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清穿之太子妃的彪悍日常》作者：扶苏藤【完结】 文案： 墨晴从未想到自己会中奖，而且是头奖。 她只是翻了个墙，结果就掉坑里了，然后，穿越了！ 太子嫡福晋石氏？父石文炳！ 记忆融合完毕，墨晴就懵了，她居然成了史上名人，康熙嫡子胤礽的嫡福晋。 这是一个注定要被炮灰的角色，而且是一个不得自家男人宠爱的炮灰！ 蝼蚁尚且偷生，她不要被炮灰，她要逆袭！ 作品标签：爽文、清穿 ========= 第一章 太子嫡福晋 墨晴从未想到自己会中奖，而且是头奖。 她只是翻了个墙，结果就掉坑里了，然后，穿越了！ 太子嫡福晋石氏？父石文炳！ 记忆融合完毕，墨晴就懵了，她居然成了史上名人，康熙嫡子胤礽的嫡福晋。 这是一个注定要被炮灰的角色，而且是一个不得自家男人宠爱的炮灰！ 蝼蚁尚且偷生，她不要被炮灰，她要逆袭！ …… "姐信了你的邪啊！" 艰难地撑起身子，墨晴真的是很想说脏话。 穿越即失身，估计这也是穿越史上的头一份。 当然，最悲惨的是，她全程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连什么时候完事都不知道。 "来人！" 挣扎着坐起来，感觉浑身都疼的墨晴只能召唤侍奉的人。 她是太子嫡福晋，昨儿刚洞房，今儿还得去认亲呢，若是起不来，误了时辰，她这个嫡福晋可是要大大丢脸的。 很快，就有侍女进来，服侍墨晴穿衣。 净手洁面，整理衣冠…… 当一切完毕，踩上那别扭的花盆底子，墨晴只有一个感觉，她想骂人。 "福晋，奴婢扶您！" 还是身边的侍女有眼力劲儿，小心翼翼地扶着墨晴出了房间。 "见过太子爷，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 随着侍女们的招呼，墨晴终于看到了她如今的男人。 长得倒是挺帅，还带着几分的文雅，只是那发型，真的是看不下去，金钱鼠尾啊，活生生的金钱鼠尾，怎一个难看了得。 原本俊雅帅气的面容，配上这样的发型，墨晴忍不住想笑。 然后，她真就笑了出来。 "孤，很好笑？" 太子见墨晴发笑，那面容就冷了下来。 对于这个嫡福晋，他谈不上满意不满意，这是皇阿玛给他选的嫡福晋，他娶了便是。论容貌，论家世，这石氏都谈不上多好。 不过，他是太子，也不需要妻族多么强盛。 "好笑！" 墨晴不是原本的石氏，虽然融了石氏的记忆，但骨子里还是墨晴，可没有什么夫为妻纲的想法。在她看来，胤礽这个太子，不过是她的男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放肆！" 听了墨晴的回答，太子的脸色更冷。 "吼什么吼？有理不在声高！比嗓门大是吧？" 墨晴反瞪向太子。 太子眼见墨晴一点儿不怵他，面色更冷，心里则莫名地对这个嫡福晋多了几分的兴趣。当初康熙给他选石氏为嫡福晋时，说这石文炳的女儿"秉资淑孝，赋性宽和"，但现在来看，这分明不一样啊。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太子最后望了墨晴一眼，低声嘀咕一句，迈步便走。 "小人！" 墨晴自然听到了太子的低声嘀咕，她也跟着回了一声。 太子听了墨晴的嘀咕，那脸色更是黑得不行。 "福晋！" 陪在墨晴身边的侍女吓得直哆嗦，紧紧抓着墨晴的手，哆嗦着开口，分明就是让墨晴不要再激怒太子。 墨晴撇撇嘴，却还是听劝地不再言语。 别看墨晴面上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但心里其实早已是惴惴不安。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这才跟太子吵了起来。等到吵过之后，她感觉腿都在发软。 这可不是后世，这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 三纲五常，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太子，作为国之储君，地位堪比皇帝。 她怎么就脑袋发热，敢跟太子对着干？这绝逼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从毓庆宫到紫禁城，拜见康熙、太后，以及康熙后宫的一众妃嫔。整个过程，太子倒是蛮体贴，表现得像个男人，并没有给墨晴难堪。 而在这认亲的过程中，墨晴也见到了太子的一帮兄弟。 可惜的是，太子的兄弟太多，墨晴又不能表现得有失身份，只能走马观花，对这些后来导致了太子炮灰的阿哥们，基本没啥印象。 待到认亲完毕，墨晴就乖乖回返毓庆宫，而太子则被他的那群兄弟们拉了去，不知道干什么。 回转毓庆宫，墨晴正打算休息会儿，就听院子里的嬷嬷来报，说是李侧福晋带着小阿哥们来给她敬茶。 "什么？！" 听到嬷嬷的话，墨晴只觉三尸神暴跳。 她这个嫡福晋可是正妻，她都才进门，太子居然有了不止一个儿子。也就是说，太子在她之前，已经有了女人，而且可能不止一个！ 好吧，墨晴自己是个历史渣。 虽然喜欢数字阿哥们的故事，可关系到每一个阿哥的具体情况，她根本就是外行看热闹。 看热闹的时候，墨晴感觉各种的嗨皮。 可现在，她看不成热闹啊，她成了被看热闹的。 "请进来！" 足足三分钟，墨晴才克制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太子了不起啊？ 自己这个嫡福晋都还没怀上，他居然就让小妾生了儿子，不能忍！ 传话的管事嬷嬷看到墨晴的脸色，打了个哆嗦。之前都在传福晋性质温和，是个宽和贤淑的，可这会儿瞧着，不是这么回事啊。 没片刻时间，一名妇人怀抱襁褓走了进来，在她的身边，跟着一个稚童，瞧着两三岁的样子，走路并不是很稳当。 "妾身李氏见过福晋，给福晋请安！" 妇人怀抱襁褓，看向墨晴，就要跪下。 "打住！" 墨晴不等这人真的跪下，直接开口，目光清冷，"李侧福晋这是什么意思？这毓庆宫里服侍的人少了吗？" "妾身……" 李侧福晋委屈地望向墨晴，那水润的眼眸，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李侧福晋，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我给你做主。若是本福晋解决不了，还有太子爷呢！" 墨晴看到李侧福晋的样子，心头的火更盛。 虽然说这女人是水做的，但你这眼泪不值钱似的，说掉就掉。 当然，墨晴也明白，李氏这是在给她使绊子呢。她这个嫡福晋才来第一天，就把太子身边的侧福晋给欺负的落泪，这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飙演技是吧？ 来啊，姐奉陪到底！ 第二章 借题发挥 李侧福晋抬头望了墨晴一眼，明显是被墨晴的姿态给搞糊涂了！ "说吧，不用怕，这毓庆宫的天，没谁能一手遮住！" 墨晴坐在那里，一本正经地看着李侧福晋。 她是什么人？龙套中的王者，注定要从龙套到天后，演得了白莲，扮得了泼妇，横店十年的从影经验，耳濡目染，在她面前的飙演技？简直是笑话！ 李侧福晋瞅着墨镜义正言辞的模样，越发懵懂，她是真的不曾见过这样的阵势，搞不懂墨晴是什么章程。 "怎么不说话？" 墨晴嘴角轻轻上扬，当即抬手在桌上一拍："来人！" "福晋！" 两个管事嬷嬷和四个侍女先后进来，躬身立在一旁，等墨晴发话。 "去，把毓庆宫的人都召集起来，本福晋要问话！" 墨晴端着架子，淡淡开口。 "是！" 管事嬷嬷和侍女们退下去。 李侧福晋则是惊讶地望着墨晴，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墨晴这是要把事情闹大，而她成了墨晴搞事情的借口。 "福晋，妾身并没受委屈！" 李侧福晋忙不迭地出声，她固然很受太子的宠爱。但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须知这毓庆宫里的人，可是盘根错节，她纵然有太子的宠爱，也断然不敢得罪太多人。毕竟，太子不可能时时关注着她。 "李侧福晋，你不要怕，此事，本福晋给你做主！" 墨晴抬手，打断李侧福晋的话，"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本福晋帮你担着！" "福晋……" "行了，不用多说！" 墨晴冷冷地扫了李侧福晋一眼，眼神极度具备杀伤力。 李侧福晋被墨晴这般凶悍的眼神望了一眼，吓得一个哆嗦。这就是传说中温婉贤淑的人吗？怎么她感觉福晋的眼神比太子爷还凶呢？ …… 不到一刻钟，毓庆宫的太监、嬷嬷、侍女们被聚集了起来。 别说，康熙对胤礽这个嫡子是真的相当的好，这毓庆宫里服侍的人，还真的是不少。 "参见福晋，福晋吉祥！" 一群人看到墨晴，纷纷见礼。 "免礼！" 墨晴淡淡开口，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别看石氏是康熙钦点的太子嫡福晋，但这毓庆宫里服侍的人，都是内务府安排的。石文炳给石氏安排的陪嫁之人，都被安排到了京城外的庄子里。 换言之，墨晴的手上，一个能用的自己人都没有。 这个开局，还真是衰啊！ 身为太子嫡福晋，手底下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墨晴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石氏的结局那么悲剧！ 虽然墨晴是个历史渣，但对于九龙夺嫡这段时间的一些事情，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太子妃石氏，也被称为瓜尔佳氏。 后世的人说起这位太子妃，基本都是称她瓜尔佳氏，毕竟，她的先祖可是正儿八经的满人。 瓜尔佳氏为太子妃，以准皇后的身份，掌管后宫事务近二十年，康熙对这个儿媳妇是很认可，很看重的。在瓜尔佳氏死后，因为那会儿太子已经被废，康熙就特别降旨，令步军统领隆科多率领三十名侍卫穿孝，依旧以皇太子妃的规格下葬。 康熙的看重，是瓜尔佳氏立足的根本。 墨晴一度觉得瓜尔佳氏是个蠢的，但现在明白了自身的处境，她也不得不对瓜尔佳氏说一个服字。 不过，墨晴却不打算走瓜尔佳氏的老路。 如今摆在墨晴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条是让康熙早早地放弃太子，另一条就是让太子最终能继承皇位。当然，其实还有第三条路，那就是让太子早点儿归西。 大概地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墨晴轻咳两声，转头望了望李侧福晋。 "谁是李侧福晋院子里服侍的人？" "谁负责照顾两个小阿哥？" 随着墨晴开口，人群中有人动了，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着从人群中走出的这些人，墨晴直接摔了杯子。 "福晋饶命！" "福晋饶命啊！" "奴婢冤枉啊！" 两个管事嬷嬷，两个奶嬷嬷，两个粗使嬷嬷，还有八个侍女，全都惶恐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她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作为李侧福晋身边服侍的，她们也都是兢兢业业的。尤其是照顾两个小阿哥的奶嬷嬷和侍女，更是不敢有丝毫的粗心大意。 可这会儿，怎么就忽然被福晋给指责了呢？ "冤枉？哼！" 墨晴站起身来，抬手指向李侧福晋，"你们是李侧福晋院子里侍候的，那你们给本福晋说说，你们是怎么侍候的？怎么李侧福晋见了本福晋，话都没说两句，便泪眼汪汪的！" "奴婢们……" 一群人都是傻眼，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啊？ 毓庆宫里，谁不知道太子爷对李侧福晋的喜爱？她们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对李侧福晋有丝毫的不敬啊！ "怎么？本福晋难道冤枉你们了？" 墨晴再次抬手指向李侧福晋，"你们看看，自己睁眼看看，看看李侧福晋是不是眼睛都红了？" 随着墨晴的话，还真有人去看李侧福晋。 李侧福晋的两眼的确是发红，看起来有些微微的红肿。 昨儿可是太子迎娶嫡福晋的洞房花烛夜，太子跟墨晴成就好事，正所谓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李侧福晋心中不舒服，难免流了几滴泪，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问题是，这事儿是绝对不能拿出来说的！ 太子迎娶嫡福晋，可是大喜之事。李侧福晋在这个时候伤心痛苦，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对太子嫡福晋不欢迎吗？ 若是李侧福晋真的敢流露出这样的意思，那可是犯了大忌讳的。就算是太子宠爱李侧福晋，也是饶她不得的。 "福晋，妾身不是……" 李侧福晋算是彻底明白了，墨晴就是在借题发挥，而她原本带着下马威前来的敬茶之举，成了墨晴发难的理由。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这一刻，李侧福晋肠子都悔青了！ "不是什么？" 墨晴冷冷地望向李侧福晋，对于李侧福晋的心思，她怎么会看不懂？只是，不管咋样，她现在都是太子嫡福晋，在这个时代，她除非死掉，否则，只能认命。 既然注定要跟胤礽纠缠一辈子，那么，她自然要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儿。 第三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身份地位决定话语权。 墨晴是太子嫡福晋，而李氏仅仅是侧福晋，纵然是给太子生了两个儿子，面对嫡福晋的墨晴，依旧是处于下风。 "哇啊……哇——" 李侧福晋看出墨晴这是在拿她做筏子，借题发挥，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她本人是不能跟墨晴这个嫡福晋起争执的，但她手中有牌。 被李侧福晋抱着的小阿哥，忽然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不用问，这就是李侧福晋的反击。 "谁是小阿哥的奶嬷嬷？还不赶紧抱小阿哥下去？" 墨晴冷冷地望了李侧福晋一眼，这种小儿科的手段，想让她乱了分寸？ 跪在地上的小阿哥的奶嬷嬷赶紧爬起来，向着李侧福晋走去。 李侧福晋顿时慌了神。 她今儿之所以亲自抱着小阿哥过来，就是为了给墨晴请安的时候，能不用跪下，留一份体面。毕竟，在墨晴嫁给太子之前，她可是毓庆宫的女主人。 事实上，太子对李侧福晋是真的相当的宠爱。 太子身边的女人不少，但也就是李侧福晋不断地给太子生儿育女。只是李侧福晋的运气差了点，她给太子生了两儿两女，两个闺女都是早早夭折，如今依旧是有两子傍身。 "侧福晋！" 奶嬷嬷到了李侧福晋的近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李侧福晋！" 墨晴可不管李侧福晋在太子心里有怎样的位子，她现在借题发挥之举，也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断然不能半途被熄灭了！ 李侧福晋万般不甘心，却不得不把怀里的小阿哥递出去。 "抱小阿哥下去吧！" "还有，把大阿哥也带下去！" 墨晴果断开口，将李侧福晋手里的两张牌都给拿下。 结果，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大阿哥也跟着哭出声来，并且抬手指着墨晴。 "坏女人，坏女人……" "不准欺负我额娘！" 大阿哥这一开口，在场所有人都垂下了头，表情变得相当难看。 墨晴的面色也在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稚童无辜，他们其实并没有自己的主观判断，只是在人云亦云，鹦鹉学舌。 "李侧福晋，你要如何解释？" 墨晴不可能针对大阿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能是背后教唆之人。 "福晋，妾身冤枉！" 李侧福晋终于跪了，她不能不跪，不敢不跪。 她的确是看不惯墨晴这个嫡福晋，但却从不曾在两个儿子面前说过类似的言语。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 在现场气氛越发冷凝的时候，一道急切的声音从人群后传了出来。 下一刻，一个面相富态的中年嬷嬷到了近前，直奔哭得歇斯底里的大阿哥，将人给抱了起来。 看到这中年嬷嬷，墨晴的眼眸微微眯起，这人是谁？ "奴婢拜见福晋，给福晋请安了！" 中年嬷嬷抱着大阿哥，这才扭头看向墨晴，说是请安，但那腰杆儿却是站得笔直。 "放肆！" 墨晴的面色更冷，"你是哪里服侍的嬷嬷？本福晋召集毓庆宫的人，你怎么才来？" 事实上，在这中年嬷嬷出现没多久，墨晴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偌大的毓庆宫，一个嬷嬷，却这般姿态，且一身的绸缎，这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太子胤礽的奶嬷嬷！ "奴婢那拉氏，是太子爷身边服侍的！" 那拉氏面对墨晴的发难，依旧是傲气得很。他是太子的奶嬷嬷，仁孝皇后难产而死，太子胤礽可以说是那拉氏一手带大的。 常言说，生恩不如养恩。 那拉氏，从某种意义上，跟太子的养母也差不多。 康熙因为对仁孝皇后的爱重，对太子也是无比宠爱，自小养在身边。不同于其他的皇子，都是养在后宫妃嫔的手中，太子完全是跟着康熙长大的。而照顾太子生活的，便是这个那拉氏。 这是一尊大佛啊！ 墨晴顿时有些头大，自己这开局，果然不是一般的难度。若这是一场游戏，那么她现在的开局难度，绝逼是地狱级。 不过，从那拉氏的眼里，墨晴已经看出来了，这女人对她有着深深的敌意。 一不做，二不休。 墨晴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冷冷开口："大阿哥的奶嬷嬷呢？还不赶紧把大阿哥也抱下去？要是累坏了太子爷的奶嬷嬷，你担当得起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那拉氏的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 她在毓庆宫的身份地位可是很高的，之前就算是李侧福晋，也得讨好着她。而这，越发助长了那拉氏的气焰。 可如今，墨晴不过刚嫁给太子，就敢明里暗里地讥讽于她。 纵然是嫡福晋，又如何？ 等太子爷回来，她一定要在太子爷面前给她上点儿眼药。 大阿哥的奶嬷嬷很快上前，从那拉氏的手里接过了大阿哥，飞快抱着大阿哥离去。 "来人！" 在大阿哥被奶嬷嬷带下去后，墨晴再度开口，"给那拉嬷嬷准备个凳子！" 那拉氏听到墨晴的话，面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只是，当凳子搬来，墨晴就冷了脸，厉声道："这种凳子，那拉嬷嬷能趴得下吗？" "去，准备春凳！" "啊？！" 刚才搬凳子来的太监傻眼，愕然地看着墨晴。 春凳，在宫里有倒是有，但在这个场合搬出来，那都是打板子才会用到的。而且，福晋刚才说的话，可是"趴"，难道说，福晋准备打那拉嬷嬷板子？ "听不懂本福晋的话吗？" 墨晴目光泛着寒意。 小太监哪儿敢啰嗦，当即跑起来，去把打板子用的春凳给搬了来，摆在那拉嬷嬷的面前。 那拉氏这会儿也是懵了，怔怔地望着墨晴。 她可是太子爷的奶嬷嬷，太子爷对她是无比敬重的，墨晴一个刚嫁进来的女人，怎么就敢对她用刑？ 墨晴呵呵笑着，淡淡开口："那拉嬷嬷是自己趴上去，还是等本福晋让人把你抬上去？" 这老女人对自己有恶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墨晴可不管这些。至于太子？哼，想要得到太子的宠爱不容易，但想要太子厌恶自己，却是容易得多。她光脚的，哪怕穿鞋的？ "福晋饶命，老奴知错了！" 眼见墨晴要玩真的，那拉氏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她在毓庆宫向来是体面人，太子的敬重，让她高高在上。若真的被打了板子，纵然太子爷事后给她出气，她的体面却也是丢了啊！ 第四章 那拉氏会死吗？ 人要脸，树要皮。 对那拉氏而言，她不缺钱，因为太子爷的看重，她在毓庆宫也是体面人。 可若是被打了板子，这份体面可就没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墨晴冷哼一声，"便是犯了错，认个错管用，还要国法家规做什么？" "来人，请那拉嬷嬷趴下！" 墨晴不知道毓庆宫中哪些人负责掌刑，也不需要知道。毓庆宫中，所有人都是各司其职的，做主子的，只要开口，下面的人自然会把事情处理好。 只是，这次要挨板子的可是那拉氏，这可是太子爷的奶嬷嬷，是太子爷极为看重的人。行刑的太监们，哪儿敢上前？ 墨晴看到这一情况，冷冰冰的面色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毓庆宫里，我这个主子的话，不管用了，是吧？" 这一番话说出来，可是诛心之言。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那拉氏虽然得太子爷的看重，但眼下发话的可是太子嫡福晋，是正儿八经的女主子。若是这一番话传到了宫里，必然会被定性为奴大欺主。 奴大欺主，康熙可是最不能忍的。 康熙少年登基，一度被权臣鳌拜这个奴才压制，直到康熙设计擒杀鳌拜，这才扬眉吐气，真正当家作主。 是以，康熙对于不敬主子的奴才，向来都是零容忍。 "福晋息怒！" "小的们，赶紧的！" 毓庆宫的总管太监福伦赶紧上前，跟墨晴请罪，并且招呼几个管事嬷嬷上前，将那拉氏给抬到了春凳上。 接下来，不用墨晴开口。 总管太监福伦已经把一切给包了下来，行刑的太监挥着棍子，结结实实地给那拉氏来了二十棍。 等到二十棍打完，那拉氏已经是奄奄一息，瞧着不行了的架势。 墨晴淡淡地扫了总管太监福伦一眼，并没有言语，只是让人把那拉氏抬下去，请太医过来看看。 "福伦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各司其职！" 待到那拉氏被抬走，墨晴这才缓缓开口。 院子里的一群人听到这话，如蒙大赦，飞快散去。 这一刻，毓庆宫里的人，对墨晴这位太子嫡福晋都是心里发怵的。这才是新婚第二天啊，就把太子爷的奶嬷嬷给打了个半死，这样的主子，不好侍候啊！ 当然，那些聪明的人都明白，嫡福晋这是在立威。 只是用太子爷的奶嬷嬷立威，弄不好就会彻底在太子爷那里失了宠。 李侧福晋也被人扶了下去，在那拉氏被打板子的时候，她差点就晕了过去。这可是太子爷的奶嬷嬷，是她一直都谨小慎微地奉承着的人啊。在这毓庆宫中，那拉氏就跟老祖宗一样的存在。 可如今呢，那拉氏被打了二十板子，太子爷回来，将是何等的风波？ 李侧福晋觉得自己得病一病才好。 病了，便可以置身事外。 同时，她这病可以说是受了惊吓，变相地给福晋上眼药。 李侧福晋能在毓庆宫独得太子宠爱这些年，自然是有几分手段，至少她要做什么，都是想做就做，不会犹豫不决。 …… "那拉氏会死吗？" 在所有人离开后，墨晴目光淡淡地望向总管太监福伦。 福伦打个哆嗦，垂着头，不敢看墨晴。 "奴才，不，不知道！" 福伦的背心冒汗，额头也有汗珠冒出来。这是隆冬腊月，但他此刻却是大汗淋漓。 此时的福伦，可谓两股颤颤，汗出如浆。他跪在地上，不敢动，不敢言语。 "你说，本福晋想她死，还是，想她活呢？" "奴，奴才，奴才，不，不……" 福伦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墨晴的问题。 身为毓庆宫的总管太监，福伦是个机灵的，而且为人圆滑的。但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个蠢的，脑袋更是不会转。 "下去吧！" 墨晴没有再多言语，直接挥手，打发福伦走人。 福伦哆嗦着起身，还没等他转身，墨晴忽然又来了一句，"把毓庆宫所有人的名字、职司、来历整理出来，去吧！" "奴才这就去！" 福伦恭声回应，弓着身，倒退着退了下去。 待到福伦离开，墨晴这才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别看她刚才威风凛凛，但其实她的心一直狂跳不止。 只是，她被逼到了这份上，只能迎难而上。否则，她这个太子嫡福晋在这毓庆宫可就别想立起来了，随便什么人都能跟她掐吧起来。 原本，墨晴是打算用李侧福晋立威的。 太子奶嬷嬷那拉氏的出现，完全是一个意外。但不得不说，用那拉氏立威是最有效果的。只是，此举却是一把双刃剑，立威的同时，也可能会让墨晴处于不利之地。 太子对那拉氏很看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接下来，才是硬仗，重头戏啊！" 墨晴坐了一刻钟，这才缓过神来。 唉，到底只是龙套，这个底气还是不足！ 墨晴刚才是真的入戏了，将自己放在太子嫡福晋的位置。只是，方才的所为，威足够了，还欠缺了点恩。 上位者，对下面的人，讲求的是恩威并施。 "要怎么施恩呢？" 墨晴静静地坐着，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过，她也明白，若是太子归来，要为那拉氏讨债，她这个太子嫡福晋可能就得彻底失宠，真到了那个时候，她根本不需要施恩于下，因为没那个命。 "来人！" 沉思良久，墨晴心里多少有了些盘算，这才开口，喊了人进来服侍。 "参见福晋！" 两个嬷嬷带着两个侍女进来，先给墨晴见礼，这才躬身立在一旁，等墨晴发话。 "去跟门房说一声，太子爷回来了，就来通禀一声！" "再有，本福晋饿了，让人摆膳吧！" 墨晴扫了站在面前的管事嬷嬷一眼，"嗯，天儿挺冷的，让厨房烫个锅子吧！" "是！" 俩嬷嬷当即分头行事，而两个侍女则留在原地。 墨晴看了这两个侍女一眼，年纪都不大，瞧着也就十二三岁，面容清秀，谨小慎微的样子。 "你们叫什么名字？" 墨晴看着两个小丫头，淡淡开口。 【亲们，藤子新书哇哇哇，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求关注，求各种支持！】 第五章 跟太子叫板！ 等饭吃的时间里，墨晴对这毓庆宫的情况总算是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她跟前服侍的两个小丫头，是内务府送来的，包衣出身。 "以后，你叫听琴，你叫观棋！" 墨晴实在是瞧不上内务府给两个小丫头取的名儿，直接就给两人改了名。 结果，两人听了墨晴的话，竟是兴奋地跪在地上，谢她赐名。 "都起来吧！" 墨晴摆摆手，心里相当有成就感。 虽然她挺反感这动辄下跪的行为，但这就是国情，她只能受着。而且要命的是，她若是进了宫里，见到太后、康熙，也得跪啊。 听琴的年龄稍长，鹅蛋脸，笑起来时嘴角会冒出两个小酒窝，让人看了就舒服。而观棋，身形略显瘦，下巴尖尖，大眼睛，长大了很有可能是妖孽级的美女。 当然，墨晴的审美观源自后世，跟这个时代主流略有偏差。 一刻钟后，厨房送来了膳食。 主菜是汤锅子，配有各种的食材，另有两冷两热。 "太奢侈了！" 瞅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肴，还有那热气腾腾的锅子，墨晴的心情荡漾啊。 作为标准的吃货一枚，墨晴对吃的是相当的有研究。可惜，她只是研究，做不到讲究，只因穷人没钱啊！ 如今，穿越为太子嫡福晋，墨晴感觉自己的春天来了。 美味当前，开动！ 听琴和观棋在旁边服侍着，时不时地帮墨晴布菜。 这等享受，墨晴只在片场见识过。 好在她见识过，多少能模仿一下女主们的优雅姿态，不至于形象大失。 作为名门闺秀，这个基本的仪态风姿必不可少。 …… 当墨晴吃得饱饱时，太子终于归来。 许是新婚燕尔，太子回归毓庆宫后，直奔墨晴这边而来。 听到管事的曾嬷嬷的禀告，墨晴着实小惊了一会儿。从听琴和观棋之前说的情况中，墨晴知道太子回来，基本都是奔书房去的。 "太子爷吉祥！" 看到太子进来，听琴和观棋纷纷见礼。 "退下吧！" 太子扫了两个小丫头一眼，挥手就把人给打发了。 两人躬身退下，脑袋垂得很低，脚下却是一点儿不慢。 墨晴站在一旁，小声地跟太子打招呼，心里有些忐忑。她可是把太子的奶嬷嬷那拉氏给打了的，太子若是来兴师问罪，她该怎么回应呢？ "侍候孤更衣！" 太子见墨晴站着不动，面色就冷了下来。 墨晴闻言，直接傻眼。 "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孤的话吗？" 瞅见墨晴傻愣愣的样子，太子显得更不耐烦。 墨晴哦了一声，这才小步上前，只是，这个衣服要怎么更？ "麻烦！" 一刻钟后，太子终于冒火，自己动手，三两下就把自己的衣服给扒了。 墨晴很懊恼，就她这笨手笨脚的表现，失宠是必然啊。 然而，下一刻，墨晴就懵了，太子没有恼怒，而是把她给抱了起来，直奔床榻。 这是要干嘛？ 这还是大白天呢！ 这是要白日那啥吗？ "太子爷，不可以啊！" 作为名门闺秀，必须要有点儿礼义廉耻，嗯，至少墨晴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她已经融合了石氏的记忆，但主导的依旧是墨晴本尊的意识。 "孤说可以，就可以！" 太子很霸道。 墨晴很无奈，怪不得太子最终被炮灰了，就这点自制力，怎么可能不被炮灰？ "不行！" 本姑娘也是有原则的人！ 关键时刻，墨晴猛地甩开了太子的手。 "放肆！" 太子登时大怒，恶恨恨地望着墨晴。 墨晴直接送给太子一个白眼，她可不是太子用来享受的工具。他们之间，针鼻儿大小的感情都还没有呢！ "……"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墨晴这会儿看太子是怎么看怎么不爽，他们是夫妻，可太子的言行，怎么都觉得别扭呢！ "瓜尔佳氏，你好大胆！" 太子这个气啊，觉得墨晴太不知好歹。他肯宠幸她，她该偷着乐才是。 "没有太子爷的胆儿大！" 墨晴冷冷地望着太子，"如今还是青天白日，太子爷便这般行事，置我于何地？此事若传到太后娘娘和皇阿玛的耳中，我要如何自处？" 这般作为，传扬出去，便是太子无德。 同样的，做为太子嫡福晋的墨晴，也会被扣上各种不好的名头。 太子微微愣了下，墨晴的这番话，他还是听了进去的。 别看太子骄奢，实则自幼得康熙教诲的他，聪慧机敏。而且，这时候的太子，还没到九龙夺嫡那会儿的张狂，还是能听得进人劝的。 "此事，是孤之过！" 太子没有继续跟墨晴较劲，而是坦然认错。 墨晴松了口气，总算是稍稍保住了自己的贤淑之名啊。 "太子爷用过膳没有？可要摆膳？" 墨晴直接把话题错开，避开这个令人尴尬的情况。 "孤在宫里用过膳！" 太子慵懒地望了墨晴一眼，眸间精光一闪而过，淡淡开口，道："那拉嬷嬷是孤看重的人，福晋不要太过苛责，待会儿去给嬷嬷陪个不是！" "奴大欺主，不得不罚！" 听到太子这般说，墨晴的火气就冒了出来。 那拉氏只是太子的奶嬷嬷，说白了就是个乳娘，是奴才。她是太子嫡福晋，是正儿八经的主子，而太子居然让自己一个主子，去给一个犯了错的奴才赔不是。 怪不得太子最终被废掉，就这种水平，被废是必然，不被废才是意外。 "福晋是在质疑孤吗？" 太子见墨晴这般不给面子，也是恼了。 先前他想要跟墨晴做那事被拒，别看他坦然认错，但心里其实窝着火的，此刻，墨晴这般不给他留面子，太子怎么能忍？ "是！" 墨晴分毫不退，针尖对麦芒。 有些事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原则性问题，不容模糊。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要么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么是西风压倒东风。 此刻，墨晴必须顶上去，跟太子硬顶。哪怕是因此被太子厌弃，成为一个完全不受宠的太子嫡福晋，她也必须坚持！ 【亲们，新书发布了哦，求收藏，求推荐，求关注，求各种支持！】 第六章 别扭的太子 "好，很好！" 太子见墨晴这般强硬，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向上涨。 他目光森冷地望着墨晴，冷冷一笑，道："福晋好自为之吧！" 一言说罢，太子甩袖离去。 墨晴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撇撇嘴，根本就没把太子的这一番威胁放在心上。她如今可是新鲜出炉的太子嫡福晋，就算是太子对他不喜，也只能冷着她。 而在这毓庆宫中，她始终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太子是储君，他的言行必须符合他的身份。 宠妾灭妻，想都别想。 该给她这个嫡福晋的体面，太子必须给。 否则，御史们的唾沫就能让太子悔不当初。 …… 太子气冲冲从墨晴这边离开，寻思一番，就朝着李侧福晋那边赶去。 可惜，太子见到李侧福晋时，李侧福晋已经缠绵病榻。 李侧福晋身边的侍女更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李侧福晋之所以病了，是受了点惊，风邪入体，需要静养。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养着吧，福晋那边的请安，就先免了！" "谢太子爷，妾身的身体并无大碍，可以的！" "孤说免了，就是免了！" 太子瞪眼，目光冷冽，"孤不想再听到反驳的话语，明白？" "妾身知错，太子爷恕罪！" 李侧福晋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向太子请罪。 "躺着吧！" 看着李侧福晋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太子没来由地感觉烦躁。往日里，每每见到李侧福晋这娇弱的模样，都会心生怜惜。可今儿个，他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相比之下，瓜尔佳氏的强硬，似乎更让他向往。 "太子爷，妾身……" 李侧福晋看出太子眼中的不喜，正想着要怎么补救一番。可惜她的话都没说完，太子已经挥起手来打断了她的话。 "身体不舒服就好好歇着，孤改日再来！" 话说完，太子就走了出去。 走了？居然走了！ 李侧福晋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完全懵掉。 这几年来，太子对她的宠爱，可是毓庆宫里的头一份。往日里，她若是有个头痛脑热的，太子必然会在身边陪着，软言细语地安慰着。 "去探听一下，太子爷过来之前，做了什么？" 李侧福晋望向旁边站着的侍女，冷声开口。 "是，侧福晋！" 侍女恭声回应，迈步出了房间，自去找熟悉的侍女套话。 …… 太子从李侧福晋处离开，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脑海之中，总是浮现出墨晴的音容笑貌，让他不胜烦躁。 "福伦！" 回到前院书房，太子直接召唤毓庆宫的总管太监福伦前来问话。 "说吧，福晋怎么会打了孤的奶嬷嬷？" 太子只知道墨晴让人打了那拉氏二十棍子，具体是为什么，却是没怎么关注。但现在，他忽然有了兴致，想要知道他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 福伦哪儿敢跟太子藏着掖着，自然是把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福晋召集宫里的人手问话，因为李侧福晋似乎受了委屈……" "那拉嬷嬷见到福晋，并未见礼！" …… 福伦说得很慢，但说得很详细。 "太子爷，福晋还要宫里所有人手的名籍册，奴才给还是不给？" "福晋的交待，还需要孤教你怎么做吗？" 太子瞪向福伦。 "奴才这就把名籍册给福晋送过去！" 福伦哆嗦了一下。 原本，墨晴打了那拉氏，以此立威，福伦觉得这位嫡福晋九成九是要被太子爷厌弃的。可现在的架势，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啊。 "名籍册拿来，孤给福晋带过去！" 太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对墨晴的不识相很愤怒，可心里竟是很向往跟墨晴在一起，哪怕是说会儿话。 福伦眨眼，越发琢磨不透太子的心思。先前，太子明明是跟福晋闹了别扭的，咋忽然间就变了。 太子爷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福伦想不通，但却明白一点，太子这是对福晋上心了！ 不消片刻，福伦就带着他整理出来的毓庆宫众人的名籍册，交到了太子的手上。 "行了，你下去吧！" 太子看着手里的名籍册，淡淡开口。 "奴才告退！" 福伦躬身退下，走得飞快。 一刻钟后，太子慢悠悠地拿着名籍册，出现在墨晴的面前。 "喏，这是你要的名籍册！" 太子有些别扭地将手里的名籍册放在墨晴的面前。 墨晴有些愕然地望着太子，却敏锐地发现，太子的眼神似乎带着几分的期许，跟她曾经养过的二哈每次给她叼了鞋子过来，等待表扬的眼神很像。 "真乖，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鬼使神差地，墨晴顺着本心回了一句。 "你说什么？" 听到墨晴的话，太子直接炸毛了！ 瞅着又变了脸的太子，墨晴感觉压力山大。刚才，她真的是要无心之言，她只是条件反射地说出这番话。而这番话，是针对她曾经养过的那条名叫旺财的二哈。 "太子爷恕罪，臣妾无心的！" 墨晴赶紧跟太子道歉，谁让她刚才说话没经过大脑呢！ 此时此刻，墨晴恨不得时光倒流，把她说过的话收回来。 眼前的可是太子，国之储君，地位跟康师傅不相上下，她居然说他真乖，估计就算是康师傅也不曾对太子说过这种话吧！ "福晋是想赖账吗？" 太子炸毛后，听到墨晴道歉的言语，脸色就更冷了。 "什么？" 墨晴眨眼，有些糊涂，搞不懂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福晋不是说晚上给孤做好吃的吗？怎么？想赖账？还是说，福晋根本就是在敷衍孤？" 太子哼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墨晴的面庞。 墨晴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感情太子是在说这个啊，真是的，话都不知道说明白点儿，吓得她小心肝儿直跳。 "臣妾自然是说话算话，太子爷晚上请好吧！" 作为一枚资深吃货，不但要会吃，更要会做，如此才能时时刻刻享受美食。 "孤等着！" 太子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亲们，藤子的新书啊，求收藏，求推荐，求关注，求各种支持，么么哒！】 第七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你的心，就得先抓住这个男人的胃。 曾经的墨晴，没机会找个男人。 如今，眼前倒是有一个现成的试验品，很好，很强大！ "太子爷先歇着，臣妾去厨房看看！" 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墨晴打算先去毓庆宫的厨房看看，顺便问问厨房里的师傅，胤礽这厮在吃食上有什么讲究和忌讳。 不管咋说，她现在的日子可是跟太子挂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太子就是她的老板，她是太子手底下讨生活的员工。 "去吧，孤去书房看会儿书！" 太子点点头，先墨晴一步走人。 "听琴、观棋！" 见太子离开，墨晴丁点儿不耽搁，跟着就往毓庆宫的厨房赶了过去。 毓庆宫的人口不少，厨房自然也不小，虽然不如御膳房那么阔气，但也是相当拿得出手。而厨房里的师傅，手艺也都是御厨一样的水准。 "福晋吉祥！" "参见福晋，给福晋请安！" 一路上，不断有人给墨晴见礼。 因为墨晴打了太子奶嬷嬷那拉氏的板子，她这太子嫡福晋的威可是真的立了起来。这毓庆宫里当差的，不管是怎样的背景，全都明白，他们这位主子，惹不得。 …… "福晋吉祥！" 厨房管事嬷嬷崔氏这会儿正在自个儿的小屋里喝着小酒，听闻墨晴驾临厨房，忙不迭地跑出来，却也带出了一身的酒气。 "福晋恕罪！" 崔嬷嬷见到墨晴，吓得直哆嗦，跪在冷冰冰的地上，重重地磕着头。 "起来回话！" 闻到崔嬷嬷身上的酒味，墨晴自然是大皱眉头的。不过，如今已经过了午膳时间，晚膳时间还不到，她也不会苛责于人。 崔嬷嬷哆嗦着站起来，跟小媳妇儿一样侍立一旁。 "说说，太子爷在饮食上有什么讲究和忌讳！" 墨晴望了崔嬷嬷一眼，这种事情，想来她这个厨房管事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崔嬷嬷闻言，略一沉吟，便小声道来。 "回福晋问，太子爷在饮食上的口味偏重，并无特别忌口之物。若说太子爷最喜欢吃的什么，老奴还真的是不清楚。这些事情，也就那拉嬷嬷清楚！" 崔嬷嬷有些忐忑地望了墨晴一眼，唯恐墨晴借机发难。 墨晴却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追问。 那拉氏作为胤礽的奶嬷嬷，知道他最喜欢吃什么，这是必然的。若是那拉氏连这个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能得到胤礽的看重？ 不过，墨晴却没有想要从那拉氏那里打探消息。 她让人打了那拉氏的板子，可是下了那拉氏的脸，那拉氏心里指不定怎么恨她。 "厨房里都有什么食材？" 墨晴直接跳过话题，她要做的是展示自己的厨艺，而不是投太子所好。虽然按照太子的爱好做菜更容易获得太子的好感，但墨晴可没想这么做。 坦白而言，墨晴面对太子时的心情也是很别扭的。 因为，她实在是没有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心思，只要想到李侧福晋等一群女人，墨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得想吐。 "回福晋，厨房里就有白菜、萝卜、胡萝卜、大葱、蒜、鸡蛋……" 崔嬷嬷说起这个，却是溜得很。 然而，墨晴却根本没有听到崔嬷嬷后面说的那一堆的鸡鸭鱼肉，她这会儿是完全懵逼状态。 她居然忘了现在可是康熙年间，这个时候，各种的蔬菜是很缺乏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崔嬷嬷，厨房都有什么调料？" 没有蔬菜不打紧，调料呢？ 墨晴打断还在滔滔不绝说着的崔嬷嬷。 "呃？！" 崔嬷嬷闻言愣了下，不是很明白墨晴这问题是啥意思。 墨晴干脆地挥挥手，道："算了，我自己去看看吧！" 这会儿，墨晴原本想要大展身手的心思已经淡了不少。主要是这个时候，物资匮乏啊。这寒冬腊月的，蔬菜太少了！ 不过，等进了厨房，墨晴发现，这顿饭，其实还是能将就一下的。 虽然蔬菜的种类少，但各种的调味品，还是不少的。 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墨晴终于想到了做什么。 一个孜然肉片，一个锅巴肉片，一个蜜辣鸡翅，一个糖醋白菜，一个拔丝地瓜，再有一个萝卜排骨汤。 因为没有厨房没有辣椒粉，厨房师傅们使用芥末和茱萸调出来的辣粉，闻起来还是够辣。 当然，蜜辣鸡翅是墨晴想吃的。 这个时候，辣椒已经传入了大清，只是并未大范围种植，也不曾作为调料使用。 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墨晴已经打定主意，回头就让人到处搜罗各种的蔬菜种子，再找人摸索一下暖棚种菜怎么弄的。 冬天没有菜吃，只能吃大白菜和萝卜，让墨晴很绝望啊。 离开厨房时，墨晴已经让厨房的师傅们准备晚上的食材，这种基础工作，她是绝对不会亲自动手的。 如今的她，可是太子嫡福晋，若是切个菜都要亲自动手，可就太掉价了。 …… 等墨晴从厨房离开，她要亲自下厨的消息就传遍了毓庆宫，更是传进了皇宫，传到了康熙的耳中。 当然，墨晴让人打了太子奶嬷嬷那拉氏二十板子的事情，也早就传到了康熙的耳中。 "梁九功！" "奴才在！" 梁九功忙不迭地上前，恭候康熙旨意。 "告诉御膳房，朕的晚膳，今儿就不准备了！" "遵旨！" 梁九功瞬间明白了康熙的意思，这万岁爷是要去毓庆宫尝尝太子福晋的厨艺啊。 而墨晴完全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跟康师傅再次面对面，早上的认亲，只是走过场，墨晴对康熙的认知为零呢。 申时二刻，也就是下午四点的样子，墨晴再度走进毓庆宫的厨房。 因为她要亲自下厨，毓庆宫的厨房这会儿还很安静，各种的食材早已备妥，但并未下锅。 若不然，等墨晴到来，厨房里可就是油烟弥漫，这可是对福晋的不敬。 "听琴，你来给我打下手！" 站在灶前，墨晴的神态顿时变得很庄重，标准的大厨姿态。 【藤子新书啊，求收藏，求推荐！】 【PS：这章写的很慢，原本设定简单，但具体写的时候才发现，貌似康熙年间的蔬菜种类、调料等等跟现在不一样，藤子好一阵查找，怎一个惨字了得！藤子求安慰，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关注！】 第八章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古人说，术业有专攻。 作为辛苦奔波在龙套大流中的一员，墨晴虽然是吃货，但花在厨艺上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 不过，墨晴在厨艺上的天分极高。 曾经不止十个人对墨晴说过，她更适合去做厨师，而不是演员。 奈何墨晴性子执拗，打定主意要成为大明星，为此颇有些撞了南墙不回头。 "好香啊！" "这是什么菜？" "不知道啊，这是福晋的方子！" …… 厨房里，一群经验丰厚的专业厨师都在嘀咕。 在厨艺之道，他们才是专业的。可如今，墨晴弄得几个菜，他们都不知道，这可是相当打击人的。 各种食材准备的充分，墨晴不需要费太多时间，便已经完成了全部菜肴的制作。至于那萝卜排骨汤，自有厨房的大师傅早早炖在灶上。 "嗯，还不错，虽然还有些欠缺，以后再来改良吧！" 墨晴看着自己整治的这一桌菜肴，并不十分满意。这倒不是她的手艺退步，而是这时候用的可是柴火的锅灶，而不是天然气，也没有后世的那种炒锅。 "听琴，去通知太子爷，可以开饭了！" 一切整治妥当，墨晴就带着听琴和观棋离开，后续的端菜工作，自有侍女负责。 等待太子转来，饭菜也都上桌，没等墨晴开口，院子外就传来了一声尖亮的喊声："万岁爷——驾到——！" 啥？ 万岁爷驾到？！ 听到外面的喊话声，墨晴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康熙居然来了！ 为什么？ "愣着做什么？随孤去接驾！" 太子站起身，望了墨晴一眼，迈步向着房外走去。 墨晴赶紧跟上，至少在康熙的面前，她还是要夫唱妇随，贤良淑德的。 两人出了房间，就看到康熙带着梁九功走了进来。 冬日的夜晚来得挺早，这会儿天色已经略黑，墨晴看康熙的面容，有些模糊。不过她没敢多看，毕竟这位爷是皇帝，这个身份，多数时候都超越了其他的身份。 "儿臣见过皇阿玛，皇阿玛安！" "儿媳拜见皇阿玛！" 太子和墨晴齐齐开口，给康熙见礼。 "免了！" 康熙哈哈一笑，道："朕听闻你亲自下厨了，就过来尝尝！" "皇阿玛，里面请，饭菜刚刚好！" 一听康熙是来吃饭的，墨晴就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康熙来是有什么大事呢，尤其是她把太子的奶嬷嬷都给打了一顿，作为太子嫡福晋，这刚过门的第一天就闹出这个事情，并不算什么好事儿。 "好！" 康熙乐呵呵地迈步，走在最前面。 …… "嗯，不错，闻起来不错！" "这是什么？" 康熙抬手指着那一道锅巴肉片，微微皱眉，他身为皇帝，吃遍天下美食，但这一桌的菜，多数都没见过。 墨晴当即开口，给康熙一一介绍。 "这是锅巴肉片，这是孜然肉片……" 说起美食，墨晴可是很专业的，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嗯，不错，好，这个，香，够味！" 康熙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不时点头，回应墨晴的介绍。 而在另一边，太子下筷如飞。 待到墨晴讲解完，桌上的菜已经被太子给干掉了小半，米饭都吃了四碗。 "保成，你停下，给朕留点儿！" 墨晴发现了太子闷声开吃，康熙自然也发现了。 接下来的时间，墨晴纯粹在看戏。 若非亲眼所见，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康熙跟太子的父子之情，竟然好到如此境地。饭桌之上，康熙不是皇帝，胤礽不是太子，这就是一对寻常的父子。 两人在抢菜！ 墨晴心里的惊讶真的是语言难以形容，这样的一对父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改变，才会最终走到父子情断的悲剧落幕？ …… 吃饱喝足，康熙带着梁九功走人，太子一直将人送入紫禁城，这才回转。 而在太子回转毓庆宫不过一刻钟，就有内廷的太监送来了康熙的赏赐，给墨晴的。 "皇阿玛真的是太大方了！" 瞅着满满一盒子的东珠，还有那苏杭特供的丝绸，墨晴真是乐开怀。 太子瞥了墨晴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喜欢？" "当然！" 墨晴回敬太子一个白眼，这都是好东西，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到的。 "库房里多的是！" 太子不屑地回应，"你想要，让福伦给你去取便是！" "不一样！" 墨晴哼了一声，"这是我用自己的劳动赚来的！" 作为一个非专业大厨，自己做出来的饭菜能得到他人的喜欢，这种认同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太子的出身，墨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他探讨这个问题，没得浪费口水。 "以后，爷的东西，都是你的！" 瞅着墨晴宝贝地把玩着那一颗颗东珠的样子，太子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出来。 "什么？" 墨晴愕然地望向太子。 "没听到就算了！" 太子没好气地回应。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昏了头，这种话怎么能张口就来？他可是太子，连大清以后都是他的，这女人，也是他的才对。 "不准耍赖，我听到了！" 墨晴瞪眼，"你可是太子爷，国之储君，一言九鼎！" "……" 太子跟着瞪眼，发现墨晴根本不受影响，莫名地有些烦躁。他身边的女人不少，而那些女人，只要他一瞪眼，全都会战战兢兢，不管对错，都会乖乖服软。 可现在，这女人居然跟他对视！ "爷乏了，要歇息了！" 太子感觉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 从小到大，他就知道，他是太子，未来将坐拥天下。女人，只是他人生的调剂品，是他的玩物。只要他稍稍露出一点心思，就会有人将各种各样的美女送到他的面前。 瓜尔佳氏，虽然是他的嫡福晋，也只是一个女人！ 他，怎能被一个女人给左右了情绪？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墨晴不会知道，在太子一刹那的转变中，太子经历了何等的心态变换。若是知道，墨晴绝对会给太子的饮食里加点料。 "等一下！" 一听太子要歇息，墨晴就忐忑了！ 第九章 精神洁癖 "等一下？嗯——？" 太子的眉头一皱，目光深沉地盯着墨晴，面色明显带着不悦。 他要歇息，还要等一下？ "那个，有些事情，咱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 墨晴表情讪讪，有些心虚，不敢跟太子的目光对视。 不过，这种心虚仅仅是持续片刻，便被墨晴果断给拍飞。这事儿严格说起来，又不是她的过错，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什么事情？" 太子好整以暇地在旁边坐下，正色望向墨晴。他还真不知道，他这个福晋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跟他谈一谈。 "关于这个侍寝的问题！" 墨晴望了太子一眼，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首先申明一点，我不是嫌弃你啊！" "嫌弃孤？！" 闻听墨晴的话，太子的眼就瞪大了。这天下间，还有女人敢嫌弃他？ "别激动，我们现在是谈话时间，要心平气静！" 墨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糗了，开口就说错话。好吧，其实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的确是嫌弃的。 她跟太子的思想代沟太大，她要是不嫌弃太子，才不正常。 "好，孤听你说！" 太子正色望向墨晴，决定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侍寝？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要干什么。 "首先，我这个人，有精神洁癖！" 墨晴觉得这种事情，必须说清楚。不管太子听了作何感想，至少，她得让自己舒心，至于太子是不是听了闹心，可就跟她没啥大关系了。 "精神洁癖，什么意思？" 太子面露诧异之色，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洁癖这东西，他倒是知道，有些人爱干净到疯狂的境地。不过这个精神洁癖，没听说过。 墨晴微微笑，道："简单来说吧，我这个人的精神洁癖就是独占性。嗯，臣妾知道太子爷有不少的女人，每个月呢，招谁侍寝，都是不定的。" "所以呢？" 太子大概明白了墨晴的意思，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说出怎样的一番话来。 "臣妾的精神洁癖就是，若太子召唤了别的女人侍寝，那么，臣妾看到太子就会觉得恶心！" "臣妾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只是，这个是病，绝症，药石无效！" 墨晴说完，目光还算淡定地看向太子，等待太子的回应。 "福晋的意思是说，孤从此以后，只能有你一个女人，不能再沾染别的女人，是这个意思吗？" 妒妇！ 太子说话的同时，心里已经认定了墨晴就是一个妒妇。按照七出之条，这样的女人，就该被休弃回家的。 墨晴听了太子的话，连忙摆手，摇头，解释道："太子爷的理解从某一方面是对的，但太子爷也可以有另外的选择！" "哦？什么选择？" 太子淡淡开口，目光带着戏谑。 墨晴嘿嘿一笑，道："太子完全可以不用在臣妾这棵树上吊死，俗话说，人不能为了一棵树，舍了一片森林，对吧？" "这样啊！"太子呵呵笑，"福晋是想说，孤依旧可以有很多女人，但福晋不算，对吧？" "对，对，"墨晴急忙回应，"太子爷完全可以将臣妾看作您后院的管事，臣妾不会争风吃醋，为您打理好后院的大小事务。" "那啥，不是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吗？" 墨晴冲着太子挑了挑眉，"臣妾愿意做太子爷背后的那个女人。" 跟一群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墨晴是真心做不到。哪怕她是嫡福晋，其他的女人只是妾室，墨晴也做不到如此大方。 这种事情，只要想想，她就觉得恶心，想吐。 "福晋倒是好算计呢！" 太子冷冷地瞅着墨晴，"若是孤不同意呢？" "太子爷不会的！"墨晴呵呵笑，"太子爷如此英明神武，断然不至于跟臣妾一个小女子较真吧！" "若孤一定要较真呢？" 太子冷哼，想用激将法，也得看他是不是乐意。 墨晴见太子这般姿态，火气也冒了起来。 "若太子爷定要较真，那臣妾的精神洁癖就会发作，少不得让太子爷的后院不得安宁！" "古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太子爷的后院若是都乱七八糟的，何谈治国平天下？" 墨晴可不是受气包，否则也不会直接拿太子的奶嬷嬷那拉氏来立威。 太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墨晴，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切——" 看着太子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墨晴撇撇嘴，她才不怕呢！ 她这个太子嫡福晋刚过门，还是有些特权的。 要知道，即便是普通百姓家，这新媳妇儿进门，也是有三天时间的逍遥呢。 "妒妇！"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太子气呼呼地离开，本是打算去李侧福晋那里，却在到了李侧福晋所住小院的门外时，停下了脚步。 "太子爷，要敲门么？" 福伦见太子站着不动，小声开口。 "去太医院请几个太医来，孤有点儿疑惑要跟太医聊聊！" 太子转身，回转前院的书房。 福伦则满脸懵逼，太子爷这是咋了？ 完全搞不懂太子在干什么的福伦，立刻打发了人去请太医过来。 一刻多钟后，六位太医齐聚毓庆宫。 然后，一刻钟不到，太医们就离开了。 这大半夜的，毓庆宫请了六位太医过府，这是咋了？ 一时间，无数的目光聚焦毓庆宫，连康熙也有些心思不定，让梁九功去召唤了一个太医入宫。 "精神洁癖？" 康熙听了太医的回报，同样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病？" 康熙盯着眼前的太医，"是谁得病？" "回万岁爷，微臣不知啊！" 太医很郁闷，他们一行人被请进太子爷的书房，太子爷直接就问了这个精神洁癖。当时他们的反应跟康熙一样，一脸懵逼。 "下去吧！" 康熙瞪着太医，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太医是真的不知道，这才挥手把人给打发了！ "万岁爷，要不，奴才让人去打探一下？" 梁九功如贴心小棉袄一般，主动开口要帮康熙排忧解难。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五星评价，求各种关注！藤子满地打滚求支持啊！】 第十章 关门么？ 作为康熙近身服侍的人，梁九功无疑是极为善于揣摩圣心之人。有些事情，不用康熙吩咐，他都会做得很好。 若是换了别的大臣，或者是勋贵，梁九功都不需要跟康熙请示，直接就会让人去打探个清楚明白。 但此刻涉及到的可是太子，那是储君！ 纵然梁九功很得康熙的圣眷，打探储君府上隐私，依旧是犯忌讳的。 身为一个聪明人，梁九功跟康熙这里报备，没毛病。 "去问问吧，不用太刻意！" 康熙沉吟片刻，最终挥了挥手。 胤礽是他的嫡子，也是他从小到大培养的储君，若是有病，一定得治！ 本着关心太子的心思，康熙准了梁九功的所请。 …… 毓庆宫，太子书房。 福伦送走了一众太医，带着一头雾水回转。他可是毓庆宫的总管太监，这毓庆宫里的大小事情，他基本都能弄个一清二楚。 可现在，福伦就跟没头苍蝇一样，找不着一点头绪。 "太子爷，时间不早了！" 福伦小声开口，本着为太子考虑的心思，提醒太子该安歇了。 不幸的是，福伦的一片好心，遭遇了太子的心情不爽。 太子正纠结着墨晴的"精神洁癖"，不知道晚上该在哪里睡。福伦这一番开口，可不就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吗？ "你很闲吗？" 太子望了福伦一眼，"毓庆宫里的人不够干净，既然你这么闲，那就好好理一理吧！" "……" 福伦傻眼，这算是无妄之灾吗？ 毓庆宫里的人，都是内务府分派来的，不少人背后都是大有来头。而这大有来头也就意味着，他们心中真正的主子，未必就是太子。 清理毓庆宫里的人？ 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容易，太子又怎么会一直把这些人放在那里不管？ "太子爷，奴才……" "怎么？"太子心情很不好，"若是这点小事儿你都处理不好，孤要你何用？" "太子爷，奴才这就去！" 福伦还能说啥？太子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他这个做奴才的，只能肝脑涂地去办差。 太子在书房里坐了好一会儿，表情一直很严肃。 然后，太子忽然就笑了！ "孤居然钻了牛角尖，真是岂有此理！" 太子霍然起身，大步出了书房，朝着墨晴的院子走去。 彼时，墨晴已经钻进了被窝。 这寒冷的冬夜里，唯有温暖的被窝才是最舒服的。 "福晋，要关院门么？" 管事嬷嬷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这事儿必须问清楚了。 墨晴想了想，果断表示，关门。 管事嬷嬷闻言，表情十分古怪。这新婚的第二天，太子爷就不到福晋的房里来，看来她们的这个福晋，是把太子爷给得罪了啊。 想想也是，毓庆宫里谁不知道，太子爷很看重那拉氏。可福晋倒好，一点点的小事儿，就把那拉氏给打了二十棍子。 "唉……！" 管事嬷嬷微不可闻地长叹一声，福晋被太子爷厌弃，她们这些在福晋跟前时候的人，这以后的日子，也是要难过啦。 原以为这是个美差，不想摊上了这么个四六不懂的主子！ 管事嬷嬷心里感叹着，慢慢挪到院门那里，准备让值夜的嬷嬷把院门落锁。 "端嬷嬷，太子爷不来么？" 门房的粗使嬷嬷听了管事嬷嬷的话，那脸色也跟着一片惨白。 她们都是内务府分派来的，对这些后院里的事情，都是有相当的了解。这后宅的女人，若是不得主子爷的欢心，就算是嫡福晋，这日子也是难过啊。 "不该问的不要问！" 端嬷嬷冷着脸，瞪了对方一眼。 门房粗使嬷嬷不再言语，乖乖走向院门，准备锁门。 就在她缓缓拉动院门的时候，就见两道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见过太子爷！" 粗使嬷嬷看到那明黄色的衣袍，立刻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忙跪了下来。 "免了！" 太子淡淡开口，迈步就进了院子。 看到太子到来，端嬷嬷则是傻眼，这个，太子爷不是不来的吗？怎么又来了？可是，福晋都已经歇下了啊！ 端嬷嬷愣愣地站在一旁，直到太子进了墨晴的房内，她才回过神来。 "端嬷嬷，这门，还锁不？" "等等！" 端嬷嬷沉吟片刻，摆了摆手。若是太子爷跟福晋闹得不愉快，准备走人的话，她们已经锁了门，可是要被牵连的。 这都是当的什么差啊？ 端嬷嬷心里真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啊。 …… 太子进了墨晴的房间，外面守着的听琴和观棋正要开口，就被太子抬手给制止了。 两个小丫头傻傻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太子挥挥手，向门外一指。 听琴和观棋对视一眼，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两人躬身一礼，连忙退了出去。 太子脚步轻盈地进了墨晴的房内，而被窝里的墨晴已经睡着了！ 昨儿夜里被太子折腾的厉害，早上又早早起来认亲，下午又折腾了一桌菜肴，可谓劳心又劳力，再有跟太子摊牌，很是费脑筋。于是乎，墨晴钻进被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女人，跟孤这般玩心计，你是第一个！" 太子望着睡得香甜的墨晴，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虽然这个嫡福晋跟传闻中的贤淑温顺不大沾边，但贤淑温顺的女人，太子身边太多，他还真是不怎么瞧得上。 若是墨晴知道太子的想法，铁定会撇撇嘴，送他两个字：犯贱！ 对男人而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一个男人对于容易上手的女人，是不会知道珍惜的。要不然，也就不会有那句"失去才懂得珍惜"的话语流传。 …… 一夜好眠，墨晴睡得香甜，尤其是梦到了她的大熊。 曾经，墨晴有一个大号的抱抱熊，冬天的时候，最喜欢抱着大熊一起入眠。 "做一个大熊！" 想到昨夜的梦，墨晴醒来的第一想法就是让人做一个大抱熊。 "福晋，您醒了啊！" 听琴的声音在墨晴睁眼的第一时间响起，"太子爷走前留话说，让您午膳的时候，去慈宁宫陪太后娘娘用膳！" ………… ………… 【亲们，第二更送上，求推荐，求收藏，求各种支持！】 第十一章 这就拿下了？ "太子爷走前留话说，让您午膳的时候，去慈宁宫陪太后娘娘用膳！" 听琴的话语声很轻，但对墨晴而言，却是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啊！" 墨晴顿时打了个激灵，她居然睡过头了！她，该进宫去给太后请安的啊！ 等等，太子留话？难道说，昨天晚上……？ 墨晴猛地瞪大眼，看向听琴，"太子爷早上什么时候走的？" "卯初走的！" 听琴脸上有浅浅的欢喜流露而出，"太子爷动作很轻，怕吵了福晋您呢！" "我……" 墨晴这会儿是彻底恍然，哪里是梦到她的大抱熊，分明就是把太子给当成了她的大熊。这岂不是说，昨儿晚上，自己的表现很那个什么吗？ "要死了，这下可解释不清了！" 墨晴觉得头大如斗，习惯害死人啊。 "福晋，奴婢服侍你穿衣吧！" 听琴可不知道墨晴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太子爷对福晋很好。福晋有了主子爷的看重，这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差了。 她们作为福晋身边侍候的，自然是盼着福晋好的。 墨晴露出一丝苦笑，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得赶紧进宫，跟太后娘娘请个罪。 这年头，孝道大过天。 她这新入门的媳妇儿，虽然上面没有正牌的婆婆，但宫里的太后娘娘可是在呢。这位老祖宗，连康熙都是极为孝顺呢。 墨晴很快穿衣洗漱，胡乱地塞了几口吃食，便带着端嬷嬷，又领着听琴和观棋，出了毓庆宫，横穿景运门、隆宗门，直奔慈宁宫。 一行人抵达慈宁宫，经慈宁宫总管太监通报，很快就见到了太后。 太后娘娘博尔济吉特氏，出身科尔沁草原，为后之时，并不受顺治帝的欢喜。与康熙的关系也一度平淡，但在孝庄文皇后过世时，太后才跟康熙的关系有了大进展，至此之后，康熙对太后娘娘可是十分孝顺，更是特别重修了慈宁宫。 【PS：这个时候，慈宁宫应该不叫慈宁宫，似乎是叫做宁寿新宫，亲们，切莫较真啊！】 "孙媳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吉祥！" 见到太后，墨晴很聪明地给这位老祖宗套起近乎。 "快起来，别多礼！" 太后脸上满是欢喜，让人把墨晴扶了起来，"来，到近前来，让皇祖母好好瞧瞧！" 昨儿认亲见礼时，太后只是淡淡地应了，给墨晴准备了一份得体的见面礼。 而这会儿，太后的热情，让墨晴有些吃不消。 "真俊呐！" "来，戴上！" 太后拉着墨晴的手，把她好好打量了一番，见墨晴穿得素净，竟是直接将腕上的镯子取下，戴在了墨晴的手腕上。 "谢祖母！" 墨晴是一点不含糊，直接就接了太后的礼物。 按照历史的常规走势，她在几个月后就会被册封太子妃，然后就以准皇后的身份，帮康熙打理六宫事宜。 这做儿媳妇的，帮公爹管理后院，也算是头一份吧！ 好在康熙的后宫里能人不少，佟佳贵妃、惠妃、荣妃、德妃、宜妃……啧啧，这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二个都是想要做皇后的人啊！ 墨晴作为曾经的专业龙套，一直想要成为大明星的。为此，她可是没少充电，各种的技能都是满满的。 跟太后这样一个老人家聊天，她号称金牌陪聊都是没毛病的。 …… 当太子到达慈宁宫时，正听到太后那发自肺腑的欢笑声。 "孙儿见过皇祖母！" 太子进了屋子，先给太后见礼。 "免了，免了，快来坐！" 太后对胤礽可是极为看重的，毕竟这是康熙嫡子，太子储君！ "太子爷安！" 墨晴则起身给太子见礼，心里却别提多别扭。 "坐吧！" 太子很大爷范儿地摆摆手，让墨晴不用这么客气。 墨晴笑笑，望向太后，道："皇祖母，今儿中午就让孙媳露一手，给您做几道菜尝尝，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 太后是真的被墨晴给哄开心了，看墨晴这个太子嫡福晋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爷陪皇祖母说会儿话，臣妾去去就来！" 墨晴跟太子招呼一声，麻利地奔慈仁宫的厨房走去。 做菜，就跟入药一样，讲究对症。 太后可是上了年纪的人，饭菜可不能大鱼大肉，得少荤腥。 墨晴略一沉思，便做了几道清热的小菜，然后做了南瓜蒸饭，这才算完事。 之所以要做清热的小菜，只因墨晴近距离看过了，太后最近可是有点轻微的上火。再者，民间俗语说，冬吃萝卜夏吃姜。 萝卜清热，而冬天吃萝卜，也是因为冬天的时候，人体很容易外冷内热，需要清热。 不管怎么说，这一顿饭，至少不会给太后的身体造成困扰。 当然，还是那个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食材的缺乏，让墨晴空有屠龙术，却找不到可以屠的龙。 不过，即便是如此，太后这顿午膳依旧是吃得很满足。一则是心情好，自然胃口大开；二则是墨晴做的小菜，清热开胃。 "你这孩子，是个有心的！" 太后一顿饭吃得很开心，看墨晴越发满意。 她这身体，定期都有太医把平安脉，最近她的确是有些上火。太后可不认为墨晴刚嫁给太子，就能买通了她身边的人。所以，这些，应该是墨晴自己观察出来的。 这男人娶媳妇儿，不管是什么身份的男人，这媳妇儿都得是知冷知热的才好。 太后跟顺治帝的关系不睦，但并不代表她就不懂夫妻之道。 "太子，你福晋是个好的，你要善待！" "孙儿会的！" 面对太后的叮嘱，太子回答的很郑重。 旁边的墨晴则有些微微的愣神，这是太子？她该不会是还在梦里吧？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太后是真的开心，抓着墨晴的手，拍了拍，"以后啊，你有空就多来陪祖母说说话吧！" "祖母！" "好啦，回吧，祖母也该午歇了！" 太后微微笑着，让人送了墨晴和太子离开。 墨晴走在太子的身后半步处，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大对劲，她也没做什么啊，太后怎么会忽然就这么肯定她？ 第十二章 大阿哥的挑衅 "磨蹭什么呢？" 见墨晴始终在自己身后蜗牛般挪着，太子有些不耐。这天儿还是挺冷的，这女人难道就没感觉吗？ "啊，是！" 墨晴根本就没听清太子说啥，只知道太子说话了，她本能地回应一声，然后静等太子的下文。 结果，太子只是加快了步伐。 墨晴瞪眼，脚踩花盆底子的她，真心走不快。 眼见太子走到前面，墨晴一着急，更是不幸地扭了脚。 "福晋！" 随在墨晴身后的端嬷嬷、听琴和观棋看到墨晴摔倒，急声开口，快步冲上前，手忙脚乱地把墨晴给搀扶了起来。 太子走在前面，乍闻后方的惊呼声，眉头皱紧，回头望来。 "真是麻烦！" 太子看到墨晴被听琴和观棋搀着，一拐一拐地走着，只觉丢脸至极。这女人，就是个事儿精，走个路都不安生。 "太子爷，福晋的脚踝伤了！" 端嬷嬷见太子站在原地不动，忙快步上前，小心地禀告。 太子蹙着眉，望向身边的随侍小太监高德忠，淡淡开口："去准备暖轿！" 高德忠躬身退下，自去准备。 "扶着福晋，在边上避风处等会儿！" 太子望向听琴和观棋，声音清冷。 听琴和观棋恭声回应，小心地搀扶着墨晴到了边上避风处。两人这会儿都是心跳加速，各种的忐忑彷徨。 她们是福晋身边侍候的人，没照顾好福晋，这就是罪过。 "无碍的，跟你们无关！" 看出听琴和观棋的惶惶，墨晴就笑了笑，"是我自己走得急了！" 这是个规矩极为严苛的时代，但墨晴并不想高高在上。 高处不胜寒！ "二弟，这是在做什么呢？" 就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居然有人出现在太子的面前。 墨晴眯眼望去，这人，竟是大阿哥胤褆。 作为康熙长子，只因生母份位太低，大阿哥的地位跟太子可谓天差地远。这样的差距，大阿哥可是一直不忿的。 大阿哥也是很得康熙喜爱的皇子，康熙二十九年，十八岁的大哥就随着裕亲王福全出征噶尔丹，任副将军。 康熙的看重和喜爱，让大阿哥对太子之位，越生觊觎之心。 "大哥，有事？" 太子目光平淡地望了大阿哥一眼，大阿哥对他怀有敌意，他感觉的出来。是以这些兄弟之间，他跟大阿哥的关系，实在是谈不上多好。 再者，他的生母是皇后，从小被灌输自己身份尊贵的太子，怎么可能瞧得上大阿哥？ 大阿哥的生母惠妃，如今虽然是四妃之一，但这改变不了惠妃曾经只是庶妃的事实。而这，也是大阿哥心底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痛。 "蒙古那边又有些不太平，皇阿玛招我进宫议事！" 大阿哥说得淡然，但言辞间的挑衅之意，便是墨晴都能听得出来。 "有劳大哥了！" 太子面色有那么一瞬的阴沉，但很快又恢复了淡然。 "为皇阿玛分忧，应该的！" 大阿哥呵呵笑着，扬长而去。 而在他离去的那一刻，阴鸷的目光在墨晴的脸上一扫而过，那一瞬间，墨晴有种被毒蛇给盯上的感觉，汗毛都给竖了起来。 太子的拳头握得紧紧，看着往乾清宫而去的大阿哥的背影，周身释放出一阵阵的寒意。 墨晴望着强自克制的太子，心里叹了一声。 这可怜的娃儿啊！ 都说太子胤礽恃宠而骄，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可如今看了这一幕，墨晴只觉得这孩子真倒霉！ 且不说康熙多么的能干，单单是太子这么早就得面对兄弟们的恶意，长期处于高压状态下，这孩子能在太子之位坚持那么多年，也是本事啊。 大阿哥离开没多久，高德忠就带着人回转来，从毓庆宫跟来的太监们抬了一顶暖轿，在墨晴的面前停下。 "福晋，您小心点儿！" 听琴和观棋小心送了墨晴上轿，这才随着轿子，回转毓庆宫。 而在墨晴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多久，太医也到了。 这一切，无疑都是太子的安排。 "总觉得有些梦幻啊！" 半躺在暖炕上，墨晴兀自感觉有些不现实。 太子胤礽，居然是个暖男！ 可她看过的小说里，太子都是渣男出场啊，不但好色如命，而且据说是男女不忌的。 果然，眼见为实啊！ 墨晴悠悠一叹，把端嬷嬷给喊了进来。 "太子爷呢？" 从在隆宗门外上了暖轿，墨晴就没看到太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回福晋，太子爷在书房呢！" "哦，去问问，太子爷晚膳想吃点什么吧？" 墨晴淡淡开口，打发端嬷嬷去问信儿。 不过，墨晴并不认为自己这是在对太子示好，她只是在投桃报李。之前在慈宁宫的时候，墨晴就从太后那里获知，早上太子可是让人去慈宁宫打了招呼，这才没让太后怪罪道她早上睡过头的事情。 再有，回来的路上，太子那么贴心的让人准备了暖轿，她也该回报一二的。 端嬷嬷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端嬷嬷才回转，只是面色看起来相当难看。 "怎么了？" 墨晴望见端嬷嬷的脸色，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冒出来。 "回福晋，老奴没见到太子爷！" 端嬷嬷苦着脸，她这还是第一次接了墨晴的差事，结果这差事还办砸了。她去了前面的书房，结果被高德忠给拦在了外面，不给通报。 "好胆！" 墨晴听了端嬷嬷的话，不由微怒，"为什么？高德忠为什么不给通报？" "他说，太子爷在议事，有过交待，谁也不见！" "这样啊，那算了！" 墨晴听了端嬷嬷的话，想到这时代的特性，心中的怒火也就慢慢散了。 后宫不得干政！ 太子明显是被大阿哥的那一番话给刺激到了，在书房里跟人商议朝廷大事，她这个嫡福晋，只是一介后宅妇人，还是不要去触霉头的好。 墨晴挥手摒退端嬷嬷，在暖炕上闭目养神。 只是，墨晴一闭上眼，她的眼前就冒出了大阿哥那阴鸷的眼神。 这眼神，如附骨之疽，芒刺在背！ …… …… 【亲们，第二更送上，藤子求推荐票，求收藏，求各种支持啊！】 第十三章 又打板子 祸害啊！ 只要想到大阿哥临去前的那一眼，墨晴这心情就再也无法平静。这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但给她的印象，这就是一条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咬你一口。 尽管历史上的大阿哥最终被康熙圈禁，一直到雍正继位，也没被放出来，生生幽禁到死。可太子的被废，大阿哥在其中也是扮演着重要角色的。 "愁啊！" 墨晴想到以后的日子，真的是想哭。 太子的位置太惹火，而她这个日后的太子妃，注定要万众瞩目。 无论什么时候，要找一个人的优点不容易，但要给人挑刺，不要太容易。 "福晋！" 端嬷嬷的话语声在房外传来，"李侧福晋那边派了人来，说是大阿哥病了，发烧了！" "……" 本就心情不佳的墨晴听到端嬷嬷的话，就一个感觉，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她现在的状态，颇有点儿给人做后妈的意思。 太子如今有俩儿子，都是李侧福晋生的。但从伦理上而言，太子这俩儿子都得喊她一生嫡额娘。 而且，按照皇家的规矩，李侧福晋其实并没有亲自抚养教导俩孩子的资格。 "去请太医，我待会儿就过去！" 墨晴应了一声，又喊了听琴和观棋，服侍她整理了一下衣装，这才由两人搀扶着，向着大阿哥的住所赶去。 …… 大阿哥已经三周岁，但长得实在是有些羸弱，瞧着精神头儿也很差。 墨晴到时，大阿哥正哭得歇斯底里。 "这是怎么了？" 墨晴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阿哥，心痛的同时，也有些烦躁。这么多人侍候着，怎么就没人能安抚一下这孩子？ "参见福晋！" 一屋子的人看到墨晴到来，纷纷见礼，倒是把大阿哥给晾在了一边。 "都起来，我问你们，大阿哥这是怎么回事？" 墨晴想发火，这些人，居然主次不分。 "回福晋，是，是奴婢的错！" 大阿哥的奶嬷嬷没站起来，依旧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奴婢昨儿夜里没照顾好大阿哥，让大阿哥着了凉，都是奴婢该死！" "我问你怎么回事，说！" 墨晴强忍着怒火，她又不是没长眼睛的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大阿哥的奶嬷嬷在避重就轻，回避她的问题！ "奴婢，奴婢……" 大阿哥的奶嬷嬷跪在地上，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拖出去！" 看着地上跪着的大阿哥的奶嬷嬷那副模样，墨晴再好的耐心也被消耗殆尽。她这个嫡福晋的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是吧？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再借题发挥。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啊！" 大阿哥的奶嬷嬷看墨晴这般不留情面，终于真正地感到了惶恐。 作为大阿哥的奶嬷嬷，她在这毓庆宫，是大阿哥最亲近的人。要说谁能安抚住哭闹的大阿哥，自然是非她莫属。 是以，她总觉得自己是不可替代的。 之前也有过几次类似的情况，她都有惊无险地渡过。 "拖出去！" 墨晴一直在注意着这奶嬷嬷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错过对方眼神中闪过的错愕惊讶，虽然这错愕惊讶只是一瞬间便被惶恐取代，但依旧是被墨晴看了个真切。 十年龙套，墨晴在片场积累了丰厚的经验，察言观色，待人接物，自有一套。 之前来到的时候，墨晴就觉得这屋子里的人都有些假，如今，更是百分百确定，大阿哥身边服侍着的这些人，心思不纯。 墨晴发怒，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再玩虚的。 大阿哥的奶嬷嬷很快被拖了下去。 而在这会儿，大阿哥仿佛被惊到了，竟止住了嚎啕大哭，目光呆呆地望着他的奶嬷嬷被两个粗使嬷嬷架了出去。 但在下一刻，大阿哥的哭喊声就再度提高了两个层次。 "嬷嬷，我要嬷嬷……" 大阿哥这般一喊，已经被拖到门口的奶嬷嬷，面上有喜色迸现。 在这奶嬷嬷看来，有大阿哥的依赖，她就有了护身符。 "闭嘴！" 墨晴望向哭闹的大阿哥，厉喝一声。 而后，墨晴扭头望向门口的大阿哥的奶嬷嬷，"拖出去，打！" "还有你，什么时候乖乖吃药，不闹腾，我就饶了她！" 投鼠忌器？ 墨晴可没这么多顾忌，她本就没打算做一个中规中矩的贤淑之人。所以，对于大阿哥和他的奶嬷嬷，墨晴一点儿不惯着他们的臭毛病。 大阿哥已经三周岁，已经懂得不少的道理。 这古人，果然跟后世的儿童不大一样。 墨晴的威胁，大阿哥听懂了。 他没有在闹腾，乖乖地把苦苦的药汁喝了下去。 只是，这药汁是真的太苦了，大阿哥还是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喝完。而在这过程中，那自以为是的奶嬷嬷，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三十好几板子。 "嫡额娘，我喝完了，您可以饶过嬷嬷了吗？" 大阿哥小心翼翼地望着墨晴。 他对墨晴，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这两天时间，这嫡额娘打了两个人的板子。大阿哥不禁在想，是不是他早晚也会被嫡额娘打板子？ 想到这里，大阿哥的表情更加小心翼翼。 "你喝药，就是为了让我放了你的奶嬷嬷？" 墨晴却没有按照约定，让大阿哥看到他的奶嬷嬷，而是冷着脸，面色不善地开口。 "儿子，儿子……" 大阿哥很聪明，从墨晴的语气里，已经听出了不对劲，他原本脱口就要出来的答案，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 "自己好好想想！" 墨晴冷哼一声，"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说！" "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只能吃饭！" 三周岁的孩子，还在吃奶，像话吗？ 古人对孩子的教育，很多方面都是极其出色的。但有些地方，却实在是让墨晴很无语。就比如这吃奶的事儿，有些人家，孩子都六七岁，还在吃奶。 别的人家如何，墨晴管不到，但在这毓庆宫，这股歪风，她得给刹住！ "福晋，不能啊！" 李侧福晋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扑通跪在地上，"福晋，你就发发慈悲，大阿哥的身子骨太弱，得养着啊！" 第十四章 福晋难为 李侧福晋，是大阿哥的生母。 她这般开口，没人会怀疑她的一番爱子之心。但随着李侧福晋的开口，墨晴就被送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 应了李侧福晋所言，墨晴这个太子嫡福晋的威严何在？ 不应李侧福晋的所请，岂不是说她不顾大阿哥的身子，是个毒妇，容不得庶子？ 墨晴低头看向跪在地上求肯的李侧福晋，就呵呵了。 若她真的是石氏，或者真的就被李侧福晋给算计成功。 "大阿哥的身子骨太弱？这是哪位太医的诊断？" 墨晴冷冷淡淡地开口，"端嬷嬷，去问一下，到底是太医院的哪位太医说的。偌真的是如此，可千万不能讳疾忌医！" "福晋，不是的，没有，……" 李侧福晋急了，若真的让墨晴派了人去太医院问话，她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没有，什么没有？" 墨晴淡淡地望着李侧福晋，也不喊她起身。 既然这位李侧福晋这么喜欢跪着，那就跪着吧，这大冷的天儿，身子冻坏了，还能怪得了她吗？ "福晋，妾身只是看大阿哥的身子一向不好，所以，那个，并没有太医说过那话！" 李侧福晋的头垂得低低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是真的没想到，墨晴居然能这样化解她的出招。 "大阿哥的身子一向不好吗？" 墨晴目光平静地在李侧福晋的脸上扫过，准备跟李侧福晋来一场持久战，顺道给她涨涨记性，免得她总是作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墨晴是真的瞧不上。 "是的！" 李侧福晋小声回应，"所以，妾身才想让大阿哥多吃几年奶，把身子骨养好点儿。福晋，您是慈悲心肠的好人，您——" "李侧福晋！" 墨晴倏然开口，打断李侧福晋的言语。 "福晋！" 李侧福晋委屈地抬头看向墨晴，她又说错话了吗？ "去，到外面跪着！" 本就不耐烦跟李侧福晋玩心眼儿的墨晴，听到李侧福晋给她戴的高帽子，那一句"慈悲心肠的好人"，她差点就忍不住直接动手。 这女人，还真的是在后宅里待久了，就会卖弄这些小聪明。 懒得跟李侧福晋一招一招拆解，墨晴直接挥着大棒子，用嫡福晋的身份，把李侧福晋给碾压彻底。 "福晋……？！" 李侧福晋傻眼，怎么忽然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想要抗辩，但墨晴的冷厉目光注视下，李侧福晋打个哆嗦，只能乖乖起身，到门外面跪了下来。 "嫡额娘！" 大阿哥是真的被墨晴给吓到了。 墨晴扫了大阿哥一眼，道："自己好好歇着，该吃药的时候吃妖，不准哭闹。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是……" 大阿哥声音小小的。 墨晴也不多说，喊了听琴和观棋，扶着她回去。 "跪足一个时辰，好好想想自己哪里错了，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从大阿哥的房间出来，看到跪在檐下冰冷地面上，浑身哆嗦的李侧福晋，墨晴淡淡地开口，给李侧福晋定了个时间。 "端嬷嬷，你在这里看着！" "老奴遵命！" 端嬷嬷恭声回应。 李侧福晋小脸被冻得惨白，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这样的罪。 …… 毓庆宫的书房里，跟太子议事的诸人才离开，福伦这个总管太监就匆匆到了，把后院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太子知晓。 "福晋人呢？" 太子听了福伦的叙述，沉吟片刻，轻声开口。 "福晋刚回去，李侧福晋还在外面跪着呢！" 福伦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是毓庆宫的总管太监，在墨晴嫁进来之前，这毓庆宫里的不少事情，都是李侧福晋在管着的。 福伦也是拿了李侧福晋的不少好处，如今李侧福晋这么惨，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尽点儿心，至少，他尽力了不是？ "既然福晋说了要跪足一个时辰，那就跪着吧！" 太子虽然不大理会后院的事情，但也看出来了，这次是李氏找事，结果瓜尔佳氏不是个好惹的，让李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明儿个，再请太医过府，给大阿哥好好诊治一番！" "孤的儿子，像个病秧子，成什么话？" 太子丁点儿没有把李侧福晋当回事，这个女人，太自以为是。也该受点教训，整日里想着挑事，毛病！ "太子爷，先前福晋派了端嬷嬷过来，问您晚膳想吃点什么！" 高德忠恰在此时把端嬷嬷来过的事情说了出来。 作为太子近身侍候的小太监，高德忠也是个很有眼力劲的。虽然福晋才嫁过来，但太子爷对福晋的态度，很不一般。 "去跟福晋说一声，爷不挑食！" 太子微微笑着。 高德忠立马答应，兴匆匆地去跟墨晴报告。 之前拦了端嬷嬷，高德忠本不以为意的。可是在发现太子对墨晴的态度很不同后，高德忠就觉得，他得在墨晴面前混个脸熟。 …… "福晋，您的脚还伤呢，哪儿能做晚膳啊？" 在高德忠来过之后，听琴这个小丫头就为墨晴着急了起来。 "我不能做啊！"墨晴呵呵笑，"但是，做饭又不一定要亲自动手！" "啊？！" 听琴傻眼，不亲自动手，等太子爷来了，怎么说呢？ 墨晴呵呵笑，道："晚上，烫个锅子就是了！" 墨晴昨儿也是吃过汤锅子，虽然味道还行，但墨晴可以让汤锅子更美味。而这，就牵扯到了一个锅底的问题。 若是有辣椒，墨晴一准儿会做麻辣火锅。 但厨房里并没有辣椒，墨晴只能退而求其次。 清汤的锅子，也是可以做的很鲜美。 鸡汤打底，配上各种的山珍，就是一个山珍鸡汤锅子。至于其他的配菜，好吧，还是得将就着来啊！ 墨晴让观棋去厨房把管事曾嬷嬷和几个大厨给喊了来，当场将山珍鸡汤锅子的做法说了一遍。 "这山珍鸡汤锅子的锅底要怎么搭配合适，你们可以先去尝试一下！" "对了，可以把我昨儿做的蜜辣鸡翅的调料用上！" 大冷的天，吃点儿辣的，浑身舒泰。 想到那美味可口的麻辣火锅，墨晴心里打定了主意，来年就找辣椒，种辣椒。 第十五章 后院怎么回事？ 汤锅子，可谓历史悠久。 各地的叫法不大一样，但火锅这个说法却是最为人熟知的。 后世人一说起火锅，就会想到山城那边的火锅，但那只是麻辣火锅。 这宫廷之中，便有御厨制作汤锅，只是碍于材料限制，再加上帝王之家的吃法太多讲究，这汤锅子很少会派上大用场。 墨晴却没有这些讲究，一切只求舒心。 曾嬷嬷和几个大厨得了她的吩咐后，就去了厨房折腾。 若是墨晴不曾在厨房展示过厨艺，这些大厨只会觉得福晋是个瞎指挥的。但昨儿个，墨晴的几道小炒，别出心裁，味道极佳，着实让大厨们开了眼界。 回到厨房的几人，立刻开始配料，调味，好不热闹。 …… 墨晴在房间歇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由听琴和观棋搀扶着，去了厨房。 "好香啊！" 还没到厨房，远远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 听琴忍不住就直接说了出来。 墨晴也是极乐，闻着这香味，她竟仿佛有种站在后世火锅店外的感觉。可惜美中不足，这里没有她最爱吃的麻辣火锅。 用茱萸和芥末要调出符合自己口味的麻辣火锅，难度系数不可谓不高。 三人进了厨房，就见几个大厨和曾嬷嬷等人正围着一个锅子，大快朵颐。 这个时候的厨房里，可不止一个锅子在温着。 直到听琴哼了好几声，大吃特吃中的几人才发现有人来了，等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墨晴，都时急急忙忙丢了筷子，跟墨晴告罪。 "做出来了？" 墨晴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怪罪他人，美食当前，谁能抵挡？ "回福晋，做出来了，做了几个口味的！" 曾嬷嬷作为厨房管事，连忙上前报告。 一共八个锅子，口味各自不同。 这些大厨不愧是祖传技艺，在厨艺一道上，真的是颇有本事。墨晴只是开了个头，他们就学会了举一反三。 山珍鸡汤锅，海鲜锅，麻辣锅，鸭汤锅，大骨汤锅…… 望着这一字排开的八口汤锅，再看那边还在炖着的汤水，墨晴不由乐了。瞧这架势，毓庆宫今儿可是要开汤锅宴呢！ "赏！" 简单看了看，墨晴很满意。 于是乎，厨房管事曾嬷嬷，以及掌勺的大厨们，包括厨房里的帮工，全都得了赏赐。 而这消息，更是如风一般传遍了毓庆宫，更传到了皇宫中。 太子嫡福晋入主毓庆宫，这刚进门，就先把太子奶嬷嬷那拉氏给打了，然后又把李侧福晋给罚在冷地里跪了一个时辰。 这些事情，早已传了出去。 在所有人都认为墨晴是个心毒的妒妇时，太子嫡福晋赏赐了毓庆宫厨房里的人，这是要干嘛？ …… 御书房中，康熙自然也从梁九功那里听到了这些事儿。不过梁九功打探的太子请太医过府，那个精神洁癖，却是毫无讯息。 "梁九功，跟朕去毓庆宫看看！" 康熙对太子是真正寄予厚望的，挑了好长时间，才给太子选了石文炳的女儿做嫡福晋。他的本心，这瓜尔佳氏，日后是要为太子妃的。 若是瓜尔佳氏没有容人之量，这样的女人，还真不适合入主中宫。 梁九功沉默着，康熙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他除非是活腻了，否则是绝对不敢乱开口的。 康熙从阳曜门而过，直接进了毓庆宫。 太子正在书房里打棋谱，闻听康熙驾临，连忙迎了出去。 "儿臣叩见皇阿玛！" "免礼！" 康熙上前扶住太子，"保成啊，你这后院是怎么回事？" 跟太子父子情深的康熙，直接开门见山。 太子闻言，则是愣了好一会儿，怔怔地望着康熙，道："皇阿玛，儿臣后院出什么事情了吗？儿臣怎么不知道？" "李侧福晋是怎么回事？" 康熙心下懊叹，为太子感到难过。他这可怜的儿子，竟不知道自己后院发生了什么。他手底下的人，到底是怎么办差的？ "噢——"太子声音拉长，郁闷地看着康熙，"皇阿玛，大哥不是说最近蒙古那边又不太平吗？您都不忙的吗？" 康熙瞪眼，是他在问话好不好？ 太子叹了口气，道："皇阿玛，儿臣后院真的没事儿。李氏那女人小心思太多，福晋肯教她，不是挺好的嘛！" "难道不是瓜尔佳氏在嫉妒？" 康熙傻眼，这个情况，跟梁九功报告的不一样啊。想到这里，康熙不由瞪了梁九功一眼，准备回去再跟梁九功算账。 "皇阿玛，这世上真的有不嫉妒的女人吗？"太子撇撇嘴，觉得自家阿玛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不了解女人。 康熙哑口无言。 太子也不管康熙咋想，继续开口，道："儿臣倒是觉得，这样挺好。" 一个女人，若是连嫉妒都没有，那只能说明，这女人的心里并没有那个男人。 这一点，也是墨晴的精神洁癖启迪了太子。 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他是太子，大清的储君，女人都该捧着他。而他后院里的女人们，一片和谐，真好。可是等墨晴来了后，太子仔细回味思考这些问题，才郁闷地发现，他真可悲。 好吧，说不定他皇阿玛也是一样可悲。 他们自以为是女人的天，但其实呢，反过来思考一下，他们只是女人们用来争宠炫耀的道具。 说得严重一点儿，他们就跟【青】楼里的姑娘一样，而他们的女人，甚至都不用付钱，就能把他们给睡了！ 想到这个，太子忍不住一阵恶寒。 不过这种想法，太子是不敢跟康熙说的。若真的说了，估计康熙能把他给打死吧！ "既然你觉得好，那就好！" 康熙没有太子这么多心思，他只是担心太子受了委屈，既然太子自己喜欢，他也不会来强出头。 "对了，瓜尔佳氏赏了厨房里的人，又是为什么？" 康熙岔开话题，这个问题，梁九功倒是没打探到消息的。 太子微微耸肩，道："福晋给让厨房给儿臣准备晚膳，听说是挺用心的！" 究竟咋回事，太子也不清楚，福伦传来的消息，只是说，福晋给准备了个惊喜！ …… …… 【亲们，喜欢咱们就多投票啊，收藏放入书架，随时关注更新情况啊，求支持！】 第十六章 墨晴吹枕边风 太子既然这般说，康熙还能说啥？ 墨晴是太子的福晋，这日子要怎么过，就算康熙是皇帝，也不好指手画脚。毕竟，他管天管地，还能管着儿子、儿媳妇怎么过日子吗？ 不过，想到昨儿的晚膳的确是味道不错，康熙就留了下来。 高德忠不用太子吩咐，已经悄然去给墨晴送了消息。 "好！" 知晓康熙又来，墨晴是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汤锅子，随吃随汤，这冬天里能准备的配菜，都齐备着呢，不需要特别准备啥。 …… 这一日，毓庆宫集体汤锅子。 当然，康熙和太子是不可能跟下面的人一路用餐的，他们还真没这么平易近人。 但这锅底料配得好，味道很得康熙和太子的满意。尤其是那芥末和茱萸调配出来的麻辣锅，更是得到了康熙和太子的一致欢迎。 墨晴倒是对这麻辣锅不大上心，这味道，比她曾经吃的山城火锅，差了些。 "好，好，好！" 吃饱喝足，康熙连说三个好字。 "皇阿玛，您若是喜欢，不如让御膳房的师傅来学一学这方子？" 太子见康熙如此喜欢，遂淡淡开口，"这冬天挺冷的，烫个锅子，确实舒服！" "好主意！" 康熙一听太子的话，顿时眼前一亮。 这汤锅子，宫里也做过，但这味道没得比啊。 "梁九功，你记着，回头让御膳房派人来学学这锅子是怎么弄的！" "奴才遵旨！" 梁九功麻溜儿地应下。 这边康熙和太子说得很顺，而在屏风后，墨晴却是有些咬牙切齿。对于太子的瞎大方，墨晴是相当不爽的。 在厨房的师傅们弄出这一系列的汤锅子时，墨晴就打定了主意，准备在京里弄个火锅店来着。 古语有云，民以食为天。 这无论什么时候，吃都是最赚钱的买卖之一啊。 京城的人，不差钱的多。她这火锅店一旦开起来，就凭这新奇的吃法，一准儿能吸引大量的客人。 但若是这几个汤锅子的配方进了御膳房，指不定就会被内务府给弄了去。 不行，这事儿得好好算计一下。 墨晴不是小气，而是她不得不未雨绸缪。 历史上，胤礽这个太子被废，其中的罪过之一，就是赋性奢侈，纵容下属敛财。如太子奶嬷嬷的丈夫凌普，为内务府总管时，非但帮太子敛财，本身也是各种的贪婪。 康熙如今是看重太子，对太子各种宠着。但若是太子始终这般，不懂得收敛，早晚要自取祸端。 康熙心满意足地走了，太子脸上的笑意很灿烂。 …… "福晋做得很好！" 是夜，太子早早到了墨晴的房里，跟墨晴在被窝里说话。 墨晴则白了太子一眼，道："太子爷，有个事情，臣妾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有什么就问，你是孤的福晋，有什么不当问？" 太子心情大好，对墨晴自然是各种的纵容。 "臣妾想问问太子爷，咱们毓庆宫除了内务府的供应，可还有别的进项？" "别的进项？" 太子眉头微微一皱，"孤是储君，一应所需，皆有内务府负责，毓庆宫何须别的进项？福晋如此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墨晴呵呵一笑，太子的这个答案，既在她的意料之中，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就太子的这种想法，实在是不成熟啊！ 二十弱冠，太子如今正是弱冠之年，却还在靠着康熙过活，没长大啊！ 怪不得大阿哥敢那般挑衅，人家十八岁就已经领军征战沙场，为康熙分忧，能够独当一面。 "太子爷，敢问您今年贵庚啊？" 墨晴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刺激到太子敏感的自尊心，她必须得给太子提个醒。 "孤已经弱冠！" 太子瞪眼，他也听出了墨晴的嘲讽。 墨晴呵呵笑，道："有这样一句话，太子爷应该有听说过吧。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这辈子，还是得靠自己啊！" "孤是储君，这天下都是孤的！" "太子爷，再问您一个问题，皇阿玛贵庚？" 墨晴哼了一声，"以皇阿玛的身体，太子爷觉得自己需要在储君的位子上等多少年？" "瓜尔佳氏，你放肆！" 见墨晴话说的如此不客气，如此大逆不道，太子气得瞪眼。他才觉得这个福晋不错，这可恶的女人，就给他来这么一出！ "太子爷，忠言逆耳！" 墨晴才不管太子生气不生气，反正她的心态很正。太子要是厌弃她，也随他。自己不知道为啥会穿越，但至少还能自己决定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 太子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自顾生着闷气。 墨晴见状，心里多少松了口气，太子这般姿态，表示她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 如此，甚好！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墨晴不开口，太子也沉默。 良久，太子终于闷闷不乐地抬手捅了捅墨晴的胳膊，低声道："那你说，孤该做什么？孤能做什么？" "孤在这毓庆宫，一切有内务府供应，孤若是在外面做什么，御史们定会上本弹劾，说孤与民争利！" "再有，孤什么都不缺啊！" "成家立业！"墨晴白了太子一眼，"太子爷可以去跟皇阿玛说说，就说您如今已经弱冠成人，该有个正经的差事才是。最好再表示一下，您要凭自己的本事，撑起一个家！" "孤，行吗？" 太子听了墨晴的话，顿时有种掉坑里的感觉。 他的这个家，可是很大的。 "太子爷是要承继江山社稷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墨晴好一阵忽悠，总算是把太子给说动了。 说一千道一万，太子能被墨晴说动，还是因为太子在潜意识里也感觉到了危机。大阿哥一直以来的觊觎，让太子很清楚，他的兄弟们正在慢慢长大。 太子之位，仅仅因为他是嫡子，靠着康熙的看重，就能稳稳坐着吗？ 一如墨晴之前所言，人，唯有靠自己，才是最靠谱的。 "成，孤明儿个就去跟皇阿玛提一提！" 太子目光露出坚定之色，他是太子，国之储君，岂能甘居人后？ 第十七章 有了媳妇忘了爹 不得不说，康熙是个行动主义者。 第二日一早，墨晴才用过早膳，琢磨着是不是去慈宁宫跟太后拉拉关系，福伦就匆匆来报，说是内务府总管海拉逊到了毓庆宫，求见墨晴。 "端嬷嬷，如今这内务府都是谁在管着？" 墨晴听闻内务府总管亲自到了，也是挺吃惊的。但惊过之后，她也就明白，这汤锅子的锅底配方，是真的入了内务府的眼。 "回福晋，如今内务府管事的共有三位，今次来的海拉逊是资历最老的一位。此外，还有飞扬武和马斯喀两位总管，马斯喀年事已高，基本不理事。飞扬武，跟费扬古将军关系很好，跟太子爷算是比较亲近。" 端嬷嬷简单几句话，就帮墨晴拨云见日。 "请海拉逊总管！" 墨晴想了想，决定见见这位内务府的一号人物。 内务府，打理着内廷的各种琐杂食物，内务府总管，绝对算得上是位高权重。海拉逊能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足见康熙的看重。 曾经历史上的瓜尔佳氏，作为太子妃，可是以准皇后的身份，协助康熙后宫里的妃嫔们，把六宫事宜打理的妥妥当当。 海拉逊的到来，未必就不是康熙的一次试探。 步步机心啊！ 在等待海拉逊的片刻时间里，墨晴想了不少，想得越多，就发现自己之前真的是无知者无畏。 "奴才内务府总管海拉逊，参见福晋！" 海拉逊被福伦引到墨晴的面前，立刻上前，大礼参见。 "免礼！" 墨晴赶紧开口。 且不说，海拉逊这年纪，单单是人家这身份，墨晴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只是太子嫡福晋，她可是受不得海拉逊大礼的。 "海拉逊总管，请坐！" "奴才不敢！" 海拉逊虽然任内务府总管多年，但也是个谨小慎微的。眼前的可是太子嫡福晋，只要不是太差劲，来年必然会被册封为太子妃。 这个时候，巴结一下，不丢人。 "海拉逊总管此来可是为了那汤锅子的锅底方子？若是，便请入坐！" 墨晴态度倒是很坚决。 海拉逊迟疑片刻，这才谢了墨晴，在旁边坐下。 "海拉逊总管，不知道内务府，御膳房，愿意用什么样的条件来交换这汤锅子的锅底方子？" "啊？！" 海拉逊听到墨晴的话，当时就愣了，有点发傻。这方子，难道不该是直接交给他的吗？ 墨晴呵呵笑，道："海拉逊总管，你该不会是想着，这方子要无偿地拿走吧？好吧，就算是无偿拿走，那么，我这里也是有几个条件的！" "福晋请讲，奴才听着呢！" 海拉逊来见墨晴，的确是得了康熙的旨意，借此来看看墨晴是不是够资格做太子妃。至于这个资格要如何判断，海拉逊不知道，他只是来办差的。 墨晴当即开口，道："海拉逊总管，在商言商……" 没多一会儿，海拉逊就被墨晴给饶了进去。 到最后，海拉逊很悲催地发现，这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居然做不了主。 "福晋，这样，此事，容奴才回去考虑一二再作答复，成不？" 不能当场拿主意，海拉逊只能回去向康熙禀告，再作计较。 墨晴原本就怀疑海拉逊的到来，跟康熙有些关系，如今来看，还真的是这样。否则，仅仅是几个锅底方子，以海拉逊的身份地位，必然可以直接拍板。 "也好！" 墨晴听了海拉逊的话，一口应下。 康熙要借此机会探探她，墨晴也想借此机会探探康熙的底线。 海拉逊告辞离开，直奔御书房。 此时，朝会已经结束，但太子正跟康熙在御书房面谈。 昨儿被墨晴吹了耳边风的太子，这会儿正在跟康熙表态，要自力更生。 "不用内务府供应？太子，可是内务府有人克扣了毓庆宫的用度？" 康熙也是关心则乱，就以太子的身份，以康熙对太子的看重，内务府的人除非是脑袋进了水，才敢克扣毓庆宫的用度。 太子忙摇头，道："皇阿玛，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儿臣已经二十，如今也迎娶了嫡福晋，这是成家了，对吧？" "对！"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一直靠着父母为生？雄鹰要经历风雨，才能翱翔长空。" 太子说的慷慨激昂，康熙久久不言。 "好！" 康熙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此时此刻，他竟有种儿子长大了的感觉，看太子的眼神，更加满意。这就是他给大清选的储君，果然是深明大义。 恰在此时，海拉逊也到了御书房外，求见康熙。 康熙想到昨儿让梁九功给海拉逊传的话，略一寻思，就让海拉逊进了书房。 瓜尔佳氏怎样？够不好好？太子也该听听的。 海拉逊进了御书房，给康熙和太子分别见礼后，这才把自己在毓庆宫的遭遇给讲了一遍。 "万岁爷，这事儿，奴才不好拿主意啊！" 这太子嫡福晋要跟内务府做买卖啊，这么大的事情，他虽然是内务府总管，也是做不了主的。毕竟，墨晴将来的身份，可是太子妃，更是未来的皇后啊！ "太子，你怎么看？" 康熙这会儿也是头大，心里冒火。觉得墨晴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区区几个方子，也能搞出这么多的事情。 太子却跟康熙的想法不同，他毓庆宫都准备自力更生了，这方子能换银子，他当然得为自己的小家考虑啊。 "皇阿玛，儿臣倒是觉得，福晋所言没差！" "什么？！" 康熙瞪眼，莫名地有种伤悲，他这儿子算不算是娶了媳妇忘了爹？他要这方子，只是为了一口吃食，都是一家人，用得着算这么清楚吗？ "皇阿玛，您别激动，先听儿臣给您说！" 太子很淡定，"皇阿玛，若这方子不是儿臣福晋弄出来的，内务府御膳房想要，要不要给人银子？" "皇阿玛，这内务府本身可不是单纯的衙门，这事儿，咱们得就事论事！" 康熙没言语，越发肯定，这儿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爹。 第十八章 福晋，求给奴才指条明路吧！ "太子说的是，这事儿，是得就事论事！" 康熙心里不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海拉逊，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置吧，往日里，内务府是怎么办的，你去跟瓜尔佳氏谈一谈！" "奴才领旨！" 海拉逊当即退下，重返毓庆宫。 "皇阿玛，儿臣也告退！" 太子一看海拉逊接了康熙的旨意去跟墨晴谈这个事儿，担心墨晴被海拉逊给狐假虎威吓到，急着回去跟墨晴撑腰。 康熙却摆摆手，道："不急，你先坐，关于蒙古噶尔丹的情况，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噶尔达？"太子微微一愣，继而开口，"此贼屡教不改，儿臣以为，对待此贼，教化之道，无用，还是灭之为上策！" 噶尔丹搞事情，不是一回两回，前几年才被打服了，现在又开始折腾，这种人，还是彻底灭了的好，省得总是膈应人。 "灭噶尔丹容易，但要让蒙古长治久安，难啊！" 康熙幽幽一叹，若单单是一个噶尔丹，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关键是噶尔丹的背后，是罗刹人在折腾。当初大清打败了罗刹人，跟他们定下了尼布楚条约，但在那之后，罗刹人的手脚不断，挑唆外蒙部族惹事。 "皇阿玛，其实，这个事情，也不难的！" 太子从大阿哥那里知晓蒙古噶尔丹又要搞事情后，便跟幕僚们议了好久，自然知晓蒙古不稳的背后是罗刹人在折腾。 "说来听听！" "还是那句话，教化无用，那就打！" 太子义愤开口，"罗刹人，狼子野心。纵观历史，秦汉唐宋，皆有来自北方之敌。我大清疆域之盛，虽不及元蒙，但却不弱汉唐。" "民间有言，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罗刹人既然乱我大清之心不死，我大清又何必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蛮荒野人，有懂什么仁义道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康熙闻言，却是面色一冷，道："胡闹！" "军国大事，岂能意气用事？对罗刹人开战，耗费甚巨，如今百废待兴，国库哪里能承受连年征战？" 康熙何尝不想打？可问题是，要打仗，就需要军械粮草，需要军饷，这些都是要银子的。 太子挠挠头，道："皇阿玛，儿臣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 康熙白了太子一眼，"你为储君，有什么当问不当问？" "皇阿玛，国库没银子，这个好像不该是您该考虑的问题吧？" "混账话！" 康熙眼睛瞪老大，"朕为天子，这些事情，朕不考虑，那朕该考虑什么？" "皇阿玛，儿臣是就事论事。"太子直翻白眼，对康熙这么容易激动很是有些不忿，刚才还说自己没什么不当问的，这会儿就跟自己发脾气。 "好好，你说！" 康熙沉住气，决定听听太子说什么。 太子琢磨了一番，道："皇阿玛，这满朝文武，拿着朝廷的俸禄，难道不该为君分忧吗？人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皇阿玛为这些事情担忧，朝臣们知道吗？若是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俗话说，在其位，谋其职。" "若是朝中文武不能为皇阿玛分忧解难，皇阿玛要之何用？" 太子这话说的可是一点儿不客气。 他是储君，并不曾真正决策朝堂大事，虽然也有接触，但真正的大事儿，都是交由康熙决定的。 此刻的太子，很理想化，也很愤青。 当初，大清打败罗刹人，跟罗刹人谈判，那结果，太子怎么看都觉得大清是吃亏的。明明大清是打赢了的，但却要割让一部分土地给罗刹人。 虽然这谈判的主官是自己的叔公，太子依旧觉得这谈判，大清吃了亏。 康熙听了太子的话，久久不言。 "皇阿玛，您慢慢想，儿臣先告退！" 见康熙一时半会儿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太子果断决定走人。 海拉逊已经去了毓庆宫，也不知道跟自家福晋谈的咋样，万一福晋被海拉逊狐假虎威给吓住了，这损失的可是他们两口子的银子。 在不知不觉间，太子已经认定了墨晴。 只因，从来没有谁如墨晴一般，为他着想过。就算是他的奶嬷嬷那拉氏，也只是劝他一定要听皇阿玛的话，唯有皇阿玛的圣眷常在，自己才能一世无忧。 可是，谁真的明白他心中所想？ 他是太子，是储君，他想做的是成为跟自己的皇阿玛一样的男人，自己能独当一面，而不是什么时候都活在皇阿玛的影响下。 孩子大了，心思也就大了。 康熙被太子的一番话给刺激了，这会儿是真的上心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太子可以告退了。 太子当即行礼，出了御书房，火速回转毓庆宫。 彼时，毓庆宫里，海拉逊想哭。 海拉逊得了康熙的旨意，回转毓庆宫，准备用御膳房往日里的法子拿到汤锅子的锅底方子，可是墨晴根本不吃这一套。 面对海拉逊的强势，墨晴只是吟了一首白居易的《卖炭翁》。 "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海拉逊这个冤枉啊，内务府给出的条件，绝对远超半匹红绡一丈绫的。可是，墨晴不认账，觉得海拉逊是在仗势欺人，准备找康熙做主。 "福晋，万岁爷说了，这个按照内务府的惯例来的啊！" 没奈何，海拉逊只能把康熙抬出来。 墨晴笑了笑，道："海拉逊总管，这个内务府的惯例，针对的是什么人啊？" "这个……" 海拉逊没了言语。 内务府的惯例，针对的是民间百姓。可如今，跟他谈买卖的是太子嫡福晋，嗯，想到御书房里太子的态度，海拉逊就哆嗦了一下。这买卖，太子嫡福晋只是场面上的主事人啊，真正的主事者，是太子爷啊！ 想明白这一点，海拉逊更是想哭了。 这差事，怎么就被他给碰上了？ "万岁爷啊，您这是在坑奴才啊！" 海拉逊很悲催，康熙是他主子，他一万个惹不起。太子是他未来的主子，现在的小主子，他也是一万个惹不起。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沉思良久，海拉逊终于有了想法，他果断跟墨晴打哀情牌："福晋，求给奴才指条明路吧！" …… …… 【亲们，求推荐票，求打赏，求收藏，么么哒，感冒的藤子求支持啦！】 第十九章 实话、真话！ "福晋，求给奴才指条明路吧！" 海拉逊是真的没招了，他并非不明白墨晴想要什么，但问题是，这个口子不能开啊。一旦开了这个口子，这内务府可就不好管了。 墨晴看海拉逊这个样子，也是挺郁闷的。 这老爷子年纪一大把，却要在自己这里伏低做小，墨晴都有些于心不忍。可她若是心慈手软，这银子就没她什么事儿啦。 但，这就一桩买卖，生意就是生意。 "海拉逊总管，其实吧，有钱一起赚，才是王道！" 墨晴淡淡开口，"规矩什么的，都是人定的，对吧？" "……" 海拉逊还是想哭，他自然知道规矩都是人定的。可问题是，有了这些规矩，内务府才好管理各种的事情。 一旦这规矩被打破，是要出大乱子的。 "福晋，这个，不合规矩啊！" 海拉逊尽可能让自己变得更可怜，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牌。 堂堂内务府总管，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们见了他，也得给几分脸面的人物，此刻却只能扮可怜，可真的是拼了！ 墨晴也想扮可怜，她绝对能扮得更像。 可悲催的是，她是太子嫡福晋，身份在这里摆着，她可是主子。她要真的扮可怜，估计能把海拉逊给吓死。 谈判，瞬间陷入僵局。 海拉逊眼见墨晴不言语，琢磨了一会儿，这心情就变得更糟糕。 这事儿的背后，可是太子爷。 太子爷在御书房跟万岁爷说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待到太子爷回来，这差事，可就更加难办了。 "福晋，一切，就按您说的来，成不？" 好吧，胳膊掰不过大腿。 海拉逊只能认栽。 这买卖是太子爷的，万岁爷宠着太子爷，他还能咋地？大不了就是被万岁爷责备一番，再严重点儿，就是夺了自己这内务府总管的位子。 海拉逊想通了！ …… 等太子回到毓庆宫，海拉逊也终于给墨晴达成了共识。 内务府和毓庆宫共同出资，同时，御膳房也拿出了十几道秘制御厨菜品的方子，共同开办一家酒楼。 满汉楼！ 原本，墨晴只是想弄个火锅馆赚点儿银子的，但现在，有了内务府、御膳房的加入，她就稍稍改变了一下自己的方略。 既然要玩，那就玩个大的。 "挺好！" 太子归来，听了墨晴和海拉逊的大概介绍，还是很满意。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番合作，毓庆宫这边占了大头，拥有绝对的决策权。 "太子爷，那，奴才这就告退了！" "嗯！" 太子轻轻点头，让人送了海拉逊离开。 "太子爷，皇阿玛可是准了？" 待到身边无人，墨晴这才小声开口。 太子点头，道："皇阿玛自然是准了的，福晋，你说，咱们真的能赚到银子么？" "能！" 墨晴看着有些忐忑的太子，真的是想给他两下。就凭太子这个储君的身份，想要弄银子，不要太简单。 不过，墨晴却没想过分利用太子的储君身份。 俗话说，好钢要用到刀刃上。 满汉楼，根本不需要借用太子的名头，完全可以以产品制胜。而且，如此一来，就算是将来满汉楼是毓庆宫产业的事情爆出来，御史们也休想用"与民争利"这样的大帽子往太子身上扣。 "福晋，那，这满汉楼，咱们让谁来打理？" 太子其实并无信心，他所学皆是朝堂之谋，是治国大略。这商贾之道，乃是小道，是上不得台面的，他不曾学过啊。 "……" 墨晴翻了个白眼，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吗？ "福晋，你不会也没人选吧？这可是咱们的第一分产业！" 太子看到墨晴的表情，有些急了。 "太子爷，您身边那么多的谋士，就找不到一个能打理这点小事的？" "……" 太子直接瞪眼。 他身边的确是有不少的谋士能人，但那都是高雅之人，谁个会去沾染这铜臭之事？ 太子当即一顿吧啦吧啦，把墨晴狠狠说教了一通。 墨晴虽然早知道这年头的人的德性，但真正见识到，还是有些心气儿不顺。一群人瞧不上金银这等铜臭之物，但只要做了官，一个个贪污腐败的比谁都凶残。 "此事，休要再提！你给孤记住了！" 太子把墨晴训了一顿，态度之严厉，让墨晴真是开了眼界。 "虚伪！" 面对太子的严厉训斥，墨晴直接顶了回去。 "放肆！"太子听到墨晴的回话，火气蹭蹭地上涨，"瓜尔佳氏，孤是不是太宠着你，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说错了吗？" 墨晴冷冷一笑，"太子爷觉得你身边的人都是高雅之士，瞧不得金银铜臭，那么，我只问一句，若是这些人得了实缺，是否一定会做两袖清风的清官？" "这个，自然……" 太子的话说到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 两袖清风的清官？ 偌大的大清朝，不管是京官还是地方官，有几个是真的两袖清风？曾经的于成龙是一个，但他已经死了十多年。 "太子爷，这金银之物，天地之间，谁个不爱？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墨晴淡淡开口，"金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银，却是万万不能的。" "金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银，却是万万不能的！" 太子重复着墨晴的话，久久没有回应。 不得不说，墨晴用毫不客气的言语，撕开了一些被遮掩的丑陋。 "瓜尔佳氏，你，当真是大胆！" 良久，太子望着墨晴，幽幽开口。 墨晴微微耸肩，道："臣妾只是说了实话，真话，这跟胆量没关系！" "是啊，真话，实话！" 太子苦笑。 这个世上，真话、实话，可不是谁都敢说的！ 他身边的谋士众多，他们所求的是什么？ 太子其实一直都清楚的。 但是，他却沉醉于这些人的吹捧、恭维，只因他实在是喜欢这种感觉。 他是太子，是国之储君。 然而，他还不是皇帝！ 古往今来，太子可未必一定就会成为皇帝。 这最出名的前车之鉴，便是大唐玄武门之变！ 第二十章 被罚！ 玄武门之变，是兄弟阋墙的极致。 因这一番谈话，太子的心情很不好，不久前才升腾而起的雄心壮志，仿佛遭了当头一棒，几乎把他给打懵掉。 "太子爷，索额图大人求见！" 在太子心中郁闷，墨晴心里琢磨着要如何开导这可怜娃的时候，高德忠尖细的声音飘进房内。 "知道了！" 太子闷声回应，"带去书房吧！" "孤去看看！" 难得的，太子走前，竟然跟墨晴说话了。 墨晴眨眨眼，面带微笑，道："太子爷午膳想吃点什么？" "随意吧！" 太子这会儿可是心情烦躁，纵然是美食在前，也是没多大的兴趣。 他匆匆离去。 墨晴则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寻思着索额图来见太子的目的。这会儿的索额图，可是康熙身边的红人，对太子的影响，也是相当的深，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索额图，从辈分上讲，可是太子的叔公。 历史上，太子被废之前，索额图可是先一步被康熙给拿下了的。 可惜，墨晴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大清，有什么重大的历史事件发生。 作为穿越者，不知道历史会怎么走，这无疑是相当悲剧的事情。 "姐也是可怜的娃儿啊！" 想到别的妹子穿越都有金手指，什么空间啊，灵泉啊，异能啊，可是轮到她，啥都没有。墨晴觉得这老天肯定是老糊涂了，办事不靠谱。 "福晋！" 听琴的声音响起，让墨晴从幽怨中回神。 "什么事情？" "福晋，午膳有什么安排吗？" 听琴小声开口。 "随便吧！" 墨晴也是没心情。 当然，她的没心情，跟太子的没心情，完全是两码事。 …… 午膳时分，太子带着高德忠回转，面色比起之前，竟是好了几分。由此可见，索额图此来，给太子带来的消息，显然是喜讯。 "嗯，不错，今儿的菜，有味道！" 心情好了的太子，吃菜都带夸奖的。 倒是墨晴，没什么胃口。 "福晋，这菜不合你胃口吗？" 太子望着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的墨晴，淡淡开口。 "菜挺好的，就是没胃口！" 墨晴望了太子一眼，没精打采地回应。 "福晋有心事？" 太子问了一句废话。 墨晴白了他一眼，抬眼望了望太子身后站着的高德忠。 "太子爷，福晋，奴才先行告退！" 作为太子身边贴身侍候的小太监，高德忠相当有眼色，墨晴只是扫了他一眼，他就明白，他现在该回避了。 于是乎，餐桌旁，就剩下太子和墨晴对面而坐。 "福晋有什么心事，说给孤听一听！" 太子放下筷子，目光很淡然地望着墨晴。 "太子爷的心情不错，可是得了什么好消息？" 墨晴没有直接回答太子的话，而是反问太子一句。 太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道："朝堂上的事情，福晋不需要知道！" "太子爷这样说，臣妾却是不敢认同的！"墨晴面色微寒，"夫妻一体，臣妾不会干预太子爷的决定，但至少得有知情权吧！" "毛病！" 太子哼了一声，起身便走。 "我……" 墨晴的心情更糟糕了，恨不能把太子给打一顿。 好吧，虽然这个时代就是这个样子，但墨晴是真的不适应。索额图是个什么玩意儿，墨晴虽然不了解，但看的那些小说里索额图都是个祸害。她甚至在想，太子最终走到那被圈禁的结局，索额图估计是居功甚伟的。 "瓜尔佳氏，肆意妄言，令闭门思过一月，罚抄女戒十遍！" 走到门口的太子，忽然止步，留下如此一番言语。 墨晴顿时傻掉。 闭门思过一月，罚抄女戒十遍！ 而原因就是因为她说了几句话，这还有天理吗？ "福晋？！" 待到太子离开，听琴和观棋一起跑了进来，全都是一脸的惶惶。 墨晴可是太子爷的嫡福晋，是这毓庆宫正儿八经的女主子。但现在，女主子被罚闭门思过，还要抄写女戒！ 那这一月的时间里，毓庆宫的大小事务，定然还是要交由那李侧福晋来处置。 常言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 李侧福晋掌权，有的是办法来折腾她们，甚至是折腾福晋。 太子爷，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别担心，没事儿的！" 墨晴并不像听琴和观棋这般惊惶，不就是闭门思过吗？多大点儿事情！ "福晋，这府里的事情，您才接手，这又要交到李侧福晋的手里……" "为什么要交到李氏手里？" 墨晴白了听琴一眼，"你们啊，想太多了。这管家掌事的权力，既然到了本福晋的手中，便是太子，也休想再拿回去！" 李侧福晋？ 墨晴从来就没有把对方当做对手，这毓庆宫里的女人太多，若是一个李侧福晋就能让她乱了方寸，那她可真就该去找块豆腐撞死啦。 …… 毓庆宫太子书房。 太子手里捏着一本兵书，半晌都没有翻过一页。 高德忠站在旁边，如同木雕石塑。 "高德忠！" "奴才在！" 听到太子的召唤，高德忠瞬间活过来，恭声回应。 "你说，孤是不是做错了？" "奴才不知！" 高德忠打个哆嗦，对于太子这没头没脑的话，他是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虽然多少明白太子说的是福晋，可太子和福晋之间发生了些什么，高德忠完全不知情啊。 "去喊李侧福晋来一趟！" "是！" 高德忠赶紧去传唤李侧福晋。 李侧福晋可是消息灵通之人，太子离开墨晴的院子没多久，她就知道墨晴热闹了太子，被太子给勒令闭门思过，还罚抄女戒。 收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李侧福晋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待到高德忠来喊她去见太子时，李侧福晋却是缠绵病榻，婉拒。 "侧福晋既然身体不便，奴才这便回去禀告太子爷！" 高德忠瞅见李侧福晋苍白的面容，当即告辞离开。 "侧福晋，您这是为什么啊？" 李侧福晋的贴身丫头一脸不解，这个时候，难道不该立刻去见太子爷吗？这可是趁机靠拢太子爷的大好机会啊！ "你，不懂！" 李侧福晋淡淡一笑，"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亲们，藤子归来了啊，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各种支持！】 第二十一章 记小本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侧福晋这几年能独得太子的宠幸，自然不是个蠢货。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她只有一番章程。 太子这会儿跟福晋闹了别扭，但福晋终究是福晋。 而且，年节将至。 到了那日，太子爷和福晋是必然要进宫的。 只要想到这些，李侧福晋就很有自知之明，现在不是她重掌毓庆宫大权的好时机。 小不忍，则乱大谋。 …… 高德忠没请到李侧福晋，只能照实回复太子。 "病了？！" 太子眉头皱紧，他还真不信李侧福晋病了。 高德忠恭声道："奴才看了下，侧福晋面色苍白，看着神情恹恹，应该是病了。要不，奴才让人去请太医来瞧瞧？" "请吧！" 太子微一沉吟，就准了高德忠所言。 …… 不到一刻钟，墨晴被罚，李侧福晋生病的消息就在毓庆宫传开了，然后这消息就传出了毓庆宫，传进了紫禁城。 康熙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依旧是梁九功禀告的。 "梁九功，传朕口谕，令瓜尔佳氏主掌今年的年夜饭！" "……" 听到康熙这忽然的旨意，梁九功直接就傻在了那里。 好半晌，梁九功才应了一声，没敢开口询问。 当梁九功带着康熙的口谕到了毓庆宫，所有人都是好一阵失神，被康熙这一道口谕给刺激到了！ 太子则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梁公公，劳您跑这一趟了！" 福伦作为毓庆宫的总管太监，见太子冷着脸，只能主动出面，把梁九功给送出了毓庆宫。 "梁公公，万岁爷还有什么交代么？" "呵呵……" 对于福伦打探消息的举动，梁九功只能呵呵，他听到康熙口谕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即便是现在，梁九功也没琢磨透康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太子爷罚自己媳妇儿，康熙却是以皇帝的身份横插一杠子，到底是为啥？ 若说康熙对太子嫡福晋十分满意，如此作为，还有几分说道。可太子嫡福晋才过门，都还没被册封太子妃呢！ …… "恭喜主子！" "主子洪福齐天！" 听琴和观棋在梁九功离开后，欣喜异常。 墨晴则是迷糊得很，看看两丫头，道："塞翁得马，焉知非祸？" 主掌皇家的年夜饭，这可是相当高大上的差使。可问题是，墨晴这才嫁过来，连宫里的门道都还没摸清，至于宫里那些个娘娘们的口味如何，她就更是两眼摸黑。还有太子的那群不省心的兄弟们的喜好，这都是麻烦啊！ 好吧，就算是不考虑这些，这年夜饭肯定有讲究的啊。 这可是皇家的年夜饭，肯定不能像自家吃饭一样，随随便便弄点儿就成的。 "端嬷嬷，你是宫里的老人，这年夜饭有什么讲究不？" 墨晴看向端嬷嬷，向这位经验人士取经。 可惜，端嬷嬷一脸的苦涩，道："回福晋，奴婢不知道啊！" 端嬷嬷虽然是宫里出来的，但皇家年夜饭这么上档次的场合，她不够资格露面啊。就算是要在边上侍候，也是不够资格的。 "……" "福晋，那怎么办啊？" 听琴和观棋这会儿才回过味来，这差事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墨晴这个郁闷啊，她这次绝对是掉沟里了。 "福晋，要不，您跟太子爷服个软？" "说什么呢？"墨晴瞪眼望向乱出主意的端嬷嬷，"我又没错！" 她只是想听听太子跟索额图在一起做什么，结果就被罚了。错了的人不道歉，反倒要让她这个没错的人道歉，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这万岁爷的差事……" "大不了办砸了！" "我的主子唉，您可千万不能赌气啊！" 端嬷嬷急眼，这年夜饭可是不能出岔子的。要真出了岔子，万岁爷动怒不说，便是太后娘娘也得发火的，到那时，可就彻底完了。 端嬷嬷急三火四地给墨晴分析利害，最终建议墨晴去找太后娘娘取经。 "福晋，您是晚辈，又是第一次办这个，去问问太后娘娘，于情于理，都是最妥当的！" 端嬷嬷这提议，倒是中规中矩。 墨晴琢磨了一会儿，觉得端嬷嬷言之有理。只是，想到自己被太子责罚闭门思过，还要抄写女戒十遍，墨晴这口气就是不顺。 "福晋，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啊！" 端嬷嬷可是真的很上火，遇到这样的主子，她真的是伤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 墨晴挥挥手，有些不耐烦端嬷嬷的念叨。虽然明白对方的确是为她着想，但是她心里就是不得劲。 差事办好了，荣耀必定会有太子一份。 想到这个，墨晴好不容易淡去的怒火又一次燃了起来。 "听琴，研磨！" 墨晴压下心头的火气，让听琴研磨，她要把这事儿给记在小本子上。 太子的混账事儿，她都要记小本上，将来有机会，总是要一一找回来的。 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 她一个小女子，二十年也不晚。 本来，墨晴是属于那种有仇不过夜的性子。可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快意恩仇。 男尊女卑的大时代背景，她一个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应时势。 …… 半个时辰后，墨晴带着端嬷嬷，由听琴和观棋陪着，出现在御膳房。 年夜饭虽然由墨晴主掌，但负责做饭做菜的，依旧是御膳房的御厨们。墨晴，这个主掌人，也就是个年夜饭导演。 墨晴原本是打算先去见太后的，但转念一想，她都还没开始着手，就去找太后求帮忙，难免显得太没主见。 再者说，年节都快到了，宫里对年夜饭不可能一点儿安排没有。 结果，等墨晴到了御膳房，只是问了几句，她就更郁闷了。 宫里的年夜饭，此前一直都是惠妃、荣妃等人在领头打理的，在康熙降下口谕之前，这事儿也是惠妃在管着的。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墨晴欲哭无泪啊。 这差事落到她头上，可是直接把惠妃给得罪了！ ……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各种支持！藤子归来了，啦啦啦，求支持嗷嗷嗷嗷…………】 第二十二章 赌气？ 惠妃，那拉氏，与纳兰明珠系出同族，在康熙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纳兰明珠，一度是康熙身边的股肱之臣，但此刻却已经失势，只是这并不妨碍康熙对惠妃的恩宠。 延禧宫，便是惠妃居所。 墨晴在御膳房走了一转，知晓了之前负责年夜饭事宜的主事人是惠妃后，她就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被康熙给坑了。 "福晋，咱们去慈宁宫么？" 出了御膳房，端嬷嬷小声开口询问。 墨晴摇摇头，道："去延禧宫吧！" 惠妃作为皇家年夜饭之前的主事人，墨晴作为继任者，于情于理，都该去拜会一番。不管这一番拜会的结果如何，至少在礼节上，她没失礼。 一行人不紧不慢朝着延禧宫而去，表情都有些凝重。 自孝懿皇后过世，康熙再没立后，这后宫事宜，皆是又惠妃协同荣妃秉着太后旨意处置。而孝懿皇后的妹妹佟佳氏这会儿还没被策为贵妃，虽然仗着有个皇后姐姐，在后宫的地位非同一般，但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真够乱的啊！" 慢慢回味着康熙后宫的妃嫔地位，墨晴觉得康熙这位千古一帝实在是不咋样。 古人常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康熙这个后宫，其实很乱。 再有后来的九龙夺嫡，几个儿子为了皇位明争暗斗，康熙在家事的处理上，是真的不怎么样啊。 即便康熙的确是一个好皇帝，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当然，这种话，墨晴除非是活腻了，否则是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延禧宫属于东六宫，与景仁宫比邻。 墨晴带着端嬷嬷等人，很快到了延禧宫外，守门的嬷嬷见了墨晴，立刻放行，请了人入内，同时遣了宫女去报讯。 墨晴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然而，进了延禧宫后，墨晴却没有见到惠妃。 惠妃身边服侍的杜嬷嬷带着歉意出现，说是惠妃染了风寒，不宜见客，请墨晴多多谅解。 病了？！ 墨晴听了杜嬷嬷的禀告，面上露出几分的关切，道："可请太医诊过？" "回福晋问，太医来过，给娘娘开了药，娘娘是喝了药才躺下的！" 杜嬷嬷小心翼翼地回应。 墨晴微微点头，道："如此，便告辞了！" "福晋慢走！" 杜嬷嬷躬身立在一旁，在墨晴起身后，小步跟在后面，一直把人送出了延禧宫。 …… 出了延禧宫，墨晴的心情更显沉重。 她并不信惠妃病了，但惠妃说自己病了，谁又能说她是在装病呢？ 康熙平白无故地夺了惠妃的差事，把这差事丢给自己，究竟是为什么，眼下是不得而知的。惠妃这个时候病了，倒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福晋，咱们……？" "回毓庆宫吧！" "不去慈宁宫吗？" 端嬷嬷愕然，这个时候，不该去找太后娘娘取经吗？再不济，也得去见见荣妃娘娘吧？毕竟，往年的年夜饭，是惠妃跟荣妃协同掌理的。 "不急，且待明日！" 墨晴在延禧宫坐了这一会儿，也想明白了。这年夜饭的安排，其实不急。御膳房的御厨手艺足够，人手也足，而御膳房的食材也是充分的。只要确定了菜谱，到时候，只要按部就班地上菜就行。 这种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最重要的是，她是太子嫡福晋，不出意外，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是储君，那她就是准皇后。皇后，要母仪天下，须得沉稳大气。 墨晴作为准皇后，也是要沉稳才行的。 回转毓庆宫，墨晴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并没有去探听太子的消息。 跟太子闹了一场，若不是康熙的这一道口谕，她这会儿正在闭门思过呢。不过，既然回到了府里，那么，还是继续闭门思过吧！ 至于太子，爱谁谁。 可惜，墨晴的淡定，身边的人并不懂。 听琴和观棋只是在外面兜了一圈，就匆匆到了墨晴的面前。 "主子，太子爷去探视李侧福晋了！" 听琴有些愤愤地开口。 "福晋，李侧福晋太过分了，您不能放任不管！" 观棋也跟着开口。 关于李侧福晋说的身体不适，她们都是不信的。别看她们来到毓庆宫的时间不长，但这后院里女人间的这些小手段，俩丫头也是有些了解的。 "本福晋正在闭门思过！" 墨晴白了两个小丫头一眼，"对了，吩咐厨房，就说本福晋要思过一月！这段时间，就吃素吧！" "啊——？！" 闻听墨晴的话，听琴和观棋齐齐呆掉。 吃一个月的素？ "福晋，这怎么可以呢？" "福晋，不行啊，吃一个月的素，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端嬷嬷，您倒是说句话啊！" 两个小丫头一起看向端嬷嬷，想要她也跟着劝劝墨晴。 端嬷嬷眨了眨眼，望向墨晴，道："主子这是决定了吗？" "是啊！" 墨晴微微笑着。 "奴婢这就去厨房吩咐一声！" 端嬷嬷干脆地站在墨晴这边，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对。 墨晴笑笑，并不多说。 听琴和观棋两个小丫头彻底晕菜，搞不懂墨晴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但，墨晴是主子，主子的决定，不是她们能随便反驳的。刚才敢开口，只是应激反应，等沉下心来，她们就再没了开口的勇气。 待到端嬷嬷往毓庆宫的厨房走了一趟回来，关于墨晴要吃素一月的消息就传了开来。 "胡闹！"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高德忠，你去问问她！" 太子从李侧福晋的院里出来，就从高德忠的嘴里知道了墨晴要吃素一月的消息，听到这消息，太子很不淡定。 "太子爷，奴才这就去！" 高德忠恭声应道，转身就走。 "站住，算了，不用问了！" 见高德忠真要去问，太子就翻了白眼，把人给喊住了。 "太子爷，奴才觉得，您该去问问！" 高德忠看太子面色郁郁，便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太子瞥了高德忠一眼，道："孤要怎么问？" 第二十三章 福晋不能惹啊 "孤要怎么问？" 这话一说出来，太子就后悔了。 他可是太子，是大清储君，怎么能这么的儿女情长？瓜尔佳氏愿意折腾，那就随她折腾。他又不是缺女人的人！ "算了，这事儿先这样吧！" 太子不等高德忠开口，就把这事儿给划拉到了一边，这话题就此打住。 …… 吃素，对于无肉不欢的墨晴而言，可是一个相当艰难的决定。但，话已经放了出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便是满脸菜色，也得坚持一个月。 这一夜，太子睡在了书房。 原本，太子跟墨晴闹别扭，让毓庆宫里不少的女人都起了心思，琢磨着自己的机会是不是就要来了。 可等到黎明到来，知晓太子睡在书房后，这毓庆宫里的莺莺燕燕们，心气儿就不顺了。 女人，向来都是麻烦的代名词。 一个女人，尚且能无事找事，惹出无数的事端。 而太子这毓庆宫里，如今可是不止一个女人。 若墨晴这个太子嫡福晋有着十足的权威，自然能轻松压制这些女人，可现在的问题是，太子把墨晴给罚了。 正儿八经的女主子被罚了，下面的女人们，自然是起了心思。 曾经李侧福晋靠着太子奶嬷嬷那拉氏撑腰，在毓庆宫当家作主。但现在那拉氏被福晋给打了板子，丢了面子，连带着李侧福晋也是没脸。 更何况，李侧福晋如今病了。 这是机会啊！ 当这群女人知晓太子昨夜睡在书房，便动了心思。 林氏，曾经是能跟里侧福晋掰腕子的女人，可惜的是，她虽然长得靓丽，但身子骨不争气，始终没能给太子生下个一男半女。 当李氏因为给太子生儿育女，被升位为侧福晋，林氏依旧是太子身边的侍妾。 不过，林氏长得跟娇花一样，很得太子的欢心。 知晓太子在书房独宿，林氏没多耽搁，直接就带着人奔太子的书房去了。 高德忠才侍候着太子洗漱完毕，正在询问太子早膳用点什么的时候，林氏带着人到了外面，求见太子。 "妾身林氏，求见太子爷！" 林氏不单单是长得靓丽，声音也是相当的诱人，带着点儿嗲音，只是轻轻地开口说两句，那股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味儿就冒了出来。 太子望了高德忠一眼，挥了挥手。 高德忠当即去开了门，请了林氏进来。 "何事？" 太子望见林氏娇媚的面容，这心里就变得火热。 因为迎娶墨晴的缘故，太子这些日子可是远着别的女人呢。只是，习惯了倚红偎翠的人，让他忽然就钟情一人，委实有些不现实。 "太子爷，年节要到了，妾身想给家中的父母捎点儿东西！" 林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这么一早来，可不是单纯地来争宠的。她只是来太子面前刷脸的，让太子心里记着她。 瞧瞧她想的这借口，相当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年节将至，要给家中的父母捎点儿东西，这是表孝心呢！ 太子闻言，果然一脸的快慰。 "想捎什么，就让福伦去办吧！" 太子可不会挡着林氏表孝心，相反，对这种孝道之举，他是大力赞成的。"嗯，这样，孤也准备点儿东西，你一并捎回去吧！" 林氏的父母，虽然不是太子正儿八经的的岳父岳母，但太子要表一份孝心，也没人能说什么不是。 "妾身代爹娘，多谢太子爷！" 林氏听了太子的话，真个是笑靥如花。 "无须多礼！" 太子呵呵笑着，心情也是极好。 "太子爷，此事，要不要知会福晋一声？" 林氏得了太子的看重，却没有忘了本分。她现在只是侍妾，毓庆宫里正儿八经的女主子可是福晋。 男主外，女主内。 纵然她所求之事得了太子的允许，但对于墨晴这个女主子，也不能一点儿没有交代的。 "难为你有心！" 太子笑了笑，随意地摆了摆手，"此事，孤只会告知福晋，你去吧！" "臣妾告退！" 林氏很识大体，并不留恋于在太子身边痴缠。 如此所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任何事情，都求一个恰到好处，过犹不及。 男人，享受女人的仰慕，但又反感女人的痴缠。 太子也是男人，自然不会例外。 待到林氏带着人离开，太子望向高德忠，肃然开口，道："去把福伦喊来，孤有些事情，要交待！" 高德忠应了一声，当即去喊福伦这个毓庆宫的总管太监前来。 "奴才福伦，见过太子爷，给太子爷请安！" "免了！" 太子摆摆手，打断了福伦的大礼参拜，"孤唤你来，是想问问你，府里给孤岳丈备了怎样的节礼？" "呃？！" 福伦听了太子的问话，顿时愣住。 从来都是别人往毓庆宫里送节礼，什么时候轮到毓庆宫给别人送节礼？至于康熙和太后的年节贺礼，也轮不到福伦来操办，这些事情，都是太子一手办的。 "太子爷，奴才，这个，没准备！" "什么？" 听到福伦的回话，太子差点没跳起来。 "太子爷息怒！" 福伦赶紧跪了，"都是奴才的错，忘了这回事！"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的，去准备一份厚礼，给孤送到石府。嗯，这样，你先把礼单理出来，拿给孤过目。还有，把礼单也给福晋送一份过去！" "奴才这就去办！" 福伦忙不迭地答应。 作为毓庆宫的总管太监，福伦绝对是一号人物，至少头脑灵活。 昨儿太子才跟福晋闹了别扭，今儿太子就要给福晋娘家送节礼，这分明就是间接地向福晋示好。 福晋不能惹啊！ 福伦算是彻底看清了，别看太子爷罚了福晋，但太子爷的心里，有福晋啊！ 太子，聪慧机敏。 否则，也不会被康熙培养了这么多年。 他有很多女人，但一心为他着想的女人，墨晴却是第一个。 现在的太子，三观还是蛮正，并没有偏得找不到北。谁对他好，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而他之所以罚了墨晴，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 ………… 【亲们，藤子求收藏，求推荐票票，大家多多支持啊！】 第二十四章 厉害的女人们 女人，要宠着。 但宠女人也得有个限度，有些底限，是绝对不能越的。朝堂正事，不是妇道人家该关心的，更不是妇道人家能掺和的。 太子虽然明白墨晴是为了他好，但越是如此，他越得对墨晴严厉。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有些事情，必须防患于未然。 …… 对于太子的用心良苦，墨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感激，只会嗤之以鼻。 墨晴，可是来自后世的灵魂，思想观念跟太子之间，隔了不知十万八千里。 有些时候，墨晴真的很羡慕别的那些清穿女主，瞧瞧人家，这适应性真的是应了达尔文老先生的那句"适者生存"。穿越到大清，做了四阿哥院里的妾侍，便各种的不争不抢，甘心做个没啥大心愿的侍妾，可结果呢，那号称冷面四爷的四阿哥却偏偏吃这一口。 骗鬼呢啊！ 墨晴想到认亲那天看到的四阿哥，小小年纪就绷着个脸，仿佛天下人都欠了他银子一样的晚娘脸，墨晴很怀疑女人见了他，会不会有反应。 "福晋，林氏早上的时候，去见了太子爷！" 端嬷嬷在墨晴用过早膳后，站到近前，给林氏上眼药。 "哦！" 墨晴闻言，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毓庆宫里，太子的女人一群，墨晴占了嫡福晋这个名份，但也没理由不让太子去宠幸别的女人。 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稀松平常。 更何况太子还是储君，担负着繁衍皇家血脉的重任。 瞧瞧康熙，若是女人少了，哪儿来的这许多的儿子、女儿？ 再者说了，人家林氏只是早上去见了太子，即便是早上去睡了太子，她又能如何？ "福晋，这林氏……" "端嬷嬷！" 墨晴抬眼望向端嬷嬷，"林氏如何，不用再说！" "福晋，李侧福晋来了！" 听琴适时地出现，向墨晴报告。 "她不是病了吗？" 墨晴面色淡淡，"告诉她，病了就好好养着，没事儿别到处乱跑！本福晋还要去慈宁宫呢，就不见她了！" 甭管李侧福晋为什么来，墨晴对她不待见。 她真的没那么大度，可以对着太子其他的女人笑呵呵。作为职业龙套，也算是娱乐圈的老人，墨晴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个妖精们。 娱乐圈，可是大染缸。 男男女女都戴着面具做人，表面上绅士淑女，背地里各种小三小四，那一幕幕大戏，简直比他们本身的作品都要精彩。 "福晋，林氏也来了！" 听琴听命去打发李侧福晋，结果就看到林氏跟李侧福晋站在一起，正姐妹情深地说着话。 无奈的小丫头只能再来跟墨晴禀告。 "不见！" 墨晴郁闷，揪心。 她咋就这么倒霉呢？ 穿越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成了瓜尔佳氏？太子妃啊，必须要雍容大度，贤良淑德啊！ 想那未来的八福晋，可是相当的霸道，弄得八阿哥差点绝后。可是，康熙若不是为了打击八阿哥，根本就不会对此说一句。 但这种事情若是落到太子身上的话，康熙能分分钟灭了她这个妒妇。 "福晋，还是见见吧！" 端嬷嬷作为宫里的老人，经验丰富。 墨晴沉吟良久，道："好吧，请她们进来！" 听琴再次出去，领了李侧福晋和林氏进门。 "妾身拜见福晋，给福晋请安！" 李侧福晋和林氏见了墨晴，当即屈膝行礼，面容恭谨。 "说吧！" 墨晴表情淡淡地望着李侧福晋和林氏，对两人并不待见。 "回福晋问，妾身给家乡的爹娘备了节礼，早上的时候去找太子爷说了下。太子爷说，要跟福晋您说一声！" "好！" 墨晴扫了林氏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个林氏，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这是到她面前炫耀呢！ 李侧福晋倒是愣了下，没想到林氏来见墨晴会说这事儿。自打林氏进了毓庆宫，得了太子的眼，这逢年过节，都会有节礼送给她的爹娘，这一点，以前李侧福晋掌家的时候，可是清楚的。 但是，李侧福晋万没想到，林氏如今还是如此，更找到了墨晴说这事儿，她想干什么？ "李侧福晋，你呢？" 墨晴望向李侧福晋，"你这还在病里，有什么事情，赶紧说了，早点回去歇着，若是把身子坏了，太子爷那里，本福晋可是担当不起呢！" "妾身……" 李侧福晋听了墨晴这不冷不热的话，莫名地感觉寒意上身。 不过，她到底是曾经掌管过毓庆宫的，城府还是有的。 "回福晋，妾身的身子已经无碍。这次来见福晋，是想跟福晋提个醒，年节要到了，毓庆宫的下人们的年例银子，往年都是这时候发下去的。福晋刚来，这些事情还没上手！" …… 李侧福晋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归根究底一句话，她是一片好心而来，以免墨晴疏忽了这些小事，坏了名声。 "如今，福晋要操持宫里的年夜饭。咱们府里的事情，若是忙不过来，妾身愿意为福晋分忧！" 李侧福晋还真的是够直接。 墨晴听过了李侧福晋的话，就呵呵了。 "这样，倒是难为李侧福晋有心！" 墨晴望着李侧福晋，"此事，本福晋自有主张，你且退下吧！" "是！" 李侧福晋面上笑盈盈的，跟墨晴告退，真就带人走了。 而林氏看到李侧福晋告退，也跟着开口走人。 墨晴也不留客，而是在琢磨这事儿。一如李侧福晋所言，这是毓庆宫的一些惯例，若是她疏忽了，下面的人必然会对她这个嫡福晋有所怨恨。 只是，让她就这么被李侧福晋牵着鼻子走，墨晴却是不甘心的。 "福晋，这些都是小事，只要跟福伦总管说一声，照规矩办了就成，根本不用麻烦李侧福晋的！" 端嬷嬷见墨晴皱眉，当即开口建言。 墨晴嘴角轻扬，被李侧福晋说了这一通，她若真的让福伦按照旧例来办，最终还是会如了李侧福晋的心愿。 这女人，就是想要收买人心。 墨晴冷笑，她，偏偏就不让李侧福晋得偿所愿。 第二十五章 太子有私房银子 "旧例是怎样的？" 墨晴抬头望向端嬷嬷。 李侧福晋，曾经仗着太子奶嬷嬷那拉氏撑腰，在毓庆宫俨然当家女主人的派头。但这世上的事情，向来是讲究恩威并施。 若是李侧福晋不曾施恩于人，毓庆宫里的侍女、太监、嬷嬷们也是未必会买她的账。 不论在什么时候，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打动人心的最佳利器。 像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仁人义士，古往今来，屈指可数。多数的人，都是现实且市侩的。 端嬷嬷面色微微一黯，小声道："基本都是月例翻一番，管事还会多些。" 个中详情，端嬷嬷并不清楚。她在被派来服侍墨晴之前，只是寻常的管事嬷嬷，跟李侧福晋也并不亲近。 "这样么！" 墨晴面上淡淡，道，"罢了，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回来再作计较！" 毓庆宫都要独立了，府里的各种月例，已经不再是内务府管着，在弄清楚毓庆宫有多少银两之前，墨晴还不敢大手大脚。 而要弄清毓庆宫的家底，她就不能不去找太子。 本来打算给太子好好冷战一回的墨晴，悲愤地发现，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她这个太子嫡福晋，身边的体己银子，少得可怜。 被康熙赐婚太子，嫁进毓庆宫，她的嫁妆倒是不少。可问题是，她这才嫁进来，就要动用嫁妆吗？ 若她真的动了自己的嫁妆银子，消息传开，太子铁定会大为光火。 嫁妆银子，是女子的傍身银子，非不得已，轻易不会动用，只会留给子女，甚至是在女儿出嫁的时候，给自己的闺女做嫁妆。 前往慈宁宫的路上，墨晴的心情各种纠结。 然而，待她到了慈宁宫外，却被告知，太后娘娘凤体欠安，今儿就免了请安。换言之，太后娘娘不见客。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墨晴被挡在了慈宁宫外，纠结的心情越发拧着。 作为穿越者，墨晴并没什么优越感。确切的说，她对这里的一切，有着疏离感，还有些惶惶。 别看她很淡定，甚至跟太子顶着，但在她的心里，其实是不安的。 她并非真正的瓜尔佳氏，她只是顶替了瓜尔佳氏的后世灵魂。 若是她的身份暴露，怕是会被烧死吧。 先前时候，太后见到墨晴，各种的夸赞。可这转瞬之间，她就被挡在慈宁宫门外，这天堂地狱的转变，未免太快了点。 难道，太后这是想要教育自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回去！" 在慈宁宫外等了片刻，墨晴果断走人。 不管太后为啥不见她，不见就是不见，至于原因，墨晴只能呵呵了。 "福晋，要不再等会儿？" 端嬷嬷小声开口。 太后娘娘，可是万岁爷都敬着的。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太后娘娘慈仁宫的人？ 端嬷嬷觉得，墨晴该给那看门的嬷嬷一点儿好处才是。 "你带了银子么？" 墨晴望向端嬷嬷，反正她身上是没有银子的。 当然，从心而论，墨晴是不认为这慈宁宫的守门嬷嬷敢为了点银子就阳奉阴违，假传懿旨。 若这守门的嬷嬷说别的理由不让墨晴进门，墨晴还会去思量一番，但用太后的身子有恙座为讨钱理由，墨晴觉得这守门嬷嬷再多两副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的。 "好啦，回吧！" 见端嬷嬷也是一副穷人模样，墨晴直接迈步走人。 …… 毓庆宫内，在各处当差的侍女、太监和管事嬷嬷正三五成群地接头接耳着。 李侧福晋早上去见墨晴说的那番话，经由李侧福晋身边的人，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一如墨晴所猜测，李侧福晋此举，的确是在邀买人心。 毓庆宫里服侍的人，说起李侧福晋，都是道一声好，觉得李侧福晋是个仁厚的。而墨晴这个太子嫡福晋，自然就成了反面教材。 偶尔有几个人帮墨晴分辨两句，立刻就会遭到更多人的反驳。 理由很简单，若墨晴是个仁厚的，这年节就要到了，该给他们的年例，怎么会想不到？毕竟，墨晴出身不凡，也是大家闺秀的。 当墨晴带着端嬷嬷和听琴、观棋回到毓庆宫，那些个流言，自然也就被端嬷嬷听了来，说给墨晴听。 "去喊福伦来！" 墨晴只是略微沉吟片刻，就有了计较。 这年例，说白了就是年终奖，也可以说是年终大红包。 只是，墨晴对毓庆宫里的人不了解，这大红包要包多少，她得好好合计一番。 福伦很快到了墨晴跟前，自打知道太子爷对福晋的心思很深，也很不同，福伦面对墨晴，那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无比的恭敬。 "福伦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见了墨晴，福伦大礼参见。 "免了！" 墨晴直翻白眼，对福伦这忽然的大礼，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不知福晋唤奴才前来，有什么吩咐？" "府里现在有多少银钱？" 墨晴这开口第一句，就让福伦哆嗦了一下，这是要查账么？ "回福晋，这个，奴才要去账房问问才知道，咱们毓庆宫的花销都是走得内务府的账。府里的银钱，另有账房管着，奴才并不清楚！" "那，咱们毓庆宫的年例银子，也是走的内务府的账？" "这个倒不是！" 福伦恭声回应，"像年例节例之类的银子，都是走的太子爷的私库银子！" "太子有私库？" 墨晴闻言，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私库，说得难听点儿，这就是太子的私房钱。 男人有了私房银子，就可以被背着女人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这私房银子，必须想办法收了！ "……" 福伦看到墨晴两眼冒光的样子，莫名地哆嗦了下，觉得他家太子爷要有麻烦了。 虽然福伦是个太监，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寻常夫妻间的一些事情，就比如这私房银子，很多厉害点儿的婆娘，可是不允许她家男人有一文的私房银子。 瞧着福晋的眼神，福伦觉得，他得跟太子爷提个醒。 …… 【亲们，藤子求推荐票票，求收藏，求打赏，两更送上了，么么哒！】 第二十六章 十一阿哥！ 在福伦眼珠乱转，心里琢磨不休的时候，墨晴也终于回过神来，察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可能被福伦猜到后，墨晴很厚脸皮地咳了两声。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墨晴飞快转换话题，"咱们毓庆宫来年便会自负盈亏，所以，今年的年例，暂且不发，等到来年再作计较！" "啊？！" 福伦眼瞪老大，被墨晴的决定给震惊了！ 这年例银子，不少人都盼了几个月呢，更有人就等着这笔银子过年呢。这忽然之间说不发，下面的人，还不得闹翻天？ "福晋，此事，还得三思啊！" 福伦觉得自己身为毓庆宫的总管太监，必须尽到自己的责任，未免主子来日埋怨自己，今儿个，他必须给据理力争。 "怎么？" 墨晴扫了福伦一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有谁规定这年例银子必须在节前发的吗？" "呃，这个，都是惯例！" "谁的惯例？" 墨晴可不惯这毛病。 李侧福晋想要借此邀买人心，她就算是拼的自己名声受损，也绝不让李侧福晋好过。而且，她还准备借此机会，让李侧福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年例银子的发放，本该是墨晴这个太子嫡福晋决定的事情。 李侧福晋却装模作样地来提醒，还把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那她就照猫画虎呗。 年例银子年后看情况发放，是因为她这个嫡福晋心里有气，而这气从何而来？自然是李侧福晋气的呗！ 福伦跟墨晴说不通，只能去见太子，向太子汇报。 "这些事情，福晋既然拿了主意，你照办便是。" 太子听了福伦的话，丁点儿怪罪墨晴的意思都没有。男主外，女主内，这毓庆宫下人们的年例银子，乃是内，合该着墨晴来管。 福伦无奈，俩主子态度一致，他能说啥？ 不消半个时辰，毓庆宫的年例银子要节后才发的消息就传了开。 又有端嬷嬷得了墨晴的授意，有意无意地把这罪过引向李侧福晋。 可怜李侧福晋一番谋算，非但没得到好，反倒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 "我真是小瞧了她啊！" 李侧福晋听到外面的传言，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若有若无的记恨，真个是气得不行。可她只是个侧福晋，在墨晴这位嫡福晋面前，只能伏低做小。 "侧福晋，要不奴婢去解释一二？" 李侧福晋近身侍候的嬷嬷小声开口，她的荣辱跟李侧福晋是一体的。 "不用，就当是买个教训吧！" 李侧福晋在知晓太子没有反驳墨晴后，就明白，这事儿根本没有挽回的可能。这毓庆宫里，真正的当家之人，可是太子。连太子都站在福晋那边，她除了老实呆着，还能做什么？ 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墨晴虽然借机坑了李侧福晋一回，但因为她做主把年例银子挪到节后发放，她这个太子嫡福晋在毓庆宫下人心中的名声，直线下降。 不过，墨晴还真的是没怎么在乎。 等到来年，毓庆宫自负盈亏，自家管自家的事情，这毓庆宫里服侍的人，怕是有多数都要被清理掉的。 现如今这毓庆宫，为太子居所，所有侍女、太监和嬷嬷都是内务府选来的。这些人背后的关系都很深，他们对太子的忠诚，有限。 这样的人，现在没什么，但到了后期，可是一个个的定时炸弹。 历史上，九龙夺嫡，太子这毓庆宫不知道被安插了多少眼线。 若非如此，何至于太子的一举一动，都被大阿哥、八阿哥等人掌握的门儿清？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历史上的太子，太把储君这个位子当回事，以为自己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所有人就该忠诚于他。结果呢，最终他成了阶下囚。 墨晴不想跟太子做一对患难鸳鸯，她自然得及早谋划。 既然这些人多数都不会继续留在毓庆宫，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为这些人处处着想。年例银子，能拖一天是一天。 …… 把毓庆宫的事情料理个差不多，墨晴全副精神投注到皇宫里的年夜饭上。 既然惠妃和太后都不肯指点她，那么，她干脆舍了萧规曹随那一套，自己来当家作主。 年夜饭，饭嘛，就是一个字，吃！ 而这一顿饭的意义又有所不同，那就是要吃得舒心痛快。 宫里的妃嫔娘娘们，有什么口味？这个并不难了解，御膳房的师傅们，都是知晓的。 不过为了表示尊重，墨晴特意遣人各个宫里转了一圈，至少把面子活儿给做的十足。 还有太子的一群兄弟姐妹，这都是康熙的儿女，就算是看在康熙的面子上，墨晴也不能让这群小祖宗感觉被冷落了。 若是能借此机会，笼络一下人心，那就更妙了！ 常言说得好，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想那历史上九龙夺嫡，四阿哥也好，八阿哥也罢，都是有兄弟搭把手的。而太子呢，作为储君，面对一群兄弟的咄咄逼人，居然一直在孤军奋战，就有个索额图在旁边帮衬。可最后呢，索额图到底是奴才，康熙一道旨意，就把太子的臂膀给断了一条。 "福晋，这是九阿哥、十阿哥和十一阿哥想吃的菜的单子！" 奉命去阿哥所询问太子一帮弟弟们喜好的小太监匆匆归来，给墨晴送上了一长串的菜单子。 墨晴接过单子，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九阿哥、十阿哥，这是未来的铁杆八爷党啊，但现在呢，他们刚十岁多，写单子也没有跟八阿哥在一起，应该是还没搅和到一起。 这个，或许可以捣鼓一下！ "十一阿哥？" 墨晴眉头拧起来，她怎么对这个十一阿哥一点印象没有呢？ 端嬷嬷在旁，轻声道："福晋，十一阿哥是宜妃娘娘的第三子，跟五阿哥、九阿哥是嫡亲兄弟！" "我……" 墨晴顿时瞪大眼睛，这就是十一阿哥啊！ 曾经九龙夺嫡的时候，根本就没十一阿哥，因为这孩子死的挺早的。但现在，十一阿哥还活着，若是她能把早逝的十一阿哥救下来？ ………… 【亲们，新书需要浇灌啊，收藏放入书架，每天投几张票，浇点水，藤子正在努力更新，求各种支持啊！】 第二十七章 人要有骨气！ 十一阿哥！ 据说很得宜妃的偏宠，是个相当聪慧的好孩子。 可惜，这位早逝的十一阿哥，史料上并无多少记载。 好吧，作为历史学渣，即便是有关于十一阿哥的记载，墨晴也是不得而知。 墨晴瞄着手里的菜单子，将三人喜欢的菜品给记在了心里。 如今，太子的一帮兄弟中，跟太子明显别着苗头的，只有一个大阿哥。其他的阿哥，如今都还没成家，野心什么的，还都是颗种子，没有萌芽呢。 不过这三阿哥胤祉，康熙已经给选好了嫡福晋，只待来年便会迎娶过门。 三福晋董鄂氏，勇勤公彭春之女。 彭春，可是康熙麾下的一员猛将，颇有战功，很得康熙器重。 以彭春之女为三阿哥嫡福晋，足见康熙对三阿哥的看重。 或许，在这门亲事定下的那一刻，三阿哥对太子之位就有了觊觎之心。不过，三阿哥不似大阿哥那般张扬，人前人后，对太子都是极为恭敬的。 "真愁人啊！" 墨晴好一阵唉声叹气。 过了一年，又长了一岁。 而这也就意味着，太子的虎狼兄弟们，正在日渐长大。 太子怎么想的，墨晴不得而知。但墨晴却是各种的烦，即便是美食在前，也没多少食欲。 "福晋，惠妃娘娘遣了人来！" 听琴忽然匆匆找到墨晴，带来了一个绝对不是好消息的口讯。 惠妃派人来！ "干啥？" 墨晴抬头望了听琴一眼，这再过两天就过年了，惠妃在这时候派人来，安得啥心啊？是摘桃子，还是准备给她添堵？ "说是惠妃娘娘身体康复了，请您过延禧宫去！" 听琴看出墨晴不开心，声音都小了几分，唯恐惹了墨晴的忌讳。 别看墨晴平日里和和气气的，但她终究是主子。 "没空！" 墨晴想也不想，直接回绝。 惠妃是康熙的小老婆，并不是她的正经婆婆。她给惠妃脸面，是情分，不给惠妃面子，是本分。 要知道，她可是太子嫡福晋。 太子是国之储君，那她多少也算个准皇后吧！ "我的福晋啊！" 端嬷嬷在旁边听了墨晴的回应，那叫一个激动，"听琴，你先站住！" "福晋，您还是去见见惠妃娘娘吧！" 端嬷嬷恭声开口，"万岁爷很器重惠妃娘娘，惠妃娘娘还是大阿哥的生母，不论从哪一方面讲，您都不该跟惠妃娘娘弄僵了！" "弄僵了会如何？" 墨晴冷冷地望向端嬷嬷，"本福晋奉皇阿玛旨意主掌今年的年夜饭，哪里有时间到处乱跑？" "福晋——" "行了！"墨晴挥手，打断端嬷嬷的话，目光望向听琴，"听琴，照我吩咐的去办！" 人，无论什么时候，该有的骨气，必须有。 之前她为了年夜饭的事情，去延禧宫求见惠妃，姿态摆得够低了吧。可惠妃呢？居然托病谢客！ 常言说得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康熙就找她麻烦，太子也不待见她，那正好，省了她太多的麻烦。 瓜尔佳氏，开年没多久，便会被康熙册封为太子妃，以准皇后的身份，帮康熙打理后宫的琐事。 康熙后宫的女人那么多，指不定多少的糟心事等着呢！ 想到这个，墨晴就觉得生活没有了希望。 听琴得了墨晴的命令，速度飞快地去传话，把延禧宫来的嬷嬷给打发了回去。 端嬷嬷站在一旁，表情十分不淡定。 不都说，万事要以和为贵吗？可她这个主子啊，这针尖对麦芒的性子，怎么得了？ …… 延禧宫内，惠妃正蹲着茶盏，慢慢品着香茗。 她的确是不曾生病，而她不见墨晴，自然也是故意的。她筹备这宫里的年夜饭，已经不是一年两年。 就拿今年来说，她已经准备好了大显身手。结果呢，临门一脚的时候，康熙一道口谕，墨晴给惠妃截了胡。 这种事情，任谁摊上，心气都会不顺的。 片刻后，去御膳房传话的嬷嬷归来，也带回了墨晴拒绝的回话。 "你说什么？！" 听到嬷嬷的回话，惠妃那拉氏肺都要气炸了。 墨晴如此举动，分明就是在借机给他难看。而且，经过这件事情，墨晴专注办差的名头也会传出来。 "本宫倒是小瞧了她啊！" 惠妃哼笑两声，但心中却是斗志昂扬。 一个黄毛丫头，还想跟她斗？若是她那拉氏，连一个小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枉为四妃之首。 "行了，下去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惠妃摆摆手，将去传话的管事嬷嬷打发了下去。 要收拾一个小丫头，来日方长。而今年节将至，这个时间点，就算是她，也不好惹事。否则，一旦犯了康熙的忌讳，可是得不偿失。 惠妃就此偃旗息鼓，而墨晴呢，根本就没把惠妃当回事。 她敢这么嚣张，当然不是傻大胆。 敢这么直接地不给惠妃面子，就是因为她清楚，就算是甩了惠妃的面子，惠妃也不会在这时候闹出事端。 这就是大势所趋！ 康熙的性子，可是很好大喜功的。 年节这么隆重而神圣的日子，康熙想要的就是各种的歌功颂德，各种的美好幸福。 谁在这时候找事儿，那就是在挑衅康熙的帝王威严，必然被镇压！ …… "万岁爷驾到！" 在墨晴又一次斟酌菜单，琢磨年夜饭的座位摆放时，御膳房外传来了尖细的喊声。 康熙来了！ 墨晴急忙收了菜单子，带着端嬷嬷等人迎了出去。 "儿媳拜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安！" "叩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墨晴跟康熙见礼后，其他人也是齐声开口。 "平身吧！" 康熙随意地摆了摆手，让众人站了起来。 "胤礽福晋，这年夜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康熙目光落在墨晴身上，淡淡开口。"这次是你第一次操办年夜饭，朕来看看，可别出了纰漏！" "回皇阿玛，儿媳还在斟酌！" 墨晴恭声回应，抬手将手里的菜单子递给康熙。 梁九功上前，接过菜单子，转递到康熙的手上，请康熙御览！ 第二十八章 这痛苦，一辈子！ 菜品一共一百零八道！ 好吧，这个数字，在古时候，可是大大出名的。 比如那一百零八星宿！ 而墨晴之所以弄出一百零八道菜品，可不单纯是因为这个数字，而是，她根本就是在抄袭！ 抄谁的？ 自然是抄的康熙的！ 历史上，康熙六十六岁大寿，就弄出了一百零八道菜品。而这满汉全席的说法，则是源自江南。 作为吃货一枚，又是一个全职龙套，墨晴真的可以说得上是走南闯北，见识丰富。 "皇阿玛，儿媳准备将这菜品融合满汉精粹，促进满汉一家！" 墨晴站在旁边，给康熙解释这一百零八道菜品的选择宗旨，顺道不着痕迹地奉承了康熙一番。 满族入关，建立大清，一直都有汉族人不认可。 原本，明末民不聊生，各种反抗不断。 但现在，却有人打着反清复明的口号，各种的折腾。 康熙继位，致力于满汉一家，为此做了不少的事情，可惜，这种民族情结衍生的敌对，想要化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可以！" 康熙没有明着夸赞认可墨晴的年夜饭安排，但这一个"可以"的评价，足以表明康熙的内心，他是很满意的。 这宫里的一顿年夜饭，乃是节令宴的一种。御膳房本就有一套讲究，算是旧例。 曾经惠妃领衔掌理年夜饭，基本都是按照规矩走，偶有变动，也是在细枝末节上的修正。久而久之，这一顿年夜饭，其实没啥盼头的。 要说美味佳肴？ 宫里的妃嫔娘娘们，还有康熙的儿子、闺女，会缺吗？ 至于那些个亲王、郡王的，就更不会亏待了自己。 对很多人来说，年夜饭，就是一个过场，可不真的是为了吃饭。 但墨晴对年夜饭的期待，跟其他人都不同。 作为孤儿出身的墨晴，自小在福利院长大，因为经费紧缺，她和小伙伴们吃得都不好，唯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顿好的。 这一顿年夜饭，对墨晴而言，意义很不同。 即便是后来赚了钱，吃惯了山珍海味，墨晴对年夜饭依旧是无比的期待。 此次被康熙委任掌理年夜饭，墨晴就是要出彩。 所以，那些样子货的花哨好看的菜品，直接被墨晴给排除在外。 而且，墨晴给御膳房的要求也多了一条最重要的，所有的菜品，除却冷菜，都要热乎乎地送到餐桌上。 为此内务府不得不打造暖桶食盒，用来送菜。 所谓的暖桶食盒，其实就是在食盒的底部加上一个铜铸的底座，内里放上少量木炭，确保食盒保温。 康熙仔细看了墨晴指定的年夜饭方略，虽然没有多说，但心情很好，很满意。 …… 等墨晴在御膳房折腾一天，回转毓庆宫，梁九功就带着康熙的赏赐到了毓庆宫，对墨晴好一顿夸赞，并且赏赐了不少的好东西。 "这个BOSS还是很上道的嘛！" 墨晴看着康熙让人赏赐来的绸缎珠宝，喜笑颜开。 这些东西，可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不过，貌似她现在最缺的，还是银子。 "难道要监守自盗？" 墨晴心里想着，要不要将康熙赏赐的东西弄点儿出去卖了，换点儿银子来用。但这念头只是冒个泡，就被墨晴给戳破了。 银子的确是好东西，但这些东西更是宝贝。 反正毓庆宫节后就要跟内务府脱节，这个，应该算是太子开府吧！ 按照大清的惯例，皇子开府，内务府是要给一笔开府银子的，这笔银子，必须握在手里。至于太子的私库，早晚也得弄到自己的掌控下。 墨晴盘算着将来的小日子，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毓庆宫开府，那么，她这个准皇后，会不会还跟历史上一样，以准皇后的身份协理后宫呢？ 想来，变数很大啊！ "姐不会成了太平洋上的小蝴蝶，扇扇翅膀就掀起了滔天巨浪吧？" 墨晴忽然有些惴惴。 若是康熙一时想不开，再弄个皇后出来？ "艾玛，老康啊，你可千万不要犯傻！" 墨晴各种的不舒服斯基，但却只能想想，这等事情，别说是她，就算是太子、太后，也是没资格开口的。 "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 瞅着面前的白菜豆腐，墨晴很想死一死。 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先前到底有多脑抽，居然说要吃素一月。这才几天，她就感觉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 "福晋，要不，奴婢悄悄给您弄点儿肉？" 看着墨晴纠结的脸色，老贴心的端嬷嬷很是善解人意地开口。 "闭嘴，出去！" 墨晴瞪眼，恨不能打她一顿。 端嬷嬷很无辜，她可是一番好心啊！ 墨晴觉得端嬷嬷实在是不够聪明，这种事情，悄悄地做就行了，干嘛要说出来？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可端嬷嬷呢？这么贴心的人，居然办这么糊涂的事情！ "奴婢告退！" 端嬷嬷躬身退下。 不过，等到出了房间，端嬷嬷面上的委屈无辜就散了，而是露出了小得意。 "嬷嬷，您这是……" 听琴正好看到端嬷嬷脸上的表情变化，着实吓了一跳。 端嬷嬷面上露出丝丝笑意，道："听琴啊，嬷嬷年纪大了，以后不能总是跟着福晋的，你跟观棋要多劝着福晋一点儿！" "嬷嬷？！" 听琴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懂端嬷嬷这么说是啥意思？ 端嬷嬷轻笑，道："福晋年轻气盛，加上自小被娇宠着，没吃过亏，说话做事也不多想。这次啊，就当是吃亏受个教训吧！" 贴心如端嬷嬷，怎么可能不懂说不如做？她之所以把话说出来，纯粹就是断了墨晴的念想，也让墨晴印象更深刻一点。 只是，墨晴这会儿还是无法体会端嬷嬷的良苦用心的，她正艰难地跟白菜豆腐战斗着。 怪不得人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习惯了美味佳肴，这忽然间换上了白菜豆腐，这份痛苦，真的可以说是记忆深刻。 事实上，不用端嬷嬷给墨晴强化记忆，这事儿，也能让墨晴记一辈子！ 第二十九章 你不是眼馋孤的私房银子吗？ …… "太子爷吉祥！" "给太子爷请安！" 当端嬷嬷和听琴说着悄悄话的时候，太子到了墨晴的院子，门口守着的嬷嬷齐齐开口。 而随着门口的请安声响起，端嬷嬷和听琴也就匆匆迎了上去。 "不用多礼！" 太子倒是仁慈，并没有让端嬷嬷和听琴她们跪下，直接免了她们的大礼。 "福晋呢？" "回太子爷，福晋在用完膳！" 端嬷嬷恭声回应。 太子点了点头，道："准备一副碗筷，孤也有些饿了！" "是！" 听琴麻利地跑起来，直奔小厨房，去取碗筷。 待到太子进了房间，看到墨晴面前的饭菜，那脸色绝对是无比的精彩。 一碗白菜炖豆腐，豆腐被墨晴用筷子给戳成了豆腐渣，而墨晴身前碗里的馒头，也被筷子给戳成了马蜂窝。 瞧见墨晴的举动，太子的眉头就皱紧了。 但仅仅是一瞬，太子的眉头就舒展开来，在墨晴的对面坐下。 墨晴从始至终都没有起身，更没有给太子见礼，甚至眼神都没给太子一个。 他们现在可是在冷战！ "不喜欢吃？" 太子大度，也不跟墨晴计较，而是淡淡开口。 "没胃口！" 墨晴并非不饿，而是在御膳房闻了一天的味儿，她现在是真的没啥胃口。而且，这白菜豆腐，本身就让人提不起胃口。 "稍微吃点儿吧，不然，对身子不好！" 很难得，太子居然会这般说话。 墨晴也是极为吃惊，不由抬眼望向太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 太子很淡定，并不因为墨晴的目光注视就有一点的失态。 "以前的时候，皇阿玛也经常会带我们吃些白菜豆腐，教导我们，民生不易。" "真的啊？" 听太子说起这个，墨晴的惊讶更胜，她还真无法想象，康熙居然是这样的皇帝。虽然史书上都在盛赞康熙，但墨晴却没看过这方面的记载。但是像明太祖朱元璋，却有很多这方面的介绍。 "当然，这种事情，又没什么好隐瞒的！" 太子撇撇嘴，"不过，这白菜豆腐，嗯，是真的很难吃！" "那是因为你没饿过！" 墨晴冷哼一声。 想她在福利院生活的时候，一个星期能吃上一回豆腐，都是足以欢喜很多天的事情。后来长大了，生活变好了，却再也找不到当初吃的那种美味的豆腐。 不过墨晴也明白，并不是当初的豆腐多么美味，而是那时候的他们，吃饱饭都是极为难得的，哪儿还有什么资格去挑食？ 因为没有选择，所以，要求真的很低。 "是啊，我没饿过。说得好像你饿过一样！" 太子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斜了墨晴一眼。 听琴恰在此时，送了碗筷进来。 "放下，出去吧！" 太子瞄了听琴一眼，挥挥手，就把人给打发了出去。 然后，在墨晴无比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太子夹了一个馒头，就着白菜豆腐，慢慢吃了起来。 瞧着他的吃相，并不像是多么难吃的样子。 "……" 墨晴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样的太子，真的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个无德无能的废物吗？ 这念头只是才冒出来，墨晴就知道自己错了。 历史都是有胜利者来书写的。 九龙夺嫡，四阿哥胜出。那么，要如何编排这一段历史，自然是四阿哥说了算。 历史的真相如何，后人只能猜测。 看着吃得还算津津有味的太子，墨晴也拿起了筷子，慢慢吃起来。 一碗菜，一个馒头，聊以果腹。 等到两人吃完饭，听琴和观棋进来把东西收拾下去，送了茶点进来，便又退了出去，可不敢在这里逗留的。 "其实，不喜欢吃，可以不吃！" 太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开口。 墨晴呵呵笑，道："我是在斋戒！" "我不信佛！" 太子冷声开口，"也不信天。就像你之前说的，人得靠自己！" "……" 墨晴有些傻眼，太子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么？ "索额图来见孤，谈的是朝堂的事情，你一介妇人，不适合掺和！" 太子再度开口。 墨晴再次一愣。 好吧，她懂了！ 太子这是在为之前罚她的事情，给出解释。 明白了太子的目的，墨晴直接送给太子一个白眼。她还真没看出来，太子居然还是个傲娇性子，你说你要解释就好好解释，何必做这样的姿态？ 再说了，你以为你解释了，姐就会跟你和解吗？ 墨晴心里哼了两声，琢磨着要不要说点啥。 结果，太子又一次让墨晴大惊了一把。 "孤的私库，节后就交给你打理！" "什么？！" 墨晴这次的震惊，远超之前。 她之前还在琢磨着要怎么把太子的私房银子堂而皇之地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哪曾想，太子居然这么主动！ 活见了上帝啊！ 这样的太子，简直就是超级好男人啊！ 主动上交私房银子，即便是在后世，也是极品好男人的。 "你不是眼馋孤的私房银子吗？" 太子戏谑地望着墨晴，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别装了，本太子早已将你看得一清二楚。 墨晴被太子看穿心中所想，却是死不承认。 "谁说的？我又不缺银子！" 输人不输阵，死鸭子嘴硬，墨晴绝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思的。 太子呵呵笑，道："孤知道福晋不缺银子，只是，孤银子太多，让福晋帮忙花点儿可好？" "喂，你受什么刺激了？" 墨晴被太子的话给刺激得直接把心底话给说了出来。 这样的太子，反常啊！ 要知道，康熙都有私库的，那么一心为民、标榜仁君的康熙大帝，都有自己的私房钱。太子，居然舍得把自己的私库交出来。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孤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太子笑得很开心。 曾经，他对康熙的指婚颇多不喜，觉得瓜尔佳氏配不上他。但现在，他很满意。 福晋虽然不是顶顶的漂亮，但面容却十分硬朗，很耐看，越看越觉得舒服。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这个福晋，虽然脾气大点儿，但她心里想着他，懂得为他着想。这样，就很好！ 第三十章 这是来找茬儿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盲婚哑嫁，成亲前并无接触，感情只能在成亲后慢慢处出来。 运气好的人，夫妻可举案齐眉。 运气不好的人，便只能将就着磕磕碰碰一辈子。 都说，女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 这种话，又何尝不适用于男人？ 妻贤夫不遭横祸！ 眼下，太子对墨晴这个嫡福晋，还是很满意，想要好好过一辈子的。因为他长这么大，墨晴是第一个跟他说了真话，实话的。 当然，天子也清楚，他的皇阿玛对他，也是极好。但细思之下，太子却觉得惶恐。康熙对他的好，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也就是，康熙是皇帝，而他是听话的太子。 索额图对他也不错，但索额图所求的乃是从龙之功。 "夫妻一体，果是如此啊！" 太子心里想了这许多，而墨晴对此是全然无知。 "早点安置吧！" 在墨晴傻乎乎琢磨着太子为什么发疯的时候，太子的话又把她给惊到了！ 一日三惊，墨晴表示自己的小心肝儿承受不住啊。 …… 知晓太子要在墨晴这里过夜，院子里的端嬷嬷等人那叫一个喜笑颜开，都不用吩咐，麻溜儿地准备了沐浴的香汤。 不但如此，小厨房那边，更是早早地开始备上夜里要用的水。 这一夜，墨晴觉得应该可以睡得安稳，毕竟她跟太子不熟。 然而，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 太子真个是厉害，钻进被窝就是各种的上下其手，经验老道。 墨晴最终只能跟着太子摇摆。 "体力这么好，还这么多花样……" 摇曳的烛光下，墨晴面红如娇花，忽然有些花痴，摊上这样一个男人，这个算是穿越福利吧，似乎，也不错！ 晕晕地想着，墨晴累得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至天明，自然醒。 "恭喜福晋，贺喜福晋！" 一早醒来，刚睁开眼，就看到了在旁边侍立着的端嬷嬷和听琴、观棋。 三人都是笑成了花，那眼神别提多灿烂，刺眼。 莫名的，墨晴竟有些羞涩。 所幸她的脸皮够厚，演技够精湛，愣是没有露出一点儿娇羞姿态。 "太子爷什么时候起的？用了早膳没？" "用了，用了，太子爷不让喊醒福晋，走得静悄悄的。今儿是最后一天朝会，下晌儿万岁爷就封印了呢！" 端嬷嬷站在一旁，呱啦呱啦地开讲。 墨晴任由听琴和观棋给她拾掇，净手、洗脸、着装…… 来到这里没多少天，但墨晴的适应性不错，成功地由一个自力更生的大好女汉子，退化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号米虫。 只是，这种生活，嗯，还真不错。 不过呢，墨晴还是在偷学这些穿衣的技巧，毕竟作为太子嫡福晋，她偶尔还是得显示一下贤惠，帮太子整理衣装。 一切整治妥当，墨晴慢慢吃了早饭，继续奔御膳房而去。 明儿就过年了啊！ 这是自己在大清过的第一个年，很有纪念意义。所以，这一顿年夜饭，怎么也得求个圆满！ "参见太子福晋，福晋安好！" 御膳房里，往来的宫女、太监见到墨晴，纷纷见礼。 墨晴敏锐地发现，这些人对她的称呼，多了前缀。前些日子，这些人可都是直接喊她福晋的。 这种转变，只能说明，御膳房今儿还有一位福晋。 康熙的一群儿子，也就大阿哥现在娶了嫡福晋，那么，这位福晋，只能是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伊尔根觉罗氏，父亲科尔坤曾经历任户部尚书、吏部尚书，但在纳兰明珠垮台的时候，作为明珠党的科尔坤，也被免职。 没有了身居高位的老爹撑腰，伊尔根觉罗氏在大阿哥面前，有些不够硬气。 但这位大福晋，出身高贵，脾气着实不小的。 "这是来找茬儿啊！" 咂摸了一会儿，墨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进了御膳房。 果然，御膳房里，伊尔根觉罗氏已经在了，而且还在那里大放厥词，对墨晴定下的菜品单子指手画脚，这个不行，那个不对付。 墨晴轻咳一声，宣告自己的到来。 伊尔根觉罗氏听到咳嗽声，就是一个冷厉的眼神瞪了过来，但在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墨晴后，她的脸色就有些僵硬。 "大嫂怎么有空来御膳房啊？" 墨晴不冷不热地开口。 伊尔根觉罗氏眉头微微拧起，有些气闷。 按理而言，墨晴只是太子嫡福晋，见了她这个长嫂，是该见礼的。 偏偏她还不能把这事儿拿出来说道，应为太子嫡福晋很可能会在节后被赐封太子妃。到那时，她就算是长嫂，也要比墨晴低一头。 "福晋！" 伊尔根觉罗氏身边的老嬷嬷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唤了一句。 下一刻，伊尔根觉罗氏就脸上带了笑，笑盈盈看向墨晴，道："二弟妹，这不是皇阿玛的口谕么！" "皇阿玛想着二弟妹到底是刚入宫，有些事情可能思虑不周，就让嫂子我来帮你一把！" 伊尔根觉罗氏呵呵笑着，迈步向着墨晴走来，"二弟妹，不是做嫂子的挑理。而是你这菜品单子，真的有问题，往年间，可不是这样的！" "大嫂，您的意思是说，这年夜饭，从今儿起，由您来主掌？" 瞅着伊尔根觉罗氏那夸夸而谈的样子，墨晴就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此话一出，伊尔根觉罗氏就如同被敲了一记闷棍，脑袋有些晕晕的，忘了言语。 据她打探来的消息，这瓜尔佳氏为人性情温和，最是贤惠。可这短短一瞬的交锋，她怎么就感觉，这瓜尔佳氏是个刺猬呢？ "二弟妹，皇阿玛只是让嫂子来协助你，年夜饭，自然还是你主掌！" 伊尔根觉罗氏可不是假传圣谕，更不敢歪曲康熙的旨意。她能来，乃是大阿哥挑的事儿，说是让她来给搭把手的。 说得直白点儿，伊尔根觉罗氏就是来给墨晴打下手的。 至于大阿哥的本意，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既然如此，大嫂还是在一边歇着吧！" 墨晴一点儿不给伊尔根觉罗氏面子，大阿哥都已经跟太子宣战了，她们两个妯娌之间，想要和和气气，完全没可能的。 毕竟，夫为妻纲，夫唱妇随嘛！ 第三十一章 婆媳齐上阵 "二弟妹既然这么有把握，嫂子也乐得清闲！" 伊尔根觉罗氏被墨晴这般不留情面的对待，居然忍了！ 墨晴融合了瓜尔佳氏的记忆，对伊尔根觉罗氏的脾气，多少是了解的。知道这一位不是个会隐忍的，那脾气虽然不是一点就燃的炮仗，但也相差无几。 但此刻，伊尔根觉罗氏没恼。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对劲啊！" 墨晴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舒展。 不管伊尔根觉罗氏在谋划什么，她兵来将挡便是。 想到这里，墨晴悄悄给端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多注意着伊尔根觉罗氏。既然来者不善，那便接着。 跟御膳房的大厨们又商量了一会儿菜品单子，墨晴就准备走人。 年夜饭的基调，就是满汉全席，这一点已经确定。剩下的就是大厨们的具体发挥，这一点，不是墨晴能管的。 她的厨艺，只是理念领先，会一些后世的方子。真正论起厨艺上的本事，自然是御厨们更高一筹。 "二弟妹，你这就走了啊？" 见墨晴准备走人，一直安安静静做着美妇人的伊尔根觉罗氏忽然就站了起来。 "大嫂有什么指教吗？" 墨晴淡然地望向伊尔根觉罗氏。 若是没有这位的忽然出现，墨晴的确是不会这么早走人，但伊尔根觉罗氏来意不明，若是能避开她，墨晴是一点儿不会觉得丢人的。 这个，叫做策略！ "二弟妹，瞧你说的，大嫂哪儿有什么指教？" "既然大嫂没什么指教，我就先回了，毓庆宫那里，还有好多事情呢！" 墨晴一点儿不给伊尔根觉罗氏留情面。 她的这番话，可是内容颇多。 当太子罚她闭门思过，罚抄女戒的消息传出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这个太子嫡福晋并不得宠。 你说，一个不得宠的嫡福晋，能有啥事儿忙？ 但现在，偏偏墨晴跟伊尔根觉罗氏说毓庆宫好多事情，显得她很忙。 伊尔根觉罗氏闻言，脾气就有些压不住了。她本来就不是温软的性子，这次过来御膳房，也的确是存了给嘉淑找不痛快的心思。 不过，伊尔根觉罗氏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惠妃娘娘到——" 御膳房外，有太监尖细的话语声响起。 惠妃！ 这可是伊尔根觉罗氏正儿八经的婆婆。 听到惠妃来了，墨晴总算是明白伊尔根觉罗氏为什么这么能忍，感情她只是在等惠妃到来，这是婆媳齐上阵啊！ 因为科尔坤垮台，惠妃对伊尔根觉罗氏颇不待见。 大阿哥有心太子之位，但惠妃的起始份位太低，给大阿哥拖了后腿。所以，惠妃就特别希望大阿哥的妻族能提供助力。 估计当初大阿哥迎娶伊尔根觉罗氏，也是看中了科尔坤的身份，再加上明珠的关系，这一桩婚姻，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利益结合。 只是，谁能想到纳兰明珠被康熙给拾掇了，明珠党也都被收拾了。 妻族的没落，这让大阿哥争夺太子之位的优势又少一层，惠妃心里对伊尔根觉罗氏这个儿媳妇，怎么会待见？ 这后宫里的女人，子凭母贵，母以子贵，相辅相成啊。 康熙如今可没皇后统领后宫，后宫的这群女人，有谁不想正位中宫？ 别看她们高高在上，但本质上，都只是妾室啊。 若是能进位皇后，那才是妻！ 惠妃希望儿子能上位，对太子和太子嫡福晋，会好吗？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去思考的。 在太监尖细的喊话声后，惠妃由一个嬷嬷扶着胳膊，慢慢悠悠地进了御膳房。 "儿媳见过额娘，给额娘请安！" 伊尔根觉罗氏见到惠妃，立刻上前见礼。 "见过惠妃娘娘！" 墨晴只是淡淡地屈膝行了一礼，谈不上多恭敬，但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惠妃面上淡淡，对墨晴的见礼，视若不见。 伊尔根觉罗氏快步到了惠妃面前，讨好地开口，道："额娘，您这身体才好，怎么就到了御膳房？" 惠妃被伊尔根觉罗氏扶住另一边的胳膊，淡淡一笑，道："明儿就过年了，这年夜饭，你们妯娌俩都是第一次接手。额娘不过来看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是不得了的！" 这一番话，说的相当长辈。 墨晴瞧着惠妃跟伊尔根觉罗氏演戏，只觉膈应得紧。 若是这顿年夜饭办砸了，只怕这婆媳俩能拍手欢呼，闻声而舞。如今却做出一副关怀热切的样子，委实恶心。 "惠妃娘娘真是有心了！"墨晴脸上呵呵笑着，"年夜饭的菜品单子，皇阿玛看了都说可以，想来，应该不会出岔子啦！" "是吗？这就好，这就好！" 惠妃连道两个好，但这位到底是四妃之首，只是略一沉吟，就又开口了！ "万岁爷说可以，那定然是好的。只是，太子福晋啊，你这菜品单子，听说有不少的汉菜，这可不好！" "咱们这宫里，多数都是满人……" "惠妃娘娘，皇阿玛一直说，满汉一家。就如这过年，满人过年，汉人也过年，满人吃年夜饭，汉人也吃年夜饭。归根究底，都是大清人，炎黄子孙，真有必要分这么清吗？" 墨晴对惠妃的挑刺儿，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她才不信惠妃平素里只吃满菜。 自打大清入关坐了这天下，满人八旗正在一点点被汉化。这一点，只要脑袋没坏掉的人，都是能看得出来的。 古往今来，无数的草原民族侵入汉人之地，但只要他们掌了权，坐了江山，最终都会渐渐被汉人同化。 历史上有许多的草原民族进入汉地生活，最终融入其中，种族"消亡"。 "祖宗根本不能丢！" 惠妃听了墨晴的话，却是直接冷了脸。 而她这番话说出来，就等同于在说墨晴丢了祖宗。这样的帽子扣下来，可是能压死人的！ 站在墨晴一方的端嬷嬷闻听这话，那脸顿时变得煞白。 墨晴也没想到惠妃会扣下这么大的一顶帽子，这是要逼死她的节奏啊！ 这后宫里的女人，够狠够毒！ 第三十二章 墨晴的二连击 "敢问惠妃娘娘，何为祖宗根本？" 墨晴站定，目光清冷地望向惠妃。 今儿这事情，她本没打算闹起来的。但这婆媳二人这般的不依不饶，甚至给她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老虎不发威，你当姐是病猫呢！ "祖宗根本当然是，是……" 惠妃被墨晴反问，想也不想，张口就要回击教训墨晴一顿。然而，等她开口才蓦然警觉，这种事情，不是她一个后宫嫔妃有资格置喙的。 这要是传出去，那些个御史且不说，单单是康熙这一关，她就过不去。 自太皇太后仙逝，后宫的女人，不管是谁，对朝堂的事情，都是不敢插嘴的。就算是康熙一直孝顺着的太后娘娘，也是不会主动评价的。 她虽然是妃，得康熙的看重，但人贵自知啊。 关键时刻，惠妃总算是惊醒过来，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生生地咽了回去。 "惠妃娘娘，是什么啊？" 墨晴并没想这么多，只是想跟惠妃辩论一番，哪怕是闹到康熙面前，这事儿也得挣个是非对错出来。 然而，惠妃的话却半途咽下，让墨晴察觉了一丝的异样。 她在忌惮什么！ 察觉惠妃的异常，墨晴心里怎一个开心了得？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墨晴可是不会放过的。既然惠妃心存忌惮，那么，她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没，没什么！" 惠妃心里憋屈，但现在的话题，真的不是她该掺和的。 "太子福晋的菜单备的很好，是本宫想岔了，这样，很好，很好！" 惠妃真是超级憋屈，本是要来给墨晴添麻烦的，结果却是送上门被人羞辱。 "延禧宫还有些事情，本宫这就回了！" 惠妃见不得墨晴这副得志便猖狂的样子，只能匆匆走人。 而一直在旁边没言语的伊尔根觉罗氏，直接就成了惠妃的出气筒。 "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惠妃匆匆离去，顺道也把伊尔根觉罗氏给带走了。 "哈，哈哈……" 看着这婆媳俩有些急促离去的背影，墨晴干脆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听着背后传来的笑声，惠妃气得牙根儿都疼。偏偏这次的事情，是她自己撞上去的，自己把脸送去给人抽的。 伊尔根觉罗氏其实也没明白惠妃怎么就忽然成了虎头蛇尾，她走在惠妃的身后半步处，在远离了御膳房后，小声开口，道："额娘，那瓜尔佳氏，如此无礼，您干什么不好好教训她一番？" "教训？怎么教训？" 惠妃止步，瞪向伊尔根觉罗氏，"胤褆福晋，你虽然是个笨的，但是，本宫希望你还是能多长点儿脑子，凡事三思而行！" "……" 伊尔根觉罗氏愣住，这事儿怎么又跟她有关系了呢？ "算了，你回去吧！" 惠妃实在不想看到伊尔根觉罗氏这蠢蠢的模样，本以为给儿子找了个能帮的上手的妻族，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伊尔根觉罗氏被惠妃不待见，也是憋着气，听惠妃让她回去，她也就没有坚持，跟惠妃行了礼，转身就走。 "蠢！" 惠妃望着伊尔根觉罗氏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对这个儿媳妇，惠妃是怎么看怎么不顺。嫁给大阿哥这么多年，闺女生了四个，儿子却是一个都没有。 不能生儿子的儿媳妇，不受婆婆待见，根本不需要别的理由。 …… 墨晴怼走了惠妃和伊尔根觉罗氏，心里别提多开心。 端嬷嬷则没有墨晴这么开心，她可是看多了这后宫里的女人的争斗。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家主子明显是把惠妃娘娘给得罪了。 "福晋，要不，跟太子爷说说这事儿？" "好啊！" 墨晴这次很听人劝。 惠妃，算起来是太子的小妈之一。 她把惠妃给怼了，这事儿必须在太子那里背书一下。免得将来出了什么岔子，太子又来寻她的麻烦。 只是，要怎么跟太子说呢？ 墨晴心里咂摸着，带着人，慢悠悠地回转毓庆宫。 回到毓庆宫时，太子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里跟索额图谈事儿。 又是索额图！ 知道太子又在跟索额图商议事情，墨晴就是各种的不爽。 历史上，太子落到那样的结局，这其中少不得索额图的撺掇。这家伙，就是个祸害，必须想办法赶走。 说起来，太子也是个蠢的。 康熙这会儿正年富力强呢，太子虽然是储君，但正因为他是储君，才更应该明白，自己现在该是什么姿态。 大BOSS还精力旺盛着呢，小BOSS就不该想要嘚瑟。就算是要嘚瑟，也得选择好方向，把握好尺寸。 要知道，太子可是名正言顺的皇二代，比大阿哥等人，要名副其实。 只是墨晴也不知道，皇二代要怎么才算是合格。 官二代啊，富二代啊，可以嚣张，可以败家，都没啥大问题。可是这皇二代，未来是要肩扛江山社稷的，怎么才是一个合格的皇二代，标准是啥？ 墨晴两眼摸黑，不懂。 "去禀告一声，就说本福晋有事要跟太子爷相谈！" 墨晴望了望守在书房外的高德忠一眼，淡淡开口。 "福晋稍等！" 高德忠忙不迭地回应。 不多时，太子就跟索额图一起出了书房。 "奴才参见福晋！" 索额图出来，见到墨晴，忙上前行礼。 只是，这位还是很傲气的，这礼行得并不到位，似乎是在等着墨晴开口免礼。 结果呢，墨晴一直没开口。 这一来，索额图的见礼就显得特别怪异，明显能看出对墨晴的不敬。 "免礼！" 墨晴在索额图丢脸后，才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 "奴才告退！" 索额图丢脸丢大了，跟太子行礼后，走得飞快。 太子一直沉默，望着索额图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言。 论辈分，索额图是太子的叔公。 也是因此，太子对索额图一直都是很净重的。 而索额图在太子面前，也是毕恭毕敬，并不以辈分高而有丝毫的怠慢，恪守君臣之道。 但就在刚才，太子看到了不一样的索额图。 …… 【亲们，新书需要呵护哦，藤子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各种求关注！】 第三十三章 她，怕了！ "福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孤相谈？" 太子没有多纠结索额图的问题，转而望向墨晴。 若他所料不差，定时这年夜饭的安排，出了什么岔子。如今这个时候，跟他不对付，想要看他福晋出丑的人，只能是大阿哥。 "是不是惠妃娘娘说了什么？" 太子还真的是个聪明人，至少比墨晴以为的要聪明很多。 想想也是，若太子是个笨的，康熙会这么多年宠着他吗？康熙那可是皇帝，英明神武得跟什么一样，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继承人是个笨蛋？ 墨晴微微露出个笑脸，道："太子爷怎么知道是惠妃娘娘？" "除了她，还能有谁？大嫂本身太笨，脾气又急，做这种事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太子爷厉害啊！" 墨晴竖起大拇指，就一个字，服！ "刚才，大嫂去了御膳房，说是得了皇阿玛的口谕，给我打下手，各种挑刺，被我怼了回去！" "怼？！" 太子怔了下，继而露出笑脸，"这个字，用的妙啊！" "那么，福晋该不会是连惠妃娘娘也怼了回去吧？" 太子倒是现学现用，而且一点没差。 墨晴点头，道："对啊，就是这样的。惠妃娘娘说我理出来的年夜饭菜单子，汉菜多了点，说什么祖宗根本不能丢！" "然后啊，我就问她，什么是祖宗根本！" "结果呢，惠妃就结巴了，然后就走了。看吧，这人啊，说话得经过脑子，不能想啥说啥，不然呢，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墨晴并不知道惠妃是为什么宁可自己打自己的脸，也要匆匆闪人。她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说道，而这，正是墨晴来找太子报备的原因。 太子这么聪明，指不定就能明白惠妃在耍什么。 后宫里的这些个女人，全都是心眼儿跟蜂窝似的，多的不像话。 墨晴只觉自己的这点道行，要是真的跟她们对上，肯定是要吃亏的。 太子这会儿，倒是可以做个不错的守护者。 "祖宗根本不能丢，惠妃娘娘真的是好大的本事啊！" 太子不愧是康熙手把手教出来的，瞬间就明白了惠妃在忌惮什么。说起来，惠妃这次是真的大意了！ 惠妃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可是很高的。 康熙当初册封的四妃，排名为惠宜德荣。惠妃乃是四妃之首，而后宫的事情，基本都是惠妃在领头处置的。 "福晋好口才！" 太子明白惠妃犯了什么错，心情顿时很好。 大阿哥如今很得康熙其中，屡次随扈，更是领军出征，宫里又有惠妃这个嫡亲的额娘策应，他觊觎太子之位，可是正正好。 只是，惠妃到底是骄纵了！ 这一番话必然会落到康熙的耳中，届时，可是会有好戏看的。 "太子爷这是在夸奖臣妾吗？" 墨晴眨眨眼，"可是，我这还云里雾里呢，惠妃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她，怕了！" 太子干脆把其中的弯弯绕绕说给墨晴听。 祖宗根本不能丢！ 这话，说的太大，而且太过。 "皇阿玛亲政后，进行了一系列的变革，革除了许多祖宗定下的规矩呢！而且，皇阿玛一直都希望能平息汉人的不满和动乱，一力推行满汉一家。" "福晋来说说，惠妃娘娘说这祖宗根本不能丢，这话要是被皇阿玛听到耳中，会作何感想呢？" 太子的心情是真的很好。 大阿哥找他麻烦，各种冷嘲热讽。 惠妃面上对太子很好，但到底不是亲生的。惠妃对太子到底有多少心意，太子又怎么会不明白？ 这女人，惯得是会做面子活儿。 如今，她自己的不当言语算是表明了她的心思吧！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惠妃娘娘是不学无术呢！" 墨晴很可乐。 闹了半天，这次跟惠妃的交手，她根本就是胜之不武。是惠妃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跟她其实没一文钱的关系。 不过，不管咋样，她赢了！ 运气也好，实力也罢，反正就是赢了！ …… 紫禁城，御书房。 康熙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奏折就这么一直捏着，目光动也不动。 梁九功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御膳房里发生的事情，在一刻钟前，传到了康熙的耳中，而梁九功就是那个传话的人。而从他的话说完到现在，足足一刻钟，康熙的姿势就没个变化，连眼神都是没一点儿的改变。 这样的康熙，任谁见了，都会压力山大。 梁九功侍立在一旁，身体都有些僵硬，背心早已被汗水打湿。 然而，他不敢动，不敢言语。 至少在康熙的表情、动作有点改变之前，他不敢有丝毫的逾距。 人人都看到他是万岁爷身边红人，觉得他风光无限，但又有谁知道这份风光的背后，是何等的煎熬难过？ 良久，康熙终于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奏折。 "收了吧！" 朝会之后，康熙已经封了玺印，朝廷也从那一刻开始，进入了放假状态。 康熙之所以在御书房看折子，纯粹是习惯使然。作为一个勤政的皇帝，康熙的敬业，是毋庸置疑的。 梁九功当即上前，将御案上的奏折全部收起，整齐地堆放起来。 康熙起身，出了御书房，慢慢走着。 梁九功跟随在后，一言不发。 作为康熙身边的近侍红人，梁九功很清楚，此刻的康熙，心情并不好，这个时候，谁要是撞上来，可就等着承受康熙的怒火吧！ 侍卫和几个小太监，跟在梁九功的身后，更是战战兢兢。 正行着，一阵风吹过，片片雪花就跟着落了下来。 不多时，这雪就大了，成了鹅毛大雪。 "万岁爷，落雪了！" 梁九功一见天空飘雪，心里就松了口气，小声开口。 康熙面无表情的面容也露出了一丝的舒心，开口道："瑞雪兆丰年，这雪，好！" 听到康熙开口，梁九功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梁九功！" "奴才在！" "去延禧宫跟惠妃说一声，朕要在御花园赏雪，请她作陪！" 康熙如此一说，梁九功立刻应了，匆匆奔延禧宫而去。 …… 【亲们，藤子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各种支持，满地打滚地求支持！】 第三十四章 悲愤的惠妃 延禧宫中，从御膳房回来的惠妃各种的坐立不宁。 回想御膳房里跟墨晴的交锋，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忽然冒出了那样的一句话。那句话，她怎么敢说得出来呢？ 她肯定是昏了头，一定是昏了头！ "娘娘，不过是一句话！" "你懂什么？" 惠妃没等劝慰他的杜嬷嬷把话说完，就冷声顶了回去。 "那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惠妃瞪向杜嬷嬷，"在这宫里，一个行差踏错，就可能是万劫不复。本宫小心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到了妃位，大阿哥如今出息了，我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念想！" "娘娘，您也说，大阿哥如今出息了！万岁爷就算是看在大阿哥的份上，也不会为难您的啊！" 杜嬷嬷倒是乐观，"这些年，您为万岁爷操持着宫里的大事小事，就算是没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啊！" "别人可能因为一句话被万岁爷责罚，但您不一样啊！" "本宫真的不一样？" 惠妃现在是诚惶诚恐的，杜嬷嬷的话，对她而言，就如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纵然心里并不十分相信，也是会强迫自己去信。 "娘娘，明儿个可就是过年了。万岁爷不会在这时候问责的，等过了年，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再怎么说，您也是一番好心！" "太子福晋，毕竟是第一次掌理年夜饭！" 杜嬷嬷见惠妃渐渐信了自己的话，越发说的兴致盎然。 就在惠妃渐渐平静了心神，觉得这事儿真的不算事儿的时候，梁九功带着康熙的口谕到了。 "御花园赏雪？" 惠妃听到梁九功的传话，莫名感觉寒意刺骨。刚才被杜嬷嬷安抚的心神再度变得紧张起来，手足无措。 "娘娘，万岁爷的心情，您多注意点儿吧！" 梁九功到底是本着善意，提点了惠妃两句。 他不提点还好，这一提点，惠妃就更紧张了。 按理说，她跟康熙也是老夫老妻，不是那刚进宫的小主，面见康熙该能游刃有余。可现在的情况是，惠妃说错了话。 若只是一般的话错了，她倒是能无所谓。 偏偏这句话，祖宗规矩不能丢，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该说的。若她是太皇太后，这番话，说了也就说了。可问题是，太皇太后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娘娘，咱们还是快走吧，莫让万岁爷等着了！" 梁九功见惠妃有些方寸大乱的趋势，有心让她平静下，可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呢，若是让康熙等久了，这又是一桩罪过。 "哦，好！" 惠妃强自镇定，穿了一件素色的狐皮大氅，带着杜嬷嬷并两个宫女，随着梁九功出了延禧宫。 而在惠妃离开没多久，就从延禧宫传出了消息。 万岁爷在御花园赏雪，专门招了惠妃娘娘作陪。 这后宫之地，女人当家。而康熙的一群女人，就没有哪个是不争宠的。听闻康熙在御花园赏雪，一个个便盛装打扮，打着赏雪的名义，纷纷奔着御花园去了。 只是，匆匆赶往御花园的惠妃，根本不知道这消息已经传遍了后宫。 …… 御花园澄瑞亭，康熙站在其中，目光望着纷纷扬扬洒落的鹅毛大雪，眼神有些飘忽，让人无法捕捉他的视线。 惠妃匆匆而来，直奔澄瑞亭。 "臣妾叩见万岁！" 见到康熙，心里不踏实的惠妃，直接行了大礼，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平身！" 一如杜嬷嬷所言，康熙的确是心中对惠妃不待见，但看在大阿哥的面子上，不可能让惠妃太丢脸。 而且，明儿就过年了，康熙也不想因为这事儿坏了大好的气氛。 "谢万岁！" 惠妃起身，躬身立在一旁。 "惠妃，这雪挺大的啊！" 康熙的目光在惠妃的身上一扫而过，忽然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惠妃愣了下，但很快回过神来。到底是在宫里多少年的女人，心里忐忑是忐忑，真正见了康熙，倒是很快恢复了几分镇定。 "瑞雪兆丰年，臣妾为万岁爷贺！" "哈哈……" 听了惠妃这明显是拍马屁的言语，康熙却是很受用。 "惠妃，朕有多少时间没见你跳舞了？" "臣妾愿为万岁舞一曲！" 惠妃哪儿还不明白康熙的意思？ 这是康熙在敲打她呢！ 这大冷的天，让她跳舞？ "明儿就过年了，不如，惠妃给朕舞一曲吧！" "是！" 惠妃少年时，也是颇有才艺的。只是如今上了年纪，这舞姿什么的，也就别提了。而康熙又特别提到了年节，这是要她跳宴庆之舞啊！ 而满人的宴庆舞，便是那热烈奔放的莽势舞。 如今的她，穿着一双花盆底子，跳这个舞，这不是要命吗？ 然而，这是康熙的旨意，她能拒绝吗？ 这一刻的惠妃，无边的悲愤，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到跟墨晴交锋的前一刻。若早知道自己会犯这种错，她绝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万岁爷，臣妾这就去为您舞一曲！" 再怎么悲愤，惠妃也得去跳这个舞，还只能跳这个老祖宗的舞。若不然，她之前在御膳房跟墨晴说的那句祖宗规矩不能丢，可就真的是自打自脸啦！ "算了！" 在惠妃决绝地走出澄瑞亭，走进鹅毛大雪中后，康熙忽然开口，"这天儿太累，惠妃别舞得受了寒，明儿过年呢！" "皇阿玛！" "额娘，儿臣看到皇阿玛了！" 在康熙免了惠妃跳舞的决定后，不等惠妃回应，就有清脆的孩童的呼喊声传来。 "皇阿玛吉祥！" "给皇阿玛请安！" "万岁爷吉祥！" …… 一片闹腾中，大群的人聚集到了澄瑞亭。 宜妃带着九阿哥、十阿哥和十一阿哥一起到了！ 而德妃和荣妃则是一起来的，这两位都是住在东六宫的范围，倒是顺路。 至于其他的妃嫔，也是三五成群，结伴来赏雪。 看到这忽然间来了的许多人，惠妃的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幸好康熙免了她的舞，若不然，她的脸可真就丢满了紫禁城。 "皇阿玛，咱们打雪仗吧！" 最小的十一阿哥胤禌，很得康熙的宠爱，这会儿，全然没顾忌，硬拉着康熙出了澄瑞亭。 ………… 【亲们，求推荐票票，求放入书架收藏，新书需要各种支持，大家看完书后，给点票票啊！】 第三十五章 太子爷，臣妾给你跳一支舞吧 康熙到底是慈父，还是严父？ 这个要做千古一帝的男人，是个成功的父亲，还是失败的父亲？ 关于这一点，实在很难有准确的界定。 比如此刻，谁能想到，堂堂帝王之尊的康熙，居然真的跟三个儿子在御花园里打起了雪仗。 "宜妹妹真是好福气啊！" 惠妃看到跟康熙互动的很欢快的九阿哥、十阿哥和十一阿哥，心里的嫉妒，如火般燃烧。就在刚才，她就差一点出了大洋相，丢了大脸。 宜妃只是呵呵笑，目光专注地望着在雪地里闹腾的康熙和孩子们。 说起福气好，宜妃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她给康熙生了三个儿子，这可是相当足以自傲的。 但若是这福气，德妃的福气也是不差的。 她给康熙生了三子三女，但次子、长女都是早夭的命运。到如今，膝下共有两子两女，儿女双全，也是很好的。 想到这个，宜妃不由多看了德妃两眼。 然而，德妃一直在跟荣妃说话，不时地望向外面的大雪，表情很淡定，并没多关注外面跟康熙玩耍的九阿哥、十阿哥和十一阿哥。 "哼！" 看到德妃这样的姿态，宜妃好没来由地一阵不爽。 然而，两人地位相当，她也不能给德妃脸色看。 …… 宫里御花园正上演着精彩的一幕，而毓庆宫内，也是别样的欢乐。 墨晴两世为人，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感觉很是好奇，欢喜。 太子看墨晴这么欢乐，就笑了。 "去外面走走？" 太子很主动，笑眯眯地望着墨晴。 "好啊，好啊！" 墨晴怎么可能不答应？ 若不是因为太子在这里，她早就跑到雪地里撒欢了。 这才一会儿的时间，地面就铺上了白白的一层雪，树上也落了一层雪。 待到墨晴和太子走出屋子，端嬷嬷已经备了油纸伞， "孤来吧！" 太子相当男人，主动帮墨晴撑起了伞，挡住了纷纷扬扬落下的鹅毛大雪。 "唉，你这人真的很无趣，这是雪，不是雨！" 墨晴白了太子一眼，从伞下跑出去，就在雪地里撒了欢。 想当年，看那宫廷剧时，看着女主角在人工雪的雪地里翩翩起舞，感觉相当的诗情画意。不曾想，她如今可以身临其境啊。 只是，跳什么舞呢？ 职业龙套的墨晴，也是学过舞蹈的。当然比不上人家科班出身的专业，但好歹也是有些底子的。 再看太子撑着伞站在树旁，长得相当俊雅帅气的太子，撑一纸雨伞，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飘洒而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莫名地，墨晴就想到了这两句诗，似乎很贴眼前的一幕。 "太子爷，臣妾给你跳一支舞吧！" 望着太子，墨晴忽然冒出一个神奇的念头，那就是跳舞。 "好！" 太子没想到墨晴会说出这番话，但他的心里却忽然涌起了无限的兴趣。他也曾看过舞女在雪中起舞，但那时候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 此刻，墨晴一开口，太子竟是异常的期待。 "那，臣妾开始咯！" 墨晴略一沉思，便缓缓舞动起来，但只是两个动作，她就停了下来，感觉好像不是很对，似乎少了点道具。 "端嬷嬷，给我拿一柄绣扇来！" 墨晴会的舞蹈不多，但还是懂那么几首的。 如今她要跳的是一曲《白狐》，主要是这首歌的编舞很简单，而且古韵十足。对墨晴这种二把刀的舞蹈水平，不会太难看。当然，最重要的是，墨晴喜欢白狐的故事！ 书生和狐仙啊，想想都很罗曼蒂克，可惜的是，这是个悲剧！ 墨晴跳得很用心，属于超水平发挥。 待到她一舞完毕，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形成了曼妙的踏痕。 太子丢了手中的纸伞，用力鼓起掌来。 他看墨晴的眼神，闪闪发光，他竟不知道，自己的福晋，竟有如此动人的一面。 墨晴则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望着太子，道："太子爷，好看吗？" "很好看！" 太子几步上前，挽住了墨晴的纤腰。 在旁边檐下站着的端嬷嬷和听琴、观棋等人，果断选择了不该看的不看。不过，她们的脸上都是兴奋的欢喜。 太子爷跟福晋亲亲爱爱什么的，最合适不过了！ "手这么凉，孤给你暖暖！" 太子触到墨晴冰凉的小手，很是心疼，直接将墨晴的手给握在了掌心。 墨晴咯咯直笑，道："太子爷，臣妾跳这么好看，那您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呢？" "表示一下？" 太子眨了眨眼，继而明白了墨晴的意思，这是要彩头呢！ 他只是笑了笑，道："不如，把孤赏给福晋，可好？" "太子爷，您可是储君，也是金口玉言的哦！" 墨晴更乐，太子竟有这样的一面，这个男人，可是比史书上和小说里写的，更加的有人情味，而且，也不是那么的昏庸无能。 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的男人啊！ "端嬷嬷，端嬷嬷，快去取笔墨纸砚来！" 墨晴忙喊来端嬷嬷，让太子写一纸契书，证明他把自己当做彩头赏给了墨晴。 "福晋，这个，还是不要了吧！" 太子一听墨晴的言语，果断摇头，这事儿要是传到了皇阿玛的耳中，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是墨晴，也得吃挂落。 墨晴眨眨眼，道："那，就写太子爷欠臣妾三个条件吧！" "嗯，这个可以有！" 太子这次倒是没拒绝，很痛快地应了下来。不过，太子还是很精明的，各种条件限制，也是写得明明白白。 墨晴才不会跟太子在这种事情上讨价还价。 这一纸契书，本就是仿若玩笑。 他们这会儿可是相亲相爱，可以玩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算是个夫妻之乐。但若是墨晴在这个时候较真，可是很容易适得其反的。 "福晋啊，这天色不早了，咱们午膳吃点什么？" 唯恐墨晴在外面冻到，在写完了契书后，太子就把墨晴给拽回了屋里。 墨晴美眸轻眨，道："太子爷，臣妾在吃素呢！" "先停了吧，这大过年的，当然要吃点好的！" 太子灵机一动，就给墨晴找了一个相当不容拒绝的理由。 而墨晴呢，早已吃素吃到想吐，自然是借坡下驴，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太子的建议。 "不如，我们撸串吧！" 墨晴忽然两眼放光。 第三十六章 好为人师 撸串！ 这曾经是墨晴的一大嗜好，尤其是没有工作的时候，唤上三五好友，就在路边烧烤摊，喊上几瓶啤酒，侃天侃地侃大山，吹生吹死吹牛皮。 墨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穿越的一天。 她这忽然就到了大清朝，魂穿太子嫡福晋身上，是不是就意味着原来的自己已经挂了？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挂了，会有多少人记挂着她。 论起朋友来，墨晴绝对是有不少。 只是，这种事情实在不好说。 在没有遇到事情之前，都是朋友，都是兄弟。可一旦出了事儿，谁知道这所谓的朋友，还能剩下多少？ "福晋，何为luchuan（撸串）？" 太子只觉自身是博学多识，但实在是不懂墨晴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撸串二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墨晴眨眨眼，道："撸串啊，就是烧烤啊！" 说着话，墨晴给太子很形象地比划起来，"你想啊，那一片片的肉在篝火上烤熟，要吃的时候，是不是得把肉一片片地撸下来？" "吃烧烤，可不就是撸串吗？" 随着墨晴这般一解释，太子就悟了。 "这个，是江南之人的说法？" "呃，记不清了，似乎是听谁说过一句，臣妾觉得很形象，便记在了心里。只是，以前，嗯，没试过！" 墨晴心里小小地哆嗦了一下，神咧，幸好她的反应够快，要不然，岂不是要被太子给当场看出端倪？ 以后，要多注意了，不能想什么说什么，否则，早晚得出事儿。 墨晴心里很是提高了一番警惕，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太子知晓了撸串的意思，对墨晴想要吃烧烤的想法，全然没有意见。这大冷的天儿，围着篝火，吃点儿热乎乎的烧烤，的确是很不错的选择。 端嬷嬷旋即让观棋前往厨房报信，让崔嬷嬷带人备好食材，尽快送到福晋的院子里来。 上好的银霜炭，很快被送了过来。 这可是平日里在房内取暖才会用的炭，但现在却只是用来烧烤的炭火。 除此之外，厨房还送来了一堆的木柴。 墨晴原本以为银霜炭是来烧烤的，知道木柴送来，被人点燃，她才发现，自己差点就闹了大乌龙。 仔细想想，墨晴就了然了！ 银霜炭，可是一等品级的好炭，即便是皇宫里，每位妃嫔对银霜炭的使用，也是定量的。 整个紫禁城，出了太后能敞开供应银霜炭，就算是康熙这个皇帝，对银霜炭的供应，也是稍显不足的。 太子超级被康熙看重，宠着，送到毓庆宫的银霜炭，数量倒是不菲。 墨晴从端嬷嬷的嘴里知晓了银霜炭的分配，心里就叹了口气。 太子的确是不错，但他对太多的事情，早已在康熙的培养下，变成了习以为常，甚至成了一种习惯。 比如这银霜炭的供应，太子的份额比康熙都要多一分。 康熙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就真的没有想法吗？ 常言说得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太子被康熙一直宠着，胃口越养越大，最终能填满他胃口的，只剩下帝王之位。只是，康熙还没做够皇帝，怎么会舍得让太子登基？ 人，虽然只觉高于动物一筹。 可事实上，人不过是高级点儿的动物，同样适用于自然界的规则。 父亲对孩子的疼爱，会随着孩子的逐渐长大慢慢退去。 在群居动物的思维中，当年幼的孩子长大，是有资格争夺一家之主地位的。 太子渐渐长大，对康熙的威胁就会越来越大。除非康熙能放下心中的权力欲望，否则，他跟太子的矛盾，即便是没有别的阿哥们在旁边捣蛋，也是会渐渐出现裂痕的。 "太子爷，这银霜炭，内务府那里多吗？" 墨晴在厨房的人忙活弄篝火，备食材的时候，跟太子就着银霜炭取暖，小声地开口问了一句。 "不多！这是最顶级的银霜炭！" 太子倒没有想太多，这孩子的思维还没转变过来呢！ 墨晴想了想，便道："太子爷，那毓庆宫这边的供应是怎么定的量？我听说，宫里的娘娘们，似乎都没有足够的银霜炭来用呢！" "这是事实！" 太子怔了下，"银霜炭的烧制比较复杂，产量向来不高。" "那，皇祖母和皇阿玛那边够不够啊？要是不够的话，咱们这边的量可以少一点的！" 墨晴可不会直接说康熙是不是够用，而是将太后娘娘给捎上了，这两位都是长辈。孝道是必须讲的，可以很好地打掩护，不至于让太子想太多。 太子闻言，倒是笑出声来，道："福晋不用想这么多，皇祖母那里是足够的。至于皇阿玛那里，应该，也差不多吧！" "太子爷，您该不会不清楚吧？" 墨晴故作惊讶地望着太子。 太子顿时有些尴尬地红了脸，他在这之前，还真没怎么关注过康熙那边的情况。他一直都觉得很多事情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太子爷，这可不好！" 这次，墨晴可就说得有点儿正式了。 而太子呢，倒没反驳，因为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疏忽。 "是孤考虑不周！" 太子笑了笑，"此事，孤回头就去问问。孤总不能越过皇阿玛去，这个不好！" "孺子可教也！" 墨晴装模作样地摇晃着脑袋，就跟那学堂里的老学究一样。 太子心中的那点儿尴尬，在瞧见墨晴这样的姿态，瞬间散了去。他一如墨晴所想，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墨晴的无心之言。 "福晋，你这算是好为人师啊！要不，咱们比一比？" 太子可不甘心被墨晴给教育了，自然是要找回场子的。 墨晴哼了一声，道："比就比，怕你不成？" "哟呵，福晋这是胸有成竹呢！" 太子瞧见墨晴的样子，本是玩笑的心态收了几分，准备跟墨晴好好比一番。他可是太子，论学识，诸多兄弟中，可是魁首！ "那是！" 墨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输人不输阵，况且她是女人，输了大不了就耍赖呗！ 第三十七章 福晋无德啊！ "福晋有此自信，甚好！" 太子望着墨晴那胜券在握的样子，也是大乐。 在康熙给他指婚的时候，太子让人做过了解，对墨晴的底子，不说掌握的十成十，但七八分的样子，还是有的。 作为石文炳的女儿，他的这位福晋，也算是有才。但这个时候的女子，即便是有才，也是有限。 君臣父子之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女子的地位，终究是不如男子。 寻常女子，能读文识字，已经是殊为难得。 再则，民间更有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话的出处，已经难以考究，而且，关于这句话，亦有太多的异议。 太子可没闲工夫去探究一句话的出处和真伪，既然众说纷纭，那便顺其大流。 "太子爷，咱们怎么比吧？" 墨晴可是斗志昂扬，势要跟太子分个高下。 当然，这不过是她刻意表现出来的形象，内心深处，墨晴对这种文人的比试，全然没什么兴趣，因为她本身就不是文人。 之所以扭着太子不放，却是要多一些跟太子的交流。 论容颜，瓜尔佳氏并非国色天香，想要以色侍人，没这个先天条件，她甚至逗比不得那李侧福晋。 更何况，以色侍人，不过是一时之道。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还是要趣味相投，如此才能长久。 但墨晴也好，原主瓜尔佳氏也罢，对太子的了解都是十分有限。为了自己的来日幸福，墨晴实在有必要做到知己知彼。 "吟诗作对？" 太子笑眯眯地看着墨晴。 墨晴猛点头，道："好！那么，臣妾先来！" "福晋，请！" 太子笑吟吟地打量着墨晴，想要看看墨晴到底有几分的手段。 墨晴眨眨眼，瞬间想到了一首词。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这是一代伟人的一首词，《卜算子_咏梅》！ 当然，这也是墨晴能能记住的清朝之后为数不多的几首诗词中的一首。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你要是不剽窃一点儿后世名人的诗词名作，你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穿越人士。 太子原本自信满满，但随着墨晴这一首《卜算子》出口，他就没了言语，目光呆愣愣地望着墨晴，半晌无语。 "太子爷，该您了啊！" 什么叫得理不饶人？ 瞧瞧墨晴现在的样子，就是了！ 可怜太子，虽然文学造诣不凡，但面对这一首《卜算子》，一时半刻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的诗词来一比高低。 良久，太子幽幽开口，道："这一手《卜算子》，或者只有宋陆游的那一首，能一较高下，这一番，孤认输！"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太子吟了一遍陆游的《卜算子》，表情有些愣愣。 墨晴心里偷乐，好吧，陆游这首词，她也是知道的。毕竟伟人他老人家也是因为陆游的这一首词才写出来的。 两首词，异曲同工之妙。 但墨晴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其实根本就记不住陆游那首词的完整内容。 "怎么样？臣妾是不是很有才啊！" 墨晴现在有些飘了。 太子淡然一笑，道："福晋啊，这首词的确是不错，但却不怎么应景啊，不如你写一首与雪有关的诗词吧！" 要说墨晴怕什么，就怕这个！ 不过，若是别的时候，墨晴还真只能乖乖认输。但若是论起描写雪的，她还真记得呢！ 当然了，这依旧是剽窃之作，而且还是伟人所出！ 没办法，这可是课本里的内容，通篇背诵啊！ "《沁园春_雪》！" 墨晴站起身，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缓缓开始了朗诵。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一首《沁园春》，在后世，可是真正的名篇，十分大气！ 尤其是那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绝对是点睛之笔，任谁看到这一句，都会把自己给带入进去，觉得自己就是那引领风流的人物，是当世人杰！ 若说太子之前还觉得墨晴有点儿小狂妄，那么现在，太子觉得自己这个福晋，的确是有狂的资本。 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一首《沁园春》，便足以笑傲文坛。 想到墨晴之前曾说过的，不愿跟其他的女人共侍一夫的言论，太子忽然就明白了，他的这个福晋，是何等的傲气女子。 他能娶到这样的福晋，实在是老天开眼。 "福晋，大才！" "孤，不如也！" 太子起身，郑重其事地认输。 看到太子这么诚心诚意地认输，墨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话说，她根本就不是文化人啊，她只是在剽窃啊。 瞅着太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墨晴忽然想到了一句老话，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话，这一刻，竟是相当的贴景儿啊。 墨晴的确是得了才名，但这才名是剽窃而来的，说白了这就是道德品质不够啊。要这事儿传出去，她这个太子福晋，必然会得到一个无德的评价。 福晋无德啊！ 想到这情况万一哪天真的发生，墨晴就打了一个冷颤，暗自发誓，从今儿开始，绝对不再卖弄这些文人的玩意儿。毕竟，她的肚子里是真的没有二两墨水，万一哪天不小心就漏了馅儿。 "太子爷，您可是太抬举臣妾了，臣妾这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碰巧想到了这些，以后啊，臣妾指不定就江郎才尽呢！" 先打个埋伏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呐！ 墨晴心里直哆嗦，悔不该一时装十三啊！ 第三十八章 太子杀鸡 "福晋不用多言，孤输了，便是输了！" 太子只道墨晴是在顾忌他的颜面，但他还真不在乎这个。诗词之道，不过小道，又不是治国之道。 当然，太子内心还是有些小失落，居然输给了自己的福晋。 好吧，反正都是一家人，不丢人。 在太子跟墨晴这一番比试诗词的时候，厨房的人已经在院子里把烧烤摊摆好，篝火也已经燃起。 "太子爷，烧烤摆好了，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墨晴飞快转移话题，主要是现在太尴尬了，这个十三装的，很失败！ 果然，这种事情，就是个技术活儿，水平不够，可不能随便出手。像现在这样，好好的氛围被整的十分尴尬，伤悲就是两个字啊。 "自己动手？有点儿意思！" 太子自小被立，在宫里对的地位，仅次于康熙。不论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帮他做的好好的，像这种自己动手烧烤的事情，基本没机会。 "太子爷，那就说定了哦！" 墨晴率先向前，向着篝火走去。 太子则随在墨晴之后，并没有因为先前的比试失败就恼羞成怒。 这点气度，太子还是有的。 墨晴觉得尴尬，但太子却早已经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太子爷，你这样是不对的！" 等到烧烤开始，墨晴就不得不再度好为人师，主要是太子真的是太笨了，肉上的调料要么多，要么少，好不容易调料合适了，结果肉到了火上，就给点着了。 "福晋，这个，孤实在是不擅长啊！" 太子已经浪费了不少的食材，可惜进步龟速。 "这样！" 墨晴干脆手把手教太子怎么烧烤，如此一来，太子总算是成功了一回，也算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味？" "这可是太子爷自己做出来的哦！" 墨晴看着太子将那一串烤肉吃得干干净净，在旁边冲他直眨眼。 太子嘿嘿地笑了，道："不错，这味道，的确是不一样！" "那是当然了，这可是自己动手做出来的，自然是最好吃的！" 墨晴将第二串烤肉递给太子，"来吧，重新来一次！" "好！" 若是往常，太子早已不耐烦。 但是在跟墨晴有了之前的那一番交流后，太子对墨晴的感觉很不一样。他的这个福晋，不是寻常女子，他想要跟她交心。 太子很聪慧，只是被墨晴教导了一次，便已经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接下来的几串烤肉，虽然不算很成功，但也不差。 "高德忠，赏你啦！" 太子还是很挑的，知道自己这几串烤肉的味道一般，至少比墨晴烤出来的差不少。他就干脆地将自己的成果，转送了高德忠。 高德忠原本以为自己要遭罪了，可是等烤肉入嘴，这个味道，竟是不算太差劲。虽然比不上专业厨师的手艺，但这可是太子爷亲手烤的啊。 "福晋啊，你给孤烤两串，让孤尝尝你的手艺啊！" 太子的手艺慢慢进步，但看墨晴吃的欢实，旁边高德忠也吃的津津有味，越发觉得饿了。 墨晴呵呵笑，道："太子爷，咱们不是说好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吗？" "孤……" 太子很想说，孤后悔了。 自小到大，被美味把嘴巴养叼了的太子，对食物的讲究，还是很高的。之前那次的白菜炖豆腐，对太子而言，已经是遭罪了。 别看康熙没事儿就会带儿子们忆苦思甜，可在本质上，不管是康熙，还是皇子阿哥们，都不是好侍候的主儿啊。 "要不，咱们交换吧？" 看太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墨晴总算是良心发现。 太子这才一脸的欢乐，飞快将墨晴刚烤好的一串羊肉给抢到了手里。 "嗯，好吃，福晋果然是巧手！" 太子吃的舒坦，这可比他自己烤出来的，美味了无数倍。 虽然墨晴说跟太子交换，但太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动作挺慢，好长时间才会烤一串出来，看着成色不错，才会给墨晴，至于成色不好的，高德忠自然就成了首选。 慢慢的，烧烤的篝火渐渐不大旺了。 厨房给准备的柴火，已经消耗了个差不多。 太子倒是吃了个半饱，而墨晴，肚子还空着呢！ 她费力气烤出来的，基本都入了太子的肚子。 "高德忠，赶紧去吩咐厨房，再弄点儿柴火来！" 太子一声令下，高德忠就匆匆奔厨房去了。 不多时，柴火送来！ 而在篝火重新燃起后，墨晴忽然眼前一亮，"端嬷嬷，你去厨房取一只鸡来！" 这么好的条件，要不整一只叫花鸡出来吃，可是浪费了这些柴火。 "福晋啊，这个，烤鸡不是这样烤的吧！" 太子一听墨晴让人送一只鸡过来，就有些不理解了。 墨晴呵呵笑，道："臣妾是准备太子爷做一道神奇的美味，嗯，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叫花鸡，又叫富贵鸡。 不过，在这里，墨晴是必然不能用叫花鸡这个名字，主要是身份不搭配。堂堂太子跟太子福晋，居然吃叫花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位是落难了呢！ 很快，一只鲜活的大花公鸡被送了过来。 "太子爷，劳您驾，送这只鸡上路吧！" 杀鸡这种事情，墨晴以前没少干。 但现在，她可是出身石府，她的便宜老爹可是都统，她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干过这种粗活儿。 所以，太子就被墨晴抓了苦力。 "孤？杀鸡？" 太子震惊地望着墨晴，手在哆嗦。 他可是太子啊，让他杀鸡？ 这绝对是杀鸡用牛刀！不对，这已经不是牛刀，自己是储君，这是用龙刀啊！ "太子爷，要不，让奴才来吧！" 高德忠站一旁，觉得自己该主动为主子分忧解难。 不曾想，他这次却是马屁拍在马腿上。 "边儿去，不过是杀鸡，孤自己能行！" "刀来！" 太子的样子很镇定，如果他的手不是那么微微抖着的话，那么，他的表情会更有说服力的。 高德忠不再言语，乖乖将旁边用来切肉的刀，递到了太子的手中。 第三十九章 吾家太子初长成 "杀鸡而已，何难？" 太子握紧手里的刀，另一只手将那被捆绑的大花公鸡给抓着脖子提了起来。 然后，太子就懵逼了，他要怎么杀鸡？ 是抹脖子，还是一刀穿心，或者干脆斩首？ 高德忠站在一旁，看着太子拿刀比划着，真正是不忍直视。 这就是他家主子，太子啊，杀鸡要抹脖子啊，给鸡放血啊！ 可这些话，高德忠不敢直接说出来，他只能在那里跟太子使眼色，可惜太子不懂。 "说话！" 气急的太子狠狠瞪了高德忠一眼。 "太子爷，抹脖子，放血啊！" 终于，高德忠忍无可忍，就把话给喊了出来。 "早说不就完了吗？" "不就是抹脖子吗，多大点儿事啊，下次不能这样啊！" 太子冲着高德忠一通说教，这才重新开始。 只是那可怜的公鸡，被太子抓着脖子捏了这么长时间，差点儿就直接给憋死了。 明白了该怎么做后，太子一手捉住鸡翅膀，一手持刀，向着公鸡的脖子抹了下去。 刀很锋利，毕竟是用来切肉的嘛。 而太子的力气把握不到位，这一刀，没成功。 鸡脖子上的毛，挡住了刀刃。"太子爷，得先把鸡脖子上的毛给拔了！" "要你说，孤知道！" 一刀抹脖子失败，太子也知道了问题所在。 只是，没等太子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高德忠开口了。 这一来，在太子看来，高德忠就没眼力劲儿了。刚才需要他开口的时候，他在那里挤眉弄眼，如今不需要他开口的时候，他倒是比谁都积极。 "这个混蛋，莫不是故意来拆台的？" 太子狠狠瞪了高德忠一眼。 老高同志表示很受伤，他真是猜不透太子的脾气啊。 偌大的毓庆宫，也就高德忠最了解太子，但现在，他发现，只要太子跟福晋在一块儿，太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难道太子爷这是近墨者黑，被福晋给影响了？ 高德忠不由望向墨晴。 墨晴在干嘛？ 得！ 看到墨晴的举动，高德忠觉得自家太子爷还是挺正常的。 墨晴在干嘛？ 她正在玩泥巴！ 不但在玩泥巴，还让人在地上挖坑！ "太子爷，您的鸡杀好没啊？我这里就等鸡做菜呢！" 墨晴把泥巴调好，这才回头去看太子。 太子正给鸡脖子拔毛，听到墨晴的话，立刻回了一声，"马上好！" 话音落，太子握刀，手起刀落。 好吧，跟着到一切落下的，还有那大花公鸡的脑袋。 到底是第一次杀鸡，力量还是没把握好，本该是抹脖子的，太子直接给这大花公鸡来了个枭首。 不过，枭首就枭首吧！ 堂堂太子爷，杀个鸡，也是要有气势的嘛！ 可怜大花公鸡，死不瞑目啊！ 待到鸡血不再滴落，太子就把大花公鸡送到了墨晴的跟前。 "福晋，这再怎么弄？" "来来，抹上泥巴，放坑里！" 墨晴要做的叫花子，可不是后世的改良品种，而是最原始最地道的叫花子，是真正的叫花子，至于改良的法子，还是留给御膳房的专业厨师们吧。 她可是大家闺秀来着。 "福晋，这是什么做法？" "以前在一个话本子上看到过的，说是叫做天地鸡！" "天地鸡？" 太子果然被墨晴的这个名字给忽悠了！ 而墨晴呢，给这叫花鸡去这么个名字，纯粹就是一时的灵光闪动。 不管是叫花鸡，还是富贵鸡，都显得不够档次。但若是叫做天地鸡，这个档次，可就生生地给拔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怎么做？" "把鸡用这加了料的黄泥巴裹好，放进坑里，填上一层土，不用活了，再把柴火放这里，点上。利用这火堆，把地下的天地鸡给烤熟。到那时，黄泥里的调料的味道，也会渗入鸡肉中，而且，肌肉无比香嫩。" 墨晴慢慢说着，一脸的神往，"臣妾可是老早就想试试这话本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如今，总算是能得偿所愿啦！" "这个有点意思，天地鸡，有意思！" 天子望着被埋进坑里的黄泥巴包裹的大花公鸡，竟是无比的期待，这天地鸡熟了，会是何等的美味。 很快，叫花鸡埋好，柴火点燃。 "太子爷，咱们继续烧烤吧，边吃边等！" "好！" 太子点头答应，"福晋啊，如此雅事，不可无酒啊！" "高德忠，去将孤珍藏的葡萄酒取来！" 太子令下，高德忠速度去跑腿。 墨晴则是一脸的笑意，眼睛都亮了许多。 在她曾经的人生理念中，吃烧烤，喝啤酒，这才是生活。 这里没有啤酒，但太子珍藏的葡萄酒，想来应该很不错。当然最关键的时，自己可以喝酒了，这才是当浮一大白的没事儿！ 想到这个，墨晴看太子的眼神，越发亮堂。这个太子，嗯，还是蛮不错的。若是他真的能不再跟那些个莺莺燕燕勾勾搭搭，似乎也是可以处一处的。 太子见墨晴的眼神发亮，心里颇有些得意。 他的福晋，果然是与众不同呢。 若是别的女子，听到太子的这番话，少不得要娇羞或者推却。毕竟，女子嘛，贤淑是一贯的，不管是真贤淑还是假的，至少面子上必须这样。 唯有瓜尔佳氏，才是真性情。 喜欢便是喜欢，心情不好，那就发脾气，就像之前。 这样的女人，才是活生生的女人，是真实的。 别看太子女人众多，但没有女人能得他的真心。所有的女人，面对他时，都带了层面纱，把自己真实的一面遮了起来，展现给太子的都是各种的美好。 可是，人无完人啊！ 那些女人，越是表现的完美，太子心里越是不开心。 很快，高德忠就抱着一个酒坛回来了。 而在高德忠的身后，则跟着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箱子。 酒到近前，箱子开启。 "福晋，葡萄美酒夜光杯，如何？" 太子颇有些炫耀地望向墨晴。 "太子爷，这个，真的是夜光杯？" 墨晴瞪眼，她也是听过那句诗的，但夜光杯，却是生平第一次见！ 第四十章 出师了！ "这个，自然是真的！" 太子扬眉一挑，颇有得色，道："这是贡品，皇阿玛赐了孤一套！" 墨晴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四只夜光杯，四只夜光杯，色泽墨绿如翠竹，杯壁如薄纸一张，杯壁上的纹路，浑然天成，那浓翠之感，仿若一滴清泉，随时回趟落下来。 "这是祁连玉打造的上品夜光杯，一共三套！" "皇阿玛那里有一套墨玉的，另一套黄玉的夜光杯，皇阿玛送给了皇祖母，孤这里就是一套碧玉的！" "真好看！" 墨晴有着女人的共性，对于美丽的东西，难以抗拒。 这夜光杯，做工精致，外形美轮美奂，她只看到了一眼，便看进了心里。 在这一刻，墨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有那么的巨贪。 像这样的宝物，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心中不动心思？ "福晋喜欢？" 太子笑嘻嘻地望着墨晴。 墨晴瞥了太子一眼，道："这可是夜光杯，传说中的夜光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样的夜光杯，谁不喜欢？" "如此，这一套夜光杯，孤便送予福晋！" 太子笑颜如日，灿烂得像太阳。 嗯，至少在墨晴看来，这时候的太子，真的是浑身沐浴着金光。 "真的？君子一言哦！" 墨晴开心的不要不要的，夜光杯啊，这样的夜光杯，绝对是传世臻品。 "君子一言！" 太子放声大笑，十分开心。 墨晴这个激动啊，当即喊了端嬷嬷过来，"端嬷嬷，赶紧，把这宝贝收起来，嗯，再去找两个酒杯来！" "啊？！" 太子闻言傻眼，喝葡萄酒，用夜光杯才好啊。 但此刻夜光杯已经被他送给了墨晴，要如何使用这夜光杯，什么时候用，已经不是太子可以决定的。 "逗您玩呢！" 墨晴看到太子郁闷的表情，也就笑出声来。 她不是什么高雅之人，毕竟出身太低，决定了她的品位。后天的培养，的确是可以改变一些，但骨子里，墨晴就是个俗人。 只是，喝葡萄酒用夜光杯，连诗里都是这么说的，她又怎么会因为舍不得宝贵的夜光杯，就变成了宝奴呢？ 任何东西，物尽其用，才是珍宝。 若夜光杯只是观赏之物，没有唐代诗人王翰的这一首"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夜光杯也就不会得到后人的诸多逢迎。 "高德忠，倒酒！" 太子见墨晴没有真个把夜光杯收走，只是逗乐，顿时喜笑颜开。 高德忠快步上前，开了葡萄酒坛的泥封。 霎时间，酒香四溢，闻之欲醉。 "好酒！" 这葡萄酒，可不是后世的那种遍及超市里的葡萄酒。这是纯手工酿制的，用的法子，也是后世葡萄酒不能比拟的。 这是古法炮制的葡萄酒啊！ 酒入夜光杯，酒液晶莹剔透，相当之美。 "太子爷，我们，干杯！" 墨晴举起夜光杯，望向太子，把手伸了出去。 太子跟着举手，手中的夜光杯跟墨晴手中的夜光杯轻轻一触，便把手缩了回去。 夜光杯啊，薄如纸，可经不起稍稍用力地碰撞。 关于这一点，墨晴和太子都是印象深刻。 有了酒，在吃烧烤，这氛围就更对了。 "端嬷嬷，高德忠，你们也别站着啦，旁边不是还有一堆篝火吗？你们去那里自己烧烤。今儿咱们的午饭，就是烧烤！" 墨晴作为太子嫡福晋，果断开口。 "奴婢谢主子！" 端嬷嬷乐呵呵回应。 高德忠忙道："回主子，奴才已经饱了！" 刚才太子烤的那些不合格品，都是入了高德忠的肚子，他说自己饱了，还真的不算是谦虚。 太子的烤肉，质量上略有欠缺，但这产量可是相当高产的。平均下来，墨晴烤一串，太子已经完成了三串。 如此一来，高德忠怎么可能不饱？ 他不但爆了，而且有些吃撑了！ "也行！" 墨晴稍稍回想一下，也就没坚持。之前烧烤的时候，太子烧烤的那个速度，他可是印象深刻的。 "高德忠，你受委屈了啊！" "这样，你去让厨房备点儿消食的汤！" 太子开口，总算是记得老高同志为他受的那些委屈。 高德忠连忙答应，匆匆奔厨房去了。 墨晴在一旁看着，并不言语。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身份不同，决定了太多的不同。记得她曾经看过的末代皇帝的影片，小皇帝犯错，但要为他的错误买单的却是他身边服侍的太监。 "福晋，你瞧孤这次烤的可以吧？" 太子浑然没有想太多，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墨晴被太子的话惊醒，不由一阵唏嘘，这个观念的差别，她必须得尽早克服啊。她得更快让自己适应眼前的身份，适应这个大时代。 君臣父子，男尊女卑…… 墨晴只要想起这些，就是一阵头大。 "嗯，太子爷进步神速！" 墨晴笑着回应太子一句，收摄心神，专注地烤起吃食，不单纯是肉，还有蔬菜，虽然蔬菜的种类少，但也是有一些的。 因为就要过年了，内务府也是蛮拼的。 绿叶子蔬菜，都多了些。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蔬菜，不是墨晴想吃的。 烧烤的时候，弄几个土豆，茄子、青椒，来点金针菇，在弄点藕片什么的，可是真正的美味啊。 只是，要丰富菜篮子，还得自己努力！ 墨晴如今烤的蔬菜是萝卜片。 这纯天然，无污染的萝卜，偶尔吃上一顿，味道还是不差的。 嗯，墨晴如今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毕竟，这年头吃的什么，可都是纯天然无公害，像后世的转基因啊，化肥催熟啊，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 "来，福晋，尝尝我这一串！" 太子又完成了一串烤羊肉，美滋滋地递给墨晴。 这一次，墨晴干脆冲太子竖起了大拇指，这个说平，就算是去摆摊卖羊肉串，也是足够，至少不用担心会赔本。 "福晋，来，再来一杯，孤算是出师了吧！" 太子很得意，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动手做出来的吃食啊！ "嗯嗯，出师了！" 墨晴跟着笑，太子如此上进，我心甚慰啊。 第四十一章 都醉了！ "当浮一大白！" 得到墨晴的认可，太子就撒了欢儿，拉着墨晴连喝三杯。 论酒量，墨晴自觉不输于人。 可她忘了一件事情，她现在这身体是属于瓜尔佳氏的，这可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偶尔跟闺中密友小酌一番，倒是有的。如这般豪爽地喝酒，却是从未有过的。 等墨晴想到这个，大势已去。 "太子爷，你别一直晃来晃去，我头晕！" 精神还算能保持清醒，但身体已经无法保持清醒。 墨晴抬手指着太子，但她的手指根本就没对准太子，而是偏了至少三十度。 "福晋，你该不会是醉了吧？" 太子瞧见墨晴的样子，也是恍然。 这虽然受葡萄酒，但这葡萄酒可是他珍藏的，窖藏了有些年份。酒劲儿，其实还是很猛的，一般人可是未必能受得了。 他实在是忘了自家福晋的酒量这回事儿。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醉？姐千杯不醉……" 说到最后，墨晴的声音已经细若蚊鸣。 太子站在虽然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并没有全部听清。 好吧，太子自己也有点儿高了。 "福晋，咱们的天地鸡还没吃呢！" "天地鸡，嘻嘻，骗你的，那个才不叫天地鸡，那叫——" 好嘛，关键时刻，酒精终于救了墨晴一命，她彻底醉了过去。 端嬷嬷赶紧上前，又喊了听琴和观棋过来，扶着墨晴，送她回房歇着。 "福晋，你等等孤啊！" 太子有些晃。 而高德忠这会儿还没回来，可怜的老高同志，本来只是去厨房吩咐做个消食汤。但很不幸的是，太子制造的烧烤，开始发威。 高德忠只能冲向茅房，这一蹲，没小半个时辰是别想解脱。 没了近侍在旁，太子可就有些不对付了。 端嬷嬷瞅见太子晃来晃去，几次差点把东西撞翻，她只能让听琴和观棋扶着墨晴回房，而他自己亲自扶着太子跟上。 听琴和观棋的年龄小，终究是要长大的。 端嬷嬷可不想两个小丫头跟太子有太多的接触。 小丫头大了，心可能就会变野，肖想一些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背主爬床什么的，运气好，到时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若是运气不好，就是一个死。 这权贵人家的后宅，还有这宫里，每年这样丢了性命的女子，不计其数。 作为宫里的老人，端嬷嬷终究是心存一丝的不忍，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所能。若是有人自己想不开，非要作死，她也是管不到的。 "好啦，都出去吧！" 在把墨晴和太子送到炕榻上后，端嬷嬷给两人盖好被子，便招呼听琴和观棋离开。 "嬷嬷，不用给主子宽衣吗？这样睡着，不舒服啊！" 听琴讶然望向端嬷嬷，她们受的教导可不是这样。 端嬷嬷望了听琴一眼，确定她的眼神里没有别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淡然开口，道："这些事情，福晋并不喜欢。" "咱们虽然是做奴才的，要服侍好主子，但首先，要明白主子的心意！" "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端嬷嬷并没多说，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可。 "我们听嬷嬷的！" 听琴和观棋恭声回应。 她们都是包衣出身，也没想着能飞上枝头，只求能在主子身边服侍，将来能给指个有出息的侍卫嫁了，这一辈子，也就圆满了。 两人随着端嬷嬷出了房间，看向院子里还在燃烧着的篝火，眼睛都是亮堂得很。 "嬷嬷，我们还可以烧烤吗？" "去吧，主子有过交待吗？" 端嬷嬷自然不会拒绝听琴和观棋的所求，这烤肉，是真的很好吃，端嬷嬷自己也是想吃得很。 比起太子，端嬷嬷和听琴、观棋三人的手艺要好得多，或许是因为女人天性，天生就自带厨艺光环。 三人只是浪费了几串肉，就已经能把烤肉烤的像模像样。 "哎呀，真的是好吃啊！"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那是因为福晋的调料，以前的烤肉，就是撒点儿盐巴什么的。你们再看现在，刷的这些个调料，可是老精贵着呢！" 香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随意享用的。 这些从南洋运来的高级货，可都是贡品。 如今，毓庆宫的一切都是内务府供应，而康熙一早就说过，毓庆宫里太子的一应待遇，都要是最好的，跟他齐平。 而在实际操作中，太子的待遇，在某些方面，可是比康熙都要略高一筹。 待到毓庆宫独立开府，这些最顶级的享受，可就要靠太子和墨晴自己去奋斗。 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是太子，还是墨晴，都没想到这些。尤其是墨晴，她一手推动了太子的自立，但她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免去将要发生的一系列纷争。 高德忠终于回来，只是两腿发软，脸色苍白。 "小高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观棋第一个看到高德忠，不由一脸的惊讶。刚才还满面红光，精神抖擞的高德忠，这会儿跟那霜打的茄子一样，真的蔫了。 "我，没事儿，没事儿！" 高德忠难道还能说，我这是吃了太子赏赐的烧烤吗？作为奴才，为主子分忧解难，本就是本分。 "高公公，你坐会儿吧，我去让厨房帮你熬点米粥吧！" 端嬷嬷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高德忠的遭遇。这可怜的娃儿，也是受了罪。 "有劳您了！" 高德忠勉强露出点儿笑，他实在是笑不出来啊。 天知道太子爷这烧烤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半生不熟，也不该让他拉肚子拉到差点儿虚脱啊。 可这事儿，没处说理去。 端嬷嬷自去厨房交代了一声，再回来的时候，还给高德忠端了点红糖水来。 "先喝点儿红糖水，暖暖胃吧！" "谢谢您啊！" 高德忠感激涕零啊。 端嬷嬷呵呵笑，道："没什么大事儿，你受这份苦，未必就不会是福气！" 高德忠点头，并不言语。 他本是太子的近侍，算是心腹。 一如端嬷嬷所言，祸兮福之所倚！ 他为太子爷付出越多，来日的荣耀，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当然，前提是他能始终保持本分，不犯了太子爷的忌讳。 第四十二章 宫里出事了！ 墨晴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只觉浑身热得难受。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到底谁给她盖这么厚的被子，虽然这是冬天，但这也太，太…… 墨晴彻底醒了！ 她一直觉得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被子，居然是太子这厮。 "这算怎么回事？" 看到半边身子几乎压到自己身上的太子，墨晴有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 她好歹也是跟太子睡过的人，知道太子睡觉，其实一直都很规矩的。据说是，皇子阿哥们的睡觉姿势，那都是有硬规定的。 嗯，叫什么行坐卧姿之类的，但现在，太子这睡姿，忒不雅观。 墨晴很想把太子给推开，可是转念一想，若就这样把太子闹醒，万一这位爷觉得丢了脸，恼羞成怒，把她给先啥后啥的，她冤不冤？ "算了，忍了！" 墨晴咬咬牙，她就当多盖了一层被子吧。 就在墨晴决定忍了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就传来了闹哄哄的动静。 这动静还不小！ 墨晴还没动作，太子倒是猛然惊醒，一下就坐了起来。 不过，惊醒的太子，动作又很快变得轻柔和缓，悄无声息地下了炕榻，脚步轻盈地走了出去。 "呼——" 等到太子出了房间，墨晴赶紧长出一口气，刚才，可真的是够刺激啊。 在太子惊醒的前一刻，墨晴差一点就开口了。 "怎么回事？" 院子里，太子的声音响起。 "太子爷，宫里出事了！" 回答太子的，却是福伦这位毓庆宫的总管太监。 "什么事情？说清楚！" "十一阿哥中午的时候落水了，这会儿，有些不大好！" 福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墨晴听个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十一弟怎么会落水？" "先前，万岁爷在御花园赏雪，……" 福伦这次倒是赶紧把所有的情况讲了一遍，就他知道的，一点儿都没有遗漏。 "混账，这种事情，为何不早点来报？" 太子瞪了福伦一眼，当即喊上高德忠，准备进宫。 墨晴在屋里听到了情况，也就适时地走了出来，"太子爷，臣妾跟你同去吧！" 十一阿哥，宜妃的第三子，早夭。 但是十一阿哥胤禌到底是康熙哪一年，怎么死的，墨晴全然不知。先前在御膳房，拿到九阿哥他们点菜的单子时，墨晴还一度想着若是能救十一阿哥一命，也就能跟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接下善缘，算是给太子拉了一群帮手。 不曾想，事情发生得如此之急。 若十一阿哥真的就这样去了，太子和她，必然会被宜妃和九阿哥等人记恨一辈子。 为啥？ 十一阿哥出了这种事情，他们都没有去探望一番，就凭这个，也别想人家能记他们的好。 "好！" 太子点头，旋即带着人，带着墨晴，一路进宫，直奔翊坤宫。 翊坤宫，是宜妃所住之地。 在十一阿哥出事后，就被送到了翊坤宫中。当时请了太医来诊治，说是没什么大碍，可谁能想到，十一阿哥会在傍晚的时候忽然烧起来，而且烧起来就不退。 如今，太医束手无策。 各种的退烧的汤药，十一阿哥根本就喝不下去。 宜妃只能不断用毛巾敷在十一阿哥的额头，给他降温。 康熙也在翊坤宫，面色阴沉如墨染一般。 十一阿哥是在跟他打雪仗的时候，意外跌下桥，落入水中。若是这孩子有什么不是，康熙这辈子都难心安的。 太子和墨晴到了翊坤宫，就看到了这冷着脸的康熙。 此刻的翊坤宫来了不少人，大阿哥和大福晋陪在惠妃的身边，表情很阴。 德妃身边，也带着四阿哥和十四阿哥！ …… 墨晴只是扫了一眼，便没有多看，主要是不少的人，她都不认得。 "皇阿玛，十一弟怎样了？" 太子很直接，给康熙见礼后，竟是张口就问。 康熙正为这个烦心，太子这么一问，可正撞到了枪口上。 "你在忙什么？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你还有一点儿兄友弟恭之心吗？" 吧啦吧啦，康熙将自己的郁闷，统统宣泄到了太子的身上。 太子闷闷的，他难道能说自己跟福晋中午喝了点酒，醉了吗？ 郁闷的太子，只能乖乖受着。 大阿哥站在一旁，见到这一幕，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墨晴略站了会儿，便悄然进了里间，眼下最要紧的是十一阿哥。只要救了十一阿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里间里，太医们还在商讨对策。 然而，十一阿哥的情势凶险，他们也不敢随意出手。治好了是大功，治不好，那就是杀头的罪过啊。 墨晴望了望，知道指望不上这些太医了。 太医啊，有医术，但在皇家的威压下，已经没了骨气。 "宜妃娘娘，我在南边的时候，曾听西洋人说过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 墨晴只能找上宜妃，毛遂自荐。 "太子福晋，什么法子？" 如今的宜妃，都快急疯了，听到墨晴的话，立刻就抓住了她的手。 "说是叫什么物理降温法，就是用酒精，哦，对了，酒精咱们这里没有，那就用白酒，给十一弟擦身子！" "嗯，主要是脖子、胸部、腋下、四肢和手心、脚心！" "那西洋人说什么，酒精能刺激血管扩张，还能挥发什么的，是降温的好法子！" 墨晴将物理降温法跟宜妃讲了出来，还没等她说这法子是不是一定管用，宜妃就让人去取白酒了。 …… "满天神佛保佑，一定要管用啊！" 等到宜妃真的按照自己所言，用白酒给十一阿哥擦身子，墨晴就开始了祈祷。 这种高烧降温的法子，墨晴小时候没少用。那时候在福利院，没有充足的经费，自然买不起多少药，只要不是很严重的，都会用土法子。 这种用白酒擦身子降温的法子，对福利院的孩子们而言，很实用。 眼下，只能希望十一阿哥这儿，不出什么岔子。 "降了！" "降了，不烧了！" "十一阿哥不发烧了！" 在墨晴煎熬了大半个时辰后，宜妃身边侍候的嬷嬷忽然就叫了起来。 霎时间，整个翊坤宫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一个方向。 第四十三章 扫兴的墨晴 康熙第一个迈步，向着里间走去。 在他之后，惠妃、德妃、荣妃、佟妃等康熙的一众小老婆们，纷纷跟了上去。 "真是阿弥陀那个佛啊！" 听闻十一阿哥终于不再发烧，一直默默祈祷的墨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对她而言，绝对是煎熬。 活了两辈子，墨晴从未像刚才这般难过。 事实上，在跟宜妃说了那通话之后，墨晴就有些后悔了。 太医们真的就没有法子可以降温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然而，太医们不敢赌，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偏偏墨晴当时脑袋发热，陷入了执念之中。加上，康熙把太子给骂了狗血淋头，墨晴一个不忍，就冲了上去。 当时，她没想那么多，只想为太子做点什么。 但在事后，墨晴这个心，就一直没平静，后怕着呢！ 所幸，老天还算是垂怜她。 "你们，很好，都赏！" 确定十一阿哥的体温是真的降了下来，康熙龙颜大喜，看向一旁的太医们，脸上的赞赏之意，那是满满的。 然而，太医们却不敢受这个赏。 "臣等惶恐！" 几个太医一起跪了。 "万岁爷！" 宜妃见到十一阿哥康复，那一只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此刻见康熙要厚赏太医，立刻就不干了，一股脑就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是保成福晋的法子？" 康熙听了宜妃的话，也是有些愣神。 刚才，他可是把太子给狠狠地训了一顿。嗯，好像是从太子刚来，就被他给训了！ "回万岁爷，正是。说是南边那西洋人的法子，没想到，这些洋毛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宜妃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这一次，她欠了墨晴一个大大的人情。她已经可以想象，若是没有墨晴的法子，她的小十一，可能就没了。 只要想到这个，宜妃对墨晴的感激之情，那真正是发自肺腑的。 救了小十一，可是比救了宜妃本人，都让宜妃感激涕零。 …… 十一阿哥最终过了这一劫，而墨晴也因此得到了康熙的盛赞，并且有丰厚的赏赐在随后送到了毓庆宫。 太子原本有些闷闷，但在随后被康熙单独召见了，再出来的时候，又变得春风满面，志得意满。 "这心灵鸡汤的威力够猛啊！" 墨晴看到太子现在的样子，不由对康熙佩服得不行。 她实在无法想象，在被康熙骂成那样后，太子又是怎么被康熙给哄好的。 至少，墨晴自己是绝对没有这本事的。 怪不得康熙是史上留名的帝皇，就凭这口才，不服也得服。 "太子爷，皇阿玛跟你说了什么？臣妾看你的心情这么好？说给臣妾听听？" 墨晴实在是好奇得紧。 太子嘿嘿笑，却根本不给墨晴说。 "福晋可以猜猜！" "太子爷不想说就算了！" 墨晴直翻白眼。 她都不知道康熙可能跟太子说什么，哪怕是有一点的讯息提示，她也能猜出几分。可现在，太子啥提示都没有，她要怎么猜？ "明天，你就知道了！" 太子依旧不说。 "没劲！" 墨晴故作懊恼。 "那就跟你说点有劲的事情！" 太子忽然咧嘴一笑，道："惠妃娘娘被禁足了！" "啊？！" 墨晴愣住，这个，跟惠妃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十一阿哥出事儿，跟惠妃有关？可是，完全没道理啊。 饶是墨晴自觉聪明，此刻也是两眼摸黑。 "皇阿玛行事，总有他的理由。惠妃娘娘禁足，明儿的年夜饭，是不能到场的！" "这样啊！" 听到这消息，墨晴顿时有种喜大普奔的感觉，心情真的是美哒哒的。 "还有，大哥年后可能要去蒙古那边走一趟了！" "要打仗了吗？" 墨晴闻言，刚才的好心情又阴了。 "打不起来的，准噶尔那边闹腾是闹腾，但他们现在还没那个胆量开打。皇阿玛这一次，估计是想彻底平了那边，大哥应该是去震慑的！" 太子的表情很淡定，这可跟他之前的一贯表现不一样。 墨晴没有多问，这可是朝堂大事啊！ 之前，她只是问了一句，就被太子给罚了闭门思过，还要抄写女戒。可这会儿，太子居然主动跟他说这些，这是啥意思？ 太子改变了吗？ "皇阿玛说，若是准噶尔那边再起事端，他就要御驾亲征，届时，孤会监国！" …… 墨晴这次更是无语了。 太子监国啊！ 历史上，太子的确是有不少次的监国经验，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一次次的监国，让太子膨胀了太多。 "太子爷，皇阿玛为什么要御驾亲征？朝堂没能打仗的将军了吗？" 墨晴并不赞同太子监国。 权力这东西，可是最容易上瘾的。人，一旦享受过了权力带来的那种美好疯狂，那种凌驾所有人之上的兴奋，会让人沉迷其中，忘了自己的。 "……" 太子本是兴奋的心情，因为墨晴一句话就蔫在了当场。 "臣妾说错了吗？" 墨晴可不管太子怎么被打击，她依旧一副懵懂的模样，"臣妾常听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国有难，不该臣子服其劳吗？" "是这样的，没错，只是——" 太子很想给墨晴一个解释，但这解释却还真无法回答墨晴的问题。 领军打仗，本该是将军的事情。 结果呢，康熙要御驾亲征，这事儿要怎么说？ "臣妾还听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皇阿玛乃是大清之主，真的适合去御驾亲征吗？" "福晋啊，这是朝堂大事，你……" "臣妾僭越了！" 墨晴赶紧认错。 不过，她该说的已经说了，太子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可就不是她能关注的了。 康熙御驾亲征准噶尔这事儿，是康熙执政史上的一桩功绩，但墨晴隐约记得，这御驾亲征，似乎出了些什么情况。 可惜，历史渣的墨晴，真的不记得啊！ "不是你的错！" 太子这次倒是没有找墨晴的麻烦，他只是觉得有些糟心。原本的好心情啊，因为墨晴的一番话，彻底没了！ 最郁闷的是，这事儿就跟卡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一样，不解决掉，他不自在。 第四十四章 太子劝康熙 太子没有强迫症！ 但，任何人，只要心里有事儿悬着，都会很纠结。 就仿佛你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名字。九成的人是绞尽脑汁也要想个结果出来，甚至可能会为此折腾出各种的事情。 好吧，这应该就是强迫症！ 墨晴也不知道强迫症到底该怎么定义，但太子被她一番言语，弄得是很扫兴。 "福晋先歇着，孤进宫一趟！" 太子不把这事儿解决了，这心里就不得劲。 所以，他匆匆走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现在宫里还没落锁呢！ …… 翊坤宫，康熙留在了这里。 当然，不是跟宜妃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而是在陪着十一阿哥说话。 堂堂康熙大帝，居然在给十一阿哥讲故事，若是被墨晴知道这个，指定要惊掉下巴。这样的康熙，真的是康熙？ 太子到达翊坤宫时，十一阿哥才刚刚入睡。 宜妃正准备给康熙宽衣，便接到了梁九功的报讯。 "太子？！" 康熙愣了下，他真没想到太子在这个时候会来。毕竟，之前他才跟太子细说了一回，好好地安抚了太子受委屈的小心灵。 "说了是什么事情吗？" 虽然现在距离就寝还差点儿时间，但康熙并不想继续忙活。这一年到头，他也是难得放个假的。 "回万岁爷，太子爷没说，只说是要事，要立刻见您！" 梁九功恭声回应。 "万岁爷，您还是见见吧！" 宜妃在旁，轻声开口，"太子是个稳重的，若非要事，不会这大晚上的进宫！" 后宫不得干政！ 但在这个时候，宜妃说这番话，却是恰到好处。 若是平常的时候，太子在康熙留宿翊坤宫的时候过来求见康熙，宜妃定然是一千一万个不爽。但现在，因为墨晴救了十一阿哥的性命，她对墨晴可是感激得很。爱屋及乌之下，太子这等冒犯之举，也就不算什么事情。 "爱妃说的对，朕去去就来！" 康熙起身，带着梁九功走了出去。 "儿臣叩见皇阿玛！" 见到康熙从翊坤宫里出来，太子当即大礼参拜。 "免礼！" 康熙很随意地开口，他对太子向来是青睐有加。像今天傍晚的事情，可以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回。 只是，康熙觉得这事儿真的不能怪他，都是因为太子自己没有眼力劲儿。 "礼不可废！" 太子没有随着康熙的话就真的停止行礼，而是结结实实地跪在冰凉的石板上，给康熙行了礼。 "胤礽，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康熙见太子这般举动，本能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 从小到大，太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所有的子女中，太子是他一手照料的，也是他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太子的性情，康熙是最清楚的。 "谢皇阿玛！" 被康熙拉起来，太子依旧是郑重道谢。 "你，……还在怨朕？" 康熙望着跟之前有些不同的太子，自然而然地觉得，太子还是再因为之前的事情，跟他置气。 想到这个，康熙心里也有些怨气。 抛开君臣的关系，他是父，太子是子，就算是他冤枉了太子一回，这做儿子的，就因此跟他这个做阿玛的置气，孝道呢？ "皇阿玛，儿臣没有！"太子郑重回应，"儿臣此来，是有要事要跟皇阿玛说，此事，事关国本！" "国本？！" 听到太子的话，康熙的表情也是微微有些变了。 但很快，康熙就纳闷了，如今大清虽然说不上是风调雨顺，但至少算得上是国泰民安。他的身体好好的，太子也好好的，能有什么事情关系到国本？ "皇阿玛，儿臣以为，之前您说的亲征之事，不妥！" "啊？！" 康熙瞪眼，愣愣地望着太子，闹半天，太子说的是这个事情啊。这御驾亲征的事情，他只是说说，都还没决定呢！ 再者说了，准噶尔不乱，葛尔丹不搞事情，他也不会御驾亲征啊。 "皇阿玛，儿臣回去想了良久，始终觉得，您不该有亲征的想法。" "有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我大清并非没有良臣猛将，区区准噶尔，何至于皇阿玛您亲征？" "保成啊，你来见朕，就是为了说这个？" "回皇阿玛，是的！" 太子很实诚，他的确是为了这事而来的。 康熙笑笑，道："保成啊，皇阿玛只是说说，再说了，准噶尔还不定会不会乱！" "皇阿玛，这话，您自己信吗？" 太子瞪眼望着康熙。 准噶尔不定会不会乱？以葛尔丹的为人，他要是不做乱，才是怪事。若是准噶尔不定乱不乱，康熙会让大阿哥去蒙古走一趟？ 太子虽然不曾接触军事，但他身边的谋士不少。 更何况，索额图在这方面，也是一把好手的。 "保成啊，你这是杞人忧天呐！" 康熙抬头望天，琢磨着怎么把太子给劝走。 太子则再次跪下，道："皇阿玛，既然您说儿臣是杞人忧天，那皇阿玛可否保证，即便是准噶尔部作乱，您也不会御驾亲征！" 让万岁爷给个保证？ 梁九功在一旁，腿开始哆嗦。这也就是太子爷啊，换了别人，敢跟万岁爷这样说话，就等着被下大狱吧！ "你这孩子……" 康熙望着又跪下的太子，很是无奈。 准噶尔会不会乱？葛尔丹会不会反叛？ 这些事情，康熙心里是有判断的。在他看来，葛尔丹必然会反叛，带着准噶尔部作乱。而御驾亲征，更是康熙一直在盘算的。 作为一代帝王，还是一个明君，康熙少不得要跟前代帝王比较。 不说远了，就明朝吧。 明成祖朱棣迁都，号称天子守国门。而且，朱棣几度北伐，扫平来自北方的蒙元骚扰。 一代明君，总得有几次亲征，如此才能标榜武力啊！ 但这种事情，康熙不能跟人名言。 这要是说出来，这帝王亲征，必然被各方谏言阻断。 "皇阿玛，您还是想要去御驾亲征！" 太子跪在冰凉的石板上，有些激愤地望着康熙，"您这样，可为江山社稷想过？" 第四十五章 大明都亡了！ "您这样，可为江山社稷想过？" 太子很愤慨，觉得康熙这是在任性胡为。 而康熙呢，则觉得太子不懂事，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朕，怎么就没为江山社稷想过？朕御驾亲征，乃是鼓舞士气，为的是一鼓作气，将准噶尔部平定，若是战事不利，钱粮损耗必多，才是不为江山社稷着想！" 话说到这里，康熙御驾亲征的决心更加坚定。 太子看到康熙的表情，瞬间明白自己想说服康熙，完全没戏。 "皇阿玛既然决定了，那，儿臣请随驾出征！" 事不可为，那就退而求其次。 "你要监国！" 康熙挥手，打发太子走人，"行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吧！" "梁九功，送太子回毓庆宫！" 这可真的是逐客了！ 太子见状，不再跟康熙叫板，很乖地听话走人。 回到毓庆宫，太子直奔墨晴的院子。 此刻，墨晴正准备睡了，见太子闷闷不乐地归来，就顿了下，道："太子爷，没能说服皇阿玛？" "嗯！皇阿玛是铁了心要御驾亲征！" "福晋，孤要怎么办？" 太子望向墨晴，这事儿他不能跟幕僚们商议，也不能跟索额图商议。此事，是真正的朝堂大事，而且是秘事，可不能走露了风声。 "太子爷，有句话，有个成语叫做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墨晴望了太子一眼，"既然朝廷已经知道准噶尔部不稳，葛尔丹有叛乱的迹象，为什么不能先发制人呢？" "兵法还是什么说的，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墨晴在兵法上是半桶水，但这个时候，她根本不需要给太子提出具体的解决办法，她只要给太子提供几个思路，具体的实施办法，是太子要考虑的事情。 "福晋，我大清乃是礼仪之邦，当有大国气度，你这样，不合礼！" "太子爷，您不觉得这是自欺欺人吗？" 墨晴翻了个白眼，道："礼仪之邦，那别人来打你的时候，会因为你说自己是礼仪之邦就不打你？" "大国气度？就更好笑了！" 墨晴有些鄙夷地望着太子，"当初的朱明王朝，何尝不是自诩大国气度，礼仪之邦，结果呢，还不是亡了！" "福晋慎言！" 太子听着墨晴的话，本在思考，但是等墨晴说到前明，立刻不淡定了。 "以史为镜，可以知得失！" 墨晴根本就没打算跟太子妥协，这事儿，得说个清楚。 太子再次沉默了！ 他望着墨晴，久久无言。 虽然太子很不想承认，但墨晴说的这些话，在某些层面来讲，可是相当的有道理的。礼仪之邦，人家就不打你了吗？就不会杀你子民了吗？ 大国气度，大明都亡了！ 好吧，这些话很大逆不道的。 毕竟，大清崛起，就是灭了礼仪之邦、大国气度的大明。 "福晋所言，甚是。孤，受教了！" 太子仿佛忽然间开了窍，很多事情，都变得通了。 "太子爷，您真认为臣妾说的对？" 墨晴见太子一副很受教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太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心纳谏？而且，还是她一个妇道人家的谏言！ "福晋说的很有道理，大清，不该走前明的老路。既然是祸患，那就该防患于未然！" 太子原本想不到法子阻止康熙御驾亲征，但现在，他有了办法。只要把葛尔丹和准噶尔部的叛乱扼杀在萌芽，既不用调动大军，也不用御驾亲征，还能减少国库损耗，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 "福晋，夜深了，咱们歇了吧！" "呃，好！" 墨晴有些忸怩，又要跟太子睡啊！ "可是，太子爷，臣妾现在没睡意！" 待到太子沐浴更衣，墨晴忽然就不想睡了，"不如，咱们说说话吧！" "没睡意啊，那就做点别的事情吧！" 太子的手顿时化作禄山之爪，墨晴傻眼，这不是她的意思啊！ 然而，一切抵抗，最终化作了轻吟浅唱。 …… 黎明，墨晴从睡梦中醒来，只觉浑身酸痛。 昨儿夜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太子的体力，好得出奇。墨晴被折腾了一回又一回，到最后就直接睡着了。 "禽兽啊！" 墨晴低语一声，硬撑着起身。 她这边才弄出动静，端嬷嬷和听琴、观棋就出现在了面前。 墨晴顿时有些娇羞，但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她就释然了。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这种事情，家常便饭，她该适应了！ 等到被听琴和观棋侍奉着穿戴整齐，墨晴这才洗漱，吃早饭。 "太子爷呢？" "回福晋，太子爷一早就出门了！" "进宫？" "奴婢不知！" 端嬷嬷飞快摇头，太子的去向，可不是她敢探听的。 墨晴"哦"了一声，不再关注这个问题。今儿，她可是还有重任在身呢！ 康熙三十三年的年夜饭，是墨晴主掌，虽然她不需要亲自下厨，但这一顿坊，可是关系重大，不能有一点儿差池。 吃过早饭，墨晴便出了毓庆宫，直奔御膳房。 过年了，宫里的气氛也是很喜庆。 大红灯笼高高挂啊！ 墨晴到达御膳房，竟又看到了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大嫂，早！" 墨晴看到伊尔根觉罗氏，想到今儿过年，就没打算跟她较劲儿，这过年的日子，要喜庆，可不能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 伊尔根觉罗氏则是有些阴着脸，看墨晴的眼神，有些复杂。 "大嫂，可是身体不舒服？" 墨晴瞄了伊尔根觉罗氏两眼，本不想搭理她，可是这人那仿佛别人欠了她几万两银子的样子，实在是很倒胃口。 "若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墨晴是真不想再看伊尔根觉罗氏的衰相，她根本就不欠她的。 "我没事儿！" 伊尔根觉罗氏开口，依旧是一张衰脸。 墨晴这个气啊，这世上怎么有这种人？ 好吧，惹不起，我躲得起！ 看着时间还早，墨晴决定先离开御膳房，去翊坤宫看看十一阿哥，离伊尔根觉罗氏远点儿。 第四十六章 大嫂，你傻不傻啊？ 山不转，水转！ 这世上的事情，就没有那过不去的坎儿。 当你一心要躲着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同样的，若有人一心要缠着你，同样不是难事儿！ 墨晴不想看伊尔根觉罗氏的苦瓜脸，便招呼端嬷嬷和听琴、观棋，出了御膳房，直奔翊坤宫。 十一阿哥昨儿是退烧了，如今是什么情况，墨晴还是有些惦记的。 "二弟妹，你要去哪儿啊？" 当墨晴一行人出了御膳房，伊尔根觉罗氏居然也带着人出来了，就在墨晴的身后，出声招呼。 "去宜妃娘娘那里看看十一弟！" 墨晴这个倒是没有隐瞒，没这个必要。 十一阿哥出了这事儿，宜妃对惠妃可是很不待见的。至于原因，墨晴这会儿也是想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迁怒！ 宜妃既然能迁怒惠妃，自然也会迁怒大福晋。 毕竟，大福晋可是惠妃的儿媳妇。 在墨晴看来，伊尔根觉罗氏稍微有一点的自知之明，都不会跟着同去。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大福晋听了墨晴的话，竟点了点头，道："真是巧了，我也要去探望十一弟，一起吧！" "……" 墨晴目光深邃地望了伊尔根觉罗氏一眼，心里就一个想法，她想骂人。 这女人，到底是脑袋有病呢，还是有病呢？ 她明明是为了躲开她才走的，结果呢，这人居然这么恬不知耻地跟了上来，这到底是想要干啥？难道是为了给惠妃报仇，纯心来膈应她的？ 要真是这样，墨晴只能给伊尔根觉罗氏点三十二个赞。 作为一个不得婆婆欢心的儿媳妇，能为了婆婆做到这份上，这绝对是二十四孝的好媳妇啊，惠妃娘娘应该给大福晋颁发年度最佳好儿媳的勋章！ "大嫂，若是有什么事情，就直言吧！" 跟伊尔根觉罗氏同行了半路，墨晴实在是受不住了。这人的脸色，真的是很让人倒胃口，今儿过年啊，弄这样子，跟奔丧似的，哪个受得了？ "二弟妹，嫂子还真的是有事相求！" "大嫂请说！" 墨晴听到伊尔根觉罗氏的话，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就怕伊尔根觉罗氏是铁了心要让她不痛快，如今知道她这是有求于她，这就好办啊！ "二弟妹，今儿过年呢，可是该阖家团圆的！" "对啊，是该阖家团圆的！" 墨晴点头，过年嘛，求的就是个阖家团圆，圆圆满满。 这可是国人多少年的传统！ 后世每到过年的时候，那恐怖的春运，可不就是为了一个回家过年吗？ "二弟妹，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伊尔根觉罗氏见墨晴没了下文，脸色又变得更难看了。 墨晴瞧见这一幕，这个郁闷，摊上这样的妯娌，她可以想见，自己以后的日子，是多么的糟心。 还好，自己不久后会是太子妃！ 等康熙册封他为太子妃，这个身份就比大福晋高了一层。伊尔根觉罗氏再想这样一副晚娘脸对她，她定要她好看。 "大嫂，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可以不？你不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她又不是伊尔根觉罗氏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这女人什么意思？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至于吗？她现在恨不得能立刻离伊尔根觉罗氏远远的。 "二弟妹，惠母妃被皇阿玛禁足，你该不会装作不知道吧？" 伊尔根觉罗氏终于说出了目的，这是要让墨晴去给惠妃求情啊！ 墨晴抬眼看着伊尔根觉罗氏，半晌没有回应，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她，似乎是想要把伊尔根觉罗氏看个清楚明白。 "二弟妹，你什么意思？" "大嫂，你什么意思？" 墨晴瞪向伊尔根觉罗氏，让她去给惠妃求情，开什么玩笑？别说她没这么大的面子，就算是有，她又为什么要去求情？昨儿个惠妃还想算计她呢，今儿就让她去给惠妃求情，她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吗？ 墨晴冷冷地望着伊尔根觉罗氏，表情冷得想块儿冰。 "二弟妹，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帮大嫂这次，大嫂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嫂发誓，一定站在你这边！" "大嫂，你傻不傻啊？" 墨晴听了伊尔根觉罗氏的话，对这位大福晋，越发没言语。 伊尔根觉罗氏，不过是大阿哥的嫡福晋，还是一个正被婆婆不待见，被丈夫有些厌弃的嫡福晋，这样的她，一个人情，能有什么价值？至于伊尔根觉罗氏遇事儿站在她这边？就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伊尔根觉罗氏现在根本就是无足轻重之人，就如一根鸿毛，要之何用？ 不是墨晴现实，而是她不会蠢到对自己的敌人仁慈！ "二弟妹，我知道，我傻！" 伊尔根觉罗氏被墨晴讽刺了一句，却没有恼羞成怒，而是一副哀怨的模样，"可是，我有的选吗？" "我不像二弟妹，有个能干的阿玛，背靠大树，底气儿足！" "……" 听着伊尔根觉罗氏的抱怨言语，墨晴只觉无言以对。她竟不知道，这伊尔根觉罗氏竟有这般奇葩的想法。 虽然她不受大阿哥待见，不受惠妃喜欢，的确是因为她的阿玛垮台了。 可是，她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的问题？ 女人，总喜欢将问题推给别人，让自己显得无辜、柔弱。 可事实却是，人自己立不起来，怪不得别人。 "二弟妹，你帮我这次，嫂子记你一辈子的好！" 伊尔根觉罗氏忽然扯住墨晴的手，就要给墨晴跪下。 "大嫂，你这是干什么？你要这样，我立刻就走！" 墨晴也被伊尔根觉罗氏忽然的举动给吓到了，她现在只是太子福晋，论身份，不比大福晋高多少。论辈分，她只是伊尔根觉罗氏的弟妹，哪儿有让做嫂子跪她的道理？ "二弟妹，那你是答应了？" 伊尔根觉罗氏的苦瓜脸终于放晴，露出一丝的笑意。 墨晴却是哼了一声，道："我可以不答应吗？" 她真没想到，一直表现得很傲气的伊尔根觉罗氏，居然能用出这样的手段。果然，人不可貌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第四十七章 身份不对！ "二弟妹，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伊尔根觉罗氏见墨晴答应，顿时一脸的喜色。 墨晴则是呵呵笑，道："大嫂，你这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我只是答应你去求情，可皇阿玛会怎么决定呢？" 你让我不痛快，那你也别想痛快！ 墨晴可不是大度的人，伊尔根觉罗氏用这种法子逼她帮忙，她没法子拒绝。但帮忙就帮忙，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帮忙的时候，用多大的心意，却是她可以决定的。 伊尔根觉罗氏闻听墨晴的话，脸上的喜色顿时僵住，很快就又恢复了刚才那般的苦瓜脸，看墨晴的背影，又多了几分的憎恨。 墨晴可不管伊尔根觉罗氏怎么想，恨她也好，怨她也罢，她们注定不是一路人。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在乎她怎么想。只要能摆脱这女人的纠缠，墨晴也是不介意做个坏人的。 至于好人卡？ 得了吧，这宫里面，好人都是活不长的。 伊尔根觉罗氏被墨晴给打击了，也就没有继续跟着墨晴往翊坤宫去，而是去了延禧宫，去见惠妃。 …… 翊坤宫里，宜妃正笑容温和地跟十一阿哥说着话儿，九阿哥和十阿哥不在。 昨天十一阿哥落水，他俩就被康熙给训斥了一通，如今，还在被罚写大字呢！ "见过宜妃娘娘！" "快别多礼！" 宜妃见到墨晴，脸上的笑容可是满满的，发自内心的。 十一阿哥则中规中矩地给墨晴行礼，问好。 "十一弟，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二嫂。额娘跟我说了，要不是二嫂想出了法子，小十一就惨了！" 十一阿哥也是很感激墨晴的。 尽管宜妃没有跟他说太详细，但像他这样的孩子，心智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得早。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墨晴的法子，他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就不能再看到额娘，不能看到哥哥们，不能吃好吃的，不能玩耍。 万幸，二嫂救了自己。 "二嫂，今天你不是要关着年夜饭的吗？要不，我跟你去御膳房玩儿吧！" 在墨晴陪着宜妃和十一阿哥说了会儿话后，十一阿哥忽然来了兴致。 "胤禌，别胡闹，你身子才有点儿气色，不能吹风，要再着了凉，可怎么办？" 宜妃一听十一阿哥的话，顿时紧张了。 如今的她，倒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味道。 而这，还真怨不得宜妃，谁让十一阿哥的命，就差那么一丝丝，就可能没了。 为人母者，心中牵挂，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十一弟，你啊，乖乖在这里陪着你额娘，二嫂回头让人给你送好吃的，好不好？" 墨晴笑眯眯望着十一阿哥，用美食哄他。 别看十一阿哥心智成熟得多，但小孩子，对美食的抵抗力，还是很低。 "二嫂，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们来拉钩！" "拉钩！" 墨晴很容易就把十一阿哥给摆平了，这才跟宜妃告辞。 宜妃让人照看好了十一阿哥，她亲自送墨晴出去。 到了翊坤宫的院子里，墨晴忽然小声开口，把伊尔根觉罗氏求她帮忙给惠妃求情的事情说了，跟宜妃讨主意。 "你不该答应的！" 听了墨晴的话，宜妃就叹了口气。 墨晴点头，道："我也知道不该答应，可是，大嫂一直跟在我旁边，苦瓜一样的脸啊，我实在是被逼的没法子。要不然，她一准儿得跟到娘娘您这里来呢！" 不动声色的，墨晴就给伊尔根觉罗氏上了眼药。 虽然宜妃不是伊尔根觉罗氏的婆婆，但宜妃跟惠妃平日可是姐妹相称，她们作为康熙的嫔妃，面子上的功夫都是做足了的。 若是宜妃要给伊尔根觉罗氏上眼药，不要太容易。 "这样，那你就去求个情吧！" 宜妃意味深长地望了墨晴一眼，"别拐弯抹角，直接去找万岁爷，把该说的都说说，不该说的，就别说了！" "宜妃娘娘，这样，真的好吗？" 墨晴有些怀疑。 宜妃微微笑，道："万岁爷啊，聪明着呢！而且呢，万岁爷最反感有人在他面前卖弄小聪明，所以，你啊，就照直了说吧！" "娘娘，那我可就去了！" "去吧，去吧，早点儿说完，赶紧把小十一的好吃的送来，我也想尝尝呢！" "……" 墨晴瞅见如此俏皮模样的宜妃，顿时目瞪口呆。 宜妃则是咯咯娇笑着，带着人回去了。 良久，墨晴才算是回过神来。 怪不得宜妃这般受宠，就凭这个，她就不得不服啊。 宫里的女人，还真是没一个简单的，各有自己的杀手锏。 …… 此时的康熙，并未在御书房或者乾清宫，而是去了坤宁宫，太子也在。 坤宁宫，是仁孝皇后生前所居之地。 康熙到现在为止，共册立过三位皇后，而入主中宫并正式在此居住的，仅仅一个仁孝皇后，也就是胤礽的生母。 孝昭皇后虽然也在坤宁宫住过，但康熙这第二位皇后，从册立到薨逝，仅仅半年。 墨晴知道康熙在坤宁宫后，这心情就有些异样了。 史上都在说，康熙对元配的感情很不一般，甚至有史料记载，康熙因为仁孝皇后懈怠朝政。 "福晋，咱们还去吗？" 知晓康熙在坤宁宫，太子爷也在那里，端嬷嬷就觉得这事儿要三思。 "为什么不去？" 墨晴望了端嬷嬷一眼，坤宁宫，可是她正牌婆婆昔日所居住地，她前往拜谒一番，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 "福晋，那可是坤宁宫！" "那又如何？" "我的主子哎，坤宁宫，那是皇后才有资格住的地方。孝昭皇后薨逝后，孝懿皇后才册立，次日便离世，再无人入住坤宁宫！" "端嬷嬷，您的意思是说，这坤宁宫不祥？" 墨晴听了端嬷嬷的一番教导，眉头微微皱起。 "我的主子哎，我是说，您现在不该去，身份不对！" 端嬷嬷很无语，她哪儿敢说坤宁宫不祥？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墨晴闻言，呵呵一笑，道："好吧，那就不去！" 然而，墨晴始料未及的是，伊尔根觉罗氏又冒了出来，仿佛是特意在路上截她！ 第四十八章 有完没完？ "二弟妹！" 当伊尔根觉罗氏的声音传入耳中，墨晴的心情在瞬间进入暴风雨前的沉闷状态。她猛然抬头往前前面站着的伊尔根觉罗氏，眼神带着森冷的厌恶。 "有完没完？" 墨晴大步走向伊尔根觉罗氏，目光冷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今天过年，今天过年！ 一直以来，墨晴一直在告诫自己，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不该为这种人，为这些事情弄得自己不开心。 可伊尔根觉罗氏这几次三番的，就跟阴魂一样，真当她是个好脾气的吗？ "二弟妹……？！" 伊尔根觉罗氏被墨晴的忽然爆发给吓住了，眼神有些恍惚，表情带着几分的惴惴。 这一刻的她，看墨晴，就仿佛看到了盛怒的惠妃，这种眼神，这种气势，都让她感觉无比压抑，心神被墨晴的气势所夺，惴惴忘了言语。 "伊尔根觉罗氏，不要一次次挑衅我的底线！" 墨晴声音同样冰冷，带着寒意。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墨晴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给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一个狠的，主要是想着面上过得去。 但是很显然，伊尔根觉罗氏是个没分寸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让自己委曲求全？ 帮惠妃求情？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端嬷嬷，走！" 以自己凌厉无双的气势镇住了伊尔根觉罗氏，墨晴淡淡开口，招呼端嬷嬷和听琴、观棋走人，奔御膳房而去。 伊尔根觉罗氏一直等到墨晴一行人不见了踪影，才算是回过神来。 "你们都是死人吗？" 回过神的伊尔根觉罗氏，只觉浑身都冷。 刚才的一瞬间，她居然被墨晴给吓得背心冒汗，汗湿衣衫，如今冷风一吹，可不是透骨的凉？ 而跟在伊尔根觉罗氏身边的嬷嬷和侍女，全程跟哑巴一样，这更让伊尔根觉罗氏心里冒火，身边怎么就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呢？ …… 墨晴可不会去管伊尔根觉罗氏怎么训斥身边人，她得先帮十一阿哥做点好吃的。这是她答应过的，不能食言。 "福晋，十一阿哥身体刚好，这个吃食，是不是得先问过太医？" 端嬷嬷在墨晴的身边小声开口，"小心无大错！" "不用！" 关于这个，墨晴倒是没什么忌讳。确切的说，她知道十一阿哥的情况。 十一阿哥之所以发烧，并非是身体出了问题，而是受了凉，最主要是受了惊吓。单论身体素质，十一阿哥是很健康的。 若不是记挂着宜妃娘娘，墨晴会直接带着十一阿哥出来的。 很快，墨晴就弄出了香辣里脊肉，刷上了一点辣椒粉。 御膳房里，居然有辣椒粉，这是墨晴之前不知道的。 辣椒在大清已经有种植，但并没有大范围种植，产量不高。御膳房之所以有这东西，纯粹是有位南边过来的御厨，比较好这一口，便弄了点，平日里都是他自己琢磨着自己吃的。 若不是墨晴想要弄点儿辣味调料，这御厨还真不会拿出来。 介于十一阿哥的身体情况，墨晴只是给他弄了两串，给宜妃也准备两串，然后由御膳房的小太监，用那保温的食盒，一路狂奔去了翊坤宫。 至于辣椒粉，量不多，她就给宜妃他们装了一个小碟的底儿那么多。 而剩下的油炸里脊肉，则被墨晴和端嬷嬷、听琴、观棋分享了。 御厨们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好吃，香嫩可口，人间美味啊！" "粘上这个辣粉，更好吃！" "我说你们，那是我的辣粉！" 拥有辣椒粉的御厨看着自己的那点藏货被很快消灭大半，可是急了眼。平日里，他让这些人尝尝辣椒做的菜，一个个恨不能躲出宫去。今儿居然开始跟他抢，太不厚道了！ …… 一帮人争争抢抢，还没争出个结果，御膳房外就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二嫂！" "二嫂！" 康熙的一帮儿子和闺女，居然来的十分整齐。 "那个，肉，肉！" 打头的赫然是九阿哥和十阿哥！ 虽然这两个年龄不如三阿哥、四阿哥，但为了吃的，这两货跑的是最快。 "别动，都放下！" 几个御厨刚把刚出锅的里脊肉夹出来，就被九阿哥给看到了。 然后，就没了御厨们什么事情。 而那珍藏的辣椒粉，更是很快被消灭一空。 "辣粉呢？" 等到辣椒粉消耗干净，九阿哥一蹦老高，"赶紧的，上辣粉啊！" "九弟！" 墨晴一直在旁边看着，见九阿哥他们吃的不少了，这才适时出声，"今天就到这里，不能再吃了，美味佳肴，也得适可而止！" 香辣里脊肉，的确是美味。 曾经墨晴第一次吃到这东西，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吞了下去。那一次，她一口气吃了将近二十串，吃到肚子疼。 她可不想九阿哥他们也跟她一样。 "二嫂，再来一块，最后一块！" 一听墨晴发话，九阿哥就不淡定了，他这才开胃呢！ 然而，九阿哥也看得出来，墨晴是认真的。 那么，就讨价还价吧，哪怕多吃一块，也是赚到了啊！ "喜欢吃的话，明天再吃，今天就到这里！" 墨晴面色微微严肃起来，"不然的话，以后都不准吃。" "还有，别想着偷吃，如今御膳房，可是我管着呢！" 见九阿哥眼珠乱转，在动鬼心思，墨晴就又给了他一记狠的，想要玩心眼儿？美得你！ 最终，一帮小可怜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御膳房。 而经过这香辣里脊肉之后，一帮人对墨晴主掌的年夜饭，可是十分的期待。 往年的年夜饭，实在没什么味儿，但今年，他们都在期待。 …… 嘭！ 延禧宫里，惠妃将一尊花瓶狠狠扫到地上。 御膳房离着延禧宫并不是很远，消息自然早早就传到了惠妃的耳中，知道墨晴用美食拢住了一帮皇子阿哥和小龙珠的心，惠妃怎么能不生气？ 旁边，伊尔根觉罗氏静静站着，即便是惠妃摔了花瓶，她也无动于衷，很淡定。 第四十九章 不侍候了！ "你是木头吗？" "你能做什么？" "本宫有你这么个丧门星的媳妇儿，也是倒了血霉！" "儿子都生不出一个！" "我儿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啊！" …… 暴怒的惠妃，再无顾忌，指着伊尔根觉罗氏就骂开了。 各种的旧账，都被惠妃给翻了出来， 伊尔根觉罗氏一直不动声色，任凭惠妃开骂。周围服侍的人，早已被打发了出去。但惠妃的大嗓门，根本就不可能遮得住。 哐！ 一声巨响，旁边的木墩子被伊尔根觉罗氏给一脚踹翻了。 脚踩花盆底子，还能这么利索地一脚踹翻木墩子，足见伊尔根觉罗氏的愤怒。 "额娘骂够了没有？" 一贯忍气吞声的大福晋，这忽然一反常态的爆发，着实把惠妃给惊着了！ 惠妃向后退了两步，有些惴惴地望着伊尔根觉罗氏。 "儿媳就是想问问，额娘骂够了没有？" 伊尔根觉罗氏不冷不热地开口，看惠妃的眼神，没有恭顺服从，只有嘲弄。这就是她的额娘，宫里的惠妃娘娘，平日里端庄大气，而在私底下，却是这般的泼妇不如。 就这样的教养，也配在她的面前摆婆婆的谱儿？ 惠妃被伊尔根觉罗氏的嘲讽目光盯着，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立时恶向胆边生。 啪！ 大步上前，惠妃狠狠一巴掌抽在伊尔根觉罗氏的脸上。 这一巴掌，可是卯足了劲儿，只是片刻间，伊尔根觉罗氏的脸就肿了起来，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儿媳谢额娘赏！" 伊尔根觉罗氏依旧是嘲讽地望着惠妃，曲身行了一礼。 惠妃则愣在当场。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是宫里生存的潜规则啊！ 如今，伊尔根觉罗氏脸上有这么清晰的一个巴掌印子，会是谁打的？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去查。 "胤褆媳妇儿，额娘不是有心的，你，别记恨额娘啊！" 惠妃慌了神。 她匆匆去找药膏，要给伊尔根觉罗氏上药。 伊尔根觉罗氏却是淡淡笑着，完全无视了惠妃的弥补之举。 在惠妃忙着翻箱倒柜找药膏的时候，伊尔根觉罗氏转身向外走去。 院子里，延禧宫的嬷嬷、侍女和太监恭敬地立在廊下，看到伊尔根觉罗氏出来，全都垂下头，不敢抬头。 两位主子闹脾气，他们可不敢掺和。 等惠妃发现伊尔根觉罗氏走了，她匆匆出门，一问才知，伊尔根觉罗氏带着她的人，已经离开延禧宫有那么一会儿。 "愣着干嘛？快去把人追回来！" 今儿可是过年啊，这是喜庆的日子啊！ 惠妃心里这个后悔啊，她怎么就昏了头呢？还有伊尔根觉罗氏，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激怒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贱妇，想算计本宫，你给本宫等着！" 惠妃心里各种的咆哮，但她被康熙禁足，心中再怎么不甘心，此刻也只能乖乖在延禧宫等消息。 …… "福晋，咱们这是要出宫？" 随着伊尔根觉罗氏进宫的嬷嬷看到她们前行的方向，就愣了下。 "不出宫，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伊尔根觉罗氏冷冷地瞅了身边嬷嬷一眼。 一如惠妃所想，她的确是故意算计惠妃。在被墨晴吼了一顿后，伊尔根觉罗氏像是忽然开窍了一样，她忽然就觉得自己真蠢。 惠妃的确是她婆婆，但这不是她委屈自己的理由。 自从阿妈丢了官，她在惠妃面前的地位越来越低，不管她怎么做，做好做坏，惠妃对她都是十分的厌恶。 便是大阿哥对她，也是大不如从前。 曾经，她也算是得了大阿哥的专宠。可现在呢，若不是为了面子上的情面，大阿哥估计都不会到她的屋里呢。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委屈自己？ 她也是阿玛和额娘娇养的女儿，就算是嫁了皇子阿哥，也不是来伏低做小的。她是皇子福晋，该有的骨气和傲气，就得有！ 墨晴并不知道自己忍无可忍的爆发，刺激了伊尔根觉罗氏，让这位忍啊忍的大福晋，忽然就变了个人。 若是知道，她绝对从一开始就给伊尔根觉罗氏一个狠的。 "可是，福晋，今天过年啊！" 今儿这日子，伊尔根觉罗氏作为大阿哥的嫡福晋，是不能缺席的，这是礼数，也是孝道。 "要你多嘴！" 伊尔根觉罗氏瞪眼，望向身边的嬷嬷。 这嬷嬷并非是伊尔根觉罗氏的心腹，她是惠妃安排在身边的人。 "你回去吧，额娘那边更适合你，滚——" 想到自己连惠妃都算计了，撕破了脸，那么这种面子上的东西，不要也罢。 伊尔根觉罗氏再爆发，把惠妃安排给自己的嬷嬷，也要打发掉。 "福晋恕罪啊！" 嬷嬷一听伊尔根觉罗氏的话，吓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她是惠妃送出的人不假，但若是她这样被送回延禧宫，可就是在打惠妃娘娘的脸。 "福晋，老奴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再给老奴一次机会吧！" "福晋，求您开恩！" 这嬷嬷完全被伊尔根觉罗是给吓蒙了。 她跪在地上，寒气顺着膝盖，直入骨髓，浑身都在哆嗦。是冷的，也是吓的。 "起来吧！" 伊尔根觉罗氏冷哼一声，"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也不用回延禧宫了！" 这意思可是再明显不过了，你若是还不听话，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那么，你就可以死了！ 伊尔根觉罗氏是大阿哥的嫡福晋，要处置一个奴才，不要太简单。 "老奴记住了！" 这嬷嬷哆嗦着站起来。 伊尔根觉罗氏再无言语，继续向前走，瞧着这架势，是真的要出宫。 可是，在伊尔根觉罗氏刚才的表现后，没有人敢开口劝解。 但随着伊尔根觉罗氏的嬷嬷和两个侍女，全都苦着脸，此番若是伊尔根觉罗氏真的出了宫，这祸事临头的时候，她们一个也跑不脱。 只是，她们没有办法！ 三人唯唯诺诺地走在伊尔根觉罗氏的身后，面若死灰。 第五十章 伊尔根觉罗氏的反击 伊尔根觉罗氏走得很慢，好像很悠闲的样子。 但只要遇到太监、宫女什么的，她就会用手里的帕子捂住自己脸上的巴掌印，仿佛是不想让这事儿被人知晓。 只是，伊尔根觉罗氏这一路走来，这种反常的举动，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在伊尔根觉罗氏带着人走过乾清门前时，从延禧宫追出来的人终于追了上来。 "大福晋，留步，娘娘请您回去！" 两个嬷嬷还有四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到了近前，拦住了伊尔根觉罗氏的去路。 "滚开！" 伊尔根觉罗氏冷着脸，低声喝斥。 "福晋，还请不要让奴婢们为难！" 从延禧宫出来的人，自然是以惠妃之命令是从。再者，她们也都明白，若是让伊尔根觉罗氏出了宫，今儿这事儿，可是不好交待的。 "狗奴才，你敢挡我的路！" 伊尔根觉罗氏的确是傲气的，也是莽撞的。但这不意味着她就是蠢的，就算是蠢的，愚者千虑亦有一得。 "福晋，奴婢不敢！" 嬷嬷躬身回应，"但，惠妃娘娘请福晋回去延禧宫，还请福晋不要为难奴婢们！" …… "你们在做什么？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乾清门外喧哗，你们是哪个宫里的？" 就在嬷嬷们以惠妃的命令为理由，硬要伊尔根觉罗氏回转延禧宫的当口，有喝斥声从她们的后方传了过来。 这两个延禧宫的嬷嬷听到来自背后的喝斥声，顿时神色一变。 她们颤巍巍地回头，待看到背后的来人正是她们猜测的那般，全都跪在了地上，浑身抖成了筛糠。 来的人，赫然是太后！ 太后娘娘，虽然常住慈宁宫，但这一年里，总有那么几回例外的。 比如，这过年的时候。 伊尔根觉罗氏任凭惠妃在延禧宫骂了那么长时间，却忽然间爆发，引得惠妃打了一耳光，又怎么会只是一时冲动？ 宫里的女人啊，不管是谁，只要进了这个染缸，都是会慢慢学乖，变精明的。 算计人这种事情，没有谁是天生就懂的。但只要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耳濡目染，总是会有些进步的。 被打一耳光，不得不避出宫外，称病不进宫，这理由很充分。 任谁说起这个，都得说大福晋纯孝，受了委屈也只是默默受着。 但这事儿被太后娘娘给撞见了，可就得另外说道说道了。 而这，才是伊尔根觉罗氏的反击！ "孙媳给太后皇祖母请安！" 伊尔根觉罗氏也跪在了地上，头垂得很低，斜向一边，试图避开太后的目光。 太后望了伊尔根觉罗氏一眼，只觉得伊尔根觉罗氏的姿态不够恭顺，头斜成那样，是对她不敬吗？ "起来吧，把头抬起来！" 太后也是有脾气的人，伊尔根觉罗氏的举动，让她不高兴了。 作为太后，在这紫禁城中，也就皇帝能给她使脸色。但康熙孝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又不掺和朝堂之事，皇帝更不可能给她脸色。 如今，一个孙媳妇，居然这般无礼！ 伊尔根觉罗氏没起身，连连告罪，并且用帕子捂了脸。 太后眼一瞪，道："帕子拿开！" "孙媳……" "哀家要你把帕子拿开！" 太后冷了脸，这话语可是相当的不客气啦。 伊尔根觉罗氏这才移开了遮脸的帕子，露出了被惠妃打肿的面颊，那清晰的掌印，在她这白皙娇嫩的面颊上，分外刺眼。 "谁打的？是这些奴才吗？" 太后看到伊尔根觉罗氏脸上的巴掌印子，这火气就不受控制了。今儿可是过年了，有啥事儿不能等过了年再说，把人打成这样，想干嘛？ 当然，太后明白，伊尔根觉罗氏脸上的巴掌印子，只能是惠妃打的。但此刻她不能直接拿惠妃开刀，那就只能让这些奴才抵罪。 若这些奴才识相，就该认了。 可惜，太后高估了延禧宫出来的人的素质，她们还没有为主子顶缸的觉悟。 "太后娘娘，冤枉啊，奴婢们冤枉啊！" "奴才冤枉啊！" "太后娘娘，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奴婢们只是奉了惠妃娘娘的命令，请福晋去延禧宫说话啊！" 随着俩嬷嬷和四个小太监的喊冤哭号，乾清门前，可真的是热闹了太多。 "皇祖母，皇祖母！" 从御膳房出来的九阿哥等一群皇子、皇女们，听到这边的动静，就嗖嗖地跑了过来。看到太后，自然要过来问安。 "大嫂，你的脸怎么了？" "笨蛋，大嫂这是被人打了！" "谁敢打大嫂？我告诉大哥去！" 一群年龄不大的皇子、皇女，还是天真懵懂的，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 太后则是各种的愁闷，咋就被这群小冤家给撞上了？ …… 乾清门前这么热闹，消息很快就传了开。 到最后，连康熙也收到了消息。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不再跟太子闲话唠嗑，康熙起身，领着太子出了坤宁宫，直奔乾清门。 任谁也无法形象，康熙带着太子在坤宁宫，居然一直在跟太子说仁孝皇后的旧事。尽管康熙经常这么干，但除了太子，没人知道康熙每年来坤宁宫，都是这般。 而这，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康熙的后宫佳丽众多，儿子、女儿一箩筐。 这样的康熙，居然还是个长情的人，谁信？ 当康熙领着太子，带着梁九功等人到达乾清门前，太后总算是解脱了。 "皇帝，你来处理吧！" 一帮小萝卜头唧唧喳喳没完，太后又舍不得大声喝斥，于是就只能被缠着了。 "皇阿玛，这些狗奴才，居然敢欺负大嫂，你打他们板子！" 一帮皇子、皇女看到康熙过来，一起围上了康熙。 "都站好了，像什么样子？" 康熙只是稍稍板了脸，刚才还闹哄哄的一群小人儿就立刻乖了许多，男一队，女一队，听后康熙的吩咐。 "伊尔根觉罗氏，怎么回事？" 康熙望向垂首立在一旁的大福晋，表情甚是不悦。 "回皇阿玛，儿媳错了，不该跟额娘顶嘴！" 没有多言，伊尔根觉罗氏再次跪在了地上。 第五十一章 被暴击的惠妃！ 伊尔根觉罗氏没有喊冤，更没有说出实情是怎样的。 她只是跪在那里，认错。 但在场的人，有几个是傻子？ 这宫里的道道儿，谁不懂？ 不懂，也只是在懂装不懂，难得糊涂嘛！ "既然知错，你又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延禧宫跟你额娘认错？" 康熙淡淡开口，并不为伊尔根觉罗氏主持公道。 "皇阿玛，就算大嫂不该跟惠母妃顶嘴，但也不能打人啊！" 童言无忌！ 向来就是惹事儿精的十阿哥在康熙开口后，蹦了出来。 "大嫂又不是奴才！" 随着十阿哥的开口，一帮刚才被康熙镇压的小人儿纷纷开口，为伊尔根觉罗氏仗义执言。更有胆儿肥的，口不择言，说康熙不公道。 "都给朕闭嘴！" 饶是康熙好脾气，这会儿也是有些脸上挂不住。 "皇帝！" 太后见情况有些失控，唯恐康熙迁怒了一帮孙子、孙女，便站了出来，"今儿是过年呢！" 过年啊，喜庆啊！ 这些惩罚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这是太后的潜台词，康熙自然能领会。 康熙可以乾纲独断，但这会儿的情况，更像是家务事，他这个孝顺的儿子，怎么也得听太后的吩咐才是。 "皇额娘说的是啊，今儿过年，罢了！" 康熙没有再为难伊尔根觉罗氏，让她起了。 "既然身子不适，就先去歇着吧！" 此话一出，伊尔根觉罗氏就安心了。 至少，今儿的年夜饭，她是可以名正言顺不用出场了。 "皇祖母，还是您公道！" 不作不死的十阿哥见自家皇阿玛被太后镇压，那叫一个欢心，蹦到太后面前，一个劲儿地奉承太后。 这可是根粗大腿，定要抱结实了。 小人儿堆里的九阿哥，看着十阿哥那蠢傻的样子，抬头望天，无语问苍天啊。 县官不如现管，这个笨蛋怎么就不懂呢？ 皇阿玛要是想，能天天收拾他们，可太后皇祖母在慈宁宫，等闲不回来帮他们的。 九阿哥很愁。 墨晴赶来的时候，风波已经平息，伊尔根觉罗氏得了康熙的口谕，成功地出了皇宫。伊尔根觉罗氏是走了，但给惠妃留下的麻烦，却在持续发酵。 …… 延禧宫的院子里，气氛空前的压抑。 "娘娘，都是奴婢办事不利！" 被康熙打发回延禧宫的俩嬷嬷和四个小太监，全都跪在冰凉的地上，腿都在打颤儿。 "娘娘，奴婢们该死，请娘娘责罚！" 跪在地上的嬷嬷，不断磕头，求饶，请责罚。 惠妃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肺都要气炸了。 她的好儿媳妇啊，看着是个没心眼儿的，没想到耍起心眼儿来，她都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滚，都滚！" 惠妃终于发话，但却没有责罚外面的人。 知晓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惠妃怎么敢下令惩治这些人？ 太后娘娘都说了，今儿过年啊！ "杜嬷嬷！" 心里的火气难以遏制，惠妃心气儿不顺，"去，把大阿哥给本宫喊来，本宫要跟他说说话！" "回娘娘，大阿哥先前让人送了话过来，他要跟三阿哥说话，一时半刻间，就不过来了！" 杜嬷嬷小声回应。 惠妃沉默，久久没言语。 "蠢货！" 良久，惠妃终于开口，但即便是杜嬷嬷，也不知道惠妃这一声"蠢货"指的是谁。 只是说了这句话后，惠妃就安静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午时时分，当宫里的娘娘们在用午膳的时候，梁九功进了延禧宫，带来了康熙的口谕。 这是一道暂时解了惠妃禁足的口谕，但是等年过完，惠妃得继续禁足。 可此刻，惠妃却一点儿高兴不起来。 康熙的口谕，看似恩裳，实则是对她的惩罚。 这大过年的，她的儿媳妇却没有出现在宴会上，为什么？ 惠妃心里，越发痛恨伊尔根觉罗氏。 下午未时三刻，大阿哥胤祉终于到了延禧宫。 "额娘，您这是怎么了？" 进了延禧宫，却见惠妃躺在炕榻上，哼哼唧唧不搭理他。 "本宫怎么了？你还关心吗？" 惠妃冷冷地瞥了大阿哥一眼。 大阿哥正莫名其妙着，陡然被惠妃冷冷地刺了一句，心里也是很不是滋味。他本来是要跟三阿哥细聊的，但因为被禁足的惠妃，终究是先跑了。 三阿哥的文采斐然，若是能得到三阿哥相助，他跟太子抢夺储君之位，应该会更容易的。 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啊！ 可惜，大阿哥还是没来得及跟三阿哥坦白呢，就被延禧宫的人给闹的一个头两个大。 "额娘，您说什么玩笑话，儿臣自然是关心您的！" 大阿哥忙跟惠妃道歉。 "额娘，儿臣听说，皇阿玛解了您的禁足，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啊？" 大阿哥搞不懂惠妃，正如他搞不懂自己的福晋一样。 女人，总是这么难侍候！ "开心？额娘怎么开心？你福晋出宫了，你不知道吗？" 惠妃瞪眼盯着大阿哥，气的一巴掌呼在他的手背上。 这果然是亲生的！ 之前惠妃怒极，可是直接照着伊尔根觉罗氏的脸上抽的。而遇到了大阿哥，这打人脸的行为，可就变了样子，不打脸，改打手背，连打人的力气都没多少啊。 "额娘，您开什么玩笑！" 大阿哥听了惠妃的话，眼神大变。 他要争储君之位，就得展示出足够领导大清江山社稷的手段。跟伊尔根觉罗氏的夫妻恩爱，本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可现在，计划被彻底打乱。 "额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您又为难她了？" "你说什么？额娘是那种人吗？" "额娘，您不能帮儿子的忙，那请您也不要拖儿子的后腿，成吗？" 大阿哥看惠妃的眼神有些变了。 他为长子，却没有得到继承权，为什么？归根究底还是他的额娘，出身份位太低。 "额娘拖你的后腿？" 惠妃要疯了，她为了儿子，一辈子谨小慎微，到头来，居然成了拖后腿的人！ 大阿哥仿佛没看到惠妃的激愤，自顾开口，道："额娘，看起来皇阿玛说的没错，您的确是需要禁足反思些日子！" 第五十二章 不好的感觉 惠妃听到大阿哥的言语，顿时面如死灰。 她做这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 可是，她的好儿子是怎么对她的？居然认为拖后腿，还认为她的确是需要禁足反思。 "混账！" 惠妃遭受千万吨暴击，心理阴影面积完全无法估量。 她的手在抖，抑制不住地想要给大阿哥一巴掌，但在手举起的那一刻，大阿哥扬起了头，目光专注地望着惠妃。 "额娘，您就是这样对儿子福晋的，对吧？" 听大阿哥说起伊尔根觉罗氏，惠妃的手最终悬在了半空，没有落下去。 "滚，给我滚——" 惠妃伤心欲绝。 大阿哥没有示弱，更没有跟惠妃致歉，而是真的告退走人。 "本宫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惠妃扑倒在炕榻上，欲哭无泪。这是她寄予了厚望的儿子，是她心心念的儿子，可她的一番苦心，他竟完全不懂！ "娘娘，大阿哥只是一时迷了心，您……" "闭嘴！" 惠妃起身，瞪向试图劝慰自己的杜嬷嬷。 "……" 杜嬷嬷张了张嘴，最终在惠妃的目光下选择了闭嘴，不再发一言。 惠妃在炕榻上趴了一会儿，便自己坐了起来。 "杜嬷嬷，给本宫更衣吧！" 只是片刻时间，惠妃就恢复了状态，只有眼睛微红。 杜嬷嬷见状，遂快步上前，并且喊了人进来，为惠妃更衣着装，打扮整齐。 不片刻时间，惠妃就变得焕然一新。 "娘娘，咱们去哪儿？" "去请罪！" 惠妃终究是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的人，纵然一时失态，但恢复过来后，便很快成了那个在宫里呼风唤雨的四妃之首。 …… 乾清宫中，康熙跟太后正在说话。 梁九功忽然出现，跟康熙小声禀告了惠妃前来之事。 "让她进来吧！" 康熙思索片刻，并没继续为难惠妃。 今儿过年，看在大阿哥的面子上，他也是不可能继续为难惠妃的。 惠妃进了乾清宫，先是给太后请安，又给康熙见礼， 之后，惠妃依旧跪在地上，请罪。 "平身吧，此事，到此为止！" 康熙开口，算是为这件事情定了基调。 惠妃也是明白人，知道不能再啰嗦，不然，势必惹得康熙震怒。 …… 御膳房里，墨晴看着御厨们将年夜饭要用的冷菜、糕点全都备妥，而那些需要时间炖着的汤菜、煮菜什么的，也都已经上锅。 惠妃出了延禧宫，奔乾清宫请罪，消息很快就传了开。 墨晴这边在宫里是没眼线的，但架不住宜妃念着她，打发了人来跟她说了一声。 "太子福晋，娘娘还说，让您多尽点儿心！" "多谢嬷嬷告知，有劳啦！" 墨晴不用多想，也猜得出来，惠妃出了延禧宫，定然会找她的麻烦。 只是，经过了之前的那一场交锋，惠妃出手，必然会更隐蔽。 送走了宜妃身边的嬷嬷，墨晴在御膳房外的墩子上坐了，表情有些凝重。这宫里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这点道行，够呛啊！ 虽然墨晴自诩演技不输于人，但问题是，这个身份不对等。 她，现在只是太子嫡福晋，而惠妃，康熙的小老婆。 太子见了惠妃，有时候也得称呼一声"惠母妃"，若惠妃真要摆架子，墨晴想要跟她对着干，站不住理。 "主子！" 端嬷嬷站在一旁，瞧着墨晴发愁，就笑了笑，低声道："惠妃娘娘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主子麻烦的！" "怎么说？" "主子，惠妃娘娘如今可是一身的麻烦。她，肯定不敢的！" 端嬷嬷好歹也曾在宫里干过，明白这宫里的生存之道。 墨晴摇摇头，并不信端嬷嬷。 若惠妃真的是这样子，宜妃又何必让人来递话？ "主子，您就信奴婢一回！" 端嬷嬷觉得自己不会看错，若她是惠妃，这会儿夹起尾巴做人都来不及呢！ "端嬷嬷，待会儿，多用点心！" 墨晴始终觉得不妥当。 反其道而行，才能出其不意啊。 惠妃能在宫里崛起，本身怎么会是寻常人？ 今天，她肯定会对自己出手，但会想一个更妥当的法子，比如，煽风点火什么的。 但这宫里，墨晴唯一能求助的就是宜妃。可她又不能跟宜妃求助，她的确是救了十一阿哥，只是若她挟恩求助，未免被宜妃瞧低了。 自己可是要做太子妃的女人，难道连这点小麻烦都化解不了？ 墨晴还真不信这个邪。 惠妃娘娘，你最好不要惹事儿，不然的话，休怪姐把你面皮给揭了！ 从小，墨晴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若犯我，我就死怼你！ …… 太阳渐渐偏西，夜色降临。 京城的街道上，炮竹声渐渐响起。 紫禁城的年节晚宴，也就是墨晴操持的这年夜饭正式拉开帷幕。 而到了这时候，墨晴才知道，这一顿年夜饭，可不单单是康熙这一家子的事情，还有康熙的兄弟们，也都来了！ 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还有他们的福晋，以及一家子小娃娃，全都出现在了晚宴上。 康熙的小老婆们，只要有品级在身的，全员到齐。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身子不舒服，缺席了！ 大阿哥的脸色有点点的难看，若不是场合不对，估计他的脸色这会儿绝对是难看的吓死人。 太子陪在康熙和太后身边，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显然是心情不错。 惠妃跟伊尔根觉罗氏闹的这一出，给大阿哥的打击不可谓不小。而看到大阿哥不好，太子的心情自然很好。 "开宴！" 随着梁九功的一声喊，各种的菜品开始登场。 先是糕点、冷菜！ 然后是热腾腾的汤锅子，用的是毓庆宫里改良过的方子，那香味儿远远地散开，在座之人，全都动容。 一帮皇子阿哥和公主们，更是望眼欲穿。 白天的香辣里脊肉，可是让他们念念不忘的。 "太子，去把你福晋接来，御膳房那里，应该没事了吧！" 宴席开始，康熙很难得的，居然还记挂着主持了这场年节宴的墨晴。 第五十三章 欲捧杀！ "儿臣这就去！" 得了康熙的口谕，太子自然是乐得去跑这一趟。 这一场年节宴，很显然是很出色的。 太子从各宫妃嫔的眼中，看得出来，墨晴安排的这个，还是很多人满意的。至于那一只冷着脸的大阿哥，直接就被太子给无视了。 菜品丰盛，但又不铺张。 花色新颖，味道纯正，更是看人下菜。 在设计这一场年夜饭之前，墨晴可是特别打听了康熙的一众小老婆们的喜好，连她们的出身家世也都做了打探。对于这些妃嫔的口味，可是有过调查的。 负责上菜的宫女和小太监，全都做了详细的安排，谁的面前放什么菜，都做了明确的标记。 如此一来，出了岔子，也能直接问罪到人。 用墨晴的话来说，这个就叫做责任到人。 这般的安排下来，谁敢不尽心？只要出了纰漏，那么很容易就查到了人，想动小手脚，就准备把自己的项上人头搭上吧。 "万恶的封建糟粕！" 御膳房里，墨晴心里各种吐槽。 从前在网上看各种八卦，就有人说起有些地方吃饭的时候，家里的女人是不能上桌的，得等男人们吃完，女人才能吃，尤其是那些做儿媳妇的。 这会儿，墨晴觉得自己就是这种被欺压的儿媳妇。 她掌管了整场年节宴，可现在开宴了，她还在御膳房盯着呢！ "福晋，要不，您也吃点儿？" 随着一道道的菜肴送走，听琴和观棋这会儿也在跟宫女、小太监们一起吃着，得补充体力啊，要不然，这么多菜来回奔波，会累死人的啊！ "不饿，很饱！" 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墨晴哪里吃得下？ 她这会儿心里正不断画小圈圈，诅咒康熙和太子呢。 "福晋！" "干嘛？" "太子爷来，来了啊！" 嘴里还嚼着菜的听琴目瞪口呆地望着正大步走来的太子，这个时候，太子爷怎么会来御膳房呢？ 墨晴翻个白眼，拍了听琴一巴掌，"吃你的菜，再胡说……" "福晋！" 太子的声音响起，让墨晴的话顿时顿住，太子真的来了！ 墨晴愕然地转头，看着站在旁边的太子，有些傻眼，太子这个时候过来，搞什么啊？他不该陪在康熙身边的吗？ "福晋，皇阿玛让孤来接你过去！" "我？！" 墨晴有些语无伦次，康熙让太子过来接她？ 这可是万恶的男尊女卑的时代啊，她一个做儿媳妇的，居然还能得到这份尊重？ "走吧，莫让皇阿玛和皇祖母等久了！" 太子很主动地伸手，牵了墨晴的手，向着御膳房外走去。 "端嬷嬷，这里的事情，你盯着点儿！" 太子拉着墨晴走人，不忘替墨晴吩咐端嬷嬷一声。 端嬷嬷连忙答应。 等到太子和墨晴走了，端嬷嬷脸上的笑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们福晋能被太子爷亲自接去年节宴，这份体面，就足以风光好长时间了。 "太子爷，你先放开我！" 一直被太子牵着手，出了御膳房好一会儿，墨晴才回过神来。 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就算是康熙的旨意，太子亲自来接她，但太子先前的举动，似乎也太亲昵了点吧？ "怎么了？" 太子并没放手，而是淡定地望着墨晴，"孤牵着孤的福晋，不可以吗？" "呃，不是的，我的意思，啊，不，臣妾的意思是，这是，对，这是宫里，要注意，注意影响！" 墨晴忽然就大舌头了。 麻蛋！ 丢人，真丢人！ 墨晴面上如同火烧，她跟太子早已算得上是老夫老妻。而且，她可是有着后世思想的穿越者，不过是牵个手，至于吗？ 堂堂穿越众，居然被一个古人牵了手就羞涩了，这简直就是握了个大草啊！ "无妨！" 太子依旧握紧了墨晴的手，向着乾清宫而去。 "福晋的年节宴办得很好，孤很开心！" 墨晴直翻白眼，有吃有喝，换了她，也开心。 只是，墨晴不会知道，太子的开心跟她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太子开心，是因为他的福晋的能力得到了认可。再加上惠妃和大阿哥的反应，太子可是发自内心的很嗨。若非是顾忌这里是宫中，隔墙有耳，他绝对要抱着墨晴转个十圈八圈的。 …… 乾清宫内，康熙的一群小老婆们吃的都很嗨。 这一次的年节宴，不像以往，花样儿不多，但贵在美味，真实。 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赞美之语。 惠妃的表情，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尴尬，但到了后来，倒是完全适应了，甚至跟旁边的荣妃、佟妃说起了话，对墨晴是各种的夸赞。 而有了惠妃的开口，那些品级较低的嫔妃也跟着附和。 渐渐地，一群女人说话的味道就开始有些走样。 夸奖，赞美，各种的溢美之词，毫不吝啬。 宜妃原本正陪着十一阿哥吃着，脸上挂着微笑。笑呵呵地听着周围人对墨晴的夸奖，但很快，她就听出了这里面的味道在走味儿。 只是略一寻思，宜妃就明白了惠妃的主意。 她是想要捧杀！ 想要借这次事情，给墨晴树敌。 年节宴，年年都有，而督办年节宴的人可是不少的。便是宜妃，也曾经参与过这些事情。 当所有人都在夸太子福晋能干，这年节宴办得好，不就反衬出之前的年节宴办的不好吗？一下子就把墨晴给顶到了很多人的对立面。 女人的小心眼儿，可是出了名的。 康熙正跟恭亲王、裕亲王说话、喝酒，大阿哥也会时不时地凑个热闹，并没注意到宴会现场的异样。 太后呢，一直笑咩咩的，仿佛万事不上心，只是偶尔跟皇子阿哥们说说笑笑。 "有些麻烦了啊！" 宜妃对墨晴感激着，但现在，这情况，难办啊！ 别人都在说墨晴的好话，她难道还能不让人说吗？ 偏偏很多时候，这好话是最要不得的。 就在宜妃心里发愁的时候，太子牵着墨晴的手，到了！ 此时，就算是宜妃想要帮墨晴做点什么，也不可能，只能寄希望于墨晴自己有什么妙招破局！ 第五十四章 送你上青天 墨晴跟太子一到，立刻就感知到许多的目光望过来。 她飞快挣开太子的手，可不想被人当成异类看待。就算是要撒狗粮，也得选个合适的时间。不然，绝对会收获眼刀无数。 这里的女人不少，尤其是康熙的小老婆们，这么多女人分康熙一个男人，这心理有没有扭曲，墨晴可是一点儿不知道的。 但能确定的是，她若是跟太子太亲热，必然会收获无数人的羡慕嫉妒恨。 "胤礽媳妇儿，来，到哀家这里来！" 太后看到墨晴，当即笑着冲墨晴招了招手。 "皇祖母！" 墨晴可不敢拒绝太后的善意，便舍了太子，奔太后去了。 太子此刻自然不能继续跟墨晴在一处，他很快就锁定了跟康熙在一起说话的裕亲王和恭亲王、大阿哥，快步走了过去。 墨晴到了太后的面前，先是恭敬地给太后行了一礼。 等太后开口免了她的行礼后，墨晴就嘿嘿一笑，道："皇祖母，过年好啊，孙媳给您拜早年了，祝您万事如意！" "好，好，来，拿着！" 太后将手上的一枚碧玉扳指取下，塞进墨晴的手中。 又是一枚碧玉扳指，一看就是好货色。 "外祖母，那孙媳就谢谢您啦！" 墨晴赶紧跟太后道谢，将这碧玉扳指收起。 虽然墨晴从未有过跟老人家相处的经验，但见过活猪跑，也吃过死猪肉啊。这但凡是大家族的老爷子，老太太，最喜欢听的就是祝福话儿，吉祥话儿。 太后，也是老太太，按照这个规矩来，总不会错。 果然，墨晴赚到了！ "皇祖母，孙儿也给您拜早年了！" 十一阿哥离得近，立刻有样学样。 可惜，太后身上的东西并不适合十一阿哥。但太后也是早有准备的，让身边的嬷嬷准备了不少的红包，当场就给了十一阿哥一个。 其他的皇子、皇女一见，也都跟太后拜早年，拿红包。 得！ 因为墨晴的这一手，现场的气氛顿时变了。 当宜妃也跟着凑热闹，从太后手里拿到了一个红包后，康熙的小老婆们，纷纷上前，给太后拜年。 于是，宴会的节奏被打断，变成了排队拜年。 十一阿哥等一群小娃娃，更是围上了康熙，跟康熙拜年，索要红包。 康熙心情大好，这一年的年节宴是真的跟往年不同，气氛说不出的好。 "赏，人人有赏！" 康熙一开口，梁九功就得发红包。 谁曾想，一帮皇子、皇女居然学得精明了许多，但凡是他们的长辈，全都被他们给缠上了，拜年，要红包。 裕亲王和恭亲王就惨了，他们进宫只是来吃饭的，自然不可能带什么红包。 没办法的两人，只能写下一张张白条。 康熙一见这情况，赶紧开口，不准一帮儿子、女儿继续要红包，这要继续折腾下去，他就等着破财吧！ 这想现场坐着的，大头可都是他的小老婆们。 年节宴又回归到了吃喝话题上，而虽然墨晴从御膳房归来，但这美味佳肴，却是依旧不断送来。 不说别的，往年不少的热菜上桌没多久就凉了，只能看不能吃。但今年，这菜该是热的，都是热的。 "太子福晋果然是有心了啊！" 开口的人，并非惠妃，而是荣妃。 荣妃，一度是很得康熙宠爱的女人，一生为康熙生有五子一女，却只有一子一女长大。一子便是三阿哥胤祉，一女则是固伦荣宪公主，于康熙三十年和亲漠南蒙古巴林部博尔济吉特氏乌尔衮。 墨晴从进宫，跟荣妃可是素无瓜葛的。 如今，荣妃忽然开口，重启话题，看似无意的一句褒奖，其中的深意，却是让人深思的。 这些年，宫里的年节宴，惠妃领头，荣妃也没少参与。便是康熙的后宫，也是惠妃和荣妃合力在料理的。 荣妃的背后，一直都是太后在支持的。 荣妃得宠时，孝庄还在世。荣妃第二子，更是孝庄赐名，赛音察浑，是康熙所有儿子中，唯一一个拥有蒙古名的。本来是被寄予厚望，可惜早夭。 但，荣妃的得宠，可见一斑。 即便是现在，康熙依旧对荣妃很是不错的。 荣妃再起话题，自然有妃嫔应和，连太后也夸了墨晴两句。 墨晴听着这些夸赞的话儿，却是如坐针毡。 枪打出头鸟，墨晴是很清楚的。 可现在呢，别人夸她办事周到，办得好，她难道还能翻脸吗？ 不用人说，墨晴也知道，这些话不可能是忽然冒出来的。想到她跟着太子进来的时候，那些注目而来的目光，墨晴就明白，在她来时，这些赞美的词儿，肯定说了有一会儿啦。 是谁在挑事？ 墨晴根本不去追究，她的目光直接就望向了惠妃。 这种事情，要没有惠妃的参与，怎么可能？ 不管这事儿是不是惠妃主使，她就认准了惠妃。不就是夸奖人吗？当她不会似的！ "容妃娘娘您夸赞了，这都是惠妃娘娘教导的好，我这都是跟惠妃娘娘学呢！" 面对荣妃的夸赞，墨晴毫不居功，直接将功劳丢给惠妃。 "要不是惠妃娘娘提点，我这次不定要出什么笑话呢！" "若不是时间太紧，我这还准备去找荣妃娘娘您取经呢！" 墨晴微微笑着，先把功劳归于惠妃，再顺带着捧一捧荣妃，"正是有两位娘娘先前的经验，我这才能像个样子！" 当然，墨晴可不是真捧，而是明着捧，暗地里踩。 当这份踩，却得深思才能明白。 不过，墨晴相信，以荣妃和惠妃的精明，她们转过头来，定然会明白给的。 而墨晴正是要她们明白，不然的话，她又怎么能达到踩人的目的呢？ 先前的经验嘛，失败的经验，不好的经验…… 墨晴把她们的不足避免了，这年节宴，自然就少了很多的不足，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荣妃被墨晴回了几句话，也就呵呵了，没法继续捧着墨晴。 而惠妃呢，还想谦虚几句，但转念一想，聪明如她，竟是当场就明白了墨晴话里的真意。 那一瞬间，惠妃的脸就拉长了。 但这场合，可不是她发脾气的地方，惠妃很快回过神来，只能强颜欢笑，唯有时不时飞向墨晴的眼刀，展露了她内心的怒火。 第五十五章 毓庆宫客来 墨晴察觉到惠妃那一记记的眼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优雅地给对方回了一个热情洋溢的微笑。 对待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气你不气，最好还能笑。 这种精神上的蔑视，碾压，威力才是最显著的。 惠妃看到墨晴的笑颜，果然气到要吐血。她的养气功夫并不差，但遇到墨晴，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个不小心，就得破功。 该！ 看到惠妃忍得那么辛苦，墨晴的心情可是相当的好。 她就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人，怎么着吧，你咬我？ 惠妃悟了墨晴话里的深层意思，荣妃也在片刻后悟了，也是气得不行，觉得墨晴太不给她面子。 可今儿这日子，她一个过了气的妃子，虽然还有康熙的恩宠在身，但她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康熙对她的宠爱，大不如前。 四妃的排位可是惠宜德荣，她在最后啊！ "罢了，来日方长！" 荣妃给康熙生了五子一女，四子早夭，一女远嫁，她都熬了过来。有此，可见她的韧性到底有多强。 有韧性的人，必然也能忍人所不能忍。 至此，这一场年节宴上可能给墨晴下黑手的人，都偃旗息鼓。 德妃的性子，惯来是不争为争。这种出风头挑事儿的事情，她是轻易不插手的。毕竟，德妃的母族是包衣出身，这是她最大的短板。也是以为这一点，德妃在宫里很多时候都是小透明。可偏偏，就是这种不争不抢的小透明，崛起了！ 四阿哥出生时，德妃还是嫔，因为宫里的规矩，四阿哥是养在佟佳贵妃的身前的。而这位佟佳贵妃，便是后来只做了一天皇后的孝懿皇后。 因为这一点，四阿哥的出身，可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生母是德妃，但养在皇后身前，这是半个嫡子啊！ 九龙夺嫡，最终太子被废后，康熙死前立了四阿哥，到底有没有这一层面的考量，无人知晓。 虽然四阿哥得位之后，有诸多的传言。 但凭借半个嫡子的名份，四阿哥也是有许多的拥护者。 宜妃呢，这会儿对墨晴感激着呢，自然不会找墨晴的麻烦。 至于宫里的其他妃嫔，佟妃佟佳氏是孝懿皇后的妹妹，这一位可是更加的不争不抢，跟康熙的关系，颇为复杂。 一场欢腾的年节宴终于落幕，除却少数人，可谓人人尽欢。 而这少数人，自然是惠妃和大阿哥母子，此外，还有荣妃也有些不快。而三阿哥，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家额娘的郁闷。 宴会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墨晴回转毓庆宫，而太子呢，则陪着康熙守岁。 回转毓庆宫，墨晴简单洗浴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太子归来，墨晴啥也不知道。 这一天，她可是累坏了，劳心劳力啊。 第二日一早，大年初一，拜年问安必不可少，墨晴想要睡懒觉是不可能的。 先去慈宁宫给太后拜年，送上一份小礼物，收获一份红包。 再去乾清宫，叩见康熙，拿到一个大红包。 再然后，宫里的妃嫔各处走走。 …… 这大年初一，也没干啥正事儿，大家不管之前怎么的不对付，都是表现得和和气气。 墨晴跟着太子，反正是到处溜达，早出晚归。 等到终于回到毓庆宫安稳下来，墨晴感觉自己都快要散架了，尤其是脚下的花盆底子，那叫一个不舒服。 若非她当初龙套时演过宫女，特意穿着花盆底子练了有些日子，今儿这一天折腾下来，这双脚妥妥地废了。 端嬷嬷是个明白人，在墨晴回来后，立刻让人送了热水来。 烫脚，按摩，解乏。 花盆底子，真的是不如高跟鞋啊！ 墨晴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偷偷地改造一下花盆底子呢？反正平日穿的旗袍，足够长，倒也不担心会被人看出什么。 好吧，就算看出什么，又怎么样呢？ 太子并没有跟着墨晴回来，他似乎挺忙。 墨晴也不知道太子这大年初一的在忙啥，爷们的事情，不愿意跟她说，她也懒得问。这年头，问得多了，招人烦是轻的，被扣一个后院干政的帽子，可是要哭死的。 "主子，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和十一阿哥来了！" 就在墨晴泡完脚，又被端嬷嬷按着脚，舒服的想要睡过去的时候，听琴匆匆跑了来。 "他们来做什么？" "说是给主子您拜年呢！" "……" 墨晴愣了下，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五阿哥的年纪稍长，应该是被九阿哥他们给撺掇来的。 果然，都是吃货啊！ 拜年这事儿，之前就已经拜过了，哪儿有接二连三拜年的？ 很显然，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美食啊！ "听琴，你去厨房说一声，让崔嬷嬷那边，多准备点儿好吃的。" 一帮吃货来了，不满足了他们的口舌之欲，想要把人打发掉，难！ "对了，那天地鸡，也做上几个吧！" 墨晴忽然想起叫花鸡，之前做的，她只吃了个二顿的。当时因为太子嘚瑟，她跟太子都喝醉了，于是叫花鸡就便宜了端嬷嬷和厨房的人。好在端嬷嬷有点儿良心，给她留了一只。但这叫花鸡第二次加热，味道就差了些。 今儿个，正好补上！ 一如墨晴猜测，五阿哥一群人过来，的确是为了吃的。 而且，他们只是来打前站的。 等到厨房那边的饭菜弄了个差不多的时候，宜妃、德妃联袂而至。 德妃既然来了，四阿哥、十四阿哥也跟来来，除此之外，德妃的两个女儿，皇五女和皇七女也跟着一起出现在毓庆宫。 这毓庆宫里，顿时热闹异常。 在这个还没爆发九龙夺嫡的时候，紫禁城内的气氛，还是挺和谐的。 墨晴作为毓庆宫的女主人，自然要负责招呼客人。 福伦更是被墨晴打发去把太子找回来，这家里来了客人，作为男主人的太子，居然不在家，不像话。 当然，墨晴的目的是要借此机会，让太子跟这一群兄弟搞好关系。 一个好汉三个帮嘛！ 第五十六章 德妃不争 太子回来得很快，并且不用墨晴招呼，在跟宜妃和德妃说过话后，便主动招呼起一帮兄弟，颇有长兄之风。 墨晴只是瞄了几眼，便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太子不端着架子，摆出一副储君的傲气样儿，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当然，墨晴也不指望太子这么简单就能获得四阿哥、五阿哥的鼎力支持，但至少，也得让兄弟间的关系和睦几分。 即便是不能成为盟友，至少也不要太早成为敌人。 四阿哥，可是未来九龙夺嫡的胜利者。对这位，墨晴可是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传闻中，四阿哥是不争为争，最终一举夺魁。 在夺嫡之初，四阿哥还算是标准的太子党，虽然不至于对太子惟命是从，但绝对算得上是太子的拥护者。 只是，墨晴对这种说法，并不十分相信。 知道雍正帝的人，基本都知道粘杆处，血滴子。这是四阿哥一手打造的秘谍、杀手组织，在夺嫡之中，发挥了重大作用。 秘谍、杀手组织，不是说组建就能立刻组建起来的。 由此可见，四阿哥实在很早的时候就起了夺嫡之心，不过，这一位很会掩饰。平时又有冷面王爷的美誉，跟朝堂大臣们的关系，看起来很不好。这样一个不思团结的阿哥，有可能登上那个位子吗？ 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四阿哥，但结果呢，还是四阿哥赢了。 归根究底，朝臣们都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 谁做太子，谁做皇帝，是康熙说了算的。 如八阿哥，团结了一群人，形成了规模空前的八爷党，结果呢，康熙只要一道旨意，就让他从云端跌到了深坑里。 夺嫡这回事儿，关键不在于身边有多少拥护者，关键在于你是不是入了康熙的眼。 这是墨晴对九龙夺嫡的认知。 而目前呢，太子是康熙的心头肉。 只要他不像历史上那样作死，老实本分地做他的太子，那康熙就完全没有理由废掉他。至于太子还要做多少年的太子，完全就不是重点，好吧！ "还是你这里自在啊！" 宜妃享用着美食，不忘跟墨晴说话。 "宜妃娘娘喜欢，经常来便是了啊！" 墨晴微笑。 宜妃叹息一声，道："你啊，也就是现在这些天，等过些日子，有的你忙的！" 这番话，明显是话里有话。 显然，作为康熙的宠妃，宜妃从康熙那里听到了些什么。 墨晴也不多嘴追问，宜妃听到的消息，她还是能猜出几分的。 等朝堂开印，康熙怕是会立刻下一道旨意，为她正名吧！ 太子妃啊！ 做了太子妃的自己，的确是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自在。 "没事儿，我年轻嘛！" 墨晴不点破，只是呵呵笑。 德妃则忽然开口，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总会有人帮忙的！" "这倒是！" 宜妃也跟着说话。 墨晴只是呵呵笑，做腼腆状。 这一顿晚膳很丰盛，花样儿不少，而且都十分美味。毓庆宫的厨师，比起御膳房都不差的。再加上墨晴的一些做菜理念，毓庆宫厨房出品，必然精品。 在晚膳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康熙也过来凑热闹。 有了康熙的加入，一群皇子阿哥们就没了之前那么悠闲从容。 偏康熙一点儿没有自知之明，还觉得氛围不错。 等到晚膳结束，康熙很满意。 然后，就跟着宜妃一路走了。 得！ 康熙三十四年的第一个晚上，康熙将要宿在翊坤宫。 而与宜妃同来毓庆宫的德妃，在离去的时候，表情难免有些落寞，看着康熙和宜妃的背影，半晌无言。 "额娘，咱们也回去吧！" 皇七女小声开口，晃着德妃的手腕。 德妃意识回归，笑了笑，拍拍皇七女的手，道："跟你们太子哥哥道别了吗？" "嗯，我们跟太子哥哥和二嫂都说了！" 皇五女笑盈盈开口。 德妃这才喊了人，跟墨晴说了声，这才离开毓庆宫。 至于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个儿子，德妃没怎么管。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只有身边的小太监照顾服侍。 …… 墨晴目送德妃离去后，才慢慢回转毓庆宫。 德妃，不简单！ 之前的年节宴上，德妃是小透明一样的人，就算是今天的这场私宴。德妃也是存在感极弱，唯恐别人注意到她一般。 这样的一个懂得隐藏自己的女人，要么是真的胆小放不开，要么就是胸有丘壑，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太子爷，德妃娘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臣妾看她今儿一直都不怎么开心！" "还是说，臣妾的晚膳，做的不合德妃娘娘的心意？" 墨晴可不会直接跟太子说德妃是个深藏不露的，毕竟，这样说了，除了让自己多个背后说三道四的碎嘴之名，还真不能给太子引起什么警惕。 "德妃娘娘没心事啊，为什么这么问？" 太子微微愕然，搞不懂墨晴这么开口的目的。 "不知道，就是看着德妃娘娘似乎不是很开心！" "今儿一顿饭，得妃娘娘都没怎么说话，就是在那里坐着，好像跟周围的一切都没关系一样！" …… 墨晴琢磨着自己的言语，避重就轻地开口。 "德妃娘娘的性子便是如此，喜静不喜动！" 太子还以为墨晴怎么了，感情只是发现德妃一直在沉默。可是，这才是德妃的性子，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太多的兴趣，似乎一颗心，全都扑在了康熙的身上。 换做一般人，九成九会觉得，德妃是真正的贤良淑德，有贤妻良母的风范儿。 可事实上，被德妃关注的康熙，他不是一般人。 这位爷，从很小的时候，就受到各种的目光关注，看问题总是会很容易洞彻关键。对康熙而言，德妃若不如此，又怎么会赐一个"德"字封号？ 德妃的样子，甭说康熙，宫里很多人都早已是习以为常。 太子跟着康熙多年，对此自然是清楚得很。 "福晋无须多想，这并非是你的晚膳有问题，而是德妃历来如此，你要习惯！" 略一沉思，太子还是决定给墨晴吃个定心丸。 "如此就好，我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德妃娘娘呢！" "得罪，是肯定得罪了的！" 刚才还安慰墨晴的太子，转身就是一记重炮压上。 第五十七章 太子的疯狂想法 "得罪，是肯定得罪了的！" 听到太子这样的一句话，墨晴着实吃了一惊。 她没有立刻回应太子的话，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细细回味晚饭的全部过程，甚至是从德妃出现在毓庆宫之后的所有事情。 可让墨晴郁闷的是，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德妃。 想不通！ 墨晴有些郁闷，她只能望向太子，让太子给她解惑。 "为什么？" "想不通？" 太子呵呵笑着，表情微微带着几分的戏谑。 墨晴瞪眼，道："别卖关子，赶紧说！" 这个时候，墨晴可不管太子是不是太子，她只想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惹到了德妃。 "这个，其实跟你没有关系！嗯，或者说，这是无妄之灾！" 太子嘿嘿直笑，"德妃娘娘吧，很奇怪。她现在有四弟、十四弟两个儿子，还有五妹妹和七妹妹两个女儿，但她却最宠十四弟！" "跟我有什么关系？" 墨晴觉得莫名其妙，德妃宠哪个孩子，跟她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若因为这个，她就被自己给得罪了，这简直就是，好吧，无妄之灾。 "十四弟觉得福晋你很厉害，一直在夸你。" "不是吧？" 墨晴瞪眼，"太子爷的意思是说，德妃娘娘吃醋了？可是，我没看出来啊！" "你能看出什么？" 太子直摇头，"你刚嫁过来，很多事情并不知道，看不出来很正常！" "说说！" 墨晴觉得自己得好好跟太子请教一番。如今的她，明显是跟惠妃、荣妃成了对头，现在连德妃也得罪了，四妃之中，就剩下宜妃还算自己人。这个情况，可是相当的不妙！ "德妃娘娘很古怪，总之，以后若是可能，你不要跟她有太多的接触！" 太子叹了一口气，"好在，孤跟四弟、五妹妹的关系还不错。德妃娘娘倒不至于直接找你的麻烦，只是，以后，你还是小心点！" "……" 墨晴彻底没了言语，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居然这样就把德妃给得罪了，原因呢，只因为十四阿哥说了自己的好话？ 活见鬼！ 墨晴心里的郁闷，根本就是言语难以形容的。 "别想太多，过些日子，你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怎么说？" "福晋，你说，咱们跟大哥一样，出宫开府如何？" 太子顿了顿，缓缓开口。 而他的话一出口，又被墨晴给惊到了！ 毓庆宫，可是康熙特别修缮后给太子准备的居所。如今，太只要搬出毓庆宫，跟大阿哥一样开府？ 这是要闹哪样？ "太子爷为什么这么说？" "远香近臭！" 太子满含深意地望了墨晴一眼，"就像福晋你之前所说，皇阿玛如今春秋鼎盛，孤只是太子。俗话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孤这些年在宫里，并非好事。" "太子爷，您该不会是想请辞太子吧？" 墨晴眼睛瞪大，死死地望着太子。 太子听了墨晴的话，表情有那么一瞬的震惊，继而慢慢平静下来，然后，脸上就浮现了喜色，但很快，这抹喜色又散了去。 墨晴瞧着太子的表情变化，莫名感觉紧张，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若太子真的去跟康熙说要请辞太子，绝对是要引发轩然大波的。 "太子爷，臣妾只是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墨晴真的有些急了！ 请辞太子，这是天地间最二的想法。 不管太子以什么理由请辞太子，一旦他真的跟康熙开了这个口，他在康熙心中的地位，必然会直线狂跌。 为帝王者，当有决断，有担当。 太子，可是储君。 何为储君？储君存在的意义何在？ 储君是大清江山的第一继承人，储君的存在，是为了应对意外国难。 康熙选了太子为储君，固然是因为仁孝皇后，因为太子的嫡子身份。但从另一方面，也是太子得到了康熙的认可。 若说太子很小的时候啥也不懂，那时候是因为康熙的偏宠，才会被立为太子。 那么现在，太子之所以还是太子，却是因为他得到了康熙的认可。 康熙没有废太子，是因为太子有才，能担起储君的重担。 若太子请辞，康熙必然会反思，太子为什么要请辞？但在反思之后，康熙却会接着想，太子连这点压力都不能承受，将来真的适合继承江山社稷吗？ 一旦康熙的心中有了这样的念头，那么，太子在未来的夺嫡之争中，必然出局。 四阿哥可以不争为争。 其他的阿哥，都可以不争为争。 唯有太子，他已经在这个位子子，他不能退，他只能争。 夺嫡！ 对康熙的其他儿子们而言，就跟一场擂台站一样，太子是守擂的擂主，一旦被击败，失去了擂台，也就失去了一切荣耀。 在这一瞬间，墨晴真想给自己两巴掌，她这张嘴，需要控制一下啦。 要知道，如今的她，跟太子可是一条绳上的蚱蜢。 "福晋不用解释，孤还没傻！" 太子看着墨晴纠结异常的样子，呵呵笑了，"请辞太子之位的事情，孤是不能做的。但，福晋的话，还是有些意思的！" "太子爷？！" 墨晴搞不懂太子的想法，但隐约感觉，太子心里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这算是作死吧？ 墨晴心里一阵郁闷，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她果然是清穿小说看多了，居然想当然地满嘴跑火车。这下好，就要惹出大麻烦了！ "不用想太多，孤自有分寸！" 太子微微笑，握了墨晴的手，"孤不会任意妄为的。" "太子爷心里有数便好！" "福晋还没回答孤的问题呢？你说，咱们出宫开府，如何？" "出宫开府，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个成吗？" 墨晴觉得太子有些异想天开。 太子是储君，位同康熙，出了皇宫，没有了严密的护卫，单单是安全问题，就是老大难。 "事在人为嘛！" 太子深吸一口气，"这几天，孤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太子这个身份，占了大义，但也是个束缚。但，孤却不可能脱了这束缚，难啊！" 第五十八章 大姨妈和翻牌子 有所得，必有所失。 这天下间的好处，可是不会让一个人给全占了的。 太子自幼被册封，享受了世人难有的的尊崇，自然也是要失去些什么的。 "其实，住在毓庆宫，也没什么不好的！" 墨晴觉得太子现在的想法很危险，不管太子为什么冒出这种想法，她都有责任把太子给引到正道上。 毕竟，她现在是太子福晋，以后过怎样的日子，可是跟太子休戚相关的。 "怎么讲？" "远亲，不如近邻！" 墨晴微微笑，"再有，若是咱们执意要搬出宫去，怕是会伤了皇阿玛的心。" 太子沉默片刻，微微点头，道："此事，以后再说吧！" 墨晴见状，也不再言语。 "安置了吧！" "好！" 墨晴应了，自去让端嬷嬷等人准备热水。 然后，没等热水送来，墨晴的脸色就变得相当尴尬。 这可是大年初一啊！ 她的大姨妈居然来拜年了！ "太子爷！" "嗯？" 太子正在宽衣解带，听到墨晴的声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向墨晴。 "太子爷，臣妾的小日子来了！" 墨晴很尴尬，但这事儿必须说清楚。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她大姨妈到访的日子里，是不能跟太子同床共枕的。作为一个娴熟的大老婆，她得给太子另外安排侍寝的人。 "……" "所以呢？" 太子听到墨晴如此言语，也是愣了下，继而露出淡淡的笑意，眼底深处，似有戏谑之意浮现。 墨晴没抬头，自然没看到太子眼底的戏谑。 "太子爷睡书房吧！" 墨晴可不是贤淑的大老婆，不可能真的去给太子安排别的女人侍寝，哪怕是李侧福晋、林氏这样的，太子的小老婆们。 若太子要去睡她们，墨晴肯定是不可能阻止的。 但若太子去了，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夫妻缘分断了。 到时，太子就是墨晴的老板，而墨晴只是太子的员工，各取所需。 "书房太冷，孤总得有人暖床！" 太子面上露出十分恶趣味的笑意，明显是在看墨晴的笑话。 墨晴听到太子这般说，心里不由火起，她猛抬头，正要冲太子咆哮一通，却在看到太子面上表情的瞬间，愣在当场。 "福晋还没回答孤呢！" 太子看着墨晴呆愣的样子，笑意更浓。 "臣妾给太子爷暖床，可好？" 知道自己被太子给套路了，墨晴直接飞了一记眼刀过去。 "甚好！" 太子呵呵笑着。 …… 这一夜，墨晴睡得很踏实。 太子却很煎熬，血气方刚的他，忍得还是很辛苦的。 不过，让墨晴意外的是，太子居然真的忍住了！ 第二日一早，太子依旧是早早起来，墨晴被惊醒，睡眼惺忪地望着悄然起身的太子，问道："朝堂不是也放假了吗？" "练功！" 太子笑了笑，"你不用管，继续睡便是！" 墨晴应了一声，也就不管。 练功什么的，她倒是听说过，要持之以恒，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晨练一刻钟，少修十年功。 不过，墨晴可不是练武之人，也没这么早起床的习惯。 继续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问了端嬷嬷，墨晴才知道，太子又出去了。 墨晴只是点点头，并不追问。如今可是过年，走亲访友，正是时候。太子作为储君，康熙还是会给他派些活儿的，比如去慰问一些朝廷老臣什么的。 等墨晴吃了午饭，李侧福晋等一群太子的小老婆们居然联袂而至。 墨晴昨儿大姨妈到访，可是瞒不住人的。 但，太子居然还是宿在墨晴的房里，这就让一群盼了很久的女人们，心中起了别的想法。 "给福晋请安！" 李侧福晋打头，林氏等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随后，纷纷给墨晴见礼。一个个的表情，相当诚挚。 即便是昨儿个给墨晴拜年的时候，她们也没今日的笑靥如花。 "不是说了吗？以后，没有特别的吩咐，这请安就免了吗？" 墨晴如何猜不到李侧福晋等人的来意，不过，这事儿却不好处理。 "给福晋请安是应该的，这是尊卑规矩，可不能免！" 李侧福晋微微笑着回应。 林氏也跟着开口，意思跟李侧福晋大致相同。 墨晴笑了笑，道："尊卑规矩不在形式，有这个心意就行了。说吧，你们今儿来这么齐全，有什么事情？" 没有拐弯抹角，墨晴直接把话挑开。 李侧福晋不愧是给太子生儿育女的人，竟是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回答的更直接。 "福晋，我们姐妹前来，是想问问福晋，这日后给太子爷侍寝是个什么章程？" 李侧福晋一开口，林氏又跟着开口，道："是啊，福晋，给太子爷侍寝的事儿，咱们是按日子来排呢，还是随太子爷心意翻牌子？" 墨晴的目光在林氏和李侧福晋的脸上扫过，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儿这事儿，这两个是挑头的。其他的人，都是来壮声势的。 不过，这林氏还真的是很精明呢！ 按日子来排，翻牌子…… 不管是哪种，都给墨晴表明了一个态度，太子必须雨露均沾。 聪明人，可惜，没用对地方。 "此事，往日里是个什么章程？" 墨晴微微笑着，不动声色，看不出心中所想。 李侧福晋笑了，觉得墨晴还是上钩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往日里，都是随太子心意的！" 翻牌子啊！ 墨晴明白了，这李侧福晋还是想让墨晴用翻牌子的方式来决定太子的侍寝人选。 只是，这事儿决定权在墨晴，可不是李侧福晋或者是李氏，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来决定的。 "既然是这样，那么，就按照这个规矩来吧！" 墨晴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不管怎么折腾，面子上，她都得保有一个贤淑之名。至于翻牌子，呵呵，不过是个形式，要怎么具体实施，还不是她说了算？ "福晋贤德！" "那么，妾身就告辞了！" 从墨晴这里得了准信儿，一群女人见目的达到，丝毫不多停留，直接宣告走人。 第五十九章 挖了个坑 "福晋！" 端嬷嬷在李侧福晋等人走后，低声开口，"不能任由她们这样蹦跶，不然的话，下次她们就更不知分寸了！" "哦？" 墨晴望向端嬷嬷，"怎么说？" "福晋，您是太子爷的嫡福晋，这侍寝的事情，该是您说了算的，怎能任由她们来决定？" 端嬷嬷愤愤开口，"像她们这样，分明就是以下犯上！" "端嬷嬷，不管怎么说，侍寝总得有所安排，对吧？" 墨晴并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好，若是李侧福晋和林氏她们不来这一趟，墨晴也是要主动开口的。 她可是太子嫡福晋，贤良淑德啊！ 在这个时代，嫡妻主母主动给自家男人安排女人侍寝，才是贤淑的表现。 可墨晴做不到贤淑。 所以，她是断然不会主动给太子安排别的女人侍寝。 这个时候，李侧福晋和林氏她们联手逼宫，无疑是给墨晴送来了一个极好的下坡的梯子。从这一层面来讲，墨晴甚至都该去谢谢李侧福晋，送上一份大礼。 "但，她们这般逼宫，就是以下犯上，是对福晋您的不敬，不能不惩！" 端嬷嬷态度很坚决，为墨晴抱不平。 若墨晴还是原本的瓜尔佳氏，那么，端嬷嬷的言语，定然是很对。可现在在这里的是墨晴，不是瓜尔佳氏。 "端嬷嬷，此事休要再提！" 墨晴挥挥手，打断了端嬷嬷还要继续说话的姿态。 "福晋——" "端嬷嬷，我的话，你要违背吗？" 墨晴虽然感激端嬷嬷的一心为她着想，但她现在不是瓜尔佳氏啊。 "奴婢不敢！" 端嬷嬷躬身退下，不再言语一句。 墨晴这才笑了笑，道："端嬷嬷，你一心为了本福晋，我是知道的。只是，这个事情，本就是我的疏忽。" "……" 端嬷嬷默然，她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而在内心深处，端嬷嬷觉得墨晴有些太过软弱，跟之前的霸气彪悍，颇有不同。 "端嬷嬷，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好啦，你去把福伦喊来！" "奴婢这就去！" 端嬷嬷躬身退下，自去喊毓庆宫的总管太监福伦。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福伦就匆匆到了墨晴的跟前。 "奴才叩见福晋，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 墨晴微微抬了抬手。 福伦则麻溜儿地起身，低头站在一旁，等墨晴发话。 "这次喊你来，是要你去做几块牌子，嗯，太子爷侍寝的时候，翻牌子用的，知道怎么做吗？" "奴才知道！" "那就去吧！" 墨晴再次轻轻一抬手，就把福伦给打发了。 端嬷嬷站在一旁，满脸的诧异，觉得墨晴这样的做法，委实有些怪异。既然只是让福伦做几块牌子，用得着把人给喊过来吗？她去传个话，不是一样的吗？ "端嬷嬷想不通？" 墨晴微微笑着，望了一脸疑惑的端嬷嬷一眼。 端嬷嬷点头，道："是的，奴婢想不通！" "那就慢慢想吧！" 墨晴淡淡一笑。 她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李侧福晋和林氏等一群人来逼宫，她又怎么会这么大度的不计较？ 有些事情，有些时候，根本不用自己的动手，自然会有人动手。 当然，墨晴的主要目的，还是要借此看看太子是个什么心思。 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太子明显是不可能给她的。但他们已经是夫妻，注定要一辈子纠缠在一起。 那么，到底要用怎么样的心态面对太子，就成了墨晴需要考量的唯一问题。 而太子用怎样的态度对她，也就意味着墨晴会用怎样的态度对太子。 真心，换真心！ 若太子对他的态度跟对李侧福晋等人是一般的，那么，墨晴待太子，也就只剩下客套。甚至于九龙夺嫡，墨晴也不会插手。她只会顺着自己的心意，痛痛快快地过上一辈子。 福伦离开，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个事儿啊，不好办呢！" 福伦可是宫里的老人，对这种事情，也是颇有自己的见解。李侧福晋等人的所为，就是逼宫，以下犯上。 这种事情，太子爷是极为反感的。 他若是知情不报，等将来事情爆发出来，他保不准就要吃挂落。 "罢了，罢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福伦略一琢磨，心下已经有了主张，这事儿得告诉太子要怎么处置，还得太子来决定！毕竟，主导这件事情的，可是李侧福晋，为太子爷生养了二子一女，虽然小格格早夭，但李侧福晋在毓庆宫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今儿这事儿，明显是神仙打架，福伦就是被波及的小鬼儿。 福伦没有多耽搁，直接去见太子，把事情给讲了一遍。 "李氏和林氏，还真的是被孤给惯坏了呢！" 太子的表情有些难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他若是连自己后院里的事情都不能摆平，又谈什么继承江山社稷？别到头来，一切只是一场笑话。 "传孤的口谕，李氏、林氏，一律禁足三月。其他的女人，禁足一月。告诉她们，这种事情，仅此一次，再有第二次，休怪孤不念旧情！" 太子可是一点都没有含糊。 "太子爷，那这个侍寝牌子还要做吗？" "福晋给你的任务，你敢不做？" 太子冷冷扫了福伦一眼，犀利的目光如利刃，几乎刺穿了福伦的魂魄，让他如坠冰窖。 "奴才这就去安排！" 被太子这般冷厉的眼神盯着，福伦胆儿颤。 福伦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杀气四溢的太子，着实给吓了个够呛。 没敢在这里多停留，福伦匆匆离去，按照墨晴的吩咐，去打造一块块的侍寝牌子。 …… "福晋，奴婢懂了！" 当李侧福晋和林氏等人被太子禁足的消息传出，端嬷嬷先是愣了好一会儿，最终却是将一切都给看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墨晴的手段。 对李侧福晋和林氏的逼宫，完全隐忍，而在背地里，却借助福伦的嘴，把这事儿给散了出去。 以下犯上，这可是大罪过。 可怜李侧福晋，全然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精心谋划，竟是被墨晴给借机挖了一个大坑，把她自己给坑了进去。 第六十章 唯有不动心，方可不伤心 福伦在太子的眼神给吓到了，回去之后，立刻让人去打造侍寝的牌子。 不过是下午，福伦就拿到了侍寝牌子，亲自送到了墨晴的面前。 "福晋，要是哪里您觉得不满意，奴才再让人改！" 一溜儿做工精致的檀木牌子摆在墨晴的面前，福伦躬身立在一旁，陪着小心地开口。 墨晴只是扫了一眼，就点了点头："挺好的，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福伦见墨晴没有不悦，这才躬身退出。 …… "端嬷嬷！" "奴婢在！" 端嬷嬷一直站在旁边，等着墨晴发号施令。 "把这些给太子爷送去，嗯，交给高德忠保管！" "福晋，这个，什么都没写啊！" 端嬷嬷有些傻眼，这侍寝牌子，不得写上名字的吗？要没有名字，太子爷选了牌子，牌子代表的是谁呢？ "需要写什么？" 墨晴满含深意地望了端嬷嬷一眼。 只一眼，端嬷嬷就闭上了嘴。这事儿，还真不是她该多嘴的，先前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僭越，如今，更是管得太宽。 这不是好事啊！ 端嬷嬷想到自己的所为，吓得一哆嗦，她居然还想帮福晋拿主意。真是，太蠢了啊，福晋的主意，向来正着呢。 端嬷嬷心里把自己警告了一番，这才端着装有侍寝牌子的盒子离开。 很快，端嬷嬷去而复返，侍寝牌子也已经给太子过目了，由高德忠保管。 侍寝牌子之所以没有名字，是因为墨晴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了太子。 从一开始，她就跟太子把话挑明了，有她就没有其他的女人，有其他的女人，就没有她。 侍寝牌子？ 不过是个笑话！ 李侧福晋和林氏，自以为聪明的逼宫，不过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让太子表态的机会。 只是，太子会怎么选呢？ 一棵树，一片森林。 对男人而言，其实根本就不用多费脑筋就能做出选择。 食色，性也！ 男人本色！ 无数的事实已经证明，男人鲜少会为了一棵树，舍弃一片森林。当然，若这个男人是个普通人，他能找到一棵树吊死，已经是幸福，又怎么敢奢望一片森林？ 可太子是什么人？ 大清储君，若无意外，就是未来的帝王。 自古帝王，三宫六院乃是稀松平常。 墨晴看着回来的端嬷嬷，半晌无言，此时的她，心情也是相当忐忑的。 然而，决定权不在墨晴。 她甚至都不敢去争取，她输不起！ 唯有不用心，方可不真心。 唯有不真心，方可不动心。 唯有不动心，方可不伤心。 墨晴曾经是龙套，走过很多片场，见过很多导演大腕儿，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事情，一旦用心，便会真心，继而动心，一旦动了心，伤心总是难免。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墨晴不敢去赌，她赌不起。 只是，这些话，她不可对人言。 作为一个穿越者，墨晴是真的难以让自己融入这个时代，去接受这个时代的一切。 有些事情，可以忍，有些事情，忍不得，心会痛。 "端嬷嬷，我有些乏了，想歇会儿！" 墨晴想了一会儿，心情越发郁闷。 端嬷嬷看得出来，自家福晋这是心情不好。也是，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视若无睹。 待到端嬷嬷走人，墨晴一个人在炕榻上躺下，掀了被子，锁在里面。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娱乐…… 烦躁！ 墨晴越发怀念没穿越前的生活，若是烦躁了，还可以上上网，看看小说。可现在呢，要啥没啥。 天一黑，睡觉是最好的打发时间的活动。 不能这样过啊！ 墨晴的心思一下就活了，也不再关注太子对侍寝牌子会怎么个处置，她也不再缩在被窝里，而是爬了起来。 "端嬷嬷，端嬷嬷！" "奴婢在！" 端嬷嬷这才出去了一会儿，听到墨晴急促的呼喊，就匆匆跑了进来。 "福晋，出什么事情了吗？" 端嬷嬷急三火四地冲进房里，在她的身后，则是听琴和观棋两个小丫头，三人都是一脸的急切。 "呃，没事儿，就是想起点事情！" 墨晴见三人急切的样子，眨了眨眼，道："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三人集体沉默。 墨晴笑了笑，道："不用想太多，本福晋可是想得很开的！" "端嬷嬷，你再去把福伦喊来，本福晋有点事情，需要他去做！" "是！" 端嬷嬷赶紧应下。 "听琴，观棋，你们去给本福晋把笔墨纸砚找来！" 打发了端嬷嬷去找人，墨晴就又把听琴和观棋也给打发了出去。 既然没有什么娱乐生活，那么，不如自己找点儿娱乐。 墨晴熟悉的娱乐，也就是五子棋，扑克牌，麻将，此外，象棋、国际象棋、围棋什么的都是略懂，算不得高手。但扑克牌的斗地主和麻将，墨晴绝对是此中高手。 不过，墨晴没打算弄麻将，也没打算弄扑克。 这些东西，在后世可是泛滥成灾，是出了名的赌具。 赌，最是害人。 墨晴可不想将这种东西发扬光大。 她要搞个五子棋大赛！ 当然，这只是个引子，借此来吸引关注的。 墨晴真正的目的是要搞点儿文艺演出，什么小品啊，相声啊，唱歌啊，反正就是个大杂烩。 这年头，京剧、黄梅戏很盛行，但墨晴对这些传统的东西，实在是没多少的感觉。 说得直白点儿，她就是一俗人，喜欢通俗的东西。 很快，观棋和听琴就把笔墨纸砚给墨晴送了来，听琴给墨晴铺纸，观棋负责研磨。 等端嬷嬷带着福伦再次到来，墨晴已经画好了一张棋盘。 十五乘以十五的棋盘，属于传统式的。 "福伦，你去按照这个样子，打造，五十块棋盘！" "黑白棋子，同样是五十套！" "多长时间能做好？" 墨晴望着福伦，等他回应。 福伦望了下，当机回答道："回福晋，此物简单，一天时间，可以完工！" "很好，那就去吧！" 打造棋盘和棋子，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贴个告示，以毓庆宫的名义好呢，还是以谁的名义好呢？ 第六十一章 孤要专宠福晋，谁敢有意见？ 福晋给派了差事，福伦自然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不过，福伦还是多了个心眼儿，把这事儿给太子报了过去。 "这是棋盘？" 太子瞧见福伦送来的棋盘，并不以为意，只道墨晴是想下棋。但随着福伦开口，说这棋盘是十五乘以十五的格局，太子的表情就微微变了。 "去吧，尽早打造一副送来！" 太子瞬间起了好奇之心，想知道自家福晋这是想做什么。 福伦领命，即刻告退，找了巧匠开始制作。 至于黑白棋子，这个根本不用费劲儿，随便都能买到。 一个时辰后，福伦带回了第一副棋盘，还有棋子一套。 "办得不错！" 太子挥挥手，夸奖了福伦两句，就把人给打发了。 …… 一刻钟后，太子带着棋盘和棋子出现在墨晴的面前。 "福晋啊，你这棋盘是要怎么下啊？" 太子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望着墨晴，"不如，咱们先来对弈一局？" "那，太子爷可要让着臣妾一点儿！" "可以！" 太子可是在对弈一道上，着实有些手段，听了墨晴的话，一口就应了下来。 墨晴闻言，道："那，太子爷打算让臣妾几子？" "福晋啊，你这样可不好！"太子嘿嘿一笑，"孤连福晋这棋的下法规则都不知道，如何能知道该让福晋几子？" "这个啊，简单，叫做五子连珠棋！" 墨晴旋即将五子棋的下法说了出来，包括各种的禁手，也都讲了一遍。 "那么，太子爷打算让臣妾几子？" 墨晴眯眼望着太子，这五子棋，先手已经占了大便宜，再有让子，想要赢的话，可是难上加难的。 太子聪慧，怎么可能不明白？ "福晋啊，不如，咱们先来对弈几局，孤可是新手！说起来，该是福晋让孤才对啊！" "……" 听到太子的这番言语，墨晴顿觉天雷滚滚。 说好的一言九鼎呢？ 至不济，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啊！ 太子却忽然不觉得自己有哪儿不对，依旧微笑着望向墨晴。 墨晴叹了口气，道："那，咱们就谁也不用让谁，嗯，也不用禁手，可以不？" "一切听福晋的！" 太子完全没意见。 五子棋，虽然很早就有了，但却没有得到怎么推广，上层人士更喜欢围棋对弈，觉得这才是风雅之事。 相比之下，五子棋更像是小孩子玩的游戏。 对局开始，墨晴仗着自己的经验，果断碾压了太子。 一连三局，没有禁手限制，墨晴完全把太子给蹂躏了一番。 然而，精通围棋对弈的太子，很快就把五子棋的下法给摸索了个大概，第四局就把占了先手的墨晴给虐了。 "有趣，有趣，端的是有趣！" 太子赢了一局后，不由连连称赞。 围棋，争的是大局，而五子连珠，争的是局部，是料敌机先，攻中有防，防中带攻，比起围棋，五子连珠棋看似简单，实则并不简单。 "太子爷，您是不是该让臣妾了啊！" 发现太子已经弄懂了五子棋的门道后，墨晴明白，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她就等着一直被太子虐吧。 她要的是娱乐，是胜利的欢喜，可不是被虐。 所以，墨晴果断准备把面子给丢掉，反正说要让她棋子的人是太子。 太子可是储君，也算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哦！ "好，那就先让一子吧！" 太子也算是言出必践，说让子就让子。 再次开局，墨晴可就乐了，大开大合，一路猛攻。凭借一子的优势，生生碾压了太子。 "好啦，臣妾去准备晚膳，爷自个儿先休息会儿吧！" 赢了就跑！ 墨晴可没打算继续跟太子下，他们的水平，完全不在一个层面。这一局，虽然占了一子的优势，可墨晴还是差一点儿就被太子给逆袭了。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所以，墨晴果断开溜。 这样一来，她跟太子对弈五子棋的胜负比例将是四胜一负，很好很强大！ 太子眼巴巴看着墨晴走人，傻眼。 "福晋啊，要不，晚上咱们继续？" "晚上再说！" 事实上，墨晴是完全没打算再跟太子下五子棋，她要将这个胜负比率一直保持着。 可怜太子，全然不知道墨晴的心思。 他干脆喊了高德忠，跟他对局。 高德忠作为太子身边的小太监，也是懂围棋的，功力也算不俗。刚才看了好一会儿，也是明白了五子棋的门道，倒是能跟太子杀个旗鼓相当。 这水平，比墨晴高了不知道多少。 …… 晚膳的样式，是墨晴定的。 作为一个吃货，熟知各种美食，手上也有两把刷子，但在见识了宫里厨师的手艺后，墨晴干脆就成了指挥家。 她只需要告知厨师们菜的做法，剩下的，自有厨师们动手。 "嗯，福晋的手艺，果然不错！" 吃着卖相十足的美味，太子连连夸赞。 墨晴呵呵笑，道："太子爷，这可是厨房的手艺，臣妾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厨房往日可没有这些菜色！" 太子微微笑。 墨晴也就不再言语，只是让人给厨房的师傅们加了一份赏赐。 有功就赏，有过就罚。 待到晚膳后，高德忠就把侍寝牌子端了来。 太子看也不看，直接就拿了一块牌子掀开。 牌子上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 墨晴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意思？ 高德忠则端着侍寝牌子退下，太子笑眯眯地望向墨晴，道："福晋，是不是很好奇？" "是！" 墨晴轻笑。 太子上前，轻揽墨晴的腰肢，轻言细语："孤记得福晋的话，这侍寝牌子，福晋是把选择权交给孤，对吧？" "福晋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对孤有点信心呢？" "孤要专宠福晋，谁敢有意见？" 太子这番话一说，便是墨晴这个穿越而来的人，都有些感动了。 只是，她能信他吗？ "福晋，不信孤？" 太子见墨晴没有回应，表情微微有些失落。 墨晴叹了一声，道："想信，但不敢信！" 感情这回事，男人和女人的地位，永远不可能是对等的。即便是在后世，女人在感情上也是比男人更容易受伤。 第六十二章 赌徒 "孤，会让你信的！" 太子目光灼灼地望着墨晴，这语气，这态度，都让墨晴有些心慌慌。 此刻的太子，看起来很有几分霸道总裁范儿。 墨晴飞快移开跟太子对视着的目光，莫名地有些烦躁，她可不是那种只看颜值的小花痴。她可是看过万般风景的女人，岂能被一句话就给征服？ "臣妾，拭目以待！" 墨晴定了定心神，淡然回应。 "好！" 太子微微笑，"那么，不如我们再来两局五子棋？" "不来！" 墨晴果断拒绝，她要保持对太子的胜绩，傻子才会去跟太子继续下。作为业余人士，跟专业人士对局，她才不会这么蠢。 "你这女人，别太过分啊！" "我就是这么过分！" 墨晴冲太子挑了挑眉，道："要不，咱们再玩点儿别的？" "成！" 太子想也不想，直接应下。 他还不信了，就不能找回场子。就算这五子棋没机会，别的东西，他肯定是有机会的。 …… 墨晴当即让端嬷嬷去找了纸张来，用剪刀剪成了一般大小的小方片。 "太子爷，麻烦您在上面写上字吧！" "写什么？" 太子毫无意见，倒要看看他家福晋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皇帝！" "太子！" "文臣！" …… 墨晴干脆将扑克牌给进行了修改，没有阿拉伯数字的一二三四五，而是改成了文臣、武将、进士、举人、秀才、童生，平民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这样的。 等到把这些纸片写完，太子却是已经累得手腕有些酸麻。 虽然高德忠也在中途来帮忙，但这工作量还是不小。至于墨晴，从头至尾在旁观，心里偷着乐。 "太子爷，规矩是这样的！" 墨晴设定了各种牌的大小后，又给太子将斗地主的玩法给讲了一遍，"怎么样，记住没有？" "孤，记住了！" 太子笑了笑，"不过，这种游戏需要三人对局，咱们还差一个人啊！" "这个简单，高德忠你来！" 墨晴望向站在太子身边的高德忠，笑咩咩地开口。 高德忠闻言，顿时傻眼，这差事，他可以拒绝吗？ 可惜，没等高德忠开口，太子就点了头，道："好，高德忠，你来！" "奴才，奴才不会啊！" 高德忠声音发颤，这差事，不能接啊。 "不会可以慢慢学！" 太子淡淡开口，"行了，就算你输了，孤也不会怪你！" "福晋，更不会怪你！" 太子越是这样说，高德忠越是纠结。 他是个机灵的，这斗地主的规则很简单，他怎么可能不会？只是，除非他是地主，否则，要么帮太子打福晋，要么帮福晋打太子，这不管谁赢谁输，他都要得罪一个。 "苍天啊，大地啊，拜托你开开眼，让小高子做地主啊！" 开始抓牌后，高德忠心里就开始了祈祷，满天神佛，都被他祷告了一遍。 万幸，老天听到了他的祷告。 高德忠成功地做了地主，一个人对战太子和墨晴，而他的牌，很好，超级好！皇帝和太子在手，连文臣武将也拿了一半，这种牌，不赢没天理。 没一会儿，高德忠就嗨了，忘了他正在跟太子和太子福晋对局。 "王炸！" "奴才赢，赢了……" 兴奋地将牌走完，高德忠才恍然醒悟自己做了什么，好在太子和墨晴的脸色并没变。 "再来！" 太子深吸一口气，他的牌很差，输得不冤。 而墨晴，同样觉得不冤，一手烂牌，的确是该输。 这一次，太子做了地主，手上的牌，也不错，虽然没有抓到王炸在手，但皇帝在手，还有四个秀才在手，也是炸弹。牌面，还是挺顺！ 然后，太子果断做了地主，准备大杀四方。 而高德忠见太子抓了地主，他跟墨晴成了一伙儿，这心里就忐忑了，到底要怎么打呢？ 太子甩牌甩得很溜，但墨晴跟得一点不含糊。 高德忠干脆作壁上观。 最终，当太子丢下四个秀才的炸弹，准备赢的时候，墨晴就望向了高德忠。 高德忠想哭，他也有炸弹，四个举人，刚好比太子大一点。 "炸！" 被墨晴眼睛盯着，高德忠只能义无返顾地把太子的炸弹给灭了。 然后，墨晴成功走脱。 再然后，高德忠也走完了，太子输了！ "再来！" 太子依旧是面色不变，他还不信了！ 可惜，太子的手气实在不好，这一晚上，输多赢少。 太子越是想要赢，越是输，而他的脸上已经被墨晴贴满了纸条。 贴纸条这个惩罚，是在太子连输五把之后，墨晴提出来的。太子觉得自己该转运了，便同意了。 不曾想，这天有不测风云呐！ 太子就没怎么赢。 "太子爷，咱们明儿在玩吧，今儿就到这儿吧！" 墨晴困了，果断决定终止游戏。 至于高德忠，早就巴不得能结束了，太子的脸色，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黑了。他已经尽可能地偷着放水，可奈何太子的牌面太差劲啊。 "好吧，明儿再继续！" 太子叹息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牌。 高德忠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结束了！ …… "高德忠！" "奴才在！" 刚送了口气，准备闪人的高德忠立刻听到了太子的召唤声。 "这个挺好玩儿的，这样，你去安排下，明天，孤要宴客！" "太子爷，不知道都要请谁？" "孤的兄弟们都通知一下吧！皇阿玛那里，孤亲自去！" "奴才这就回去安排人准备请帖！" 高德忠忙不迭地告退，去按照太子的要求办差。 太子则郁闷地望着墨晴，道："福晋啊，为什么孤一直就没怎么赢呢？" "因为太子爷把自己当成了赌徒啊！" 墨晴轻叹一声，"太子爷应该发现了，很多时候，你的牌并不好，但你为了赢，依旧选择做地主。结果呢，只能是输。你这样的状态，就跟那些赌徒是一样的！" 太子闻言愣了下，他是赌徒吗？ 回想一下刚才的游戏，他的所为，的确是像赌徒一般，越是输，越是想要赢，但越是想要赢，却越是输。 不管牌面如何，只要抓到抵住，他都不舍得放弃。 "赌徒啊！" 太子喟然一叹，他得改一改了。 第六十三章 独乐乐，众乐乐 这一夜，太子又睡在了墨晴的屋里，而且睡得很踏实。 被禁足的李侧福晋和林氏等一群女人，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嘴的银牙。 "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就不信了，你能嚣张到几时！" 李侧福晋当即找了心腹的嬷嬷，嘱咐了几句。 虽然李侧福晋被禁足，但她身边服侍的人，却没受影响。这嬷嬷得了李侧福晋的指示，就屁颠屁颠地带了礼物，去给太子的奶嬷嬷那拉氏拜年。 而在拜年的闲话家常过程中，话题就扯到了墨晴的身上。 不用李侧福晋身变的这位嬷嬷特意说些什么，那拉氏就开始了对墨晴的各种不忿。 作为太子奶嬷嬷，那拉氏在毓庆宫可是很有面子的。 可墨晴居然打了她板子，揭了她的面皮。虽然她的身子骨已经无碍，但却没了脸在毓庆宫溜达，便一直在家里躲着。 "嬷嬷，您是不知道啊，太子爷，唉，如今，被福晋给迷得呀！" "如今这毓庆宫里，除了她瓜尔佳氏，太子爷后院里的，都被禁足了！" 李侧福晋身边的这位嬷嬷还真的是个妙人，这种话，她都敢说，也真的是够大胆。 而太子奶嬷嬷那拉氏更是个奇葩，听到这些话，居然不思反驳，反而跟着义愤填膺，怒道："什么瓜尔佳氏，石氏才对。早已经不是正儿八经的旗人，祖宗姓氏都给丢了的人，现在倒是有那个脸！" 石炳文，先祖是瓜尔佳氏，后来入关，改姓石。 如今，大清占了天下，他自然也就把祖宗给搬了出来。 只是，这祖宗是真是假，谁知道？ 别看石炳文很得康熙的器重，甚至为太子指婚了石炳文的女儿为太子嫡福晋，但暗地里，依旧有很多人对石炳文的身份嗤之以鼻。连带着，墨晴这个太子嫡福晋，也是被不少的人瞧不上。 惠妃这般瞧不上墨晴，不单单是为了大阿哥的夺嫡，想要给太子添堵，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瞧不上墨晴的出身。 只是，这些事情，都是暗地里在传，还没传到墨晴的耳中。 "嬷嬷，慎言啊！" 李侧福晋身边的这位嬷嬷果断开口，打断那拉氏的言语。 那拉氏哼了一声，道："狐媚子，一时得宠，太子爷也就是对她有股子新鲜劲儿，等这股劲儿散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别看太子对墨晴打了那拉氏没什么表态，但那拉氏始终觉得太子对她是不同的。 要是太子真的对她不满了，他那口子只怕早就丢了内务府的差事。 当那拉氏跟李侧福晋身边嬷嬷在这里各种诋毁墨晴的时候，毓庆宫里正在准备酒宴。 太子要宴宾客，自然要办好了！ 墨晴坐镇厨房，负责各种菜品的安排。 而宴会现场，自有福伦这个总管太监负责。 太子更是早早地进宫，邀请康熙来赴宴。 "请客？" 康熙挺惊讶的，这种事情，可是有史以来第一回啊。 太子郑重点头，道："是的，皇阿玛，儿臣昨儿跟瓜尔佳氏玩了个游戏，挺有意思的。儿臣颇多启发，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决定请大家伙儿一起乐一乐，皇阿玛若是有暇，儿臣想着，您……" "好，朕反正无事，就去瞧瞧！" 康熙也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听太子说有好玩的，自然是不甘人后。 "皇阿玛，咱们可事先说好了，到时候，您要是输了，可不准生气啊！" "朕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康熙瞪眼。 太子呵呵笑，心道，这个情况，不需要他特别说吧！ …… 日上三竿时分，毓庆宫里已经人声鼎沸。 连向来跟太子不对付的大阿哥也到了，正跟三阿哥凑在一起说话。 待到康熙跟着太子一起出现，一群皇子阿哥纷纷上前见礼。 "免礼，今儿只有父子，没有君臣！" 康熙心情很不错。 跟太子走来毓庆宫的路上，他甚至在想，等以后儿子们都成家了，他也是可以像个大家长一样，时不时地被儿子们请去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 太子当即让福伦将准备好的纸牌拿了上来，将规矩讲了。 三人一组，胜者晋级！ 而这个分组，则是抓阄的。 按照太子的意思，康熙可以作为种子选手，直接晋级。 奈何康熙不同意，非要凭自己的本事晋级。 对此，太子自然是喜闻乐见。 十四阿哥虽然年纪小，但是个抖机灵的，对这斗地主的规则，分分钟就明悟了。 可到场的人，一共十四个。 三人一组，还差一个人才能凑齐五组。 "太子，去把你福晋喊来，算一个！" 康熙可不想当种子选手，他觉得这游戏很好玩，非要第一时间参加。 太子还能说啥，自然是去喊墨晴过来参战。 最终，抓阄结束。 太子跟大阿哥算是冤家路窄，成了一组，而陪着两人的赫然是四阿哥。 康熙的运气也不错，跟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一组。 而墨晴则跟八阿哥和十一阿哥一组。 牌局开始，墨晴时不时地观察着八阿哥，这位后来被称为贤王的八阿哥，此刻看起来很清秀，笑起来人畜无害。 而十一阿哥，对墨晴更是各种喜欢敬重。 于是，在十一阿哥的助攻下，八阿哥郁闷地被淘汰出局。当然，十一阿哥自己也败了。 他们这一组，墨晴胜出！ 而其他桌，康熙居然被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给联手欺负了，成了得分最少的那个。 "再来！" "再来！" …… 觉得丢了面子的康熙，扭着俩儿子不放，非要赢回来。 而大阿哥、太子和四阿哥的这一桌，战斗是最为精彩的。 大阿哥时不时地在言语上挑衅着太子，每每太子因为牌面不好，放弃做地主的机会，都是被大阿哥给拿了地主。 结果呢，大阿哥就被太子给坑杀了！ 三人的分数中，太子居然是最高的，而大阿哥悲催地发现，他虽然当了很多次的地主，但根本就没赢几次。 "二弟，好算计啊！" 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之后，大阿哥气得肺都要炸了。 然而，对局结束，他被淘汰了！ 第六十四章 朕就问你服不服？ "大哥太心急！" 太子赢了，面上却是平静如水，不喜不惊。 旁边四阿哥则一直冷着脸，对大阿哥和太子间的机锋，仿佛完全不懂。 咚！ 高德忠手里提着锣，手里捏着木槌，轻轻一敲。 "时间到——！" 伴随着这一声锣响，这一场斗地主的初赛告一段落。 然而，康熙还在扭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吠："不管他们，咱们再来！" 被两个儿子给合伙儿给坑了的康熙，心气儿不顺着呢。这一刻，正如康熙先前所言，没有君臣，只有父子。 "皇阿玛，那个，要不，你跟十四弟再找人来玩，我赢了啊！" 十三阿哥望向康熙，"二哥说了，赢了的人，可以去胜者组的！" "不行！" 康熙瞪眼，他今儿要不赢回来，面子往哪儿搁？ 十三阿哥望向太子，可怜兮兮地希望太子能救他脱离苦海。 可惜，太子很清楚康熙现在的心态，昨儿晚上，他也是这样的心态。若不自己明白过来，这个事儿，不算完！ 不过，作为这场游戏的组织者，太子还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皇阿玛，您这是输不起了啊！" "朕会输不起？" 康熙听到太子的话，直接瞪大了眼睛，"太子，你给朕说清楚！" "皇阿玛，您可说了，今儿没有君臣，只有父子！" 太子也不含糊，直接跟康熙顶了起来。 大阿哥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嘴角翘起。太子还真的是天真，皇阿玛永远是君，说什么没有君臣，只有父子，谁要是当真，谁就是傻子。 此刻，太子的表现，在大阿哥看来，就是天下间头一号的二傻子。 "老二，二傻子，还真的是贴切呢！" 大阿哥心里这个乐啊，巴不得康熙能好好训太子一顿。 "朕说过吗？" 康熙准备耍无赖。 在场一众皇子阿哥看到这一幕，都是翻了白眼，十阿哥这个夯货果断出来揭康熙的短。 "皇阿玛，君无戏言！" 十阿哥难得地文绉绉了一回，但第二句话却是暴露了他夯货的本性。 "说话不算话，以后都不带你玩了！" 不带你玩了！ 不带你玩了！ 墨晴站在一旁，满耳朵都是十阿哥的这句话。 在她看来，十阿哥这句话，绝对是康熙三十四年的经典神句。 康熙脸皮够厚，听了十阿哥的话，就哈哈一笑，道："朕当然说过，刚才，只是逗你们玩儿呢！" 逗你们玩儿！ 若不是场合不对，墨晴绝对要笑到肚子疼，但现在，她忍得好辛苦。 墨晴无法想象，康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心态，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功力之深，他是望尘莫及。 于是，五名赢家聚在一起，但还差一个人才能凑两桌。 "朕来！" "你们谁有意见么？" 康熙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的脸留在了宫里，一副谁敢有意见，他就跟谁没完的架势。 于是，康熙成功以凑数身份，进入半决赛。 太子、三阿哥、十阿哥一组。 康熙则是跟墨晴和十三阿哥一组。 看到又跟十三阿哥一组，康熙就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而面对墨晴这个儿媳妇的时候，康熙不忘板了板脸，这是明目张胆地威胁啊！ 墨晴只是微微笑着，牌场无父子，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不过，让康熙两把，还是可以的。 谁让这是皇帝呢？ 战局重开，康熙又是地主！ 墨晴的牌很差劲，完全没有大牌。 而十三阿哥也是苦着脸，只有康熙喜笑颜开，显然是抓了一手好牌。 果然，等康熙开始出牌，直接就是一个连对，墨晴和十三阿哥集体缴械。而后，康熙就是三带一，同样是大牌。 最后，康熙干脆走完，以皇帝、太子的王炸终结牌局。 直接赢了四倍！ 单单这一局，康熙就奠定了胜局。 墨晴全力以赴，一点水都不放，可还是无力回天。 康熙的牌面，居然一直都很好，就跟作弊一样。 咚！ 又是一声锣响，半决赛结束。 康熙大获全胜。 而太子、三阿哥和十阿哥这一组，太子很悲催地没运气，被淘汰出局。 三阿哥和十阿哥的得分一样。 最终战，康熙大战三阿哥和十阿哥。 三阿哥各种计算，十阿哥完全就是猛冲猛打，喜欢吓唬人。而康熙呢，不愧是做皇帝的，完全不动声色。 三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待到终局，最终胜者，居然是康熙！ "不公平！" 屈居亚军的十阿哥很委屈，"皇阿玛你本来没资格进入决赛的，所以，你该是陪跑的，我才是第一！" "……" 正因为得了第一而洋洋得意的康熙，被十阿哥这么一说，立刻就不开心了。 "不服气是吧？" 康熙瞄着十阿哥，"不服就再来，朕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命所归！" "来就来！" 十阿哥当即跳起来，"不过，我不跟三哥一起，三哥太啰嗦了，不干脆！" "那让谁一起来？" "让九哥来！" 十阿哥跟九阿哥玩得最好，彼此也是最了解的。 都说十阿哥是个草包，没脑子，不懂思考。 墨晴却发现，十阿哥并非不懂思考，而是，他活得简单，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真要玩心眼儿的时候，他也是有心眼儿的。 康熙觉得自己的手气一级棒，根本不管十阿哥玩心眼儿。 于是，战局又开。 太子、大哥等人干脆在旁边围观。 没多一会儿，所有人都是一脸哔了狗的样子。 康熙的牌运，简直就是逆天。 每把都有炸弹，而且牌面儿顺得让人绝望。 "服不服？" "朕就问你服不服？" 连赢九局之后，康熙不再抓牌，而是得意地望着十阿哥，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小样儿，朕是你老子，你能翻出啥花样儿？ 墨晴也在旁边看着，总觉得康熙出老千了。 这牌面也太好了，就算是好运，但也不至于运气这么逆天啊。可是，她完全没看到康熙在什么时候做了弊。 若这真的是康熙的牌运，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天命所归这一说？ "皇阿玛，您不会耍诈了吧？" 十阿哥不甘心，于是，变身作死小能手。 第六十五章 康熙给了一座园子 耍诈了吧？ 耍诈了吧！ 十阿哥的话纯粹就是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连续九局，各种顺，各种赢，这要是没耍诈，康熙绝对是老天要的亲儿子。就这运气，赌神来了也得跪啊。 "朕需要耍诈吗？" 大杀四方的康熙，眉眼一瞪，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怎么着？你们也觉得朕耍诈了？" "来，来，来……" "有一个算一个，谁要是不服，尽管来，朕都接着！" "皇阿玛，我来！" 十四阿哥跳出来，"十三哥，咱们俩一起！" 初赛的时候，就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合伙，将康熙给坑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如今，这兄弟俩再度合伙，明显是准备再坑康熙一回。 只是，会如愿吗？ "来，来，来，皇阿玛今天就叫你们好好开开眼！" 康熙现在是明显精神焕发，斗志昂扬。 事实证明，康熙绝对是出老千了！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被他虐得死去活来，哪怕是两人明着来贫农帮地主，依旧是止不住康熙的胜势。 "哈哈哈，朕说什么来着？" "这，就叫做天命所归！" 大杀四方的康熙，开心得不行，脸都笑开了花。 "皇阿玛，儿臣服了！" 十阿哥是真的服了，不服不行啊。 这种游戏，其实对技术的要求没那么高，关键是牌要好，再配合一点儿的技术，九成九是可以赢的。 而康熙这抓牌的运气，让人眼红。 "哈哈，今天就到这里，咱们下回再来！" 康熙美滋滋地开口。 游戏结束，宴席开始。 相比游戏的欢腾，太子举办的这场宴会，倒是不怎么出彩。山珍海味什么的，对皇子阿哥们而言，早已习以为常。 墨晴也没弄什么特别出格的美味，太出彩，也不是好事儿。今儿的主菜可是之前的斗地主，吃喝什么的，都是陪衬。 吃饱喝足，康熙带着梁九功走人，顺带着带走了一副牌。 而大阿哥虽然气愤自己的失利，但在走的时候，依旧带走了一副牌。 其他的皇子阿哥，全都是有样学样。 …… 而到第二天，墨晴去给太后请安时，这扑克牌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太后的情绪很不错，跟墨晴唠了一会嗑儿后，恰好宜妃来了，太后就拉着墨晴、宜妃玩牌。 这个时候墨晴才知道，不过是一日时间，斗地主就在康熙的后宫里玩开了。 至于慈宁宫的这副牌，则是出自康熙亲手所作，送来给太后表孝心的。 "这扑克牌，是叫扑克牌对吧，还是挺有意思的！" 太后的瘾头，一点儿都不比康熙差。 墨晴和宜妃这一陪，就是一上午。 好不容易从慈宁宫离开，墨晴都有些怕了。但想到太后一个人在慈宁宫无聊，她也就释然了。 曾经墨晴也是见过不少的老年人，儿女都在忙，他们只能自己找乐。麻将、扑克、下棋，甚至看电视，都能一看一天。 "主子，您可回来了！" 当墨晴回到毓庆宫，就见福伦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门口来回踱步。 "怎么了？" 墨晴微微皱眉，颇为不解。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内务府总管海拉逊大人来了几次，说是有要事要跟您相谈！" 福伦赶紧报告。 若不是知道墨晴是在慈宁宫陪着太后，换了别的任何人，他都敢派人去送个信儿。可那是太后娘娘，除了万岁爷，最不能惹的老祖宗。 "我当是什么事儿，不是大事儿！" 海拉逊是内务府总管，他来，无非就是谈生意。 之前的汤锅子的锅底方子，肯定是让海拉逊尝到了甜头。只是，这次他来，又是为了什么？她最近没拿出什么好东西，也就是香辣里脊肉还算出彩。 为了一道香辣里脊肉，海拉逊不至于这么失态。 难道是为了扑克牌？ 想到宫里一日间传遍的扑克牌，墨晴又摇了摇头。扑克牌这东西没任何的技术含量，随便什么人都能制作的。 思来想去，墨晴想不通海拉逊来找她，会是什么事情。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反正等海拉逊再过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海拉逊来的很快，墨晴才回来不到一刻钟，他就匆匆而来 "给福晋拜年了！" 海拉逊见到墨晴，当即上前行礼。 墨晴笑了笑，习惯地开口："海拉逊总管，过年好啊！" "托福晋的福，老奴很好，哈哈……" 海拉逊的心情不错啊，满脸的欢喜。 他是真的心情很好，汤锅子的推出，让内务府在过年这些天里，赚得盆满钵满。 而且，在墨晴的启发下，汤锅子的品种，越发多了起来。 海拉逊已经能想到未来的日进斗金，想到这个，他这心情就是各种的欢欣，这个年，自然是过得很好。 "海拉逊总管，不知道你这么匆匆找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呵呵，当然是好事儿！" 海拉逊开口，将来意道明。 居然还真的就是为了那香辣里脊肉。 "不知福晋对这一道香辣里脊肉，可有什么别的特别要求？" "没有！" 香辣里脊肉，就算是好吃，但这道菜要赚钱，可是比不得汤锅子的。这种东西，就是小吃，而且是肉食，一般的人家，还真吃不起。 "那么，奴才就按照汤锅子来办了！" 海拉逊麻溜儿地告辞走人。 墨晴则是久久无言，怪不得这位被康熙重用这么多年，一直执掌内务府。就凭这股子干劲，就是别人比不得的。 …… 下午时分，太子归来。 墨晴在家里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太子回来的时候，墨晴刚爬起来，正在梳妆。 "福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太子兴匆匆地进屋，直接在炕榻上坐了，冲着墨晴得意的笑。 "什么好消息？" "皇阿玛给了咱们一座园子！" "哪个？" 康熙给了太子一座园子，墨晴一下就想到了圆明园，当然，她也明白，不可能是圆明园。圆明园这会儿还没影子呢！之所以想到圆明园，是因为那是康熙赏给四阿哥的。 如今，康熙给太子一座园子，这个在历史上，是绝对没有的。 第六十六章 这是抢了四阿哥的运道么？ "是前明王公的园子，荒废的。好像是叫做牡丹园的，就在畅春园的北边，华家屯那块儿。皇阿玛说了，等节后，园子就会重新修缮。" 太子呵呵笑着，"孤跟你讲，这园子，可是个好地方。离皇阿玛的畅春园也就一里多地儿！" 墨晴有些怔怔，失神。 牡丹园，华家屯，离畅春园一里多地，这分明就是圆明园的前身啊！ 曾经的历史上，康熙晚年才将这园子赐给了四阿哥，并且给园子赐名"圆明园"。可如今，康熙怎么会忽然就把园子给了太子？ 这是抢了四阿哥的运道么？ "太子爷，皇阿玛怎么会忽然想要送咱们一座园子？" 这里面，定然有些什么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墨晴的好奇心冒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太子嘿嘿一笑，道："孤今儿跟皇阿玛说了，整日待在宫里，不知民声……" 墨晴一听这话，心跳顿时加快，太子还真的是敢说。他这是知道自己不能出宫另住，曲线救国呢！ "还有，皇阿玛说了，节后，咱们毓庆宫就单独一个门儿啦。内务府会拨出五万两银子，以供日常开支。" 太子的心情是真的不错，年前盘算的几件事情，如今算是都落实了。 墨晴则沉默了片刻，道："那，咱们毓庆宫当差的人，依旧是内务府管着的，还是咱们自己管？" "当然是咱们自己管着！"太子的笑脸微微一沉，"福晋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毓庆宫的人都梳理一遍吧！" "甭管是谁的人，只要福晋觉得不合适的，统统送回内务府去！"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 毓庆宫不能跟马蜂窝一样，什么事情都藏不住。 太子以前一直觉得他是储君，下面的人对他不敢有二心。但随着墨晴的一番当头棒喝，太子已然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他是太子，是储君，但只要一日不曾登基，他的位子就不能说是稳当的。 "好！" 墨晴点头应下。 这种事情，也的确是只有她才适合出手。 男主外，女主内。 毓庆宫里的大小事，合盖她这个太子嫡福晋出面解决！ …… 接下来的几天，墨晴就在端嬷嬷的协助下，开始清理毓庆宫的侍女和太监。 这一清理不打紧，连李侧福晋和林氏这些太子的女人里，也有人是别有用心的。 这些女人，多数都是下面的人给太子的孝敬。 "这算什么事儿啊？" 墨晴很发愁。 本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是不愿意跟这些女人死磕的。但现在，这里面有些是属于间谍啊。 她到底要不要整治呢？ "主子，此事，不如跟太子爷说一说吧！" 端嬷嬷觉得墨晴实在是不适合直接出手。毕竟，这些女人都是太子的女人，墨晴是太子嫡福晋，对这些女人下手，难免会背上善妒，不能容人的恶名。 "若福晋不知道怎么说，那就把这些怀有二心的女人都看管起来！" 端嬷嬷觉得自己这法子不错，"然后，慢慢处置！" "没必要这么麻烦，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法子！" 墨晴沉思片刻，却是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要处置这些女人，一个个来，倒不如一起拿下。她是太子嫡福晋，要清理一下后院里不安分的女人，需要顾忌吗？ 这些女人既没有给太子生儿育女，有些甚至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 说她们是侍妾，都是抬举了她们。 "端嬷嬷，你去，将这些女人都带到这里来！" 既然打定了主意，墨晴就没打算拖着。 端嬷嬷眼见墨晴主意已定，便不再言语，带着听琴和观棋，直接就将那一个个有着二心的女人给带到了墨晴的跟前。 "今儿喊你们来，是准备给你们一条活路！" 墨晴这一开口，一群莺莺燕燕就慌了神。她们是被送给太子的，都是有使命在身的。若是能得宠，自然是最好的。即便是不能得宠，也得在太子的后院里站住脚跟。 可如今，墨晴的话一说，一群女人都变了脸色。 "每人两百两银子，离开毓庆宫！" 待到墨晴说完这句话，一群慌了神的女人，顿时一脸的惶惶，齐齐跪在地上，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福晋，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 "福晋，奴婢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求福晋开恩！" "福晋开恩，奴婢已经是太子的人了，求福晋不要赶奴婢离开！" …… "你们想清楚了？" 墨晴目光淡淡地在这些女人的面上扫过。 她其实很清楚，这些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这样被送出毓庆宫的。只是，她的本意也不是送她们离开毓庆宫。 她们中有些人，已经被太子给睡了，从名义上来讲，可是太子的女人。 若是她们真的离开毓庆宫，将来有了别的男人，那么，太子的头上可就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了！ 而做出这决定的墨晴，定然会被太子给恨死。 "福晋，我们是太子的人！" 一群女人的态度很坚定。 墨晴也就笑了，道："既然这样，那么，端嬷嬷！" "奴婢在！" 端嬷嬷站出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带她们去后院吧！从今日起，没有太子爷或者我的吩咐，她们就一直在后院住着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女人，集体傻眼，这是被打入冷宫的节奏么？ "福晋开恩！" 一群女人短暂的发愣后，全都跪在原地，并不起身。 "路，是你们自己选的！" "下去吧！" 墨晴挥手，她可没心情慢慢安抚这些女人。 她们被送给太子，固然是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墨晴也不想去探究这些女人背后的故事，她没那个兴致。 倒是，这些女人背后的人，值得注意。 能够资格给太子送女人的人，在朝堂的位子肯定不低。而这些人的心意到底如何，还得日久见人心。 "福晋，开恩呐！" "奴婢不敢跟福晋争宠，只求能远远望着太子爷……" 当太子归来时，正听到这一群女人的深情表白。 第六十七章 太子的烂桃花 "福晋，您别赶奴婢走！" "您的大恩大德，奴婢下辈子为您当牛做马！" …… 一群女人，声音婉转悲切，你一句，我一句，非但没有给墨晴很吵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些人像是专业的演员，这台词，这表情，这小眼神儿，无一不是戏啊！ "吵吵什么呢？" 太子在门外听了会儿，见自家福晋始终不发一言，只道墨晴这是搞不定。 "太子爷……" 本想着进来给墨晴撑腰的太子，刚进门，还没等他发话，就被一群女人给近身围了起来。 "太子爷，您不要奴婢了吗？" "太子爷，您不是说最喜欢奴婢唱的小曲儿吗？" "太子爷……" 这一群女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能被送给太子的女人，没有点儿本事，怎么可能在这毓庆宫里脱颖而出？论演技，论手段，这些女人全都是超级专业。 太子闯进来，立刻就陷入了悲情的温柔中。 "太子爷，若您厌了奴婢，您就赐奴婢一死吧！" "太子爷，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死人，您千万别把奴婢关起来！" "太子爷啊！" "福晋要送我们走啊！" "奴婢们，是您的人啊！" …… 太子傻眼，完全被这阵仗给打懵了。 这些女人，不少都挺眼熟的。有几个，他的确是挺伤心的。 太子无助地望向墨晴，希望自家福晋能来解决自己出苦海。 墨晴跟太子的目光对视，片刻就移开了目光，慢悠悠地品起茶来。 太子如今这窘境，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都闭嘴！" 没有得到自家福晋的回应，太子的心遭受暴击。心情瞬间变得很糟糕，刚才还觉得顺眼的女人，越来越生厌。 那些婉转悲切的话语，此刻听着是那么的嘈杂，让人心烦意乱。 然而，太子的发怒，并没有换来这群女人的安静，她们只是愣了下，继而纷纷哭着喊着"不活了"，然而一个个的，撞墙的撞墙，撞柱子地撞柱子。 嘭！ 一声巨响在房间里响起。 墨晴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碎瓷片乱飞，茶水飞溅。 闹哄哄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寻死觅活的女人们，全都傻傻地望着墨晴，不敢发出一点儿的动静。有的女人更是以相当诡异的姿势望着墨晴，表情惴惴。 "想死是吧？" 墨晴慢慢起身，目光在这一群女人的面上一一扫过，"本福晋可以成全你们！说吧，有谁不想活了，白绫一条，毒酒一杯，或者，干脆本福晋杀鸡儆猴，赐你们一丈红？" 一丈红，也就是打板子。 不过，一般的打板子，都是有数目的。 而这一丈红，便是没有数目限制，一直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 杀气腾腾的墨晴，完全是模仿了后世《甄嬛传》里的华妃，作为专业的龙套，墨晴的学习模仿能力，绝对是杠杠的。 一群女人全都两股战战，瘫在了地上。 "怎么？没人回答吗？" 墨晴目光带着寒意，"或者，你们所有人，一起？" "福晋饶命！" "福晋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愿意到后院去！" "奴婢都听福晋的！" 这些女人被送进毓庆宫，未必都是自愿，但也有更多的人幻想着能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论这些女人抱着什么心思，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太子对她们而言，不过是一个男人，她们对太子可以说是毫无感情可言。 与其说太子是她们的男人，倒不如说，她们嫖了太子！ 毕竟，太子有这么多女人，跟那青楼里的女人有许多的男人，道理是相同的嘛！ 墨晴想到这一点，莫名发笑。 这原本正雷霆动怒，却忽然间笑出声来，气氛顿时变得无比诡异。 这一群女人看墨晴的眼神，非但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多了几分忌惮，觉得墨晴是个喜怒无常的。 太子更是郁闷，他是出来为自家福晋做主的。可到头来，还得福晋搭救，这特么的面子、例子都丢了！ "端嬷嬷，送她们去后院！" "是！" 端嬷嬷当即上前两步，望着那一众瘫在地上的女人，冷冷开口："诸位姑娘，咱们，走吧！" 走，走，走！ 一群女人，再没一个敢炸刺儿的。 墨晴的表现，让她们胆寒。 …… 待到房里空下来，墨晴才望向太子，微笑开口："太子爷，感觉如何啊？" "不好！" 太子瞪眼，"福晋既然能搞定她们，干嘛不早点儿？" 得！ 太子这是丢了人，在迁怒呢！ 墨晴微微笑，道："若不如此，太子爷怎知道自己招惹了怎样的烂桃花？" "她们，不是孤招惹的！" 太子觉得冤枉，这都是下面的人送给她的，又不是她主动招惹的。 再者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嘛！ "太子爷，美人带刺。您可知道，处置了这些女人，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影响？" 墨晴可没打算就这样把这事儿揭过。 以太子的身份地位，日后肯定还会有人给他送女人，若是他不能引以为戒，那么，以后还有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墨晴可不想因为帮太子处理这些烂桃花，就背上善妒的妒妇之名。 "福晋受累了，此事，的确是孤的过错。孤这就进宫，跟皇阿玛解释一二！" 太子略一寻思，也就明白了自己当初的随意而为，如今给自家福晋造成了怎样的麻烦。太子并非没有担当之人，是他的错，他认！ "太子爷打算怎么跟皇阿玛说？" "这个，孤自有主张，福晋无须担心！" 刚回来的太子，又一次离开了毓庆宫，去寻康熙。 "听琴，观棋，把地上打扫一下，仔细点儿，别被碎瓷片割伤了！" 看着太子离开，墨晴淡淡地开口，招呼听琴和观棋把房间打扫干净。 只是可惜了这一套的好茶具，差了一个杯子，就不完整了，也就不能再用了！ 墨晴的好心情顿时散了一半，对太子后院的这些女人，越发喜欢不起来。这样的差距，传到后世，都是稀世之珍，价值几百万都不止。 特么的，自己随手一砸就没了，这个行为，要不得，得改！ 第六十八章 被撒狗粮的康熙 毓庆宫中，墨晴处置了太子的诸多女人，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 在这个充满了各处眼线的毓庆宫，像这种大事件，必然是会被第一时间传出去的。 不消一刻钟，消息传遍了紫禁城，又飞出紫禁城，传入京中勋贵朝臣的耳中。 乾清宫中，康熙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怎么回事？" 康熙望向梁九功，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他之所以点了石文炳的女儿为太子福晋，便是因为这女人的温婉贤淑。作为太子的嫡福晋，他是要册封太子妃的。而太子妃，便是未来的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 若这瓜尔佳氏是个善妒的妒妇，未来如何能掌理六宫嫔妃？ 梁九功抖了抖，道："回万岁爷，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太子福晋似乎在清理毓庆宫，许是，跟这个有些关系吧！" 毓庆宫将会在节后跟紫禁城体系脱离，独门立户，梁九功是知晓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毓庆宫会有些动作，很正常。 只是，太子福晋这么大手笔，让梁九功很震惊。这感觉，分明就是要把所有的问题人员，一下子都扫地出门。而太子的这些女人，九成九是有问题的。 当然，这些话，梁九功是断然不敢跟康熙说的。 这种话，他不够资格明言。 "是这样吗？" 康熙还是觉得有些不信。 太子就是在这个关口到了乾清宫，求见康熙。 "请太子进来！" 康熙正想找太子说道一番，听闻太子前来，自然是让梁九功直接把人请了进来。 "儿臣叩见皇阿玛！" "免了！" 太子刚开口，还没跪下，康熙就出声打断了他的举动。 "太子，朕听说，你福晋把你后院的女人给关起了不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康熙对太子也是真的在意。 作为阿玛，去关心儿子后院的事情，咋都有些不是那么合适。但很显然，康熙并没有这样的觉悟。 在康熙看来，太子是他认定的继承人，是大清的储君，不该受这样的委屈。若瓜尔佳氏是个善妒的，他倒是要好好考虑一番，要不要册封瓜尔佳氏为太子妃。 "皇阿玛，此事，是儿臣的错！" 太子向着康熙诚挚道歉。 "你的错？怎么个情况？" "回皇阿玛，是儿臣曾经贪好女色，便收了不少的女子在身边。" "你是太子，是储君，负有为爱新觉罗家繁衍血脉的重任，不过是些许女子，算什么错？" 康熙白了太子一眼。 这会儿，康熙也明白了，太子此来，是为了给瓜尔佳氏开脱的。 只是，此事必须弄个清楚明白，断然不能就这样含糊了过去。 "皇阿玛，事情若是像您想的这样简单，儿臣也无需向您来请罪。只是，儿臣偶然发现，儿臣这后院太乱，就如那马蜂窝，千疮百孔。" "毓庆宫节后就要单立门户，儿臣不能让毓庆宫这般乱下去。这后院的事情，儿臣就交给了福晋处置！" "难道你就不怕这是瓜尔佳氏在借机排除异己？" 康熙听了太子的解释，火气稍稍降了下去，但依旧没有就此放过太子。 "若是如此，儿臣只会开心！" 太子听了康熙的揣测，非但没有不喜，反而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 "嗯？！" 康熙皱眉，对太子的话，完全不解其意。 "皇阿玛，儿臣福晋若是真的借此排除异己，说明她心里有儿臣，您说，儿臣是不是该开心？" 太子一本正经地望着康熙。 康熙则被撒了满满的一嘴狗粮，被太子这一番话，给呛得哑口无言。 仔细想想太子的话，康熙发现，这特么的，居然还非常有道理。而若是按照太子的理论推演下去，他宫里的这些个嫔妃，岂不都是心里没他？ "皇阿玛，瓜尔佳氏很好，儿臣对您给儿臣指的福晋，十分满意，儿臣很感激皇阿玛您的慧眼识珠！" "行了，行了，没你事儿了，回吧！" 见不得太子在这里一个人秀恩爱，康熙挥手，直接把人赶走。 太子也不多言，告退离去。 康熙则完全没了心思在面前的折子上，他起身在房内转悠了起来。 "梁九功，摆驾，朕，去，嗯，就去永和宫吧！" "遵旨！" 梁九功当即领命，自去安排。 …… 永和宫，是德妃为主。 惠宜德荣四妃，康熙最宠的自然是宜妃，最欣赏的则是德妃。至于惠妃和荣妃，韶华不再，康熙对她们，更多的是旧情延伸出来亲情。 当德妃知晓康熙驾临，便很从容地让人准备了起来。 "万岁爷，您有心事？" 德妃倒是很会察言观色，只看到康熙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有事儿。 康熙虽然面色平静，但德妃对康熙可是十分熟悉，哪怕是一些细微的表情、肢体变化，都逃不过德妃的观察。 "德妃，朕问你个问题！" 康熙心里有话，不吐不快。但他到底是帝王，思想觉悟足够高。这种儿女之情，对他而言，只是调剂，而不是生活的主旋律。 "你心里，有没有怨过朕？朕，要听实话！" 康熙盯着德妃，想听听德妃会怎么说。在康熙看来，德妃的回答，定然会是"有，也没有"之类的套话。 而若是德妃真的这么说，他也就能明白德妃对他的心意如何。 "有！" 德妃只是略微沉吟了片刻，就给出了答案。 不是模棱两可的"有，也没有"，而是斩钉截铁地回答"有"！ "哦？朕哪里做得不好？" 康熙饶有趣味地看着德妃。 德妃面色平静，道："万岁爷并没有哪里做得不好，只是，臣妾所求太多。而万岁爷能给的太少。久则生怨！" "德妃想要什么？" "臣妾要什么，万岁爷不懂吗？" 德妃淡淡笑着，"臣妾只是个女人，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家。有男人，有孩子！" "这些，朕难道没给你？" "万岁爷给了臣妾，但也给了其他的人！" 德妃态度依旧沉着，不卑不亢。 康熙沉默了！ 德妃同样沉默着，默默地给康熙倒了一杯茶，放在康熙旁边的桌上。 第六十九章 德妃的怨，宜妃的不怨 "也给了其他人！" "久则生怨！" …… 康熙沉默不言，脑海中却在回想德妃的言语，心中的感觉不可谓不深。 作为聪明人，康熙给很清楚，德妃说的都是实话。 按照太子的理论，这样的德妃，心中有他，是该高兴的的。但康熙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真话果然很伤人。 德妃见康熙沉默，也不再开口，甚至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良久，康熙起身，一声不吭地向外走去。 德妃依旧没有开口，没有说要挽留康熙一下。 而在康熙出了永和宫后，德妃身边的严嬷嬷就忍不住了，劝德妃以后不要这么直接。 "嬷嬷不必多说，这些事情，你不懂！" 德妃望了严嬷嬷一眼，态度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不喜不悲，仿佛所有的世清都不重要，无法引起她心中一点儿的波澜。 严嬷嬷沉默，德妃已经这么说，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 …… 永和宫外，康熙慢慢走着，向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梁九功跟在一旁，可是不敢发表任何的评论。 康熙走着走着，却是拐进了荣妃的钟粹宫。 荣妃显然没有想到康熙会忽然出现在钟粹宫，着实有些慌乱。她跟着康熙有些年月，曾经一度很得康熙的宠爱。但近些年，荣妃明显是圣眷大减。 "臣妾叩见万岁爷！" 荣妃上前，给康熙见礼。 康熙望着明显芳华逝去的荣妃，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话到嘴边，又变了。 "荣妃不用多礼，朕就是到处随便走走！" 本是安抚性的言语，但落在荣妃的耳中，味道就有些不大一样了。康谢这一番话，分明就是在跟荣妃说，他不是来钟粹宫过夜的。 荣妃心里顿时浮现浓浓的怨念。 但，这怨念冒出来不过是刹那，便彻底散了去。 这帝王的后宫，哪儿有什么真情？ 那些花朵儿似的小主，便是荣妃见了都要羡慕嫉妒。 年轻的躯体，娇媚的面容，对男人的吸引力，可是远远超越了她这样日渐年老色衰之人。 "自己应该知足了！" 荣妃心里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怨。 但心情的转变，就算是面上隐藏的好，可这个身体、眼神的变化，却根本是瞒不住人的。 康熙很容易就感觉到了荣妃的怨念。 怨自己啊！ 康熙心中长叹，没有在钟粹宫多留，跟荣妃说了片刻的话后，他就又走了，出了钟粹宫，直奔宜妃所住的翊坤宫。 宜妃听闻康熙前来，自然是满心欢喜。 "叩见万岁爷，万岁爷怎么有空到臣妾这里来？" 宜妃不是冷静如水的德妃，更不是韶华不再的荣妃。现在的她，依旧是花朵一般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一股风雅贵妇的妩媚风情。 这样的宜妃，对康熙的吸引力是相当惊人的。 "宜妃免礼，坐吧！" 康熙摆摆手，让宜妃跟他对面而坐。 "万岁爷这个时候过来，不会是准备在臣妾这里蹭饭吧？" "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当然欢迎！" 宜妃呵呵笑着，不管康熙为什么来，总归是一件好事。虽然康熙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心事，但这又如何？ 她，可以做康熙的解语花。 "万岁爷，有什么事情烦心？说出来，臣妾为您分忧啊！" 宜妃在康熙面前坐了，巧笑倩兮地看着康熙。 康熙望着人比花娇的宜妃，烦躁的心情多少有些松活。 "宜妃，你有没有怨过朕？"康熙望着宜妃，将这个问题，又一次问了出来。 宜妃闻言，顿时笑若银铃，而她这一开怀大笑，整个人可谓美艳不可方物。 康熙看着越发娇媚的宜妃，心思也就更难捉摸。 "宜妃，怎么不回答朕？" 康熙待宜妃笑完，便再度开口，追问。 "臣妾没有！" 宜妃轻笑，"从进宫的那一天，臣妾就明白，万岁爷不是臣妾一个人的。臣妾不可能独占了万岁爷的恩宠，所以，有些事情，臣妾很早就想开了！" 康熙是皇帝，注定后宫粉黛成群。 宜妃虽然自视甚高，但看自己也是很清醒。她，注定只是康熙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明知不可能独占康熙的恩宠，她又何必去奢求呢？ "有些东西，珍惜眼前，便足够了！" 宜妃说得理直气壮。 康熙则继续沉默。 虽然宜妃的回答跟德妃完全不同，但若说宜妃的心里没有他，康熙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康熙默然片刻，道："宜妃所言，让朕大开眼界！" 不久之前，康熙刚被太子撒了狗粮，心里郁结。但现在，康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怎么样的心情。 "万岁爷，臣妾说什么了吗？" 宜妃眨眨眼，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实在太小儿科。 可最诡异的是，康熙居然被宜妃的话给触动了内心的柔软。 "宜妃没说什么，这样，很好！" 康熙心情大好，脸色也变得相当有精神。 之前被太子用狗粮塞了满嘴的康熙，完全走出了先前的郁闷阴影。 "万岁爷，怎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 宜妃很好奇，康熙怎么会忽然提起这种问题？ "偶有所感！" 康熙可不会承认自己被太子的秀恩爱给刺激了，所以才会这么犯二。他可是皇帝，还是要脸面的。 当然，对于德妃的怨，宜妃的不怨，康熙的感觉虽然不同，但却能判定，两人的心里，都是有他的。 这样，很好，真的是非常好。 "万岁爷晚上歇在臣妾这里吗？" 宜妃见康熙忽然态度转变，就笑呵呵地开口。 "不，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置！" 康熙起身，从翊坤宫离开，没有再去见别的妃嫔，而是直接回转御书房。 "万岁爷，今儿个，翻牌子吗？" 见康熙又从翊坤宫出来，梁九功就有些搞不懂了。 康熙微微笑，道："不！" 这一夜，康熙睡得挺安稳，嗯，一个人睡的。 而德妃、荣妃则双双失眠了。 看似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德妃，心中的压力，着实不低。 而荣妃，则一直在纠结，康熙先前来时，到底什么意思。 第七十章 册封太子妃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不可捉摸。 而这帝王心，却是海底沙。 康熙若不表露自己的心思，旁人是断然没有猜到的可能。 相比德妃和荣妃的夜里辗转，宜妃倒是睡得香甜。她的性子决定了，她可以让自己活得很大气。 帝王的恩宠，有便有，没有，那便没有。 有些东西，既然强求不得，又何必要去奢望？ 奢求那些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除了让自己难过，不会有别的益处。 …… 毓庆宫里，太子从康熙这边回去后，就跟墨晴说了，事情解决。至于究竟是怎么解决的，太子没说，墨晴也不会去问。 这一夜，太子照旧睡在墨晴的房内。 而经过一夜的发酵，太子福晋善妒之名已经传遍紫禁城。 对此，墨晴根本就没当回事。 太子说事情解决了，那就是解决了，只属于这在宫女、太监中传播的善妒之名，墨晴只做不知。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再者，这些人不管怎么传，对墨晴也是没有一点的损害。甚至，这可能还是一件好事。当人人皆知太子福晋善妒，那些想要给太子送女人的人就得好好想想，他们这么做，会不会得罪了她。 墨晴不把这些传言当回事，但端嬷嬷却是焦头烂额，几次想要跟墨晴提一提，都被墨晴给堵了回去。 "主子，不管您爱不爱听，这些话，奴婢都要说！" 最终，端嬷嬷实在是忍不住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端嬷嬷，你都知道，我不爱听，为什么还要说？" 墨晴也是挺不爽的。 她的态度已经摆得很明白，这些传言，不用当回事。为什么端嬷嬷偏偏觉得这事儿很严重呢？ 好吧，即便这事儿严重，她又该如何处置呢？ 流言盛传之地，乃是紫禁城。 而紫禁城，是皇帝的地盘。后宫之中，都是康熙的女人。 墨晴就算是不爽，也只能看着，而不可能出手做什么。 "福晋，您可以去找太后娘娘啊！" 端嬷嬷望向墨晴，"您受了委屈，总得哭出来。这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墨晴听了端嬷嬷的话，也是愣了下，她还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会哭的孩子有人疼，这一点，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这话是一点儿没错的，可是任何事情都是要因人而异。墨晴是太子嫡福晋，未来是要做太子妃的。她要肩负的担子很重，若连这一点点的压力都不能承受，这一点点的委屈都要找人哭诉，那么，如何能担起日后的重任？ 就如太子，明知道大阿哥一直在挑衅，在针对他，可是他不能去找康熙告状。因为，他是太子，注定是要扛起大清的江山社稷，若连大阿哥都不能摆平，将来又何谈掌控这千万里江山？ "端嬷嬷，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你可还记得本福晋的身份？" 墨晴并不想为难端嬷嬷，毕竟他是一番好心善意。 但端嬷嬷这样的善意，却很容易好心办了坏事。若墨晴是个没主见的，听了端嬷嬷的相劝，说不定真的就去找太后哭诉。 那么，她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必定会一落千丈。 好名声要很长时间才能积累，但要把好名声坏掉，只要做一件不好的事情，就足够了。 "奴婢……" 端嬷嬷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端嬷嬷，这样的事情，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你就不要再在我的身边了！" 墨晴目光淡淡地扫了端嬷嬷一眼，"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奴婢明白了，奴婢谨记！" 端嬷嬷见了墨晴的态度，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关心则乱啊！ 端嬷嬷这会儿明白了过来，不禁为自己之前的考虑不周而郁闷懊悔。心底深处，对墨晴的忠诚更添了几分。 若换作别的主子，差点儿被自己怂恿的做了错事，指不定要怎么处置她呢！ …… 当宫里的流言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渐渐如浪潮一般汹汹而起时，年节的假期过了！ 康熙三十四年，第一日上朝。 这是大朝会！ 康熙坐上龙椅，抬手一挥，梁九功跟着上前，拿出一张圣旨。 朝臣见状，都是一阵凛然，恭敬地跪在地上，听梁九功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梁九功这一开口，满朝文武的心都悬了起来，这不是一般的圣旨，这是要出大事儿啊。可是，最近有什么大事儿呢？ 慢慢的，梁九功就提到了太子，把太子夸了一通，在后，就提到了太子嫡福晋瓜尔佳氏，又是一顿夸赞。 至此，朝臣们全都讶然！ 这是一道册封太子妃的旨意啊！ 可是，这也太隆重了点吧？ 就算这瓜尔佳氏贤良淑德，举世无双，但也不过是册封太子妃啊，这不是册封皇后啊！ 然而，群臣却只能山呼万岁，这种事情，他们都是没有资格说三道四的。 梁九功当堂读完这一道圣旨，不等群臣回过神来，又拿出了第二道旨意。 而这一道旨意读完，满朝文武全都傻眼，被康熙这连环旨意给打懵逼了！ 太子的毓庆宫，从即日起，不再由内务府承担日常开支，毓庆宫独门立户。 "万岁爷，此举不妥啊！" 当梁九功宣读完圣旨，满朝文武震惊之后，很快就有人提出异议。 "万岁爷，太子乃是大清储君，肩负重任……" 这站出来开口的仁兄，叽里呱啦一顿，不外乎一个意思，太子的安危很重要，太子不能被琐事缠身。 简单来讲，太子是要做大事的人。 这话是很对的。 但听了这人的一番言论，所有人都觉得怪异。 太子要干大事，所以就不能独门立户，这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此事，朕意已决，尔等无需多言！" 康熙跟太子已经进行了数次亲切交流，这父子俩都达成了共识，有了约定，连圣旨都颁布了，怎么可能更改？ 索额图站在队列中，一言不发。 太子要独门立户，此事，他竟从未听太子提过。 一时间，索额图也弄不懂，这到底是太子的意思，还是这只是康熙的决定。 而作为太子的头号支持者，索额图忽然觉得，有些什么事情，正变得不一样了。 第七十一章 借机敛财？ 索额图的沉默，没有表态，让太子一系的朝臣都保持了沉默。 而太子，更是谢主隆恩。 康熙三十四年的第一次大朝会，在一种相当诡异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散朝之后，康熙悠哉地走人。 太子则被索额图给留住了！ "太子爷，此事，是您的主张？" 索额图，无疑是一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被康熙看重。单靠家世，不过是进身之门，想要在朝堂立足，关键还是要自己有本事。 "是孤的意思！" 太子望了索额图一眼，"叔公不用多说，孤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太子爷有此决断，国之大幸！" 知道事不可为后，索额图没有再跟太子说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他很清楚，康熙就已经降了旨意，就意味着事情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这个时候，他若是说太子考虑不周什么的，除了让太子厌烦，没有别的任何意义。 显示自己比太子聪明，不会带来好处，只会让太子对他心生不满。 "叔公觉得孤此举是对的？" "以退为进，很好！" 索额图可是老人精，要拍太子的马屁，不要太简单。 太子面上露出微笑，似乎很满意索额图的回答。 …… 毓庆宫中，墨晴也接到了消息。 她，一如历史上那般，成了太子妃。 只是墨晴比较郁闷的是，明明是册封她为太子妃，为何册封的旨意没有送到她的面前，而是拿到了大朝会上。 当然，墨晴也明白，康熙此举是在为她正名。 宫里的那些个流言，随着这一道册封太子妃的旨意，将会很快烟消云散。 若是还有人在下面私传，可就是在挑衅康熙的皇权。 在这紫禁城中，康熙乃是九五之尊，挑衅他的威严，那是嫌命长。 "恭喜福晋！" 听琴和观棋等一众侍女纷纷向墨晴道贺。 端嬷嬷则瞪了她们一眼，道："要称呼太子妃！" 太子妃，这可是准皇后！ 虽然不管称呼什么，都代表着墨晴是太子嫡福晋的身份，但不同的称呼，代表的地位却是大大的不同。 "恭喜太子妃！" 毓庆宫里，一片欢喜。 …… 延禧宫中，惠妃气得又摔了不少的东西。 在墨晴出手处置了太子的不少女人后，就是惠妃授意，传出了墨晴善妒之名，并且推波助澜，让这流言愈演愈烈。 可现在，康熙的一道旨意，就将一切都给粉碎了！ "气死本宫！" 惠妃再次摔了一个青瓷花瓶，面容狰狞冷青。 杜嬷嬷站在一旁，看着满地的狼藉，却不敢说一句话。惠妃明显是在气头上，她现在开口劝说，不过是让惠妃多一个出气的目标。 "都是死人呐？还不赶紧收拾了？" 惠妃发泄过后，这才看向旁边不敢出声的宫女、嬷嬷们。 几人被惠妃骂了，赶紧上前，清扫房内的狼藉。 只是，依旧没有开口劝慰。 杜嬷嬷这个最得惠妃信任的管事嬷嬷，此刻也是紧闭了嘴巴，不敢做那出头鸟。 惠妃望着尽职尽责带人清扫地上狼藉的杜嬷嬷，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道："杜嬷嬷！" "奴婢在！" 杜嬷嬷赶紧放下手里的扫帚，屈膝行礼，等惠妃发话。 "去准备一份厚礼，送到毓庆宫去吧！" 发泄之后的惠妃，理智回归。 墨晴成为太子妃，已经是事实。不管她多么的不爽，都是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若是康熙再让墨晴协理后宫，她的日子怕是要难过的。 太子妃的地位，加上康熙在大朝会上宣读的册封旨意，足以说明康熙对太子这个嫡福晋是很认可的。 圣眷！ 惠妃已然明白，只要墨晴有康熙的圣眷在身，她想要找墨晴的麻烦，给墨晴添堵，就是一件相当愚蠢的事情。 或许，她得改变一下策略。既然不能用简单直接的法子来添堵，那就换一种法子。她在宫里这么多年熬出来，论手段，不信收拾不了一个晚辈。 …… 相比延禧宫里惠妃的愤怒和不甘心，康熙其他的女人们，对墨晴被册封太子妃的反应没有这么强烈。 事实上，她们都知道，除非是墨晴太差劲儿，否则，这个太子妃是必然会被册封的。 唯一让众人没有预料到的是，康熙会选择在康熙三十四年的第一次大朝会上，这份看重，足以让很多人明白，康熙对太子嫡福晋很满意。 跟墨晴关系很好的宜妃，接到消息，自然是让人准备了一份厚礼，亲自带人送到了毓庆宫。 "宜妃娘娘，您这也太见外了！" 墨晴没想到宜妃会亲自过来，还是挺惊讶的。 宜妃呵呵笑，道："应该的！" 而在宜妃到来之后，德妃、荣妃、佟妃等康熙的妃嫔们，接连而来，全都是来跟墨晴道喜的，送上的礼物，也都是相当丰厚。 墨晴干脆在毓庆宫宴请众人。 虽然惠妃没来，但墨晴还是让人送了请柬过去。不过，墨晴还是很清楚，惠妃是不可能来的。 她如今还被康熙禁足呢！ 堂堂四妃之首，居然在康熙三十四年的开年，就被禁足，这绝对是开门大不吉。 …… 太子回来时，墨晴正在看端嬷嬷整理的礼单。 康熙的一种女人，还真的都是出手阔绰。 不过，墨晴也明白，这样收礼的机会并不多。而且，日后说不定还得回礼。这种礼尚往来，收得多，送出去的也不能少了。 "福晋感觉如何？" 太子回来，望向墨晴，脸上带着满满的微笑。 墨晴耸耸肩，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错嘛，宠辱不惊！"太子笑呵呵望着墨晴，"对了，叔公和朝臣们也都送了厚礼过来，孤回头望福伦把礼单也给送过来！" "都是些什么？" 墨晴眉头微皱，"咱们这样，算不算是借机敛财呢？" 太子兴致本来很高，但听了墨晴的这一句问话，就如一瓢冷水当头浇下，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借机敛财？开什么玩笑啊？ 他可是太子，大清储君，需要用这种手段敛财吗？再说了，他是缺银子的人吗？ 第七十二章 不收礼！ 太子心里很不爽，觉得自家福晋实在是太让人扫兴。 他兴致勃勃而来，结果呢，被兜头浇了一瓢冷水，闹心！ "太子爷觉得臣妾说的不对？" 墨晴看到太子的眼神，就知道太子心里不开心了。只是，这种事情，她却是必须尽自己该尽的责任！ "孤又没有逼他们送礼，怎么就成了借机敛财？" 太子不爽，瞪向墨晴，"福晋，此事，你得给孤好好说说！" 墨晴眨眨眼，道："好吧，臣妾说错话了，不是借机敛财。" "没诚意！" 太子撇撇嘴，对墨晴这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也是不满。 墨晴就乐了，太子这小脾气，太孩子气了！ 不过，这事情，墨晴也是没打算就这样了结的。 "端嬷嬷，你去找一下福伦，让他带上礼单过来！" 没有继续跟太子说话，墨晴把端嬷嬷给派了出去。 端嬷嬷领命离去。 天子则望向墨晴，面带讶然，皱眉道："福晋喊福伦来，还要礼单，有什么不妥吗？" "等福伦到了，太子爷您就明白了！" 墨晴微微笑着。 太子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他倒要看看墨晴是什么意思。 很快，福伦就被端嬷嬷带到了太子和墨晴的跟前。 福伦见到墨晴，先是一番恭贺，然后才望向太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喊来做什么。他本来正在带人清理那些贺礼，忽然被喊了来，完全搞不懂出了什么状况。 "福伦，礼单在你手上吧！" "回福晋，是！" "那么，你就好好算算，每一份贺礼若是折成现银，价值几何？" 墨晴淡淡开口。 福伦只是稍稍迟疑了片刻，便恭声回应，道："回福晋，奴才收到的贺礼，价值最低者，折合现银也是三百两纹银以上！" 听了福伦的回答，墨晴扭头望向太子，道："太子爷，有何感想？" "什么感想？" 太子也是两眼摸黑，不懂墨晴的意思。 墨晴叹息一声，道："太子爷，京中文武官员、旗人勋贵的年俸多少，您该不会不知道吧？" "孤，当然知道，孤……" 太子的话说不下去了，整个人都呆在了当场。 此番朝中文武大臣但凡是送了贺礼来的，价值最低者，也是要耗费三百两纹银。而一品文臣的年俸禄银子也才一百八十两，再算上爵位的俸禄银子，一年的俸禄银子，也是不多的。 而这三百两的贺礼，绝不可能是一品大员的贺礼。 一瞬之间，太子明白了墨晴为何会有先前的言论。 "福伦，把礼单给孤呈上来！" 太子沉默半晌，当即要看福伦手里的礼单。 福伦此刻也是明白，这贺礼的事情，有状况。 太子很快将礼单大致浏览一遍，面色就沉了下去。 "好一群清官！" 单凭俸禄，这些人是拿不出这样的贺礼来的。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有别的渠道来银子。那么，会是怎样的渠道呢？ 太子本能地认为，这些人贪污受贿了！ "太子爷，事情未必是您想的那样。" 墨晴轻声开口，她可不想太子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福晋有何见解？" 太子望了墨晴一眼，他还是认为，这些人都贪了的。 "太子爷，难道你就不允许人家有祖产吗？" "再或者，人也可以经商的！" "并不一定就是贪污索贿啊！" …… "是不是贪污索贿，查过便知！" 太子跟随康熙长大，没少被康熙教育。而康熙更是经常给太子分析前朝覆灭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官吏的贪赃枉法。 康熙十分推崇明太祖朱元璋，而明太祖在治理官吏贪赃一道，可是卓有建树的。 "太子爷，那个，若是查出他们的确有贪赃枉法之举，您打算如何呢？" 墨晴望向太子，她看得出来，太子如今可是杀气腾腾。 少年心性啊！ 贪官，从古至今，根本就是杀不尽的。 而大清的京官，着实是太清贫了些。不少人都是靠着从国库借银子、借米粮度日的，这一点，康熙也是知情的。 而在康熙执政后期，国库日渐空虚，四阿哥才会主持清欠，甚至在登基之后，大手笔清理官员拖欠国库借银、借粮的旧账。 这其中，有人的确是穷的，而有人则是蟹子过河随大流，反正是国库的银粮，不借白不借。 "按律法处置！" 太子毫不含糊地回应，贪官，当斩。 "你们先下去吧！" 墨晴想了想，就把福伦和端嬷嬷等人打发了出去。 "太子爷，此事，如此处置，并不妥当啊！" "怎么不妥？" 太子瞪向墨晴，"一群贪赃枉法之辈，若依孤的心意，全都该杀！" "太子爷，杀了之后呢？" 墨晴目不转睛地望着太子，"你能保证他们的继任者，就不会贪赃枉法？最重要的是，身为京官，这种人情往来可是不少的。就拿此番来讲，若是朝中文武都不曾送来贺礼，太子爷会做何感想？" "再者，若是有人送了礼来，有人没送，太子爷会否对没送贺礼的人心生不满？" "或者说，有人送的贺礼价值太少，您会不会对他不满？" 礼尚往来，是千百年来的传统。 原本是一种美好的情义交流，但慢慢，礼尚往来就变了味儿。 但这是潮流啊！ 众人皆送礼，独独你没送，你就是不合群，就是不会办事，不会做人。那么，周围的人怎么看你？你的上司又怎么看你？ 有些时候，大势如此，不得不为。 "那，孤该如何做？" 太子被墨晴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没了言语。 墨晴笑了笑，道："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不收礼！" 虽然墨晴不曾从政，但后世的各种透明政策，让她多少也是有些主意的。 比如，杜绝各种大摆筵席收礼的行为，再比如，朝廷官员经商限制…… 当然，墨晴现在是不可能跟太子说太多的，后宫不得干政，她可是谨记于心呢！ "福晋的意思，这些贺礼要退回去？" 太子听了墨晴的话，表情就很尴尬了。 "这个，太子爷不妨去跟皇阿玛说说！" 墨晴微微一笑，"这种事情，还是要皇阿玛出面才好！" 第七十三章 麻烦！ "皇阿玛出面？" 太子愕然望向墨晴，"这种事情，皇阿玛要怎么出面？这事儿，跟皇阿玛也没有关系啊！再者，若是皇阿玛知道这些事情，指不定怎么龙颜震怒？" "但若太子爷自己去做，怎么做？" 墨晴并非瞧不上太子的能力，而是太子的身份终究是低了一层，做不到真正的一言九鼎。 "就是把贺礼退回啊！" 太子眨眨眼，难道还有别的做法？ "这次退回，下次呢？" "咱们退了，别人呢？" 墨晴目光淡淡地望着太子，她说的釜底抽薪，是彻底拒绝这种迎来送往，杜绝这些容易滋长歪风邪气的事情。 尽管，这种事情想要杜绝十分困难，但任何事情都是要事在人为的。 "容孤再考虑一下！" 太子没有继续留在墨晴的院子，而是回了前面的书房，也没召集幕僚，而是自己一个人在思考这些事情。 …… 第二日一早，太子就进了宫，带着福伦整理的那一份礼单，去觐见康熙。 "这是什么？" 康熙看到太子呈上来的礼单，有些不是很明白。 虽然看得出来，这是一份礼单，可是他不懂太子送这样的一份礼单过来是什么意思。 "皇阿玛，您看上面的礼单，若是折合成现银，需要多少银两？" 太子望向康熙，娓娓道来。 "这是好事儿啊！" 康熙听闻最少的一份贺礼价值都在三百两之上，觉得下面的人还是蛮上道的，知道送上一份厚礼。 "皇阿玛，可是咱大清的官员的俸禄是多少呢？" 太子淡淡开口，只一个问题，就让康熙欢欣满意的面色大变，那叫一个变脸够快。 "太子是什么意思？" 康熙的脸色难看，但却没有想要立刻处置这些人，只是想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 "皇阿玛，儿臣准备将这些贺礼退回去！" "退回去？！" 康熙愣了下，太子的回答，让他有些意料之外。他还以为太子会提议严查这些官员的银钱来路呢！ "皇阿玛，据儿臣所知，京官都在抱怨俸禄过低。儿臣昨夜想了一宿，觉得这京中官员、勋贵的礼尚往来太频繁了些。而每次送礼，不送或者是送的少了，都会不招人待见。" "儿臣再想，可否由朝廷定个规矩，礼尚往来可以，但是礼物的贵重程度，得有个限定。" 太子昨儿夜里可是真的想了一宿的，这事情，他没有召集幕僚来商议，纯粹就是自己在想。 "儿臣写了个折子，皇阿玛可以看一下！" 太子从袖笼里取出一份折子，交给康熙观看。 "朕看看！" 康熙接过太子递上来的折子，速度飞快地看了下去。 起初，康熙只是觉得太子是一时起意，但随着他慢慢看完太子的折子，心里也是有些动容。 太子的折子，想的还是很周到，该考虑的情况，也都做了考量。 "很好，不错，不错！" 康熙看过折子，面上露出几分赞许。 这份折子，虽然不是太子上的第一份折子，但太子的这份折子，很有建设意义。 往日里，要判定官员是否受贿，界限很模糊。 但若是按照太子的折子上的思路来办，这种事情，以后就容易办得多了。 "不错，此事，朕会召集礼部和吏部商议！" 康熙也是动了心的。 官场贪腐，从古至今，都是一大难题。 若是帝王圣明，对贪官污吏的整治够严，吏治会稍微清明一些。但若是帝王有一点儿的松懈，吏治崩坏的速度就跟滚雪球一样。 而一旦吏治开始崩坏，再想治理，难度可是要几倍、十几倍的提升。 "皇阿玛，那儿臣就告退了！" "去吧！" 康熙挥挥手，关于太子的折子，他也得仔细想想。 太子恭声告退，回转毓庆宫。 …… 毓庆宫中，墨晴正在烦着。 昨儿一时情急，就跟太子说了那些，而现在，朝臣恭贺她被册封太子妃的贺礼就要被退回，可是她的手里，还有康熙后宫一众妃嫔送来的贺礼呢！ 康熙的这一群小老婆送来的贺礼，才是真正的价值不菲。朝臣的贺礼都退回，那么，这些女人的贺礼，又该怎么处置？ 墨晴很是发愁。 老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 同样是贺礼，有的人退了，有的人留下，这种区别对待，很容易招来非议。 "福晋，要不，咱们都退回去？" 端嬷嬷在听了墨晴的问话后，也是没辙儿，想来想去，按照一视同仁的原则，康熙后宫嫔妃们的贺礼，也是该退回去的。 "能退回去吗？" 墨晴白了端嬷嬷一眼，这些女人的贺礼，意义不同的。 但这些贺礼不退回去，也是会惹来麻烦的。 墨晴讨厌麻烦，尤其是女人带来的麻烦。 太子归来的时候，墨晴还是没想到解决之法。 她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伶俐的，但此时才发现，她以前的聪明伶俐，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这种棘手的问题。 "这个……好像的确是个麻烦！" 太子见墨晴愁眉不展，问过之后，也跟着有些想不开。 礼物是小，但礼物代表的意思，是大。 "太子爷，要不，咱们就区别对待？反正，宫里的娘娘们，都是自己人。自己人的礼物，该收还是要收的，你说呢？" "……" 太子直翻白眼，什么叫自己人？ 皇阿玛的这些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收了她们的礼物，才是真正的麻烦。但若是把礼物退回去，可是就把人给得罪死了！ 枕边风，还是很有威力的。 福晋被册封太子妃，本是一件好事，但若是因为一件好事，让自己平白多了许多的敌人，那可真的就是作孽了！ "不好吗？" 瞧见太子翻白眼，墨晴就讪讪地笑了。 好吧，其实她也明白，康熙的这群女人的礼物，退不得。但若是留着这些礼物，也是麻烦。 朝臣的贺礼，退了！ 妃嫔的贺礼，收了！ 那么，很可能就会被冠上嫌贫爱富的帽子，毕竟，妃嫔们的贺礼，真的是很值钱，而且不少都是有价无市的。 第七十四章 让康熙背锅 太子此刻也是很纠结！ 这一刻，他竟有些小小的后悔，或许，他根本就不该在这时候跟皇阿玛提这个事情。送礼成风，由来已久，什么时候不能整顿？偏偏这时候整顿，自己怎么就钻了牛角尖呢？ 太子很不爽。 墨晴注意到太子的表情变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到底不是演戏，有导演给的剧本，有台词本子，可以引导剧情走向。墨晴就算是演技再精湛，也是没辙的。 这会儿的太子，表情有些阴郁，饶是墨晴这样的心理素质，看了如此模样的太子，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太子爷，要不，臣妾来出面吧！" 墨晴看太子这般为难，尤其是阴着的脸，心里忽然就冒起一股火来。事儿是她挑出来的没错，但是太子自己不给康熙上折子，还是有转圜余地的。如今，木已成舟，箭在弦上，太子又做出这样的一副表情，给谁看啊？ 若论脾气？ 墨晴可是不输于人的。 她作为专业级的龙套，论演技，并不差。自身的条件，不管是身材，还是相貌，都是能拿的出手的。可是她始终只是龙套，究其原因就是脾气太大。 什么潜规则，什么暗箱操作，墨晴一概踢爆。 是以，她这个专业龙套，在圈子里的名声并不怎么好。 "福晋出面做什么？"太子瞥了墨晴一眼，"此次，是孤思虑不周，福晋怕是要受委屈了！" "嗯？太子爷不怪臣妾？" 墨晴眨眨眼，愕然地望着太子。 太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福晋被册封太子妃，本是一件大喜之事。但孤给皇阿玛上了那份折子后，这份喜庆就会打个折扣。再有宫里的嫔妃们的贺礼的处置，都是个麻烦。此事，是孤思虑不周，操之过急啊！" "……" 墨晴顿时无言。 闹了半天，太子阴着脸，不是对她不满。这还差不多，要是太子真的因此对她不满，墨晴是绝对不会惯着太子毛病的。 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这夫妻相处之道，历来都是东风和西风的关系，要么你压倒我，要么我压倒你。 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可就算是一公和一母，也得分谁在上，谁在下！ "原来，太子爷是在为这事儿烦心，臣妾倒是有个想法，或许能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墨晴微微笑着，眯眼看着太子。 "福晋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太子一听墨晴的话，立刻就来了精神。 他对墨晴，是心中欢喜的。所以，若是能让墨晴免了那不堪的名声拖累，他是举双手赞成的。 "此事，太子爷既然跟皇阿玛说了，皇阿玛也准备好好考虑一下，那么，咱们完全可以把这些事情，推到皇阿玛的身上啊！" 让康熙来背锅！ 这就是墨晴想到的解决之法。 如今，康熙的决议还没出来，他们现在出手，也算是送了一份人情出去。同时，此举也等于帮康熙接下来可能要推出的政令铺路。 一箭双雕！ 或者，一箭三雕！ 太子听了墨晴的话，久久无言。 把事情推到康熙的身上，这的确是不得罪人的好方法。但是，他们这样做了，万一被康熙知晓，也是不大不小的罪过。 当然，太子明白，此事就算是被康熙知晓，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处分。 只是，这样算计自家皇阿玛，似乎有些不孝！ "福晋啊，咱们这样做的话，是不是不孝啊？" "哪儿有？" 墨晴眼睛一瞪，望向太子，"咱们不过是借用皇阿玛的名义而已，再说了，太子爷都说了，皇阿玛对你的折子，十分认可。" "但，这事儿，咱们到底是假借圣意！" 太子还是感觉有些不大妥当。 墨晴撇撇嘴，道："太子爷，咱们这哪儿算是假借圣意？咱们这样做，分明就是在上体圣心，帮皇阿玛分忧！" "怎么讲？" 太子微微失神，他是真没看出来，这样做，怎么算是帮康熙分忧！ "太子爷，我听说，京中不少的官员、勋贵都在户部借了银钱米粮，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墨晴定睛望着太子。 太子点点头，道："是啊，京官的俸禄微薄，又没有地方官吏那么多捞钱的门道儿，皇阿玛体恤他们生活不易，这才允许他们在户部支借银钱米粮……" "太子爷，您不觉得这事儿有些好笑吗？" 墨晴看着太子，表情是相当的哭笑不得。 康熙明知道京官生活不易，那为什么不肯提高一下人家的俸禄？而京官呢，俸禄不足，在户部支借银钱米粮度日，但他们是真的生活不易吗？ 好吧，的确存在一些寒门子弟科举入仕，在京中又是清贫衙门办差，生活不易。但这部分人，绝对是少数。 在康熙朝后期，官员们从户部支借银钱米粮，根本就是成了一种风气。甭管是不是真的缺银少粮，全都在户部支借，而且支借的越多，越有面子。 四阿哥登基后，为了收回这部分的钱粮，可是没少折腾的。 墨晴隐约记得，还有一位阿哥为了还钱，当街变卖家中器物。为此，雍正帝也在历史上留下了刻薄寡恩之名。 可正是因为雍正的所为，才给他的继任者，乾隆皇帝留下了厚实的家底。 清朝历史上的康乾盛世，若没有雍正在其中承前启后，绝无可能出现。 若太子将来继承康熙的皇位，那么，有些情况就得杜绝。不然的话，太子就可能走上跟四阿哥一样的道路。 墨晴见太子还是不解，就叹了口气，道："京官们生活不易，皇阿玛允许他们在户部支借钱粮，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的俸禄升一升？再者，京官们生活不易，送一次礼，最少也是近两年的俸银！" "他们真的缺钱少粮？" "户部的官员们在向外支借银粮的时候，就不去调查一下实际情况吗？" "俗话说，救急不救贫！" "皇阿玛做这个事情，算是救急还是救贫？" 墨晴一连串的问题丢给太子，太子完全傻眼，这些问题，他从未考虑过啊。 然后，墨晴又来了一个问题，"还有，官员们支借银粮，可是有借有还？" 第七十五章 福伦自杀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这话，就算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百姓，也是耳熟能详的。 但，墨晴却知道，朝堂上的大人们，借了户部的银钱米粮后，刚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有人还过。但到了后来，都是有借没还，变本加厉。 眼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墨晴并不知晓，只能从太子这里打探。 太子被墨晴的一番问题问的哑口无言，借钱借粮的人，真的缺钱少粮吗？救急还是救穷？借了有还过吗？ 这些问题，别说太子不知道，只怕是康熙也不知道。 "福晋所言甚是，孤思虑不周啊！" 太子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蠢，这种问题，浅显异常的道理，为何他之前就从来没有想到过呢？ "太子爷言重了，这都是小事儿，鸡毛蒜皮。您没去关注过，自然不会想到这些！" 墨晴可不想打击太子太过。 别看太子已经做了好多年的太子，但其实，如今的太子，也就是个办事不牢靠的毛头小子，她若是太苛求，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而且，太子被康熙保护的太好了。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太子，如今就是温室里的花朵，若是不经历一番风雨的琢磨，终究是不能成才的。 "不管怎么说，孤终究是没考虑周全，这是事实！" 太子叹息一声，"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孤需要慢慢筹谋，好好合计一番。" "嗯，宫里送来的贺礼，福晋就收着吧，暂且不用退回去。还有，此番朝臣的贺礼，也不用退了，孤要重新考虑这件事情！" 在发现自己考虑问题还存在重大欠缺后，太子决定缓缓图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像这种事情，牵一发而动全局，不得不慎重。 "也好！臣妾听太子爷的安排！" 事实上，不单单是太子发现他把问题想得太简单，墨晴自己也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这种弊端乃是沉疴，不是一剂猛药就能解决的。 朝堂的事情，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 一夜无话。 墨晴一早醒来时，太子依旧不见人影。 不用问，墨晴也知道，太子这是去例行锻炼了。 早膳后，太子就匆匆出了毓庆宫，去见康熙。 墨晴则继续打整毓庆宫里的各种琐事，太子后院的女人们都被收拾了个七七八八，但毓庆宫服侍的宫女和太监却还没个头绪。 按照墨晴最初的想法，将毓庆宫的人都换一遍，除了少数能绝对信任的，其他的都退换内务府，另外招人。 可这明显是不现实的。 这样一棍子敲下去，墨晴倒是轻松了，但可能会让很多人被冤枉。 "主子，福伦总管求见！" 半上午，端嬷嬷匆匆来见墨晴。 墨晴合上手中的文书，抬头望向端嬷嬷，道："有什么事情吗？" "福伦总管说，有重要的大事！" "那就请他进来吧！" 墨晴的手在桌案上轻轻敲了两下，在想福伦此来能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可惜的是，墨晴想不到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很快，福伦就被端嬷嬷带到了面前。 "奴才福伦见过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 "说吧，什么事情？" 墨晴望着福伦，目光带着几分审视。 "太子妃，奴才是来请辞的！" 福伦被墨晴的目光盯着，表情有些不自然，头垂了下去，似乎是不敢跟墨晴的目光对视一般。 "为什么？" 墨晴听到福伦的话，还真的是小小吃了一惊。 福伦可是毓庆宫的总管太监，管着毓庆宫大大小小的琐事。他这忽然之间毫无理由地跑来请辞，让墨晴有些看不懂。 "回太子妃，奴才，奴才……" 福伦声音有些结巴。 "直接说吧！" 墨晴有些不悦，瞧着福伦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感觉。 "回太子妃，奴才对不起太子爷，奴才，奴才……" "说！" 见福伦这么磨磨蹭蹭，墨晴也是有些冒火。虽然跟福伦的接触不多，但福伦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墨晴一直觉得福伦很不错的。 "奴才，该死！" 福伦忽然抬头望向墨晴，重重地跪在地上，"但求太子妃能饶了奴才的家人！" "……" 墨晴目光慢慢变冷，福伦一直吞吞吐吐，到底在搞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墨晴的表情瞬间变冷，气场十足。 但就在这个时候，福伦的嘴角忽然就溢出血来，甚至慢慢歪倒在墨晴的面前。 "端嬷嬷！" 墨晴见到福伦的变化，着实吓了一跳。 福伦居然自杀！ 他为什么自杀？ "主子，已经没气了！" 端嬷嬷飞快上前，探手在福伦的弊端测了测鼻息，摇了摇头。 "立刻派人去见太子，请太子回来！" 墨晴可不认为福伦这个毓庆宫的总管太监是忽然发了神经，他的自杀，定然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传我的命令，毓庆宫从这一刻起，许进不许出！" "派人去内务府，通知内务府总管海拉逊，让他亲自带人来查这件事情！" 墨晴连续将一条条的指令传达下去。 毓庆宫这才独门立户，各种事情还没处理个头绪出来，毓庆宫的总管太监就选择了服毒，这是要搞事情啊！ …… 两刻钟后，太子回到毓庆宫。 内务府总管海拉逊跟太子是前后脚到达的毓庆宫，同时带了不少的人进来。 而在太子的身边，梁九功也跟了来。 "福晋，你没事儿吧？" 太子回来，看到地上倒着的福伦的尸体，当即瞪向端嬷嬷等人，喝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把尸体留在这里？" "臣妾很好，劳太子爷惦记。福伦的尸体，是臣妾不让他们动的！" 毓庆宫的总管太监死在这里，不查个明白，怎么成？ "福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福伦怎么会自杀？" 太子点点头，望向墨晴。 墨晴摇头，道："之前，福伦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臣妾说。但他什么都没说，只说对不起太子爷，还说，让臣妾饶了他的家人！" 第七十六章 银子全没了！ 海拉逊统领内务府，而福伦是内务府选派送到毓庆宫的。如今，毓庆宫才独门立户，福伦就自杀身亡，这其中难免令人遐想无限。 "验一验，查查死因！" 海拉逊带了专业人士过来，第一时间开始调查。 最终得出结论，福伦的确是服毒自杀，他的嘴里有一颗假牙，假牙里藏着毒囊。 "去福伦的房间查一查！" "还有，福伦不是自幼进宫的吗？他的家人又是怎么回事？" 太子望着海拉逊，表情不善。 "回太子爷，这个，奴才要回去查一查卷宗才能给您答复！" 海拉逊此时也是各种的郁闷不爽，福伦作为毓庆宫的总管太监，未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自杀了，为什么啊？ 海拉逊想不通！ 事实上，没有人能想通。 很快，前往福伦房间查看的侍卫回转，带回了厚厚的一沓信件，递到太子的面前。 太子接过信件，不过翻看了几张，就彻底沉默了下来。 这一沓信件，都是福伦向外传递信息的往来信件。 "太子爷，这个，可否给奴才看看？" 海拉逊见太子的面色大变，心中忐忑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这事情，总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而这些信件，或许就是突破口。 "看吧！" 太子心里是窝着一肚子火的。他毓庆宫的总管太监，居然是有心人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毓庆宫里的事情，有多少是外人不知道的？ 海拉逊只是翻了几张信纸，就看不下去了。 "太子爷，奴才失职了！" 海拉逊直接跪在了地上，福伦是他挑出来的人啊，可这个人，居然是个秘谍。 "起来吧，你也是被蒙蔽了，怪你不得！" 太子不可能针对海拉逊，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的。 "谢太子爷！" 海拉逊颤抖着站起来，脑袋一片混乱。 "奇怪啊，福伦并没有暴露身份，他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呢？" 片刻后，太子忽然眼睛瞪大。 一般而言，像福伦这样的秘谍，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轻易暴露的。当然，如果是身份泄露，那是没得选择。 可事实上却是，福伦很得太子信任，连墨晴都没怀疑过他。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莫名其妙地找到墨晴，当场服毒，实在是太诡异了点。 "这个，奴才不知！" "去查，查清楚福伦所有的事情！" 太子挥手，将海拉逊打发了下去。 梁九功从始至终都只是在看着，他是奉了康熙的旨意而来，目的就是来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 如今，该知道的，他已经知道。至于真相如何，还需要时间去调查。 "太子爷，奴才告退了！" "梁公公且等片刻，孤与你同去！" 太子没有让梁九功单独离去，此事，他还得跟康熙说一说。 待到太子跟墨晴说了几句话后，便跟着梁九功一起离去。 …… 福伦自杀身亡，毓庆宫里顿时人心惶惶。 为了调查福伦的死因，毓庆宫内的宫女、太监、嬷嬷，甚至是侍卫，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会被内务府带去审查的。 "主子，外面人心惶惶，您要不要去管管？" 端嬷嬷在毓庆宫转了一圈，就匆匆来见墨晴。"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毓庆宫怕还是要出事儿！" "我该如何呢？" 墨晴淡淡地望了端嬷嬷一眼。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毓庆宫里人心惶惶，只能说明，这些人的心里有鬼。 原本墨晴还在发愁要怎么把毓庆宫服侍的人换一遍，如今，倒是有了极好的借口。或许，甚至都不用她出手，内务府就能把这事儿给解决掉！ 端嬷嬷被墨晴的目光盯着，心里哆嗦了一下，但依旧是顾着勇气，道："主子，如今正是您收拢人心的大好机会啊！" "不急！" 墨晴微微一笑，收拢人心？她现在是真的不需要这个。 如今的毓庆宫，有太多的牛鬼蛇神，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来一次完完全全地清理。 …… 半个时辰后，太子回到毓庆宫，他的书房之中。 再然后，书房内就传来了轰然巨响。 守在书房外的高德忠匆匆闯了进去，就见太子站在书房的书架前，而书架已经倒在了地上，连带着书架旁边的大花瓶也都破碎成了无数的瓷片。 "太子爷，出什么事情了？您没事儿吧？" "福伦，该死！" 太子气得身子都在抖。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福伦为什么要自杀，这个混蛋，居然将他这些年存下的小金库给搬空了！ "太子爷，这个，这……" 高德忠也是懵掉了！ 太子的小金库啊，具体多少银子，他并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混蛋，混蛋！" "孤哪里对不住他？他要如此对孤？" "孤要灭他九族！" 太子真的要气炸了！ 不管福伦背后是谁在掌控，千万别被他查出来，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人的。 "太子爷，此事，要不要跟太子妃说一声？" "能不说吗？" 太子白了高德忠一眼，他前几日才说要将自己的小金库交给福晋，可如今，他的小金库没了！ 最惨的是，内务府拨过来的五万两银子的银票，他也是放在了小金库里。 换言之，如今的毓庆宫，只有账面上的银子。不对，若是福伦将账面上的现银也提了出来的话，毓庆宫如今连一两现银都没有。 "高德忠，去把毓庆宫的账房喊来！" 太子这会儿是真的急了！ 高德忠闻言，匆匆忙忙出了书房，去喊毓庆宫的账房。 等到毓庆宫的账房到了，问过账面上的情况后，太子差点儿被气到吐血。 福伦做得比太子想象的还要绝！ 他不但盗走了太子的小金库，更卷走了账面上所有的现银，除此之外，还在外面赊欠了上万两的账目。 "太子爷，您要保重身子啊！" 高德忠连忙给太子顺气。 太子只觉头晕眼花，踉跄着在椅子上坐下，半晌没有言语。 偌大的毓庆宫，才独门立户，没有一两银子在手，还欠了上万两的外债！ 不管这事儿是谁主使的，够狠啊！ 第七十七章 分歧 "该死！" "真该死啊！" 太子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 毓庆宫这么多人，他信任的人不多，但福伦绝对是其中之一。可就是这他信任的人，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高德忠！" "奴才在！" 高德忠这会儿也是各种的谨小慎微，出了这种事情，他实在是害怕太子把他也给怀疑上。 "算了，你先下去吧！" 太子本是想让高德忠去问问海拉逊，福伦进宫前的身份，想要株连九族。但，在最后时刻，太子止了杀心。 高德忠恭声回应，从书房退了出去。 退出书房的高德忠，赶紧喊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去通知墨晴来见太子。 当墨晴收到消息，便匆匆带了人过来。 "高德忠！" "奴才叩见太子妃！" 高德忠见了墨晴，赶紧上前行礼，跪在了地上。 "起来说话！" 墨晴一见高德忠的样子，也猜到这是出了大事儿。可她想出来，能出什么大事！ 高德忠起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有些惶惶地望着墨晴，而他心里，则是把福伦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不知多少遍。 福伦，真的是害人不浅呢！ "没事儿，你先去候着吧！" 知晓福伦干了什么，墨晴也是有些无语，但事情已经发生，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去劝劝太子。 至于被福伦盗走的钱财，墨晴并不认为还有找回的可能。 内务府纵然能查出一点儿东西，但这些查出来的东西，定然是对方想要他们查到的。 "太子爷！" 墨晴进了书房，就看到太子有些落寞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跟雕塑石像一样。 太子抬眼望了望墨晴，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太子爷心情不好，就不要笑了，真难看！" 墨晴轻笑，迈步走向太子，在他的旁边坐下，脸上笑意盈盈。 "福晋还笑得出来？"太子愕然望向墨晴，"咱们现在刚独门立户，就没了银子，孤将成为笑柄！" "这样，其实挺好的！" 墨晴听了太子的话，依旧笑得很自然。 "挺好的？！" 太子望着墨晴，怀疑墨晴是不是被打击的比他还厉害？ 墨晴点点头，道："既然是独门立户，那么，咱们就干脆做的更绝一点儿，从零开始！" "从零开始？" 太子听了墨晴的话，不知道说啥好了，他可是太子，大清的储君，怎么从零开始？好吧，就算是从零开始，可这毓庆宫里这么多服侍的人，怎么办？日常吃穿，也都需要银钱来支撑啊！可现在的毓庆宫，没有一两的存银，只有上万两的欠债。 "没错，从零开始！"墨晴再次点头，"咱们跟内务府可是合作了买卖的，每个月都是有银钱入账的。" "再有，咱们现在账面上没有银子，那么，毓庆宫自然不需要这么多的人服侍！" "如此，正好把人都遣散了！" 墨晴原本还在发愁要怎么清理毓庆宫的人，如今，可是来了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 太子打量着墨晴，见她说的很认证，便明白她不是在玩笑，也不是在单纯的宽慰他。 "太子爷，如今的这毓庆宫，谁能信，谁不能信，很不好区别。既然这样，咱们干脆就一刀切了吧！" "除却必要的几个人，其他的人，都散了！" "这样好吗？" 太子还在犹豫。 他可是太子，墨晴是太子妃，他们身边服侍的人怎能少了？ "有什么不好？再说了，毓庆宫真的需要这么多服侍的人吗？" 墨晴淡淡开口，"太子爷，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我们可得把握住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 "那，福晋打算留下哪些人？" "我身边就留下端嬷嬷、听琴和观棋便好。至于太子爷您身边留下谁，您自己决定。然后就是李侧福晋她们那边，也得减少人手！" "不妥！" 太子听墨晴这么说，忽然摇头，"此事，断然不可！" "为什么？" "孤，丢不起这个人！"太子望着墨晴，"银子，孤会找叔公拆借一二。正如福晋所言，咱们跟内务府合作的买卖，是有进项的。" "……" 墨晴瞪眼，被太子给打败了。 毓庆宫里的人，九成人都是背后有人的。即便是墨晴如今重用的端嬷嬷、听琴和观棋，墨晴也都不敢完全信任。 但现在，太子居然为了脸面，不趁机做一次清理。 "太子爷，难道你就不怕出现第二个福伦？" 一个福伦，就让太子多年的心血成了流水，再有第二个福伦，太子估计连裤子都得被盗走去！ "毓庆宫的人可以送走，但这些人走了，必须招人！" 太子想到自己现在的境遇，对墨晴的话，还是有些认同的。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无论如何都不能丢弃的底线。 "太子爷，咱们是真的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 "需要！" 太子态度无比坚定地望着墨晴，"此事，孤主意已定，福晋就不要再多说了！好啦，福晋先回去休息吧！" "高德忠，送太子妃回去！" 太子直接把外面守着的高德忠喊了进来，送客。 墨晴心里火大，很想冲着太子咆哮一顿，死要面子活受罪！ "太子爷，女主内，男主外，毓庆宫要多少人服侍，该是臣妾说了算的！" 墨晴还是想要试一试。 "事关孤的颜面，乃是外事！" 太子也不是含糊的，直接跟墨晴顶了起来。 "太子爷，吃一堑长一智啊！" "福晋不用多说了！" 太子挥挥手，"孤还要想想福伦的事情，就不跟福晋说了，福晋回去吧！" 得！ 太子这是铁了心的。 不过，墨晴也不是省油的灯。 既然跟你讲道理不行，那么，咱们就不讲道理！ 墨晴给太子微微行礼，告退出去，直接就让端嬷嬷去通知内务府，让海拉逊带人来毓庆宫领人。 毓庆宫里的宫女、嬷嬷、太监，墨晴只留下了不到三分之一，其余，全部遣散。 先斩后奏，她又不是不会！ 第七十八章 毓庆宫空了！ 海拉逊从毓庆宫回到内务府，立刻去翻卷宗，彻查福伦的身世背景。 然而，等海拉逊查到福伦的来历，令人去锁拿福伦的家人，最终派去的人带回来的却是三十四具尸体。 福伦的家人，部分男女老幼，全部被杀，其中还有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 "这，是要捅破天啊！" 海拉逊望着这三十四具尸体，面色变得相当难看。 这是灭门惨案，而案子的背后，还牵扯到了太子爷。 很显然，对方这是将所有的线索都给斩断了！ …… 御书房内，海拉逊跪在地上，等康熙发话。 从他把福伦的家人三十四口尽皆被杀的消息告知康熙后，海拉逊就跪在地上没动一丝一毫，大气都不敢喘。 康熙则是沉默，静静地坐在那里，那无形的威严，便是海拉逊这种久经官场的老人，也是有些承受不住。 帝王之怒，气势如龙。 "下去吧！" 良久，康熙终于缓缓开口，抬手一挥。 "奴才告退！" 海拉逊跪在地上，膝行退了出去。 嘭！ 就在海拉逊退出御书房的同时，御书房里传出了一声巨响。 御案上的砚台，被康熙砸到了地上，狠狠地砸在地上。 作为帝王，康熙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但这一刻，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灭门惨案，连襁褓中的婴孩也不放过，这，是禽兽所为！ 康熙很清楚，幕后主使之人，就在朝堂上，而且肯定是位居高位之人。可是，这人会是谁？即便是他，也是没法一眼看穿。 "梁九功，招太子进宫！" 砸了砚台后，康熙又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 梁九功应了一声，匆匆奔向毓庆宫，去宣太子进宫。 而在太子被梁九功带着去见康熙的时候，海拉逊也被人给请到了毓庆宫。 墨晴既然决定先斩后奏，自然是不会犹豫的。 原本，毓庆宫里的人听闻墨晴要赶他们离开，都是各种的不愿意，各种的不舍得。但随着海拉逊到来，将福伦一家三十四口全部被杀的消息说出来，再没有人要留在毓庆宫。 不单单是那些被墨晴决定要遣散的人要走，就是一些被墨晴选定留下的人，也是纷纷跪求，求离开毓庆宫。 "准了！" 墨晴本来就巴不得这些人滚蛋，如今他们自己主动求肯，墨晴是乐得做这个好人的。 等到海拉逊从毓庆宫离开时，绝大部分人都跟着他走了，偌大的毓庆宫几乎被彻底清空。 便是端嬷嬷和观棋，也跟墨晴求肯，离开了毓庆宫。 对此，墨晴也是沉默了很久。 海拉逊当时更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太子的毓庆宫，这里当差的人，可都是内务府选派的，不洒红人都是海拉逊亲自把关的。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些人的背后，都是有人掌控的。 他们继续留在毓庆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到跟福伦一样的遭遇。 …… "胡闹！" 从宫里回来的太子看到毓庆宫空了，脸色更加难看。 他直奔墨晴的院子，准备跟墨晴好好念叨一番，结果却发现，墨晴的院子里也是空的。 "人呢？" 太子有些傻眼。 高德忠一直跟在太子的身边，更不可能知道人去了哪里？ "太子爷，您要给妾身做主啊！" 就在太子琢磨着墨晴可能去哪儿干什么的时候，李侧福晋来了！ 在李侧福晋的旁边，则是跟着林氏等女人。而李侧福晋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把小阿哥也给抱了来。 此刻，太子的这群女人都是梨花带雨，看着让人心酸。 "怎么回事？哭哭啼啼做什么？" 太子心里正烦躁呢，他只是想要独门立户，证明自己的能力，可这才刚开始，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这帮女人不说体谅一下他，就知道哭哭啼啼，惹人心烦。 "太子爷，妾身活不成了！" "太子爷，太子妃把妾身身边服侍的人都给遣散了，连小阿哥的奶嬷嬷，也都走了啊！" 李侧福晋哭得那叫一个悲切。 太子愣神，道："给孤说详细点儿，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爷，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前，太子妃忽然召集了各处服侍的人，然后，他们就都走了，都走了啊！" "听说，连厨房的人也都走光了啊！" …… 当一个女人说出这句话，太子终于知道墨晴去了哪里。 此刻，墨晴的确是正在厨房里。 事实上，在把毓庆宫的人遣散的时候，墨晴没打算动厨房的人，可在福伦一家被灭门的消息传开后，厨房的人都是主动来请辞的。 有道是，强拧的瓜不甜。 既然厨房的人已经起了离开的心思，墨晴也不好把人给拦着。 如今的毓庆宫，就只剩下几个宫女和小太监，那些嬷嬷，包括看守门户的粗使婆子，也都走了个干净。 "孤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此事，孤自有主张！" 太子长长呼出一口气，挥手赶人。 李侧福晋还想哭诉，但被太子的眼睛一瞪，也就再也不敢废话，乖乖抱着小阿哥走人。 林氏等人看到李侧福晋都走了，她们自然也不敢再继续留在这儿。 "高德忠，你要不要走？" 太子扭头，看向一边站着的高德忠，声音冰冷不带一点儿的感情。 "这辈子能侍候太子，是奴才的福气，奴才除非死了，不然，绝不离开太子爷！" 福伦十分郑重地开口。 太子幽幽一叹，道："也好！" "太子爷，是他们有眼无珠，您——" "孤没事儿，孤想得开！" 太子呵呵笑着，"走吧，去厨房看看！" 到这一刻，太子已经不怪墨晴。即便是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他却能肯定，毓庆宫里的人都走了，绝不是墨晴的本意。 先前，墨晴若要借此机会遣散所有人，却也说了，把一些人留下。可现在，几乎是有所人都走了。 这些人为什么走？ 有福伦这个前车之鉴在前，他们敢继续留下吗？ 他们，不敢！ 想到自己之前为了面子，还不同意福晋的决定，现在想来，这脸被打的啪啪作响啊！ 第七十九章 太子要发飙！ 太欺负人了！ 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太子先是觉得丢脸，但很快，太子就不再懊悔，而是愤怒。 毓庆宫，是太子的地盘。 可在这里当差的人，居然几乎是人人背后有人，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太子当成主子。 "高德忠！" "奴才在！" "去把海拉逊喊来，孤要问话！" "奴才这就去！" 高德忠当即出发，去寻内务府总管海拉逊。 海拉逊这才从毓庆宫离开没多大一会儿，就又被高德忠喊了回来。 "海拉逊！" "奴才在！" 海拉逊虽然是内务府总管，但在面色阴郁压抑的太子面前，也是心中忐忑的。毓庆宫居然几乎空了，没有人当差，对他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大过错的。 "毓庆宫离开的人，孤要知道他们背后都是谁，你去审！三天时间，股要知道结果！" 太子怒了，从出生至今，他从未像现在这么怒气冲霄。即便是在福伦的事情爆发后，太子的怒火都不如此刻这般旺盛。 "太子爷……" 海拉逊听到太子的交待，顿时傻眼。 这个事情，可不是小事儿啊，那些人背后的人，这要是都问了出来，可是要牵连许多的人的。 "办不到吗？" 太子目光冷冷地望着海拉逊。 海拉逊苦着脸，只能回答道："办得到！" "那就去！" "是！" 海拉逊跟太子告退，速度出了毓庆宫，直奔御书房，这事儿他还真不敢随意答应，他得去跟康熙报告。 虽然没有把那些人都审一遍，但海拉逊已经知道其中部分人的背后是什么人，有大阿哥，有宫里娘娘们，也有京城满人勋贵…… 总之一句话，毓庆宫里当差的人，背后多多少少都是有人的，甚至有的人，还有多个靠山的。 …… "万岁爷，奴才要去审吗？" 海拉逊跪在地上，心里并不想去审问。他很清楚，若是太子真的要计较这个事情，必然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为什么不审？" 康熙淡淡地扫了海拉逊一眼，"太子是储君，他的话，就等同朕的旨意。" "可是，万岁爷，那些人背后都是宫里的……" "一样去审！"康熙冷哼一声，"审问的结果，直接报给朕！" "是，奴才这就去！" 海拉逊还能说什么？康熙都决定了的事情，他只能去审。至于会有多少人被牵连，已经不是他能顾忌的。 "海拉逊，内务府最近的差事，办得很不好，朕很不高兴！" "奴才万死！" 正准备告退的海拉逊听到康熙这番话，顿时汗出如浆，人都有些要晕过去的感觉。 "下去吧，把你的差事办好了！这样的事情，朕不想再有第二次！" "奴才遵旨！" 海拉逊哆嗦着推出而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海拉逊顿时感觉如坠冰窖，冷风吹来时，他浑身都在抖。 这一刻，海拉逊的里衣就跟在水里浸过一样。 …… 毓庆宫中，太子终于见到了墨晴。 此刻的墨晴，正在厨房里做饭，在她的旁边，听琴在负责烧火。 不过，听琴明显是经验不足，烧个火把自己的脸给弄了个黑乎乎的。 "太子爷，您回来了啊！" 墨晴望见太子，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再等片刻，就可以开饭了哦！" "厨房里的人也走了？" 太子见到空空荡荡的厨房，着实是大吃了一惊的。他是真的没想到，连厨房的人，也都不是那么牢靠的。 "嗯，都走了！" 墨晴微微笑，道："臣妾已经让海拉逊帮忙另外招人了！" "……" 太子沉默着，但心里的怒火是真的在狂飙。 他可是太子，是大清储君，但他的宫里，居然是这样子，身边的人，全都是有心人啊。 "对了，还请太子爷去安抚一下李侧福晋她们，让她们这几天先忍一忍啊！" 墨晴一边炒菜，一边给太子说话。 太子哦了一声，道："那，她们的膳食，也是要自己做的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墨晴望向太子，点点头，手上炒菜的动作却是一点儿没停。 太子挠挠头，道："可是，她们好像不会这个啊！" "这样啊，那就让御膳房那边给她们准备膳食吧！" 墨晴淡淡一笑，根本就没把这些事情当回事儿。她可是太子妃，就算是毓庆宫里没了侍候的人，她也不会给李侧福晋等人做饭的。 "也成！" 太子琢磨了一下，看向高德忠，"高德忠，你去御膳房交待两句！" "是，太子爷！" 高德忠麻利地出发，直奔御膳房。 …… 这一天，毓庆宫很安静。 太子吃了一顿纯粹的家常饭，嗯，墨晴主厨的。 至于李侧福晋等一群女人，依旧是享受着御膳房的美味膳食。 没有了那些服侍的人，太子忽然发现，这样其实也不错。 只是，不管是太子，还是墨晴都明白，毓庆宫不可能一直这个样子。 海拉逊回到内务府，让人去审问毓庆宫之前的那些下人的同时，他则是再次亲自出马，给毓庆宫找寻服侍的下人。 …… 第二日一早，海拉逊就带着一群人到了毓庆宫。 "奴才海拉逊叩见太子妃！" "海拉逊总管不用多礼！" 墨晴微微笑着，"就是这些人吗？" "回太子妃，正是！" "很好！" 墨晴淡淡一笑，"有劳海拉逊总管了，把人留下吧！" "太子妃，您不验一验？" "不用这么麻烦！" 墨晴呵呵笑着，"对了，烦请海拉逊总管把他们的家人也都送过来吧！" "啊？！" 海拉逊微微愣神，还要这些人的家人？可是毓庆宫用不着这么多人啊！ "怎么？不行吗？" "行，行！" 海拉逊哪儿敢说不行，虽然不懂墨晴的意思，但照办便是。他还得赶紧回去审问之前的那些人呢，如今才问出了一点东西，还不能在太子那边交差呢！ 很快，海拉逊就离开了毓庆宫，让人去将这一批送去毓庆宫服侍之人的家人都给聚集了起来，一并送往毓庆宫。 "听琴，走了！" 在海拉逊离开后，墨晴跟着招呼听琴走人，至于那些新入毓庆宫的侍女、太监和嬷嬷，则被墨晴完全无视。 第八十章 杀鸡儆猴，谁是那只鸡？ "主子？！" 听琴见墨晴直接走人，不管海拉逊送来的这些人，就有些懵神，这些人不该都分派一下他们的活儿吗？ "不该问的，不要问！" 墨晴瞅了听琴一眼，迈步就走。 被海拉逊送到毓庆宫的一群人齐齐傻眼，没有一个人明白墨晴的用意。 不过，这些人的规矩可是比之前的那些人好多了，没有站出来当出头鸟，所有人都乖乖地站在那里，等着。 …… 太子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这院子里的一群人。 不单单是被海拉逊选出来的要到毓庆宫服侍的这些人，还有他们的家人，也都被送到了毓庆宫。 足足三百多人站在院子里，除了那些婴童偶尔的哭喊声，其他人都是乖乖站着，没有人敢开口交头接耳。 "外面是怎么回事？" 太子看到这么多人站着，也没有上前询问，而是带着高德忠，直接去见墨晴。 "内务府新送来的人，嗯，还有他们的家人！" 墨晴望了太子一眼，"太子爷，可否给他们的家人也都安排个差事？" "给他们的家人也安排差事？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墨晴尴尬一笑，"就是想着，尽可能杜绝福伦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事实上，墨晴很清楚，之所以能发生福伦这样的事情，根本还是在毓庆宫的规矩不够严谨。 福伦作为毓庆宫的总管太监，整个毓庆宫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一手掌控。绝对的权力，势必导致权力的失控。 否则，即便是福伦被人威胁，也不可能把太子的小金库卷走，更不可能将毓庆宫的现银清空，还留下上万两的欠债。 规矩！ 很重要！ 关于这一带你，墨晴看得很清楚。 她之所以要将这些人的家人也握在手中，不过是恩威并施。 "福晋打算让孤给他们的家人安排什么事情？" "随便！" 墨晴笑笑，"看他们适合做什么吧。实在不行，就送到庄子上种地也可以！" 太子挠挠头，道："可是，孤并没有庄子啊！" "臣妾有啊！" 墨晴笑了，她的嫁妆里，可是有六个庄子，四个大一点儿的，两个小一点儿的。作为太子嫡福晋嫁进来，石文炳可是给她准备了相当殷实的嫁妆。 "那，就暂且在福晋的庄子上安排一下吧！孤这里，还得先看看他们都有什么本事！" 太子有些尴尬的笑了。 此刻的太子，还是觉得有些丢脸，身为储君，居然连个自己的庄子都没有。 这一刻，太子对墨晴曾经对他说的一些话，才算是有了刻骨铭心的体会。储君，看似贵重，实则没啥用啊。 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此次毓庆宫独门立户，康熙给了他五万两银子，但也仅仅是这些。 可悲催的是，五万两银子因为福伦的背叛，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只要想起这个，太子就是火冒三丈。 吃过午膳，太子就又匆匆出了毓庆宫，去寻海拉逊。 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太子也是没打算就这样收手的。这一次，福伦这边估计是查不到什么了，但其他的人，还是可以查一查的。 他要杀鸡儆猴！ 海拉逊并没有在内务府，而是到了康熙的御书房，将他查到的情况呈到了康熙的面前。 毓庆宫中的人手，背后靠着的主子很多。而目前查到的，在毓庆宫安插人手最多的，赫然是大阿哥和惠妃。除此之外，荣妃、德妃、宜妃、佟妃都有人在毓庆宫里，而朝臣中，索额图等人也都在其中安插了人手。 康熙看过这份资料，久久不言。 "你先下去吧！" 康熙望着手里的名单，最终挥挥手，打发海拉逊走人。 海拉逊却是抬头望了康熙一眼，道："万岁爷，若是太子爷来问信儿，奴才要怎么回答？" "照实说！" 康熙望了海拉逊一眼，再次挥挥手。 海拉逊当即出了御书房，回转内务府。 内务府衙门里，太子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看到海拉逊回来，太子就直接站了起来。 "海拉逊，孤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有眉目了！" 海拉逊得了康熙的旨意，也不隐瞒，就把实情和盘托出。 "有劳了！" 太子接过这誊抄的名单，当即走人，回转毓庆宫。 这次的事情，他绝不会就这么放手，他必须杀鸡儆猴，但谁会是这个鸡，可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太子没有直接去找康熙，而是回转毓庆宫，准备跟墨晴商议一番。 …… "太子爷，这个，臣妾不适合掺和吧？" 墨晴听了太子的话，愣了片刻，实在是被太子的举动给吓到了！ "孤想听听福晋的看法！" 太子定睛望着墨晴，"这是私怨，不是朝堂大事儿，福晋可以畅所欲言！" "太子爷想怎么做呢？" 墨晴望向太子，眉眼带笑。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私怨呢？但太子既然这么说，那么，她就姑且信了。 事实上，毓庆宫出了这等事情，不单单是太子没脸，她也是觉得丢人。作为穿越者，居然被古人给算计了，墨晴也是很不爽的。 "孤要杀鸡儆猴，只是，还没决定到底让谁来做这只鸡！" 杀鸡儆猴！ 墨晴眨了眨眼，这的确是应该的。 至于谁来做这只鸡？也的确是一个需要好好选择的问题。若是选择的人份量不够，就达不到杀鸡儆猴的目的。若选择的人分量太重，就可能惹上一身的麻烦。 "太子爷想对谁下手？" "孤没想好！" 太子苦涩一笑，"目前跟孤不对付的人，大哥是领头的。若是能把他打下去，绝对能威慑不少的人。只是，孤感觉，皇阿玛估计不会允许！" 大阿哥觊觎太子之位，太子一清二楚。 面上，大阿哥对他足够的敬重，但暗地里，小动作不断。但若真的要去抓什么把柄，太子却是一点的把柄都抓不到的。 "皇阿玛为什么不会允许？" 墨晴目光淡淡地望着太子。 "皇阿玛一直希望我们兄弟之间，能够做到兄友弟恭。就像皇阿玛那样！" 第八十一章 两只鸡！ 兄友弟恭！ 墨晴听了太子的话，半晌没有言语。 康熙对他的两个兄弟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的确是非常的不一般。而裕亲王福全更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跟顺治帝表示要做贤王。 作为康熙的兄长，福全是自己放弃了皇位的争夺。 "太子爷，如果不选大哥，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 墨晴望向太子，"大哥对太子爷的心思，太子爷应该很清楚的。这一次，若是太子爷顾忌兄弟之情而选择网开一面，那么，大哥是否会改变态度？" 大阿哥会改变态度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太子面上露出苦涩，他何尝不明白大阿哥想要的是什么。只要有一丝的机会，大阿哥就会全力去争取，将这一丝的机会无限扩大。 "太子爷，有些时候，您要有自己的脾气！" 墨晴斩钉截铁地开口，"而且，臣妾以为，此次，您需要两只鸡！" "两只鸡？" 太子愣了下，杀鸡儆猴，一只鸡就够了，两只鸡，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 "第一只鸡，就是大阿哥这样的，他们谋的是太子爷的储君之位！" "第二只鸡，则是索额图！" 墨晴一点儿也不客气，直接就把索额图给点了出来。 历史上的太子，就是在索额图的引导下，最终走上了歪路，把自己的一切给坑了。若不是索额图在旁边怂恿，胡说八道，太子怎么可能在歪路上越走越远？ "为什么？" 太子瞪眼望着墨晴，"叔公一门心思辅助孤，福晋为何要针对叔公？" "太子爷，您是储君，是主子，而索额图，不管是您的什么人，都是奴才。一个做奴才的，居然在主子的身边安插了这么多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做奴才的，居然买通主子身边服侍的人，探听消息，这是几个意思？ 若是康熙身边的人被下面的朝臣买通，康熙会怎么处置这些朝臣？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问的。 同样，太子可是储君！ 索额图虽然是太子的支持者，但本质上，还是奴才。 他买通毓庆宫的人，目的是什么？ 这是一个相当值得思考的问题，而答案更是值得让人去思考。 太子沉默了，墨晴的话，让他不得不去深思。 朝堂之上，若是有朝臣揣摩圣意，一旦被康熙发现，九成九是要被严惩的。 圣意难测，更不能去随便揣度！ 索尔图却在他的身边安插了这么多人，而这也就意味着，只要索尔图愿意，就能随时知晓毓庆宫的一举一动，知晓太子的一言一行。 "混账！" 把问题想清楚后，太子就怒了，勃然大怒。 大阿哥作为一个想争夺储君之位的皇子，他在毓庆宫安插人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大阿哥跟太子有着直接的利益冲突。 相比之下，索额图的所为，就太功利了。 "太子爷觉得呢？" 墨晴笑盈盈地望着太子，从太子那自言自语的一声喝斥，她已经明白了太子的心意。 "福晋言之有理，孤决定了！" 太子想明白了，人善被人欺啊。他就是太仁慈了，太没有脾气了！ "孤现在就进宫，跟皇阿玛说说！" 太子心中主意已定，决定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脾气。 "太子爷想好怎么跟皇阿玛说了，可有想过，若是皇阿玛不同意，怎么办？" "皇阿玛会同意的！" 太子斩钉截铁地开口，"福晋等孤的好消息吧！" 话说完，太子就带着这一份名单，招呼高德忠，进宫。 …… 皇宫，御书房。 康熙的面前依旧是海拉逊送来的那份名单，他的手里拿着笔，在上面画了两个圈。而这两个圈里的人，赫然是大阿哥和索额图。 当梁九功前来禀告太子求见时，康熙就把面前的名单收了起来，宣太子觐见。 太子进了御书房，直接开门见山，将名单交给康熙，请康熙出手，严惩这些胆敢插手毓庆宫事务的人。 "太子，这名单上足有二十多人，你让朕怎么惩罚他们？" 二十多人，有宫里的嫔妃，有朝堂的大臣，有满人勋贵，都不是普通人。 "自然是按国法惩治！" 太子想也不想，果断回答。 "……" 康熙望向太子，张了张嘴，却没说一个字。二十几个人啊，牵扯到的人太多，怎么可能都处置？ "皇阿玛，您不会打算包庇他们吧？" "混账！" 听太子说自己要包庇他们，康熙气得瞪眼。 太子却根本不理康熙的愤怒，反而跟康熙目光对视，丝毫不退。 康熙见太子这般坚决，哼了一声，道："不可能惩治所有人，只能惩治几个人，你可以选几个人出来！" "几个人？" 太子望向康熙，表情带着几分的不甘。 "你自己决定！" "那就，两个吧！看在皇阿玛的面子上，儿臣就选两个人！" "谁？" 康熙瞥了太子一眼，"哪两个人？" "大哥和索额图！" 太子故作沉吟，点出了大阿哥和索额图。 "你想朕怎么惩罚他们？" "这个，儿臣一切听皇阿玛决定！" 太子嘿嘿一笑。 康熙望着太子，已然明白，太子这次找到他，分明就是跟他所想一样，这是要杀鸡儆猴，而且，一次选了两只鸡。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康熙摆摆手，把太子给打发了出去。 就在太子回到毓庆宫不到半个时辰，康熙就传出了两道圣旨，大阿哥和索额图都被派出京城公干，目的地是蒙古。 而在两道圣旨发出后，康熙又有一道口谕传到了后宫。 惠妃、荣妃、德妃、宜妃和佟妃等人都被勒令禁足思过，并且还被罚抄女戒！ 之后，一群朝堂大员和满人勋贵被罚俸禄，从半年到两年不等。 再然后，康熙赏了毓庆宫不少的东西，还有五万银两。而这五万银两，赫然是那些被罚俸禄的大臣和勋贵们被罚去的银俸的总和。 "这下，孤总算是有钱了啊！" 五万两银票到手，太子总算是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第八十二章 要赚钱！ 在被福伦坑了一把后，一无所有的毓庆宫总算是进账了！ 太子兴匆匆地拿着银票去跟墨晴炫耀，完了的时候，更是霸气地将银票拍在桌上，交由墨晴保管。 "太子爷真的要把这些银票交给臣妾保管？" 墨晴没有直接把银票收了，而是眯眼望向太子。 堂堂太子，手里没有点儿银钱，像话吗？ "当然！" 太子闻听墨晴的反问，面上一派的潇洒，"区区五万两，孤还没放在心上！" "那好，这，可就是臣妾的咯！" 墨晴直接将银票收了，"太子爷要知道，这银票入了臣妾的手，再想拿出来，可不容易哦！" "孤是那种人吗？" 太子哼了一声，"孤要用银子，自有人送上！" "太子爷，您可是储君，收受贿赂，可是上梁不正的！" 墨晴白了太子一眼。 太子闻言，回了墨晴一个更大的白眼，道："福晋也太小瞧孤！" "那，臣妾就拭目以待！" 墨晴淡淡笑着，倒要看看太子怎么弄银子。至于这五万两，墨晴准备做点儿小生意。作为穿越众，要是不会赚银子，可就太丢人了！ "听琴，去请乌总管来一趟！" 在太子离开后，墨晴就打发听琴去喊人。 如今毓庆宫的总管是乌禀，出身正黄旗，是太子钦点的毓庆宫总管，一家人都在毓庆宫当差。 乌禀来得很快，见了墨晴，相当恭敬。 "乌总管，这里有三万两的银票，你拿去！" "……" 乌禀瞪眼望向墨晴，搞不懂墨晴为什么开口就是这么多银子。 "本宫打算在京中买几个铺子，乌总管这些天去看看，若有合适的，便盘下来！" "奴才遵命！" 乌禀明白了墨晴要干什么，总算是松了口气。 经历了福伦一事后，新来毓庆宫当差的人，其实都是步步惊心的，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会走上绝路。 三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啊。 如今，墨晴能一下将三万两交给他掌控，这份信任，乌禀很是感激。 "不拘什么铺子，只要位子还可以，都可以盘下。至于盘下后做什么营生，本宫再做决定！" "奴才，这就去吧！" 乌禀收了银票，告退而去。 …… "太子妃，奴婢觉得，您不该这会儿就把银票交给乌总管的！" 说话的是荣嬷嬷，如今是墨晴身边的管事嬷嬷，做的是曾经端嬷嬷的工作。而这位荣嬷嬷，曾经在太后娘娘身边当差，此番过来墨晴的身边，也是因为太后的懿旨。 "怎么说？" 墨晴扭头望向站在一边的荣嬷嬷。 荣嬷嬷斟酌了一番言辞，道："乌总管初来乍到，是否可信，还未可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墨晴淡淡一笑，对荣嬷嬷的担心，她完全没放在心上。 如今的毓庆宫，墨晴制定了一整套的规矩，但毓庆宫办差的人依旧是惶惶不安，整日里谨小慎微。 墨晴必须打破这种局面，三万两银票直接交给乌禀，就是想告诉下面的人，她对下面的人，是信任的。 不过这些想法，墨晴是不会跟人明言的。 荣嬷嬷见墨晴坚持己见，也就不再言语，她只是个管事嬷嬷。虽然是太后娘娘身边侍候过的，但既然到了毓庆宫，那么，她的主子就是墨晴。 主子做了决定，身边的人可以建言，但不能过分。 规矩，就是规矩！ 荣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很明白主子和奴才的不同。 …… 乌禀办事的效率很快，不过两天时间，三万两银子就花了出去，给墨晴盘了五个铺子，位置都是不错的，一个布铺，一个茶铺，两个杂货铺子，还有一个瓷器铺子。 五个铺子，都是上下两层的结构。 "价钱上，可都是按照市价来的？" 墨晴看着手里的地契，望向乌禀。 "回太子妃，全都是按照市价来的。" 乌禀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搞小手段，他这刚上任，还真没胆儿搞什么事情。 "你这效率挺高的，说说吧，这五家铺子，原来都是谁家的？" "果然瞒不过主子，这五家铺子，一家是户部一位侍郎的，这位侍郎前些时日犯了事情，家人为了给他弥补亏空，这才要卖铺子。" "还有两家铺子是索额图大人家里的产业！" …… 随着乌禀的讲述，墨晴已经明白了这五家铺子的来源。 除去户部那位犯事侍郎的茶铺，其余的铺子，都是之前那些在毓庆宫安插人手之人家里的产业。 虽然铺子是用市价出手的，但这些铺子的地段很好，都是相当赚钱的。若不是为了向毓庆宫赔罪，他们是不会轻易把这些铺子拿出来的。 "太子妃，要是您觉得不满意，奴才就把铺子还回去！" 乌禀见墨晴久久不开声，只道自己把差事办差了。 "为什么不满意？本宫很满意！" 墨晴微微笑着，这么好的地段，她有什么不满意的？至于这些人赔罪的目的？她就只能呵呵了。 毕竟，这事儿可是外事儿，他们需要赔罪的是太子，而不是她这个太子妃。 五个很好地铺子，她除非是傻了，才会不要。 "对了，铺子里原本的掌柜、伙计们是怎么安排的？" "他们都召回去了，咱们只得了铺子和铺子里现有的存货。如果要继续经营，就得赶紧派人过去！" 乌禀恭声回应，对于那一点，他相信墨晴一定会更满意的。 毓庆宫的铺子，自然要用毓庆宫自己的人。 墨晴听了乌禀的话，也的确是很满意。 毓庆宫如今的当差的这些人，他们的家人可都在她的陪嫁庄子上待着呢，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种地的出身，总得给他们安排差事才行。 "这件事情，你去安排。等蒲子里的存货卖完，再来跟我说一声，以后，咱们毓庆宫的买卖，要跟别人不一样！" "奴才记住了！" 乌禀恭声应下，告退离去。 别看这五个铺子的赢利不错，但在墨晴看来，这种一年赚个一两千两的买卖，实在是不像话。 毓庆宫的花销不低，太子要稳固自己的地位，更需要不少的银子。靠着太子的俸禄和康熙的赏赐，明显是不够用的。 赚钱，就成了墨晴当下的第一要务。 第八十三章 怎么会这样？ 对多数人来讲，赚钱，并非易事。 但对于有经商头脑的人来讲，赚钱，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墨晴并非什么有经商头脑的人，但作为一个穿越者，有着领先这个时代几百年的东西方经验，多少还是有些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 开铺子，想要赚钱，要么走出奇制胜的路子，要么，薄利多销。 墨晴打算双管齐下。 但具体做什么营生，还需要去实地考察一番。 而这个实地考察，墨晴自己是不可能去做的，只能让下面的人去办。 于是，乌禀这位毓庆宫的总管又多了一个差事。 市场调查！ 京城有多少家铺子，是怎么分布的，哪些铺子的人流量比较高，分布在什么位置。 这无疑是一件相当繁琐的工作！ 然而，墨晴开了口，乌禀就得去办。 "去顺天府衙门查一查就知道了！" 当太子听了乌禀的报告，随手一挥，就给了他一份手谕，凭借这份太子的手谕，乌禀就能直接去顺天府找府丞查看相应的文件，可以减少很多的工作量。 可惜，等乌禀拿了顺天府的文件回来，直接被墨晴给训了一顿。 顺天府的文件，根本就是官样文章，做不得数。 可怜乌禀只能安排人手，去实地记录。 太子听闻此事，就找上了墨晴，他实在不懂墨晴这么折腾是什么意思。 墨晴听了太子的话，只是笑笑，道："太子爷，要不要跟臣妾打个赌？" "打什么赌？" "就赌咱们的人实地记录的商铺数目、经营类别跟顺天府的文书有几分的一致！" "好啊，孤赌了！" 太子闻言，直接应战。 顺天府的文书档案就算是有些出入，但这出入不可能太大。这可是关系到税赋收入的，可能地方府县会有大的出入，但天子脚下的顺天府，不可能有太大的差池。 "那么，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墨晴笑得成竹在胸。 穿越前的她，有事儿没事儿就会被代表。 比如，平均工资被代表，年收入被代表，住房面积被代表……各种的被代表，墨晴可是标准的拖后腿一族。 为什么会有拖后腿一族？ 好吧，事实很简单，因为拖后腿一族，从一开始就没在被统计的行列。 因为被墨晴给训斥了，乌禀这二次办差，可是相当尽心，雇了不少的人，只用了三天，就把具体的统计资料送到了墨晴的面前。 实际统计的资料跟顺天府的文书资料放在一起，墨晴只是让乌禀做了一个简单的对比。 而对比数据一出来，太子就傻眼了！ 顺天府记录在案的商铺数量，比之实际的商铺数量少了三成还多。而商铺的经营类别，有五成的出入。 "怎么会这样？" 太子看到这样的对比数据，直接傻眼。 "因为赚钱啊！" 墨晴早知道实际情况跟顺天府的记录会有大的出入，但真正看到这数据，墨晴也是吃了一惊。从这份数据对比来看，单单是顺天府，偷税漏税的比例，就达到了六成以上。而且，这六成还都是最赚钱的一些行当。 "孤，还是想当然了！" 看到这对比数据，太子明白，他跟墨晴打的赌输了。 "乌禀，这些铺子，都是什么人的？" "呃，有内务府的，有王爷们的，也有朝中大臣，以及一些乡绅名流……"乌禀干脆又拿出了一份数据，交给太子。 这份数据，是墨晴让乌禀特别整理出来的，她就猜到太子会想看的。 "你下去吧！" 看过这份数据记录上面的那一个个名字，太子就挥手把乌禀给打发了下去。 "福晋，你告诉孤，怎么会这样？" 太子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就敢这样？ 墨晴轻轻耸了耸肩，道："太子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是啊，不用问的！" 太子深吸一口气，"你说，皇阿玛知道这些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谁知道呢？" 墨晴叹了口气，怪不得康熙后期，国库渐渐空虚。就按照这些人的手段，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若没有雍正的那一番血腥整治，或许大清早就玩完了。 可惜的是，雍正的一番努力，最终因为乾隆的愚蠢，彻底葬送。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这话，可真的是不假。 江山社稷，要守住，国库就得充盈。而国库的收入靠的是什么？自然是税赋收入。但一群人都想着偷税漏税，国库怎么可能收入充盈？ 官员、勋贵，他们已经被朝廷免了田赋、劳役，唯有经商才会缴纳商税，但实际情况却是，这部分的商铺，竟然多数没有登记在册，即便是登记在册的，也都是变换名目，可以少交税的。 "国之蛀虫啊！" 太子望着手里的名单，感慨万分。 墨晴则干脆沉默不语，这就是大形势。不管在什么时候，有权就意味着有钱，各种途径的捞钱。 后世政府禁止官员经商，但其实没卵用。 就如现在，朝廷禁止管院士绅兼并土地，可实际上呢，他们依旧是我行我素，用各种的方式，巧取豪夺。 归根究底，一切都是利益，都是钱！ "孤要给皇阿玛写个折子！" "孤不能看着这群蛀虫把大清给掏空了！" 太子直接将墨晴用来做商业调查的数据拿了去，他要好好写一个折子，把这事儿给办利索了。 墨晴也不阻止，对于太子的热血举动，她心里只能呵呵了。 国情如此，要改变这个情况，太难。除非康熙能舍了他仁君之名，如朱元璋那般，严苛刑法，否则，想要解决这情况，窗户都没有。 太子果然是热血青年，直接奋斗一个通宵，写出了一份相当完美的折子，洋洋洒洒上万字，送到了康熙的面前。 "皇阿玛，此等国贼，不可不惩！" 太子在康熙看完折子后，沉声开口，"儿臣请旨，督办此事！" "太子打算怎么办？" 康熙望向太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太子的这份折子，让他也是相当吃惊。只是，想要解决这情况，康熙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好的法子。 第八十四章 家有贤妻，如有一宝 "儿臣，不知！" 太子写了通宵的折子，但要如何解决这种情况，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到法子。 "儿臣昨儿想了一宿，还是没想到合适的法子。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利益，这种事情，似乎就无法根绝！" "是啊！" 康熙幽幽一叹，"但这个问题，必须处置！" 作为一代明君，康熙自然明白，若这个问题不能得到解决，大清就别谈什么江山永固。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若把大清的江山社稷比作一座大堤，那么，这大堤之上，已经有了无数的蚂蚁在打洞。 "皇阿玛，儿臣现在的确是没有办法，但此事，拖不得，儿臣请旨！" 太子跪在地上，再度向康熙请旨。 "起来吧！" 康熙摆摆手，"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或许，可以先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 是康熙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利用朝臣和勋贵们的敬畏之心，让他们自己自觉自动地把这事儿给抹平。 "太子！" "儿臣在！" "你去户部吧！" 康熙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着，"去户部转一转，嗯，查一查钱粮，找个合适的时间，把顺天府敲打一番！" "儿臣领旨！" 太子此刻已经明白了康熙的意思，让他去户部，只是给他一个切入点。 而顺天府，才是真正的目标。 …… 太子回转毓庆宫，将他身边的一众谋士全都召集了起来。 一番商谈，太子没透露一点儿实情，只说他将要去户部办差，清查钱粮。 事实上，太子也清楚，他身边的这些谋士，并非全都是一心忠于他的。有些人，根本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对此，太子并没有着手清理。 他很清楚，他永远不可能杜绝手下人中有二心的人存在，既然不能杜绝，那就将这些人利用起来。 果然，当太子跟手下幕僚谋士商议完后，这一场谈话的内容就传了出去。 一时间，户部可谓人心惶惶。 太子爷亲至户部，是否意味着什么？ 富察马齐，作为户部尚书，倒是很沉得住气。 他接任户部尚书不过两年多，办事还是兢兢业业的。而且，富察家，如今可是圣眷正隆，纵然户部有什么弊端，倒也不至于牵连到他身上。 只是，户部的一众侍郎却是心中忐忑。 第二日，康熙正式降旨，令太子户部行走，清查往年钱粮。 之前，墨晴就跟太子说过，朝廷大臣，勋贵在户部支借了钱粮，多数是没还的。如今，这一清查，势必查出不少的问题。 当太子到达户部，富察马齐就让人将历年的账簿给准备了个齐全，请太子查验。 足足一屋子的账本，单单是看一看，就让人头大。 "就这些？" 太子望着这一屋子的账本，扭头望向富察马齐。 "回太子爷，这是近两年的账本，其他的，在另外的库房，若是太子爷需要，奴才立刻让人搬出来！" "暂时不用了！" 太子一听富察马齐的话，就翻了白眼。 当天，太子只在户部待了一个时辰，就离开了户部，回转毓庆宫。 随着太子一起离开的，还有一箱子的账本。 晚膳的时候，墨晴就看到太子愁眉不展的样子，吃饭都是有一口没一口的。 墨晴早知道太子待了账本回来，自然也知道太子为什么烦恼。 "太子爷，还在为账本犯愁？" 墨晴决定还是帮一帮太子，毕竟，这些事情也是她折腾出来的。而且，这一次的清查户部钱粮，算起来还是太子真正意义上的去做第一件实事。 任何人做事，都喜欢个开门红。 太子若是在户部没有取得什么进展，难免会被人瞧低了。便是康熙那里，只怕也会对太子有些不满。 "没事儿，就是有些费时间！" 太子带回来的账本，让账房的人忙活了好半天，连半箱子的账本都没算完。 墨晴笑了笑，道："臣妾在南边的时候，曾见一个西洋人用一种很快捷的方法算账，或许，太子爷可以试一试！" 这个时候，阿拉伯数字，早已传了过来，但并未得到良好的发展和运用。 墨晴直接让听琴取了笔墨纸张过来，给太子画了一张表格。 会计的记账方式，墨晴没学过，但她也不需要解释的太清楚，只要分清收支就行了。 至于收入支出中的是现银，还是物资，又或者是欠款，怎么折算，墨晴相信太子还是能把这个给搞明白的。 简单的表格画好，一列是收入，一列是支出。 收入之下，又划分为现银和物资，已经收入的银子，还没收入的银子，墨晴大概解释了一通，反正她就半桶水的水平。 而这，也正好符合她只是见到西洋人如此记账的解释。 太子见了墨晴的表格，顿时两眼放光，饭也顾不得吃，直接就抓着这表格，奔向书房而去。 …… 墨晴本以为太子这一去，怎么也得半夜或者第二天才会回来，不曾想，他只是去了一刻钟，就满脸欢喜地转了回来。 "福晋，古人诚不欺我啊！" 看到墨晴的太子，两眼放光。 墨晴则是有些失神，太子这话是啥意思？ "家有贤妻，如有一宝！" 太子靠近墨晴，也不管旁边还有荣嬷嬷和听琴在场，就把墨晴给抱住了！ "太子爷！" 太子无所谓，但墨晴却是有些脸皮承受不住。 荣嬷嬷见状，主动拉着听琴退了出去。 "福晋，你可真是孤的贤内助！" 原本想到户部那满满一屋子的账本，太子心里发愁啊，但现在，太子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按照墨晴教的那种记账法子，不用多久，就能把所有的账目清算出来。 "臣妾只是道听途说，能帮到太子爷就好！" 墨晴笑笑。 "福晋，咱们早点儿安置了吧！" "……" 墨晴无语，这也太早了点吧？ 不过，在这个没有一点儿夜生活的时代，似乎也只能如此。 但想到太子的体力，墨晴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多点儿运动锻炼，不然，牛没累死，田都要坏了！ 第八十五章 又出幺蛾子 第二日半上午，墨晴从睡梦中醒来，只觉腰酸背痛，旁边的被窝里已经没了人。 "牲口啊！" 墨晴感觉自己真的需要好好锻炼一番，要不然，早晚被太子给折腾死。虽然当时的感觉很爽，但事后很累啊，仿佛随时要死掉一样。 好不容易爬起来，在听琴的服侍下，墨晴穿戴整齐。 荣嬷嬷已经让人把早饭送了过来，很丰盛，更有香喷喷的鸡汤。 用过早膳，墨晴才有种活了过来的感觉。 "太子妃，小阿哥昨儿着了风寒，李侧福晋一早就来把太子爷喊了过去！" 在墨晴吃饱后，荣嬷嬷才小心地跟她禀告。 "怎么不早说？" 听到荣嬷嬷的话，墨晴的面色就微微一变。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是太子如今两个儿子的嫡母。 "太子爷吩咐了，等太子妃用过饭后再跟您说！" 荣嬷嬷很淡定。 墨晴顿了下，道："走吧，现在过去看看！" 小阿哥才半岁多大，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可是娇贵着呢。 虽然墨晴不爽李侧福晋，不爽太子身边的这些莺莺燕燕，但她们在她到来之前就已经在太子的身边，墨晴对此也只能是一声叹，无可奈何啊。 "叩见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 李侧福晋院里侍候的人看到墨晴过来，纷纷跪下见礼。 "免礼，都起来吧！" 墨晴随意地挥了挥手。 这院里的侍女和嬷嬷，都是新来，算不得李侧福晋的心腹，墨晴也没必要给她们下马威。 李侧福晋其实是心里呕得要死，如今她身边服侍的人，根本就没把她当主子。她想要培养个心腹，完全找不到下手的人。 墨晴制定了严密的规矩，即便李侧福晋是主子，也不可能随意惩治她身边侍候的人。 若是她故意针对身边的侍女或者嬷嬷，这些人是可以去向墨晴告状的。 对于墨晴这个刚出炉的太子妃的手段，李侧福晋是不敢尝试的。 "小阿哥怎样了？" 墨晴进了房间，直接望向负责照顾小阿哥的嬷嬷。 "回太子妃，奴婢冤枉啊！" 小阿哥的奶嬷嬷忽然就跪下了，"太子妃，您要给奴婢做主，给小阿哥做主啊。昨儿个，奴婢将小阿哥房间的窗户都关了的，当时香玉丫头也在。可是，等半夜奴婢发现，小阿哥房间的窗户，被人打开了！" "什么？！" 墨晴听到小阿哥的奶嬷嬷的一番哭诉，顿时愣在当场。 房间的窗户被人给打开了，这几个意思啊？ "谁是香玉？" 墨晴短暂的愣神后，果断开口。 "太子妃，奴婢就是香玉！" 随着话语声，一个十多岁露头的小丫头从人群中出来，跪在了地上。 "你来说！" "太子妃，奴婢昨儿的确是跟着周嬷嬷一起关上了所有的窗户，可是，等半夜奴婢醒来，就看到正对着床头的大窗户被人打开了！小阿哥身上的被子，也被人掀了开！" "……" 墨晴听到这里，面色变得更加严肃。 若说那周嬷嬷说的窗户被开启，让她心中冒火，那么香玉说的小阿哥的被子被人掀开，就让墨晴起了杀心。 不管这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一个婴儿用这种手段，都是畜生不如。 "你们两个该死的奴才，就是这么照看小阿哥的！" 李侧福晋忽然冲上前，向着周嬷嬷和香玉扑去。 "李侧福晋！" 墨晴厉喝一声，"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你先老实在那里候着！" 李侧福晋被墨晴气势所慑，最终没有继续向前扑。 "昨儿，谁值夜？" 墨晴声音冰冷，目光在周围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回太子妃，昨儿晚上是奴婢值夜！" 一个约莫四五十的嬷嬷从人群里走出，在墨晴的跟前跪下，"奴婢昨儿睡了过去，是奴婢失职，请太子妃责罚！" 按照墨晴制定的毓庆宫的规矩，玩忽职守，视情节轻重，惩罚也是不等的。如现在这情况，这绝对是情节严重的。 "还有谁？" 墨晴没有多看这嬷嬷一眼，而是淡淡开口。 "按照毓庆宫的规矩，值夜是两班制，一人上半夜，一人下半夜，另一个值夜的人是谁？" "回太子妃，李侧福晋说，不用这么麻烦，一个人就可以的！" 值夜嬷嬷听了墨晴的话，赶紧开口辩解。 "李侧福晋！" 墨晴扭头望向李侧福晋，眼神冰冷。 她制定了规矩，下面的人还没做什么，李侧福晋倒第一个出来跟她唱反调。 "妾身知错，请太子妃责罚！" 李侧福晋跪下了，"只是，小阿哥是无辜的，还请太子妃能查明真相，给小阿哥一个公道！" "呵呵……" 墨晴笑了，声音很冷。 "李侧福晋，本宫该如何给小阿哥一个公道？你来说说？" 李侧福晋愣了愣，半晌没有回应。 要给小阿哥一个公道，就得找出开窗户、掀被子的人，可问题是，值夜的人睡着了，照看小阿哥的周嬷嬷和侍女香玉，当时也都睡着了。 这个公道，墨晴还真没办法给！ "太子妃，分明是这两个奴才没有照看好小阿哥！" 李侧福晋怒目望向周嬷嬷和香玉，"妾身请太子妃……" "够了！" 墨晴冷声开口，"若不是你改了本宫的规矩，此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周嬷嬷是小阿哥的奶嬷嬷，香玉是小阿哥身边侍候的侍女，但她们也是人，也需要睡觉休息。 两人都不可能整宿的不睡觉，只为了照看小阿哥。 "此事，太子爷可知道？" 墨晴喝止了李侧福晋，忽然话锋一转。 "回太子妃，太子爷并不知晓！" "此事，要如何处置，本宫会跟太子爷商议。现在，都散了吧！" 墨晴淡淡开口，带着荣嬷嬷和听琴离去。 这次的事情，摆明了是李侧福晋院子里的人做的，至于究竟是谁，还真的是不好判断。 墨晴不可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就把一锅汤都给丢了。 毓庆宫，现在刚稳定下来，经不起再一次的动荡。 第八十六章 惩治李侧福晋 "太子妃！" 李侧福晋见墨晴雷声大雨点小，没有惩治任何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小阿哥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被人暗算，所幸发现得早，并没有大碍。若是不将那下黑手的人找出来，万一再有什么事情冒出来，她可怎么活？ "妾身请太子妃一定要将那黑了心肝的贼人找出来！" 说着话，李侧福晋跪在了地上，咚咚就给墨晴磕起了头。 "李侧福晋，你起来！" 墨晴心里相当的烦躁，觉得这李侧福晋真的是没事儿找事儿。找出下黑手的人，是她肯定要做的事情，但现在的时机，却是并不适合。 毓庆宫可是经不起折腾了！ "请太子妃成全！" 李侧福晋虽然不再磕头，但依旧跪在地上。 "此事，本宫自然会一查到底。但，不是现在！" 墨晴忍着怒意，缓缓开口。 "那就请太子妃将妾身院子里的人都换了吧！" 李侧福晋决然开口，目光无比坚定地望着墨晴。 听到李侧福晋的要求，墨晴忽然就乐了，笑了。见过蠢的，没有见过这么蠢的，墨晴很想问问太子，当初他到底是看上了李侧福晋哪一点儿？ 论相貌，李侧福晋的确是有几分姿色，但也算不上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论智商，墨晴实在怀疑李侧福晋是不是有这东西。 "你确定？" 墨晴笑着，目光淡淡地瞄着李侧福晋。 李侧福晋被墨晴的笑声，还有这淡淡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但如今的她，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妾身确定！" 李侧福晋硬着头皮开口。 "好！" 墨晴微微一笑，继续开口，"小阿哥的奶嬷嬷周氏和身边服侍的香玉，是不是也要换掉？" "是！" "很好！" 墨晴面上的笑意更盛。 "荣嬷嬷，你去把毓庆宫的嬷嬷和侍女都召集起来吧！" 墨晴淡淡开口，把荣嬷嬷打发了出去。 荣嬷嬷很快就去将毓庆宫的嬷嬷和侍女给聚集到了一处，等墨晴训话。 墨晴并没有多言，只是说李侧福晋对院子里服侍的人有些不满，想要换人服侍，她把这个选择权直接交给了毓庆宫里的嬷嬷和侍女。 "没人去吗？" 墨晴目光淡然，面色平静如水。 "李侧福晋，你怎么看？" 没人愿意去李侧福晋的院子里当差，这本就是墨晴预料中的事情。毓庆宫的女主人是她，她用这种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只要不是蠢的，都明白该怎么选择。 "太子妃，妾身，妾身……" 李侧福晋这会儿脑袋也算是清醒了过来，她明白这是墨晴故意为之，但经历了刚才的尴尬后，她也清楚，这是她自找的。 "本宫知道你是太关心小阿哥，既然如此，不如，小阿哥就交给你亲自照料吧，如何啊？" 墨晴面带嘲讽地望着李侧福晋。 李侧福晋对小阿哥是真的很关心吗？墨晴并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李侧福晋根本就是把小阿哥当成了争宠的工具。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把小阿哥彻底交给李侧福晋。 养育一个孩子有多么辛苦，墨晴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她在福利院长大，年纪渐大时，没少帮着照料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那些小东西闹腾起来，绝对是煎熬。 像李侧福晋这样的女人，养尊处优惯了，让她照顾孩子，绝对是酷刑惩罚。 李侧福晋一听墨晴的话，当时就懵了！ 好半天，李侧福晋才惊醒过来，道："回太子妃，妾身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抚育小阿哥的！" "没关系，本宫会跟太子爷说的！" 墨晴呵呵笑，"等找到合适的奶嬷嬷，本宫自会让奶嬷嬷接手的！" 用身份来说事儿？墨晴还真不怕。 她是太子妃，毓庆宫的女主子，若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这些事情，墨晴是有资格做主的。即便是康熙，也不会说什么的。 "妾身，妾身……" 李侧福晋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怎么？李侧福晋有什么话，尽管说，本宫不会怪你的！" "妾身知错，请太子妃饶了妾身这回吧！" "妾身照顾不好小阿哥，妾身……" 这一刻的李侧福晋，心里的委屈如江河奔腾，绵绵不绝。当然，在这份委屈中，更多的是愤恨，对墨晴的愤恨！ 她虽然只是侧福晋，但在这毓庆宫里，大小也是个主子。可墨晴刚才的所为，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而且是打的异常响亮的那种。 "知道错了？" 墨晴目光冷冷地望着李侧福晋，"从你擅自改了本宫定下的规矩的那一刻，你就错了！今天的一切，都是源自你的自以为是！" "是，是妾身的错，请太子妃责罚！" 李侧福晋心里各种的懊恼，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墨晴是太子嫡福晋，是康熙册封的太子妃，而她只是一个侧福晋，说得难听点，她只是一个小妾。 "荣嬷嬷，按照本宫指定的毓庆宫的规矩，李侧福晋当受什么惩罚？" 墨晴本来是没想收拾李侧福晋的，她都已经准备把这事儿暂时放下，慢慢处置，偏偏李侧福晋自己作死。 如今，她若是不处置李侧福晋，她这个太子妃的威严何在？ "回太子妃，按照毓庆宫的规矩，李侧福晋明知故犯，以下犯上，应处以三日禁闭！" "那就照规矩办吧！" 墨晴扫了李侧福晋一眼，迈步便走。 李侧福晋并不知道三日禁闭的恐怖，其他人也不知道，当荣嬷嬷说出这等处罚办法时，不少人都有种墨晴太心慈手软的表情冒出来。 三日禁闭，说白了，就是关小黑屋。 往日里，这里的规矩都是内务府指定的，要么是扣月银，要么是掌嘴，要么就是打板子，往往弄得很血腥，但其实效果不大。 墨晴干脆把这些暴力手段减了大半，直接改换为关小黑屋。 一个小小的房间，没有光线，没有人说话。 人，长时间待在小黑屋中，心理素质不够硬的人，都能疯掉的。 这种精神层面的惩罚，比血腥的暴力手段，效果会更加显著。 杀人不见血，说的就是这种！ 第八十七章 心慈手软么？ 中午的时候，太子从户部归来，一脸的喜色。 墨晴瞧见太子欢喜的样子，隐约猜测肯定是户部查账的事情有了大进展，没等墨晴开口，太子就呱唧呱唧开始了掰扯。 因为墨晴教导的表格记账统计方式，不等太子带人清账，户部的几个侍郎就在他面前跪了。 "福晋，此番，真的是多亏了你的法子！" 太子两眼灼灼地望着墨晴，"如今，户部半数的官员被牵扯进来，你说，孤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这个，太子爷自己拿主意便是，臣妾一介女流，哪里懂得这些？" 墨晴说的可是大实话。 朝堂上的事儿，都是官场的事儿，还有派系之争什么的，太复杂，根本不是她能玩的转的。所以，聪明人，懂得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孤不认为就凭这些人就敢这么干！" 太子叹了口气，又道，"但若是继续查下来，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捅破了天去！" "孤现在，有些投鼠忌器！" 太子面上的兴奋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郁闷。 墨晴笑了笑，道："那，太子爷就暂且收手呗。有句话说得好，一口吃不成胖子，路，要一步步地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徐徐图之吧！" "只能如此了！" 太子颓然一笑，下一刻却又猛一挥手，"对了，乌禀跟孤说，李侧福晋那边出了点事情？" "是！" 墨晴也没打算瞒着太子。 李侧福晋被她处以三日禁闭，三天的小黑屋待下来，李侧福晋绝对要出些状况，这个事情，也是不可能瞒着的。 "福晋处置的不错，以后，若再有类似的事情，不要这么心慈手软！该打板子就打板子，孤相信福晋！" 太子听完了经过，并没有为李侧福晋说情，而是很坚定地站在墨晴的一方。 墨晴笑了笑，道："太子爷觉得这三日禁闭是心慈手软吗？" "难道不是？" 太子望向墨晴，"若是孤来处置，至少要罚她闭门思过三月！" "太子爷，禁闭跟闭门思过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墨晴翻了个白眼，"只要太子别在三天后说臣妾蛇蝎心肠就好！" "有这么严重？" 太子讶然，"这个禁闭，到底是怎么回事？" "禁闭，就是把人单独关在一个黑黑的小屋子里，没人说话，吃喝拉撒皆在小黑屋里！" "就这样？" 太子送给墨晴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样算什么惩罚？福晋啊，你啊，还是太仁慈！" "……" 墨晴无语地望着太子，算了，不解释了！ 她心慈手软？ 简直是笑话，从知道自己要在这宫廷立足的那一刻，墨晴就把自己的善心丢到了旮旯角里。 在这个人吃人的宫里，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 墨晴不想成为被吃的那个，所以，她只能去吃人！ 从她一开始把握机会收拾太子的奶嬷嬷那拉氏的时候，她就坚定了自己的态度，不吃亏，不委屈，肆意洒脱地过这辈子。 太子用过午膳，便又匆匆走了。 墨晴则带着荣嬷嬷和听琴去看大阿哥和小阿哥，若是她没记错，小阿哥应该就是历史上的那个蠢得要死的弘皙。 而太子的长子大阿哥，是会夭折的。 可惜，墨晴并不知道大阿哥是什么时候死掉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大阿哥到死的时候，都没有个大名。 如今的大阿哥周岁才三岁多点儿，长得很可爱，只是胆子似乎比较小，看到墨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负责照料大阿哥的佟嬷嬷哄了好一会儿，大阿哥才怯生生地喊了墨晴一声"嫡额娘"。 "好好照料大阿哥，有什么事情，就找荣嬷嬷！" 墨晴虽然想跟大阿哥亲近一下，但大阿哥对她很抵触，墨晴也就不费这个心。 这年头，后娘难当啊！ 虽然墨晴是名义上的嫡母，但李侧福晋这个生母还在呢。 嫡母，不过是后母的文雅说法而已。 "太子妃，奴婢以为，那佟嬷嬷并不适合照料大阿哥！" 荣嬷嬷还真的是不客气，从大阿哥那边离开，就开始给佟嬷嬷上眼药。 "哦？为什么这么说？" 墨晴望向荣嬷嬷，她其实不懂这宫里的生存之道，更不懂怎么做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所以，不管是之前的端嬷嬷，还是现在的荣嬷嬷，墨晴都是很敬重的，或许面上不显，但在心里，墨晴对她们的话，是真的在思考的。 "慈母多败儿！" 荣嬷嬷严肃开口，"佟嬷嬷一味迁就着大阿哥，日子久了，大阿哥的性子就定了，这样很不好！" "呃？" 墨晴没想到荣嬷嬷会这么说，这算不算是那种棍棒下出孝子的另类解说？ 只是，墨晴稍稍深思片刻，便明白了，荣嬷嬷明着是在说佟嬷嬷，实际上是在说她呢！ 刚才大阿哥不肯喊墨晴"嫡额娘"的时候，她也是一直在迁就着的。 "太子妃，三岁看老！" 荣嬷嬷再度开口，还真的是有点儿得理不饶人的意思。 "本宫知道了！" 墨晴点了点头，"本宫不曾养育过，对这种事情，确实经验不足。荣嬷嬷说的有些道理，本宫会好好想想的！" "太子妃不怪奴婢僭越就好！" "呵呵……" 墨晴笑了笑，道："本宫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 当夜，墨晴跟太子说起大阿哥的情况，太子的反应跟荣嬷嬷居然是一般无二。不过，太子并没说佟嬷嬷怎么样，而是让墨晴拿出嫡母的架势，该管教就管教。 墨晴直翻白眼，不知道怎么跟太子说才好。 后世的儿童教育理念，跟这个时候，完全不同啊。 大阿哥跟她根本不熟，她怎么能强求一个三岁的稚童？ 跟太子闲聊了一会儿，太子又准备折腾的时候，一阵凄厉的哭嚎声忽然传来。 刚把墨晴抱起的太子，听到这一声哭号，打了个激灵，兴致就消了大半。 "怎么回事？" 太子迈步出门，看向外面侍候着的荣嬷嬷。 荣嬷嬷也被这一声凄厉的哭嚎给惊到了，琢磨了一下，忙道："好像，是，是李侧福晋！" 第八十八章 受惊的太子 李侧福晋！ 荣嬷嬷的话，让太子愣了下，道："李氏？你确定？" "奴婢猜——" 荣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凄厉的喊声又传了来。 的确是李侧福晋，她正在呼喊太子救命！ "去看看！" 太子对李侧福晋，一度是很宠的。自认为对李侧福晋还是很了解，他实在是想不通，李氏这才刚被关起来，怎么就发出了这么凄厉的叫喊。 墨晴在太子离开后，并没有跟上去。 李侧福晋现在的状态，必然是相当不堪。她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不去现场给李侧福晋继续捅刀子吧。 毓庆宫的角落，一间单独的小房间里，李侧福晋就被关在这里面。 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小小的房门。 "太子爷，妾身要死了，您快来救救妾身啊！" "有人吗？" "快来人啊！" "救命啊！" "瓜尔佳氏，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 当太子临近这小小的屋子，清楚地听到了李侧福晋说的话，自然也听到了李氏对墨晴的怨恨，诅咒。 "混账！" 太子听到李侧福晋对墨晴的怨恨和诅咒，心里冒火。 但更多的，太子却是在想，李侧福晋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会这般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把门打开！" 太子一声令下，守在旁边的婆子立刻上前，拿钥匙开启了小黑屋的房门。 房门开启的瞬间，李侧福晋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太子爷，救救妾身！" 冲出小黑屋的李氏，仆倒在地，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太子，她立刻爬向太子，抱着太子的腿，求太子救命。 "太子爷，妾身知错了，妾身……" "闭嘴！" 太子厉喝一声，"把你的手拿来，孤问一句，你答一句！" 李侧福晋被太子吼了一通，乖乖松开了手。她虽然心里惶恐，但太子的话，她不敢不听。 "太子妃不曾打你，不曾骂你，你为何会如此？" "妾身，妾身，怕，害怕，黑，好黑！" 李侧福晋哆嗦着，身子抖成了筛糠样，"里，里面有，有妖怪！" "混账话！" 太子冷声开口，"子不语怪力乱神，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在借机胡闹，想要逃脱惩罚？" "妾身不敢，妾身没有想要逃脱惩罚，妾身，就是怕！" 李侧福晋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态，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好，她还小睡了一觉。可是，等她醒来，一起都变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她。 尤其是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李侧福晋越发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藏着。 她惹怒了太子妃，太子妃怎么可能大度地比跟她计较？ 疑心生暗鬼！ 李侧福晋原本是可以在小黑屋多待会儿，但她心里有了暗鬼，对周围的黑暗的感觉，也就多了几分忐忑。 慢慢的，忐忑就变成了惶恐不安。 "那，你可知错？" 太子看着李侧福晋那苍白惴惴的面容，心中终究是有些不忍。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太子跟李氏，子女都有过四个。 "妾身知错了，请太子爷饶过妾身这回！" 李氏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她现在宁可死，也不要再进那个小黑屋子。若是真的在小黑屋里管三天，她一定会疯掉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太子冷哼一声，"这一次，孤就代替太子妃做主，饶了你。若再有第二回，不用太子妃处置你，孤会亲自了结了你！" "谢太子爷，妾身谢太子爷恩典！" 听到太子说饶了自己，李侧福晋可谓感激涕零，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荣嬷嬷，你送李氏回去！" "是！" 荣嬷嬷听了太子的吩咐，只能乖乖照办。 虽然太子跟墨晴约定了，男主外女主内。但是，太子终究是太子，是毓庆宫的第一好主子，他的言语，可是比墨晴的话更管用。 等荣嬷嬷送了李侧福晋离开，太子则迈步走进了那小小的黑屋子。 高德忠则跟着旁边，进了屋子，就把火折子给点了起来。 房间并不大，靠墙的地方，堆着被褥，在旁边则是一个便桶。 小黑屋里，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件。 太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在这里关个禁闭，怎么就能让人几乎崩溃？ "高德忠，你看这里，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太子把小黑屋仔细观察了个遍，还是没能看出这里有什么古怪之处。 "太子爷，会不会是黑啊？" 高德忠也没看出小黑屋里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仔细回想李侧福晋的话，高德忠注意到了"黑"。 太子其实也在思考，是不是黑暗导致的李氏近乎崩溃。 "熄了火折子！" 太子当即让高德忠灭了。 "把门也关上！" 太子继续开口。 高德忠飞快关了门，小黑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不过短短片刻时间，太子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黑暗中的确有什么东西存在。 "点燃火折子！" 太子赶紧发话，他大概明白了李氏为什么会受到如此惊吓。 然而，高德忠要重新燃起火折子的时候，却是不小心把火折子给掉在了地上。 "太子爷，您，稍等会儿，奴才马上就好！" …… 就在高德忠找火折子的工夫，太子心中的恐惧，也提升了一个档次。 "开门，开门，先出去，先出去！" 太子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李氏的心境。 高德忠却一时间找不到方向，没有能第一时间把门打开。 "快点儿开门！" 太子有些急眼。 好在小黑屋不大，高德忠很快找到了房门所在，把房门给推开了。 外面的朦胧月光落在眼中，太子心中的惶恐终于散去。 除了小黑屋，太子只觉这一会儿的时间，心跳加快了许多。想到之前他还说墨晴太心慈手软，如今，他才明白，他的福晋可是一点儿不心慈的。 第八十九章 从此恶名扬 第二日一早，李侧福晋昨儿受惊差点疯掉的消息就传遍了毓庆宫，然后也就传出了毓庆宫，传进了紫禁城。 对此，墨晴一无所知。 即便是知道，她也是不会放在心上，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她都已经做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去想来想去，纯粹是闲的。 不巧的是，墨晴现在一点儿都不闲。 小阿哥被暗算的事情，必须得查，而且不能拖太久。 李侧福晋院里当差的人一共九人，出去小阿哥身边的周嬷嬷、香玉，大阿哥身边的佟嬷嬷、巧玉，再就是李侧福晋身边的瑾嬷嬷和侍女碧烟，以及负责门禁和院内清洁的三个粗使嬷嬷。 "乌禀，本宫让你查的东西，都查到了没？" 在太子去了户部后，墨晴就把毓庆宫如今的总管乌禀给招了来。昨儿从李侧福晋那里出来，她就给乌禀去了指示，查清李侧福晋院子里所有人的人际关系。 乌禀办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一天时间，他还真查到了不少的线索。 大阿哥身边的佟嬷嬷，在宫里的时候，跟钟粹宫荣妃身边的高嬷嬷是手帕交。佟嬷嬷本来也是在荣妃身边侍候的，但在几年前犯了事，就被荣妃给打发了出去。 而李侧福晋身边的侍女碧烟，她额娘的一个堂姐，如今在大阿哥的府里，是大阿哥的侍妾。 再有李侧福晋院里的三个粗使嬷嬷之一的曾嬷嬷，曾经在延禧宫当过差。 而小阿哥身边的侍女香玉，有个堂姐在德妃身边。 "还真的是复杂得很呢！" 墨晴长叹一声，情况之复杂，完全超出了她的预计。 她实在是搞不懂，这海拉逊是怎么办差的？之前出了一次事情，毓庆宫的人手几乎全部都是新填充的。海拉逊就该把这人际关系全都捋顺了才对，可现在呢，毓庆宫内当差的人，依旧是有着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 或许，这些人并无什么问题，只是恰好有这样的经历。但这个事情，谁敢赌？ 别说小阿哥已经遭了一次暗算，即便是没有，墨晴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福晋，可需要将这些人喊来？" 乌禀侍立一旁，等待墨晴发话。 墨晴再次一叹，事情现在变得很棘手啊。 "去吧，把人喊来！" 墨晴沉吟片刻，还是决定试一试。若实在是找不到黑手是谁，她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宁错杀不放过。 乌禀很快奔向李侧福晋的院子，将相关人士带到了墨晴的面前。 佟嬷嬷、曾嬷嬷、碧烟、香玉，四个人。 见到墨晴，都是恭恭敬敬地跪下见礼。 不过这一次，墨晴没有让她们起身。 "小阿哥的事情，是你们中的一个人做的，但具体是谁，本宫不想直接点出来，本宫打算给她一次机会！" "当然，另外的三人，你们之所以被请过来，也是有你们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本宫没心情跟你们慢慢唠叨。" 墨晴淡淡开口，目光很平静地在四人的面上扫过。 佟嬷嬷和曾嬷嬷表情不变，毕竟是宫里的老人，这点儿心理素质还是有的。 碧烟和香玉听到墨晴的话，却是齐齐变色。 "太子妃，奴婢是冤枉的！" 碧烟第一个开口。 而紧随碧烟之后，香玉在一个劲儿地磕头，说自己冤枉。 "你们是不是冤枉的，你们说了不算，本宫说了才算！" 墨晴冷冷开口。 "昨儿个，李侧福晋犯了毓庆宫的规矩，本宫关了她紧闭，还不到一天，她就差点儿崩溃。本宫很想知道，你们能坚持几天！" "太子妃，奴婢不服！" 曾嬷嬷猛然抬起头来，"昨天夜里，就算奴婢值夜的时候睡着了，按照规矩，也只是该被扣罚月银，而不是关禁闭！" 墨晴定睛望向跟她据理力争的曾嬷嬷，笑了笑，道："没错，按照规矩，你只需要被罚月例。但你似乎忘了，规矩是本宫定的！" "在这毓庆宫，本宫说了算！" 墨晴的声音忽然提高几分，"既然你们都不肯主动承认，那么，就别怪本宫辣手无情！" "太子妃，奴婢有话说！" 碧烟忽然叫了起来，"奴婢知道昨天夜里谁进了小阿哥的房间！" "你知道？" 墨晴目光更冷，"既然知道，当时为什么不禀告？" "奴婢，奴婢是，是怕……" "怕李侧福晋针对你，对吧？" 墨晴接过碧烟的话，淡淡开口。 "太子妃已经知道了？" 碧烟愕然地望着墨晴，她若知道这个，早就坦白了。 而墨晴面上平静，心里却是一阵的骇然。她也曾想过李侧福晋利用小阿哥吸引太子注意力的可能，但最终还是被她给推翻了。毕竟，虎毒不食子。 可如今，碧烟的话，让墨晴的心揪紧了！ 这宫里的女人，果然就没几个正常的。 昔年大唐之时，武则天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干掉自己的竞争对手，不惜亲手掐死自己的女儿。 尽管这事儿没有得到证实，但推断当时的情况，九成九的可能是真的。 而李侧福晋，为了让太子的目光注意到她，不惜用小阿哥当筹码，这份狠毒心肠，墨晴是自愧不如的。 至于墨晴为什么会相信碧烟所言，而不去怀疑碧烟等人，却是因为，墨晴忽然想到一个情况。毓庆宫如今跟以前不一样，那些人肯定不会将自己辛苦送进来的棋子，轻易暴露。 "太子妃，奴婢……" "不用多说了，你们以后就不用在李侧福晋院子里当差了，本宫会另外给你们安排差事的！" 墨晴原本是打算直接将这些人和他们的家人驱逐，但深思之后，她就改变了主意。 与其敌在暗，不如敌在明。 墨晴当即让乌禀将人送到了庄子上，另外找了身家清白的人送到李侧福晋的院里当差。 李侧福晋对此，没有任何的异议，她甚至都不敢跟墨晴碰面。这一次的小黑屋之旅，着实把李侧福晋给吓坏了。 墨晴也没有把李侧福晋喊到跟前，关于小阿哥受寒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置，她还得跟太子商量一番。 第九十章 冷院 李侧福晋的所为，墨晴是极端不齿的。 为了争宠，用这种手段，至于吗？ 若太子真的被她争了过去，也算是有所收获。但现在的情况是，李侧福晋根本就没有弄明白太子在想什么。 这会儿的太子，可是一门心思办差，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当男人一心扑在事业上，要怎样的女人才能让他转移目光？祸国殃民的容颜，这是最起码的。可李侧福晋呢？她早早就跟了太子，太子也一度很宠他。但，男人啊，喜新厌旧是本性。 李侧福晋连太子的心思都摸不透，她享有太子那么长时间的宠爱，也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午膳时间，太子归来，兴致盎然。 "爷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么高兴？" "户部的差事，孤已经交卸了！" 太子满脸堆笑，"这次，可真的是多亏了福晋。若不然，孤不知道要在户部熬多少时间呢！" 此番太子在户部的折腾，不单单是吧顺天府拿出来当了靶子，连带着户部自身的一些问题也被他给翻了出来。 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就不是太子需要思考的问题，而是康熙的问题。 太子交卸差事回转毓庆宫时，康熙已经将一些朝堂大臣给宣召进宫，商讨解决办法。 "皇阿玛给了孤半月的假期，正好，孤带福晋去咱们的园子瞧瞧，工部那边正在勘察，准备修缮，咱们去看看！" "好啊！" 听到太子如此说，墨晴着实兴奋。 牡丹园，就是圆明园的前身啊。如今，这牡丹园归了他们，到底要不要继续造成圆明园，墨晴还得好好想想。 若是大清能崛起，那么，就算是造成了更胜圆明园的园子，墨晴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但若是大清注定要走上没落之路，有着钱，还不如多用来增长国力。 "用过午膳，咱们就出发吧！" 太子的兴致也是很高。 墨晴却笑了笑，道："太子爷，今儿怕是不能成行了。有个事情，臣妾得跟你合计一番！" "哦？什么事情？"太子望了墨晴一眼，"若是府里的事情，福晋自己做主就好。孤不掺和！" 太子原本觉得墨晴有些时候太心慈手软，但经过昨儿夜里那李侧福晋的事情，太子对墨晴已经没了这方面的担心。 他的太子妃，就该如此，该心慈的时候，可以心慈；该下狠手的时候，就得下狠手。 "不是小事儿，是关于小阿哥的！" 墨晴表情淡淡，"小阿哥前儿个遭了暗算，染了风寒。今儿个，臣妾已经查到了是谁做的，只是这人，却不是那么好处置的！" "是谁？有什么不好处置的？" 太子勃然而怒，"谋害皇嗣，其罪当诛！" "李侧福晋！" 墨晴望了太子一眼，就不再多说。 太子则愣在当场，他愕然地望着墨晴，道："会不会是有人陷害啊？李氏，可是小阿哥的生母！" "太子爷觉得呢？" 墨晴依旧是淡淡的，这事情，她夹在这里，一个不慎，结果就会是里外不是人。 "她，一定是疯了！" 太子并没有怀疑墨晴在借机针对李侧福晋，"福晋以为，该怎么处置李氏？" "臣妾不好说！" 墨晴摇摇头，"如何处置李侧福晋，决定权在太子爷。" "她，……" 太子叹息一声，李氏到底是跟了他几年的女人，给他生儿育女，他对李氏的确是没了最初的新鲜劲儿，但其间的情分，还是有的。 "罢了，路是她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 太子最终下了狠心，"福晋先用膳吧，孤去李氏那里走一趟！" 话说完，太子就出了房间，喊了高德忠，直奔李侧福晋的院子。 此刻，正是午膳的时间，李侧福晋正在用膳。 大阿哥在一边陪着，由嬷嬷侍候着吃饭。 当李侧福晋听闻太子来了，急忙放下碗筷，带着大阿哥迎了出去。 "太子爷吉祥！" "孩儿给阿玛请安！" 李侧福晋和大阿哥分别给太子见礼。 "免了！" 太子挥了挥手，迈步进了李氏的房间，看到了饭桌上的膳食。 嗯，很丰盛！ 太子回想了下墨晴房里的膳食，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因为李侧福晋的膳食比墨晴的膳食都要丰盛几分，而且用料也更考究。 侧福晋在膳食上的待遇比他的嫡福晋都要好，太子心里能舒服才怪。 "太子爷，您还没用膳吧？" 李侧福晋脸上带着小心，望向太子。 太子点了点头。 李侧福晋立刻让嬷嬷去备了碗筷送来。 太子则让大阿哥的身边的嬷嬷带了大阿哥回房去用膳，这才望向李侧福晋，目光带着几分的回忆，最终什么都没说，而是拿起碗筷，道："用膳吧！" "太子爷，妾身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李侧福晋经历了一趟小黑屋的折磨，也算是智商回归，看到太子的样子，立刻明白，太子这次过来，可不是单纯地过来陪她用膳的。 "什么都别说，先用膳吧！" "太子爷！" 李侧福晋听太子这么说，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太子爷，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利用小阿哥……" "妾身不配做人额娘！" 李侧福晋智商回归，知道自己这次若不能求得太子的原谅，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跪在地上，虔诚忏悔，痛哭流涕。 "太子爷，妾身真的知道错了！" "太子爷……" 李侧福晋如一朵被风雨摧残了的小百花，俏生生的小脸儿，泪如雨下。 太子慢慢闭上眼，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此事，孤不能饶你。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孤也不打算责罚于你。" "从即日起，你就待在这院里，没有孤的旨意，不得踏出此院半步！" "你身边侍候的人，就留一个嬷嬷吧！" "大阿哥和小阿哥，暂且养在太子妃身边！" "太子爷……？" 听到太子如此这般的决定，李侧福晋完全懵神了，她这算是被打入了冷宫吗？不，这里没有冷宫，只有冷院！ 曾经，她是太子最宠的人，如今，她的院子，成了毓庆宫的冷院。 相比后院的林氏等人，她的下场，更是不堪。 第九十一章 赛马 "用膳吧，孤陪你！" 太子没有再多言，而是拿起碗筷，慢慢吃了起来。 李侧福晋流着泪，吃完了这顿饭，送了太子走出她的院子。 "静思己过，孤，以后再来看你！" 门里门外，两个不同的世界。 太子转身离去，而李侧福晋则瘫坐在地上，看着院门被关上，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她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就变了，她怎么就让自己落到了这样的境地？ "唉……" 远远的，听到李氏的嚎哭，太子喟然一叹。 但他却不能让自己心慈手软，李氏这次敢用小阿哥做局，下次又会用谁做局？这种事情，不能放任！ 高德忠走在太子的身后，回望了那已经被锁上的院门，没敢吱声。 不到一刻钟，李侧福晋被太子处置的消息，就在毓庆宫传开了。后院里的林氏等一众女人听到后，都是一阵惶惶。 李侧福晋可是给太子生了大阿哥和小阿哥的，这都能被太子给弃了，她们这些又算什么？ 几乎所有的女人，心里对墨晴这位太子妃，都多了几分的探寻。她们想不通，墨晴到底是怎么得了太子的欢心。论姿容，她们甩开墨晴几条街，难道一个身份的差别，结果就差的这么远？ 徐徐图之吧！ 一群女人在各种心机交锋后，打定了相同的主意。 李侧福晋这般受宠的人，都有被太子舍弃的一天。太子妃，现在得宠，将来呢？长江后来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她们只需要等待，隐忍，把握机会。 …… 墨晴并不知道自己在后院那些女人的眼里，已经成了一个注定会悲剧的角色，她也没想这么远。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这男女之间分分合合，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若将来太子有了新欢，她无非就是舍了太子。 女人，并不一定要围绕男人转。 太子从李侧福晋的院子回来，见了墨晴，表情已经恢复自然。 身为储君，太子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的。 再者，习惯了女人只是男人附属品的太子，对李侧福晋的感情，其实也真的没有别人想得那么深。 或者，说得难听点，女人对太子而言，只是个物件儿。 "福晋，孤已经处置了李氏，现在，咱们可以出发了吧？" "好啊！" 墨晴也不问太子是怎么处置李氏的，她只要确定太子知道这件事情，也出手解决就成了。解决好了，是太子的本事，留下了隐患，是太子的毛病。 毓庆宫的总管乌禀被招来，由太子交待了几句，令他总理府里的大小事情，若是有急事儿，就差人去往牡丹园送信。 交代完琐事，墨晴就随着太子出了毓庆宫。 同行之人并不多。 荣嬷嬷和听琴，如今是墨晴专用的服侍之人。 太子则只带了高德忠一人。 然后，就是护送他们的侍卫，由毓庆宫的侍卫统领沙尔图亲自带队。 队伍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奔京城西北方而行。 牡丹园，坐落在畅春园的北方，距离畅春园很近。 康熙将这座院子赐给太子，在墨晴看来，这是对太子的又一层认可。 如今还是春寒料峭之时，沿途并没什么景致可以欣赏。墨晴干脆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琢磨着自己的赚钱之道。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如今是康熙三十四年，因战乱而遭到破坏的各种生产逐步恢复，这个时候，赚钱正是最容易的时期。 江浙的丝绸、茶叶、瓷器，都是能赚到大钱的。 尤其是这个时候并没有禁止海贸，大清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在海外可是相当受欢迎的，只要弄上一支船队，想要赚钱，不要太简单。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 船队在哪里？ 天上不会掉下一支船队来！ 跟江浙两广的富商合作？墨晴只是想了想，就把这想法给掐死了。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能这么做。 沉思良久，墨晴终于想到了法子。 这事儿，还得太子出面。 这个万恶的时代，女人的地位太低，许多的事情，女人都不方便出手。 "见机行事吧！" 墨晴张开眼，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望了望。 春天还没来，到处都是透露着一股衰败之气，没有满目的绿意盎然，没有花团锦簇，即便是远山，瞧着也是没有什么生气。 太子骑在马上，静静地走在马车旁，瞧见墨晴掀开帘子，面上露出轻笑，道："福晋要不要也骑会儿马？" "可以吗？" 听到太子的话，墨晴的眼前一亮。 骑马，她也是蛮精通的。作为龙套演员，墨晴的自由时间很多，她去过大草原，跟草原的牧民学习过骑马，骑术还是相当可以的。 太子见墨晴眼中闪现的亮光，就笑了，道："当然可以！" 马车停下，墨晴利索地下了车，接过太子递来的缰绳，利落地抬脚，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干净利索。 "福晋的骑术不错啊！" 太子可是行家，只看墨晴上马的动作，就知道，自家福晋是真的会骑马。 "太子爷，要不，咱们比试一场？" 此时的墨晴，可是骑着太子的坐骑，这无疑是一匹好马。 太子闻言，当即把沙尔图喊了来，抢了沙尔图的坐骑。 "福晋，比试是可以的。只是，有什么彩头吗？" 太子眯眼望着墨晴，同样成竹在胸。 "太子爷想要什么彩头？" 墨晴扭头望向太子，并不认为自己会输。她的骑术可是在大草原上练出来的，便是她的那位师傅，都说她可以出师了的。 "这个，孤还没想好！" 太子眨眨眼，"福晋似乎很有信心呢？" "自然！" "那么，咱们就开始吧！" 太子望向墨晴，"孤也不欺负福晋，省得福晋输了不认账，福晋可以先跑！" "好啊！" 墨晴一拉缰绳，甩动马鞭，身下的坐骑立刻跑了起来，速度很快就飙了起来。墨晴只觉寒风凛冽，吹得面颊生疼。 只是，墨晴却不会因此就减缓速度。 她可是要给太子好好上一课，敢小瞧她，就等着输吧！ 第九十二章 太子耍诈！ 好马啊！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冽寒风，墨晴只觉寒意刺骨，但为了赢，她也是拼了！ 就在墨晴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哨。 呼哨声响起的瞬间，墨晴骑着的这匹马就猛地转了方向，在墨晴还没回过神的工夫，这马已经调转方向，向回跑去。 "我……" 墨晴顿时傻眼，看着太子骑着马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 好吧！ 输了！ 墨晴完全没想到，堂堂太子爷居然也会耍诈。 她所骑的马，是太子的坐骑，跟太子十分的熟悉。太子的命令，肯定是高过墨晴这个临时骑手。 "福晋，孤赢了哦！" 等墨晴再次拨转马头，追上太子，就见太子洋洋得意地冲着她挑了挑眉。 "太子爷，您这是耍诈啊！" "兵不厌诈嘛！"太子嘿嘿笑，"福晋要记得愿赌服输哦！" "臣妾记得呢！" 身为穿越者，居然被太子给套路了！ 墨晴这心里，可是一千一万个不爽，琢磨着怎么找回场子。 "哈哈……" 赢了比试的太子，得意大笑。 墨晴却是直翻白眼，至于吗？不就是赢了一回吗？她一介女流之辈，输了不丢人。但太子堂堂大男人，赢了自己还这么得意，不像话啊！ 两人骑在马上，缓缓而行。 等到沙尔图等人赶着马车追上来，墨晴就麻溜儿地回了马车里，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冻死我了！" 进了马车，墨晴就拿了狐裘披风把自己抱了起来。 荣嬷嬷则从马车的内壁抽屉取出了热乎乎的姜汤，给墨晴倒了一碗。 "咦？！" 墨晴看到这冒着热气的姜汤，着实吃了一惊，"荣嬷嬷是什么时候备下的这个？" "厨房一直都有，冬日里出门，必备的！" 荣嬷嬷微微笑着，"太子妃在南边长大，听说那边暖和，不知道这些。" "有嬷嬷在身边，本宫可是省心多了！" 墨晴可是真心而言。 她曾经是演员，只要有戏，不管是刮风下雨，天热天冷，都是要尽心去演的。而在那个时候，她总觉得那些明星带着一群助理，特矫情。 但现在，墨晴忽然觉得，这种事事有人安排照料妥当的日子，真心很爽啊！ 喝着热乎乎的姜汤，墨晴感觉整个人都热火了起来，寒意一扫而空。 "荣嬷嬷，问一下太子爷，要不要喝点儿姜汤？" 墨晴自己暖了过来，这才想起太子之前跟她比了一场，肯定也是冻了个不轻。 荣嬷嬷应了声，掀开车厢的帘子，自去问太子。 很快，荣嬷嬷缩了回来。 "太子妃，太子爷说不用！" "那就算了！" 墨晴也不是矫情的人，太子说不用，那就不用。想到太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身板儿，墨晴也觉得，他是不需要的。 …… 旁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到了牡丹园。 按照太子的说法，这牡丹园年久失修的，可真见了这牡丹园，墨晴就发现，这园子还是不错的嘛。当然，杂草还是比较多的，房子看着也是有些旧了。 只是，牡丹园并没有那种要塌毁的迹象。 荣嬷嬷和听琴带着东西去房间布置，沙尔图则带着侍卫们在院子里燃起了几堆篝火。 墨晴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这是要准备烧烤啊！ "福晋，上次那天地鸡，孤可是没迟到呢！" 太子站在墨晴的身边，面上笑意盎然，心情很不错。 墨晴笑笑，道："太子爷想吃，那调料什么的，可是带足了？" "自然带足了！" 太子很得意。 此次过来牡丹园，可不单单是一驾马车，除却墨晴乘坐的马车，后面还有几架马车，满载着各种的用品。 墨晴在知晓太子都带了什么后，对太子所说的轻车简从，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怪不得康熙几次下江南，虽然都说是轻车简从，但还是弄得劳民伤财。帝王的轻车简从，只是相对而言，而这相对而言，比起寻常人家，依旧是相当的奢华。 牡丹园的第一夜，纯粹就是吃喝。 太子比起第一次烧烤，总算是大有进步，至少杀鸡的时候，不会直接把鸡头给剁掉。至于烧烤食材，嗯，这个倒是进步神速。 "福晋，尝尝，孤亲手烤的鸡翅膀！" 加了蜜糖的鸡翅膀，被太子烤的金黄，清香四溢。 "太子爷，尝尝这个！" 墨晴将手里的烤鱼递给太子，作为交换。 烤鱼，用的是牡丹园水池里的鲤鱼。 而能发现这池子里的鲤鱼，则是听琴的功劳，她本来是打算在池子里凿个洞，弄点水出来清洗食材的。 结果，冰被凿开后，倒是有鱼蹦了出来。 太子带到牡丹园的食材不少，却独独没有鱼。如今，这池子里的鱼自己蹦出来，墨晴哪儿会放过这天赐美食？ "嗯嗯，好吃，香！" 太子吃了一口鱼肉，顿时喜笑颜开。 墨晴嘿嘿笑，道："好吃就多吃点儿！" 水池里的鲤鱼不少，虽然自己蹦出来的不多，但沙尔图等一帮侍卫却是抓鱼的好手，手里的长矛一刺一个准。 这一场篝火烧烤，毓庆宫的侍卫并没有被排斥在外，不过，酒却是不允许喝的。 太子在外，安全护卫工作，侍卫们的却是牢记的。 这一次，太子也没怎么喝酒，他可是心心念着天地鸡呢！ 当烧烤进入后期，天地鸡登场。 所有人都吃得手嘴流油。 便是墨晴，也不得不承认，这吃叫花鸡也得看场合的。同样的食物，在不同的场合，心情不同，味道也是有差异的。 先前年节宴的时候，墨晴也是让御膳房弄了叫花鸡，但那时候的叫花鸡，却没有此刻美味。根源就在于气氛不同！ …… 早已烧得暖暖的房里，墨晴跟太子并排躺在暖炕上，彼此呼吸可闻。 "福晋，睡了没？" 太子的精神头儿依旧很好。 墨晴一动不动，装睡。 她是真的累了，但奇怪的是，居然睡不着。 曾经做龙套演员的时候，只要累了，她可以随时随地入睡的。可如今，才享受了多久的安逸日子，身体都退化了的感觉。 第九十三章 孤心悦汝 "福晋，咱们说说话啊！" 太子躺得笔直，仰面朝天，抬手在墨晴的腰上戳了戳。 "太子爷要说什么？" 墨晴本不想搭理太子，可她却没法拒绝，刚才太子在她腰上戳的那一下，正戳在她的痒痒肉上。若她不回应，太子多戳几次，她还不得笑到肚子疼？ "不知道，就是睡不着，想说说话！" "……" 墨晴侧头，借着月光，打量着太子的表情。 月光微亮，她只能隐约看到太子的面颊，看不出什么表情。 坦白讲，墨晴还真没想过，太子也有这样的一面。但仔细想想，太子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优点，也有缺点。 "怎么不说话？" 太子跟着侧头，望向墨晴，正好跟墨晴探究的目光撞上。 "看什么呢？" "看你！" "孤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好看才看！" 墨晴笑了，"太子爷的自我感觉是不是太好了点啊？" 太子闻言，哈哈一笑，道："难道孤不好看？" "一般吧，两个耳朵一张嘴，都一样！" 墨晴也笑了，道："那，太子爷觉得臣妾好看吗？" "呃！" 这一次，轮到太子无言。 墨晴见状，笑得更欢。 太子的无言，本就在她预料之中。毓庆宫的后院，太子的一群女人，不管是李侧福晋，还是林氏，又或者是别的女人，论容貌，其实都在瓜尔佳氏之上。 墨晴穿越而来，获得这二次的人生，可是极大幸运。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比如，瓜尔佳氏的容貌，比之墨晴本身，就差了不少。 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 墨晴也是女人。 只是，墨晴在容貌上的气量还是挺大的，至少不会因为别人长得比自己漂亮就心生嫉妒。 容貌本天生，是父母给的。 不过，墨晴有一手堪称神鬼莫敌的化妆技巧。 三分长相，七分扮相。 只是，墨晴并没有第一时间给自己化妆变美。以色侍人，终究不是王道。 化妆之妙，运用得好，女人的美，是可以惊艳了岁月的。 "福晋，很好看，孤心悦汝！" 就在墨晴以为太子会岔开话题时，太子开口了。太子哲一开口，倒是让墨晴有些愣神。 这是太子的甜言蜜语吗？ 这一刻，墨晴的心跳忽然加速。 她既希望这是太子的甜言蜜语，又不希望这是单纯的甜言蜜语。 "孤，说的是真心话！" 太子目光诚挚地望着墨晴，"论姿容，福晋比不得李氏、林氏，比起孤后院里的那些女人，都要差一些。但，福晋真的很好，福晋的美，孤说不清楚，嗯，或者可以说，福晋，入了孤的眼！" "……" 墨晴更是无言。 太子眨眨眼，眸中热情似火。 "太子爷，您这样夸臣妾，臣妾可是会骄傲的！" 墨晴有些乱了心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太子。两世为人，但她是真的不曾谈过情，说过爱。她演了很多角色，却始终没有碰触过男女之情的戏。她总觉得找不那个点，演不出那个劲儿来。 此刻，太子的一番深情告白，让墨晴心如鹿撞。 "福晋本来就该骄傲，孤的福晋，有这个资格！" 太子很傲娇地回应。 墨晴更加无语，好吧，他们现在的思维，不在一个维度。 "太子爷，您这么傲娇，皇阿玛知道么？" 墨晴很想问问太子，但这话，注定是不适合问的。 "福晋，咱们睡吧！" 太子见墨晴不吱声，就探手摸上了墨晴的胸前。 "太子爷，臣妾真的累了！" "没事儿，福晋躺着就好！" "……" 墨晴真想一脚把太子踢开，可这无疑是不现实的。人家刚才说心悦你，你转头就把人踢了，怎么都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墨晴还在迷糊着，太子已经把她的睡袍给剥了去。 混蛋啊！ 墨晴发现自己被剥光，想到太子这娴熟的技巧是从哪儿来的，就更加不爽。 但很快，墨晴就没心情去气恼了。 太子这体力，她也是真的服了！ …… 最终，墨晴飞着飞着就迷糊了过去。 等到她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大中午。 荣嬷嬷服侍墨晴起来时，墨晴只觉得这个丢脸啊，但荣嬷嬷却乐呵呵的，那表情，那眼神，不需要说，反正就一个意思，你懂的。 太子没在牡丹园，而是一大早就带着侍卫出了牡丹园，说是去山上狩猎。 听到荣嬷嬷说太子带人去狩猎，墨晴很想咆哮啊。 她一晚上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一觉睡到大中午，而太子居然还精力充沛地去打猎。 这体力差距，要不要这么明显？ 墨晴似乎记得有人说过，男人的精力太旺盛的话，难免会沾花惹草。太子这么生猛，怪不得弄了一群的美女在后院。 只是，让太子以后继续宠幸那些女人，墨晴却是做不到的。而她自己，想要榨干太子，貌似没这么容易。 "太子妃，要出去逛逛吗？" 用过午膳，荣嬷嬷忽然开口，表情更是带着几分的神秘。 墨晴本不想动，但注意到荣嬷嬷那神秘的表情，也就应了下来。 "听琴，你把主子的房间收拾一下吧！" 临出门前，荣嬷嬷一声招呼，就把听琴给留在了屋里。 墨晴也没说啥，她感觉荣嬷嬷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嗯，而且是单独说，不希望听琴在场。 墨晴自然不会横生枝节，她倒要瞧瞧，荣嬷嬷这是要做什么。 穿得暖暖的，又披上狐裘披风，墨晴随着荣嬷嬷出了院子，在牡丹园里逛了起来。 这牡丹园占地挺大，亭台楼榭，假山石刻，应有尽有。 慢慢的，荣嬷嬷就带着墨晴到了牡丹园的后园，上了一座小小的假山。 "荣嬷嬷，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这里挺安静的！" 墨晴笑呵呵望向荣嬷嬷，很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 "太子妃，您猜到了啊！"荣嬷嬷呵呵一笑，"其实，奴婢是有一件宝贝，要献给您。只是，这东西，有些惊世骇俗！" "哦？！" 墨晴眼睛睁大，打量着荣嬷嬷，"那，是什么东西呢？" 第九十四章 好东西啊！ "太子妃，请看！" 荣嬷嬷这次倒是很干脆，直接从袖笼里取出了，呃，一本书！ 没错，的确是一本书！ 墨晴眨眨眼，脑海中不由想起了某些特别的字眼儿，难道这是传说中带点颜色的孤本？ "这是什么？" 墨晴伸手，从荣嬷嬷的手里接过书，依旧问了一句。 "房中秘术！" 不用荣嬷嬷回答，墨晴已经看到了书上的四个字。 也幸好她继承了原主瓜尔佳氏的记忆，还是能认出上面的文字，不至于丢人。 "荣嬷嬷，这个，你……" 墨晴觉得很不对劲，这种东西，小说里不都是男人在练的吗？荣嬷嬷捣鼓这么个东西给她，几个意思啊？ 她现在对付太子都完全落于下风，若是太子有了这东西，自己还不得分分钟魂游西天？ "太子妃，这是女子修习的！" "并非一般意义上的那种房中之术！" 荣嬷嬷赶紧解释，"此术极为神奇，昔年董鄂妃在时，便曾修习此术！" 董鄂妃，可是顺治朝的神奇女子，传闻中，顺治帝为了董鄂妃，出家为僧的。 墨晴穿越而来，并不曾去探究这些，但荣嬷嬷忽然提起董鄂妃，墨晴的好奇心就冒了出来，但也仅仅是冒出来。 "荣嬷嬷，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墨晴盯着荣嬷嬷，对顺治帝和董鄂妃的好奇，全都转到了荣嬷嬷的身上。 瞧着荣嬷嬷的年岁并不大，跟董鄂妃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是。可这房中秘术，若真的是董鄂妃修习过的，又怎么会落在荣嬷嬷的手中？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董鄂妃虽然得了顺治帝的专宠，但貌似死的挺早啊。 董鄂妃的死，跟这所谓的房中秘术有没有关系？ "太子妃，奴婢入宫时，拜过一个干妈。奴婢那干妈是董鄂妃的贴身嬷嬷，这书，便是干妈交给奴婢的。" "此术神奇，荣嬷嬷你为何不将此书献给宫里的娘娘？无论是谁，若得了这书的相助，对嬷嬷您，都是一个不错的前途呢！" 墨晴想不通啊。 荣嬷嬷才来毓庆宫没多久，她貌似也不曾展现什么英明神武，荣嬷嬷为何要将这房中秘术送给她？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回太子妃，奴婢只是想安定下来。再有，奴婢看得出来，太子妃您是个心善的！" "本宫心善？！" 墨晴傻眼，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善了，荣嬷嬷居然还说自己是个心善的。 "太子妃，奴婢所谓的心善，指的是，您有自己的原则，对敌人，该出手就出手，对自己人，奴婢看得出来，您会护着！" "荣嬷嬷，本宫怎么感觉，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墨晴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荣嬷嬷，觉得荣嬷嬷有点儿不一般。虽然之前就觉得荣嬷嬷经验老道，能力出众，但现在，墨晴对荣嬷嬷的感觉很深一层。 "呵呵，奴婢只是宫里一个寻常的嬷嬷，能有什么故事？" 荣嬷嬷自嘲地笑了笑，"太子妃，奴婢观您的身子较差，修习这房中秘术，对您有大益！" "荣嬷嬷，董鄂妃也练过这里面的东西，为什么她会红颜早逝呢？" 墨晴打量着荣嬷嬷，这个问题，她不得不问。 "人力有时尽，命定无法改！" 荣嬷嬷叹了口气，"太子妃，若董鄂妃不曾修习房中秘术，她活不过十六岁！其中缘由，请恕奴婢不能说！" "这样吗？好吧，那么，这份礼物，本宫就收下了！" 墨晴没有再追问，只要确定荣嬷嬷不是包藏祸心，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顺治帝也好，董鄂妃也好，都是已经作古的人，跟她无关。 两人从假山上慢慢走下，没走多远，就见听琴匆匆找了来。 "主子，太子爷回来了，正找您呢！" 听琴看到墨晴，小跑着冲到近前。 "出什么事情了吗？看你跑得这一头汗？被风一吹，受了寒，有你受的！" 墨晴嗔怪地望着听琴，对这小丫头，墨晴是极喜欢的。 在毓庆宫的人集体求去时，听琴能留下来，墨晴对她，自然不同。 抬手取下自己的披肩，给围在听琴的头上，顺手打了个结，墨晴立刻笑到肚子疼。 此刻的听琴，就跟那村里的小媳妇儿似的。脸蛋红扑扑的，瞧着就想咬上一口。 三人回到暂住的院子里，却见太子已经整装待发，她们的东西也都被收拾了起来。 "太子爷，我们这是要回去吗？" 这才出来啊，不是说有半个月的假期吗？ 墨晴这都还没开始玩呢！ 太子叹了口气，道："蒙古那边出了点乱子，皇阿玛准备到北边巡视一番，孤要回去监国！" "正事儿要紧，我们这就出发吧！" 墨晴心中懊恼，但太子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呢。康熙出巡，京中总要有人坐镇。太子，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沙尔图，你带人护着太子妃慢慢回京，孤带几个人，先一步回京！" 队伍出了牡丹园，太子交代几句，便带着高德忠和几个侍卫，快马加鞭，疾驰回京，而墨晴则乘坐马车，慢慢回京。 马车里，墨晴裹着被子，慢慢看着荣嬷嬷献上的房中秘术。 "似乎，有点儿像瑜伽啊，不过，好像，比瑜伽要高级得多啊！" 这房中秘术分了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就是纯粹的锻炼自身，那些个动作，跟墨晴曾经学过的瑜伽有些仿佛。但比起她学过的瑜伽，这些动作，都是要配合呼吸的，显然要求更高。而这书的第二部分，则是男女间的那些事儿，嗯，果然有些惊世骇俗。 以墨晴这个后来人的眼光，看了这些画面，也都有些心如鹿撞啊！ 回京的路上，墨晴只是翻了一遍这书，顺带练了一个动作，就感觉整个人得到了极限的放松，这种感觉，就像是大热的夏天，忽然吃到了冰冰凉的冰棒，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得到了疏解。 好东西啊！ 这一刻，墨晴两眼冒光，这一本房中秘术，绝对是好东西！ 第九十五章 伊尔根觉罗氏上门质问 墨晴一行回到京城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城门口，高德忠正翘首以盼。 "高德忠，可是太子爷有什么交代？" 这眼瞅着就到家了，高德忠却出现在城门口，墨晴很纳闷。 "回太子妃，太子爷没什么交代，就是担心您回来晚了，这城门可能就关了。太子爷让奴才在这里守着呢！" "那，回吧！" 墨晴只道有什么事情，闹了半天，高德忠在这里，只是守着城门别管。 一行人很快回转毓庆宫，总管乌禀正带人在毓庆宫的门口侯着。各种的东西，自有乌禀带着人手是，墨晴则带着荣嬷嬷和听琴，悠哉地回转自己的院子。 到底是家里舒服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墨晴直接倒在暖炕上，一动不想动。 这坐了一路的马车，她实在被颠得不轻。 虽然有房中秘术连着，但颠簸之苦，却是跑不脱的。 "主子，厨房烧了水，您沐浴一番？" "好！" 累了，怕个热乎乎的热水澡，解乏！ 墨晴对此，可是有颇有体会。 她曾经的工作，很累很苦，若是平时自己都不知道好好对待自己，那么，她的人生绝对是相当的苦逼。 在热水里泡着，墨晴竟有种飘着的感觉，好似在腾云驾雾。 "还真的是神奇啊！" 身体的变化很明显，墨晴很快就想到了原因所在，荣嬷嬷送她的房中秘术，端的是好东西。 老祖宗的东西啊，果然不凡！ 墨晴不由一番感慨，只是，很多好东西，在岁月的更迭中，都失传了。说起来，这真的是一见很让人绝望的事情。 泡过热水澡，墨晴缩在暖呼呼的房里，吃了一顿相当清淡的晚餐。 晚餐的样式，是荣嬷嬷定的。 按照荣嬷嬷的说法，墨晴刚开始修习房中秘术，在饮食方面，得有相应的配合。 对此，墨晴在见识了房中秘术的神奇后，也就选择了相信。不过是清淡一点，又不是吃素，还是可以忍受的。 …… 这一夜，太子回来的挺晚。 墨晴只是隐约感觉太子回来，不过，牡丹园这来回一趟的折腾，昨儿夜里又被太子折腾，墨晴实在是困得很。 别看她白天一直睡到大中午，但晚上没睡好，白天要把瞌睡和精力养回来，可不是一比一的时间能说得过去的。 一夜好眠，墨晴第二日倒是起了个大早。 只是，她起得早，太子起得更早。 起床的墨晴没有用膳，而是先练了会儿房中秘术的第一部分的一些动作，这才用膳。 吃过早饭，墨晴就见到了乌禀。 乌禀是来汇报这两天毓庆宫里的各种事情的。 对这些事情，墨晴是没多少兴趣的，但她如今是太子妃，这些事情却是必须知晓的。 她跟太子不在毓庆宫的一天半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有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来过一趟。 "大嫂来过？昨天为什么不说？" 墨晴没想到伊尔根觉罗氏会前来毓庆宫，但她更好奇，伊尔根觉罗氏来做什么。 "昨儿太晚了，大福晋留话说，等太子妃您回来，就让奴才给送个信儿过去！"乌禀恭声回应，"奴才来，就是想请示一下，现在送信儿过去吗？" "送吧！" 墨晴也想看看，伊尔根觉罗氏想做什么。 乌禀得了令，当即退下，安排了人去给大福晋传信。 不过半个多时辰，伊尔根觉罗氏就到了毓庆宫，要见墨晴。 "大嫂这么匆匆来见本宫，可是有事儿？" 墨晴见到伊尔根觉罗氏，并没有故作客套或者亲近。她们之间，注定不是什么和睦妯娌，那么，这些面子上的掩饰，完全没必要。 "二弟妹，你们真是好狠的心呐！" 伊尔根觉罗氏目光清冷地望着墨晴，"就算我家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他终究是太子爷的兄长，你们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不念兄弟之情！" "什么？！" 墨晴有些懵，对伊尔根觉罗氏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还装！" 伊尔根觉罗氏愤愤地望着墨晴，"若不是你跟太子，我家爷不会被皇阿玛发配蒙古。如今，蒙古乱了，我家爷也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们开心了，你们得意了，是不是啊？" "……" 墨晴干脆傻眼，这又是怎么回事？ 昨天，太子只是跟她说蒙古那边又出事了，康熙要北巡。但是，蒙古到底出了什么乱子，太子没讲，墨晴也没问。 此刻，听了大福晋的话，墨晴感觉，这次的事情，似乎不是小事，而且只怕这事情会很快闹得很大！ "大嫂，你这就是冤枉人了！" 墨晴虽然不知道蒙古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根本就没有对大阿哥下过手。至于太子，虽然也是看大阿哥各种不爽，但这种借刀杀人的搞事行为，不像是太子所为。太子若是会动这些花花肠子，他也不至于成为历史上那个悲催的被废的太子。 "我哪里冤枉你们了？" 伊尔根觉罗氏听到墨晴这带着几分示弱的言语，更是嚣张不已，"如果不是你们两个这么做，我家爷如今还在京城好好着呢！" "你有病吧！" 墨晴听了伊尔根觉罗氏的话，可谓气不打一处来。 "大嫂，大哥之所以被皇阿玛派去蒙古巡视，乃是因为皇阿玛看重大哥！偌大哥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皇阿玛也不会屡次重用大哥的！" 有些锅，墨晴是绝对不会背的。 大阿哥被打发去蒙古，是他罪有应得。 虽然这一切，都是墨晴在背后推动，但墨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大阿哥的野心太大，而且看她的眼神相当不和善。这样的人，既然注定不能化干戈为玉帛，那就只能下狠手，彻底断了他的活路！ 女人，一旦狠起来，可是比男人都可怕的。 墨晴瞪着伊尔根觉罗氏，厉声道："大嫂，若你还是不信我的话，那么，你完全可以去找皇阿玛对质！" 找康熙对质？ 墨晴就算是再借给伊尔根觉罗氏两个胆儿，她也不敢这么嚣张的。 第九十六章 大阿哥失踪了 "你也别拿皇阿玛来压我，我告诉你，我不怕！" 伊尔根觉罗氏目露凶光，看墨晴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凶。她既然已经认定大阿哥出事是墨晴和太子的谋划，又岂是墨晴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女人发起狠，那是真狠！ 墨晴看伊尔根觉罗氏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这女人已经钻了牛角尖。 "大嫂，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 "瓜尔佳氏，咱们走着瞧！" 伊尔根觉罗氏用那种十分具有杀气的眼神望着墨晴，"若是我家爷有什么好歹，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你跟太子付出代价！" "……" 墨晴望着跟自己赌咒发誓的伊尔根觉罗氏，很无语。 至于大阿哥，墨晴可不认为他会这么容易出事。 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大阿哥，可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可能这么早退场？九龙夺嫡都还没来开序幕呢，大阿哥这才开始蹦跶，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倒是伊尔根觉罗氏，墨晴有些搞不懂她。 明明大阿哥和惠妃都不怎么待见她，怎么她还是对大阿哥这么上心？ 男人的心里，若是没有你，不管你怎么努力，做多少的事情，他都不会注意到。伊尔根觉罗氏现在做这些，大阿哥就算是知道了，只怕也不会放在心里吧！ 伊尔根觉罗氏走了，含怒而走。 墨晴没有相送，都已经撕破了脸，这种面子上的和谐，她也是懒得去维持。 若她耐着性子去给伊尔根觉罗氏长脸，指不定就会被伊尔根觉罗氏闹个没脸。既如此，倒不如远着点儿，把关系挑明了。 在伊尔根觉罗氏走后，墨晴就把乌禀给喊到了近前。 "说说吧，大阿哥出了什么事情？" 墨晴也是服了！ 她只是跟太子离京一天多啊，居然就出了这等事情。看起来，大阿哥和太子，还真的是八字不合呢！ "回太子妃，您跟太子爷出宫的第二天，就有一份从蒙古来的八百里加急，是索额图大人传回来的！" 乌禀忙将事情经过给讲了一遍。 索尔图发回八百里加急，他跟大阿哥北出蒙古，巡视驻军情况。但在途中，他们遭到了马贼的袭击。 马贼的数量远超护卫，而且训练有素，有组织有计划，打了他们一个伏击。 护卫们拼死抵挡，但终究是寡不敌众。 索额图和大阿哥带人分头突围，索额图成功逃到了驻军营地，但大阿哥却带着他的随身侍卫，就此没了音讯。 "太子妃，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索额图大人发现事态紧急，第一时间就发出了告急文书，并且调动了蒙古各部的人马，扩大搜索。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居然是这样啊！" 墨晴听完了乌禀的禀告，久久不言。 索额图，可是太子的绝对心腹。虽然这次也被太子给收拾了，但索额图应该还是坚定的太子党。 那么，大阿哥出事儿，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管索额图在这件事情中到底有没有做什么，这盆脏水肯定是要扣在他头上，继而牵扯到太子。 此事，想要破局，当务之急就是找回大阿哥。 "万岁爷什么时候离京？" "若无意外，下午就会离京！" 乌禀恭声回应，"万岁爷此番出巡，太子爷留在京中监国。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八阿哥随扈！"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墨晴听到乌禀禀告的随扈名单，心情难免有些起伏。 八阿哥啊！ 此时的八阿哥也才十四岁吧，已然入了康熙的眼。此次巡视，可不是单纯地巡视，还有寻找大阿哥的重担在身。 在这样的情况下，康熙还能把八阿哥给列入随扈名单，足见八阿哥已经崭露头角。 历史上九龙夺嫡，太子被废，大阿哥和八阿哥可是出力最大的两位。尤其是八阿哥，贤名传天下啊！ 如今是康熙三十四年，而康熙第一次册封诸皇子，是在康熙三十七年。 正是随着诸多皇子的被册封，让太子感受到了威胁。 如今，距离康熙三十七年，只有三年时间。 三年时间，看似挺长，实际上真的不长。 墨晴深呼吸几次，猛地摇摇头，将脑海中的繁杂念头清空，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杞人忧天了。 事情还未发生，她却已经在忧虑，这样的心态，不好，很不好。 足足半个时辰的静坐，墨晴才算是平复了躁动的心情。 一口吃不成胖子，一步登不了天。 太子如今一切良好，甚至那曾经会被康熙赐给四阿哥的牡丹园，如今都归了太子。由此可见，历史已经被她这小翅膀扇动，出现了偏差。 "以不变应万变，心静！" 墨晴平复心情，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事实的真相如何，总会水落石出。若真的是索额图做了什么，那么，这脏水也别想泼到太子身上。 毕竟，索额图此次被康熙处置，可是太子的提议。 因怨生恨，故而陷害太子，也是可以解释的通的！ 墨晴想到这一点，心情是彻底开朗了。 …… 午膳时分，太子不曾回转毓庆宫，只是让高德忠传了消息回来。 康熙是在未时从京城出发的，虽然准备时间短，但各种事情，还是有条不紊，护卫的八旗精兵更是人强马壮。 墨晴特意带了荣嬷嬷和听琴出宫，在街上围观了一会儿。 曾经在影视剧中，墨晴没少看过类似的场景，但这种原生态的皇帝出巡，还是第一回。 而看过原生态的皇帝出巡后，墨晴对那影视剧中排场，就一个感觉，太不上档次。 这浩浩荡荡的人马，锣鼓喧天，旌旗招展，那恢弘气势，真不是影视剧几台摄像机就能给拍下来的！ 康熙离京，京城的防卫等级，跟着提升了不少。 街道上，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马不时地巡视着。便是城门处，更是加强了防守。 墨晴刚带着荣嬷嬷和听琴回到毓庆宫，就被乌禀告知，太后娘娘有请！ "可说了是什么事情？" 听闻太后有请，墨晴的表情就是一怔，康熙才出京，太后的懿旨就到了毓庆宫，不大对劲啊！ 第九十七章 差事来了！ 太后，并非康熙的生母。跟康熙的关系，也一度不是那么好，但在孝庄薨逝后，康熙缓解了跟太后的关系，自此之后，便是母慈子孝。 对于朝事，康熙时常会跟太后聊一聊，但太后基本不会主动插手。 此番康熙出京北巡，太后却在第一时间召唤墨晴这个太子妃，其中的意思，由不得墨晴不多想。 "回太子妃，慈宁宫来的那位嬷嬷并未多说，只说太后娘娘有请！"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墨晴挥挥手，打发了乌禀。 荣嬷嬷站在一旁，低声道："太子妃，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不用换装吗？" 墨晴望向荣嬷嬷，她现在的装束可是寻常的妇人扮相，如此扮相，并不合规矩。 荣嬷嬷微微一笑，道："太子妃，难道不觉得这样正好吗？" "……" 墨晴只是微微愣了下，便明白了荣嬷嬷的意思。 "嬷嬷说的是，倒是本宫考虑不周！" 太后见召，她自然应该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过去，如此才是孝道所在。至于别的，不过是形式。 墨晴旋即带着荣嬷嬷和听琴，直接出了毓庆宫，奔慈宁宫而去。 而当墨晴到达慈宁宫，正看到惠妃和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在坐。 看到伊尔根觉罗氏在这里，墨晴并不惊讶，但是惠妃出现在慈宁宫，却有些出乎墨晴的预料。惠妃，明明被康熙给禁足了的。 该不会是大阿哥出事，惠妃也因此就被康熙解了禁足？ 墨晴上前，跟太后见礼，又跟惠妃和伊尔根觉罗氏微微行了一礼。 "胤礽福晋，快来坐吧！" 太后看墨晴的眼神，还是很温和，招呼墨晴落座，而她指着的座位，就在她的旁边。 "孙媳谢太后皇祖母赐座！" 墨晴甜甜一笑，就在太后的旁边坐下了。 "这一身打扮，去干嘛了？" 太后笑呵呵地望着墨晴，面容和煦如寻常人家的老太太。 墨晴笑了笑，道："孙媳以前不曾看过皇阿玛出巡的场面，就去瞧了瞧，皇祖母可不要怪孙媳没规矩啊！" "不怪，不怪，怎么样，排场如何？" "嗯，很壮观很气派！" 墨晴见了康熙出巡的排场，是真的被震撼了的。 "哈哈……" 太后看着墨晴那一副向往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后娘娘！" 惠妃忽然开口，"咱们是不是该说正事了啊？" 因为大阿哥的失踪，下落不明，惠妃心里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面对太后，也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怨气，言语很冲。 太后扫了惠妃一眼，淡淡开口："惠妃，哀家知你现在心里不好受，这次，哀家不跟你计较！" "太后娘娘，臣妾……" "走吧，哀家这里留不得你！" 太后直接逐客，赶惠妃走人。 惠妃此刻也是懊悔不已，她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言语有些不当。可是，她的儿子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若是大阿哥真的没了，她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太后娘娘，臣妾失态了，臣妾告退！" 惠妃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没有当场跟太后翻脸。但她那压抑的面容，带着几分狰狞的神态，足以表明她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胤褆福晋，送你额娘回去吧！" 太后再开口，却是连伊尔根觉罗氏也给打发了。 伊尔根觉罗氏虽然不爽，但却没有跟惠妃一样放飞自我，她很恭谨地跟太后告退，这才随着惠妃一起离开了慈宁宫。 一直到两人离开，太后才侧身望向墨晴，轻叹一声，道："胤礽福晋，你别往心里去。惠妃啊，也是命不好！" "太后皇祖母，我懂，惠妃娘娘是关心则乱。倒是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气坏了身子，那可是我们的罪过了！" 墨晴微微笑着，小心地安抚着太后。 原本，墨晴以为太后招她来慈宁宫，是要兴师问罪。如今来看，太后这是存着宽慰她的心思呢！ "胤褆那孩子不是个短寿的，此次啊，也就是虚惊一场。惠妃，想太多了，已经失了分寸。待到此事过后，哀家定要好好管管她！" 太后的话也带着几分的怨气，"皇帝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宫里没个正经儿的当家人，倒是让她们一个个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听太后如此说，墨晴果断装听不懂。 太后这意思，分明就是在怪康熙没有再册封一个皇后出来。可这事儿，根本就轮不到墨晴来插嘴。 墨晴觉得自己现在就不该留在这里，但她又不可能走人，只能继续在这里煎熬着，听着太后的牢骚。 …… 好半天，太后终于收了话头，望了墨晴一眼，道："胤礽福晋，是不是听烦了啊？" "没呢！" "不老实！" 太后嗔了墨晴一眼，"哀家也知道自己话多了些，只是，平日里也没个说话的人！" "皇祖母，您可千万别这样说，能陪您说话，孙媳可是求之不得呢！"墨晴赶紧开口，可不能让太后继续自怨自艾下去，"只是，有些话，孙媳实在是不适合插嘴的啊！" "是啊，你们都不适合，就哀家适合。但哀家不愿讨这个嫌啊！" "可这宫里，越来越乌烟瘴气，再不收拾，可就真的不像话了！" 太后的心里是真的很不爽。 墨晴只能沉默，这些话，她不好评断。 "胤礽福晋，你是皇帝赐封的太子妃，来日是要入主中宫的。此番皇帝出巡蒙古前，哀家跟他说了下，这宫里的事情，从今日起，你且暂时打理着吧！" "啊？！" 墨晴听到太后的话，直接就傻在当场。 曾经的历史上，瓜尔佳氏以太子妃之身，协理康熙后宫大小事宜。 而此刻，毓庆宫独门立户，墨晴以为她已经从协理康熙后宫事宜的道路上挣脱了出来，却不想，她又被拽了回来。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历史自我纠正？ "哀家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不用怕，有什么事情，哀家都给你兜着！" 太后望着墨晴，给她服下定心丸。 可是，墨晴欲哭无泪，她们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啊！ 第九十八章 难度系数增加？ 墨晴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慈宁宫的，太后那慈眉善目的温和面容，回想起来，却是满满的恐惧。 "太子妃，您没事儿吧？" 荣嬷嬷见墨晴一直心神恍惚，不由搀了墨晴的胳膊，小声开口。 太后跟墨晴说事儿的时候，荣嬷嬷和听琴都是在外面候着的，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此刻见墨晴这般模样，荣嬷嬷只道是太后说了什么不好的。 "太子妃，不管有什么事情，您可以跟太子爷说说啊！" "啊？说什么？" 墨晴终于回魂，望向荣嬷嬷，"荣嬷嬷，刚才说什么？" 荣嬷嬷顿时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墨晴却在瞬间两眼放光，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太后丢过来的烫手山芋，但荣嬷嬷可是宫里的老人，经验老道，完全可以取经的嘛！ 想到这一点，墨晴的心也就宽了不少。 而且，就像太后说的，有什么事情，让太后兜着就是。她还小，她没经验，她完全有犯错的资格！ 若是别的事情，墨晴还真没底气这么说，但这事儿不同一般啊！ 她是太子妃不假，但这宫里住着的，可都是康熙的女人，那都是带着点儿长辈身段的。她一个晚辈，来管这些个长辈，肯定是不好下手的嘛。 忽然把事情想明白了，墨晴也就不再彷徨。 "太子妃？" 荣嬷嬷被墨晴这种闪亮的目光盯着，莫名地感觉背心生寒。 "没事儿，没事儿！" 墨晴乐呵呵地笑了笑，道："走吧，回去！" …… 回转毓庆宫，墨晴就让人准备了丰盛的膳食，美美地吃了一顿。 至于将要面临的麻烦，呵呵，她已经想到了解决之法，麻烦自然也就不再是麻烦。 每个人做事，都有一定的风格。 面面俱到，十全十美，这是不可能的。 而墨晴执掌六宫，要么就当个木雕石塑的摆设，可有可无。如此一来，肯定是不会得罪人，但也不会有啥建树。 虽然墨晴从来没打算做出啥大的建树来彰显自己，但是，事情到了面前，躲避不是她的为人。 别说现在有太后给她兜底，就算是没有太后，她也没打算委屈了自己。 而且，有荣嬷嬷这样的隐藏高人在旁，怕什么？ 反正一个字，就是干！不服就干！ 在这一点上，墨晴绝对是标准的女汉子。 "荣嬷嬷，坐，咱们说说话！" 吃饱喝足，墨晴就把荣嬷嬷喊到了近前。 如此平易近人的墨晴，更让荣嬷嬷觉得心里忐忑。她也是见过宫廷诡谲之人，虽然一直都是边缘人物，但从顺治朝到康熙朝，荣嬷嬷的宫廷智慧可是一点儿不少。 "太子妃，奴婢站着就好！" 荣嬷嬷算是看出来了，墨晴这是有事儿啊。 只是，她想不出来，能是什么事儿。若是因为大阿哥的事情，这是朝堂的事情，以太后的处事风范，不该是这事儿。若是惠妃和大福晋，她们之前在慈宁宫可是气冲冲离去的。难道，真的是惠妃和大福晋的关系？ 荣嬷嬷心思百转，琢磨着其中的门道儿。 墨晴见荣嬷嬷这般谨小慎微，笑了笑，道："荣嬷嬷，你不用这么谨慎，单凭你献上的房中秘术，本宫对你就是感激的！" "这是奴婢的本分！" 荣嬷嬷赶紧回应，不居功。 她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没想要出什么风头。至于光宗耀祖什么的，她这早就跟家里断了联系的人，也没这方面的诉求。 "唉！" 墨晴见荣嬷嬷始终拘谨着，不由叹了口气，道："算了，随你吧！" 其实，墨晴也明白，这个时代，尊卑身份很严苛的。 一点点的逾距，都可能是祸事。 "荣嬷嬷，先前在慈宁宫，太后娘娘说让我协理六宫事宜，对此，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墨晴干脆把事情直接挑明。 荣嬷嬷则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呆了！ 协理六宫？！ "太子妃，您说的是真的？" 荣嬷嬷是真的被这消息给刺激到了，那六宫之中住着的可是万岁爷的妃嫔，而她家主子只是太子妃，是万岁爷的儿媳妇。让儿媳妇去管着宫里的娘娘们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太荒谬了啊！ "你看本宫像是在说笑吗？" 墨晴也是无比的震惊的。 事实上，从她知道历史上的瓜尔佳氏曾经掌理过六宫事宜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事儿太不可思议。 宫里的妃嫔，可都是康熙的小老婆，从某种名义上，算是太子妃的不正式的婆婆。让儿媳妇去管着一群非正式婆婆们的生活，墨晴想不通康熙是怎么冒出的这念头。 可事实上呢，曾经的太子妃瓜尔佳氏，把这差事办得很好，康熙对此可是很满意的。 但现在这里的不是真正的瓜尔佳氏，而是墨晴。 墨晴融合了瓜尔佳氏的记忆，但瓜尔佳氏会怎么处理这事儿，她又不能未卜先知，是真的做不到瓜尔佳氏那种，她只有自己的法子。 "太子妃，此事，奴婢以为，您还是跟太后娘娘说说，最好能让宫里的娘娘们跟您一起办这差事！" 荣嬷嬷的意见很简单，就是找人分担子。 宫里的事儿，本来就麻烦，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皇后，占着名分上的大义，要处理这些事情，都是很头疼的。 而墨晴呢，只是太子妃的身份，要处理这些事情，名不正言不顺啊。 墨晴直皱眉，道："荣嬷嬷，这个，你就别说了。本宫跟太后娘娘说了很长时间，太后娘娘就是不同意！" 历史上的瓜尔佳氏，也不是独自一人打理六宫事宜的，而是由宜妃、荣妃等人帮手。 可现在，因为墨晴的折腾，太后对宫里的娘娘们很失望。 于是乎，历史又一次出现了小小的偏差。 墨晴继续被送上打理六宫事宜的轨道上，但曾经的辅助，被小蝴蝶的翅膀扇没了。 "我去，这不会是增加难度的意思吧？" 墨晴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吓得直哆嗦。 在她的折腾下，历史出现了偏差，于是历史开始纠错，而要改正错误，就得把她这个小蝴蝶干掉。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小蝴蝶生存难度系数增加？ 第九十九章 这不是坑媳妇儿吗？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墨晴忽然感觉自己的猜想可能是真，顿时有种相当无力的感觉浮现心头。 这太子妃，本就不好做。 毕竟那么多人的盯着，想要抓她的错处呢！ 而今，若是她接了掌理六宫事宜的差事，必然会应了那句话，多做多错。 "太子妃，若没有宫里的娘娘们协理，这掌理六宫事宜的差事，奴婢以为，您是万万不能接下来的！" 荣嬷嬷沉声开口，"奴婢以为，您必须把这差事给推了。若不然，太子妃您会麻烦不断的！到那时，您会被拖垮的！" 墨晴何尝不明白这差事不好做，但问题是，这差事是康熙和太后已经谈妥了的。如今康熙不在京城，太后的懿旨高于一切。 "荣嬷嬷，如今说这些都晚了。你还是帮我想想，怎么能把这差事做好吧！" 墨晴很清楚，她已经不可能把差事给推掉，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兵来将挡。 "太子妃，奴婢无能！" 荣嬷嬷没辙，完全没招儿。 墨晴见荣嬷嬷偃旗息鼓，也不禁有些丧气。 之前，墨晴还在想，她没经验，此事又有太后兜底，她可以高枕无忧。但荣嬷嬷的态度，充分表明了这差事的难办。 "太子妃，太后娘娘为何会忽然想要让您打理六宫事宜？" "这个，本宫不是很清楚。" 墨晴没有跟荣嬷嬷坦言，而且，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明面上，太后是因为康熙的后宫太乱，可事实上是什么，墨晴并不认为太后说的是实情。 "太子妃，此事，奴婢以为，您还是要跟太子爷好好谈一谈！" 荣嬷嬷叹息一声，"奴婢会尽力辅助您，但，这宫里的事情，盘根错节，可不是那么容易理得清的！" "事在人为！" 墨晴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管怎么说，事情既然摊上了，不能逃避，就去面对吧！ 宫里的妃嫔又如何？ 康谢的小老婆又如何？ 她是太子妃，只要康熙没有打算废掉太子，那么，轻易就不会对她这个太子妃下手。至不济，就是她差事没办好，被康熙撤了差事。 …… 暮色降临，太子终于回了毓庆宫。 墨晴自然是将太后的意思跟太子讲了一遍，这种事情，即便是荣嬷嬷不说，墨晴也是必然要跟太子讲一遍的。 "太子爷，你说，太后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墨晴总觉得太后让她掌理六宫事宜的时机选的有些不对劲。虽然从明面上来看，这个时间点没什么差错，但真要论起来，这个时间点其实也不妥当。 这么重大的事情，康熙不在紫禁城坐镇，并不合适。 "福晋觉得这差事如何？" 太子这次没有直接回答墨晴，反而追问墨晴一句。 墨晴微微一顿，道："不好说！臣妾觉得，这差事，并不合适！" "此事，皇阿玛跟孤说的时候，孤是同意了的！" "什么？！" 墨晴听到太子的话，就一个感觉，自己这是嫁了个什么男人？这不是坑媳妇儿吗？ 六宫妃嫔，算起来都是非正式婆婆啊！ 太子脑袋莫不是进水了，居然会同意这个事情！ "福晋不用惊讶，此事，其实是好事儿！" "太子爷倒是说说，这是什么好事儿？"墨晴心里的火气在升腾，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好事。 单单是毓庆宫里的事情，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如今，再有六宫的麻烦事儿搅合在一起，她这是要分分钟鞠躬尽瘁的节奏啊！ "福晋生气了？" "别岔开话题！" 墨晴瞪眼，她火大着呢，太子想要蒙混过关，想都别想。 太子笑了笑，道："福晋是太子妃啊，将来是正位中宫的。如今，权当是演练，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 "演练？" 墨晴就呵呵了！ 那六宫之中住着的可不是太子的女人，而是康熙的女人，她这个太子妃，在辈分上，可是比这些女人矮了一头的。 她演练？跟谁演练？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她掌理六宫事宜，要处置哪怕一个宫女，也得考虑一下这宫女背后的康熙的妃嫔的想法。若是不管不顾，岂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福晋，掌理六宫事宜，并没有你想那么复杂。各种琐碎小事，都是由内务府在负责的。福晋只需要平日里注意一下就成的！" "扯，继续扯！" 墨晴直翻白眼，"太子爷说这些，您自己信吗？若是六宫事宜真的可以由内务府负责，那么，只要内务府总管尽责，事情就能解决了。那样的话，还需要皇后做什么？还有，若是单纯依靠内务府，皇阿玛这些年为何要单点惠妃和荣妃来掌理六宫事宜？" 她虽然对宫廷的事情不甚了解，但是她也不傻啊！ 女人，本来就代表着麻烦。 一群女人，自然也就代表着无尽的麻烦。 宫里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为了争得康熙的宠爱，她们绝对是手段尽出的。 没见过活猪跑，谁还没吃过死猪肉吗？ 墨晴也是看过不少宫廷剧的，女人间的争斗，才真的是杀人不见血。各种的小心眼儿，二各种的阴谋算计，宫廷内的黑暗和血腥，都隐藏在那奢华的喧嚣之下。 "太子爷，既然你认为臣妾能办好这差事，那么，若是臣妾惹出了什么乱子，你可得帮我善后哦！" 知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墨晴也就认命了。 不过，认命是一回事，应对是另一回事。 "这个是自然！" 太子微微笑，"福晋尽管放心，若是有什么事情，孤与福晋一起担着。" "那么，臣妾就放心了！" 太后要兜底，太子跟自己一起担着，那么，还有什么可怕的？ 墨晴心思既定，也就不再去想即将面临的麻烦。 反正有人撑着，她完全可以按自己的心意行事，至于是否会惹怒了什么人，那就不是她需要担心的。她只需秉承本心，快意人生！ "福晋，若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可以去问问太后皇祖母！" 太子见墨晴笑得畅快，却是莫名地有种不祥的预感浮现，总觉得自己这次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第一百章 阳谋！ 康熙不在京城，朝堂诸事都落在了太子的身上，这无疑是相当艰巨的重任。 有些事情，太子会专折呈递康熙，请康熙拿主意。 而有些事情，根本等不及康熙拿主意，太子只能乾纲独断，事后再递折子给康熙，并将他的处置之法写在后面，请康熙指正。 总体而言，太子监国，中规中矩。 但在一些紧急事件的处理上，太子也是尽心尽力，并没有什么事情都交给康熙。 如此处事，最是稳妥。 而相比太子的稳妥应对，墨晴掌理六宫诸事，可就有些不按规矩出牌。 因为对惠妃等人的失望，太后和康熙没有安排任何一个妃嫔协助墨晴，这六宫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交给墨晴一个人打整。 原本呢，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问题就出在墨晴的身份上。 以太子妃之身，打理六宫事宜，很不合规矩。 即便是跟墨晴关系很不错的宜妃，这会儿对墨晴都有了看法。 墨晴救了十一阿哥，宜妃对墨晴很感激，但这种感激也不是无限制的。像此刻，墨晴奉了康熙和太后的旨意，打理六宫事宜，就跟宜妃有了利益冲突。 任何的恩情，一旦起了利益冲突，恩情的影响力，就会受到压制。 …… 翊坤宫中，宜妃正襟危坐，在她的对面，赫然是墨晴。 此时的墨晴，面上都是微笑，反观宜妃，则是眼中带煞，显然是对墨晴心存不满。 "宜妃娘娘，您该不会是不欢迎我吧？" 墨晴这话，可是明知故问。 宜妃回以呵呵冷笑，"太子妃言重了，本宫怎么会不欢迎你呢？你可是胤禌的救命恩人呢！" "瞧您说的，这个，是十一弟吉人天相，我也只是适逢其会，可不敢居功！" 虽然知道宜妃会对自己心生抵触，但宜妃这反应，可是比墨晴预料的，还要强烈得多，这简直就是怨念滚滚啊！ 原本，墨晴还寻思着自己救了十一阿哥，宜妃对她肯定会有所不同，算是结了个善缘。如今墨晴才明白，宜妃对她的感激，只限一些事不关己的小事。 "幸好自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另有谋算，若不然，这次可是真的要吃大亏了！" 墨晴此刻是真的感到幸运。 之前，她还在想，要不要拉拢宜妃进自己的阵营。但在最后一刻，墨晴打消了这一念头，宫里的女人，都不容小觑。恩情什么的，在必要的时候，都是可以舍弃的。 "太子妃也别谦虚，若非你的法子，胤祉这孩子，可是要受大罪的！" 宜妃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虽然勉强，但好歹也算是露了笑脸。 墨晴呵呵笑，没有接话。 人啊，果然很现实！ 在以前，宜妃可是坚持认为墨晴救了十一阿哥的命。可如今，这救命之恩就稍稍有些被瞧低了。 所幸，墨晴也没打算谢恩求报。 "太子妃今日前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呢？" 宜妃见墨晴不搭腔，干脆直奔主题。 墨晴微微一笑，道："确实有点事情想跟宜妃娘娘商量一番！" "那就说吧！" 宜妃面上淡淡的。 她对墨晴依旧是感激的，但这种感激，在墨晴如今掌理六宫事宜的身份前，淡化了不少。在知晓墨晴以太子妃身份掌理六宫事宜后，这宫里的一众妃嫔们就通了气，那就是不合作。 毕竟，墨晴的身份只是太子妃！ "宜妃娘娘，您也知道，太后皇祖母让我掌理六宫事宜，可是呢，这宫里的事，我一个做晚辈的，实在是不好插手！" 墨晴一开口，就先把自己放在比较低的位置。 宜妃没用即刻答话，而是目光淡淡地望着墨晴，等墨晴继续说话。 墨晴笑了笑，道："所以呢，我就想着，还是尽量少插手！" "那，你为何不跟太后娘娘辞了这差事？" 宜妃淡淡开口，"太子妃，因为十一阿哥的事情，本宫是一直感激着你的。只是，如今你来掌理六宫，本宫却是不能再如往日一般，这其中的道理，不需要我说，你应该也能明白的，对吧！" "宜妃娘娘所言甚是！" 墨晴呵呵笑出声来，"所以，我想让宫里的各位娘娘们自家管好自己的事情，我呢，就当个木雕石塑的摆设，您觉得如何？" "这个……" 宜妃沉默了，犹豫了！ 墨晴把话说到这份上，宜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 虽然不喜欢墨晴掌理六宫事宜，不愿意头上多个人压着，但这差事可是太后认可的。她们这般抗拒，实则是在对抗太后，这是大不敬，也是大不孝。 "太子妃如此做，只怕太后娘娘那里说不过去！" 宜妃在思考片刻后，缓缓开口。 将心比心！ 墨晴这一步退的很大，宜妃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相比墨晴的所为，她们的态度，倒是有些咄咄逼人。 墨晴微微笑，道："只要宫里一切协调，井然有序，太后皇祖母那里，必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太后的目的是要后宫清明，只要做到这一点，那就万事大吉。 可是，后宫会清明吗？ 随着皇子们渐渐长大，觊觎太子之位的人，也会渐渐多起来。 宫里的娘娘们，怎么会不尽力为自己的儿子谋划？ 想要后宫清明，在墨晴看来，这纯粹就是痴人说梦。 "若是如此，太子妃想要本宫做什么？" "宜妃娘娘在各个宫里走一趟，跟诸位娘娘们说说这个事情，便是帮了大忙！" 墨晴从袖笼里取出几张纸，摆在宜妃的面前，"这是我制定的章程，宜妃娘娘可以先看看，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妥？" "这是什么章程？" "就是宫里的事情，由各宫的娘娘们自己做主的章程！" 墨晴这一番所为可是走得阳谋之路，她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给出了足够的好处。只要康熙的这些妃嫔们认可这些章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是这样吗？那，本宫倒是要好好瞧瞧！" 宜妃闻言，当即正了正面色，将这一叠纸张拿到了手中。 第一百零一章 太子妃钓鱼，愿者上钩 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未必就是真心愿意雌伏在男人的权威之下。 论起野心，女人比男人，还真的不差多少。 若是有机会，女人必然会逆势崛起。 大唐的武则天，清末的慈禧，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 所不同的是，武则天没有让大唐走向衰落，而慈禧却是一点点葬送了大清的江山社稷。 不过，在墨晴看来，即便是没有慈禧的存在，大清走向没落也是必然的。一个闭关锁国，不重视科技发展，与外界隔绝的王朝，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而在此刻，墨晴用的阳谋就是瞄准了后宫女人的野心。 康熙的这一群女人，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康熙能压制她们，是因为康熙的身份，乃是至高无上的帝王。 但在后宫之中，一群地位相当的女人，谁又会对谁很信服？ 墨晴这个太子妃掌理六宫事宜，怎么可能让这一群女人心服口服？ 别说宜妃、德妃她们，就算是一些嫔、贵人、常在、答应什么，只怕也是不服的。毕竟，如今这后宫之中，可是没有人正位中宫。 皇后的位子就在那里，只要康熙没有立后，谁都是有可能坐上去的。 墨晴拿出的章程，乍一看是让康熙后宫的女人们自制，将自主权给她们，可事实上，这就是一个坑，一个超级大坑。 朝堂也好，后宫也罢，都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小社会。 妃的地位在嫔之上，但若是一个嫔掌握跟妃同等的选择权、抉择权，那么，这种身份地位带来的差异，就被无限缩小了。 野心，自然也就会因此爆发出来。 宜妃看着墨晴写出的章程，看了一遍又一遍。 没看之前，她觉得墨晴肯定会在章程上做手脚，可真正看了后，宜妃觉得这章程很好，条理清楚，处事的条例也是一目了然。 这样，真的很好！ "太子妃，这章程很好。本宫会帮你去各宫里说一说的！" "既如此，那就有劳宜妃娘娘了！" 墨晴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于拿宜妃枪使用这回事儿，墨晴之前还是有些心理负担的。毕竟，宜妃对她的态度一直都算是不错的。 可是在之前，宜妃的态度让墨晴明白，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她对十一阿哥的救命之恩，真的是不管用的。 既如此，那么，一码归一码吧！ 墨晴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也没打算体型宜妃点什么。 见宜妃同意了自己的要求，墨晴目的达到，当即告辞离开。 她接手执掌六宫事宜的差事，就算是做做面子，也得好好表现一番，嗯，这内务府的人，得见见，宫里的账簿什么的，也得看看。 当然，这一切，都是面子活儿。 …… "主子，咱们真的什么也不管吗？" 从翊坤宫出来，荣嬷嬷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当然假的！" 墨晴微微笑，"若是不管，太后娘娘那里，可是没法交代的。" "可是，您已经跟宜妃娘娘说了啊！" "本宫可以不管，但是有前提的。若是这后宫里出了乱子，本宫自然就可以管了啊！" 墨晴的章程，可是有限制条件的。 若是各宫都很清明，自然没有她什么事情。若是出了乱子，那就是她出手的时候。 如今，正是太子妃钓鱼，愿者上钩！ 接下来的几天，墨晴就是稳坐钓鱼台，任由宜妃在宫里宣传她制定的章程。 一如墨晴所料，这宫里的女人，全都愿意自己管好自家的事情，认可了墨晴的处理方法。 乍一看，这情况，真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太后那边收到消息，也没表态。每天墨晴去给太后请安，太后都是很慈祥温和，也不询问墨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般安静地过了小半月，墨晴这个掌理六宫事宜的太子妃，端的是清闲无比。 只是，宫里却有些暗流涌动。 康熙的一众女人都是自己管自己的事儿，不管是妃位，还是嫔位，哪怕是答应、常在，都是各管各的。 如此一来，后宫里的品级差距，竟仿佛不存在了。 虽然低份位的女人见了宜妃等妃子，依旧是恭敬无比，但宜妃等人却感觉得出来，她们的内心，并无往日的那般谨小慎微。 习惯被敬畏的目光看着，这忽然就变了，心理难免失衡。 宜妃、德妃和荣妃等人还好，唯有惠妃，竟是将这一切归结到了大阿哥失踪，她成了一个没有儿子傍身。 这一来，惠妃就无法忍了！ 而让惠妃爆发的却是她在御花园巧遇庶妃戴佳氏和万琉哈氏。 戴佳氏乃是七阿哥的生母，而万琉哈氏则是十二阿哥的生母，当时，这两位正在御花园里溜达，跟惠妃巧遇，因为看到惠妃的脸色不善，两人就打算避过去。却不想，惠妃竟是早早看到了两人，见两人不过来见礼就要躲开。 于是，惠妃就爆发了！ 戴佳氏和万琉哈氏被惠妃给打了，一人一记耳光。 暴怒的惠妃，打得很用力，两人的嘴角都被打破，当场流了血。 …… 戴佳氏和万琉哈氏觉得冤枉，就想找人主持公道。 找谁呢？ 想来想去，两人就找到了墨晴。 "太子妃，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戴佳氏和万琉哈氏哭兮兮地望着墨晴，请墨晴来主持公道，惠妃虽然是妃位，但也不能心情不好就拿她们出气啊！ 墨晴也是相当苦逼，她的确是在钓鱼，但没想到会是惠妃咬勾啊！ 这宫里宫外，都知道她跟惠妃不和啊。 而且，大阿哥下落不明，她却拿惠妃开刀，杀鸡儆猴，怎么瞧这都有些不大对劲。可若是不拿惠妃开刀，可就对不住戴佳氏和万琉哈氏。 "此事，本宫知道了，本宫会按章程办！" 墨晴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按规矩办事。 不管惠妃现在的情况怎么特殊，规矩就是规矩，总不能因为你自己的心情不好，就能肆意妄为，这天下没有这个理！ "多谢太子妃！" 戴佳氏和万琉哈氏感激涕零地走了。 墨晴送了两人离开，回到房间，就蔫了。 第一百零二章 疯了！ 按章程办！ 这话，说出来容易，但要做起来，难比登天。 尤其是那惹出事情的人是惠妃，是跟自己有私怨的惠妃！ 且不说惠妃是四妃之首，单单是这个私怨的问题，就不好解决。但墨晴已经承诺了戴佳氏和万琉哈氏，她就得主持这个公道。 "荣嬷嬷，你说，本宫该如何做？" "太子妃，奴婢以为，您还是去找太后娘娘问问吧！" 荣嬷嬷眉头皱老大，这种事情，就是一个大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无论墨晴怎么选择，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才刚开始啊！" 墨晴幽幽一叹。 果然，老天不想自己这小蝴蝶蹦跶得太欢啊！ 惠妃，能成为四妃之首，本人绝不是这种冲动之辈。可现在，惠妃完全失去了一宫主位该有的度量。 "太子妃，这事儿，您的身份本就不适合出面！" 荣嬷嬷也是发愁啊，她做梦也不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太子妃掌理六宫事宜，这可是古今未有之事啊。 "荣嬷嬷，本宫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若这是一个考验呢？" 墨晴望了荣嬷嬷一眼，并未多言。 她相信，以荣嬷嬷的睿智，肯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荣嬷嬷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若真的如太子妃您所想，那么，奴婢以为，您就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敢想，敢做！ 荣嬷嬷可是见过孝庄太皇太后的人，见识过这宫里最厉害的女人的行事，荣嬷嬷的眼光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墨晴笑了，道："那么，咱们就去见见惠妃娘娘吧！" …… 延禧宫，惠妃的面色阴冷。 在她的旁边，杜嬷嬷一脸的小心在意，低声道："娘娘，奴婢以为，您还是该去跟太后娘娘认个错吧！" "本宫没错！" 惠妃冷冷地望着杜嬷嬷，"戴佳氏和万琉哈氏不过是区区庶妃，见了本宫不知行礼，本宫略施薄惩，有何过错？" 戴佳氏和万琉哈氏虽然给康熙生了儿子，但两人此时并未得到任何册封。这样的身份，说穿了就是寻常的妾室，若非育有皇子，连庶妃都算不上。 "娘娘，如今非比往常……" "住嘴，你个狗奴才，莫非也在心里认为本宫的胤褆回不来了？" 惠妃如今是有些魔障了。 大阿哥一日没有消息传来，她就一日不得宁静。 杜嬷嬷听惠妃这般说，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大力磕头，只是几下，额头就见了血。 "娘娘，奴婢绝没如此想法啊！" 身为惠妃身边第一信任、重用的嬷嬷，杜嬷嬷一直都是很得惠妃的信赖。但现在，惠妃的心神乱了，看谁都不顺眼。 只要别人不合她的心意，她就会想多。 这些天，延禧宫里的人，可都是度日如年。 走路不敢发声，说话，还是别说了，都闭嘴吧！ 可即便是如此，惠妃也总会找出他们的问题，各种的训斥。 "行了，滚下去吧！" 眼见杜嬷嬷额头的血淌在地上，惠妃更是心烦，脑海中仿佛看到了大阿哥一脸鲜血地在跟他说话，可偏偏她听不到大阿哥在说什么。 杜嬷嬷再不敢进言，跪在地上，退了出去。 …… 当墨晴带着荣嬷嬷和听琴，还有一众管事嬷嬷到达延禧宫时，正看到杜嬷嬷从惠妃的房间退出来。 "奴婢参见太子妃！" "给太子妃请安！" 延禧宫的宫女和嬷嬷们看到墨晴到来，纷纷上前见礼，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 墨晴瞧见延禧宫这些人的面容，心下喟然一叹，惠妃这转变可真的是太大了点啊，瞧瞧延禧宫这些人的表情，这是受了何等的折腾？ 惠妃在房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几步就从房内走了出来。 "瓜尔佳氏，你来做什么？本宫这里不欢迎你！" 总觉得大阿哥出事跟太子和墨晴有关，惠妃对墨晴可是连面子上的客气都丢了。 "惠妃娘娘，本宫也不想来的！" 墨晴面色淡淡，"只是，太后皇祖母和皇阿玛让本宫掌理六宫事宜，有些事情，本宫却是不能不管的！" "是吗？那你要怎么管呢？" 惠妃目光冷冷地望着墨晴，"就算你是太子妃又如何？本宫可是万岁爷册封，本宫是你长辈！"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面前，没有长辈！" 墨晴本来没想对惠妃怎么样，但瞧着惠妃这样子，墨晴已然明白，她跟惠妃是别想化干戈为玉帛的。 既然这关系已经无法缓和，那么，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惠妃叶赫那拉氏，你可知罪？" 墨晴的面色生寒，看惠妃的眼神，冰凉刺骨。 "怎么？太子妃还想治罪本宫？"惠妃森然一笑，"瓜尔佳氏，你也只是太子妃，莫不是想做皇后娘娘？" "放肆！" 荣嬷嬷当即厉喝一声，"叶赫那拉氏，你竟敢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其心当诛！" 墨晴是太子妃，惠妃却说她想做皇后娘娘，而当今的皇帝可是康熙。 这话，可真的是诛心之言。 "惠妃娘娘，就凭这句话，本宫容你不得！" 墨晴也是彻底冷了脸，她是真没想到惠妃居然会说出这种疯言疯语。 "容我不得？瓜尔佳氏，你还敢对本宫用刑不成？" "你说呢？" 墨晴目光森冷，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她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她不得不敢。否则，惠妃还不知道要怎么满嘴疯话？ 惠妃，已经疯了！ "哈哈……来啊，本宫倒要看看，你敢对本宫做什么？" 惠妃放声大笑。 "娘娘，您别说了，就跟太子妃认个错吧！" 忠心耿耿的杜嬷嬷猛冲上前，劝惠妃认错，而后又向着墨晴跪下，"太子妃，我家主子是太牵挂大阿哥，心神乱了，她不是这样的啊！" "滚开，你个狗奴才，本宫如何，何须你来废话！" 惠妃抬脚，把杜嬷嬷踢到一边，而她本人则望着墨晴，目光冰冷："来啊，本宫等着你对本宫用刑呢！" "瓜尔佳氏，来啊，本宫就在这里，等你用刑！" 惠妃傲然而立，目录鄙夷地望着墨晴。 第一百零三章 惊出一身冷汗 张狂，无所顾忌！ 此时的惠妃是真的没有顾忌，她的儿子生死不知，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自古艰难唯一死，她连死都不怕，还怕区区一个太子妃？ "太子妃！" 荣嬷嬷望向墨晴，等墨晴发话。 墨晴却是有几分的犹豫，她没想到惠妃是这样的一个精神状态。若这个时候对惠妃下手，总觉得有些乘人之危。 "瓜尔佳氏，来啊！" 惠妃见墨晴没回应，继续挑衅。 "拿下！" 墨晴本不想这个时候出手，但惠妃这么挑衅，她若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更被惠妃给压得死死的？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惠妃如此挑衅，墨晴又怎能继续忍下去？ "放肆！" 当荣嬷嬷带人上前，惠妃却是冷冷的一眼扫了过来，"狗奴才，谁给你们的胆子，本宫乃是万岁爷册封惠妃，掌延禧宫事！" "惠妃娘娘，您还是安静会儿吧！" 荣嬷嬷上前，干净利索地捏了惠妃的手腕，将惠妃给摁在了地上。 "狗奴才，你们敢！" "待我儿回来，本宫定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惠妃被荣嬷嬷摁着跪在地上，兀自挣扎，叫喊。 "杜嬷嬷，你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墨晴瞧着惠妃的样子，无奈摇头。这人，该不会是真疯了吧？ "荣嬷嬷，送惠妃娘娘回房去！" "放开本宫，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本宫！" 惠妃奋力挣扎，却根本扛不过荣嬷嬷的手段。 …… 一刻钟后，太医气喘吁吁地跟着杜嬷嬷进了延禧宫。 惠妃此刻已经被绑了手脚，连嘴里都塞了帕子，却依旧在炕榻上挣扎不休。 "太子妃，惠妃娘娘这是……" 太医瞧见惠妃的样子，吓得直哆嗦。 "太医请给惠妃娘娘把脉吧！" 墨晴淡淡地摆了摆手。 此时此刻，墨晴的心情是相当的郁闷。惠妃这样子，跟疯了没区别。她这个时候，可是真的不好对惠妃做什么了。 很快，太医便诊脉结束，跟墨晴回报惠妃的情况。 惠妃没疯，但离疯了也差不了多少。 "太子妃，惠妃娘娘的心情起伏太大，若不能纾解心中郁结，只怕情况不容乐观啊！" "太医开药吧！" 墨晴幽幽一叹，让太医开药。 "杜嬷嬷，你去解开惠妃娘娘身上绳子，好好照看着，本宫去慈宁宫走一趟！" 惠妃出了问题，这事儿，可真就不是墨晴能解决的了。 此刻，正该是太后兜底的时候。 …… 墨晴带着荣嬷嬷和听琴等人离开延禧宫，走出老远，都能听到延禧宫里惠妃的谩骂叫嚣。 虽然听着这些话很气愤，但墨晴能咋办？她难不成还能跟一个疯子较劲？ "这历史，可真的被扭曲的不像样了啊！" 走在去慈宁宫的路上，墨晴的心里也是相当的不平静。 大阿哥失踪，历史上不曾有过。 惠妃要发疯，历史上更不曾发生过。 可现在，这一切都发生了！ 难不成大阿哥真的遭遇了不幸，英年早逝？ 墨晴脑海中忽然浮现这个念头，也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大阿哥这么重要的配角，在废太子一事上，可是要出大力的。" 墨晴心里祈祷着，祈祷满天神佛保佑大阿哥平安归来。 这倒不是墨晴自己想不开，而是，若是大阿哥挂了，那么，这里是可就真的彻底走上了另一条轨道。 墨晴在这大清的唯一优势，那先知先觉将会完全无用。 心里纠结着，墨晴终于到了慈宁宫。 "孙媳叩见太后皇祖母！" "快起来，免了，免了！" 太后看到墨晴到来，忙乐呵呵地招手。 "谢太后皇祖母！" 墨晴起身，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是，遇到事了？" 太后瞧见墨晴的表情，也就明白墨晴这是遇到事了！ 墨晴当即将惠妃的情况说了一遍，沉声道："太后皇祖母，惠妃娘娘现在的情况，孙媳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还请太后皇祖母教我！" "惠妃啊，唉……" 太后听闻惠妃有疯魔的症状，也是幽幽一叹。 这宫里的女人，看似享尽了荣华富贵，但她们的酸苦又有多少人知晓？ 宫里的女人，若是没有儿子傍身，这一辈子也是没有个盼头的。大阿哥已经长大，惠妃总算是有了依靠。 可这忽然间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罢了，此事，哀家来处置吧！" 太后当即让身边的嬷嬷前往延禧宫，要将惠妃带到慈宁宫休养。 "皇祖母，都是孙媳办事不利！" "不关你的事情，这是惠妃的命，如今，只能看皇帝那里，能否找到大阿哥。若是找不到，唉，惠妃这下半生……" "胤礽福晋，你先回去吧，惠妃，由皇祖母照看，至于宫里的事情，你还是继续看着！" "谢皇祖母！孙媳告退！" 墨晴起身，跟太后告退。 "去吧，去吧！" 太后挥了挥手，表情有些黯然。 …… 出得慈宁宫，墨晴的脸色依旧凝重。 很显然，大阿哥的下落不明，太后的心里也是牵挂的。 若大阿哥真的因此出了岔子，只怕她跟太子在太后心里的地位，都是要受到动摇的。由太后推及康熙，只怕康熙同样会对太子和她生了芥蒂。 "这次的差事！" 只是一瞬间，墨晴惊出了一身冷汗。 康熙是什么样的人？文成武德，号称千古一帝。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让儿媳妇掌理他后宫事宜的决定？这决定，必然有别的用意。 此刻，墨晴隐约明白了康熙此举的深意。 她来掌理六宫事宜，无论这差事办得好，还是办的不好，都是出力不讨好，是得罪人的事情。 康熙为什么要让她干这得罪人的事情？ 多做多错啊！ 若是自己的猜测成真，那么，岂不是意味着康熙对太子和她，已经有了看法。康熙这是在布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 墨晴一直在努力，努力让太子不会成为炮灰，也让自己不会被炮灰。可如今，似乎她的努力，还是在往炮灰的路上前进！ 第一百零四章 杞人忧天吗？ 注定要炮灰吗？ 回转毓庆宫，墨晴的心虚久久难平。 她努力让自己不至于被太子无视，不让自己成为太子那众多女人中不起眼的一个。她让太子走上了一条跟历史截然不同的道路，甚至将本该早夭的十一阿哥救了回来。 可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在做无用功，徒劳挣扎。 一处牡丹园，墨晴以为太子夺了四阿哥的机缘。 但现在，大阿哥的失踪，惠妃的疯癫，她这段时间的努力，若是大阿哥无法归来，将会被彻底打回原形。 "太子妃，您是不是不舒服？要请太医吗？" 荣嬷嬷见墨晴回来后就郁郁不言，只道墨晴身子不适。 墨晴摆摆手，道："我没事儿，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此刻的墨晴，没有将自己放在太子妃的位子，而是回归一个单纯的女人。她挑战过很多角色，从最开始的死跑龙套的，到后面的各种配角，虽然依旧是跑龙套，但难度提高了很多，她的演技也提高了很多。 一直以来，墨晴都是在不断进步，无论何种难度的挑战，她都会去克服。 但现在，她心中升起浓浓的无力感。 她的对手，看似康熙，是九龙夺嫡，可事实上，墨晴感觉，她的对手是命运！ 若四阿哥注定要承继皇位，那么，她的所为，就是逆天而行。 都说人定胜天，可谁知道天意是什么？ 在此刻，墨晴知晓未来，而那个未来，便是天意。 改变未来，真的可以吗？ 墨晴坐在那里，一个人发呆，不言语，不动弹。 荣嬷嬷跟听琴在外面看着，完全不懂墨晴为何会这样。 "听琴，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求见太子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荣嬷嬷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她来到墨晴身边的时间并不长，可对墨晴也有不浅的认识了，这般状态的墨晴，让荣嬷嬷感觉害怕。 荣嬷嬷匆匆出了毓庆宫，进宫去寻太子。 …… 太子正跟户部尚书富察马齐商议事情，高德忠忽然进来，在太子耳边低语两声。 "太子爷，太子妃有些不对劲，荣嬷嬷在外面候着呢！" 太子闻听高德忠的低语，当即望向富察马齐，淡淡开口："孤现在有些事情要处理，关于户部清查的事情，户部再讨论一下！" "是！" 富察马齐恭声答应。 户部的问题很多，早在他被点为户部尚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只是积重难返，他也只能得过且过。 可如今，户部的盖子被太子揭了开，他想得过且过已然不可能。 太子匆匆出宫，回转毓庆宫。 路上，荣嬷嬷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以供太子作出准确的判断。 "此事，荣嬷嬷做得很好。" 太子听完荣嬷嬷的话，眉头也是皱紧。 从发生的事情和后续的处理，他也是没看出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可越是如此，越说明什么地方不对劲。 当太子出现在墨晴的跟前时，墨晴还在发呆。 "福晋，想什么呢？" 太子进房，见墨晴没有反应，便干脆在墨晴的对面坐了下来。 墨晴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看到太子，愣了下，道："太子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孤若不回来，附近还打算继续这样发呆下去？" 太子嘴角轻扬，打量着墨晴，"跟孤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事儿啊！" 墨晴摇摇头。 她总不能跟太子说，我看到了未来，你丫要被废掉，然后又被立为太子，然后又被废掉，圈禁到死。 这种神棍的言语，指不定会被太子当成神经病给收了！ "福晋啊，你这撒谎都不会啊！" 太子轻笑，"若是没有事情，你会在这里发呆？说吧，不论什么事情，孤都会跟你一起扛着的！可是惠妃的事情？" "放心吧，惠妃厉害着呢，她若是这么容易就真疯了，那她也不可能被皇阿玛册封为妃！" 太子笑得很淡然，言语更是无比的自信。 墨晴苦涩一笑，道："太子爷，若是大阿哥真的回不来了，你说惠妃还能扛住吗？还有皇阿玛那里，又会怎么想我们？" 大阿哥被康熙发配，是因为在毓庆宫安插眼线。 换言之，大阿哥被发配，归根结底在于太子。 "大哥回不来，又不是我们的错，皇阿玛难不成还会怪到我们身上？" 太子淡淡回应，"福晋啊，你这是杞人忧天了！" "太子爷，臣妾不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墨晴定睛望向太子，"皇阿玛想要的是兄友弟恭，可如今，因为我们，大哥一去不返！" "这是大哥有错在先！" 太子同样坚持自己的观点，"皇阿玛圣明，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牵连到我们身上。" "是吗？那，敢问太子爷，皇阿玛出发前，让臣妾掌理六宫事宜，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墨晴跟太子提过一次。太子说康熙先跟他说过，而太子也是觉得不错，同意了这事儿的，甚至觉得这是好事儿，这是墨晴入主中宫前的演练。 但此时此刻，墨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杞人忧天？ 墨晴并没有这么蠢，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正在向着很不好的方向发展。 "孤不是跟你说过吗？" 太子皱眉，"你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太子爷，咱们能不这么自欺欺人吗？" "你，不可理喻！" 太子见墨晴始终说不通，根本不信他，也是恼了。 气急的太子，甩袖而起，瞪着墨晴，"福晋既然这么喜欢杞人忧天，孤也不多说。过些时日，皇阿玛便会归来，到那时，一切自然明白！" 墨晴无言，目送太子走人。 她真的是在杞人忧天吗？ 她也希望自己是在杞人忧天，那样的话，自然是千好万好。可若她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太子在自我感觉良好，那么，才是要命的。 不能坐以待毙啊！ 墨晴深呼吸几口，眼中渐渐露出光彩来，就算是逆天改命，她也不要被炮灰！ 这天下的事情，有备无患！ 第一百零五章 墨晴要搞事！ "荣嬷嬷！" 太子走了，但墨晴却也因此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大阿哥能平安回来，自然是最好。但任何事情，总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奴婢在，太子妃有什么吩咐？" 荣嬷嬷见墨晴的面色多了几分的神采，心里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去请乌禀来一趟！" "是！" 荣嬷嬷恭声应下，退了出去。 虽然直到此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荣嬷嬷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只要主子话事儿，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慢慢解决的。 乌禀很快到了墨晴的面前，行礼问安。 "乌禀，本宫打算在京郊买几个庄子，这些天，你留意一下。再有，本宫需要些能工巧匠，你也帮本宫留意下！" "太子妃，不知您要找的是哪方面的能工巧匠？" "各种方面的，但凡是有一技之长的人，都要，你给本宫准备个名单，注明这些人都会些什么，精通什么便好！" "太子妃，这个，范围是不是太大了点？这三百六十行，奴才到底要侧重哪些行当呢？" 乌禀觉得头大，能工巧匠，京城是真的不缺，打铁的、建房的，制作小玩意儿的，各种行当，各种门路太多了，他要真的没范围地到处撒网，这工作量，就算是有足够的人手去办，也得费不少的时间啊。 "铁匠，不错，还有，鞭炮，嗯，再找一些能打造小件儿铁器的，要手艺精巧的！" "嗯，再来一些木匠！" "还有，制陶瓷的！" …… 墨晴吧啦吧啦一顿说，乌禀虽然头大，但多少也是松了口气，这只要有目标，那么找起人来，也不算太费事儿。只是，他搞不懂自家主子着急这么多的能工巧匠，到底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 当然是搞事！啊呸，不是搞事，是造枪造炮！ 作为龙套，墨晴也是参演过抗日神剧的，里面的枪械各种各样，什么老套筒，汉阳造，还有手榴弹，土炮、地雷什么的，墨晴都是见过的，也跟人请教过这些东西。以现在的机械水平，要批量打造这些东西，难度系数还是比较高的。 不过，她又不是要武装一支部队，她只是要做个保命的东西。 而且，这东西一旦做出来，让康熙见识到了它的威力，那么，不管大阿哥如何，太子的地位都是稳固如山。 既然要造枪造炮，那么，有一个人，便是墨晴必须握在手中的。 戴梓！ 在清朝的火器制造史上，这位可是声名彪悍的存在。 "荣嬷嬷，太子爷进宫了吗？" 打发了乌禀，墨晴转而望向荣嬷嬷。 "回太子妃，没有，太子爷没有进宫，现在应该还在书房中！" 毓庆宫的各种动向，问荣嬷嬷，基本是一问一个准。 乌禀是毓庆宫总管，但论起对毓庆宫内部动向的掌握，荣嬷嬷才是第一位的。 "我们去书房！" 戴梓这个人，墨晴得握在手中。而现在太子监国，给他要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虽然刚才跟太子算是小吵了一架，但墨晴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太子，果然在书房，一个人闷闷地坐着。 他虽然觉得墨晴是在杞人忧天，但墨晴的担忧，他此刻也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当高德忠出声说墨晴来了时，太子还是挺惊讶的。 "臣妾见过太子爷！" "福晋有事？" 太子见到墨晴，看墨晴的面上神色比方才好了不少，他的心情也是跟着欢快了不少。 "臣妾想跟太子爷要一个人，臣妾准备做点儿东西，但身边缺少能工巧匠！" "哦，福晋要做什么？" 太子闻言一乐，"福晋又想要哪个人？" "戴梓！" 墨晴微微笑，说出了戴梓的名字。 太子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道："福晋从何处知晓戴梓这个人的？此人心术不正，已经被皇阿玛给发配去了盛京！" 很显然，太子也是知晓戴梓这个人的。 不过，太子对戴梓的印象并不好。 墨晴轻笑，道："臣妾听闻此人善于造物，曾数次扬我大清国威。此等人物，纵然有些瑕疵，但臣妾用的是他的手艺，做一巧匠！" "福晋要做什么？" "这个，先保密，等臣妾做出来，管保让太子爷大吃一惊便是！" 造枪，这可不是随便能说的。 尤其是墨晴要造的老套筒，可是领先了当下近两百年的产品。 "好，孤会派人去盛京，将戴梓召回。不过，福晋啊，此人，不可重用！" "是，臣妾谨遵太子爷教导！" 墨晴白了太子一眼，跟太子微微行了一礼，告退走人。 太子被墨晴如此瞄了一眼，登时心花怒放。就凭这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自家福晋这心结解开了，这可是很值得惊喜的事儿。 墨晴离开太子的书房，回转自己的院子。 跟太子的一番谈话，让她发现了自己的一丝不足。她还是太冲动啊！ 造枪造炮，固然是一桩大功，但大功也可能变成大祸！ 她得想个法子，来掩盖一番。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墨晴的眼前一亮，她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 戴梓，善于造物，那就让他造东西呗。至于造什么？这就简单了，造钟！ 宫里也有钟表作坊，用于仿造西洋的自鸣钟。但实在是没什么大的产量，以至于市面上，西洋钟可是相当稀罕的物件儿。 若是她让人弄出了西洋钟，她或许能打造大清自己的钟表牌子，若干年后，这就可能是驰名中外的奢侈品牌！ 没错，就这么干！ 墨晴又一次把乌禀招了来，让他去买钟，市面上有的西洋钟，能买多少是多少。 钟表这东西，墨晴没啥兴趣，也没怎么了解过。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人仿造，从仿造中进行改进。 同时，通过制作钟表器件，墨晴也可以让这些人慢慢摸索一套量产的法子出来。 乌禀被墨晴一个个命令弄得云里雾里，但主子有命，他就得尽心尽力把差事办好。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乌禀还是去见了太子，作了报告。 太子听闻墨晴让乌禀去买西洋钟，再想到墨晴说要做点儿东西，太子手一挥，就让乌禀赶紧去办。 在太子看来，墨晴是要造西洋钟。 虽然宫里造办处也在做这个，但自己福晋要做，那就做呗。 第一百零六章 话传百遍，其意自变 惠妃入了慈宁宫，消息如插上了翅膀，传遍紫禁城，又传出宫外。 而在此时，墨晴掌理六宫事宜的消息，也跟着慢慢传了开来。 大阿哥失踪，生死不明，本是朝堂机密。 但随着各种消息在宫外的散播，大阿哥出事儿的消息，也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散播了出去。包括大阿哥为何会出现在蒙古的原因，一并被人传扬了出去。 各种的流言蜚语传来传去，最终根脚却都落在了墨晴的头上。 "这就发动了啊！" 当宫外的消息散开，乌禀第一时间就向墨晴作了汇报。 毓庆宫在京中铺子里的人手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当然不敢隐瞒，用最快的速度上报。但，根本不等墨晴作出回应，流言的矛头已经瞄准了她。 "太子妃，此事，不容小觑！" 宫里的事情，传到宫外，这是犯忌讳的事情。 不管此事是谁做的，一旦查出来，那绝对是必死无疑，甚至会牵连家人。 皇家隐私，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往外传的。 荣嬷嬷从顺治朝走过来的，当时的宫廷秘辛更多，虽然民间有诸多的谣传，却根本没有一点涉及到根本。 可现在呢，这宫里的事情，京城的大街小巷竟传的有鼻子有眼。 "是啊，不容小觑！" 墨晴何尝不知道此事不简单。 但要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墨晴心中还是没什么主意。 人说，谣言猛于虎。 可问题是，谎话重复百遍，信的人多了，谎话也就成了真话。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纵然是康熙在朝，也不可能杜绝街面上的流言蜚语。 "太子妃，奴婢以为，您该跟太子爷说说，让顺天府和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出面，至少要先把这些流言给刹住！" "刹不住的！" 墨晴根本不用出手，她很清楚，既然有人挑起了这些流言，想要用官方手段刹住流言，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太子妃，总要试试的！" "不用这么麻烦，随它去！" 墨晴倒没有十分冒火，明知道这事情不能轻易摆平，那又何必多费心思？倒不如静静看着，让这流言之虎变得更加凶猛。 事实上，墨晴甚至都没打算出手，这京城街面上的流言就会失控。 太子收到消息，也是冒火，也想责令顺天府和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出面，但却被墨晴给劝住了。 "太子爷，当知道唐时高僧寒山、拾得问答吧！" 寒山问：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墨晴可没心情等几年，她也没想等几年，她只需要等几日。 流言，犹如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再想收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任何流言，一旦开始流传起来，就会慢慢变味。因为话语在传递过程中，总会有信息量缺失，有人为加工。传话的人越多，后面的人传的话，可能跟最开始传出话来的人说的话，完全不相干的。 太子见墨晴如此胸有成竹，略一思考，便没有给步军统领衙门和顺天府传出口谕，而是仿佛完全不知道这街上的流言一般。 流言越来越烈，连御史都无法坐视不管。 因为，这留言传到后来，已经变成了康熙对太子妃心有他想。 没人知道这话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更没人能找到第一个传出这花的人。 本来，流言的攻击目标是墨晴，可随着流言的渐渐扭曲，墨晴这个太子妃成了被可怜的小女人。 康熙被牵扯进来，到后来，太子也被牵扯了进去。 最终，外面的话越传越是不堪。 到了这一刻，都不需要太子做什么，步军统领衙门和顺天府，还有督察院的御史们，全都嗷嗷叫着，势要将这事儿给查个水落石出。 "福晋，你怎么知道这流言会传的变了味儿呢？" 太子实在是好奇得紧。 墨晴微微一笑，道："太子爷，我们来做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太子好奇地望着墨晴，这个事情跟游戏有什么关系？ 墨晴轻笑，道："这个游戏叫做传话！" 说完话，墨晴就把在她院子里当差的人都给聚集了起来，让这些人排排站。 然后墨晴说了一句话，让她传给第二个人，再让第二个人传给第三个人，以此类推，一直传下去。 游戏开始！ 墨晴在队伍的一段，太子在队伍的另一端。 "好啦，现在，大家把自己听到的话都写在纸上吧！" 墨晴挥挥手，让听琴准备了笔墨纸砚，看着院子里的人将自己听到的，传下去的话给写在了纸上。 不过片刻时间，所有人写完。 "太子爷，答案就在这里，请看吧！" 墨晴也没看这些人都在纸上写了什么，直接将这所有的纸张交给太子。 太子拿了纸张，慢慢一张张翻看。不过片刻时间，太子就傻眼了，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这样？" 太子愕然地望着墨晴，纸张上的话语刚开始的时候，还算略有出入，但到后面，则是完全变了样子。 "我也不是很懂。但我我觉吧，应该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人的记忆受情绪影响比较大，第二个，每个人都会想当然。" 听了前一个人告诉自己的秘密，情绪比较激动，再去告诉下一个人时，一时间脑袋卡壳，于是就开始了自我发挥。 或者干脆有些人觉得这秘密不够劲爆，于是就进行了人为的加工。 但不管怎么样，最初的话语，经过一遍遍的传递后，就变了。 "福晋，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的？" "嗯，以前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而这谣言的传播，肯定差不多。只要传的人多了，原本的话语就会走样！" 墨晴说的很淡然。 她一早就知道这些流言是会变样的，但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她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看着那散播流言的人自己作死。 她和太子没有能力把传播留言的人揪出来，但总会有人能把他们揪出来的。 第一百零七章 撂挑子 京中的流言，越传越不像话。 慢慢的，出了脑袋有包的人还在传几句，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敢再传。百姓虽然喜闻乐见这些皇室秘闻，但牵扯到了当今万岁爷，他们可不敢瞎传。 "太子妃圣明！" 荣嬷嬷收到消息，知晓街上的流言慢慢消弭，再看墨晴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崇拜。 流言如刀，杀人不见血。 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 然而，没有人知道流言之所以杀伤力惊人，关键还是在于人们面对流言的应对策略。对流言的传播，多数情况都是堵不如疏。 甚至于，沉默应对，便可让留言不攻自破。 可事实上呢，很多人面对流言，气怒非常，采取各种手段，定要绝了这流言。可结果呢，流言越堵越火，最终成了杀人的刀。 在流言消弭没多久，就有讯报入京，康熙即将归来。 随同康熙一起归来的，还有失踪了的大阿哥。 "果然，大阿哥不是这么容易死掉的啊！" 遭遇劫匪，护卫全部战死，下落不明，换作别的人，九成九是十死无生。但大阿哥回来了，不单单是活着回来，甚至立下了卓越功绩。 此次袭杀大阿哥和索额图的，乃是准噶尔部的人马。大阿哥侥幸未死，便一直在暗中追查，一直查到了准噶尔部。 事件背后的策划人，自然是准噶尔部的葛尔丹。 可惜，大阿哥没能拿到实际可用的证据，最终，葛尔丹弃车保帅，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这才平息了康熙的怒火。 "大哥，倒是因祸得福啊！" 收到索额图传回来的详细线报，太子的表情有些黯然。 大阿哥此番立下大功，而且是死里逃生，绝地反击得来的战功，康熙不可能没有任何的表示。 康熙三十四年，三月中旬，康熙自蒙古回京。 返回京城次日，康熙便降下旨意，赐封大阿哥多罗贝勒的爵位。 当圣旨颁下，墨晴很是叹息了一番，历史又被改变了！ 曾经的历史上，康熙在三十七年第一分封皇子，大阿哥和三阿哥都是郡王爵加身，而在此之前，诸皇子都无爵位在身。 但现在，康熙三十四年，大阿哥便有了爵位。 大阿哥归来，有些癫狂的惠妃也从慈宁宫搬出，回归延禧宫，人前人后，皆是趾高气扬。诸多皇子，除却太子，她的儿子第一个被封爵，这是何等的荣耀？ 墨晴此时依旧是掌理六宫事宜，时不时地要进宫理事。 而惠妃则完完全全地小人得志的模样，有事没事就往墨晴的面前凑，虽然言语上没有什么冲突，但那副挑衅的姿态，却是摆得十足。 "太子妃，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荣嬷嬷随在墨晴的身边，只要看到惠妃出现，就会跟墨晴念叨，生怕墨晴一时忍不住，跟惠妃闹起来。 如今大阿哥正的康熙的看重，而惠妃先前的癫狂，也让康熙对惠妃心存歉疚，想要补偿几分。 甚至于宫里有传言说，康熙有意封惠妃为贵妃。 若惠妃真的成了贵妃，那么，这掌理六宫事宜的大权，就得落到惠妃的手中。这宫廷之中，将是惠妃一家独大。 届时，有了惠妃在后面撑着，大阿哥的声势会更加滔天吧！ "荣嬷嬷，你说，惠妃真的会被册封贵妃吗？" 听到宫里的传言，墨晴却是动了心思。 康熙册封的贵妃，目前仅有一位，那就是已经去了的温僖贵妃，十一阿哥的生母。而在康熙一生，也只册立过两位贵妃，第二位便是佟佳贵妃，其姐是孝仁皇后。不过，康熙册立佟佳贵妃却是在康熙三十九年。 只是，历史已经改变不少，所以，康熙提前册立贵妃，也是有可能的。 那这个被册立的人选，可就值得推敲了。 大阿哥刚被封为多罗贝勒，这个时候，惠妃能再进一步吗？ "太子妃，奴婢说不好，圣心难测啊！" "本宫倒是希望惠妃能更进一步！" 站得越高，摔得也就越狠。 惠妃现在的性子，可是变了不少，嚣张，毫不收敛。墨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有句话说得好，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太子妃，您可千万不要乱来！" 荣嬷嬷瞧见墨晴的表情，心里就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墨晴面对荣嬷嬷的告诫，只是微微笑。 不要乱来么？ 她当然不会乱来，她会正儿八经地来！ 在惠妃又一次到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之后，墨晴就到了御书房外，求见康熙。 "儿媳叩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安！" "平身，赐座！" 康熙见墨晴来见，倒也很和蔼，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喜。 "皇阿玛，儿媳就不坐了，儿媳前来，是请皇阿玛给做个裁定！" 墨晴单刀直入，将自己的来意道明。 当初惠妃跟戴佳氏和万琉哈氏闹了那一场，墨晴答应给戴佳氏和万琉哈氏一个公道，只是因为惠妃当时的心态问题，这事儿算是不了了之。 如今，墨晴可以说是旧事重提。 "皇阿玛，此事要如何处置，还请您示下！" "呃！" 康熙是万万没想到墨晴来找他处理这事儿，这个事情，在他回宫后，就听太后讲过的。只是，大阿哥立下大功，惠妃又是担心大阿哥才会精神有些癫狂，康熙也不好苛责惠妃。 "皇阿玛，您既然让儿媳掌理六宫事宜，那这事儿就得有个决断。若不然，以后儿媳还怎么面对他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宫里的规矩更不能乱。 这些话，墨晴不用说，康熙自己也明白。 "胤礽福晋，此事，可否大事化小……" "皇阿玛，您若是如此说，儿媳就请您收回成命，这掌理六宫事宜的差事，儿媳办不了！" 墨晴干脆撂挑子。 这世上，无论做什么事请，只要不是小兵兵，都得有自己的威势。 康熙让墨晴大事化小，就是要抹了墨晴的威势，若是如此，她如何还能服众？不能服众，如何能把差事办好？ 这道理，墨晴不信康熙不懂。 第一百零八章 册贵妃！ 不干了！ 撂挑子了！ 曾经历史上的太子妃，那是协理六宫事宜，而到了墨晴这里，就是掌理六宫事宜。这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远的差别。 康熙被墨晴的表态给刺激了，顿时有些愣神。 若面前的是他的一帮儿子，他是绝对不会留情地开始训斥。可现在这里的人是墨晴，只是他的儿媳妇。 虽然墨晴是太子妃，但康熙还是做不到跟训儿子一样地训斥墨晴。 "这个，罢了，你先回去，朕考虑一二！" 康熙不好意思直接对墨晴发火，只能用缓兵之计，暂且把墨晴给打发出了御书房。 待到墨晴离开，康熙就无比郁闷地望向梁九功。 梁九功则从一开始就低眉垂首，不言不语，除非康熙开口，否则他决定一直当木头人。 "摆驾慈宁宫！" 康熙望了梁九功好一会儿，心里其实在挣扎，要不要把太子喊过来训斥一顿。最终，康熙还是改了念头，总不能把太子喊过来说你媳妇儿撂挑子了，朕心情不爽，所以决定训你一顿吧！ 无奈的康熙找不到训斥的人，心里又憋着股气，思来想去，决定去找太后取经。 这后宫里的事情，康熙其实也不熟。 …… 慈宁宫里，太后的心情挺好。 大阿哥平安归来，内事外事都得到了解决，这兆头很好。 等太监来报说康熙来了，太后就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时间点，康熙來做什么？若是请安，这时间可是晚了。 往常这个时候，康熙都应该在御书房处理朝政的。 "儿臣见过皇额娘！" 康熙见了太后，直接见礼。 太后笑了笑，道："皇帝这个时候到哀家这里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皇额娘，儿臣还真的是遇到了事儿！" 康熙便将墨晴给他提的难题讲了出来，"皇额娘，您说，这事儿，儿臣该怎么处置呢？胤礽福晋掌理六宫，现在想想，的确是有些不合适！" "皇帝，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太后望了康熙一眼，"中宫空置这么多年，你一日不立后，这后宫就算得上是一日无主。" "皇额娘，此事，儿臣不是没想过。可是，儿臣已经册立三位皇后，儿臣担心……" "皇帝，你乃天子，九五至尊，受命于天。怎能也有这般想法？" 太后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冷厉。 康熙叹了一声，没有言语，但很显然，他依旧是没打算立后的。 太后见状，也是一声长叹，道："好吧，你不立后就不立后。那么，你至少在宫里物色个理事的，给个贵妃的份位，总成吧？" 知道康熙有心结，太后也不好太过强势。 事实上，康熙这心结，也真怪不得他多想。生母早逝，生父同样死的挺早，册立三位皇后，皆是离他而去。 康熙觉得自己的命太硬，可以说是克夫克母克妻克子女。 别看他子女众多，但他前面的那些儿子，十个只活了三个，每每想起这个，康熙的心就跟针扎似的。 他是皇帝，但他也是人，为人夫，为人父！ 康熙不想再册立皇后，不想再害人。 "一个贵妃的份位，足够掌理六宫事宜，皇帝，你以为呢？" 太后退了一步，现在只希望康熙也能退一步。 康熙想了想，点点头，道："皇额娘可有人选？" "皇帝，这个事情，该是你自己拿主意的。那可都是你的女人，哀家早已不管事儿的！" 太后给康熙提出了解决之法，但具体人选，她是断然不会掺和的。这种事情，必须康熙乾纲独断，如此，才不至于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康熙愣神想了会儿，缓缓起身，跟太后告辞。 册立贵妃，虽然不如册立皇后一般要考虑各方关系，但这依旧不是一件小事儿。康熙的确是需要好好考虑一番，不能盲目而行。 要知道，册立贵妃容易，但册立贵妃后带来的影响，他也是要考虑周详的。 康熙出了慈宁宫，没有回转御书房，而是去了后宫。 惠妃的延禧宫，德妃的永和宫，荣妃的钟粹宫，宜妃的永和宫……康熙将东西六宫基本都转了一圈，斟酌着人选！ 四月初一！ 康熙正式册立了他这一生的第二位贵妃！ 佟佳贵妃！ 不是近日一直被传着的惠妃，而是基本没什么存在感的佟佳氏，被册立为贵妃，同时佟佳贵妃也接替墨晴，得到了掌理六宫事宜的差事。 消息一出，后宫震动，朝堂震动！ 佟佳贵妃，乃是孝懿皇后的嫡亲妹妹。 孝懿皇后，曾经抚育过四阿哥。四阿哥在私下里见了佟佳氏，偶尔也会成一声"姨母"，这份亲近，可是其他的皇子阿哥不具备的。 而今，佟佳氏进位贵妃，虽然她没有儿子，但依旧让朝堂上引发了不小的动荡。 只是朝臣们都很乖，没有人会对康熙册立佟佳贵妃一事说三道四。 康熙可不是一般的帝王，在他的手上，大清渐渐实现了君权至上。可以说，康熙的雄才大略，丝毫不逊于历朝历代的开国君主。 这样的一位帝王，朝臣胆子肥了，才敢对他后宫的事儿指手画脚。 只是，朝臣不言语，但暗流在涌动。首当其冲就是四阿哥。 大阿哥彼时正志得意满，但四阿哥隐现崛起之势，不由引起了大阿哥的关注。 倒是四阿哥，依旧谨言慎行，冷面阿哥之名，渐渐传开。 而在宫里，惠妃几乎要气炸了！ 她的儿子如此出色，母凭子贵，凭什么她就不能被册封为贵妃？ 然而，虽然心中火冒三丈，惠妃却没有胆子去质问康熙，更不敢去佟佳贵妃面前耀武扬威。即便是佟佳氏之前的时候，惠妃也不敢放肆的。毕竟，这一位的姐姐，可是皇后，哪怕是已经薨逝的皇后，依旧是她惹不起的。 "居然还是佟佳贵妃！" 墨晴没想到折腾来折腾去，康熙册立的贵妃，依旧是佟佳氏。 她还想着能借此让惠妃更进一步呢！ 可惜，惠妃是命里注定没这个命啊！ …… 【亲们，推荐票多来点，可好？藤子拜谢！】 第一百零九章 把大阿哥捧起来 宫里有了佟佳贵妃，六宫诸事也就有了主事的人。 作为孝懿皇后的妹妹，康熙的表妹，佟佳氏的进位，看似突然，细思下来，倒也是顺理成章。 而今，皇子们渐渐长大，太子作为嫡子，出身高贵，这很好。 但若是忽然有了个贵妃所出的皇子，这事儿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的。 诚然，十阿哥的生母是贵妃，但温僖贵妃早逝，影响不大。 但若是活着的妃嫔成了贵妃，又有皇子傍身，难免不会闹出事情来。康熙的决断，不可谓不周详。 "福晋瞧着不是很开心啊！" 太子归来，见墨晴有些郁郁，不由有些不懂，"如今，六宫事宜跟福晋已经没了关系，福晋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臣妾没有不开心啊！" 墨晴望了太子一眼，"臣妾只是在想，皇阿玛怎么会忽然就册立了佟佳贵妃，毫无征兆啊！" "这个，随便皇阿玛怎么想，六宫之事，本该早就有所决断的。" 太子没有想太多，他只知道，如今雨过天晴。虽然大哥被封爵多罗贝勒，但大阿哥想要取代他的位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皇阿玛真的对大哥有意，此番被册立贵妃的人，就该是惠妃。 想到惠妃没有进位，太子竟莫名地有些松了口气。 "太子爷所言甚是，倒是我想岔了！" 墨晴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好吧，这次没机会没能一鼓作气干掉惠妃和大阿哥，算是他们运气好。不过，来日方长，将来总是有机会的。 墨晴没再在这个事情上纠结，康熙册立贵妃的册文旨意都发了，这事儿就成了定局。她这小蝴蝶再怎么扇动翅膀，也是改变不了既成事实的。 宫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墨晴刚松了口气，朝堂上又出了大事。 这次可是真正的大事！ 四月初六，山西平阳府地震，屋舍倒塌，伤亡甚众。 地震，在这个时候被称为地动，被认为是上天的示警。 早在康熙十八年，京城地震，康熙甚至都下了罪己诏。 如今山西平阳府地震，康熙虽然不至于再次下诏罪己，但这个救灾工作，却不能马虎。 朝堂上，山西知府噶尔图的奏折抵京，已经是地震发生的数日后，康熙第一时间派遣了户部官员出发赈灾。而巧的是，大阿哥正在当场，立刻表态，愿意前往震区救灾。 而同样在场的太子却比太子慢了半拍站出来。 "此事再议！" 康熙倒没有同意大阿哥的奏请，但明显是有些意动。 地动，可非小事，若是不甚，就可能引发流民暴动。如今国内基本无战事，康熙不想再起波澜，派遣重臣前往山西是必然。 只是，派谁去，康熙还在思量。 …… 太子回到毓庆宫，兀自有些心气不顺，他是真没想到大阿哥居然这般的没脸没皮。赈灾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皇子出场？ "太子爷，为何动气呢？大哥既然要去，你就该助他一臂之力啊！" 墨晴听太子说了事情的原委，却是乐了。 这算是人贱自有天收吗？ 大阿哥这么喜欢蹦跶，可不就是在作死吗？ 康熙的年龄渐长，对权力的掌控欲望也就更加强烈。相应的，皇子阿哥越是蹦跶，将会越不讨喜。 大阿哥既然什么地方都要彰显自己的影响力，那就顺着他，捧他！ "孤助他一臂之力？福晋你在说什么胡话？"太子气恼地望着墨晴，"太子爷，人言，君欲取之，必先予之。大哥这么喜欢表现，太子爷何不成全了他？这世上的事情，向来是过犹不及！" 太子闻言微微愣神，仔细思考墨晴的话。 两句，太子的眉眼舒展开来，道："福晋所言在理，得福晋一席话，孤茅塞顿开啊！哈哈，没错，孤这次便助大哥一臂之力吧！" 太子被康熙教导这么多年，岂是蠢笨之人？ 只是，他是当事者，难免会当局者迷。 …… 翌日朝堂，康熙就将山西平阳府地震的事情拿出来说。 大阿哥依旧是坚定地表示，愿意代康熙去平阳府赈灾救灾！ 太子也跟着站出来，说大阿哥出面，代表的是皇恩浩荡，彰显康熙的恩泽，一力表示，大阿哥是不二人选。 大阿哥自己出来毛遂自荐，康熙还能理解，但是太子跟着出来凑热闹，而且是力捧大阿哥，这就让康熙有些莫名所以。 "皇阿玛，儿臣以为，我们兄弟都大了，该是为皇阿玛您分忧的时候了！" 朝会结束，御书房中，太子再度表态，对大阿哥出使平阳府，持乐观态度。 "太子，这当真是你心中所想？" "回皇阿玛，儿臣先前想岔了一些事情，总觉得大哥在皇阿玛面前表现，对儿臣怀有敌意。现在想想，是儿臣的心胸不够开阔啊！" 太子一番话，可谓发自肺腑。 便是康熙，也瞧不出什么不妥。 此刻的他，还没意识到他的儿子们已经开始展露獠牙，自然也就没有多想。 "既如此，那么，此次平阳府地震，就由胤褆去吧！" 康熙原本属意的乃是户部尚书富察马齐，但现在，他也被大阿哥和太子说动了，毕竟地动之事，影响甚大，皇子出面，似乎更有份量。 数日后，康熙一道旨意传下，大阿哥以钦差身份前往山西平阳府，主持赈灾、救灾工作。临行前，康熙对大阿哥进行了一番面授机宜，为了防止大阿哥第一次领这样的差事出岔子，康熙还是将户部尚书马齐给指派为大阿哥的副手。 在大阿哥刚立下战功获封多罗贝勒后，又一次被康熙赋予重任，可谓风光一时无两。 宫里，惠妃知晓大阿哥以钦差之身出发平阳府，脸上尽是欢欣喜悦。 康熙对大阿哥的重用，对惠妃而言，才是莫大的荣耀。 惠妃在大阿哥被重用后，越发喜欢串门子，跟荣妃、德妃和宜妃等人说话，三两步不离大阿哥，张嘴就是"胤褆怎么着"，弄得宫里的不少嫔妃都是憋了一肚子火。 大阿哥被重用，至于这么炫耀吗？ 第一百一十章 京中乱！ 惠妃这般蹦跶，心里美滋滋的，但却收获敌意满满。只是，这宫里的女人，都是人精，面上对惠妃各种恭维，对大阿哥各种夸赞，而在私下里，个个气到牙根儿疼。 大阿哥这么出色，惠妃这般嘚瑟，于是，大阿哥成功地被惠妃树立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三阿哥原本跟大阿哥走得稍近，便被荣妃给招进宫，狠狠地训斥一顿。 惠妃不会知道自己的炫耀，给大阿哥带来了怎样的灾难。 此刻的大阿哥正在平阳府的街头体味民间疾苦。 别说，大阿哥办起差事，还是很像那么回事。 山西巡抚噶尔图因为赈灾不力，竟是直接被大阿哥给拿下了！ 消息传回京城，朝堂一片哗然。 虽然康熙也是要办噶尔图的，毕竟噶尔图实在不像话，平阳府灾情颇重，而他只是去溜达了一圈，便悠哉悠哉地回转省城。 但噶尔图可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要处置噶尔图，大阿哥至少也该跟康熙报备一下。 谁曾想，大阿哥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当机立断，将噶尔图拿下了。 如此举动，的确是让大阿哥在山西立了威，做到了令行禁止。便是山西总兵官周复兴也被大阿哥治得妥妥当当的。 但从差事办得如何的角度来看，大阿哥这差事办的漂亮。 只是，大阿哥却冒犯了康熙的皇权！ "还真是蠢货啊！" 当墨晴听闻大阿哥办的事，真是彻底服了。 大阿哥到底要多愚蠢，居然会干出这种无视康熙的举动？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话是这个话，但你得看是什么时候。 对待外敌，战场之上，这些时候，都是需要临机决断，不能有丝毫的时间耽搁。但大阿哥不过是去赈灾，仅仅是为了立威，就把山西巡抚给拿下了，这得是多么的心大？ 太子同样也是相当的开心，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已经决定采纳墨晴的办法，把大阿哥高高捧起，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得力挺大阿哥的。 康熙接到马齐的奏报，没有直接批示。 噶尔图被大阿哥下狱，是直接解职，还是解职后交刑部处置，这个问题，必须得康熙拍板。 两日后，康熙降了旨意，噶尔图解职，不作他用，免送刑部。 至此，大阿哥在山西闹出的风波，算是落下帷幕。 康熙没有把大阿哥的做法驳回，看似给了大阿哥足够的体面，但他的心里，已经给大阿哥悄悄记了一笔。 转瞬间，康熙三十四年的五月到了！ 朝廷在平阳府赈灾的消息，早已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大阿哥直接拿下一省巡抚的壮举，更是被人广为传颂。 大阿哥之名，在京中悄然鹊起。 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件事情。 数千八旗奴仆忽然就聚集在了一起，为生计所迫，他们原本是静坐示威。但听闻朝廷给平阳府的赈灾，耗银不菲，就有人闹了起来。 一群人冲击紫禁城，更有人突破了侍卫阻拦，闯过了御花园的第一道门禁！ 虽然大内侍卫和步军统领衙门及时做出反应，控制了事态的恶化，但这一举动，依旧是让京师震动。 更有不法之徒，趁机打砸抢。 京城的治安仿佛在一夜之间崩坏，步军统领衙门调动大批军兵上街，康熙更是将前锋营、骁骑营等京营人马调入京城，京中戒严！ "混账，都是一群混账！" 朝堂上，康熙直接发飙，一群人被牵连。 "这就是朕的京城，居然说乱就乱了，朕要你们何用？" 步军统领、顺天府尹、八旗在京的诸位旗主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他们也是挺冤枉的，下面的人办事不力，最终被康熙训斥的却只能是他们。 "朕不管这件事情是为什么发生的，朕只要解决问题！" 康熙训了众人一顿，火气也就渐渐消了下去。 "万岁爷，此事，比较复杂！" 说话的乃是内务府总管海拉逊，他这次也被牵连了进来。 "怎么复杂？说给朕听！" 海拉逊当即将目前在京八旗的情况做了大概的描述，"万岁爷，在京旗人生计匮乏，不少八旗兵丁连屋舍都不足，更有人，为了维持生计，借下了高利贷，可谓寅吃卯粮！" 大清入关，入主中原，但因为满人的数量太少，为了保持旗人的战斗力，从立国之初，旗人便不农不商，衣食住行皆是朝廷负担。 可是，随着大清坐稳了江山，没有了战事，八旗的人口急剧增长，消费水平更是与日俱增，但朝廷给八旗的银粮供给，却是没什么提高。 如此一来，八旗兵丁便收入便有些低了。 海拉逊说的还算比较详细，毕竟，他掌管内务府，跟旗人的接触是挺多的。 康熙听了海拉逊的一番言语，久久不言。 "都先退下吧！" 知道事情的原委，康熙也是愁啊。 现在的情况很清楚，旗人的衣食住行出了问题，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像这次的情况，以后可能还得发生。 但旗人不农不商，却是祖宗的规矩。 毕竟，这天下的汉人远远多于旗人，若是不能保证八旗的战斗力，一旦出了乱子，难道他们还能指望汉人来尽心守护大清的江山社稷？ 康熙当即传了一道旨意，召户部尚书富察马齐火速回京。 要解决在京八旗的问题，少不得需要钱粮，而这种事情，必须户部出面。平阳府的赈灾，则被康熙全权交给大阿哥处置。 在京八旗有这样的问题，那么，其他地方的八旗，肯定要少不了各种的问题。八旗，乃是大清的立国之本，不容有失。 毓庆宫中，墨晴跟太子面对面而坐。 太子也是面带愁容，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解决八旗现状。可惜，祖宗的规矩摆在这里，不农不商，单靠朝廷的银粮，终究是杯水车薪。 "太子爷，很发愁？" 墨晴微微笑着。 太子瞄了墨晴一眼，道："能不愁吗？若八旗不稳，大清的社稷便不稳！" 大清以八旗起家，一直到现在，都是以八旗兵丁为主战兵力的。即便是地方的军力驻扎，也是八旗军兵。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太子要变法！ "福晋可是有什么办法？" 太子好一阵诉苦，抱怨，忽然眼前一亮，盯着墨晴。自家福晋可不是寻常女子，或者能有什么奇思妙想也未可知。 墨晴轻笑，道："太子爷说笑了，这等国家大事，岂是臣妾一个后院女子能置喙的？" "没事儿，就当咱们唠嗑儿！" 太子越发肯定，墨晴是有想法的。 墨晴笑了笑，道："那么，臣妾就姑且言之，太子爷也就姑妄听之！" "好！" 墨晴微笑，道："太子爷，臣妾有一个问题，还请太子爷能解惑！" "福晋请讲！" "大清以八旗开国，而今鼎定天下。皇阿玛更是倡导满汉一家，为此做了不少的努力。那么，臣妾就不懂了，既然满汉一家，为何在有些事情上，却分的这么清楚？旗人，汉人，在很多场合，泾渭分明啊！" 墨晴目光淡淡地望着太子，这个问题，她这些天其实早就想问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如今的八旗，早已不是大清入关的时候的八旗，战斗力已经衰退了太多。 后世，当西洋人凭借坚船利炮轰开大清国门的时候，八旗军兵早已是老爷兵，太平天国的一群农民兵，都能打的八旗节节败退。 最终，还得依靠绿营、湘军之类的汉人武装，才能镇压了太平天国。 归根究底一句话，没有竞争，便没有进步。 如今的八旗，从上到下，都少了那份危机意识。 "福晋到底想说什么？" "太子爷，汉人为何不能从军？" "八旗的战斗力还剩几分？" "就像街上的店铺，若这一条街上，只有一家店铺，那么他随便怎么经营，总是有客人来的。但若是街上有了两家店铺，客人也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福晋暂且等等，孤要想想！" 太子眉头皱紧，虽然墨晴没有点出竞争二字，但以太子的聪慧，他总是能自己想到这一点的。 墨晴不再多言，她把意思点到了，太子自己去想，才能更好地体味到其中的真谛。 竞争！ 优胜劣汰！ 这是达尔文的进化论！ 不过，达尔文老先生还得一百年后才能出生，墨晴不介意剽窃了他老人家观念理论。 要解决八旗的问题，就得将八旗从高高在上的神坛拉下。 大清立国，靠的是八旗，但却不是现在的八旗。 好男儿该凭自己的本事去争一份功勋，而不是靠着祖宗荫庇，混吃等死。 只是，要改变这一点，就得改了大清的祖宗规矩。 顺治爷在位的时候，可专门对此下过旨意。旗人不得经商，美其名曰，不与民争利。但事实上呢，许多汉人像旗人投献，这些汉人经商，难道就不算是旗人经商？ 不过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太子没有再跟墨晴闲聊，而是匆匆回了书房，就墨晴的说法，开始深思。 对此，墨晴自然是乐见其成。 若是能解决八旗弊病，对大清的稳定，绝对是一大促进。 …… 太子又是折腾了一夜，整出了一份折子。 不过，他没有直接将折子呈递给康熙，而是先拿来跟墨晴商议。 虽然墨晴很欣慰太子的看重，但这绝对不是好事儿啊！ "太子爷，您这是在为难臣妾啊！朝堂大事，臣妾也就是随口说说，哪里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见解？" 折子，墨晴是断然不会看的。 她不想成为武则天，太累！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最终被卸磨杀驴。 康熙早有旨意，后宫不得干政。若是康熙知道太子连给他的奏折，太子都会先送给墨晴看一遍，墨晴的死期，只怕也是不远了。 "是孤想岔了，福晋莫怪，此种事情，以后不会再有！" 太子被墨晴拒绝后，也是恍然惊醒。 "太子爷言重了！" 墨晴微微笑着，"臣妾知晓太子爷是看重臣妾，只是，臣妾也就是随口一说，朝堂如何，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可是真的不懂！" 总算是把太子给打发了后，墨晴觉得自己需要再低调一些。 太子这般看重她，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固然，她在毓庆宫的地位更加稳固，但过犹不及啊！ …… 太子入宫，将奏折呈递康熙。 在奏折里，太子很大胆地提议，对八旗制度进行改革。 事实上，太子想到的跟墨晴的想法略有差池，但总体而言，太子的想法似乎更加切合实际。 "太子，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康熙看完了太子的奏折，脸色跟着大变。 若真的按照太子奏折上所言去办理，着实会大大提高八旗的战斗力，而且能加速满汉融合，当真是一件壮举。 只是，要做到这一点，难度不小。 八旗不再是单纯的血脉之分，而是实力之分！ 现如今的八旗子弟，若不能在演武中胜出，便会被剥夺旗人身份。同时，全国征兵，不分满汉，优胜者可以抬旗，汉人可以进身八旗，三代以内享受旗人身份。 但汉人抬旗后，若想一直保持旗人身份，家人子弟必有人能在军中保持优胜。 被剥夺旗人身份的满人，同样可以重新回归八旗，只要子弟争气！ 拥有八旗身份，方可享受朝廷的俸禄养老。 而被剥夺旗人身份的八旗子弟，将如同汉人一般，可以经商，可以务农，可以做任何事情。 "儿臣也是偶有所感！" 太子没有把墨晴点出来，"先前，一群八旗奴仆都能冲破禁宫侍卫的防守，可见我大清八旗子弟已经今非昔比。" "皇阿玛，八旗已经糜烂，若不加改变。昔日横行天下的八旗劲旅，将成为历史！" "儿臣以为，八旗当变！" "《吕氏春秋》有《察今》篇，说，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贤也，为其不可得而法。先王之法，经乎上世而来者也，人或益之，人或损之，胡可得而法？虽人弗捐益，犹若不可得而法。" "凡先王之法，有要于时也。时不与法俱在，法虽今而在，犹若不可法。故释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为法。先王之所以为法者，何也？先王之所以为法者，人也，而已亦人也。" "宋时，王荆公也说过，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 太子目光坚毅地望向康熙，就一个态度，八旗要改变！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子请客 跟太子的目光对视片刻，康熙面上露出了几分的宽慰，几分的欣许。 "好！" 康熙心中十分欣慰，太子有这般魄力，是大清之幸啊。 祖宗不足法！ 这一点，康熙是十分认同的。 改革八旗，康熙早几年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头绪。八旗是大清的根基，轻易动摇不得。太子的这份折子，倒是给康熙指了一条路。 这条路究竟是不是合适，康熙也不确定，但康熙自己却是觉得，这法子不错，有可行性。 他不敢轻易对八旗下手，就是担心影响了八旗的战斗力。若是按照太子的法子，或许真的能重树八旗子弟的荣光。 "皇阿玛，您同意了？" 听到康熙的一个"好"字，太子都有些惊讶，他写了这份折子，心中其实挺忐忑的，但他是太子，是储君，有些话便不能不说。 若八旗的弊端不早点儿动手解决，将来他继承了帝位，再来解决这些问题，势必更加难以下手。 "主意不错，但，此事，还得徐徐图之！" 康熙望向太子，"首先，朕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一个能让八旗的旗主都无话可说的理由！" "这个，儿臣倒是有些想法！" 太子昨夜想这个折子的时候，可是想了方方面面的。 "哦？讲来听听！" 康熙望向太子，对太子的想法也是挺好奇的。毕竟，折子上的主意，可是太子第一个提出来的。关于这法子，太子想的肯定足够深刻。 "演武！" 太子微微一笑，道："八旗的战斗力如何，一场演武就足够了！" "妙！" 康熙眼前一亮，心中已经有了更详细的章程。 "此事，暂且保密，待朕布置妥当再说！" 康熙身为帝王，看问题的高度，比太子还是要高一些的。太子想到了演武，但演武要有由头。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来一场演武吧！ 再者，演武也分几种的。 要如何才能看出八旗的真实水平，这些，都是康熙需要全盘筹谋的。 "儿臣遵旨！" 太子见康熙认可了自己的折子，这心情就是大好。至于何时演武，如何演武，后续如何发展，这些都是康熙要乾纲独断的。 …… 从宫里回转毓庆宫，太子的脚步都带着风。 相比大阿哥的战功，还有他在平阳府的赈灾，太子觉得他这一道折子，就能全部抵消，而且还更胜一筹。 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他有个好福晋。 "太子妃在哪儿？" 回到毓庆宫，太子看到乌禀迎面而来，就笑呵呵地开了口。 "回太子爷，太子妃去见宜妃娘娘了！" "出了什么事情吗？" 太子微微愕然，好像从墨晴卸下掌理六宫事宜的差事后，便很少入宫了。 "奴才不知，是宜妃娘娘遣了严嬷嬷过来，请太子妃入宫的！" 乌禀虽然是毓庆宫的主管，但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他能问的。 "这样，那你去忙吧！" 太子有些意兴阑珊，本是打算回来跟墨晴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顺便带着墨晴出宫玩一趟，如今，只能回去书房，继续想八旗变革的事情。 …… 翊坤宫中，墨晴见到的可不单单是宜妃，还有刚被康熙进位的佟佳贵妃。 给这两位娘娘见礼后，墨晴就在两人的旁边落了座。 名义上是宜妃请墨晴进宫，实则是佟佳贵妃要见墨晴。 佟佳贵妃进位，掌理六宫事宜，她之所以要见墨晴，居然是要跟墨晴取经。 "贵妃娘娘，咱能不逗乐吗？" 听了佟佳贵妃的话，墨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跟她取经？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太子妃，本宫并未逗乐。前段时间，你掌理六宫事宜，各宫自治的策略，是真的很好的。只是，本宫不能沿用那些，所以呢，就想跟你唠唠，取取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佟佳氏虽然进位贵妃，但想要把六宫事宜打理的妥妥当当，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她在这宫里一直都是小透明一样，这忽然天降鸿运，佟佳贵妃有那么一段时间都是恍恍惚惚的。 "贵妃娘娘，这个，我真的是帮不了您啊。当初那一套，我能说那只是赶鸭子上架，不得已才弄出来的吗？" 墨晴才从这些烂事里挣脱出来，又怎么让自己重新陷进来？ 至于佟佳贵妃这里，墨晴只能说声抱歉。 再者，历史上的佟佳贵妃在这事情的处置上，就办得十分妥帖。曾经佟佳贵妃能做到，如今，自然也不在话下才是。 墨晴在翊坤宫跟佟佳贵妃和宜妃胡扯了一顿，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告辞出了翊坤宫。 "太子妃圣明！" 出得翊坤宫，荣嬷嬷就从墨晴竖起了大拇指。 换作别的女人，或者就会碍于佟佳贵妃的面子，重新掺和进这些烂事里。毕竟，跟当朝唯一的贵妃娘交好关系，即便是对太子妃来讲，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壮举。 所幸，墨晴没有利欲熏心。 "这点自知之明，本宫还是有的！" 墨晴轻笑。 康熙后宫的事情，就该他后宫的女人自己去折腾。连太后都不掺和其中，墨晴一个做儿媳妇的，更没资格没理由去掺和。 …… 墨晴回到毓庆宫，太子很快就找了过来。 "太子爷这是有急事？" 墨晴见太子匆匆而来，不由有些诧异。 太子展颜一笑，道："的确是有急事！" "太子爷请讲！" "孤今儿请福晋吃饭，福晋可否赏光？" "……" 墨晴愕然，有些傻傻地望着太子。 "我们去宫外找个馆子，孤请福晋尝几道家常小菜！"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听了太子的话，墨晴莫名心动，这应该算是约会吧！ 好吧，这个时候的人不懂什么是约会，她就权当自娱自乐了！ 很快，墨晴就换了一身寻常的妇人装束，带着荣嬷嬷和听琴，随着一身富态公子扮相的太子，出了毓庆宫，直奔京城大街。 墨晴曾经对京城很熟悉，但康熙时候的京城，可是跟她认知中的京城，一点都不一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清这么穷，西洋人怎么看？ 古老，陈旧！ 这个时候的北京城，给墨晴的直观的感受就是苍老！ 习惯了大都市的车水马龙，霓虹灿烂，再看这个时候的京城，怎么都觉得不适应。 只是，随着太子在街上慢慢走着，看着，墨晴倒是慢慢习惯了眼前的一切。这个时候的京城，就该是这个样子。 一个时代，便有一个时代的样子。 墨晴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此刻的京城没有后世那么繁华，但这个时候的天空开始蔚蓝如洗。夜晚的天空，有着灿烂星河，那是她很小的时候才能看到的美景。 如今，碧水蓝天，浩瀚银河，日也可见。 "福晋，咱们去前面，那里的煎饺，是京城一绝！" 太子虽然自小在宫里长大，但也不是没有出过宫的笼中鸟。京城的大街小巷，不说十分熟悉，但这京中的美食，太子却也是基本了解的。 墨晴自然是随着太子随便走，看看这只能在影视剧里虚构回放的景致，至于美食什么的，还是听太子指路吧。 对墨晴这个吃货来讲，她现在就相当遇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太子就是当地的地头蛇，导游，美食指南针。 太子找到的小饭馆位置还是挺偏僻的，饭馆的门面更是不大，但前来的食客倒是不少。 更有很多人在排着队。 "福晋，咱们在那边坐会儿吧，让高德忠他们去排队就好！" 看到排队的人挺多，太子果断决定，高德忠和听琴去排队，他们去对面的茶楼坐等。 "听爷的！" 墨晴笑着点头，"今天，可是太子爷您请客，臣妾，就客随主便咯！" "这个好！" 太子嘿嘿笑着，打发了高德忠和听琴去排队，而荣嬷嬷则在两人身边跟着。 三人进了对面的茶楼，点了一壶茶水，有点了些糕点，便悠然地在窗边的位子坐下。 荣嬷嬷则靠着两人的旁边一张桌子，坐了。 "这里的糕点还行，虽然比不得御膳房，但也是有些特点，福晋尝尝！" 太子指了指他点的几道糕点。 墨晴笑笑，茶楼里的糕点做工比较粗糙，自然是比不得御膳房的精雕细琢。不过，她又不是那苛求的人。 "咸味的哎，这个，好！" 捻起一小片的梅花糕，墨晴小口咬下，顿时眉开眼笑。 宫里的梅花糕，都是甜味的，至少墨晴还不曾吃过咸味的。 "福晋喜欢？" "嗯，估计是个人口味不同吧！" 墨晴笑了笑。 她并非真正的瓜尔佳氏，但穿越而来后，她的饮食习惯慢慢又恢复了前世的样子。前世的她，吃饭的味道比较重。 毕竟，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决定了这些。 在福利院的时候，很多菜都是放了很少的油，倒是放了不少的烟。咸菜下饭，至少能填饱肚子，不至于忍饥挨饿。 久而久之，墨晴对饭菜的口味颇重。 "这个简单，等回宫，孤跟御膳房的人说一声便是！" 这茶楼往来的都是些贩夫走卒，糕点都是填饱肚子，充饥补充体力的。若没有足够的盐分，吃着根本就不得劲。 茶楼的生意还不错，大碗茶配糕点，倒是有不少的人进来。 不过，这些人似乎都是来吃午饭的。 "太子爷常来这里么？" 墨晴小口吃着并不怎么可口的点心，抬头望向太子。 太子耸耸肩，道："也不常来，只是偶尔想起来就来走走。" "那太子爷可是有所感悟？" "什么感悟？不过是吃点东西，喝杯茶水，能有什么感悟？"太子望着墨晴，"福晋想说什么？" "太子爷看那些人，难道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有吗？" 太子瞪眼望向茶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可惜，什么发现都没有。 墨晴叹了口气，道："太子爷就没发现很多人来这里点一碗茶，吃不少的糕点吗？而对面，可是正儿八经的小饭馆！" 现在可是午饭的时间，进饭馆吃饭的人，竟不如这一家小茶楼喝茶吃糕点的人多。 经过墨晴一番点拨，太子总算是发现了问题。 只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太子还是懵懂啊！ 墨晴叹息一声，道："太子爷，若是你，到了饭点儿，你是愿意到饭馆吃饭，还是愿意就着茶水，吃点儿糕点呢？" "当然是去饭馆吃饭！" 这个问题，在太子看来，根本就毫无意义。 "那么，那些人为什么不去饭馆吃饭？饭馆里好像没有几个人吃饭啊！" 墨晴微笑望向太子。 太子微微皱眉，道："对啊，为什么？难道是那边的饭菜不好吃？" "若是饭菜味道不好，小饭馆就该关门了，而不是继续开门！" 做餐饮的，靠的就是味道。 一家饭馆，没有人来吃饭，如果是因为饭菜的味道，那么，这家饭馆就该关门。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一样的。 "或许是因为没钱吧！" 太子想到这些糕点总共才花了几文钱，立刻想到了关键点。 "对啊，没钱！"墨晴表情淡淡的，"京城的百姓尚且没有钱下馆子，地方百姓就更别说了。太子爷觉得呢？" "福晋这是在悲天悯人？" 太子笑意盈盈地望向墨晴，不过，他心里却不认为自家福晋会这么无聊。只是，墨晴忽然提起这个，到底是为什么？ "臣妾可没这么伟大！" 墨晴呵呵笑，道："只是觉得，京城的百姓太穷了点啊！" "京城，可是天子脚下，代表的是大清的脸面。臣妾听闻京城中有不少的西洋人在，他们瞧见大清这般的贫弊，未必就不会有什么想法！" 此时的大清，距离闭关锁国还很远。 等到康熙晚年，闭关锁国才慢慢露出苗头。 或许，她可以先给太子敲个警钟。 若是将来太子注定要被废，那么，他们还可以多条后路。 天下之大，大清不过占了一隅之地，他们完全可以到海外去。 西洋人，如今正在大肆全球殖民，大清为何不加入进来？八旗子弟不是生活贫弊吗？那就去抢！ 不农不商的八旗子弟，完全可以为大清继续开疆扩土！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打个赌吧！ "西洋人？" 太子愕然，这事儿怎么又跟西洋人扯上关系了呢？说起西洋人，他倒是知道几个，前些年的汤若望、南怀仁，都是小有名气的。 对了，还有那个戴梓，就是被南怀仁跟人一起给参了的。 "太子爷对西洋了解多少？" 墨晴面上带着淡然的微笑，望向太子，"可否给臣妾说说？" "这个，孤，不是很了解！似乎，西洋挺乱的，他们那里的国家挺多，听说经常打仗。但西洋国家的地盘，太小了！" 太子在康熙的教导下，也关注过西学，只是，他对西学没那么感冒，谈不上多用心。相应的小，西洋国家是个什么情况，他就更加不怎么关注了。 "那，太子爷可想过，西洋人为什么满世界的跑？" "呃，他们不是为了传播教义吗？" 关于这一点，太子倒是知道的。 汤若望、南怀仁等人来到大清，就是为了传播天主教义。这一点，他们都是多次跟朝廷申明，希望朝廷的名义，允许天主教的合法传播。 "是啊，他们是为了传播天主教义！" 墨晴幽幽一叹，道："在数百年前，天主教的教皇曾经授意主导过一次宗教性质的军事行动，在西方，被称为十字军东征！" "那是一场持续了将近两百年的战争，十字军一共八次向东进军。宗教是排他的，曾经有十字军东征，那么，以后，会不会也有？" "再有，圣人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皇阿玛从郑氏家族手中收回的台湾，可是一度被荷兰人占领了的。这一点，太子爷应该很清楚的，对吧！" "福晋是想说，西洋人对大清心存不良？"太子怔怔地想了一会儿，"若是如此，福晋是多虑了。大清如今虽不敢自比汉唐盛世，但区区西洋人，想要对抗大清，绝无可能！" 虽然八旗兵丁的战斗力下降，但大清的强盛依旧是毋庸置疑的。曾经罗刹人在北方挑衅，还不是被大清打败了吗？ 如今罗刹人虽然贼心不死，但却不敢在明目张胆地挑衅大清，只敢暗地里挑拨漠北蒙古的一些王公搞些小动作。 "太子爷说的极是，如今大清的确是强大，但若干年后呢？"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西洋人在大清传播教义，走遍大清江山，地方官府甚至会提供一些便利。如此一来，大清还有何秘密可言？" "这个……" 太子顿时有些哑口无言，这个问题，还真的是不好回答。 墨晴却不管不顾，继续开口，道："俗话说，民富国强！可太子爷来看京城的百姓，为了省钱，午饭只能吃这种粗制的高点就着劣质的茶水，而近在咫尺的小饭馆，却是门可罗雀一般！" "民不富，国强也不过是一时之强！" "战争，从来都不只是人的战斗，拼的更应该是钱粮！" 如今，世界正在发生巨大的改变，大航海的时代来临，可大清呢，却将很快进入闭关锁国的状态。 西洋诸国在飞速发展，放眼看世界。而大清依旧是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样不行，这是在作茧自缚！ "福晋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些与西洋人有什么关系？论人口，他们不及大清，论财富，大清也未必就输了他们！" "福晋，孤以为，你又在杞人忧天了！" 太子虽然承认墨晴所言有理，但对大清，他依旧有着盲目的信心。 "太子爷，不如，咱们打个赌吧！" 墨晴眼见太子的态度，便明白，想要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太子，根本没戏。想要让太子认同，就得拿出确凿的证据！ 讲道理没用，那就摆事实！ "哦？福晋要跟孤打什么赌？" "就赌八旗精兵与西洋水军一战！" 墨晴定睛望向太子，"太子爷，可敢跟臣妾赌这一回？" "好，孤赌了！" 太子呵呵一笑，既然福晋这么好的兴致，那就赌一回，也好让福晋明白，大清的八旗，依旧是一支悍勇之师。 墨晴微微笑，道："那么，太子爷准备什么时候兑现赌局呢？八旗精兵的调动，需要皇阿玛的旨意，而那西洋人的水军，太子爷又要去什么地方寻找呢？" "福晋，你这就不厚道了啊！" 太子听到墨晴的连番问题，觉得自己太亏了。这明明是两个人的赌局，怎么到头来，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呢？ "太子爷，臣妾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这种事情，难不成要臣妾出面？" "好，好，好，孤去弄这些事情！" 太子今儿心情好，随便墨晴怎么说，他都忍了！ 墨晴心里得意非凡。 如今的西洋人，尤其是海军，战斗力可是很不一般的。 在西方，各国的海上争霸，战争一直在持续。而战争，对于士兵的成长，无疑是一块最合适的磨刀石。 相比之下，大清的八旗子弟，已经由盛转衰。 这个时候，进行一场对抗，结果，墨晴已经看到。 太子和墨晴在茶楼论了好久，总算是等到了匆匆而来的听琴，那售卖煎饺的小店面，终于轮到了他们。 墨晴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又吃了不少的糕点，这会儿已经不是很饿。但这毕竟是太子第一次请她出来吃饭，多少也是要给点面子的。 两人出了茶楼，直奔街道对面的煎饺铺子。 不曾想这里又出了事情！ 望着对面吵吵闹闹的铺子，太子脸上满是惭愧，请人吃饭，结果这状况不断。 "主子，今儿怕是吃不成了！" 高德忠匆匆跑来，在太子的面前小声开口。 "怎么回事？" 太子眉头皱紧，心里有股火气在升腾。 "顺天府来人，说是铺子的老板犯事了，如今正在拿人！" "……" 太子闻言，直翻白眼。 他好不容易请福晋出来吃个东西，居然都能遇到这种事情。 "说了是什么事没有？" 太子很不爽，他来这里吃煎饺也有几次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而且，这煎饺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看样子就是老实巴交的，他们能犯什么事？ "奴才不知道，顺天府的衙差直接赶人的！" 高德忠小声回应，没太子的允许，他可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太子做好事！ "去瞧瞧！" 太子很不爽，觉得顺天府的衙差这是专程来给他添堵的。 早不来，晚不来，等他要请客吃饭的时候，给他来这一出。若早知道有这些事情，他绝对不会带墨晴来这里，就算是这里煎饺再好吃，他也不来。 但既然来了，就看看吧！ "让一让，都让一让啊！" 顺天府的衙差吆喝着，将堵在煎饺铺子外的人群驱散。 "冤枉啊，冤枉啊！" 被锁链锁住的煎饺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苦兮兮地喊着。 "沙尔图，去问问怎么回事！" 看到眼前的一幕，太子抬手做了手势，毓庆宫的侍卫统领沙尔图就出现在旁边。从太子和墨晴他们出宫，沙尔图就带着侍卫在周围暗中跟随。 沙尔图当即上前，拦住顺天府的衙差。 "你干什么的？" 看到沙尔图拦住路，顺天府的衙差齐齐戒备，手放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沙尔图亮出一块腰牌，轻轻一晃，道："说吧，他们犯了什么事情？" 这些顺天府的衙差的头儿是个伶俐人，认出了沙尔图的腰牌，急忙开口，道："大人，这夫妇两人曾经见财起意，谋害了一个过路的客商！" "大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煎饺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齐声开口。 "可有证据？" 沙尔图望向那衙差头儿，淡淡开口。 "回大人，小的们也只是听大老爷们的吩咐拿人。这到底有没有证据，小的们也不知道。只是，有人揭发了他们！" 衙差头儿认出了沙尔图的腰牌，知道这是宫里出来的侍卫。宫里的视为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有大人物在旁边看着。 所以，衙差头儿干脆将所有的情况和盘托出。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啊，那人是病死的，我们，没有害人啊，我们只是拿了他的银子，真的没有害人性命啊！" 煎饺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听到衙差头儿跟沙尔图说的话，似乎也知道他们当初干过的事情已经藏不住，便也就一股脑地坦白从宽。 "晦气！" 太子更郁闷了！ 原本只是心里不爽，这会儿是不爽加倍！ 刚才过来的时候，太子还在想说不定能遇到什么冤假错案，自己可以发挥一下。结果呢，顺天府拿人，还真的是有理有据。 好吧，就算那客商是病死的，但这两人贪了人家的银子，跟谋财害命又有多大的区别？客商没有归家，他的家人就拿不到他应该带回家去的银子，指不定遇到怎样的困境。这样的两人，就算是被定罪，也是罪有应得。 太子气鼓鼓地拉着墨晴走人，换一家地方吃饭。 墨晴见太子赌气的样子，不由直乐。太子的心思，她也是猜出了几分的。 好吧，这世上的确是有不少的冤假错案，但相比之下，冤假错案也不是那么容易碰得到的，太子想要客串一回青天大老爷，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因为这一番遭际，太子就没有再拉着墨晴跑什么偏僻小巷，而是去了京中比较出名的酒楼，点了几个镇馆子的菜，这才算是吃到了午饭。 "太子爷，还不开心啊？" 墨晴微微笑着，觉得这样的太子，实在是太孩子气。 太子哼了一声，道："开心不起来！" 墨晴大笑，道："太子爷不会是在怪臣妾吧？" 太子撇撇嘴，道："福晋知道，还老是跟孤抬杠？"显然，墨晴跟太子打的那个赌，太子是不情愿的，心里憋着气呢！ 墨晴轻轻笑出声来，道："太子爷，这可怪不得臣妾。打赌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两情相悦的嘛，您自己要是不跟臣妾打赌，臣妾也不能逼着您打赌是吧！" "福晋，孤要是不打赌，你会承认自己错了吗？" 太子哼笑两声。 墨晴则是直乐，道："可是，太子爷啊，为什么就一定是臣妾错了，而不是你错了呢？" "孤怎么会错？" 太子更不爽。 墨晴摇摇头，道："太子爷，这世上，谁能不犯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 太子这个郁闷啊，他咋就遇到了这么个福晋？闲着没事儿就跟他抬杠。 罢了，不就是打个赌吗？他会用事实来证明，大清的八旗，依旧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军队。西洋人，哼，给八旗子弟提鞋都不配。 墨晴不再跟太子抬杠，而是转移了话题，轻声道："太子爷，您答应帮臣妾把戴梓弄回京城的，现在人到哪儿了啊？" 墨晴手中的各种工匠都聚集齐了，但作为主力研究人员的戴梓，还没到达，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啊！ 戴梓是枪械方面的专家，墨晴要打造远超这个时代的枪械，必须有专业人士主张全局啊！ 如今，工匠们正在捣鼓西洋钟，但西洋钟实在不是墨晴的主要目标啊。 "啊，你说戴梓啊，人在回京的路上。北边太冷，路上冰雪消融，道路泥泞，不是很好走，一来一回，时间花的比较长！" 太子这倒不是随口说，他对于答应了墨晴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那，月底能到京么？" "应该没啥问题！" 太子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事儿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这就好！" 墨晴叹了口气，道："太子爷，你是不知道，那边的进展速度太慢了，臣妾都快愁死了！" 不是专业的人，没有专业人士指点，墨晴实在不指望那些工匠能有什么大的进展。但这事儿，关系到他们日后的前途待遇，必须有所进展才成。 "福晋啊，要不，孤从造办处给你找几个师傅帮忙？" 太子只道墨晴说的是仿造西洋钟，便主动请缨，要给墨晴弄几个人才来。 墨晴一听，哪儿会拒绝？ 这制造行业的人才，很多时候，都是能触类旁通的。似乎西方的步枪改良式上，就有钟表匠的掺和。 自己这边，指不定就能达到异曲同工之妙。 "好啊，好啊，臣妾谢过太子爷！" 有这样的好事，墨晴自然是求之不得。即便是钟表匠对于枪械制造帮助不大，但依旧可以帮她造西洋钟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民变 跟太子在宫外玩了大半天，一行人才慢悠悠地回转毓庆宫。 而当太子跟墨晴回转毓庆宫不到片刻，梁九功就带着康熙的旨意到了，宣太子即刻进宫。 虽然梁九功没说出了什么事情，但瞧着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出了大事。 "梁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走在梁九功的身旁，淡然发声。 "太子爷，这个，奴才是真的不知道。万岁爷接到了来自平阳府的急报，当时就砸了御案上的砚台！" "平阳府的急报？" 太子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就在不久之前，康熙才给平阳府发了消息，急招户部尚书富察马齐返京。而现在，康熙的旨意估计还没到平阳府，平阳府倒是先来了急报。 急报会是什么怎样的内容？ 太子脚下加速，很快进了御书房。 此时的御书房内，已经来了不少人。 裕亲王、恭亲王、三阿哥，四阿哥……朝堂的几位重臣也都在。 一看这架势，太子就明白，这是真的出大事了！ "儿臣叩见皇阿玛！" "免了！" 康熙直接挥手。 太子不再言语，乖乖站在一旁，等康熙说话。 "平阳府发生了民变！" 康熙一开口，御书房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早在知晓平阳府地震后，康熙就特别叮嘱过地方官府，务必要做好灾后安置工作，谨防民变的发生。 为此，大阿哥更是主动请缨，代表康熙前往平阳府。 可如今，还是发生了民变，为什么？ "大阿哥和户部尚书遭遇民变冲击，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如今，平阳府城已经被乱民占据！" "周复兴已经带兵围了府城！" 康熙将自己收到的急报内容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而后目光望向众人，冷声道："都说说吧，此事，该当如何？" "皇阿玛，民变是因何而发？" 太子抬眼望向康熙，这个情况太诡异了！ 朝廷对平阳府的赈济力度并不低，要钱给钱，要粮给粮，甚至还传旨免了三年岁赋。如此优渥的抚恤赈灾之策，平阳府怎么可能爆发民变？ 这，根本就不对劲！ 事实上，不单单是太子觉得不对劲，康熙也觉得不对劲。 可问题是，周复兴的急报，并未说明民变的缘由。 主持赈灾工作的大阿哥和户部尚书富察马齐，一起不见了踪迹，民变的缘由，迄今为止，还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皇阿玛，儿臣请旨，往平阳府走一趟！" 三阿哥忽然站出来，向康熙主动请缨。 康熙眼睛微微一眯，没有即刻给出答复。 "诸位爱卿怎么看？" 康熙没有回复三阿哥，而是看向裕亲王和一众朝堂重臣。 "万岁爷，奴才以为，此时还是尽早平息民变为重！" 曾任川陕总督，而今为刑部尚书的图纳恭声开口，"山西、陕西之地，民风素来彪悍，若民变不能尽早平息，怕是平生波澜！" "万岁，图纳尚书所言有理！" 裕亲王福全跟着开口。 "皇阿玛，儿臣也以为，当以平息民变为第一要务！" 太子也是这般看法。 大清的安定来之不易，如今北方的准噶尔蒙古并不太平，葛尔丹随时可能兴兵反叛。若在这个时候，陕西出现大范围的民变，绝非好事。 "皇阿玛，儿臣请命！" 三阿哥再度开口，"儿臣到了平阳府，会第一时间平息民变！" "胤祉，你打算如何平息民变？还有胤褆、富察马齐，你要如何去找寻？" 康熙定睛望向三阿哥。 此刻，康熙根本不在乎三阿哥为什么会主动出来请缨，他只想尽早把问题解决。 "儿臣会先查明民变之因，然后，顺势利导，解决民变！" "大哥和户部尚书的下落，只要平息了民变，自然能查到线索！" 三阿哥说的头头是道，而且也是合乎情理。 只是，在场之人都明白，这事情做起来，绝对不会简单。 民变若是这么容易被平息，康熙又何至于如此愤怒？他先前同意大阿哥前往平阳府，就是为了减少麻烦，可如今，还是爆发了民变。 "万岁爷！" "万岁爷！" 就在康熙沉默思考着三阿哥的请缨时，御书房外，凄厉的叫喊声响了起来。 太子听到外面的喊声，顿时皱紧了眉头。 外面的人，是惠妃！ 平阳府爆发民变，这消息绝对不曾传开，那么，惠妃是怎么收到消息的？ 若是平阳府民变的消息传开，天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乱局？先前，京城八旗奴仆闹事，就让京中一阵风声鹤唳，这才平息没多久，若再起波澜…… 太子已经无法去想，到时候会引发何等的风暴！ "梁九功！" 康熙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即冷喝一声。 梁九功赶紧冒出来，跪在地上。 "去查！" 康熙的面色阴沉，周身杀气腾腾。 平阳府民变的消息传来，他都不曾告诉过任何人，那么，惠妃是怎么收到消息的？ 梁九功应了声，就要退出御书房。 惠妃却在这时候闯进了御书房，直接跪在地上，"万岁爷，您要救救胤褆啊！" "惠妃，朕问你，你是从哪儿知道消息的？" 暴怒的康熙，根本就没打算再给惠妃留一点儿的面子，"给朕如实说来！" "啊？！" 惠妃顿时愣在当场。 她抬头望向康熙，就见看戏面色阴沉如墨，身上的气势爆发，就如暴风雨前的天空，压抑得让人感觉绝望。 "臣妾，臣，臣妾……" 惠妃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康熙，她的心已经乱了。 她是如何知道消息的？自然是探听来的。御书房外侍候的小太监，可是有她的人。但这种事情，她不能说啊！ "不说是吗？" 康熙有些出离愤怒了！ 平阳府民变，这是何等的朝堂大事，没有他的召见，就算是朝堂重臣，也未必能知道一星半点。 可惠妃，后宫里的一介妃嫔，居然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万岁爷，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太牵挂胤褆！" "你，跪安吧！" 康熙不想听惠妃解释，就算是惠妃不开口，他也会查个清楚。 他是大清之主，这紫禁城中，他的意志高于一切，若连身边的人都不能掌控，他又如何掌控整个大清的江山社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惠妃被坑了【第一更】 "你，跪安吧！" 康熙冷冰冰的话语，如同利刃，刺得惠妃浑身直颤。 这一刻，惠妃怕了，真的怕了，心生惶恐。 她知道，自己不该来！ 可是，那是她的儿子啊，她怎么可能不来？ "万岁爷，臣妾是在御花园听到的，是两个宫女……" 惠妃决定坦白，但话说到一半，她就说不下去了。她心中明白，自己这是被坑了，有人故意设了这样的一个局，给她挖了一个坑，而她关心则乱，一头跳了下来。 "朕的话，你没听到吗？" 康熙已经出离愤怒。 若说惠妃这么闯进来，让他在朝臣面前丢了脸，那么现在惠妃的一番言语，则是让康熙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 如此愚蠢的惠妃，竟是他的女人，还是他一度宠爱信赖，也曾协理后宫事宜的女人。 "滚出去！" 康熙怒了，自然不会再有一点的好脸色。 "臣妾知罪，臣妾告退！" 被康熙厉声喝斥的惠妃，此刻却是忽然平静了下来。 能在后宫一步步爬上来的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是愚蠢的人？只是，这段时间的她，跟鬼迷了心窍一般，屡屡出错。 但在这一刻，惠妃明白，她若还是这个样子，那可真的就没了希望。 不单单是她自己没了希望，还有她的儿子，她疼了半辈子的儿子，也会被她牵连。 惠妃退出了御书房，黯然回归延禧宫。 …… 御书房内，气压很低。 康熙面上的怒色并没有随着惠妃的离开而消散，他依旧是冷着脸，周身有森冷的寒意释放出来。 "皇阿玛，惠妃娘娘也是关心则乱，还请皇阿玛不要生气，眼下，还是想办法解决平阳府的民乱为当务之急！" 群臣不好开口，只能是太子开口。 康熙望了太子一眼，幽幽一叹，道："继续议吧！" 三阿哥胤祉继续开口，请缨。 "你有几成把握？" 康熙望了三阿哥一眼，眼神带着几分的不信任。但这不信任却是一闪而逝，除却一直悄悄观察着康熙的太子，其他人都是一无所知。 太子虽然看到了康熙眼中一闪而逝的怀疑，却没有任何的举动。 事实上，此时此刻，太子也是十分的好奇。 大阿哥出事儿，消息才传来，宫里居然就已经有人在算计惠妃，这份手段，这份能力，着实是让他佩服得紧。 只是，会是谁在算计呢？ 一般而言，每一件事情的最终获益者，往往可能是幕后真凶。 但在这件事情上，太子却也不好太武断。 毕竟，大阿哥谋算他的储君之位，若是大阿哥垮台，惠妃失宠，太子才是那个得利的人。可太子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 "会是老三吗？" 太子瞄了一眼正跟康熙侃侃而谈的三阿哥，心中莫名地浮现一丝的警兆。老三，也长大了啊！ 事实上，荣妃也正在帮三阿哥物色嫡福晋的人选中。 "太子，你怎么看？" 康熙忽然开口，望向正在思考着的太子。 太子只是微微怔了怔，道："儿臣以为，此事还需派遣一名熟悉民情的大臣前往。三弟前去，并不妥当！" "太子所言极是！" "万岁爷，奴才请命！" 刑部尚书图纳恭声开口。 作为曾经的川陕总督，图纳出面，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 "皇阿玛！" 三阿哥却是想要努力争取的样子，"儿臣对当地的民情的确不甚熟悉，但平阳府已经民变，百姓激愤，朝廷要平息民愤，前往之人，必须有足够的份量！儿臣愿意做图纳尚书的副手！" "……" 三阿哥这番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集体沉默。 便是康熙，似乎也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因为三阿哥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只是，这份道理若是延伸一下，可就不是那么的美妙了。 有份量的人，这个人，可不是单单三阿哥一人。 太子，更是这个有份量的人啊。 两相比较下，三阿哥的兄弟情可是远在太子之上，这是在挣表现吗？ 太子望了三阿哥一眼，并没有言语。 康熙在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道："胤祉所言，颇有道理。那么，此次平阳府之行，就由太子、刑部尚书图纳同去吧！" "皇阿玛，太子乃是储君，不可轻身犯险，还是让儿臣去吧！" 三阿哥一听康熙的旨意，急声开口。 "朕意已决！ 康熙摆摆手，就把三阿哥给打发了！ 太子自然不可能推辞，当即领命，然后跟康熙道别，出了御书房，回转毓庆宫，准备出发前往平阳府。 …… 毓庆宫中，墨晴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她虽然想要太子夺下帝位，但却没有在宫里安插人手。虽然她一度掌理六宫事宜，但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先知先觉的她，可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康熙，可是精明如狐的。 而且，按照正常的流程，就算是康熙对太子不满，想要废太子，也是要等到十几二十年后。在这之前，太子的储君之位，还是很稳固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苦多做多错？ 窥视内宫隐私，这可是一桩大罪过。 当太子匆匆归来，将事情跟墨晴一说，墨晴也就翻了白眼，道："太子爷，您不觉得这事情太诡异了吗？ "诡异？怎么说？ 太子还真没有这个感觉。 墨晴轻笑，道："大阿哥先前去往蒙古，也是失踪了，消息全无，生死不知。等他归来，却是立下了大功，被皇阿玛封了多罗贝勒。" "如今，平阳府爆发民变，他又失踪了，音讯全无啊！" "……这个……" 太子也有些懵，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现在，听了墨晴的一番话，他也是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不那么对劲。 "福晋怎么想的？" "臣妾以为，此事或有蹊跷啊！" 不是墨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这事情太诡异。尤其是惠妃居然还在御花园听到了两个宫女谈话，而谈论的正是大阿哥失踪的事情。这等军国大事，两个宫女，怎么可能得到消息？ 很显然，惠妃是被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细思极恐【第二更】 "蹊跷？什么蹊跷？难道他又想故技重施？" 太子望向墨晴，觉得大阿哥不至于同样的手段玩两次。毕竟，这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都不是白痴，他们的皇阿玛更不是没脑子的人。 "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 墨晴哪里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太子爷，此去平阳府，多加小心便是！" 打铁还得自身硬。 墨晴特别叮嘱了太子一番，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太子点点头，带了侍卫，出了毓庆宫，汇合刑部尚书图纳，快马加鞭，出了京城。 …… 毓庆宫中，墨晴依旧在想平阳府民乱的事情。 按照朝廷之前的策略，平阳府地震的救灾工作不至于出乱子。可如今，偏偏就出了乱子，那么，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改了朝廷的赈灾策略。 谁改的？ 谁又能改？ 谁有这个权力？ 答案自然就出来了！ 大阿哥！ 除了大阿哥，不会有第二个人。 可是大阿哥并不蠢，此次赈灾，若是圆满完成，便是他的又一桩功绩，对他的名声提升，有着十足的帮助。 那么，大阿哥为什么非要弄到天怒人怨，官逼民反呢？ 他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墨晴的眼睛瞬间瞪大，想到宫里发生的事情，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若她的猜测没错，那么，大阿哥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把太子引过去。 大阿哥想要谋算太子的储君之位，并不容易。但若是太子没了呢？若是太子没了，康熙必然要另立太子，那时候，凭借大阿哥的功绩，希望可是比其他的皇子阿哥大得多。 毕竟，从来立储都是立嫡立长立贤。 太子是嫡子，所以是太子。 但若是太子没了，那么，康熙只能立长。 大阿哥可是长子，他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只是，若太子真的出了意外，大阿哥必须把自己给撇清。或许，这就是惠妃被算计的原因。 "够狠，够毒！" 墨晴将所有的事情捋清，对大阿哥的谋算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荣嬷嬷，"墨晴当即将荣嬷嬷喊了进来，"去请侍卫统领沙尔图过来！" "是！" 荣嬷嬷见到墨晴，听了墨晴的吩咐，立刻去给毓庆宫的侍卫统领沙尔图传讯。 不多时，沙尔图就匆匆而来，给墨晴见礼。 "沙尔图，毓庆宫如今有多少侍卫？" "回太子妃，毓庆宫共有三班侍卫，合计五百一十二人！" 原本，毓庆宫没有这么多的侍卫，只是随着毓庆宫独门立户，康熙就特意调拨了人手来加强毓庆宫的守卫工作。 太子，可是储君，他的安全防卫，打不得马虎。 "沙尔图，你立刻去安排，调三百人，随本宫出京！" "啊？！" 沙尔图愕然地望向墨晴，太子妃的确有权力调动毓庆宫侍卫，但这一下调动三百人出京，似乎有些不那么的妥当啊！ "怎么？做不到吗？" "回太子妃，奴才能问问咱们要去做什么吗？" "不能！" 墨晴淡淡开口，"你去调人，都要悄悄出京，我们在城外汇合！" "太子妃，要不要跟宫里说一声？" "不用，此事，保密！" 墨晴也是发愁得很。 大阿哥谋算太子，这只是她的猜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根本不能对人言。而今，她所能做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奴才遵命！" 沙尔图最终选择了听令。 …… 半个时辰后，墨晴改头换面，只带了荣嬷嬷一人，在沙尔图等一干侍卫的护送下，悄然出了京城。 与此同时，毓庆宫也传出了消息，太子妃染了伤寒，卧床不起。 "太子妃，咱们去哪儿干什么啊？" "平阳府！" 墨晴面色肃穆，"沙尔图，你派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去追太子爷的队伍，远远跟着，不要惊动了太子爷！" "啊？！" "啊什么啊？照办！" "奴才遵命！" 沙尔图身为毓庆宫的侍卫统领，自然不是蠢的。 墨晴让他带了这么多人出来，又这般安排，明显是事有蹊跷。 很快，三百人的队伍分出一支五十人的骑队，快马加鞭，朝着平阳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我们也上路吧！" 看着那五十人的骑兵飞速离去，墨晴这才让沙尔图等人出发。 一人一骑，速度并不慢。 不过墨晴并没有让所有人都快马加鞭，而是保持正常的速度前进。 若此次平阳府民变真的是大阿哥设局，那么，他只会在太子和图纳进入山西地界后才可能动手，从而才能将这一切的罪过，推到民乱之上。 平阳府位于山西省府偏西南之地，距离京城近两千里的路程。 而今，平阳民乱，太子和图纳必须得急速赶过去，虽然速度比不得八百里加急，但日行四百里却是少不得的。 墨晴要带人做黄雀，自然不能跟太子的队伍相隔太远。 然而，仅仅是追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墨晴就有些懵了。 骑马奔驰，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的确是很爽，这个屁股可就遭罪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遭罪！ "太子妃，要不，奴才们带人先行吧！" 当天夜里，沙尔图终于壮着胆子，小心提议。 "去吧，去吧！" 墨晴实在是遭不住了，她发现自己实在是被坑惨了！虽然她的骑术精湛，但这一整天在马上，这真不是她能受得了的。 最终，沙尔图留下五十骑，他自己带着两百骑兵，继续赶路。 虽然八旗的战力降了不少，但精锐终究是精锐，至少这骑乘的本事，是一般人比不得的。 "荣嬷嬷，你说，本宫这算不算自找苦吃啊？" 墨晴觉得自己真的是犯蠢了，她完全可以让沙尔图带人赶来，自己跟着来做什么？忙没帮上，倒是折腾了自己。 "太子妃是关心则乱！" 到这一刻，荣嬷嬷也隐约猜到了点什么。 墨晴幽幽一叹，道："算了，咱们还是慢慢跟上吧！既然出来了，就当是看看风景，骑行天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伏杀【第三更】 骑行天下！ 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墨晴想到的却是曾经自以为潇洒的驴行天下。 后世的驴行天下，根本就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啊。 想想当年的徐霞客，那才是狠人。就凭着两条腿，走遍大江南北，天下山川，真正的狠人一个。 "继续赶路！" 虽然已经入夜，但墨晴也没打算休息。不就是熬夜嘛，想当初，她可是有拼命三娘的美名，也是因为这个，她才能在龙套界，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墨晴却没有继续策马奔腾，而是斜坐在马鞍上，慢悠悠地赶路。 …… 当墨晴一行慢慢赶路的时候，在他们前方两百里外的一片山林间，正在发生一场惨烈的厮杀。 一如墨晴的猜测，平阳府民变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一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谋逆之局。 不过，墨晴没想到的是，大阿哥比她想的更加疯狂。 或者说，墨晴把大阿哥想得太简单了点。 若太子在山西地界遇刺身亡，那么，作为导致太子离京的他，肯定也会被牵连，从而影响到他在康熙心中的形象。 是以，这一场针对太子的伏杀，还没出保定府就爆发了！ "太子爷，奴才殿后，您走啊！" 刑部尚书图纳急声开口，连连催促太子带着人先逃。 他们一行，只有百多人，而伏击他们的贼人足有五百之众，虽然一身破衣烂衫，但手上的刀枪却是铮亮森冷，显然都是利器。最要紧的是，这些人身上的气势并不简单，不是寻常的贼寇，更像是一支军队，而且是上过战场的军队。 "走哪儿去？" 太子淡淡回应。 此时此刻，他想到了墨晴跟他说过的话。这平阳府民乱，果然是蹊跷。可惜，他们都没想到大阿哥居然会这么的丧心病狂。 惠妃心急大阿哥，闯进御书房，想来也只是大阿哥的手段。 "好手段，好算计！" 此刻，太子对大阿哥也是有几分的佩服。能想到如此手段，并且能下得了如此狠手，大阿哥的这份果断，不得不服。 "太子爷，去保定府！" 图纳急声开口，"咱们半个时辰前才过的保定府，奴才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帮太子爷拦下这些狗贼的！" "没用的！" 半个时辰的马程，足以让这些贼寇将他们斩杀几回。 "太子爷！" "休要再言，所有人，随孤，杀——" 太子也是自小练得弓马，虽然不曾亲上战场，但绝对是弓马娴熟。 大战瞬间爆发！ 双方人马对冲，如同两道洪流，凶猛地撞在一起。 天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悬。 幽静的山林外，两拨人马，疯狂厮杀。 太子此次前往平阳府，带的可是皇宫禁卫，论战力，绝对是一等一。只是，皇宫禁卫比起久经战阵的边军，却是少了几分的血煞之气。 此时此刻，跟皇宫禁卫厮杀的贼寇，却是悍勇无匹，一个个都如同亡命之徒，悍不畏死。 若非太子亲自带队冲锋，只怕一个回合，皇宫禁卫就会完全崩溃。 战力虽高，然而不曾经历真正的杀戮场，这就注定了皇宫禁卫的败北。 两次冲锋，两个回合的厮杀。 一百多皇宫禁卫折损过半，虽然干掉了对方一百几十号人。可是，对方依旧有着三百多号人，占据着绝对的的人数优势。 相比之下，太子这边的禁卫，只剩下不足五十人。 实力对比，越发巨大。 "保护太子，杀——" 就在太子这边将要绝望时，数十骑呼啸而来，正是墨晴在京城外就让沙尔图分出的先行五十骑。 不过，此刻只有四十九骑出现，另有一人，调转马头，去向墨晴汇报，求援。 虽然只有四十九骑，但却是一支生力军。 而且，这些人从贼寇的背后杀来，如利刃突袭，奇兵突至！ "杀——" 看到援兵到来，太子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即领着人冲向贼寇，两面夹击。 又是一轮交手！ 救援而来的毓庆宫侍卫跟太子一方人马汇合。 不过，这一番交手，还是未能将贼寇彻底击溃，而太子这边，又折损了二十多人。 贼寇一方，则是折损了五六十人。 即便是如此，两方的实力对比，依旧是差距巨大。 "太子爷，太子妃和统领大人带了两百五十人在后面，只要坚持到太子妃他们敢来，我们就赢了！" 毓庆宫侍卫将情况跟太子做了汇报，便不再言语，而是全神贯注地望着对面的贼寇。 "那就，死战！" 太子手中的刀举起，厉喝一声，"众军听令，随孤，死战！" "死战——" 所有幸存的皇宫禁卫和毓庆宫侍卫齐声呼喊。 事实上，若不是太子还在这里，这些人可能早就选择了四散奔逃。但太子没走，他们就算是战死，也不可能离开。 太子，可是国之储君。 若储君死在这里，而他们逃了，必然会牵连家人。 如今，只有死战！ "该死的，他，怎么还不死？" 山林之中，有两骑隐在暗处，看着外面的战场。 "主子，快了，就快了！" "你去，告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爷要他死！" "奴才这就去！" 一骑从林中出来，直奔贼寇本阵。 "杀——" 随着这一骑的出现，贼寇第一次向太子一行发起了主动冲锋。 又是一次凶猛的碰撞，两队人马撞在一起，人嘶马鸣，鲜血飞溅，断肢残臂抛起。 一直无恙的太子，这一次也中刀了！ 他的左臂上被人划了一刀，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袍袖。 而这一次，太子身边的护卫，只剩下了不足二十人，刑部尚书图纳早在第二次冲撞的时候，就已经被贼寇砍落马下。 "保护太子！" "杀贼！" 就在贼寇再次向太子一行发动冲锋的时候，沙尔图终于带着麾下的毓庆宫护卫赶到。 战局，就此逆转！ "该死，该死！" 林子里，一直窥视着战场局势的那人眼见沙尔图带领的大队人马赶到，气得拔刀斩断了旁边的一棵小树苗。 不过，他还是没有走，而是策马上前，缓缓而行，而在他的手中，已经拿起了一张硬弓，箭上弦！ 第一百二十章 被拦截【第四更】 沙尔图率领的毓庆宫侍卫出现，瞬间逆转战局。 两百五十骑，如一根利剑，撕裂了贼寇的战线，若虎入羊群，大杀四方。 不再有两军对垒的冲锋，有的只是乱战厮杀。 当最后一个贼寇被斩落马下，已经是月上中天。 护送太子和刑部尚书图纳前往平阳府的皇宫禁卫，幸存者不足十人，最新抵达战场救援的毓庆宫四十九侍卫，只剩下三人！ 皇宫禁卫的战力，比起毓庆宫的侍卫，到底是高了一筹。 "沙尔图，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回太子爷，是太子妃带我们来的！" 沙尔图当即将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 "福晋人在哪里？" "回太子爷，太子妃还在后面，奴才留了五十骑护送，刚才，已经派人去报讯了！" 太子微微点头，旋即开口："派人去保定府！给京师传讯！" "得令！" 沙尔图当即调派人手，去往保定府传讯，调兵！ …… 树影斑驳的林中，隐藏在暗中的人影原本已经张弓瞄准了太子，却在听到太子跟沙尔图的对话后，悄然退去。 "太子妃瓜尔佳氏！好，真好！" 林中暗影遁走，很快便回到马上，向着京城方向的官道策马而行。 此番针对太子的伏杀，本是十拿九稳，却被墨晴破坏，这策划之人，自然将墨晴当作了眼中钉。 …… 月色下的官道上，墨晴斜坐在马鞍上，表情悠闲自在。 荣嬷嬷同样骑在马上，瞧着无比轻松。 五十骑护卫在墨晴和荣嬷嬷的前后，催动战马，小跑前进。 哒哒……哒哒…… 忽然间，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报——" 远远的，策马狂奔而来的毓庆宫侍卫高喊着。 "报！" "怎么回事？" 墨晴打马上前，望向这匆匆而来的侍卫。 "回禀太子妃，太子在前面遇袭，沙尔图统领已经带人过去支援！" 侍卫急声开口。 "什么？！" 听到侍卫的言语，墨晴也是变了脸色。在她的猜想中，大阿哥就算是要设局谋算太子，也得等太子进入山西地界，靠近平阳府的时候，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出手？ 不过，墨晴只是愣了片刻，便果断下令，让守护在她周围的五十骑速去支援。 "太子妃，您的身边不能没有人啊！" "若是没有了太子，便没有太子妃，立刻去！" 墨晴厉喝一声，将身边的毓庆宫侍卫都给赶了过去。 侍卫们不再迟疑，打马飞奔，恨不能立刻赶到太子的身边。 "太子妃，咱们现在做什么？" "慢慢过去吧！" 墨晴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若是太子躲不过这一劫，她将光荣地成为一名寡妇！ "胤褆！" 想到自己可能会成为一个寡妇，墨晴对大阿哥的恨意就如熊熊烈焰，完全无法克制。若太子真的死在这里，那么，她一定要弄死大阿哥。 但在这会儿，墨晴只能在心里跟满天神佛祷告。 半个时辰后，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月色下，一骑绝尘，奔驰而来。 "太子妃，小心！" 看到这远远飞奔而来的骑士，荣嬷嬷忽然一声厉喝，催动坐骑，迎向对方。 "嬷嬷小心！" 随着那骑士越来越近，墨晴已经看清了对方的装束。 黑色的披风，戴着大大的斗笠，这人，显然是来者不善。 荣嬷嬷的功夫很不错，但却败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飞驰而来的斗笠骑士在距离荣嬷嬷还有一丈之地的时候，忽然抬手射出数道弩箭。 荣嬷嬷猝不及防，虽然及时地侧身闪避，但终究是被弩箭射中了左肩，从马上栽了下去。 "荣嬷嬷！" 墨晴一见荣嬷嬷落马，便顿时慌了神。 而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这人已经出现在墨晴的马前。 "太子妃瓜尔佳氏？" "你是何人？可知你的所为乃是大逆不道，是要诛九族的？" 墨晴瞪着这戴着斗笠的黑色披风骑士，冷冷开口。 "诛九族？哈哈！"骑士森冷一笑，"大清的皇帝，还管不到爷的头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这骑士的言语，墨晴不由眯起了眼睛。 "爷是什么人，太子妃到时候就知道了！"骑士大笑出声，"现在，还请太子妃随我走吧！" "本宫若是不答应呢？" "那么，爷不介意帮太子妃一把！" 骑士冷冷一笑，"我想，若是大清的皇帝和太子爷知道太子妃被爷帮过，可是会很不高兴的吧！" 贞洁清白！ 墨晴瞬间明白了这人的意思，面色微微一颤。如他所言，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太子会如何呢？ 在这一瞬间，墨晴忽然觉得自己也挺悲哀的。她苦心孤诣出宫，目的是要救太子于危难。结果呢，太子应该是得救了，而她却是自己掉进了坑里。 "你是葛尔丹的人吧！" 墨晴沉默半晌，忽然抬头，目光如剑，瞪向面前这戴着斗笠的骑士。 "不愧是太子妃，佩服！" 骑士抬手微微抱拳，"可是，就算是太子妃知道了爷的来历，也得跟爷走这一趟的！" "你就这么自信？" 墨晴目光清冷地望着对方，"活着的瓜尔佳氏，和死掉的瓜尔佳氏，我想对你而言，肯定是不一样的结果，对吧！" "太子妃是想自绝吗？" 骑士撇撇嘴，不屑地望了墨晴一眼，"好吧，若是太子妃真的想死，爷也是不介意的。死掉的太子妃，依旧是太子妃！有些事情，活着的，死了的，其实没多少的差别！" "贼子，受死！" 荣嬷嬷的声音响起，踉跄着身形，向着这骑士冲来。 "本来不想杀人的啊！" 骑士反手拔刀，从马上一跃而下，凌空一刀，向着荣嬷嬷劈了下去。 然而，这绝杀的一刀，落空了！ 荣嬷嬷踉跄而行，还没走几步，便一头扑倒在地。而就在荣嬷嬷倒地的那一瞬间，这骑士的一刀跟着劈了下来，正好落空。 "驾——" 墨晴则把握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催马狂奔。 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墨晴就冲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搏命【第五更】 "想逃？" 斗笠骑士狼狈避开疾冲而来的墨晴骑乘的战马，三步并作两步，凌空纵起，落在他的坐骑之上，迅速拨转马头。 论骑术，墨晴可是连太子都能超过的。 可眼下想要将这斗笠骑士彻底甩开，根本没希望。 策马而行，速度几何，骑术只是其中的影响因素之一。关键还是看坐骑的品质如何，一匹千里驹，可以很容易地战胜一匹驽马。 墨晴的坐骑虽然不是驽马，但比起那斗笠骑士的坐骑，终究是差了不少。 "太子妃，你逃不掉的！" 斗笠骑士追得很快，他的坐骑乃是大宛良驹，有着汗血宝马的血统。 而墨晴的坐骑，只是寻常的战马。 此番出京，墨晴没动用太子驯养的那些名马，毕竟，她是偷偷离开京城的。不能走路消息，这也就注定了她只能动用毓庆宫侍卫的战马。 "逃不掉了吗？" 墨晴回望身后，发现那斗笠骑士追得很轻松，而且将两匹马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拼死一搏！ 墨晴在确定自己逃不掉后，便明白，她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杀了那斗笠骑士。她的身上，倒是有一把匕首，但想要凭借这把匕首杀人，太难。 要知道，这斗笠骑士可是真正的高手，而且瞧对方的样子，也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蠢人。想杀这人，她只有一次机会，若不能一击而中，那么，等待她的，或者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刻，墨晴的大脑急速运转，想要找一条求生之路。 "太子妃，爷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斗笠骑士很快就追到了墨晴的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是一马之距。 "本宫便是死，也绝不会投降！" 墨晴猛然挥动马鞭，狠狠地抽在坐骑的身上。 坐骑受到鞭策，速度猛地加快，直冲向前，拉开了墨晴跟那斗笠骑士之间的距离。 "不知死活！" 斗笠骑士怒声开口，抬手射出弩箭。 弩箭飞射而出，却是瞄准的墨晴坐骑的马腿。 噗、噗！ 两枚弩箭击中墨晴坐骑的后腿，疼痛刺激的这匹马再度提速。 然而，战马后腿受创，虽然加速向前冲刺，但终究是不能持久。 不过片刻时间的冲刺，墨晴的坐骑忽然就失去平衡向前栽倒。 "啊——" 坐骑跌倒，坐在马上的墨晴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飞了起来，向着前方摔了出去。 墨晴惊呼出声，人跟着落到地上，在地上连续翻滚，最终倒在路边，再无声息。 "不自量力！" 斗笠骑士策马近前，翻身下马，慢慢走向墨晴。 墨晴仆倒在地，一动不动。 "不会死了吧？" 斗笠骑士见墨晴完全没有声息，不由眉头微蹙。正如墨晴先前所说，一个活着的太子妃，和一个死了的太子妃，对他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眼见墨晴毫无动静，斗笠骑士小心地上前，伸手去探墨晴的鼻息。 没有呼吸！ 斗笠骑士眼睛瞪大，飞速伸手，将墨晴的身体翻过来，探手去试墨晴颈下脉搏。 便在这一刻，墨晴忽然出手。 她的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电般从这斗笠骑士的右手腕上划过。 虽然这斗笠骑士及时抬手，但终究是被匕首在手腕上隔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霎时间，鲜血横流。 斗笠骑士右手腕被重创，身形爆退，而在推开的同时，一脚踹出，瞪向墨晴。 墨晴则跟着挥动手里的匕首，迎向斗笠骑士踹来的鞋底。 噗！ 锋利的匕首刺穿了斗笠骑士的鞋底，同时刺穿了对方的脚底板。 "啊——" 连续遭遇两次重创，斗笠骑士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号叫。 墨晴虽然连续重创了对手，但她也是受了重创。这斗笠骑士踹出的一脚，力道奇大，直接让墨晴的手臂脱臼。 不过，虽然墨晴右臂暂时脱臼，但这斗笠骑士也是很惨。 右手腕被切开了大动脉，右脚被匕首洞穿，一手、一脚，都被墨晴给废了！ "不愧是太子妃，爷还真的是小瞧了你啊！" 斗笠骑士左脚撑地，右脚虚点地面，左手拔出了背上的单刀。 "只是，爷虽然废了一手一脚，但要杀你，你还是必死无疑！" "那就试一试咯！" 墨晴左手握了匕首，额头冒出大颗的汗珠。 脱臼，很痛！ 但此刻，她却不得不撑着。 "爷忽然不想杀你了，爷要砍了你的四肢！" 斗笠骑士发出阴冷至极的笑声，慢慢迈步，一步步向着墨晴挪了过来。 墨晴只能退。 如今，她右臂脱臼，手中唯一的兵器又是一把匕首，想要跟斗笠骑士拼命，单单是兵器就很吃亏。 兵器，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尤其是墨晴现在的情况，若是她的手里有一把弓箭或者弩箭，就占了莫大的好处。 可惜，墨晴手里没有弓箭，更没有弩箭。 斗笠骑士手里倒是有一把袖弩，只是为了追上墨晴，他袖弩上的弩箭已经射了出来。 "你，逃不掉的！" 瘸了一条腿的斗笠骑士，一步步逼近，墨晴只能退。 "谁说本宫要逃了？" 墨晴原本想着以退为进，看着对方流血而亡。但瞧着这人的架势，这主意似乎得改变一下，若不然，她或者会阴沟里翻船。 "恶贼，受死吧！" 墨晴不再退后，而是忽然跑起来，挥着匕首，想要跟这斗笠骑士拼命。 "蠢货！" 斗笠骑士看到墨晴冲过来，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他猛地挥刀，斩向墨晴拿着匕首的左臂。 可惜，墨晴的动作，都是虚招。 在靠近这斗笠骑士的身前三步之地时，墨晴忽然止步。 虽然这乍然停下前冲的身形，带动右臂晃动，疼痛加剧，但墨晴的目的已经达到。 斗笠骑士挥刀斩下，牵动全身，结果就是他手腕上和脚底的血行加速。 "无耻的女人，我要你死啊！" 斗笠骑士在墨晴忽然止步的片刻后，明白了墨晴的算计。 只是，他终究是被墨晴给算计了！ 刚才的一刀，他的血流加速，意识登时变得有些模糊。而他明白自己被墨晴欺骗后的暴怒，更是中了墨晴的算计。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是黄雀？【第一更】 "姐还没活够呢！" 面对暴怒的斗笠骑士，墨晴始终保持冷静。如今的她，掌握场面上的主动，只要她慢慢把时间向后拖延，拖到对方撑不住，她就赢了。 只是，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大意不得。 "卑鄙无耻！" 斗笠骑士试图逼近墨晴，却始终是棋差一招。 墨晴现在是无比感激荣嬷嬷，若不是她送的房中秘术，让墨晴的体力得到了显著提升，此时的她，估计已经落入了斗笠骑士的手中。 慢慢的，斗笠骑士不再逼近墨晴，而是半跪在地上，单手拄着手里的长刀，刀尖插在地里，望着墨晴直喘气。 "太子妃，你赢了！"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杀了我，总会有人为我报仇的！" "老子在下面等你！" 斗笠骑士的话说完，大口喘着气，不再动弹。 墨晴略一沉吟，忽然迈步，走向斗笠骑士骑来的那匹大宛良驹，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这大宛良驹的脖子。 好好的一匹大宛良驹，被墨晴这一刀，直接给废了，虽然没立刻死去，但也注定是活不成的。 "啊——" 斗笠骑士看到自己的坐骑被墨晴重创，忍痛奔走，忍不住怒吼出声。 然而，墨晴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抱歉，本宫也只是为了自保！" "我，必杀你！" 斗笠骑士再度挣扎着起来，却没走两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墨晴这会儿却是不管不顾对方，转身向着来路跑去。荣嬷嬷可是中了弩箭的，如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墨晴必须回去看看。 墨晴慢慢跑起来，很快找到了荣嬷嬷。 荣嬷嬷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但之前失血过多的她，情形并不容乐观。尤其是因为失血，她的体温下降很快。 墨晴很快去路边扯了大把的枯草，又从荣嬷嬷马上的包袱里找出火折子，很快便燃起了两堆篝火。 "荣嬷嬷，醒醒，不能睡啊！" 在篝火燃起后，墨晴就把荣嬷嬷给闹醒了。 "太子妃？！" "嬷嬷，咱们暂时安全了！" 墨晴脸上挤出有些难看的微笑。 眼下，她只能盼着太子那边无恙后，能赶紧派人过来。 "太子妃，奴婢的包袱里有上好的金疮药，麻烦您帮奴婢把包袱拿来！" "好！" 墨晴先前在荣嬷嬷的包袱里翻找火折子，的确是看到不少的瓶瓶包包，知道这都是药。但药瓶和药包上不曾标记文字，是以她根本无法判断都是什么药。 如今，荣嬷嬷醒来，这就好办多了！ 当墨晴找来荣嬷嬷的包袱，就见荣嬷嬷直接伸手将身上的弩箭给拔了下来。 原本已经不再流淌的鲜血，再次流了起来。 荣嬷嬷则飞速拿起一个药瓶，摘掉药瓶上的塞子，将里面的药粉洒在伤口处。 不多时，伤口不再出血。 墨晴看到这个，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如今的她，右臂脱臼，只靠一条左臂，还真的是不很方便。 "太子妃，您的右手？" 给自己处理了伤口后，荣嬷嬷这才发现墨晴的右臂有些不对劲。 "脱臼了！" 墨晴苦涩一笑。 "太子妃，那，奴婢帮你正骨吧！" "嬷嬷别动，你自己都还伤着呢，别再折腾了！" 墨晴左手轻轻一摆，不过是脱臼，又不是骨折，等会儿正骨，也没多大的影响。 "太子妃，脱臼并不寻常，不能大意。奴婢如今已经没有大碍，还是先帮您把胳膊接上吧！" 荣嬷嬷挣扎着起来双手托住墨晴的右臂，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弄的，墨晴只觉胳膊一扯，便听到了咔的一声响，右臂复位。 痛，是不可少的。 但重新感知到自己的右臂，这种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眼看着篝火有些要熄灭的迹象，墨晴再度去周围捡拾了一些枯草和树枝过来。荣嬷嬷如今可是伤号，失血过多的她，墨晴可不放心让她到处走动。 当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马蹄声传来。 "太子妃，您先去躲起来！" 在没有确定来者是敌是友之前，荣嬷嬷可不想让墨晴再度身处险境。 墨晴点头，快速躲到路边的灌木丛后。 不多时，一骑飞驰而来，赫然是毓庆宫侍卫的装束。 然而，没等荣嬷嬷开口，这骑士到了近前，忽然勒住坐骑，冷声道："你是何人？" 荣嬷嬷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语，瞬间咽了回去，叹了口气，道："差爷，老身随着我家夫人回乡省亲，不曾想遭了劫匪，还请差爷能往保定府报个讯。老身是保定府李家的……" "驾——" 这骑士没有听完荣嬷嬷的话，反而打马狂奔，一溜烟就不见了影子，只有飞扬的尘土证明了此人刚才的经过。 "主子，别出来！" 眼见那骑士离开，墨晴刚要起身，就听到了荣嬷嬷的喊话声。 墨晴愣了下，但还是选择了继续藏在灌木丛后。 此时，东方虽然泛起朦胧的光亮，但距离天亮依旧有些时间，天色昏昏沉沉。墨晴躲在灌木丛后，倒也是挺安全的。 也就是半盏茶的时间，一道身影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荣嬷嬷的身后。 荣嬷嬷仿佛完全没有察觉这人的出现，坐在篝火旁，嘴里嘀咕个没完。 "夫人啊，老奴对不起你啊！" "老奴实在是跑不动了啊！" 荣嬷嬷一边念叨着，一边啜泣着，时不时地还用手在地上拍着。 "老东西！" 冷厉的声音响起，正是刚才经过的冒牌毓庆宫侍卫。 他从荣嬷嬷的背后走出来，手里倒提着一把长刀，目光森冷地望着荣嬷嬷，"说吧，瓜尔佳氏如今在哪里？只要你肯说出来，我家主子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你在说什么？" 荣嬷嬷抬头望向这人，一脸的疑惑。 "继续装，信不信小爷将你的手脚都砍了！" "狗贼！" 荣嬷嬷此刻已经百分百确定，这人跟贼人是一伙儿的。不过，瞧着这人的风范，明显不是一般的山贼匪寇。 想想也是，一般的山贼匪寇，怎么敢算计当朝太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见！【第二更】 "不知死活！" 这冒牌的毓庆宫侍卫见荣嬷嬷丝毫配合的意思都没有，立时动怒，手中倒提着的长刀随着一个漂亮的旋刀动作，就被他握在了手中，挥刀向着荣嬷嬷的肩头斩去。 荣嬷嬷却是冷笑挥手，在她的手中飞扬出一片白色的粉末。 "老东西，你用毒！" 冒牌的毓庆宫侍卫手中的长刀跌落，身形踉跄后退，仰面跌到。 仅仅是片刻时间，这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人便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 "荣嬷嬷！" 墨晴从灌木丛后跑出来，飞快到了荣嬷嬷的近前。 就刚才的扬手动作，便让荣嬷嬷肩膀上的伤口再度冒出血来。 荣嬷嬷却是相当的淡定，在伤口处重新撒上金疮药。 "荣嬷嬷，能走吗？或许，我们应该离这里远点儿！" 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墨晴的猜想。 这件事情，准噶尔部的葛尔丹牵扯其中，大阿哥又隐藏在暗处，他们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利。 "太子妃所言极是，奴婢能走！" 荣嬷嬷此刻也明白了墨晴的意思，她们继续留在官道上，固然可能等来太子派来的人，也可能等来居心叵测之徒。 刚才，若不是她足够小心谨慎，或许她们已经落入贼手。 …… "糊涂！" 伏击战场上，太子看到又一次赶来支援的五十骑，面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此番墨晴带出来三百毓庆宫侍卫，如今都在他这里，而这也就意味着墨晴身边只剩下一个荣嬷嬷。 "沙尔图，你立刻带人回去，找到太子妃，守护好太子妃，直接去保定府，孤随后也会去保定府！" "奴才这就去！" 沙尔图恭声回应，迅速招呼人马原路赶回。 只是，经历了一整夜的折腾，他们可以说是人困马乏。虽然强打精神赶路，但这个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不少。 等到沙尔图带人在路上发现斗笠骑士的尸体，还有路边倒毙的两匹马，他的困倦之意瞬间消散，连带着随他一起回转的毓庆宫侍卫，也都没了睡意。 "快，快，快！" 死去的两匹马，沙尔图不知道这大宛良驹是谁的，但另外一匹属于墨晴，这一点沙尔图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这匹马就是他挑选出来的。 五十骑全都猛催战马，向着来路奔驰而去。 仅仅是片刻时间后，沙尔图就看到了荣嬷嬷曾经骑乘的那匹马。除此之外，还有一具尸体！ "统领，这人是被毒死的！" 毓庆宫的侍卫很快上前，检视死去的这具尸体，查明了对方的死因。 不远处的灌木丛后，墨晴借着曙光，看清了马上众人的面孔，心头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 "沙尔图，本宫在这里！" 墨晴站起身，轻唤一声。 "参见太子妃，奴才救驾来迟，还请太子妃恕罪！" 见到墨晴出现，沙尔图总算是松了口气。就在刚才，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若太子妃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不说万岁爷，单单是太子爷，就能剐了他。 沙尔图跪了，毓庆宫的侍卫也都跪了。 他们的心情跟沙尔图没啥两样，在刚才的一段时间，连续看到两具尸体，他们都是吓傻了的。万幸太子妃无恙，若不然，他们这些人，都是难逃一死。 "免礼，都起来吧！" 墨晴摆摆手，道："太子怎么样？" "幸得太子妃，太子无恙！" 沙尔图恭声开口，"虽然遭遇了伏击，但我们去的还算及时！" "很好，来两个人，帮本宫扶着荣嬷嬷，她为了救本宫，受了重伤！" 墨晴在刚才的时候，已经跟荣嬷嬷说好了，两个死去的人，都算到荣嬷嬷的身上。作为太子妃，墨晴亲手杀贼的丰功伟绩，还是不要公诸于众的好。 "快！" 沙尔图一挥手，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将瘫坐在地上的荣嬷嬷扶了起来。 "太子妃，太子爷有令，让咱们先去保定府！" "不！" 墨晴果断拒绝，"我们去跟太子会面，安排一队人手，把荣嬷嬷送去保定府便好。" 平阳府民变，明显是一桩官逼民反的案例，而这其中，又有准噶尔部葛尔丹的参与，这让墨晴感觉很不安，这一场民变，必须尽快平定。 眼下，对太子而言，最好的应对之法不是去保定府而是直奔平阳府。 兵贵神速！ 沙尔图还要跟墨晴争辩，结果被墨晴狠狠瞪了一眼，道："沙尔图，事关平阳府民变，立刻护送本宫去见太子！" "是！" 想到墨晴的未雨绸缪，沙尔图也就没有了继续跟争辩的心思。太子妃有大智慧，这一点，他是远远不及的。 先前，若非太子妃带着他们及时出京，只怕太子已经遭了不测。 这些贼子，居然敢谋刺当今太子，真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墨晴上马，也顾不得其他，快马加鞭，迅速向前。 一个时辰后，墨晴终于看到了太子的队伍。 太子依旧停留在那一处伏击战场，毓庆宫的侍卫们正在清理战场，将死去的同袍一一搬出来。 而在现场，还有保定府的官兵，也在帮忙清理尸体。 "太子爷，太子妃来了！" 沙尔图打马靠近太子，在太子的耳边低语。 墨晴出京，可是私下而为，而且，墨晴如今可是一身男装。保定府的知府就在太子的旁边，墨晴不好直接出现，只能由沙尔图出面将太子喊了过去。 "福晋！" "你来做什么？不是说让你去保定府吗？" 太子见到墨晴，惊喜之后却是惊惧。 墨晴摆摆手，道："太子爷，臣妾来，是想跟您说一声，这些伏杀您的贼寇来自准噶尔部，是葛尔丹的人。平阳府那边，太子爷当尽早过去，迟恐生变！" "你是说大哥他勾结了葛尔丹……" 太子没有全部说出来，脸色已经变了。 到了这一刻，事实摆在眼前，他根本就无须怀疑这个情况的真实性。 "福晋所言甚是，孤的确应该及早赶往平阳府！" 太子点了点头，已然明白了墨晴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太子命危！【第三更】 葛尔丹的人能深入大清腹地，已经足以说明大阿哥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那么，平阳府的民变，只怕就不再那么单纯了。 "太子爷，臣妾以为，您要尽早前往平阳府，但不能走露风声！" 虽然大阿哥和葛尔丹的谋算落空，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 所以，墨晴觉得太子得悄悄前往平阳府。 太子顿了片刻，便认可了墨晴的提议。 没片刻时间，太子就在众人的注视下，意外落马，就此昏迷。 保定府的知府见状，吓得是三魂出窍，当场也跟着晕了过去。太子在他的地盘出了岔子，这个责任，他可是承担不起的。 先前，他收到消息说是太子遭遇伏杀，刑部尚书图纳遇害，他已经是哆嗦了。如今，连太子也出了状况，他怎么可能还承受得住？ 很快，太子就被毓庆宫侍卫护送进了保定府城，同时消息被送出保定府，传往京城。 而在暗地里，太子则见了保定府知府，给他下了旨意。 可怜保定府的知府，这一日三惊，差点没把心脏病给吓出来。 太子悄然带人离开保定府，直奔山西平阳府，沙尔图自然是随行的。 墨晴则悄然踏上了返京之路。 荣嬷嬷负伤，失血过多，依旧随着墨晴返京。 不过，此番回京却不再是骑马而行，而是乘了马车。 虽然马车里垫了厚厚的棉被，但这一路的颠簸，可真的是让墨晴很崩溃。没有弹簧的减震效果，道路又是坑洼不平，墨晴很为古人的屁股默哀了一会儿。 …… 紫禁城，御书房。 从保定府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就放在御案上，康熙静静地坐在龙椅上，面色木然。 太子遇袭，刑部尚书图纳战死！ 太子如今更是坠马昏迷，生死难测！ "梁九功！" "奴才在！" 梁九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康熙收到保定府送来的书信，便一直这般姿态，作为康熙身边服侍的人，梁九功很清楚，康熙这是处于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传索额图觐见！" "召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入宫！" "召裕亲王、恭亲王入宫！" "召……" 康熙连续发出一道道的旨意，将一个个朝堂大臣给传唤入宫。 梁九功越发肯定这是出大事了！ 算算时间，算算地点，这事儿怕是跟太子有关啊。 不过，梁九功却不敢向任何人泄露一点的消息。他感觉的出来，这次是真的要出大事，搞不好是要天翻地覆的。 …… "太子在保定府遇袭，图纳战死！" 等到人到齐，康熙淡淡开口，将保定府的书信内容讲了出来。 而在场众人听到这番话，全都愣在当场。 太子遇袭，图纳战死！ 这是何等逆天的消息？这是要把天给捅破啊！ "索额图！" "奴才在！" "朕给你圣旨，有先斩后奏之权，领前锋营、骁骑营即刻出京，带太医院的御医过去。而后，你带人，去平阳府，给朕彻查！" 以康熙的英明睿智，怎么会不明白这件事情的蹊跷？ 平阳府民乱，太子出京，然后就遭遇了袭击。若说这两件事情之间没有关联，康熙是打死都不信的。 "裕亲王，你也去！" "遵旨！" 福全躬身应下。 "皇阿玛，儿臣请旨同去！" 三阿哥忽然出声，"此番太子二哥出京，都是因为儿臣的建言，此事，儿臣有错。请皇阿妈允许儿臣将功补过！" "不用了！"康熙淡淡开口，"你去宗人府吧！" "皇阿玛？！" 听到康熙的言语，三阿哥直接傻眼了。他去宗人府，这是要将太子遇袭的责任扣在他头上吗？ "皇阿玛，儿臣冤枉啊！" 面对三阿哥的喊冤，康熙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梁九功当即上前，劝了三阿哥出去。 三阿哥真的是欲哭无泪，他真的是冤枉的啊！ 然而，康熙却管不了这么多。 四阿哥和五阿哥静静地立在一旁，很沉默。他们被康熙喊进宫，但从头至尾，康熙都没有跟他们说一个字。 这代表什么？ 他们都清楚。 康熙处置三阿哥，其实也是在告诫他们。 太子遇袭，是不是跟三阿哥有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康熙在借这件事情敲打他们。 "胤禛，胤祺！" 在三阿哥被梁九功劝了出去后，康次这才望向四阿哥和五阿哥，"你们也不小了，嗯，从明天开始，胤禛你去刑部观政，胤祺去户部！" "儿臣遵旨！" 四阿哥和五阿哥齐声回应。 "索诺和！" "奴才在！" 时任兵部尚书的索诺和连忙出列，跪伏在地。 "你去查，朕要知道，这些贼子从何而来。五百多人，五百骑军，是如何出现的！" "奴才领旨！" 关于伏杀之人的来历，太子并没有给康熙直言。毕竟，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葛尔丹的人，已经是死无对证。 吩咐完大小事情，康熙目光凌厉地在一众朝臣的面上扫过，这才挥手赶人。 等到朝臣散去，梁九功这才躬身站在康熙的面前，小声开口，道："万岁爷，太子爷病危，此事，要不要跟毓庆宫说一声？" "瓜尔佳氏是染了风寒吧！" 康熙抬头看了梁九功一眼，幽幽一叹，"罢了，你去吩咐一声，在太子妃没有痊愈之前，不得把消息传入毓庆宫！" "奴才遵旨！" 对于康熙的旨意，梁九功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照办便是。 只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在朝臣们散去的半个时辰后，太子遇袭，命在旦夕的消息就传进了毓庆宫。不过，因为墨晴离去前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倒也没有人知道毓庆宫中，一个主子都没有。 慢慢的，随着太子命在旦夕的消息在毓庆宫传开，毓庆宫内的人心可就变得有些浮动起来。 听琴一直守在墨晴的房外，当她偶然听到这消息，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怎么办啊？" "主子，你倒是赶紧回来啊！" 可怜听琴，完全乱了心神，只能一个人忍受着这种无助的煎熬，在心里跟满天神佛祷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又蹦了出来【第四更】 "主子，主子，出大事了！" 毓庆宫的后院，一处无比安静寂寥的小院里，一个颇为肥胖的老嬷嬷在院门口跟人聊了几句话，忽然转身，冲进了小院的正屋。 这一处小院，曾经是毓庆宫最红火的院子。小院的主人，一度执掌毓庆宫。 这里，便是侧福晋李氏的院子。 但在李氏利用小阿哥谋夺太子关注的事情被揭露后，这小院就成了毓庆宫的冷院，李氏就如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嫔妃，再无半点的荣宠在身。 她枯坐依旧奢华的房内，但心却是一天天苍老枯寂下去。 若无奇迹发生，李氏很清楚，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会这样度过。而她如今正青春年华，怎么会甘心就这样老死于此？ 她不甘心，但却无可奈何。 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李氏只能寄情于佛经，试图借佛经来麻醉自己。 当那老嬷嬷冲进屋里时，李氏刚抄完一页《金刚经》。 "岳嬷嬷，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侧福晋望向这老嬷嬷，眉头微微皱起。 岳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虽然不是她的奶嬷嬷，但也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在她的身边服侍的。 此番太子惩罚于她，只许她身边留一个嬷嬷，李侧福晋就留下了岳嬷嬷。 "主子，出大事了！" 岳嬷嬷很激动，一脸急切地望着李侧福晋，"宫外传回来的消息，太子爷在保定府遭到了贼寇的袭击，如今昏迷，生死只在旦夕！" "怎么会这样？" 李侧福晋闻言大惊，她对太子是有情的。在太子不曾迎娶嫡福晋之前，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才是太子的知心人，解语花。 "主子，太子妃，应该不在宫里！" 岳嬷嬷再度开口，眼神带着几分的雀跃。 "当真？" 李侧福晋听到岳嬷嬷的这一番话，也是不由两眼冒光。太子妃不在宫里，这可是重磅消息，若是运作得好，未必不能让她一举翻身。 "应该不假！" 岳嬷嬷低声开口，"外面都说太子妃染了风寒，一直都没有露面。虽然宫里没有正式的消息过来，但太子遇袭昏迷，重伤垂危的消息早已在宫里传开，太子妃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直到现在，太子妃还是没有露面。" "而且，太子妃身边的荣嬷嬷，也跟着不见了！" 别看李侧福晋被关在这院子里，但她身边还有岳嬷嬷存在，银钱开路，毓庆宫里的事情，基本也都是瞒不过她的。 "主子，如今太子爷生死未知，为了大阿哥和小阿哥，您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啦！" 岳嬷嬷望向李侧福晋，沉着开口，"老奴以为，您该走出这个院子！不管怎么说，您都是大阿哥和小阿哥的生母，母凭子贵！" "可，万一太子无恙呢？" 李侧福晋有些犹豫。 "主子，就算是太子无恙归来。单单是太子妃在这时候不在宫里，就是一桩大罪过！" "而且，毓庆宫如今是人心浮动，主子是侧福晋，正该出面安定人心。届时，太子归来，看到主子您的所为，只会对主子您赞赏有加！" "主子，这是您" 岳嬷嬷一番言语，让李侧福晋动了心。 或者说，从头至尾，李侧福晋都是已经动了心思的，她所需要的就是一个动力。岳嬷嬷的话，便是这个动力。 "既然如此，那么，为了大阿哥和小阿哥，我就豁出去了！" 李侧福晋在被太子勒令闭门思过后，第一次走出了她被囚封的冷院，出现在毓庆宫众人的视线中。 "侧福晋，请回您的院子里！" 没等李侧福晋见到大阿哥和小阿哥，就被毓庆宫的总管乌禀给拦了下来。 "侧福晋，太子爷曾有旨意，没有他的允准，您是不能走出您的院子的！" 乌禀带着几个太监，拦在李侧福晋的身前，堵住她的去路。 "让开！" 岳嬷嬷大步上前，目光凶厉地望向乌禀，"如今太子危在旦夕，太子妃又染了风寒不能视事，更无法前往保定府照顾太子爷，我家主子对太子爷一片赤诚……" "把她拿下！" 乌禀听着岳嬷嬷的掰扯，眼见岳嬷嬷越扯越远，当即下令，让身边的太监去将岳嬷嬷拿下。 然而，岳嬷嬷却仗着一身的肥肉，愣是将两个上前的小太监给掀翻在地，并且一头撞向乌禀，将乌禀撞了个四脚朝天。 "主子，咱们快走！" 岳嬷嬷撞翻乌禀，立刻引着李侧福晋朝着墨晴的院子赶去。 自打李侧福晋被太子禁足，她的两个儿子，都被太子送到了墨晴的院子里。 虽然墨晴很不情愿，但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作为大阿哥和小阿哥的嫡母，她有教养他们的责任。 随着李侧福晋如猛虎出笼一般登场，毓庆宫内更是人心惶惶。 因为墨晴对毓庆宫的清理，一度导致毓庆宫差点彻底空了，如今毓庆宫里的人，都是新人，李侧福晋并没有收拢多少的人手，然后就发生了她坑害小阿哥的事情，被太子给打入冷院。 是以李侧福晋出院，虽然闹得人心惶惶，却没有人跟着她闹腾。 唯有岳嬷嬷，因为跟李侧福晋的关系，注定了要跟李侧福晋同进退。 "可恶，侍卫何在？立刻将那岳嬷嬷擒拿，送李侧福晋回院子里！" 乌禀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自己真的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他堂堂毓庆宫的大总管，居然被一个肥胖的老嬷嬷给撞了个四脚朝天，丢尽了脸。 随着乌禀调动毓庆宫的侍卫出动，不少在暗处等着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只要他们不傻，都明白现在的乌禀已经恼羞成怒。 岳嬷嬷护着李侧福晋，一路高歌猛进，直逼墨晴的院子。 嘭！ 面对关上的院门，岳嬷嬷直接冲上前，撞开了院门，带着李侧福晋闯了进去。 "你们要干什么？" 墨晴院子里服侍的人看到忽然闯进来的李侧福晋和岳嬷嬷，都是一愣，但还是很快聚集起来，拦在两人的身前。 听琴原本在屋子里跟满天神佛祷告，听到外面的动静，当即跑了出来。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赶出去，要是惊扰了太子妃，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关键时刻，听琴霸气十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大的口气啊【第五更】 在毓庆宫大部分人选择离开的那一次，听琴选择了留下来，不单单是因为墨晴对她很好，更重要的是，她其实没有别人看起来的那么无知。 诚然，听琴只是一个小丫头。 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墨晴，便是听琴学习模仿的榜样。 每每遇到事情，墨晴的表现都是很淡定，不急不躁，沉着应对。 此刻，李侧福晋和岳嬷嬷闯进来，摆明是要搞事情。这个时候，她作为太子妃身边的第一号大丫头，自然不能弱了自家主子的名头。 "小丫头，你放肆！" 岳嬷嬷可是宫里的老人，无论是胆色，还是经验，都远超听琴。她跟李侧福晋一般，都不甘心困守那一座小小的院子。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若是错过了，她觉得自己将再无翻身的机会。 既然如此，她不得不去赌一把！ "太子爷危在旦夕，你们不把消息告知太子妃，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居心？" 倒打一耙！ 岳嬷嬷一开口，就把屎盆子往听琴的身上扣。 听琴到底是年纪小，经验不足，被岳嬷嬷这般栽赃，顿时就有些拿不准了。 若是墨晴在屋子里，听琴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岳嬷嬷怎么泼脏水。可现在的情况是，墨晴不在啊。 一旦这些人闯进屋子里，那么，一切的就都完了！ "不行，绝不能让人闯进屋子里！" 刚才还有些惶惶的听琴忽然坚定了目光，神情也变得无比坚毅。 "胡说八道！" 听琴怒视岳嬷嬷，"太子爷奉旨办差，带了大批人手护卫，若太子爷真的遇到了意外，万岁爷肯定会有口谕传达。可是，并没有！" "岳嬷嬷，你好大胆，竟敢造谣生事，诅咒太子爷，你该当何罪？" 不就是泼脏水扣帽子吗？你会，我也会！ 听琴很霸气，她暗自发誓，除非她死，否则，谁也别想进到屋子里去。 "你个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真正是找死！" 岳嬷嬷张牙舞爪地望向听琴，就准备向前冲。 "李侧福晋！" 听琴忽然稍稍提高了音量，望向李侧福晋，"太子爷让您闭门思过，没有太子爷的命令，不得踏出院子。如今，您这是想干什么？" "你莫非是想借机谋害太子妃？" 听琴冰冷的话语，让战火烧到了李侧福晋的身上。 "太子妃染了风寒，眼下是不能见风的。李侧福晋，你倒是好算计。可是你别忘了，这毓庆宫的女主子，是太子妃，而不是你！" "你们还在等什么？" 冲着李侧福晋说了一通，听琴又一次下令，让院子里当值的嬷嬷和宫女一起动手，将岳嬷嬷和李侧福晋赶出去。 "李侧福晋是大阿哥和小阿哥的生母，太子妃不愿处置，但并不代表太子妃不能处置，您，还是好自为之吧！" "听琴！" 李侧福晋目光淡然地望着听琴，"你知道你哪里出错了吗？" "李侧福晋，你的花样真多！" 听琴心中震惊，但面上却依旧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 此时的她，再次在跟满天神佛祷告，希望乌禀能及时带人过来。她算是看出来了，院子里的这些人，靠不住。 只是，乌禀这位毓庆宫的总管，就能靠得住吗？ "你们，都退下！" 李侧福晋冷声开口，望向挡在她面前的嬷嬷和宫女，"太子妃并不在宫里！" "啊？！"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墨晴院里当差的这些人都是愣神，完全不敢相信李侧福晋的话。 "听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太强势了！" 李侧福晋冷冷开口，"就算我被太子爷厌弃，但终究是大阿哥和小阿哥的生母。像你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太子妃在这里，也不会让你这般对我说话！" "岳嬷嬷，你去，把大阿哥和小阿哥接出来吧！" 李侧福晋看穿了听琴的虚张声势，如今是底气十足。 "侧福晋好大的口气啊！" 不待岳嬷嬷上前，她们的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略带讥讽的话语。 "主子！" 听琴看到出现在李侧福晋身后的人，登时满脸的喜色。 在被李侧福晋看清虚实后，听琴恨不能立刻去死。她办砸了差事，怎么对得起一直对她很好的太子妃？ 所幸，在关键时刻，墨晴和荣嬷嬷赶了回来。 乌禀这位毓庆宫的总管，此刻则是站在墨晴的身后，表情有些讪讪。 原本，乌禀是想让毓庆宫的侍卫将岳嬷嬷拿下，再把李侧福晋关回她原来的院子里。可是，等他带着人到了墨晴的院子外，听到院子里听琴跟岳嬷嬷和李侧福晋的交锋言语，他就变了心思。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奴才。 这毓庆宫的主子是太子，若是太子出了意外，那么，他们就得搬出毓庆宫，而他的主子，或许就得变成大阿哥或者小阿哥。可不管是哪位阿哥，都是李侧福晋生的，他惹不起日后将掌握府里绝对权力的李侧福晋。 至于墨晴这个太子妃，没有子女傍身的太子妃，若是太子真的薨逝，指不定就会殉葬。 想通这些，乌禀对李侧福晋的态度自然也就变了。 只是，乌禀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就在他在院子外听墙角的时候，墨晴和荣嬷嬷，还有护送他们归来的侍卫们到了，将他抓了个现行。 墨晴没有立刻处置乌禀，只是瞪了他一眼。 乌禀可是聪明人，想到之前毓庆宫侍卫的数量少了很多，而且换班也发生了些变化，他立刻明白墨晴不在毓庆宫是去干什么了。 如今，墨晴安然无恙归来，还带着几十侍卫归来，这就意味着，太子无恙。外面传来的太子命在旦夕的消息，根本就是在骗人。 明白这一点，乌禀直接就跪了。 墨晴只是冷哼一声，这才带着荣嬷嬷和乌禀等人进了自己的院子。 李侧福晋万万没想到墨晴居然会出现，虽然是在她身后出现的。可是，太子妃出现了，就意味着她之前的谋算，全都要落空。 "叩见太子妃！" 院子里的众人看到墨晴，全都跪了。 便是李侧福晋，此刻也跪在了地上，跟墨晴见礼请安。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作的一手好死【第一更】 "这怎么可能？" 李侧福晋跪在地上，额头冒汗，几欲昏倒。但她明白，她不能昏过去，她必须去面对这一切。 "都起来吧！" 墨晴淡淡开口，目光却是始终望着李侧福晋。 坦白讲，墨晴是真的没预料到会有这个情况发生。 李侧福晋，在被太子打入冷院的那一刻，墨晴已经排除了她的威胁。可现在，李侧福晋居然又蹦了出来。 被关入冷院的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墨晴的目光不由望向了那胖胖的岳嬷嬷。 李侧福晋不可能自己去探听消息，那么，她的消息来源只能是源自岳嬷嬷。 墨晴的嘴角轻轻翘起，这岳嬷嬷还真的是够忠心呢！ "听琴！" "奴婢在！" 听琴听到墨晴召唤，快步上前。 "荣嬷嬷有点儿不舒服，你先送她回房歇着！" "是！" 听琴赶紧上前扶起扶着荣嬷嬷的胳膊。 "谢太子妃！" 荣嬷嬷跟墨晴道了一声谢，这才由听琴扶着，绕过这里的人，回去她的房间。 待到荣嬷嬷和听琴离去，墨晴这才迈步，进了自己的屋子。 至于院子里的李侧福晋，她根本就没招呼。 无声的对待，比起她直接喝斥李侧福晋一顿，更具威慑力。 至少，李侧福晋此刻是有些心胆俱颤。 倒是岳嬷嬷经过短暂的慌神后，又恢复了镇定，而且雄心依旧。 "主子，你别怕。太子妃只是在故作镇定，您还有大阿哥和小阿哥呢！" 母凭子贵啊！ 就算这次太子无恙归来，在岳嬷嬷看来，李侧福晋也是不用怕的。就算是看在大阿哥和小阿哥的面子上，太子也得给李侧福晋留几分的颜面。 更何况，李侧福晋从院子里出来，也是忧心太子的安危。 出发点是好的，对太子的一片忠心，足以抵消一切罪过！ "主子，这个时候，不能退啊！" 岳嬷嬷站在李侧福晋的身边，小声怂恿着。 李侧福晋在见到墨晴出现的那一刻，本是彻底慌了的。她几次跟墨晴交锋，非但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倒是被墨晴逼得节节败退。结果，为了夺回太子的关注，她对小阿哥下手，反倒是让自己差点儿万劫不复。 莫名地，李侧福晋面对墨晴，本能地感觉害怕。 名份上的差距，使得李侧福晋面对墨晴，本就低人一等。 "岳嬷嬷，太子爷真的出事了吗？" 李侧福晋望向岳嬷嬷。 岳嬷嬷点点头，道："主子，这个，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奴婢可以拿脑袋保证！" "好！" 李侧福晋望向前面的房门，毅然迈步。 只要太子真的出了意外，那么，她此番出来，便是立于不败之地。 "李侧福晋不回自己的院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墨晴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望着毅然决然迈步进来的李氏，淡淡开口。 "太子妃！" 李侧福晋望向墨晴，"宫里都在传，太子遭遇袭击，命在旦夕。听闻太子妃染了风寒，不良于行。妾身请太子妃允准，让妾身往保定府去给太子爷侍疾！" 侍疾！ 乍然听到这个词，墨晴着实愣了有一会儿。 她瞄着李侧福晋，面上笑意盈盈。 "难得李侧福晋有这份心！" "太子妃，侍奉太子本就是妾身该做的事情！" 李侧福晋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墨晴微微笑，道："李侧福晋，本宫问你，太子遭遇袭击，命在旦夕，这是你从哪儿听来的？为何本宫一无所知呢？" 太子遇袭，这是真的！ 但康熙并没有让人传话过来，这更是事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侧福晋的话，墨晴完全可以不认。 但李侧福晋既然有这份心，她怎么能不成全呢？只是，要成全李侧福晋，也得先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回太子妃，妾身是听人说的！" "这个人是谁呢？" "太子妃，是奴婢！" 岳嬷嬷比李侧福晋直接，干脆地将这事儿给认了下来。 "岳嬷嬷，若是本宫没记错，太子令李侧福晋闭门思过，你呢，同样被禁锢在那个院子里，你又是听谁说的？" 刨根问底！ 墨晴本以为李侧福晋算是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的，不想这才一点点的风波传来，李侧福晋就蹦了出来。 这宫里的女人，果然都是不能小觑的。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墨晴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仁慈了！ "太子妃，妾身以为，眼下不是寻根问底的时候，太子爷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吧！" 李侧福晋眼见墨晴向岳嬷嬷发难，当即开口，试图帮岳嬷嬷分担压力。她也清楚，若是岳嬷嬷今天将那个告诉她消息的人说出来，以后她们就别再想笼络住一个人。 "太子妃，奴婢不知道那人是谁，奴婢当时在院门口打盹儿，被人给吵醒的。就听到了这一番话，奴婢并未看到说话的人！" 岳嬷嬷在李侧福晋插话之后，跟着回答。 短短时间内，想到如此天衣无缝的说辞，岳嬷嬷的手段，端的是不一般。换作别的人，或许已经漏了陷。 "是吗？" 墨晴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若是按照岳嬷嬷这般说法，本宫可不能让侧福晋去保定府。前些日子，惠妃娘娘在宫里，也是这般，结果触怒了万岁爷。" "李侧福晋，应该也听说过吧！" 墨晴笑意盎然地望着李侧福晋。 李侧福晋则是直接傻在当场，她这段时间被关在院子里，虽然有岳嬷嬷帮她打探消息，但也不是什么消息都能打探到的。 "哦，本宫倒是忘了，李侧福晋被禁足，这些事情，并不知情！" "太子妃！" 李侧福晋眼见墨晴似乎要驳了她的所求，不由有些着急，"太子妃，消息是真是假，不如请太子妃进宫问问，届时，真假立现！" "有道理！" 墨晴略一沉吟，点点头，道："李侧福晋说的很对，那么，本宫就进宫问问吧！" 李侧福晋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仅仅是片刻后，李侧福晋的心又悬了起来。虽然岳嬷嬷说的信誓旦旦，但若这消息不实，那她可真的就作的一手好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请罪【第二更】 进宫！ 这是墨晴回京后必须要做的事情！ 从保定府知府的急信入京，康熙没有让人传讯毓庆宫，墨晴就明白，她秘密出京的情况，根本就没瞒得过康熙。 事实上，墨晴也没想过自己能瞒得过康熙。 毓庆宫三白侍卫出京，虽然是秘密而为，但这么多的人马调动，若康熙连这个都不知道，他又凭什么能掌控整个朝廷？ 荣嬷嬷在房内养伤，墨晴便只带了听琴一人，入宫求见康熙。 李侧福晋从墨晴的院子里回去自己的院子，便一直坐卧不宁。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情绪是相当的焦躁。 "主子，您坐下歇会儿吧！" 岳嬷嬷望向李侧福晋，"太子爷出事，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太子妃私自出宫，也是事实。这次，您一定可以翻身的！" "岳嬷嬷，你跟我说，你的消息到底是从何而来？你为什么就这么笃定？" 李侧福晋止住脚步，定睛看着岳嬷嬷。 先前她因为乍听消息，情绪激动，没有仔细思考这个情况。如今，墨晴乍然出现，让李侧福晋狂热的情绪渐渐淡下来，理智开始回归。 "主子，奴婢不能说！" 岳嬷嬷被李侧福晋目光灼灼地盯着，不由有些慌神，但她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主子，奴婢不会害您的！" "我要被你害死了！" 李侧福晋的脸色瞬间煞白。 在墨晴没有入主毓庆宫之前，她就是毓庆宫的女主子，能从太子那诸多的女人中杀出，李侧福晋绝不是一朵纯洁的小百花，她也是有手腕，有谋略的人。后来，给太子生了儿子，又有太子奶嬷嬷那拉氏的相助，李侧福晋在毓庆宫的地位，无人能动摇。 于是，她膨胀了！ 当墨晴这个太子嫡福晋入主毓庆宫，李侧福晋就想着给墨晴一个下马威，让墨晴识趣地靠边站。 却不想墨晴相当的凌厉，直接就拿下了太子的奶嬷嬷。 从而立威！ 再然后，李侧福晋昏招迭出，终于把自己给作死进了冷院。 太子妃，不容小觑！ 但这一次，在岳嬷嬷的挑唆下，她再次小瞧了太子妃。 这后院里的争斗，一般是不见血腥的，但这种争斗，同样是要人命的！ "主子，您别吓奴婢啊！" 岳嬷嬷见李侧福晋脸色煞白，也是一阵心悸，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可是，她的消息来源，不可能有错啊。 "主子，太子爷是真的遇袭了，保定府的知府送了急信入宫。万岁爷把前锋营和骁骑营都派了出去，这都是真的啊！" "你说前锋营和骁骑营都派了出去？确定？" "确定！" 李侧福晋的脸色稍稍恢复几分血色，只是依旧有些气喘心虚。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只能等！ 而在心里，她竟忽然冒出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念头，若是太子死了多好！ 这念头一旦冒出来，李侧福晋又是一阵惶惶，但心里却不可控制地去想，若是太子死了，她作为大阿哥和小阿哥的生母，她将不会再被困在这小院里。 …… 相比李侧福晋的胡思乱想，墨晴这会儿正在跟康熙坦白认罪！ 此番进宫，墨晴自然不是来询问消息，而是来跟康熙请罪。 "瓜尔佳氏，你是如何断定太子会遇袭的？" 康熙坐在龙椅上，目光淡淡地扫向墨晴。 墨晴此刻跪在地上，怎么一个悲催了得？ "回皇阿玛，儿媳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太子爷出京后，儿媳莫名觉得心慌气短，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就这样？" 康熙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嘲弄。 墨晴低着头，虽然看不到康熙的目光，但她能感觉到，康熙的眼神如刀。 "回皇阿玛！是这样！" 墨晴不可能跟康熙实话实说，那葛尔丹的人已经死了，葛尔丹跟大阿哥勾结，她也没有证据。 这种事情，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才不会傻得跟康熙实话实说。若她真的说了，指不定就会被暴毙而亡。 "平身吧！" 康熙终于良心发现，没有让墨晴继续在地上跪着。 "梁九功，赐座！" 梁九功很快搬了个墩子来，墨晴跟康熙谢恩后，在墩子上坐了。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如今在哪儿？" "回皇阿玛，太子无恙。毓庆宫侍卫到的还算及时，全歼了那些贼子。太子爷如今正在赶往平阳府的路上，安全可以保证。" "那些贼子是什么人？就一点线索没有吗？" "回皇阿玛，那些贼子，可能不是大清的百姓！" 墨晴没有引出大阿哥，而是将有人追杀她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斩杀追杀者的人是荣嬷嬷，为此荣嬷嬷还中了弩箭，这一点，有据可查。 "皇阿玛，那人提起您的时候，毫无敬意，说大清的皇帝管不到他。听他的语气，分明就是大清之外的人！" 虽然墨晴从那人的嘴里套出了他是葛尔丹的手下，但墨晴依旧是隐瞒了下来。之所以不说，乃是因为如果说出来，必然会牵扯到大阿哥。 而这一切，还是没有证据。 "此番，你有功，不过，朕不能赏你。" "儿媳明白！" 墨晴也没指望康熙能奖赏她，毕竟，她可是偷溜出京的。 "你且下去吧！" 康熙摆摆手，把墨晴给打发了出去。 "儿媳告退！" 墨晴起身，跟康熙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待到墨晴带着听琴离开，康熙缓缓起身，望向梁九功，淡淡开口，道："方才太子妃说的话，你觉得是真的吗？" "奴才不知！" 梁九功恭声回应，"不过奴才觉得，太子妃救了太子，是事实！" "是啊，她救了朕的胤礽！" 康熙幽幽一叹，"倒是个聪明的，这样，也好。" 老奸巨猾的康熙，虽然无法判断墨晴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但他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能肯定，墨晴隐瞒了他一些东西。可墨晴救了太子，是事实。 不管墨晴隐瞒了什么，她的功劳，无可争议。 "方才，太子妃跟朕说的话，悄悄传出去吧！" 片刻后，康熙缓缓开口。 "奴才遵旨！" 梁九功躬身应下，退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让康熙背锅【第三更】 "主子，没事儿了吧？" 听琴亦步亦趋地跟在墨晴的身后，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墨晴笑笑，道："没什么大事，小麻烦，估计还会有一点儿！" 只要太子还没回京，平阳府的民乱还没平息，有些事情，就得继续演下去。 保定府的太子是冒牌货，若是真的让李侧福晋去侍疾，说不定就露馅了。所以，李侧福晋别想去侍疾，墨晴得花些心思，跟李侧福晋斗智斗勇了。 "糟心啊！" 想到要跟李侧福晋斗来斗去，墨晴就是各种的不爽。 依她的本性，直接把李侧福晋收拾一顿才是最解气的。可问题是，她得演戏啊，让外界都认为太子的确是出了意外，性命垂危。 主仆二人回转毓庆宫。 刚到家，毓庆宫总管乌禀就迎了上来，直接就在墨晴的面前跪下了！ "太子妃，奴才……" "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面对乌禀这个聪明人，墨晴很不爽。 "太子妃，奴才……" "本宫让你起来说话！" 墨晴可不会让乌禀把话说完，再度开口，"若你还想跪着，那就一直跪着吧！" "谢太子妃，奴才知错！" 眼见墨晴发火，乌禀心神急转，竟是很快猜到了墨晴的用意，这是不让他开口的意思。他之前已经犯了错，如今，可是要将功补过的。 乌禀起身，乖乖走在墨晴的身后。 "乌禀，府里的大小事情，照旧，其余的，不用多说。若是有人造谣生事，本宫准你直接处置了！" "是！" 乌禀虽然不明白墨晴为什么这么命令，但墨晴是毓庆宫的女主子。太子不在的情况下，除非有圣旨，否则，墨晴的话，就是唯一的命令。 什么是造谣生事？ 乌禀不用墨晴交待，也明白墨晴指的是什么。 …… 墨晴和听琴才回到她的院子外，就看到李侧福晋带着胖胖的岳嬷嬷正守在院门口，面上一派的焦急忧心之色。 "见过太子妃！" 李侧福晋迅速见礼，然后目不转睛地望着墨晴。 "太子爷的情形的确不容乐观！" 墨晴叹了一声，缓缓开口，"只是，侍疾的事情，万岁爷的意思是，暂且不用！" "什么？！" 李侧福晋当即瞪大了眼睛，"太子妃，这怎么行呢？太子爷伤重，身边怎么能没有贴心的人侍奉？妾身请太子妃允准……" "李侧福晋，本宫刚才说的什么，你没听清吗？" 墨晴干脆地打断李侧福晋的话，"本宫说了，不去侍疾，是万岁爷的意思！怎么？你要抗旨不遵吗？" 在宫里的时候，墨晴就在盘算怎么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贼心不死的李侧福晋。最终，她想到了让康熙背锅。 反正，以李侧福晋的身份，也不可能见到康熙。 如此一来，李侧福晋就算是要作妖，也只能在毓庆宫里折腾。但这毓庆宫中，墨晴身为太子妃，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李侧福晋在毓庆宫闹腾，她若是心情来了，就跟李侧福晋过两招，若是没有心情，就把她丢一边不搭理。反正，李侧福晋怎么折腾，也别想翻起什么浪花来。 "妾身不敢！" 一听这是康熙的旨意，李侧福晋就蔫了，乖乖告退。 "听琴，你去告诉乌禀，这段时间，毓庆宫谨守门户，宫里的人，不得擅自出入！" "是！" 听琴匆匆离去，去向乌禀传达墨晴的吩咐。 …… 李侧福晋带着岳嬷嬷回转自己的院子，岳嬷嬷凑到李侧福晋的身边，低声道："主子，奴婢以为，这事儿有鬼！" "怎么？" "太子爷命在旦夕，万岁爷怎么会不允许人去侍疾？" "许是去了也无用呢？" "主子，这怎么可能？万岁爷只是接到了保定府知府的一封书信，太子爷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万岁爷也不确定啊！" 岳嬷嬷望着李侧福晋，压低声音，道："主子，您说，会不会是太子妃根本就没跟万岁爷说侍疾的事情？" "不会吧？" 李侧福晋微微皱眉，"太子妃若是假传圣意，这可是欺君！" "主子，莫非你忘了？之前奴婢可是说了，太子妃曾偷溜出宫的。欺君这种事情，太子妃可不是第一回。奴婢觉得，咱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那你说，咱们要怎么做？" "想办法将这事儿透露给宫里的人，最好是能传到太后娘娘的耳中！" 岳嬷嬷面露凶色，"不能让太子妃在毓庆宫一手遮天，若不能趁这个机会扳倒太子妃，等太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只怕太子妃会对主子您不利啊！" 李侧福晋听岳嬷嬷如此一说，不由愣了愣。她沉默半晌，慢慢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只是，太子妃若真的起了这样的心思，毓庆宫内的消息想要传出去，只怕并不容易了！" "主子您就放心吧，奴婢自有办法！" 岳嬷嬷有些得意地开口。 "岳嬷嬷，你要做什么？" "主子别管，这事情，您别参与。若是将来出了什么岔子，主子您也能置身事外。您对奴婢这么好，现在该是奴婢为主子您付出的时候了！" "岳嬷嬷！" 听到岳嬷嬷这一番赤城之言，李侧福晋感动不已。她现在可是被打入了冷院的可怜人，本该是彻底的众叛亲离，不曾想，岳嬷嬷竟是如此的忠心！ …… 墨晴回了自己的院子，先去看了荣嬷嬷。 荣嬷嬷的身体亏得厉害，虽然用了极好的金疮药，但终究是上了些年纪，这一番受伤，对她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太子妃，您要小心李侧福晋！" 听墨晴说了事情的发展后，荣嬷嬷猛然开口，"奴婢以为，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您应该继续把李侧福晋关起来！" "荣嬷嬷，为什么这么说？" "太子妃用万岁爷压住了李侧福晋，但若是他们把消息捅到太后娘娘那里呢？到那时，太后娘娘一道懿旨下来，只怕您的谋算，会前功尽弃！" 荣嬷嬷一言，一针见血。 "这可能性并不大，太后那里……" 墨晴眉头微微皱起，"嬷嬷说的有些道理，本宫应该去慈宁宫走上一趟的！" 第一百三十章 皇祖母圣明【第四更】 墨晴经荣嬷嬷一劝，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正准备动身前往慈宁宫，不曾想太后就派了人来，召她去慈宁宫说话。 "太子妃，奴婢和您同去吧！" 荣嬷嬷强撑着起身，要跟墨晴同去。 墨晴却是笑笑，道："嬷嬷尽管休养便是，太后娘娘那边，本宫自己可以应付。" 太后传召，九成九是因为太子的事情。至于太后到底是什么心思，墨晴暂时猜不到，但不管太后是什么意思，她都得接着，见招拆招。 …… 墨晴才离开毓庆宫，李侧福晋那里就收到了消息。 在太子遇袭，命在旦夕的消息传开没多久，岳嬷嬷就用银钱开路，成功地在毓庆宫收拢了一批人手。 李氏虽然只是侧福晋，但作为大阿哥和小阿哥的生母，她在某些方面，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主子，太后传召太子妃了！" 岳嬷嬷匆匆去见李侧福晋，把最新的消息上报。 "这么快？！" 李侧福晋有些傻眼，心中更多的是惊骇，她好像第一次认识了岳嬷嬷。岳嬷嬷是什么时候有了这般的人脉？居然能这么快影响到太后？ "主子，奴婢还没放出消息呢！" 岳嬷嬷有些惭愧地开口，"奴婢猜测，可能是之前的消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 "这样啊！" 李侧福晋又有些失落，"你说，太后娘娘会相信太子妃的解释吗？" "奴婢不知道！" "岳嬷嬷，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子别想太多！" 岳嬷嬷目光闪亮，她还有后手呢！ …… 又一次来到慈宁宫，墨晴的感觉却是有些古怪，总觉得不大对劲。 见到太后，墨晴照例见礼。 太后依旧是慈和的样子，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不过，面对墨晴，还是很温和，让她到身前坐了说话。 "皇祖母，您召孙媳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胤礽福晋，太子在保定府出了意外，这事儿，你知道了吧？" "回皇祖母，孙媳知道！"墨晴轻声回应。 太后点了点头，道："听闻你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如今可是见好？" "已经好多了！" "既然这样，那你把事情交代一下，赶紧去保定府那边吧！" 太后望着墨晴，一脸的关切，"太子的情况不好，你是他的嫡福晋，合该去身边照顾。" "皇祖母说的是！" 墨晴恭声回应。 "去吧，早点过去吧！" 太后笑着点点头，挥手示意墨晴现在就可以走了。 墨晴却是稳稳坐在那里，低声道："皇祖母，孙媳有些话，想跟您单独说说！" "什么？" 太后眉头微微一皱。 墨晴给太后一个轻轻的微笑，道："此事，另有隐情，皇祖母可否……" "你们都下去吧！" 太后瞬间明白了墨晴的意思，挥手将周围服侍的嬷嬷和宫女给打发了出去。 "皇祖母，孙媳刚从保定府那边回来！" 墨晴没打算瞒着太后，她跟康熙坦白了，太后这里，自然也不能瞒着。而且，墨晴还打算让太后跟她配合演一场戏呢！ "胤礽福晋，这到底怎么回事？太子……" "回皇祖母，太子爷无恙。虽然的确遇到了袭击，但幸得侍卫用命，并没受到一点伤害。只是，平阳府民变还未平息，太子爷已经暗地里往平阳府去了。之所以放出消息说太子爷命在旦夕，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墨晴干脆将部分真相告知太后。 太后听了墨晴的言语，一直皱着的眉头也跟着舒展了开来。 "哀家可是被你们给吓坏了！" 太后嗔怪地瞪了墨晴一眼。 墨晴连忙告罪，道："皇祖母，孙媳刚准备来见您的，不曾想，您就派了人召唤孙媳。只是，那些贼子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为了太子爷的安全，孙媳也不得不瞒着。" "你做得对！" 太后点了点头，"太子的安全要紧！" "让皇祖母忧心了，是孙媳的不是！" "无妨的。那些贼子，端的是该杀。先是鼓动民乱，使得胤褆下落不明，如今更是谋算太子，该杀！" 太后很气愤，动了真火。 "皇祖母切莫上火，太子爷和大阿哥都是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如今，大清算得上是国泰民安，些许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墨晴赶紧安慰太后，若是这老太太被气出个好歹，她也得担干系的。 太后慢慢平复了心情，望向墨晴，道："既然如此，演戏要全套啊。保定府那边，还是需要人去侍疾的啊！" "是啊！" 墨晴跟着回应，"可是，保定府那边根本就没有太子爷，孙媳也在纠结这个问题呢！" 保定府没有太子，那么，谁去侍疾？ 这个人，必须得十足的忠心，而且，还得有足够的牺牲精神。 毕竟，作为太子的女人，却跟一个冒牌太子一直待在一起，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这事儿到了后来，也是不好说道的。 太后听了墨晴的话，也是沉默了！ 太子命在旦夕，去侍疾的人，必然不能是随随便便选一个。 可偏偏保定府的太子，是个冒牌货。 "胤礽福晋，你有什么办法吗？" "皇祖母，孙媳倒是有个法子，只是，这得需要您配合一下！" "哦？什么法子？需要哀家做什么？" "皇祖母，不如您装病吧！"墨晴微微一笑，"嗯，您装病，就说是被孙媳气到了！" "嗯？这是个什么意思？" 太后眉头皱紧，她装病，说是被太子妃给气到的，这样有什么用意吗？ "这样一来，您就可以借题发挥，把孙媳给禁足。然后呢，毓庆宫的事情，暂时交给李侧福晋掌理！至于派人去保定府侍疾的事情，就暂且放一边！" 墨晴慢慢开口，将自己的计划说给太后听。 "李氏，不是被胤礽给禁足了吗？" 太后眉头皱得更紧，"是不是她又蹦了出来？" 墨晴闻言，直接竖起大拇指，笑道："皇祖母圣明！" "你就不怕她趁机闹出事来？" 太后望向墨晴，眼神带着几分的犀利。 墨晴轻笑，道："不瞒皇祖母，孙媳倒希望她能闹出点动静！"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李侧福晋要上位【第五更】 大阿哥勾结葛尔丹，谋算太子。 这是墨晴推断出来的真相，但这个真相没有一点的证据佐证。 所以，墨晴不可能对康熙，对太后说出这个。 大阿哥能设计把惠妃坑进来，就意味着，他在京中安插了眼线。而且，他有特殊的法子能跟京中取得联系。 那么，京中的消息，自然也能实时传递到大阿哥的手中。 要如何才能让大阿哥相信太子命在旦夕？ 毓庆宫乱了！ 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法子。 如何才能让毓庆宫乱起来？放李侧福晋出来折腾，便是墨晴想到的法子。 如此一来，不但能成功吸引大阿哥安插在京中眼线的注意力，还能借此机会，让李侧福晋彻底无法再翻身。 当然，若是太后不同意墨晴的提议，那么，这一切的算计，自然也就无用。 反之，若太后同意了墨晴的提议，也就意味着，李侧福晋在太后这里，已经被判了死刑。 "法子倒是好法子，只是有些不妥当。哀家，还得仔细思量一番！" "胤礽福晋，你先回去吧！" "是，皇祖母，孙媳告退！" 墨晴面上不动声色，态度依旧恭谨。只是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些遗憾，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浮动，既有不安，也有愤懑。 "蠢了啊！" 出了慈宁宫，墨晴回想自己刚才的所为，是真的想给自己一记耳光。 她刚才绝对是鬼迷了心窍，居然一点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以太后的老道，怎么会看不明白她试图借机除掉李侧福晋的心思？ "主子！" 走在墨晴身边的听琴，听到墨晴的这一声自语，不由小声问了一句，"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自己犯傻，这事儿还是自己反思吧，就不要再掰扯了。 回转毓庆宫的路上，墨晴进行了一番深刻的反思。可惜，任凭她怎么回想，都想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会一点保留都没有。 …… 慈宁宫内，太后静静地坐在榻上，回想墨晴说的一番话。 "慧极必伤啊！" 良久，太后幽幽开口。 片刻后，太后喊了身边服侍的嬷嬷进来，"哀家有些不舒服，心口有些痛，去喊太医来！" 一直在太后身边服侍的瑞嬷嬷闻言，连忙应了，匆匆奔向太医院。而在同时，也不忘打发人去跟康熙报讯。 太后的身体不好，这可是头等大事。 康熙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带着梁九功赶到了慈宁宫。 "皇额娘，儿臣来了，您怎么样了？" 康熙匆匆而来，就见太后已经躺下，太医正在诊脉。 "哀家没什么，只是心口闷疼，皇帝不用担心！" 太后没有多言，但这并不妨碍康熙去向太后身边服侍的人问话。 待到康熙听闻太后发病前，是跟太子妃单独说了好一会儿话后，康熙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万岁爷，太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心气郁结。待臣开几副药服下，或可缓解！" 负责给太后诊治的太医给太后诊断之后，小声跟康熙报告。 "朕知道了，你去吧！" 康熙点点头，挥手就把太医打发了。 "臣告退！" 太医走人，去开药方。 康熙则到了太后的榻前，一脸紧张关切。 "皇帝宽心，哀家无碍的！" "皇额娘，可是胤礽福晋说了什么？" 康熙倒也直接。 太后却摆摆手，道："不关胤礽福晋的事情，皇帝自去忙吧，哀家休息两天便好！" "你们都退下吧！" 康熙挥手，将旁边的瑞嬷嬷等人都给打发了出去。 "皇额娘，都是儿臣的错！"康熙一脸歉疚地看向太后，"太子在保定府遇袭，并未受伤。先前的都是假消息，儿臣不该瞒着皇额娘，让您担心了！" "当真？" 太后的脸色顿时一变，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皇额娘，因为太子遇袭，平阳府民乱还未平息，为了太子的安全，儿臣这才封锁了消息。想来，瓜尔佳氏也是处于这个考虑才对您隐瞒了的！" "皇帝，你们这是不信哀家吗？" 太后做出一脸的怒色，"胤礽福晋，单独跟哀家说话，有什么好瞒着的？可恨，可恼！" "瑞嬷嬷！" 太后一副脾气上来了的样子，直接将瑞嬷嬷给叫了进来。 "你去，去毓庆宫，跟太子妃传哀家的懿旨，令她闭门思过。毓庆宫的大小事情，暂时交给李侧福晋掌理！" 瑞嬷嬷闻言，当即出了慈宁宫，直奔毓庆宫。 康熙则闷闷地望着太后，有些懵。 "皇帝，哀家乏了，你且去吧！" 太后扭过头，不看康熙。 康熙很郁闷，但瞧着太后是真的生了气的样子，只能暂且走人。 可惜，康熙没看到太后此刻的表情。 太后忍得很辛苦，她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来，尤其是她下令处置墨晴的那番话后，康熙那一副懵神的样子，着实让太后忍俊不禁。 …… 毓庆宫，墨晴带着听琴才回来没多一会儿，瑞嬷嬷就匆匆到了。 当瑞嬷嬷将太后的懿旨讲给墨晴听后，墨晴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她以为太后不会听从她的建议。不曾想，太后居然听了！ "太子妃，奴婢还得去见李侧福晋，这就告辞了！" "瑞嬷嬷慢走，本宫就不送了！" 墨晴有些讪讪地开口。 然后，瑞嬷嬷就出了墨晴的院子，到了院门口的时候，特别对守门的嬷嬷说了太后的懿旨。 墨晴的院门立刻就被锁上了！ 太子妃惹怒太后，被罚闭门思过！ 再然后，瑞嬷嬷进了李侧福晋的院子，传太后的懿旨，由李侧福晋掌管毓庆宫的大小事宜。 毓庆宫发生如此变故，很快就传开了！ 再联系上太子遇袭，命在旦夕的消息，很多人都认为，太后此举这是在为李侧福晋上位铺路。 毕竟，太子现在的两个儿子，可都是李侧福晋所生。 母凭子贵啊！ "太子妃，发生了什么事情？" 荣嬷嬷在听到墨晴被太后勒令闭门思过的消息后，也不淡定了。 待到墨晴跟荣嬷嬷说了自己的计划，荣嬷嬷不由苦笑，道："太子妃，您就不怕弄巧成拙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争子【第一更】 弄巧成拙？ 墨晴听了荣嬷嬷的话，只是笑了笑。 只要太子无恙，那么，随便李侧福晋怎么折腾，结局都是注定的。 当然，如果太子变了心，结果自然是另当别论。 "嬷嬷别想太多，还是先安心休养吧！" 墨晴虽不敢说是成竹在胸，但李侧福晋想要踩着她上位，根本不可能。 眼下，正是需要李侧福晋折腾的时候，墨晴也想看看，李侧福晋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荣嬷嬷眼见无法说服墨晴，也就不再言语。事实上，太后的懿旨已经到了，她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马后炮。 ……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在瑞嬷嬷离开毓庆宫后，岳嬷嬷就满脸灿烂地跟李侧福晋道喜。 李侧福晋则是有些晕晃晃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完了，被太子厌弃，可能要从此长伴青灯佛经。却不想，居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岳嬷嬷，你掐我一下！" 李侧福晋望向岳嬷嬷，感觉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岳嬷嬷连忙摇头，道："主子，不是梦，是真的，是真的。太后娘娘传了懿旨，从现在开始，这毓庆宫，又是主子您说了算！" "你掐我一下！" 李侧福晋依旧这句话。 岳嬷嬷咬咬牙，大着胆子在李侧福晋的手臂上拧了一把。 痛！ 很痛！ 李侧福晋却笑了，笑得眼泪落下来。 "嬷嬷，这是真的！" 李侧福晋喜极而泣。 "主子，当然是真的！" 岳嬷嬷满脸的欢欣，从今天起，她在毓庆宫，也将风生水起。 "对了，大阿哥和小阿哥呢！" 很快，情绪慢慢平复的李侧福晋就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她很清楚，自己能东山再起，靠的就是这两个儿子。 眼下，她必须把两个儿子给拢在身边。 等到太后娘娘解了太子妃的禁足，她也能有对抗的底气。 "……" 岳嬷嬷听到李侧福晋的问话，登时有些傻眼。 先前，瑞嬷嬷从墨晴院子离开的时候，可是直接让人锁了院门。而大阿哥和小阿哥都是住在墨晴的院子里呢！ "走，去把大阿哥和小阿哥接出来！" 李侧福晋气势十足。 "主子，不能啊！" 岳嬷嬷赶紧拦住李侧福晋，"院门是瑞嬷嬷让人锁了的，瑞嬷嬷可是代表着太后娘娘。您这样去，难不成想要违逆太后娘娘的懿旨？" "可是，大阿哥和小阿哥在里面啊！" 李侧福晋有些急眼，儿子是她的依仗。可现在，两个儿子都跟墨晴一起关在了院子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主子，不能急的，咱们徐徐图之！" 岳嬷嬷拦着李侧福晋，小心劝着。 李侧福晋瞪眼望向岳嬷嬷，道："不能把大阿哥和小阿哥养在身前，这毓庆宫的掌事权有什么用？" "主子，咱们可以将下面的人都清理一遍。顺者昌，逆者亡。若是太子爷真的回不来，那么，这毓庆宫里，您得掌握话语权，得把下面的人都归拢在手啊！" "有意义吗？" 李侧福晋哼了一声，"嬷嬷，现在的重点是大阿哥和小阿哥，至于其他的，都是附带的。你要弄清楚轻重缓急！" "跟我走，去太子妃的院子。太后娘娘让太子妃闭门思过，可没有说让大阿哥和小阿哥跟着。如今这毓庆宫，掌事权在我手上呢！" 李侧福晋心下打定了主意，她必须将两个儿子拢在身边。 当然，她也不是单纯的一时之争，她更是要借这个事情，探一探慈宁宫的态度。 太后的确是将毓庆宫的掌事权交给了她，但这种事情，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惊喜来的太突然，李侧福晋心里没底。 岳嬷嬷见拦不住李侧福晋，只能跟在李侧福晋的身边，往墨晴的院子走去。 自打李侧福晋被太子幽禁冷院，她已经有些时日不曾见过她的两个儿子。虽然，她一直将两个儿子当做邀宠的工具，但在她的心里，对这两个儿子，也不是全无感情。只是，相比对太子的宠爱的关注，更多一些。 可如今太子可能再也回不来，李侧福晋的关注点，自然就落到了俩儿子身上。 大阿哥已经四岁多，小阿哥也快两岁了。 这个时候，正是她这个亲额娘跟他们培养母子情分的时候，李侧福晋怎么会错过？ "开门！" 李侧福晋带着岳嬷嬷直达墨晴的院子，面色平静地望着守门的嬷嬷。 这守门的嬷嬷已经知晓李侧福晋现在抖了起来，对李侧福晋的命令，自然是不敢不从的。 很快，墨晴的院门就被打开。 "岳嬷嬷，你去，带大阿哥和小阿哥出来。我，去见见太子妃！" 李侧福晋进了墨晴的院子，立刻让岳嬷嬷去找大阿哥和小阿哥，而她则直接朝着墨晴的房间行去。 "李侧福晋，请稍等！" 听琴守在墨晴的房门外，看到李侧福晋过来，很尽忠职守地拦住了李侧福晋的去路。 "我要见太子妃！" "您稍等！" 听琴不卑不亢地开口，进了墨晴的房间，跟墨晴通报。 "让她回去吧，本宫要静思己过！" 墨晴没打算见李侧福晋，她可是要看着李侧福晋可劲作呢！ 听琴出来，跟李侧福晋直接讲了墨晴的意思。 李侧福晋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道："听琴，烦请你再去跟太子妃说一声，就说，大阿哥和小阿哥，我就先带走了！" 一听李侧福晋提起毓庆宫唯二的两个阿哥，听琴就匆匆回了房内，跟墨晴报告。 "随她！" 李侧福晋要带走大阿哥和小阿哥，墨晴可是求之不得的。 从始至终，墨晴就没想给大阿哥和小阿哥做后娘。虽然太子让她教养两个阿哥，但墨晴纯粹就是在放羊。 如今，李侧福晋得脱樊笼，大阿哥和小阿哥自然该回到她这个生母的身边才对。 "主子，真的……" 听琴听到墨晴的话，都为她着急。若太子真的出了岔子，大阿哥和小阿哥将是太子爷唯一的骨血啊。她家主子，怎么能将两个阿哥，拱手交给李侧福晋？ "去传话吧！" 墨晴摆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第一百三十三章 自己挖坑埋自己【第二更】 李侧福晋成功带着大阿哥和小阿哥离开，而在他们离开后，墨晴的院门重新上锁。 至此，毓庆宫不少人都认为太子是真的出事了，而太子妃也讲失势，以后李侧福晋将是他们的新主子。 虽然墨晴是太子嫡福晋，又被册封太子妃。 可太子没了，太子妃自然也就不存在。 只要不是傻子，都该明白自己要怎么站队。 李侧福晋甚至都没怎么施展她的手段，仅仅是岳嬷嬷在毓庆宫各处转了一圈，就成功获取了毓庆宫上下人等的效忠。 乌禀，作为毓庆宫的总管，也是投向了李侧福晋。 只是当天夜里，乌禀就将一纸书信送到了墨晴的面前。 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便是乌禀来信表达的意思。 "果然是个精明的墙头草！" 墨晴对乌禀，有些不齿。但她也没打算去苛责乌禀什么，毕竟，乌禀这种人，注定了不会有十分的忠诚。 不单单是毓庆宫，整个紫禁城里，又有几个人敢说对自己的主子是十足的忠诚？ 在这深宫之中，所有人都在挣扎求生。 墙头草，才能活得长久。 虽然墨晴被太后懿旨令闭门思过，李侧福晋掌权，但李侧福晋却没有少了墨晴的一点供养。且不管李侧福晋内心是怎么想的，至少在面子上，她做的无可挑剔。 荣嬷嬷的伤势恢复的不错，不过几天时间，气色就好了很多。 墨晴不用打理毓庆宫的各种事情，倒是乐得清闲，对房中秘术的修行，也多了不少的时间。 时间飞逝，转瞬间就过去了小半月。 墨晴什么都没干，也没去刻意关注毓庆宫的动静。 只有乌禀这位毓庆宫的总管，时不时地送来些消息给墨晴，告知李侧福晋都在折腾些什么。 李侧福晋上位，把大阿哥和小阿哥带在身边，充分地演绎了一个慈母的角色。 只要是两个阿哥想要的，想做的，李侧福晋都会满足。 而作为李侧福晋的第一号心腹，岳嬷嬷很忙。 毓庆宫的大小事情，就没她不掺和的。 大大小小的管事，原本有了什么事情，都是要跟乌禀这个总管交代。可如今，乌禀几乎被岳嬷嬷给架空了。 乌禀几次给墨晴送来的书信，都是在说岳嬷嬷的嚣张跋扈。 "太子妃，您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啊？" 荣嬷嬷气色见好，已经不用卧床休息，而是重新回到了墨晴的身边当差。 墨晴微微一笑，道："等太子爷回来！" 事实上，现在的毓庆宫很是乌烟瘴气。岳嬷嬷不单单是揽权，甚至还在敛财。而在她的授意下，毓庆宫的管事，都挺贪的。 据乌禀掌握的消息，不少人都借着毓庆宫的名头，在外面乱搞事情。 若是往常，乌禀早就将这些人拿下了。 可如今，他这个毓庆宫的总管就是摆设。 "太子妃，太子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啊，现在，外面闹得可是很不像话的！这样，影响的可是太子爷和您的名声！" 太子命在旦夕，这消息并没有在京城传开，是以，毓庆宫的一些小管事，才能借着毓庆宫，借着太子的名头，在外面搞事情。 "有得必有失，这是必然的！" 墨晴依旧淡定。 名声，固然重要，但名声要洗白，也是很简单的。 …… 这一日，墨晴正在院子里溜达，院门忽然被打开，太后身边的瑞嬷嬷走了进来。 "参见太子妃！" 瑞嬷嬷进了院子，看到墨晴，连忙上前见礼。 "瑞嬷嬷，不用多礼！" 墨晴笑了笑，看着态度比上次恭敬了不少的瑞嬷嬷，"可是太后皇祖母有什么吩咐？" "回太子妃，太后娘娘有懿旨，您的禁足消了！" 瑞嬷嬷微笑着开口。 "嬷嬷等本宫片刻，本宫去给皇祖母请安！" "太子妃，太后娘娘有话，让您暂且不用去慈宁宫，让您先把毓庆宫的事情打整清了再说！" "……" 听到瑞嬷嬷的话，墨晴顿时傻眼。 她之所以啥也不管，让李侧福晋折腾，甚至要让李侧福晋折腾到太子回京，就是因为她想等太子回京后，自己来处理毓庆宫的烂摊子。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后居然会先来了这样的一道懿旨！ 这不是坑人吗？ 墨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等她总算是回魂，瑞嬷嬷已经走了有一会儿。 "荣嬷嬷，本宫该怎么办啊？" 墨晴觉得很苦逼，她放任李侧福晋，放任岳嬷嬷闹腾，可如今，她得帮他们善后，这简直就是自己挖坑埋自己的节奏啊！ "奴婢不知道！" 荣嬷嬷忍着笑。 先前跟墨晴说话的时候，她就慢慢猜到了墨晴打得什么算盘。 如今，她只能说，这真的是自作自受。 "要不，您拖几天？太子爷估摸着是快回来了吧！" 荣嬷嬷笑呵呵地望着墨晴，给出一个绝对不是办法的办法。 墨晴叹了口气，自己做的孽啊，自己收拾吧。 "我……" 墨晴刚想怎么解决毓庆宫的烂摊子，忽然发现一个超级悲催的事情，李侧福晋的禁足令是太后给解除的。这也就意味着，她不可能再把李侧福晋轻易地关回院子里。 说得通俗一点儿，她自己给自己弄出了一个对手。 "太子妃，李侧福晋求见！" 就在墨晴纠结无比的时候，听琴匆匆跑了进来。 墨晴正对李侧福晋不爽着呢，听到李侧福晋求见，第一反应就是不见。 "岳嬷嬷被李侧福晋带了过来，身上还绑着绳子呢！" 听琴紧接着说出来的话，让墨晴刚要说"不见"的话，再度咽了回去。 厉害了啊！ 墨晴沉默了片刻，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在她关在自己院子里的这段时间，李侧福晋的主业就是陪大阿哥和小阿哥，其他的事情都是岳嬷嬷在打理。 乍一看，这是李侧福晋对岳嬷嬷的看重。 但现在来看，这分明就是一个坑！ 李侧福晋是故意抽身事外，如今风向不对，她直接壮士断腕，将岳嬷嬷给卖了！ "请进来！" 明悟了李侧福晋的改变，墨晴不得不正视这个她一手放出来的对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 狗咬狗【第一更】 "叩见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 李侧福晋进门，姿态放得很低，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侧福晋这是做什么？快请起来！" 墨晴稳坐椅子上，嘴上却是一副急切的口吻，"听琴，站着做什么呢？还不赶紧把李侧福晋扶起来！" "太子妃，妾身是来请罪的！" 没等听琴上前，李侧福晋就急声开口。 "不管做什么，起来说话！" 墨晴淡淡开口，音量微微提升，"听琴！" "是，太子妃！" 听琴恭声应了，向着跪在地上的李侧福晋走去。 "不用麻烦的！" 李侧福晋不待听琴近前，便自己站了起来。她本就是用的苦情之策，也没指望能起多大的作用。墨晴入主毓庆宫后的种种举动，让李侧福晋明白，这位太子妃并不好糊弄。 "说吧！" 待到李侧福晋站起来，墨晴就立刻来了如此一句。 不是要请罪吗？那就说吧！ 李侧福晋顿时有些怔怔，又跪下了！ 要请罪，就得有请罪的姿态。若不然，不像那么回事啊。 可墨晴见她跪下，立刻又让听琴上前把人扶起来。 "太子妃，您就让妾身跪着吧！" "妾身错信小人，坏了太子爷和您的名声，妾身，罪该万岁！" 李侧福晋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岳嬷嬷这段时间干得好些事情都给讲了出来。言语之间，更是不忘为自己开脱。说什么忙于照顾大阿哥和小阿哥，往日里亏欠了他们，如今只想着弥补，一时疏忽。 墨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李侧福晋的解释。 李侧福晋吧啦吧啦说了足足一刻钟，说的口干舌燥。 墨晴笑了笑，道："就这些？！" 带着疑问的语气，显然是对李侧福晋的话持怀疑态度。 李侧福晋这次过来，连岳嬷嬷都是绑着送来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洗白。听到墨晴的疑问之语，她稍稍愣了下，小声道："回太子妃，妾身只知道这些，难道那岳嬷嬷还做了别的事情？" "这个，本宫怎么知道？" 墨晴笑笑，"本宫可是一直在闭门思过，毓庆宫的大小事情，不是李侧福晋你在做主的吗？这个问题，该是你来回答的啊！" 李侧福晋面上讪讪，道："太子妃，妾身疏忽了，可能，岳嬷嬷有些事情，并没有跟妾身坦白。要不，妾身再去问问？" "何必那么麻烦呢？" 墨晴摆摆手，望向荣嬷嬷，道："荣嬷嬷，有劳你了！" "能为太子妃分忧，是奴婢的荣幸！" 荣嬷嬷迈步向前，走出了房间。 "太子妃，荣嬷嬷这是要去……？" 李侧福晋望向墨晴，小心地探究问询。 墨晴笑笑，道："李侧福晋莫急，我们等会儿，等荣嬷嬷回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是，是，是妾身心急了！" 李侧福晋谨小慎微地回应着。 "别跪着了，坐吧，我们等等！" 墨晴的态度还是很和蔼，仿佛对李侧福晋没有一点的芥蒂。 李侧福晋这次倒是很配合地站起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 一刻钟后，荣嬷嬷回来，在她的身边，跟着已经被解除了绑缚的岳嬷嬷。 "太子妃，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岳嬷嬷进门，看到墨晴，直接跪在地上，猛磕头。 "岳嬷嬷，你做了什么？详细招来！" "太子妃，奴婢的确是贪了不少的银子，但，这都是李侧福晋指使的啊。奴婢不该贪图一点蝇头小利，就不顾咱们毓庆宫的名声。奴婢，该死啊！" "岳嬷嬷！你血口喷人！" 李侧福晋听岳嬷嬷吧所有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不由大惊失色，她惶惶地望向墨晴，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岳嬷嬷怎么会忽然反咬她一口。她们明明已经达成了协议的，可现在呢，岳嬷嬷居然被荣嬷嬷给策反了！ "太子妃，妾身是冤枉的。岳嬷嬷做的事情，妾身是真的不知情，妾身没想到她会如此贪得无厌！" 李侧福晋有些心慌慌，想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可能。 她很怕岳嬷嬷打算彻底反咬她，从而脱罪，让她做替罪羊。 "太子妃，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奴婢愿意对天发誓，若是有一句假话，奴婢就不得好死，天打雷劈，堕入畜生道！" 岳嬷嬷信誓旦旦地发下恶毒的誓言。 李侧福晋闻言，完全懵了！ "你冤枉我！" 李侧福晋很冤，很委屈。到了这时候，她已经是彻底明白过来，岳嬷嬷是真的反水了，要将所有的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想想也是啊，岳嬷嬷只是一个嬷嬷，若是没有她李侧福晋在背后主使，怎么敢做下那些事情？她一个侍候人的奴才，若不是她李侧福晋给了她胆儿，她怎么敢？ 此时此刻，李侧福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身上的污点。 "太子妃，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妾身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啊！" "太子妃，她撒谎！"岳嬷嬷愤愤开口，"奴婢受她的指使，暗中敛财，那些钱都被她收在了房间里。你要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搜！" 岳嬷嬷可是精明的老狐狸，她做事，向来是喜欢留一手的。如此一来，她才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相比之下，李侧福晋的精明，就比岳嬷嬷差了许多。 啪！ 啪！ …… 看着岳嬷嬷和李侧福晋互相指责，墨晴忽然拍起了巴掌，给两人鼓起掌来。 "太子妃？！" 李侧福晋愕然地看向墨晴，不懂墨晴这样的举动是几个意思。 墨晴呵呵一笑，望向岳嬷嬷，道："岳嬷嬷，你觉得，本宫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还有李侧福晋，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很好算计？" "混账，居然在本宫的面前玩心眼儿，你们以为自己是谁？" 墨晴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清李侧福晋和岳嬷嬷现在的状态？这两人现在的状态，分明就是狗咬狗的趋势。 "太子妃，妾身没有啊！" 李侧福晋急声开口，她已经收到消息，太子正在回京的路上呢。这个时候，她绝不能让墨晴抓了小辫子。 无论如何，她得撑到太子回京。 第一百三十五章 重拿轻放【第二更】 李侧福晋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那委屈的小模样，便是墨晴见了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至于岳嬷嬷，同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过短短半月时间，岳嬷嬷的吨位又提升了不少。 怪不得人都说，心宽体胖。 这半月来，李侧福晋执掌毓庆宫大权，岳嬷嬷成了毓庆宫的无冕总管，一切尽在掌握，好吃好喝，这身子可不就跟发面团一样，迅速膨胀起来。 "太子妃，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所有的事情，真的都是侧福晋授意奴婢做的。若不然，奴婢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的啊！" "侧福晋还说，太子死了，以后这毓庆宫里，太子妃您就是个摆设！" "这些天，侧福晋一直跟大阿哥和小阿哥说您的坏话，太子妃，您要不信奴婢，您可以去问大阿哥和小阿哥身边服侍的嬷嬷们！" …… 岳嬷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股脑地将李侧福晋卖了。 李侧福晋则一副生无所恋的模样，也不再辩解。 很显然，岳嬷嬷说的一些话是事实。 比如，李侧福晋教唆两位阿哥的那些话，甚至于李侧福晋希望太子回不来的话，这些，都应该有很大的可能是事实。 岳嬷嬷，果然是打了一手买主求全的好牌。 李侧福晋万念俱灰，她想不通岳嬷嬷前段时间还各种为她谋算，而现在，就把她给卖了个干净彻底。 "够了！" 墨晴冷喝一声，"来人，送岳嬷嬷和李侧福晋回去！" 外面的守着的粗使嬷嬷们听到召唤进来，上前就把地上跪着的李侧福晋和岳嬷嬷给扶了起来。 "太子妃，妾身罪该万死，但大阿哥和小阿哥是无辜的。求您，以后能善待他们！" 李侧福晋忽然挣开粗使嬷嬷的手，跪在地上，给墨晴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妾身谢过太子妃的大恩大德！" 李侧福晋磕头完毕，猛地向着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拦下她！" 墨晴见李侧福晋冲向旁边的柱子，猛地站起来，高喝出声。 然而，房间里没有任何人能未卜先知。荣嬷嬷反应倒是快，但依旧是慢了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侧福晋一头撞在柱子上。 "快请太医来！" 墨晴这个气啊，原本还觉得李侧福晋被岳嬷嬷坑的挺惨，挺可怜。但现在，墨晴觉得自己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觉得李侧福晋可怜。 这女人，可是真狠！ 刚才这一撞，不会死人。 作为一个有实力的龙套演员，墨晴没少演过撞柱寻死的戏码，早已摸索出了一套相当真实的寻死套路。 李侧福晋的架势是够猛，但在最后关头，明显是顿了下。 这一停顿，撞柱的劲道就减弱了至少五成。 墨晴看的分明，但其他人却没见过这种场面，都是被李侧福晋的刚烈给震撼了。 不用多久，李侧福晋受了委屈，以死证清白的消息就能传遍紫禁城。 "来人，把岳嬷嬷绑好了，关起来，等太子爷回来，再行处置！" 事情闹到了李侧福晋要以死证清白的地步，这就不再是小事了，也不再是墨晴能迅速摆平的事情。 这事儿，康熙肯定是会知道的。 要如何处置，难度指数直线飙升。 事情没有散开之前，这就是自家关起门就能解决的小事，属于不可外扬的家丑。而事情传开后，这事儿可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墨晴作为太子妃，能不能处理好这事儿，能不能秉公而断，可是关系到她这位准皇后够不够资格母仪天下。 虽然墨晴觉得这事儿不算事儿，但朝堂上的御史们，可是不会这么想。 御史们吃的就是这碗饭，鸡蛋里都能给你挑出骨头来的。 鸡蛋没骨头？ 笨！ 御史们会等鸡蛋孵小鸡的时候来挑骨头，那会儿，不但有骨头，还会有满地鸡毛。 粗使嬷嬷们很快就把岳嬷嬷给绑了个结实，带了下去。 …… "荣嬷嬷，刚才，你跟岳嬷嬷说了什么？她怎么会倒戈的这么快？而且，瞧她的架势，仿佛不把李侧福晋弄死不罢休啊！" "太子妃，奴婢都没跟岳嬷嬷说多少话，各种的手段都还没用，她就自己选择了坦白。还说，她要将功抵过！" 荣嬷嬷有不少的手段处置这些犯了事儿的宫女，可今儿个，她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太子妃，奴婢瞧着，岳嬷嬷好像是故意为之的！" "肯定是故意的！只是，她为什么呢？" 墨晴自然看得出来岳嬷嬷是故意在卖李侧福晋，而李侧福晋显然是没有想到岳嬷嬷会这么干净利索地把她卖了，还把所有的脏水往她的身上泼。 若是岳嬷嬷将一切都推到李侧福晋生上，李侧福晋怕是根本就没了活路。就算是墨晴不立刻处置她，不用多久，李侧福晋也得暴毙。 "奴婢猜不透！" 荣嬷嬷的宫斗经验很足，但现在的情况，太蹊跷。 "你说，会不会岳嬷嬷从一开始，就不是李侧福晋的人？" "这个，怎么可能呢？"荣嬷嬷猛摇头，"岳嬷嬷在李侧福晋身边，可是有些年数啦！" "算了，且看吧！" 墨晴摆摆手，决定不再耗费脑细胞探究这个事情背后的真相。不管真相是什么，早晚是要被揭露在人前的。 太医很快赶到毓庆宫，跟李侧福晋包扎，诊脉，开药。 一如墨晴所料，李侧福晋并无大碍。 而在另一方面，李侧福晋以死明志的事儿，也真的传到了宫里，传进了康熙的耳中，传到了太后的慈宁宫。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太后听闻李侧福晋以死明志，平淡肃然的面上露出了几分的笑意。 "主子，您就不担心太子妃处理不好？" 瑞嬷嬷陪在太后身边，轻声开口。 "不会！"太后的信心很足，"瓜尔佳氏，是个聪明的。这样的事情，她以后少不得要遇到，现在，就当是开开眼！" 瑞嬷嬷眨眨眼，道："主子，那岳嬷嬷，这般卖主求全，也是挺招人恨的！" "那只说明，李氏不是岳嬷嬷的主子啊！" 太后哼笑两声，"且看吧，太子还有几天才回京，就当看个热闹。" 第一百三十六章 臣妾做不到啊 毓庆宫中，李侧福晋被送回她的小院，额头缠裹着白布，俏丽的小脸没有几分血色，瞧着分外惹人怜惜。 不过，李侧福晋此刻的娇俏可人，惹人怜惜模样，并没有欣赏者。 "可恶的老货！" 李侧福晋眼里满是仇恨的怒焰，岳嬷嬷的背叛，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 此时的李侧福晋，心中愤怒的同时，也有几分的庆幸。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着跟两个儿子找回母子亲情，这才没有时间去关注岳嬷嬷。若不然，她很可能就落入了岳嬷嬷的算计，此刻定然是万劫不复。 "可恨！" "该杀的老货！" 李侧福晋对岳嬷嬷是真的恨到牙根儿疼。 …… "侧福晋，您醒了啊！" 一个看着清秀的婢女忽然轻手轻脚进房，看到李侧福晋睁着眼睛，吓了个哆嗦，赶紧出声招呼。 "扶我起来，我要去见太子妃！" 李侧福晋看到人来，当即开口。 小婢女忙道："侧福晋，您千万别起来。太子妃吩咐了，让您好好养着。岳嬷嬷的事情，等太子爷回来，交由太子爷决断！" "是这样吗？" 李侧福晋闻言愣了会儿，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但她却没有再坚持要去见墨晴，而是重新闭上眼，似乎又要睡了的样子。 小婢女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 "太子妃，李侧福晋醒了！" 收到小婢女传来的消息，荣嬷嬷第一时间跟墨晴汇报。 墨晴闻言，扯了扯嘴角，道："让人好好照料着，太子回来之前，不用再跟我说了！" 这会儿的墨晴，可是一点不想听到李侧福晋的消息。本来，这女人已经被太子给厌弃，她的院子都成了毓庆宫李的冷院。可她这次的瞎折腾，一个没考虑妥当，反而让李侧福晋得脱樊笼。 自己给自己添堵啊！ 墨晴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但这次，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智者千虑或有一失？ "太子妃，大阿哥和小阿哥怎么办？" 荣嬷嬷显然不是墨晴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墨晴心中所想。墨晴越是不想听到李侧福晋的事儿，她偏偏又一次提及了跟李侧福晋相关的事情。 太子现在就俩儿子，大阿哥和小阿哥，如今，李侧福晋以死明志，卧床不起，这大阿哥和小阿哥要继续放在她那院里吗？ 这个问题，荣嬷嬷必须问！ "……" 墨晴很烦。 作为太子妃，她应该有着贤良淑德的品质，可是，她真的想说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可是，大阿哥和小阿哥乃是历史遗留问题，是她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真麻烦啊！" 墨晴长叹一声，"老是这样闹来闹去，净是瞎折腾！" "太子妃？" 荣嬷嬷傻眼，她完全不懂墨晴这番话是几个意思。 墨晴抬手在桌上轻轻敲着，琢磨着要怎么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麻烦。若是大阿哥和小阿哥年纪再大点儿，她完全可以直接放养。可是，大阿哥四岁，小阿哥不到两岁，即便是宫里的皇子阿哥，也是不会被送进阿哥所的。 "荣嬷嬷，这样吧，从现在开始，大阿哥和小阿哥就由你照看！" "啊？！" 荣嬷嬷没想到墨晴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怎么了？" 墨晴望向荣嬷嬷，"大阿哥和小阿哥身边都有嬷嬷照料，荣嬷嬷你只需要时不时地监督一下就行了。" "太子妃，奴婢是问，大阿哥和小阿哥住哪儿？" "就住那儿，守着李侧福晋吧！" 墨晴虽然是嫡母，但她是真的没心情给别人养儿子。她不论什么时候，也做不到这么的贤良！ "太子妃，这样，怕是不好！" "没什么不好，这些事情，本宫说了算！" 墨晴果断拍手，"就这样定了！" 李侧福晋既然被自己给折腾出来了，那就废物利用吧！大阿哥和小阿哥本来就是她亲生的，既然生了，那就好好养着吧。 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相当贤良了吧！ 荣嬷嬷这会儿也算是看清楚了，墨晴根本就是不想跟大阿哥和小阿哥扯上关系。作为宫里出来的老人，荣嬷嬷很清楚，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荣嬷嬷也看得出来，她劝不动墨晴。 仔细想想，当初大阿哥和小阿哥被太子安排住进太子妃院里的那段时间，若无必要，太子妃是断然不会主动出现在两位阿哥跟前的。 荣嬷嬷猜不透墨晴心中所想，也就不好继续劝解，免得适得其反。 "奴婢懂了！" 明白事情已经不可挽回，荣嬷嬷只能接下这差事，暗自决定，定要好好看着大阿哥和小阿哥，可不能让人教坏了他们。 …… 在墨晴被解除禁足，重掌毓庆宫大权的第二天，钟粹宫荣妃忽然打发了身边的高嬷嬷过来，请墨晴进宫说话。 "高嬷嬷，不好意思，本宫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烦请回报荣妃娘娘，本宫半个时辰后，必然到！" 乍然收到荣妃的邀请，墨晴是挺震惊的。一时间搞不明白，荣妃为什么会忽然请她去钟粹宫说话。 "奴婢告退，这就回去跟娘娘说一声！" 高嬷嬷面带着和善的微笑，跟墨晴行了一礼，走的干净利索。 待到高嬷嬷走人，墨晴就看向了荣嬷嬷，道："荣嬷嬷，你怎么看？" "太子妃，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荣嬷嬷苦笑，她不是万事通啊。 墨晴笑笑，道："嬷嬷在宫里的时间比较长，对于荣妃娘娘，知道多少？" "荣妃娘娘曾经很得宠，是最早跟了万岁爷的妃嫔之一。不过，荣妃娘娘比较低调，在宫里的人缘一向不错！" "万岁爷对荣娘娘也是比较看重的。之前，后宫的事情，都是荣妃娘娘跟惠妃娘娘在打理的！" "奴婢对荣妃娘娘知道的并不多。" 荣嬷嬷虽然在宫里时间比较长，但一直都是谨小慎微，属于躲着走路的那一类人。她看得多，听得多，但关于荣妃的消息，是真的不多。 "好吧，那荣嬷嬷觉得，荣妃娘娘找本宫说话，会是说什么？" "应该，跟太子有关吧，或者，三阿哥有什么事情？" 荣嬷嬷小心翼翼地猜测着，至于那某种可能，她并不敢说出口。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选秀的事儿 平阳府民变的消息传递进京，最早是三阿哥请命出京。结果到后来，变成了太子出京。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荣嬷嬷不敢去想，甚至都不敢提。 墨晴也曾想过这种可能，但最终她把这种可能给否定了。若这件事情真的跟三阿哥有什么关系，三阿哥不至于自己蹦出来。 当然，若三阿哥想得更深，那就太可怕了！ 只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墨晴是知道历史走向的。若三阿哥真的有这般的可怕，那么九龙夺嫡中，三阿哥不会只是个酱油党。 九龙夺嫡，大阿哥是一派，但却是最早就被淘汰出局的。八阿哥弄出了一个八爷党，搞得声势浩大，也成功地把太子给折腾废了，可惜，他从一开始就被康熙给否定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三阿哥都没能登上那个位子，最终让四阿哥渔翁得利，可见三阿哥的水平之菜。 三阿哥，并不是一个杀伐果决的性子。 夺嫡，可不是过家家，成则九五之尊，败则万劫不复。 三阿哥并非没有才干之人，只是他的性子太软，注定了酱油。 既想争，又拿不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断，这样的性子，就注定了结局。 一个不够果决的三阿哥，是不可能参与到谋刺太子的阴谋之中的。 倒是大阿哥，够狠够毒够果决。 如今，太子在回京的路上，就意味着平阳府的民变已经平息，可是，大阿哥如何？墨晴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虽然墨晴也是认为后宫不得干政很正确，可是太子出去这么久，连一封信都不曾派人送回来，想想也是挺让人伤心的。 "太子妃，您觉得荣妃娘娘会是有什么事情？" 见墨晴半晌不言语，荣嬷嬷就小声地发问了。 "不知道啊！" 墨晴直接摇头，"待会儿去见了荣妃娘娘，就知道了！" "……" 荣嬷嬷听了墨晴的这番话，怎一个无语了得。她刚才掰扯了这么多，结果全是白费口舌，这实在是让人难堪啊。 不过，墨晴是主子，可以任性，遇到这样的主子，荣嬷嬷只能认了。 墨晴慢慢磨蹭着，琢磨着荣妃请她去可能是什么事情，可惜完全没头绪。 "荣嬷嬷，去查查宫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毓庆宫禁足了这么长时间，她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可是不甚了了。之前光顾着处理岳嬷嬷惹出的烂摊子，竟没有第一时间去关注外界的消息，这无疑是很蠢的。 知己知彼，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宫里没什么事情发生啊！" 荣嬷嬷抬头看向墨晴，"这段时间，宫里很平静。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就算是京里面，也是很平静的。" "确定？" "确定！" 荣嬷嬷昨儿就找人问了，这段时间，宫里宫外都很平静，朝堂上也是安静得很。 "那就更没道理了！"墨晴折了眨眼，"难不成，荣妃真的只是想找我去说说话？我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交情啊！" "……" 荣嬷嬷再次无言。 刚才，她还觉得墨晴颇有大将之风，处变不惊。可这会儿发现，墨晴根本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算了，不想了，走吧，咱们去钟粹宫！" 墨晴终于决定不再自己瞎捉摸，管她有什么事情，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她虽然是太子妃，但本质上，依旧只是一个妇道人家。 后宫不得干政！ 有这张大旗在手，荣妃不管找她做什么，她都是可以找借口推脱的。 …… 钟粹宫，属于东六宫，比邻御花园，距离毓庆宫着实有段距离。 墨晴带着荣嬷嬷和听琴，慢慢悠悠地走着，不早不晚地到了钟粹宫。 高嬷嬷早早就站在钟粹宫的门口候着，看到墨晴到来，连忙冲里面招呼了一声，就匆匆迎了上前。 "高嬷嬷不用多礼！" 墨晴看到高嬷嬷上前，当即开口，阻断了高嬷嬷准备见礼的动作。 "谢太子妃！" "本宫没来晚吧？" "没，正正好！" 高嬷嬷躬身在前引路，脚步走的挺快。 墨晴并没有跟上高嬷嬷的脚步，而是保持原本的速度，慢悠悠。 不过是几步路，高嬷嬷就发现了异常，忙把自己的速度降了下来。 墨晴并不言语，面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淡笑。 高嬷嬷的脚步如此之急切，可见荣妃此刻的心态，也是比较急的。只是，墨晴不明白，荣妃到底有什么事情，居然这么急！ "参见太子妃！" 钟粹宫内，一众嬷嬷、太监和宫女聚在院子里，纷纷给墨晴见礼。 "免了！" 墨晴随意地摆摆手，迈步向前，直奔钟粹宫的主殿。 没等墨晴进门，就见荣妃已经走了出来，而在荣妃的身旁，居然是德妃和宜妃。 康熙朝的四妃，居然有三位在这里！ 这是啥意思啊？ 墨晴没想到荣妃请她来说话，居然还有德妃和宜妃在场。而这两位在场，便可以说明，荣妃要跟她说的不是私事。 虽然同时面对德妃、宜妃和荣妃，压力比较大。但墨晴此刻的心情却是比较放松，知道荣妃找她谈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墨晴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见过三位娘娘！" 墨晴上前，微微行了一礼。 她是太子妃，若真的论品级，可是还在荣妃她们之上。但在这个讲究孝道的时代，她面对康熙的小老婆们，是必须保持礼敬姿态的。 当然，如她跟惠妃已经撕破脸那般，也是可以不用讲究这些的。 "快里面坐吧，就等你了！" 荣妃很亲切，德妃也是面上带笑，即便是宜妃，也是很温和。 墨晴笑了笑，随着荣妃三人进殿，各自落座。 "太子妃，今儿个，咱们请你来，是有点事情，想跟你商议一下！" 荣妃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 墨晴笑着应了，道："荣妃娘娘，请讲！" "是选秀的事情！" "选秀？！" 听到荣妃道出请她来的目的，墨晴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选秀啊！ 这可是大清的一件大事，基本上都是三年一选。选秀，名义上是给康熙充实后宫，但其实，也是为皇子阿哥选嫡福晋的。 这事儿，似乎一直都是内务府管着的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强拧的瓜不甜 选秀，由来已久。 墨晴对此的了解，实在是很少。毕竟，她并不是真正的瓜尔佳氏，作为一个穿越者，她融合了瓜尔佳氏的记忆，但有些没什么用的记忆，深藏在记忆深处，很难被想到。 此刻，荣妃提到的选秀，就是墨晴记忆最深处的无用记忆。 "是的，选秀！" 荣妃笑了笑，"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的年纪都到了，也该指婚了！" 听到荣妃的这番言语，墨晴终于明白为什么德妃、宜妃也会出现在钟粹宫，感情这三位聚在一起，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挑一门好亲事。 皇子阿哥的婚事，虽然不能全部自己做主，但因为选秀的存在，他们还是有一定的自主权的。比如，他们看上了什么人，还是可以跟自家额娘说说，争取一下的。同样的，作为皇子阿哥的生母，宫里的妃嫔们也是会努力争取一下的。 "原来如此！" 墨晴面露微笑，道，"倒是要恭喜三位娘娘了！" "呵呵……" 荣妃、德妃和宜妃都是笑了笑，目光齐齐望向墨晴。 墨晴愣了下，道："三位娘娘这般看着我，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不知道？" 宜妃有些惊讶地望着墨晴，语气微微有些重。 墨晴摇头，道："知道什么？" "此次选秀，太后娘娘说是，要让贵妃娘娘和太子妃你一起主持呢！" 德妃轻声开口，算是彻底让墨晴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被请到了钟粹宫的。 墨晴一脸的惊讶，讶然开口，道："这个，我不知道啊！太后娘娘并没有懿旨给我，三位娘娘会不会是弄错了？" 选秀，主要目的是给康熙的后宫补充美女，其次才是皇子阿哥和皇亲国戚指婚什么的。这事儿，从来都是户部行文给下面够资格的勋贵，将够年龄的女子汇总，名单呈交皇帝，由皇帝皇帝相看时间。 整个选秀过程，共有三轮。 名义上，皇帝是要亲自相看的，但是皇帝很忙，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是以，选秀很多时候都是由皇后和宫里的妃嫔们掌控的。 康熙的后宫一度没有皇后主持中宫，这种事情，往往都是太后出面掌控全局。只是太后都会把这些事情交给康熙的妃嫔处置，她只需要在后面看着不出岔子就行。 墨晴做梦也没想到，太后会将这种重任交给她。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错？" 荣妃笑了笑，"太子妃还没收到懿旨，是因为太后娘娘的懿旨还没发出去呢！" "……" 墨晴顿时无语了！ 不愧是宫里的女人，这消息可真的是够灵透及时。 太后的懿旨都还没出来，她们已经收到了消息。能在宫里成为一宫主位的女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太子妃，我们请你来，只是想请你多关照几个人！" 荣妃干脆地将一张写着名字的纸张递到了墨晴的面前。 墨晴低头扫了一眼，便沉默了！ 董鄂氏，勇勤公之女。 乌喇那拉氏，内大臣费扬古之女。 他塔喇氏，员外郎张保之女。 三个名字，让墨晴无比熟悉的三个名字！ 董鄂氏，这是未来的三福晋！ 乌喇那拉氏，四福晋。 他塔喇氏，则是五福晋！ 墨晴望着纸上写下的三个名字，久久不语。 "不知道三位娘娘希望本宫怎么做？" 墨晴知晓这三位未来的身份，一时间搞不懂荣妃、德妃和宜妃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她们三人落选呢，还是希望三人能够被留名？ 要知道，选秀的女子，首先是要被充实康熙的后宫的。 当然，若是荣妃她们主动跟康熙表示看中了哪个女子，想要康熙给自家儿子指婚嫡福晋，估计康熙也是不会拒绝的。 "自然是希望太子妃能让她们留名，名次不需太高！" 宜妃微微笑着，说出了她们的目的。 "本宫定当尽力！" 墨晴只是稍稍想了想，就一口应了下来。本来，在历史上，这三人便是做了皇子福晋的。虽然她们的结局都算不得多好，但这是她们本来的宿命。墨晴改变了不少的事情，但有些事情，她没打算改变。 事情谈妥，墨晴没有在钟粹宫多留，而是很快就离开了钟粹宫，回转毓庆宫。 毓庆宫如今可是麻烦不少呢！ 她为了制造太子命在旦夕，毓庆宫不稳的假象，让李侧福晋得脱樊笼，岳嬷嬷更是趁机惹出了不小的麻烦。 而今，这些麻烦，都得她来处置。 虽然有些事情可以等太子回来处理，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墨晴尽早解决的。 岳嬷嬷打着毓庆宫的旗号在外面惹了不少的事情，墨晴必须尽早拨乱反正，将损害降到最少。 在李侧福晋掌权毓庆宫的时候，乌禀这个毓庆宫总管被剥夺了管事权，但却很好地冷眼旁观，将一切的问题看在眼里。 此刻，乌禀重新掌权，也就开始纠正一些错误。 只是岳嬷嬷闹出来的麻烦，注定是个大窟窿，需要不少的银两往里面填补。毕竟，损失造成了，就得弥补，还得多给银钱来挽回损害的毓庆宫声誉。 "太子妃，事情怕是不好处理啊！" 乌禀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但收效甚微。 虽然他拿了银子，并且愿意多付银钱补偿，但有些人家还是选择了终止合作。 其中，墨晴弄的那个钟表作坊，更是损失惨重。 "该杀啊！" 墨晴听到乌禀说钟表作坊近乎瘫痪，不少的匠人选择契约到期不再续约，真正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直接将岳嬷嬷给咔嚓了。 "太子妃，单纯地多给银子，已经不能拢回人心了！" 乌禀好话歹话都说了，甚至不惜初验恐吓，可惜，那些匠人是真的吃了秤砣跌了心。 "强拧的瓜不甜，既然他们要走，那就让他们走！" 墨晴沉思良久，终于决定快刀斩乱麻。 没了王屠户，她难道就要吃带毛猪吗？ 须知，钟表作坊只是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要造枪造炮的。算着时间，戴梓这个真正的人才，也快到京了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报应不爽啊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墨晴从来都是一个喜欢自我安慰的性子，毕竟出了问题后，自怨自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如此，又何苦把自己弄得不开心？ 太后懿旨终究还是来了！ 墨晴被太后指定，跟佟佳贵妃一起，主持这一届的选秀。 作为太子妃，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殊荣？墨晴只是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太后这是在为她正名！ 虽然墨晴并不需要太后的这番善心，但太后的好意，墨晴得领这个情。 因为李侧福晋的闹腾，不少人都觉得太子妃要失势。即便是墨晴如今被太后解除了禁足，但在不少人的眼里，怕是依旧以为太子妃在太后那里失了圣眷。 "这样也好，不麻烦！" 这一次的选秀，可是已经被荣妃、德妃和宜妃她们给盯上了，并且有了既定的目标。这也就意味着，这一次的选秀，更多的就是一个过场。 想到选秀的结果基本已经注定，她只是去走个过场，墨晴的心情就松缓了不少。 "太子妃，李侧福晋求见！" 刚宽松了心情的墨晴正准备让人弄点美味的吃食来，就见荣嬷嬷敲门进来。 "她又要干什么？" 墨晴皱眉，有些冒火。 "奴婢不知，李侧福晋带着大阿哥和小阿哥一起来的！" "不见！" 墨晴一听李侧福晋连大阿哥和小阿哥都带着一起来了，也就大概猜到了她的来意。这人，分明就是不死心，还要折腾。 "奴婢这就去回了李侧福晋！" 荣嬷嬷退出房间，自去传达墨晴的意思。 不过，仅仅是片刻时间，荣嬷嬷就回来了。 墨晴也知道，荣嬷嬷肯定不可能一下就把李侧福晋搞定。李侧福晋即便是今天被打发回去，明日还会再来。 这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墨晴此刻觉得自己是真的挺蠢的，想出来的法子，虽然有一时的成效，但带来的遗患，却是没有尽头。至少，李侧福晋不会再轻易露出马脚，这就意味着，要再把李侧福晋关起来，会很麻烦。 不过，这麻烦，其实也不算是麻烦！ 自己可是太子妃，是毓庆宫的女主子。至于李侧福晋，虽然挂着侧福晋的名头，但自己要处置她，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虽然，自己如此出手，必然会被认为不够贤良淑德。 可是，那又如何？ "太子妃？！" 荣嬷嬷见墨晴久久不说到底要见，还是不要见李侧福晋，不由小声开口，在旁边提醒。 "让她回去，好好养着，有什么事情，等太子爷回来再说！" "太子妃，李侧福晋说了，您要不见他，她就一直跪在外面！" 荣嬷嬷压低声音，道："大阿哥和小阿哥爷在那里跪着呢！" "是吗？" 墨晴闻言，不由笑了。 "既然这样，麻烦嬷嬷去将大阿哥和小阿哥送回去，至于李侧福晋，她喜欢跪着，那就继续跪着吧！" 一个侧福晋，居然想要用要挟的法子让自己就范，真正是愚蠢的可以。 原本，墨晴还在想着自己若是直接出手针对李侧福晋影响不好，但现在，她觉得这个李侧福晋是真的欠收拾，想要用大义来压自己，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太子妃，这样，只怕不是很好？" 荣嬷嬷听到墨晴的话，也是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虽然李侧福晋的目的，她也看得出来，但这事儿不能这么莽撞的处置，这是要惹人非议的。 "无妨，照本宫的吩咐去做就好！" 墨晴淡淡一笑，有些人，你越是心慈，对方越是得寸进尺。 荣嬷嬷见墨晴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言语。 墨晴在房间里坐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大阿哥和小阿哥的哭声，苦的是歇斯底里，便是墨晴听了两个孩子的哭声，也觉得有些不忍心。 只是，墨晴终究是冷下了心。 李侧福晋这么能作，她怎么能不成全她？ …… 荣嬷嬷去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慢慢回转，跟墨晴汇报了一下情况。 "走了？" 当听到荣嬷嬷说李侧福晋在大阿哥和小阿哥哭得歇斯底里的时候，就没有再跪着后，墨晴也是挺吃惊的。她之前还觉得李侧福晋是无论如何都会一直坚持下去的，不曾想，这人还真的是狡猾如狐啊。 "太子妃，需要奴婢去提点李侧福晋一番么？" "不用！"墨晴微微一笑，"随她折腾！" 李侧福晋是自己从冷院里放出来的，那么，这些麻烦，就当是自己该受的教训。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 荣嬷嬷笑笑，道："太子妃，您是主子，自当有此胸襟！" "荣嬷嬷，你觉得本宫是有这样胸襟的人吗？" 墨晴摆摆手，"罢了，不提这些事情。" 荣嬷嬷不再言语，转身退出房外。 …… 傍晚时分，毓庆宫侍卫统领沙尔图出现在了墨晴的面前。 "奴才叩见太子妃！" "免礼！" 墨晴没想到沙尔图竟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这也就意味着，太子应该是快要到京城了！ "太子如今到了哪里？一切可好？" "回太子妃，太子爷一切安好，明日便可进京。太子爷让奴才先回京给太子妃您送信！" 沙尔图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交墨晴。 荣嬷嬷上前，接了书信，交到墨晴的手里。 墨晴接过信，让沙尔图回去歇着，这才打开了太子的书信。 足足十几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墨晴慢慢看下去，也就知道了太子此去平阳府的大致经过，同时也知道了大阿哥的消息。 平阳府民变发生的时候，大哥和户部尚书富察马齐正在府城，两人带着护卫，拼死杀出了府城。 不过，大阿哥受了伤，而且伤势不是一般的重。 太子率领大军到达平阳府后，围了府城，劝降成功，稳定了秩序，才有富察马齐身边的护卫找到了太子。 "似乎，某些人作茧自缚了啊！" 虽然太子没有说具体大阿哥伤在哪儿，但透过太子字里行间的意思，墨晴觉得大阿哥可能要绝后了！ 呃，也不能算是绝后，毕竟，大阿哥现在已经有了几个闺女的。 报应不爽啊！ 第一百四十章 惠妃被贬，禁锢冷宫【新年快乐】 "总算能松口气了啊！" 墨晴是真的松了口气，如今这毓庆宫里可是一片乱，正好等太子回来处理，她现在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放手。 太子明日回京的消息，墨晴并没有压着，仅仅是一会儿的时间，就传遍了毓庆宫，也传到了紫禁城内。 御书房内，康熙看着手里的折子，面色一直阴沉着。 这是太子让人送回来的平阳府民变的奏折，包括大阿哥和富察马齐抵达平阳府后的所作所为，全都写的详详细细。 "不当人子！" 看完奏折，康熙气得将手中的折子砸在了地上。 平阳府之所以会爆发民变，责任全在大阿哥，这是一场典型的官逼民反！ "万岁爷！" 暴怒的康熙正找不到出气的人，不曾想德妃又冒了出来。 梁九功守在御书房外，听到御书房里的动静，那心就一直悬着，哆嗦着。他虽然不知道奏折里写了什么，但隐约能听到康熙的言语，猜测这事儿跟大阿哥有关。 偏偏惠妃在这时候又跑了来，还非要往御书房里闯。 梁九功想要拦住惠妃，可不单单是尽忠职守，更多的是不想惠妃现在进去撞在枪口上。 可惜，他的一番好心，根本就没人领情。 "滚开，你个狗奴才！" "本宫要见万岁！" 惠妃怒声开口，抬手就抓，在梁九功的脸上留下了三道相当显眼的抓痕，血珠子当时就冒了出来。 哐！ 御书房的房门猛地打开，康熙大步而出，面带怒容，目光冰冷地望着惠妃。 "那拉氏，你想干什么？" 康熙冷冰冰的话语传来，尤其是那锋利如刀的眼神，让正跟梁九功耍狠的惠妃吓得一哆嗦，当时就瘫在了地上。 "万岁爷，臣妾……" "传旨，惠妃那拉氏失德无礼，贬为庶妃，禁锢延禧宫，无诏不得出宫！" "万岁爷……" "梁九功！" "奴才在！" 梁九功赶紧上前，喊了旁边的太监过来，将惠妃架了下去。 惠妃则是完全懵掉，傻了，神智都有些恍惚。 贬为庶妃，禁锢延禧宫，这是被打入冷宫的节奏啊！ 惠妃的脑袋一片迷糊，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来问问大阿哥的消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关心自己的儿子，有错吗？ 她的大阿哥，那么的出色啊！母凭子贵，可是，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不一样了呢？惠妃想不通，她是真的想不通。 惠妃被贬，延禧宫被禁，这消息根本不需要可以去去传播，只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便是不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一时间，紫禁城内风声鹤唳。 …… 毓庆宫。 墨晴在发傻，从知道惠妃被贬，被禁延禧宫，她就在发傻。不用别人说，墨晴也明白，惠妃完了！ 紫禁城内，并无专门的冷宫。 但现在，延禧宫就是冷宫，惠妃被打入了冷宫。 太子让沙尔图带回来的书信，只是大略提了提大阿哥做的事情。但即便是如此，惠妃也不该就受到这样的对待啊！ "这，大概就是命吧！" 墨晴觉得惠妃挺倒霉的。她分明就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事情，结果就是她的过错被暴怒的康熙给无限放大了。 或者说，惠妃之前的错，在这一刻被康熙给叠加了！ "主子，您没事儿吧？" 眼见墨晴半晌没有动静，荣嬷嬷都有些惴惴了。 墨晴应了一声，道："我没事儿，荣嬷嬷，准备一下，本宫要去慈宁宫！" 惠妃被打入冷宫，这不是小事儿，这特么的是要把天捅破的大事。墨晴现在的心情不是一般的沉重，她这只小蝴蝶居然把四妃之一的惠妃给扇进了冷宫。而这也意味着，大阿哥在这场还没爆发的夺嫡之争中，已经出局。 好吧，从大阿哥伤了命根子开始，他就已经出局了。 只是康熙会怎么处置大阿哥呢？ 大阿哥落到这一步，绝不会就此想开，怕是会从此执念成魔，跟他们死磕到底。 …… 一刻钟后，墨晴到了慈宁宫。 常宁宫中，佟佳贵妃，还有宜妃、德妃和荣妃全都在，除此之外，康熙的其他妃嫔也是来了不少，一个个都是面色凝重。 太后同样面色凝重，看着挺伤感的。 墨晴给太后、佟佳贵妃等人分别见礼，这才在太后的身边坐了。 "都回去吧，此事，哀家回去跟皇帝说的！" 在墨晴落座后，太后就把佟佳贵妃等一群人给打发了。 墨晴不用问，也能猜到这些人是为什么来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们都肯定是来给惠妃求情的。 兔死狐悲啊！ 惠妃落到这一步田地，着实是让她们心中忐忑。 "太后皇祖母！" "胤礽福晋，你不用说，哀家都知道！"太后竟是直接打断了墨晴的话，"惠妃，这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墨晴默然。 惠妃落到这样的结局，她内心其实挺不好受的。 虽然惠妃很讨厌，但惠妃对大阿哥却是真的一片爱子之心。若知道惠妃会这么犯蠢，墨晴宁可将太子要回京的消息封闭起来。 可惜的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根本不受墨晴的掌控。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自责！" 太后见墨晴沉默，面色凝重，叹息一声，缓缓开口，"惠妃要强了一辈子，只是，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抢也不是你的！" "皇祖母，孙媳以为，惠妃娘娘罪不至此啊！" "哀家知道！" 太后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只是，她在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事情，这就是命，怨不得别人。好在大阿哥也快回京了，或许，会有点转折吧！" "转折？" 墨晴心下长叹，大阿哥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怎么可能有转折？不说别的，单单是他跟葛尔丹勾结这事儿，康熙就不可能饶了他！ "好啦，别想太多，回去吧！" 太后没有跟墨晴多说，她现在也是挺烦闷的，毕竟这次的事情闹成这样，朝堂内外，少不得一番风雨。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是不是偷着乐呢？ 从慈宁宫出来，墨晴的面上没有半分的轻松。 太子回京，她觉得自己能轻松点儿了，却不想惠妃又闹了这么一出。这一出闹的，可不是一般的大，简直就是直接把天捅了个窟窿出来。 康熙的后宫，虽然长久没有皇后坐镇，但一直都是很平和的。而康熙对他的女人，也一直都是很宽容。 可如今，康熙直接将惠妃贬为庶妃，禁锢在延禧宫。 说的简单直白点儿，延禧宫从现在开始，就是紫荆城里的冷宫。 惠妃落到如此下场，对宫里的其他嫔妃而言，意味着什么？墨晴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她只有一个感觉，这紫禁城的天要变了！ 回转毓庆宫没多久，墨晴就见到了一个人。 索额图的嫡福晋董鄂氏！ "见过太子妃！" "免礼！" 虽然索额图跟太子的关系很不一般，但墨晴跟索额图嫡福晋却没多少的交集。除了必要的场合，这种私下的见面，还是第一次。 按辈分，太子要称呼索额图一声叔公，只是，墨晴对索额图很不感冒。太子的倒霉，离不开索额图的撺掇。 按理而言，索额图辅助康熙亲征，十年风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事实上，康熙最终给索额图的评价是，"本朝第一罪人"！ 世人都说，爱屋及乌，恨也是如此。 墨晴索额图，连带着对董鄂氏，也是没有多少的好感。 "太子妃！" "您请讲！" 面对董鄂氏，墨晴的态度是疏离的。 董鄂氏也非寻常人，不过几句话，几个眼神，就看出了墨晴对她的不喜。只是，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太子妃的不待见。 然而，她此来是负有目的的，也顾不得不受待见，当即将来意说明。 "此事，本宫知道了！" "既如此，妾身告退！" 董鄂氏还算恭敬地跟墨晴告辞，然后就匆匆离开了毓庆宫。墨晴的疏离，让她感觉很不安，她的赶紧回去说说。 墨晴却根本不管董鄂氏回去跟索额图讲了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她这会儿正在思考要如何应对惠妃被贬，打入冷宫这一突发事件。这事儿处理不好的话，她跟太子，九成九要成为众矢之的。 "主子，李侧福晋又跪在外面了！" 刚送了董鄂氏归来的荣嬷嬷回转，就看到李侧福晋又在墨晴的院子里跪了下来。 "……" 墨晴正发愁呢，听到李侧福晋又来，心里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蹿。 "冷静，冷静！" "深呼吸，深呼吸！" 墨晴伸出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她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完全没有了那种初来时的淡定，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 "不生气，不生气，要淡定，淡定！" 墨晴嘴里嘀咕着，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荣嬷嬷站在一旁，见到墨晴的样子，多少明白墨晴如今的心情。对于李侧福晋的不长眼，她也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然而，不管怎么说，李侧福晋都是太子的女人，是大阿哥和小阿哥的生母，是这毓庆宫里的半个主子。 "让她进来！" 墨晴用了足足一刻钟，才算是让自己如同火山般暴躁的心情缓和了下来。 李侧福晋既然这般坚持，那么，她倒要看看，这女人想做什么。 荣嬷嬷出去，片刻回转，李侧福晋随在她的身后。 "李侧福晋，你这般执意要见本宫，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说吧！" 见到李侧福晋，墨晴也不伪装，干脆冷脸相对。 李侧福晋当即跪在地上，声音小小的，道："太子妃，妾身有罪，请太子妃责罚！" "说！" 墨晴此刻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但她却刻意做出一副暴躁不耐的样子。她相信，让自己暴躁不耐，绝对是李侧福晋的目的。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从她掌权毓庆宫，放任那岳嬷嬷折腾，到最后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岳嬷嬷身上，就可以看出李侧福晋的心机。 这个女人，很能忍。 想想也是，经历了几乎被太子厌弃，彻底被禁锢的大落之后，她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自以为是？ "岳嬷嬷所为，妾身有失察之责，妾身不该推卸责任！" "请太子妃责罚，妾身绝无半分不甘！" "……" 墨晴定定地望着李侧福晋，忽然笑了。 "太子妃？！" 李侧福晋面上露出淡淡的错愕之情，眼底深处露出一丝的惶然。很显然，墨晴这一笑，出乎她的意料，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在她看来，墨晴无论是发怒，还是借机处置她，都是正常的。唯有墨晴现在这样的反应，让他没想到。 "李侧福晋，你回去吧！" 墨晴抬手挥了挥，"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有失察之责，那么，本宫就准你戴罪立功！" "不知太子妃想要妾身做什么？" 李侧福晋有些惶惶，墨晴的态度让她很不安。 "侧福晋回去，好好照料大阿哥和小阿哥便是！" "荣嬷嬷，送李侧福晋回去！" 墨晴摆摆手，荣嬷嬷立刻上前，压低声音，道："李侧福晋，请吧！" "妾身谢太子妃！" 李侧福晋搞不懂墨晴这究竟是想做什么，但她也明白，这会儿是必须走人了。 就在荣嬷嬷带着李侧福晋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墨晴的房里传来一声茶壶砸在地上的轰然巨响，更有几片碎瓷片从房门口飞了出来。 李侧福晋脚步一顿，刚要开口，就被荣嬷嬷拦了下来，"李侧福晋，还是先回去吧！" "有劳嬷嬷了！" 李侧福晋的嘴角微微翘起，心中十分的得意。她以为自己的谋算落空呢，如今看来，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 荣嬷嬷送了李侧福晋回去，然后就匆匆回转墨晴的院子。 待到她进了房间，就见墨晴一直用的茶壶正好好地方在桌子上，但在地面上，却的的确确有着一滩的水迹。 "主子？" 荣嬷嬷愕然地望向墨晴，不解。 墨晴笑了笑，道："送回去了？" "是！" 荣嬷嬷点头。 "是不是偷着乐呢？" 墨晴微微笑着，冲着荣嬷嬷眨了眨眼。 第一百四十二章 摊牌！ "……？！" 荣嬷嬷听了墨晴的话，一脸的愕然疑惑。 "主子，你该不会是故意而为吧？" 很快，荣嬷嬷猜到了墨晴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也跟着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情。墨晴曾经让她备了几套茶具，都是便宜货。当时，荣嬷嬷很纳闷，但现在，她总算是了然了。 先前那被砸破的茶壶，肯定就是她之前买的那些便宜货中的一个。 "是啊，李侧福晋很想看到本宫暴怒，本宫自然要遂了她的心意！" 墨晴微微笑着。 在明白自己最近的情绪不是很对劲后，她就在努力调节，等知道李侧福晋的目的后，墨晴竟是很快就让自己的心绪平和了下来。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演戏。 忍耐，忍无可忍，爆发…… 墨晴将这一切演得淋漓尽致，别说李侧福晋，就算是荣嬷嬷这个宫里的老人，也被墨晴的演技给骗过了。 "主子，您打算就这样绕过李侧福晋？" "当然不！" 墨晴面上挂着淡然的微笑，"本宫没有这么宽广的心胸，本宫只是一个小女子，自然是要睚眦必报的。不过，在回报李侧福晋的深情之前，总得把功课做足，做到位！" "需要奴婢做什么？" "不用，且让她蹦跶吧！" "奴婢懂了！" 蹦跶得越欢，报应来时，下场才会越惨。 荣嬷嬷很快告退出去。 墨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琢磨着要怎么处置李侧福晋，这个女人能蹦跶起来，都是她大意的结果。不过没关系，事情总会有个结果的，她可真的不是很大度。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在这深宅大院，在这宫廷之中，女人必须为难女人。 要不然，这深宅大院里的日子，该怎么熬呢？ 墨晴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她也没打算做好人。 这世道，好人通常都是没好命的。 不管在什么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东风和西风的关系。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东风。 墨晴可不想成为别人上位的踏脚石，那么，她就只能让别人成为她的踏脚石。 …… 一夜好梦！ 墨晴并没有因为太子即将回京就兴奋地难以入眠，她睡得很踏实。想开了，想明白了，自然是吃得香，睡得好。 倒是李侧福晋，一夜辗转反侧，愣是没有睡着。 作为被太子禁足，打入冷宫的人，她这次能从院子里出来，靠的是太后娘娘的懿旨。而其中，更有太子妃的纵容，这一点，李侧福晋还是看得清楚明白的。 从墨晴被太后懿旨定为选秀的负责人之一，李侧福晋就想明白了。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话，根本就是有心人的特意宣扬。 明白了一切，李侧福晋是真的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昏了头，真的把毓庆宫的大权握在手里，而是放任岳嬷嬷去折腾。 "太子妃，太子爷已经进宫了！" 当墨晴一觉醒来，就从荣嬷嬷的嘴里收到了太子进京的消息。 太子并没有直接回转毓庆宫，毕竟他还有皇命在身。而且，大阿哥和富察马齐，也得送到康熙的面前，如何处置这两位，得康熙亲自发话。 大阿哥很惨，命根子受伤，这辈子是不能再做男人了。 富察马齐只是伤了胳膊，问题不大。但身为户部尚书的他，在此次平阳府赈灾中的表现实在是不够出彩，更是没能规劝好大阿哥，他在康熙心中的地位，怕是要跌几个档次。 …… 御书房内，康熙静静地坐在龙椅上，望着跪在地上的大阿哥和富察马齐，并没有开口让两人平身。 太子站在一旁，肃然而立。 "胤褆！" "儿臣在！" 大阿哥听到康熙的言语，急忙回应。 "你知道错在哪里吗？" 康熙目光有些失望地望着大阿哥，"你想争太子的位子，朕并不反对。但你的做法，让朕很失望，真的是很失望！" 能够在少年时扳倒鳌拜，又有平三藩，战罗刹的丰功伟绩，康熙的手段，岂能用常理推断？ 他是皇帝，是九五至尊，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太子也好，大阿哥也好，都是他的儿子。 康熙最想看到的就是兄友弟恭，他的儿子们能一团和气。可现在来看，这明显是他的一厢情愿。 "儿臣不该拿百姓做筏子！" 大阿哥垂着头，不敢抬头望康熙。 "是吗？" 康熙冷冷开口，"那么，葛尔丹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朕，葛尔丹的人只是碰巧出现在太子前往平阳府的路上。" "儿臣知错，儿臣罪该万死！" 大阿哥没想到康熙连这个都知道，半晌才想起认错，并且不断磕头。 "够了！" 康熙厉喝一声，目光森冷地望着大阿哥，"朕一直希望你能好好辅佐太子，你们能做到兄友弟恭。可是，朕知道，这是痴心妄想。在发现你想争太子之位的时候，朕也在想，若是你真的能证明自己跌能力，朕不介意让你取代太子的。" "但是，你的所为，让朕真的是很失望！" "勾结葛尔丹，你将朕置于何地？" 康熙是真的很生气，大阿哥的举动，分明就是在往他伤口上撒盐。这天下间的人，都知道，大清跟准噶尔部注定要有一场大战，他爱新觉罗玄烨，与准噶尔部的葛尔丹，同样注定了只能存一。 "皇阿玛，儿臣没有！儿臣冤枉啊！" 大阿哥听到康熙的话，吓得几乎瘫在地上。他的确是跟葛尔丹有过协议，但这个事情是绝对不能承认的，打死都不能认。 "你说朕冤枉你？" 康熙目光冰冷，慢慢站起身来，向着大阿哥走去。 "皇阿玛，儿臣就算是再糊涂，再混账，也不会跟葛尔丹勾结！皇阿玛，儿臣的确是贪了些银子，惹出民变，儿臣——" 大阿哥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康熙一脚踹了出去，踹在大阿哥的肩膀上，将他踹翻在地。 "孽障！" 康熙面露凶光，"到了如今这地步，你还在狡辩，你当朕是瞎了吗？" "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以为朕会跟你这么说？" 康熙是真的被气到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坚决说不 之前，大阿哥入山西，拿下了山西巡抚噶尔图，又把总兵官周复兴收拾的服服帖帖，康熙还觉得这不愧是自己的儿子，果然是有些手段。 但随着太子遇袭，五百准噶尔骑兵出现在山西境内，康熙把事情前后一串，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大阿哥收拾噶尔图和周复兴，根本就是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平阳府的民变，看似因为大阿哥的贪墨，但他分明就是故意闹出民变，旨在引太子出京。若非瓜尔佳氏心有所感，暗中做了布置，只怕太子已经遭了毒手。 好算计，好恶毒！ 步步为营，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在内！ 康熙正是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才会对大阿哥无比的震怒，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直接将惠妃给打落尘埃，禁锢延禧宫。 虎毒不食子啊！ 康熙望着被他踹倒在地的大阿哥，满满的都是失望。 大阿哥有心争夺储位，虽然有僭越的问题，但都是他的儿子，若大阿哥能凭自己的本事取代太子，他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这般动怒。他要的是大清的江山永固，而不是单纯要一个太子。 可恨的是，大阿哥走了歪路。 "皇阿玛，儿臣错了，儿臣鬼迷心窍！" 大阿哥瘫在地上，已然明白，康熙已经是确认了一切。 "来人，送大阿哥去宗人府大牢！" 康熙冷声下令。 立刻有御前侍卫进来，将大阿哥扶起来，架出御书房。 "太子！" "儿臣在！" 太子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康熙处置大阿哥，从头到尾，不曾开口求情。 "你就没什么说的吗？" 康熙望向太子，面色依旧生冷阴沉。 太子微微躬身，道："皇阿玛处置的不偏不倚，合情合理，儿臣没什么说的！" 康熙的目的是什么，太子一清二楚。无非就是希望他能站出来膀大阿哥求个情，但他却没有这么宽厚的心胸。若非他有个好福晋，此刻已经是死人一个。大阿哥对他都动了杀手，他还有什么理由原谅对方？ 他，可不是傻子。 若不是一直没有机会，他都想直接把大阿哥给干掉了。 人善被人欺，古人诚不欺我。 往日里，他跟大阿哥的交锋，一直都是秉承仁义为先，这也是康熙想要看到的。但在大阿哥勾结葛尔丹，半路袭杀他的事情发生后，太子的仁心，他的兄弟之情，都被大阿哥给亲手割断了。 康熙看到太子的表情，多少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罢了，你先退下吧！" 康熙英明神武，只是略一想，便明白了太子心中所想。虽然康熙的心里有些不快，但若他处在太子的角度，只怕做的会比太子更加过分。 或许，他甚至会在平阳府就把大阿哥干掉！ "儿臣告退！" 太子跟康熙微微行了一礼，便转身退出了御书房。 即便是满朝文武都给大阿哥求情，他也是不会妥协的。 出了御书房，太子没有一点耽搁，直接回转毓庆宫。 …… "太子爷！" 在太子到达毓庆宫的大门前，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却是索额图。 "奴才见过太子爷！" 索额图拦在太子身前，躬身行礼。 "免礼！" 太子目光淡淡地望了索额图一眼，表情有些冷淡。 索额图察觉到太子的疏离，不由想起了他福晋董鄂氏跟他说的太子妃的疏远之态，一时间，索额图竟有些无所适从。 一直以来，太子对索额图都是很亲近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对他的态度开始起了变化呢？ 索额图有些迷糊，似乎变化是忽然之间就出现了的。 不对，不是忽然出现的疏离！ 索额图猛然回过神来，当初毓庆宫大清洗，他安插在毓庆宫的人被太子妃给打发了，整个毓庆宫服侍的人几乎都换了一遍。从那时起，太子对他的态度就多了几分的疏离。 "叔公有什么话就说吧，孤刚回京，很乏！" 太子见索额图半晌无言，不由出声催促。 索额图被太子催了一番，打了个激灵，忙道："太子爷，奴才此来，是关于大阿哥的事情！" "讲！" "奴才觉得，太子爷您该主动跟万岁爷上折子，请求宽待大阿哥！"索额图平静开口，"经此一事，大阿哥已经没了希望。惠妃也已经被贬为庶妃，禁锢延禧宫中，没有了惠妃的襄助，大阿哥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此刻，正该是太子爷您展现仁德的时候！" 索额图说得有理有据。 "孤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展现仁德！"太子目光冷冷地望向索额图，"他既然想要杀我，那么，我们之间便只能是不死不休！" "叔公，此事休要再提！" 太子义正言辞地开口，目光灼灼地瞪着索额图，"还请叔公多费点儿心，孤要他从此再无翻身的可能，即便是不死，也要生不如死！" "太子爷……" "孤意已决，叔公还是去布置吧！" "奴才，遵命！" 在太子的强势下，索额图只能选择退一步。 待到太子从索额图的身边走过，踏入毓庆宫，索额图呆呆地望着太子的背影，莫名地抖了抖。刚才的一瞬间，他竟从太子的身上，看到了康熙的一丝影子。 方才斩钉截铁开口说话的太子，有种帝王才具备的霸气。 索额图叹了一声，慢慢走远。 …… 毓庆宫中，墨晴正在厨房忙活。 太子回京，她怎么也得给太子准备一场接凤宴，以此彰显自己这个太子妃还是很懂事的。 只是，当墨晴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太子却是遇到了带着大阿哥和小阿哥在院子里溜圈儿的李侧福晋。 "妾身叩见太子爷，太子爷吉祥！" "给阿玛请安！" 大阿哥望见太子，有些唯唯诺诺，胆子偏小，放不开。 而小阿哥则是更干脆，喊都不喊太子一声"阿玛"。 "太子爷，小阿哥还小，妾身会慢慢教他的！" 见小阿哥没有跟太子招呼，李侧福晋一阵的心悸，唯恐太子会因此就对小阿哥心中充满了不满。 "谁让你出来的？" 太子没有多关注大阿哥和小阿哥，而是一直盯着李侧福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处置 "谁让你出来的？" 太子的这一句问话，就如当头一盆冰水，把李侧福晋的一腔柔情期待给浇了个透心凉。 李侧福晋愣愣地站在那里，心中怅然，不知该如何回应太子的这句话。曾经有多期待，此刻就有多失落，委屈的李侧福晋，眼泪落下来啊。 "孤问你话呢！" 太子也没想到李侧福晋居然会这么容易就落泪，往常时间他会觉得李侧福晋很娇弱，但现在，太子却觉得李侧福晋有些娇气，他只是问了个问题罢了。 "算了，你回去吧！" "带上大阿哥和小阿哥，等孤空了，再去看你！" 太子看着委屈落泪的李侧福晋，终究是没有发脾气，而是挥手赶人。 "妾身告退！" 李侧福晋很委屈，声音哽咽。 太子却不管这些，迈步就走，他得去见自家福晋。至于旁的不相干的女人……迈步走着的太子忽然有些愣神，李侧福晋什么时候成了旁的女人？ "见过太子爷，太子爷吉祥！" 听琴正守在墨晴院子门口，见到太子过来，连忙上前见礼。 "免礼，太子妃在哪儿？" 太子见了听琴，有些燥郁的面容也变得有些平和，说话的音调也变得和缓起来。 "回太子爷，主子在厨房呢！" "带路！" 一听墨晴的话，太子就是心怀大慰。 这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对比。 曾经墨晴没有嫁过来的时候，毓庆宫里的事情基本都是李侧福晋管着。他对李侧福晋也是相当的宠爱，但李侧福晋从来不曾为他下过厨房。 两人这一比较，高下立判。 按理说，以墨晴的身份，准备膳食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亲自下厨。她只需要给厨房交代一声，自有专业的厨师做出美味可口的佳肴。 可墨晴一旦下厨，在喜欢的人眼里，这就是情意款款。 …… 当太子奔赴厨房，跟墨晴情深意切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紫禁城内却是一点都不平静。 康熙将朝中的一干众臣、勋贵都请进了宫中，商议对大阿哥的处置。 勾结葛尔丹，贪墨赈灾银钱，激起民变，谋刺太子…… 一桩桩，一件件，康熙完全没有藏着掖着，将所有的事情都点明白，然后就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等待众人的建言。 "奴才有本奏！" 索额图第一个出列，表示大阿哥年少，思虑不周，定是被奸人误导，建议康熙清查大阿哥周围亲近之人，勒令大阿哥闭门思过，改过自新。 一直以来，索额图都是坚定的太子的拥护者，他这一表态，顿时被众人认为这是太子的意思。 不少的太子追随者跟着表态，建议康熙给大阿哥一次机会，毕竟大阿哥的确是年少。 圣人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万岁，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奴才以为，大阿哥当以圈禁！" 左都御史董鄂席尔达忽然开口，在一片请求从轻处置的声潮中，发出了要求严惩大阿哥的声音。 "万岁，大阿哥勾结葛尔丹，形似叛国，谋刺太子，更是谋逆之举。" "此等大罪，岂能轻赦？" 董鄂席尔达说的是义正言辞。 但在他之后，更多的人保持了缄默。 大阿哥，那可是皇子阿哥，是康熙的儿子，是主子。他们只是臣子、奴才，哪儿有资格对主子家里的事情多加置喙？ 董鄂席尔达这般说话，在多数人看来，这就是在作死。 不管康熙最终如何处置大阿哥，在康熙的心里，都会对董鄂席尔达多几分的反感。这自家的孩子，自己可以随便打骂，但就是不能让外人指摘。 "拟旨！" 康熙见现场一片沉默，当即冷声开口。 "夺爵，圈禁，终生不得开释！" 至此，大阿哥算是被画上了终止符，在即将到来的夺嫡之争中，这位急先锋彻底出局。 …… 毓庆宫内，太子正跟墨晴举杯对饮，一派喜气。 当高德忠将康熙降旨圈禁大阿哥的消息传来，太子只是微微愣了下，并没有说话。 "太子爷，大哥被圈禁，大嫂他们会如何？" 墨晴却在这时候忽然开口。 "自然是一同圈禁！" "这样啊！" 墨晴没有给伊尔根觉罗氏求情，她也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这个时代，夫妻一体，妻以夫贵。大阿哥因为太子被圈禁，大福晋也就失了依仗。她的心里只会恨死了墨晴和太子，就算是墨晴为她求情，伊尔根觉罗氏也是不会领情。 她之所以提及伊尔根觉罗氏，只是在给太子提个醒。这一场争斗，若是太子败了，那么他们毓庆宫里的人，包括她这个太子妃，也都会跟着倒霉。 太子望了墨晴一眼，面上浮现一丝的笑意，道："福晋无须担心，孤知道该怎么做。" "臣妾对太子爷一直都很有信心！" 墨晴莞尔。 男人，更多的是需要鼓励。 有些夫妻，三天一吵，五天一打，妻子觉得丈夫丢人，各种的看不顺眼，却不知道，她们的轻视，更是将自家男人推向深渊的助力。 太子面上的笑意更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太子便悠悠然地出了毓庆宫，直奔宗人府。 康熙已经下旨要圈禁大阿哥，但是太子却有些事情得跟大阿哥谈谈。 …… 宗人府大牢，一间略显阴冷的牢房内，大阿哥双目无神地坐在墙角，跟木雕石塑一般。 "大哥！" 太子出现在大阿哥的面前，淡淡开口。 大阿哥抬头望向太子，面上露出一丝的凶狠狰狞，"你来做什么？看笑话吗？" "并不是！" 太子轻轻摇头，"孤只是想问问大哥，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大阿哥恶恨恨地望着太子，"你，我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凭什么你就是太子？" "孤额娘是皇后！" 太子淡淡回应，"孤是嫡子！" "嫡子了不起吗？" 大阿哥冷笑一声，"老二，你也别得意。皇阿玛春秋鼎盛，来日方长，你这个太子有的做呢，将来，总会有人抢了你的位子的，哈哈哈……" "爷输了，还能活着，你若输了，可是活不成的！" "爷，等着看你落魄！" 大阿哥疯狂大笑。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请辞太子之位 "大哥就这么恨孤？" 面对狰狞疯狂的大阿哥，太子依旧淡然自若，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你以为呢？" 大阿哥恨恨地望着太子，"只因为爷的额娘是庶妃，爷就该比你低一头？爷不服！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老天无眼，爷输了，但爷并不后悔，若再来一次，爷还会这样做，甚至做得更狠！" "孤可以给大哥一个机会的！" "什么？！" 大阿哥双目圆睁，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子，"你刚才说什么？" "孤可以给大哥争取一个机会，或许，大哥不用被圈禁！" "哈，哈哈……" 大阿哥闻言，再度发出大笑，"老二，你知道吗？爷就是看你这副假仁假义的样子不爽，明明心里恨不得宰了爷，却还要装出一副仁义的样子，你就不觉得虚伪吗？" "呵呵！" 太子依旧淡然，不生气。 作为胜利者，他根本没有必要跟大阿哥生气。因为，不管大阿哥怎么暴怒，说怎样恶毒的言语，都改变不了他是失败者的事实。 "大哥仔细想想吧，若是想通了，孤会跟皇阿玛提的。哦，对了，惠妃娘娘因为大哥你的所为，又被贬为庶妃，禁锢延禧宫了！" "不可能！" 一直在墙角坐着的大阿哥，听到太子的这番话，终于不再坐着，而是猛地跳起来，冲向牢房的栏杆，双手抓着栏杆，目光变得更加凶厉。 "孤有必要撒谎吗？" 太子冷冷地望着大阿哥，"这事儿就发生在昨天，惠妃娘娘听闻孤即将回京，便去见皇阿玛，却因为大哥的所为，触怒了皇阿玛！" "不，这不是真的，你骗我！" 大阿哥虽然很多时候怨恨惠妃的出身太低，但惠妃终究是他的额娘，他的心里，对惠妃也是无比的敬重。 "大哥，我大清的规矩，母凭子贵！" 太子目光淡淡地望着大阿哥，"若是你想惠妃娘娘就这样度过下半辈子，你尽可以继续这样下去。" "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大阿哥猛喝一声，目光虽然依旧凶悍，但却少了几分的敌意。 太子微微一笑，道："大哥跟葛尔丹达成了什么协议？" "重要吗？" 大阿哥望向太子，"爷已经没了争夺大位的机会，对葛尔丹而言，爷不再具有任何的结盟的价值！" "未必！" 太子撇了撇嘴，"准噶尔部贼心不死，葛尔丹更是狼子野心。我大清跟葛尔丹终有一战，届时，大哥这颗棋子，可是很重要的。" "你要爷继续跟葛尔丹联络？你觉得葛尔丹还会信任我吗？" "事在人为！" 太子轻哼一声，"我想，如何取信葛尔丹，大哥会有办法的。" "哼！" 大阿哥不再言语，他多少已经明白了太子的用意。这是想用他为反间，准备在大清跟葛尔丹大战时，鼎定胜局。 "大哥且在这里休息几日，孤进宫为大哥求情去！" "你就不怕放了爷出来，纵虎归山？" "孤能败大哥一次，就能败大哥两次。当然，若是大哥继续执迷不悟，孤不会再留情！" 太子如今可是底气十足。 胜利者，便该有胜利者的气势。 至于大阿哥出来，是否是纵虎归山？若是大阿哥没有坏了命根子，太子对大阿哥还有几分的忌惮。但现在，大阿哥注定无后，也就意味着，不管大阿哥立下怎样的功勋，都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 就算是大阿哥是老虎，也只是一直被拔了牙的病虎。 …… "这就改了主意？" 御书房内，康熙目光深沉地望着太子。他从没想过，太子居然会在他下旨圈禁大阿哥后来给大阿哥求情，这可是真正出乎了康熙的预料。 "儿臣觉得，大哥的确是有错，但大哥的错，也并非没有缘由。" "什么意思？" 康熙听了太子的话，不由眯起了双眼。 "皇阿玛，大哥是您的儿子，儿臣也是您的儿子，三弟、四弟、五弟……所有的弟弟们，都是您的儿子，我们的身体里都流着您的血！" "儿臣自幼被您立为太子，是储君，这对大哥，对弟弟们，并不公平！" "江山社稷，不是儿戏，儿臣请辞太子之位！" 说着话，太子直接跪在了地上。 关于请辞太子这事儿，他曾经跟墨晴说过。当时，是墨晴偶然提及的，但那个时候，时机并不合适。 "你说什么？" "混账，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康熙听到太子的话，气得跳脚，抓起御案上的奏折，直接就朝着太子砸了下去。 "皇阿玛息怒，请听儿臣把话说完，可好？" 太子跪在地上，背挺得直直的。 "好，朕就听听你要讲什么！" 康熙是真的要气炸了，太子之位，是能随便请辞的吗？混账，简直混账！ "皇阿玛，大唐之时，玄武门之变，唐太宗弑兄杀弟，踏着血腥，登上帝位。前明，明成祖靖难登基。" "这一切，归根究底，还是帝王立储不公！" "混账，你的意思是说，朕不公？" 康熙又忍不住了，他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太子，可结果呢，太子居然在这里说他不公。他的儿子们，谁都可以说他不公，就太子不可以。 "皇阿玛，您能让儿臣说完吗？" 太子可不是一时冲动说出请辞太子之位的话语，他从平阳府归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宗人府大牢的时候，大阿哥的那些言语，太子都想过，所以，完全不上心。 康熙如今年富力强，他在太子的位子上，不知道还要坐多久。而随着他的兄弟们渐渐长大，野心也会跟着长大的。 届时，他这个太子，就是众矢之的啊。哪怕他再谨小慎微，面对一群虎视眈眈的饿狼，只要行差踏错，就会是万劫不复之局。 太子这个位子，真心不是什么好位子。 此刻，借着大阿哥闹出的动静，太子是铁了心，要把这太子之位辞掉。 "你讲，你讲！" 康熙忍着怒火，抓起茶杯，猛灌了一杯茶水。 太子也知道自己的所为，让康熙伤心，但为了日后安稳，他必须快刀斩乱麻，该下狠心的时候，必须坚决果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难啊！ "讲！" 康熙灌下一杯茶水，重重地将杯子放在桌上，眼中满是怒火升腾。 太子，储君也。 立太子不是儿戏，废太子更不是儿戏。 "皇阿玛，儿臣请辞太子之位，也是为了朝堂稳固，为了大清江山永固！" "是吗？" 康熙冷冷地望着太子，显然是不信的。 "皇阿玛，为了太子之位，大哥勾结葛尔丹，激起民变，难道您还不明白吗？"太子语重心长地开口，"皇阿玛您春秋鼎盛，正是大展宏图之时，而弟弟们都渐渐长大了。同为您的儿子，谁比谁差多少？" "皇阿玛，您一直想要看到我们兄弟能做到兄友弟恭，但儿臣以为，只要儿臣还在太子这个位子上，就不可能兄友弟恭！" "儿臣不愿对弟弟们下手，请皇阿妈允许儿臣辞了这太子之位。待皇阿玛您力不从心之时，再立太子不迟！" 太子说的情真意切，颇有些真情流露的味道。 事实上，太子觉得，他这个太子就是个挡箭牌。他的一群弟弟们长大后，少不得野心成长，对皇帝的位子有些想法。但有他这个太子在这里，他们想要更进一步，就必然会想着先搬开他这块拦路石。 "你倒是说得轻巧！" 康熙哼了一声，"若是朕废了你的太子之位，你们就能兄友弟恭？" "事在人为，总好过现在，弟弟们都将儿臣视为眼中钉、绊脚石！" 太子跪在地上，淡然回应。 当他不再是太子，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争这个太子之位，届时，少不得明争暗斗。甚至于可能为了排除竞争对手，他的兄弟们会更加不择手段。但那又如何？只要自己不再是摆在明面上的靶子，谁管那么多？ 兄友弟恭？ 生在帝王家，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奢望。 康熙沉吟良久，缓缓开口："胤礽，你要明白，朕若废了你的太子之位，来日，这大清的江山社稷，可未必就是你的！" "若是如此，儿臣也是无怨！" 太子沉声回应。 这太子之位，让他背负了太多。而今，大阿哥为了谋夺他的位子，甚至都做出了勾结外敌、谋刺于他的举动。 "此事，朕要想一想，你先退下吧！" 康熙看得出来，太子是铁了心要请辞。从最开始的暴怒，到现在的平静，短短时间里，康熙也是想了很多的。 诚然，太子说的话有些道理。 只是废立储君的事情，真的不是儿戏。就算他是帝王，也不好随意作出决断。一旦太子被废，朝堂的格局，势必有变。 "皇阿玛，儿臣告退！" 太子没有继续跟康熙较真，请辞太子，不可能这么痛快地有个结果，这需要时间。 "胤礽，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别一时冲动，将来后悔，可是没有用的！" "儿臣会的！儿臣告退！" 太子恭声回应，退出御书房，回转毓庆宫。 康熙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动。 梁九功站在御书房外，浑身直哆嗦。 他听到了什么？太子爷居然要请辞，天啊，这是要捅破天啊！虽然天气渐热，但梁九功却仿佛身在数九寒冬，说不出的冷。 …… 梁九功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了多久，终于听到了康熙的召唤。 "摆驾慈宁宫！" 太子请辞，这等大事，康熙自己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他的确是用心想了的，太子之所以请辞，归根究底还在大阿哥做的那些事情。借以类推，太子定然是感到了压力和危机。 身为太子，国之储君，却要时刻防备自家兄弟的暗算，换做是他，这心里也是绝对不好受的。 慈宁宫中，太后听闻康熙来了，也打起了精神。 大阿哥被康熙下旨圈禁的消息传来，太后便猜到康熙早早晚晚会来的。 "皇帝，有些事情，也别太往心里去！" 看到康熙面色郁结，太后只道康熙还在为大阿哥的不长进而心烦呢。 康熙苦涩一笑，道："皇额娘，胤礽刚找了朕，说是要请辞太子之位！" "什么？这不是胡闹吗？" 太后一听康熙的话，不由面色大变，"太子之位，岂是儿戏？" "皇额娘，胤礽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同是朕的儿子，谁比谁差多少？老大便是心中不甘，才会误入歧途，走到如今这地步。而今，老三他们也都渐渐大了，难保不会跟老大有同样的心思，做出同样的事情！" 康熙深思之后，也是觉得太子所言挺有道理。 "皇帝此言差矣！"太后绝然摇头，"太子乃是嫡子，立为储君，名正言顺。再者，既然身为太子，就该明白，有些事情是要需要面对的。为君者，要有担当，岂能因噎废食？" "……" 康熙顿时无言以对。 "皇额娘，您的意思，儿臣明白。只是，胤礽若依旧为太子，只怕他们兄弟之间，终究是要生罅隙。这个，是朕不愿看到的！" "一个胤褆，朕已经是十分懊悔。" 康熙对大阿哥是很看重的，也是准备多加培养，使大阿哥能成为大清江山稳固的一块柱石。可惜，大阿哥却走上歧途，铸成大错。 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觊觎太子之位！ "哀家还是认为此举不妥！"太后叹息一声，"不过，皇帝若是做了决定，那么，哀家的话，就当没说吧。这朝堂的事情，可不是哀家一介后宫妇人有资格掺和的。哀家的话，皇帝就姑妄听之吧！" 太后摆了摆手，道："皇帝，哀家有些乏了，就不跟你说了！" 这是逐客呢！ 康熙叹了口气，也没有什么不满。他来之前，其实就已经猜到太后会是怎样的态度。但他却是不得不来！ 太后念着赫舍里氏的好，想着胤礽能继承大清的江山社稷，康熙也是如此。但若是为了这个江山社稷，让太子身处险境，康熙又觉得有些不妥。 "难啊！" 康熙走出慈宁宫，心中很不是个滋味。 梁九功走在康熙身后，不敢有一点差池。他甚至不敢问康熙下一步去哪儿，夜里在哪里安寝！ 康熙慢慢走着，不知不觉间，便进了坤宁宫。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定要再接再厉 康熙一生，立过三位皇后，但在他心里，最认可的便是赫舍里氏，也就是仁孝皇后。 赫舍里氏是康熙的元配，第一任皇后。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然而，赫舍里氏同康熙是情意相投的少年夫妻，却未能老来相伴。在康熙亲政的那些艰难岁月，赫舍里氏做了一个成功的贤内助，为康熙免了后顾之忧。可惜，天妒红颜，造化弄人。 "皇后，朕该如何做呢？" 康熙静坐坤宁宫，沉默不言。 …… 当康熙各种纠结郁闷不爽的时候，毓庆宫中的太子却是无债一身轻。从跟康熙说出请辞太子的话后，他就感觉肩上的重担一下散了。 "太子爷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吗？" 墨晴瞧见太子满脸的欢喜，不由心生好奇。 之前，太子出去可是为了大阿哥被圈禁一事，这件事情，并非是什么值得欢喜的事情啊。虽然大阿哥被淘汰出局，但在同时，对太子的名声，也是有相当的影响。 至少，兄弟相残这个帽子，太子是摘不掉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墨晴想不出什么事情值得太子如此这般开怀。 "福晋，孤跟皇阿玛说，要辞去太子之位！" "辞去太子之位？！" 闻听太子的言语，墨晴着实愣了一下。 曾经，她跟太子提过这个事情。但在当时，墨晴觉得太子请辞并非好事，反而可能会激怒康熙，觉得太子没有担当。 可是现在，出了大阿哥这档子事情，太子再跟康熙请辞太子之位，似乎，的确是个不错的决定。 "太子爷，当真放得下？" 墨晴两眼发亮，定睛望着太子。 太子微微笑，道："福晋以为如何？" "若太子爷真的能辞去太子之位，自然是最好的！" "福晋也是这么认为？" "当然！" 墨晴点头，"若是太子爷不再是太子，那么，您也就不用成为众矢之的，臣妾也不用总是提心吊胆。" "福晋一直提心吊胆？" 太子微微愕然，他是真不知道这个。在他看来，墨晴是他的嫡福晋，是康熙册封的太子妃，地位尊贵，应该很满足才对啊。 "太子爷，难道您就没有提心吊胆？" "以前没有，但这两年，倒是微微有些。" 听到墨晴的问话，太子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说起来，这也的确是相当讽刺的一件事情。 太子，国之储君，本该是皇帝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可是，这个老二不好当啊。若是太嚣张，难免会被作为老大的皇帝不喜欢，觉得他可能是想要更进一步。若是太窝囊，那么，下面不少的人都会想要取而代之。 从古至今，被册封太子，最终不能承继帝位的皇子，比比皆是啊。 都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得失，可是历史上那么多的太子倒霉，为什么后世的帝王，还是要不断地立太子，然后又不得不废太子？ 如此折腾来折腾去，倒霉的还是太子！ 太子这个活儿，一般人还真的做不来，这活儿很容易把命搭进去，可是比做个富贵王爷要危险得多。 "太子爷，那皇阿玛同意了？" 墨晴有些小兴奋，若是康熙同意了，那么，岂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等戴梓到了京城，造出新式的火枪火炮，他们完全可以天地任逍遥。若是大清实在是没法呆了，那就直接出海，管他东洋还是西洋，火炮射程以为，他们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没有，皇阿玛说要想一想！" 太子微微笑着，"不过，孤以为皇阿玛早晚会同意的！" "太子爷可一定要再接再厉！" 墨晴握着小拳拳，给太子加油。 什么太子之位，不过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资格而已，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这纯粹就是一个虚名，而且是一个拉仇恨的虚名，不要也罢。 "福晋安心，孤自当持之以恒！" 请辞太子之位，既然开了这个口，他定要坚持下去。 "对了，太子爷，那戴梓什么时候进京啊？" 墨晴话题瞬间转变，既然太子要请辞，那么，她的造枪造炮大业得赶紧动起来。伟人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 她没想着抢康熙的班，夺康熙的权，她要的是自由！ "这个，应该快了吧！" 太子挠挠头，"这个，等我去问问，回头再给福晋一个答复！" 算着时间，戴梓就算是在路上走得再慢，这会儿也该进京了的。可是，太子之前去了山西平阳府，安排去接戴梓的人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他还没问过呢。 "那，太子爷快去吧！" 墨晴很直接，直接得让太子多少有些心理失衡。 不过，太子到底做不出白日宣那啥的举动，只能乖乖领着高德忠离开墨晴的院子，去前院书房处理这段时间攒下来的杂事。 …… 把太子送走后，墨晴很是欢腾了会儿，但很快，她就皱起了眉头。 "有枪有炮还不够，还得有船啊！" 如今可是十七世纪末，西方的大航海时代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而大清在海洋的扩展，虽然还没闭关锁国，但也没开放多少。 至于海船的工艺，比西方更是差了不少。 这个时代，海船正是盖伦帆船为王的时代。 "如果能造出铁甲舰的话，这大航海时代，就是大清为王啊！" "可是，要造铁甲舰，得先有蒸汽机……" 作为一个文科生，而且是一个成绩很差，不得不走演艺之路的差生，墨晴当初学到的一点物理化学知识，基本都还给老师了。 虽然有着后世的理念，有着超越时代的眼光，但墨晴现在的情况，嗯，就是理论上的巨人而已。 "没道理西方人能发明的东西，东方人就搞不出来啊，好歹咱们的老祖宗也是弄出了四大发明的！" "荣嬷嬷！" 既要做理论上的巨人，也要做行动上的巨人，临渊羡鱼，不若退而结网。 "请乌禀来一趟！" 墨晴心里发狠。 不就是蒸汽机吗？不就是铁甲舰吗？不就是工业革命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姐自己做不来，总有人做的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驭下之道 群众的智慧，似汪洋大海，深不可测。 一人智短，两人智长。 众人拾柴火焰高！ 三人行，必有我师。 从古至今，太多的人都说过，人多力量大，高手在民间。尽管言辞不同，但意思其实都差不多吧。 墨晴自家知道自家的水平，所以她决定把这事儿全权交给下面的人来折腾。 乌禀，作为毓庆宫的大总管，必须把这个责任担起来。 蒸汽机的原理，墨晴还是懂一点的，这个可以教一下，但具体怎么弄蒸汽机，这就得专业人士来做。 不过，要搞研究，就得有经费。 说得直白点儿，要银子！ 很不幸的是，毓庆宫并没有多少银子。 要赚钱才行啊！ 在乌禀过来之前，墨晴把事情这合计来合计去，发现问题是真的不少。归结起来就是一个严峻的现实摆在面前，银子！ "穿越同行们是怎么赚钱来着？" 墨晴坐在椅子上，皱眉思考她看过的小说中，那些个穿越主角都是怎样发家致富的。 肥皂是一个，香水是一个，还有水泥，还有玻璃，大棚蔬菜，还有服装，嗯，最牛掰的就是海外掠夺，貌似东瀛的岛上，好像有座银山来着，南洋有香料…… 这沉下心来一想，墨晴发现，要赚银子，似乎真的不难。 而最简单的，就是服装，比如内衣，这东西墨晴还是有发言权的。至于其他的，她就是标准的门外汉。 当然，其他的东西要怎么折腾，墨晴也是多少知道一点儿，一瓶水的水底还是有的。 "奴才叩见太子妃！" 乌禀匆匆而来，见了墨晴，干脆利落地跪下见礼。 "免了，起来说话！" 墨晴也懒得继续纠正乌禀的奴性，纠正多了，反倒是让他不自在。再者，乌禀之前可是做错了事，这会儿心里忐忑着呢。墨晴对她的态度若是没点儿变化，他估计睡觉都不踏实。 "谢太子妃！" 乌禀躬身站起，半弯着腰。 "本宫前些时间让你找一些能工巧匠的事情，你还在继续吗？" "呃，在，在的！" "那就说说吧，都找了些做什么的？" 墨晴淡淡开口。 乌禀额头冒汗，道："回太子妃，奴才找了各方面的巧匠，京里但凡是有些出众手段的巧匠，奴才都找了。奴才列了个名单，您要找哪方面的巧匠，奴才都能立刻给您找来！" "不错，这事儿办的好，回头，你把这名单给本宫送一份来！" "是，奴才回头儿誊抄一遍，就给您送来！" 乌禀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只要墨晴还让他办差，就意味着他这个大总管还有些用，不会被干掉。 "你现在就去把名单誊抄了送来吧！" 墨晴喊乌禀来，是想让他想办法找人弄出蒸汽机。但现在发现缺银子，那么，乌禀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赚银子。 要赚银子就得有东西卖，但东西都还没造出来呢！ 能工巧匠有了，那么，接下来就开始造作吧！ 墨晴打发了乌禀去拿名单，而她则开始写下指导方向。 玻璃，是砂子烧出来的！ 蔬菜大棚是利用温室种植反季节蔬菜，现在没有塑料薄膜做天窗，那就只能另想它法。 肥皂是动物脂肪加火碱弄出来的好像…… 香水…… 墨晴写的飞快，将自己脑袋里的那一瓶底的水全都晃了出来。反正她就是提个方向，具体能不能做出来，要怎么做，是工匠们的事情。 乌禀一直在小半个时辰后才回来，手里拿着一份写的相当详尽的巧匠名单。 墨晴只是大概看了看，确认乌禀手里的确有人可用。 "喏，这个拿去，你将这些匠人召集起来，跟他们签订契约，若是东西做出来了，不但有现银奖励，还能得到这门生意的一成干股，子子孙孙传承下去！" "再有，若是能做出蒸汽机，改良炼铁炼钢的工艺，本宫可以让太子爷奏请陛下，爵位官职，一样不会少！" 既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草吃。 墨晴自家知道自家的本事，她自己是弄不出这些东西的。正如造枪造炮这事儿，她只是理论上的高人，实际水平，菜鸟一个。所以，墨晴让太子把大清火器牛人戴梓给从盛京弄了回来。 "奴才这就去办！" "乌禀，这些东西，随便做出一样，好处都不会少了你的。所以，本宫希望你上点儿心，把差事办好了！" "太子妃请放心，奴才一定全心全意办差！" 乌禀斩钉截铁地开口，发誓。 他不是在敷衍，而是真的下了狠心。这是他能不能重新获得太子妃认可的关键，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 待到乌禀离去，荣嬷嬷出现在墨晴的身前，似有话说。 "嬷嬷有话就直说吧！" 墨晴望向荣嬷嬷，荣嬷嬷对她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单凭这一点，墨晴对荣嬷嬷的态度就不一般。 在她的心里，是将荣嬷嬷当成长辈的。 "太子妃，其实，您可以再扶持一个人起来的！" 荣嬷嬷并未多言，但简单的一句话却也将她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乌禀之前的表现并不好，墨晴其实没必要这般重用他，完全可以重新扶持一个人出来。如此一来，有了竞争，才能让乌禀明白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做事。 墨晴愣了下，荣嬷嬷的建议，的确是很好。 只是，她要做的事情，不一般啊。 人多嘴杂不说，一旦这竞争的关系没处理好，反倒可能让人钻了空子。 "嬷嬷说的在理，只是，这次就算了吧，就当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有些事情，墨晴不好对人明言，即便是荣嬷嬷这个恩人，墨晴也没打算透露太多。尤其是在太子请辞的情况下，墨晴觉得自己行事得更加小心一些。 "太子妃仁厚是好事，只是，有些时候，驭下之道不能是一味仁厚，有些时候，还是要立威的！" 荣嬷嬷叹了口气，道，"奴婢告退！" 墨晴望着推出去的容嬷嬷，内心一叹，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不是她不肯虚心纳谏，而是这次的事情，太重要。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允！ 事关自己以后的人生是不是能随心所欲，再怎么小心，也是不为过的。 从小到大，墨晴就明白一个道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要日子过得舒服自在，该做的准备工作，绝对不嫌多。 至于其他的，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诚然，这般做法会让有些人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妃没啥脾气，但只要目的达到了，她并不是一定要喊打喊杀。 至少现在，乌禀办事必然会拿出十二分的热情。 这，便足够了！ …… 当晚，太子过来时也给墨晴带来了好消息，戴梓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抵京。可惜，太子当时不在京中，奉命带戴梓回京的侍卫也就没来禀报。 "这，真的是太好了！" 听闻戴梓已经进京，墨晴简直高兴坏了。 有了戴梓这个火器专家，那么，她要制造老套筒、汉阳造什么的，这事儿就基本成了。再让戴梓在此基础上对火枪、火炮进行改良，不管能不能取得跨越性的突破，大清的火器都足以横行当下。 只要火器扬威四方，带来恐怖的利益，相信满朝文武和康熙肯定会大力研发火器。 晚晴的悲剧，近代的耻辱，也就有了避免的可能。 想到这些，墨晴就莫名兴奋。 虽然这被改变的历史，未来不会有人知晓，但这并不妨碍她自己偷着乐。 "福晋啊，你这是想到了什么好事？笑得这么开心？" 太子坐在旁边，见墨晴偷着乐，就来了兴趣。 "没什么，就是，呃，想到很快就能赚到很多银子，开心啊！" "……" 太子无言，自己这福晋啥都好，就是贪钱这点儿不好。 "太子爷不喜欢吗？" 墨晴瞧见太子的眼神，就哼了哼，"这钱啊，不是万能的，但是呢，没了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孤没说不喜欢！" 太子被墨晴目光盯着，觉得很不自在，仿佛自己很虚伪的样子。 "太子爷，臣妾说的可是这世间至理。您不曾在民间走过，了解过，所以并不知道，一分钱都能难死人的！" "孤，见过！" 听墨晴这般说，太子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而伤悲，"此次去平阳股，孤看到了太多的东西。" "在此之前，孤一直觉得大清百姓过得不错，至少生活富足，衣食不愁。可是，在平阳府，孤才知道，居然还有许多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墨晴见太子这表情有些沉重，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安慰一下太子。这民间疾苦，从古至今，即便是后世，都是存在的。 有钱人，始终有钱，而且越来越有钱。 穷人，始终没钱，然后可能就穷不过三代…… 说起这贫富差距，满满的都是泪。 "福晋，你说，等皇阿玛准许孤辞了太子之位，孤去一县做个父母官如何？" "……" 墨晴闻言，顿时瞠目结舌，被太子的神思维给打败了！ 太子，好吧，就算是太子不再是太子，他依旧是康熙的儿子，大清的皇子，生母乃是仁孝皇后的皇子阿哥。 他去做一县的县令？ 康熙要听到太子说这些话，估计能直接把太子给打回炉。 "福晋不看好孤？" "太子爷还是等皇阿玛那边有了决定，想这些吧！" 墨晴不想跟太子探讨他去做七品县令的可能，这种事情，若康熙都能同意，那么，大清的国运，必然会延长许多。有开明的帝王，国运怎能不昌隆？ 可惜，康熙在有些地方开明，但在有些方面，却是食古不化。 倒不是说康熙蠢，而是时代的局限性在这里摆着呢。 墨晴作为穿越者，有着后世的大局观，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自然是看得高望得远。可是在这个时候，康熙才是巨人，无处借力。 "也是，孤现在想这些，也无用！" 太子叹了口气，伸手搂住墨晴，"福晋，咱们安置了吧！" "……" 墨晴彻底服了！ 太子就是太子，这心性，她不得不服啊。前一刻，太子还在悲悯世人，下一刻，太子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好吧，睡觉！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 墨晴跟太子这次分开的时间可是有些久，岂止是小别？ 原本，墨晴还琢磨着太子一路奔波，就算是心有猛虎，这体力和耐力也得跟不上啊。可事实证明，太子的体力比墨晴好了太多。 这一晚上，墨晴就被太子摆弄了十八个花样，最终无力睡去。 而当墨晴第二日中午醒来，太子还在宫里没回来。 "太子妃，乌禀大总管说，有个叫戴梓的，在等您接见呢！" 等墨晴把早饭和午饭一起用完，荣嬷嬷这才小声开口。 "戴梓？快请！" 这可是史上留名的大清火器专家，真正的专业人士，高人。 当墨晴拿出自己的设计的汉阳造图纸，跟戴梓探讨时，皇宫御书房里，太子正跟康熙大眼瞪小眼。 康熙对太子请辞之举的回复是不允！ "皇阿玛，难道您非得看着我们兄弟都个你死我活才成吗？" 太子急眼，他是真的不想做太子了。 这就是个靶子，专业吸关注，拉仇恨，他继续坐在太子的位子上，早晚得被他的一帮兄弟给折腾死。 "胤褆被圈禁，你现在就是他们的大哥！" "作为太子，你是储君，若是连自己的兄弟都不能收服，朕倒是想问问你，朕教了你这些年，你都学到了些什么？" "皇阿玛，这根本就不一样！" 太子瞪眼，"若他们不是儿臣的兄弟，儿臣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可问题是，他们是儿臣的兄弟！" 康熙行仁政，对臣子也是向来宽容。 太子看得清清楚楚的。 若是要遏制一帮兄弟的野心，他有的是高压阴损的法子，但若他真的这么做了，康熙会怎么想？ 一个连自己的兄弟手足都不能容得下的太子，是大清合适的储君吗？ 但若是不能不择手段，他要惩治这些觊觎自己太子之位的兄弟，又该怎样才能算是正大光明？ 太子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些问题，可惜想不出任何的法子。 "你可以不把他们当你的兄弟！" 康熙轻哼一声，"总之，你就是太子。至于你的兄弟们，你也得安抚好。" "皇阿玛，你这是欺负人！" 太子很恼火。 第一百五十章 康熙独断！ "胤礽，太子，是为储君。这天下间的事情，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不劳而获，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康熙的确是将太子的那一番言语听了进去，也是一度觉得立太子有些不妥当。但太后的一席话，又让康熙想了更多。 能力多大，就该承担多大的责任。 想他年少时，早早就肩负起了爱新觉罗氏的使命。 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太子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没道理连这兄弟间的一点嫌隙都不能处理妥当。 "还有，你之前所奏请的，朕准了！" 在太子无比纠结的目光中，康熙忽然冒了这么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出来。 "皇阿玛，儿臣奏请的什么？您准了什么？" 太子直接懵逼，他奏请的事情有点多。多数呢，都是被康熙束之高阁，如今康熙忽然来这么一出，他是真发懵。 "赦免胤褆的事情，朕准了，你去宗人府把人带出来吧！" 康熙淡淡开口，挥手示意太子可以走人了。 太子瞠目结舌，被康熙的这一出给搞得有些灵魂出窍。他还是太子，而大阿哥闹出了这么多事情，居然不受惩罚？ "皇阿玛，不是，儿臣……" "怎么？难道你不想为胤褆求情了？" "不是，儿臣……" "既然你决定为你大哥求情，你是储君，朕便准了你的奏请，去吧！" 康熙这是铁了心。 太子彻底没了言语，好吧，你是皇帝，你最大。 走出御书房，太子只觉天都是阴的，虽然烈日高悬，但他只觉得冷，浑身都冷。折腾来折腾去，他一点儿好处没赚到。 倒不是一定要什么好处，只是心里不甘。 原本，太子是准备跟康熙讨价还价，让大阿哥成为对付葛尔丹的一枚棋子。对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兄弟，太子早已不认为大阿哥跟他之间还有什么兄弟之情。虽然他不好直接干掉大阿哥，但也绝对不会让大阿哥好过。 可如今呢，因为康熙的态度改变，他的诸般谋算彻底胎死腹中。 …… 当太子郁闷地前往宗人府的时候，康熙又下了一道旨意，被禁锢延禧宫的惠妃品级又给升了回来，也不用继续在延禧宫闭门思过。 消息传到毓庆宫，墨晴哭笑不得，觉得康熙这事儿办的，真儿戏。 等到太子归来，说是大阿哥也被从宗人府大牢放出来，不再圈禁，墨晴只觉成千上万的神兽从面前奔腾而过。 "君无戏言啊，皇阿玛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大阿哥勾结葛尔丹，谋刺太子，为此可是死了不少的的侍卫。这些人，难道就白死了？ "皇阿玛应该是故意的！" 太子叹了口气，"因为孤请辞太子的事情！" "皇阿玛不准？" "是，不准，还说，这是孤该承担的责任，不该有不劳而获的想法。" 太子很郁闷，很受伤。 他几时不劳而获？他就是不想不劳而获，才会请辞太子之位。当年，他才两岁，就被立为太子，成了这大清江山社稷的储君继承人。 若说不劳而获，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不劳而获的吗？ "太子爷打算怎么做？" 墨晴直接将话题拉开，既然无法请辞太子之位，那就得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大阿哥虽然是太子出面求情保下的，但大阿哥如今都不算是完整的男人，他会感恩吗？ 虽然墨晴不是男人，但也猜得出来，大阿哥对太子不但不会有一点儿感激，只怕是恨不得能直接弄死了太子。 康熙此举，绝对是在玩火。 "孤，不知道！" 太子这会儿的心很乱，脑袋一片混沌，根本就无法集中精神思考问题。 墨晴叹息一声，道："太子爷，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阿哥得脱樊笼，惠妃复位，他们怕是不会感激咱们的！" "孤知道！" 这一点，不用墨晴提醒，太子也是一清二楚。 "太子爷，索额图大人求见！" 乌禀忽然来报，打断了墨晴和太子的谈话。 "请去书房，孤随后就到！" 太子微微点头，冲着乌禀挥挥手。 乌禀旋即告退，自去安置索额图。 "福晋别想太多，外面的事情，孤自会处置妥当的！" 太子起身，走人。 墨晴笑笑，送了太子出门。 "荣嬷嬷！" 待到太子离去，墨晴立刻将荣嬷嬷喊了来，"吩咐下去，毓庆宫从今日起，都把规矩给本宫守好了！" "太子妃，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荣嬷嬷还是第一次见到墨晴这般气势森然，即便是在保定府遭遇杀手的时候，墨晴也不曾像现在这么严肃。 "防患于未然吧！" 墨晴并非小题大做，而是真的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大阿哥，伤了命根子，意味着绝后，意味着跟皇帝之位再无关系。这样的大阿哥，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不能舍得的。 要么，大阿哥在这沉重的打击下一蹶不振，要么，他将从此变态。 "奴婢懂了！" 荣嬷嬷虽然没从墨晴的嘴里听到发生了什么，但惠妃解禁的消息，她却是知道的。作为宫里的老人，见多了那些龌龊事情，荣嬷嬷怎么会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 "叔公，可是有事？" 毓庆宫的书房里，太子见到了等在这里的索额图。 索额图当即对太子大礼参拜，态度之恭谨，让太子竟是有些不适应。 "叔公何必如此多礼？" 太子上前，将索额图扶了起来。 "奴才恭喜太子！" "喜从何来？" 太子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他现在这样子，哪儿来的喜？ "太子爷能出面为大阿哥求情，为惠妃娘娘求情，仁德之名，不日即将传遍天下！" "叔公，您是这样想的吗？" 太子的脸色直接就沉了下来，不快地望着索额图，"或者说，叔公真的以为，大阿哥开释，惠妃复位，都是孤的功劳？" "呃……" 索额图顿时噎住，无言以对。 这种事情，向来是康熙乾纲独断的。太子虽然是储君，很得康熙的宠信，但若说太子有能力说动康熙，改变康熙后宫的格局，索额图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叔公，孤昨日跟皇阿玛说要请辞太子之位的！" "什么？！" 索额图瞪眼，傻掉，"太子爷，你疯了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进击吧，太子！ "你疯了吗？" 索额图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脱口而出这样的一句质问。 "叔公怎么会认为孤疯了呢？"太子很淡定地望着索额图，并没有因为索额图的话而动怒。 事实上，任何人听到太子说要请辞太子之位的话，都会觉得太子疯了。 太子，国之储君，意味着将来要成为大清的帝王，站在这天地的最高处。 这样的位子，怎能如此不当回事？ 索额图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什么，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奴才口不择言，请太子爷降罪！" "叔公，你非要如此吗？" 太子目光变得有些冷。 皇帝，号称孤家寡人。太子，储君，可以称为准孤家寡人。但太子并不想做孤家寡人，所以，他对索额图向来不同。 这份不同，不单单是源自血脉亲情。 可惜，索额图面对太子，总有种若即脱离的疏远。 "太子爷，君臣有别！" "既如此，你跪安吧！" 太子听了索额图的话，直接挥手赶人。 既然不能强求，那么，不求也罢。 索额图愣了下，没想到太子居然会直接变脸。他有心想要跟太子缓和一下关系，但瞧见太子那阴冷的表情，索额图终究是没有言语，告退离去。 "混账！" 太子在索额图离去后，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给扫到了地上。 霎时间，书房内一阵稀里哗啦。 书房外的高德忠低垂着头，目不斜视。 良久，太子从书房中慢慢走出，面上没有一丝的怒意，而是一脸的灿烂笑意。 "把里面收拾干净！" 太子从高德忠身边走过，淡淡开口。 高德忠应了一声，在太子离去后，这才进了书房内收拾。 书房内一片狼藉，珍贵的端砚碎了，各种的珍玩洒落一地，便是书架也都被掀翻在地。 高德忠跟在太子身边有几年了，虽然见过太子多次发怒砸东西，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收拾书房的过程中，高德忠的心跳就一直没慢下来过。他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太子现在这个样子，要不要告诉太子妃？ 思来想去，高德忠还是决定跟墨晴打个小报告。 他是太子身边贴身侍候的，自然看得分明，太子对太子妃的感情很不一般。而太子对太子妃的话，也是相当在意的。 最重要的是，就在不久之前，太子妃可是救了太子性命的。 当高德忠收拾了书房，去求见墨晴禀告太子异常的时候，太子又进了御书房，跟康熙面对面坐着。 "太子有事？" 康熙还真没料到太子会这么快又来见他，一时间竟是摸不准太子的来意。 关于之前对大阿哥的处置，还有太子请辞太子之位的决断，康熙是有些无赖，不讲理的。他也没指望太子会没有一点怨言，不过，正如他所言，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 "皇阿玛，儿臣有个请求！" "哦？" 康熙抬眼望了太子一眼，道，"说来听听！" "既然皇阿玛说，儿臣为太子，就该担负起储君的责任。那么，儿臣请皇阿玛儿臣独断专行的权力！" "哪方面的？" 康熙打量着太子，心中微微浮现一丝的警惕。不知为何，太子现在给他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儿臣需要平衡兄弟们之间的关系，在这方面，儿臣需要专断之权。皇阿玛若是同意，儿臣定努力让我们兄弟之间做到兄友弟恭。若皇阿玛不同意，那么，儿臣还是请辞太子之位！" "朕说了，不准！" 康熙瞪眼，"胤礽，你给朕听好了，请辞太子的话，自今日后，真不想再听到！" "儿臣谢皇阿玛恩准！" 太子当即躬身行礼。 "……" 康熙直接傻眼，他都还没答应呢。 "太子，你打算怎么做？" 康熙见太子也学着无赖起来，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倒也没有直接拒绝太子的请求。 "儿臣，准备给兄弟们找点事情做。这人啊，就是不能闲着，一旦闲起来，心思就多了！"太子在书房一顿打砸，只是借着由头，将心里的不满和愤怒爆发出来，而剩下的时间，他却是在思考。 康熙既然做了决定，他就只能接受。 而这世上的事情，皆是事在人为。 皇帝的位子就一个，太子的位子也就一个。 他这个太子，若是不想被人整天惦记着，那就得让有心惦记这位子的人都没时间惦记这位子。 怎么才能没时间？自然是要忙起来。 "你打算给他们安排差事？" 康熙有些疑惑地望着太子，"这一点，朕也是会安排的。" "皇阿玛，您安排的差事，跟儿臣安排的差事，肯定不一样。" "……" "你想让他们出京？" 康熙何等睿智，瞬间洞悉了太子的想法。 "是，也不是！" 太子很镇定，"皇阿玛，关于这一点，您给儿臣专断之权，儿臣可以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借机打压任何一个兄弟。儿臣，只是想做一番尝试。若是可行，我大清江山永固，千秋万载，也是有可能的。" "是吗？" 康熙微微皱眉，想不出太子会如何安排他的儿子们。 "既如此，你倒是跟朕说说具体的打算？若是真的可行，朕不介意亲自来安排这些事情！" "儿臣只是有个粗略的想法，还不是很成熟。就不在皇阿玛您的面前献丑了，待儿臣全都想齐全了，会给您上一个折子！" 太子也是发了狠的。 与其等着一帮兄弟出手，倒不如他先出手，掌握主动。 他的这些个兄弟都慢慢大了，都会被康熙指派差事。而他们的差事，基本都是在朝堂，这样很不好。 朝堂之上，学的是治国之策。 如此一来，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争一争？ 太子不想给自己培养出多一个竞争对手，所以，他的一帮兄弟，还是都远离朝堂为妙。离得远了，多少能断掉一些人的心思。 但具体让他们做什么，太子是真的没想好。 毕竟，这差事得有足够的意义，而不是单纯的发配。单单是要满足这一点，就足够太子头疼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先来十万两！ "就这样吗？" 康熙目光审视地望着太子，对太子的回答，他其实并不满意。若是换做别人，康熙定会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但现在跟他说话的却是太子。 最要紧的是，之前的一些事情，康熙的所为，对太子而言有些耍赖，并不公平。 "皇阿玛，您若不信儿臣，那么，干脆废了儿臣这个太子吧！" 太子也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康熙的不满？但现在的情况，他不可能退步，现在退一步，他以后的处境会更难。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话，可不是单单说着好听的。 康熙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道："好，朕，便等着你的折子！在你的折子没有从呈上来之前，朕不会承认任何事情。" "儿臣遵旨！" 太子面上露出喜色。 虽然没有辞去太子之位，但他却成功地跟康熙达成了协议。只要有这个协议在，那么，以后的行事，也就多了几分的选择余地。 "皇阿玛，您忙，儿臣告退！" 目的达到，太子果断走人。 "去吧，早点把折子递上来！" 康熙挥挥手，不再关注太子。 太子面色平静，一直到走出御书房，面上这才露出欣喜之色。 …… 从皇宫出来，太子回转毓庆宫后，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召集手下的幕僚，商议对策。 墨晴从高德忠那里知道太子大发雷霆，几乎将书房给砸了个稀巴烂，还想着要怎么开导太子一番。不曾想，太子回归毓庆宫后，就忙了起来。 虽然不知太子进宫发生了什么，但太子召集幕僚议事，这种举动，分明就是有事情要发生。 作为贤良淑德的太子妃，墨晴是不会去主动跟太子讨论这些事情的。 后宫不得干政！ 不过，墨晴还是从荣嬷嬷的嘴里知道了一些消息。 比如太子此次召集幕僚议事，并没有通知索额图，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眼下，太子党连个雏形都没出来，若是没了索额图这位太子党的中坚人物，那么，太子党还能不能照常出现呢？ 即便是墨晴看索额图不爽，但不能否认的是，索额图在太子身边，和索额图不在太子身边，这个影响是绝对不同的。 "太子妃，需要奴婢去把高德忠喊来吗？" 荣嬷嬷见墨晴眉头皱紧，就主动出声建议，"高德忠是太子爷身边的人，太子爷跟索额图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矛盾，高德忠绝对是最清楚的一个。" "不用！" 墨晴微微摇头，"就算是知道太子爷跟索额图间发生了什么，本宫也没有立场去插手的。眼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太子不是三岁小孩儿，他是大清的储君，自小就被康熙带在身边教导，这样的太子绝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 这次议事，太子没有召唤索额图，定然有太子的原因。 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还是需要的。 若索额图真的因此跟太子生分，从此脱离太子，这也就未必一定是坏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荣嬷嬷沉默，低声道："太子妃，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嬷嬷，有什么话就说，本宫对嬷嬷是信重的！" 墨晴望向荣嬷嬷，郑重点头。 "太子妃，奴婢以为，太子爷应该遣散了那些谋士！" "为什么？" "回太子妃，万岁如今春秋鼎盛，朝政在万岁爷的治理下，大清可谓蒸蒸日上。太子爷虽然是储君，但可以想见的是，太子爷就算是能顺利登基，也是需要等上个不少年。在此之前，奴婢以为，太子爷应该修身养性，身边少一些朝堂重臣！" 荣嬷嬷说的很严肃。 墨晴则一脸的肃然，抬眼望着荣嬷嬷，"嬷嬷为什么如此说？" "帝王猜忌，皇家无父子！" 荣嬷嬷倒是一点儿都不忌讳，干脆将自己的担忧说的明明白白。 墨晴微微点头。 历史上，康熙两废太子，而太子党，也在康熙对太子的废立之间，被彻底扫平，连索额图都因为这个，成了国朝第一罪人。 "嬷嬷，这些话，出你口，入我耳。此后，莫要再提！" "奴婢明白！" 荣嬷嬷恭声应下，退了出去。 墨晴坐在椅子上，久久未动。 帝王猜忌啊！ 历史上，太子被废，与其说是被大阿哥和八阿哥他们逼的，倒不如说是被康熙给逼的。 帝王之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康熙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帝王之位，习惯了大权在握。但随着他的年龄渐长，皇子阿哥们渐渐长大，康熙的不安全感跟着冒出来。 童年时的康熙，因为鳌拜专权，可是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缺少安全感。年纪渐长的康熙，他的不安全感，未必就没有这方面的影响。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这个储君，就成了康熙眼中的威胁。 或者说，太子这个威胁，成了康熙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 是夜，太子很晚才到了墨晴的房里。 墨晴一直未睡，直到太子回来。 "福晋怎们还没歇息？" 太子回房，见墨晴歪在踏上，便轻笑着走过来，在墨晴的旁边坐了下来。 "臣妾睡不着！" 墨晴稍稍坐正，望向太子，"臣妾在想一件事情！" "哦？福晋在想什么？" "太子爷，臣妾在想怎么能多赚点儿银子！" 墨晴淡淡开口。 太子闻言失笑，道："福晋为什么想要多赚点银子？咱们并不缺银子啊！" "缺！" 墨晴果断开口，"臣妾准备做一些东西，雇了不少的巧匠，前期要投入不少的银子，咱们的银子，只怕不大够用！" "这个，小事一桩，福晋需要多少银子，孤来筹措！" 太子微微笑着。 虽然他的小金库被福伦那个叛徒给清空，无法追回。但他终究是太子，是储君。他要用银子，只要透出这个意思，会有许多人主动把银子送上门来的。 "先来十万两！" 墨晴笑呵呵地望着太子。 她要造枪造炮，还要试验蒸汽机、铁甲舰，就没一样是花钱少的。当然，若是那些工匠能把肥皂、玻璃弄出来，这个银子，自然不愁。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惠妃瞎了！ "多少？！" 听到墨晴报出来的数字，太子瞬间傻眼。 十万两？！ 他是太子，俸禄等同亲王。而亲王一年的俸禄也才一万两，米一万斛，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俸禄。若是全部折算成银子，他一年的俸禄也不到两万两。 十万两银子，他不吃不喝都得攒上五年。 "太子爷，现在您知道咱们缺不缺银子了吧！" 墨晴微微笑着，"臣妾想到了几个赚钱的法子，只是匠人还没把实物做出来。现在，正是需要投入的时候！" "福晋啊，你这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做能赚钱的东西！" 墨晴面上露出诡秘的轻笑，"太子爷就不用操心了，这些事情，臣妾会处理好的！" "呃，那，银子……" "太子爷能帮忙筹多少就多少吧，说不定，过几天匠人就能把赚钱的东西做出来，到那会儿，银子就来了！" "也好，若是银子不够，福晋切莫跟孤瞒着！" "若银子真的不够，臣妾定会跟太子爷说的，到时候，太子爷可别怪臣妾乱花钱！" "……" 太子额头冒汗，仿佛已经看到墨晴跟他要银子的可怖未来。 "福晋啊，咱们还是先睡吧！" 太子果断抱了墨晴，一夜恩爱。 …… 大阿哥被康熙解了圈禁之罚，对外的说法是太子求情。 惠妃复位，康熙则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 原本已经在延禧宫里待死的惠妃，忽然收到如此好消息，着实欢喜了一场。然后，惠妃就病了，病来如山倒。 这人啊，情绪陡然大悲大喜，着实损耗心神。 大阿哥知晓惠妃病倒，就匆匆带了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进宫侍疾。 也是到这时候，延禧宫才有消息传出。 惠妃瞎了！ 被康熙贬为庶妃，禁锢延禧宫后，惠妃便日夜以泪洗面，伤了眼睛。在惠妃已然绝望时，康熙又恢复了惠妃的爵位，大悲后大喜，惠妃又是一阵嚎啕大哭，然后就晕死过去。 等到惠妃醒来，双眼就看不见了。 太医诊断，惠妃这是暂时性失明，慢慢静养，还是能恢复的。 只是，惠妃遭此劫难，大阿哥的心里，则是万般不是滋味。若非他谋算太子，暗中布局一切，结果害人害己，惠妃怎么会遭此一劫？ 一个正常的人，在这个时候多数会自我反省。 可惜，大阿哥如今已经不是正常人。 身为皇子阿哥，却成了太监之身，大阿哥的心理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向了变态。 "胤褆，额娘的儿啊！" 惠妃伸手在大阿哥的脸上摩挲着，眼里泪水流个不停。 "额娘，太医说了，您不能再流泪。"大阿哥紧紧抓着惠妃的手，"额娘，儿臣回来了，儿臣很好的，您千万要保重身子！" 大阿哥虽然埋怨惠妃出身低，害他虽然是康熙的长子，却不够资格成为太子。但他对惠妃，也是孝心满满的。 此番惠妃出了这等意外，大阿哥心里自责懊悔不已，但他并没有往正确的方向反思，而是暗自发誓，定要让太子付出代价。 "胤褆，咱不争了，你听额娘的吧！" 连续被康熙训斥，更是被贬为庶妃，连延禧宫都一度被禁锢，让惠妃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不论大阿哥怎么努力，康熙都不会让大阿哥坐上那个位子。但凡是康熙心里有一丝丝的想法，也不会一度将她给打入冷宫。 "额娘，儿子不争，以后，儿子就做个富贵阿哥！" 大阿哥赶紧回答，只是言语之间，他的嘴角有血迹流出。 他现在都不算是男人了，他的额娘更是看不见了，这样的仇恨，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就算是他做不成太子，跟皇帝之位无缘，那么，他也不会让太子好过。 如今，康熙宠着太子，他做什么都错。 那他就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太子爷，臣妾要不要去延禧宫走一趟？" 知晓惠妃哭瞎了双眼，虽然是暂时失明，但墨晴觉得自己还适应就去探视一番的。不过，到底要不要去，她还得跟太子确认一下。 "不去！" 太子沉思片刻，果断开口。 "不去？这个，合适吗？" 墨晴听了太子的回答，着实有些吃惊。因为，太子如此回答，分明就是意味着跟大阿哥的彻底翻脸。 作为储君，太子跟大阿哥把关系闹僵了，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要知道，康熙之前才说了，大阿哥之所以获释，全因太子的求情。 因为这一点，太子的仁德之名传遍京城。 "没什么不合适的！"太子哼了一声，"福晋，从现在开始，咱们没必要委屈自己。若是皇阿玛看不惯，大可废了我这太子！" "……" 墨晴瞬间无语，感情太子打的是这样的如意算盘。 "既然太子爷如此说，那臣妾就不去做戏了！" 对于惠妃，墨晴一直都是不喜的。从他跟惠妃接触以来，她们之间就是各种的互看不顺。 惠妃为了大阿哥能夺太子之位，总是找茬儿，却每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福晋以后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随自己的心意便可。不论出了什么事情，孤来扛着便是。犯不着委屈自己。" 太子一番话，霸气无比。 墨晴则是微微有些心动，感觉太子变得有些不大一样。若是以往，太子为了顾全大局，总会委屈一下的。可如今，太子变了。 "对了，此番选秀，孤拟一个单子，上面的几个秀女，切莫落选！" 太子忽然转了话题，将话题转到了此番的选秀上。 "好！" 墨晴点头应下。 选秀，对很多的秀女而言，就是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当然，也有些秀女并不情愿入选，但选秀是祖制，满人勋贵们不得不从。 算算时间，各地的秀女也都快进京了吧！ 墨晴心下一叹，想到荣妃、德妃和宜妃她们的请托，情绪也变得有些高昂。用不了多久，她的妯娌就要变得多起来了啊。 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即将登场，墨晴是真的挺激动。尤其是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四阿哥的贤内助，会是怎样的女子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想不开！ 墨晴对选秀的事情，其实并不怎么上心。毕竟，严格来讲，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遴选秀女，目的是给康熙充实后宫，给皇子阿哥挑女人。 若是康熙忽然心血来潮，要给太子身边塞几个秀女，墨晴便只能乖乖帮太子收了。这无疑是相当憋屈的事情，但康熙是皇帝，一言九鼎。 太子留下名单后，便带着高德忠出了毓庆宫，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墨晴捏着名单，忽然愣神。 太子拟定的这个名单，到底是什么意思？ 名单上的名字，都很陌生。至少，墨晴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 "算了，且行且看吧！" 墨晴收好名单，不再去想太子为什么拟定这个名单。若是太子真的想要给他的后院添几个女人，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个要从此相敬如冰。 …… 连续几天，太子都是早出晚归，很神秘。 一直到选秀结束，太子都没有改变这种早出晚归的状态。 按照太子拟定的名单，墨晴让上面的人都成功过选。至于要如何安排这些修女，则不是墨晴能决定的。即便是佟佳贵妃，也无权决定这个。 凡是留名的秀女，要如何分派，是留在康熙的后宫，还是指婚给皇子阿哥，或者是勋贵子弟，都得康熙圣断。 但三福晋董鄂氏、四福晋乌拉那拉氏，还有五福晋他塔喇氏，却是已经定下了归宿。 对于这三位即将就位的妯娌，墨晴倒是仔细观察了一番。 论相貌，三人都不算是十分出众，顶多是中等偏上的水准。但三人的规矩却是极好的，董鄂氏有些书卷气，像是书香人家的大小姐；乌拉那拉氏大气却又不失内秀，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有股子威势内敛；五福晋他塔喇氏的相貌是三人中最出彩的，只是显得有些放不开，性格挺内向。 选秀结束没几天，康熙就降了旨意，确定了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的人选。 一切如墨晴所知，并无变化。 而太子拟定的名单上的秀女，则被康熙赐给了大阿哥。 也是到这时候，墨晴才知道，这些秀女的家里都是大阿哥的支持者。 知晓了这些秀女的家庭背景后，墨晴明白了太子的用意，虽然为这些女孩儿的未来抱不平，但墨晴也明白，这些是她无能改变的。 女人，受伤的总是女人啊！ 这是一个男人掌权的时代，女人只是附属品。 太子此举，却是想要生生地将大阿哥给变成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不过，墨晴并没有多少时间去为古人操心，她自己的麻烦也来了！ 康熙在给大哥的后院指了人后，也给太子的后院指了人。 "太子妃，这是圣谕，不能拒绝的！" 荣嬷嬷见墨晴各种不快，只能小心地出声安慰。 墨晴苦涩一笑，道："本宫知道！" 康熙给太子的后院指了秀女，墨晴没有拒绝的资格。不管她多么的不喜欢，都得挑选合适的日子，把人给抬进毓庆宫。 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不能善妒，要给太子张罗后后院的女人。 "真是握了个大草啊！" 墨晴心情不好，自然没心情再去关注旁的事情。 搞发明赚银子？ 边儿去，姑奶奶心情不好。 这赚了银子，还不知道得便宜了哪个女人！ 荣嬷嬷见无法说服墨晴，也是无可奈何。这种事情，必须得墨晴自己想开，否则，她说得再多也是白费唇舌。 墨晴的情绪变化，太子丝毫不觉。 这小半月的时间里，太子都是忙得一头一头的，在毓庆宫停留的时间，屈指可数。有些时候，太子更是彻夜不归的。 墨晴并没去打探太子在忙什么，这一点，她还是能做到的。 …… 心情不好，食欲不振，墨晴居然把自己给郁闷病了。 直到这时候，太子的注意力才放到墨晴的身上。 "福晋，你这是怎么了？" 太子知晓墨晴病了后，赶紧请了太医来。 "没事儿，就是天气热了！" 墨晴很无语。 遇到这样一个枕边人，她这辈子的人生，可以想见有多悲催。 "这天儿，是越来越热。福晋觉得热，就多放几盆冰在房里！" 太子完全没怀疑墨晴的敷衍之语。 等到太医来给墨晴开了药，跟太子表示墨晴并无大碍之后，太子就又走了！ "……" 墨晴躺在榻上，这个委屈啊。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女汉子的，可这会儿她是真的委屈。跟太子接触了这么多天，她本是慢慢认可了太子，打算跟太子相守一辈子的。可太子对她，有几分感情呢？ 男女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不对等的。 付出感情越多的一方，往往受伤更多。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墨晴可以肯定，太子对她的感情付出，尚不如她对太子的付出。换言之，她是付出感情多的一方。 虽然太子也曾说过要专宠她，可问题是，太子的做法让墨晴没有安全感。或者说，从她成为太子嫡福晋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安全感。 太子，作为皇子，不管能不能最终能不能成为皇帝，身边都不会少了女人。 而对于这个情况，墨晴是没有说不的资格的。 单单是这一点，就让墨晴很没安全感。因为，男人的德性都是一样的，喜新厌旧。她是太子妃，但随着年龄渐长，终究是要年老色衰。而太子呢，即便是被圈禁，康熙也会念着他，甚至为了补偿他，更会给他安排美女。 "主子，太子爷对您可是很关心。知道您病了，专程赶了回来呢！" 荣嬷嬷坐在榻边，闻言细语地劝着墨晴，让墨晴想开点儿。 墨晴苦笑，道："荣嬷嬷，您不用说了，我都懂！" 懂是一回事，想不想得开是另一回事。 荣嬷嬷叹息一声，道："主子，奴婢知道您懂，但，您的想开了啊！太子爷心里有您，那后院的女人多两个，不过是多两碗饭……" "现在是这样，以后呢？" 墨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在大清的时间越久，她的一些想法，越来越脱离穿越前的自己。 这是时代的同化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矫情了啊！ 墨晴这一病，虽然不是大病，但却应了那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没有食欲，四肢乏力，头昏…… 厨房里的厨师们变着法子地弄好吃的，可惜，墨晴依旧是没胃口。 …… 毓庆宫的书房里，太子正跟太医院的院使说话。 此刻的太子，面色不寒而栗。 太医院的院使薛素一脸的惶惶，对太子的问题，他真心没法给一个答案啊。 太子妃的确不是大病，仅仅是有些热到了，加上心思郁结，这才病了。这的的确确只是小问题，可是太子妃为什么一直不见好，他也是摸不着头脑的。 "薛院使，孤不懂那些，孤只问你，太子妃几时才能康复？" 太子听薛素掰扯了一通后，直接切入主题。 "回太子爷，这个，微臣不知啊！" 薛素郁闷地望着太子，"太子妃心思郁结，若不能让太子妃去了心结，微臣以为，这汤药的效果，不大！" 这种话，一般情况下，薛素是不会说的这么直白。 但太子如此逼问，薛素不得不说，若不然，太子怪罪下来，他纵然是太医院的院使，也是吃罪不起的。 "薛院使，你确定？" 太子冷冷的目光望着薛素，"算了，你再去给太子妃诊一次脉吧！" "微臣遵命！" 薛素能说啥，只能照办。 只是，诊脉的结果跟最开始的时候，差别不大。 依旧是风热入体，心情郁结！ "罢了！" 太子听了薛素的诊断报告，挥挥手，把人给打发走了。 墨晴并不知道太子背地里做的这些事情，她还在纠结着呢。 这人，一旦钻了牛角尖，想要想开走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福晋，感觉怎么样？好些没有？" 送走了薛素，太子亲手摘了花园里的各色鲜花，插了一瓶，出现在墨晴的面前。 看到太子送来的插花，墨晴的心情有些激荡。 "好多了！" 墨晴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没有多说。主要是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太子，没有安全感的她，此刻的心情是相当别扭的。 曾经，墨晴无比自信，她甚至跟太子公开叫板，明确表示自己容不得太子有别的女人。但现在，她没了当初的那份洒脱无畏。 关心则乱！ 因为在意这份感情，心中有了念想，墨晴的心乱了！ "福晋，你在担心什么？" 太子目光灼灼地望着墨晴，"该不会是因为皇阿玛给孤指的那两个秀女吧？" "不是！太子爷为什么这么问？" 墨晴想也不想，直接否定。 这种事情，她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福晋，孤选择了你，便会如你当初所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曾经的事情，孤无法改变，但以后，孤可以给你一个保证！" "当真？" 墨晴顿时两眼放光。 太子轻笑，道："天日可鉴！" "哦！" 墨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有些慌神。 丢人，真丢人啊！ 自己可是穿越者，居然会有这样的表现，简直太丢人了！ "福晋好好休息，孤还有些事情，这段时间还是会很忙。等忙过这段时间，咱们去牡丹园避暑！" "好！" 墨晴点点头，慢慢闭上了眼。 有了太子的这一番话，墨晴的郁结的心绪松散了不少。虽然明白这种誓言承诺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太子能说出这番话，对墨晴而言，已是难得。 太子匆匆离去。 墨晴睁开眼，望着旁边那娇艳绽放的插花，忽然就笑了。 "矫情了啊！" 看着娇艳盛开的鲜花，墨晴竟是瞬间想通了。 人这一辈子，昨日不可追，明日不可期，唯有今朝当下是可以把握的。活在当下，才是最正确的人生态度。 至于将来会如何？ 现在去想，不过是杞人忧天。 将来，若是真的有别的女人取代了她在太子心中的位子，那么，她大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作为穿越人士，有着后世的思想，她又不是离了太子不能活。 "荣嬷嬷！" 心结解开，墨晴忽然觉得很饿。 荣嬷嬷匆匆而来，小声道："太子妃！" "嬷嬷，本宫饿了，我想吃狮子头、鱼香肉丝，扒鸡、水煮鱼……" 来了食欲的墨晴，一口气报了一堆的菜名。 荣嬷嬷满脸喜色，匆匆奔厨房而去。 不多时，墨晴点餐的消息就传到了前院书房太子的耳中。听闻这消息，太子冷峻的面上露出几分欢喜的笑意。 太子妃有了食欲的消息很快在毓庆宫传开，一时间，毓庆宫内当值的侍女、太监都是欢欣异常。在墨晴生病的这段时间，毓庆宫的气氛可是很冷的。 "主子，您慢点儿吃！" "主子，这些鱼都已经剔了刺的！" "主子，您喝点儿汤！" …… 听琴站在墨晴的身边，帮墨晴布菜，不时地招呼着。 墨晴呵呵笑着，道："让厨房再来一个狮子头！" "啊？！" 听琴傻眼，她可是知道自家主子吃了多少东西的。再来一个狮子头？ "主子，不成的，您吃太多了，不能再吃了！" 听琴果断拒绝墨晴的要求。 墨晴轻笑，道："听琴，你个傻丫头啊！" "嗯？" 听琴眨眼，不懂。 荣嬷嬷端了茶水上前，笑道："主子在逗你玩呢！" "哦！" 听琴闻言，傻乎乎地笑了。 到这一刻，荣嬷嬷和听琴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现在的太子妃，才是她们熟悉的样子。这也就意味着，雨过天晴。 墨晴吃得饱饱的，在院子里慢慢溜达着。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墨晴这次算是真的长了一智。 "太子妃，慈宁宫的瑞嬷嬷来了！" 在墨晴慢慢反思自己的时候，乌禀匆匆赶了来。 "请进来！" 墨晴微微皱眉，琢磨着瑞嬷嬷来做什么。选秀已经结束了，她现在还算是病号，太后派瑞嬷嬷来，是探病吗？ 片刻后，瑞嬷嬷进了院子，乌禀没有跟着同来。 "奴婢见过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 "嬷嬷无须多礼！" 墨晴笑着开口，"嬷嬷此来，可是皇祖母有什么吩咐？"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当督促太子！ 一直以来，太后对墨晴的态度都是很不错的。而墨晴呢，也是时常往慈宁宫去，给太后请安。 这段时间，墨晴自己瞎矫情，把自己给折腾病了，这才有些日子没去慈宁宫。但墨晴也清楚，太后打发瑞嬷嬷过来，绝不可能是想她了。瑞嬷嬷此来，应该是带了太后的吩咐过来，却是不知，太后有什么交代，是好还是坏？ 瑞嬷嬷恭敬地给墨晴见礼后，这才缓缓开口，道："太子妃，太后娘娘让奴婢来看看您身体好些没有？若是好些了，请您去慈宁宫说话！" "本宫好多了，瑞嬷嬷稍待片刻，待本宫换身衣衫！" 墨晴面露微笑，自去房内换衣服。 果然，太后这是有事啊。而且，不是一般的小事。若是小事，太后只需让瑞嬷嬷捎话便可，而不需要她这个病号跑一趟慈宁宫。 别看瑞嬷嬷说话很客气，太后既然要见她，哪怕她现在卧病在床，也得乖乖起来去觐见。 片刻后，墨晴换了一身正装，带上荣嬷嬷，便随着瑞嬷嬷出了毓庆宫，奔慈宁宫而去。 …… 进了慈宁宫，见到太后，墨晴恭恭敬敬地上前见礼。 太后的表情微微有些冷，看到墨晴到来，也是冷着脸，明显是对墨晴有所不满。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墨晴跪下后，太后没有很快让起身，只是淡淡来了一句："胤礽福晋，你可知错？" "孙媳……不知！" 墨晴跪在地上，愕然望向太后。 回答了太后问话的同时，墨晴心里在深刻反思，这段时间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可是，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病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事情也没做啊。 "哀家问你，这些日子，太子一直睡在书房，你可知道？" "孙媳，知道！" 这个，墨晴倒是真的知道。只是，她病了，心思太重，也没有去多想。 "起来吧！" 太后这才开口，面色微微有些缓和。 "谢太后皇祖母！" 墨晴起身，在旁边站着。 太后对她，果然是有了不满啊。往日里，赐座是必然的。今儿个，先是让她跪了好一会儿，如今，连个墩子都不给坐。 "瓜尔佳氏，你是太子妃，将来，太子继位，你便是皇后，是要入主中宫，母仪天下的。身为太子妃，你当贤淑大度。" "孙媳明白，孙媳谢皇祖母教导！" 墨晴心中不爽，但对太后的教导，她还得乖乖听着，并且摆出一副谨受教的姿态。这是尊卑，更是孝道。 "你若真的明白，哀家也就省心了！"太后轻哼一声，"太子在书房睡了这么长时间，你居然不知道劝言进谏！" "哀家不催你为早日为太子开枝散叶，但毓庆宫中，那么多的女人，你就不知道安排给太子侍寝吗？" "女人，不可善妒！" …… 太后叽叽呱呱一顿说，墨晴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太后喊来。闹了半天，太后这实在怨她让太子独守空房呢。 "皇祖母，是孙媳的错！" 墨晴想不承认这是自己的错都不可能。因为太子这段时间的确是睡在书房里，这是事实。 事实胜于雄辩！ 墨晴固然可以说自己这段时间病了，精力不济。但若她真的这样说了，太后怕是会立刻降下懿旨，把李侧福晋或者什么人给提拔起来。若真的到了这一步，墨晴可是真的要哭死的。 "瓜尔佳氏，你当谨记，太子的子嗣，乃是头等大事！" 太后的神情不是一般的严肃。 墨晴乖乖听着太后说教。这个时候，她是一点儿不敢跟太后炸刺的。若是太后知晓她这次生病的真正原因，怕是能立刻灭了她。 太后絮絮叨叨地把墨晴教训了好一会儿，墨晴一直保持谦逊之态。 这一刻，墨晴的演技爆棚。 明明心里一千一万个不爽，但面上却是虚心受教的样子，外带几分的懊恼悔恨。 如此模样的墨晴，落在太后眼里，正是一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形象。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终于，太后说教完，对墨晴的反应十分满意，这才恢复了几分的和颜悦色。 "胤礽福晋，这些事情，你当督促太子，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孙媳明白，谨遵皇祖母教诲！" 墨晴连声答应。 "当然，若是太子真的有差事在忙，你就不要去打扰他。" "是！" 墨晴很乖。 不管太后说什么，她都是虚心受教。 "哀家也不是怪你，只是，这些事情，你该自己想到的！" 见墨晴这么乖巧地听自己教导，太后很满意。似乎觉得自己之前的态度有些过火，太后难得地在言语上进行了一番自我检讨。 墨晴忙道："都是孙媳思虑不周，没有考虑这么周详。皇祖母，您该早点儿提点孙媳的，能得皇祖母的教导，是孙媳的福气呢！" "哀家是过来人，看得多了。你还年轻，以后会好起来的！" 太后面上露出和煦的笑意。 "好啦，哀家就不多说了，你这身子才好些，早点回去歇着吧！" "谢皇祖母体恤，孙媳告退！" 墨晴忙跟太后致谢，这才离开慈宁宫。 荣嬷嬷走在墨晴的身旁，小心地搀扶着墨晴的胳膊，两个人，慢慢走出了慈宁宫。 此时此刻，墨晴的身子其实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她总不能做出一副"我很好，很健康"的样子出来，毕竟，她是病号。 "太子妃，太后娘娘说的在理！" 荣嬷嬷走到半路，忽然开口，打破宁静。 "本宫知道！" 墨晴何尝不知道太后说的在理，至少在大清，太后的一番教导，可是很为墨晴着想的。毕竟，墨晴作为太子妃，掌理太子后院的女人们，太子作为储君，这个子嗣问题是很重要的。 多子多福啊！ "太子妃，奴婢觉得，您若是觉得李侧福晋等人跟您不是一条心，您完全可以亲自给太子爷选人，选一些您可以掌控的人！" 荣嬷嬷继续开口，很为墨晴考虑。 墨晴无言，这万恶的旧时代！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子爷很忙！ 哲人们说，人要去适应社会，如果不能适应社会，那么就会被社会淘汰。 用达尔文的话来说，这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墨晴也是相信进化论的，一直以来，也都是在用进化论的理念经营自己的人生。所以，她成了龙套之王。 而今，她该如何选呢？ 她现在的角色是太子妃，是太子嫡福晋。 作为太子，这后院里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就算是太子说过要专宠她，但她能恃宠而行吗？ 今儿个，太后只是随意地提点了一番，但在跟她说话之前，可是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难道真的要给太子身边安排女人？ 墨晴觉得自己要真的这么做了，她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气死的。 可若是不遵从太后的教导，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连荣嬷嬷都在劝她了，墨晴觉得这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 走了一路，墨晴想了一路，可惜并没有一点的头绪。 回到毓庆宫，墨晴的情绪依旧不高。 "太子妃，奴婢的话可能不中听，但忠言逆耳！" 荣嬷嬷小声开口，"今儿只是太后娘娘照您，下次，可能就是万岁爷找您了！到那时，事情可不会这么容易解决的！" "本宫再想想！" 墨晴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微笑。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动心的。太子的身份决定了，子嗣是大事，太子个人的想法，根本就无足轻重。 将来，太子是要继承皇位的，若是子嗣不旺，可不是好兆头。 墨晴静静地坐在榻上，眼神迷茫。 若是按照太后的意思去做，墨晴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若不按照太后的要求去做，太后和康熙那边都不好交代。 "凭什么啊！" 想到头大的墨晴忽然猛地一巴掌拍在榻上，这事儿应该是太子来决定的。她虽然是太子妃，但太子不去后院的女人房里过夜，她还能逼着太子去吗？ 牛不饮水强按头，没这个道理的嘛！ "听琴！" 墨晴当即喊了听琴进来，"去前院书房看看，若是太子在，就请太子来一趟！" "是！奴婢这就去！" 听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墨晴的情绪不高，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毕竟，墨晴从慈宁宫回来，就在榻上发呆了好一会儿的。 荣嬷嬷站在门外的廊下，看到听琴匆匆离去，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再向墨晴建言。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墨晴是主子，做决定的只能是墨晴自己。 …… 听琴回来的很快，太子则在听琴回来不到一刻钟后到了墨晴的房间。 "福晋找孤？" 太子进门，笑意盈盈地望着墨晴，"是不是皇祖母又说了什么？" 墨晴望了太子一眼，道："太子爷既然知道了，那您就给个准话吧！" 作为太子，国之储君，太子在宫里也是有眼线的。即便是慈宁宫里，也有太子的眼线。太后跟墨晴的谈话内容，在墨晴还没回到毓庆宫时，太子就已经知道了。 "福晋以为，孤该如何？" "臣妾不知！" 墨晴嗔怪地望了太子一眼，她要是知道，也就不用发愁了。 "福晋莫想太多，此事，孤自己会去跟皇祖母说的。" "……" 墨晴无语，若是让太子去跟太后说，太后指不定回头就找自己的不自在。 "福晋宽心便是，孤最近很忙，皇祖母会体谅的！" 太子笑得成竹在胸。 墨晴细思片刻，也笑了，道："太子爷不用专程去跟皇祖母解释，此事，还是交给臣妾来解决吧！" 原本，墨晴是真的为难，但太子的一番话，倒是让墨晴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解决办法。 太子很忙，差事为重，自然没这个心思。 同样的，她也可以让太后跟着忙起来，最好是人人都忙，她也忙！ 先前，墨晴为了丰富大清的娱乐生活，弄出了五子棋和斗地主，这东西也是很快在京城流行起来。那么，接下来就是国粹了！ 最初的时候，墨晴没打算弄麻将和扑克牌出来，因为这两种东西，极容易衍生出各种赌法。毕竟，赌博的危害可是很大的。 但现在，墨晴可不管这些。 麻将这东西，即便是她现在不捣鼓出来，以后也是会冒出来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把这东西弄出来，给太后她老人家找点儿事情做。 想到就做！ 在太子离开后，墨晴就把乌禀喊了来。 麻将牌都有些什么，墨晴直接在纸上画了出来，将麻将牌的大小做了设定后，就把这事儿完全交给了乌禀去办。 乌禀手里可是聚集了一群能工巧匠，当天就把一副麻将牌做了出来。 墨晴早早地将麻将牌的玩法在纸上写了个明白，让容嬷嬷和听琴学会了。然后，荣嬷嬷和听琴又负责去把这些东西教授给毓庆宫后院的那些女人。 李侧福晋，自然也在被教授的行列。 当天夜里，第一副麻将牌出炉，墨晴就把李侧福晋、林氏等太子曾经的女人聚了起来。 这玩意儿，上瘾！ 比起五子棋和扑克，麻将这东西一旦学会，可是真的上瘾。 最终，墨晴半途就去睡了，而李侧福晋和林氏等人则是晚了一个通宵，这才恋恋不舍地各回各屋。 墨晴一早醒来，听听琴说李侧福晋等人玩了一宿，着实是大吃一惊。 好吧，虽然麻将有瘾。但李侧福晋等人这么有毅力地奋战，只怕也不单纯是想要玩，更多的还是想在太子面前冒冒泡。 可惜，太子很忙！ 昨儿夜里，太子又一次睡在了书房里。 至于太子在忙什么，墨晴不知道。 不过，毓庆宫多了一样新玩具的事情，倒是一早就传遍了紫禁城。 瑞嬷嬷再一次代表太后，来到了毓庆宫。 这一次，不是提点墨晴，而是奉了太后的懿旨，来请墨晴去慈宁宫教授麻将怎么玩。彼时的慈宁宫中，佟佳贵妃、德妃、宜妃、荣妃和惠妃全在。 惠妃的眼睛，嗯，经过太医的努力，总算是稍稍能见光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是要出大事啊！ 墨晴弄出了麻将，这才一夜时间。 瑞嬷嬷竟在第二日一早就到了毓庆宫，虽然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而来，但墨晴的脸色并不好。 "太子妃？" 瑞嬷嬷见墨晴半晌没有回应，不由低声喊了墨晴一声。 墨晴面色有些难看，尽管知道瑞嬷嬷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但这一刻，墨晴没打算忍着。 "瑞嬷嬷，烦请回报太后娘娘，麻将现在仅仅制作了一副样品，第二副还在赶工，待第二副玉制的麻将做好，本宫会亲自送过去！" "呃？！" 听到墨晴这般回答，瑞嬷嬷有些懵逼。 她可是明白人，一下就明白了墨晴的意思，这是拒绝了太后的懿旨召见。 "太子妃！" "瑞嬷嬷请回吧！" 墨晴不等瑞嬷嬷多说，直接望向荣嬷嬷，"荣嬷嬷，替本宫送送瑞嬷嬷！" "是！" 荣嬷嬷当即上前，望向瑞嬷嬷，"瑞嬷嬷，请！" "奴婢，告退！" 瑞嬷嬷此刻的心情是无比震惊的，但该有的礼仪却没忘掉。 "太子妃！" 听琴在荣嬷嬷送了瑞嬷嬷离开时，急声开口。 "不用多说，去喊乌禀过来！" 墨晴抬手，打断听琴的话，直接下令。 听琴见墨晴面色阴沉，打个哆嗦，没敢再开口，而是赶紧离开去找毓庆宫的大总管乌禀。 乌禀接到听琴的传话，稍稍打探了两句，也跟着变得忐忑起来。 这一刻，竟无人知道墨晴为什么会这般对待太后身边的瑞嬷嬷。当然，他们其实都明白，与其说墨晴是在针对瑞嬷嬷，倒不如说是墨晴在针对太后娘娘。 这是要出大事啊！ 乌禀脚下飞快，去见墨晴。 "奴才叩见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 乌禀见到墨晴，动作麻利地跪下见礼，唯恐一个不慎就被墨晴给针对了。 "知道本宫为什么请你过来？" 墨晴目光冷冷地望了乌禀一眼。 乌禀打了个哆嗦，仔细进行了一番深刻的反思，却还是没想到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什么？ "回太子妃，奴才惶恐，奴才，不知！" 乌禀跪在地上，心里哆嗦着，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墨晴呵呵一笑，道："昨儿，本宫让你制作麻将的事情，你都跟谁讲过？" "奴才没跟任何人说过，除了制作麻将的匠人，不曾跟任何人说过，奴才可以对天发誓！" 乌禀当即指天发誓。 "很好，那你就去查，本宫要知道，到底是何人将麻将的存在传了出去！" "太子妃请放心，奴才一定把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找出来！" 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乌禀的心也就安稳了下来。只是，在他的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定要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找出来。 …… 慈宁宫内。 太后正跟佟佳贵妃等人说着话，而谈论的核心话题就是麻将。 可惜，等瑞嬷嬷回来，并没有带回麻将，也不见墨晴跟着同来。 "瑞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哀家不是让你去毓庆宫的吗？" 太后没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有些不大高兴的。作为太后，她虽然不插手朝政，但别的事情，即便是康熙也不会忤逆她的。 瑞嬷嬷忙跪在地上，道："回太后娘娘，太子妃说麻将只做了一副样品，目前正在赶工第二副玉制的麻将，待到麻将制好，便会亲自给您送来！" "原来是这样，难为她有心啊！" 太后的脸色总算是稍稍好看了些。 在宫里日久的太后，又岂是一个喜怒轻易展现的人？别看她现在面带笑意，但熟悉她的瑞嬷嬷却知道，太子妃此次的举动，可是在太后娘娘的心里扎了一根刺。 "罢了，既然麻将还没做好，不如，咱们还是继续玩牌吧！" 太后自顾开口。 佟佳贵妃等人自然不会不长眼地跟太后唱反调，而是一通奉承，陪着太后玩起了斗地主。 即便是那最瞧不上墨晴的惠妃，此刻也没有开口针对墨晴。 仅仅是小半个时辰，太后便放了牌，说是乏了，便将佟佳贵妃等一众康熙后宫的妃嫔给散了去。 佟佳贵妃等人自然是乖乖告退，都是人精的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太后的心情不好？ 墨晴没有跟着瑞嬷嬷过来慈宁宫，这明显是跟太后之间起了别扭的。 原本，太后召唤墨晴，训斥了墨晴一番的那一场谈话，也就慢慢传了出去。 "还是太年轻啊！" 佟佳贵妃知晓了事情经过后，轻轻叹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说。 倒是宜妃在知道这情况后，遣了身边的宫女去见了墨晴，送上了一纸书信。 墨晴接到宜妃送来的书信，也是挺惊讶的。 等她看完宜妃的书信，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笑了笑，让容嬷嬷赏了这送信的宫女五两银子，便把人给打发了回去。 对于宜妃表现出来的善意，墨晴心里感激，却也没有特别表示什么。 事实上，墨晴这次断然拒绝太后，也是在向太后表明自己的态度。说的直白点儿，墨晴是在向太后表示自己的不满。 "太子妃，您这次有些过了啊！" 荣嬷嬷站在墨晴的身边，虽然不明白墨晴为什么如此做，但墨晴的举动可是在打太后的脸。 太后如今可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别说康熙如今没有立后，就算是宫里现在有皇后在，面对太后也是要伏低做小的。 而墨晴，现在只是太子妃，是太后的孙媳妇！ 康熙讲孝道，墨晴的举动，传到康熙的耳中，必然是一场风波。 墨晴微微笑，道："过了吗？本宫倒是不这么觉得！" "荣嬷嬷，此事暂且不提。你去配合乌禀，本宫要知道，毓庆宫里到底是什么人在往外传递消息！" 墨晴是真的动怒了！ 麻将，只是一件玩物，并非重要的物事儿。消息传出去，影响不大。 但问题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曾经的毓庆宫，在李侧福晋的掌控下，就跟个筛子一样，到处漏风。经过她的一番整治，毓庆宫总算是有了一番新气象。可这才多久，毓庆宫内又有了探子，这是墨晴绝对不能忍的。 "奴婢懂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在沉默中爆发 "奴婢懂了！" 听到墨晴的吩咐，荣嬷嬷也算是明白了墨晴的意思。 深思一番，若是从这一角度来分析问题，即便是惹怒了太后娘娘，太子妃也是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此事，可以谋划一番！" 荣嬷嬷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当下，荣嬷嬷告退，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毓庆宫内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都给抓出来，杀一儆百。 …… 皇宫，御书房。 康熙很快就从梁九功的嘴里知道了慈宁宫里发生的事情，知道墨晴逆了太后的懿旨，太后对此很不满。 "梁九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熙对墨晴这个太子妃，可是相当满意的。尤其是在墨晴救了太子一命后，康熙对墨晴这个儿媳妇，那是真的很认可。 在康熙看来，墨晴这个太子妃是一个识大体，集贤良淑德于一体的绝佳儿媳。 墨晴逆了太后的意思，此事绝非等闲，定有什么隐情在内。 "回万岁爷，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太子妃想了一种新奇的玩法，叫做麻将。听说昨儿夜里，毓庆宫里，李侧福晋等人玩了一整夜。" "今儿一早，佟佳贵妃娘娘和惠妃、宜妃她们去了太后娘娘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就说起了这个麻将。" "太后娘娘就差了瑞嬷嬷去了毓庆宫！" 梁九功大概地把事情讲了一遍，虽然不详尽，但也足够把意思表达清楚。 简而言之，毓庆宫又了麻将，太后想要，太子妃没给。呃，也不能说是没给，只说是只有样品，给太后定制的玉制麻将还在制作中。 康熙听梁九功讲完了经过，半晌无言。 "万岁爷，太后娘娘那里……" "无妨！" 康熙摆摆手，"此事，先不要管，顺其自然吧！" "是！" 梁九功恭声应下。 以他在康熙身边的经验，其实也猜到了康熙是什么态度。 毓庆宫才弄出了一样东西，这才一夜时间，便传到了外面，这说明啥？说明毓庆宫里有人往外递消息啊！ 这种行为，说得难听儿，就是吃里扒外。 对这样的奴才，打死了事。 虽然梁九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是谁传到了太后耳中，但等事情闹开，太后又会如何呢？ "冲动啊！" 梁九功心里叹了一声，他对墨晴的印象也是挺好。但对于墨晴这次的所为，也是有些不看好。 纵然是心里有气，也不该在逆了太后的懿旨啊。 …… 延禧宫内，惠妃面色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无悲无喜。在她的旁边，赫然是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伊尔根觉罗氏出现在延禧宫，并非是自愿，而是不得不来。 惠妃的眼睛瞎了，作为正牌儿媳妇的福晋是必须进宫侍疾的，这个，可是由不得她不来。孝道在前，除非是伊尔根觉罗氏不想再要名声了。 "额娘，要不，我扶您去外面走走？" 伊尔根觉罗氏小声开口。 面对这个无悲无喜的婆婆，大福晋的感觉，比面对那个找她茬儿的婆婆，更让她心里不自在。 现在的惠妃，给她的感觉相当古怪。看着面色平静，但伊尔根觉罗氏隐隐能感觉到惠妃内心深处那隐藏的恐怖怒焰。 若是墨晴在这里，瞧见惠妃的样子，必然明白，惠妃现在的状态就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此时的惠妃，明显是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给压抑在了心里。 这就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听到伊尔根觉罗氏的言语，惠妃只是扭头望了她一眼，便转过头，目光依旧是淡淡地望着眼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很显然，伊尔根觉罗氏的提议，惠妃没兴趣。 "你回去吧！" 良久，就在伊尔根觉罗氏在苦闷的等待中要发狂的时候，惠妃忽然开口，"本宫身边有杜嬷嬷她们照顾，你回去照看着胤褆吧！" 伊尔根觉罗氏闻言，莫名地哆嗦了一下。 回去照顾大阿哥？ 不！ 她宁可在这延禧宫里煎熬着，也不要回去。 作为大阿哥的枕边人，伊尔根觉罗氏感觉的出来，大阿哥这一趟回来，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整天整夜地待在书房里，喝得醉醺醺的，不是骂人，就是打人。 伊尔根觉罗氏已经被大阿哥给打了两回。 这有一有二没有三！ 伊尔根觉罗氏现在是怕了大阿哥，她进宫给惠妃侍疾，一则是孝道压着，二则是躲避大阿哥的暴虐。 "额娘，儿媳不回去。爷让妾身进宫照顾额娘，额娘的身体一日不康复，妾身便一日不出宫！" 伊尔根觉罗氏坚定地开口。 "胤褆怎么办？" 惠妃虽然被大阿哥伤了心，但心里依旧有着这个儿子。在这个时候，惠妃已经知道，当初她能听到平阳府的消息，都是大阿哥的算计。目的呢，自然是要除掉太子。 可惜的是，墨晴横插一脚，毁了大阿哥的布局。 "爷身边有人侍候着，额娘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伊尔根觉罗氏一副关切的口吻。 惠妃没有再言语。 事实上，自打延禧宫被康熙一度封闭，惠妃身边的亲信就已经跟她离了心。虽然延禧宫已经解封，但惠妃却是把眼睛哭坏了。 大阿哥也差点被圈禁，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大阿哥永远跟皇帝的位子无缘了。 所以，虽然惠妃还是惠妃，还是延禧宫之主，但现在的惠妃，早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权势。 母凭子贵，子以母贵。 大清的这两条铁律，在惠妃和大阿哥这里，完全没了意义。 一个注定只是摆设的惠妃，一个注定没希望争夺大位的皇子阿哥，他们身边，怎么可能还有多少追随者？ 伊尔根觉罗氏见惠妃没再说话，总算是松了口气。 "额娘，要不，儿媳让人把大格格她们也接进宫来？这样，也热闹些！" 打着为惠妃好的名义，伊尔根觉罗氏也不等惠妃说话，直接就派了人回去大阿哥府，将自己的四个闺女都给接进了延禧宫。 这一来，延禧宫里真的就热闹了，多了十二分的生气！ 第一百六十章 大福晋暴毙 十二分的生气！ 可不单单是热闹，而是热闹到烦躁！ 惠妃的身体需要静养，偏偏伊尔根觉罗氏一点的自觉性都没有。 好吧，大福晋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在折腾惠妃！ 惠妃这些年对她并不好，尤其是墨晴成了太子嫡福晋后，惠妃和伊尔根觉罗氏几次算计墨晴，非但没有奏效，反倒是损失惨重，惠妃一股脑将责任推到伊尔根觉罗氏身上，没少给她气受。 如今，能报复回来，伊尔根觉罗氏是一点儿都没含糊。 "大福晋，娘娘的身子需要静养，大格格她们有些吵了！" 杜嬷嬷很忠心，壮着胆子向伊尔根觉罗氏进言。 可惜，伊尔根觉罗氏直接甩了杜嬷嬷一巴掌，厉声道："大格格她们是额娘的孙女，在额娘跟前尽孝，用得着你在这里嚼舌头？" "再敢废话，本福晋轻饶你不得！" 此刻的伊尔根觉罗氏，霸气十足，俨然成了这延禧宫的主子。至于惠妃，她的话已经没有了威力。 除了杜嬷嬷还有几分忠心，这延禧宫内的太监、宫女、嬷嬷们都已经对惠妃没了一点敬畏之心。 "畜生，你会遭报应的！" 惠妃抬手指着大福晋，愤愤开口。 "额娘，儿媳可是在您跟前尽孝呢，您这样诅咒儿媳，就不觉得愧疚么？" "滚，滚，你给本宫滚——" 惠妃咆哮。 大福晋呵呵笑，道："那，额娘您好好歇着，儿媳先告退了！" 伊尔根觉罗氏笑呵呵地出了惠妃的房间，自去跟她的闺女们玩耍，不时闹出大大小小的动静。 惠妃心中烦躁，却根本无计可施。 她怎么也想不到，伊尔根觉罗氏竟会如此待她。她更想不到，她虽然已经被康熙解禁，重新成了惠妃，但这延禧宫里，她已经做不了主。 "杜嬷嬷，你去，去把胤褆给本宫喊来！" "这个畜生，本宫要休了她！" 惠妃怒声喊着。 "娘娘，奴婢出不去啊！" 杜嬷嬷苦涩一笑，如今的延禧宫，可是大福晋说了算的。 钱可通神啊！ 伊尔根觉罗氏用银钱买通了延禧宫的上上下下，成功地鹊巢鸠占，成了这延禧宫里的话事人。 甚至于，大福晋还特意去了慈宁宫，给惠妃在太后那里告了假。 换言之，惠妃的活动空间只有延禧宫这一块地方。 "本宫瞎了眼啊！" 惠妃欲哭无泪。 她的确是瞎了眼，虽然现在还没全瞎。 先前，在太医的诊治下，惠妃的眼疾有所改善。但现在，伊尔根觉罗氏弄了这一手，对惠妃而言，可是莫大的打击。她的眼睛，怕是真的要瞎。 当然，或许让惠妃彻底瞎掉，也是伊尔根觉罗氏的心中所想。 …… 延禧宫里的热闹，外面几乎无人知晓。 毕竟，惠妃虽然恢复了妃位，但所有人都明白，她已经被康熙厌弃。而大阿哥呢，犯下大错，几乎被圈禁，也就彻底失去了继承大位的资格。 这母子两人，没了威胁，自然也就没了关注。 只是，皇宫里的事情，大大小小逃不过梁九功的耳目。 是以这延禧宫里正在发生的一幕幕，梁九功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作为康熙身边的第一号红人，梁九功自然是了解康熙的喜好。惠妃失宠，这是必然的。但惠妃被伊尔根觉罗氏磋磨，康熙若是知晓，是定然不会同意的。 这就是康熙！ 他可以做的事情，没有他的允可，别人不能做。 大福晋的所为，可谓不孝至极。 此事，康熙不知道则罢，一旦知晓，必然是雷霆之怒。 而到了那时候，康熙追究责任，他梁九功第一个跑不脱。 "大福晋啊，大福晋，此次却是怪不得老奴了！" 梁九功只是拖延了一晚上，便将延禧宫里发生的一切跟康熙做了汇报。 "是这样吗？" 康熙听了梁九功的报告，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便沉默了下来。 良久，康熙才抬头看向梁九功，道："明天，你去一趟延禧宫吧！伊尔根觉罗氏，不孝啊，你，一并处理了吧！" "奴才领旨！" 梁九功恭声应下，退了出去。 退出御书房后，梁九功是浑身湿透。他真的是后怕不已，幸好他没有把这事儿瞒下来，若不然，他的小命也是堪忧啊。 他还是低估了康熙的心思，大福晋的所为，居然惹了康熙的杀心。 …… 第二日，梁九功入了带人进了延禧宫。 当日，延禧宫内服侍的人，除了杜嬷嬷，全部被拿下，杖毙。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被吓了个够呛，当天就带着她的闺女们出了皇宫，夜里便暴毙而亡。 …… 毓庆宫内，墨晴收到消息的时候，刚将毓庆宫内吃里扒外的奴才处理干净。 "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晴听闻大福晋暴毙，是真的狠狠吃了一惊。 大福晋之前进宫给惠妃侍疾，她还远远见过一面，精气神都是满满的。 "太子妃，不单单是大福晋暴毙，宫里也出了点事儿！" 荣嬷嬷当即将梁九功带人去了延禧宫，将延禧宫内的侍候的人都给杖毙的事情讲了一遍。 "奴婢以为，大福晋暴毙，应该是跟惠妃娘娘有什么关系！" 可惜，延禧宫内的人都被杖毙了，杜嬷嬷对惠妃又是十分忠心，想要知道延禧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没了办法。 "这倒是有意思了！" 墨晴眉头微微皱起。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居然暴毙！ 这里是，可是完全变了样子啊！ 如今，刚好是选秀结束，康熙会不会给大阿哥再指一个继福晋？若是指了继福晋，这继福晋又会是谁？ 大阿哥如今可是成了太监的，不管是哪家的小姐做了大阿哥的继福晋，这都是孽债啊！ "算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墨晴没有多追究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现在还得去慈宁宫呢！ 太后想要麻将，她得去送上门，之前逆了太后的懿旨，这会儿可是该送上门去挨批了！ "太子妃，要不要跟太子说一声？" 出毓庆宫时，荣嬷嬷相当但心地开口。 此去慈宁宫，怕是不会好过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一跪！ "不用！" 墨晴淡定地摆摆手，成竹在胸的样子。 虽然墨晴自己也是清楚，这一趟去慈宁宫，肯定少不得被太后诘难。但她还真的就没打算招太子帮忙。 当初，墨晴跟太子摊牌的时候，可是说的清楚明白。她要做的是太子成功路上的贤内助，而不是一个需要太子保护的小女人。 若是遇到一点的麻烦就找太子帮忙，她如何证明自己？ 荣嬷嬷见墨晴这般淡定，很是不解。然而，墨晴是主子，墨晴既然做了决定，她只能照办。只是荣嬷嬷的心里，却是在暗暗祈祷着。毕竟，那可是太后娘娘，是这大清现如今最尊贵的女人啊。 听琴双手捧着装有玉制麻将牌的檀木盒子，默默地跟在墨晴的身后。对于自家主子和荣嬷嬷的谈话，她完全不懂，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异常乖巧。 往日里，墨晴来慈宁宫，都是不用通报，直接就可以进去。 但今天墨晴再来，竟是被拦在了慈宁宫外。 "太子妃，您稍等，容奴才去跟太后娘娘通禀一声！" 慈宁宫的老太监拦下墨晴三人，面上却是很和气。 "好！" 墨晴笑了笑，并没有发飙。 按照规矩，她来见太后，的确是要通禀的。往日里，太后发了话下来，她可以畅行无阻。但现在，墨晴可是逆了太后的懿旨，如今再来，规矩自然也就变得不一样了。至于太后对墨晴到底会是怎样的态度，这个还真没人能猜到。 可不管太后对墨晴什么态度，墨晴的身份是太子妃。 太子妃，日后很可能会成为皇后的。 这样的身份，除了那脑袋长包的，谁敢真个儿把墨晴给得罪了？ 老太监很快跑进了慈宁宫内，去见太后。 "哀家身子有些不爽利，就不见她了！" 太后听了瑞嬷嬷传来的老太监的话，很随意地摆了摆手。 瑞嬷嬷当即应了一声，出门把太后的话给传了下去。 慈宁宫守门的老太监哪儿敢废话一句，麻溜儿去跑到门口，传达太后的意思。 "既如此，烦请公公将此物呈递太后皇祖母吧！" 墨晴挥挥手，听琴立刻上前，将手里捧着的檀木盒子递给老太监。 老太监愣了下，这东西，他敢接吗？ "太子妃，奴才……" 话没说完，老太监就跪在了地上。 他也是宫里的老人，可惜没混上去，但太后不见太子妃代表什么，他还是看得明白的。若是他收了太子妃呈递的东西，他可就要坐腊了！ 墨晴望着跪在地上的老太监，微微笑着的面容慢慢冷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墨晴的声音很冷。 她怎么会不明白这老太监的意思？无非就是看她年轻，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逼她把东西收回去。合着太后惹不起，她这个太子妃就惹得起？ 年纪一大把，跪在地上，是想让她生恻隐之心吗？ 可惜，恻隐之心这东西，墨晴的确是有，但不会在这时候表现出来。 "太子妃，奴才没什么意思啊！" 老太监咚咚地磕起头来。 "这就是没什么意思？我看你的意思很多啊！" "啊？！" 老太监愣了下，磕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愕然地望着墨晴。 墨晴目光清冷，道："东西，本宫若是定要你送上去，你当如何？" "奴才，奴才……" 老太监舌头都在打结。 半晌，他总算是把舌头屡捋直了，面上露出绝然，道："太子妃，您若是硬要如此，奴才唯有一死了！" "你的确是该死！" 墨晴面色越发冷肃，"从逆跪在地上磕头的那一刻，你就该死了！" 老太监顿时傻掉。 "不懂吗？" 墨晴冷冷一笑，"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是太后皇祖母慈宁宫守门的，却被本宫逼的跪地磕头，这事儿传扬开来，你说，本宫当如何自处？" "太子妃，奴才，奴才不是，奴才……" 老太监吓得直哆嗦，经墨晴方才的一番解释，他也是幡然醒悟。想要马上站起来，却因为腿软，怎么也站不起来。 "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你？" 墨晴此刻也是异常恼火，这样的变局，是她来之前完全没想到的。 太后不见她，这是在墨晴意料之中的。所以，荣嬷嬷说要跟太子说一声，墨晴很淡定地挥手说不用。 虽然太后不见，但墨晴也有法子让太后见她。 只是，这计划终究不如变化。 守门老太监的一跪，打乱了墨晴所有的计划，并且把她给送上了一个相当尴尬的位子。 这一刻，墨晴是真的杀人的心都有。 "太子妃，奴才这就把东西送进去！" 老太监刚才还站都站不起来，但现在竟是给打了鸡血一样，猛地跳起来，抢过听琴手里的檀木盒子，动作快得像是一阵风。 "……" 墨晴也是有些傻眼。 旁边荣嬷嬷和听琴，更是懵掉，对这守门老太监的快速反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太子妃，怎么办啊？" 荣嬷嬷回过神来，望向墨晴，语气带着十分的急切。 刚才的一切，肯定是瞒不住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紫禁城，传到康熙的耳中。 墨晴虽然是太子妃，但对太后而言，她只是一个孙媳妇。这尊卑辈分摆在这里，一个尊卑不分、不敬长辈的帽子扣下来，墨晴纵然是太子妃，也是扛不住的。 "随机应变吧！" 墨晴叹了口气，事情走到这一步，真的是相当出人意料。 好在惠妃和大阿哥如今都是自顾不暇，而三阿哥、四阿哥他们都还没成家，在朝堂上都还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 只是，一场风波却是不能避免的。 守门老太监拿着装有玉制麻将的檀木盒子直冲太后的寝宫外，将东西呈递上去。 "无用的东西，哀家留他何用？" "来人，把那老奴才拖下去，杖毙！" 在瑞嬷嬷拿了盒子进来，并且将门口发生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后，太后就怒了，竟是要立刻将那守门老太监杖毙。 "太后，不能啊！" 瑞嬷嬷一听太后的话，急声开口。 第一百六十二章 针尖对麦芒 "太后，不能啊！" 瑞嬷嬷很急。 这并非是因为瑞嬷嬷跟这守门的老太监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而是处置了这守门老太监，就是跟太子妃宣战。 此刻，太后盛怒，做出的决定并不理智。 瑞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对太后可谓知之甚详。太后现在做了这决定，等冷静下来，九成九是要后悔的。 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手下，瑞嬷嬷还是懂的直言进谏这个道理的。 "太后，不如，见见太子妃吧。" 瑞嬷嬷拦下太后，小心地出声建议，"太子妃逆了您的懿旨，其中并非没有缘由。奴婢以为，您不该跟小辈这般计较！" "你是说哀家小肚鸡肠吗？" 太后目光冷冽地望向瑞嬷嬷，"瑞嬷嬷，哀家重用你，并不代表你可以在哀家面前胡言乱语。此次，哀家不跟你计较！" "奴婢该死！" 瑞嬷嬷立刻跪下，不再言语。 太后哼了一声，冷声开口："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哀家是长辈，没道理跟一个小辈这般计较。这样，你去吧，请瓜尔佳氏进来！" "是！" 瑞嬷嬷这才起身，退出太后的寝宫，去往慈宁宫的门口，请了墨晴进入慈宁宫。 …… "瑞嬷嬷，太后皇祖母可是还在生本宫的气？" 墨晴随着瑞嬷嬷走进慈宁宫，淡淡开口。 太后会生气，本就在墨晴的意料之中。先前她违逆太后的懿旨，一则的确是气愤毓庆宫的事情藏不住，二则也是在跟太后置气。 她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嫡福晋，太子后院的事情，该是她说了算的。偏偏太后跳出来横插一杠子，让墨晴注意给太子身边安排女人。堂堂太后，做的事情，跟那楼子里的老鸨一样。 纵然这是这个时代的常态，但在墨晴这里，说不过去。 瑞嬷嬷听了墨晴的问话，苦涩一笑，道："太子妃，太后娘娘也是关心您跟太子，您千万别误会了太后娘娘！" "本宫怎么会误会皇祖母呢？" 墨晴呵呵一笑。 她自然是不会误会太后的。 太后如今扮演的角色，就跟那婆媳关系里的婆婆是一样的。 曾经，墨晴还觉得太子的生母早逝，她不需要面对难缠的婆媳关系。可现在，太后居然把这活儿给扛了下来，这绝对是闲的。 墨晴弄出麻将，就是要让太后忙起来。 可是，她并非是没有脾气的人。太后让她不痛快了，她若是没有一点的表示，这念头就不通达。 曾经来过慈宁宫很多次，是慈宁宫的常客，但这一次到来，墨晴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不受欢迎。 果然，这主子的态度，决定了下面人的态度。 因为太后对墨晴的不待见，慈宁宫内的人看墨晴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 古人说的还真的是太靠谱了！ 很快，墨晴就见到了太后，嗯，面色有些黑的太后。 在太后的旁边桌子上，赫然是墨晴送来的装有玉制麻将的檀木盒子。 "孙媳见过皇祖母，皇祖母万安！" 墨晴上前，屈膝行礼，便干脆地站直了身子。 "这就是你给哀家专门定制的麻将？" 太后只是瞄了墨晴一眼，便将目光放在桌子上的檀木盒子上，抬手将檀木盒子打开。 然后，盒子就被太后给扫到了地上，里面那精心打磨制作的麻将自然也跟着摔倒了地上，发出好一阵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声响。 "哎呀呀，哀家果然是老了呢！" 太后睁着眼，说着瞎话，目光重新落到墨晴的身上，"胤礽福晋，还不帮皇祖母把麻将收起来？" "瑞嬷嬷！" 墨晴听了太后的话，却是稳稳不动，只是瞄向太后身边站着的瑞嬷嬷。 她又不瞎，太后分明就是故意将这檀木盒子给打翻的。麻将摔了一地，再让她来收起来，当她是可以随意磋磨的小媳妇儿吗？ "奴婢在！" 瑞嬷嬷如今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她以为太后想通了，打算跟墨晴化解旧怨，哪曾想到，太后居然会这么的孩子气！ 事实上，不单单是瑞嬷嬷没想到，就算是墨晴也没想到，太后居然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针对她。 但墨晴却不得不承认，太后这种孩子气的手段，很高！ 即便是事情闹大了，别人也不会说太后什么，反倒是会盯着她不放。 老小孩，老小孩，上了年纪的人，有些孩子气，那是必然的。 而墨晴，作为太子妃，作为太后的孙媳妇，怎么能跟太后置气呢？她要讲孝道，要顺着太后，让太后消了气。如此，才是一个合格的孙媳妇该做的事情。 偏偏，墨晴不想受这份委屈。 "瑞嬷嬷，哀家有些渴了，你去给哀家弄点茶水来吧！" 不等瑞嬷嬷蹲下身子去捡拾地上的麻将，太后就幽幽地来了一句。 "奴婢这就去！" 太后的需求，永远是第一位的！ 瑞嬷嬷自然不可能继续蹲在地上捡拾麻将，只能匆匆退出去。 墨晴目光望向太后，嘴角微微扬起，道："太后娘娘，您这是定要让本宫出丑，是吧？" "放肆！" 太后目光一冷，冷冷地瞪向墨晴，"瓜尔佳氏，你竟敢如此跟哀家说话！" "说都说了！" 墨晴呵呵一笑，"再者，如今这里，就只有本宫跟太后两人，出了这里，本宫可是什么都不会承认的！" 此时此刻，墨晴的心情不可谓不糟。她虽然料想到太后对她不满，可能会找茬儿，但完全没想到太后居然会如此这般。 她更不明白的是，她的所为，明明是为太子而谋。曾经对她十分认同的太后，怎么会因为这一桩事情，便扭着不放。就算这人都是善变的，可是这太后的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好，好，很好！" 太后忽然笑出声来，"瓜尔佳氏，你可知道那大福晋为什么会暴毙？" "一个伊尔根觉罗氏可以暴毙，同样的，暴毙一个太子妃，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太后此言一出，可以说是彻底跟墨晴撕破了脸。 墨晴愣了下，但她也不是被吓大的，冷冷开口，道："太后娘娘，本宫很想试试！"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试试【今天上架，必须爆更！】 "太后娘娘，本宫很想试试！" 面对太后的威胁，墨晴是凛然无惧的。 太后不是康熙，也不可能是康熙。固然，康熙对太后很孝顺，可问题是太后终究不是康熙的生母。康熙对太后的孝道，是大义，却非是那种母子血脉间的孝。 当然，最重要的是，后宫不得干政。 墨晴这个太子妃，是康熙选的，也是康熙认可的。 太后要让她暴毙？ 墨晴真的只能呵呵了！ "很好，瓜尔佳氏，哀家会很快成全你的！"太后冷声开口，"现在，你可以滚了！" "太后娘娘，气大伤身，您还是要多保重啊！" 墨晴说完，当真走人。 跟太后闹掰，本非墨晴的本意。只是，太后的所为让墨晴明白，她没有选择。诚然，这一次，她可以选择委曲求全，妥协认输。可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这人啊，一旦习惯了妥协，这骨头就弯了！ 骨头弯了容易，再想直起来，可就难了。所以，唯有一直让自己的骨头是直的，方能一直站直了说话。 "混账，混账！" 在墨晴离开后，太后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瑞嬷嬷端着茶水回来，正看到太后在大发雷霆。 可惜，瑞嬷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 "滚，给哀家滚！" 瑞嬷嬷刚开口，就被太后吼了一通，同时，太后更是抓起旁边的一樽青花摆件砸了过去。 可怜瑞嬷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受惊之下，手里捧着的茶水壶落地，滚烫的茶水溅在脚上，烫了一脚的水泡，却不敢发出一声的痛哼。 "传哀家懿旨，太子妃言行不谨，玩物丧志，让她闭门思过，抄女戒十遍！" 在瑞嬷嬷刚刚煎熬着退出去的刹那，太后跟着就怒声降旨。 "遵懿旨！" 瑞嬷嬷赶紧回应，然后一瘸一拐地远离太后的寝宫，奔毓庆宫而去。 她的脚被烫伤了，这个时候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去找太医诊治一番。奈何太后有懿旨，瑞嬷嬷只能忍着，先去毓庆宫传达太后的懿旨。 …… 墨晴自是不知太后随后做了什么，她既然敢跟太后叫板，又岂是没有一点儿把握的？就连太后的出招，她都能想得到。 无非就是闭门思过，抄女戒，扶持李侧福晋掌权之类的。 荣嬷嬷走在墨晴的身后，几次想要开口问问墨晴跟太后谈的咋样，可都没敢轻易开口。因为墨晴从太后寝宫出来，表情太平静了。 如此平静的太子妃，给荣嬷嬷的压力很大。 三人一直过了隆宗门，荣嬷嬷终于是忍不住了，她非得问个明白。 "太子妃，太后娘娘那里，可是已经原谅了您？" 荣嬷嬷小声开口，底气并不足。 她只是墨晴身边服侍的嬷嬷，虽然墨晴看重她，但她这样的所为，其实已经有些僭越。若不是知道墨晴的性子，荣嬷嬷是断然不敢随意开口的。 "没有！" 墨晴笑了笑，"本宫跟太后已经势成水火！" "啊？！" 荣嬷嬷瞪眼，傻掉。 "太子妃，这个事情，开不得玩笑的！" 太后，可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没有之一。 太子妃虽然也是极尊贵的，但是，太后唯一，太子妃却未必是唯一的。 荣嬷嬷看得通透，所以为墨晴担忧。 只是，墨晴也有自己的看法。 太后的确是唯一的，太子妃是可以换的。 但是，凭什么作为太子妃就得被太后压着？就因为你年纪大？辈分高？ 在墨晴看来，眼下的情况，就像男人处理婆媳关系的时候，很多男人觉得，老娘只有一个，媳妇儿却是可以换的。所以，很多男人从来都是让自己的媳妇儿受委屈，很少去管这婆媳是非中到底是谁对谁错。 诚然，这种说法在理。 但任何事情，都是两面的。 陪伴男人一辈子的，只是他的媳妇儿，不会是他的老娘。 一个男人，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他的存在不单单是儿子。但很多时候，男人喜欢把儿子这个角色演绎到极致，却忽略，甚至是故意遗忘自己为人夫，为人父的职责。不单单是自己在老娘面前任劳任怨，任打任骂，还要求自己的媳妇儿，子女，也跟自己一样。 这样的男人，不管何等出色，骨子里都是渣男一个。 太子说要专宠她，那么，墨晴倒要看看，太子这次能为她做些什么，能做到哪一步。 夫妻之间，虽然不是讲求什么对等的付出回报。但，夫妻之间也不能总是单纯的一方付出，而一方只需要心安理得地得到。 "荣嬷嬷，你觉得本宫该向太后低头？" "太子妃，太后娘娘终究是太子爷的祖母！" 荣嬷嬷并未多言，她只需点明太后的身份即可。聪慧如太子妃，怎么会不明白这身份地位的差别带来的影响？ "是啊，但本宫并没做错啊！" 太后的确是太子的祖母，可，并不是亲的。这也是墨晴敢跟太后叫板的原因之一！ 荣嬷嬷叹息一声，轻声道："太子妃，太后娘娘怕是很快会有懿旨传过来了，奴婢以为，您还是尽早去跟太子爷说一声吧！" "不着急，且看！" 墨晴始终微笑，很淡定。 她这个太子妃，可不是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虽然不知道伊尔根觉罗氏做了什么，但墨晴也能猜出几分。延禧宫出事，大福晋暴毙，这种事情想都不用多想，肯定是伊尔根觉罗氏对惠妃做了什么。 想到惠妃和伊尔根觉罗氏这对婆媳的关系，墨晴实在是不好评判。 三人行至景运门时，瑞嬷嬷追了上来。 不过，这一刻的瑞嬷嬷，满头大汗，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太子妃，太后娘娘有懿旨！" 瑞嬷嬷到了近前，先是跟墨晴行礼，这才将太后的懿旨道明。 "果然，还是这些老把戏！" 墨晴摇摇头，对太后的出招，很无语。 "瑞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瞧着瑞嬷嬷都得如同筛糠一样的身子，墨晴的眉头微微皱起。 "奴婢，没，没事儿！" 瑞嬷嬷的话才说完，人就跟着倒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子妃杀人！ "瑞嬷嬷！" 墨晴有些傻眼，荣嬷嬷和听琴也是一起愣住。 "这是碰瓷吗？" 墨晴望着倒在地上的荣嬷嬷，还没想清楚到底要怎么做，就见又有人匆匆而来，瞧着那面容，有些熟悉。似乎，嗯，这又是慈宁宫来的嬷嬷！ "太子妃，太后娘娘有懿旨！" 这随后而来的福嬷嬷远远就冲着墨晴喊了出来。待到她临近，瞧见地上倒着的瑞嬷嬷，也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竟是嗷地一声喊，转身就跑，边跑边喊。 "来人啊，杀人了！" "太子妃杀人了！" "快来人啊！" 福嬷嬷跑得飞快，脚踩花盆底子，居然还能迅步如飞，着实让墨晴开了眼界。 只是，听着这福嬷嬷的大喊大叫，墨晴是的想杀人。 "太子妃！" 荣嬷嬷望向墨晴，等待她的指示。 墨晴先是愤怒，继而笑了笑，道："先送瑞嬷嬷去太医院吧！"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好机会！ 福嬷嬷说自己杀人，估计是很快就能传遍大内。等到时候瑞嬷嬷好好地站在这些人的面前，想想就是一件很喜乐的事情。 不过，前提是瑞嬷嬷一定要活的好好的。 "听琴，你回毓庆宫，跟太子爷说一声吧！" 墨晴在荣嬷嬷将瑞嬷嬷负在背上时，望向听琴，淡淡开口。 "奴婢这就去！" 听琴也是吓蒙了，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感觉得出来，现在是关键时刻，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惹出滔天大祸。这滔天大祸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的她家主子。 一旦太子妃出了岔子，她作为太子妃身边的人，能有好吗？ 这问题，不用人教，听琴也懂。 听琴跑起来，为了跑快点儿，干脆连鞋都脱了。 "这丫头！" 墨晴瞧着听琴的样子，摇摇头，但面上满是欣慰之色。 "荣嬷嬷，咱们走吧！" 不管事态会如何发展，眼下第一要务就是把瑞嬷嬷给救醒过来。 福嬷嬷跑得飞快，喊得更响亮。 没一会儿的时间，太子妃杀人的消息就传遍了紫禁城内。 御书房内的康熙，听到梁九功带来的消息，正在批阅的奏章都染了老大的一团墨迹。 "讲！究竟怎么回事？" "回万岁爷，奴才还不清楚，已经派人去问了！" 梁九功收到消息，当时都懵了。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立刻去查，给朕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嚼舌头！" 显然，康熙并不认为太子妃杀人是真的。 梁九功跪在地上，打个哆嗦，道："万岁爷，是慈宁宫太后娘娘身边的福嬷嬷说的，说是太子妃杀了瑞嬷嬷！" "瓜尔佳氏，人在哪儿？" "奴才不知！" "混账，你知道什么？" 康熙气急，将手里的毛笔都给摔在了地上。他霍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梁九功麻溜儿地爬起来，跟在康熙的身后。 不多时，便有消息传来，是守卫乾清门的侍卫传来的消息。 瑞嬷嬷去传太后懿旨，然后就倒下了。 福嬷嬷追上来又传太后懿旨，看到瑞嬷嬷倒在地上，就跑走，喊着说太子妃杀人。 "那，太子妃到底杀人没有？" 康熙其实不关心经过，他只关心太子妃到底杀没杀人。 "回万岁爷，太子妃随后便让身边的荣嬷嬷背着瑞嬷嬷离开了，至于瑞嬷嬷到底是死是活，奴才也不清楚！" "滚！" 康熙厉喝一声，将前来禀告的侍卫赶走。 再然后，太子便匆匆到了！ "儿臣叩见皇阿玛！" "免了！" 康熙看到太子出现，脸色并没缓和多少。 "皇阿玛，瓜尔佳氏并未杀人。那瑞嬷嬷不知为何，忽然晕厥，瓜尔佳氏便让荣嬷嬷把人送去太医院。因为福嬷嬷惊慌而逃，瓜尔佳氏担心惹出事端，这才遣了人通知儿臣。" 太子从听琴那里听到事情的经过，一刻都没停留，狂奔进宫，跟康熙禀告。 这种事情，必须尽早解决，迟则有变。 "走，去太医院！" 康熙虽然不信墨晴这个太子妃会杀人，但在没有见到活着的瑞嬷嬷之前，他还是不能作决断的。 当康熙带着太子和梁九功以及一众侍卫匆匆赶往太医院的时候，慈宁宫内，太后则是一脸愕然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福嬷嬷。 "你说什么？你给哀家再说一遍！" "太后娘娘，太子妃把瑞嬷嬷给杀了，杀了啊！" "不可能的，她怎么敢？" 太后瞪眼，虽然跟墨晴闹掰了，但是，太后可不认为墨晴敢杀人，还是在宫里杀人，杀她的人。 "你确定？" "太后娘娘，奴婢亲眼看到瑞嬷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啊！" 福嬷嬷声音都在打颤。 她跟瑞嬷嬷都是太后身边侍候的嬷嬷，两人的地位呢，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但在很多时候，太后都更喜欢瑞嬷嬷办差。久而久之，瑞嬷嬷无形中的影响力和地位，就比福嬷嬷高了那么一点点。 对此，福嬷嬷是有怨言的。 是以在福嬷嬷的心里，是十分恨不得瑞嬷嬷完蛋的。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当她看到瑞嬷嬷倒在地上，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瑞嬷嬷终于完蛋了！ 心里窃喜于瑞嬷嬷的玩完，福嬷嬷却很快回过神来。她看到了太子妃杀人，太子妃岂不是要杀了她灭口？ 一念至此，福嬷嬷转身就跑，那速度，超越了她的极限。 "怎么可能？她，怎么敢？" 太后面露凶光，厉声道，"随哀家去见皇帝！" 真是反了天！ …… 太医院里，院使薛素见到墨晴到来，莫名地胆寒啊。 先前墨晴抑郁成疾，一直没什么起色，着实把他给急到了。只要一想起太子的脸色，薛素就各种的不爽利。好在墨晴最终想开了，身子也跟着康复。 "微臣薛素见过太子妃！" 薛素急忙上前见礼。 "薛院使无须多礼，这是慈宁宫的瑞嬷嬷，忽然晕倒，还请薛院使诊治一番！" 墨晴侧身，指了指旁边被荣嬷嬷背着的瑞嬷嬷。 薛素急忙上前，指挥着荣嬷嬷将瑞嬷嬷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探手给瑞嬷嬷把脉。 "薛院使，怎样？" 墨晴面上淡定，心里其实也是忐忑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太子VS太后 "薛院使，怎样？" 墨晴见薛素诊脉半晌没动静，只能开口催促。 薛素打个激灵，忙道："无妨，无妨！" 说着话，他从旁边的药箱里取出一枚银针，在瑞嬷嬷的人中扎了下去。 只一针，瑞嬷嬷就嗯哼两声，醒了过来。 只是，刚刚醒来的瑞嬷嬷，目光还有些呆滞，没有搞清楚周围的状况。好一会儿，她的眼神才慢慢活了过来。 "太子妃？！" 待看清眼前的人是墨晴，瑞嬷嬷就惊呼出声。 "瑞嬷嬷不用多礼了，你刚才昏倒了，如今正在太医院呢！" "多谢太子妃，奴婢只是烫了脚，赶路有些急了……" 这一刻的瑞嬷嬷想哭。 像她这样的年纪，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从小宫女变成老嬷嬷，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可此刻，瑞嬷嬷是真的想哭啊。 她在太后身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是，瑞嬷嬷也明白，做奴才的，连命都是主子的，受这点儿委屈，算得了啥？ 往日里，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 如今呢，有了对比啊，伤害自然就来了。 可悲催的是，她不能将这种委屈表现出来。延禧宫里的奴才死了个九成九，这可是就发生在眼下的前车之鉴。 "薛院使，瑞嬷嬷就拜托你了，本宫还有事，这便走了！" "恭送太子妃！" 薛素一听墨晴要走，顿时感觉如山的担子卸了下来。 而太医院里的其他御医，同样是松了口气。 …… 皇宫里，康熙跟太子一行人走得溜溜快。 只是在他们刚走出乾清门，就看到了从隆宗门那边走来的太后一行人。 "皇额娘，您这是……" "孙儿见过皇祖母，皇祖母万安！" 乍然看到匆匆而来的太后，康熙和太子都是挺惊讶，但很快，两人都变得很淡定，也猜到了太后此来的目的。 "皇帝，太子！" 太后缓缓开口，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皇祖母，您是为了瑞嬷嬷来的吧！" 太子瞧出太后的来意不善，当即抢先开口，"瓜尔佳氏已经送了瑞嬷嬷去太医院，也不知道瑞嬷嬷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上了年纪？" 上了年纪！ 上了年纪！ 太子的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好吧，或许言者也是有心的。 太后的脸色，一下就有些阴了！ "皇额娘，不如，我们一起去太医院看看？" 康熙人精一样的存在，太子的话才说完，他就觉察到了不妥。待看到太后沉了脸，他就恨恨地瞪了太子一眼，出声和稀泥。 太后能说啥？ 太子的话，完全没毛病。 若是她针对太子，岂不是让人觉得她这个太后太小肚鸡肠？ "也好，哀家这心啊！唉……瑞嬷嬷跟了哀家这些年，要真的有什么不好，哀家，唉……" 太后也不是蠢的，话语都是说半截，至于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得靠人去猜了。 可惜的是，此刻在她身边的人，一个是康熙，这是皇帝，一个是太子，这是储君。不管是康熙，还是太子，其实都是不用看太后脸色的人。 所以，太后的装模作样，非但没有发挥效果，反倒是适得其反。 "福嬷嬷，你也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怎么行事这般不谨慎？一点点事情，不知道问个清楚吗？随意地大呼小叫，平白让皇祖母忧心，你可知罪？" 太后刚哀怨地诉了委屈，太子就跟着开口，没有直接回应太后，而是将矛头对准了福嬷嬷。 这一切，追究起来，都是福嬷嬷一句"太子妃杀人"闹出来的。那么，不找福默默算账，还能找谁？ "太子爷，奴婢，奴婢该死！" 福嬷嬷被太子点名，吓得直接跪下，身子都抖成了筛糠。 "胤礽！" 太后眼见福嬷嬷被太子针对，当即开口，"不知者不罪，福嬷嬷只是一时受惊。此事，先这样吧，等见过了瑞嬷嬷，再说不迟！" "孙儿听皇祖母的！" 太子笑了笑，他针对福嬷嬷并非一定要达成什么目的，只是敲山震虎。 这虎，自然是太后。 康熙看着太子跟太后交锋，就跟没看到一样。当太后不得不出面保下福嬷嬷的时候，康熙的嘴角微翘，面上微不可察地露出一丝的满意欣慰之情。 这样的太子，康熙很满意。 这一刻的太子，在康熙看来，才有了几分储君的意思。这样，很好，他很满意。 康熙满意，可太后很不满意。 "走吧，去太医院！" 太后主动开口，并且先一步走去。 福嬷嬷好半天才哆嗦着站起来，但随着她的起身，一股异味随之散开。 闻到这味道，康熙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冷冷哼了一声，甩袖而行，可怜福嬷嬷再次被吓得瘫在地上，站不起来。 "太子，你要好好管管你福晋了！" 走在路上，太后忽然开口，"身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看看她整天都在忙些什么？玩物丧志，成何体统！" "呃……" 太子陡然被太后责备，也是有些发懵，这事儿要从何说起呢？ "前段时间的纸牌，如今的麻将，都是些玩物丧志的东西！" 太后这般一说，太子就了然了。 "皇祖母教训的是，孙儿回头便去！" 太子答应的很爽快。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胤礽，你是太子，乃是大清的储君。你要宠着瓜尔佳氏，哀家不说啥，但你也明白，你是储君，子嗣之事，不可轻视！" "孙儿明白！" 太子面色一沉，双拳握紧。 走在旁边的康熙，则是一脸色沉思状。 到这一刻，除非是傻子，谁还看不出太后对太子妃的不满。 康熙眉头微皱，有些迷惑，他依稀记得，太后对瓜尔佳氏很满意的。到底是为啥，忽然间就变了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上一次瓜尔佳氏逆了太后的懿旨？ 康熙想不通。 太子也是想不通，太后为什么忽然就对他福晋不满了呢？上次的事情，虽然太子妃的确有些不对，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毓庆宫。 "皇祖母，这子嗣之事，乃是上天恩赐，急不来的！" 虽然不知太后为什么改变，但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第一百六十六章 硬顶！ "事在人为！" 太后哼了一声，"你是储君，子嗣不盛，怎么成？" "皇帝，你来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太后说完，不待太子反驳，直接扭头望向康熙，将康熙也给拉入战场。 康熙笑笑，道："皇额娘，您说的在理，只是这子嗣的事情，确实急不来的。刚好，选秀的秀女还没分配完，朕会给胤礽身边再指两个好生养的！" "……" 太子听到康熙的话，眉头就皱紧了。 之前，墨晴忽然病倒，太医说是心思郁结。想想当时的情况，分明就是跟太后给她指了秀女有关。如今，又指，这是嫌他府里不够乱吗？ "皇阿玛，儿臣后院的女人够多了！" 太子看向康熙，"儿臣最近正在忙一件大事，实在没多余的心思在旁的事情上！" "太子，子嗣为重！" 太后很严肃地开口。 太子闻言，冷冷一笑，道："皇祖母，孙儿已经有两个儿子！" "太少了！" 太后定睛望向太子，"这个事情，就这样吧！" 话说到这份上，太后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这是铁了心要插手毓庆宫后院的事情，是不惜一切代价要给墨晴添堵。 "皇祖母，您若这样说，那孙儿这个储君不做也罢！" "你说什么？" 太后闻听太子的话，着实气得不轻。 "胡闹！" "还不跟你皇祖母道歉！" 康熙听了太子的话，面色也冷了下来。 "皇阿玛，儿臣没错！"太子这次却是分毫不肯退让，"儿臣是储君，不是种马。若是因为子嗣不盛，儿臣这个储君就不称职，那么，儿臣不做储君也罢！待到弟弟们成家，且看谁的子嗣旺盛，谁来做太子好了！" 这带着赌气味道的一番话说出来，便是康熙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至于太后，则是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这样不顾孝道，太子，你让哀家很失望！" 太后望了太子好一会儿，最终是一声长叹，面上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若是换作一般人，遇到这情况，肯定是先跟太后请罪认错。而一旦太子这么做了，也就意味着太后的话被坐实了。 可惜，在墨晴的调教下，太子的一些想法早就发生了改变，看问题也是更加深刻明晰。 "皇祖母，孙儿有一事不解，还请皇祖母明示！" 太子望向太后，"孙儿福晋到底是哪里惹了您不快，您要这般针对她？您应该明白，您这一番话传扬出去，瓜尔佳氏会落得怎样的名声？" "皇祖母，瓜尔佳氏是孙儿的嫡福晋，也是孙儿认可的太子妃。您该没忘记吧，孙儿这条命，可是瓜尔佳氏救下来的！" "皇祖母，您素来仁慈宽厚，孙儿请您解惑！" 太子目光冰冷地望着太后，情绪很激动。 若非说那番话的人是太后，太子怕是已经直接发飙。可即便是太后这么说，太子也是忍不住想要发飙。 自墨晴入宫，办事向来靠谱。 对太后，也是十分敬重。 之前的事情，墨晴违逆了太后的懿旨，没有将那第一副试制的麻将送去，也没有去毓庆宫见太后，的确是有些不对。 但毓庆宫里的事情，不过一夜时间就传扬开来，毓庆宫还有何秘密可言？ 要知道，毓庆宫可是他太子的地盘。 就如这皇宫里，乃是康熙的地盘。若是皇宫里的事情，分分钟传扬到宫外，康熙会是什么反应？ "哀家几时针对你福晋了？" 太后瞪眼，被太子那种目光盯着，太后也是心里不爽。但这事情，不能承认，就算她是太后，这种事情也是不能认的。 "那皇祖母说孙儿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孝道，这女人是谁？孙儿又是哪里不顾孝道？" 太子这次是坚决彻底地站在了墨晴的这一边。 上一次墨晴生病，太子最终明白，他的福晋之所以生病，乃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既然如此，他就给她安全感，向她证明，他爱新觉罗胤礽是能护住自己的福晋的，说是要宠着她，就一定会宠着她。 康熙眼见太后无言以对，见太子这般咄咄逼人，心下一叹。 太子跟墨晴夫妻和睦，康熙是喜闻乐见的。但现在，太子跟太后呛了起来，这却是康熙不想看到的。 "皇帝，你看看，你看看……" 太后说不赢太子，干脆不直接跟太子对掐，而是望向康熙，准备用康熙来压制太子。 康熙又一次被太后扯进来，只能和稀泥。 "胤礽，你少说两句，身为晚辈，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还不赶紧跟你皇祖母道歉！" 别看康熙在斥责太子，但他这番话，明显有着偏帮太子的意思。为啥这么说？因为康熙把概念给换了！ 太后指责太只为了女人不顾孝道，康熙开口，却变成了太子作为晚辈跟长辈说话的态度不对。至于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对谁错？康熙的不表态，已经是表态。 "皇祖母，孙儿错了！" 这一次，太子很痛快地认错。 可太后却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没有，因为她知道，太子这是从心里恶了她。 这一刻，太后心里对墨晴更加的厌恨。 可太子这般下死力地护着墨晴，让太后有些捉狂。 墨晴这个太子妃，可是跟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不同。伊尔根觉罗氏那是自己作死，作为儿媳妇，竟敢磋磨自己的婆婆，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相比之下，墨晴的所为，在大义上并没错。 "罢了，罢了，你也大了，这些事情，哀家不管了，也管不了！" 太后不得不认栽。 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女人，而且上了年纪。虽然地位尊贵，但她的尊贵地位，源自皇帝。偏偏她不是康熙的生母，康熙敬着她，可若是她跟太子真的起了冲突，康熙是会帮谁呢？ 太后都不用多想，也知道康熙肯定会帮太子。 太子是康熙的亲儿子，还是康熙一手带大的，这份感情，深厚着呢！ 不过，这笔账，她却是记下了。 来日方长，且行且看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康熙训太子 太后暂时性认怂，太子也见好就收。就如康熙说的，他是晚辈，对长辈不能太过分，咄咄逼人也得看对什么人，在什么场合。 但经过这一闹腾，一行人的气氛可就变得有些压抑。 康熙如今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夹在太后和太子之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受这种夹板气。偏偏发作不得，只能心里苦笑。 太医院里，薛素已经帮瑞嬷嬷处理完脚上的烫伤。 瑞嬷嬷的确是挺惨的，脚被滚烫的茶水烫到，若是及早处理，倒也没啥。偏她奉了太后的旨意去给墨晴传旨，这一路紧追急赶，愣是把脚上的水泡都给磨破了。 "瑞嬷嬷，你这伤可得好好养着，若不然，这脚化脓了，可不好处理啊！" 薛素正叮嘱瑞嬷嬷要注意些什么，就见康熙、太后和太子联袂而至。 "微臣叩见万岁！" "免了！" 康熙一挥手，就免了薛素的见礼。 薛素还想跟太后和太子见礼，结果一样被免了。 作为太医院的院使，薛素主掌太医院的大小事务。但康熙、太后和太子这三位大佬同时出现在太医院，却是有史以来第一回。 "奴婢叩见……" "瑞嬷嬷无须多礼！" 不待瑞嬷嬷从椅子上起来，康熙就开口了。 太后则快步上前，盯着瑞嬷嬷，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晕倒了？" "奴婢不小心打破了水壶，把脚烫到了，本以为没事儿，不曾想……" 瑞嬷嬷可没敢说自己这脚被烫到是因为太后，她只能自己把一切都扛下来。虽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康熙和太子都来了，这就说明，她昏倒之后，肯定有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事儿必然跟太子妃有关。 "你啊你，都多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让哀家省点儿心！" 太后嗔怪地望了瑞嬷嬷一眼。 "奴婢让主子担心了，奴婢该死！" "行了，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哀家身边可是离不开你的。这段时间，先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的，就打发人跟哀家说一声！" 瑞嬷嬷毕竟是服侍了太后不少年月的老人，对太后而言，她虽然有时候会冲着瑞嬷嬷发脾气。但若真的离了瑞嬷嬷，太后也是会不习惯的。 "皇帝！" 太后跟瑞嬷嬷说完话，转头望向康熙，"哀家跟你讨个人情，让人用软轿把瑞嬷嬷送回慈宁宫！" "成！" 康熙不可能在这时候驳了太后的面子，当即让梁九功安排人用软轿送了瑞嬷嬷离开太医院，回转慈宁宫。 太后自然也就一并走了。 瑞嬷嬷原本对太后有些怨念，但经过这一回，却是怨气尽散，对太后的忠心，直上几个台阶。 "你跟朕来！" 在太后和瑞嬷嬷一行人离开后，康熙扭头望向太子，表情不可谓不严肃。 太子应了一声，乖乖跟在康熙的身后，出了太医院。 待到太子随着康熙回转御书房，康熙直接就是一声冷喝："你给朕跪下！" 太子也不争辩，干脆利索地跪在地上，只是头抬得高高的。显然，太子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抗议。 "你能耐了啊！" "翅膀硬了，胆儿肥了啊，敢跟太后那么说话！" 说着话，康熙抬脚，一脚踹在太子的肩头，踹得太子差点仰面跌倒。 "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朕？" 康熙踹了太子一脚，见太子兀自不肯低头，再想动手，却又在抬起脚又放下了脚。他气冲冲地走到椅子旁边，坐下，瞪眼望着太子。 "太子之位，你就这么瞧不上？" "啊？你给朕说，朕把最好的都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皇阿玛，儿臣错了！" 瞧着康熙是真的被气得不轻，太子只能认错。 虽然太子的心里并不这样认为，但康熙对他是真的好，这一点，太子心知肚明。从小到大，他都是最受宠的皇子。对康熙，太子是有着十足的孺慕之情的。若是可能，他是一点不想让康熙失望的。 "错了？你会错？好，你给朕说，你错在哪儿？" 康熙怎么会看不出太子只是嘴上认错，心里不认？ 太子眨眨眼，道："皇阿玛，儿臣惹你生气，让您失望，便是大错！" "是吗？你当真如此认为？" 康熙定睛望着太子。 太子点头，道："皇阿玛，您对儿臣的好，儿臣铭记于心。儿臣一定会努力让自己成为皇阿玛您的骄傲的！" "先前，你说你正在忙一件大事，什么事情？朕听闻，你最近一直都睡在书房里，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用心？" 康熙话锋一转，不再跟太子纠缠之前的烦心事。 太子抬手挠了挠头，道："皇阿玛，儿臣跟瓜尔佳氏打过一个赌。如今，儿臣正在做一个试验！" "试验？什么试验？你又跟瓜尔佳氏打了什么赌？" 康熙眉头皱起。 "皇阿玛，前些日子，八旗不是闹出了事情吗？儿臣跟瓜尔佳氏在街上走了一圈，看了看民生。瓜尔佳氏说大清这么穷，西洋人怎么看，然后，儿臣就跟瓜尔佳氏说起了这西洋人！" 太子倒也实诚，将当初墨晴跟他谈论的一番话，跟康熙说了个清清楚楚。 "皇阿玛，您说，瓜尔佳氏是不是杞人忧天？" 太子说完，望向康熙，"儿臣要向她证明，八旗才是最强的！" "你福晋说的也是在理啊！" 康熙沉默良久，忽然开口，"这么说，你正在准备让八旗精锐跟西洋商队的护卫打一场？" "是！" 太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再过几日时间，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你是怎么安排的？朕怎么一点儿风声没有听到？" 康熙眉头皱得紧紧的，太子要调兵，这种事情不可能瞒过他的。这大清的精兵悍卒，没有他的允许，即便是太子，也别想调动的。可，他没收到一点消息。 不经意间，康熙看太子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的锐利。 太子并没有注意到康谢眼神变化，而是笑了笑，道："皇阿玛，这种事情，儿臣怎么可能摆在朝堂说？儿臣是私下调动的毓庆宫的侍卫！"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要塌了 毓庆宫的侍卫，是太子直属的一支劲旅。尤其是在经历了太子遇袭一事后，毓庆宫侍卫统领沙尔图对毓庆宫侍卫可是往死里操练的。 康熙望着太子，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太子的确跟他说了，让沙尔图加强对毓庆宫侍卫的训练。为此，毓庆宫的侍卫，时不时地会出京城操练几日。 "谋定而动啊！" 康熙老怀甚慰，之前对太子升起的一丝猜忌，跟着散去。 纵然太子是储君，但有些权利，康熙没有给的，就算是太子也是不能伸手的。 康熙对太子却是是很好，很宠，但他是帝王。 不管是谁，一旦可能影响到他的统治，他都会毫不留情地下手打压。 "说说，你是怎么安排的？" "儿臣让沙尔图带人夜袭西洋人的船队！" 太子一脸严肃地望着康熙，"儿臣以为，单纯的比试无法明确判断八旗精兵跟西洋人的差距，唯有实战！" "实战才是检验战力的唯一标准！" 夜袭西洋人的船队，太子在做出这决定的时候，也是考虑再三。最终，他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若西洋人真的实力强大，他们在大清的随意走动，必然是祸非福。 大清疆域辽阔，物产丰富。自汉唐以来，这片土地几度万国来朝，如今大清当世，自当重现汉唐雄风。 "你，好大胆！" 康熙听了太子的话，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回过神来。 毓庆宫侍卫夜袭西洋人船队，大清乃是礼仪之邦，岂能做出这等强盗行径？ "来人！" 康熙猛地将御案上的砚台抓起，向着太子砸去。 御书房外守着的梁九功听到康熙的召唤，匆匆进来，就看到康熙手里的砚台砸在太子的身上。 漆黑的墨汁污了太子的衣服，更是让太子的眉头皱紧。 康熙用砚台这一砸，可是激怒出手，一点儿都没有留手，真真切切地给了太子一下狠的。数斤重的端砚，如此近的距离砸在太子的胸口，太子怎能不受伤？ "万岁爷，息怒啊！" 梁九功看到康熙用端砚砸太子，吓得是三魂出窍，连滚带爬地冲到近前，拦在康熙和太子之间。 "万岁爷，息怒！息怒啊！" "把这个混账，给朕送去宗人府大牢，关起来，朕要废了他！" 康熙是真的被太子的所为给气到了！ "万岁爷……" "狗奴才，朕的话，你没听到吗？" 康熙抬脚就把梁九功踹翻在地，"立刻，把这混账给朕送去宗人府！" 太子也没想到康熙会这般暴怒，但事情已经做了，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不过，若是自己真的因此被废了太子之位，算不算是歪打正着呢？ 是以，虽然胸口剧痛，但太子却心情不错。 "皇阿玛息怒，儿臣知错了！" 太子跪在地上，郑重地向康熙认错。 "带下去，送宗人府！" 康熙却没有因为太子的认错就网开一面，依旧是喝令梁九功将太子送去宗人府。 梁九功瞧着太子的面色苍白，有心让太子先去让太医诊治一番，奈何康熙震怒，他可是不敢再随意开口求情了。 "儿臣告退！" 太子艰难地站起身，结果牵动胸口的伤势，嘴角溢出血来。 可惜，康熙正在盛怒之中，眼睛都不带瞅太子一下，根本就不曾看到太子的异常。 "太子爷，您……" 梁九功却看到了太子嘴角的血迹，想要上前扶着太子，却被太子伸手给制止了。 太子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走出御书房。 "太子爷，您就别逞能了！" 梁九功赶紧上前，扶着太子，又喊了旁边的小太监过来，一起扶着太子，慢慢离开。 "赶紧的，去太医院，请薛院使带上太医院精通内伤、外伤的太医，到宗人府候着！" 梁九功带着人送太子去宗人府，同时不忘让人去太医院召唤太医。 康熙御案上的那一方端砚，差不多就有十斤之重。这么近的距离，砸在胸口，太子肯定是重伤了的。 梁九功完全不知道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只道是因为太后跟太子间闹得不愉快，可是就这点事情，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呢？ …… 不过个把时辰，太子跟康熙在御书房闹了一场的事情就被传的沸沸扬扬，连带着太子被康熙殴打重伤的消息，也传了开来。 太医院的院使薛素带着六个太医去了宗人府，这事儿可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再者，这宫里宫外，传递消息的人也是不少。 再然后，康熙在御书房里咆哮着要废了太子的言语，也跟着传扬了出去。 毓庆宫中，墨晴正在看着乌禀带回来的戴梓送来的火器研制的进程秘报，荣嬷嬷忽然急惶惶地冲了进来。 "太子妃，大事不好了！" "荣嬷嬷，天还没塌呢！" "我的主子哎，天就要塌了！" 荣嬷嬷忙将宫里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太子妃，太子爷已经被万岁爷关进了宗人府大牢，据说，万岁爷在御书房说了，要废了太子爷的储君之位！" "主子，天要塌了啊！" 荣嬷嬷是真的乱了心神。 太子若是被废了，他们就得搬出毓庆宫。甚至，他们这些人可能落得一个被圈禁的下场！ "到底怎么回事？" 墨晴眉头紧皱，仅仅是因为她跟太后闹掰了，康熙就这样么？不至于啊！ 太后并非康熙生母，太子却是康熙的亲生儿子，这远近亲疏，墨晴不信康熙会分不清。 "太子妃，梁公公来了！" 没等墨晴和荣嬷嬷说几句，乌禀匆匆而来，同时到来的还有梁九功。 "奴才见过太子妃！" 梁九功见到墨晴，当即上前见礼。 墨晴眉头微皱，道："梁公公免礼，可否告诉本宫，太子爷到底为何触怒了皇阿玛？" "太子妃，这个，奴才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太子跟太后闹了不愉快，康熙把太子带进御书房，梁九功猜测康熙要教训太子一番，便离得远了点。这种事情，他可不想知道太多。 可谁曾想，事情居然发生了惊天之变！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被休！ "梁公公，传闻太子爷重伤，是真是假？" 墨晴紧跟着又问。 事实上，之前的问题，墨晴只是随意一问，这种事情，就算是梁九功知道，只怕也是不敢对人言说的。 毕竟，此事可能牵扯到了宫廷隐秘。 皇宫，明着来看，乃是这天底下最富丽堂皇之地。可在这深宫之中，却也有着无尽的阴私龌蹉。 想要在皇宫里好好活下去，就得严格遵守这宫里的规矩。 该说的可以说，不该说的绝不能说。 梁九功是康熙身边的红人，很得康熙重用，这样的人怎么会随意透露宫里的秘闻呢？ "太子爷的肋骨断了两根，受了一点内伤，薛院使等人已经诊治过了，也开了药，只要好好调养，至多半年，便可无恙！" "本宫要去探视太子，梁公公以为如何？" 墨晴听到太子断了两根肋骨，还受了内伤，着实大吃了一惊。康熙可是一直标榜仁义的，仁治天下，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能让康熙对他最疼爱的太子，下这样的狠手？ "太子妃，奴才这趟过来，其实，是万岁爷请您进宫觐见的！" "……" 墨晴闻言，心中顿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冒出来。 康熙痛殴了太子一顿，如今又要宣她进宫觐见，可见太子出事，这事情，跟她多少是有关联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太后？ 墨晴有些傻眼。 "太子妃，请吧！" 梁九功叹了口气，示意墨晴尽早随他进宫。 墨晴有些云里雾里，这事儿，怎么想着都不对劲啊。 罢了，不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墨晴当即带上荣嬷嬷，随着梁九功一起，进宫去见康熙。 "儿媳叩见皇阿玛！" 进了御书房，墨晴毕恭毕敬地给康熙见礼。不管康熙招她觐见是为了什么事情，这基本的礼仪是不能少的。 "瓜尔佳氏，你可知罪？" 康熙端坐龙椅上，目光偏冷，表情更是显得冷厉严肃。 墨晴跪在地上，沉声道："儿媳不知！" "好一个不知！"康熙冷哼一声，"朕来问你，是你跟太子打了一个赌，赌我大清的八旗精锐打不赢西洋人？" "呃，好像，是有这回事！" 墨晴愣了下，半晌才回过神来。当初这个赌，她都差点给忘了的。难道说，太子最近在忙活的事情，就是这个事情？ 可是不对啊，太子虽然是储君，但要调动八旗精兵，没有康熙的旨意，太子也是做不到的啊。 天！ 墨晴眼睛瞪大，该不会是太子私自调兵，被康熙给知道了吧？ 若是如此，那么，太子的所为，跟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可就是一样一样的，这都是在作死啊！ 康熙可是帝王，再怎么宠着太子，也不可能让太子肆意地掌控兵权。 "瓜尔佳氏，你，该死！" 康熙目光森冷地望着墨晴，"朕的太子，允文允武，却因为你，自毁前程。你说，朕该不该赐你一死？" "儿媳冤枉！" 墨晴见康熙如此疾言厉色，也是莫名心慌。这可是清朝，是皇帝掌权的时代。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若康熙真的要赐她一死，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 "你冤枉？若不是你跟太子说那些事情，太子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毓庆宫侍卫，大清最精锐的勇士，居然去夜袭西洋船队。我堂堂礼仪之邦，国之储君，居然做出这等强盗行径，瓜尔佳氏，你毁了朕的太子！" 说起这个，康熙的火气越发猛烈。 墨晴听了康熙的这一番咆哮，总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弄清楚了。 太子的壮举，让墨晴都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当初说起这个，墨晴是想着太子能说服康熙，让大清的八旗兵丁跟西洋人的水手护卫们来一场演戏的。 可惜，太子的脑回路跟她不在一个频段。 但若是从心而论，墨晴是真的要对太子竖起大拇指的。这样的实战，比起那装模作样的演习，更能检验八旗军兵的水平。 "瓜尔佳氏，你救过太子一命，朕这次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归家去吧！" 康熙抬手一挥，"梁九功，送瓜尔佳氏出宫！" 归家去吧！ 这个家，自然不是指的毓庆宫。而是指的瓜尔佳氏的娘家，已故汉军正白旗都统石文炳的府邸。 瓜尔佳氏的父亲乃是汉军正白旗都统石文炳，可惜他的运道不够好。康熙三十三年九月复补汉军正白旗都统，十一月返京途中，病逝。 墨晴是在十二月初嫁进毓庆宫的，之后才收到石文炳病逝的消息。因着墨晴并非原本的瓜尔佳氏，对石文炳这个所谓的阿玛，也没多少感情。所以，石文炳过世，墨晴也仅仅是在毓庆宫吃了一段时间的素斋，并没有怎么的伤感。 如今，康熙一句话，竟是要休了她。 "民女谢万岁爷恩典！" 墨晴跪在地上，正儿八经地给康熙磕了一个头。 此时此刻的墨晴，脑袋有些浑浑噩噩。她甚至搞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欢喜，还是悲伤。 她被休了！ 她这只小蝴蝶在大清也没怎么扇动翅膀，便将历史给扇得面目全非。大阿哥成了太监，惠妃成了瞎子，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暴毙了，还有那应该早逝的十一阿哥，也因为她活了下来。 如今倒好，她这个太子妃，落得一个被休回家的下场。 "梁九功，把人送走吧！" 康熙并没有再看墨晴一眼。 虽然墨晴的表现，作为太子妃是可圈可点的。但是，大清的太子，岂能被一个女人左右？ 说起来，墨晴也是挺冤枉的。 若不是她跟太后闹了一场，太后指责太子为了一个女人便不顾孝道，太子更是跟太后差点吵起来，让康熙心里扎了一根刺。此次的事情爆发出来，康熙倒是未必会对墨晴下此狠手。 可惜，墨晴并不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为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若是知道，她肯定不会这么快跟太后针锋相对。 墨晴站起身，退出御书房，慢慢向外走去。 梁九功走在墨晴的身边，沉默不言。现如今，太子被关在了宗人府大牢，太后又厌了太子妃，一切已成定局，无人有回天之力。 第一百七十章 还有未来吗？ "太子妃！" 行至半途，梁九功忽然开口，"您有什么要收拾的不？" "梁公公，民女已非太子妃，还请慎言！" 墨晴望了梁九功一眼，觉得相当糟心。 曾经，她觉得自己做不做这个太子妃都无所谓。但现在，自己真的不是太子妃，心里又很不得劲。 "贱人就是矫情啊！" 墨晴心里满满的都是槽点。 "太子妃，万岁爷还没降旨，事情，或者还有挽回的可能，您切莫如此啊！" 梁九功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想透了这一点。 须知，皇家休妻可非等闲之事，更何况这还是休的太子妃。 寻常人家休妻，尚且要有充分的理由，皇家自然也得如此。而且，一般意义上，皇家不会休妻，只会暴毙。如不久之前的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便是落了个暴毙的下场。 "梁公公以为，我该如何做？" "奴才哪里知道？" 梁九功叹了口气，"万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或者等气消了，也就雨过天晴了。太子爷终究是万岁爷看着长大的，这父子之间，哪儿有隔夜的仇呢？" "梁公公，我想去看看太子，可否？" "太子妃，此事，老奴做不到主。不过，您可以去宗人府一趟，只要裕亲王不阻止，那您自然是可以见到太子爷的！" 梁九功斟酌着言辞，他想帮忙，但又不想引火烧身。 到底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精，梁九功绝对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待人接物，相当有一套。 因为看透了此事的蹊跷处，他对墨晴的态度，并没有人走茶凉。只是梁九功也摸不透康熙的心意，所以这事儿他不好多做安排，反正他已经跟墨晴释放了善意，结了一份善缘。至于这事情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一切只能看天意。 "如此，有劳梁公公了！" 墨晴笑了笑，不再言语。 荣嬷嬷走在墨晴的身后，听着墨晴和梁九功的对话，怎一个心惊了得？ 康熙要把太子妃休回娘家，这怎么可能呢？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咋忽然间天就塌了？嗯，是真的天塌了！ 出了皇宫，梁九功带路，送墨晴和荣嬷嬷往宗人府而去。 "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荣嬷嬷小声询问，一脸的急色。 墨晴笑笑，道："没什么，小事！" "我的主子哎，这哪里是小事？"荣嬷嬷急眼，"万岁爷当真要您归家？" "是啊，这样，挺好！" 墨晴笑得并不勉强，虽然心里有些不甘心。但若从此不再跟皇家有牵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以她的手段，要在大清活得很滋润，也非难事。再加上她身上的前太子妃的定位，想来也是没有人敢找她的麻烦。 如此想想，这以后的生活，似乎也是蛮值得期待的。 荣嬷嬷可没有墨晴这么想的开，她只觉得天塌了，一切都完了！ "主子，就没有挽回的可能吗？" "不知道啊！" "主子，您别觉得奴婢是在危言耸听。奴婢以为，若是真的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您就远远地离开京城吧！" "为什么？" 墨晴定睛望向荣嬷嬷。 荣嬷嬷叹息一声，道："奴婢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万岁爷既然迁怒主子，那么，将来，总会有什么事情再次牵连到主子身上。如今，万岁爷或者是记挂着主子您曾经的功劳，但这种东西，并不能保您一辈子！" 墨晴闻言，瞬间沉默。 不得不承认，荣嬷嬷说的十分在理。 人，是最善于遗忘的。 "多谢嬷嬷！" 墨晴郑重地向荣嬷嬷行了一礼，若不是荣嬷嬷点醒她，她或许还活在自己幻想的美好生活中，忽然不知头上早已选了一把随时可能落下来的鬼头刀。 梁九功走在前面，并未听到后面墨晴和荣嬷嬷的谈话，但却看到了墨晴向荣嬷嬷致谢的一幕。 "唉……" 梁九功叹了口气，对康熙这忽然就要休了太子妃的决定，也是看不透。 即便是太子妃做错了事，也就是废了太子妃的位子而已，怎能直接就给打发归家呢？ 石文炳这才过世不到一年啊！ 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可惜石文炳算是一代人物，偏偏他的儿子并不成器。 梁九功心里念头百转，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是金。这些事情，可不是他一个奴才该掺和的，他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一行人到了宗人府外，梁九功让人通报了宗人府令裕亲王，先一步进去见了裕亲王福全，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王爷，太子妃要见太子，您觉得，可以吗？" 梁九功干脆把锅都甩给了裕亲王。 裕亲王沉吟片刻，道："万岁爷既然还没下旨，瓜尔佳氏便是太子嫡福晋，要探视太子，自然可以。梁公公以为呢？" 得！ 裕亲王反问一句，又把梁九功给拉了进来。 梁九功当即呵呵笑，道："自然是听王爷的！" 裕亲王打量着梁九功，呵呵一笑，让人去请了墨晴进宗人府，带去见太子。 太子的确是被关进了牢房里，但这牢房里的各种设施，倒是相当齐备。别说没有什么脏乱差，角落里还燃着熏香呢！ "福晋，你怎么来了？" 见到墨晴到来，太子也是挺意外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孤一切都好，别担心，孤很快就能出去了！" 墨晴面上露出很自然的微笑，并没有将自己现在的处境告诉太子，只是叮嘱他注意身体，有什么想吃的，就打发人告诉她。 "太子爷，您好好养着，臣妾在家等您早日回家！" "福晋安心，府里的事情，就要拜托你了！" 太子握了墨晴的手，"此次之后，孤保证，绝不会再让福晋担心。" 墨晴忽然想哭，这个男人，其实真的不错，只是，他们还有未来吗？ "对了，福晋，孤想吃天地鸡，你回头帮孤弄几只来啊！" "好！" 墨晴忍着眼中的酸涩，努力仰着头，怕眼泪忍不住就落下来。 "好啦，福晋早点回去，这可是宗人府的大牢，晦气！" "对了，回去后，让人备个火盆，你也跨一跨啊！" 太子瞬间开启唠叨模式。 墨晴轻笑，重重地点头，很快走人。她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落泪，将心里的委屈道出。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朕也是人啊！ 走出宗人府，墨晴已经压下了心头的委屈。事到如今，她只能坚强，前路漫漫，在太子从宗人府出来之前，她只能一个人走。 若是康熙的旨意颁下，即便是太子出了宗人府大牢，未来的路，她也只能一个人前行。 这个时候，委屈无用啊。 "荣嬷嬷，你回去吧！" 眼瞅着石文炳在京中的府邸近在眼前，墨晴扭头望向荣嬷嬷。 "主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荣嬷嬷摇头，坚定地表示，要跟着墨晴。 梁九功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太子妃，还是让荣嬷嬷跟着吧。" 墨晴想了想，道："梁公公，可否麻烦你去一趟毓庆宫，让听琴那丫头帮我收拾几件衣物过来？" "奴才回头就去！" 梁九功应下，这才大步上前，敲开了石府的大门。 石文炳的儿子富达礼虽然不是很成才，但依旧是承继了石文炳的爵位，为三等伯。 是以，富达礼还能继续住在石府，而不会被弹劾府邸超制。 事实上，富达礼能承袭三等伯爵之位，还是因为墨晴做了太子妃。若不然，单凭富达礼，就算是能袭爵，也是要降等的。 "太子妃回府省亲，还不打开中门！" 梁九功敲开石府的大门，厉喝一声。 石府门房管事并不认识梁九功，但听到梁九功的话，却是吓了一个哆嗦，他甚至连去向富达礼询问的想法都没有，赶紧喊了人将大门开启。 "太子妃，奴才这就回了！" "有劳梁公公！" 墨晴向着梁九功点点头，是真心感谢梁九功为她做的这些。若是梁九功没有说这些，或者是将康熙的话说出来，她还真不知道这府里的人会怎么看她。 不过，墨晴也明白，她就这样空着手，带着荣嬷嬷回府，怕是也少不了闲话的。 只是事情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无力回天，只能随机应变。 作为一个占了瓜尔佳氏身子的穿越者，墨晴对这府里的人，完全没什么感情啊。虽然融合了瓜尔佳氏的记忆，但她终究不是瓜尔佳氏。 "主子，咱们进去吧！" 荣嬷嬷轻轻开口。 墨晴点头，迈步向着石府内走去。 而这会儿，石府内的一众主子，也都得到了消息。 富达礼更是健步如飞，冲了出来，看到墨晴，就要上前见礼。 "兄长这是做什么？" 墨晴抬手，拦住了富达礼的动作。 "妹子，你现在可是太子妃，这尊卑有别，该有的礼仪，可不能少！" 富达礼定要给墨晴行礼。 墨晴哼了一声，道："兄长这是想把妹子赶出家门吗？" "呃……" 富达礼顿时愣住。 而这会儿，府里的老太太终于出现了。 这老太太是石文炳的嫡妻，也是墨晴名以上的生母。顶了人家闺女的名头，见了老太太，墨晴竟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好在老太太人很好，拉着墨晴的手就是一阵念叨。 …… 当墨晴费心费力地忙着跟她的这些便宜家人周旋时，梁九功已经回到了皇宫，跪在了康熙的面前。 "梁九功，你的胆子不小啊！" 康熙冷着脸。 梁九功堆在地上，汗出如浆，背心都给汗湿了。他甚至不敢开口跟康熙解释，这解释就是掩饰啊！ "说说，瓜尔佳氏见了太子，说了些什么？" "回万岁爷，太子妃只是盯住太子要好好养伤！" "太子的伤，重吗？" "不轻，但薛院使说了，没有大碍！" 梁九功赶忙将薛素说的太子的伤势的那番言论给康熙复述了一番，却不敢多说一个字，一句话。 他原本以为自己猜到了康熙的心思，但现在，他也不确定了。 康熙沉默良久，最终长出一口气，叹了一声，道："去吧，去毓庆宫，让乌禀备齐了太子妃的仪仗，去石府走一趟。瓜尔佳氏既然要回府省亲，该有的仪仗，不能省了，这是皇家的颜面！" "……" 梁九功顿时傻眼，愣愣地望着康熙，不懂康熙这是几个意思？之前，不是要休了太子妃吗？难道之前那些，都是假的？ 想到自己被康熙吓得三魂出窍，梁九功很受伤啊！ "不明白是吧？" 康熙望着傻愣的梁九功，幽幽一叹，"朕之前的确是气到了，朕，虽然是皇帝，但，朕也是人啊！" 是人，便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也会生气，也会欢喜，也会迁怒，也会懊悔。 康熙生气，是因为太子的所为有失仁君之德。但暴怒的他，用御案上的端砚砸了太子之后，他就后悔了！ 于是，康熙迁怒墨晴。 但在发作了墨晴之后，细想所有的一切，康熙又一次后悔了！ 如今，听闻墨晴没跟太子诉苦一句，康熙便明白，瓜尔佳氏这个太子妃是真的很称职。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在梁九功带着墨晴出宫没多久，康熙就收到了一则消息。塘沽口的西洋船队遭遇近百盗匪夜袭，最终临危不乱，反击盗匪，大获全胜，灭杀盗匪大半，只有少数盗匪逃了。 盗匪的来路，康熙已然知晓，乃是毓庆宫的侍卫。 毓庆宫的侍卫，绝对算得上是八旗的精锐。在经历过跟葛尔丹的骑兵血战后，毓庆宫侍卫可以说是真正的猛士。 然而，输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西洋人真的比大清八旗要强啊。 西洋人的强大，让康熙有了危机感。曾经的八旗，单兵作战能力极强，骁勇善战，这才能凭借少数兵力夺了这天下江山。 而今，西洋人居然凭借火器之厉，在遭遇夜袭的情况下，反败为胜。 以康熙的睿智，如何能看不穿其中的危机？ 若是不能尽早改变这个情况，假以时日，当西洋人能大范围出现在大清的沿海，大清要如何应对？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墨晴，作为首先提及这个问题的人，康熙又怎么能继续针对她？ "还有，宣索额图进宫！速速去办！" "遵旨！" 梁九功赶紧起身，飞快出了御书房，那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喜欢本书的亲们，请支持正版，藤子谢谢啦，鞠躬致敬！】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太后吐血 出了御书房，梁九功麻溜儿地奔毓庆宫而去，至于宣索额图进宫的事情，他直接丢给了别的太监。 眼下，第一要务就是全了太子妃的体面。 这短短不到半日的时间，梁九功可谓是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天堂，这心情的转变，就跟荡秋千一样，太刺激了！ 梁九功甚至不用去打听，也知道当这些消息传开，会有更多的人跟他一样荡秋千。 比如，慈宁宫里的太后娘娘！ 想到太后，梁九功就打了个哆嗦。他只希望太后不要折腾，不然的话，梁九功莫名的觉得这天儿有点儿冷。 可惜，梁九功终究是不了解太后。 当太子被打，被关进宗人府大牢，墨晴被康熙召见，被康熙驱逐回家，太后可是早早就得到了消息。 收到如此消息的太后，那心情可是相当的不一般，就跟三伏天里吃了冰棍一样，怎一个舒爽了得啊！ 在她看来，康熙被太子打一顿，关进宗人府，就是在为她出气。至于把墨晴赶出毓庆宫，就更让太后满意了。 只是，如今太子进了宗人府大牢，墨晴被驱逐回家，这毓庆宫里没个正儿八经的主子，可是不行的。 "福嬷嬷！" "奴婢在！" 福嬷嬷惴惴不安地出现，虽然瑞嬷嬷在养伤，她成了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但福嬷嬷的心情一点儿不好。先前她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太后现在都还没发落她，福嬷嬷这个小心肝儿，可是一直忐忑着呢。 "你也是哀家身边的老人了，怎么就一点不经事呢？行了，先前的事情，哀家不会追究的！" "太后娘娘慈悲，奴婢，奴婢……" 福嬷嬷一听太后不追究，这个激动，跪在地上，涕泗横流，言语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行了，你去一趟毓庆宫，喊李侧福晋来见哀家！" "遵娘娘懿旨！" 福嬷嬷满心欢喜地应了下来，然后就匆匆出了慈宁宫。 说来也真的是应了那句话，无巧不成书。 福嬷嬷脚步带风地到了毓庆宫，刚把李侧福晋从毓庆宫带走不到一刻钟，梁九功就到了毓庆宫。 乌禀见了梁九功，是各种的忐忑，正打算探探梁九功的口风，却听到梁九功说让他摆起仪仗，全套的太子妃仪仗。 "梁公公，您，您是说……" 乌禀这个激动啊，梁九功的话，可是代表了皇帝的心意啊。 "乌禀啊，这天啊，塌不了！" "谢谢梁公公，您稍坐会儿，我这就去安排！" "坐就不用了，咱家还得回万岁爷身边当值呢！" 梁九功的心情很好，只是在想到太后的时候，才会哆嗦两下。不过，太后怎么折腾，那都是太后，他不过是小小的乾清宫总管，哪儿管得了这些？ …… 慈宁宫中，李侧福晋半忐忑，半欢喜地给太后见礼后，得了太后开口，才谨小慎微地站了起来。 "李氏，毓庆宫的事情，你得管起来啊！" "太后娘娘，婢妾管不来的，太子妃才是……" "什么太子妃？哪儿还有太子妃？"太后哼了一声，"瓜尔佳氏无德，若不是曾经救了太子一命，哀家早赐她一死。如今，万岁爷，已经将其驱逐！" "啊？！" 李侧福晋傻眼，完全懵掉。 自打岳嬷嬷闹出那些事情，李侧福晋也是学乖了不少。她所在毓庆宫后院，整日里待在自己的小院里，照看俩儿子。偶尔呢，还跟林氏等一众被太子冷落的女人打打牌，玩玩麻将什么的。 这外面发生的事情，李侧福晋还真没怎么关注。好吧，就算是她想要关注，也没了人手可用。 如今的毓庆宫里，李侧福晋是真的无人可用的。 "太后娘娘，那，太子爷呢？" "太子，哼，那个不长进的东西，被万岁爷关进了宗人府大牢反省。为了一个女人，便忘了孝道，正该好好反省一番！" "……" 李侧福晋听到太后的这些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子惹恼了万岁爷被关进宗人府大牢，太子妃被驱逐，这是要休弃吗？那岂不是说，毓庆宫就要败了？ 李侧福晋虽然跟墨晴不对付，但她却明白，若是毓庆宫败了，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的。覆巢之下无完卵！ "太后娘娘，太子爷至孝，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侧福晋急声开口，"一定是太子妃蛊惑了太子，太后娘娘，您得帮太子爷啊！" 关键时刻，李侧福晋干脆将一切推到墨晴的身上，反正墨晴注定玩完。 "哀家要怎么做，还用你来教吗？"太后哼了一声，"喊你来，就是叮嘱你几句，把毓庆宫管好了，若再有上次的事情发生，哀家留你不得！" "太后娘娘请放心，婢妾一定管好毓庆宫的事情，绝不给太子爷添乱！" 李侧福晋忙不迭地回应，很会说话。 太后很满意李侧福晋的识趣，挥挥手，道："行了，你去吧！" "太后，太后，大事不好了！" 福嬷嬷忽然急匆匆地从外面闯了进来。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福嬷嬷，哀家是不是太纵着你啦？" 太后刚摆平了李侧福晋，福嬷嬷这冒冒失失地窜出来，让她很没面子。 "不是啊，太后，出事了，真的出事了！就在刚才，刚才，梁九功去了毓庆宫，毓庆宫就要摆出了太子妃的仪仗，往，往石府去了！" "什么？！" 听到福嬷嬷的话，太后只觉心口一颤，喉头一热，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太后！" "太后娘娘！" 福嬷嬷和李侧福晋看到太后吐血，全都吓傻了，回过神来，就一起冲上前，紧张地望着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的太后。 "哀家，没事儿！" 太后半晌才回过神来，抬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上露出带着几分悲意的笑容，她扫了扫旁边的李侧福晋，挥了挥手。 "太后娘娘，婢妾……"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该懂！" 太后目光森寒，如刀般盯向李侧福晋。 李侧福晋打了个哆嗦，忙道："婢妾懂，婢妾告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就当不知道 李侧福晋走得很快，出了太后的寝宫，已经变成了小跑。见到了太后如此丢脸臊皮的一幕，她是真的害怕，怕被太后给灭了口。 想到太后居然被气得吐血，李侧福晋就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 那，可是太后啊，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没有之一。 还有太子妃瓜尔佳氏，真正是好运气。 "侧福晋！" 李侧福晋身边服侍的小丫头见李侧福晋惶惶的样子，很是不解。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瞧着侧福晋的样子，这是有狼在后面追吗？ "赶紧走！" 李侧福晋瞪眼。 小丫头不敢再废话，亦步亦趋地跟着李侧福晋，很快就出了慈宁宫。 但李侧福晋一直没敢放慢速度，一直到过了隆宗门，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太后固然丢了颜面，但也不至于跟她一个侧福晋较真。因为太后很清楚，就算是再给李侧福晋仨胆儿，她也不敢把这事儿到处乱说。 这一日间，京中勋贵朝臣们，这心情可是都在荡秋千。没有谁能搞懂康熙到底在玩什么，先是懵逼，继续懵逼，还是懵逼…… 当京中权贵朝臣们各种懵逼的时候，石府之中多数人，则是在云山雾海中溜圈儿。 太子妃回府省亲，这是大喜事，值得大肆庆祝。 可问题是，太子妃回府，身边只带了一个服侍的嬷嬷，再无其他，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富达礼的确是不成器，但他有个心眼儿不少的福晋。 墨晴的这位嫂子董鄂氏，在察觉不对劲后，就立刻打发了身边的陪嫁大丫头回去了娘家，打探消息。 当这陪嫁大丫头带着打探的消息回来，董鄂氏就把富达礼给叫到了外边。 "爷，出大事了！" 董鄂氏用最快最简单的语言将外面发生的事情给讲了一遍。只是董鄂氏的娘家，爵位不显，官职也不够高，知道的也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太子触怒康熙，被康熙殴打重伤，还给关进了宗人府大牢，据说可能要废太子。 "胡说八道！" 富达礼人不是很聪明，也没什么大才能。平日里也是有些纨绔之举，但他却是坚定的太子党。 墨晴是太子妃，他作为太子爷的大舅子，必须做太子党，而且要做死忠派。因为，不管他做什么，因为墨晴的关系，都被打上了太子党的烙印。 "爷，妾身怎么敢在这种事情上胡说？你也不想想，若不是出了事情，太子妃回府省亲，会不提前打招呼吗？" 董鄂氏抓着富达礼的手，"爷，若是大妹让你帮太子爷求情，你，咋办？" "说啥呢？爷是啥身份？连万岁爷的面儿都见不到，大妹找我给太子爷求情，你脑袋都在想什么呢？" 富达礼脑袋不灵光，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像他这样的，爵位不高，官职不高，这辈子能不能见皇帝一面，都不知道呢。 早在石文炳过世时，就特别告诫了他，别想着折腾什么，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只要太子不倒，他们一家就一世富贵。 "爷，话是这么说，可是，太子爷触怒了万岁爷，这是真的啊！" "这个……" 富达礼有些懵神，太子如果真的被废了，他咋办？ "福晋，你说，咋办？" "爷，您问我，我问谁啊？" 董鄂氏直翻白眼，这种事情，居然问她，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后院里的事情，她还能说点什么，这外面的事情，她知道什么？ "那就当不知道吧！" 富达礼想了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当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好好招待着大妹。就算是太子爷被废了，大妹也是皇子福晋，你别搞什么幺蛾子！" "妾身哪儿敢？" 董鄂氏应了声，便匆匆往厨房那边去了。 她只是个妇道人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真的要倒霉，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富达礼看着董鄂氏离开，又站在那里想了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不想了。他自己没啥大出息，他很清楚。 因着大妹的关系，他才能承袭这三等伯的爵位。做人，就得像阿玛说的那样，得知足。 这一次，若是太子真的被废了，大不了便是没了爵位。 说起来，富达礼的性子还是挺光棍的。 从这一点来讲，石文炳在教导子女的这一方面，还是相当成功。 在历史上，石文炳的女儿，可是比儿子出息得多。 一个女儿做了太子妃，还有一个女儿同样嫁了皇子福晋，又有一个女儿做了裕亲王福全之子保泰的继福晋。 当然，这另外的两个女儿，如今还小。她们将来的命运会否跟历史上一样，便是墨晴这个穿越人士，也是无法预测。毕竟，在她的折腾下，这大清的历史完全走上了一条另外的轨道。未来会如何，再无人能预知。 墨晴并不知道富达礼和董鄂氏的一番谈话，她正陪着她的便宜额娘说话，旁边则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正是她的二妹和三妹。 至于墨晴的另外一个便宜兄弟庆德，却不在府里。因为是石文炳的第二子，不能袭爵，便入了骁骑营，目前只是一个八品典仪。 不过，只要太子不倒，若是能继位登基为帝，庆德凭着实干出身，将来的成就，或许还能在富达礼之上。 "大姐！" 老太太正跟墨晴念叨着她这便宜二弟，被念叨的人就匆匆赶了回来。 作为驻京骁骑营的一员，虽然典仪只是个从八品的职位，但各种的小道消息却是能早早入耳。 当庆德听说康熙要废太子，并且驱逐了太子妃回娘家的消息后，立刻就跟上司告假，匆匆回转家门。 "二弟！" 墨晴起身，望向额头冒汗的庆德，忽然笑了笑，"什么事情跑这么急？你现在也是有官身的人，当注意官仪，可不能这般毛躁了！" "呃……" 庆德愣了下，他匆匆回来，是准备问问自己大姐自己能帮什么忙。可现在瞧着家里的氛围，似乎有什么地方跟他想的不大一样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知悉 "大姐……" 庆德愣神，在注意到墨晴跟他眨眼后，将要问出口的话也就咽了下去，飞快换了话题，道："大姐，你回来省亲，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先，弟弟也好跟大哥早做准备！" 墨晴笑笑，见庆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笑开口，道："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正好这段时间空闲，想回来就回来了呗！" 片刻之间，墨晴已经跟庆德完成了眼神沟通。 老太太则是全然懵懂未知，训了庆德两句，就把人给轰了出去。 "额娘，哎呀，有件事情我忘记跟二弟说了，我去去就回啊！" 墨晴在老太太轰了庆德出去后，跟着起身，找了个借口，便匆匆向外走去。 荣嬷嬷自然是亦步亦趋地随在墨晴的身后。 "大姐！" 院子里，庆德正一脸的焦急之色。 "急什么，天又没塌！" 墨晴瞪了庆德一眼，道："你都听说了什么？说给我听！" 庆德忙不迭地将他听到的各种传言讲了出来，从太子被打，一直讲到太子妃被驱逐回家，甚至连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都讲了。 "你这消息倒是够灵通啊！" 墨晴笑眯眯地打量着原主这个并不怎么熟悉的二弟，一双慧黠灵动的眼眸，足以说明这是个心思灵透的。 "大姐，那啥，这些是真的？" "真的，假的，重要吗？"墨晴翻了个白眼，"你要记住，很多时候，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大姐，我问的就是结果啊。你，不会是真的……" "不知道！"墨晴笑笑，"万岁爷的确是让我回家，但并没有颁发明文旨意，所以，目前来讲，我，还是太子妃！太子，也还是太子！" "……" 庆德两眼翻白，这说了等于没说。 "行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就算你大姐我不是太子妃，咱家也不会有大的麻烦。" 墨晴摆手，赶庆德回去骁骑营驻地。 "大姐，我跟上峰告假了的。" 庆德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道："大姐，我现在长大了，能帮你的忙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人帮忙，你尽管开口，比如，给姐夫送个口信什么的！" "是吗？" 墨晴似笑非笑地望了庆德一眼，道，"既然这样，那么，我还真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真的？！" 庆德顿时两眼冒光。 墨晴笑了笑，道："是啊，你在骁骑营，消息来得快。你去悄悄帮我打探一下，最近可有西洋人的船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啊，还真有！" 一听墨晴的问话，庆德立刻点头，"就在弟弟我回来之前，天津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塘沽口的西洋船队遭到盗匪夜袭。不过，那西洋人的护卫队挺狠的，百多盗匪，被他们杀了大半。" "那你可知道西洋人的伤亡情况？" "大姐，你关心这些做什么？" 庆德见墨晴对这些事情十分上心，不由好奇起来。 "少废话，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墨晴哪儿有心情去管庆德的好奇心，她只想知道这一场大清军兵对西洋人的偷袭，双方的伤亡对比情况。 "西洋人死了十几个吧，伤了也有几十个，总体而言，盗匪的伤亡比较大。西洋人的伤亡，基本都是源于之前盗匪的偷袭。" 庆德当即将他掌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墨晴。 墨晴听完了双方的伤亡对比，心中哀叹的同时，也是彻底安心了。 若太子安排的毓庆宫侍卫大获全胜，对太子，对她，都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毓庆宫侍卫的惨败，对他们来讲，则是及时雨。 只是，用自己的人惨烈伤亡做自己的救命稻草，墨晴这心里终究有些不落忍。 偷袭，占据主动的毓庆宫侍卫，结果败了，而且是惨败！ 这样的战果，足以让康熙深刻地明白大清八旗军兵的不足。 用血淋淋的事实让康熙清醒，是大清的幸运，也是不幸。 "大姐，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啊？" 庆德瞪眼望着墨晴，委实是想不通。 墨晴哼了一声，道："大姐想要拓展海外贸易，正准备跟西洋人合作，怎么样，你要不要来帮大姐？" "我？怎么帮？" 庆德愕然望向墨晴，他在骁骑营好歹也是一个八品典仪，难道要辞官经商？开什么玩笑？他对经商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好不好！ "搭乘西洋人的商船，走一趟西洋，考察一下西洋人的国家！" "对，就是这样，这个差事，大姐觉得，挺合适你的！" 墨晴几乎在瞬间，便给自己这便宜弟弟找到了一条迅速进阶的捷径。 经过这一场夜袭，康熙足以明白大清跟西洋的差距。以康熙的睿智，必然是会知耻而后勇。 在这样的情况下，康熙必然不会封锁国门，而是会尽可能地去了解西洋人的情况。毕竟，兵法上可是说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从前明之时，就有西洋人渡海而来，他们对这片土地的了解越来越深，可是西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大清知道的太少。 立志要做一代圣明帝王的康熙，怎么会放任一个潜在的对手越来越强大，而大清却对此一无所知呢？ 以墨晴的判断，康熙必然会选派人手，往西洋而去。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都将是大清的重中之重，庆德只要能参与进来，将来的前程，也是有了十全的保障。 "大姐，你别逗了，成不？我都不会游水的！" 听了墨晴让自己做什么，庆德第一个反应就是哆嗦。乘船去西洋？开什么玩笑，听说那海上风浪滔天，他一个旱鸭子，万一落水，是要命的。 "不会就学，总之，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墨晴瞪眼，"我可告诉你，这件差事你要是办好了，加官进爵，光耀门楣，指日可待！" "真的？！" 原本还哆嗦着的庆德，闻听墨晴的这番话，立刻两眼冒光。他不是长子，未来的前程只能靠自己打拼，若是真的能凭此加官进爵，光耀门楣，他何惧之有？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子嗣！子嗣！ 大阿哥府。 所有人都谨小慎微地活着，不敢大声说话，走路都是轻手轻脚，唯恐弄出多大的动静。 偌大的府邸，在这种氛围下，即便是阳光明媚的白日里，也有股子寒意，死气沉沉，让人莫名地觉得冷，感觉绝望。 可以说，这大阿哥府正在慢慢死去。 这种正在死去的感觉，在大福晋暴毙后，就变得更加明显。 大阿哥本人整日喝得醉醺醺的，曾经英姿焕发的大阿哥，现如今就是个醉鬼，对人生绝望的醉鬼。 嘭！ 酒壶被砸在地上，发出让人战栗的巨响。 "酒！拿酒来！"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卧房里，大阿哥的咆哮声响起。 守在房门外的小太监听到这声音，就是一阵哆嗦，连忙将旁边早就备好的酒壶拿起，送进了房里。 "滚，给爷滚——" 酒入手，大阿哥的吼声跟着响起，将这贴身服侍的小太监轰了出去。 曾经，大阿哥身边的小太监在平阳府民乱爆发时，已经为大阿哥献身就义。如今这位，是临时提拔的，不知能在大阿哥身边当值多久。在他之前，已经有三个小太监被暴怒醉酒的大阿哥给打残了。 如今的大阿哥，不复丝毫皇子风范，倒像是个疯子。 惠妃的眼睛瞎了，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河，也是顾不得大阿哥。 康熙对大阿哥则是无比失望，虽然知道大阿哥现在的状态，但连管一下的心情都欠缺。 大阿哥想要争夺太子的位子，康熙并不生气，但大阿哥为了太子之位，勾结葛尔丹，意图谋刺太子，这是康熙绝不能认同的。 若大阿哥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在太子之上，正大光明地夺了太子之位，康熙只会欢喜。 偏偏大阿哥走上了歧路，康熙的失望，可想而知。 就算不能兄友弟恭，但也不能兄弟相残啊。 "杜嬷嬷！" 小太监守在大阿哥的卧房外，听着大阿哥的怒骂咆哮，正哆嗦着，忽然看到有人走近，赫然是惠妃身边服侍的杜嬷嬷。 延禧宫大清洗，仅有一个杜嬷嬷幸免于难。 杜嬷嬷在惠妃娘娘身边的地位，如今是无人不知。 小太监看到杜嬷嬷出现，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杜嬷嬷来了，就意味着惠妃娘娘有了主张。 "大阿哥又在喝酒？" 杜嬷嬷走到近前，面色冷肃地望了小太监一眼。 "是！" 小太监忙点头。 "去让厨房准备醒酒汤，再弄点儿清淡的吃食过来！" 杜嬷嬷此来，的确是奉了惠妃的命令。 "是！" 小太监跑得飞快。 杜嬷嬷走到房门前，猛地推开了房门。 "滚，谁准你进来的！" 房门刚开启，十阿哥的咆哮声跟着响起，同时有酒壶向着门口摔了过来。 嘭！ 还有酒水在内的酒壶砸在地上，发出轰鸣。 "大阿哥，你是想气死惠妃娘娘吗？" 杜嬷嬷站在门口，声音并不大，但却是不怒而威。 "额娘？！" 大阿哥听到杜嬷嬷的话，愣了下，意识并没有很快清醒。这段时间，喝了太多酒的大阿哥，已经有些反应迟钝。 杜嬷嬷走进房内，看到地上那一个个歪倒的酒壶，还有那随处可见的救护碎片，面上一片的痛惜。 她忽然大步上前，走到大阿哥的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蹲坐在上的大阿哥，厉声开口："站起来！" 还在迷茫的大阿哥听到杜嬷嬷的吼声，茫然地站起来。 啪！ 杜嬷嬷扬手，狠狠地一巴掌落下，抽在大阿哥的脸上。 连日酗酒的大阿哥，身子早已被掏空，杜嬷嬷一巴掌挥下，竟是把大阿哥给抽得摔倒在地上。 这一巴掌，杜嬷嬷也是真的下了死力气。 大阿哥的嘴角很快就有血迹淌了出来。 "大阿哥，惠妃娘娘让奴婢问您两句话！" "额娘？" 大阿哥被杜嬷嬷一巴掌抽倒在地，意识却也因此有些清醒，他抬头看向杜嬷嬷，"杜嬷嬷？！" "惠妃娘娘问大阿哥，是想要娘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惠妃娘娘再问大阿哥，您是想娘娘死不瞑目吗？" 杜嬷嬷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大阿哥，将惠妃的问话道出。 "额娘，儿臣不孝！" 大阿哥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惠妃娘娘说，大阿哥若是想明白了，那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若是您要继续这样过下去，惠妃娘娘宁可先走一步，也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杜嬷嬷，别说了，别说了！" 大阿哥怒吼出声。 他从很久之前就暗暗发誓，要让额娘为她而骄傲。大清不是母凭子贵吗？他要让额娘因为他，成为大清最尊贵的女人。 为此，大阿哥勤学苦练，允文允武。 "大阿哥，你可知，太子触怒万岁爷，已经被关入宗人府大牢，便是太子妃，也被牵连，被驱逐回了娘家！" "惠妃娘娘说，这是您的机会！" "奴婢言尽于此，大阿哥要如何做，随您！" "奴婢告退！" 杜嬷嬷将话说完，转身便走。 "杜嬷嬷，留步！" 大阿哥听到杜嬷嬷说的这些，眼里顿时亮了起来。 "杜嬷嬷，太子为何触怒皇阿玛的？" "据说是因为太子专宠太子妃，以致子嗣不旺！太子为了太子妃，忤逆太后，不孝……" 杜嬷嬷也只是道听途说，真相如何，除却当事人的康熙、太子和墨晴，便是梁九功也是一无所知。 大阿哥听到杜嬷嬷如此说，顿时陷入深深的绝望。他之所以这般沉沦，乃是因为他上了根本，注定不会再有子嗣。 此事，虽然隐秘，但时间久了，终究是藏不住的。 太子因为子嗣不盛而被诘难，但太子至少还有两个儿子，而他，一个儿子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一刻，大阿哥很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 老天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陷入更深的绝望。 大阿哥身子发抖，子嗣，子嗣，难道他就注定跟那个位子无缘吗？ 不！ 他不甘心！ 大阿哥双目圆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在这短短的瞬息间，没人知道大阿哥想了什么，就在杜嬷嬷准备开口的刹那，大阿哥猛地抬头，望向杜嬷嬷。 "请杜嬷嬷回去转告额娘，就说，胤褆不会再让她失望！" …… 【亲们，请支持正版阅读，藤子拜谢！】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来了个挑衅的！ 石府，墨晴稳稳地把她的便宜二弟庆德给忽悠住了，让这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大好少年坚定了出使西洋的决心。 "大姐，你给弟弟我透个底呗！" 庆德坚定了出使西洋的决心，但对墨晴所谓的海外贸易，还是不甚了解。 西洋人的玩意儿的确值钱，可是在他看来，就凭这些东西，真的能加官进爵，光耀门楣？少年的心，有些迷惑啊。 "该你知道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现在，你还是赶紧去找人学学怎么游水，还有，去船上练练，别当时候晕船。" 墨晴摆摆手，"行了，赶紧的，去做你的准备去。" "大姐，那啥时候出海，你总得跟我说一声吧？" "很快，也就是这几个月吧！" 墨晴对康熙多少有些了解，这一位既然知道了西洋人存在的潜在威胁，那是必然会尽早想办法解决的。 虽然墨晴并非是真正的瓜尔佳氏，但回到这家里，她能感受到家里人对自己的那份真情。 常言道，真心才能换真心。 这一府的人，对墨晴表现出的热情和亲切，固然有她身为太子妃的因素加成，但墨晴依旧是认可了这些家人。 她占了瓜尔佳氏的身子，自然就该承担她身上的因果。 在打发了庆德离开后，墨晴也算是真正将自己代入了瓜尔佳氏这个角色。从此以后，这一府的荣耀，将跟她连为一体。 你不离，我不弃！ 墨晴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她的这一番心路历程，无人知晓。即便是一直随在墨晴身边的荣嬷嬷，也是全然不知。但荣嬷嬷却感觉得出来，这短短片刻，墨晴给她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 董鄂氏在厨房忙活良久，监督厨房整治了相当丰盛的午膳，这可是太子妃回府省亲的第一餐，岂能弱了排场？ 虽然这不是正儿八经的接风宴，但依旧隆重。 老太天的心情很好，看着墨晴，眉眼都笑开了。 富达礼这个大哥，也是如今府里的当家人，更是似模似样地说了一番祝酒词。 餐桌上的气氛很热闹，没有人提及丝毫不开心的事情。 只是，这种美好的氛围，到底是没有持续太久，府里来了客人，一位稀客！ 等这人自报家门，知晓了来人的身份，墨晴真的是笑了。 来得是轻车都尉，舒尔德库。 在舒尔德库说出名姓后，墨晴是半晌没有闹明白这是什么人，知道对方做了进一步介绍，她才恍然大悟。 轻车都尉舒尔德库，侧福晋李氏的阿玛！ "瓜尔佳氏，本官今日前来……" "放肆！" "大胆！" 在舒尔德库开口的瞬间，富达礼和庆德这兄弟俩几乎是同时开口。 "怎么？两位是在说本官吗？" 舒尔德库面色一寒，目光阴沉地瞄向富达礼和庆德兄弟二人。 "荣嬷嬷，掌嘴！" 墨晴见舒尔德库如此嚣张，当即开口。 荣嬷嬷也不含糊，没有一点儿的犹豫，上前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抽在舒尔德库的脸上。 舒尔德库显然没想到墨晴居然敢让人抽他，一时间有些愣神，没弄懂情况。 墨晴是真的挺好奇，这舒尔德库到底是啥脑子？就算是她真的被休回了娘家，也轮不到舒尔德库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啊。 不说别的，轻车都尉只是正三品的爵位，而富达礼承袭三等伯爵之位，可是超品。纵然富达礼并不成材，但一个正三品的轻车都尉，居然敢叫板超频的伯爵，不得不说，舒尔德库够狂，够嚣张！ "瓜尔佳氏，你还以为你是太子妃呢，你，你敢打本官？你等着，你等着！" 终于，舒尔德库回过神来，立刻咆哮出声。 "什么？你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听了舒尔德库的话，顿时有些不好。 "额娘，你莫听他疯言疯语！" 墨晴见老太太的脸色煞白，急忙开口。 "瓜尔佳氏，你还想瞒着谁呢？万岁爷赶了你回家，你以为瞒得住？笑话！"舒尔德库大笑，"今儿个，你要不跟本官道歉，等我闺女做了太子妃，哼哼！" 何为小人得志？ 眼下便是！ 墨晴两世为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如舒尔德库这样的，却还是第一次见。李氏，是侧福晋不假，但舒尔德库怎么就认定李氏能被扶正？ 一般而言，皇子福晋即便是死去，皇子阿哥也都是会另娶继福晋，而不会将某个侧福晋或者是庶福晋给扶正。 舒尔德库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 墨晴很好奇。 转念一想，墨晴似乎明白了舒尔德库的底气何在！ 太子目前的子嗣，就李侧福晋有两个儿子。如外界的传言，这一切的起源是太子的子嗣，那么，作为有子傍身的李侧福晋，还真的有希望被扶正。 可惜，她这个太子妃，还没有被废啊！ "舒尔德库，你就这么笃定李侧福晋能被扶正？" 墨晴笑眯眯地望着舒尔德库。 没等舒尔德库说话，外面忽然传来锣鼓喧天的隆隆声响。 没多一会儿，石府门房就冲了进来，也带来了让舒尔德库崩溃的消息。 外面的动静，乃是太子妃仪仗驾临闹出来的。 "这，不可能！" 舒尔德库两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额娘，现在，您该安心了吧！" 墨晴无视了晕倒在地的舒尔德库，转头望向自家额娘。 老太太立时喜笑颜开，抬手拍了拍墨晴的手背，道："好，好，好！" "大姐，这家伙怎么办？" 庆德抬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舒尔德库两下，并没怎么用力。 墨晴想了想，道："把他浇醒，我要问他几个问题！" 舒尔德库就这点胆量，居然敢这么找来跟自己耀武扬威，这其中，有故事啊！ "好！" 庆德立刻让人端了水来，泼在舒尔德库的脸上。 舒尔德库打个激灵，一下就醒了过来。 "太子妃恕罪啊，奴才，奴才该死！" 舒尔德库醒来，忙不迭地爬起来，跪在地上，冲着墨晴直磕头。 "够了！" 墨晴冷冷一哼，"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催眠和千面 "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墨晴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舒尔德库，态度很冷。 舒尔德库明显是个背锅的，这就是个夯货。因着李侧福晋的关系，墨晴也不能真个把他怎么样。 "什么？！" 舒尔德库眨眼，茫然地望着墨晴。 "本宫问你，是谁让你来的跟本宫说这些话的？别说是你自己的意思，你，还没有这个胆量！" "奴才……" "奴才，不记得了！" "奴才本来在馆子里吃饭来着，然后，然后……" 舒尔德库傻眼，愣愣地望着墨晴，傻在当场。 墨晴眉头微皱，目光落在舒尔德库的脸上，以她两世为人的经验来看，舒尔德库并没有撒谎，他说的都是真的。 "催眠术么？" 墨晴顿时来了兴致。 舒尔德库这样子，分明就是被人催眠了，他做的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的自我意愿。当然，这或许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若舒尔德库理智还在，他就不敢做这些事情。 "居然装傻，信不信小爷真把你打成傻子！" 庆德可不是墨晴，见舒尔德库结结巴巴半天，完全没说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上前就给了舒尔德库一脚。 如今，他家大姐依旧是太子妃。所以，虽然他没爵位在身，但面对舒尔德库这个轻车都尉，依旧是底气十足。 "二弟，住手！" 墨晴喝住庆德，向着他摆了摆手。 "太子妃，奴才真的是不知道啊。好像，好像是有个人在奴才耳边说了什么，奴才，奴才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做这些事情啊！" 舒尔德库哭了，老泪纵横啊。 他的女儿做了太子侧福晋，而且给太子生了俩儿子，他的确是日思夜想着，希望李氏能更进一步。 可舒尔德库也明白，这皇子嫡福晋，还从来没有哪位是由侧福晋或者庶福晋、侍妾进位的。就算是墨晴真的被废了，被休了，太子嫡福晋的位子，也是轮不到李侧福晋的。 今儿这事儿，简直是撞了鬼。 舒尔德库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已经无法洗白自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墨晴的宽宏大量上。 "本宫可以信你这回！" "太子妃仁慈，奴才给您磕头了！" "打住！" 墨晴冷冷开口，"这次，本宫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之前你到底是见了谁？" "奴才遵命！" 舒尔德库狼狈而去。 不过，他心里并不怨恨墨晴，而是对那个迷了他心智的人，恨到牙根儿疼。但悲催的是，他完全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 "敢算计爷，爷不信不能把你找出来！" 舒尔德库发了狠，出了石府后，立刻召集人手，去把他之前吃饭的馆子给围了起来，将里面吃饭的人全都给扣了下来。 别看舒尔德库胆儿不大，但也是有些小手段的。 他记不得那人的样貌，但当时馆子里那么多人，他就不信，所有人都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 京城最出名的画师也被舒尔德库给找了来，根据馆子里食客的描述，开始画影图形，试图将这个藏起来的人给画出来。 悲催的是，等到画师们将各自画出的人脸摆在一起，竟然是一点儿相同的地方都没有。 询问那些食客，结果这些人都说画师画的没错。 最后，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才是对的，一帮食客竟是打了起来。 "滚，都滚！" 舒尔德库无奈地付了赏金，将这些食客和画师都给赶了出去。十几个人，画出十几个全然不同的人脸，到底谁说的是对的？还是说，全都是错的？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手段，神乎其技啊！ 当舒尔德库让人将这些画像送到墨晴手上，墨晴也是狠狠吃了一惊。 这样的手段，不亚于川剧中的变脸啊！ "大姐，你说，会不会是那老东西故意隐瞒啊？" 庆德并不信舒尔德库说的话，更不信有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同一张脸，怎么可能在每个人的眼里，都不同呢？ "他不敢！" 墨晴可是看过几百集柯南的人，虽然做不成侦探，但像舒尔德库说的这个情况，她倒是并不怀疑的。 有人懂口技，一张嘴，可以变作千百人。 那么，有人懂得变脸易容之术，瞬息间化身万千，又有什么稀奇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大姐，如果那老东西说的是真的，那么，你觉得，这会是什么人在背后搞事？" "不知道！" 墨晴摇头，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人的目的是什么。连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都无从判断，又该如何确定是谁？ 不过，墨晴到底是两世为人，在短暂的思考后，还是让她给想到了一点关键。 她被康熙赶回娘家的事情，知道的人肯定不会很多。而且，在康熙没有明文旨意出来前，也没有哪家敢大肆宣扬。所以，这出手的人，必然跟这京里的权贵之家有关联。 这，便是一个突破口！ 只是单凭这一点，想要找出这人，还是很难。 很显然，这人的手段，不是川剧的变脸，那么，他应该使用了什么法子呢？一下催眠十几个人？这并不现实。 "庆德，把画像都拿来，摆在一起！" 墨晴深思良久，最终还是将目光对准了画像。 这人就算是有奇技淫巧，能够一人千面，但在那么短的时间，他的变换面容，说不定就有缺漏之处。 十几张画像摆开，墨晴一一看过。她得承认，单看画像，这的确是代表了十几个长相各自不同的人。 只是，任何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就比如眼前这些画像，各个不同，但仔细去看，墨晴就发现了问题。一共十八张画像，画像上的人脸，角度却是各自不同。 "把画像重新分一下，正脸的摆在一起，左侧脸的一起，右侧脸的一起，重新摆好！" 墨晴望着这些画像，本能地觉得有些古怪。 庆德和荣嬷嬷一起动手，很快将十八张画像重新摆好，按照不同的角度，摆成了三处。 …… …… 【喜欢本书的亲，请支持正版阅读，首发站点云起书院，藤子拜谢，么么哒！】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抓到你了！ "准备纸笔！" 看着分成三处的画像，墨晴大脑开始高效运作。这些画像，代表的是同一个人，只是这人用特殊的技巧改变了面容特征。 这个世上，唯有仙神妖魔之类的怪物，懂得仙术妖法，才能做到一张脸千变万化。寻常人的面容改变，注定是万变不离其宗。 庆德让人送了纸笔过来，墨晴就开始了不同中找共同。 然后，墨晴的笔下，慢慢勾勒出了一张人脸。 不过这张人脸画出来后，墨晴却并不满足，而是对照那些画像，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修订，数易其稿。 一直到第六幅画像，墨晴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笔。 "抓到你了！" "大姐，这就是那个人？" 庆德盯着墨晴最终定稿的画像，不懂墨晴为何就这般肯定那人长这样子。 "是！" 墨晴成竹在胸，"你去找画师，将这幅画像多画几幅出来，然后张贴全城，悬赏缉拿。但凡有人能提供确凿消息者，赏银千两，若能将这人送到府里，赏五千两！" "这么多？！" 庆德直瞪眼，他还是第一次听闻如此高的赏额。一般京里衙门下达的海捕文书，悬赏百两都能引得市井间鸡飞狗跳。 "别废话了，赶紧去安排！" 墨晴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悬赏金额太高了？殊不知，她是故意弄这么高的悬赏。 这人懂得催眠之法，又会改变面容的奇技淫巧。若是不能尽早找出来，放任他在暗处搞风搞雨，墨晴总是无法心安的。 既如此，倒不如快刀斩乱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忠诚。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人，是群居动物。 这人既然存在，便不可能离群索居，总会有人认识他，有人熟悉他。三千两的赏金，足够让忠诚成为过眼云烟。 庆德拿了画像，立刻去召集城里的画师，将这画像给仿了几十张出来。而后，他直接找到顺天府和步军统领衙门，将画像转交两方衙门。 这可是太子妃要抓的人，不管是顺天府还是步军统领衙门，都是卯足了劲，要先一步把这人给找出来。 庆德自己也没闲着，带了府上的人手，直接找到舒尔德库。 舒尔德库看到墨晴画出的人脸，立刻瞪大了眼睛，大吼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他被这人催眠，做了作死的举动。可是一直在忐忑着呢，如今看到这人的画像，那被封存的记忆顿时破封，恨不能立刻将这人找出来，咬上两口。 "是他就成了，召集人手，走吧！" 庆德瞄了舒尔德库一眼。 舒尔德库立时答应，也带了他府上的人，出了家门，到街上找人。 …… "真是胡闹啊！" 当墨晴知道庆德找了舒尔德库在街上瞎猫撞死耗子，也是很无语。 她喊了人去叫庆德回来，结果人没喊回来，只是带回了一句话。 闹了半天，庆德也是瞄上了那三千两的赏银。 "臭小子！" 墨晴知晓原委，真正是哭笑不得。 不过，想到石府现在的情况，墨晴也就释然了。 自石文炳过世，石府已经在走下坡路。富达礼作为长子，承袭爵位，还好一些。庆德作为次子，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打拼，这日子的确是有些难过。 往日里，墨晴因为自己只是穿越者的原因，对庆德基本没怎么关注过。现在想来，这孩子搞不好是穷怕了！ 富达礼不成器，那董鄂氏又是个精明的。 庆德在这府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便在墨晴琢磨着怎么帮这兄弟一把时，荣嬷嬷忽然从外面进来。 "太子妃，门外有人求见！" "什么人？" "不知道，门房说来人没表明身份，只是说您一定会见他的！" "是吗？" 墨晴眉头微微一皱，想到了一种可能。 "请人进来吧！" 荣嬷嬷得了墨晴的指示，立刻出去，将人给接到了墨晴的面前。 "草民叩见太子妃！" 出现在墨晴面前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面容平淡无奇，丢人堆里，绝对是不会有人多看第二眼的那种。 但墨晴看到这人的瞬间，就被对方的眼睛给吸引了！ "是你！" 只是瞬间，墨晴就确定了这人的身份。这就是那个催眠了舒尔德库，又能在瞬息间给不同的人带来不同面容感觉得神秘人。 "正是草民！" 这人被墨晴认出身份，倒也干脆，直接就承认了。 "你是谁？为什么做这些事情？" 墨晴嘴角微微扬起，打量着这人，越发好奇这人的来历。 "草民姓王，名字早已忘了，周围的人都喜欢称我一声王大先生。久而久之，草民也就成了王大先生！" "至于草民为什么做这些事情，因为草民想在太子妃这边谋个差事！这些日子，毓庆宫的乌禀总管事着急了不少的能工巧匠，草民自觉也是有些本事的！" "是吗？" 墨晴眼睛微微眯起，"若是你不能解释清楚，你是怎么知道本宫被驱逐回家的消息，本宫会让你后悔自己的自信！" "不敢隐瞒太子妃，草民跟御膳房的采买太监，有些关系！" "是谁？" "陶正旺，陶公公！" "荣嬷嬷！"墨晴当即喊了荣嬷嬷上前，"御膳房的采买太监可是陶正旺？" "回太子妃，御尚坊的采买太监，正是陶正旺！" 宫里的这些稍微有些实权的太监，荣嬷嬷基本都是知晓的。 "王大，你说的是真是假，本宫自会去查证。若是有一句不实，本宫不会留你！" "草民万万不敢隐瞒！" 王大赶紧回应。 他也是有抱负的人，奈何却是怀才不遇啊，空有屠龙技，却没有施展的机会，这让他很忧郁。 他几次跟朝中勋贵们自荐，却连门都进不去。 机缘巧合下，他勾搭了上御膳房的采买太监陶正旺，却没有急着出手，而是静待时机。一直到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这才悍然发动！ 不得不说，这王大的胆子很大。 最要紧的是，他做了这个局出来，也是一个考验，若是墨晴这边连他的一点线索都找不出来，他是不会自荐上门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浑水好摸鱼 自古有言，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王大所学，乃是旁门左道，在这儒家正统的时代，他除非找到一个能认可他的主子，否则这这一身的本事，根本就无用武之地。 科举出仕乃是主流，可王大根本不通科举，他想要出仕，只能走举荐之路。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在从御膳房采买太监陶正旺那里知晓宫里发生的变故后，王大就明白，这是自己的机会。 于是，他自编自导了这一场闹剧。 在王大的算计中，他给了墨晴三天的时间来确定他的身份。却不想，都不到一天时间，他的本来面目的画像就被画了出来。 这一点，王大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变脸，应该靠着脸部肌肉的调整实现的，对不对？" 在王大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后，墨晴淡淡一笑。 "是！属下自小在这方面便有天赋，后来跟随家师学了几年，才算是完全掌握了这门技巧。不知主子您是怎么看穿的？" "推理出来的！"墨晴轻笑，"既然知道你是怎么实现的变脸，那么，只要将你这变化的面部肌肉去掉，你的真实模样，也就没了遮掩。" 墨晴将舒尔德库送来的那些画像拿出来，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个的圆圈。这些圆圈的所在位置，赫然是王大调整面部肌肉的部分。 "属下服了！" 王大是真没想到，墨晴居然能通过这些变了模样的面孔，把他的本来面目推断出来。 这些年来，他没少用这一招招摇撞骗，却是无往不利，不曾被任何人看出一点的异常。偏偏在这里，一下就露馅了。 "王大，你的催眠手段，又是跟谁学的？" "催眠？"王大愣了下，"主子您说的是移魂术吧？" "你管这个叫做移魂术？" "这个，家师是这样叫的，属下只是照葫芦画瓢的。" 王大抬手挠了挠头，对于这神奇的移魂术，他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这样，那，本宫给你第一个差事，就是，你把这移魂术的方法，就是你怎么做到这个的都记录下来！" 墨晴心念一动，就有了想法。 催眠术，是一种心理学的应用。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形成专业的学术体系，或许王大能把心理学搞出来。 心理学，可是一门大学问，在很多时候都有大用。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沟通，运用心理学加以引导，这就是妥妥的开启作弊模式。 大清要跟西洋人打交道，若是负责的人懂得心理学，再掌握了一点儿催眠的手段，那绝对是要占便宜不要太简单。 "主子，这个，属下怕是不能胜任啊！" "尽你所能，此差事若是办好了，不说加官进爵，你王大都可能会青史流芳！" 墨晴并非在开空头支票。 她说的乃是事实！ 若王大真的能把心理学给闹出来，那么，王大必然成为心理学成为理论学说的奠基者，从未流芳百世。 "主子，这，是真的吗？" 王大很不淡定。 墨晴点头，道："前提是你能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出来。" "属下，一定竭尽所能！" 王大顿时变得斗志昂扬，他处心积虑投身墨晴身边谋取差事，目的自然不是求财。若是要求财，凭他的本事，这天下间的财富，他可以轻松纳入手中。他所求的乃是扬名立万，求的是史上留名。 虽然出身不高，但王大也有雄心壮志。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男子汉大丈夫来这世上走一遭，生不能五鼎食，死当五鼎烹。 王大的师傅，可不是寻常人，可惜生不逢时，赶在明末清初，动乱岁月。空有一身的本事，偏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无处说。 乱拳打死老师傅！ 便是王大的师傅的遭遇，遇到一群完全不跟你废话的人，他的万般手段都没机会施展，就被人打了个半死。 这人啊，有些时候，还是得信命。 王大的师傅，在旁门左道上的手段，比王大更精纯，但他运气不好，没有施展的机会，就此成了半残之人。在教授了王大之后，便郁郁而终。 再看王大，几番自荐没门，如今一朝出手，便被墨晴看在了眼里。 这，便是一种运道。 若是王大面对的不是穿越而来的墨晴，估计他被找出来后，也是会被咔嚓掉的。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乌禀说！" 墨晴干脆地打发了王大去见乌禀，在他没把肚子里的东西倒腾干净之前，墨晴还不打算把人给摆到明面上。 如王大这般的手段，得用在刀刃上。 打发了听琴带人送王大去见乌禀后，墨晴开始盘算庆德的事情。 康熙要了解西洋人的动静，固然会很快，但再快也得安排妥当，不会立刻就有动作。在这期间，她要如何才能让庆德入了康熙的眼呢？ 思来想去，墨晴不得不郁闷地叹气。 庆德如今的位置太低，除非在康熙面前露个脸，否则怎么也轮不到他出场。 墨晴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直至荣嬷嬷进来报告。 "太子妃，宗人府那边送了口讯过来，说是太子爷晚上想吃您做的烤鱼！" "太子爷受伤了，可以吃烤鱼吗？太医怎么说？" 墨晴闻言皱眉。她依稀记得，受伤的人应该吃清淡一些，烤鱼，绝对不算是清淡的食物。 "太医说，可以吃点儿！" 荣嬷嬷递上一张单子，上面赫然是太医院的太医给开出的饮食禁忌注意事项。 "有了！" 看着手里的饮食注意事项，墨晴顿时猛一拍掌。 "荣嬷嬷，你马上安排人去把庆德给本宫叫回来，就说本宫有差事给他，让他立刻马上回来！" "太子妃，不用说王大先生的事情吗？" 荣嬷嬷眨了眨眼，这人都已经找到了，那么，外面还继续大张旗鼓找人，这不是纯粹瞎折腾吗？ "不用！" 墨晴笑了笑，"王大，还得继续找着！" 舒尔德库闹出这么一场来，若是这么容易平息，可不是某些人乐意见到的。眼下，还是把水搅浑了的好。 浑水好摸鱼，就看谁更技高一筹！ 第一百八十章 要起风了啊！ 太子妃大张旗鼓地找人，这可是稀奇事儿。 这人是谁？这人干了什么？ 一时间，王大成了京里的风云人物。 但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王大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就惹了如今正在风口浪尖的太子妃。不过是人都知道，只要能找到王大，哪怕是提供一则确切的消息，都能发家致富。 皇宫，御书房。 康熙坐在龙椅上，对面有个墩子，索额图腰背挺直，半坐在墩子上。 太子被康熙训斥，甚至动手打了，还给关进了宗人府大牢。再然后，太子妃都被康熙所厌弃，赶回了娘家。 索额图收到这些消息，心情不可谓不忐忑。他跟太子的关系，尽人皆知。如今太子这是要倒霉了吗？那他会怎样？ 作为太子党的标杆人物，索额图被康熙传召进宫，心情怎一个惶惶了得？ 此时，索额图还不知道康熙对墨晴的态度转变，此刻的他，真正是如坐针毡。 "索额图！" "奴才在！" 一听康熙开口，索额图瞬间从墩子上起来，跪在地上，两股战战。 "你这是做什么呢？" 康熙愕然地望着索额图，他没说什么严厉的话啊。 索额图抬头，望了康熙一眼，便飞快低头，道："奴才万死！" "行了，朕找你来，不是问罪的！" 康熙哼了一声，"坐好了，朕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对西洋人是怎么看的！二十八年，是你去跟罗刹人谈判的，对这些洋人，你了解的应该多一些吧！" "呃……" 索额图有些懵神，不明白康熙怎么忽然提起了西洋人。那都是些化外蛮夷，连礼仪都不通的野蛮人，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康熙既然发问了，他总得答有所问。 到底是在康熙身边多年的老狐狸，索额图很快就摸准了康熙的脉搏，恭声道："启禀万岁，以奴才之见，这些洋毛子绝非善类。他们，就是距离我大清太远，若不然，这些洋毛子定是汉之匈奴，唐之突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虽然索额图不知道康熙提起西洋人的目的是啥，但以他对康熙的了解，一旦康熙提出这种问题，就意味着康熙对西洋人有所不满。 "你也如此认为吗？" 康熙眉头微微皱起，"汉之匈奴，唐之突厥，皆是王朝心腹之患！西洋人，当真会成我大清之心腹大患吗？" "奴才以为，有这个可能。" 索额图捏准了康熙的脉搏，自然要力争表现。 "远的不说，那荷兰人，是西洋人的一支，曾一度占了台湾岛。再有，广州香山县境有濠镜澳，被葡萄牙人所占，从前明时，葡萄牙人就占了濠镜澳！" "再有，准噶尔部葛尔丹叛逆之心不绝，便有罗刹人在其中使力！" "万岁，也就是西洋人往来我大清不易。若非如此，奴才以为这西洋人必然会蜂拥而来！" 索额图着实非庸才，一旦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万岁，奴才以为，大清对洋毛子，不得不防！" "朕若是禁海，限定洋人在大清居行之所，你以为如何？" 康熙望向索额图，意在问策。 索额图闻言，半晌无言。 "怎么？朕此举有何不妥吗？" 康熙见索额图不言语，猜测自己是不是哪里错了？ 索额图忙道："万岁，奴才有些想法，若是不妥，还请万岁息怒！" "你讲，朕今日喊你来，只是谈话！" 康熙摆摆手，他可不是以言获罪的昏君。 "万岁，自战国以来，北方蛮族便是中原之地的大患，历代君主，以秦为最，大修长城，拒敌于长城之外。" "然而，长城终究是没能挡住北方蛮族。" "汉时，有卫青、霍去病北击匈奴，封狼居胥，终得百年太平！" "唐时，又有大将李靖北击突厥！" "奴才以为，进攻才是最好的应对异族的策略。单纯的拒敌于国门之外，久守必失！" 索额图，竟是一个主战派！ 康熙定睛望着索额图，还真没想到索额图竟有如此雄心。 "索额图，你的意思，莫非是认为大清应该主动对西洋人开战？"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索额图忙道："万岁，奴才的意思是，我大清当厉兵秣马，宣扬武力。" "好战必亡啊！" 康熙叹了口气，"如今，准噶尔部不稳，葛尔丹随时可能反叛。我大清看似盛世太平，但依旧是有诸多不妥。汉人至今犹有人意图反清复明，一个不慎，这大好江山，又将陷入兵荒马乱。" "罗刹人侵我领土，若非国内汹汹，朕如何会跟他们妥协？" "每思及此，朕心不平！" 康熙抬手在御案上一拍，"一群宵小，朕早晚要让他们知道我大清之威！" "吾皇圣明！" 索额图当即大唱赞歌，猛拍马屁。 很是说了一番恭维康熙的话，顺着康熙言语的由头，表示自己愿意再领兵马，先将那居心不良的葛尔丹诛杀。 "行了！" 康熙白了索额图一眼，"准噶尔部，葛尔丹，朕自有计较。此次招你来，给你个差事！" "奴才侯旨！" 索额图不再坐着，麻溜儿地跪在地上，等康熙差遣。 "既然你认为洋人将会是大清的心腹之患，那么，你便给朕想个章程出来，解决了这一患！" "奴才，遵旨！" 索额图激动，很激动。 曾经，他是康熙信任重用之人，但就在这些年，他发现自己正在被边缘化。虽然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他依旧是有些心有不甘。 如今，康熙又有差事给他，索额图敢不效死？ "去吧！" 康熙抬抬手，轻轻一挥。 "奴才告退！" 索额图连忙告退走人。 "你去宗人府看看太子，跟太子谈谈这些事情。这差事，太子为主，你为辅助！" 康熙在索额图到了御书房门口时，又丢了一番话过来。 索额图连忙应了，这才出了御书房。 以他的精明睿智，立刻明白，太子被康熙训斥责打，当不是为了子嗣之事，而是因为这西洋人的事情。 "要起风了啊！" 索额图望了望天，幽幽开口。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吐血！吐血！ 石府，墨晴打发人去找了董鄂氏来。 "大妹！" 董鄂氏再见墨晴，脸上的笑可谓相当灿烂。 只是她的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后怕，先前她让人去打探了消息，还以为太子和太子妃要失了圣眷。不曾想，谣言不可信。 此刻的董鄂氏，越发庆幸自己找了个没啥主见的男人。若不是富达礼没主张，没野心，让她不要声张，她现在只怕是都要没脸见人了。 "大嫂，这些天要麻烦你了！" 墨晴也没跟董鄂氏客套，直接将她需要的一些食材跟董鄂氏说了。 太子如今可是重伤之身，内伤、外伤，要养身子，饮食必须跟上。这食材的需求，自然不会少。 "没问题，这个，好办！" 董鄂氏看了墨晴列出来的食材单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口应下。都不是什么贵重食材，花不了几个钱。但，这些食材可是要供应太子所用，意义不同。 "大妹，可需要嫂子帮忙做点什么？" "这个，就不劳烦嫂子了，我会亲自下厨的！" 这个时候，太子的吃食，墨晴自然是不好假他人之手。若是要别人下厨，宗人府那边就可以供应了，再不济，御膳房也会有所安排。 烤鱼，自然是现做为好。 墨晴在石父炖了汤，精心制作了清淡的米粥，这才喊了庆德同行，负责干体力活儿。 "大姐，就这点事儿，你找个奴才来做不就成了吗？我还找人呢！" 庆德觉得自己来干这事儿，委实有些大材小用。 "闭嘴，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儿来的这些废话？" 墨晴狠狠地瞪了庆德一眼，这个笨蛋，自己给他创造机会呢，居然一点儿体会不到自己的良苦用心。 被墨晴瞪了一眼，庆德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乖乖提着装有骨头汤的瓷罐，跟在墨晴身后，进了宗人府大牢。 "见过太子妃！" 索尔图从宫里出来，便直奔宗人府大牢，跟太子说起西洋事务。太子一说起这个，可就来了精神，硬是跟索额图说到了晚膳的时间。 "不用多礼！" 墨晴随意地摆摆手，对索额图，她是早就先入为主的，对索额图的成见，不是轻易就能放下的。 "叔公，正好，咱们边说边谈！" 太子兴致高着呢，哪儿会让索额图就这样走人？ "太子爷，食不言寝不语！" 墨晴却跟太子唱起了反调，不准太子跟索额图继续谈正事儿。 "福晋啊，这是大事儿！" "吃饭才是大事！" 墨晴瞪眼，"太子爷的身子若是留了什么隐患，这才是一辈子的大事！" "太子爷，太子妃所言有理。" 索额图不知墨晴为啥不待见他，但他想缓和关系，于是便干脆地站在了墨晴的立场。 最终，太子被墨晴镇压，乖乖吃饭喝汤。 墨晴倒是亲自烤了鱼，但太子只被允许吃了半条。 倒是索额图和庆德跟着大饱口福，虽然两人后来都是自己动手，但这种别出心裁的烤鱼之法，让索额图和庆德两人都是精神亢奋。 食色性也！ 这可是圣人的言论。 "太子爷，明天想吃什么？臣妾也好早点准备！" 待到太子和索额图吃完，墨晴便招呼荣嬷嬷等人把碗碟筷子什么的收拾了个干净，准备走人。 "米粥挺好喝的，明儿一早，还这样来吧！"太子倒真的是不客气，"不过，明儿一早，让人送过来就成，福晋不用一直跟着！" 墨晴是个喜欢睡懒觉的，这一点，太子可是牢记的。 "臣妾还是起得来的！" 墨晴瞪了太子一眼，这才告辞走人。 庆德依旧做了苦力。 到这时候，庆德已经明白了墨晴带他来的原因，这是在给他创造机会，让他有机会在太子的面前露脸。 "大姐，太子姐夫啥时候能出来啊？" "应该，很快吧！" 墨晴想了想，觉得康熙应该不会关太子太久。毕竟，太子可是储君，把储君丢进宗人府大牢，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朝堂上的一群人，个个都是人精。 太子被关进了大牢，这些人指定要多想。即便是他们本来没有多想，也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他们多想。 …… 连续三天，墨晴一日三餐给太子送饭。 她的生活，也就变成了石府、宗人府两点一线的模式。 太子的伤势恢复的很好，按照太医把脉的结果，太子要完全恢复还差些时间，但现在，已经是不影响他的走动。 换言之，太子的身体，暂时性康复。 "这身体素质，厉害啊！" 知晓太子已经可以随意走动后，墨晴不得不对太子的身体素质表示十万分的钦佩。 肋骨断了两个，还受了内伤，这样的太子，居然没有被康熙给宣召进宫，而是直接给打发回了毓庆宫。 在梁九功去宗人府传达圣谕之前，他就先去了石府，给墨晴透了个底儿。 "回府！" 墨晴知晓太子要被释放，她也就不能继续在石府待着了。若不然，太子回去毓庆宫，知晓墨晴不在毓庆宫，指不定又有什么人会趁机下绊子。 最终，墨晴和太子，几乎是前后脚回了毓庆宫。 至此，康熙意图废太子，休弃太子妃的传言，不攻自破。 …… "为什么？噗……" 延禧宫里，惠妃听闻最新的消息，竟是气得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事实上，在知晓太子和太子妃全都无恙，回转毓庆宫后，这皇宫之中，还有外面的朝臣勋贵，有不少人都是打了个激灵，至于喷血的人，也是有不老少的。 其中，内心感触最深刻的，赫然是刚振作了精神的大阿哥。 "皇阿玛，都是你的儿子，凭什么你对太子就这么例外？儿臣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大阿哥人在书房里，气得猛踹面前的书案。 "主子，杜嬷嬷求见！" 就在大阿哥要暴跳如雷的时候，身边的小太监敲门而进。 "又来？！" 大阿哥的表情有些不善。 他的确是孝顺惠妃，心怀愧疚，但他不是小孩子了，想要做什么事情，不需要惠妃一直在后面充当军师。 第一百八十二章 都不是好相与的啊！ "主子，您见还是不见？" 小太监见大阿哥不吱声，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滚——" 大阿哥扬手，桌上的茶杯就飞向了门口。 小太监吓得急忙缩了回去，但大阿哥到底是见还是不见，依旧没给个准话。可怜小太监只能躲在门旁，等大阿哥进一步发令。 片刻后，大阿哥从书房大步而出。 小太监望了望，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跟了上去。 "杜嬷嬷！" 当大阿哥看到杜嬷嬷，面上的怒色已经隐了下去，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君子仪态。 "可是额娘有什么话？" "大阿哥，惠妃娘娘让奴婢给您带句话！" "请讲！" 大阿哥忍着心底的不满，压抑着自己的脾气，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吼出声来。 "惠妃娘娘说，三阿哥、四阿哥他们都快成家了！" 杜嬷嬷说完，便直接跟大阿哥告辞，匆匆离开了大阿哥府。 大阿哥静静地站在那里，回味着杜嬷嬷刚才说出的这番话。三阿哥、四阿哥快成家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选秀已经落下帷幕，荣妃、德妃和宜妃都有了看对眼的人，三阿哥他们要成家，这是必然的事情。 等等！ 大阿哥的眼前一亮，他明白了！ 如今，就是他一个人想要把太子从太子的位子上弄下来，可谓势单力薄，而且十分显眼。等到三阿哥、四阿哥他们成家，也就意味着他们长大了，他们会甘心吗？ 皇子阿哥虽然尊贵，但比起国之储君的太子，依旧低了一头。 将来，太子登基，他们虽然是兄弟，但再见太子，却是要行臣子之礼。 大阿哥就是因此，才觉得不甘心。 只因为太子的额娘是皇后，就该做太子，这一点都不公平。 "没错，爷应该韬光养晦，静待时机了！" 大阿哥悟了，也学会了隐藏。 而延禧宫里的惠妃，同样悟了，并且直接将自己给藏了起来，就如冬眠一般，彻底缩在延禧宫内。 因为眼疾，惠妃本来就该静养。 如此一来，没有任何人发现惠妃的转变。 一番打击，惠妃和大阿哥集体进化，成了藏在暗处的毒蛇，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就会向墨晴和太子亮出他们的毒牙。 …… 相比惠妃的隐藏，慈宁宫中的太后，则是直接病倒了。 气怒攻心，加上年纪大了，太后这一病，可就有些来势汹汹。 康熙收到消息，匆匆去慈宁宫探视。 太后心里对康熙挺严烦的，毕竟在她看来，康熙对太子和墨晴的处置，瞧着雷声挺大，可最后呢，就没落下几滴雨。 太子被打了，太后觉得挺解气。 可是墨晴依旧是太子妃，这才是让太后最闹心的。 一个不听她话的孙媳妇，太后是膈应的。 "皇额娘，您觉得怎样？" 康熙在太后床榻边的墩子上坐了，小声询问。 太后没精打采地扫了康熙一眼，道："哀家没什么，就是这年纪大了，身子啊，不中用了！" "皇额娘，您可千万别这样说。胤礽那个混小子，朕已经教训过他了。还有那瓜尔佳氏，朕也给了她一番教训。若皇额娘还不满意，儿臣……" "皇帝！" 太后一听康熙如此说，立刻开口，打断了康熙的话。 她的确是对太子和太子妃有怨念，但这种事情，她不能摆在明面上的。若不然，指不定就会让人觉得，她这个做祖母的，为老不慈。 "皇帝，哀家之前，的确是有些怨怪胤礽这孩子。但回头想想，他啊，没错！是哀家想的，跟他想的，不一样。这啊，就是个误会！" "皇额娘！" "皇帝，你听我说！" 太后叹息一声，"即便是现在，哀家还是觉得太子的子嗣不够旺。哀家提点过瓜尔佳氏，只是，若太子自己不肯宠幸毓庆宫后院里的女人，哀家也好，皇帝也好，谁又能逼着他呢？" 康熙闻言，点了点头。 胤礽的确是他儿子，可他这做阿玛的，总不能整日里盯着儿子的房事吧？ 再者说，这段时间，太子的确是在忙大事。 说起来，这的确是太后错怪了他！ "皇额娘，胤礽并非是不听您的教导，只是，最近，这孩子的确是在忙一件大事。此事，关系到我大清江山万世，咱们，都错怪了他！" "竟有这事儿？那瓜尔佳氏怎么不说？" 太后闻听康熙的话，当即来了精神，但却又把墨晴给扯了进来。 "皇额娘，瓜尔佳氏只是一介妇人，这等朝堂大事，太子怎么会跟她说？" 后宫不得干政！ 这是康熙曾经几度说过的话。 若是太子将他这段时间在策划的事情告知了瓜尔佳氏，他就得仔细想想胤礽到底是不是还合适坐在太子的位子上。 "唉，罢了，哀家的确是管闲事了！" "唉，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皇帝，哀家困了，就不说了！" 太后这会儿是真的很受打击。 康熙瞧着太后的样子，当即跟太后告别，这才出了太后的寝宫。 "福嬷嬷！" "奴婢在！" 康熙望着跪在一旁的福嬷嬷，冷冷开口，"照顾好太后，若是太后娘娘有什么不好，朕决不轻饶！" "奴婢，奴婢一定照看好太后娘娘，请万岁爷放心！" 福嬷嬷跪在地上，恭声回应。 曾经，她渴望着能在太后身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取代始终压她一头的瑞嬷嬷。可现在，她恨不得时光倒流。 …… 毓庆宫里，太子在墨晴的房里躺着，享受着病号待遇，由墨晴喂食。 康熙差点把墨晴休回娘家的事情，太子这会儿已经从高德忠的嘴里听到了，不过，他很聪明地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 "福晋，孤想吃狮子头啊！" "福晋啊，孤啥时候能吃点带味儿的？" 太子仰躺着，挺郁闷。 连续吃了几天的素淡饭食，他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别急，太医说什么时候可以吃，臣妾一定马上做给您吃！" 墨晴笑盈盈地望着太子，"来，张嘴，再吃一勺！" "饱了，真的饱了！" 太子猛摇头，虽然这鱼丝肉粥味道很赞，但任谁连吃了几天，也是想吐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再吃一口，下回就换别的！" 墨晴微微笑着，这几天的膳食，可是按照太医的食补方子来的。若是依照太医的本意，太子的膳食，连现在的味道都没有。 "福晋，说话算话啊！" "君子一言！" 墨晴轻笑，她又不是君子的嘛。 可惜，太子没想这么多，到底是耐着性子，又吃了小半碗，这才算从墨晴的魔掌下解脱。 墨晴虽然打定主意赖账，但考虑到病号的心情，她在征求了太医的意见后，晚饭的时候，稍稍给太子弄了点开胃的小菜，算是奖励。 "福晋啊，还是你对孤好点儿！" 吃到了带味道的小菜，太子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墨晴哼了一声，道："太子爷，您可千万别这样说。要是这话传出去，臣妾可就成了那红颜祸水了！" "哈哈……" 太子忍不住开怀大笑，结果牵动胸口肌肉，疼得直咧嘴。 "福晋啊，这个，孤要纠正一点，以福晋你的姿容啊，要成为祸水，还得继续努力啊！" "太子爷是不是吃饱了？" 墨晴瞪眼。 瓜尔佳氏的容貌吧，也就是中等稍偏上的水准。就容貌来讲，的确是不够祸水的标准。但这人吧，三分长相，七分扮相。 墨晴若是用心装扮，用后世的化妆理念给自己装扮一下，分分钟把什么四大美女给比下去。 只是，从一开始，墨晴就没打算以色侍人。是以，墨晴对自己的容貌，也是按照原主的性子来装扮的。 如今，居然被太子嘲笑长得不够祸水，这是不能忍的。 女人可以忍受各种嘲讽，但却独独不能容忍被嘲笑不够漂亮。 若是本来的确是长得丑，那是无话可说。 偏偏墨晴现在的样子，多少算得上是美人胚子，只是欠缺装扮修饰。 最终，在美食的威胁下，太子再次臣服在墨晴的淫威下。 荣嬷嬷在旁边侍候着，看着太子跟墨晴的互动，面上不时露出欣喜之色。她算是看出来了，太子爷跟太子妃的关系是真的好，就如寻常的平凡夫妻。这样的夫妻感情，在这皇室之家，可是相当少见的。 若是能持续下去，荣嬷嬷已经能想到墨晴将来会是何等受宠。 …… 太子用过晚膳，又跟墨晴说了会儿话，便有了困意，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次，太子着实是伤的有些重。 康熙在知道自己暴怒的冲动之举，险些把太子给废掉后，也是很懊恼的。 在太子被送回毓庆宫后，康熙就差点儿没忍住亲自来探视。到最后，还是皇帝的面子战胜了他的慈父情怀。 太子的确是他最宠的儿子，但即使面对太子，他的身份，也是先君后父。 "梁九功，来陪朕下棋！" 心里挂念着太子，康熙根本无心朝政，手里的一份折子，已经盯了小半个时辰，愣是没有提笔批奏。 "万岁爷，要不，咱们去毓庆宫走走？" 梁九功能在康熙身边得用，这眼力劲儿可是一等一的，对康熙的了解，也是一等一。康熙这心不宁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记挂着太子呢。 "去毓庆宫做什么？朕有这个空闲吗？" 康熙现在的状态，妥妥的死鸭子嘴硬。 梁九功不言语了。 这事儿，他已经提了开头，接下来要怎样，已经不是他这个做奴才的可以决定的。 "罢了，罢了，朕就去看看那个混账东西吧！" 康熙到底是没有忍住，站起了身。 …… "儿媳见过皇阿玛！" 见到康熙出现，墨晴也是有些小惊讶。她本以为康熙怎么也得忍上一两天才回来见太子，哪儿曾想，这一天时间都没有。 各种史料都在说康熙对嫡子胤礽是怎么的偏宠，墨晴一度以为那不过是史书上文字。到此刻，墨晴才不得不承认，康熙对太子的确不同。 先前康熙重创了太子，想来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这个，应该就说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吧！ 墨晴瞧着正用慈和目光盯着太子面容的太子，心里莫名有些悲苦之意涌出来。 历史上的这对父子，到底经历些什么，才会最终父子情断？ 都说太子各种错，但若是太子真的各种错，那么，康熙数次南巡、北巡，太子留京监国，却没有出什么纰漏，又是谁的功劳？ 历史，是由胜利者所书写。 太子在九龙夺嫡中落败，自然要将一切的错背负在身。不管是不是他的错，只要帝王一个态度，总会有人出面，将这些屎盆子往太子的身上扣。 "这可怜的娃儿啊！"墨晴觉得太子是真的挺可怜的。 康熙看过太子，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瓜尔佳氏，太子的饮食怎样？" "回皇阿玛，太子爷的膳食用的挺好！" "是你的功劳，朕知道！" 康熙点了点头，扫了墨晴一眼，"你二弟，是叫庆德吧，如今是骁骑营的八品典仪。让他到御前听用，暂为蓝翎侍卫。" 话说完，康熙扭头望向梁九功，"回头，你去侍卫处说一声！" "奴才遵旨！" 梁九功立刻回应。 墨晴则是愣了会儿，才回应过来，连忙谢恩。 "照顾好太子！" 康熙摆摆手，霸气地走人。 墨晴一直在捉摸着要怎么让庆德在康熙面前露脸，她还准备先让庆德在太子面前崭露头角，一点点出现在康熙面前。 却不想，果然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康熙竟然直接将庆德给弄进了御前侍卫一列，虽然是最低品级的蓝翎侍卫。但蓝翎侍卫也是正六品啊！ 庆德之前是八品典仪，但若是按照朝廷的官职品级来算，实则是从八品的官阶。 康熙一句话，庆德这就一下登了天去。 御前侍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最重要的是，御前侍卫行走进宫，多的是跟朝堂大员们接触的机会，更是有很多跟皇帝接触的机会。 大清历史上，不少的满族勋贵，都是从御前侍卫走出来的，比如明珠、索额图、隆科多这些史上名人，都曾做过御前侍卫。 墨晴很不淡定，这幸福，来的太突然，她有些接受无能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三阿哥大婚 八月，炎阳如火。 太子经太医诊治判断，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对于饮食上的限制，已经得到彻底的解禁。 八月初八日，三阿哥大婚。 嫡福晋如历史上一般，勇勤公彭春之女，董鄂氏。 大婚当日，太子和墨晴亲自道贺，送上了一份并不出格，但也足够表达恭喜之意的礼物。 董鄂氏，很清秀，书香气十足，与温文尔雅的三阿哥站在一起，端的是一对璧人。荣妃能选了董鄂氏为三阿哥嫡福晋，足见她对三阿哥的看重。 而且，指董鄂氏为三福晋，这也是得到了三阿哥的认可的。 论模样，三福晋并不十分出彩，至少比墨晴还要差一些。 但在上位人的想法里，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以皇子阿哥的身份，嫡福晋的出身必须足够，相貌过得去变形。毕竟，皇子阿哥若是想要美人相伴，不要太简单。 三阿哥大婚，墨晴也再次见到了消失许久的大阿哥。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大阿哥的形象就变得阴柔了许多。只是那眼神，依旧让墨晴不喜欢。 原本，大阿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怕是已经变态了吧。身为皇子阿哥，龙子凤孙的，忽然就成了太监，这份心理落差，大阿哥能承受得住才怪。 "大哥，许久不见了！" 太子看到大阿哥，却是主动迎了上去。 墨晴随在太子的身边，站在了大阿哥的对面，颇有些夫唱妇随的味道。 "太子爷想说什么？" 大阿哥望了太子一眼，表情很冷，"若是你想爷认可你，做梦！" "呵呵……" 太子听了大阿哥这带着挑衅的言语，干脆地笑了。 然后，走人！ "你什么意思？" 大阿哥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是在韬光养晦，修心养性。可惜，当他看到太子志得意满的样子，多日来的修心养性瞬间破功。 "没什么意思，就是呵呵！大哥，今儿个，可是三弟大婚的大喜之日，要多笑笑，可不能惹事，不吉利！" 太子瞧着大阿哥暴怒却不能发作的样子，心情越发好起来。 曾经，他还指望着大阿哥能改过，毕竟他们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是一样的。 但现在呢，太子不再这么想。 有些人，那心是捂不热的。比如他的这位好大哥！ "胤礽，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咱们走着瞧吧！" 大阿哥很愤怒，却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一如太子所言，今儿这大喜的日子，不能惹事，不吉利。 不管是谁，若是今儿惹事，可就把三阿哥和荣妃娘娘给得罪的死死的。 "呵呵……" 面对大阿哥的威胁之言，太子依旧是回了一声"呵呵"。 这一手，他可是最近跟墨晴学的。最近在跟墨晴的较量中，太子没少被墨晴的"呵呵"给气到，偏偏他还发作不得。 "混蛋！" 大阿哥拳头握的紧紧的，看着太子的笑脸，恨不能直接饱以老拳。 "大哥，吃好，喝好哦！" 太子望了大阿哥一眼，牵了墨晴的手，转身走开。 远离了大阿哥，墨晴轻轻挣开太子的手，轻笑道："太子爷，学得不错嘛！" "呵呵，名师出高徒嘛！" 太子笑眯眯地望着墨晴，"福晋，孤可是跟你学的，不错吧？没想到，就这么两个字，效果居然这么显著。哎呀呀，为什么以前就没想到呢？" "呵呵……" 墨晴给了太子一个白眼。 汉语言的博大精深，在后世，可是被无限挖掘潜力的。尤其是在网络上，总有各种的神思维冒出来。 "福晋啊，咱们能不能不要再呵呵了？" "呵呵……" "孤生气了！" 太子瞪眼，用"呵呵"去怼大阿哥，他感觉有多爽，被墨晴用"呵呵"回应，他就有多郁闷。 "太子爷真生气了么？"墨晴轻笑，"好吧，以后，臣妾再不对太子爷您呵呵了！" "君子一言！" 太子两眼冒光。 "对了，福晋，这里似乎没咱们啥事儿了，不如，咱们走吧，在这里待着，忒无聊！" 太子的确是无聊郁闷得紧。他的身子的确是没有了大碍，但按照太医的要求，短期内，依旧需要控制饮食，喝酒什么的，更是不被允许。 这一场大婚宴席，太子真正能吃的，委实不多。 是以，对于即将开始的盛宴，太子完全不抱期待。 "可是，宫里的人，基本都在这里了啊。咱们不在这里，怕是不好吧？" "没事儿，孤去跟三弟说一声！" 太子当即拍板，主动去解决后患。 墨晴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 婚礼什么的，的确是挺没劲的。这古时候的婚礼，各种的讲究，来往的宾客不少，但因为墨晴太子妃的身份，周围的人见了她，都是谨小慎微的，很没劲。 曾经被墨晴美食吸引的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他们，这会儿则是围着三阿哥转悠，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太子去得快，回来的更快。 "孤跟三弟说身子有些不舒服，咱们可以走了！" "太子爷，你这样撒谎，真的好吗？" 墨晴直翻白眼，用身子不舒服做借口。好吧，太子目前是康复中的病号，这样的借口很管用。只是，这货咋就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他可是储君，身子不舒服，乃是大事。严重了的话，把三阿哥的婚礼给搅和了都有可能。 "三弟是聪明人，他懂的！" 太子却是自我感觉良好。 墨晴说不过太子，只能夫唱妇随。 这头，太子和墨晴走人，那边宴席也终于开始。 一帮子小阿哥和小格格们，立刻兴匆匆地开始发动，找各种的美食。别看他们是皇子皇女，但这宫里的规矩不少，他们可是少有能随意放飞自我的机会。 但在这婚礼的日子里，倒也没多少人会盯着他们不放。 只是，不管是太子，还是墨晴都没想到。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三阿哥的婚礼酒席上，还真的就闹出了事情。 闹事之人，居然就是大阿哥！ 酒量向来不错的大阿哥，居然醉了，然后把八阿哥给打了！ "大哥，这是要疯吗？" 太子收到消息，直接就懵逼了，他可不认为大阿哥会蠢到把自己灌醉的程度。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阿哥很委屈 三阿哥大婚酒宴上，大阿哥打了八阿哥。 虽然大阿哥很快就被人给拉到了一边，但三阿哥的这一场大婚，却是也因此多了一点的瑕疵，不够圆满。 最重要的是，这一天，本该是绝对主角的三阿哥和三福晋，因为这一场打架，被忘到了一边。 众人的注意力，全被大阿哥和八阿哥吸引。 大阿哥已经成年，而八阿哥才十五岁，还没长大。 …… 皇宫，御书房。 康熙火冒三丈，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真的是异常的恼火。都说多子多福，他倒是多子，但这些儿子，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胤褆，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做哥哥的，都已经成家立业的人，对自己的弟弟挥拳头，你说，你想干什么？" 康熙一旦开口，就跟连珠炮一样，一句接一句。 本该作出解释的大阿哥，面对康熙的狂轰滥炸，竟是连开口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皇阿玛，儿臣……" "你给朕闭嘴！" "你说说，你像什么样子？你是想破罐子破摔？" "还是说，你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你的不满？" …… 康熙呱唧呱唧地吼着，大阿哥在几次被康熙打断了说话后，干脆不再言语，老老实实地低垂着头，任凭康熙各种的指责。 他算是看透了，今儿这事情，不管是为什么，都是他的错。 想到这一点，大阿哥目光斜向旁边同样跪着的八阿哥，眼里露出一丝的怨恨。 他不是以大欺小的人，众多兄弟中，他除了看太子不爽外，对其他的兄弟，基本都是一视同仁的，不会对谁有任何的偏见，更何况，他已经长大，成家立业。大人该有的肚量，大阿哥也是有的。 今儿个之所以对八阿哥挥拳，却是因为八阿哥的刺激。 只是，这事儿说出来谁会信呢？ 堂堂大阿哥，居然被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给算计了？ "胤禩！" "儿臣在！" 就在大阿哥琢磨着自己的心思时，康熙终于不再对着他咆哮，而是瞄上了八阿哥。 "你受委屈了！" "儿臣不委屈！" 听着康熙跟八阿哥的对话，大阿哥差点没有喷出满口老血。明明他才是被算计的人，受委屈的人，可他是被骂得狗血喷头的一个，那个做坏事的人，居然被认为受了委屈。 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大阿哥很想咆哮。 可是，他不能，也不敢。 如今的他，正如八阿哥之前所言，就是走在悬崖边上的可怜虫，随便来点风波，就能让他永堕地狱，万劫不复。 "皇阿玛，今儿的事情，不怪大哥的，是儿臣不小心说错了话，都是儿臣的错！" 八阿哥面对康熙，很主动地将过错往自己的身上拉扯。 "若是儿臣没有跟大哥说葛尔丹，大哥也不会发火。皇阿玛，都是胤禩的错，您还是处罚儿臣吧！" 康熙哼了一声，瞪向大阿哥，厉声道："胤褆，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要殴打的兄弟。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你辩解！" "皇阿玛，儿臣错了！" 大阿哥也不解释了，他是真懂了。如今的他，名声坏了，在所有人的眼里，干坏事的人，一定是他。 既然如此，那么，解释做什么？哪怕是说真话，在别人的眼中，他也是在狡辩。 "滚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府！" "儿臣领旨，儿臣告退！" 大阿哥黯然起身，退出御书房。 "皇阿玛，这真的不关大哥的事情啊！" 八阿哥见康熙如此惩治大阿哥，急忙开口，"真的是儿臣说起葛尔丹，大哥才发火的！" "他做得，难道就不准人说？"康熙再度一哼，冷声道，"胤禩，此次，你受委屈了。不过，你也不小了，以后说话，要注意点儿了！" "儿臣记住了！" 八阿哥赶紧回应。 "你也下去吧，去看看你额娘吧！听说你被打了，她肯定又要多想了！" 康熙摆摆手，也把八阿哥给打发了下去。 "都长大了啊！" 在八阿哥走后，康熙抬头望向窗外，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虽然不知道八阿哥到底跟大阿哥说了什么，但这件事情，绝对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而那个首先挥巴掌的人，也绝对不是大阿哥。 "梁九功！" "奴才在！" 听到康熙的召唤，御书房门外的梁九功闪电般冒出来，躬身立在一旁，等康熙的示下。 "让内务府抓点紧，近期内，把胤祉开府的事情办妥，还有胤禛、胤祺的府邸，也都一并处理妥当吧！" "遵旨！" 梁九功接了康熙的指示，匆匆奔内务府而去。 皇子阿哥开府，不单单是需要宅邸，更需要各种的家伙什，还有服侍的侍女、太监，以及负责安全的侍卫，一堆的事情。 梁九功将康熙的意思传到内务府，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在内务府唠唠，而是麻溜儿地回转御书房外。 作为康熙身边的红人，梁九功可是很有一套的，说他见微知著也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当消息传到毓庆宫，墨晴和太子都是沉默了好久。 片刻后，两人目光对视。 "福晋你说！" 太子伸手，示意墨晴先说自己的的看法。 墨晴笑笑，道："臣妾以为，咱们的这位八弟，是个人才啊！" "人小鬼大，大哥挺冤枉啊！" 太子跟着开口。 "太子爷，你说，皇阿玛看破了吗？" 墨晴眨了眨眼，定睛望着太子。他们都能看穿八阿哥的小伎俩，康熙能看不破吗？ "应该能看破吧！" 太子忽然笑了，"这么说，小八这次，是弄巧成拙？" "倒也未必！" 墨晴摇摇头。 八阿哥，历史上九龙夺嫡的主干将，一度被称为八贤王。若不是从一开始康熙就没想立八阿哥，以八阿哥串联的朝臣规模，他指不定就上位成功。 只是，康熙到底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八阿哥？ 若说因为良妃的出身，但康熙对良妃无疑是极好的，没道理喜欢良妃却痛恨良妃之子才对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葛尔丹终于又反了！ "怎么讲？" 太子讶然地望向墨晴，八阿哥算计大阿哥，被一眼看破，那么，他在皇阿玛心里的印象肯定不会太好。这样的情况，如何不算是弄巧成拙？ "太子爷，您大概忘了八弟的年龄！" 墨晴微微笑着，"八弟的年龄可是比大哥小了太多，他能算计到大哥，已经足够向皇阿玛证明他的才智。至于其他的，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不是吗？" 才能，就像怀孕，也是需要时间长了才能看出来。 太子听了墨晴的话，却是眉毛一挑，得意洋洋地开口，道："福晋啊，你也忘了一点。八弟年龄这么小，便开始算计自己的兄长，皇阿玛又会怎么想呢？" 才能和品德，孰轻孰重？ 墨晴愣了下，这一点，她倒真的是忽略了。难道说，康熙从一开始就否决了八阿哥，就是因为康熙发现八阿哥的才与德不匹配？ 但是，也没这个道理啊。 八阿哥贤名在外，满朝文武，难道都是瞎子？ "太子爷，臣妾听说，八阿哥的生母良常在乃是辛者库贱籍，体有异香，是真还是假啊？" 既然说起了八阿哥，墨晴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良妃，在康熙朝，是一个相当神奇的女子。历史上有诸多的描述，但真相如何，还真没法确定。毕竟，八阿哥夺嫡失败，被雍正各种的诋毁，甚至将其逐出皇室，改名阿其那。而良妃，作为八阿哥的生母，关于她的描述，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此事，孤也不甚清楚。宫内虽有些传言，但真相如何，孤并不知。"太子眨了眨眼，"良常在素日里不怎么得见，但皇阿玛对良常在的确是颇为喜欢。只是，孤也不明白，皇阿玛为什么一直不给良常在进位！" "福晋，以后，少提良常在吧！" "好，臣妾记下了！" 墨晴点头答应，看起来，良妃果然不简单啊。 …… 三阿哥大婚不过数日，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公函进了紫禁城。 准噶尔部的葛尔丹，又造反了！ "逆贼，当诛！" 接到急报，康熙直接拍了桌子，"朕要御驾亲征，彻底荡平此贼！" 继任兵部尚书的乃是出身西林觉罗氏的凯音布，闻听康熙的话，出列奏道："万岁，御驾亲征所需甚重，奴才请户部尽早筹备！" "万岁爷，户部……没钱啊！" 富察马齐赶紧开口。 前些时日平阳府地动，后又有民乱，为了平息事端，户部的钱粮可是出了不少。 "万岁，可否等秋赋入库？" 富察马齐真正是欲哭无泪，作为户部尚书，掌控大清钱粮，可是他的情况说得难听点尔，那真的是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到处都在用钱，都在跟户部伸手。 当初太子在户部督查钱粮，让那些跟户部支借了钱粮的勋贵大臣们纷纷退还了所借的钱粮。若非是如此，平阳府地动、民乱引起的那一场波折，还有八旗部众的那一场闹腾，户部还真未必能扛得住。 如今，富察马齐是真的穷。 有些钱粮，必须得留着，这是根本，不能动用。 这些，是户部的压舱钱粮。 "呵呵……" 听着富察马齐的话，康熙忽然笑了出来。 在场的朝堂重臣们闻听康熙这般笑声，全都跪在了地上，口称"死罪"。 "死罪，死罪，朕要你们是为朕分忧的！户部，永远没有缺钱，吏部，总出贪官，兵部，吃空饷！" 康熙是真怒！ 他最近本来就是火气很大，儿子不省心，太后也在闹腾。 作为皇帝，康熙最近就一个感觉，窝囊。 明明富有四海，却总是被银钱所困扰。 "奴才该死！" "万岁爷，息怒！" …… 一帮大臣，全都战战兢兢。 不少人的目光瞄向富察马齐这个户部尚书，觉得这货太不会做人了。可是富察马齐也觉得窝囊啊，他是户部尚书不假，但问题是，他自己也是变不出来银子的。 要钱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 需要扛包的时候，都成了孙子。 康熙一通发泄，总算是觉得气顺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道："马齐！" "奴才在！"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朕不想再听到户部没钱的说法。朕，给你一年时间，若再有下次，朕治你死罪！" "奴才遵旨！" 富察马齐跪在地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年时间，他能去哪儿搞银子？ 这一刻的富察马齐，是绝望的，甚至有了轻生之念。 康熙斥责了富察马齐，却没有就此停手，而是又将其他人一一点名。兵部严查吃空饷、喝兵血现象，八旗兵丁的战斗力若不能让康熙满意，凯音布这位兵部尚书，也得被治死罪。 凯音布诚惶诚恐，八旗的问题，牵扯不是一点半点啊，哪里是这么容易查的？ 但康熙有旨意，他只能去拼命。 "奴才遵旨！" 凯音布的表情很悲壮，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壮烈感。 他也的确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得罪了那些既得利益群体，他估计要玩完，不能让康熙满意，还是死。 反正都是死，那就死得轰轰烈烈！ "都退下吧！" 康熙训完一群大臣，挥手赶人。 一帮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大佬，走出御书房的时候，个个都是哭丧着脸。其中，又以富察马齐和西林觉罗凯音布为最。这两位，那表情，很绝望啊！ "一起去喝一杯？" 凯音布走在富察马齐的身边，冲他挑了挑眉。 "不了，没心情！" 富察马齐摆摆手，决定回去户部压榨一下手底下的人。户部要有钱粮，单靠税赋是不行的，还得开源啊！ 内务府弄了不少的生意，赚得不老少。 户部，是不是也该弄点自己的生意？ 脑海中灵光一闪，富察马齐就停下了脚步，转身回转御书房，他得跟康熙说说。若不然，他也不折腾了，直接吊死在午门算了！ "你有什么想法？" 康熙一听富察马齐的提议，先是愣了下，觉得这是与民争利，但转念一想，富察马齐既然提出这个主意，应该会有些特殊的想法才对。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困难找太子 "你有什么想法？" 康熙觉得富察马齐的提议有些搞头，但作为一代仁君，康熙并不想背上与民争利的名声。 富察马齐也只是冒出这样的念头，至于具体要怎么做，好吧，他还没想过呢。 "回万岁爷，奴才只是这样想。若是万岁爷觉得可行，奴才就回去仔细想个章程出来！" "很好，你回去想想，拟个章程出来，朕要看！" 康熙打量着富察马齐，淡淡地追加了一句，"但有一点，不得与民争利！" "奴才遵旨！" 富察马齐躬身退出御书房。 相比之前离开时的万念俱灰，富察马齐此刻多少有了几分生气。虽然事情还没一点头绪，但至少有个方向。只要方向正确，能带来足够的收益，即便是一年后户部的银钱还有缺口，他的小命却是能保住了。 走出皇宫的富察马齐，脸上多少能看到一点欢快。 只是等他出了宫门，就被凯音布给拦了下来。 "有事？" 富察马齐望向凯音布，刻意跟对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虽然两人现在是难兄难弟，但他户部的一团麻烦，才有点方向，可不能走露了风声。 这个时候，他们都是热锅上的蚂蚁，谁又能顾得了谁？ "你这是有章程了？" 凯音布可是老油条，一看富察马齐的眼神，便明白对方有了想法。 "有点想法，目前还没章程。不过，万岁爷那边已经点了头！" 富察马齐笑了笑，"你呢？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准备去找太子爷！" 凯音布也不瞒着，将自己的想法，干脆地跟富察马齐说了。 "平阳府民乱的时候，老夫跟太子爷打过交道。太子爷的一些想法，老夫很是认同的。此次，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八旗要保持强大的战力，就得改革。 这一点，凯音布是深以为然的。至于吃空饷、喝兵血的情况，更是要改变的当务之急。当初，太子跟凯音布说起这个后，他就一直在考虑怎么入手。 如今，康熙责令他整顿八旗军务，这不正是机会吗？ "你若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要不跟老夫一起往毓庆宫走一趟？" 由此见，凯音布还是蛮厚道的。 这个时候，还能记得拉富察马齐一把。 可若是富察马齐真的认为凯音布是个厚道人，他这户部尚书就别干了。不是他以己度人，而是兵部不管咋折腾，若没有户部的钱粮在后面撑着，任凭凯音布有三头六臂，也得乖乖缩在那里。 "也罢，一起走一趟吧！" 富察马齐沉吟片刻，终决定跟凯音布走这一趟。 当初平阳府地动，他跟大阿哥一起去的，结果被大阿哥折腾得激起了民变。还是太子和凯音布带人救了他性命，这一份人情，得还。 原本，随太子同行的兵部尚书是索诺和，偏偏大阿哥勾搭了葛尔丹，意图袭杀太子。结果倒是把索诺和给搭了进去，这才有了凯音布后面带兵过去。 欠下的人情债，得还啊！ …… 毓庆宫中，太子只是收到葛尔丹又反了的消息，康熙在御书房大发雷霆的情况，太子还没收到消息呢。 当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联袂而至，太子也是挺吃惊的。 葛尔丹反叛，朝廷必然会调派大军征缴。这个时候，兵部和户部自然是要精诚合作的。只是，这两位尚书来见他做什么呢？ "有请！" 太子只是稍稍想了下，便让高德忠去把人给领到了面前。 "奴才富察马齐（西林觉罗凯音布）见过太子爷！" 富察马齐和凯音布见到太子，一起上前见礼，礼数相当周详。 太子摆摆手，道："两位就不用多礼了，快请坐吧！" 高德忠早早备了两个墩子，摆在一旁。 富察马齐和凯音布道谢后，便干脆地坐了。两人的年纪都不算小，属于老臣一列，在太子面前坐一坐，还是够资格的。 "太子爷，葛尔丹又一次反叛。万岁爷要御驾亲征，命奴才整顿八旗军务。奴才窃以为这是一个机会，所以，便不请自来！" 凯音布相当干脆，把自己的来意道明。 倒是富察马齐，兀自有些云里雾里，因为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太子和凯音布说的是什么，不知道凯音布想要做什么。 这就有些尴尬了！ "皇阿玛又要御驾亲征，这么说，户部定是又缺了钱粮吧！" 太子没有直接回应凯音布，而是望向富察马齐。 "太子爷圣明！" 富察马齐想哭，户部没钱，又不是他的错啊。 太子笑笑，道："并不要变革，也是需要钱粮的。" "奴才，真的没钱！" 富察马齐就知道，凯音布拉他来见太子，就没好事儿。果然，还是要钱粮的！ "孤知道！" 太子爷笑得很欢快，"孤有个法子，可以让户部有钱！" "太子爷，您，当真？！" 一听太子的话，富察马齐眼睛就瞪大了。 "孤虽然做不到如皇阿玛一般一言九鼎，但说出去的话，还是一口吐沫一个钉的！" "太子爷，您说，只要户部有了钱，绝对第一时间满足兵部所需。" 富察马齐忙不迭地表态。 凯音布则是咧嘴直笑，他就知道，只要来找太子爷，他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至于解决户部的问题，这都是顺带的。 "孤准备卖地！" 太子微微一笑，"八旗兵丁需要操练，孤准备让他们去开荒，开出来的田地，一律交由户部发售！" "太子爷，不可啊！" 听了太子的这番话，笑得老怀甚慰的凯音布立刻急了。 这八旗兵丁需要操练，但这开荒不是操练啊。开荒的八旗，那是农夫，老祖宗早有规矩，八旗所属，要保持军力，不务农，不经商。 "凯音布，八旗变革，开荒只是一个环节，孤，有规划！" 太子何尝不知道八旗的祖制？要想变革八旗，就得打破这祖制。太子从给康熙上那个折子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 虽然康熙暂时压了他的折子，但这并不代表太子就停止了谋算。 第一百八十八章 都是套路！ 谋定而后动！ 太子如今早已不是刚出茅庐的菜鸟，八旗变革的策略，他在心里演化了不知多少遍。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了，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原本，太子跟康熙建言，弄一场演武就可以借机变革八旗规矩。但被康熙暂时压制，说是等安排妥当，等时机成熟。 太子等不了这么久。 再者，经历了毓庆宫侍卫夜袭西洋人船队大败之后，所谓的演武已经没有了意义。实战的惨败就在眼前，若是还不改变，大清倾覆，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眼前。 沙尔图带人去夜袭西洋人船队，惨败归来后，所有的人都被康熙给关了起来，迄今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太子一直琢磨着什么时候去跟康熙要人，这会儿，倒是个机会。 "太子爷，这个，您真的有把握吗？" 凯音布有些胆颤。 八旗，可是大清的根基。太子这一上来，就要打破祖宗规矩，必然会引起不少的八旗子弟的反弹。 前段时间，八旗所属就闹腾了一番。 如今，难道要来第二次闹腾？ 凯音布忽然再想，自己要不要也去跟皇帝打个小报告？ "凯音布，此事，孤会亲自去找皇阿玛说的。你呢，先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就先从正黄旗开始！" 八旗，分为满八旗、蒙八旗和汉八旗。 正黄旗、镶黄旗和正白旗，为上三旗，镶白、正红、镶红、正蓝、镶蓝五旗为下五旗。 上三旗由皇帝直接统领，下五旗归属诸王、贝勒统领。如此区分的结果就是，上三旗比下五旗略显尊贵。 毕竟，人家上三旗是皇室奴才，跟皇帝的关系亲近啊。 此次，太子要拿正黄旗下刀，这魄力，无疑是空前的，至少凯音布被太子的大手笔给镇住了！ 那可是正黄旗啊！ 这京城之中，正黄旗的旗人，一个个眼睛都快长脑门上了。太子这是想要拿这些人立威吗？ 凯音布很好奇，也很担心。 若是太子这一次的举动不能成功，八旗再想改制变革，难度必然会大增。 只是，现在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太子爷，就算是八旗子弟全都去开荒，这卖地的收入，也不够户部所需啊！" 相比凯音布的担心，户部尚书富察马齐想的却是银子。 卖地，这就是一锤子买卖啊！ "怎么就不够呢？"太子瞥了富察马齐一眼，"你该不会是只想到了卖地的钱吧？别忘了，这地卖了，一旦开始耕种，每年可都是有田赋上缴的！" "想一想，八旗子弟能开出多少荒地？这些荒地变成良田，户部所收田赋只会越来越多！" "当然，卖地带来的收入可不单单是这些。适宜耕种的土地，那就种粮食，不适宜耕种的，可以种树，桑树！" "我大清的丝绸，西洋人可是欢喜得很呢！" "再有，瓷器！" …… 太子一开口，各种的点子，滔滔不绝。 富察马齐完全傻眼，被太子的这些点子给震惊了，他发现自己真的是猪脑袋。明明有这么多的法子可以增加户部收益，为何他以前就没想到呢？ 等等，这不对啊！ 万岁爷可是吩咐了，不能与民争利。 丝绸，瓷器，这算不算是与民争利呢？ 富察马齐当即看向太子，表达自己的担忧。 "这怎么是与民争利？"太子很无语地望着富察马齐，"户部做的是远洋贸易，将丝绸、瓷器远销西洋诸国。就算是争利，也是争的西洋人的利益。" "奴才懂了！" 富察马齐瞬间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他自己也是十二个认同。 "太子爷，奴才这就回去筹备，八旗整顿所需银钱，需要多少，您说，奴才绝不还价！" 想到户部很快就会有大笔的银钱入库，富察马齐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穷了这么久，他这个户部尚书，终于能牛气一回。 "那么，孤这就进宫，跟皇阿玛请缨！" 整顿八旗，变革八旗规矩，这是太子筹谋许久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自然要亲自坐镇！ "太子爷，奴才跟您一路！" 凯音布当即表态。 太子摆摆手，道："不用，此事，孤一个人去最好！" "那，奴才就静候太子佳音！" 凯音布并不强求。 事实上，若是能不去见康熙，他也是求之不得的。万一太子的提议不被万岁爷认可，万岁也要发火，他肯定是要来背锅的。 …… 送了凯音布和富察马齐离开，太子没有立刻进宫，而是去见墨晴。 见到墨晴，太子不顾听琴还没退出去，兴奋地把墨晴给抱住了！ "太子爷，您这是做什么？" "福晋，别动，让孤抱一会儿！" 太子相当肉麻地开口，"福晋，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 "你，受刺激了？" 墨晴感受到太子的异样，只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太子嘿嘿一笑，道："还记得咱们说过的八旗变革的事情吗？如今机会来了，谢谢你的那些法子，孤总算能大展身手了！" "什么法子？" "就是你说的赚钱的法子啊！" 太子眨眨眼，"给西洋人交易丝绸、瓷器，你不会是忘了吧？" 墨晴怎么可能会忘了？她只是不想显出自己来。听了太子的话，墨晴顿时一脸的懵神模样，作为一个专业龙套，墨晴的演技，可是十星水准。 "太子爷，那个，真的可行吗？臣妾就是随口一说啊！" "哈哈，这就叫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太子抱着墨晴，在她的脸上吧唧了两口，这才志得意满地甩袖走人。 "我……" 墨晴这个郁闷啊，这什么人啊，弄自己一脸的口水。 不过，等太子离开，墨晴也笑了。 若是太子真的主导八旗变革，让八旗不再颓废下去。再有火器能有技术性的提升，或者弄出蒸汽机来，那么，大清的将来，说不定将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还真的是挺有期待感的啊！" 墨晴双手捧着下巴，面上满是兴奋。作为一只穿越而来的小蝴蝶，亲手扭曲了历史的发展轨迹，成就感满满的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微有瑕疵 太子兴匆匆入宫，直奔御书房，求见康熙。 "哎呀，我的太子爷，您咋来了？" 梁九功看到太子出现，一时激动，竟忘了见礼。 太子也没多想，反正这见不见礼，不在形式，而在心中所想。相比之下，太子更喜欢这样的梁九功，有人情味儿啊！ "梁公公，孤已经好了大半，你就别一惊一乍了！" 太子白了梁九功一眼，"皇阿玛在忙么？" "万岁爷在批折子呢，先前，万岁爷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太子爷，要不，您回头再来？" 梁九功还是有些担心太子的身体，这伤势还没好透呢。若是再有个差池，这可真正是要悔一辈子的！ "孤就是来给皇阿玛分忧的！你尽管去说一声就是！" 太子很淡定，信心十足。 梁九功犟不过太子，只能进去通报。 康熙的确是在批折子，而且速度很快。 勤勉如康熙，着实是一个另类。别的皇帝，若是如此勤于政务，九成九都是短命的。偏偏康熙非但长寿，而且子嗣旺盛的让人绝望。 只能说，康熙的精力之旺，足以史上留名。 "万岁爷，太子爷求见！" 梁九功进了御书房，很小心地开口。 在康熙咆哮了朝堂大佬们后，梁九功一时间也是摸不清康熙到底消气没有。这伴君如伴虎，帝王如龙，喜怒难料啊。喜的时候，行云布雨泽被苍生，怒的时候洪水滔天，荼毒天下。 "宣！" 康熙平静地抬头望了望梁九功，看不出喜怒。 梁九功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太子爷，万岁爷请您进去！" "好！" 太子当即迈步向前，进了御书房内。 "儿臣叩见皇阿玛！" "行了，坐吧！"康熙抬头望了太子一眼，又望向站在门口的梁九功，"梁九功，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给太子爷搬个椅子过来！" "是，奴才这就来！" 梁九功忙不迭地进来，将旁边的椅子搬到太子的身后。 "太子爷，您坐！" "谢皇阿玛！" 太子跟康熙道谢后，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康熙摆摆手，梁九功果断地走人。 "说吧，今儿来见朕，有什么话说？" 康熙望向太子，目光在太子的胸口一扫而过。说话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这些日子里，康熙做了几次噩梦，梦见仁孝皇后出现，问她为什么对他们的儿子那么残忍。每一次梦到这里，康熙就会惊醒，后怕不已。 他气怒出手，一时没个分寸，险些酿成大祸，懊悔一辈子。 "皇阿玛，儿臣以为八旗变革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太子开口，将自己的盘算讲了出来。 "葛尔丹复叛，朝廷必然要调迁大军征缴，此时，当厉兵秣马。儿臣以为，应该对八旗子弟进行一次全方位的考核，凡是考核不过的，要予以严惩，必要的，要开革出八旗之列！" "儿臣请旨，以正黄旗为试点！" 太子可是信心满满，借这个机会，让八旗焕发新春。 此一举措，可不单单是为了提高八旗战力，还牵扯到户部能不能做到钱粮充盈。 为了说服康熙，太子将自己的全盘谋算，和盘托出。 "皇阿玛，您觉得呢？" 太子说得头头是道，康熙也听得两眼放光。 即便是康熙也得承认，太子的谋算很深，所有的设想都很好。但依旧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章程在实际执行过程中，能不能达到预期的目标。 一项政策，出发点往往都是极好的，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以正黄旗为试点，你就没想过，那些被裁撤下来的八旗子弟，会否愿意？" "皇阿玛，他们自己不达标，不是我们爱新觉罗家抛弃了他们，而是他们自己不争气。再者，儿臣也说了，只要他们家族有子弟能达到标准，允他们重新归旗！" 太子也明白，这一项变革的实际操作十分重要。所以，他才会主动请缨，亲自来操作。如此才能第一时间做出调整，不至于好好的一个变革，最终变了样子。 "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康熙心中已经认可了太子的提议，只是对太子的身体还有些担心。 "儿臣的身体已经无碍，并不影响办差！" 太子忙回应。 康熙心中十分欣慰，不愧是他教导出来的太子。不过，这差事明显不是简单的，单靠太子一个人，必定很累。 太子知道为他分忧，他也不能就这样生受了。 "这样，胤祉也成家了，也该当差了。这一次，就让他做你的副手，有什么跑腿出力的活儿，你就交给他去办。你呢，只要统筹全局便可！" 康熙纯粹是一番好心，也打算借这个机会，让三阿哥能成为太子身边的一大臂助。出发点无疑是好的，只是，三阿哥会这样想吗？ 太子愣了下，没想到康熙会把三阿哥给扯进来。 只是如今的情况，八旗变革才是重中之重。 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暂时就不管了吧！ 太子如今，是真的将自己放在储君的位置思考问题，本着大局为重的心思，他没有跟康熙抗议，而是干脆地同意了康熙的提议。 "皇阿玛，那，沙尔图他们，能不能交给儿臣？" 正事谈完，太子就把自己的小心思表露了出来。 沙尔图等毓庆宫的侍卫，是奉了他的命令才去的天津卫。虽然战败，伤亡惨重。但他们跟西洋人交过手，对这次的八旗变革之举，说不定能提供一些得力的意见。 "哦，这样，你去找索额图，人都在他那里！" "儿臣谢皇阿玛，儿臣告退！" 目的达到，太子恭敬地跟康熙告辞。 康熙点点头，让梁九功送了太子离去。 "太子爷，您慢点儿啊！" 梁九功走在太子的身后半步，几次想要去扶着太子，都被太子拍开。 "梁九功，孤说了，孤真的很好啊！" 太子特么的想打人，对梁九功的油盐不进，怎一个无奈了得？ 梁九功呵呵笑，道："太子爷，小心总归没错的！" 第一百九十章 墨晴的小心思 "太子爷，小心总归没错的！" 梁九功的话，可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太子原本是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无碍，这才会主动请缨做这件事情。但他的身子，到底是没有完全康复。 伤筋动骨一百天！ 以他现在的身体，的确是可以走走转转，但若是遇到一些意外。 意外啊！ 太子在回到毓庆宫后，喟然一叹。 国之储君，最低也该保证身体是健康的。若是他的身子坏了，那么，他这个储君才是真的到头了。到那时，就算是他自己不想下来，也会有许多的人想要他下来。 "或许，塞翁失马呢！" 太子抬头望了望天，慢慢向着墨晴的院子走去。 不管怎么说，八旗变故已经得到了康熙的允可，接下来就是具体操作。 "乌禀！" "奴才在！" 走到半路，太子忽然喊住毓庆宫的大总管乌禀。 "你去请孤的叔公来毓庆宫一趟！" "是！" 乌禀恭声应道，转身自去请索额图。 沙尔图等人回到京城，就被康熙交到了索额图的手里，具体做了什么，太子一无所知。不过，他的这位好叔公，竟能一直把消息盖着，这份心思，就由不得太子不去多想。 "孤这堵墙还没倒呢！" 太子猛一甩手，大步向前，进了墨晴的院子。 "见过太子爷！" 听琴正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的赫然是一杯凉爽水果冰沙。 这大热的天，吃上一口冰，从里到外都是凉爽的紧。 "等会儿！" 太子望着那可口的冰沙，探头向着屋里望了望，然后飞快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 "太子爷！" 听琴有些急眼，这可是给太子妃的。而且，太子妃早就交代了，太子爷的身体没好之前，可不能吃这个的。 "不准说！" 太子瞪眼，"孤，就是尝尝，嗯，味道不错，给福晋送进去吧！" 太子舔了舔嘴唇，心里是各种的羡慕嫉妒。奈何他现在是病号，这种东西，不但是福晋不让吃，连太医都来当帮凶。 "罢了，罢了，不就是点吃食吗？等孤好了，想吃多少没有？这点自制力，孤，嗯，还是，一定，一定有的！" 太子自语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进了墨晴的房间。 "太子爷回来了啊！" 墨晴正享用这美味冰沙呢，见到太子进来，就笑了笑，也没跟他啰嗦，自顾坐在那里，依旧是吃的嗨皮。 "福晋，你这样真的好吗？" 太子闷闷地望着墨晴，"你难道不知道，你在这里吃，孤很眼馋吗？" "要不，太子爷您先出去溜达一圈？" 墨晴微微笑着，冲着太子抛了一个媚眼。 媚眼如电，电得太子冒火。 可惜，悲催如太子，这会让得保养身子，墨晴根本不准她近身。 "福晋，孤发现了，你就是故意的！" 太子总算是没有太蠢。 墨晴得意地笑出声来，道："太子爷，这您就可就冤枉臣妾了。这冰沙，臣妾可是等您进宫后才让人做的，臣妾也不知道您会这么早回来啊！" "孤，不跟你说话了！" 太子很不爽！ 想到索额图待会儿要过来，他干脆起身，慢悠悠地出了墨晴的房间，回转书房。 "太子妃，这样，真的好吗？" 等到太子走人，荣嬷嬷小心翼翼地开口。她看得出来，墨晴的确是故意的。不管是这冰沙的小吃食，还是后来墨晴的那个媚眼。 墨晴轻笑，道："这样，挺好！" 她的确是故意的。 这夫妻相处之道，也是有讲究的。两人在一起久了，总会因为太熟悉而变得厌倦，但若是每时每刻都有新鲜感，就不一样了。 再者，墨晴这是在报复！ 想太子身体好的时候，妹妹让她腰酸背痛，承受不住。 如今，太子的身体不能折腾，她当然要趁机报复回来，至少心理上战胜了太子。 而墨晴如此所为，并不会真的让太子生气，只会让太子卯足了劲，只想着等身体康复了，报复回来。 夫妻相处，可不能一味地顺从。 荣嬷嬷虽然是上了年纪的人，但到底是没有经历这男女之事，有些事情，她实在是没什么发言权的。 康熙看重元后仁孝皇后，两人之间是怎么相处的，墨晴并不知道。但考虑到两人的年龄，小两口私下里肯定是打打闹闹，让康熙面对仁孝皇后的时候，总是能得到心的放松。 若仁孝皇后是个端庄的，凡事公事公办，讲什么端庄贤淑，康熙绝不会对仁孝皇后念念不忘。 这一点，就从康熙对宜妃的宠幸就能看得出来。 四妃之中，宜妃的性子最是跳脱。 由此可见，康熙也不是个安分的主。想来也是，安分的主，会没事儿就南巡北巡的吗？ "荣嬷嬷，让厨房的人给太子爷榨一杯果汁，嗯，稍微用冰凉一下送过去吧！" 把太子给逗了一番，再送上一点代表示弱的解暑饮品，这可是标准的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这一手，墨晴现在玩得溜溜儿的。 荣嬷嬷不理解墨晴的心思，只道墨晴这是在以此道歉，自然是满心欢喜。只要太子和墨晴好好的，她自然也就会安享晚年。 这世上的人啊，不管做啥，最终都是在为自己打算的。 墨晴知晓荣嬷嬷的心思，对荣嬷嬷的想法，并无任何的不满。相反，她对容嬷嬷是十分感激的。单单是那一份《房中秘术》，墨晴就念荣嬷嬷一辈子的好。 …… 书房里，太子手里捏着一本《孙子兵法》，证没精打采地翻着。 当荣嬷嬷端了微凉的果汁过来，太子的表情瞬间亮了！ 虽然不是凉凉的冰沙，但这果汁，貌似也是不错的。 "太子爷，这是太子妃特意给您准备的呢！" "知道了，知道了！" 太子摆摆手，对于墨晴的讨好，他可是满满的得意呢！ "对了，荣嬷嬷，跟福晋说一下，孤中午要宴客，让厨房多做几道菜！" 在荣嬷嬷告退走人时，太子忽然喊了一嗓子，他要好好请索额图吃顿饭啊！ …… 【亲们，能支持正版么？藤子不搞防盗章节，但藤子要吃饭啊，藤子要说话有底气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诸事不顺 索额图来得很快，在乌禀找到他后，他就匆匆往毓庆宫而来，丁点儿没敢耽搁。沙尔图一行人被康熙交给他后，不是他不想告诉太子，而是，康熙说了，若是他敢跟太子通消息，就彻底废了他。 别看索额图是太子党的铁杆，但他还是很清楚，现在这大清，真正说话做主的人康熙。他除非是想要谋反，否则，他就得老老实实地只认康熙这一个主子。 当太子跟索额图见了面，开始密探的时候，墨晴这边也接到了李侧福晋求见的消息。 李侧福晋的阿玛舒尔德库之前闹出那一场，着实是心惊胆颤了好一段时间。墨晴以为他会早早地跟李侧福晋求救，不曾想舒尔德库一直没有动静。 完全不知道自家阿玛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的李侧福晋，自然不会往墨晴的跟前凑，每日里谨小慎微，除非必要，轻易不出自己的小院子。 "荣嬷嬷，你说，李侧福晋这是要干嘛？" 墨晴着实挺好奇的，李侧福晋这个时候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奴婢哪里知道？" 荣嬷嬷也是蛮好奇的。 太子养伤的这段时间，李侧福晋就跟隐形人一样，轻易不露头的。后院里的女人打麻将挺热闹，但李侧福晋却是鲜少去掺和。 这忽然间，李侧福晋就来求见，古怪啊！ "那就见见吧！" 墨晴叹了口气，本质上来讲，她是不愿意跟李侧福晋多接触的。虽然李侧福晋老早就看清了自己的定位，但墨晴并不信她。 要知道，在她被康熙赶回娘家的时候，太后可是特别召见了李侧福晋。李侧福晋是不是跟太后达成了什么共识，墨晴可是不清楚的。 而关于这件事情，李侧福晋跟墨晴解释过。只是，墨晴听得出来，李侧福晋说的话是真真假假，隐瞒了她跟太后见面的关键问题。 墨晴却并不知道，李侧福晋其实已经坦白了大部分的真相。至于她隐瞒的部分，再给李侧福晋三个胆儿，她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太后因为听闻皇帝没有打算把墨晴这个太子妃休掉，气到吐血的事情，能对外传吗？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这是绝对不能传扬出去的。 于是，李侧福晋只能自己背这个锅。 李侧福晋很快在荣嬷嬷的陪伴下，出现在墨晴的面前。 "妾身见过太子妃！" "侧福晋免礼，坐吧！" 墨晴微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李侧福晋坐下说话。 李侧福晋却依旧是干脆地跪在地上，颤声道："太子妃，妾身阿玛之前被人迷惑，大逆不道，妾身是来请罪的！" "你说这个啊！" 墨晴笑了笑，"快起来吧，令尊也是被人蒙蔽，本宫自然不会跟他计较的！" 说起来，墨晴还得谢谢舒尔德库，若不是他，墨晴还真找不到王大这样的人才。 这段时间，王大真的成了王大先生，不但把庆德给训练了出来，甚至成了太子身边相当倚重的谋士。 虽然王大自己没有意识到，但心理学这门学科，正在慢慢成形。 "太子妃，妾身……" 李侧福晋一脸感激莫名的样子，就差没有落泪了。 墨晴很是宽慰了她一番，这才算是了结了这一段旧事。 待到李侧福晋离去，墨晴喊了荣嬷嬷来。这段时间，荣嬷嬷已经去问过了，就在不久之前，李侧福晋的额娘来了毓庆宫，李侧福晋过来的时候，她的额娘还在李侧福晋的院子里待着呢。 "让乌禀去查查，舒尔德库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舒尔德库惹事儿不是昨天的事情，他既然没有跟李侧福晋说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却又跟李侧福晋说起了呢？ 事出反常，有妖啊！ 荣嬷嬷很快离开，把墨晴的吩咐传达给乌禀。 墨晴则去了厨房，太子要宴请索额图，这厨房要准备的菜品，她这个当家的女主人，也是需要去关注一二的。 甩手掌柜的确是舒服，但若是出了岔子，可就不妙了。 "素淡一点，味道不要太大！" "天气热，多弄几道凉菜吧，寒性太大的就不做了！" 墨晴在厨房做了会儿监工，就把听琴给留在厨房，自己先溜了。 不管咋说，这厨房里，还是太热。 "好怀念空调啊！" 树荫下，墨晴扇着扇子，各种的不爽。 虽然穿着轻柔的绸子，但不能露胳膊露腿，墨晴不单单怀念空凋，还有热裤、T恤等等诸多小衣服。 但在当下这个大环境里，若是她弄出这些衣服，指不定被怎么指责伤风败俗。 "坑人的世俗道德！" 墨晴忽然觉得，若是太子不是太子该有多好。他们可以出海，甚至可以去海外自立一锅，自己就能随心所欲了。 可惜，墨晴很清楚，除非太子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否则，这太子之位就很难去掉。所以，她的各种想法，只能是想想而已。 "时移世易！" 墨晴坐在树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忽然就有了新的想法。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诸如这穿衣打扮，从古至今，不知变换了多少花样。 或许，她可以想办法来引导一下。 这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想要改变什么，就得从男人先入手。 墨晴眉头微皱，琢磨着要怎么改变一下这个时代的穿衣风格。这事儿，得有个切入点，但这个切入点在哪里呢？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墨晴连太子都无法说服。若是不能说服太子，那么，一切的都是空谈。 "太子妃！" 墨晴正想着，荣嬷嬷匆匆而来，随着荣嬷嬷而来的，还有消失了几个月的毓庆宫侍卫统领沙尔图。 "奴才沙尔图，参见太子妃！" "沙尔图统领，快免礼！" 墨晴抬头看去，却见沙尔图的一只袍袖是无力甩动着的。 瞬间，墨晴明白，沙尔图这是断了一臂。 "奴才谢太子妃！" 沙尔图站起身来，"奴才是来跟太子妃道别的！" "你要走？" 墨晴起身，望着断臂的沙尔图，已然明白沙尔图是要辞去毓庆宫侍卫统领之职。 第一百九十二章 海盗！海盗！ "奴才已经残疾之人，待拜别太子妃便会归家去！" 沙尔图此刻的表情是悲壮的。 都说马革裹尸乃是战士的至高荣耀，可是，他没了机会。 如今的他，活着，却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曾经的袍泽，一个个倒在西洋人的火枪下，而他只是运气比较好，才只是断了一条胳膊。 然而，沙尔图宁可自己没有这种好运气。 活着，不如死去。 现在的他，只要闭上眼，就会想到袍泽们冒着火枪突袭的惨烈。 慌乱中的西洋人，却凭借火枪的优势，挽回了败局，并且将他们打得大败亏输。 火器之厉，恐怖如斯。 大清也有火器营，但沙尔图却明白，若是大清的火器营对上西洋人的火器，是不占上风的。从天津卫回来，沙尔图就跟索额图说了，此战之败，就败在对方的武器犀利上。 而且，这些西洋人一人带了几支火枪，除此之外，拼杀的时候，也是十分凶狠，断刀、手斧，那种悍勇，即便是准噶尔部的那些不怕死的骑兵，也是差了一筹的。 每每思及那一场厮杀，沙尔图就如身在炼狱。 "先别急着走人，跟本宫说说，你们是怎么败的？" 墨晴知晓西洋人在火器上走在大清之前，但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碎发转轮手枪出现吧。那么，面对沙尔图他们的突袭，西洋人到底是怎么反败为胜的？ 沙尔图只能再次将那一战的经过讲了一遍，等他讲到西洋人的射击完火枪后，用断刀、手斧跟他们拼杀时，墨晴便大致明白了为什么沙尔图他们会惨败。 若是墨晴猜得不错，那一支西洋船队的所谓水手，应该是一群海盗。 说得直白点儿，这一支西洋船队，应该是一支海盗团队。 毕竟没见过活猪跑，总吃过死猪肉。墨晴也是看过加勒比海盗系列的，对海盗的作战方式也是挺熟悉的。 他们用的是燧发火枪，一枪之后，就是短兵相接。用的近战武器，少数用剑，多数都是用手斧、弯刀，凶残无比。 大清的港口，居然来了一支西洋的海盗船队，乖乖啊，他们居然能耐着性子没有洗劫了大清的港口，还真的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沙尔图，你先回去吧！"墨晴在猜到了西洋船队的底细后，便知道，沙尔图他们输得并不冤枉。 本以为那是一群绵羊，却不想那是一群披着羊皮的饿狼。 措不及防之下，沙尔图他们不败，才是没道理的。 "太子妃，奴才……" "你先回去，此事，等本宫跟太子议过之后，再来说。对了，将此次阵亡侍卫的名单给本宫送来，该有的抚恤，本宫会让乌禀安排！" 不管怎么说，这些侍卫都是为了太子的大业才牺牲的，不能让人流了血之后，还要继续流泪。 "荣嬷嬷，去请太子过来！" 在沙尔图离开后，墨晴立刻望向荣嬷嬷。关于那支西洋船队是海盗团队的消息，她必须第一时间告知太子，若不然，一旦这些西洋海盗发了疯，洗劫了塘沽口的港口，绝对是要天下震动的。 荣嬷嬷眨了眨眼，道"太子妃，太子爷正在跟索额图……" "荣嬷嬷，立刻去，就说十万火急，让太子爷必须马上来！" 墨晴可不管太子证跟索额图交流什么，她只知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一支海盗团队组成的船队出现在大清毫无防备的港口，一个不慎，就得天翻地覆。 荣嬷嬷见状，当即匆匆离去。 墨晴在原地来回踱着步，琢磨着要怎么把这事儿解释清楚。关于西洋人的情况，她知道的这么详细，总得有个说法啊！ "唉，看起来，这老本行是真的不能丢啊！" 墨晴幽幽一叹，作为龙套演员，她又得开始表演了。 荣嬷嬷见墨晴说得严重，几乎是小跑着去见太子的。而太子见到荣嬷嬷这气喘吁吁的样子，也就没有任何迟疑，跟索额图说了一声，便匆匆随着荣嬷嬷出了书房，来见墨晴。 墨晴见到太子过来，立刻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向着太子扑了过去。 "福晋，这是怎么了？" 太子拦下墨晴，顺势将人给抱住，轻轻拍着墨晴的后背。 墨晴虽然在表演，但记着太子的胸口有伤，这一扑，却是在半途缓解了冲势，并没有给太子造成多大的冲撞。 倒是荣嬷嬷站在旁边，看到墨晴冲进太子的怀里，着实是吓了一跳，生怕墨晴把太子给撞出个好歹来。 "太子爷，海盗，海盗！" 墨晴紧紧抓着太子的手，"沙尔图他们遇到的是海盗！" "什么？！" 听到墨晴的话，太子也是懵了好一会儿。 "臣妾在福建的时候，遇到过落水的西洋人，他们就是遇到了海盗。据那些人说，西洋的海盗十分猖獗，甚至他们的国王还鼓励海盗，对其他的国家进行劫掠。嗯，他们那里，把这个叫做私掠许可！" 墨晴不知道私掠许可这事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是不是存在，但它的确在西方存在过。既然如此，那就拿出来说呗！ "福晋，你确定？" "太子爷，从沙尔图说的那些西洋人的作战方式来看，他们真的是海盗。就算不全部是海盗，也有很多人是海盗。而且，他们肯定干过海盗的勾当。这一点，臣妾敢保证！" 事实上，这个时期的商船，都是武装商船。在茫茫大海上行驶，一旦遇到了可以吃下的孤船，这些武装商船都会变成海盗船，将孤船的一切掠夺，然后杀人烧船。 "福晋，孤这就进宫！" 本来，太子就在为不能帮沙尔图等人报仇而窝火，如今，这些人既然是海盗，那么，就别怪他仗势欺人啦！ 太子匆匆离去，也忘了跟索额图交代一声。 可连索额图在书房里，一等一个时辰，饿着肚子，好不凄惨！ 太子是进宫跟康熙谈事儿，忘了索额图，而墨晴，则是故意选择性地把索额图给遗忘了！ 没办法，谁让她对索额图没啥好感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康熙也任性 皇宫，御书房。 康熙刚用了午膳，正在消食，就听梁九功来报，太子爷求见。 "嗯？" 康熙眨眨眼，望向梁九功，"宣！" 太子才来了一趟，这才过去了多大一会儿呢？今儿这是咋了？康熙有些纳闷，太子这一趟趟的跑，不嫌累吗？ "儿臣见过皇阿玛！"太子进了御书房，只是略略地给康熙行了一礼，便开门见山，道，"皇阿玛，关于沙尔图他们突袭的那支西洋人船队，儿臣有新的情况禀告！" "讲！" 康熙瞪着太子，指了指梁九功。 梁九功麻溜儿地搬椅子，放在太子的身后，喊太子落座。 太子只是摆摆手，道："皇阿玛，儿臣现在可以肯定，那些西洋人其实都是海盗！" "当真？！" 康熙先是一愣，继而瞪大眼睛，海盗？怎么可能呢？那些海盗是吃了雄心，还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驶进大清的港口？ "皇阿玛，儿臣问过沙尔图，知道了那些人的作战方式，这种作战方式，在西洋，就是海盗的惯用方式。" "而且，儿臣还听说，西洋的国王鼓励他们国家的商船在海上劫掠，只要不劫掠自己国家的船只，就是合乎律法的。" "皇阿玛，儿臣依稀记得，广州、福建那边，经常有奏报，说是商船出海遭了风浪，无一生还。儿臣在想，那些人是不是并非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浪，而是遭遇了海盗？" "茫茫大海之上，咱们的商船，一旦遇到西洋人的商船，根本就无力抵抗的！" 在大清，商船就是商船，纵然船上会有一些军械，但比起西洋人商船上装有大炮，大清的商船，就是那待宰的羔羊。 太子的猜测，固然是在想当然。但很不幸，他想当然说的事情，跟真相其实不差多少。在海洋上，商船变身海盗船，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毕竟这浩瀚的大海上，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死无对证。只要沉了船，剩下的事情，自有海上的鲨鱼帮忙解决。 "可恶！" 康熙怒拍桌案。 梁九功在一旁侍立，看到康熙拍桌子，莫名地哆嗦了一下。他现在是挺怕康熙闹脾气的，之前把太子给打伤了，这会儿再出点什么乱子，梁九功觉得自己就该退休了。 "皇阿玛，儿臣请皇阿玛下旨，即刻将这只西洋船队的所有人控制起来。彻查他们的所为，也查查他们的船上都有些什么。若是他们在海上劫掠过我大清的商船，必然会有财货存留。" 太子想的还是挺周到的。 而康熙呢，同样颇为认同。 "不错，正该是如此！" 康熙点头，"凡事，有理有据，才是正理。这样，就以搜查逃犯为借口，直接将那些西洋人都给扣起来！" 搜查逃犯？ 太子撇撇嘴，对康熙找的这个借口，是相当的无语。 不过，谁让康熙是皇帝呢？你是皇帝你任性！ 太子把目的达到，就要跟康熙告退，不曾想三阿哥也在这会儿到了，求见康熙。 康熙当即让梁九功去兵部传令，而是把太子留下，三阿哥此来，目的自然是为了康熙给他委派的差事。 整顿八旗军务，三阿哥是要协助太子的。 既然三阿哥来了，康熙干脆地将太子留下，让太子给三阿哥解释这事儿要怎么办。 "胤祉，此事，太子为主，你们两个慢慢谈！" "朕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话，康熙居然就直接走了。 太子有些懵神，三阿哥也是有些懵逼，就算是他们两个要谈，也不用留在御书房吧？而且，康熙这个御书房的主人还不在。 "二哥，要不，咱们去你府上说？" 三阿哥望向太子，觉得他们两个还是赶紧走人为好。 御书房，可是康熙办公之地，这里的奏折不老少呢！ 太子点点头，他也觉得留在这里不妥。 "太子爷，三阿哥！" 当两人走出御书房，就有御书房外侍候的小太监上前拦住两人，"万岁爷刚才吩咐，让您二位现在这里谈着，万岁爷很快就回来！" "……" 太子望了望三阿哥，只能转身回去御书房。 三阿哥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在猜测康熙是不是去方便了。 然而，一直到太子把八旗变革的全套规划说了个遍，康熙都不见回来。 "二哥，我咋觉得不对劲呢？" 三阿哥望着太子，"你说，皇阿玛这是干什么去了啊？" "不知道！" 太子猛地一拍腿，站起身来，"坏了！" "咋了？" 三阿哥见太子这般动作，只道出了什么大事儿。 太子哭笑不得地开口，道："来之前，孤还在跟索额图说事儿呢，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孤也没交代一句。不行，孤得先回去了！" 太子总算是想起了索额图，也就不管康熙的交待，跟三阿哥说了后，便匆匆出了御书房。 结果，太子才出御书房，就又一次被御书房外侍候的小太监拦下。 "万岁爷有旨意，太子爷请听圣谕！" "啥？！" 太子听到小太监的话，直接懵在当场，这又是闹的那一出？ 小太监却不管太子的惊诧，当即将康熙的口谕说了出来。 听完了小太监转达的康熙的口谕，太子就一个感觉，他家皇阿玛一定是个假阿玛，有这么坑儿子的吗？ 康熙居然偷溜出京了！ 留下口谕，太子监国。 "二哥？！" 三阿哥也听到了小太监传达的康熙的口谕，也是一样的懵逼。康熙的确是经常出巡，也是会让太子监国。但基本上每次出巡，都是做足了准备，有条不紊。这一次，康熙完全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万岁爷什么时候走的？" 太子望向那小太监，面色不是一般的冷肃。 小太监打了个哆嗦，道："回太子爷，万岁爷出来就走的。" "口谕是什么时候留的？"太子想哭，他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的。之所以多此一问，不过是求一点心理安慰。 小太监继续哆嗦，道："出来的时候！" 也就是说，这小太监从一开始就知道康熙跑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太子很绝望 康熙跑了！ 没有打任何招呼，说走就走，直接把朝事丢给了太子。 "太子爷，都是万岁爷吩咐奴才做的，奴才……" "行了！" 太子挥挥手，他虽然气愤，但也不至于跟一个小太监置气。康熙可是皇帝，是这大清的主人，他要做的事情，别说这个小太监，就算是他这个太子，也顶多是劝两句。最终做出决定的，还得是康熙本人。 "三弟，麻烦你去六部跑一趟了！" 太子扭头看向三阿哥，直接抓了三阿哥的壮丁。 "太子爷，臣弟成么？" 三阿哥面对监国的太子，称呼也跟着变了。之前，他还能跟太子称兄道弟，亲情为先。但现在，太子监国，这地位可是如康熙一般，他自然不能继续保持之前的态度。 "不成也得成，孤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太子摊摊手，一个无比正大光明的理由丢过来，三阿哥就没了招架之力。 "好吧，臣弟尽力！" 三阿哥郁闷地走人，去六部，跟各位尚书传达康熙开溜的消息。同时，他也得面临六部尚书的各种诘难。 尤其是督察院的御史们，以那些人的嘴皮子，太子已经能想象三阿哥会经历什么。 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 因为康熙溜之大吉，太子也不可能直接回去毓庆宫，只能让高德忠回去一趟，至少得先把索额图给从他的书房里请出来。 …… 当高德忠回到毓庆宫，在书房里找到索额图时，索额图正在打瞌睡。 "什么？你说什么？" 待高德忠说出康熙出了宫，让太子监国的消息，索额图就跳了起来，着实是很吃了一惊。 "万岁爷去了哪里？" "奴才不知！" 高德忠哪里知道康熙去了哪里？ 那可是万岁爷，他一个做奴才的，怎么好去打听皇帝的行踪？即便是太子，也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康熙的去向。 好吧，事实是，就算是太子询问那小太监，那小太监也肯定是一问三不知。若是康熙的去向能直接说出来，他又何必偷溜出宫？ "太子爷呢？" "太子爷在宫里守着呢！" "走，赶紧走！" 索额图当即瞪眼，大步出了房门，走得如同一道风。别看他上了年纪，但这脚步，还真的不慢。 …… 皇宫，御书房里。 太子静静地在椅子上坐着，琢磨着康熙去了哪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康熙有可能去两个地方。其一是北边蒙古那里，其二就是天津卫。 "应该是天津卫吧！" 太子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把手，在他看来，准噶尔部的葛尔丹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康熙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会以身犯险。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康熙去了天津卫塘沽码头。 "来人！" 太子轻唤一声，门外立刻有小太监进来。 "去查一查，万岁是否调动了京营八旗的人马？" 小太监应了声，却没有立刻退下去，而是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太子爷，奴才去哪儿查啊？" "……" 太子直翻白眼，对康熙的怨念无限飙升。 他是真搞不懂，就算是康熙要去天津卫，朝臣也不会反对，他至于这么偷偷摸摸地跑路吗？他倒是走的潇洒，这宫里什么交代都没留下，让太子手里连个得力能用的人都没有。 "算了，你去一趟兵部，请兵部尚书凯音布来一趟！" "奴才这就去！" 小太监这次总算是没问题了。 太子叹了口气，心里对康熙是各种的碎碎念。不过，经此一事，他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必定多个心眼。吃一回亏，足够了！ 小太监匆匆离去，没多久，高德忠跟索额图就到了！ "叔公，孤的不是！" 看到索额图，太子忙表示深切的歉意。 索额图可不敢拿乔，跟太子很是客套了一番。 "太子爷，那个，能不能让人弄点吃的，奴才这肚子，饿了！" 客套完，索额图就不再客套。 太子笑笑，忙喊了人来，吩咐人御膳房说一声，让御膳房送来一份膳食。 "太子爷，您也没吃呢！" 高德忠小声开口，"您的身体还没康复，饭得按时吃啊！" 太子摆摆手，道："孤现在不饿，等饿了的时候，自然会吃的！" 他是真的不饿，被康熙如此坑了一把，他现在是一肚子的气，哪里还吃的下什么东西？ "太子爷，知道万岁爷去了哪里吗？" 索额图在旁边小声开口，至于劝解太子用饭，他可没这本事。 太子皱了皱眉，道："孤推测，皇阿玛可能去了天津卫。那西洋船队，应该是一支海盗船队，孤跟皇阿玛说了这个后，皇阿玛就找借口溜了。是以，孤猜测，皇阿玛应该是想亲眼去看看那些西洋人的战斗！" "太子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奴才以为，得赶紧调动人手，确保万岁无恙！" 索额图急切开口，"那西洋人凶残狠毒，万一万岁爷有什么差池，可是天大祸端！" 这个时候的索额图，还真没有想到康熙如果出事，太子就能登基的情况。此时的他，虽然是太子党的铁杆，但他给自己的定为，依旧是康熙才是唯一在的主子。 "孤已经让人去请兵部尚书凯音布！" 现在的情况，太子最怕的就是康熙打算微服私访。 一旦康熙真的是微服私访，那么，一旦天津卫的驻军对西洋人船队出手，康熙很可能会在近处旁观。 刀枪无眼，尤其是火器，一个不慎，就能惹出滔天巨浪。 凯音布来得很快，他才从三阿哥的嘴里知道康熙出宫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查京营驻军的调动情况。 可惜，防御京城的八旗兵丁，全都没有动作。 "奴才凯音布，叩见太子爷！" 凯音布进了御书房，看到太子，连忙上前见礼。 "凯音布，这些都免了，皇阿玛偷溜出宫，此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回太子爷，奴才已经让人查了京营八旗的调动情况，目前为止，他们没有接到任何的调令！" 凯音布果然是老精之人，直接就回答了太子还没问出来的问题，可惜这答案，让太子很是绝望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如此折腾为哪般？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太子很想冲着康熙咆哮一番，这不纯粹是给他找麻烦吗？ 如今，葛尔丹在北边搞事情，作为皇帝，康熙不在京城坐镇，而是跑到了外面，如此任性，过分了啊！ "太子爷，要调兵吗？" 凯音布望向太子，等太子决断。 如今，太子监国，那么，太子自然就有了调兵的权利。这一点，便是康熙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调！" 太子沉声回应，"不过，先别急，让孤好好想想！" 首先，康熙的行踪是绝对不能暴露的。那么，即便是调兵，也得有章法，不能急切生错。 如今这天下，还是有不少的汉人对大清怀有二心。各地总有些人想要反清复明，若是被他们知晓了康熙的行踪，刺王杀驾，他们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尤其是一些武林人士，自称行侠仗义，实则是以武犯禁，都该被剿灭的。 "传孤的旨意，调骁骑营、火器营、前锋营出京！" "太子爷，去哪儿？" 凯音布愣了下，调动三营兵马，这个倒是可以的，但问题是，这三营兵马往哪儿调动呢？ "张家口！" 太子沉吟片刻，果断开口。 "奴才这就去调兵！" 凯音布没有多问，这个时候，他只需要听从太子的吩咐行事即可。 索额图则一直沉默着，等凯音布走后，他才小声开口，道："太子爷，您不是说万岁爷去了天津卫的吗？" "叔公，孤只是猜测啊！" 太子叹了口气。 "虽然孤觉得皇阿玛九成的可能是去了天津卫，但哪怕是只有一成的可能北上，孤也不敢去赌啊！" 太子此刻是纠结的，十分纠结。 不知道康熙的下落，做事就是畏手畏脚。最关键的是，康熙身边就带了梁九功和一些御前侍卫。一旦康熙的行踪泄露，必起风波。 太子大张旗鼓调兵，往张家口而去，也是为了营造一种假象，康熙离京北上了。毕竟，准噶尔部葛尔丹叛乱，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康熙北上，合情合理。 天津卫塘沽口码头的西洋海盗，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就目前来讲，也就是太子、墨晴和康熙。 毓庆宫侍卫统领沙尔图也不知道他们袭击的不是常规的商船，而是海盗船。 便是索额图，也不知这个内情。 索额图叹了口气，道："那，天津卫那边，就不管了？" "不，天津卫那边，就有劳叔公您跑一趟了！"太子面色有些凝重，"之前沙尔图他们突袭西洋船队，地方官府报的是贼寇所为。此事，牵扯到了西洋人，叔公您曾经跟罗刹人打过交道，您去，合情合理！" "太子爷放心，奴才定当竭尽所能，护得万岁爷周全！" 索额图当即表态。 太子则干脆地调了一千精兵，作为索额图的护卫同行。 你说为什么调这么多人，自然是为了索额图的安全。毕竟，不久前，贼寇袭击西洋商船，可是发生了一场恶战，天知道那些贼寇还有多少。 一千人，还是挺合适的。 太子很快将一切处理妥当，而索额图也终于吃到了饭。 等三阿哥来说，已经跟朝堂各部门的大佬们都打过招呼，太子这才松了口气，回转毓庆宫。 这御书房，终究不是现在的他该坐镇的。 即便是监国，处理事情的地点，也只能在毓庆宫。 皇宫的主人，永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太子回转毓庆宫，见了墨晴，也是觉得有些饿了，墨晴看太子面色疲惫，便亲自下厨，给他弄了清淡却又开胃的凉拌菜，寒性不重，刚好适合太子。 "福晋，你说，皇阿玛这到底是咋想的？" 太子觉得自己得找个人唠唠，不然，一准儿憋出病来。 "呃，估计是想出去走走吧！" 墨晴哪儿知道康熙是怎么想的？曾经看过的康熙微服私访记中，康熙倒是经常这样偷溜出宫的。 可墨晴穿越而来才知晓，康熙以前根本就没玩过什么微服私访。 这忽然间，难道康熙也被什么人附体了？ 墨晴脑洞大开。 不过，墨晴很快就把这念头从脑袋里踹了出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人拦着啊！" 太子瞪眼，"皇阿玛哪次要出巡，有人阻拦了？至于这么偷溜吗？" "说不定，皇阿玛是想换个花样？" "那也不用这么折腾吧！" 太子还是心气儿不平。 只是，太子怎么也不会知道，康熙之所以决定这么开溜，全都是被他给刺激的。 康熙一只认为自己是一个亲民的仁君，对百姓的疾苦，很清楚。他也一直认为，大清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可是，这西洋人的事情闹出来，让康熙发现，好像有很多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太子和墨晴在街上转悠，然后就打了一个赌，惹出了这些事情。 康熙就起了心思，他也要去外面转转，说不定也会有些不一样的发现。 于是，康熙就溜了！ 这念头忽然而起，没有任何预兆，而康熙呢，难得地任性了一回。只是这各种的麻烦，却是都丢给了太子。 "不能放任不管啊！" 太子一脸的严肃，"这次之后，孤一定要跟皇阿玛好好聊聊！" 太子很坚定地开口，望向墨晴，"福晋，你说，孤要不要跟皇阿玛好好说说？" "必须要！" 墨晴肯定是站在太子这边啊。 坦白讲，墨晴也是不希望康熙真的成了微服私访记里的那个样子。康熙微服私访记里的康熙皇帝，根本就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 说得难听点，那个康熙，特么的根本就是不务正业。结果，索额图怂恿着太子谋反，也算是康熙的自作自受吧！ 至于现在，墨晴还是希望太子能顺顺当当的继位！ 所以，康熙同志，你还是继续兢兢业业的任劳任怨吧！ 墨晴一脸严肃地望着太子，建议道："臣妾觉得，这个事情，太子爷应该去跟太后娘娘好好讲一讲！" 第一百九十六章 炸了！ 太后虽然不是康熙的生母，但太后是康熙的嫡母。 康熙可是孝顺的好孩子，如今这么折腾，正该让太后出面说教一番。 "找皇祖母？！" 太子惊讶地望向墨晴，他是知道墨晴跟太后不对付的。 一时间，太子不由在想，墨晴让他去找太后，到底是什么用意？自己的福晋，太子还是了解的，这女人，就不是个心眼儿大的。你要是对她好，她必然是加倍回报。同样，若是你惹了她，那也肯定是十倍、百倍地报复回来。 在太子看来，太后绝对是惹了自家福晋的。 "对啊，养不教，父之过。皇玛法已经仙去，这天底下，还有资格教导皇阿玛的，就只剩下太后娘娘了，对吧！" "福晋啊，那个，那是咱们皇祖母！" 太子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尽力调节一下。 一边是自小对他不错的皇祖母，一边是自己的福晋，他夹在中间，也是挺难做的啊。 "太子爷，咱们现在说的是公事！" 墨晴白了太子一眼，虽然明白太子的意思。但太后这么折腾，她要是不回敬一二，太后还不得飞到天上去啊？ 有些事情，墨晴不会跟太后计较，但有些事情，她必须计较，这是原则问题。 太后要给太子身边安排女人，墨晴没意见，这是太后的权力。可是，太后威胁她，这就不能忍了。她又不是泥捏的，哪儿能任由太后如此摆布？ 太后不是喜欢管人吗？那就管吧，先把康熙管好了再说！ "好吧！" 太子叹了口气，心好累。 墨晴瞧见太子叹气的样子，也是有些叹气，她干脆走到太子身边，伸手在太子的肩上捏了起来。 "太子爷，臣妾不是要针对太后皇祖母，只是，皇祖母这次做的过分了。有些事情，臣妾不想跟您说，但您总不能让臣妾就这样白白受委屈吧？" 从古至今，婆媳关系难相处。婆婆觉得媳妇儿不孝顺，媳妇儿觉得婆婆太苛刻，她们斗来斗去，却完全忘了，夹在中间的男人，才是最难做的。 多少有情人，因为没有处理好这些关系，最终成了怨偶。 墨晴可不想跟太子离心，所以，这个事情，她得先把太子拉到自己这边。 "福晋，那毕竟是皇祖母，是长辈。你受点委屈，就当是为了孤，忍一忍，不好吗？" 太子很为难啊。 他自小受的教育，便是这种忠义仁孝，是儒家的那一套。在他看来，当墨晴和太后起了冲突，作为晚辈的墨晴，就该让着老人，这是尊老！ "孤知道，这样你很委屈，但，皇祖母终究是上了年纪的！" "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于你的名声也不好听！" 太子扭头望向墨晴，嘴角微微扯起。只因墨晴捏他肩膀的手开始发力，很痛。 墨晴看到太子扯起的嘴角，这才惊觉，飞快松了手。 "太子爷，臣妾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一问！" 墨晴不是喜欢大小声的人，她更喜欢以理服人。 "福晋要说什么？" 太子抬手揉了揉肩膀，望向在他对面坐下的墨晴。 墨晴笑了笑，道："太子爷，你是皇阿玛的儿子，大哥也是皇阿玛的儿子，三弟他们也都是皇阿玛的儿子。你们之间应该是兄友弟恭，可对？" "对！" 太子的面色微微有些变了，他隐约明白了墨晴的意思。 "福晋，这并不一样的！" 太子不等墨晴把话说得太直白，主动开口，"储君之位，不同别的，不是孤想让就能让的。而且，孤的兄弟这么多，让给谁？" "怎么就不一样呢？" 墨晴轻笑，"在太子爷您看来是不一样的，但在臣妾看来，都是一样的。太子爷您有您的底线，臣妾也有臣妾的底线。" "这一次，太后娘娘触及了臣妾的底线，那么，臣妾便必须反击！" "臣妾要告诉太后娘娘，臣妾也是有脾气的。有些事情，做的过了，就是过了。并不会因为她是太后，臣妾就得让着她！" "福晋，皇祖母到底做了什么？" "太后娘娘说，能暴毙一个伊尔根觉罗氏，就能暴毙一个太子妃！"墨晴干脆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将太后的话说了出来，然后不再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太子，盯着太子的眼睛。 眼睛，是人的心灵之窗。 人心想些什么，通过眼睛，都是能看出一二的。 墨晴很想知道，太子知道太后准备干掉自己，是怎么个反应。 太子听了墨晴的话，眉头瞬间拧紧，瞳孔放大，甚至也是跟着一抖，整个人都被惊到了。 "你，说的是真的？" 太子受惊，半晌才缓了下来。 "臣妾有必要撒谎吗？" 墨晴撇了撇嘴，"臣妾虽然不是胸怀广阔，但也绝对不是小肚鸡肠。若太后娘娘仅仅是训斥臣妾几句，臣妾作为晚辈，自然是听着。但太后娘娘说，太子妃也是可以暴毙的。大嫂已经去了，若是太子爷有心换个太子妃，臣妾可以自请下堂！" "胡扯！" 太子瞪眼，"此事，是孤的错！太后那里，孤自会去处理。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孤不爱听！" "臣妾谨遵太子爷教导！" 墨晴屈膝给太子爷行了个礼。 太子瞪眼，墨晴却是莞尔，道："太子爷，臣妾很严肃地表示听懂了！" "别贫！" 太子继续瞪眼，"现在皇阿玛不在京里，你也打起精神，没事儿的时候，多去宫里走走！" "为什么啊？" 墨晴有些傻眼，康熙不在宫里，太子监国，她这个太子妃去宫里是几个意思？ "老四和老五都快成亲了，宜妃和德妃那里，你走得勤快点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一个好汉还得三个帮呢，你也别整天待在毓庆宫！" 得！ 墨晴懂了，太子这是在教她拉帮结派呢！ 只是，德妃、宜妃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她们能在康熙的后宫里爬上高位，光凭康熙的宠爱可是不够的，手段、能力必然都是一等一啊。 跟这些老妖精套近乎，墨晴表示鸭梨山大。 第一百九十七章 见德妃！ "孤说正经的呢！" 太子见墨晴没反应，再度强调，"这个时候，可不能任性！" "咱们现在都还没有任性的资格！" 太子这一句话，却是真正说到了墨晴的心里面去。 "臣妾记下了！" 墨晴郑重回应，现在的他们，的确是没有任性的资格。这天下间，唯一有资格任性的，怕是只有康熙这个皇帝了。 …… 太子用过膳食，便起身准备去前面的书房。 作为监国的太子，太子这段时间，注定要很忙。 朝堂上的事情，除非是十分重要的，否则，都得太子来做决断。 "太子爷，朝事重要，但您也得注意身体，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墨晴送了太子出院门，特别叮嘱了一番。 太子笑了笑，道："孤晓得！" 墨晴送上一个妩媚的眼神，跟太子挥挥手，转身回了院子里。 太子翻个白眼，暗暗决定，等身子好了，定要一振夫纲。 …… "荣嬷嬷，准备一下，咱们去永和宫走走！" 永和宫，乃是德妃主位的宫殿。 因为四阿哥的缘故，墨晴对于德妃，一度是有些不愿意接触的。四阿哥，在历史上可是雍正帝的。 只是，四阿哥因为自小养在孝懿皇后的身前，跟德妃之间的母子情分是很淡薄的。 对于历史上，德妃和四阿哥这对母子间的相处模式，墨晴是搞不懂的。野史上有一套说辞，清史上也有一套说辞，真相如何，后人是真的不得而知。 总而言之，德妃不是个寻常角色。 如清宫剧中，就说孝懿皇后的女儿是被德妃害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四阿哥能继续得到孝懿皇后的宠爱。 毕竟，那时候的孝懿皇后刚被进位为皇贵妃。 孝昭皇后过世后，康熙没有再立新后，孝懿皇后当时进位皇贵妃，无疑是宫内最尊贵的女人。四阿哥养在皇贵妃的身前，子以母贵，可是比四阿哥养在德妃身前，要尊贵得多。 若孝懿皇后的女儿真的是德妃所害，那么，墨晴跟德妃打交道，可就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从内心而论，墨晴觉得德妃这般心黑手辣，还是有些道理的。 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子。 四阿哥的手黑，可是史上出了名的。 明面上不争帝位，但在暗地里，可是没少做小动作。不说别的，粘杆处，血滴子，这可都是见证四阿哥野心的铁证。 当大阿哥、三阿哥、八阿哥他们跟太子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四阿哥却在背后暗暗筹谋，不但勤于政务，在康熙面前挣表现，更是不动声色地做了不少的小动作。 九龙夺嫡中，一桩最为出名的无头公案，毙鹰事件！ 八阿哥也因为这毙鹰事件，彻底绝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康熙更是说，他跟八阿哥的父子缘分都断了。 这事儿到底是谁做的？ 没有任何的答案，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但本着谁受益谁有嫌疑的原则，最可能做下这事儿的人就是四阿哥。 墨晴走在进宫的路上，心里却在不断将自己知道的德妃和四阿哥的一些事情进行归纳总结。毕竟，兵法可是说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若是连德妃、四阿哥是怎样的人都不清楚，就贸贸然去跟这两位接触，那妥妥的是送羊入虎口，送人头的。 "主子，咱们到了！" 随着荣嬷嬷的一声招呼，墨晴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魂，呆呆地应了一声。 "主子，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荣嬷嬷关切地望着墨晴，这一路上，她就发现了，自家主子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没事儿，就是，嗯，有些热了！" 大夏天的，热了，可是百试不爽的绝佳借口。 荣嬷嬷闻言，果然不再开口。 进了永和宫，墨晴就见到了德妃。 德妃正在院子里的树下乘凉，旁边有宫女轻摇着羽扇。 "参见太子妃！" 在旁边侍候的宫女看到墨晴，齐齐上前见礼。 这一闹腾，德妃也就注意到了墨晴的到来。 墨晴笑呵呵地上前，跟德妃见礼。 "太子妃，你这可是稀客啊！" 德妃面上堆笑，向着墨晴伸出了手，牵着墨晴的手，往永和宫的主殿走去。 作为一宫主位，德妃自然是居住在主殿之中。至于陪住永和宫的其他妃嫔，墨晴还真没怎么注意。 康熙的女人太多，墨晴估摸着，即便是康熙自己也未必能全都记得住。 "德妃娘娘，瞧您说的，这不是太子一直在养伤嘛！" 墨晴呵呵笑着，随着德妃进了永和宫主殿。 "太子现在可是大好了？" 德妃的面上挂着很温和的笑，让人看了她的笑脸，就觉得满满的都是温暖。 看着拥有如此温暖笑意的德妃，墨晴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女人，竟会亲手扼杀一个无辜稚儿的性命。 "劳您惦记，太子如今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要不然，我这哪儿有时间到您这儿来溜达？" 墨晴轻笑，"对了，德妃娘娘，四阿哥的婚事，筹备的如何了，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婚事都是内务府在筹备，本宫之前问了下，基本都差不离了！" 德妃笑了笑，"这些事儿，从来都有章程的。老四那个性子，本宫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得他乐意啊！" "这个，唉，四弟那性子，实在是太冷了点！" 墨晴附和着德妃说话。 四阿哥，曾经的性子也是很跳脱的。可惜被康熙一番训斥。四阿哥就生生地改了自己的性子，不苟言笑，冷成了冰块。 不说别的，单单是四阿哥的这份大毅力，他能在九龙夺嫡中胜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算了，不说他了！" 德妃摆了摆手，道，"不如，喊了宜妃、荣妃一起，咱们玩会儿麻将吧？" "听您的！" 墨晴轻笑，"客随主便，今儿个，我可是难得清闲，正好尽兴地玩一玩！" 德妃当即喊了人进来，去请宜妃和荣妃过来。 麻将啊，这可是国粹！ 以后宫女人的清闲，麻将受欢迎，也是情理之中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佟佳贵妃的提点 "德妃娘娘，不如，我们组织一场麻将大赛吧！" 墨晴在德妃打发了人去请宜妃和荣妃后，忽然开口如此提议。 然后，不等德妃回应，墨晴就喊了荣嬷嬷，请她去请佟佳贵妃过来。 待到荣嬷嬷出了永和宫的主殿，德妃才笑着应了声，很是赞成墨晴的提议。只是，墨晴却看得出来，德妃有那么一丝的不喜一闪而过。 以墨晴的多年龙套经历，看人可是很准的，尤其是善于把握人的神情细微变化，这个呢，叫做入微级的表演艺术。 巧的是，墨晴就达到了这种境界。 "高嬷嬷，去准备点瓜果糕点，待会儿许是要用的！" 德妃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的表情，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起来。作为永和宫的一宫主位，不管是宜妃、荣妃，还是佟佳贵妃，来到这里，都是客人。 这里，是德妃的主场。 墨晴则老老实实地扮演着客人的角色，并不多言语，只是跟德妃闲聊着。 这个时候，墨晴其实是有点小骄傲的。 幸亏在来之前，她就深刻反思了德妃和四阿哥的一系列事情，否则，就在刚才，她就被德妃给阴了一把。 康熙后宫女人众多，但比较显著的，就是惠宜德荣四妃，以及不久前才被进位的佟佳贵妃。 作为孝懿皇后的妹妹，佟佳贵妃在康熙后宫的地位，是属于比较超然的。 德妃提议打麻将，点了宜妃和荣妃的名字，乍一看，很合情合理。毕竟，这里有了德妃和墨晴，四缺二。 可是，墨晴作为太子妃，来到宫里，找人打麻将，却没有招呼如今宫里的一号人物，佟佳贵妃，这可是相当不地道的事情。如此举动，必然会把佟佳贵妃给得罪的死死的。 若非墨晴灵机一动，想到了弄个麻将大赛，并且直接让容嬷嬷去请佟佳贵妃过来，她可就真的是大大失礼了。 坦白讲，佟佳贵妃作为孝懿皇后的妹妹，而孝懿皇后又是四阿哥的养母，按正常理论来讲，德妃跟佟佳贵妃的关系，应该比较不错才对。 "奇怪的女人，真的是搞不懂！" 墨晴对德妃，是越发的警惕。 想到太子建议她跟宫里的娘娘们走近一些，墨晴就觉得太子真是太想当然了。这宫里的女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她对宫斗，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小白啊。 "真是昏了头啊！" 墨晴有些懊恼，她就不该听太子的话。 不过，硬要说起来，太子其实也挺无辜的。若是她不接受德妃关于打麻将的提议，那么，自然也就不用差点被德妃给坑了。 "再不主动送上门找虐了！" 一边跟德妃闲话着，墨晴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 …… 也就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永和宫里就热闹了。 宜妃、荣妃、佟佳贵妃都来了，除此之外，宫里的其他娘娘们也是接踵而至。永和宫内，顿时摆起了几桌麻将。 墨晴跟德妃她们搓着麻将，看着周围的情况，莫名感觉很喜感，这让她仿佛回到了后世的茶楼麻将馆。 这一番麻将打下来，直到日头偏西。 边打麻将边谈正事儿，墨晴就跟佟佳贵妃她们敲定了第一届清宫麻将大赛的基本流程。 至于这麻将大赛能不能办起来，还得等康熙回来，跟康熙报备。这事儿，将由佟佳贵妃亲自出马跟康熙询问。 墨晴没有在永和宫留饭，而是早早告辞走人。 佟佳贵妃也跟着出了永和宫，跟墨晴是同时走的。 墨晴自然明白，佟佳贵妃这是有事儿要跟她交待。 "贵妃娘娘，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吧！" 墨晴笑呵呵地望着佟佳贵妃，开门见山。 佟佳贵妃笑了笑，故作嗔怒，笑道："你倒是个精明的！" 墨晴不言语，只是呵呵笑。 "太子妃，本宫找你，是想跟你说说太后娘娘！" "您讲！" 墨晴闻言，当即收了嬉笑的姿态，面色变得有些严肃。 "你不用这么严肃，本宫只是来跟你聊聊的。太后娘娘终究是上了年纪，之前更是吐了血。本宫以为，有些事情，能不计较，就让它过去吧！" "当然，这只是本宫的一点想法，你自己要怎么做，本宫不会强求！" 佟佳贵妃说完，便直接跟墨晴道别，挥挥手走人。 墨晴看着佟佳贵妃的身影走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如今这情形，怕是宫里的娘娘们都知道她跟太后闹别扭的事情。但迄今为止，佟佳贵妃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跟她说起这事儿的。 "荣嬷嬷，你说，本宫该如何选择？" 墨晴有些拿不定主意。 佟佳贵妃，在太后那里，很有面子。而康熙呢，因为孝懿皇后的缘故，对佟佳贵妃也是另眼相看的。 "奴婢不知。不过，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荣嬷嬷望了墨晴一眼，小声开口，"主子，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那毕竟是太后娘娘。万岁爷因为太子爷的缘故，暂时不追究，可不代表，万岁爷就会一直不管不问！" "……" 墨晴不由沉默下来。 "走吧，我们回去！" 这个问题，她的确是需要好好想一想。 从内心而言，她想要跟太后掰腕子。因为太后的所为，让墨晴不爽，激起了墨晴的斗意。但若是从理智上来讲，墨晴得承认，太后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 大福晋可以暴毙，太子妃同样可以暴毙。 若她不是当事人，也是会这般说的。 可偏偏，她是当事人。 "太子妃，奴婢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 荣嬷嬷走在墨晴的身后半步，小声开口，"您最大的优势在于，您年轻！但同样，这也是您的不足！" 年轻，意味着成长空间。 但，年轻也意味着没有根基。 墨晴望了荣嬷嬷一眼，觉得荣嬷嬷几天说的话着实有些多，虽然在理，但她并不不喜欢。 忠言逆耳么？ 墨晴心里长叹一声，真的在心里开始反思，自己这么较劲，到底对还是错？ 而且，佟佳贵妃刚才说了，太后吐血了！ 那么，太后是在什么时候吐血的？这事儿，康熙是否知道？她一个做孙媳妇的，居然将一个做祖母的给气到吐血，这实在是很大逆不道啊！ 说说话吧！ 藤子现在的心情很糟，确切的说，很暴躁。 太子妃的成绩并不理想，或者说根本离理想一点儿不挂边，每天只有一百多的读者在看书，用某些人的话说，仆街啊！ 今天跟几个作者聊天，被怼了！ 像藤子现在这样的成绩，被鄙视的觉得自己实在不是写小说的材料。 每天的新增订阅不过千，换算成人民币，只有几十块钱，一个月下来，连生活费都不够啊！ 专业人士说，这样的成绩，早点太监吧！ 藤子很不甘心啊！ 这本书，藤子其实倾注了不少的心血，只是公众期间各种的事情，更行很不稳定，稳定一段时间就会出岔子，结果推荐基本没有，属于无推上架的情况。对于一个作者而言，无推上架就意味着，编辑对这本书也不抱希望了。 然而，太子妃，藤子是真的想好好写，写一个精彩的故事，写出里面人物的喜怒哀乐。 每一本小说，都是一段段的人生，而作者就是上帝，这种感觉很爽。 藤子想着，上架后，好好更新，多多更新，可以逆袭。 可现实狠狠地抽了藤子一巴掌，逆袭什么的，不存在啊！ 现实是扑街就是扑街，哪怕你玩命地更新，没有人关注，没有人订阅，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自己骗自己！ 一章两千字只要一毛钱，一天写一万字，也才五毛钱。 藤子真的想问，五毛钱很多吗？ 现在五毛钱，能做什么？或许很多亲走在路上，看到地上掉了五毛钱，都会直接无视吧！ 但是，对藤子而言，五毛钱却是一章章的订阅，是肉眼可见的动力！ 藤子很想对那些劝藤子太监完结的作者说，我去年买了个表。但藤子其实明白，她们说的并没错。 有人说，坚持才会成功。 但在没有成功之前，没有人知道，坚持到底是不是有价值。 藤子决定坚持，尽可能做到每天万字更新，若是实在做不到，也要更新六千字以上，藤子讲这个坚持的时间定为两个月。到那时，太子妃应该一百万字了！ 若是一百万字还是没有起色，那就只能说，藤子输了！ 在这里，藤子希望喜欢本书的亲们，能支持正版，多多投票。 小说里常有穷矮矬逆袭打脸的情节，藤子也希望自己能逆袭，打脸所有不看好这本书的那些人。但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大家的支持！ 亲们，看到这一章节的亲，请支持藤子！多帮忙推荐给同好的书友，藤子感激不尽！ 让我们一起，逆袭，打脸！ 最后，藤子要解释一下，关于这一章的情况： 这种章节不该收费的，但如果是放在作者感言中，估计很多亲都不会关注。藤子就厚颜放在VIP章节里了，若是哪位亲觉得藤子这是在骗钱，请加藤子QQ:3475217301或者加读者群，626375954藤子会全额赔偿该章节所花费的订阅费用！ 好啦，就说这些吧，一顿吐槽，总算是爽了一些，藤子去弄点饭吃，然后，开始码字！ 以后，藤子不会再在章节里写任何无关正文的言语，最后，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预祝春节快乐！ 第一百九十九章 替康熙背锅！ 太后吐血啊！ 康熙应该是还不知道吧！ 若不然，标榜仁孝的康熙，怎么可能不收拾自己？纵然不会下旨废了她这个太子妃，但也是绝对会做些什么的。 "很不妙啊！" 墨晴心下长叹，太后吐血这个状况，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只是，墨晴并不知道，太后所以吐血，并非是被她气的，而是被康熙没有处置她，太后的一番动作成了无用功，成了笑柄。 太后，气得是康熙。 可现在的问题是，一旦太后吐血的事情被康熙知道，最终背锅的人，必然是墨晴这个太子妃。 "太子妃，咱们回去吗？" 见墨晴站在路边好一会儿不动，荣嬷嬷只能开口提醒，"太子爷这会让应该还没用膳呢吧！" "回去！" 墨晴不再去想，脚下加快，回转毓庆宫。 如何解决跟太后的关系，她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 荣嬷嬷看墨晴是听进了她的劝言，也就不再多说。该劝的话，她都说了，若是她再继续喋喋不休，可就成了惹人烦的，就算是好话，也会因为惹人烦而成了不好的话。 关于这一点，荣嬷嬷可是深有体会。 任何事情，最难做的就是一个把握好分寸，做到恰到好处。 …… 毓庆宫内，太子的确还没用膳，也没在忙公事，而是坐在榻上，发呆。 太子居然在发呆！ 这样子的太子，让墨晴着实是眼前一亮。 "太子爷，想什么呢？" 墨晴悄没声息地走进太子，在他的耳边小声开口，确保不会把太子给吓到了。 "想你！" 太子咧嘴一笑。 "你没在发呆啊？" 看到太子的样子，墨晴就知道，自己是被太子给骗了。 "孤好好的，发什么呆？" 太子白了墨晴一眼，伸手拉着墨晴在旁边坐下，目光发亮地盯着墨晴，表情微微有些严肃，声音带着几分的低沉，道："福晋，有个事情，孤得给你聊聊！" "这么严肃？" 墨晴笑笑地望着太子，"是太后的事情吧？" 她又不是傻子，论智商，未必就比太子低。这个时候，太子这副样子，要聊的事情，除了太后，她想不出别的人，别的事。 "是啊！" 太子有些讪讪地笑了，"之前，你被皇阿玛驱逐回家后，太后请了李侧福晋过去说话，具体说了些什么，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来皇阿玛让梁九功派了太子妃仪仗过去的时候，太后吐血了！" "居然是这样？" 墨晴瞬间把握住了事情的脉搏。 太后吐血是表象，内里的关键是太后为什么吐血。 这次，她这是妥妥地为康熙背锅啊！ "太子爷，臣妾是不是很冤枉啊？" 墨晴明白了事情的关键点，有些哀怨地望着太子，这叫什么事儿啊？明明是康熙惹出来的麻烦，但这事儿却要算在她的头上，这也太冤了！ 窦娥冤啊！ "福晋啊，你这其实都不叫事儿！" 太子握了握墨晴的手，"孤这情况，是不是比你还冤？" 墨晴眨眨眼，望着太子，仔细一想太子受伤的前后经过。如此一说，太子的确是比她更冤枉。明明是为国为民，结果呢，还被康熙盛怒之下，失手重伤，若非命大，怕是已经为国捐躯。 "还好，还好！" 墨晴想到太子为国捐躯的时候，自己也是被惊了一个激灵。 若是太子真的为国捐躯，她可就成了寡妇。 呸，呸，呸，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坏的不灵，好的灵，统统呸掉！ 墨晴握着小拳拳，狠劲地捶了捶榻面。 "怎么了？" 太子看着墨晴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不解。 墨晴只能回以微笑，道："发泄一下，心里舒服点儿！" "管用么？" 太子直翻白眼。 墨晴当即瞪眼，道："当然管用，太子爷要是不信，可以试试啊！" "孤可不傻，把自己的手捶疼了，痛得可是自己！" "……" 墨晴无言，"太子爷，你这么聪明，皇阿玛知道吗？" "先不说皇阿玛！" 太子摆手，"先说太后皇祖母的事情吧，孤觉得，福晋你还是忍一忍，给皇祖母服个软，先道个歉吧！" "臣妾会的！" 事到如今，墨晴哪儿还有底气继续跟太后较劲？她这次是要帮康熙背锅，而且这个锅还不得不背。 不过，她去服软，太后应该不会拿乔的吧。 墨晴仔细琢磨了下，忽然觉得佟佳贵妃今儿个来跟她说这些话，指不定就是太后的意思。毕竟，太后是最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的。 若康熙知道太后因为他的举动气到吐血，康熙又会怎么想？ 所以，现在的情况最好就是将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太后不追究，墨晴也不介意，从此又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唯有如此，这里面的事情才不会被翻出来。 墨晴琢磨透了其中的门道，也就释然了。 罢了，谁叫她小，她是晚辈呢？ 老话不都是这样说吗？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她这才嫁人，还是新媳妇儿，想要熬出头，还需要不少的年数，这其中的委屈，肯定也不会少了的。 厨房送来晚膳，墨晴和太子一同用了晚膳后，两人便一起到了院子里散步消食，顺带商议了下明天去见太后的事情。 "孤，与你同去！" 谈到最后，太子忽然表态，要跟墨晴一起去。 "太子爷，不用了吧！" 墨晴寻思着，反正太后也是存了和解的心思，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台阶。只要墨晴去了慈宁宫，一切必然是水到渠成，在这种情况下，太子同去，只怕适得其反。 毕竟，太子去，就等于在告诉太后，太子是来给墨晴撑腰的。 太后，怎么也是太后，大清最尊贵的女人。这傲气和骨气，也是有的。 "孤必须得去！" 太子却是很坚决，完全没商量的架势。 "为什么啊？" 墨晴有些看不懂了。 太子叹了口气，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孤闹出来的，孤才是最应该去跟太后皇祖母道歉的那个人啊！" 墨晴闻言，顿时两眼冒星星，挺有担当的嘛！ 第二百章 再见太后 婆媳关系中，最怕的就是男人没有担当。总想着两边不得罪，左右逢源，可结果却是两边不讨好。 太子能主动来承担这其中的责任，于墨晴而言，的确是一件很值得欣慰的事情。 若非担心太子骄傲，墨晴一定会说一声"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不过，墨晴只是抱着太子，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太子爷，您对臣妾真好！" 这一刻的墨晴，尽显小女人的娇柔之态。 "别玩火！" 太子瞪眼，他最近忍得可是挺辛苦。若是墨晴继续这么折腾，他绝对会化身饿狼，先不管别的，把肉吃到嘴里再说其他。 墨晴闻言，当即咯咯娇笑，迈着婀娜的猫步，优雅走人。 太子深吸几口气，平息心中的火热。 他可不是没经人事的初哥，连儿子都有了两个的太子，在面对墨晴的时候，总是不经意间就被挑起了心头火。 有些时候，太子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墨晴就这么勾人。 明明长得也不是十分出挑，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是妩媚天成，不像李氏、林氏那些女人，一看就觉得别扭。 "快了，快了，再忍忍啊！" 太子低头望了望某处，自语地开口，然后才慢慢向前走，追上墨晴。 这一夜，很安静！ 因为太子又去了书房。 在太子跟墨晴将要安寝的时候，一封从北边来的奏报以八百里加急送了过来，是归化城安北将军费扬古送来的记奏，奏折上说的是葛尔丹的情况。 葛尔丹起兵反叛，攻势如虹，临近准噶尔部的蒙古诸部都是一触即溃。 费扬古上奏折，是询问朝廷何时出兵，另询问归化城的驻军是否应该出兵协助那些蒙古诸部。 太子接了奏折，自然要去处理公事。 墨晴不用担心太子变身，太后的事情，也算是快要解决，无事一身轻的她，自然是睡得香甜。 一夜好梦！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墨晴早早地起床，做了清淡可口的瘦肉粥，跟太子一同用过早饭，便夫妻双双把门出。 "太子爷，您打算怎么说服太后娘娘？" 墨晴其实挺好奇的。 虽然太子说要承担责任，但问题是，墨晴搞不懂太子是打算怎么承担这个责任。毕竟，太后看她不顺，是因为太后的子嗣不盛，再有就是墨晴因为麻将一事，逆了太后的心意，让太后丢了颜面。 至于后来墨晴跟太后撕破脸的那些事情，墨晴觉得两个失去理智的人，现在回归理智，应该都会将那一页直接翻过不提吧。 当然，墨晴也清楚，即便是今次跟太后缓和了关系，她们之间的裂痕却是永远都抹不去的。两人之间的相处关系，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那种和谐状态。 "皇祖母并非不讲理的人，孤会跟皇祖母实话实说的！" 太子笑笑地望向墨晴。 墨晴被太子这般表情望着，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太子看她的眼神，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这眼神，太具有侵略性。 没来由的，墨晴打了个冷颤，决定离太子稍稍远点儿。 现在的太子，就跟个太阳似的，墨晴怕自己会受不了他的光和热。 "福晋，你走快点儿成不？" 很快，太子发现墨晴竟落后了他两步，不由止住脚步，在前面停下来。 "吃太多，撑到了！" 墨晴是撒谎也不打草稿的，张嘴就来。 "福晋啊，你在跟孤逗乐吗？你早饭可支持了小半碗的粥吧！" 太子乐了。 墨晴送给太子一个大大的白眼，道："太子爷，臣妾最近有点发胖，要减一减！" 继续忽悠！ 可惜，太子不是这么好忽悠的。 "福晋胖了吗？孤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太子的目光在墨晴的胸口扫过，挑了挑眉。 墨晴顿时无言，原来你是这样的太子，姐真的是看错你了！ 最终，墨晴不得不继续跟太子并肩而行，边走边斗嘴，不亦乐乎。 而在两人的后面，高德忠、荣嬷嬷和听琴则是忍得很辛苦。遇到这样的主子，他们也是挺无奈的吧！ 墨晴和太子到了慈宁宫外，守着慈宁宫宫门的老太监看到墨晴出现，就是一哆嗦。 先前，墨晴来送麻将的时候，就是他接待的。 那一天的事情，老太监也是知晓一二的。如今见到墨晴又来，还是跟太子爷一起来的，这老太监就匆匆迎了上前。 "去通报一声，就说孤带太子妃来给太后皇祖母请安！" "是！" 守门老太监匆匆进了慈宁宫，去跟太后报告。 这会儿，慈宁宫里，太后并非一个人在，而是跟佟佳贵妃说话呢。 大清后宫的规矩，这些妃嫔啊，每天一早都得去请安的。康熙见不得这些俗礼折腾，就免了妃嫔们的请安。 而慈宁宫太后这里，自然是跟皇帝保持步调一致。 但宫里的妃嫔们只要得闲，总会来见太后，请个安什么的。毕竟，康熙和太后免了这些繁琐的俗礼，并不代表她们就可以真的在自己宫里睡觉睡到自然醒。 一般情况下，康熙后宫里的嫔妃，隔三差五都会来见太后，给太后请安，陪太后耍上一会儿，聊聊天什么的。 而佟佳贵妃，跟太后的关系，却是真的不差。 "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太子爷和太子妃在外面，来给太后娘娘您请安！" 守门老太监来报，然后就等着太后示下。 太后却是愣了会儿，一如墨晴所担心的，太后果然误会了，以为太子此番前来，就是给墨晴这个太子妃撑腰的。 还没等太后发作，佟佳贵妃就抢先一步开口，道："太后，妾身以为，您还是该听听太子爷怎么说才好！" 不管太子为何而来，太子如今可是监国的身份，他来到慈宁宫，却被太后执意不见，事情闹开的话，谁的面子都是挂不住的。 "你说得对！" 太后想了想，最终没有发火。 守门老太监得了太后的允可，当即回转慈宁宫门口，请太子和墨晴入慈宁宫，觐见太后。 "孙儿（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太子和墨晴进了慈宁宫，当即上前，给太后见礼。 第二百零一章 太子爷，委屈您了！ "免礼吧！" 太后没等太子和墨晴全礼，便挥了挥手，言语清淡地开口。 "见过贵妃娘娘！" 止了对太后的礼，太子又跟墨晴一起给佟佳贵妃见礼。 "快别多礼了，都不是外人！" 佟佳贵妃面上一派欢颜，似乎跟太子和墨晴的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过，她也仅仅是做了如此的姿态，在跟太子和墨晴寒暄了几句后，就起身告辞。 佟佳贵妃无疑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女人，纵然知道太子和墨晴是来做什么的，她也不会留在这里作见证的。 这是一场太后跟太子妃间的恩怨的了断，佟佳贵妃没有任何立场留在这里。 待到佟佳贵妃离去，现场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压抑。 太后的目光时不时地在太子的身上扫过。 很显然，她对太子的出现，颇为不满。觉得太子就是来给墨晴撑腰的，太后心里的火气慢慢就有些压抑不住。 "皇祖母，孙儿是来跟您老请罪的！" 就在太后的怒气将要压不住的时候，太子忽然起身，郑重地在太后的面前跪了下去。 "太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太后被太子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不但是太后，墨晴也被太子的动作给吓到了。 太子一直都是个骄傲的人，这一点，墨晴在跟他的接触中，可是看得清楚明白。虽然太子很多时候看着挺和气，但那种源自骨子里的傲气，隔着老远，墨晴都能感觉得到。 如今，太子居然如此干脆地跪在太后的面前，墨晴怎能不震惊？ "皇祖母，您先听孙儿把话说完！" 太子并不起身，而是执着开口。 "皇祖母，孙儿此来，并非是为瓜尔佳氏出头。孙儿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若非孙儿所为，您跟瓜尔佳氏断然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您以为孙儿是为了太子妃，才会不亲近后院的女人，皇祖母，您真的误会了太子妃！" …… 太子说的很直白，将他的心思变化，做了详尽的剖析。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现在对这男女之事是真的不怎么热衷。而在太子的描述下，大清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内忧外患，亡国就在不远。 太后听得一愣一愣的。 墨晴则是怀疑现在跪在那里的根本就是个假太子。 大清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太子，这番话你敢在你皇阿玛面前说吗？ 墨晴觉得自己的演技入微，是专业的。可是，见了太子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述，墨晴只能说，太子很有成为戏精的天分。 听听，太子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什么罗刹未平，葛尔丹还在，啧啧，墨晴怎么听着太子都在效仿汉时霍去病呢？这语气，这架势，分明就是大清版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皇祖母，孙儿知晓您都是为了孙儿好！" 太子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述后，语气一转，变得温婉起来，"只是，孙儿如今只想让我大清江山稳固，四海升平。子嗣之事，一切随缘。" "孙儿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上苍定会厚待孙儿的！" 太子一番话，雄心壮志表明，又来了一手感情牌。 饶是墨晴，都被太子的这一番表演给打动了，更何况是太后？ "好孩子，好孩子，是祖母心急了啊！" "祖母上了年纪，有些事情，考虑不周啊！" 听太子说了这老些，太后很有感触。而最大的感触就是，孩子大了，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是该放手了。 "瓜尔佳氏，哀家先前误解了你，给你赔个不是！" "皇祖母，您这是要折煞孙媳啊！是孙媳太年轻，沉不住气，对您多有冒犯，孙媳知错，您莫怪责孙媳不稳重，孙媳日后定然改正！" 俗话说，花花轿子人抬人。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不外如是。你捧着我，我便奉承着你，想要别人对你，你就不能对人太苛刻。 …… 从慈宁宫离开，墨晴还有些飘着。 她是真的没想到，跟太后间的恩怨，居然会用这种方式落幕。太子的手段，让墨晴开了眼界。 有着如此手段的太子，在历史上的九龙夺嫡中却是落败，墨晴委实有些难以置信。 明明太子有着不俗的才干，为何最终输了？ 可惜，历史不可察。 墨晴现在所经历的，注定是已经走上了岔路的历史。 "太子爷，委屈您了！" 思及太子在慈宁宫的所为，墨晴看太子的眼神，多了几分的火热。这样的好男人，她当年不曾遇到，居然在穿越后给遇到了！ 难道说，老天爷这是要补偿她？ 嗯，这个，可以有！ 墨晴心里一阵的欢喜，任谁遇到这样的男人，都得懂得珍惜，懂得回报才好。 太子哼了一声，道："福晋打算怎么补偿孤呢？" "这个，就不用了吧？" 墨晴眨眨眼，向着太子飞去一个妩媚的小眼神，"臣妾连人都是太子爷您的，拿什么补偿您呢？" "嗯，这句话，孤爱听！" 听了墨晴这甜言蜜语，太子是相当的受用。 墨晴则是在心里偷乐，她就知道，太子就吃这一套。 可惜，墨晴很快就发现，自己这次是看走眼了。 太子收了她的甜言蜜语，并不满足。 "福晋啊，你这都是虚的，孤想要点实惠的！" "什么实惠的？" 墨晴睁大眼，微带愕然地望着太子，"臣妾怎么就是虚的啦？太子爷，您这可真的是冤枉臣妾了！" "什么实惠的？呵呵，孤回头再告诉福晋！" 太子呵呵一笑，脚下加快，"孤还有事情要处置，福晋就先一个人回去毓庆宫吧！" "哦！" 墨晴应了一声，目送太子离去。 瞧着太子的去的方向，应该是阿哥所。 墨晴微微眯眼，眉头轻皱，太子这个时候去阿哥所，要干什么呢？ "荣嬷嬷，听琴，咱们回吧！" 墨晴猜不透太子要做什么，干脆不去猜，这种事情，并不是她该操心的。她，还是去管管她该管的事情吧！ 跟太后和解了，但康熙给太子指的两个秀女，还没迎进毓庆宫呢。 这些事情，是避不开的，墨晴作为太子妃，必须操办起来。 第二百零二章 为太子默哀 将康熙指定赐给太子的秀女迎进毓庆宫，并不需要大办仪式。除非，康熙明确降旨，指定某位秀女为太子侧福晋之类的，才需要把仪式办一办。至于其他的时候，只要将人迎进毓庆宫，便一切搞定。 墨晴在问过李侧福晋后，就把毓庆宫的大总管乌禀找了来。 "此事，你跟荣嬷嬷两人去办！" 按照往常的规矩，只要一顶小轿到秀女的府上，接了人进毓庆宫便算完事。 很简单的事情，墨晴也没打算改了规矩。 对这些即将来跟她抢男人的女人，墨晴实在是做不出欢迎到来的表情。 虽然她这个太子嫡福晋进毓庆宫的时间比较晚，至少比李侧福晋晚了几年，可是，嫡庶有别啊！ 墨晴痛恨封建社会的糟粕，但对于这年代讲究的嫡庶名分，她还是挺感激的。若不然，她现在就是小三的身份。 李侧福晋，才是太子的第一个女人吧！ 好吧，墨晴也不确定太子的第一个女人到底是谁。这种事情，她无从考究，也不好去跟太子询问，除非她脑袋傻了。 在后世，感情专家们常说，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是难以忘怀，什么初恋无限美之类的论调，甚嚣尘上。 但在这个时候，第一个女人，跟初恋什么的，完全不沾边。 在皇子阿哥们的眼里，可能他们的第一个女人，只是一个物件儿。 这无疑是相当侮辱人的！ 可这就是现实！ 高高在上的皇子阿哥们，站在云端上，如同神明，而他们的第一个女人，多数只是让他们熟悉男女之事而安排。对这些皇子阿哥们而言，那些女人，作为工具存在的意义更大一些吧！ 想到这个，墨晴心里对封建糟粕，又是一顿吐槽！ "太子妃，人接回来，安排在哪儿呢？" 乌禀接了差事，小声地开口询问。 照规矩，这新人进了府，可是要安排侍寝的。所以，这新人安排住在哪儿，也是有些讲究的。 只是，墨晴借着整顿毓庆宫侍女和太监的机会，将太子的女人一股脑给塞进了毓庆宫的后院，再没什么讲究。 李侧福晋因为身份的原因，且给太子生了子嗣，依旧有一间独立小院。 这新接进毓庆宫的秀女，要如何安置，这事儿得先明确了。若不然，等轿子把人抬回来，再来折腾，必然是要闹笑话的。 "暂且，给她们找个院子吧，此事，乌禀你去安排就好！" "是，奴才这就去了！" 乌禀得了墨晴的允准，立刻去做相应的安排。 毓庆宫的地盘并不小，要安排两个新来的秀女，更是不要太简单。 但问题也就跟着来了！ 李侧福晋住的院子，并不大。 这两个新来的秀女，可是纯粹的新人，都给还没被太子宠幸过，能否在太子那里得了宠，就更加不可知。所以给她们安排的院子，得好好挑选。 乌禀折腾了半晌，总算是挑好了院子，吩咐了人去把院子收拾出来后，他就汇合了荣嬷嬷，带了两顶小轿，带上毓庆宫的侍卫，不着痕迹地出发了。 墨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心情不可谓不糟糕。 太子的确是对她很好，可太子对她越好，她越是纠结。 人，很容易养成一些习惯。 曾有人说过，人只要坚持做一些事情，持续二十一天，就会养成习惯。对此，墨晴没有实践过，也无从考究是真是假。 墨晴很害怕自己习惯了太子对自己的好，然后某一天，这种好就落在了别人身上。 如果这是后世，墨晴无所畏惧。一夫一妻的时代，她即便是没了太子对她的好，依旧可以去寻找可以对她好的男人。 但在这个时候，一旦太子不再对她好，她根本无力对抗。 曾经，墨晴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害怕，大不了一走了之，或者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随便你太子宠幸什么人。 可是，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暴毙，给墨晴敲了一记警钟。 这是大清，这是君权至上的时代，在这里，女人的地位很低。在这里，即便是皇后都可能被废掉的！ 比如顺治，就曾废后！ 皇后尚且如此，太子妃又算得了什么？ 太后的言语，虽然不中听，但说的都是事实。 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过旧人哭？ 墨晴幽幽一叹，很悲哀啊！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为谁悲哀，可能是她自己，也可能是别人。 对李侧福晋而言，她是新人。 对新进毓庆宫的秀女而言，她是旧人。 "这，还真的是有意思啊！" 想到这新人和旧人的说法，墨晴忽然有些郁郁的心情竟变得好了很多。 总有新人换旧人！ 她或许可能跟太子一世白头，恩爱一生；又或者，他们会在某个时间点成了怨偶。可不管是怎样的，那都是未来的事情！ 想这么多，果然是吃饱了撑的！ 墨晴忽然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两巴掌，不重，但很响亮。 听琴立在旁边，看到墨晴的动作，可是吓了一跳，连忙小跑上前，道："太子妃，您这是做什么？有蚊子吗？" "真聪明！" 墨晴看向听琴，对这丫头有些时候的聪慧，她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好好夸奖她一番。 …… 一个时辰后，乌禀和荣嬷嬷归来，也将康熙给太子指的两个秀女给接进了毓庆宫。 新人进来，定然是要拜见墨晴这个太子妃的，这是规矩！ 墨晴正襟危坐，见到了被乌禀和荣嬷嬷接回来的两个秀女，而看到这两人的瞬间，墨晴就一个感觉，为太子默哀！ "荣嬷嬷，你过来！" 墨晴冲着荣嬷嬷招招手，喊了荣嬷嬷到身边。 "嬷嬷，你们确定没有接错人？" "回太子妃，没错啊！" 荣嬷嬷点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出错呢？ 秀女，可是在内务府有记录的，他们不会做假，秀女的家人，更是不敢玩什么李代桃僵的把戏！ 不过，荣嬷嬷在接到人的时候，感觉也是相当不好。这两名秀女的姿容身材，真的是，相当难以入目啊！ 第二百零三章 造孽啊 都说纳妾纳色，娶妻娶贤。 但很显然，康熙给太子指的这两个女人，打破了这一论调。 这两位秀女，从面相上来讲，必然是属于那种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之人，模样呢，顶多算是过得去，肤色倒是白嫩。 只是身材跟圆桶一样，又是因为啥？ 难道是为了好生养？ 这人常说，屁股大，好生养。而眼前的两个女人，这屁股，不是一般的大，再配上那腰，若是放在以胖为美的大唐，没准儿还能被人多看几眼。但在大清，墨晴就一个感觉，辣眼睛，非常辣眼睛。 不堪入目啊！ "好啦，荣嬷嬷，你送两位妹妹先去歇着吧，本宫有些乏了！" 在跟两人打过照面后，墨晴很痛快地把人给打发了。 不打发不行，继续看着这两位，墨晴觉得自己可能会厌食的。 康熙给太子指了这样两个秀女，这绝对是跟太子有仇啊！ "不对啊！" 等到荣嬷嬷带着两个秀女离去，墨晴忽然皱起眉头。这一番的选秀，她也是全程参与的，虽然只是陪站的角色，但印象中，并没有这样两个秀女啊！ 如此尊容，如此身材的秀女，怕是连初选都过不去的。 "该不会是因为被指给太子，便自己把自己作成这样吧？" 墨晴自语开口，琢磨了一会儿，便让听琴去喊乌禀过来。 "奴才参见太子妃！" 乌禀匆匆而来，琢磨着墨晴喊他来的原因。 "麻烦你去跑一趟内务府，将那刘氏、钱氏在选秀时的画像取来！" "是！" 乌禀应下来，匆匆走人。 至于墨晴为什么要看刘氏、钱氏的画像，乌禀大概也能猜到几分。毕竟，这两位的样貌，实在是有些让人接受无能啊。 即便是乌禀，在看过这两人第一眼后，就没敢再看第二眼。他实在是好奇得紧，若是太子爷瞧见这两位的尊容，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得下饭。 乌禀行色匆匆，直奔内务府，很快就找出了存档在内务府的画像。 画像里的两个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虽不是多么的出彩，但面相极佳，算是美人胚子。如此样子的两个秀女，被指给太子，很正常，没毛病。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乌禀想不通。 不过，这并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这是主子们的事情。 取了画像，乌禀匆匆去见墨晴，将画像呈上。 墨晴接了画像，挥挥手，把乌禀给打发了下去。 "这才对嘛！" 打开画像，看到上面画着的两个小姑娘，墨晴顿时有了印象。这两个小姑娘，她还是有印象的，尤其是两人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甜美。 这才几个月啊！ 墨晴抬手在额头揉了揉，觉得这真的是造孽啊！ 两个多可爱的小姑娘，转瞬间就成了两个小肥妞儿。墨晴觉得，她们变成这样，九成九是跟她有关的。 她这个太子妃在外面的名声，嗯，从某些方面来讲，可是很不好的。 没多一会儿，去送了刘氏和钱氏的荣嬷嬷归来，见到墨晴正在看的画像，也是怔了一会儿，但很快也明白了画像里的人是谁。 "嬷嬷，本宫就这么可怕吗？" 墨晴有些哀怨地望向荣嬷嬷。 她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好人来着，只要别人不招惹她，她不曾主动去针对任何人。咋两个被康熙指给太子的秀女，竟恐惧如此？ "太子妃，您不可怕啊！"荣嬷嬷斟酌着语言，"奴婢以为，她们是不了解您！" "呵呵……" 墨晴只能呵呵了。 也幸好她们不了解自己，若是了解，估计能点一堆火，把她直接给烧成灰。顶着瓜尔佳氏的身子，内里一个来自上千年后的灵魂，这绝对是千年老妖啊！ 也不对，她不是千年老妖，其他人才是千年老妖。 "罢了，人各有志！" 墨晴叹了口气，这都是各人自己的选择，她可没这为他人担忧的良好品质。 再者，若刘氏、钱氏跟娇嫩的小白花一样，她也肯定是不能睡踏实的。这样，嗯，对她好，对她们也好，大家都挺好，这就挺好。 "吩咐下去，不要怠慢了她们！" 墨晴想了想，决定投桃报李。 两个小姑娘不管是自愿还是不情愿，都是把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毁了，就凭这份舍得，她也得表达一下自己的善意。 更何况，自己好歹也是贤良淑德的太子妃呢！ …… "造孽啊！" 毓庆宫的后院里，林氏跟一帮几乎被太子遗忘的女人们在一起打麻将，自然也就说起了这新进来的钱氏和刘氏。 "可不是造孽？活该她生不出儿子！" 另一个女人附和着开口。 这些女人，如今对墨晴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 曾经，李侧福晋当家的时候，虽然对她们苛刻，但至少还能跟太子有些接触，偶尔还能侍寝一二。可自打墨晴进了毓庆宫，她们连太子的面都见不上几回。 说不埋怨？那是不可能的！ "妹妹，慎言！" 又一个女人开口，"这都不关咱们的事情！" "可不是嘛，咱们，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反正咋样不是过一辈子？" 这是得过且过的人！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咱们还是及时行乐吧！" 林氏摆摆手，打住这话题。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其他的，那就慢慢看吧。 窝在这不见太子的毓庆宫后院，就此度此残生？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林氏很清楚，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能力跟墨晴叫板。 …… 墨晴自然不会知道，毓庆宫后院里发生的事情，即便是知道，她也不会想到，林氏心里在盘算什么。 如今的她，正在做另外一件事情。 确切的说，墨晴现在需要做一个决定，一个艰难的决定！ 乌禀刚带回来的消息，两个消息，都算是好消息，但也不算是十分的好消息。 戴梓带着一群工匠研制火器，暂时陷入了一个瓶颈，一旦突破这瓶颈，墨晴要的老套筒就能造出来了。而在另一表，钟表的制作，有了突破。 这都是好消息，但不幸的是，要进行下一步的研究，要钱！ 第二百零四章 墨晴借高利贷 "乌禀，你觉得，本宫该如何？" 两个选择，都要钱，谁先谁后，谁重谁轻？ 即便是墨晴没有选择困难症，这会儿也是很犯愁。 钟表制作突破了，就意味着赚大钱的时间来了。火器研究突破了，那就是跨时代的进步，是举世无双的功业。 "奴才，不知道啊！" 钟表是什么，乌禀知道，但那个戴梓弄的那个老套筒，是个啥玩意儿，他表示完全不知道。 火器，终究不是寻常物件。 墨晴为了保密，便让戴梓凡是上报讯息，一缕称呼那新式的火枪名为老套筒。别说乌禀不知道，这天底下，除非跟墨晴一样来历的人，否则，谁能知道老套筒是个什么鬼？ "本宫想双管齐下，但是缺钱，不如，你帮本宫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墨晴望着乌禀，淡淡开口。 "太子妃，您就饶了奴才吧！" 乌禀一脸的悲苦。 他要是有这份才智，也不用屈身在毓庆宫做个大总管。 "你说，本宫去借钱的话，跟谁借比较好呢？" 墨晴继续盯着乌禀。 乌禀干脆跪在地上，不吱声了。 "乌禀，本宫问你话呢！" "太子妃，奴才以为，您该先跟太子爷商量一下！" 乌禀小声回应。 关于这个事情，他是真的不敢多嘴。要知道，那边需要的银子不是一百两百，也不是一千两千，而是上万打底的。 毓庆宫的家底，经过前任总管太监福伦的背叛打击，如今可是很穷的。 "也对，此事是得跟太子爷说说！" 墨晴点点头，道，"不过，不能什么事情都找太子爷啊，这点小事，嗯，这样，你去把沙尔图请来，本宫有事情交代他！" 沙尔图，依旧是毓庆宫的侍卫统领，他的请辞，被太子干脆地否决了。 在见识了毓庆宫侍卫跟西洋海盗的一战后，太子就感觉，未来的战斗将不再是单凭刀剑斧钺，而将是火枪火炮的时代。 火枪作战，沙尔图就算是少了一条胳膊，又有多大的影响？ 乌禀匆匆走人，几乎是用逃跑的速度离开。 不到一刻钟，沙尔图出现在墨晴的面前，"奴才参见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 墨晴望了沙尔图一眼，并没有出言安慰什么，也没有嘘寒问暖。以她对沙尔图这些人的了解，他们需要的是认同，而不是同情。 所以，只要让沙尔图知道，他还是个有用之人，他的心就能安稳下来。 "沙尔图，本宫有个差事，要交给你！" 墨晴干脆地开口。 "请太子妃吩咐！" 沙尔图听到墨晴的话，顿时两眼冒光。 "本宫需要银子，很多银子，但咱们毓庆宫目前比较缺钱，所以呢，本宫希望你去借银子。京城应该有很多放高利贷的吧，本宫要你去借银子，用各种方式，使劲儿借，借到十万两，本宫许你一千两的辛苦费！" "太子妃，借高利贷？" 沙尔图傻眼，高利贷这种东西，都是驴打滚的，这样借了银子，到时候还不上，那些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要知道，基本放高利贷的，背后都是有靠山的。 "没错！" 墨晴微微笑着，"本宫知道这些高利贷的背后都有靠山，但只要他们的靠山不是当今万岁，你觉得，咱们毓庆宫需要怕吗？" "太子妃，您难道没打算还钱？" 沙尔图这会儿是真正的傻眼。"太子妃，不能这样啊，若您这样做了，御史那一关绝对过不去的！" "无妨，你照本宫的吩咐去办，记住，借的越多越好。你要是能借到一百万，将来，本宫最低保你一个正四品的轻车都尉！" 轻车都尉，可是正四品的爵位。 李侧福晋的阿玛舒尔德库，也不过就是轻车都尉。 沙尔图听墨晴如此说，也就不再犹豫，沉声道："奴才这就去办！" 别的事情不好说，这借银子，尤其是借高利贷，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沙尔图作为毓庆宫的侍卫统领，他要借银子，多的是人送上门来。尤其是现在，断了一臂的沙尔图，在很多人的眼里，早晚都要被撸掉，在这个时候肯定会忙着想法子保住位子，要想法子保位子，就得花钱。 墨晴找了沙尔图来到外面借银子，也是存了如此心思。 "对了，此事，暂且不要让太子爷知道！" 墨晴在沙尔图出门前，特别叮嘱了一句，"此事，要保密。当然，你若是担心本宫事后以你做替罪羊，本宫可给你一封手书！" "奴才不敢！" 沙尔图听到墨晴的话，感动的无以复加，"太子妃肯给奴才一个办差的机会，奴才定肝脑涂地，怎敢胡思乱想？奴才告退！" "去吧，记住，借的越多越好！" 墨晴很镇定，成竹在胸。 沙尔图退下去，很快就开始了活动。 这一切都是瞒着太子的！ 等太子收到消息的时候，沙尔图手里已经借到了五十多万两的银子，而这才仅仅是三天的时间！ "沙尔图！" 太子知晓沙尔图在外面借银子，而且借了不少，只道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便将人喊到了跟前，准备帮沙尔图解决麻烦。 "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 太子看着躬身立在一旁的沙尔图，语气很温和。对沙尔图等人，太子始终是有一份歉疚的。若非他的决定，沙尔图不会断臂，那些人也不会战死。 "回太子爷，奴才没事儿啊！" 沙尔图想到墨晴的吩咐，坚决地否认。 "有什么事情，跟孤说一声，孤能帮的，绝不会无视！" "太子爷，奴才真的没事儿！" 沙尔图有点着急，他还跟人约了时间呢，今儿还能接到几十万两呢！这要是耽搁了，他可就愧对了太子妃的重用。 虽然沙尔图依旧不知道墨晴打的什么主意，但想到墨晴当初毅然带他们出京，在太子前往平阳府的时候，救了太子一命的所为，沙尔图对墨晴这个太子妃，有着盲目的信任！ "好吧，既然这样，你去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瞒着！" "奴才谢太子爷，奴才告退！" 沙尔图匆匆走人，借钱是大事儿，关系到他日后的爵位呢！ 第二百零五章 可能钓了一条大鱼 岳和楼，并非是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 但岳和楼在京中却是很出名的一处所在，这里来去聚散着三教九流的人物，各种见不得人的交易都能在这里敲定。 沙尔图从毓庆宫出来，便晃晃悠悠地到了岳和楼。 "哟，这不是沙尔图统领吗？" 岳和楼的门口，风姿绰约的老板娘苗莺莺看到沙尔图到来，便轻扭腰肢，向着沙尔图的身上靠了过来。 "让开！" 沙尔图原本乐呵呵的面容，在苗莺莺靠上来的那一刻，立刻冷了下来。 "……" 苗莺莺笑意盈盈的俏脸顿时僵在当场。 "哎呀，沙尔图统领，来了啊！赶紧上来吧！" 关键时刻，岳和楼的二楼窗口处，有人冒出头来。 沙尔图当即绕过苗莺莺，进了岳和楼，直上二楼。 "我呸，神气个什么劲啊！" 等到沙尔图从眼前消失，苗莺莺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先前那倾世而独立的绝代佳人形象顿时不见影踪，一脸的刻薄表情。 "都已经是个残废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扫地出门的玩意儿，还跟老娘摆谱儿？老娘要不让你跪下叫娘，老娘就喝你的洗脚水！" 苗莺莺一介女流，能撑起一个岳和楼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岳和楼明面上的掌柜是苗莺莺，而在暗地里另有老板。也正是这位老板的存在，才让岳和楼这样藏污纳垢的场所，能在京城，这天子脚下正大光明的存在。 "三儿！" 苗莺莺侧头看向岳和楼的一个跑堂小二，"去听听，沙尔图这个残废这几天到底在搞什么？借了这么多银子，难不成是想跑路前捞一把？" "苗姐，您请好吧！" 跑堂小二点点头，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就进了岳和楼。 …… 二楼的包间里，沙尔图正跟一个足有两百多斤的胖子说着话。 这胖子姓金，绰号金百万，是个超有钱的江南富商。 沙尔图这次的借钱目标，就是这金百万。而且，金百万也是相当豪气，拍着胸口保证，几十万的银子，那都不叫事儿。 "金老板，我沙尔图现在的确是缺钱，但也不是什么人的钱都借。这底细不明的，我是不借的！" 沙尔图能在三天内接到五十多万两，单单凭借毓庆宫侍卫统领的名头，还是差了些。最关键是，沙尔图这张嘴，也是很能侃的。 一般借钱的人，都跟孙子一样，求爷爷告奶，低声下气。可是沙尔图不走寻常路，他借钱，跟大爷一样。 这就是身份！ 爷可是毓庆宫的侍卫统领，是太子爷身边的红人。这次借钱，可不单单是为了保住毓庆宫侍卫统领的位子，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甚至弄个爵位在身。 没人知道沙尔图是怎么断臂的，即便这些放高利贷的都是消息灵通之人，也都有靠山，但却是一点消息查不出来。 是以，很多人都认为，沙尔图断臂，肯定是为了太子，这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这样的人，潜力股，得结交。 于是，借了五十多万两银子的沙尔图，非但不是孙子，反而像大爷一样，处处掌握着主动，款儿十足。 "沙尔图统领，你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金百万听了沙尔图的话，也是有些为难。他的身份来历倒是好解释，但这金钱的来历，是个麻烦。 "金老板，不是我沙尔图强人所难。而是，你从江南来，江南那地方，可不是很太平的。有不少的人还在妄想反清复明，爷怎么知道你不是那些人一伙儿的？万一是，爷可就上了你们的贼船！" "爷，可是有大好前程的人，赌不起！" 沙尔图要借银子，但不想给人一种感觉，他借银子是在病急乱投医。他现在代表的可是毓庆宫的颜面，该摆的谱儿，必须得有！ 金百万见沙尔图说得这么严重，再不解释一下，万一沙尔图真的觉得他有什么，他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沙尔图统领，实不相瞒，在下的身份，并不好广而告之！" 金百万忽然伸出手指，沾了沾茶杯里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盐！ "沙尔图统领，在下便是这个！" 金百万待沙尔图看清了桌上那茶水写出来的"盐"字后，抬手就将水迹抹了去。 便在此时，那个被苗莺莺喊作三儿的跑堂小二提着一壶茶水进了包间，脸上带着笑，道："两位爷，给你们添水！" "滚出去！" 沙尔图当即将手里的茶杯向着三儿砸了过去。 即便是金百万在三儿进来的那一刻，也是变了脸色。 三儿没经召唤就闯进来，这是坏了岳和楼的规矩。 金百万摆手一挥，旁边另一张桌上坐着的他的两个护卫一起站起来，闪电般扑向三儿，在对方都还没回过神之前，已经扭断了他的脖子。 三儿眼睛瞪大，瞳孔涣散，身体慢慢软了下去。 "沙尔图统领，今天是我老金招待不周，改日，再给你赔罪！" "处理干净了！" 沙尔图点点头，起身走人。 而在沙尔图离开岳和楼没多久，岳和楼就发生了纷争，在纷争中，一个跑堂小二意外坠楼，当场摔断了脖子，死的不能再死。 沙尔图离开岳和楼，不紧不慢地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回转毓庆宫。 一直到进了毓庆宫，隔绝了身后若有若无的目光注视，沙尔图才感觉自己的背心已经一片冰凉。 稍稍平息一番，沙尔图匆匆去见墨晴。 今儿的事情，他必须上报。 盐！ 这可不是小事儿！ "你觉得，这是盐运司的人，还是盐帮的人？" 墨晴听了沙尔图报告的情况，也是一阵的骇然。她本来只是想弄点银子，不曾想，这次可能钓了一条大鱼。 "那两个护卫，下手凶狠果决，不是善茬儿，奴才以为，这金百万可能是盐帮的人！" "不是盐运司的人？" 墨晴却是微微皱眉，她倒是跟沙尔图的看法有些相左。 盐帮的人，有这种胆量吗？ 如此杀人灭口，这么急切，很值得研究啊！ 第二百零六章 发狠！ "太子妃，此事，要不要跟太子爷说一下？" 沙尔图很是有些忐忑，他做梦都没想到，只是借个钱，竟引出了这样的一条大鱼。不管金百万究竟是盐帮的人，还是盐运司的人，都代表着一股恐怖的势力。 这势力的庞大，即便是当今万岁，也是要投鼠忌器的。 皇帝，的确是高高在上，但这并不表示，皇帝就真的能掌控一切。 若是皇帝真的能掌控一切，这世上就不会有"山高皇帝远"这句话的存在。 很多时候，皇帝能影响的仅仅是一座皇宫，即便是京城，也未必能完全掌握在手。 而在历史上，有很多的皇帝，甚至可能连皇宫都做不到掌握在手。 皇帝，贵为天下，高高在上，却忘了还有一句名传千古的词：高处不胜寒。 沙尔图觉得这次是摊上大事了，凭他扛不住，就算是有太子妃做靠山，他依旧是心里惶惶，觉得不安稳。 "暂时，还是不要！" 墨晴沉思良久，最终摇头。 金百万牵扯的不管是谁，都是现在不好招惹的一股势力。一旦太子插手，就意味着朝廷不能再坐视不管。 而一旦朝廷决定做点什么，以这些人的手段，定然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是以，此事只能由他们暗着来。 "太子妃，那，这银子还借不借？" 沙尔图很清楚，不管这银子来自哪些人，这都是烫手的银子。 "借，为什么不借？" 墨晴眯着眼睛，言辞生冷，"等再见到那个金百万，姿态继续放高，有多高就多高。必要的时候，本宫许你专断之权。但是有一点你得记住，银子，必须到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不管金百万是什么出身，他背后的那些人能团结在一起，靠的还是利益。而这利益最直接的体现，就是银子。 五十万两，不是小数目！ 一百万两，更不是小数目！ 但是，从沙尔图描述的金百万的表现来看，这些银子，都是小意思。 普天之下，谁能不吃盐？ 不管是官盐，还是私盐，都能带来恐怖的利润。盐政的收益，历来是朝廷的一大进账。而这进账，还是在下面的人层层分润之后的。 朝廷历来都是严厉打击贩卖私盐，但私盐的贩卖，屡禁不止。 可以说是因为利润太高，是以总有人铤而走险。但真相是什么？墨晴都不用查，也能猜到。真相就是官商勾结，求的自然是财。 贩私盐的，不少都是豪富之家。他们早已喂饱了各层官吏，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单单是靠着盘剥民脂民膏，可不是那么容易捞到手的。唯有跟各方的利益团体勾结在一起，才能更快地攫取利益，将权力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既然这银子多是不义之财，那么，她去了来用，用之于民，也算是劫富济贫。 "奴才领命！" 这一刻的沙尔图，表情颇为悲壮。 金百万的人，那么干脆利落地干掉了三儿，固然杀人灭口，但又何尝不是在警告他？别看他是毓庆宫的侍卫统领，但这些人若是对他下手，他又能如何？ 莫说他现在断了一臂，就算是双臂俱全，他也未必能打的赢金百万身边的两个护卫。 "沙尔图，若是金百万想要做什么，你大可将本宫说出来！" "这个，你带在身上！" 墨晴可不是那种冷血的主子，沙尔图既然为她办差，她便会尽全力护住他。 "奴才叩谢主子！" 沙尔图感激涕零。 墨晴给她的，可是代表太子妃身份的牌子。 "用心办差，本宫许诺你的，自会兑现！" "奴才告退！" 沙尔图斗志昂扬地离开。 …… "太子妃，这个，真的不用告诉太子爷吗？" 旁听了整个过程的荣嬷嬷一直忍着没开口，等到沙尔图走人，她就再也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还不到时候啊！" 墨晴也想告诉太子，可问题是，事情才开始，未来会怎么发展，会走到哪一步，没人知道的。 这个时候告诉太子这些事情，不过是在给太子添乱。 "可是，那是，盐啊！" 荣嬷嬷在宫中这些年，自然知晓"盐"代表的是什么。 "是啊，就是因为那是'盐'，本宫才不能告诉太子。此事，牵一发而动全局。若是最终事有不谐，本宫可以一个人将责任担下，对太子的影响不大。" "但若这事情告诉了太子，将来，可就难说了！" 别看墨晴在沙尔图面前表现的成竹在胸，事实上，她心里也是忐忑的。 盐！ 很简单的一个字！ 日常饮食，不可或缺的一样调味品！ 在此刻，却是一个能把天炸个窟窿的炸药包。 荣嬷嬷沉默了，她得承认，墨晴说的有道理。这个事情，若是牵连到了太子，还真的就不好办了。 "太子妃，那人的目标，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太子？" 荣嬷嬷并非脑洞大开，而是单凭沙尔图一个侍卫统领，凭什么能让那金百万张口就是五十万两、一百万两的往外掏银子？ "这个，还用问么？" 墨晴笑笑，"这金百万的目标，肯定是太子爷！" "这些人，还真的是有钱啊！" 荣嬷嬷很是感慨。 太子，是储君。 可是整个毓庆宫，连十万两的银子都没有。相比之下，太子就是个穷光蛋。 "是啊，若是没有钱，他们怎么敢呢？" 墨晴哼了一声，道，"荣嬷嬷，此事，在本宫没有点头之前，不得告诉太子一点消息，我希望你能做到！" "太子妃，您放心，奴婢绝不透露一分一毫！" 荣嬷嬷当即表态。 她又不傻，她能知道这些，乃是因为太子妃的信任。若是她自作主张，必然会让太子妃生厌，那往日的情分，可就断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 墨晴笑了笑，"本宫的意思，这件事情，要瞒着太子爷。但是，其他的人，您就不用全瞒着了。尤其是后院那里，可以稍稍走露一点口风。" "太子妃，您这是……" "嬷嬷，照做就是！" 墨晴微微笑着，表情有些发狠，"既然钓到了大鱼，那就把这鱼拽上岸吧！" 第二百零七章 北冥有鱼 钓鱼，有些时候，也并非鱼咬了钩，就能把鱼拽上岸。 岂不闻，庄子《逍遥游》就说过一种鱼？ "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若是钓到了这样的一条鱼，真的能拽上岸吗？ 墨晴表示，这个，真的是压力很山大。 只是，这样的一条大鱼，既然遇到了，若是就这样放跑了，任谁都会遗憾一辈子。 有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了想要去解决困难的决心。 …… 荣嬷嬷得了墨晴的指示，便在当天晚上，喝了两口小酒，不经意间就说漏了嘴。虽然只是说漏了一两句，但却足够让这消息刮成旋风。 "几十万两银子啊！" "可能要上百万两啊！" "咱们太子妃还真会赚钱！" "咱们以后的月钱会不会跟着涨啊？" "太子妃就是厉害！" …… 毓庆宫里，小道消息在乱传。而对于这些小道消息，作为传播者的荣嬷嬷完全不予承认，只要遇到了，就会将传话的人给训斥一顿，严重者，直接扣发月钱。 荣嬷嬷越是压着，这些消息，越是传得飞快。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这儿是老祖宗用血的历史，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什么买卖能一下赚这么多银子？ 李侧福晋不知道，也想不到。 林氏，也是不清楚。 但有一点却是很清楚，毓庆宫后院的女人，都知道太子妃要发财了。 在墨晴几次整顿毓庆宫后，这毓庆宫的消息，已经轻易传递不出去。没有谁会傻到去跟太子妃对着干，除非是那些别有用心，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进了毓庆宫的人。 …… 京城，一条僻静的老胡同，一座普通的四合院。 金百万正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品茶，肥胖的身子坐在竹编的藤椅上，稍微动一动，藤椅就发出吱呀的声响。 在他的对面，地上跪着一个垂着头的男人。 "消息确实吗？" 金百万慢悠悠地喝完了杯里的茶水，这才看向那跪在地上的男人。 "属下已经确认过，消息的确是从毓庆宫传出来的，是太子妃瓜尔佳氏身边的荣嬷嬷喝了点酒，偶然漏出来的消息！" 跪在地上的男人抬头，恭敬地回答。 这人长得面相太普通，普通到完全没有存在感。 "看起来，我们的猜测并没错。沙尔图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需要银子的，另有其人啊！" 金百万手里拿着茶杯盖子，一下一下地在茶杯上磕着，很有节奏感。 "你觉得，这需要银子的人，会是太子吗？" "属下不知道！" 这人沉默了片刻，又道，"属下觉得，应该不是太子。若是太子，他不需要用这种法子筹银子的！" "的确，太子需要银子，有的是人给他送上门，你说的很有道理！" 金百万呵呵笑着，"只是，拿人手短。太子，可是很爱惜羽毛的，你觉得他会为了一点银子，就让自己的名声坏掉吗？" "应该不会吧！" "是啊，太子应该不会。那么，这就是太子妃的意思。只是一个女人，要这么多银子，她是想干什么？" 不管墨晴是什么身份，在其他人的眼里，她都是个女人。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太出格，可不是好事情。 "这样，你回去，什么也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以后，除非我亲自联系你，否则，你就不要再来了！" "属下遵命！" 这人起身，退出了四合院，很快就汇入街上的人流，在人群中几次穿插后，就彻底融入了人群中，无从辨认。 金百万依旧坐在藤椅上，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气袅袅，但很快这水气就散了。 "派个人去联系一下沙尔图吧！" 金百万又是喝下一杯茶，也在同一刻，做了决定。 …… 沙尔图的日子很悠哉，虽然因为三儿的缘故，跟金百万的交易算是暂时没希望，但终究是没有彻底翻了脸，那就还有希望。 "统领！" 一名毓庆宫的侍卫忽然来见沙尔图，带来了有人求见的消息。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沙尔图听闻有人要见他，立刻就想到了金百万这个胖子。 出了毓庆宫的宫门，沙尔图很快就出了皇城。 毓庆宫，现在虽然独门别院的，但其实还在紫禁城的范围内的。一般的人，根本进不了紫禁城。 出了紫禁城的宫门，沙尔图就看到了一个略带熟悉的面孔，正是当日岳和楼在金百万身边护卫的两人中的一个。 "沙尔图统领，我家老爷请您岳和楼一叙！" "好啊！" 沙尔图丝毫不怵，直接挥挥手，走人。 …… 再临岳和楼，沙尔图就发现，那风骚妩媚的苗莺莺不见了影子。 对这岳和楼的老板娘，沙尔图说没有想法，那绝对是骗人的。上回之所以对苗莺莺那般冷淡，也是不得已而为。 毕竟，那时候的他，要做的事情，可是牵扯到了几十万、上百万两银子的。事有轻重缓急，这个道理，沙尔图还是懂的。 "沙尔图统领，数日不见，近来可好？" 金百万瞧见沙尔图到来，连忙站起身，笑呵呵地拱了拱手。 "金老板，托您的福，还成！怎么，这是事情解决了？" 沙尔图大咧咧一笑，直接在金百万的对面坐下。 "些许小麻烦，不碍事！" 金百万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推门进来。 沙尔图回头望了望，却是愣了下。从门外进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这岳和楼的老板娘苗莺莺。 "沙尔图统领，上回的事情，都是这女人惹出来的。" "金某自作主张，便买下了这女人，送给统领！" 金百万呵呵笑着，但那笑容却相当的让人不舒服，感觉冷。 沙尔图微微愣了会，跟着就哈哈大笑，道："金老板，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你这样，本统领可是会当真的！" "沙尔图统领，金某并非玩笑！" 金百万一本正经地开口，"从现在开始，这女人便归统领所有，要杀要剐，要怜香惜玉，一切，随您心意！" 说着话，金百万将一张契纸摆在桌上，正是苗莺莺的卖身契。 第二百零八章 要搞事情！ 苗莺莺娇俏的面上一脸的惊惶，她做梦都想不到，背后的主子居然会一点都不留恋地把她给卖了。 如今的她，生死都在沙尔图的一念之间。 若知道自己一时的不愤会惹来这样的后果，她绝对不会去招惹沙尔图。也是她自己作死，在岳和楼被人奉承了一段时间，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金老板果然是爽利人，我喜欢！" "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沙尔图扫了诚惶诚恐的苗莺莺一眼，面上一派的欢欣之色。 岳和楼的老板娘，在京城可是相当出名的人。能够跟这女人春风一度，沙尔图做梦都会笑醒，而今，这女人即将成为他的私有物，沙尔图可谓志得意满。 "好说，好说！" 金百万哈哈一笑，抬手再度摆了摆。 苗莺莺立刻被人带了出去。 现在是谈正事的时候，如苗莺莺这样不想干的人，是不适合留在这里的。 "沙尔图统领，关于上次的事情，蔽东家又有消息传来，一百万两，都可以！" 金百万开口，直接报出一个相当惊悚的数字。 "只是，金某要一个承诺！" 沙尔图闻言，面色变得有些严肃，不复刚才那色与魂授的样子。 "金某要跟太子妃见一面！"金百万目光清澈地望着沙尔图，"沙尔图统领，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借银子的人，不是你吧！" "金老板，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沙尔图立刻冷了脸，"你是什么人？太子妃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金某的确不够资格。所以，还请沙尔图统领能够引荐一二！" 话语声中，金百万轻轻招了招手，旁边的一个护卫很快走过来，将一个小巧精致的匣子放在沙尔图的面前。 "什么意思？" "打开看看，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金百万笑笑。 沙尔图也不犹豫，直接伸手，开启了面前的匣子。 匣子里放着一沓银票和一张地契，银票足有一万两，而地契上的宅子，位置很是不错，若论市价，没个一两万两，还真未必能拿得下来。 "大气！" 沙尔图看过匣子里的东西，脸上又露出了笑意。 他慢慢合上匣子，望了金百万一眼，道："金老板，你这个人，够意思，够朋友。此事，我会尽可能帮你！" "如此，有劳沙尔图统领，事成之后，另有重礼酬谢！" "好说！" 沙尔图收银子，一点儿都不手软。 "这样，明日一早，宫门外，你来见我。若是太子妃同意见你，我会跟你说！" "多谢！" 金百万满脸的感激之情。 沙尔图呵呵笑着，道："金老板，坦白讲，我觉得你的魄力还是小了点啊！好啦，不多说了，告辞！" "慢走！" 金百万送沙尔图出了包间，并没有继续送多远。 不多时，沙尔图走出了岳和楼，在他的身边，跟上了岳和楼的前老板娘。只是，苗莺莺如今带着斗篷，低着头，也就没有被人注意到。 岳和楼，往来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带斗篷，遮头遮脸的人，比比皆是，并不会让人觉得稀奇古怪。 沙尔图在宫外是有宅子的，这苗莺莺自然被他给安排在了宅子里。 虽然他很馋苗莺莺，但在墨晴没有发话之前，他可不敢对苗莺莺做任何事情。这次的差事，关系重大，沙尔图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安排好苗莺莺，沙尔图匆匆回转毓庆宫，去见墨晴。 …… "一百万，她要见本宫？" 墨晴原本对金百万的来意还有些迷惑，此刻，却是有了一点浅显的认知。 这人，应该是来找后路的。 "沙尔图，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本宫要出宫去看看毓庆宫在街面上的铺子！" "奴才领命！" 沙尔图恭声应下。 "太子妃，还有，那苗莺莺……" "既然送给了你，你便收下吧。只是，银票和宅子，现在还不能给你，你莫以为本宫是要贪了你的这点东西！" "奴才不敢！" 沙尔图此刻，真正是心花怒放。 财色双收，这样的差事，他是真的很乐意啊。 "去吧，等本宫见了那金百万，再做处置！" 墨晴挥挥手，打发了沙尔图出去。 "荣嬷嬷，去请一下太子爷！" 墨晴在沙尔图离开后，当即看向旁边站着的荣嬷嬷，淡淡开口。 荣嬷嬷忙不迭地去请太子。 …… 太子很快到了墨晴的院子，微笑看向墨晴，道："福晋，容嬷嬷说你有要事找孤？" "太子爷，的确是有要事，嗯，怎么说呢？这个，还真不好说！" 墨晴琢磨了一会儿，才慢慢将事情讲给太子知晓。 "福晋，你，你可真是……" 太子听了墨晴的讲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福晋啊，那些钱，你该不会是不打算还了吧？" "这个，要看情况！" 墨晴笑了笑，"这些人，本就是赚的不义之财。臣妾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妥啊！" 太子叹了一声，"这些人的背后，可都是京中的勋贵，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局，不还钱，可是要得罪一群人的！" "臣妾也知道，所以，臣妾准备换个思路！" 墨晴微微笑着，不还钱的方式有很多种，关键是看用哪种方式。 "福晋啊，你又打算做什么？" 太子定睛望着墨晴，觉得她这福晋是要搞事情。 这个时候搞事情，貌似真的不是什么好的时机。如今，算得上是多事之秋啊，这个时候搞出事情来，万一不能尽早平息，可是会影响到大局的。 "太子爷，你说，臣妾拉这些人一起赚钱，怎么样？" "怎么赚？能赚多少" 太子直翻白眼。 赚钱若是如此容易，那些人还用放高利贷吗？放高利贷，可是真正的一本万利，随随便便就赚了大钱。 墨晴皱了皱眉，道："这个，先不讨论。咱们还是先说说说这个金百万！" "福晋，孤以为，不管这金百万是谁，此事，都不合适！" 盐政是国策，除非康熙圣裁，否则，谁掺和，谁倒霉。 第二百零九章 太子爷很生气 户部穷啊！ 曾经在户部折腾过的太子，深知大清现如今的家底。自打康熙登基，就是各种的战事不断，平三藩，收台湾，打罗刹，征葛尔丹，这都是大的。而那小打小闹，更是不计其数。 为了这江山稳固，康熙还得时不时地出巡一下，宣示一下他的存在。 虽然康熙每次都三令五申，地方官府不得迎来送往，不得扰民。 可这明显是不现实的！ 只要康熙出去，各种的开销花费，再怎么节省，也都是好大一笔钱粮。 偏偏康熙还不能不出去，若是他不出京城，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他都未必能知晓。 各处都要花钱，户部穷，那么，只要能让户部多点进项，康熙是不介意拿一些人开刀的。盐政这一块的利润太大，若是再被康熙知晓，下面的人用各种办法拿走了属于他的银子，他要是不杀人，帝王的威严何在？ 太子看得通透，自然清楚，盐政这一块就是个烫手山芋。 一旦康熙捋清了其中的道道，要整顿这个，定然会杀得人头滚滚。 这种事情，聪明人都该避着点儿的。 "太子爷，您要这样说，臣妾可是不认同的！" 墨晴知道太子在担心什么，她之前不让太子掺和，就是为了让太子避嫌。但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这个时候却必须太子参与。 至于原因，呵呵，因为现在的太子，不是平常时候的太子，而是监国太子！ 何谓监国太子？ 那就是没有登上帝王之位的代理帝王，是无冕之王。 这个时候的太子，行使的是帝王的权力。 盐政，的确是帝王才有资格独断的东西，但巧的是，如今的太子，等同帝王。 即便是康熙归来，只要太子的决定符合大清的利益，康熙也得认可。 这个，就叫做先斩后奏！ 墨晴将自己的分析道出，目光灼灼地望着太子，道："朝廷目前缺钱，但葛尔丹反叛，要平定准噶尔部，就需要足够的钱粮。若单单是依靠秋时的税赋，固然是能解了此次出兵的钱粮之急。但是来年呢？" "若是来年有点什么天灾人祸，户部又该从何处倒腾钱粮？" 户部没钱，才是一切的根源。 也是墨晴布局的基础！ "福晋想孤怎么做？" "明天，臣妾要去见见那江南来的金百万，太子爷可以跟着一起去听听，听听这位金百万，想要些什么！" 墨晴能大概猜出金百万想要什么，但很不幸，她做不了这个主。 "好，孤明天与你同去！" 太子想了想，最终选择跟墨晴同一阵线。 "太子爷，您不会怪臣妾自作主张吧？" 墨晴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子，这次的事情，她的确是自作主张了。只是，若再来一次，她依旧会这么做。 "福晋以为呢？" 太子瞥了墨晴一眼，"好啦，孤前面还有事情，此事，等晚上，若是孤有时间，我们再细细说一番！" "那，太子爷您慢走！" 墨晴赶紧送太子出门。 监国太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做的。 朝堂上的大臣，面对太子，可不是面对康熙。在康熙面前，他们兢兢业业，不敢行差踏错。但在太子面前，这些人可就油了很多。 一些本不需要报到太子面前的事情，这些人也都一股脑送了过来，交由太子决断。 偏偏太子还得保持储君的风度，不能对这些人发脾气。 太子回转书房，再度坐在椅子上，开始看折子。 只是，心中有事，太子看了两眼，就把折子丢在了桌子上。 "高德忠！" 太子一声低喝，守在外面的高德忠立刻小跑着进了书房。 "把这些折子，全都打回去！" 太子此时的心情有些暴躁，似有火山在胸中酝酿，即将喷发。 "太子爷，这些，都……" "没错，统统打回去，你跟他们说，若是他们连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无法决断，孤不介意让他们回家养老！" 太子发火，并非是因为墨晴的所为，而是墨晴的一些言语，触动了太子的内心。他是监国太子，是无冕之王，是没有登上帝位的代理帝王。 可是，这些朝臣的所为，分明就是在戏耍他。 他的福晋都知道将事情处理到必须他出场的时候才让他介入，可这些朝臣呢？一股脑地将问题塞给他。 朝廷养了这些人，难道是让他们尸位素餐？ 太子可不认为这些人在康熙在朝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只能说，这些人分明就是在欺负他这个监国太子。他对这些人的宽仁，换来的不是这些人的鞠躬尽瘁，而是这些人都成了甩手掌柜。 想到自己这几天处理的折子，太子觉得自己就是特么一个苦力。 他在这里累死累活，而那些个朝臣，那些个奴才，倒是悠闲得很呢！ "高德忠，你等等！" 太子在高德忠抱起这一摞奏折，准备走人的时候，忽然起身，"孤，跟你一起走一趟！" 他倒要看看，他在这里累死累活的时候，朝堂的大员们，都在做什么。 高德忠可不知道太子被墨晴的话给刺激了，他只知道，太子爷现在很生气，这一趟出去，指定要闹出事情来。 "你走前面！" 太子没有弄多大的阵仗，只是一身便装，随着高德忠出了毓庆宫，直奔六部。 奏折上的最多的就是户部，各种要钱的，各种请太子圣断的，林林总总，足有十几本折子。 是以，太子和高德忠的第一站，便是户部。 而太子一行到达户部，就见户部内一片悠闲。便是户部尚书富察马齐，此刻也是一杯清茗在手，悠闲自在地坐在椅子上，面前摊开一本折子，显然是正在准备新的奏折。 "尚书大人，挺忙啊！" 太子走到近前，看着富察马齐面前那写了一半的折子，拿起了被富察马齐放在旁边的毛笔。 毛笔上的墨汁，已经将要凝固。 也就是说，这一份奏折，写了一半，富察马齐就没再继续写下去。 "太子爷？！" 富察马齐一直到太子开口，才发现是太子到了。 不过，这位到底是老姜，短暂的惊惶后，很快恢复镇定。 第二百一十章 一个人静一静 "奴才不知太子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太子爷恕罪！" 恢复镇定的富察马齐，赶紧上前，给太子见礼。 "孤受不起！" 自己累得差点儿就要废寝忘食，可堂堂户部尚书竟这般的悠闲。他觉得自己不像是主子，倒像是奴才。 太子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富察马齐，甩袖而走。 高德忠则干脆地将手里捧着的折子都摔在地上，追着太子离去。他这会儿也是明白太子为什么生气，闹了半天，太子爷在给这些人当牛做马，而这些人很清闲。 "太子爷……" 富察马齐傻在当场，在先前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已经想好了搪塞的理由。只要太子肯给他解释的机会，他就能把自己摘出来。 可现实跟想象存在差别啊！ 最让富察马齐没想到的是，太子居然会甩袖走人。 "这下，要坏事了！" 富察马齐慌了神，户部没有钱粮，他们户部的官员却只会喊穷，没有人想过去改变什么。但在平时呢，户部之人都是一副异常忙碌的姿态。 尤其是太子奉了康熙的旨意，在户部清理账目的那段时间，户部的官员早出晚归，那都是常有的事情，一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对账目，写调函，总之就是忙，为了大清的户部充盈，户部官员都要忙飞起来了。 可现在呢，太子来户部打了一个突然袭击，揭开了户部众人尸位素餐的的真相。 六部的其他衙署是怎么个情况，富察马齐多少也是知道一二的，跟户部比起来，他们也没忙多少。 可问题是，被抓现行的是户部。 "怎么办？怎么办？" 富察马齐在公房里来来回回地走，但脑袋一片混乱，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 太子气呼呼地离开户部，走路带着风，沿途看到谁，都是一副冰霜表情。 高德忠追在太子的身后，不敢说一句。 这个时候，最能给太子安慰的，无疑是太子妃。 太子匆匆回转毓庆宫，也没去见墨晴，而是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知道真相的太子，感觉愤怒，也感觉羞耻。若是硬要分析，太子之所以如此愤怒，更多的是因为羞耻。 他可是太子，是大清的储君，未来是要执掌大清的江山社稷的。 可是，自诩才智出众的他，竟被朝臣给懵逼，愚弄。 高德忠见太子把自己关进书房，在门外守了一会儿，见书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就挥挥手，将一个负责情节洒扫的小太监喊了过来。 "去见太子妃，请太子妃来一趟！" 高德忠打发了这小太监去请墨晴来救场，自己还是站在书房门外，随时等候太子的召唤。 …… "出什么事情了吗？" 墨晴匆匆到了书房外，看向恭恭敬敬站在门外的高德忠，小声开口。 "回太子妃，事情是这样的！" 高德忠并不知道太子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他只能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说出来，顺带说说自己的猜测。 "本宫知道了！" 墨晴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太子现在的状态，说的难听点儿，嗯，应该是恼羞成怒。 不过，朝堂上的那些人还真的是胆儿肥啊，居然敢跟太子玩这种小心眼儿。太子如今的储位可是十分稳固的，在这个时间，应该没人会认为太子将来不能继位。 在此情况下，这些人还敢这么做，只能说，这些人，真的是胆儿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还有富察马齐这个户部尚书，更是作的一手好死。 太子可是为户部充盈想了法子的，就算是投桃报李，富察马齐也该多为太子分忧，而不是自己在那里悠闲着，任由太子被各种的杂事琐事纠缠。 只能说，富察马齐就是在作死。 "太子妃，那要奴才帮您敲门吗？" 高德忠望着墨晴，小心开口。 墨晴想了想，道："不了，太子爷现在需要静一静，你就守在这里，除非太子爷自己走出来，否则，谁都不能打扰到太子。" "太子妃，这样，好吗？太子爷一个人在里面……" "你说呢？" 墨晴冷冷地瞪了高德忠一眼。 高德忠立刻闭嘴，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居然在质疑太子妃，真是混账。 墨晴没有多停留，很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个时候的太子正处于一个微妙的状态，只要他想明白了，一切就可迎刃而解。在这个时候，外人的言语，很难帮到太子什么。 此时的太子，是进了牛角尖的。 高德忠得了墨晴的指点，当即给外面的人打了招呼，太子爷在忙，不论谁来，除非是万岁爷或者是太后娘娘派了人来，否则，统统挡了。 …… 户部衙门里，富察马齐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两个人，两个可能帮到他忙的人。 第一个，自然是索额图。 可惜，索额图这会儿去了天津卫办差，不在京城。 第二个，则是兵部尚书凯音布。 "老夫真的是无颜见人啊！" 富察马齐一脸的颓败，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宦海生涯会有这样的一天。他兢兢业业了一辈子，鞠躬尽瘁。却是在临老的时候，晚节不保！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当富察马齐找到兵部尚书凯音布，把自己现在的处境讲出来，凯音布也是懵了。他有时候也会偷懒，但在当前的大局下，他却是一点儿不敢怠慢的。 这，可是关系到御驾亲征的大事情！ "老夫现在不是没什么事情吗？" 富察马齐苦涩一笑，"太子爷说的八旗整顿，还没开始，户部现在的工作是真的清闲啊！" "清闲？那你户部十几本折子，是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 "挣表现吗？" 凯音布无语，"这次，我帮不了你！" "我建议你，还是自己去毓庆宫请罪吧！太子监国，位同万岁，你们的所为，可是欺君。欺君大罪，若是万岁爷当面，你会如何做？" 凯音布一直觉得富察马齐是个聪明人，但富察马齐现在做的事情，一点儿不聪明。 "老夫……唉……" 富察马齐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身形也变得佝偻起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黑化的太子！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此时此刻的富察马齐，真正是悔不当初。如今回想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简直就是猪脑子！ 从兵部衙门出来，富察马齐望了眼等在外面的随从，无力地抬了抬手，道："进宫！" 如凯音布所言，他的所为是在欺君。 欺君，乃是重罪。 富察马齐只能去向太子请罪，求得太子的谅解。至于对他的处置，太子应该是不会主动做什么，他到底是户部尚书，就算是要处置，也得康熙决断。 …… 毓庆宫内。 墨晴从太子书房回转，就去了厨房。 鉴于太子目前的小心灵受创，墨晴虽然可以对高德忠说让太子一个人静静，但她到底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开解太子这种事情，墨晴觉得自己不是专业人士，所以还是不要班门弄斧，面的一个不慎就弄巧成拙。现在的太子，心思很重，他自己若是想不通，旁人说的越多，太子想的只会更多。 墨晴所能做的，就是给太子做几道味道不错的小菜。若是太子想要跟她倾诉，她就做一个忠实的听众。 富察马齐进了宫，很快到了毓庆宫的宫门外，求见太子。 得了高德忠吩咐的宫门侍卫，非常不给面子地将富察马齐给挡在了宫门外。 "老夫是户部尚书，有大事要见太子！" 富察马齐只觉丢脸丢到了盛京去，他堂堂户部尚书，朝堂巨头，富察家的砥柱人物，居然被两个小侍卫给挡在了门外。 "尚书大人，非是沙尔图不肯通融，而是太子爷身边的高公公传了话来。您大人大量，千万莫跟我等粗人计较！" 沙尔图亲自赶来，跟富察马齐好一番解释。 "沙尔图，老夫不求别的，你去为老夫通传一声。若太子爷那里递不上话，那么就劳烦你给太子妃说一声！" 富察马齐看着沙尔图，决定退而求其次。 沙尔图忽然有点后悔，早知道会这样，他宁可在毓庆宫里当缩头乌龟，也不要跑出来做这出头鸟。 "尚书大人，我尽力试一试吧！" 沙尔图只能应下。 毕竟，这位是户部尚书，出身富察氏，这一家子，可是能人辈出的。就算是富察马齐这次栽了，但这一家子，依旧是在京里有着恐怖能量的。 这样的人，能不得罪，沙尔图是绝对不会轻易得罪的。 "有劳了！" 富察马齐对着沙尔图拱了拱手，"老夫在这里静候佳音！" "您稍等！" 沙尔图转身进了毓庆宫，先奔着的太子的书房而去。 "沙尔图，太子爷还没出来呢！" 高德忠看到沙尔图来到，不等他说是啥事儿，就先来了一句。 沙尔图叹了口气，道："外面，富察马齐等着呢，要是太子爷不见他，他就要求见太子妃，我这也是没法子！" "这老东西是怕了吗？"高德忠哼了一声，"算了，我，还是算了！太子妃说了，除非太子爷自己走出书房，否则，谁来都不能打扰到太子爷！" "我真去求见太子妃？" 沙尔图直翻白眼，不知为何，他觉得太子妃有些时候比太子爷都恐怖的。比如之前让他借银子的事情，要是金百万的一百万两再到手，太子妃可就入手了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了！ 这么大一笔数目，沙尔图觉得，怕是太子也做到如此举重若轻吧。 "去吧，要不，你去回了那老东西？" "别逗了，那可是富察马齐，我是惹不起的！" "你惹得起太子妃？" 高德忠给沙尔图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是他瞧不起他，太子妃的恐怖，高德忠可是知道不少的。 跟太后娘娘闹掰，差点就对着干起来，这些事情，换了任何别的人，估计都要吓破胆的。可他们这太子妃，很淡定，一点儿不慌。 "我谁也惹不起！" 沙尔图直叹气，走人，去见墨晴。 他的确是谁也惹不起，但柿子捡软的捏吧。 尽管从本质上讲，富察马齐才是那个软柿子。但富察马齐跟他没交情，若是得罪了这位，他可得小心被人瞧闷棍。反之，太子妃虽然不好惹，但到底是自家主子，就算是自己犯了错，出了岔子，也就是训斥一顿。 沙尔图在厨房看到墨晴的时候，墨晴正在颠勺。 结果，随着沙尔图的废话，墨晴正在做的菜废了！ "沙尔图，你是觉得本宫好说话，是软柿子么？" 墨晴竟一下就猜出了沙尔图的心思。 沙尔图忙不迭地跪下，道："奴才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跟呢！" 墨晴冷冷地瞪了沙尔图一眼，"你去告诉富察马齐，他的所为，乃是欺君。就算是太子也不计较，但国法摆在这里，要如何处置他，得等万岁爷回京。在这之前，他还是好好把自己的差事办好吧！" "奴才这就去传话！" 沙尔图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太子妃不会跟他较真。 "去吧！" 墨晴挥挥手，重新开始做菜。 待到几道菜做好，墨晴这才让听琴将菜装进食盒，随在他身后，往太子的书房走去。 书房外的院子里，高德忠雕塑一样蹲在那里。 "参见太子妃！" 看到墨晴来到，高德忠飞快起身。 "行了，这里交给本宫吧！" 墨晴看着依旧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太子一时半刻间想不通，但太子这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是什么好法子啊。 墨晴上前，抬手在书房门上轻轻一推。 吱呀一声响，书房门就被推开。 太子坐在椅子上，听到动静，抬头看去，待看到来人是墨晴，他就向着太子招了招手，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给我吧！" 墨晴站在门口，从身后的听琴手里接过了食盒。 墨晴进了书房，随手又将书房门给关了起来，没有让听琴跟着进来。 坦白讲，看到太子的那一瞬，也就是墨晴的心理素质够好，换做别人，指定会惊讶地叫出声来。 太子并没有在烦躁，而是很悠闲，很乐，偷着乐的那种！ 第二百一十二章 都学坏了！ "太子爷，您这是玩得挺嗨啊！" 房门关上，墨晴提着食盒，站在太子的面前，心里这个不爽啊。 想到之前自己还在为太子担心，闹了半天，他居然在这里自得其乐。 "嘿嘿，福晋啊，孤也是进来之后才想明白的！" 太子爷起身，从墨晴手里接过食盒，"孤就知道，还是福晋对孤最好！" 美食在前，太子更乐。 墨晴叹了口气。怪不得古人常说，皇帝不急，太监急。她之前的举动，可不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外面的人各种的焦急担心，而始作俑者的太子，根本就是在躲着偷乐。 "太子爷，你学坏了啊！" 墨晴在太子的旁边坐下，若不是太子的甚至还没康复，她定要挠他一顿。这可恶的家伙，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孤还不都是被逼的吗？" 太子悠哉地吃着墨晴精心烹调的菜肴，眨眨眼，"要是再有点小酒，就更美了！" "要不要臣妾再给您安排点歌舞助兴啊？" 墨晴没好气地开口。 任谁被骗了，知道真相后都不会很快平心静气的。墨晴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她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挺了解太子的。可事实上呢，太子用他的实际行动，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 "福晋啊，孤真不是诚心骗你，不用这么生气了吧？" "太子爷，要不，以后臣妾也这样对你如何？" 墨晴哼了一声，忽然站起来，"既然太子爷要继续玩，那么，您继续，臣妾这就回去了！" "福晋啊，孤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太子放下筷子，面对墨晴，郑重地作揖，道："福晋，孤错了，不该瞒着你，还请福晋莫要跟孤计较！" "哈哈……" 看着太子一本正经地道歉，墨晴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为了不让声音传出去，墨晴飞快捂住了嘴，只是依旧是笑得花枝乱颤。 这一下，轮到太子发懵了。 很快太子就醒悟了，他根本就是被墨晴给骗了。刚才，墨晴的一系列发脾气，各种的情绪，其实都是装的。 "福晋，你也学坏了啊！" 太子很无语。 墨晴得意一笑，道："太子爷，难道就兴您太子放火，不兴臣妾点灯吗？" 太子白了墨晴一眼，道："福晋所言有理，那么，咱们这就算是两清了啊，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本来就不是事儿！" 墨晴怎么可能为这点事情，就真的跟太子生气？ 太子被富察马齐等一群老油条戏耍，夫妻一体，墨晴自然是跟太子一样同仇敌忾的。 "福晋，你说，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还有富察马齐，孤对他，何曾有过一丝的轻视？户部钱粮不足，孤为他想法子。可他们居然这样对孤，他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太子虽然想开了，并且趁机设局，让富察马齐等人跟着焦心。可是，他的心里终究是不好受的。 任谁付出了真心，换回虚情假意，都会很伤心的。 墨晴摊了摊手，道："太子爷，首先，他们得有一颗良心才行！" 富察马齐这些人，都是老油条，对他们而言，良心这东西，百无是处。在朝堂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良心早已经喂了狗。 没有良心的人，谈何心痛？ 太子听了墨晴的话，怔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 "孤还是没有福晋看得明白啊。他们连良心都没有，又怎么心痛呢？" 太子悠然长叹。 "太子爷，您呢，继续在这里躲着，臣妾就先回去了。若是臣妾在这里停太久，指不定就会被那些个老狐狸瞧出点什么。" "福晋，你别急啊！"太子拦下墨晴，"你觉得，孤这样，多长时间比较好？如今孤是监国太子，好多事情，都得孤拿主意的！" "太子爷，您该不会真的以为，没了您，朝廷就得瘫痪吧？" 墨晴叹了口气，太子这思想，还是没转过来啊。 这天下，离了谁都是照常运转的。 朝堂诸事，自有朝臣决断。 康熙要做勤勉的千古一帝，精力旺盛，能处理诸多的奏折，但太子不是康熙。即便是康熙，也不会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身上。 诸葛亮就是累死的！ 这可是前车之鉴，历代帝王，又有谁不知道诸葛亮这个倒霉的卧龙先生？ "既然如此，孤就先好好歇几天！" 太子着实被某些人的无耻举动给气到了，若非他很快想明白了，怕是这会儿还在生闷气呢！ "那么，臣妾先告退！" "福晋啊，你走了，孤一个人在这里面，也是很无聊啊！" 太子很郁闷，他要演戏，可是一个人在书房待着，没什么事情干，真的是超级无聊的！ "要不，咱们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墨晴眨眨眼，"太子爷，你从后窗开溜，然后换一身衣服，陪臣妾到外面走走？" "算了，我还是待在书房吧！" 太子看着墨晴那闪亮的眼眸，莫名觉得心慌，总绝得自己要真的跟墨晴出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墨晴见太子没中招，稍稍有些失落。 "那么，臣妾告退！" 墨晴摆摆手，提了食盒走人。 至于那些菜肴，自然成了太子消遣无聊的零嘴。 …… "太子妃！" 高德忠守在外面，见到墨晴出来，急忙迎上前。 "继续守着吧！" 墨晴做出一脸的黯然模样，将食盒交给听琴，自顾走人。 高德忠唉声叹气，继续在书房外的院子里蹲下，心里，自然是各种的画圈圈，诅咒富察马齐等一群不干人事的官员。 毓庆宫太子的如此状态，自然是没有瞒着人的。 太子既然要让某些人焦急忐忑，消息传递不出去，那些人怎么会受惊呢？ 墨晴作为太子妃，因为太子的异常，匆匆去了慈宁宫。如此举动，更是让富察马齐等一群人各种的心乱如麻。 在他们看来，墨晴去慈宁宫，分明就是向太后问招儿。 富察马齐作为犯事儿的官员中品阶、爵位最高的，只能挺身而出，前往慈宁宫，求见太后。 第二百一十三章 错，错，错！ 墨晴去慈宁宫做什么？ 向太后诉委屈，跟太后问招儿？ 别扯了，墨晴怎么可能用这种事情去向太后问计？她跟太后的关系，虽然经过太子那一处，算是有所缓和。可若是墨晴真的以为她跟太后间没了罅隙，那她可真的就等着什么时候被太后给坑死吧！ 那么，墨晴去慈宁宫做什么呢？ 答案自然是，讨好太后，做孝顺乖巧的孙媳妇！ 因为明天要去跟金百万会面，墨晴要出宫，这事儿跟太后报备一下，是很有必要的。顺带着，墨晴也问问太后，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小点心，给她带点儿回来。 "你有心了！" 太后面上一派慈和，没有多余的情绪，瞧着跟墨晴间的那点纠葛，已经尽数散去的样子。 墨晴呢，则是同样微笑亲近。 作为实力派的演员，墨晴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更是轻而易举。 "说起来，哀家还真的有点想那唐记的酥油饼了！" 唐记酥油饼，墨晴倒是知晓的，太子也给他带过几回。油而不腻，酥脆清香，真的是一道很了不得的小点心。 "皇祖母也爱吃唐记的酥油饼啊，孙媳还是第一次知道。太子爷给孙媳带过两次，真的是很不错呢。若孙媳早点知道，一准儿给皇祖母送来！" "太子知道唐记酥油饼，可还是哀家告诉他的呢！" 太后乐呵呵地笑，"他啊，每次出宫，都会给哀家捎些的！" "皇祖母，那这京城还有什么好吃的啊？孙媳可是不怎么了解呢！" 墨晴跟太后闲话着，但她心里却是各种的吐槽，觉得这种闲话，真的是超级无聊啊。刚才那一番对话，怎么听着都像是两个人在互相炫耀。 炫耀啥？ 炫耀太子对谁更为关心在意呗！ 墨晴从未想到自己居然回屋里到这种程度？ 只是，想到她来毓庆宫的目的，墨晴也就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跟太后在这里瞎唠嗑。 直到外面传来消息，说是户部尚书富察马齐求见太后娘娘，墨晴这才跟太后告辞。 至此，这一场相当糟心的对话走向结束。 墨晴心里很不爽，至于太后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她就无从得知了。 或许，太后跟她一样，也是各种糟心吧！ "回不去了啊！" 墨晴走出太后寝宫的时候，心下很是一番感慨。 曾经，太后对她是真好，让她觉得太后就是一个慈祥的老祖母，和蔼可亲。可现在，理念不同的造成的冲突爆发，斩断了她们间的这份亲情。 或许，她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产生过真正的亲情吧！ 毕竟，墨晴跟太后没有血缘关系，太子跟太后之间，也是没有血缘关系。若非是在皇家，换做任何的勋贵之家，她们之间都不会有几分的交集。 "参见太子妃！" 富察马齐被领进慈宁宫，正遇到向外走的墨晴。 "尚书大人还真的是很清闲啊！" 墨晴看到富察马齐，立刻沉下脸，愤愤地甩袖而去。 富察马齐真个是欲哭无泪，他是想要来请罪的啊，可是证如墨晴所言，他很清闲啊。若不清闲，怎么有时间跑来慈宁宫？ 不请罪是错，请罪也是错。 现在的富察马齐，咋样都是错，真正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老夫一世英名啊，让先人蒙羞啊！" 富察马齐只觉心都在滴血，跟刀扎一样，痛彻心扉。 一失足成千古恨，难道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带着满心的悔恨，富察马齐跪在了太后的跟前，向太后请罪。 "富察马齐，哀家不过是一介妇人，这些事情，你跟哀家说了作甚？" 太后听完富察马齐的请罪之言，也是半懵。她基本没管过朝堂的事情，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大清的规矩。 富察马齐这忽然跑她这里来请罪，几个意思啊？ 太后恨恨地望着富察马齐，觉得他是居心不良，来者不善，这是想要让她背上一个干政的名声吗？ "如今，太子监国，有事情，你该去毓庆宫！" "回太后，奴才去了毓庆宫，太子爷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不见外人。奴才，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宽恕。只是，太子爷这般把自己关起来，朝事无人决断，奴才惶恐！" "富察马齐！" 太后在富察马齐说完后，立刻出声，而且把声音提高了几分，"你确实是罪孽深重，照哀家来看，你岂止是罪孽深重，你该千刀万剐！" "奴才惶恐！" 富察马齐懵神，这是咋了？自己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回味一遍自己的言语，富察马齐顿时有种魂儿都飞了的感觉。他真正是昏了头啊，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太子之所以动怒，全是因为他们的不作为啊！ 如今，自己还说朝事无人决断，岂不是真的再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尸位素餐之辈，什么都决断不了？ "奴才该死，奴才知罪，太后息怒！" 富察马齐觉得自己是真的昏了头，什么话都说。在别的时候，这些话说出来，就是忠言逆耳，但现在，这就是在自打自脸。 "你，退下吧！" 太后摆摆手，"朝堂的事情，只有太子决断。皇帝不是第一次外出，哀家真的想问问，你们往常是不是也是这般办差。不过，哀家一个妇道人家，这些事情，待皇帝回来，自有皇帝过问！" "奴才，告退！" 富察马齐躬身退下。 走出慈宁宫的富察马齐，更显苍老，连背似乎都弯了，直不起来。 "自作孽，不可活！"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富察马齐一步步地挨出宫门，看到守在宫门外的一众同僚，苦涩一笑，道："诸位，还是回吧，一切，等万岁爷回京，自有圣裁！" "尚书大人，太后娘娘怎么说？" 一名户部的侍郎凑上前来，出声询问。 "老夫之前的话，你没听到吗？" 富察马齐冷冷地望向这名侍郎，"看起来，老夫平日里还真的是太纵着你们！" "尚书大人……？" 侍郎傻眼，这是咋了？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该如何收场？ "回去！" 富察马齐面色阴沉，若不是还有几分的涵养，他能直接动手。 户部的一众官员看到富察马齐动了真火，再也不敢炸刺，乖乖跟在富察马齐的身后，往户部衙门的方向走去。 至于其他几个衙门的官员，也是三三两两地散了去。 只是，所有人都明白，这次的事情，怕是真的要捅破天。 "完了，完了！" 十年寒窗苦啊，好不容易修成正果，掌握了一点权力，也有了银钱花销，却要在这样的一场风波中丢掉一切，谁会甘心？ "诸位，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补救，若是能将功补过，或者为时不晚啊！" 人群中，还是有聪明人的。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这聪明人的聪明，也就是小聪明。若是有大智慧，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等不堪的境地？ …… 这些个被打回了折子的官员在忐忑，而同样在忐忑的人，可不单单是这些人。在他们之前，也有人送了这等鸡毛蒜皮的折子给太子的，这一部分人，同样在哆嗦着。 可惜的是，太子在毓庆宫避而不见，没人知道太子究竟是个什么章程，会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一时间，朝堂上风声鹤唳。 但在同一时间，各部官员，不分大小，全都在一个用心办差，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样的结果，可不正是太子想要看到的？ 当天傍晚，墨晴又一次带了食盒，进了太子的书房。 太子在干嘛？ 睡觉！ 一个人待在书房无聊，加上前些天的确是累到了，太子到榻上没多会儿，便真的困了，竟很快就迷糊了过去。 一直到墨晴来送晚饭，太子都还没醒。 墨晴放下食盒，走到榻前，将太子给摇醒了过来。 "太子爷，醒醒，该用晚膳了！" 这也就是夏日天热，若不然，就太子这一身汗，少不得要病上一场。 "瞧您睡得这一身汗，赶紧擦擦！" 墨晴取了帕子过来，递给太子。 太子睡得有些迷糊，望向墨晴，道："什么时辰了？" "该用晚膳了，您说什么时辰？" 墨晴没好气地望了太子一眼。 太子闻言，呵呵一笑，道："孤睡了这么长时间啊，怪不得这么舒服，这一觉，睡得真是过瘾！" "福晋，你说，皇阿玛平时得有多累？" 太子伸了个懒腰，在榻上坐正，望向墨晴。 墨晴咧嘴，道："这个问题，太子爷应该去问皇阿玛！" 康熙的勤勉，可是出了名的。每天处理的奏折，到底有多少，这事儿，怕是只有康熙自己才知道。 不过，想来肯定不少。 而且，墨晴感觉，康熙也会经常收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奏折。若不是如此，那些官员怎么会在太子监国的时候，送来这么多的做样子的奏章？明明他们都能决定的事情，却上了折子，让太子来决断。 这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只能是习惯使然。 只是康熙不在，太子监国，这些人将这份习惯给扩大化了！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简单擦了擦，太子开始吃饭，边吃边说。那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这个时候，直接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跟太子爷您想的一样，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呗！" 墨晴轻笑，太子这一手，可是真的很绝。没有狂风骤雨的雷霆之怒，仅仅是关上了一扇门，就让许多的官员，陷入了绝望。 "太子爷，这事儿，您打算怎么收场呢？" 墨晴很好奇，如今朝堂上近半数的官员都多少被牵扯其中。太子到底要怎样来结束这一场空前的大闹剧？ "孤，还没想好！" 太子把自己关在书房，的确是出于愤怒。但随着他想清楚，事情的变化，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朝臣们的反应，让太子始料未及，至于要怎么收场，太子这会儿是真的没考虑。 "太子爷，您是这个！" 墨晴竖起大拇指，感觉太子这一手，颇有点儿管杀不管埋的味道。 只是，这一次，太子必须定下一个章程，而不能重拿轻放。若是这事儿没有一个凌厉的处置，太子在朝臣心目中的地位，必然下跌。 君子修身，树德立威。 太子有德，但缺少威势。 从来朝中掌握大权的人，都是康熙。即便太子前几次监国，但处置朝堂大事的权力都在康熙的手中。 太子，更像是一个象征，名为监国太子，实则并无多少的权力在手。 这一次，太子发了脾气，若没有立威，必然会让朝臣觉得，太子就是个纸老虎。 "福晋，孤准备拿下富察马齐，你觉得如何？" "臣妾不知！" 墨晴干脆摇头。 富察马齐，他的大名，墨晴可是如雷贯耳的。这位可是康熙朝的红人，结局如何，墨晴不得而知。但康熙对马齐一度是极为信任，却是事实。 太子要拿下富察马齐，立威足够了，但若真的这样做了，康熙回朝，又该如何？ "福晋可以畅所欲言，咱们就当是闲聊！" 太子是真的需要找个人说说。 他其实也清楚，这次必须弄出点动静，否则，他这个监国太子就太儿戏了。朝臣都不把他当回事，久而久之，太子算什么储君呢？ "太子爷，富察马齐可是户部尚书，这样的人，您直接处置了，真的合适吗？" "当然，若是要立威，树立太子的威势，臣妾觉得，您还真的只能对他下手。只是，这么做了，皇阿玛那里，你想好怎么解释没有？" 从心而论，墨晴也希望太子能拿下富察马齐。 如此，也能看看康熙对太子监国到底是持怎样的一个态度！ 若康熙只是把太子当成一个他不在朝堂时的傀儡摆件，那么，一旦太子处置了富察马齐，待到康熙回京，必然会否决了太子的决定，起复富察马齐。 到那时，太子要如何面对康熙？ 康熙又要如何面对太子？ "孤，好像给自己惹了大麻烦啊！" 太子叹了口气，丢下了手里的筷子。 "太子以为皇阿玛一定会否了您对富察马齐的处置？既然如此，您有为什么要处置他？" 墨晴面上带笑，对太子的心路历程，好奇得紧。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太子跋扈，非国之福 明知不为而为，墨晴想不通太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心态。 说得好听点儿，这叫迎难而上。 说得难听点儿，这就是犯二，作死！ 太子被墨晴盯着，长长一叹，道："孤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 这世间的麻烦，九成都是源自这"不甘心"。 "孤不想做太子，但孤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孤这个太子，跟那万万人其实是一样的，并没有多少的优渥。" "诚然，皇阿玛对孤是极好的，有些时候，即便是皇阿玛自己都要削减开支，孤这毓庆宫的各项开支，也会保持不变，甚至有增无减。" "但，这并非是孤想要的！" "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这些东西，随便一富家翁都能做到！" "孤，肩上背负着重担，但孤的手中没有一点的依仗！" "这些日子，孤愈发明白，为何有人会说，大丈夫处世，不可一日无权！" "孤，想要看看，孤这个储君，到底有多少权柄！" 太子眼神有些凶狠，而这样的太子，是墨晴从未见过的。 "太子爷，既然如此想，那么，去做便是。不论结果如何，臣妾与太子爷同担！" 夫妻一体！ 不管墨晴是不是愿意，她现在跟太子都是一根绳上的蚱蜢。 当然，墨晴之所以认同太子去做这件事情，更多的也是想看看，若是太子这般做了，康熙会是什么反应。 不管康熙怎么反应，太子敢这么做，就是一大进步。 "福晋，你就不劝劝孤？" 太子听了墨晴的话，却是有些微愣。这个，这一番话，他其实只是想发发牢骚，可没想真的去跟自家老子掰腕子的。 墨晴一见太子的表情，瞬间明白，太子之前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语，根本就是在发牢骚，而不是真的想要搞出点动静来。 明白这一点，墨晴心里就是一个大写的"日"！ 她裤子都脱了，太子居然痿了，你这不是玩人吗？ 墨晴心一狠，念头一转，就笑了笑，道："太子爷若是怕了，那就算了吧，反正，这种事情有一有二，还会有三，咱们啊，早晚得习惯的！" 请将不行，姐激将！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就不信太子还打算忍下来。 果然，太子沉默了！ 虽然墨晴的话不中听，但这却是事实。 这样的事情，有一有二，就会有三有四，太子的威信一次败了，那就永远败了！ "福晋，你说的没错，若是真的这样下去，孤是要习惯啊！"太子呵呵一笑，"只是，孤是储君，就算是要习惯，也得是那些奴才来习惯孤，孤的习惯，才该是他们的习惯！" 怒了！ 墨晴不痛不痒的一番话，彻底把太子心底的怒火勾了起来。 如今的太子，怒气值爆表！ 墨晴心里大乐，对，就是这样，明儿上朝，把那些混蛋，统统干翻！ 这年头，啥都缺，就是不缺能干活的官员。 "福晋，你先回去吧，孤要写折子！" "臣妾告退！" 墨晴目的达到，太子赶人，她自然是溜溜地走人。至于剩下的事情，那就是太子该忙的了，她不过是一个后院里的小女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好。 …… 这一夜，太子在书房里忙了大半宿，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去早朝。 早朝上，户部尚书富察马齐终于见到了太子，赶紧上请罪折子。 "高德忠，宣孤旨意！" 面对跪在地上的一群朝臣，太子并不理会，直接让高德忠宣读他的决定。 没有什么堆砌辞藻，简短地开口，然后就是对富察马齐等人的处置决定。 富察马齐去职，夺爵，发盛京看守皇陵。 至于其余的涉事官员，一体降职，而他们的职位，将由他们的下官顶上。降职只是其一，另处罚俸半年到一年不等。 同时，责令督察院清查这些官员的家产来历，若有贪赃枉法，一律严惩不贷。 这样的处置决定一出，满朝文武大臣，勋贵王爷，全都傻眼。 "太子爷，此事，是否……" 裕亲王福全出列，想要劝太子稍微仁厚一点儿，这一下，朝堂可是大动筋骨啊。就算是康熙在朝，也不会弄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裕亲王，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尸位素餐，孤还得留着他们？朝廷给他们俸禄，可不是养一群闲人的！" 裕亲王没想到太子对他，也是这么不留情面。 稍稍想了想，裕亲王就小声道："臣非这个意思！" "那就成了！" 太子摆摆手，并不想跟裕亲王进行一场辩论。 事实上，太子和裕亲王的关系其实挺好的。只是，这一次关系到太子的威信，除非康熙出来把他的处置否决，否则，太子这次是铁了心要玩大。 裕亲王叹了口气，不再言语，退回队列。 其他人一看这裕亲王都被太子怼了回去，也就都乖乖地站在那里。 "奴才谨遵太子爷旨意！" 富察马齐跪在地上，郑重地磕头谢恩，摘了顶戴花翎，退了出去。从这一刻起，他富察马齐只是一介庶民。 …… 早朝结束，太子闪人。 朝堂上众人集体沉默，相熟之人，只能用眼神示意，暗中交流，一直到出了宫门，这才纷纷出声。 "太子跋扈，非国之福！" 也不知道是谁首先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在场之人又一次集体沉默。 再然后，这一评价，竟如同插上了翅膀，在短短的时间内传开。 当这话传到富察马齐的耳中，他双目圆整，一口老血喷出来。 "谁害我？" 富察马齐仰面而倒。 非议储君，而且还是这等言辞，这是要逼他去死啊！ "收拾东西，走，连夜走，去盛京！" 原本还想着在京里牵延些日子的富察马齐，当天下午就整备了行装，带上了家人，出了京城，奔盛京而去。 只是，富察马齐虽走，但这关于太子跋扈的说法，却是甚嚣尘上。 而作为证明太子跋扈的例证之一，前户部尚书富察马齐，如此为国尽忠的老臣，只因得罪了太子，便被远窜盛京。 富察马齐若知道这样，铁定又要喷出几两血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太子在康熙心中的位置 毓庆宫中，墨晴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 沙尔图则先一步出宫，去跟金百万取得联系。 当太子从宫里回来，墨晴就带着荣嬷嬷和听琴，随着太子一起，出了皇宫。 至于那沸沸扬扬的"太子跋扈，非国之福"的流言蜚语，太子和墨晴都是一无所知。 事实上，这世上的流言，当事人基本都是后知后觉的。 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是因为它是背着当事人传播的。 "太子爷，感觉怎样？" 走在街上，墨晴笑盈盈地把着太子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 可惜，太子直哆嗦，不敢跟墨晴如此亲密接触。 "福晋问的是什么？" "福晋啊，注意影响，这可是大街上呢！" 太子小心地看看周围，唯恐惹来了旁人的目光注视。不过，太子并没有甩开墨晴的手，只是晃了晃胳膊。 墨晴偷笑，这时候的太子，还真的是有点小可爱啊。 "臣妾当然是问，您发落了富察马齐他们，是不是觉得特有成就感？" 太子稍稍愣神，继而嘿嘿笑，道："别说，的确是很有成就感。你是没看到那些人的表情，现在想想，这感觉，真的是很不错！" 高高在上，掌控一切。 曾经，太子对皇帝的位子，并没有多少的渴求。但现在，太子对这种掌控一切的权力，来了浓厚的兴趣。 "太子爷现在是感觉不错，可是，皇阿玛回来后怎样，您想过么？" "想过啊！"太子点点头，"孤早就想好了！大不了就是被训斥一顿，将孤的处置全部推翻。若真的是这样，孤就辞了这储君之位！" 墨晴笑笑，道："太子爷，您是打算跟皇阿玛正面硬顶吗？" "不好吗？" "随您喜欢啊！" 墨晴可没打算阻止太子。 潜意识里，她挺想看看太子跟康熙硬扛会怎样。 康熙定了太子是储君，那就该承担这件事的后果。而后果是什么？自然是太子无论做了什么，是好是坏，是对是错，这酿成的果子，都得康熙来尝。 当然，康熙可以废了太子！ 一如历史上的那般。 "福晋，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太子叹了口气，"你难道不该好好劝谏孤一番吗？你，可是孤的贤内助！" "可是，太子爷又没错，臣妾要劝什么？" 墨晴白了太子一眼。 太子面上露出笑意，道："福晋真的觉得孤没错？" "自然！" 墨晴猛点头。 太子现在监国，位同康熙，他本就该有处置朝臣的权力。以前，太子就是个摆件儿，大事小事都要跟康熙汇报裁决。但现在，摆件儿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很好啊！ 太子总是要长大，要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康熙若是能想得开，自然是皆大欢喜。 不过，墨晴觉得，康熙不会这么容易想开的。 太子不过是处置了富察马齐这些人，便感觉到了权力在手的成就感。而康熙呢？执掌大清江山三十载，大权在手，他早已中了一种叫做"权力"的毒。 这一次，太子未请示他，就把富察马齐等人给处置了，这无疑是在挑战康熙手中的权力。 "真的是好期待啊！" 墨晴心里有些雀跃，期待康熙回京后的后续发展。 "算了，不说这些。孤这次先斩后奏，皇阿玛肯定是要生气的。只是，孤这次却不得不出手啊！" 太子幽幽一叹。 他其实把一切都看得通透。 发现了富察马齐等人奏章的猫腻，知道这些人在尸位素餐，消极怠工，太子能不处置吗？这关系到太子的威信！ 处置，就必然会跟康熙对上。 不处置？ 那么，太子这个储君的威信，将会一落千丈。从此，他面对朝堂众臣，将再无一丝一毫的威信可言。 "太子爷别想这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 墨晴轻轻握了握太子的手，"其实，这样挺好的。您呢，早点跟皇阿玛表明自己的立场，皇阿玛也好早点决定，您在他心中的位子！" 康熙偏宠太子，衣食用度，从没亏过太子，更是将太子带在身边培养。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康熙是要太子来承继大位的。 可是，太子慢慢长大，而康熙呢，依旧是身体壮健，太子对康熙而言，就会慢慢变成威胁。 与其等着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一步，倒不如尽早将一切摊开来。 墨晴鼓动太子处置富察马齐，就是出于这样的一种考虑。 "孤在皇阿玛心中的位子吗？" 太子喟然一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康熙心里到底有怎样的位置！ 自小被立为太子，长大后便知道，自己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受着各种的教育，名师大儒都是他的恩师，可时间久了，太子自己也在迷惘，康熙对他的态度。 这份好，到底是纯粹的父子之情，还是因为康熙觉得亏欠了他的额娘？这一点，太子始终都没有想通过。 "福晋，你觉得，孤在皇阿玛心中是怎样的？" "这个，臣妾说不好！" 墨晴看不穿康熙，虽然这很让人沮丧，但她得承认，这是事实。 康熙，千古一帝一样的人物，他怎么可能让人轻易看穿？ 就如之前康熙将她驱逐回家，墨晴还以为自己这是要被休了，可转瞬间，康熙就又把太子妃仪仗给派了出来。 如此莫测的康熙，君心如海啊！ 虽然太子是康熙的儿子，可康熙的儿子很多。好吧，太子是唯一的嫡子，这是很不同的一点。 但若是深思下去，这一点，也是毫无意义的。 康熙立谁为后，谁的儿子就是嫡子！ 太子这个嫡子，目前是唯一的，但这种唯一，并非绝对！ "算了，算了，管它呢，总归是天塌不下来！" 太子挥了挥手，似乎如此就能将这些让人烦心的事情拍开，他就不用被这些事情所影响，可以继续悠然自得。 墨晴笑笑，道："太子爷，咱们还是先去见见江南来的那位金百万吧！" 他们出宫，可是为了跟金百万见一面的，是以现在的重点是金百万，而非康熙。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人善被人欺 "是要见一见！" 太子轻轻点了点头，对这位金百万，他也是好奇得很呢。 都说天子富有四海，乃是九五之尊。可是，就算是康熙，也不可能这般随意地拿出一百万现银出来。 一个"盐"字，便是财富，这个"盐"字，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跟"银"字相提并论啊！ …… 博古斋！ 是乌禀奉墨晴的命令买下的一间古董铺子，如今依旧在经营之中，只是生意颇为冷清。 此刻的博古斋内，沙尔图正跟金百万在雅间坐着，等太子和墨晴的到来。 "沙尔图统领，这个，人怎么还没来啊？" 不过是等了一刻钟，金百万就有些坐不住了！ 沙尔图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金老板，主子可不像咱们这般清闲，这才等了一刻钟，你的心不静啊！" "沙尔图统领，换了你在我的位子，你能心静吗？" 金百万并不否认自己太急了，但他是真的静不下心来。 他这次的谋划，关系重大，若是成了，可保一世平安，甚至能荫庇子孙。这可是百年大计，任谁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是无法不激动的。 沙尔图讪讪一笑，"这倒是事实。不过，你还是坐会儿吧，外面有人守着呢，若是主子来了，自然会有人来叫咱们的！" …… 太子和墨晴本来是要直接往博古斋来的，但在途中遇到了点小麻烦。 这点麻烦，在墨晴看来，真的是老掉牙的事情。 卖身葬父！ 街道边上，一个一身素白的妙龄姑娘正跪在一具尸体前，旁边立着一块牌子，写着上面的四个字。 "十两银子，倒也不多！" 太子瞧到这一幕，自然是要表示一下自己的仁德。 十两银子套了，但这姑娘却定要跟着太子。 这样的一幕，让太子有些始料未及。他本意只是帮帮这人一把，让她能把她爹给安葬了，并非是想要买下这女子。 "你这女人，怎就不识好歹呢？" 被纠缠的烦了，太子的脾气也起来了，说话的语气凌厉了许多，连带着那面色也阴下来，不复之前的温文尔雅。 "公子爷，您若是不肯留下小女子，小女子便死在这里吧！" 这姑娘不知道是个死脑筋，还是怎么回事，太子不肯带她走，她竟是要以死相逼。 墨晴从头到尾，都在旁边看戏。 卖身葬父这样的桥段，她以前只在影视剧里见过，而且，她还扮演过卖身葬父的可怜丫头呢。但真正看到这样的人，她却没有产生一点的同情心。 这倒不是墨晴心冷，而是，来到这大清的时空后，墨晴通过看书，通过跟身边人的闲聊，对这个时空的一些风俗有了深刻的认识。 这个时候，宗族的力量还是很强盛的。 像这种人死之后，需要闺女自卖自身才能下葬的情况，简直就是不存在的。 富人家的人死了，有富人的葬法。穷苦人家的人去了，也有穷人家的下葬方式，买不起棺木，那就一件薄板棺材，或者干脆用破草席子卷了葬下。 卖身葬父？ 这时候的人，将就那么多，谁家人会不嫌晦气，花银子买一个刚死了爹老子的孤女回家？ 这种事情，便是那些楼子里的老鸨，也都是不干的。 太子要表现自己的仁德，墨晴也不阻止，唯有他自己碰了头，才会明白这世上的事情，很多即便是眼见也未必为实。 再有，若是太子注意观察，就会发现这所谓的卖身葬父，根本就是一处戏。 若那女子真的是死了亲爹的人，还会有时间给自己描眉？至于那耳垂上的两只小小的金子打制的耳钉，墨晴就更不想说了。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报官，请顺天府的衙差来拿了你回去衙门？" 见太子实在不胜其烦，墨晴这才出面。 "这位夫人，你是……" "这是我男人，你以为我是谁？" 墨晴望了太子一眼，"爷，妾身都跟您说了，这就是骗子，您不信，现在信了吧！" 太子尴尬地笑了笑，他能说不信吗？ 这卖身葬父的女人，得了十两银子，没有第一时间去安置那死去老父亲的尸体，而是硬要跟着太子走一趟，认认门。 就凭这一点，太子就对这女人满是厌恶。 "我不是骗子！" 女子听墨晴如此说她，不由大声叫起来，"我只是想要报恩。你要这样说，这十两银子，还给你们，贫者不食嗟来之食！" 说着话，这女人真将手里握着得的那锭十两的银子递了出来。 "既然姑娘如此有姑娘，那，倒是我们夫妻小人了！罢了，我们就成全了姑娘的这份气节吧！" 墨晴抬了抬手，旁边荣嬷嬷立刻上前，从这女人的手里取回了银锭。 "爷，咱们走吧！" 墨晴挽了太子的手，拉着他走人。 那卖身葬父的女人顿时傻在当场，眼睁睁看着墨晴和太子走远。 "福晋啊，咱们真这样走了？" 太子随着墨晴走人，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太子爷，您啊，还是对民间了解太少。刚才那女人，您就说好看不？" "好看！" 太子还真实诚。 这要是在后世，当着自家媳妇的面说另外的女人好看，这是铁定要被家暴的。 不过这个时候，墨晴还真不能把太子怎么着。 墨晴叹了口气，道："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女要俏，一身孝。刚才那姑娘，一身孝衣，看着楚楚可怜的，对吧？" "对！" 太子点头，他之所以动了恻隐之心，便是因为看到那女子，觉得她很可怜。 "太子爷，那您注意到没有，那姑娘可是画过眉的，而且，她耳朵上的还带着两只小小的金耳钉呢！" "真的？" 太子瞪眼，止步，"孤要回去看看！" 墨晴直翻白眼，但却也不会去拦太子，总得让太子自己看到真相，省得他烂好心。 然而，等太子回转，所见到的真相，让太子差点没气到吐血。 至于墨晴，没有太子那么大的反应，但也是被惊到了！ 那一直躺在地上的本该死去的老爹，居然特么的坐了起来，冲着那姑娘破口大骂！ 第二百一十八章 是龙也得盘着 "厉害！" "这才是真的实力派！" 墨晴最初做龙套那些年，没少演尸体。也看过不少人演的尸体，稍稍看一眼，就能发现尸体演的真假。 但刚才这位假扮死去老爹的仁兄，这演技，真的很赞。 能骗过墨晴的眼睛，墨晴想不说一声"服"都是不行的。 "孤……" 相比墨晴的震撼，太子的反应只有愤怒。 被欺骗的愤怒！ 昨天才被富察马齐等一帮朝臣给骗了，今天，又被街上的一男一女给耍了！ 太子的心，简直就是被捅了一刀又一刀。 而他的脸，更是感觉被打了一个又一个耳光，呱呱响亮。 "太子爷，稍安勿躁！" 墨晴看太子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便伸手捉了太子的手，轻声安慰。 想想太子也真的是挺惨，接连被人欺骗，还都是付出了一片善心之后。这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啊！ "孤是不是很蠢？" 太子望向墨晴，那委屈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痛。 墨晴心中一叹，不知到底该如何安慰太子。现在的太子，无疑是一个好人，可悲催的是，这个好人总是处于被欺骗的位置。 "太子爷只是心善，没把人往坏了想！" "我心是佛，看人为佛。" "太子爷，这并不是您的错，而是人心不古！" 墨晴只能尽心来劝。 她从未想过，自己在跟太子的相处过程中，还得扮演这样的心理宽慰师的角色。 "福晋不用安慰孤，孤的确是想当然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道，"人心不古，乃是教化之缺，是礼部之错！" 墨晴闻言，很是为礼部的一众官员默哀。太子若是用这件事情去折腾礼部的官员，只能说，礼部这次是遭了无妄之灾。 "太子爷，这个，跟礼部没什么关系吧！" "不管在什么时候，总会有些人作奸犯科。您不能因为遇到这样的人，就一竿子敲翻一船的人！" "也对！" 太子倒是一下就听进了墨晴的劝言。 "不过，瞧着那两人的行径，分明就是惯犯，这样的骗子，居然在京城一直存在。这该是顺天府的问题！" 骗子满大街，地方官府不加整顿，这个责任，确实是逃不脱的。 对此，墨晴没有任何意见。 就如后世，街上总会看到一些乞讨的孩童，他们有些很惨，或者断臂，或者断腿，或者畸形。很多孩子并非天生如此，而是被人贩子迫害。 然而，地方政府却没有能及时出手。 有些罪责，当从重，可并没有。 就如贪腐难治，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贪腐之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足以让贪腐之人心生忌惮。 朱元璋时期，凭什么差点儿让贪腐绝迹？ 只因朱元璋的狠辣，空前绝后。 用生命为代价进行贪腐，怕是没有多少人还会愿意为了一些身外之物，让自己走上断头台。 可惜，权力握在既得利益团体的手中，律法也在这些人的掌控下，他们又怎么会自己给自己定下这样的筋骨束缚？ 墨晴望向太子，道："太子爷，您要问责顺天府，可想好了该问谁？" "自然是顺天府尹！" 太子想也不想，果断回应。 "太子爷，别逗了！顺天府尹每天忙的事情多了去，怎么可能关注到这京城的大街小巷？" "难道是顺天府的衙差？" 太子瞪眼，"以孤的身份，去问责一个不入流的小吏，福晋，你是在说笑吗？" "太子爷，臣妾可是很严肃的哦！"墨晴眨眨眼，"若是臣妾没猜错，这京城中，如这般的人，还有不少呢！他们，并非是单独的个体，而是有组织，有规模的集体行为！" 太子和墨晴在这边争论着，那边正在朝着的死鬼老爹和孝衣女子已经停止了吵吵，而是一起朝着太子和墨晴走来。 "小子，把银子拿出来！" 扮作尸体的死鬼老爹近前，直接冲着太子吆喝出声。 "放肆！" 太子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街上，在光天化日之下，遭遇了勒索。 "小子，挺横啊，知道不知道，这里是九爷的地盘！" "老子跟你讲，在这里，是虎你得趴着，是龙也得盘着！"这人瞪着太子，"不想找不痛快，乖乖给银子。不然的话，你这如花似玉的娘子，要是有点什么不好，可就怪不得大爷我啦！" "找死！" 太子直接怒了！ 弓马娴熟的太子，这武力值也是相当出众。 先下手为强的太子，一脚狠踹，直接将这扮演死鬼老爹的男人给踹飞了！ 然而，这一踹，却是捅了蚂蜂窝。 街道上迅速涌来一群人，将太子、墨晴和荣嬷嬷、听琴他们给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顺天府的衙差出现，驱散了人群。 "青天大老爷啊，你们要给小女子做主啊！" 那一身孝衣的女子看到衙差出现，立刻扑上前，抱着为首的衙差的腿，开始了哭诉。 随着她的哭诉，事情就被彻底歪曲了。 太子成了那个见色起意，当街调戏良家女子的纨绔子弟，而墨晴，则是纨绔子弟助纣为虐的帮凶。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真是好大狗胆！" 顺天府的衙差根本不问真相，听了那孝衣女子的一番哭诉，立刻就认定，太子是那见色起意的纨绔子弟，要锁了太子去顺天府大牢。 太子一直看着衙差跟那女子唱双簧，在对方亮出铁链子后，忽然放声大笑，猛一挥手："全都拿下，如有反抗，杀无赦！" "拿下！" 隐藏在周围的毓庆宫侍卫，立刻出手。 长刀出鞘，杀气腾腾。 事实上，刚才一群人围上来的时候，这些侍卫就差点拔刀。若不是太子打手势阻止了他们，刚才侍卫们就已经杀了出来。 只是，若侍卫们杀出来，太子就看不到这接下来的精彩演出。 官匪勾结！ 怪不得这些人敢在大街上演这样的戏码，有官府的人在上面撑着，他们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跪下，统统跪下！" 侍卫们出手，很快将顺天府的衙差拿下，也将那些方才冲出来包围太子和墨晴他们的一群人都给抓了起来。 这期间，还真有人试图反抗，但在被侍卫一刀切喉之后，其余的人都老实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天有日夜，世有黑白 "……" 墨晴无语地看向太子，这动静闹得可是有些大啊。 死了一人，伤了有十多人的样子，被抓起来的，足足有六七十号人，至于逃走的，墨晴没法判断，但绝对不在少数。 她之前说那卖身葬父的两人是团伙作案，如今看来，她还是有些小瞧了这些人。这已经不是团伙作案，这完全就是集团作案。 "太子爷，现在，怎么弄？"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墨晴实在是不觉得他们能转身走。 "让人去送个信，咱们去顺天府走一趟！" 太子现在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顺天府尹自然要背这个锅，来承受太子的怒火。 如此的一幕发现在眼前，墨晴就算是想要劝一劝，也是找不到足够的理由。再者，墨晴的心里也是冒火，这些人实在是太嚣张了点。 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啊！ "大人，小女子是冤枉的，小女子都是被逼的啊！" 卖身葬父的姑娘在毓庆宫侍卫控制住局面后，忽然就向着太子和墨晴这边闯了过来。 毓庆宫的侍卫虽然身手厉害，但面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一时间为了避嫌，竟是被她闯到了太子和墨晴的跟前。 "大人，小女子本是良家女，他们跟赌坊勾结，引诱小女子的爹爹欠下高利贷，强抢了小女子，逼小女子做这骗人的勾当！" "小女子知道他们做的所有的坏事，小女子愿意戴罪立功！" …… 太子看向墨晴，墨晴望向太子，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傻眼。 这剧情还真的是一波三折，够曲折呢！ "大人，他们不但骗人，他们还谋财害命！" "只要是买下小女子的恩人，若是家境殷实，没有背景靠山，九成都会被他们害了！" 随着这卖身女子的话，周围的一帮人都吓瘫在了地上。 就凭他们的反应，就可以确定，这卖身女子说的，基本都是事实。 "去顺天府！" 太子一声令下，率先向着顺天府方向行去。 "太子爷，咱们就不用去了吧！" 墨晴拦住太子，低声道，"这是顺天府尹的职责所在，太子爷您过去了，又能如何？不如，让荣嬷嬷走一趟吧！" "嗯？！" 太子怔了怔，"福晋，怎么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头，臣妾跟您细说吧！" 墨晴望向太子，静候太子的决断。 "也罢！" 太子顿了片刻，点点头，便打发了荣嬷嬷带着毓庆宫的侍卫，押着这些人往顺天府衙门而去。 "荣嬷嬷，记得把那姑娘也带回来！" 墨晴在荣嬷嬷临行前，特别叮嘱了她一句。 "奴婢省得！" 荣嬷嬷当即带着部分侍卫，押着那些人走路。 "太子爷，咱们该去博古斋了！" 墨晴轻轻挽着太子的胳膊，朝着博古斋而去。 …… "福晋，现在可以说说了吗？" 等到周围无人围观时，太子才小声开口询问。 "太子爷，您想过要怎么处置那些人吗？" 墨晴也是忽然想起这一点。这些人明显是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今天抓的这些人，绝不会是全部。甚至，这些人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自然是依律办事！" 太子不解地望着墨晴，"这个问题，似乎没有问的必要吧？" "太子爷，天有日夜，世有黑白。如刚才那些人一般的人，在这天下有很多。太子爷想过要怎么处理这些人吗？"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这世上，律法并非万能啊！" 墨晴很诚挚地望着太子，"那姑娘说的那些话，即便都是真的，那些人的确是谋财害命了。按照律法，有些人是要处以极刑的。可太子爷您想过没有，动手的人，永远都是小喽啰啊！" "幕后的主事者，那些大鱼，可都是藏得很深的！" "太子爷您去了顺天府，顺天府尹为了尽早平息您的怒火，必然会很快结案，该杀的杀，该判的判，可真正掌握这一切的人呢？" "福晋，你怎么就确定他们的背后还有人？这些，说不定只是你的猜测！" 太子有些不服气。 墨晴笑笑，道："太子爷，刚才的那些人，都是莽夫。办事都不是动脑子的人，你说，就凭他们这些人，能想出这种法子吗？" "再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姑娘说，他们曾经谋夺了不少人家的家财。可你看那些人，像是有钱人吗？" "既然他们不是有钱人，那么，他们谋夺的家财，都哪儿去了？" "他们做这些事情，单靠几个衙差，真的能护得住他们吗？" 一群人干坏事，若没有一个足够聪明的领头人，这些人就算是能干成坏事，也会陷入各种的纠纷，甚至可能内讧。 太子沉默不言。 他并非想不到这些，只是因为之前太愤怒，怒火冲头，基本的理智，都有些缺失。如今，经过墨晴这么一分析，太子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可能是事实。 "那，福晋怎么想的？" "只要将那姑娘握在手里，那么，总会有人着急的！" 墨晴微微笑着，"不过呢，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去见见金百万这个人，或许，这个人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这世上，猫有猫路，鼠有鼠道。 刚才的那些人，便是走鼠道的人，要对付这些人，就得找一只猫。可，谁会是这只猫呢？ 一般人都会认为，官府才是猫的合适选择。 可事实上，官府做不了好猫。 一位伟人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得到老鼠就是好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抓猫的绝妙法门。 "福晋莫不是想要用金百万来控制这些人？" "太子爷难道不觉得这样最好吗？" 墨晴微微笑着，"京城的岳和楼，并不出名，太子爷您或许都不知道。但是，岳和楼在某些方面的影响力，更在朝廷之上。" 金百万能把苗莺莺这个岳和楼明面上的老板娘买下来，足见他的手腕。 这人，若是用好了，必然是太子的一大臂助。 当然，能不能用，还得先见过人再说。 第二百二十章 这是要后宫干政吗？ 太子很沉默，刚才的事情，给他的触动很大。 作为储君，他自小就被饱学大儒教导，学的是孔孟之道，明辨是非。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但现在，墨晴跟他说的，跟他平日里学的，接触的，大不同。若不是墨晴跟他说的这些，换了别的人如此说，太子一准儿嗤之以鼻，将人轰走。 "福晋，孤要仔细想想！" 临到博古斋，太子都没能做出决断。 墨晴并没有催促，这种事情，太子自己若是想不通，她在后面发力，只会适得其反。 自古以来，便存在着侠以武犯禁。 这里的侠，可不是那某位老爷子说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侠。这里的侠，说的乃是市井混混，地痞无赖之流。 这些人游走在市井间，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即便是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的。 他们犯的事儿，太小，根本不足以量刑，只能抓着教育一顿。但这种教育，根本就是屁用没有。 就说那玩了一出"卖身葬父"戏码的两人，纵然知道他们是骗子，官府要如何处置才合适？ 游走在边缘之地的人，已经习惯了不受约束，朝廷对他们，是真的无力。 他们已经成了一个群体，想要约束这些人，那就得按照他们的规矩来玩。这个，可以称之为入乡随俗。 当然，也可以用另外的法子来解决。 而这个法子，叫做掀桌子！ 墨晴琢磨着，即便是康熙想要掀桌子，朝廷上的大臣，也会全力反对的。 康熙都不能掀桌子，太子不过是监国，处置了一个富察马齐，已经要引起轩然大波。如今，再掀了这张桌子的话，满朝文武指不定都得发疯。 …… 博古斋内，沙尔图和金百万终于等来了消息。 "金老板，太子爷和太子妃都到了，待会儿，你可千万要想好了再说话啊！"沙尔图到底是念着金百万给他的那些好处，毕竟，拿人手短。 尤其是那苗莺莺，那女人真的是个尤物，让沙尔图着实享受了一回。 金百万连连点头，道："沙尔图统领，此事若成，大恩不言谢，且待来日！" 用一百万两做敲门砖，金百万是真的下了老本。 做他这一行的，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若是不能漂白，一旦事发，便是有亿万家财，也是要一朝成空，甚至破家灭族。 沙尔图笑了笑，带着金百万出了这包间，带着金百万往博古轩的后院走去。 "奴才叩见太子、太子妃！" "草民叩见太子爷，太子妃！" 进了后院，沙尔图上前见礼，金百万紧随其后。 太子随意地摆了摆手，道："免礼，坐吧！" "草民谢太子爷，草民跪着就好！" 金百万并没有起身，而是依旧跪在地上。 "起来吧，孤不在意这些，你若真心，就算是躺着，孤也不会为难你！" "草民惶恐，草民谢太子爷！" 金百万这才起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半拉屁股。 墨晴打量着这个金百万，发现这人长得还真的是富态，这种富态不是催肥出来的，而是养尊处优，生活自然而然养成的。 "这是，正主啊！" 确定了金百万的身份，墨晴也就明白了，这一位并非是盐运司的人，而是盐帮的人！ "借银子的事情，是太子妃在做，孤这番过来，只是看看，你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 太子扫了金百万两眼，随口一说，便端起茶杯，慢慢喝起茶来。 金百万听到太子说话，起身就又要跪。 "坐好了！" 墨晴瞬间开口，瞪向金百万。 金百万哆嗦了一下，到底是没敢违背墨晴的话。 "不知金老板在盐帮是什么身份？" "草民暂且是江淮盐帮的主事人！" 金百万倒也实诚，直接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这胆子倒是不小呢！" 墨晴轻轻一笑，"你就不怕本宫将你拿了送顺天府衙门？" "草民怕！"金百万面上露出惶惶之色，"草民从进京那天，就一直很怕。但草民没得选择，草民打小对危险有种特别的预感。这段时间，草民一直觉得心神恍惚，总觉得要出大事儿。" "我们这些人做的这个买卖，的确是赚了银子，但这银子赚的不安心。" "草民想做个好人！" 金百万从椅子上起来，再次跪在了地上。 "草民愿献出全部身家，求太子爷给我们这帮兄弟一纸赦令！" "不可能的！" 不等太子回答，墨晴就主动给出了答复。 "太子妃……" 金百万的脸上露出绝望。 墨晴淡淡笑了声，道："太子爷不可能赦免你们，你们做的事情，犯了国策。除非是当今万岁，否则，没人能赦免你们！" 私盐，犯法！ 朝廷缺钱，但私盐贩子，盐帮的这些人，却赚了很多的钱。这在康熙和多数朝臣的眼里，盐帮的人，都是蛀虫，是该杀头的。 "草民……" 金百万跪在地上，惶惶不安。 "不过，本宫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活路。若是这件事情做好了，你们非但可以被赦免，甚至可以加官进爵，光宗耀祖！" 墨晴口风一转，给了金百万一个喜出望外的回答。 加官进爵，光宗耀祖，谁人不想？ 只是，这种事情很难办得到啊。 那些书生，十年寒窗苦读，也未必能高中。就算是高中了，又有几人能走上高位？似他们这样的泥腿子，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加官进爵，光宗耀祖？ "福晋！" 太子听到墨晴对金百万说的话，微微有些皱眉，这种话，能随便说嘛？ "太子爷，还记得臣妾跟您说的，西洋人的私掠许可吗？" 墨晴微微笑着，回望太子。 "咱们大清，其实也是可以学习一下西洋人的一些法子的。" "你想做什么？" 太子的眼睛瞪大，他忽然发现，自家福晋这胆子，可是比他大多了。他处置个富察马齐，都要想半天，还得壮着胆子才能做。 可墨晴，居然对这样的事情插手！ 这是要后宫干政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朝廷指导下的盐帮！ "太子爷，不是臣妾想做什么，是您要做什么！" 墨晴幽幽一笑。 她又没想后宫干政，她还想好好享受人生呢！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太子要做的，而她只是一个建议者。当然，也就是偶尔建议一下，多数的时候，她还是愿意搞搞自己的事情，比如，弄点火枪火炮，造个战舰什么的。 但要弄这些东西，需要银子！ 很多的银子！ 靠正常的途径，难度系数太高。 再有，墨晴想在海上买个岛，这一点，是她近期内一定要做的。 戴梓现在的主攻方向是火枪，仿造老套筒。接下来呢，火炮是必须提升日程的。要出海，必须有战舰，战舰上不弄点够威力的火炮，墨晴可是不敢轻易上船的。 这年头，战船上的火炮无法形成压倒性的优势，那些海盗又是亡命之徒，万一阴沟里翻了船，墨晴哭都没地儿哭去。 可要弄火炮的话，动静太大。 万一走露了消息，康熙要问罪，指不定就掉脑袋。 所以，在海外弄这个，很有必要。 "……" 太子有些郁闷地望着墨晴，对自己福晋这随意而为之举，也是很无奈啊。 不过，谁让这是自己的福晋呢？再多的无奈，也得扛啊！ "你折腾吧，定了后，跟孤说一声，孤来扛包！" 太子怕自己忍不住跟墨晴呛起来，决定不管这事儿了，随便墨晴折腾。不管折腾成啥样，他扛下来就是了。若有什么麻烦，反正他现在是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了不愁。 "太子爷，只要您点头，这事儿就定了！" 墨晴眨眨眼。 太子微懵，道："定了啥？" "盐帮啊！" 墨晴继续眨眼，"从现在开始，盐帮就是朝廷指导下的盐帮了！" 朝廷指导下的盐帮，这几个意思啊？ 太子微微有些晕，表示不是很懂。盐帮，都是一群贩私盐的，朝廷指导下的盐帮，难道是要朝廷指导盐帮贩私盐？ 之前，太子还以为墨晴是准备让盐帮的人也去海上折腾。现在来看，他还是没跟上自家福晋的套路啊。 "福晋啊，你能说详细点儿吗？" 太子晕菜，抓狂。 盐帮，贩私盐是犯法的。 墨晴现在，居然说是朝廷指导下的盐帮，这是不是等于在认同贩私盐？朝廷认同贩私盐，这不就是在知法犯法吗？ 这要是传开了，不说御史言官们会做什么，单单是天下百姓，就能用唾沫淹死他们。 "太子爷，您先别问，听我说！" 墨晴笑笑。 她转过头，望向金百万，面上很平静，道："金百万，本宫且问你，你们盐帮赚了不少的银子，对吧？" "回太子妃，草民等的确是赚了些银子！" 金百万点头，若不是赚了太多银子，他也不会惶惶不安啊。 刚入这行的时候，赚个几百两，他能欢喜很长时间。但随着手下的兄弟越来越多，贩卖的私盐越来越多，银子自然也就越来越多，但他不再欢喜，反而惶恐。 穷的时候，金百万总想着有钱了会怎样。可等他真的有了银子，才恍然发现，他现在就跟那养肥了的猪一样，随时被屠夫一刀宰了。 心中冒出这种危险的感觉后，金百万就悄然进京了，开始四处走门路。 巧的是，他正巧遇到了墨晴让沙尔图在京中到处借银子。 "晚上，睡不踏实吧！" 墨晴再度开口，直指金百万的内心恐惧之处。 "草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金百万哭了，发自内心的痛哭当场。 太子无比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但只是片刻，太子就大概明白了金百万的心态。相比于明白金百万的心态，太子更震惊的是，他的福晋，缘何能如此直接地看穿一个人的内心所想？ "你是个聪明人！"墨晴望着痛苦不已的金百万，"赚多少银子才能睡个安稳觉，这一点，本宫不用说，你该自己知道的，对吧？" "草民知道，草民知道！" 金百万忙不迭地回答。 "很好，那么，你的生意照做。但是，多赚的银子，你交出来。那么，你便是朝廷的人！虽然暂时不会有明面上的封赏，但该有的，都会有！" "草民叩谢太子，谢太子妃！" 金百万的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这些日子，他真的是煎熬啊。 "具体的事情，你跟沙尔图办理。等万岁爷回京，你会有一个出身。但你要记住，没有朝廷的允许之前，你的出身，不得示人。否则，朝廷是不会承认的！" "草民明白！" 金百万是真正的聪明人，自然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怎么样的。 他千恩万谢，这才跟着沙尔图退了出去。 "太子爷，您觉得臣妾这样做，行吗？" 墨晴转头望向太子。 太子耸耸肩，道："孤可以说不行吗？" "好像不可以！" 说着话，墨晴就咯咯地笑出声来，然后起身，郑重地给太子行了一礼，"太子爷，臣妾谢谢您的包容，您对臣妾，真是太好了！" "真的？" 太子眨眨眼，冲着墨晴勾了勾手指。 墨晴轻笑，道："当然，比真金白银都真！" "既然孤对福晋这么好，福晋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啊？" "臣妾晚上给太子爷您做好吃的啊！" "孤最近孤枕难眠啊！" "太子爷，您的身子还没康复呢！" 墨晴退后两步，"太医可是说了的，您现在禁同房！" "可是，孤觉得身子已经康复了！" "要不，咱们再去请太医来把个脉？" 墨晴娇笑出声，"只要太医说可以，臣妾就从了太子爷您了！" "不然的话，臣妾，可是抵死不从的哦！" 太子直翻白眼，对墨晴这忽然表现出来的俏皮模样，甚是没招儿。 "福晋，孤早晚让你下不来床！" 太子愤愤地磨牙。 墨晴一个劲儿地笑，谁怕谁啊？反正她又不用上朝，整天躺着，也没人管不是？倒是太子，如果折腾厉害了，顶个黑眼圈去上朝…… 想到这个，墨晴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到肚子疼。 第二百二十二章 福晋啊，你把孤给忘了啊 "福晋笑什么呢？" 太子被墨晴这莫名其妙的发笑闹了个糊涂，搞不懂这冷不丁的，怎么就笑成这样？ "没，没什么……" 墨晴费了老大劲儿，才算是收了笑意。 "哎呀，忘了一件事情！" 站直了身子，墨晴忽然想起，刚才只顾着处理盐帮的事情，忘了京城的那些混混骗子。 墨晴跟太子一说，太子就翻白眼，道："福晋啊，这事儿，咱不管了，成不？" 太子有些无助啊。 自家福晋这么能搞事情，他觉得压力山大啊。 "成！" 墨晴想了想，直接点头答应。 反正，她现在也不着急。在火枪、火炮没有出现跨时代的产品之前，她的一些想法，也只是想法，还不足以变成现实。 比如，这些混混，既然游走在律法的边缘，墨晴的想法就是，让他们到海上去折腾，到大清之外去折腾。 开疆拓土，并不一定要朝廷出面。 只是，这些想法现在还缺少有力的武力支撑。 西洋人能在外面搞那么多的殖民地，靠的就是武力。目前来看，大清民间的武力是真的不足以跟西洋人硬碰硬。即便是朝廷的官兵，在同等数量下，也是要弱于西洋人。 康熙曾经打败了罗刹人，靠的可不是同等数量下的战斗，而是凭借强大的物资供给和火炮之威。 之前，沙尔图带毓庆宫侍卫突袭西洋船队，最终惨败。 血的事实摆在眼前，即便是康熙都动了心思，带着梁九功溜去了天津卫。 "真的？你保证？" 太子见墨晴如此干脆地答应，尽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家福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还是说，自己以前都是错觉？ "太子爷，臣妾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墨晴白了太子一眼，"臣妾保证，没有您的同意，臣妾绝对不会做任何事情，这样，总成了吧？" "君子一言啊！" 太子脸上露出笑意，稍稍心安。 虽说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了不愁。但他现在的状况，是真的不是很妙。 富察马齐被他处置了，一大群人被他拾掇了，这事儿虽然给康熙上了折子，但他却是做了决定后才给康熙上的折子。 再者，盐帮的事儿，太子觉得要说服康熙，难度也是不小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打心底觉得，不该多生事端。 只是，太子全然没想到，他想不生事端，但这事端偏偏找上了门来。 当墨晴和太子出了博古斋，去给太后买糖记的酥油饼时，乌禀匆匆找了来，带来了一则非常不好的消息。 太子跋扈，非国之福！ 这一则流言蜚语，终于传到了太子的耳中。 "太子爷，如今，这流言已经在宫里传遍了！" 感觉兹事体大的乌禀，这才匆匆出宫找了过来。 "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的吗？" "不知道！" 乌禀苦笑，"当时，很多人在的。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这么一声，然后，这话就慢慢传开了。" 这种事情，当时在场的人可不少，但没有人会承认有人说过这句话的。 乌禀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匆匆来找太子。 可是，要怎么平息这流言，乌禀完全想不到法子。 任何人，要树立一番好名声都不容易，要经历长时间的努力和积累。但若是要毁了一个人的名声，只要一点瑕疵被扩大化，就足够了。 "没事儿！" 太子沉吟片刻，最终露出一笑。 跋扈？ 他只是处置了一群尸位素餐，卖弄小聪明的官员，就得了这跋扈之名。好，真是好得很！ 此刻，太子并不在乎到底是谁首先说出这番话。他只知道一点，若没有其他人的推波助澜，四处传话，单靠一个人的激愤之言，这番话也不可能传扬开来。 归根究底，这是有人铁了心要败坏他的名声。 既然如此，他接着了！ "太子爷，您真没事儿？" 墨晴望着太子，看得出来，太子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孤，不好！" 太子怎么可能好？ 墨晴不由笑了，道："太子爷，臣妾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 "怎么说？" 太子望了眼墨晴，依旧是兴致不高。任谁被人污蔑，这心情都不会很好。若是别的事情，他还能反击，但这种流言蜚语，最是闹心。 墨晴呵呵一笑，道："太子爷，流言蜚语伤人无形，朝廷应该加以约束。臣妾觉得，太子爷可以借这次机会，让礼部和督察院联手，制定一系列的章程，专门对这些流言蜚语进行监管引导！" "福晋在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怎么监管？" "为什么不能监管？每个人，都该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以讹传讹，没有查证就肆意传播谣言，这些都该被监管起来。流言杀人，难道就不用承担责任吗？" "污蔑陷害，不是一样要依法处置的吗？" 墨晴将后世的那一套舆论控制的法子讲给太子听。 "还有，那卖身葬父的骗局，朝廷也可以在邸报上进行披露啊！" 这话题一打开，墨晴就来了兴趣。 然后，不用太子说话，墨晴就起了新的心思。 大清还没有报纸啊，似乎，她可以搞一个啊。如此一来，不但能开启民智，还能引导思想，掌控舆论。 那些个流言蜚语，在报纸的冲击下，又算得了什么？ "没错，就这么办！" 办报纸的念头一冒出来，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墨晴已经把太子心情还没好的事儿给丢到了一边，直接就让乌禀去招人。 "……" 太子顿时有些小失落，自己这是被福晋给遗忘了吗？ "福晋啊，刚才的话题，咱们是不是还没说完啊？" 太子有些郁闷，决定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墨晴只是眨了眨眼，道："不是说完了吗？" "好吧，说完了！" 太子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受伤了，自家福晋居然不关心自己了。 "太子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墨晴察觉到太子的小情绪，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思路跳跃太快，办报纸的事儿，她只是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并没有跟太子说出来。 "没事儿，那个，咱们回吧！" 太子小郁闷，但又不好说，福晋啊，你把孤给忘了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流言蜂起 事实证明，人在某些时候，是有预见性的。 当墨晴紧锣密鼓地让乌禀开始筹备办报事宜的时候，京城中关于太子的流言蜚语，开始泛滥。 最初的"太子跋扈"之后，又多了"太子好色"的说法。 而导致"太子好色"这一流言的兴起，竟是源自那一出卖身葬父的骗局。 跋扈、好色，或许不久后还会加上贪婪敛财吧！ 墨晴想到自己让沙尔图在外面借了那么多的银子，等到有心人将这些事情公布出来，太子身上将不可避免地多一个贪财无度的标签。 "似乎，选了一个并不妙的时机啊！" 墨晴借银子，目的是要给戴梓他们的研究提供足够的经费，但这些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火器，尤其是大威力的火器，对康熙而言，是威胁啊。 饶是墨晴有着后世的眼光，这会儿也是有些不淡定。所有的事情凑在一起，对太子的诋毁一起爆发，效果可不是单纯的一加一。 "沙尔图，你去联系金百万，跟他讲，本宫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去查出什么人在背后散播这些流言！" 报纸还没成型，人员都还在搭配中，墨晴现在并没有任何有效的反击手段。但她必须做些什么，若不然，事情聚集在一起爆发，太子的结果，会很难看。 流言蜚语，积毁销骨。 金百万接了墨晴的指令，银子开路，开始去顺藤摸瓜。 可还没等金百万找到源头，又有新的留言冒出来。 这一次，更是诛心！ 大阿哥险些被圈禁，惠妃几乎瞎眼，这些事情，干脆被人给歪解，变成了太子依仗储君之位，欺压长兄的铁证。 连带墨晴对毓庆宫的清理，也被说成是杀人灭口，卸磨杀驴之类的。 流言的目标，也慢慢向着墨晴的身上烧起来。 太子一度被康熙丢进宗人府大牢，墨晴被赶回娘家，这些事情都被人拿出来说，当作指征太子和墨晴的证据。 毕竟，若是他们没有办错事，以皇帝的圣明，怎么可能对太子和太子妃这般？ "这个锅，本宫是不背都不行啊！" 墨晴听到外面的流言，真正是哭笑不得。 前面太后的事情，她不得不替康熙背锅，而这一次，还是替康熙背锅。圣明如康熙，自然是不会错的，那么，错的只能是墨晴跟太子。 "简直岂有此理！" 太子在听闻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后，召见了督察院的御史，还有顺天府尹，可惜，这些人对此也是一筹莫展。或者说，他们都在看戏。 因为太子一次性收拾了朝堂上的一群人，让其余的人，也产生了危机感。面对这针对太子的流言蜚语，这些人的态度相当耐人寻味。 "太子爷，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您不觉得太愚蠢了吗？" 墨晴望着生气的太子，淡淡一笑。 "福晋，你就不气吗？那些人可是说了你不少的坏话呢！" "他们随便说，臣妾姑妄听之。再者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墨晴的心态依旧很好。 "福晋啊，孤怎么就没看出哪里可能是福呢？" 太子是真的没看出来，他只看出，若是这些留言不能平息，等到康熙回来，肯定是要清算他的。 为储君者，却失了民心，这是大错！ "太子爷，失了民心？臣妾只能呵呵了！" 墨晴笑得很开心。 原本，墨晴也是觉得太子会失了民心，影响很大。但慢慢想下去，墨晴就发现，这真的不是坏事。 这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从某种意义上，太子还得好好谢谢那些散播流言蜚语的人。若不是这些人的闹腾，太子这一次才算是真的麻烦。 康熙如今可是年富力强啊，对权力的掌控欲自然强烈。就算太子是储君，康熙也不会愿意看到太子随时可能取代他的情况出现。太子，只能是储君，手中的一切，都源自康熙，唯有如此，康熙才会心安。 一个把自己闹得天怒人怨的太子，会威胁到康熙的皇权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墨晴笑盈盈地望着太子，道："太子爷，你说，皇阿玛还能在位多少年？" "这种事情，孤怎么可能知道？" 太子白了墨晴一眼。 墨晴呵呵一笑，道："皇阿玛如今可是身强体健，精力旺盛。若没有意外，皇阿玛继续掌权十年二十年都不是问题。太子爷您若是在这段时间大得民心，羽翼丰厚，您觉得皇阿玛晚上能睡得踏实吗？" "这个……" 太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背心汗出如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储君，手上就该有权，做那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储君。所以，他才这般不甘心。 然而，随着墨晴的一番话，太子是真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他处在康熙的位子上，有一个随时可能取代自己的儿子在旁边，自己真的能睡的着吗？ 别说什么血脉亲情，在帝王之家，这些东西更多的时候，都是很淡薄的。 从古至今，为了至高无上的权柄，血脉之间的厮杀，从来就没有停歇过。最出名的，便是那玄武门之变，还有那烛光斧影，就算是前明，不也有一场靖难吗？ "有福晋，孤三生之福！" 太子望着墨晴，是真的十分感慨。 这一番冷汗直冒，让太子彻底认清了一个现实。 这大清的江山，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他的皇阿玛！ "太子爷，夫妻一体，倾巢之下无完卵，臣妾可不敢居功！" 墨晴微微笑着，太子能醒悟，这无疑是极好的。至于现在的麻烦，就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或者还能有些别的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没错，夫妻一体，福晋啊，咱们什么时候……" 太子嘿嘿笑了，"孤昨儿让太医重新看过了，太医说，孤的身子已经大好！" 墨晴顿时无语。 她无奈地望着太子，她怎么就没发现，太子居然有这样的一面？这正谈着攸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呢，你说这些，至于吗？ 太子凑到墨晴的身前，道："福晋，孤是真的好了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宫心计 事实证明，太子的身体是真的好了！ 而这个事实，就是墨晴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才缓过劲来。只是，墨晴的嗓子居然有些嘶哑。 "牲口啊！" 墨晴坐在树荫下，吃着冰爽的水果冰沙，嗓子才算是稍稍舒服了点。 想到昨夜的疯狂，墨晴觉得自己现在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虽然昨儿没有发出多么惊天动地的叫喊，但那张压抑的叫声，折腾了大半宿啊。荣嬷嬷见到她的时候，那意味分明的笑脸，她居然都已经能视若无睹。 "太子妃，李侧福晋求见！" 墨晴正琢磨着自己今儿晚上是不是要找个借口避开太子，听琴就迈着小碎步到了。 "请进来吧！" 墨晴嗓子不舒服，但李侧福晋这时候来见她，肯定是有事儿。 如今这毓庆宫里，太子的女人都乖巧得不像话。 什么宫斗的戏码，在这里完全看不到影子。 太子不到这些女人的房里溜达，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是成了深闺怨妇，偏偏还找不到一点出手的机会。 墨晴只要想到这个，就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妃似乎做的有些过分的感觉。 李侧福晋很快就在听琴的陪同下，出现在墨晴的面前。 "妾身见过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 "李侧福晋，坐吧！" 墨晴打量了李侧福晋两眼，发现这女人的面色竟是很滋润的那种。而且，瞧着她的面上表情，已然没有了曾经的那份尖酸，变得雍容了不少。 细看下去，墨晴莫名地哆嗦了一下，她竟在这女人的身上瞧到了自己的几分影子。 "不至于吧？" 发现李侧福晋的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墨晴是真的吓了一跳，这女人难道是打算改换方针？ "李侧福晋，你这是有事儿吗？" 墨晴将自己心头的疑惑压下，微笑望向李侧福晋。 "回太子妃，妾身此来，是听说了一些事情。" 李侧福晋缓缓开口，将她的来意道明。 墨晴静静听着，待听到李侧福晋说林氏等一群太子的女人在后院里密谋着什么，墨晴就笑了。 "李侧福晋，你跟本宫说这些，意欲何为呢？" "妾身只是觉得，太子妃您并无错失，她们不该在背后诋毁您！" "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算不得诋毁！" 墨晴淡然一笑，道："李侧福晋，这些事情，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说起来，她们怨恨本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换作本宫处在她们的位置，也是会羡慕嫉妒恨的！" "……" 李侧福晋张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墨晴并不想跟李侧福晋就这些事情有什么共识，相比林氏等人，她对李侧福晋的警惕更高。毕竟，李侧福晋可是曾经独得太子宠爱好些年的。 更重要的是，李侧福晋的身边，可是有两个儿子傍身。 跟李侧福晋又闲扯了几句，墨晴就打发了听琴送客。 "太子妃，林氏等人，的确是有些小动作的！" 荣嬷嬷在墨晴的耳边低语。 墨晴笑笑，道："随她们去吧，总归，她们都是些苦命人！" 若墨晴不是穿越而来的人，那么，原本的瓜尔佳氏是不可能独得太子的宠爱的。太子对林氏等人，怎么也会做到雨露均沾。 可现在呢，墨晴来到这里，取代原本的瓜尔佳氏，作为拥有感情洁癖的人，墨晴不可能接受太子花心滥情。 所以，她只能委屈林氏等人。 至于林氏等人的小动作，只要不过分，墨晴也由得她们闹腾。 …… 李侧福晋出了墨晴的院子，只是稍稍迟疑了片刻，便朝着林氏等一群女人居住的后院方向走了过去。 这些时日，林氏等人常常聚在一起打麻将，这个时间点，她们应该正在麻将中。 李侧福晋找到林氏的院子，果然看到这些女人又在搓麻将，而且一个个都是兴致昂扬。 "侧福晋过来巡视吗？" 林氏瞧见李侧福晋到来，就推了面前的麻将，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林妹妹，这是对姐姐有怨气吗？" 李侧福晋笑笑，走到林氏的身边坐下，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副宽容大度的姿态。 林氏哼笑一声，道："婢妾哪里敢对侧福晋有怨气？" "各位姐妹，今儿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林氏的脾气很是有些大，跟李侧福晋呛过之后，就喊其他的人各回各家。 "走了，走了！" "明儿再来！" 一帮花枝招展的女人纷纷开口，各自散去。 待到这些女人离开，林氏那冷清的表情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急切。 "怎么样？" "她没动怒！" 李侧福晋叹了口气，"林妹妹，你这法子，似乎不管用啊！" "不管用，那就另想法子！"林氏咬牙切齿地开口，"侧福晋若是打算这辈子就这样守活寡，大可置身事外！毕竟，侧福晋已经有了大阿哥和小阿哥！" "怎么可能？" 李侧福晋雍容的面上露出一丝的狞狠，"那女人不给咱们活路啊，她要得太子爷的宠爱，我不想争，但太子爷不是她一个人的太子爷。如此贪得无厌，谁能容她？" "所以，这是我们的机会！" 林氏面露凶光，"如今，外面流言汹汹，咱们得想办法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到时候，她这个太子妃，能不能坐稳，还在两知呢！" "谈何容易？" 李侧福晋苦涩一笑，"她根本不接招，我们能怎么办？" "不接招，逼她接招！" 林氏瞪眼望向李侧福晋，"侧福晋，如今我们这些姐妹，也就你还能在毓庆宫随意走动。这个时候，你是我们的唯一的希望了！" "你倒是说得轻巧！" 李侧福晋也不是傻的，什么事情都是她出头，若是出了乱子，也得她来扛！ "侧福晋，既然这女人如此谨小慎微，咱们不如从太子爷那里下手！"林氏咬牙开口，"妹妹观侧福晋现在的仪态，已经有了那女人的几分风采。或许，侧福晋可以试试，在太子爷面前露一露脸！" "怎么露脸？光靠嘴上说吗？" 李侧福晋面露怒容。 【今天不在状态，就两章了！】 亲们，今天不在状态，总是想睡觉，喝了咖啡，也是提不起精神，藤子今天暂且更新两章，休息一下，明天恢复，同时爆发一下！ 大家，晚安，么么哒！ 第二百二十五章 竹石 这深宅大院里的女人，真正的小白花，绝对是属于活不过一集的角色。 如李侧福晋，如林氏，她们都曾经是在太子面前得宠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小白花？什么纯良友善，不过是变色龙的伪装。 两人在这里谋划着，想要死灰复燃。 墨晴呢，根本就不知情。即便是知道，她也是没辙的。 捉贼拿赃啊！ 人家现在只是说说，还没付诸行动，属于搞事想象状态。 墨晴就算是再凶残，也不可能说，这样想也是罪该万死的吧！好吧，两人有这样的想法，若是真的被墨晴知道，以墨晴的性子，也是肯定会收拾人的。 只可惜，墨晴并不知道。 即便是荣嬷嬷，也仅仅是知道后院的女人这些天不安分。 只是这毓庆宫的女人，只要还在喘气，不安分才是正常。若是她们安分了，才不正常。 …… 毓庆宫书房，太子正面色冷厉地望着躬身立在一旁的礼部尚书和顺天府尹。 这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 太子虽然已经被墨晴说服，没有将流言蜚语放在心里，但面上，他必须得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 若不然，那些暗地里散播流言的人，又怎么会继续努力呢？ "太子爷，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微臣是真的没办法。微臣，请辞！" 顺天府尹在被太子又一番训斥后，决定引咎辞职。 这事儿，他真的是处置不好啊。 顺天府的衙差已经抓了不少人，可流言汹汹，防不胜防。 作为顺天府尹，他也是很无奈啊。 顺天府已经下了公文，申明事实，将那一出"卖身葬父"的骗局给解释得清清楚楚。这是太子的大义之举，并非是好色行为。 然而，百姓并不信官府的解释。 相较之下，京中百姓更愿意相信太子是瞧上了那卖身葬父的姑娘。 "你们先回去吧！" 听顺天府尹要请辞，太子就一副歇菜了样子，挥手赶人。 只是，太子的内心，所受的震动，是真的超级大。 不过是一些流言，居然能让朝廷束手无策，甚至逼得顺天府尹不得不请辞。这背后的人，当真是够厉害。 "微臣告退！" 顺天府尹赶紧走人。 礼部尚书也紧跟着告退，追着顺天府尹跑路。 …… "厉害啊！" 太子在书房里转了两圈，幽幽一叹。 "高德忠，你说，孤现在京城百姓的心里，算不算是臭大街了？" 太子望向高德忠，自嘲地笑了。 从心而论，太子觉得自己纵然算不上是仁人君子，但也绝对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平阳府民变，他更是以身犯险，作为太子，做到这份上，差哪儿了？ 当初，平息了平阳府民变后，京城百姓一度将太子给夸到了天上的。这才过去多久啊？这人心，当真是易变啊！ 太子很感慨，高德忠只能在旁边陪着笑。 这种事情，不是他能插嘴的。 "走，去太子妃那里！" 太子望了眼桌上的奏章，索性不再管。 反正朝臣都说自己跋扈，那么，他就跋扈了吧！ 太子心中愤愤。 …… 墨晴的心情倒没有太子这么差，流言什么的，你当它存在，它能如附骨之疽，死死缠着你。你当它不存在，这东西也就那么回事。 听琴给墨晴打着扇子，墨晴呢，在作画。 穿越而来，融合了瓜尔佳氏的记忆，瓜尔佳氏的一些本事，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墨晴也能发挥个七七八八。 当太子过来得时候，墨晴刚画完了一幅竹子。 然后呢，墨晴在上面题了一首诗：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诗自然是盗版的诗词！ 这是郑板桥的《竹石》，不过，现在的板桥先生应该还是个小屁孩，墨晴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老郑说抄袭！ "好诗！好画！" 太子来到，瞧见这一副竹石的话，还有这佩诗，顿时竖起大拇指。 墨晴有些羞赧啊，这盗版抄袭来的东西，是在适当不得夸奖啊。 "福晋啊，孤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竟如此有才！" "太子爷谬赞，臣妾只是近些日子的事情，有感而发！" "孤连累福晋了！" 太子闻言，不由面带苦涩。 若非他硬要处置富察马齐等一帮人，这京城里又怎么会冒出如此多的流言蜚语？若仅仅是针对他也就罢了，居然连他家福晋都不放过。 这些人，当真是居心叵测！ "太子爷瞧您说的，夫妻一体，再者说，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墨晴轻笑，道："等过几天，臣妾的报纸刊发，这些流言蜚语也就会慢慢散了。人，总是善忘的！" "是啊，善忘啊！" 太子感触更深。 平阳府民变平息时，他是功臣，为国为民。 可现在呢，朝堂大臣们也好，京中百姓也罢，全都将他做的事情忘了。 "太子爷，您该不会还在纠结这些事儿吧？" 墨晴笑盈盈地打量着太子，"太子爷，这些流言，你若跟它较真，那您可就输了！" "孤也不想计较，可是，就在刚才，顺天府尹说要请辞呢！" "竟有这事儿？" 墨晴顿了下，细细一想，也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太子爷，如今这顺天府尹是谁，品性如何？" "顺天府尹萧永藻，品性还算不错，有傲气！"太子望着墨晴，"福晋问他做什么？" "太子爷不如就顺了他的心意啊！" 墨晴笑得有些坏。 "福晋，你这是要干政了吗？" 太子故作愠怒样子，"孤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太子爷，臣妾可不想干政，臣妾，不过是将您的心思说出来罢了！" 墨晴对太子的了解，也算是厉害。 当萧永藻说出请辞之语的那一刻，太子是真的想要直接准了的。但他到底是没有开口，而是忍了。 但这口气，太子忍不得。 萧永藻开口请辞，这是在逼宫！ 太子，储君啊，连户部尚书都料理了，他萧永藻居然敢用这种法子表示抗议，这是在欺他啊！ 若朝中大臣，只要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被逼上一逼，就请辞，这朝廷还成什么样子？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这是一场绝不能退缩的战争！ "福晋，你要不要这么目光如炬啊？你这样，孤有压力啊！" 太子苦涩一笑。 墨晴会干政？ 太子完全不担心！以他对自家福晋的了解，他福晋就是个懒散的。若不是事情牵扯到了她，她估计理都不会理的。 "太子爷，不是臣妾目光如炬，而是您表现的太明显了啊！" 墨晴轻笑。 太子说起顺天府尹的时候，那愤懑的眼神，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可是完全暴露了。只要在脑海中想想当时的情景，墨晴就能明白太子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顺天府尹萧永藻，明明是办事不利，但他却不肯承认，甚至不想承担责任，于是呢，就刻意做出这样的一副姿态。 外界本就在说太子跋扈，若是太子真的因为这个事情把他给下了，岂不是就坐实了太子跋扈的事实？ 这一手以退为进，玩的是相当的溜啊。 "孤的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太子摸摸自己的脸颊，"可是，孤真的是很想把萧永藻拿下。此子以退为进，逼迫于孤，端的是可恶！" "太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臣妾不论太子爷您做什么，都是举双手支持的！" 墨晴微微笑着，"想做就做，身为储君，若是连这点权利都没有，那么这储君做的也就太憋屈了！" "哪儿有这么简单？" 太子苦笑。"皇阿玛是万岁，可这天下间的事情，也有他奈何不得的。这顺天府尹，乃是正三品的大员，虽然不如户部尚书，但要拿下顺天府尹，压力不亚于处置富察马齐！" 能做到顺天府尹的人，可都是干臣，而且都是康熙认可，视为心腹的人。 拿下富察马齐，已经是惹了康熙的不快，再拿下顺天府尹，康熙回京还不得发疯？ 太子拿下富察马齐，可是给康熙送了奏折的。若是按照往日的情况，他早就该收到康熙的回书，可直到现在，康熙都没有一言半语的指示过来。 "太子爷在担心皇阿玛？" 墨晴怎么会看不透太子的想法，无非就是在意康熙怎么看他。 "可是，太子爷，你想这么多，完全没必要啊！" 墨晴摊了摊双手，"皇阿玛悄然离京，让您监国。在这段时间，您就是代替皇阿玛行使皇权的人。现在，您最大啊！" "外面的流言也好，朝内的大臣也好，他们对您的不敬，其实都是欺君之举。" "以臣妾来看，这个时候，您更该强硬！" 墨晴是坚决认为太子应该展露自己的强硬姿态的。若不然，满朝文武怎么看他？从太子发落了富察马齐的那一刻开始，太子就已经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现在的状态，在墨晴看来，这就是君权跟朝臣的碰撞。 这是一场绝不能退缩的战争！ 康熙如今没有任何消息，连天津卫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这可不正常。墨晴甚至觉得，康熙可能已经回到了京城。 若是真的像她猜测的，康熙已经回到京城，那么，他肯定正在暗处看着事态的发展。 "太子爷，您想过皇阿玛已经回京的可能吗？" 墨晴脑海中冒出康熙已经回京的念头，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竟是莫名地有些惶惶，若是康熙真的回了京城。 那么，太子真的是不能退，必须强硬到底。 太子听闻墨晴的话，足足愣了好一会儿，他的额头也冒出了汗水。 "福晋，皇阿玛，该不会是真的已经回来了吧？" "很有可能！" 墨晴点头，"虽然臣妾只是猜测，但天津卫那边，一点消息没有传回来，这很古怪啊。" "皇阿玛想干嘛？" 太子已然认可了墨晴的猜想，"这些天，各种的事情乱糟糟的，孤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如今福晋一说，孤才恍然啊！" 天津卫塘沽口那边的事情，可是一桩大事。索额图作为太子的死忠，又是太子的叔公，他没道理不给太子传递一点消息回来。 那么，解释只有一个，有人不让索额图传消息回来。 普天之下，除了康熙这位万岁爷，还有谁能管得住索额图？ "如今看来，孤还真的是得好好跟这些人斗一斗了！" 太子本来就被朝臣的所为气到，萧永藻的请辞之举，更是触及了太子的敏感神经。只能说，萧永藻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做一个错误的决定。 杀鸡儆猴！ 朝臣对太子有抵触的情绪，太子感觉的出来。可是，他没打算退缩。这种事情，他一旦退了一次，就会退第二次！ 他能一次性处置了富察马齐等一群人，又岂会因为一个萧永藻就退缩？ 不是要请辞吗？ 那就如你所愿！ 太子从墨晴的院子里出来，回转书房，直接手书了一道旨意，顺天府尹萧永藻办事不利，着革职查办。三阿哥被太子给临时丢去了顺天府，暂代府尹。 当初，太子就跟康熙说了，他想要兄友弟恭，但要做到这一点，他的兄弟们的差事，得他来分配。 如今，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他的兄弟们安排一下。 三阿哥莫名其妙地就被太子给丢去了顺天府，暂代府尹，正自纳闷着。太子就又有了旨意下来，四阿哥和五阿哥也有了差事。 这两位马上就要成亲了，却忽然就有了差事。 不是那种观政的闲差，而是给了正式的差事。 四阿哥和五阿哥一个被丢进了步军统领衙门，一个被丢进了礼部。 然后，三阿哥和四阿哥、五阿哥获得了一份联合差事，清理京城的流言，彻查流言的源头。 三阿哥接到太子的旨意，心里的郁闷，几何倍数增长。 这流言蜚语乃是街头巷尾的闲话，如何清理？如何彻查？萧永藻就是因为这个被革职的，太子让他们兄弟三人联手查这个，这不是坑他们吗？ "四弟、五弟，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三阿哥在顺天府衙门，见到了奉命而来的四阿哥和五阿哥。 面对这两个弟弟，三阿哥觉得自己真的是挺悲苦的。他甚至感觉，太子这是在刻意针对他，以报复他当初跟大阿哥走得近。 第二百二十七章 要卸磨杀驴吗？ "四弟、五弟，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三阿哥很虚心地跟四阿哥、五阿哥讨教，只因他觉得太子现在的状态有些癫狂。 太子，只是监国，但却先把户部尚书富察马齐给拿下了，如今又把顺天府尹萧永藻给革职查办，这样的太子，简直就是疯了！ 他怎么敢？ 可事实却摆在眼前，太子真的敢！ 这样下去，怕是不用多久，朝臣就都得跟太子离了心。这本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向皇阿玛证明，太子并非是一个合适的储君！ 若太子不再是储君，那么，在大阿哥失宠的情况下，他三阿哥可就成了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那个人。 三阿哥想得很美。 只是，想得美的三阿哥也怕啊，怕太子趁着康熙不在京里，把他也给废了！ 癫狂发疯的太子，谁不怕？ 为了不让太子找自己的麻烦，太子交代的差事，就一定要办好了。可悲催的是，三阿哥根本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四阿哥、五阿哥面面相觑，他们有什么想法？此次差事，算是他们的第一份差事，又是协助三阿哥办差，自然要听三阿哥的差遣。 "……" 看四阿哥和五阿哥懵懂的样子，三阿哥想哭。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四阿哥和五阿哥前来顺天府衙门之前，早被德妃和宜妃教导过，到了这里，一切以三阿哥马首是瞻，不要随便出风头。 很显然，德妃和宜妃对太子的看法，跟三阿哥不谋而合，认为太子的现在的状态有些疯狂，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四弟、五弟，这样吧，你们就去街上查访一番吧！" 三阿哥见四阿哥和五阿哥没有想法，只能打发两人去街上探访。至于结果如何，他基本是不抱希望了。 "不甘心啊！" 三阿哥打发了四阿哥和五阿哥离开后，就把顺天府的一众官吏衙差都给聚集了下来。 "爷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三日之内，爷要京城再无任何流言蜚语传播。若是做不到，休怪爷不讲情面！" 面对顺天府的一众官吏衙差，三阿哥将自己皇子阿哥的谱儿摆得十足。 众人能说啥？ 前任顺天府尹已经被太子革职查办，他们若是不想被牵连，只能拼命！ 一时间，顺天府的衙差发了疯一样，在街上抓人。 同时，顺天府下发一系列的明文章程，再有人妖言惑众，一律严惩不贷。 四阿哥、五阿哥在街上溜达，走访。 没查到一点线索，只看到顺天府的衙差疯了一般的抓人。 "四哥，这样合适吗？" 五阿哥看着街上鸡飞狗跳，总觉得三阿哥这事儿办的不够地道。纵然用这种法子遏制了流言，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越是暴力压制，谣言的真假，越是难以界定。 继续这么折腾下去，谣言怕是要变成事实的。 "五弟以为，咱们该怎么办？" 四阿哥冰块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表情变化，仿佛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容一般！ 五阿哥搓搓手，道："要不，咱们去找三哥谈谈？" "五弟可是有更好的办法？" 四阿哥淡淡地扫了五阿哥一眼，"若是有，你尽管去跟三哥说！" "我，哪儿有好办法？"五阿哥喟然一叹，"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所为，太过暴虐。暴力压制，总归不是良策！" "没有良策！" 四阿哥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五阿哥顿时无言以对，是啊，没有良策。 若是有良策的话，前顺天府尹也不会被革职查办。 "四哥，你说，太子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 "四哥，咱们就这样在街上溜达，能查到什么？" "不知道！" "四哥，那你知道什么？" "……" 四阿哥凝眸望向五阿哥，不发一言。 五阿哥被四阿哥冷冰冰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忙道："好吧，我不说话了，成不？" 四阿哥这才收回了那冷冰冰的注视的目光，向前走去。 …… 三阿哥入主顺天府，指挥下面的人暴力出手，弄的京城街面上一片鸡飞狗跳。这消息自然是很快就传到了太子的耳中，太子手底下的谋士，纷纷建言，对三阿哥展开猛烈的抨击，说三阿哥包藏祸心，意图借此败坏太子的名声，让太子尽早出手。 "出手干什么？" 太子很无语，看着手底下的这一群幕僚。 "这样的法子，其实也不错！" "太子，可继续这样下去，岂不是坐实了您的跋扈之名？" 一名谋士急声开口，"请太子爷三思！民心不可失！" "太子爷三四！" 一帮谋士纷纷开口，全都很激动。 他们是太子身边的人，将来太子继承大宝，他们就是从龙功臣。可若是太子不能继承大宝，他们的结局注定悲惨。 如今，眼瞅着太子败坏了民心，这些人怎么能不急？ 储君失了民心，还能做储君吗？ 一帮谋士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身家前程，也得跟太子拼死谏言啊！ "你们若是有办法平息这些流言，孤便出手！" "你们，有办法吗？" 太子目光冷冷地在这些人的面上扫过。 一群谋士，集体沉默。 "太子爷，这流言蜚语，不理便是。时间可以平息一切！" 有老成持重的谋士，深思之后，缓缓开口。 "孤若想尽快平息流言呢？" "太子爷，流言如浪，百姓为水，水逐浪高。若要平息流言，当固民心，平水势，则流言自熄！" "有道理！可是，到底要怎么做呢？" 太子定睛看着这说话的谋士，"先生定是有了良策，还请先生教孤！" 这谋士顿时傻眼。 大道理，他说的是一套套的。但若要将这道理转化为可实际操作的办法，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是空的，完全没有一点的头绪。 "太子爷，这个，欲平水势，当先固民心，若要固民心，自当怜民惜民！" "此刻，三阿哥暴虐所为，正该太子爷您出来拨乱反正，以安民心！" 这位老成的谋士脑筋三转弯，还真被他给急智爆发，想到了一招相当不是东西的招数。 三阿哥是奉太子之名去了顺天府，这转过头来，太子就拿三阿哥开头，这是要卸磨杀驴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好主意啊！" 太子呵呵笑着，看向这个出主意的谋士。 "太子爷？" 这谋士望着太子，心里发毛，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太子很不高兴。 太子能高兴吗？ 按照这位的招数，固然太子能一时得了民心，但这天下间可没谁是傻子。就算是老百姓愚昧，但也不傻。 三阿哥是为太子正名，结果却被太子给反砍了一刀。 如此举动，寒的不单单是三阿哥的心，满朝文武都会被太子的所为寒了心。这样的太子，谁还敢为他效命？ 被敌人打败不可怕，被自己所效命的主子反过来捅一刀，才是最伤心的。 "太子爷息怒！" 老成的谋士回过味来，但却不肯就这么认输，而是咬牙硬撑，"太子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你，很不错！" 太子盯着这老成的谋士一直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挥挥手，"都散了吧！" "臣等告退！" 一帮人呼啦啦退了出去，走得都很快。 等到书房里空下来，太子面上露出淡淡的嘲讽的笑意。 刚才那谏言的谋士，他是真的挺佩服的。明明知道自己错了，还能死鸭子嘴硬，愣是说出一番大道理。 这样的人啊，人才啊！ 别看太子手底下一群的幕僚谋士，但其实多数人，太子并没有真个当回事，甚至于很多人的名字，太子都不清楚。就如同刚才那位看似老成的谋士，叫什么名字，什么出身，太子完全没印象。 这些谋士，并非在册的归属太子的属官，有慕名而来的，有他人推荐的。 太子要做一个礼贤下士的储君，自然是来者不拒，稍事考校，只要有几分的真才实学，都会被太子留用。但事实上呢，这些人来去很自由。 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千金买马骨。 可惜的是，真正用得上的人物，太子还没遇到一个。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吗？" "这话，倒是有些意思！" 太子呵呵笑着，心里暗暗盘算着到底要如何处置三阿哥闹出来的这一场混乱。 他已经能想象明天会是怎样的一个鸡飞狗跳，督察院的御史们，必然会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弹劾的奏章怕是会像雪花般飞来。 御史的弹劾，太子可以不在乎。 但这次的事情，总得有个结果，必然得有人承担这个责任。 如那老成的谋士所言，用三阿哥来平息民怨，获取民心？太子打心底瞧不上。他若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就意味着他跟他的兄弟们之间，再无一丝兄友弟恭的可能。 倒是三阿哥，直接用如此暴躁的法子解决问题，究竟是真的无计可施，还是故意而为，怕是只有三阿哥自己才知道答案是什么。 "孤，这次是给自己弄了麻烦啊！" "不过，如福晋所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太子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很有节奏，很淡定。 …… 外面闹得纷纷扰扰，三阿哥雷霆出手，强势镇压了京中的各种流言蜚语。 消息传到墨晴的耳中时，她正在三福晋董鄂氏喝茶聊天。 荣嬷嬷收到消息，就匆匆来见墨晴，将这消息小声告诉了墨晴知道。毕竟，三阿哥如此作为，若是存心不良，那么，墨晴跟三福晋的接触，怕是也要谨慎行事。 "嬷嬷，你啊，想多了！" 墨晴并不认为三福晋的到来，是跟三阿哥有关。 一则三阿哥若真的是处心积虑而为，那么，他不会轻易让三福晋登门，毕竟，三福晋跟三阿哥成亲才多久？两人就算是伉俪情深，也是需要时间来磨合的。 二则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晓，就多一分危险。 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三福晋此来，根本就是将墨晴当成了妯娌走动。这一点，墨晴相信自己是看不错的。 三福晋的身上，有股子书香气，性子温婉，言行之间，还有着显著的小女孩的天真。 这样的三福晋，若是带着目的而来，墨晴只能说，这古人套路太深。可是，她接触了套路深的不少人，如惠妃，如太后，如宜妃。相比之下，她们都是三福晋更老道的人，但面对她们，墨晴也是能看出端倪的。 初为人妇的三福晋，能做到比太后，比宜妃她们更深藏不露，那么，墨晴就算是被套路了，也是心服口服的。 "二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如果是的话，我改天再来啊！" 在荣嬷嬷离开，墨晴回转时，三福晋站了起来，轻声询问。 "没事儿，都是一些小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了！" "二嫂真厉害！" 三福晋微微笑着，"二嫂，你能教教我怎么掌家啊？我们就要出宫开府了，可是，我好多事情都没搞懂呢！不怕二嫂笑话，我这次来，就是来取经的！" "我说呢，你跟二弟这新婚燕尔的，怎么会跑来我这里聊天，感情带着目的来的啊！" "二嫂，我这不也是没法子吗？"三福晋讪讪一笑，"要是开府后出了什么岔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我家爷，跟额娘交待。以前，没人教过这个！" 墨晴笑了笑，道："好啦，这个事情呢，单纯靠嘴上说是差点儿火候的，还得自己动手做过才行的！" "嗯，要不，待会儿我把毓庆宫的管事聚集起来，给你示范一番？" "二嫂，你真好，太谢谢你了！" 三福晋一脸的兴奋，感激。 她来见墨晴，讨教管家的学问，其实也是装着胆儿来的。这种事情，她不懂，想要找人学，却又不知道找谁。 找荣妃？ 三福晋总觉得面对荣妃，压力很大。她很怕荣妃，怕被荣妃训斥。 墨晴见了三福晋的表情，心里却是乐呵呵的，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拥有一个巨大的优势。若是能把这优势利用起来，九龙夺嫡什么的，根本闹不起来。 "三弟妹，瞧你说的，咱们可是妯娌，说这些太外道了，以后，不兴这样！" 墨晴微嗔，"再这样的话，我可就不欢迎你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太子病了！ "好嫂嫂，莫生气啊，是我的错！以后，保准不会了！" 三福晋闻言，轻笑回应，更是抓着墨晴的手，晃了晃墨晴的胳膊，做小女孩儿的撒娇状。 墨晴微笑，道："那可说定了哦！" 接下来的时间，墨晴就让荣嬷嬷将毓庆宫的管事嬷嬷、大小管事，还有大总管乌禀喊了来，进行了一番演示性的管家过程。 先问了每个人负责的差事，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 然后又问了府里的一些琐事，对厨房啊、清洁啊什么的，随便点了点。 最后，留了几个管事，敲打一番。 整个过程，三福晋都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墨晴说话。 待到这些人散去，三福晋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二嫂，这个，你刚才气势好强啊！" 三福晋有些仰慕地望着墨晴，她觉得自己到时候肯定没有墨晴这么霸气。 "二嫂，我要是镇不住下面的人怎么办啊？" 三福晋虽然看了墨晴管家的过程，大概明白了要怎么做。但她还是心里没底，主要是没有墨晴的这份霸气。 "三弟妹，你可是主子，他们只是奴才，若是有人不听话，尽管打了便是。"墨晴微微一笑，凑近三福晋，低声道，"不怕你笑话啊，嫂子我刚来毓庆宫的时候，也是挺怕的。可是，怕是没用的啊！" "嫂子，你给我讲讲你当初的事情吧！" 三福晋靠近墨晴，"我听人说，你把太子爷的奶嬷嬷都给打了，是真的吗？" "呃，这个，倒是真的！" 墨晴便将当时的情况跟三福晋讲了一遍，"三弟妹，若是到时候真的有人跟你阳奉阴违，你也是可以用这种法子立威的。" "杀鸡儆猴吗？" 三福晋眨眨眼，询问地看向墨晴。 墨晴笑笑，道："没错，就是杀鸡儆猴！挑一只够肥量的出来，一顿杀威棒下去，若还是有人蹦跶，你就再下狠手便是！" "嗯，我懂了！" 三福晋猛点头，"二嫂，等我们开府的时候，让你尝尝我的厨艺。其实，我的厨艺也是很好的呢！" "是吗？那可是一定要尝尝了！" …… 三福晋跟墨晴聊了大半天，这才告辞走人。 太子回来时，三福晋刚走了不过片刻时间，堪堪跟太子错开。 "走了？" 太子见到墨晴从外面归来，就笑着迎了上去。 "嗯，刚送走！" 墨晴面上露出几分的诧异之色，看得出来，太子的表情不大对劲。"太子爷可是在为三阿哥的事情烦心？" "福晋知道了？" "知道些，不是很清楚！" 墨晴微微点头，看着太子，道："太子爷莫非以为三阿哥的所为是存心的？" "孤说不准！" 太子喟然一叹，"不管三弟是不是存心，事情对孤而言，都不是好事。有人建议孤拿下三弟，以此收拢民心。福晋以为如何？" "太子爷已经有了决断，问臣妾做什么？" 墨晴轻笑，"太子爷，莫非您真的想臣妾干政啊？" "孤只是在想，这样做，到底是值不值！" "值不值，太子爷要做过才知道啊！" 墨晴微贷疑惑地望着太子，"太子爷心里是不是有什么疑虑？" "孤有点烦躁了！" 太子幽幽一叹，沉吟良久，才继续开口，道："孤有时候真的是很想直接杀了这些人。本来没有什么事情，偏偏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搞出这么多的事情。" "这样啊！" 墨晴心下长叹，太子现在的心态的确是出了点问题。这种情况要怎么解决呢？若是处置不好，太子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些让他悔恨一生的事情。 墨晴沉默了！ 在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历史上的太子。 历史上的太子，是康熙最宠的儿子，打小就被侧立为储君，享受着储君该有的一切待遇。太子也是一度受人敬重，屡次留守，把京城中的大小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 但在后来，太子变了，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否则，好好的一个太子，怎么会前后变化那般巨大？ 或许，历史上的太子，就如太子现在一般。他的心态发生了转变，但没有人引导，开解，结果就是他偏离了正确的人生方向，从而导致被废掉。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墨晴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异常。 历史上，太子废而复立，按照康熙的说法，说是太子是被大阿哥用巫祝之术乱了心智，才会铸下一系列的大错。 何谓乱了心智？ 不就是心理扭曲，如同走火入魔吗？ 太子现在的状态，想要用粗暴的杀戮解决问题，岂不正是心理问题？ "太子爷，臣妾以为，您太累了！" 墨晴望着太子，"您现在的想法很不好，如果继续下去，怕是要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福晋，你可别吓孤！" 太子瞪眼，"孤这两天，确实感觉烦躁，但也不至于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吧？" 墨晴耸耸肩，道："臣妾可没危言耸听！" 好吧，她的确是在危言耸听！ 如今才康熙三十四年，距离历史上的太子被废，还差着十多年呢！就算是因为她的出现，导致一些事情发生变化，也不至于让太子这么早就走上不归路。 现在，太子应该是刚刚有这个苗头！ 心理上的问题，向来是很难处理的问题。 墨晴不是心理医生，但她还是可以做个知心姐姐的。 心理医生！ 笨啊！ 墨晴忽然很想抽自己两巴掌，毓庆宫里可不就有一个半吊子的心理医生吗？ 王大！ 之前墨晴被康熙赶回娘家，王大迷惑了舒尔德库上门挑衅，结果被墨晴给顺藤摸瓜找了出来。这家伙，可是动些心理学上的东西，尽管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心理学！ "太子爷，不如请王大来帮你看看？" "王大？" 太子瞪眼，他自然是记得王大的。这王大先生是真的有些本事的，现如今也是太子身边的谋士一员。 "没错就是王大！" 墨晴点头，"太子爷应该还记得王大的本事，臣妾觉得，太子的问题，王大应该可以帮上忙的！" 第二百三十章 故意的！ 虽然王大对心理学的认知是半吊子，但总算是有些这方面的手段，说不定就能有什么效果。墨晴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毕竟，太子这个心理状态，如果不能得到疏解，说不定就真的走上了历史的老路。 若真的是这样，那她折腾这么多，看似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其实还是把太子给送回了老路。 "王大的确是有些本事，不过，孤还是觉得福晋有些杞人忧天了！" 太子并没有认同墨晴的看法，"孤只是一时心里不顺，过些天，自然就好了！" "……" 墨晴望了望太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或许，真的是臣妾太紧张了吧！" 太子既然不认为自己有病，墨晴也不可能硬说太子有病。这心理上的问题，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情况。 至于解决太子的心理问题，不能找人来帮忙，墨晴就只能亲自出马。 "福晋且放宽心，孤没事儿的！" 太子见墨晴表情有些严肃，就笑了笑，出声安抚。 墨晴能说啥？ 这个问题，暂时告一段落，徐徐图之吧！ …… ***愉，墨晴难得地用了点小手段，让太子好好地放松了一番。而如此所为的结果就是她第二天起来时，腰酸背痛，整个人跟散了架一样。 倒是太子，神清气爽，十分愉悦。 "福晋好好歇息啊！" 太子甚是得意，志得意满地走人。 昨儿夜里，墨晴为了让太子放松，可是特意挑衅了一番，让太子十分尽兴。若不是荣嬷嬷送的房中秘术的锻炼，墨晴觉得自己是真的扛不住的。 "臣妾总有一天会赢的！" 墨晴送给太子一个妩媚的白眼。 这夫妻间的小花样儿，偶尔玩一玩，对增进夫妻感情，可是相当有用的。 "要不，继续？" 太子冲着墨晴一挑眉。 墨晴赶紧装死，道："太子爷，你还有朝事要处置呢，朝事为重！" "哈哈……孤去也！" 太子异常得意，心中的那点儿愤懑，早已散了个干净。 墨晴见太子走人，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牛和田的故事啊，为什么最初的时候，总是田扛不住呢？ 墨晴这一睡，一直睡到了半下午。 …… 墨晴睡得舒服时，太子正看着面前的折子苦笑连连。 一如他昨天所想，三阿哥的举动，果然是引起了督察院御史们的弹劾，不单单是御史的弹劾，朝堂上的文臣，大半都上了折子，指责三阿哥暴虐不仁。 "这些人啊，还真的是喜欢站在大义上说话呢！" 太子翻了一本本的折子，然后统统丢到了一边。 "太子爷，这都不回复吗？" 高德忠愕然地望着太子，这么多的折子啊，近乎大半的人都上了弹劾折子。三阿哥这次可是真正的惹了众怒！ "他们，要弹劾的不是老三，而是孤啊！" 太子望着这几十本折子，幽幽一叹。 "高德忠，去顺天府，把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都请来！" 太子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冲着高德忠开口。 高德忠匆匆出了书房，直奔顺天府。 "想要孤妥协吗？" 太子看着这么多的折子，面上露出一丝的绝然。 督察院的于是上折子弹劾，可以说是职责所在，但其他的人也都在弹劾三阿哥，这可就是形同逼宫，是在针对太子。 当然，折子上没有提及太子分毫。 只是三阿哥暂管顺天府，可是太子的决定。这三阿哥做顺天府尹，才几天，就被人这般弹劾，说明啥？说明太子认人不清，用人不当。 关于京中的流言蜚语，太子是让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一通解决。可如今呢，这些人只针对三阿哥，没有涉及到四阿哥和五阿哥，这份用心，还真的是良苦。 …… 小半个时辰后，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到了。 "参见太子爷！" 三人见到太子，都是礼貌地上前见礼。 太子指了指旁边的一摞奏折，道："都看看吧！" 这一摞奏折，可都是弹劾三阿哥的折子，言辞相当犀利。 "这……" 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翻看了一本本的折子后，全都是没了言语。 这么多的弹劾折子，即便是康熙见了，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臣弟给太子爷惹麻烦了！" 三阿哥一脸的歉疚。 "三弟，你是故意而为的，对吧？" 太子目光淡然地望向三阿哥，若说他之前还在怀疑三阿哥此举是无意所为，还是存心而为，但现在，太子已经肯定，这次的事情，三阿哥就是故意的。 "臣弟不敢！" 三阿哥躬身低头，并不承认。 "敢或者不敢，并不重要！"太子呵呵一笑，"孤既然让你暂代顺天府尹，那么，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在孤的意料之中。" "臣弟……" 三阿哥的表情微微有些变了，他不知道太子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尤其是在太子确定认为他是故意而为的情况下。 "放心，孤不会问罪于三弟！" 太子呵呵一笑，"孤曾经答应过皇阿玛，要努力做到兄友弟恭。大哥那里，已经这样，孤也不想再去做什么。但是，对你们，孤还是想试试！" "这次的事情，孤会一力承担。" "但是，三弟，人的耐心都有限度的。孤可以容许你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四次，但孤不可能容许你一直这样。" "臣弟知错！" 三阿哥急声开口，心中愈发的惶恐。在这一刻，太子给他的感觉，竟是跟康熙有几分的相像，让他心生惧意。 "四弟，五弟，你们呢？" 太子望向四阿哥和五阿哥，"这差事，孤是交给你们三人一起的。你们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吗？" "臣弟知错！" 四阿哥很冷，但也很光棍。 五阿哥则沉默了良久，道："太子二哥，你让我们办的这件差事，臣弟完全找不到法子！三哥固然有错，但终究是镇压了流言蜚语！" "真的镇压了吗？" 太子扫了五阿哥一眼，"罢了，此事，暂且到此为止，后续的麻烦，孤会一并解决！"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个替罪羊 "后续的麻烦，孤会一并解决！" 当太子忽然转了话风，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都是微微愣了下。 生在皇家，脑袋不够活泛的人，可是命不长的。当然，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夯货，也是可以的。 就比如如今的十阿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夯货。 "二哥，那，这次的差事，就算是完了吗？" 五阿哥到底年轻，比起三阿哥和四阿哥差了一筹，竟是直接开口了。 "完了！" 太子笑着点点头，"不过，你们的差事，还得继续做着。至于要做多久，等皇阿玛返京再说吧！" "那，臣弟告退！" 三阿哥件事情谈完，当即告退。 太子自然不会留客。 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一起离开毓庆宫，但在路上，没有任何的交谈。三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心中各有所想。 三阿哥虽然为长，但这次的事情，他本意是想拉着四阿哥和五阿哥一起背锅的。可惜，那些御史和朝臣也都是人精，明明是三人联合办差，但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三阿哥的身上，让三阿哥的谋算落空。 四阿哥从一开始就打算置身事外，看三阿哥折腾。 五阿哥看出了三阿哥所为的不妥当，却最终选择了隔岸观火，甚至都没打算去跟太子说一声。 由此可见，四阿哥、五阿哥都是心思不纯的。 如太子曾经对康熙说的，同样都是康熙的儿子，凭什么他就能被立为太子？仅仅是因为一个嫡子的出身，这可是不够的。 "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啊！" 太子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琢磨着要怎么终结三阿哥闹出来的这一场折腾。 别看太子说的霸气，其实也是没想法的。 也不对，太子其实也是有法子，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动用这最后一招的。 最后一招，可不是什么好招数，而是真正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 罪己诏！ 只要太子下一道罪己诏，就能把这事儿画上一个句号。 当然，太子现在罪己，不能称为罪己诏，但其实都是一个意思的东西。 …… 太子又一次将手底下的人都找了来。 要求就一个，这事儿，太子要扛下来，询问手底下的人有什么好的法子。 一帮谋士集体傻眼，觉得太子一定是脑袋长了包，这种事情能扛下来吗？明明三阿哥搞事情，凭什么要太子来扛？ 这种事情，损伤的可是民心。 民心丢了，再想找回来，可是不容易的。 "太子爷，臣以为，此事不妥啊！" "孤只是在告诉你们的孤的决定，你们要做的就是为孤谋划，而不是质疑孤的决定！" 太子目光凌厉地扫过在场的一众谋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你们既然选择了效忠孤，就证明你们的价值吧！否则，孤的毓庆宫，不养无用之人！" 手底下一群谋士，关键时刻却是派不上用场，这样谋士，就是吃闲饭的。 太子这次，可是真的动怒了！ 若是这些人老老实实地去想法子，他未必这么生气。关键是这些人都还没去想法子，便想着让他改变决定。 他才是主子，是做决定的人。 一众谋士集体沉默，第一次从太子的身上感觉到了那种帝王的霸气！ "遵令！" 谋士们集体噤声后，然后齐齐回应。 古人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太子手底下的确是聚集了一群的谋士，但这些人可未必会全心全意地为太子谋划。毕竟，太子现在到底不是皇帝，在聪明人的眼里，未来是存在变数的。 但随着太子爆发出一股帝王的霸道气势，这些带着小心思的人都被震动了！ 一部分人也就真的起了心思，决定跟着太子一条道走到黑。 然后，办法还真的就被这些人给想了出来。 …… 冯瞾，本是太子手下一群谋士中的很没存在感的一位。 但这一刻，这人却想出了法子。 要解决目前的麻烦，关键是要找人来把这一切扛下来。说得直白点，就是需要一个替罪羊，而且这替罪羊还得够分量。 巧的是，冯瞾就想到了这个替罪羊谁来做最合适！ 葛尔丹！ 准噶尔部葛尔丹反叛，这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之前，平阳府民变，葛尔丹也曾派了人手截杀太子，这些，同样不算是秘密。 "太子爷，如今，唯有将一切推到葛尔丹的身上，自可一切无恙！" "不错！" 太子面上带笑，打量着冯瞾，"此法虽好，但还有一点欠缺。既然是葛尔丹的人在造谣生事，我们是不是该抓一些葛尔丹的奸细呢？" "这个是自然的，所以，此事，还需要演一场！" 冯瞾既然想到这个办法，自然早就将所有的细节想好了，当即一一跟太子说了个分明。 "好办法！" 太子听了冯瞾讲的全部过程，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颜。 …… 当天夜里，京城内发生了一起恶性纵火事件。 而在纵火事件之前，还发生了惨烈的厮杀。 第二日，步军统领衙门清点火场，发现十几具烧成了焦炭的尸体，一时间，朝廷哗然，京中也是人心惶惶。 在这个时候，顺天府发出了告示。 有葛尔丹的奸细入京，散布谣言，栽赃太子，更是意图在京中纵火，被朝廷发现，奸细大部已经被诛杀，仍有数名奸细潜逃。 太子有旨，凡是能提供奸细下落线索者，赏银百两，擒杀奸细者，赏银千两。 随着顺天府的告示发布，京中的舆论顿时大变。 再有沙尔图和金百万安排的人在暗中带节奏，有关太子跋扈、好色，太子妃不仁之类的流言很快就被全部否定。 连带着三阿哥让人在京中大肆抓人，也被说成了是太子的运筹帷幄，将计就计，目的就是要引蛇出洞！ 不过数日时间，京城的流言彻底散去。 这一变化，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三阿哥傻眼，满朝文武也是跟着懵了半天。这一场针对太子的污蔑，最终非但没有伤及太子分毫，反倒是让太子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厉害了我的太子爷！ 钟粹宫。 三阿哥在荣妃的对面坐着，一脸的尴尬羞愧之色。 "现在，知道自己差在哪儿了吧？" 荣妃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三阿哥，"额娘是怎么跟你说的？都说了，让你不要自以为是，做好自己的本分，你倒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非但没赚到一丝的好处，反而为他人作嫁！" "额娘，您别说了，儿子知错了！" 三阿哥心里懊悔不已，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是打死也不会这么激进。明明太子已经到了绝境，他的举动，应该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结果呢，太子居然离奇翻盘！ "你还小，有些事情，没有想清楚，难免出岔子。以后，再要做什么，记得跟额娘说一声。可不能再这么冲动行事！" "儿子记下了！" 三阿哥是真的记下了，妥妥的吃一堑长一智。 …… 如此这般的谈话，不单单在荣妃的钟粹宫发生，宜妃的翊坤宫、德妃的永和宫都在发生着类似的谈话。 虽然德妃跟四阿哥这对母子的情分比较淡，但四阿哥对德妃还是很敬重，对德妃的教导，也是放在心上的。 四阿哥和五阿哥听从了德妃和宜妃的交待，没有牵扯其中，但两人的冷眼旁观，同样被德妃和宜妃给说教了一通。 相比荣妃、德妃和宜妃的教子，延禧宫的惠妃则是喜笑颜开。 大阿哥被康熙厌弃，虽然现在没有被圈禁，但跟圈禁其实也没啥区别。究其原因，还是大阿哥对上了太子，最终输的一塌糊涂。 如今，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的所为，分明也是对太子之位有想法。 "本宫就看着，看着你们斗！" 惠妃如今跟隐形人一样，虽然是四妃之一，但因为眼睛的问题，基本是不出延禧宫的。冷眼旁观，便是惠妃现在做的，也是她对大阿哥的要求。 …… 毓庆宫中，太子笑眯眯地望着墨晴，颇有几分的得意。 手底下忽然有了冯瞾这样厉害的谋士，想出如此妙计，解决了这一次的流言蜚语，民心大涨，太子的确是值得高兴。 可惜，墨晴直接给太子泼了一盆冷水。 "太子爷，您就没想过皇阿玛回来会怎么样吗？" 之前，墨晴就给太子分析过，他现在失了民心，其实是一件好事。可谁曾想，这转瞬间风向就变了，太子大赚民心。 康熙能容得下民心大涨的太子吗？ 太子表现得越好，对康熙的威胁也就越大。以帝王心术而言，康熙对太子会越来越多忌惮，这可绝对不是好事情。 "想过！" 太子咧嘴一笑，道："但这次，孤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 墨晴很郁闷，太子这是在作死啊。 "孤想看看，皇阿玛是不是真的回京了！" 太子微微笑着，"之前，我们说的那些，都只是猜测，当不得真。唯有证明皇阿玛的确已经返京，才能证明我们的猜测！" "厉害了我的太子爷！" 墨晴望向太子，竖起大拇指，太子的这一份心机，厉害！ 不愧是康熙的儿子，这心眼儿转的，墨晴是万万比不得的。 "福晋这是在夸孤吗？" 太子笑眯眯地望着墨晴。 墨晴翻了个白眼，道："太子爷以为呢？" "孤，就当福晋是在夸孤！" 太子得意的笑。 墨晴幽幽一叹，道："太子爷，若是确定了皇阿玛已经回京，你又打算如何呢？" "福晋以为呢？" "不知道！"墨晴丢给太子一个大大的白眼，"太子爷，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不是太子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太子心里怎么想的？偶尔猜中一次两次，也是因势利判，她并没有读心术。 "福晋谦虚了哦！" 太子呵呵笑着，凑近墨晴，"若福晋是孤，福晋会怎么做？" "臣妾不是太子爷啊！" "假如福晋是孤！" "好吧，如果臣妾是太子爷，臣妾会想尽办法请辞！" "还是福晋了解孤啊！" 听了墨晴的话，太子又是一阵的大笑。 墨晴无语。 请辞太子之位，康熙怎么会轻易答应呢？之前，太子已经请辞过，康熙明确表示不准，为此还特别警告过太子，不得再提。 "太子爷，您就不怕皇阿玛动怒？" "真的动怒才好啊！" 太子呵呵笑着。 墨晴却是愣了半晌，继而也笑了，闹了半天，倒是她自己着相了。太子所谋，就是要请辞。而要让这一谋划得逞，就必须激怒康熙！ 不过，这一招，绝对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帝王一怒，可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太子的所谋，绝对是在玩火。至于这把火能烧到什么程度，墨晴是无法判断的。 …… 南城，细水胡同，一座外观看起来相当普通的四合院。 院子角落的老槐树下，康熙正跟索额图对面而坐，两人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副棋盘，君臣对弈。 似这样的的对弈，索额图曾经没少跟康熙玩。 但近些年，索额图已经鲜少机会跟康熙这样对弈。 康熙对索额图的疏远，索额图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完全没办法。 "开门，开门！" "快点儿开门！" 就在康熙渐渐锁定胜局的时候，四合院的院门被人敲得砰砰作响。 "顺天府，追查准噶尔奸细，立刻开门！" 院子外的人，赫然是顺天府的衙差。 自打太子让顺天府发了公文，捉拿准噶尔部的奸细，京城可就热闹多了。各种行踪诡异之人，都被盯上了。 在赏金的诱惑下，京城百姓都成了朝阳群众。 虽然没逮到准噶尔部的奸细，但这些天，顺天府的衙差也是抓到了不少的人贩，着实赚了不少的业绩。 康熙和索额图、梁九功等人回京后，便在这四合院里住下，平日里的行迹很小心，自然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这不，报到顺天府后，顺天府的人就杀了过来。 前后门都给堵上了，只待瓮中捉鳖！ "梁九功，怎么回事？" 康熙放下棋子，望向旁边侍候的梁九功，这里怎么会被顺天府的衙差盯上？ 【请假一天！】 今天请假一天，身体不舒服，有感冒的迹象，大家多多见谅！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朕，不开心！ "梁九功，怎么回事？" 康熙冷厉的目光望向梁九功，他若是被顺天府的衙差给这样找了出来，可真的就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奴才这就去看看！" 梁九功哪里知道这里怎么会被顺天府的衙差给盯上？追查准噶尔的奸细，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梁九功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想不到，顺天府差役为什么会找上门来。 "别动！" 院门开启，没等梁九功开口，顺天府的衙差就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将梁九功给当场拿下。 "进！" 衙差们呼啸而入。 院子里，负责康熙安慰的大内侍卫看到这状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尽责地护卫康熙安全，拔刀在手，将顺天府的衙差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胆子！" 侍卫们瞪向这些顺天府的衙差，琢磨着要不要表明自己的身份。 "万岁爷，奴才去吧！" 当大内侍卫跟顺天府的衙差对峙起来，索额图赶紧出声。 康熙很郁闷！ 他原本还想在这里看看太子会怎么继续下去，但现在，他的行踪已经暴露。 "去吧！" 康熙深吸几口气，挥了挥手，道："去吧！" 索额图当即匆匆往前院而去。 就在索额图到达前院的同时，接到顺天府衙差报讯的步军统领衙门的兵马也到了，将这一座围了个水泄不通。 "都住手！" 索额图出现，厉喝一声。 步军统领衙门带队的佐领看到索额图，愣了下，抬手擦了擦眼睛，确定眼前的人的确是索额图，也是哆嗦了一下。 "见过索额图大人！" "都散了！" 索额图也没多说话，直接挥手赶人。 顺天府的衙差和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手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他们这一退，也就意味着康熙和索额图回京的消息瞒不住了。 "回宫吧！" 康熙从后院出来，直接向外走去。 他可没打算在这里接见满朝文武，心里是相当的憋屈。 没等消息散开，康熙就带着梁九功和索额图以及一众大内侍卫，进了皇宫。 …… 毓庆宫内。 太子正跟墨晴说着话，就见乌禀匆匆来报。 "皇阿玛，还真的是早就回京了啊！" 收到如此消息，太子的表情是意料之中，但也多少有些愤懑。 "这样，不是挺好吗？" 墨晴轻笑，"太子爷还是赶紧进宫吧！" "也对，孤的确是该赶紧进宫！" 太子笑了笑，就带着高德忠进宫求见康熙。 不曾想，太子才到毓庆宫的大门口，就看到梁九功匆匆而来。 "奴才叩见太子爷！" 梁九功看到太子出现，连忙上前见礼。 "梁公公免礼！" 太子面上带着淡淡的轻笑，道，"梁公公，皇阿玛可是要召见孤？" "回太子爷，万岁爷的龙体欠佳，正要休养些时日。万岁爷让奴才传口谕，请太子爷继续监国理政！" "……" 听到梁九功如此说，太子很错愕地看着梁九功，他想过各种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康熙回来，居然还要让他继续监国理政！ "太子爷，奴才这就回了，万岁爷的身边，可是离不得人的！" "孤与梁公公同行！" 太子愣了片刻，但很快迈步。 "太子爷留步！" 梁九功忙开口，低声道："万岁爷的龙体有恙，需要休息，特别交代奴才，让太子爷就不用去探望了！" "……" 听梁九功如此这般说话，太子是真的蒙圈了。 康熙现在连见都不见他，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爷留步，奴才告退！" 梁九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太子就站在毓庆宫的门口，发呆了好一会儿。 "太子爷！" 高德忠见太子一直没动静，忍不住小声开口招呼。 太子打了个激灵，望向高德忠，眉头微微皱起，道："先回去吧！" …… "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即便是墨晴，也是搞不明白康熙究竟是想干什么。 "孤不知道！" 太子是真的在发懵，完全猜不透康熙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太子爷，索额图叔公已经也回来了吧，要不，你去问问？" 墨晴沉思片刻，终于有了思路。 "对啊，孤怎么就没想到！" 太子一拍大腿，当即喊了高德忠进来。 可惜，没等太子和高德忠出发，乌禀就带来了消息，索额图让人送了一纸书信过来。 "也病了！" 看过索额图的书信，太子更傻眼。 索额图的信上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说他生病了，需要静养，跟太子告罪。 "福晋啊，孤越来越糊涂了！" 太子很郁闷，这算怎么回事嘛？康熙回宫了，病了不见他；索额图回京了，病了不见他。这一个两个，都不见他，什么意思？ "臣妾也糊涂着！" 墨晴自觉自己是个聪明的，看人看物，都是有自己的一套。可是，康熙的举动，她看不透啊。 索额图不见太子，这必然是康熙的旨意。 只是，康熙为什么要这样做？ …… 钟粹宫，荣妃正跟康熙面对面坐着。 荣妃的面上并没有太欢喜的表情，反而有些惴惴不安的谨小慎微。 "万岁爷，胤祉这次的确是做错了，臣妾已经说过他了，他到底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难免有些急功近利！那些事情，并非是太子的决定，的确是他——" 荣妃小声开口，给三阿哥做的事情，做着解释。 "朕没怪他！" 康熙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荣妃的话。 "万岁爷……" "荣妃，你不用给他求情。他做的，其实也没什么错的。嗯，挺好的！" 康熙微微笑着。 荣妃默然，道："万岁爷，那，您为什么不见太子？" "朕，不开心！" 康熙呵呵两声。 荣妃闻言，愣在那里，半晌没有接话，这个话茬儿，她是真心不知道要怎么接。 康熙见荣妃沉默，就笑了笑，道："荣妃不用想太多。让人收拾一下，明天随朕去休养些时日吧！" "啊？！" 荣妃瞪眼，呆呆地望着康熙。 康熙这次却没有再说话，自顾品着茶。 第二百三十四章 破罐子破摔？ 康熙回归，消息没多久就传开了！ 同样的，康熙归来却没有召见太子，也很快传了开来。 对满朝文武而言，这无疑是一个相当值得思考的情况。康熙归来，不管怎样，就算是身体抱恙，总不至于连见太子一面都不能。 那么，问题就来了！ 多数人都认为康熙此举，乃是因为太子的肆意妄为。 虽然太子用准噶尔部葛尔丹转移了百姓的关注，但能在朝内当官的，可没有一个是天真的性子。 若太子真的因此惹了康熙的厌弃，那么，储君之位，只怕不保。 再然后，索额图回京后，也没有去毓庆宫拜见太子的消息跟着传开。更让其他的人觉得这是太子失了圣眷的标志。 索额图，可是太子的叔公，是太子党的铁杆支持者。连索额图都托病在家，这无疑是一个信号，一个索额图要跟太子划清界限的信号！ …… 毓庆宫中，太子将手下的谋士聚在一起，对现在的情况进行分析。 这一次，即便是刚刚想出了祸水东引之策的冯瞾，也是有些拿捏不准康熙的心意。 "太子爷，要不照旧？静观其变！" 冯瞾想了良久，最终觉得这事儿不宜操之过急。 康熙回京，却不肯见太子。这代表的意思，傻子也明白，这是康熙对太子的所为心有不满。但这份不满究竟有多重，无法判断。 "照旧？" 太子望了冯瞾一眼，"照哪个旧？" 冯瞾眉头微皱，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 "太子爷，臣以为您该进宫，求见万岁！" 另一名谋士沉声开口，"万岁爷身体抱恙，太子爷您更应该进宫求见，孝道大过天。不论怎样，太子爷都要表明态度！" 这是老成持重之言！ 太子半晌没有回应，进宫求见吗？ 虽然不知道康熙是什么意思，但太子明白，这是康熙在表达不满。至于这份不满究竟是为什么，有多重，不好判断！ "你说的有些道理！" "罢了，先这样吧！" 太子见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将人都给打发了。 他出了书房，去见墨晴。 墨晴也是直皱眉头，心情相当的烦躁。觉得康熙这样的做法，实在是相当的不厚道。若是对太子不满，那就直说，至于玩这种小把戏吗？ 最关键的是，还没人知道康熙这小把戏代表什么意思。 可墨晴也明白，所谓的伴君如伴虎，正是因为皇帝的喜怒难测。 太子过来的时候，墨晴还在想这事儿。因为她的闹腾，如今这大清的历史可以说已经偏离了既有的轨道。墨晴所掌握的那点历史，现在已经很难派上用场。 "唉……" 墨晴忍不住一声长叹。 偏在此时，太子进门而来，正听到墨晴的这一声叹息。 "福晋啊，别想了！" 太子直接开口，"爱咋样就咋样吧，孤问心无愧！" "……" 墨晴扭头望向大步进门的太子，"嗯？太子爷刚才说什么？" "孤说，别想了，皇阿玛爱咋样就咋样吧，咱们问心无愧便好！" "太子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晴定睛望着太子，总觉得太子现在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太子笑了笑，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孤就是忽然想通了！" "太子爷想通什么了？" 墨晴自己都没想通，太子却说他想通了，墨晴很想问问，太子到底想通了什么。 "孤不管做什么，做得好，做得不好，最终都是皇阿玛说了算的。这大清的江山，是皇阿玛的，不是孤的！" "这满朝文武，也都是皇阿玛的！" 太子的话带着浓浓的怨气。 墨晴默然不语。 很显然，康熙的举动，让太子的玻璃心受伤了。 "太子爷，您之前的所为，不就是想要看看皇阿玛是不是早就回京了的嘛！"墨晴望着太子，"可臣妾看你现在，明显不是这样的啊！" "孤原本觉得，孤是可以面对一切的。但现在，孤发现自己还是太高看了自己！" 确定了康熙的确是早就返京，太子的心就跟刀戳一般。 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没有得到认可。 他一心为了大清的江山永固，可结果呢，他并没有得到该有的信任。 古人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英明的君主，对手下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可现在，他作为太子，都不能得到十分的信任。太子第一次对康熙的英明睿智，有了怀疑。同样的，也对自己的重要性，产生了怀疑。 "太子爷，您偏执了！" 墨晴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上前握了太子的手，道："太子爷，皇阿玛许是觉得尴尬呢？" "尴尬？！" 太子愕然望向墨晴。 墨晴点头，道："皇阿玛早一步返京，未必就是不信任太子爷，或许只是想看看太子爷您监国的本领呢？" "福晋啊，这个，自己信吗？" 太子瞥了墨晴一眼，并不信墨晴的这种解说。 墨晴依旧笑嘻嘻，道："臣妾说的只是一种可能，为什么不信？" "好啦，福晋就别安慰孤了！" 太子摆了摆手，道："孤已经看得清楚明白。孤这个太子，就是皇阿玛手里的棋子。就像福晋曾经说的，等到皇阿玛将来退位的时候，孤未必能坐上那个位子！" "太子爷，慎言！" 墨晴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严肃。 太子现在的心态，果然不对劲。向前的时候，墨晴就觉得太子的心理有些不对劲，但太子并不承认。 可如今呢，太子的这种表现，很像是要破罐子破摔。 "为何要慎言？"太子冷哼一声，"皇阿玛对孤不满，所以才会如此，用这种方式来敲打孤。这一点，孤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太子爷……" "福晋无需多言，孤主意已定！" 太子的表情很冷，"明日，孤会称病不朝！" "……" 墨晴傻眼，太子这是要跟康熙斗气啊！ 望着赌气状态的太子，墨晴的心情可谓相当的躁狂，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历史上的太子，肯定就是被康熙这样折腾废掉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清半月谈 斗吧！ 墨晴心里长叹一声，决定不管康熙和太子这父子俩的破事儿，就像太子先前说的，爱谁谁。如今才是康熙三十四年，距离康熙废太子，还有不少年呢。 当然，若是康熙现在就把太子废了，也未必就是坏事。 太子见墨晴不言语，却忽然有些不自在。 "福晋啊，你也觉得孤明天装病可以？" 墨晴摊了摊手，道："太子爷自己决定就是了，这种事情，臣妾没意见！" 你们父子俩要闹脾气，她何苦来由要掺和？至于太子的心理问题，墨晴觉得自己一个外行，还是不要瞎折腾。 倒不是墨晴对太子不关心，而是墨晴想到了索额图。 曾经，太子的身边有一个索额图不断地出着主意，天知道是不是索额图的影响，让太子的想法越来越偏激？ 墨晴心里就琢磨着，既然很多事情都变了，那么，她干脆就不再瞎折腾，免得又让事情回到某个不好的轨迹上去。 "这样吗？" 太子的表情有些怪异。 墨晴瞧见这一幕，瞬间明白了太子的心思。他打算装病的话，应该就是一句气话。是在等着墨晴能够出言相劝，从而借坡下驴。 可惜，墨晴却不打算掺和了。 如此一俩，太子就成了骑虎难下，总不能自打自脸吧！ "让你装十三！" 墨晴瞧着太子那尴尬古怪的表情，心里相当的痛快。刚才太子那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可是让墨晴很是担惊受怕了一会儿的。 如今，哼，就当是小小地回报一下！ …… 太子到底是没有能装病成功，因为梁九功一大早就到了毓庆宫外。 康熙又出宫了，不过这次不是偷溜，而是正大光明地出宫，带着荣妃、宜妃、德妃和惠妃等一众妃嫔，又请了太后一路，去承德休闲消遣了！ 太子自然要去送行，由不得太子在这个时候装病。 康熙在京城冒了个泡，就又没了动静。 这朝堂上的大事小事，依旧是全部交给太子处置。 之前，很多人觉得太子要失宠，但现在，这局势又变得不是很明朗。 太子的小脾气都还没闹起来，就被各种的事情给压了下去。 墨晴也没时间去关注太子的玻璃心，她之前要引导舆论走向的安排已经上了轨道，乌禀把各种的准备事宜都给做好了，只差墨晴一声令下。 "既然人手招齐了，那就开始吧！" 墨晴奔就觉得无聊的紧，如今正好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至于太子的心理病，先放养一段时间，观察一下。 "太子妃，这个，咱们这小报叫个什么名字好呢？请太子妃赐名！" 乌禀有些郁闷。 他按照墨晴的要求去招人，去准备，可他还是不知道这小报到底叫什么。 墨晴眨眨眼，道："本宫没告诉你吗？" "没！" "好吧，就叫大清半月谈！" 墨晴看乌禀那谨小慎微的样子，想了想，便给这大清的第一份小报定下了名字，"嗯，每半月发行一次！" "奴才这就去办！" "去吧，去吧！"墨晴面上满是笑意，"对了，排好版面后，先给本宫送一些样刊来看看！" "奴才领命！" 乌禀告退，匆匆离去。 …… 第二日一早，乌禀就带着尚有墨香的几分大清半月谈出现在墨晴的面前。 大清半月谈，并没有特别的排版规划，但涵盖的内容却是不少。官府的政令，民间的各种传闻，勋贵们的花边新闻，以及大清各地的一些杂谈，还有一些民俗故事，连载小说。 总体而言，这大清半月谈，就是一个大杂烩。 在这个信息传播速度太慢的时代，墨晴也没指望把大清半月谈办成什么及时性的报纸，她只是借这个东西，来达到引导舆论的目的。 至于大清半月谈的盈利？ 墨晴从一开始就没抱多大的指望，只因这个时候，读书认字的人太少了。 最初想到这个的时候，墨晴是想着能赚些钱的，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她才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认字的读书人太少，也就注定了大清半月谈的购买人群不会太多。 不过，这年头，老百姓对读书人的认可度还是很高的。有了大清半月谈引导读书人的风评舆论，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实现引导舆论的目的。 大清半月谈才刊发不过两天，朝堂上就掀起了一阵浪潮。 不少的官员认为大清半月谈应该被禁刊，理由很简单，直接将孔老夫子的话给搬了出来。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意思是这大清半月谈说的太多了，让老百姓知道的太多了，这是不利于朝廷统治的。 也有少部人的官员认为大清半月谈可以开民智，乃是利国利民之举，应该广传天下，并且应该嘉奖。 持不同立场的官员争论不停，差点儿就大打出手。 现场的情况可是相当的混乱，太子不得不喊了殿前侍卫出场，才算是将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帮人暂时休战。 "福晋啊，你可是给孤找了个大麻烦啊！" 太子找到墨晴，各种的唉声叹息。 墨晴闻言，只是笑了笑，道："太子爷，那您是怎么打算的呢？" 太子翻了个白眼，道："孤哪里知道？这大清半月谈，是个好东西，但这东西是把双刃剑，一个不慎，就可能伤人伤己啊！" 墨晴笑笑，沉默不言。 历朝历代，朝廷官员对治下百姓都是尽可能地忽悠，反正百姓都是大老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只要能吃饱穿暖，他们就会温顺的如同绵羊。 这上千年的封建王朝下来，愚民而治，似乎成了千古不变的定理。 如此的统治方式，固然是方便了朝廷，但也束缚了整个民族的创造性和进取心。 大清末期，列强逞凶，便是愚民的报应！ 如今，有可能改变这愚民之策，墨晴自然是想努力一把。当然，若是朝廷不允许她继续弄这个大清半月谈，墨晴也只能收手。 胳膊掰不过大腿不是？ "太子爷，朝堂上都是怎么说的？" 墨晴沉默之后，望向太子，决定争取一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开启彪悍模式！ "太子爷，朝堂上都是怎么说的？" 墨晴想要争取一下，那就得先了解一下现在多少人是不赞同大清半月谈刊发的，看看他们的理由是什么，有针对性地出手。 至于出手的方式，自然是大清半月谈。 这一份大清半月谈，墨晴专门设了一个板块，就是征稿板块。 任何人，都可以给大清半月谈投稿，只要稿子被大清半月谈录用，便可得到相应的稿酬，同时呢，严格保密投稿之人的身份。 当太子将朝堂上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大臣的理由说出来，墨晴当时就乐了。 "太子爷，您该不会是也认同这些人的理念吧？" "难道不对吗？" 太子定睛望向墨晴，"这乃是圣人之言！"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墨晴叹了口气，道："太子爷，有个问题，臣妾不知当问不当问？" "福晋随意说，孤不是说了吗，咱们夫妻间，没这些讲究！" 太子也看得出来，想说服自家福晋停了这大清半夜谈，貌似有难度啊。 对大清半月谈，太子的也是持反对意见的。只是，这东西到底是墨晴弄出来的，他不好直接一言否定。 因为太子很清楚，墨晴不是一般的女人，若没有充分的理由，想要让她心服口服，很难。而太子可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跟自家福晋闹别扭。 "太子爷觉得孔夫子算是成功人士吗？" "这个……" 太子有些微微发懵，孔圣人算成功人士吗？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啊！ "臣妾倒认为这位圣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福晋，你这么说，可就有些过了。孔圣人收徒三千，有七十二贤士，自汉朝以来，儒道治国，功在千秋！" 太子听墨晴将孔子贬的一文不值，当即出言反驳。 "然而呢？" 墨晴面露嘲讽，"自汉朝以来，历朝历代，有哪一朝的开国始祖是靠得儒家的这一套得的天下？" "儒术，乃是盛世之学问！" 太子望向墨晴，沉声道，"乱世行的是霸道，胜者为王！这根本就不能混为一谈的！" "太子爷，那臣妾倒是要问问，既然儒术乃是盛世之学问，为何以儒家之策治国，盛世总是不能长久？" "帝王无道，官吏不仁！" "那么，臣妾再问太子爷，帝王学的是什么，官吏学的又是什么？"墨晴直视太子，目光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儒家的那一套，仁治天下，不过是假大空！" 太子见墨晴的态度越发激烈，不由苦涩一笑，道："福晋啊，你这太偏执啊。儒术立意还是很好的，只是某些官吏贪得无厌，你不能因为一些官员的贪腐不仁，就否定了一切！" "为什么不能？" 墨晴从来都是瞧不上儒家的这一切的。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管着别人，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 这些儒家自己倒腾出来的玩意儿，墨晴是打心底瞧不上的。 儒家弄出了士农工商，不事生产，不懂技艺的士，反而排在最上层，凭什么？ 只因他们是统治者，掌握了读书识字的手段。 墨晴没有藏着掖着，甚至都没有控制一下自己的语气，一连串的言语，将太子给说得哑口无言。 "太子爷，我大清先祖始于蛮野，如今一朝得志，便忘了祖宗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太子的脸色就变了。 "瓜尔佳氏！" 太子气呼呼地瞪着墨晴，"你胡说些什么呢？" "臣妾说错了吗？" 墨晴哼了一声，"前些日子，京中八旗所属的变故，太子爷这就忘了？" "这跟咱们现在谈的这些有什么关系吗？" 太子很冒火，遇到这么一个福晋，他是真的无奈啊。 "怎么就没关系？"墨晴厉声道，"曾经，八旗子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现在呢，成了什么样子？" "儒家的那一套，根本不适合我大清！" "瞧瞧朝堂上的这些人，居然用一千多年前的老生常谈来决断现在的问题，臣妾真的是想问问太子爷，朝堂上的大臣们，真的是有才的吗？" "……" 太子直翻白眼，这问题的打击面，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偏啊。 墨晴却是不管不顾，继续开口，道："太子爷，这大清半月谈，除非您，或者是皇阿玛明令禁止，否则，臣妾不会停办！" 以墨晴对太子的了解，从太子回来跟她诉苦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太子其实是想让她停了大清半月谈的。 只是，墨晴不想。 "唉……" 瞧着跟斗鸡一样的墨晴，太子只能一声长叹。 墨晴也不管太子怎么的唉声叹气，反正，她的立场已经摆明。 "孤去书房！" 太子连续叹气几番，见墨晴态度不变，只能起身走人。 墨晴跟着起身，送了太子出门，依旧是一言不发。 …… "太子妃，您怎么能这样跟太子爷争执呢？" 荣嬷嬷在太子离开后，急声开口。 "为什么不能？"墨晴扫了荣嬷嬷一眼，"嬷嬷不用的说了，此事，本宫的心意已定！" 大清半月谈，除非是被朝廷禁了，否则，她就得办下去。 康熙年间，大清还是存在文字狱的。 不过，墨晴办的这个大清半月谈，没有涉及到任何的敏感话题。所以，不管是谁想要用扣帽子的法子让她停办，都是没门儿的。 "太子妃，奴婢只是觉得，您不该这么强硬！" "女人，还是要温柔的！" "太子妃，奴婢以为外面的事情，您实在是不该掺和的！" 荣嬷嬷依旧开口，对墨晴展开了一番谆谆教导。 墨晴知道这是荣嬷嬷的一番好心，但她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好吧，她刚才的态度的确是太强硬了点，但就像太子面对康熙的态度，墨晴对朝堂上那些人的态度，也是很不爽啊。 就在荣嬷嬷跟墨晴念叨着的时候，乌禀匆匆来求见，也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大清半月谈的铺子，被顺天府查封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三阿哥的算计！ "查封了？谁给他们的胆子？" 听闻大清半月谈居然被顺天府的人给查封了，墨晴当时就怒了！ "太子妃，奴才也不清楚。他们不但封了铺子，还把人都给抓去了顺天府！" 乌禀弓着身子，小声回应。 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要出大事。 "他们知道不知道这大清半月谈是本宫的产业？" 墨晴很生气，但还没有因为愤怒失去理智。 乌禀摇头，道："奴才不知道！" "乌禀，准备一下，本宫要去顺天府走一趟！" 墨晴沉默片刻，冷冷开口。 "太子妃，不跟太子爷说一下吗？" 乌禀抬头，愕然地望着墨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该跟太子爷说吗？顺天府如今的话事人，可是三阿哥，虽然是暂代的顺天府尹。 "不用！" 墨晴果断摇头。 现在可不是私事，而是公事，既然是公事，那就公事公办。 顺天府封了她的大清半月谈，不管这事儿是三阿哥直接下令，还是别的什么人动的手脚，这都是在打她的脸。 "主子！" 荣嬷嬷望着墨晴，"还是跟太子爷说一下吧！" "荣嬷嬷，本宫说了不用，就是不用，我们去顺天府，击鼓！" 顺天府要查封大清半月谈，总得有足够的理由。墨晴倒要看看，他们用的是什么理由！ 虽然跟太子说了，事情会得到解决，但那不是墨晴想要的结果。 …… 墨晴带着人出宫足足一刻钟后，太子才收到消息。 "胡闹！" 知晓墨晴带人去了顺天府，太子的脸色也是变了。 高德忠站在一旁，躬身不言语。作为太子身边近身侍候的小太监，这些事情，他本该早点发现并且告知太子的。可惜，这毓庆宫的消息，高德忠的掌控力度还是太差。 "太子爷，太子妃已经去了顺天府，咱们要去吗？" "能不去吗？" 太子哼了一声，"高德忠，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你连毓庆宫的大小事情都不能了如指掌，你就从孤的身边走人！" "是！" 高德忠也是懊恼不已，他居然连毓庆宫里发生的事情都不能第一时间掌握，从这一点上来讲，他是真的相当差劲。 …… 顺天府衙门外，墨晴带着人，浩浩荡荡而来。 "听琴，去，敲鼓！" 墨晴抬手一挥，听琴便大步上前，拾起顺天府衙门前的鸣冤鼓的鼓槌，咚咚咚敲了起来。 顺天府衙门内，三阿哥正悠哉地拿着一卷书在看，神情很悠闲。 当鸣冤鼓的鼓声传来，三阿哥手里的书啪嗒落地，面上的悠闲表情跟着散去，猛地站起身，厉喝一声："升堂！" 作为顺天府的府尹，三阿哥如今已经完全进入角色。 他的一声令下，顺天府的衙差便喊着"威武"在大堂上列成两行。 没多会儿，墨晴就带着荣嬷嬷、听琴进了顺天府的大堂。 "二嫂？！" 三阿哥看到墨晴出现，连忙从府尹的位子上站起来，快步迎了上前。 "二嫂，您怎么来了？" 三阿哥近前，先是给墨晴行了一礼，这才小声开口。 "顺天府查封了本宫的大清半月谈，本宫来问问府尹大人，这是为何？" "有这事儿？" 三阿哥一脸的惊讶，愕然地看向他请来的师爷。 "奴才该死！" 这师爷立刻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太子妃恕罪，奴才不知道那是您的产业。奴才只是觉得这大清半月谈有僭越之嫌，这才让人封了铺子！" "你让人封的？" 墨晴笑眯眯地望着这个师爷，"你的本事不小啊，一个完全没品级的师爷，居然能使唤得动顺天府的衙差！" "奴才该死，奴才是狐假虎威，借了主子爷的名义。奴才，奴才只是想为主子分忧，防患于未然！" 师爷跪在地上，巧舌如簧。 "二嫂，这是个误会，我这就让人把人给放了！" 三阿哥见墨晴一直针对他的师爷，急忙开口。 墨晴闻言，目光转向三阿哥，嘴角轻轻扬起，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三阿哥。 三阿哥的脸色顿时变了，不敢跟墨晴的目光对视。 这一刻的三阿哥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原本他是打算将一切推到师爷身上的，这也是一开始就定好的策略。 可悲催的是，他刚才开口说话，不打自招。 若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又怎么知道人被抓了回来？ "二嫂，这事儿，我觉得你做的不妥，所以，我就让人封了铺子，把人抓了回来。之前，是弟弟骗了你，我认错！" 短暂的迟疑后，三阿哥很光棍地认下了所有的事情。 "三弟好算计啊！" 墨晴目光冷冷地望着三阿哥，打心底对三阿哥充满了厌恶。 之前三阿哥暴力处置流言蜚语的事情，墨晴多少还有些拿捏不准三阿哥到底是不是故意，但现在，墨晴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三阿哥做的一切，都是处心积虑。 "二嫂，臣弟不懂你的意思！" 三阿哥一本正经地望着墨晴，"大清半月谈若是长久发行，或可动摇大清根基，臣弟还是希望二嫂能三思而行！" "本宫若是不三思呢？" "二嫂！" "你这个顺天府尹自然是不能跟太子妃抗衡的，对吧？"墨晴冷冷一笑，"如此一来，你三阿哥可就是一心为公，最终碍于强权，不得不屈服。朝堂上的那些人，定然会觉得你三阿哥乃是国之栋梁，是不是？" "二嫂，臣弟没有这么想！" 三阿哥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而事情的发展，也的确是按照他的预期进行着。但这一切被墨晴点破，三阿哥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好人你做了，坏名声，本宫扛了！" 墨晴笑眯眯地打量着三阿哥，"好算计啊，真的是好算计！" 可以说，从墨晴踏入顺天府的那一刻，便已经落入了三阿哥的算计之中。 只是，结果真的会如三阿哥所想的那般吗？ "太子爷驾到——！" 便在此时，顺天府大堂外，传来了一声声尖厉的传话声。 太子到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不学无术！ "参见太子爷！" 当太子走进顺天府大堂，大堂内的一群人全都跪了。 唯有墨晴和三阿哥站在那里，目光齐齐望向太子。 "老三，你是怎么回事？" 太子没搭理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直接瞄向三阿哥，冷冷开口。 如何处理这大清半月谈，朝堂上还没议出个所以然，三阿哥居然擅做主张，就让人封了大清半月谈，还把人给抓回了顺天府衙门，这是想干嘛？ "二哥，臣弟只是觉得应该防患于未然！" 三阿哥被太子毫不留情面地质问，表情很是有几分的尴尬。 他现在虽然只是暂代顺天府尹，但在这顺天府大堂里，都是他的手下人，被太子如此不留情面地质问，三阿哥只觉得颜面扫地。 "防患于未然？什么患？" 太子在知晓墨晴直奔顺天府衙门时，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路上把事情串起来一想，太子也就明白了三阿哥的算计。 借此作为，在朝臣的心里留下一个很好的名声。 然后呢，大清半月谈解封，让他这个太子，背上一个以势压人的骂名。 好算计，真正是好算计！ 看穿了三阿哥的谋算，但太子却没打算转回毓庆宫。换了别的人，或者可能会就此收手，毕竟明知道前面是个坑，还要往里跳，可是很愚蠢的行为。 但太子却打定了主意，往下跳！ 他是太子，是储君，岂能因为别人的算计就往后缩？ "老三，你跟孤说说，这个患，到底是什么患？" 太子答应过康熙，要努力做到兄友弟恭，他这个做哥哥的，已经足够友善，但做弟弟的心思不纯，他自然不会没反应。 "二哥，大清半月谈，多有诋毁朝廷之言，长此以往，必然祸及我大清的根本！" 三阿哥被太子连续质问，也是有些来了脾气，当场就跟太子顶了起来。 墨晴听三阿哥如此说，冷笑一声，道："三弟，你说本宫的大清半月谈诋毁朝廷？好啊，你来说说，到底是哪个方面诋毁了朝廷？" "前户部尚书富察马齐的罢官，大清半月谈妄加评断，便是诋毁！" "朝堂之事，自有朝堂决断，岂能由得下面的人肆意评断，妖言惑众？" "如此言语，若是引发了百姓的误解，未必不能酿成民变！" …… 三阿哥这一开口，大帽子便是一顶接一顶地往下扣，大有不将大清半月谈一棍子敲死不罢休的趋势。 墨晴听了三阿哥的话，不由笑了，"三弟，你就是这样想的？" "难道我想错了吗？" 三阿哥梗着脖子，跟墨晴瞪眼。 "三弟，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墨晴冷冷地望着三阿哥。 她其实很清楚，三阿哥查封大清半月谈并不是出于什么正义公理，纯粹是为了赚取名声，诋毁她跟太子的名声。 不过，墨晴没打算将三阿哥的本来面目公诸于众。既然三阿哥喜欢装，那就让他装，可劲儿装下去！ "二嫂，臣弟怎么就成了州官放火？" "难道不是吗？"墨晴冷笑，"只许朝中的官员们玩忽职守，就不兴百姓言说？民为本，君次之。皇帝尚且要重视百姓，为何百姓就不能评断朝中官员的作风？" "三弟，你该明白，官员拿的虽然是朝廷的俸禄，但这俸禄却是天下百姓的赋税收入。常言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朝臣用的是民脂民膏，却不尽心办差，如此作为，岂不叫天下百姓寒心？" "子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有了天下百姓的监督，我大清的吏治只会更加清明。" "三弟，你倒是说说，本宫办这大清半月谈，到底患在何处？" 墨晴目光清冷地看着三阿哥，"你二哥常说三弟你博览群书，胸有丘壑，如今来看，你读了这么多的书，不过是读死书！" 不是想要名声吗？ 不是想要让朝臣认可你吗？ 姐给你机会，让你在朝臣面前好好表现一回！ 墨晴一番言说，可谓句句诛心。 这一次，她学的是儒家的那一套，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然后再开始批判。三阿哥针对大清半月谈的出发点是大清的江山社稷，而墨晴呢，干脆用百姓为突破口。 江山社稷，百姓，谁更重要？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早在大唐太宗年间，便有了如此论断。 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最关键的是，经过此事，太子先前被人污蔑的坏名声，将会因此洗刷。 三阿哥有些懵神，他算计了开始，算计了经过，甚至预想了结果。可他忽然发现，这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他在盖楼，打好了地基，但这楼盖着盖着，歪了！ 楼歪了，必然是要塌的啊！ "二嫂，臣弟还是不能苟同！" 三阿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天下间的百姓本多愚昧之辈，纵然二嫂是一番好心，但有些事情，传着传着，可能就变了！" "为什么会变了？" 墨晴望向三阿哥，呵呵笑着。 "百姓愚昧，难以教化！" 三阿哥冷声开口。 "从古至今，白莲教、拜火教、弥勒教……这些乱党就是靠着一点点的捕风捉影的传言，就煽动民心，引发天下大乱！" "三弟，你，真的是太令人失望了！" 墨晴嗤笑一声，"怪不得之前你二哥让你处置京城流言的时候，你会用那么粗暴的法子，归根究底，你，不学无术！" 不学无术！ 墨晴的这个评价说出来，在场的人全都有些傻眼。 三阿哥的才学，便是康熙都曾夸赞过的。 可现在，太子妃居然说三阿哥不学无术，这是要干嘛？ "二嫂，就算你怪罪臣弟封了你的大清半月谈，你也不用如此诋毁臣弟吧？" "你觉得本宫是在诋毁你？" 墨晴冷声一笑，"似你这般不学无术，本宫用得着诋毁？" 第二百三十九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二哥，你就不管管？" 三阿哥被墨晴如此针对，心里相当的冒火，若不是太子在这里，他绝对要发飙。 "孤要管什么？" 太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三阿哥，心里可以说是无比的欢欣鼓舞。他来之前，还在想着怎么帮自家福晋收拾烂摊子，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站在旁边，好好看戏。 "二哥，你就看着二嫂如此诋毁臣弟？" 三阿哥心里这个火啊，觉得太子和墨晴这两口子，联手来欺负他。可悲催的是，不管是公，还是私，他的身份都低了一头。 论公，太子是储君，墨晴是太子妃。 论私，太子是他二哥，墨晴是他二嫂。 于公于私，墨晴教训他，他都得忍着，憋屈。 "事到如今，三弟你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说你不学无术，都是抬举了你！" 墨晴哼了一声，"你说百姓愚昧，难以教化。那么，我倒要问问三弟，这满朝文武都是生而知之吗？" "子曰，有教无类。" "三字经开篇便说，人之初，性本善。又有，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三弟，你来说，百姓愚昧，为何？" 三阿哥默然不言，他委实没想到墨晴竟如此学识渊博。 一句句，全都切中要害。 "据本宫所知，历任地方官的考核，其中一条便有教化之功。三弟倒是说说，若如你所言，百姓愚昧，难以教化，朝廷又为何要考校地方官员的教化之功？" 三阿哥无言以对。 "本宫办这大清半月谈，便是想要兴教化，引导百姓，乃是善举。" "三弟以莫须有之罪名封了本宫的大清半月谈，简直可笑！" 墨晴是得理不饶人，对三阿哥展开穷追猛打。 三阿哥无法辩驳。 在墨晴的狂轰滥炸下，他已经完全懵逼。 这种辩论，其实从一开始，三阿哥就落在了下风，两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所站的高度更是相差千万。 墨晴，穿越而来，是真正属于那种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且不说她有着后世更先进理念的支撑，单单是各种诡辩的法门，就够三阿哥喝一壶。 若三阿哥已经在官场历练多年，或者还有几分战力，可现在的三阿哥属于刚出茅庐的小菜鸟，怎么可能是墨晴的对手？ 论嘴皮子上的功夫，墨晴绝对碾压三阿哥。 "三弟，你太让孤失望了！" 眼见三阿哥被墨晴说的哑口无言，太子缓缓开口，"顺天府尹的差事，你先卸了吧！" 太子一句话，三阿哥的差事没了！ "臣弟遵旨！" 三阿哥恭声回应，摘下顶戴花翎，就准备走人。 被太子一撸到底，三阿哥心里不爽的同时，也有些小小的庆幸。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多少都是达到了一些。 他表明了自己对大清半月谈的立场，朝堂上的那些人，应该能明白他的心意。 这样，便足够了！ 三阿哥心里小庆幸，面上却还是做出一副颓废的样子，很黯然地离开了顺天府衙门。 墨晴瞪向太子，怪他干嘛这么轻松放过三阿哥。 太子则是回了墨晴一个淡定的眼神，将顺天府同知给喊了来，让顺天府同知暂摄顺天府尹之位，把顺天府衙门里的大小事情都给管起来。 安排好顺天府的事情，太子这才喊了墨晴回转毓庆宫。 "太子爷，这事儿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 太子呵呵笑，道："他做初一，孤当然要做十五！" "那，太子爷打算怎么做？" "福晋且看吧！" 太子对三阿哥也是各种的不爽，在知道三阿哥从开始就在算计自己后，太子就在琢磨着要怎么给三阿哥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兄友弟恭什么的，也是讲个你情我愿的。 三阿哥先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 第二日一早，太子就颁了一道旨意，依旧是给了三阿哥一桩差事，而这桩差事真正是让三阿哥差点儿没当场吐血。 大清半月谈主事！ 从这一日期，大清半月谈有了半官方性质。 三阿哥就是朝廷派驻大清半月谈的主事之人，负责大清半月谈版面内容的审核。 "大清半月谈以开民智，教化为要旨，三弟，此事，任重道远，你要尽心！" 太子义正言辞地开口，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可有什么问题？" 三阿哥是欲哭无泪啊，他当然有问题。但问题是，他不能说有问题。身为皇子阿哥，若是连这点事情都不能解决，还能做什么？ "臣弟，没问题！" 三阿哥只能接下这桩差事。 "大清半月谈的内容方面，你要多多把关，其中的轻重，昨儿你也明白了，日后，若是再有什么问题，孤可是要唯你是问！" "臣弟定不负太子爷期望！" 三阿哥咬牙回应，心如刀割啊。 可是，太子是君，他是臣，总有千万的不满意，也只能忍着。 这一刻，三阿哥无比的希望自己能在太子之上，可惜，他不是太子。 …… 将大清半月谈硬塞给三阿哥，太子又望向其他人，确定没有什么事情后，便把众人给打发了。 在连续太子处置了户部尚书富察马齐、顺天府尹萧永藻之后，朝堂上的这些文武大臣，对太子是真的敬畏有加。 曾经太子监国，只是摆设一样，但现在不同了，太子充分展示了他的手腕。 最关键的是，康熙回京后，并没有拨乱反正。 尽管康熙回京一日，便匆匆离京，也没召见太子。但现在的问题是，太子是现管。纵然康熙是皇帝，可县官不如现管啊！ 太子回转毓庆宫，将自己对三阿哥的处置告知墨晴后，墨晴对太子的手段，果断竖起大拇指。 这个，才是真正的厉害啊！ 三阿哥想用查封大清半月谈来收拢人心，结果呢，就被太子给扔到了大清半月谈，说得好听点儿，这是朝廷的差事，说得难听点儿，三阿哥以皇子阿哥之尊，做了商贾之事。 "太子爷，你这么做，三弟怕是要恨死你了！" "孤不处置他，难道他就会感恩？" 太子哼哼冷笑。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成了！ 在三阿哥认命地做了大清半月谈的主事后，朝堂上的各种声音都没了。 大清半月谈，正式立足京城，并且慢慢向着地方扩散。 因为是半月一期，若是运作得好，大清半月谈完全可以做到全国刊发。只是这需要不少的时间来筹备，至少这传递渠道，要确保万无一失。 这些事情，墨晴直接撒手，交给乌禀去处理。 转瞬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大清半月谈第二期刊发。 征稿板块渐渐有点百花齐放的架势，有不少的人投稿，有提建议，有针砭时弊的，有写人生逸闻的…… 总而言之，一切都在良性发展。 三阿哥虽然郁闷，但却老老实实地管着大清半月谈的内容，痛并纠结着。 因为三阿哥被太子针对，三福晋再也没到毓庆宫来过。 夫唱妇随，三福晋做得很到位。 "可惜了！" 墨晴很是有些惋惜，毕竟，她之前还觉得自己可以趁着皇子福晋们刚刚嫁过来，可以跟她们搞好关系，让她的这些妯娌们吹吹枕边风。 如今看起来，这想法很不现实。 这个时代，可是妻以夫贵的，夫妻一体，枕边风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左右大局，只能敲敲边鼓，无关痛痒。 "主子，什么可惜了？" 听琴见墨晴忽然叹气，很是纳闷。 "没什么，只是，算了，没事儿！" 墨晴想找个人说说话，却发现这是痴人做梦。 这些事情，不能对人言，也找不到能跟她谈心的人。皇帝常常说自己是孤家寡人，可事实上呢，不单单是皇帝，很多人都是孤家寡人，只因身份地位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有交心的人。 "见过太子妃！" 荣嬷嬷忽然从院子外匆匆走来，"乌禀求见！" "请进来吧！" 墨晴随意地摆了摆手，就在这院子里等着。 没多会儿，乌禀就来了，并非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两个粗使嬷嬷，抬着一个大箱子，到了墨晴的面前。 "参见太子妃！" "免礼，这是什么？" 墨晴望了眼两个粗使嬷嬷抬着的大箱子，目光落在乌禀的身上。 "回太子妃，这是作坊那边做出来的时钟！" 乌禀上前，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摆着一溜的时钟，一尺多高的时钟，造型各个不同。 "本宫瞧瞧！" 墨晴很激动，起身到了箱子前，将一个个时钟取出，摆在旁边的石桌上。 "可以批量制造了吗？" "回太子妃，作坊那边说，只要把作坊扩大，就可以大量制作！只是，工匠这边，还差些人手，他们希望能收几个学徒！" "可以！" 墨晴想都不想，直接答应。 时钟可以批量制造，这就意味着银子啊！ "对了，让作坊那边不要停止研发，嗯，仿造西洋人的怀表，最好能做出咱们自己的怀表！" "奴才回头就交代下去！" 乌禀恭声答应。 "这些时钟先放这里。作坊扩大，这些事情，你盯着点儿。看看有什么人可以用的，就提拔一下，你也轻松点儿！" 墨晴扫了乌禀一眼，"人选定下后，带来本宫看一看！" "是！" 乌禀忙不迭地答应。 找人管着钟表坊，他是求之不得的。 别看这钟表作坊很快就能赚大钱了，但乌禀还真想赶紧远离这一摊子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各种的事情，差点儿没把他给累瘫掉。 如今，墨晴开口，他麻溜儿地应下，准备再去考察一下之前看好的几个人选。 …… 太子傍晚的时候回来，看到桌上的一溜儿座钟，也是挺惊讶的。 "这就弄出来了？" "瞧着，比宫里弄的，还要好些啊！" 太子盯着这些座钟看了好一会儿，很满意。 "那是当然了！" 墨晴一点儿也不谦虚地应了，"您也不想想，臣妾投了多少银子进去！" "多少？" "好几万两呢！" 墨晴果断将这个数字扩大化。 "这么多？" 太子被墨晴爆出来的数字吓到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好几万两，多数都是用在了戴梓的火枪改造上。只是，火枪和钟表都算在钟表坊上，除了墨晴和牵扯到其中的一些人，再没任何人知道这些事情。即便是戴梓，也以为这是在为朝廷办差。 墨晴能让戴梓改良火器，完全就是在狐假虎威。 "太子爷，皇阿玛里竟有些日子里，您是不是该去看看了啊？" 尽管墨晴觉得康熙瞎折腾，但谁让人家是万岁爷呢？ 康熙可以使性子，可以任性折腾，但太子作为储君，该有的姿态，必须有。 "以什么名义去呢？" 太子叹了口气，"孤早就想去了，连着递了几次折子，都被打了回来。" 墨晴闻言，有些愣神，道："太子爷给皇阿玛递了请见的折子？" "递了！三天一封，都被打了回来。皇阿玛不见孤！" "……" 墨晴顿时有些懵神，康熙这是想干嘛？ 如果说康熙之前在赌气，那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也该气消了吧！ "太子爷，要不，您直接去觐见？" "孤也想，可是，皇阿玛特别交代，孤无诏不得出京！" 太子喟然长叹。 墨晴跟着叹气，时钟造出来的的喜悦，跟着散去。 康熙不见太子，太子不能离京，这都是麻烦事儿啊。 "要不，臣妾去一趟？" 墨晴望向那一溜儿摆开的八尊座钟，"正好，臣妾将这些时钟进献给皇阿玛！" "胡闹，这东西岂能做礼物？" 送钟，送终！ 这可不是什么好寓意！ 墨晴翻个白眼，道："太子爷，臣妾说的是进献，不是礼物，是展示！" 这么浅显的错误，墨晴怎么可能会犯？ 九龙夺嫡的时候，八阿哥因为"毙鹰事件"彻底没了指望，这可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墨晴作为过来人，怎么会不防着点儿？ "意思还不都是一个意思？" 太子瞪眼，"不要添乱，此事，孤再琢磨一下！" 康熙的态度不明，着实是一件相当恼火的事情。可再怎么恼火，墨晴和太子都只能乖乖受着。 面对康熙，他们的处境，就跟三阿哥面对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第二百四十章 太子的眼泪流下来 时间匆匆，当炎夏渐渐过去，康熙终于踏上了回京之路。 在康熙离京的这段时间，太子监国，大小事情处理的也算是井井有条。连八旗的改制，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八旗改制，比康熙和太子预想的还要容易，虽然也有阻力，但这些阻力都还没掀起一点浪花，就被太子给镇压了。 说起来，八旗现在改制，时机恰好。 太子也仅仅是用了激将法，就让多数的八旗子弟站在了太子的一方。 好男儿，马上封侯！ 原本，康熙是让三阿哥辅助太子进行八旗改制的。可惜，三阿哥被太子给发配到了大清半月谈坐冷板凳，这一份大功劳，三阿哥连一点儿汤汁都没捞到。 倒是五阿哥，被太子给委以了重任，成了辅助太子进行八旗改制的副手。 五阿哥没有八阿哥那么大的野心，而且性子比较敦厚，太子自然是要多多拉拢的。 至于四阿哥，太子虽然没有疏远，但也没有很亲近。对这个能因为康熙的一句话，就生生地将自己的性子扳过来的弟弟，太子打心底忌惮着。 常言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曾经的四阿哥性子跳脱，现在的四阿哥，性子冷冰，有如此大毅力改变自己性子的人，岂是易于之辈？ 虽然四阿哥没表现出对太子之位的觊觎之心，但太子是真的很难相信他。 对于太子的所为，墨晴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连点三十二个赞。 康熙的一群儿子里，若说墨晴最瞧不上的，便是四阿哥。尽管四阿哥最终成了胜利者，并且承上启下，使得大清有了康乾盛世的兴盛岁月，但四阿哥的子孙葬送了大清，让中华民族几乎沉沦，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墨晴虽然不是愤青，但对四阿哥，真心喜欢不起来。 若是太子最终注定无缘帝位，那么，她绝对会找机会，把四阿哥干掉。甭管最终是谁登上皇位，反正不能是四阿哥。 "福晋，热不热？" 日头正烈，太子和墨晴却是一身正装，正要出门。 今天是康熙抵京的日子，太子要率领文武百官和京中勋贵出城迎驾。墨晴作为太子妃，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还行！" 这么热的天气，穿得这么严实，怎么可能不热？ 但他们要去接驾，着装必须按照规矩来。不然的话，可就是授人以柄。 康熙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太子，对于太子送去的折子，也是一概没有回应。他现在对太子是怎样的心态，墨晴和太子都是猜不透。 "委屈你了！" 太子有些歉疚地望了墨晴一眼，轻轻握了握墨晴的手。 "不委屈的！" 墨晴微微笑，这点事情，算什么委屈？ 想当初，做龙套的时候，大夏天穿羽绒服，大冬天穿短裙，都是常有的事情。虽然换了身子，生活也变得奢侈很多，但墨晴的意志犹在。 一行人出了毓庆宫，出宫门，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出了京城，带着文武大臣和朝中勋贵，一直迎出了十里地。 当队伍最终停下，坐在轿子里的墨晴已经是汗水淋漓。 "这酸爽啊！" 墨晴心情是各种的郁闷，但面上却得淡定沉稳，着实是很考验演技。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心里长叹，墨晴不由将目光望向旁边的不远处的三阿哥和三福晋，却见这两口子都很淡定，有说有笑。 "心态不错啊！" 墨晴嘴角微微扬起，对三阿哥的这份心态，服！ 当然，如果三阿哥现在的样子是装出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 一群人在路上候着，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康熙回京的队伍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旌旗招展，迎风烈烈。 然而，康熙的銮驾到了近前，并没有停顿，而是直接越过太子，朝着京城而去。 "太子爷，万岁爷有口谕！" 梁九功在康熙的銮驾过去后，出现在太子的面前。 "梁公公请讲！" "万岁爷说，都散了吧！" "……" 太子听到梁九功的话，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 梁九功讪讪一笑，低声道："太子爷，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有劳梁公公了！" 太子望了梁九功一眼，面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康熙的举动，分明就是在告诉太子，他的气还没消呢。 "太子爷，您，保重！奴才告退！" 梁九功躬身行礼，退开，快速去追康熙的銮驾。 浩浩荡荡的康熙回京队伍终于全部过去，太子这才回过神来，面上的表情尴尬到了极点。 康熙的所为，无疑是狠狠地在太子的脸上甩了一巴掌。此时此刻，满朝文武，京中勋贵，尽皆在场，康熙就这样无视了太子的迎驾，对太子的打击，几乎彻底将太子击垮。 "太子爷，先让大家都散了吧！" 墨晴走到太子的身边，用力抓住太子的手，轻声开口。 "现在，您不能失态！" "孤，知，道！" 太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开口。 "回京，各归值守！" 太子抬头，望向那些垂头立在道路两侧的官员和勋贵，淡淡开口。 迎驾的队伍这才掉头，慢慢散去。 太子一直站在路边，看着人群散去，渐行渐远。 "为什么？" 太子扭头望向墨晴，心中一团火在烧。 墨晴不知该如何安慰太子，只能紧紧握着太子的手，道："太子爷，这一切，您不是早就想到了吗？" "从您驱逐富察马齐开始！" 瞬息之间，墨晴已然明白，这个时候，安慰宽解的话无用，必须让太子认清现实，振作起来。 "呵呵……" "是啊，孤早就想到了！" 太子的眼泪留下来，他想到了康熙会不满，但没想到康熙会这般甩他脸。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着京中所有勋贵，将他的颜面狠狠践踏。 "太子爷，这样，其实挺好的！" 墨晴面上露出轻轻的微笑，"说不定，皇阿玛能直接废了您呢！" 太子面上一派悲色，他的确是不想做这个太子，但这样的情况下被废，不是他想要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墙倒众人推 "我们也回去吧！" 太子沉默良久，最终收摄心神，缓缓开口。 不管如何，该来的，总会来。 到这一刻，太子心里很清楚，现在的这点尴尬其实只是开胃菜，大头应该还在后面呢！ 回京之路，墨晴没有进轿子里，而是选择了骑马。 这会儿日头正烈，轿子里能热死个人。 …… 一路上，太子都是沉默不言。 墨晴虽然骑马走在太子的身边，但也没有开口说什么。现在的太子需要安静，墨晴不会在这时候做什么知心爱人。 在太子没有表现出想要跟她谈一谈的意思之前，墨晴是不会主动往前凑的。 回转毓庆宫，太子却是直接进宫，去见康熙。 不管康熙之前怎么落太子的脸，康熙回宫，太子前去觐见，于公于私，都该如此。 墨晴看着太子离开，想了想，便喊了乌禀过来。 "请太子妃吩咐！" 乌禀作为毓庆宫的大总管，虽然没有跟着一同去接驾，但接驾现场发生的事情，却是瞒不过他的。 此刻，墨晴回来直接召见他，乌禀只道是墨晴有要事吩咐。 他在墨晴的面前跪下，一副准备赴汤蹈火的模样。 墨晴很快看懂了乌禀的姿态，很是无语。 "起来说话，不用这么严肃，并没什么大事！" "啊？" 乌禀微愣，傻眼，接驾现场发生么这么大的事儿，还叫没什么大事，那怎样才算是大事？ "啊什么啊？本宫问你，这些天，戴梓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太子妃，应该没有吧！" 乌禀赶紧回答，"这些天，奴才在忙着给钟表铺子找个掌柜的，就没过去那边！" "安排一下，本宫要去看看！" "啊，好的，奴才这就去安排！" 乌禀如今是一头的雾水，完全搞不懂自家主子这是个什么意思。如今这都火烧眉毛了，居然还有心思管钟表坊的事情，这心到底得有多大？ 戴梓在弄火枪，这可是大事件。 不过，乌禀并不知情而已。 …… 乾清宫内，康熙端坐龙椅之上。 诸多朝堂大员，京中勋贵，如裕亲王、恭亲王等一众亲王、郡王全都在列，毕恭毕敬地站立两旁。 便是那一直称病在家的索额图，此刻也是站在朝堂上。 "万岁爷，太子爷到了！" 当梁九功从小太监的口中知晓太子到了的消息，便小心地在康熙的身边提了一句。 "让他侯着！" 康熙随意地挥了挥手。 "遵旨！" 梁九功半弓着身子，退出乾清宫，去传康熙的话。 "太子爷，您咋这会儿才来？" 梁九功出了乾清宫，看到站在一侧的太子，一脸的怪责。 "梁公公，皇阿玛怎么说？" "万岁爷让您候着！" "有劳你跑一趟了！" 太子听到梁九功的话，面上的悲意更盛，而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愤慨委屈。 梁九功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有心安慰太子两句，但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沉默，重回乾清宫内。 …… 乾清宫内，康熙望着下面的一众大臣、勋贵。 "继续！" "万岁爷，这大清半月谈，当查封禁刊！" "万岁爷，前顺天府尹萧永藻，委实冤枉！" "万岁爷，毓庆宫侍卫统领沙尔图敛财无度，请依法论罪！" 一个接一个的大臣出列，陈奏。 为前户部尚书富察马齐喊冤，为顺天府尹萧永藻喊冤，还有攻讦大清半月谈的，也有人将沙尔图到处借贷的事情捅了出来。 …… 总而言之，随着康熙在太子接驾时甩了太子的脸，满朝文武都明白，太子这是真的失了圣眷。 若康熙对太子还有一分的圣眷，也不会在太子带人接驾的时候如此针对太子。 太子完了！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曾经被太子压制的朝中文武纷纷跳起来。 "万岁爷，臣弹劾太子收受盐帮贿赂百万两！" 随着群臣纷纷蹦出来，时任督察院左都御史的董鄂席尔达忽然站了出来。 "什么？！" 康熙听到董鄂席尔达的一番言语，面色陡然一变，"席尔达，你可有证据？" "回万岁爷，奴才有证据！" 董鄂席尔达沉声开口，说话的同时，他从袖笼里取出了一本折子，双手呈起。 梁九功迈步上前，从董鄂席尔达的手中接过奏折，送到康熙的手中。 康熙接了奏折，飞快浏览起来。 折子并不长，康熙很快就看完了，然后猛地将奏折摔在地上，厉声道，"混账，真是混账！" "朕要废了他！" 康熙怒声开口。 "万岁爷，三思啊！" 满朝文武听到康熙的言语，都是一愣，但却没有开口求情，唯有索额图跪在地上。 "裕亲王！" "你去，把这个混账给朕关起来！" 康熙厉声开口。 裕亲王福全见康熙在气头上，也就没有多言，接了旨意，退出乾清宫。 …… "太子，走吧！" 裕亲王出了乾清宫，看到肃立一旁的太子，长叹一声，并没有多言。 "好！" 太子站在乾清宫的大殿之外，康熙怒吼着要废了他的言语，他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还有董鄂席尔达弹劾他收受百万银两贿赂的奏言，太子同样是听的清清楚楚。至于其他的朝臣的各种弹劾，太子同样听得清清楚楚。 都说墙倒众人推，这话，还真的是贴切啊！ 他这堵墙都还没倒，已经有这么多人来推了，满朝文武啊，肯为他求情的，竟只有索额图一个。 "还真的是失败啊！" 太子心下黯然，做太子做到他这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吧！ 裕亲王看到太子的表情，只是摇了摇头，迈步而行。 而在乾清宫内，针对太子的弹劾依旧在继续。而且，慢慢的，弹劾的炮火开始向墨晴的身上蔓延。 没多会儿的时间，墨晴就被朝臣给说成了祸国殃民的苏妲己一样的存在。 连太子的种种过错，也都在慢慢转移到墨晴的身上。 废太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是个相当艰难的决定。但废了墨晴这个太子妃，并不是什么艰难的决定！ 顺治时，连皇后都能废了。 如今，不过是废掉一个太子妃而已！ 第二百四十二章 怼康熙 墨晴从钟表坊回转，刚到毓庆宫，就看到梁九功站在那里，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 "梁公公！" 看到梁九功出现，墨晴其实是挺惊讶的。 太子不在，梁九功却在，毓庆宫的人跪了一地，这无疑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 "奴才见过福晋！" 梁九功面向墨晴，恭声开口，同时张开了手里的圣旨。 墨晴心下苦笑，这真的是有些出人意料啊。 梁九功很快念完了圣旨，将圣旨叫到了墨晴的手中。 从这一刻起，墨晴不再是太子妃。 兜兜转转，她又成了太子嫡福晋。当然，若是太子也被废了，她就只能是二福晋了。 "梁公公，太子爷现在何处？" "回福晋，太子爷如今在宗人府！" "有劳公公了！" 墨晴苦涩一笑，送了梁九功离开。 "太子妃！" 听琴在梁九功走后，急声开口。 "听琴，我不再是太子妃了，以后别说错了！" 墨晴瞪向听琴，这个时候，规矩很重要。 "都散了吧！" 墨晴望了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一群人，随意地挥了挥手。 太子被关进了宗人府，自己被废了太子妃之位。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话还真的是相当的正确呢！ "福晋，您没事儿吧？" 荣嬷嬷走在墨晴的身边，小声开口。 "没事儿，我很好！" 墨晴笑了笑，不就是被废了太子妃之位吗？她依旧是太子嫡福晋，被封为太子妃，不过是多了个名头而已。如今，被废了，就废了呗。 …… 朝堂之上，康熙先是拟了旨意，废了墨晴的太子妃之位，然后又连续降旨，将被太子夺爵、罢官的富察马齐召回，前顺天府尹萧永藻官复原职，至于那些被太子降职留用的官吏，全部免于处罚，扣罚的俸禄，尽皆补上。 大清半月谈，查封停刊。 牵扯到贿赂太子案件的盐帮金百万等人，一律被朝廷通缉。 康熙回京第一日，便将太子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几乎是全盘否定。 唯有八旗改制一事，康熙选择了默认。 这朝堂上的变化，并不会影响到市井小民。 但大清半月谈的被查封，却引发了京城百姓的舆论。 只是，除非是脑袋坏掉，或者是想要造反，没人敢在人前说康熙的什么不是。诋毁当今万岁，可是重罪。 而萧永藻重归顺天府，第一时间让人去捉拿大清半月谈的相关编辑人员，追查投稿板块部分投稿人的身份底细。 一时间，京城中抓了不少人。 文字狱！ 墨晴算是亲眼见证了一场只在历史书上看到的文字狱，见识了人心的黑暗。 明明只是简单的时政评断，却被扣上了诽谤朝廷的重罪，抄家发配。 "我的错！"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墨晴的心如同刀扎。若不是她弄出这个大清半月谈，不会牵连这许多人，因她的缘故，京中上百人家可以说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乌禀，你以我的名义去打点一番吧！" 墨晴很惭愧，但在康熙的高压之下，她无力回天，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些人少受些罪。 事实上，墨晴到这一刻，也是不明白，就算太子这次的所为有些不合康熙的心意，他何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太子被康熙关进宗人府，然后就没了下文，到底要不要废太子，事情就这样卡住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四阿哥和五阿哥先后迎娶了四福晋和五福晋过门，宫里连着办了两场喜事。 至于太子，像是被人遗忘了。 当秋意渐浓，早晚已经有了凉意的时候，康熙依旧没有做出决断。 "不能这样下去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随着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出宫开府的日子临近，墨晴走出了毓庆宫，直奔御书房。 "梁公公，请通报一声，太子嫡福晋瓜尔佳氏求见！" 墨晴目光决绝地望着梁九功。 "福晋这是何苦呢？" 梁九功望见墨晴，长叹一声，"万岁爷的气还没消呢！" "梁公公，烦请通报一声！" 墨晴打定了主意，今天定要跟康熙见一见，到底要怎么处置太子，是废还是留，给个痛快话。 "唉！" 梁九功叹了一声，转身进了御书房。 "万岁爷，太子嫡福晋求见！" 梁九功进了御书房，小声开口。 "不见！" 康熙哼了一声，"你去告诉她，真很忙，没时间听她说些废话！" "皇阿玛，儿媳不服！" 几乎在康熙说完话的瞬间，墨晴的声音跟着响起。 从一开始，墨晴就知道，康熙是不会见她的。所以，她根本就没等梁九功问过康熙再行动，而是直接闯了进来。 "你不服？你有什么不服？" 康熙没想到墨晴敢直闯御书房，脸色变得很冷，"今天你要是不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朕不介意代太子休了你！" "皇阿玛说儿媳说的是废话，儿媳自然是不服的！" "是吗？那你说说，你要说什么？" 康熙清冷一笑，"若是想要让朕放了太子，你就可以回去了。这些事情，都是废话，没有任何的意义！" "儿媳没想让皇阿玛您放了太子，太子惹您不快，你要教训，这是您作为阿玛的权力，儿媳无权干涉！" "既然知道自己无权干涉，你来找朕做什么？" "你还不承认都是废话？" 康熙目光冷厉地望向墨晴，"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不然，你就等着归家去吧！" "儿媳请问皇阿玛，太子何错之有？" "朝中大臣尸位素餐，不该惩治么？" "户部缺银，太子收编盐帮，为户部增收，有何不对？" "大清半月谈，开民智，引导百姓监督朝臣，又有何错？" "太子事皇阿玛以孝，皇阿玛却不慈不公！" "儿媳，纵然是被休，也是不服！" …… 墨晴也是发了狠，连珠炮地开口。 这些话，她憋在心里有些日子里，如今是不吐不快。 什么太子妃，什么太子嫡福晋，全都被她丢在了脑后，现在的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发泄一番。 第二百四十三章 真的猛士！ 人都是有脾气的！ 古人早就说过，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墨晴本就是再世为人，身为穿越者，第二次人生，若比她第一世活得还憋屈，还有什么意义？ 与其窝囊地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活一场。 康熙又如何？ 江山社稷又如何？ 天下百姓又如何？ 她，一个穿越者，在这片时空无亲无故，又有什么好恐惧的？ 人，就是不能想得太多，想得太多，顾忌就多。 墨晴痛痛快快的一顿发泄，直说的康熙吹胡子瞪眼。自他掌权，还从未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嚣张言语，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放肆！" 康熙猛拍桌案，霍然起身。 "瓜尔佳氏，你好大胆子！" 康熙愤怒地望着墨晴，"你是在找死！" "皇阿玛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墨晴无视康熙的怒火，帝王又如何？还不是凡人一枚？至于死，她跟康熙这么硬怼，又岂会怕死？ 她莫名其妙地穿越而来，或许死后就回去了也说不定呢！ 死，墨晴如今还真的是不怕的。 与其这样整天活在担惊受怕中，死，还是解脱呢。 "梁九功！" 康熙不搭理墨晴的反问，而是直接喊了梁九功。 "奴才在！" 梁九功就站在一旁，当墨晴硬怼康熙时，他的背心就开始冒汗，短短片刻时间，里衣湿透，额头更是冒出大颗的汗珠。 "你去宗人府，将太子给朕带来！" 康熙厉声开口。 "遵旨！" 梁九功听到康熙的话，那悬起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一点。他之前是真的怕康熙下旨把墨晴这个太子嫡福晋咔嚓掉的。 康熙看着梁九功离开，转而看向墨晴，声色俱厉，道："瓜尔佳氏，你说太子无措，说朕恼羞成怒，好，朕今天就跟太子对质一回，朕，要你死得心服口服！" "儿媳等着！" 墨晴完全无所畏惧。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 如今的墨晴，便是真的猛士， …… 梁九功出了御书房，两腿打颤，发软，但他却没有时间慢慢调整，喊了两人扶着他，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宗人府。 梁九功将速度发挥到了极限，冲出午门，奔向宗人府。 裕亲王福全坐镇宗人府，听侍卫来报，说是梁九功到了，便匆匆迎上去，只道康熙对太子有了决断。 "王爷，十万火急，奴才就不跟您说了！" "赶紧的，请太子爷进宫！" 梁九功跑得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裕亲王瞧着梁九功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发懵，梁九功这个样子，难道是康熙有什么不好？ "万岁爷没事儿，是太子嫡福晋，跟万岁爷吵了起来，万岁爷让奴才请太子爷进宫！" "什么？你再说一遍？" 裕亲王听到梁九功的话，也是懵神。 太子嫡福晋，不就是前太子妃么？跟万岁爷吵了起来，老天，这是要干嘛？ 裕亲王也知道事态紧急，当即让人备马。 太子都还明白咋回事，就被人送上了马背。 "太子爷，赶紧的，捅破天了！" 梁九功同样骑在马上，虽然难受，但这个时候，时间比什么都重要的。 路上，太子总算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墨晴被废太子妃之位，他都没得到消息。此刻，听到墨晴进宫跟康熙大吵一顿，为他打抱不平，太子顿时哭笑不得。 但，太子的心却也是揪了起来。 他虽然一早知道自己的福晋不是一般的女子，但墨晴这次居然跟康熙吵了起来，这可是真的捅破了天啊！ 康熙，是君父啊！ 君在前，父在后。 自家福晋居然做了这等事情，说得难听点，这便是不忠不孝。此事落到御史们的耳中，绝对要掀起滔天巨浪。 太子快马加鞭，直奔皇宫，更是直接策马冲进了午马。 "我这心啊！" 梁九功看着太子策马进了午门，吓得差点儿没有从马上掉下来。 这，都是祖宗啊！ 策马进宫，这又是犯了规矩的事情啊！ 只是，管不得这么多了！ 太子策马进宫，无视侍卫们的阻拦，直奔御书房外。 "混账，混账！" 当御书房外传来马鸣声，康熙气得将手里的奏折给砸在了地上。 "儿臣叩见皇阿玛！" 太子跃马而下，进了御书房，在康熙的面前跪下。 "太子，是谁允你禁宫骑马的？" "你的眼里，还有朕吗？" 康熙本来就被墨晴怼得心里怒火升腾，只是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如今，太子的所为，可是真正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太子跪在地上，抬头望向康熙，道："皇阿玛，事急从权，儿臣也是不得已而为！" "好一个不得已而为！" 康熙抬手，手指指向太子，"朕来问你，你是不是在心里怨恨朕，怪朕对你不慈不公？" "皇阿玛是君，是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儿臣岂敢怨恨？" "不敢怨恨，但还是有怨恨，对不对？" 康熙目光森寒，"你福晋说你没错，说朕对你不慈不公，你心里，也是这般认为的，对不对？" "是！" 太子这次没有绕圈子，而是朗声回应。 "皇阿玛若是觉得儿臣做错了，大可直接叱责儿臣。可是，您对儿臣这般不理不睬，儿臣心中不服！" "朕，很早就跟你说过，朕给你的，你得接着，不想接着，也得接着。朕不给你的，你不能抢，抢也没用！" 康熙面色冷肃，"这些话，你还记得吗？" "儿臣记得！" "既然记得，你是怎么做的？" 康熙面罩寒霜，"朕不在京城，你为太子监国，是谁给你的权利罢免堂堂一部尚书？又是谁给你的权利，肆意免除顺天府尹？" "皇阿玛，儿臣是监国太子，难道连处置一些尸位素餐、阳奉阴违的臣子的权利都没有吗？若儿臣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儿臣算什么监国太子？" 太子也是豁出去了！ 墨晴硬怼康熙，明显是惹了康熙的厌弃。 太子很清楚，要想救自家福晋，就得将康熙的注意力转移。简单来讲，他必须尽最大的努力，拉走康熙对墨晴的仇恨。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太子大爆发！ "儿臣算什么监国太子？" 太子表现出来的强势，让康熙都是狠狠吃了一惊。太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太子是怎么样的性子，康熙自然是一清二楚。 但这一刻，太子表现出来的这一面，是康熙从前所不曾见到的。 强势，霸道，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朕，很失望！" 康熙望着太子，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你是监国太子，你要权利，朕都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该独断专行。" "还有！" 见太子想要反驳，康熙猛地挥手，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朕很早就告诉过你，为君者，当处乱不惊，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理智。"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跟朕大吼大叫！" "这就是朕教你的吗？" 康熙冒火，对太子很失望。 太子闻言，却是嗤然一笑，道："皇阿玛，您要这么说，就是不讲理了！" "朕怎么不讲理？朕从来都是以理服人！" 康熙吹胡子瞪眼。 "您讲理？您真的讲理吗？" 太子呵呵笑，"你要是讲理，那您说，儿臣哪里做错了？富察马齐尸位素餐，儿臣劳心劳力为户部增收想法子，他却装模作样，儿臣难道不该处置他？" "萧永藻身为顺天府尹，面对京中诋毁儿臣的流言蜚语，他没有任何作为，儿臣训斥他一番，他便以辞官威胁！" "儿臣请问皇阿玛，若您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处置？" "哦，对了，他们不敢这样对您，您是万岁呢！" 这一刻，太子是丝毫不掩饰对康熙的嘲讽。 康熙被气得够呛，抬手指着太子，手指一点一点地晃着。 "好，好，很好！" 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如此针对，漫说康熙是皇帝，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此刻也是有些受不了。 "皇阿玛，您动怒了？" 太子笑眯眯地望着康熙，"您不是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理智吗？您现在肯定是恨不得废了儿臣，对不对？" "朕……" 康熙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皇阿玛，儿臣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了您不快，但儿臣问心无愧。不论你要如何处置儿臣，儿臣都认了！" "哦，对了，还有儿臣的福晋，您要不要干脆休了？" "儿臣曾经很听您的话，现在忽然不听话了，用御史们的话来说，这是儿臣福晋魅惑所致！" "或者，儿臣干脆出家，从此青灯古佛，再没人能蛊惑儿臣！"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在没有去做之前，总觉得各种的困难，无从下手。 但这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会发现这事儿其实很简单，并不难。 曾经，太子觉得跟康熙抬杠，跟康熙叫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康熙。但现在，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后，竟是越说越顺，这心一旦开了闸，就跟那奔腾的江水，只想向前奔涌，尽情释放自己的不满。 太子越说越溜，康熙则是越来越窝火。 "够了！" 康熙猛拍桌案，"你，你，你个不孝的混账东西，你是纯心来气朕的是不是？" "皇阿玛，儿臣不敢！" 太子跪在地上，梗着脖子。 "不敢？你不敢还说了这么多？" "朕说一句，你能回一百句！" "你的心里，还有朕这个皇阿玛吗？" 康熙恨不能把太子暴打一顿。 墨晴跪在一旁，只觉得膝盖好痛，还很累。虽然看康熙和太子互怼很精彩，但看戏的正常打开方式应该是板凳、瓜子和茶水，像现在这样，墨晴只想赶紧结束。 "皇阿玛，儿臣一直将您放在心上，您的教诲，儿臣是可不敢忘！" "儿臣一心为了大清，为了我爱新觉罗家的江山永固。" "可是，儿臣伤心啊，皇阿玛您不信儿臣！" "您宁可相信那些小人的谗言，也不愿意相信儿臣！" "您悄无声息地出京，将朝政丢给儿臣，儿臣怕自己担不起来，大小奏折都会批复，每日里只能睡两个时辰不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堂上的那些人，居然在滥竽充数。儿臣累死累活，他们却悠闲自在，写着些无关痛痒的奏折，彰显他们的勤奋！" 太子的声音十分悲切，表情更是无比的悲痛。 "皇阿玛，您说，儿臣该如何？" "儿臣捉了他们的现行，儿臣能视而不见吗？" "换了您是儿臣，您能不闻不问吗？" "是，儿臣是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处置了他们。可是，儿臣不得不处置他们，否则，这朝堂之上的人，谁还会将儿臣放在眼里？" "若皇阿玛您只想儿臣当个摆设的监国太子，那么，儿臣不做这个太子！" "皇阿玛一直觉得儿臣变了，儿臣却觉得，皇阿玛您变了！" "以前的您，不会这样的！" 太子很委屈，悲愤，悲痛。 他一心为国，为了大清，结果呢，康熙不认可。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康熙还要倒打一耙，凭什么？ 既然做事得不到公正的对待，那么，他不侍候了！ 连珠炮的话说完，太子静静地跪在那里，等康熙说话。 "你……" 康熙望着跪在地上，无比委屈的太子，心里的火气竟是慢慢散了。 他不禁在想，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气太子自作主张？ 气太子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康熙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飘忽。 难道真的是自己变了？ 康熙开始深入地反思，思考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你们先回去吧！" 康熙脑袋有些懵，一时半刻间想不清楚，瞅瞅跪在那里的太子，又看看早就跪的蔫了吧唧的墨晴，最终挥了挥手。 "……" 听到康熙的话，太子顿时有些懵，这啥意思啊？ 墨晴也是有些愣神，这就完了？ "梁九功，送太子和太子妃回去吧！" 康熙摆摆手，喊了梁九功赶人。 一直在旁边做透明人的梁九功，听到康熙发话，赶紧招呼太子和墨晴走人。而他的内心也是无比的震荡，刚才，万岁爷说的可是太子妃！ 这个，信息量略大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梁九功是什么人？ 他可是康熙身边服侍了老些年的，对康熙的了解，比这宫里的很多妃嫔，比那朝堂的诸多大臣，都是要深刻的。 墨晴，之前已经被康熙降旨废了太子妃之位。 康熙不会把这事儿给忘了。 那么康熙刚才的一个称呼，足以表明，太子嫡福晋依旧会是太子妃。 送了太子和墨晴离开，梁九功匆匆回转御书房。 御书房里发生的这些事情，早在太子跟康熙对吼的时候，已经传了出去。虽然不会被人知道这一场父子对吵究竟吵了些什么，吵出个什么结果，但这一番父子大吵，还有太子妃之前怒怼康熙的事情，必然会让某些人蠢蠢欲动。 有人要倒霉了啊！ 梁九功侍立在御书房外，并不去打扰康熙。 如今的康熙，需要安静，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 "福晋啊，你太冲动了！" 走在出宫的路上，太子有些闷闷地望着墨晴，"孤被皇阿玛关在宗人府，不管关多久，早晚都会出来的，你来跟皇阿玛吵个什么劲啊？" "怪我咯！" 墨晴白了太子一眼，"太子爷被关进宗人府，还不许探视，臣妾是不是该不管不问，该吃吃，该喝喝？" "臣妾要真的淡定如斯，太子心里会舒服吗？" 墨晴没好气地瞪着太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孤咋就卖乖了？" 太子觉得自己很冤枉，他分明就是在担心她的，好吗？ "要不是臣妾跟皇阿玛开诚布公地谈了，太子爷您现在还在宗人府关着呢！" "对了，要不是臣妾跟皇阿玛吵了，太子爷你啥时候才敢跟皇阿玛说说心里话啊？" 不是墨晴瞧不起太子，而是太子打小受的教育，决定了他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爆发的。这人啊，都是要逼一逼的。 当然，若太子被康熙从宗人府放出来，却不敢跟康熙硬怼，那就表明，她是真的看错了人，被康熙下旨暴毙也是活该。 万幸的是，她没有看错人，太子说要宠她一辈子的话，还是认真的。 "这个，你先别说，让孤先静一静！" "福晋啊，不怕你笑话，孤刚才挺怕的！" 太子低头，嘴凑到墨晴的耳边，很小声地开口，"到现在，孤还有些手抖！" 自小到大，太子一直都生活在康熙的威势之下，康熙的君父之威，就如遮天蔽日的阴影，将太子笼罩。 能鼓起勇气，跟康熙大声对吼，甚至出言嘲讽康熙，太子先前是真的爆发了，那一刻的太子，绝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而且还是吃了好几副。 "太子爷，您没脚软吧？" 墨晴扫了太子一眼。 太子哼了一声，道："孤又不是软脚虾！" "其实，臣妾之前也是有些抖的！" 墨晴呵呵笑着，"咱们谁也别笑谁啊！" 硬怼康熙，这的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疯狂之举。纵然墨晴是穿越人士，这一辈子算是白赚的，心里说自己不怕死，可真的不怕死吗？ 在这君权至上的大清，她的举动，真的是在刀尖上跳舞，一个不小心，就得挂。 说不怕，说无所谓，其实不过是自我催眠。 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员，墨晴的心理素质很强。但心理素质再强的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是无法淡定如斯的。 只是，事情到了眼前，由不得自己去退缩，无奈之举罢了！ "嘿嘿……" 太子听了墨晴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紧紧握了墨晴的手，相当严肃地开口，道："福晋，谢谢！" "太子爷，拜托，你不要这个样子，臣妾看着想笑！" 瞧着忽然严肃深情的太子，墨晴是真的差点没忍住。 "瓜尔佳氏！" 太子瞪眼，气得跳脚。 墨晴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算了，孤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你这次！" 被墨晴笑得没法，太子只能自己找台阶。 墨晴收了笑声，主动伸手握住太子的手，道："执子之手，下一句是什么？" "与子偕老！" 太子郑重地回应。 可惜，墨晴不按常理出牌，果断回应一句："错！" "啊？！" 太子愣了下，一本正经地望着墨晴，道："怎么可能错？这是诗经邶风，击鼓片里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孤怎么可能记错？" 墨晴微微笑，道："太子爷，您啊，太一本正经了！" "好吧，福晋说，下一句是什么？"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墨晴莞尔，冲着太子眨了眨眼，"走啦，回家！" 太子面上一呆，继而大笑，道："妙啊！执子之手，将子拖走。福晋，这个，不错，很好！" 两人说说笑笑，回转毓庆宫。 荣嬷嬷和听琴随在后面，听不清墨晴和太子说些什么，但瞧着两个主子的笑脸，两人都是心中欢喜。 此刻的他们，只希望所有的噩梦散去，从此阳光灿烂。 当太子和墨晴说说笑笑着从乾清门前走过时，正看到三阿哥向着这边走来。 "臣弟见过太子二哥，见过二嫂！" 三阿哥近前，给太子和墨晴见礼。 "三弟有事吗？" 太子见到三阿哥，脸上的笑意瞬间掩去。 对三阿哥，他是一点好感都欠奉的。像这种皮里阳秋的兄弟，太子是宁可没有的。 "无事，臣弟只是路过！" 三阿哥面带微笑，"二哥，二嫂，臣弟告退！" 话说完，三阿哥欠了欠身，便朝着御书房的方向缓缓而行。 "蠢材！" 太子望着三阿哥的背影，冷冷开口。 "太子爷，管这些做什么，走吧！" 对于三阿哥的自以为是，墨晴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作为康熙的儿子，其实他们都挺可怜的，可，这都是命！ 生在帝王家，野心这东西，可是很容易萌芽的。 帝王家这片土壤，从来都是蕴养各种野心的最佳温床。 高高在上的帝王，掌控千万的生死，那种唯我独尊的优越感，是天地间最有诱惑力的东西，生为皇子，又有几个能抗拒得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太子不再监国！ 太子跟康熙在御书房大吵一通，消息传开，所有人都在观望。 聪明的朝臣们很乖觉，没有人上折子弹劾什么。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如何处置太子，必须得康熙先开口。若是有谁在这时候说什么，做什么，绝对是老寿星上吊。 平常的时候，弹劾一下太子忤逆什么的，这是可以的。 但现在的情况并不同，现在可是在节骨眼上。康熙废了太子嫡福晋的太子妃之位，那么，太子会如何呢？ 一时间，朝堂的气压很低。 太子虽然从宗人府出来，但却没有出现在朝堂上，康熙也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 如此扑朔迷离的状况，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 毓庆宫，花园里。 太子悠哉地跟墨晴在下棋，信手而为，便把墨晴杀得一败涂地。 作为臭棋篓子，墨晴完全不是太子的对手。 哪怕是太子让子，墨晴也是下不赢。 "不玩了！" 墨晴郁闷地丢了棋子，这整天被虐的的感觉，忒难受。 "福晋啊，你这棋艺，实在是太差了点！" "差就差呗，反正，臣妾也不靠下棋吃饭！" 墨晴一点儿不觉得棋艺差有什么丢人的，术业有专攻。况且，她一个女人，又不是什么朝堂大佬，哪里需要什么运筹帷幄？ 太子哑然失笑，竖起大拇指，被墨晴的言语打败了。 "太子爷，这都几天了，您就打算这样窝在家里，不去上朝？" "不好吗？" 太子嘴角微翘，"皇阿玛这会儿肯定是不乐意看到孤的，孤还是不要上前找不自在的好！" 跟康熙吼了一顿，痛快是痛快了，但这后续而来的麻烦，才是真的伤脑筋的。 作为康熙一手带大的唯一的嫡子，太子对康熙也是很了解的。他的性子，在某些方面也是继承了康熙的某些特征。比如，犟，再比如，死要面子。 康熙是帝王，高高在上，自然是更加死要面子的。 "一点都不好！" 墨晴白了太子一眼，"您这没差事在身，整天就在这儿欺负臣妾了，您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孤，觉得挺好的！" 太子得意大笑。 墨晴则是欲哭无泪，她该找谁说理去呢？ 思来想去，她真的是找不到一个说理的人。康熙这会儿肯定是看了她就烦，而太后，对于这位喜欢管人房里事的老太太，墨晴是宁可远着的。更何况，她们之前可是一度撕破了脸。 "都是作的啊！" 墨晴这会儿是真的挺悲催的，这偌大的皇宫之中，竟找不到个能说说话的人。 如今的三个妯娌，三福晋原来跟墨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但随着三阿哥跟太子站到了对立面，三福晋跟墨晴自然也就不得不对立起来。 不管三福晋心里怎么想的，夫唱妇随啊。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五福晋他塔喇氏，刚过门，跟四阿哥和五阿哥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也不可能跟墨晴有什么交集。 至于墨晴主动去跟四福晋、五福晋拉交情？ 可拉倒吧！ 她这个被废了太子妃之位的太子嫡福晋，在别人的眼里，估计距离暴毙已经不远了。 "太子爷，要不，咱们去牡丹园吧！" 墨晴琢磨了下，既然在京城待着没劲，倒不如离开段时间。至于康熙要如何处置，他们无法左右，只能等着。 "此事，得跟皇阿玛说了才成！" "那，太子爷就去说一说呗！" 墨晴双手一摊，"这个，太子爷您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等着吧？皇阿玛不召见你，你就打算一直躲着？" "福晋啊，孤觉得，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 "我的太子爷，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墨晴无语地望着太子，"您啊，还是赶紧去见皇阿玛吧，是死是活，早点问个明白，咱们也好早作安排不是？" 墨晴很不喜欢现在的状态，她两世为人，这第二世，自然是想要活得轻松自在，幸福绵长的。如现在这样，整天活在等待的煎熬中，不是墨晴想要的。她所以跑去跟康熙吵了一架，就是想要康熙尽早把事情解决。 如今呢，太子是从宗人府出来了，可是，问题的根本，还没得到解决。 "罢了，孤这就进宫！" 太子被墨晴说服了。 只是，没等太子出发，梁九功却匆匆而来，带来了康熙的口谕，召太子进宫议事。 "梁公公，出啥事儿了吗？" 太子微微皱眉，他跟康熙之间的事情，貌似还没解决呢。 "太子爷，葛尔丹那边又出岔子了，局势对我大清很不利。万岁爷已经打定主意要御驾亲征！" "啥？！" 太子瞪眼，很不爽，"不会是又要让孤监国吧？" 梁九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不干！" 见梁九功点头，太子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因为监国，他跟康熙闹了一场，眼前的麻烦还没解决呢。如今，又要让他监国？什么意思吗？ "太子爷，这个，您还是先进宫吧！" 梁九功瞧着太子的表情，也是哭笑不得。 康熙决定御驾亲征，那么，必然得有人留守京城。这个人是谁？想也不用想，除了太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之外，没有第二人选。 "孤，不——算了，我们走吧！" 太子刚准备拒绝进宫，但转念一想，就明白，这种事情可不是他能任性胡来的。 只是，等太子进了御书房，却见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都在。 "儿臣叩见皇阿玛！" 太子见了康熙，很恭敬地上前见礼，姿态十足。 "免了！" 康熙随意地摆了摆手。 大阿哥等人则纷纷给太子见礼，在这个时候，君臣之别，高于其他任何关系。 "葛尔丹越发嚣张，朕要亲征，诛杀此贼。此番亲征，胤褆、胤祉，还有太子，你们随朕亲征！" "胤禛、胤祺，你们兄弟两个坐镇京城！" 随着康熙的言语开口，在场之人尽皆失神。 往日里，康熙亲征，必然留太子监国。 可今儿个，康熙带了太子一同亲征，夺了一贯赋予太子的监国之权。 这是什么意思？是康熙厌了太子的预兆吗？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各怀心思 "三日后，出征！" 康熙简单做了交待，便定下了出征的日子。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把事情交代完毕，康熙目光在太子、大阿哥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太子沉默。 大阿哥却忽然抬头，望向康熙，道："皇阿玛，儿臣请旨为先锋！" 自打勾结葛尔丹，谋算太子，引发平阳府民变，大阿哥就被康熙厌弃。如今，大阿哥很清楚，若他不能获得大功绩，他这辈子将再无出头之日。 此番康熙亲征，将他从府里放出来，这是他的机会。 大阿哥跪在地上，态度无比恳切："儿臣曾误入歧途，这些日子在府里闭门思过，痛定思痛，儿臣知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辜负了皇阿玛的殷切期盼。此番，请皇阿玛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会用战功来洗刷儿臣身上的污点！" "好！" 康熙点头，"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你三千骑兵，以为先锋。" "谢皇阿玛！" 大阿哥再叩首，额头碰在地上，碰碰作响。 "你们呢？" 搞定了大阿哥所求，康熙望向其他人。 五阿哥抬头，酝酿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道："皇阿玛，儿臣想随您亲征。坐镇京城，还是让太子二哥来吧！" "皇阿玛，儿臣也觉得，太子监国，最为名正言顺！" 四阿哥紧随着五阿哥的话开口，但却没有表明自己的实际态度。 "皇阿玛，儿臣愿随您亲征！" 太子不等康熙表态，跟着开口，"儿臣这些年，常常待在京城。皇阿玛几番出征，儿臣都未能跟随在旁，未能为国尽忠。战阵凶险，四弟、五弟新婚燕尔，正该留京镇守！" 监国？ 谁稀罕呢！ 太子这一表态，三阿哥也不能继续装哑巴了。 三阿哥一直都有些小聪明，他一直不肯开口，却是因为摸不透康熙的真实心意，唯恐说话说错了，惹了康熙的不快。 可现在，太子他们都说话了，他再继续哑着，就不像话了。 "皇阿玛，儿臣以为太子二哥说的有些道理！" 猜不透康熙的心思，三阿哥决定跟着太子走。在他看来，就算是康熙厌了太子，但只要没有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那么，太子在康熙心中的位置就不一般。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虽然三阿哥想自己成一棵大树，但在他还没能长成大树之前，就得学会能屈能伸。 "皇阿玛，儿臣觉得，太子二哥乃是储君，本就该留守京城。儿臣说话可能不中听，但皇阿玛您跟太子二哥都不在京城，万一有什么变故，如何是好？" 五阿哥还真的是够实诚的。 他的话，可不单单是不中听，而是相当的不中听。 什么叫做有什么变故？ 你这个变故指的是什么？ 康熙瞪眼望着五阿哥，恨不能把他拖到跟前打上一顿。他要领军御驾亲征，五阿哥不说点儿好听的，居然说这些丧气的！ "五弟，你这是什么话？皇阿玛御驾亲征，能有什么变故，休要胡言乱语！" 四阿哥瞪了五阿哥一眼。 五阿哥没回应，干脆耷拉着脑袋，"皇阿玛，儿臣说错话了！" "行了，都退下吧！" 康熙挥挥手，"朕不管你们心里想些什么，朕找你们来，不是问你们的意见，只是告诉你们朕的决定！" "儿臣告退！" 太子第一个出声，以示谈话到此终止。 然后，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全都跟康熙告退，退出了御书房。 太子出了御书房，也没逗留，直接走人。 大阿哥看着太子的背影，眼里有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三阿哥则笑而不语。 四阿哥一直冷着脸，让人无法透过他的表情看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五阿哥唉声叹息，也没跟任何人说话，径直走了。 …… 康熙在御书房里看着，看着自己的五个儿子各行其是。 "梁九功，朕是不是挺可悲的？" "……" 梁九功侍立一旁，听到康熙的这话，直接就跪在地上，不敢开口啊。 康熙瞪了他一眼，道："行了，起来吧，朕又没怪你！" 梁九功更是不敢吱声。 康熙干脆也闭了嘴，心里是各种的不是滋味。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几个儿子的关系是何等的冷漠。 除了五阿哥还顾念几分的兄弟之情，其他的四个，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朕，很失败啊！" 康熙这会儿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当初，他小小年纪，就能把权倾朝野的鳌拜给拿下，亲政掌权。之后，平三藩、收台湾，打罗刹，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手到擒来。 可为什么，他的儿子们就成了这样子？ 养不教，父之过。 康熙很困惑！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可偏偏就成了这样子。 梁九功站在一旁，能看出康熙的困惑，但开解康熙这种事情，他是做不来的。身在宫廷，沉默好过多嘴。 祸从口出，这是无数先辈用性命来验证了的。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才是宫廷内的生存法则。 …… 太子出了皇宫，回转毓庆宫。 墨晴听闻太子回来，便迎了出去。 "太子爷，出什么事情了吗？" "皇阿玛要亲征葛尔丹，孤随军同行！" 太子脸上带着欢喜。 墨晴愣神，道："那谁留守京城？" "四弟和五弟留守！" "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墨晴更懵，很不理解康熙此举的用意。 太子耸耸肩，道："不知道。不过，这样挺好的。反正，孤早就不想留守了。" "太子爷说的倒是轻巧，您可别忘了，您是储君！储君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您不会也给忘了吧？" 墨晴很严肃地望着太子。 储君的存在，是为了防备帝王有什么不测，免得朝廷出现动荡。毕竟，国不可一日无主！ 可如今，康熙御驾亲征，竟然要带了太子同行，这就有些让人难测圣意了！ "福晋，这话，以后不要再说！" 太子同样很严肃地望着墨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 墨晴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只是，忠言逆耳。不过，罢了，反正是人家父子俩的事情，她瞎掺和个什么劲？ 第二百四十八章 墨晴坑太子！ 康熙，御驾亲征！ 太子将要随行，这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任谁也是无法改变。 朝中大臣们对此的看法，好吧，他们没有看法。康熙的意志高于一切，谁敢在这时候蹦出来找事，谁就等着被康熙处置吧！ 毓庆宫里挺热闹，在这御驾亲征的严肃氛围下，宛若一股清流。 太子随驾亲征，自然需要准备一应物什。可悲了催的，墨晴对这个完全没有经验，要带什么，不能带什么，各种的研究，闹腾。 荣嬷嬷虽然是宫里的老人，可问题是，她也不懂这个。 闹腾了大半天后，墨晴终于灵光一现，自己不懂，但有人懂啊。 墨晴打发荣嬷嬷跑了一趟自己的娘家，总算是把问题弄了个清楚明白。 好吧，其实也没啥好准备的。 就是准备些御寒的衣物，还有应对一些病症的药草。至于吃食什么的，大军之中，皆有定制，无需墨晴担心。 "瞎折腾啊！" 等东西收拾完，墨晴很是叹了口气，果然这世上的事情，隔行如隔山。 不过，总算是置办齐整了。 "荣嬷嬷，去喊乌禀来一趟！" 看着面前的裘皮、棉服，棉被，墨晴忽然一拍头，她还是蠢了啊。北地的寒冷，她可是亲历过，那种寒冷，分分钟教你做人的。 眼前的这些御寒之物，可未必管用啊。 乌禀被荣嬷嬷喊了来，然后就得到了一个差事，大量收购鸡鸭，要活的。 不得不说，有钱好办事。 等到康熙御驾亲征出发前一天的下午，墨晴的面前已经摆上了几件相当奢华的裘皮羽绒服，还有填充了鸭绒的棉被。 有了这些东西，墨晴才算是彻底安了心。 孝道在前，这等好东西自然不能太子独享，也得给康熙送些过去，还有太后，虽然她老人家整天待在慈宁宫，但这孝心却必须表一表。 羽绒服被墨晴送到了太后的面前，太后很开心，把墨晴夸了一顿，赏了不少的珍宝。 至于康熙那边，太子亲自送去的。 可惜，康熙只是随意地答应了一嗓子，就把太子给打发了。 康熙要御驾亲征，这一次出京，可是要不少的时间。朝中的大小事，他总得做个安排。四阿哥和五阿哥留守，到底能不能扛得起来，康熙也是拿捏不准。 本来，太子留京监国是最好的选择。 康熙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拉不下这个脸。太子不低头，康熙更不可能主动低头。他也想让太子明白，这朝堂上没了太子监国，一样可以玩得转。 墨晴先前的感觉是一点儿没错的，这太子随驾亲征，根本就是康熙和太子这一对父子闹别扭。 至于这父子俩最终会怎么解决这别扭，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旁人完全插不上手。 …… 毓庆宫里，太子的心气儿不顺。 为啥不顺？ 墨晴去慈宁宫给太后送羽绒服，得了赏赐珍宝回来，而他去御书房给康熙送羽绒服，则被康熙给随手打发了。 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太子看着眉开眼笑的墨晴，觉得自己遭受了十万点暴击，急需安慰。 墨晴瞧着生闷气的太子，道："太子爷，咱能成熟点儿吗？" "成熟？什么意思？" 太子皱眉，无法理解这个成熟啥意思。 "呃，就是长大，不使小性儿！" 墨晴白了太子一眼，"您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啊！" 太子叹了口气，没吱声。 墨晴也跟着叹气，她算是看出来了，别看太子跟康熙怎么叫板，骨子里，他是相当在意康熙对他的看法。 康熙，在太子的眼里，嗯，确切的说，在所有的皇子眼里，那都是如高山一般伟岸的存在。康熙的儿子们，估计都是异常想要获得康熙的关注和认可。 从这方面来讲，康熙是成功的。 "福晋，你说，孤是不是做错了？" 太子开始自我怀疑了。 墨晴继续叹息，她能说啥？说康熙的不是？别逗了，太子肯定第一个跳出来怼她。 "别扭的人啊！" 墨晴打量着太子，幽幽一叹，道："太子爷，这个呢，其实谈不上谁对谁错。雏鹰长大了，总是要去搏击长空的。您呢，现在就是那飞出鹰巢的雏鹰，而皇阿玛便是那翱翔天空的雄鹰。或许，皇阿玛还没意识到，您已经可以在天空翱翔了！" 当然，墨晴潜意识里的话没有说出来。 康熙这样霸道的人，是不可能容忍有别的雄鹰在他的天空飞来飞去的，哪怕这雄鹰是他的儿子，也会引来康熙的敌意。 这些话，不到不得已的情况下，墨晴不会跟太子讲。 其中的道理，只能让自己去感悟。若是太子能自己悟通了这一切，那么，他的未来或者就能海阔天空，因为天空很大很大。 康熙这一只老鹰，所能翱翔就只有大清这一片天空。而在大清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可以任凭太子飞翔。 事实上，不单单是太子，康熙的儿子们都一样。 整天惦记着大清的一亩三分地，也难怪他们要争来争去，甚至不惜兄弟反目，算计来算计去的。 "福晋，能娶到你，是孤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太子被墨晴说服了。 "你说得对，一定是皇阿玛还没意识到孤已经长大，孤可以在天空翱翔了！此次随驾出征，孤会向皇阿玛证明自己的！" 可墨晴却只能在心里为太子默哀，这可怜的孩子！ 康熙现在针对太子，或许的确是没意识到太子已经长大，但也可能是康熙已经意识到太子长大了，已经可以威胁到他的权力。 太子越是证明自己，他越是出众，康熙对他的态度，只怕是会越糟糕。 "臣妾相信太子爷一定可以的！" 墨晴不能跟太子说实话，只能昧着良心，继续敷衍。 "只是，太子爷，您要证明自己，也得注意安全，切不可贪功冒进！" "知道，知道，孤知道的！" 太子被墨晴一番劝导，登时变得斗志昂扬。 看着忽然焕发新生的太子，墨晴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她这算不算把太子坑了呢？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有喜！ 太子斗志昂扬地随着康熙御驾亲征，走得相当洒脱。 墨晴送了太子离京，回到毓庆宫就有些恹恹的，仿佛忽然间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对劲。 "主子，要不，请太医来看看？" 荣嬷嬷有些担心。 如今太子不在京城，毓庆宫里当家做主的就是墨晴，若是墨晴真个病倒了，这毓庆宫的天就塌了一半了。 "不用！" 墨晴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请了太医来，也是白费功夫。 人，都是有抗压性的。 先前的许多事情堆积在一起，墨晴只能扛着。如今康熙离京，太子也跟着随驾离开了京城，所有的担子一下都远离了。 墨晴整个人都放松了，精气神就有些泄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病一场是应该的，而且也是正常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荣嬷嬷却是担心得狠。 "嬷嬷，我真的没事儿，你别想太多。休息两天，我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这样的情况，墨晴没少经历。 曾经在拍戏的时候，能扛得住冻，受得了累，但是等戏份拍完，回到舒适的家里，这人却一下就病倒了。 荣嬷嬷说不过墨晴，只能让厨房用心烹饪些开胃的菜品。 如今这毓庆宫，大事小事，里事外事，都等着福晋拿主意呢。 …… 只是，墨晴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身体的适应性。 当天夜里，她竟有些微微的发烧。 荣嬷嬷见状，再也不管墨晴的吩咐，直接喊乌禀去喊了当值的太医过来。 听闻太子嫡福晋发烧，当值太医便匆匆随着乌禀到了毓庆宫。 "这个，……" 太医给墨晴诊脉，没一会儿的时间就额头冒汗了！ "太医，福晋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荣嬷嬷见太医犹犹豫豫的，就忍不住开口。 "恭喜福晋，贺喜福晋！" 太医再次给墨晴诊脉，这才开口。 喜脉！ "这，是真的？" 墨晴也有些傻眼，她居然怀孕了！ "回福晋，这的确是喜脉，有两个多月的样子。只是，福晋的身子有些虚，得好好调理一番！" "我……" 墨晴彻底无言。 荣嬷嬷则瞪向听琴，听琴是墨晴身边侍候的，墨晴的里衣什么的，都是听琴亲手洗的，主子小日子没来，她竟不知道说一声。 听琴很冤枉！ "嬷嬷，主子的小日子，前些天才来的啊！昨儿还有血……" 听琴小声地在荣嬷嬷的耳边说着。 荣嬷嬷狠狠瞪眼。 "照顾好福晋，我送太医出去！" 荣嬷嬷打断了听琴的话，作为过来人，她听到听琴的话，那心立刻就悬了起来。听琴说的小日子，只怕不是小日子，而是怀相不佳的征兆！ 听琴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荣嬷嬷的话，她可不敢反驳。 …… 房间外，荣嬷嬷一脸严肃地望着太医，"太医，福晋这一胎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这个……" "太医请直说吧！" "这位嬷嬷，福晋的身子太虚，若是不能好好调理，这一胎怕是保不住！" "那就烦请太医开方子吧！" 荣嬷嬷的面色很严肃，一双眼睛带着慑人的光芒，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太医。 太医打个哆嗦，连忙去开方子。 "太医，福晋有喜的事情，还请暂且保密，等福晋的身子调理好了，再对外传吧！" 荣嬷嬷淡淡开口。 "下官明白！" 太医怎么会不明白荣嬷嬷的意思？ 只是，毓庆宫大半夜请了太医过去，这消息是瞒不住的。 好在荣嬷嬷和太医达成了协议，太医这边弄了两份方子，一份安胎的，一份调理身子的。脉案交到太医院的院使薛素手上，自然是那份调理身子的方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嫡福晋病了！ 薛素，作为太医院的院使，也在第二天被请到了毓庆宫。 毕竟，墨晴当初大病一场，可是把太医院的人给折腾惨了。如今，墨晴又病了，薛素这心里可是一万个不踏实。 只是等薛素到了毓庆宫，知道了真相，真正是想哭啊！ 太子嫡福晋有喜了！ 这绝对是一件大喜事，可如今太子不在京城，这事儿到底是喜事，还是祸事，真的是没法说啊！ 为啥没法说？ 墨晴作为太子嫡福晋，她的儿女，也就是太子的嫡子嫡女，太子有了嫡子嫡女，这绝对是值得欢庆的事情。 但问题是，墨晴的太子妃被废了啊！ 嫡福晋不是太子妃，这将来会不会有新的太子妃？ 到那时候，谁的儿女才是嫡出？这都是麻烦事儿啊！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太子之前可是惹了万岁爷的厌弃，这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还是问题呢！ 薛素觉得自己真的是在作死，闲着没事儿往毓庆宫跑什么跑？ "薛院使，你这表情，可是有什么不满？" 在知道自己怀孕后，墨晴的身体竟神奇地好了。 从后世而来的他，隐约听说，孕妇并不适合吃药，是药三分毒，很容易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为母则强！ 墨晴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也能做到这一步。 薛素强自镇定，道："福晋，微臣没有不满，微臣只是太惊喜，对，惊喜！" "薛院使，此事，我不想那么早传出去，你懂？" "微臣懂！" 薛素哪儿敢说不懂？ 别看墨晴现在不是太子妃，但太子嫡福晋，也是主子。他虽然是太医院的院使，但归根究底也只是一个看病的。 "如此，薛院使就回去吧！" "微臣告退！" 薛素麻溜儿地闪人，他是真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一趟。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的。 至于昨儿夜里给墨晴诊治的太医，薛素可是恨到了骨子里，但他偏偏还不能给对方穿小鞋，憋屈啊！ "荣嬷嬷！" "奴婢在！" "这段时间，就要拜托您了！" 墨晴虽然是两世为人，但她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怀孕。该注意什么，她是一无所知啊。而为了保密，她还不能张扬。 "福晋就请放心吧！" 荣嬷嬷信誓旦旦开口。 墨晴想了想，决定给太子写封信。好在之前跟太子约定了通信密码，倒也不担心会被人看了信，就知道了秘密。 第二百五十章 红花！ 好累！ 写完给太子的书信，墨晴就一个感觉，心累！ 这种密码信，墨晴是在谍战剧中学到的。当时瞧着挺简单的，就是找一本书，确定页数、行数、字数，通过信里特殊手段把消息传递过去。 可怜墨晴绞尽脑汁，才算是写出了这样的一份秘信，将自己有了身孕的消息告知太子。 "以后绝对不要这么蠢了！" 把信密封好，交由乌禀送出后，墨晴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要再写这些东西。 …… 经过大半个月的安胎，墨晴的怀相终于稳了。 直到这时候，她有喜的消息才慢慢传了开来。 这种事情，并不适合一直瞒着，该对外公布的时候，还是要公布的。 当消息传开，慈宁宫太后立刻让人送了一堆的补品过来，宫里的宜妃、荣妃和德妃也都送了各种的补品、贺礼过来。 即便是跟墨晴和太子早已成了死对头的惠妃，也让人送了些上好的补品来。 "主子，这些，要收下吗？" 荣嬷嬷收下了惠妃的贺礼，但要如何处置，却还是报到了墨晴的跟前。自家主子跟延禧宫惠妃的关系，可是很冷的。 "收着吧！" 墨晴想了想，"过些天，就烧了吧！" 对于惠妃，墨晴可不认为她们之间还可能和解。天知道惠妃会不会发疯做些什么疯狂的事情？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吧！ 如今，惠妃还不知道大阿哥已经不能人道，若是她知道了，怕是能跟她拼命。 "这都什么事儿啊？" 想到跟惠妃结怨的前后因果，墨晴是挺冤枉的。明明是大阿哥和惠妃野心太大，自己害了自己，可他们现在成了藏在暗处的毒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蹿出来咬一口。 若是以墨晴的心思，斩草除根是最好的。 可惜，这江山是康熙的，他的意志才是至高无上。 荣嬷嬷得了墨晴的指示，自然要坚决彻底地执行，不会打一点的折扣。一般而言，惠妃不至于在自己送来的补品贺礼中做手脚，但谁敢保证惠妃就一定不会做手脚？ 任何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墨晴躲在毓庆宫养胎，外面的事情，基本不掺和。 偏在此时，荣嬷嬷带来了一则让墨晴发狂的消息，大阿哥后院里的侍妾，有三个怀上了！ "这，怎么可能？" 墨晴听了荣嬷嬷传来的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阿哥在平阳府民变时受了重创，伤了子孙根，是不可能再人道的。这是太子亲口告诉她的，难道说，太子弄错了？ 若真的是太子弄错了还好说，就怕太子说的是真的。那么，大阿哥后院的侍妾有孕，可就代表着另外的意思。 "若真的是后者，也太狠了啊！" 墨晴心里都是一阵发毛。 都说，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可是，大阿哥这真的是太狠了，自己给自己弄上了几顶绿油油的帽子戴着。若非是心态已经疯狂，大阿哥不至于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让自己头顶一片绿油油只是小事，混淆皇家血脉，才是万劫不复。 "疯了，一定是疯了！" 墨晴才跟自己发誓不要给太子写秘信，但现在，却不得不写！ 第二封秘信发出去，墨晴的就有些心绪不宁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然后，不过是两天时间的工夫，墨晴就从她的食物里查出了能致人流产的红花。 没等荣嬷嬷去查，厨房里的一个负责传菜的婆子就悬梁了！ "主子，奴婢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荣嬷嬷很惭愧。自打墨晴怀孕，墨晴的饮食都是她在打理的。这次，若不是墨晴自己小心，只怕已经喝下了掺有红花的补汤。 "不关嬷嬷的事情，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啊！" 墨晴怎么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就责备荣嬷嬷？她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荣嬷嬷对她的忠心，无人能及。 "是奴婢大意了！" 荣嬷嬷依旧是自责不已。 这一次，墨晴是运气好，喝汤前搅动了汤碗，将藏在汤底的红花碎片给搅了出来。可是，谁能保证自己一直都是运气很好呢？ "看起来，有人不想我生啊！" 墨晴幽幽一叹，可是，会是谁呢？ 她是太子嫡福晋，她的儿女自然是太子的嫡子嫡女。 "主子，奴婢一定会找出下手的人的！" 荣嬷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作为宫里的老人，她见多了宫里的尔虞我诈，见多了那些害人的鬼蜮伎俩。可如今这毓庆宫，早已被墨晴给治得近乎铁通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有人买通人下手，这是何等的手段？ "找不出来的！" 墨晴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道："若是这么容易找出来，这事儿也就太简单了些！" 略一沉吟，墨晴大概明白了暗中之人的目的。 若暗中之人真的想用阴私手段害她，那下在汤里的红花就不会是红花瓣儿，而应该是红花瓣儿研磨成粉。 这人的目的，应该是故意制造这种紧张氛围，当自己真的陷入一直有人要害自己的思绪，必然会很紧张，心思过重，从而自己害了自己。 "真是高明的算计啊！" 墨晴猜透了对方的心思，也是相当的佩服这人的算计。 这人，很厉害，是一条真正的毒蛇！ "主子，这人如此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荣嬷嬷听了墨晴的分析，并不是很相信。毕竟，对方的目的只是不想让墨晴顺利生产，目的达到即刻，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嬷嬷，若我是被人害，小产，严重不严重？" 墨晴淡然地望着荣嬷嬷，"谋害皇嗣，这样的罪名，诛族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若我是自己疑心生暗鬼，自己把孩子折腾没的，又该如何呢？" 同样的结果，但过程不同，最终的结局也会不同。 墨晴也是灵光一现，才明白了对方的阴谋算计。 "主子，若真的是如此，那么，肯定还有人是被收买了的！" "对！" 墨晴点了点头，而且，她已经想到了这个人是谁。 偌大的毓庆宫，能随意进出她的房间，在她用膳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只有两个人。荣嬷嬷是一个，另一个，就是听琴！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另一种可能！ 听琴！ 在毓庆宫第一次大清洗的时候，听琴选择了留下，对墨晴一直都是无比的忠心。 听琴会被收买？ 墨晴实在是无法相信这个情况！ 可是，对方若是想要阻止自己喝下那混有红花的补汤，听琴是唯一的人选。 "嬷嬷，我会不会想错了？" 墨晴无法相信听琴会背叛自己。 荣嬷嬷叹了口气，道："福晋，能在您用膳的时候，出现在您跟前的人，就只有奴婢和听琴。不是听琴，就是奴婢！" "等等，不对！" 墨晴眉头微微皱起，眼睛眯起，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果然，还真的是无比高明的手段，厉害，佩服！" "福晋，您想到了什么？" 荣嬷嬷不解地望着墨晴。 墨晴微微一笑，道："那个人，不是听琴！" "福晋，奴婢对您一片忠心！" 荣嬷嬷当即跪在地上，诚惶诚恐，无比冤枉。 能及时阻止墨晴的就只有听琴和她，如今，福晋明确那人不是听琴，那就只能是她，可是，她真的不是啊！ "嬷嬷，快起来！" 墨晴见荣嬷嬷跪下，不由苦笑，"我可没说是您啊！" "可是，不是听琴，就是奴婢啊！" 荣嬷嬷诧异地望着墨晴。 墨晴轻笑，道："所以，我才说对方厉害啊。想要在关键时刻阻止本宫，的确是必须你或者听琴出手。但是，你们出手，就一定是你们吗？" "不是我们，难道还能是别人？" 荣嬷嬷微微失神，然后，眼睛慢慢瞪大，望向墨晴，道："福晋，您的意思是说，对方会有法子让我们成为他手里的棋子？" "没错！必然是如此！" 墨晴斩钉截铁地开口，"而且，这种法子十分简单，而且奏效！最重要的是，暗中之人必然有办法让你们没办法洗清自己的嫌疑，一箭双雕！" 曾经，墨晴只听说高门大院阴私事儿多，而皇宫，无疑是这天下间最大的高门大院。毓庆宫如今虽然独门别院，但依旧是在皇宫的一亩三分地！ "主子，对方有如此算计，只怕是宫里的了！" 荣嬷嬷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也是从宫里出来的，看了不少的鬼蜮伎俩，却不想不曾亲身经历过，终究是无法完全看破，甚至差点儿就成了人家手里的棋子。 "是啊，应该是宫里的！只是，具体是哪位，却不好判断了！" 墨晴也是幽幽一叹。 宫里的娘娘们，能爬上高位的，有哪一个是易于之辈？之前惠妃也是脑袋发了昏，加上大阿哥这个亲儿子也在背地里使坏，才会阴沟里翻了船。 如今，惠妃彻底沉淀下来，隐藏在暗处，绝对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雷霆万钧。 只是这一次的首尾，会是惠妃吗？ 从理论上分析，惠妃是最有嫌疑的。毕竟，她跟墨晴的恩怨可是由来已久。 但作为一个看多了柯南的穿越众来讲，这最有可能的嫌疑对象，却往往不是真凶。那么，这出手的人，到底会是谁？ 若对方的目的仅仅是防止自己给太子诞下嫡子嫡女，那么，完全没必要啊。自己是嫡福晋不假，但自己不是太子妃啊。 做不成太子妃的她，将来若是康熙又给太子册封了新的太子妃，那么，自己有威胁吗？ "主子，不管到底是谁，咱们怎么办？"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啊！ 荣嬷嬷这会儿也是有些怕了，对方算计如此之深，简直就是老谋深算不足以形容，这简直就是成了妖精的老怪物。 "兵来将挡吧！" 墨晴也是无奈啊。 敌在暗，我在明，这种对局，无疑是很憋屈的。可再憋屈也是没法子的，她纵然是穿越人士，也不可能一眼就看穿谁才是心怀叵测之人。 "怕只怕对方狗急跳墙！" 荣嬷嬷是真的怕啊。 她现在负责墨晴身边的一应事务，若是墨晴出了什么岔子，她必然是第一个被拿来问罪的。 "狗急跳墙，倒是应该不至于。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我们自乱阵脚，或许，我们可以顺势而为！" 墨晴微微想了会儿，便有了主意。 "荣嬷嬷，你去查，大肆而为，动静有多大闹多大！" 对方既然玩阴暗的，那她就回应阴暗的。 "奴婢明白了！" 荣嬷嬷愣了小会儿，就想明白了墨晴的意思。一如墨晴先前所言，对方是想她们自己吓自己，那么，当然要让对方以为她们中计才是。 接下来的时间，荣嬷嬷就开始了在毓庆宫府的折腾。 厨房折腾，后院折腾，采办折腾…… 但凡是能被折腾到的地方，能被折腾的人，都被折腾了一顿，连带着毓庆宫后院的那些太子已经疏远了的侍妾，也被荣嬷嬷逮住几个，好好折腾了几次。 最后，听琴也被荣嬷嬷给折腾了！ 直到这个时候，墨晴这个太子嫡福晋才出面，制止了荣嬷嬷的折腾，力保听琴。不过，当时有人看到了墨晴的面容，蜡黄蜡黄的。 再然后，太医院的院使薛素就被请进了毓庆宫。 可怜这薛院使再次被拉来演戏，向外传递消息，太子嫡福晋的身子太虚，怀相不好。 "主子，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等着吧！" 墨晴蜡黄的面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润的面庞。 听琴侍立在一旁，低声道："主子，奴婢有个法子，不知道成不成？" "嗯？" 墨晴扭头望向听琴，"有什么法子？" "苦肉计！" 听琴眨了眨眼睛，"荣嬷嬷前些天不是针对奴婢了吗？福晋您虽然出面保下了奴婢，但在外人看来，奴婢肯定是受了委屈的。若是这时候，奴婢悄悄在暗地里说主子的一些坏话，那隐藏的坏人，会不会想办法联系奴婢呢？" "我看行！" 荣嬷嬷捉摸了下，立刻觉得听琴的主意还是有些靠谱，可以试一试。 "这个，不好，太急了些！" 墨晴想了想，"就算是要用苦肉计，也不是现在，还需要等个机会！" "只是，听琴，等机会来了的时候，我是不会提前给打招呼的，你要做好准备哦。可能，真的会让你受点委屈！" "能为主子尽忠，奴婢不委屈！"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引蛇出洞 "能为主子尽忠，奴婢不委屈！" 听琴说的很决绝。 她并没多少的见识，但却也明白一个道理，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她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若不是得了福晋的垂青，如今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侍候着什么人。 有人想要害她家福晋，就是要害她，她是可以拼命的。 "好！" 墨晴看着态度坚决的墨晴，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她，果然不曾看错人。 …… 毓庆宫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消息传开，不少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正常的情况下，出了这种事情，宫里总该有些表示才对，然而，没有。 "福晋，慈宁宫那里……" 荣嬷嬷一直小心防范着，对外界的消息自然也是各方关注。如今，几天过去，慈宁宫太后没有任何的表态，这就让荣嬷嬷觉得不大对劲了！ "没关系，慢慢看吧！" 墨晴倒是并不怎么在乎。 事实上，慈宁宫太后跟她的关系实在是谈不上多么的友好。当初闹得那么僵，后来算是缓和了，毕竟，从头到尾，她都是在为康熙背锅，不得不放下身段。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份裂痕并不可能弥补如初。 "福晋，您说，会不会跟太后有关？" "太后？不至于吧！" 墨晴眉头皱起，太后出手害她？就算是她跟太后有不和，太后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针对她。毕竟，当初太后跟她结怨，是源于太子的子嗣。 如今，她有了太子的骨肉，太后却暗中下黑手，这岂不是自打自脸？ 太后这么要脸面的人，何至于如此？ "小心无大错！" 荣嬷嬷如今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 虽然墨晴猜出了对方的目的就是要让她们草木皆兵，整天活在紧张之中，可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实际面对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嬷嬷，不用这么紧张的！咱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墨晴倒是想得开，但荣嬷嬷却没有墨晴这么好的心态。 "主子，奴婢做不到啊！" 荣嬷嬷直叹气，她也想让自己放下心来，可是真的是做不到。 "……" 墨晴也是无奈！ 她还是高估了荣嬷嬷的心理素质，本以为她是宫里的老人，应该能撑得住。 相比之下，听琴倒是比荣嬷嬷镇定的多。 而在同一时间，听琴已经开始在暗处抱怨，怨墨晴对她不公，怨荣嬷嬷假公济私。 为了让隐藏在暗处的人尽早出手，荣嬷嬷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听琴，不断给她穿小鞋，弄得听琴这段时间的日子很是煎熬。 "嬷嬷，听琴那边，有进展没有？" 墨晴想了想，决定转移荣嬷嬷的注意力，当荣嬷嬷的精力被转移，估计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还没进展！" 听琴已经在暗地里抱怨了几天，可惜，并没引来什么特别的回应。 "找个机会吧！" 墨晴瞧着荣嬷嬷的样子，淡淡开口。 原本，她是想着温水煮青蛙，慢慢把人给钓出来。但现在，墨晴很担心，怕是隐藏在暗处的人没有冒出来，荣嬷嬷就先崩溃了。 "主子，找机会做什么？" "让听琴受点儿显而易见的委屈！" 墨晴虽然不像如此，但有些时候，总得有人牺牲一下。好在听琴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只看她的表演如何。 荣嬷嬷眼睛瞪大，两眼放光。 "福晋，奴婢会把握分寸的！" "小心点儿，别真伤了听琴那丫头！" 墨晴小声叮嘱着，虽然做戏要全套，但若是为了引出背后的黑手，让听琴真受了什么不可弥补的损伤，她也是会一生愧疚的。 别看墨晴在某些时候杀伐果决，但她的的思想还是保留着后世的那一套。虽然这样显得有些矫情，但几十年的思想不可能一朝转变。 所以有些时候，墨晴是真的佩服那些穿越的主角，一朝穿越，很快就完成了思想的转变，完全将自己融入穿越的时代。 "福晋放心，奴婢省得！" 荣嬷嬷现在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因为她找到了目标，不用再整天自己胡思乱想。 …… 这天晚膳，荣嬷嬷带就找了借口，将听琴狠狠发作了一通，虽然没有打板子，却还是将人给关进了柴房里。 用荣嬷嬷的话来说，如何发落听琴，还得等禀明了墨晴才能做决定。 漆黑的夜里，听琴一个人瑟缩在柴房的角落，默默流泪。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演戏，但真的被人关在了这漆黑的柴房里，小丫头的恐惧不可控制地冒了出来。 哒哒！ 哒哒！ 就在听琴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耳中终于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啊！" 乍听到这诡异的敲打声，听琴吓得直哆嗦，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谁，谁在外面？" "你，你别过来，我，我会喊人的！" 一个小丫头，被单独关在漆黑的柴房之中，怎么可能不害怕？若不是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被关在这里，怕是听琴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听琴，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柴房外的人终于开口。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 "我，我，我是不会出卖福晋的！" 听琴听了外面的人的说话，忙不迭地开口，虽然语气有些颤抖，但态度还是很明确的。 "听琴，为了那个不仁不义的女人，你值得吗？" "不准说福晋的坏话！" 听琴当即大声回应，"我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要是敢对福晋不利，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傻丫头，难道你就不觉得委屈吗？" 门外的人哼了两声，"明明不是你的错，那容嬷嬷却冤枉你，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可是，不能伤害福晋！" 听琴依旧坚持着。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外面的人说完这一番话，脚步声很快远去。 "你，你，等等啊！" 听琴听到外面的人要走，不由有些慌，她都还没查出这人是谁呢！ 【亲们，狗年大吉啊，藤子给大家拜年了，恭喜发财，打赏来个哦，嗷嗷啊……】 第二百五十三章 扑朔迷离 受了这些折腾，若是没能抓出在暗地里使坏的人，岂不是白费力气？ "怎么？想通了？" 脚步声慢慢回转，外面的人言语带着几分的得意。 听琴顿了下，道："你先保证不伤害福晋！" "我可以保证不伤害福晋！" 外面的人沉默片刻，终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听琴这才松了口气，道："那，你想要我干什么？" "听琴，我知道你对福晋一片赤诚忠心，我呢，也不想伤害福晋。如今呢，福晋有孕在身，等太子爷归来，总需要人侍寝的。只要你能帮我得了太子爷的青眼，这次，我就帮你渡过难关！" "我凭什么相信你？" 听了外面女人的话，听琴只是稍稍想了想，就反问了出口。 "很简单，我先帮你过了这一关。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太子爷回来，咱们再继续联系，你觉得这样可以不？" "当然，可以！" 听琴想也不想，直接给以回应。反正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并不吃亏。虽然还无法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但谁帮自己说情，谁的可能性就最大。 只是，会是谁呢？ 听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毓庆宫里谁还有这样的面子！ 柴房外的人在跟听琴达成协议后，倒是很快离开了。听琴的心情也算是稍稍放松了下来，然后就很快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听琴被柴房外的开锁声音吵醒，缓缓睁开眼，只觉浑身酸痛，在这柴房里睡了一宿，她可真的是遭了罪。 "走吧！" 两个粗使嬷嬷凶神恶煞地望着听琴，站在柴房的门口，冷冷发声。 听琴哆嗦着站起来，走出柴房。 俩粗使嬷嬷带着听琴进了墨晴的院子，将人交到荣嬷嬷的手里。 荣嬷嬷恶狠狠地瞪了听琴一眼，道："待会儿见了福晋，你要是敢胡说八道，仔细你的皮！" "奴婢不敢！" 听琴直哆嗦，她是真的被荣嬷嬷表现出来的凶狠姿态给吓到了。跟荣嬷嬷一起在墨晴的身边服侍，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荣嬷嬷这般的模样。一直以来，荣嬷嬷表现的都是和蔼可亲的，可忽然间，荣嬷嬷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敢是最好的！" "现在，福晋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谁要是让我老婆子不痛快，我就让谁活不了！" 这一刻的荣嬷嬷，说的可是自己的心里话，表情更是发自内心的真实写照。 "奴婢不敢！" 被荣嬷嬷表现出来的凶悍吓了一跳，听琴的样子看起来是相当的可怜。 "跟我来吧！" 荣嬷嬷现在的样子，十足十地嫌弃听琴。 "参见福晋！" 随着荣嬷嬷进了墨晴的房间，听琴很快上前见礼。 "快起来吧，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墨晴亲自上前，要将听琴给扶起来。 听琴不等墨晴弯腰，连忙自己站起来，道："主子，奴婢不委屈的。只是，昨儿夜里真的有人来找奴婢，但奴婢不知道那人是谁！" "荣嬷嬷已经知道了！" 墨晴轻笑。 荣嬷嬷的身手可是相当不凡的。要暗中盯梢个把人，在这毓庆宫里，就跟玩儿一样。 "福晋，是谁？" 听琴当即瞪大眼睛，眼中闪烁愤慨的光泽。 "林氏！" "啊？！" 听到墨晴说出这个名字，听琴有些傻眼，"福晋，会不会弄错了啊？" "怎么说？" "昨天晚上，那人跟我说，她能帮我度过眼前的难关。可是，林氏在后院呢，她在福晋您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她凭什么能帮我？" 听琴虽然小，但有些时候，脑子还是很活泛的。比如现在，她一下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林氏，早已被冷落在毓庆宫后院，平日里连墨晴的面都见不到，她要帮听琴度过眼前的难关，凭什么？ "有些道理啊！" 墨晴原以为已经捉住了那背后的小人，不曾想，这其中还有大漏洞。 "荣嬷嬷，你怎么看？" "福晋，奴婢以为，这出戏，咱们还得继续演下去！" 昨天夜里，荣嬷嬷隐藏在暗处，一直尾随着跟听琴说话的那人回了毓庆宫后院，看着对方进了林氏的房间，以此确定了这暗中之人的身份。 但就在刚才，荣嬷嬷也发现了自己的一个疏漏。她只看到那人进了林氏的房间，但从头至尾，那人都带着面巾，遮住了面容。 所以，问题也就来了！ 这人到底是不是林氏，便是荣嬷嬷现在也是拿不定主意了。 "主子，我们继续吧！要不，您就让嬷嬷打奴婢板子吧！" 在容嬷嬷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后，听琴主动开口。 墨晴闻言，猛摇头，道："不行！" 听琴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身子骨儿都还没长开呢。若是这时候挨了班子，真的可能会被打坏的。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下面的人为了挣表现，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偏偏这一场做戏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必然前功尽弃。 "主子，奴婢不怕痛的！" 听琴跪在地上，再次请命。如果不能找出隐藏在毓庆宫的这条毒蛇，他家福晋的安全始终是个大问题。 便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得找出这个人来。 听琴的想法很简单，很朴实。 可越是如此，墨晴越是无法答应她。 "福晋，为了皇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荣嬷嬷也跟着跪在地上。 "奴婢求见福晋！" 就在荣嬷嬷和听琴跪在地上逼宫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嬷嬷的喊话声。 "何事？" 荣嬷嬷得了墨晴的眼神示意，当即起身，走到房门口，看向外面站着说话的嬷嬷。 "荣嬷嬷，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前来探视福晋，已经就要过来了！" 这嬷嬷被荣嬷嬷冷冷的目光盯着，莫名地惶恐起来。 "你先候着吧，我去禀告福晋！" 荣嬷嬷瞥了这嬷嬷一眼，又回转房内，将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联袂而来的消息，告知墨晴。 "她们，竟一起来了？" 墨晴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在这个关口，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一起来探视自己，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串联引导的？ 这幕后之人的存在，越发扑朔迷离了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拼了的太子【二合一章】 "请进来吧！" 墨晴如今可是一副面色蜡黄的模样，荣嬷嬷最近能大肆折腾，就是因为被墨晴的身体刺激。 在这样的情况下，慈宁宫太后没有派人来探视，宫里的妃嫔也没有人来探视，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合道理的事情。 如今，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的到来，至少代表了荣妃、德妃和宜妃的态度。 但巧的是，三人在这个时候过来，而且是同时过来，就有些不是那么的合理了。 "福晋，那，奴婢……" 听琴望向墨晴，她现在可还是戴罪之身呢！ 荣嬷嬷也跟着望向墨晴，要继续原先的计划，当着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的面，似乎不是很好。 也就是说，昨天夜里的那个人承诺的帮听琴渡过当前的难关，做到了！ "放长线吧！" 墨晴摆摆手，此事只能徐徐图之了。 宫里的人，果然都不是容易搞定的啊。以前看宫斗大剧的时候，只觉得都是小儿科的手段，但等自己身临其境，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站在上帝视觉看一切，自然是轻松无比，可悲催的是，如今的墨晴身在局中。 她不是上帝，而是被上帝摆布的可怜虫。 听琴被无罪开释了，嗯，是在墨晴这位太子嫡福晋的认可下释放的。 荣嬷嬷对此是不满的，但面对太子嫡福晋的决定，也只能是忍了。 在听琴被无罪开释没片刻，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联袂而至。 这三位，墨晴也就跟三福晋接触稍多，但随着三阿哥跟太子走到对立面，三福晋已经主动自觉地远离了墨晴。 到现在，三福晋还是第一次踏足毓庆宫。 至于四福晋和五福晋，从嫁进皇家，也是第一次来到毓庆宫。 "见过二嫂！" 三人见了面色蜡黄的墨晴，都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坐吧！" 墨晴并没有给三人好脸色，一个生病的人，还是一个怀孕的人，这脾气有些不好，那是必然的。 "二嫂，你这，没请太医来看看吗？" 三福晋到底是跟墨晴有过接触，墨晴也教了她如何管家，虽然碍于三阿哥和太子的关系，她不得不远离墨晴，但从心底深处，她对墨晴还是感激加愧疚的。眼下，看墨晴这样一副虚弱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 "看了，这是正常的，呕……" 墨晴说了两句，就做出想呕吐的样子。 荣嬷嬷赶紧上前，捧着痰盂过来。 不过，墨晴什么也没吐出来。 "二嫂，你这是害喜吧？我听人说，吃点酸酸甜甜的，能好些！" 五福晋他塔喇氏虽然是个小姑娘，但这种事情，也没少听人念叨。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也跟着开口，道："二嫂，我也听身边的嬷嬷说过，吃点酸酸甜甜的，能缓解害喜的！" "嗯，我知道的，我喜欢吃辣的！" 墨晴蜡黄的面容上露出一点微笑，"听人说，酸儿辣女。这样挺好，女儿是额娘的小棉袄来着！" "这可不一定！" 三福晋轻笑，道："我额娘当初怀我的时候，只喜欢吃点儿酸的，结果还不是生了个我。二嫂，酸儿辣女，不可靠的！" "是吗？" 墨晴笑笑，没有接话。 她是太子嫡福晋，若是生了儿子，就目前来看，便是太子的嫡子。只是，作为一个被废了太子妃之位的嫡福晋，她的身份在外人看来，可是相当的尴尬。 太子嫡福晋，就该是太子妃。 而墨晴最初的时候，也的确是被封了太子妃。可她不久之前才被废了，这样就真的让人很无奈了！ 三福晋和四福晋、五福晋带了不少的补品过来，跟墨晴说了大概一刻钟的话，见墨晴神色恹恹，便告辞离开。 墨晴作为一个身子不适的孕妇，自然是不能相送的，只能委托了荣嬷嬷将三人送出了毓庆宫。 …… 随着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组团来探视墨晴，关于她身子不适的消息，自然传扬了开来。 太子嫡福晋害喜严重，面色蜡黄，肚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 如此这样的消息，传得飞快。 "这些杀千刀的，忒不是个东西！" 听到外面传扬的这些话，荣嬷嬷就气得跳脚。若不是墨晴的面色红润，能吃能喝，她这会儿指定要怎么的煎熬。 "嬷嬷，外面的人说这些，你都知道是假的，干嘛还当真？" 墨晴倒是很看得开。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她管天管地，还能管着别人说话吗？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背后算计她的人。可自打红花补汤事件后，毓庆宫里一片风平浪静，完全没一点的异常。 这种平静，看似祥和，但却更让人心里不安。 要知道，即便是平时，也总会有些事情闹起来，但这会儿，却是安静的可怕。 最最重要的是，听琴已经肯定，那天晚上跟她说话的人，并不是林氏。林氏的声音，完全对不上。而荣嬷嬷暗中观察了林氏一段时间，也确定那人不是林氏。那天夜里的人，身影比林氏要略矮，略瘦。 荣嬷嬷原本琢磨着通过身形来找出那天晚上的人，可悲催的是，天公不作美。 就在她准备出手的时候，天降大雨，毓庆宫后院的女人都躲在屋里，等闲不出门。这样一来，荣嬷嬷的计划就不得不改变。 她不可能明目张胆去找这人出来，因为谁也无法肯定，这人就是幕后的黑手。若这人也只是一颗棋子，那么，就可能打草惊蛇。 "福晋，这次，是奴婢没有想周到！" 荣嬷嬷觉得自己是真的挺差劲的，她其实可以早点想到通过身形来找人的。 "嬷嬷，你又想多了，这不好！" 墨晴望了荣嬷嬷两眼，叹了口气，道："那天晚上的人，穿的什么衣服，后院的那些女人平日里又穿的什么衣服，你当真能通过身形认出人来吗？单单是林氏，你就花了几天时间啊！" "……" 荣嬷嬷顿时没了言语，这个，的确是事实。 她并非是专业人士啊，从小到大在宫里的她，固然看得多，但实践太少啊。她知道宫里的阴私鬼蜮，但那些阴私手段的具体情况，她不了解。 她现在的情况，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归根结底，还是她不够厉害。 "嬷嬷，不用想太多。这一场雨来的很及时，咱们找不出那背后的人，那背后的人想要在这个天气里搞事情，也很难，不是吗？" 兵法上说，天时地利人和。 如今这情况，正是天时啊，天时乃是不可抗力。 荣嬷嬷点点头，道："也不知道太子爷什么时候回来！" "太子啊！" 墨晴叹了一声，现在这个时候，她其实也挺盼着太子能在身边的。虽然是穿越者，有着后世女人的独立，但她现在怀着太子的骨肉，又面临着各种的暗箭，太子不在身边，这的确是一件相当糟心的事情。 当墨晴向着太子的时候，太子也在想着她。 自打收到墨晴送来的密信，知道墨晴怀上了，太子就很兴奋，恨不能立刻回到京城。可这完全不可能！ 葛尔丹的人在知道康熙御驾亲征的消息后，便消失了！ 偌大的草原上，要找到躲藏起来的准噶尔叛军，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阿哥作为先锋，倒是跟葛尔丹的人发生了一次交锋，阵斩三百余首级，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可是从那之后，大军就基本没了战事。 康熙虽然是御驾亲征，但真正的战场距离他们其实挺远的。 太子本以为自己能有机会亲历战阵，可事实让他很郁闷，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跟在康熙的身边，听着一帮人扯皮。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越发不耐烦。 …… 夕阳西下，一天又要过去了！ 太子带着高德忠，领着一队侍卫巡营归来，就见两骑风尘仆仆而来。 "京中急报！" 两骑入营，直奔康熙行辕大帐。 康熙也挺郁闷的，御驾亲征，可到了这边，连葛尔丹的影子都没看到，这真的是很让人憋屈的。 他此番出来，可是打定了主意，定要将葛尔丹彻底灭了。这反反复复的折腾，以康熙的性子，是真的不爽了！ "太子爷，万岁爷召见！" 在报讯的两人入了康熙行辕大帐没多久，梁九功就匆匆冲了出来，看向巡营归来的太子。 太子下马，大步朝着康熙行辕大帐而去。 "儿臣见过皇阿玛！" 太子此刻一身甲胄，进了大帐，当即跟康熙见礼。 "你福晋有喜了，只是，怀相不好，孩子可能保不住！" 康熙倒没有跟太子废话，直接将信差带来的信件递到了太子的面前。 这是监国的四阿哥和五阿哥联名送来的急件。 "什么？！" 太子瞪眼，他接到墨晴的秘信，只是知道墨晴怀上了，但却不知道怀相如何？ 接过康细递来的信件，太子可谓一目十行，很快就将信纸上的内容读了一遍。 "皇阿玛！" 太子急切地望向康熙，"儿臣，请旨归京！" 这一刻，太子本能地认为，墨晴是报喜不报忧，没有将她现在的不良状况告诉他，就是不想他为难。可是，他说过，要宠她一辈子的。如今，正是她艰难的时候，自己却不能守在她身边。对太子而言，这就是失职！ 这一场战事，必须尽快终结。 "你确定？" 康熙目光清冷地望着太子，表情微微有些愠怒。 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为了一点儿女私情，就因私废公的时候吗？葛尔丹叛军下落不明，在这种情况下，太子返京，会给大军士气带来怎样的影响？ "儿臣确定！" 太子也知道现在不适合离开，因为一直找不到葛尔丹叛军，大军的士气是有些低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太子居然回京了，对大军的士气必然是沉重打击。 "胡闹！" 康熙目光凶狠地望着太子，"一个女人，就让你忘了你的身份，朕对你真的是很失望！" "皇阿玛，儿臣不单单是为了福晋！" 太子轻轻摇头，"儿臣此举，乃是一箭双雕！" "一箭双雕？是吗？你说，朕听着呢！" 康熙的表情更冷，对太子的话，他其实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皇阿玛，葛尔丹叛军目前去向不明，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定然畏惧朝廷大军，所以才会藏起来。皇阿玛您御驾亲征，目的是要一战而决，彻底荡平葛尔丹。但葛尔丹不出现，亲征就毫无意义。" "若是葛尔丹叛军发现，大军的军心不稳，换了是您，会不会出击？" 太子也是灵光一现，想到的法子。 他很清楚，在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回京。想要回京，前提就是结束这一场康熙发起的御驾亲征。 换言之，就得找到葛尔丹的叛军主力。 葛尔丹一直图谋不轨，在朝廷安插了不少的奸细。他统帅的叛军能从清军的视线中消失的这么彻底，就说明他在大军之中安插了奸细。 唯有如此，才能说明葛尔丹叛军为什么能躲得这么干净彻底。 "有点儿意思！" 康熙瞪了太子一眼，他自然明白，太子这一箭双雕之策的根本，还是为了能早点回京。 不过，这计策，的确是有些意思。 "皇阿玛，再说，若是葛尔丹知晓儿臣要回京，会不会在暗中做点什么呢？" 以身为饵！ 为了能早点回京，太子也真的是拼了！ 葛尔丹现在的处境很不妙，他的人马藏了起来，但这种隐藏能持续多久呢？想想也明白，他不可能持续太久，毕竟，数万大军的消耗，可是很恐怖的。 清军的消耗同样巨大，但有着庞大的后方补给，拼消耗定然在葛尔丹之上。 "你，胡闹！" 康熙瞪眼，"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皇阿玛，大军继续这样耗下去，粮草的消耗，户部那边，能撑多久？" "皇阿玛，这次真的是一个机会！" 太子是真的拼了！ 他相信，只要他离开大营，总会有人能把消息传给葛尔丹的。或者是葛尔丹的奸细，或者是想要他死的某些人！ 第二百五十五章 心寒！ "你决定了？" 康熙定睛望着太子，"你要明白，若是按照你的计划而行，你可能会置身死地，绝地。你还是要这样做吗？" 以身为饵，固然可能会钓到大鱼，但若是不小心，大鱼可能真的会吃掉鱼饵。 "皇阿玛，儿臣决定了！" "再过些天，天气会越发寒冷，说不定还会落雪，到那时，想要扑灭葛尔丹叛军，会更加困难。眼下，如此大好的机会，不可错过！" "这段时间，儿臣一直在思考破敌之法。这次的机会，乃是天赐良机。" "俗话说，天与不取，必受其乱！" 太子目光灼灼地望着康熙，只有结束了亲征，他才能回京。以身为饵固然危险，但只要把握好了，危险与收益是并存的。 "那，你想过葛尔丹不上当的后果吗？" 康熙虽然也知道，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计谋。但任何计谋都没有十足十的成功把握，即便是太子以身为饵，葛尔丹会不会上当，同样是未知的。 若葛尔丹上当，领军出现，那么，太子将是首功。可若是葛尔丹不上当，太子将会背上怎样的名声呢？ 太子没想过这个，但康熙却想到了。 一旦太子的所为不能引出葛尔丹，他将背上不顾大局，因私废公的不良名声，而墨晴，自然也会背上红颜祸水的骂名。 "儿臣没想过！" 太子怎么可能没想过计谋失败的后果？但此刻，他没打算承认，有时候，笨一点，蠢一点，未必就是坏事。 若他依旧眷恋储君之位，这样一个如同双刃剑的出招，绝对是不可取的。 可惜，太子对储君之位，毫不眷恋。而且，这一次的谋算，不管成功或者失败，对太子的名声，都会有所影响，只是轻重不同。 "那，你现在还决定要继续这样？" "是！" 太子坚定开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不管别人咋想，咋说，他要做的事情，都是要坚定地做下去。 这世上的事情，又有什么能确保万无一失？ 相比失败后的所谓骂名，他更在意的是，当自家福晋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能在身边守着。 至于储君之位？就凭他最近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太子是真的心灰意冷。 他又不是傻瓜，如何还看不出来，康熙对他的忌惮。 身为储君，却惹了康熙的忌惮，他若不能尽早急流勇退，等待他的是什么，想都不用想。 这一次，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罢了，说说你的安排吧！" 康熙只是略微犹豫了会儿，便没有再坚持。 太子当即将自己的谋算讲给康熙听！ 最终，康熙点了头。 而在康熙同意后，太子心中对康熙再无一丝的念想。 太子此举，前提就是要跟康熙闹一场，然后才能借机离开大营，从而达到引蛇出洞的目的。若康熙对他还有眷恋，定然不会允许他如此以身犯险。但，康熙最终还是准了！ …… 京中，毓庆宫。 墨晴并不知道自己这边假装孕相不假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太子的耳中，她这会儿正面色不快地望着面前跪着的李侧福晋。 是的，李侧福晋又出幺蛾子了！ 在经历了那么的事情后，明明有所改善的李侧福晋，这会儿又蹦了出来，而且还是蹦得很欢快的，很嘚瑟的那种。 "李侧福晋，你这是请罪呢？" 墨晴的话带着森森的寒意。 她从没想过一个人能如此的工于心计，而且是不择手段的那种。 此刻，李侧福晋跪在她面前，而大阿哥和小阿哥则瑟缩地被荣嬷嬷和听琴给向门外送去。 不管是大阿哥，还是小阿哥，都在哭，哭得歇斯底里，不时地喊着李侧福晋。 在他们幼小的心里，墨晴这会儿绝对是扮演着坏人，而且是大坏人的角色。作为一个孩子，任谁看到别人欺负自家额娘，都会觉得那人是坏人。至于事情的真相？你指望一个几岁的稚童能分辨是非？ "福晋，妾身知错了！" 李侧福晋跪在地上，扮可怜，委屈。 她干了啥？ 好吧，其实李侧福晋也没干啥，只是自作主张地带了大阿哥和小阿哥去了一趟慈宁宫。 这是事儿吗？ 没错，这是事儿，是大事儿！ 侧福晋，虽然是上了皇家玉牒的。 可从本质上来讲，侧福晋也是妾室。李侧福晋没经墨晴允许，自作主张是一错，带着大阿哥和小阿哥去慈宁宫，是二错。 李侧福晋的所为，在外人看来，分明就是一个信号！ 啥信号？ 自然是墨晴这个太子嫡福晋时日无多，李侧福晋正在谋求太后的支持，上位呢！ "谁给你的胆子？" 墨晴的眼神是真的冷。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还没将自己完全代入这个有着严格身份层级划分的大清朝，她待人接物，还多少保留着后世的一套。所以，墨晴有些时候看起来很有些妇人之仁。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不会下狠手。 "福晋，妾身只是碰巧遇到了瑞嬷嬷，听瑞嬷嬷说，太后娘娘想看看大阿哥和小阿哥。妾身寻思着，福晋您现在怀了身子，就不想让您受累！" "福晋，妾身一事没考虑周全，还请福晋降罪！" 跪在地上的李侧福晋很委屈地辩解着，一副我都是为了您好，只是一时没考虑周全，是情有可原的架势。 "李侧福晋真的是想得周到呢！" 墨晴呵呵笑着，"既然如此，那么，本福晋最近身子不爽利，要不，毓庆宫的事情，继续交给你来处置，怎么样啊？" "妾身不敢！" 李侧福晋跪在地上，猛磕头。 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正用力，脑袋一下下磕在地上，没多一会儿，额头就见红了，渗出血来。 "够了！" 墨晴目光冷冷地望着李侧福晋，这宫里的女人，真正是不能小觑啊。瞧瞧这李侧福晋，在沉寂了这些日子后，一旦发现机会，依旧是霸道出手啊！ 就连现在的所谓请罪，也是在演戏，演给慈宁宫的太后看，演给外面的人看。 好，真好！ 第二百五十六章 惹不起，躲不起！ "够了！" 墨晴一声冷喝，阻止了李侧福晋的磕头。 "福晋，妾身是真的知道错了！" 李侧福晋不再磕头，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磕这么多头的。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墨晴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她。 这是一个局！ 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算计。不单单是李侧福晋的算计，还有慈宁宫的算计，李侧福晋凭什么敢这么大胆？自然是得到了慈宁宫里那位的承诺。 这一局的核心是什么？ 自然是墨晴肚子里的孩子！ 这段时间，墨晴给外界传递的信号，一直都是身子不好，孕相不佳。可是，这么长时间啊，孩子居然都没掉，这就让某些人不淡定了。 李侧福晋的动作，只有一个目的，激怒墨晴。 情绪波动太大，或者就能让墨晴出意外。 李侧福晋的所为，属于自杀式的攻击。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所以，这血流的值，这额头的痛，同样是物超所值。只要，墨晴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一次保不住，那么，二次、三次……都是可以的。 李侧福晋心里想的很美。 "滚出去，没有本福晋的允许，你若是再敢踏出你的院子一步，你的命，我就收了！" 这一番话，墨晴说的是杀气腾腾。 "臣妾知错，臣妾告退！" 李侧福晋哆哆嗦嗦地出了墨晴的房间，样子看起来很狼狈，很惶恐。 在刚才的一瞬间，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杀气。她一点都不怀疑，墨晴说的是真的，她若是敢违背福晋的命令，真的会死。 李侧福晋狼狈退出，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荣嬷嬷和听琴看着李侧福晋离去的背影，都是恨得牙痒痒。 至于大阿哥和小阿哥，看到李侧福晋出来，惨兮兮地哭着，扑向李侧福晋。 "额娘，额娘！" 大阿哥紧紧抓着李侧福晋的手，眼泪汪汪。 小阿哥只是哭，紧紧抱着李侧福晋的腿。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侧福晋和阿哥们回去！" 荣嬷嬷虽然很不爽李侧福晋，但面对大阿哥和小阿哥，却是狠不下心来。只是，这大人造孽，终究是要波及到孩子的。 可，这就是皇家！ 负责照看大阿哥和小阿哥的嬷嬷们，赶紧上前，送了李侧福晋和两个阿哥离开。 …… 荣嬷嬷和听琴飞快进了墨晴的房间，没片刻时间，听琴就冲了出来，找到毓庆宫的大总管乌禀，让他去请太医。 于是，太子嫡福晋动了胎气的说法，再度传开。 太医院的院使薛素真的是欲哭无泪，他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得整天撒谎。你说，撒谎就撒谎吧，这见天儿地来这么一出，他这老胳膊老腿，哪儿遭得住啊！ "薛院使，又劳烦您了！" 墨晴笑眯眯地望着薛素，言语在致歉，但表情上却是一点儿歉意没有。 薛素叹了口气，道："福晋啊，您这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啊？这要继续下去，可就没这么容易骗人了啊！" "薛院使，哪里骗人了？这分明是您老人家的医术精湛啊！" 墨晴呵呵笑着。 薛素如今已经是掉坑里了，只能按照墨晴的要求，继续演着。 所幸，孕前期已经过了，怀相很好。只要好好注意着，不要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自然不会再有大碍。 自己医术精湛，好吧，这是扬名的好机会！ 薛素匆匆来了，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在乌禀搀扶下，出了毓庆宫。 可怜的薛院使，如今也慢慢成了演技派。 墨晴的房间里，荣嬷嬷和听琴都是紧张地望着她。虽然两人都知道这一切只是在演戏，但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想那不好的结果。 "荣嬷嬷，听琴，你们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啊？" 墨晴的手在荣嬷嬷和听琴面前晃了晃，"回神了，别想太多，我现在好着呢！" "主子，现在好，以后可咋办呢？如今，连太后娘娘都掺和了进来，太子爷又不在京城，咱们可咋办啊？" 荣嬷嬷现在是更紧张了！ 她从没想过，太后娘娘居然也会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 好吧，就算是墨晴，也没想到太后会掺和进来。尽管她跟太后之间有些恩怨，可恩怨的起因乃是太子的子嗣。如今，自己有了太子的骨肉，太后竟然会不想自己生下来，这，是真正地往墨晴始料未及。 "我还是太天真了啊！" 墨晴幽幽一叹。 在面对李侧福晋的时候，墨晴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直到李侧福晋磕头，磕到流血，墨晴才算是多少明白了太后为什么会掺和进来。 她，现在可不是太子妃了！ 若是因为生养了太子的儿女，那么，她的太子妃之位，或者就可能重新回来。 太后，这是要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甚至，太后可能想要彻底要了她的命。 这个时代，医疗卫生条件太差。女人生产的时候，就是在闯鬼门关，一个不慎，就可能一尸两命。 她怀相一直不好，若是小产的时候有点什么意外，以后都不能再生育，或者干脆小产的时候出了意外，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女人，要是狠毒起来，那可是比男人凶残万分的。 "主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 现在是李侧福晋引动她的情绪波动，下一次呢？ 之前的红花爷都还没个结果呢！ 荣嬷嬷望向墨晴，面上流露出几分的凶狠，"奴婢以为，主子您该下狠手了！" "嬷嬷，我也想啊！" 墨晴幽幽一叹，"可问题是，人家用的是软刀子啊！" 李侧福晋错了吗？错了！情有可原吗？可原！ 太后呢？太后想看看自己的曾孙，有错吗？没错！ 你说这是慈宁宫太后和李侧福晋联手的阴谋，证据呢？就算是人人都知道这其中的不对劲，可是于情于理，都没错啊！ "要不，咱们毓庆宫闭门谢客吧！" 荣嬷嬷心里发狠，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嬷嬷，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能不这么天真吗？" 墨晴哭笑不得啊，闭门谢客？别逗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康熙三十四年的第一场雪 "落雪了！" "福晋，外面下大雪了！" 冬日里的黎明，墨晴刚醒来，就听到听琴带着激动的惊呼声。 下雪了！ 康熙三十四年的第一场雪啊！ 墨晴穿了衣衫，挺着已经有些凸起的肚子，慢慢到了窗边，开窗向外看去。 雪刚开始落，纷纷扬扬，很美。 "福晋，洗漱吧！" 荣嬷嬷带人，端着洗漱的用品进了屋子，小声开口。 墨晴笑了笑，开始洗漱。 自她的怀相安稳下来，李侧福晋就老实了，缩在自己的院子里，全然没有半分的动静，便是慈宁宫的太后娘娘，也是安安静静，没有一点的小动作。 这，很反常！ 太子并没有书信送回来，但京城落雪，意味着北边这会儿会更冷，怕是早就大雪飘飘。 "福晋，沙尔图求见！" 在墨晴用完早膳没多久，荣嬷嬷就匆匆来报。 "请进来！" 墨晴坐在暖炕上，随意地应了一声。 最近这些日子，太平静，平静得她都有些不淡定。 沙尔图匆匆进来，给墨晴见礼，然后将来意表明。 墨晴听了沙尔图的话，心里幽幽一叹，果然，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在消停了一段时间后，小动作又来了，只是，却不知道这一次是谁的手笔。 沙尔图，作为毓庆宫的侍卫统领，虽然断了一臂，但依旧担任着毓庆宫的侍卫统领一职。当初，为了继续研究西洋钟表和火器，沙尔图借了不少的银子。如今呢，借出银子的那些人开始上门要债了！ "福晋，奴才该如何回应？" 沙尔图有些忐忑地望着墨晴，本来，他是不打算来的，但对方可是找了宫里的公公们来传话，若不赶紧还钱，就会告官。 以沙尔图的身份，这些放高利贷的哪里敢招惹？若没有人在背后撑腰，他们绝不敢找宫里的公公传话。 事实上，京城之中，敢放高利贷的人，背后都是靠着一些大人物的。太子地位稳固，来日便是帝王之尊，这些大人物断然不敢招惹毓庆宫的人，更徨论沙尔图这个毓庆宫的侍卫统领。 沙尔图断臂的因由，可从来没有传出去过。坊间传闻，沙尔图是为了救太子才断了一臂的。作为太子的救命恩人，那些人对沙尔图应该是万分敬畏的，如今却忽然让人上门逼债，这说明什么？ 太子出事了！ 墨晴将事情略一思量，莫名心悸。 若太子真的出事了？不对，太子一定出事了！ "荣嬷嬷，去喊乌禀过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本来，墨晴是打算借机清理一下京城的高利贷，但现在形势变了，便由不得她来肆意而为。一个不慎，真的是万劫不复。 眼下，毓庆宫可是经不起一点的波折。 荣嬷嬷匆匆离去，很快又赶了回来，带着毓庆宫的大总管乌禀而来。 "乌禀，咱们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回福晋，账上的银子不多了！"乌禀皱了皱眉，眼神有些飘忽，"前些日子，作坊那边扩张了一下规模，又多开了几家铺子，账上，还有不到二十万两的现银！" "沙尔图，你那边，需要多少银子？" "六十万两！"沙尔图满脸的悲苦，"那些人不要利息，只要本金！" "有点意思！" 墨晴听到沙尔图说的这一番话，十分可乐。高利贷，不要利息，只要本金，这可真的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当初，沙尔图借银子，所有人都以为是沙尔图为了谋求后路，但后来的一切标明，这银子是墨晴这个太子嫡福晋主使。 "金百万那边，怎么说？" 墨晴望向沙尔图，她相信，当债主上门的时候，沙尔图肯定会先去找盐帮的金百万。如今，沙尔图找到她跟前，足以说明，金百万躲了。 但，墨晴还是想知道，金百万是怎么回应的。以此，她才能大概判断，太子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回福晋，奴才没有找到金百万！岳和楼那边，关门了！金百万留下的暗桩，也不见了！" 若非岳和楼关门，一个人影不见，沙尔图也不会这么急切地来见墨晴。 作为毓庆宫的侍卫统领，沙尔图虽然断臂，但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岳和楼，在京里可是声名赫赫的，如今一声不响地关了门，而金百万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这就意味着，出事了！ 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沙尔图完全查不到任何的消息。当初，金百万跟沙尔图约定的暗线联络，也是断了的。 换言之，此时此刻，沙尔图找不到任何盐帮的人。 盐帮不差钱！ 这也是墨晴决定跟金百万合作的因素之一，毕竟，研究火器实在是一个非常耗钱的活计。就在前些日子，墨晴才让人在海外弄了个岛，戴梓等人也都搬到了岛上。这事儿，做得很隐蔽，即便是主持这件事情的乌禀，也被墨晴瞒了过去。 墨晴给出的理由很强大，一则为了技术保密，二则走海外贸易方便。 当初，沙尔图借来的银子，还有跟盐帮合作的银子，基本都投在了火器研发这一块。 "有点意思啊！" 金百万不见踪影，要么是被人黑了，要么就是自己遁了，或者，干脆已经背弃了毓庆宫。不管是哪一种，这都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盐帮，在太子的运作下，已经是朝廷指导下的盐帮，跟户部都有明面上的银钱往来。可如今，盐帮金百万不见了！ "福晋，还有个情况，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乌禀忽然开口，满面的小心。 "讲吧！" 墨晴淡淡开口。从乌禀的神态来看，这又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几日，咱们新开的钟表铺子临近的铺子，都有新的钟表铺子开张，都是西洋那边的货，价钱，比咱们的，还要低一成！" "奴才让人去探底了，什么都探不到，那些人，嘴巴很严！" 乌禀说完，便垂下了头，不敢望墨晴的脸色。 "就这些？" 墨晴笑了，怒极而笑。 乌禀垂着头，不敢应声。 【藤子回来了，开始码字，嗯，顺带求支持！】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价格战！ 自钟表坊那边开始出产，毓庆宫的钟表铺子可谓日进斗金。也是因为这一点，乌禀才会扩张作坊，在京中又开了几家铺子，甚至派人去了周边的府县，也开了铺子。 可如今，京中的钟表铺子，明显太多。 周边几个府县的消息还没传回来，但乌禀心里已经有了认知，情况绝对不会很好。 "降价！" 墨晴稍稍想了想，便有了决断。"比那些人的铺子低一成，只要他们的价格变动，咱们的铺子就跟着变！" "奴才这就通知下去！" 乌禀应了一声，就准备立刻去让人把话传下去。 "等等！" "先等一下！" 墨晴见乌禀要走，脑中猛然灵光一现，不由急声开口。 "呃？！" 乌禀止住脚步，回望墨晴。 "先不要降价！" "可是……" 乌禀愣神，如今，他们毓庆宫的几个钟表铺子，可都是卖不动货。作坊那边还在生产，可这钟表卖不出去，生产的越多，赔得越多啊。 "沙尔图！" 墨晴不理会乌禀，转而望向沙尔图，"你去跟那些要债的人说，银子没有，用咱们的钟表来抵债！按照市面钟表最低价的九折来折算银两！" "福晋，他们会答应吗？" "他们敢不答应？" 墨晴面上浮现冷厉之色，"跟他们说，要么收下钟表抵扣银两，要么去顺天府告状，就说，这银子是太子爷借的！拿出毓庆宫的气势，出了事情，本福晋一力承担！" "啊……！" 沙尔图瞪大眼，有些傻眼。 "照办！" 墨晴冷喝一声。 "是，奴才这就去！" "你跟乌禀同去，把咱们铺子里挤压的钟表都统计出来，去抵债！" 墨晴面上一派冷色，她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太子肯定是出了岔子。若不然，这京中不会忽然冒出如此风波。 可惜，毓庆宫这边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 沙尔图和乌禀离去，按照墨晴的吩咐去办。 那些放高利贷的债主一听沙尔图的回答，也都是傻眼半天，用钟表抵债，他们不想答应，可不答应又能咋样？ 虽然他们背后的大人物们发话了，可这借债的人，忽然就成了太子，他们能咋办？ 本来，他们都想拖一拖，奈何沙尔图带了毓庆宫的大批侍卫，要么答应，要么直接去顺天府。 然后，乌禀就带着人，押送大堆的钟表而来。 钱货两清！ 所有的债条被沙尔图收回，钟表铺子的存活告罄。 沙尔图和乌禀兴匆匆回转，向墨晴禀告这大好的消息。 "好了，现在可以降价了！" "还有，若是有买贵了客人上门要求退差价的，一律退钱！" 墨晴听了沙尔图和乌禀的回报后，冷冷发笑。 不管这次的事情都有哪些人参与，她都记下了，这笔债，早晚是要清算的。 "福晋，可是，咱们铺子里已经没多少存货了啊！" 乌禀一听还要降价，忙不迭地开口，"福晋，奴才以为咱们可以暂停开工，等京中这些西洋的钟表卖个差不多，咱们——" "照我说的去做！" 来而不往非礼也！ 墨晴可不是吃亏了不反击的性子，京中忽然多了这么多的钟表铺子，而且都是开在他们毓庆宫钟表铺子的临近位子，还比他们的售价低，这分明就是在针对毓庆宫。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西洋来的钟表，成本绝对在毓庆宫自家产的钟表之上，那么，拼价格吧！ 主子有命，乌禀只能照办。 当天，凡是毓庆宫的钟表铺子都挂出了牌子，降价！ 这一来，毓庆宫的钟表铺子，顿时生意大火。 只是，这边一降价没多久，旁边也跟着降价，比毓庆宫的铺子又低了半成。得了乌禀吩咐的铺子掌柜，想也不想，再降价一成。 你降，我也降！ 如此一来，原本买了钟表的一些人就不淡定了，纷纷找上门来。 "退钱！" 早就得了指示的毓庆宫钟表铺子的掌柜们，毫不含糊。 这样一来，可是把周围的那些钟表铺子给坑惨了，他们的掌柜的，只是得了降价的命令，这卖出去的钟表，客人找上门来要退钱，是咋个说法，他们的主子完全没有交待啊。 等到这些人从各家主子那里得了指示，同意退钱，着实是闹腾了好一会儿。 但经过这么一闹腾，各家钟表铺子的生意真个是异常火爆。 没有人观望！ 为啥？反正买贵了可以退！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京城钟表的市价，就足足跌了四倍。 墨晴一直实时关注外面的价格战，当钟表的售价接近成本价的一倍时，墨晴果断下令，不再降价。 "主子，这是为什么啊？" "已经够了！" 墨晴的目的是要坑人，可不是要赔本赚吆喝。 如今的价格，毓庆宫这边依旧能收获一倍的利润，但另外的铺子，可真的是赔得血本无归。西洋来的钟表早已卖完，后来卖的都是用来抵扣高利贷借款的那些钟表。价值六十万两的钟表，不过两三天的时间，足足缩水一半。 毓庆宫这边的钟表铺子不再降价，而那边的铺子呢，比这边依旧是低半成。 "扫货！" 墨晴干脆又给对方添了一把火，直接让乌禀带人去将旁边铺子的钟表买了个干净。 …… "蠢货！" "你们都是猪吗？" 这些个钟表铺子的掌柜的聚在一处，被他们的主子一顿痛骂。 一帮人低垂着头，不敢吱声。尽管他们心里委屈，但主子发火了，他们只能受着。当初他们接二连三地表示，不能再降价了，可是没有任何人听他们的进言啊。 "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 "都处理了！" 阴森森的话语声响起。 这一群掌柜的齐齐抬头，但等待他们的只是死亡。 第二日，这些钟表铺子的小二没看到自家掌柜的出现。 再然后，十三家钟表铺子的掌柜被发现，全都悬梁自尽，死前都留下了血书控诉。矛头齐齐指向毓庆宫，指向太子嫡福晋！ 于是乎，督察院的御史们纷纷上书，弹劾毓庆宫与民争利，致人死命。 第二百五十九章 汹汹 "四哥，这事儿，咋处置啊？" 瞅着面前一摞的弹劾奏章，五阿哥觉得头大如斗。 这几日，京城钟表价格大跳水，价格战闹得沸沸扬扬，五阿哥着实是看了一出好戏。可这转瞬之间，十三条人命就闹了出来，这就有些尴尬了！ 如今，御史们上折子，朝堂百官也都在上折子，都是弹劾墨晴与民争利，致人死命。 第一天，五阿哥选择了无视。 第二天，折子又来了，而且，比第一天更多，措辞也更严厉。 如今，这是第三天，五阿哥都有些顶不住压力了。 四阿哥面色平静，或者说得确切点儿，面无表情更合适。 "放着吧！" "不管？" 五阿哥傻眼，朝堂纷纷也就罢了，京城街头更是兴起各种的传闻。还有那死去的十三家铺子的掌柜，他们的家人可都在顺天府外鸣冤呢。如今，京中百姓，很是激愤。 "怎么管？"四阿哥淡淡地扫了五阿哥一眼，"五弟你说，咱们怎么管？" 四阿哥明显是带着脾气的，但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僵着脸的。 "要不，我们去见见二嫂？" 五阿哥声音有些小，"这样放任不管，总归不是办法啊。" "见了二嫂说什么？如今，太子爷生死未卜呢，太后皇祖母可是说了，不能因为这些事情扰了二嫂！若是二哥有什么不测，二嫂那边……" 四阿哥没有多言，话语点到即止。 五阿哥叹息一声，道："可是，这样什么也不做，也是说不过去啊！" "罢了，咱们再去慈宁宫一趟吧！" 四阿哥纠结了半晌，最终退让一步。 …… 慈宁宫中，太后正静静地坐着，屋子里很暖和。她手上捻着一串佛珠，嘴里喃喃，似在诵着佛经一般。 当四阿哥和五阿哥联袂而至，瑞嬷嬷这才打断了太后的诵经。 "孙儿叩见太后皇祖母，给皇祖母请安！" 四阿哥和五阿哥见了太后，当即上前见礼。 "都坐吧！" 太后淡淡地扫了四阿哥和五阿哥一眼，"可是，又有你们皇阿玛的信来？" "回皇祖母，暂无！" 四阿哥恭声回应，"孙儿此来，乃是因为京中的事情！" 五阿哥跟着开口，道："皇祖母，前些日子，京中的钟表铺子的价格闹得沸沸扬扬，有十三家铺子的掌柜，悬梁自尽，御史们都在弹劾二嫂！" "瓜尔佳氏？" 太后望了五阿哥一眼，"这些事情，跟胤礽福晋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下面的奴才们办事不用心，你们敲打一番便是！" "皇祖母，如今朝中大半的官员弹劾二嫂，京中百姓也是议论纷纷，还有那十三家铺子的掌柜的家眷已经在顺天府击鼓鸣冤，事情，有些大了！" 四阿哥再度开口，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带着几分的悲戚之色，"孙儿以为，此事当尽早解决，拖得越久，只怕生变！" "胤禛，你有办法？" 太后目光落在四阿哥的脸上，审视地望了片刻。 "孙儿想不到法子！" 四阿哥却很干脆地摇头。 "胤祺，你呢？" 太后又望向五阿哥。 五阿哥当即开口，道："皇祖母，孙儿倒是有些想法！" "你说！" 太后的表情微有动容。 "孙儿以为，皇祖母可以发一道懿旨，同时，让二嫂那边派人出面，安抚一下那些铺子的掌柜的亲眷。" "哀家要发怎样的懿旨呢？" "皇祖母，孙儿以为，这钟表铺子的价格起伏，不过是正常的生意竞争。做生意，有挣钱的，也有赔钱的，不能因为有人赔了钱就针对那挣了钱的！" "再者，如今钟表价格并不很高，此举，算得上是造福百姓，更是谈不上与民争利！" "倒是有些道理！" 太后似笑非笑地望了五阿哥一眼，又看向四阿哥，"胤禛，你以为呢？" "皇祖母，孙儿觉得五弟说的有些道理。只是，孙儿觉得，二嫂的钟表铺子开的有些多，如今，京中的钟表铺子就只剩下二嫂的铺子，这个，却是有些不妥！" 四阿哥抬眼望向太后，表情很素淡，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秉公之态。 "此事，待哀家想想！" 太后没有即刻表态，挥挥手，打发了四阿哥和五阿哥走人。 …… 四阿哥和五阿哥出了慈宁宫，五阿哥就有些闷闷不乐地开口，道："四哥，你什么意思？" 作为康熙的儿子，五阿哥并不傻。他感觉的出来，四阿哥是在针对毓庆宫。 "五弟，什么什么意思？" 四阿哥很淡定地望了五阿哥一眼。 五阿哥哼了一声，道："明明是那些人先挑衅的，二嫂才会降价。一群商贾，公然挑衅皇家，落到如今的地步，纯属罪有应得！" "五弟是这样想的？" "四哥不这样想吗？"五阿哥冷冷地望着四阿哥，"若是有人在四哥你的铺子旁边开同样的铺子，价格比四哥你铺子里的东西便宜，四哥会怎么反应？" "我没铺子！" 四阿哥冷声回应。 "五弟，不管怎么说，二嫂开的钟表铺子的确是多了些。如今，京中的钟表，只有二嫂的铺子在卖，这是事实！" "那又如何？" 五阿哥目光专注地望向四阿哥，"如今，只要小富之家，也能买得起钟表，这是造福万民的事情，四哥难道不觉得这是好事吗？" "……" 四阿哥默然。 "四哥，如今二哥生死未卜，二嫂又有身孕，这些事情，咱们自当帮二嫂挡着的！" "五弟，我没说不挡。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朝臣心中不满。那些钟表铺子都是谁府上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四阿哥定睛望着五阿哥，"如今皇阿玛不在京中，咱们兄弟留京监国，稳定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那四哥有什么主张？" 五阿哥心中有些冒火，他感觉的出来，四阿哥这是想要对毓庆宫做什么。 "二嫂有身孕在身，毓庆宫的事情，都是乌禀和沙尔图在处置！" 四阿哥淡淡开口，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明确，准备拿乌禀和沙尔图来平息众怒。 第二百六十章 不可能！ "只能如此了！" 五阿哥喟然一叹，群情汹汹之下，他们总得平息朝堂众臣的怒火，也得安抚京中百姓的不平。乌禀也好，沙尔图也罢，不过是奴才，自当为主子分忧。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奴才为主子而死，乃是正理。 "四哥，那我就给顺天府发文了！" 五阿哥看向四阿哥，试探着开口。 四阿哥点点头，道："或者，可以让内务府先出面！" 乌禀，终究是出身内务府，是内务府派往毓庆宫。 "也行！" 五阿哥没意见。反正，最终的结果都一样。 …… 内务府，海拉逊接到五阿哥让人送来的文书，看过之后，半晌无言。 "糊涂啊！" 海拉逊捏着手里的文书，起身出了内务府，去见五阿哥。 "五阿哥，此举，不妥啊！" 海拉逊见了五阿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如今太子爷不在，毓庆宫的大小事情都是乌禀和沙尔图在掌管，太子福晋如今这身子可是经不起波折的。就这样拿了乌禀和沙尔图，于情于理，都是不妥啊！" "海拉逊，如今群情汹汹，总得有人来承担责任。" 五阿哥也是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不正该是奴才来扛的吗？" 海拉逊叹了口气，道："五阿哥，那您问过太子福晋的意思没？此事，终究要问过太子福晋才好啊！" 毓庆宫如今能管事的就只剩下了乌禀和沙尔图两人，现在一下子将两人拿下，那么，毓庆宫的事情谁来管？ 再者，沙尔图为了太子爷才断了一条臂膀，这可是太子的恩人。为了一点闹腾，就把太子爷的恩人拿下，等到太子回京，这个锅，海拉逊可是背不动的。 他一心尽忠，但也不是没有私心的。眼瞅着年纪大了，没几年就该乞骸骨，他没啥要求，但家族的后辈子弟咋整？ 人啊，都是有私心的。 海拉逊同样是人，也有私心。 若是非要将乌禀和沙尔图拿下平息众怒，他也是要置身事外的。 得罪人的事情，他干了不少，但得罪未来的皇帝，这种作死的事情，海拉逊是不会做的。况且，这种事情，若是真要秉公而论，也是轮不到他的。 国有国法！ 海拉逊不会明着抗拒五阿哥的命令，但他懂得曲线救国。 五阿哥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此事的确该跟二嫂说一说。大局为重，二嫂应该会同意吧！" "还请五阿哥随奴才一起，走一趟毓庆宫吧！" 海拉逊目的达到，当即出言要求五阿哥出发前往毓庆宫。 五阿哥也没想太多，跟着海拉逊，两人就出了宫，奔毓庆宫而去。 …… 毓庆宫里，墨晴坐在暖炕上，背靠着暖和的靠枕，手上拿着一本游记，有一页没一页地看着。 当乌禀来报，说是五阿哥和内务府总管海拉逊求见，墨晴淡然的面上就露出了一丝的冷笑。这些时日，毓庆宫可是相当的冷清，五阿哥和海拉逊这个时候过来，定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来者不善。 外面闹哄哄，那十三家钟表铺子的掌柜集体上吊，墨晴自然是知晓的。 虽然顺天府已经定案，说这十三人是自杀，但墨晴却不这么认为。 一个自杀，可以，两个自杀，也可以。但十三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自杀，这里面若是没有别的原因，墨晴是打死都不信的。 虽然十三人都留下了血书，但墨晴还是不信。 可惜，如今的顺天府尹萧永藻跟太子不是一路人，当初太子可是将萧永藻的顺天府尹给下了的。 康熙回家，改弦易辙，将太子的一系列决定全都否决。 户部尚书富察马齐回京，官复原职，爵复原位，还得了康熙的赏赐恩典。 墨晴弄的大清半月谈，更是被彻底封禁。 "请过来吧！" 墨晴只是沉吟片刻，便决定见见五阿哥和海拉逊，看看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来。 很快，五阿哥和内务府总管海拉逊出现在墨晴的面前，简单地见礼之后，五阿哥就把来意表明了。 "不可能！" 听五阿哥说要拿沙尔图和乌禀来平息众怒，墨晴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二嫂，如今群情汹汹，还请二嫂以大局为重！" 五阿哥没想到墨晴居然这般干脆地拒绝他的提议，现在这情况下，若不能尽快平息众怒，京城百姓怕是要闹出事情来。 这一次，可不单单是朝堂的大臣们在弹劾，京中百姓也在闹腾。 "五弟，四弟也是这么想的吗？" 墨晴目光淡淡地在五阿哥的脸上扫过，"你们两个，就是这样监国的？堂堂皇子阿哥，居然被一群奴才要挟，真是可笑！" "二嫂，那是十三条人命啊！" 五阿哥急眼，"如今外面闹得很凶，如果不能平息民怨，只怕京中不安！" "十三条人命，呵呵！"墨晴呵呵笑出声来，"五弟，你觉得这事情正常吗？我毓庆宫开这钟表铺子不是一天两天。这忽然之间，有十三家钟表铺子在临近毓庆宫钟表铺子的地方开张，而且，价格定得那么低，还一降再降，五弟倒是说说，这是为何？" 商业竞争，同样的东西，在临近的铺子销售，价格一般都是没什么差别的。可那十三家钟表铺子不断降价，始终比毓庆宫的钟表铺子低半成。 这算什么？ 墨晴目光冷厉地望着五阿哥，"五弟，此事只怕是别有隐情。十三家掌柜约定自杀，就为了讨一个公道。别怪二嫂冷血无情，二嫂就是想问问，这十三家铺子降价，可是二嫂逼他们的？" "这人啊，自己要作死，怪得了谁？" 墨晴最后望了五阿哥一眼，"此事，休要再提。乌禀也好，沙尔图也罢，都是听命办差。五弟若是一定要做点什么，好啊，就冲着嫂子我来吧！" "二嫂，你这，我……" 五阿哥郁闷，不就是两个奴才吗？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对了，五弟真的认为那十三个掌柜是自杀吗？" 墨晴怼得五阿哥无言以对，当即见好就收，迅速转移话题。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强硬！ 是自杀吗？ 这个问题，五阿哥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好吧，虽然顺天府已经有了定论，但五阿哥自己并不信这十三人是自杀。一个人自杀，两个人自杀，但十三个人同时自杀，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问题是，证据呢？ 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当不得真！ "这个，没有证据啊！" 五阿哥尴尬地望向墨晴，他忽然觉得自己跟着海拉逊来这一趟，实在是再愚蠢不过的决定。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去找证据！" 墨晴瞪眼望着五阿哥，"既然有疑问，为何不去查？" "呃！" 五阿哥愣住，对啊，既然有疑问，为何不去查？是因为顺天府有了定论，还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想去探查真相？ 一时间，五阿哥迷茫了！ "五弟，这可是十三条人命！" "民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见五阿哥迷茫，墨晴已然明白，五阿哥心里也对这十三人的自杀，心存疑惑。既然如此，那她就加一把火，让五阿哥去查。 从这十三家铺子的开张降价，就能看出他们是在针对毓庆宫。明眼人都明白的事情，墨晴不信五阿哥看不出来。 如今，太子不在京啊！ 五阿哥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开口，道："二嫂，此事，我会去查的。只是，在这之前，还请二嫂能先退一步！" 退一步？ "不可能！" 墨晴依旧是老态度，根本不加思考。 退一步，就能退两步。 这件事情，针对毓庆宫而来，想要查清真相，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可能根本就查不清！ 此刻，墨晴退一步，让五阿哥暂时带走了乌禀和沙尔图，那么，等到查不出真相的时候，五阿哥就可能会让她再退一步。 一退，再退，直至退无可退。 墨晴不想自己退到无路可走，更不想让下面的人寒了心。 "二嫂，你这样，朝堂上的那些大臣……" "谁有意见，让他自己来毓庆宫！" 墨晴很霸气，在五阿哥苦笑无言的时候，跟着开口，道："五弟，你该不会告诉我说，你跟四弟两人合力，连朝堂上的事情都摆不平吧？" 五阿哥无言。 朝堂上的那些人，哪儿是这么容易摆平的？他们虽然奉旨留京监国，但太子监国的强硬，造成的后果可是前车之鉴呢。 "五弟，总之，我毓庆宫的人无错。不论是国法，还是家规，都管不到我毓庆宫的人身上！" 墨晴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强硬。 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最终，五阿哥只能郁闷而归。 "五阿哥，若无其他的吩咐，奴才就回去了！" 走出毓庆宫，内务府总管海拉逊恭声开口。 五阿哥望了海拉逊一眼，道："这些，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到这一刻，五阿哥若是还不明白海拉逊的心思，他也就太次了。 海拉逊叹了口气，道："五阿哥，奴才说句不敬的话。这事情，从一开始，您就错了！" "怎么说？" 五阿哥扫了海拉逊一眼，"爷怎么从一开始就错了？" "五阿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一十三人的自杀，疑点太多。而且，那十三家钟表铺子，从一开始就没遵守规矩，把价格压那么低的人，可是他们！" "说句不好听的，从他们一开始的所为，就是在找死！" 从古至今，皆有人言，民不与官斗。 这些钟表铺子却是从一开始就在跟毓庆宫的钟表铺子对着干，毓庆宫代表的可是太子。太子是储君啊，一般的百姓，哪个敢跟太子府上对着干？ "是这么回事！" 五阿哥点头，承认海拉逊说的有道理。 "罢了，你先回去吧！" 五阿哥挥了挥手，此事，他的确需要好好想想。 这一十三家钟表铺子是在针对毓庆宫，五阿哥不是不清楚，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忽略了这个情况呢？ 海拉逊告辞离开。 五阿哥在原地听了一会儿，便迈步离开，去找四阿哥。 "五弟，你糊涂啊！" 四阿哥听了五阿哥的话，那张脸就更冷了。 "此事存在蹊跷，你知我知，朝堂上的那些人，谁不知道？现在的问题是，京中百姓的怨气，要如何平息？" "四哥，你错了！" 五阿哥却是干脆地顶了回去，"从一开始，咱们都错了！" "怎么说？" 四阿哥皱眉，眼中有压抑不住的不爽。 "事情的起因在于那一十三家钟表铺子的掌柜自杀，这才激起民愤。但若是这一十三家铺子的掌柜并非是自杀呢？" "怎么不是自杀？"四阿哥哼了一声，"顺天府已经有了定论，而且还有血书为证。若不是他们没了活路，怎么会自杀？归根究底，还是二嫂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妥当！" "四哥，你真这样想的吗？" 五阿哥目光冷冷地望着四阿哥。 四阿哥望着五阿哥，丝毫不避讳跟五阿哥的目光对碰，道："我是不是这样想，重要吗？现在的问题是……"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为民做主！" 五阿哥猛地打断了四阿哥的话，"若这十三人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那么，事情的责任在谁呢？" "四哥，这是嫁祸！" "嫁祸给何人，还用弟弟说吗？" 五阿哥觉得自己之前是真的太蠢了，居然被一群御史给牵着鼻子走，后来朝堂上的大臣们都冒出来，他就更加晕了头。 真相，倒是被忘了！ 若不是这次被墨晴一番怒怼，他或者还被蒙在鼓里。 "是这样吗？" 四阿哥当即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五弟，我们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对啊，这真的是嫁祸！" "不对，可能不单单是嫁祸，还有灭口！" 四阿哥的手微微抖着，"这些人开铺子，针对毓庆宫，肯定是有人指使的。但他们的目的没有达成，反倒是赔了！" "杀人灭口，然后借此嫁祸，我们都成了这布局之人手里的棋子！" "该死，真该死！" 四阿哥猛地挥拳，望向五阿哥，"五弟，此事，必须彻查！" 第二百六十二章 示敌以弱！ 五阿哥望着激动的四阿哥，面上表情微带异样。多少年了，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话唠一般的四哥。 这让五阿哥感觉很不适应！ "不对劲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话，五阿哥可是知道的。 当初，四哥之所以改了性子，乃是因为皇阿玛的评语。这么多年，四哥愣是将自己的性子给掰了过来。 可现在呢，四哥的反应有些大啊！ 五阿哥如今也算是经了事的，虽然感觉不对劲，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有些事情，一旦揭破了，可就是结了仇。 不过，五阿哥可以肯定，四阿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嫁祸，是在往毓庆宫泼脏水。至于四阿哥为什么没有点破，五阿哥也猜得出来。 储君之位啊！ 五阿哥又跟四阿哥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准备去顺天府。 "五弟，顺天府那边可能压不住，此事，你就多盯着点儿！" 四阿哥叮嘱了两句，"我去督察院走一趟！" "成！" 五阿哥点了点头。 一十三条人命，此事需要重新调查。 而在这过程中，京中百姓的怨气，也得平息。还有朝堂上的大臣们，尤其是督察院的御史们，他们也都要安抚。 此时此刻，四阿哥心里就跟吃了死苍蝇一样。 他的确是从一开始就看出了事情的关键，这是一桩杀人灭口的栽赃之举。但他却视而不见，放任不管，任凭舆论压向毓庆宫。目的，正是为了败坏太子的名声。 要毁了太子的储君之位，就得先毁了太子的名声。 储君，若无大错，轻易是不会被废掉的。 但若是太子的名声臭大街，那么，就算是康熙再宠着太子，也是要顺应民心的。 可惜，好好的布局，因为五阿哥的忽然清醒，彻底崩溃。 "苏培盛！" 四阿哥低喝一声。 一个小太监麻溜儿地出现在四阿哥身旁，恭声道："主子！" "回去跟福晋说一声，就说爷今儿就不回府用膳了！" "是！" 苏培盛恭声答应，退了下去。 四阿哥则迈开大步，直奔督察院。 …… 毓庆宫内，墨晴静静地坐在暖炕上，眉头微微皱起。 "主子，别想了，多思伤神！" 荣嬷嬷站在一旁，见墨晴保持这姿势过了一刻钟，当即小声开口提醒。 "我没事儿！" 墨晴摆摆手。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很好，根本不存在怀相不好的问题。 "荣嬷嬷，你去把沙尔图找来！" 墨晴想了好一会儿，最终猛地挥拳，捶在炕上。 "主子？" "我很好，去把人喊来，我有事请吩咐！" 墨晴摇摇头，打发了荣嬷嬷出去。 五阿哥虽然被她给打发了，但这绝非是一个好兆头。五阿哥出现在毓庆宫，足以说明，这件事情，太后那里是默认了的。 现在的局势，对毓庆宫很不利。 满朝皆敌啊！ 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事情必然走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没多会儿，沙尔图出现在墨晴的面前。 沙尔图见到墨晴，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五阿哥和海拉逊前来毓庆宫，准备将他和乌禀两人拿下，用两人的性命来平息朝堂众臣和京中百姓的怒火。 这个情况，沙尔图和乌禀都是清楚得很。 若不是墨晴强硬拒绝，他们两人此刻或许已经被关入了大牢。而只要他们被带走，那么，结局也就注定了！ "起来吧！" 墨晴抬手摆了摆，"你们都是听我的命令办差，别说错不在你们，就算是你们犯了错，也自有我毓庆宫的规矩处置！" "奴才，奴才……" "行了，一个大男人流什么眼泪水！" 看着激动的落泪的沙尔图，墨晴哼了一声，道："太子爷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书信回来，如今京中的形势也是不大好。你去北边一趟吧！" "啊？！" 沙尔图傻眼。 这个时候，他去北边见太子，他倒是远离了漩涡。可是，毓庆宫这边的事情，谁来接手？ "福晋，奴才不能走啊！" "你的忠心，太子爷和我，一直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但现在，这件事情，只有你适合！" 墨晴当即将自己的猜测告知沙尔图。 "太子爷可能出了意外，你多带些人手过去，一定要确保太子无恙！" "福晋请放心，奴才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保得太子安全！" 沙尔图一听太子可能出了事，也就不再废话。 不到半个时辰，沙尔图就带着毓庆宫的部分侍卫，离开了京城，快马加鞭，赶赴北方战场。 …… "主子，太子爷真的会出事吗？" 乌禀跪在墨晴的跟前，忐忑发问。 "说不准啊！" 墨晴虽然说的不确定，但在内心深处，她已经肯定太子出了意外。若是太子没有出事，这京城之中的风向，不会忽然间变了。 只是，太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主子，那，咱们的那些生意……？" "关门吧！" 墨晴略一沉吟，便做出了决断。"毓庆宫所有的买卖铺子，全都关门歇业。至于什么时候重新开张，再说！" 京中百姓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民怨沸腾。 顺天府的萧永藻跟太子不对付，他绝对不会尽力弹压民怨，说不定还会故意制造事端，让民怨爆发的更猛烈。 法不责众啊！ 一旦京中发生民变，毓庆宫的产业铺子，必然会遭到冲击打砸。既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先一步关了铺子。 "主子，若是关了铺子，咱们就更收不到外面的消息了！" 乌禀满脸的为难。 墨晴淡淡一笑，道："外面的消息，对咱们来讲，完全无用啊！" "行了，照我的吩咐去办吧！" 墨晴挥手，打发了乌禀走人。 关铺子，固然是为了减少损失。但深层意义却是，示敌以弱。 这世上的人啊，都是同情弱者的。 扮可怜，总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再者，毓庆宫关了铺子，就等于放开了钟表这块行当的利益。那么，朝中大臣再攻讦毓庆宫与民争利，可就师出无名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妯娌 毓庆宫的产业不少，除去钟表铺子，还有酒楼饭馆、古玩铺子、杂货铺子、纸笔铺子，米粮铺子，五花八门，很是繁杂。 这些，都是墨晴让乌禀折腾起来。 而现在呢，随着墨晴的一道命令，几十家铺子，不到一天就全部关门歇业。 这么多的铺子关门，在偌大的京城，根本谈不上什么事儿。 但是，米粮铺子和杂货铺子等一些日用铺子的关门，对周围的百姓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影响。还有那酒楼饭馆的关门，更是让不少人感觉不方便，吃不到想吃的美味佳肴，对吃货们来讲，可是头等大事。 有心的人稍稍一打听，便知道了原委。 "过分了啊！" "这是要变天了吗？" "太子妃仁慈啊！" …… 街头巷尾，各种的论调都有。 原本一头倒的针对毓庆宫的舆论压力，随着这股风潮，慢慢开始偏移。 而在这个时候，五阿哥坐镇顺天府，发出了一道公文。 自杀身亡的一十三家钟表铺子的掌柜，并非是自杀，而是他杀。顺天府悬赏征集破案线索，有提供可靠线索者，赏银千两！ 这一道公文发出来，京中的舆论风向，彻底扭转。 朝堂上的大臣被啪啪打脸，耳光咣咣地响啊。 督察院的御史们，更是没脸见人。 一时间，朝堂上一片安静，再没人对毓庆宫有什么攻讦。 四阿哥却在这时候，开始清算，针对那些之前跳的最欢的大臣，要么罚俸，要么降职，很是耍了一把威风。冷面四爷的威名，跟着传了开。 …… 毓庆宫中，墨晴又一次迎来了少见的稀客。 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再次联袂而来，前来探视墨晴这个妯娌。 随着几人的谈话，墨晴也知道了四阿哥在外面的立威举动。 说起这些事情，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可是满脸的兴奋欢喜。四阿哥这么威风，她这个四福晋，自然是有与有荣焉。 "不愧是雍正爷啊，还真的是会把握时机呢！" 墨晴并不发表评论，但在心里，却是给四阿哥记了一笔。 若历史按照原轨道前行，四阿哥必然会登基，成为连贯康乾盛世的雍正皇帝。一个将来会登上帝位的人，会是个目光短浅的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可在舆论汹汹针对毓庆宫的时候，四阿哥毫无表现啊。 四阿哥看不清真相吗？ 墨晴是不信的。 那么，事实就只能是，四阿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也是想要看着毓庆宫倒霉的人之一。至于四阿哥有没有在其中掺一脚，墨晴眼下还无法判断。但四阿哥并没有站在毓庆宫这边，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四阿哥如今针对那些朝臣，表面上看是站在毓庆宫这边，可归根究底，四阿哥是在立他的威风。 "四弟妹，五弟妹，这次，可真是多亏了四弟和五弟，若不然，嫂子可是麻烦了！" 墨晴没有露出一点的不满，反倒是大力气感谢四阿哥和五阿哥的出手。 四福晋和五福晋面带微笑，应了下来。 三福晋则笑了笑，道："二嫂，如今真相大白，你那些铺子什么时候重新开张啊？" "暂时不开了！" 墨晴呵呵笑着，"等太子爷回京，跟他商量后再做打算吧！我啊，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这种事情，又一次就够了！" 毓庆宫的铺子重新开张？ 墨晴是真的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外面的形势转变太快，饶是墨晴想到形势会有所改变，也是没想到这形势的改变如此之快，简直就是神转折！ 她示敌以弱，目的是诱敌。 可五阿哥在顺天府发出的一道公文，直接将那藏在暗处的老鼠给堵回了洞里。 老鼠缩回洞里，再想它冒出来，少不得要费些手脚。但现在的墨晴，没这精力，也没这心情跟这些地老鼠勾心斗角。 若太子出了意外，无论她在京中取得怎样的优势，最终都是要一败涂地。 反之，只要太子无恙，她在京中再怎么被动，也能一招翻盘。 太子，是决定一切的定海神针。 三福晋闻言，有些唏嘘，道："都是那些个小人作祟，好好的生意，都给搅黄了！" "可不是嘛！"四福晋跟着开口，"怪不得人都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 "还是二嫂仁慈，对这些小人，就该下狠手才是！" 五福晋很是为墨晴抱不平。 "五弟妹，事情要这么简单就好了。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有国法在管着的。那些个小人，钻了国法的空子呢！" 四福晋望了五福晋一眼，"咱们再怎么气愤，最终也得按照国法办事，若不然，督察院的那些个御史，一准儿咬着咱们不放！" "要我说，御史都是些废物。正事儿干不成一件，整天就盯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再不，就是盯着咱们。真不知道皇阿玛怎么想的，养着这些废物，一点用都没有！" "五弟妹，慎言！" 四福晋和三福晋几乎是异口同声开口。 这些话，心里知道就好，可是不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 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责，也有风闻奏事之权。他们，就是皇帝的眼睛、耳朵，只有御史尽职尽责，皇帝才不会成为聋子，成为瞎子。 皇帝之所以优待御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朝廷大事，可不是她们能有资格干涉的。 若是她们说的这些话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将来都是错。 "五弟妹，这些话，切莫再言。咱们妯娌间说说也就罢了，在别的场合，千万注意！" 墨晴也开口，嘱咐五福晋几句。 她的三个妯娌，三福晋因为三阿哥的缘故，跟墨晴注定不会有深交。而四福晋，嫁了胸有大志，又极为隐忍的四阿哥，也必然会是夫唱妇随。唯有五福晋他塔喇氏，是墨晴可以争取的。 "我知道的，我就是在这里说说，除了这里，就算是对我家爷，我也是不说的！我又不傻！"五福晋呵呵笑着。 【新的一月开始，求月票，求推荐！】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最坏的打算！ "你啊！" 墨晴听着五福晋孩子气的言语，并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点到了就可以了，说得多了，没得让人厌烦。 从五福晋的言语上来看，性子有些内向的五福晋，这个逆反心理略重啊。 逆反心理重的人，很难相处的。 这一类的人，多数都是内心极为敏感的，稍微一点言语上的不当，就会想太多。这个人啊，一旦想多了，问题也就冒了出来。 "我这运气啊！" 墨晴心里怎一个郁闷了得。刚还打算跟五福晋亲近些，转眼就发现五福晋是个不易相处的性子。 妯娌一群，却没个能和谐相处的。 已故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就跟墨晴不对付，好在伊尔根觉罗氏作法自毙，若不然，就以伊尔根觉罗氏的性子，这会儿不定怎么给她添堵呢！ 墨晴耐着性子，又跟仨妯娌唠了一会儿，面上才慢慢露出了疲惫之色。 "三弟妹、四弟妹、五弟妹，今儿就聊到这会儿吧！" 见仨妯娌毫没眼力劲儿，不肯主动走人，墨晴只能主动开口送客。 "我这儿乏了！" "二嫂，对不住啊，是我们的错！" 三福晋忙开口，"那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墨晴面上露出一抹颇为尴尬的笑意，又喊了荣嬷嬷过来，送这仨妯娌走人。 荣嬷嬷当即上前，彬彬有礼地送了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离开毓庆宫。 墨晴坐在暖炕上，幽幽一叹。 这仨妯娌打着来探视的旗子，但从头到尾，墨晴就没看出她们对自己有几分的关切。三人在这里聊得兴起，而她就是个听众。 "福晋！要不要用些点心？" 荣嬷嬷送了三福晋她们回来，见墨晴还是一脸的疲色，不由有些担心。 这些时日，虽然外面的风声不再牵扯到毓庆宫，但太子始终没有消息传来，毓庆宫上上下下，都是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呢。 "好！" 墨晴点点头，"就昨天的那个，冬瓜酥，挺好吃的！" "是！" 荣嬷嬷旋即奔厨房而去。 如今在墨晴身边的大小事情，都是荣嬷嬷一手抓。听琴，还在放长线钓大鱼，再没有抓出隐藏在毓庆宫里的黑手之前，墨晴没打算把听琴调回身边重用。 …… 毓庆宫的产业铺子都关门歇业，外面的消息传到毓庆宫的速度，就更慢了。 墨晴干脆也不再关注外面的闹腾。 在腊八节到来前，一则消息传回了京中。 准噶尔部大败，葛尔丹身死，康熙御驾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但是，传回京中的消息，根本就没涉及到太子。 "真的出事了！" 到这一刻，墨晴已经百分百确定，太子出事了。 康熙都要回京了，北上的沙尔图也没派人送信回来。所有的事情综合到一起，就代表着一个情况。 只是，太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是生是死，还是生死未知？ 仅仅是一夜时间，墨晴的嘴角就起了一个大泡，这是上火了！ "福晋，太子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儿的！" 荣嬷嬷见墨晴上火，只能如此安慰。 墨晴苦涩一笑，道："荣嬷嬷，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心里明白！" 如果太子没有出事，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没有信来？若她没有身孕，太子没有书信回京还可以理解。可她现在怀着身子，太子都没消息回京，这就说不过去了。 "荣嬷嬷，你出宫吧！" 墨晴在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眼睛直直地盯着荣嬷嬷。 "福晋，您，这是要做什么？奴婢……" "荣嬷嬷，我不是赶你走，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事情！" "福晋请吩咐！" 荣嬷嬷当即郑重回应。 现在的情况，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墨晴的处境不妙。 "万岁爷回京的那天，如果确定太子不在队伍中，我要离京！"墨晴说得很严肃，"此事，就有劳嬷嬷去安排了！" "福晋，您……？" "嬷嬷，我没有选择啊！" 墨晴叹了口气，"如果太子爷不在，毓庆宫的一切，都将不属于我。甚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未必能平安生下来！" 若太子出了意外，谁来承继太子的香火？ 太子并非没有子嗣啊！ 李侧福晋可是给太子生了两个儿子，太子的一切，属于谁？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墨晴可以想象。 要知道，在没有被扭曲改变的历史上，太子妃瓜尔佳氏可是给太子生了个女儿的。不是墨晴重男轻女，而是她不敢去赌。 大清皇家的女儿，九成都是会走上和亲之路。 最最重要的是，若是李侧福晋发疯，为了她的两个儿子，指不定会拼了命也要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墨晴，赌不起！ 若太子未能随着康熙一路返京，墨晴唯一的出路就是离京。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当墨晴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奴婢懂了，奴婢这就去安排！" 荣嬷嬷郑重点头，她明白，自家福晋这种安排是多么的疯狂。而福晋能将这安排告诉她，让她来办，足见福晋对她的信任，看重。 士为知己者死！ 荣嬷嬷只是一介孤家寡人，无牵无挂，她拼的起！ 当天，荣嬷嬷就出宫了一趟，开始准备各种的出逃之物。 本来这种事情，找毓庆宫大总管乌禀来做是最方便的。但乌禀并非是孤家寡人，他有牵挂。若太子真的出事了，乌禀还会不会继续保持这份忠心，真的是很难预料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荣嬷嬷时不时地出宫，打着帮墨晴找吃食的幌子，并没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荣嬷嬷每次出宫，都会领着一个或这两个宫女，这来来去去的次数一多，宫门侍卫对她们的进进出出的检查，也就松了许多。 有钱能使鬼推磨！ 荣嬷嬷用银子开路，做好了万全的布置。 只要墨晴出宫，就会有十几路人马出京，以为疑兵。 日子一天天过去，康熙的銮驾终于临近京城。 也是在这时候，沙尔图送了一则消息回京。 第二百六十五章 飞出樊笼得自由 "这下，好玩了！" 收到沙尔图送回来的消息，墨晴真的是很无语。 太子还活着，但太子这会儿人不在大清境内！ 葛尔丹反叛，背后的确是罗刹人在搞事情。太子以身为饵，的确是把葛尔丹给引了出来，只是事情的发展，跟太子的预期有些出入。 太子被罗刹人给裹挟了！ 沙尔图带人北上，在知晓太子失踪后，就开始到处搜索。最终找到了太子留下的暗记，知道了太子的去向。 "福晋，咱们还走吗？" 得到了太子的消息，虽然太子没有回京，但只要太子无恙，应该能震慑各种的宵小之辈。 荣嬷嬷望着墨晴，她其实并不赞同墨晴离京的主意。 若是福晋没有怀孕，随便怎么折腾，荣嬷嬷都没意见。可墨晴如今怀着身子，万一路上有个什么差池，可就真的悔之晚矣。 "走！" 墨晴微微一笑，道："现在，更得走了！" "为什么啊？" "飞出樊笼得自由！" 墨晴的心情带着几分的欢喜。 这宫里，就是一个大的囚笼，若是可能，墨晴是绝不愿留在这里的。太子下落不明，自己离京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当然，她还是得偷偷溜出京的。 至于去哪儿？ 自然不可能是北上，她要去岛上。 戴梓那些人研究的火枪已经有了大突破，目前正在研发新式的火炮。大航海的时代，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她的未来，应该是星辰大海，而不是皇宫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 "福晋啊，您这怀着身子呢，路上颠簸，万一有什么闪失，悔之晚矣啊！" "嬷嬷，你就放心吧，不会有闪失的！" 墨晴很淡定。 她的身体一直很好，之前多有运动，再也不是那身娇体弱的娇小姐。 "福晋！" "嬷嬷，你就别说了，明天一早，咱们就走！"墨晴现在是打定了主意要走，太子人在罗刹国内，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 最重要的是，康熙并不知道太子如今安然无恙。说不定等过些日子，还没收到太子消息的康熙，就帮太子把后事给办了。 想到这种情况，墨晴就打了个激灵，她可不想身临其境。 所以，还是溜吧！ 荣嬷嬷拗不过墨晴，只能照墨晴的吩咐去做。 当天旁晚，康熙明日抵京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接到这消息，墨晴立刻召见了毓庆宫的大总管乌禀，让他明儿一早跟着去城外接驾，特别嘱咐他，如果看到太子，就打发人回来送个信。 乌禀恭声应下，小声道："福晋，要不，奴才现在就派人去看看？" "你亲自去！" 墨晴眼前一亮，当即就把乌禀给打发出宫。 这个时间点，乌禀出得了京城，但来不及赶回京城，更不可能赶回宫里。 之所以做这多此一举的安排，墨晴的目的是要将乌禀从她偷溜出京这件事里摘出来。太子不在，她这个太子嫡福晋也不在，毓庆宫的事情，总得有个人来管着。至于那李侧福晋，管管后院的女人，还算可以。外面的事情，可不是李侧福晋能打理过来的。 乌禀匆匆带着人出宫！ 这一消息，自然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目光。 不过，没人在意这个。太子失踪，下落不明，对有心人来讲，并不是秘密。 康熙御驾回京，太子不在队列。乌禀就算是连夜迎上去，也不过是白跑一趟。 …… 一夜过去，京中无恙。 日上三竿的时候，荣嬷嬷照旧带着两个宫女，向着宫外走去。 宫门侍卫看到荣嬷嬷过来，就笑着上前打招呼。 "嬷嬷又出去啊？" "嗯，拿去！" 荣嬷嬷如往常一般，取了一锭银子，丢到这打招呼的侍卫手中，"这次是福晋赏你们的！" "福晋吉祥！" 宫门侍卫满脸堆笑。 往日里，荣嬷嬷给的都是碎银，而这次却是一锭十两重的银锭，这可不是小钱。 "走啦！" 荣嬷嬷挥挥手，就带着两个宫女出了宫门，慢悠悠地走远。 "嬷嬷，厉害！" 远离了宫门，墨晴也抬起了头，笑呵呵地开口。 "主子，可吓死奴婢了！" 另一个宫女跟着开口，正是听琴。 "福晋，快别说了，咱们赶紧走！" 荣嬷嬷这会儿可是心跳蹦蹦的，趁着还没人发现异常，她们必须赶紧出京。 墨晴笑笑，点头照办。 而就在这半个时辰内，一架架的马车先后离京。 墨晴和荣嬷嬷、听琴三人没有乘坐任何一架马车，而是现在客栈改头换面，这才赶了一辆牛车，慢悠悠出了京城东门。 牛车上，两个穿着打着补丁布衫的中年村妇正说着家常，赶着牛车的却是一个粗眉大眼的老汉，头上戴着个瓜皮帽。 赶车的自然是荣嬷嬷，被墨晴给化妆成了男人的样子，嘴唇上还黏上了假的胡子。 至于墨晴跟听琴，则化妆成了中年村妇。 荣嬷嬷和听琴见到墨晴这般手段，当时都是惊讶无比的。 荣嬷嬷还打算劝墨晴暂时留在京城，等孩子生了再离京。可惜，这提议直接被墨晴给否决了！ 当初，康熙跟索尔图等人躲在京城看太子的热闹，都是一样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被找了出来。 她们留在京城，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三人在路上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后面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不多时，几十骑就追上了牛车。 这些人只是打量了墨晴她们两眼，便快马加鞭，继续向东追了下去。 "主子，咱们，不，不会被发现吧？" 听琴的手开始发抖，声音也跟着打颤。 "别担心，没事儿的！" 墨晴很淡定，成竹在胸。 她们现在可是的情况，可是相当的安全。毕竟，任谁也无法想到，堂堂太子嫡福晋，居然会变成一个村妇，更不会想到，太子福晋会搭乘牛车。 …… 紫禁城内，康熙的面上一片阴冷。 回到宫里的他，屁股都还没坐踏实，就收到了太子嫡福晋跑路的消息，这让他怎么可能有个笑脸？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又册太子妃 帝王一怒，雷霆变色。 乌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在发现福晋不在宫里后，第一时间就向康熙做了汇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自己死不要紧，可是他的家人何辜？ "福晋啊，您可是把奴才坑惨了啊！" 乌禀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汗出如浆。 这大冬天的，他的贴身的衣服竟是完全被汗水给浸湿了。 "你，回去吧！" 康熙的怒火在心中沸腾，但他终究是没有将这怒火倾泻到乌禀的身上。 墨晴溜出宫，还是留了书信的。书信中明确表示，她是去找太子了，一日找不到太子，便一日不回京。顺带的，墨倾诚恳地检讨了自己错误，恳请康熙谅解。 "奴才，告退！" 乌禀声音抖着，哆哆嗦嗦地退出了御书房。 在乌禀退出御书房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御书房里传出的哗啦巨响。 康熙将面前的茶杯摔碎在地上。 梁九功侍立一旁，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太子福晋私自离京，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 但想要把这事儿捂住？ 梁九功想想都头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捂得住？ 太子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太子嫡福晋又来了这么一出，别说康熙恼火，梁九功也觉得闹心。 "收拾了吧！" 就在梁九功各种胡思乱想，忐忑纠结之时，康熙忽然开口了。 最神奇的是，康熙居然平静了！ 梁九功微愣，然后麻利地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 康熙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动手研墨，然后写下了一纸诏书。 重立太子妃！ 墨晴又一次成了太子妃！ "送礼部记录，然后送去宗人府存档吧！" "再有，传朕的口谕，就说太子妃瓜尔佳氏北上为太子侍疾！" "毓庆宫的事情，暂且让乌禀管着吧。你再去跟那侧福晋李氏说一声，让她安分点儿！" …… 康熙接连开口，将这事情安排得头头是道。 梁九功麻溜儿地去传旨，去传话。 而经过康熙这么一安排，墨晴私自离京就有了说辞，最重要的是，她又成了太子妃。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有人想要拿这件事情搞事情，也是有些无从下手。毕竟，若太子嫡福晋是偷溜出京的，怎么会又被封为太子妃？ …… 京中的纷纷扰扰，墨晴是完全不知的。 对于自己重新被册封为太子妃的事情，她更是一直到了天津卫码头才收到消息。不过，墨晴对此完全没感觉。 就算是再次被册封太子妃又如何？ 太子妃这名头，掌握在康熙的手里，能册封就能废。 这人啊，还是得自己把握自己的人生才是。 "主子，咱们真的就这样走了？" 临上船前，荣嬷嬷做最后的努力，试图劝墨晴回京。 "嬷嬷，你看那大海，无边辽阔，那才是咱们该去的地方。京城，太小，就算是大清，也太小啊！" 墨晴的心很大！ 从穿越成了瓜尔佳氏的那一刻，她就没打算老老实实地困在京城。以前呢，是没有机会，没有理由。 但现在，机会在手，理由充足。 最重要的是，她手里有钱，枪杆子在握。 好吧，墨晴现在手里还没有实打实的枪杆子，毕竟她手底下可用的人手还是太少。海岛上虽然也有护卫，但毕竟人数不是很多。 此番离京出海，可是一场豪赌！ 不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若不能活得肆意飞扬，她岂不是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 "主子，可是，咱们这样走了，太子爷那边，又怎么办？" "太子爷这会儿还在冰天雪地里折腾呢，能怎么办？"墨晴呵呵笑，"等沙尔图他们找到了太子，自然会知道联系咱们的！" 墨晴的心其实已经飞了，从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已经跳出了大清的这片天地。 广袤无边的世界，无尽辽阔的海域，大有可为。 此番太子被罗刹人裹挟出了大清，必然也会眼界大开。 即便太子回来，怕是也不会再想被困在京城的小池塘里吧！ 这人心就像野草，一旦长开了，便大有燎原之势。 荣嬷嬷无法说服墨晴，只能跟在墨晴身边，尽心照料。至于听琴，这丫头完全是唯墨晴的话为圣旨，只要是墨晴要做的，她都是举双手赞成。 帆船出海，慢悠悠地离了天津卫码头。 这艘船是属于毓庆宫的，专门往墨晴占了的那个岛送补给的。墨晴和荣嬷嬷、听琴现在换了样子，打着毓庆宫的旗子过来，船老大自然是不敢怠慢。 虽然前两天才送了补给去岛上，但还是乖乖又准备了一船物资，送到岛上。 除此之外，墨晴还让荣嬷嬷出面，在天津卫雇了不少的人手。 墨晴占的那个岛，并非是荒岛，岛上是有着完整的生态链的。只是，岛上并无居民。属于未开放的海岛。 如今，墨晴来了，这岛自然要开发一下。 于是，往岛上去的船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艘，而是五艘。两艘船是装的物资，三艘船上装的是人。 有毓庆宫的招牌，还有大把的银子，荣嬷嬷很容易就找到了足够的人手。 等到了岛上，墨晴有的是法子将一些年轻人忽悠成岛上的护卫。 有人，有枪，有炮！ 再把风帆战舰捣鼓出来，这苍茫大海，可就任墨晴驰骋了！ "沧海一声笑，纷纷世上潮……" 心情大好的墨晴，忍不住哼起歌来。 荣嬷嬷见状，也跟着眉飞色舞。对她而言，墨晴的欢喜，才是最重要的。 …… "呕……" 船行入海，随波而晃，墨晴有些晕，然后，乐极生悲了！ 自己居然晕船！ 吐得稀里哗啦的墨晴真是欲哭无泪！ 荣嬷嬷和听琴倒是反应良好，丁点儿异常的反应都没有。 "主子，您忍忍啊！" 荣嬷嬷给墨晴顺着背，让听琴准备了温水。 可惜，墨晴连温水喝下去都要吐出来。 "主子，您这，该不会是害喜吧？" 荣嬷嬷瞪眼，之前墨晴在毓庆宫的时候，可是没害喜的。当时的害喜，都是装的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 开局一个岛 都是作的啊！ 等到船到海岛，墨晴终于确定，自己是真的害喜了！ 吃什么都吐，喝口水都要肠胃闹腾一阵儿。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墨晴想哭，在毓庆宫时候，各种的压抑，她都没有害喜。偏偏出了京城，海阔天空，居然开始折腾起来。 "主子，要不，咱们回京吧！" 看着墨晴两天里只吃了一点点的东西，原本肉肉的面颊都凹了下去，荣嬷嬷这个心疼啊。 "没事儿，害喜，正常情况！" 墨晴果断拒绝。 出了京城的她，就没打算这么轻易回去。即便是要回去，也得要衣锦还乡。 墨晴如今所在的小岛，属于长岛群岛的一座岛屿。 具体这岛叫啥名字，墨晴也不知道，即便是当地人也没个具体的说法。平日里渔民经过，都称呼为大岛，因这座岛屿比起其他的这一片区域的海岛，面积算是大的。 墨晴到了岛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在岛上立了块碑，给这岛取了个名字。 原岛！ 这是她梦想起航的地方，是她开启航海之路的起点，是她征服苍茫海域的根基。 害喜，的确是一件糟心的事情。 不过，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 墨晴开始发挥自己的厨艺，当然只是动动嘴皮子，具体的操作，还得下面的人来办。时呢，她也找了不少的土方子，治疗自己的害喜症状。 如此折腾了将近十天，墨晴足足瘦了十多斤，总算是不再害喜。 到底是方子管用了，还是身体太饿，主动解决害喜的问题，没人有个确切的答案。但不管怎么说，她不再害喜，这就是大喜事。 "主子，您多吃点儿，赶紧补回来！" 瞧着墨晴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人却是那么瘦，荣嬷嬷真的是心急如焚。恨不能代替墨晴来守这些罪！ "嬷嬷，大夫都给我把过脉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好着呢！" 墨晴呵呵笑着。 荣嬷嬷嗔怪地瞪了墨晴一眼，道："主子，这可马虎不得！" "知道，知道，听您的，我多吃还不成吗？" 墨晴笑着，继续吃。 不过，她还是很注意控制，并没有暴饮暴食，而是少食多餐，既保证了营养，也不会让自己撑到。 身体恢复了，墨晴也就坐不住了。 原岛，是她的根基之地，必须得好好开发一下。 借着运动的名义，墨晴用了几天时间，将整座原岛视察了一遍。岛上的植被充足，也有泉水，要实现吃食的自给自足，并不难。 眼下，寒冬未去，倒也不急着搞开发。 荣嬷嬷之前雇佣到岛上的那些人，并没有闲着。 凿石伐木建屋，整修道路，清理荒坡…… 岛上并没有多少的屋子，戴梓他们虽然到了岛上有些日子，但他们只是临时在石洞里住着。在墨晴上岛后，石洞就被让了出来，成了墨晴的居所。戴梓等人则转移到木头搭建的棚子里。这些木头棚子里外用茅草和棉布遮挡，倒也是能遮风避雨。 棚子里装了火炉子，但到了夜里，还是挺冷的。 墨晴这次上岛，在天津卫雇佣了不少的人手，这才算是开启了原岛的大生产。 "主子，这建房子的速度还是慢了些，要不，再去雇些人手来？" 荣嬷嬷看着那进展缓慢的石头屋子，觉得干活的人太少了。 墨晴点了点头，道："这个，倒是可以。反正，咱们不差银子。" 戴梓等研究火器的专业人士现在的生活条件太差，万一谁不小心冻病了，可是会影响到火器研发的大局，而这不是墨晴想看到的。 她现在住在石洞里，晚上都是觉得冷，戴梓他们住在那木头棚子里，情况只会比她更糟糕。 要知道，那石洞里，可是盘了一铺火炕的。 荣嬷嬷得了墨晴的允准，当天就打发了人乘船回去天津卫，招人。 原岛上建了一个小码头，一直都停靠着两艘船，作应急之用。 大把的银子花出去，岛上做工的人自然就多了起来。 一面面的石头垒砌的石墙立起来，岛上有现成的木料作房梁，铺上茅草泥浆，覆上瓦片，这屋子就建好了。 盘好火炕，点火烘烤，几日之后，屋子就能住人了。 "果然，金钱就是力量啊！" 墨晴很满意原岛现在的进展。 而为了留住做工的人，墨晴更是公开表示，这建好的屋子免费供给岛上的人居住，只要这些人留在岛上生活。 这个寒冬腊月的，愿意背井离乡到这海岛上做工的人，家境可想而知。 如今，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到身上，他们怎么会不乐意？ 提供房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墨晴干脆地表示，留在岛上的人开垦出来的田地，所种出来的收获，对他们自家所有。若是出海打鱼，所有收获，同样归他们自有。 "主子，过了，过了啊！" 随着墨晴的决定下达，荣嬷嬷急眼了。 不但是荣嬷嬷急眼了，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研发新型火炮的戴梓也找到了墨晴的面前。 "太子妃，您对下面的人太好了，这不是好事啊！" "没有付出的获得，他们是不会珍惜的！" 戴梓的劝言，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过，墨晴只是笑笑，望了戴梓和荣嬷嬷一眼，道："你们啊，不要只看眼前，凡事要看长远，看周全！" "本宫的确是给了他们房子，给了他们土地，也让他们可以随意出海捕鱼。可是，你们别忘了，生活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圆满的！" "人活着，离不开衣食住行。但这些，并不是所有！" "原岛有吃有住，可人都是不会满足的！" 人有欲望，有需求。 而这，就是墨晴掌控岛上的人的关键之法。 小渔船出海，可不能离岸太远，不安全。 而岛上的大船，都在墨晴的掌控之中。岛上的护卫，也都是毓庆宫的人。墨晴根本不担心岛上的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她有弹压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岛上的人衣食充足后，需要的就是精神层面的东西。 这是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 第二百六十八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啊 荣嬷嬷和戴梓并没有被墨晴说服，但墨晴的话却也是让两人陷入了思考。虽然未必能想出点什么，但两人暂时是没了问题。 墨晴也没因此就松闲了下来，而是开始进行原岛的进一步建设改造。 如今的原岛，已经成了一个比较独立的小型社会，但，并不完整。 原岛有产出，墨晴更是安排了人收购岛上的各种收获，比如渔民出海捕获的海产品。于是，岛上居民的手里就有了多余的银钱。 但银钱得花出去，流通起来，银钱才是货币。 否则，银钱就成了废物。 想要银钱流通起来，岛上就得有百姓需要的东西，就得有售卖这些东西的店铺。 这样的买卖，墨晴肯定是不会便宜了外人。 于是，原岛上的第一家店铺，出现了，是墨晴出资筹建的。 这是一家大百货铺子。 日用品，布匹丝绸，金银首饰，高点糖果…… 凡是日常所需的东西，在这家店铺里都能买得到。 而且，价格并不贵。 为了确保店铺的竞争性，让岛上的居民对她更加归心，墨晴开通了岛上的客船服务。只要海面天气允许，岛上每天都会有一艘船开往陆地。岛上的居民只需要支付十文钱，就能乘船登岸。 最开始的时候，还真有不少人担心被岛上的铺子坑了，买了高价的东西，宁可多花十文钱上岸去采购。 结果呢，事实证明，墨晴的这家店铺，在不少东西的售价上，比岸上店铺的售价还要低。 再算一下路上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还有共计二十文的船费，岛上的人终于彻底认可了墨晴让人开设的大百货铺子。 "现在，算是完整了！" 买卖市场的出现，标着着原岛的社会进入稳定发展状态。 墨晴感觉自己总算是可以彻底消停些日子了，她一个孕妇，还得整天操心这些事情，也是很累的啊。 只是一切安稳下来，这一年也到了尽头。 要过年了啊！ 庆祝！ 必须庆祝！ 要大肆的庆祝！ 这是墨晴得脱自由的第一个年，很有纪念意义，必须得大操大办。 好吧，再怎么大操大办，其实也就是几百户人家，三千多口人折腾。 这一个年，墨晴过得没滋没味。 …… 与此同时，京城里的康熙，也是没感觉到一点儿的年味。 这一年的年节宴，康熙钦点了三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三个儿媳妇一起操办，但年节宴比起去年墨晴领衔操办的，差了太多。 太子没有消息，墨晴这个太子妃也是音讯全无，康熙这心，满满的都是槽点。 奉命追查太子下落的索额图，在这过年的正月里，被康熙宣进宫三回，每次都是一顿训斥。 然后，还没过正月初十，索额图就被康熙赶出了京城，北上寻找太子和太子妃的下落。 康熙特别跟索额图说了，一天没找到太子和太子妃，他就不用想着回京了。 可连索额图，年纪一大把，还得在这寒冷的日子里，长途跋涉，风餐露宿。 虽然太子和墨晴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但康熙却对太子能平安归来，有着谜之自信。 坊间一有传闻说太子已经战死的传闻出来，康熙就会让顺天府强势镇压。而顺天府尹萧永藻，则在某次镇压不力的时候，被康熙给下了大狱，前途堪虞。 再然后，户部尚书富察马齐也因为一个不大的错失，被康熙逮住不放，又把他往日的一些过错给翻了出来。 可怜富察马齐这才被康熙从盛京弄回来没多久，又给罢官夺爵，发配盛京看守祖陵。 事情到了这节口，任谁都明白，康熙这是在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同时告诉朝臣，太子始终是太子，地位不可动摇。 督察院的御史们倒是骨气很硬，在康熙心绪不佳的时候，不忘继续蹦跶。 结果呢，康熙很大度地没有跟御史们较劲，反倒是再度表明，不以言获罪。 第二天，圣旨就到了毓庆宫，让毓庆宫总管乌禀重开大清半月谈。 这大清第一家的报刊杂志，在被康熙封禁后，又在如此离奇的情况下，重新出现在京城，而且，还有了康熙的御笔钦题的招牌。 督察院的御史们急眼了，奈何之前康熙给他们挖好了坑，如今他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 大阿哥随着康熙亲征归来，照例缩在府里，没有任何的小动作。 倒是大阿哥的后院里，好消息不断。 大阿哥的侍妾接连传出喜讯，这播种的能力，康熙都为之侧目。 "真的是疯了！" 远在岛上的墨晴收到京里的消息，知晓大阿哥府上的喜讯不断，真的是被大阿哥给打败了。这人，绝对是疯了！ 之前他随着康熙亲征，他府里就有侍妾有了身孕，而今他回到京里，他府上侍妾怀孕的速度，简直就是如同坐上了火箭。 可墨晴从太子那里得到了确认，大阿哥已经没了生儿育女的能力。 "主子，万岁爷这是在向您和太子爷示好吧？" 荣嬷嬷知晓了康熙做的一系列决定，本能地感觉，康熙这么做，是在补偿。 墨晴撇撇嘴，道："嬷嬷，那可是万岁爷，你觉得他需要向我们示好吗？" 高高在上的万岁，从来都是俯瞰天下人，他会向他们示好？墨晴宁可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康熙能做出如此低姿态的事情。 "为什么不需要？" 荣嬷嬷琢磨了一会儿，"如今，您和太子爷都不在京城。万岁爷可是说了，您是去给太子爷侍疾了的。可这侍疾总得有个时间限度啊，您跟太子爷一直都不露面，万岁爷肯定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嬷嬷，你想多了！" 墨晴才不管康熙是不是承受着压力。 她现在好日子就要到来，傻子才会回京。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她又不缺心眼，怎么会主动舍了这样的美好人生，而回去京城，关在那围墙之中？ "主子，沙尔图统领来了！" 听琴忽然闯进了房内，欢喜地开口。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太子的消息！ 沙尔图来了！ 听到听琴的话，墨晴也是忍不住惊喜站了起来。 沙尔图北上寻找太子，墨晴给他的指示是，一定要找到太子，确保太子无恙。按照沙尔图的性子，若是没有完成墨晴的指示，他是不会难返的。 如今，沙尔图到了原岛，便说明他找到了太子。 墨晴很快见到了沙尔图，而沙尔图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憔悴消瘦得不成人形。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头，两颊深凹，面上还能看到清晰的冻疮。 "奴才叩见太子妃！" 沙尔图见到墨晴，当即跪地行礼。 "免了，坐下说话吧！" 虽然知道沙尔图这一趟北上会吃些苦头，但沙尔图现在的样子，还是超出了墨晴的预期。 "谢主子恩典！" 沙尔图没有推辞，很快在墩子上坐了。 "这一趟，你们受罪了，本宫会补偿你们的！" "这都是奴才该做的！" 沙尔图恭声回答，"奴才在罗刹国见到了太子爷，太子爷一切安好。奴才留了大半的人手在太子爷身边。太子爷让奴才给太子妃您带了一封信回来！" 说着话，沙尔图摘下头上的帽子，撕开帽子，从帽子的皮毛里取出了一封书信，双手呈起。 荣嬷嬷上前，从沙尔图的手里接过了这一封信。 墨晴很快看完了太子的书信，半晌无言。 "你先下去休息吧，此事，本宫要考虑一下！" 墨晴沉默良久，将太子的信重头到尾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缓缓开口，先把沙尔图给打发了下去。 "太子妃，太子爷说了什么？" 荣嬷嬷见墨晴面色凝重，不由一阵心焦，猜测太子在信里肯定是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墨晴笑了笑，道："太子说，让我们北上，去罗刹国！" "什么？这，怎么可能？" 荣嬷嬷跟着瞪大眼睛，"主子，这真的是太子爷的来信吗？" "是！" 墨晴跟太子约定了一些痛心辨别真伪的方法，太子在这一封信里用了第二种法子。第一页纸和第二页纸正文的首尾两个字连起来，便是一句话"孤心悦汝"。 若是这封信没有这一句话，墨晴定然会认为这是沙尔图在假传太子的口信。但现在，这封信组成了这句话。 "主子，您现在不能北上啊！" 荣嬷嬷急切地开口。 "我知道！" 墨晴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北上。但太子短期内是肯定不会回转大清的，他被罗刹人裹挟离开大清，但进入罗刹后，太子找到机会，率领侍卫成功反制罗刹人。当沙尔图的人找到太子时，太子已经到了伏尔加河下游，进入了土尔扈特部的地盘。 土尔扈特部啊！ 墨晴对这些人还是很了解的。 土尔扈特部东归，这一史实数度被搬上大屏幕。而墨晴就曾经在其中的一部影片中演了一个女N号的角色，作为一个悲壮的牺牲品倒在了东归的路上。 关于这一段历史，墨晴可是做过研究的。 因为沙俄政府的扩张，对外战争，不断征召土尔扈特人参战，成为炮灰一般的角色。若是土尔扈特部依旧是无动于衷，留在伏尔加河流域，最终必然落得一个种族灭绝的下场。 老话说得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于是，土尔扈特人毅然踏上了东归之路，将近二十万的族人回归大清，路上死了大半，这回归之路，惨烈异常。 而土尔扈特人东归，发生在乾隆年间。 如今是乾隆的爷爷康熙当政，土尔扈特人应该还没面临灭族之祸。 太子想要策动土尔扈特人在罗刹人的地盘搞事情，难度不小。但，这事儿并非是没有可操作性。 "荣嬷嬷，我想静一静，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墨晴望向欲言又止的荣嬷嬷，干脆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眼下，她面临一个相当艰难的选择！ 太子希望她北上跟他团圆，但这明显是不现实的。 就算是墨晴如今没有身孕，她其实也不想去北边的。单单是那嗖嗖的冷，就让墨晴打了退堂鼓。 她怕冷啊！这种怕，已经烙印在骨子里，烙印在灵魂之中。 曾经的墨晴，出身孤儿院，那时候的条件十分艰苦。吃不饱穿不暖，尤其是冬天，那日子真的是煎熬。 等到她能够自食其力，除非是拍戏的时候迫不得已，否则墨晴是轻易不会让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的寒冷之中。 "自大的男人啊！" 墨晴望着被自己丢在一边的太子的书信，撇了撇嘴。 这也就是在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若是在后世，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媳妇儿怀孕的时候做这种决定，这是分分钟要离婚的节奏。 "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墨晴望着那几页信纸，心中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几乎被她遗忘的情况。太子人在罗刹境内，并不知道京城这边的情况。换言之，太子并不知道她离开京城的事情，那么，太子让她北上罗刹境内，这到底是失心疯了，还是脑袋长了包，竟认为康熙会允许自己这个太子嫡福晋出京北上？ 这封信不对劲！ 但这封信却的的确确有太子跟她约定的暗号，不是作假的。 "听琴！" 墨晴低喝一声，喊了在门外守着的听琴进来。 "去把沙尔图请过来！" "是！" 听琴动作飞快，去请沙尔图。 荣嬷嬷则站在房门外，探头望向墨晴。 墨晴看到荣嬷嬷，不由苦笑不已。 很快，沙尔图再次出现在墨晴的面前。 "沙尔图，本宫出京的情况，太子爷是否知情？" "回太子妃，太子爷应该还不知道吧！奴才也是在回京后，才收到这消息的！" "那就怪了！"墨晴皱眉望向沙尔图，"太子爷既然不知道本宫离开京城的消息，那么，他凭什么认为万岁爷会放本宫出京呢？" "或许，你可以给本宫解释一下！" 墨晴定睛望着沙尔图，太子既然派了沙尔图回来，肯定是有交代的。 现在，墨晴就想知道太子到底有怎样的后手安排。 第二百七十章 朕给你的，不要也得要！ 沙尔图速度跪在了地上，恭声道："回太子妃，太子爷给万岁爷上了一封密折。具体写了什么，奴才并不知道。不过，奴才觉得，太子爷应该在折子里给万岁爷想了什么。" "为什么不早说？" 墨晴听到沙尔图的回答，怎一个郁闷了得。 她在这里的胡思乱想了半天，结果呢，太子已经做了别的工作，而她完全一无所知。这个，就有些尴尬了！ 沙尔图跪在地上，低声回应："您，没问啊！" "行了，你先下去吧！" 墨晴想吐血，赶紧把沙尔图赶走。 她怕自己继续看着沙尔图，会忍不住让人把他打一顿。她第一次发现，沙尔图居然还有如此招人恨的潜质。 沙尔图告退。 墨晴郁闷地坐在炕上，琢磨着太子给康熙的秘折上会写些什么。康熙瞧了太子的秘折后，又会是怎么一个态度呢。 …… 紫禁城，御书房。 康熙暴怒！ 太子的秘折被送到康熙手中没多一会儿的时间，康熙就把自己心爱的端砚给扫到了地上。 自上一次用端砚砸了太子后，又一块端砚被康熙给祸害了。 "混账，混账，这个混账东西！" 康熙是真的被气得不行，太子的秘折写了不少的东西，其中更说请辞太子之位。理由很充分，大清不能有一个曾做过俘虏的储君。 请辞的言辞之后，又换了一番论调，说是他要戴罪立功，要彻底为大清解决来自北方罗刹人的威胁。 太子很是跟康熙哭诉了一番北地的艰辛，最后才表示，希望康熙能派人护送他的福晋北上，跟他团聚。 之所以要让墨晴北上，太子的理由是，要策动土尔扈特部东归，非是短期内能见效的。他可能要在北地待上不少年，请康熙可怜他一心为国，能准了他的所求。 "梁九功，你说，你说，朕该拿这个混账怎么办？" 康熙望向立在一旁做雕塑的梁九功。 梁九功根本不知道太子又说了什么，这会儿自然是无从插嘴。 不过，到底是康熙身边的红人，梁九功很快就想到了对策，沉声道："万岁爷，太子爷也是一番孝心，只是，他到底是对万岁爷您不够了解。都说知子莫若父，却从未听说过知父莫如子。" "再者，您是天子！" "太子爷对您，也有敬畏之心啊！" 梁九功掰扯了一堆话，但根本就没涉及到问题的核心。 但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康熙却是觉得心里熨帖。 "朕，恨其不争啊！" 康熙的确是恨太子不争。 储君，意味着将来会是大清的帝王。 康熙是看重太子，才会将这最好的东西给他。可结果呢，太子居然不想要。 "太子爷，应该是不想您为难吧！" 梁九功斟酌着言语，"太子爷如今不在京中，归期也未定。太子爷应该是为了大局着想的。万岁爷，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太子爷如今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想法。这是成长，您应该开心才对啊！" "照你这么说，太子请辞储君之位，朕应该准了他的所奏？" 刚觉得梁九功贴心的康熙忽然就看梁九功不顺了。 他才重新将瓜尔佳氏册封为太子妃，这就准了太子的请辞储君之位，那岂不是说，瓜尔佳氏这个太子妃也要被废？ 他的帝王尊严何在？ "万岁爷，冤枉啊！" 梁九功麻溜儿地跪在地上，废立储君的事情，再给他十个胆儿，也是他不敢掺和的。 "奴才真没这个意思啊！" "行了，站起来吧！" 康熙瞪了梁九功一眼，"朕知道你没这个意思，你这奴才还没这么大胆子！" "万岁爷圣明！" 梁九功总算是松了口气，心里对太子，真的是彻底无语了。他想过各种情况，从未想过太子的秘折居然是请辞太子之位的。 幸好他之前铺垫的足够，若不然这次是真的要坑了！ "这个混账，朕说过，朕给他的，才是他的。朕不给的，他不能抢。还有一句话，朕没跟他说，朕给他的，他就得接着，不接也得接着！" 想要请辞太子之位？美得你！ 康熙冷哼一声，望向梁九功，"传谕礼部尚书，太子妃瓜尔佳氏为太子侍疾尽心，加封其兄长富达礼爵进一级，让礼部行文！" "遵旨！" 梁九功恭声回应，然后告退，直奔礼部衙门，找礼部尚书舒穆禄佛伦传达康熙的旨意。 富达礼，原本只是承袭了石文炳的三等伯爵的爵位，本人没什么建树，若无意外，这辈子也就是三等伯爵。但此刻，康熙一道旨意，富达礼进爵二等伯爵。 虽然他的官职没什么变化，但这爵位的提升，充分表明了康熙对他们一家的看重。 为何康熙要看重他们一家？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墨晴这个太子妃！ 康熙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他对太子请辞储君之位的态度。 储君之位，岂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当富达礼进位二等伯爵，满朝文武，京中勋贵都是一阵的震撼。这年头，没有点实际的战功，除了皇族子弟，已经很少有人能得到进爵，多数情况下，都是会被降等的。 康熙用他的行动表明了他对太子的重视。 于是乎，某些人炸了！ …… 大阿哥府，宁可头顶绿油油大草原的大阿哥，听到这消息，暴怒之下，将两个怀孕的侍妾给打成了小产。 当然，对外的说法是意外。 没人知道大阿哥做了什么，知道情况的人，都被大阿哥杖毙了！ 至于理由？ 不要太简单！ 皇嗣出了意外，跟前时候的奴才，都该死。 而三阿哥府、四阿哥府和五阿哥府上，也是各有反应，但比起大阿哥府上的动静，他们的那点闹腾，可以无视。 "虎毒不食子啊！胤褆如此性子，真个是烂泥扶不上墙！" 康熙收到大阿哥府的动静，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大阿哥的闹腾，瞒得过天下人，但瞒不过康熙。 只是，即便是康熙也想不到，大阿哥会自己在自己的头顶上种下了一片大草原。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夫唱妇不随 争位之心，已经成了大阿哥的执念。 这份执念，就如罂粟，正一点点将大阿哥吞噬。 但大阿哥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在康熙的眼中，他做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 京中攘攘，消息很快传到原岛。 只是限于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速度，墨晴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 尽管墨晴依旧不知道太子给康熙的秘折里说了什么，但康熙的反应，让墨晴感觉，康熙是认同了太子的提议，同意她北上罗刹境内的。给富达礼进爵，这就是一种补偿，是一种变相的利益交换。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十分美丽的误会！ "太子妃，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收到京中消息没多久，沙尔图就找到了墨晴的面前。 "出发？为什么要出发？" 墨晴扫了沙尔图一眼，"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去罗刹国的？" "啊？！" 沙尔图发懵，不该是这样啊。 墨晴轻哼一声，道："怎么？你有什么要说？" "太子妃，太子爷还在等着您呢啊！" "那就等着吧！" 墨晴随意地挥了挥手，"本宫现在的情况，你觉得本宫适合长途跋涉吗？" "奴才……" 沙尔图回转的时候，太子可是特别叮嘱过，一定要把太子妃安全地带过去。可现在，太子妃根本就没打算去罗刹国啊，那他要怎么才能达成太子爷的嘱托呢？ "沙尔图，你就留在这里吧。本宫这边，正需要人帮忙。你是毓庆宫的侍卫统领，曾经跟西洋海盗交过手，本宫想要你训练一批人出来！" "奴才领命！" 面对强势的墨晴，沙尔图只能乖乖听命。 "还有，你安排人给太子送个口信过去吧。就说，本宫现在不方便北上，等本宫什么时候方便了，会考虑的！" 沙尔图忙答应下来。 这差事，多少算有个交待了，尽管距离太子爷的预期，依旧甚远。 沙尔图退下去，很快安排随从归来的几人回转。 从大清跑一趟罗刹，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不过，主子有命，他们排除千难万险，也得达成主子的心意。 正常的大清妇人，基本都讲究夫唱妇随。 但现在，墨晴是标准的夫唱妇不随。 太子愿意在那苦寒之地搞事情，墨晴可不想陪着他发疯。忍受着北地的寒冷，甚至可能还得过着无比艰辛的生活，目的仅仅是策反土尔扈特部的人。 付出与回报，很不对等。 作为穿越者，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远见性，手上有人有银子，如今还有枪杆子，若还是按部就班地做着一点蝇头小利的事情，简直就是白瞎了穿越这绝对的金手指。 罗刹人搞事情是吧？那就打，打到他们跪地臣服。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内。 土尔扈特部，的确是一群可敬的人。但，墨晴可不会因此就掺和到太子的谋算中。她还是决定搞自己的事业。 等到原岛有了足够数量的武装力量，再有新式的风帆战舰，她的手中就有了一支可以制霸这无尽辽阔海域的舰队，纵横四海为王。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却是十分骨感。 海战，不同于陆战。 打造一支舰队，只要有钱，有人，就能办到，但要让这支舰队形成战斗力，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一点，墨晴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 历史上，晚晴就打造了一支强大的北洋舰队，但在甲午海战中，硬实力远超东瀛海军的北洋舰队惨败落幕。 拥有先进的武器，并不代表绝对的胜利。 前途未补，同志任需努力啊。 而摆在墨晴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银子！ 她手中的银子倒是不少，但要打造一支舰队，需要的银子绝对是天文数字。所以，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赚钱。 怎么赚钱？ 答案自然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海里有什么？ 各种的海味自不必说，海里还有盐。 但墨晴现在弄出来的海盐属于见不得光的出产，也就是私盐。 贩卖私盐，不是一般的罪过。 但在之前的时候，墨晴和太子收服了盐帮的老大，金百万。虽然在太子下落不明的时候，金百万背弃了毓庆宫。但现在，墨晴决定给金百万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康熙这些时日的连番举措，足以表明太子的地位是何等的稳固。 金百万还不定怎么煎熬着呢！ "主子，金百万这个人，奴才以为，还是不要用了！" 沙尔图听墨晴要重新恢复跟金百万的联系，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合适。金百万这种叛徒，若依照他的心意，就该直接干掉。 墨晴笑了笑，道："你，不懂啊！" "金百万，并非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是整个盐帮。他赌不起，一旦走错一步，死的不单单是他自己，到那时候，才真的是人头滚滚。" 若朝廷要收拾盐帮，死的将不仅仅是那些私盐贩子，他们的家人，他们的亲眷，很多人都会被牵连的。 从这一方面来讲，墨晴决定给再金百万一次机会。 不过，这人做错了事情，不付出代价是不行的。 "你去找他，跟他说，三年内，五百万两！本宫就原谅他这次的背叛之举。否则，盐帮所有人，都可以准备后事了！" 五百万，对盐帮而言，并非是不可承受的价格，但一下拿出五百万两，也会让盐帮伤筋动骨。 盐帮不差钱，但五百万两的现银，却不是小钱。 不管在什么时候，家财万贯之家，并非指的是家里真正有万贯之现钱。 盐帮人口众多，各种的产业也是极多。唯有如此，才能让盐帮的诸多家眷没有后顾之忧。毕竟，贩私盐的风险性太大。 "除此之外，跟他说，本宫需要船工，尤其是精通造船技术的老船工。" "见到了金百万后，千万别跟他客气，懂吗？" 墨晴盯着沙尔图，谆谆叮嘱。 "请太子妃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定让那老小子悔不当初！" 沙尔图恨恨开口。 当初毓庆宫遇到了麻烦，金百万溜得飞快，沙尔图对此可是一直耿耿于怀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王大先生要发威 趋利避害，乃是人的天性。 当毓庆宫的处境不妙，金百万选择远离，乃是人之常情。毕竟，从头至尾，金百万代表的盐帮并非毓庆宫的下属，他们之间，应该是生意伙伴的关系。 墨晴可以理解金百万的选择，但沙尔图不能理解。 这是思维方式的不同！ 当初，金百万属于没得选择，得了太子爷和太子妃的赏识，给了盐帮的人一条不同的出路。 在沙尔图看来，金百万的趋利避害，就是背叛。 主子不计较，他得计较。 李凯原岛，沙尔图在天津卫码头上岸，很快回转京城。 说起来，金百万也真的是比较极品的性子。 在得罪了毓庆宫的情况下，当他发现毓庆宫太子的地位稳固，这货就又回到了京城，重新将已经关门的岳和楼给开了起来。 而盐帮的生意，依旧红红火火。 到了时间，金百万就会将当初跟太子和墨晴约定的利润送到毓庆宫，交给乌禀。 沙尔图回京，自然是先回了毓庆宫。要整治金百万，他是需要些人手帮忙的。毕竟，盐帮的人，不少都是亡命徒出身。 金百万重开岳阳楼，谁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沙尔图统领，留步！" 当沙尔图在毓庆宫调了一队侍卫，准备去找金百万麻烦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喊住他。 "沙尔图统领，可否借一步说话！" 来人赫然是曾经在墨晴面前大搞事情的王大先生。 王大先生，姓王，名大，呃，曾经是个在心理学上颇有造诣的骗子。如今呢，被墨晴收编，成了太子爷身边的谋士。 只是，当太子随着康熙御驾亲征，并没有将王大带在身边。 当墨晴离开毓庆宫，溜出京城，同样没有理会他。 毓庆宫没了主子，王大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他几次想要出宫走人，都被乌禀给留住了。 如今，知晓沙尔图回京，王大就不淡定了，他是毛遂自荐的人，若不能展现自己的本事，他还真不如继续在外面晃悠。 "王大先生！" 沙尔图很有礼。 他并不了解王大，更不知道王大到底有什么本事。但太子和太子妃看重的人，应该是有本事的人。 对有本事的人，沙尔图一向是敬重的。因为这种人，即便是现在身份地位不如他，但是将来呢？ 有才之人，就像那黑夜里的萤火虫，到了哪里都是要发光的。 "沙尔图统领，这边说话！" 王大往旁边走了走，引着沙尔图远离其他人。 "王大先生，不知有何见教？" "沙尔图统领，太子妃如今在何处？" "……" 王大一开口，沙尔图就愣了下。 太子妃离京，可是私下的决定。虽然万岁爷那里有明旨说是太子妃去给太子爷侍疾，但这也就是骗骗市井百姓。 "沙尔图统领不用想着编瞎话，在我面前，没人能撒谎！" "王大先生，意欲何为？" "还请沙尔图统领能直言相告，在下好歹也是太子爷和太子妃请回来的人，这如今就这样闲着，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 "可是府里有人苛待先生？" 沙尔图皱眉，只道太子和太子妃不在毓庆宫，王大先生被人给针对了。 "这个，自然是没有。"王大叹了口气，"在下的一应待遇，该有的，乌禀大总管都安排的很好。" "那，先生为何要见太子妃？" "沙尔图统领，或许会有人喜欢这种日子。但，在下投奔太子和太子爷，不是为了享乐来的，在下是有鸿鹄之志的！" 一句话，闲的！ 沙尔图很快懂了王大的意思。 对王大这种上进心，沙尔图还是有些理解的。像他，在成了独臂之人后，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了意义。直到太子和太子妃一如既往地重用他，让他可以继续建功立业，沙尔图才算是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王大先生，此事，在下会跟太子妃说的。只是，要如何安置先生，却不是我能做主的！" 沙尔图诚挚开口。 "当然，若是先生静极思动，可以跟在下去办点事情！" "如此甚好，甚好！" 王大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他真的是闲的快要发霉了，如今有机会能展示一下自己的手段，他怎么会放过？甭管大事小事，只要能让他动一动，就是好事。 …… 沙尔图带着王大和毓庆宫的侍卫，出了宫，浩浩荡荡奔岳和楼而去。 这重新开张的岳和楼，生意火爆的让人羡慕嫉妒恨。 曾经在京城不怎么红火，只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的岳和楼，如今可是名声在外。最好的酒菜，最美的姑娘，最豪气的东家，江湖道上的兄弟，但凡有点什么急事，就来岳和楼。 当沙尔图一行人出现在岳和楼外，没等金百万出现，就已经有不少的江湖人冒出来，挡住了沙尔图一行人的路。 "作死啊！" 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江湖人，沙尔图正纠结着，王大已经站了出来，抬手指向拦路的这些江湖人。 王大先生一句话，立刻就把对面一群人的火气给点燃了。 "说什么呢？" "找死是吧？"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路啊！" 一帮凶狠的江湖人，纷纷出口，更有人踏前几步，手里的刀子都拔出了一半。 被这样一群凶人针对，沙尔图和毓庆宫的侍卫，也是来了脾气。 "咋滴了？不信我的话？"王大却是稳稳的，"你们这样子，是为了岳和楼出头吧？江湖义气啊！只是，你们真的是为了岳和楼出头吗？" "瞧着你们的架势，在下还以为你们是打算谋逆呢！" 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一帮江湖人都是吓了一跳，他们好勇斗狠，他们干了不少的坏事，但谋逆的事情，他们再多几个脑袋，也是不敢做的。 "你，放屁！" "少给老子们扣帽子！" "警告你啊，当心祸从口出。" "这里又不是你们家的，还不准我们站这儿吗？" 刚才还脾气十足的一帮江湖人，这会儿都有些蔫了，更有些人已经开始偷溜。 从古至今，民不与官斗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主导！ "各位，这是咋了？别挡道，别挡道啊！" 金百万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眼见王大单凭一张嘴就让一群江湖人有些招架不住，便赶紧冒出来，准备和稀泥。 从他回到京城，重开岳和楼，他就想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一天。 "金老大！" "见过金老大！" 一帮江湖人看到金百万出现，纷纷开口，跟金百万打招呼。 倒是王大没开口，只是笑眯眯地打量着笑呵呵走来的金百万。 金百万长得很胖，比沙尔图当初见到他的时候，更盼了。圆滚滚的一张脸，颇有些笑口常开弥勒佛的感觉，让人见了这张脸，莫名地心生好感。 都说相由心生！ 有着金百万这样一张脸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难相处的人。 "诸位，都是朋友，自家人，误会了，误会了啊！" 金百万很快将一群江湖人劝走，这才望向沙尔图和王大，以及毓庆宫的一众侍卫。 再然后，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金百万双气一软，跪在了沙尔图的面前。 "金老大！" 刚被劝开的一帮江湖人看到这样的一幕，只道金百万是在委屈自己，只为了让他们能从这纷争中置身事外。 江湖人讲义气，义字当头，虽死无悔。 这些人呼啦就冲了回来。 "各位，信我！" 金百万跪在地上，回头望向那些冲回来的江湖人。 "这一跪，是我欠下的！" "我，金百万，曾经犯下了错，这一跪，是我在赎罪！" 金百万说的诚挚，那群江湖人愣了下，最终选择了退下。他们讲义气，但若是金百万不肯让他们出头，他们也不好强出头。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你的背叛行为？" 沙尔图上前，站在金百万的身前，半蹲着身子，小声开口。 虽然金百万这一跪很是出乎沙尔图的预料，但他岂会被金百万这样的一番姿态就给打动了？若是犯了错，只要跪一跪就能弥补，这犯错的代价也太便宜了。 人，得痛了，才会长记性。 如沙尔图，曾经瞧不上西洋来的洋毛子，觉得他们都是些蛮夷之辈。但在偷袭西洋人商船失败，死了许多兄弟，自己也断了一条胳膊后，沙尔图就牢记了一件事情，永远不要轻视任何人，尤其是敌人。 "我知道，不能！" 金百万面上浮现一丝的苦涩，"所以，要杀要剐，在下毫无怨言。只是，请沙尔图统领看在往日的交情上，能在太子爷和太子妃面前美言几句，盐帮对太子爷是有用的！" 当时毓庆宫处境艰难，金百万其实是决定站在毓庆宫这边的。只是盐帮不是他一个人的盐帮，像这种关系到盐帮生死存亡的大事，金百万一个人是不能做主的。 在盐帮诸多元老级人物的牵制下，金百万那时候，其实已经失去了对盐帮的掌控。 如今，毓庆宫太子地位稳固，盐帮重新冒泡。金百万作为盐帮之主，有些责任是他不得不扛下来的。 至于跟沙尔图解释自己的苦衷？ 别逗了，错已铸成，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都会被认为这是在掩饰，是在推卸责任。 "是条汉子！" 王大忽然抢过话语权，"起来吧，有些事情，咱们还是到里面，慢慢说吧！" 话说完，王大已经率先迈步，朝着岳和楼内走去。 沙尔图很不爽，他还打算借此机会，好好杀杀金百万的威风呢。只是，王大先生开口，他可以不理会金百万，但王大先生，沙尔图是敬着的。 "走吧！" 沙尔图哼了一声，冷冷地瞪了金百万一眼。 金百万面上满是落寞，他不知道王大的身份，在盐帮对毓庆宫的了解中，根本就没有王大先生的存在。 但眼前的一幕告诉金百万，王大先生不是一般人，此番他和盐帮能不能逃脱劫难，全在自己能不能打动对方。 金百万站起身来，身上的肥肉晃了晃，跟在沙尔图的身后，走进了岳和楼。 岳和楼内，很安静，落针可闻。 在知道沙尔图带着人来到岳和楼外到时候，金百万已经安排人将岳和楼内的客人都给送走了。 如今留在岳和楼内的人，都是出身盐帮。 王大进了岳和楼，并没有上楼雅间，而是在大堂随便找了个位子，毫无形象地往那儿一坐，望向旁边站着的有些忐忑的跑堂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点菜！" 跑堂小二有些懵，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上前。 金百万恰在此时进来，听到王大的说话，当即瞪了那跑堂小二一眼。 这跑堂小二收到自己老大的眼神，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他飞快上前，招呼了一嗓子："客官想吃点什么？" "把你们这里的拿手菜，都来点儿。听说这岳和楼有最好的酒菜，最美的姑娘，在下倒是想要见识见识！" "您稍等！" 跑堂小二麻溜儿地跑起来。 不多时，几个打扮的清新脱俗的姑娘从后门处走了进来，款款而行，到了王大和金百万等人的面前，仪态万方地给众人行礼。 "不知先生贵姓高名？" 金百万到底是岳和楼的东家，是盐帮的老大，此刻，自然是以主人的身份出面招呼。 "免贵，姓王！" 王大呵呵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金老大莫站着，坐下说话。沙尔图统领，你也坐，都是自家人，没得生分了！" "哼！" 沙尔图冷哼一声，他忠心为主，跟金百万这种叛徒，怎么可能是自家人？ "沙尔图统领，太子妃是怎么交代你的，你都忘了吗？！" 王大不由提高了音量，身上不怒而威，自有气势爆发。 沙尔图闻言一愣，这才想起回来之前墨晴的交待。 "坐！" 这一次，王大的话才说完，沙尔图就坐下了。 金百万见状，这才在旁边坐下，只是面对沙尔图的时候，依旧陪着小心歉意。 在没有证明自己的忠心之前，金百万面对沙尔图，始终是要低一头的。虽然做错事的人不是他，但这个责任，却只能他来扛，苦果也只能是他自己吞。 第二百七十四章 忽悠瘸了！ "好啦，都笑一笑！" 王大占据了此番谈话的主导地位，掌握了主动权，自然就开始引导谈话的气氛。 金百万笑，他现在的模样，本身就是跟笑面弥勒一样。 倒是沙尔图笑得很难看，这笑比哭还难看呢！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笑了，看得我心烦！" 王大瞪向沙尔图。 沙尔图被王大这么不客气地针对，也不恼。 在刚才坐下的那一瞬间，沙尔图也是有了一丝的明悟。他现在就是唱黑脸的，扮演的是坏人，而王大，唱白脸，好人。 沙尔图想要折腾金百万，是因为金百万之前的做法不地道。但事情归结到最后，金百万终究还是要为他们所用才是太子妃想要的。 "金老大，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吧？" 王大微微笑着，看金百万的眼神，分外亲切。 金百万苦涩一笑，道："劳先生挂怀，最近，的确是不好过！" 甭看岳和楼的生意越来越好，盐帮的收入也在节节攀升，但只要太子和太子妃没反应，金百万就不踏实。 他身上这一身肉，其实都是虚胖。 "太子爷和太子妃都不是不讲理的人，从今儿开始，日子会好过的！" 王大笑了笑，"喏，沙尔图统领这次来，就是给金老大你带了话过来的。当然，这些话可能不是很好听，不过，这是你该受着的，对吧？" "是！" 金百万清楚得很，他知道这事儿不会这么三言两语就过去。但他也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没打算要他的命，也没打算把盐帮给除了。 只要保住了身家性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沙尔图统领，你还在等什么？" 王大瞪向沙尔图。 沙尔图撇了撇嘴，瞅向金百万："太子妃说了，盐帮要拿出五百万两现银，之前的事情，主子就不会再追究！" "五百万两？" 金百万听到这个数字，也是被吓了一跳。盐帮的确是不差钱，但五百万两的现银，他们是真的拿不出来。 "三年之内！" 沙尔图在近百万的脸色苍白一片时，又开口把时间追加了上去。 "三年！" 金百万这才松了口气。 三年内拿出五百万两现银虽然也是有些难度，但并非是不能实现的。 若是换了别的时候，金百万必然会跟沙尔图讨价还价一番。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金百万不可能跟沙尔图还价。 即便是能还价，金百万也没打算开口。 做错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作为盐帮之主，本来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的。可是下面的元老们不信他，瞎折腾。面对太子和太子妃的压力，他金百万扛了。但这个错误决定，不该他一个人来承担这后果。他现在不能把盐帮的元老们怎么样，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借势。 五百万两银子出去，盐帮的日子要过得紧巴巴的。 到那时，帮里兄弟就能帮他出了这口恶气。 "行，这是我盐帮欠下的债！" 金百万直接答应了下来。 "还有，太子妃目前需要一些船工，尤其是懂得造船技术的老船工，这件事情，还得金老大多费心！" 到这一刻，沙尔图的脸上才露出了几分的和善。 "船工？成，也交给我！" 盐帮的兄弟遍及江浙，要找寻一些船工，绝非难事。 沙尔图哼了一声，道："金百万，这一次，主子不跟你计较。我沙尔图是不认同的！但现在，咱们继续共事，若是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会先灭了你！" "沙尔图统领，你放心，你不会有机会的！" 金百万也笑了。 经过这一次，他将彻底把盐帮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至于那些曾经跟他一起打天下的元老，还是乖乖做个富家翁吧。 若是有人不肯退，他不介意断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 被自己曾经能患难生死与共的兄弟摆了一道，金百万的心里可是相当的不好受。 "好啦，事情谈完，现在，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王大眼见饭菜送过来，当即抓起筷子，以主人的姿态招呼金百万和沙尔图。 "先生，我敬您一杯！" 金百万给王大倒了一杯酒，主动给王大敬酒。 沙尔图则坐在一旁，自斟自饮。对于金百万的示好，沙尔图直接选择了无视。 两人当初的那点交情，因为之前盐帮的背叛，早已是荡然无存。 "好说，好说！" 王大接过金百万敬的酒，哈哈笑着，"金老大，我看你是个聪明人。这盐帮以后要怎么弄，你也该聪明点儿了！" "先生说的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不会了！" 金百万能领着一帮人，生生地弄出盐帮这么个庞然大物，本身怎么可能是个善茬儿？这年头，能做大事业的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好好努力，将来，泼天的荣耀等着你呢，到那时，光宗耀祖，都不是问题！" "咱们太子爷，最是重感情的人！" "还有太子妃，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你金老大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当百倍珍惜，莫要再走错了路！" 王大直接给金百万画了一个大饼。 事实上，如金百万正样的人，不缺钱，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也不缺劝，钱可通权。但他缺少荣耀，缺少能让祖宗跟着沾光的身份。 可若是他跟着太子和太子妃，一旦将来太子登基，这就是从龙之功。 王大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在他的忽悠下，不说金百万热血沸腾，斗志昂扬，连带着沙尔图都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坦荡，恨不能立刻就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 一顿房吃完，金百万整个人都变得斗志昂扬，身上杀气腾腾，决心要加快掌控盐帮的速度。 曾经的老兄弟们，若是不懂的与时俱进，那就不要怪他金百万不念旧情。 "金老大，太子妃交代的事情，可千万抓点儿紧，上点儿心。这可是你将功补过的最好机会，莫要被下面的人给耽搁了！" 走出岳和楼，王大不忘给金百万腾腾的心火之上再扇点儿风。 第二百七十五章 孤，有这么傻吗？ "先生且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金百万信誓旦旦地回答。 吃一堑长一智！ 能够白手起家，掌控盐帮这么大的势力，金百万怎么可能是优柔寡断之人？之前的事情，他是被下面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加上金百万没想到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们会那么对他，这才失了先机。 如今，有了准备的金百万，本身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那么，在下就静候佳音了！"王大拱了拱手，"告辞！" "慢走！" 金百万目送王大和沙尔图，以及毓庆宫的一众侍卫离开，这才转身，慢慢回转岳和楼。 …… "沙尔图统领，此次配合不错，之前若有得罪的地方，万望海涵！" 远离了岳和楼，王大这才看向沙尔图，开口致歉。 他只是太子身边的谋士，论身份，完全不是沙尔图的对手。 沙尔图苦笑，道："先生言重了，您也是为了主子的大事。沙尔图可不敢当！" "统领！" 就在沙尔图跟王大说话的当口，迎面而来一人，撞上了沙尔图，几乎将人撞翻。而就在这人撞上沙尔图的时候，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找死啊！" "没长眼睛么？" "眼瞎啊！" 走在沙尔图身后的一众侍卫，看到沙尔图被撞，立刻就冲上来。 "都别冲动！" "我没事儿！" 沙尔图连忙喝住周围的一众侍卫，"都别围着了，多大点事儿，别忘了咱们的身份！" 毓庆宫的侍卫，走在外面，代表的自然是毓庆宫的颜面，代表的是太子和太子妃。 一帮侍卫被沙尔图喝止，这才没有冲上前动手。 "对不住，对不住啊！" 撞了沙尔图的人，赶忙道歉。 "没事儿，没事儿，只是一点误会！" 沙尔图显得异常大度。 原本还有些人想要来看热闹，可惜，在沙尔图的阻止下，根本就没发生冲突，这热闹自然也就没地瞧了。 一帮人回转宫内，沙尔图却又找了借口，出了宫。 他在宫外是有宅邸的，那是金屋藏娇的地方。 不过，沙尔图去了自己的宅子，却没有去见他的女人，而是进了书房，乔装改扮一番，然后翻窗而出，从这宅院的狗洞里偷溜了出去。 一刻钟后，沙尔图进了临近的一座院子里。 "高公公？！" 进了院子里，瞧见站在院子正屋外的人，沙尔图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站在那里的人，赫然是太子身边贴身侍候的小太监高德忠。 "沙尔图统领，请！" 高德忠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抬手指了指正屋，示意沙尔图进屋 沙尔图不由震惊，大步向前，进了屋里。 "太子爷？！" 虽然已经猜到屋子里的人可能是太子，但真正见到太子出现在眼前，沙尔图还是被震惊了！ 短暂的惊讶后，沙尔图就回过神了，迅速跪在地上，给太子见礼。 "免礼，起来说话吧！" 太子轻轻抬手。 沙尔图这才站起身，面上的惊讶依旧没有消散："太子爷，您什么时候到京的？" "前几天！" 太子微微笑着，"太子妃如今在哪儿呢？" "岛上！" 沙尔图有千万的疑问想问，但他也清楚，自己并没有问问题的资格。 "太子妃让你回京，可是为了盐帮？" "回太子爷，太子妃原谅了盐帮金百万之前的背叛之举……" 沙尔图旋即将墨晴的交代给太子做了汇报。 "既然太子妃这样说了，那就暂且这样吧！" 太子回京，暗中做了不少的工作。他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自然是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跟毓庆宫钟表铺子搞事情的那一十三家钟表铺子的事情，还有那所谓的自杀的十三个掌柜，太子都做了调查。 可惜，线索都被斩断了！ 那一十三家铺子的货源是从南边来的，但给他们供货的人，在把货物送到京城没多久，在返回广州的路上，船翻了，所有人都死了个彻底。 "太子爷，您不是说要留在罗刹的吗？" 沙尔图到底是没忍住，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要是太子妃选择了北上，不就错过了吗？" "孤，有这么傻吗？" 太子笑笑地望了沙尔图一眼。 从一开始，太子就知道，墨晴是绝对不会选择北上的。他之所以给墨晴写一份信，还给康熙上了折子，纯粹是为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太子也不想留在京城，但他作为储君，要离开京城，总得有合理的，说得过去的理由。 从出主意针对葛尔丹的时候，太子就已经开始设计。虽然计划跟他的设想略有出入，但最终的变化，让太子的计划反而更加完备。 如今，在康熙的认知中，他正在冰天雪地的罗刹境内为国尽忠。 可仅仅是一个土尔扈特部，还真的没有被太子看在眼里，他跟墨晴差不多，都是把目光看向了海外。只是墨晴关注的的无尽汪洋，而太子关注的是西方。 借此机会，太子成功地玩了一招金蝉脱壳。 "太子爷，那，您还进宫吗？" "孤好不容易出了宫，为什么要回去？" 太子白了沙尔图一眼，"你回去安排一下，尽早把太子妃交代的事情处理完毕，完事后，往北去一趟吧！" "啊？！" 沙尔图傻眼，往北去？难道让他去罗刹？主子们都在这里，他去罗刹？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啊什么啊，你先往北去，找机会再回来。孤和太子妃的行踪，要是走漏一点风声，孤唯你是问！" 太子瞪眼。 沙尔图懂了，他现在就是摆在明面上，吸引注意力的棋子。 可问题是，他没的选择啊。 "行了，别哭丧着脸，不就是多跑点儿路吗？孤，会记得你的苦劳的！" "奴才不敢，能为主子办事，是奴才的荣耀！" 沙尔图欲哭无泪。 "那就这么说定了，原本，孤还想着，你要实在不愿意，孤就不勉强你了呢！" 太子嘿嘿笑着，"哦，对了，岛上条件如何？没什么麻烦吧？" "奴才走时，岛上一切都好！" "这就好！" 太子满意地笑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并不好！ 树大招风！ 富遭人妒！ 当原岛在墨晴一系列的措施下蒸蒸日上，立刻就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想要打原岛主意的人，越来越多。 原岛，地处长岛群岛，是登州府管辖之地。 最先打上原岛主意的自然是登州府治所蓬莱城的名门望族，只是这些人很在乎自家的名声，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借刀杀人的毒计。 在大清的沿海，时常会有倭寇出没。 虽然这时候的倭寇比起明末年间少了很多，但辽阔的海域，朝廷的监管力度实在小得可怜。 墨晴既然占了原岛，并且在谋求整个长岛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对管辖长岛的登州府，自然是派了人手收集消息的。 在登州府的人还没有发现原岛的变化之前，墨晴的人手已经渗透进了一些名门望族之中。 当他们定下毒计的第二天，奉命去联络倭寇的人才出发，这消息也就送到了墨晴的手上。 "太子妃，这些人真是好大的狗胆！" 戴梓被墨晴请来商议对策，知晓情况后，可谓勃然大怒。 墨晴笑了笑，道："戴大人还是不要动怒了，想一想，咱们要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倭寇吧！" "自然是杀个干净！" 戴梓的杀气很重，对倭寇，他是深恶痛绝的。戴梓，生于杭州，曾在扬州生活过。而这两个地方，在明末年间，都成由倭寇出没过。 "太子妃，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勾连倭寇？微臣以为，此等贼人，当尽诛之！" 倭寇可恶，该杀。 但跟倭寇勾结的人，更是该千刀万剐。 "勾连倭寇的人不少，但主使者，却是姓戚，前明抗倭名将戚继光的后人！" 收到这消息的时候，墨晴也是久久无言。 戚继光，何等英雄了得！ 只是，这子孙后人一旦出了不肖子弟，祖宗的一世英名，都能毁的干干净净。 戴梓听了墨晴的话，忽然就没了言语。 "太子妃，这人，能否换个名头杀之？" 戴梓终究是不忍心戚继光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子孙不肖，累及祖宗啊！ "可！" 墨晴点头。 对戚继光，她也是认可的。 这样的人物，不该被子孙后人牵累。 戚勋，可以因为任何明目去死，唯独不能因为勾连倭寇去死。 "谢太子妃恩典！" 戴梓跪在地上，异常恳切地向墨晴道谢，不为自己，只为那曾经的一位英雄人物。虽然戚继光是前明之人，但戚继光的伟大，并不因为朝代而变。 接下来的时间，戴梓带着人加快速度赶早火枪。 而在同时，墨晴也在原岛上征兵。 当兵，非但有很高的军饷，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军属！ 墨晴将军属光荣，军属优先的理念在原岛上弄了出来。这种光荣、优先，体现在各个方面。比如，乘船拥有专属通道，购物享受折扣，若是家里遇到了困难，只要向原岛办事处报告，都会得到及时的反馈回应。 军属政策推出没几天，岛上的年轻人就开始踊跃报名参军。 而在岛上一些女人的要求下，墨晴更是建立了一支女军。 女军主要承担医疗护理工作，各种的文书，以及思想宣传工作。 墨晴将自己参演抗日神剧时，在剧组里学到的一点军事理念在原岛依样画葫芦，结果，这效果还真不是盖的。 仅仅是半月不到的时间，原岛的军力直线提升。 当一切准备就绪，蓬莱城的探子也传了消息回来。蓬莱城的那些人已经联系上了倭寇，并且跟对方约定了攻击原岛的时间。 一旦他们攻破原岛，岛上的财货都归蓬莱城的这些名门望族所有，而岛上的人口，则会被倭寇掳走。 "还真的是合作无间呢！" 知晓了对方的计划安排后，墨晴就冷冷地笑了。 她找来戴梓，开始安排应战事宜。 倭寇要来，那就让他们来。来了，就死在这里，或者，等着变成原岛的奴隶。原岛虽然发展势头很好，但很多的活儿还是缺少人来干，尤其是缺少壮劳力。 再者，要造大船，需要的木料不在少数。 墨晴已经想好了，等搞定了这些倭寇，就以此为契机，向东瀛进军。 东瀛岛上，最不缺的就是木材。 她海洋扩张的第一步，就是东瀛，那里，将是她的第一块殖民地。 除此之外，还有李氏朝鲜。 当然了，饭要一口口吃，不能指望一口吃饱，一口吃成个胖子。若是一口吃太多，保不准就会被噎死。 …… 太子在京城跟沙尔图见面后，没几天时间，沙尔图就领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向北而行。 而随着沙尔图的出京，后面跟了不少的尾巴。 太子的消息不知，太子妃也是下落不明，这可是让很多人都心里不淡定的。如今，能跟着沙尔图顺藤摸瓜，这些人怎么可能错过？ 只是，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 在沙尔图离京的当天夜里，所有暗中跟踪着沙尔图的人都被拿下了！ 而负责这件事情的，赫然是裕亲王福全。 能够指使裕亲王的人，除了康熙，也没谁了。 "明日午时，菜市口，斩立决！" 对这些跟踪沙尔图的探子，康熙都没有去问他们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直接判了斩立决。 图谋储君者，跟谋逆是一样的。 这是康熙在向周围人传达的信号，也是告诉这些人，这一次，他并不计较。但若有下一次，那么菜市口被斩首的人，可就不再是这样的探子。 "皇阿玛，儿臣只能辜负您的一番深情了！" 太子在听闻这消息的时候，已经出了京城东门。他没有回宫，只是回望了京城一会儿，然后毅然快马加鞭，奔天津卫而去。 就在昨夜，太子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墨晴一身鲜血倒在地上，问他为什么不来救她。 从噩梦中惊醒，太子就再没睡着。 虽然人都说，梦是反的。 可是，太子始终觉得，这个梦很不一般，他必须尽快赶到自家福晋的身边。 【亲们，第三更送上，求推荐，求月票！】 第二百七十七章 倭寇来了！ 原岛上，外松内紧。 岛上的百姓并不知道倭寇已经在来的路上，而岛上新组建的军队，固然装备了新式火枪，但没有经历过实战的士兵，一旦面对生死厮杀，是很容易崩溃的。 "戴大人有什么好主意吗？" 墨晴是真的担心这一点。 戴梓虽然在朝为官过，也曾从过军，但他其实并没有领军的经验。 对于墨晴提出的这一隐患，戴梓也是无能为力。 "既然这样，那就，按我的法子来吧！" 墨晴当即让戴梓开始对这些新兵进行特训，只特训一件事情。 夜半吹集结号！ 一夜之间，甚至要吹几次的集结号，要求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时间里整装列队，进入阵地。 知晓倭寇要来，墨晴和戴梓也就制定了应敌之策，打阵地战，凭借新式火器的优势，将来犯的倭寇全部消灭在火器的射程之内。 紧急集合的把戏玩了两天，新兵们就被折腾的身心疲惫。但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些人都变得有些麻木。 在这样的情况下，戴梓将所有人召集起来，明确告诉他们，将有倭寇来袭。 新兵们听说倭寇要来，都是一阵惶惶。 戴梓见状，并不多说，而是按照墨晴的指点，让原本负责原岛火器试验安全的毓庆宫侍卫上场，给这些人演示新式火器的威力。 一声声的枪响后，被当做靶子的木板，远在一百五十步之外，被打得粉碎。 然后，戴梓又让人将他们造出来的还不是很成熟的火炮拉了出来。 隆隆巨响中，两里地外的标靶被炸飞。 看到如此的场景，所有新兵都愣在当场。 "你们在怕什么？" "倭寇很可怕吗？" "到时候，咱们人手一支火枪，还有火炮支援，倭寇，就是那待宰的猪！" "当然，如果谁怕了，现在就可以滚蛋！" "老子的手下，不要废物！" "但是，都给老子记住了，今儿只要走了，以后就算是哭天喊地，也休想再回来！" "打赢了这一场，每人一百两的赏银！" "不怕告诉你们，咱们这个岛，可是太子爷的地盘！" …… 戴梓按照墨晴给他写下来的一些要点，加上自己的总结，给这帮新兵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 结果，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 见识了火枪和火炮的威力，傻子才会走人。 "很好，现在，跟着学习操作火枪！" 戴梓改造了火枪，除了依旧是发射的弹丸，现在的火枪，无论是射程，还是填装弹药的方式、击发方式也变成了撞针燧发式，种种的改变，使得现在的火枪更加方便操作，十分容易上手，而且射击准确度大大提升。 仅仅是半天时间，所有新兵都学会了火枪的操作，而且熟练度直线飙升。 一时间，操练场上枪声大作。 实弹操练！ 虽然墨晴没练过兵，但没见过活猪跑，她吃过死猪肉。后世里无数的人说过，每一个神枪手的诞生，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墨晴现在不差钱，那么，要让手下的士兵尽快形成战斗力，就得舍得花钱。 可惜，练兵的时间还是太短。 仅仅是两天时间，倭寇的侦察渔船就出现在了原岛附近的海域。 如今还没开春，海上风浪还是不小的，没有渔船会在这时候跑这么远来打鱼。原岛上的渔船，早在几天前就被禁制出海。 所以，当这样的小渔船出现在原岛周围，身份来历，已经昭然若揭。 "太子妃，要不，您还是先离开岛上吧！" 知晓倭寇来了，戴梓就不淡定了。 一旦倭寇上了岛，战局会如何发展，谁也没法预料。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们战死也没什么，不过是为国捐躯。但太子妃若是出了意外，他们纵然是身死，也是难以瞑目。 "本宫不会走的！" 墨晴的身份，虽然不曾在岛上暴露，但火器研究的这些人，还有原本的毓庆宫侍卫，都是知道的。 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若是墨晴这个主子走了，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不定怎么想。 原岛，是墨晴未来大计的根本，不容有任何差池。 岛在，她在。 至于战败的情况？墨晴根本就没想过。 "太子妃！" "戴大人，尽你的职责，本宫的安危，不需你来操心！" "去吧！" 墨晴拿出太子妃的威势，直接将还要再开口的戴梓镇压。 "臣，领命！" 戴梓决然开口，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他不死，倭寇就别想跨过他们的防线一步。 …… 士为知己者死！ 若不是太子妃的赏识，他戴梓如今或许还在盛京苦寒之地度日如年。 "死战！" "有阵前逃跑者，杀无赦！" 晚饭时，戴梓杀气凛凛地对着所有人开口。 当天夜里，乌云遮住了月亮。 黑黝黝的海面上，一坨坨的黑影朝着原岛缓缓驶来。 原岛上的火光，成了指引倭寇海船前进的指路明灯。十几艘船，无声无息地向着原岛驶来。 隐藏在暗处的毓庆宫侍卫不断将消息传递到戴梓这边，等候戴梓的命令下达。 终于，倭寇的海船靠了岸。 倭寇纷纷跳下船，悄没生息地向着岛上的居住区前进。 "开炮！" 眼见倭寇大队进了伏击区，戴梓直接一声令下。 片刻后，炮声隆隆。 再然后，就是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响起。 在伏击区内，戴梓已经让人先行埋下了火药。 开花弹落下，爆炸的同时，引发了火药的连爆。 而后，炮口调转，瞄准了岸边的倭寇海船，直接来了一通火炮齐射。 等到炮击结束，进攻原岛的倭寇，已经被消灭了大半，剩下的大部分身上带伤，只有少数没受伤，但却被吓破了胆。 "投降！" "我们投降！" 还活着的倭寇纷纷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倭寇，并非都是东瀛人，其中不少都是大清百姓出身。 "八嘎！" 有幸存的东瀛人看到身边的人跪地投降，气得哇哇大叫。 然而，没等这些真正的倭寇出手，他们只是举起了刀，就被一阵排枪打成了筛子。 然后，就有人上前，一刀斩首。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戚勋！ 近五百数量的倭寇，在这一战中丢了性命。 只有不足百人完好无损，但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乖乖做了俘虏。 至于那些受伤的，只要有一点不能被治愈的苗头，立刻就会被斩杀，完全没有一点的心慈手软。 本来，按照戴梓的意思，对这些受伤的倭寇，就该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但墨晴却选择了救下能救活的那些人，不单单是原岛的建设，需要他们添砖加瓦。更重要的是，这一场战斗打下来，可是花费不少。 战争，归根究底，拼的还是金钱。 从倭寇登岛，一直到战斗结束，战场清理完毕，只花了两个时辰。 完好无伤的近百俘虏，成了运尸工，将所有死去的倭寇送上船。这些倭寇都该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按照戴梓的要求，这些尸体将被撞上那些破损的海船，上面倒了火油，又多放柴火，把这些破损海船拖到远海，放火烧了。 之所以不在原岛附近处置，却是因为墨晴觉得恶心。 对此，戴梓完全没意见。 无非是多费点力气的事情，根本不算事儿。 …… 待到所有的事情处理完，天色已经放亮。 原岛的西南方向，又是十几艘大船缓缓乘风而来。 这些船，是属于蓬莱城那些名门望族的。按照他们跟倭寇达成的协议，他们是来原岛接收财货战利品的。 倭寇横行海上，总需要销赃的渠道。 而这些家族，多少都跟倭寇所有牵连，没少合作过。 他们并不担心倭寇会出尔反尔。毕竟，倭寇夺了岛上的财货，总是要售卖出去，从而换取他们需要的物资。 在这一点上，他们这些家族，可是有着绝对的优势。 为首的大船上，一个颇为风流倜傥的青年手持一把折扇，站在甲板上，侧目东方，望着那渐渐要跳出海平面的朝阳。 此人，便是戚勋！ 正是他一手策划了这一场针对原岛的阴谋，进攻原岛的倭寇，也是他派人联络的。 在戚勋的身后不远处，一群身着名贵丝绸的男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这些人，都是此番出手家族派来的代表人物，他们将在原岛上，直接对原岛的财货进行瓜分。 然后，这些船就会分开南下，将船上的财货发售出去。 "少廉贤弟，此次幸亏有你居中联合！" 谈笑风生的人群中，一个长得颇为肥胖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戚勋的身旁，笑呵呵地开口。 戚勋，字少廉。 而这肥胖中年人姓费，名达，是蓬莱费氏的当家人。 蓬莱费氏并非十分出名的家族，只因费氏一族但在登州一地，费氏却是了不得。传闻中，蓬莱费氏的先祖能追溯到春秋时期，乃是鲁桓公的次子。 不过，这种说法，并没多少说服力。 费达长得很面善，但若是谁真的认为这人是个心善的，那么，估计也就离死不远了。 蓬莱费氏，可是在费达掌权后，才日趋壮大。 至于费达的背后到底是靠了谁，却是众说纷纭。 但必须承认的是，费达这个人，够狠够毒够疯狂。 "费族长客气了，在下不过是顺势应命，可不敢居功。此番谋算，还是费族长当居首功，这一点，他们不知道，我戚勋却明白着！" 所有人都知道，倭寇是他戚勋联络的，可谁又知道，此番出手的倭寇并非是一股人马，其中的大头，可是费达的关系。 "好说，好说！" 费达眯眼笑着，他找到戚勋说这番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此番上岛，是要分配利益的时候了，他费某人出了大力气，没道理不能拿大头。 戚勋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如此说话。 对他而言，原岛上的财货，只是小财。 任谁也不会知道，戚勋这么做，本质并非是为了财货，他的目的却是要超越先祖戚继光，他要以一己之力，覆灭横行这片海域的所有倭寇。 兵法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戚勋勾连了倭寇，让倭寇尝到了甜头，那么，等他给倭寇挖坑的时候，才会不费吹灰之力。 至于原岛上的人，在戚勋看来，属于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万骨"！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只是，戚勋舍掉的孩子，并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一群无辜之人。踏着无数无辜之人枉死的尸骨，成就自己的万古流芳，戚勋的心肠，比之费达，更要歹毒了无数倍。 …… 十几艘船很快到了原岛，也看到了岛上缓缓升空的三股烟柱 三股烟柱，是他们跟倭寇定下的联络讯号。 "安全，靠上去！" 看到岛上升腾而起的烟柱，戚勋一甩折扇，高声下令。 便在此时，金光闪闪的海平面上，一轮滚圆的红日，跃了出来。 天亮了！ 十几艘大船靠近了原岛的小码头，自然看到了停靠在码头上的倭寇的几艘海船。 除此之外，还有部分海船停在远处的一座荒凉小岛边上，距离稍稍有点远，加上海上的水汽，看不十分真切。 但那耸立的桅杆，却是能看到影子。 "少廉贤弟，好像不大对劲啊！" 海船靠岸，费达却没有第一时间下船，而是眉头皱紧。 不远处的倭寇的船上，的确有不少的倭寇在溜达，但其中竟没有一个东瀛的武士，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费族长，您啊，想多了！" "那些东瀛人，只怕已经迫不及待在上面行乐呢！" 戚勋倒是一点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跟东瀛人有过不少的接触，知道这些东瀛人都是什么性子，贪得无厌，喜好女色。甚至于，在戚勋看来根本无法入目的女人，东瀛人遇到了，都是饥不择食。 "哈哈，少廉贤弟对东瀛人很了解嘛！" 费达终于释怀了，觉得自己的确是太敏感。这个时候，以那些东瀛人的龌蹉，肯定是已经在岛上胡天胡地。 "走，咱们也上去！" 费达招呼一声，大步前行。 不多会儿，除了少部分船员留在船上，戚勋他们这边的十几条船上的人，几乎都上了原岛，急三火四地往前冲。 第二百七十九章 抓起来！ 轰！ 当戚勋这边的人手冲上原岛，岛上忽然传来一声炮响，一发实心弹呼啸而来，没有命中任何人，但却将这些人旁边的一块石头给砸了个粉碎。 飞溅的石块砸到了不少人的身上，疼得这些人满地打滚。个别运气差的，干脆被碎石砸破了头，当场丢了性命。 如此一幕，可是吓坏了这些人。 "有埋伏，撤，撤，撤！" 费达第一个转身，向着停在码头岸边的自家的大船跑去。只要上了船，到了海上，这一劫，也就过了。 可惜，费达才跑了几步，就不得不停下脚步。 之前码头里的海船上，那些个倭寇已经挡在了岸边，手里拿着一杆杆的火枪。 火枪，费达还是认识的。 他们这些人带来的人，也是带了火枪的。 但他们手底下的这些人，已经被那威力凶猛的炮弹的一击，给吓破了胆。现场一片混乱，根本就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进攻。 "他们人少，冲过去，回到船上，咱们就安全了！" 人群里，有人如此喊出声来。 在这危急关头，多数人都是习惯听命令行事。至于这命令到底是可行，还是不可行，根本就没有人会去思考这个问题，也没有时间去思考。 上到岸上的几百号人，一窝蜂转过头，冲向堵在岸边的新兵防线。 "第一队，开火！" 面对汹涌冲来的这些人，戴梓直接下令。 若不是太子妃要他们尽可能捉活的，戴梓早就让所有人一起开火，先来一顿炮轰，再调集新兵，将这些人乱枪打死。 一炮破胆，排枪断魂。 仅仅是一通排枪，击毙了十几人，这些人就再也不敢冲了！ 他们都不是傻子，虽然也不见得多聪明。可是，对方的火枪射程比他们远，而且并非是每次射击后都要重新装填弹药。 这些人的火枪，不用点火，甚至能连续发射弹丸。 一百多步的距离，单凭两条腿，他们根本就冲不过去。 "投降！" "投降了！" "我们不打了！" 这些人的战斗素养，比倭寇还要不如。虽然他们都是蓬莱城各名门望族豢养的家丁武装，但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投降。 "少廉贤弟，怎么办？" 费达不知何时缩到了戚勋的身边，一双绿豆眼，滴溜溜地转着。 戚勋苦笑，道："不是倭寇！" "我知道啊！" 费达这般老奸巨猾的人，怎么会看不出现在的情况？这些人的火器太精良了，比朝廷的火器都要厉害。 倭寇的手里虽然也有火枪，但跟这些人所用的，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原本以为这是一次大发横财的机会，谁曾想，事情的发展，跟他们的预期是完全的不一样！他们能不能保住性命，此刻都是难以猜测。 "要不，咱们装死吧？" 费达望向戚勋，"他们带回人总要处理尸体的，咱们装死，找机会逃出去！" "逃得了吗？" 戚勋此刻是万念俱灰。 他勾连倭寇，已经不止一次给倭寇提供消息，帮倭寇销赃，成功地获得了那一支倭寇的信任。 按照戚勋的设想，做了这一票，他就算是彻底的了倭寇的信任，再想找机会灭掉这些倭寇，就会容易很多。可现在呢，他根本就没了发挥的机会。 这些倭寇，已经彻底被人给灭了。 这岛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满清入主中原，最强大的就是八旗精锐。可是，八旗的威风是在陆地上，在海上的八旗，根本不值一提。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暗中监控着原岛，并未发现有八旗官兵上岛啊。 "少廉啊，总得试一试啊！" 费达很清楚，若是他们的身份暴露，绝对是十死无生。 "别试了！你看那边！" 戚勋目光望向那边被排枪打死的那些人的尸体所在，就见一队新兵在检查尸体。而他们检查的法子再简单不过了，直接往心口捅一刀。 刀，自然是刺刀！ 火枪的前面插上利刃，这火枪就成了近战的利器。只是，目前新兵还没学过刺杀术。 刺杀术，墨晴学过。 抗日神剧里，拼刺刀的训练法子，墨晴跟着学过一些。作为某位神女主的替身，墨晴干的就是这种力气活儿。 刺刀拼杀术，不能软绵绵的，得有力气，有气势，有技巧。 而那些娇滴滴的女主跟人发嗲都是一把好手，真的论起演技这种东西，她们中的多数，其实都是一点没有的。 用圈子里的话来说，这就叫做演技不够，颜值来凑。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新兵们在有了处理倭寇尸体的经历后，对现在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再不会有人看到尸体就恶心呕吐。 实战，永远是练兵的最佳手段。 这一番面对倭寇来袭，让所有的新兵见了血，从此就可以称之为老兵了。 尽管他们的军事技能还是不够，但心理已经慢慢强大了起来。 费达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都被补刀，看着一个装死的人被抓了现形，彻底绝了装死逃走的心思。 "少廉老弟，快想想法子吧，不然的话，咱们两家就都完了！" "没法子！" 戚勋的表情很难看。 他本想超越先祖的荣耀，证明他戚家后人即便是没有先祖的荣光庇佑，一样可以建功立业，可以光宗耀祖。 可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不但没有证明自己，反倒会让祖宗蒙羞。 在这一瞬间，戚勋心生死意。如他这样的人，死了也未必能一了百了。但只要他死了，这件事情的影响，也会被降到最低吧！ "抓起来！" 就在戚勋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以死明志的时候，他就被如狼似虎的毓庆宫侍卫给抓了起来。 不单单是戚勋，包括费达等各家族的代表人物，都被戴梓带了人，一个个拿下。 "勾结倭寇，你们都该被千刀万剐！" 戴梓恶恨恨地望着戚勋和费达等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疯狂杀机。 "我们，的确是该死！" 戚勋呵呵一笑，让祖宗蒙羞，唯有鲜血和生命，才能洗刷自己的耻辱。 第二百八十章 活着，是我给你的惩罚 "这位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费达并不认命，他崛起于微末，手段用尽，才到了如今的地位。不到真正的无路可走，他是绝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说什么？" 戴梓冷冷地望着费达，"蓬莱费氏的家主，说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事无不可对人言，说吧！" 对这些勾连倭寇之人，戴梓是绝不会放过的。不过，他如今也多少学会了一点变通，不像当初那么的耿直。 原本，戴梓觉得墨晴有些妇人之仁。 可是等墨晴给他算了一笔账后，戴梓就彻底没了言语。 火器的改良，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是数月时间，已经花了几十万两。而这仅仅是改良上的花费，在刚结束的战斗中，丹药的花费，还有火器的保养，花费又是数万两。 对墨晴给出的数字，戴梓并没有反驳。作为火枪、火炮的改良研发者，戴梓是清楚其中的花费的。 鉴于此，戴梓也觉得多抓些俘虏回来做苦工是很划算的事情。 像费达、戚勋这样的人，他们可不适合去做单纯的苦力，他们也做不来这种下力气的活儿。他们背后的家族，想来会很愿意为此支付足够的赎金。 当然，这种事情不能用原岛的名义去做。 勾连倭寇，如今自食恶果，倭寇出尔反尔，反而将他们给绑票，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兄弟，这个，不合适吧！" 费达是想买命，但这种事情，绝不适合在人前说。 戴梓笑了笑，道："既然不合适，那就别说了！" 说完话，戴梓挥了挥手，就让人将费达、戚勋等一群人给押了下去。对于这些重要的人物，暂时是可以优待的，让他们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死，唯有如此，他们才会拼命抓住那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 也只有如此，他们才会更好地配合。 至于那些有着一身力气的家丁之流，统统被送去做苦工，修路、建房子，伐木、开荒，凡是需要做苦力的活儿，全都用这些人来做。 …… 一整排的木头搭建的棚屋，就是费达、戚勋等人被暂时关押的囚牢。 每个人，单独一间屋。 有哨探在蓬莱城搜集消息，费达、戚勋等人的身份，早被查个了清清楚楚。 "先从费达开始！" 墨晴在看过这些人的讯息后，让戴梓先对费达下手。 费达这个人，从蓬莱费氏的旁支庶子一步步向上爬，最终旁支取代嫡支。由此可见，这人绝对是枭雄人物。 这样的人，不到真正的绝境是绝对不会放弃努力的。 而且，枭雄人物有一个特点。这一点，在三国演义中，被曹操给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在这些人才吃了午饭没多久，戴梓就走进了关押费达的屋子。 "费氏家主，聊聊？" 戴梓在费达的对面坐下，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聊聊！" 费达忙不迭地答应。 他对自己的口才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愿意归顺！" 费达直接开口，"费氏一族愿意为兄弟您的主子效死！" "费家主不用这么着急！" 戴梓呵呵一笑，嘲讽地扫向费达，"想为在下主子效死的人太多了，并不差你一个啊！" "我可以献出费氏一族所有的家产！" "费氏一族在蓬莱城，拥有过三成的店铺！" "另有良田万顷，还有五百家丁，都……" "打住！" 戴梓抬手，打断费达的话，"钱，我家主子不缺，田地？将来整个大清都是我家主子的，你费氏的一切，我家主子只要一句话，顷刻间就不再属于你们！" "啊？！" 费达懵掉。 他并没有想到原岛的背后是太子，而是认为原岛的主人想要谋反。 "兄弟，我愿意归顺你们。有我们费氏一族襄助，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登州府！如果贵主人不信，我可以先行举事！" 费达也是拼了！ 但在这一刻，他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费氏在登州府属于地头蛇势力，而且是势力无比庞大的地头蛇，有他们费氏一族襄助，要拿下登州府，如同探囊取物。 "你在说什么？" 听到费达的话，戴梓也有些懵，举事？费氏还想造反？ "兄弟，烦请你禀告贵主人，我费达言出必践。为了主上的大业，我费氏子弟绝对会流尽最后一滴血！" 费达唯恐戴梓不信他，干脆开始发誓。 他举起手，厉声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费达今以我蓬莱费氏的列祖列宗起誓，必将追随主上，成就大业！如有背叛之举，愿永堕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戴梓一脸敬佩地望着费达。 他这一生，走南闯北，见了不少的人，但像费达这样厚颜无耻的，还真的是第一回见。 怪不得这人能以蓬莱费氏旁支庶子的身份，成了费氏一族的家主。这人，真的是很有一套，是个人才啊。 可惜，这个人才走错了路。 勾连倭寇之人，就算是戴梓认可了他，太子妃那里，也是不会放过的。 之前，戴梓一直觉得墨晴不杀这些人是妇人之仁，但是，等知道了墨晴的图谋后，戴梓其实还是挺同情这些人的。 按照墨晴的计划，这些人将被榨干所有的价值，敲骨吸髓，然后才会在绝望中走向灭亡。 用墨晴的话来说，惩罚一个人，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从云端坠落地狱。 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忽然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才是真正的绝望。 关于这一点，墨晴时常会想起古龙大师《流星蝴蝶剑》里头号反派律香川的结局。只差一步就能拥有一切，到最后，连唯一的朋友都背叛了他，彻底一无所有。 按照墨晴的计划，等到这些人的价值被榨干，她依旧不会处死他们，而是让他们活着回去曾经的家族。 曾经视他们为天的族人，在知道就是他们让自己一无所有后，会怎么对他们呢？ "活着，是我给你的惩罚！" "人间，是我给你的地狱！" 电视剧版《倩女幽魂》的结局中，魔君对金光宗主的一番话，墨晴是十分喜欢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解放者！ "兄弟，那，我可以出去了吗？" 听戴梓说不错，说很好，费达的眼睛都亮了。 他这一辈子都在努力，他能从一个不受人待见的旁支庶子成长为蓬莱费氏的家主，那么，再努力一下，未必就不能成就从龙之功。 开国功臣！ 封侯拜相！ 想到自己的美好的未来，费达顿时变得斗志昂扬。 "不急，不急，你且先在这里歇着，此事，我还得跟主子说一说才成！" 这么重要的事情，戴梓还真的是不能直接拿主意。 虽然墨晴之前说过，他有独断专行之权。可费达这想法，让戴梓感觉压力山大。他此刻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竟让费达有如此想法冒出来。 "好的，好的，我等着！" 费达忙不迭地答应。 他相信自己是得老天垂青之人，否则，怎么会从旁支庶子走到今天？从小到大，他经历的每一次挫折，最终都会成为他崛起的契机。 戴梓出了费达的屋子，叮嘱了看守两句，便匆匆离去，去见墨晴。 待到墨晴听了戴梓转述的费达的一番发誓言语，墨晴也是被惊了个不轻。 这人，怪不得敢勾结倭寇。原来，勾结倭寇对他而言，只是小儿科的事情。这人，居然连造反这种事情都能接受。 "是个人才啊！" 只是，墨晴并没有升起爱才之心。如费达这样的人，在偌大的大清，根本不缺。 她手下的人，可以平庸，但人品必须得过硬。 费达，毫无人品可言。这样的人，在环境发生变化时，绝对会第一时间成为背叛者。对他而言，只要对自己有利，背叛的代价，根本不用太高。 "这个人，不可用！" 墨晴直接断言。 "按照最初的设定，榨干他所有的价值，然后，送他回去蓬莱城！" 戴梓当即应下。 他从墨晴这里告退，没有耽搁，直接去见费达。 一番忽悠，费达得到了自由。 然后，一纸书信被送去了蓬莱费氏，交给了费达的心腹下属。 费达根本就没有将费氏一族的族人当回事，直接调动了费氏一族全部的现银，同时将他手中掌握的费氏一族在蓬莱城的所有铺子的地契全都让人送来了原岛。 这是费达给出的投名状！ 他并没有想过戴梓是在忽悠他，因为在他看来，费氏一族是蓬莱城的地头蛇。若是戴梓骗了他，将来，费氏一族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很好！" 当一船的银子送到原岛，戴梓可是真的了开了花，这来钱的速度，简直比找到了一座大银矿都要让人惊叹。 至于费达心腹送来的铺子地契，戴梓只是瞅了瞅，就放在了一边。 这些铺子要如何处置，还得等太子妃拿主意呢！ 费达在心腹到来后，就找到了戴梓，询问何时才能觐见他所效忠的主子。 "不着急，主子如今还在罗刹国呢！" 戴梓并不知道太子已经回京，正在前来原岛的路上，只道太子还在罗刹境内跟土尔扈特部的人搞事情。 他实话实说，但费达却想多了。 罗刹人曾经跟大清打过仗，费达是知道的。虽然大清赢了，但北边一直不太平呢。去年的准噶尔部反叛，背后就是罗刹人。 在费达看来，戴梓的话，分明就是在表明他们的实力。在他看来，等到他们起事的时候，北边的罗刹人肯定会出兵响应的。 "戴兄，其实，在下跟东瀛萨摩藩的藩主岛津吉贵颇为熟悉！" "若是主上起事，北有罗刹人襄助，东有东瀛之助，必可让满清鞑子疲于应付，主上大业可成！" 费达现在是尽全力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只有证明了他的价值，他才能真正从现在的尴尬处境中解脱出来。 "费家主，此言当真？" "戴兄，若有半句虚言，费达愿送上项上头颅！" 费达能崛起，自然是有靠山的。而他的靠山，正是岛津吉贵。他能跟海上的诸多倭寇有关联，也是靠着岛津吉贵的威势。 "费家主且候着，容我去跟夫人说一说！" 戴梓是真没料到还有这一出。 事实上，没有任何人料到费达的背后还有这样的靠山。 东瀛一个藩国的藩主啊！ "太子妃，此事该如何是好？" 戴梓找到墨晴，一脸的忧色。 倭寇，长久不衰，归根究底还是东瀛那边有问题。如今，这些倭寇遭遇了灭顶之灾，可他们遭受如此打击，他们后面的人，肯定会报复的。 "看起来，这费达还真不能一棍子打死，得给他点儿希望啊！" 掌握先进的火器，墨晴并不惧战争。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的手上没有能够承载新式火炮的战舰。缴获的这些海船，的确是可以安装一些火炮的。可问题是，这个火炮的数量太少，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如今，这些海船只能联系海上炮击使用。 "既然他跟萨摩藩的藩主熟悉，那就，让他出使萨摩藩吧！" 东瀛，是墨晴将要征服之地。但她的身份，毕竟是大清朝的太子妃，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就去打人家吧！ 虽然东瀛对大清的态度不怎么恭敬，但也没有怎么挑衅。 墨晴可不想被惯上侵略者的头衔，尽管她就是要做侵略者。但她要的是一个可以给他提供源源不断地战争支持的东瀛，而不是一个遍地反抗组织的东瀛。 她，要以解放者的姿态降临东瀛。 这个时候的东瀛，是属于德川幕府统治时期。至于究竟是第几任的德川将军在位，墨晴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去，是为了解放被压迫的广大东瀛农民和贱民的。 解放者，将是墨晴控制下的东瀛殖民军的代名词。 她，是为了东瀛人民的解放事业而努力的。 "姐果然很天才！" 想到自己将来的规划，墨晴自己都乐了，很乐。 至于费达，暂且让他去萨摩藩逍遥一段时间，等原岛有了自己的风帆战舰，再配上新式的火炮，那么，就是解放东瀛人民的时间到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福晋，你又调皮啦 费达被释放了！ 当然，他依旧没有见到墨晴，不知道他所效忠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到费达的积极性，如今的他，已经树立了一个让无数人都要为之注目的远大目标。他要做开国元勋，辅助他那神秘的主子成就帝王霸业。 人，最怕没有目标。 尤其是费达这种一直在努力向上爬的人！ 这样的人，一旦确定了目标，必然是为之奋斗不休的。 常立志者，输！ 立长志者，赢！ 费达能走到今天的地位，便是因为他是个立长志者。 成为蓬莱费氏的家主后，费达一度迷失了自己，找不到新的方向，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但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 "太子妃，真的就这样放他走？" 在费达带着费氏一族的家丁乘船离开原岛后，戴梓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墨晴的决断。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墨晴微微笑着。 费达，并不是什么难缠的对手。确切的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如费达这样的人，墨晴可以随随便便地碾压对方。 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自身实力，费达都不够看啊。 即便是费达拉上了东瀛萨摩藩的势力，墨晴也是有十足的把握直接灭了对方。 既然如此，那么，费达现在还有利用价值，自然要好好利用。 戴梓不再言语，跟墨晴告退后，又去了火器研究基地。火枪也好，火炮也好，经过一次实战，都是暴露了些问题的。 有问题不可怕，想办法解决问题就是。 对于火器的研究，戴梓是绝对是的狂热分子。 兴趣所在，人的动力所在。 …… 在倭寇来袭的第三天，海面上出现了原岛的补给船。 "时间不对，早了一天！" 负责观察海上船只往来的哨兵发现补给船，立刻核对补给船的到来时间表，瞬间发现了异常。 如今，原岛上人口渐多，原本的补给船是半月来一趟，现在却是改成了五天一趟。而在平时，只要海面没有风浪，都会有一艘客船往返于原岛和登州府之间。 "是天津卫来的补给船！" 很快，等到补给船靠近，能看清船上悬挂的联络标志，哨兵就确定了来船的身份。 "难道是沙尔图统领回来了？" "我在这里守着，你去跟太子妃报告！" 哨卡上的哨兵可都是毓庆宫的侍卫出身，纪律性和警惕性都在原岛新招收的新兵之上。他们也是岛上数量不多的知道墨晴身份的人。 "不管是不是沙尔图回来，按照既定方针迎接便是！" 墨晴收到消息，略一沉思，很快有了决断。 原岛，是她的根基，不容有失。 尤其是在经历了蓬莱城的名门望族跟倭寇勾结的事情后，墨晴已经将原岛打造成了军事第基地一样的存在。 岛上明松暗紧。 看着一切都很祥和，但在众人视线所不及的地方，潜伏着强大的火力点。 很快，从天津卫码头过来的补给船到了码头。 出现在码头上的都是熟人，负责接收物资的毓庆宫侍卫刚跟人寒暄过，目光一下就看到了从船上慢慢走下来的一道身影。 太子爷！ 这侍卫猛力抖了抖头，抬手揉揉眼睛，再次看去。 然后，这侍卫就不淡定了！ 太子爷，真的是太子爷！ "兄弟，别慌，别乱说话！" 跟这侍卫说话的人，同样是毓庆宫的侍卫出身，但在沙尔图带人在天津卫突袭西洋人商船的时候，他就在其中，受了伤，虽然没有缺胳膊少腿，但胸口中了一枪，命大没死，可再也不能干力气活儿，更别说上阵杀敌。 也是太子妃仁慈，给他找了个商铺管事的活儿，轻松不说，赚得还不少。 如今，他明面上是商铺管事，暗地里，负责打探各种消息。 此番太子前来原岛，他自然要跟在身边。 "太子爷的身份，还不能暴露！" "兄弟，多谢了！" 这侍卫听了这番话，总算是淡定了下来。 太子在侍卫的护送下，带着高德忠出了码头，直奔墨晴的居所。 墨晴如今在原岛的居所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外形看着不起眼，但内里却是很舒适的。 不过，墨晴如今只能住在一楼，挺着个大肚子，上下楼梯可是很不方便的。 荣嬷嬷和听琴陪在墨晴的身边，两人正在做手工，给墨晴肚子里未出生的小宝宝做各种的小衣裳。 按照墨晴的要求，全都是用的棉布，洗了几遍，还被太阳晒过几遍。 墨晴也算是活了两辈子，虽然第一次当妈，但没见过活猪跑，吃过死猪肉啊。后世的育儿理念，墨晴没少听人念叨。 比如，新生的小宝宝，最好穿旧衣服，这样才不会伤了孩子娇嫩的肌肤，如此之类的，很多很多。 作为太子的嫡子，嗯，或者嫡女，穿旧衣服是不现实的。荣嬷嬷和听琴在这一点上是达成了战略同盟。 没法子的墨晴只能另辟蹊径。 做新衣服没关系，但是棉布要洗很多次，晒很多次。 在墨晴看来，这就是人为的做旧。 太子带着高德忠来到的时候，墨晴正在散布。当墨晴转了一圈，目光一下就看到了出现在院子门口的太子。 看到太子的瞬间，墨晴就懵了！ 太子不该是在伏尔加河放牧的吗？ 墨晴抬手揉了揉眼睛，自语道："居然幻视了！" 可是，等她揉完眼睛，太子依旧站在那里。 "福晋，你又调皮啦！" 太子笑盈盈开口，大步流星，朝着墨晴走了过去。 "参见太子爷，太子爷吉祥！" 荣嬷嬷和听琴听到太子的声音，一起抬头，正看到太子朝着墨晴走去。 太子挥挥手，道："免礼！" 不过，从始至终，太子的目光都在墨晴的身上，根本就没关注过荣嬷嬷和听琴。 "太子爷，您怎么……" "福晋怀了孤的骨肉，孤怎么能不回来呢？" 太子站到墨晴的身前，忽然有些局促起来。他很想抱抱墨晴，但注意到墨晴挺起的肚子，竟是有些不敢靠近，怕挤到了墨晴的肚子。 "噗嗤……" 看着傻乎乎可爱的太子，墨晴不由笑出声来。 【亲们，抱歉啊，断更这么久！】 亲们，很抱歉啊，最近遇到了点烦心事，加上身体原因，断更这么久！ 表示十万分的歉意！ 今天会恢复更新，究竟能更新多少章，藤子也不知道，只能说，努力拼命码字！ 最后，求一波支持！ 第二百八十三章 有点荡漾！ 此刻的太子，心情是无比激荡的。 虽然他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但墨晴怀上的可是他的嫡子，再加上他是打心里认定了墨晴，相爱的人，爱情的结晶，自然比那单纯地为了繁衍后代要不同。 "笑啥呢？" 太子见墨晴笑得灿烂，"孤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说着话，太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脑袋，这样子，说不出的呆傻。 "没有，就是，嗯，喜欢！" 墨晴侧身靠在太子身边，依偎在太子怀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喜欢就好，呵呵……" 看着墨晴欢笑，太子也跟着笑。 虽然傻，但满满的都是温馨。 荣嬷嬷和听琴在门口望着这一幕，很自觉地退到一边。当电灯泡，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感觉愉快的事情。 …… 太子到了原岛，墨晴的心情大好，岛上的百货铺子折扣大放送。 一时之间，整个原岛的气氛，就跟过年一样。呃，确切的说，气氛比过年的事后还要欢快。 太子简单了解了原岛的发展后，对墨晴更是佩服得不行。 等他见到戴梓，看到了经过戴梓改良的新式火枪和火炮，太子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他可是去了罗刹国一趟，见识了罗刹国的火器。在回转大清的路上，太子一度觉得，他需要给康熙上折子，让康熙重视火器的研发。不过，折子还没写出来，他就在原岛见到了远超罗刹人水平的火器。 "福晋，你，可当真是孤的贤内助啊！" 见识了原岛的犀利火器，太子再见墨晴，怎一个激动了得？ 有了如此犀利的火器，大清不管是面对罗刹人，还是面对西洋人，都是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太子爷，那您打算怎么答谢臣妾呢？" 墨晴笑意盈盈地望着太子，双眸如水。 "福晋想要孤怎么酬谢呢？" 太子望着动情的墨晴，轻轻伸手将墨晴给拉到了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墨晴媚眼如丝，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太子没有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想那回事，可是太子回来后，她忽然就变得很想要。 尽管墨晴的性子很是有些大大咧咧，但在男女之事上，她多少也是有些小羞涩的。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身体的反应很诚实！ "福晋，现在，可以的吧？" 太子的手伸进墨晴的衣服里，轻轻揉捏着她胸前的饱满。 "可以的，可以……" 很快，呢喃声响起。 虽然是大白天，但这并不妨碍两人在一起做点爱做的的事情。 院子里，荣嬷嬷跟门神一样站在那里，挡住任何前来求见的人。 对于墨晴和太子的行为，荣嬷嬷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这种事情，她早已是司空见惯，虽然她从未试过其中的滋味。 但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来打扰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好事，都是一件相当惹人嫌的事情。到时候，太子发怒，惹事的人要倒霉，她这个贴身照顾太子妃的嬷嬷，也是逃不脱连带责任的。 墨晴并不知道，孕妇在这方面的需求，嗯，在某些时候，更要强烈。 太子同样不知道。 但这并不妨碍两人享受这其中的过程，虽然太子很是有些小心翼翼。 第二百八十四章 登州府上了折子 …… 晴天白日，太子和太子妃躲在了被窝里，摩擦摩擦…… 夫妻俩的关系，随着摩擦越发和睦。 但在京城，康熙却各种的不顺当。 登州府上了折子，说是海上又有倭寇出没，而且势力庞大，蓬莱城内几大家族的海船，都遭了倭寇的毒手。 折子上，登州府恳请朝廷能派水师前来清剿海上的倭寇，确保大清子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墨晴设计拿下了登州府蓬莱城一众名门世家的不少首脑人物，从他们的手里拿到了大笔的赎金。 这些家族迫于形势，不得不送出赎金，可谓损失惨重。不单单是金银的损失，更是丢了面子，也丢了不少赚钱的渠道。 他们很清楚，单凭自身的力量，不可能打得赢原岛。于是，他们就准备借助朝廷的力量，以清剿倭寇为名，引朝廷水师攻打原岛。 登州府知府被这些名门望族给蒙在鼓里，不明真相，但这些大家族的确是折损了不少的海船，连家族的不少人手都没了踪影，这却是事实。 明明那些人是被墨晴扣在原岛做苦力，为原岛的发展添砖加瓦，但在这些家族掌权者的说法中，这些人都是被倭寇给害了性命的。 为了让这一说法更加合乎情理，这些世家大族更是拿出了不少的银子，抚恤那些人的亲眷，为他们风光大葬，邀买名声。 如此情况传到登州府知府的耳中，他就更有理由相信海上出来倭寇的情况，更何况这些世家大族早已把登州府知府给喂得饱饱的。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登州府知府，没少吃，没少拿，就算是这些大家族说的事情子虚乌有，他也得把这些事情给坐实了。 紫禁城，御书房。 康熙将兵部尚书凯音布等一干重臣给召集到了一起，将登州府知府的折子丢了下去。 "都看看，说说，怎么办？" 倭寇，自明朝就是祸患。满清能崛起，在某些方面，倭寇祸乱大明江南，也是帮了大忙的。 但现在，掌权的可是大清，倭寇犯境，就是对大清的挑衅。 "万岁，奴才以为，倭寇当诛，东瀛小国，同样有罪！" 兵部尚书凯音布斩钉截铁地开口。 "万岁，倭寇虽然是小换，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前明的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啊！" 唯恐康熙否了自己的提议，凯音布再度开口，更是不怕忌讳地将明末的事情拿出来掰扯。 "万岁，奴才以为，当降旨东瀛，令其自查！" 这次开口的，却是礼部尚书舒穆禄佛伦。 作为礼部尚书，这位虽然是满人出身，但着实被儒家的那一套给洗脑的厉害。 "万岁，我大清乃是天朝上邦，礼仪之邦，对于四方蛮夷，当以教化为先！" "胡扯！" 凯音布在舒穆禄佛伦说完后，直接顶了回去，"若是教化管用，还要刀兵做什么？" "刀兵加身，永不可能让人心服口服！" 舒穆禄佛伦反瞪向凯音布，"教化，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朕，也不想的！ "好了！" 康熙抬手在御案上轻轻一拍，威严的目光在凯音布和舒穆禄佛伦面上一一扫过，最终淡淡开口，道："两位爱卿所言，都有道理。" 和稀泥！ 康熙现在的状态是典型的和稀泥。 最近这些日子，康熙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朝堂上的事情，他根本就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只因太子一点消息都没有。虽然太子之前给他上了折子，但如今太子人在大清之外，太子妃也不见影子，这让康熙的心情始终阴着。 他的确是一代圣明君主，号称先君后父，但这舐犊之情，康熙也是有的。有那么一段时间，康熙一直都在自责，觉得是他对太子太过严苛，才会使得太子宁可留在罗刹境内，也不肯回转大清。 太子的折子上说的土尔扈特部的事情，康熙其实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土尔扈特部再怎么重要，也不需要堂堂大清的太子爷亲自留在那里，他们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康熙也曾想派钦差前往罗刹，将太子带回来。可他很清楚，除非是太子自己想要回来，否则，他除非是派遣大军攻入罗刹境内，否则别想太子会乖乖回京。 每每想到这个，康熙就是各种的不快。 "不过，倭寇出于倭国，此事，倭国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康熙的心情不好，凯音布和舒穆禄佛伦又是一阵的争吵，康熙心里的火气更是往上蹿。往常的时候，他或许会同意礼部尚书舒穆禄佛伦的意见，大清是上邦天朝，没必要因为倭寇迁怒东瀛。但现在，康熙需要有人来承受他的怒火。 "舒穆禄佛伦，此事，由礼部先行文东瀛国主，若东瀛国主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交待！" "凯音布，你去整训水师，扬我大清国威！" "奴才领旨！" 凯音布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 而礼部尚书舒穆禄佛伦虽然也接了旨意，但多少有些意兴索然。 只是，康熙已经有了圣断，也就由不得舒穆禄佛伦说什么。 很快，御书房内就清净了下来，只有裕亲王福全留了下来。 "玄烨，你最近不对劲！" 福全开口，没有尊称康熙"万岁"，显然，这一番谈话，是兄弟之间进行的。 康熙跟福全的兄弟关系很好，从当初福全立志做贤王，康熙立志要成为顺治一样的帝王，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就十分的和睦。 这么多年，康熙对福全很信任，也很看重。 他们平时的相处，公是公，私是私。 这种兄弟间的谈话，可是不在少数的。 "皇兄，朕在胤礽的事情上，是不是做错了？" 康熙望向福全，"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对胤礽太苛刻了。" "你在担心什么？" "或者说，你在怕什么？" 福全作为旁观者，看的算是很清楚的。有些话，朝中大臣也好，宫里的妃嫔也好，甚至是太后，都不可能跟康熙明言，但福全可以。 "太子这段时间做的事情，的确是有些激进，但不可否认，这孩子的心里，你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 福全叹了口气，"玄烨，皇帝高高在上，号称孤家寡人。可是，你真的要做那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吗？" "从来没有谁能长生不老，也就不存在能一直坐在龙椅上的帝王。你既然要培养太子接你的位置，那就该想清楚，你打算让太子什么时候接位！" 这一番话，裕亲王说的可以说是相当直白，没有一点的拐弯抹角。 康熙能成为一代圣明君主，怎么可能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只是，他舍不得手中的权力，高高在上，万人臣服的感觉，是那么的让他迷醉。从诛杀鳌拜，亲政掌权开始，康熙沉浸在这种醒掌天下权的迷醉中。 让他放下手中的权力？ 康熙舍不得！ 正是这样的想法，让康熙对太子的态度慢慢发生了改变。他一手养大教导的太子，这父子间的感情自然是很深的。可是想到太子越来越大，在朝堂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康熙就有些不安，唯恐太子会夺了他手中的权力。 所以，康熙是不是地精分，一会儿对太子很好，一会儿又看太子怎么都不顺眼。 太子分明没有表现出一点想要抢夺权力的意思，但康熙的安全感太低，只要太子做了一点有影响力的事情，他就会忍不住多想。 康熙一多想，对太子就多了几份的厌憎。 然后，等太子远离了康熙，不在他的面前晃悠，康熙心里又开始有些不得劲。 裕亲王福全直接把这问题揭开，赤果果地摆在康熙的面前，让他不得不去直面这个问题。 "玄烨，若是你始终无法放心。那么，你还是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吧！" 福全干脆地开口，"等你什么时候动不了了，再立太子，或者，干脆直接传位。省得像现在这样，你自己心里难受，太子那边也不好受。" 不得不说，福全说的还是很在理。 可是，康熙能答应吗？ 康熙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言。 "皇兄，胤礽几次跟朕说，请朕废了他的储君之位。你说，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他知道朕的心思？" 康熙定睛望向裕亲王。 "可能吧！" 裕亲王福全叹了口气，"胤礽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这些事情，我能看出来，他未必就看不出来。你瞧瞧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换了谁能没有怨言？" "朕，也不想的！" 康熙幽幽一叹，坐在那里，半晌没有言语。 "皇兄，你能不能帮朕一个忙？" 康熙沉默良久，忽然瞪眼望向裕亲王福全，"胤礽如今留在罗刹境内，不肯回返大清，肯定是因为对朕心有怨意。" "你想要我去罗刹把太子带回来？" "是！" 康熙点头。 派遣大军进入罗刹，明显是不现实的。 而纵观朝内的文武大臣，还有京中勋贵，若是还有人能说服太子回京，那么，这个人除了裕亲王福全，康熙想不到第二个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淡定了！ "臣领旨！" 裕亲王福全只是略一沉吟，便应下了康熙给的差事。北去罗刹国，把太子给带回来。尽管这差事不是那么容易办成的，但裕亲王立志做贤王的，自然不会遇难而退。 在这，这个差事，除了他，也的确是再没有别的什么人适合。 既如此，裕亲王自然是当仁不让。 "皇兄，胤礽那里，就拜托你了！" "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定把太子带回来！" 裕亲王福全沉声回应，这是兄弟间的承诺。 …… 第二日，裕亲王福全就离开了京城，康熙对外给出的说法是，关于登州府的海域出现倭寇，裕亲王福全为钦差，先去彻查此事。 事实上呢，福全出京后，便兵分两路，大队人马护送他的替身往登州府去了，而他本尊则带着足够的人手悄然北上。 在太子失踪的那段时间，京中可不是很平静的，有不少人想着能废了太子，另立储君。 大阿哥、三阿哥都在暗地里做了不少的事情，至于四阿哥和五阿哥，倒是很安静，没啥动静。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旦太子的消息走露，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 原岛上，太子和墨晴收到京中传来的消息，都是愣了半晌。 "福晋啊，看起来，你还是太仁慈了啊！" 太子笑盈盈地望着墨晴，这段时间，夫妻俩的感情那叫一个如胶似漆，久别胜新婚，没少折腾。若不是顾忌墨晴怀着身孕，两人折腾的估计还要厉害。 这几日下来，荣嬷嬷都有些看不下去，接连劝墨晴悠着点儿。 就算是不顾忌自己的身子，也得顾忌一下肚子里的孩子。 被荣嬷嬷好一番说教，墨晴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放纵，于是狠狠地把太子收拾了一顿。反正有错都是太子的，她一个孕妇，没错。 对于墨晴的埋怨，太子只是嘿嘿笑，全盘接受。 "我是在割羊毛！" 被太子嘲笑，墨晴哼了一声。她也是没想到蓬莱城的这些家族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年头，没有谁甘心被威胁着的。 即便是平头老百姓，逼急了也会造反，更何况这些世家大族，他们在蓬莱城，在登州府是地头蛇，在朝堂上，自然也是有人的。 "羊不甘心被割毛，福晋想过怎么解决吗？" "杀了吃肉？" 墨晴抬头望向太子，"这样，合适吗？" "合适！" 太子呵呵笑，道："有些时候，杀鸡儆猴是必须的。要压服蓬莱城的这些家族，并不难，难的是裕亲王！" 裕亲王，是康熙的铁杆支持者，是出了名的贤王。 "没道理啊！" 墨晴眉头微微皱起，"只是登州府的一份折子，皇阿玛就派了裕亲王做钦差过来，太子爷难道就不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吗？" 所谓的倭寇，只是墨晴的原岛，让蓬莱城的世家大族吃了点亏。登州府治下并没有倭寇登陆，康熙就算是再怎么爱民如子，也不至于一下就派出了亲王来做钦差。 "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 太子静下心来思考这件事情，也是觉得不对劲。 "福晋，你说，这会是怎么回事？" 太子望向墨晴，他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墨晴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遭了！" "怎么了？" 见墨晴如此惊诧，太子不由跟着激动起来。 "太子爷，你说，若裕亲王到了登州府，发现没有倭寇，会怎样？" "自然是治登州府知府一个欺君罔上之罪！还有那些家族的人……" 太子的话没说完，眼睛也瞪大了，身体抖了起来。 "福晋，你说，他们真的敢吗？" "他们，怎么会不敢呢？" 墨晴苦涩一笑，"这一次，咱们可是罪过大了！" "混账！" 太子剧烈喘息着，若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这样了，但现在他知道了，若他还是视而不见，他的良心过不去。 "太子爷，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墨晴望向太子，沉声开口，"那些人纵然想要做什么，也得做好万全准备。上一次，他们的人手损失惨重，如今，一时半刻间，肯定来不及动手的。" "福晋，对不起！" "太子爷，咱们是夫妻。"墨晴笑了笑，"快去吧，迟了，怕是就来不及了！" "嗯！" 太子很快出发，带着足够的侍卫，十多艘炮船同行，浩浩荡荡奔登州府而去。 …… 此时此刻的蓬莱城，更大家族的掌事人齐聚一堂。 裕亲王作为钦差，前来彻查倭寇一事，可事实上呢，海上根本就没有倭寇。只要裕亲王到了，很容易就会发现他们暗中做的那些勾当。 "各位，都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戚家代替戚勋主事的代家主自然成了会议主持者。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没有倭寇，那就制造些倭寇吧！" 费氏一族的新族长也是个凶狠的。在费达带领费氏一族的这些年，费氏一族的族人全都养成了狼一般的性格。 为了利益，费氏一族的人，连祖宗都能卖掉。 "这个，会不会太贵了点？" 另一个小家族的族长小心翼翼地开口，"若是被查出来了，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啊！" "难道现在就不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费氏一族的新族长冷哼一声，"咱们现在可是欺君罔上呢！还有那位知府大老爷，只怕也在着急。若是咱们不抓紧时间做点什么，不用钦差到来，知府就能先灭了咱们！" 不得不说，费家这位新家主够狠，但也是个极聪明的家伙。他对登州府知府的猜测是一点都没错，甚至还稍显低估。 登州府知府收到消息，知道是裕亲王为钦差，吓得他差点儿当场尿了。 等到他恢复冷静，第一想法就是杀人灭口。 只要灭了蓬莱城的这些家族的头脑们，他做的那些事情就不用担心会被钦差知晓。可是，蓬莱城的这些家族，会乖乖束手就擒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祸事啊，祸事！" 登州府知府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找来自家的师爷，将事情和盘托出。此时此刻，已经由不得他继续在这里藏着掖着。再者，他这些年在登州府任上干的事情，大半都是师爷帮忙出谋划策。 他们两人，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爷，不能啊！" 师爷听了登州府知府的想法，吓得直哆嗦，"我的大老爷，这蓬莱城的家族可不在少数，若是一家两家出了事，还能说是巧合。这要是都出了事，傻子也明白这里面有事情啊。那裕亲王可是出了名的贤王，颇有手段的！" "这样不行，那你说，本府要怎么做？" 登州府知府眼睛瞪大，他现在是真的乱了心神，别说正常的思考，连利索的说话，都已经是相当难得的表现。 "大老爷，裕亲王前来，是要彻查倭寇祸乱，既然如此，咱们就弄出些倭寇来。想来，裕亲王是不会一直留在登州府的，只要应付过了裕亲王，那么以后的事情，还不是大老爷您说了算？" 师爷捋了捋他那两撇胡子，给登州府知府出了个主意。 "弄出些倭寇来？" 登州府知府沉吟着，师爷的意思，他还是懂的，一下就懂了。 无非就是找些人，冒充倭寇，制造几起倭寇登陆的假象。可问题是，如此一来，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会更多。 如此做法，固然是可能暂时解决了隐患，但这种做法，根本就是在饮鸩止渴。 "大老爷，此事，不需要咱们出面的。蓬莱城的这些家族，他们应该比咱们更着急才对！" 师爷，不就是精于算计的人物，三言两语，就将登州府知府的心给安了下来。 "师爷，你仔细说说，本府斟酌一二！" 登州府知府其实已经动心了，但架子还是要端一端的。 师爷不是第一天跟着登州府知府混，很清楚自家知府老爷的心思，自然是像模像样地开始解释，将他的设想，讲了个清楚明白。 "大老爷，裕亲王还有些时间才能到，这段时间，足够他们安排妥当。必要的时候，大老爷您可以干脆将他们都给拿了！" 师爷给登州府知府说着自己的谋算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又想到了更为歹毒的一条计谋。 随着师爷一五一十地给登州府知府参详着最新毒计的原委，登州府知府的眼睛越发亮堂起来，"妙计，妙计！" "大老爷，此计虽好，但终究是有些瑕疵！" 师爷在说完自己的毒计后，自己都觉得有些太过狠毒。 然而，登州府知府却很满意。 "瑕不掩瑜，能够彻底解决隐患，此计甚妙！" 登州府知府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果断地挥手，道："此事，就照你说的去办。你去给那些人传个话，稍稍透露点口风，逼一逼他们！" "大老爷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 师爷拱手告退，很快出了登州府的知府衙门。 没多久，师爷就把裕亲王为钦差，即将到来登州府彻查倭寇一事的消息传到了各大家族掌事人的耳中。 …… "看起来，咱们的知府大老爷也是慌了神啊！" 费氏一族的新族长笑盈盈地望着周围各家的家主，"如今，大家都说说吧，咱们到底要不要做一票狠的？" 假冒倭寇，这是各大家族已经达成的共识。 但他们的人假冒倭寇，要选择的目标对象，却是一个新的问题。 "等一等！" 戚家的代家主忽然开口，"此事，难道你们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什么意思？" 费氏一族的新族长望向戚家的代家主，目光微冷，带着几分的寒意和不喜。 "咱们的知府大老爷，可不是善男信女。裕亲王为钦差而来，对他来讲，也是致命的。在这个种情况下，他只是让孙师爷给咱们传了话，你们难道不觉得不对劲？" "各位，换作是你们遇到这个事情，你们会这么淡定吗？" "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我想，你们也是如此吧！否则，咱们也不会都坐在这里！" 戚家这位代家主也是厉害的角色，竟是抽丝剥茧，剥开表面，看到了内里的本质。 "你的意思是说，知府想要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没什么，就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戚家代家主沉声开口，"咱们能想到找人假冒倭寇，他姓杜的会想不到吗？就算是姓杜的想不到，孙师爷肯定会想到的！"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只能坐以待毙？"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对！咱们必须自救！" …… 听了戚家代家主的话，在场的一些家族的首脑们都不淡定了，他们能执掌一个家族，都不是一般的角色，该有的判断力，基本都有。 "戚代家主，这只是你的猜测，未必就是事实吧！" 费氏一族的新族长敌意十足地望着戚家的这位代家主，他好不容易才确立了在这些家族首脑中的领头羊位子，可随着戚家代家主的一番言语，他的位置，有些不容乐观啊！ "费家主，是不是事实，你自己不会去判断吗？" 戚家代家主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对于费氏一族这位新族长的敌意，他感觉得到，但却从来没有当回事。 费家，在费达的领导下，一度迅速崛起，大有取代戚家成为蓬莱城第一家族的趋势。可如今，费达下落不明啊。费家的家底，也被墨晴几乎给掏空了。 如今的费家，根本就是空架子。 别的人或许不知道费家的情况，但戚家的掌权人物还是一清二楚的。蓬莱城的几大家族，论起家族底蕴，费氏一族，绝对是垫底的。 若不是家底被掏空了，费氏一族的这位新族长，又怎么会想要在假冒倭寇的时候，做一票大买卖？ "诸位，现在，可真的是关系到咱们各家生死存亡的时刻，接下来的一切，必须小心再小心！" 一番分析，戚家的代家主，成功夺位，取代了费氏一族的这位新族长，成为了蓬莱城一众家族的领军之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都想立大功啊！ 蓬莱城内，一众世家大族的掌权人经过一天一夜的讨价还价，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虽然戚家的代家主成了领军人物，但也没有人愿意得罪费氏一族，是以很多人一直在和稀泥，这才让他们耗费了更多的时间来协商。 太子从原岛出发，在太阳将落山时抵达了蓬莱城外的港口。 十多艘炮船出现在蓬莱城外的港口，港口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港口内的人慌不择路地选择了逃走。 如此多的炮船，还没有悬挂任何的旗帜，怎么可能不造成恐慌？ 尤其是这几天，蓬莱城的世家大族都在传，海上有倭寇出没。当太子率领的船队到达港口，没有任何意外地被当成了倭寇。 "倭寇来了！" "快跑啊！" "逃命啊，跑啊！" 港口码头上，不管是做工的，还是捕快官差，全都在四散奔逃。而且，随着这些人的奔逃，"倭寇登岸"的消息，也是不翼而飞，飞进了蓬莱城内。 "关城门！" "快去关城门！" 登州府知府听闻倭寇登岸，立刻下令。 至于府城外的百姓，早就被这位知府大老爷给忘到了脑后。在他看来，百姓都是草芥，就算是死再多，过些年，又会多得不像话。 "大老爷，不能关门啊！" 师爷赶紧出面，阻止知府的命令。 "师爷，你疯了吗？那可是倭寇，杀人不眨眼的倭寇，万一他们进了蓬莱城，这个责任，谁能担得起？" 登州府知府愤愤开口，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师爷挺靠谱的。可是刚才的一幕，让登州府知府觉得，自己这个师爷，怎么拎不清了呢？ "大老爷，倭寇是真还是假，还没确定呢！" 师爷意味深长地开口，给登州府知府使了个眼色。 登州府知府愣了下，继而很快就明白了师爷的意思。 倭寇，从来都没有倭寇的。 登州府说有倭寇，只是那些世家大族传扬出去的。而今，裕亲王作为钦差前来查探倭寇事宜，那些个世家大族为了脱罪，就必须让原本不存在的倭寇，变成真正存在的。 换言之，现在的出现在港口的这些倭寇，很可能只是那些家族之人假冒的。 "大老爷，这可是您表现得大好机会！" 师爷神秘一笑，道："您想啊，若是裕亲王驾临蓬莱城，发现大老爷您面对倭寇，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甚至率众出击，击退倭寇，这样将是何等的功劳？" 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师爷的话，瞬间给胆小怕死的登州府知府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师爷，你真是本府的副将啊！" 登州府知府当即让人击鼓聚兵。 当然，作为主掌地方政务的知府，登州府知府使不具备调兵资格的。但登州府的知府衙门也是有不少差役的。 在基本确定所谓的倭寇只是假冒伪劣产品后，登州府知府可是想要立大功的。 反正倭寇是假的，那么，只要他带着足够的人手出城，就能将倭寇打退。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对他出手的。 "哈哈，本府终于要飞黄腾达了！" 登州府知府无比的兴奋，他在登州府熬了这些年，也该熬出头了。 …… 当登州府知府忙着召集人手的时候，蓬莱城内的各家族的族长、当权者也都是一阵的发懵。他们的确是想要假扮倭寇的，可是，他们还没付诸行动呢！ "该死的，难道真的是倭寇来了？" 一众家族的族长们都在咆哮。 如果倭寇真的来了，那么，他们弄虚作假的事情也就不用担心会露馅。可真的倭寇登岸，他们的来意会是什么？ 报复！ 肯定是报复！ 之前，他们这些人可是联系了真正的倭寇，跟他们谈了一笔大买卖，洗劫原岛。可悲催的是，倭寇在原岛全军覆灭，连带着他们这些家族也是被勒索了一顿，损失惨重。 "冤有头，债有主啊！" "这群混蛋，难道也是欺软怕硬？" 一众家族的族长很快就凑到了一起，他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如果倭寇真的是为了报复才登岸的，那么，他们这些家族勾搭倭寇的事情，说不定就会暴露。 "姓杜的正在召集衙役捕快，瞧这架势，应该是要去迎击倭寇。若是我猜的没错，他肯定是以为那些倭寇是咱们的人假扮的，他这是想要立功呢！" 戚家代家主冷冷开口，"诸位，若是姓杜的死了，咱们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到时候，只要姓杜的，死在城外，就是咱们出手的时候到了！" "倭寇登岸，对咱们而言，可是一件大喜事！" 戚家代家主嘿嘿笑着，"想一下，知府战死，咱们却带人守住了蓬莱城，等裕亲王驾临，咱们可就是功勋之家了！" "高！" "实在是高！" "厉害，佩服！" "洞之兄果然厉害，戚家当真是人才济济啊！" 一众家族的族长纷纷开口，对戚家这位代家主，不吝夸赞之言。 戚洞之却只是呵呵笑，并没有多言。 相比之下，费氏一族的那位新族长，费廉则是铁青着脸，从戚洞之脱颖而出的那一刻，费廉的心情就没好过。 "各位，如今事不宜迟，大家各自回家，召集人手，咱们得配合知府大老爷去迎击倭寇！" "当然，立大功，出头露脸这种事情，必须让给知府大老爷！" 戚洞之有些洋洋得意地开口。 众人齐声叫好。 …… "太子爷，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当太子一行人将船靠在码头，登上岸去，瞧着空荡荡的码头，一行人都是在懵逼状态。 "无妨，整军，进城！" 太子心里也是挺不是滋味的。 他，堂堂大清朝的太子爷，到了蓬莱城外的港口码头，居然将这里的人都给吓跑了，这实在是很臊皮的事情。 但是想想登州府流传的倭寇出没的流言，太子也就释然了。 虽然太子心里想开了，可是他的心里深处，对登州府知府的怨怒，更深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信我，信我啊！ 一府的知府，不思尽忠职守，而是成了世家大族的手里的棋子，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随着太子的一声令下，毓庆宫侍卫统领的原岛护卫队，很快完成了队形的整顿。 原岛护卫队，在墨晴的干涉下，用的是后世的练兵之法，队列之整齐，让初见护卫队操练的太子，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便是原岛护卫队的军服，也是采用的后世设计。 单纯的裤子、简洁的上衣，使得护卫队的士兵在完成战术动作时，速度提升了不止一筹。 "出！" 看着队列整齐，太子猛一挥手。 列队完毕的原岛护卫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浩浩荡荡向着蓬莱城进发。虽然只有三百多人，但这威武霸气的队列，愣是给人造成一种千军万马齐至的感觉。 "八旗不如啊！" 看着这一支雄壮的原岛护卫队，太子心中喟然一叹。 虽然早就知道八旗现在的战斗力大不如从前，但在看到了墨晴编练的这一支护卫队的临战状态后，太子越发瞧不上如今的八旗。 八旗的改制，刚开始一点点，都还没进入关键一环，他就被康熙给收拾了。 现如今的八旗估计又恢复了老样子吧！ 太子忽然觉得自己挺犯贱的。 康熙如此对他，他又何必去想这些事情？ "罢了，还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吧！" 太子心中一叹，决定不再去想这些距离他太遥远的事情。八旗现在还是堪用的，尽管战斗力降低的厉害，但平定四方，还是足够。 至于长远的事情，那是以后需要考虑的。 甚至可能，需要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都已经作古。 这世上，从来不存在万古长存的皇朝。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弟不争气，那么，活该遭遇灭顶之灾。 原岛护卫队在毓庆宫侍卫的统领下，浩浩荡荡逼近蓬莱城。 …… 此刻的蓬莱城外，登州府的知府杜威远正统领蓬莱城内的官差衙役，在城门外列队，准备迎击即将到来的倭寇。 而在官府的人手后面，则是蓬莱城各大家族组织的家丁力量。 蓬莱城各大家族的人手站立在官差的队伍后面，站的很密集，挡住了知府杜威远的退路。 他们与其说是来迎击倭寇的，倒不如说是来给登州府知府杜威远送行的。 在戚洞之的提议下，这些家族的族长们达成了共识，杜威远这位登州府的知府没死，他们的人就不能退回城里。 为了各大家族的利益，必要的时候，该付出的牺牲，是不能少的。 "都打起精神来！" "诸位，这一群倭寇，乃是一群乌合之众。倭寇的主力，已经被朝廷大军围歼。只要咱们挡住了这些倭寇，击退他们，将是不世之功！" "杀敌一人，赏银百两！" "诸位，本府与你们同在！" 登州府知府很贪，但却并不会吃独食。他贪了大头，下面跟着他的人，也没少了各种的好处。 若非如此，杜威远不会在登州府任上混得如鱼得水。此刻，他更不可能一声令下，就把人给聚集起来。 要知道，他们要面对的可是倭寇。 倭寇是啥？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会要他们命的凶徒。 杜威远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再许以重赏，一下就把手下人的积极性给调动了起来。 ……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太子带着人出现在蓬莱城外。 "列队！" "弓箭手准备！" 杜威远站在队伍的一侧，看到太子的队伍到来，立刻发号施令。 霎时间，登州府的官差衙役队伍里，有大概五分之一的人弯弓搭箭，弓弦并没有拉满，而是摆出了准备射击的姿势。 "太子爷，前面不对劲啊！" 高德忠作为太子身边贴身侍候的小太监，此刻自然是跟随太子一起来了。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在观察城门外的情况。 "拿来！" 太子伸手，从高德忠的手里拿过望远镜，向着城门口看去。 "有点意思！" 城门口，一群捕快衙差在列队，还有部分人已经弯弓搭箭，准备发射。 "鸣枪！" 太子收起望远镜，轻声下令。 下一刻，队伍最前面的一列侍卫，齐齐举枪，对天鸣放。 这是警告！ 蓬莱城外，杜威远听到那一声声枪响，吓得腿肚子打颤。 "师爷，师爷！" 杜威远急眼了，急急忙忙召唤自己的师爷。他之所以敢带着人在城门外列队迎击倭寇，是因为师爷的分析，可现在来看，情况好似不大对劲啊！ "老爷！" 孙师爷匆匆跑到杜威远的身边，躬身开口，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你确定这些倭寇都是假的？" 杜威远瞪向孙师爷。 孙师爷哪里能确定？但在这个关头，他却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更重要的是，孙师爷看到后面有蓬莱城各大家族的族长带着人在。 如果那不是真正的倭寇，这些家族的族长，怎么会轻身犯险？ "老爷，您，一定要，信我，信我啊！" "这样立功的机会可不多！" "这可是能上大天庭的机会，您的前程能不能更进一步，可就在此一举啦！" 孙师爷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这次，可不单单是杜威远的机会，同样是他的机会。 他是杜威远的师爷，只有杜威远更进一步，他才能获得更多地发挥机会。科举，他是没希望了。但即便是不走科举之路，他同样能做到人上人。 "好吧，本府就信你这一次！" 杜威远尽管心里十分忐忑，但在孙师爷给他画的大饼面前，他还是有些忍不住想要赌一把。这年头，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啊！ "全军听令！" 既然决定要赌上这一把，杜威远自然要尽全力。 "保持戒备，只要倭寇近前，杀无赦！" 杜威远冷冷下令，然后，他转身，朝着后面的世家大族的家丁队伍走去。 有些事情，他总得防着点儿。 他曾想要灭了这些家族的首脑，难保他们不会想要灭了他，所以，必须防着点儿！ 第二百九十章 割喉！ "知府大老爷过来了！" 当杜威远朝着蓬莱城诸多家族的家丁组成的队伍走来，站在队伍中的戚洞之就皱紧了眉头，莫名有些担心。 他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费廉，招来一个心腹手下，在他的耳边叮嘱了一番。 蓬莱城的诸多家族，从来不是铁板一块。这一点，戚洞之是一清二楚的。比如费廉，作为费氏一族的新族长，就跟他不是一条心。 费氏一族，在费达的引领下，渐渐有了挑战戚家蓬莱第一家的可能。 但现在，费家因为原岛事件，几乎耗尽底蕴，家族地位眼下还没有跌落，但若是不能尽早扭转局势，费氏一族终将沦为不入流的小家族。真到了那一步，曾经被费氏一族欺压过的一些家族，绝对会将这一族彻底打入地狱。 "该死，还是有些不够决断啊！" 戚洞之心里相当懊恼。 之前，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应对来自钦差裕亲王的压力，他选择了保下费氏一族。 可如今，戚洞之发现，自己的所为，很可能是在养虎为患。 简单来讲，就现在这情况，若是费廉跟杜威远将他们的谋算说出来，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戚洞之不得不让人盯着费廉，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杀人。 登州府知府杜威远虽然猜测自己被盯上了，但没有证据。此番过来，就是要旁敲侧击一下，他能在登州府任上稳如泰山，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 "见过知府大人！" 戚洞之、费达等一群人齐齐上前，给杜威远见礼。 "诸位，无须多礼，当此危难之际，诸位能勠力同心，实在是国之大幸！" "待到击败倭寇，本府定当上书朝廷，为诸位请功！" 杜威远笑面虎一样，脸上始终挂着亲民的笑脸。 这些年，杜威远在登州府牧守一方，在民间的民声还是很好的。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会有蓬莱城的各大家族出面。这些大家族唱黑脸，他出来唱白脸。 登州府的百姓，利益被世家大族侵占，就去上告。杜威远出来做好人，故作姿态，迫使世家大族让出部分利益。 结果，蓬莱城的这些家族得了利益，杜威远得了名声。 世家大族，杜威远，双赢。 唯一受损失的就是下面的贫苦百姓，偏偏百姓不明就里，痛恨世家大族的同时，对登州府知府杜威远感恩戴德。 而事实上，根本就是他们双方在合伙愚弄百姓。 久而久之，杜威远跟蓬莱城的世家大族，关系是相当的和睦。 只是，这一切的和睦，归根究底还是利益的纠缠。 可现在呢，蓬莱城的诸多家族跟杜威远的利益产生了分歧。 "大人，这一伙倭寇瞧着是倭寇里的精锐，不如，让我们在前面出手，先行试探一下倭寇的实力，如何？" 戚洞之笑眯眯地望向杜威远，以进为退。 杜威远在登州府做了这些年的知府，他的性子早就被人给研究了个十分透彻。 多疑、好大喜功、贪婪、好色，有些小心眼…… 戚洞之主动开口，想要先行出击，杜威远立刻就眯了眼，呵呵笑道："本府牧守一方，负有保境安民之责。倭寇既来，本府自当身先士卒！" 杜威远过来，就是想探查一番蓬莱城这些家族的心思。如今来看，这些人还是挺配合的，对他这位知府，还是很敬重。 这样，很好。 "知府大人，留步！" 眼见杜威远转了一圈就准备回去前面，费氏一族的新任族长费廉忽然开口，迈步上前，向着杜威远走去。 "费廉族长！" 杜威远止住脚步，看向走过来的费廉。 "知府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费廉表情微微有些严肃。 杜威远见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冒出来。 可惜，没等他开口，旁边的队列里，一个人忽然窜出来，手里一把闪亮的匕首，捅进了费廉的后腰，用力扭了两圈。 "啊……" "是，谁？" 费廉愕然得瞪大眼睛，嘴里向外喷出血沫子。 没有人回答。 刺杀费廉的人，脸上露出森冷的寒意，拔出匕首，直接在费廉的咽喉上抹了下去。 割喉！ 一刀割喉！ 费廉，卒！ 而刺杀了费廉的人，在将费廉割喉的瞬间，却是抬眼望向登州府知府杜威远的方向，森冷的目光直射杜威远。 当费廉的尸体无力地软倒，这人又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这次却是针对杜威远。 "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杜威远吓得差点跌倒，惊声尖叫，呼喊人来捉拿凶手。 "给我抓住这个凶手！" 杜威远的确是被吓坏了，但惊吓之后，却是无边的愤怒。他可是登州府的知府，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凶杀人。 然而，这凶手却是转身就窜进了人群。 "都别动，给我抓住这凶手！" 杜威远气急败坏地吼着。 然而，完全没用。 一个凶狠的杀人凶手，就是一头饿狼，而在这里的各家族的家丁，却是绵羊。 人群顿时变得十分混乱。 …… "太子爷，对面咋了啊？" 当蓬莱城的城门外一片闹腾，对面列队的太子一方，也是各种的迷糊。 高德忠很想从太子手里抢回那单筒望远镜，可他只能想想。 "孤也没看懂，似乎，内讧了！" 太子看到了那杀手杀人的一幕，也看到了杀人凶手遁入人群，引得人群混乱的一幕。自然而然的，杜威远这位知府大老爷的无所作为，也是被太子看到了眼里。 "好啦，现在，前进！" 对面乱了，正该是他们进军的时候。 太子也曾领兵，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好的进军时间。 "老爷，老爷，倭寇来了，倭寇来了，快下令啊！" 孙师爷一直守在衙役官差的队列边上，当这边闹腾起来，登州府的衙差听了杜威远的喊话声，纷纷过来献殷勤。 如此一来的结果，就是原本严阵以待的衙差彻底乱了套。 "列队，列队，迎敌，迎敌啊！" 杜威远急了，可他的吼声根本没啥作用。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可知罪？ 兵败如山倒！ 这是无数人用性命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杜威远如今算是见识到了这样的一幕。 确切的说，蓬莱城外的衙差捕快队伍并没有遭遇战败，他们直接乱了阵脚。 "倭寇来了！" "快跑啊！" 一个人喊，两个人喊，三个人喊……所有人都在喊。 蓬莱城各大家族的家丁们看到前方的官差捕快们往后跑，听到那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呼喊，这些家丁也都乱了。 各大家族之前的损失，无比惨重，随着家族大人物们出去做营生的家丁，一个都没有回来。在那些大人物们给出的解释中，他们知道，那些人是在海上遭遇了倭寇，都被害了。 倭寇凶残的名声，在这些家族的宣扬下，早已深入人心。 当官差捕快们开始亡命奔逃，各大家族的家丁们，又怎么还会坚守自己的位置？他们来之前，可是听说了，他们只是来充场面的，并不需要真正地去跟倭寇厮杀。 如今，面对来势汹汹的倭寇，自然是先跑为敬。 跑！ 进城！ 沿着城墙两侧奔逃…… 一时之间，蓬莱城外闹哄哄一片，比菜市场都要热闹拥挤。 杜威远试图重整队伍，可惜根本一点作用没有。 孙师爷也被人群裹挟，不知道去了何方。 "大老爷，赶紧跑吧，挡不住了！" 有杜府的护卫上前，护着杜威远远离蓬莱城。 进城？ 别扯了，城门口现在堵成一片，他们可能等不及进城，倭寇就到了身后。 …… "这，很有意思！" 太子带着毓庆宫的护卫和原岛护卫队逼近乱哄哄的蓬莱城众人的后方，也不下令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慌乱。 "太子爷，他们这是在唱大戏吗？" 高德忠原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却不想这一切比闹剧还不如。上千的人手，面对她们几百人，居然还正面接战都没做到。 当初，他跟着太子与准噶尔部的人大战，可还是亲手斩杀了一名敌人的。 "比唱大戏更精彩！" 太子作为旁观者，看的可是比杜威远清楚的多。 蓬莱城的城门很快，按照常理而言，这些人应该早就逃入城内。可是，城门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造成了拥堵。 拥堵的结果就是，官府的人都被阻拦在外面，包括那在人护卫下，沿着城墙奔逃的登州府知府杜威远。 此刻的杜威远，居然还穿着知府的官府，顶戴花翎一样不少。 战阵之上，穿成这样，这不是在告诉别人，我是头儿，快来干掉我吗？ "高德忠，你带人过去，把那登州府知府给孤抓过来！" "是！" 高德忠一听太子的吩咐，顿时两眼冒光，这跟着太子来一趟，不能不能好好地发挥一场，岂不是白折腾了？ 如今，总算是有了他表现的机会。 登州府知府杜威远在他府上护卫的保护下，向西而行，准备从西城门入城。 可惜，他们走了还没一半的路程，就被高德忠带人给追了上来。 "前面可是登州府知府？" 高德忠可是明知故问。 杜威远眼看自己这是逃不掉了，当即停下脚步，很有骨气地望向高德忠，冷声道："本府便是，尔等倭寇想做什么？" "登州府知府，太子爷有请！" "你说什么？" 杜威远无比惊讶地看着高德忠，到这一刻，他才骇然地发现，高德忠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京城腔儿。而且高德忠身边的那些人，穿的虽然是奇装异服，留着光头，但一个个身高体壮，单靠模样，就不是东瀛矮子倭寇。 这些人，不是倭寇！ 太子爷有请！ 杜威远彻底懵掉，几乎吓懵。 等他稍微恢复一点神智，却又在想，朝廷明明是派了裕亲王做钦差，怎么现在连太子爷也出现在了蓬莱城？ 难道，登州府的地界，真的有倭寇出没了？ 杜威远跟在高德忠的身后，脑海中一片的迷糊。他还是没搞懂，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说太子重伤，正在休养吗？ 难道说，太子重伤，只是障眼法？ 太子不在京城，而是游历天下，监察地方百官？ 不得不说，杜威远想太多了。 很快，杜威远站到了太子的面前，看到太子面容的一刹那，杜威远就跪在了地上。 "微臣登州府知府杜威远，叩见太子爷！" 作为一府知府，杜威远可是进士出身，他曾经见过太子一面。当然，那时候的太子还没长大，但杜威远依稀记得太子的长相，眼前的太子，毫无阻碍地跟他记忆中的少年太子的形象重合。 这，的确是同一个人。 "杜威远，你可知罪？" 太子目光冷冷地望着杜威远。 "微臣冤枉！" 杜威远可不是小菜鸟，被太子稍稍一诈就会坦白从宽。他这些年做的事情，或许还不至于斩立决，但绝对是个削官为民的结果。甚至于，他这些年聚敛的家财，也得吐出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生活，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折忽然之间就要回到曾经的穷困状态，杜威远怎么可能舍得？ 思来想去，他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顽抗到底，死不承认。 相信蓬莱城的各大家族的人，也会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他们现在可是真正一条绳上的蚱蜢，谁倒了霉，都会牵连到其他人。 "太子爷，微臣不知道您是听了什么人的的传言。但微臣问心无愧。" 杜威远抬手具体按，赌咒发誓。 "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太子笑眯眯地打量着杜威远，"要不，让我找人帮你回一下，看看你这些年贪污了多少金子、银子？" 杜威远扑通跪在地上，一脸的小心可怜。 "站起来！" 太子冷冷开口，"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归苍天和父母。这一次，孤不跟你计较，若还有第二次，孤先让人打断了你的腿，省得你有骨头和没骨头没区别！" "微臣铭记太子教导，微臣再也不敢恣意妄为！" 杜威远赶紧起身，躬身行礼。 第二百九十二章 首恶，当诛！ 杜威远给太子躬身行礼后，便彻底松了一口气。太子还能如此严厉地斥责他，就说明太子的手上应该并没有真凭实据。确切的说，这可能真的只是太子在诈他。 想想自己在登州府的官声，杜威远心里就更加稳了三分。 他在百姓的心中，可一直都是好官、清官。别说太子，就算是万岁爷亲至，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可能拿办了他。 "杜威远，说吧，这里是怎么回事？" 太子也没打算用贪腐这桩罪责拿办杜威远，单靠这点罪责，想要拿下杜威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康熙仁治天下，不单单是对百姓仁厚，就是对待下面的官员，也是同样的宽仁。 如此做法，固然能得了圣明君主的仁名，可结果却是下面的官吏作奸犯科的事儿没少做。平民百姓想要跟官斗，很难。 "回太子爷，微臣听闻有倭寇登陆，便带了府城的衙役官差，准备在城外迎敌。" 杜威远心里更是得意。 幸好听了孙师爷的话，他组织了人手出城迎击倭寇。尽管事实上并没有倭寇，有的只是太子的人马。 可这个姿态，不畏倭寇之名，等于在杜威远的身上又加了一道护身符。 杜威远很快将经过讲了一遍，讲到他的队伍这边之所以混乱，最终溃不成军，是因为有刺客在其中暗杀搞事情。 "太子爷，死的是蓬莱城费氏一族的族长费廉！" "费氏一族是蓬莱城的大族，费廉族长被刺身亡，这才导致了现场失控。微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请太子爷降罪！" 杜威远很聪明，没有推卸责任，先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尽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混乱，这一场失利，杜威远的作用并不大。他只是登州府的知府，手下的只是些衙役官差，而非正规的军队。 "刺客捉住了吗？" 太子没有对杜威远的请罪说什么，他只关心刺客如何了。 方才，这里可是有着许多的官差衙役，还有那些世家大族的家丁存在。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这刺客都能跑了，其中的故事，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微臣无能！" 杜威远小声回答，表情相当的尴尬。 如果不是为了抓刺客，排列好队形的官差衙役怎么会乱起来？ 从这一层面来讲，此番混乱，杜威远还真的是要担负绝对的责任。 不过，杜威远很聪明地将重点放在刺客杀人的事件上。 太子洞悉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并不点破，他很想看看，杜威远会怎么将自己给摘脱的干干净净。 转移重点！ 看了杜威远的表演，太子就笑了，道："你的确是够无能的！堂堂登州府的知府，在你的面前，居然会有刺客当街杀人。" "杜威远，你自己摘了顶戴花翎吧！" 太子淡淡开口，一句话就将杜威远的全部侥幸击碎。 "太子爷，微臣冤枉啊！" "你不冤枉！" 太子冷冷笑，"孤且问你，这登州府外的海上，当真有倭寇？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机会，孤只会给你一次！" "若是你自己不能抓住机会，那么，就休怪孤直接办了你！" 大清虽然讲国法，可太子是储君，他要是不跟你讲国法，定要办了某个臣子，除非是康熙出场，否则，谁能违背太子的旨意？谁又敢违背太子的旨意？ "微臣……" 杜威远再次跪在了地上，这次是怕的。 此刻的杜威远，内心是惶惶的。他相信太子对他的事情掌握的不多，可是，关于倭寇的事情，杜威远就不确定太子是不是真的一无所知。 倭寇之说，只是蓬莱城这些家族的谣传，目的是为了对付海岛上的一伙人。 这一点，杜威远从一开始就清楚的。 "微臣该死，微臣知错了！" 想到太子从海上来，还带了十几艘炮船，杜威远不由冒出一个相当大胆的猜想，那就是海上的那个岛，根本就是太子在主持的。 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蓬莱城这些世家大族会摔这么大一个跟头。 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朝廷会以裕亲王为钦差前来登州府。 一瞬之间，杜威远脑补出了太多的东西。 然后，他就彻底跪了。 坦白从宽吧！ 杜威远干脆地将蓬莱城的诸多世家大族都给卖了，包括这些家族干的一些违法勾当，他同时也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说是，为了维持面子上的稳定，让百姓受了不少的委屈。 "太子爷，微臣是真的知道错了！" "请太子爷在给微臣一次机会，微臣定当为民做主！" 事到如今，杜威远依旧在打着小算盘。 他的确是贪了不少，跟蓬莱城的世家大族联手做了些事情。但他相信，这些事情，可不是单单他一个人在做。大清朝的官员，不说百分百都在这样做，但至少九成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 "孤凭什么相信你？" 太子目光冷冷地望着杜威远，对杜威远这样的官员，太子是真心信不过的。 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没有保一方百姓平安，而是做了世家大族的走狗。 这样的人，骨头既然弯了一次，就会弯第二次。 对待贪官污吏，太子的原则一直都没变化过。在他看来，人皆有私心，但在满足私心的同时，有些底线是必须坚守的。 杜威远，明显是已经没了底线的。 他跟世家大族勾结在一起，愚弄百姓。固然得了不错的官声，更是让百姓对他感恩戴德，但从本质上而言，杜威远就是个狗官。 披着人皮，但不干人事。 明面上，坏事都是蓬莱城的这些大家族在干，但杜威远是既得利益者。世家大族的恶，在明面上，只要被发现，以大清律法，可以很容易地进行处置。 但杜威远这种，从律法上来讲，罪过不大，但从实情来讲，杜威远的罪过滔天。 世家大族之所以敢这般肆无忌惮，杜威远在背后的袒护，可是脱不开关系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太子爷，微臣要戴罪立功啊！ "孤凭什么信你？" 太子的话，落在杜威远的耳中，让他微微一怔，心下却是狂喜，只要太子肯搭理他，那就有希望。 被太子定罪拿办，杜威远是绝望的。 但他并不是一个甘心坐以待毙的人，蝼蚁尚且偷生！ "太子爷，微臣在登州府的官声不错，百姓都信微臣！"杜威远抬头望向太子，"微臣出面，更能获得百姓的认可！" "微臣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微臣愿意戴罪立功！" "只求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此时此刻，杜威远的唯一希望就是他保持良好的官声。 为官之人，名声最重要。 杜威远以官声为凭证，看似是最后的一搏。可太子却很快明白了杜威远的意思，他分明就是在以官声为威胁。 在登州府百姓的心目中，杜威远是个好官。 不说他平时积累的官声，单单是此次倭寇来袭，杜威远不怕危险，亲身带领府城的官差衙役，准备在蓬莱城外跟倭寇开战，这份为国为民的心胸，足以让多数的百姓都认可他。 "这倒是不错的！" 太子打量着杜威远，发现这位登州府知府，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的。 事实上，任何一个官员，哪怕是七品县令，只要是能在当地站稳脚跟的，哪一个不是有着几分的手段？ 若是没有足够的手段，他们凭什么以外来者的身份，镇压当地的世家大族？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将功补过？" 太子微微笑着，对杜威远的态度，稍稍有所缓和。 如此的表情变化，再度让杜威远松了口气，太子的表情放缓，意味着只要他对答得体，此番劫难，或者就真的可以平安度过。 只要能过了这一劫，他的将来，指不定就能一飞冲天。而且，最重要的是，过了这一关他，他之前犯下的错误、罪过，也都过了明路，不用再担心会被人秋后算账。 "必须好好表现！" 杜威远心里感慨，开始斟酌言辞。 若不是要当着太子的面立刻回答，杜威远或许还真的可能逃过这一劫。可惜，他现在得当着太子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这样一来，他自然就失去了跟身边人商量的可能。 不远处，孙师爷看着听着杜威远侃侃而谈，孙师爷的脸色彻底成了猪肝色。他知道，自家这位大老爷，这次是真的走到头了！ 孙师爷望了一会儿，最终狠下心，悄然退远，回转自己在蓬莱城的宅院。 不到一刻钟，孙师爷收拾了细软，让家人带了，悄无声息地出了蓬莱城，就在这混乱的时刻，远离了这是非之地，从此再无音讯。 …… 蓬莱城的称门外，杜威远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跟太子脱口而出，全部的算计，杜威远考虑的可以说是面面俱到。 "很好，很好，真的是很好啊！" 太子抬手拍了拍掌，"杜威远，按照你的布局，你从一开始，就是有能力收拾蓬莱城的这些地头蛇家族的，对吧？" "太子爷，微臣冤枉啊，微臣这些法子，都是最近才琢磨出来的！" 杜威远听了太子的话，尤其是太子话语里藏着的那层深意，让杜威远没来由地打了个激灵，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弄巧成拙了！ "最近才琢磨这个？你之前为什么不琢磨？" 太子打量着杜威远，心里对杜威远的判决，彻底定了。 为了自己的利益，杜威远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为了能脱罪，能继续执掌权柄，居然将蓬莱城的诸多世家大族都给算计在内。 若是真的按照杜威远的算计去做，等到一切尘垓落定，蓬莱城的家族势力，将会被覆灭九成九。到那时，蓬莱城必然会引来新的一轮洗牌！ 曾经的掌权阶层，既得利益阶层被杜威远埋葬，那么，肯定会有别的势力，别的家族来这里抢地盘。 到那时，杜威远无非就是将曾经做的事情，重复一遍。 太子能感觉的出来，杜威远的确是这么想的。或者，杜威远想的更远一些，他竟是打算借这次的戴罪立功，跟京城的大佬们取得直接联系。 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 杜威远能做到登州府的知府，肯定不会是单枪匹马在战斗。但像他这样的地方知府，不入朝堂，终究是蝼蚁。即便是朝中的关系户，也轻易不会给杜威远什么许诺。 听到太子的问话，杜威远叹了口气，道： "回太子爷，微臣也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微臣此前对他们多有包庇，也是为了确保登州府的安宁。" "可是，蓬莱城这些世家大族竟然盯上了海上一片岛，他们为了得到这座岛，甚至不惜勾连了海上的倭寇。" "这些，你都知道？" 太子目光森冷，看杜威远的眼神，强势，冰冷得可怕。 "微臣只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具体情况如何，微臣还没来得及让人去查！" 杜威远忙不迭地回答。 原岛，是从他的手上卖出去的。 曾经的原岛，很荒凉的感觉，放眼看去，四面八方都是海水。虽然岛上的景致还算不错，但这远离了人世的安静，对多数人来讲，还不如一文钱来的有吸引力。 杜威远觉得一座无用的小岛，能赚到银子，他做梦都想要笑醒的。 可事情的发展，渐渐超出了杜威远的预期。 原岛，忽然之间就一飞冲天。 招人、开铺子，做工、绿化，建屋子…… 曾经荒凉的原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成了世外仙境，海上仙岛。 发展势头良好的原岛，会吸引到某些人的目光，这根本就是不需要怀疑的事情。 "你觉得要如何查才好一些？" 太子很不爽，对杜威远更是超级不爽。 "回太子爷，微臣觉得，此事得用间，而要用间，有些事情必须得注意隐秘一点儿了！" "你觉得在这个时候，这些世家大族还会让陌生人进入他们的府内？" 裕亲王作为钦差即将到来，而太子，以储君的身份，已经进了蓬莱城。 杜威远作为曾经的登州府知府，算是半个主人，对蓬莱城的世家大族还是很了解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都在努力着！ 如今的蓬莱城，绝对是风声鹤唳。 裕亲王作为钦差即将来到，而太子，竟然比裕亲王来得还要早一些。 太子从海上来，带着十几艘的炮船！ 这样的情报，足以让蓬莱城的世家大族明白很多事情。比如，原岛那神秘的主子是谁，他们除非是傻了，否则不可能猜不到。 "都说说吧，咱们该怎么办？" 戚洞之很快将蓬莱城各大家族的族长、主事人给召集在一起，"原岛，应该是太子府的产业。咱们做的可是掉脑袋的买卖，如今怎么办？诸位，此事若是处置不当，咱们可就真的要葬送了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了！" "洞之老弟，都到了这个份上，咱能不卖关子了吗？" "就是，戚家族长，你有什么好点子，就赶紧说吧，现在可没时间让咱们慢慢折腾了！" …… 各家族的族长纷纷开口。 在知晓那所谓的倭寇只是太子率领的人马后，他们就猜到了真相。 虽然这真相很恐怖，但他们却不敢自欺欺人。 平日里，他们在登州府称王称霸，可如今，他们居然惹到了太子爷的头上，这特么就是妥妥的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呢！ "投献！" 戚洞之缓缓开口，说出这样的一个词语。 投献，从很早就存在。一般都是穷苦人家将自家的田产托在士绅名下，以减轻赋税。在大清定鼎中原后，不少的汉人都会将产业托在旗人的名下，以作晋生减赋之用。 但像戚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他们从来都是利益获得者一方。 如今，他们要去投献？ "戚家族长，这就是你的主意？" "这怎么可以？如果咱们真的这么做了，老祖宗那里怎么交待？" 一个个族长都叫起来。 投献给一般的旗人，他们凭借家世，还可能反客为主。可投献到太子名下，这绝对是羊入虎口。 "诸位，我并没说全部投献！" "我的意思是，咱们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此次的事情，是咱们有错在先。太子暂时没有对咱们下手，你们莫非以为太子是个心慈手软的？" 戚洞之目光冷冷地望着众人，"别忘了，之前咱们可是付了大笔的赎金给原岛。" "因此，我猜测，太子现在应该是缺银子。" "在太子的眼里，咱们都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要想太子不跟咱们计较，那就得将这只母鸡送给太子。虽然舍了大半的家业，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言尽于此，各位要如何选择，在下不便替你们做主。但，丑话说在前头，谁若是因此破了家，灭了门，别怪我戚家到时候不念旧情！" 戚洞之一番话，可谓有理有据，同时也带了几分的威胁。 能执掌一个家族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昏庸之辈。昏庸之辈掌控不了一个家族，他们家族的老人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人执掌家族。 当然，最重要的是，昏庸之人执掌的家族，早就被其他的家族给瓜分了。 "戚家族长，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但，你说，我们该投献多少产业出来？" "赚钱的，都拿出来！" 戚洞之很尽心地开始指点起来。 千万别以为戚洞之是在为他人着想，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自己。戚家作为整个事情的发起人之一，一旦太子要追责，戚家绝对是首当其冲。 至于费氏一族？ 在费达失踪，费廉被刺后，这一族在蓬莱城的实力会直线跌落。 当然，费氏一族想要垮掉，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就费氏一族目前的产业、地盘，在蓬莱城还是非常大的。 如此一个庞大的家族，用来牺牲，以平息太子的怒火，份量应该是足够了！ 费氏一族给太子出气，再有投献的产业足够多，戚洞之觉得，他这样将功补过，应该是刻意助戚家躲过这一劫。 "戚勋，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是把戚家给坑惨了！" 送走了各大家族的族长和主事人，戚洞之很是有些疲惫地回转戚家。 戚家的一众元老，长辈，齐聚一堂，都在等戚洞之归来。事情发生如此让人意想不到的转变，真正是让所有人都懵了好长时间。 "基本成了！" 戚洞之见了家族的这些长辈，先是狠灌了一杯茶水，这才将会谈的经过说了出来。 "用费氏一族抵罪，他们也没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 戚洞之哼了一声，"要平息太子的怒火，不死人是不行的！"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人精，反正死的不是他们就行！" "再说了，这一次，大家都是损失惨重。如果不能找补点回来，他们也是不会心安的。" 戚洞之对这些事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也罢，如今你是族长，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戚家的一众长辈不会对戚洞之的决定指手画脚，他们只要确定戚家的利益不会损失惨重，至于其他的家族，就算是灭了族，也是跟他们没啥关系的。 "洞之啊，不过，此事还是要小心运作。你不要什么时候都冲在前面。费廉是死了，但费达下落不明。费达可不是费廉，若是费达没死，以他的性子，很可能会成为心腹之患！" 有稳重的起家长辈不忘叮嘱戚洞之两句。 在之前，戚勋执掌戚家，戚家的发展势头很好。 可惜，戚勋跟费达一同去了原岛，如今同样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 当戚家和蓬莱城的各大家族达成了共识，太子跟杜威远这边，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杜威远为了能够在太子这里重燃希望，干脆将自己压箱底的秘密都爆了出来。 蓬莱城各大家族内，有他安插的人手。 为了查清蓬莱城这些家族是不是真的勾连倭寇，杜威远也是拼了。在他看来，这是他逆转悲剧的唯一机会！ 可惜，太子的想法跟杜威远不同。 因为在太子的心里，杜威远是必须死的。 若这样的的狗官都能戴罪立功，将功补过，那么，这天下还有什么天理可言？ 第二百九十五章 孤有个更好的主意呢！ 杜威远，必须死！ 这是太子不会改变的主张。 但杜威远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让他死得太简单，可就太便宜他了。 太子在某些方面很大度，但在某些方面，就有些小肚鸡肠。比如，面对一些贪官污吏，太子的理念跟康熙是完全不同的。 康熙还会考虑一下人情什么的，基本会从轻发落。除非是这些贪官惹出了大麻烦，否则，他轻易是不会处死为官之人的。 从某种角度来讲，康熙比较倾向于"刑不上大夫"这一颇为古老的法则。 可是，太子跟康熙的理念很不同。 为什么会不同？ 太子有些时候犯了错，甚至没有犯错，都会被康熙收拾一番。还有他的那些兄弟们，也没少被康熙收拾。 连自己的儿子都相对严苛的对待，却对一些朝臣官吏过于宽仁，对于康熙的这种行为，太子很不认同。 既然要严苛，难道不该是一视同仁吗？ 康熙治下的仁，并未产生多少的清官廉吏，反倒是滋生了不少的贪官污吏。这一点，太子在前往平阳府赈灾的时候，就已经管中窥豹，见其一斑。 这也是为什么，当康熙前往天津卫，太子监国的时候，对待朝臣会那般的严苛。 就如墨晴一直说的，这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会缺人。 能当官的，会当官的，更是不会缺。 "杜威远，孤有个更好的主意呢！" 太子等杜威远将他安插在蓬莱城各家族府上的暗线名单写出后，忽然笑了笑。 "微臣愿听太子爷吩咐！" "查探这些家族勾结倭寇，挺麻烦的，耗时耗力，孤没有这么多时间，也没有这么多的精力。不如，我们来个快刀斩乱麻，如何？" 太子笑眯眯地望着杜威远。 杜威远被太子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他莫名惊悚，仿佛末日临头一般。 "不知太子爷要怎么做？" "你来首告吧！" 太子呵呵一笑，道："你可是登州府知府，你来出面首告，孤算你将功补过。如何？" "太子爷，可是，微臣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就算是要告，也是证据不足啊！" 杜威远怕了！ 到这一刻，他已经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他无论怎么做，太子都是要治他的罪。但他还是想要努力一下，至少不要被直接处死。 所以，太子的提议，他只能接受。 不但要接受，还要让这些事情坐实，唯有如此，他才算是真正的将功补过。虽然不至于补上全部的过错，但至少能帮他减罪。 杜威远不想死！ 而太子呢，也是把握住了杜威远的这份心思。 尽管太子已经判了杜威远死刑，但太子没打算让杜威远死的太轻松。他犯下的错，造的孽，他都要先来赎罪才行的。 如何赎罪？ 按照自家福晋所言，那就是劳改！ 用余生来补偿自己的罪过！ 有些时候，死，比活着要幸福得多。 当然，对于有些人来讲，只要能活着，哪怕是活得相当凄惨，只要是活着，他们就会觉得还有希望，还有盼头。 可是对于杜威远这样的人来讲，等他到了那个境地，他只会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死。 至于杜威远会不会自杀？ 太子可不认为杜威远这样的人会有自杀的勇气，从他来到蓬莱城，见到杜威远，这人就在想着怎么脱罪。 即便是到这一刻，意识到自己不会饶了他，杜威远还在想着减罪。一个如此怕死的人，会舍得自杀吗？ "人证，孤这里有！" 太子呵呵一笑，"原岛上，可是抓了不少的人呢。只要你杜威远肯出面首告，孤保你这条命！" "只是，你要明白，你干的这些事情，罪过太大。孤只能保你的命！" 坑了你，还要你感恩戴德。 太子如今是真的学坏了！ 不过，若是墨晴知道太子的所为，只会竖起大拇指，给太子点上三十二个赞。 "草民谢太子爷活命之恩！" 杜威远跪在地上，给太子磕头。 勾结蓬莱城的世家大族，祸害一方，这些罪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端看上面的人怎么判。但是，受蓬莱城世家大族的指使，谎报军情，欺君罔上，这却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倭寇出现，朝廷必然会调动大军征剿。 自古有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杜威远的一份折子，引起的波澜不可谓不大。 若朝廷被杜威远蒙蔽，那么，一旦朝廷水师来了，跟原岛发生了冲突，不管谁胜谁负，最终损害的都是大清的利益。 杜威远在猜到太子从原岛而来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他一直在努力，就是想要求一条活路。 "高德忠！" 太子见杜威远答应下来，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的欢喜，当即喊了高德忠进来，准备让他调集人手，去将蓬莱城这些家族的主事人统统抓回来。 至于如此大规模的抓捕，会不会引发蓬莱城的混乱？ 太子没考虑过。 就冲着蓬莱城这些家族的人勾结倭寇，攻击原岛，太子就没打算让他们好过。 他的福晋当时可就在岛上呢，若是原岛出了乱子，伤了他家福晋，他就算是尽屠这些人的九族，又能如何？ 想到当时的情景，太子就是一阵阵的怒气升腾。 "奴才叩见太子爷！" 高德忠进来，直接给太子行礼。 "免了，调集人手，给孤去抓人！" "太子爷，那个，那些人都在外面候着呢！" 高德忠听到太子的命令，表情有些纠结。 这要是去那些家族的府上抓人，他没有任何的纠结。可现在，人家正在外面求见太子，他转瞬间就带着人出去把人给抓了，这事儿咋都觉得有些别扭呢！ "哦？" 太子闻听高德忠的话，也是愣了下。 "太子爷，您要不要见见？" "见！" 太子哼了一声，"孤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这些家族的主事人，应该已经猜到了原岛的背景，如今，应该是来求饶的。只是，太子很想看看，这些人能做出什么样的姿态。 高德忠起身，退出房外，去传令。 杜威远依旧跪在地上。 太子也没有让他避开，甚至都没有喊他起身。 第二百九十六章 藏污纳垢 戚洞之等一群人被高德忠引着，走进房内，看到跪在地上的杜威远，全都心神一震。但在面上，却多数都做出一副镇定姿态。 只是，随着这些人在太子的面前跪下，久久没有得到太子的回应，一个个的额头都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 蓬莱城的这些家族的族长，主事人，在知晓原岛可能是太子的产业后，就明白他们这是踢到了铁板。 错已铸成，为今之计，只能是求饶、弥补。 戚洞之想到的投献主意，的确是很好的主意。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太子所以动怒，并不在于他们打原岛的主意。更主要的原因是，墨晴当时就在岛上。 这才是蓬莱城这些家族的取死之道。 "你们，是来领罪的吗？" 良久，太子总算开口，开口第一句话，就不按常理出牌。 领罪？ 这怎么可能？ "回太子爷，草民等是来请罪的。草民不知那海岛是太子爷您的产业，若不然，就算是给草民一百个胆儿，草民也会坚决制止戚勋的所为！" 戚洞之开口。 聪明人说话，果然与众不同。 他这才一开口，就把自己给摘了出来。 当初的事情，的确是跟他没什么关系。在戚勋掌握戚家大权的时候，戚洞之就是条杂鱼，只能缩在角落，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在戚勋落败原岛，下落不明的今时今日，才有了戚洞之的崛起。 对于戚勋犯下的过错，戚洞之是怎么也不愿意为它买单的。纵然是迫于形势，不得不承担这些过错，戚洞之也不想一个人背负这些。 "如此说来，你是好人？" 太子听了戚洞之的话，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种有福可以同享，出了错就躲开的行为，算得上是人之常情。毕竟，人都是习惯于趋利避害的。 "草民，不是坏人！" 戚洞之低垂着头，恭声回答。 不是坏人，但，是好人吗？也不一定是。 太子听着戚洞之的答话，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这个人，还真的是有些意思。 戚家，戚洞之！ 在从原岛赶来登州府的路上，太子已经对蓬莱城各家族的情况有过一定的了解。这些信息，自然是墨晴让人收集的。 在墨晴开始发展原岛的时候，就已经在陆地上布设了不少的情报收集点。如今这蓬莱城内，属于原岛的商铺产业，可是有不少的。 当然，从明面上来看，这些店铺跟原岛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搞情报，这属于见不得光的动作。 作为一个看过许多抗日神剧的资深人士，再加上诸多的谍报电影，如007、碟中谍之类影片的熏陶，墨晴在情报收集的安排上，无论是战略还是战术，都是远超当世。 这叫什么？ 这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你也不是好人！" 太子微微笑着，道："戚洞之，戚家前家主的私生子，在十四岁的时候被带回戚家，戚勋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出身的不足，让你有些变态，嗯，确切的说，应该是很变态。" "戚勋在戚家的时候，你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你怕他！" "戚家这么多人，戚勋是唯一让你害怕的人！" "没了戚勋当家，如今的戚家，以你为主，这种翻身当家做主人的感觉，是不是让你很兴奋？" "或者说，戚勋的夫人，让你感觉成就满满？" 拿到戚洞之资料的时候，太子一度是十分惊讶的。他从未想过，自家福晋随手安排的一些收集情报的人手，居然能拿到这么隐私的秘密。 戚洞之一直在跟他的嫂子，也就是戚勋的夫人，暗通款曲。 这种行为，一旦被发现，戚洞之和那戚郑氏都会被浸猪笼的。 "草民……" 戚洞之跪在地上，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最隐秘的事情，居然会被太子给知道。 太子，高高在上，常年居住在紫禁城内。 蓬莱城，不过是登州府的府城，距离京城虽不说是十万八千里，可太子这样的人，有必要将目光对准蓬莱城，对准戚家吗？ 他跟戚郑氏的事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啊。 在这一刻，戚洞之恨不能时光倒流，不要接太子的话头。可即便是他不搭腔，太子就会放过他吗？ 戚洞之自己也不确定。 他只知道，在这件事情曝光之后，他在蓬莱城，在戚家，已经再无立足之地。 现在的戚洞之，已经到了绝路。 "男人嘛，风流一点儿，也是雅事。" "只是，戚洞之啊，你这不是风流，是下流啊！" 太子目光冷冷地望着戚洞之，"你说，孤该如何处置你呢？" "太子爷，草民与郑氏，是真心相爱的！" 已经到了绝地，戚洞之再无退路，绝望的他，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大哥戚勋有断袖之好，大嫂日夜以泪洗面，草民……" "草民请太子爷做主，成全了我们！" 戚洞之跪在地上，面向太子，大力磕头，一下又一下，一直到额头都冒出血来。 …… 太子和戚洞之的一番对话，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戚家居然有这样的丑事，亏他们戚家还一直标榜门风。 经过这事儿，不管太子如何处置，戚家的蓬莱城第一家族的名号，必然不存。 "畜生啊！" "老头子我打死你个畜生！" 随着戚洞之前来求见太子的一位戚家族老这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猛地跳起来，从后面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戚洞之的背上，将他踹成滚地葫芦。 "放肆！" "来人，拿下！" 太子面前，居然敢如此无礼。 不等太子发话，高德忠就发出了召唤，喊了侍卫进来。 那戚家的族老还想挣扎，奈何毓庆宫的侍卫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他们听命令行事，才不管这位族老跟戚洞之间的纠葛。 "畜生，畜生，你不得好死啊！" 戚家族老被拖出去，但嘴里依旧骂个不停。 蓬莱戚家，多少年的清白名声，一朝败坏，这族老没被气死，已经是心理素质强大。 第二百九十七章 疑似不是主角！ "求太子爷成全！" 戚洞之重新跪好，依旧是在向太子求肯。 这一刻的戚洞之，端的是深情无比。若不是知道内情，太子九成会被戚洞之给骗过去。这人表现出来的状态，实在是很专业。 咚！ 咚！ 戚洞之额头撞在地上，声音不是一般的响亮。 他额头流出的血，更是相当的触目惊心。 "挺拼的嘛！" 太子笑眯眯地望着在那里表演的戚洞之，这人，也是个人才啊。能屈能伸，本身有有些小才，唯一不足的便是品性。 而这，也着实怪不到戚洞之身上。 他本是私生子，是见不得光的。即便是后来被接回了戚家，但在戚家里，很多人对他的态度依旧是很差的。 这样的环境下，戚洞之能平安长大，还能学到一点本事，这已经是相当的励志。 "起来吧！" 在戚洞之磕头磕得头晕眼花，眼看着就要彻底绝望的前一刻，太子终于开口。 戚洞之依旧磕了几个头，才回过神来。 "高德忠，扶戚家主起来，到旁边坐着吧！" 太子望向高德忠，挥了挥手。 高德忠很快上前，将已经快要晕倒的戚洞之给扶了起来，送到旁边的椅子上，让他坐下歇着。 戚洞之办的事，的确不是东西。 但太子却决定用他！ 戚洞之的手段是有的，品行不好没关系，把他发配到不需要好品性的地方就是了。而这个地方，太子也早就想好了。 东瀛！ 倭寇的发源地！ 倭寇敢袭击原岛，那就需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则是株连，东瀛，将因为这一伙倭寇的所为，承受太子的怒火。 接下来的时间，蓬莱城各个家族的族长、主事人纷纷求饶。 对这些人，太子没有如同处置戚洞之一般浪费时间，而是直接一刀切。 凡是这些家族的子弟，有作奸犯科者，全都到官府自首。同时，他们要交出八成的家产，收归国库。 不同意？ 那就好好议一议他们勾连倭寇的事情。 一众家族的族长纷纷喊冤，可惜，当太子说这是登州府知府杜威远的首告后，这些人都没了言语。 能来见太子的人，就没谁是笨蛋，太子如此说话，分明就是要将这事儿定成铁案如山。 跟太子斗？ 他们还没这个胆量。 至于交出九成的家产，虽然损失惨重，等于一切从头再来。但是，只要人活着，那就还有希望。 再者，就算是只剩下一成的家产，他们依旧能做到衣食无忧。 任何一个大家族，都是分嫡支和旁支。嫡支总是占少数，旁支占多数，当家族大难临头，首先被抛弃的，自然是旁支。只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嫡支才会付出。 各大家族损失九成家产，他们会第一时间抛弃依附在他们周围的旁支子弟。 没了这些旁支子弟的存在，各大家族剩下的一成家产，足够让嫡支子弟衣食无忧，若是运气够好，甚至还能东山再起。 …… "太子爷，就这样放过他们？" 杜威远在戚洞之等人离开后，一脸惊愕地望向太子。按照最初的设定，他攀咬蓬莱城的这些家族，说他们勾连倭寇，可现在，太子居然网开了一面。 没有了这一桩攀咬，他如何戴罪立功？ 不能戴罪立功，他岂不是死定了？ "不着急，慢慢来，温水煮青蛙，很不错的！" 饶过蓬莱城的这些家族？ 别开玩笑了！ 从知道这些家族勾连倭寇，太子就已经对他们起了杀心。但如同对待杜威远一样，不能让他们死的太轻松。 勾连倭寇，可不是临时抱佛脚就能成事的。 想来，这些年，这些家族没少跟倭寇联络，指不定干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情。茫茫大海上，有太多的冤魂，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追查。 但有些时候，并不需要证据。 只要太子心里认定了这些冤魂的死跟蓬莱城这些家族有关，那么，他们就有罪。 "杜威远！" "草民在！" 杜威远跪在地上，他现在算是彻底认清了现实，他不再是官，能保住性命，也是因为太子开恩。 人，得学会面对现实。 作为一个人精，杜威远很识时务。 "查抄蓬莱城各大家族九成家产的事情，孤就交给你来办，希望，你不要让孤失望！" "草民定不负太子爷期望！" 杜威远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刻，他竟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恨自己以前真是太蠢，为什么要贪那点蝇头小利？他明明立志要做一个清官，好官的。 太子没有再蓬莱城停留多久，在安排好一切事情后，他就匆匆乘船，回转原岛。 登州府的事情，自有杜威远和高德忠处理。 至于裕亲王将要来到登州府的事情，太子同样交给了高德忠处理。若不是担心蓬莱城这些家族狗急跳墙，太子根本就不会出现在登州府。 原岛。 墨晴正在荣嬷嬷和听琴的陪伴下，在院子里溜圈儿。 不过，她的目光时不时地会瞄向远处的海平面。 太子带着炮船是连夜出海的，海上航行，没有谁敢保证一定会万无一失。 墨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任性了。 纵然待在紫禁城不是很自由，但这样孤悬海外，其实也未必是真的自由。比如此刻，她就觉得心里特压抑。 在太子的船没有平安归来之前，墨晴觉得自己都是无法淡定的。 为什么她从来到原岛，就再没出过海，不单单是因为晕船，而是因为恐惧。 大海上的危险，可不是影视剧里演的那样，主角总能逢凶化吉。 事实上，墨晴一度在想，她到底是不是主角。如果她是主角，为什么全无半点的主角光环？ 别的清穿女子，都是在京城呼风唤雨，指点江山。 可到了她，居然跑到了海上。连带着，太子也跑出了京城。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让墨晴有些不自信。 主角做成这样，估计老天爷都要嘲笑一番吧！ "主子，有船！" 猛然间，听琴的惊呼，打断了墨晴的思绪。 第二百九十八章 秋影！ "有船！" 墨晴抬头，望了过去。 视线所及，一片桅杆正慢慢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 "我们去码头！" 墨晴很激动。 船回来了，太子应该也回来了吧！ "主子，是不是太早了点吧？瞧着这距离，船队要抵达码头，还需要些时间呢！" 荣嬷嬷小声开口。 自打她跟了墨晴，还是第一次见到墨晴对太子的态度如此急切。往日里的墨晴，对太子的感情，亲近中带着疏离。尽管墨晴掩饰得很好，但荣嬷嬷这样的人精，还能感觉到一二的。 但在此刻，容嬷嬷发现，墨晴完全变了。 "不早，我们慢点儿走，时间，刚刚好！" 挺着个大肚子，墨晴走路的速度，可是快不到哪儿去的。 而现在的风向，会让船行的速度更快。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一个慢，一个快，时间应该会比较合适。 "那，奴婢这就去安排！" 听雪冲向院门口，吆喝了几嗓子。 立刻有隶属于毓庆宫的侍卫出现，担任护卫，负责保护墨晴的安全。 一行人，这才缓缓出发，向着码头而去。 沿路之上，原岛的百姓看到墨晴，都是行注目礼。原岛如今的好生活，可都是源自墨晴。这一点，岛上的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虽然不知道墨晴的身份，但他们知道，原岛之主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墨晴一行到了码头没多久，太子统帅的船队也到了码头。 "太子爷！" "福晋，你咋来了？这大冷的天，冷不冷？" 看到墨晴出现在码头，太子欢喜的同时，也是有些担心。如今的墨晴，可不是一个人，万一受了寒，可就受罪了。 "臣妾很好，太子爷此行如何？" 墨晴在太子带人出发后，就一直提心吊胆。 蓬莱城的那些人，连倭寇都敢勾结，她实在有些不放心。所幸，太子安然无恙地回来。 "我们回去，孤慢慢给你讲！" 太子扶着墨晴的胳膊，两人慢慢回转。 荣嬷嬷和听琴走在后面，都是一脸的喜色。 她们的荣辱，全都跟墨晴挂钩，太子对太子妃如此上心，对她们来讲，才是最美好的事情。 …… "这些人，还真一点节操都没有啊！" 听太子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墨晴很是感慨了一番。若是太子没去这一趟，登州府怕是要死不少人。而这些人命，虽然不是墨晴所杀，但却是因为墨晴才死掉。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想到那最坏的情况没发生，墨晴是真的很庆幸。若不然，她这一被子都将活在愧疚之中。 墨晴不怕杀人，哪怕是要亲手杀人。 但若是因为她的所为，牵连无辜之人枉送性命，她是怎么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的。 "孤会好好收拾他们的，福晋不用太把他们当回事！" 太子了解墨晴所想，而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蓬莱城这些家族慢慢玩死的原因。 温水煮青蛙，正是墨晴跟他说过的。 用自家福晋的法子，收拾这些想要伤害他福晋的人，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 "太子爷，谢谢你！" 墨晴是真的很感谢太子。 太子宠溺地搂紧墨晴，笑道："福晋啊，那你要怎么谢孤啊？" "太子爷想要臣妾怎么谢您呢？" 察觉太子言语里的撩拨，墨晴跟着回了她一个妩媚的笑脸。 "福晋，你说呢？" 太子开始不安分。 可惜，今儿注定不是一个合适的日子。 没等太子和墨晴做点什么，外面就传来了荣嬷嬷的话语声。 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有特别紧要的事情，荣嬷嬷是不会没眼力劲地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太子和墨晴的。 "荣嬷嬷，出什么事情了？" 墨晴拦住太子作怪的手，整了整衣衫，出声发问。 "回太子妃，秋影回来了！" "说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报告，奴婢已经把人带来了！" 荣嬷嬷恭声回应。 秋影，是墨晴组建的情报组织的头领。虽然是一介女儿身，但办起事来，着实有些利落。本是普通的渔家女儿，因为被墨晴发掘出来，这姑娘可谓一飞冲天，端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在这原岛上，秋影之名，可以说是威名赫赫。 蓬莱城那些家族勾连倭寇，想要图谋原岛，消息就是秋影传回来的。 一般而言，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这丫头不会亲自跑回来。 "带她进来！" 墨晴望了太子一眼，抬手做了一个手势。 太子点点头，含笑坐在一旁。 没多一会儿，一个打扮利索的少女就出现在了墨晴和太子的面前。 十七八岁的年纪，花朵一般的容颜，苗条的身材，一看就是个美人儿。 当她看到跟墨晴并排坐着的太子，也是愣了下。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家主子嫁了人，但嫁的是什么人，她查不到一点消息。 "秋影拜见主子！" 短暂的愣神后，秋影就恢复了镇定，向着墨晴抱拳行礼。 "免了！" 墨晴摆摆手，道："坐吧，说说，什么事情能让你舍得回来？" "主子，属下打探到朝廷的钦差，队伍里的裕亲王福全，只是个替身。" 秋影沉声开口，"至于裕亲王本尊去了何处，属下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 "什么？！" 听到秋影的话，太子就坐不住了。 对自己这个伯父，太子还是很看重的。 可现在，裕亲王的行踪成迷，太子怎么可能淡定？ "你确定这消息属实？" 太子代替墨晴发问。 秋影虽然猜到太子跟墨晴的关系，但墨晴没有发话前，对于太子的问话，她直接选择了沉默应对。 "秋影，说吧！" 墨晴还是没打算说出自己和太子的身份，这些事情，还不到揭秘的时候。 "属下百分百确定！可以用性命担保！" 秋影沉着回应，"在知道朝廷派出钦差彻查倭寇一事后，属下就盯上了钦差队伍，据属下猜测，裕亲王为钦差，应该是障眼法。朝廷对倭寇之事的判断，应该是信了登州府知府的上书！" "还有，属下回来时，知晓太子出现在登州府！" 秋影再次开口，"属下觉得，此事对我原岛，怕是会有很大的影响。主子当早做准备！"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太子，能不能继位？ 秋影的话说完，便不再言语，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墨晴决断。 墨晴则望向太子。 太子的表情很严肃，裕亲王福全，向来是康熙的左膀右臂。一般情况下，裕亲王去办的事情，都是大事要事。 要知道，裕亲王可是掌管着宗人府。 "秋影，依你判断，裕亲王是在什么时候跟钦差队伍分开的？" "出京的时候就分开了！" 秋影恭声回应，"属下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带人跟上了钦差队伍。钦差队伍在出京的时候，有十多人脱离了队伍，向北而行。自那之后，钦差队伍没有减少一人。" "那你又是如何判定裕亲王只是替身？" "钦差队伍离京后，裕亲王就一直待在轿子里，除非住店，裕亲王从来不会出轿子。属下也是偶然才发现，这位裕亲王根本就没有一点自主权。他的护卫统领控制着他的一切，尽可能减少他露面的时间。" "如果不是属下一直盯着钦差队伍，也不会发现这其中的蹊跷！" 秋影虽然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她说的这一切已经足够佐证她所言的乃是事实。 "北上啊！" 太子呢喃一声，基本猜出了裕亲王的行踪。 如此隐藏消息，目的只能是为了他。 "你先下去吧！" 猜出了裕亲王的行踪，太子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凝重。 裕亲王以赴彻查倭寇钦差为掩护，实则暗地北上，只能是去罗刹。去罗刹的目的是什么？太子除非是傻了，否则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太子让秋影退下，秋影则望向墨晴。她的主子只是墨晴，太子就算是墨晴的夫婿，除非是墨晴开口，否则，太子是别想直接指使她的。 她的主子，只有一个。 忠诚！ 这是墨晴当初用她的时候，唯一的要求。 因为墨晴的赏识、看重，秋影获得了新生，连带着她的家人也都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为此，秋影便在心底立誓，此生对墨晴效死。 她本是一无所有之人，所能付出的，自然是忠诚。 "麻烦你了，下去好好休息，陪陪你的家人！" 墨晴可不是太子，她对于笼络人心，还是很重视细节的。 秋影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 "这人，不错！" 等到秋影离开，太子这才望向墨晴，微微笑着开口。 "那是，这可是臣妾一手调教出来的！" 墨晴颇有些得意。 秋影是她从平凡之中发掘出来，而秋影懂得的诸多手段，也都是墨晴传授的。相应的，秋影只需要付出忠诚，同时尽心办事。 "借给孤用一阵如何？" 太子笑了笑，跟墨晴打着商量。 墨晴眨眨眼，道："太子爷想要秋影做什么？" "孤发现，福晋你手下收集情报的人，很厉害啊。相比之下，孤手底下的人，太差劲了！" 这世上的事情，永远都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太子以前觉得自己手下的人很不错，至少各个方面的能手都有。可现在他才发现，在某些方面，他还差很多。 就拿这一次的事情来说，秋影都发现了异常，而他的人，到现在都没传来任何的消息。 "这个，没问题啊！" 墨晴想也不想，直接答应下来。 让秋影去教导太子手下的人，总好过她亲自出马。再者，秋影得了她的真传，在某些方面，可能还有进步。 毕竟，理论跟实际操作还是存在一定差距的。 "福晋，你说，皇阿玛到底什么意思？" 太子望着墨晴，表情相当的沉重。 "什么什么意思？" 墨晴微微皱眉，她倒是没有想太多，更没有想到裕亲王不在钦差队伍中有什么不对。 "裕亲王不在钦差队伍中，而是悄然北上，北上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去罗刹。皇阿玛明明对孤很忌惮，现在却要裕亲王去把孤带回来，孤是真的想不通！" "距离产生美呗！" 墨晴听了太子的言语，顿时笑了。 康熙也真的是太逗了！ 太子在身边的时候，总觉得太子会威胁到他的皇位。现在呢，太子躲了出去，他又想把人找回来。 这叫啥？ 说句不好听的，这就叫犯贱！ 当然，墨晴是不可能直接跟太子如此说的。虽然太子对康熙有太多的怨言，但若是墨晴主动说康熙的坏话，说康熙的不是，太子肯定会心中不喜。 不管咋说，康熙都是太子的皇阿玛，是太子一直以来的榜样，偶像。 "距离产生美？" 太子微微皱眉，琢磨着墨晴这句话的意思。 墨晴笑了笑，道："太子爷，这个，其实就是因为皇阿玛想你了！" 在之前，墨晴一直觉得自己这个穿越的太子妃是个配角来着，如今，她忽然有种冲动，那就是回到紫禁城，去搅动风雨。 原本，墨晴以为，只要出了紫禁城，离了京城，她就能大展身手，甚至有了原岛做依托，她能称霸苍茫大海。 可是，蓬莱城那些家族之人的一番作为，让墨晴恍惚间明白，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原岛就算是有技术，有人，可是原岛多大？ 没有整个大清做后盾，她根本就别想称霸大海。 若单单是走一路，破坏一路，这自然是有可能的。但若是真的如此，那么，她到底在忙活些什么呢？ 以原岛为依托，拿下东瀛，再驱使东瀛人纵横汪洋，这的确是很好的规划。可问题是，东瀛人不傻啊，他们固然一时落后，但墨晴不敢放心用他们去征战啊。 折腾了一大圈，墨晴发现，她想要的真正的自由，还得从紫禁城那里去把握。 若太子登基为帝，那么，天下在手。 到那时，这天下大可去得。 征服四海，没问题，有新式的火炮和海船，再有大清充足的兵员和百姓殖民，就算是打下一个大大的日不落帝国都没问题。 所以，一切的关键还在最开始的问题上。 太子，能不能继位？ 成则天下在手，自由在握。 败，远离大清，逍遥海上，可得小自由，只是余生都将在怀念中渡过。 【请假一天！】 今天请假一天，身体不舒服，有感冒的迹象，大家多多见谅！ 第三百章 回京，还是不回京？ "皇阿玛会想孤？" 太子无比惊讶地望着墨晴，他从未想过康熙会想他。太子都不记得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他面对康熙的时候，压力很大。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康熙，总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太子最终决定远离京城，远离康熙，他也不想有朝一日父子反目。 康熙的儿子、闺女一堆，但太子知道，自己曾经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这曾经的那些疼爱，他也不想跟康熙最终走到刀兵相见的那一天。 可现在，墨晴居然说，皇阿玛想他了！ "为什么不会？" 墨晴微笑看着太子，"太子爷您可是皇阿玛一手带大的，皇阿玛对太子爷您有多好，您总不会忘了吧？" "孤当然没忘！" 太子怎么可能会忘记康熙对他的那些好。 墨晴跟着点头，道："那您还有什么好疑惑的？这上下牙齿还打架呢，更何况是父子俩！" "福晋觉得，孤该回京吗？" "这个，要看太子爷您怎么想！" 墨晴的确是觉得太子应该回京，回去那权利中心，去争夺属于自己的权利，站在大清权力的巅峰。 但只要他们回京，就意味着太子将继续处于跟康熙利益冲突的状况。 只要康熙没有想要放权，那么，太子的一点点举动，就会引起康熙的猜忌。如何把握这个度，处理好跟康熙的关系，就成了太子和墨晴必须面对，不能逃避的现实。 远离京城，说得好听点儿，只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做了逃兵。 墨晴无法替太子做决定。 回京，或者不回京，墨晴如今都无所谓。 回京自然是最好的，这样有利于墨晴去获取更大的自由。 不回京，也不能说不好，只能说会有些缺憾。 人，最难的就是认清自己。 墨晴一度以为，离开京城，逃离是非旋涡是她的内心的选择。所以，当有机会离开京城的时候，她毅然决然地溜了。 可真的离开了京城，远离了权力，墨晴发现，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在某些时候，墨晴甚至觉得，自己犯了跟康熙一样的过错，把权力看得太重。 深入反思后，她就干脆改变了主意，如何选择，交给太子。一如她曾经跟太子说的，她会是太子走向成功的那个，站在他背后的女人。 "福晋，你想回京吗？" 太子在沉吟良久后，望向了墨晴。 要不要回京，这的确是个问题。是一个太子问心也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他想回京，也不想回京。 归根究底，京城对太子而言，是个伤心地。 但若是再把时光往前推，京城对太子而言，则是一段很美好的幸福时光。 回不回京，太子也拿不定主意。 墨晴看出太子跟她面临同样的心理抉择，也是无语得很。 她，从未想过，自己跟太子居然在这方面还有些夫妻相，这算是缘分吗？ "太子爷，回京，或者不回京，眼下都不是最要紧的吧！" 墨晴微微一笑，道："裕亲王如今北上，将要深入罗刹国境内。您是不是该先想想办法，把人给带回来啊？" "啊！对！孤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太子一下跳起来，匆匆去找人安排。 他已经回到大清，但给康熙的折子上却说自己还在罗刹国内，为了说服土尔扈特部回归大清而努力。裕亲王前往罗刹国，真的往土尔扈特部去的话，这一路上的辛苦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什么恶劣天气，太子很怀疑裕亲王能不能顺利回转大清。 "回去？" "不回去？" 墨晴在太子去找人传递消息的时候，开始撕纸片。一片是回去，一片是不回去，等最后手里剩下很小的，不好再撕开的一小片，以此来代替自己做决定。 "主子！" 荣嬷嬷忽然出现在房内，恭声开口。 "荣嬷嬷，什么事情？" "太子妃，奴婢以为，您，应该回京！" 荣嬷嬷一直在站外面侍候着，太子和墨晴说的话，她自然都是听了个清楚的。一般而言，容嬷嬷不会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子，但这件事情，她却按奈不住心中的想法。 "嬷嬷为什么这么认为？" 墨晴不再撕纸片，而是定睛望向荣嬷嬷。 "主子，太子爷可是储君。" "若太子爷长时间不回京，不在京中露面，万岁爷当如何处置？" "大清不可能一直没有储君的。" 荣嬷嬷没有说太直白，但她的意思，墨晴却是明白了，很清楚地明白了。 大清不可能一直没有储君！ 这也就意味着，太子长时间不现身，康熙必然会做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的结果，必然是对太子不利的。 甚至可能，康熙会传出太子的死讯。 唯有太子死了，康熙才适合另立储君。 等到了那时候，太子不死也得死！ 墨晴，可是太子妃。但太子都死了，太子妃又该如何呢？ 相应的，墨晴肚子里的孩子，又该如何？ 若墨晴打算永远不再在大清公然现身，那么，太子就算是被康熙公布了死讯，也没什么大影响。可是，墨晴会永远不在大清公然现身吗？ 这个问题，墨晴没有答案！ 因为，未来的事情，没有谁能预知。 "嬷嬷，您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墨晴本意的确是打算从此远离大清的，所以才有了原岛。可是，蓬莱城那些家族的一番闹腾，让墨晴发现，原岛是她的，但若是在大清没有牢实的根基支撑，原岛随时都可能成了别人的。 这无疑是一件让人很扫兴的事情。 但偏偏，这就是现实！ "太子妃，太子爷和您回京，肯定会有很多的麻烦和不便。这一点，奴婢也懂。只是，相比之下，不回京的麻烦更大！" 荣嬷嬷说的依旧是事实。 想要自由解脱，除非是超越了现实。可不幸的是，人只要还活着，就得在现实中挣扎。 生活不易，无论身份。 第三百零一章 而今迈步从头越 康熙三十五年，初夏。 数十骑护卫着两驾马车，缓缓出现在京城的东城门外。 彼时，城门守卫瞧见如此数量的骑士向着城门而来，不由严阵以待。 但很快，等这数十骑到了城门下，城门守卫就有些傻眼。 所有的骑士，都是一身的毓庆宫侍卫的装束，而在骑队的前方，打头的竟是一个身着内廷太监服侍的年轻太监。 "太子爷回京，闲人退避！" 打头的年轻太监，正是太子身边贴身服侍的高德忠。 没错！ 太子最终决定回京！ 墨晴的肚子越发大了，算着时间，临盆在即。 本来，太子还打算等墨晴生了再回京。却被墨晴给阻止了！ 用墨晴的话来讲，既然皇长孙，那就该在毓庆宫出生，以正身份。 太子见墨晴坚持，也就只能顺了他的心意。 可，墨晴这身子到底是不比从前，路上走走停停，足足耗了十多天才算是到了京城之外。 太子爷回京！ 伴随着高德忠的一声吆喝，城门守卫集体呆滞。 再等太子一身杏黄色太子蟒袍出现在人前，东城门下，立刻跪倒了一片。 "都免礼！" 太子淡淡地摆了摆手，又回了马车内。 仅仅是露了个面，太子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归来。 …… 太子回京了！ 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京城散播开来。 等到队伍进了京城，太子出了马车，飞身上马，带着一队侍卫和高德忠，快马加鞭，直奔紫禁城而去。 既然回京，那么，就必须先去觐见康熙。 不论是从君臣之道，还是从父子孝义，太子都必须如此。 墨晴呢，怀有身孕的原因，自然是慢慢回转毓庆宫。 毓庆宫内，总管乌禀收到消息，立刻将所有人召集起来，清扫庭院，迎接太子和太子妃的归来。 而在毓庆宫的后院，李侧福晋和林氏等一众太子的侍妾们，则是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们都已经做好了太子已经死了的准备，可结果，太子回来了，连悄悄离京的太子妃瓜尔佳氏，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侧福晋，咱们怎么办？" 林氏望向有些慌了手脚的李侧福晋，简单的一个问题，就让李侧福晋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慌乱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李侧福晋没有回答，而是反望向林氏，淡淡一笑，道："妹妹觉得呢？" "婢妾哪里知道怎么办？自然是一切以姐姐为准了！" "那就准备去迎接太子妃吧！" 墨晴不在毓庆宫的这段时间，府里的事情，都是乌禀在拿主意。李侧福晋到底是因为给太子生了儿子，乌禀对她还是颇多礼让。 可李侧福晋却是明白了很多事情，她的依靠是她的儿子。她想要富贵，想要荣华，都在两个儿子的身上。至于她本身？不管太子活着还是死了，都是没什么影响的。反正，太子的心思现在都在太子妃的身上呢。 只是在李侧福晋的心底，一直藏着一个念头。 她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没有那么好，主要的原因就是，她觉得自己之所不越来越不受太子的喜欢，就是因为她生过孩子。 女人，生过孩子的女人，比起那些还没生养的女人，自然要差不少。 不管是身材，还是样貌，都是差很多。 如今，墨晴怀了身孕，已经快要生了。 李侧福晋就想看看，等墨晴生了孩子，太子另结新欢，墨晴还怎么趾高气扬？就算是太子嫡福晋又如何？就算是太子妃又如何？ 她们这些女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源自男人的宠幸。 只要太子厌了你，就算是太子妃又如何？ 不得不说，李侧福晋的心思够黑的。 可惜的是，墨晴并不知道有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看她的失宠。 …… 紫禁城，御书房内。 康熙正意兴索然地批阅着奏章。 裕亲王离京已经大半个月了，迄今为止，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送回来，而登州府那边的倭寇调查，已经快要落下帷幕。 根本就没有倭寇！ 一切，只是那些世家大族为了利益而闹出来的。 登州府知府杜威远，就是个废物。 可康熙并没有打算严惩杜威远，因为正是杜威远的折子，给了康熙安排裕亲王出京的契机。单凭这一点，康熙就觉得对杜威远网开一面。 就在康熙又一次搁了笔，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梁九功出现在房门处。 "启奏万岁，太子回来了，正在外面等着觐见！" 梁九功的声音打着颤音，带着激动。 康熙听到梁九功说第一遍，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望着梁九功。 梁九功见状，连忙简单重复了一遍，道："万岁爷，太子爷求见！" "什么？梁九功，你再说一遍！" 康熙瞪眼，他恍惚听到梁九功说太子来着。难道是有了太子的消息？刚才走神的康熙，完全没听清梁九功说的啥。 梁九功赶紧道："启奏万岁！太子回来了，正在外面请求觐见呢！" "还不赶紧把人领进来！" 康熙终于听清梁九功说的啥，当即瞪眼。 梁九功退后，消失。 很快，梁九功又回来了！ 太子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康熙的面前，他直接在康熙的面前跪了下来。 "儿臣不孝，儿臣回来了，给皇阿玛请安！" "起来，快起来！" 康熙激动地站起来，从御案后走出来，走到太子的面前，将太子给扶了起来。 "瘦了！" "也黑了！" "这些日子，受苦了吧！" 康熙看着这个自小被自己带在身边的儿子，心情是无比激动的。这一刻，之前对太子的那些不满，统统不见了踪影。 这一刻，是父亲见到久别的儿子的惊喜！ 太子看着康熙，也是有些心酸。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不想见到康熙的，可是真正见了面，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没放下。 "儿臣没受苦，都挺好的，就是去的地方远了点，冷了点，吃的东西不是很习惯。其他的，都挺好！"太子有些讪讪地笑了。 康熙当即开口，望向站在一旁的梁九功，厉声道："立刻去御膳房，让他们准备膳食，朕今日要跟太子不醉不归！" 第三百零二章 反常的康熙【第一更】 "朕今日要跟太子不醉不归！" 康熙的这句话说出来，不说梁九功，太子也是傻了一般。 古礼讲，父子不同席，叔侄不对饮。 这些年，唯有逢年过节，康熙才会跟太子等一群儿女聚于一堂，但康熙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坐着，他们坐在下方。 喝酒？ 好吧，算是喝过，但那种情况下，不过浅尝辄止。 "皇阿玛！" 太子开口，他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跟康熙对饮，他倒是没有那么大的负担。但这个不醉不归，可就有些可怕了。太子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他若是喝多了，话就会多。 话多必失啊！ 虽然康熙表现出了浓浓的父子情，但太子对康熙的喜怒无常，也是印象深刻。 他可不想刚回京城，就跟康熙闹出矛盾来。若是他再被康熙送进宗人府，太子觉得自己是真的不能再在京城待了。 "不用说！" 康熙抬手指向太子，"今天，只有父子，没有君臣！" "梁九功！" 康熙制止了太子，又望向梁九功。 梁九功见状，忙躬身退了出去。 等梁九功出了御书房，康熙就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太子的面前。 "真的是长大了！" 站在太子面前的康熙，愕然发现，太子居然长得比他还高了。 康熙在打量着太子的同时，太子也在打量着康熙。 不过数月时间不见，太子也愕然地发现，康熙比以前，似乎苍老了不少。 "皇阿玛！" 太子望着面露老相的康熙，情绪微微有些激动。 "朕是不是老了？" 康熙瞧见太子的表情，见太子欲言又止，也就猜到了太子想说什么。他这些天，的确是老了不少。 尤其是跟裕亲王福全谈过那一次后，康熙几乎是夜夜失眠。 他一直在想自己的所为，到底是得大于失，还是失大于得。权力在手，掌控天下，固然是让他很满足。 但在同一时间，他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曾经，他努力想要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就是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让自己周围的人能够自由的生活。 当初，他还小的时候，鳌拜把持朝堂，他活得像个傀儡。每每夜不能寐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汉献帝。 为了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守护自己在意的一切，他小小年纪就承担了远超他年龄的重担。 然后，他习惯了！ 当皇后薨逝，胤礽就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可随着太子年纪渐长，他感到了压力。 太子很出色，很有能力。 这一点很像他！ 可是，太子跟他越像，他的压力就越大，唯恐太子会跟他一样，用一切手段掌控大权，而他，或许会步鳌拜的后尘。 基于这种想法，康熙对太子的态度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康熙渴望太子成才，另一方面，康熙担心太子的本事太大会超出控制。 他重用太子，却又时不时地会想要打压一下太子。 康熙的这个状态，跟精神分裂都差不多少了。 "你们都长大了，朕，也该老了！" 康熙幽幽一叹，语气颇有几分的失落。 太子见状，连忙开口，道："皇阿玛，您一点儿也不老。如今的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大清只有在您的掌控下，才能更好！" "呵呵，朕可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康熙听太子如此说话，心里高兴，但嘴上却还是难得地谦虚了一番。 "皇阿玛，儿臣所言，皆出肺腑！" 太子说的的确是肺腑之言。 他对康熙，是一直都带着崇敬的。从小到大，康熙都是他的偶像，是他的榜样。 "朕知道！" 康熙呵呵笑，"但今天，咱们不说这些！" "是！" 太子恭声应答。 他感觉的出来，今天的康熙，跟以前很不同。至于为什么不同，太子不知道，甚至于康熙究竟想要干什么，太子也是不知道。 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今天的康熙，很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太子不可能直接跟康熙这么说，除非是他打算被康熙再给收拾一顿。 "走，随朕去御花园！" 康熙的心情，嗯，至少目前来看，还是很不错的。 太子自然是听话行事。 两人出了御书房，很快到了御花园。 太子归来，跟康熙去了御花园，这消息很快在宫中传开。各宫的妃嫔，都是起了各种的心思。但没有任何人会想要往御花园凑，这个时候，谁往上凑，谁就是在找死。 梁九功去了御膳房，很快交代清楚，匆匆回转御书房，知晓康熙和太子去了御花园后，可怜他只能再跑一趟御膳房，让御膳房将酒菜送往御花园。 做完这一切，梁九功才匆匆赶往御花园侍候。 "守住入口，除非是天要塌了，否则，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梁九功进了御花园，不忘交待侍卫两句。 作为康熙身边侍候的人，梁九功本能地察觉，今天是要出大事。呃，不对，确切的说，今天康熙跟太子要谈的是大事。 这大事，或者会影响到朝局。 若是这个时候，有人闯进御花园打扰了，那么，惹事的人要倒霉，其他的人，也别想置身事外。 梁九功表情严肃，也是将内廷侍卫们给吓了个够呛。 能在内廷当差，这是莫大的荣宠和信任。但若是差事没当好，那么，前程也就注定要玩完，甚至可能会牵连家族。 …… 毓庆宫中。 墨晴回到了熟悉的院子，整个人忽然就感觉放松了许多。这种放松，竟是比她在原岛的时候，还要轻松几分。 "这就是命里注定吗？" 墨晴坐靠在舒适的软榻上，觉得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她内心深处，居然对回到毓庆宫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喜悦。 "太子妃，李侧福晋她们在外面，求见！" "还有大阿哥和小阿哥，也在！" 荣嬷嬷忽然出现在房门口，小声开口。 "本宫刚回来，身子还有些累，就不见了，让她们，嗯，明天一早过来吧！" 墨晴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李侧福晋和林氏等人来的倒是及时，只是，有这个必要吗？ 第三百零三章 动了胎气，要生了！【第二更】 经过长途跋涉，一般的人的确是应该很累。 但墨晴此番跟太子回京，路上走得比蜗牛也快不了多少，一路走来，如同观光。她其实并不累，甚至还有些放松，身心愉悦。 之所以不见李侧福晋等人，她只是不想自己一回来，就要面对一群自己不喜欢的人。 虽然墨晴临盆不远，但她还是做不到圣母白莲花。 对于太子的另外两个儿子，墨晴是喜欢不上来的，更别说视若己出，一视同仁。 所以，能不见，还是不见为好。 毓庆宫不小，她也不占多大的地方，李侧福晋和她的两个儿子，也有自己的地盘，真的是犯不着整天往自己的跟前凑。 "嫡额娘！" "嫡额娘！" 荣嬷嬷出去没多久，院子外就传来了孩童的叫喊声，叫喊之后就是哭嚎声。 不多时，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入墨晴的耳中，并非是荣嬷嬷或者听琴的脚步声。 下一刻，一个四五岁模样的男童出现在墨晴的视线中。 "坏女人，你把爷阿玛藏哪儿去了？" 男童站在墨晴的面前，开口一句话，就让墨晴愣了神。 这孩子，分明就是李侧福晋给太子生的大阿哥。 "……" 墨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阿哥，眉头微微皱起。以前的大阿哥可不是这样子的，她才离开几个月，这孩子怎么就变得如此不知礼？ 李侧福晋再怎么对自己不满，也不可能教大阿哥这么说话。 "大阿哥！" 荣嬷嬷追了进来，伸手去拉大阿哥的手，要将人带出去。 结果，大阿哥低头，狠狠一口咬在荣嬷嬷的手背上。 这小孩下嘴可是够狠的，只一口，就把荣嬷嬷咬得手背上鲜血淋淋。 荣嬷嬷吃痛，松开了拉住大阿哥的手。 大阿哥转头又看向墨晴，眼里闪过一丝的凶光，然后猛地向着墨晴的肚子一头撞了过去。 "不要——" 荣嬷嬷急的大叫，却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饶是她身手不俗，也是完全没想到大阿哥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墨晴呢，挺着个大肚子，本来就有些行动不便，面对忽然撞过来的大阿哥，想要闪避，根本就有心无力。 关键时刻，墨晴只能伸出手，用力扇了下去。 这一刻，墨晴根本就没有想要留手。 虽然大阿哥只有五岁多一点儿，但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懂事了。否则，他怎么就会想到要撞她的肚子？ 这是想要一尸两命啊！ 啪！ 墨晴的手掌落在大阿哥的脸颊上，用力之大，直接将五岁的大阿哥扇得飞了出去。 一巴掌，大阿哥的左侧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嘴里的牙齿更是飞了好几颗出来，满嘴的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啊！" 用力一巴掌，对墨晴现在的状态而言，同样不是什么好事。 一巴掌之后，她只觉肚子疼得要死。 "荣嬷嬷，我，要，生了！" 原本，墨晴还得个把月才能生，但现在，因为这一巴掌，她不生也得生了。 "来人，来人！" 荣嬷嬷也是红了眼，她护主不力啊。 很快，毓庆宫内就一阵兵荒马乱。 "乌禀总管，你想带人把她们都关起来，还有，让太医给大哥先看一看！" "所有的事情，等太子回来再做处置！" 荣嬷嬷冷着脸，给乌禀下令。 "对了，派人进宫，告诉太子，太子妃要生了！" "荣嬷嬷请放心，我已经派了人进宫！" 乌禀也知道事情紧急，在知道太子妃出事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派人进宫报讯。 …… "我的儿啊！" "瓜尔佳氏，你不得好死！" "你个恶毒的女人，活该你一尸两命！" "我诅咒你！" "诅咒你！" 李侧福晋看到大阿哥的样子，忍不住破口大骂，对墨晴是各种的谩骂诅咒。 "堵了她的嘴，拖下去！" 荣嬷嬷现在是真的火大。 她心里已经暗暗发誓，若是太子妃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便是拼了性命，也得让李侧福晋还有大阿哥偿命。 荣嬷嬷交代完一切，这才回到房里。 负责给墨晴接生的稳婆此刻是满脸的焦急，旁边负责照顾的太医，也是一脸的忧急。 墨晴动了胎气，现在要生，但宫口没有打开，只有鲜血不断流出，夹杂着羊水。 "荣嬷嬷，这不成啊，用药吧！" 稳婆望向荣嬷嬷，她也是很清楚，如果太子妃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得跟着赔命。 "用药有把握吗？" "荣嬷嬷，这种事情，哪儿有什么把握啊！" 稳婆苦着脸，这个时候，她是不敢打任何包票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荣嬷嬷，必须赶紧决定了！" "现在，还能赌一赌。再拖下去，就只能二选一了！" 稳婆很纠结。 从来接生，都说是七活八不活。 不巧的是，太子妃现在的状态，正是八个月啊。这个时候生，真的是很不保险。 "主子！" 荣嬷嬷走到墨晴的跟前，小声开口。 墨晴的意识还在，自然是听到了稳婆的话。她咬了咬牙，低声道："太子，回来了吗？" "已经派人进宫了！" "用药，用药！" 墨晴咬牙嘶吼。 曾经，她演过孕妇分娩的时候，但她不曾亲历分娩时的痛苦。那个时候，怎么惨怎么演，至于额头的汗水，都是人工加水弄出来的。 可现在，不需要人工加水，她已经大汗淋漓。 痛！ 就是痛！ 痛得要死要活！ 曾经为了演戏专门去学过的分娩呼吸法，在这个时候，其实也没啥作用，该痛的，还是痛。 药很快被送过来。 墨晴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咽了下去。 这是催产的药，属于虎狼之药。 用这种药，将来若是调理不好，对身体的损伤很大，甚至可能再也不能生养。 但此刻，墨晴没有任何的选择。 …… 御花园里，太子和康熙对面而坐，石桌上放着几个可口的凉拌菜，两人的面前，各自放着一个酒杯，还有一壶酒。 此时的太子和康熙，面色都有些红，这是酒喝多了的反应。 "启禀万岁，太子爷，毓庆宫刚才传来消息，太子妃动了胎气，要生了！" 梁九功忽然匆匆而来，小跑着，连滚带爬而来。 第三百零四章 稚子何辜？【第三更】 太子妃和太子才回京，太子直接进宫，而太子妃则回转毓庆宫，这才多一会儿的时间，居然就动了胎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梁九功很清楚，要出大事了！ "什么？" "怎么回事？" 太子闻言，霍然起身，手里的酒杯直接跌到了地上。他三两步就到了梁九功的身前，伸手抓住了梁九功的衣领。 "说，到底怎么回事！" "奴才不清楚啊！" 梁九功一接到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想到太子妃万一出了意外，太子会怎么样，梁九功的腿脚到现在都还有些发软。 "皇阿玛，儿臣告退！" 太子虽然喝了酒，但理智还存几分，当即跟康熙行礼告退。 "去吧！" 康熙知道太子现在归心似箭，自然不会留他。 等太子匆匆离去，康熙也站起身，看向梁九功："去毓庆宫！" 此时此刻，康熙的心情也是相当的不好。太子妃怀的可是他的嫡长孙，这才回京啊，才几个时辰，居然就动了胎气。 康熙不想去管毓庆宫里发生了什么，他只想知道，太子妃和他的嫡长孙会不会有事。 "是！" 梁九功连忙答应，去安排。 …… 毓庆宫内，墨晴还在痛着，所幸的是，服下催产药后，她的宫口终于打开了。 "不行啊，还是太小了！" "生不出来啊！" 稳婆都要疯了，若是别的产妇，她自然还有些手段可以用上，但眼前的人，可是太子妃。给太子妃接产，这是在拿命来拼。 "我知道你还有法子，用上，都用上！" 荣嬷嬷的表情有些狰狞！ "必要的时候，保大！" 太子如今不在这里，墨晴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房间里唯一还能做主的人，就只剩下荣嬷嬷一个人。 稳婆听了荣嬷嬷的话，一咬牙，决定拼了！ …… 太子回来的时候，毓庆宫内可谓风声鹤唳，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 "说，怎么回事？太子妃怎么会动了胎气？" 太子归来，瞧见守在院子外的乌禀，上去就是一脚。 可怜乌禀完全是被太子迁怒，但他不敢解释，也不敢反驳。 "是大阿哥！" 乌禀也不清楚具体的经过，但他来的时候，看到大阿哥脸颊上的巴掌，还有荣嬷嬷让他做的处置，他也猜得到，这事情应该是大阿哥惹出来的。 可当时，在房间里的人只有太子妃、荣嬷嬷和大阿哥，具体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 "人在哪儿？" 太子眼睛冒火。 "暂时关在房里！" "继续关着，还有李氏，都在哪儿？" "都关在房里！" 乌禀小声回答。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感觉的出来，若是太子妃有什么不好，大阿哥、李侧福晋，还有当时在场的那些女人，只怕都得不了好。 "佛祖保佑啊！" 乌禀跪在地上，心里祈求着满天神佛。 若是太子妃出事了，太子肯定会发疯。到那时，太子失德的帽子将会被彻底扣在太子的头上。 想到这一点，乌禀忽然感觉，这次的事情，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看似只是太子后院的女人在搅风搅雨，但这一场风雨引发的风暴，可是会危及到太子的储君之位。 乌禀想透这一点，心里越发的惶恐。 可是，他不敢开口劝。 现在的太子正在气头上，谁的劝说都是无用的，都是在火上浇油。 太子进了院子，就要朝着房内走去。 "太子爷，留步，里面不干净，您不能进去的！" 两个嬷嬷守在门外，看到太子过来，连忙伸手，壮着胆子拦下了太子。 "滚开！" 太子可不是那种会被三言两语拦住的性子，他现在只想陪在墨晴的身边。他说过，他会宠他一辈子，这个时候，他自然要跟她站在一起。 "太子爷，这个不合规矩！" "滚，不然，孤先教你规矩！" 太子双目圆睁，声音带着十分压抑的怒火。 "胤礽！" 就在两个嬷嬷将要拦不住的时候，康熙到了，一声喝斥，将太子给拦了下来。 "皇阿玛！" 太子回望康熙，眼里闪烁着不肯妥协的光芒。 "朕知道你担心瓜尔佳氏，可是，女人生产的时候，血腥太冲。当初，你额娘生你的时候，朕，如你一般。但，朕还是要在外面等着！" "你是储君，怎能如此沉不住气？" 康熙一番疾言厉色，总算是劝住了太子。 太子不再想要闯进房内，但却在院子里叫了起来。 "瓜尔佳氏，孤回来了！" "你给孤听好了，孤不准你有事！" "荣嬷嬷，你给孤听着，若是情况不妥，孤要你保大！" 保大还是保小，这是女人生产时，她的婆家人常常需要面对的问题。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传宗接代，每每需要保大保小的时候，很多人会选择保小。在他们看来，儿子或者女儿才是自家人，而媳妇儿，始终是外人。 皇子福晋倒是很少听说有难产而死的，但并非是没有。 房间里。 墨晴听到了太子的喊话声，心里宽慰的同时，也莫名地冒出了一个念头。若是她就这样去了，会不会回到现代社会去呢？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一发不可收拾。 "主子，太子爷回来了，回来了！" 荣嬷嬷握着墨晴的手，兴奋地说着。 墨晴笑笑，道："荣嬷嬷，保小！" "可是，主子……" "按我说的做！" 墨晴对太子的确是动了感情，但这份感情太累。最重要的是，这次是大阿哥，下一次呢？这次的事情，若是她腹中的孩子有什么不妥，太子又该如何面对大阿哥？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难道要父子反目？ 大阿哥才五岁！ 稚子何辜？ 当时，墨晴狠狠一巴掌抽飞了大阿哥，事后虽然不后悔，但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人之初，性本善。大阿哥会变成这样，不过是大人引导的结果。 "大人引导的结果！" 墨晴想到这一点，有些迷糊的意识忽然清醒了许多，若是她去了，那她的孩子会怎样？会被引导成什么样子？ 不，她不能死！ 第三百零五章 太子妃还在生呢！ 不！ 她不能死！ 想到自己若是死了，哪怕是回到了后世，自己的孩子将会在不知道什么人的手下长大，可能被养歪，墨晴心中就涌起了强烈的不甘。 求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荣嬷嬷！" 墨晴的眼睛睁开，看向荣嬷嬷。 荣嬷嬷半蹲在墨晴的跟前，等着墨晴的开口。 "告诉稳婆，本宫准她用所有的法子！" "本宫如果活不成，她得偿命！" "孩子若是有什么意外，她也得偿命！" 保大还是保小？ 墨晴的答案是，大小都要。 事实上，墨晴想跟荣嬷嬷说的并非是这样的一番话，只是怕吓到别人，墨晴才换了一番说辞。 她的潜台词却是要么，大小都要，要么，一尸两命。 "是，主子，您放心，奴婢看着她呢！" 荣嬷嬷给墨晴一个坚定的眼神，起身看向稳婆。 "嬷嬷，奴婢……" 稳婆此刻已经慌了，她从未想过，太子妃居然会这样说。 但她现在已经是势成骑虎，要么大人孩子都保下，要么，她就准备偿命吧！ "拼了！" 稳婆也是没了选择，她不想死，只能拼！ …… 房间外，太子等得焦急，但康熙在场，他就算是再急，也只能乖乖等着。 只是，太子坐不住，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兜圈。 当初李侧福晋生产的时候，太子其实是毫不激动的。即便是孩子生出来，抱到他的面前，他也只是随意地扫了两眼，便没怎么关注。 为人父的喜悦，太子其实没有过。 从这一角度来讲，太子其实一个冷情的人。 而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归根究底还是他被康熙教导得太好。李侧福晋生的儿子，不过是庶子，庶子怎么可能比得上嫡子？ 但这等待嫡子降生的过程，实在是不怎么好。 有那么几次，太子都打算抽身走人，来个眼不见为净。可是，他心里就是放不下。就算是远离了这里，他心里的焦急也不会因此减少几分，反而可能会更加的焦躁。 "怎么还没生？" "里面在干什么呢？" 太子嘟囔着，看着毓庆宫的侍女端着一盘盘的热水进去，又端出一盆盆被鲜血染红的水，太子的心一次次揪紧。 "胤礽！" 康熙冷冷呵斥了太子一声，"这才多一会儿？有的人快些，有的人可能要一天一夜都不一定能生出来！" "怎么会？" 太子瞪眼，一天一夜，就算是生出来，就算是孩子无恙，大人还能好吗？ 想到那一盆盆的血水，太子就无法淡定。 "慢慢等着吧！" 康熙哼了一声，"沉住气，你可是储君，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皇阿玛，儿臣现在不是储君！" 太子白了康熙一眼，他现在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将有自己嫡子或者嫡女的男人，里面正在分娩的女人，是他曾说要宠一辈子的人。 康熙也不跟太子计较言语里的不当，太子现在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当年，赫舍里氏在里面分娩的时候，他也如太子一般，甚至还不如太子。 "哇——" 就在太子等的急不可耐，准备把荣嬷嬷或者听琴喊出来问问情况时，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 "生了！" 太子听到孩子的哭声，忍不住蹦了起来。 不多时，就有一个嬷嬷抱着襁褓出现在太子的面前，给太子行了一礼，道："恭喜太子爷，是个小格格！" "孤看看！" 太子凑到近前，看向襁褓里的小人儿。 "真丑！" 只看了一眼，太子就没了兴趣，他从不知道，刚出生的小孩儿居然这么难看，一点儿也不像他，更不像他的福晋。 "太子爷，小格格还没长开呢！" 嬷嬷可不敢反驳太子的话，但襁褓里的小人儿却忽然哭了起来，似乎是感知到自己被自家的阿玛给嫌弃了，伤心地哭了起来。 "太子妃呢？" 太子可没时间关注哭泣的小人儿，他更关心他的福晋。 "太子妃还在生！" "还在生？"太子眼睛瞪大，"什么意思？" "回太子爷，太子妃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啥？！" 太子直接跳了起来，这份惊讶，可是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他的福晋，居然怀了双胞胎！ "庸医！" "该死！" 太子要气炸了，墨晴怀的是双胞胎，竟没有一个大夫看出来。 只是，太子更郁闷的是，别人怀双胞胎，那肚子都是超级大的。可她的福晋，肚子也就比一般的孕妇大一点儿。 再看一眼襁褓里的小人儿，太子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小人儿这么小不点，感情她还有个兄弟或者姐妹跟她抢吃的。 "太子爷，您且安心，太子妃生了一个，再生就容易了！" 容易了！ 嬷嬷的话说得是很轻巧，但事实如何呢？ 事实就是，墨晴的体力快要耗尽了。 "我要吃东西！" 墨晴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生孩子，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后世的人，会准备些高热量易消化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但这个时代，没有这种东西。 好在稳婆很有经验，荣嬷嬷也做了准备。 两碗参粥下肚，墨晴总算是有了力气，分娩进入第二环！ "小东西，等你出来，老娘分分钟教你做人！" 墨晴心里念叨着。 可，任凭墨晴怎么用力，就是生不出来。 "荣嬷嬷，让稳婆想办法啊！" 羊水已经破了，若是长时间不能让小宝宝出来，他或许就会缺氧，影响到大脑发育，甚至可能直接脑死亡。 这些情况，墨晴还是知道的。 虽然不能对人说，但这并不妨碍她发号施令。 "太子妃，奴婢得罪了！" 稳婆说着话，竟是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银匣，从里面取出了一小盒的金针。 金针刺穴，催产！ 这一手，可是她家的不传之秘，传女不传儿。 当然，这一手催产之法，是非常之法。若是一个不慎，结果就是一尸两命。 但稳婆很清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啊——！" 金针刺入腹下，那剧烈的疼痛，让墨晴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嚎。 第三百零六章 是个识大体的！ 生完了！ 在稳婆将自己压箱底的本事用出后，墨晴终于生完了！ 可惜，并非是很多人猜想的龙凤胎，而是又一个小格格。 墨晴生了双胞胎，是两个小格格。 对太子而言，生男生女都没啥影响，反正都是他跟福晋的孩子。听说，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将来不会像儿子那么淘。 "太子妃怎么样了？" 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这第二个闺女，太子就急切地问起了墨晴的情况。 "回太子爷，太子妃一切尚好！" "孤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孩子已经生完了，太子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可以去见自家福晋了吧。 "可以了！" 嬷嬷们哪儿还敢再拦着？她们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太子的耐性已经快到极限了。 太子进了房里。 康熙则兴致勃勃地看着被嬷嬷们放在一起的两个嫡孙女，他的女人众多，但还真没有一个女人给他生过双胞胎。 虽然不是龙凤呈祥的龙凤胎，但一胎生俩，这也是相当值得庆贺的事情。 "不错，不错，长得跟太子小时候真像！" 康熙绝对是在睁眼说瞎话。 两个小人儿眉眼都还没舒展开，看起来跟两个小猴子似的，这都能看出跟太子小时候像，只能说，康熙的眼力和记忆都太恐怖了点。 不过，仔细去想想，康熙的话也是说得过去的。 当初，仁孝皇后赫舍里氏难产，太子出生的时候，情况肯定不是很好。跟现在墨晴生产的情况，有些类似。 "嘿嘿，好，真好！" 康熙看着襁褓里的两个小人儿，嘿嘿傻笑。 这是血脉的传承！ "赏！" 且不提康熙在外面怎么欢喜，单说房间里，太子终于见到了相当憔悴苍白的墨晴。 墨晴的头发才被人用帕子擦过，但依旧能看出之前被汗水打湿的样子。 "福晋，辛苦你了！" "谢谢！" 太子在墨晴的床边坐下，紧紧握着墨晴的手，他很感动。 以前，他只听人说，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趟。对此，太子并无切身的感触，哪怕他的额娘仁孝皇后是难产后死去，太子也对此没有直接的感触。可是当他等在院子里，看着嬷嬷们一盆盆的血水从屋子里端出去，太子的心，一次次的揪紧。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墨晴露出艰难的一个微笑。 此刻的她，其实很困，很想睡过去。 但她却让自己坚持了下来，有些事情，不跟太子说一声，她怕自己睡醒来，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太子爷，臣妾这次的意外，虽然是大阿哥导致的。但，臣妾请太子爷能从轻发落，大阿哥到底还是个孩子！" "臣妾当时打了大阿哥一巴掌，现在想来，力气用得大了点！" "那个小畜生！" 听墨晴说起事情的经过，太子就是一阵的冒火。 "太子爷，慎言！" 墨晴费力地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爷，臣妾很困了，也很累。无论您要如何处置大阿哥，请等臣妾醒来再做，可以吗？" 此时此刻，墨晴是真的太累了，她已经没力气跟太子继续说下去。这件事情，一时半刻间，也是说不清的。 墨晴不想太子后悔一生，她只能先说服太子，将事情押后。 人在盛怒之下，做出的决定，总是不理智的。 太子现在处置大阿哥，必然也是冲动的。冲动是魔鬼，等冷静下来，太子九成九是要后悔的。可这世上，并没后悔药可以买。 "太子爷，您可以答应臣妾吗？" "孤，答应你！" 太子看得出来，墨晴是真的又困又累，他也就不再犹豫，直接答应了墨晴。 下一刻，墨晴就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至于两个小哥哥，自有乳母和荣嬷嬷负责照料。而且，墨晴也已经特别交代过荣嬷嬷，若是两个小丫头饿了，必须先喝她的初乳。 科学上说，母亲的初乳，对增强孩子的抵抗力，意义非凡。 两世为人，第一次做娘，墨晴自然也想做到最好。 她虽然不能亲自哺乳，但这并不妨碍她尽自己所能照顾好两个小家伙。 不是墨晴不想亲自哺乳，而是，她这身子，明显是顾及不来的。而一旦两个小丫头认准了她的味道，再想中途换乳母，指不定多么的折腾。 既然如此，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两个小家伙儿吃乳母的奶水。 …… 墨晴睡了，太子在旁边陪了一会儿，就出了房间。 院子里，康熙还在傻笑，看着襁褓里两个模样近乎一致的小人儿，嘿嘿地笑着。 "皇阿玛，您还没回宫啊！" 太子看到康熙还在，也是挺惊讶的。 康熙回头望向太子，哼了一嗓子，道："太子很想朕回宫么？" "没有！" 太子如今的心情也是不错的，虽然还有大阿哥的问题待解决，但今天无疑是个很好的日子，并不适合被这些烦心事儿给影响了心情。 "你跟朕来！" 康熙盯着太子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太子不言语，乖乖跟着康熙出了墨晴的院子，到了毓庆宫的前院。 "说吧，此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康熙止住脚步，回望太子。 关于墨晴如何动了胎气，导致早产的经过，康熙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事实上，康熙也是很为难。他将自己设身处地，站在太子的位子来思考这个问题，发现，这事情无论如何处置，都是很棘手。 "瓜尔佳氏劝儿臣从轻处置！" 太子明白康熙在担心什么，他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康熙对墨晴的一点儿成见散了去。 事实上，在康细看来，虽然大阿哥惹出了麻烦。但大阿哥到底是男儿身，是太子的第一个儿子。 "她不计较？" "是！" 太子根本不需要在康熙面前帮墨晴说好话，因为这些话本来就是墨晴亲口说的。他的福晋，可不是那种小门小户的女子，一门心思只想着争男人。 "是个识大体的，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听太子说墨晴如此善解人意，康熙竟是分外开心。毕竟，这一门婚事，可是康熙拍板的！ 第三百零七章 求太子妃为奴婢做主 是个识大体的！ 康熙对墨晴这个太子妃的评价还是很高，只是如果这番话被墨晴听到，她真的会想一口盐汽水喷在康熙脸上。 如果不是她的运气好，大阿哥那一下，可就是一尸三命。 墨晴没听到康熙的评价，但太子听到了。 若是以往，听康熙如此评价自家福晋，太子会很高兴。可现在，太子心里很不开心。他的福晋刚才经历了九死一生，他的一双女儿，也是差点没活下来。 不过，太子已经过了那种不平则吼的年纪。现在的太子，比以前，可是成熟了很多。 吃一堑长一智！ 太子何止吃了一堑，他摔了不知多少的跟头呢。 "皇阿玛说的极是，儿臣也觉得瓜尔佳氏极好！" 太子顺着康熙的口风往下说。 他的确是心里愤怒，但言语上却控制了自己的脾气，没有当场爆发出来。最重要的是，太子很清楚，康熙思考问题的角度，跟他是不一样的。 "你能这么想，很好！" 康熙欣慰地望了太子一眼，太子的言不由心，康熙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太子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对康熙而言，这就足够了。 若太子在这个时候，情绪还是稳如泰山的话，他才是真的要担心了。 康熙没有在这里多停留，便离开了毓庆宫。 康熙离开没多久，慈宁宫太后身边的瑞嬷嬷就到了，送来了丰厚的赏赐。 再然后，康熙的女人们，也都送来了贺礼。 虽然墨晴只是生了两个女儿，但这毕竟是太子的嫡女，而且还是双生，对皇家而言，这都是大喜事。 墨晴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期间只醒了一次，还是被荣嬷嬷给折腾起来的，给两个小家伙喂奶，属于母亲的初乳。 之后，墨晴就一直睡着。 "她们没事儿吧？" 醒来的墨晴，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自己两边的两个小人儿，顿时感觉满满的幸福。 为了阻挡大阿哥的那一撞，墨晴用力过度，导致早产，两个小家伙属于早产儿，墨晴是真的担心她们会有什么不好。 "小格格们都很好！" 荣嬷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主子，这次，可是吓死奴婢了！" 当大阿哥向着墨晴撞去的那一刻，荣嬷嬷真的是差点晕过去。 "不关你的事情！" 墨晴轻轻摆了摆手，"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有！" 荣嬷嬷赶紧去给墨晴端了吃食过来。 虽然墨晴不需要亲自哺乳，但她还是要坐月子的。这月子饭，味道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墨晴也的确是饿了，虽然小米粥没滋没味，但她还是吃了不少。 "对了，太子爷呢？" 吃过饭，墨晴想起了太子，"大阿哥和李侧福晋，太子爷处置了没有？" "没！" 荣嬷嬷低声道，"主子，吃亏是福。奴婢以为，您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扭着这个事情不放，来日方长！" 大局为重！ 荣嬷嬷虽然也是恨得不行，但昨儿个康熙的态度，让容嬷嬷明白，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就算是要收拾李侧福晋，也得等等。 "荣嬷嬷，本宫可没想扭着不放。" 墨晴笑了笑，她所以询问这个，不是想着太子处置李侧福晋，而是在担心太子做了什么过激的举动。 如今来看，太子还是挺守信用的。 "主子，太子爷进宫了，您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用！" 墨晴摆摆手，"对了，把昨天给本宫接生的稳婆喊来，本宫要谢谢她！" 想到昨天的凶险，墨晴是真的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若是那稳婆的手艺稍微差一点儿，或者胆子稍微小一点儿，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 这个时代，女人生产，真的是在鬼门关打转。 墨晴从来到大清，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生死就在一瞬间的感觉。即便是当初她带人去平阳府，途中遭遇截杀的时候，墨晴也不曾感觉死亡离得这么近。 "是！" 荣嬷嬷答应一声，当即喊了听琴过来，特别叮嘱她，不准让任何人来打扰墨晴。她可是真的不放心把墨晴和两个小格格就这样丢在这里。 "……" 墨晴很无语，对荣嬷嬷的尽责，只能默默记下。 荣嬷嬷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在经历了大阿哥那疯狂的所为后，荣嬷嬷破有些草木皆兵的架势。 "奴婢蔡李氏给太子妃请安！" 稳婆出现在墨晴的面前，直接跪在地上，大礼参拜。 "快请起，免礼！" 墨晴急忙开口。 荣嬷嬷更是快步上前，将蔡李氏给扶了起来。 对蔡李氏，不光是墨晴感激，荣嬷嬷也是无比的感激。如果不是这蔡李氏真的有些手段，昨儿那个情况，真的是很危险的。 一般情况下，怀了双胎，都是逃不过大夫的把脉。 可墨晴怀孕后，一直到分娩，根本就没有怎么让大夫把脉。 若不是蔡李氏昨儿当机立断，及时作出了一系列的决定，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奴婢谢太子妃！" 蔡李氏站了起来，恭谨地站在一旁。 昨儿成功地帮墨晴接生，虽然只是两个小格格，但她得到的赏赐，可是比往年干几年都要多。 "蔡李氏，你救了本宫一命，还救了本宫的两个女儿，本宫欠你太多。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宫能办得到，绝不推诿！" 救命之恩，不是随随便便的一点赏赐就能揭过的。 墨晴也没打算就这样打发了蔡李氏，若只是赏赐就能解决问题，她也不需要把人喊到这里来。 "回太子妃，奴婢，奴婢……" 蔡李氏的话没说完，人就又跪在了地上，给墨晴用力磕了三个头。 "蔡李氏，你且起来，本宫说了免礼，你有什么事情，直讲便是！" 墨晴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荣嬷嬷赶紧上前，把蔡李氏扶了起来。 "求太子妃为奴婢做主，为家父伸冤！" 蔡李氏拒绝了荣嬷嬷的搀扶，依旧是死死地跪在地上。 "你且起来，不管什么事情，你慢慢讲来，本宫自当为你做主！" 墨晴正色回应，"若是本宫无法解决，还有太子爷呢！" 第三百零八章 疯了！ 人情债，难偿！ 人命债，更难偿！ 蔡李氏不单单是救了墨晴，更救了她的一对女儿，这不是一条人命债，而是三条。 墨晴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对于蔡李氏的所求，定要让她满意。 "蔡李氏，你还是起来吧！" 荣嬷嬷上前，强行将蔡李氏给搀扶了起来，让她在旁边的墩子上坐了。 对于蔡李氏，荣嬷嬷也是感激的。 当时她就在房间里的，那份凶险，荣嬷嬷可是亲眼所见。蔡李氏的几次决定，都是在关键时刻。 而当时在场的太医，则显得畏手畏脚，还不如蔡李氏。 太医的不作为，荣嬷嬷看在眼里，虽然心里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但感情上还是无法接受。 所幸墨晴和两个小格格最终无恙，若不然，那太医不仅前途没了，怕是身家性命也都完了。 蔡李氏这才慢慢将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故事并没什么新意，只是老套的沉冤难雪，但在蔡李氏的经历，却相当曲折诡异。 蔡李氏的金针刺穴催产之法，乃是家传渊源，传女不传男。这一门技艺，她从自己的亲娘那里学到的。 论起这门技艺的熟稔度，她娘更在她之上。 但在十年前，她娘给人接生，用尽了手段，结果还是一尸两命。 为此，不单单是她娘丢了性命，她娘家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都去了。当地衙门的仵作检视过尸体后得出的结论竟是，食物中毒，非谋杀。 "太子妃，奴婢的娘家世代行医，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怎么可能不知道？" 蔡李氏哭得很悲切。 墨晴叹了口气，蔡李氏娘家的案子，但这一点，就是不可忽视的疑点。 "此事，本宫记下了，本宫会跟太子爷讲，定当还你一个公道！" "奴婢叩谢太子妃！" 蔡李氏又跪在了地上。 娘家人出事后，蔡李氏一度想要上告，但都被夫家的人给拦了下来。对方能够将这么大一桩案子给压下来，岂是寻常？ 而且，他们能灭一家，就能灭两家。 蔡李氏为了婆家人的性命，也为了自己的儿女们，只能忍辱偷生。 此次被墨晴挑选为稳婆接生，她就知道，这是机会，给娘家人昭雪沉冤的机会。当然，蔡李氏也明白，若是她没有处置好，这机会也可能是致命的。 所幸，她赌赢了！ 荣嬷嬷送了蔡李氏离开，同时还送了蔡李氏不菲的酬劳。 墨晴则一个人半躺在床上，琢磨着蔡李氏娘家的案子。 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时间，相关的证据早已不存，要清查这桩旧案，难度肯定不小。 …… 正午时分，太子回来。 墨晴直接将蔡李氏的事情跟太子讲了。 "太子爷，你说，案子还能查清吗？" "应该没问题！" 太子沉吟片刻，道："如今的江宁知府乃是施世纶，此人素有才干，且爱民如子。这桩案子，只要被他知晓，以他的为官之道，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施世纶！ 听太子说起这个名字，墨晴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 作为穿越者，墨晴小时候可是听过《施公案》评书的，施世纶的故事，也曾被改编电视剧，这一位的名声，在后世，可是顶呱呱的。 施世纶，可是跟大宋的包黑子一般，都是号称断案如神。 有这样的一位牛人出面，墨晴觉得自己可以给蔡李氏一个满意的交代了。 "福晋啊，这些事情，你不用太费心神。孤会给施世纶去封书信，回头，再把王大派过去，双管齐下，保准把真相查个清楚明白。" "如此，就有劳太子爷您了！" "蔡李氏于福晋有恩，何尝不是对孤有恩？" 太子笑了笑，"福晋，以后，孤不想再见你把我们分得这么清楚！" "是臣妾的错！" 墨晴当即笑着开口，知错能改，她向来就是这样的好孩子。 …… 转瞬间，时间飞逝。 很快就到了两个小格格洗三的日子。 "不办！" 墨晴直接否决了太子想要给两个小东西大办洗三礼的建议，"太子爷，她们太小了，可经不起折腾！" 洗三礼什么的，墨晴从来都觉得不靠谱。 这个时代，卫生条件太差。 根本就没有杀毒消毒之类的说法，小孩子正是抵抗力弱的时候，偏偏搞这么多的折腾，无怪这个时候的孩子的夭折率那么高。 "太子爷，满月礼，咱们也不办啊！" "等她们周岁的时候，办个抓周就行了！" 墨晴不管别人怎么折腾，反正她的孩子，是绝对不会这么折腾的。 别看她才回京城，又立刻就生了，但这两天，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荣嬷嬷打探了个九成九，也都跟墨晴讲了。 最让墨晴印象深刻的就是大阿哥！ 这段时间，大阿哥的府上接连添丁，可厄运似乎缠上了大阿哥。 几个孩子，全都，没有活过一个月的。 甚至有几个侍妾，在生产的时候，更是直接一尸两命。 大阿哥遭遇如此悲惨，连带着康熙对大阿哥也多了几分的慈和同情。在太子和墨晴回京之前，康熙几次到了大阿哥的府上，以示慰问。 命根子出了问题的大阿哥，府上却接连有孩子出生。 而这些孩子，基本都是早夭。 如此的结果，让墨晴不得不怀疑，这些孩子的早夭，大阿哥在其中扮演了该杀千刀的角色。 疯了！ 这是墨晴对大阿哥的评价。 只是，大阿哥隐藏的很好，除了少数的知情人，即便是康熙也不知道，他的长子，早已失去了生育能力。 "太子爷，大哥那里，臣妾以为，你该小心一点儿！" 墨晴只要一想到很可能是被大阿哥害死的那些小生命，就想到了自己的一双女儿。每每看到酣睡中的两个小宝贝，墨晴就感觉满满的幸福。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大阿哥到底得是什么样的心肠，才能对这样的小宝贝下毒手。 "孤知道！" 太子也不是蠢的。 大阿哥府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大阿哥的心态，怕是早就扭曲。 说的不客气点儿，大阿哥已经疯了！ 第三百零九章 造孽啊！ 大阿哥府接连出事，很多人都觉得大阿哥成了不祥之人，纷纷敬而远之。 延禧宫里，惠妃正在佛前诵经。 就在不久之前，杜嬷嬷带来了又一个噩耗。 这段时间，大阿哥府所有刚出生的小阿哥、小格格，至此，全都夭折。 都说知子莫若母。 惠妃对大阿哥自然是很了解的。虽然大阿哥隐瞒了惠妃他不能人道的事情，但惠妃还是猜出了一点。 "太子！" 惠妃不可能去戳破大阿哥刻意隐藏的真相，她只能将大阿哥现在所受的一切痛苦全都算到太子的头上。 她诵经，并非是为那些枉死的孩子祈福，而是为了让自己的心灵清净。 大阿哥已经废了，她也是半废。 而这一切，都是太子和瓜尔佳氏那个小贱人的错。 报复！ 这是惠妃现在还坚持活着的唯一信念。 如果说之前，她还在想着大阿哥能够东山再起，去争一争皇帝的位子。但现在，惠妃已经完全不抱这念想。 "主子！" 杜嬷嬷轻手轻脚地出现在惠妃的身后，小声开口，道："大阿哥到了，在外面候着呢！" 咔！ 听到杜嬷嬷话语的刹那，惠妃手中的佛珠绳串断开，一颗颗打磨圆滑的紫檀木佛珠滚落地面，散于四周。 "主子……！" 杜嬷嬷愕然地瞪大眼睛。 佛珠串绳断掉，佛珠滚落，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收拾一下吧！" 惠妃的表情很冷，仿佛宠辱不惊。 杜嬷嬷还想说的话，在看到惠妃的表情后，就只能生生地咽了下去。 惠妃起身，慢慢走出这间她自己布置的佛堂。 杜嬷嬷则留在后面，将那一颗颗散落地上的佛珠收拾起来，还有那断裂的串绳。 "少了一颗！" 在佛堂里找了很久，杜嬷嬷却只是找到了十七颗佛珠，而这一串佛珠手串，明明是有十八颗佛珠的。 手串断裂，佛珠散落，本就不是好预兆。 如今，连佛珠都少了一颗，杜嬷嬷的心更加揪紧。 延禧宫的主殿，大阿哥正静静地坐在那里，旁边的桌上放着一杯清茶，还在冒着袅袅的水汽。 主殿内空无一人。 没有服侍的嬷嬷，没有宫女，连太监都没一个。 事实上，在伊尔根觉罗氏虐待惠妃的事情爆发后，太后处置了延禧宫的所有人，后来延禧宫服侍的人又补充齐了。 但是，惠妃却再也不喜欢有不熟悉的人在跟前侍候着，只有一个杜嬷嬷，成了惠妃身边服侍的人。 延禧宫内的其他人，则基本是以杜嬷嬷马首是瞻。 惠妃的眼睛已经不可能恢复到从前，但现在只是看人视物有些模糊，倒并不是很影响她的个人行动。 "儿臣给额娘请安！" 见到惠妃进来，大阿哥连忙站了起来，跟惠妃见礼。 "坐吧！" 惠妃随意地摆了摆手。 大阿哥也不多说，就又坐了下来。 "额娘唤儿臣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大阿哥正色看向惠妃，猜测惠妃这次喊他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进宫的路上，大阿哥一直在想这个事情，虽然有些猜测，但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那府里，少个当家的女主人！" 惠妃淡淡开口，语气不悲不喜，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儿臣这样挺好的！" "儿臣不需要！" 大阿哥听了惠妃的话，差点儿就炸了。 他后院的侍妾可以让下面的侍卫随便睡，他无所谓。但是，他的继福晋，不行。他宁可就这样过一辈子，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在怕什么？" 惠妃的声音泛着寒意，"现在知道要脸了？现在知道怕了？" "额娘……？" 大阿哥愕然地望着惠妃，他的脸上全都是不可思议。他心里明白，自己的秘密，在惠妃这里已经不是秘密。 "跟额娘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 "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咱们娘儿俩，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惠妃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歇斯底里。 大阿哥疯了！ 她，其实比大阿哥还要疯。 这一对母子，在皇宫这个大熔炉里，已经在沉默中走向了变态。 "额娘，儿臣，儿臣不能人道了！" 大阿哥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秘密讲了出来。 平阳府民变，是他一手闹出来的，本来是想借机除掉太子，却不想害人不成反害己。太子没有出事儿，倒是他伤了命根子。 "恨吗？" 惠妃听完了大阿哥的讲述，表情依旧淡淡的。 大阿哥点头，他怎么可能不恨？ 但是，他更多的是悔。 当他府上那一个个小生命在他的手下没了气息，大阿哥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想停止，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就仿佛是心中囚禁的恶魔被释放了出来，大阿哥已经彻底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儿臣，恨！" 大阿哥抬头，面相狰狞地看向惠妃。 他恨太子，也恨康熙，甚至是惠妃，也是他痛恨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惠妃一直在他的耳边念叨，一直想要他去争，去抢，他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本来，他是尊贵的皇子阿哥。 可现在，他成了太监。 为了那个位子，他甚至亲自把自己的头顶染成了呼伦贝尔大草原。 这份屈辱，最终化作浓浓的悔恨，又悔又恨。 "额娘也恨！" 惠妃并不知道大阿哥连她都恨，在她看来，她生了大阿哥，大阿哥就该为她做任何事情。 "胤褆，你要争气啊！" "这次是你的机会，你要把握住了！" "你皇阿玛如今心里愧疚着，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惠妃的眼里，大阿哥的样子很模糊。而她的脑海里，大阿哥的样子也在变得模糊。不过，她并没在乎这些，她只想报复！ "听额娘的，你需要一个继福晋！" "你的继福晋，还得尽快怀上！" "胤褆，你要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过了这一关，你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 "胤褆，你要争气啊！" 说到激动处，惠妃的眼里，又一次落泪。 【恢复更新！】 好吧，藤子又一次断更了很长时间！ 很抱歉，今天恢复更新，万字更新打底！ 嗯，就说这些，加油，给自己鼓气！ 不说了，先送闺女去幼儿园，回来就码字！ 第三百一十章 惠妃的觉醒！ "胤褆，你要争气啊！" 听着惠妃这相当悲怆的言语，大阿哥的心中也是悲愤难忍。他恨，他怨，他不甘心，可是真的让自己头顶绿油油，他更不甘心。 "额娘，您别说了！" 大阿哥在沉默良久后，猛地抬头，望着惠妃，眼中有决然。 "胤褆！" 惠妃看着大阿哥，虽然模糊，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儿子正在变得不一样。 "额娘，此事，不要再说了！"大阿哥最终做出了决定，"儿臣如今已经不算个真正的男人，但是，额娘，您就让儿臣保留一点的脸面吧！" "儿臣告退！" 大阿哥给惠妃行了一礼，毅然决然地向外走去。 那些侍妾，在大阿哥的心里，就是个物件儿，是可以随意送人的。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她们怀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骨肉。但是，他的继福晋不一样，那是要跟他死同穴的女子。 他固然不甘心，固然怨恨，但有些底线，是他作为男人的底线，纵然他的身体已经残缺，但他不能连心里的底线也抛弃。 "胤褆——" 惠妃看着大阿哥离去，蓦然有种感觉，她失去了这唯一的儿子。 "你站住！" "你给我回来！" "回来……" 惠妃的声音尖利，近乎歇斯底里。 然而，大阿哥的脚步只是顿了顿，最终没有回头，毅然离开。 他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他有他的骄傲。 这一份骄傲，或许在别人看来很可笑，但他保有这份骄傲，便可求一份心里的宁静。 "主子！" 杜嬷嬷快步到了惠妃的身前，扶住身躯颤抖的惠妃，"主子，您别往心里去，大阿哥心里也不好受。您不能逼得太急啊！" 惠妃跟大阿哥谈话的内容，杜嬷嬷并不知道。她只是本能地猜测，一定是惠妃逼大阿哥做什么事情了。 可惜，杜嬷嬷就算是脑洞开再大，也想不到大阿哥和惠妃说了些什么。 "杜嬷嬷！" 惠妃紧紧抓着杜嬷嬷的手，"你去，你去把胤褆追回来，追回来！" "主子，奴婢这就去，您别上火！" 杜嬷嬷安抚了惠妃一番，这才匆匆离开，去追大阿哥。 延禧宫门外，大阿哥并没有走远，他在等着。 都说知子莫若母，同样的，知母莫若子。大阿哥对惠妃这个额娘，也是很了解的。他知道，就算是他出了宫，惠妃也会派杜嬷嬷去他府上。所以，他干脆就等在外面，有些话，他不好对惠妃说，但还是可以跟杜嬷嬷说的。 "大阿哥？" 杜嬷嬷追出延禧宫，看到站在墙边的大阿哥，稍稍愣了下。 "杜嬷嬷！" 大阿哥抬头望向杜嬷嬷，表情，嗯，没有表情，他只是木然地望着杜嬷嬷。 "大阿哥，娘娘她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若是……" "爷知道！" 大阿哥抬手，干脆地打断了杜嬷嬷的话，"爷近期可能会出京，额娘这里，就拜托嬷嬷多多看顾了！" 对惠妃很熟悉的大阿哥，知道惠妃一时半刻间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但他不想跟惠妃争吵，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惠妃，远离京城。 正如惠妃所言，康熙如今对他是心怀愧疚的。 借这个机会，他跟康熙求个差事，远离京城，并非没有可能。 "大阿哥，您这是何必呢？" 杜嬷嬷愕然地望着大阿哥，她实在是好奇，惠妃和大阿哥到底在争什么，居然要闹到大阿哥离京？ "杜嬷嬷，拜托了！" 大阿哥郑重其事地给杜嬷嬷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杜嬷嬷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大阿哥远去的背影，久久无语。她现在也是愁得很，大阿哥走得这么利索，她要怎么回去跟自家主子解释呢？ "造孽啊！" 杜嬷嬷在延禧宫的门外溜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的说辞，她只能硬着头皮回转，去见惠妃。 惠妃见杜嬷嬷回来，身边并没有大阿哥跟随，整个人的精气神就散了大半。 "主子，大阿哥他……" "他不要本宫了是不是？" 惠妃有些呆呆地开口，"本宫，都是为了他好啊，他，怎么就不明白本宫的一番苦心呢？本宫是他额娘，难道还会害他吗？" "没良心的混账！" "混账啊！" 惠妃低声自语着，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下一刻，惠妃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娘娘！" 杜嬷嬷看到惠妃吐血，着实吓坏了。 她飞快扑到惠妃的身前，伸手在惠妃的背上轻轻抚着。 "本宫没事儿！" 惠妃吐了一口血，面色倒是稍稍好看了些。 "主子，奴婢这就去找大阿哥！" 杜嬷嬷没有说去找太医，她很清楚，若是惠妃被大阿哥气到吐血的事情传扬出去，惠妃肯定是怪责到她的头上的。 "不用了，本宫没事儿！" 惠妃淡淡地开口，"你说得对，本宫逼得太紧了，胤褆那里，先这样吧！" 杜嬷嬷望着惠妃，有心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也清楚，这种事情，实在不是她该多嘴的。 她只是个奴婢，下人。 惠妃信重她，她才有现在的地位。一旦失了惠妃的信重，她在这宫里，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嬷嬷。 "主子，真的不用奴婢跟大阿哥说一声？" "不用！" 惠妃面上露出一丝的微笑，"这些日子，你跟着本宫，也是受了不少的苦啊。这一切，都是本宫心太急！"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惠妃面上乐呵呵的，"本宫不会再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着急，时间还有的是，来日方长！" 杜嬷嬷有些懵，她感觉自家主子有些不一样了，有种看透一切的大彻大悟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就目前来看，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主子，有个事情，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杜嬷嬷望着心态大变的惠妃，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将大阿哥将要离京的事情说出来。 "说吧，本宫现在想开了！" 惠妃很淡定。 杜嬷嬷略一沉思，就把大阿哥的话给讲了出来。 惠妃听了杜嬷嬷的话，只是怔了怔，便很快轻笑出声，道："好事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洗澡和不怕搞事情 毓庆宫。 墨晴正在发呆。 延禧宫内，惠妃和大阿哥的一番对话，惠妃的觉醒，她是完全不知情。 正在坐月子的她，感觉度日如年。 不能洗澡，不能洗头，不能出去溜达，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馊了。太子，早在几天前就被她给赶到了书房。 女为悦己者容！ 这世上的女人，都喜欢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的男人。墨晴，也是女人，自然也不例外。 坐月子的她，实在是太见不得人。 "嬷嬷，其实，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洗个头的，您说呢？" 看到荣嬷嬷出现，墨晴从发呆放空状态回魂，两眼冒光，死死地盯着荣嬷嬷。 "主子，您就忍忍吧，顶多一个月，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荣嬷嬷是坚决不认同墨晴想要洗澡、洗头的想法。在这一点上，她可是相当的顽固。即便是墨晴拿出太子妃的身份来，荣嬷嬷也是不肯妥协。 而太子？ 在墨晴软磨硬泡了几天没法攻陷后，太子就被赶去了书房。每天两人都会说说话，但却是隔着门的。 墨晴实在不想自己邋里邋遢的样子被太子看到。 可即便是如此，太子也是不同意墨晴洗澡、洗头。 "嬷嬷，您看我身体很好啊，就是洗个头，我这头上都有味了！" "主子，您就别难为奴婢了！" 荣嬷嬷直翻白眼，对自家主子的手段，她现在是免疫状态。 …… 傍晚时分，太子归来，照例来跟墨晴说话。 "福晋啊，还有十七天！" 太子站在门外，笑呵呵地开口。 "太子爷，难道您就不想看看臣妾么？" 墨晴何尝不知道距离做完月子还有十七天，她现在每天都是掰着指头过日子的。 "当然想！" 太子怎么可能不想？如果不想，他也不用每天都跑过来了。 "那，您就让臣妾洗个头，洗个澡呗！" 墨晴当即开口，"只要臣妾洗得干干净净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您就能看到臣妾了！" "这个，不行！" 太子果断拒绝，"福晋啊，就差十七天了，你再忍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房间里，墨晴听到太子最后的这两句诗，差点儿没有吐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就是想洗个澡，至于吗？ 太子嘿嘿笑着，忽然压低声音，道："福晋，跟你说个事儿啊！" "说啥？不想听！" 墨晴很不爽，她想洗澡啊！ 太子早就对自家福晋的小脾气了若指掌，仿佛没听到墨晴的回答，自顾说话。 "大哥今儿去延禧宫见惠妃娘娘了。然后，大哥就跟皇阿玛请缨，要去北边跟罗刹人开仗！" "为什么啊？" 墨晴有些懵，大阿哥这是要闹哪出？ 太子耸了耸肩，道："不清楚！不过呢，似乎惠妃跟大哥好像吵架了。具体怎么个情况，孤也不是很清楚。如今的延禧宫，规矩可是大得很呢！" 在经历了伊尔根觉罗氏虐待惠妃事件后，延禧宫的奴才经过了一场大清洗，如今在延禧宫当差的人，除了杜嬷嬷，都是新人。而这些新人，平日里连靠近惠妃的机会都是少的可怜。 康熙的后宫中，要说现在哪个宫里的消息最难打探，惠妃的延禧宫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一饮一啄，皆有因果啊。 "太子爷，你怎么看这事儿？" 墨晴如今坐月子，外面的事情，也不是多么的上心。她每天的事情，就是看看两个宝贝闺女，然后就是跟荣嬷嬷软磨硬泡，再不就是发呆。 "孤觉得，大哥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 太子幽幽一叹，大阿哥落到现在的地步，虽然说是咎由自取，但想起这个，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落忍。 但这种不落忍，仅仅是片刻时间的冒泡，就会彻底碎掉。 毕竟，大阿哥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可都是在针对他。如果不是他有个好福晋，或许现在他坟头的草都已经一尺高。 只要想到准噶尔部葛尔丹派出的骑兵截杀，太子对大阿哥的心软就随之灰飞烟灭。 别人都想弄死他了，他还在这里顾念兄弟之情，这不叫仁慈，这叫蠢，叫自己找死。 "福晋，你说，大哥会不会是以退为进？"太子眉头微微皱起，"还有，他如果真的到北边，手握军权，会不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那就别让大哥北上啊！" 墨晴也觉得大阿哥北上不是什么好事，"臣妾觉得，太子爷您该阻止大哥北上，对，就是这样！" 不管大阿哥是不是真的心灰意冷，他们既然已经成了敌对关系，那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必须将大阿哥死死压住，让他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有些难度啊！" 太子叹了口气，道，"皇阿玛如今正觉得亏欠委屈了大哥，大哥这时候上的折子，皇阿玛有些意动啊！" "这么说来，大哥变聪明了嘛！" 学会利用康熙的同情来做文章，大阿哥现在的心态，很有一套啊。 但，要如何破局呢？ 墨晴皱眉思考着，可惜完全没头绪。 "福晋，你说，孤推大哥一把，怎么样？" 太子忽然开口，"皇阿玛现在还在犹豫，孤打算去劝劝皇阿玛，准了大哥的所求！" "啊？！" 墨晴瞪眼，觉得太子肯定是疯了。若大阿哥真的掌握了兵权，指不定搞出怎么样的事端。 太子则成竹在胸的样子，轻笑道："大哥很可能是以退为进，那么，孤就给他来一个以进为退！" "太子爷，你就不怕弄巧成拙？" 墨晴直翻白眼。 若是康熙真的允许大阿哥北上，掌控兵权，针对罗刹人。到那时，以大阿哥的手段，要搞事情，不要太简单。 "放心，孤自有打算。再说了，若是大哥真的敢搞事情，那么，孤倒是求之不得呢！" 太子如今的心态很好。 原岛一行，见识了那新式火炮和火枪的威力，太子现在的自信心可以说是爆棚啊。有这样的利器，又有训练有素的护卫队伍，太子还真的是不怕任何人搞事情。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太子，你怎么看？ 紫禁城，御书房。 康熙坐在椅子上，手中朱笔，批示着御案上的一份份奏章。 御案对面，大阿哥静静地坐在一个小墩子上，表情肃静，目光平静如水地望着康熙。御书房里，有着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氛。 御书房的门口，梁九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如今这天气，还不是很热。 可梁九功的额头，汗珠滚落，他的背心也是早已被汗水打湿了。 御书房的周围，静悄悄的，巡逻的侍卫，都是轻手轻脚，唯恐弄出一点的声响，惹了麻烦上身。 太子刚刚靠近御书房，就察觉里的气氛的诡异。 他的脚步抬起，悬在半空，然后很小心地落下，正准备转身走人，就见梁九功张开了嘴。 "太子爷，到——！" 往日里，太子过来，梁九功就算是要通报康熙，也都是先进了御书房，跟康熙小声汇报才会请太子进去。 今儿个明显是反常啊。 太子瞪着梁九功，心里门儿清，自己这是被梁九功给坑了。 "太子爷，您多担待啊，实在是事急从权！" 被梁九功坑了，太子只能硬着头皮上。走到梁九功的身前，还没等太子跟梁九功示威，梁九功就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先跟太子道歉。 "进来吧！" 康熙的声音从御书房飘出，太子想要跟梁九功说两句狠话，这会儿也只能先忍了。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进了御书房，太子先给康熙见礼。而后这才看向大阿哥，微笑开口，道："大哥，早啊！" "太子早！" 大阿哥望了太子一眼，起身行礼。 "别啊，大哥，自家兄弟，不讲这些！" 太子哪里敢让大阿哥真的给他行礼？若他真个受了大阿哥的这一礼，康熙绝对会对他十分不待见。 经过这么多事情，太子哪里回不了解康熙？他们的皇阿玛，可是最要面子的，一直希望他们兄弟能够兄友弟恭。若是太子这个时候就跟大阿哥摆出太子的架子，康熙面上可能不会说什么，但心里，绝对是会给太子记上一笔的。 "礼不可废！" 大阿哥却坚决地要给太子见礼。 康熙一见这一幕，当即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朱笔，淡淡开口，道："你们本是兄弟，这些虚礼，这个时候，合该免了！" "皇阿玛说的是！" 太子听了康熙的话，忙不迭地回应。 他现在算是看透了，在康熙面前，根本没必要展现自己的手段。如今这大清，最聪明的人，只能是康熙。 大阿哥眉头皱了皱，但到底是没有再跟康熙唱反调。 "梁九功！" 康熙的声音很亮，把站在门口汗流不止的梁九功给喊了进来。 "给太子搬个墩子！" 梁九功闻言，麻溜儿地将旁边的墩子移过来，看太子的时候，脸都快笑开花了，那表情，相当的谄媚。 太子送给梁九功一个大大的白眼，直接坐了。 "太子，你大哥请命去北边，你怎么看？" 康熙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子，他是不赞同大阿哥去北边的。这个时候的康熙，对大阿哥是挺愧疚的，尤其是想到大阿哥府上那几个夭折的孩子，就是满满的心痛。 北边太苦了！ 别看他们满人从苦寒之地崛起，但若是可能，谁愿意在那种苦寒之地生活？大阿哥请命北上，不是走个来回，而是要在北边建功立业。 这可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 "儿臣以为，这是好事儿！" 太子看出康熙的不乐意，但他却没打算直接顺着康熙的心思，他得表现出兄友弟恭的一面不是？ "大哥乃是文武之才，留在京城，实在是有些屈才！" 太子一旦开口，就把大阿哥往天上夸，巴拉巴拉，各种的夸赞之言，爆豆子一般地从太子的嘴里冒出来。 康熙听着太子的话，这眉头就慢慢皱了起来。诚然，太子说的都是好听的话，可为什么他就觉得这个味儿不对呢？ 便是坐在旁边的大阿哥，此刻也是很不自在，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出色。 "胤礽！" 见太子越说越离谱，康熙差点儿没拍桌子跳起来。 "啊，哈哈……那个，儿臣说顺嘴了！皇阿玛，恕罪啊！" 太子这才停了对大阿哥的夸赞。 大阿哥这会儿却是羞得无地自容，当即跟康熙告退，走的那叫一个快。 康熙都还没来得及挽留，大阿哥已经出了御书房。 "你在搞什么？" 康熙愤愤地望向太子，"朕问你的问题，是这个吗？" "皇阿玛，儿臣这不是在帮您解忧吗？"太子呵呵笑着，"您不想大哥北上，大哥又坚持要去。儿臣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这样了，儿臣，也很为难啊！" 太子做出一副很为难，自己这么说，这么做，纯粹都是被逼的的样子，委屈吧啦地看着康熙，"皇阿玛，你看，大哥现在不是就不跟您争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太子特意做出一副"我很厉害，快表扬我"的表情。 而康熙呢？ 很无语，相当无语。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太子还真的是帮他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太子，你这是治标不治本！" 康熙在沉默了半晌后，终于开口，找到了可以教训太子的理由。 "皇阿玛，儿臣只能想到这里，这治标的问题，在您啊！" "在朕？怎么说？" 康熙定睛望着太子，他很想听听，太子的治本之策。 "皇阿玛，大阿哥所以想要北上，不就是因为英雄无用武之地吗？"太子呵呵笑着，"您给大哥安排个差事不就完了吗？" "朕怎么没给他安排？" "皇阿玛，大哥想要的可不是那种差事，大哥想在军中建功立业，您得送大哥去军中历练，这才是治本之策！" 太子说的很坦荡。 康熙则沉默了。 送大阿哥去军中，康熙不是没想过，但大阿哥先前做的那些事情，还有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康熙是真的不敢轻易犯险。 "就这一个办法吗？" 康熙沉默良久，抬眼望向太子，缓缓开口。 "至少目前，儿臣只想到这一个办法！" 太子点头，这法子，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法子。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怨不恨！ 君欲取之，必先与之！ 现在的太子，再不是曾经那个对康熙无所保留的太子。吃一堑长一智，太子早已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曾经对康熙的孺慕之情或许还有，但却不会再那么无所保留。 大阿哥想干什么，太子不知道。 但以大阿哥的性子，他必然是不会甘心就此认输的。 常言说得好，东边不亮西边亮。 大阿哥继续留在京城，根本没有施展手段的机会。他想要重新获得康熙的看重，就只能另辟蹊径，比如，远离京城，在外面建功立业。 这是太子的猜测！ 而事实，也是很接近大阿哥的心思。 大阿哥之所以选择远离京城，一方面是为了摆脱惠妃对他的影响，另一方面也的确是项借此机会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是皇子，是康熙的长子，太子之位，凭什么不是他的？ 若不是计划出了岔子，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了太子。而这一切，都怪瓜尔佳氏那个女人！还有太子，既然到了罗刹国，为什么不死在那里？ 大阿哥很清楚，留在京城的他，纵然是康熙对他心怀愧疚，也是再也无缘太子之位，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出京，去外面，去建立功勋。一如他那次跟索尔图北上蒙古，可是因此得到了爵位的。 只是，大阿哥没想到的是，康熙居然不同意他北上。 大阿哥出了御书房，慢悠悠向皇宫外走去，心里不由想起了太子对他的那一番夸赞。 "你会这么好心吗？" 大阿哥回想太子跟康熙说的那些话，总觉得太子对他的夸赞有些捧杀的嫌疑。 而在御书房里，康熙听了太子的法子，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胤礽，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不怪康熙不相信太子，而是大阿哥和太子之间的恩怨太深。大阿哥差点儿就把太子给害了性命，这份仇恨，纵然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也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可这么长时间来，太子并没有针对大阿哥做什么，这让康熙欣慰的同时，也让康熙心里相当的煎熬，总觉得太子的心思太深。 "皇阿玛，儿臣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太子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在给大阿哥挖坑？若是承认了，岂不是意味着，他在康熙面前表现出来的兄友弟恭都是假的吗？ "罢了，你去吧！" 康熙挥挥手，打发太子走人。 这个事情，他必须仔细斟酌一番。大阿哥最近的情况，的确是太惨了点，康熙实在不忍心看着大阿哥继续这样。 可若是真的放了大阿哥出京，康熙又有些不是很放心。 在康熙看来，大阿哥是一头猛虎，一旦出了京城，便是猛虎出笼，指不定能惹出什么乱子。真到了那一步，康熙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处置大阿哥。 "梁九功！" 康熙想了好半天，愣是没想出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他不由想到了惠妃。 很快，康熙就带着梁九功到了延禧宫。 自打惠妃眼睛坏了，恢复了惠妃的品级，康熙这还是第一次驾临延禧宫。 "万岁爷驾到——" 延禧宫外，梁九功尖利的嗓音传入延禧宫内。 在延禧宫当差的众人听到这一嗓子，全都懵了神，他们从来到延禧宫当差的那一天，就知道惠妃娘娘已经失宠。这延禧宫，就是冷宫的代名词。 可今天，万岁爷来了！ 延禧宫的正殿，惠妃听到外面的声音，久久不能自已。 "杜嬷嬷，你听到了吗？" 惠妃抓着杜嬷嬷的手，语带急切，"本宫是不是幻听了？" 事实上，到了现在的地步，惠妃自己都不相信康熙还会来看她。现在的她，之所以还是四妃之一，只是因为康熙念旧，是太后和康熙在补偿她遭到的这些厄难。如今的她，除了还有一个惠妃的名号，别的，全没了。 这样的情况下，康熙怎么可能还来延禧宫？ "娘娘，是真的，是真的，是梁公公的声音，奴婢不会听错的！" 杜嬷嬷赶紧帮惠妃正装，然后扶着惠妃除了延禧宫的正殿，在院子里碰上了正走进来的康熙。 "臣妾恭迎万岁！" 惠妃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给康熙见礼。 这么多年，自打她进位为妃，已经很少跟康熙这种郑重其事地见礼。 "免了，快起来吧！" 康熙虽然来了延禧宫，但他并没有彻底原谅惠妃的所为。只是，瞧见惠妃现在的样子，康熙这心里也是有些难过。 "臣妾谢万岁爷！" 惠妃在杜嬷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随在康熙的身后，进了延禧宫的正殿。 "惠妃，你可在怪朕？" 康熙落座，看向站在一边的惠妃，声音微微有些冷。 "臣妾不敢！" 惠妃恭声回应，作势又要跪下。 "坐着说话吧！" 康熙叹了口气，在惠妃跪下之前，先一步开口，"杜嬷嬷，扶你家主子坐下，然后去准备点茶水！" "奴婢遵旨！" 杜嬷嬷连忙答应，扶着惠妃就朝着惠妃常做的椅子走去。待到惠妃坐下，杜嬷嬷用力握了握惠妃的手，这才退了出去，自去准备茶水。 康熙驾临延禧宫，若是往常，早有人准备了茶水糕点过来。但现在，因为惠妃的脾气和性子，延禧宫的一群宫女、嬷嬷和太监，全都不受待见，他们连进正殿的资格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人主动操持茶水、糕点的事情。 杜嬷嬷出了正殿，开始发号施令，让下面的人去准备糕点，而她则亲自去泡茶。 延禧宫的正殿内，康熙望着惠妃，忽然长长出了一口气，叹了一声，道："惠妃，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臣妾，罪有应得！" 惠妃摇摇头，并没有顺坡爬，而是坚定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康熙摇摇头，道："这些事情，也不能全怪你。只是，朕没有别的选择！" "臣妾没有怨怪万岁爷。这一切，都是臣妾贪心所致，是臣妾咎由自取！"惠妃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一丝一号的怨憎。 康熙可是观察细致入微，惠妃的面色表情，还有眼神，都落在康熙的眼底。 看到惠妃如此心平气和，无怨无恨的样子，饶是康熙，都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想不明白，惠妃到底是怎么做到这般心平气和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太子吃醋了！ 康熙是皇帝，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但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哭会笑会生气。 康熙看着淡然如水般宁静的惠妃，心思转了千变。易地而处，若是他处在惠妃的位置，遇到这些事情，绝对不可能做到这般的心若止水。 以己度人！ 这一刻的康熙，很显然犯了主观臆断的错误。 只是，他并没有察觉到。 在康熙看来，他是帝王，他都做不到的事情，惠妃凭什么能做到？原本还觉得亏欠了惠妃，心里有些愧疚的康熙，心态忽然就变了。 不过，康熙到底是没有当场表现出不满，他也想看看惠妃这般隐忍，所图谋的是什么。 常言说，无巧不成书。 惠妃在被大阿哥打击后，大彻大悟，心态发生了质的飞跃。她不再锋芒毕露，而是开始藏拙，隐在暗处，等待一击封喉的必杀机会。 这是惠妃的一大进步。 可很不幸的是，惠妃遇到了以己度人的康熙。 若惠妃知道康熙心里咋想的，铁定要吐血三升。可惜，她不知道。 现在的惠妃，正在努力把自己演绎成贤良淑德的四妃之首。 杜嬷嬷送了茶水和糕点进来，看到惠妃和康熙言谈甚欢，她那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 "惠妃，胤褆想要去军中，你怎么看？" 跟惠妃闲话了片刻，康熙也就不再绕圈子，将他此番前来延禧宫的目的讲了出来。 听康熙这般说，惠妃愣了下，她还真没想到康熙会主动问她这种事情。 "万岁爷，这乃是朝堂大事，非是臣妾一介妇人能置喙的！" 惠妃没发表看法。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康熙定下的规矩。 惠妃对这个，可是印象深刻的。莫说她现在心态升华了，就算是往常的时候，她也是鲜少掺和。前些时间，因为牵扯到大阿哥，她是关心则乱，才会把自己给走上了绝路。 "但说无妨！朕觉得胤褆这些日子消沉了不少，你是他额娘，你觉得这个时候，让他去军中，合适吗？" 康熙没摆出君王的姿态，他目光淡然地望着惠妃，"今日，朕只是胤褆的阿玛，你是他的额娘，咱们说说话！" 虽然觉得惠妃的转变有点古怪，但康熙现在没打算点破，他现在只想跟惠妃探讨一下，大阿哥出京办差，到底合适不合适。 惠妃看着眼里朦朦胧胧的康熙，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道："万岁爷，臣妾以为，胤褆已经大了，咱们该放手的时候，就该放手！" 话匣子一旦打开，惠妃便没有再藏着掖着。 "昨儿个，臣妾跟胤褆吵了起来。这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臣妾只是想让他娶个继福晋，打理府上的事情，他竟说，不想为儿女私情劳神，他要去军中建功立业，马上封侯！" "就为这个，臣妾把他狠狠骂了一通！" 康熙眉头微皱，道："惠妃，你说的没错。胤褆府上的确是差个当家的女人，他是该娶个继福晋。这事儿，是朕疏忽了！" "万岁爷，这哪里是您疏忽了，是臣妾的错！这些事情，本该是臣妾操心，万岁爷您日理万机，操劳国事，这些小事，可不是万岁爷您该过问的！" 惠妃不着痕迹地拍了康熙一通马屁，拍得康熙通体舒泰。 "到底是朕疏忽了！" 被惠妃的马屁拍得舒泰，康熙脸上跟着笑开了花，看惠妃的眼神，自然也就温柔了不少。 "万岁爷，现在的问题是，胤褆不肯娶啊！" 惠妃看着康熙，说出了问题的关键。她的确是心态转变了，但眼下这大好的机会，她却是不愿放过的。不肯娶继福晋？那好，等着赐婚吧！ 虽然大阿哥是惠妃的亲儿子，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惠妃才会想要大阿哥变得更好。 当额娘的，怎么会不想自己的儿子更好呢？ 在这一点上，惠妃觉得自己比起德妃，还是差了不少。 德妃跟四阿哥的关系不亲，这一点，就算是康熙都知道。惠妃不知道德妃是怎么在康熙面前说的，能让康熙对此视而不见，但许是正因为这一点，康熙对四阿哥，也是有些不同的。 很多人都认为，康熙看重四阿哥是因为四阿哥是在佟佳皇后跟前养大的。但惠妃却知道，真相没有这么简单。 "惠妃，你去忙这个事情，看中了哪家的闺秀，你给朕说，朕给胤褆赐婚。就算是要去军中，也得先留个后！" 这一刻，康熙已经想到了把大阿哥留在京里的充分的理由。 惠妃听了康熙的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惊涛骇浪翻滚，她发现自己又一次弄巧成拙了。 大阿哥已经不能人道，如何能有后？ 她之所以跟大阿哥闹僵，正是在这个问题上的意见不一。如今，康熙想要大阿哥有后，可这不可能啊。 康熙的心事散了，心情自然很好，他干脆留在了延禧宫，不但跟惠妃共进午膳，当天夜里，更是歇在了延禧宫。 这无疑是一个信号，延禧宫，惠妃娘娘又起来了！ …… 毓庆宫里，墨晴从太子的嘴里听到这消息，半晌没有吱声。 "福晋啊，你没事儿吧？" 太子间墨晴没动静，只道墨晴受到打击太重，心里没想开。 "没事儿！"墨晴应了一声，"我就是在想，惠妃娘娘还真的是好手段！" 明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还有大阿哥，也被康熙厌弃。可是，这忽然之间，大阿哥似乎得到了康熙的谅解，而惠妃呢，更是咸鱼翻身了。 "福晋啊，宫里的那几位，可都是人精。若不然，又怎么能成为一宫主位？"太子呵呵一笑，"再者，皇阿玛可是多情念旧的人，仁义得很呢！" 墨晴在屋里，听到太子这带着酸气的言语，不由笑出声来，道："太子爷，您该不会是嫉妒了吧？" "孤会嫉妒？" 太子冷哼一声，"孤还没这么闲！" 墨晴是越发肯定，太子这是心里不平衡呢！ 想想也是，太子屡次被康熙折腾，都是无妄之灾。再看大阿哥和惠妃，纯粹作死的折腾，干的都不是人事，可康熙对他们的处置，比太子要宽和太多。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太子爷，需要安慰不？ "太子爷，需要安慰不？" 隔着门，墨晴看不到太子的脸色表情，但听太子的语气，她还是能判断一下太子现在的心态。 太子这语气，分明就是对康熙不满着呢。 "需要！" 太子闻听墨晴的话，也是眼前一亮。他已经快十天没看到自家福晋了，每天说话，都要隔着门，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那，让臣妾洗个澡呗！" 墨晴赶紧提要求。 "想都别想！" 一听墨晴要洗澡，想到荣嬷嬷的叮嘱，太子分分钟觉悟，再次镇压了墨晴的要求。 墨晴这个郁闷啊，后世的人早就证明了，坐月子的时候不能洗头洗澡，根本就是在瞎折腾，没必要这么老一套的。 可惜，墨晴却忘了，后世的生活条件，可是比大清要好得多。 "太子爷，那您还要安慰不？" "不需要！"太子义正言辞地开口，"孤又不是三岁娃娃，哪里需要什么安慰？福晋啊，你歇着吧，孤去忙了！" "太子爷，您别急着走啊，咱们再说说话……" 墨晴觉得自己得跟太子好好聊聊。 可惜，太子走得飞快。 每天被自家福晋各种引诱，目的只是为了洗个澡，太子也很纠结啊。 "太过分了啊！" 没听到太子的回应，墨晴心里很不爽。 "主子，咱能不闹了吗？" 荣嬷嬷站在一旁，听到墨晴的嘀咕，也是很无奈啊。她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宫里的娘娘们坐月子，那是怎么小心怎么来。可到了太子妃这里，简直就是天天作妖，就为了洗个澡，洗个头，至于吗？ 女人坐月子，可是很重要的。 若是月子里留下了什么不好，那可真的是一辈子的痛。 "荣嬷嬷，我觉得，我真的可以洗洗的，我又不出门，这屋子里这么暖和！" "主子，您就别难为奴婢了！" 荣嬷嬷可怜兮兮地看向墨晴，"您先前生两位小主子的时候，身体可是受了些损伤的，正该月子里好好养一养，可不敢瞎折腾啊！" "这要是月子没坐好，万一影响到了身子……" 荣嬷嬷没多说，后面的话，已经是僭越的言语，而且不吉利，说出来是犯忌讳的。 墨晴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不折腾了！" 闹了这么多天，墨晴也算是明白了，月子没坐完，她是真的别想洗澡洗头了。纵然她拿出太子妃的派头，也得有人听她招呼才行啊。 不管是荣嬷嬷，还是听琴，可都是坚定地拒绝党。而发誓要宠她一辈子的太子，嗯，更是不会同意她的所求。 "忽然觉得，姐才是需要安慰的人呢！" 墨晴心里叹息一声，只能乖乖地坐月子。 …… 毓庆宫，太子的书房里。 冯曌静静地坐在墩子上，作为太子麾下的第一号谋士，冯曌无疑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但在此刻，冯曌的脸色几度变幻。 就在刚才，他从太子这里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消息。 大阿哥不能人道了！ 在平阳府民变的时候，大阿哥的命根子受了伤，不能人道，更不可能再有子嗣。 "太子爷，您这消息确实吗？" 冯曌想到了大阿哥府上前些日子夭折的那些孩子，整个人都在颤抖。若太子所言是真，那么，这事儿可就真的太恐怖了！ 太子点点头，道："百分百确定！" "太子爷，此事，你不适合掺和！" 冯曌深呼吸几次，慢慢平静了震惊的心情，缓缓开口，"万岁爷的心思，咱们不该去猜。但大阿哥那里，却不得不防！" "孤知道！"太子点头，"此番请先生过来，便是想说说这个事情。如今，惠妃娘娘东山再起，大哥在宫里又有了臂助。加上这段时间的事情，皇阿玛正是觉得对大哥有所愧疚的时候，此时把这事儿捅出来，皇阿玛那里未必肯信！" "太子爷，属下觉得，此事还是可以谋一谋的！" 冯曌忽然开口，"不管是大阿哥，还是惠妃，都是利用了万岁爷的恻隐之心。若是能让人揭开这一点，那么，万岁爷即便是不严惩他们，也会彻底厌弃他们！" "道理是如此，但要揭开这一点，可不容易！" 太子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要揭盖子，有些麻烦。而且，若是盖子没有揭好，结果很可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大阿哥伤了命根子，始于平阳府民变，虽然民变是大阿哥自己折腾出来的，但目的是为了把太子引出京城。 揭开这盖子，太子也会被牵连。 尤其是大阿哥差点就混淆了皇室血脉，这个绝对是康熙不能忍的。 "太子爷，不妨把消息透露给三阿哥、四阿哥知道！" "再有，街头巷尾的闲话，也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冯曌缓缓开口。 太子沉吟片刻，望向冯曌，道："如此，此事就拜托先生了！" 原本，太子是没打算跟大阿哥这么早刀兵相见的。可事态的发展，由不得他继续退让。大阿哥若是再度站起来，肯定会跟他为难。而随着一众皇子阿哥的渐渐长大，成亲开府，得到康熙的重用，太子面临的处境，会越来越难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太子的心态也是变了的。 曾经，他觉得自己是太子，是储君，注定要承继大清的江山社稷。可是，之前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让太子明白，储君可以立，自然也就可以废掉。 在他的一帮兄弟的虎视眈眈之下，他若不主动出击，结果必然是要被打倒的。 "定不负太子爷所托！" 冯曌起身告辞。 太子一直送了冯曌离开，"如果银钱上有什么不足，尽管跟乌禀说！" "太子爷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 冯曌告辞离去。 太子回转书房，将高德忠给喊到了近前，"传消息出去，让秋影暗中协助。" "奴才这就去！" 高德忠恭声回应，匆匆出了毓庆宫，出紫禁城宫门，奔四海楼而去。 此事关系重大，高德忠作为太子身边的人，可是清楚得很。 第三百一十六章 墨晴的折腾 四海楼，是一家新开不久的酒楼，主营海鲜生意，新鲜的海货，着实给四海楼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客流。 论起赚银子的水平，即便是京城那几家老字号的酒楼也是比不过。 也曾有人想过打四海楼的主意，但在安排人试探后，就乖乖地缩了回去。 一帮街头的混子刚开始找茬，就被人给废了两条膀子，而顺天府的捕快到了现场，问都不问，直接将一帮混子给锁去了顺天府。 若仅仅是如此，还不足以震慑所有人。事实上，这一帮混子进了顺天府，直接被判了流放，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然后，消息灵通的人一打探，这才知道，四海楼是居然是毓庆宫的产业。 高德忠直奔四海楼，很快就见到了秋影。 秋影，如今是四海楼的大掌柜。一介女子，却掌控着这个日进斗金的四海楼，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不已。 每日里，总有些自诩才高八斗的才子出现在四海楼，往秋影的面前凑。 秋影，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加上背靠毓庆宫，若是能娶回家去，虽然不至于一步登天，鱼跃龙门，但绝对可以少奋斗几十年。 可惜，秋影对这些掉书袋子的酸书生，正眼都不待瞧的。 "高公公，可是主子有什么吩咐？" 见到高德忠过来，秋影自然是将人给引到了楼上的雅间招待。 "秋影姑娘，这段时间，冯先生会做些事情，太子夜的意思，让你带着人配合一下！" "好！" 秋影根本不加思考，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高德忠也很干脆，消息传到了，立刻走人。 不过，秋影却让人准备了不少鲜活的海鱼，让人跟着高德忠送回去。 毕竟，高德忠作为太子身边的小太监，这贸贸然地来到四海楼，指不定被多少人给看在眼里呢。 秋影准备的海鱼，都是海边产妇坐月子常吃的，对身体可是很好的。虽然墨晴不会吃多少，但给两位小格格的奶娘吃，还是很下奶的。 有了这些有特殊意义的海鱼，就算是有人注意到高德忠到四海楼来，也不会多想什么。 …… 晚饭的时候，太子照例跟墨晴一起吃饭，不过依旧是隔着一扇门。 "太子爷，您就让臣妾洗个澡呗！" 吃着美味的海鱼，墨晴跟太子唠嗑，继续死缠烂打。 "福晋啊，咱们能不提这个吗？" 每天被墨晴念叨，太子真的是很无助啊。 都说食不言，寝不语。 可这段时间，太子早将这些规矩丢到了一边。每天跟自家福晋隔着门说会儿话，成了太子的日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尤其是吃饭的时候，边吃边聊，饭都能多吃一碗。可是，每次聊着聊着，墨晴就会聊到洗澡上来。 太子这段时间可是火气很盛，又听墨晴说洗澡，难免有些想入非非，可悲了个催的，自家福晋的态度很坚决，不洗澡就不见面。 "好吧，不提，不提！" 墨晴嘟囔两声，闷头吃饭。 虽然不用她亲自喂养两个小宝贝儿，可墨晴的营养还是很跟得上，结果就是她发现自己变得有些丰腴。 "嬷嬷，我是不是胖了啊？" 饭后，墨晴盯着正在收拾碗盘的荣嬷嬷，有些郁闷地发问，她感觉自己是真的胖了。 "没有，主子现在挺好的！" 荣嬷嬷望了墨晴一眼，一点儿不觉得墨晴胖了。她家主子之前有些瘦，现在才是刚刚好，嗯，或者还可以再长点儿肉。 "我要镜子，大镜子！" 墨晴急切地站起来，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就当是运动。 这女人，分娩后，如果不注意保持身材，很容易就会发胖，变成水桶腰。这个增肥容易，减肥难啊。 墨晴很怕自己变成水桶腰，到那时，太子指不定分分钟就把她给丢到了一边去。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而且还喜欢用下半身思考。 太子也是男人，若是看到自己成了水桶腰，绝对也会嫌弃自己。 "嘿嘿，或许，这个可以玩一玩！" 墨晴前一刻还在为自己的身材忧心，下一刻，就忽然有了新的念想，她想看看，如果自己发胖了，太子见了，会是怎样的表情。 当然，她不会蠢到真的让自己变成水桶腰的肥婆，但这世上，可是有很多法子能让人变胖的。 神奇化妆术，可以让脸看起来发胖。 至于身材，就更简单了，只要往里面多塞点儿衣服，要变成个大胖子，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墨晴嘿嘿笑着，也不再去想什么大镜子。 接下来的时间，墨晴没有再跟太子提什么洗澡的事情，而是乖乖地坐月子。不过是十多天的时间，忍一忍，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 墨晴这边不折腾了，太子倒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朝堂风云变幻，让太子也没多少心思去想自家福晋为什么忽然就不闹腾了，他这会儿可是忙得很呢。 康熙没有对大阿哥想要出京领兵的想法给出正面回答，而是剑走偏锋，给大阿哥赐婚了！ 大阿哥将要在半月后，迎娶继福晋。 这位继福晋可不简单，出身郭络罗氏，跟宜妃可是同宗，算起来，是宜妃真正的侄女，呃，虽然需要打八竿子才能够得着。 可即便是如此，大阿哥也算是跟宜妃有了牵扯。 虽然这位继福晋的阿玛只是个正六品的都察院都事，但都察院的官儿，那可是个个都是刺儿头，而且最喜欢拉帮结派，标榜清流的。 "太子爷，现在放出风声，时机最好！" 当康熙给大阿哥赐婚的旨意传出，冯曌就找到了太子。 "冯先生，现在合适吗？若是处理不好，皇阿玛可是要发飙的！" "太子爷，机不可失啊。若真的让大阿哥迎娶了继福晋，咱们这消息就算是散出去，效果必然大打折扣。而且，现在传出这消息，还能救人呢！" 救人？ 太子苦笑一声，区区一个郭络罗氏的女子而已，他会在乎吗？ 不过，罢了，就当是给自己的两个小宝贝儿积德吧！ "那就，有劳先生了！" 太子有了决断。 第三百一十七章 疾风吹劲草 扁担胡同，坐落在紫禁城东北镶黄旗地界。 一处平平无奇，颇显逼仄的四合院，此刻是宾客云集。 这里是都察院都事郭络罗达翰的宅子，曾经一年到头看不到几个访客的宅子，因为康熙的一道赐婚旨意，登时变得客如云来。 郭络罗达翰这几日也是满面红光，走起路来，都是带着风的。出身镶黄旗郭络罗氏的他，对于都察院这个清水衙门，其实没什么兴趣。只是，他始终找不到出头的机会。 如今，老天眷顾，他的机会来了！ 他的女儿，即将嫁给大阿哥为继福晋，而他也将成为康熙的亲家。 这是何等的荣耀，一步登天啊！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 当郭络罗达翰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时，他府上的管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慌什么慌？天塌了不成？" 郭络罗达翰面罩寒霜，冷冷地望着冲到近前的老管事。 "说吧，出什么事情了？" "老爷，外面都在传，大阿哥不能人道啊！" 老管事急切开口，将他在酒馆里听到的传言告知郭络罗达翰。 "放屁！"郭络罗达翰怒喝一声，"大阿哥那般雄壮，怎么可能不能人道？前些日子，大阿哥府上还有小格格生下来呢！" 郭络罗达翰根本不信大阿哥不能人道，若真的是如此，那他这到底是嫁女儿还是不嫁呢？ "老爷，小的可不没说瞎话。外面的人都在说，大阿哥不能人道，他府上的侍妾生下来的都不是大阿哥的种，所，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地夭折！" 老管事忠心耿耿，没有一点的隐瞒，将他在外面听到的流言尽数讲了出来。 "老爷，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郭络罗达翰的嫡旗钮钴禄氏碰巧来到，将老管事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我，也不清楚！" 郭络罗达翰这会儿也是懵了，他在都察院任都事，很清楚流言飞语的可怕。若这些仅仅是流言蜚语，那么，早晚可以得到澄清。可若这不是流言蜚语，那么，这事情可就大条了。 "老爷，你去查啊！" 钮钴禄氏疾声开口，"如果大阿哥真的不能人道，咱们可不能害了咱们闺女！" 虽然说这是康熙赐婚，但大阿哥不能人道，这桩婚事，怎么也不能成的。 若是他们不管不顾地将女儿嫁过去，那么，他们不但在郭络罗氏一族没了前程，整个八旗的勋贵，也都会瞧不上他们。 "我这就去！" 郭络罗达翰匆匆出府。 这种事情，怎么查？他总不能找到大阿哥直接问，思来想去，郭络罗达翰选择了进宫面圣。 这婚事，乃是康熙赐婚，若是要解除婚姻，还得康熙的圣旨。 郭络罗达翰在都察院混了这些年，虽然没学到多少的本事，但也是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情，能够简单解决，那就千万别用复杂的法子来处理。 …… 紫禁城，御书房。 康熙收到侍卫传来的消息，说是郭络罗达翰求见，着实愣了一会儿，他实在记不起这郭络罗达翰是什么人。 经过梁九功的提醒，康熙才恍然想起，这郭络罗达翰乃是他给大阿哥指的继福晋的阿玛。 "宣！" 康熙想了想，琢磨着郭络罗达翰即将成为自家的亲家，虽然对方的品级低了点，但还是应该见一见的。 梁九功领命而去，很快便将郭络罗达翰给带到了康熙的面前。 "奴才郭络罗达翰，叩见万岁！" "免礼！"康熙挥挥手，"梁九功，赐座！" "奴才不敢坐！" 郭络罗达翰哪儿敢坐啊？他这次来，可是找事儿的。 "嗯？" 康熙一见郭络罗达翰的样子，就猜到对方这是有事，而且，很可能不是好事。 "说吧，怎么回事？" 康熙目光冷厉地望向郭络罗达翰，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郭络罗达翰敢抗旨拒婚，他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帝王之怒！ 大阿哥是皇子阿哥，尊贵无比，区区一个郭络罗氏的六品小官，胆敢拒婚，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万岁爷，奴才先前在街上，听到一些流言，奴才难辨真假，只能来求见万岁！" 郭络罗达翰知道康熙正对他不爽，但这个事情，却不能拖。 等到郭络罗达翰将大阿哥不能人道的流言蜚语说出来，康熙的脸色跟着就黑了。 "郭络罗达翰，你竟敢污蔑朕的儿子！" "万岁爷，奴才不敢！"郭络罗达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开口，"这些流言，乃是奴才家管事在街上听到的。奴才进宫之前，也去了酒馆，确实有这些说法。" "奴才若是胡编乱造一句，愿以命相抵！" 郭络罗达翰跪在地上，言辞诚挚。 他虽然位卑言轻，但他也是个做阿玛的，岂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跳入火坑？就算那个人是皇子阿哥，也是不行。 头可断，血可流，有些骨气不能丢。 郭络罗氏一门，可能会出孬种，但绝对不会是他郭络罗达翰。他在都察院任职都事这么些年，也是学到了一些清流的风骨的。 康熙愣在当场，不得不说，郭络罗达翰带来的消息，太震撼。饶是康熙是处变不惊的帝王之尊，此刻也是被震得有些发懵。 "梁九功，你去，把大阿哥带进宫来，还有，宣太医！" 要判断大阿哥是不是不能人道，其实很简单。只要将大阿哥招来，由太医诊断一番，答案自然可见分晓。 只要确定这是流言蜚语，那么，街面上那些流言的散播者，康熙发誓，定要他们后悔。 此刻的康熙，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在酝酿着狂风暴雨。 郭络罗达翰始终跪在地上，他甚至不敢抬头。 虽然没有看康熙一眼，但郭络罗达翰知道，康熙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一旦确定大阿哥身体无恙，等待他的将是雷霆之怒。 "起来吧！" 就在郭络罗达翰战战兢兢，汗湿衣衫的时候，康熙忽然冷冷开口。 "奴才不敢！" 郭络罗达翰哆嗦了一下下，小声回应。 第三百一十八章 跑了！ "朕让你起来，你就起来！" 康熙冷着脸，看郭络罗达翰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冰冷。 事实上，在梁九功离开后，康熙就把事情完全回想了一遍。虽然大阿哥还没来，但康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郭络罗达翰虽然任职都察院都事，但不是那种刚烈清流的性子。他出现在这里，将这事儿说出来，就意味着这事九成九是真的。 康熙打量着郭络罗达翰，猜测他背后到底是谁在主使。 可惜，康熙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到底是何人在郭络罗达翰的后面谋划这一切。 郭络罗达翰在康熙再次开口后，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半躬着腰，垂手立在一旁。 "说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康熙一开口，郭络罗达翰就又跪了下去。 "奴才冤枉啊！" 郭络罗达翰是真的冤枉，他这番进宫，没有任何人指使，纯粹是因为听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想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这事儿，若是暗地里调查，不说能不能查清，单单是暗中调查皇子阿哥，就是不小的罪名。郭络罗达翰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就选择了最简单直接，而且最有效的办法，跟康熙这里坦白。 可让郭络罗达翰始料未及的是，康熙把简单的事情给复杂化了。 "你冤枉？！" 康熙目光深邃地望着郭络罗达翰，"你的意思是说，你来见朕，没有任何人的指示，是这样吗？" "天地可鉴，奴才真的只是听了外面的流言，想要查一个究竟！毕竟，万岁爷您给奴才的女儿赐婚，这是天大的恩赏！" 郭络罗达翰虽然出身郭络罗氏，但不管是祖上，还是自身，都没有太大的功勋。在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前，郭络罗达翰从没想过，他的闺女能有幸嫁入皇家。 "是这样吗？仅仅是一些流言蜚语，你就敢到朕的面前说话，郭络罗达翰，你的胆子不小啊！" "启禀万岁，奴才也是没法子啊。那街上的流言还说，大阿哥府上的侍妾，生下的并非是……" "住嘴！" 康熙不等郭络罗达翰把话说出来，直接喝止了他。 在这之前，康熙在猜测流言是真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大阿哥府上夭折的那些孩子。一个夭折，两个夭折，全都夭折，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之前，康熙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现在，让他如何能不想？ "胤褆，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康熙没有再开口，但心里，却是已经无比的纠结忐忑。 …… 在郭络罗达翰等的花儿都快谢了的时候，梁九功终于回来了。 只是，大阿哥并没有跟随梁九功一起出现。 "奴才叩见万岁爷！" "胤褆呢？" 康熙只看到梁九功，没看到大阿哥，这心就猛地往下沉去。 "启奏万岁，大阿哥，他，不在府上！" 梁九功这才小声回应。 "去了哪里？" "奴才不知道！" 梁九功身子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摇头。 "据大阿哥府上的管事说，大阿哥从昨儿夜里就没有回府，也没有让人传话回去！" 梁九功说的很慢，声音更是压得很低。 到这一刻，梁九功其实已经可以确定，大阿哥这是逃了。 在京中流言四起后，大阿哥已经是畏罪潜逃。 "都退下吧！" 康熙瞬息间苍老了许多。 大阿哥的潜逃，已经表明了很多东西。 "奴才告退！" 郭络罗达翰很想问问他女儿跟大阿哥的赐婚要怎么办，但他也感觉得出来，康熙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基本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梁九功也没敢废话，作为康熙身边侍候的人，康谢喜怒，再没谁能比梁九功知道得更清楚。 啪！ 在梁九功和郭络罗达翰退出御书房没多久，御书房内就传出了一声闷响，然后就是各种的稀里哗啦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就各走各路。 郭络罗达翰很快出宫，他可是不敢在宫里停留哪怕多一会儿的时间。 至于梁九功，他只能守在御书房外，等着康熙的怒火平息。 "混账！" "气死朕了！" 康熙将御书房的不少东西都给掀到了地上，他做梦也没想到，大阿哥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些侍妾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大阿哥做的事情，让康熙颜面尽失。 "畜生，畜生不如啊！" 康熙是真的要气炸了！ 亏他还觉得亏欠了这个儿子，想要补偿一二。感情，从头到尾，他都是个傻子，被自己这儿子给玩弄在股掌之间。 原本，康熙还想找出幕后传播谣言的人，严惩。 可现在，大阿哥的畏罪潜逃，让康熙根本就没脸继续追着这事儿不放。 "朕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康熙一直觉得自己对一帮儿子的教导还算成功，他的这些儿子，也是个个都很出息。可转瞬之间，大阿哥就在他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或者说，大阿哥在康熙的脸上，已经抽了很多巴掌。 勾结葛尔丹，谋刺太子…… 这都是大阿哥之前干的好事，虽然没有在市井间传开，但这都是事实。 如今，市井间流传的这些谣言，同样是事实。 "朕当初就该把你关在宗人府，关到死！" 康熙想到当初的事情，也就想到了太子。当初，他所以释放了大阿哥，还是因为太子的求情呢！ "梁九功，去宣太子来见朕！" 当初，是太子建言，康熙才会饶了大阿哥。如今，大阿哥做出这等有辱祖宗的事情，畏罪潜逃，那么，将大阿哥捉拿归来的差事，自然该交给太子去处置。 …… "这是……？！" 太子走进一片乱糟糟的御书房，连找个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皇阿玛，您没事儿吧？您消消气，有啥事儿，您吩咐，儿臣为您解忧！" 太子是真的很惊讶，他完全没想到，康熙居然会被气成这样。 当然，太子更想不到的是，大阿哥跑了！ 跑了？ 跑了！ 当康熙说出大阿哥畏罪潜逃的情况后，太子的大脑是彻底当机了。 "皇阿玛，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太子傻傻地开口，他宁可康熙是在开玩笑。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阿哥必须死！ "你说呢？" 康熙冷着脸，他也想自己是在开玩笑。 可，不是啊！ 康熙心很累，他不知道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养了这样的孽子。怪谁呢？康熙心里有苦无人诉。 太子看了一眼康熙有些发黑的面孔，垂下了头。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但太子依稀感觉，康熙似乎憔悴了很多。 这一刻的太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这次的事情，纯粹是太子的手笔，本意只是打压一下大阿哥，让他不要蹦跶的太欢实，顺带让康熙对大阿哥彻底绝望。 谁曾想，大阿哥居然直接跑路了。 堂堂皇子阿哥，居然选择了这样的应对之法。 太子能说啥？难道要说大阿哥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皇阿玛，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太子心中虽然纠结，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他很清楚，若康熙知道这次的流言是出自他的手笔，康熙肯定不会轻饶了他。毕竟，这是兄弟阋墙，而不是兄友弟恭。 "哪里来的误会？" 康熙哼了一声，"你大哥，不，那个混账，不配做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更不配做我爱新觉罗玄烨的儿子，朕要将他除族！" 这番话一出，可见康熙是真的愤怒了。 向来标榜仁治的康熙，这一次是真的动了真火。 大阿哥干了啥？ 让别人睡他的侍妾，生下一群子女，然后呢，又将这些无辜的婴孩杀死。 每每想到这一点，康熙就觉得心寒如冰。 他的儿子，可以没多大出息，但绝对不能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大阿哥的所为，在康熙看来，是真的连畜生都不如。混淆皇室血脉，罪无可赦，只是其一；他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下的去杀手，康熙才是真的心寒。 冷血！ 没人性！ 这就是康熙对大阿哥所为的看法。 "皇阿玛，息怒！" 太子沉声开口，"依儿臣之见，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大哥。事情的真相如何，只有找到大哥，才能确定。" 大阿哥跑了，会去干什么？ 这才是太子眼下最关心的事情。 敌在明，不可怕，敌在暗，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太子可以肯定，大阿哥心里最恨的人，肯定是他。那么，失去了皇子阿哥的身份，不能体面的活在人前，大阿哥对自己的怨恨，只会更加剧烈。 "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太子心下长叹。 "怎么找？" 康熙瞪向太子，"这种事情，能大张旗鼓吗？简直就是混账！" 太子沉默，大阿哥畏罪潜逃，这事儿必须捂盖子。康熙不可能自打自脸，别看他嘴上喊得多么凶狠，但要面子的他，是不可能将一切摆在世人面前的。 "皇阿玛，那这事儿要怎么处置？" "你去找郭络罗达翰，让他准备嫁妆吧！" 康熙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既然那畜生跑了，那么，就别想再回来了！" 一瞬之间，太子明白了康熙的意思。 郭络罗达翰继续嫁女，然后，过一段时间，大阿哥就会暴毙。 而作为掩盖一切真相的牺牲品，只能是郭络罗达翰的女儿。 "皇阿玛，此事，儿臣不同意！" 太子略一思考，已然决然地开口。 郭络罗达翰的女儿并不是什么不可以牺牲的人，但他必须表这个态。至于原因？大阿哥既然要出局，那就该彻底出局。 天知道一旦这亲事成了，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世事无常，没有什么事情是确凿无疑的。 "为什么？" 康熙没想到太子会这么直接地跟他唱反调，也是有些愣神。 "皇阿玛，您在儿臣的心中，一直都是磊落光明的圣明天子。如今，为了遮掩大哥的丑事，您就要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子吗？" "胤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康熙听到太子的话，忽然冷笑出声，"他们，只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奴才，为了爱新觉罗家的荣耀，他们就算是去死，也是应该的！" "皇阿玛，儿臣还是不同意！" 太子态度很坚定，"他们的确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可，单靠爱新觉罗家，撑不起大清的万里江山！" "今天，您牺牲了郭络罗达翰的女儿，明天又要牺牲谁？长此以往，岂不是让人心寒？" 太子是打定了主意，不同意康熙的所为。 当然，康熙如果不在意太子的看法，他完全可以略过太子，直接给郭络罗达翰下旨。 康熙沉默了。 他在深思太子的话。 是啊，今天牺牲了郭络罗达翰的女儿，看似只是一个女子。但这个女子的背后，是郭络罗达翰一家，甚至可能是整个八旗。 大清是爱新觉罗家的，但仅仅依靠爱新觉罗家，撑不起大清的万里江山。 "如果不这样，你说，朕要如何处置？" "皇阿玛，儿臣还是那句话，把大哥找出来，把真相查清，给天下百姓一个公正的交待！" 太子一本正经地开口，"若是大哥真的做下了那些事情，儿臣请父皇能依律处置！" 以大阿哥的所为，按照大清的律法，那是要被判斩立决的。 "胤礽，你还有一点兄弟之情吗？" 听太子说要对大阿哥依律处置，康熙就不淡定了。 "皇阿玛，您是君父，先是君，而后才是我们的皇阿玛。同样的，我们先是您的臣子，然后才是您的儿子！"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若皇阿玛恁包庇了大哥，那么，上行下效，朝廷官员要该如何管理？" 太子说的是一本正经，而且十分严肃。 康熙怔怔地望着太子，道："胤礽，你跟朕说，你是不是一定要你大哥的命才肯罢休？" "皇阿玛，您若是如此说，那么，儿臣请辞太子位！" 太子直接跪下。 在知晓大阿哥逃走后，太子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大阿哥必须死！ 与其让大阿哥隐藏在暗处，如同一条毒蛇一样潜伏着，太子不怕背上弑兄之名。若大阿哥一直没有影踪，潜伏在暗处，太子睡觉都不得安宁。 "你——！" 康熙抬手指着太子，气得身子发抖。 第三百二十章 康熙扮可怜 "你——！" "你是要气死朕吗？" 康熙抬手指着太子，气的是浑身发抖。 这一刻的康熙，心里满满的都是阴影。大儿子没人性，人事不干一点儿，事发后跑了。这二儿子也跟自己唱反调，还威胁起他来。 "儿臣不敢！" 太子跪在地上，一本正经地回应。 康熙坐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他是真的被气得不轻。这儿子大了，翅膀硬了，一个两个，都不把他当回事了。 "皇阿玛，儿臣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得做！" "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太子大义凛然地开口。 "是吗？" 康熙定睛望着太子，面上一派冷肃。 "是！" 太子毫不避讳康熙的目光，虽然心里有些发虚，但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必须硬起。街上的流言是他让人传播的，正是这些流言才导致了大阿哥的出逃。 但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若大阿哥不是自身立身不正，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 从事实而言，太子所为并无不妥，毕竟大阿哥始终是一个威胁。可太子心里始终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是自己做了坏事。 "保成啊，就当是阿玛求你这回，成不？" 在太子无所畏惧地跟自己目光对视后，康熙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了，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看太子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哀求。 "皇阿玛，您……" 太子进入懵逼状态，康熙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从来都是强硬姿态的康熙，忽然摆出这样的一副软弱姿态，别说太子，换了谁来也得懵逼。 那么，这事儿到底要咋整？ 哪怕太子猜测康熙是故意而为，此刻也是陷入了为难。 放过大阿哥？ 那就意味或则后患无穷。 可若是强硬到底？ 面对这样的康熙，太子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而且，康熙连这样的举动都做出来了，若是太子不肯妥协，康熙会下不来台的。到那时，万一某人恼羞成怒，那可是真的是玩大发了。 "保成啊，你大哥的确是有错。可，他到底是你血脉相连的大哥！"康熙继续开口，"若事情传扬开，丢的可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脸面。不单单是朕，你，也是跟着脸上无关啊！" "……" 太子继续沉默。 好半晌，太子才缓缓开口，道："皇阿玛，儿臣可以回去想一想吗？" "当然！" 康熙也明白这事儿不能催得太紧，否则很容易适得其反。 太子叹了口气，跟康熙告退，离开了御书房。 而在他起身的时候，却是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太子的膝盖在刚才跪下的时候，可是被地上的碎瓷片给割伤了。 "儿臣告退！" 太子忍着膝盖上的疼痛，跟康熙行礼，然后慢慢推出了御书房。 一直到太子走人，康熙过了好一会儿，才喊了梁九功进来，收拾这一片狼藉的御书房。 …… 太子回归毓庆宫没多久，高德忠就带人去了太医院，请了太医上门。太子膝盖上的伤口并不浅，割裂的伤口，流了不少的血。 等到太医给太子包扎完毕，太子这才慢悠悠地去见墨晴。 大阿哥潜逃，无疑是一件很骇人听闻的大事件，堂堂皇子阿哥，在街头巷尾的流言压迫下，居然选择了潜逃。 他这一跑，自己倒是轻松了。但是康熙的脸，却是被打的啪啪作响。 "不至于吧？" 墨晴听闻大阿哥跑路的消息，着实是大吃了一惊。 她也是没想过大阿哥会出逃。 太子让人在暗中传播太子不能人道的消息，墨晴是知道的。对此，墨晴也是认可的。只是，墨晴也没想到太子会外逃。 逃走的人倒是很轻松，但留下的人，可就遭了罪。 "大哥是真的逃了！只是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孤本来是准备将事情公诸于众，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可是，皇阿玛并不想这样。"太子揪心地开口，"福晋啊，你说，孤该怎么做？" "太子爷有什么打算？" 墨晴不会主动说自己的看法，她这会儿其实也是懵着的。 大阿哥这一逃，就意味着他彻底放弃了对皇位的争夺。但这并不意味着大阿哥就没有了威胁。 相反，大阿哥从明面转入地下，相对而言的威胁性，更高。 对待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 如果让墨晴来说，那么答案自然是简单的很，把大阿哥找出来，彻底解决掉。 "皇阿玛嘴上说的凶，暗地里，还想保住大哥！" 太子也没添油加醋，只是简单地，把康熙的所为讲给墨晴听。 "皇阿玛为了大哥，居然求孤，福晋，你说，孤能怎么办？" "果然，受委屈的永远是女人啊！" 墨晴呵呵笑了。 "什么意思啊？" 太子皱眉，不懂墨晴怎么会忽然这么说。 墨晴嗤笑一声，道："郭络罗氏嫁给大阿哥做继福晋，已经是板上钉钉。太子爷您不论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 康熙是皇帝，他的意志高于任何人。 别看太子以请辞太子位相威胁，可在整个爱新觉罗家组的利益面前，康熙是不会妥协的。哪怕到最后真的需要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害了这郭络罗氏一辈子？" 太子觉得有些残忍。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郭络罗达翰明已经确定大阿哥的身体有问题，那么，他还会遵守圣旨赐婚吗？ "有所为，有所不为！" 太子的目光有又一次变得十分坚定。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就算是大皇子又如何，依法办事吧！ "福晋，谢谢你，孤知道该怎么做了！"太子面向房门，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感谢墨晴点醒了他。 "太子爷，其实，妾身觉得，关于这件事情，您已经不适合再插手！" 墨晴淡淡开口，"若是皇阿玛让您去把人找出来，这个差事，您接还是不接？" "当然接！" 太子想也不想，"大哥如今藏在暗处，若是起了歹心，才是防不胜防！" 第三百二十一章 坏人都是怎么死的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太子从没想过去针对自己的这帮兄弟，毕竟，他已经是太子，是储君。只要他不出差错，储君之位稳如泰山。 可大阿哥一直在暗中搞事情，甚至对他起了杀心。 如今，大阿哥被逼的连皇子阿哥的身份都要舍弃，他会没有怨恨吗？ "太子爷，你知道坏人都是怎么死的吗？" 听太子说要接下找出大阿哥的差事，墨晴这个气啊，差点就忍不住破门而出，把太子给打一顿。 "坏人怎么死的？" 太子有点愣神，这个，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福晋啊，你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太子没听懂。 墨晴叹了口气，道："太子爷，您觉得大阿哥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这个，怎么说？" 太子皱眉，评价大阿哥是好人还是坏人，有意义吗？ "太子爷，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前明建文帝若是击败了燕王朱棣，那么，历史又该是另一番景象。" 墨晴叹了一声，"将来，若太子爷您不能顺利登基，那么，关于您跟大阿哥的这一段过往，又会是如何的呢？" 历史的真相如何，墨晴不得而知。但他知道的是，四阿哥继位后，对太子，对参与夺嫡的几位阿哥的评价，那是往死里贬低。 "福晋啊，你说这个，到底啥意思啊？" 太子还是听的很懵。 墨晴真是无语凝噎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太子就不懂呢？ "我的太子爷啊，你去找大阿哥，找到了怎样？找不到又怎样，您到底是想过没有？" "找到了，当然是交给皇阿玛处置，找不到，找不到……" 太子话说到一半，终于意识到了不妥。 找到了交给康熙处置，那他就是亲手将自己的大哥送上绝路，不顾兄弟之情的名头就会被扣在头上。 找不到，更麻烦。 一种是真的没找到，另一种则是找到了却说找不到。 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人人都会认为他是找到了却说找不到。甚至，会有人帮他坐实这第二种的找不到。 "孤错了！" 太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面带苦涩，道，"福晋，如果没有你，孤的下场只怕真的会跟建文帝一般吧！" 建文帝朱允炆也是有大志的人，他看到了诸王分封的弊端，才会想要削藩。可惜，老天不帮忙，朱允炆败了。 胜者王侯败者寇。 建文帝被钉上了耻辱柱！ 太子此刻想了很多，想到了他失踪的那段时间京中的风向变化。他不得不承认，自家福晋说的一点没错。 "太子爷，切莫如此说，臣妾只是站在局外，所以看得比您明白那么一点点！" 墨晴可不会居功，虽然她的确是居功甚伟。 若不是她这只小蝴蝶的折腾，太子现在估计已经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历史上，胤礽被康熙废掉，固然有他的这帮兄弟在背后推波助澜，可若是太子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又怎么会被人钻了空子？ 归根究底，太子，还是欠了历练。 可这又能怪太子吗？ 他自小便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的是堪比帝王的待遇，有些时候，康熙为了彰显太子的地位，对毓庆宫的供给，比他都要高一成。 在太子受宠的时候，这些都是康熙的恩典。 可一旦太子不再得到康熙的重视，这一切就成了罪过。 历史上，太子被废时，其中一条罪状似乎就是奢靡无度。 "是啊，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太子喟然一叹。 "太子爷，您也别想太多。这个，只是臣妾的假设。皇阿玛未必就会让你去找大阿哥，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找专业的人士来做！" 墨晴听着门外太子的长吁短叹，觉得自己似乎给太子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太子呵呵一笑，道："福晋啊，孤没那么脆弱。只是，觉得挺累的！" "人活着，就是来受累的啊！"墨晴忽然轻笑出声，道，"太子爷，有个笑话，说给你听啊！" "好啊！" 太子满脸的兴趣，自家福晋讲笑话，这可是稀奇事儿。 "嗯嗯，听好了啊！" 墨晴清了清嗓子，道："有一种人啊，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牛累，吃的比猪差，太子爷猜猜，这是什么人？" "这个，下苦力的？"太子眨眨眼，试探着回答。 墨晴嘿嘿一笑，道："错！" "猜不出来！" "皇帝啊！" 墨晴得意开口，给出答案。 太子直接翻白眼，皇帝高高在上，一言可定人生死，怎么就成了这么惨的人呢？ "太子爷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墨晴继续发问，"你想想，皇阿玛是不是起得很早，是不是睡得很晚，是不是要干很多事情，是不是经常吃不好？" "似乎，好像，是这个样子啊！" 太子回想了一下康熙的生活，发现，这四句话的总结，还是蛮精准的。 好吧，御膳房虽然有着山珍海味，可康熙经常废寝忘食啊，有些时候，膳食都凉了，才会想起要吃饭。 太子打小就是被康熙带着的，接触康熙的时间也是极多，康熙是怎样的作息，他可都看在眼里的。 "太子爷，你说，就为了这么一个惨兮兮的皇帝位，弄得父子相疑，兄弟反目，这算不算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胡扯！这算什么笑话？"太子哼了一声，微微沉吟片刻，眉头皱紧，道："福晋啊，你该不会又想让孤干什么吧？" "当然不！" 墨晴翻了个白眼，"臣妾是在想，咱们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做点什么？" 眼下已经是康熙三十五年，距离九龙夺嫡的大幕拉开，已经没几年了。如今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都已经成家分府，若他们起了夺嫡的心思，定然会开始布局。 尤其是四阿哥，这一位，可是真正的老谋深算之辈！ "福晋啊，你啊，还是太天真了！" 太子轻笑，"别说做皇帝很累，就算做皇帝随时会死，也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虽死无悔。权力，对爷们而言，是这世上最不能拒绝的珍宝！"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义之名，杀人无形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这是无数男人毕生在追求的人生，为此，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帝王之位，正是达成这种人生的极致巅峰。 不是每个皇子阿哥都会是裕亲王福全，也不是每个皇子阿哥都有康熙的运道。 墨晴作为穿越众，对历史也有几分的了解。只是，因为她的到来，历史已经偏离了她所熟知的轨道。 未来会如何？ 已经不是任何人能预期的。 在这个时候，即便是有熟知历史穿越妞儿过来，怕是也要傻眼的。 太子跟墨晴一番谈话，心中触动极深。 他也明白，自己现在处在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一个不慎，他就可能成了那照镜子的猪八戒，里外不是人。 …… 大阿哥跑路的消息并没有散开。 郭络罗达翰的嘴巴很严实，他还不想死，虽然他也很疼自家的闺女。可比起一家人的性命，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太子同样没有将这消息传开，只是招了冯曌商谈对策。 "太子爷，此事，您得置身事外！" 冯曌同样是站在局外看待问题，一下就洞悉了其中的风险。 "孤知道。但，置身事外，太被动。冯先生可有办法能化被动为主动？" "此事，属下要好好想想！" 冯曌也没有想到大阿哥会出逃，这完全就是无赖的应对。他之前设想了大阿哥面对流言的几种应对之法，可结果呢，大阿哥竟选了最无耻的法子。 "有劳先生了！" 太子昨儿可是彻夜未眠，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奈何一点头绪也没有。 冯曌告辞离开，去研究对策。 太子则又去找墨晴聊天，他发现，自家福晋是真的很不同。一般的内宅妇人，可是没有这么犀利的目光的。 "太子爷，其实，这事儿，也不是很难应对！" 墨晴昨天夜里也在想这个事情，还真的被她想到了堪称完美的解决之法。 大阿哥现在的情况，跟她当初偷溜出京，有异曲同工之妙。当时，康熙给出的解释是，太子重伤，在休养。她是去给太子侍疾。在此解释下，墨晴这个太子妃的形象就变得异常高大。 即便是有人想要攻讦她，也是无计可施。 毕竟，给太子侍疾，占据了大义之名。 "太子爷，您不妨给皇阿玛建言，也给大阿哥想一个这样的大义之名！" 墨晴微微笑着，很是自得。 只要太子给康熙进言，康熙肯定会借坡下驴，顺势而为。如此一来，既能保住了皇家的面子，还能给大阿哥塑造一个高大上的形象。 "必要的时候，太子爷您不妨推一把，送大阿哥上神坛！" 捧杀！ 对于这个惯是喜欢折腾，喜欢搞事情的大阿哥，墨晴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这人，简直就是膈应人没完。 明明已经废了，老老实实地受着皇子阿哥的身份，等到康熙心情好了，分封皇子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捞个亲王爵。 现在这样折腾，忒让人心烦。 墨晴觉得自己最近比较暴躁，主要是各种的不顺，想洗个澡都不能，人都要发霉了。 若不是有荣嬷嬷一直陪着，太子每天都会来跟她说话聊天，墨晴感觉自己指不定就产后抑郁症了。 "福晋，那，你觉得孤给大哥找个什么差事比较好呢？" 太子也觉得墨晴这主意很赞，大义之名，杀人无形。 不单单是墨晴对大阿哥的忍耐到了极限，太子也是受够了。他没想这么折腾，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肯让他轻松点儿呢？ "太子爷，差事不能您想，要皇阿玛自己去想！" 墨晴笑笑，"这种事情，必须皇阿玛自己决定。这样，将来出了什么事情，也才不会牵连到您身上！" "还会出事？" 太子瞪眼，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会怎样？防患于未然呗！" 墨晴何尝不想一棍子敲死大阿哥，省得他老是折腾。她甚至都怀疑，历史上，康熙的一帮儿子都不安分，会不会就是被大阿哥给带坏的。 毕竟，人都是喜欢从众的。 别看皇子阿哥出身高贵，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太子自小就是储君，又得康熙的器重，没有人在后面折腾，单凭这些太子的这些弟弟们，未必就敢向太子伸爪子。 大阿哥是长兄，这个榜样带头作用可是很显眼的。 想到这一点，墨晴心里对大阿哥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大阿哥就是夺嫡的出头鸟，先把这出头鸟干掉，其他的人，想要伸爪子，就得好好掂量一下结果如何。 可事实上，大阿哥连番谋算太子，都没得到应有的严惩。 康熙！ 能惩治大阿哥的人，只有康熙。 可事实呢，康熙是屡次放过大阿哥。 "可怜的娃儿！" 墨晴想到太子的连番遭遇，觉得他这个最受康熙喜欢的儿子之名，实在是冤得很。 康熙对大阿哥，应该才是真爱。 试想一下，谋害皇储，这是何等的罪过？再想一想，勾结葛尔丹，可是通敌卖国，又是何等的罪名？ 可就这样，大阿哥依旧是安然无恙。 尽管康熙把他的贝勒爵位给夺了，但这样的爵位，对皇子阿哥而言，其实没啥大意思的。 …… 太子跟墨晴谈过之后，沉思良久，便出了毓庆宫，去见康熙。 御书房里。 康熙听了太子的进言，久久无语。 "胤礽，你当真不计较？" 康熙望向太子，语气有些不确定。 太子笑笑，道："皇阿玛，大哥纵然有再多的不是，但终究是跟儿臣血脉相连。只是，儿臣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好，朕跟你保证，若是胤褆再有错失，朕第一个不饶他！" 康熙原本心里并不信太子会这么好心地帮大阿哥开脱，但当太子义正言辞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康熙就信了。 太子听着康熙的话，心跟着往下沉。 墨晴能想到的事情，太子也能想到，而现在，太子对康熙的处置，更失望。他的确享受了远超一众兄弟的待遇，但也仅此而已。 第三百二十三章 演一出贼喊捉贼 十根指头还不一般长，这当爹妈的对子女，自然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一碗水端平。 在康熙看来，他给了太子足够的关注，还有最好的物质生活。而相对的，他对其他的儿子，就差了些。 或许，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大阿哥一次次的针对太子，康熙才会选择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以前的时候，太子没有想太多。但现在，太子不得不多想。毕竟，康熙最近对太子的态度很是反复，时好时坏。 太子也是人，也有脾气。 要给大阿哥安排一个怎样的高尚使命，既能保全皇家的体面，又能堵了京中的纷扰流言，康熙一时半刻间，还真想不出来。 "儿臣，也想不到！" 进言，太子做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太子则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不掺和。他也想借此看看，康熙会给大阿哥安排一个怎样的差事。 "胤礽，你当真没想到？" "皇阿玛，儿臣也是忽然想起儿臣当初被罗刹人挟持，瓜尔佳氏离京，您的那两道旨意。觉得跟现在的情况有些大同小异，这才想到了这主意！" 太子霸占了墨晴的功劳，但在言语间，又将这主意的始作俑者给定义成了康熙。 康熙眨了眨眼，道："还真是！" 良久，康熙点了点头，道："此事，朕会好好想一想的。你这次办的不错，朕很欣慰！" "这都是儿臣该做的！" 太子面上十分诚挚。 "去吧！" 康熙挥挥手，打发了太子走人。 太子离开御书房，没有回转毓庆宫，而是直接出了紫禁城，溜溜达达去了街上。 外面关于大阿哥不能人道的传闻到底传成了啥样，太子可不是很清楚。今儿个，他决定去实际听听，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流言，居然能逼得大阿哥连反击都不做，直接就选择了出逃。 …… 客再来！ 是一家并不大的小酒馆，几张桌子摆着，三五成群的人就着简单的下酒菜，边吃边聊。 太子带着高德忠进了客再来后，随行的护卫则很快占了其他的几张桌子，让这小酒馆一下就客满了。 "小二，好酒好菜，赶紧的！" 高德忠扔出一个银锭，相当的财大气粗。 跑堂小二一看这架势，那是妥妥地跑得快。 很快，太子和高德忠这一桌就摆上了酒菜。 太子跟高德忠慢慢开吃，耳朵则是一直在听旁边两桌人吹牛聊天。 "哥几个，你们说，这大阿哥是不是真的不能人道了啊？" "那还能有假？" 其中一人哼了一声，"我跟你们讲，我二舅的三姑家的小子的媳妇儿的姐夫的兄弟的连襟就在大阿哥府上当差，美差！" "啥美差啊？" "白天干活，晚上还有女人睡！" 这人得意地挑了挑眉，"你们绝对想不到，那家伙睡的女人，那叫一个水灵。就他说，那皮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哥们，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骗你们是乌龟王八蛋！" "那你这连襟现在咋样？" "不知道，好些天没见了！" "哥们，该不会是已经被咔嚓了吧？" "不，不会吧？" "说不定啊，那可是皇子阿哥，这事儿传开了，就算是为了体面，也得咔嚓了他。" "那咱们会不会也……？" "干咱们啥事儿啊？" "就是，咱们又不在大阿哥府上干活，也没睡他女人！" …… 这帮人吹了一阵，很快就散了。 太子则坐在那里，半晌没言语。他可以肯定，刚才那个知道内情的家伙，是个托儿。就凭他那拐了不知道多少玩儿的关系，就知道这是个托儿。而其他的人，九成九都是一伙儿的。 换言之，即便是大阿哥已经逃了，但街头的流言，冯曌和秋影都没有就此停了。 流言蜚语，还在继续流传着。 太子不禁在心里思考，到底该不该让冯曌和秋影停下。 "不能停！" 思考良久，太子已然明白，这流言就算是要消停，也得朝廷发力。 如今，大阿哥出逃，知道这消息的人寥寥无几。若是这个时候流言消散，那么，傻子也知道这是一场针对大阿哥的阴谋。 而知情人就太子、康熙，还有郭络罗达翰，外加一个梁九功。 康熙不可能是设计阴谋的人，郭络罗达翰没这个胆儿，梁九功更没这个立场。唯有太子，才是有立场，有胆儿，并且能布下这个局的人。 就算是为了让自己从这流言暗箭中摘出来，太子也得加把火。 "那几个人，盯上了！" 太子略一沉吟，就让高德忠去传令。 这些人，若不出意外，应该是秋影手下的人。 这一次，太子要来个贼喊捉贼。 毓庆宫的侍卫当街捉人，足够把事情闹大，给这流言蜚语再添一把火。 可惜，闹了好一场，人没捉到。 之所以没捉到人，还得谢谢步军统领衙门的军卒的紧急出动。 毓庆宫的侍卫跟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顶上了，反倒是让那一伙人溜了个不见踪影。 最终，事情闹到了康熙的面前。 太子很干脆地请罪。 "都退下吧！" 因为这事儿牵扯到大阿哥的隐私，涉及到皇家的颜面，康熙不可能去彻查，只能和稀泥。 等到人都散去，太子则一本正经地望向康熙，道："皇阿玛，儿臣可以肯定，外面的流言，是有人存心而为。儿臣盯上的那一伙人，一个时辰，换了四家酒馆茶楼，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一回事！" "儿臣以为，此人躲在暗处，散布谣言，包藏祸心，还请皇阿玛能加派人手，将这些人全都捉拿归案！" 太子跪在地上，语态十分恳切。 康熙叹了口气，道："太子，此事，不宜闹大啊！" "皇阿玛，儿臣以为，此事必须以雷霆之势出手。儿臣感觉，这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流言散播看似针对大哥，实则，是在针对儿臣！" "为何如此说？" 康熙愣了下，虽然没有证据，但康熙其实心里在怀疑，这些流言就是太子让人放出来的。可现在，太子却这么说，他倒是想听听，道理如何？ 第三百二十四章 歪打正着 "为何如此说？" 康熙目光灼灼地盯着太子，他曾怀疑太子。而现在，太子这么说，也是让他心头一震。深入思考一番，竟是觉得太子说的这个情况，还真的是有可能。 有些事情，要判断是谁在背后策划，就要找出谁是最终的受益者便可。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太子是整个事件中，明面上的受益者。毕竟，太子跟大阿哥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若非如此，康熙也不会怀疑是太子主导了一切。 如今，太子这么一说，康熙就开始深思，这一深思，他就被太子给带歪了。 阴谋论下，人人都是嫌疑犯。 太子见康熙已经入坑，当即开始掰扯。 从当初毓庆宫总管太监福伦背叛他开始讲起，一直到这甚嚣尘上的流言四起。 "皇阿玛，儿臣绝对不是有迫害妄想症！" 一番道理讲完，太子又来了这么一句。 事实上，太子一直想知道，福伦到底是为什么背叛他的，还卷走了毓庆宫的所有存银，甚至弄出了不少的外债。 他对福伦不薄，也不曾亏待了他，可结果呢，福伦差点儿没坑死他。 这个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太子却是始终惦记着呢。 "福伦的事情，还是没有线索吗？" "没有！" 面对康熙的询问，太子只能遗憾地摇头。 "此事，的确有问题啊！" 康熙也是对这事儿记忆深刻。毓庆宫的总管太监，是他认可了的。可结果呢，福伦做的事情，结结实实地甩了康熙一记耳光。 太子见康熙的表情凝重，心里的一种猜测随之散去。他一直觉得，主使福伦的人，应该是自家皇阿玛。可现在来看，不像。 "你先回去吧，之前的事情，还有这次的事情，朕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康熙完全被太子给误导了，入坑很欢实。 也不怪康熙掉坑里，主要是这一桩桩的事情，疑点一个接一个，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有上帝视角，否则，不阴谋论，无法解释。 太子跟康熙告辞，离开御书房，回转毓庆宫。 依旧是找了冯曌商谈，力争把水搅浑。 可等冯曌来到，太子就无语了。 感情当冯曌和秋影联手散布大阿哥的流言蜚语没多久，街上就多了另一伙人在推波助澜。太子主导的阴谋论，非但不是胡扯，反而是事实。 "冯先生，这个，你之前怎么没跟孤说起过？" 太子很不爽，他掀起了一场战争，结果呢，有不明势力出现在战场上，还东搞一搞，西搞一搞，掀起妖风一阵阵。悲催的是，他居然不知道。 冯曌面带微笑，道："之所以没跟太子爷您说，是因为，一切尽在掌握！" "这么说，你知道是什么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是！" 冯曌微微笑着，"据秋影姑娘的人暗中追查，这伙人的背后，是四阿哥！" "老四？！" 听到冯曌的回答，太子是真的挺震撼的。他想过三阿哥，甚至想过这可能是大阿哥的将计就计，却始终不曾怀疑过四阿哥。 这些日子来，四阿哥对他可是很敬重的，差事上，也是经常跟他请教。 "是！" 冯曌自然知道四阿哥跟太子最近走的挺近，可他们调查出来的真相如此，他自然要对太子实话实说。 "果然，人心隔肚皮啊！" 太子在确定了搞事的人是四阿哥后，整个人都有些沮丧。为了他的这个位子，兄弟之情什么的，果然都已经靠不住了啊。 "太子爷，经过您这次的闹腾，属下以为，四阿哥的人怕是会很快缩回去。咱们的人，也得撤了！" "撤吧，撤吧，现在就撤了！" 太子随意地挥挥手，这次针对大阿哥的流言攻势，虽然出现了些偏差，但总体而言，战略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后续的隐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计划不如变化快，这就是现实。 冯曌离去，传消息给秋影。 秋影的反应更快。 早在毓庆宫侍卫在街上跟步军统领衙门闹起来的时候，秋影就已经传消息让他们的人散了，不用继续在街上搞事情。 收到冯曌传来的消息，秋影直接在烛火上将传信的纸条烧了。尽管这纸条上的信息是经过加密的，但这种简单的加密技术，也不是万无一失的。所以，把一切可能作为证据的东西毁掉，才是明智之举。 …… 延禧宫，惠妃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 她的气场很冷，完全就是生人勿近。大阿哥出逃的消息，这会儿已经传到了惠妃的耳中，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惠妃就吐血了。 她苦心孤诣地让康熙给大阿哥赐婚了，可到头来，大阿哥居然逃婚了。 "不当人子！" "气死本宫了！" 惠妃还不知道街头的那些传言，她只以为，大阿哥之所以出逃，是因为不想成婚，不想迎娶继福晋。 杜嬷嬷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将外面的流言讲给惠妃知道。关于大阿哥不能人道，混淆皇室血脉的流言，这会儿已经传进了宫里，更有御史上了弹劾折子，请康熙要彻查此事。 最终，杜嬷嬷咬咬牙，跟惠妃讲了。 "我的儿啊…… 听完了杜嬷嬷的话，惠妃又吐血了。 这样的事情传开，大阿哥再没有了将来。 "是谁？是谁在害我的胤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惠妃忽然掐住杜嬷嬷的脖子，用力卡住杜嬷嬷的咽喉，几乎将杜嬷嬷给活活掐死。 等到杜嬷嬷用力推开惠妃，着实是被吓得不轻。她差一点就死了，她可以肯定，惠妃刚才是真的想掐死她的。 "杜嬷嬷，对不起，本宫一定是昏了头！" 被杜嬷嬷推开，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疼的惠妃，很快恢复了清醒，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惠妃连忙跟杜嬷嬷道歉。 如今的她，就只剩下杜嬷嬷一个可以信任，可以放心大胆使用的人了。 "万岁爷驾到——" 就在惠妃诚挚地跟杜嬷嬷道歉的时候，梁九功尖利的声音飘了进来。 "主子，快别说了，咱们赶紧去迎接圣驾吧！" 杜嬷嬷麻溜上前，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惠妃。 第三百二十五章 疯了？ "对，圣驾！" "还有万岁爷！" "万岁爷一定有办法！" "想害我的胤褆，没门，本宫绝不答应！" 惠妃嘟囔着，任由杜嬷嬷扶着她，向外走去。 …… 康熙此番过来延禧宫，目的自然是要安抚一下惠妃。他准备给大阿哥安排一个很光荣的差事，这差事，成了，将开大清之先河。不成的话，大阿哥将再难归来。 要给大阿哥想这样的一个差事，康熙也是绞尽脑汁，最终想到了这个差事。 出使西洋！ 大清开国至今，从来都是西洋人远涉重洋来到大清，而大清还没有正式的重量级使节到达过羊毛子的国度。 曾经，因为传教士的存在，大清跟西洋有一些非正式接触，都是通过传教士完成的。 在见识过羊毛子海盗的凶悍后，康熙心里对西洋人的潜在威胁，已经提升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 八旗精兵，面对西洋人，根本不占优势。 此番大阿哥出使西洋，就是要师夷长技以制夷。 大清曾经只是生活在白山黑水间的游牧民族，但他们没有墨守成规，而是积极学习明人的先进之处，这才能以少胜多，定鼎中原。 西洋人既然有可取之处，康熙怎么可能不去学习？ 对西洋学术，康熙可是一直都很看中的。西洋人的算术、天文历法，康熙都曾学过，而且成绩斐然。 在这样的情况下，康熙密旨派遣大阿哥出使西洋，也就有了先决条件。 当然，这一次出使，是大阿哥主动提议的，而且是先斩后奏。 康熙甚至伪造了一封大阿哥的留书，并在其中引用了汉霍去病那流传千古的名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臣妾叩见万岁爷！" 惠妃在杜嬷嬷的搀扶下，见到了康熙，然后就跪在了地上。 "万岁爷，您可一定要给胤褆做主啊！" 惠妃眼泪流不停。 曾经哭瞎了双眼的惠妃，这眼睛每流一次泪，给眼睛造成的负荷也就越重。别看她现在能模糊地看清一些东西，若是不知道控制，这模糊的视力，也将离她远去。 "惠妃，你别哭啊！"康熙间惠妃哭的肝肠寸断，连忙开口，"胤褆很好，朕只是给他派了差事。" 康熙间惠妃哭得凄楚，连忙扶住了她。 "万岁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惠妃目光模糊地望着康熙，"胤褆，真的没事儿吗？" "是，没事儿！" 康熙握紧惠妃的手，小心安慰着。 惠妃激动的情绪总算时慢慢平复下来。 康熙松了口气，道："胤褆是个有志气的，就是这脾气倔了点。非要建功立业，才肯成亲。朕，真的是愁啊！" "万岁爷，胤褆莫不是不在京城了？" 惠妃的情绪又有些波动，感觉康熙可能是在骗她。 她很清楚，大阿哥的确是不能人道，所以，街头流言并非是流言，而是事实。大阿哥的确是差点混淆皇室血脉，尽管他最后悬崖勒马，但这勒马的方式，太残忍。 这些事情，一旦查实，惠妃认为康熙绝不会让大阿哥继续活着。 或许，她的胤褆，已经不在人世。 想到这个，惠妃的情绪就隐隐有些不受控制。 不过，惠妃竟是自己慢慢控制了下来。 "胤褆的确不在京城了。他给朕留了一封信，说是要去西洋人的地盘看看。"康熙叹息一声，"这孩子，是个有骨气的，不愧是朕的儿子！" "万岁爷……" "惠妃，你听朕说！"康熙打断惠妃的话，"这些事情，朕本不该跟你说的。这都是军国大事，唯有朝堂重臣才有资格知道。若不是胤褆先斩后奏，朕是真的不该跟你讲！" "万岁爷，那，臣妾还是不要听了！" 惠妃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萌新，听了康熙这么啰嗦的话，果断表态，既然事情涉及朝堂机密，她一个后宫妇人，自该避嫌。 "惠妃，若是别的事情，朕还真的不会跟你讲。但这事情，胤褆若是能成功回来，朕许他一个【铁】maozi王！" 大清的爵位很多，分很多的等级。 【铁】maozi王，无疑是最高等级的。 亲王爵，很多，但基本都是会降等袭爵。唯有【铁】maozi王的亲王爵位，属于世袭罔替。自大清开国，仅有八家【铁】maozi王。 惠妃听了康熙的话，也是欣喜无比。 不过，欣喜之后，惠妃的想法却变了。大阿哥胤褆如今已经不能人道，世袭罔替的【铁】maozi王，给了大阿哥，也不过是一代而终。 更何况，大阿哥如今下落不明，到底是生是死，都还未可知呢。 康熙的这一番言语，不过是空口白话。 惠妃作为康熙的枕边人，自觉自己对康熙是很熟悉的。康熙向来是不大喜欢许下空头承诺的，但这一次，康熙居然以一个【铁】maozi王的爵位许诺，为什么？ 人，一旦开始胡思乱想，九成九会演变成迫害妄想症。 惠妃，此刻就是这样。 她仔细想了良久，最终认定，康熙之所以许下如此承诺，估计就是为了稳住她。 "为什么要稳住自己？" 惠妃扪心自问，然后就自己想到了答案。大阿哥已经被康熙秘密处决了，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掩人耳目，保持他圣明天子的名声。 "惠妃，胤褆此番出使西洋，归来之日，便是封爵之时！" 康熙说得滔滔不绝，浑然没注意到惠妃的表情变化。 为了补偿惠妃，康熙选择在延禧宫用膳，并且当天夜里，又一次留宿延禧宫。 消息一经传开，宫里关于大阿哥不能人道、混淆皇室血脉的流言就散了。若这些是真的，康熙怎么可能还在延禧宫留宿？ 可惜，没人知道，康熙如此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息事宁人。 是夜，月明星稀。 康熙跟惠妃闲话了不少当年的恩爱旧事，这才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康熙莫名感觉寒意逼人，然后睁开了眼睛。 结果，他就看到惠妃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盯着他的脖子，表情十分的瘆人。 "是你害了本宫的胤褆，你给胤褆偿命吧！" 惠妃咆哮着，手里的剪刀，向着康熙的脖子就刺了下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康熙很憋屈 "啊——" 寂静的延禧宫中，传出一声惊惶的呼喊声。 就在惠妃挥着剪刀刺向康熙脖子的那一刻，康熙举起了手。 剪刀刺中康熙的掌心，锋利的剪刀尖刺穿了康熙的手掌，鲜血一下就溅了出来。 "杀了你，杀了你！" 惠妃一剪刀刺下，跟着就拔出来，然后又一次向康熙扎去。 不过，康熙到底是文武全才之人，不等惠妃第二次把剪刀扎下来，侧身屈膝，膝盖狠狠地撞在惠妃的肚子上，把人从床榻上给撞了下去。 也就在这时，梁九功和杜嬷嬷一起冲了进来。 "杀了你！" "杀了你！" "是你害了我的胤褆！" 惠妃倒在地上，手里依旧抓着剪刀，挣扎着要爬起来。 梁九功看到康熙手上的鲜血淋漓，再听到惠妃嘴里的念念有词，着实是吓坏了。 "万岁爷，您没事儿吧？" "来人，来人！" 梁九功急扑上前，护在康熙的身前。 "主子？！" 杜嬷嬷看着惠妃，再看到康熙的那血淋淋的手掌，她的魂儿就飞了。 她甚至都顾不得去管惠妃，只能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很快，惠妃的寝宫里就多了一群人。 太医也被请了过来，给康熙处理、包扎手上的伤口。 整个过程，康熙都是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九功陪在一旁，脸色也是异常的严肃。 延禧宫当差的太监、嬷嬷、宫女在外面跪了一院子，美人敢发出一点的动静。惠妃谋刺康熙，这可是把天都捅破的大事情。 他们这些在延禧宫当差的人，会落得什么下场？ "惠妃，怎样了？" 等到手上的伤口被包扎好，康熙才缓缓开口。 梁九功忙上前，恭声道："惠妃娘娘用了药，已经睡了过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惠妃还能是惠妃吗？梁九功不知道。但他知道，康熙没有开口前，惠妃还是惠妃，该有的待遇不能少。 一般而言，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惠妃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梁九功甚至怀疑，惠妃是不是已经疯了？太医给惠妃诊脉的判断是忧思过度，心神有损。 太医给惠妃扎了针，又开了安神的药，这才让惠妃睡了过去。 "外面的人，都处置了吧！" 康熙起身，向外走去。 梁九功躬身立在一旁，应了一声。 康熙的意思，他懂。 虽然延禧宫当差的这些人都挺无辜，但牵扯到了这种宫闱秘事，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 惠妃夜半谋刺康熙，消息并没有传开。 但所有人都知道，昨儿夜里，延禧宫出事了。 在康熙的授意下，梁九功散了一点消息出去，说是延禧宫有太监作乱，吓到了惠妃，康熙也受了点轻伤。 因为这个，延禧宫内当差的太监、嬷嬷和宫女，除却一个惠妃倚重的杜嬷嬷，余者全被赐死。 太子收到消息，匆匆进宫，探视康熙。 没有人知道延禧宫之乱的真相，而负责给康熙和惠妃诊治的太医，也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真相如何。 给惠妃诊治的太医倒是能推断出一些东西，但他清楚，如果消息传出去，他自己得死，连带着他的家人，也难逃一死。 于是乎，延禧宫惠妃刺杀康熙，就演变成了太监作乱，惠妃护驾受惊。 "皇阿玛，您没事儿吧？" 太子见到康熙苍白的脸色，也是被吓了一跳。 "还行！" 见到太子过来，康熙的脸色就有些讪讪。 真相不能对人说，康熙这心里也是憋得慌。 "皇阿玛，惠妃娘娘没事儿吧？" "也还好，就是受了些惊吓，得好好调养些时间！" 康熙这心里更憋屈了。 他明明是被惠妃给用剪刀捅了，可他还得护着惠妃，不然的话，大阿哥那边的事情就得露馅。 一个谎言之后，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最终，就像滚雪球一样，谎言的雪球越来越大，直到雪崩的那一天。 可悲催的是，康熙没有第二种选择。 太子看康熙的精神头不好，也就没有多留，跟康熙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告退。 "胤礽啊，朕要休养些日子，朝堂的事情，你多费点儿心吧！" 在太子准备走人时，康熙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太子能说啥，只能应下。 然后，康熙就发了圣旨，依旧是太子监国，而他将会带着惠妃、宜妃、德妃和容妃，还有太后，以及三阿哥、四阿哥，还有几个小阿哥，小格格，去避暑。 圣旨下达后，仅仅是两天的准备时间，康熙就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北京城，北上避暑。 …… 毓庆宫。 墨晴照例跟太子隔着门板说话，说的内容，自然是延禧宫太监作乱和康熙避暑这两件事情。 "太子爷，您不觉得皇阿玛今年避暑的时间太早了点吗？" 墨晴如今在坐月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都还没觉得有多热呢。 太子叹了口气，道："皇阿玛这是顺道去散心修养的！" "福晋啊，你说，延禧宫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太子的话题很快转换，"你发现没有，最近惠妃好像各种不顺啊！" "有吗？" 墨晴琢磨了下，道："我觉得延禧宫没啥不对劲的，惠妃那是自作孽，能怪得了谁？" "你说，孤要不要请萨满法师来做一场法事？" 太子其实并不是很信这些事情，但延禧宫已经连着处置了两批奴才，怨气肯定不轻。这两天，从延禧宫旁边经过时，太子都觉得那宫里阴气森森。 "太子爷，您就别折腾了，这要是传到皇阿玛和惠妃耳中，指不定又是事儿！" 墨晴对太子的脑回路，很是有些不懂。 太子喟然一叹，相当纠结 "福晋啊，孤是真的觉得延禧宫阴气森森。你是不知道，那太阳亮堂堂的，孤经过延禧宫的的时候，都觉得嗖嗖地冷！" "太子爷，您别说了成不？" 墨晴没来由地打个冷颤，感觉太子这是要开启鬼故事模式。 太子苦笑，道："还是要做场法事，嗯，孤跟皇阿玛去封信，听听皇阿玛怎么说！" 第三百二十七章 终于解放了！ 想做就做！ 太子很快就就写了书信，将自己路过延禧宫的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告知康熙，结尾建议，请萨满法师做场法事。 信写好，让人快马加鞭送去避暑山庄。 对于太子这种没事儿找事儿的行为，墨晴是懒得管的。当然，她也管不来。 墨晴现在是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坐月子，她真的是够了！ 康熙离京休闲避暑，朝堂的事情丢给太子，结果就是太子很忙。不过，比起曾经太子监国的时候，现在要轻松得多。 当初，太子发飙，着实是掀起了一场风暴。虽然后来康熙几乎全盘否决了太子的处置，但所有人都明白，太子已经是今非昔比，再不是他们能随意糊弄的。 可即便是如此，太子依旧很忙。 一国的事情，太子要决断的还是很多。 太子这一忙，每天跟墨晴的例行聊天时间就少了。 聊天时间少了，墨晴就更无聊了，只能盼着日子快过去。至于两个小宝贝，倒是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被照顾的非常好。 墨晴的日常生活自然也多了些乐趣，比如逗两个小宝贝儿，每每把人惹哭了，她就会跑路，将哭喊着的小人儿丢给荣嬷嬷，或者是她们的奶嬷嬷。 作为额娘，墨晴现在是很不靠谱的。 两辈子为人，墨晴的心态一直都是很年轻化，说句嘚瑟的话，永远十八岁啊。 别看她各种的闹腾，惹事儿，但骨子里还是有着一颗少女心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是渐渐热了。 "终于，终于要解放了！" 一个月的坐月子时间，终于到头了，墨晴激动地不能自已。 原本荣嬷嬷希望她做足两个月的月子，被墨晴坚决彻底地予以拒绝了。虽然生产的时候的确是流了不少血，但这一个月的休养滋补，墨晴觉得自己至少胖了二十斤。 好吧，二十斤有些飘，十斤倒是差不多。 墨晴一度想要试试自己变胖了，太子会不会继续宠着自己，可惜后来，她自己就先看不下去了。想到自己一身肥肉的样子，不用等太子嫌弃她，她自己就先嫌弃自己了。 待在屋子里坐月子的一个月，墨晴还是练习了瑜伽瘦身术的。这是她当初为了保持体型，特别跟专业瑜伽大师学的，效果，还是挺显著的。 "主子，明天就可以洗澡了！" 墨晴欢欣雀跃，还想着能混过一天是一天，可惜，荣嬷嬷早就防着她这一手，早早地准备了纸张，在上面记录着墨晴坐月子的时间。 按照历法上的时间，要满一个月，还得过一天。 这么较真的荣嬷嬷，墨晴也是服了。但她并不会怪责荣嬷嬷，她清楚，荣嬷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坐月子的这一个月里，荣嬷嬷对墨晴的照顾，那是真的尽心尽力。墨晴半夜饿了，荣嬷嬷都会立刻去弄了热饭热菜过来。 墨晴这一个月的月子坐下来，荣嬷嬷瘦了不老少。 ……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当黎明到来，墨晴早早爬起来，就看到荣嬷嬷让人备了热水在浴桶里。 "嬷嬷，有你真好啊！" 有这样贴心的荣嬷嬷在身边，墨晴真的是老省心了。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又把满是酸味的头发洗干净，墨晴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就仿佛春天忽然降临，万物复苏。 "小宝贝儿，来，额娘亲一个！" 墨晴乐呵呵地去看自己的两个小棉袄，就见这姐妹俩正一起吐泡泡，看到墨晴过来，便一起伸了手，咿咿呀呀地喊着。 "要额娘抱么？" 墨晴凑到近前，伸手抱起一个小人儿。 另一个小人儿见状，立刻哇哇喊起来，藕节般的手臂，胡乱地挥舞着。 "不急，不急，一个个来哦！" 墨晴放下手里的小人儿，又去抱另一个。 结果那刚被放下的小人儿不干了，手脚并动，并且很快就哭了出来。 "哎呀呀，别哭啊，小宝贝儿，额娘都抱，都抱！" 墨晴只能一边抱一个，轻轻摇晃着。 苦恼的小人儿倒是很快安静了下来，只是却已经向着墨晴的胸口伸出了小手。 "嬷嬷，嬷嬷，她们是不是饿了啊？" 瞅见两个小人儿近乎同步的举动，墨晴赶紧招呼荣嬷嬷过来救场。 她也想亲自喂养两个小家伙，可问题是，她没奶。 奶嬷嬷们很快被喊来，将墨晴解救出来。 而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墨晴就给累了个满身大汗，两个小人儿虽然不重，但那个闹腾劲儿可是一点不弱的。 "果然，这身子还是有些虚啊！" 墨晴心里叹了一声，她也知道自己生产的时候流了不少血，一个月的休养滋补，到底还是差了点火候。 不过，再想让她继续窝在屋子里坐月子，她是打死都不会同意的。 "哎呀，忘了重要的东西了！" 看着两个小人儿一直被奶嬷嬷抱着，墨晴这才想起，她其实可以让人做两个婴儿车的。当然，婴儿车并不一定要能推着走，只需要在两个小人儿累了想睡觉的时候，可以随时躺下来就睡。 墨晴也不记得是谁说过，这进场抱着的孩子，长大了很娇气。 虽然女孩子要教养，但凡事都得有个度。而且，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后世人，墨晴是不甘心让自己的女儿只能成为和亲的人选的。 女人，还是要自强一些的。 按照墨晴的交待，乌禀很快找了人制作婴儿车。说是婴儿车，倒不如说是可以推着走的婴儿床。 大清现在并没有橡胶，自然无法制作轮胎。 而且，墨晴也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只有她一个穿越者。 万一遇到了别的穿越妹子，自己这目标暴露，很容易被人给阴了。 老话说得好，小心使得万年船。 "荣嬷嬷，准备一下，本宫要回娘家看看！" 在毓庆宫做了一个月的月子，墨晴感觉自己都快成囚徒了。如今终于解放了，自然要出去溜达一番。而且，宫里没了康熙，也没有太后盯着，她这个太子妃，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吧！ 第三百二十八章 规矩啊！ "太子妃，这个，怕是不成！" 听墨晴说要出宫，荣嬷嬷很不配合地摇头，"太子爷临走前说了，让主子您在宫里等会儿的！" "等会儿干嘛？" 墨晴犯了个白眼，她终于不用窝在屋里，正要到处走走，太子这不是纯心跟她找别扭吗？ "奴婢不知道！" 荣嬷嬷摊摊手，这些事情，太子不说，她难道还能上赶着去问吗？ "当我没问！" 墨晴叹了口气，眨眨眼，道："那，就去花园里溜一圈儿吧，准备点儿糕点什么的，我要晒会儿太阳，享受一下日光浴！" "是！" 荣嬷嬷看着有种想要撒欢架势的墨晴，宠溺地笑了。 能遇到这样的主子，容嬷嬷觉得自己这辈子也算没白活。至少，这辈子的下半生，不用担心什么。 墨晴领着听琴，溜溜达达出了自己的院子，奔毓庆宫的小花园走去。 主仆两人到了小花园，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欢笑声。 "真扫兴！" 听到小花园里的声音，墨晴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里面的欢笑声，有几个熟悉的音色，以墨晴的专业性，瞬间判断出里面的是太子后院的那些女人们。 其中，又以林氏笑得最为欢快。 这个女人，曾经跟李侧福晋都是能掰一掰手腕的。 可惜，随着墨晴的到来，不但是李侧福晋失宠，林氏同样成了被太子遗忘的的人。之前，林氏暗地里也是折腾了不少事情，可惜，墨晴始终没有捉到林氏的手尾。 "主子，要奴婢去赶了她们走吗？" 听琴看向墨晴，试探着开口。 墨晴郁闷地吐了口气，道："算了，凡事都讲先来后到，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走吧，咱们回去！" "主子，凭啥啊？您才是太子妃！" 听琴开始为墨晴叫不平，"您要逛园子，她们就该让路，这才是规矩！" "不错嘛，一个月不见，知道的挺多了嘛！" 墨晴听了听琴的这一番话，不由对这丫头有些另眼相看。 "都是嬷嬷教的，奴婢挺笨的，学得不好！" 听琴被墨晴夸了一句，就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将荣嬷嬷在背后教导指点她的事情给讲了出来，她可不抢荣嬷嬷的功劳。 "学的挺好的！" 墨晴笑了，笑得阳光灿烂。 听琴刚才的一番话，是真的如同当头一棒，敲醒了墨晴。 来到大请这么长时间，也闹腾了不少的事情出来，可是，她始终没有真的将自己融入大清，更多的时候，习惯于用后世现代人的思维方式来考虑问题，处理事情。殊不知，后世的理念，根本就不适应现在的大清。 一如听琴所言，她是太子妃，她要逛园子，林氏等一众太子的侍妾，就该让路。这个，就是规矩。 就像康熙要逛御花园，原先在御花园的人，只要梁九功一声招呼，就会很快走得干干净净。这，就是规矩！ "那，咱们还回去吗？" 听琴望向墨晴，她心里，其实很希望墨晴说不。唯有如此，她才有机会去表现一下！ "不回去了，继续逛园子！"墨晴笑笑，"你呢，现在就去把人打发了吧！" "是，奴婢一定让主子满意！" 听琴得了墨晴的指示，登时斗志昂扬，大步向前，走进了小花园。 "哟，这不是听琴姑娘吗？" 林氏的眼睛贼尖，听琴才进小花园，就被林氏给看到了。 "太子妃要来逛园子，还请各位格格能够回避一下！" 林氏等人是太子的侍妾，对于她们这种没有份位的侍妾，礼貌点儿的称呼就是格格。 听琴一本正经地开口，林氏却笑了，道："听琴姑娘，这真的是太子妃的意思？" "当然，这就是主子的意思！" "我却不信！"林氏哼了一声，"太子妃是何等的宽仁之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不讲理的事情？" "林氏，你说本宫不讲理？" 墨晴听到林氏的话，直接走了出来，语气淡淡地开口，目光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氏。 "妾身给太子妃见礼！" 林氏看到墨晴出现，是真的受惊了。 从墨晴入主毓庆宫，对太子的侍妾，向来是挺宽厚的。即便是李侧福晋屡次挑衅，现在也不过是被太子给禁足。 还有差点儿把墨晴给弄得早产而亡的大阿哥，也只是被太子给训斥了一遍。 这样的太子妃，忽然表现得这般霸道强势，让林氏等人着实吃惊不小。 "你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呢！" 瞅着跪在地上的林氏，墨晴并没有喊对方起身。而跟着林氏一起跪下见礼的其他侍妾，自然也得跟着林氏一起跪着。 "妾身没说太子妃您不讲理，请您明见！" 林氏有些惴惴，她感觉的出来，现在的太子妃，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你这是在鄙视本宫的记性不好吗？" 墨晴准备拿林氏立一下威，省得这些女人一天到晚出些幺蛾子。 "妾身该死！" 林氏还能说啥，只能乖乖认错，她自己说的话，红口白牙，被墨晴给听了个真切，想要狡辩都没有机会。 "本宫还没有这么恶毒！" 墨晴哼了一声，道："听琴说的没错，本宫要逛园子，不想有闲杂人等在旁边打扰，所以，你们都回去吧！" "妾身告退！" 一帮侍妾，完全没有一点得宠的迹象，又怎么敢跟墨晴这个正牌太子妃叫板？ "林氏，你先留下！" 其他的人可以走，林氏还不能走。 墨晴对太子早些年身边的侍妾，知道的也不少，这些人中，野心最重的那个，便是林氏。就从林氏暗地里偷偷做的事情，就能看得出来，林氏并没有将赌注压在太子的身上。 等到院子里没了外人，墨晴才缓缓开口，道："林氏，你想要自立门户吗？" "婢妾不敢！" 听到墨晴的问话，林氏吓得直接瘫在了地上。 自立门户？ 她是太子的侍妾，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如果她真的起了自立门户的心思，只怕性命不保，就在顷刻。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太子爷，一起来？ 林氏瘫在地上，心中惶惶。 她暗地里做了不少的事情，包括怂恿李侧福晋，挑拨大阿哥、小阿哥对墨晴不敬，甚至还跟来历不明的人勾搭在一起，在毓庆宫搅风搅雨。 这些事情，林氏做的很隐秘，而且分寸拿捏得很到位。 她自信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但这人做了亏心事，最怕的就是被人给点破。 墨晴一句话，就让林氏原形毕露。 察觉自己的失态，林氏的背心就汗湿了，但她到底是有几分脑子，没有直接狡辩，而是扮可怜状，凄声道："太子妃，婢妾真的是冤枉啊！" "行了，本宫只是提点你两句，也没说你什么！" 墨晴看着林氏表演，心里之前的一些怀疑，此刻则得到了验证。 不过，到底是没有证据，墨晴也不可能真的把林氏怎样，只是吓吓她而已。 "婢妾，婢妾……" "林氏，退下！" 墨晴不待见林氏做作的样子，冷声开口赶人。 如今的她，可是要立规矩的。作为太子妃，有些规矩，她以前没有当回事，但现在，她要立起来。 无有规矩不成方圆！ "婢妾告退！" 林氏一见墨晴动怒，哪儿还敢再啰嗦，仓皇起身，离开了这小花园。 "主子，就这样算了啊？"听琴看着林氏仓皇离去的背影，心有不甘，"她肯定心里有鬼，说不定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她干的！" 听琴如今跟小侦探似的，一双明媚的大眼镜扑闪着，炯炯有神。 "不是，她没这个胆量！" 墨晴轻轻摆手，并不认为林氏有胆子做下那些事情，她，应该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很不起眼，属于煽风点火的边角料。 即便是拿下了林氏，对大局而言，并无太大的影响。 …… 荣嬷嬷很快带着人，送了糕点水果过来。同时，还带来了暖和的坐垫，以供墨晴在亭子里坐时使用。 虽然这天气见热，但墨晴乃是产后之人，虽然做足了一个月的月子，但她的身子还是有些虚，一些必要的防护，不能少。 有这样贴心的荣嬷嬷护着，墨晴的日子，不要太轻松。 …… 太子回来的挺早，墨晴只是在小花园逗留了不到半个时辰，太子就回来了。 "福晋，走，孤带你出宫！" 知道自家福晋这一个月在家里憋坏了，太子早早就安排好了，等到墨青做完月子，就带她到街上耍。 "出宫干什么？" 墨晴晒着阳光，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不想动。 "玩儿啊，你不是在屋子里呆烦了的吗？" 太子很体贴，很会照顾人。 只是，墨晴这会儿是真的懒得动弹，这个时候的阳光是真的很好，暖和，但又不会觉得晒人。在阳光下坐着，昏昏欲睡啊。 "太子爷，臣妾现在不想动啊，只想晒会儿太阳，真的是很舒服。要不，您也一起来，放松一下？" 墨晴慵懒地依靠在藤椅上，双眼朦胧，风情万种。 太子望着墨晴，双眼火热，用力地咽了下口水，那声音着实不小。 【第一章，先来一千字吧！】 第三百三十章 太子遇刺！ 咕咚！ 听到太子咽口水的动静，墨晴不由瞪大了眼睛。 "福晋，要不，咱们回屋去躺会儿？" 太子这话，真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墨晴猛地打了个激灵，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太子爷刚才说什么？" "孤说，咱们回屋去躺会儿？" "不，不，我是说前面！" 回屋躺会儿？傻子才会跟太子回屋，太子那小心思，墨晴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她虽然出了月子，但按照生理卫生常识，距离能过正常夫妻生活，嗯，还差些日子呢。 "前面？前面什么？" "就是那个，对，太子爷您说要带臣妾出宫玩儿的，走，走，走，现在就走！" 墨晴身上的懒劲儿一下就散没影了，她可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福晋……" 太子心头火热，结果被墨晴给当头一瓢冷水，心里很是有些不痛快。 "太子爷，现在不成的啊，人家，那里，还没好呢！" "要不，您去找李侧福晋吧！" 墨晴咬咬牙，心里一发狠，决定给太子一次放飞自我的机会。当然，如果太子真的放飞了自我，她也就只能呵呵了。 "你愿意？" 太子一听墨晴如此说，登时来了兴趣，笑眯眯地看着墨晴。 墨晴呵呵哒，道："要是把太子爷您给憋坏了，皇阿玛和太后回来，又得说臣妾善妒，臣妾不愿意也得愿意啊！" "口不对心的女人！" 太子抬手在墨晴的额头点了下，"赶紧的，去换一身衣服，孤带你去街上玩！" "臣妾就知道，太子爷最好了！" 墨晴见太子的表现还很不错，自然是不吝夸赞之言。 "快去吧！" 太子宠溺地笑了，虽然身体上的欲望不能如愿，但他也不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 …… 这个时候的京城，其实没什么好玩的。墨晴每次出宫，都会以一种走在古装剧场景中的心态闲逛，看着人来人往，吃着并不是很可口的小吃，看着各种的杂耍表演。 "太子爷，快看，胸口碎大石哎！" 墨晴逛京城大街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胸口碎大石这种街头卖艺表演的。 "过去看看！" 太子护着墨晴，带着听琴和荣嬷嬷，向着人群走去。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胸口碎大石！" "真功夫，不骗人！" "看一看啊，瞧一瞧，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咣！咣！咣！ 锣鼓喧天，引得越来越多的人靠过来。 "主子，有点不对劲！" 随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荣嬷嬷就挤到了墨晴和太子的跟前，低声示警。 因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随行而来的毓庆宫的侍卫都被挤散了。 高德忠更是被挤到了人群后面，任凭他怎么折腾，都被越挤越远。 "福晋，跟紧孤！" 到这个时候，太子也发现了异常。 一个街头耍杂艺的胸口碎大石，虽然挺引人注意的，可是怎么也不至于聚集这么多人在这里。而且，聚集而来的人，不少人的面相看起来都很凶残。 墨晴也发现了不对劲，干脆随着太子，随着人流的涌动，一点点向着最核心的胸口碎大石的表演区挤了进去。 而在这过程中，墨晴的精神高度紧绷。 她想到了消失无踪的大阿哥，怀疑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就是大阿哥在后面操纵。毕竟，大阿哥如今已经一无所有，虽然康熙发了一道旨意解释了大阿哥的去向，但远赴西洋这样的重任，可谓九死一生。 大阿哥可未必会去搏一搏。 咣—— 又是一声锣响，那手持大铁锤准备砸石板的人，忽然就挥起铁锤，向着太子和墨晴这边砸了过来。 而地上躺着的，身上压着石板的人，轻轻一发力，就把身上的石板给掀了起来，人跟着愉悦而起，手中握着锋利的匕首，向着墨晴刺来。 果然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 墨晴可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虽然算不得多么厉害的角色，但应付几个蟊贼，还是绰绰有余。 "保护太子！" 人群中，毓庆宫的侍卫们远远看到这一幕，也顾不得会不会误伤什么人，直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燧发式火枪，先是对天鸣枪，然后就开始向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拦路之人，扣下扳机。 砰！ 砰！ 砰！ 火枪声震耳欲聋，着实震慑了不少人。 "不相干的人都趴下！" 高德忠尖利的声音响起。 "趴下，否则，打死勿论！" 刺客的数量不少，但他们完全没想到会遭遇燧发式连发火枪这样的大杀器，距离如此之近，目标如此之大，侍卫们想要打偏都难。 仅仅是片刻时间，这一场刺杀就到了尾声。 步军统领衙门和顺天府衙门的人来的倒是快，但也只能负责一下善后事宜。 "太子爷，您没事儿吧？" 墨晴轻松应付了那个持匕首的刺客，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到太子的手臂被那挥大锤的刺客手里的锤子给打中了一下的。 "没事儿，就是，胳膊折了！" "一点点小伤，不碍事！" 太子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都苍白得很，但脸上还是挂着笑。 "高德忠，回宫，传太医！" 墨晴眼泪水都冒了出来，"快啊！" 太子街上遇刺，重伤！ 如此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变得风声鹤唳。 而在太子回宫之前，特别传令封锁城门，缉拿刺客。 刺客会是什么人派来的，太子也是有猜测的。跟墨晴的猜测一般，都认为这可能是大阿哥的报复行为。 五阿哥是成年阿哥中唯一留京的，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毓庆宫探视。 "五弟，孤怕是要休息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朝堂上的事情，只能你多费心了！" 太子躺在榻上，胳膊上了夹板，头上缠着帕子，面色苍白，乍一看，这可真的是重伤啊。 五阿哥苦着脸，道："太子二哥，你这不是难为臣弟吗？" 康熙离京，留下的旨意是太子监国，五阿哥只是辅佐。即便是这样，五阿哥也是累成狗，呃，可能狗都没他累。 如今，让他主掌朝堂，五阿哥觉得自己可能会过劳死。 第三百三十一章 康熙紧急回京 "要不咋办？" 太子斜眼望向五阿哥，"孤现在这情况，你觉得还能理事吗？" "给皇阿玛写信？" 五阿哥很没骨气地出主意。 "你写！" 太子眨眨眼，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丢给了五阿哥，不等五阿哥反驳，他就指了指自己上了夹板的右臂，意思很明显，哥的胳膊折了，提不得笔。 五阿哥只能认命地去给康熙写信，将京城的情况作了汇报。 为了能让康熙派点帮手回来，比如把三阿哥和四阿哥打发回来，五阿哥尽可能把事情说的很严肃。比如，刺客是团伙行动，计划周详，势力庞大等等…… 八百里加急的书信，墨迹还未干就被送出了紫禁城。 当天深夜，八百里加急的驿差就把信送到了避暑山庄，然后，这驿差就瘫在了地上。 梁九功收到信，也顾不得康熙此刻正在睡觉，直接将康熙给叫醒了，送上了五阿哥送来的这份八百里加急的书信。 "混账！" 看过书信，康熙就坐不住了。 太子遇刺，重伤，刺客势力庞大，京中形势一片危局…… 为了让康熙能派点人手回来帮忙，五阿哥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文笔和想象，把简单的一件事情，说的是群魔乱舞，世界末日景象。 过犹不及啊！ 康熙深呼吸片刻，沉声道："吩咐下去，朕要回京！" "啊？！" 梁九功瞪眼，看向康熙，道："万岁，太后娘娘那里……" "太后和惠妃、宜妃她们继续留在这里，你去通知四阿哥，随朕回京，让三阿哥留在这里，听后太后差遣！" "你去传话吧！" 康熙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京城。 关于太子遇刺的事情，康熙第一时间想到的同样是大阿哥，毕竟，只有大阿哥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势力。 "胤褆，你太让朕失望了！" 想到自己不久前才跟太子保证，若是大阿哥再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第一个不饶他。可现在呢，这才多久，大阿哥就策划了一场针对太子的刺杀，还差一点就成功了。 "难道，朕真的错了？" 康熙坐在那里，半晌没动静。 他其实也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好阿玛，他花了太多的时间在朝政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教导儿子。 他给皇子阿哥们延请名师，严格要求，就是希望他们能读书明理。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到底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康熙在深思，反思。 梁九功去传话回来，康熙还在思考。 可惜，百思不得其解。 梁九功见康熙坐在床榻上不动，就小声地喊了几声。 康熙回过神来，面上的悲戚之色瞬间敛去。事到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刺杀并非是大阿哥主使，尽管他心中已经认定了大阿哥，但还是抱着那么一丝的侥幸。 "准备好了吗？" "是，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给朕更衣！" 康熙起身，由梁九功侍候着，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袍。 这一次回京，康熙没有带銮驾，而是轻车简从，只带了四阿哥和梁九功，以及随行的侍卫。 天还没亮，康熙就带人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康熙是走了，但避暑山庄内，太后、宜妃、惠妃等众多妃嫔，还有留在这里担任跑腿工作的三阿哥都是很不淡定。他们并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京城肯定出事了，不然的话，康熙不会连夜回京。 京城里，五阿哥并不知道自己添油加醋的一封信把康熙给招了回来，他正头大如斗地看着面前的一堆奏折。 曾经，五阿哥也想过去争皇帝的位子，可是后来，发生的连串事情，让五阿哥果断决定不去争了。如今，看到这一堆的奏折，五阿哥真的是很佩服自家皇阿玛，每天看这么多的折子，还能有那么充沛的精力，不服都不行。 "主子，该用午膳了！" 五阿哥身边的小太监赵乐安出现在门口，敲了敲门。 "放着吧，爷还不饿！" 五阿哥叹了口气，继续埋头看折子。 虽然大部分折子上奏的事情都已经有了朝臣的处置之法写在上面，但仅仅是读一遍，也是需要时间啊。 "皇阿玛，您可千万要早点派人回来啊！" 一直看到半下午，五阿哥终于觉得饿了。他招来赵乐安，让他去御膳房把饭菜端来。 赵乐安麻溜儿地跑向御膳房。 五阿哥刚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就觉得房内光线一暗，扭头一看，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康熙。 "皇阿玛？！" 看到康熙出现在门口，五阿哥愣了半晌，然后才回过神来，赶紧起身，给康熙见礼。 "免礼！" 康熙大步向前，坐在了椅子上，望着站在一旁的五阿哥，道："太子如何？" "回皇阿玛，太子二哥的右臂折了，还受了些别的小伤，需要休养不少日子！" "刺客呢？" "刺客分两处关押，一部分人在顺天府衙门打牢，一部分关在步军统领衙门！"五阿哥回答得很溜，"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从刺客的嘴里查到一点的讯息！" "主子，饭菜来了！" 赵乐安从御膳房提了食盒过来，并不知道康熙归来，一头闯进了书房，抬头看到康熙，吓得他差点儿把食盒给打翻在地。 "你还没用饭？" 康熙看到赵乐安提来的食盒，在看到桌案上的奏章，脸上就露出了些许的慈和欣慰。 五阿哥应了声。 康熙笑了笑，道："正好，朕也没吃，咱们一起吃！" 五阿哥还想拒绝，但看到康熙的眼神，他也就放肆了一回。 跟着康熙一同回京的梁九功和四阿哥，在进宫之后，便朝着御膳房去了，刚好跟赵乐安错开，这也是为什么赵乐安能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御书房。 等梁九功和四阿哥带了膳食过来，康熙和五阿哥正吃着呢。 "你们也来，一起吃吧！" 康熙看到四阿哥和梁九功，很随和地招了招手。 "奴才不敢！"梁九功忙开口，"奴才在旁边侍候着就成！"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梁九功作为康熙身边侍候的人，很了解康熙。从避暑山庄回来的这段路上，他感觉康熙发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 在以前，康熙再怎么宠着哪位阿哥，也不会跟他在御书房随便吃饭。可现在，康熙先是跟五阿哥在御书房一起吃饭，瞧那饭菜的数量，那应该是属于五阿哥的午饭。 这会儿又喊四阿哥和他同吃，这可让梁九功相当的受宠若惊。 不过，梁九功是断然不可能同意的。 他只是奴才，是服侍主子的。 康熙望了梁九功一眼，目光飘了飘，道："那你在旁边坐着吃吧，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不吃饭可不成。你要是饿出个好歹，朕可是没人使唤了！" 简简单单的话语，但却让梁九功铭感五内，这一刻的感动，竟是有种便是死了，也是足了的感觉。 康熙的确是变了！ 太子遇刺重伤，让他的内心是真的产生了触动。 若是他继续这样看着，不作为，那么，他可以想象，他的这些儿子之间，为了他身下的椅子，都会做出什么事情。 兄弟相残啊！ 康熙一直希望他的儿子们也能做到兄友弟恭，互帮互助。可现在，大阿哥的连续所为，就如同那一道道的耳光，大力地抽在康熙的脸上。 必须改变啊！ 一路的策马狂奔，并不妨碍康熙思考。 回到宫里，康熙也就想明白了。 吃过午饭，康熙没有处理御案上的奏章，而是交给四阿哥和五阿哥一起处置，他则带着梁九功，直奔毓庆宫。 …… 毓庆宫里，太子正享受着墨晴的尽心照顾，高兴的脸上跟鲜花开了一样。 等到梁九功一声"万岁爷驾到"，太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相当的精彩。墨晴也是相当的震惊，康熙这才出发去休闲避暑，咋这么快就回了京城？ "扶孤起来！" 康熙来了，太子自然要去见礼。 可悲催如他，右臂被夹板固定，左手倒是无恙，但躺在那里的太子实在是不好使力，只能向墨晴求助。 "躺着吧！" 不等墨晴动手，康熙就进了屋子，声音温和地响起。 "皇阿玛，儿臣失礼了！" "儿媳见过皇阿玛！" 太子跟康熙告罪，墨晴则给康熙行礼。 "免礼！" 康熙随意地摆摆手，免了墨晴的大礼参拜。 "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康熙看向太子被夹板固定住右臂，又看向太子的脸色，眉头微微皱起。 "还好，只是胳膊折了，别的都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太子呵呵笑。 这点伤，比起战场上那些八旗兵丁，差远了。 事实上，太子说得轻巧，心里也是后怕不已。若不是他当时向后退了半步，那一锤子砸实了，他的右臂绝对是要废了的。 一旦胳膊废了，那么，他将再无一丝一毫继承帝位的可能。 一个断臂的残废，是无论如何都没资格坐在龙椅之上的。 "此次，是朕的错！" 康熙没有推卸责任，返京的路上，他已经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若不是他太过纵容大阿哥，一次又一次，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太子，是他定下的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他在实际操作中，并没有给予太子足够的器重和重用，甚至将太子做的决定给推翻了。他如此作为，是担心太子会夺了自己的位子。可他却忘了，他的态度，等于是在告诉别人，他对太子不满意。 再有，从大阿哥挑起平阳府民变，勾结葛尔丹，半途截杀太子的事情发生后，他就该对大阿哥采取行动，而不是纵容他，姑息养奸。 "胤礽，朕打算免了你的太子之位，你觉得如何？" 看了太子一会儿，康熙忽然开口，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太子和墨晴半晌无语。 用一句话来讲，嗯，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之前，太子也说过请康熙废了他，可是康熙都是不准。如今，他没想要请辞太子位，康熙却主动要废了他的太子位，这又是为何呢？ 太子愕然地望着康熙，道："皇阿玛，为何这样做？" 不懂就得问，问了才算完。 自己请辞太子位是一回事，被康熙主动废了太子位，又是另外一回事。主动和被动，带来的影响也是不懂的。 "你不是一直想要辞了太子之位的吗？" 太子哼了两声，道："可是，儿臣就算是想要请辞太子之位，也不是现在啊。最重要的是，您现在要免了儿臣的太子之位，总得有原因吧！" "你舍不得？" 康熙望向太子，眉头皱了起来。 太子忙道："儿臣自然是舍得。儿臣现在的一起，都是皇阿玛您给的。你要免了儿臣的储君之位，儿臣没有任何怨言，儿臣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现在？" "朕回京的时候，一直在想，如果你不是太子，那么，你大哥他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康熙是真的有些伤感。 太子没了言语，对康熙的逻辑，表示很头大。 不过，头大归头大，康熙的提议，太子还是很感兴趣的。 墨晴站在一旁，略一沉思，悄咩咩地退了出去。康熙和太子要谈的可是真正的朝堂大事，废立太子，可不是一般的事情。 若太子不再是太子，那么，这大清会变成啥样？ 墨晴觉得，这个情况，很是有些意思。 …… 墨晴离开，房间里康熙和太子的谈话在继续。 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望向康熙，道："皇阿玛，儿臣愿意请辞太子位。只是，儿臣请辞后，您准备如何安置儿臣呢？" 做了二十年的太子，忽然就不是太子了，这满朝文武大臣，还有京中勋贵，会怎么看？ 太子只要想想这情况，就有些迫不及待。 这世上的人，惯是会捧高踩低的。 "此事，朕还没想好，只是，暂时有个想法，你先养伤。过几天，朕再跟你细说！" 废太子，可不是小事，是要闹出大动静的。 康熙之前之所以一直不肯同意太子请辞的要求，就是考虑到事情的复杂性。 第三百三十三章 送去见太子 康熙来的匆匆，走得更匆忙。 他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立太子，但在具体实施此事之前，还得做一件事情。此次谋刺太子的刺客背后的主使人，必须查出来，即便背后主谋真的是大阿哥，他也要以国法处置，以正视听。 刺客被分别关押在步军统领衙门和顺天府衙门的大牢，但到现在都没有拿到刺客的供词，如此没效率，康熙心里是很不满意的。 康熙急匆匆回京，一直到康熙出现在步军统领衙门，消息才开始向外扩散。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只是众人猜测的大事，跟即将发生的事情，竟是完全背道而驰。 康熙才离京避暑，便出了太子遇刺重案。能让康熙这么匆匆回转京城，这只能表明一个情况，那就是太子怕是不行了。 在太子不知道的情况下，满朝文武都在静静等待，等待毓庆宫传出噩耗。 …… 步军统领衙门内，康熙亲自坐镇，令下面的人拿出一切的本事，务必问出幕后真凶。 有康熙在场，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那真的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各种的刑讯之法，无所不用其极。 刺客们招供了！ 可惜的是，负责联络这些人的人，并不是康熙预期中的大阿哥，而是京城地界的坐地龙。 道上人称邱八爷，在京城三教九流中的名声，杠杠的。 "去拿人！" 康熙是打定了主意，定要一查到底。他才跟太子保证，结果就出了这等大事，他如果不能给太子一个交代，以后还凭什么让太子信他？ 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马很快出动，直奔这邱八爷的老巢。 一场混战，很快爆发！ 邱八爷在京城经营日久，手底下卖命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步军统领衙门自然是早知道这一号人物的，但邱八爷平日里该有的孝敬没少送，加上他基本上再不亲自动手，有什么事情，自有下面的喽啰扛着，是以这么多年，邱八爷在京城愈发像是一号人物。 可如今，是康熙要办他，没有谁会在这时候蹦出来找不自在。 邱八爷手下的喽啰跟步军统领衙门的军卒当街厮杀，血流成河。 等到步军统领衙门增援的军马抵达，将邱八爷手下的喽啰们尽数斩杀，却也是不见了邱八爷的踪迹。 "废物！" "一群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朕要你们何用？" 康熙暴怒，在知道对手是什么人的情况下，大军围捕，居然还能让人给跑了。最可恨的是，这邱八爷的手底下，居然有近千号能为他效死的打手。 这是京城！ 天子脚下，居然有着这么强大的一股势力，而步军统领衙门和顺天府都视而不见。 曾经，太子收拾了顺天府尹萧永藻，康熙还发了脾气，否决了太子的意思。如今，盛怒的康熙已经不管萧永藻是他一度看重的人才，直接让梁九功传旨，将萧永藻下狱论罪。 邱八爷聚集起这么大的势力，岂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由此可见，萧永藻在顺天府任上，的确是没有尽心尽力。 帝王一怒，倒霉的人，不知凡几。 不单单是顺天府的人倒霉，步军统领衙门的众人也都遭了康熙的责难，时任步军统领更是被撤职拿办。在康熙看来，邱八爷能从步军统领衙门军卒的围捕中不见踪影，必然是有人通风报讯，徇私舞弊。 步军统领被撤职拿办，整个步军统领衙门的属官，同样被尽数拿办。 康熙的要求就一个，要么找到邱八爷，要么，这些人就承担所有的责任。 这等不讲道理，完全意气用事的做法，足见康熙当时是何等的愤怒？ 帝王盛怒之下，这效果还是很显著。 甚至都不用用刑，就有人坦白从宽了。 邱八爷并没有逃掉，而是已经被捉，但被瞒了下来，只因邱八爷的手里握着不少人的把柄。若是邱八爷出事，这份把柄就会爆发出来。 届时，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衙门，甚至六部之中，至少有半数的官员都会被牵扯其中。这一份把柄，才是邱八爷在京城通行无阻，横行无忌的护身符。 "该杀，统统该杀！" 康熙见到了邱八爷，许了对方一个可以活命的承诺，便拿到了这一份把柄，也知道了是什么人雇佣的邱八爷。 雇佣邱八爷对太子下手的人，还真的是康熙猜的那样，是大阿哥。 不过，大阿哥在给了邱八爷足够的银钱后，便离开了京城，据邱八爷所言，大阿哥是去了天津卫码头，乘船南下。 "万岁爷，草民并不知道那是太子爷，不然的话，草民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太子爷动手啊！" 邱八爷跪在地上，涕泗横流。 他是真的不知道大阿哥让他对付的人是太子。 别看他是京城的坐地龙，可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太子长啥样，他哪里知道？他所以知道大阿哥，还是因为大阿哥府的管事引荐。 "朕相信你没撒谎！" 康熙望了邱八爷一眼，"至于要如何处置你，朕既然说了，留你一命，便会留你一命。但，你的最终处置权，朕会交给太子！是不是原谅你，太子做主！" 在从邱八爷手里拿到那一份朝堂众臣的隐私簿后，康熙就知道，这个邱八爷是个人才。一个小人物，能够凭借自己的头脑打下这么大的家业，虽然所为都是不法之事居多，但这也是个本事。 就如那句话说的，杀一人是罪，屠万人为雄。 邱八爷这样的人物，的确是民怨极深，但他本身，却也是枭雄之姿。 "万岁爷，您金口玉言啊！" 邱八爷一听康熙要把他交给太子，整个人都慌了。 康熙承诺留他活命，但太子没有啊。他策划的刺杀，可是重创了太子，若是太子撑不过去，那么，他要怎么去见太子？ 邱八爷顿时想到了一个说法，若是太子真的崩了，那么，他肯定会被送去见太子的。去哪儿见太子？当然是地下！ "万岁爷，您金口玉言啊！" 邱八爷猛磕头，他不想去见太子啊。 "梁九功，送他去见太子！"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一个大胆的想法 送他去见太子！ 康熙淡淡的一句话，把邱八爷给吓坏了。他已经脑补了太多的东西，认为太子这会儿已经命不久矣。 康熙说得送她去见太子，九成九是去地下相见。 邱八爷凄惨地喊着，却根本没人搭理他，梁九功更是直接找了帕子，塞住了邱八爷的嘴，任由侍卫将邱八爷拖走。 …… 毓庆宫。 太子正在晒太阳。 墨晴的全套装备，这会儿被太子名正言顺征用了。 就在昨天，还是太子看墨晴的脸色说话，这隔一天，一起就都变了，谁让太子现在属于病残人士呢？ "太子爷，想吃什么？臣妾给您做啊！" 墨晴在旁边陪着，已经给太子剥了好一会儿的瓜子。 "瓜子！" 太子满脸的偷乐，能享受到自家福晋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一次受伤，嗯，很值。 "手指疼，不剥了！" 墨晴气得丢了手里的瓜子，真当她看不出太子在接机折腾么？要不是看他是病号，她绝对要让他好看。 "孤给你吹吹？" 太子眨眨眼，笑嘻嘻回应。 "懒得理你！" 墨晴这个气啊，但却不能发作。毕竟，太子是病号，她还是要照顾一下病号的情绪的。当时，如果不是她非要去看胸口碎大石，可能就不会被那些刺客抓住空子了。 所幸太子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太大的伤害，否则，墨晴绝对是要懊悔一辈子的。 罢了，姐大度，不跟你计较了！ 墨晴重新抓起瓜子，准备继续剥瓜子。 太子却是用左手捉了墨晴的手，道："逗你玩呢，不剥了啊，要真的把手弄疼了，心疼的还是孤！" "哼！" 墨晴对太子的情话，回以冷哼。 便在此刻，乌禀来报，梁九功来了！ "请进来！" 太子挥挥左手，乌禀就匆匆退了下去。 墨晴上前，扶着太子坐好。 没等多一会热，梁九功就带着被侍卫押解的邱八爷到了近前。 "奴才给太子爷请安！" "梁公公，咱们就不用这么客套了！" 太子笑笑，指着被押着的邱八爷，道："这是谁？干了什么？" "太子爷，此人便是刺杀您的主事之人，名为邱八爷。万岁爷让奴才将人送来，交给您处置！" 梁九功赶紧将邱八爷的情况说出来，他的目的只是送人过来。至于这人要如何处置，这是太子的事情。作为康熙身边的人，梁九功是真的了解康熙，送邱八爷来见太子，是因为康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邱八爷去死。 "太子爷，之前，万岁爷曾说，只要邱八爷坦白，便留他一命。" 梁九功在太子的耳边，低语一番，这才告辞离开。 太子是何许人？跟梁九功打交道的次数太多了。梁九功走前特别说这么一番话的用意，太子怎么可能不明白？ 只是，真的放过这个谋刺自己的主事人吗？ "邱八爷，孤来问你，到底是何人让你刺杀孤的？" "你可知道，这是抄家灭族，株连九族的事情？" 太子冷冷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邱八爷，看着眼前这个一头白发的老头儿，太子也是有些不忍下杀手。更何况，梁九功走前说的那番话代表什么意思，太子怎么可能听不懂？ 康熙承诺了留人一命，若是他这个太子把人给杀了，这算怎么回事？ 只要太子敢杀邱八爷，那么，必然在康熙的心理产生如此想法，太子心中没有将康熙当回事。否则，太子又怎么敢无视康熙的承诺，把邱八爷给杀了？ "想死，还是想活？" 梁九功走后，太子一直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草民不想死，草民想活！" 能活着，谁会想死？老话不都说了吗？蝼蚁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着呢。 邱八爷不是傻白甜，很清楚自己该做怎么样的选择，做了选择后又该怎么做才能活得太子的好感。 "想活就好！" 太子呵呵笑，望向旁边侍立着的高德忠，道："带下去，先关起来吧！" 如何处置邱八爷，这无疑是个很不好决断的难题。 康熙说了保邱八爷一条命，那么，邱八爷就不能死。可是，做下如此事情的邱八爷，死罪能免，活罪难饶。 但这个活罪要怎么判罚，才是最关键的。 高德忠很快喊了人来，将邱八爷给押了下去。 "太子爷，打算怎么做？" 墨晴望向太子，虽然太子没有跟邱八爷问幕后的主使者是谁，但事情到了这个时候，答案已经很明显。 "福晋觉得呢？" 太子看向墨晴，他现在的脑袋有些乱。邱八爷只是大阿哥手里的刀，康熙只是把邱八爷送来，就代表大阿哥现在已经不在京城，甚至可能真的按照康熙那冠冕堂皇的圣旨，登上了前往四方的商船。 "不如，流放吧！" 太子能想到的事情，墨晴自然也想到了。而想到真相的墨晴，脑海中瞬间蹦出一个念头，一个很疯狂的念头。 如今是康熙三十五年，英国人应该已经在美洲建立了十三块殖民地，而距离独立十三块殖民地的独立战争，还早着呢。 这个时候的美洲大陆，其实还是很薄弱的。 墨晴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太子，将邱八爷，还有他手下的一群人流放去美洲，就说是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美洲，可是有太多有用的东西。 橡胶自不必说，其他的，各种的矿产也是极为丰富的。至于金银之类的，貌似更是不老少。 "福晋啊，你难道就不怕他们尾大不掉？" 太子听了墨晴的主张，半晌没吱声，确切的说，她被墨晴的大手笔给吓到了。 墨晴微微一笑，道："火枪、火炮，技术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造船的技术，也是咱们的，再者，他们才多少人啊？" "等咱们的舰队打造出来，他们要是不听话，灭了便是！" 墨晴是一点不担心邱八爷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邱八爷等一帮囚徒，除了敢打敢杀，能干啥？ 所以，随便他们折腾，若是能把英国在美洲的殖民地都折腾崩溃，日不落帝国什么的，还是易主的好！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史书上有你一笔 曾经，西方人的殖民者，很多是在国内混的不如意，这才跑去殖民地。一旦获得了足够的财富，很多人都会选择回国。 真正扎根海外的，多是些在国内没了前途，甚至是一些囚徒，被流放者。 可就是这些人，做了开创者。 西方人的故土思想并不很重，这一点，国人的想法，堪称顽固。什么落叶归根，死也要死在家乡的土地上，埋在故乡的地里。 再有，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诸如此类的说法，很多，很多。 墨晴并不担心邱八爷等人出去后不受控制，尽管那是在远隔重洋的美洲大地上。大清是他们的根，是他们的故土。 只要给他们以希望，他们便会是那被牵着线的风筝。 "福晋真的认为这样可以？" "当然！" 墨晴十分肯定地回答："先前，臣妾在原岛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为开拓海外之地做准备。可惜，后来臣妾发现，没有大清在后面支持，我们就算是抵达了那广袤的海外之地，也别想有太大的作为！" "没人是吧？" 太子倒是一阵见血。 墨晴点点头，道："是啊，没人。什么人都缺，缺工匠，缺农民，缺士兵，缺资源，没有朝廷在后面做后盾，我们到了海外，就是无根之萍。" "如今，邱八爷他们，也是一样。" "既然这样，那么，孤就试一试！" 太子终于做了决定。 康熙既然让梁九功传了话来，他承诺了留邱八爷一条命，那么，太子便只能饶了邱八爷，死罪免了，活罪难逃。 邱八爷被高德忠带下去，关在房里，心情那叫一个忐忑不安。太子的样子，瞧着并无大碍，但胳膊被夹板固定，这说明太子的胳膊受伤了。 若是太子的胳膊废了，那么，这储君之位也就没了。 太子或许不会杀他，可这活罪，怕不是要生不如死？ 真落得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的话，他宁可死了干脆。 邱八爷从贫贱崛起，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受过的苦，作过的恶，罄竹难书。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自己拼到了这一步。 成者王侯败者寇！ "喀，哗啦……" 房门被打开，光线透了进来。 邱八爷闭上眼睛，半晌才慢慢睁开眼，看向房门口。 高德忠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冲着邱八爷招了招手，笑道："出来吧，太子爷要见你！" "公公，是不是……" 邱八爷打哆嗦。 高德忠横了他一眼，道："少废话，赶紧的，让主子等急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是，好的，这，这就来！" 邱八爷哪儿还敢啰嗦，赶紧起身，去见太子。 太子这会儿倒是没有躺着，而是在书房里正襟危坐，目光审视地望着哆嗦着进来的邱八爷。 "高德忠，搬个墩子来！" 太子可是打算跟邱八爷好好谈谈的，既然要让马儿跑，那么，自然要给马儿一点甜头。 邱八爷这样的人，若是在乱世，便是枭雄。而海外，可是混乱之地，西洋人的势力乱七八糟，让邱八爷混进去，倒也算是对症下药。 待到高德忠搬了墩子来，太子让邱八爷坐下说话时，邱八爷顿时受宠若惊。 不过，他并不敢坐实了，只有小半屁股落在墩子上，时刻准备弹起来的样子。 对于邱八爷的反应，太子也不言语，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缓缓开口，道："我大哥请你做这件事情，给了多少银子？" "回太子爷，大阿哥给了罪民两万两！" "两万两！呵呵，大哥还真的是瞧得起股啊！" 太子笑了。 不过，想到大阿哥连自己是什么人都没透露，两万两买一条人命，这价钱也是真的挺高的，说起来他也是该骄傲的。 "太子爷，罪民并不知道大阿哥要刺杀的是您。若是知道，罪民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接这桩买卖啊！" "孤知道！" 太子笑了笑，"你还能坐在这里跟孤说话，便是因为你并不知情。若不然，就算是皇阿玛说了要留你一命，孤也会砍了你的狗头！" "罪民该死！" 邱八爷立刻跪在地上，虔诚忏悔。 "行了，坐起来，孤也有桩买卖，想要交给你！" "啊……？！" 邱八爷刚直起身子，听到太子的话，就有跪下了，"太子爷，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太子能给他什么买卖？在邱八爷看来，无非就是让他去找大阿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可是，他能接吗？ 谋刺太子是死罪，谋刺大阿哥，同样也是死罪。 一次是不知情，二次就是找死。 "孤要给你什么买卖，你都还没听，就打算拒绝孤，你莫不是以为，有了皇阿玛的口谕，孤就不能把你怎样了？" "小的不敢这么想啊！" 邱八爷要哭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纯粹就是在作死。 当初，大阿哥找上他的时候，他就该仔细想想的。能让大阿哥忌惮，还得买凶杀人的人，会是一般人吗？ 可他当时昏了头，被两万两银子，还有大阿哥的许诺给迷了心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稀里糊涂就接下了这桩买卖。如今，事实证明，银子不是这么好赚的，一个不小心，就得把身家性命都给赔上。 "放心，孤不是大阿哥，做不出这等手足相残的事情。只是，你谋划刺杀孤，此事总得有个交代，不然，孤的脸面往哪儿搁？" 太子如此一说，邱八爷就没了言语。 谋刺当朝太子，还能侥幸留下性命，他已经是走了大运。 "小的愿听太子爷差遣！" 邱八爷又跪下了，跪的笔直，"小的这条命，从今日起，就卖给太子爷了，上刀山，下火海，您一句话，小的要是有一眨眼的犹豫，就让小的死无全尸！" 在北京城厮混了这么久，邱八爷能走到这一步，绝对是灵透人。 太子呵呵一笑，道："放心，孤不会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孤让你做的，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你若办好了，千秋之后，史书上必然有你的一笔！" 第三百三十六章 康熙大彻大悟 邱八爷从贫贱崛起，固然成了一号人物，但他的地位始终不高。别说光宗耀祖，能不能平平安安活到寿终正寝都未可知。 他现在的地位，是拼出来的。 为了走到这个位子，得罪了无数人。 而下面的人，想要取代他的，更是不计其数。 再者，不管他手下多少人，都改变不了他本质是个贼的事实。 贼怕官！ 若是官府要整治他，他根本就是一点儿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邱八爷手底下养了一群死士，当步军统领衙门要拿他的时候，他根本不计后果，跟步军统领衙门的军卒爆发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在于，邱八爷以为自己完了，既然都要死了，那还管什么身后事？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当五鼎烹。这是他听评书时，听人说的。一直都是深以为然。 只是，邱八爷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可以不用死。 等到太子将他的意思说出来，邱八爷是真的一点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不就是出海吗？ 海外有广袤的大地，他们将是第一批去开拓的征服者。 由朝廷训练，给船，给物资，甚至会提供当初毓庆宫侍卫手持的那种火枪，等他们出海的时候，船上还会配备火炮。 有这样的装备，邱八爷怎么可能犹豫？ 曾经凭着一把刀，他都能闯出偌大名头，如今有枪有炮，又有人，他怕什么？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孤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只要你们能在那片海外之地，占据一隅之地，等我大清水师后援抵达，便是大功一件，孤给你太旗，至少一个一等伯爵的爵位等着你！" "小的叩谢太子爷！" 邱八爷跪在地上，磕头磕地砰砰作响。 若是真的能得了这伯爵的爵位，他才算是真正的光宗耀祖，到了地下，见了老祖宗，他邱八爷将是他们老邱家的功臣！ "好好办差，别让孤失望。" 太子对邱八爷的反应，很满意。 "奴才定当肝脑涂地，不服太子爷抬爱！" 邱八爷很快进入了角色，对自己的自称也跟着发生了变化。本来，以他现在的身份，是不该自称奴才的。但他却是在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一定会成功。 对此，太子并不会说什么。 "出去后，把你的人收拢一下，他们将是你的第一批下属。除此之外，孤建议你，多多收拢一些人，此去海外，路途遥远，人员补充会很麻烦！" "奴才会的！" 邱八爷现在很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大展身手。 太子不再多言，喊了高德忠进来，让他带着邱八爷出去。 "高公公，有劳了！" 邱八爷随着高德忠出宫，这一路上，虽然低着头，但那脸上的兴奋劲儿，根本就压制不住。 接了大阿哥的两万两银子，刺杀太子，没丢了性命，反倒是因祸得福，成了太子手下的人，邱八爷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 "邱八爷，太子妃让咱给你带了句话！" 待到高德忠将邱八爷送出宫门外，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邱八爷愣了下，继而一脸的恭敬，站在一旁，聆听高德忠的传话。 太子妃瓜尔佳氏，这可是让邱八爷如雷贯耳的名字，曾经被废了太子妃的位子，后来又被重新册立为太子妃，这份手段，这份本事，他邱八爷可是真的佩服得紧。 "太子妃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海外之地，亦有土著，据闻，那些土著的先祖，乃是殷商遗民，同为炎黄子孙。" "邱八爷此去，当用心办差！" 高德忠的话说完，目光淡淡地望着邱八爷。 邱八爷则是在发懵，高德忠的话，他都听懂了，但问题是，这些话连在一起，到底是啥意思啊？ 殷商遗民，他明白，就是说，那些土著都是殷商时期的人。那么，太子妃到底是啥意思？ "高公公，太子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邱八爷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 "太子妃的意思是说，求同存异。若是能团结那些土著，邱八爷可以怀柔一下，切莫为了一点眼前的利益，便想要赶尽杀绝！" "懂了，多谢高公公！" 邱八爷这下算是明白了。不就是对那些土著好点儿吗？这个，完全没问题啊！ …… 高德忠回转毓庆宫，回报墨晴和太子。 "太子爷，太子妃，奴才瞧着，这邱八爷怕是不好相与啊。这人，看面相，就是个笑里藏刀的！" 高德忠想不明白，这人是刺杀太子的第二主谋，怎么能放了呢？ "若他没点儿本事，派了出去，也就是给人送菜的！" 既然是要派出去搅风搅雨的，没有点水准，怎么成？邱八爷这样的人，论罪状，那是死有余辜的。 但这样的人，若是运用得好，绝对是一把锋利的刀。 太子只是淡淡地笑，道："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有了太子这句话，这件事情就有了定论。 …… 第二日，太子吊着被夹板固定的胳膊，出现在御书房。 邱八爷的处置，已经决定了，自然要跟康熙报告一下。即便是康熙有自己的法子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太子不来奏报，却又另当别论。 御书房里，康熙正在接见一个人。 太子看到这人，也时吃了一惊。 裕亲王福全！ 可怜的裕亲王，奉了康熙的密旨北上找寻太子。结果呢，太子早都回了京城，白白跑了一趟，着实是受尽了苦楚。 太子给康熙见礼后，就郑重其事地跟裕亲王行礼，致谢，同时表达歉意。 裕亲王笑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一路北上苦寒之地，可是把裕亲王折腾得够呛。 "胤礽，你怪皇阿玛吧？" 康熙昨儿一夜没睡，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所为。 思来想去，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他以为的对太子的好，让太子成了一众兄弟的眼中钉。 也是他的以为，让太子处在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如今，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又会将太子放在另一个尴尬之地。 可是想了一整晚的康熙，愣是没想过别的解决之法。 当然，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他直接退位，让太子继位。可惜的是，康熙如今正年富力强，想要大展拳脚，怎么可能现在就退位？ 第三百三十七章 新鲜出炉的理亲王 这是个死胡同！ 太子现在的位子，很尴尬。他想要进一步，就得康熙退位，可康熙退位并不现实。而在太子的后面，皇子阿哥们渐渐长大了，有点心思的，都是想进一步。 皇子阿哥们可以进一步，只要搞掉太子。 历史上，做了太子，又被废掉的例子，数不胜数。 相比搞掉皇帝，把太子拉下马，更简单，也更安全。 为什么安全？ 大阿哥的例子就在眼前啊，勾搭葛尔丹，谋刺太子的事情都干出来了，结果呢？根本就是屁事都没有一点。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皇子阿哥们针对太子，毫无压力。 太子挺尴尬的，康熙这么问，他该怎么回答呢？ 怪吗？ 废话，这肯定是怪的。 但是，能说真话吗？ 又是废话，肯定不能的嘛！ 太子干脆不言语，以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康熙苦涩一笑，道："朕该早点听你的话，这一切，都是朕之过啊！" "皇阿玛，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太子能说啥，只能顺着康熙的意思来个顺水推舟。 "是啊，犹未晚矣！" 康熙悠然长叹。 大阿哥算是废了，就算是他真的去了西洋，顺利归来，这大清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阿哥还活着，太子也只是折了手臂，休养之后，便会恢复如初。 "邱八爷，你的处置不错！" 康熙转移了话题，不再跟太子纠缠那是否怨怪的问题，往事不可追，人还是要活在当下，放眼未来的。 太子跟康熙和裕亲王又说了会儿话，便告退离开。 他可是病号，需要静养的人，虽然这样告退，有些稍稍失礼。但病号嘛，总得有些特权，更何况，他落到这一步，都是因为康熙对大阿哥的放纵。 …… 太子离开御书房，慢悠悠地回转毓庆宫。跟康熙的一番谈话，他已然可以确定，康熙时打定了主意。 他这个太子算是可以寿终正寝了。 只是，他不再是太子的话，这毓庆宫自然是不能继续住了，他也得开府啊。 回到毓庆宫，太子见到正逗两个小人儿耍的墨晴，可是满脸的堆笑。 "太子爷，皇阿玛没反对吧？" "当然没！" 太子微微笑，他都按照康熙的意思，留了邱八爷的性命。那么，将邱八爷发配海外，康熙自然是不可能反对的。 "这就好！" 墨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将邱八爷发配海外，看似是在流放邱八爷和他手下的那些人，实际上，这是墨晴海外拓展的一步先手。 不管邱八爷他们能不能在海外立足，他们的出现，都会将大清的武力宣扬到海外。正在美洲大陆开拓殖民地的大英帝国，将感受到来自大清的敌意。 战争，要么在海外爆发，要么，出现在大清的海域。 不管是哪一种，都将迫使康熙加强对大清水师的发展。 到那时，一个称霸大洋的大清，将不可阻挡的崛起。 有老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晚晴所以各种的被欺负，归根究底，还是没有一个能引着大清崛起的帝王。 以康熙的雄才大略，即便是现在冒出了八国联军，他也会血战到底。 当然，如果大英帝国没有杀过来，等到邱八爷他们在美洲立足，墨晴在原岛慢慢积蓄武力，就可以成为邱八爷他们的后援，从而后续登陆美洲大陆，开创大清的日不落时代。 兵法说，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墨晴现在就是在布局长远。 "你们先退下吧！" 太子挥挥手，把旁边服侍的人都打发了下去。 "福晋啊，孤这次进宫，看皇阿玛的意思，孤的太子之位，这次应该能被废了啦！" "恭喜太子爷！" 墨晴一听这话，也是喜出望外。 太子就是个标靶，得到的那点好处，实在比不过太子这个位子带来的麻烦。 若是太子真的不再是储君，绝对是一大幸事。 "爷也觉得这是一件大喜事！" 太子乐呵呵地笑，"不管最终会如何，至少现在，爷不用再活这么累！" 墨晴跟着点头。 "爷觉得皇阿玛会给您封个什么爵位？" "怎么也得是个亲王爵吧！" 在这之前，他可是太子。此次被废，不是因为他不够好，而是他请辞。是为了大清的大局，为了他们兄弟和睦。 当然，太子不会天真地认为，只要他不再是太子，就能高枕无忧。毕竟，皇帝的位子摆在那里，他的兄弟们若是想要那个位子，总会对他做些什么的。 不过，相比于他作为太子，事事被掣肘，他不做太子，可以转圜的余地就大了许多。 "那臣妾可就是亲王福晋咯！" "这是必须的！" 太子嘿嘿笑，道："到时候，爷就能多些时间陪着福晋了，牡丹园那边，咱们可以经常过去住些日子！" "这个可以有！" 牡丹园，就是圆明园的前身，这个园子在历史上是被康熙赐给了四阿哥的。如今，太子占了牡丹园，墨晴不求把它打造成圆明园那样的万园之园，但也要让这园子更加美好。 …… 仅仅是两天时间过去，康熙就召开了大朝会，并且让梁九功宣读圣旨。 圣旨里，康熙先是祭告上天，然后又缅古怀近，最终来了个大转折，有感立太子的各种不足，有大清一朝，皇帝将不再立储。不立长，不立嫡，唯立贤。凡皇子阿哥，皆有继位的可能。 梁九功念了半天，终于进入正题，太子的储君之位被废弃，墨晴的太子妃之位，同样被废。 而后，康熙第一次分封皇子。 太子被封和硕理亲王，不见踪影的大阿哥，因为康熙之前的那一道旨意，此次同样得到了封爵，不过仅仅是固山贝子。 此外，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均被封爵多罗贝勒。 太子被封和硕亲王，赐府邸，出宫开府。 毓庆宫中，当墨晴知道康熙所赐府邸的西望国子监，东有柏林寺，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位置，跟她记忆中的雍和宫，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几人欢喜几人愁 先前，康熙把牡丹园给了太子，墨晴就觉得太子夺了四阿哥的机缘。如今，连曾经历史上属于四阿哥的府邸都落到了太子身上，这是巧合，还是蕴含着某种必然？ 这一座府邸，康熙是在三十三年才开始修建的，如今，才完工没多久。 四阿哥先前出宫开府的时候，这一座宅子还没彻底竣工。 墨晴这会儿才恍然发现一个问题，她一直都没注意到的问题。 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都出宫开府，可是三家的宅子都在哪儿，她从未关注过。自然的，她也从未去过三人的府上。 "太子妃！" 荣嬷嬷得到消息，匆匆而来。 "嬷嬷，慎言！" 墨晴望向秋嬷嬷，轻轻摇了摇手，康熙这才下了旨意，她不再是太子妃。这个时候，再喊她太子妃，可就不合时宜了。 "主子，您怎么就不急呢？" 荣嬷嬷急切地看着墨晴，太子被废了啊。 "嬷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太子不再是储君，这是好事。而且，经历了这些事情，康熙对太子的愧疚愈深，只要太子自己不作死，不管将来谁登基，康熙都会对太子有所安排。 不过，事情到这一步，墨晴对太子将来会继位的可能性更加看好。 当然了，这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万万不能说出去。不然的话，太子又得成为众矢之的。还是低调为上，扮猪吃虎，躲在暗处看热闹，偶尔阴阴人什么的，比较合适。 荣嬷嬷见墨晴如此淡定，惶惶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主子，下面如今人心惶惶，您要不要去说点什么？" "喊乌禀来！" 墨晴略一沉吟，轻声开口。 如今，朝会还在继续，不管后面如何发展，毓庆宫都不能出乱子。虽然也不可能出什么乱子，但她作为毓庆宫的女主人，总该有所反应。 …… 朝会上，康熙的一道旨意，打懵了超九成的朝臣和勋贵。 关于废去太子储君之位的事情，康熙只跟少数有限的人商讨过，虽然除了裕亲王鼎力支持，其他没几个人认同，但康熙还是发了旨意，这是典型的先斩后奏。 旨意一下，朝堂巨震。 六部官员，都察院的御史们，亲王勋贵…… 跳出来一群人！ 不过，这人的诉求却是存在着相当的差异。 虽然康熙废太子的旨意，是源自太子的请辞，但依旧有人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太子。储君乃是国之本，太子并未失德，因何而废？ 也有人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太子，储君不能不立。认可立贤，而不应该是从此不再立储。 从一众朝臣的陈述，康熙便明白，他这一道旨意，完全没问题。 朝臣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全都十分认可太子。 为什么会如此？ 不外乎私心作祟，很多人在想着从龙之功呢。 "朕意已决，君无戏言，诸位爱卿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便退朝吧！" 康熙双手抬起，虚空下压，先是平静了朝堂如同菜市场一样乱糟糟的闹腾，这才缓缓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立不立太子，立谁为太子，这些事情，乃是他的事情，一言可决。 康熙，年少登基，诛杀鳌拜，成就了他的赫赫威名，此后，一路走来，充分展示了他一代雄主的威风。 朝堂众臣，亲王勋贵，面对这样的康熙，尤其是表现出雄主霸气的康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跟康熙叫板？ 别逗了！ 一般的事情，关系到国朝民生之类的，只要你站得住脚，哪怕是跟康熙大吵一架都没问题。但这种事情，看似国朝大事，实则不过是康熙一言可决的私事。 太子是谁，关系到江山社稷？ 这是谁的江山？ 朝臣可都是清清楚楚的。 在顺治帝当朝时，八王议政还是很有范儿的。但康熙登基这些年，一步步收拢权力，无论是谁，想要左右康熙的决断，都得仔细掂量一番。 最终，大朝会散去，太子不再是储君的事情，成了定局。 康熙三十五年，注定是是大清史上浓墨重彩的一年。 这一年，不管大阿哥是不是心甘情愿，他都踏上了远赴西洋的漫漫航程。 也是在这一年，大清没了太子。 同样是在这一年，一群犯下重罪的囚徒，在前太子门客邱八爷的统领下，踏上了航向新大陆的航线。 更是在这一年，理亲王福晋瓜尔佳氏开始了她的传奇人生。 在后世的史学家笔下，瓜尔佳氏是大清永远的太子妃，独一无二！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此时此刻，墨晴在干啥？ 她在逗两个小人儿玩耍，而毓庆宫的搬家事宜，统统丢给了毓庆宫的大总管乌禀。 在知晓将要搬入宫外的理亲王府后，毓庆宫内就有些人心浮动，惶惶不安。墨晴喊了乌禀训话，给了下面的人自主选择权。 不愿跟着出宫的，可以回转内务府重新安排差事，嗯，还是在宫里当差。 愿意随着新鲜出炉的理亲王和理亲王福晋前往展现的理亲王府的，墨晴自然是举双手欢迎。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苛刻的主子。 只要尽心办差，该有的赏赐和恩典，从来不缺。 别看毓庆宫的月钱随大流，但每月里的赏赐，可是不老少。 用墨晴的话说，既要马儿跑，那就得给马儿草吃。吃得好，才能跑得快。 乌禀，自然是选择了跟随太子和墨晴前往理亲王府。 于是，这主导搬家的事情，墨晴就当了甩手掌柜，统统交给乌禀来处置。 太子呢，在康熙的旨意降下后，就被四阿哥和五阿哥给拉着出了宫，这兄弟三人，竟是要联络一下感情。 当高德忠传回这样的消息，墨晴当时都有些懵神。只因这一场聚会的发起人，是那传说中的冷面四阿哥。 有那么一瞬间，墨晴感觉自己该不会是扇了下翅膀，把冷面四阿哥给扇得变了性子吧？ "主子！" 荣嬷嬷又一次匆匆而来，低声道："五贝勒福晋来了！" "他塔喇氏？" 听闻五贝勒福晋来了，墨晴还是有些小意外的。当初，她曾想过跟他塔喇氏这个妯娌好好处着的。可惜，因为五阿哥的原因，他塔喇氏跟她有些疏远。 第三百三十九章 生孩子那些事儿 "主子？" 荣嬷嬷等了片刻，不见墨晴开口，就又追问了一声。 墨晴这才从回忆中回神，望向等待一旁的荣嬷嬷，笑了笑，道："请进来吧！" 如今的毓庆宫，一片乱，其实并不很适合接待来客。 但这个时候，把人拒在门外，也是很不适合的。 "听琴，去准备茶水、糕点！" 荣嬷嬷去引五福晋他塔喇氏进来，墨晴则吩咐听琴去准备茶点。希望，厨房里的茶叶还没有被打包吧！ 荣嬷嬷很快引着他塔喇氏到了墨晴的面前。 "二嫂！" 他塔喇氏见到墨晴，表情微微有那么一丝的尴尬。当初，墨晴教她掌家，教她如何管理府里的大小事情，对她可谓尽心。可在太子跟五阿哥起了一点分歧后，他塔喇氏就果断夫唱妇随，对墨晴疏远了。 "五弟妹，坐吧！" 墨晴笑笑，虽然很想对自己说，五福晋也是情非得已，情有可原。可惜，她的心里，那根刺就横在那里，做不到这般轻易忘怀。 "二嫂，对不起啊，当初，我……" "五弟妹，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提了吧！" 当五福晋开口道歉的这一刻，墨晴心里的纠结，竟是很快就散了。 五福晋，这性子，跟当初竟是没有一点的改变。 以她这样的性子，唯五阿哥马首是瞻，才是正常的。若是让她硬要保持着跟墨晴的交情，无视五阿哥和太子间的分歧，才是难为她。 明白了这一点，墨晴对五福晋的芥蒂也就消了。 当然，这也让墨晴明白，五福晋这个妯娌是不可深交的。说得不好听，五福晋他塔喇氏是一个没有自己的女人。她的性子太软，为人又内向，这样的性子，遇到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这辈子倒也能顺顺利利。 可皇子阿哥是什么人？当惯了主子爷的他们，从来不会缺女人，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将一颗心托付给人？ 若五福晋是一个出彩的女人，那么，或许还有一丝独得五阿哥宠爱的可能。 可事实上呢，五福晋虽然模样还过得去，但皇子阿哥身边会缺漂亮脸蛋的女人吗？一个女人，若没有内涵来让自己变得精彩起来，她将很快成为皇子阿哥身边的过客。 墨晴之所以敢跟太子叫板，便是因为她明白，自己可以做到足够出彩。 花瓶，无论多美丽，终究有看厌的一天啊！ "二嫂，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五福晋听了墨晴的话，表情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墨晴只是笑笑，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活在这样的地方，好人都会被吃的骨头不剩的。 顺治帝时，董鄂妃就是个好人。 荣嬷嬷给墨晴讲过董鄂妃的故事，后世的史书上，关于董鄂妃的记载很少，唯有野史有很多的描述，说董鄂妃以色惑主，顺治帝为了董鄂妃更是舍了江山，出家为僧。可事实上，董鄂妃很善良，她一度是皇后的左膀右臂，忙来忙去，落得个忧劳成疾，红颜薄命的结局。 墨晴没想做好人，她只想好好活着。 如今，又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她更要好好活着。 太子不再是储君，大阿哥也已经被淘汰出局，九龙夺嫡的大势，已经被瓦解。但在接下来的日子，却是真正的挑战开始的时候。 康熙不再立太子，不立长不立嫡，要立贤。 如何判断皇子阿哥是不是贤明，是不是有能力撑起大清的江山社稷，这不单单是康熙需要考虑的问题。 更是皇子阿哥们需要面临的考验！ "五弟妹，你啊！" 墨晴无奈地笑笑，望着他塔喇氏，道，"说吧，这次来，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 "是有点事情！" 他塔喇氏倒是不客气，只是表情微微有些局促，低声道："二嫂，是这样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嗯……" "有事儿就说，咋还吞吞吐吐的！" 墨晴嗔怪地瞪了他塔喇氏一眼，心里已经微微有些冒火。刚还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五福晋计较，但现在，五福晋的忸怩，让墨晴心里拧得慌。 "二嫂，我这不好意思开口！" "咱们妯娌间，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墨晴很无语。 "就是，就是，我想问问二嫂，有什么生孩子的秘方吗？" 他塔喇氏总算是一口气将要说的话说出来，说出这番话，她就像是耗费了偌大的力气一般，整个人都有些脱力的感觉。 墨晴愣愣地望着他塔喇氏，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她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事情。 不过，想想也是，以他塔喇氏这内向的性子，让她主动来问这个事情，也的确是难为她了。 "五弟妹，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看你大喘气的样子，嫂子还以为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墨晴颇为无语地看着他塔喇氏。 他塔喇氏羞红了脸，手里拧着帕子，闷闷不做声。 "二嫂，这个，你有法子的，对吧？" 好半晌，他塔喇氏才抬头说了一句，但只说了这一句，脸就更红了。 墨晴轻笑，道："这个，你还别说，还真的是有！" 作为后世人，墨晴虽然没结过婚，也没有过男朋友，但这种事情，还是知道不少的东西。比如，这女人的生理期，安全期，易孕期，这些，可都是有科学研究证明过的。 "二嫂，你跟我说说呗！" 他塔喇氏是真的很着急。 她嫁给五阿哥，也有段时间了，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虽然三福晋、四福晋眼下也是没有什么动静，但，这种事情，谁能不急呢？ 墨晴笑了笑，低声道："五弟妹，那个，你每个月的小日子是哪些天，时间稳定不？" "还是比较稳定的，偶尔早一两天，太医说，没问题的！" "那就是了！" 墨晴笑道，"这样，以后呢，你每个月小日子结束那天算起，从第八天开始，到小日来之前的七天，这段时间，你可以跟五弟多多同房，这段时间，是比较容易怀上的。" "就这么简单？" 他塔喇氏瞪眼，然后似乎觉得不妥，忙道，"二嫂，我不是怀疑你啊，我只是……" 第三百四十章 出宫了 "我懂，我懂，不怪你！" 墨晴摆摆手，她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对他塔喇氏有多少的不满。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她从未来穿越来，乍然听到，也是难以置信的。 "二嫂，你真好！" 他塔喇氏继续给墨晴发好人卡。 墨晴只是笑笑，好人卡这东西吧，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喜欢给人发好人卡的人，本身可能没什么坏心眼儿，但若是你指望他真的记住你的好，并有一点回报，那么，还是洗洗睡吧！ "五弟妹，孩子，是上天的恩赐，有些时候没怀上，可能只是因为缘分还不到。你千万别因为这些事情心里不痛快，也别有太大的压力。压力太大，心情烦躁，想要怀上孩子，就更难了！" 五阿哥，在历史上的九龙夺嫡中，基本就是边缘人物。他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不掺和其中，即便是他一母同胞的九阿哥被四阿哥收拾的挺惨，五阿哥也是活得很滋润。 从这一点上来讲，皇家之间的亲情薄弱，可见一斑。 "二嫂，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五福晋展颜一笑，道，"二嫂，以后你也在宫外住了，到时候，咱们可要常走动！" "会的！" 墨晴微微笑，她现在不是太子妃，虽然太子被康熙封了亲王爵，但康熙的儿子们，过些年，基本都是亲王、郡王，所以这爵位，根本不算啥。 值得庆幸的是，曾经跟墨晴十分不对付的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已经暴毙，不然的话，以伊尔根觉罗氏的性子，指不定怎么嘚瑟。 还有惠妃，等她回京，麻烦肯定是少不得的。 这从低位向上爬一旦上了高位，必然是人人来贺，各种羡慕嫉妒恨。可这从高位到低位，未来前途莫测，捧高踩低的人，也必然少不了。 墨晴送走五福晋他塔喇氏，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到半个时辰，乌禀就让荣嬷嬷带来了消息，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前往理亲王府。 "那就出发吧！" 既然已经不是太子妃，康熙也降了旨意，虽然太子还没回来，但早早离开毓庆宫，才是合情合理的。 "主子，不用等太子，啊，不用等王爷回来吗？" 荣嬷嬷抽了自己的脸一巴掌，她又说错话了。 如今，没有太子，只有理亲王。 "不用，回头打发人去通知一声就好！" 墨晴这会儿其实是巴不得早点离开紫禁城的。 这里，于她而言，就是一个大的牢笼。如果不是原岛的发展有太多掣肘的地方，她绝不会跟太子回转京城。 幸运的是，康熙总算是改变了主意，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 …… 当墨晴带着人搬出紫禁城时，梁九功到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亲自护在旁边，送墨晴一行出了紫禁城。 梁九功的出现，无疑是代表了康熙的态度。 不管是谁，都能从梁九功的出场，体悟到康熙的态度。虽然太子不再是太子，但康熙对太子的恩宠并未断。 墨晴很是感谢了梁九功的出现，表示并不需要梁九功一直送到理亲王府，可惜，梁九功此来是奉了康熙的旨意，他可是一点都不敢打折扣的。 "理亲王福晋，奴才就送到这里了，这是万岁爷御赐的宫城通行玉牌，若是有什么事情，您可随时派人进宫告知奴才！" "有劳梁公公了！" 墨晴接过这宫城通行玉牌，小心地收了起来。 这玉牌可非比寻常，可以说随时通行紫禁城，即便是宫门落锁，凭借这一块御赐令牌也是能随时叫开宫门的。 这样的令牌，一旦落入不法之徒手中，那必然谁引发轩然大波的。 康熙能赐下这样的一块令牌给墨晴，足见她这个太子妃做的还是蛮称职，至少，得到了康熙的认可。 "好地方！" 墨晴进了理亲王府，这原本历史上应该是四阿哥的府邸，如今换了主人。 四阿哥府，就是后世的雍和宫，墨晴也是来过得。 只是，这地方现在比起后世的雍和宫，要显得更加朴素一些。 墨晴并没有去掺和到来后的大小事情，一切都由乌禀这个大总管来处置。干得好，有表扬，干不好，就等着挨批吧！ 这就是上位者和执行者的区别！ 上位者，只要想个办法，或者只处一个大概的方向，剩下的事情，就都是下面的执行者来做。做得好，是上位者领导有方，做不好，就是执行者的执行不力。 曾经，墨晴最是痛恨这种所谓的上位者。干实事的时候，你看不到，但捞功劳的时候，他表现的比谁都积极。当然，如果出了事故，这上位者也必然是跑得瘤儿快，责任都是临时工的。 不曾想，如今，墨晴就是上位者的一员。 乌禀的能力，经过很长一点时间的锻炼，如今已经能应付自如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 理亲王府正在重新收拾整理，乌禀指挥着手底下的人，把这些事情进行了明了的分工，谁干啥，谁不干啥，乌禀做的是一目了然。 墨晴只是大概了吻了两句，便彻底放了心。 乌禀，还是有些能力和手腕的。 …… 傍晚时分，太子也到了理亲王府，只是他喝醉了！ 是高德忠带了人去，这才将太子给弄了回来。事实上，不单单是太子醉了，四阿哥和五阿哥也都醉了。 醉酒睡过去的太子，什么醉话都没说，一觉到天亮。 墨晴也没闹腾太子。 别看太子是自愿请废太子位的，但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信啊？ 墨晴一觉睡到天亮，看太子还在睡，也就没搭理他，而是自己起来，去了外面溜达。 昨夜宿醉的太子，如今可是还没醒呢。 墨晴用过了早饭，依旧没去招呼太子，而是喊了荣嬷嬷进来，带着她，去把自家的两个小宝贝儿弄到外面享受美好的日光浴。 "主子，太子爷醒了，正找您呢！" 听琴匆匆跑来，在墨晴的耳边，低声耳语。 "我们这就回去吧！" 墨晴笑了笑，猜测太子应该是有话要跟他说。而且，若她没猜错，这次要谈的事情，应该关系到日后的储君争夺。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外放？！ "爷，睡醒了啊！" 墨晴回到房内，看到已经起身的太子，就笑了笑，在他的对面坐了。 太子抬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道："醒了，就是有些头痛。下次，怎么也不能喝醉了！" 也就是太子的酒品不错，不会喝醉酒就各种的耍酒疯，放浪形骸。 不过，墨晴可没有让人给太子准备醒酒汤，有些毛病，不能惯着。有句话说得好，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 喝醉酒是太子自己的决定，那么，这醉酒的痛苦，自然是要他自己来承担。 "福晋啊，给爷捏捏头呗！" 太子揉了会儿，见墨晴一点主动的意思都没有，这就有些尴尬了。 墨晴笑笑，道："爷，醉酒的滋味，好受不？" "不好受，难受！" 太子直摇头，这滋味，岂止是不好受？简直就是超级难受！ 墨晴哼了一声，道："那，爷下次还喝醉不？" "不了，坚决不喝了，爷以后能不喝都不喝！" 太子飞快摇头，这是表态的时候。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家福晋这是在怪自己昨儿喝醉了呢！想想也是啊，昨儿搬家，从宫里搬出来，这么重要的场合，自己这个当家做主的人居然在外面喝醉了，这实在是很不像话。 不得不说，太子想多了！ 他以为自己在家里当家作主，殊不知墨晴对他这个男主人在或者不在，根本就没多想。 墨晴目光严肃地望着太子，道："爷要记住自己说的话啊，如果再喝醉了，休怪我把您给丢书房里，不管！"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太子一本正经地开口，然后瞬间换了面孔，"福晋，爷的头真的很难受，你来帮揉揉吧！" "仅此一次！" 墨晴可不想惯着太子毛病。 如今，太子才被康熙废了储君之位，这身份发生了改变。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落差，除了当事人，其他人都是不得而知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太子被废了储君之位，周围人对他的态度，肯定是会有所变化。这种变化，也必然会对太子的内心产生一定的影响。若是处理不当，太子可能会从此发生一些不好的改变。那，可不是墨晴想要看到的。 所以，墨晴早就想好了，这段时间，对太子的态度要有所控制。 墨晴到了床榻边坐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太子躺下来，脑袋搁自己腿上。 太子哪儿有不乐意的？ 动作麻利地躺好，闭上了眼睛，等着享受墨晴的按摩。 墨晴心里叹了口气，瞧着太子的表现，忽然觉得，这就是个孩子！ 古人都比较早熟，因为他们受的教育。 可事实上呢，古人的心里，都藏着一颗童心。毕竟，他们的童年，其实是缺失的。 皇子阿哥又如何？ 早早地开蒙，然后勤学文武之道，比平常人家的孩子，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而太子呢？ 打小就被告知，自己是太子，是大清的储君，肩负重任。再加上生母早逝，他甚至可能都没有过童年的人生。 这也是为什么，墨晴跟太子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太子有些幼稚。 其实这并非是太子幼稚，而是太子内心的缺失，面对墨晴，太子感到放松吧！ 深入剖析太子的人生后，墨晴甚至一度觉得，自己面对太子，可不单单是他媳妇儿，有时候还得扮演着当妈的角色，这特么的，想起来就有些尴尬。 墨晴给太子轻轻捏头，太子的眉头就舒展了开来。 "福晋，你说，皇阿玛会用什么法子来缓和我们这些兄弟间的关系呢？" "堵不如疏！" 墨晴也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皇阿玛可能会把你们都给外放！" "外放？不可能吧？" 太子猛地睁开眼。 皇子不出京，这是老祖宗时就有规矩。除了皇帝有旨意的情况下，皇子基本都是要在京城住着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 墨晴微微笑着，"皇阿玛既然说以后不立太子，那么，皇位交替就应该是先皇让位，然后扶上马，送一程。若是有什么不妥，也可以随时作出调整。但在这之前，总得确定，哪位皇子更适合继承皇位。这就需要进行一系列的考验，而仅仅是把人留在京城，这个考验的意义，应该不大！" "好像，有些道理啊！" 太子微微皱眉，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觉得墨晴说到这情况，还真的是挺有道理的。 "福晋，那你说，如果皇阿玛真的要把我们外放，你说，咱们去哪儿？" "当然是去海边！" 墨晴根本就不用想，这个问题，答案是相当的明显啊！ 她已经弄了个原岛出来，太子那边，邱八爷等一帮人也被打发到了登州府，送往原岛接受训练，等过些日子，邱八爷等人就得向着新大陆前进了！ 海洋，才是他们的未来！ 别看康熙现在摆出了这样的一副姿态，暗地里也是很护着太子。可是，从现在开始，未来已经彻底改变了。 墨晴完全无法预测，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继位的人到底是谁，这根本就无法预料。 若是她猜测的皇子外放成为事实，那么，康熙可就是让猛虎出笼。在京城，皇子阿哥们空有屠龙之技，也是没有施展的机会。可是等他们到了地方，那必然是可劲儿地折腾。 别的人，墨晴无法说。 但太子跟她，那是必定要闹海的。 再有四阿哥，这位主儿可是个很不好侍候的，他主政的地方，不知道多少贪官污吏要遭殃。 再有三阿哥，文人性子的三阿哥，也是有胸怀大志的，他到了地方，又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墨晴也是相当的期待。 "福晋啊，你咋就忘不了海里的那点事儿呢？" 听墨晴说去海边，太子就有些不乐意了。 "咋就能忘了呢？"墨晴瞪眼，手上用力，揪得太子头皮有些疼，"当初，我在原岛，倭寇可是来了的。这个仇，爷打算就这样揭过了？" "对啊，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太子一骨碌翻身坐起，"福晋，你说的没错，咱们得去海边，爷这就进宫跟皇阿玛说这个事情！" 第三百四十二章 儿臣为兄长，当任险难 "太子爷，您不用这么着急吧？" 墨晴拉住太子的手，"皇阿玛都还没说要怎么考核呢，您现在去，没意思啊！" "有意思，爷可以给皇阿玛进言啊！皇子外放，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福晋，你这主意，真的是太好不过了！" 太子这会儿是头也不疼了，身体也没毛病了。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让康熙认可这皇子外放的主张。 京中虽大，但如囚笼。 皇子阿哥自小就文武同修，可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的用武之地。很多的勋贵子弟，也是如此。困在京城，纵有万千的本事，也会被慢慢消磨殆尽。 猛虎就得出笼，苍鹰就得翱翔！ 太子也是个有想法的，不然的话，不会一次次跟康熙闹得很僵。 历史上关于太子的描述，基本都是在说太子怎么不行，怎么奢靡，怎么骄横，怎么想着篡位。 但很显然，这些记载的可信度不高。 四阿哥登基为帝，据说得位不正，朝野中有不少的说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四阿哥，也就是雍正爷想要让自己名正言顺，肯定要贬低一下竞争对手。而最大的竞争对手，自然是被两度废掉的太子胤礽。 墨晴拦不住正在兴头上的太子，干脆就不拦了！ …… 紫禁城！ 又一次走进这里，太子的感觉是相当的新奇，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来往的侍卫见了他，态度比之以往，似乎更加恭敬。 虽然太子被废储君之位，但宫里的侍卫可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他们本就是出身勋贵之家的子弟，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在最终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任是哪一位皇子阿哥，都是得罪不起的，更何况太子！ "见过太，啊，……理亲王！" 梁九功看到太子到来，开口就差点犯了忌讳，所幸及时反应过来。 太子笑笑，道："梁公公，烦请你给皇阿玛通报一声！就说，理亲王求见！" "是，是，奴才这就去！" 梁九功麻溜儿地进了御书房，跟康熙禀告。 御书房里，康熙正跟裕亲王福全说话，说的内容，正是如何考校一众皇子的能力。 只是，康熙和福全都有些拿捏不定，两人同样想到了皇子外放这个法子。但若皇子外放，京中勋贵子弟又该如何？ 若是一并放出去，可就失了监管。 历朝历代，皇亲国戚在地方为非作歹的例子，数不胜数。很多的王朝走向末路，跟这些皇亲国戚的胡作非为有着极大的关系。 地方官吏面对皇亲国戚，始终是处于弱势的。 而且，很多时候，地方官吏跟皇亲国戚结成一张网，为祸地方，那才是空前的灾难。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皇子阿哥若是行事不妥，勋贵子弟若是所行不法，他们将是败坏大清江山的巨蚁。 "万岁爷，理亲王求见！" 就在康熙和裕亲王纠结无比，难以决断的时候，梁九功出现在御书房门口，小声地报告情况。 "请进来！" 听梁九功说太子到了，康熙眼前一亮。 太子很快进了御书房，给康熙和裕亲王分别见礼，这才在一旁的墩子上坐下，准备将自己的想法说一说。 康熙没等太子说话，便已经先开口了。 太子一听康熙所言，脸上就露出了欢喜的表情，道："皇阿玛，儿臣此来，就是想跟您说说这个的！" "你也觉得应该皇子外放？" 裕亲王看向太子，表情微带惊讶。他是真没想到，太子居然也会这么想。虽然太子如今已经不是储君，但是裕亲王很清楚，康熙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属意太子的。 可太子一旦离开京城，那么，京中的局势变化，很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改变。 京城，才是大清的权力中枢！ 太子，远离了权力中枢，很可能会彻底失去对那个位子的争夺机会。 "自然！" "京城虽大，但却不是一个能施展能力的地方。" 太子也不藏着掖着，他此来的目的，是要让康熙能允许皇子外放。这无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皇子外放，以一种什么方式外放？封地？还是寻常的地方官吏？ 封地，已经被历朝历代的惨痛教训证明，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如一般的地方官吏一般，去治理地方，似乎又有些大材小用。 "皇阿玛，治大国如烹小鲜，儿臣以为，皇子阿哥不能纸上谈兵，还是要去体察一下民情的。或者，我们可以跟一般的地方官吏一样，从小处着手，一步步晋升！" "至于您担心的问题，可以加强监管。至于如何监管，这个就得宗人府这边想办法了！" 宗人府，管的就是皇亲国戚和勋贵王爵，既然存在问题，那么，就得想办法解决问题，总不能因为担心出问题，就裹足不前。 太子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然后目不转睛地望着康熙和裕亲王，等这两位拿主意。 "皇上，理亲王言之有理，此事，宗人府这边的确是应该想办法。" 裕亲王能说啥？太子所言，句句在理呢！ 立志要做贤往的裕亲王，不可能说这事儿没办法。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样的道理，不需要别人说，裕亲王也明白。 "那么，胤礽，你既然说要外放，可是已经有了想去之地？" "儿臣有点想法！" 太子来之前，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此刻面对康熙的问题，他自然是张口就答。 "说说！" "皇阿玛，儿臣想，既然要以此法选贤，自然要任劳任怨，而不是到地方作威作福。儿臣为兄长，当任险难！" 太子一本正经地开口，"儿臣知晓，在北地有一岛，名为黑龙屿，乃是苦寒之地。岛上部族，臣服我大清，但生计艰难。儿臣，欲往！" 黑龙屿，也就是库页岛。 当太子说出这个地方，不管是康熙，还是裕亲王，都是懵在当场。这地方，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大清只是享受该地部族的贡享，并未实际占有这片地方。 太子要去这里，康熙不得不深思。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看爷像傻子吗？ "为什么是这里？" 康熙盯着太子，对太子提出的这个地方，并不是十分的相信。就算太子是想要做出表率，但这个地方太苦。 黑龙屿，又名苦叶、苦兀，单单从这个名字上，就能看出这地方有多苦。 "因为罗刹人！" 太子不可能跟康熙说他是准备去东瀛之地闹一闹，而且他是往罗刹国走过的人，拿罗刹人来说事，任凭你是何等的聪慧，也是想不出有什么不妥。 "此事，朕要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康熙不可能立刻给太子答复。 至于原因，其一是黑龙屿太苦，算得上是真正的不毛之地。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太子去了黑龙屿，会被很多人认为，这是他对太子的发配。如此一来，朝中的局势，必然会起波澜。 诚然，康熙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但这仅仅是为了避免太子一众兄弟间的兄弟阋墙。在康熙的心里，太子始终是太子，是他选定的储君。 "儿臣告退！" 太子起身，跟康熙告辞。 在太子离开御书房后，康熙就看向了裕亲王福全，苦涩一笑，道："皇兄，你怎么看？" "说不好！" 裕亲王同样苦笑，太子的选择，完全超出两人的预想。他们想过太子可能去江南，毕竟太子妃瓜尔佳氏是在福建长大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子对西洋人的一些东西比较推崇，西洋人比较集中的地方，还是南边。 "皇兄，你说，朕该同意吗？" "不可！" 裕亲王这次倒是很直接回应，"黑龙屿，太偏。太子去了那里，形同发配。朝中的局势，肯定会有大的动荡。皇上的目的是想要阿哥们兄友弟恭，和谐一片。可若是太子去了黑龙屿，就算是三阿哥、四阿哥他们自己不动心思，他们身后的人，也会动心思的。" 皇子阿哥的身后，都是什么人？ 自然是母族和妻族相关的各方势力。 从龙之功，乃是泼天的富贵，哪个不想去争一争？即便是争不到，影响也不是很大。 "朕也是担心这个，可若是不同意，又该让太子去哪儿呢？" "南边吧！" 裕亲王笑笑，"江南是个好地方，我大清入主中原，在江南之地的杀戮太重了，皇上虽然多有补救，但江南之地依旧是隐患甚重。再有，盐税可是重中之重，还有江南的粮食，这些都是关系到我大清的根基。" "太子既然有心，皇上为何不给他多加点担子？甚至，可以让太子牵头，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一起下江南。" 裕亲王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当即跟康熙娓娓道来。 …… 这边，康熙跟裕亲王又有了新的主意，讨论的热火朝天，废寝忘食。 太子这会儿却是在街上买了点墨晴喜欢的卤味，慢悠悠地回转理亲王府。 他已经出招，至于康熙会如何反应，不是太子能左右的，所以，他现在心情很放松。结果如何，只能看天意。 回转理亲王府，墨晴就笑眯眯地望着太子，看得出来，太子的心情不错。 "爷这是成事了？" "成了一半吧！" 太子有些小得意，"爷去的时候，皇阿玛跟裕亲王正在商讨这事儿，想到的法子也是皇子外放，只是还在犹豫，爷去了一说，这事儿就算是定了。至于外放去哪里，还在考虑！" 墨晴一听皇子外放将成定局，心里顿时别提多开心，终于可以离开京城了啊。 京城居，大不易啊。 规矩太多，御史们一个个就跟那红了眼的饿狼一样，随时想要找你的茬，上来咬你两口。除此之外，京中勋贵太多，彼此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稍不小心，就可能捅了马蜂窝。 在京城生活，凡事小心翼翼，活得太累。 "那，爷选了哪里？" 墨晴好奇地盯着太子，想知道太子会怎么跟康熙说。 "黑龙屿！"太子得意地挑了挑眉。 "什么地方？在哪儿啊？" 墨晴知道库页岛，但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库页岛的名字并不被大清所用。 "在北边，一个海岛，挺大的，就是环境苦了点。那地方，也叫苦叶、苦兀，咱们大清还没有实际统治那里！" 太子当即跟墨晴解释。 墨晴这下知道了太子说的是哪里，激动的心情顿时被浇了一瓢冰水。 库页岛，那地方，冻死个人好不好？ 她可是很怕冷的啊！ "爷，您到底是咋想的啊？那么冷的地方，您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福晋啊，你看爷像傻子吗？" 太子得意地望着墨晴，"爷跟皇阿玛说，要去险难困苦之地，如此方能显现皇子阿哥的本事。爷是做兄长的，自然要去最苦的地方。" "……" 墨晴瞧着太子的样子，明白了太子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以进为退。 "爷，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吗？" "不可能的！" 太子信心十足地开口，"若是皇阿玛真的同意了爷去黑龙屿，那就表示，爷被皇阿玛给发配了！" "可是，福晋想想，爷最近可是在受委屈呢！" 平白无故地被人刺杀，而刺杀自己的幕后真凶还不会被惩罚，就冲这一点，康熙就欠了太子太多。 如今，为了兄弟和睦，免得兄弟阋墙，骨肉相残，康熙又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这又一桩对太子的亏欠。 如此情况下，若康熙还是会同意太子去那苦寒之地的进言，只能说，太子在康熙心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GameOver！ 可事实上呢，康熙对太子的态度并没多少的变化，反而因为愧疚，对太子会更好。 "好吧，皇阿玛不会同意爷去黑龙屿，那么，爷觉得皇阿玛会让你去哪里？" "自然是哪里有麻烦，爷就会去哪里！" 这一点，太子可是成竹在胸的。 他表现出了要做事的斗志，康熙肯定会成全他。 只是，具体去哪里，若是猜得不错，应该是江南吧！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康熙数度下江南，太子自然也是想去江南走走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又要出大事了！ 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有自信是好事，但过度自信，就是愚蠢了！ 太子算计得很好，可他忘了，计划永远是跟不上变化的。 他给康熙和裕亲王打开了一扇窗户，这扇窗户又在康熙和裕亲王的商讨中，变成了天窗。 很快，康熙的旨意就下来了。 急诏发出，召唤远在避暑山庄陪伴太后等人的三阿哥回京。 这一道旨意发出，朝中诸人尽皆明白，这是又要出大事了！ 京中纷扰，理亲王府却是一派宁静。 太子也不去应酬，甚至是索额图数次求见，都被他给挡在了门外。 韬光养晦！ 这是在外人眼中的认知。 事实上呢，太子正在府里跟他的俩闺女玩耍。 两个小格格，取名欢欢、乐乐。当然，这是小名。大名什么的，用太子的话来说，根本就没取的必要。 将来，若是他做了皇帝，他的两个小宝贝就是固伦公主，自有封号。 纵然他做不了皇帝，他的女儿也会是郡主，同样有封号。 所以，这大名什么的，真的没必要去想。 "必须得想！" 墨晴对太子的这番理论，是严重的不认同。距离两个小人儿有封号，还早着呢。总不能等她们十多岁的时候，还是整天喊小名，这对墨晴来说，是对孩子的不尊重。 "福晋啊，这个，真的没啥想的啊！" 太子无奈地望着墨晴，"就算是咱们给她们取了名字，等到有了封号，最终还是以封号为名的啊！" "少来！" 墨晴态度很坚决，"我可不想我的女儿，在史书上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 "呃，福晋，你有名字吗？" "当然有！" 墨晴白了太子一眼，"对了，以后，还请爷记住，本福晋，姓瓜尔佳，名墨晴，水墨山水的墨，月有阴晴圆圈的晴！" "墨晴，墨晴，这个名字，好吧，很有特点！" 太子很想笑，但不敢笑，唯恐墨晴会因此又跟他闹腾。 墨晴瞧得出太子忍得很辛苦，也不点破。墨晴，自然不可能是瓜尔佳氏的名。墨晴，是她前世的名字。 今生的她，无名。 一如历史上的诸多女人，将来在史书上的称呼，只能是瓜尔佳氏。 "好，取名，取名，爷来取！" 太子拗不过墨晴，只能妥协。 取名，可是颇为讲究的事情，要看生辰八字，要看五行吉凶。 虽然墨晴不信这一套，但太子信。 既然这取名的事情交给太子，如何取，有什么讲究，墨晴也就不好再干涉。 …… 理亲王府里，太子跟墨晴就跟寻常的夫妻一样悠闲地享受着生活，而在京城的各所大宅子里，可是很不太平。 明眼人都知道，康熙将要有大动作，而这动作，可能就关系到了储君的选定。不然的话，没必要去把三阿哥给召回京。 索额图府。 "乱了，都乱了啊！" 索额图跟几个关系相近的勋贵聚在一处，满面愁容。 "太子爷还是不肯见……" "慎言，如今没有太子，只有理亲王！" 索额图飞快打断这人的说话。 "是我失言了！" 太子陡然被废了储君之位，从此不再是太子，这京中大臣，还有许多的勋贵，直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每每说话的时候，还是会将太子喊作太子。 十几年养成的习惯，那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过来的。 "诸位，这未来会如何，咱们已经无法猜测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万岁爷会让皇子阿哥出京。" "到那时，就是咱们该发力的时候了！" 如何判定皇子是不是有贤能？这就得拿成绩来说话了。 太子外放，为官一任，必然要造福一方。 政绩，才是一切的根本！ 如何出政绩？单靠皇子阿哥一个人的本事，这无疑是不现实的。到那时候，谁的支持者更有实力，谁治下的政绩，将会更加突出。 "没错！" 索额图猛一拍桌子，"太子就是咱们的前程，咱们早已将一切压在了太子身上。不论什么时候，各位，都不能轻言放弃！" "没错！" "自当如此！" 在场之人纷纷表态。 索额图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道："据我观察，太子依旧是圣眷在身的。" "正该如此啊！" 一帮人齐声附和，虽然太子已经不是储君，但他们这些人，在索额图面前，依旧是不能比的。 索额图可以告诫其他人慎言，不能再喊太子为太子。可是，索额图自己喊，没人敢站出来说他不是。 为啥？ 身份地位决定了，索额图面对一般的勋贵，高高在上的。 纵然现在的索额图不复从前那么得康熙的眷顾，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太子的关系，谁敢小瞧了索额图？ …… 京中乱纷纷，明面上风平浪静，但在水面下，真的是看不见的暗流涌动。 当索额图聚集了一群人饮宴的时候，这样的宴饮还在几座不同的大宅里进行着。 便是四阿哥、五阿哥的府上，也是聚集了一群人。 当然，四阿哥和五阿哥并没有在宴客，而是在议事。 而最热闹的，当属主掌宗人府的裕亲王福全的府邸。连着几天，康熙都召见了裕亲王，没人知道这两位谈了什么。 但等裕亲王出宫，他这府上，可就是客如云来。 紫禁城，御书房。 康熙手里拿着一份奏章，保持一个姿势，已经一刻钟之久。 梁九功躬身立在一旁，额头都开始见汗，但没有康熙发话，他就不能动，也不敢动。就在刚才，梁九功把外面的情况，跟康熙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总报告。 然后，康熙就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了。 而梁九功，自然也是不敢动，整个人躬着身子，站在那里，是真的很累很累。 "没事了，你退下吧！" 当梁九功接连滴下好几滴的泪水在地上，康熙总算是回过神来，挥挥手，就把梁九功给解放了。 "奴才告退！" 梁九功回了一声，依旧保持躬身的姿势，退出了御书房。 也就一刻多钟的时间，梁九功差点儿就僵直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天意！ 三阿哥返回京城的速度很快。 在知晓京中发生的事情后，他只是去见了太后一面，连荣妃都没见，便连夜赶回京城。这可是关系到将来大位继承的大事，岂能因为一些小事而耽搁。 太后知晓康熙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难得地没有表态，依旧安安静静地待在避暑山庄。 事实上，在当初墨晴跟太后起了冲突，太子没有站在太后这一边针对墨晴的事情后，太后对太子的态度，也是有所改变的。 如今，太子被废储君之位，太后又怎么可能跳出来唱反调？ 当三阿哥回到京城，进宫见了康熙，父子二人在御书房谈过之后，三阿哥就一脸凝重地出了宫，回转三贝勒府。 知道自己仅仅被封了贝勒爵，三阿哥的内心是很不情愿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算是不能被封亲王，至少也该是个郡王，结果却是跟四阿哥和五阿哥一样，都是贝勒。 但三阿哥也是聪明的，这种不满，不会流露在面上。 …… 三阿哥回京的第二日，康熙就召开了大朝会。 够资格上朝的官员，全都到了，还有在京的勋贵，也是一个没跑。所有人都知道，康熙要有重大旨意颁布。 然而，朝会开始，梁九功出来，没有举着圣旨，而是拿来了一个密封的黄色箱子。 康熙缓缓开口，道："朕说过，大清一朝，不再立储。但皇子的历练却不能少了，此番，朕决议打破祖宗成法！" "我大清太祖以十三副遗甲起兵……" 康熙这一开腔，这就开始了长篇大论，从努尔哈赤说起，一直说到他少年继位，诛杀鳌拜，各种丰功伟绩。 满朝文武听的是浑身不自在，奈何皇帝在讲话，下面的人必须得聚精会神地听着。 "朕年少继位，经历诸多磨难，方有今时今日之成就。古人所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实乃良言至理。" "今皇子年长，朕欲皇子多有历练，自小处做起！" 说着话，康熙的手轻轻一挥。 梁九功立刻捧着那密封的黄色箱子走到了殿前。 "这里有一个箱子，今有成年皇子四人，为朕之二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此箱内有四封信函，内有四处历练之地的地点、职务！" "朕不会指定哪位阿哥去哪里，免得有失公允！" "曾有人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对此，朕是十分赞同的。当年，朕擒杀鳌拜，也是运气成分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