算不如天算啊!” 众人看过去,两个光圈已经渐渐合二为一。模模糊糊只有一个人影,却看不清楚是谁。 就在这时,天色突变,一股黑色的漩涡搅动着令人不安的气息笼住了光圈,强烈的阻力把一众阿哥反弹开去。裹挟着两个人的灵魂呼啸而去。 老八和众位阿哥目瞪口呆。过度的使用自己的灵力让他们无力的瘫在地上。 五阿哥情况稍好一些,叹口气说:“十七弟和十四弟已经走了。我们不能耽搁了。”抬头看看天空,捏诀划界,几个人渐渐的消失了。 所有的恩怨消散在风里。 7、胤祺 “大仙,这样行吗?” “当然可以。您放心好了。而且,这个灵魂奇怪的很,不会受到身体的束缚。只要它想出来,随时都可以走。” “啊?那它走了我们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所以,你一定要保存好我给你做的这个水晶链子。在它的力量足够强大之前,只要有了这个链子,它就会被牢牢的拴住。我看过了,这个魂儿可是风骚的很,这段时间足够让王爷回心转意。可像这种没了肉体的灵魂。在外边超不过一个时辰就会化了。当然,福晋您不一样,你在小仙为您设的仙界里,万无一失。” “要是它找到这个链子怎么办?” “不会的。我的仙法会阻拦他们带走它的。这点请您放心。” “如此,多谢大仙了。这里有些敬银,请您笑纳。” “客气,客气!呵呵!” ========================================= 敏弘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在一顶“古色古香”的帐子里。 恣愣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想想刚才做的梦,又渐渐的平静下来。没事,这里不是十四的阴府,是五阿哥的府邸。这里是阳世。自己是借尸还魂,或者叫还水晶(怪怪的,谁叫那个东西是活的呢!)。心脏怦怦的跳动声显得格外的精心。敏弘突然想起一件事,忽的撩起帘子,外面是豆大的油灯,静静的燃烧着――暖光源。 刚才,恍恍惚惚间,有个女的,自称是五阿哥的侧福晋,告诉她今后一段时间的“任务”。好处是,她可以不做“孤魂野鬼”。 敏弘这才明白,刚才取水晶的时候,肯定是被什么事情打断了。她的魂魄被拘了过来,附在别人的身上。为那个女子勾引她老公,尽快怀上孩子。而那个女子是这个意外事件的始作俑者。 不过,也许自己应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让那帮阿哥们夺走了水晶,自己恐怕就人不人,鬼不鬼了。想到这儿,沮丧的心情有点好转。活着就好。看人家若曦,那么辛苦不就是为了活着嘛!虽然自己这个不能象人家那么正常,但是能活一会儿算一会儿。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到时候不定怎么样呢。总比报销在那个十四阿哥手里强。 撩起帐幔,让微弱的烛光撒进帐子里。身子觉得暖暖的,暂时安全了。 敏弘,不,现在应该是瓜尔佳氏绿浓。新生日期是康熙三十八年的冬天。任务是:勾引老五,争取怀孕。缘由:侧福晋刘氏在三十五年,三十七年连续生孩子,一男一女,让瓜尔佳氏非常不安。在大仙的提示下,找到了敏弘这个“孤魂野鬼”,利用她的“风骚惊艳”重新获得王爷的青睐,早日怀孕。 敏弘梳理了一下思路,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自己不具备清穿的基本优势——明了当事人的历史命运。因为这个身份注定不能出去招蜂惹蝶,勾引那些“著名”的阿哥哥。可是这个五阿哥好像很没有名气,就知道和老九是一个娘出的。在政治上也不怎么帮自己那个弟弟。 突然,想起了胤祥伯伯,不知道那个老家伙现在在哪里。他记不得十八还会忘了自己的五哥吗?但是,印象中,当时他突然抽风,弄得一团混乱。好像后来还晕倒了自己的怀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老八老九不甘心失败,为了什么原因想从敏弘身体里取出水晶,阻止老四获得王位。但是那个时候,这个胤祥是什么角色呢?退一万步讲,他的确需要渡劫,毕竟从一开始就在欺骗自己。活该!敏弘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小小的咒了一句。 “谁活该!?”耳边突然响起了人声。吓了一大跳。 “别找了。是我!你十三爷!”那个声音有气无力的说。“我就在你的身体里。” “你干嘛不出来?”敏弘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有点暧昧啊!这可是他嫂子的身体啊!晓得自己还有小命可以挥霍,乐观的敏弘不忘开开玩笑。不怀好意的笑了出来――暧昧,叔叔和小嫂子,在一个身体里。厚厚! “暧昧个头!”胤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这么不济!我们现在只能靠那个水晶养着了。你最好老实点,别玷污了我嫂子。” 敏弘想了想,心里说:“那个水晶是什么?是不是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只有你想告诉我时,我才知道。” “奇怪!算了,以后再说吧!刚才你嫂子说的事儿你都清楚吧?!如果我不按照她说得去做,我们两个都得玩儿完!所以,请你现在严肃一点。我要正经的开始完成这个任务。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你五哥的情况?” “哼!就你,五哥不会看上的。” “那由不得你!快点,外面有人走动了。” “我先在没什么力气。只记得五哥满文很好,脾气不错,别的没了。” “喂喂,别走。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喜欢什么人,做什么事情,颜色,饮食之类的。” “五哥的功夫在兄弟里拔尖儿。这个时候应该是刚从葛尔丹战场回来不久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这时我才多大,哪有功夫记这些!” “老大,你都死了再投胎了。别装嫩了行不行!”心理怨恨着渡劫的事情。敏弘嘴巴上一点也不积德。 胤祥没说话。敏弘莫名其妙的觉得一阵伤心,意识到可能是胤祥的情绪。原来两个人真的是在用同一个东西了。唉,那个水晶究竟是什么? 病好些后。依着礼节,谢过了福晋对自己的照拂。本来要去侧福晋赵佳氏那里,被一句怕给小阿哥过了病气堵了回来。 为这,被胤祥笑了一个晚上,说她不懂人情。 人情这东西太复杂。自己直来直往的性子没法跟这些曲里拐弯的“古人”媲美,为了以后更好的活着,还是多问问胤祥的好。很真诚的和胤祥探讨了一下分工合作的问题。 胤祥被她搞得一愣,什么时候这丫头这么谦虚了?以前她可是耀武扬威,处处贬损自己的。敏弘断然否认,说那是胤祥自尊心过盛产生的假象。此一时彼一时。阿伯祥明白自己的时代终于来到了,开始一桩桩的数落敏弘在现代对他的不敬之处和行为不检之处。敏弘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两个人正在赌气,门帘一挑,进来一个人。渊峙岳挺,长身玉立,微微一笑—— 敏弘有点吃惊,一抬头,就看见这倾城一笑。稀里哗啦,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见敏弘愣在那里,小太监机灵,赶紧往里让。 来人把斗篷交给小太监,径自坐到桌前,说:“怎么?不认识爷了吗?” “是五哥!”耳边响起胤祥的声音。敏弘这才恍然——老公来了。 好帅啊! 可是,还没有拟定作战计划,这么匆忙怎么勾引啊? 想到这里,又有点丧气。 胤祺看着敏弘的表情一会而是吃惊,一会儿是失望,变来变去,就是不理自己。有点奇怪,几天没见,绿浓怎么变得这么有趣了?饶有兴致的看着。 这双眼睛和胤祥胤祯的都很像,但是清朗明和,让敏弘一下子想起了孔子! 看着那双眼睛,身子仿佛沐浴在阳光里,脑袋蒙蒙的,脸颊热热的,舒服的不行不行的。清醒,清醒,一定要清醒!本能的,敏弘做了一个通常可以让自己清醒的动作—— 啪!抬手打在自己的脸。 虽然是轻轻的,可是清脆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胤祺也愣了。 自打一进门,胤祺就发现绿浓变得怪怪的。先是在刚一打照面的时候,差点被她格外灿烂的笑容陷进去;接着就是千变万化的表情,却读不懂她在想什么。现在看她傻呆呆的样子,本想逗逗她,她却出人意料的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 敏弘的耳边响起了胤祥压抑的笑声,心里别提多懊恼了。深吸一口气,指指自己的脸,严肃的说:“有虫子!”赶紧倒了些热奶子给大爷奉上,心里紧张的捉摸该怎样圆场。“放心好了,五哥不会为难你的。”胤祥嘿嘿笑着说。一听就是幸灾乐祸。 胤祺疑惑的看看敏弘,显然不是很相信。可是也没有多说,摆摆手,让敏弘坐下。 也不说话,两个人就那么干坐着。 “你怎么不说话啊!”又是胤祥,这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诶,你不会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吧?你以前不是挺擅长和男人在一起的嘛!” 啊,和男人在一起?干什么?这个也要法律意见啊? 有点紧张,搭错线了。赶紧调整思路,转回到“不正经的”事情上来。希望可以认真的研究一下勾引五阿哥的可行性。 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正好看见胤祺正看她。头还有点晕,被他一看,脸上像着了火一样。 “哎呀!”耳边响起胤祥的惊呼。 敏弘下意识的一闪。正好看见胤祺悬在半空的手。这才知道刚才迷迷糊糊的被胤祺摸了脸都不知道。 “不行,现在不行,我不行。”耳边传来胤祥的嘀咕声。对啊!现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养着两个人,胤祥也算是半个主人。如果和五阿哥做爱,胤祥不会也有感觉吧?意乱情迷的时候究竟是敏弘还是胤祥可说不好。那,那不是乱伦+耽美!更何况,敏弘心里一沉,想起十四的逼供,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恶心。不想和任何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胤祺已经笑嘻嘻的凑了上来。长臂一伸,把敏弘圈在怀里,低下头下巴磨蹭着敏弘的额头,嗓子里溢出一串低沉的笑声。敏弘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反射似的绷得紧紧的,紧接着一阵鸡皮疙瘩流窜四肢。大脑来不及反应,手已经推开了胤祺。 “不行。你不能这样。至少今天不行!”胤祥简直是气急败坏了。 胤祺吃惊得看着敏弘推开他的样子,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被自己的妻子推开,对五阿哥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可是,绿浓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瘫坐在床上,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刚才玲珑生动的样子截然相反,心中疑窦丛生。站在床边,摸着她的头问道: “绿浓,怎么了?” 他是自己oss,不管怎样不应该推开他。就算有千般理由,现在也只能自己抗。这个错误是要弥补的。任胤祺摸着她的头,靠在胤祺身上,心里默默想着合适的办法。 清清嗓子,还是没有想好词,边说边编:“爷好久没过来了。今天怎么想起来了?”意识到这句话有点像怨妇,连忙摆出受委屈的样子。学着电视里琼瑶剧的经典表情——哀怨。心中想到,万一要是胤祺不吃这一套,转身走了怎么办。现炒现卖,抓住胤祺的衣角。顺便狠狠的擦了两下眼睛,如果能红了,就不用再挤泪水。 胤祥不知道敏弘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只觉得她好像比较排斥和胤祺接触,也没有过去那么开放了。心里稍微有些安心。此时,见她急中生智,无厘头的很,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胤祺听了话本来有点不耐烦,觉得这个女人不识相。可是看她偏首露出一段雪白的脖子,延伸到衣服里,不由得咽了口吐沫(这可是敏弘在酒吧里学来的经典动作,专为钓鱼用的。平日为了增强女性的魅力,也常练练。做得很是到位,几乎成了习惯动作。)。撩起她滑在腮边的一绺头发,轻轻的挂在耳后。修长的手指沿着耳廓一路下滑。敏弘随着他的动作自然的摆动着头部,慢慢地仰起头。目光迷蒙,含羞带怯,樱口微涨。更妙的是,细看还有微微的抖动。胤祺忍不住低下头来细细的看看,怎么会抖动呢?能不能不抖呢?头越来越低…… 敏弘见时候差不多了,放在胤祺胸上的手突然一使劲,猛地一抓,头一低,就埋在他胸口哭起来了。忘了哪个大师说过,全裸并不是最性感的,只有将露未露之间才是。勾引这样一个男人,怕是若即若离之间才是最难忘的。 胤祺吻了个空,有点反应不过来。被她一哭,更是手忙脚乱。扶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轻声细语问情况。一边问,不忘一边吃豆腐。亲亲耳朵,摸摸脸。无奈敏弘防守甚严,没沾太多光。 敏弘这才抽抽噎噎得说:“爷,爷平日不来。今天,今天人家病了,爷才来。可是,可是医生,不,大夫说,人家,人家这两天不能伺候爷了。”说完好像不生娇羞似的赶紧把头靠到胤祺的脖颈里。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被发现了就坏了。 头埋在胤祺的脖子边上,一股特殊的男人味儿充斥鼻腔,清清爽爽,没有一般的汗臭味儿和现代男人的香水味儿,情不自禁闻了起来。“你给我正经点!”又是胤祥这只唐僧。 胤祺被细细闻嗅的动作惹得意乱情迷。平日里哪受过这样的待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别哭别哭,听大夫话,好好养着,啊。”不由得微微偏开头,又有些不舍,离合间又多了几分摩擦,心里更加痒痒。 “可是,可是,你又要走啊?!”尾音拖的略微有点长,很多人都说敏弘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似嗲非嗲的感觉,就像一把痒痒挠挠着你的心。这次用在五阿哥身上,一样的好使。 “不走,不走,今儿不走了啊。别哭,诶,你别哭啦!” 敏弘赶紧用绕过来的手舔了点唾液抹在眼睛周围,又是使劲揉了两下。胤祺搬过脸来的时候,就看到好红的一双兔子眼。敏弘笑笑,牵着胤祺的手,伺候他更衣睡下。 看着烦琐的衣饰,敏弘搬出刚才的分工约定,胤祥无可奈何的出声指点,总算是顺利过关。饶是如此,也紧张的出了一身汗。心中半是轻松,半是喜悦,躺倒床上就睡着了。 胤祺看见身边的女人明明已经闭眼睡觉了,嘴角却微微的翘着,睫毛一抖一抖的,不由得一伸胳膊揽到自己怀里,吻吻她的额头,拍拍后背说:“睡吧,睡吧!” 是夜无言。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大概是晚上太紧张了,连胤祥都没醒。伺候的婢女说,贝勒爷吩咐要侧福晋好好歇着,不要叫起。 白天胤祥没有一点动静,也不知道为什么。敏弘一边看书一边捉摸,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盖棉被纯聊天是生不出娃娃的,可是就算真的有了孩子。这身体的正主一定不会再让他们两个留在这里的,到时候又该何往呢? 思前想后,也得不出个答案来。索性到园子里走走。顺便散散心。 园子还算可爱,不过石头小径走这有点硌脚。难怪都是穿厚底鞋的男人爱来这里坐坐,很少见到女人。前面有株垂柳,树下也算绿草霏霏,看这倒是干净。走过去坐下。蹬掉鞋子,转转脚脖子,这个时代的袜子就算是纯棉地,也不如家里的舒服。搬起脚丫子,脱掉袜子,细细的检视被硌得红红的脚底。 “你规矩点行不行!” 咦,老爷爷白天也能说话了。敏弘环顾四周连个猫影子都没有,更加确定是胤祥在讲话。“你能说话了?” “嗯!好像有点力气了。” 敏弘沉默了一下,说:“不会是你昨天晚上趁我不注意吸你哥的阳气了吧?!” “放屁!”胤祥口不择言的骂了出来,这个黑锅背的有点大,“爷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哥哥!昨儿我睡得比你还早。” 也对,以他的脾气,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不管怎么说,虽然自己在控制着这个身体,但是胤祥在明显变强大,是不争的事实。为什么自己没有什么变化呢?那颗水晶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 算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生孩子的问题。 “我警告你,别胡来啊!”怎么听着胤祥的声音有点发抖啊? “老大,你不会是怕了吧!”敏弘调侃着,又说:“昨天晚上你也看见了,再来一次我可不敢保证你这哥哥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对了,他今年多大,怎么看起来比你还年轻!” 胤祥气结,“他才十九,当然年轻!也不看看现在是哪一年!没见过你这么混的人。” 敏弘依旧闲闲的,用手帕擦干净脚丫,说:“反正比你好看。也不知道那帮穿越女都干什么去了,天天盯着那几个,放着这个美形男可惜了。” “诶,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胤祥的声音明显的充满了无奈,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对这个女人的道德评价,这是个怪物,怪物就不能按常理来要求,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对了,你昨天怎么了?不太象平时的你呀?胤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敏弘心里一沉。想到胤祯曾经说过的话,胤祥和他似乎是对立的。现在两个人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问问他的意见吧。闭上眼,把往事回忆了一遍。不堪处,一跳而过。坏的,就忘掉吧! 胤祥沉默了半响。敏弘感觉到心痛和――愤怒。过了一会儿,胤祥说:“莫非这颗水晶和四哥登基有关?” 敏弘摇摇头,只能算一种可能吧!而且,这个五阿哥还救自己哩。只不过来晚了,自己才被老八他们困住。 “原来真的是两位。”啊?敏弘吃了一惊,抬头看,是真正的绿浓。她怎么来了?就听她继续说:“玉姑娘可否告知小女子,另一位是何方人士?” 是你小叔子!不过敏弘没敢说,胤祥的怒气是明显可以感受到的。看来他也不太愿意见这位嫂嫂。 无事不登三宝殿。绿浓的到来带来了一个解决方案。敏弘只需负责勾引工作,上床办事儿的时候,由绿浓替换。但是只能用一次。只是拖延时间而已。至少大仙说可以了,绿浓对他深信不疑。 送走绿浓,敏弘对胤祥说:“老大,我们现在只需要勾引你哥哥就够了,多多配合啊!” 仿佛听到磨牙声。 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俗语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胤祺来的还真是准时。晚上刚回府。去赵佳氏那里坐了坐,就奔这边来了。 敏弘和胤祥躲在屋子外面,奇怪的是屋里没有什么声音。细听时,偶尔有压抑的呼吸声和男人特有的浓重的喘息声。敏弘阻止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伸头拔脑的往里面看,被“阿伯祥“严厉的喝止了。 是夜,敏弘和胤祥钻进链子里休息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那具躯体里。胤祥已经见怪不怪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唯一能让他欣慰一点的事,敏弘这个怪物好像比较听话了。能管住她也不错! 8、锁魂 “你说万一生出个孩子,这身子的正主儿回来了,我们怎么办?”敏弘拿着毛笔在“内心”的监督下万般不情愿的练笔。写下一个大大的“春”字。还行,有骨架。 胤祥说道:“不知道。我们现在都在水晶里。不过,我觉得这个水晶好像被什么东西限制着,你看看周围有什么吗?” 敏弘四处找找,屋子里珠光宝气,眼花缭乱,“还是你来吧。我看不懂周围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不知道那些不一样。等一下――” 敏弘突然叫停,歪着头,眯着眼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敏弘咂吧了一下嘴,摇摇头。胤祥问道:“怎么了?” 敏弘说:“我觉得这附近好像有别的水晶。不过找不到具体的位置,好像被人设了结界。” “什么是结界?”胤祥有点晕。这些术语比较陌生。 敏弘想了想,“类似障眼法,看不见,也进不去。” 哦,明白了,鬼打墙。胤祥想到一个熟悉的词。敏弘知道不是一回事,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不再辩驳。 胤祥恨恨的说:“若要我知道是谁把爷困在这里的,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胤祥心中的怒意可以明确的感觉到,他没有开玩笑。敏弘吓了一跳。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温和优雅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黑暗的一面。想起雍正曾经老老实实的承认过,他们兄弟都做过欺压良善的事情,差别只是有没有出人命而已。心里有了新的体会。 胤祥说:“你怕了?”仿佛还有几分得意。 敏弘摇摇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这种情况怕你做什么。” 胤祥冷哼了一声,没有多说话。敏弘都找不到那块特殊的水晶,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认命。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吧。 敏弘继续描着字,试图把横写直。口里说:“你说,那绿浓都努了那么多年的劲儿了,也没生出个三瓜俩枣儿的。就现在这一晚上,能行吗?” “你不知道么?”老爷爷显然想起了以前“看戏”的事儿。 “我们都有避孕措施的,你又不是没见那个男人套着什么东西!”汗~~~~~~~~,太熟了就是不太好,什么都能聊。 老爷爷一阵沉默,敏弘摸摸自己的脸——好烫啊!那人刚才还凶巴巴的要杀要砍,现在又羞的像个丫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写这么难看的字!长的和你一样!”老爷爷被笑恼了。 “一样就一样。反正没人能模仿得了。”说归说,仔细看看是挺难看的。接下来写哪个字好呢?一边落笔,一边问老爷爷:“说真格的,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勾引吗?” “嘶,什么勾引不勾引的,你就不能用好点的词吗?没必要。不够再说。” 敏弘眼珠子一转又想起个问题:“如果真怀上了——十三爷,您老可是要生孩子了!” 这真是个好问题。管不了十三怎样想,敏弘自己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大白天的,胤祺竟然回来了。敏弘抹抹眼角的泪水,站起来,说道:“没什么!怎么,没事了?” 胤祺愣了一下。敏弘不知所以然,傻呆呆的四周看看,“行礼!”耳边响起胤祥的声音。 哦,对了。可是这礼该怎么行呢? 胤祺狐疑的看了看敏弘,没说什么。视线被桌上的大字吸引住了。 看看,再看看,拿起来,仔细看看。终于回头看着敏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敏弘摆出最无辜的表情,仿佛这事她毫不知情。胤祥再度哀号,要被这个女人害死了。只见雪白的宣纸上,淋漓尽致的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春 药” 药字的最后一笔酣畅痛快的向斜上方勾去,昭示了写字人无比得意的心情。 “嗯哼”敏弘纤手微抬,抵住口唇咳嗽一下,脸不红,心不跳,莲步款款,走上前去,接过自己的墨宝,煞有介事的看看,说:“我觉得这字儿还得练练。是吧,贝勒爷?”边说边把纸收好,扔进百宝盆中。拍拍衣服,扭过省来,一本正经的说:“贝勒爷今儿过来有何指教?” 胤祺看看百宝盆,又看看没事儿人似的敏弘。 “啊?啊,那个——”哈哈哈哈,胤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丢人!”这是胤祥的声音。敏弘没理他,端起茶杯润喉。还想继续装,看胤祺笑个不停的样子,自己也破功了。嘿嘿,干笑几声,见胤祺已经笑得趴在床上起步来了,敏弘终于怒了,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口里不住地说:“不许笑了,不许笑了。还笑!” 胤祺一个翻身,把敏弘压住,笑着说:“好好,不笑了。唉呦,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不行,不行。” 胤祺窝在敏弘的脖颈处,闷闷的笑着。 胤祥不停的对敏弘说:“把他弄远点,快点!把他弄远点。” 敏弘翻了个白眼,心说,大哥,这是我老公,于情于理都不该这么做吧?再说了,你让我现在把他推开,咱们还怎么勾引啊! 你们这些阿哥,个个脾气大得不行不行的,要是十三福晋这时候把你推开,你会怎么办?! 胤祥终于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敏弘吃惊的发现,胳膊和脚竟然不受约束的自己动了动。突然发现,以前好像没见胤祥控制过这身子诶! 敏弘还没想明白,胤祺终于不笑了,抬起头,半撑着身子,看着敏弘。眼角还有笑后的眼泪,眼睛亮晶晶的。 说实话,这是敏弘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这个男人。真叫一个MAN! 微带棱角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大概是西北驻军是锻炼的,细净的脸上挂满了阳光的味道。 胤祥心急火燎,怎么这个丫头怎么还不把五哥推开!总算敏弘抬起手来了,胤祥紧张得看着,希望能把五哥推开。 呼—— 这丫头竟然厚脸皮的去摸五哥的脸!胤祥连哭的心情都有了,看五哥的表情就知道下面要干什么了。一着急,一使劲儿—— 啊!胤祺被推倒了床下! 敏弘吃惊得趴在床边,这事可大条了! 灵机一动,唉呦一声,敏弘抱着肚子在床上滚了起来。前后间隔不过几秒中的时间,就像一时的失控一样。滚着滚着,咕咚,自己也翻下床了。 还好还好,正好砸在胤祺身上,不算太疼。一个打滚,又翻了出去。摁着肚子,半跪在地上倒吸气。心里暗骂胤祥缺乏团队意识,净捅娄子! 胤祺今天来的早其实是有原因的。早晨起来后,胤祺一直觉得不太对劲。也说不出原因来。总觉得这个绿浓怪怪的。那天晚上见到的,就像一个精灵,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说不出的调侃和自信。可是到了晚上,就象一杯白开水,中规中举,甚至“过程”也和他期待的完全不一样,索然无味。 前后就像――两个人! 今天赶来,其实不过是为了这个疑惑。可是一进门,先是听见朗朗的笑声,然后就看见她毫无形象地在床上滚做了一团。屋里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别人。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开心? 然后就是那幅字。胤祺不禁绝倒!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仿佛谈论的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尤其是那句假模假势的评论,“还得练练”,怎么?多写两遍“春药”?!这才是吸引他的那个精灵。 同时,胤祺心里的疑惑更深了。这字虽然不成体例,可是笔画走势连贯,转合娴熟,分明对这个字熟悉的很,尤其是那个“药”字,笔画繁多,但是间架结构的安排竟然和前一个字如出一辙。也就是说,写字的人,对这些东西很熟练。最重要的是,绿浓不识字。这付笔墨不过是自己随手留在这里的东西。能熟练的调弄玩耍,还写了出来,显然浸淫其中不是一天两天!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 揽她入怀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容颜,胤祺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仿佛是第一次接近。看着她,胤祺想找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同?!然后—— 他就被扔到床下了! 按下心头的疑问,看她滚来滚去,好像疼得很厉害的样子,赶紧传太医。 敏弘干脆屏住呼吸,皱眉耸眼儿的,团起身子,紧靠着床沿捂着肚子不说话。胤祺不知道怎么回事,着急也帮不上忙。 耳听着太医的脚步近了,敏弘呼的一下喘了口气,慢慢的张开眼,虚弱的(闭气闭久了都这样,跟赵本山学的。)微微一笑,说:“岔气了!” 敏弘无可奈何的躺在床上。太医已经走了,胤祺遣退众人,坐在一边慢慢的喝茶。心头的疑云越来越浓。可是千头万绪,也不知从何说起。刚才送走太医的时候,胤祺曾问了一下太医“绿浓”的身体状况。太医说,虽无大碍,亦须保养。看来,不像那天晚上她说得那么厉害。何况第二天晚上就一切正常了。 为什么她要撒谎呢?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巧的——“岔气”? 适才,问过伺候的丫头,丫头也说没见过主子有过类似的病症。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祺在这里猜度。敏弘那里也很忙。现在,胤祺在怀疑她了。都怪胤祥坏事。 胤祥不服气,觉得自己做得没有错。他没有龙阳之癖,亦不做乱伦之事。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宁可魂飞魄散也不能做这等无耻之事。 敏弘大怒,你大丈夫,你有节气,不要拖着我这小女子!我贪生怕死,我无耻无德,我就喜欢这朗朗乾坤,明媚阳光。为了活命,我才不管天道伦常! 两个人还在这里吵嘴,胤祺缓缓的开口,“绿浓,你感觉好些了吗?” 敏弘那里正吵得不亦乐乎!一张口,带着怒气,喝道:“没有!” 中气颇足。 两个人同时一愣! 胤祺的脸色渐渐变得难堪。敏弘脑瓜子飞快的转。现在不是装病可以躲过去的。要不坦白交待,就说此绿浓非彼绿浓?“不行!”被胤祥断然喝止。自从刚才推倒胤祺以后,他似乎就掌握了控制身体某一部分的方法。他要不肯张口,敏弘这里很难办! 又过了一会儿,胤祺见敏弘仍不肯说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晚上的时候,真正的绿浓也没有出现,敏弘坐在灯下,唉声叹气。 胤祥冷静下来,有点后悔。为自己找点理由,说:“不生孩子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就这样住下了。生了孩子,对咱们倒不好。能拖就拖着呗!” 敏弘说:“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你自己感受一下这个身体,哪个肉体可以承载我们这样的双灵魂?即使不生孩子,到时候也逃不过死亡的结局。”这两天,敏弘可以感觉到这个肉身的衰弱和精气的衰退。能够支持的时间不长了,要么绿浓回来,重新控制这个身体;要么他们留下,一直到这个身体灭亡。无论那个都是死定了。胤祥哑口无言,气氛一时沉闷。 敏弘深吸一口气,向空中挥了一下拳头,大声说:“没关系,至少我们来过,努力过!I come, I see, I conquer! ”胤祥不知道她在吼什么,但是可以感觉到她竭力想让自己振作起来。只听敏弘又说:“换个角度想,我这辈子,谈过恋爱,玩儿过一夜情,被人包过,也包过别人。唯独这妈妈的滋味确实没有尝过的。如果能在死前有这样的机会,倒也不枉此生。” 胤祥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什么叫“包”?” 也对,对这个妻妾众多的大老爷们儿来讲,这个词实在不好理解。 两个人讨论了好久,胤祥才勉强接受这个概念——就是“妾不如偷”里的“偷”,只不过被偷的人没有嫁人或者娶妻。胤祥觉得敏弘他们的社会很麻烦,但是隐隐约约他也有点明白,在那样的一个社会里,一个普通的女子似乎比他所生活过的是带有更多的选择。甚至可以像男人一样的生活——这一点是从敏弘的行为的出来的。 胤祥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与敏弘相遇以来的种种情事今日思之,仿佛也不是那么不可饶恕的了。但是,这与他一生的认知都是如此的相悖,让他始终不明白,虽然名字改了,可也是大清国的血脉,怎么能变得如此的天差地别? 想不通归想不通,目前两个人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问题,到底要不要继续勾引五哥?一想就头疼! 敏弘微微一笑,安慰胤祥说:“其实我倒觉得无所谓。你看,与我们而言,不生,这里留不住;生了,还是留不住。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倒不如怎样舒服怎样来!” 胤祥微微一愣,这话里透着的豪气与洒脱,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下意识的还是反驳了一句:“你刚才不是还要活得不顾天道伦常吗?” 敏弘笑了笑,笑容里有这份淡定:“情势不同。刚才你五哥对我心存怜悯,我心里亦有一念之想。希望能籍着这件事情像那个侧福晋讨个人情,看看能不能请大仙帮个忙。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变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老陷在某种假设中。不论生死,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胤祥从未听过如此自私自利,如此现实的论调。她的想法和头脑冷静的可怕,现实的可怕,但是,她这样坦率而赤裸的说出“开心最重要”这句话,又让他莫名的羡慕。那是胤祥在短暂童年时候的认知,那时候,他以为人生本应如此。及至年长,名利权位,社稷江山,家国天下占据了他的心思。他亦以为人生本应如此。今日见敏弘这样说了,方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生竟然产生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本应如此”!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本应如此? 胤祥陷入沉思。 敏弘感受到了他心思的混乱,略微一想,猜了个大概。不过他既然没有问自己什么,也不好贸然探询。虽然两个人现在是一体,可是总要留点隐私不是? 想起自己正在保护一位封建王爷的隐私权,敏弘有点荒唐的感觉。这算“人权”还是“魂权”? 胤祥想了一会儿,释然的一笑,反正自己已经走过了一生。这人世间的繁华都享受了个遍,当初就因为人世过于沉重,不愿意重返人世,才听信了老八的话,利用敏弘渡劫。如今,既然事情发生了变化,倒不如学着敏弘――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他没有想到,便是这样一动心思,竟然影响了两个人的命运! 过了一会儿,敏弘开口轻轻地说:“胤祥,你现在能控制身体吗?” 脑子里响起的声音说:“可以动,但是说不了话。” “这就够了。来,男左女右。你控制左手,我控制右手。”为了防止干扰,敏弘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伸出右手食指,点点左手的掌心,嘴里说:“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了吗?” “你想做什么?”胤祥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这样在一起也算是很有缘分了。可是从来没有触摸过对方啊!你看,以前你是虚无的影子,现在你又驻留在我的灵魂里。我们这么接近,却最是遥不可及,你不觉得可惜吗?我好不容易把你招过来,至少也要握握手啊!” “握手?” “哦,就是我们那里的礼节。见了面以后,不作揖不磕头,两人左右手互相握住,上下轻摇两下,表示欢迎。既平等又文明。来,就是这样。”敏弘抬起右手,轻轻握住左手,上下摇摇,说:“喏,就是这样。”复又松开,说:“你愿意和我握手打个招呼吗?” 胤祥没有说话。敏弘觉得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指尖,有点迟疑,然后轻轻的上下摇动了两下。 敏弘一笑,反手握住他说:“你这样不行的。这么勉强,别人还以为你不乐意呢!”说完,抓住胤祥的手规规矩矩地摇了两下,商务礼仪绝对标准。 敏弘听到胤祥也嘿嘿的笑了。大概有趣,胤祥反复的松开,抓住,摇一摇;再松开,抓住,摇一摇。 胤祥轻轻的握着右手,那里藏着一个精巧的灵魂,有着不可思议的想法和怪诞的行为。交握变成了摸索。我的左手,你的右手,摩挲着,是你的灵魂在我的手里;交叉着,是我的灵魂在你的手里。你说,人在许愿的时候,要两手交握,我可不可以握着你的灵魂,许一个不敢奢望的未来? 如果有一天…… 9、初恋 胤祺吩咐管家平时多留意一下侧福晋。一闪一闪的眼睛象猫儿一样在眼前晃动。心思被撩拨的一挑一挑的。可是,一个又一个的疑团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最近虽然受封,可是那是自己随皇阿玛打仗挣来的。八弟那么小,却也受封,心里不是不搓火儿。良妃最近圣眷很隆,或者应该让福晋走动一下。一桩又一桩的烦心事接踵而来,胤祺渐渐把敏弘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事情不凉不热地放了将近两个月。偶尔想起来,找管家问一问,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比较奇怪的地方是绿浓最近似乎比较喜欢自言自语。有的时候还火冒三丈,有的时候有不管不顾得哈哈大笑。见了旁人才稍稍遮掩一下。伺候的丫环说,有时候夜深了,侧福晋也不睡,也不知道自己在嘀咕什么,经常听见她低低的说话声。下人们都不太敢过去。怕是中了魔症了。胤祺喝住管家,叫他不要胡言乱语。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胤祥提醒敏弘,五哥可能会派人看着她,要她注意一下言行。敏弘不以为然。不就是打小报告吗?!人死不过是个碗大的疤,别人或许可以留恋人世,她却没有任何理由。以现在的身份很难讲她是人还是鬼。胤祥的力量越来越强了。有的时候甚至可以控制整个身体,但是不知为什么,只有脑子无法控制。但是胤祥觉得这是自己嫂子的身体,一旦控制了,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院子里的大柳树下晒太阳。暖洋洋的,浑身不知道有多舒坦,仿佛把三百六十块骨头拆开了一块块的晾在阳光下。敏弘掐指算算,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行经了。但是在这种异样的状况下,也不排除紊乱的情况。 想起自己二十多年过往的种种,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仿佛渺在天涯了。恍如一场春梦,如今醒在阳光下,花还在,柳依然,故人安在否?反倒是当时对胤祥遥不可及迷恋,现在竟然相互陪伴月余,若是让死党知道又要哇哇大叫了。想起庄生梦蝶,不知哪个是真?回首扪心,连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究竟愿意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真应了那句话:世间安得两全法! 一种冲动让敏弘想把自己的迷恋告诉胤祥。胤祥这才知道丫头竟然是个痴人。原来觉得她粗野的地方想起来竟然觉得是爽利明快了。 初夏的傍晚,阳光早已消散了炽热,却依然火红的散发着诱惑。敏弘说:“胤祥,每一个穿越的女子都会唱一首歌,我也为你唱一首吧!不过这是我为应酬准备的,未必和现在应时。” “我没有听过你唱歌,不过你那个轿子里放的歌子很好听。” “我唱得没他们那么好听。不过不跑调就是了。” 清清嗓子,面前湖波酽酽,仿佛一层又一层的愁绪。 风到这里就是粘 粘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着我们流连人世间 你在身边就是缘 缘份写在三生石上面 爱有万分之一甜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天 圈圈圆圆圈圈 天天年年天天的我 深深看你的脸 想起的温柔 满脸的温柔的脸 不懂爱恨情愁颠倒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的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你走得有多痛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的 心碎了才懂...... 敏弘低头,看着忙碌的手,捏起一片柳叶,轻轻放在嘴边。那是胤祥,她已经没有力气来做这些事了。 轻轻的,柳笛响起,竟然是那首《江南》。 谁为谁殉情?三生石上又刻下谁的名字?明知道伴你走完一生的不是我,现在才知道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连接点。痛有多浓,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若是有一天,你能够生可不可是把我心里的那个水晶扔进西湖。让我也享受享受碎梦江南的味道。” “怎么会?你一定会活的好好的。” 敏弘摇摇头,“这颗水晶自己会挣脱身子的。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不知道能不能养的起我们两个了。”没有说出来的是,谁来控制身体,谁就会在这场能量争夺战中消失。 一抹猩红,两行清泪,分不清是谁的伤心,唯有依依垂柳。 太阳要落山,各户落锁的时候,下人们才发现躺在垂柳下的敏弘。嘴角的殷红早已凝固,却带了一丝微笑,满足而安宁。手忙脚乱的请太医,把脉诊病,开放熬药,等到胤祺回来,已是将近夜半。初闻此事,心中也是一惊,不过想到之前也曾经这样闹过,福晋亦曾隐讳的抱怨过,动不动的就生病,长此以往,府中众人怕难管理。权衡了一下,只着人看了看,送了些东西就作罢。晚上去了福晋那里。 “你们这些阿哥果然无情!”敏弘飘在半空中,胤祥的上半身若隐若现的在对面。刚才敏弘一时伤感,竟然连求生的意志都丧失了。灵魂中的灵力更是如破堤之波滔滔不绝的灌注到胤祥的灵魂里。开始差点没把他淹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敏弘一条命已去其半。胤祥拼了力气,竟然挣扎出了敏弘的灵魂,断了输送的渠道,这才留下敏弘。但是胤祥却只能以虚幻的半身像在敏弘的周围飘荡,连白水晶也进不去了。胤祥怒气冲天,骂敏弘不知道珍惜自己,好好的作践自己。直到敏弘答应一定要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才住了嘴。看她重燃生的意志,胤祥才试着重新进入敏弘的灵魂中,安然无恙。 经此一难,两个人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脱离身体,在它附近活动。只是不能走远。 现在,绿浓的身体仍然疲惫不堪,两个人出来散散心,胤老爷坚持男女授受不亲,拖着半拉身子乱晃。敏弘笑他假仙。及至见到胤祺派来的人,敏弘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个玉树临风的温和男人,是属于大家的。的 胤祥道:“你喜欢五哥吗?听着有怨气啊。五哥不过是太忙了,我看依他的性子,能这样做对你算是不错了。” 敏弘说:“你五哥的确招人喜欢。那样温柔的男人,搁谁都会爱上他的。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他。不过,他是大家的,玫瑰虽好,奈何有刺。我天生怕痛,看看即可。”说完咧嘴一笑,竟是风淡云清。 胤祥讶异至极。眼前的敏弘,仿佛冷冷的把自己劈成了两半,一半是火,一半是冰,界限分明。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对他的那份倾慕,也可以体味到她时时警醒自己的无奈。 “何必呢?”胤祥说:“只要你不在乎,五哥一定是最宠你的。”胤祥根据自己的经验,有把握的说。敏弘笑了:“你是说让我体验一下三妻四妾的生活吗?”心里有个声音小小的说,凭你的才智,若想在妻妾中争宠,应该没问题。到时候,五阿哥还不是你一个人的。何必在乎名份呢? 胤祥被她那种矛盾的心态弄的难受,此时忙不迭的说:“我一定会帮你的。到时候,说不定五哥还会请皇阿玛立你做嫡福晋。” 试试吧,三妻四妾,这是现实。人总是要低头的。 胤祥打定主意能不进入那个身体就不进了。敏弘笑他迂腐,他也不以为然。和敏弘在一起虽然让他屡受打击,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一段时间是他一辈子最自在最肆意的时候。自从敏弘病后,胤祥发现两人力量的消长,心中有几分明白,不愿意和敏弘争夺。若是真有一天真的无所依靠了,他宁愿是一起。 敏弘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比划着拍他肩膀的模样说:“哥们儿好样的,跟我没两天,连说话都象了。好!人生在世,无非生死二字,生既不由我,死还能由别人?!爱死就死,我高兴!”话锋一转,竟然咬牙切齿,“姑奶奶不想死的时候,谁也别想得逞!” 胤祥知道她又想起十四他们的事情,心里一阵莫名的疼痛,好像心上被人割了一刀一般,却说不出一个字。 太医来复诊,摸了半天,敏弘有点不耐烦了,才说,“恭喜侧福晋,贺喜侧福晋。您有身孕了!” “.......”不会吧?! 嬷嬷,丫头,各房老婆,杂七杂八来了一大群人,检查的检查,贺喜的贺喜,最后板上钉钉的宣布,绿浓怀孕了。 胤祺从宫里赶回来,匆匆忙忙进了小院。走到门口,又刹住脚步,清咳一声,下人们识趣的退下,这才撩帘进去。 敏弘一看胤祺进来了,连忙叫醒正在发呆的胤祥。这家伙听到怀孕的消息时,正好也在身体里,有点受不了“自己”怀孕的消息——有点呆。再加上最近力量比较强,一不留神绿浓的身体就被他控制住了——显得有点发傻了。 赶紧叫醒胤祥,自己控制了身体。这时,胤祺已经抓住了手,敏弘刚换过来,眼前一黑,就载进胤祺怀里。 胤祺一直为敏弘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苦恼,现在想来都是因为怀孕了。想起有了两人的后代,心中很是高兴。敏弘好不容易得了个空子,刚想抬头放松一下撞疼得鼻子,就看见胤祺兴奋的眼睛。亮闪闪的,就象黑天鹅绒上的钻石,夺目而又魅惑!忽然之间,敏弘觉得若能得他这样的喜悦和注目,就是变成老母猪也值得。 开口说道:“胤祺,我们有孩子了!”轻轻的,几近梦呓。小脸儿上满是幸福的傻笑。在胤祺的眼仁儿里,除了自己,什么都看不到,抚上胤祺的脸,万分确定――自己想他,念他,喜欢他! 胤祥心里抽搐一下,敏弘爱上了五哥。应该是好事吧?总算“改邪归正”了。至于自己,肯定是为了怀孕的事情。算了,就像那丫头说的,只当得了一回大肚子病,最后吃点些药就能好。 胤祥正在这里自我安慰,一抬头看见两个人象绞骨糖似的亲到了一起。想躲出去,走不出三步远;不躲出去吧,自己的五哥,看多了不好。这时,胤祺抬起了头,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分开。胤祥也擦了一把汗。 细看敏弘,大眼睛水汪汪的,就和那晚在卫生间里的神情一模一样!不知道她对五哥是不是也如对那人一般?想起她的挣扎,胤祥的心里闪过一丝阴霾,耳边响起白天敏弘得喃喃自语。有点心痛,她心中很苦吧? 胤祺牵了敏弘的手,坐在床边,柔情蜜意。敏弘斜眼一瞅,胤祥坐在另一边,无精打采。算了,就当没看见。 回过神来,再仔细欣赏了一会儿,觉得胤祺的鼻子长得最漂亮。不是康熙(图片里的)那种一根葱似的,而是有点像希腊鼻,带着明显的棱角,鼻翼两端整齐的成近正三角形,正面图绝对看不见黑黑的鼻洞!忍不住伸出手,从额头沿着鼻梁一路向下,一直到人中,到嘴唇.....这家伙,竟然是薄薄的菱唇!上嘴唇中间有个明显的下突,尖尖的扣在下唇上。敏弘噗嗤一笑,凑上前去,轻轻的啃噬着那一点嫣红,又慢慢得向上轻舔着完美的鼻廓。胤祺只觉得下腹一股血气直冲脑门,恨不得一把揉碎了这个妖女。刚才想说的话竟忘得一干二净。 过了一会儿,敏弘半跪在胤祺两腿之间,捧着他的脸,额头低着额头,轻声说:“五爷,你有鼻炎吗?” “嗯?”什么闭眼?胤祺有点蒙。的 “就是经常打喷嚏,流鼻涕。”敏弘的声音含了浓浓的笑意。胤祥一听就知道这个花痴肯定有走神儿,不知道拐哪里去了。果然, “我在想,如果你鼻子不好的话,那我刚才正什么的时候,您要是打个喷嚏,留个鼻涕的就不好了。” 胤祺没有和现代人对话的习惯,依然正儿八经的解释,“我没有。不会的。” 哈哈哈,敏弘被他正经的表情逗得大笑不止。胤祺这才反映过了自己被这丫头耍了。一把压住她的双肩,小心的避过腹部,恶狠狠的说:“敢戏弄爷?!嗯?” 敏弘笑得眼冒泪花,见胤祺占了上风,赶忙辛苦的闭住嘴,却还是不得不鼓着腮帮子,瞪大了眼睛。从下往上看,不小心又看到了鼻洞,想起两个人接吻的时候,一个狂打喷嚏,一个被迫吃鼻涕的狼狈相,就再也忍不住了。嘎嘎嘎,不管不顾的笑了起来。 她笑的狂妄,胤祺听的绝望。好好的怎么就笑了呢?可是,看她肆意欢笑的样子,胤祺也很奇怪,人怎么可以笑成那个样子?忍不住,支了头,歪在一边,看她笑。 敏弘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笑,回想一下,自己怎么能在这么美丽的时刻作出那么无聊的想象,真是浪费!突然又想起以前,如果自己打断胤祥说话做事,他就会生气。胤祺呢?偷眼看看,那家伙正专心致志笑眯眯的看自己。脸上一红,碰见一个好脾气的男人啊! 哼,耳边响起胤祥不屑的冷哼。看在胤祺的份上,不争了。敏弘轻笑,小心眼儿。 胤祺自己半靠在床头,一手揽着敏弘,轻轻怕着,一手把玩儿着敏弘的手说,“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坏了,忘了这茬了。总不能直接说了吧,多没形象啊!敏弘转了两圈眼珠子,开始编:“没有什么好笑的,就是有个笑话。突然想起来了。” “噢”胤祺的手一紧,话里也透着威胁,“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想笑话!对爷不满意吗?”低头又是轻啄,敏弘嬉笑着躲开了。于她,是怕胤祥不满意;在胤祺看来,却与调笑无异,乐得与她嬉闹,口中说道:“说来听听,若是不能把爷说笑了,要狠狠的罚你!”完了,自作孽,不可活。这么关键的时刻,你丫竟然走神儿。编吧!看你怎么编。 敏弘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赶紧动脑子,“我以前听人说,接吻是行为人与相对人之间以行为作出的意思表示,但是具有很高的不确定性。需要进一步的解释。” 忘了,这是所里流行的一个笑话,太专业了。 胤祥不屑一顾,真没水准!这么冷的笑话也讲得出来。不过看五哥蒙察察的样子,想想自己,拜现代生活见闻所赐,多少还是懂一些的。知道是敏弘他们的行话,心里有点骄傲。扭过头去,看外边,太阳还是那么热烈。 10、情逝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流水一样过去。明天就是中秋节了。 晚上,五阿哥带着嫡福晋和另一个侧福晋去了宫里。敏弘一直等到吃晚饭,才听人说了。那人是五爷书房里的通房丫头,颇会做人。只是总也掩盖不住那点小家子气。 伺候的丫头愤愤的为敏弘打抱不平,敏弘只是淡淡地一笑,吃了些粥,便自顾自的睡去了。 屋里安静下来,望着高高的承尘,敏弘暗自叹息。原以为自己已经是“久历风霜”,对男女情爱早就看透了。没想到,一来到古代,就跌了一个大跟头。 胤祥坐在她身边,说:“你呀,就是那个什么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就安全了么。你以为不问不想就不要了么?真傻!” 敏弘索性坐了起来,撩起帐帷,窗外明月当空。一字一顿的说:“我、喜、欢、他!”说完紧抿了嘴唇不再言语。片刻也没有,眼泪便一滴滴的滚了下来,眼睛还兀自睁的老大,不甘心的仰头看着窗外明月。 胤祥抬抬手,又无力的垂下。心里一样酸酸的。一个念头浮上心头:若是她第一个遇见的是我,今日也还这般苦么?这不是不可能,因为可能有兆佳氏,有瓜尔佳氏,有各种各样的“氏”,她一样会这样独自坐在床前,看着黑黢黢的天空,不甘心的落泪,慢慢的死心!想到这里,胤祥的心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深深的扎了一下。老十四的话又响了起来--不,敏弘,你不能死心。就算没有五哥,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 多情自古伤别离,敏弘心想,那么容易对一个古人动心,我也算多情了,眼下到应了那句别离。胤祥的反常,身体影像的变化,对腹中生命感知度的降低,都让敏弘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几分推测。是的,别离,离别,无论能不能得到胤祺的爱,主要问题都已经变成她——是如此的留恋生命,却与这个世界如此的格格不入! 中秋节,敏弘觉得身体非常的不舒服。每次睡觉醒来都会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和留在府里的几位侍妾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被七嘴八舌的关心了一通,但是敏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胤祥依然不能讲话,控制了身体向外走。 月亮很圆,也很亮。敏弘觉得似乎要被月光融化了,可是又好像有一股力量牵着自己。胤祥也感觉到异样,道:“丫头,不许睡觉。今天是中秋节,要团圆的。你可是答应了我,不会放弃的。” 敏弘低笑:“可是我凭什么不放弃呢?这里谁可留恋?大概这就是你的劫吧。度完了,你有你的阳关道要走,我有我的独木桥要爬。一拍两散,谁等谁?因何等?等什么?你知道么。” 一句话在嘴边盘旋,胤祥张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来。 敏弘已经睡着了。 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月上中天,原先摆在园子里的香案早就撤了。敏弘起身就想往回走。一阵男女急促的对话传入耳中,那男子的声音清晰可闻,竟是胤祺! 闪眼看去,胤祺已经捉住了要跑的女子,紧张的拦在怀里,嘴里却柔声的安慰着:“我定会向娘娘求了你去。莫急,再等两日。”那女子背对敏弘看不太清,只有隐约压抑的哭声。 原来是那个宫女,不知怎的,跑到府里来了。不过看她装束,应该是娘娘派来的。敏弘仔细地看了胤祺的表情,竟然和平日里哄她时的一般无二。自嘲的一笑。 忽然想起一位网友说过的话,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而自己找到的男人也是特殊的。可是,自己现在依靠的所谓“丈夫”,正把他独一无二的表情用在另一位女子身上。 原来,我只是他的“之一”。 虽然一直知道这里是妻妾成群,也一次又一次的设想或许可以共事一夫--只要有他的宠爱,有他的关注。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失望,还有如现在这样的“参观”之后,敏弘才发现,自己绝对不适合这个时代。她要的是唯一,就如她每一段短暂的情史一般,无论分手的原因是什么,相爱时,我们是彼此的唯一! 以前,每一次的破灭都会有新的故事带来新的希望,可是这里,没有故事,没有希望,只有等待。等待着死亡时的解脱,等待着,这个抱着别人的男人偶尔的一回头。的 “胤祥,你知道么?这都是命!我的命。” “不可以,你不能这么想!不是的,他们不明白你,你,你不可以这样!我,我,——”胤祥急得语无伦次。 敏弘打断他继续说:“我现在才明白,上帝借了你们的手,实现了我的宿命。这样是最好的,我应该灰飞烟灭。那是最好的结局。胤祺是个好男人,温柔的男人,很容易被人爱上的男人。我爱上了他,现在也绝了心思。我已经看不见出路了,也不知道这样的黑暗要持续多久。就算下一秒会让希望重新燃起,我只怕已经没有期待的心思和欣赏的眼睛。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又没有未来,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胤祥听出了不详之意,急急道:“不是,你别瞎想。你还有我啊!我们还在一起呢!你好好的,不要乱想,我们,我们还有小孩子要养。回去,不看了,不看了。” “小孩子?十三爷,你一个大老爷们独自怀一个孩子一定很辛苦的。听说生孩子很痛,痛得要死,我怕是不能陪你了。这个那个水晶恐怕要突破束缚了,我已经受不了了。” “胡说!胡说!” 夜风吹来,明月皎皎,胤祺已经哄了那女子开心,两人相依相偎,喁喁私语。 敏弘的声音弱了下去,但依然挣扎着说:“我一直很喜欢你,胤祥。电视里的你很爽朗,很仗义,很——MN!现在能有机会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是我的福气。但是以后你若有机会在世间行走,就看开些,生气憋在心里,会把身体弄坏的。会让喜欢你的人伤心,我虽然不在了,可还是愿意你开心些。否则,岂不是白搭了我这条命?!”略微歇了歇,又道:“我以前。行为可能会吓倒你,你不要计较。我没恶意的。如果让你厌恶,还希望你能原谅!有一首歌,是喜欢你的人为你找到的,以前,我总是听着这首歌,想象你的模样。现在,我知道你长得其实一般,但是我是想唱给你听,以后怕是没机会唱了”胤祥心里堵得快要爆了,拼命的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摇了,我都唱不了了。听好了,——” 可惜,敏弘的力气太弱了,苍茫之间隐隐几句话在浮动 “世间种种的迷惑都是因你而猜错 水光月光又交融描述这朗朗的夜空的 生死到头的相从似狂花落叶般从容 当一切泯灭如梦就在远山被绝世尘封” 胤祥只快点离开了这里,脚下几个踉跄,惊动了那两个人,胤祺恼怒的喝斥过来,胤祥心头正烦,转身立定,怒视他。 “他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又何必怨他。”敏弘费力的控制了身体,看了一眼胤祺,微微笑了,点点头,一股热流涌上喉头,强压了压,口角处有些热,怕是有东西。胤祺,多温柔的一个好男人啊!我真的很喜欢你。抿了嘴,勉强笑笑。可惜,不属于我,没有理由再纠缠下去,没有理由了呵……转过身来,终于再也无力支撑—— 夜空中,几抹微云遮住月光,,一股异香在空气中弥漫,胤祺呆呆得看着昏倒在地的女人说不出话来,半空中,隐隐约约有歌声飘过: 世间种种的迷惑都是因你而猜错 水光月光又交融描述这朗朗的夜空 生死到头的相从似狂花落叶般从容 当一切泯灭如梦就在远山被绝世尘封 胤祥醒过来的时候,又那么一瞬间的茫然。总觉得只要自己一动就会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麻烦你再睡会儿行吗?” 可是什么都没有。 天色正好,窗外鸟语花香,秋天的成熟气息扑面而来。敏弘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她说:她从去年冬天就没有缺过一天勤,从来没有休息过一个完整的周末,帮着老板抓来了N多客户,拿到了律师证,转成了律师,合同今年秋天到期,到时候她要和老板谈条件,要提成,要份额,她想当合伙人...... !!!@ @ 胤祥笑了。这个丫头总是那么理所当然的生气勃勃的贪心。 胤祥哭了。他想起了她走的时候那么的绝望和失望。 胤祥自责,如果不是他们兄弟强迫她取什么水晶,她依然可以那么灿烂的活着,那么妖娆的爱着。想起了浴室里的那个敏弘。那时的她是那么的自信,又那么的妩媚而灿烂的绽放着一个女人的美丽。可是,她离开了生养他的时空,在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威胁中侥幸逃脱,又身不由己的陷身在陌生的古代。来到这里,她就是天上的鸟坠进了水里,海中的鱼抛进了沙漠。完全的格格不入。她热爱自己的生命,也曾经努力的适应这一切,可是终究敌不过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尊。胤祥有点明白敏弘的选择,对于一个她那样的女子,这样屈辱的活着,真不如烟消云散来的惬意! 她那样的女子呵!我竟然认识那样的女子呵! 眨眨眼,胤祥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想不起来敏弘的模样。真的有这样一个女子吗?这里分明是它生长的地方啊?真的有那样一个光怪陆离的未来吗?他真的曾经体验过这一切吗?又或者自己究竟是绿浓还是胤祥?记忆里长长的送葬队伍,五色迷颠的未来世界是否真的与他有关?或者他其实就是绿浓,五阿哥胤祺的侧福晋,现在刚刚从梦中醒来吧?! 怎么可能! 我是胤祥,我认识玉敏弘,我们从来不是绿浓!死的应该是我,那个早就活够了,在雍正八年的时候就已经活够了的爱新觉罗胤祥!而不是无辜的敏弘......的 玉敏弘消散了,那个鲜活靓丽的人儿死了,不管她是妖,还是人,都已经成了胤祥心口的一根刺。 无声的泪水默默的顺着脸颊地流下。 挣扎着爬起来,胤祥抓起案几上的毛笔,试图画下记忆中的敏弘—— “主子!主子醒了!”婢女听见动静,进来一看,发现侧福晋正在画画,赶紧高高兴兴的通知其他人。 胤祥略想了一下,无奈的摸摸隆起的腹部,放下笔,躺回了床上。在婢女的伺候下,安静的半靠好,刚刚喝了口参汤,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个丽人。胤祥认得是五哥的嫡福晋,曾经的五嫂。不知是否是心情的原因,这个五嫂和过去那个安静无声的五嫂一点也不一样。眼角眉梢都带着威严和一丝掩不住的喜悦。这般丰富的表情还是头一次见。 敏弘的离开,使得胤祥第一次完全的控制住这个身体。从这个眼睛里看去的世界,和从敏弘那里了解到的,自己以前看到的果然有很大的不同。张张嘴,竟然还是不能说话。敏弘果然来过。自失的一笑,胤祥想,敏弘真的来过!竟然再不肯说话了。因为,那是敏弘的事情,不能打扰她的。 福晋的嘴一张一合的,胤祥觉得她象一条鱼,在枯辙之中呼吸着。就算那个宫女现在已经死了,又能怎么样呢?总会有下一个接着一个,又一个的。胤祥觉得五哥这一家子的事儿,就像当年的“争位”。太子就算没了,八哥也不会如愿,因为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可以选择。就像五哥有那么多的女人可以选择。他们这些兄弟,说白了,和府里这些争风吃醋的女人没什么两样的。敏弘还给他看过一个故事,叫什么《金枝玉叶》还是《金枝欲孽》?!这男人的世界和女人的世界还真没两样。 那天偷听到这件事,胤祥就知道那个宫女是一定要死的。阿哥们多了,难免有争夺。衡量的唯一尺码就是不能让阿哥们为女人失和。一旦有这样的苗头,倒霉的就是那个女人。对阿哥们来说,这是少年冲动的游戏,或许是真的情动,或许只是意气之争。死了就死了,开始是难过两天,后来也就没事儿了。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如花的少女,这些少女最不缺的就是“真情”。可惜,阿哥们并不知道这是很珍贵的玩意儿。太多了,就滥了。少年时,宫里一大把;成家后,府里又一堆。谁会在意唾手可得的东西?! 他也玩儿过这样的游戏。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玩儿着什么! 如果不是敏弘,如果不是她的死亡,到现在他都不会知道!这种东西竟然是那个笨蛋宁可拼了性命,也要守护的的珍宝。不过,胤祥一想起来敏弘就算烟消云散也不愿意去喜欢或者爱上五哥,心里又有一点宽慰。没来由的笑了一下。 福晋以为自己说的话得到了回应,很有身份的点点头,这就是要走的意思了。 胤祥起身欲送,嘴里荷荷了两下,众人全都呆住了—— 侧福晋哑了! 一个侧福晋象个死人一样的躺了九天,差点就入殓了,怎么说也是包不住的事儿。宫里面问起来缘由的时候,说什么的都有,总结一下就是五阿哥在府里和宫里的女官调情,被侧福晋看到了,把侧福晋给气晕了。至于具体的细节就各有各的说的了。五阿哥不想在这个时候蹦出来被兄弟看笑话。而那个女官被舆论指称狐狸精转世,不光破坏阿哥们的团结,挑拨了兄弟感情,还差点害死了怀孕的阿哥老婆,已经铁证如山没啥好辨的。原本指望这五阿哥能为自己做点什么,或者三阿哥能说几句,可这两个人都难得一致的保持着沉默。心里也知道,自己完了。主子招呼过去,说了会子家里的话,给了点药,万念俱灰的上路了。 这女官死的时候想什么没人知道,但是五阿哥胤祺不开心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绿浓是首当其冲的人。谁让她是晕倒的呢?! 所以,胤祺听说她醒了的时候并没有立刻赶过来,又过了两天才过来。鬼使神差的竟然是晚上来。 胤祥一听见院门想,听着脚步声近了,心里咚咚乱跳。慌忙扯了被子蒙头装睡。这两天为了吃喝拉撒他已经非常的不爽了。现在再加上个胤祺,胤祥只觉得头大如斗。看看装睡能不混过去! 胤祺进门的时候也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办。看床上的人侧着身子向里面睡了,正好仔细想向该怎么教训。坐下,一歪头,看见桌子上散着几幅画儿,拈了来看,虽然是旗装的美人儿,可是这衣服似乎紧了些瘦了些。最让他吃惊的是,虽然不一样的样貌,可是眼角眉梢的风情竟然是那样的熟悉——绿浓! 可是,如果说是绿浓,长得也太不一样了点。不过,胤祺心里也承认,那样的风情也只有这样的眉眼里才更合适。心头一阵茫然,恍惚间这几个月里身边的女子都变成了画中人的模样,巧笑嫣然,妩媚天成。 心中一动,想起了中秋节前的那个晚上,身子立刻变得像火炭一样。忙喝了杯水,镇静了一下。这才想起,听人们说,她哑了。 回头看看画中的美人,床上的人已经起了轻轻的鼾声,怕是这两天累坏了。至于那个女官的事情,胤祺已经自动放到了一边,满心满眼是眼前的佳人。想了想,终于放弃了叫醒她的念头。怕下人们进来更衣惊醒了绿浓,便自己动手脱脱,只穿了中衣。又觉得身子热,干脆连上衣也拖得干净,躺在了床上。看绿浓睡得正酣,悄悄的从后面揽住了,抱在怀里睡了。 胤祥自己也累得不行(主要是精神压力太大),本来装睡,竟然睡着了。可是心里有事,睡得浅。半夜时分,觉得身子不舒服,迷迷糊糊得睁开眼,差点没一拳抡出去。好歹做了这么久的孕妇,多少有点自觉。强忍着没动,才发现是五哥! 两个人面对面,睡得挺香(至少胤祺是)。悄悄挪开距离,发现敏弘坚持用大床还是有好处的。刚松口气,正待挪开,才发现腿被压住了。腰上是五哥的手臂,也揽得结实。更让胤祥难受得是,五哥竟然赤裸着上身。胤祥觉得全身冰凉,嘴唇都有点哆嗦,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敏弘。突然,他想起敏弘在的时候自己至少可以出去。当下果断的一闭眼,暗暗的祈祷:出去吧!以前不知道怎么出去的,反正想走就走了;现在还是不知道怎么出去,想走却走不了了! 这里胤祥下得手脚冰凉,浑身发抖,那边胤祺浑然不知,睡梦中咕哝了一声,手臂一紧,揽得更近了一些! 胤祥连哭的心情都有了,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心里不听得说:这是五哥和五嫂,没什么,没什么! 许是胤祥反应太大了,胤祺朦朦胧胧的醒来。胤祥没提防,正和五哥眼对眼的看个正着。胤祺晕晕乎乎的一笑,吧唧凑上来就是一口,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宝贝儿,睡啊!” 胤祥终于崩溃了,一把推开胤祺,自己所到一边去,心里无比怀念敏弘。 其实,龙阳的事情哪个皇子都清楚。当年太子那么胡闹,哥儿几个不也当着笑话看吗!不过是小时候皇阿玛管得严,没敢;年长后,心中有了藩篱,自律一些。 但是真刀真枪的,还是和自己的五哥在一起,胤祥没办法放松。自个儿躲在一边,心里想小时候兄弟们在一起打布库,不也光着膀子吗!没事儿,没事儿! 明天,明天说什么也要找的理由,不能让五哥进门了。太医,对了,太医! 胤祺翻了个身,又睡了。 借着太医的吉言,胤祺总算是半信半疑的没来。但是胤祥画的那几幅画被抄走了。 ============================= 正在听“绝世”。很好听。但是不搞笑!曾经有人把这首歌配着《雍正王朝》里的十三爷的各种片花,做了个MV.狂喜欢!王辉演的胤详好帅啊!! 11、新生 胤祥实在是个好同学,乖宝宝。所以坐车的时候,他喜欢听《我们都是好孩子》。敏弘死的时候唱的《绝世》,基本上没什么印象。记得当时敏弘说是专门唱给他听得,就这样忽略了着实有点可惜。可惜归可惜,心里面还是最喜欢那首《我们都是好孩子》。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吹两下。像这样的一个模范少年,青年,中年,老康爸爸和小雍哥哥都超喜欢他。 别人男变女以后,不仅心理变态,行为也变态(详情参见卜印缜《踏歌行》)。胤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以做到:在内心极为鄙视和反感的情况下,泰然自若的完成所有的女人行为!举凡放屁打嗝上厕所,洗澡带经妇科病,没有一样逃的过,又没有一样不是潇洒的完成。 五哥——甩啦!五嫂——飞啦!敏弘——没啦!胤祥——生啦! 老老实实的做完广播体操,再加上散步运动配合小魔女的健康歌,都忙活完了,胤祥一个人坐在床前发呆。算算日子,还有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就要生了。自己要当——娘了! 想想也不错,自己活了一辈子,都是给人当爹了,死了死了,又转回来给自己的侄子/侄女当娘。最近几个月,小家伙在肚子里闹腾得不像话,刚开始把他吓了一跳。以前自己的媳妇怀孩子的时候也曾经让他感受过胎儿的动作,不过都是摸摸肚皮,大多数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摸着。次数多了觉得女人真是神经质,能有多大动静儿! 现在知道了,动静真不小,但是真的是只有自己知道!他真地在动,好像还脾气不小的样子!胤祥忍不住揣测这个小孩子究竟会像谁?绿浓?这个女人太坏,长得也一般;五哥?这个急色鬼,一点也没风度,进房就想不起别的事儿! 一想起胤祺,胤祥就满肚子火,连带的也不希望孩子象胤祺。完全是标准的准妈妈心态。女人在这个时候由于生理原因多少会比较霸道,但是胤祥不仅是个女人身子,还有副小心眼儿皇阿哥的心肠。因为敏弘的死,更把所有的怨气撒在了胤祺身上,霸道起来真是不管不顾。现在,他正在极没道理幻想这个孩子一定会像自己,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天纵英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最好能把玉敏弘那个色女迷的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正想着,有人来报,说五爷来了。 以前,胤祺也曾来过几次,每次都被胤祥瞪得不知所措。胤祺也恼火,不就是一个小宫女吗,而且已经死了,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嘛!要不是看在你有身子的份上,我还得和你算账呢! 不过,胤祺的心里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别人说。那天晚上,看到敏弘站在水边的时候,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敏弘似乎要离开他的感觉!然后,敏弘就晕倒在地了。就在敏弘晕倒的刹那,胤祺似乎看到一个透明的影像就站在他的面前,猫一样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就那样挥挥手不见了。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从那以后,虽然可以看见这个福晋在那里乖乖的待产,但是每次看到她,心中总是有一种隐隐的哀伤。连着好几天,他都会梦见那个猫一样的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去。所以,他看到胤祥画的画时,简直是太惊讶了!画中女子为什么和他梦中的女子那么想象,又是谁画了它?太多的疑问和困惑鲠在心头,胤祺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问! 放了她去别院,也是为了心静。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是驱使着他过来看看。一过来,就看到这个女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刚开始还教育教育她,可是人家不甩他!嘴巴一撇,鼻孔一哼,继续做操。摆明了你爱来不来,不来最好!气的胤祺连着一个月没来。 时间久了,心里也觉得没意思。一想起敏弘,心里就觉得痒痒的慌!太医说不行,那说说话总可以吧?房里面的事儿谁能说得清呢!再说手里那几幅画也太诡异了些,很想知道从哪里来的。厚着脸皮,胤祺又去了别院。胤祥心里也暗暗佩服五哥,这种事情搁自己身上还不早就休了这个女人!大家都是男人,不容易啊!脸上也稍微缓和了些。 这里胤祥刚好些,胤祺还要摆摆架子。耷拉着脸,不吭声。要么说胤祺不适合争储呢,做事情欠考虑。你想啊,你不高兴,不高兴你来干嘛!你不吭声,胤祥现在是哑巴,他比你还不能说话! 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胤祺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不能说话!这才尴尬的咳嗽一声,问那些画的来历。胤祥一听就来气,心说你拿我东西怎么不吭一声呢!紧接着就记起小时候老十老九拿自己的东西,老五总是拉偏架的事儿。虽然知道后来四哥也没善待他,可毕竟不是自己报的仇,那股子别扭劲儿总在那里横着。最近内分泌失调的利害,不仅满脸长包,心里也是新帐旧账的一起往外冒。刚刚的一点好心情,噗的一下就挤没了。脸也越拉越长。 胤祺还等着呢,眼瞅着胤祥的脸一点点拉长,心里也没了谱,想起了和弟弟们聊天时说起过孕妇不是女人的论调。以前还没觉得,这两天却越来越觉得正确了。闹吧,太没面子了,不闹吧,更没面子。更何况,还有一个孩子,万一伤到孩子就更不好了。正在那里左右为难,突然,胤祥脸色陡变。捂着肚子开始嘿呦。莫不是要生了? 生孩子怎么这么疼啊?这叫什么疼法儿啊!胤祥恨不得用养蜂夹道里的十年来换这生子之痛。稳婆还在那里要命的喊什么“用力”?!你自己来试试! 如果要划分,胤祥是那种暴力型的产妇。幸亏老天有眼(主要是作者聪明),让他变成了哑巴,不然的话,很难说他会不会乱其八糟的问候胤祺的祖宗,包括他自己!男儿流血不流泪,那是未到生孩儿时,现在的怡亲王拼命十三郎爱新觉罗胤祥已经是泪流满面,涕泗交流,肠子都快悔断了!整整折腾了三四个时辰,就在胤祥已经绝望的没啥想法儿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了起来。胤祥下意识的想:啊?又有谁生孩子了?随即觉悟,天哪,自己竟然生出来了。 “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是位小阿哥!”隔壁传来男人的长吁声。胤祥条件反射似的也吁可一口气。随即,又被疼痛打断,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等在外面的男人,也不是贝勒爷!勉强睁开眼睛瞧瞧,怎么血里呼啦的一个小耗子!就这么个丑东西竟然让自己一世英名全部付流水?!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反正两眼一翻,胤祥昏过去了! 当胤祥开始阵痛的时候,胤祺发现不对劲,就赶紧叫人传太医。幸亏都是准备好的,很快各就各位,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这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没必要一定要留在这里。但是,这一次太安静了,如果不是屋里偶尔传来砸东西和撕东西的声音,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鬼使神差的,胤祺没有走,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屋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耳边总是若隐若现的传来绿浓(敏弘)的哭泣,有点娇嗲,有点怨。抽抽得人心疼。问了别人,大家竟然齐刷刷的摇头说没有听到。胤祺只能焦急的走来走去。中间有几次,几乎被那声音哭疯了,好几次都冲到产房门口。幸好每次都有人拦住了,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等到孩子哭声传来的时候,耳边的哭泣终于停止了。胤祺茫然的听着贺喜的声音,不知道该做何反映。为什么有不哭了,难道——? 屋里传来稳婆的声音:“福晋昏过去了!” 胤祥觉得身子一轻,所有的疼痛在一瞬间远离了自己。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终于可以解脱了。回头看一眼那个刚生出来的臭娃娃,咦?这个小子似乎在冲自己笑,“十三叔,一路顺风!” 胤祥一个跟头撞出房间,天哪,他怎么会认识我! 康熙四十七年。十八阿哥胤衸的住处。惠安斋。 宫人们紧张的进进出出,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充斥在屋里。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清白的脸色,微弱的呼吸,透着死亡的讯息。太医们面色沉肃的在外间低声的讨论这医案。 忽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冲进来,压低了嗓子但是急切的说:“陈太医,陈太医,不好了,皇上晕过去了。” 众人大惊失色,陈太医点了陆,王两位经常伴驾的太医,一起向乾清宫跑去。其他太医互相看看,无奈的摇摇头,一股绝望的气氛围绕在他们周边。 为了一个十八阿哥,皇上竟然要废太子,若是十八阿哥真有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医生恐怕也要陪葬了! “动了,动了!”突然,一个侍奉的婢女猛地跑了过来说,“十八爷的手动了!” 胤祥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五阿哥府。等到看到旁边是给阿哥们诊病的常太医的时候,就彻底糊涂了。待到周围人惊喜的声音传入耳朵,说的竟然是——十八阿哥!难道我又成了十八弟?荒谬! 十八阿哥苏醒的消息很快的报告了康熙。康熙赶过来的时候,胤祥一下子就崩溃了——皇阿玛!想不到儿臣还有见到再见您的时候!在经历了四十五年的风风雨雨,以为可以看透人世间一切的红尘恩怨的时候,突然看见老迈的父亲用那么和蔼的眼神看着自己,胤祥突然觉得过往种种怨怼就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了! 康熙对于胤衸的死而复生感到极为欣慰。除了太子,大阿哥和十三阿哥,其他被圈禁的阿哥们都放了出来,着他们好生反省,并无更多斥责。 这边的胤祥,十八阿哥胤祥,以后应该改成胤衸了,已经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真有点哭笑不得。那边刚生完孩子,一眨眼儿自己就变成了孩子。而且,自己刚刚生完的孩子已经八九岁了,竟然和自己一般大!五哥也过来看过自己,胤祥的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的。以前以为就那样一辈子了,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如今,又变回兄弟,却难免想起五哥府里的那点子破事儿。现在的五阿哥胤祺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站在小弟弟面前自然有自己的威严。但是胤祥还记着敏弘在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看到的五哥的样子。有的时候会比较坏心的对比,对比完了又暗自羞愧。胤祺不明所以,只当是自己的弟弟大病初愈,有点反常。私下里也怀疑是不是烧坏脑子了。自是不敢对任何人讲。 胤祥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年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圈禁,也明白这不过是个开头。但是心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十八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只记得他八岁以前的事情。往后,就没了印象。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也罢,随他去吧!反正,现在他可是最会自保的人了。曾经有的探望一下被圈禁的胤祥的想法也就放在了一边。 回首前尘,胤祥不禁感叹人生无常,天意难测!绕了一个大圈,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边竟然有着另外一个自己,冷眼看着世事的轮回。看着朝臣们各怀鬼胎,看着八哥春风得意,看着四哥强装镇定,胤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或者,可不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若干年后的手足相煎太令人心痛了。 为了方便,从此以后,我们这位起死回生的十三爷就要改名了,变成八岁的十八阿哥胤衸。 重新回到熟悉的环境,并且是以一个幼小的受宠爱的弟弟的身份重新回来,令人非常的愉快。因为是非不会惹到他,他却可以去惹是非。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不点,这个小不点却可以冷眼看每个人。看来看去,过了两个月,胤衸突然觉得很无聊。在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的前前后后,他甚至是连有些人会说什么都可以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当然,他故意跑到八哥府里去捣乱,搅得九哥十哥没机会讨论问题,不得不等到晚上宫门落锁以后才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当年,四哥说他们举止鬼祟,为君子不耻。看来是冤枉他们了,人家也想白天把事情搞好,谁让这个小十八总是在最关键最需要商量的时候进来喝茶呢!胤衸心里也很好奇,当年八哥他们究竟是怎么折腾的。所以,有事没事,就爱往八哥那里跑。 第一次看见老九的时候,虽然知道他已经开始发福,但是一想起他以后胖的模样,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听敏弘说,糖是让人发胖的一个重要原因。看着老九拼命往燕窝粥里加糖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劝止,当然不管用。当他还是胤祥的时候,从小就和老十不对眼。虽然,如今细想起来,这个十阿哥倒也是个实心人;但是这不能平息他心里的老鼠怨。现在,仗着自己背靠康熙得宠爱,年龄又小,胤衸出手丝毫不客气。每次在老八那里碰见老十,不是暗中使绊子,就是弄得汤汤水水没人敢喝。偏他又是最会摆出“忠孝仁和”的模样的人,每次老十吃了闷亏,都发不出脾气。一来二往,老十进门的时候就打听一下,老十八来了没?得报,没有。这才进门。稍有时日,下人们也聪明,一见十八爷来了,赶紧报给老十,老十就会从小门先走为妙。 时日一久,连康熙都知道了。传了胤衸过来问话,说是问话,内容却又涉及去了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这些个内容。胤衸心里跟个明镜似的,知道自己不说,别人也会说,就捡着印象里一些不重要的事儿报了。 这样一来,胤衸觉得不太舒服。本来想轻轻松松的玩儿的,没想到又差点卷了进去。索性哪里也不去了。 12、玉儿 这天下午,胤衸早早的下了学,百无聊赖的在宫里乱晃。除了弓马武艺需要重新拾起来,其他的事情——用敏弘说的话,“简直是太Easy了。” 至于考教更是不在话下。太傅们纷纷说他是神童,康熙听了也乐呵呵的。就算是朝堂上的波云诡异,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出早就知道结局的戏,没什么悬念了。这种生活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如果敏弘在就好了,以她的性子,肯定可以想出不少好玩儿的。想起敏弘,胤衸的心思暗淡下来,小脸儿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这个世界,唯一知道自己的人也没了。 正在这时,远远的,看见老十七胤礼匆匆忙忙的往这个方向来。胤衸藏好身子,等到胤礼到得跟前,猛地蹦出来,大喝一声,唬得胤礼蹬蹬蹬退了好几步。 “十七哥走的这么匆忙,是去哪里呀?”胤衸笑嘻嘻的问。 胤礼脸色可疑的红了一下,胤衸察言观色,心里觉得有趣。当年全副精力都放在了朝堂上,对这些年纪小的弟弟倒是没怎么注意。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胤衸也是到了现代以后,看了清史稿才知道自己死后是这个十七弟在总理事务,并且授命托孤。可是,现在看来,小十七似乎弱不经风,就他也能担的事儿?心里平白的多了几分好奇。现在看他行色匆匆,就更奇怪了。 胤礼犹豫了一下,说:“也没什么,昨儿个听说五哥救下了一个宫女,今天去看看。” “哦,看看啊!”目光一闪,胤礼的手里捏着一个瓷瓶。胤衸心说,今天才听说的事情,拿着疗伤的要干什么。哼,分明是你也在场。今天怕是送伤药讨好伊人的吧。我非跟定你了!于是说:“咦,五哥倒是风流。十七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是何等样的人物!”说完,也不管胤礼同意不同意,勾肩搭背,半是强迫的拉着走了。 现在的胤衸优胜当年的十四爷。虽然有康熙亲自教养,但是这个胤衸就是当年的胤祥,康熙的那点习惯早就摸得熟透透了。再加上康熙雍正两朝帝王的伺候经验,老康到他这里也变成小康了。当年怡亲王的霸道圆融,加上小十八的身份,成了宫里最让人头疼的小霸王。谁也没办法,谁也得让着三分。 胤礼无可奈何,只好一起走。 边走边聊,胤衸才明白,自己病刚好那阵,这个宫女曾说过“怎么可能,不是死了吗?”,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竟被人说了出去,景阳宫的总管吓坏了,就要拖出去打死。也不知怎的,五阿哥知道了,拦了下来。不过人也打得只剩下半口气了。 胤衸想起早先儿曾经听老十四提到过,这个婢女似乎还颇有来历,好像和五哥有什么瓜葛。但是,当时他的心思都放在捉弄老十身上,混没在意。和阿哥有瓜葛的宫女还少吗?! 胤衸最烦的就是这种事儿。如果当年不是那个宫女,敏弘不会那么早就放弃求生的意志,弃他而去。他也不会狼狈到怀孕生子的地步。一想起那小子最后那句十三叔走好,胤衸就觉得脊梁阵阵发凉。每次两个人一起上学的时候,胤衸就会很小人的揣测,弘至究竟记得多少。不过弘至倒像是忘了似的,和宫里其他人一样对他,对十三也未见如何。但是,胤衸还记得十三被圈禁以后,弘至私下里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没白生你呀!再见弘至的时候,便多了几分亲热。大家见他护着弘至,其他的阿哥也就不再找麻烦。但他这份老母鸡心态却是别人猜不到,自己死也不承认的。 一边的胤礼看他不再问也不再多说。胤衸暗暗点头,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倒也沉稳。胤礼悄悄的扫了一眼胤衸,心里暗叫倒霉,怎么就那么巧,碰上这个煞星!不过这个小子才这么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胤礼加快脚步,心却飞到了景阳宫。 几个月以前,他到景阳宫想找一本书。随身的小太监高德子出去找人伺候,没人在跟前。想想也闷的慌。这两天宫里就好像随时都是雷雨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劈死个人,又说不准什么时候掉下个黄金砸死人。年长的哥哥们轻易不露脸,露个脸儿的又都是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在旁边看得也大致明白,不过自己没那个资格,也就不费那个心了。没那个诱惑,反倒多出几分自在。自己跑到屋里找书。 多年以后,胤礼始终记得那双灵动的眼睛,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仿佛黑水银落入了白水银里。在那个阴沉沉的初冬的下午,心情不好的他随手抽出一本书,也抽出了一生的情丝。那是个叫的宫女吧。如果不是先见了那双灵活的眼睛,他也不会注意这样一个胆小怯懦的女子。听说,她入宫以后先是在宜妃娘娘那里服侍,后来因为人有点傻就被调到了景阳宫。听说,她的姐姐先前曾经服侍过宜妃,听说,她的姐姐差点做了五哥的福晋,还听说,当年她姐姐死了以后送回了家,不知怎的竟然把她给吓得有点傻了。听说,她入宫是走了五哥的门子,听说,五哥也不怎么喜欢她,听说,她一年前自己从书架上摔下来,摔着了脑子,变得更傻了,听说,……那几日,胤礼疯狂的打听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的消息,人们私下里传言十七阿哥看上了个傻子。 胤礼却不觉得有何不妥,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她像是戴上了面具一般,只有那双眼睛泄露着水样的心事。可是,偏偏又是真得很傻。比如,她没有眼力架,经常比主子还要闲,她不会沏茶,不会上茶,不会写字,出了错,连话也嗫嚅着说不完全,声音偏又小的紧,你若是大点声儿,她就干脆闭了嘴,跪在地上死死的低着头,一幅豁出去任你打罚的模样。 胤礼忽然记起大概十天前的情况,白净的脸皮儿突然飞红。胤衸看了更加生疑,胳膊肘捅捅他,说:“十七哥想什么呢?让我也听听可好?”胤礼飞快的看了一眼胤衸,一迭声的否认,脚底下走得更快乐。胤衸心里暗笑,瞧你这小样儿,就算没吃了那个小宫女,也得手一半了。 胤礼看胤衸没有问,才放下一颗心。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当时不小心把水杯摔了,手忙脚乱的收拾时,又弄伤了自己,他一时心疼抓在了手中,两个人就不小心贴在了一起。胤礼十二岁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通房丫头,男女的情事自是知晓,借了机会,伸手一带,就把玉儿揽到自己怀里。这才发现,在宽大的衣服下面,纤腰竟是不及一握。贴在身上才明白,玉儿竟然有那么柔软芬芳的前胸。心情一荡,竟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可也不知道玉儿是怎么挣扎的,竟然很快脱离了他的怀抱。看看空落落的怀里,有看看跪在地上也不哭,也不吭声的傻玉儿,胤礼突然没了兴致。怏怏的走了。但是从那次以后,他竟对那柔软的触感上了瘾,忘都忘不了。 后来就知道她被打了,不知道五哥怎么会知道,又怎么突然跟疯了似的粘糊上了。皇阿玛好像很看重五哥,如果他要开口,怕是没自己的份了。 就这样,胤礼一路走一路想,心情起起落落,就到了景阳宫。 两个人走到玉儿住的地方,刚要进去,就听屋里传来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再喝一点,喝完了就没了。” 是五哥!两个人互看一眼,各自怀了心思,撩帘进去。 五阿哥胤祺背对着他们,也挡住了身前的女子的脸。胤礼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胤衸嬉皮笑脸就要说话时,胤祺转过身来,手里竟然拿着个碗——刚才竟然是在喂小宫女喝药! 进门的两兄弟同时一惊,胤衸忍不住扒着脑袋去看,何方神圣竟然让五哥亲自动手。嘴里还不正经的乱说:“五哥,我来瞅瞅小嫂——” 声音嘎然而止。那女子趴在床边,半侧着头,长长的头发甩在另一边,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胤衸看见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敏弘! 胤衸在这里吃惊得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发傻但却长得和敏弘一模一样的小宫女,落到胤礼的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人都是这样,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就认为天下人都这样。胤礼自己发花痴,搞了个一见钟情,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会对这个傻兮兮的丫头一见钟情。全不顾可怜的胤衸此时才刚刚八岁!心里立刻警钟长鸣,把小十八划到情敌的行列中去。 胤祺转过身正好看见两兄弟的表情变来变去。看了看手中的碗,微微有些尴尬。放到桌上,轻轻咳嗽一声,说:“你们来了!”转身对那个小宫女说:“把药喝了,早点休息,回头我再来看你!”话虽说的少,但声音温柔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胤衸揉揉胳膊,心里有点明白五哥是怎么回事。他的手里一定还保存着自己当初画的画。想想五哥也挺厉害的,竟然能够感觉到敏弘本尊的模样。胤衸心里也承认,无论敏弘在什么情况下和谁欢好,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属于她自己的魅惑,让人见了就难以忘记。想必就是这个让五哥留下了那些画。 胤衸仔细瞅瞅这个女孩子,发现长得真是和现代的敏弘太想了。当年,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敏弘穿上旗装是什么样子,现在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样摆在你面前,忍不住要比较比较,自己还是很厉害的,画得真得很象! 胤衸在那里围着小宫女转来转去,胤礼已经接手五哥未竟的事业——继续喂药。不时地拿着绢子擦去她嘴角的药汁。胤衸突然蹲在小宫女的面前,说:“喂,你叫什么名字?”是清除显得很突然,胤礼和那个宫女两个人都没有防备,都下了一跳。胤衸不出所料地看到一个熟悉的皱眉的表情,随后又恢复了呆滞,女人傻子一样的张张嘴,又不说话了。不过,没关系,胤衸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心情突然间变得一片大好。冲胤礼一挥手,转身出门而去。开心得不得了。 胤礼不明所以,但还是好心的解释,“别怕,他就是十八弟。”女子明显的身子一震。胤礼心里叹气,看来是被十八弟吓坏了。动作愈发的温柔了。 皇阿玛要冬狩,留三哥,五哥,七哥监国,其他的阿哥都带走了。胤衸冷笑,除了监禁的,怕是自己不在京城,震不住他们吧!想想当皇上也怪不容易的。自己没当上皇上都累死了,这要是当上了还了得!摇摇头,大摇大摆的进了景阳宫。玉儿的伤口好差不多了,但是内伤依然很重。昨天听说那个行刑的太监被处决的,想来是五哥的手脚。胤衸叹口气,直到五哥这回怕是水中捞月,一场空了。 看见胤衸进来,女子费力的要爬起来行礼。胤衸一挥手,“得了,我知道你不爱做这些。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吧!”顿了顿,看那个女子面无表情,一脸傻相,心中忍笑忍到内伤,拿起手中的笛子,吹了一首曲子。 尚未吹完,那女子已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面具就像一张被撕破的面膜,斑驳脱落。 “——《江南》!”无力的但是感情丰沛的声音细细的滑出红唇。 胤衸满意地看到真正的玉敏弘趴在了自己面前!“玉敏弘!”得意地叫了出来。 半晌沉默,才听到问句:“胤祥?!”眼泪刷得流了下来,玉敏弘终于确定,这个该死的老十三没有升天当神仙,而是和她一样再度投胎!难怪小十八没有死,原来是他补了缺!所以真正的小十八是死了的,所以她在现代仍然看到小十八八九岁的模样。 “现在你应该叫我胤衸了!”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尤其是现在。以前在这个丫头面前,要么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得透明影子,要么就是个孕妇,屡屡吃憋,一直憋到现在。看着往日意气风发的玉敏弘大小姐狼狈不堪的趴在床上,是不是得还得装傻充愣,心里别提多爽了。 他这里正得意,玉敏弘开口了:“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这一句,就把得意洋洋的胤衸从珠穆朗玛峰打到了马里亚纳海沟。心里别提多后悔了。我干吗要把这个妖女唤醒啊!面容一整,说:“你胡沁什么!”顿了顿又补充说:“你现在说也没用,肯定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说完了,觉得自己挺有道理,面子保住了,心情变得不错。女人嘛,就是不行。可是他忘了,这是玉敏弘!从他刚死就一直绑在一起的玉敏弘。 果然,那个女人又说了:“信不信的也无所谓,五阿哥最近一直在找画中人,可是,侧福晋并不会书画,我呢也不太精通古典艺术。你说,这个画画的人是谁啊?” 死啦死啦死啦!胤衸这个懊恼,当初没事儿干嘛那么怀念着个妖女,还画了那么多画。这手法是错不了的,至少题跋不会差很多。如果这个妖女稍微冲五哥暗示以下,有心人一对比,肯定会怀疑上他。别人或许会觉得荒谬,可是对于五哥来说,却是未必。一想到这里,胤衸的秃脑门儿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汗珠,说:“你想干嘛?!” “不干嘛!看你那个拽样,我不舒服!”凉凉的回答彻底证明了玉敏弘的完整回归。胤衸好像听见钟鼓楼的钟声正在揍响,“屈辱岁月”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胤衸愣了一会儿,竟然觉得有点高兴。一撩衣服的下摆,坐在敏弘床头的凳子上,侧着头,也不说话,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敏弘翻了一个白眼儿,怎么看这家伙,怎么有地主老财翻身作主人的猖狂。想起自己以前欺负他不少,现在,风水轮流转,他成了自己的主子,也不敢太得意,索性闭了眼,不理他了。过了一会儿,胤衸说:“怎么着身子长得和你一样?”这话别人听着糊涂,对这两个穿越经验超丰富的人来说,简直就象谈论“今天你吃了什么”一样。 “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敏弘一想起这件事儿就头疼。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就是小鼻子小眼儿,小嘴巴的样子,羞羞怯怯,还有点傻,跟现在一点也不一样。当时她还挺高兴,觉得这样挺保险的,混过几年,就可以出宫了。 自从在胤祺那里经历了那种痛彻心扉无能为力的绝望之后,敏弘就放弃了对这些阿哥们的“浪漫爱情”的想法。在这里,爱情和婚姻是必然联系在一起的,浪漫的恋爱,再友好的say goodbye是绝对不可能的。接受这样的爱情又必然要面对三妻四妾的尴尬,这就触犯了敏弘所有行为的底线,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结婚前随你花天酒地,结婚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所以,在这个社会环境下简直是痴人说梦。在五阿哥府的时候,连敏弘自己都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神经病。但是,她终于无法接受,宁可接受毁灭的结局,也不能接受。 所以,这样安全的相貌,这样安全的地方,敏弘简直是满意极了。躲在这里,非常称职的扮演一个傻子的角色。即使偶尔有阿哥光临,总管也会派别人来伺候。大概是因为她姐姐的面子,大家开始认定,她就是等着到了年龄,就让宜妃娘娘给指个人家嫁了。但是,五爷好象不太上心,所以大家也就渐渐的忘了这个人。 没有想到,随着身体的渐渐康复,容貌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最后就完全变成了自己原来的模样。好在平常认识的人不多,大家也不太注意她,小心一些,也没人会注意。 十七阿哥是例外。那天她在打扫书架,正好胤礼在对面抽书,也不知当时那家伙抽出了什么书,就跟抽疯儿似的缠着她。 至于五阿哥,也是前几天,大概老康走了,事情告一段落,胤祺不知想起什么来景阳宫找书,就想起了这个某人的妹妹。自然叫过来问问,一照面就来了个目瞪口呆,搞得敏弘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胤祺手里竟然有自己本尊的画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胤祥那个笨蛋的“孕妇反应”,简直害死她了。现在的胤祺二十七八九的样子,算是敏弘本尊的同龄人,如果不蓄胡子,算是一枚标准的钻石美男,再加上深情无悔的样子,确实让人动心。可惜对方是玉敏弘,挥剑斩情丝,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现代熟女。挥挥手不带一丝云彩,再见面如同隔世。 一个装傻充愣死活不承认,一个死心塌地坚决不放手,时不时的还有十七阿哥过来捣乱,敏弘这叫一个辛苦,恨不得再次灵魂离体,去当孤魂野鬼强似在这里受夹板气。 现在终于变成了四面合围,出现了胤衸——胤祥阿伯伯。别看他一脸纯洁小屁孩儿的模样,心里比谁都老道。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不如我把你要过去。你到我那里伺候。我也好照顾你!”胤衸突发善心地说。 敏弘顿时觉得电闪雷鸣,地主阶级终于反攻倒算了! ======================== 今天米灵感了,先想想。不更新了,睡觉。 偶其实一点也猜不出来九龙是怎么夺嫡的,甚至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有米有建议哈?偶准备不跟政治挂钩。那个偶不熟。 13、再见 地主老财一句话,农奴就得搬家。敏弘不知道胤衸怎么和胤祺讲的,就在十七疑惑的目光下搬进了惠安斋。 搬来后,敏弘发现自己的待遇还不错。分到了一个单间。身上的伤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养好的,但是十七还有老五都没有再来骚扰。敏弘想起了刚来的时候,胤衸警告她不要胡来,宫里不比外面,更不能和她原来的那个时代相比,真出了事儿,谁都罩不住她。估计是胤衸使了手段,两个人来不了了。心里也乐得清静。 敏弘觉得自己真是赚到了。别人费劲巴拉的穿过来,都会很酸很无奈的来一句“我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却不知道自己的。”然后孤立无援,小心翼翼,步步惊心。自己就不错,等于是被胤祥领来的,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哥们儿了。这小子有身份有地位有势力有脑子有经验,还没有年纪没有长相不用让她为情烦恼。等到这小子长到结婚的年纪,自己也就差不多该出宫了。到时候,管你啥桥嘛云,统统靠边而站,老娘卷卷金银财宝,除了男人啥都带,出宫逍遥去也。 敏弘想的正美,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默认为自己不能回去了。 是的,还记得失去知觉之前,八阿哥曾经说过肉体都没了。现在这个身体又完全的恢复成本尊的模样。假设能回去的话,还有合适的身体吗?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这个落后顽固的封建社会度过不知道多长的余生,并且有可能变成一名地道的封建妇女,敏弘就觉得郁闷。怎么说我也是一名光荣的受党教育多年的战士啊!这个算不算变节呢?刚想到这里,敏弘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没交党费了。本来说是这周交的,结果来了清朝,没有党组织,也省了。想到自己的档案上有可能标上“开除出党”字样,原因是“长期拒绝交纳党费”,敏弘就觉得不太光彩,这可涉及到基本的个人信用啊!不管怎么样,看来自己党性是不咋地,不是变节,就是不交钱,衰定了。 紫禁城终究不是极乐世界,根据以往的历史记载,这里基本上可以算得上修罗场了。就象胤衸说的,真要出了事儿,谁也罩不住。每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不定什么时候就扑上去咬你一口。皇上也有皇上的制肘,能保护住他自己就不错了。想想《步步》里的若曦,觉得她挺傻的,还想找靠山呢,这年头谁能帮得了谁啊。自求多福吧!心里觉得还是装傻好。 敏弘趴在床上胡思乱想,乐儿进来帮她上药。乐儿是胤衸身边的丫头,让她过来伺候敏弘的伤病,人们议论纷纷。不过乐儿看起来是个好脾气,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看到乐儿来了,敏弘敛了思绪,谢过了乐儿,安静得等着上药。 不管外伤重不重,都是打在了屁股上,每次上药的时候,尴尬总是难免。伤得面积不小,药还要慢慢的按摩才最有效,所以就算大家都是女人,被人在屁股上摸来摸去的,敏弘也觉得不好意思。最难受的是赶上想放屁的时候,因为内伤,不好老憋着,但是又怕放出来,人家有意见。所以,一到上药的时候就紧张,反射似的就想起这事儿,越怕肚子还越胀。只好横下一条心,宁可憋出别的病,屁事一定要严抓狠管,坚决不能出漏子。下定决心反倒好了,慢慢的也就不紧张了。最近伤好多了,再两天就可以出去走走,心里也很高兴。 上完药,该喝药汤了,接过碗,一口干了—— 不对,好象不是女人的手! 噗—— 敏弘喷出药汤,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原以为是五阿哥,没想到是胤衸。放心下来。 胤衸让人换了药汤。敏弘反手摸摸被子,盖的还算严实。想了想,又问道:“来多久了?” “不久。换药时来的。” 胤衸轻松的说,坐下。虾米?那不是让他看光光了?!他怎么没有跳起来之乎者也? 敏弘觉得这个家伙好象变了,于是说:“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你知道不?”最后一句请用东北方言读出。 胤衸喝了口茶,才说:“夫子让我背书,费了我老多口水,渴死了。哦,你说那个呀,知道啊!不过,你不算。我都看了多少遍了,没什么稀奇的。你不说这叫那个什么——嗯,审美什么劳吗?” 哼,你疲劳,疲劳去吧!该死的!敏弘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四处看看,有没有可以做凶器的。枕头?不行,还用着呢;被子,更不行;要是有个毛毛熊就好了。 胤衸有开口说话了:“诶,问你个事儿。这上药的时候,你要是想放屁怎么办?!” 去死吧你!胤衸猖狂大笑着走了出去,敏弘欲哭无泪。 大内的药疗效奇好。估计没有上专利,都是know-how,要是拿到现代,怎么着都是垄断。早晨起来,敏弘做着简单的瑜伽动作,心里感叹着伤口的复原速度。内伤尤在,只是需要调养,做作瑜伽也算一种恢复吧! 敏弘小心翼翼的仰面朝天躺在床上,一点点地放松屁股上的肌肉,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还是四脚朝天爽啊!敏弘高高地举起了手脚,美美的感受着臀部肌肉的恢复。 “你这是做什么?”又是那个煞星的声音,每天不刺哒两下就不舒服。敏弘懒得理他,依旧四脚朝天的蹬着自行车。“弘至,这就是我那个傻丫头,好玩儿吧?” 弘至?敏弘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他就是自己怀过的那个小孩子(汗~,半途而废的怀孕。)!敏弘嗖的收起了手脚,麻溜儿的从床上爬起来,若无其事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恭恭敬敬的问安。起身,从上向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孩子”。看看这小子,在看看旁边一般高的胤衸,突然想起怀孕时聊起的话:这也算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了。 胤衸扫到敏弘鬼鬼祟祟的眼睛和弯弯的嘴角,回头看看弘至,意识到敏弘的歪心眼儿,本来是想看敏弘的笑话的,反倒让她笑话了自己。霎时,把脸拉得老长。 弘至其实对傻丫头没什么兴趣。胤衸死活要拉着他一起来看新鲜,就趁着放学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个倒乌龟模样的女子,也觉得好玩儿。等看到她之后若无其事的请安,混没在意的模样,心里不觉有点遗憾,挺漂亮的一个人怎么就傻了呢!小孩子那里注意到两个鬼胎重重的人暗地里玩儿的花样。 不过,弘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听说自己的阿玛非常喜欢这个女子,也就是说她有可能成为自己的额娘之一。想到这里,弘治板肃了眼睛,举止也加了几分恭敬。 “哼!”胤衸见没沾了便宜,一跺脚,拽了弘至跑了出去。敏弘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来看戏的。幸好没上当。好险,好险!不过,毕竟是怀了好几个月的小孩子,看着弘至出去的背影,敏弘也有点惆怅。 胤衸也没有刻意的要求敏弘在惠安斋做什么事,总管太监察言观色,知道这个小丫头背后有人撑腰,不管是五阿哥还是十七阿哥都是惹不起得主,想来想去也不敢安排工作,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如果敏弘是个会来事儿的人,这个时候至少自己就应该找点事情做。偏偏不太妙的是,敏弘二十七年的岁月中,有二十多年在读书。在家里又是独生,考试分析案情,专业上的事情难不到她;体力活,笼络人就要她的命了。这也是为什么素质不错却总是给人家打工的原因。 敏弘东转转西转转,看着大家忙来忙去,就自己闲着,也有一点不好意思。可是眼睛里没活,人家都在那里忙活上了,自己才想到,哦,原来那里需要擦一擦。 秀珠是胤衸书房里的丫环之一,平日里和乐儿一起伺候胤衸。家里似乎有些背景,脾气也大些。今天是她在书房里收拾。 敏弘不知怎么转到了胤衸的书房里,左看看右看看,这小子的书都挺新的,似乎不太常看的样子。突然,后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敏弘一没留神,栽倒在书架边上,咣当,踩翻了一盆水全扣在了身上。 “哎呀,你怎么搞得,把小爷的书都给泡水了,这可如何是好?”敏弘循声望去,秀珠从水里捞出一本《论语》,眼里含着泪,大声的哽咽着。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乐儿,进来一看,忙说:“还耽误什么,赶紧压一压,别老这么吊着。”说完扫了一眼敏弘,说:“玉儿姑娘,快起来吧。换件衣服。回头爷回来了,我们担待不起。” 敏弘站起来,屁股刚刚坐了一下,挺疼的。可是看乐儿和秀珠都这样讲,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也不好说什么,怏怏的爬起来,乖乖的回屋子里换衣服去了。心里还有点纳闷,自己好好的养病,招谁惹谁了? 殊不知,这宫里面最是讲究身份等级,连婢女都不例外。扫院子的如果要混到扫书房的,就好像科级干部等着升到处级,当然,离主子越近,身份就越高。敏弘一个景阳宫不见天日的小丫头,一步登天跑到了最受宠的十八阿哥身边,已经够让人眼红了。那些大丫头们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见她在书房里晃悠,用现在的话说叫职业危机感,自然有人要先下手为强。人都是这样,如果你比他强很多,比如你是福晋,他就不会对你产生恶意,甚至还会巴结你;但是如果你只比他好一点点,或者他觉得你们是差不多的,比如说大家都是奴才,就会成为排挤打击的对象。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圈子”心态。敏弘一向特立独行惯了,虽有耳闻,自己却从来不屑为之。在现代社会,或许尚可凭借自己的才能,寻一安身立命之处;在这里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好在她现在是个傻子,威胁力度比较小,只是被撞了一下而已。 敏弘换好衣服,刚一出门,就见院子里立着一个人,赶紧上前请安“五爷吉祥”。也不知道五阿哥最近的封号是什么,干脆含混过去。 “起吧,”胤祺笑嘻嘻的看着她,说:“听说你的伤好了,我过来看看。” “五贝勒爷吉祥。”秀珠过来见了礼,“外面天冷,请贝勒爷屋里坐。”说完就往主厅里带。敏弘这才想起来自己傻呵呵的竟然让胤祺站在外面,转念又一想,这算什么,我还翻过他白眼呢。再说了我这不是也陪着他在外面立着吗!下意识的耸耸肩,就要跟进去。没想到,胤祺这个时候一回头,正好看见,当下如遭雷击,站在那里不动了。敏弘摸摸鼻子,不知道又哪里做错了,只好陪在那里一起站着。dc6 !!!@ @ 生完孩子之后,胤祺就觉得绿浓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举止,言谈完全没了往日的灵动。燕好之时,羞涩保守居多,妩媚妖娆已无。开始的时候,胤祺也曾经兴致勃勃地提出要求,想换换花样,绿浓虽然应允,可是行房时的感觉却索然无味,更别说绿浓主动提出玩儿什么花样了。是以时日渐过,胤祺对她的兴趣也越来越淡,连着又纳了几房妻妾,却都是一般。回过头来时,觉得还是绿浓最似当年,恩宠也比别人多些。但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 初见玉儿,只是觉得与画中人相仿,虽然举止神态相距甚远,总是聊胜于无。及至接触,才发现玉儿在不经意间流露的神态竟然是那么的熟悉,方才动了收纳之心。想来是因为自己的动心,才让玉儿被人构陷,胤祺心中很是愧疚。本想等到皇阿玛心情好点时,请求将玉儿赐给自己,没想到,让小十八捷足先登,一套孤本买通了三哥,把丫头给撬走了。 胤祺倒也没有太大的伤心,毕竟是一个替代的影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么。也仅仅是好奇,小十八一个不大点儿的孩子,竟然肯费这么大的力气弄个丫头,究竟是图了什么?猜来猜去,也只能是为了十七。不过,不知道这相差了五岁的兄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可是,刚才无意间的一回头,敏弘不屑的撇嘴耸肩的动作,竟然和怀孕时的绿浓一模一样!及至两人面对面站着,敏弘檀口微张略显吃惊的样子,和不求甚解下意识摸鼻子的习惯简直与记忆里的绿浓重合了。每次晚上在房里聊天的时候,敏弘被他问住了,或者吃了亏的时候就会用这种样子表示她的无所谓。当时自己还曾笑言,她这是一分天真,两分妩媚,却是七分无赖! “你,你,你究竟是谁?”胤祺指着敏弘结结巴巴的问。心里乱糟糟的。 敏弘一看这个架势,恍然明白,自己方才的小动作被人发现了。只是没有想到能引起胤祺这么大的反应。赶忙恢复了恭敬的神态,说:“奴婢不明白贝勒爷的意思。” 平日里没有注意,发现玉儿和绿浓的相似之后,胤祺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是那个“绿浓”!连装傻的样子都那么象。胤祺走了两步,靠近敏弘,唬的敏弘就想后退。胤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猛一用劲,拉到自己的身前。一只手抬起敏弘的下颌,低头就吻了下去。敏弘下意识的一躲,没想到胤祺等的就是这一刻,轻轻一咬,就咬住了敏弘的耳垂。周围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敏弘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抖,胤祺的手已经伸进宽大的袖子里,摸着了赤裸的胳膊,上面老老实实的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是任何一个“敏弘”都有的反应!敏弘心里叹气,果然,枕边人是最难瞒住的!知道胤祺已经开始怀疑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胤祺紧紧地将敏弘圈在自己的怀里,难以自抑的一次次在她的耳边,唇边留连。就连呼吸声都变得那么美妙。 “嗯哼!”一阵咳嗽,胤祺恼怒的抬头看,原来小十八正站的院子门口,俊脸不由得一红,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下。再看敏弘,她却没有同一般的女子一样低头红了脸,反而抬头看看天看看树,除了红红的耳朵,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胤祺苦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绿浓怎么变成了玉儿?究竟谁是谁? “五哥,我的丫头怎么样?” 胤衸流里流气的问,不意外的收到敏弘的冷箭。 “她是谁?”胤祺沉声问道。胤衸一笑。还在五哥府里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敏弘在五哥心里的特殊性。原以为变成自己之后,对五哥差些,他就会稀里糊涂得忘记。想不到胤祺竟然凭直觉感受到了敏弘的本尊,还拿走了那些画。若非心里有情意,又岂是那么容易识别的。那个时候,胤衸就明白五哥对敏弘的情意之深都在大家的意料之外。及待敏弘变成了玉儿,胤衸就想到,这丫头迟早会被五哥认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啊?五哥说谁?” 胤衸紧走几步,和胤祺比肩而立,转头对敏弘说,“还愣着干吗?给五哥到茶去。”说完就后悔了,这丫头不会沏茶啊!赶紧加一句:“哥儿几个累了,你去到些奶子吧。” “我喝茶。”胤祺突兀的说。他的确想喝“绿浓”糟蹋过的茶叶。这个完全不一样的“玉儿”,为什么会有“绿浓”的神态气质?而家里的绿浓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被胤祺不善的口气搞得具是一愣,顺着胤祺的目光就看到了敏弘。敏弘又顺着目光向后看—— 为什么连个太监也不立?!狗也行啊! 15、条件 送走五阿哥,胤衸奇怪的问,“你怎么会沏茶的?”味道还不错呢!想想五哥走的时候阴沉的表情,胤衸有点开心。 敏弘撇撇嘴,有点疲惫的说:“你不是有专门负责沏茶的公公吗?”忘了,胤衸拍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 敏弘没理会胤衸,低头想自己的心事。胤祺能够记得她,实在出乎意料。记得以前一个姐妹说过,一个男人记住一个女人的外貌并不难;但是只有爱你的人才能记住你的小动作。难道说,胤祺爱自己?敏弘的心不再那么平静。她不是无情之人,在五阿哥府上的时候,不就是因为那种被称之为“依赖”的感情让自己乱了方寸。当看到胤祺和那个宫女亲热的时候,敏弘就明白了,她的爱不能给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也承受不了这个世界任何人的爱!不管它是名词还是动词,这里的规则她永远无法适应,一旦加入,注定是输家!可是,刚才的亲吻如果时间再长一点,敏弘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把持的住。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感,甚至那片温和的眼神背后隐藏的勃发的欲望,这一切都勾起了敏弘被刻意压制的情感。 “想五哥了?” 胤衸坐在她旁边,偏着头问。 “嗯。”因为两个人“心意相通”的太久了,敏弘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你五哥挺好的。” “胤礼也不错,考虑考虑?” 胤衸一脸的不正经。敏弘才意识到他好像在消遣自己,恼怒的瞪了一眼,没理会。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都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敏弘似乎拿定了主意,说:“不可以,我一定要走!”挥挥拳头,眼睛亮亮得瞪着窗外。 胤衸吓了一跳,说:“你神经啊!怎么走?找死呢!没得胡思乱想什么!” 敏弘说:“我没有。你看,我死了几次,都没死成。就是说,我们通常以为的死亡过程并不意味着最后的终结。只是一种物质的转换形式。所以,首先,我可以寻找的一种方式,把自己存在的方式转换成非实体状态,然后就有可能在某种能量的帮助下穿越时空飞回去!” 胤衸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的最后几个字。不过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敏弘转过头,兴奋得看着胤衸,却觉得他似乎并不高兴。敏弘问:“咦,你不为我开心吗?你现在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和身体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如果能找到回家的路,对我们不都很好吗?” “你忘了一件事,” 胤衸的声音透着与他年龄不副的深沉,“十八弟说过,你是皇阿玛指给他的福晋。八哥九哥对你都有印象,你将会在这里生活很久!” 敏弘呆呆的看着胤衸,他就象撒旦宣告着世界的末日。“可是,可是,你十八弟已经不在了,我没有被指婚……” “是的,但是我还在。”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不过,我会帮你的,帮你在这里快乐的生活。别离开我,这里,我只有你了。” “……” 恶,敏弘突然打掉那只肉肉的小手,哈哈大笑,“胤衸,你不要装情圣了!恶心死了。你丫儿现在就一小不点,别翻老皇历。就算翻,也到不了我这里。改天去你十三哥府上走走,见见你原来的老婆孩子,过过干瘾就得了。就算我走不了,我也不会被你这点小伎俩整到的。”说完就跑了出去。摸摸脸,热热的,幸亏跑得快,要是被那家伙发现了又要笑话了。 胤衸笑了笑,死丫头假仙,当我没看见啊!怎么说我也是怡亲王啊!叫来总管,吩咐他,以后就让敏弘到书房里来做事吧。 其实,书房的工作很轻松,大家看胤衸对敏弘不一般,又端过一次茶,自然而然的就让她做端茶倒水的工作。 胤衸的时间排的很满,凌晨三点就要爬起来赶往无逸斋读书,复习,等教授满文和汉文的内谙达来上课。因为要准备书房里的东西,敏弘也要早早的起来随侍。作为一项工作,要么就不做,做就做最好。咬着牙熬了几天,慢慢习惯了,敏弘觉得凌晨三点起也没什么。以往凌晨三点才睡的习惯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午饭胤衸在书房用,以前有时间会和康熙一起用餐,所以敏弘和惠安斋里其他的丫头们轮流吃点东西,还要继续保持书房和整座院落的洁净和美观。敏弘因为认识字,又被分去整理书籍,所以这个时候,她会趁机看两眼书,睡个小觉什么的。 下午五点左右,胤衸下学,但是还不能回来,需要继续学习弓马骑射,一直到七点左右才下课,回来后,宫门也就要下匙了。各宫各自休息吃些小点心,早早得就休息了。 敏弘发现皇子的生活也很辛苦,甚至比自己当年高考的时候还要辛苦。天气比较冷,手因为搭弓射箭总是在外面冻着,容易起冻疮。第一次知道胤衸也长冻疮的时候,把敏弘吓了一跳。胤衸笑着问她:“早先来的那一年你都做什么去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敏弘说:“装傻呢呗!躲在景阳宫里,平日只要打扫一下卫生,连书籍都不用我整理。反正大家觉得一个傻子也没必要要求太多。” 胤衸鬼笑着说:“这宫里的侍卫公公们就容你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敏弘瞪着眼说:“我那个时候又丑又傻,谁会理我?!”言下颇为愤愤。 先用冷水为胤衸净了手,处理好伤口,又挑了些膏药轻轻的抹在疮口上。一边抹,一边问:“疼吗?我没长过,有听人说疼的,也有说痒的。”药凉凉的,还有股奇怪的香气。 胤衸笑着说:“不疼。诶,你小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敏弘说:“和你一样啊。我是五岁上学的。每天读书考试,吃饭睡觉,看电视,和小朋友们出去玩儿。初中以后学业重了,基本上就没有在外面疯跑了。” 胤衸道:“这电视就是那天我在你那里见到的那个奇怪的盒子?那个东西倒是稀罕,什么都有。” 敏弘有点得意:“当然,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都可以从上面了解到。有些比较深奥的不好理解的东西也可以通过电视的画面变得很容易理解。” 胤衸沉吟了一下,然后坏坏的一笑,说:“比如说夫妻之道?” 敏弘突然记起自己曾经很恶意的那里一张片让他看过,噗嗤也乐了:“你以为让你看的都是真的啊!好多不过是导演自己的想象罢了。诶,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三妻四妾也经历不少了,怎么还看不出个真假?” 胤衸本来是调侃她的,结果被她将了一军。看敏弘一脸的坦然,心里才明白,这丫头没有将这个话题看得很严重。自己也笑了笑。 药膏抹好了,要等着吸收一下。刚才胤衸让下人们都退了,这回敏弘不得不自己出去到些洗脚水来。回来后,又伺候胤衸洗脚。脚还好,没有冻着。不过出的汗有些多,味道重了些。 敏弘耸耸鼻子,无可奈何的先把袜子用两根指头捏了扔出去,才折回来继续给这个家伙洗。 胤衸奇道:“咦,你也会给你洗脚啊?” 敏弘说:“你以为呢!我这一辈子连我妈的脚都没摸过!” 胤衸道:“可是看你挺熟练的啊!” 敏弘说:“哼,还不都是为了他!”他?胤衸脸色一沉,哪个他? 敏弘没有发现胤衸的异样,继续抱怨。原来是敏弘的前夫,因为他喜欢洗脚,敏弘曾经为了他还去上过按摩学校。自然手法不同一般。 胤衸问:“前夫是什么?他把你休了吗?” 敏弘翻了个白眼,说:“他敢!我休他还差不多。也没那么严重了。他和自己的秘书乱搞,我们就离婚了。嗯,就是和离。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胤衸看看敏弘,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很早就想问的问题:“如果你丈夫,就是你那个老公,纳那个女的做小,你不是还是他的妻子吗?而且家里有多一个帮手,这样不好吗?” 敏弘奇怪的看了一眼胤衸,说:“啊?帮手?帮什么?我们家就两口人,两个人都挣钱,家务有保姆小时工,自然有他们的公司来管,根本不用操什么心。她来帮我做什么。帮我搞我老公啊?我一个人就够他应付了,再加一个——哼!再说了,我们之所以在一起又不是为了钱,为了地位,本来就是两个寂寞的人找到了另一半,希望能够携了手一起走完这一生的。你说,他一手牵一个,两个人,两颗心,两个方向,他往哪里走?!没有忠诚,只有猜忌,这日子能快乐吗?索性就分开,大家在各自找各自的还容易些。” 敏弘洗完脚,乐儿进来端水,看见敏弘正扶胤衸靠床坐了,胤衸的头埋在敏弘的怀里,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低下头,羞红了脸,匆忙退了下去。 胤衸看乐儿退了下去,才说:“那以后的男人怎么办?都不许找别的女人了吗?” “当然不。只有老公才不可以。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党支书了解思想动态呢?问这么详细干嘛!快点睡。”轻轻敲了一下胤衸的脑门,这个地方剃得奔儿亮,敏弘早就想敲了。 “干嘛!” 胤衸有点恼怒的护着自己的头,瞪着敏弘,这个女人怎么没大没小的! “干你!”平常胡沁惯了,敏弘随口一说,也没觉得有多大问题。和那些黄段子比起来,这个算客气的说法。胤衸的脸腾得就红了,不知道这个女人还能冒出什么话来。一抻被子,一缩脖儿,钻进去睡觉了。听得门被轻轻的合上,胤衸才探出头来,轻轻松了口气,一股暖烘烘的感觉在心里弥漫。 敏弘最喜欢的一句话叫时光如流水。可是为什么到了清朝以后这时间走得就像老驴拉破磨一样慢呢?看着眼前的五阿哥,玉树临风,满目深情,一领貂裘,立在风雪里,如果在平时,敏弘真的不介意吹个口哨,搭个茬儿。可是,现在,她不敢。 “五阿哥吉祥!”弯腰行礼。这大风雪天儿的,秀珠叫她去摘梅花!真应了那句话,惹龙惹虎莫惹恰查某。 “起吧。”胤祺看来是刚刚请完安,过两天康熙就要回来了,留守的阿哥们早早得就开始准备汇报工作了。敏弘想,自己应该走另一条路。 风狂雪大,敏弘心里埋怨秀珠,也不敢抬头看人,立在一边。面前一暖,以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黑色的貂裘披风已经披到了自己的身上。敏弘抬头看看胤祺,目光到了鼻孔又垂了下来,实在没有勇气和他对视,只怕那点决心全部崩溃。“那个,嗯哼,那个,这个,衣服长了点。”敏弘讪讪的笑着,低下头比划着,“看,都垂到地上了。弄脏了。”伸出手来,拎起衣角,风刺骨的冷,忍不住又缩回来三个手指头。 “爷,前面有个暖阁。”旁边的小太监提醒说。 敏弘赶紧说:“是啊,五爷还是进暖阁休息吧。外面太冷了。” “嗯,也好。你过来伺候吧。” “啊?”敏弘吃惊得抬起头,正对上胤祺含笑的眼睛,微微的弯了,仿佛储满倒映了月光的柔波,消减了风雪的峥嵘。手上一紧,胤祺已经拽了敏弘向暖阁走去。傻傻的跟着走了两步,敏弘才回过神来。心中一急,竟然挣脱了胤祺,蹬蹬蹬,后退三步,才说,“奴婢,奴婢要去御花园采梅花,晚了十八爷会生气的。奴婢告退!”也不管胤祺同意不同意,连安都没有请,转身就走。心中已经是乱七八糟的,没了头绪。 “啊!”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敏弘只觉得好像飞了起来,“澎”的撞入一个人的怀里。 “总躲着我不累吗?”胤祺的声音含着压抑的痛楚和愤怒,敏弘所有的决心在他的气息撞入鼻孔的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子一轻,已经被抱了起来。敏弘下意识的搂住胤祺的脖子,埋进了他的怀里。一种满足感充满了全身。暖暖的忘记了一切烦恼。 暖阁里,春意正浓。一枝红梅在轩窗下绽放。 敏弘只觉得胤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点起了一丛又一丛的火焰,本能的摆动着身子,柔软的迎合和胤祺每一寸坚硬的肌肉,激起了更强烈的挤压和揉捏。 突然,敏弘觉得身体一空,胤祺已经支起了身子,满含情欲的眸子锁定了敏弘的眼,一只手牢牢的定住她的脸,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敏弘!”一瞬间的失神,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告诉他,告诉他!敏弘只觉得大脑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全身仿佛储满水的堤坝需要发泄,肿胀酸涩的感觉让她狠狠的拉下胤祺贴在自己的身上,柔软的香舌已经蛇一样的留恋在胤祺的喉结上。 熟悉的动作让胤祺难以自抑,手狂乱的试图解开敏弘的衣服,却毫无结果。 “嗤啦——”精致的盘扣飞溅一地,露出里面的雪白的中衣。 敏弘突然被暴戾的撕扯声惊醒,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突然触动,在瞬间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胤祺。 “敏弘!”胤祺吃了一惊,伸手就要拉敏弘。敏弘说道:“且慢,你若允我一件事,我这一生都交给你!”胤祺不知道敏弘什么意思,肿胀的下腹占据了所有的思维,一把扯过敏弘,放在怀里细细的吻了,方才说:“好,你说。莫说一件,就是千百件,我也依你!” “休掉你的大小老婆,从今往后只我一人!”敏弘在胤祺的耳边小声而清晰地说着。 胤祺的动作越来越慢,敏弘的心越来越苦涩。 “你威胁我?”胤祺的话里多了几丝冷酷。 “算是吧!”敏弘突然觉得没必要解释。的 “若我不应呢?”胤祺微眯了眼睛,冷冷的注视着身下的敏弘。他不知道这幅娇美的身躯里藏着怎样的心思。 敏弘突然“咯咯咯”的笑了出来,微抬了身子,轻轻的吻着胤祺的嘴角唇边,说:“我们可以继续!” 胤祺猛地摁住她的肩头,力气之大似乎要把整个肩膀劈为两半!敏弘忍了疼痛,斜着眼看着胤祺。那眼神让胤祺觉得自己像是发情的种马! “你!你究竟想要什么?!”胤祺痛苦的低吼,“我会给所有的荣华富贵,所有的宠爱,从今往后,我知宠你一个人。不行吗?!” 敏弘一笑,妩媚却冷静地说:“我说得不明白吗?你若给不了我要的,五爷,我死也不会留在你身边。”敏弘顿了顿。 “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明天你就得在五爷府!”胤祺的眼睛似乎都红了。 敏弘早就想到过这些阿哥们个个都不是善碴儿,可是当胤祺真的这么恶狠狠的瞪着她说的时候,敏弘还是觉得很委屈,紧绷的神经,濒临崩溃的身体,一下子眼泪流了出来。 “别哭别哭!”泪水似乎平息了胤祺怒火,他低头亲吻着每一滴泪水,咸咸的,涩涩的,有点为刚才的冲动后悔。“敏弘,我不能休掉她们。我有我的责任。乖,不要胡闹了。随我回去吧!” 敏弘深吸了一口气,说:“胤祺,谢谢你不问我的来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是个人,地地道道的人。如果被砍了头,下了毒会和你们一样死去。但是,我只有这一世,没有前生,没有来世,死了以后甚至连魂魄都没有。所以,这个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不想把他们浸泡在嫉妒和诅咒中。胤祺,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无法和别的女人分享你。那让我有杀人的冲动。当我还是绿浓的时候,看到你和那个宫女调情,你知道我有多么愤怒,多么沮丧!我不能杀她,也杀不了她,但是我可以杀了自己,我可以让自己消失。那时,我以为我就那样的死了。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又给了一次机会。这一次,我只想快乐平安的度过,自然而然的死亡。胤祺,我们大概是有缘无份,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胤祺呆呆得听着敏弘的解释。本来,他就怀疑敏弘的来历。绿浓的诡异,玉儿的变化,一切都只想无法解释的奇异。只是胤祺不想计较,他害怕那个结果。然而今天,敏弘终于说出来了。当敏弘说她是个人时,胤祺悄悄的松了口气。但是越往后听,就越难受。可敏弘又说得合情合理。看着敏弘哽咽的求他,胤祺的心都皱到了一起。 “敏弘,你不要想那么多。从今往后,我谁也不理,只宠你一个人还不行吗?你不会再看到那样的情况,我,我向你发誓。” 敏弘叹了口气,胤祥能明白自己还真是不容易。看着胤祺,坚决地说:“不可能!” 胤祺几乎要被激怒了,怎么会有这么不通情理的女人!她以为她是谁?!正要发火,门突然被推开了,有人大声地说:“呦,好大的雪啊!诶,这不是五哥吗?” 胤祺回头,原来是十七阿哥胤礼,正笑嘻嘻的向他请安。 胤祺狼狈的站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负责把风的小太监,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敏弘抓起披风披在身上,输人不输阵,不能让老十七看了笑话。只是不知道他听了多少。“给十七爷请安了!” “免了吧!唉,你这又是何苦?”十七转身跟随身的小太监说了些什么,小太监转身出去,五里就剩下两个人。胤礼说:“五哥平日里最是温和,其实性子是最倔的,认准了的事情就连皇阿玛都没办法。我看五哥对你也算情深了,你,唉——” 敏弘低头道:“是,十七爷教训的事。奴婢冒犯了!” 胤礼说:“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对了,莫非,你心里有人?” “没有!” “哦,难道你不喜欢五哥?” 敏弘抬起头看了看胤礼,突然有一种被套话儿的感觉,低下头干脆不吭声了。 屋子里的气氛已是尴尬。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小太监捧着一身衣服进来,胤礼说:“换上吧,没得让人说了闲话!” 敏弘接过衣服。胤礼转身出门,到了门口,突然停了脚步,却不回头,说道:“若我能给你想要的呢?” 不待敏弘答言,推门出去了。 风夹着雪花打着卷儿的灌入暖阁,怎一个乱字了得! 16、胤衸 人家都是小雪初雯,芳华佳人玉手红梅,俏语嫣然。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倒霉!燕山雪花大如盘,劈头盖脸身上砸!敏弘哆哆嗦嗦的拽紧貂裘,又怕弄脏了,自己不会洗,还要小心翼翼的护着别扫了地。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回赶。什么腊梅红梅,见鬼去吧! “谁让你去见五哥的!”刚走到东六所门外,就和匆匆赶回来的胤衸走了个对脸,晕头转向的就被质问了一句。敏弘觉得这里的通讯简直是太发达了。她这个当事人离出事地点还没多远呢,远在南书房的胤衸已经赶过来了。这种速度下几乎没有强奸案发生的可能。她自己就是实证啊! 也没等敏弘回话,胤衸一把拽了敏弘的胳膊,连拖带拽的扯进了惠安轩。 接过秀珠端上来的热茶,刚喝了一口,“噗”就吐了出去,“什么糟烂的东西都往爷这里送!”“啪唧”,茶杯被砸在地上,胤衸指着秀珠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当我十三,十八爷好欺负么!拿这些破烂玩意儿哄我!滚,都给我滚!”上去就是一脚,把小太监也给揣了出去。 敏弘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胤祺搅乱一池春水,她自己掀起滔天巨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患得患失的思绪,心情变得格外敏感。在门外的时候,总觉得胤衸是担心自己,还有点内疚。两个人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敏弘下意识的总是把胤衸/胤祥看成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心里总是暖暖的软软得留着一块地方。 但是今天看见胤衸在那里“破烂长,破烂短”骂,突然想到他已经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了,原来他就看不惯自己,现在这种观念怕是只能加强不会减弱呀!自己在他的心里不过是个“什么都往他这里塞的破烂。”,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脸上也渐渐的变冷,变硬。 胤衸撒够了泼,转过身来指着敏弘问道:“你说,谁让你出去的啊?你当我这里是你家啊,什么人都能招!” 若放在往日,敏弘一定会顶回去。可是今天,敏弘心里烦,看胤衸一脸的猪相,越发的不想说话。找了个椅子,歪了上去。站着多累! 敏弘满不在乎的模样气坏了胤衸,一把把敏弘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他个子矮,只到敏弘的鼻子,气急败坏的跳着脚说:“我辛辛苦苦的护着你藏着你,为了你得罪了三哥,五哥,十七哥,还有宜妃,襄嫔各位娘娘!你倒好,自己跑出去找五哥。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初就让五哥要了你去,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敏弘嘴虽然尖刻,其实并不会吵架。小时候优越的生活环境,让她更喜欢就事论事,以理服人,难免在思维上比较倾向于理性,加上后天的工作环境,理性思维的培养又被刻意的加强了。此时,听了胤衸话,知道里面有误会。心里虽然生气,可是理智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应该搞清楚。于是说道:“谁说我去见胤祺了?!不是你喜欢什么风雪腊梅么!这大雪天的鬼才愿意出去呢!”说完,猛劲儿一推,搡的胤衸蹬蹬蹬,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什么血统,在我眼里都是一个鼻孔两眼睛的人。别在这里给我烂货破烂的瞎咧咧,嘴巴最好放干净些!”敏弘的口气也不善,后面的话几乎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说完后,一摔门,走了!留下胤衸一个人,愣愣的坐在床边。 回到自己屋里,敏弘想起了自己原本生活得好好的,也算是一个镶银边的白领了,不说吃香的喝辣的,走到哪里不都是被人捧着,尊敬着!再缺德,对自己也还算不错了。莫名其妙的用了一次灵力,就象撞破了房梁,自己的世界顷刻间颠覆,连人都不是了。活生生的人突然成了一盆大白菜,煮好了端给人家吃。明明是自己的性命,这要杀要剐的,就变成了别人的事情!几次死里逃生,又来到这么一个不通情理的世界,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天天战战兢兢看人脸色过活。爱也不敢爱,恨也不敢恨,活的窝囊死的别扭,没一天舒心的时候。刚才这么一骂,说不定又要挨一顿板子,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又是后悔又是不甘心,越想越委屈,眼泪就扑打扑打的流了下来。 下午吃饭,没人来叫,敏弘也懒得理他们。胤衸那家伙现在是得意了,搬出来自己当王爷时的性子,作威作福,连打带骂的。好啊,随他去吧!反正自己也是养了给他度命的,爱怎么找怎么找。没兴趣在讨好他揣测他了。蒙头大睡,竟然睡得挺香。 也不知睡了多久,鼻端闻见一股清淡的葱花香味儿,好像是自己最爱吃得葱花汤面。敏弘稀里糊涂的从梦中醒来,一眼就瞅见桌子上的面碗,肚子里应景儿的响了起来。 揉揉眼睛,就要下床去那面条。一只手按住了她:“穿好衣服,外面冷。” 稚嫩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胤衸,果然,他正在床边,沙猪脸也变成了扒猪脸,笑嘻嘻的。“太烫了,晾凉吃。诶,你看你的眼睛,肿得跟个桃儿似的。别揉了,回头我叫小成子给你送点儿药来。” !!!@ @ 敏弘不知道他卖得什么药,但是看情形自己大概不用死了,谨慎的看看他,觉得还是就事论事好,免得哪句说错了又出事儿。披了棉袄,穿上鞋,做到桌边,边吃边说:“凉了汤面就不好吃了。” 胤衸也不应声,低头研究敏弘脚上的棉鞋。纳的鞋底子上镶嵌了一只巨大的猪头,人的脚就从猪背上套进去。原本是现在最流行的卡通棉鞋,敏弘多蓄了些棉花,既挡寒,又多些旧时的回忆。猪头的耳朵是立体的,扑棱扑棱的可以动,甚是可爱。 胤衸说:“这个是你做的吗?给我也做一双吧!”言下竟然有了讨好的意思。 敏弘吃着面,斜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家伙有病啊,一会儿猫脸一会儿狗脸儿的。含含糊糊,算是应下了。反正也没说什么时候给,拖着呗。 敏弘吃完饭,进来一个面生的小宫女,撤走了东西。 胤衸知道敏弘有三怒:饿了怒,困了怒,累了怒。三怒之内,无名业火指不定烧到哪里,没道理可奖。而在三怒之外,你就指指着鼻子骂她,她也会先前因后果的分析清楚,再“决定”是否发火。白天,胤衸虽在盛怒之下,但是敏弘的话合情合理,不由得他不忘脑子里记。后来,又被撂在一边“凉快”了一会儿,脑子也开始转了。毕竟是有过人生经验的人,很快就把来龙去脉摸了个清楚。知道是秀珠说自己喜欢风雪腊梅,就是那种在风雪最盛时完全绽放的腊梅。更指使敏弘去园子里摘花。这才被路过的五哥看到。 胤衸的心里门儿清,肯定是玉敏弘稀里糊涂的得罪人,被人想着法子的整呢!知道她在这种事情上笨,没想到这么笨。不过五哥到了暖阁之后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刚才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她身上穿的是五哥平日里常穿貂裘披风。里面的衣服是换过的,手里拿着的才是早上走的时候穿的,好像还破了。暖阁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 想起敏弘对男女的事情一向不太在乎,又似乎很喜欢五哥。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五哥用强,事情也不是太难办;最怕敏弘心甘情愿! 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个透彻,胤衸决定先给那只猫挠挠痒痒,把毛撸顺了再说。先故意不让人喊敏弘吃饭,估计她饿得差不多,睡得也差不多的时候,叫人煮了敏弘最爱吃的面,端了进来。果然,这只馋猫吃的饱饱的,收了爪子,眯了眼睛,懒洋洋的半躺着,看起来情绪不错。胤衸蹭到敏弘身边,摆出自己最不屑的谄媚姿态,做小伏低,心里思量着该怎么问。 现在敏弘吃饱了喝足了,按理说会变得不那么记仇,但是自己白天说得那么难听—— 看了两眼敏弘,心道,还是直说吧!吞吞吐吐的说:“嗯,五,五哥,嗯——” 敏弘睡足了觉,吃饱了饭,身子暖暖和和的,心情果然大好。看这小子摆出一副亲善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和人家较劲。心里明白他想了解上午发生的事情。敏弘心道,白天自己虽然被骂了,但终究是人家的“奴才”。怎么也得照顾一下。更何况,胤衸说得也没错,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虽然他的话气人,但事情明摆着,不能视而不见。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倒霉。更不能因为骂了两句,就抹煞人家的功劳! !!!@ @ 于是,敏弘达只得把经过说了一遍,不过没有提十七的事儿。中间还很好心情的问胤衸需不需要描述一下胤祺的具体动作,被胤衸连连摆手否决了。 “然后就碰见你了,被你给骂了一顿破烂什么的,巨俗!”作为结语,敏弘强调了一下胤衸的用词粗俗。胤衸红了脸嗫嚅着说:“咳,我不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那个茶真的不好喝。” “真的假的自己知道就行了,这种事儿用不着解释。我可郑重声明啊,以后别让我在听见这种词儿。我过敏。不然以后没得朋友做。”敏弘很拽的发扬了一下“道明寺”精神。 “成,成!”胤衸显然在想别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说:“你都和五哥讲了?” 敏弘说:“没有,就讲了一点。这已经够他这辈子捉摸了。我是看明白了,他听我那些话,就象听疯子在讲话;要么就是别有用心的笨女人在讲话。根本就不会考虑的。这样也好,正好断了我的念头。长痛不如短痛啊!唉,那样的一个帅哥怎么就长了一副榆木疙瘩的脑袋,真是可惜了!”敏弘略微又点失神,胤祺温柔的眼神浮现在眼前,似乎见过,又似乎不是。 “你又胡扯呢!” 胤衸上去谈了敏弘一个暴栗,“早些睡吧,过两天皇阿玛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大堆事儿呢!”说完,背着手,一摇三晃的出去了。敏弘耳朵里似乎听到几句熟悉的歌词:“我们都是好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爱……” 神经病! 吃饱了饭,敏弘觉得肚子有点撑。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的,想找点事情做。小成子敲了敲门进来说:“小爷叫姐姐过去。” 敏弘一愣,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有转什么弯弯绕。跟着就过去了。风小了些,雪依然大,后半夜再不停,怕是要闹灾了。敏弘不知道怎么想起以前看到的香港遭遇寒流,多少多少人冻死的事情。在北京城这样大的雪不知道又会冻死多少人。 进的门来,胤衸正就着烛光抄东西。想来是今天的作业,白天没时间写,晚上只好赶工了。熏笼里的暖香为这间屋子增添了一丝朦胧。敏弘看着胤衸,不知道他长大了会不会变成十三原来的模样? “看你刚才在屋子里转悠,找什么呢?” 胤衸一心二用,上辈子就做过这些作业了,现在闭着眼都能做。敏弘心说,这跟作弊有什么区别啊!嘴上还说:“没找什么,吃饱了又点撑。”看他告一段落,忙端上茶,麻溜儿的退下。胤衸一列嘴:“诶,我怎么会踢你。你不用跑那么快。”呷了一口,继续说:“我昨儿从额娘那里得了样东西。忘了和你讲了。” 说完,从盒子里面抽出来一个瓶子。竟然是瓶进贡的红葡萄酒。“反正额娘也不懂这玩艺儿,放着可惜了。想起你似乎挺爱喝的。看看,是那个味儿吗?”又取出来两个水晶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我这没有配错吧?” 敏弘喜上眉梢,这小子算有良心,好东西还记着分享。接过来,慢慢的品着。 胤衸自己也喝了一口,摇摇头说:“怎么涩涩的?” 敏弘没有理他,单手执了杯脚,就着烛光,转动着手里酒杯,杯的外形并不是最优的,杯口有点大,杯体相对较小。烛光并不足以看清久的水色边缘,不过粗粗看去酒龄应当不短,纯净度是够的。短暂而利落的嗅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贡品的确不凡。将酒杯举起,杯口压着下唇,头微向后仰,小心的把酒吸入口中。敏弘轻轻的搅动舌头,使酒均匀的分布在舌头表面,然后将葡萄酒控制在口腔前部,稍候徐徐咽下。熟悉的酒味和涩味的平衡感,仿佛当年和Joy在一起时的感觉。浸在葡萄酒里的恋情,永远都是那么醉人。 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敏弘半睁开眼,看着胤衸正皱着眉,瞪着酒,“扑哧”笑了出来,说道:“有仇啊?摆那种表情。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这种味道的。当初我也不适应过的。慢慢的习惯了就好了。”地中海的阳光,圣天使山谷里的薄雾,血红的葡萄酒划过男人的裸体,那个时候敏弘喜欢上了这种东西。情衰爱驰,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酒还是这一种。往事历历,恍然如梦。 看胤衸痛苦的模样,敏弘继续说:“我有一个朋友,跟我说过醉乡十一宜,不过我看今儿可用不着。和你在一起喝酒,宜多不宜少,最好喝醉了,两个你家一起总会变大些吧?!哈哈!” 胤衸心里一沉,这也是他的心病,无端端得从四十五岁变成了八岁,虽然爹疼娘爱,可总觉得像是偷来的。加上敏弘又总是欺负他小,不拿他当回事儿,心里烦闷的紧。重重的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冷哼一声,远远的坐到自己的床上。偏过头去不看敏弘了。 敏弘索性也不品了,一手拿了瓶子,一手拿了杯子,笑嘻嘻的靠到胤衸身边,说:“十八爷,嗯,胤祥,十三爷,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样子。不过总是比你飘来飘去的好啊,也比呆在绿浓身体里强啊!有什么好烦的。老老实实的混,自然能够长大,说不定还能像我一样张辉原来的模样。” “哼,我怎么不记得有个人长得和我一样!” “你不记得的事情多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来,尝尝。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手里就拿了一个酒杯,随手递给了胤衸。胤衸愣了一下,一仰脖儿,喝光了。 “诶,诶,你饮马呢!这不是糟蹋好东西嘛!”敏弘抢过杯子,慢条斯理的倒上酒:“我教你吧。这葡萄酒呢要先醒醒……” 烛影轻摇,屋里隐隐有笑闹的声音。夜深了,窗外的雪渐渐的变小了,小成子跺了跺冻僵的脚,听得里面没了声音,赶紧叫了乐儿进去服侍。屋里弥漫着一股酒气。床脚放着一只半空了的酒瓶。胤衸手里挂着一只酒杯,倒在敏弘的怀里,敏弘半靠在床头,两个人都睡着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敢叫醒敏弘。轻轻的放好两个人,扯过被子盖上,放下荒绫幔子,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嘎吱”一枝桂枝经不住积雪,脆生生的折断了。乐儿看了一眼秀珠住过的床铺,上面睡着一个新的宫女,已经睡着了。面无表情地回自己床睡觉了。 敏弘醒来的时候胤衸已经上学走了。乐儿进来要帮敏弘更衣,敏弘吓得“噌”就闪到了一边,口里说到:“乐儿姐姐,不要吓我!”乐儿笑笑说:“玉儿,你现在是小爷的人了,不比得往日。刚才小爷出去的时候还特别吩咐让你多睡会儿。” 敏弘觉得头有点大,不就是醉酒,睡错床了嘛!这些人都知道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再说了,她一个十五岁黄花丫头就这么被一个八岁的小屁孩儿废了,说出去也没人信啊!这个时代怎么这么晕啊!敏弘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照他们的说法,我是不是到了年龄也不能出宫了啊?! 敏弘一边擦拭着手里的瓷器,一边考虑着未来。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五阿哥那里咬了半天牙,放过了一个帅哥;一转脸儿就被一个黄口小儿吃干净了。难道自己一定要和这些老婆多多的男人纠缠吗?小十八现在可爱,将来了也会有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纳进家门,不过是一个未来的老五罢了。而且,自己比他大那么多,人老珠黄时,他正是一枝花,怎么看两个人也不应该在一起。没戏的。敏弘分析了一下嫁给小十八的可能性,远景堪忧,不理想。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见过十七爷,爷吉祥。”门口传来小宫女霞儿的请安声。 “起来吧。十八弟在吗?”是十七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听起来跟公公差不多。 敏弘隔了窗子望去,十七已经站在院中了。积雪映照下,人也显得有些苍白。只有乌黑的瞳仁显得格外有神。敏弘想,他的黑眼仁要比他的兄弟们都大啊。看起来很和善呢!想起自己挨打的时候,胤礼常常来照应自己,心中也有了好感。 不过小十八严令没事儿不要乱打招呼,宫里规矩多,出错了不好办。敏弘犹豫了一下,没出去。只是人已经不知不觉得移到了窗子边。 十七一抬头就看见敏弘立在轩窗边上,一手抹布,一手拿着个白玉的瓷瓶。人却是看着自己的,微翘的嘴角挂着笑容,胤礼不由得回以一笑。敏弘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转身离开了窗户。 胤礼以为敏弘要出来,站在原地没有动。惠安轩的总管何公公跑过来请安,看十七瞅着屋子不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十七爷,小爷读书去了。且会子回不来。” “哦,知道了。”胤礼应了一声,敏弘还没有出来,举步就往屋里走。何公公赶紧跪下说:“十七爷,恐怕,恐怕不太方便。” “咦?怎么了?” “十七爷恕罪,昨儿小爷和玉儿姑娘歇的晚了。晨起的时候,小爷特别吩咐过,让玉儿姑娘多睡会儿。” “啊?”胤礼愣了一会儿,转念一想,忍不住指着何公公笑了起来:“何公公,你,你说什么,小十八,他,他,哈哈哈——” 造谣,绝对是造谣! 敏弘在里面也听得清楚,心说老何呀,老何,你老公公当久了不成?也不看看十八才多大!就算造谣也有点水平行不行!偏拿个没人信的,这是消遣谁呀!转念一想,莫不是胤衸吩咐这么说的?看看何公公也是一脸的苦相,满脸的不情愿,知道十有八九是胤衸那小子在搞怪。一是也摸不清,算了,主子的心思你别猜啊!只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算不算摧残大清幼苗?要是被老康一怒之下咔嚓了,就亏大了。心里埋怨胤衸办事没谱,也没了心思看胤礼。转身收拾别的地方去了。 胤礼笑完之后,看何公公还是一本正经的苦着脸站在跟前,挥挥手说:“嗯,那就,嗯哼,那就这样吧。”说完,又向屋里看了一眼,右手成拳状抵在口边,清咳一声,抿唇笑笑,转身走了。 17、诺言 敏弘不知道的是,宫里还有另外一个和她有关的版本:某个小宫女被五阿哥强要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宜妃娘娘都知道了。 “什么?有这种事儿?”宜妃吃惊说,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几天皇上就要回来了。老五也忒不小心了,就算是念着翠翘也不该选这个节骨眼儿。唉!明烟,你去听听,久没这丫头的消息了,最近可还好?” 下午的时候,明烟带回了更为劲爆的消息:玉儿被十八阿哥收了!听说还很得宠!宜妃差点没晕过去。小十八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胡扯!”坐在旁边的胤祺冷冷的开口。他是被额娘叫过来问话的,上午事儿忙,下午得空才过来。对额娘的问话,胤祺没承认,也没否认。就顺着宜妃的话说,要不就收了这个丫头。刚讲到这里,明烟就带回来这个惊天大八卦! “这种事儿有胡扯的吗?!”宜妃不满的瞪了一眼儿子,白长了那么好的皮相,怎么就不长脑子!和他弟弟相比差多了。 胤祺沉默了一下,才站起来回礼说道:“朝里事务繁忙,恕儿子不能久留。”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警告你不要去小十八那里。”松了松口,宜妃又说,“你皇阿玛就要回来了,你好好准备一下才是正理儿。宫里的事儿,不用你来操心。” 敏弘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处在怎样的一个麻烦中。每天伺候小十八上学,下学,晚上回来洗漱。小十八也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绝口不提酒醉的事情。通常,敏弘都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其他人的关系也都淡淡的。人们私下里揣测着她的地位和关系,表面上仍然客客气气的。生活白净的像雪一样。直到康熙回来的头两天,胤衸早早的回来了。一反常态的没有胡闹,叫了敏弘一起安安静静的吃完饭。 “皇阿玛就要回来了,宜妃娘娘要你过去帮忙。”就知道这是个修罗场,哪天不吃人就不正常。看吧,宜妃又蹦出来了。“我不好回了她。毕竟,翠翘是那里的人。你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翠翘是谁?” “你这个身子的姐姐。那天晚上,我们在湖边看到的那个宫女。” 沉默,还是沉默。那个夜晚,死了一个人。后来又死了一个。 敏弘烦躁的站起身走到酒柜旁边。胤衸命人按照敏弘的描述专门打了一个酒柜,但是还没有摆酒,孤零零的放着一瓶半空的葡萄酒。一把拽开瓶塞,“咕咚咚”到了一大杯,仰脖儿喝了。 “敏弘”身后传来胤衸的声音,“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话么?” 敏弘一动不动。 “如果要走,我们一起走。” “有用吗?” “有用!我会,我会——,我一直都在安排!只要你相信我,你愿意,我就会带你走。远远的离开这里。” “条件?” “我只要,只要一样东西——” 敏弘慢慢的转过身子,疑惑的看着胤衸,心中又有些许的明白。 “等我!”胤衸终究没有明白的说出来,这已经是他的极致了。 敏弘一挑眉,“不换!” 胤衸一愣,失望的看着敏弘。 “我的自由,不用它来换。” 胤衸笑了,很开心的笑了。敏弘跟着也笑了。 胤衸远远的站着,一字一句的说:“我,陪,你!” “若我死了呢?” “把这身子还了十八弟。” “若我——嫁人了呢?” “……” “若你嫁人了——,你既无情我便休!” “好!我用不嫁来换,如何?” “成交!” 灯影摇红,仿佛撒下了漫天的血雾。 一起走,一起走,能走多远呵? 敏弘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誓言?听的多了。 第二天,送十八上学走后,敏弘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宜妃那里。摸摸脖子,里面挂着半个色子,是两个人平日里猜拳下赌常用的,一人一半,为了一个共同的赌局。“不要太懒了!” 胤衸临走时顿住脚步,低着头说了一句。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被黑暗吞没,敏弘的眼睛突然变得酸涩。缓步踏入中庭,清冷的凌晨,残雪半融,几点星子,中天黯淡。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老话:“我知道每个人的结局,唯独不知道自己的。” 乐儿站在廊下看着院中独立的敏弘。冬风扫过,贴身的衣服勾勒出姣美的身形,迎风而立,妩媚而坚强。星芒点点,白皙的肌肤透着玉色的光芒,仰望夜空,圣洁而诡异。她是谁? 迎接的是一个叫明烟的女孩子,看服饰品级,是宜妃身边的近侍。敏弘扬起职业的微笑,小心的跟在后面,进了自己的屋子。原来是和明烟一个宿舍。 一通忙乱,总算安置下来。旧日所谓熟识的姐妹也都接受了老掉牙的“失忆说”,可怜她摔坏了脑子,唏嘘不已。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胤祺立在门口。众人识相的退下。 再见,恍如隔世。不是一世,而是三生三世,孟婆汤前几度轮回。 垂下眼帘,隔断所有已断未断的情丝。“五爷吉祥!”请安,行礼,如仪。 人果然变了,平静无波的外表透着可怕的疏离。 “你怕我?” “奴婢不敢。” 胤祺沉默的看着垂首站立的敏弘,似乎想把她看个通透。是人?是妖?他情愿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是个妖精,也胜过面前这个沉默的女人!一摔门,恨恨离去。 抬头,两行清泪。子非良人,缘何情深? 听说敏弘在胤衸那里负责书籍整理,宜妃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原来你识字?!” 想来这个前身是不识字的,敏弘补充说:“略识一二。”宜妃转过头来对明烟说,“那就让她去萃华阁吧,皇上回来了,写个东西什么的也好。” 敏弘恭谨的低头肃容,倒退着随着明烟出了暖阁。看这样子是回不去了。 康熙要回来,宜妃有很多事情要交待,自从发现敏弘字儿也写得不错,秉笔执墨的事情就交给了她。萃华阁那里倒是很难得去一趟。 好容易熬到康熙回来了,宜妃忙了起来,敏弘到清闲下来。萃华阁里有些藏书,就着午后的暖日,懒懒的抽了一本褚遂良的字帖,看了起来。敏弘觉得宜妃安排自己在萃华阁根本就是为老五偷情方便的,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来。不过,自从那天胤祺摔门而去之后,敏弘就发现老五对她似乎不是想象的那种“肉欲之爱”。信手涂鸦,胤衸平日里总比她练字,还厚脸皮的练他的字。姑娘有自己的体好不好!还在现代时,敏弘就喜欢魏碑,大字只练褚遂良的隶书和怀素的狂草,虽然不规矩,却有自己的风格。胤衸总说她基本功太差,要照着他的字练习。平日写字时,多半都是仿着他的字写的。 规规矩矩的练了两下,一时有感,席慕容的《抉择》静静的流淌在笔下: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麽 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吧 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我与你相遇 与你别离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後 再缓缓地老去 敏弘含着笔杆,想了想,抬手划去最后一行,写了两个字“死去”! “这样倒多了几分大气。”一个男声突兀的响起。敏弘抬头向后看,立着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年轻一点就站在她身侧,话是他说的。敏弘的心思依然停留在诗上面,并没有立即请安。茫然的扫了两人一眼,回头看诗。和五阿哥的一切是否如此? 阿哥! “敏——玉儿见过两位爷。” “起吧。”年轻一点的回头冲年长一些的说:“九哥,十八弟说她是个傻子看来还真没错。”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字,仔细地看了起来。 敏弘没敢吭声。实在没有把握说什么好,说什么不好。听话音,年长的应该是九阿哥,年轻的是谁呢?刚才扭身太急了,恍惚晃了一下脸儿,也没瞧太清楚。 “咦,你这字儿倒是奇了。我怎么瞧着有几分老十三的味道。”原来是十四阿哥胤禵。敏弘突然记起那个说“就这样也好”的男子,面庞早已经模糊,只有汽车燃起的瞬间挂在他嘴角的笑容仿佛刻在了心里。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交集,可以让他作出如此的决断,竟然放弃自己兄弟的机会!只是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敏弘心中思量,现在,没有什么比平安出宫更重要的了。自从知道小十八复活之后,她就对自己知道的历史产生了怀疑。实现的和没有实现的,一个又一个矛盾呈现在她的面前。以前可以躲在十三的庇护下,现在却要靠自己了。谁知道现在是“快进”还是“倒带”,总要努力试一试。 “欸,傻子,和你说话呢!”胤禵有点不耐烦,“你这字儿是和谁练的?一点也没规矩的。” 敏弘有点怒。傻子,说谁啊?脑子里突然浮现出83版射雕里面傻姑的样子。小十八就把我描述成那种样子! 这种魂不守舍的样子放在胤禵眼里可就真成傻子了。胤禟不耐烦地说:“十四弟,一个傻子有什么好说的。老五那种人能看上什么好货!”这可不像是一个皇子应当有的教养。不过考虑到他老爹骂人的时候也是荤腥不忌,儿子的这种遣词造句方式就可以理解了。 敏弘赶紧敛衽施礼,回道:“十八爷曾教过奴婢。” “哦,你才去小十八那里几天,就练出了这样一笔字儿?九哥,你来看看,这笔架间构虽然不合规矩,可是笔意连贯,字体别具一格,不是一两天可以练成的。怕是也有不少年的功夫了。” 九阿哥听他这么一说,好奇的过来探头看看,淡淡眉毛诧异的一挑。沉吟了一下,才说:“额娘也很奇怪她认得字。刚进宫的时候,牌子上没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敏弘。 敏弘心里叫苦,别人家的女猪过来以后,露一两手才华,叫好又叫座,N多阿哥变猪哥。轮到自己怎么就成了审犯人了!益发的不敢抬头,装吧,傻子嘛! “你聋了?问你话呢!”九阿哥有点不耐烦。十四到是好耐心,低头研究那张纸。 “奴婢,奴婢自小喜欢这些东西,就仿着练了。没,没师傅教过。” “哦,难怪没人知道了。字儿还不错,风骨是有,基础差点儿,以后我给你写俩字,你仿着练练。听说这阵子,小十八常去四哥的府里。这老十三的字儿八成是从那里拿的。我看也不怎么样。以后你还是少练,让别人看见了不好。”十四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敏弘觉得这家伙适合做老师。听说他亲哥是个唐僧,看来有可能。 九阿哥突然说:“你和老十八是怎么回事?五哥那里又是怎么回事?” 敏弘恍然大悟,我说没事来这么多人干什么。原来重点在这里。这事儿不知道小十八造谣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暖阁的事情是怎么放出来的,不好说的太具体。想了想,就说:“那天,在十八爷那里喝醉了,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至于五爷那里,奴婢也不知道。” “嘿!你当真傻了不成。两个你都不知道,啊?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九阿哥气的哭笑不得。“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爷看你是皮痒了。”又打啊!敏弘吓得一哆嗦。 “九哥!”十四喝止了老九,冲门口努努嘴,老九回头一看,五阿哥胤祺唬着脸站在门口。两个人互相瞅瞅,上去请安。敏弘心说,我说这屋里怎么这么冷呢。合着门口有个通风的。略动一下,手脚有点僵硬,也不敢太动,还是低着头,就在原地,请安。 胤祺说:“刚才请安,额娘说你们都过来了。我来看看。有什么事儿不可以问我吗?” 敏弘听着这口气,似乎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不小了。心就忽悠悠的提了起来,啊呀,封建社会的第一家庭里这种事情也不会得到鼓励吧?仔细算算,还真的很复杂,按照外面的版本,简单的讲,应该是白天自己被五阿哥强要了,晚上就被小十八收了。没两天,五阿哥的娘就把自己调过来了。但怎么说,这里面的女主角肯定不会是某个男人单独“享有的”。 九阿哥笑着说:“五哥说哪里的话。这也是额娘的意思。不过,我看这丫头傻乎乎的,不如就这么回额娘吧。” 胤祺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敏弘,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敏弘”这两个字。眼风一扫,看见九阿哥探究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很厌恶。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九阿哥沉着脸,看了一眼老五的背影,也跟着出去了。 听着一双又一双的靴子囊囊的走出去,敏弘终于长吁一口气,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背已经湿透了。 ============ 上班更新。怎么觉得这个故事好长阿。尽量压缩。 18、争婚 五阿哥似乎打定主意不见敏弘了。连着两天,敏弘都闷在萃华阁里整理文件书籍。中间来了个小太监,叫什么名字也没有记住,送来了两幅字,说是十四阿哥写的,让她描着练。敏弘不在意的扔在一旁,小十八写的我都不待见,你的就更排不上号了。每日里,只是拿出刚翻出来的怀素的《小草千字文》虚空临摹,如醉如痴。敏弘的性子里面藏着一种天生的狂妄,只是被女儿身压着。平日里,别人或许只是会觉得古怪。但是有些事情确实瞒不住的,比如她对狂草的喜爱和痴迷,就是本性的一种宣泄。在现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敏弘更需要有一种东西来发泄她的不满和郁闷。 “呦,这是练得哪出戏呀?”推门进来的是明烟,敏弘赶紧见礼。得益于“低调”和“呆傻”,这里的人缘混得没那么糟,顶多也就是开几句玩笑。敏弘还是很小心的周旋着。明烟说:“行了,知道你乖。皇上赏了字儿,娘娘叫你过去呢!” 跟着来到咸福宫的东暖阁子。冬日的阳光透过黄纱窗棱子漫洒进来,屋子里有一层淡淡的黄晕。寒气被玻璃隔在外面,暖洋洋的屋子透着股喜庆。 屋子里除了几个贴身的丫头,没有别人,估计就是看字儿的。敏弘恭敬的接过来,发现不过是用白绢子写的一幅对联。估计宜妃认得字儿也不多,康熙写的也都是大白话。不过宜妃的心思很有意思,“玉儿,你帮我瞅瞅,这字儿里头都写了些什么。储秀宫那边就比我们这里长好多。”储秀宫是德妃住的地方。感情了,这字儿的长短都有计较。德妃大概比宜妃认字儿多点,老康就写的稍微复杂些,也不是不可能。 大概的解释了一遍书面的意思。宜妃倒也高兴,讨个吉利吧。反正最近是王氏比较得宠,也没什么好念叨的。想起了阿哥们,就顺带着想起这个让自己儿子头疼的丫头了。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来。 这一看,宜妃才发现,玉儿竟然像变了个模样,别说和翠翘不一样,就连她自己原先的样子都不太像了,好像另外一个人。 翠翘是个温柔倔强又有几分心计的女孩子。当初小五喜欢她的时候,宜妃心里不是没担心过。这样的女子放到小五的屋子里,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要知道,府内治家,也是康熙考较儿子们的一个重要方面。老八就吃了这方面的亏。所以,宜妃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太情愿。至于这个傻妹妹,听说是发烧烧傻了,为了还翠翘一个人情,才想办法弄进宫,等到了年纪,找个人嫁放出去。不说别的,这姐妹两个的长相也就是一般人。姐姐或许多几分机灵,但都不是很出挑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玉儿。宜妃心里倒吸了一口气,就是良妃当年恐怕也比不上。倒不是比之多美,而是在她的那种风韵中算是极致了。就像良妃在秀丽中算作拔尖儿的一般。 站在女人的角度,宜妃也不由自主地赞叹。这个丫头虽然垂手敛眉站着,可是看那葱管儿似的手指,白玉般的皮肤也可以想象是怎样的一个美人。伸手示意过来,口里不由自主地说道:“过来,让我看看。” 敏弘心里叹气,以前自己都是这样对帅哥说的,好不自豪。现在——风水轮流转啊! 宜妃心里暗叹,老九这回走眼了,这样一个眉目分明的女子怎么会是个傻子!瞧那猫儿一样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一个傻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儿。菱角般的上嘴唇勾着微微上翘的嘴角,未语已有三分风情。倒是下唇略厚了些,多了几分端庄之意。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人儿面前,是个男人都要多看几眼,老五这回是真动了心。想起翠翘的结局,心头也是黯然。莫非这一家子都要毁在这宫里? 敏弘也不敢偷看宜妃,生怕看出个好歹来。正好,宜妃养的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悄无声息的进来了。看见敏弘,“噌噌噌”,几下就爬到了肩头,威风凛凛的立在那里不动了。敏弘叹口气,想起了老八说自己是老猫妖的事儿。 明烟看屋里气氛不对,就这这事儿就说:“娘娘,看着玉儿多招人疼。平常,小雪除了娘娘都不让人碰的。” 哦,这只猫叫小雪。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敏弘也不敢动,微微偏过头,那只猫也正扭头看她。目光对了一下,倒是没有恶意。 宜妃一伸手,敏弘赶紧抱下来小雪,递过去。看到众人吃惊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哪里有做错了。手伸着,送也不是,缩也不是。小雪就蜷在她两手之间,安安静静的呆着。宜妃愣了愣,接过来,慢慢的摸着猫说:“难得她愿意和你在一起。以后除了萃华阁的事儿,小雪就交给你照顾吧!” 敏弘不敢不从,脑子里又浮现出大宅门里抱狗丫头的样子。不过这回换成傻姑抱着只懒猫,在园子乱晃。要是胤衸看见了又该笑话了。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报道:“娘娘,不好了。五爷和十七爷在皇上面前吵起来了。这会子正闹呢!” “怎么回事?” “今儿圣上挺高兴的,叫了众阿哥一起吃午饭。后来就说起来要给十七阿哥定门亲事。没想到,十七阿哥犯了犟脾气,非要,非要娶,娶玉儿姑娘。皇上也没说不给,就问是谁家的姑娘。没想到五爷站出来说,说,是自己房里的丫头。因为皇上龙驭未返,未曾及时说明。甘愿领罪。十七爷就急了,和五爷在皇上面前吵了起来……” 正说着,门前一阵喧闹,有一个公公进来,这回似乎稳当点儿。先给宜妃请了安,轻轻嗓子说:“圣上有旨,宣钮钴禄氏觐见。” 站在旁边的敏弘只觉得腰间被人捅了一下,耳边有人低声说:“还不接旨。” 啊,原来自己姓钮钴禄氏。死胤衸怎么也不说一声。 敏弘心里惴惴不安,听说翠翘就是因为类似的事情被老康召见的,之后就say good-bye了。这一次两个人还敢在老子面前吵架,自己怕是没活路了。脚底下有点发虚,腿肚子打转,看着小太监走的方向,本能的就想往相反的方向跑。胤衸说过的话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抬脚跨进乾清宫的大门,高高的门槛快到膝盖了。进了门,心里反而踏实了。是死是活随他去了,说不定还能附到别人身上,最好是兆佳氏,当一把老十三的福晋。调侃一下,心里没那么虚了。 不知道是磕头还是请安,眼角一瞟,看见胤衸了,小家伙的手掌屈了一下。敏弘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地毯虽然柔软,不过还是有股臭脚丫子味儿。 也没人叫起,好半天没有吭声。用句赵本山的话,“就好像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欻欻你!” “抬起头吧!” 唉,一点新意都没有。老大,我早就知道你不会马上问话,不会让我起立的,俺早有心理准备,这个心理战,你先输。不过,敏弘想想,觉得示弱是不二法宝,想想了老五的裸体,脸立刻就红了。红红脸,意思意思吧。 抬了一下头,立刻就低下了。眼睛也没敢抬。胤衸看她红脸的样子差点没乐出来,知道她没那么皮薄,不定转什么龌龊心思逼红了脸。看看一本正经的康熙,想到他可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娇弱无比的丫头心里可能正在想一些不堪的东西,胤衸就觉得好笑。低了头,玩儿自己的手指头,万一破功了就没戏唱了。 康熙记得上次老五和老三也是抢一个丫头,闹到了自己这里。后来好像还死了。听说这个丫头还是面前这个的姐姐。这老五倒是痴情。只是怎么这会儿又变成小十七了?这钮钴禄家的丫头就那么厉害? 例行的户口调查,就好像警察都把小偷抓进局子里了,还要重新问一遍姓甚名谁,做什么一样。看来这种审讯习惯几百年前就有了。 “听说你现在在宜妃那里?” “是。”这个时候怎么装才傻呢?老康可不好糊弄。 “五阿哥,你怎么说她是你屋里的人啊?”老康你丫是不是也有YY的毛病啊!这回敏弘是真的脸红了。这种事儿也要大庭广众的问一遍!还当着这么多阿哥的面,尤其是里面可能有老四老八老十三等一众被晋江姐妹们YY了很多遍的猪脚。这种事儿一说,我今后还能万花丛中过吗!苦也! “回皇阿玛,”敏弘这才发现胤祺也跪在一边,想必是其应当跪在另一边了。牢记胤衸的教导,坚决不左顾右盼。自己主持会议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下边的小动作,总能一眼看的很清楚,这种自作聪明的事情还是少来为妙。 胤祺继续说:“儿臣早已和玉儿两心相属,并有肌肤之亲,还请皇阿玛成全。” 胤礼高声说道:“皇阿玛——”还没说完,康熙一瞪眼,小子立马就蔫了。 康熙继续说:“哦,我怎么听说她是十八阿哥房里的人啊!”话音里竟然带着几分笑意和——自豪!拜托,八岁的男孩能不能举都是问题,更何况这是生理健康的问题,并不见得是好事。有什么好臭美的。“是这样吗,十八阿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回皇阿玛,玉儿是儿臣房里的丫头。她会讲很多好听的故事!” 扑哧,阿哥们,还有太监,宫女全乐了。这就是所谓的小十八勇猛无比的“收房”啊! 康熙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敏弘却乐不起来,为什么胤衸会这样讲?这样的结果不是把自己推给这些阿哥吗?还是,这件事情另有蹊跷? 果然,康熙顺着胤衸话,戏谑地说:“既然这样,就算是你的人了。你说该怎么办啊?”天哪,怎么又把胤衸拖进来了。 胤衸老老实实的说:“儿臣也不知道。宜娘娘说借玉儿过去帮忙,总要还回来的。可是,没人讲故事,儿臣也睡得不踏实。”敏弘听他的声音就知道这家伙又在动心眼。他要是老实了,天下红雨! “哦?都讲什么故事了?” “也不多,西游记还没有讲完。” “你没看过那个猴子的故事吗?” “敏,玉儿讲的不一样。”想起来了,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敏弘曾经说过《悟空传》和《大话西游》。当时也没留意,想不到让他用到这里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儿?”康熙一问,敏弘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对这里的人而言,《悟空传》可是叛逆的很。万一——,不堪设想啊! 胤衸好像很高兴似的,手舞足蹈的讲起了《大话西游》。敏弘松了口气,这个还行吧。等讲到周星星几次开启月光宝盒,都来不及救白晶晶,吴孟达演的猪八戒连续几次看到天神显灵,时光倒流,都很习以为常的叫回老婆开门的时候,众人里面有的笑,有的沉默,倒是罕见的严肃起来。胤衸突然住了嘴不说了,康熙等了一下,“怎么不讲了?” “没有啊!玉儿没讲完就走了。”胤衸一脸的遗憾。 老康笑了笑,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九阿哥,你不是说这个丫头脑子有毛病吗?” 九阿哥站出来回道:“儿臣也是听人说的。据说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这事儿,额娘也知道。”大概宜妃在老康心里是个纯朴单纯,值得信任的女人,不然老九干嘛抬出他老娘作证人啊! “既然如此,十八阿哥,就让她继续给你讲故事去吧!”啊?这么简单!敏弘觉得自己对胤衸的敬仰真的如滔滔江水,来不及流,又被卡了—— “不过,宜妃既然需要她帮忙就让她先帮帮忙,等忙完了,就让她回去给你讲故事。行啦,我累了。你们都跪安吧!” 咦,怎么没人问我的意见?通常这样的情况下,宫女不是都有一个选择权?然后被嫁掉,或咔嚓掉!现在,老康好像没当回事儿似的,说说笑笑就over了!也没自己什么事,就是当个摆设跪了好久。唉!一点也不刺激。光看十八表演了,自己也米啥发挥。 老康说完以后,敏弘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看众位阿哥退了出来,跟着也退下,老康倒是没叫自己,悄悄的走到了殿外。 老康不在跟前,这些阿哥们似乎就变了张脸,一个个用各种眼神打量着敏弘。大概是因为最近太子的事情,搞得大家都比较紧张,没有人敢站出来做出头的椽子。 敏弘不敢看,低着头立在一边,敌不动我不动,后发制人。何况老康就在屋里,一墙之隔,差不到哪去。 等到周围的气场都没了,敏弘这才长处一口气,斜眼儿瞄了瞄他们消失的方向,“帅哥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小命儿顾,二者皆可抛!” “喵——”竟然是那只波斯猫,它可真胆大,竟然来乾清宫了!敏弘蹲下身子挠挠它,“走吧!”转身离开,小猫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窗子边,老康看着一人一猫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问李德全:“你怎么看?” 李德全想了想,小心地说:“恕奴才眼拙,不过也觉得玉儿姑娘天姿灵秀,不象是痴傻之人。”小心地避开了对阿哥们的评论。太子的事情刚刚弄出点端倪,不好掺和。 “朕也觉得这个丫头身上透着古怪。一场大病之后,不仅识字,还写的一笔怪异的字。阿和泰!” 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中年男子。 “你认得她吗?” “这——,玉儿入宫较早,小女孩面相都有变化。微臣,微臣——”那人突然跪下,猛劲磕头:“皇上恕罪啊!” 康熙慢慢的说:“你是说你也不认识?!嗯!” 那人说:“这,这,微臣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啊!皇上,我家玉儿是,不是——”然后七尺高的男儿竟然哭了! “行了!不要哭了。”康熙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太子魇镇刚刚平息,又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宫女。老五,老十七,甚至可能老十八都有可能卷了进去。想到自己的儿子们,康熙的心里打了个冷颤。朕的内廷绝对不许出现妖孽!,对阿和泰说:“这件事情谁也不许讲,先下去吧!” 19、拒绝 “玉儿。”敏弘低头走路,脚边的小猫像小狗一样跑来跑去。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叫自己。抬头一看,竟然是十七阿哥。回头看看,乾清宫已经落在了身后,这里已是内廷。真厉害! “十七阿哥吉祥!”敏弘笑眯眯的请安。饶过一条小命儿,心情大好。 十七看敏弘伸头请了安,又不由自主地缩回了脖子,一副受不了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看她清亮的眼睛仿佛受不了冻似的眯成了一条缝,长长的眼睫毛毛茸茸的搭在眼缝上,仿佛给眼睛披了一条毛围脖。心里大为怜惜。从怀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小手炉,递给敏弘:“看你冷的,成天这么缩头缩脑的,没点规矩。十八弟不会怪你,宜娘娘那里可有那么好说话?!到时候少不了一顿板子。” 敏弘本来不想接,听他这么一说,又改变主意了。这个身体忒不耐寒了,估计也跟她这个灵魂外来户有关系。大大方方的收下,谢了。那在手里,略微有些大,需要两只手捧着,可以放在袖笼里。晃晃袖子,“不会溅火星吧?” “啊?哦,不会!里面是个活盘,悬空挂着,总是朝上的。” 哦,是这个东西啊。以前在博物馆见过,不过长满了绿铜锈,不象这个这么好看。当时就听好奇,怎么能象个不到翁似的?使劲甩甩袖子:“这样呢?” “啪!”一个没收好,暖炉甩出来了。 “你呀!再结实的玩意儿也经不起你这样甩啊!”十七拾起手炉,递给她。敏弘吹吹,复又收好,“我只是想看看就竟能做多大的动作嘛!”心情好,话也甜,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帅哥面前,声音里带了两分撒娇。敏弘的原则一向是帅哥不分大小,女人无分老幼,该撒娇时就撒娇,带点绿漆有魅力。 十七说:“今天,今天,我,我,……” 还是一尾纯情少男,这种事儿也可以说的磕磕巴巴。 “我,玉儿,我想娶你!”往敏弘面前一横,十七鼓足了劲,一口气说了出来。 这不奇怪,他已经跟他爹说了。算起来,除了不相干的,自己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更何况还有和小十八的约定呢。敏弘低着头站着,心里默默地思量。 看玉儿没动静,十七一把抓住敏弘,干脆全招了,“自从你被十八弟要走,我每天都派人看你什么时候出来,哪怕能说一句话也好。可是,十八弟竟象知道我心思似的,把你看的严严的。有时候,看你陪着十八弟出来,我远远的瞅着竟也觉得开心的很。那天,你出来采梅花,我得了消息就赶了过去。看你笨呼呼的样子,就躲在树后,想吓吓你。没想到竟然被五哥占了先。后来你们去了暖阁,我怕对你不利,也跟了过去。……” 敏弘终于抬眼看十七,眯缝的眼睛忽然变得精光四射,黝黑的瞳仁里竟有着说不出的威慑。十七一下子顿住,愣在那里。 “全听到了?”敏弘的声音冷冷的。 十七深吸一口气,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平静了一下才说:“也没听全,外面风太大。不过五哥说你竟然要他休妻净府是听到的。还知道,你小名叫敏弘。”唉,情到深处难自抑,这个名字被重复的次数不少,声音不小。听不到才奇怪。 十七低头看着敏弘在那里思索,觉得她刚才简直就是一只被挠错地方的猫儿,张牙舞爪的,现在大概有没事儿了。不由得一笑,自己怎么就害怕了呢?于是接着说:“玉儿,我不知道你和五哥之间是什么渊源。你如果不喜欢,我就不问,也不听别人说。那天,我对你说的话我今天再说一遍,我,爱新觉罗?胤礼,对列祖列宗发誓,今生只娶敏弘一人为妻,永不再纳妻妾,若违此誓,就叫我,叫我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都出来了,玩儿真的!敏弘吃惊的抬起头,莫非自己撞上这个二楞子的“初恋”?看他满眼认真的模样,心里踌躇。初恋呵,最容易出悲剧的恋情啊!自己除了怕死,别的不会悲的,但是如果他落个悲剧的结局,不知道他老爹会不会让自己陪葬。真不好表态啊! 当下,嘿嘿一笑,说:“这种事情拿列祖列宗发誓,不怕他们跳出来揍你!别胡说了,这是我只当没听见,天冷,赶紧回去吧!”闪人吧,闪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傻小子愣在一边,敏弘恨不得肋生双翅,飞离这里。身后脚步声响起,敏弘大叫苦也!人已经历到了眼前。 “敏弘!”胤礼焦急的看着她,手上一带,抓住敏弘的手腕,拦住了,“我知道你想什么!我考虑很久了。什么子孙帝祚,我统统不在乎。生在这里不是什么福气!我宁愿没有后代,也不愿意让他们受我的苦!”看着这小子很痛苦的样子,敏弘还是很小心的想,这家伙是不是到了青春叛逆期了?!这种小孩子不能惹啊。想着,手轻轻的搭上胤礼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手上的疼痛果然减轻了些。这家伙是练过武的,手劲真大! 胤礼前后的兄弟都是密嫔所出,他的母亲陈氏并不得宠,地位也不高。母家也没什么势力。所以兄弟中被忽视很久,连康熙也不太注意他。敏弘觉得他长得可能更像他的母亲,而不是父亲。 胤礼恍然不觉敏弘心思,只觉得敏弘的手落在自己手上,软软的柔柔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放轻松了。嘴角微微一勾,牵了敏弘的手说:“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天天梦见你。心里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了。这一生但得有你相伴,我就无憾了。” 敏弘咧咧嘴,类似的话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人也说过,却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碎了个稀里哗啦!以她的婚姻经验来看,对一见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相望江湖,让他永永远远都得不到你,这样你就可以永久的华丽丽地活在他心里,即使七老八十也宛若新生。如果一不小心被感动了——就像她的婚姻,弃如敝履,相见两相厌,临走还得给一句“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郁闷! 可是谁能告诉她如何一个青春期的少年,让他盲目的一见钟情可以安全的“软着陆”?这个经验米有呀! 无可奈何,先让他认识一下现实的残酷吧:“十七爷——” “叫我胤礼!”小爷皱皱眉,很有脾气的。 好吧,改口:“胤礼,我,我也不是什么清白的人了。和五爷的事情,连太和殿前的狮子都知道了。十八爷恐怕也不会放我。您这又是何必呢?”好像有点自掉身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放以前,早通知他爹娘来管教了。 “你是担心吗?”胤礼一笑,敏弘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你和五哥的事情我最清楚。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他真的把你怎么样了。只要你不嫁给他,就算收了房,我也要把你要过来。至于小十八,他还小,哄哄就没事了。何况将来你是他十七嫂,还是可以讲故事的。”想起小十八搞得乌龙,胤礼抿嘴乐了。 哄哄?十八可能比你老爹都大!不过,事情好像弄拧了。 “十,我是说胤礼,我很感谢您的厚爱。但是,奴婢福薄怕是承受不起!” 胤礼皱起了眉头,比起那些胡混的叛逆少年,这个算人精了。终于听明白话里的意思:“你不愿意嫁给我?”说到最后,声音微微的扬高了。腮边一抹可疑的微红。恼羞成怒? 他是皇子,我是宫女,拍死我还是很容易的,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了?其实,小十八的话也不能完全信的。这里有太多无法预计的事情发生,自保尚且无暇,何况他人?而这个胤礼的话,至少可以保三五年平安无事,到时候是走是散,还可另说。更何况,还有一个老八做榜样,他又发了誓,应该不像老五那么花花。好像是个不错的归宿。嫁吧?心里开始小小的动摇。 下巴好像被勾了起来,迎上胤礼专注的眸子。随着她的动摇,胤礼好像也有感觉,脸色微微柔和起来。 “呜——”,这次是真的没有防备,温柔的男孩儿要骗人真的是太容易了。敏弘沉浸在十七温柔的缠绵里,心里泛起千年老妖精的得意:真是个如花的少年! “嗯哼,十七哥,你们在做什么?”胤衸! 敏弘突然很心虚的推开胤礼,蹬蹬蹬,退开三大步,旋转下蹲行礼,一气呵成,“十八爷吉祥!”抬眼偷偷一看,胤衸的目光有点凶,低头,低头。 胤礼只是被打断了好事,有点恼。不过,更大的好事在前,心里也就不计较了。抬手免了小十八请的安,看了一眼敏弘,说:“又来找敏,玉儿讲故事啊!不过,宜娘娘还等着呢,早点回去吧!”说完,向胤衸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步履轻松,敏弘汗湿重衣。这哪里是胤衸,根本就是得了势的十三阿伯伯。看着他天真无邪的送老十七远去,敏弘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是一只“笑面虎”! “哼!”顿了顿,才说:“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老十四往这边来,你没瞅见么?” “啊?没有啊!” “就你那样儿,能知道什么?!” 胤衸顿了顿,牵起敏弘的手往咸福宫方向走,“我听说今儿早晨,皇阿玛找你阿玛,就是玉儿的阿玛进宫了。可能,你已经被怀疑了。往后小心一些!”看敏弘一副受教的模样,心情好点,接着说:“像刚才那种情形注意些,这不是在你们那里,动不动就,就,……不成体统。你不在乎,老十七,老五,老十四在乎!” 越说火越大,皱着眉头看着敏弘的嘴唇,红艳艳的,那么刺眼,站住脚,说到:“过来点儿。” ????? “唉呦!”敏弘疼的叫了一声。捂着嘴,退后两步。老大,拜托你轻点行不行!又不是擦桌子。 胤衸看看手里的手绢,再看看敏弘,满意地笑了笑。舒服多了。还是当人好,不用干看着生气。想起以前被这个女人气得跳脚的样子,胤衸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哼,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这么随便!抬眼又瞪了一眼敏弘。咦?是不是手重了,怎么都哭了? 敏弘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野蛮,拿着了手绢就往自己嘴上招呼。疼死了!这个身子怕疼,怕冷,估计还怕热。借别人的就是不方便。不晓得能用多久。敏弘只觉得钻心的痛,会不会肿成猪嘴啊! 回到宜妃那里,简单的回了一下经过,竟然没细问下去!也不知道是真的把她当傻子了,还是不肯在外人面前流露心思!不管怎样,古人的城府——深,就是深!可惜的是,碰上她这个只顾自己开心,不通人情的准二百五,也体味不出什么来! 从十二月份开始,宫里就在准备过年。 敏弘看出来点眉目,宜妃,惠妃,德妃,三个人是互别苗头,彼此不服气,又必须做的不动声色;其他的妃子或者没势力,或者没宠爱,或者缺儿子,无法自立山头。这三位是处处相争。气派要比,太监宫女要比,连儿子也拿出来比。敏弘觉得,所谓的九子相争,是不是也有他们各自的娘在里面推波助澜?听说良妃超级美,很多人都拿她们两个比划过,可惜一直没有见过,不好说是什么样的人。谁知道八阿哥那里没有娘的因素呢?! 过年就要有过年的节气,但是刚入了十二月,没几天,咸福宫里一片愁云惨雾。敏弘小心的不去打听,仅从只言片语间猜测,是因为保举八阿哥为太子的事情。犯了康熙的忌讳,骂了老八之后,十四求情,激怒老康,老康要砍,老五抱住了老康。宜妃发愁的是,撺掇老十四去求情的是老九,拦住老康的是老五,全是自己的儿子!出事以后,康熙翻了密嫔和德妃的牌子,自己的却没动过。转眼这事儿出了都七八天了,还是没动静。心里不住地发愁。 敏弘心说,儿子好不好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情,操那没用的闲心呢!再说了,你的儿子们一个赛一个的精明,谁不是算计好了才出手,用得着你在这里着急?!老五再温吞那也是有心思的。根据敏弘的感觉,胤祺是个性情中人,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可能会放弃一些事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看不清事实,更不意味着他会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事不干己,高高挂起。谨遵领导教诲,双目紧闭,两耳塞听,将装傻事业进行到底!自打变成了人,这家伙就越来越厉害了,前一阵子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想都觉得疼。真是往死里擦,至于那么厌恶吗!敏弘心里撇嘴,有点难受。 不过听说,这两天,康熙罚老五,老九,闭门思过。老十四被敲了一顿板子,在家养病。太医说,外伤还可,只是内伤严重,忧思郁结,云云。宫里的八卦赶上小报了,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全都用的那么巧妙。 敏弘抱着雪儿,安静的立在宜妃的身后,屋内的繁华看多了就和自己的笔记本似的没什么新鲜劲儿了。看在眼里想着别的。比如说,昨天吃的掐丝糕可真香啊! 门帘一挑,明烟领着一个太监进来,说了一通,敏弘听不懂满语,漫不经心的往外面看。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 “玉儿,接旨吧。收拾一下,就去十四阿哥那里!” 虾米?有换地儿了。路上听着明烟的解释,才知道,老康是让自己去给“忧思郁结”的儿子讲故事的。这个十四还真是不一般的受宠。被打了还有这样的待遇。 摇头晃脑的感慨完,还没有到目的地。车里晃来晃去的,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怎么又睡着了,就不能勤快点儿吗!”怎么是那个恶霸的声音,恶梦呀! 不对!一激灵,睁开眼,真的是胤衸站在自己面前。啊? 十四福晋特意为小十八准备了接风酒宴。十四身上带伤,福晋主持,倒也热闹。敏弘站在院里望着前院暖阁里灯火辉煌,想想真是同人不同命,如果当时灵魂寻体的时候,自己附到小十八身上就好了。 十四的随身太监秦六儿出来招呼她进去,敏弘拍拍脸,恢复了一下表情,跟着进去了。 十四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样子。这小子十一岁就跟着康熙东跑西颠,颇有狐假虎威的嫌疑,时间长了,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又是少数让亲娘养的,就连十三都不放在眼里。这一次甘当出头的椽子,除了各种算计,对自己在老爹面前的分量估计是潜意识中的决定因素。可惜,他老爹更喜欢老二,一见十四站错了队,立刻就是狂风暴雨。大家都知道老康舍不得杀他,可是对这个骄纵的小子来说,就是摆出这样的架势怕也是受不了的。敏弘暗暗猜测:以前和老十三别苗头,无非是在老康面前争宠。现在发现自己不是老康最疼的儿子,老康最疼的是那个变态老二,不仅伤了自尊,还有打击错误目标的郁闷吧! “十四爷吉祥!” “嗯!起吧!” 眼风扫了一下,中间用笼架了,上面铺着被子,防止压到伤口。好久没欣赏美男的PP了,都没什么想象力了。了然无趣的站在一边,就听老十四说:“你一来,小十八就要跟过来,好大的面子啊!” 这家伙果然伤自尊了。张口就是面子问题。敏弘说:“奴婢不明白。”装傻吧!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肯定是怕你给我找麻烦,牵扯到他呗!敏弘清楚地感觉的到胤衸在阻止她和那些大阿哥接触,甚至包括他的本尊——胤祥。 曾经有一段时间,敏弘以为这家伙可能喜欢上了自己,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好几次看他的反应也象。不过每次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有一次,胤衸嘀咕了一句什么会不会敏弘死了,他的灵魂也跟着跑了之类的。后来才明白,这家伙现在重生了,有了新的条件,新的环境,基于旧有条件的绝望就不具备生存环境了。现在有了新的希望,渴望在这个新的身分下做些事情,对生命也有了渴望。但是,他们诡异的来历成了胤衸最大的心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变没了。只能两个人一起拴着。最后敏弘的结论是,这家伙最喜欢也最关心他自己,自己是捎带的。至于那天的誓言,敏弘一晒,自己只活了不到三十年的人都知道骗人,他活了四十多年的人精说话还能信。不过是做戏,且信且看吧。 “哼,不知道。爷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十四摆摆手,“到前面来,爷不习惯侧着头。” 敏弘移动了两步,站到了十四的头前,低着头看到一颗大黑脑壳镶着一道肉色的亮边儿。洗的还挺干净。按着他的手势,坐到了秀墩上。立刻有人抱来些软枕,垫在十四身下,让他可以半趴着。看来打得不重。 “说吧,你有什么故事可以解我忧思的。”有气无力地扫了一眼敏弘,十四也很无聊。 “没有。不觉得主子有什么忧思,也就不知从何说起了。” 嗯?十四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一眼,这话说得直,也说得傻,可是有很巧妙,符合一个丫头的身分。十四一乐:“你也不傻啊!你的意思——太医都是欺君了。”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太医。他们那么说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奴婢只是说奴婢的。奴婢粗陋愚傻,见识也浅薄,不能和太医们相比的。但是十四爷既然问起来了,也只好照实说了。” “啊,那你看我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找茬儿! “嗯,不好说!”大概十四刚刚收了重创,没什么威胁。敏弘也不怕,不由自主地,摆出酒吧里聊天的架势,右胳膊肘架在旁边的桌子上,撑了腮帮子,微微斜着身子,左手搭在右大臂上,两眼看天,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乱转,慢慢的说。真的不好讲啊! 十四看她态度随便,略微有些恼火,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还有下文,好奇之下,也懒得计较她举止的失仪。反正落到手里的猎物,怎么整还不得听他的!耐着性子等下去。 “怎么不好说?” 敏弘道:“就是不好地——说。” 十四一皱眉,什么意思?没听懂! 敏弘赶紧解释,“就是说你现在不好。我们那里说话总是用在后面加个说字,表示强调这是自己的一家之言。意思就是‘这是我说的啊!’不好——说。您现在不好,这是我说的啊!”网络上乱七八糟的语法,那里有什么意思,瞎说吧!“ 十四狐疑的看了一眼,点点头,没在问。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家还有什么奇怪的说法?” 敏弘一愣,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玉儿,心里暗暗叫苦。老老实实的讲:“忘了!” “忘了?”老十四冷笑了一下,“那刚才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我也不知道啊。说得时候自然就跑到嘴巴上了。”撒谎阿,撒谎!饶恕我吧。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扑通,敏弘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可能以前的印象太深了,有些失态。赶紧跪下领罪。 老十四一直怀疑她的来历,见她封嘴,忖道,这也不像个嘴严的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套她。现在先吓她一下算了。挥了一下手:“起来吧!” 敏弘刚站起来,门帘一挑,进来一个半大的孩子,胤衸边走边说:“不成不成,我也要听玉儿讲故事。十四哥,你不能独占。”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敏弘一直提着的心才呼塌一下落了地,有他在就好多了。嘴角也多了丝微笑。 十四抬眼,正好从下向上看到敏弘的脸。烛光摇映下,仿佛看到迦叶拈花时的微笑,平静而安详。不由得愣住了。 20、牌戏 敏弘无奈的看看躺在身边的胤衸,考虑了良久,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胤衸被敏弘看的心里发毛,好像被看穿了,不会吧?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敏弘张张嘴,胤衸也张嘴,同时闭上。 沉默…… “你要说什么?” 胤衸端出主子的架势。 敏弘决定豁出去了,说! “那个,那个你确定今天晚上睡在这里?” “啊!对啊!皇阿玛准了的。”很辛苦的说!一听说皇阿玛让敏弘去伺侯老十四,胤衸立刻想起在二十一世纪时,老十四的疯狂。麻溜儿的跑到老爹跟前,很狗腿的拍起了马屁。被康熙看穿之后,老老实实地说,宜娘娘既然不用玉儿帮忙了,就应该还给他。因为没人讲故事,他很久没睡好了,想了想,加了一句“忧思郁结”!逗得康熙仰天大笑,挥挥手,准了他,去老十四那里玩儿两天。 敏弘古怪的看看胤衸说:“那个,那个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 “我从小一个人睡!” “??” “我睡相不太好。” “???” “我晚上踢人!”呼——,终于说出来了。 胤衸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大惊小怪的模样。翻个身睡了。根据他看电视的经验,在敏弘的观念里,真正的男人应该睡在床的外侧,保护着女人。胤衸坚持要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敏弘耸耸肩,随便吧!反正该说得都说了。 晚上—— “咕咚”,一次。有个人哼哼着摸索着上了床。 “咕咚”又一次。有个人摸摸脑壳,找到了枕头,蹭了上去。 “咕咚”第三次。 “玉、敏、弘!!!!!!”怒吼震天,守夜的丫头和小太监赶紧进来,咦,没动静啊?互相看看,各自出去了。 帐子里,敏弘睡眼惺忪,委屈的向外蹭了蹭,双臂一展,把小十八抱在怀里。胤衸的脸腾的红了,N多刺激场景闯进脑海,咕噔,一个翻身,自己已经被敏弘移到了里侧。敏弘拍拍小家伙,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乖啊,睡觉!”自己睡着了。 胤衸看了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一开始,只是想保她平安,后来,只想她在身边就好了,现在,他不喜欢她和别的兄弟们在一起。从来没有位个女人费这么多心。也许是因为自己和她曾经共用一个灵魂吧?有机会去看看兆佳氏吧。 第二天早上,伺候的丫头一开门,吓了一跳。 十八阿哥吊在床边,半个身子躺在脚踏上睡的正香。玉儿一个人睡在床的正中间,舒舒服服的酣眠着。 “这里,这里!” 胤衸指指肩膀,敏弘一脸内疚的努力给他按摩——后半夜又把他踹下床了,害得他小小年纪落了枕。心里感叹,好色遭报应啊!的 十八和十四两个人正在下象棋。除了楚河汉界,和棋子上面的汉字,敏弘什么都看不懂,只能卖力的挽救昨天晚上的过错。十四本来嘴巴就不饶人,虽然自己已经二十多岁了,可是看见比自己小的弟弟占用了本来属于自己的父爱,心里不爽至极。借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对十八冷嘲热讽。小十八本来就是十三爷胤祥的心思,虽然经历多些,很多事情看开不少。但是骨子里的小心眼儿改不了,更何况面对的是从小的冤家十四,昨天晚上又的确没睡好,没什么好脾气,一点就着火,撸胳膊就上,一点也不肯让!两个人你来我往,一边下棋,一边斗嘴,让敏弘大开眼界,阿哥们也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吵架!虽然之乎者也的斯文了点,内容却接近白热化。问题是,一旦有一方一时失利,必然会把怒火转移的敏弘身上。敏弘也不是个吃亏的人,尤其是面对十八的时候。但是昨天晚上她理亏在先,今天无端矮了半截。只好闭了嘴,甘当替罪羊。过了一会儿,大概战局颇紧,两个人停止斗嘴,专心致志的对弈。 !!!@ @ 连下了两局,已经接近午饭时间,敏弘已经放弃了按摩,瘫在一边,饿得就等着吃饭了。 十四终于投子认输,不过一句话,把十八的兴奋劲儿打得一点不剩:你这棋路怎么瞅着和老十三那么象! 当年,十三是皇子里面出了名儿的“棋王”,和现在的胤衸根本就是一个人,能不象吗!敏弘瞥了一眼愣住的胤衸,心说,得意忘形了吧!被人怀疑了吧!活该!快点吃饭吧!看看门口,摸摸肚子,怎么还没有人来叫啊! 胤衸到底是人精,很快恢复了常态,哼了一声说:“我能和十三哥比?差了好多呢!”抬高自己,打击敌人。老十四立刻红了脸。 眼看着两人又要斗嘴,敏弘站起身来,走到胤衸身边,扯扯他的袖子,说:“爷,中午了。”因为斗嘴,早饭都没吃。 胤衸抬头看看敏弘,眼光落在她捂肚子的手上,不耐烦地说:“就知道吃!”回过头来对十四说:“老,十四哥,你这府上连点吃的都没有吗!帮我喂喂这头猪!”掉过头去,继续研究残局,老十四的棋力也不弱,是个好对手。 十四惊讶得看看胤衸,又看看敏弘。敏弘冲他抿嘴一乐,转过头来,无所谓的说:“那你不饿啊!不吃了?” “不吃了,不吃了!没看——” 胤衸突然顿住,抬头看敏弘,丫头已经一蹦老远,窜到了门口,口里说着:“我吃饭去了!”话音已经飘到了门外,老十四突然觉得很畅快,忍不住拍床大笑,输棋的郁闷全部消失。 当着老十四的面儿,被敏弘沾了口头便宜,自己说自己是猪,胤衸心里只能用恼羞成怒来形容。死丫头片子!开玩笑也不分场合,平日私下里怎么闹都随你了,当着老十四的面拆我的台,胆肥了你! 心里记着先前老十四为了敏弘不管不顾的样子,莫非敏弘对十四有意?胤衸心里不停的猜测,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沉着个脸,瞪着哈哈大笑的老十四,冷哼一声,站起来就要走。这时候十四福晋走了进来,轻声细语的说:“两位爷,到午饭的时候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一提吃东西,本来已经收敛的十四又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迭声的说:“问他,问他,看他吃什么!” 哼,胤衸怒不可遏,不吃了!起身拂袖而去。 “咣当”,一旁的绣墩被带倒,砸在了地上。胤衸霍然停住脚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迅即眯了一下,仿佛演了吐沫似的,扫了一眼立在旁边的丫头,吓得丫头一哆嗦。胤衸什么话也没说,掀帘子出去了。 十四若有所思得看着胤衸出门的背影,突然不笑了。嘴里喃喃地说:“怎么可能?!太象了!” “爷,象什么?”看老十四心情不错,福晋小心翼翼的问。 “嗯?没什么,没什么……”十四恍然清醒似的,连声否定。然后自言自语似的说:“若是他的脾气,这会子定然是真的恼了。一定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过了一会儿,说:“等玉儿吃完饭就让她过来吧。” 福晋吃了一惊,抿抿嘴儿,看了一眼十四,轻声答应了,转身出去吩咐。 吃完饭,敏弘过来的时候,十四正在趴着写字儿。心里突然想起,以前十四给过她一些字,不知道被自己人哪里去了。如果要是问起来可怎么办啊? 十四抬起头看是她,漫不经心的问:“十八阿哥呢?” 敏弘愣了一下,心说不是你们俩兄弟一起吃的吗?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本能的说:“没看见啊!” 十四抬起头,瞅了她一眼,说:“小十八脾气不错啊,你让他那么难看,他都没找你算账?!传说,十八阿哥迷上了你,不假啊!”手中一笔一划的练着。 敏弘越听越不对味儿,总有种被绕圈子的感觉。不知道怎样说才能避免陷阱,眉头一皱,索性直截了当的问:“十四爷有何指教,奴婢洗耳恭听!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十四爷明示。”心里已经是一百个不耐烦,对十四的印象差了一大截。觉得他有点像所里面那些背地里使手腕抢人客户的蛀虫,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十四爷也是一愣,从没有听过这么直接的话,无理至极!怒火闪过之后,心中却是一松,不过是个被主子惯坏的小丫头。这样也好,又笨又不长眼,把她留在小十八那里,也不是什么坏事。真要让十八警觉了,弄得跟四哥那里似的,到麻烦了。心中拿定主意,也没那么生气了。“小十八没教给你,爷写字的时候要伺候着吗?” 敏弘知道这次谈话已经结束了,虽然不知道要谈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结束,更不清楚十四是否已经得到他所要的,但是,他们要结束一个话题,自己最好不要纠缠下去。乖乖地走上前去,半蹲着,捧了砚台,伺候着。 长长的大个哈欠,张开眼,才发现十四正好笑得看着自己,“无聊了?” 敏弘的脸“腾”的就红了,不晓得嘴巴长得够不够大,里面的小舌头有没有被人看见。 “那你拿过棋盘来,我们下盘棋吧!”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那种古董。可是看来十四爷是一副无聊的要发火的样子,心中一动:“奴婢不太会下。不过有一种游戏也很有意思。” “哦?” 敏弘用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裁成了一副扑克的样子。只不过JQK换成了繁体的一,十一,十二,十三;大小猫最难办,干脆让十四写个大,小,也就糊弄过去了。 刚弄完,胤衸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倒是清清爽爽的,一闻就知道擦洗过了。十四皱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敏弘见是他,立刻谄媚的笑了,又是让座又是奉茶的。老十四你爱咋想咋想,姑奶奶现在要安抚这个小爷,别的已经顾不上了。胤衸对她狗腿的样子已经习以为常,冷冷得哼了一声,说:“你这是做什么?让别人又说我欺负你了!” “没有啊!您是主子,这些原本就是我该做的。”敏弘就差没有表忠心了。如果这家伙继续问下去,敏弘考虑要不要抱着他的大腿申明立场。 胤衸一摆手:“难得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主子。十四哥这里比不得我那惠安斋,哪里容得你放肆!” 天杀你的阿伯祥!下次你别犯老娘手里,姑奶奶要你连本带利都还回来!嘴里还陪着笑:“十八阿哥教训的是。奴婢记下了。不过我脑子笨,只好麻烦小爷多提点。”终究不是吃亏的主,敏弘还是不习惯给人家陪笑脸,最后又不冷不热的呛了一句。反正,阿伯向您老人家不也逢人就讲我病的和傻姑差不多了嘛! 胤衸心说你还厉害上了!一抬头,见敏弘眼睛也眯上了,嘴唇也绷紧了,晓得这只猫要恼了。反正也挣够面子了。算了吧,省得她猫性子上来了,不管不顾的更失了体面。胤衸最清楚敏弘不管不顾的性子,说她目空一切都可以,没什么能放在她的眼里。自然也不会让自己找着个没趣。 两个人的互动,十四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暗暗称奇。若说象老十三,那股子容不得别人在他身上找便宜的架势倒是很像。老十三一向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护犊子的很。看十八对玉儿的态度,显见是里外里的两张皮,跟对别人不一样。不过,两个人之间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十三和他最宠爱的福晋之间也没见过啊!老十三可不是一个可以这样由着女人,尤其是下人,在他面前撒野的人。若说不象老十三,这棋风,这脾气,还有骑完马一定要擦洗的习惯又巧合的令人吃惊。小十八什么时候那么喜欢老十三,以至于处处要模仿他呢? 他那里知道,十三当初也是颇不待见敏弘的,只不过被束缚住了手脚,发不了脾气。中间又经历的那么多事情,两个人也可以说是历经几番生死,彼此之间的珍惜和爱护是一般的生活环境下不可能有的。敏弘要说讨便宜也就是这一点。其实,自从托生为胤衸之后,他没少冲敏弘耍脸子,发脾气。多少也有报老鼠冤的意思。但是,胤衸发现敏弘和他知道的女人,甚至男人或者不难不女的人都不太一样。除了和五哥那一次,见了她较真儿,其余的事情是真的不往心里去。有时候,胤衸自己已经指桑骂槐好半天了,敏弘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好心眼儿的劝他。让胤衸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哭笑不得。今天这事儿,看到敏弘难得的竟然认错了,胤衸心里已经是很满足了,自然气性也没那么大。十四不知道这些缘由,只觉得蹊跷,可有找不出解释,心中一片迷惑。 十四心中细思量的功夫,敏弘已经把升级的规矩又说了一遍。 十四叫来一个秦六儿,凑了个人数,几个人从头至尾试着练了一把。看来秦六儿也是个玩儿家,一学就会。十三在现代的时候本来就认得扑克,接受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十四是个聪明人,脑袋转得快,很快也掌握的了诀窍。 根据敏弘的经验,越是兄弟,夫妻,越不能打对家,不然一局没打完,架先掐上了。拆开这两个冤家兄弟,还不能明说。刚玩了一圈,胤衸就吵吵着再加一副。加副牌,继续打,好歹可以玩儿下去了。 基本上,敏弘和秦六儿就是给这两位爷铺垫的,打牌的时候。眼风那么一扫,敏弘手里的牌就是一哆嗦;刚想换牌,那边又开口了:“打啊!磨叽什么呢!想出什么出什么,眼珠子乱瞅什么!”得,再换一张。闭上眼,不理会旁边的嗖嗖冷刀,梅花二,毕了。对家被调出来了小王,下家得意洋洋的给了张三。敏弘心里暗暗叫苦,娘啊!我怎么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一圈下来,十四铁青着脸,不说话。胤衸得意洋洋的看着秦六儿洗牌,说:“六儿,学得挺快,打得不错。好好做,回头爷有赏。”回过头来,又对敏弘说:“啊,敏,嗯,玉儿,瞧你笨的,都拖累十四哥了不是!赶紧给十四哥赔不是!” 小人得志!老猫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老虎了。当年哥们儿在网上也是坦克级别的。 十四心里火大,自己的士兵不能骂。刚想说的什么,就听敏弘说:“阿伯,嗯,小爷说的是。不过才打二而已,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是人都能听出话里磨后槽牙的声音和挑衅的意味。十四也觉得解气,狠狠的挖了一眼秦六儿。收回眼风,正好和敏弘对上,两个人油然而生同仇敌忾的感觉,打掉小十八,收复旧山河! 作为一个坦克级别的网友,敏弘的水平应该是不错的。但是和这些人精相比,也不过占了一咪咪的光,打到五的时候,大家已经是旗鼓相当了,彼此都进入到状态中。趁着秦六儿洗牌,敏弘一伸手,唰唰唰几下,把啰嗦的袖子挽上,两只手互相搓了几下,啪啪一拍,一点头,“这局一定要打到七!”说完,抬头兴奋得看着十四。十四稍微有点闪神,随即扯出个大大的笑容,用力的一点头! 胤衸看他们眉来眼去,分明没有把自己当回事,一扯脖领子的扣子,脱掉外袍,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对秦六儿说:“六儿,留神着点儿,这局扳回来,爷我赏你双倍的红包。”秦六儿见钱眼开,何况心里也打急了,大声的应承着。十四早已经推开上身的被子,恨不得坐起来打了。牌桌上的气氛骤然紧张。 “呦,这是唱的那出戏啊!这都什么时辰了!”福晋进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白热化了。如果不是十四站不起来,为了防止大家偷看他的牌,禁止站立,胤衸恨不得站到桌子上去。敏弘一心堤防着秦六儿和胤衸互相换牌,老没事儿往下边看;十四总想换着法儿和敏弘通通消息,无奈敏弘刚正不阿,不仅防着秦六儿和胤衸,还时不时的瞪他。这样一来大家都省心,基本上杜绝了作弊现象。 福晋进来的时候,敏弘正好回头看,一扭身的功夫,胤衸一踢秦六儿,秦六儿迅速冲胤衸比划了七的手势。十四也被福晋吸引了过去,没注意。就在这时,十四眼前突然横过一只手,抓住了秦六儿的细胳膊,就看敏弘怒目圆睁,仿佛托塔的天王,下凡的金刚,大吼一声:“作弊!现行!罚!” 众人皆有世界末日的感觉。胤衸只觉得完拉完啦全完啦,好好的一手牌,就毁在这个丫头手里了。认命的扔下手里的牌,从荷包里掏出银子,往桌上一扔,颓废的爬到榻上,有气无力的伸展了四肢,大声的叹气。秦六儿的手还抓在敏弘的手里,可怜兮兮的看着敏弘。这丫头太有威势,正义的不行,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了。另一只手扔下牌,摸摸荷包,说:“玉儿姐姐,我今儿钱不够了,改明儿还你如何?” 敏弘自己也吓了一跳,刚才太紧张了,这两个贼小子总是作弊,搞得她神经高度紧张,几近过敏。福晋进来的时候,直觉告诉她肯定有人不甘心。那里也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一感觉到下边有动静,手已经准备抓秦六儿了。等到真的反应过来,自己连话都说完了。震的耳膜轰隆隆的响。 十四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敏弘喊的时候,他正伸出手,想从下边提醒一下敏弘放牌,被人一吼,还以为被抓的是自己。头都不敢抬了。及至发现是秦六儿,心里暗叫侥幸。只觉得后脊梁刷刷得往外冒汗。的 !!! 其实,秦六儿最冤。敏弘打牌的时候管得忒严,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想找机会“交流”一下。福晋刚一张嘴,满桌的人都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兄弟两个的反应都不慢,一个踢秦六儿,一个捅敏弘,踢着秦六儿的时候,也捅着了敏弘。可惜,敏弘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抓贼上了,头一个反应就是看秦六儿。根本没理会老十四。 晚上的时候,跟胤衸一交流才发现这里面的问题,敏弘才晓得原来自己这边也在作弊。胤衸后悔得垂胸顿床,觉得自己这边输得太冤。 后来,敏弘被福晋叫了过去,提点她不要把爷们儿都带坏了。牌九这些东西最好少玩儿,传到外面不好听。敏弘诺诺的应了。总觉得这个福晋有点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架势。防着她找碴,做小伏低,恭顺的应着了。心说,你们家爷正在兴头上,你现在不让我玩儿,这不是找麻烦呢嘛!也不辩解,就这么混过去了。回去以后,把这事儿和胤衸一讲,那家伙愣了一下,才说:“她说的也没错,你还是收着些吧!” !尊重 21、自我 待到众人都退下了,敏弘又伸头儿看看帐子外面,确定无人,才转过身来对胤衸说:“我觉得今天那位很奇怪?” 看她一本的正经的样子,胤衸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没有。他今天老问我你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都怎么说?” 敏弘把白天的话重复了一遍,胤衸低头想了想,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老十四似乎在往十三上靠。不过这事儿太匪夷所思,他要是起了疑心,估计自己也不敢信。但是,无论如何以后要注意了。就对敏弘说:“老十四鬼得很,以后不要和他说那么多!” “他鬼?有你鬼吗?”敏弘索性趴在枕头上,一手用力的捣着枕头,一手托着腮帮子,偏头儿问着胤衸。 “和我比什么!我怕你给人家绕了进去,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你那是干什么呢?”听见通通的声音,有点奇怪,凑近了想看看,不经意间,敏弘的鼻息吹到了他的脸上,暖暖的,柔柔的,胤衸觉得脸有点烧,讪讪的又退到了一边。 “这个枕头太硬了,弄软点。”敏弘说,“死就死,怕什么!” 胤衸一急,顾不得枕头的问题了,“胡扯!我警告你,以后别让我听见这种不着四六的话。你这命是我的,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动!”伸手使劲一压敏弘,“老实睡觉!” 敏弘觉得心里有些甜,自动省略掉对方不善的口气,就着他的劲儿,乖乖的躺好,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有什么立场!我早就替你还了一次了。现在是你欠我的。”本也不指望他回答出来,扭身背朝着他睡下了。隐约有声叹气,接着就没动静了,敏弘心里有点失望。 为了防止再次被踢下床,胤衸转身抱住了敏弘,嘴里还说:“别瞎想,晚上给我老实点!” 敏弘嘴里不吃亏,反手抱住他,还拍拍:“小弟弟乖啊,姐姐哄你睡觉!”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嘴,嘻嘻哈哈睡了。 已经是在十四这里的第三天了。胤衸也不急着走。跟着兄弟们上了早朝,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朝会上,康熙问了问十三的病情,太医不敢说得太严重,含糊其辞。胤衸心里暗恼,知道都是这帮庸医害得自己平白的受了那么多苦。不过看到康熙无所谓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寒心。早知道帝王心是最无情,但终究自己和父亲比别的兄弟亲近,期望也就更多。现在见他似乎也是一副不想听到自己病情多严重的样子,也就原谅了这帮察言观色的小人。 康熙又问了问十四的伤势。果然,说到了打牌的事情。胤衸早有准备,只说是为了练习算术,免得躺在床上日子久了,功课都忘了。康熙大感兴趣,问怎样练习。 胤衸把两副五十四张牌在四个人手里可能的各种组合说了一遍,加了点算术的东西。康熙原本没见过这种玩儿法,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听说是玉儿从老家带过来的,也没多问,就算过去了。胤衸下朝的时候没看见阿合泰的影子,心里有些嘀咕。 十四受伤,皇上又开了金口,说只要认识到错误就行了。各位阿哥立刻行动起来,纷纷展现手足情深。十三也抱病前来探望。 敏弘正在一边伺候。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十三和最后一次输血的十三一模一样。眼睛稍微有点发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的膝盖,没发现什么问题,只不过总是咳嗽,看来是呼吸系统有问题。 大概皇上金殿问小十八的事情已经传了回来,十四并没有再提玩牌的事情。自己在那里摆棋谱,看老十三来了,两个人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这个时候似乎都颇有大阿哥的架势,文质彬彬的在一起研究打谱。胤衸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场面。愣在那里一是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怎么?十八弟这么想十三哥,瞧着高兴的,连安都不请了。” 敏弘好奇地看着那个人自己给自己请安,十三还老老实实的叫起,觉得诡异到极点了。 其实,胤衸一直在下意识的回避见十三。道理很简单,如果这个是十三,那么它是谁?索性眼不见心为净。冷不丁一见,看着他自在的谈着话,心里竟然不由自主地冒出下一句话来。看来自己是有过探望老十四的经历的,怎么对立在旁边的敏弘就没印象呢? 抬眼看了一眼敏弘,这家伙规规矩矩的立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老实得不得了。不过看她微翘得嘴唇就知道这家伙心里不定在想些什么。想起以前敏弘多次提到,最喜欢的就是十三爷胤祥,胤衸心里一阵懊恼,心说,这家伙满肚子鬼心眼,又小心眼儿,记仇的不行,有什么好喜欢的。刚要撇嘴,突然想起来骂的就是自己,不由得垂头丧气。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眼前活生生的自己。 好在十三呆的时间并不长,临走的时候还说有时间要和胤衸下局棋。胤衸含混的应了,看着“自己”上轿离开,心里一阵怅惘。自己终究是死了的。 我是谁?看着远去的背影,胤衸嘴巴里竟然喃喃的念了出来。 “你就是你!”耳边响起了敏弘的声音,回头一看,她正站在旁边,大大的猫眼像天上的星子,即使白天也有掩不住的光华,低声对自己说:“我是你得敏弘,你是我的胤祥。这有什么好问的。傻冒!” 胤衸看着敏弘,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敏弘一笑,伸手拉住他,胤衸反握住敏弘,眼眶中没来由的一热,赶紧低下头去了。真好,这个世界,终有人是认识他的!不过她敢骂自己是傻冒儿?!手上一劲,敏弘不由自主地眦了一下牙,倒吸一口气,低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胤衸嘟囔着:“没规矩!” 小心眼儿! 回到十四的房间,十四正在那里发呆,仿佛回忆着什么事情。看见胤衸进来,明显的有点恍惚。胤衸和敏弘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毛毛的。胤衸咳嗽一声,给十四请安。敏弘随后福了一福。 十四道:“看来老十三的身体不是很好,不知道皇阿玛怎么讲?” 扣十分!敏弘觉得这个人真势利,竟然从自己兄弟的病上面向推断出老爹的态度! 十四抬头看看胤衸,竟然觉得他和十三坐在一起的时候很象,特别的象。可惜胤祥八岁时的印象很淡了,不好说。大家都是兄弟,多少都有点象吧。按住心头的疑惑,十四活动了一下身子,总是趴着,难受死了。 敏弘自动自发的给小十八揉着肩,昨天晚上表现不错,小十八没有掉下去,两个人早晨起来手挽着手睡的都很香。 十四瞪了一眼,说:“玉儿,过来,给爷捏捏!” 对噢,自己是派过来服侍十四的,怎么习惯性的捏起小十八了?抱歉的看看胤衸,那家伙挥挥手,难得的没有计较。敏弘知道他还有情绪,有些担心的看看,胤衸回以一笑,转头看窗外去了。 敏弘的手法是在按摩学校里学的,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十四很快就感觉到了,可能是新鲜,有些不太常碰到的肌肉被捏了几下还挺舒服的。 “玉儿,你上次给十八阿哥讲的故事还没有讲完,讲讲吧!”十四声音有些沙哑,趴在床上闷声说着。敏弘正想着怎样开解一下胤衸,欣然应允。 一边回忆一边讲,慢慢地说起了《大话西游》。 当年也曾迷恋此片,有些经典的语录也能脱口而出。说到热闹的地方,看着开心笑着的兄弟,想着结局,总有种流泪的冲动。更何况还有用了经典一句的若曦无限遗憾的结局。(万分感激小三大大在我穿越前写完了结局,一鞠躬。)真想问问,宫里有没有一位叫若曦的美女。 最后讲到了结局,在世为人的,远去取经的,爱过的,错过的,哀悯过的,怨恨过的,生生死死,大漠黄沙湮没了一切。 讲完之后,天已经黑了。窗外又下起了沙沙的雪粒。 出乎敏弘的意料,两兄弟同时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十四摆摆手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敏弘出门唤过伺候的丫头,请安告退,随着胤衸退下了。 胤衸之前也是大致的了解,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详细的听过。一路无话。 直到睡觉前,躺到了床上,胤衸埋在敏弘怀里,才闷闷的问了一句:“敏弘,你是至尊宝,还是我是至尊宝?” 是啊!两个人由前世而今生,又由来世而追前生。时光的轮回中,差点连自己都忘记,又怎能记得其他!我为何而来?又因何而去? 敏弘拍拍胤衸,叹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个世界,只有你认得我。只有你能告诉我,我是谁!五爷也好,十七爷也好,他们眼中的我都不是我。我害怕有一天,若是爱上了他们,就把自己丢了。但是,有的时候我也很迷惑,我坚持的这个自己究竟是谁?莫非真的是子虚乌有,一场梦?丢掉了,我会更开心吗?你说,我是不是很糊涂!” “敏弘!”胤衸伸手圈住敏弘,叹了一声,“其实你是个好女孩。八哥说我的命格最是奇特,大概就是指我能够认识你。我很开心。你知道吗?当我看着长长的送葬队伍的时候真的是万念俱灰了。我这一生,可以说享尽了人世的尊荣。即便是四哥怕也不及我。我以为像我这样的人生应当是人世的极品,没有什么可以超越了。可是走的时候我很累,累得甚至不愿意重返人世。八哥他们帮我渡命的时候,一想到可能要再过一遍那样的生活,经历一遍那样的人事,心里就不寒而栗。所以我才会拒绝,才会动摇。可是,我看见了你,看见了你的人生,虽然你没有我这样的权力,我这样的荣光,可是,你有我没有的快乐,我没有的尊严。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和你相比,我有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个光鲜点的奴才,和秦六儿他们差不了太多。看着你蔑视强权,淡漠伦常,放肆的美丽着,我竟然很羡慕!原来人还可以这样。当你爱上了五哥,却要用自由和自尊来交换的时候,你拒绝忍受,那么绝然的放手!我才发现,我真的不了解你。我原先的看法竟然是错的,你这个轻浮,自私,不知羞的丫头心中,将然藏着这两样东西。我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你的这两样东西,虽然它看起来和我曾经拥有的那么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但是,我知道,这两样东西让你闪闪发光,让你开心。让你与众不同。你走了之后的那段日子,我真觉得灰暗无比。数着灯花等丈夫的日子的确不是人过的,你们女人之间斗起心眼儿,气起人,一点也不比我们男人差,需要打起全副的精力来应付。甚至我又有了生前的那种感觉。忍耐,寂寞,怨恨……那个时候,我就想,等我把生孩子这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做完,就随了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既然你没有前世来生,我就挨个猫的找,不信找不到你!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实现,你还要帮我想想有什么花样可以玩儿。没想到,你竟然先我一步进了大内!” 敏弘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是清朗的童声,可是内容却是如此的“深刻”,或者尖刻。他怎么就那么吝啬用好词来形容自己呢?!连抱在怀里的感觉都不对了。别扭的推开点距离,说道:“我就当你在夸奖我了!我对你五哥的事儿不许说出去,同样,你怀孕的事儿我也不说!” 胤衸低声笑了笑,拉近了距离:“好,不说!不说!不过,以后不许和别人走那么近。你在这里就是个妖女。我得保护我那些兄弟们。” 敏弘撇撇嘴:“我可没找他们。对了,我竟然不知道你原来不想活了。象你们这种享尽荣华富贵的剥削阶级,对生命应当是恋恋不舍的。原来还有这些苦衷!不过,你知不知道,像我这样也是要挨骂有压力的!” 黑暗中,胤衸不雅的一翻白眼:“少来了,你会在乎吗?!” 敏弘一愣,随即荷荷的笑了出来,“呒哇”就亲了一口胤衸的脸蛋,“知我者,阿伯祥也!” “去去去!” 胤衸推开敏弘,擦擦脸,有点烫,她懂不懂男女之别啊!算了,跟她说也没用,放弃了。 敏弘心里悄悄地改变了对胤祥的看法,以前觉得他是喜欢现在的生活的,自己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想不到他心里竟然也叛逆的很,不喜欢这种奴才般的生活。一时间竟有种知己的感觉。心里美滋滋的。“对了,我还没谢谢你在宫里保护我呢。肯定受了不少罪吧!不过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护我平安出宫的。” “知道了。大丈夫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胤衸钻进敏弘的怀里,软软的,心里七上八下,放纵一下,就一下下,反正我还小,还小。搂住敏弘的腰,使劲蹭了蹭脑袋,心里有一种感觉在悄悄地滋长…… 雪夜,好梦正酣。 =================== 偶昨天去了趟故宫,过程超诡异阿!明天和众位共享,天太晚了,偶不敢说得说~~~~~~(恐怖的四处看看 22、算计 第二天,十八一回宫,就被叫住,让他不要到处乱跑了。皇上这两天正在考察小阿哥们的功课,谙达让他好好看看书。也算是提前通气。无可奈何,吩咐身边的人给十四哥和敏弘说一声,转身去书房了。就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也没有好好嘱咐一下,不知道敏弘会不会闯祸。想起昨天晚上,心里火烧火燎的,这丫头一定不动自己再说什么,他也不太懂。只是心中仿佛放了千百只小蜜蜂,酿了蜂蜜,四处嗡嗡的飞,甜嗖嗖的,又痒痒得很。阿伯祥?哼,我哪有那么老! 敏弘接到消息时正在十四的屋里伺候。其他人都轰了出去,两个人正在玩儿二十一点。 十四同学虽然自制力很强,但是赌性坚强,应当算是赌狂级别的。自从发现二十一点之后对升级就不屑一顾了。跟他比,敏弘只能算是个搭手的。因为害怕又被康熙发现,不敢找别人,敏弘舍命陪君子,反正他一个阿哥,要个丫头还不容易?!只是孤男寡女的,难免不被人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福晋身边的贴身丫,已经来来去去瞅了她好几眼了。敏弘心里也屈,我也不想玩儿啊! 幸亏敏弘以前是学法律的,晓得未雨绸缪。借着十四急于玩儿牌,又找不着人的机会,要了一个承诺:自己不出钱,十四借给她。赢了算自己的,输了算十四的。一个上午,敏弘已经疯狂的输了上万两银子。主要是手软,一看十四拿银子砸过来了,心里就发虚。 借中午吃饭的机会,迅速调整好心态,老猫要发威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钱。 十四非常善于玩儿心理战,细长的丹凤眼颇有威慑力。但是,敏弘看都不看他,你叫什么牌,我跟什么,老娘就玩儿你的钱! 几局下来,十四也发现这个问题,眼瞅着赢回来的钱流水一样哗啦啦的流回去,一拍桌子,喝道:“跟什么跟,你还有钱吗!” 敏弘也怒了,有这么玩赖的吗,赢钱的时候怎么不喊啊,输了跑这里来装大爷!一巴掌拍回去,亮开嗓子说:“我跟不跟关你P——什么事!告诉你,别跟我玩儿这一套,姑奶奶我还真不在乎!有钱就玩儿,没钱别在这儿瞎咋呼。哪凉快哪歇着去。瞅前门楼子了吗,您那儿消停一会儿,挣俩钱儿,回来再玩儿啊!我等您,这牌我给您留着。” 十四哪里听过这等粗野的骂话,气的鼻孔呼哧呼哧得喘粗气。几千两银子啊,跟白给似的,流水哗哗的就进了敏弘的腰包了。上午她输得还都一笔勾销了,想想就心疼啊! 正在这时,福晋的贴身丫环在门口请道:“爷,福晋跟您说,门口有位姑娘,抱了孩子,说是咱家的少爷。” 敏弘顺手拿了杯茶正要喝,赢钱了,心情好,正想着怎么给小十八请功,冷不丁一听着话,“噗”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幸好,十四有钱,随便喷,不然还真可惜了。 扭头看看十四,本来充血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俊秀的样子完全变得狰狞。敏弘赶紧起立,小心的瞅了一眼,递过去手里的半杯茶。十四看也不看,一仰脖全喝了。一甩手,冲着门口就扔了出去。 冷冷得说:“叫福晋去处理把,这种小事也来烦我!”敏弘心想,是够小的,于你不过是一滴精液,一响贪欢。 门口继续说:“福晋说,今后也算是一家人了,请玉儿姑娘过去一趟。”谁跟谁一家人?两个赌徒彼此看一眼,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十四脑子全是输急眼的懊恼,闻听此言,眼珠子一转,看看牌,决定混水摸鱼——赖账!清清嗓子说,“那你就去吧!别让福晋等急了。”也不说给钱的事儿,翻个身,脸朝里,适时的睡觉了。 敏弘气不过,附下身,在十四的耳边恶狠狠的说:“超级大赖皮!猫抓老鼠咬!” 你!十四噔的翻身就要骂人,不小心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敏弘得意的作了个鬼脸,理容端形,袅袅娉婷出门去了。 “来人啊!”身后传来十四痛苦的喊声。 安息吧,赖皮! 来到前院,也算不得正院,不过是从旁门引出来的一个小院。平日里偏僻安静,敏弘有时候去厨房拿东西会绕到这里,图个清静,也会略坐一会儿。 今天,院子里乌央乌央的站了八九个人。来了这几个月,敏弘还是不太会从衣服上看人品级,但是辨别一下颜色和质地,总能看个高低。主要是以前当了十多年的近视眼,已经不习惯用眼睛辨别细节了。模模糊糊的时候,对颜色最是敏感。 扫了一眼,知道除了正中间站的福晋,两侧还有几位大概也是十四的各色老婆。看着架势,好像有点”观礼”的感觉。 突然想起听的一个闲话,说是九爷前儿刚纳了个小妾,据说来路不太正,但是有了儿子,被收进府里。可惜孩子命薄,昨天刚死。悄悄伸脖子想看看福晋的表情,一堆后脑勺,隐隐约约见个侧脸。想想这些女人也不易。家里一窝胭脂虎,外面还有数不清的红粉狼,左挡右拦,费尽一生的心力,结果和出家念佛没什么两样!可惜了红颜如玉,灵犀照水,最后都混到污泥里,自己也变烂了。当年,自己如果留在五爷府里,如今也要变得如同虎狼了吧?幸好幸好,当断则断,还有逍遥! 正在这里庆幸,人群分开,那个中午吃饭老看她的小丫头,秋兰,走到前面。因为敏弘一直没有品级,甚至连个大丫头都不算,所以,不需要请安。但她毕竟是皇上派过来的,该有的客气还是有的。 跟着秋兰,来到福晋面前,敏弘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垂首敛眉,装傻充愣。福晋说:“玉儿妹妹,这里本也没什么大事儿,何况爷房里正需要你。但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些事情实在拿不定主意。听说你识文断字,冰雪聪明,就自作主张请你过来帮忙,还希望妹妹不要见怪。” 敏弘心里不断的翻白眼,什么姐姐妹妹的,不就是关起门来陪你老公赌会儿钱嘛!我还不愿意呢。叫得这么亲热,小心一会儿你老公把输钱的气全撒你身上!心里也明白,有人误会了。可是,宫里不都说自己是个傻子吗?怎么到她这里,自己就成了“冰雪聪明”了?也不敢问,低头说:“福晋抬爱了。玉儿不敢。” 那女人没在这件事上多作计较,大概目的也不在此,让玉儿随在身侧,向院中看去。敏弘亦随之抬眼观瞧,正中跪了一个女子,怀里抱着一个还没满月的孩子。大概有过拉扯,头发散乱了些,纤细的削肩一抖一抖的,可能在哭。怀里孩子哭的声音倒不小,可能时间不短了,有点背气的感觉。敏弘心里想,让孩子这么哭下去,还不哭死啊! 福晋点了点手边的册子,敏弘斜眼看看,繁体字,认不太清,好像什么“居”什么,莫非就是传说中记录老十四每天晚上睡哪个女人的东东? 来得路上,已经大致明白就是老十四的一夜风流,留了种。但是,人家生完了才抱过来,这中间时间太久了,正为这事儿掰吃。敏弘心里象吞了一只苍蝇一样,觉得整座府第都从里往外散发着臭气。 “玉儿妹妹,你看这如何是好?”福晋细声细气的问。派出去查的人回报,这名女子是个清倌,老十四也算是第一个了。怀孕时间也差不多。有乡邻为证。但是,福晋还不放心,说那种地方,人言不足为信,要再查。 敏弘愣了一下:“奴婢不知。” “妹妹就别客气了,”福晋说:“妹妹学问大。就过来帮姐姐断断这事儿吧!来呀,给玉儿姑娘看座!” “福晋!”敏弘“扑通”就跪下了。十八说了,没事儿多磕头少说话,一生平安。敏弘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件事情纯属借题发挥,一则闹大一些,让十四今后注意点;二来,在家里立威信;至于这第三条嘛,无论是和十四“关起门儿来得自己”还是带着孩子找上门的清倌,一定要灭一个。敏弘明白,今天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是不可能进这个家门的。按照福晋的想法,最终留下谁是要取决于十四的意思。但是,真到那个时候,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想起还在虎视眈眈的老十七和老五,敏弘心中一凛,一定要自救,至少要做得让这些人跳不出刺儿来。 拿定主意后,敏弘说:“福晋可是折杀奴婢了。奴婢担当不起。不过为主分忧,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四福晋很满意的“晤”了一声,呷了一口茶,等着下文。 敏弘用起心来揣摩人的心思还是可以揣摩得八九不离十的。就事论事的时候,尤其灵验。但是平日里,人比较懒,也比较各色,不屑于去做一些事情附和别人的事情,有时候恼了,还故意反着做。追究起来,就装傻充愣。也起不了太大的冲突。但是,无论如何,敏弘还算是个做事情的人,至少能跟着一个挑剔的老板作这么久,评价还不错就是个证明。 转过身来,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女子。蛾眉淡扫,樱唇一抹艳红,两泡带泪眼,一头乱乌云,是个狼狈美人。敏弘的眼突然眯了一下,那女子手持罗绢,不停的为自己抹泪,怀里孩子哭得新泪压旧痕,却是管也不管。似乎有点反常? 叫那个女子把事情重新说了一遍,时间地点秋毫无差。敏弘沉默了一会儿,又挑着几个细节问了一遍,还是一样。开始了反复的询问。单调的一问一答,现场的气氛有点紧张,谁也不知道敏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一手是从盖世太保那里学来的,根据他们的实验,编造的谎言多问几遍,编造者自己也会产生怀疑,很容易产生漏洞。 十四隔着花窗看着站在院中的敏弘,平日里柔光流动的面孔突然多了几分杀伐之气,大大的眼睛惫懒似的半眯了起来,大多数时间都是站在女子的左前侧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夕阳下,身影被拖得长长的。十四心里有几分吃惊,不知道敏弘是不是故意站在这个位置。因为他也知道,身后的阳光会让被审讯的人看不清审讯者的面容,同时侧身让出的光线会让被审讯者的眼睛无法睁开,这个时候最容易给对方造成威压。她,是故意的吗?当然是,敏弘转了一圈才找到这个位置。这个道理是同公安局的哥们儿喝酒时传授的。 敏弘突然一笑,伸手扶起来女子,说道:“看我糊涂的,怎么能让您这么跪着呢?”扶她坐好,伸手接过小娃娃。事起突然,那女子竟然愣愣的把孩子递了出去,抬眼看敏弘,那幽幽的瞳仁了已经藏什么,心中不由得一骇,手足无措的坐在那里,绞着手里的帕子。敏弘接了孩子,说:“看着小脸脏的。”伸手就要拿那女子的帕子,女子突然攥紧了手绢,腾得立了起来,警觉地看着敏弘。敏弘笑着说:“姐姐莫急,我用下绢子,这孩子的脸脏了。”那女子才恍然明白,赶紧递了出来。 十四略一沉吟,心中大致明白敏弘想要做什么。嘴角微勾,不知道是微笑还是冷笑。 福晋有点莫名其妙,敏弘又在那里姐姐妹妹一喊,心里非常不高兴,我还没做主呢,轮到你这个小丫头说话,真是给三分薄面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嘴里重重的咳嗽一声。 那个女子非常的乖觉,“扑通”一下就跪下了。敏弘忍不住仰天长叹,原想让那个女子放松警惕,再来个突然袭击,现在被这个醋篓子搞得前功尽弃啊!十四正好看见敏弘背地里翻白眼的表情,忍不住抿嘴一笑。真是精乖! 敏弘调整好情绪,恍然不闻,抱孩子的手往前略伸,顿了顿,转身递给了旁边的丫头。又伸手扶起那女子。十四已经差不多有了自己的结论,脸刷得就变了,额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旁边的小太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七上八下。 这边,敏弘扶了那女人的胳膊,说:“落姑娘,是吧?这刚没了孩子,身子骨弱,可不能老跪着,会坐下病的,爷心里也不好受。”那女子眼中泪光晶莹,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敏弘见她光哭没反应,也傻眼了,这点头摇头总要给各大案啊!算了,赌了! 一边扶着她往凳子边上靠,一边问,“身子还疼吗?” 点点头,又摇摇头。 “哦,可是要保重啊!”人已经坐下了。 “快两个月了吧?” 点头……!不到一个月的孩子,你这个娘两个月前疼什么?! 敏弘慢慢的站起身子。 十四蓦的瞪大眼睛,问出来了! 众人不明所以得看着敏弘。过了一会儿,有些聪明点的会意过来,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秋风竟然打到恂贝勒府了! 那女子哭得天昏地暗,还有点不明白,只觉得敏弘似乎有点不对劲,茫然的抬起眼,正望见敏弘漠然的眼睛,心里立刻凉了一下。突然间明白过来,啊呀一声,晕了过去。 敏弘叹了口气,真晕假晕已经管不着了,厌恶似的拍拍手,转身对福晋福了一福,“福晋,这孩子不是十四爷的。” 福晋还在那里发愣,秋兰附耳说了两句,福晋的脸色一变,一拍桌子,说道:“大胆刁妇,竟然欺负到王府里!刘顺儿——” 人是要带下去审的。后边还有很多事情。敏弘看着几个壮妇上千拖走那个女子,心里说,在美的女子象死狗一样被人拖着,也不会好看!抬头看看,巴掌大的一块天,象个不透风的屋子盖在头顶上。 十四贴身的亲随过来冲福晋低声说了几句,福晋看看敏弘,笑着对周围的女人说:“玉儿妹妹可真招人疼,这才多一会子,爷就急了。快去吧,不要耽搁了。一会儿叫厨房熬些参汤补补身子,别累着。”说完,以绢掩嘴,吃吃的笑了。周围的女子也跟着笑了。敏弘低头谢退。眼风后视,土路上隐隐一道拖曳的痕迹,路尽头,怕是两条人命。怨谁呢?风流的十四,狠心的福晋?抑或是贪心的母亲?还是,自己? 敏弘跟在后面向十四的卧室走去。胃里一阵阵的向上翻。这一家子的肮脏事儿,自己掺和什么呀?十四那个坏胚,欺负了多少良家妇女!戴戴绿帽子有什么了不起!越想越后悔,口中一阵腥臭,哇的一声,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弯了腰,索性吐个痛快。小太监赶紧找人,收拾清理,不提。 敏弘吐的干净,心里松快了不少。除了脚有些软,倒没什么大问题。有人过来传话,说十四爷让她不必过去了,晚上早些休息。到了屋里,太医已经侯着,检查之后,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累着了。开了些方子,就退下了。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福晋的问话,好像还有怀孕什么的。才几天啊!笨蛋! 敏弘悠悠的睡着了。 23、揭穿 外面雪花飞舞,屋里春意正浓。十四握了敏弘的手,一笔一划的纠正她的笔划。 “错了,错了!你别老拧着劲儿啊!” “没有啊!是你错了。” “还嘴硬!……反了反了,顺序反了,先写横!” “为什么不能先写竖,也不难看嘛!你看着两个,写竖的不比先写横的难看。谁规定一定要先写横的!” “什么歪理!我说写横就写横!” “啊?你又玩赖!上回欠我的钱还没还呢!不来了!”敏弘受不了这个老较劲的家伙,肩膀一搡,十四没有防备,被甩开一边。敏弘趁机刷刷几笔草书,写了一段合意的字,呼的长处一口气。满意的放下笔。 十四有点没面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眼风一扫,落到她写得字上,潇洒飘逸,到有几分出尘之意;细看,不由一愣:“涉江而过,芙蓉千朵,诗也简单,心也简单。”她是说她自己吗?莫非她当真是天仙下凡? 过两天过年了,十四因为受伤,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福晋和管家打理。每日只窝在房里和敏弘打牌,练字,倒也逍遥。 敏弘是度日如年,生怕哪句话不小心被套出点东西来,战战兢兢,盼着十四早日进宫。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自己可以回宫复命了? 和十四比起来,胤祺对自己真是好的不行不行滴! 敏弘揉揉眼睛,快赶上大熊猫了。和这家伙在一起睡,就是两个字——紧张!夜夜都是那个清倌的眼睛和声音。那九天的能量都快用光了。 “玉儿,玉儿!”小十八的声音宛如天籁飘了进来,玉儿神经质的耳边立刻响起了美妙庄严的欢乐颂,霎那间,热泪盈眶! “嗤啦!”正准备往外跑的敏弘身上一凉,衣襟竟然被十四扯破,露出大半个胸来。十四用力一扯,低头就是狠狠的一吻,手已经放肆的探进雪白的亵衣里。 “啊呀!”小十八进门就看见这活色生香的一幕。顿时怒不可遏,上去一拳,冲着十四的脑袋就轰过去。老十四不要命了,竟敢这样侮辱敏弘!更可恶的是,他竟然强迫敏弘!十四早就防着他,单手一勾,另一只手把敏弘推到一边,在房里和胤衸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事后,敏弘奇怪的问胤衸,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强迫的? 胤衸古怪的看了一眼,坚持不肯回答。敏弘自然不肯放弃,胤衸才脸红红的说,看过那么多次,我怎么不知道!! 过年放假,胤衸想着一过除夕就忙的见不上面了,这才跑过来。没想到,出门就听说老十四一直宿在敏弘的房里,过来看看,就看见那么个场景。牵着敏红的手闷闷不乐的走在大街上,人们都在开心地为过年作最后的准备。敏弘头一次见古人过年,心里兴奋不已。可惜糖葫芦粘牙,吃了一颗不能再吃了,考虑到胤衸正在长牙,也没给他吃。那在手里,东摇西晃。 胤衸本来是想一起的玩儿的。早上和十四打了一架,心里很不开心。现在看敏弘没心没肺的自己开心,更是郁闷。正低头生气,眼前塞了一本书,一看——《西游记》。推到一边说:“宫里多的是!” 敏弘笑笑,借了根笔,唰唰唰,写上自己的名字——玉敏弘,下署“签名赠书”四字。“喏,我们那里好卖不好卖的书只要有作者的亲笔签名,就值钱。诶,我虽然不是作者,将就一下吧!新年快乐!” “哼,这么简单!” 胤衸一把夺过来,看了看:“小气鬼!听说你从老十四那儿应了不少银子,就送这么个破玩艺儿!瞧你这字儿,啧啧!”说完,揣到了怀里。 “不要拉到!”敏弘伸手去夺,没拿到,知道他收下了。心里开心。哼哼唧唧的一路唱着歌,牵了胤衸的手走马观花。 正走着,胤衸突然站住不走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敏弘看去,一顶轿子停在玉器店门口,里面下来一名年轻的贵妇——十三的嫡福晋,兆佳氏。只见她柳眉微蹙,杏眼含愁,行走犹豫,心中分明藏着千万伤心事 手上一紧,敏弘被拽到了拐弯处,看不见兆佳氏了。胤衸狠狠闭了眼睛,敏弘心中一涩。不思量,自难忘,纵使相逢应不识。心里隐约明白胤衸一直不愿意去十三贝子府的原因了。 胤衸一直恍恍惚惚,跟着敏弘回了十四贝勒府。敏弘叫过胤衸的随从,嘱咐了他们。胤衸抱歉的笑笑,两个人在府门口分手。寒风吹过,地上的积雪卷起层层雪粒,模糊了胤衸的身影,渐渐的淡出了视线 除夕和大年初一,宫里宫外都很忙活。在一片忙碌之中,敏弘仿佛被遗忘了似的,独自在小院里住着。十四奉康熙之命监视她的事情被胤衸证实,任何接近敏弘的人都会被怀疑,胤衸也不敢轻举妄动。 敏弘在心中为自己默默的数着日子。从现代来到古代有一年多了,之前的一年,装成了傻子,在景阳宫扫地。七月份开始,十三回来了,平静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乱。心中隐隐有了苍老的感觉。 床头摆着水晶球,还有其他的水晶物件,是几位阿哥送的。十四竟然送了一只水晶的小猫,憨态动人,很是可爱! 正把玩儿着,“咣当”大门被粗鲁的推开,近来一群侍卫,二话不说,扭了敏弘就往外走。一看到那身黄马褂,敏弘就明白,康熙终于忍不住了。 十七阿哥再次拒绝指婚,竟然摔碎了御赐的送给福晋的如意,以明心意! 乾清宫里,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大大小小的阿哥们都跪在地上。十七跪在中间。敏弘跪拜见礼。眼前出现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 后脑勺一痛,康熙已经抓了敏弘的头发,狠狠的向后一拽,口中说道:“这就是那个让朕的儿子忤逆不孝,抗旨犯上的女人?!” 人群中五阿哥身形一动,旁边的四阿哥和七阿哥慌忙按住了他。 敏弘吃痛不住,心说:死也不能难看的死。强忍着龇牙的冲动,咽回冲到嘴边的尖叫,努力平复了情绪,保持面部肌肉的和谐,方才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愤怒的几近狰狞的面孔——康熙!这难道就是《清宫,净空,情空》里的玄烨?我都迷恋了些什么样的人啊! 康熙心中也是吃了一惊,她的全身都颤抖着说明她的恐惧,可是,为什么抬起头来却是这样一张平静的脸。除了微皱的眉头,甚至看不出一丝狼狈。这是女人吗? 哼!随着康熙狠狠的一甩,敏弘跌到一边,正落在小十八的旁边,微微斜眼一看,胤衸迅速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敏弘很想问他,愿不愿意和兆佳氏重修旧好,她可以帮他的。 “来人啊!”康熙说,“把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阿玛!”五阿哥甩开两位兄弟,冲了出来,和十七阿哥一起跪地泣求。“请您饶过敏弘吧!” 十七阿哥说:“儿臣甘领责罚,再也不敢了。” “敏弘?”康熙仿佛等的就是这个名字,阴恻恻的说,“谁是敏弘?” 五阿哥一愣,十八也是一惊,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可惜自己一点也不记得这件事了,到底皇阿玛想要做什么!? 康熙指着敏弘说:“你到底是谁?”口气却是完全的镇定下来。 呵呵,从改变相貌之后就知道不可能瞒住,现在终于揭底了。下意识的看了眼十八,是死是活就看现在了。索性求个痛快吧!抿了抿鬓边的头发,站起身来,拍拍衣服,看了一眼吃惊的康熙,径直走向外间的穿衣镜。侍卫举手要拦,敏弘回头看看康熙,康熙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没有动作。穿过侍卫,敏弘站在穿衣镜前,用手把打散的头发拢在一起,从身上拽了根绳子,梳成平日里的马尾,长长的头发已经过了腰。复又返了回来。 康熙和一众阿哥们吃惊得看着恢复了神气的敏弘。虽然穿着旗装,可是重新整理过的仪容透着他们不熟悉的气质。胤衸趁机抬起头来,虽然见惯了敏弘这种样子,但是此时此地看来,分外的惊心。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可以这么从容?还是,她从来就没有把皇威看在眼里? “您好,皇上以及众位阿哥,我姓玉,玉石的玉,双字敏弘。”敏弘站在那里,向康熙微微点头致意,就当做一个“生死PRESENTATION”了。掌控全球经济的石油巨头和华尔街大佬俺都不惧,你一个小小的地域领导——who怕who?!这么一想,胆子大了不少 “首先,我对于曾经使用过类似肉体的玉儿小姐表示抱歉。虽然,她的离去并非因我之故,但是她为我提供了一个生还的可能,我十分的感激。相信我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父母也会报以同样的感激。对于玉儿的父母,我只能说,如果你们不介意,并且我有机会,我会代玉儿小姐进一份孝心的。”康熙既然提倡孝道,不妨拿这个多做文章。 “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和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但是我们有着相同的文化和语言,甚至是祖先。都拥有同样脆弱而卑微的生命,臣服于自然和众神的伟大之下。从理论上讲,这两个世界不是没有连通的可能。”回首一指天空,“只要能看到月亮的背面,就有可能发生两个世界的互访。”因为这意味着时空的紊乱,宇宙秩序的颠覆,什么可能没有?! “不过,我并不是这样来到这里的。”眼睛扫了下众位阿哥,很容易找到熟悉的八,九,十以及十四,和——阿伯祥。“我能来到这里完全是死里逃生的结果。在那个世界,我遵纪守法,不行贿受贿,热爱每一位爱我的和不爱我的人,遵守交通规则,从不闯红灯,即使是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我以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平静而安详,我已经如此长大,也会如此的衰老。然后牵着我丈夫的手,坐在摇椅上,结束我平淡如水的一生。” “世事难料,因为某种原因,我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中,他们仗着法力高强,强行将我的灵魂与肉体剥离,欲借我的灵魂满足他们的私欲!” 胤衸头一次听见敏弘谈论往事,想不到她心里竟然是一直介意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烧。 “幸好,他们当中有人尚有一念之仁,放我一条生路,可是我肉体已灭,灵魂无所。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彼时,甚至连控制的意识都没有。等到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景阳宫中。”敏弘说的时候,心种念头翻转,终于决定略去五阿哥府的那段生活。 五阿哥听了,微一皱眉头,随即了然。目光复杂的看着敏弘。 “如果这就是您要的,那么我想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并非说尽,而是无“可”说。胤祺和胤衸同时感觉到了敏弘用词的微妙,为她在这个时候还坚持不说谎的原则叹气。幸运的是,康熙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毕竟,以他的智力和经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感受到敏弘说话的微妙并不是易事。能听清楚就不错了,何况还要听懂? 果然,康熙说:“哼,妖妄之词,鬼神之说,片面之言,你如何叫朕相信!” 敏弘一笑,这话里透着松动,说道:“两点。第一,我不是鬼也不是神,”充其量是你家八儿子口里的老妖精,还不是现在,你没说我就不提了。“我是一个普通人。您赐我一杯鸩酒,三尺白绫,甚至砍头都可以要了我的命。我也曾经领教过着宫中的板子,若非相救及时,恐怕您也不会有机会听我这片面“妄言”。我的生命只有一次,和这里所有人一样,我非常的怕死,也很容易就死。相比较而言,我的生命可能更脆弱。因为,这副身体并非本来的身体,而我的灵魂已经残破不堪,无法承载对一般人而言算是轻微的刺激或者伤害。想必您也知道我在十四阿哥府上大病一场的缘由。”斜挑了嘴角,略带几分讽刺,鄙视老康! “第二,我只是陈述我的来历,并不要求您相信。听说您是一个圣明的君主,拥有极高的智慧。但是根据的我的观察,这个世界很难接受我的来历,这也是我一直隐瞒的原因。但是,我愿意做一些事情来证明,或许我来自一个不同文明程度的地方。除了,您已经看到的,我的文字和这里不太一样之外,我还可以用数学来证明。您这里有很多精通数学和几何的洋人,这在我的世界是一项基本的技能,很小的娃娃就需要掌握。所以,我希望这种不同能够证明,我们来自不同的文明。” 除了胤衸,康熙和阿哥们已经听的云山雾罩。康熙唤来汤若望和另外一个葡萄牙传教士,敏弘流利的用法语和拉丁语进行了简单的介绍。说法语的时候,还仅仅是惊讶,当换成拉丁语时,两个人已经惊呆了。当年情破之后,负笈远游欧洲,求学德意志的时候,敏弘为了了解法律的历史,可是很下功夫,学习了这门语言,想不到用在这里救命了。 即使是多年以后,对于当年经历那一场奇特的自我介绍的皇子们来说,很难相信那是真实的。一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可以那样旁若无人的侃侃而谈,却又让你不得不洗耳恭听。听着不同的,但是截然不同的陌生语言从她的嘴里翻飞出来,听着汤若望一声又一声惊叹,看着她自信的一挥而就,解决各种数学和几何的难题,脸上流露的光彩的确不是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女子所有。 24、五年 敏弘侥幸逃过了死亡的命运,但是康熙下令锁拿玉敏弘,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接近。 此后经年,无论是五阿哥,还是十七阿哥,甚至是两世为人的胤衸,都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四年过去了,康熙五十一年,朝中政局动荡,十月,二废太子。十三阿哥胤祥病势沉重,闭府不出,四阿哥,八阿哥一干人等,似乎陷入了观望之中。康熙四十七年的新年,已经渐渐的淡忘在记忆里。只有十七阿哥依然孑然一身。年幼的十八也已经进入了青春期,沉默,安静,有礼,而又疏离于父兄之外。相貌越来越像十三阿哥当年,而沉稳从容又犹盛当年...... 康熙五十二年春节。又是大年初二。胤衸在景阳宫御书房读书。往年十期或许会陪着他,但是这两年他越来越忙了,人际应酬让他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所以,经常地只有十八自己在这里。 摩挲着书页,胤衸心里暗道:敏弘看的倒也透彻,一时的迷恋怎么敌得过时间!人总是会变得。也许有一天,十七会忘记敏弘;忘记对敏弘的诺言。而自己最终也会变成十八阿哥,不再是胤祥了。 额娘的怀抱,小时候随侍时的快乐与温馨,皇阿玛对自己的鼓励,四哥的教导,兆佳氏的温柔,还有几个孩子带给自己的天伦之乐,都越来越像是别人的故事,自己更像是一个看戏的。搜索着记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一废时的懊恼颓唐,二废后的心灰意冷,百病缠身,十年落魄,被皇阿玛彻底的忽视,至于后面四哥登基,荣宠加身,一时间几近巅峰,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为雨,江湖庙堂,突然变成赫赫有名的怡亲王,如今看来,更像一出看了无数遍的大戏,自己坐在台下,看别人鞠躬散场,却不知何去何从。 “你是我的胤祥,永远都是。”笑面如花,伊人已渺。“我们一起走!”已经两次承诺,竟然都食言了。一起走!现在才明白,难呵! “我就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只能在这里找到十八弟。”粗豪的声音是十阿哥,身后跟着的竟然是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胤衸起身见礼,让诸位哥哥就坐。尽管已经这么多年了,胤衸看见胤祥时心里还是别别扭扭。平日里,能躲就躲了。四哥那里却仍然不由自主的亲近。因为胤祥的病,四阿哥这几年越来越倚重胤衸,只是两个人都做得心照不宣罢了。 进来一个小丫头,为几位阿哥上茶。胤祥抬头看看,看着胤衸会心地笑了。胤衸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有几分恍惚。 十四阿哥趁着倒茶的功夫,站起来四处翻看,“十八弟,这大过年的你不出去耍去,有什么好东西勾着你啊!”桌上有本书摊开着,“呦,这是什么书?让你这么金贵的,还包着套?”一看书皮——《西游记》。正要翻翻—— 胤衸抢上前来,合上书页,道:“西游记而已,随便翻翻。”说完收了起来。 十四的眸子一暗,书页翻动的时候已经看到三个字“玉敏弘”! “几位哥哥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小十八阿,你这几年是怎么了?前几年,我觉得你还小,不想说你。这几年你变化的越发大了。和兄弟们也不走动,额娘那里也不长去。就连皇阿玛跟前也没了以前的欢实。天天就翻这些子破书。十哥知道你弓马骑射都不错,布库房里也常去,可怎么就不见你和兄弟们一起呢?我心粗,但是也不能看着你这么下去。晓得你喜欢老十三,我啊,今儿特地把他叫过来,咱们兄弟好好的说道说道。你也不能老这样!” 喜欢十三?胤衸心中苦笑,我就是十三,就怕别人看出来我和这个十三的联系才躲着你们的。敏弘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从玉儿变回了本身,那时候两个人就议论胤衸会不会变成十三的模样。如今,五年过去了,十三岁的胤衸长得越来越像十五六时候的胤祥。只不过年龄差的多,连十四都不曾怀疑过。 !!!@ @ 胤祥看看这个兄弟,心里有一种从没有过的熟悉。有的时候,在朝堂上或者在宫里,他也会细细的打量这个据说处处模仿自己的弟弟。看着看着,竟然会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轻轻咳嗽一下,看了看立在一旁服侍的小宫女,对胤衸说:“落蕊在这里服侍的还好吧?” “回十三哥的话,很好。” 十三挥挥手,让落蕊下去,对胤衸说:“你我兄弟,私下里就不要来这些虚礼了。十哥说的也对,平日里和兄弟们亲近亲近。眼瞅着你也长大了,该着替皇阿玛分忧的时候了。这几年,听说老十七做了不少事,皇阿玛那里也很满意。你们年纪差的不多,又比较要好,多学学吧!” 十四突然阴阳怪气的说:“这学,也要分学什么。最近,皇阿玛为老十七的婚事很操心啊!这眼瞅着十八弟都这么大了,密娘娘最近也老念叨着,看来好事也快进了。”的 老十一拍巴掌,“着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事儿呢!”上下打量了几眼,“小十八,你这长得也忒快了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扭头冲十三说:“比你当年还见壮实啊!” “到也是,和十三哥也相似的紧。”又是十四阿哥。胤衸有一种揍他的冲动。喝了口茶,压住了。老十嘿嘿一笑,看着立在旁边的落蕊,说:“小十八,你这儿放着个——” 嗯哼——,是十四的声音。老十看了一眼十三阿哥,对方正半眯了眼看他。赶紧转了话头,说:“我说,我给你送俩丫头过来。你也这么大了,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再过两天,哥哥带泥区开开荤。”说完,自己先得意的笑了。十四阿哥淡淡的陪着笑,十三阿哥听到最后也笑了。看看胤衸,有看看满面通红的落蕊,手指在桌子上轻敲着。 胤衸跟着一笑,低头在桌子上无意识的划着,说:“好啊,哪天一定跟十哥出去开开眼。” “十哥,到时候别忘了叫上我啊!”十四突然开口说。胤衸突然想起了那个清倌。不知道敏弘现在还做不做恶梦了? 又聊了会儿别的,十三阿哥突然说:“对了,我差点忘了。含英要我给落蕊带些东西来,早上在你那里没见到你,已经交给你房里的丫头了。” 落蕊赶紧请安谢过,声音清雅,一如本人。十四看了一眼说:“落蕊是十三嫂的侄女吧?莫怪长得如此相像。”言外之意,引人遐思。的 十三阿哥面上一沉。他的心里也很奇怪。一年前,落蕊刚刚入宫,就被小十八要去了,而且,去了就是贴身的大丫头。之前也没听说两个人见过面。含英开始还担心是不是有问题,听说小十八对落蕊十分的优待,只有当年的玉儿可以与之相比。因为出身不错,姑姑又是十三的嫡福晋,私下里人们已经把落蕊看成了未来的十八福晋了。但是,对十三而言,却有自己的烦恼:如果说小十八处处仿着自己,这身边的女人——,未免有些诡异。今儿,被老十四这么不阴不阳的一说,好像十八真的对自己的福晋有什么想法似的。虽然知道是挑拨,可心里也不开心。斜着睨了一眼十四。 胤衸恨不得掐死十四!两个人都是十岁左右从驾,年纪差的不多,又都争强好胜,成了冤家在所难免。但是自己都在世为人了,这家伙还和自己对着干,简直是欺人太甚!当年如果不是他设计敏弘没法装傻,又向皇阿玛报告,敏弘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下落不明的地步!这两年对自己更是步步紧逼,处处煽风点火。新仇旧恨,搓得胤衸牙根直痒痒。亦斜睨了一眼十四。 老十正好放下茶杯,刚好看到十三和十八瞪十四,本来想劝劝,一看两人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只不过十八的更加阴狠。当下就愣在那里,心中毛毛的。当下决定放放。先让落蕊下去,才说道:“小十八,我看落蕊这丫头也不错,你也大了。不如收了她。她姑侄两个伺候你们兄弟,也算是一桩美谈!你要愿意,我替你说去。”大概小十八当年恶整老十,两个人在无伤大雅的玩笑中竟然有了比较不错的关系。胤衸发现,其实老十也是不错的一个兄弟。心中对当年/现在的那场争斗又有了新的想法。但是,收了落蕊?他还没有考虑过。 有时候灯下读书,就着朦胧的灯光,看着落蕊的侧面,就仿佛回到了当年。自己仿佛有变成了那个名正言顺的十三阿哥胤祥了。 但是,结婚? “收了谁啊?小十八,你有什么喜事啊?”门口传来了十七阿哥的声音,带了些许暗哑,估计是累着了,跟近来的是十七的贴身丫头青菊和亲随宋德子。外面落了雪,十七摘掉貂帽,凑过来先烤烤火。五年了,他变得更加成熟。“可是在说落蕊这个丫头?” 胤礼了然的看了眼胤衸,眼里含着笑意:“我早就说了,可是他就是没回信儿。现在十哥讲了,十三哥也在这里,你怎么办吧?” 胤衸想,其实娶了也没什么,并没有觉得谁家的姑娘做老婆有什么特别的。心里下意识的冒出个念头:我要是结婚了,敏弘回来了怎么办啊!不是一起走的吗?没来由的心中一痛,仿佛被狠狠地抽了一下。 胤衸低头不语,大家不知为何。青菊为十七装好了暖炉正要进来,看见落蕊在门外站着。因为十八和十七常常会在这个时候聚在一起,两个丫头也很熟了。悄悄的走上前去,大声说:“嗨!”落蕊吓了一跳,脸色通红的跑开了。 青菊进门,把手炉递给十七。十七阿哥问道:“外面谁啊?” “回爷的话,是落蕊妹妹。” 众人看看胤衸,会意地笑了。 十四看了眼胤礼手中的暖炉,又看看青菊,突然说:“十七弟可真长情。这都四五年了,还用着这炉子呢?我记得是玉儿姑娘落下的吧。” 青菊脸色一变。她是四十八年秋天的进的宫,对当年的事也仅仅是耳闻。成为通房丫头后,虽然做不到专宠,可是十七爷去哪里都要带着她,心里不是没有想法的。听说,是因为自己和那个玉儿姑娘有几分相似,所以爷当初才要了她来。不过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十七阿哥又从来不提,青菊觉得人是应当死了的,也就没往心里去。想不到,爷天天拿在手边把玩儿的东西竟然是那个人的,一种女性的直觉让她隐隐觉得不安。听说,爷曾经向那个女人发誓,今生只娶她一人。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怎么办啊? !!!@ @ 十七看了一眼手里的暖炉,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就着十四阿哥的话说:“这么多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皇阿玛——,唉!” 胤衸心说,幸好没有消息,要是有消息,就你身边的这些丫头还不把敏弘吃了!嘴上却是不说。 十四又说道:“当年,玉儿姑娘曾经给我和十八弟讲了个不一样的孙猴子的故事。那个孙猴子竟然只顾着谈情说爱,不顾取经大业。到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敢爱敢恨,想起来也是至情至性。可惜这个孙猴子竟然不懂得珍惜,最后害得伊人魂飞香散,令人叹惋。依我看,还是应当怜取眼前人,才是正道。” 十七阿哥看了眼十四阿哥,说道:“十四哥教诲的是。胤礼记下了。” 胤衸看他面色深沉,竟然看不出在想些什么。难道,他真的下定决心要去敏弘了?敏弘要嫁给他? 入夜,十七阿哥的卧室,帐子里喘息甫定。青菊穿好亵衣,又服侍着胤礼穿好,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今儿说的那个玉儿姑娘是什么人啊?” 十七微微睁开眼,脸色泛着潮红,目光却冷得像块冰,没有说话。转身就要下床离开。 青菊一把从后面抱住胤礼说:“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问了。”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胤礼回头看看,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恢复,反手抱着她说:“她从来不这样哭的。以后不许这样哭了啊!睡吧。我陪着你,等着你。等着你……” 青菊的心里变得冰凉冰凉的。 五十一年秋天,康熙再次巡幸塞外。十阿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把胤衸叫出去。十三阿哥觉得胤衸并不喜欢提落蕊的事情,更不会开口。这次出巡,十八,十七,十四,都被点名。十三的病有所好转,亦随扈从行,带了各自的福晋,丫头,浩浩荡荡奔赴塞外。的 这次的地方是一处新选定的围场。康熙听说地点,只是皱皱眉头,却没有说话。转身问十四阿哥说:“十七阿哥怎么样啊?” “回皇阿玛,十七弟聪明谨慎,是个办事的好材料。” “嗯,他身边还是没有人吗?” “有个叫青菊的丫头,一直伺候着。” “青菊?”康熙念念这个名字,想起来了,嘴里冷冷得“哼”了一声。 胤衸勒住马,看着大队人马绝尘而去,嘴角落了一丝冷笑,一拨马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懒得和哪些人计较,索性自己玩自己的,“离了你我还活不了了!”想起敏弘说这话时指手画脚的嚣张样子,胤衸笑了。 昨天晚上,竟然梦见敏弘了。躺在浴缸里,白白的身子,黑的发,红的唇——,自己竟然梦遗了!胤衸觉得下身火热,纵马快跑起来。敏弘——! 风眯了眼,心却越发的清楚—— 我,要,你!玉敏弘,你只能是我的玉敏弘! 跑了一天,马都累得不行了,胤衸发现自己迷路了。走走停停,竟然来到一片湖泊,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月亮倒映在水中,碎成点点星光。“当我们看到月亮的背面时,两个世界就有互通的可能!”敏弘清亮自信的声音响在耳边。心里觉的堵得慌。 索性扯了嗓子,冲着湖水大喊—— “敏——弘——” 啊呦!扑通,从身边的树上掉下一个人,口里嘟嘟囔囔的说:“旺财,你越来越笨了。怎么这么晚才找到我啊?” 胤衸好笑的看着屋子外面站着的被称为旺财的侍卫,问敏弘:“你怎么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谁让他每次都能找到我。鼻子比狗还灵!” “找你?” “是啊?老,不,康熙,皇上,把我关在这个鸟拉屎龟下蛋,就是没有人毛的地方,让这帮哑巴看着我。我想说话都没有。才不能如他的意呢!我就逃跑喽。就当是做游戏了。开始连院子都跑不出去,后来就满山转悠了。反正我也出不了山,最后总能抓住。不过这一回最长。我捉摸着,下回就能出山了,还想去找你呢!到时候偷偷看你一眼,报声平安,我就四处溜达溜达。看看这个世界的山水。你不知道,我在这儿这几天,学了不少本事,不怕森林了。” “几天?你知道你离开我多久了?” 胤衸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怎么知道?”敏弘一副看白痴的样子,“这些人天天看着我,又是哑巴。你那个爹诚心想憋死我。这里四季都差不多,树老是绿的,花老是开着。我怎么知道。再说了,我本来就不高不清楚你们的纪年。你别忘了,每次都是你告诉我的。对了,多久了?”最后,敏弘笑嘻嘻的问。 “五年了!......” “……” 25、落蕊 在敏弘的坚持下,最后还是和乐儿住在一个帐子里。看到乐儿眼中划过的惶恐,敏弘想,这才是最聪明的吧! 收拾好东西,来到胤衸的帐子里。落蕊已经在伺候胤衸写字。乐儿安静的奉上茶,敏弘正要接过来,落蕊伸手端了过去,悄悄的递给胤衸,胤衸随手接着喝了。又低头继续写。帐子里安安静静的。敏弘苦笑了一下,四处打量,简洁规整,仿佛从来没有变过。可是,看着眼前长大的胤衸和他身边的侍女,敏弘想,终究是变了。想起刚走出金帐,就被十七拉走,还没说上两句,十七的贴身丫头青菊就找到他们,说十爷找,匆匆的带走了。无论穿越的,还是发誓的,在这个大染缸里,都是一样的。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走。被康熙承认的兴奋,和胤衸欢爱的激动都被一种沉重代替。 “落蕊,时候不早了。休息吧,去把——”是胤衸的声音,“咦?敏弘?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这不,我正要找你呢!” 敏弘心里难过:我们曾经共用一个灵魂,曾经熟悉到隔着墙都能看见彼此,现在还需要“说”一声!五年了,真的陌生了很多! 笑笑说:“看你认真,没敢打搅你!”话里疏离与客气让胤衸皱了皱眉头。他记得,敏弘跟人谈判的时候都是这种亲热的却又有礼的表情,怎么用到他这里来了? 落蕊已经识趣的走出去,折返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端了水,准备伺候胤衸更衣。看着落蕊自自然然的做着这一切,敏弘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第三者,心中酸酸涩涩的。就要请安退下。胤衸一把扯住她,没有说话,眼里已经含了欲望。敏弘一笑,狠狠的掰下他的手,退后三步,稳住心神请安出去。在多呆一分钟,都有发作的可能!胤衸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敏弘怎么突然那么大的劲,那么大的——恨意! “爷!净脸了。”落蕊捧上来毛巾。胤衸突然反过味儿来,也没理会,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敏——”已经是夜色黯然,寒风凛冽了。 “这么晚了,不怕狼叼了你去?”是老五的声音。解下身上的貂裘,“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冻着自己。上次那件儿丢了吗?” 敏弘缩了缩,又敞开披风说:“还要坐会,要不你也进来?” 胤祺愣了一下,轻轻一笑说:“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敏弘摇摇头没有说话。 胤祺重新披好,又把敏弘圈在怀里,一起坐在山坡上。远山几点寒星,敏弘的脸颊已经冰凉得快要结冰了。 胤祺叹口气,替她抹掉眼泪,说:“何苦呢?” “不知道!原本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没想到却越来越不开心。” “青菊不过是很像你。十七阿哥他一直都在等你。” “我知道。我都——看见了!胤祺,你没觉得我其实一直和你们的世界格格不入吗?而且,最可恨的是,我一点也不想融入这个世界。如果我能够试着和这里的女人一样,安心得伺候着你们,没事儿几个姐妹凑桌牌,应该也是很快乐的吧!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胤祺嗅着敏弘头发的味道,说:“我不知道!你在我府里呆过,是不是快乐,应该早就明白了。我只知道,你身上有我们没有的东西,你很单纯,像水一样透明。喜怒哀乐全都表露出来。那时候,晚上去房里和你聊天,我都很惊讶,怎么会有人那么不设防,那么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表露自己的情绪!但是,你很聪明,也很勇敢,皇阿玛是何等样人,不是也很欣赏你吗?你那么诚实,正直,善良,所以才会受到上天的庇护,像你说的几次死里逃生。若是你在这里变得和我们一样——,我会心疼的。放心,不管你将来怎么样,我一只会站在你这边的。” “老大,你也太感性了!再说下去,我都要后悔了。怎么这么一个绝世好男人都被我错过了。啊呀,肠子都悔青了。”敏弘笑嘻嘻的半打趣过去,把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消打光了。 胤祺轻叹一声,紧紧的揽住她,不再说话。 第二天,乐儿按照头天说好的,早早的叫起了敏弘,两个人一起来到胤衸的帐前,落蕊也已经赶到了。 “敏弘,” 胤衸挡开落蕊,招手道:“你来!” 敏弘心里轻叹一声。心想,还不如去老康身边伺候呢!落蕊转过身,幽怨的扫了一眼敏弘。 敏弘抱怨着说:“你这衣服那么复杂,我怎么会弄!”落蕊惊讶的看看乐儿,又看看敏弘。乐儿仿佛见惯了似的,正在弄水。 那边胤衸已经凑到敏弘的耳边说:“所以你才要快点学。我可不想每次都撕开自己的衣服!” 话虽然没有正形,可是眼睛里却充满了问号。敏弘偏过脸去不想看,心却一下一下的揪着疼。 “怎么眼睛这么红,肿得跟桃儿似的。” 胤衸的手轻轻的摸索着敏弘的眼睛。温暖的感觉几乎要把结冰的泪水融化。 “可能是昨天太累了,睡得不舒服。” “哦,对了。还记得你那个大枕头吗?” 胤衸指指自己的床,“我用了。过两天我让他们按样子再做一个给你送过去。”顿了一下,又坏笑着说:“要不,留我这儿也行。你过来用?” 敏弘终于找对了扣子,耐着性子给他一一扣好,也不理会,说道:“下回我给你缝个大袋子,也省了我每次这么辛苦!” 好了,终于扣好口子,绕到胤衸的身后给他系带子。低着头,迅速擦了擦眼。胤衸见她转到自己身后,一直微笑的脸倏的一黯。难道自己又要重复五哥的老路了吗?五哥可以让,自己决不行!不管将来如何,敏弘绝对不可以属于别人! 落蕊把胤衸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愁肠百结,不知何去何从! 送走胤衸,三个人忙忙活活的收拾。敏弘发现她又一次落入到不长眼的境界。无论她做什么,落蕊都能比她快一步的做到。想了想,干脆转身来到帐外,和乐儿一起做起事来。中午,胤衸伴驾,丫头太监侍卫们各自吃饭。敏弘人不太熟,但是名头太响。乐儿虽然不排斥她,但也不近。四处走走,顺便听别人闲聊,才知道,昨夜落蕊也是哭了一夜。更知道,落蕊是十三福晋的侄女,内定的十八福晋。青菊是十七身边这几年唯一的大丫头,专宠到极点。现在也正担心着自己。而自己却成了大家嘴里的怪物。还知道,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一个叫小五子的小太监。 又是好笑,又是寂寞。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远远的走过去。 看到草丛里有什么在动,仔细一看,竟然是只小老虎。不知道虎妈妈去哪里了。看样子,是太弱了,走丢的。抱在怀里,暖了暖,又喂了些奶子,靠在树边,微微打盹。 一阵马撕犬吠,眼瞅着天边荡起烟尘。这里是片草甸子,视野相当好,就看着地平线上呼啦啦升起来大队人马,向这个方向冲来。 怀里的小老虎不安的动了动,近处草丛一动,竟然是只大老虎。妈呀!手一松,小老虎从怀里跑出去,大老虎一口掉了起来,三两下就跑没影了。 正在发愣,大队人马的先锋,猎犬群已经冲了过来,一点没有减弱的势头。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老虎的味道,八成被狗当成虎类了。再加上天生怕狗,想都没想,掉头就跑。 “敏弘!”五阿哥,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同时发现敏弘的身影。后便被一群追疯了的狗群撵着。十阿哥粗豪的说:“呦,怎么被狗撵啦!”那三个人却已经箭一般的冲上前去。十四嘞住马,回头看了一眼康熙,没有动。 康熙顿了顿,吩咐侍卫拦住狗,救下敏弘,众人这才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敏弘突然刹住脚步,下面赫然是一片没有结冰的湖泊。后面的狗群已经汪汪狂吠着冲了上来。心一横,随手一扯,将外罩扔到一边,只穿上下中衣,按照标准的跳水姿势一个猛子扎到湖里。幸好崖不高,也没什么山石。事后敏弘考察,觉得应该是冰川地形。这里不提。 眼瞅着人竟然跳崖了!众人都吃了一惊,胤礼和胤衸已经赶上了狗群,见喝止不住,竟然砍杀起来,此时突见敏弘跳崖,心里都是一沉。催马就赶了过来,五阿哥已经站在悬崖顶上,往下看。后面是康熙,众人让开道路,老康看着静静的湖面,沉默不语。 突然,有人指着湖水说:“那是什么?!” 平静的湖面呼啦冒出一个小黑点,正在往岸边游去。胤衸已经翻身上马,向岸边冲去——这个丫头会游水的! 敏弘哆里哆嗦的爬上岸,兜头被胤衸罩了个严实,口中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点点都算是谢过了。腿一软,晕了过去。 外面乱糟糟的,似乎在开什么晚会。打猎嘛,天天如此。敏弘躺在胤衸的床上,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恐怕又是落蕊陪着胤衸去的吧?随即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不去想了,不去想了。就当是一夜情,自己还沾了些便宜。转念想别的,心里有点尴尬,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被狗撵了呢?难不成自己真的是老猫妖? 手心一热,以为是胤衸回来了,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十七。“想什么呢?谁着就笑了。”胤礼按住她,免了请安。握住敏弘的手,静静的暖着。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敏弘。 敏弘鼻头一酸:这样的好男人,我怎么就没感觉呢!“没想什么!就是,就是觉得自己听狼狈的。” “是啊!都吓坏了。你怎么回事?那些狗平常也不是这样的。” “我刚抱着一只虎仔睡了会儿。狗追来的时候,那只母老虎来找我要,我就还给她了。狗狗们大概生气了,觉得我助虎为虐,要惩戒我一下。” 鼻头一热,被胤礼刮了一下:“找你要?那母老虎还会说话不成。下次小心点,这些野物,比不得宫里养的。身上味大,被狗闻着了,都不长眼的。” “安拉!我也很郁闷的。大姑娘被狗撵,说出去也不好听啊!”摆出无比哀怨的样子,两个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敏弘说:“外面那么热闹,吵什么呢?” “哦,明天就要回京了。今天热闹热闹。” “诶,我还没看过呢。走,咱们瞅瞅去。”生怕胤礼再问些什么,敏弘觉得还是出去比较好。胤礼淡淡一笑,让她先穿衣服,自己在外面等着,两人一起来到“晚会现场”。 四处一踅摸,一眼就看见落蕊站在胤衸的身后,觉得有点刺眼。兴趣也是大减。看看每位爷的身后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贴身丫头伺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身边这位好像没有啊!转过头去,说:“青菊呢?怎么没见你带出来?” 胤礼看了她一眼,“不需要。你光看丫头们了吗?”心里清楚,敏弘看的是落蕊和十八。胤礼的手一紧,敏弘吃痛,不过没敢多说,讪讪的笑了。她的退缩让胤礼更加愤怒,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松的面对十八弟,甚至五哥,对他却不行!伸手一拽,话里多了怒意:“你不就是嘛!过来伺候!”说着,拉着敏弘进了内圈。 场上安静了一下,随即想起了嗡嗡声。敏弘苦笑着站在胤礼的身后,捧着酒壶装聋子。有两三个好奇胆大的,看康熙不说话,也不敢吭声。 后来,是阿哥们轮番敬酒的时间。太子被废后,各位大阿哥都被康熙挑茬找刺的骂了一顿,关在府里反省。外面派人守了。所以此次狩猎时间短,人也少,规模是很小的。只有五阿哥随驾,此外就是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算大的了。胤礼年纪小,要去给哥哥们敬酒。敏弘这才得空喘息。看着他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各位阿哥和亲贵中间,敏弘才发现,当年的清纯少年已经消失了。 胤礼刚回来,胤衸已经端着酒杯过来打招呼,“十七哥,来,做弟弟的敬你一杯。” 喝完这一杯,胤衸才笑着说:“十七哥,你那里缺丫头,和我说一声。敏弘这丫头笨,我都指不上她,怕委屈了哥哥啊!您也不是不知道,今儿这丫头刚被狗撵了,这一吓还不更傻了!我给您换一个。” “十八弟费心了。不用换了。敏弘挺好的。她陪着我,我很开心。更何况她是谁的丫头,皇阿玛还没定。我用用也不必提前说吧?”几句话正好被一同过来的老十,老十三听到,各自心里一紧。连忙围上来。胤衸的拳头握了又松,突然打了一个哈哈,说道:“那是,那是!不过既然这段时间,皇阿玛让她在我那里做事,我这个当主子的怎么都要管管。落蕊,待玉儿下去。叫乐儿过来。” “十八弟大概没听清我的话,我说,不用了!”手上已经紧紧攥住了敏弘。 敏弘使劲低着头,贯彻执行鸵鸟政策。猛听到胤衸叫落蕊,脑子嗡的就是一下,心中已是冰凉。开口说道:“十七爷,您喝多了。奴婢送您回去。” 胤礼转头看敏弘,见她脸色苍白,又扫了一眼站在胤衸身旁的落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道:“也好。今天你也累了,走吧!” 头也不抬的,敏弘扶着胤礼离开。胤衸伸手要抓,手刚碰到敏弘的衣襟,已经被敏弘不着痕迹的甩掉。的 渐行渐远。 十三看看脸色阴贽的胤衸,又看看落蕊,心里叹了口气。 ======================== 起床了…… 给小十八开苞,敏弘也开苞。。。。。。 欲望的满足并不意味着什么;情路坎坷,不懂尊重请不要说爱我 26、装病 回到宫里,被分到了宜妃那里。还做老一摊的工作,清闲而自在。只是心境已经变得有些沉了,更多的时候,敏弘会一个人写写画画,然后再烧掉。被管事儿的太监看到后,客气地说了一顿,就不再写了。每日里,只是看书发呆,要不就是逗那只猫。几个阿哥一个也没见到。难得过的清静。 众人待她却是客气而疏离。就这样被孤立在萃花楼里,一晃年节已过,已经是康熙五十三年。开春了,到处生机盎然。敏弘算算日子,已经二十二了,在家里应该上大三了,现在该实习或者计划出国了。想起那些忙碌而意气风发的日子,嘴里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象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明烟进来说道:“啊呀,唱什么呢这么好听?让姐姐我也听听。” “姐姐笑话了。随口哼哼的。怎么娘娘那里有事儿?” “没事儿。这不中午,娘娘了乏了,我们也偷冷子休息会儿。记得你这儿安静,就过来蹭蹭。” “姐姐这不是要折杀我吗!”赶紧让到里间,两个人对坐着聊天。 明烟是个爽快人,今年的夏天就要放出宫了。娘娘也帮她指好了一门亲事,算是不薄待。看着明烟的笑脸,敏弘真心的替她高兴。 “妹妹,不是姐姐多嘴。咱们这样的出身,能嫁给爷们儿已经很难了。但是,不论是五爷还是十七爷,都那么真心对你,咱们也应该知足了。把心放宽一点,过门儿以后,把福晋太太门伺候好,让爷们儿开心,对咱们不是更好了吗?等到有了小阿哥,以妹妹的相貌人品,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别说咱们痴情的十七阿哥了,我们看着都心疼啊!” 是啊,要嫁就嫁爱我的,似乎没错。但是这里—— 送走明烟,敏弘想起了那晚,当自己终于明确地对胤礼说“不”的时候,他受伤的表情。是梦也要醒了。 胤礼说的那句“我对你好不够好吗?”,惊醒了敏弘,顺着他的意思,敏弘说:“不是不够好,而是我值不值得你这样做。”是啊,自己什么也不会,什么都不能适应,除了伤春悲秋,任性无礼的扰乱别人的生活,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值得如此付出的啊!比起陪着他们一起走过的落蕊和青菊,自己更应该惭愧的,又有什么理由去埋怨和嫉恨呢? 胤礼不解的目光,刺痛敏弘的心。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你们这样付出! 一路沉默的回京,胤衸也是异样的沉默。搬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再见面。 五阿哥的侧福晋——绿浓又怀孕了,再加上这段日子很受皇上倚重,忙得不曾来过。几个月下来,倒是难得的有冷静地思考的时间。心里越发得淡了。拿着水晶球,感受着他的光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这里面的能量了。 老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既不给十七指婚,也不管十八的事儿。十八的娘来宜妃这里做客的时候还特意叫敏弘过去伺候。绝对有意的提起十八的婚事。言下之意是请宜妃帮帮忙,跟皇上提提,让十八收了敏弘,别这么不明不白的晾着,毕竟已经是房里的人了,落别人那里也不好。最好呢,把落蕊也娶过来。落蕊的身家也配得上皇子的福晋,越说越得意,宜妃脸色越来越难看。心说,这事儿我都不敢多问,三个阿哥牵扯在里面,其中一个还是我儿子,我去替你当说客?敏弘也觉得这个女人太琐碎,难怪胤衸后来也不大爱去她那里了。是没法跟德妃比。至于她两眼放光的提到落蕊含英姑侄两个分别伺候十三,十八的时候,敏弘更是掩盖不住嘴角的冷笑。觉得这就是一胡同里的事儿妈,真丢汉人的脸! 从宜妃那里出来,往萃华阁走。有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说道:“娘娘吩咐你赶紧去一趟惠安斋,十八爷病了!” 胤衸在床上躺着,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敏弘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探头看看,那家伙闷头大睡,或者出去比较合适?转身想走,胤衸一翻身,口中喃喃地说:“水,水。” 端过水杯,胤衸睁开眼睛见是她,咧嘴一笑,咕咚喝了一口。敏弘被笑的毛毛的,就要退开。冷不防,胤衸伸手一拉,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紧紧地压住敏弘,胤衸满足的喟叹一声,说:“别离开我了!” !两个字闪电似的划过脑海。强搬起胤衸的脑袋,这小子面色红润,两眼灼灼有神,哪里像个病人! 胤衸赶紧赔笑着说:“敏弘,我知道最近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糊涂了。上回你拒绝了小十七,他大病一场,身子也坏了下去。皇阿玛的意思是要把你指给他。可是他竟然拒绝了,说是你心里不乐意,不愿意强迫你。只是收了青菊做妾,从此心便死了。我怕你听了心软,央了老九让宜妃娘娘看着你,这才冷落了你。你不要怪我啊!” 十七病了吗?记得十七身子一向不好,自己也是原因之一?有个男人肯为你吐血,不知道是几世的孽缘。 “现在他的身体好些了吗?” “嗯,应该是没事了。现在领了学差去江南了。” “早点去就好了。” “为什么?” “美女多啊!也不用为一个丫头坏了身子!” “敏弘,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小十七已经不是第一次去江南了。咱们可说好了,你现在不许想着别人。” “凭什么不许!你敢说你心里没别人。我记得至少有一个那啥,三个还是四个那个侧啥,更别提没名没分得了。” 潜意识里,没有提落蕊。 “嘻嘻,那是十三哥的。我瞅着开心就成了。”胤衸没有深说,有些问题,不是一下子就能解释清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敏弘叹口气,反手抱住他,哪怕有一点点地希望,放弃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两个人的纠缠已经那么深了。 放出宫是不太容易。康熙会那么轻易地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士扔到人海里,还找不着?笑话!目前看来,守着胤衸还是比较开心一点的。 敏弘一直没有见到落蕊,心里也有点不着落。可是又不想问。过一天算一天吧!胤衸这病也不能装久,每天想着法儿的在一起。在一起多了,敏弘才发现这小子整个就是一个“龟毛”。挑剔到极点。忍无可忍的时候,敏弘恨不得从来没来过。 “你又弹错了!笨!” 胤衸愤怒的说,“怎么连基本的指法都学不好!” 十三阿哥,阿伯祥,您老人家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俺一个现代小女子,每日三餐刚有着落,哪有宇宙时间搞这些“小资”的东西。 “那我怎么跟你和啊!” 胤衸瞅着手里的笛子,发愁的说。两个人在一起琴瑟和谐,多美阿!可这个不懂风情的丫头片子,怎一个“笨”字了得! “嗨,不就是歌吗!”敏弘想了想,豁出去了,虽然不上大雅之堂,可也算能发声的。嘬口清啸,音色音质还都不错。 轻轻打了开头,一首《我们都是好孩子》从口中溢出。胤衸一愣,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横起笛子,与之追逐相和。 口哨还是初恋的时候跟男朋友学的。那时候才上初中,曾经惹得保守的老爸下令禁止做出此类“流氓行径”!也不太管用。初恋结束了,吹口哨成了一种本事,偶尔吹吹,还能惹来惊艳的赞叹。再后来,自己也忘了,只有度假的时候,冲经过的帅哥猛吹的时候,才记起来自己好像可以这样唱歌。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没了抑扬顿挫,全都是急切的色狼之吼。 越吹心境越平和,看看胤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康熙挥手让人不再吆喝,静静地看着假山上的胤衸和敏弘。胤衸已经长大了,云纹压银线的春袍趁的他越发的成熟,恍惚间竟然看到是当年的胤祥。不过,胤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也没有这么轻松过。想起了胤祥,的确有很久没见了,不知道病情好了点没有。 一个奇怪的高音窜起,跟着有一个高音追了上来,仿佛两只黄鹂翻转着急速的向云端冲去。康熙看到敏弘,坐在胤衸脚下,手里拎了一根——狗尾巴草?(奇怪的品位。)嘬唇为啸,自在潇洒,比胤衸还多了几分不羁!一色的宫女袍子,压了几条暗线,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微微昂头,露出白皙优美的颈子。康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欣慰,又有点堵。转身要走,吩咐李德全说,传十三阿哥。回头看看,想了想,叹了口气,说,让那个丫头去十八阿哥那里伺候吧。 “诶,你爹,不是,你皇阿玛走了!”敏弘终于不再吹了,扯扯胤衸,两个人并排坐了。 放好笛子,胤衸把敏弘揽在怀里,轻轻的摇晃着。午后的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暖的,懒懒的。 胤衸牵着敏弘的手,四处走着。敏弘以前来过,但那时候是故宫,而且只有地图,没有导游。胤衸以过来人的身份,小声的介绍着,同时躲开巡查的侍卫。说着说着,仿佛就走错了光年,说到雍正年间,他在这里,在那里做了些什么,四哥喜欢的妃子又怎么样了。年羹尧如何如何可恨啦,李卫又是怎样的狗腿了…… 敏弘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胤衸浑然不觉,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内容也从事实陈述阶段转入点评,不过听起来象发牢骚就是了。也是,憋了一辈子了,难得有个机会说出来。像他这样性格的人正常情况下到死也不会说这些话的。 觉着发泄得差不多了,敏弘笑着打断他,说道:“爷,您怎么也这么八卦!” 八卦?听明白敏弘的意思之后,胤衸又羞又恼,抬手就要搔敏弘的痒。敏弘最经不得此事,笑着躲了开去。 两个人浑没在意时光的错乱,仿佛是一场旅游,在狭长的永巷里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敏弘指着地上的砖说:“看这里多好,多平。我上次来的时候,穿的是高跟鞋,塞缝里拔了好半天呢!” “那你们不修吗?” “哪有钱啊!这么大的工程,国库里的钱都是从老百姓手里收上来的,大家觉得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同意的一多就不能修了。”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比皇,不,国家的体面更重要?” “有啊!经济发展,老百姓要吃上饭,吃好饭;国家安全,外有强邻虎视眈眈,内有领土纠纷。事情多着呢!” “这些你都知道啊!那你也在朝里做官?” “切,你说公务员啊!挣那么点工资,还不够我买面膜的钱呢——就是俸禄太少。我都是从报纸上看的。就是每天都印出来的纸张,让大家看哪里哪里又发生地震了,谁家的人把邻居家的狗咬了,哪个地方又被炸了。都是这些事情,每天热闹着呢!” “哎!你在那里一定过得很好吧?” 胤衸若有所思得看着敏弘,敏弘回他以一笑,“是啊!不错,如鱼得水。不过,这里也不错,有你嘛!” 两个人牵紧了手。 隔着宫墙隐隐有呻吟之声。还夹杂着微弱的“救命”的呼喊。两人狐疑的对视一眼。敏弘刚要拐过去,被胤衸轻轻的拽到了一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低声在敏弘的耳边说:“这是二哥的宫殿。这个时候还没搬出去。”原来不是一废掉就给踹出宫的啊! 两个人缩在对门的角落里,隔着门缝,看见从里面出来四个太监。一领破席子裹了一个人,一头是杂七杂八的头发,垂了下来,另一头是两条赤裸的惨白的小腿。看样子身量还没有长成。席子的缝里嘀嗒嘀嗒的流着血—— 莫非人还没有死透?! 席子动了一下,一个太监说:“姑娘你安心的去吧。你这样也算是为王爷解闷儿了。算得上功德,唉!” 另一个说:“也是,不就多挂了一会子吗?怎么就不行了呢!要是她顺了爷的意,何必成现在这样!” 一边说,一边走远了。 敏弘听得不着头脑,抬头一看,胤衸已经满面通红,骨节发白了。见到敏弘虚心求教的眼神,尴尬的躲了开去,拖了敏弘离开这个地方。 “诶,你别老跑啊!早十万八千里了。到底怎么回事?”进了惠安斋,敏弘揉揉手腕,催促道。 “没什么!就是太子干的缺德事儿。没想到他还在干!” 胤衸愤愤不平。敏弘摸不着头脑。拧了一把湿手巾,让他擦擦汗,继续问:“什么缺德事儿啊?” “没,没什么!” 胤衸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敏弘看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一边捉摸一边说:“死者是个女性,小腿赤裸,没有衣服的痕迹,根据这里的穿衣习惯,能达到这样的地步,极有可能该名女子是半裸或全裸。头发凌乱,属于非正常死亡而且很有可能跟暴力行为或者类似的行为有关,而且有性侵犯的嫌疑。” 胤衸听了这个词,不安的动了动。 敏弘察言观色,晓得自己讲的挨边儿了,继续说:“她是废太子宫里的女人,曾经拂逆过主子的意思。一个男主子会对一个婢女拒绝的情况并不多。但是,这个女子并没有立刻受到惩罚。我们曾经听见她的呼救声,而且根据情况看还不短了。你那个二哥又是个有名的变态,所以这个女子应该是死于虐待!而且还和‘挂’这个动作有关的性虐待!” 眯了眼,一舜也不停的盯着胤衸。胤衸一挥手,说:“别瞎猜了。其实也没什么。他也不是头一回搞这种事了。那个丫头肯定是做了‘人壶’,受不住了,才死的。” “什么是——” “给,你也擦擦汗。跑了这么久,也够热的。”王顾左右而言他。 敏弘好奇得不行不行的,可惜人家不讲,自己也不能按着牛头喝水。这事儿就先放在心里了。 晚上,宫门快落匙的时候,敏弘要回宜妃那里。两个人又缠绵了半天才分开。 27、冤家 北京的伏天是最讨厌的。记得第一年的时候,敏弘会躲在房子里面尽量不见太阳。户外的工作都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尽量做完。后来在那个山谷里,冬夏很短,春秋很长,不知寒暑。 敞着窗户,一丝风也没有。舔完最后一口酸奶,敏弘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画着。“从前有个丁老头,买了俩皮球;敏弘说三天还,龟毛说四天还……”半张怪物丁老头还没有画完,人已经迷迷糊糊了。 “谁是龟毛?”有噪音? “胤——”咦?睁开眼睛,呵!龟毛祥本人正拿着怪物画,表情奇怪的看着自己。“胤——咦?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这就是你今天的功课?早晨你给我保证很有‘创造性’的‘大作’?” 糟了,本来是想晚上的时候用创造不出来搪塞的,现在好了。乖乖认错吧。“我还没创造出来呢!这个是随便画着玩儿的。随便涂涂,随便涂涂。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去创造!” “创造?!哼!我为了你费了多少心血。你说说,你自己看看!我都说得不想说了。虽说你来历奇特,可是现在毕竟是大清朝的天下。皇阿玛还是一言九鼎的。你既然来了,自然是我大清朝的子民,将来你还要做我的福晋。这天下的百姓都看着我们。我可以不纳妾,不要别的女人,不要你伤心。可是你也不能终日这么胡闹下去。这宫里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稍有风吹草动,传到皇阿玛那里,若是惹怒了皇阿玛,我就是想保你都来不及!你也为我想一想,我这不全都是为了我们吗!” 得!乌龟翻壳——怒了!(胤衸心理旁白:靠,以为老子穿上马甲就好欺负了吗!) 敏弘睡的迷迷糊糊,被人吵醒,心中极为不爽。还没搞清楚东西南北,就被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顿。最堵的是,听起来似乎是人家有理。可是明明被骂的是我啊!04b6234 揉揉眼睛,确定骂自己的人是龟毛祥,别稀里糊涂的认错了,被套了话去。 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脸颊都有点红了。敏弘心里有点害怕。眼里酸酸的,没出息,流什么眼泪啊。站在一边,吸溜吸溜鼻子,抬抬头,看窗外,大太阳正好——好热。还是想流泪! “天太热了,我给你拿凉毛巾来。”说完,也不等胤衸答应,转身出去了。心里念叨:平静,平静,平静。 胤衸看见她眼里的泪水,心中一软。转念想起这些日子斗法斗气,丫头日渐嚣张,觉得不应该惯她这个毛病。心里想:等到她哭得凶了,我再念叨她两句。教训教训她也就算了。没想到,敏弘吸溜了两下鼻子,生生的把泪水咽了下去。还要帮他拿凉毛巾?!那他刚才说的话呢?听是没听?听着她强自镇定的声音和转身出去的身影。胤衸突然觉得有点心疼,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老十四和落蕊这次都会去避暑,也不一定能算计到这丫头头上。大不了自己兜着就是。 过了大概又半个时辰,敏弘的毛巾还没拿来。树上的知了“吃啦,吃啦”的叫得人心烦。胤衸烦躁的脱掉外衫,只着中衣,在屋里来回得走动着。往外看看,还是没有人。身上的汗噌噌的往外窜。怎么还不来?不会是想不开了?不至于呀! 隔着窗子,冷不丁看见敏弘的身影,心里一松。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转身,迅速的做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拉长了脸,耷拉着嘴,坐的纹丝不动。 敏弘一进门就看见这家伙这副德性,也没有多想。反正他在生气,这样也是合情合理的。 敏弘干什么去了?哭去了。敏弘还算比较理智,不愿意带着情绪和别人争论什么。因为这样很可能适得其反。所以,这种时候就会自己先找个地方发泄一通,然后擦干眼泪,回来算账。如果是自己的责任,就大大方方的认错,以后注意。如果是对方有问题,摆事实讲道理,大家看看有什么解决方案。这回也是这样。但对于她和胤衸来说,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吵架。胤衸哪里知道,心里还是乱七八糟 把凉巾递给胤衸,胤衸哼了一声,拿过来擦了一把,刚想扔到一边去,稍顿一下,斜了一眼敏弘,人家面色平静,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心里一软,递给敏弘。气势稍微有点弱了。 敏弘接过凉巾,顺手擦了擦自己的手,轻轻地推了胤衸一下,晃了晃,心里动摇一下,终究是扭过头去,不看!不能示弱,胤衸心里暗暗较劲。 “对不起了!别生气了,”敏弘放软了声音。没办法,生气的人老大,他不消气没法谈。半蹲下来,刚好仰头看见他的脸,说到:“别生气了,我给你赔理道歉了。”眼瞅着龟毛祥摆出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准备说话,赶紧把话头截住。继续说:“我知道,你为我的事费了很多的心思。其实,你以现在的地位和心智。本来不用这么辛苦的。你用心的帮助四阿哥做事,也无非是为了我们两个将来能有个依靠。若是只有你一个人,都不用这么辛苦的。”没有我,你能活过来吗?心里小小的鄙视一下。算了,这些都不计较了。小心眼儿老大。 “前一阵我是玩儿疯了。压抑了这么久,总觉得可以放纵一下,有些地方有些过了。我知道了,以后注意,你就不要生气了。” 龟毛的脸色有点缓和,自己拿过毛巾,又擦了擦汗。敏弘继续说:“我听你的还不行。圣人不也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龟毛,我还是很有文化底蕴滴。 “其实,你让我做的这些,我以前也有兴趣的。不过就是没时间,也没钱去搞这些东西。我不乱闹了,好好儿的跟你学,不行吗?不过,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我的意思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可不可以把要求降低一点?” 大眼睛向上一翻,长长的睫毛一挑。胤衸明知到这丫头又在耍滑头,话说到这份儿上,又看她这种怜爱的样子,再大的火气也扑簌簌的全灭了。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你当真知错了?” 点点头。 耶!成功了。敏弘心里松口气。至于是不是真的按照说的做——地球人都知道,欺诈、胁迫、人身威胁订立的条款无效! 胤衸哪里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还在念叨:“只要你肯做,我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有什么别的要求!”心情一轻松,想起一件事,赶紧脱掉上衣,说:“来,给爷擦擦,这鬼天气,热死人了。” 敏弘悄悄地撇撇嘴,龟毛祥,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像这种事情,如果没人提起,玉敏弘很难有超过一天的记忆。但是,如果是龟毛祥vs玉敏弘,事情往往出乎意料。因为— 英明神武的十三爷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经,我忍,我忍,我——忍无可忍! “你有完没完!”敏弘终于吼了出来,刚才忍下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了,大颗大颗眼泪的往下掉,“我都承认错误了,你还要怎么样!”也不走,站在那里,跟胤衸对视。不行,眼泪太碍事,手背一抹,怒视着龟毛祥。ddb5ea8bea9 胤衸根本是习惯使然,没想到敏弘不吃那一套。被吼了一嗓子,愣了一下,刚想发火,转身看见敏弘眼睛红红的,满脸是泪的瞪着他。不光是委屈,还有愤怒。这才知道,自己踩着猫尾巴了。 形势逆转,由于龟毛祥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自己刚刚的胜利果实统统被收了回去。 “你才无理取闹!”是,是,是…… “你强人所难!”是,是,是…… “不画画了!”好,好,好…… “不弹琴了!” 好,好,好…… “不写字了!” 好,好,好…… 唔——,这丫头再说就全没了!先堵住她的嘴…… 敏弘被吻得晕头转向,注意力全放到胤衸身上。他的肌肉结实有利。虽然贵为皇子,但是经常打赤膊习武却留下健康的小麦色。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的毛孔并不粗大,手感异常的舒适。敏弘摸到了就不肯放手。刚才说什么?几乎全忘了,摁摁捏捏,掐一掐…… “敏弘?” “嗯?” “你没穿衣服!” 唔……哪里? “里面。” …… 猛地推开胤衸,会不会又挨说了?仔细看看胤衸—— 怎么是这副样子?说不上生气,但也说不上高兴,吓着了? “那,那我穿上好了。这个,这个天儿太热嘛!我也不是全没穿,嗯——”天旋地转,脑袋碰上了大枕头。 “在屋里不用穿!我喜欢……”色狼终于暴露本性,扑了上来。 胤衸发现了这一招不光好使,而且舒服。完事儿之后,心里暗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下午觉。 一觉醒来,日头偏西,余热袅袅。敏弘正在桌前不知道做什么。悄悄过去一看,咦?画画呢!还挺规矩的练基本画法。不是说不练了吗? 敏弘扭头嗔他一眼,打掉不规矩的手,说:“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说的有道理的地方自然是要听的。”5 嘻!好老婆!啵一口!胤衸心里舒坦的不行不行地。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晚风轻吹,暑气渐消。又指点了几处。才想起肚子饿了。 吃饭的时候,胤衸才想起来今天回来的正经事:要随驾去避暑山庄避暑了。 “噢,我也要去吗?”喝口绿豆粥,“都有谁啊?” “你和我一起去。额娘要留下照看弟弟,德娘娘,宜娘娘伴驾。阿哥里除了圈禁的大阿哥,留京值班的三阿哥,七阿哥,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和太小的几个弟弟之外,都去。”想起十四和落蕊,心中一暗。 敏弘眨眨眼,明白这家伙中午为什么发神经了。看来他还真不是一般的紧张。自己就算什么也不能帮他,至少别拖后腿。想了想,说:“别皱眉了。丑死了。你那么厉害,有什么摆不平的!你看,我不是一直很听话的吗。以前你把我说成傻子似的,我不也照做了吗!”小小的报复一下。 胤衸看了她一眼,敏弘回以了然的一笑。 有些话不必说。 向关外走,越走越凉快。但是骑在马上晒着太阳,难免会晒伤。 胤衸和诸位阿哥虽然沿途有人照应,这一路上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每天晚上一回来,胤衸累得倒头就睡。敏弘弄了晒后恢复的土方子,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他也不知道。快到山庄的时候,十阿哥突然说了句:小十八也没见多黑!众人才发现,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有晒伤的痕迹,唯独小十八的,除了风尘仆仆,也没什么不同,反倒是唇红齿白,在灰头土脸的人群里显得更加出众。胤衸想起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敏弘总是弄些凉凉的东西抹在自己脸上,知道是她捣得鬼。不过,沿路上感觉到其他宫女们见到自己时的异样,心里也很得意。面子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十哥笑话了。” 到山庄还有一天的路程,队伍早早的安营了。 敏弘照例弄了些宝贝端了进来。惊讶的发现,胤衸竟然没有睡!一个人坐在镜子面前,左照照,右照照。开口问道:“怎么了?脸上长包了?不会啊!我试过很灵的。难道你的皮肤油性太大了?”伸出手指,转过胤衸的脸,用很专业的眼光仔细审视着,“没有痘痘啊!” “什么痘痘?”脱离魔爪,胤衸小小的脸红一把,幸好这丫头神经粗,要是看见自己臭美,不定怎么笑话呢。 “今天怎么这么早?” “明天就到了。今儿要养足精神。诶,你拿着西瓜皮做什么?” “给你洗脸啊。我都冰好了。脸都晒红了,疼吗?” “不疼。”没有任何反抗,胤衸乖乖的坐在那里。果然和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一样,凉凉的,清清爽爽的。“你每天晚上都用这个给我洗脸?” “啊!难伺候死了。一边擦,还得一边哄你,不然就发火不让弄。”敏弘絮絮叨叨的数落着胤衸的斑斑劣迹。胤衸嘿嘿傻笑,不再吭声。敏弘弄这些事情仿佛最自然不过了,好像他天生就应该往脸上擦擦抹抹,胤衸也就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不再不好意思。 擦完了又洗了一遍。敏弘端出一碗红红的糊糊,就要往他的脸上抹。被胤衸一把挡开:“这是什么啊?” “面膜!你每天都用的。睡觉很舒服的。乖,今天先抹上,一会儿干了就不好了。摸上我在给拿水洗漱。”听说每天都用,胤衸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丫头趁自己昏睡的时候都在自己脸上倒腾什么了,一边乖乖的任敏弘涂抹。完毕后,“不许说话,不许笑啊!” 转身敏弘把自己用的水端了进来,替他脱了衣服(当然少不了吃点豆腐),擦洗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洗去面膜,让他睡觉去。胤衸摸摸脸,果然光滑了许多。原先干裂烧灼的感觉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润清爽,真得很舒服,冲着镜子美美的一笑。 敏弘这才发现,这家伙在臭美。忍不住啐了一声,说道:“这就美了?这不过是初级阶段的初级阶段。” 胤衸也不想睡,跟在敏弘后面转悠。胤衸回来前,敏弘已经擦洗好了身子。先喝了一杯西红柿汁,然后洗净脸。从冰桶取出一条浸了牛奶的干净巾子,覆在脸上,就要睡觉。胤衸慌忙扶了她。两个人躺好后,胤衸半支起身子,好奇的闻了闻,问道:“你这样喝牛奶?” 敏弘的声音有点们:“笨啦,这样是美白防晒的。” “噢,这就是你原来每天晚上都糊在脸上的那种东西!难怪你那么老也不显老!诶,赶明儿个,给我也弄一个?” “谁给你弄?!什么叫老?我才二十八岁,青春期还没过,根本就不老。你不要乱说话啊。上回你说我找男妓,我还没和你计较呢!” “胡沁!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在我办公室里。你问我有没有相公?” “那是相公!” “相公就是男妓!对了,按你们的风俗,现在你也算是我‘相公’了吧?”某人的发音绝对不纯洁。胤衸满头黑线,盯着牛奶巾子,想着是不是吃了她? 杂七杂八的,两人天南海北的扯了一会儿。敏弘洗净脸,这才沉沉睡去。 帐外不远处,影影绰绰立了个人,看到这里的烛火灭了,才转身离去。 28、告白 第二日,再来的时候已经是搬家性质的。两处都拿了旨意,敏弘算是又迁移回来了。 见过众人,却没有看见落蕊。狐疑的瞅了眼胤衸,他笑眯眯的好像没看见。乐儿已经是这里头儿,胤衸的贴身亲随换成了何涛子,大家叫顺嘴了,就叫核桃,或者何公公,也没见生气。总管太监变成了姚公公,看起来这几年,胤衸把自己的门儿栓得很严。 敏弘的事情宫里早就传开了。乐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和懂事。敏弘想起听来的事情,心里也是难受,可也知道自己不掺合得最好。敏弘心里奇怪落蕊的去处,但是胤衸不说,就算从别人嘴里问出来。以胤衸的性子,还不是给别人添麻烦,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反正胤衸既然作了安置,想必也不会糊弄她,什么时候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晚上,胤衸回来后,抱了敏弘笑着说,夫子还要他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劳累。眼底全是得意。立在旁边的核桃早就麻溜儿的和乐儿退了下去。 胤衸得意的拍拍大枕头,敏弘这才注意到竟然是一个超长的双人枕,他还真有创意!和俺们现代人的某些想法出奇的吻合! 看了敏弘红了的脸颊,胤衸奇怪的说:“你也会脸红啊!唉呦!”被拧了一下。这叫什么话! 胤衸说:“我觉得你越来越象我们这里的大姑娘了。就是有些地方还不太象。” “哪里?”敏弘奇道。自己明明很不象的吗! “这里太高,这里太翘,这里太细……还有,让我看看,这里……”一路摸下去,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裸裎相对。一时风月,春色无边。 此番留在惠安斋是名正言顺的。十八也没有再下禁足令一类的东西。 天儿渐渐的热了起来,敏弘想起了爱吃的酸奶,这里虽然有类似的,但始终不如自己家的味道鲜浓。一时兴起,做了一些。胤衸尝了也很爱吃,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原味的。嘱咐敏弘再做一些,送到额娘那里,但是要加草莓。本来还要送到德妃那里去的,不知为什么又改了口,说可能不够了,以后再说吧。敏弘觉得奇怪,也懒得追究。晚上胤衸回来,看敏弘神色如常,问道:“可去额娘那里?” 敏弘说:“还没有!怕是要明天才能做好。” 张张口,胤衸似乎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晚上的时候,胤衸反复的要敏弘一定保证两个人会一起走下去。敏弘心知他有事儿瞒着,说道:“你若对得起我,我自然送你百分之百的信任。就是天下人都骂你,我也不理会。别说一起走,只要我有一丝魂魄都随了你去。” 胤衸愣了愣,紧紧地抱住了敏弘。喃喃地说:“人家都说老十七痴情,我又比他差了几分!从一开始遇见你,我就无时无刻的不惦记着你,心里再容不下别的女人。八哥他们要收你的命,全我们兄弟的功德,我是知道的。那时候看你比男人还风流,我心里恼的恨不得你死掉,也让我清静清静。后来,真到份儿上了,我发现我做不到。你若死了,我找谁气我去?” “再后来到了五哥府里,天天和你在一起,看得见,摸不着。你一点点地喜欢上五哥,我这里是苦得很。可自己连个人也不是,自然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那个时候,我就希望五哥他能好好的待你,让你开心。我就这样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也认了。可是,我也在不停的吸收你的精髓,看着你一天天虚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走,是走不掉的;留下,又会拖的你油尽灯枯。后来,我就想,管它呢!多留一天是一天,大不了你走的时候我也走,我们都舍了着花花世界,也算无牵无挂了。没想到出了翠翘的事儿,把你给逼走了。我怨你怎么就忘了我们的誓言!你说我一个人留在那里苦不苦! “前不久,我才想明白,敢情你这笨丫头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那时候我就寻思等找到你不管是死是活,我都得和你说明白了。也省得我一个人在这里气苦。但是,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就这么没良心的走了。没想到进了宫,看见你,我心里又高兴又生气。高兴你又回来了,而且还是那幅德性;生气你忘了对我许过的诺言。我就想,罢了罢了,只要能护你周全,也算是对得起我自己就行了。原以为自己能放下,谁想到,五哥和十七弟都已经注意到你。只好把你藏起来。老十四是个精明人儿,本来他是怀疑我的,没想到把你扯了出来。皇阿玛送走你五年,下落不明,连五哥都说你死了。十七弟如果不是认定你死了,也不会点青菊。可是我就和我自己说,这丫头福大命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到真见了你的尸体,我就死了这条心。把所有的事情敞开儿了跟皇阿玛说去,该怎么办怎么办!如果皇阿玛还能留我一条命,我就访遍名山大川,能人异士,怎么也要把你的魂儿给拼出来。我就不信,你这种祸害,把我害得那么惨,就能这么干干净净的散的了?!” “落蕊是我的心病。这你也清楚。我是胤祥,是圣祖爷的十三阿哥,可是,怎么就没人认了?!看着她,我就觉得自己还是胤祥,现在还是康熙二十几年的时候。可是,我对她真的没别的意思。莫说她只是含英的侄女,就算是真的含英放在我的眼前,我当年不也是福晋妾侍的一堆吗!再说了,你没看见他的脸,好像我沾了他多大便宜似的。就他那点子小心眼我都不屑理他。”(敏弘真没见过这么自己和自己较劲的人,那一脸的鄙夷,真不知道他在说谁。) “你在这里的心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在五哥那里我是一点点看在眼里。我那个心疼啊,恨不得代五哥来爱你。现在你站得我面前,这么活蹦乱跳的,我怎么舍得在让你心痛!你为了落蕊不愿意理我,是我疏忽了。落蕊的心思我清楚。原本想和你说清楚之后,为她找个好人家。可是她帐外偷听,竟然嫁祸于小五子,这份心机连含英都没有。我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只好先留在身边看看。况且我也不知道你的心意。” “你这心里,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你那些蓝颜知己,风流情债,我就不说了。光五哥一个人就够我头疼的。何况又有小十七那么深情地对你。若是你被他感动了,嫁给他也说不定的事儿。要真是那样,我倒不如把落蕊留在身边,天天气着你也好!” “也是我糊涂了。你若不在乎我怎么会生落蕊的气?那天你跳湖,我守在你床边,我就想,不管你这个丫头心里有几个男人,我胤祥都要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收拾掉,从今往后,你这心里只许有我一个人儿。” “你拒绝小十七的消息传过来以后,我别提多开心了。但是小十七毕竟有自己的脾气,我必须帮你把他的面子全了。又和四哥商量了,才把他派出去。我没想到的是,十七竟然不比我少懂你。他拒绝的话肯定会传到你耳朵里,索性就由我说了,有个什么动静也好作打算。” 敏弘听得心惊肉跳,这个家伙竟然一直在算计自己!被这样一个男人爱上,有没有逃跑的机会? 心里想着,嘴巴就溜了出来。胤衸眼睛一瞪,翻身压住,说道:“想都别想!天涯海角我都把你追回来。你人是我的,命是我的,不管你有没有来世,只要有一丝精气,就全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染指!” 敏弘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何必呢?有一天我老了,丑了,你又有新欢了。到时候能不能记得我都是个问题。我现在和你讨论是尊重你,到时候真走了,也不算没提前打招呼。” “你又来了。” 胤衸搔搔头,说:“算了,我说什么你也不信。再说了,到时候我们两个谁喜新厌旧还不一定呢!你敢说,你刚见我的时候,不嫌弃我又老又丑?”真是打到敏红的七寸上了。 “反正我现在已经明说了。你说不说我不管,但是我这个人小心眼儿,既然我爱上了你,总要得到回报,而且是一定要多多益善的。” 敏弘的心里扑通跳了一下,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再说什么呀?他说他爱上了自己,嘿嘿。十三阿哥胤祥爱上了自己,某花痴大脑持续短路中。有些重大的问题,诸如爱的含义等等全部忘光。又被贼小子吃干净了。 给密娘娘送东西回来,想着昨天晚上的,敏弘觉得脚步轻飘飘的。手里拿着一些花样子,往德妃居住的储秀宫走去。 德妃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命人放好秀样。敏弘吃惊得看着来人—— 落蕊! 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是紧接着进来的十四阿哥话就多了点。“呦!额娘,这十八福晋怎么在您这儿呀!小十八可也舍得?”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对敏弘说:“敏弘,是小十八舍不得福晋,让你来接了?” 敏弘全身的汗毛孔都警惕起来,这话听着就刺耳。偏偏德妃又不肯说话,自己怎么回答都是错。落蕊虽然不说话,可是全身的冷意,嗖嗖的射了过来。 难怪昨天胤衸一反常态说了一大堆,敢情是料到这两天自己会见到落蕊,未雨绸缪!这家伙怎么就那么聪明,什么事儿都算计得好好的!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自己这么一个怠懒的人。按心机智慧,这个落蕊或许才和他是旗鼓相当啊!转念想到,胤衸这么做全都是维护自己,也不管配不配的上了,心里甜滋滋的。十四的问话早抛到脑后了。 “敏弘,想什么呢?没看爷问你话呢嘛!”十四有点不耐烦。 敏弘这才惊觉,刚才的紧张被胤衸的甜蜜代替,顺口说道:“小爷存了些酸奶,说是和娘娘家乡的味道特别的象。这不是要我送来一些。另外还有一些是给十四爷和四爷福晋们带的,恐怕要稍晚一些。” 十四冲德妃一笑,转头又说:“我就说嘛!小十八肯定藏了好东西!改明儿个你送来些,让她们也尝尝鲜。怎么你们十八爷就没提咱们的弟妹吗?” 敏弘心说你还没完了,在这么下去,落蕊得把我活劈了!这种问话连绕开都是一种拒绝,不好说啊! “十四弟!”一个低沉威严的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紧接着走进来一个中等身材,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敏弘的审美观有点奇特——凡是留胡子的都是阿伯,不管实际年龄多大。所以,当得知这就是传说中的四爷的时候,作为一名清穿爱好者和实践者,敏弘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偶要是和这位伯伯谈恋爱是不是有乱伦的嫌疑? 老四面皮白净,胡子也不多,但是整个人说不出来哪里有点别扭。突然想起先进性教育基地——雍和宫,敏弘的鼻子差点没憋歪了。幸好一直低着头,也没人注意。 四爷伯伯先给他娘动作缓慢(其实是稳当)的请了安,然后踱着八字步,坐到了位子上做好,这才开始说话。敏弘心想,这就是“喜怒无定”和“戒急用忍”的后果? “十八弟的婚事自由皇阿玛来决定,我们做儿子怎能枉自揣测天心。你不要胡说了。”等了半天就是这一句,然后就是沉默就是喝茶就是低头,反正就是不说话了。 够了够了,真是强人!看着十四吃瘪,敏弘心里那叫一个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四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才退了下去。回去的路上心里还在捉摸,这么一个慢吞吞的人要是着起急来不知道会是怎样! 晚上胤衸回来,敏弘把这事儿当笑话说了。胤衸偏着头打量了好久,才不确定的说:“敏弘,我只是跟四哥说希望落蕊有个去处。如果能在德娘娘那里,一来可以看住她,二来老十三说起来,也总有个说法。毕竟在德娘娘那里总是比我这里的品级要高些。我就是怕你介意这些……” 敏弘歪了他一眼,心说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什么好瞒着!除了介意她在你身边晃着我难受,还能有什么好介意的? 不过,敏弘心里另有打算,既然已经选择了他,就意味着无条件的相信她,这种事不需要过多地解释了。现在和他说清楚,以后就不要再提了。递上一杯奶子,说道:“这要是前两天,我还多问问。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唔?为什么?” 敏弘轻轻弹他的脑门:“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所作之事自然都是为我好。我若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就不必和你在一起了。你只管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支持你便是。”敏弘本就是极有主见的人,原则性很强,当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含义和男权压迫下的女性的屈服性相信自然是不同的。除了责任感,胤衸还有一种自豪感和征服感。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怀疑,不敢相信敏弘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愣愣的说:“你真的不介意?真的相信?” “傻瓜!我说了信你,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我是说假话的人吗?!”又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不行,有点上瘾了。干脆。俯下身来,轻轻吻了一下。 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激动,又有几分不知名的兴奋,胤衸同志立刻把夫子和谙达嘱咐的“注意身体”抛到脑后,做爱做的事情去了。 每天早晨,胤衸走后,敏弘都要做一遍瑜伽。 因为她实在不擅长整理家务,干脆就不让她做了。院子里的婢女太监都是明白人,每个眼里都有几分眼色。本来已经没消息的人了,突然冒了出来,十七爷闹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见皇上拿她怎么样,最后还让过来伺候,这不是明摆着默许了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康熙一直不给敏弘品级,以至于敏弘现在还是一个扫地丫头的身份。她老人家对此事没什么概念,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好,胤衸老没事捉摸。最后,把敏弘烦得实在不行了,终于正经的问了句:“这封了品级是不是就可以穿更多花色的衣服了?”差点没气歪胤衸的鼻子。慢慢的也就不再提这事。但是心里却是悄悄的记下。 没有品级,第一件事就是请安。所以,敏弘养成了一个无比良好的习惯,见人就请安,反正肯定比自己官大,这样也好记,省的犯原则性错误。这样一来,反倒给人们留下一个谦恭的印象。口碑也比原来好了。 第二件事就是工作内容。不能干活,总得做点事。这个正和胤衸的心意。又是练字,又是弹琴,又是画画,龟毛祥认真的制定了淑女养成计划。可惜碰见了敏弘,三下五除二,整套计划被搞成了恶搞女诞生:字是狂草,琴是魔音,就那画还比较招人喜欢。有一天核桃无意中在书房看见,喜欢得不行不行的,一个劲儿的请求胤衸把这玩意儿赏给他。胤衸激动得不行不行的,这丫头终于有长进了!连忙让人裱好了送去。回来人家一报,才知道最近宅子里不安生,核桃他娘需要这个来镇邪!还问有没有更多的? 但是,如果这样就放弃,就太小瞧龟毛祥的耐性了,持之以恒的纠正敏弘成了他工作的重心。所谓百年育人,他已经作好持久战的心理准备。敏弘呢?劣根性太强,不然也不会三两下就招出自己外来户的身份。放在这里,就变成了本能的对抗,双方陷入了拉锯战。而敏弘还浑然不觉,每天乐呵呵的拿出自己的杰作和胤衸一起欣赏,每次都让胤衸暗自吐血。当然,也不是没有成果,进步总是有的。龟毛祥常常以此激励自己。 不过有一点,龟毛祥没提,却在心里暗爽。敏弘练瑜伽本是为了强身健体,但是身材却是越发的好了。身子的柔软性也是超乎寻常的,晚上的时候常常能给他以不一样的惊喜和感受。原本他当王爷的时候也没那么素净,各色女子都经历过一些,晓得自己这回碰上的是个宝贝。嘴上却不肯说。但是,看敏弘偷懒的时候,比敏弘还急。跟着督促敏弘坚持。 碰上自己不用上课的时候,就陪在水边,展开画布,看着敏弘穿着自制的瑜伽服练习,自己则在一旁画画。画着画着,反倒看出些门道,觉得这些动作也很美,并不象自己一开始觉得那么不雅。也有时候,会应敏弘的要求,吹首曲子,作为瑜伽的伴奏音乐。龟毛祥倒是乐此不疲,一点也不介意。 29、热河 皇家气派,自然与众不同。可是敏弘只能谨尊胤衸吩咐,老老实实的坐在封闭的车子里。有一次偷偷地向外看了一眼,那家伙立马回头瞪了她一眼。晚上的时候,半梦半醒的胤衸说那是心有灵犀,差点没把敏弘的鼻子气歪,有这么灵的嘛,整个儿一个好的不灵,坏的灵! 啥也没看着,进了避暑山庄。分配住在避暑山庄的环碧上。 环碧位于芝径云堤西侧,突出于如意湖,是个半岛。岛南殿堂3间,曰“澄光室”,另有东西向值房5间,两侧回廊相连。西院前有石雕拱门,门额两面分别镌刻“拥翠”、“袭芳”。 北院面南殿堂3间。康熙皇帝题额“环碧”,取青山青水环抱之意。 敏弘这才知道避暑山庄是康熙五十二年基本竣工的,有三十六景。今年算是第一次御驾亲临,所以才带上这么多阿哥们,连同塞外的亲贵王公,一大帮子,挤在这小小的避暑山庄。地方小,人多,难免房子不够住。几位阿哥也不得不挤挤搭伙住。象环碧就住了三位阿哥。不知道康熙是故意的,还是存心找茬,竟然让十四阿哥,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比邻而居!十四居澄光室,十七居拥翠袭芳,十八居环碧。 敏弘听说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灰溜溜的钻进屋子里面不肯出来。反正自己品级低得不能在低,名义上还是乐儿管着。乐儿没跟过来,妃子福晋那里就免了。康熙兴致很高,带着众位阿哥和大臣又夜游避暑山庄。胤衸御前伴驾,让核桃捎话回来,说没他的陪伴,禁止出门! 敏弘没往心里去。倒是折腾了一整天,心里累得慌。又想到可能会遇见胤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也不愿意出门。在自己的小院里,简单的收拾收拾。 “这么早就休息?”天刚刚擦黑,的确有点早。但来人没兴趣讨论这个话题。敏弘见是十四阿哥,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先插上门。“不等小十八了?”十四的口气透着轻佻。身上有股子酒味。敏弘轻轻闻了闻,好像是玉壶春之类的,没啥新意。俯身给十四请安。 十四没吱声。敏弘听的脚步重重的走到自己的跟前,一双黑缎薄底靴映入眼帘。他想干什么? 来不及反应,下巴已经被十四抬起,人也被迫站了起来。十四大概比一米七五要高,骨架很匀称。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龌龊的情形下,他应当算是玉树临风帅哥一枚。当然,就算在这么龌龊的情形下,他也是帅哥级别的猪哥——充满了性诱惑。现在的他充满了威胁的味道,和现代社会的那个深情男子截然不同。看着记忆中的嘴唇,敏弘心里一阵恍惚。 腰上一紧,栽进了十四的怀里。十四大概有些醉了,声音低沉暗哑,胸膛随着他的话微微抖动:“你这个小妖精,媚惑了我们几个兄弟,嗯?”修长的手指轻轻描画着敏弘脸部的轮廓,“让你十四爷看看,究竟有什么本事?”大拇指轻轻搓弄着敏弘的嘴唇,头渐渐的低了下去。 敏弘感觉到他有力的手臂,眼下人们都聚集在康熙周围,自己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家伙如果想强奸自己,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衣冠楚楚的回去陪王伴驾。看着十四被情欲蒙住的眼睛,敏弘不得不冒险一试,赌的就是这个家伙的自信。 迎着十四,敏弘轻轻松松的接下了第一个吻,十四一愣,微微抬头,不屑的说:“果然是只狐媚子。”动作也不再客气。敏弘反手拢住十四的脖子,随着他的吻,轻轻的摆动身体,向着门口的方向转动。贴近十四后,敏弘心中暗暗吃惊,十四巨大的下体证明这一切不是一个吻可以结束的。她轻轻的贴上去,若即若离间,十四已经放松了警惕。敏弘突然贴近,背手一抄,已经把十四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手腕翻转,身体轻巧的一退,纤臂一推,人已经离开十四三步远。趁他怔仲的时候,敏弘已经冲出门去。十四反应也很快,大步一迈,长臂一伸,“哧啦”扯下来一幅衣袖。 门外就是泉,敏弘看都没看,纵身跳了进去。就当游泳了,憋住气,一口气游出去将近四十米,才敢冒头。隐隐约约看着环碧的方向有个人影,过了一会儿,走了。 屋子是不敢回了,诺大的湖泊里,也不知道水有多深。重点是,会不会有传说中的精怪啊!胆战心惊,捡了个没人的地方上了岸,四处乱走,好像迷路了。 好不容易看到湖,继续沿着湖边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的听见有喧闹的人声。心中一喜,紧走几步,只看见一代虎皮石的围墙,凑上去一看,差点没吓死。 院中间灯火通明,华藤缠绕的两棵树之间,躺了一个半裸的少女。乌黑的秀发散乱的披洒在花草之上,双手平贴地面绑在两个短桩上。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轻纱,丰满的乳房在明亮的灯火下无所遁形。 敏弘正在那个少女对着方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挂起有半人高的两条大腿。左右两边各自远远的拴着膝盖的地方,臀部被悬到了半空中,两腿大大的敞开着。中间的黑色丛林和蜜穴一览无遗的正对侧对敏弘站着的几个人。 敏弘只能看见那是几个男人,或者太监,侍卫,中间一个人服饰绣龙,不定是哪个阿哥。 只见中间那人懒洋洋的挥挥手,旁边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到少女面前,竟然宽衣解带,上来就把自己的阳具塞了进去,那女子似乎神志不清,或者吃了药,哼都没哼就跟着呻吟了起来。两个人就公然在那里进进出出。中间那个男子似乎不太高兴,伸手甩了旁边太监一巴掌:“混帐东西,谁让你喂药的!” 太监赶忙跪下磕头说:“太子爷,奴才不敢啊!这娃儿不是第一次了,这次过来还没来得及找新鲜的。” 原来是太子,果然变态。不过,敏弘记得《金瓶梅》里面也有类似的描写,只不过没他这么变态。敢情这太子还真是“博览群书”! 算了,挥挥手。那个太监推到了一边。侍卫看来也不是第一次弄这种事儿,早提好裤子站在了一边。有人上去,又绢子擦了擦满是白液的牡口,女子还在不断的呻吟着。身子微微的扭动。 旁边的人端上来一盘东西,有长形的,也有球形的,都不大,但是很长。那个变态选了一支簪子模样的,就要扔。旁边一个上了点年纪,看起来地位不低的太监,轻声说:“太子爷,咱们刚来,要是皇上知道了——” “知道又怎么样?不就是个丫头吗!”太子不屑一顾,瞄了描,那白玉簪子似的东西划过一条弧线就落进女子的牡口。留了半支在外面,女子的身体大概受了刺激,收缩了一下,那个东西竟然被紧紧的夹住立在那里。这时已经有人上去,搓弄那个女子,女子已经变成了痛楚的呻吟和口齿不轻的哀求,就像是那天在毓庆宫外听到的一样——这就是“人壶”! 敏弘伸长脖子看得目瞪口呆。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心中一激动,脚下没根儿,一滑蹭,啊呀一声,跌了下来。 院子里顿时打乱。敏弘也顾不得了,返身就往湖边跑。扑通,又跳了进去。 沉在水里,敏弘心里那叫一个苦。我已经很久没有游泳了。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住的环碧,门口灯火通明,人们进进出出。怕自己落水的消息传到太子那里引起怀疑,敏弘找了块石头藏好,等着。 胤衸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这么晚了,敏弘能去哪里?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老十四为什么说到水里找?发生什么事了? 想了半天,又跑到水边来看看。水中一阵异样的动静。胤衸凝目看去,好像是个脑袋。冷不丁吓了一跳。就看哪个人头突然伸出一只胳膊,冲他挥了挥,压低了声音喊:“是我!” 敏弘?! 在水里? 真在水里! 敏弘指指远处的一个亭子,慢慢的划过去。小心翼翼的动作和声音提高了胤衸的警惕性。看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撒丫子跑了过去。 三拽两拽,把敏弘弄上来。丫头已经累得没了人形。胤衸赶紧脱下衣服裹住她,心里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稍微喘口气,敏弘就把事情的经过尽量清楚简洁的讲了出来。看着敏弘虚弱的样子,胤衸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敏弘抓住他说:“我们先想办法回去,不要惊动人。” 胤衸咬咬牙,抱起敏弘,从后门进了自己的小院。他走后,拥翠斋和澄光堂的门都轻轻的想了一下。 收拾干净,胤衸抓着敏弘的手,恨恨得说:“我不会放过老十四的!” “胤衸!”敏弘说:“你冷静一下。我并没有让他站到什么便宜。只不过,现在我们知道他居心叵测,要防着他。你若是这般冲动,说不定正中了他的下怀。你想想,十四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今天这种行为是在不符合他的作风。” “他耍酒疯!” “不排除!但是,也有别的理由。更何况,我逃得匆忙。如果废太子那里落下什么东西,也是一件麻烦事。虽然我们两个知道他已经没戏了。可是现在皇上并没有表态,以他一贯的荣宠。就算是废了,也必定会被皇上另眼相待。朝中大臣也在猜测会不会又有第二次起复。他还是有势力的。你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昏了头啊!再说,我也可以照顾自己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你看,我今天不就没让十四沾什么便宜吗!”心里暗暗吐舌头,说轻了。 才看着敏弘,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紧紧地抱住她,说道:“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些,原来你都明白。是我,一直小瞧了你!我会留心的。你也要小心!” “嗯!” 第二天,风和日丽。康熙兴致勃勃的带着一大群皇子亲贵,四处乱晃。敏弘以前也来过避暑山庄,但是碰上了某个刚出土的明代什么尚书夫妻两个的干尸展览,那叫一个恶心。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来了。如果不是清穿,对“八旗”实在没什么好感。 换了件压暗花的淡蓝色收身及膝坎肩,里面穿着双绉纱料的纯白宽腿长裤。同色的里衣,窄小的袖子。袖口裹同色同料的细边。窄袖从左手腕的一侧延伸出来,渐渐收拢刚刚覆盖住手背,细边延伸出来,胤衸帮她系了个蝴蝶结套在了中指上。乐儿在终端用蓝色的丝线绣了一只小小的蓝色蝴蝶。右手则无任何装饰。因为贪着凉快,里衣的用料已经是超过了规矩,敏弘不敢再在衣服上加任何花样。胤衸不是没想过用写好料子,只是敏弘觉得落人口实不太好。坚持不用,只是悄悄的加些小花样。细看的时候显得更为精致。 打听清楚,那些皇子福晋都随着康熙游园去了。胤衸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没有让她去。这会儿,正一个人抱了琴坐在湖边托着腮帮子想事情,手里下意识的摆弄着水晶球。 “瞄”,扭头一看,是只小灰猫,瘦瘦小小的,有点营养不良。仔细瞅瞅,天哪,怎么那么像苏格兰折耳猫(各位,俺不知道这猫啥时来得中国。既然女主可以穿,就请想象这是一只穿过来的傻猫吧!偶实在太喜欢这种猫鸟~~~~)。抱起来,看看,刚刚满月,还看不出耳朵来。灰不溜秋,瘦了吧唧,可是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头,可怜兮兮的德性。收了!摸摸身上,干干净净的,咦?怎么有股伊卡璐的味道?难道——这是一只穿越的猫? 一人一猫,人眼对猫眼,互相愣愣的看着。 康熙今天的兴致很高,阻止了前面开路的,领着一大帮子人,四处转悠。所到之处,猝不及防的人们被吓了个鸡飞狗跳,康熙还挺高兴。踏上芝径云堤的时候,远远的就瞅见环碧的湖边垂柳下,有一个蓝衣白衫子的少女。盘坐在大石上,膝上放着一把琴。仿佛一幅精致的工笔画。扭头看看,胤衸正在随侍的队伍里,不知为什么神情似乎不太好。走近些,康熙忍不住轻笑。好好的琴上面不见玉指轻摇,赫然蹲坐了一只灰不溜秋的小灰猫。正在那里和少女面面相觑。 “不知是谁家的丫头?”胤礽突然开口,似乎觉得唐突了,又低下头退到一边。 胤衸瞪了一眼胤礽,上前道:“皇阿玛,前面是儿臣和两位哥哥暂住的地方。”顿了顿,看康熙还是一幅听的样子,心里叹口气说:“那是儿臣屋里的丫头,玉儿。不知皇阿玛驾到,请皇阿玛恕罪。” “哦?这就是那个玉敏弘。”康熙打量了一下,“以前朕倒是忽略了,她看起来和五年前没什么变化吗!过去看看吧!”也不知他说得是看谁,后边的人闷头跟着。 敏弘正想着这只猫是只穿越毛的可能性,猛听有人叫她:“玉儿姑娘?玉儿姑娘?”转头一看,竟然是大太监李德全,他身后不远处赫然是康熙!赶紧行礼,动作倒也不见慌忙。 康熙微笑着点点头,赞许的“嗯”了一声,说到:“比以前好多了。有些我大清朝闺秀的模样!十八阿哥,还是你教导有方啊!” 走了两步,借了个石台就要坐下,旁边早有人垫好,递上帕子。“弹什么曲子呢?” “回皇上,奴婢只是在练曲。” “唔,那就把你练的曲子弹来听听罢!” 敏弘求救般的看了一眼胤衸,后者着急的看着她。心里知道逃不过了,“奴婢粗陋,怕辱了圣听。” “弹吧。你不熟悉我朝文化也是在所难免。朕不怪你就是。” 深吸一口气,早有人置好琴架。铮铮淙淙的弹了起来。其实练得还是不错的,只不过见到胤衸就想捣乱。所以胤衸一直以为她弹不了什么。现在,康熙来检查功课了,敏弘自然要打起百倍的精神。弹起了唯一一首能完整弹下来的曲子——笑红尘。 敏弘本就是自在洒脱的性子,弹这个曲子很容易产生共鸣。心里想着歌词,渐渐旁若无人。花开花落会有期,聚散离合几无定。红尘三千丈,不过清秋大梦。心中一阵得意,加了一点吉他的花式,嘎然而止处,粲然一笑。 过了一会儿,一阵嗡嗡的声音才渐渐响起来,敏弘低着头,默默地——煎熬着。“神韵尚可,技法欠缺,小十八,回去还要好好教一教啊!”半天,康熙才冒出来一句话。 胤衸心中一松,赶紧应了下来。无意中一抬头,正看到康熙收回注视着敏弘的目光——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头嗡的一下就大了。 正要离开,康熙突然转过头来说:“玉儿——,也一起吧!” 敏弘虽然没有抬头,但是也能感觉的古怪的气氛。心里暗自思量:衣服没穿错的,发式没梳错的,曲子古怪了些,又没唱出词来,他们能听出什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劲,惹了康熙的注意。 一般大丫头和亲随都会跟在主子的后面,随时伺候。另外有一些品级较低的,会在最后面,准备随时递东西。敏弘按品级应该留在后面,按知名度应该跟在胤衸的旁边,按特殊性就应该跟在老康旁边了。没人说,自己琢磨了一下,抱着小猫,悄没声的钻进了后面婢女的队伍。 人怕出名,猪怕壮,N多女人祝你毁灭。 今天算是家庭旅游,各家王爷带着各家的女人,康熙身边自然是德妃和宜妃,一左一右。敏弘觉得康熙这个人,脑子跟别人不一样。他给别人的封号不能按正常人理解。你比如说四四,那么一个睚眦必报,曲里拐弯儿,难相处的人,连康熙自己都说他“喜怒无定”,偏偏给了个“雍”字,按字典的解释就是“和谐”!?不知道老四这辈子究竟和谁“和谐”过?再来,老十四,被康熙宠的骄横跋扈,连他做了皇帝的哥子都敢骂,一肚皮的花花肠子,偏偏给了个“恂”,诚实,恭顺!?想了半天,敏弘的了个结论,康熙给字的时候都是“本着良好的意愿”,但是这些儿子们他太熟了。以至于潜意识里都有定论,选字的时候自觉不自觉地就根据他们最大的缺点,或者品性中最缺少的东西确定了这么个字儿。所以,外人看见这些封号,不要觉得本人就是如此,而是,反着想:四四就是“不雍”,不和谐,处处跟人家反着干;十四就是“不恂”,不诚实,不恭顺,到处撒谎骗人;俺们家龟毛就是“不怡”,不快乐,最后给气的残废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己穿越一把还能有这么大的发现,佩服,佩服。边走边偷偷的乐。嗵,撞了一个人。 “哎呦,小姑奶奶。您倒是轻点儿啊!”原来是大总管李德全,“皇上宣你呢!” 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旅游。亦步亦趋的跟着李公公,上前见了驾。康熙点点头,“朕以为你又掉进水里了。”周围一阵附和的笑声。敏弘跟着歪歪嘴,心里想,不知道您说的是哪次?眼风一扫,看见德妃和宜妃,脑子里还惦记着自己的伟大发现,顺手就把“德妃”“宜妃”给翻译了——“缺德”“不合适”?! 康熙这么不待见自己的老婆?一家子这样的人,真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难怪有熙朝盛事呢! 心里正在感叹,康熙边走边问:“你们那里也是这样的风物?” 敏红扫了一眼,已经到了“青枫绿屿”,山路修得好,瑜伽练的勤,竟没觉出累来。回道:“家乡山水虽有,却已不是山水。” “此话怎讲?” “童山濯濯,黑水条条。山石裸露,满目狰狞。听闻家乡也曾有江南之风,如今却是死水污潭,避之唯恐不及。” “噢,那怎么样出你这样风韵的人物?”太子大概没有失宠的意识,看他老爹高兴,登鼻子上脸,说出话来却粗俗不堪。 “奴婢粗陋不堪,只有穷山之风,恶水之韵。让皇上见笑了。” 康熙看看她,说道:“照你所说,黎民生活岂不艰苦!” 敏弘觉得现在应当发扬一下爱国精神,介绍一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取得的伟大成就,也让这个封建帝王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另外,神话一下自己的世界,吓唬吓唬这帮人,别老猫不发威,就当俺是Hello Kitty了。清清嗓子说:“我所在的世界虽然没有这里自然之美,人工之妙早胜天工。我们居住的地方确实少了山水的概念。但所居之楼高千仞,我的房子就在这千仞之顶,夜晚与星辰对语,可洗净红尘躁动之心。所在之国,面积略小于大清国,却有十三亿百姓安居于上,温饱已足。小女子虽然微不足道,但是每日里出有车,住有房,无论山珍海味,乡村野味,也算信手拈来。无风雨之劳,免鞍马之苦。假天舟之便,半个时辰即可跨东海之波,抵彼邦国。朝至夕回,还可会楼外星辰。借天音质变,瞬间可与他人沟通,端坐书案之前,天下大事,瞬间呈现眼前。此亦藉人工之力。每个人都可以上达万尺高空,下入黄泉千丈。与鱼蛟共舞,而为生活之常态。我们努力的方向就是让每个人都可以最大限度的随心生活。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越说越好,越说越遗憾,为啥大家舍弃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巴巴的都要穿过来?仔细想想。大概这也是自由的一种,潜意识里每个人觉得这跟去一趟野生动物园差不多。 康熙笑说:“你说的这不是神仙生活?” 敏弘无所谓的一扬眉,“久处其中,不觉有异。” 康熙说:“那你现在还有此异能吗?” 敏弘想,这可不能照实答,得半真半假糊弄一下,“死里逃生,能有一口气在已是万幸。又幸蒙皇上庇护,让我在此优山美地之处得过残年。”说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似的,古文就是不能拽,天然的显老! 一行人走走聊聊,一到了山脚,康熙回头对胤衸说:“十八阿哥,你把玉儿教得很好啊!来啊,把那套新进上来的西洋表上给十八阿哥。至于玉儿——”上下看了一眼,想了一会儿,才说:“就把江南绣坊的那套雪缎上给你吧!以后不必总穿这种颜色的。”男人就是男人,一眼就看出女人最适合的颜色。 敏弘和胤衸各自谢恩,悄悄擦了把汗。太阳当头照,啥时是个头? ============================ 北京下大暴雨,六点下班,刚到家。那叫一个堵。疯狂的时候,一小时开一公里! 好像平淡了点,又舍不得虐他们。唉!!!! 写十三的时候听《绝世》,写十四的时候听《求佛》,写敏弘的时候听《空山禅心》,写老五的时候听《江南》,十七还米写到…… 30、争斗 一路咬文嚼字,敏弘觉得牙都酸了。幸好老康终于想起来还有“休息”两个字。但是又拽了胤衸要下棋。敏弘只好乖乖的先回去。 “玉儿妹妹,”厄,这回牙是全倒了。废太子的温柔就像蛇吻一样冰凉,“这个可是你的?”手上拿了一枚小小的银色耳坠。 敏弘面色如常,请安后说道:“主子抬举奴婢了。奴婢不太常用此类饰物,需要回去检查一下才能知道。”昨天晚上敏弘和胤衸已经查了一遍,知道少了耳坠。心中并不是很惊慌。 “也罢,我正好无事,陪你走一趟。若是你的,也省得你来拿了。”废太子笑眯眯的说。脸上堆着酒色过度导致的浮肿。苍白的面色让敏弘想起了死鱼的白肚皮。 我看你不是无事,你是找事儿!敏弘暗自咬牙。“奴婢要在此伺候十八阿哥,还请恕罪。” “怎么?”废太子突然变脸,竟然恼羞成怒了,“给脸不要脸了!?” 敏弘愣了一下,一抹惊慌划过,突然跪在地上,头一扬,嘴一咧,哇哇的哭开了!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书房里,胤衸生怕老康从他的棋风上看出点什么,又怀疑是不是十四和皇阿玛说了些什么,坐在那里惴惴不安。敞开的轩窗送来阵阵凉风,心头却一阵阵的烦闷。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哭声,声音之惨烈仿佛受了什么极刑。悄悄看了眼康熙,他已经皱了眉头,扭头看向门口。李德全匆匆回报:“万岁爷,是二阿哥和玉儿姑娘。” 玉儿?怎么哭得这么难听?难道她不知道惊了圣驾是死罪吗? 心里着急,欠了欠屁股,又不敢出去。坐下,看了看康熙。康熙看了他一眼,说:“出去看看吧!”说完,竟然起身要往外走。胤衸慌忙扶了康熙,两个人一起来到门外。 踏出门,胤衸一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仔细一看,差点没乐出来,丫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袖子上湿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还往脸上抹呢!二阿哥气呼呼的站在旁边,李德全也不敢问他;问敏弘,敏弘那里哭得直倒气儿,就差没晕倒了。一看康熙出来了,声音立刻放小,但是抽噎的更凶了。 胤衸赶忙上去,说道:“怎么这么不懂事!惊了圣驾可如何是好!” 敏弘大眼睛“超级水汪汪”的看了一眼胤衸,嘴一撇,又要哭,嗓门眼瞅着见高,上上下下的回旋着。胤衸一甩袖子,转身回到:“丫头无理,惊了圣驾,还请皇阿玛责罚!” 康熙看了看敏弘,本来就是小脸儿,先在已经成花脸了。大概是刚才磕头了,泥一把水一把的。倒是两只大眼睛依旧清澈明净,和她怀里的猫儿一起巴巴地看着他。终究是个外人,还是不太懂规矩,也不忍难为她,转头问一旁的二阿哥说:“二阿哥,怎么回事?” 废太子这才大大咧咧的说:“儿臣也很奇怪,不过问她点事儿,就成这样了。” “哦?”康熙转头看敏弘,才发现敏弘已经抽噎的喘不过气了,根本没办法说话。只好继续问胤礽,“什么事儿要你来问个丫头?”声音里已经带了不快。 胤礽没眼色,还梗着脖子说:“昨天,儿臣在园子里捡到个坠子,想起玉儿姑娘曾经带过,过来问问。玉儿说平日里不常带此物,要回去看看才能知道是不是。儿臣就说一起去,没想到她就哭成这样……” 康熙素来知道太子搞得那些肮脏事儿,一来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二来不原意为了这点小事儿老是唠叨,平常里就让师傅谙达们提点着些。这几年太子越闹越大,不只养男宠,暗地里已经不止一次的接报有宫女死亡的消息。康熙也很头疼。 现在废太子一说,大家自然而然的就和这些联系起来,以为他又看上这个宫女,想要弄上手呢!康熙也是这样理解的。但是这个女子来历本就奇特,现在又有胤衸的专房之宠,胤礽就这么大庭广众的调戏人家,实在是不识进退得很。康熙心里想这么多,嘴上还问胤衸:“你来看看吧!”胤衸毕竟还是玉儿的主子,这一点也有必要提醒一下老二。 胤衸上前一看,说道:“这个好像是宫里为品级最低的宫女们定制的。儿臣曾听额娘说过,这样子太过一般,和皇家的气派不符。日常里,也没怎么留心。至于是否是玉儿的,她平日里就不爱带这些东西,儿臣也不是很熟悉。” 康熙看了看敏弘,还抽抽呢,耳朵上,颈子上倒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带。不仅如此,连头上都是简单的只插了一支束发用的翡翠簪子。果然是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点点头,说道:“胤衸,你先带她回去,以后不要生这么大的气了。姑娘家哭成这样,不成体统。”还是要薄斥一下敏弘失了体面,给儿子留些面子。不管了,见好就收吧。反正赶紧走就是了。 到了环碧,关上门。敏弘赶紧洗了把脸,抹了些补水的东东。两个人这才有时间好好的对了对今天的情况。对完后,敏弘走到窗前,小院里空无一人。一手下意识的把玩着水晶球,一手抚摸着小猫。心里沉思着,这几天的事情件件都凶险。胤衸的这些兄弟们个个如狼似虎,视人命如草芥。即便待自己不错的老五,老十七和胤衸,对别人也是如此。只不过没有太子那么变态罢了。而且,他们身边的人也不简单。不然十四何以知道彼时自己是准备休息?二阿哥那里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落水及上岸的时间。这是一个没有秘密,又处处是秘密的修罗场。办公室里或许明争暗斗的厉害,但是没有人会毫不在意的就要你的命,也没有人会毫无征兆的上来就强奸你。更何况,自己本就不擅长这种事情,一直躲在老板的背后。那时候,可以用工作和成绩回报老板,现在自己又用什么回报胤衸呢?看看舒服的正在打呼噜的小猫折耳,又看看水晶球,一点灵力都没有了。自己现在和这个世界的女人不仅毫无二致,而且还不如她们更适应这里。看看胤衸,心中觉得很惭愧。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对不起”! 敏弘的失落全被胤衸看在眼里。将心比心,敏弘现在的心情和自己在她的世界的时候应该很象吧。今天上午,看着敏弘眉飞色舞自豪的介绍着自己的家乡时,眼中闪动的光彩可以和这山水媲美。虽然她时常抱怨那里多么不好,来了这里又从来不说,其实从心里面是很舍不得的吧? 见敏弘不停的把玩水晶球,回过头欲言又止,心中突然记起敏弘实际上是有灵力的,一阵恐慌袭来,难道她找到回家的方法要走了? 走上前,紧紧的揽住敏弘的肩膀。风从水面吹来,带着一股腥味,心中的担忧从手上传递给敏弘。敏弘伸手覆住胤衸手,说道:“我们多大了?” 虽然不知所然,胤衸依然回答道:“我是四十七年来的,雍正八年时四十五岁,在你那里呆了不足一年,再加上五哥那里的日子,合着按一年算,应该是五十一岁了。” “嗯,我离开的时候刚过完二十八岁生日,实际上已经二十九了。现在三十五岁了。”敏弘低头看看折耳,幽幽的说:“我觉得自己很笨。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胤衸拢了拢她的碎发,元宝形的小耳朵肉肉的,怜爱的亲一口,说道:“小傻瓜,在我面前还装傻。快和我讲一讲,今儿怎么想起用这一招儿了。”向敏弘这种自尊心极强,又极有自己的看法的人,光靠打保票根本不能让他们相信,只能一件件事情的让他们慢慢改变自己的主意。如果可以,胤衸愿意一直提醒她,看,你做的很不错! 果然,敏弘笑了,扭头看了一眼胤衸,一抹得意,又夹着些尴尬说道:“被你看出来了。我也是没办法的。” “像废太子这种人,无论我说什么都没用,一句不合,把他惹怒了,说不定会怎样!”想起胤礽的残忍,敏弘要了要嘴唇。胤衸安慰性的拍拍她,敏弘继续说:“就等于说,对付这种人需要更高的授权,我这种地位低的人,没有授权就没办法说话。只能让可以说话的人来讲。以前碰见这种情况,我就会把老板抬出来。可是现在,你在里面,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他又纠缠不休。一着急,就想出这么个办法。虽然有惊驾的危险,可是我想,康熙还不是太不讲理的人。就冒险一试了。我看见你想笑了,是不是很丑?!不许说丑啊!”说到最后,威胁性的瞪了一眼胤衸。 “不丑,不丑。”胤衸低低的笑了,补充说:“和你漂亮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生受了一拳,胤衸好奇的问,“你脸上的泥巴是哪里来的?” “磕头的时候抹的。”敏弘也觉得好笑。 接到消息,康熙上午游园累了,自己要休息,就免了各位阿哥伴驾。 胤衸没什么差事要交待的,只陪了敏弘两个人在湖边坐着逗猫玩。说道小猫的来历,胤衸闻了闻说:“你洗完也这么香吗?”招了一顿打,也没深问。折耳折耳的,跟着敏弘叫了起来。玩儿着玩儿着,两个人就绞股糖似的亲在了一起。 老十和老九两个人正准备去找老八。刚拐过弯,就看见对岸的小十八和敏弘。老十咂巴咂巴嘴说:“小十八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捞了这么个仙女似的丫头。哎,九个,你说,这丫头上午说的是不是太玄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就是神仙也不能这么自在啊!莫非她真是下了凡的七仙女儿?” 老九本来就看不起这个草包,但是在女人的问题上,这两个人是臭味儿相投。冷冷的看了眼对岸笑成一团的两个人,说道:“死心吧!她不是我们能招惹得。就连小十八也未必能留住她!” “啊?为什么?难道皇阿玛还要指给小十七?” “哼!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啊!莫非……”老十吃惊的看看,住了口。 老九眯咪眼,冲另一个方向努努嘴,说道:“不过,那里有一朵鲜花,被冷落了。” 老十看过去,见一个女子正痴痴的望着对岸的胤衸,奇道:“那不是德娘娘身边的女官落蕊吗?长的倒是不错,和老十三的福晋挺象的。”看看敏弘,又看看落蕊,说:“小十八还真有福气!” 老九阴阴的说:“你知道为什么老十三一直不提落蕊和十八的事儿吗?” 老十傻乎乎的摇摇头。 老九说:“小十八和老十三相像的事儿,宫里面尽人皆知。而且小十八处处模仿老十三。换作是你,自己的媳妇儿也被人模仿了,心里会怎么想?” 老十一拍大腿:“着啊!我说一提这事儿老十三就不吭声呢!感情在这儿呢!”转过头去看看那两个人。敏弘好像输了什么,小十八正举起手来,做出弹脑门的样子。另一个紧闭了眼睛,一副怕疼又不敢躲的表情。脚底下,那只奇怪的小灰猫也不走远了,围着他们,自己玩耍着。“这样的丫头,不知道睡起来是什么滋味!”老十狠狠的说。 “就算没这个福气,”老九说:“还可以尝尝另一个。”向落蕊的方向努努嘴。“愿不愿意打个赌?” “什么赌?” “看我们两个谁先得到这个丫头!” “我没兴趣。”老十兴趣缺缺。 “糟蹋了这个丫头,你觉得老十三会袖手旁观吗?” “嗯?你是说老十三对这个丫头有兴趣?” 老九翻了个白眼,这头猪。“老十三没兴趣,但是他的福晋会闹的。只要他们闹起来,我们就可以混水摸鱼!况且,只要这个丫头能听我们的,想搅黄小十八和你的小仙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十看看痴痴遥望的落蕊,又看看对岸的人儿,恍然大悟。 时光匆匆如流水,为啥我这儿就不走。只有半天的好时光,没得便宜的二阿哥又出花招。敏弘哀叹着看着来下请柬的小太监,二阿哥请十八阿哥,玉儿姑娘赴宴。 就知道宴无好宴,敏弘看着得意洋洋的二阿哥,和一脸看好戏的其他阿哥们,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低调,低调,一定要低调!” 为什么每一个穿越女都要来一段才艺表演?!这是清穿,不是超女! 想了想,有鉴于其他超女,啊,不,穿女,都是一曲/舞震天下,而自己已经被胤衸这个菜花贼摘走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低调,低调,一定要低调! 说道:“奴婢实在不会什么曲子。既然王爷吩咐了,就献丑吧!只是,这只是微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又需碗碟之物,我就不上台了,在此即兴献上一曲。” 众人看惯了“舞台表演”,也觉得希奇。敏弘试了试碗碟,定了下音,又嘬口而啸,试试口哨。哨音刚响起来的时候,老十愣了一下。等曲子悠悠飘起,不过片刻,老十就坐不住了。吹的是《英俊少年》片断,加了点打击,免的单薄。在这场盛宴中,也就是一碟清粥小菜。可是就这不长的一段曲子,老十进来出去,进来出去,反复了三趟! 等到曲子吹完,二阿哥开口道:“老十,你进进出出忙什么呢?” 老十憋红了脸,不肯说话。老九笑道:“二哥有所不知,老十从小就被嬷嬷们惯出了毛病,一听见哨音就想——,唔唔!”后边的话被老十捂住,众人却已经听明白,哄堂大笑。胤衸早就知道他的毛病,却坏心的不提醒敏弘。从敏弘一开始试音,就瞪着老十,给他数数。此时再也忍不住,趴在敏弘身上放声大笑起来。 其他阿哥焉有不知,都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只有二阿哥,从小跟兄弟们不近,才有此问。此时,笑的最猖狂的就是他。 敏弘满脸通红,自己就算没想着一鸣惊人,也不能变成给十阿哥把尿的嬷嬷呀!暗地里偷掐了几把胤衸,冲十阿哥抱歉的点点头,就算是草包,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出人家的丑也不合适。心中极是内疚。十阿哥那里倒是一愣,想来不太明白这种现代的礼节,但是敏弘的歉意也是看清楚的,有点不能理解。 太子虽然废了,待遇上却没有因此薄待。敏弘闻了一口,是上等的女儿红。只是这样一种意味深长的酒就这样被一群人乱哄哄的糟踏了,就好比乱马踏落红,糟踏了多少女儿心思。 水榭之外,十里荷塘,忽然想起,老十这么快地去而复返,飞流直下,究竟是落了茅厕,还是进了荷塘?想着想着,心中也觉莞尔。低低的笑了出来,幸好,人们已经在看歌舞,敏弘怕忍不住,便悄悄溜出来散散气。 一出门,找了个阴影就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出声来。“笑笑笑!”恶狠狠的,又带着几分尴尬的声音骂道。 敏弘笑弯了腰,听见声音微一抬头,原来是十阿哥,也顾不得请安了,连忙拉住要走的人,说道:“唉呦,好哥哥。你不要生气。”这原本是习惯的称呼,笑的忘形就带了出来。 老十却是一愣,停下脚步,扭头看他。敏弘赶紧敛了笑,直起身子,正容说道:“十爷,对你所处的尴尬,我感到非常的抱歉。虽然我决无冒犯之意,但是事情是我引起的。是我不对,对不起!”说完,标准的行了一个鞠躬礼。 老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摸摸刚才被她抓住的袖子,半晌儿才说:“算了,反正也是他们使坏,没你的干系!”说完,就飞也似得走了。 敏弘看着老十的背影,心里倒觉得这个人其实是个挺憨厚的人,若是从小好好教教,其实也不坏呢!老康啊,老康,你的教育还真失败! 正在发愣,又走来一人,敏弘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十七。两人好久没见,此时见面,竟然有些尴尬。 十七却仿佛没事儿人似的,说道:“小猫好玩儿吗?” 啊?原来是你的。看着敏弘吃惊得看着他,十七道:“我去江南的时候,遇见个外洋之人。他要走了,猫却是带不走。我记得你甚是喜欢,所以就带了回来。本想找个机会送给你,没想到她自己却先找到你了。”没说出的话却是,这猫和敏弘有许多神韵太过相像,自己一见之下就已决定要了。幸亏那个人真的也不能养了,否则,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敏弘嚅嗫着道了谢,心里也明白,他要的不是一个谢字。顿了顿又说:“听说你身体刚好,要注意保养啊!”这句话说得到是真心。面对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就算你不爱他,也不愿意他受到伤害的。 胤礼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我没事儿。我还要等着喝你的喜酒呢!”手臂无意识的抬起来,拢了拢敏弘的头发,喃喃地重复道:“等你……” “主子,二阿哥找您呢!”是青菊的声音,也打碎了两人之间的迷咒,敏弘激灵一下子,退后了一步。胤礼点点头说:“早些回去吧,十八弟会担心的。”转身走了。玉白的背影在夜色中迤逦,飘飘摇摇,撒落一地的爱与哀愁。 31、酒疯 “玉儿姑娘!”是个陌生的声音,但是不管是谁,敏弘已经决定见完这个人一定要做火箭回到胤衸那里。来的是个女人,柳眉凤目,鹅蛋脸,月下看美女,越看越美丽。敏弘越看心酸,阿伯祥的老婆也真值六个孩儿啊!突然有种自己是第三者的感觉,灰溜溜的。连忙请安:“十三福晋吉祥。”总有种小情人见大老婆的感觉。 “姑娘可别这么说,”兆佳氏连忙扶起她来,说道:“眼瞅着就要是一家人了。可别见外。”这话说得,感觉更强了!赶紧甩掉,专注于眼前的不速之客才是当务之急。嗯,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你不象坏蛋,退一步,怕也是有求于我。 兆佳氏果然是为了落蕊来的,无非是讲落蕊对十八爷也是倾慕很久,又在身边跟了五年,希望敏弘看在五年来照顾十八的份上,接纳了落蕊。当然也没少暗示,这样有助于加强十三爷和十八爷之间的关系。 敏弘心说,不懂你就学我,老老实实的承认无知,自有高个子撑着天。老爷子最忌讳结当成派,你倒来这里宣传这样的好处。若是传了出去,老爷子知道了,你老公能有好?不过,敏弘素来没有教育白痴的习惯,没有理会她话里的意思。但是,也不想再被纠缠下去,如果引起误会,她去求了皇上或者娘娘,胤衸就不好处理了。反正自己也是恶名在外了,索性说了开去,再担些骂名也无所谓。正色说道:“福晋,玉儿宁可不嫁,也不能容夫君心有二人!” 兆佳氏连忙说道:“十八爷的心中自然是只有你的。落蕊过去伺候你们,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到时候,你可以更好的照顾十八爷啊!” 敏弘叹口气——聪明的女人,可惜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玉儿的意思是玉敏弘可以独身,可以被休离,唯独不能与人共夫。难道福晋没有听说过,这世上,只有衣服和男人不能共享吗!奴婢告退了。”福身一礼,退下。走走走,我真的不想难为您啊。可是,我真的看见您就全身不舒服! 回去的时候,正碰上出来的八阿哥胤禩。算算他的年龄已经三十三岁了,可是比现在那些三十三岁的小白脸显得成熟多了,还有点发福。古人没有减肥的观念,想起刚见到阿伯祥的时候,也被他的衰老吓了一跳的,一点也不象四十多岁的人。 赶紧让到一边,请了个安,老八看看她,说道:“起吧。今日得听姑娘的描述,实在令我大开眼界。真是天外有天,”顿了顿说:“人外有人啊!”敏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装作害羞的模样,把头低的更深了。丫的,你以前还说我是老猫妖呢! 老八心中也有点吃惊,敏弘现在这种畏缩的样子和白日所见大相径庭,是有意为之,还是本性如此?打量了一下,不想在一个丫头身上多费心,说道:”十八弟怕是等急了。快进去吧!” 晚上回去,胤衸喝得有点高。一路上,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老十的怪毛病,叽叽嘎嘎的怪笑。今天晚上出去的事情就没有提。 走到门口,十四正立在那里。小太监机灵的牵走了胤衸。 敏弘有一种认命的绝望,难道是游泳训练吗?的 “你不用跳水了!”十四的声音含着笑意。听说过寻死觅活的,没见过这么能游水的,她是鲤鱼精吗?“我来是找你有事情的。” “嗯,对不起,你确定?”实在是依照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敏弘的脚已经踏上石头。 “瞄”折耳也跑过来添乱。敏弘突然意识到这个可能会作为“猫质”!当然自己宁死也不会受威胁的。大不了下辈子你找我就是了。 敏弘胡思乱想。十四看她一脸戒备,和脚下的小猫一个德性,笑道:“若是没有小十八,你从不从我呢?” 笑话,没十八,还有十七呢!大不了还有个老五呢!象你这么凶的人,我才躲得远远的。但是这话不可以说,看得出来,这家伙自恋的程度和自己家里的龟毛儿有的拼,大概有不少女人都是这样被他降服的。要是自己这么说,无异于火上浇油。但是,有不甘心助长他的气焰,斟酌了半天才说:“你们兄弟都很出色。这个问题不应该来问我。” 十四诧异的挑挑眉,粗浓的眉毛跳了跳,敏弘一下子想起了蜡笔小新。 十四说:“哦,我倒是没想到。当年你姐姐,就是翠翘,也算你姐姐吧,就是因为三哥和五哥的赌约丢了性命。她如果有你这么聪明,也不至于那种下场。” 嗤!说不定更惨,我怎么知道我的下场。什么赌约?没听人提过啊! 十四一弯腰捞起小猫,原本耸眉瞪眼的猫立刻耷拉了眼睛,乖乖的呆在犯罪嫌疑人的怀里,说道:“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坐会儿。我有事要和你讲。”说完径自抬脚走了。 去还是不去?莎士比亚都没有答案,我能有吗?“不能在这儿说吗?”关塔那摩的犯人还将人权呢,我且提一提。 “我站累了。” 他的人权比我大,中国特色。 啊?胤祺和老三因为翠翘的回头一笑究竟是对谁的问题,竟然打赌看谁能收了翠翘?!回头一笑百媚生,从此娥眉落污浊! 女人=玩物! 如果没有阿伯祥,自己恐怕也脱不了这个结局! “我听说,老九和老十对落蕊很感兴趣。至于赌什么——,有意思,竟然是你!” 嗯?没道理啊! “落蕊不过是个跳板。你不是不能接受小十八有别的女人吗?如果他有了,你自然会离开。到那个时候,就各凭本事了……” 听到“各凭本事”四个字,敏弘立刻想到羊入狼群的场面,耳边荡漾起“狼爱上羊,那并不荒唐......”爱不爱上,都得被人当玩物。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赌约实在愚蠢,不是正好让你坐收渔利吗?你告诉了我,如果我不离开,连你的好处也没了。别告诉我你看见我跳水就没了兴趣!”敏弘的词锋渐渐变得犀利,整个人也严肃起来。“哼!我只是觉得好玩儿而已。就你?还不至于!”十四懒洋洋的说。眼睛抬都不抬。 “哦?这样啊。那谢谢你了,我会注意的。”敏弘稍稍有点伤自尊。撇掉感情因素,就事论事的谢过了。 “不过,”十四站起来,一手捏住敏弘的下巴,说道:“你是一只漂亮的小狐狸。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逃?”哈哈笑着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胤衸捧着脑袋说头疼,却又不让叫太医。匆匆忙忙上课去了。敏弘也没放在心上,这家伙身体壮得像头小牛犊子,就算真的伤风感冒,挺挺也就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敏弘正在练字,就看见核桃扶着胤衸进来了。 “玉儿姑娘,小爷病了!” 一摸头,果然,火烫火烫的。宣的太医也匆忙赶到了。太医诊视已毕,说是感了风寒,需要精养,没什么大碍。开了些药,嘱咐人煎了。说皇上还在问情况,要马上去回。 一通折腾,傍晚的时候,李德全过来说:已经在山庄附近觅了一处园子,请十八阿哥移居此处,修养身体。敏弘知道,这是宫里的规矩。而且,现在也不是当年在塞外,空旷辽阔。此处润泽多水,地气潮湿,住的人也相对密集,感染的机会自然高些。也没多说,收拾收拾就搬出去了。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十四阿哥走过,冲着敏弘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低声说:“小十八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了吗?” !!!@ @ 进园子的时候,敏弘看了一下周围。心里叹口气,自己在这里时住过的。小的时候跟父母来承德旅游,就住在这里。当时是一片普通的民居,没想到,自己回到三百年前的时候还是住在这里,不过变成了一片淡雅素净的贵族小园。 胤衸的病也不是无中生有。 昨天晚上,敏弘回到屋里,胤衸正在院子撒酒疯,非要核桃做倒立。敏弘让核桃先退下。胤衸嬉皮笑脸的拉着敏弘做到院子里,就要脱自己的衣服。敏弘一开始也没在意,脱就脱吧。等到胤衸要脱中衣的时候,敏弘才知道这家伙已经“不懂人事”了。一把摁住他,叫他不要脱了。胤衸又贱歪歪的要脱敏弘的衣服。说什么,月下看美人儿,要看就要看彻底!敏弘恨不得泼他一瓢冷水,可是这是个醉鬼,你能跟他理论什么?你说他醉了,他自己死不承认。拉着敏弘还要喝。 最后,敏弘和他打赌,要胤衸靠着墙壁,后脑勺,臀尖,脚后跟,三点一线顶在墙壁上,其他的全都离开。如果能站着数清楚十个数,就算他没醉。敏弘就脱一件衣服。如是类推。 这本来是站军姿的姿势,军训结束后,大家发现醉鬼是不太容易做到的,常常用这个来耍人。现在轮到胤衸了。 结果,胤衸不是靠不上屁股,就是多靠上其他部位,折腾了有半个多时辰,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站标准了,又数不清数了。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身子被酒精烤着,又出了那么多汗,晚上的凉风一吹,就被激着了。 ! 看着睡梦中的胤衸,敏弘用湿巾润了润他的嘴唇,免得爆了皮。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至于天天担心那些格阿哥们找茬。 昏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天光半亮,胤衸醒了过来。 为了保持通风,敏弘没有放下帐子。屋子里落满了柔柔的夏日晨光,条案上的八宝红珊瑚静静的敛去了所有的繁华,白玉美人瓠里零星的插着几只翠绿高挑的细竹,晨光里绿得好像要滴出水来。估计是敏弘的杰作。敏弘睡在床的外侧,微微蜷了身子,长发散开自在的铺在枕头上,有些打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敏弘已经不再把他踢下床了。轻轻的描画脸部的轮廓,细细的肌肤有着玉色般的透明,鼻孔微微的翕动着。 忽然,胤衸皱了皱眉。敏弘的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黑色。昨夜定是睡得太晚了。轻轻收回抚摸得手,胤衸看着眼前的宝贝,心里涌起一阵浓浓的满足感,一生奋斗的辛劳与寂寞,轮回转世的叵测与茫然在这一刻都化为灰烟散去,仿佛就是为了这张睡颜!宝贝呵~~~~ 睫毛动了动,一双朦胧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他。胤衸无声的笑了出来。敏弘这才醒悟过来:“啊,你醒了!” “嗯。昨天睡得很晚吧?眼眶都黑了。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你为了我,不惜生病搬离那里。我为你做一点事情算什么呢?”敏弘握住胤衸的手,“是十四那只老狐狸提醒了我,你的酒量不至于那么差。就算是真疯了,也不至于总在院子里呆着吧。况且,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出汗,大敞着门不就是找着招风吗!你呀!——”敏弘点点他的额头,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想出这么个笨法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身子是我一辈子幸福的根子,没我的许可,不许你随便打发了!” “遵命!我的好福晋。哦,对了,你们那里都叫什么?” “老婆,老婆最普遍。丈夫就叫老公!” “老——公?” 嬉笑着抱成一团,胤衸暧昧的说:“我可不能当公公。”手已经不规矩的上上下下了。 “诶,你生病呢!” “你给治治。你一治就好了。” 帐子被轻轻的挥下…… 太医按规矩又来看了一次,胤衸竟然问道:“我这并可能还要一阵子才能好转,是吧,陈大人?!”太医为官已久,如何不晓得这些阿哥的伎俩,又给了一大堆药。本来康熙是非常了解自己儿子的,但是小十八四十七年的那场大病,让他不得不信。口谕,让胤衸好好养病,不必在请安了。基本上就是给了个病假! 送走李德全,胤衸兴奋的和敏弘连击两掌,绕着院子急走。 敏弘看着直乐,放个假也这么高兴。平常管的是严了点。 抽了会儿疯,终于消停了。或许身子的确没好利索,中午的时候,就乏的睡了长长的一个午觉。 傍晚的时候,胤衸一手抓了敏弘的手教她写字,另一只手却解了敏弘的衣服,从罩衫下面探了进去,正自搓弄的兴奋,丫头亦是娇喘连连,贴着胤衸,几欲瘫倒。 核桃站在门口,清咳几声,听得屋里的声音嘎然而止,心里暗叫倒霉。赶紧说,德娘娘和宜娘娘派人来探望了,并送来两个服侍的丫头。 两个人都是一愣。胤衸吼道:“让她们等着!”还要继续,敏弘却道,“两位娘娘派来的人,怠慢了不好。我去看看。”推开他,就要整理衣衫。奈何欢爱太久,身子早就酥软,脚下一虚,就要倒下。胤衸笑嘻嘻的抱住她,低头磨蹭着:“随他们去了。我们再耍会儿。唔——” 总算挣脱开来,敏弘随着核桃来到前院。来的是宫里管事的高公公,敏弘急忙见礼。那公公也是个有眼色的人,虽然不知道万岁爷为什么不封敏弘,可是也不敢怠慢。此刻见她粉面桃腮,星眸含水,云鬓微乱,就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这十八阿哥的病,看来也好得差不多了。嘿嘿一笑,寒暄了两句,交待清楚两位娘娘的意思,特别嘱咐娘娘派来两个丫头帮着伺候十八阿哥,是娘娘的一片心意。留下人,就走了。 核桃送走高公公,回来一看,吓了一跳。敏弘在他走前就向高公公留下的两位女官请安,现在还在那里半跪着。那两个丫头竟然没有叫起! 其中一个个子高一些见核桃回来,连忙说:“玉儿姐姐请起,快快请起,折杀妹妹了。”另一个则说:“就这狐媚子样,什么规矩都不懂,请个安都不会。我看了就来气,怎么伺候十八爷的。落蕊姐姐,我们应当好好教教她。” 没错,送来的两个丫头里面就有一个是落蕊,另外一个是宜娘娘宫里的丫头兰月。两个人都是六品女官,比起敏弘的扫地丫头的身份不知道高出凡几。就连核桃见了她们,也要客客气气的。 核桃也不管他说什么,赶紧扶起敏弘。虽然这两个女官品级高,可他毕竟还是这里管事儿的。高才高公公也吩咐了,还是听他的。这么做也不算坏了规矩。更何况,这里还有个在后面装病的十八爷啊!要是敏弘吹什么枕旁风,估计这里没人可以受得了。心里暗叹,怎么就派这么两个人来?一个本来就是眼中钉,另一个又不长眼。看来,好日子到头了。 敏弘对这些蛮不讲理,又讲究身份的争执实在没什么经验。身子里面被胤衸撩拨得火苗还一丛一丛的烧着,想了想,说:“两位姐姐如果没什么事,玉儿先告退了。”能闪多远是多远,真想胤衸啊! “站住!”兰月喝道 “唉,两位姑奶奶!”核桃赶紧打断,心说,你不要命了,爷还在屋里等着呢。“两位也是头一天来,我看天太晚了,姑娘们有什么话明天在说吧。请两位随我来。”也不管同不同意,带着两人就走。临走偷偷看了一眼敏弘,她正笑咪咪的眨眼谢他。知道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心中也是一阵轻松。有敏弘在身边,十八爷应该也闹不起来吧? 敏弘来到后院,胤衸在屋子里面烦躁得走来走去,见她回来,上前揽住,说到:“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去了这么久!”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给你问问好儿。”的 “别烦我就行了。”手上一使力,凌空抱起敏弘,向里屋走去。 “什么?”胤衸吃惊的撑起身子,“把落蕊又派回来了?!” “啊呀!”敏弘本来是趴在胤衸身上的,被他猛地一震,窝了一下脖子。胤衸赶紧帮她揉揉,眼睛却是不错神的盯着她的表情。 敏弘叹口气,把他摁倒躺好,枕着胤衸的肩膀,半趴在他的身上,舒舒服服的弄好了,才慢慢悠悠地说:“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我的,好象我一定要嫁和尚似的。有人喜欢你,说明我眼光好,找的男人优秀的不行不行的。我们紧张什么!再说了,你待我的心思,我最清楚。原先,我就和你说了,这天底下,我最相信你。以后,像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再说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除非你跟我明明白白的说了,否则别说来人了,就是她躺在你的床上,我也要你明明白白交待一句话,才信。胤祥,在我的心里,已经把你当成,当成——” 敏弘突然觉得有点犹豫。那么坎坷的前途,那么昏暗的未来,自己说这话是否有点早? 手上一紧,胤衸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敏弘为什么不说了?是不是那句话?她为什么要犹豫? 32、欺负 胤衸眼睁睁的看着敏弘张了张嘴,又闭上。眼睛里闪过的不确定和犹豫深深的刺痛了他。拍了拍敏弘,说道:“当成小气鬼?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本来想调侃一下,到了嘴边竟然说不出来。 “是啊!你就是小气鬼,睚眦必报。”敏弘笑了,“原先你和我抢床,争不过我,晚上就给我煽阴风,你当我不知道啊!”往事悠悠,那段冤家岁月,现在想来竟然是最轻松惬意的时光。一时间都痴了。 “胤衸,”敏弘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问道:“我说的话你信吗?我也说谎的。” 胤衸摸着她的头发,满足的笑着:“你宁可气我,也不骗我的。” 此刻,敏弘的脸仿佛都在发光,说道:“从你找到我那天起,我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丈夫,无论贫穷,富贵,疾病,困厄,我只想和你一起走下去。不管有无来生,今生我想做你的另一半。”说完,脸突然红了,怎么听来像是求婚啊!考虑到公平性,又加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你可以拒绝的,我不会强迫你的......。你想清楚啊!......要不,当我没说好了!”丢人啊,哪有女子去向男子求婚的! “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去的!”胤衸急急说道,一点茫然,一点喜悦,心在一瞬间突然变得空阔,然后那丝喜悦迅速的成长扩大,充满了全身的每一处。无处不舒坦,无处不酸胀!好象要爆了出来。大大的咧着嘴,笑道:“不许收回去!你说了让我想想的。我得想想。” 敏弘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着胤衸兴奋得下了床,搓着手在床边走来走去,嘴里还喃喃的说:“要我答应也行。但是,你以后不许在惦记别的男人,不许再看五哥,不许和小十七单独见面,不许和老十四打牌,不许偷窥二哥,不许冲皇阿玛笑。以后,你眼里只能有我,嘴里只能念我的名字,心里只能想我一个人。我要把你藏起来,藏的深深的,不让任何男人看见你,只能我一个人见你!我,不管了,总之你是我的!”兴奋得抬起头,脸色胀得红红的。 敏弘费力的闭上嘴巴,撇撇嘴说:“你做梦!就算你喜欢金屋藏娇,我也不是陈阿娇。你要伺候不好我,我今天说的话明天就可以作废!” “你,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合同成立的前提不存在,合同可以终止。”的 “什么前提?” “双方当事人地位平等。” 别的听不太明白,平等两个字还算清楚。胤衸愣了一会儿才傻乎乎的问:“那,什么是平等?” 敏弘眼珠儿一转,说道:“把你刚才说的那段话反过来就成。可以看五哥,可以和小十七见面,可以和十四打牌,可以偷窥变态老二,想笑就笑,随便笑。从今往后,你,胤衸,的眼里只能有我,嘴里只能念我的名字,心里只能想我一个人。你要带着我走遍五湖四海,看尽天下帅哥美女。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胤衸有点头晕,还好反应机敏,隐约觉得不对劲,说道:“那你呢?” “你怎样对我,我便怎样对你!” 这回胤衸却不傻了:“那岂不是我吃亏!我若先对你好,你却不领情,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敏弘还未说话,胤衸已经低下头,捧着她的脸说:“只要你改两个字,我就不在乎先后。” ??? “胤祥!叫我胤祥!” 敏弘的眼睛变得涩涩的,泪水不听话的流出来,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胤衸低头吻着敏弘的泪水,“傻丫头,我早就不在乎了,你都看不出来吗!傻丫头,我的傻丫头呵~~~~~~~~~~” 人逢喜事精神爽。胤衸自己穿好了衣服,准备带着核桃出门散步。拍拍窝在被子里的敏弘,嘿嘿一笑,转头出去了。出门的时候,碰到兰月和落蕊,点点头,也没说话就走了。心里盘算着,怎么请求皇阿玛赐婚。 敏弘心里那叫一个别扭,自己怎么就那么掉价,怎么向他求婚了!还买白菜似的讨价还价!自己当初就应该冷冷的拒绝他,不同意拉倒,看他怎么办! 也不对,根本就不应该提!哎,真没面子。想着想着,竟然又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困。 “诶呦,”是兰月尖刻的声音,“我说这一大清早的,没见梳洗,没见收拾的,人哪儿去了!原来跑到爷们儿的床上了。这还有个规矩吗?我说咱们小爷的身子骨儿总也不见好,搞半天这儿有一个狐狸精,不掏空了是不肯走啊!”下人们平日里不许进后院,今天见有人进去了,立刻跟了进来,伸头瞪眼的看热闹。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竟然敢骂主子最宠的丫头。 也有人低声说:“就是,不就是一个扫地丫头吗!乌鸦变凤凰,就不懂规矩了。是该好好教教。” 敏弘懒得和她计较。坐起身来,对立在外间的落蕊和兰月说:“出去!”冷冷的声音,立刻冻结了屋里的气氛。兰月自持身份高人一等,不肯在众人面前丢这个脸,又觉得自己占了理,还要说。落蕊拉了她一下,两个人出去了。 敏弘叹了口气,这才是生活的常态,昨夜就像一场梦一样。按身份选了一件衣服,即使如此,还是有地方超标,但是也没得换了。简单梳洗一下,出门。 内院不大的地方,站满了人。敏弘站在台阶上,扫了一眼,说道:“小爷说过,内院不得进入。你们都忘了吗?” 人群静了静,人群开始往外蠕动。敏弘一步步走出去,来到前院。兰月祭出宫里的规矩,也只能受着。硬顶是不明智,也是不合适的。跪下,等候。 兰月说:“娘娘派我们两个来是伺候十八阿哥的。十八阿哥年少,娘娘希望我们能带带规矩。今天,我就好好的教教你。来呀!玉儿身分低微,不知尽心伺候,反而魅惑诱主;又恃宠而骄,昝越身份,本应重责。念在初犯,先拉下去,打十大板子。”就有人上来要拉人。敏弘大吃一惊,打人都出来了!不能坐以待毙了!的 刚要说话,就听落蕊柔声细气地说道,“且慢,兰月姐姐,我们刚来,这样怕也不好。更何况,主子还是很喜欢她的。不如就让她先做些粗活,磨练一下。如果知道错了,也就罢了。” 兰月狠狠地站起来说:“怎么能算了!她姐姐就是个狐狸精,勾引主子,最后老天长眼,要了她的命。现在来了个妹妹,我早就瞧出来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以前都被她骗了,现在,几个阿哥都围着她转,看把她美的,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物呢!”越说越气,上去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生生的扇在敏弘的脸上。众人都是一愣。 敏弘捂着脸,宫里一向不许打脸,自己竟然挨了一巴掌!还没等反过味儿来,兰月鄙夷的哼了一声,说道:“把她拉到东门晒晒太阳,跪上个把时辰再说。别没大没小的!以后,这内院的事,有我和落蕊妹妹负责伺候小爷,这个丫头,能把你的地扫好就不错了!哈哈哈!”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有人上来拉敏弘,敏弘一把甩开。趁大家愣神的时候,走上一步,啪的一巴掌,甩回到兰月的脸上。又迅速跟上一巴掌,打在旁边落蕊的脸上,说道:“煽风点火,借刀杀人,这是教训你的。” 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太阳越升越高。敏弘跪在东门外,心里默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狗日不长眼的兰月,抢五阿哥抢不过翠翘,把火气全发到我这里来了。你等着,今天你打我一巴掌,我必将十倍的找回来。敏弘本来就怕痛,脸上火辣辣,膝盖下面硌的恨不得立刻切断了。怒火渐渐的转向胤衸,平日见你那么粘,今天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真用得着的时候,都死哪里去了。 其实,她跪在那里,数数也没数一百下。从小娇生惯养,跟个小皇帝似的,哪里吃过这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从她面前经过,指手画脚,窃窃私语。偶尔个别字眼传过来,内容都很不堪。敏弘心说,群众是吃肉的绵羊,再跪一会儿,我就被这帮人羞杀了!不行,不能听。不能听。紧紧闭上眼睛,低头跪着。 胤衸走了一圈,兴冲冲的回来,从南面的正门进来,直奔自己的卧室。一进去,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人。转身去书房,还没人? 正捉摸,一扭身,呵,怎么是兰月和落蕊!忍不住皱着眉头说,“谁让你们进来的?” 兰月看了看落蕊,落蕊被打了一巴掌,脸上还带着巴掌印,估计自己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恼怒。回道:“我们是奉娘娘的旨意,来伺候十八阿哥的。” “不是让你们在前院吗?怎么跑到后院来了。”胤衸眼睛还在四处乱瞅,怎么一会儿没见,这人就没了,也不留个信儿。“核桃,核桃!” 胤衸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安排的?不知道规矩啊,平常白教你了!” 核桃委屈极了,我也没让她们进来啊,是她们自己进来的,我也没办法啊。哭丧着脸等着挨骂。心里恨恨得想,我伺候小爷这么长时间了,玉儿姑娘都没这么难伺候过,怎么这宫里来了两个这么不长眼的! 兰月和落蕊对看一眼,福身说道:“伺候主子本来就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守着本分,不敢妄越,更何况娘娘那里又有吩咐,一定要伺候好十八爷。况且,奴婢看十八阿哥屋里也没个合适的人照顾起居。落蕊姐姐以前就是照顾十八爷起居的,所以奴婢觉得由奴婢和落蕊妹妹伺候十八爷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胤衸眯了眯眼,偏头看了一会儿两个人,慢慢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屋里,没有人伺候?还知道合适不合适?你才来几天!”说完,冷冷的扫了一眼落蕊。落蕊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一缩。胤衸继续问:“你们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落蕊听了,勾起心里的委屈,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兰月捏了捏她的手说:“是个没教养的丫头做的,奴婢已经替十八爷立了规矩。” 胤衸的声音更冷了:“你替我立规矩?!我倒是不知道,派来了一个主子!说,你拿我哪个丫头立的规矩!”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听到那个名字。 “就是,就是,玉儿那个野丫头!” 啪!又是一巴掌,这回一下子扇到了门边,脑袋碰的撞倒了门框。胤衸连话都顾不得说,抢步走到门口,嫌她躺在那里碍事,一脚踹到一边,冲了出去。核桃听兰月一说,就已经准备好往外冲了,赶紧跟了上去。 落蕊见他们走了,赶紧扶起兰月,为她擦伤。方才小十八脸上的阴狠,几乎要吓死她,从没见过他这种模样的。想起以前的温柔,悲从中来,又哭起来了。兰月虽然知道玉儿被十八收了房,但是见她一没品级,二没身份,只道是个普通的通房丫头。没想到自己一个女官竟然因为一个通房丫头被打成这样,新仇旧恨加到一起,恶狠狠的说:“不就是个丫头吗!哪个爷身边没有四五个的,我就不信她能长久了!终有一天,我要她不得好死!” 胤衸赶到东门的时候,敏弘正低着头跪着,旁边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的。核桃一使眼色,早有人上去哄散了。胤衸看不清敏弘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走过去,回头看看核桃。核桃不知所以的看看自己的爷,玉儿姑娘不是在那跪着呢吗?还不叫起哄哄,你看我干什么呀!又不敢说话,小心的往玉儿的方向看了看,又低下头。 胤衸思忖:这丫头虽然好强要面子,也没有跪的习惯。但是膝盖没那么珍贵,只要你有道理,一般她都会听。可是今天算不算有道理呢?只看着背影,就觉得敏弘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胤衸就觉得有点悬。算了,只要不在外面闹,怎么都行!一咬牙,上去了。 旁边守着的人看见胤衸赶紧屈膝行李。胤衸瞅着地面那叫一个心疼,怎么也不捡个细沙子的地方,哪儿石子儿多往哪儿跪呀!赶紧扶起来,噼哩扑噜,有几块小点的石头嵌进了肉里,紧扣着衣服,敏弘轻轻抖抖衣服,才把它们弄下去。 看敏弘只是低头不说话,胤衸心里也没谱。核桃赶紧说,“爷,您看这大热天儿的,屋里歇着吧。” 胤衸这才反应过来。伸手要扶着敏弘走,敏弘一晃身子,蹭开一小步,微微躬了一个身,意思是您先走,我在后面跟着。不用你扶! 胤衸看看周围,街上已经有人在远处围观了,唉了一声,转身进去。 敏弘心里火气更大,我让你走你就走啊!忍着疼痛,一步一蹭的往前走。核桃上来扶她,敏弘一瞪眼,唬的核桃一缩脖儿,跟在一边,随时候命。 不远的路,走起来真要命!那叫一个难受!心里的怨气和疼痛成正比,翻着番儿的往上涨!到了门里。核桃麻溜得关好门。敏弘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被胤衸凭空抱了起来,大踏步得向里屋走去。 兰月和落蕊正在角门那里侯着,胤衸经过时,顿顿脚步,冲核桃说:“都关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33、罚跪 核桃也不敢怠慢,一招手:“快快!”上来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站好。说到:“两位姑姑,请吧。”见没人肯动,又说:“您二位就别难为奴才了。十八爷的脾气落蕊姑娘最是知道,等过会儿,心情好点了,赔个礼,或许还能好点。”心里却说,好个屁!好不容易小爷这两天心情好,指望着能出去玩玩儿,就你们两个丧门星,搞的我这儿里外不是人。要是玉儿姑娘动个什么心眼,你们两个不死也得掉层皮!惹谁不好,惹小爷的心头肉,活腻歪了! 兰月冷哼一声,说道:“呸!一个通房丫头,狐媚子的骚货,摆什么谱!”转身就走。 核桃跟在后面,碎碎念:“姑姑可别这么说。咱们爷从来没拿玉儿姑娘当丫头使唤过,都是玉儿姑娘自己找事情做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从不曾给她派活。五年多前,玉儿姑娘刚从景阳宫调过来的时候,我听说,小爷就没让她干过活!现在,我可是亲眼见了,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落蕊姑娘一定还有印象吧?”心说,你怎么就不吸取教训,也不想想你当初是怎么被送出去的。有个当福晋的姑姑很了不起啊。十三爷那边自身都难保了,谁管你! 一直不吭声地落蕊突然问:“十八爷当真待她那么好吗?” 核桃说:“爷们儿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不乱猜。但是这个院子里,除了十八爷,就是玉儿姑娘了。两位刚刚来,我跟您啊,提个醒儿!”看落蕊还是执迷不悟的样子,干脆挑明了说。今后,这玉儿姑娘很有可能就是主子。别觉得自己六品女官好身家就了不起了。那得十八爷发话才行!都给我老实点吧! 先把落蕊让进了两人住的屋子。兰月放松一下肩膀,就要休息。核桃说:“兰月姑姑,您还得过来一下。”领着兰月就出去了。 “哐啷”,房门一锁,把落蕊自己锁在屋里。兰月这才觉出不妙,抱住柱子,就不肯走了。落蕊使劲在里面拍着门窗,大声的叫着兰月的名字。 核桃不耐烦地对落蕊说:“姑姑您还是消停些。小爷说的是关起来,您这已经是优待了。”一挥手,两个婆子用力一抬,就把兰月架到柴房锁起来了。核桃擦了擦汗,心里想起早晨胤衸自己念叨着什么时候求皇上指婚的事儿,暗念阿弥陀佛,但愿一帆风顺! 落蕊呆呆得坐在屋里,心里忽悲忽喜,悲的是小爷今天白天恁地不留情面,五年的情意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给代替了;喜的是自己被单独关了起来,是不是说明爷的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又思及下人们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自己没来前,有个叫秀珠的大丫头,就因为打碎个瓶子,惹怒了十八爷,竟然被活活打死的事儿。心里一激灵,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一声不吭的任胤衸抱着,敏弘低着脑袋,心里把满清十大酷刑翻了个遍。 “想什么呢?”走神儿的功夫,胤衸已经细细的察看了伤口。核桃递过药膏,看着胤衸仔细得上药,心里更加坚定敏弘是主子的想法。 “啊?”敏弘狠狠地说道:“满清十大酷刑!我要轮番用个遍,才能解心头恨!”核桃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乖乖个隆哩冬,自己擅作主张,给落蕊好待遇,是不是错了? 胤衸也是一愣,什么叫“满清”“十大酷刑”? 敏弘坐在床上,眼前仿佛就是那两个可恶的女人,“凌迟,腰斩,剥皮插针活埋都太普通了;就让她们尝尝梳洗锯割灌铅!把人给我放到铁床上,用铁梳子狠狠的梳,剥肉见骨……” “要先烫两遍!” “对,就先烫两遍!” 胤衸赶紧让核桃退下,不许人再进来。静静地听丫头在那里发疯,详细的背诵各种极刑的是用方式。有的时候,敏弘记不得了,胤衸就插嘴补充一下。的 听敏弘恶狠狠的决定对落蕊使用灌水银的方式剥皮,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还在介意着。心里微唏,其实,这个丫头心里还是藏了很多事儿的。的 敏弘那里管他想什么,自己的嘴上还快活着:“她不是觉得自己漂亮吗,长得好嘛!我就给她灌水银剥皮!把皮都剥下,光溜溜的放外边晾着,让她漂亮个够。她们刚才让我在外边现眼,我也要让她们尝尝!此仇不报非君子!” 手臂愤怒的挥舞着。扭头看看,旁边有一杯水,咕咚喝了。胤衸脸色一暗,把这事儿忘了,不仅是敏弘和自己的面子问题,如果传到宫里…… “诶,你干吗去!”一把抓住要离开的胤衸。 “我去找人把那两个丫头按你说的办!”是胤衸压抑的声音。这个家伙好像很心疼自己啊!心里立刻开心许多。 不对阿!真要抽筋剥皮啊?敏弘当然明白,这在现代也就是说说的事儿,放到这群皇子亲贵手里,可就是能坐实的刑罚啊!发热的大脑立刻清醒,“诶,你回来!别别,我那个,那个还没定,等定下来你再去哈!” 这些封建残余的东西怎么就在自己手上复活了呢?那两个人虽然可恶,也不至于受此虐待,跟人家吵吵架,就十大酷刑的伺候,自己还是人吗? 抓了胤衸的手,不肯放开,生怕他一冲动跑去“贯彻实施”了。还是赶紧交待情况,让胤衸别信以为真了。低着头,嚅嗫地说:“你别去,我,我就是生气,过过嘴瘾,你可别当真啊!这些事情都不是人干的,咱们可不能做这种事!”说到最后,真急了起来,抬眼急切的看着胤衸—— 他怎么笑成这样? 哈哈哈!看敏弘一下子从暴君变成良民,胤衸终于绷不住劲,笑倒在床上。就知道她有贼心没贼胆!不仅收回所说的话,还主动交待是“过嘴瘾”! “你!”终于知道胤衸是在耍她,又想起今天就是因为这家伙受的委屈,气就不打一处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胤衸下了一跳,怎么哭得这么凶?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敏弘的拳脚已经招呼上来了。嘭,呲,这回真没留劲,使的力气真大,胤衸咬牙倒吸一口气。从小到大,除了和别人打架,还真没人敢这么揍他!可是对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还手吗?开玩笑! 玉儿也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怎么使这么大劲。看他龇牙咧嘴的,怕是打疼了。不过好像没有还手的意思。胆气略微壮了些,眼睛一瞪:“看什么看!小咪咪眼,再瞪也没我大!转过身去!” 胤衸心说,你打我还说我眼睛小。回头跟你算账!乖乖的转过身去。 “不许回头,我说回头再回头!” “喳!” 只觉得后背一沉,有什么东西靠了上来,有心回头看,又不敢看。耳听得哇的一声,敏弘已经开始惊天动地的痛哭起来。 敏弘心里当然难受,跪在府门口,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什么“淫娃”“荡妇”“狐狸精”,勾引主子被发现了,快赶上全套的金瓶梅。以前被人背地里议论,当面也都是隐讳的嘲讽两句,没象现在这么正大光明的被拉出来遛遛过。就算被人戳脊梁骨,咱自己昂头站着也行,偏偏是没出息的跪着。越想越憋气,越想越伤心,抱着胤衸的腰,呜哩哇啦的大哭着,嘴里还叫着。 胤衸从来没想到敏弘会哭成这样。后脊梁的衣服都湿了,水水的。夏天本来就热,这么一闹,冷汗热汗一股劲的往外冒,里里外外湿了个透。隐隐约约听敏弘嘴里还念叨什么,原以为是叫自己,就想回头看,冷不丁听清楚几个字,当场傻在那里,她知不知道自己抱着谁啊!妈妈?! 雷阵雨,来的凶猛,去的迅速。敏弘揉揉眼睛,让胤衸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警告的说:“不许说出去啊!我去让她们准备洗澡水!”的 胤衸被搞的晕头转向,怎么说没就没了?还一副温良贤淑的样子。这就没事儿了吗?那十大酷刑怎么办? 说话间,敏弘已经从外面回来。刚才大概见外人,压抑了一下抽噎,这会儿放松了,又抽抽起来。 胤衸小心的看着她,头一次见识到女人的变幻莫测,心里实在没底。说道:“别哭了,啊。” 敏弘点点头,“嗯,我没事儿了。发泄一下就好了。” 真没事儿了!一下子轻松下来。又嬉皮笑脸的揽进怀里,抬起敏弘的脸刚想调侃她一下,一下子愣住了,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敏弘的脸上竟然有一道血痕,正从颧骨上划过! 避暑山庄外面并没有设立的禁区并不像北京一样那么广大,受自然条件的限制,整座城市,或者说城镇,就很小。镇中心只有一座比较大的酒楼,叫做挽云醉。原本是座小酒店,后来老九的门人把它买下来,整修扩建之后,竟然不逊京城的大酒店。皇上来避暑,这里就成了达官显贵们吃饭喝酒聊天的最佳去处。但是皇上就来那么几天,平常的时候,也就是镇子里的百姓来,一来二去,大家乡里乡亲的,这家店倒不怎么欺客。还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您要是有银子,挑个齐楚阁,说不定隔壁就是个皇子阿哥。 就在敏弘罚跪的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三位公子爷。有两个略有些发福,黑点的那个,圆圆壮壮,敦敦实实的,一脸福相;另一个淡眉凤眼,黝黑的眼仁,透着股秀气,可仔细一看,青白眼多了些,稍一瞪眼就有点像老百姓说的四白眼,透着几分狠厉和刻薄。两个人都三十郎当岁。小儿眼尖,一眼就认出穿的样子虽然普通,但却是宫里的料子。赶紧往楼上让。紧跟着进来一个年纪小点的,匀称的身板,挺得笔直。白皙的脸庞,剑眉微挑,丹凤眼眼角向上微微的吊着,黑黑的眼仁里宝光流转,向这屋子里简简单单的那么一扫,每个人都觉得有一股子压力让人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线,却总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样一个风流人物笑起来不知道是怎样的春风化雨? 前面两个正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中午,去兵部拽了十四阿哥,兄弟几个在这挽云醉坐坐。 老十说:“老十四,那把宝剑我已经派人给你送去了。你可别说我欠着你!” 十四阿哥说:“十哥笑话了。我怎么敢这么说您呢!不过,落蕊这丫头很会做事,娘娘也舍不得。四哥的意思就不让去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呢!” “得了,就你卖乖!谁不知道你是德娘娘的心头肉,掌中宝!说个话费什么劲!” “嘿嘿!不过,我倒没想到能把兰月也派过去,想必也是九哥动了心思?不过,五哥怎么就同意了呢?” 老九慢悠悠的喝着茶,“这两天五哥忙得很,旗务繁重,哪有时间和娘娘说话。何况,娘娘也知道他的心思,和小十八那边有关的事情很少讲得。省得那句话讲不对了,又闹没趣。他怎么会插手!” 兄弟几个正在聊天。隔壁几个看起来象是富家子弟的闲人也在聊天。听到似乎是和昨天的事情有关,忍不住停下来细听。 其中一个说:“昨天十八爷府门口跪着的小娘子,我可瞧见了。那叫一个美,真他娘的媚到骨头里去了。就那么一段儿雪白的脖子,那叫一个细,一个嫩,甭掐,就浮着那么一汪汪的水!爷们儿也就看了那么一眼,这活儿就硬了!那才叫女人哪!嘎嘎嘎嘎!” “黑皮子你别瞎掰,就你那孬样,王爷府是你能靠近的?还硬?戳不死你!” “王爷府我是没靠近,可是小美人儿自己靠过来的。我可是瞅着呢,那两个嬷嬷专门挑的石砾子地让她跪的。那王府门口都是黄土细沙,还不得领到咱爷们身边,让咱们兄弟也饱饱眼福,看看皇上家的媳妇儿都什么样!” 老九抿了口茶,按住老十,十四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放在大腿上的手已经攥出了青筋。 那些人继续说:“什么媳妇儿,不过是个通房的丫头。睡在十八爷的床上,被大丫头们给抓住了。这才被教训了一通。” “我听说啊,这个丫头不简单呢!以前又傻又呆,还平白的从宫里消失了几年,是十八爷从外边给带回来的。皇上什么都没说,就赏给他了。” “哼,我要是有这么个丫头,就是傻子我也愿意啊!” “少做梦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性!人家那是龙子凤孙,啥好事儿赶不上。轮得着你!” “咳,你们别说啊,今儿刚听我一个里边做事儿的亲戚说,这丫头让人给破相了!” 什么? 那边的三个兄弟都是一愣。另一桌的两个客人,有一个当啷就把杯子掉到了地上。虽然紧着掩饰,十四几人却看到是十七阿哥和十三阿哥。掉杯子的正是十七阿哥胤礼。 三个人装作没看见,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听说是其中一个大丫头扇了一巴掌,用指甲挖出来的一道沟,啧啧,血里呼拉的!” “别扯了,我怎么没看见!” “你净看脖子,伺候你那活儿了!哈哈哈!”一阵混笑。接着说,“当时,谁也没注意!那个小丫头也是个小辣椒,挨了一巴掌不是吗,她啪啪,一人一个,给了那两个大丫头一人一个锅贴!真他娘的火辣!” “放心吧,老刘儿!在火辣也赶不上你那婆娘!” “混说什么!还听不听了?”老刘儿也上瘾了,说道,“昨儿晚上,十八阿哥差点没把整个王爷府给掀了。当时就拎着宝剑要砍了那两个大丫头。结果怎么着?竟然是那个小丫头给劝住了。” “那也是。偷懒还打人,好歹也是她的不对。怎么说人家两个也是宫里面派过来的六品女官,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个没品级的扫地丫头!” “不是通房丫头吗?怎么又变成扫地的了?”有人插话。 “咳,本来就是扫地的,被十八爷看上了,就弄房里了呗。人家那叫有手段。昨儿,你们没见十八爷气的那个样子,真赶上地狱里的修罗,海里的罗刹!我那亲戚,就看了一眼,做了一晚上恶梦!”歇了口气继续说:“可就是那么位爷,一见到那丫头,柔的跟水做的似的,三言两语,真的没砍那两个不长眼的,就发配到前院做粗活去了。” “呦,这么个美人被毁了,就这么算啦?” “怎么可能!咱们这位十八爷是什么人物,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肯吃这亏!背地里,让嬷嬷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那个打人的宫女。”的 “诶,不对啊!不是还有一个吗?” “另一个有来历!”老刘儿四周看看,用神秘的但是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听说是十三福晋的侄儿,长的那叫一个漂亮。一入宫就被十八爷挑走了,去了就是大丫头,也是宠的不行的。可惜呀,”老刘儿抬高了嗓门,“主子们玩儿腻了,又看上新人。本来也没什么,咱老百姓有俩钱儿不还多娶个媳妇,偏偏这小丫头眼里揉不下沙子,死活不干。咱们十八爷图清静,就把她送到娘娘宫里了。两个人就这么坐下仇了。这不是十八爷病了么,娘娘心疼,想着这是以前的旧人,帮忙照顾着点,一片好心,结果就赶上这档子事儿。也是倒霉!不过十八爷念着旧情,没难为她!” “诶,你说怎么十八爷就那么听一个丫头的话?” “咳,爷们儿在兴头上,喜欢一个丫头,逗她开心有什么了不起的!” 另一个人说:“我听说那丫头床上功夫了得,把咱十八爷的身子都掏虚了,才得的病!” “住口!”一个锦衣公子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大声喝止。有点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正是十七阿哥。抢上两步,当胸一拳,就把说话的那个人打倒在地,另外的几个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来路,只道自己的兄弟被人打了,招呼一声就围了上来。老十四一看,叫道:“十七弟,我来帮你!”摩拳擦掌,和老十一起加入战团。十三身体不好,久已不动手,难免手生,只在外围捡漏网的打回去。老九却作壁上观,抽冷子打一下。难得几个兄弟齐心合力打上一架。护卫的巡防听说这里打架,赶紧过来抓人,一看门口站着的侍卫,比自己的官儿还大,有认识的知道是几个阿哥身边儿的。只留了几个人看着,别让阿哥们吃了亏,剩下的就走了。留下的也不傻,找地儿呆着,只要不出事儿,就说不知道。任里面砰哩咣啷的乱打一通! ============== 终于超过二十万字了,撒花庆祝!偶还是米看到结局。 如果有看官希望快点见到结局,偶开放如下: “几人打的眼红,十七阿哥抽出自己的腰刀乱砍起来。一刀砍在了旁观的小二哥身上,小二哥尖叫一声,死翘翘鸟!十七听得耳熟,原来是敏弘女扮男装听墙角来了,没想到被自己砍死了。一口血涌上心头,没吐出来,生生的给憋傻了。老十三被天马流星拳打中,回府后吐了几口血也死了。四四赶紧找来小十八,李代桃僵,说小十八死了(“马上疯”,和敏弘死到一起鸟。康熙羞红了脸,米有追究!)。十四到死都很遗憾,本来他贿赂了无良作者一大笔钱,准备抱佳人。现在全打水漂了。还魂后的十三终于变成了他自己,但是敏弘死了,两个人共有的灵魂没了,就显得比较缺魂儿。养病养到雍正元年,被操到累死。因为缺魂,所以失忆。无良作者仰天狂笑:偶就素上帝!”哈拉子狂流中...... 小翠总结:以后不能随便打架,尤其是打群架,花花草草,山山水水...... (以上是二十万字庆祝版) 不满意这个结局的,星期天继续更新。那个结局我也米看到...... 33、打架 十七阿哥胤礼的身子骨可能只比老十三强一点。两个人凑一块的时候也比别人多个话题,哪个医生不错,哪里又有偏方。 最近,四阿哥不太管事儿了,老十三又总是被康熙骂,做什么都是错。心灰意冷得撂了挑子。可是这两个办事儿最多的阿哥一不干了,好多事儿找不着头儿。老康觉得十七虽然倔了些,可也算耿直,不像其他的儿子那么油滑,慢慢的就都交给他了。十七是个比较实心的人,知道还得四哥和十三哥帮忙。四哥大门紧锁,十三哥倒是好说话,常来常往。康熙看在办事儿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天气不冷不热,早上刚下了点小雨。十七找十三说点事儿,到了中午,就捡这么个地儿拉呱拉呱。谁知道就听了这么一耳朵的闲话。 说话间,泼皮们也感觉到了胤礼似乎比较好欺负。一个拳头照着面门带着风的冲了过来,胤礼后撤一步,偏头闪过。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小心!”眼风就扫到侧后方有一个家伙抄着板凳砸了过来。胤礼大吃一惊,旁边就是一堵墙,一咬牙就要生生的受这一砸。 眼瞅着板凳就要扫了过来,斜刺里突然插进来一个人,一脚踢飞那个泼皮。胤礼定睛一看——十八阿哥胤衸,他怎么来了?刚才那个是敏弘?扭头就要去看,又围上来一群泼皮,赶紧招架。心头却是一阵甜蜜。 那一桌泼皮大概有十个人.这边刚开始有五个阿哥.十四早就放话了,侍卫们谁都不许动。阿哥们训练有素,但是生活优越,没什么实战经验。泼皮们天天踢寡妇门,掘断户坟,招猫逗狗,实战经验很丰富;但是乱打一气,没有章法。和互相配合的阿哥们比起来,仗着人数优势,堪堪打个平手。 小十八加入战团后,等于一下子多个生力军,形势立变。场面变得对阿哥们有利起来,打的也不那么吃力。 十四心眼儿多,早就发现十三身子最弱,打了这么久,已经有些力亏,而且很少动腿脚。他就动了欺负十三的心思。借着的便利,堵在楼梯口,把泼皮们都往十三那里甩。泼皮是见谁打谁,哪里管你腿脚身子弱的。很快十三身边的泼皮就多了起来。 老九和十四是一个心眼,但跟他过不去的是十七。最近,十七暂代户部,追逼欠款虽然已经基本不做了,但是国库缺银子是事实,还得找辙。十七开始责令官员从富商手里抠钱,抠不动钱的就降职,削官。做得没那么大动静,但是也拿回了一些钱。其中,就有不少是从老九那边的门人手里抠出来的。没办法,谁让他最有钱,随便弄个有钱的,都跟他有关系。康熙严责朋党,老九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十七,但是心里就坐下了病。今天借着机会,欺负十七。刚才那个泼皮手里的凳子,就是老九踢到他跟前儿的。顺手一抄,就砸了过去。 这两个冒坏水的,开始还顾忌,怕真打出个好歹的。现在一看小十八生龙活虎的加进来了,立马儿放开手脚的使坏,局面立时大乱。十七,和老十勉力支撑,十八已经退到老十三身边将他护住。 十四抓住一个泼皮又要往十三那边甩,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微带娇嗲的说:“喂,十四爷,你要不要脸,欠我的欠没还呢!”敏弘也来了? 一愣神儿,泼皮挣脱开来,虚晃一下,十四被迫闪到一边,让开了门户,得了空的泼皮们哄的一下子,撒丫子就往外边跑。十四听得从敏弘的方向传来几声轻笑,觉得事了面子,心里恼火,冲着守在楼下的侍卫,大喊道:“拦住他们!”几个人跟头撞脑的就冲了下去。男人打昏了头,就跟谈恋爱的女人一样。尤其是打群架的时候,没一个肯“轻言放弃”的! 一个泼皮见呼啦围上来一群人,没得逃了,说道:“你们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大家一对一的单挑!” 十四邪邪一笑,活动活动手腕,说道:“好啊,爷这边六个人,随你点,有一个让步的就是孬种!”康熙的儿子怎么可能使孬种!刚被人掺下楼的十三本来想放他们走,一听此言,立刻闭了嘴,狠狠地瞪了一眼十四。旁边的人轻轻的拍了拍他,他才想起来,方才就是这位搀着自己的少年公子设计了老十四。低头一看,不禁一愣。怎么形容呢?虽然是男装打扮,却明明是个姑娘家。一双剪水明眸清朗润泽,仿佛藏进了天地间的灵气,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仿佛眼前的事儿根本算不得是个事儿似的。十三认出来是玉敏弘,看到是她搀着自己。葱白的手正抬着自己的胳膊,轻轻拍了一下,脸上竟然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心中一股英雄气陡涨。 敏弘听了十四的话,眉头微皱,带着十三悄悄挪了个地方,刚刚站定,正是个冲风口。迎面就吹来一阵风,十三本来身体弱,又刚打完架,经风一吹,喉咙一阵痒痒,忍不住咳嗽起来。敏弘伸手给他捶背,咚咚咚,直砸的老十三本来要停的咳嗽又不歇气的咳了下去。十三想说说不出来,心里又气又急,咳得更重了,弯下腰就是一阵猛咳。 敏弘赶紧拿着自己的白手帕,捂在十三的口上,说道:“把痰咳出来就好了!” 十三心说,你不砸我就行了。反正咳半天了,口中也有痰,按着她说的作。只希望丫头快点不要这么好心了。听说十八从来不让她伺候,可见一斑。 果然,敏弘觉得掌心一热,赶紧撤出手帕,也不砸十三了。十三舒口气,慢慢站直了身子。他本来个子就高,身子有点咳虚了,站得有些慢。 敏弘看一眼手帕,突然喊道:“不好了,十三爷吐血了!”把手绢往十三眼前一晃——白白的手绢上一团红血。啊,咳血了?自己难道要死了吗?十三觉得脚下一软,旁边的侍卫赶紧扶住。 其他的阿哥素来知道十三身体不好,没想到今天竟然咳血!赶紧张罗起来,泼皮们趁乱跑了出去。 小十八最着急,本来这段时间的事情就记不得了。万一,十三早早的死了,自己算什么啊!还怎么遇见敏弘啊!跟着就过去了。 十四一听这么严重,心中也是一愣。多年的死对头,突然就吐血了,眼瞅着就要玩儿完。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又担心是幌子,总要看个实诚。也没关敏弘,径自跟了过去。几个阿哥心思各异,齐齐回去了。 敏弘瞅了个空子,悄悄的溜了回去。 “玉儿姐姐!落蕊给玉儿姐姐见礼了。” 敏弘刹住脚步,扭头一看,汗~~~~~~~,落蕊含愁带怨,柳眉微蹙,袅袅娉婷的福身见礼。 敏弘“噌”的窜到了一边,从侧面虚着一摆手,说道:“落蕊姑姑可不要这样,玉儿受不起的。” “怎么受不起!”落蕊轻声细语,明明带刺儿的话,怎么听起来就是那么的幽怨。敏弘瞅着这个美女,心说,要是放到过去,我一定把你拽到酒吧去,好好请教一下怎么做到的。落蕊拿手绢轻轻的抹了一下眼角。敏弘看得出神,不由自主地学着她的神态比划了一下,招来一个不解的眼神,微微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 落蕊继续说:“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品级有什么用。如果可以,我,我宁愿做十八爷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下边就等着敏弘来问了。不然这么难堪的话题,怎么继续下去。 敏弘今天心情爽极了。偶像啊!十三爷,正宗的十三爷!被自己又摸又拍的,手到现在还抖呢!刚才十三爷低头看她那一眼,温柔的,无奈的,惊艳的,怎么那么小小的眼仁里会有那么多的情绪,搅得小心肝儿现在还在怦怦的跳,走路都一飘一飘的。 不过敏弘不认为十三爷看见穿吊带装的自己也会这样,看看小十八一开始的德行就知道了,恨不得把她塞进口袋! 胤衸那个小心眼儿,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拦着挡着,都来了这么久了,也没和“原始的”十三爷说上句话,更别提勾引了。这一下也可以让十三爷记住自己了吧?但是,小十八和自己初见面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看来这一次,也没什么印象!唉!伤心啊!算了,也不是每一位粉丝都能被偶像记住的,自己已经算是很沾光了。 本来敏弘就烦落蕊,觉得这个人夹缠不清,矫情得很。听她像是要发牢骚,两只耳朵就自动关机,看她闭嘴了,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她说什么,一本正经的“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还有事儿吗?” 落蕊立刻石化,怎么会有这么狡诈的人!难怪别人都说她是装傻,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自己现在的遭遇一定都是她处心积虑的害的,掩袖工馋,蛾眉见嫉。亏自己还想和她讲和,宁愿不计较身份,只求留在十八爷身边做个使唤丫头。看她这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精明样子,哪能容的下自己!自己这一腔的情意,就要生生的被这个坏女人毁了吗?我真是好命苦啊!就这一瞬间,七窍玲珑心里,早转了九九八十一转,转转都是自己的苦,转转都是无望的爱。一顿足,掩面而去,风中隐隐飘来哭声。 玉敏弘傻傻的站在那里,莫名其妙! 长长的睡了一个懒觉。傍晚的时候,传来消息,皇上大发雷霆,让几位爷在内务府里思过了一下午。十三爷在家里养病,但是皇上盛怒之下,骂他骂得最凶,说什么还不如死了呢,也胜过在这里祸害爱新觉罗的名声,十三爷在府里听了,当场就吐血晕过去了,云云。 敏弘一愣,难道说,老十三的病就是这样加重的?自己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心动不如行动,收拾收拾就去了老十三的宅子。 和老十八一样,十三因为身体不好,也没有在园子里住。但是,他现在失宠,门前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儿。 假托是来问有关十八爷的事儿的,见到了来迎接的十三的福晋兆佳氏。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和落蕊还真象。听说,红楼梦和怡王府有很大关联。莫非作为第一女猪的林黛玉就是按照兆佳氏的相貌描写滴?那宝姐姐是谁? 一路胡思乱想,就被领进了“病房”。十三正斜靠在那里咳嗽,呵,这叫一个凶,恨不得把肺吐出来。看是敏弘来了,指指座位,让她坐下。 敏弘那里敢坐!旁边还有个福晋立着呢,自己一个扫地的丫头,不要命了。站在那里,也不敢说话。十三挥挥手,让别人都下去。 敏弘自己天生就带着肺上的毛病,对治疗咳嗽很有一套。连忙端过一杯水说:“十三爷,先喝口水。尽量别咽,留在喉咙里,会感觉好些。” 十三咳得嗓子冒烟,也顾不得了,赶紧含了一小口。约有现在五分钟的样子,咽了下去,轻轻咳了两声,感觉好了些。这才说道:“今天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必被老十四和老九害死。” 敏弘心说,待会儿你就知道害你的是我了。顺势坐到了老十三的床头凳上,摸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没有发烧,说明没有炎症。看来这病不是真病了,八成是被吓得。 十三只觉得她的手软软的,凉凉的,柔柔的贴在自己额头上,心头就好像被浇了观音净瓶里的甘露,无比的妥帖。转念一想,这可是自己的弟妹,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想法。赶紧叫停,干咳一下,又润了润嗓子。这头却是不敢抬了。说道:“你是来找十八弟的吧?他在内务府思过,现在应该回去了。” 敏弘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嚅嗫着说:“我还有件事儿,说了你别生气啊?” 哦?十三抬头看了一眼,也没看实,半坐起来说:“说吧!我能有什么好怪别人的。”想起皇阿玛的话,心里失望透了。 敏弘掏出手绢,说:“你先看看这个吧。” 十三扫了一眼,“这不是我咳的嘛!”不就是要死了吗!骂去吧,骂去吧,反正也活不长了! 敏红说:“你确定是你那时候用的吗?” 十三觉得奇怪,仔细看看,说道:“确定,那上面不是还有你绣的东西吗?”心里加了一句,绣的可不怎么样。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只能以“东西”指代。敏弘太了解这句话不是什么好意思,小十八也常常这样讲。脸上一红,忽略不计,毕竟不是自己的人,不能打的。 “如果你确定这就是你用过的,你闻闻吧!” 啊?这丫头的行为怎么这么古怪,哪有闻自己吐得血的。没容十三拒绝,敏弘在他鼻子下面挥了一下手绢,没什么腥味儿,反而一股香味扑鼻而来。那时也有这味道,当时只道是女孩子家的用具都是这样香得不行。难道自己想错了? 敏弘从红色血块的边上挑了一点东西,在手心搓了搓。说道:“你看,就是这个!” 十三疑惑的低头细看,怎么?难道?抬头看看敏弘,又闻了闻,问道:“这不是血?不是血!是什么?”十三的声音变的严厉而高亢,神情也有些扭曲。 敏弘立刻起立,说道:“你说过不生气的!你是王爷,不能食言!” 看敏弘象兔子一样,毫不犹豫的蹦走,滑稽认真的表情逗得十三又气又乐,连连摆手说:“你说吧,说吧,我不气!”心里已经明白是这个丫头在搞鬼,无端的轻松了些。 “这个是胭脂。”敏弘说,“今天早上,胤衸本要带我去庙里拜拜,正赶上有集市,就没有上山。这就是逛集市的时候买的。”撇撇嘴,胤衸这个龟毛,以后再也不和他逛街了。 “你拿胭脂唬我做什么?还骗大家说我吐血了。你知不知道事情很严重!现在已经传到皇阿玛那里了,这可是欺君之罪的!”十三担心地说。 敏弘无所谓的耸耸肩,看在十三的眼里觉得怪极了,只有那些洋人才做得出这种动作。想起她以前和洋人的交流,也就不再吃惊,但是知道她不觉得这事情很严重。 敏弘说:“我也是没办法啊!十四这个坏胚,总是欺负你。这次,他把话说得那么绝。明摆的,就是难为你。你们都是正人君子,大英雄,大豪杰,当然不可以临阵脱逃。我不过是个小女子,眼光浅,见识少,就知道这场架不能再打了。我又不可能替你们打,只好委屈你了。”说完,眨眨眼看看十三。 十三觉得,对于拿自己作为逃脱工具这件事,她一点也不内疚,而且似乎很得意。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骂她。虽然她满嘴的歪理,可是又句句在理。彼时彼景,也只有这种怪招才能克住老十四。想想自己虽然也吓了一跳,但是身体毕竟没受什么损伤;而老十四自负聪明盖世,竟被这个小丫头小小的戏弄一把,忍不住哈哈大笑!满身的难受竟然不翼而飞。 敏弘就知道这个小气鬼一定要有所沾光才能病好,不过这次也的确是自己的得意之作,笑眯眯的歪了头,看着十三在屋里得意洋洋的走来走去。 忽然,十三想起来,这毕竟是欺君的行为。恐怕会有麻烦。刚想说话,就见福晋进来说,皇上传玉儿姑娘进宫见驾。十三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她解了自己的困厄,皇阿玛不会对她不利吧? 敏弘谢过福晋,冲十三不在乎的一摆手,说:“你好好休息,不要再生气了。不然关心你的人也会很难受的。别让我白耍了那个坏胚!” 听她这么直言不讳的称呼十四,十三突然觉得很对自己的心思。有种少年时的意气在心中激荡。又听她说很多人在关心自己,心中暖暖的。 十三抿然一笑。 看着敏弘出去,福晋看着明显好转的十三,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扶十三躺下后,若有所思地说:“这个玉儿,挺讨人喜欢的。” “嗯,是啊!”十三没注意福晋的语气,顺着话儿说:“是个鬼灵精!”有这样的人和四哥关心自己,自己当然要好好的活下去。十四那个坏胚,决不能让他好过了! 34、吃醋 到了宫里,敏弘和几个大人擦身而过,好像是户部和兵部的。 一个说:“这折子要十四阿哥看过才能发,眼瞅着都这时候,怎么还没见人啊?” 那个说:“我这儿也是,这十七阿哥也没影。今儿是怎么了!” 有知情的说:“咳,别提了。九爷,十爷,十三爷,十四爷,十七爷,还有十八爷,今天在街上和人家打架。皇上震怒。除了十三爷养病的,其他的几位爷,都在内务府关着反思呢!有什么事儿,等明天吧!” “诶,您说,都这么大的爷了,怎么还在街上和人打架啊!” “咳,还能为了什么!昨天十八爷府里的那个丫头不是给拎到大街上罚跪了吗?那几个泼皮就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被十七爷听见了。这丫头就是十七爷的心病,还能放过他们!正好其他的几位爷也在,就搅合进去了。” “哦……”几个人嘀咕着走了。 敏弘听了那叫一个汗,想起了一个词儿——“红颜祸水”!估计老康更没好气了。 天晚了,康熙在水流岩秀见的敏弘。请安见礼,还好已经比较熟练了。康熙看看她,说道:“你去十三阿哥那里去了?他怎么样啊?” 咦,话题重点好像不对哦!这个皇上关心“祸水”的问题好像不如对自己儿子的关心啊!还是——担心自己去诱惑他们家老十三了! :( 敏弘说:“回皇上,应该还算不太坏。” “你这是什么话?” “奴婢又不是太医,怎么知道好还是坏。” “哼,伶牙俐齿!” 敏弘低头站着,不敢说话。 康熙接着说:“说吧,老十三怎么样?” 敏弘也不知道这是一个父亲再问自己,还是一个帝王,大概二者兼有,想想还是实话实说吧。“奴婢是去承认错误的。白天的那口血是奴婢吓唬各位阿哥的,没想到十三爷身子真得不好,竟然真得吐血了。奴婢觉得,自己的错误就要勇于承认,十三爷不能被蒙在鼓里,就去道歉了。” “吓唬?错误?怎么回事!”康熙的声音也见了严厉。敏弘吓了一跳,但是也不敢要什么不生气的保障了,斟词酌句,尽量说得听起来像是一个怕事儿的小丫头,一时情急下的莽撞举动。最后还加了一句:“奴婢一看事情闹大了,就没敢跟过去。悄悄的回,回自己的住处了。晚上才知道后来的事情,觉得不应该隐瞒下去,就去,去十三爷那里了。”说完,连自己都觉得没见识,没胆量的很! 康熙瞪着她,半天没说话。你说她胆大吧,一帮泼皮就吓住了她;你说她胆小吧,竟然敢骗阿哥,还骗得有模有样,宫里宫外,上上下下,被她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可是,又一想,如果不是这样,这老十三说不定就真得喋血街头了!还得谢谢这个丫头。说道:“哦,你说完了,十三阿哥没说什么吗?” 敏弘说:“奴婢刚说完,十三很吃惊,大概想惩罚奴婢。但是正好皇上派人来宣了,所以也不知道十三阿哥想说什么!” “哦,还真巧啊!”康熙说:“你这是欺君之罪。罪无可恕!你说,要怎么领罚!” 敏弘一愣,随即明白康熙不想真罚她,不然也不用问她了。心里一松,就有点嬉皮笑脸。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奴婢可以说吗?”伸着脖子看着康熙。 康熙还是万年大冰脸,说道:“说吧!” 敏弘说:“奴婢还是不说得好!反正皇上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了,奴婢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处。白白污染了皇上的耳朵。” 啪,康熙一拍桌子,茶杯都蹦起来了。“谁让你这么多话的!讲!”心里烦躁不已,怎么处理这个丫头?她其实是救了老十三一命,也保全了皇家的面子。但是又的确是欺瞒在先,如果不办她,那些太医,侍卫怎么办?况且自己一怒之下骂得老十三那几句话,也的确有点后悔,现在都怪到了这个丫头身上。反正自己和自己的儿子是不会有错的。是她,导致自己的儿子打架;是她,骗得自己儿子吐血;是她,害得自己冤枉了儿子。怪她怪她,都怪她,但是还不能罚!现在,她啰里啰唆的,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一看就又没安好心眼儿!哼,我倒要看看,这回你能玩儿什么花样! 敏弘心说此时不狗腿,何时狗腿!小心地说道:“奴婢以为,奖惩罚则原是上位者定夺之事。奴婢身份低微,不应当作此种决断,坏了规矩纲常。但是皇上体恤之意,奴婢不能不领,所以,奴婢愿意为选择为皇上抚曲解闷。然后再请皇上圣躬独裁。” 正在这时,李德全进来附载康熙耳边说了几句,康熙不耐烦地说:“让他们等着!” 又回过头来冷冷看了一眼敏弘,心说,果然是做过事情的人,说话倒也在情在理,知进退有节制,就凭不枉自裁夺这一点,也比自己的几个儿子强。想起那几个儿子,心里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算是答应了。 敏弘接过琴,无比万分的感激龟毛祥“闲极无聊”的魔鬼训练。拨弦弄商,开口唱道: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敏弘早就揣摸过康熙的心情。大半生的帝王生涯,功业千秋,一世英名,已到垂暮之年。回首想来萧瑟处,几多风雨及多晴?若说谁陷红尘最深?便是这万人之上的帝王;若说谁有英雄寂寞,便是这自诩甚深的康熙。于他,最不可得的就是笑傲天下,只手归去的梦想。做得越多,就越不可得。康熙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有自己的浪漫情怀;又是一个不世的帝王,有自己的豪情傲气。这样的人,被自己的儿子们折腾的束手无策,能不心中叹一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吗?!此时唱这首歌,最能符合这位以英雄自诩的帝王的心境。 别看这个俗,管用就行! 唱了几句,偷看几眼康熙,心想,你要是不入戏。我就再变花样。没想到,老人家眼神空蒙,发起呆了。心中知道有门儿,继续唱了下去。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屋子里面静悄悄的。敏弘觉得后背都快湿透了。 半晌儿,康熙也没理敏弘。挥挥手,对李德全说:“让他们进来吧!” 敏弘不知道是谁,偷偷一看,原来是那几个打架的阿哥。缩脖弓背的,一点也不如十三帅。刚想到这里,正看到胤衸在瞪她,心里一哆嗦,想起来这家伙严禁自己卖弄的事了。 那天晚上,敏弘不仅没有受惩罚,而且还被封了个四品的女官,赏了几批缎子。但是罚俸两个月,也算是有赏有罚,无非是堵人口实。 回到家以后,胤衸倒没怎么计较她唱歌的事儿。听说她去看老十三了,大发雷霆。“谁让你去的!你不知道他那里事多,别人躲还躲不及,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还有,今天,谁让你扶他的?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放着那么多的侍卫,用得着你去献殷勤!老十四算计他,我自然能挡得住,你掺和进来干什么!心疼啊?做梦!你想都别想。老十三这辈子就一个兆佳氏,没你这号人!” 胤衸心里还记着敏弘说过自己是十三爷的粉丝,并且迷恋到“不知羞耻的地步”。白天看她搀着十三亲亲热热地下来,心里就不舒服。后来看见十三就冲她笑了一下,丫头飘的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更可恨的是,她竟然不知羞耻的“摸”老十三!想到这儿,心里的火儿腾腾的,拽了敏弘的手,摁倒盆里狠狠地洗了起来。 敏弘被搓的难受。管得太宽了,还有没有人权啊!什么授受不亲!你还不是一上来就吃干抹净!就算是你老婆,你也不能连我冲别人笑一下都不许啊!再说了,我都和你讲明白了,你也应该相信我。不清不白的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白信任你了!心里委屈得不行不行的,火气也很壮。 一把掀开胤衸,吼道:“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想碰他!我就是心疼他!我倒要试试,有我玉敏弘在这里,他老十三是不是只有兆佳氏一个人!”转身冲出房门。 平日里,敏弘的火气来得快去得快,小十八稍微动点心眼,就能哄过去。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撒起泼来了。一想到是为了老十三撒泼,胤衸心里更恨了。果然对那厮有心思,亏自己还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也不管自己和老十三究竟是什么关系了,这时候全部“划清界限”! 跟着就冲了出去,一把扯住敏弘,吼了回去:“你敢!你敢去找他,我就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浑蛋!”敏弘毫不示弱的骂回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辱我!自从跟了你,我哪天不是乖乖的做贤妻良母,连你的“小蜜”都忍了,你竟然敢骂我!越想越气—— 啪,一巴掌打在胤衸的脸上。趁他愣神,又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胤衸疼得一弯腰,心头总算清明了些,但是—— 敏弘竟然为了老十三这样打他?! 看见胤衸受伤的眼神,敏弘也愣住了。自己这是干什么呀!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心头后悔起来。眼风一扫,门口一大队看热闹得下人,好像兰月和落蕊都在。也不管了,冲着门口看热闹的一瞪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打架!” 抢上几步,“咣当”关上大门。反身往回走。 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跑出去的,现在好了,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想起胤衸刚才的眼神,心头一阵酸楚。回头一看,正看到他向自己的方向踏了一步,双拳紧握,全身都是戾气。心里突然没了胆子,想着将要到来的家庭暴力,都有点发抖。如果今天,他敢打我,明天我就走。绝对不能“别和陌生人说话”!如果他要是不打…… 走到胤衸跟前,犹豫了一下,终于觉得自己还是占理的,转身进房,没理他! 胤衸简直要疯了,看着敏弘一步步的向门口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敢走出这个门一步,我就杀了她!哪怕陪着她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找真正的老十三! 四五步的距离竟然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胤衸心里充满了绝望,疯狂的呐喊着不要,不要!可就是说不出口! 当敏弘咣当把门关上的时候,胤衸晃了晃身子,仍然以为敏弘走了出去。及至看到敏弘向他走来,才把持住自己。没走?没走!心头一松,一阵茫然。愣愣的看着敏弘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屋子。转身一拳,砸在了墙上! “你有钱啊!”又是那个磨人精的声音,不把你恨的牙根儿痒痒不罢休的磨人精,“把我家的墙打坏了你赔啊!隔壁邻居怎么办?就算没有,砸着花草也是滥杀无辜!有病,你!” 一双柔荑覆上了胤衸仍然陷在墙上的拳头,用和她尖刻的语气不相称的轻柔,往外拔了拔—— 没拔动! 胤衸茫然的抬起眼,正对上一双倔强的泪眼,恶狠狠的又无限委屈的瞪着自己,手上的力道传来,茫然的看着敏弘打开自己的手掌,这时手上的疼痛才传了过来。 “有本事你打你自己呀,抹脖子去呀,砸我们家墙干什么!你赔得起吗!”这丫头说话真损。不过,看着敏弘轻轻的握着自己的手,微微蹙起的眉头,胤衸觉得心里一下子变得很开朗。她,终于还是在乎自己的! 近了屋里,敏弘吓了一跳。脸上的巴掌就不说了,反正他皮糙肉厚,看不出来。可是这手上的伤就没那么轻了。用清水清理一下伤口,转身就要去叫太医。刚一动,胤衸一把抱住她:“别走,敏弘,求你了,别走!” 有什么东西热热的,顺着腮帮子流到脖子里。敏弘心一阵颤抖,好男儿流血不流泪。把一个男人逼到落泪的,他必是爱惨了吧!回手抱住胤衸,埋在他的肩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回是委屈大发了。边哭边骂:“不是你让我走的吗!不是你嫌弃我淫荡吗?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骂我!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你怎么可以怀疑我,还要杀了我。你去死吧!你这个混蛋!”骂来骂去,就混蛋两个字可以称得上脏字,敏弘实在不适合当泼妇。与其说是骂人,不如说是在为自己辩解。 胤衸用力抱紧了敏弘,口里一迭声地说道:“是我不对,我是混蛋,我不是人,我不该骂人,我混!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敏弘,别离开我!”他比敏弘的脏字还多。 仿佛求证似的,捧起敏弘的脑袋,不管不顾的就吻了下去,一起栽倒在床上。 敏弘心里生气,一开始又掐又踢的,但也没真使劲,打在胤衸身上跟挠痒痒似的。胤衸仿佛得了鼓励,动作更加疯狂。 肉体的结合似乎让胤衸暂时得到了满足。看着敏弘皱紧的眉头,胤衸稍稍停了一下,细细吻着敏弘的鬓角;忍着肿胀的疼痛,用自己的分身轻轻的在蜜口磨蹭着。口中喃喃的叫着敏弘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认拥有的彼此。感受到他的惊恐和绝望,敏弘难忍辛酸,圈紧了手臂,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再也不肯分开…… 太医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但是,空间里充斥着隐隐约约的味道和男人女人脸上暧昧的表情,让老头微微有点脸红。早就听说十八爷少年早熟,想不到倒还真是……这些满洲的少年,还真是——怎么说,如狼似虎啊! 及至看到受伤的手,还是吓了一跳!这得使多大的劲儿啊,生生的打了个皮开肉绽!幸好没伤着骨头。听说白天因为打架,已经被皇上教训了,怎么晚上又打了?奇怪的是,有些地方都结痂了,好像不是立刻就传的,但是时间也不长。怎么回事? 太医在那里翻着看,敏弘以为是结痂了,不好治,带着气说:“陈太医,您看着办,如果需要把结的痂挑了,才能上药治疗,您就挑;要是不行,我来。”说完瞪了一眼胤衸,后者苦笑着摇摇头。 陈太医连忙摇手说:“虽然结痂,可是伤口在这之前已经清理过,无妨的。无妨。”心中已经有几分明白。拳头是砸在硬物上的,这对小夫妻眼睛都红红的,想必吵完架刚刚和好。肯定是十八爷火头上,又舍不得打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才拿别的东西发泄,结果伤成这样。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能让在阿哥里还算好脾气的十八阿哥气成这副模样?真是新闻。留些药膏和内服的消气降火的药,陈太医告辞。明天又有新的谣传。 “便宜你了!”敏弘送陈太医出门前,回头瞪了一眼胤衸。把核桃吓的赶紧看自己的爷,后者却笑眯眯的一幅小人得志样。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个吓煞人的“暴力”场面,基本上都是自己家的爷在挨打。核桃心里说,都说八福晋是母老虎,可也就是欺负一下别的女人。对八爷可是千依百顺。我们家这位奶奶不仅不让娶妻纳妾,还敢揍人,巴掌甩得啪啪的!反倒是十八爷一幅千依百顺的样子!今后对这位玉儿奶奶更加小心谨慎。有的时候,十八爷说的话,过过就算,玉儿的话却要十成十的执行。如果胤衸知道有这样的后果,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反正他现在没想那么多,玉儿并不喜欢现在的老十三,这就行!至于其他的,也没记太清楚,反正以后听她的就好了。 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家点钱! ================ 土鳖吭踢牛…… 泡死…… 修改了错别字,周日更新完毕。谢谢观赏,晚安! 35、遇佛 第二天,承德大街小巷都在流传各种版本的十八阿哥被揍的消息。一大早,李德全就跑了过来,说是皇上听说十八阿哥手受伤了,让过来问问。可是,却上上下下的使劲打量小十八和敏弘两个人。 胤衸轻轻的拽了一下敏弘,敏弘不露声色的贴着他站了。李德全一看着样子,心里就有谱了。再仔细一瞅,敏弘的眼睛肿的像个小水泡似的,就知道该怎么回了。看来今天,这两位是出不了门了。 送走李德全,两个人面面相觑。 敏弘说:“都怪你,莫名其妙的乱吃醋!” 胤衸不甘落后,也说:“还不是你惹得祸!” 两个人返回后花园,敏弘抚琴,胤衸和着琴声舞了一会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说到,“你昨天怎么想起给皇阿玛唱那首曲子?” 敏弘零星的挑着琴弦,说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你阿玛,当时也只是想了这么个法子,想赌赌,也许皇上会喜欢。” “这样的曲子,象我们这样的人,哪个能不喜欢。” 胤衸感叹道:“昨天我们在外面跪着,正好听见你在里面唱曲子,我看老十四那种人都有所感。唉,红尘一梦,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琴声淙淙,敏弘已经弹了起来。 除了莫名其妙忘掉的那段记忆,胤祥本来就是过目不忘,何况这还是一首有所感的曲子。和着琴声哼唱起来。慢慢的越唱越大,手中的剑也舞动起来,颇有几分笑傲江湖的架势。 当然,作为龟毛派宗师。感性过后,胤祥又开始手把手的较正敏弘在弹奏中的失误。当听说是琴萧合奏的曲子时,更是兴冲冲的跑去拿来自己的萧,一起钻研。 落蕊躲在一旁看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昨天晚上,看见敏弘掌掴十八阿哥,心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她竟然如此莽撞冲动,胆大妄为,喜的是从此后十八阿哥和皇上定然不会饶她。可没想到,后半夜,太医来的时候,看两人的神情,竟然像是调了油的蜜。心里一阵气苦,怎么她做什么都对,自己做什么都错呢! 看着两个人灵犀相通的舞剑弄琴,亲昵的彼此校正音色,落蕊心里竟然多了几分羡慕!书上所谓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吧?曾经自己以为能得到象十三阿哥那样人的宠爱,已经是女人一生最大的奢望了,今天才知道原来世间所谓的心意相通并不是像姑姑那样的。 落蕊若有所思地返回去,走到厨房,远处一抹蓝色的人影一闪,鬼鬼祟祟的进去了。 休息了大概十几天,胤衸的伤势基本上没事儿了,敏弘脸上却落下一个淡淡的疤痕。虽说不细看也看不出来,胤衸却不干了。敏弘赶紧拉住他,让他在颧骨的疤痕上,细细的描了一朵蓝色的蝴蝶,只有半个小指甲大小。胤衸描得仔细,竟然别有一份艳丽。心情这才好些,但是这个仇却是记下的。从此以后,胤衸必要描上个样子,才肯出门,敏弘素来不在意这些,就是描蛇虫蜥蜴,只要龟毛满意,她就没意见。 今日,胤衸说最近太背了,一定要拜拜。看天色不错,早早的两个人只带了核桃和两名侍卫,扮作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夫妻,悠悠哉哉的上了山。 康熙五十三年的时候,还没有外八庙,只有一座溥仁寺,还是康熙五十二年建好的新庙。是诸蒙古王公为庆贺康熙帝60寿辰,上书“奏请”在承德避暑山庄外,围建一寺院作庆寿盛会之所。 敏弘早就说过小时候来过这里的事情,此时更是指点着位置,和胤衸低声地回忆着外八庙的盛况。胤衸心里想的却是当初选择支持四哥果然没错,弘历这小子没有让大家失望。随即又想起后来的灭亡,心中感慨,如果是八哥得了皇位,又将怎样呢?站在山上,看山下城廓如偶,半掩在烟云中,想着自己匪夷所思的经历,如梦似幻。 两人拾级而上,来到溥仁寺。伽蓝毗卢,烟云渺渺。诸神端坐于香火缭绕,宝相庄严。溥仁寺建筑形制为汉族庙宇的“伽蓝七堂”式,四周有护墙环。山门内主轴线上布置主殿三座:天王殿、慈云普阴殿、宝相长新殿。天王殿内供佛像 6尊:弥勒佛、韦驮天将和慈容凶相的四大天王。慈云普阴殿,单檐歇山顶,描金彩绘,雕梁画栋。殿内供过去佛迦叶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未来佛弥勒佛。释迦佛两侧为其两大弟子迦叶和阿难。东西坛上供姿态各异的十八罗汉。天花板上有“嘛、呢、叭、咪、听”密宗六字真言。宝相长新殿,单檐硬山布瓦顶,檐柱描金彩绘。内供 9尊无量寿佛, 即阿弥陀佛。他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极乐世界有品位九等,每品有一尊佛。佛两侧侍立八大菩萨。 这些都是敏弘所不知道的,胤衸一一为她道来。两人境遇奇特,对这神鬼往生之说比别人多了几分体验。胤衸原本就信,此时更是虔诚,敏弘却比他多了两份洒脱,恭敬之余却不匍匐。看胤衸竟要大舍布施,赶紧拦住,说道:“你这里敬的大方,却不知是在造孽啊!” 胤衸一愣,何处此言呢? 敏弘说:“我们不事生产。吃穿用度,都是百姓日日劳作所得,你多花一分,百姓便要多辛劳十分,你久在朝堂,累任经年,生民百姓之苦,比我清楚。今天,我们舍了这些钱粮,明天就要把它们从百姓那里抽出来。你回头看看,山脚下那些为生存劳作的百姓,每天为一粥一饭奔波劳苦,所得不过了了。我们又怎么能忍心呢!”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胤衸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想起你必受魂飞魄散的厄运,我这心里就难受。倘若我再世为人,又到哪里找你去!我只想多积些功德,求佛悯我痴心,留你一分精魄,我也好有个念想!” 敏弘轻轻的括一下他的鼻子,笑道:“呆子!”拉着他走到殿外菩提树下,互相依偎着坐下,才说道:“我原来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位年轻人,夫妻恩爱,誓不相离。轮回之时,年轻人拒绝喝孟婆汤,孟婆说,你若在喝了我的汤后还记得你的妻子,我便许你免喝之便。年轻人喝下汤后,转世为人。一世之后,再见孟婆,孟婆问,年轻人,可还记得前世妻子。年轻人说,我只记得这一生我最爱的女人!”顿了顿,敏弘继续说道:“人生不过百年,如露如电。就算保有前生的记忆又如何?我且来问你,倘若今日兆佳氏身边没有十三爷,你当如何自处?” 胤衸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敏弘笑笑说:“问你你还当真了,这种根本不可能成立的问题,有考虑的必要吗?”其实,这个问题在敏弘心中存了很久了。这次不过是提点一下胤衸不要太痴,因此点到为止,说笑着带了过去。 敏弘虽然豁达,也有女儿心。见重生后的胤祥不能忘怀兆佳氏,初时,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欣慰。时日久了,心里也想开了。何必和一个人的过去计较,抓紧今天的每一分快乐才是真的。 胤衸考虑的多是和老十三的关系,无法接受自己身份的改变。但是敏弘的问题却很少考虑。只是单纯的希望能这样和敏弘相厮守下去,生生世世不变。听了敏弘讲的故事,突然想到,向自己这种情况,也不知几世为人了。敏弘只有一世,那自己之前有曾经遇到过什么样的女子?是否也许过类似地诺言?忍不住低头细想,越想越头疼,紧紧地攒住了眉毛。 敏弘拍拍他的脸,看他回过神来,说道:“醒醒啦,再想就走火入魔了。” 胤衸悚然一惊。敏弘继续说:“你也不用太紧张这个问题。换个角度想,佛爷不是说了什么轮回因果的,你欠人家和人家欠你的,还来还去的,说不定多苦呢!你这个人这么小心眼儿,吃了那么多亏,就算有什么生生世世的誓言,也是追杀人家!只有像我们现在这么快活,你又占便宜没够,才会想着生生世世都欺负我!沾我的便宜!” 敏弘根本是胡说八道,胤衸却觉得有几分道理。佛说人世苦。像现在这样的姻缘,不知是几世积下的福缘,自己也未必“见一个爱一个”!被敏弘缠七缠八的,好像是想通了。沃勒敏弘的手,忍不住道:“就算是沾你的便宜,我也要生生世世的沾下去!你怎么可以不在我身边呢!” 敏弘心说,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没白来这一趟。但还是开解道:“那也不用刻意做什么呀!该做什做做什么,没有必要刻意的去求啊!我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庙里投硬币,说是如果能投进鱼嘴里,许的愿就会实现。我们十几个人,跟落雨似的,没一个投进鱼嘴。我来的晚,也想不起许什么愿,就那么一投,中了。那天就我一个中的。所以,佛说无欲无求,你越求他,他越不理你。倒不如自己求自己的好!”说来说去,无非四个字,及时行乐。可又不敢直说,绕了半天,自己都有点晕。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一个老和尚来到两人面前。敏弘有点奇怪,这个不象是喇嘛阿!难道说溥仁寺不是喇嘛庙?看这个老头虽然紧巴骨,瘦粼粼的,可是一双眼睛仿佛看尽众生,广博若海。心中也不敢小瞧。两个人赶紧见礼。 和尚说:“女施主方才的话颇有几分禅意。老纳不请自来,唐突了!” 胤衸连忙回礼。老和尚看了他一眼,说到:“一世魂,两世人;一报国,一还情。可惜呀,清深缘浅,逆冲天运,孽缘啊孽缘!” 胤衸一听,冒了一身冷汗。赶紧请求明示。哼,封建分子就是落后!敏弘冷眼旁观,以一个唯物主义者的眼光打量分析着,怕又是个老骗子! 和尚笑笑说:“天机不可泄露。若是能跳出红尘,或可护住此不世奇缘。怕只怕,俗务缠身,污染了心目。今日有缘,老纳这里有一串佛珠,也算是遇到有缘人了,请公子收下吧!”却是一串纯黑石头的珠串,说到:“这位姑娘颇有几分慧根,倘若能收敛几分不逊,福泽不浅啊!”看敏弘一脸的不屑和怀疑,晓得自己的话她也没听几句。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哼,肯定是主持见我们没有给钱,特意找这么个人,骗我们来的!”敏弘总结陈词,“哎呦,你打我干吗!” 胤衸抬手拍了一下丫头的后脑勺,说到:“不得无理!”若有所思地看这手里的佛珠。“你说什么是跳出红尘?” 敏弘大惊:“胤衸,胤祥!臭龟毛,我警告你,不许你出家当和尚!”看胤衸没有反应,以为他真是这么想的,气急败坏的说:“你,你若是敢出家当和尚,我,我就在你的那座寺旁边,旁边,开妓院!” “胡沁!不许对佛陀不敬!”揽住敏弘的腰,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说:“就是和尚,也是花和尚,天天和你在一起,可好?” “那样啊,也行!你的发型也象了。” “不好看吗?” “马马虎虎!” “光头呢?” “我喜欢尤里科连纳!光头巨帅!” “不要脸的小妖精!他是谁?” “哎呦,你又掐我!” …… 核桃和侍卫们远远的跟着,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话语,捂着嘴偷偷的乐。 胤衸的病早就好,只不过懒得进宫,故意拖着。可是,这一天,康熙在“水流云在”露天设宴,胤衸也不得不带着敏弘过去。德娘娘和宜娘娘各自有谕,要问问胤衸恢复的情况,两位女官也就随行了。 临行前,胤衸殷殷嘱咐敏弘不得离开自己半步,敏弘被他吵得不耐烦,说到:“你上厕所我也跟着?”招来一顿教训。 落蕊看他们亲亲热热地样子,胤衸的眼里都是玉儿,心里伤感。越发的颓唐。无意中看了一眼兰月,心里激灵一下子。 鉴于上一次走开一会儿,就碰见一堆别有用心的人,应付的头都大了。敏弘这一次“千磨万击还坚韧,咬定胤衸不放松”,真是胤衸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胤衸心里也很满意。 酒酣兴浓,大家都四处走了敬酒。胤衸不能免俗。作为小弟弟,要去给各位哥哥敬酒。 也曾酒醉鞭名马,唯恐情重累帅哥! 敏弘多少有点害怕面对十七,总觉得亏欠了他。别说躲了,连看都不敢看。但是胤礼很大方的站在她的面前,给她敬酒,敏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定了定心神,仰脖儿喝了。胤礼笑着说:“前儿多亏了你,要不然就招了那个泼皮的道儿了!我去府上谢你,十八弟说你睡了。想不到,你和那只猫一样,也爱中午睡觉。” 敏弘心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啊!肯定是龟毛欺上瞒下,糊弄自己,觉得挺不好意思地。摆手说:“没关系的,我也没做什么。就喊了那一嗓子,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胤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十四阿哥的方向,他正和一些大臣喝酒,说到:“你帮的忙,我们兄弟心里都记着。就不用推辞了。对了,你脸上是什么?听说你受伤了?”胤礼皱了皱眉。敏弘的心立刻坦白的跳一跳,这家伙越来越有忧郁公子的味道了。真是我见犹怜啊! 摸了摸伤处,今天小十八特意画了一只蓝色的蝴蝶,还点了些金粉,明晃晃的灯火下,比别人多了几分妩媚,添了几许妖娆。可能是男人的虚荣心作怪吧?敏弘猜测,虽然胤衸吃醋吃的满天飞,可是在这种场合也希望自己的女人看起来比其他人漂亮。连敏弘自己看了都觉得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见胤礼问起,连忙说:“没什么事了。现在不也挺好。” 胤礼脸色一沉,敏弘心里跟着往下一塌,心说,怎么有阵子没见,这家伙这么有威严了?还是我在这里住的时间太长了,有了奴性?很不满意自己的心虚。 胤礼说道:“敏弘,你还要瞒我吗?破了就是破了,化妆也不能让它复员呵!”眼神竟是可怕的冰冷。 敏弘讪讪的笑了笑:“就知道要大惊小怪。你看我现在比以前还漂亮,不是挺好的吗?别人想这样都不可能呢!”微微晃了一下头,翡翠的步摇碰撞出一串清脆的响声。胤礼看着敏弘笑面如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时间竟然痴了。 “十七哥,我正找你呢!”是胤衸的声音,“这个丫头没惹你生气吧!”说完,瞪了一眼敏弘,说道,“笨手笨脚的,还不赶紧给十七爷到酒。” 醋包子!敏弘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给十七斟上酒。十七敛了目光,长长的睫毛密密的盖住心事,微微示意,仰头干了。 。 36、悖论 远处,老九看着这边,落蕊一个人远远的站在阴影里。起身走了过去。 “擦擦吧!” 落蕊哭得正伤心,随手拿来手绢就擦了起来。突然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吓了一跳,赶紧止住哭泣,回头一看—— “奴婢给九阿哥请安,九阿哥吉祥!” “起吧!”所谓灯下看宝剑,月下瞧美人。落蕊虽然不如敏弘娇艳,可也别具一番风味,此时哭得梨花带雨,更是让人有一抱在怀的冲动。九阿哥掩饰性的咳嗽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小十八真是空负名花!” 落蕊被人说破了心思,脸色微微一红,说道:“九爷说笑了,奴婢不明白九爷的意思!奴婢,奴婢告退!”匆匆忙忙的走了。 九阿哥看着落蕊的背影冷冷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聊的正四处乱瞅的敏弘神色复杂的看着这边,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和胤衸汇报老十四那天说得事儿。但是,如果就这样说了,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要往外推的。那时候,如果老九再动什么坏心眼儿,落蕊可就完了。 老十三走过来,对胤衸和敏弘说,“十八弟,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们喊敏弘一声弟妹呀?”十三说得坦诚,胤衸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承蒙十三哥美言,我也希望皇阿玛能够早日赐婚!” 十三笑道:“就冲你们恩爱的模样,皇阿玛也会如你所愿的!”呵呵一笑,举杯示意,一饮而尽,小十八随之同饮杯中酒。但是,心里还是怀疑老十三有问题,毕竟那就是他自己,口是心非的事情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 果然,十三喝完,并没有走的意思。敏弘赶紧到酒,胤衸心说,笨蛋,不能倒了,他肯定要使坏!就听十三说:“玉儿,那天是你骗的我好苦,也把你嫂子吓了一大跳。你看——”话说到这里,斜眼看了一下胤衸,颇有警告的意味。胤衸心说,你还警告我?我偏不让你如意,伸手一掐敏弘。敏弘早就明白这两个肯定算的上冤家!一开始就抱定主意,除了傻笑坚决不开口,省得被人算计了,还挨骂!此时,胤衸示意,更是送上最真诚无辜的笑容,闭上嘴巴。 胤衸说道:“十三哥,敏弘一个小女子,头发长,见识短。稀里糊涂的做了错事,还请十三哥海涵,不要和她计较。不过,我记得,有个泼皮偷袭十三哥的时候,是敏弘用酒坛子把那个家伙砸晕的!呵呵,也算她还有点用处,是不是这样啊,十三哥?” 十三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点点头说道:“玉儿,如此说来,倒是要我谢谢你了?” 敏弘一笑——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嘿嘿傻笑! 胤衸也觉得有趣,冲十三说道:“十三哥,瞧她那个傻样,我代她给您赔不是了。”说完,就要喝酒。十三一挡,说道:“且慢!小十八,我听说,你和玉儿琴瑟和谐,平日里多有雅作,不知能否给哥哥们开开眼!那日,听说敏弘为那首绝世之曲配了一首绝妙好词,不知今日能否一奏,让我兄弟和诸位大臣一饱耳福?而我,也就不计较玉儿当日的不当之处了。” 当初听说敏弘在水云岩秀抚曲唱歌的事情,就有了听一遍的心思,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十三觉得自己就是知道小十八好处自己藏着的毛病。虽然不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自己也是。算计起来,也是步步紧逼,滴水不漏,话说的圆满,让胤衸没有推脱的道理。 敏弘在旁边哪里明白这两个家伙的心思,自己念道,当日,要不是我给你解围,你今天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吗?果然是个不吃亏的家伙! 这时,众人都安静下来,听十三这样一说,老成点的颌首称是,年轻一些的已经鼓噪起来,连康熙也往这里看了过来。 胤衸绝对不希望敏弘在这方面出风头。当初,湖畔一曲,皇阿玛的半晌沉吟,已经够他提心吊胆了。本来早就应该指婚了,皇阿玛却留着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果,再出什么事儿,……胤衸略一沉吟,说道:“不就是一首曲子吗?我一定满足十三哥的想法。不过,敏弘这两天身子不爽,唱不了这曲子,不如让人代唱,让她抚琴就是了。”说完,招手叫过来落蕊说道:“落蕊对此曲甚是熟悉,由她来唱,十三哥肯定不会不同意吧?”一个落蕊,堵的十三无话可说,悻悻的坐了回去。 落蕊心里却是一惊,知道自己平日里偷看的事情,都被胤衸知道了,乱糟糟的,也不敢说话,乖乖的准备唱歌。 一曲终了,满场寂静。很多人是第一次听这首歌。 歌中的意境,各人有各人的注释。落蕊现在最是失意,歌中跳脱红尘的味道唱得格外浓郁。比起敏弘的明朗洒脱,更多了些沉郁无奈。再加上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飘逸,一首笑傲江湖差点成了好了歌。 老九带头鼓起了掌,让冷落在场上的落蕊备受感动。这时,人们才如梦初醒,掌声热切的响了起来。康熙龙颜大悦,便要打赏。也不知道老康最近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干什么事儿都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敏弘如是,落蕊也如是。 落蕊跪在地上,吭吭哧哧的说不出来,老十粗门大嗓的吼道,“皇阿玛,您若要赏她什么,还不如直接让她去伺候老十八!” 康熙挑了挑眉毛,哦了一声,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敏弘,问落蕊说:“你自己说呢?” 落蕊想,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一不做,二不休,说道:“能够伺候十八爷是奴婢的福气。” 康熙哈哈大笑,转头问德妃:“这是你的丫头,你可是舍得?” 德妃笑着说:“舍得,舍得。这丫头的身家也配的上十八阿哥,她的姑姑更是十三阿哥的福晋。亲上加亲,锦上添花。如何不舍?!” 康熙大声说:“也罢,就允了这丫头了!” 从酒宴一开始,老十四就注意到敏弘特别的装束。尤其是脸上的那抹靛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别人用红色,她却选择了蓝色,艳丽之中带了几分妖异,让人转不动眼珠子。看笔触笔法,分明是小十八的杰作。听人说,小十八现在每天起来,必然要帮敏弘画好之后,才会去做别的事情。古有画眉之乐,今有描蝶之甜,玉儿那个丫头竟然可以想出这一招!不然的话,以十八的脾气杀了兰月也不是不可能。若是那样,事情就好办了。真是功亏一篑,小瞧了那个丫头! 十四越瞧,心里越痒痒。在酒楼上,只听她叫了一声“十四爷”,就已经是无比的舒坦,心心念念到现在。而今,看敏弘半是憨傻,半是妩媚的站在那里。雪白的旗装勾勒出玲珑的身段,让人又是怜,又是爱。举手投足,低头转眸间的风情,就连废太子宫中的江南汉女也是比不上的。心里已经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丫头弄到手。 看着老十三和小十八在那里较劲,老十蹭过来说:“你说这么个相貌的丫头,怎么就傻乎乎的呢?”十四虚以应付,心中却骂老十笨蛋。 别人或许不知道,老十四却是了解的清楚。能赢他那么多钱的人怎么可能傻?装傻还差不多!对这个玲珑惕透的人儿,有多了几分心思。的 此刻,突然听到皇上赐婚小十八,心头一阵狂喜,此后,谁能得到此女就各凭本事了!一眼看去,老五,老十七表情复杂的看着敏弘;老九,老十,太子却面露笑容;甚至老十三的脸上,都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胤衸初时也是一惊,但是自己也曾设想过千万种最坏的情况,这个也曾经想到过,心中并不吃惊。只是握住敏弘的手,看着她,微微一笑,千万种眷恋,都留在这一笑里了。敏弘只觉的心中的幸福满满的,自己一生,寻寻觅觅,兜兜转转,经历的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后,无非就是为了和他相遇相知,走到今日,已经时非常的知足了。不管来生他是否还记得自己,自己这一生,已经是非常的知足了。 看着胤衸深情的眼睛,情愿就这样一直沉溺下去,从不曾醒来。踮起脚尖,轻吮慢咬,慢慢的品尝起他的温柔。胤衸欣然笑纳,猿臂轻舒,已经将敏弘揽在怀中。周围响起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太子更是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 康熙轻咳一声,两个人这才如梦初醒。康熙问道:“怎么,玉丫头,你有意见?” 玉儿盈盈拜倒,脸颊因为亲吻,带了酡红,配上那只蓝色的蝴蝶,美丽的惊心动魄,艳丽不可方物。说道:“皇上金口玉言,奴婢不敢有意见。” 老五和老十七见她举动,只道敏弘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老五想到那段时间的经历,更是以为敏弘准备玉石俱焚。此时,见她如此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齐齐就要站出来说话,就听皇上说:“哦,朕倒是忘了,你的曲子弹的也很好!应该打赏。只是你又要什么赏赐呢?你也要伺候小十八吗?” 敏弘笑道:“皇上说笑了,奴婢不与人共夫,是宫里人尽皆知的。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求皇上指婚呢?” “哦,”康熙看她神色自若,侃侃而谈,心中也很好奇,“那你要什么呢?” “金银珠宝,不过身外之物;奴婢家乡里若要求得此类物事,也不是难事;婚姻嫁娶,姻缘天定,奴婢不测天威。”敏弘从容说道:“奴婢天性喜欢乐子。今天也算是个开心的日子,就给皇上凑个乐子吧!求皇上和奴婢一起决定一件事,奴婢不作决断,请皇上圣躬独裁!” 康熙只道她要猜谜语,他自己本就喜欢这种活动,兴致也上来了,不仅点头应允,还让诸位大人作证。兴致勃勃,只等敏弘说话。 敏弘道:“刚才皇上曾经讲过允许落蕊姑娘伺候十八爷,可是?”康熙想,这丫头诡计多端,务必要小心。又仔细的琢磨了一下,方才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众人也伸长了脖子仔细的听。 “奴婢说:”只听敏弘慢慢的说:“‘皇上讲的这句话是假话!’这句话是假话。请皇上圣断,奴婢在讲真话还是假话。。” 有人立刻发出“哧”的声音,老十就是一个,抬头看康熙,却是一愣。康熙皱着眉头,低头思索着。胤衸和十三两个人却是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老十不耐烦的说:“废话,皇阿玛金口语言怎么可能说假话!” 敏弘抿嘴一笑,道:“十爷误解奴婢了,奴婢只是说 奴婢 的这句话是真是假,不是皇上的。” 康熙初时听老十一说,眉头便是一展,后听敏弘解释,便又皱上了。 老十还在那里不依不饶,“那便是你在说假话!” 敏弘笑而不答,回头看康熙,“请皇上圣断!” 良久,康熙才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丫头,果然有几分胆色,敢和朕玩儿这花活儿,变着法儿的绕朕!好,只要你给朕一个理由,朕就给你答案!” 敏弘跪地说道:“生死相许,必尽全力。” 声音不大,众人听得却是清清楚楚,再没有人敢插话。 康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个生死相许!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十八阿哥身为皇子的义务?” 敏弘看了看十八,他正自豪的看着他,说道:“奴婢只知尽自己的努力,却不会勉强十八阿哥半分。”换句话说,你们皇家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不要来问我。 康熙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她和几年前站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又好像那里不同。那从容不迫的神态,冷静睿智的眼神,不怒自威的气度,若说以前只是觉得她是美丽的,此时,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风华绝代! 待到看敏弘扭头看胤衸时,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再没有别人,康熙的心中竟然有了丝丝怅惘。黯然片刻,才说道:“你说的是假的。” 下面一阵大乱,落蕊茫然不知的站着,慢慢的也咂摸出味道。这才承受不住的“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就听康熙说道:“此事,虽如你所愿,不过你当面撒谎,也不可鼓励。一定要罚的。” 峰回路转,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反应慢的,已经糊涂了。 “那就继续罚俸两个月吧!以后吸取教训,不可以自作聪明,玩弄机巧。下去吧!” 借着著名的“说谎者悖论”,敏弘总算为自己和胤衸留了些机会。 对于十八阿哥胤衸而言,损失自然是有的,以后,需要调整策略,把敏弘藏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以前,两个人都有默契。胤衸本就是十三阿哥胤祥,这里就是他成长和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除了有些历史记不起来,对这些人这些物,可以说没有比他更明白的了。所以,但凡有个事情,都是胤衸出头。而敏弘对这个社会太过陌生,说话办事难免会出漏子。一开始,敏弘自己在景阳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装傻充愣,采用“吃亏是福”这一招了。后来有了胤衸/胤祥,这家伙天生的霸道小心眼,私心里也不希望敏弘的特别之处被别人看到,更引起无谓的争端。有意无意的,就助长了敏弘装傻的习惯。到了现在,敏弘性子里懒散的因子被胤祥惯得是气焰嚣张,有时候,根本就不想了。以至于,事情出来之后,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傻了。幸好,敏弘还保留着自我反思的习惯,不至于真的变得不懂事。 象这一次,本来应该由胤衸出头解决。胤衸已经准备迈步了。可是,前边说了,敏弘最近做事有点冲动,胤衸前一阵子,还数落她,说她最近的脾气怎么那么刁。现在,落蕊一说完,敏弘就出离愤怒了。小宇宙彻底爆发!想自己平时还觉得这个丫头本性良好,不忍心欺负她。九阿哥冒坏水,自己还准备提醒一下。谁知道,她到会钻空子,唱我的歌,用我的曲,我去给你伴奏,最后还要我老公!是可忍,殊不可忍!这样,就有了后面的当众一吻,和智斗康熙。 但是,人的素质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当众一吻,虽然离经叛道,却羡煞在场的男人,把这帮古董男心底被道德和礼节层层压迫所剩无几的那点雄性给拽了出来,骂归骂,私下里都在回味那“惊心动魄”的一瞬间。更别提,已经被训练的不太象古董的胤衸了,被刺激的差点在宴会结束后,回家的路上就要了她。至于智斗康熙,就更是工作训练的本能反应。至于脸上的云淡风轻,镇定自若,都是配合游戏需要装得。在那种场合,又是PK终极BOSS,一个搞不好小命就玩儿完了。不害怕,才是扯淡! 回去以后,敏弘睡得一点也不踏实。突然看见胤衸穿着笔挺的黑西装,秃着半个头,一转身,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拖到屁股上,笑嘻嘻地走过来。一伸手,敏弘抓了个空,那个家伙已经牵了落蕊的手,贱歪歪的向教堂的神坛走去。看都不看她一眼…… “敏弘,敏弘,醒醒!” 一睁眼,就是胤衸的半拉光头,敏弘恨得咬牙切齿,一把推了出去,嘴里慢半拍的说了句:“不稀罕你!” 胤衸今天挺高兴的。敏弘用自己的机智捍卫了他们的爱情,让胤衸觉得自己并不是单独作战。后来又听见敏弘说“生死相许,当尽全力”,一种自豪的感觉充斥了全身。他想喊,想笑,想大叫,想跳到所有人面前说:“这是我的福晋!”但是,没有,他只是在敏弘回来后紧紧的抓住她得手,再也没有松开过。早早的退出来,他就是想告诉敏弘,他有多么的开心!多么的满足! 也记不清是怎么回来的,除了一次又一次的求欢,就是彼此呢哝着爱语,直到睡去。刚才,胤衸被一阵踢打弄醒,恍惚间看到敏弘不安的扭动着,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知道她是做梦了,这才赶紧推醒她。没想到,敏弘一醒来就差点把他推到床底下! 费了半天的力气,敏弘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反过味儿来。不好意思得看看他,却别别扭扭的不肯碰他,也不让他碰。胤衸无可奈何,只好强撑着眼皮,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最后诅咒发誓,乘机把丫头揽在怀里,这才安生的睡着了。临睡前,突然一个念头滑过脑海:敏弘一直在害怕吧? 土鳖坑踢牛…… 说谎者悖论的解释见旁边---〉 周一更新到此结束,谢谢观赏! 我真的不擅长写悲伤的东西,连倒霉的都可以让我无语。改了!憋了一天,写不出一个字儿来 37、奉子 上一章的结尾重写了,和这个连着 ========== 因为做梦,敏弘迁怒于人(或者迁喜于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除非她自己忘了,否则,怎么说都不听的。胤衸按照自己的经验,觉得这一次,自己犯的错误更加严重,敏弘的心情肯定没那么容易恢复。脚底下已经开始悄悄的抹油。正好十七那边有点事情,也就是过来问问,胤衸很热情的包揽下来,一大早就走了。 晚上回来,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敏弘的气色一般般,似乎没想像的那么生气。想起白天的消息,心中有点犹豫。试探着问道:“敏弘,上次在环碧,我喝醉了的时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和我说?” 敏弘强睁了眼皮,翻个身,半趴在胤衸的身上。虽然是夏天,可是敏弘的身体一直很凉。一个怕冷,一个怕热,两相得宜。胤衸为她扯了扯薄被,手在敏弘的背上无意识的画着。敏弘想了想,才说:“哦,那件事啊!不知道真假。十四说,老九和老十打赌,看谁先把落蕊弄到手。”说到这里,才突然想起来似的,抬头看了看胤衸。他的眸子黑黑的,象口井。一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胤衸从自己的思绪里警醒,抓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嗓子里发出短暂而低沉的笑声。说道:“还记着呢?我以为你早就忘了!老十四为什么要告诉你?希望你帮落蕊吗?” “我哪有记!”典型的英文句式,胤衸已经习惯了。看着敏弘又翻了一个身,仰面躺着,笑着侧了过去,一手支头,一手覆在敏弘的胸上,轻轻的搓捏着。敏弘打掉他的手,说道:“你不是忙吗?明天早上还有你忙得!还不早点休息!不玩儿了。嗯……十四说,他们的目的是想控制落蕊,好来影响你。十四告诉我是想看看我有什么反应。他觉得应该挺有意思的。好像就这些了。诶,你老实点。明天还要早起呢!”再次打掉狼爪。 胤衸嘿嘿一笑,今天的确是累了。翻个身,抱住敏弘说,“那让我凉快凉快!大夏天儿的,你怎么那么凉!十四告诉你,你怎么想?” 敏弘抱住他,胤衸已经用腿夹住了她的脚,觉得有点凉,又抬脚帮她搓了搓。胤衸的脚很热,暖烘烘的,很舒服,敏弘说:“还能怎么想!挺无奈的呗!好像我是慈禧武则天似的,万能无敌女超人啊!我哪里玩儿的过他们,落蕊比我还精呢!十四以为我能想出什么办法救她,存心看热闹。哪里知道我躲还躲不及呢。再说了,换个角度想,以落蕊的身份,最差也能做个侧福晋之类的。皇上也不会让她吃亏的。……哦,对了,我可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我给忘了。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谁老记得啊!有你在不就行了!”说着,长长的打个哈欠,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胤衸看着敏弘没心没肺的样子,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的笑笑,“你呀!说你精,还是说你傻啊!”眸光闪动,低头吻去。 十七那边的事情告一个段落的时候,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好不容易,这天中午的时候,胤衸有机会在家里吃饭。突然发现,敏弘似乎一直是恹恹的,悄悄问了伺候的春香,原来这样已经很久了。心里想着问问敏弘要不要传太医来,一转头,看见敏弘已经放下碗筷不吃了。桌面上的东西几乎每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吃这么少?” 敏弘看看他,有气无力的说:“饱了!” 抬手试试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没事呀!“那我陪你回去!” “诶,不要!你再吃一些。我在这里陪你。”本来,胤衸从小养成的习惯是“食不言,寝不语”。自打和敏弘在一起之后,本来想教育一下敏弘,没想到反被她带出了自己的劣根性。睡觉前总爱唠会儿嗑就不说了,吃饭也总是有的没的说两句。敏弘现在就在念叨,折耳总是不长个,是不是营养不良。要是有宝路就好了。然后就说起,宝路其实挺好吃的。 胤衸正好吃完一口菜,随口说:“是吗?回头叫膳食处的做些来尝尝!” 吃完饭,本来准备午休。胤衸看敏弘似乎更蔫了。自己吃饭的时候,她好像还有点要吐的意思。也没往别处想,叫核桃传太医去。核桃还没出门,圣旨就进门了。要求搬回山庄。说,既然身子好了,就不要在外面住了。这下子,忙活了个人仰马翻,傍晚的时候,已经收拾好,准备回宫了。 自从晚宴上,康熙被敏弘逼得出尔反尔,当场收回承诺,落蕊就被德娘娘要了回去。本来,落蕊说了那些话之后,已经觉得太丢人了。康熙诺而复毁,落蕊在几句话之间就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精神几近崩溃。悄悄的走到湖边,准备就此了结。 没想到,十七阿哥看到敏弘为了维护与胤衸的缘分,智斗康熙,更是说出了“生死相许,必尽全力”的话语。反观自己,似乎都是一厢情愿的努力,心中亦是黯然。也悄悄的离开了宴席。正好,碰见准备跳水的落蕊。两个伤心人,无限伤心事。各自喝了个酩酊大醉。落蕊也就没有跳成水。 德妃一直很喜欢落蕊的细心温和,也有心玉成此事,奈何碰上了成了精的胤衸和什么都不在乎的敏弘,针插不进,水泼不透。那时,看到平日里羞涩内敛的落蕊竟然把心事说了出来,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万一要是皇上不允,或者胤衸拒绝呢?这丫头可如何自处啊?虽然这两种可能都被一种意想不到的现实给取代了,可是对于落蕊而言,都是一样的。就想着等到晚宴结束的时候,派人去胤衸那里,把落蕊接回来。后来,发现人没了,赶紧找,这才发现已经醉倒在湖边的人。还有喝个没完的十七。 胤衸和敏弘心里内疚,原本是一起找的。等看到十七醉醺醺的抓住敏弘手的时候,胤衸上去,啪的一声,拍到了一边。也不管十七怎么样了,拉着敏弘掉头就走。到前面和德妃简单说了一声,就告辞了。 所以,现在只有兰月一个人还没有走。这一次,宜妃的意思也随圣旨一起到了,回宫后,直接回宜妃住的汇芳斋。所以,她也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站在门口等着“主子”敏弘先走。 兰月头脑其实很简单:奴才就是奴才,攀上高枝也是奴才,无论如何要有奴才的本分。在她的眼里,敏弘比她的品级低,是奴才的奴才,却仗着主子的宠爱,又懒又馋,还常常给主子甩脸子子。心里非常的厌恶。再加上,和敏弘名义上的姐姐翠翘曾经是情敌,就更认为,这姐妹二人都是魅惑主子的狐狸精。 她早就收拾好了,也不敢先走,顶着太阳在门口等着。看到敏弘姗姗二来,手边还有个丫鬟扶着走路,主子的架势摆了个十足。这一段时间的怨气,被太阳催化成了滔天的怒火,眼瞅着敏弘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正要拾级而下。兰月微一抬腿,脚尖一绷,就当在了敏弘的脚下…… “哎呀”一声,就见敏弘忽然身子前倾向台阶下面趴过去。敏弘平日有锻炼身体的习惯,虽然不象胤衸天天打布库那么凶猛,但是瑜伽健身还是要做的,胤衸也督促着练习,运动神经的反应是极快的。此时见情况不好,本能的曲体拧腰弓背,骨碌碌就滚了下去。 胤衸本来站在马车旁边正在察看,忽然听见惊叫声,扭头看去,就见敏弘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幸好,台阶不高,就三四级,打了个滚,躺在了地上,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去察看。 手腕大概是戳伤了,奇怪的是怕疼的敏弘此时竟然蹙着眉头不吭声,胤衸轻轻的唤到:“敏弘?” 才见,敏弘一咬下唇,说道:“肚子,疼!”说完,竟然昏了过去! 环碧的前厅里,胤衸焦急的走来走去。嬷嬷丫头们匆匆忙忙的来来去去。十七阿哥和五阿哥,还有十四阿哥都陪坐在一边,五阿哥安慰说道:“十八弟不必着急,太医不是说了,只是受了点惊吓,没什么事儿吗!” 十四阿哥也不耐烦的说道:“小十八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走来走去的,我的头都快被你转晕了。” 十七阿哥瞅了瞅里屋,突然说:“太医出来了。” 众人赶紧围上去,太医笑嘻嘻的拱手道:“恭喜十八阿哥,小阿哥刚刚一个月,托皇上的洪福,孩子没事儿。只是大人需要好好调理,现在,玉儿姑,姑姑”本来想说姑娘的,又觉得都有孩子了,再这样叫不合适,改口继续说:“姑姑已经睡下了。十八阿哥不要吵着就好。嗯……,这是药方,按方吃药,就没事了。” 十四说:“陆太医,皇上还等着你复命呢!”两个人向小十八告辞,匆匆而去。 十七阿哥和五阿哥见平安无恙,心里都放下一块石头,各自拱手告辞。十七扭头看了一眼,见十八已经转身进了内室,眼神一暗。 “十七弟,”五阿哥扭过头来,见此情景,向里面看了看,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拍拍胤礼的肩,“走吧!十八弟会照顾好她的!” 走到外面,胤礼突然说道:“五哥,你和八哥说说,最近他挺忙的,这件事儿我来就行了。” 敏弘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里。康熙也很高兴,赏了不少东西,并传旨,免了早晚请安。其他两位娘娘和阿哥们也都各有表示。敏弘瞅着满屋子的宝贝,只留下一些绿色无污染的,像是宝石之类的可能有射线的东西,统统找了个库房,堆了起来。胤衸回来,一看屋里空了,张口就问:“你把东西都卖了?” 别怪胤衸无厘头,他也很可怜。敏弘自打怀孕以后,就开始按照她知道的所谓“科学道理”进行包括胎教在内的一大堆理论和实践。时不时的,还开始杞人忧天,比如,天天和胤衸念叨,应该象老九一样多挣点钱,不然将来孩子的教育会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胤衸莫名其妙,教育自然有师傅来教,用花什么钱?敏弘自知失言,还强词夺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国库那么空,你忍心让皇上为我们养孩子吗? 胤衸在他还是胤祥的时候曾经同敏弘一起怀过五哥的孩子,知道孕妇不讲道理是控制不住的。当然,他认为自己不是,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儿。不管怎样,他就是好脾气的听着,有时候还跟着附和两句,外人听见了,不知缘由,难免会吃惊。时间久了,难免染上无厘头的毛病。 敏弘正在那里发呆,听见问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楞楞的看了一眼胤衸。 兰月死了。死在牢里。 胤衸急忙走上前来,说道:“怎么了?”手下意识的摸摸小腹。 敏弘叠上胤衸的手说:“没什么!我们能这样守在一起真不容易。刚才,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别人得事情留给别人伤心吧,在这个时代自己能活着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得主角。没有必要为配角的生活操心,因为他们是他们的主角。敏弘垂下眼帘,胤衸的手已经变得粗大而修长,是个成熟男子的手了。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就好像她坐在客厅里招魂的时候从来不曾想过能够成功的招来这样一段缘分。 转眼到了回鸾的日子。胤衸还没有分府,但是,考虑到敏弘有了身孕,惠安斋难免显得小了些。康熙倒是很体谅的给胤衸换到了较大的兆祥所,位置在景福宫的后面。和其他阿哥的住处不曾相连。景福宫原本是康熙为孝惠太后建的,太后故去后,这里就改成了临时休息的场所。兆祥所地处略偏,到和了胤衸不欲人知的习惯。 中秋的时候,照例是要拜月的。敏弘好奇的问胤衸:“今年你拜不拜?”因为,在五阿哥那里的时候,胤衸因为共用一个灵魂,也是要拜月的。敏弘这样问,纯粹是为了糗他。最近这一年,胤衸已经不再象过去那样执著于身份的认知,对于当年的事情,自己有时也会偶尔开开玩笑。见敏弘问,嬉皮笑脸的说道:“你若是让我进你的身体里,我就拜。” 这家伙,越来越无耻了! 《周礼?春官》记载,周代已有“中秋夜迎寒”、“中秋献良裘”、“秋分夕月(拜月)”的活动,晋时也有中秋赏月之举,不过不太普遍。唐代时人们将中秋与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玉兔捣药、唐明皇游月宫等故事结合起来后,中秋节才充满了浪漫的神话色彩。 明代宫廷时兴吃螃蟹,螃蟹用蒲包蒸熟后,众人围坐品尝,佐以酒醋。食毕饮苏叶汤,并用之洗手。清代宫廷多在某一院内向东放一架屏风,屏风两侧搁置鸡冠花、芋头、花生、萝卜、鲜藕等,屏风前设一张八仙桌,上置一个特大的月饼,四周缀满糕点和瓜果。祭月完毕,按皇家人口将月饼切作若干块,每人象征性地尝一口,名曰“吃团圆饼”。敏弘看过一份资料说,清代宫廷月饼之大令人难以想象,像末代皇帝溥仪赏给总管内务大臣绍英的一个月饼,“径约二尺许,重约二十斤”。以前因为身份不够,每到这个时候,总是和丫头们在一起。今年虽然挺着肚子,幸好不太大,但是终究是胤衸身边的女人。名头不好听,总算解除“监禁“了。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胤衸总觉的已经不再可能会有人来抢了,看管的相对比较松,出门走走什么的,也不再限制。倒是敏弘自己懒得走动,觉得不适应,很少出去。 但是,一想到康熙那么大一口子,月饼需要多大的个儿,就很向往。听说拜月自己也可以去,也没多发表意见,收拾了一下,跟着胤衸就参加宴会去了。 去了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分开的。因为还要祭月,大家都没怎么吃,待到月挂中天的时候,纳兰贵妃领着大家祭拜,男人们在另一个院子里,不晓得再做什么。最后,敏弘只分到了一小块月饼,吃了一口,一点儿也不好吃。心里不高兴,突然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首革命歌曲,“中秋时候月儿明呀,我为爷爷打月饼呀,月饼圆圆甜又香啊!……”再往后就忘了,好像是跟红军有关的,除了月饼甜又香,最后他爷爷好像还死了。一边努力的回忆,一边走进了自己住的地方,真无聊的活动。 收拾洗漱,换了标准的漂漂孕妇装,敏弘准备作面膜的时候,胤衸回来了。一进门儿,拉着敏弘的手就傻笑。敏弘被笑的发怵,谨慎的保持距离,戒备的护着肚子,看着他,拜月中邪啦? 半晌儿,胤衸才合上嘴巴说道:“皇阿玛把你指给我,做我的福晋了。” “我们要结婚了?”敏弘喊到,实在是太惊讶了,嗓门有点高,胤衸傻兮兮的点点头。 “哎呀!糟糕!”敏弘一手撑额,颓然的坐到凳子上,“我这么胖,穿什么都丑的不行,怎么结啊!啊,对了,日子没定呢,是吧?跟皇上说一声,等生完孩子在结婚行吗?” 越说胤衸的脸越黑,到最后,站在外面就看不见脸了。“你不想嫁给我?” “啊?”好像主题不一样啊?“我不是早就嫁给你了吗?你看孩子都有了。” 在敏弘的概念里,两个人的相知相许比形式更重要,或者说,她就没有注意过形式的存在。自从两个人互相告白,抛却了心结,敏弘就把胤衸当成老公,安享“婚后生活”很久了。浑然没觉得自己是“非法同居”。她这么一说,胤衸也一愣。待到搞清楚之后,又是生气又是感动。 但是形式问题很重要,这个和婚姻无关,是面子问题。玉敏弘同学,同志,坚决不肯大着肚子上花轿,太难看了。本来清朝的礼服就很难看了,自己又大着肚子,什么线条都没了。想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挺着肚子,蒙着盖子,一手托着后腰,撇折八字步,从轿子上下来,心里就不寒而栗。 胤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坚决要求早点举行婚礼,脱口说出,今天一同被指婚的还有十七阿哥和落蕊。敏弘一愣。康熙竟然这样指婚,有意思。 胤衸以为敏弘心动了,更加卖力的说,一定不能让小十七拔了尖儿。 敏弘斩钉截铁的截断他说:“对,所以我一定要比落蕊漂亮的多的多的多!” 女人,尤其是孕妇较起真儿来,往往不可理喻。五阿哥甚至认为孕妇不是女人。更何况,现在是情敌与情敌之间的较量。敏弘已经暗下决心,不仅要把落蕊比下去,而且还要再一次迷倒胤礼以及一众阿哥们!这是面子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她想的太兴奋了,一不小心,说了出来。胤衸听了,已经不是黑脸可以描述的。他在想,可不可以请求皇阿玛不举行婚礼了,反正两个人就这么悄没声的过日子也挺好的! 考虑到年后敏弘的身子就会更重,怕动了胎气,日子就拖到了明年的年底。十七先办事。 ================ 公告:考虑到阅读的方便,我把文章分了上下部,现在上部就到这里了。下部的地址在文案里。文章内容没有变。全文写完之后,我才会修改内容。谢谢! 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schiang】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