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婠婠》 第1章 其实爱情就是这样,一秒钟遇上,几年中爱上,就要用一辈子来念想,月老并不懂得时间。(引)----婠婠。 长安朔风凛寒,跃马桥上积白一片,大唐贞观十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更冷,魔门阴癸派和正道慈航静斋也沉寂在茫茫天地间。 年仅二十八岁的魔门阴癸派掌门婠婠破碎虚空而去了,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魔门妖女徒留下残香丽影予后人传说;而她的徒弟明空则在多少年后成为了华夏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则天大帝,武曌,终于了却阴癸派权倾天下的夙愿。 岁月流转,沧海桑田,朝代更迭,当婠婠从破碎虚空的荒芜中破关而出的时候,已然是清康熙三十四年了。 千年孤寂的修真之路,在慢慢仙途上也只是短短一瞬,婠婠只觉得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但俗世间却已人事全非。 长安大明宫枯草一片,瓷细玉莹的纤纤食指划过断壁颓垣,荒凉中恍惚可见当年的盛世辉煌。 翩然转身而去的婠婠念叨着将徐子陵放下了,那个她一生一世,爱过恨过的卓尔不群的男子。 风乍起,杨花落后李花开的时代终是过去了,属于魔门妖女婠婠的徐子陵也成为过去了,阴癸派也不见了当年踪迹,只余尘世漫漫中留下一声叹息。 京城郊外浑达奇府上的庄子此刻正沉浸在一片慌乱哀伤之中,因为浑达奇家嫡出的大小姐萨伊堪在八旗选秀的初选过了之后居然出天花了,不得已只得弃选,迁往京郊的庄子上养病。 一个多月下来,萨伊堪的病情反反复复都不见好,虽然出了痘,结了痂,豆痂也慢慢退干净,但高烧也总是不退。看了几个郎中都说痘出的太晚,来不及了,人是不行了,浑达奇家的人都做好了她不好的准备了。 萨伊堪人如其名,是个很美的女子,而且温柔娴静,娇憨可人,是浑达奇家的掌上明珠。由于她太过美貌,家族却并不显赫,浑达奇家早就做好了二选被那些娘娘们撂牌子的准备,只等那时候给她选户好人家嫁了,从此康泰安乐一生。 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竟在二选进宫前一晚出痘了。 躺在床上的萨伊堪意识已经开始迷离了,瞳孔渐散,坐在房梁上静静看着她的婠婠知道,眼前的女孩儿大限将至了。 女孩儿长得很美,与婠婠的样貌有六七分相似,就连婠婠开始见到也是有些惊讶的,怪不得自己会对她有感应追寻而来。一见之下居然是个早夭之相,命数难改,枉婠婠还以为能再收一个好徒弟。但随即想到此女大限将至,自己不妨替了她去过活,体验一下碧游诀中最后一层中她一直未能参透的人间百味。 婠婠在破碎虚空之后得了一套名为碧游诀的修真功法,无论是炼丹炼器或是符箓她都一点即通,碧游心法也修习的极快,只有第十八层最后的参透人间百味方可突破问鼎之境,至阴阳虚实二意重生之重组家庭。 但她一直徘徊在问鼎突破不过,除了子陵,还有就是她一直随着师傅在江湖争斗,后来更是为了天下大计勾心斗角。即使后来天下大定,李世民得了帝位,她也努力培养了明空,使得阴癸派从另一种天下夺了天下。 婠婠知道,只有融入其中,才能勘破。若是无法尝遍人间百态,即使过了问鼎和阴阳虚实二意,也无法面对后面的碎涅三境。 如今大限将至,与她面貌六七分相似的女孩儿是个好机会,这样也省了她亲自动手的麻烦,至于因果婠婠自是不在乎的,她可是妖女。至于顶替了女孩儿身份之后,她自会护着浑达奇家富贵一世。虽是妖女,也懂情义。 康熙三十四年初秋,天色正好,月凉如水。 萨伊堪没有熬过去,她的贴身大丫鬟见她渐渐没了气息连滚带爬的出去喊人。婠婠趁着丫鬟惊慌失措去报信,便将早就断气的萨伊堪用被子裹好放在房梁上,自己则是换了柜子里她的旧衣服,躺在了那里。 婠婠算计的很好,正是慌乱的时刻,谁会去在意一个将死之人身上的衣物,她很顺利的混过了众人耳目,装病对她来说则更是小意思。请来的老郎中诊断说不幸中的大幸,烧慢慢退了,天花也好了,只是大病初愈,亏损的厉害,需要细细将养月余。 喝了药,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萨伊堪的贴身大丫鬟守夜。婠婠点了她的睡穴,将房梁上的萨伊堪带了出去,放在潭柘寺的后山山洞。易容之后买了上好的棺材和寿衣,随手放入寻来的几件价值不凡的陪葬品,将她葬在潭拓寺后山最高峰隐秘处。 京郊庄子的日子很是悠闲,婠婠也难得体会了一把何为富家小姐的生活,当真是不识愁滋味的闺中少女。整日里不是喝药就是读书,要么做做针线,弹琴写诗,怪不得人们都说弱风扶柳。 随着日子的累积,婠婠也逐渐了解到浑达奇家的情况,一个她通过天魔音改编的心鬼下去,原主的贴身大丫鬟红莲就全部情况且一丝不漏的仔仔细细交代清楚。 浑达奇家隶属上三旗的正白旗,虽说家门并不显赫,但也算小有根基。萨伊堪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豆蔻十三的好年纪,选秀过了初选回家准备二选进宫前一晚就出天花了,然后的情况婠婠就知道了。 她的阿玛札克丹现年四十六岁,是从四品的包衣佐领,她额娘是嫡妻齐默特氏,隶属蒙军旗。札克丹除了嫡妻齐默特氏还有侧室颜扎氏,侍妾李氏和柳氏两名。 除此之外,萨伊堪还有四个哥哥,三个弟弟。大哥诸尔甘二十岁,从五品四等侍卫,二哥肯色十九岁,从五品三等护卫,三哥坤都十七岁是正六品兰翎侍卫,与他同年的四哥必可塔在顺天府过了乡试,只等来年三月参加会试。剩下三个弟弟苏勒、博敦和多罗同为十一岁,都在八旗官学上学。 其中老大诸尔甘、老三坤都、老五苏勒和老六博敦与萨伊堪是同母所出,而老二肯色、老四必可塔和老七多罗同为侧室颜扎氏所出。至于两个侍妾都是嫡妻齐默特氏的陪嫁丫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无所出。 总体来说浑达奇一家子还不算复杂,婠婠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婠婠不满意的是异族的鞋和衣物,实在是没什么美感,比起隋唐时候的华美瑰丽,现在的衣物简直就是把美都包裹了起来。可转过头来一想,婠婠觉得这又是对她俗世生活的考验,以前除了师傅谁敢对她说三道四,她活的太过肆意洒脱,所以如今入世也是一种历练。 但是要让婠婠跪下磕头那是万万不能的,她除了祝玉妍,还没跪过其他人。婠婠跟着奶嬷嬷孟氏学规矩的时候想过了,学好了熟悉了,需要用到的时候天魔音一出,让那些人产生幻觉就是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眼看就要到腊月了,婠婠的“病”也彻底养好了,浑达奇府上也派人来接了花都特种兵王。 婠婠没想到第一个见的人是原主的大哥诸尔甘,从今儿起也是她的大哥了。她搭着蓉儿的手从里屋出来,就见到暖和的隔间儿坐着一个英挺的男子,他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棵杨树。 剑眉凤目,微厚的嘴唇,原本有些冷硬的面容在见到她的时候出现了一丝柔软,就像是春风化雨的温和,一下子让他看起来亲切许多。 婠婠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行礼,“大哥,辛苦了。劳兄长前来接小妹归家。” 坐在那里喝茶暖和的诸尔甘在看到妹妹的那一瞬愣住了,如果不是那张脸,他几乎以为换了一个人。不是说长相变了,而是比以前更美了,无论从气质还是情态,都不复从前。 以前的萨伊堪无疑是美丽的,但那种美丽还是在尘俗之中,而现在的萨伊堪却是美的不似凡间女子,简直就像是落入凡间的精灵,浑身上下透着炫目的诡艳。 莹然剔透的肌肤像是美玉一般泛着隐隐的流光,无瑕且精致的面容如桃花春露般娇嫩,流光溢彩的眸子只消一眼便牵动了你的心魂,让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一件普通的玉兰白小领对襟宽袖褂子,胭脂红十二幅潇湘裙,穿在如今的萨伊堪身上,在一走一动之间好似带了引人窥视的魔力,让人舍不得眨眼,生怕丢失了她的芳踪难寻。 “大哥,大哥……”婠婠叫了好几声,诸尔甘才回过神来。 他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扶着婠婠坐下,关切的看了看她的气色,“咱们是嫡亲的兄妹,还跟大哥如此生分。你如今刚好,回去之后还要好好休养才是。” 婠婠莞尔一笑,“大哥说的是。家里可还好?阿玛和额娘还好?” 刚才看到诸尔甘愣神的那一瞬,婠婠心中早就涌起千百个杀人灭口不留痕的计划,只等他一旦怀疑便将这院子里的所有人全部灭口,一个不留。 哪里知道他居然眼中闪过惊艳,似是赞叹似是感慨,又似是难过与不舍。看样子,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且与她有关。 诸尔甘点点头,宽慰一笑,“家里一切都好,阿玛听说你不好之后就怔忪的说不出话来,谁知道又传来你闯过这一关的好消息,才算是松了口气。只额娘,又哭又笑,大悲大喜之下吐了一口血,不过找郎中瞧过了,如今养的差不多了。” 婠婠焦急的双眼发红,珠泪双垂,“呀!是我的错,累了父母双亲跟着担心。” 眼看妹子自责难过,诸尔甘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泪,入手是一片水嫩。随即尴尬的停在那里,心里酸酸涩涩不是滋味儿,妹子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亲亲抱抱了。 “还不给你家小姐擦泪,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诸尔甘收回手,看着站在一旁的蓉儿斥责着。 蓉儿心里叫屈,人家本想给小姐擦眼泪,手绢儿都拿在手里了,不是大爷您先伸手的么,人家哪敢跟您这做亲哥哥的抢安慰妹子啊! 可蓉儿手上还是麻利的卷起绢帕,轻轻给自家小姐擦干眼泪,又舀了一杯热茶给小姐润喉。 诸尔甘想起来之前家里的嘱咐,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一股脑儿饮尽杯里的茶。低着头,不敢看婠婠的脸,忐忑的开口,“妹子,前些日子主子爷给咱家下旨了。” 婠婠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忽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阿玛升迁了?” 诸尔甘摇摇头,婠婠又猜哥哥们升迁了,诸尔甘还是摇头,婠婠笑着打趣,“不会是哪个公主看上哥哥,咱家要尚主了吧?平步青云最新章节!” 诸尔甘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萨伊堪会想到尚主,都没想到她会被指婚。 萨伊堪从小温柔娴静,善良单纯,她从小在自家这种简单的环境中长大,为人极其简单,只因为这次选秀她出痘落选,以为以后能给她寻一门简单的亲事,从此安稳一生。 哪里知道,主子爷不知从哪里知道萨伊堪闯过天花大关,而自家又是主子爷手里上三旗的奴才,便将萨伊堪指给四阿哥做侧福晋。 指婚旨意下来全家上下当然高兴非常,萨伊堪以自家家世萨伊堪能当侧福晋可是主子爷的恩典,哪里有不感激涕零的。可是一想到萨伊堪单纯的性子,做了皇家媳妇儿还不被吃得骨头渣儿都不剩了,所以又开始担心她的婚后生活。 看着诸尔甘不停变换的脸色,吞吞吐吐的样子,以婠婠的聪慧自是知道他说不出来的那个旨意是跟自己有关的。 婠婠也不催他,只让他自己纠结去,转头吩咐蓉儿下去准备午饭。其实到了她现在的境界不用吃饭,只食花露便可,但长此以往下去恐有人怀疑,便只让下人做些清淡可口,以蔬菜水果为主的食物。 且不提诸尔甘如何纠结着怎么告诉妹妹她在养病期间被指婚了,只说紫禁城乾清宫里的康熙老爷子,他十分满意自己的指婚。 秀女初选回家没两天出痘可不是小事,接触过她的那些人经过仔细检查没发现情况才算松了一口气。可康熙是个皇帝,一件小事他都会深思熟虑上升到家国天下的阴谋论上,所以对于去郊外庄子避痘的萨伊堪,他命人时刻监视。 也就是婠婠那样来无影去无踪,才能避过他们的耳目,换做其他人早就被发现了。其实婠婠也发现了,但是婠婠没放在眼里,带个人出去回来并不被人发现,对婠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康熙老爷子的探子没发现要监视的人早就被换掉了,还将萨伊堪“病愈”的消息报了回去。 康熙老爷子越看手中萨伊堪的资料越高兴,没有阴谋陷害,纯属意外的天花痊愈了,身体健康,八字上佳。一家子还是自己手下的上三旗,家世简单,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关系,父兄皆是忠心好样的,不结党攀附,还有聪慧上进的弟弟。 尤其是对萨伊堪的调查评价,善良单纯,温婉娴雅,孝顺父母,友爱兄弟,最重要的是出过天花,她额娘生了那么多儿子,想必她也会如此。 提起四儿子,康熙就难受,康熙三十年大婚,到如今还没个儿子,无论是嫡子庶子,一个都没有,他这当爹的能不着急么。于是康熙老爷子看到萨伊堪的资料一高兴,指婚,指给自己四儿子做侧福晋,但愿浑达奇家的这个丫头能带些好福气,多子多福。 康熙的指婚旨意一下几多欢乐几多愁,四阿哥胤禛坐在府中书房看着浑达奇家的资料和萨伊堪的调查结果,十分满意。 东苑嫡福晋乌喇那拉舒兰在昏黄的灯光下捏着帕子,咬着下唇,眼圈发红,一旁的心腹不住的劝解。 西跨院的格格李桂芳抱着七月出生的大格格哼唱着催眠曲,但她皱着的眉头显示出她的担忧,隔壁的格格宋秀儿痴痴的盯着手里的绣花绷子,一针也没动。 永和宫的德妃服侍着康熙温柔小意的歇下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也是高兴的,虽说和胤禛不是十分亲近,但总归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愿他能有个儿子。 京郊的庄子上诸尔甘终于一鼓作气的将指婚的事儿说了出来,婠婠手指几不可见的顿了一下便恢复平静,转而笑意嫣然的看着诸尔甘。 “大哥放心,妹妹会照顾好自己的。有父兄们在妹妹身后,妹妹什么都不怕。” 第2章 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侧福晋? 关于这个问题,内务府派来教导婠婠学习皇家礼仪和规矩的两位嬷嬷可是很清楚得很。 在腊月飘雪的院子墙角有一树白梅开得正好,苍劲古朴的枝桠蜿蜒伸展,纯白娇嫩的梅花争相怒放,晶莹的雪花落满树干枝头,覆盖在累累花朵上,恰是应了那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挡着棉布门帘子的正屋里银丝碳烧的暖气熏人,婠婠正踩着五彩线锁口的花盆底儿绣鞋练习走路。 摇曳生姿的藕荷色身影来回款款走动,女子鸦青色发髻上的金步摇几不可见的颤动下,镶着紫水晶流苏的绣白玉兰花藕荷色鞋面儿在繁复刺绣的百褶裙下若隐若现,镂空刻着精致兰草纹路的花盆底儿踏在青石地面儿上发出嗒嗒清脆的声响。 一旁内务府两位嬷嬷满意的点头,浑达奇家大姑娘是她们教过最省心的人了。看来过年前就能把人教好了,才学了一个月就把礼仪规矩都学会了,看她眼前坚持练习走路的姿态,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一个从骨子里透出高贵优雅的皇子福晋。 自从有了内务府来的两位教习嬷嬷,没几天下来,婠婠就觉得成为一个皇子的侧室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诸多繁复的礼仪规矩与人际关系就是一门大学问。 眼看年关将近,在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内务府将侧福晋冠服和侧福晋规格内一应物品送了来,礼部告知了钦天监已经选好成亲的日子,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 数着手指头算日子之外,婠婠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绣喜帕。不能绣鸳鸯戏水,那是只有结发夫妻才能用的喜帕,侧室只能用别的代替。 但是绣喜帕却让婠婠头疼了! 你让婠婠用天魔带杀人,那简直就是谈笑间取人性命,易如反掌;可你让婠婠拿绣花针绣花儿,那简直就是比练天魔心法还难,难如登天。 婠婠在庄子上装病那个两个多月虽说也天天练习绣花儿,但至多能绣个简单的手帕、荷包或者扇套那种小物件。如今你让她绣喜帕,那么大那么繁复的盖在头上的物件儿,婠婠不知道从何下手。 不得不说额娘齐默特氏很贴心,她见自己宝贝闺女对着喜帕低头瞧,还以为是害羞了,便舀了样子给她打了底儿绣了几笔,才拿给她让她接着绣。 婠婠接了那叫一个高兴,抱着齐默特氏撒娇,不停地嘟囔着:“额娘真好,额娘最疼我了~” 哄得齐默特氏轻拍她的后背笑个不停,满屋子的丫鬟也跟着都是满心满眼的笑意。 喜帕的问题解决了,婠婠便想着按照原主爱给家里人做东西的习惯在出嫁前也做上几件。 选了鸭蛋青的软光缎料子给四个哥哥做了荷包,松柏兰竹各绣上,宝石蓝丝线锁边儿,里面塞上新鲜的白梅,自是清香阵阵。三个弟弟每人打了一个络子,五彩丝线攒起,十分喜庆,让他们系上自己的随身玉佩很是好看。 至于长辈则是阿玛札克丹送了双鞋,这双鞋还是在白嬷嬷的帮助下做好的珺主凶猛最新章节。额娘齐默特氏和侧室颜扎氏送的绢帕,绣了几条帕子换着用,各色各花样,熏了香料。两个侍妾则是送的首饰和衣料,让她们自己看着弄。 正月十五闹元宵,四九城里的夜市好不热闹,各式各样的花灯架起,烟花在天空绚丽绽放,摊贩高低的叫卖声,拥挤的人群,少男少女脸上洋溢着笑容。 婠婠紧紧被五弟苏勒、六弟博敦和七弟多罗簇拥着往前走,来来往往人流一点儿也撞不到她身上,都被三个弟弟挡开了。身后跟着三哥坤都和四哥必可塔,看护着前面儿宝贝妹子,俩人眼珠儿都不错一下的盯着,生怕把宝贝妹子给丢了。 婠婠穿着火红的镶兔毛斗篷,斗篷上用银线散落绣着小朵小朵的梅花儿,在夜市灯光下显得格外出挑儿。镶兔毛火红昭君套里面儿的婠婠看不清神色,只能让来往的人瞧见露出的小下巴尖儿,如玉如雪的晶莹剔透。 “三哥,今儿大哥还在宫里值班,明儿有精神娶媳妇儿吗?”多罗走在姐姐的前面开道,忽然扭头问道。 坤都斜睨了他一眼,“小孩子管着多也不怕长不高。” 多罗被噎得说不出话,炸毛的跳着喊道:“谁说的!谁说的!我以后肯定比三哥高!” 婠婠翘起嘴角,从兔毛皮套子里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素手,轻轻捏了捏小弟多罗肉嘟嘟的娃娃脸,“嗯,三哥可是咱家个子最高的了。你要超过他?可要努力。” 婠婠的三个弟弟都很好看,苏勒跟博敦是孪生子,长得一模一样,鼻梁高挺,眼睛炯亮有神,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多罗则是圆眼睛的娃娃脸,带着一丝稚气的虎头虎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为此,他没少嘲笑苏勒和博敦是白斩鸡,三个人没少为这事儿打架。 三哥坤都很是器宇轩昂,身高将近七尺,长得有些黑,眼神很是深邃有神。他与严肃的大哥诸尔甘不同,他是面无表情的冷凛,经常紧抿着薄唇,眼光像刀子一样锋利,盯着人瞧的时候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四哥必可塔却刚好相反,是清俊少年,道一声翩翩公子也不为过。他总是笑面对人,温和有礼,让人观之可亲。除了他那双桃花眼太过招人之外,可算得上是全家男子长得最俊朗的了。 多罗嘿嘿笑着使劲儿点点头,一把抓住婠婠的手连忙塞回毛皮套子里去。“姐姐快把手塞回去,外面那么冷,冻到可不好。” 苏勒也点点头,赞同多罗的说法。“姐,你喜欢什么我去买就好,仔细冻着。” 博敦憨厚的挠挠头,“姐,你病好没些日子,要注意。” 站在婠婠身后抵挡人流的坤都看着三个小的争先恐后在妹妹面前表现,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表示看不起他们的谄媚。但他却依旧站在那里,生怕十五这天夜市人太多,撞到自己宝贝妹妹,丝毫不动摇。 必可塔笑眯眯的表示,“去前面馄饨摊子吃些东西暖和下,然后再去看灯。妹妹,好不好?” 他转头向婠婠询问着,生怕妹子不高兴,小心翼翼的神情让婠婠噗哧一笑,恰如满树梨花瞬间开放的惊艳,让不远处的刚好看过来的青衫男子怀疑自己仿佛在梦中,静静地不敢惊动。 直到婠婠他们失去了踪影,他才恍然梦醒一般在拥挤的人流中寻找,张望。 胤禩紧了紧身上的石青色披风,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哪里会有那么好看的女子,哪怕是哪怕是他的额娘良贵人——后宫第一美貌的女子,也及不上刚才那个女子的一抹笑。 他摇摇头,看着挤过来拉他去吃东西的胤禟和胤俄,不由怀疑自己方才是看差了。这才敛了心神,催促着两人赶快回宫,不然被汗阿玛发现他们没有参加宫中宴会那就糟了重生之大千世界。 婠婠几个人吃了馄饨之后便去看灯了,生怕妹妹(姐姐)冻到的哥哥(弟弟)们没多久便带着婠婠回家了。 府上一片通红,红灯笼红绸子,新漆的大门油光发亮,府上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 大哥诸尔甘明天要成亲了,娶得是分管佐领赫哲家的嫡出次女。婠婠听齐默特氏说她未来大嫂选秀那年病了没赶上,今年跟她一起选的时候都十七了,是个老姑娘了。二选撂牌子回家了,齐默特氏打听了下,人孝顺乖巧,是个管家理账的好手。借着熟人关系见了一面,额娘齐默特氏觉得那姑娘丰腴的身材她喜欢,看着就是个好生养,家里也清净,只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回来跟阿玛札克丹商量了,阿玛又找熟人打听了不错,合计了下就上门提亲了。 南院上房里,婠婠此刻正窝在齐默特氏身边儿,陪着额娘齐默特氏和庶额娘颜扎氏检查明天所需的东西。阿玛札克丹在一旁不住的逗她说话,得了婠婠几个哼哼的白眼儿后,端着茶盏笑个不停。 兄弟们碍于阿玛在不敢跟妹妹亲热说笑,不然肯定被老子骂。诸尔甘最是想跟妹子亲亲热热说上几句话,明儿个他就要成亲了,成亲之后就是大人了,再不能随便逗弄香香软软的小妹子了。 婠婠眼珠儿转了下,水晶葡萄似的眸子看着诸尔甘笑了下,离了齐默特氏身边儿,蹭到诸尔甘身边儿,拽了拽他衣袖。 “大哥,妹子送你的新婚贺礼,我自己编的,不能嫌弃丑。”她俏皮的皱了皱小鼻子从贴身荷包里抻出一个剑穗,递到诸尔甘宽厚温热的大手里。 诸尔甘严肃的脸立刻柔化,“给大哥的?还是妹子好,大哥多谢了。大哥会时时带着的,妹子放心吧。”握着手里的剑穗,诸尔甘满眼笑意,想着等下回去就挂到刀柄上,以后去宫里值班天天就能看见了,不眼馋死那帮小子们。 一旁剩下的几兄弟不乐意了,纷纷表示不可厚此薄彼,这是不对的,太伤人心了。 阿玛札克丹也表示要女儿亲手编一个给他,不然就没收诸尔甘那个。 齐默特氏本就忙得不行,几个大老爷们儿小老爷们儿还跟着眼前添乱,于是一生气将他们全都赶了出去,让耳根子清静下。 婠婠吐吐舌头,给额娘和庶额娘到了晚安回自己院子睡觉去了。其他人也都散了,只等着明天早起忙诸尔甘的亲事。 洗漱好,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的婠婠觉得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也不错,温馨萦绕的让人眷恋。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不同时代 具体高度不同 商代,一尺合今16.95cm,按这一尺度,人高约一丈左右,故有“丈夫”之称 周代,一尺合今23.1cm 秦时,一尺约23.1cm 汉时,一尺大约21.35——23.75cm 三国,一尺合今24.2cm 南朝,一尺约25.8cm 北魏,一尺合今30.9cm 隋代,一尺合今29.6cm 唐代,一尺合今30.7cm 宋元时,一尺合今31.68cm 明清时,木工一尺合今31.1cm,裁尺,明代34.1cm,清代35cm 第3章 关于成亲嫁人婠婠仔细想了下,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 即使当年爱极了徐子陵,也曾卑微的想过只要他愿意,她便可以为了他抛弃一切,可她也未曾想过要嫁给那个男子,只是想着爱着欢喜着便在一处是了。 看着静坐在大红喜床上一身喜服,不胜羞怯的女子,圆脸盘上一双杏眼汪汪,身材丰满妖娆,看气质是个敦厚娴雅的。 婠婠难以想象自己会为了某个男人洗手作羹汤,变成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便如当年徐子陵也没能让妖女婠婠向世俗低头,如今婠婠更是将这一场俗世历练当成了游戏人间,她想,如此下去她恐怕会一无所获随身系统之疯狂任务。 思及此,婠婠不禁有些茫然,对于她以后的道路该何去何从。 在婠婠打量她的新嫂子赫哲氏的时候,赫哲氏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进来喜房凑热闹的小姑子。 未出嫁前听说她这位小姑子是个温柔似水的人,平日里嫌少出门,只有年节的时候才能见到人影,所以倒是没听过关于她过多的评论,可今日一见赫哲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丈夫的妹子长得太过美貌,容颜太盛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原本自信样貌不错,能够拴住丈夫心的自信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黯然自卑和忐忑不安,在如此风光霁月般女子的对衬下谁能不自卑?谁又能不忐忑自己会不会在新婚的时候就被丈夫嫌弃容貌不佳? 果真是不如不遇倾城色,如此绝色可让她们这些庸脂俗粉如何是好?!赫哲氏不由得心里苦笑。 “小妹见过嫂嫂。”婠婠纠结无果索性不再去想,带着一旁拉着她来看新嫂嫂的三个弟弟上前见礼。 “苏勒(博敦、多罗)见过嫂嫂。”三个小的也依次见了礼,还说了点儿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 婠婠的外家都在盛京,正月里娶亲大家又都忙,所以没能赶过来祝贺,但是礼物倒是提前送来了。于是小辈儿的就只有婠婠和家里三个弟弟,至于来祝贺的那些女眷都在刚才大哥掀了喜帕之后闹完出去吃席了。 赫哲氏正兀自慨叹的时候,便听了珠落玉碎的声音泠泠传来,只听声音便让人喜爱,更不要提那一副倾国倾城的好容貌。 “妹妹和弟弟们客气了。”赫哲氏立刻打起精神来,露出一个只算得上礼貌的笑容,吩咐一旁的丫头拿几个打得精巧的金裸子给弟弟妹妹玩儿。 三小佯装高兴的接过谢了,婠婠则是让她身边儿的蓉儿接过。 婠婠不会去刻意讨好一个人,既然新嫂子如此明显的疏离,她也不会去往上自讨没趣。 妖女永远有属于妖女的骄傲,沧海桑田如何变幻都不会改变她的骄傲,一如当年爱你恨你,一生一世的决绝。 婠婠懒得去应酬赫哲氏,作为一个新妇该是好好讨好她这个小姑子才是,毕竟按照这个名为满清的异族习俗,他们的女儿家很是金贵。尤其是她即将成为皇家妇,入宗人府上玉牒的侧福晋。 婠婠只点点头,便带着三小出去了。作为马上要出嫁的女儿家婠婠便不能随便走动出门了,便带了蓉儿回了自己的院子。那三个小子拿着刚得的金裸子朝前院儿喜宴跑去,决定要找大哥去告状,可别以为他们刚才没看见新嫂子不待见自家姐姐的样子。 且不提前院儿的事情,只说婠婠回了自己院子看了一会儿书,才在丫鬟的伺候下歇了。 自从婠婠踏入俗世开始,她就不停地吸收从唐朝以后的知识,礼仪和规矩,毕竟近千年的代沟不是那么好填补的。 其实也不是说婠婠不懂礼仪规矩,只能说婠婠懂得都是江湖规矩,就连慈航静斋的仙子们也是如此。她们都是不通俗物的,如婠婠要学习绣花儿管家理账一样,给师妃暄一块儿布让她做衣服还不如让她拿色空剑去决斗。 婠婠是江湖的婠婠,她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俗世规则,不谙人情世故。婠婠的心里曾经装着的除了祝玉妍和徐子陵之外,就是如何将阴癸派推到极致,如何权倾天下。 她没有过作为一个有家庭,有父母,有牵挂的女子的经验,骨肉之情,血脉之情,家族之情,朋友之情等等,很多很多的东西对于婠婠来说是陌生的极品杀手俏佳人。 婠婠自是聪慧至极,但这不代表婠婠能够一下子从洒脱不羁,无牵无挂的妖女变成通透俗世凡尘的智者。 她的感情纯粹真挚,爱恨直白没有灰色地带,可她又心机深沉,乖戾毒辣,谈笑间杀人无形。天真且残忍,纯粹且复杂,不得不说婠婠要变得更为强大需要锤炼,就像是凤凰涅槃,需要浴火方可重生,而婠婠还没有找到那条路。 躺在床上的婠婠望着头顶的撒花帐顶儿,回想着曾经与师妃暄并为魔门正派后继之人的那段日子,除了师傅祝玉妍,哪怕是邪帝石之轩她都是不放在眼里的。可她还是遇到了属于她的劫,徐子陵,她张嘴无声的默默念着,忽就黯然神伤起来。 曾想过也许他和石青璇会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子必然向他那般孤傲卓绝,却有淡泊温和,女孩子想必会被教育成师妃暄那样子吧!他可是对师仙子念念不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曾经,哪怕一刻想起过自己?!冤家,忒的狠心。 侧过头将脸埋在枕头里,有多久没想起过他了?怎地今日就又想起来了,看到有人成亲便有些不甘了。婠婠,你是魔门妖女,别想了,这世上没有如果,你与徐子陵从开始便站到了对立面。 她这样劝解着自己,心里默念着碧游诀中冰心心法,慢慢将沸腾的思绪压了下去。婠婠知道长此以往下去不是办法,说是将徐子陵放下,可心中总是有些不甘心的。她哪里不如师妃暄和石青璇,就因为她是妖女,所以就只能跟心爱之人成为陌路吗? 婠婠不想功亏一篑,不想沦入魔道。她不在乎正派魔道,她在乎的是沦入魔道必然像石之轩那样将自己逼疯。不想成为疯婆子的唯一办法就是入世,打破心魔,冲淡那些心底的不甘。 也许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将他培养成下一个帝王是个好办法。婠婠躲在被子里,捏着被角弯起嘴角,她怎么忘记了,她马上就要成为一个皇子的侧室,也就是说她有机会成为下一个皇帝的孩子的母亲。 不,不是有机会,而是必须。婠婠睁着灼灼的眸子,心中闪过千百个杀了皇帝的计谋,可是最后都否定了。她想起还有皇太子,没了太子剩下那些皇子也不是好相与的,而她手中没有一丝属于自己的力量。 现在先要摸清其他皇子的底细,所谓知己知彼么,然后培养属于自己的力量,几个哥哥和弟弟都是不错的,就让他们成为她有力的臂膀吧。 原本先入世再出世的历练,在婠婠这里转了一个弯,她要用母子之情抵消对徐子陵的爱情,用培养一个帝王的成就抵消曾被师妃暄支持李世民夺了天下的不甘。 她相信,她能培养出一个女皇,就能再培养出一个帝王。明空成为女皇的时候她都不在了,这次她要亲眼看着她的孩子成为帝王。 在已经偏转了思考方向之后,婠婠反而消去了心里的烦躁,慢慢睡着了。 婠婠终于了却了一件心事,找到了奋斗目标不再迷茫,可是东跨院新房里诸尔甘和新妇赫哲氏的洞房就不太美好了。 苏勒、博敦和多罗三个人十分小心眼儿的在长辈和哥哥们面前上了新嫂子的眼药,并且做得不动声色。 出了新房三个人就跑到席上去吃饭,他们也知道轻重没有在客人没散之前说,那可就不是只给新嫂子上眼药那么简单了,而是丢了浑达奇家人的问题了。 等到客人散了之后,诸尔甘要先拜谢父母,才能回新房看媳妇儿。趁着这个时侯没有外人,三小在正屋外声音不高不低的叽叽咕咕一人一句说了起来。 “新嫂子长得还不错,不过就是有点儿小气,才给了两个金裸子。”多罗掏出那两个金裸子瞧着。 苏勒撇了他一眼,“你没看她给姐姐也是两个金裸子,虽说是让丫鬟递给咱们,可毕竟她是嫂子传奇经纪人最新章节。” 博敦“切”了一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上次官学里葛林他大哥成亲咱们去闹的时候,他媳妇儿也是新娘子,那叫一个热情。挥手让咱们过去,亲手塞到咱们手里,都掀了盖头可以动了。” 多罗拍拍他肩膀,“你也说了,那是葛林的嫂子,不是咱的。刚才咱们去的时候我看她好像有些不大高兴了?会不会她不喜欢热闹,生气了?” 博敦瞪了一眼多罗,“你管她高不高兴,再不高兴也不能把大哥撵出洞房。” “我倒是怕姐姐多想,没看刚才那位新嫂子一看见姐姐脸色不太好,就跟被吓到了一样。博敦有句话说对了,比起葛林嫂子差远了,当初葛林姐姐去新房看新嫂子,葛林嫂子笑得脸都红了,还给了个大红包。”苏勒说得那叫一个无奈,那叫一个心酸。 齐默特氏和颜扎氏对看了一眼,札克丹脸沉了下来,原本挺高兴的日子,最后闹心了。札克丹瞪了诸尔甘一眼,甩袖子回院子了,颜扎氏先追了上去劝解,齐默特氏让他先去洞房,有事儿以后说,跟着抬脚去了闺女院子瞧瞧宝贝闺女生气了没有。 肯色皱了皱眉头,憨厚的脸上全是不高兴,拍拍自家大哥的肩膀也回了院子休息。 坤都和必可塔也都没有说话,行了礼也回去休息了。屋外的三小达到目的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只留下诸尔甘站在花厅里,灯火下的脸色晦暗不明。 只等那些不错的同僚和兄弟等了许久没见到新郎官回来,从新房院子过来拉他去闹洞房,诸尔甘才随着众人回去。 其实诸尔甘对于赫哲氏第一印象是不错的,看着是个敦厚的,可是没想到转眼就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从自家亲弟弟嘴里说出来的,自是不会有假。 所以,诸尔甘任凭闹洞房那些人闹个够,对于赫哲氏偶尔传来求救的秋波和羞涩都视而不见。他想,今日里刚拜了堂她就能背着自己给自己的弟妹脸色看,说不定明日就能背着自己给自己父母脸色看。 洞房一直到闹到三更天众人才散去,诸尔甘的笑脸也卸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喝着酒,直到把那一壶酒都干净了,才晕晕乎乎晃悠到床边儿,一把推倒赫哲氏扒了衣服毫无温存的直接洞房。 诸尔甘完成任务之后便翻身背着赫哲氏睡着了,只留下浑身酸疼的赫哲氏垂泪。 赫哲氏不明白为什么夫君会这样子,明明挑开喜帕的时候还对她温柔的笑,可转眼就对她毫不怜惜。想来想去脑子里一片混乱,迷迷糊糊的赫哲氏也睡了过去。 等到赫哲氏醒来的时候,身边儿早就没了诸尔甘的身影,只留下一床凌乱。她心里就是一酸,门外的丫鬟轻声问着大奶奶要不要起身,赫哲氏才吩咐了人进来。 洗漱穿衣之后,赫哲氏坐下吃了点儿早点,等着诸尔甘回来去给公婆敬茶。可是等了许久,要到时辰了诸尔甘还没回来,才带着贴身丫鬟锦儿和捧着见面礼的小丫鬟去给公婆敬茶。 还没到正屋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说笑声,赫哲氏仔细一听是她小姑子在撒娇说些什么,就听到本应该陪她来给公婆敬茶的夫君温柔宠溺的哄着小姑子说笑。 这一刻,站在屋外的赫哲氏眼眶忽地就红了,锦儿嘟囔了一句姑爷太过分了,站在门外守门的丫头们就跟没看见她们一样,依旧低着头,眼都没抬一下。 这个时候的赫哲氏还不明白,也许她只是客气且不甚热情的对待小姑子就遭到公婆,小叔甚至丈夫的不喜。可能真的没有多大事儿,但自古以来婆媳姑嫂之间的最难处理,没事儿的时候做媳妇儿的都要加倍小心,更何况她除了这点儿她不自知的小事儿。 第4章 棉布帘子甫一打开就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冷热迅速的变化让赫哲氏不适的打了个哆嗦。 解下斗篷递给身后跟着的锦儿,露出里面对襟立领大红撒花金丝攒扣儿宽袖裙褂,滚了暗红绣边儿。 只见她虽不似昨日浓妆艳抹,却也粉腮擦了细腻的官粉更显凝白,朱唇点了桃色口脂娇艳欲滴,梳着圆髻燕尾头,簪了朵巴掌大的牡丹丝绢宫花在发间花钿处,行动间头上斜插的鎏金蝴蝶点翠步摇熠熠生辉,一派富贵喜庆。 赫哲氏抿了抿唇角,带了点儿腼腆笑着拜见札克丹和齐默特氏。 “给阿玛和额娘请安,媳妇儿来晚了,请阿玛和额娘恕罪。” 说完,她静静站在那儿用眼角余光扫了眼旁边跟婠婠说话的诸尔甘,盼着他能够替自己说句话。譬如,是他不好,知道她刚嫁过来不熟悉,也没等她就过来之类的话。 但是诸尔甘什么也没说,只淡淡抬头看了她一眼,便起身跪倒札克丹和齐默特氏跟前,准备开始敬茶。 一旁齐默特氏的心腹索嬷嬷明白自家夫人的意思,也不去管脸色有些尴尬的大少奶奶,端了茶立在诸尔甘旁边,将热茶递到诸尔甘手里官场预言家全文阅读。 “大爷,大奶奶给老爷和夫人敬茶。” 诸尔甘将茶双手举过头顶,奉到札克丹眼前。“阿玛喝茶。” 这时候一脸茫然的赫哲氏才在锦儿的提醒下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诸尔甘身边的蒲团上。 札克丹掀开盖子呷了一口便放到旁边,看着诸尔甘板着脸训道:“成家立业之后就是大人了,你是嫡长子,自此之后更要关心爱护弟妹才是。” 诸尔甘笑着点点头,“儿子知道了,谢阿玛教诲。”然后双手接过札克丹给的红包。 赫哲氏心里有些慌张,想象中美好的婚姻生活,温柔的夫君好似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双手举着茶杯递到札克丹面前,“阿玛请喝茶。” 札克丹点点头,不发一言的接过茶杯,喝也没喝就放到了一边,给了红包之后,便不再说话。 “谢阿玛。”赫哲氏心里十分委屈,不自觉的看向身边的丈夫,可诸尔甘就跟没看到一样,依旧没有反应。 她心里委屈极了,眼眶有些发红,脑子里乱哄哄的,就是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明明成亲之前相看的时候很好,听额娘说他家人口简单规矩少,翁姑都好相处,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才定的这门亲事。可为什么刚嫁过来他们全家就对她摆脸色?!跟额娘说的都不一样啊! 赫哲氏的额娘没说错,浑达奇家虽然孩子多,可都是正室和侧室所出,并且正妻和侧室之间相处融洽,兄弟之间也都没有纷争,手足情深。浑达奇家确实好相处,如果不是赫哲氏在昨天对着婠婠脸色那么明显的疏离,如果她不是今天早上提前在屋里吃了早饭,就不会有现在的尴尬的场面了。 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事情阴差阳错的出了。其实赫哲氏在见到婠婠时那种嫉妒自卑的心理很正常,不经意间表现出的疏离也很正常,但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她跟婠婠不是敌对关系,婠婠恰恰处于是她需要讨好的位置,但她忘记了,不但忘记了还做错了。 刚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的新嫂子,对去看她贺喜的小姑子如此直白的表现出疏离和不喜,只能说实在是傻透了。作为新妇在成亲第一天应当早起侍奉公婆小姑,她不该提前在自己屋子吃了早饭,连最基本的功课都没做好。 赫哲氏很敦厚实在,但她敦厚实在错了地方,浑达奇家人再宽厚,公婆小姑再好相处也不是娘家,而是婆家。 婠婠在一旁捏着绢帕捂着嘴,笑眯眯的看着赫哲氏敬完茶不能起身,被她额娘齐默特氏训话,心里就无比庆幸,她不必跟婆婆住在一起。婆媳相处果真是个大学问,婠婠看到赫哲氏如此境况就知道了,普通人的生活真是复杂繁琐。 她以前看人家成亲只觉得有趣又好玩儿,从来不知道原来成亲之后会这么麻烦,简直比门派内的争斗还让人头疼。 难道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从小跟随祝玉妍生活的婠婠还真是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她的生活方式就是练功,杀人,谋略心计,压倒正道慈航静斋,和让魔门一统天下。 以前在阴癸派的时候,魔门就属阴癸派实力最大,除了她师傅祝玉妍之外,婠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后来更是掌控魔门与正道对抗,完全就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跟她叫板。 入世之后,婠婠第一个感觉就是不适应,太不适应了,什么都有人管着。吃饭喝水,睡觉如厕,穿衣沐浴,还有其他数不胜数的地方,都是有人负责掌管。婠婠不明白,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是妖女的原因。 赫哲氏送了婠婠的见面礼是一支金镶玉的簪子,巴掌长短,上好的羊脂白玉,色泽温润,玉质剔透,雕成连理枝的花样,外面细细的包裹着金丝缠绕在连理枝上,形成了大俗大雅的格调神通盖世。 婠婠依旧让蓉儿收下,起身行了半礼道谢,才复又坐下。 赫哲氏一圈见面礼送下来之后,开始用早饭,婠婠看着强颜欢笑的新嫂子站在自家额娘身后举着净筷布菜,就止不住的坏心眼儿冒上来。婠婠可不是那种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厚道人,她一辈子的厚道和善良都给了师傅和徐子陵,别人没份儿了,也许还会有她以后的孩子。 婠婠的本性就是个孩子,她爱热闹,爱玩笑,爱捉弄人,她一直没改变。即使祝玉妍去世,她不得不快速成长起来,担负起魔门大业,她依旧没有改变自我。 “大嫂,你怎么眼圈红了?谁欺负你了?”婠婠咽下嘴里的燕窝粥,放下汤匙,擦了擦嘴,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齐默特氏身后的赫哲氏。 婠婠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朝站在那里的赫哲氏看去。果然,赫哲氏的眼眶微红,不知道还以为浑达奇家虐待了她。 札克丹气的将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我去内务府了。”说完,擦了擦嘴,喝了口热茶便起身出去了。 齐默特氏摆摆手,让众人都散了,回去歇着。折腾一天,早起又折腾,她也累了,回去补觉。 家里男人当值的当值,上学的上学,只留下女眷。婠婠此刻坐在屋子隔间儿暖炕上练习绣花儿,听着她的二等丫头碧莲八卦着大哥院子里的事情。据碧莲打探回来的消息称,诸尔甘出门之前先回屋对着新媳妇儿发作了一通,随后就气呼呼的出门了,再然后就听到新房传来好大的哭声,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 婠婠一边儿练习绣花儿,一边儿不厚道的笑个不停,清脆悦耳的笑声让她身边的丫鬟们也跟着心情愉悦了起来。 从那天之后,赫哲氏总是殷勤的讨好婠婠。知道婠婠马上要出嫁了,除了给了一百两银子添妆,还送了一些上好的皮毛和流行的衣料首饰。 不得不说赫哲氏找到了在浑达奇家得宠的关键所在,半个月下来全家上下除了婠婠之外,对她的态度都有所改善。 婠婠依旧对她不冷不热,在这种一个讨好,一个淡然的日子里,时间飞速的来到了康熙三十五年二月初二。 二月初二,昨天还阴霾的天变得晴空万里,一丝风都没有的好天气。浑达奇家男人们早早起来剃头更衣,女眷们也都收拾一新,打扮的亮丽得体,下人们也都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新衣服,一个个脸带笑容,精神十足。 婠婠昨晚被她额娘和庶额娘两个人轮番上阵摧残了一晚上,讲述了内院争斗的残酷性与重要性,讲述了与夫君不得不说的那几个带颜色小故事,讲述了如何与正室保持不远不近距离的必要性。 婠婠觉得入世简直就是受罪,她宁可拿了天魔带去杀人,也不想在成第二次亲。其实她很想告诉她额娘,内院争斗她不会参与,妖女是骄傲且矜贵的,为了一个男人争斗,太掉价了。她还想告诉她额娘,您说的那几个小故事太小意思了,说给阴癸派练习姹女功的师妹们知道,会被嘲笑的,很丢人的好不好!!!她也想告诉她庶额娘,那个嫡福晋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她的敌人是她的皇子夫君、皇帝公爹和那一堆皇子大伯小叔子们。因为她要逐一消灭他们,让她的儿子当皇帝。 终于,被摧残完的婠婠在她们走了之后一头栽倒在床上,自动运行碧游诀心法,然后慢慢睡去了。 婠婠感觉她碧游诀刚运行了四个周天之后,就被帘子外面的丫鬟叫起声打断了。她无比庆幸自己现在定性高了,不然如此下去早晚会走火入魔的。 她额娘、庶额娘和大嫂也在她沐浴的时候领着内务府的人来了,内务府的嬷嬷们在见到婠婠失神之后,缓过神来就伺候着上妆的上妆,梳头的梳头,更衣的更衣,穿鞋的穿鞋无敌柴刀。 两个时辰过后,婠婠整装待发,齐默特氏红着眼眶,忍着泪水和心里对娇娇女的不舍,给婠婠盖上寓意的并蒂莲开的喜帕。 喜娘前面开路,内务府嬷嬷搀扶着婠婠往大门走去,婠婠的贴身丫鬟紧随其后,她额娘齐默特氏在后面默默垂泪,侧夫人颜扎氏也红了眼眶,赫哲氏对婠婠没什么感情,表情正常,哄着她婆婆。 门前诸尔甘将婠婠背在背上,札克丹看着趴在大儿子背上的宝贝女儿也不禁泪流满面。想当初那么一个小团子,香香软软的,白白嫩嫩的,一眨眼都长大了,都嫁人了。 听着身后额娘和庶额娘的哭声掩盖在鞭炮齐鸣声中,阿玛和哥哥们的叹息声,弟弟们喊姐姐的哽咽声,婠婠忽然就有些心酸。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难过的,因为相处的时间不长,他们又不是自己真的血脉亲 人,所以她应该不会难过的。但婠婠还是心酸难过了,她是妖女,可她不是冷血动物,她懂得情,所以她明知道他们难过的是萨伊堪,心疼的是萨伊堪,不是婠婠,但她还是忍不住的心酸难过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么纯粹的亲情,她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在将她送上轿子转身的那一霎那,诸尔甘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萨伊堪,我的好妹妹,开开心心出嫁,浑达奇家永远在你身后,什么都别怕。” 喜轿帘子落下的那一瞬间,婠婠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她想说她不怕,从来只有别人怕她,只有别人要求她做什么,很少有人会告诉她别害怕,有他们在她背后支持她。 婠婠看着手里那个红红的象征着吉祥如意的苹果,她觉得入世这件事她做对了,不然她永远都不会体验到这么纯粹的感情。父母之于子女的无限包容与爱护,兄长之于幼妹的呵护与宠溺,幼弟之于长姐依赖与崇慕。 她有了别样于阴癸派不同的人生,这是个好开始不是吗?手里握着苹果,婠婠笑了笑,紫禁城的皇位争夺之人,众多皇子们准备好了吗?婠婠正式开始加入你们了。 轿子外面锣鼓喧天,震天雷震耳发聩,孩童们追着喜轿拍手笑着闹着,捡着洒落满地的喜钱,街道两旁围满了人群,交头接耳议论着好大的排场,原来是四阿哥娶侧福晋。 等到轿子平稳落地,胤禛射箭门,一个红绸牵着婠婠走进府门的时候,婠婠知道她的时刻到来了。 行礼过程很顺利,拜天地之后紧跟着便是入洞房。南苑新房里,众多阿哥闹着胤禛揭盖头,胤褆和胤礽大一些的稳重点儿,只站在那里看着胤禛笑,而十三和十四他们那些小阿哥们就闹得厉害了,非要看新嫂子。 平日里胤禛总是板着一张脸冷得要命,谁也不敢跟他开玩笑。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还不闹个够,反正大家都是禀告了汗阿玛才出来,出了事儿大家顶着么。 胤禛一身阿哥吉服,手里握着系着红花的喜称,抿着薄唇挑开新娘头上的喜帕。对于他的侧福晋他也是有所期待的,毕竟她是汗阿玛亲自为他挑选的人,亲自考察了指的婚。 喜帕落下的那一瞬间,婠婠轻轻抬头,眼波流转着扫了一眼胤禛,朝他抿唇一笑,又轻扫过她身后一干人等,便低下头开始装羞怯。 屋内霎时变得静悄悄,胤禛没想到他的侧福晋美得不可言喻,其他看呆了的阿哥除了胤禩,都嫉妒胤禛的好运气,汗阿玛指了这么一个美貌绝伦的侧福晋给他。 只有胤禩,他不动声色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疼!不是做梦,真的是元宵节灯市那晚的少女。她,就是汗阿玛指给四哥的新福晋啊…… 第5章 银红喜帕上枝蔓生出并蒂莲花,缠绕绵延的嫩绿枝桠簇拥着硕大的并蒂而开的莲花,荷粉色莲花好似活了一般伸展着妖娆的身姿,栩栩如生。 胤禛盯着那银红的喜帕,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喜称,不禁期待起来喜帕下面的那个女子是何模样。也许是个麻子脸,汗阿玛说她得过天花,极度有可能了留下疤痕,但是又说明她身体好;也许是个小家碧玉,家世不显赫,定然比不上大家出身的嫡福晋,可能会有些小家子气,但是也限制了她不会有什么野心。 喜帕落下来的那一刻,胤禛目不转睛的盯着喜床上的少女,天真单纯的眼神,美到极致的容颜,莹白如玉的肌肤,只一眼便知道她足以令天下男子为之疯狂。胤禛穷尽词汇想去形容此女子,但也只能老调常谈的叹一句,不似凡间女子,真的是出尘脱俗,灵气逼人。 喜娘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转过身不去看一众阿哥的失态,高唱着撒帐的歌谣,将提篮中的花生、枣子、桂圆等东西往早就和婠婠坐在一起的胤禛身上撒去。 太子爷心里不是滋味儿,看看老四真是好福气。之前大家伙儿听说他这位侧福晋得过天花,本以为跟汗阿玛似的,是个麻子脸,都想着今天来看他笑话,哪里知道竟是如此绝色。哼!孤回去也定要寻个如此美人。 其他众多阿哥也大都如此想法,毕竟婠婠再美,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需要依附男人而生的女人罢了。 清朝不比唐朝,唐时风气较为开放,女子也不比现在,虽在女皇武则天之前没有女子当官一说,但也有樊梨花此等女将为国出力,长孙皇后又是贤德的代表。后来女皇武则天登基称帝,更是有谢瑶环,上官婉儿,以及太平公主等奇女子传说至今。 清朝则对人十分严苛,无论从制度规矩还是从世俗角度,女子都是不能抛头露面的。除了基本的三从四德,更是添加了许许多多不胜枚举的残害女子的东西,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缠足。 婠婠自从了解这个朝代的严苛性,便在入世之后遵守了规则,她不会傻到以一己之力去挑战已经形成的社会规则。 婠婠没有任何动作,除了她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还有就是她很明白如果要推翻一种制度便要先去深入了解它,然后才能从内部彻底瓦解它。所以善于伪装的婠妖女像以前去做卧底,挑起战端那样,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不因世事的闺阁女流,她隐忍着,只为了等待时机成熟。 婠婠羞怯的往胤禛身后微微挪动了一下,将红彤彤的脸颊藏在他的背后,一只手仿佛不自觉的抓紧身边男子的衣袖,以求保护。 胤禛注意到身边少女的小动作,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他觉得他这位侧福晋实在是很可爱,看来像是调查中说得那样,是个单纯可爱的姑娘,被全家宠爱的娇娇女绿茵之谁与争锋全文阅读。 对于此等类似于撒娇依靠的小动作,胤禛心中颇为受用。毕竟他的女人寻求他的保护,对于他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无关可笑而无聊的大男子主义,其实只是很幼稚的地域划分,和盲目护短,但这对于还是少年的未来雍正帝显然是个早就形成的习惯。 他没有为了婠婠的绝色容颜而如痴如狂,也没有为了她单薄的家世不重视她。他完美的完成了没一个步骤,牵着她的手与她交缠双臂,喝下合卺酒,接过净筷夹起半生不熟的子孙饽饽喂到她嘴边。 “怎么样?生不生?”他略带了些清冷的少年嗓音在婠婠耳边响起,口气温和。 婠婠点点头,蹙着眉头嘟着嘴,“生!你尝尝,真生!”她知道这是一个习俗,额娘早就偷偷告诉过她,怕她尴尬出丑。 婠婠自是不怕,声音清脆悦耳,即使回答其中夹杂了一些小小的不悦,也成了在让胤禛尝尝的那句中变成了少女的撒娇。 屋里哄得一片笑开了,老十胤俄大着嗓门嚷嚷着,“小四嫂,小四嫂,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没听见!” 婠婠知他逗她,也不计较,喜庆的日子就是这种习俗,额娘说人越多闹得越欢,以后日子越红火。普通人的习俗,有的时候也很有趣,婠婠也愿意遵守。 婠婠嘟着花瓣儿一样粉嫩的嘴唇,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我说的生!真生!” 胤俄没想到漂亮到过分的小四嫂会回答他,他挠着脑袋憨憨的傻笑着,觉得婠婠实在是个爽快又实在的小四嫂,他很是喜欢。如果以后她有了孩子,他会带着他骑马打猎,会给他做弹弓和小刀小剑。 婠婠眼前忽然又多了一块儿子孙饽饽,她抬头看了看身前一脸笑意,又夹了一块儿子孙饽饽到自己眼前清冷男子。 只听他放低了嗓音,柔和的问道,“那这个呢?”胤禛觉得眼前的女孩儿实在很可爱,她茫然的表情像是迷路的孩子。不过等到一会儿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会更有趣吧! 婠婠温顺乖巧的咬了一口,闷闷的声音传来,“还是生啊!” 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祯捂着嘴闷笑,而后也不甘示弱的嚷嚷着,“小四嫂,还生吗?还生吗?” 婠婠点点头,“自是还生的。”她很干脆的回答道,一屋子人哄得笑开了,善意宽和的笑声让新房里充满了喜庆和欢乐。 他们都觉得胤禛的这个侧福晋实在是很有趣,一个很实在很单纯的小姑娘,长得漂亮的过分的小姑娘实在太可爱了。 婠婠装作刚刚明白过来的样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便是轰得红了脸颊,使得人娇艳的如云霞般灿烂美好。她皱了皱小鼻子,带了些小羞恼,小撒娇的表情,用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娇嗔的瞪了眼前的满脸笑意的胤禛一眼。 胤禛霎时心神一荡,也不忍心逗得太过分,只低了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你答得好,爷很高兴,这是个好兆头。” 婠婠抿了唇角笑着看他,而后温顺乖巧的点点头。胤禛心里也是高兴,他娶嫡福晋的时候比现在更热闹,可是却没有现在的欢乐气氛。那个时侯嫡福晋只低着头很小声的说了句“生”就没有下文了,兄弟们也没怎么闹就出去喝酒了。 但是现在,兄弟们挨个都问上一句,他的小福晋都是回答的生,那么干脆利落,显然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好兆头。古人都很迷信,胤禛也不例外,他想也许他一直没有儿子就是因为嫡福晋当时回答的太小声了,那么这次他希望他的小福晋能给他带来好福气,和他一直渴望的儿子。 胤祥看着胤禛笑个不停,他四哥今天看来很高兴,比娶嫡福晋那天笑得还多,看来小四嫂很得他的心兽人之发家致富种田路。 “四哥,看小四嫂回答的那么爽快,四哥一定会心想事成的,可能不久之后我们就要来府上喝满月酒了。” 胤祯也不住的点着头,蹭上前抓着胤禛的袖子,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等小侄子出来之后,我和十三带着他玩儿。” 胤俄一听不乐意了,“小四嫂先回答的我,小侄子出来也该先是我的。”他朝着胤祯拔了拔胸脯,以示不服气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就连一向刻薄的大阿哥胤褆都不住的说好,说老四你这个侧福晋好,回答的痛快,听着就舒坦。 胤禛高兴的点着头,拉着几个小的,一帮子人以太子为尊,说笑着往前院走去喝酒吃席,款待前来祝贺的宾客去了。 看着他们的笑脸,胤禩的心里十分不平静。他依旧是翩翩少年笑的温润如玉,可是熟知他的胤禟一眼就瞧出来了他的不痛快。他以为胤禩是不痛快汗阿玛的偏心,连给老四选侧福晋都选了一个这么好的,所以他拍了拍胤禩的肩膀,以示安慰。 胤禩笑了笑,他回头看了一眼新房紧闭的门,转头向前走去。他不比任何人,可就是因为他出身不好,连汗阿玛都无视他。总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都正视他,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后悔当初的有眼无珠,让汗阿玛承认他也是十分优秀,令他自豪和骄傲的儿子,让他额娘不用再因为出身卑微而躲在屋子里面哭。 新房里的婠婠无声的笑了,她觉得成亲真是有趣的体验,说生就能生,以为自己是神仙吗?! 不过婠婠很期待,她期待那个即将到来,和她骨肉相连,血脉相承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她都会好好培养他(她)。好好爱护他(她),将他(她)送上帝王的宝座。 破而后立,婠婠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她放下了徐子陵这个人,可是她没有真正的放下对徐子陵的情,那份刻骨铭心的情。长安大街那一眼远远地遥望,她还是想着他,念着他,盼着他能记住自己的,但他身边的石青璇让她明白她感情的无望。 婠婠被迫的成长,带了一些不甘和怨恨,祝玉妍的去世,徐子陵携着石青璇隐居避世,就连她唯一承认的对手师妃暄也超越尘世之情,达到剑心通明。只有她还对那份无望的爱情,念念不忘,直至千年。 犹豫过,徘徊过,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严苛,这个男子有太多的女人,她这样的选择到底对不对?直到出嫁,伏在大哥宽厚温暖的背上,她才猛然惊觉,她在害怕。 是的,她在害怕。 害怕自己有天不能做到自己所期待的那样,害怕自己还是不能忘情于过去,害怕自己渐渐变得不像自己,害怕自己忘了自己是魔门妖女婠婠。 但大哥的话让她不再害怕了,她的害怕茫然原来他们都看在眼里。所以额娘和庶额娘才会对她说那么多话,所以大哥才会说浑达奇家在她背后。在那一刻,她坚定了走下去的决心,不再将入世当做一场游戏。 顺其自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婠婠觉得她现在所缺的就是顺其自然的平常心,她在千年荒芜的虚空中丢失了原本属于婠婠的勇气,不怕一切阻挡的勇气。 她会慢慢找回自己,会好好对待成为自己丈夫的人,会好好筹谋以后的路。她会变成以前那个不怕一切的婠婠,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能谈笑风生的婠婠,那个洒脱快乐的婠婠。 也许有一天她会超越自己,她会将对徐子陵的情彻底放下,会让自己变得更成熟。也许到那个时候,她会回到长安,笑着对那个孤高卓绝男子说,子陵,我还是初遇你时的那个妖女婠婠。 第6章 前院儿灯火通明,热闹非常,即使你想刻意的不去听不去看都是不可能的。鞭炮噼啪响个不停,弦乐优美动听,还有那最开怀的笑声,无一不刺激着四阿哥胤禛后院儿的女人们。 嫡福晋乌喇那拉舒兰笑得温婉得体,大方贤淑,她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下来贺喜女眷的敬酒。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舒兰饮下去的女儿红是苦的,咽下的珍馐是涩的,但她依旧强撑着让自己笑,还要笑得比任何人都开心。 因为,今儿是她们爷大喜的日子,汗阿玛亲自指下的侧福晋,好大的体面。 舒兰初为人妇的时候也想过不嫉妒,做一个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可是李格格的得宠,李格格怀孕,李格格生了个女儿,这些都像毒蛇一样在她心里嘶嘶的吐着信子,将她从明媚少女变成了蛇蝎夫人。 成亲多年没有身孕,做为嫡福晋的舒兰压力很大,先是宋格格有喜,接着李格格有喜,舒兰害怕极了。她真的害怕庶子出生在嫡子前面,占了长子的位置。当她下定决心除去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她也害怕彷徨过,可以想到以后自己的孩子屈居人下,她的心就硬了起来。 第一次杀人,虽然不是她亲自动手,可舒兰还是做了一个月的噩梦。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见到血肉模糊的婴儿,还有他们凄厉的啼哭声。第二次的时候,她渐渐不再害怕,也不在做噩梦了,她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她以后的孩子。 成亲五年来,宋格格滑台两次,李格格滑台两次,她杀死了四个孩子。不,是五个,康熙三十三年,宋格格的那个女儿出生未满一个月便去了。每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到了后来她竟然隐隐有了一种快感,她知道她家爷多想要个儿子,可是她不能也不愿让庶子生在嫡子前。 不曾想李氏两次滑台之后居然变得精明了,大格格被她顺利地生了下来,虽然有些虚弱,但她总归是府上第一个有孩子的人,哪怕只是个女儿[综]炮灰的奋斗史全文阅读。没人知道那个孩子降生之前她不住的祈祷李氏难产,孩子是个女儿,整整一天她心里咚咚想着,快要疯了。 谁也没想到,李氏没有除去,又迎来了新敌人。侧福晋家世虽不显赫,但也是上三旗的正白旗,正经儿的八旗贵女,是宋氏和李氏那等包衣不能比的。除此之外,她最为忌讳的就是这位侧福晋有个好身体,连天花都闯过去的侧福晋,足以令她忌惮,若她将来有了儿子,只怕她和她的孩子的地位随时面临威胁。 嫡福晋乌喇那拉舒兰一边应酬着,一边盘算着如何拿捏那位刚进府的侧福晋。府中西苑东厢的李格格抱着不满一岁的大格格站在窗前,专注的听着前院儿传来的喜庆之声,脸色一片雪白。 如今李桂兰只期盼着那个闯过天花的侧福晋是个颜色一般的,不然以后日子只怕不太好过。毕竟她家嫡福晋是个面慈心狠的,谁知道那个侧福晋又是个什么角色呢?她能安稳生活,靠的也只是四阿哥的宠爱,若是宠爱没了,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连续两次滑台,只保住了大格格这一个孩子,而且她还身体虚弱,时不时发热生病。李桂兰生怕大格格什么时候挺不住去了,若是那时嫡福晋再生下儿子,她可真就是出头无望了。 轻拍孩子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原本快要哄得睡着的婴儿又弱弱的哭了起来,像是刚生下的猫崽儿般小声。李桂兰眼圈红了下,连忙哄着哼哼着再次哄起孩子,一旁的奶娘看着摇摇头,心里叹了口气。 隔壁的宋秀儿早就熄了灯火,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不住的抽泣。她是第一个跟四阿哥的女人,长得也是清秀可人,也曾在最初有过一段被宠爱的甜蜜时光。后来有了李氏,又有了嫡福晋,四阿哥一个月也至多到她屋子来上一两天,大部分日子都是李氏和嫡福晋平分。 如今,又来了侧福晋,恐怕那一两天也会渐渐没有,她也会渐渐被遗忘在四阿哥不知道哪个角落,孤老一生。 枉她曾经自不量力的想着自己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女人,怎么样他都不会辜负自己,可是看看现在?她还没有老得不能看,他就看不见她了。 新房内婠婠在就在蓉儿的伺候下沐浴完毕,换上了银红撒花的立领宽袖对襟长褂,胭脂红六福拽地裙,并蒂莲累金丝点翠步摇斜插在松松绾就的随云髻上,自是一番气度风华,出尘无双。 苏合香袅袅弥漫缭绕,仙鹤献瑞的铜兽内炭火烧得正好,碧莲早早将放了冷水的铜盆放在铜兽立脚底下,屋内渐渐变得湿润,香气和暖宜人。 红袖拎着棉布围着的食盒快速挑了门帘子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圆桌上,甫一打开便阵阵香味儿溢出。她们这几个大丫头怕她家主子饿到了,便刚一进府就遣了红袖、蓝珊、和橙菊去侧福晋配有的小厨房弄吃食,等着一会儿好给自己主子吃上热乎的汤面。 绿绿的青椒拌着鲜嫩可口的撕成条条的鸡肉,梨汁儿拎在酸辣可口的白菜上,还有那一碗清爽的青菜鸡蛋面,看得婠婠都有些意动了。虽说她如今可以长时间不用进食,但也不是说一点儿都不饿,如今看到色香味俱全的吃食,还是会被引诱的。 不用说这些吃食是蓝珊那丫头做的,她是婠婠从京郊庄子上带回府去的家生子。但婠婠观察她一举一动都不像是个丫头,样貌不俗,言语间条理清晰,眼神清明正派,更是擅厨艺懂药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奴才秧子。婠婠将她提拔成自己的二等丫鬟,专管小厨房那块儿,而她也没有辜负婠婠的提拔和栽培,一直做得不错,有模有样。 “侧福晋,蓝珊给您做了些热汤面和两个小菜,一凉一热,您快来吃。”红袖边说着,边麻利的将汤面和小菜拿出来摆放好。 碧莲倒了一杯热茶给婠婠,“侧福晋,先喝口热茶暖下再吃。” 婠婠接过茶杯慢慢小口小口的喝了点儿热茶,然后被碧莲扶着去桌前坐下吃些东西契约内婚姻全文阅读。她觉得实在有趣,纵使在阴癸派的时候有人伺候也不会如此前后簇拥,恨不得时刻跟你绑在一起。怪不得那些大家闺秀都是娇弱不堪的,原来就是日复一日被如此娇养着,连走个路喝口水都有人服侍,真跟废人一样了。 汤面虽然美味,婠婠也就吃了半碗,那一碗着实太大,婠婠吃不下去了。幸好婠婠吃东西整洁,剩下的汤面跟没动过一样,面条摆放在往里依旧整齐好看,两个小菜也剩下不少。 漱了口,婠婠品着香茗,瞧了瞧桌上那些饭菜,“你们谁要是愿意吃就坐下赶快吃,汤面还很热乎,别等一会儿凉了再端下去吃。” 以前婠婠也不知道下人原来是吃他们剩下的饭菜,那些饭菜还是好的,府中那些下人分配的是有等级之分的,最末的根本连肉都没有,也就吃个馍或者糊掉的饭菜。 所以她第一次看到她屋子里面的大丫鬟吃她剩下的饭菜时,心里很是吃惊。 红袖抿嘴笑了笑,“让蓉儿姐姐吃吧,等下奴婢就和碧莲退下了,去小厨房找蓝珊,橙菊一起吃点儿。侧福晋放心吧!” 婠婠转头喊着还在那儿整理衣物的蓉儿,“蓉儿,快来吃。”婠婠对伺候她的这几个丫鬟都不错,毕竟她们现在是她的心腹,一些笼络的手段是有必要的。她对明空说过,笼络人心不单单给她财富权利,也要给她一些感情上的羁绊,这样他才会从心底更加忠心于你。 蓉儿收拾好手底下的东西,锁好柜门,理了理衣服走到婠婠跟前施礼,“侧福晋,奴婢把衣服都收拾好了,明儿早起的衣物也准备好了,倒时候您不用慌。夫人交代了奴婢了,您放心吧!” 婠婠满意的点点头,“那嬷嬷和白嬷嬷都安排好了吗?” 蓉儿给了婠婠一个放心的笑容,“侧福晋放心,两位嬷嬷带着橙菊去熟悉情况了,住宿问题蓝珊也都打点好了。” 婠婠放心了,一切准备好,才好放心着手以后的事情。“快去吃吧!趁着前院儿还没散。” 蓉儿谢了恩,也知道她家侧福晋私下里不太在意那些规矩,但还是搬了矮凳过去坐下,快速的吃了起来。蓉儿也饿坏了,一天米水未进,如今现成的热汤面,两个味道鲜美可口的小菜,自是风卷残云的扫荡了干净。 红袖立在一旁,等到蓉儿吃好了便收拾好碗碟放在食盒里,施礼拎着食盒退了出去。 蜡烛一点儿一点儿燃烧,窗外渐渐起风,院子前的灯笼被吹得哗啦啦作响,左右摇摆,胤禛才晃晃悠悠由苏培盛扶着进了院子。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连忙往里面传信儿,守在新房外的丫鬟也禀告了里面,四阿哥散席过来了。 胤禛喝的有点儿多,但还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他心里也惦记着新房里那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小福晋。十八岁的胤禛还是个青少年,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纪,如何的老持稳重,也还保佑着少年人对于美貌女子的向往,更何况还是个如此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绝世女子。 掀开帘子进了喜房,胤禛就看见端坐在喜床上的女子,单单坐在那里的她就带了不可言喻的魅力,吸引着他前进。胤禛也这么做了,他挥退了所有人,只剩下他和婠婠,他坐在婠婠身侧,在朦胧的烛火下仔细端详着他的小福晋。 食指屈起,轻轻蹭上女子吹弹可破的肌肤,泛着莹润如玉的光泽,滑腻的触感另胤禛爱不释手。他心中一热,一把抱起婠婠,将她揽在怀里抱上了喜床,放下银红的帷帐。 “你叫什么名字?”胤禛明知故问。他伸手将她头上的那支步摇取下,松绾的发髻如顺滑的绸缎闪着迷人的光泽,倾斜而下。 婠婠多少也有些紧张,她第一次嫁人,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要行那么亲密的夫妻之事,她再如何也是女子,多少也会有些害羞和紧张的一切从葫芦娃开始。 “萨伊堪。”婠婠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她虽然有些紧张和羞涩,却也大胆的抬头看着眼前一直痴迷看着她的男子。 凉薄的嘴唇,英挺的鼻梁,清冷的凤眼,眉角轻挑,似笑非笑,长得尚算可以,还看得过去。婠婠对她夫君的评价不是很高,只能算是不难看,看得过眼而已的容貌。 胤禛见她的小福晋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水漾粼粼的春情在里面流转着,她带了点儿羞涩的看着自己,胆子还蛮大的。胤禛觉得很有趣,他的指头从脸颊滑到脖子,然后到盘扣,一颗一颗在他修长灵巧的十指下慢慢解开。 “萨伊堪……人如其名,若是能有个汉名,会更动听吧!”他边说着,边解下婠婠上身的对襟大褂。褂子里是大片大片的凝脂雪白,欺霜赛雪,剔透晶莹,银红色肚兜包裹着形状娇美的玉兔,他不禁伸手轻触,温柔的描绘着它的形状。 另一只手也紧紧扣住怀中女子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触手生滑,令他一再沉沦。真美!仅仅窥之一隅便如此之美,胤禛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的全貌,会怎样美得惊人,令他发颤。 阴癸派女子虽然在江湖人眼中行为放荡,但只有练姹女功的女子才会因为功法修炼跟众多男子交欢。但婠婠不同,她的天魔大法讲求的是处子之身,还不得与心爱男子发生关系。所以后来祝玉妍跟石之轩发生关系后魔功不成,而她又为了突破找上了岳山,生了单美仙。 所以婠婠根本未经人事,她再如何大胆洒脱,到了这个时侯也是有些小慌乱小羞怯的。婠婠甚至在想,不行今天就先用天魔音蒙混过去,可是她又想早日怀上孩子。 婠婠一度庆幸,幸好她如今修炼了碧游诀没有那么多限制,天魔大法也已经大成,不然她终其一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就在婠婠走神纠结的时候,胤禛已经退去彼此的衣物,与她坦诚相见了。等婠婠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她已经如初生婴儿般不着一缕的被同样情形的胤禛抱在怀里抚摸揉搓着。 如花般娇嫩的少女被他爱怜的抚慰着,细细的每一寸在他掌下绽放出樱粉色的诱人光泽。胤禛看着少女酡红着脸颊伏在他肩头微微喘着气,雾气蒙蒙的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手下更是卖力的讨好着,让少女体会到男女之事的欢愉。 叼住微微露出粉嫩小舌的樱唇品尝着她如花蜜般甜蜜的味道,滚烫的掌心从高耸的山丘到潺潺的溪谷一路爱抚,少女在他身下绽放,发出低低的嘤咛呻吟,或高或低,让他心神荡漾。 胤禛的耐心告罄,他深深吻着少女的红唇,将她压在身下一鼓作气挺近那潺潺溪谷的深处,只觉得溪谷深处又见桃园芬芳,那美妙的感觉仿佛身处于一片落英缤纷的幻境仙林。 婠婠放弃了那些纠结与抵抗,只觉得沉浮在浩瀚的海洋,或飘摇在广袤的云端,终于在她以为温暖舒服的时候,一阵剧痛与灼热在她身体里炸开,刺得好深好深,那种痛深入灵魂。 她想要张嘴呼痛,奈何嘴被人死死的堵住,只好一口咬在他的唇上,顿时,嘴里一片铁锈的腥味儿。那人非但没有呼痛,还温柔的抚摸着她疼痛的下面,并在她耳边低声细语,说着放松,放松,等下就好了。 胤禛感觉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身体也软了下来不在僵硬,才试探着缓缓移动。他像一根锥子,每一次都钉在婠婠身体最深处,让婠婠尖叫哭泣,可又舍不得将他推离。 两个人从最初的不适,到后来的相溶,他们辗转反侧在这种让人醉生梦死的巫山云雨中,果真红浪翻滚软语莺声,鸳鸯戏水交颈缠绵,不觉间天色已明。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洞房自认为写的还算较为隐晦,没有太过直白。因为我很怕被举报,毕竟有的人不爱看ml这种东西,可有的人喜欢,所以我只能写得尚算隐晦些。 第7章 苏合香的味道渐渐淡去,桌上茶碗口粗的龙凤红烛也熄灭,银红帷帐上连理枝带着一种缠绵悱恻的姿态伸展着。 男子清冷眉眼只醒来一瞬的迷蒙,随即清醒过来,犀利的眸光望见怀中女子的时候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大解放的小人物全文阅读。女子的三千青丝缠绕在他身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形成一道阴影遮盖在眼窝处,眼窝处带了一丝青色,想必昨晚累极了。 他的手掌轻抚上她娇嫩的脸颊,拇指摩擦她微微嘟起的红唇,不自觉的回忆起昨晚销魂蚀骨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他并非初尝□的少年了,也有过几个女人,但没有一个向怀里的女子带给他如此新奇和美妙的感受。 正出神间,拇指便被女子张口咬住,力道不小,拿出来的时候上面有着浅浅的牙印儿。他无奈的摇头笑笑,分明还是个孩子,伸手搂住她低声笑了出来。 婠婠在他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每一个动作婠婠都知道,每一个表情婠婠在心里都能描绘出来,看来他对自己这个新福晋还是满意的。 她慢慢睁开眼睛,那双载满斑驳星光的眸子对上眼前的男子,她以后的夫君。婠婠眨了眨眼睛,猛然间红着脸支吾着:“起晚了吗?蓉儿怎么也知道喊一声。” 蓦然对上那双星子般的眸子,胤禛心里忽地一悸。他忽略刚刚那种不能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平日的严肃冷漠。 “没有。不过也该起了。”说着,他便掀了锦被,从暖和的绣床上起身,唤了下人进来伺候穿衣洗漱。 婠婠也泰然自若的起身,由着蓉儿和碧莲伺候她穿衣洗漱,胤禛那边儿自是有他贴身的婢女伺候。婠婠听内务府嬷嬷讲过的规矩,每日要伺候自己的丈夫起身,穿衣洗漱用饭。她看胤禛没那个意思,索性便装傻蒙混过去,而胤禛则是怜惜她初次承欢,不忍太过苛责。 蓉儿给婠婠选了橘色琵琶襟长袍,虽是袖摆宽大,但绣着蓝绿紫条纹如意草镶边儿,趁着婠婠单螺髻上那对儿错落排列的五福同寿垒丝金缕点翠珍珠步摇,倒被她带出几分飘逸华美。 穿戴整齐的胤禛看着窗前菱花镜中那个正比对着戴上一副赤金珠镶珊瑚宝流苏耳坠的女子,在窗棱外透进来的光晕下映照下,更显得妖媚可人。胤禛喉头动了动,眼神沉了下便又恢复了清冷。 “用膳。”胤禛吩咐了一声,婠婠便乖巧的站在他身侧拿了净筷要给他布菜。婠婠还从来没给人布过菜,觉得十分有趣,她笑眯眯的看着胤禛,坐在那里的胤禛若有所感的抬头看向她,婠婠朝他莞尔一笑,恰如三月春花开得正好。 胤禛端着茶碗的手指微微弯了一下,沉声道:“坐下一起吃,等下还要进宫谢恩。”他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婠婠见他不在说话,便听了坐下一起用早饭。 其中婠婠还是拿了净筷给胤禛夹了些爽口美味的小菜,胤禛则是很给面子的都吃了下去,即是其中夹杂着一些他不太喜欢的肉类食物。 用罢早饭,漱了口,胤禛换上皇子吉服,婠婠换上侧福晋冠服,两人做了马车前往宫中谢恩。 府中东苑的乌喇那拉舒兰起的有些晚了,一来是昨日着实累到了,二来想晾下新来的侧福晋。等她起来之后,就听贴身摸摸说四阿哥遣苏培盛来吩咐过了,既然福晋累着了那就好好歇着,等四阿哥带侧福晋进宫谢恩回来再敬茶也不迟。 舒兰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贴身的陈嬷嬷和大丫鬟沁儿两个人又是开解,又是劝,方好久舒兰才缓过劲儿来。她吩咐了要给她仔细梳妆,因为等下要有一场仗打呢。 宫门口,胤禛和婠婠先后下了车,又坐了软轿行至宁寿宫广场前。轿子中婠婠挑起帘子往外瞧去,四周是黄绿琉璃砖围砌的透风灯笼矮墙,初晨阳光照射下端的是光华溢彩。 宁寿宫白玉石台阶前下了轿子,拾阶而上,几个守门宫女和太监见抬头见是胤禛和婠婠连忙行礼,而后挑了门帘子回禀过后,将人请了进去。 甫一进去,一股热气扑来,呼的婠婠嗓子眼儿有些难受,只觉得头上金碧辉煌的藻井让人眼花缭乱重生之重组家庭最新章节。婠婠如今磨得就是她原本的野性子,心中自是念着冰心诀,告诫自己切勿恼怒急躁。 等待殿内,从隔间儿出来一位褐色旗装的嬷嬷,发色有些霜白,眼睛不大但很有神,长得很是和蔼,脸上挂着笑。 见到胤禛和婠婠笑着施礼,语气中透着亲切,“皇太后还说是谁这么早就来请安了,原来是四阿哥。”转头看着婠婠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眼中满是惊艳和赞叹。“这位就是皇上亲自指婚的侧福晋了吧?唉,老奴在宫里一辈子了,出挑儿的也看过不少,可都没侧福晋这般好颜色。” 胤禛知道眼前的其木格嬷嬷是皇太后身边儿最贴心的人,连汗阿玛看见都客气三分的人,他自是不敢怠慢。 “其木格嬷嬷,是不是胤禛打扰到皇太后了?还请皇太后恕罪。”胤禛没想到皇太后还没起身,毕竟平日里皇太后早起身了。 听其木格夸奖婠婠,胤禛心里也是有些高兴,有些得意的,但又不好显露出来,便做了样子说:“她还小,担不得嬷嬷如此夸奖。” 又转了头看向婠婠,“还不谢过嬷嬷。” 婠婠配合着做戏,上前两步行了半礼,珠玉落盘的声音清脆悦耳,“多谢嬷嬷夸奖,嬷嬷说得萨伊堪都不好意思了。” 其木格见婠婠眼神清澈,举止有度,人也不张狂狐媚,看着倒是个好的。其实婠婠自练了碧游诀,周身气场变得不同了,只要凡人一站到她身边都会有种呼吸顺畅,身心宁静的感觉。其木格也不列外,自然看着婠婠是个好的。 其木格连忙回礼,连连摆手,笑道:“侧福晋可折杀老奴了,还请四阿哥和侧福晋多等下,老奴进去看看。” “嬷嬷请便。” 其木格进去后,婠婠挨挨蹭蹭到胤禛身边儿,胤禛刚要开口训斥她不懂规矩,就见身边的小人儿眨着水晶葡萄般透亮的大眼睛望着自个儿,他便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干嘛?” “我刚刚表现好不好?” 婠婠一脸期待的看着胤禛,令胤禛不忍拒绝。可胤禛又不想让她太得意,总觉得孩子惯坏了可不好,便只点点头,道了句:“还行。” “那夸奖我下,说嘛~~~爷~~~”婠婠软语嘤咛的在宁寿宫一干低着头装死人的奴才眼皮子底下跟胤禛撒娇,那张满是期待的红扑扑的小脸,配上酥麻可人的撒娇声,饶是冰山四爷也有点儿扛不住。 撒娇也是有技巧的,婠婠是百变的,她会抓住每时每刻能够在他夫君心上留下痕迹。眼前清冷的男子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爹,她要牢牢抓住他的心,让他为她神魂颠倒,情深痴迷。如此,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保障,相对的,她也会对他很好很好。 胤禛耳朵微红,握拳咳嗽了两声,迅速的伸出手握住身边女子柔弱无骨的小手,捏了捏她的掌心,以示鼓励和宠爱,然后再迅速的放开,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婠婠猫儿似的仰起头,冲着他露出一个明媚爱娇的笑容。胤禛眼中也露出丝丝笑意,一向严谨冷漠的他居然敢在宁寿宫,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跟自己的小福晋做出这种调情的行为,简直不敢想象。但是胤禛的心中是有一丝兴奋地,也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颗名为叛逆的种子,端看你能不能压制,或是会在何时被释放。 婠婠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男人没有不喜欢女人撒娇的,而男人许多年来才出了那么一个柳下惠,所以男人很是吃女人撒娇卖乖这一套的。第二步,就是讨得皇太后欢心,和皇帝公爹的喜爱,以后她的孩子才会被丈夫重视。不得不说,婠婠每个步骤都想得很通透,而且她在一听说胤禛跟他母妃之间关系不融洽的时候,就果断放弃了德妃,再加上德妃是包衣出身,家里没人,也就是说拉拢了也没用,没有势力的女人不值得她花费心思花都特种兵王。 两个人各有所思的时候,里间儿传来脚步声,隔间儿门帘挑开,鱼贯出来几个衣着整齐,面貌姣好的宫女,随后出来的就是被其木格嬷嬷扶着的皇太后,慢慢走了出来。 皇太后搭着其木格的手坐在殿内主位铺着厚毛毯的罗汉榻上,细细打量着站在下面的婠婠,四阿哥的新福晋。 听皇帝说过四阿哥的新福晋闯过了天花,想必是个身体好的,但又担忧脸上和身上会不会留疤,但今日一见担忧全是多余的。坐在上面的皇太后出神的看着婠婠,即使当年的董鄂妃如何清丽脱俗,也比上眼前女子的一个指头,没想到天底下真有如此钟灵毓秀的人物。 胤禛撩了衣摆跪拜行礼,婠婠只晃动了一下脚腕上的金铃,便让殿内众人以为她跪拜行礼结束了。果然,她不喜欢卑躬屈膝。 胤禛又行了礼,“皇玛嬷,孙儿要去上朝了,等下回来再给您请安。” 皇太后笑着摆摆手,“放心去吧!等你回来,你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一根头发丝儿都少不了。” 胤禛被打趣的有些脸红,尴尬的退了出去。出去之前,还隐晦的看了眼婠婠,告诉她不要闯祸,才出了宁寿宫的门。在四爷眼里,婠婠从昨儿洞房到刚才的表现,完全如同婠婠表现出的那样,就是个爱娇的小姑娘,无法令人放心。 胤禛走后,皇太后在婠婠和其木格的陪同下用了点儿早饭。人上了年纪,不太运动,便吃的不多,随便用了两口就撤了。之后皇太后就招了婠婠说话,皇太后只会说蒙语和日常的满语,她刚刚跟胤禛说话用的就是满语。 来之前胤禛在马车上都嘱咐过了,皇太后用满语问婠婠刚嫁给胤禛习不习惯啊什么的一类客套话,婠婠顺着答了,后来又问道娘家的事儿,问了几句便问出了祖上的关系,婠婠外家弘吉刺惕祖上跟博尔济吉特还有过联姻。皇太后一听乐了,问婠婠会说蒙语不?婠婠点头,咱会呀!祖母和外祖母,额娘都是蒙古人,她能不会蒙语么。 一老一少很是开心的聊了起来,婠婠说了说自己在家经常跟着哥哥们去庄子上跑马,或是哥哥们带着她玩儿叼羊,年节还会去盛京看看外祖母。有的时候会在外祖母家住上一阵子,有的时候陪着外祖母回草原看看转转,诸如此类的。 想念草原的皇太后听了很是高兴,对待婠婠的态度越发的亲切了起来。婠婠心里满意的点头,果然,只要她愿意,没有人能逃过她的亲近。 婠婠以前也是会蒙语的,不仅如此,鲜卑语,匈奴语和吐蕃语等各类番邦语言她都精通,在隋唐当时的情况下,对于扶持皇帝的阴癸派和慈航静斋对于各自的继承人都是耗费心血去竭力栽培。 俩人正聊得高兴,皇太后正给婠婠讲以前她在草原的日子,就有宫女禀告,各宫妃嫔前来请安了。皇太后放开拉着婠婠的手,坐直身体,饮了口热茶,就宣了她们进来。 婠婠从罗汉榻上旁边儿的矮墩上起身,静候着皇帝的后宫。不一会儿,便有明艳,清丽,温婉,娇媚等不同种类,不同年龄的女子,花枝招展,香风袭人而来。 带头进来的便是惠、荣、宜、德四妃,后面跟着嫔和贵人等级的女子,她们一进来便看见站在那里的婠婠,在惊艳赞叹后同时升起了敌意,可到近前仔细一看身上的侧福晋冠服,顿时松了一口气。 德妃能从一个官女子坐到永和宫的主位是有一定手段的,她悄悄打量着站在一旁的婠婠,看那服饰便知道是自己儿子胤禛的侧福晋,她同所有人一样都没想到胤禛的侧福晋是个如此好颜色的,说一句人间绝色不为过。 但身为一个母亲,即使是跟儿子不太亲近的母亲她开始有些担心,胤禛会不会贪图美色,耽误前途。 第8章 宁寿宫,建于康熙二十八年,位于紫禁城内廷外东路,仁宪皇太后,顺治的第二位蒙古皇后就居住于此。 满清入关之前,满族男子的后院福晋多为蒙古女子,其中科尔沁部属于庞大的一支。孝庄皇太后曾经说过大清后宫是蒙古女人的天下,但是这个传说在顺治年间被董鄂妃打破了。 总是有红颜,便有祸水,女子总是会背负起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例如,灾难,惑主,亡国等。 德妃第一眼见到婠婠,就忽然产生了这种想法。只因眼前的女子琼姿玉貌,让人不能逼视。她甚至产生了更加荒唐的想法,顺治爷会是为了董鄂妃逼死自己的亲弟弟,博穆博果尔。那么,今天,他的儿子和他的兄弟们会不会因为这个绝世姿容的女子兄弟阋墙? 德妃娟秀的容貌带着一抹清愁,柔丽清婉的让人不禁想要呵护。 女人总是会对比自己容貌艳丽的女子产生敌意,即使你们不是敌人,也不存在利益冲突的关系,但是仍旧不可避免的让人心生忌惮。 德妃对于婠婠就处于这种状态之中,出身官女子的她太过谨小慎微,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抱有一种猜忌的怀疑态度。她的态度造成了对胤禛的不信任,将本就感情疏远的儿子越推越远。 众人向皇太后请安行过礼后分别落座,稀稀疏疏的目光或明或暗的皆是投向了皇太后身侧站立的婠婠。 宜妃放下茶盏,用绢帕按了按唇角,凤眼微挑,笑眯眯瞧着婠婠,“太后娘娘,看着装扮,莫不是四阿哥新娶的那位浑达奇侧福晋?” 皇太后笑眯了眼睛,摇着头指着宜妃,笑着说道:“怪不得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常说你是个猴儿,可不是比猴子还精,一下子就瞧出来了。” 宜妃拿了帕子掩唇脆生笑着,连连摆手,“哎呦,太后您老人家怎么当着新媳妇儿的面儿就拆人家台呢。” 惠妃摸了摸小拇指的甲套,景泰蓝累金丝的梅花儿很是精致,平日里怎么看怎么喜欢,今日却显得格外扎手。 “瞧宜妃妹妹说的,东西六宫谁不知道妹妹的性子。不过幸好这样娇嫩的小媳妇儿的婆婆是德妃妹妹那样贤良淑德的人物,不然那天仙一般的人还不被你欺负了去。” 宜妃转了转甲套也不答话,只抿嘴一笑,端起茶盏刮了刮茶叶沫子,垂了眼睑下了口清香扑鼻的雨前龙井。她知道惠妃这是看见四阿哥的侧福晋心里不舒服,找德妃不痛快。 德妃柔柔一笑,“惠妃姐姐夸奖了,惠妃姐姐也是疼儿媳妇的。不然大福晋也不会那么贴心,一连给惠妃姐姐添了四个贴心乖巧的小格格洪荒欢乐游。” 惠妃抓着帕子的手就是一紧,杏眼眨了两下,终是化作一阵轻笑。 “看看,还是德妃妹妹会说话,怪不得万岁爷常常称赞德妃妹妹是朵解语花。回头,我定把今儿德妃妹妹夸奖大福晋的话回去好好跟胤褆他们说说,想必万岁爷知道了,也高兴德妃妹妹如此关爱大福晋。” 德妃忽然被噎了下,她没想到惠妃会拿万岁爷说事儿。她也知道当初惠妃因为浑达奇家都是生儿子,只有这一个女儿,便看好浑达奇家的大姑娘,想给胤褆纳了。哪里知道后来浑达奇家大姑娘出痘疮了,便选了另一个让胤褆纳了,后来谁也没成想浑达奇家大姑娘痘疮好了,还是个这般好颜色的。 看来惠妃是怨恨上她了,但老四这个侧福晋也不是她求来的,而是万岁爷亲自指婚的,谁敢有意见。德妃也只能暗暗吃下这个哑巴亏,不与惠妃争一时长短。 “看看你们没点儿做长辈的样子,把四阿哥的侧福晋都吓得不敢说话了,可怜见儿的。”荣妃坐山观虎斗,看戏看得很高兴,最后还不忘给两人都在太后面前上点儿眼药。 太后也是在宫里呆了将近大半辈子,还能看不透眼前几个人的伎俩。她也不拆穿,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索性她装聋作哑,拉了婠婠的手,笑着指向宜妃道:“老四家的去见见,那是你宜母妃。她可是精明的很,以前太皇太后还在的时候就说她是个猴儿变得,去向她讨赏,不给见面礼可是不依。” 婠婠觉得后宫女人着实有趣,她们各凭手段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们耍阴谋,使诡计,心思毒辣,还要装出一副和睦的姐妹情深样子,然后再在背后捅彼此刀子,或落井下石,或布置陷阱诱杀。 婠婠第一次见识到后宫女人之间的较量,并不比男人争夺天下简单,那是没有硝烟的战争,除了你死我亡,牵连的还会有她们的孩子。她们比男人还狠,为了赢,无所不用其极。 婠婠心里默不作声观察着,人也上前施礼,“给宜母妃请安,宜母妃吉祥。” 宜妃连忙拉起婠婠的手,不住的打量端详,还时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快起来快起来,怪不得太后娘娘一直拉着你的手,看这小手细分的,跟一汪水儿似的。” 说着,便从手上退下一只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子戴到婠婠手上,笑得张扬艳丽。婠婠装作不敢领受,推辞了一番,太后老人家瞪了婠婠一眼,“傻丫头,你宜母妃那里都是好东西,给你就拿着,别替她心疼。” 婠婠乖巧的应了下来,“谢宜母妃。” 宜妃装作吃醋的样儿,委屈的瞅着上座的太后,“看看,还是年轻好,长得漂亮,得太后的喜欢,真是不让臣妾这鱼眼珠子活了。” 皇太后被逗得呵呵大笑,指点着宜妃,“你要是鱼眼珠子,外头那些粗妇人又是什么了。” 惠妃也跟着逗趣,“太后娘娘说得是,宜妃妹妹最是嘴巧。依臣妾看,她上辈子就是鹦哥儿,不然怎么这么能说会道。” 宜妃拍了拍手掌,抚掌笑道:“那敢情好,臣妾打今儿起呀就在太后娘娘这儿安窝,每天陪太后娘娘说话尽孝。只怕到时候太后娘娘不烦了臣妾,命人取了棍子,将臣妾撵了出去才是。” 说罢,一屋子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婠婠很是佩服宜妃,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明明是讽刺她是扁毛畜生的话,却让她在这一个自我调侃之下扭转败局,并且还哄得皇太后如此高兴开怀,手段端的不是一般厉害。 相比较起来那个惠妃就是不太会掩饰的人,刚才她对德妃的刁难太过明显,其中句句不离她这个新娶的侧福晋,繁复拿她说事儿史前女尊时代最新章节。而那个德妃则是个能忍之人,被如此找茬,居然隐忍不发,不知道她是打算秋后算账,还是另有打算。 那个荣妃婠婠一见便知,是个无宠妃嫔。比起其他三妃,尤其是宜妃和德妃,她的脸色可以算的上是不太好,眉宇间的寥落与尖刻更不是宠妃该有的。 婠婠正想着,皇太后便指了德妃让她过去见礼。皇太后并不是很喜欢德妃,身为蒙古女人,她更喜欢宜妃、惠妃和荣妃那样爽利泼辣性子的人,而德妃这种温柔婉约型,就是让她厌恶的代表。 德妃婉婉一笑,拉着婠婠的手,退下手上那对儿羊脂白玉云纹镯子给婠婠戴在手上。 “看着是个好的,以后好好跟老四过日子,多给老四开枝散叶。” 她的话还没说完,婠婠刚要点头,惠妃就在一旁咯咯的笑开了。“瞧瞧,瞧瞧,果然是正经婆婆说的话,想着抱孙子呢!不过也是,不怨德妃妹妹着急,四阿哥大婚多年,子嗣不奉,我们这些长辈也跟着着急。” 荣妃挑了鬓边散发抿至耳后,弯起嘴角,瞟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德妃,加了一把火。 “如今都大婚第五年了,德妃妹妹才得了一个孙女儿,真是让我们这些看着的人也跟着干着急。实在不行,德妃妹妹便请了太后懿旨,再多只给四阿哥几个好生养的丫头。” 这话说得可不谓不毒,一番话下来牵扯了四阿哥的后院儿和子嗣,还有站在这里的婠婠,跟被拉上当枪使的太后娘娘。 刺得德妃饶是再好的忍耐力也不禁有些生气,胤禛子嗣不丰是个硬伤,当着刚成亲的新媳妇儿面,说这种话,荣妃和惠妃其心可诛。明了是说后院儿女人生不出孩子,暗地里就是在指这么多年这么多女人只有一个生了女儿,意思就是你儿子说不定那方面有点儿问题。 胤禛再怎么样也是德妃十月怀胎亲生骨肉,他再不好也轮不到别人来指摘,更何况还是如此打脸的事情。 德妃刚要发作,就听一直沉默的太后娘娘不高兴的说道:“荣妃,萨伊堪昨日里刚嫁过来,你就说这种话,是个做长辈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儿吗?这不是让孩子心寒,让臣子骂皇家无情吗?” 荣妃一见向来宽厚的太后出头,也知道那些话有些过了,惠妃也怕跟着吃瓜捞,便连忙起身一齐跪下请罪。太后沉着脸有些不太高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也当没看见,一言不发。 两人没有太后发话也不敢起身,就这么一直跪着,德妃温和了声音劝着。“太后娘娘息怒,两位姐姐想必也是关心则乱。”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太后打断了。太后一脸怒容的看着她,不解的问道:“老四是不是你亲生的?他被人如此指摘,你居然一声不吭,还在这儿装好人?!” “太后,臣妾冤枉。”德妃连忙起身也跟着跪倒在地,口喊冤枉。她其实也不想给惠妃和荣妃求情,可她一向以大度贤惠示人,皇上也正是看重她这点才封她为德妃的。 婠婠在一旁努力学习,原以为太后是个憨直的老妇人,不承想她也会耍手段。不过也是,在宫里活了将近大半辈子,怎么可能一点儿手段都不会呢!明着看太后是心疼四阿哥,替婠婠出头,实则她是在敲打她们,让她们不要拿了她说话。 宁寿宫是她的地盘,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几个妃嫔在这儿撒野。太后其实是生气她们话里话外拿她当枪使,还真当她好欺负啊!泥菩萨也有土性,更何况她这个大活人。 宁寿宫正殿内气氛有些压抑,宜妃和其他嫔御、贵人刚想要开口说几句好话哄哄太后,求个情,把这事儿争取在万岁爷下朝请安之前遮过去,不然她们都得跟着倒霉。 哪里知道,门外太监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第9章 宁寿宫里气氛凝重,立在两旁的宫人奴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低着头像是泥塑木雕一般毫无生气。 四妃之中的三个主子都跪下了,其他妃嫔自是不敢再坐着,也连忙跟着跪倒请罪。殿内的一干奴才也不能装没事儿人了,也都呼啦啦跪倒,低头口中高呼太后恕罪,然后静默不语。 宜妃也跪在底下暗暗咬牙,心里直骂惠妃和德妃不省事儿,又骂荣妃真是可恨,拿了太后做筏子,连带着她也跟着受连累。 婠婠轻抚着太后的后背给她顺气,其木格嬷嬷也在一旁不住的轻声劝解着。 就在这时,殿外内侍高唱:“皇上驾到!”殿内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有些胆小的妃嫔脸色发白,后背开始冒虚汗了,就怕等下皇上怪罪下来。 康熙满脸笑容进得殿内就是一愣,看到坐在罗汉榻上脸色不好的皇太后,身边劝解着太后的两个人,还有跪了一屋子的脸上笑容敛去,眼色便是一沉。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阿哥也是脸色一变,自家额娘都在其中,更是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有太子爷胤礽,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心中嘲笑着他这些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的庶母们。 不过康熙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到罗汉榻前,看着太后施礼,身后的阿哥们也给太后打千行礼,除了太子爷,其余人等皆跪在地上等着皇帝和太后发话。 康熙坐到太后身边,温和笑着看着给太后顺气的婠婠指了指,问道:“皇额娘,这就是老四家的侧福晋吧?”他的神色轻松自然,仿佛没看到跪了一屋子的人,也没看到太后那不好看的脸色。 皇太后拉着婠婠的手点点头,露出一点儿笑模样儿,“是,哀家生平没见过颜色这般好的丫头。皇帝还么见过吧?”康熙摇摇头,皇太后献宝般的推了婠婠到康熙眼前,“去见见你汗阿玛。” 婠婠莲步轻移,转到康熙身前,足上金铃发出脆耳惑人的响声,众人一阵恍惚,便听到皇帝让那个新福晋起身了。 婠婠的美没有人能够抵挡,即使你身为她的仇敌,也不得不为她的美赞叹一声山村桃源记。康熙自是也不例外,男人无论年纪,对于美丽的女子抵抗力总是低微的,纵使是千古一帝也有着普通男人的劣根性。 婠婠行动间扶风摆柳,似是杏花春水带起一阵涟漪,让千古一帝的康熙爷看得竟是一阵恍惚,随即看到她身上的侧福晋冠服才清醒过来。他也没想到浑达奇家的女儿竟是此等玉质天成,不似凡女。 “老四家的,太后与你很是投缘啊!有时间多进宫陪陪太后她老人家,尽尽孝心。”康熙心中闪过许多不明的思绪,最终这些思绪都化作心中征服天下的渴望。 婠婠婀娜施礼,“臣妾遵旨。” 对于皇帝的第一想法,婠婠给出了不俗的评价,毕竟能不受她美色所惑的人少之又少。 婠婠知道帝王那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江山在手的雄心壮志,一个成功的帝王往往代表着,权利和美人,他都要,并且没人可以阻拦。 但是,一个能够自制,并且懂得舍去的帝王,更为难得。 眼前的皇帝在刚才,心底的那一丝动摇,情绪波动,婠婠清楚地感受到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将它压制了,最后沉积。仅凭这一点,婠婠就对这个据说八岁登基的帝王生出一股佩服。 太子爷胤礽在一旁静静打量婠婠,那天老四府中太过匆忙,只惊鸿一瞥的绚丽却也让他铭记至今。太美了,胤礽脑子里来来回回就是这三个字,他真是不甘心啊!这样的美人儿,居然便宜了老四那个不识情趣,冷冰冰的家伙。 不过太子爷眼角余光扫到胤禛身边跪着的大阿哥胤褆,他就平衡了。有消息传在初选时惠妃看上了她,想给大阿哥留下做格格。哼哼,便宜了老四也比跟了这个莽夫强。只要是胤褆没讨到便宜,他就爽,就高兴,就舒坦。 眼光又扫到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惠妃等人,太子爷眼底挑起一抹兴趣盎然的笑,看来今儿个宁寿宫有热闹看了。 康熙脸色淡然的嗯了一声,转了头看着底下跪着的一干人等,静默了一会儿,才沉声唤道:“惠妃,宜妃,荣妃,德妃……” 底下四妃均是一怔,随后便回道:“臣妾在。” 转了转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康熙仿佛闲聊般随口问道:“你们几个谁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他没有问太后,也没有问婠婠,更没有问殿内跪着的奴才们,而是问着跪在底下的妃嫔们。 底下的四妃均是默不作声,他也不着急,坐在上面看着跪在地上的每个人。她们全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说话,一盏茶过去之后,有些胆小的低位小主颤抖着身体抽泣起来,有些则是直接昏了过去。 康熙也不去管她们,也不说话,只将手中已经半冷的茶盏重重放在黄花梨木的炕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让殿内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阵不住的狂跳。半个时辰过去了,脾气最为火爆的惠妃按捺不住了,抓着丝帕的手紧了紧,心中踌躇着要不要说话。 婠婠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将每个人的神色都收入眼中。其木格嬷嬷早就低下了头跪在地上不敢作声,而皇太后则是几次三番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看到皇帝的沉着的脸色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惠妃在思考的同时,德妃也在思考要不要先发制人,脑子里将事情快速过滤一遍,说辞又在心中绕了又绕,只等打好腹稿,瞅准机会便不动声色的将上惠妃一军。宜妃打定主意不开口,因为整件事从头到尾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论好坏,她都不是从中得利的那个,所以也犯不着去得罪人。 荣妃心中冷笑了一下,盘算着惠妃定然是扛不住了,德妃那个狐媚子也肯定想着怎么装可怜博同情,顺便在万岁爷眼前给她们上眼药儿了。不过她不会让她们有先开口的机会,想着,荣妃便开口说道:“万岁爷……” 于此同时,惠妃和德妃也开口了,“万岁爷……”一个声音急切,一个神色委屈,三个人看了眼彼此,同时僵在了那里仙土仙途。 康熙神色闪了闪,看着一直没有开口的宜妃,“宜妃,你来说。” 宜妃一愣,嘴里也顺着答道:“是。”眼角余光扫过其他几人,心中琢磨着怎么说才能不得罪人,还把其余几人顺手抹黑一把。 “启禀万岁爷,臣妾愚钝,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语气真诚不做作,其中还带了些小困惑,好似她说的是真的一般。就在其余几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宜妃华锋一转,接着说道:“就是惠妃姐姐关心四阿哥子嗣,荣妃姐姐便说让太后给长长眼,挑几个好生养的,然后不知怎么便如此了。” 宜妃止口不提德妃的求情,只点出惠妃拿四阿哥没有儿子说事儿,荣妃拿太后做筏子激怒了太后。 康熙是何许人也,仅仅这一句话,便推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惠妃在初选之后想要求了浑达奇家的大姑娘给胤褆的事儿他是知道的,毕竟胤褆生了那么多个都是格格,惠妃当额娘的肯定着急了。后来浑达奇家大姑娘出痘,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哪里承想浑达奇家大姑娘是个有福的,天花闯过去了。康熙当时想着惠妃给胤褆求了别人,那就把浑达奇家大姑娘指给胤禛吧!他在几个兄弟中子嗣最是不奉,只有一个格格。 相比今日看到浑达奇家大姑娘如此出彩,便存了心思挤兑德妃,惠妃和荣妃联手,一个拿子嗣不奉说事儿,一个老实的太后做筏子,然后太后恼了,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德妃呢?他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康熙不由得想到,宜妃为何一句话也没提到她?按说做母亲的,亲生孩子被人如此重伤,她怎么可能一点儿表现也没有? 宜妃说完,康熙思考的片刻,德妃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她犹犹豫豫,声音中带了一丝委屈,看着康熙红了红眼眶,“万岁爷,想必两位姐姐也是太过关心四阿哥才会如此。” 德妃自是不敢说太后的不是,虽然她心里恼恨太后刚才不给她脸面训斥了她,但她也没胆子在康熙眼前给太后上眼药。 看到德妃这番做派,又看看跪在后面儿的四儿子,康熙心里有些难受。养母死了,生母又不待见,被人拿捏了短处说成这样,德妃这个亲额娘居然还如此大度,给挑拨是非的人求情。 康熙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怨不得老四跟她感情不好。以往他总认为怎样也是亲生母子,只不过多年不亲近,有些疏远而已,哪里知道他的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亲额娘还替别人说好话。 康熙爷完全忽略了德妃眼神和表情,冷冷哼了一声。“请安请安,朕看你们是平日里太安生了,才故意找不痛快。荣妃你好大胆子,都敢指使太后做事儿了,还有你什么不敢的。” 没等荣妃喊冤,掉转头又骂惠妃,“朕看你也别操心别人儿子,多关心关心自己儿子吧!梁九功,传朕旨意,惠妃身为庶母不慈,荣妃冲撞太后,两人即日起教出宫权,闭门思过半年,罚俸一年。” 荣妃和惠妃跪在地上直呼不敢,冤枉,恕罪,康熙也不去管她们,只看了德妃语重心长的说道:“德妃,你向来是个贤德的,朕没看错。老四的事儿,你也别着急,朕看你就回去给老四抄抄经书,祈祈福。这段期间,宫里的事儿就先别操心了。” 德妃脸色一白,强撑着笑容谢恩。“谢万岁爷体恤,臣妾自是万分愿意。”她知道康熙虽是温和的口气,看似是安慰她,实则是变相惩罚,夺了她管理六宫的权力。 康熙眯了眼睛,满意的点头,看着一直作壁上观的宜妃,“宜妃,即日起,命你总管东西六宫事物。” 第10章 不说康熙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皆惊,饶是婠婠也有些看不透此时这位帝王心中的想法。她认为现在是宜妃夺得宫中权力的大好机会,趁此机无人在旁束缚手脚,尽可安插自己家族的棋子,以备他日之用。但眼前明显让人不安心的感觉又让婠婠不得不多想,因为她看到宜妃没有马上谢恩,很显然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不得不说婠婠聪慧,掌管一派,领导魔门与正道对抗,还有争夺天下的心机智谋,但这都不能弥补在她后宫女人勾心斗角阴谋上的不成熟。 有的时候,女人之间的厮杀虽然没有血雨腥风,却更加残忍冷酷,往往一些天下计谋的大家都无法勘透女人之间的争斗。因为婠婠和他们一样,面对的是广阔无边的世界,是逐鹿天下的豪情,而不曾有一刻面对过这种纯粹女人之间的战争。 她们只需要运用语言,周边人千丝万缕的关系,通过一个慢慢部署计划或者偶尔为之的陷阱,便可兵不血刃的杀人于无形。 所以婠婠在这个时候并不能看出一些门道,她只是靠着往常做事的直觉,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结束的。 果然,宜妃在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跪在地上磕头,“能为万岁爷分忧是臣妾的福气,平日里也多亏了其他三位姐妹互相扶持提点才能一起将后宫事物办得妥帖。如今要臣妾一人掌理六宫之事,恐臣妾力有不逮,若是辜负万岁爷的信任,臣妾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宁寿宫中檀香气味清凛,婠婠轻轻吸进一口香气,被热气熏的发蒙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宜妃的那番话让婠婠霎时就明白了,婠婠用眼角余光打在罗汉榻上那个明黄色常服的身影上,不由得感叹,好厉害的皇帝,好深沉的帝王心机,好高明的试探,一石几鸟,若是一个不慎便会被打入深渊,万劫不复无敌柴刀。 与此同时,婠婠心中赞叹着宜妃的冷静与谨慎,怪不得是能做到一宫主位,果真是不简单。 太后神色难辨的看了看依旧跪着的众人,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皇帝,没有说话。太子爷心里称颂着他汗阿玛的高明,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稚嫩,需要跟他汗阿玛多多学习。 大阿哥和胤禛等人跪在地上,看不见脸上表情。惠妃、荣妃和德妃则是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有宜妃跪得笔直,刚才那翻话说的让人觉得字字句句都是真诚。 康熙眼神微动,转着扳指的手停了下来,落在膝盖上摩挲了一下,口气也不自觉的软和许多。 “那依爱妃之间该如何呢?” 一句爱妃便知道康熙对宜妃刚刚的回答十分满意,便顺着给了宜妃这个面子。 宜妃抬头看着康熙,眼神诚恳,笑容明丽,“臣妾不敢当。只是臣妾觉着佟妃妹妹和容妃妹妹在宫中时间也不短了,平日里主理一宫事物也有些经验。不如让两位妹妹帮着臣妾一同掌理东西六宫事物,臣妾也有个商量的人不是。” 她的话说的俏皮又讨喜,明知道她是推脱之词,必然不可尽信,可那语气和神态却让人觉得她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她真是的想法。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准了。佟妃,容妃,从今儿起你们俩就帮着宜妃一同协理东西六宫的事物。” “是,臣妾遵旨。” 跪着的妃嫔中走出两个女子,藕紫色旗装的女子秀丽娇媚,月蓝色旗装的女子温柔大气。她二人跪倒在康熙面前,磕头谢恩。 跪在地上的宜妃心里偷偷舒了一口气,没人知道她刚才在权利的诱惑前经过了多大的挣扎,才能做到明哲保身。看到皇上现在的态度,她就知道她这一步走对了。如果刚才她志得意满,露出稍许喜色,那么她在宫中多年经营就都会顷刻间前功尽弃。幸好她按捺住了,凭着平时对万岁爷的那点子了解,揣摩了他话里的意思,才没有把自己落到惠妃三人的地步。 事情圆满结束,康熙很是满意宜妃的识时务,也满意表妹佟妃和一向不争名利的容妃趁此机会掌权。手一挥,众人平身落座,又命太监呈上赏赐给胤禛小夫妻的新婚礼物。 之后,康熙又安慰了太后几句,跟妃子们说了几句话,便命众人散了,他也回乾清宫批折子了。 康熙走后,众妃嫔也一一跪安,胤禛和婠婠留到最后又陪太后说了几句才出了宁寿宫。胤禛想着带着婠婠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再出宫回府,到了永和宫门口被告知德妃娘娘身体微恙,谁都不见。 胤禛站在永和宫前望着那扇紧闭的殿门,嘴角抿得更紧了。他皱着眉头不发一言,拳头松松紧紧的,婠婠以为他憋不住要揍人的时候,他却跪下对着紧闭的殿门磕了个头,说了几句额娘保重身体的话,才带着她转身出宫。 婠婠看了眼永和宫,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胤禛,枣红色的皇子吉服却让他挺拔如松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婠婠心中一动,紧走了两步上前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紧紧地不容他甩开,一起往宫外走去。 胤禛心里有些发暖,就在刚才他还在恼恨他的亲额娘对他不闻不问不关心,伤心她拒绝见他,生气她让他在新福晋面前丢了面子,可现在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瞬间觉得自己也没那些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意难平,但总是不那么难受了。 勾着胤禛的小拇指,悠闲的往外走的婠婠不由得往回看去,那巍峨的宫殿,青绿琉璃瓦映照下的红墙深处的帝王和后宫,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笑容。总有一天,这里的一切都会是她的,她的丈夫的,她的孩子的神通盖世全文阅读。 宜妃不愧是纵横宫中多年的妃子,婠婠想起她额娘齐默特氏说过的一番话,不要小瞧任何一个皇家的女人,哪怕她是一个奉茶的宫女子,或是辛者库罪仆。 出嫁之前齐默特氏专门找了一天跟她说了皇宫里的妃子们,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惠、荣、宜、德四妃。康熙二十年大封后宫,除了当时的懿皇贵妃和温僖贵妃,大出风头的就是这四位,而且都有子傍身。其中惠、荣二妃当时还奉太皇太后孝庄之命,帮助懿皇贵妃协理东西十二宫。后来懿皇贵妃被册封为皇后去世后,皇上又不甚宠爱温僖贵妃,便以温僖贵妃身体不好为由,让惠荣宜德四妃总理东西十二宫。 直到康熙三十四年八月,选秀过后,温僖贵妃病逝,后宫权力正式落入了四人手中。满人服丧规矩只一年,胤禛他们因为是庶母去世,只需服丧百日即可。所以婠婠的婚事定在了二月初二,还是康熙爷一再催促,让钦天监定下的最早日子。 她额娘齐默特氏还说,后宫之中最为传奇的一个女子不是以官女子身份成为一宫主位的德妃乌雅氏,而是号称后宫第一美人的良贵人。她是辛者库罪仆,因家中获罪被贬至此,入宫为奴,后因样貌脱俗被皇帝看中,一朝选在君王侧,初次承欢之后便晋为贵人。不但以辛者库罪奴的身份伺候在皇帝身边,还生下儿子傍身。 可婠婠却觉得她并不如表面出来的那么得皇帝宠爱,因为她的称号——良,清楚地表明了她身份的低微。良,自古用在身份低微的嫔御身上,而经世大典中记载,温敬寡言曰良,孝悌成性曰良,小心敬畏曰良。真不知道皇帝赐予的封号是种恩赐,是种讽刺,是种警告,还是一种时刻的提醒,让这个“良”字像一根刺儿在良贵人心上,但凡稍有异动便扎上一下,直到越扎越深。 晃晃悠悠出了午门,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婠婠还在思考宫里的那些事儿,还没回过神来。以至于到了宫门口,她的贴身大丫头蓉儿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刚踩着凳子要上马车的胤禛回头看去,就看见他的小福晋一脸恍惚表情,轻蹙着眉头站在那儿出神。 胤禛以为婠婠被刚才那场宫斗吓到了,毕竟从小她生活环境简单,嫁过来的第一天进宫请安就遇到了这种情况,没被吓哭就算好的了。胤禛爱怜的看着她,这样的她刚才还安慰了他,多少心里是有些感动的。看了看宫门口没人出入,无奈的只好过去将她一把抱起,迅速的走到马车旁将人塞了进去。 再说宜妃等人,一个个回到自己宫中都发现自己身上被冷汗湿透了,尤其是四妃,更是被康熙这一举措打个措手不及。她们本来以为上面挡道的都死了,该她们掌权的时候到了,哪知道还没得意多久,就被万岁爷敲打了。四妃连忙收起以前那股得意忘形的劲儿,纷纷表示自己已然悔过自新,好好表现给康熙看。 宫里妃嫔趁此机会表现的表现,夹起尾巴做人的也夹紧了尾巴,四阿哥府上这头好戏也开罗上演了。 胤禛和婠婠刚一进府,就有人将他们回来的消息传到了嫡福晋乌喇那拉舒兰的耳朵里。 婠婠知道等下应该去嫡福晋院子,给嫡福晋磕头敬茶,便跟胤禛说了一声,先回她自己的院子梳洗更衣,再去给嫡福晋敬茶。 胤禛一听使得,当下允了。婠婠施礼转身搭着蓉儿的手往自己院子走去,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竟是胤禛跟着她往院子走去。 “爷,你不回去梳洗一下?”婠婠明知故问,她哪里会不知道胤禛跟着自己的原因,只不过她可是第一天嫁过来,总不可能什么都知道的那么清楚,装傻是必要的。 胤禛冷着脸,心里骂了声傻女人。要是别的女人趁此机会早就引着他去她们的院子了,眼前傻丫头还真就自己傻傻的往回走。“你院子近,爷懒得折腾了,在你院子梳洗一样,让人把衣服送来便是。”说完,也不看婠婠反应,径自越过婠婠,带了苏培盛往南苑走去。 婠婠站在他身后,在这乍暖还寒的杏月里,逆着温暖的阳光,笑得狡黠惑人。 第11章 得了消息的东苑早早安排好了敬茶的事宜,毕竟是侧福晋,不是李格格、宋格格那种包衣出身的侍妾之流。 坐在梳妆镜前的舒兰手里拿着一支炭笔细细描摹着如弯月般的眉毛,令她清秀的容颜多了几分妩媚大解放的小人物。 万事如意缠金丝干枝梅子喜鹊闹春流苏扁方将擦了茉莉花头油的乌亮黑发攥成两把头,于鬓边发间簪了宝石玛瑙串成的珠花,脑后拢了金玉珊瑚点翠华胜。看着镜中珠环玉翠的女子,舒兰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换上绣戏水鸳鸯大红织锦缎琵琶襟旗装,套上几只赤金镶宝石玛瑙镯子,并葫芦红玉耳坠儿,衬得舒兰很是雍容贵气。 她瞧了瞧发间看着有些空,又两边各戴了红玉累金丝富贵牡丹点翠步摇,最后套上景泰蓝掐金丝指套,舒兰才算舒了一口气。 略带了些得意的看着镜中自己身上的大红旗装,她真是期待新福晋看见她身上衣服时候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因为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穿上大红色,都不可能用鸳鸯戏水。只有她,嫡福晋才能享有着一切。 在她准备的同时,婠婠也在做着精心的准备,她挑剔着衣服和佩饰,力求达到尽善尽美。第一次见面,总是会有人想要给她下马威,不必别人说她也是懂得。毕竟嫁了进来,成为这个男人的侧室,注定和他其他的女人就不可能平安无事的相处。 婠婠知道,从她嫁给他那一刻起,她和四阿哥府上后院儿的女人就成了敌对态势,甚至可以用不死不休来形容也毫不夸张。战火已经点燃,号角已经吹响,不是说你不想与她人为难为恶便可独善其身的。 退则死,进则生,她,已经没有退路。 终于在最后婠婠选了件月蓝色旗装,立领偏襟大袖,衣边袖口绣着精致的白玉兰。外套了圆领翡翠蓝比甲,对襟宝石蓝丝线锁边儿,珍珠扣子,下面配上翡翠蓝十二幅潇湘裙,走起路来涟漪阵阵,婀娜袅袅。 她心思灵巧的避开了对她最不利的正妻穿着的红色系,采用了体现少女活泼清丽气质的蓝色调,不同深浅的蓝在她身上晕染开来,妩媚动人,再配上孔雀蓝的兔毛滚边儿斗篷,更是彰显了她少女初为少妇的秀丽天香,与如水温柔。 发髻也是别出心裁的绾了叠螺髻,看上去发髻松松挽,实则每一处结环都密密相连,耳后两侧更是流出些许及腰长发搭在胸前,衬着发髻处那两支错落排列的赤金镶羊脂白玉纹云簪,倒在少女活泼清丽上添了几分少妇的柔泽温婉。 风乍起,暗香浮动,发丝轻舞,那份动人心的飘逸之美,使得站在一旁观看的胤禛有些着迷。 看多了平日里那些色彩浓重的女人,婠婠的装束带给胤禛一种汉唐飘逸大气的瑰丽之风,让他有种恍然置身于汉家女子闺阁的感觉。 纤纤红酥手,只右手中指戴了一只羊脂白玉的环形戒指,那抹白皙凝露让一旁的胤禛不自觉的抓在手里,细细摩挲。 “爷,还要去给嫡福晋敬茶呢~迟了可不好。”婠婠羞红了脸颊在他身边低低细语,眼波流转间瞅着半搂着她的胤禛,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儿软语吴侬,“等到晚上,萨伊堪定然好好补偿爷。” 此话一出,婠婠感觉到腰上的胳膊力道又紧了紧,两人之间贴的密不透风,下面柔软处紧贴着一个硬鼓鼓的东西。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它的灼热与坚硬。婠婠抿起唇角笑了下,将头放在胤禛颈窝处,柔软芳香的樱唇贴在他温凉的脖颈上,轻轻吻了一下,而后迅速离开。 胤禛眼里跳动着两簇热辣辣的火苗,直直的盯着做了小动作离开的婠婠,只见她低着头羞涩满面,绯红的脸颊胜似云霞,带了些欢欣喜悦的小眼神儿会偶尔偷偷转到自己身上,然后又迅速转过去,害怕他的发现。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被一个女子如此直接而单纯的倾慕着,眷恋着,那种只有戏曲话本上才会出现的桥段忽然活生生出现在了他生命里。绝色佳人的偷偷倾慕,暗暗爱恋,偷看情人时候的小心翼翼,怕被人发现的偷偷摸摸,都在他的小福晋身上一一浮现重生之大千世界全文阅读。 他就像是她的情郎,那种热烈的情和亲密的接触,难以描述的心绪在胤禛心里荡漾开来。十八岁的少年雍正还没有成长为以后那个杀伐果断,冷面无私,内心冷硬的雍正帝,年少的他内心还保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柔软。婠婠恰到好处表现出来热情与爱慕,像是一阵风,吹开了少年雍正的心扉,留下了一颗花种,只等来日开花结果。 坐在暖炕上等着侧福晋来敬茶磕头的舒兰端着粉彩九桃纹的茶盏细细品着雨前龙井,一直盯着前面儿的陈嬷嬷得到消息进了隔间儿,看着端坐在炕上的舒兰欲言又止。 舒兰掀了下眼皮,又接着看手中做得精细的粉彩茶盏,“她来了?”在舒兰看来,侧福晋定然是进了府就匆匆赶来,毕竟只有敬了茶才算礼成。 陈嬷嬷摇摇头,舒兰挑了眉毛,语气有些尖,“怎么回事儿?爷也不管吗?” 陈嬷嬷叹了口气,面带难色,“福晋,您听了别生气。” 舒兰端着粉彩茶盏的手指紧了紧,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你说。” 陈嬷嬷这才上前压低了声音禀告,“刚才爷派人来说先跟侧福晋回南苑换衣服,等换了衣服再带她来给福晋敬茶。” “啪”的一声,舒兰将手中的清透的上好粉彩舀在地上,摔个粉碎,茶叶和水溅的地上和炕上都是。她抓着靠背,身体不住的轻颤着,眼角不住的涌出泪花。 “呵呵……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咱们爷心疼侧福晋,驳了我这个当家嫡福晋的面子。咱们爷平日里可是最重规矩的,居然为了那个贱人一而再的打破,把我这个当家福晋的颜面置于何地!” 舒兰声音有些嘶哑,显然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成婚五载,她没有对不起他半分的地方,对他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温柔体贴的服侍着,可他宠着李氏,让那个包衣出身的贱婢在她之前生了孩子。幸好是个女儿,要是个长庶子,等她以后有了儿子,让她的儿子处于何地?! 她哪里做的不好,兢兢业业的为他操持着后院,为了想要个孩子,天天喝那些苦汁子,可他怎么能这么对她呢,怎么能?多少当家女主人给妾室下绝育药,她都没有动手,只是不想让别的女人在她之前有孩子而已,毕竟她的孩子才是他的嫡子,他的继承人啊! 果然,浑达奇家的大丫头不是个省心的角色,才嫁过来头一天,就让她家爷如此护着。 舒兰手中的丝帕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她扯坏了,精致的妆容也花了,满脸的泪痕。 其实舒兰没有错,胤禛也没有错,婠婠更没有错。 舒兰身为嫡福晋,在当下时代的嫡福晋为了确保嫡子的地位,使出一些手段无可厚非,毕竟在有的人家为了嫡庶之别会争得你死我活,更何况是帝王之家。 胤禛身为男主人,在他的府里就是他当家,嫡福晋跟他也不过是从属关系,靠的也是他的宠爱在后院立足,讨生活。婠婠事先跟胤禛请示过事情的可行度,胤禛想了下觉得换了衣服再去也没什么,毕竟在宫里出了事儿,回来趁着换衣服的时间俩人都喘口气,也无可厚非,更何况他还遣人去跟嫡福晋说明情况。 婠婠更是无辜,她就是觉得穿着侧福晋冠服折腾了一上午太难受了,想换了轻便的衣服再去给嫡福晋请安,完全没有其它想法。再则她问过胤禛,胤禛同意了她才去做的,让人指责不出什么。 不过是舒兰想佐了,这就造成了她认为新嫁过来的侧福晋是在跟她挑衅示威,而她的丈夫还帮着他的侧福晋撑腰,心中便恼怒起来。 “哎呦,我的福晋哪!您可别生气伤了身子,那多不值当的玉婆娑。依老奴看福晋是想多了,您也说咱们爷一向最重规矩,怎么会不给您体面?想是爷和侧福晋在宫里折腾了一早晨了,眼看都晌午了才回来,定然衣衫有些不整了。爷让她回去换衣服再来给福晋请安,况且爷也派人来传了话,说换了衣服就来,爷心里怎么也是有您的。” 陈嬷嬷一口气说了许多,纷纷入理,舒兰听下来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一些,止住了眼泪。陈嬷嬷见自己主子不再哭了,脸色也好多了,才又接着柔声劝解着。 “侧福晋刚进了门,天还没亮就进宫请安了,比您那时候早多了。那时候爷还吩咐让您多休息会儿再起身,如今对侧福晋可就没这细心,侧福晋再怎么样也是个侧室,爷那么重规矩的人怎么也不会让她越过您去。福晋放心吧!” 舒兰心里的怒气渐渐消了下去,她想了想也是,四爷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她自是最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为个侧室不给自己脸面?果然是自己刚才想佐了,白白伤心了闹腾了一场。 她点点头,伸手揉了揉额角,吐了口气说道:“原是我想佐了,幸好还有嬷嬷在我身边提醒,不然真就闹了笑话让旁人看了。” 陈嬷嬷这才心里一松,满脸堆笑,“福晋这么想就对了,任她再如何也越不过您去,您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伺候爷高兴了才是。” 舒兰也露出一丝笑意,接过陈嬷嬷递来的湿帕子擦干净脸,重新上了妆,正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大丫头沁儿挑了门帘子进了来。 “福晋,李格格和宋格格到了,李格格先到的,宋格格后脚就跟着来了,看来她们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沁儿抬眼打量自己主子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便放下了心。毕竟主子不开心,倒霉的就是她们这些贴身的奴才。 “哦?呵呵,李桂芳在她那小院儿里坐不住了,慈母装不下去了,倒是宋秀儿,我还真以为她这么久了没动静,死心了,原来不是,是装样子给咱们看呢。”舒兰端起新沏的热茶,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才又转了头问立在一旁的沁儿,“她们的神色如何?” 沁儿想了下,摇摇头,“奴婢不好说,李格格看起来挺高兴,宋格格还那样一副胆小的样子。不过她们倒是花了力气打扮,李格格连过年时候那件桃粉的对襟儿长褂都舀出来穿了,宋格格也带着当初您送的那支鎏金簪子,看着像是炸过了,挺新的。” 沁儿将自己所看到的都一丝不漏的传达给了自己的主子,生怕还有忘记的又仔细回想了下,发现都说了才立在一旁低头盯着自己绣鞋的脚尖儿等候吩咐。 舒兰转了转小手指上的甲套,微微一笑,“看着吧,等下敬茶还有好看的。李桂芳可不是个省油灯,宋秀儿也是咬人的狗不叫,只怕等会儿那个浑达奇家的大姑娘会招架不住。” 也难怪舒兰会这么想,就连一旁的陈嬷嬷和沁儿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们之前就得了这位侧福晋在家中的完整资料,总体来说她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单纯善良,温柔娇憨。 浑达奇家的环境太简单了,就连舒兰都觉得这位侧福晋进府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也是,要是以前的萨伊堪必然会不好过,但换成了婠婠的萨伊堪,谁不好过,还是个未知之数。 舒兰也没再多等,只怕等下爷先来了,她还没到,那就是她的不是了。她起身理了理身上大红的鸳鸯戏水旗装,踩着花盆底子,搭着沁儿的手出了暖间儿。 还没进到正屋就听见李桂芳娇媚酥软的声音,“宋姐姐,不是妹妹说,怎么说也是见侧福晋,你也不能太寒酸,侧福晋怪罪下来是小,让人看了还以为府上虐待你事大。”她这一句话便带了三个人,宋氏的不得宠,新进门的侧福晋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有嫡福晋管家不力,让帘子后面的舒兰和门外面的婠婠、胤禛神色不一。 第12章 永远不要小瞧老人,女人和孩子,在江湖中这句话是至理名言,用在生活中也是适应的。不过一个阿哥府小小的侍妾,就敢给嫡福晋和侧福晋下绊子,可见是个有心计,有野心的。 婠婠轻蹙眉头,不知所措的转头看了看一旁脸色不是很好的胤禛,盯着他的眼睛,神情很是认真,“爷,萨伊堪不是那种因为别人穿得不好就瞧不起人的人。” 胤禛听到李桂芳暗含挑拨的话心里有些起火,一个格格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谁给她的胆子?! 他刚要出演呵斥,就听到身边婠婠软糯的声音中带了无比的认真跟他保证着,好似怕他不相信一样,紧张的盯着他,等着他给出回答。 忽地,他心里的火气就降了下去,被眼前傻丫头抓不住重点的保证弄得哭笑不得。 胤禛眼神闪了闪,抬手捋了捋婠婠胸前的那缕青丝,嘟囔了一句“傻丫头”,才看着婠婠淡淡说道:“爷知道。进去给福晋敬茶吧。”说着,率先一步进了正屋,婠婠藏起眼中狡猾,落后一步进入。 跟在胤禛身后的苏培盛也是一脸尴尬,心中对浑达奇侧福晋那叫一个敬佩,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家四爷心情好起来,真是了不起。 说起来,他有些看不懂这位侧福晋的心思,说她傻,她能讨了爷的欢心,说她精,她又没看出有什么心思。 难道说真的是傻人有傻福?苏培盛心中一晒,弓腰迈步跟着胤禛身后走了进去。 蓉儿则是低着头面无表情,实则心里早就给她家主子的精湛表演鼓掌呐喊,主子此一招使得好,不但将自己漂白,还给四爷留下了正直单纯的好印象。 那厢里帘子后面的舒兰心中冷笑不已,好你个李桂芳,真以为爷平日里宠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再如何不过还是个包衣奴才,等本福晋生下嫡子,到时候必然有你好看的。 舒兰捏了捏帕子,陈嬷嬷拍了拍她攥紧的手,指了指帘子外面,舒兰调整了情绪搭着沁儿的胳膊,露出温柔的笑容走了进去。 舒兰和胤禛、婠婠三人同时进了屋子,李桂芳和宋秀儿也连忙起身,先是给胤禛行了礼,而后才给舒兰行了礼。 待到众人落座后,胤禛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开始吧!” 方才低头行礼的几人才瞧见婠婠的容貌,屋子里紧接着的是片刻寂静,婠婠笑得意味不明,在悠远的铃声中,舒兰将见面礼给了婠婠,众人缓过神来,婠婠早就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舒兰手里的帕子早就被揉成了一团,怪不得爷才第一天就为了她驳了自己的面子,恐怕以后这后院儿就是她的天下了。浑达奇氏,别怪本福晋心狠,你不能有孩子,除了你才能让本福晋安心。 李桂芳自认美貌,嫡福晋不过是仗着好家世才能做了正妻的位子,平日里爷也是宠着自己的,那侧福晋的位子等到自己有了儿子,就是唾手可得。谁曾想,这个指婚而来的侧福晋居然是个天姿国色的好颜色,如今不过及笄便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待到来日还不是风华更胜。那个时侯,四爷的眼里还会有她们这些人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站住脚,趁着她刚进府,羽翼未丰,一定要把她打压下去蒙山军。不然等她根基稳固,在府中有了人脉,再想铲除可就难上加难了,到时候真就没她们什么事儿了。 李桂芳瞄了眼正在给婠婠敬茶行礼的宋秀儿,那个蠢货,也许还是有用处的,想必福晋也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只要她加上一把火,还不愁这个新来的小福晋有苦无处说,定要让爷厌弃了她。 且不说舒兰和李桂芳琢磨着如何拿捏婠婠,让胤禛对她失了兴致,只说近前来敬茶行礼的宋秀儿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还好。在宫中当宫婢的时候也曾偶尔见过良贵人几面,那是曾觉得怪不得良贵人身为辛者库罪奴也会被万岁爷看中去伺候,因为那模样真是说句天仙也不过分。 如今瞧着侧福晋,宋秀儿觉得良贵人虽长得是貌若天仙,但怎么也是辛者库出来的,总有些小家子气,而咱们这位侧福晋就是戏文里说的那个聚天地灵气在一身的精灵,从头到脚挑不出一丝儿的瑕疵,除了完美两个字,宋秀儿找出其他的形容词来表达这位侧福晋的美貌和气度。 她有些发抖的将自己绣的一条烟笼翠烟六福拽地裙拿了出来,双手捧着献到婠婠面前,喏喏的说道:“侧福晋,卑妾不会别的,只刺绣还拿得出手,这条裙子望侧福晋不要嫌弃才好。” 面对着这样美人儿,还对你笑的如诗如画,宋秀儿早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说什么都干巴巴的,生怕自己绣的裙子侧福晋看不上眼,因为刚才福晋送了一套水头极足的翡翠头面,自己这条裙子就有些上不得台面,显得寒碜了。 蓉儿一旁习惯的要伸手接过那裙子,哪知却被婠婠半路一拦,伸手挡住了。蓉儿退了回去,婠婠亲手接过那条裙子,手中微微一抖,如水银倾泻的丝绸展开,映着午后的阳光一片华光丽彩。 烟笼色的软绸很适合三四月份穿着,颜色不轻不重的恰到好处,看得出选料的人用了心思。虽然软绸不如锦缎面亮,但质地柔软,做成裙子更显得飘逸,走起路来也似行云流水一样好看。 这条裙子宋秀儿心思精巧的用了丝锦线,织针密集绵匝,裙边、裙摆和裙角处的云黄色山茶花带着点点荧光,随着裙子的抖动折射出漂亮的光晕,就更别提那栩栩如生的藤蔓枝桠和或绽放,或含苞待放,或娇弱骨朵的山茶花了。 婠婠伸手摸了摸那清新吐蕊的山茶,好似那么上面的露珠摇摇欲坠,要掉落下来一般。 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把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她的胤禛逗着眼角露出一丝细纹,又不是多好的东西,都能把她哄得高兴成这样。胤禛心中无奈的摇头,连对送东西的宋秀儿也是多了一份怜惜,听刚才李氏的意思,宋氏的生活并不好,怎么说也是爷的第一个女人,身份再低微,也不至于连件儿新衣服都没有。 想着,他侧眼看了看一旁笑得温柔贤惠的舒兰,觉得该跟福晋提提这个事儿,让人多照看着些,爷的女人连件儿新衣裳都穿不起,说出去太丢人了。 “宋姐姐真是好手艺,可真是巧手。我就是个笨手笨脚的,怎么也绣不出如此好东西。看看这山茶花儿,跟活了一样,那上面的露珠我都不敢摸,怕给摸掉了。”婠婠微红着脸颊,笑意盈盈的看着宋秀儿,眼神那叫一个羡慕和佩服,让本就性情木讷的宋秀儿更是羞得低下了头。 “侧福晋夸奖了,卑妾愧不敢当。”宋秀儿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她没想到侧福晋挺好相处的,也很喜欢自己绣的裙子,这让一直对自己出身和容貌有些自卑的宋秀儿心中有些高兴。 婠婠伸了手,“蓉儿。”她一个动作,蓉儿就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将早就准备好的宋格格那份礼物放到婠婠手里。 婠婠将手中锦盒打开递到宋秀儿手里,那是一副玲珑剔透的粉水晶头面,虽然不是很值钱,但胜在做工精巧细致,正是时下流行的样子,开春过后刚好用上。 “宋姐姐别嫌弃,不是什么好东西。”婠婠笑盈盈的将锦盒放到宋秀儿手里,宋秀儿接过一看就爱上了风云之傲绝最新章节。 婠婠看来不过是个普通的物件,但在宋秀儿的眼里就是甘霖雨露了。这套水晶头面少说也有三十两,是她一年零三个月的月钱,更不用说精致的桃花花样儿。 “卑妾谢过侧福晋赏赐。” 宋秀儿满心欢喜的捧着盒子回了位置坐下,还没高兴完就被一旁的李桂芳泼了冷水。 “呵呵,看宋姐姐欢喜的样子,不禁让妹妹想起当初嫡福晋进门给卑妾们的见面礼时的情景。”她意有所指的说完这句话,就起身走到婠婠面前,敬茶见礼,也不管脸色发白的宋秀儿,更不管脸色发青的嫡福晋。 李桂芳的话真是耐人寻味,任谁听见都不会耐不住去寻味话中的含义,还有当初嫡福晋进门到底送的什么,让她说出这种话来。 胤禛脸色黑的跟墨一样,倒是婠婠面不改色笑滋滋的呷了口茶,让李桂芳起身,并送了见面礼,一副珍珠耳坠和一根珍珠簪子。 倒是李桂芳的礼物,跟舒兰的那副翡翠头面有着一较高下之意味,是一支赤金五攥镶红宝石销金璎珞项圈,每个璎珞上都镶着水滴形状的红宝石,真是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婠婠状似无意的拿起项圈,笑眯眯的看着舒兰说道:“姐姐,妹妹没想到李姐姐会给妹妹这么大一份见面礼,真是让妹妹都不好意思伸手接了。” 舒兰压了压心里的火气,她不知道婠婠是真的不好意思,还是有意挑拨,但舒兰怎么也是手腕一流,沉得住气的。 她掩嘴轻笑,亲切的样子让人心生好感,“妹妹说的什么话,李格格送给你,你就踏实收着,不然到让李格格心里不踏实了。是不是,李妹妹?” 舒兰短短一句话就敲打了李桂芳,并暗中给了警告。婠婠的话无意中暗示着李氏得宠程度不亚于嫡福晋,不然怎么能拿出这么大一份见面礼?不管是不是真是此意,舒兰都不能让婠婠这么想,必须第一时间杀了李桂芳的威风,不然恐怕以为婠婠会以为她这个嫡福晋还压不住一个侍妾格格。 李桂芳心中冷冷一笑,吓唬谁呢?让我不踏实?我也不让你踏实。她听罢泠泠一笑,娇媚的柔柔看向胤禛。“福晋说得是,若是侧福晋不收,知道是侧福晋怜惜卑妾,不知道还以为卑妾坏了规矩。爷,您说侧福晋该不该收这个礼?” 李桂芳不愧是能在嫡福晋之前生下孩子的女人,在年氏进府之前与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分庭抗礼多年,靠的都是胤禛的宠爱。 胤禛看了眼婠婠手里的赤金项圈,也觉得李氏有些过了,但东西已经送出去了,要是斥责了李氏,那就是间接给了侧福晋难堪。他又看了看婠婠一副为难的样子,点点头,“收下吧!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婠婠弯着眉眼轻笑,“嗯,听爷的。”随手就将璎珞递给了身后的蓉儿,看着舒兰带了点儿小羡慕的说道:“看来爷挺疼李姐姐的,嫡福晋也疼李姐姐,都向着李姐姐说话。以后福晋也要疼萨伊堪才是,萨伊堪可是最小的。” 她嘟了嘟嘴,俏皮的皱皱小鼻子,朝舒兰可爱的笑笑。 舒兰心中原就不顺,此时更是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但又不好发作,只得勉强笑了笑,点头道:“那是当然,以后不止我疼你,咱们爷定然也疼你。到时候李妹妹不要吃味儿才好。” 舒兰把话儿转到了李桂芳身上,同时心里暗自琢磨婠婠,不知道她真的这么想,还是存心挑拨说出这话。看她那神情,娇憨可人,眼神更是清澈单纯,若她是装的,那可真就是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某些原因,这几天会调整为每天晚上20:30发文,过两天可能还会换时间,但每天肯定更新一章,这个可以放心。 第13章 园杏红萼坼,庭兰紫芽出。 二月正是冬末春初的时候,阵阵院中廊下花草的香气传来。 正屋花厅里几个衣着明丽的女子围绕着一个清冷严肃的男子轻声说笑着,姐姐妹妹的相互叫着,气氛融洽,那男子道一声齐人之福也不为过。 只有胤禛自己知道他被吵得脑仁儿疼,她们话里有话,真当他听不出来?还是她们觉得这么明目张胆的为难他的侧福晋,他会一点也没察觉? 端着茶盏,眼角余光掠过舒兰还带了些稚嫩的脸,还能看出当初嫁给他那个十三岁的少女模样。只是她的笑容他越来越不熟悉,大婚那夜的稚气纯真找不回来了,皇家也不需要这样的嫡福晋。 倒是萨伊堪,他又看向坐在那里笑意妍妍的绝色佳人,他倒是不介意多宠着她一些,只要她知情识趣,总是这么娇憨可人,不触及他的底线。毕竟萨伊堪只是侧福晋,又不是正妻需要时时摆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总是喜欢漂亮且有情趣的女人,萨伊堪恰恰符合了所有条件。 低头喝了口热茶,忙碌了一天,天色渐暗,隐去了胤禛眼里莫测的神色。 且不说胤禛如何盘算着对府中女人的态度,只说婠婠听了舒兰那话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带了些娇气的说着:“福晋姐姐真是贤惠大度,还让爷多疼些别的姐姐们,姐姐自己倒是不争不妒的,萨伊堪可要像姐姐好好学学。萨伊堪还小,有的时候难免有些小性儿,对喜欢的人在意得紧,有时候会想要爷多陪陪萨伊堪,到时候还望姐姐们别恼了妹妹不懂事才好。” 说完,她低低的垂下头,虽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可从她透着粉红色的耳垂和脖子,便知道她害羞了。 舒兰的手紧紧攥着,甲套扎在了腕间,忽然间传来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换上一副温和融洽的神色,看了看一旁淡定喝茶,像往日一样寡言少语的胤禛,心中稍安。想着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被李桂芳一声轻笑打断了。 她瞅了瞅婠婠,又看看面部明显柔和的胤禛,轻笑道:“瞧瞧,瞧瞧,昨儿刚嫁进来才一个晚上,爷就把侧福晋迷成什么样子了,侧福晋对咱们爷真是死心塌地。” 看着嫡福晋微微闪动的眼神,和她那不停用帕子按嘴角的手,李桂芳心中就笑个不停随身系统之疯狂任务最新章节。乌喇那拉舒兰,没想到吧?会被一个刚进门的侧福晋堵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被你平日里最得意的贤惠大度四个字给堵住了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自称贤惠。 瞧瞧那新福晋话说的,在意爷才会嫉妒,才会使性子,可身为嫡福晋的你不争不妒,贤惠大度?哪个女人能真正做到不在意自己的男人跟其他的女人亲亲我我?没有。所以乌喇那拉舒兰,你的贤惠大度此时说出来,对比下,就是个笑话,是不在意爷的表现。 啧啧,新福晋这软刀子捅的,不声不响,让人挑不出错,还感觉被夸了。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从此日子热闹了。 宋秀儿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没说一句话。这些人每一个是她惹得起的,她要为以后做些筹谋了。 听了婠婠那些话,胤禛心里很是满意,有些小情趣,会说些暖人心的话,还能做到分寸二字,汗阿玛指给他的侧福晋,没指错。果然是汗阿玛,看人的眼光就是准。 舒兰掩下心里的不痛快,看了看天色,摆摆手让人准备上晚膳。其中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舒兰又给婠婠下了几次陷阱,都被婠婠一一化解,李桂芳则是一直帮着婠婠明里暗里嘲讽舒兰,让舒兰心里一肚子气,暗暗恨骂一群狐媚子。 李桂芳也不喜欢婠婠,奈何她更讨厌曾经害她失去小产的舒兰,终于得了一个正大光明看舒兰笑话的时机,她才不会傻不拉几的给别人当枪使,跟新来的侧福晋明目张胆的结仇。 饭菜已经在偏厅摆好,有下人前来请主子们用膳。几个人从花厅转过回廊,到东厢偏厅用膳。偏厅里炭火烧的正旺,上好的雪碳没有任何异味,撒上一些香料还有淡淡香气袭来,暖风熏香,倒是怡人。 胤禛和舒兰先后入座,婠婠乖觉的很,她温顺的站在胤禛和舒兰身后,等着给他们布菜。她欢快的思量着,嫡福晋姐姐会让她“伺候”谁呢? 见婠婠站着,李桂芳和宋秀儿也不好坐下,也跟着站在了一旁,等着伺候胤禛和舒兰。 舒兰心里的火气在看到婠婠她们站在那里等着伺候她和胤禛的时候,就瞬间消失无踪了。妾室就是妾室,能跟爷平起平坐的只有她,其余的女人永远只有等待召唤。 舒兰掩了嘴笑着看了看几人,“宋格格和李格格都坐下吧,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奴才,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又温和的拍了拍婠婠的手,神情显得和蔼可亲,就跟婠婠亲姐姐一样。“妹妹先委屈几天,怎么也是刚进府,还是要守些日子规矩的。” 婠婠哪里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仿佛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只璀然一笑,道:“姐姐说哪里话,姐姐也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妹妹当然要像姐姐一样。不然,岂不是要让爷和姐姐为难么。” 舒兰被噎得一愣,她本以为这种情况下,婠婠那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定然会不高兴,使性子。谁承想她居然不动声色的扳成平手,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 李桂芳和宋秀儿齐齐谢恩落座,李桂芳自是乐得坐着,她还能不知道乌喇那拉氏那话的意思,居然将她们几个都比成了府里的奴才下人,还单个儿指出浑达奇氏来,明摆着给她们难堪。 她是个侍妾格格,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什么都不能说,倒是浑达奇氏说得话大快人心,让那个假仁慈的嫡福晋吃了暗亏,真让她心里舒坦。 宋秀儿没想到才第一天,嫡福晋就跟侧福晋处处过不去,但愿她心里的火可不要烧到自己的身上才好。 胤禛皱了皱眉头,“食不言,寝不语。”声音有些冷硬,除了婠婠,让屋里剩下的人心中都是一惊。 爷,这是生气了! 几人也没再说什么,胤禛动筷后,她们也沉默着低头用膳,不发一言传奇经纪人。 婠婠被安排给胤禛布菜,荤素搭配着放到胤禛眼前的白瓷碟子里。胤禛是个节俭的人,历史上对他的记载就是从不剩饭,颗粒必尽,即使婠婠给他夹得是他不爱吃的肉菜,他也都吃干净了。 舒兰看到了婠婠给胤禛布菜,其中夹杂着肉菜,就想等着胤禛对婠婠呵斥,哪知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萨伊堪妹妹,咱们爷不喜欢吃肉,平日里爱吃素。”她的出声提醒看似好意,实则是在回击刚才婠婠那句在意胤禛的言论,既然在意自己的丈夫,怎么会不知道他喜欢或者不喜欢什么呢。 婠婠又给胤禛夹了一块儿鲜嫩的鸡肉块儿,才放下筷子笑笑,“姐姐说得是,妹妹在出阁之前跟宫里当差的兄长们打听的很清楚。”她脸颊羞得通红,最后几个字也说得极小声,那种微微颤抖中带了点儿羞涩的尾音勾得正在用膳的胤禛心里痒痒的。 “不过,在家时额娘总说挑食不好,总是吃菜营养跟不上。爷平日里那么忙,再不喜多少也要吃些的,免得累坏了身子。所以布菜的时候妹妹会给爷夹点儿菜,又夹点儿肉,搭着吃,也不会感觉太过油腻。” 婠婠说得条理清晰,话里带着的心疼让人想听不出来都难,其中还夹杂着担心,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情,让胤禛感受强烈。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只单单一句话,就可以带了这么强烈的感情。 胤禛看了眼身侧的婠婠,指了指身边儿空着的圆凳,“坐下用膳吧。以后这些事儿有奴才们呢,不然爷养的都是一群废物吗!” 婠婠笑着施礼坐下,前后不过几句话,几口菜的功夫,就将以后的苦力给省了。临坐下,她还朝舒兰嫣然一笑,“刚才还是多谢福晋姐姐的提醒,姐姐这么熟悉爷的习惯,想是伺候的时间长了,以后还要劳烦姐姐多多教导才是。”复才坐下,蓉儿在她身后给她布菜,吃了起来。 舒兰手中的筷子要不是瓷儿的,恐怕早就被折断了。她勉强笑了笑,“妹妹客气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提点才是。”说罢,才慢吞吞的夹着眼前的菜色吃了起来,明明是酸甜的鱼肉,却苦涩不堪,让她食不下咽。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有些闷,众人低头不说话,只闷头吃饭,等到胤禛放下筷子,众人才跟着放下筷子。 等到餐盘收拾干净,众人漱了口,喝了些热茶,又说了几句话。 胤禛放下茶盏,环视众人一眼,“散了吧!”随后起身带着苏培盛去了书房。 剩下的人也都觉得无趣了,纷纷起身告辞离去。 且不说舒兰回了里屋摔东西出气,只说婠婠、李桂芳和宋秀儿出门,迎着漫天飘舞的细雨慢慢往回走。 碧莲撑着青色桐油伞挡住迎面而来的毛毛细雨,蓉儿扶着婠婠走在前头,后面儿跟着李桂芳和宋秀儿,一路无话。 到了花园中的石子路,李桂芳和宋秀儿要往左回西苑,婠婠则是右转回南苑。婠婠搭着蓉儿的手转身往回走,身后传来李桂芳的笑声,只听她说:“侧福晋真是好手段,爷心疼侧福晋,才几筷子就让侧福晋坐下了,看得卑妾真是羡慕。” 又听她对宋秀儿说道:“哎,当初咱们就没这好福气。”李桂芳虽然恨舒兰,但她也讨厌同样得胤禛喜欢的婠婠,所以在分道扬镳的时候说了这话来刺她。 无需回头,婠婠也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闲散慵懒的身姿在细雨中越发显得飘渺,空气中传来她清冷的笑声,像是带着冰渣一样冻透了李桂芳和宋秀儿,让她们心里发抖。 “李姐姐说的这话妹妹爱听,妹妹会让爷一直将妹妹疼在心坎儿上,以后李姐姐不要太羡慕才好。” 第14章 天慢慢黑了下来,廊下院门前的灯笼依次亮起,整个四阿哥府笼罩在一片灯火通明中。 书房里鸦雀无声,纵使一旁的苏培盛给胤禛更换宣纸时也毫无声响,真是应了那句“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的赞美。 笔走龙蛇,胤禛手中紫毫分别写了“兰苑”“悦园”和“和苑”三个名字,放下笔满意的看了看,擦了擦手,端起茶盏呷了口茶。 “苏培盛,吩咐下去将福晋、侧福晋和李氏,宋氏住的院子安这三个名字改好。” 苏培盛为难的看了看那三个名字,兰苑定然是给东苑嫡福晋的,那悦园和和苑是给哪里的? “爷,奴才斗胆请问,三个名字分别是给哪个院子的?”苏培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胤禛的神色,才慢吞吞的问出口。 胤禛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哦,爷忘了说,将南苑改成悦园,剩下的你知晓了?”他斜眼看了看猫着腰的苏培盛。 苏培盛连忙点头表示明白了,“嗻。”想着等下就去吩咐了,又抬眼看了看天色,“爷,今儿晚上去哪儿歇息?” 胤禛冷哼了一声,“明知故问。”大婚前三天,按照规矩自是要歇在新房的,以前苏培盛也都是问过的,也没什么问题,如今倒是被胤禛给了冷脸子。 苏培盛心里哎呦一声,没想到侧福晋才一晚上就把爷给笼住了,以后可要小心伺候。他面不改色的应下,吩咐小太监取了灯笼,伺候胤禛去婠婠处歇着。 还没到南苑远远就瞧见院门前两盏水红绸的雕花木走马灯笼在风中轻摆,杏花纷落的花绘呼噜噜转着,好似要随风飞到天外边。 胤禛心中一笑,果真是孩子气,连她院子的灯笼都与别个不同。想着,便紧走了两步,到了跟前就瞧见站在院门口的除了守门的太监、婆子之外,婠婠和蓉儿也站在了灯下,映着暖色的灯光,笑意融融瞧着胤禛。 胤禛心里一暖,从没有过的悸动席卷了他的心脏。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穿着银红的兔毛斗篷小步朝他跟前跑来,后面儿的丫头担心的喊着:“主子,小心点儿,地上滑,雨刚停,地还没干呢!” 婠婠眼睛亮亮的,朝着胤禛就跑了过去,一不小心踩上了地上细碎的小石子,硌了一下。那个小石子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个什么,但那一瞬间婠婠心思一转,脚下一滑,哎呦一声,往前摔去。 站在那里等着婠婠跑向自己的胤禛就是一急,蹭蹭两步就跑到婠婠近前,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仔细的检查着。 “摔到哪儿了?疼不疼?一个侧福晋,行事如此莽撞,你……” 婠婠冰凉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略带紧张的侧脸,用力摇摇头,“不疼。” 胤禛还打算继续教育她作为一个侧福晋该有的风范时,她忽然开口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却让胤禛手上慢了一拍,心里顿时如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爷,你回来了!”婠婠凑到他耳边儿,声音像抹了蜜一样,甜甜的说道。 胤禛抱起婠婠往院子里走去,边走边在她耳边儿轻声问道:“等爷呢?”明知故问的话,那么明显的事儿,谁会看不出来呢?官场预言家全文阅读!可胤禛就是想要亲耳听怀里的女子再说一遍。 院子里的女人都等过他,包括他的福晋,可她们都是等在屋子里,不是屋子外。她们在屋里等着他去哪儿歇下的消息,而不是像妻子等丈夫归家般,站在寒冷的风中,或闷热的暑气里,望眼欲穿的看着他归家的那条路。现在,他怀里的那个女子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感受,有个人很需要他,不是权力和财富的需要,而是单纯感情的需要,妻子对丈夫的需要。 她站在下了一晚的春雨里等着她的丈夫归家,再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眼里不容错辨的欣喜和快乐,她朝他奔跑来的那种雀跃,像是一阵风,将他缠住。 婠婠窝在他怀里,使劲儿的点头,响亮的“嗯”了一声,“额娘总是这样站在大门前等着阿玛从衙门回家,有的时候我也会跟额娘一起等。那个时侯我就想,以后我嫁了人也要这样天天等我的夫君回家。” 她的声音带了些孩童的稚嫩和天真,话语里单纯的向往让胤禛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可随即又听到她懊恼的声音,不住的嘟囔着:“糟了糟了,妾身忘记了,要说妾身,又错了。” 胤禛也不去管她那懊恼的抱怨,甚至心里对她那种带了点儿甜蜜的自在有些喜爱。他并不打算去纠正她在私下里的称呼,看得出这丫头在大事上很是有分寸的,只不过在私下一放松下来就有些小迷糊,但他喜爱这种小迷糊。 男人不喜欢太过精明或者太过愚蠢的女人,胤禛也是一样的,太聪明的女人会让男人心力交瘁,太愚蠢的女人会让男人疲于应付,介于两者之间的刚好,而他的侧福晋无疑就是块难寻的瑰宝。 “爷的侧福晋那么小的时候就想着嫁人之后的事儿了,呵呵。”胤禛难得好兴致的打趣着婠婠,轻笑出声。他觉得以后有婠婠在他身边,他不会寂寞了,因为她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实在很惹人喜欢。 门帘挑开,胤禛抱着婠婠直接进了里间儿,将她放在床上,顺手解下她身上的披风,坐在她旁边。 碧莲行了礼近前伺候婠婠脱了鞋,换了常服,拿着披风,和伺候好胤禛换了衣服的橙菊一起转身退了下去。 一旁的红袖将闷好的茉莉花茶兑上热水,放到床前的矮墩上,又放了几碟容易克化的果子和糕点,退到门外隔间儿守着。 胤禛对于婠婠屋子里的丫鬟们都挺满意,不发出一丝声响,静静地就把事情做了,也没有其他院子丫鬟们见到他时那些勾人的举动,全都低眉顺目,手脚利落。 端起青瓷白釉的茶盏,浓郁的茶香随着碗底跃然而上的鲤鱼钻入胤禛的鼻子里,让他严肃的眉宇有些微微的放松。 他转头看着婠婠,“好香,什么茶?” 婠婠笑嘻嘻的凑到他身边,好不害羞的抱着他强健的腰身,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流动。 “花茶,茉莉花茶。听说能健胃安脾,宽胸理气,在娘家的时候,额娘就说早春喝花茶对身体好,能去除一冬天的邪气湿气。”她看着胤禛转着琉璃般透亮的眸子,笑着让胤禛尝尝。 轻吹了下漂浮在澄碧茶水上的茉莉花瓣,胤禛慢慢呷了一口,果真齿颊留香,带着一股子清甜,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感觉整个人都透着茉莉花的香气。 “不错。” 胤禛说的不错不单单是说茶,还有婠婠,以及婠婠对他在意的态度。虽然不想其他女人那么小心讨好,温存小意,但带着一股直率纯粹的浓烈情感,朝他迎面扑来。 让习惯了冷漠的他,一下子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但又暗暗喜欢。 他忽然想起下午在偏厅用膳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胤禛放下茶盏,伸手搂着她在怀里,抚摸揉捏着她的腰肢,像春天抽出的柳条儿,那样纤细柔软无敌柴刀。 “下午好大的胆子,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说大婚前就舀着哥哥们打听爷的消息。你到底是有多不知羞,也不怕别人笑话。” 他的话听上去淡淡的,可婠婠就是从他别扭的话里听出了高兴的味道来。她抬头瞅着他如墨染般的眸子,委屈的嘟着嘴,“人家哪里是不知羞,人家那是喜欢你。人家喜欢自己的未婚夫婿有什么好被怕笑话的。难道说,爷,你不喜欢萨伊堪是不是?你心里笑话萨伊堪了是不是?觉得萨伊堪不知羞耻是不是?” 她红了眼眶看着抱着她的胤禛,好像她刚才所说的那些猜想都是真的一样。胤禛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刚才还那么理直气壮,现在就因为他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就伤心成这样。但胤禛又因为她对自己的在意,哪怕是一句玩笑话都能左右她心情的重要性,而心里有些开心和高兴。 “那爷要说是呢?”胤禛忽然就很恶劣的想知道他回答否定的话,这丫头会怎么样。 他的话刚说完,怀里的女子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就掉出一颗一颗的泪珠,像是散了的水晶串子,啪嗒啪嗒的砸了下来,染湿了他的衣襟,那双美丽的如琉璃般的眸子里面盛满了委屈,伤心,难过等复杂的情绪,那多复杂的情绪在她眼睛里纠结着,汹涌着。 “你怎么能不喜欢我呢?你仔细看看,我长得很好看的,真的。”婠婠软语轻声,凑近了胤禛,指着自己的脸非让他看个清楚。 胤禛抬手抹去她落下的泪珠,悸动于她对自己感情的强烈,按捺住心疼她的心情,非要得到她的答案,那个他想听到的答案。 “除了好看,爷为什么非要喜欢你呢?”他将她紧紧圈在怀里,鼻尖对着她的鼻尖,嘴唇贴着她的嘴唇,慢慢摩挲着,湿热的气息打在婠婠脸上,让她满面通红。 婠婠睁着大眼睛,不甘示弱的瞪着他,慢慢地,她脸上的带了软软的柔情,深深地情愫,那神情看在胤禛眼里,就像是李氏说的那句话,她被他迷住了,彻底的迷住了,她对他死心塌地。 “因为,因为……因为萨伊堪很喜欢你啊,那么那么喜欢你,你也要喜欢萨伊堪才行。不然萨伊堪会很伤心地,很伤心很伤心。” 终于听到了他想要听的答案,眼里涌起笑意,吻上了那还在喋喋不休的红唇,许久之后,怀里的身子瘫软成一汪春水,胤禛才好心的放开了她。 他问她:“怎么会那么喜欢爷呢?” 她答他:“指婚之后就缠着哥哥们问了爷的样子,画了肖想,每天都看,每天都想,慢慢的就好喜欢了。萨伊堪还想着嫁给爷之后,会是怎么样的,爷会不会喜欢萨伊堪,会不会觉得萨伊堪很烦,因为萨伊堪那么喜欢爷,肯定会天天缠着爷。到时候,爷要是不喜欢萨伊堪,萨伊堪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她的回答在别人看来很可笑,只是对着未婚夫婿的画像,天天看着,天天念叨,天天想着,就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实在让人很难想象。但在胤禛看来却很难得,也很珍贵。他认为这是一个单纯的少女对着自己未来夫婿的美好幻想,从一副他的画像开始,到对他满满的爱意,虽然有些任性,也有些天真,但也很美好。 “爷会对你好的,萨伊堪别哭了。” 他安慰着她,只一句话就让她重展笑颜,让他觉得怀里少女的感情太干净,太美好,让他忍不住去珍惜。 窝在他的怀里,婠婠垂下的眼中一道算计闪过,她会用满住这个清冷且漠然的男子,直到他再也飞不出去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的时候看到后面,感觉黑暗童话了~ 第15章 暮春风景初三日,流世光阴半百年。 转眼间二月已过,三月春【色晴好,悦园里的木棉开得如火如荼,极尽绚烂之姿态,仿佛燃烧跳动的火焰,灼热着还有些微凉的春天。 二月回门的时候胤禛下朝便直接去了浑达奇府上接了婠婠回府,也让一直担心婠婠是否过得好的浑达奇一家子放心了许多。 回门之后婠婠就一直窝在悦园,除了早上请安之外,其余时间概不外出。 偶尔会有婠婠当年在外布下的暗桩前来禀告消息,或规划通过浑达奇家置办的产业的那些收益,其中最重要的是婠婠听到了皇帝亲征葛尔丹的消息。 捏着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康熙帝经沙河、南口、怀来,三月初十日出独石口。”婠婠握了握手,那张纸条变化成粉末,消逝不见。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三十日,皇帝亲率中路兵启行,二次亲征噶尔丹。康熙二十九年的时候第一次征讨葛尔丹,浑达奇家没赶上,而这一次婠婠知道,无疑是浑达奇家立功的好机会。只要浑达奇家能够有所建树,那么她以后的筹谋也许能够更顺利一些,毕竟朝中有人好做事。 根据她所得来的消息,皇帝有个公主嫁给了葛尔丹,就是容妃的女儿,好像叫蓝齐儿。如果真的死战到底,那么势必父女成仇,一个帝王断不会为了一个女儿而舍弃他的千秋大业,那么此时就是她从中得利的好机会。其实说不定现在那个蓝齐儿就已经恨死了她的汗阿玛,毕竟父亲跟夫君,实在很难抉择。 若是皇帝赢了,葛尔丹必然会有子嗣留下,那么这些留下的子嗣就是她最好的棋子,将他们收下好好培养,待到来日将可与皇帝一战重生之重组家庭全文阅读。退一步说,皇帝战败而归,那么葛尔丹必然跟皇帝死磕到底,决计不会妥协。那么到时候她只要派人从中挑拨,再次挑起大战,也能从中获利不少。 她要的不仅仅是培养出一个帝王,而是重现往日盛唐的繁华景象,万邦来朝,唯我独尊的帝王霸业。 所以,不管她的孩子是男是女,她都要让他(她)成为最了不起的帝王。 珠帘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碧莲悄声走了进来,施礼后,弓腰禀告:“主子,宋格格过来了,说是给您绣了条披帛。” 坐在窗前暖炕上的婠婠对着手里的绣布上那朵儿芍药扎下一针又一针,手法娴熟优美。 拢了拢丝线,婠婠头也没抬的问道:“披帛?” 碧莲:“是。上次在津湘阁看到仿唐的披帛,您说喜欢,可店家说那是镇店之宝不卖。所以她……” 婠婠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府上踏青,回城的时候顺路去了新开的津湘阁,她看中了一条仿唐的彩色披帛,但店家怎么也不肯卖。 宋氏倒是好心思,但凭这一点,她就不像府中上下所说的那般蠢不可以。只怕府中上下都看走眼了,包括她家那位“爷”。 说起她家那位“爷”——胤禛,这次也随着他汗阿玛去征讨葛尔丹了,还被任命统领正红旗大营;而年仅十六岁的皇八子胤禩这次也随军出征了,在正蓝旗。婠婠捏着手中的绣花针,想起宫中那位良贵人,看来她的儿子很得皇帝公爹的重用啊,那她也不如表面上的不受宠。 放下手中的绣针,婠婠斜倚着搭着苏绣软垫的扇形黄杨木靠背,摆摆手让碧莲唤她进来。 她倒要看看这个宋氏能玩儿出什么花样,送披帛?她可不信。婠婠抚摸着小手指上的镶粉晶银丝缠枝芙蓉甲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宋秀儿是第一次踏足婠婠的悦园,站在曾经的南苑,如今的悦园门前,她看着院门前墨竹下的那块刻着“悦园”二字的大石头,心里就是千般滋味涌来。说是嫉妒有之,羡慕有之,愤恨有之,自嘲或嘲讽也有之,更别提还有着那一丁点儿的幸灾乐祸和小小诅咒。 她心里的羡慕嫉妒恨自是不必多说,除了自嘲自己这可怜人之外,也嘲讽着沾沾自喜的嫡福晋和不自量力的李氏,还有那心底里对她二人隐晦的幸灾乐祸和对悦园侧福晋早日失宠的诅咒。 悦者,喜也,爱慕也,顺服也。 不知道她家爷对侧福晋是愿其欢喜,还是爱慕其人,还顺服其情。只单单一个“悦”字,就看出了她家爷对侧福晋的不同,也亏得福晋那里沾沾自喜着她的兰苑,还有李氏不自量力着想要独霸和苑。 她二人百般心思,千般弄巧,在“悦”之一字前,都显得那么可笑。她从四阿哥的侍女到四爷的侍妾,没有人比她明白那个男子的冷情冷性,也没人比她知道他隐晦的柔情何其可贵。 但她,宋秀儿,从来都只是个过客,连争的资格都没有。可她不甘心,她怨,她恨,她不平,为什么她注定成为被遗忘的那一个?她不要。她要找回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才是名正言顺的大格格,李氏那个贱人所生的病秧子算什么?那个病怏怏的贱种占据了本该属于她女儿的位置,克死了她的女儿,她要报仇。 宋秀儿眼神闪烁,心底的怨恨喷涌而出。 碧莲出来就看到宋秀儿站在院门口,脸色有些苍白,她小声的问道:“宋格格,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奴才禀告侧福晋,您先回去休息。” 宋秀儿连忙摇头,撑起一丝笑容,“不用了,就是太阳太大了,一会儿就没事儿了大解放的小人物。”她看着碧莲,忐忑的问道:“怎么?侧福晋不见我?” 碧莲施礼,笑了笑,“不,侧福晋正闲着,听说您来看她,高兴着呢。”说着,转身引领着宋秀儿往里走去。 宋秀儿身后跟着抱着披帛的贴身丫鬟石榴,十四、五岁的姑娘家正是亭亭玉立的时候,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暗暗打量着侧福晋的院子。 真是比嫡福晋的院子收拾的还精美,花草树木看得出都是用了心在打理,栽种的位置也极为讲究,还有木棉树下的那口半人高的陶瓮,古朴大气,注满水的瓮口显得波光粼粼,浮沉上下,穿梭而过的是嫣红色锦鲤,给原就瑰丽大气的院子添了几分生机勃勃。 跟着碧莲走过抄手走廊,迂回而至正屋门前,一路上宋秀儿也是感叹着他家爷对这位侧福晋的宠爱。抄手回廊檐下十步左右会挂着几只色彩艳丽,叫声清脆的鹦鹉,廊下坐着或站着穿着明丽,样貌娟好的丫鬟们静静做着自己手里的活计,兼而有些说笑之人也都将声音压得极低,看得出都是经过细心调】教的。 廊下两侧的花卉草木都是精品,先不论茶花娇美,梨花清雅,兰花高洁,只说那棵高大粗壮的木棉,它萧瑟的枯枝上绽放了满树火红,焕发出新的生机。 到了正屋门前,守门小丫鬟挑起帘子,迎面而来的苏合香唤醒了出神的宋秀儿。她提起裙摆,小步的迈进屋子,随着碧莲挑了珠玉帘子,说道:“主子,宋格格到了。”听到隔间儿有人应了一声,碧莲笑着看向她,“宋格格,主子叫您进去呢。” 宋秀儿才带着石榴进了屋子,进来就见到暖炕上的慵懒美人,屈膝请安。“卑妾问侧福晋安,侧福晋吉祥。” 婠婠拂了拂有些松散的发髻,指着红袖搬来的矮凳,笑着说:“坐吧,我这里不拘这些俗礼。” 宋秀儿笑笑,“侧福晋心慈,但卑妾可不敢坏了规矩。”谢了恩,方才坐下。 婠婠不在意的轻笑着,“看来全府上下就我一个不懂规矩的,回来可要跟爷好好说说,我也要好好学学规矩。” 坐在下侧的宋秀儿脸色变了下,“侧福晋说哪里话,连太后老人家都称赞您是个好的,您如此自谦,可让卑妾这等凡夫俗子怎么活?” 婠婠一听笑了出来,呷了口香茶,“好好活着呗。你们自活你们的,我自活我的,两不相干。” 宋秀儿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思及那晚她刺儿了李氏的话,便觉得斗嘴皮子,这位侧福晋绝对是出奇制胜,不按套路出牌。 她尴尬的讪讪道:“侧福晋说的是。今儿卑妾来,是给侧福晋送披帛的。妾身自己绣的,望侧福晋不要嫌弃才好。” “哦?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宋姐姐的绣工一向好。”婠婠挑了挑眉毛,一脸惊讶的看着宋秀儿,并迫不及待的示意红袖接过石榴手中的披帛。 红袖接过披帛,在婠婠一步前的距离展开,两尺宽,五尺长,嫩绿色锦缎上绣着银色如意暗纹,针脚细密,绣纹精巧细腻,很是耗费功夫。 婠婠笑着谢过,让人拿了一副红宝石耳坠当作谢礼,看得出宋秀儿十分喜欢。 宋秀儿笑着接过耳坠,喝了口香茶,赞叹道:“侧福晋这里的茶都比别处的香醇,想来那锦缎也合该配着侧福晋这样的人。” 婠婠但笑不语,宋秀儿也不尴尬,又接着说道:“那幅锦缎虽不及云锦,蜀锦珍贵,可也算是上品了。不过,妾身倒在李姐姐那里看到蜀锦,真真儿是如云霞般灿烂。” 听了她的话,婠婠自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看来是来说李氏是非了。 第16章 (捉虫) “蜀锦可真是好东西,李姐姐定然爱若珍宝了。不过,这条披帛让宋姐姐破费了。等会儿走的时候宋姐姐跟着碧莲去挑上几匹料子,带回去做衣服也好绿茵之谁与争锋最新章节。” 婠婠拢了拢腕上的碧玉镯子,环佩叮当,当真是清脆悦耳。 宋秀儿双手交握,一脸笑意,“哎哟,卑妾可是不客气了,先谢过侧福晋恩典。” 婠婠摆摆手,“宋姐姐客气什么,都是为了伺候的爷高兴罢了。” 宋秀儿摩挲着染成丹朱红的指甲,修剪的整齐漂亮,修长迷人。她抿唇一笑,“侧福晋说得是,等得了好料子,妾身可要裁两身儿新衣服美美才行。” 她话一顿,又接着说道:“说起好料子,这披帛的料子和李姐姐那里的蜀锦,都是当年福晋进门的时候赏下来的,妾身一直留着没舍得用。这么好的料子,妾身用了也是糟蹋,合该着它和侧福晋的缘分。” 婠婠掩唇一笑,“宋姐姐可真会说话,听着叫人心里舒坦。” 说话间,红袖早就泡好了茶,放在了宋秀儿的身边。一揭开茶盖子,雅阁里霎时弥漫着淡淡六安瓜片的香气,清新雅致,芬芳怡人。 在宫中生活多年的宋秀儿哪里能不知道六安瓜片是贡茶,府上的这些也都是皇上赏给他们爷的,至于他们爷给了谁,她如今也知道了。 宋秀儿端着茶盏,看着里面那澄碧的茶汤子,不住的赞叹道:“果然是贡茶,就是不一样。府里除了爷和福晋,也就侧福晋这儿有六安瓜片这等上品了。” 婠婠莞尔一笑,“你要是爱喝,等爷回来我跟爷说说,有了好东西哪能藏私,让宋姐姐都吃味儿了,看了我屋里的六安瓜片就以为是爷给的。” 宋秀儿没想到这茶居然不是爷给的,难道是从娘家带来的?看来浑达奇府不如外界传得那样是个寒酸人家,原来是财不露白。 如此一来下面的话更好说了,宋秀儿放下茶盏,拽下别在衣襟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还是侧福晋慈悲,知道照顾卑妾这等没见过世面的破落户。唉,李姐姐就不说把她那儿的君山银针给卑妾尝尝鲜,忒的小家子气了。” 氤氲的水汽挡住了婠婠如水般的面容,脸上看不清神色,“哦?那李姐姐可真是小气了,不过是些解渴之物,何必弄得如此。”她声音中带了点责怪,不过紧接着又说道:“可仔细想想也不怨李姐姐,我这里的六安瓜片还是前些日子进宫请安太后赏的,想是她那些好茶也得来不易,毕竟她的月例也不高。” 柔软的声音中带了些怜悯,那低声的叹息像是对她们这些侍妾的讽刺,扎的宋秀儿坐立不安,心里那口气更是堵得上不来下不去,让她难受。 想着一走了之,可又思及到这来的目的,宋秀儿沉了沉气,眨了眨眼睛,捂着嘴轻笑。 “哟,侧福晋可真是菩萨心肠,怪不得得爷宠爱呢。不过侧福晋可猜错了,李姐姐那儿的君山银针不是爷和福晋赏给她的,是前日里他二哥亲自送来的。”宋秀儿轻声解释着,随后状似不经意的感叹着:“还是有个哥哥好啊~卑妾就没个哥哥弟弟的相互扶持着,平日里更是没人探望。” 婠婠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是啊,我家里的兄弟们都好着呢,总是比一个人强上许多。” 宋秀儿拍了下手,眼睛亮亮的看着婠婠,“可不是!虽然李姐姐家里没什么收入,二哥也是吃喝嫖赌的出了名,可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的亲妹子,给李姐姐买上十五两一两的君山银针送来,真是羡煞了妾身这等孤苦人。” 到了这里婠婠再不明白怎么回事儿那就是白活了这许多年,原来是在“钱”上等着她呢!宋氏话里话外的提起李氏用得好,吃得好,喝得好,可又说他家里没什么收入,二哥又是好吃懒做的,家里又都是包衣奴才,银钱必然不高,那么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买东西的钱是哪里来的了无敌柴刀最新章节。 “这么说起来他们家倒是疼她这个女儿,李姐姐跟她二哥感情还真好。”婠婠端起茶盏,刮了刮浮在茶水上的茶叶沫子。 宋秀儿绞着手里的帕子,思量了下,“侧福晋一说还真是,李姐姐的二哥近些日子来府上比以往勤了许多。” 婠婠嗤笑了一声,宋秀儿纳闷儿的看着她,“我这刚来的,要不是今日里听宋姐姐一番话,我才知道李姐姐跟她二哥兄妹感情这么好。不过宋姐姐对府上的人真是关心备至,连李姐姐的兄长何时来过都记得如此清楚,妹妹自叹弗如。” 宋秀儿刚才那句话本来把李桂芳的事儿摊在了婠婠的身上,可婠婠后面又说明白了她是新来府上的,知道的事情还不都是你这位老人告诉她的,不然人家都不清楚呢。 被噎住了的宋秀儿只得讪讪的笑笑,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喝了口,被冰得有些冷。 她迅速放下手里的茶盏,抬眼看了看婠婠的神色,“侧福晋,卑妾已经打扰多时了,就先告退了。” 婠婠点点头,“宋姐姐有时间再过来陪妹妹说话。”后又转头吩咐,“碧莲,送送宋姐姐。” 碧莲笑眯眯的答道:“是,主子。”挑了帘子,“宋格格,请。” 宋秀儿施礼,带了石榴告退,被碧莲送出悦园。 碧莲回来后,雅阁里那嬷嬷正在检查宋秀儿送来的披帛,脸上闪过疑惑的神色,最后定格成愤恨。 那嬷嬷抓着那条披帛愤愤的,“主子,宋氏心思真是歹毒。这条披帛就算是太医都检查不出什么来,如果不是奴才恰巧知道一些乌七八糟子的事情,主子必然也跟着受害了。” 回来的碧莲脸色一白,红袖和蓉儿也都是焦急的看着那嬷嬷。婠婠倒是比她们都镇定,云淡风轻的扫了眼那嬷嬷手里的披帛,“怎么回事儿?” 碧莲、红袖和蓉儿三个丫头一字排开将婠婠挡在身后,生怕那嬷嬷手里的东西害了她们家主子。 婠婠“噗哧”一笑,灿若秋霞,“你们别挡着我眼前,看得我眼晕。再说,那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看把你们吓得?!出去了可别说是我的丫头,我嫌丢人。” 被她这么一玩笑,屋内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松弛了,主仆几个轻轻笑开。 那嬷嬷止住笑声后,轻轻叹息了一声,“不瞒主子说,这东西虽不是吃人的妖怪,可也差不多了。这锦缎从表面看来没什么,闻起来只有淡淡的百合香气,一般人还真看不出什么来。但是,主子你仔细看这锦缎,摸起来比同品的锦缎更为光滑细腻,颜色可更为鲜艳。” 婠婠眼睛一转,“你是说越漂亮的越危险,越鲜艳的越有毒。” 那嬷嬷含笑点点头,“老奴恰巧知道这个秘方,用红花喂给蚕吃,吐出来的丝纺成线,用混了麝香的料染色。如此反复的浸泡染色,通风吹干,再织成布匹,最后薰上其他香料做掩饰,根本查不出来什么。” “红花和麝香,在家的时候听额娘提过,那是能让有身孕的人流产的东西。”婠婠看着那嬷嬷说道,她没有想到只是女人之间的后院争斗,居然心思如此精巧细腻。 一旁的碧莲、红袖和蓉儿三个丫头早就吓得脸色发白,腿肚子发抖了。 性情耿直的碧莲更是按耐不住火气,愤恨的骂道:“好歹毒的心肠,真是书里说的蛇蝎妇人!居然舀了这种脏东西来毒害咱们主子,还敢大大方方的送了来,真是吃了豹子胆。” 一直较为冷静地蓉儿也不住的点头,同意碧莲所说的官场预言家全文阅读。“果真歹毒,太歹毒了。最重要的是还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一旦咱们主子有了,天天披着这东西,那……”蓉儿越说越害怕,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那简直不可想象,咱们主子和小主子……肯定糟了毒手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太可怕了!主子,您要小心啊!”一向单纯的红袖吓得揪着衣摆,揉搓的不成样子,眼睛里含着泪珠儿,盯着婠婠的肚子,好像那里面已经有了孩子。 婠婠淡然一笑,“好了,你们别自己吓自己,这还都没影儿的事儿呢,你们就把自己吓成这样。要是真的有人拿了东西坑害咱们,到时候你们还不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个人听到婠婠不当回事儿,都急得直跺脚,喊着主子。 婠婠摆了摆手,“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我有话跟那嬷嬷说,碧莲你去把白嬷嬷也请来,就说有事儿让她去做。” 碧莲听话的点点头,“是。”转身出去叫白嬷嬷,剩下的两个丫头也知道主子要跟嬷嬷们商量正事儿,也就听话的下去守着门了。 几个人下去之后,那嬷嬷看着婠婠,问道:“主子,这事儿您怎么看?” 婠婠下了暖炕,站直了身子,搭着那嬷嬷的手,在地上溜达了下有点儿发麻的腿。 “你去查查这段子当年那拉氏是怎么得到这块儿缎子的,还有李氏那儿的蜀锦,当年也是那拉氏赏下来的,你也去查查是不是跟这块儿一样。查好了之后,我再做定夺。” 那嬷嬷躬着身子,“是。那老奴退下了。” 婠婠点头,“去吧!”那嬷嬷施礼出了屋子,不一会儿碧莲在外面禀告,白嬷嬷来了,婠婠应了声,白嬷嬷挑了门帘子进来。 “主子。”白嬷嬷进来先行了礼,然后不发一言的站在旁边,等候着婠婠的吩咐。 白嬷嬷跟那嬷嬷不一样,白嬷嬷性格沉稳严肃,不善言谈,但是她观察入微,心思细腻。婠婠嫁来四阿哥府上之后,全靠着白嬷嬷不到几日便摸透了四阿哥府上下的各种人脉关系。 “嬷嬷让石大哥去查查府中李氏家里的情况,尤其是她二哥的情况,越细致越好。一旦有了消息,速速来报。” 白嬷嬷有个儿子跟着婠婠三哥做随从,对外面的消息自是比府里的人更加清楚,容易调查一些。 “是。”白嬷嬷眼中精光一闪,李氏?今儿下午来的不是宋氏吗?看来四阿哥不在的日子里,她们开始不安分了。 “还有,嬷嬷劳累些,多调【教调】教那些小丫头,顺便盯住了其中那几个钉子,看看她们这些日子里有什么动作。切忌打草惊蛇,有何动作禀告我之后,再作计较。” 婠婠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那些钉子也不可放松,有时候就是一个小卒出其不备杀死将帅,一个小漏洞坏了大事。她心里此时已经盘算了不止十个计策,让从嫡福晋开始的几个人,都伤一次元气。本来她还想着刚嫁进来,休养生息,再摸一下她们几人的底,不曾想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记得,不可小视任何一个人,咱们可要是长长久久的赢下去。知道吗?” 白嬷嬷听了婠婠的话一愣,随即勾起嘴角,“是,老奴明白了。”可不就是长长久久的赢下去,赢了嫡福晋,赢了爷心里的位置,还有以后的许许多多女人,她家主子一定是最后的赢家。 “去吧!”婠婠挥手让她退下,白嬷嬷躬身退了出去。 珠玉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望着窗外的日落残阳,婠婠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戏才要开始。 第17章 康熙三十五年三月十五日,清军行军到达滚诺尔地方,雨雪交加。 穿着蓑衣、斗笠的札克丹站在雪地里,冒着雨指挥着军卒们搭帐篷,搭灶做饭。由于前些日子户部侍郎思格色办差不力顶了他的差事,他也从从四品包衣佐领迁至正四品副护军参领,管理正白旗参领以下军士的日常生活。那户部侍郎思格色也被康熙撸了顶戴花翎革职,充卒伍从军效力。 说起札克丹是如何被康熙注意到,并顶替了原户部侍郎思格色差事的,那就要说起远在京城的婠婠。 三月十一日是札克丹的生辰,婠婠在初一那天去了西大市街北的广济寺,站在庙门前化缘。化缘化得不是他物,而是百家布,化求来往的善男信女的一块儿布角。整整一天下来婠婠将化缘得来的百家布连夜和她的针线房赶制成腰带,绣上金刚经,三天三夜不曾休息,终于在三月初四赶制完成。 三月初四当晚便寻了驿站,花钱连夜赶路,终于在三月十日清晨送到了札克丹手里。札克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刚出门不到半个月早晨一起来就有小校前来禀告有家中信函送到,他连忙吩咐底下人去好好看看新打得水井,看看够几个人喝的,想着回来好打水做饭,明日一早大军还要开拔行军,他们底下人可耽误不得。 吩咐了之后札克丹就连忙跑到营门外拿了包裹,一边打开一边儿往回走,还没走到他的营帐就听到那边儿乱哄哄的,说是皇上治了户部侍郎的罪,贬为军卒去军中效力了。 札克丹也没当回事儿,看着对面走来的他营下军卒就问他,水够多少人喝得?咱们排的上打水做饭不? 军卒就回答了,不知道哦!没看户部侍郎也不知道么,被皇上给罚了,一路到底啊! 札克丹也不理他,大骂道:“混帐,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吃?知道吃就该知道水井里的水够多少人用。”说完,札克丹也不理他,径直就去了水井那里,那边儿人早就散了,留下的人也是得了康熙吩咐查看临时水井到底够多少人马饮用,是不是还要在临时开凿几口。 他们正说着,札克丹就过去了,想了个土法子,找了跟长木棍儿放下去试探,起码有五米深,一米宽的水井,他粗略算了算够两百个人用,他们中路军就有三万三千多人,如今才这么几口井,明显不够啊。那些户部随军的文官还在争论着,札克丹就急了,急吼吼的跟他们吵了起来,说水根本不够,让他们再开凿大一点儿的一口井。那些文官根本不听,说他一介武夫不懂装懂,动摇军心。 吵着吵着就被人报道了康熙那里,康熙一听那还得了,宣了札克丹来问,又询问了几个户部随军的文官和工部的工匠,工匠的计算和札克丹差不多,于是康熙一下就急了。水不够那还得了!那是会耽误行军速度和耽误军卒用饭的,当即吩咐下去,再加凿,务必能让全军人马都有水饮用。 众人领命退了出去,康熙留下札克丹夸奖了几句,本想就让他出去,哪知道看见札克丹从刚才就一直抱着一个布包裹,一时好奇就问了句。札克丹略有为难的遵命打开,就看到自己宝贝闺女的信,奈何主子爷要知道他也只能拆了信照实说。信上婠婠写着知道快到阿玛生辰了,不能当面给阿玛拜寿,就去广济寺寻了百家布,连夜赶制缝制了一条绣着金刚经的腰带,送给阿玛报平安洪荒欢乐游。 康熙爷一听心里不痛快了,看看人家闺女多知道疼阿玛,亲自去广济寺化了百家布,亲手连夜赶制一条腰带,还绣了金刚经。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不就是他儿媳妇么,有这么孝顺的儿媳妇他该高兴,再说他的儿子们也是孝顺的,等到他生辰那天也会得到寿礼的。 如此一来,康熙爷越看札克丹越顺眼,教出那么好孩子的浑达奇家定然不错,升迁!去监督凿井,之后将军中日常生活交给他负责。可以说,康熙一句话,札克丹从从四品到了正四品,然后又干着从二品的差事。 再说京城,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候,前几日里宋秀儿来婠婠悦园做客说得那些话转日里就被白嬷嬷的儿子查出了眉眼,隔天更是将一叠详细的资料呈至了婠婠的手上。 坐在木棉树下,婠婠想起那些早就被烧毁的资料就是一笑,碧莲不知道自己主子笑什么,依旧在一旁缝制着主子入夏要穿的衣裳。 白嬷嬷从院外走了进来,凑到婠婠耳边嘀咕了几句,婠婠眼睛一亮,随即笑得眯成弯弯的月牙形状。 “闹到兰苑去了?”婠婠起身,搭着红袖的手,好心情的眺望兰苑方向。 白嬷嬷严肃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模样,“是。” 婠婠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回眸一笑,“咱们也去瞧瞧热闹,我给他们从中拉线搭桥的,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是。”白嬷嬷跟在婠婠身后,一同往兰苑走去。 刚到了兰苑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凄厉惨叫的女子声音,红袖吓得一哆嗦,脸色惨白的看着婠婠。白嬷嬷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戳了戳红袖的脑门子,接过红袖的手,扶着婠婠往里走去。 婠婠顿了下,回头看着被吓坏了的红袖,“你回去唤蓉儿来吧!”说完,转头搭着白嬷嬷的手进了院子。 红袖犹疑了下,便扭头跑回悦园,喊蓉儿去了。 兰苑内条凳上绑着一个被脱了裤子的婢女,木板子劈劈啪啪的打在她雪白的屁股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让人看了触目惊心。院子里的奴才都站在一旁观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全部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有些胆小的已经瘫坐在了地上,抽泣起来。 李桂芳跪在院中央,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她没想到居然会被福晋知道了,明明二哥做得那么隐秘。 条凳上挨打的婢女不是别人,正是李桂芳的贴身婢女,陪嫁丫鬟秋娘。秋娘此刻已经哭不出声了,被人脱了裤子当众挨罚,就算侥幸活下来了,那她也不能活了,只有自尽一条路。 福晋坐在椅子上一派威严,端着茶盏的手带着金丝甲套,显得冷漠淡然。“李氏,四爷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如今你出了这种事儿,还拿咱们爷当幌子,哼!你放心,本福晋不会在爷不在的时候对你怎么样,毕竟你是大格格的亲额娘。只是从今儿起和苑东厢再也不许有人进出,你老实的在里面给爷抄经书祈福。一切都等爷回来之后,让爷定夺。” 还没等李桂芳说话,婠婠就先行上前一步行礼,“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舒兰一愣,才看到进了院子的婠婠,她转头看向身侧的陈嬷嬷,不是安排了人守好院子,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吗? 陈嬷嬷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侧福晋怎么进来的。 舒兰只得让人落座,“妹妹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兰苑坐坐?平日里除了请安,妹妹可都是忙得很,见不到人影。” 婠婠顺了顺衣摆,靠坐着椅子扫了跪在地上的李桂芳,明摆着敷衍道:“呵呵,爷临走的时候嘱咐妹妹少出门,说妹妹傻乎乎的,省得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史前女尊时代。” 舒兰因为抓住李桂芳把柄的好心情一下子被婠婠的这句话给搅散了,她捏着绢帕掩唇而笑,“爷怎么这么说,妹妹看着就是聪明伶俐的人儿,姐姐还想着让妹妹帮着分担一下府上的家务。可如今你这么一说,姐姐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婠婠慵懒的叠着手里的帕子,浑不在意的答道:“姐姐抬爱了,府中大事妹妹可做不来,妹妹不给姐姐添乱就是好得了,那里还说得上分忧呢!”舒兰见她还算识趣,笑了笑想要接口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婠婠下面的话堵上了。就听她说:“大事是不行了,小事还是可以为姐姐分忧的。譬如给爷写信报告一下家里的近况,妹妹还是可以做到的。妹妹到时一定详细的把家里的情况都写给爷知道,想必爷也想知道家里的人如何了。是不是,姐姐?” 望着婠婠笑靥如花的脸,舒兰心里恨恨的暗骂,面上依旧笑意晏晏,“妹妹说的是,那一切就偏劳妹妹了。” 婠婠捂嘴咯咯一声脆笑,“说什么偏劳不偏劳,到时候妹妹也会让李姐姐和宋姐姐写上几句,一起给爷送去。想必到时爷看到了,会更加高兴的。”她进来时舒兰刚刚说了禁了李氏的足,和苑东厢任何人不得进出,如今婠婠就跟没听见一样,说着要让李氏给胤禛也写信,舒兰哪有不气的道理。 李桂芳听到这里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何不仗着四阿哥对浑达奇氏的宠爱,把自己先救出去再说。看那拉氏的样子,也是不敢跟浑达奇氏硬对着来的。想到这里,李桂芳忽然放声大哭,一路爬到婠婠脚下,大呼冤枉。 婠婠像是才看到李桂芳,一脸的惊讶,眼睛瞪得圆圆的,“呀!这不是李姐姐吗?怎么跪在地上啊?妹妹我都没瞧出来,刚才进来,还以为是福晋姐姐处罚底下的奴才呢!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是李姐姐。” 李桂芳暗恨,她这是将自己比做奴才了。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浑达奇氏,你等着,等过了今天我出去了,以后有你哭的时候。思及此,她拿着帕子捂着脸,嚎啕大哭。 “侧福晋,卑妾实在是冤枉啊!卑妾也不知道自己个儿怎么得罪了福晋,刚过了晌午就被福晋院子的奴才给绑了来,二话不说脱了秋娘裤子就打,这可让卑妾主仆以后怎么在府里做人啊!卑妾,卑妾,卑妾没法活了啊~~~” 她哭得是一波三折,说的话更是话里有话,那分明就是说福晋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她拿了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杖责她的奴才。所以打狗看主人,这分明就是福晋看她不顺眼,见爷出征不在家,好要拿捏她,便从她的贴身丫鬟头开始么。 婠婠面做为难的左看看上座的福晋,又低头看看跪在自己跟前的李氏,拿手绢挡着嘴,探过去一点儿身子,对着李桂芳声音虽小,却清楚地说道:“福晋罚你,你就认个错,她出了气,你不就没事儿了么。” 她这一说,那就是变相相信了李氏的说辞,福晋是无的放矢,平白无故的拿了人来打。 舒兰“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身旁的茶几上,翡翠镯子磕在了大理石桌面儿上,碎成几段。她冷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桂芳,“不要脸的东西,本来念及你是大格格的生母,想给你个体面,哪料到你居然对着侧福晋挑拨是非,颠倒黑白。” 她转了头,看着陈嬷嬷冷声喊道“陈嬷嬷,舀了那东西来,看她还有何话说!” 陈嬷嬷应了声,回了屋里,不一会儿拿了一封信和一个册子来,将她递到了舒兰跟前。 舒兰吩咐道:“拿给侧福晋看看。” 白嬷嬷接了过来递到婠婠手上,婠婠打开一看,越看脸色也坏,抬头看着李桂芳,不确定的问道:“李姐姐,这上面说的真的?你打着爷的名义,让你二哥在外面放印子钱?!” 第18章 三月里午后的阳光照在兰苑内,跪在地上的李桂芳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温暖,只有无尽的冷包围着她。看着那份册子,她眼睛有些发呆,除了不住的摇头,却怎么也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来,好似刚才那个大呼冤枉的人不是她。 那拉氏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她,目光中带着那丝不屑和隐隐的得意,让李桂芳瞬间找回了理智。她妩媚的杏眼里涌出泪珠,哭得凄惨极了,让听了的人很是不忍。 她看着质问她的婠婠,跪在她脚下呜咽着,“侧福晋,侧福晋,您要相信卑妾,卑妾真的不曾做过啊!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卑妾真的不知道玉婆娑。”她清楚的记得她哥哥给她的那个册子不是这本,这本封面是蓝色的,那本封面确实牛皮纸糊的姜黄色。虽然她识不得几个字,但记性还是不错的,管账也算是把好手,绝对不错自己手里的那本账册。 婠婠半信半疑的看着跪在地上哭的好不可怜的李桂芳,犹疑着看了看稳坐钓鱼台的福晋那拉氏,咬了下嘴唇,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收回了手中的册子。 “福晋姐姐,你看李姐姐一直喊冤枉,咱们是不是把事情清楚再说。如果爷在家里也会同意这么做的,不能不给李姐姐辩驳的机会,就给她定下罪名。福晋姐姐说呢?” 那拉氏想说不同意也不是,说同意心里又不甘心,过了许久,才传来重重的一声嗯,从鼻子里闷闷的吐了出来。那拉氏也不想同意的,可思前想后还是按照婠婠说得应下了,毕竟她要是不同意,那她这些年的名声就完了,而且谁会知道这狐媚子写信的时候会怎么给四阿哥说。即使四阿哥不相信她的话,但是一旦留下隐患,将来必成大祸,不得不谨慎为之。 “既然如此,那就请福晋姐姐先说说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然后李姐姐再来说说,两下里一对证,清白与否,自见分晓。”婠婠笑眯眯的看着坐在上座的那拉氏,“福晋姐姐以为妹妹所言如何?” 那拉氏一听倒也没什么过分的,便点头答应了。“也好。李氏,看在侧福晋的面子上,本福晋给你一个辩驳的机会,但愿如你所说,你真的是冤枉的。” 李桂芳连忙对着那拉氏和婠婠磕头谢恩,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抓不住,以后她就会被四爷迁出府,送到郊外的庄子上,一辈子都不能回来了。不,她还年轻,不能在庄子上老死一生,她不能输在这里。 她又抬眼看了看婠婠手里的册子,想必信封里的是那些放印子钱画押的契约,如今之计是怎么先躲过这一关。刚才看那个册子不是她房里的那个,那她的那个去哪儿了?这个册子又是哪里来的呢?李桂芳迟疑着,但最终在看到那拉氏笃定的眼神时,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洗白了自己再说。 “谢过福晋恩典,谢过侧福晋大恩,卑妾永不敢忘,以后定会好好报答二位。” 她的话里有话,婠婠和那拉氏自是明白,都却只是但笑不语。 婠婠自是知道,今日里她看到了李氏屈辱的时候,以后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打击自己这个知情人,甚至有可能想让自己消失。可是,只有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她不会让这后院中的女人都消失,因为只留下自己的话,目标太大了,必须有人成为她的挡箭牌。 那拉氏知道她跟李氏的梁子结定了,两人时间算得上不死不休了。但她则是笃定了李氏这次必死无疑,这一次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李氏,这么有力的证据下,她肯定找不到以后好好“报答”自己的机会了。 婠婠看了看那拉氏,“福晋姐姐说说,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儿?妹妹也好奇,李姐姐怎么这么巧就被福晋姐姐逮住了呢。” 那拉氏一愣,她没想到浑达奇氏的话茬子也很硬,嘴角翘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浑达奇妹妹总不出来走动自是消息不灵通,原是府中一个丫头在外见到了李格格的二哥,瞧见他带了一帮子人对着几个百姓拳打脚踢,逼着人家还钱,还嚷嚷着四爷的钱也敢借了不还。她一听之下吓坏了,回来禀告了我,我这才命人去查了,一查才知道李氏二哥居然在外打着死四爷的名声放印子钱。” 那拉氏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已经从李格格变成李氏了,可见她心中怒火如何高涨了。 婠婠听罢点点头,舀了手里的册子又看了看,才抬头看向那拉氏问道:“那这个册子福晋姐姐是从何得来的呢?” 那拉氏呷了口茶,轻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府里的奴才还是忠心的,是李氏院子里的小太监不小心听到了李氏和她二哥的谈话,怕他们给四爷蒙羞,才偷偷禀告本福晋的大解放的小人物全文阅读。刚才拿了她们来的时候,我命陈嬷嬷从她屋子里搜出来的,就藏在了床底下的盒子里。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婠婠“哦”了一声,“福晋姐姐说得,妹妹知道了。不知道能不能让妹妹问李姐姐几句。” 那拉氏垂下眼睑,轻轻点点头,那漫不经心的态度,简直就是断定李桂芳必死的结局了。 婠婠眼中划过一丝亮光,随即隐没,她转了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李桂芳问道:“李姐姐,刚才福晋姐姐说得,你也听到了。你除了喊冤枉之外,根本没有证据你是被冤枉的。”她顿了顿,看着跪在那里垂着头微微一动的李氏,暗里满意的笑笑。“所以,你必须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你是被冤枉的。人证,还是物证?” 李桂芳跪在那里心里不住的疯狂的盘算着自己到底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忽然她就瞄见了婠婠手里的那个蓝色的册子,不是她的那本,也就是说这本也有可能是假的,伪造的?但是那拉氏说她刚才搜出来的地方是没错的,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能换个封面啊? 李桂芳眼睛一闭,心里发狠的喊了出来:“那个册子肯定是伪造的,卑妾愿意比对上面字迹!”说完,她便虚脱的瘫在了地上,生与死,只看这一招了。 婠婠笑着点点头,“我看很好,自己最能说明此物到底是真是假了。”她看着眼中有些震惊的那拉氏,轻声问道:“福晋姐姐以为如何?是让李姐姐比对字迹呢,还是不让比对呢?” 她的话问得好,找出了解决方案之后,却将最为棘手的是否解决的问题交给了当家福晋。那拉氏此刻已经分不出心思去想婠婠给她下的套子,她脑海里只有李桂芳那句愿意比对字迹,那就是说那个册子上的字迹不是李桂芳,不然李桂芳是绝对不敢如此要求的。如果到时候比对了出来不是,那么只会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李桂芳是被陷害的,因为册子上的笔迹不对,而她这个当家福晋不但没有事先查明原由,还匆忙定案。之后就会府中定然就会冒出谣言,谣言无外乎李桂芳是被谁陷害的?最大嫌疑的自然是她这个当家福晋首当其冲,那两个指正李桂芳的奴才也都会成为制肘自己的有力武器,那就是收买陷害的证据。 那拉氏此刻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不敢赌。她的底气因为李桂芳这一次的破釜沉舟的搏命,有了犹豫。 李桂芳看到那拉氏沉默不语,也不急着催促,她们现在比的就是耐心,看谁的耐心先垮了,那么谁就输了。她跪在地上,膝盖已经酸麻发疼了,可是她必须忍着,只有忍到最后,她就赢了。 婠婠也不催促,坐在那里等着李桂芳和那拉氏对峙结果,她到要看看这一场比试,谁先出局。 日头一点一点西沉,暮色四合,府内逐渐点起了灯火,兰苑内也是四下通明。蓉儿早就来了兰苑,并带着一件儿薄绒披风给婠婠,担心她回悦园的时候被晚上的冷风吹到。哪知一坐坐到了暮□临,披风早就稳稳地披在了婠婠身上。 最终,李桂芳不如那拉氏沉得住气,先开口了,她不想在这么耗下去了,不然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她。 “福晋,卑妾确实是被冤枉的,卑妾愿意比对字迹,并且找来卑妾的二哥跟那个府中的丫头两人当面对质。还请福晋和侧福晋成全。”她重重的磕头,不住的磕头,咚咚的声响在沉寂的夜里听得人心发慌。 婠婠轻舒了口气,身子往后靠了靠,倚在椅背上,借着院子里的灯火看着那拉氏被染成金属色的侧脸,问道:“福晋姐姐以为如何?” 那拉氏右边的侧脸隐藏在阴暗里,那被灯光照成金黄色的左侧脸泛着金属冷冷的质感,让人一直心中发寒。 “我看不必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指正自不是假的,再者说这是咱们府内的家务事,找个外人来总是不好的。但册子却又是从李格格的床底下搜出来,当时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好抵赖不是。不然等爷回来再决定吧?” 她的一番话可算是推延了无限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保不齐谁又出些什么手段,使这件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重生之重组家庭全文阅读。 李桂芳知道一旦今日得不到明确答案,那么等待她的必然是四阿哥的无情送出府,自生自灭,而这段时间内那拉氏也不会让她好过,一定会找机会给她下绊子。 “爷归期不定,还请福晋和侧福晋怜惜,还卑妾一个清白。”李桂芳跪在那里依旧不住的磕头,丝丝血迹已经渗出,粘在了青砖地面儿上。 婠婠坐在那里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过招拆招自是一番乐趣,她想着那拉氏如今是被李氏这一招震住了,将不利被动化为可利用的主动,那些人证物证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她被诬陷的线索,在她刚才说出比对字迹的时候这一句输赢早定。 她略带哀愁的叹了一口气,“可怜见的,看来李姐姐真的是被冤枉的。唉,也不知道哪个黑了心肝的这么狠心歹毒,竟然陷害李姐姐。福晋姐姐,妹妹看此事不移拖延啊!一旦传了出去,李姐姐是否清白是小,咱们爷的名声是大啊!搞个不好要被御史参上一本的,那咱们爷可就全完了。” 她的话重重敲在那拉氏的心上,是啊,她不能拿四爷的前程来赌,这件事儿即使是真的,那么它也必须变成假的。 那拉氏不甘心的握着椅子扶手,甲套狠狠地划在上面,发出渗人的声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还在磕头的李桂芳,“看来李妹妹是真的被冤枉了,既然如此此事也就算过去了。但你二哥毕竟是府上的亲戚,风言风语的传着总是不好,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咱们爷想想。李妹妹,你说是吗?我想你也不愿意爷知道了不开心吧!大格格还需要生母照顾啊!” 李桂芳本不想这么算了,想趁此机会抹黑一把那拉氏,可那拉氏的最后两句话将她的心思打得七零八落。她只得收了心思,跪在地上谢恩。 那拉氏漠然的看着她,静静起身,意味深长的扫了眼也跟着起身的婠婠。她搭着陈嬷嬷的胳膊,略带深意的说道:“浑达奇妹妹真是心思灵巧啊!”说完,便搭着陈嬷嬷进了屋子。 刚撂下帘子,就听到婠婠清脆的笑声,和隐隐的话语传来。“多谢福晋姐姐夸奖,但跟姐姐比还是差远了,有机会还要请姐姐多多指教才是。”这话,直直插在了那拉氏的心窝子上,毫不客气的收下自己的话,还讽刺自己脑子比不过她,还妄想着跟她斗,真是可恶。 兰苑终于平静了,蓉儿提着灯笼在前面照路,后面跟着婠婠和白嬷嬷,紧随其后的是一身狼狈的李桂芳,她被另外一个心腹杏雨扶着往和苑走去,后面几个人抬着早就昏死过去的秋娘。 分手的时候,李桂芳被人扶着向婠婠躬身施礼,“今儿个多谢侧福晋,来日若有机会,卑妾定然报答侧福晋今日的大恩。”她低垂的眼里满是阴狠,今日的仇,来日必报。 “呵呵,李姐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婠婠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时侯她还想着怎么报复呢!她慵懒优雅的推了推头上有些松散下滑的步摇,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着身边儿:“白嬷嬷,今儿个早上咱们捡的那本儿册子你收好了吗?” 白嬷嬷恭谨的回道:“主子是说姜黄色牛皮纸的那个册子吗?” 婠婠理所当然的答道:“是啊!里面不是还有一个信封么,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回去好好看看。” 白嬷嬷笑笑,“主子放心,早就收好了,您回去就能看见了。” 三个人越走越远,直到进了悦园再也看不见,强撑着的李桂芳一脸惨白的哆嗦着跪坐在地上,身子瘫软成一堆,满面的不可置信。那个册子,居然在她手上吗?!她想起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厉害的侧福晋!!! 作者有话要说:有事儿耽误晚了,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看文了。 第19章 深夜的四阿哥府无人入睡,半是怨恨半是筹谋,还有等着黄雀扑蝉,渔翁得利的人在身后计算。 悦园正屋灯火盈然,琉璃罩下的烛火散发出柔和的光流转,婠婠慵懒的倚在美人靠上,下半身盖着羊绒薄毯,柔软温暖。 沐浴之后的她早就换下锦绣华服,穿着宽大白袍,露出纤细白皙的赤足,被包裹在素色丝帕中轻轻擦拭。她素颜微垂,身后的蓉儿也拿着大块儿的棉布给刚洗过的长发吸水,然后再用丝绢慢慢绞干。 “主子,奴婢不明白您为何不直接借福晋的手除了李格格呢?还留她一命,恐怕养虎为患。”身后的蓉儿手不停顿的干活儿,看着眯眼假寐的婠婠问道。 婠婠轻声一笑,“小妮子,还是太嫩。白嬷嬷,给她们几个都好好讲讲。你们也都仔细听,用脑子想,别白费了主子我培养你们的心思。” 屋里的几个心腹丫鬟知道主子要重用她们了,自是高兴非常。她们都是浑达奇府的家生子,老子、娘和兄弟姐妹世代都是浑达奇家的奴才,能的主子重用那可是荣耀。 几个人欣喜的谢恩,白嬷嬷在一旁查看着那本姜黄色的账册,听主子一说便抬起头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眼神严肃的看着那几个明显笑得合不拢嘴的丫头们,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看看你们的规矩,主子宠你们是给你们体面,可不能恃宠生娇,忘了自己的身份。” 几个人一下子僵住了笑容,慌忙跪在地上,“主子恕罪,奴婢等知错了。” 婠婠笑着摆摆手,“行了,起吧!白嬷嬷教训的对,你们且记住了,以后多注意些,免得给自己惹麻烦,也咱们院子添乱。” 几个人敛了神色,暗暗记住教训,“奴婢等谢主子不罪之恩,以后定然不会了。”这才起身,听白嬷嬷给她们说说今天这事儿的原由。 那嬷嬷端了滋阴补颜的汤进来,递给婠婠,侍奉她进了。 婠婠接过帕子擦了擦嘴,“那嬷嬷,我觉得身子好多了。等爷回来,一定会怀上的,到时候还需要嬷嬷仔细照顾着。” 那嬷嬷笑笑,“主子放心吧!这些日子身体养得好着呢,等爷回来定然会有的,到时候看谁还敢没事儿给主子脸色看。”那嬷嬷始终忌恨着入府之后那拉氏和李氏有意无意的刁难与话里话外的挤兑,所以这次婠婠的反击让那嬷嬷心中舒坦极了。 “是啊!四阿哥的长子,只能是我所出,也必须是我所出走肉行尸。”婠婠摸着平坦的小腹,那里即将有一个孩子,与她血脉相融的孩子。 那嬷嬷欣慰的笑笑,坐在矮墩上给婠婠揉脚和小腿,而白嬷嬷已经开始训话了。 “想必你们都知道前几日宋格格来找咱们家主子聊天,与其说聊天不如说卖好。其中时不时提到李格格的吃穿用度,又假意泄露的说着李格格与家里的情况,你们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吗?” 白嬷嬷看着站成一排的几个丫头问道,几个人静默了一会儿,其中最沉稳精明的蓉儿不太确定的答道:“挑拨主子和李格格之间的关系?” 白嬷嬷摇摇头,“也对也不对。还有人知道吗?” 倒是蓝珊,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到有几分心眼儿,“吃穿用度?她不会是来说人是非的吧?” 白嬷嬷倒是点了点头,“没错,正是来说是非。”几个丫头面面相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就是简单地来说是非?好奇怪。想着,面上就带了出来,白嬷嬷冷冷一笑,“不用觉得奇怪,说是非也要看是谁说。说人是非也是有技巧的,那宋格格就算的高手了。话说的不清不楚,明着听是说李格格吃穿用度好,家里人惦记着,还带了点儿小嫉妒,任谁都不会怀疑这么直接的谈话是个圈套。” 最为单纯的红袖疑惑的问道:“圈套?” 白嬷嬷点点头,“对,是个专门为了咱们主子和李格格两人相斗,从中取利的圈套。”看了眼还是懵懂的几个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无事生非的兄长哪里来的钱给妹子买十几两一两的茶叶?一个包衣奴才的家中如何置办得起赤金红宝石璎珞项圈?” 爽利的碧莲双手一拍,恍然大悟:“哦!奴婢明白了。宋格格这是暗示主子,李格格那里钱来路不正,或者李格格家里的人有问题。如果咱们主子直接查出来今天这事儿告诉福晋,那不就是跟李格格直接结仇了?浑达奇家跟李格格他们家也对上了啊!” 婠婠笑着伏在软垫上,“嗯,还是我的碧莲聪明,不枉我平时总让你来回打探消息,有长进。” 碧莲得了夸奖傻笑着连忙施礼,“谢主子夸奖,也要多谢平时白嬷嬷的提点。” 蓉儿也从沉默里明白了过来,“那今天福晋那里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呢?”她刚问完,自己倒吸了口冷气,眨着她漂亮的杏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主子,又看了看白嬷嬷和那嬷嬷,“不会是宋格格漏出去的消息吧?!” 婠婠笑而不语,白嬷嬷和那嬷嬷点点头,几个丫头都挺聪明的,稍微一点拨就滤出了脉络。 红袖啧啧的两声,“宋格格平时看着温和淳厚,没想到心机如此深沉。她是在嫡福晋和主子身上都下了注,总会有个赢得。怪不得人常说人不可貌相,画皮画心难画骨,她居然是个如此阴狠毒辣的人。” 蓝珊也在一旁不住的摇头,“那个所谓的看见放印子钱的小丫头和忠心小太监,想必是嫡福晋的人了,就是为了一举拿下李格格。” 白嬷嬷挑了挑眉毛,“这是棋高一着的还是咱们主子,你们等着,等爷回来,便宜不了宋氏。她敢算计主子当枪使,也要又被算计落马的准备。看着吧!等嫡福晋和李格格想明白了,宋氏的日子也不好过。” 几个丫头不住的点头,红袖忽然问道:“还没说问什么主子不顺着嫡福晋铲除李格格呢?” “傻红袖,总共府里就四个女人,没了李格格就是剩下咱们主子和宋氏。咱们主子正得宠,没了李格格,下一个嫡福晋要对付的就是咱们主子。”碧莲鄙视的看着身边儿红袖。 蓝珊点点头,“碧莲说的对。咱们虽然不怕嫡福晋,可是也没必要非得当那个出头的橼子传奇经纪人。主子的意思应该是先保住李格格,拿捏了她的把柄,用她对上嫡福晋,还能暗中牵制宋氏。” 蓉儿深锁着眉头,一阵沉默着,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之后,才慢慢说道:“其实更深的含义在于四阿哥。”她的话一出,婠婠眼睛眯了眯,那嬷嬷和白嬷嬷眼睛一亮。 “哦?蓉儿为什么这么想?”婠婠没想到她有个丫头还能有这好脑子,居然想到了四阿哥那方面。 蓉儿见屋里的人都看着自己,不由得脸红了一下,讷讷说道:“奴婢,奴婢就是那么想了下。” 婠婠侧了侧身子,依靠的更舒服些,懒懒的说道:“说说看。” 蓉儿应是,思索了下,捋顺了话,“奴婢想到主子救下李格格,当时明明嫡福晋那么强硬,可主子说了句四阿哥,嫡福晋就服软了。所以,奴婢就琢磨着,这事儿嫡福晋当时一知道的时候太过兴奋,忘记了这事儿对四阿哥名声的有损,只想着怎么一下子打死李格格。如今主子不但保住了李格格,还将这事儿说成是被人冤枉的,那四阿哥无疑就是清白的。到时候四阿哥知道了这事儿的原委,定然会欣喜于主子为他着想,对嫡福晋的草率处置略有埋怨,而李格格失宠则是必然的了。至于以后她会不会再得宠,就要看她以后的手段了。” “哈哈,好好。看看咱们蓉儿,好好调/教下就能独当一面了。”婠婠笑得畅怀,手底下有不少可用之才,能够帮她在这场女人之间的争斗中稳坐四阿哥心中第一人的位置。 蓉儿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谢主子恩典,蓉儿一定不负厚望。” 婠婠慢慢起身,白皙细腻的玉足踩在地上雪白的羊绒毯子上,看着站在那里如花似玉的几个丫头,认真的看着她们,“你们几个以后都会是我的在这后院之中的左膀右臂,将来都会独挡一面,好好跟两位嬷嬷学,别让我失望。知道吗?” “是,奴婢定不负主子。”几个丫头跪下磕头宣誓忠心。 婠婠看了眼黑黑的窗外,“今儿晚上都警醒点儿,还有事儿没完呢!”说完,她转身往里屋走去,熄灯就寝了。 等到众人入睡之后,一道诡异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迅速掠入婠婠屋内,单膝垂首,跪在床前。 “见过门主。”黑衣蒙面男子声音醇厚,其中带了些恭敬与倾慕。 婠婠侧身躺在床上,单手支着头,一手绕着胸前散落的发丝,□在外的肌肤露出莹然如玉的光泽,交叠的玉足赤/裸在外,身体曲线凹凸有致,玲珑诱人。 她闭着眼睛,慵懒的嗯了一声,带着一丝睡意的嗓音性感迷人,“事情都办好了?” 黑衣人低着头,可声音却比刚才多了些暗哑,“办好了。按照门主的意思,线索和证据都直指索额图。” “确认错误遗漏,没有留下尾巴吧?”婠婠伸出绕着发丝的手,抬起绣床前男子的下巴,直直的盯着他棕褐色的眼睛。 黑衣男子痴迷的点点头,喃喃说道:“属下检查再三,没有留下任何尾巴,一切天衣无缝。” 婠婠满意的笑笑,放下手,扔了一本册子到他怀里,“去吧!赏给你的,好好练,我还需要你为我办很多的大事呢~” 黑衣男子满眼激动地抱着册子跪地磕头,恋恋不舍得迅速离开。 婠婠翻身躺好,轻笑一声,喃喃了啊,真是期待以后那些斗得你死我活,勾心斗角的日子啊!呵呵……” 鼓响三更,果然夜里和苑传来哭喊声,尖叫声,乱成一片。碧莲迅速来报,说是和苑那头儿传来消息,吃了晚饭之后秋娘喝了药睡下了,哪里知道趁着没人注意把自己吊死了极品杀手俏佳人最新章节。 婠婠冷笑一声,“不把自己吊死难道还活着让人羞辱吗?她早晚都要死的。”然后吩咐了碧莲去把红袖找来,不一会儿红袖便来至婠婠屋里。 “主子。”红袖近前施礼,不知道主子半夜找她何事。 婠婠勾了勾手指,让红袖侧耳近前吩咐了几句,红袖听后满脸敬佩的点头称是。“主子放心,奴婢今儿晚不睡了,这就去守着。奴婢一定把这事儿办漂亮了,让主子满意。”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 碧莲给婠婠放下帷帐,屋内又重归寂静。一夜好梦到天明,虽然死了个人,可这却是婠婠到了四阿哥府睡得最舒坦的一晚,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梳洗已毕,用着早餐的时候,兰苑来人传话,嫡福晋身体不适,免去半个月的请安。婠婠一笑,看来那拉氏一个晚上没睡,但也想明白了。 与此同时,后院儿一个偏僻的角门,死去秋娘的老子、娘和妹妹都来了,哭的是泣不成声。 李桂芳也着实心狠,秋娘是为了她而死,只给了五两银子便草草打发了,连秋娘一家人的面都没见。她并不担心秋娘一家会如何,秋娘一家子都是她家买来的奴才,饥荒之年流离失所,要不是她爹为了她进四阿哥府有个丫头好办事儿,为了好拿捏秋娘那丫头,才不会买了这一家子来。 红袖站在一旁又是哭又是劝,跟秋娘的妹妹满娘一起扶着秋娘的娘卢氏,那卢氏因为女儿横死,早就哭得撅了过去,卢老汉也是满眼血丝,老泪纵横。 “大叔大婶儿快别哭了,好妹子快劝劝吧!咱们当奴才的不就是贱命一条,生死都由不得自己,都是要看主子高兴与否。”红袖的话,说的卢家一家人更是肝肠寸断。他们为了生活不得不卖身为奴,哪成想却害死了大女儿,她才十八啊!还没成亲嫁人啊! 卢满娘是个刚烈的,咬着牙,流着眼泪儿,盯着红袖问道:“好姐姐,你实话告诉我,我姐姐是怎么死的?李格格遣人来说我姐姐手脚不干净,被罚了嫌丢了面子才寻得短。可是我知道我姐姐不是这种人,她最是谨慎小心,为人软和好欺负,怎么会偷主子东西!” 红袖为难的搓了搓衣角,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卢满娘。卢满娘扑通一声就给红袖跪下了,蹦蹦的磕头,“好姐姐,求你可怜我姐姐死的冤枉,给妹妹一句实话吧!求你了,满娘求你了。” 卢老汉沉默的扶着哭软了身子的卢婶子一齐跪下,也不说话,只等着红袖开口。红袖叹了一口气,连忙扶起几人,“我也是看不过眼才说的,你们可别说是我的说的。” 几人连连保证,指天地发誓,绝不泄露一丝半句,不然不得好死。红袖这才娓娓道来,“是李格格犯了府上规矩,听说她和你们府上二爷一起放印子钱。嫡福晋知道了这事儿罚她,她不认,就推了秋娘出去挡。说是,说是……” 几个人巴巴儿的望着她,满娘都快急死了,“好姐姐,你倒是说呀!说呀!” 红袖左右看看无人,凑到跟前小声说道:“李格格说,是秋娘勾/引你们府上二爷,想要等将来出了府给你们二爷当姨娘,才想用让放印子钱的点子,让你们府上二爷高看一眼。” 红袖说完,卢家一家子都咬着牙,憋得满脸通红,眼中的恨涌动。红袖看了,掏出随身的一个荷包,拿出一张纸,递给卢家一家子。“这是我多年的体己钱,怎么也有五十两,存了钱庄里。如今就算我给秋娘的一点儿心意吧!别让她走的太凄凉。”说完,也不等卢家人的反应,将五十两的小额银票塞到卢满娘手里,回身就跑走了。 等到卢家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红袖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卢家哭的凄惨的一家人,和卢满娘手里那轻飘飘的五十两银子,与用草席裹着的一条冰冷的尸体。 第20章 品着幽香的茶水,婠婠惬意的舒展身姿,柔弱无骨的斜靠在雅阁的罗汉榻上,底下垫着的是柔软的羊毛毯,不薄不厚,用在春三月刚刚好。 “咱们府外盯着的人可都安排好了?”婠婠合上碗盖,扫了眼还在查看那本账册的白嬷嬷,她正在抄录那些签了契约的人名,留待日后有用。 白嬷嬷放下手中的笔慢慢起身,来到婠婠身前,婠婠摆手让她坐下。白嬷嬷笑着坐在矮墩上,“早就安了。” 婠婠点点头,“大格格那边儿也安排好了?”只需这一招,就能将那拉氏、李氏和宋氏一举拿下,让她们自去斗个你死我活。啧啧,宋氏,我婠婠可不是你不来惹我,我便相安无事的人。人若打我一掌,我会剥了他的皮,让他生死无路,人若犯了我忌讳,我会让他永远都没有再一次的机会。宋氏,这次让你知道,惹了我婠婠的下场,会比惨还惨。 白嬷嬷心中一凛,也不禁为婠婠狠辣的手段折服,心生惧意,她这位主子别看年纪小,可使起手段来比她们这些宫里出来的人还要老辣。 “禀主子,不出一时半刻,便会有消息了。” 刚说完,红袖便回来了,将卢家的事情细细禀告了。“主子,他们敢对李家下手吗?” 婠婠笑了笑,“看着就知道了。”她既然打算把李氏收为己用那就要用她阴癸派的方法来解决,那就是斩俗缘。李氏满门啊,到时候会一个不剩,那么李氏只能依附自己,听自己号令,为自己在后院冲锋陷阵。 婠婠的计策很简单,先是利用绣娘的死,李氏的刻薄寡恩,让老实的卢家人对其产生怨恨,再进一步让李家迫害卢家,至于怎么迫害,那当然是将他们家最后的一个女儿也推入李氏二哥那里,到时候他们怎么不可能产生怨恨?而婠婠放在府外的人在对他们撩拨几句,卢家在李家当奴才,到时候怎么让李家死个干净还不是她婠婠说了算。 至于卢家,婠婠妖娆一笑,到时候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她绝对不会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唉,果然,她是个妖女呢~永远也无法成为徐子陵心中的女人,像师妃暄那样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她这个魔门妖女,永远都只会踏着一路的阴谋诡计,与累累白骨走向自己的帝王伟业。 吃了午饭,下午快要休息的时候,红袖又传来消息,福晋以李格格照看不力,大格格重病为由,将大格格暂时交给宋格格照看,命李格格在爷回来之前不得出和苑东厢半步,在屋内为爷抄写经书祈福史前女尊时代。 婠婠听后只不在意的点点头,便去屋内小憩了。等下晚饭的时候,第二个消息再次传来,大格格不是单纯的发热,而是出痘了。这事儿一出全府上下都戒备了起来,福晋不得已只得将宋格格跟大格格送出府外,到郊外庄子养病。 婠婠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宋格格和大格格都已经早被福晋送出府了。她摩挲着手上的金丝缠枝宝石蓝珐琅甲套,缓缓地笑开了,“宋氏,大格格,此一去,你们都无需回来了。我的孩子,上面不需要一个长姐压着,而宋氏,从你踏进我屋子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了你的结局。” 没错,大格格之所以会忽然出痘,都是婠婠一手安排的。就连福晋会趁机给李氏难看,抱走大格格也被婠婠算计在内,更何况后来的送往郊外庄子养病呢!那样必死的病情,宋氏和大格格,以及她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留下。 只有一旁伺候的那嬷嬷和白嬷嬷知道,自家主子真的是狠得下心的人物,算计起人来真是毫不手软,这要是个男子,肯定是个杀伐天下的人物。自此一役之后,本就忠心的下人们,对婠婠那更是死心塌地了。 府中戒备了几天之后,发现无人染病,便慢慢放松了。几天后传来消息,其中宋氏和大格格,还有所有去到郊外庄子上的人无一幸免,全部感染天花。福晋那拉氏听到消息时也是一脸震惊,那么多人都染病了,幸好送走的及时,不然府中上下都逃不过去。 李桂兰得知女儿病情加重,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她那么多年才得了这一个女儿,是府中上下唯一的孩子,也是爷对她宠爱容忍的原因,如今这个孩子性命岌岌可危,要是她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她的下场可想而知。那拉氏,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李桂芳在心里恨恨的,不停地诅咒着。 天不从人愿,半个月后再次传来消息,大格格殁了,宋格格也跟着殁了,那些跟去的奴才们自然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无论他们是否病愈,注定永远留在了那里。 听着窗外的蝉鸣蛙叫,放下手中的书卷,站在窗前的婠婠不知不觉的感叹着,原来已经到了初夏了。前几日传来消息,皇帝要班师回朝了,此次战事告捷,皇帝挺高兴的。 婠婠也忍不住期待,等到四阿哥回府之后,面对这一府上下的乱摊子,会如何呢?! 康熙三十五年十三日,康熙帝率部班师,驻克勒河北。 十四日,起程返京。途中,得知费扬古获昭莫多大捷,又进行必要部署。 六月初九日,回到京师。 至此,康熙帝二十九年之后的出征葛尔丹,战役告捷,班师回朝。 站在四阿哥府门前,福晋那拉氏,格格李氏,以及婠婠,还有府中管家和众多下人,站在门口迎接胤禛的凯旋回府。 艳阳高照,六月的天气灼热蒸人,一个上午过去,等着的人除了婠婠,其他人都开始汗流浃背,蔫头耷脑了。 福晋那拉氏也因为站得太久,腿有些麻了。可众人还都是满目期盼着,直直望着路的那头,等着四阿哥的身影出现。 婠婠远远就听见马蹄声传来,想来应该是四阿哥胤禛回来。霎时间,婠婠原本清爽的身上冒出细细的汗水,脸也通红一片,躲在伞下的她,那苍白的脸色和脸颊两侧的嫣红,透露出她中暑的征兆。 胤禛一道府门前,看见的就是有些脸被晒得苍白,出现不正常红晕的婠婠,以及等着他归府的福晋那拉氏,格格李氏,却不见格格宋氏。他刚下马,众人还没来得及行礼,婠婠就嘤咛了一声,闭上眼睛昏过去了。 福晋那拉氏觉得婠婠不是装的,毕竟这一上午等下,即使她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也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又是在这炎炎的六月弃妇的极致重生。 “爷,先进府再说吧!浑达奇妹妹估计是等得太久中暑了,应该没什么大碍。”福晋那拉氏见胤禛扔下马缰就往婠婠那里走去,连忙上前拦住。 胤禛也不管她,抱起昏过去的婠婠就往府内走去。径直将婠婠送到了悦园才算作罢,福晋那拉氏心里再恨也还是找来了太医诊治,幸好只是中暑,并无大碍。 胤禛随着福晋那拉氏回了兰苑,梳洗更衣之后,一同去婠婠屋里看了看无事,才回屋休息。他前脚刚进屋门,后脚李桂芳就到了,跪在胤禛跟前不住的哭泣。胤禛招来管家,一问之下才知道宋格格和大格格都去了,而附近居然没给他去消息。 胤禛啪的一声,摔碎手里的茶盏,“苏培盛,去把福晋给爷叫来。”苏培盛连忙一溜烟儿的去叫了福晋来,不一会儿福晋便到了,脸色有些不太好。 “给爷请安,爷吉祥。”福晋那拉氏的话还没说,胤禛桌上的东西被他一扫扫到福晋那拉氏脚下,摔个粉碎,吓得福晋那拉氏连忙跪倒在地。 “爷不吉祥!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密而不报。那拉氏!你好大的胆子!”胤禛第一次叫她那拉氏,既不是福晋,也不是亲热时的舒兰,而是冷漠陌生的那拉氏。 福晋那拉氏是真的怕了,紧爬了两步,抓住胤禛的衣袍下摆,哭泣道:“爷,妾身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那是您在前线正忙着,妾身唯恐您分心,才隐瞒不报的啊!实在不是有意欺瞒啊!本想着爷回来之后找了时间跟爷细细禀告这段时间内府中发生的一切,哪知道妾身还没来得及说,爷就知道了。” 胤禛盯着她,冷冷的问道:“合着还是爷的不是了?也应该回府先去给你请安,再陪着你说说话,你就有时间了,是不是?”福晋那拉氏的话让胤禛越发的不满,他甚至开始怀疑福晋那拉氏平时的贤惠大度是不是装出来的,要不然他怎么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儿,而这唯一的女儿如今也在他出征期间,出痘没了。还有宋氏,那个最早跟了他的女儿,也跟着一起没了,这种种的一切加起来,让本就心性多疑的胤禛,越发的怀疑福晋那拉氏从中是否做了什么手脚。 一旁跪在地上的李桂芳哭得泣不成声,声声唤着她可怜的大格格,她可怜的女儿,“妾身那可怜的大格格啊,到最后都没能见上一面,让妾身这做母亲的日后如何安心活着,如何吃得下睡得着啊……” 不得不说李桂芳这么多年一直得宠也是有缘由的,她还是有点儿小聪明的,知道该在这个时候办个慈母,而她想起那个过世的女儿也确实难受的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掐死嫡福晋那拉氏的心都有。 胤禛重重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福晋,爷问你,大格格是怎么出痘的?”胤禛发了脾气,也知道该问问清楚,既不能听信李氏的一面之词,也不能不管福晋那拉氏的解释,毕竟那拉氏也是汗阿玛赐给他的嫡福晋,不能驳了他的体面。 福晋那拉氏一见胤禛问话,便知道机会来了,将李氏伙同其兄长,以四阿哥名义放印子钱的事情交代一清二楚,她是因为这个原由才将大格格交给宋格格照看,让李格格禁足抄写经书,为爷祈福。 还没等福晋那拉氏说完,李桂芳便哭闹开了,“福晋,卑妾到底是怎么得罪您了,您要如此诬陷卑妾?当日里您也说卑妾是被冤枉的,还当众怕了卑妾贴身婢女的裤子,施以杖刑,让满府的人观刑。那简直就跟打在卑妾身上毫无二致一般啊!若不是侧福晋,恐怕卑妾今日也同宋姐姐一样,成了黄土一捧,与卑妾那可怜女儿一般,再也见不到爷了。”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望着胤禛,指天发誓,“爷若不信,可以请侧福晋前来对质,当日里侧福晋也是在的。” 胤禛在她俩人之间犹疑了下,命苏培盛去请侧福晋过来,并且还嘱咐苏培盛别让侧福晋着急,慢慢过来便是。苏培盛一听,哎哟喂,这侧福晋真是得了宠了啊!连忙颠颠儿的去了悦园,恭敬地请了婠婠来胤禛院子。 第22章 夕阳西下,暮色渐沉,屋内两人才平复了动人的激情。 胤禛抱着一身粉红的婠婠舒服的叹了口气,手还放在怀里女子的柔软上不住的揉捏着。低头看着怀里娇人儿酡红成一片的脸颊,□无边的艳丽勾人魂魄,胤禛忍不住吻了吻她汗湿的脸颊,平复了下心绪,才命人进来伺候梳洗。 门外守着的苏培盛早就预备好了一切,十分迅速的就抬了热水进来,然后众人又识趣的关门退了出去。 胤禛抱着累得软成一团的婠婠跨进屏风后的浴桶,本打算给婠婠洗澡的胤禛,又抱着婠婠来了次鸳鸯戏水。 一番折腾下来就到了晚上,等到两人都梳洗更衣完毕之后,已经是灯火满园了。 婠婠娇嗔着瞪了胤禛一眼,眼波流转着媚人的娇态与□,让刚刚平复下来的胤禛又是一阵又抱又亲之后,方才罢手。 两人一同用了晚饭之后,胤禛搂着婠婠躺在床上,问着府上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儿。 婠婠一五一十的作答了,说起大格格和宋氏被送出府的事情,婠婠趴在他胸前,糯糯的说道:“不知道啊!我也是等到都下午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的。那个时侯大格格和宋姐姐早就被送出去了,没过些日子被送出府那些人没了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婠婠把脸埋在他颈窝,低低叹了口气,有些悲悯的口气说:“那么多人,说没就没了。” 胤禛拍了拍婠婠的后背,安抚道:“行了,你这傻丫头就别难过了。咱们安歇吧!” 说着,胤禛一手挥下天青色软绸的帷帐,抱着婠婠是又一夜被翻浪滚,鸳鸯戏水,直到转日早上莺啼蝉鸣,才醒过来契约内婚姻。 班师回朝之后,康熙下令所有人员在家整修三天,三天之后再上朝,进行封赏。 这三天里婠婠就陪着胤禛做些羞人的事体之外,几乎就别的事儿干了。 福晋那拉氏被禁足,她自是不必天天早起去请安,而格格李桂芳也被禁足抄经书祈福,胤禛自是也不会找她侍寝。一时之间,府上就成了胤禛和婠婠两人的状态,时时刻刻都是呆在一起,说是如胶似漆也不为过。 胤禛自那日在雅阁软榻上和浴桶里得了乐趣,有时起了兴致便抱着再来次鸳鸯戏水,或者婠婠陪他在书房看书的时候,也会忽然来了兴致,两人便在书案或椅子上云雨一番。 三天以来,胤禛从没这么快活过,但他终究是有些自制力的未来雍正帝。待到第四日便早早起身去上朝了,而李家的消息也传了来,满门一十五口人,全部身死,下毒杀人的卢家一家也俯首认罪,当场画押之后便咬舌自尽了。 说起李家灭门惨案,就要说到李桂芳的二哥,李家的二爷,是个好吃懒做,贪花好色的无耻之徒。卢家本打算自赎自身,再也不在京城呆着了,既然他们没有能力给大女儿报仇,那就只能远走他乡。 哪里知道灾祸忽至,李家那位二爷有天晚上喝醉了,回来得晚,路过花园的时候刚好遇见提着灯笼,一身淡青色素色衣衫的卢满娘,一见之下,惊艳不已。 卢满娘现年十六,是含苞待放的好年华,长得与她楚楚可怜的姐姐秋娘不同,满娘长得明艳丰腴,包裹在夏衫中的曲线玲珑有致。 当下,喝迷糊了的李二爷就在花园凉亭里将挣扎喊叫,求救无门的卢满娘就地正法了。 自那之后,李二爷就迷上了身材丰腴紧致的卢满娘,而本就满腔仇恨的卢家一家子更是怨恨滔天。 卢满娘假意逢迎李二,若即若离的使李二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将卢老汉和卢婶儿提拔成管家和厨房管事妈妈,然后便是一系列的下毒谋害。 至此,李氏满门全部死了个干净,而卢满娘报了大仇,但人也被李二糟蹋了,更是没了活下去的理由,当晚就把自己吊死了。 卢老汉和卢婶儿见两个女儿都死得如此凄惨,也生无可恋了,在衙门来抓人的时候就俯首认罪,一个碰头身亡,一个咬舌自尽。 他们的事儿另刑部衙门里的官员和衙役们也是颇为唏嘘,但这事儿又关系到四阿哥府上的格格,便遣人来问了下胤禛的如何。 胤禛的回复就是,秉公办理。 刑部得了确切消息,就好办了。将卢氏一家葬了,李氏一家也葬了,这事儿就完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受害人一家全都死了,凶手一家也全都死了,自然是两相抵消了。谁也不愿意没事儿找事儿,多事儿啊! 七月流火,蝉鸣蛙叫,绿叶浓密遮荫,刚解了禁足的嫡福晋那拉氏在兰苑凉亭摆了一桌酒席请胤禛吃饭,说是告罪,另外还请了婠婠和李格格作陪。 婠婠摇着手中的美人团扇,恹恹的坐在那里,看得嫡福晋那拉氏和得了满门俱灭消息的李桂芳是满腹怒火。狐媚子如今已经成了婠婠在嫡福晋那拉氏对她的代名词,而李桂芳私下里喊着婠婠那个妖精,听得婠婠是一阵好笑,这两个称呼她都挺喜欢,但她更喜欢别人喊她妖女。 胤禛姗姗来迟,众人起身行礼。胤禛摆摆手,叫了起,独独牵着婠婠的手拉住她不让行礼,将她按在椅子上,责怪道:“这两天一直身子不舒服,怎么还乱跑?” 婠婠嘟了嘟嘴,娇嗔道:“人家那乱跑了,是福晋姐姐请客,让妾身作陪,这才出了院子溜达的,又没去别处呢一切从葫芦娃开始。” 胤禛被她一撒娇也闹得没法,只得允了她留下作陪。 众人落座,分别给胤禛敬酒,嫡福晋那拉氏红着眼圈,哑着嗓子给胤禛道歉:“爷,都是妾身监管不力,才让府里出了这种事儿,幸好爷宽宏大量,不然妾身真是万死难恕。” 胤禛抿了一口,淡淡说道:“福晋不必太过自责,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总归是我的福晋。” 嫡福晋那拉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爷说的是。如今妾身解了禁,而浑达奇妹妹身子又不好,也不好总劳烦她管理府中事物。府中事务繁杂,最是累人的了,不如让浑达奇妹妹好好歇着吧。姐姐在此多谢浑达奇妹妹这些日子以来,帮着姐姐打理府中事务了。” 她的一番话说得很是好听诚恳,为了婠婠身体好,才揽了府中事务管理,而后又点名她才是府中当家福晋,婠婠不过是帮忙代管而已。 胤禛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越发冷漠。婠婠拿着团扇掩唇而笑,“福晋姐姐说哪里话,都是一家子,怎么地如此客气。福晋姐姐这么说是不拿妹妹当一家人了?” 嫡福晋那拉氏手中酒杯一顿,随即笑着对婠婠说:“浑达奇妹妹哪里话,姐姐是谢谢浑达奇妹妹。既然如此,姐姐就不多谢了。”她举了杯子,对着婠婠说道:“那姐姐就敬浑达奇妹妹,这一杯酒你可一定要喝了。” 婠婠放下手中团扇,莞尔一笑,执杯对着对面的嫡福晋那拉氏嫣然一笑,“福晋姐姐,请了!妹妹先干为敬。”说着,就一口饮尽杯里的酒。 谁知道酒还没咽下喉咙,婠婠就忽然一手扶着桌子吐了出来,一手捂着肚子,满眼泪水的看着胤禛,“爷,萨伊堪肚子好疼,好疼……呜呜……” 胤禛也是被婠婠吓了一跳,连忙抱起婠婠就往悦园跑,边跑边吩咐苏培盛去请太医来。苏培盛自是不敢耽搁,那浑达奇侧福晋可是他们家四爷如今心尖儿上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这些做奴才都得不了好,都得跟着遭殃啊! 嫡福晋那拉氏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她可是什么也没做啊!浑达奇的得宠程度她也看见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么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想着连忙被陈嬷嬷扶着跟在后面,往悦园赶去。 紧随其后的李桂芳则是满眼的阴狠,她生养过,自是知道那位侧福晋如今的状况,一看便知了。哼,小妖精,就算你有了也生不下来,生下来也不可能平安养大。 一时间四阿哥府气氛沉重,众人心思各异,只有被抱在胤禛怀里的婠婠,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一路畅通无阻直奔悦园正屋,到了屋子里,胤禛的架势吓得满屋子奴才都有些心慌。还是那嬷嬷和白嬷嬷老练,一个命人连忙铺床,越软越好,一个连忙命人准备热水和衣物,给她家主子擦洗,换件儿干净衣裳。 收拾妥帖的婠婠被稳稳地安置在绣床上,胤禛就坐在床边儿握着婠婠冰凉的手守着,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胤禛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浑身气势压得屋内的奴才们大气不敢出一下,动都不敢动。 更不要去提心中忐忑的嫡福晋那拉氏,她此刻坐在雅阁的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帕子,不住的祈祷婠婠前别出事儿,不然她真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李格格则是稳稳的坐在那里吃茶,她恨不得婠婠一下小产流血过多死了才好,到时候嫡福晋也会失宠,府里就只有她一人独大了。 屋内气氛十分凝重,让一脚踏进来的苏培盛也是一个愣神,紧随其后的老太医更 第23章 听到声响的一屋子人朝门口看去,就看到老太医一个倒仰摔到在苏培盛的身后,而走在前面的苏培盛也被老太医这一撞,往前一个趔趄扑在了正对面儿的圆桌上。 胤禛脸黑了黑,冷声呵斥着,“成何体统!还不快来给侧福晋诊脉。” 老太医连忙爬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戴好帽子,拎着药箱颠颠儿进了屋子。 满头大汗的到了近前整了整衣冠,甩衣袖打千,“给四爷请安,给福晋,侧福晋请安。” 胤禛板着脸点点头,“起吧!来给侧福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满屋子的人,除了胤禛和老太医,剩下的包括苏培盛在内,都知道她们家的侧福晋哪里是病了,看样子是有了。 “嗻!”老太医拿了丝帕搭在婠婠的手腕儿上,伸出手指细细搭脉,慢慢地他的眉头越皱越深,随即展眉一笑,从矮凳上起身连忙跪倒在地,对胤禛回禀道:“禀四爷,侧福晋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气血充盈,乃是喜脉。据脉象看侧福晋有孕半月有余,该是四爷出征回来之后就怀上了。” 婠婠摸着依然平坦的小腹,眼里脸上尽是笑意,她终于有了孩子了。孩儿,你等着为娘将这天下送与你,让你成为掌管这天下的帝王。清朝,异族,不过是垫脚石而已,这天下终有一天会成为超越大唐的朝代,而我的孩儿,会成为一个恢复华夏正统的帝王。 胤禛则是为了即将要有孩子了而开心不已,笑得很是开怀,让苏培盛赏悦园的人,尤其是伺候侧福晋的那几个贴身丫鬟和嬷嬷。 嫡福晋那拉氏也是满脸笑意,大度温和,高兴的就像是她有了身孕一样,张罗着再给侧福晋的悦园添加人手。 倒是李桂芳忽然出声问道:“没看错吧?一般不是个把月左右或两个月以上才能看出来吗?” 胤禛正高兴着,李桂芳的话无疑太扫兴,其中的意有所指,更是让胤禛不高兴平步青云全文阅读。“李氏,你什么意思?”胤禛冷下了脸,看着她问道。这个李氏,不闹出点儿事儿来她就不踏实。 李桂芳顶着胤禛冷冽的目光,讪讪一笑,“那个,那个妾身,就是怕太医一不小心诊错脉,让爷空欢喜一场就不好了。” 一旁开安胎药的老太医不乐意了,这是质疑他的医术,太侮辱人了。他梗着脖子,声音发硬,“这位格格,老朽在太医院三十多年了,难道连个滑脉都会诊错?如果这位格格不放心,不妨亲自来给侧福晋诊脉看看。” 老太医的话说得李桂芳涨红了脸,尴尬的站在那里,搅着手绢不知所措。嫡福晋那拉氏温和笑笑,劝道:“李妹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浑达奇妹妹是不是日子太短,怕有什么差错。” 胤禛听福晋那拉氏的话还算中听,脸色稍有缓和,转头问向老太医,“侧福晋的脉确定没有问题吗?需不需要注意些什么?” 老太医知道这事儿不说明白是不行了,便上前施礼道:“四爷说的是。按说一般妇人有孕要到两个月左右才能看出来,有的甚至三个月往后才能看出来。但是不排除有的妇人体质敏感,当下受孕之后没几日便能看出来了。想来,侧福晋就属于体质敏感的那类。” 胤禛点点头,握着婠婠的手,心里舒了一口。他的心踏实了下来,他也怕是空欢喜一场,毕竟到现在他唯一的女儿也没了,如今府上又要有孩子了,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老太医看着胤禛渐渐变好的脸色,接着说道:“所以,侧福晋怀孕以后的反应会比一般人更严重,闻到一点儿不好的气味或者遇到一点儿不对的情况都会很不舒服,就像今天这种状况。四爷,等下臣会把需要注意的写下来,让侧福晋身边儿的人平日多注意,有事要赶快去太医院找人。”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好,苏培盛!” 苏培盛连忙上前,笑咪咪的看着老太医说道:“大人,您跟着杂家这边儿请吧!去歇会儿,喝口茶,吃个点心,再誊写。大人,这边儿请。” 老太医也高兴,心想这赏拿定了,收拾了药箱晃晃悠悠着跟苏培盛往外走,就听到身后隔着帘子的绣床上传来女子清灵美妙的声音:“有劳老大人了,蓉儿给大人包个厚厚的红包。” “是,主子。”站在绣床前守着的蓉儿听到自家主子的吩咐,连忙拽下腰上时常预备打赏的荷包,里面还有张一百两的银票,顺手就塞到了谢恩的老太医手里。 谢了恩的老太医被苏培盛扶着起身,接过荷包塞到袖筒里往外走去。他边走边想着刚才那侧福晋的声音,听声音,看来四爷的侧福晋应当是个绝色美人,怪不得回来才一个多月,就身怀有孕了。难怪!难怪啊! 李桂芳也知道刚才的话让胤禛不喜了,连忙趁着现在胤禛高兴的空挡给婠婠道喜:“给爷道喜,给侧福晋道喜。哦,妾身忘了,给福晋也道喜。” 嫡福晋那拉氏坐在那里倒是不动声色,双手合什,直念佛,“阿弥陀佛,观音菩萨保佑,真是天大的喜事。” 胤禛高兴归高兴,也没忘了要给宫里送信儿,嘱咐了婠婠几句,便回他自己的院子换了衣服进宫报喜去了。 嫡福晋那拉氏也嘱咐了几句,与李桂芳前后离开了。屋子里清净了下来,只有婠婠一个人躺在床上,屋外的人全都放轻手脚,不敢惊动了在休息的侧福晋,她肚子里可怀着府上的小主子呢。 落日熔金,鸟倦归巢,暮色中的悦园一片喜色,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等到他们侧福晋生下府中的小主子,那就是真的站稳脚跟了。到时候,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也跟着脸上有光,到了那儿都有体面,就算是嫡福晋院子里的也不敢随意欺负他们。 里屋内静悄悄的,那嬷嬷蹑手蹑脚的进了来,看了看床上的婠婠还在睡着,便打算转身离开山河红颜gl最新章节。 “出什么事儿了?”婠婠早就听到脚步声,睁眼一看是那嬷嬷。现在的情况,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那嬷嬷是不敢进来打扰她的。 那嬷嬷转身,满是褶皱的脸舒展开,笑着走过来施礼,“主子醒了,休息的可还好?” 婠婠点点头,坐起身子,那嬷嬷连忙拿了软垫给婠婠靠在身后,让她坐好。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 那嬷嬷见婠婠问了,她也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便凑到婠婠跟前,压低声音说道:“天花那事儿,有人在暗中调查,做得很隐秘。咱们的人跟着查了回去,是…是……”那嬷嬷吞吞吐吐,十分为难。 婠婠轻声一笑,看着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声音飘忽,“是四阿哥的人吧。那你们怎么做的?” 那嬷嬷见主子毫无反应,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按照主子之前的吩咐,给得线索是索大人那边儿下得手。他们已经查过去了,应该没几天就会知道了确切消息。” 那嬷嬷每次提到这事儿头皮就发麻,她家主子到底是有多大胆子啊!居然敢陷害皇太子的母家,她始终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到底在于哪儿,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嬷嬷满腹愁索,她就是想不通啊,这后院儿里的事儿怎么跟太子爷的母家牵扯上关系了呢! “做得好。记得要做的自然些,不留痕迹,不然到时候别怪主子我不念咱们的主仆情分。”婠婠自是知道他们这些人的想法,不过是太子而已,以后还会跟皇帝交锋,到时候他们恐怕要吓死了呢。 那嬷嬷吓得跪在地上,“主子放心,奴才等自然忠心不二,不敢有负主子重托。不然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婠婠的话让那嬷嬷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嘴里的话杂乱无章,听得婠婠着实好笑。 “好了好了,起来吧!只要忠心于我,我自是不会亏待尔等。去吧!”婠婠随后安抚了几句,便让那嬷嬷退了出去。 那嬷嬷磕了头,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等站到正屋门外面,盛夏的夜风缓缓吹来,才感觉自己后背一阵湿漉漉的,刚才不知不觉中早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家主子威严比四阿哥还要更重,笑着说话的音儿听着都是像是刀子,能扎死人。那嬷嬷摇了摇头,擦干净头上的冷汗,又各自忙去了。 看着那嬷嬷退了出去不久后,婠婠坐直了身子,对着空气中淡淡说了一句,“出来吧!” 一个身影蹭的一声来至婠婠面前,单膝跪倒,棕褐色的眸子看得出来他就是上次那个男子。 “事情办得如何?” “四阿哥已经开始对李家的事儿展开调查了,那些人跟着咱们给的那些模糊的线索查过去了。”男子恭敬的低着头,不敢乱看。 “嗯,继续好好办。四阿哥这个人不简单,我本以为他这些日子已经忘了天花那事儿,不成想居然派人暗中调查。所以咱们务必做到手脚干净,不留后患。”婠婠还是很看好胤禛的,毕竟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她可以想象,十年之后的他,该是怎么样的心机深厚。 “是。另外主子吩咐下来联络洪门天地会的事情也有眉目了,陈永华其人已经找到了踪迹。不过之前咱们疏忽了,只听说找陈近南,可他总是飘忽无踪,后来才发现有的时候他会用本名陈永华行走江湖,倒是鲜少有人知道。” 男子的话一说完,婠婠就走下了绣床,站在她身前略带了些喜色,“嗯,做的不错,到时候我要亲自去会会那个陈近南。都说‘为人不识陈近南,便说英雄也枉然’,我倒要看看这个连英雄都逊色三分的陈近南,到底是何许人物!” 2222 夕阳西下,暮色渐沉,屋内两人才平复了动人的激情。 胤禛抱着一身粉红的婠婠舒服的叹了口气,手还放在怀里女子的柔软上不住的揉捏着。低头看着怀里娇人儿酡红成一片的脸颊,□无边的艳丽勾人魂魄,胤禛忍不住吻了吻她汗湿的脸颊,平复了下心绪,才命人进来伺候梳洗。 门外守着的苏培盛早就预备好了一切,十分迅速的就抬了热水进来,然后众人又识趣的关门退了出去。 胤禛抱着累得软成一团的婠婠跨进屏风后的浴桶,本打算给婠婠洗澡的胤禛,又抱着婠婠来了次鸳鸯戏水。 一番折腾下来就到了晚上,等到两人都梳洗更衣完毕之后,已经是灯火满园了。 婠婠娇嗔着瞪了胤禛一眼,眼波流转着媚人的娇态与□,让刚刚平复下来的胤禛又是一阵又抱又亲之后,方才罢手。 两人一同用了晚饭之后,胤禛搂着婠婠躺在床上,问着府上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儿。 婠婠一五一十的作答了,说起大格格和宋氏被送出府的事情,婠婠趴在他胸前,糯糯的说道:“不知道啊!我也是等到都下午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的。那个时侯大格格和宋姐姐早就被送出去了,没过些日子被送出府那些人没了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婠婠把脸埋在他颈窝,低低叹了口气,有些悲悯的口气说:“那么多人,说没就没了。” 胤禛拍了拍婠婠的后背,安抚道:“行了,你这傻丫头就别难过了。咱们安歇吧!” 说着,胤禛一手挥下天青色软绸的帷帐,抱着婠婠是又一夜被翻浪滚,鸳鸯戏水,直到转日早上莺啼蝉鸣,才醒过来平步青云。 班师回朝之后,康熙下令所有人员在家整修三天,三天之后再上朝,进行封赏。 这三天里婠婠就陪着胤禛做些羞人的事体之外,几乎就别的事儿干了。 福晋那拉氏被禁足,她自是不必天天早起去请安,而格格李桂芳也被禁足抄经书祈福,胤禛自是也不会找她侍寝。一时之间,府上就成了胤禛和婠婠两人的状态,时时刻刻都是呆在一起,说是如胶似漆也不为过。 胤禛自那日在雅阁软榻上和浴桶里得了乐趣,有时起了兴致便抱着再来次鸳鸯戏水,或者婠婠陪他在书房看书的时候,也会忽然来了兴致,两人便在书案或椅子上云雨一番。 三天以来,胤禛从没这么快活过,但他终究是有些自制力的未来雍正帝。待到第四日便早早起身去上朝了,而李家的消息也传了来,满门一十五口人,全部身死,下毒杀人的卢家一家也俯首认罪,当场画押之后便咬舌自尽了。 说起李家灭门惨案,就要说到李桂芳的二哥,李家的二爷,是个好吃懒做,贪花好色的无耻之徒。卢家本打算自赎自身,再也不在京城呆着了,既然他们没有能力给大女儿报仇,那就只能远走他乡。 哪里知道灾祸忽至,李家那位二爷有天晚上喝醉了,回来得晚,路过花园的时候刚好遇见提着灯笼,一身淡青色素色衣衫的卢满娘,一见之下,惊艳不已。 卢满娘现年十六,是含苞待放的好年华,长得与她楚楚可怜的姐姐秋娘不同,满娘长得明艳丰腴,包裹在夏衫中的曲线玲珑有致。 当下,喝迷糊了的李二爷就在花园凉亭里将挣扎喊叫,求救无门的卢满娘就地正法了。 自那之后,李二爷就迷上了身材丰腴紧致的卢满娘,而本就满腔仇恨的卢家一家子更是怨恨滔天。 卢满娘假意逢迎李二,若即若离的使李二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将卢老汉和卢婶儿提拔成管家和厨房管事妈妈,然后便是一系列的下毒谋害。 至此,李氏满门全部死了个干净,而卢满娘报了大仇,但人也被李二糟蹋了,更是没了活下去的理由,当晚就把自己吊死了。 卢老汉和卢婶儿见两个女儿都死得如此凄惨,也生无可恋了,在衙门来抓人的时候就俯首认罪,一个碰头身亡,一个咬舌自尽。 他们的事儿另刑部衙门里的官员和衙役们也是颇为唏嘘,但这事儿又关系到四阿哥府上的格格,便遣人来问了下胤禛的如何。 胤禛的回复就是,秉公办理。 刑部得了确切消息,就好办了。将卢氏一家葬了,李氏一家也葬了,这事儿就完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受害人一家全都死了,凶手一家也全都死了,自然是两相抵消了。谁也不愿意没事儿找事儿,多事儿啊! 七月流火,蝉鸣蛙叫,绿叶浓密遮荫,刚解了禁足的嫡福晋那拉氏在兰苑凉亭摆了一桌酒席请胤禛吃饭,说是告罪,另外还请了婠婠和李格格作陪。 婠婠摇着手中的美人团扇,恹恹的坐在那里,看得嫡福晋那拉氏和得了满门俱灭消息的李桂芳是满腹怒火。狐媚子如今已经成了婠婠在嫡福晋那拉氏对她的代名词,而李桂芳私下里喊着婠婠那个妖精,听得婠婠是一阵好笑,这两个称呼她都挺喜欢,但她更喜欢别人喊她妖女。 胤禛姗姗来迟,众人起身行礼。胤禛摆摆手,叫了起,独独牵着婠婠的手拉住她不让行礼,将她按在椅子上,责怪道:“这两天一直身子不舒服,怎么还乱跑?” 婠婠嘟了嘟嘴,娇嗔道:“人家那乱跑了,是福晋姐姐请客,让妾身作陪,这才出了院子溜达的,又没去别处呢山河红颜gl全文阅读。” 胤禛被她一撒娇也闹得没法,只得允了她留下作陪。 众人落座,分别给胤禛敬酒,嫡福晋那拉氏红着眼圈,哑着嗓子给胤禛道歉:“爷,都是妾身监管不力,才让府里出了这种事儿,幸好爷宽宏大量,不然妾身真是万死难恕。” 胤禛抿了一口,淡淡说道:“福晋不必太过自责,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总归是我的福晋。” 嫡福晋那拉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爷说的是。如今妾身解了禁,而浑达奇妹妹身子又不好,也不好总劳烦她管理府中事物。府中事务繁杂,最是累人的了,不如让浑达奇妹妹好好歇着吧。姐姐在此多谢浑达奇妹妹这些日子以来,帮着姐姐打理府中事务了。” 她的一番话说得很是好听诚恳,为了婠婠身体好,才揽了府中事务管理,而后又点名她才是府中当家福晋,婠婠不过是帮忙代管而已。 胤禛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越发冷漠。婠婠拿着团扇掩唇而笑,“福晋姐姐说哪里话,都是一家子,怎么地如此客气。福晋姐姐这么说是不拿妹妹当一家人了?” 嫡福晋那拉氏手中酒杯一顿,随即笑着对婠婠说:“浑达奇妹妹哪里话,姐姐是谢谢浑达奇妹妹。既然如此,姐姐就不多谢了。”她举了杯子,对着婠婠说道:“那姐姐就敬浑达奇妹妹,这一杯酒你可一定要喝了。” 婠婠放下手中团扇,莞尔一笑,执杯对着对面的嫡福晋那拉氏嫣然一笑,“福晋姐姐,请了!妹妹先干为敬。”说着,就一口饮尽杯里的酒。 谁知道酒还没咽下喉咙,婠婠就忽然一手扶着桌子吐了出来,一手捂着肚子,满眼泪水的看着胤禛,“爷,萨伊堪肚子好疼,好疼……呜呜……” 胤禛也是被婠婠吓了一跳,连忙抱起婠婠就往悦园跑,边跑边吩咐苏培盛去请太医来。苏培盛自是不敢耽搁,那浑达奇侧福晋可是他们家四爷如今心尖儿上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这些做奴才都得不了好,都得跟着遭殃啊! 嫡福晋那拉氏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她可是什么也没做啊!浑达奇的得宠程度她也看见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么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想着连忙被陈嬷嬷扶着跟在后面,往悦园赶去。 紧随其后的李桂芳则是满眼的阴狠,她生养过,自是知道那位侧福晋如今的状况,一看便知了。哼,小妖精,就算你有了也生不下来,生下来也不可能平安养大。 一时间四阿哥府气氛沉重,众人心思各异,只有被抱在胤禛怀里的婠婠,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一路畅通无阻直奔悦园正屋,到了屋子里,胤禛的架势吓得满屋子奴才都有些心慌。还是那嬷嬷和白嬷嬷老练,一个命人连忙铺床,越软越好,一个连忙命人准备热水和衣物,给她家主子擦洗,换件儿干净衣裳。 收拾妥帖的婠婠被稳稳地安置在绣床上,胤禛就坐在床边儿握着婠婠冰凉的手守着,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胤禛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浑身气势压得屋内的奴才们大气不敢出一下,动都不敢动。 更不要去提心中忐忑的嫡福晋那拉氏,她此刻坐在雅阁的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帕子,不住的祈祷婠婠前别出事儿,不然她真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李格格则是稳稳的坐在那里吃茶,她恨不得婠婠一下小产流血过多死了才好,到时候嫡福晋也会失宠,府里就只有她一人独大了。 屋内气氛十分凝重,让一脚踏进来的苏培盛也是一个愣神,紧随其后的老太医更< 第24章 白衣赤足的女子站在羊毛毯上,立在跪在身侧的黑衣男子身旁,她很期待跟那个陈近南的会面,也许还会有一场动人心魄的比武。婠婠很久没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她果然是江湖的妖女,等到她的孩子承继大统,她就会离开这里,继续她破碎虚空的旅行,挑战未知的世界。 男子低垂着头,鼻端嗅着女子身上传来的那缕缕香气,惑人心魂。但他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声音有些发硬的回答着:“是,属下会安排好一切。只是不知道陈近南会不会相信我们的身份,毕竟前明的人剩下的不多了,还有那个一直不知是生是死的朱三太子,也是个障碍。” 婠婠微微俯下身下,伸手纤细白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别担心,只要咱们拿出证明身份的东西就可以了。今天要你来的目的便在于此,喏,拿着这个去给陈近南看,保管他见了之后对我死心塌地,衷心拥护。” 男子眼前出现一块儿玉牌,那是蟠龙纹,云腾雾绕将其围绕其中,反面用篆体写了一个“炤”字,还有刻“永”字的王印与老旧发黄的牒册记录着身份洪荒欢乐游全文阅读。他拿在手里仔细检查翻阅,看到最后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语气有些急促的问道:“门主,这印信可是永王朱慈炤?门主神通广大,属下自愧不如,居然能得到这样证明身份的印信。到时候想那陈近南也会支持门主谋夺天下的大业,到时候我阴癸派权倾天下之日不远矣。” “呵呵……说得很是,师傅的夙愿,本尊终是为她完成了。”说到最后婠婠也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师傅,那时婠婠没能问鼎天下,今日婠婠会亲自完成您的夙愿,让阴癸派权倾天下。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也很是激动,身形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显然想到了以后的情形也是心中难耐,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了。 婠婠了然的笑笑,“从今日起派人跟着四阿哥,将他往日里的言行一一报与我知。另外,宫里派去的人也让他们慢慢开始运作吧,这个皇帝活得太久了对我们不好,一旦根基久了,老百姓过上安稳日子,就会忘了前朝的仇恨。,到时候再想煽动他们反抗那就难了。”她有了孩子的那一刻就决定,康熙皇帝,她的便宜公爹是不能“万寿无疆”了。 “是,属下领命。”男子一低头,得令后,拿着东西迅速的消失无踪。 婠婠盘算着她一步步的谋算,陷害太子,毒杀皇帝,只要再将现在的四阿哥,他的夫君推上帝位,到那个时侯她就能按部就班,顺其自然的让自己的孩子取而代之。 至于国号自然是不能再用“清”这个字了,听说是那个叫天聪汗皇太极的家伙取得,是说“满州”在满语中音近“曼殊”,本是佛名,意为“清之帝王”,是佛的化身,因此他用“清”代“金”当国号。 清,听着跟她阴癸派就不相称,她阴癸派可是正统的道家心法,哪里需要佛家的东西来撑门面。她阴癸派本隶属于魔门六派之一,起源于东汉末年,所以婠婠想了想,以后成事之后改名是必须的,最好能用以纪念阴癸派的创建。 婠婠越想越高兴,几乎可以预见将来的盛世景象,她并不狂妄,也不自负,她知道她能成功。阴癸派从来不是什么武林正道,阴癸派谋夺的不是江湖上的争名逐利,她们谋划的永远是天下大业。 婠婠相信,无论是乱世之下的逐鹿中原,还是太平景象之下的润物细无声,阴癸派最终于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 悦园的莺啼花香之下掩盖了魔门妖女谋夺天下的野心,在这一刻,风云即将变色,历史开始转弯,青书史册上留下的不知道会是谁的名字和传说。 掌灯时分,进宫报喜的胤禛终于回来了,不单单他一个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妾,一起带了回来。 下午胤禛兴冲冲的进宫报喜,康熙老爷子听了很是高兴,觉得自己真是有眼光。成亲不到一个月,老四就跟着自己去征讨葛尔丹了,回来之后才知道老四的庶女出痘没了。不曾想,老四的侧福晋这么快就怀上了,可见自己是很有眼光的,老四的侧福晋肯定和她额娘一样好生养。 康熙一高兴,手一挥,大批赏赐流水般赐下,又跟胤禛说了会儿话才放胤禛离开。胤禛之后又去了太后的宁寿宫报信,太后本就喜爱婠婠,乍一听婠婠有了孩子别提多高兴了,也随着康熙赐下大批好东西,还有好多柔软透气的料子,好给孩子做衣服。 等出了宁寿宫,胤禛才带着苏培盛往永和宫去跟德妃报信。德妃听了也高兴,除了赏下一些东西,还给了胤禛两个女人。 一个是马佳氏,名字叫云惠,长得浓眉大眼,很是娇憨,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处有个两个酒窝。 另一个是伊氏,名为冉冉,听起来就有些江南风韵,人长得也是如此,颇有些楚楚动人之姿。 德妃给胤禛这两个宫女还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着胤禛后院儿如今就三个人,看着太不像话,而颜色好容颜极盛的浑达奇氏有孕又不能伺候,她作为生母给儿子两个女人回去伺候他,还是合情合理的史前女尊时代最新章节。 胤禛听他母妃这么一说自是高兴的把人接下,再说德妃说得也对,这种事情不说皇家,即使在普通人家也是很正常的。四爷胤禛高兴的带着两个侍妾,和一堆赏赐回了家,先去兰苑跟福晋说了这事儿,将两个人交给福晋安置后,就带着苏培盛去悦园看婠婠和儿子去了。 四爷胤禛就觉得婠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阿哥,因为刚才汗阿玛说当初就是看浑达奇的夫人能生养,才将萨伊堪指给自己做侧福晋的,没想到萨伊堪真是个有福气的,一下子就怀上了。对于一心犯愁子嗣的四爷胤禛来说,真是大旱逢甘霖般,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萨伊堪像她额娘那样给自己多生几个儿子,看大哥他们还拿什么挤兑自己。 胤禛进屋儿的时候婠婠正吃着鸡蛋羹,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怀了孕,就特别想吃些味道重的东西,其中最想吃的就是火腿鸡蛋羹。反正蟹黄是不能吃的,说螃蟹大凉,那嬷嬷和蓝珊死活不给她吃,退而求其次只好变成火腿鸡蛋羹了。 “吃的什么?晚上没在吐?”早有红袖和蓉儿上去伺候着胤禛梳洗更衣。 婠婠见是他回来了,扶着桌子起身想要行礼,胤禛连忙摆手,“你快坐下,太医不是说你现在要格外当心吗!你的体质敏感,平日里多注意些。”他很重视婠婠肚子里的孩子,不但因为婠婠是他喜欢的女人,也是因为这次封赏中婠婠的父兄又升职了。 札克丹果真顶替了原来的户部侍郎的位置,回来之后升为了从二品户部侍郎,而老大诸尔甘和肯色也因为征讨葛尔丹时出色的表现,被升为副护军参领,和副前锋参领。老三坤都也因为在京城留守,康熙高兴大赏普遍升职中,成为了正五品的三等侍卫。 既然是满人,家中父兄又争气,一家子还都是纯臣,胤禛对于婠婠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说是十分期待的。虽然比不上嫡子的地位,但是在胤禛心里的分量也是很重的。 婠婠顺势应了下来,笑着坐了下来,“谢谢爷,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娇气。以前在家还跟着哥哥们满山坡的跑马呢,哪知道怀个孩子就脆的成瓷器了。”说着说着,她自己拿着手绢捂着嘴笑了起来。 胤禛梳洗已毕,换好衣服,坐在婠婠身边,摸了摸她有些微热的脸颊,“怎么有些热?” 婠婠也伸手摸了摸,睁着大眼睛看着胤禛笑嘻嘻的说道:“那嬷嬷说孕妇的体温会比平常人高一些。” 胤禛轻舒了一口气,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用膳吧!”婠婠点点头,两人低头用膳,一时间屋内无声,自是不必多提。 只说晚点用膳完毕之后,胤禛抱着婠婠说了会子话,提到德妃给的那两个侍妾,婠婠一边儿捂着嘴秀气的打了个哈欠,一边儿嘟囔着:“长得肯定没我好看,哼,爷肯定最喜欢萨伊堪了。是吧?” 胤禛听婠婠这孩子心性的话心里着实可乐,胤禛本就喜欢她,她现下又怀着身孕,听太医说孕妇情绪会以往有些反复,当下他就顺着婠婠说道:“行了,别多想了,要是困了就睡吧。” 婠婠模糊的答应着,没一会儿便在胤禛怀里睡着了。胤禛将她放好,自己招了侍女进来伺候着脱了衣服,梳洗之后上床搂着婠婠一同睡去了。 兰苑里嫡福晋那拉氏见过两个侍妾之后,将她们一个放在了和苑,一个放在悦园旁边的北苑的西厢,与婠婠比邻而居。 她的用意很明显,将同样明丽开朗的马佳氏放到了和苑西厢,原来宋氏的屋子,就是为了膈应李桂芳,也是为了让两个人互相较劲儿。 至于伊氏,那个像汉家女子的包衣奴才,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尤其是那双欲诉换休的水汪汪的杏眼,那拉氏看着就是一阵子膈应,想着便把她放到悦园旁边的北苑,让她来回都能路过悦园门口,她到要看看那位侧福晋会如何反应。 第25章 次日一早,在孕吐下折腾了半宿的婠婠脸色发白,她迷迷糊糊的挣扎着起来,想要去到前院给嫡福晋那拉氏请安,胤禛看着婠婠这个样子自是不同意的,强制她留在屋里休息,并说自己会派人跟福晋说清楚的。婠婠温顺的点头应承下来,胤禛亲了亲他的额头,才带着苏培盛离开。 兰苑正堂上格格李桂芳和新来的两个侍妾马佳氏、伊氏一早的坐在了那里等着给福晋请安,而新来的两个侍妾除了请安更还要敬茶,这样才能算正式成为四阿哥的人。 嫡福晋那拉氏也并没有让她们多等,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坐在那里等着胤禛过来,好给胤禛请安,并一起吃早饭。另外三个人先是给嫡福晋请了安,后是几个人依次见过,之后胤禛才带着苏培盛进来。 嫡福晋那拉氏见没有婠婠的身影,心中便有些来气,她知道那个女人怀孕了,但不就是有身孕了吗?又不是瓷儿做的,才刚有身孕就不来请安,以后那还得了。但是那拉氏能忍,她知道如果今日她不忍下这一时之气,那么她家爷必定会认为她不能容人,进而对她离心。 想到此,那拉氏起身给胤禛行礼,马佳氏、伊氏和李桂芳也给胤禛行了礼,被叫起之后才起身落座。 起身后,那拉氏坐在胤禛一旁,面带关切的问道:“怎么没见浑达奇妹妹?是不是身子还有些不舒服?” 胤禛端着茶先是喝了一口,舒缓了一早的浊气,见到那拉氏一脸的关切,心中稍感满意。“福晋有心了。浑达奇氏吐了半宿,天亮才刚刚睡着,爷一看就没让她起身。” 那拉氏一听还真是自己想多了,但没想到她孕吐这么厉害,又想到那老太医说的话,看来浑达奇氏这胎有的折腾。即使不是自己动手,她也有可能因为体质敏感的问题惹上什么,自己把孩子流没了,或者还有新来的这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为了尚宠指不定能干出什么呢。 “陈嬷嬷派人去悦园传话,就说我说了,此后三个月就免了侧福晋早起的请安,等到她把胎坐稳了再说吧。都说怀孕前三个月需要多注意,让底下伺候的人多经心些,另外把库里头上好的山参和燕窝给侧福晋送去些,她吃了孩子才能跟着补。” 那拉氏的一番话说得胤禛着实满意,看着那拉氏的眼神儿也多了几分柔和,更是也难得的对嫡福晋那拉氏说了句软和话,“福晋辛苦了仙土仙途。” 让那拉氏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嘴角也跟着弯弯翘起。 那拉氏捻着手绢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这些日子以来爷第一次对她如此温和,到让她有些感慨万千。“妾身哪里说得上辛苦,都是妾身该做的。倒是爷,忙着朝廷上的事儿,因为妾身一时失察,到还让爷跟着操心了。妾身真是,真是羞愧难当。” 那拉氏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胤禛心里也有些唏嘘,他这个福晋倒是个不错的,八旗贵女出身,平日里后院儿的事儿也都不用他操心,这么多年以来她跟着自己也是谨慎小心,唯恐伺候了自己不开心。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福晋以后多精心就是了。”胤禛宽慰了福晋几句,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好了些。 在胤禛看来宋氏死了也就死了,不过是个侍妾而已。他的大格格当初生下来也是体弱多病,太医也都说需要精心养着,一旦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引发不好的后果。每次看她的时候都是哭哭咽咽的,总觉得她会随时哭的背过气去,后来得了天花想来也是因为体质太过虚弱的原因。他汗阿玛小时候也出过天花,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汗阿玛那样洪福齐天,到最后平安无事的。他还不至于因为一个没了的庶女和侍妾,跟嫡福晋闹得不可开交,再说福晋已经得到教训了,也被禁足过了,过去的事儿就算了。 胤禛想到这里又想起那些查出来的东西,当初他让人调查也不过是为了看看福晋和李氏两个到底是谁说的是真话,只不过查出来的东西让他有些看不懂了,那些线索隐隐透着是索额图在后面动的手脚。看来,只有查到最后水落石出才能知道索额图这么做的意图。 刚满十八岁的少年雍正还每日里接受着他汗阿玛忠君无私的熏陶,听从他汗阿玛的安排,励志以后成为一个能辅佐太子爷的贤王。这个时候的雍正还没有三十岁的意气风发,和四十岁的城府隐忍,他还没有经历那些沉浮辗转与残酷争斗。 嫡福晋那拉氏得了胤禛几句温和言语和安慰,心中十分熨帖,也乐意在胤禛面前做个贤惠的样子出来。“爷,您看带回来的这两个花骨朵儿一样的姑娘,您是怎么打算的?妾身好做安排。” 胤禛打量了坐在底下的马佳氏和伊氏片刻,“她们两个人你都安排在哪里了?” 那拉氏若有深意的掩唇一笑,“妾身看着马佳氏和李氏都是一样的爽利人,就放在了一处,住在原来送宋氏的那间屋子里。不过妾身已经着人清扫过了,一应家具器皿也都换了新的,跟新屋子一样。伊氏呢,妾身放在了浑达奇妹妹悦园旁边儿北苑的西厢里,想着她安静可人的模样,浑达奇妹妹自是喜欢的。平日里去悦园陪着她解闷作乐也是好的,不然怀了身孕总呆在屋里一个人多闷啊!” 胤禛放下茶杯点点头,“福晋安排的周到。今儿晚上爷歇在马佳氏那里,福晋安排下吧。” 那拉氏点头称是,马佳氏谢了恩,然后一起用了早饭,胤禛便上朝去了。李桂芳和马佳氏、伊氏也告退回去了。走到花园的时候,李桂芳站在一丛茉莉花前掐了一朵,闻了闻之后,扔在了身后转弯要回北苑的伊氏脚下。 伊冉冉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差点儿摔到。她幸好被后面儿的小丫头扶住,才能幸免于难。 “李格格不知这是何意?不知冉冉是哪里得罪了你?”伊冉冉通红着眼眶,话音儿有些发抖,委屈的看着一脸不屑表情的李桂芳。 “哼!你以为福晋真是好意将你安排在侧福晋旁边,陪着侧福晋解闷儿?”李桂芳一脸“蠢货”表情的看着伊冉冉,冷笑着说道,“你等着吧!只要你还在侧福晋旁边儿院子住着,你就永远等不到爷去你屋里。哼,蠢货!”说完,李桂芳转身扭着腰肢,带着杏雨离开了。 马佳云惠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处院门前掩着一片浓翠绿竹的悦园,又看了看眼前不停掉泪的伊冉冉,嘴角勾了勾,带着小丫鬟离开了山村桃源记最新章节。 伊冉冉一脸的迷惑不解,和楚楚可怜,被小丫鬟扶着,一路哭回了北苑。 回到屋子的李桂芳气的摔碎了一只茶盏,她禁足这些日子东厢里的人根本都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不知道家里如何了,二哥还有没有接着干。好不容易等到解禁了,又闹出浑达奇氏怀孕的消息,真是没有一桩顺心的事儿。 杏雨摆摆手,让底下的小丫鬟瞧瞧把碎瓷片儿收拾干净了,她轻轻上前重新给李桂芳添上一杯茶,劝解道:“主子这是跟谁生气?还不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李桂芳喝了口茶,缓了口气,舒缓了下心里的烦躁,“大格格没了,爷居然只是把福晋禁足,今儿还给她做脸,以后让我日子可怎么过。还有悦园的那个妖精,有了孩子就跟成了祖宗一样,没看那拉氏都让着她三分。想当初我怀着大格格的时候,六月里还站着给她布菜,伺候她用饭,也没看咱们爷说上一句。” 杏雨心里苦笑,主子你不过是个格格,听着也就比侍妾好听点儿,其实还不都一样。人家那可是侧福晋,阿玛又是从二品大员,哥哥们个个儿争气,满洲正白旗,上三旗贵女出身。你拿什么跟人家比啊?你是包衣奴才出身,阿玛在内务府当差,也是个混着的包衣奴才,平日里贪点儿小钱,占点儿小便宜,还有您那早死的大哥,和不争气的二哥,你拿什么跟人家比啊。 但杏雨不能这么说,她嘴上好生劝着,“主子消消气,爷心里还是有您的。刚好侧福晋有了身子,不能伺候爷,您可要抓紧时机。看看今儿福晋都对爷服软了,想必也是想趁着这段日子,怀上一个,主子您可不要因小失大。” 杏雨自从李桂芳进府就跟着她,自然是跟李桂芳一条心,只有做主子的得宠了,当奴才的才不会被欺负,才会活的有体面,她自然是为李桂芳多着想一些。 李桂芳哪里会不知道,只要能趁此机会怀上,那她就能翻身了。她想到自从被禁足之后,府中奴才对她的诸多刁难,吃穿用度上的克扣,还有那些个以前看她得宠对她逢迎的奴才,现如今想要给家里送个信都不让,她心里就恨,恨得牙根发痒。她到要等着看,等以后她再度得宠之后,定要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奴才好看。 也幸好她被禁足了这些日子,府上禁止了和苑的人进出,才不知道李家出事儿的消息。不然李桂芳第一时间定会冲到胤禛面前,求着胤禛给她一家报仇,到时候只会让胤禛更加厌恶而已。 康熙三十五年的七月注定是不平静的,朝廷上康熙又令费扬古移驻喀尔喀郡王善巴游牧地,招降葛尔丹及其残部。昭莫多之战全歼了噶尔丹主力,剩下的葛尔丹势力和其余残部还留在那里等待着机会再度反击。康熙趁此机会招降,而婠婠一早派去葛尔丹那里做内应的人,也同时开始不住的继续策反葛尔丹,并秘密拉拢其他残部,奠定了魔门阴癸派在蒙古最初的坚实基础。 康熙三十五年八月十一日,康熙准备派遣理藩院主事保住、大喇嘛晋巴扎木素、德木齐索诺木布等人前往西藏的同时,婠婠也从宫中内应那里早早得到消息,提前一步命阴癸派门人前往西藏想尽一切办法控制西藏那些土司们,并控制关于□喇嘛圆寂的消息,尽快控制形势。 康熙三十五年八月十二日,婠婠得到来自陈近南昨日秘密到京的消息,并乔装易容住在潭拓寺中。古犀传来消息,陈近南约她在八月十五日相见,商定反清大业。婠婠欣然应允,八月十五日宫中宴会婠婠以身体不适推辞,由嫡福晋那拉氏独自陪着四阿哥胤禛前往,她则是秘密前往潭拓寺会见陈近南。 潭拓寺建于山峰之中,众山峰环绕下的潭拓寺内古树参天,佛塔林立,月色之下更添几分神秘。檀香阵阵,佛音缭绕,清风拂过翠竹发出沙沙的声响,竹林中有一男子对月而立,双手负于身后,青色的长衫下摆迎风轻摆,墨色长发披散于身后,茕然独立的身姿带着遗世独立的孤独,还有一些难以言语的落寞。 忽然自他身后传来一个女子清灵空妙的声音,“为人不识陈近南,道称英雄也枉然。陈舵主,婠婠有礼了。” 第26章 仲秋南风,桂魄初生秋露微,馨香馥郁的桂子飘香缭绕,冲淡了檀香的冷冽。和风中夹杂着丹桂柔软温和的味道,让不远处竹林中的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缓和起来。 不知何时竟有人来日自己的身边,陈近南心中惊愕不已,转过身去的脸上依旧维持着温和淡雅的笑容。他的目光却犀利无比,缓缓打量着眼前白衣素袍的夜下精灵,最初的惊艳震动过后,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那种机警泰然是多年江湖漂泊和朝廷追杀下,逃亡的日子里锤炼出来的自然习惯,是属于江湖人士特有的反应。 陈近南垂下眼睑,声音中带了点儿疑虑,“陈某愧不敢当,不过是江湖朋友的抬举。不知婠婠姑娘联络在下,有何见教?” 他纵横江湖多年,与清廷也打过不少年交道,世面也算见过不少,官家小姐、大家闺秀,风尘奇女或是江湖女侠也见过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能胜过眼前女子的一丝风采。 如罂粟一般的女子,站在月色下带着清纯的妖娆,绝美的脸庞晶莹剔透,她展眉一笑,迷人而不自知兽人之发家致富种田路。 “陈舵主谦虚了,若是陈舵主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婠婠自是不会将人请到了京城相见。” 婠婠向前走了过去,站到陈近南身前,若有似无的想起撩拨着对面男子的神智。她潋滟波光的眼眸就闯进了陈近南的眼中,似是无尽的星空叫人沉迷,不可自拔,绝世风华的女子只一颦一笑,便让他看得失了神魂,一阵口干舌燥之后才念着心法,将将定住了心神。 见他如此,婠婠脆声一笑,她自破碎虚空来到这里之后,除了联络魔门旧部之外,收拢手下之人,再也没有动用过媚术。她努力地熟悉着,努力地压抑着,也努力的想要找到突破自己的方法,虽然现在她的生活并不是很愉快,但想要真正的达到去伪存真,求得真我,婠婠没有懈怠。 得道,并不简单。道,每个人的道都是不一样的,起码婠婠现在还没找到属于她的道。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呢?妖女到现在还是没能学会道法自然,大千世界中的规则典范,她总是想要随心所欲的做,总是不能遵守。 婠婠如今只求能尽快完结此间中事,以后该往何处去,到时候再作打算吧!不过在她离开之前,她定然会将她的孩子培养成最好的君主。 “陈舵主,可认得这个?”说着,婠婠拿出玉牌牒册,递到陈近南眼前。 借着月光,陈近南接过玉牌牒册一一细看,他不久之前就是有人拿着永王朱慈炤的王印前来相见,说他主子想要见他一面。他琢磨了许久之后才决定来京城看一看拥有这个王印的主人,不曾想是个绝世倾城的姑娘。 陈近南再三确认手上的玉牌和牒册是真的,目光微沉,“姑娘,这印信是你之物?”关系到前朝之事,反清复明对陈近南来说是毕生努力之事,自当慎之又慎。 婠婠围着他打量着,听到他问话,侧首靠近他身侧,笑弯了眉眼,“自然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吗?!” 陈近南脸色微红,脸颊处传来女子温热的气息,和淡淡的香气,让无一不让他浑身僵硬,身躯紧绷。“姑娘是永王殿下的后裔吗?” “难道这东西能随便给人的吗?”婠婠拎着那块羊脂白玉雕成的玉牌,放在月光下透着柔和的光芒。她没有正面回答,可她的话无疑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陈近南得到了不是答案的答案,撩衣袍跪倒在地,“陈近南见过郡主殿下,不知道此次郡主将陈某唤来有何事?” 婠婠垂眸看着低头跪在那里的陈近南,这个人真是傻得可以,自己说是就是,他也不调查一下吗?忠臣,良将,想是就是他这种人了。即使前朝已经灭亡了多年,新朝代根基稳健,百姓生活也算安好,但他还是念念不忘前朝旧恨,真可算得上夙兴夜寐,只为一朝复国。 婠婠伸出双手扶起陈近南,看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道:“此次不为他事,只因为我已然身怀六甲,若他日我诞下男孩儿,日后想要恢复汉人江山,必要他来担当大任。遂,婠婠想请先生为我腹中孩儿的师傅。” 感觉到双手上微凉滑腻的触感,陈近南心中好不尴尬,幸好女子已经收回了双手,他心底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已然有了身孕,垂眸扫了一眼婠婠的身姿,便迅速收回眼光。“那不知郡马何在?” 婠婠凄然一笑,“不在了。”只短短三个字,便道出了婉转凄凉,坎坷磨难,留给人无尽的想象。 陈近南脸色微微一变,“是陈某鲁莽了,郡主恕罪。”他没想到郡主腹中的孩子居然是个遗腹子,“只是不知郡主如今居住何处?” 婠婠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住在夫君的远房亲戚家中,他们并不知晓我的身份,还望先生谨慎小心行事。” 陈近南明白的点点头,他们的身份都需要小心保密,尤其是君主的身份更是要再三小心谨慎才是[神夏同人]我亲爱的哥哥大人们最新章节。“只是陈某,陈某何德何能,能为郡主孩儿的先生。”他再三推辞,总觉得他一介江湖人士,哪里能做了明室后裔的师傅。 婠婠摇摇头,“先生此言谬矣。先生以一人微薄之力尽毕生心血,只为匡扶汉人江山。时至今日,能像先生此般还不忘前朝旧恨,自是让人心生敬佩的。他日孩儿能得师如先生,定然会成为像先生一般正直不阿的人。” 婠婠一番话说的陈近南自是感动不已,当下便答应成为婠婠腹中孩儿的师傅,扶持他完成反清复明的大业。 “近南得郡主如此看重,定不负郡主所托,必定扶住郡主完成反清复明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婠婠在此,多谢先生了。”婠婠敛衽而礼,陈近南更是激动的回礼。 之后两人又是一番畅谈,而陈近南更是从婠婠言谈中再三验证了婠婠的身份,对于此次之行的结果十分满意。 陈近南本来应邀婠婠随他去南方定居,也好保护婠婠母子的人身安全。婠婠则是回绝了,她的理由是要让她的孩子在满是仇人的京城中长大,要让他时刻记住那本来是他的江山,他的国,如今却沦为异族手中,让他时刻不忘国仇家恨。 陈近南听了之后唏嘘不已,见婠婠态度如此坚持,也不再相劝。其实在来京城见婠婠之前陈近南调查了婠婠的身份,魔门旧部那些人自是早就将婠婠的身份安排好了。陈近南查到的结果自是对婠婠十分有利,不然陈近南也不会独自前来京城相见,而前来跟他联络的古犀也被认为家传侍卫一类的忠仆。 两人叙谈不久,婠婠便告辞离开了,而陈近南也应允等孩子出生再来探望。婠婠回到府中之后,古犀来报说亲眼看着陈近南已经连夜离开了,看来是相信了他们安排的一切。婠婠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下了。 说起古犀,就要说起补天阁了,它是两派六道中六道之一,讲究的是补天之不足,其中之人更是以刺客为职业,所以消息更是十分灵通。当时婠婠寻阴癸派,可惜留下得暗号竟是毫无音讯,却在不久之后有补天阁的人找来,想要逼她交出圣门天魔策,毕竟整个圣门(即魔门)中阴癸派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花间派也不过是中流而已。 找来的人自是不必多说,便是如今臣服婠婠的古犀了。婠婠一出手,古犀便败下阵来,毕竟近千年的传承下来,圣门中只留下了补天阁和天莲宗唯二的两个分支,而他俩中补天阁是以刺客为职业存活至今,天莲宗则是以商人为主。婠婠作为掌握天魔策中精华天魔秘的阴癸派掌门,自然顺理成章的以绝对实力继任了圣门门主之位。 如今的婠婠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只要在有了军队,她就能掌握这个天下。现下主要的便是如何让慢慢已经在百姓中打下很好根基的满清王朝变得风雨飘摇,条件无外乎内忧外患。 在婠婠思考如何改朝换代的同时,紫禁城里的那场中秋盛宴还在举行,其中四福晋有孕了,是四阿哥胤禛连着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第一个自然是侧福晋有孕的事儿。 嫡福晋那拉氏在宴会半路的时候,闻到刚刚放在眼前那条鱼的腥味儿,便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起来。太后一看便命人将那拉氏扶着下去休息了,并请了太医去看看,毕竟大喜的日子,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一看之下才知道四福晋那拉氏也怀孕了,足足有一个半月多了。 太后得知了消息高兴的命人禀告了前面儿的皇帝和四阿哥,康熙也挺高兴,过节的时候发现儿媳妇要给自己添孙儿了,自是高兴。四阿哥胤禛更是不必多说了,嫡福晋和侧福晋都有孕了,更是高兴的连平时那张严肃的脸线条都柔和了起来。 八月中秋,丹桂飘香,紫禁城内一片喜气洋洋。沉浸在喜庆气氛中的人们,谁也没有去注意,那原本明亮皎洁的月色被一阵乌云掩盖了光芒,只留微凉的秋风轻轻拂过紫禁城的红墙绿瓦,琉璃宝顶。 第27章 月色就那么倾洒下来,像是霜雪般洁白耀眼,木棉树茂密的树冠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着点点的荧光走肉行尸全文阅读。树下陶瓮里的红鲤鱼已然沉入水底安睡,偶有月光照来,拂过水面,恍惚有红色的丝线隐隐流转过漂浮在水面那几朵的巴掌大小的翠绿色荷叶下晃过。 白日里艳丽明媚的鲜花已经闭合上了花瓣静静休息,除了此起彼伏的蝉鸣和偶有几声犬吠传来,只有那硕大悠然的昙花孤然的傲立在夜风中,蜷缩着身姿也在月光下慢慢舒展开一缕细缝,那如水晶般晶莹的花瓣羞涩的缓缓绽开半个花苞,只等待黎明前最美的绽放,与那沁人心扉的绝世幽香,在无人之时展露属于自己的独特风姿。 悦园唐风的灯笼静静亮着,荷粉色的绢绸上细细描绘着的洋洋洒洒的杏花春雨也如同这个夜晚一样,带着为人所不知的曼妙,飘散开来。 今儿个是十五,按照规矩胤禛晚上是该歇在嫡福晋那拉氏处,所以婠婠便早早的命人将悦园落了锁。悦园的宁静并没有消磨掉婠婠想要建设一个辉煌帝国的野心,即使她曾经想过要陪着徐子陵归隐,但最终她选择了阴癸派,选择了为师傅完成遗命。但如今看来,婠婠始终是婠婠,她永远也成不了师妃暄那样的悲天悯人。 紫禁城的欢庆喜宴落下帷幕,四阿哥胤禛一脸喜色的带着被检查出怀有身孕的嫡福晋那拉氏回府。他高兴的跟着进了兰苑,在那儿喝了一盏茶,嘱咐了嫡福晋那拉氏几句,想着去悦园看看后再回兰苑就寝。 如今胤禛一天不见到婠婠心里就难受,总感觉心里有个角落空空的,即使今天是按照规矩要歇在嫡福晋那拉氏处,即使现在的时辰已经很晚了,悦园已经落锁了,但是他也想先看一眼他的小侧福晋再睡。 “爷,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妾身估计浑达奇妹妹已经歇下了。您现在过去,再把她吵起来对孩子和大人都不好,到时候浑达奇妹妹不舒服了,心疼的还不是您。”嫡福晋那拉氏喝了一口换上的热茶,身上繁复累赘的衣物已经退去,换上了简单舒适,宽大柔软的便服。 胤禛一身的酒气,脸颊也有些醺醺然的发红,他摆了摆手,打开手中折扇闪了闪热气,“不碍的。爷只去看一眼她就回来,福晋放心,先洗漱休息吧。你如今也怀了孩子,马虎不得。”说完,胤禛也没看她的脸色,便起身带着苏培盛出了屋子。 嫡福晋那拉氏起身恭送,她一直站在窗前,直到亲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兰苑,才慢慢坐下。她脸色惨白,手里的手绢被抓着蹂躏的不成样子,红红的眼眶也在昭告着她的如今的心情是如何的伤心和气愤。 “咣当”一声,手边的茶盏和果盘便全部被那拉氏一挥手扫到了地上,茶水茶叶溅得满地都是,果盘也碎了满地,里面的果子也不知道落在地上滚到了哪里,其中有的也被摔得坑坑洼洼,黏腻的汁液粘在地上。 站在身旁的陈嬷嬷一个激灵,她看了看外面的丫头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悄悄进来收拾了。那些丫头们也是机灵的,一个个全都蹑手蹑脚的溜着门边儿进了屋子,拿着东西轻手轻脚的将那些脏乱茶叶和果子麻利儿的收拾了干净。更有机灵懂事的小丫鬟泡好了茶水递到陈嬷嬷手里,陈嬷嬷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眼那丫头记住,想着以后可以提拔下。 陈嬷嬷心里叹了口气,端着换好的茶水放在那拉氏的手边儿,上前半揽着那拉氏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老奴的福晋,您可要消消气,犯不着跟悦园的那个狐媚子置气。如今您可是有了身子的人了,不为了别的,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小阿哥想想不是。” 那拉氏委屈的伏在陈嬷嬷怀里忽然就哭了出来,陈嬷嬷是她的奶嬷嬷,她们之间的关系虽是主仆,却实为母女。那拉氏自然更依赖信任陈嬷嬷,如今陈嬷嬷这么一说,她自是心酸难捱的哭出声来。 “那个狐媚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靠得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勾引男人吗?我可是嫡福晋啊!我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嫡子啊!他怎么能在这天扔下我去看别的女人呢!嬷嬷,我怎么能不伤心呢!我也知道要做大度的贤惠人,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让我把自己的丈夫退到别的女人怀里,我心里头不甘心啊!” 陈嬷嬷也跟着红了眼眶,安抚的拍着泣不成声的那拉氏的后背,“老奴的好福晋,可莫要哭了,您要是哭坏了肚子里的小阿哥可如何是好极品杀手俏佳人全文阅读。老奴劝福晋一句,有了儿子傍身才是正经的,只要有了嫡子这府里以后无论谁如何得宠,四阿哥如何宠信谁,也都越不过您去。福晋,您啊往开了想想,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自古以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普通人如此,更不要说是皇家了,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三宫六院的那要多少人,四阿哥如今不才这几个人您就受不了了,那要是等以后封王成爵,那后院儿人不是更多了。福晋,要是那样,您将来可就是真把自己伤心死了,四阿哥还会嫌弃您是个善妒成性容不得人的人啊!” 那拉氏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就是伤心,在她有了孩子,这么高兴的日子里,他居然还念念不忘那个女人,让她以后如何自处?他怎么不想想,这个消息一旦传出,让她以后如何面对后院儿那些女人? 不同于兰苑的纠结,悦园门前的胤禛是吃了个闭门羹。苏培盛找人叫开了门,那嬷嬷听到有人来回禀说四阿哥来了,便连忙起身去迎接,到了正屋门口胤禛一行人也正走了过来。 到了屋子门前,胤禛看着黑漆漆的屋子,看了眼那嬷嬷,“这么早就睡了?” 那嬷嬷心里嘀咕道,哪里早了,是您和福晋进宫回来晚了。但依旧回话道:“是了,侧福晋不舒服,喝了药早早的就歇下了。刚才醒了会儿,用了点儿碧梗粥和几个素包子就又睡了。不过睡之前喝了点儿牛奶,刚才老奴进去看,侧福晋倒是睡得挺好的。爷,要老奴把侧福晋喊起来吗?” 胤禛摇摇头,“不用,我看眼就走,别惊动她。”果然,他进了屋子,看了眼在床上睡得安稳的婠婠,满眼笑意的点点头,流连了片刻,不舍得吻了吻她的额头才退了出来,带着苏培盛出了悦园,往兰苑走去。 到了兰园门口,嫡福晋那拉氏的贴身丫鬟锦儿提着灯笼迎着夏日夜风站在院门口等着胤禛。她梳了双环髻,穿着一袭翠绿的衫子,罩着嫩黄的比甲,系着翠绿的腰带,下面是撒花软白绣干枝梅子百褶裙。看到迎面而来的胤禛时略施粉黛的脸带上了三分羞红的低垂着,露出一片莹白的脖颈,姣好曼妙的曲线一直伸展到胸前,那凹凸有致的身姿让多喝了些酒的胤禛眼神微沉。 看到这个丫鬟的那一刻别说胤禛,就连苏培盛都知道嫡福晋那拉氏是存了什么心思的。嫡福晋那拉氏很显然的是害怕胤禛一去不返才让打扮的娇俏的大丫头在这儿等着,看看胤禛到底有没有留在侧福晋的悦园。而这只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就是嫡福晋那拉氏如今无法伺候四阿哥胤禛,而今儿又是十五,按照府上规矩四阿哥无论如何也该福晋体面留在这儿休息。所以她必须大度的贤惠的不让自己的丈夫不能在房事上委屈了,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身边的陪嫁丫鬟成为四阿哥胤禛的通房丫鬟,在她都不能伺候胤禛的这些日子里,只要胤禛来这里看望她,或是偶尔留宿,都要靠她来伺候胤禛。 不得不说这是身为古代女性的悲哀,她们怀孕不能跟丈夫同房,还要将这说成是自己的过错,并给丈夫找好女人,让丈夫在此期间感到满意。即使是皇子福晋又如何?也逃不开这个结果。 无疑的,那拉氏的贴身丫鬟锦儿,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她们一家子都是乌喇那拉氏的奴才,所以她只能衷心于乌喇那拉氏,即使嫡福晋那拉氏让她去死,锦儿也是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更何况能伺候四阿哥,那是府中多少女人都梦寐以求,都得不来的好事儿,她自是千百个愿意的。 所以,在嫡福晋那拉氏和陈嬷嬷交代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答应了。她站在了这里,就是给自己拼上一个前程,要是将来有了孩子,那么她就更能在府里有个位置,不必只是一个丫鬟,需要伺候人了。 胤禛看着已经熄灯了的正屋,又看了看连忙上前扶着自己的锦儿,他那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胤禛任由她扶着进了兰苑的西厢里,哪里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热气蒸腾的洗澡水,美貌艳丽的丫鬟,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锦儿紧张的脱下外面的衣物,只留下里面的肚兜、亵裤伺候胤禛沐浴。 第28章 屏风后的小套间里的浴桶里蒸腾着热气,八月的暑气还未彻底散去,带着套间里的热气让原就喝多了有些上头的胤禛更加迷糊。 他光着身子坐在浴桶里,锦儿只穿着大红的绣月季肚兜儿和纯白色亵裤半蹲在胤禛身前,认真的给胤禛擦澡。看着眼前肚兜已经被水汽打湿,曲线毕露的丫鬟,胤禛眯了眯眼睛,他对这种事情很熟悉,这并没有什么,但他没想到福晋能舍了她的心腹大丫头,倒是让他有些另眼相看。 锦儿的身材很好,圆润饱满的胸脯藏在艳红色的肚兜下鼓鼓囊囊的,半蹲的姿势让她挺翘浑圆的臀部紧紧包裹在白色亵裤里,透出那几不可见的一丝粉嫩。 锦儿脸颊已经酡红成一片,她能感觉到身上那灼热的目光,几乎已经透过了自己的肚兜掠过那丰满上的红樱,那里已然微微颤立,摩擦着胸前的布料传来一阵羞人的触感。 放在胤禛□的身上的手开始有些微微的颤抖,她娇羞着看了眼胤禛,那眼里的烟波妩媚撩人,杏眼中是女子特有的妩媚与羞涩,还夹杂了些微的期待与渴望山村桃源记。 胤禛颜色暗沉了下来,一旦欲/望来了他无需束缚,更不必苛待自己。他是皇子,眼前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又是福晋专门儿送给他用的,他也无须客气。不是吗?! 他一把拽住锦儿□的胳膊,一个用力将她拉近浴桶里,洗澡水打湿锦儿身上的肚兜和亵裤,使得锦儿身上曲线毕露,衣料变得透明,若隐若现的挺拔和小腹下的平坦,让胤禛的喘息更重了些。 锦儿双手不自觉的想要攀上胤禛的脖子,可是胤禛忽然将锦儿翻转身体背对着她抵住了浴桶的边缘。 锦儿惊慌失措的伸出双手抓住浴桶的边缘,慌张的喊了一声,“爷~” 胤禛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褪去了锦儿上身的肚兜,那对饱满的浑圆一下子挣脱了束缚跳动着弹了出来,一双略带了些茧子的大手将它们揉捏成各种形状,锦儿也抑制不住的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身后灼热的身体往前动了动,覆盖在锦儿娇嫩白皙的身体上,男子如烙铁般的硬物抵着锦儿软绵的臀部。胤禛实在是一个用力在她身上直接将湿透了的亵裤从中间扯开,裤底下露出锦儿那湿漉漉的密谷,扶着自己早就肿胀不堪的那事物,对准那早就不自觉的春露绵绵的古道毫不留情的顶到最深处。 胤禛舒服的闷声的呼了一口气,不管身下锦儿疼痛的呼叫声,双手箍紧了她的腰肢便不顾一切的顶撞了起来。 套间儿里锦儿一会儿低声抽泣,一会儿放声尖叫,一会儿不住的喊着“爷,爷……”唯独没有胤禛的声音传来,只有他低沉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套间儿里。其实胤禛在女色上一向比较自制,他认为皇家子弟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着实没有必要自感堕落,看见姿色上佳的女子便要弄到手更何况他已经有了萨伊堪那样的绝色,其他的庸脂俗粉还真看不上眼。 只不过如今萨伊堪不能伺候他,又恰好今日本是歇在福晋那拉氏屋子里的日子,福晋既然贤惠的给他准备了伺候的人,他也没必要往外推不是。 半个时辰之后,套间儿里的喘息声和尖叫声渐渐平息,胤禛懒懒靠在浴桶边缘上,“苏培盛!” 苏培盛一直警醒着伺候在门外,听到自家主子的召唤连忙猫着腰进了套间儿,低着头问道:“爷您吩咐。” 胤禛抬了抬眼,“伺候爷更衣。”他的话一出苏培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走过去伺候着胤禛擦干净身上,穿上衣服。门外守着的小丫鬟也听到了声音,纠结着要不要进去跟着伺候,就在这时,西厢外忽然传来两个丫鬟的声音,又喊又叫的吵得人心慌。 胤禛此刻已经坐在了内室的床上,听到声音看了眼窗外,“苏培盛,外面怎么回事儿?” 苏培盛也不知道啊,他仔细听着那两个女子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越来越熟悉,仔细一想,哦,那不是侧福晋身边的碧莲和红袖吗?!苏培盛不愧为胤禛最得力的心腹,只要后院儿的人见过一面,他就能记住,更何况还是婠婠眼前的红人。 “爷,听着声音像是侧福晋身边儿的丫头。”苏培盛不太确定的回答道,心中着实有些忐忑的,毕竟他家爷的喜怒无常可是在皇上那儿都挂了号的。 胤禛脸色一沉,他不是生气婠婠身边的丫鬟来兰苑闹腾,而是生气兰苑的人怎么如此,既然半夜来找兰苑,那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为何不速速回禀,居然还拦在院外?! 站在一旁的苏培盛心中一惊,刚要说些什么,就见胤禛起身了,登上鞋子,只穿着便衣便要往门外走去。苏培盛一看这还得了,爷的头发还没绞干呢,要是出去受了风可怎么是好。但是他家爷的决定是谁改变不了的,苏培盛知趣的舀了一件儿厚实点儿的带帽兜儿的披风紧随其后,连忙展开给胤禛披上,再把帽子戴好,才随了胤禛一同出了屋子仙土仙途。 到了院外面,就看见碧莲和红袖两个丫头早就又哭又闹的不成样子,胤禛见到心里就是一慌,怕是萨伊堪出了什么事情。 苏培盛如何不知他家主子的心思,想到侧福晋受宠的程度,连忙大步上前,呵斥着那几个拦着碧莲和红袖的小太监,“住手!” 几个小太监一看是苏培盛和四阿哥,连忙住了手,跪在地上请安。碧莲和红袖一看是四阿哥胤禛,连忙跑了过去,跪倒在胤禛脚下,哭着喊道:“爷,您快去看看侧福晋吧,她又哭又闹的被梦魇住了,奴婢们怎么喊也喊不醒,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找您的。爷,您是皇子,一身贵气,您去了,侧福晋肯定就醒了。爷,爷……” 胤禛一听,心中一惊,果然是萨伊堪出事了。回头就吩咐苏培盛带路,身后跟着红袖和碧莲,匆匆往悦园赶去,临走还撂下狠话,若是侧福晋有个什么,兰苑这几个挡路的奴才,一个都别想跑。 苏培盛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记住了是哪几个之后,便招呼了人提着灯笼,前面开路,随着他家主子往悦园奔去。他心里不住的翻腾着,侧福晋是真得宠,看来他家四爷是真把侧福晋放在心尖儿上面儿疼了。当年福晋和大格格病,也没看爷如此焦急过,如今他家爷可算得上把侧福晋捧在手心儿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是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着。 且不说这一行人去到悦园是如何的风风火火,也且不说西苑里和北苑里的早就得了消息派人出来看看是东风要到了西风,还是西风要到了东风,只说兰苑西厢里的锦儿早就哭得不成样子了。 毕竟是初次承欢,欢好到最后锦儿已经有些疼得迷糊了,胤禛嫌弃的叫了苏培盛进来服侍,锦儿就羞得恨不得扎进水里不出来,她一身又青又紫的印子,实在让人难堪和羞涩。 但是娇羞欢喜还没过去,就传来了四爷去悦园的消息,进来收拾屋子的两个小丫鬟谁也没去管被胤禛扔在套间儿软榻上的锦儿,只收拾完了之后便出去了。两个人一边出去,还一边说着话,让锦儿又羞又气,心里越发的恨起了侧福晋其人。 “诶,侧福晋就是得宠,一个句话,大半夜的就把咱们爷给叫走了。” “是啊是啊,没看当时咱们爷急得那个样子,脸沉得都能滴出水来了,我看啊,那些挡路的奴才明天肯定是没好果子吃了。” “那还用说吗!不过最可笑的是里面儿这位,刚才叫得多欢实,我听都替她害臊,一个劲儿爷,爷的发春,也不看咱们爷理都不理她。” “呵呵,她还真以为有福晋撑腰就能当爷的女人,开脸了?傻死了,她不过最多是个通房,以后也就是个侍妾的命。” “估计呀,到了明儿,爷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两个人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小,可是锦儿心里的仇恨越来越大。 今天本来是她的好日子,成为爷的女人,等到明天一早福晋肯定会做主给她开脸,到时候就算是侍妾,也是半个主子,总比奴才强。等到以后,她有了一男半女,怎么也能混个格格,总比当一辈子奴才强得多。 可是她的美梦刚开始就被侧福晋打断了,福晋此刻想必已经知道了爷走了的消息,而她必然是没能顺利完成福晋交代的任务,留住爷,势必会被福晋惩罚。只是以后,她不敢想象,她会不会就被附近随便配了人打发出去,或是被福晋送到庄子上给那些看管庄子的奴才们。 想到这里,锦儿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被送走,不能都爬上了爷的床,成了爷的女人,再被发配。她不要,她不甘心。锦儿脑子飞快地转着,她努力地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福晋转变主意,怎么样才能让福晋不为难她,继续让她伺候爷。 终于,锦儿想到了李格格,李桂芳。 第29章 要说府里那个女人最容易被利用,那就是非李桂芳莫属了。当初婠婠刚刚嫁到四阿哥府的时候,福晋一度挑拨,但李桂芳更像给福晋那拉氏难堪,便没有对婠婠这位侧福晋做些什么,可也偶尔的对她嘲讽一二,嘴上痛快痛快。后来李桂芳和她二哥放印子钱,被宋氏发现,分别告密到嫡福晋那拉氏和侧福晋婠婠那里之后,她就被打压的一蹶不振。 从兰苑受审,被禁足,抄写经书,到大格格抱给宋氏抚养,再到大格格死,这一连串的事情发展下来,即使是个局外人也都看出来李氏这是被打压了。无论事情从哪一处看,都是针对李氏的有计谋的打压,而大格格的死是必然的,那么其中宋氏从表面上看则是被无辜连累,吃了挂落了。 关于李桂芳放印子钱确实是却有其事的,嫡福晋那拉氏也不算冤枉她官场预言家全文阅读。但那两个人证确实是嫡福晋那拉氏的人,当时为了一举打压李桂芳,那拉氏则是舍弃了一个和苑东厢李氏处的棋子,可是却被身为侧福晋的婠婠一一化解了。这件事的始末身为嫡福晋那拉氏的心腹的锦儿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此刻胤禛忽然被叫走,她忽然就从脑子里翻出来这件事儿。 李氏一家子被灭门了,李格格还不知道,因为爷和福晋早就下了封口令,不准府中的人向李格格和她的人透露一丝半句,所以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再加上李格格刚刚被解禁放出和苑东厢,自是还来不及知道的。 锦儿慢慢爬起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她心中就下了决定。她要将李氏一家子灭门的事情透露给李格格,并告诉她在她被福晋审问之前,宋格格曾经去过侧福晋的悦园,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说了一下午,但是从宋格格出来之后的表情看很是高兴。不久之后,就出了李格格被审问,禁足,大格格被抱给宋氏抚养的事情。 她有自信以李格格那种暴躁的性子,不会转弯儿的脑筋,肯定会以为是侧福晋和已经死了的宋格格陷害她,而福晋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然后大格格死,李氏一家也都死了,串联起来的那么多巧合,那么到时候李格格肯定会把李氏一家的灭门和大格格的死都看成是侧福晋的有意安排。 呵呵,到那个时候,李格格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怕她不去到悦园找上侧福晋那个狐媚子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到了那个时侯,就算爷不怪罪侧福晋那个狐媚子,也会多少有些厌恶的。 侧福晋,等着锦儿送你个大礼,谢谢你搅了奴婢的好事。锦儿站在夜凉如水的院子里,望着灯火通明的月圆方向,笑得晦暗不明。 同时,胤禛带着苏培盛匆匆赶到了悦园,刚一进院子就看到蓝珊站在门口来回走着,不时的抬头看着来时路的方向。当看到胤禛的时候,蓝珊忽然就哭了,眼圈红着跑过去跪在胤禛跟前,不住的磕头。 “爷,您快跟奴婢去看看侧福晋。”蓝珊行了礼,磕了头,胤禛摆手让她起来,让她好好说说侧福晋现在的情况。 蓝珊起身,一边跟在胤禛身后,一边不停地说着婠婠的现况。“爷走的时候侧福晋还好好的,可是等到半夜侧福晋就腻腻怔怔的开始呓语。守夜的蓉儿第一个发现了,就告诉了嬷嬷们。嬷嬷们说侧福晋这是发恶梦了,要喊醒了才行,不然人魇在梦里出不来就坏了。奴婢们和嬷嬷们喊了半天侧福晋都不管用,侧福晋又哭又闹的,可是她到底闹的是什么奴婢们是都听不懂,只见她张嘴啊啊啊的叫喊着,可是缺什么也说不出来,真是叫人看了着急心疼。” 说着,一行人就到了屋门前,门前守门的小丫头看见胤禛来了也都松了一口气,起码有个主子能主事啊,不然侧福晋真要有个好歹她们还不跟着一起被打死啊!两人连忙打起帘子,胤禛进了屋子就顺手解下披风随手扔给跟在身后的苏培盛,头也不回的径直奔了里间儿去。 进了屋子就看见那嬷嬷和白嬷嬷,还有一直伺候婠婠的蓉儿在那儿不断地喊着“侧福晋,侧福晋,侧福晋……”蓉儿还拿着沾湿的手巾给满头大汗的婠婠擦拭,如今婠婠脸上一片绯红,身上露出来的肌肤也是一片绯红,像是发烧一样滚烫。 胤禛两步就走到近前,一把抱起床上不断呓语挣扎的婠婠,摸着她滚烫的脸颊,大声喊着:“萨伊堪,萨伊堪……”看着怀里女子脸上那晶莹如水晶的泪珠,胤禛的心里忽然空了一下,他有些害怕去想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该如何是好。 “苏培盛!舀了牌子让府中侍卫去宫里请太医过来,快去啊!”胤禛颇有些失态的抱着怀里的浑身滚烫的女子,对着苏培盛怒喝着。 “是,爷!”苏培盛也是自孝懿仁皇后去世之后,头回看见自家主子这么失态,想来侧福晋是真的上了自家主子的心了。苏培盛不敢有片刻耽误,连忙去胤禛书房舀了进宫的牌子给侍卫,吩咐他们骑快马去宫里请太医来,侧福晋病得不轻啊! 看到婠婠那个样子,就连一向见过不少世面的苏培盛都不禁被吓了一跳,侧福晋那模样看是不行了啊无敌柴刀全文阅读!不说她烧的脸上通红一片,只说她怎么喊也喊不醒,在旁人看来就不是吉兆啊! 得令的侍卫听了之后自是不敢怠慢,连忙从后院儿马厩取了马,朝紫金城方向飞奔而去。 且不说侍卫去请太医,只说胤禛抱着婠婠让蓉儿和蓝珊给她额头、身上敷冷毛巾,用冷水降温,他也不住的对着怀里的婠婠说话,平日里那些那些难以开口的软话,情话,好似不在难以说出口了,为了能唤醒怀里的女子,胤禛不自觉的就将那些平日里在他看来轻浮的言语说了出来。 “萨伊堪,醒醒,萨伊堪,醒醒。” “萨伊堪,你不是总说你喜欢骑马,喜欢出去玩儿,不喜欢总被闷在府里吗?等到你生了孩子,爷就带你出去。” “萨伊堪,你听见没有,只要你醒过来,爷就带你出去,再也不闷在府里了。” “萨伊堪,你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爷就答应你,只要汗阿玛出巡塞外或是木兰围猎,爷要是被点名随驾,肯定也会带着你一起去。不管多少次,也都带你去,每次都带你去好不好?” “萨伊堪,快醒醒吧,上次你不是说喜欢云缎,喜欢唐装,大不了以后在府里你自己院子的时候,爷允许你这么穿着。” “萨伊堪……萨伊堪……” 也许胤禛自己都没注意到,在这一刻他忘记了婠婠肚子里的孩子,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唤醒怀里的女子。在胤禛不知道的时候,婠婠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在没有任何媚术的作用下,婠婠用自己独特的魅力在胤禛的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从最开始的不起眼儿,到现在的举足轻重。 也许婠婠自己也没有发现,在面对胤禛的时候她是没有伪装的,她可以像一个孩子样对着胤禛撒娇,像个普通的小女人一样在他怀里又哭又闹,像个普通的妇人一样,向她的丈夫索取她喜欢的一切,她有那么一刻,真的有那么一刻是忘记了身外的一切,想着自己若真的是一个平凡妇人也许会快乐得多。 也许胤禛并不了解婠婠的真实面目,可他喜欢着这个带着一些孩子天真娇气的少女,他不希望只是拥有她短短的一段日子,就要不得不与她说再见,那实在是太残酷了。 曾经在许多人眼中看来的婠婠的那些孩子气的天真不过是她的伪装,连曾经被她深爱着的徐子陵都觉得她是个心机深沉,狠毒的妖女,但是胤禛却相信着,哪怕只有这一刻他是相信着,喜爱着这个女子的天真孩子气。 婠婠的真,在这一刻,哪怕只有一刻,她也被发现了,不是吗? 一旁伺候守着的嬷嬷们和丫鬟们也都止不住的红了眼眶,红袖心思单纯,她早就因为胤禛那些虽然语气平淡,但感情深刻的话感动的低泣出声了。她忽然跑出了屋子,跪在当院儿里,即使是青石板地传来的丝丝寒气也没能让她退缩一丝一毫。 她双手合十,抬头对着天空上的月亮,那么亮,那么亮的月亮,月亮上的嫦娥仙子和捣药的玉兔,一定能听见她的祷告,保佑主子快点儿醒过来的。 “信女红袖,虔诚祈求嫦娥仙子,太阴星君,保佑奴婢的主子快快醒过来的吧!她还怀着小主子呢,她不能有事的。求求嫦娥仙子了,求求玉兔了。”说完,她便虔诚的一个接一个的头磕在地上,蒙尘,出血,疼痛,麻木都不能阻止她诚心的祈求。 院子里的小侍女不住的乞求着,月亮被乌云忽然遮住,让这个诚心的侍女忽然大放悲声,她不相信月亮就这样不见了。她依旧执着磕头,祈求,如同屋子里的胤禛一样,坚持着唤着婠婠,让她醒来。 而婠婠呢?!她则是走火入魔,陷在了无边无际的梦魇里,不知何处是归岸。 第30章 蜕变,是丑陋之后的华美,是艰苦之后的甘甜,是难耐之后的舒畅,更是冗长黑暗中的等待,在那一刻极尽全身之力的拼死一搏。最后,不是死亡,便是华丽转身的逆袭。 但也不是谁都可以坚持住那些从心灵到身体上的痛苦,在人世间百般苦难之后仍可坚持自我的坚定和决心,所以,蜕变成功的人少之又少。 虚实阴阳二意中的婠婠被带到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心魔的滋生便是幻境的开始,谁也说不准婠婠是否能够走出来,只能看她是要沉沦虚妄,还是要勇敢面对。 站在跃马桥上看着徐子陵和师妃暄坐在船上远去,那层层迷雾中转眼便是竹林中徐子陵舞剑,石青璇吹箫的唯美画面。竹叶和流水,师妃暄和石青璇,始终没有一个是妖女婠婠的位置。 到了此刻,婠婠的心里忽然涌出了那四个字:自作多情。 看,人生就是如此。 任凭你生的花容月貌,爱的死去活来,那人依旧是无视了你的付出与爱恋,即使曾有那么一刻是感动与铭记的,但他最终的选择依旧不是你。而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在心里痛的死去活来呢? 婠婠摸了摸脸上,不自觉的留下的泪水让她的心变得有些沉重,却也舒服了许多。她漫步走在长安的朱雀大街,走在阴癸派的桃花林,走在细水长流的跃马桥上,一幕幕的往事重现在眼前,那些是孽还是缘的情让她总是不能自己。 岔路再一次分开,她忽然来到儿时居住的那个小山村,那里是个环境优美,民风淳朴的地方。在被师傅接回阴癸派之前,她一直住在那里,有着连绵不断的青山,有着清澈见底的溪水,有着共同嬉戏的玩伴,有着漫天飞舞的杨花,有着再也回去的纯真。 师傅?师傅! 婠婠看着不远处的小小的自己被师傅一脸喜色的抱在怀里,师傅还是那么年轻美貌,她眼里全是温柔的看着自己,抱着自己小小的软软的身子,唤着她的名:“婠婠,你八岁了,跟师傅回阴癸派吧!” 婠婠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己,跟祝玉妍怀中那个小小的婠婠,一同点头,高兴地说着:“好啊好啊!婠婠以后再也不用和师傅分开了。” 回家的路好长,没了师傅的阴癸派只是她的责任,让她感到沉重. 可是她不能放下这个担子,她为了师傅也必须把它担起来,她不能让阴癸派在自己手中没落。 索性,她有个出息的徒弟,明空。 师傅对她当真好的,即使是单美仙也曾经嫉妒着自己,虽然其中夹杂着自己是修炼天魔大法的不二人选,可是师傅是真的拿自己当亲生女儿在养。 婠婠不会了忘了师傅抱着自己教自己习字,也不会忘了师傅晚上守着自己练功,生怕自己走火入魔,更不会忘了即使自己为了徐子陵做过违背师傅的事情,到最后师傅还是原谅了自己,并且将阴癸派交给自己。 婠婠永远不会了忘了对自己如母亲一般的师傅,祝玉妍三个字对她来说不单单是一个名字,一个门主,一代魔门阴后,而是一个母亲一样的存在。可是她最后甚至都没有找到她的骸骨,玉石俱焚之下焉有完卵。 明空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终究是成就了一代霸业,完成了阴癸派权倾天下的夙愿重生之大千世界。 那她呢?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近千年的岁月过去了,那些人都不在了,只剩下她自己。她从破碎虚空中而来,来到了这个名为满清的朝代,她以入世为目的嫁给了四皇子做侧室,后来又想要在培养出一个帝王,所以选择要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可是,这些,真的都是她想要的吗?她内心所追求的吗?这一刻,婠婠迷茫了。 曾经的婠婠愿意为了徐子陵哪怕一点施舍的感情,就愿意为了他抛下师门,跟他远走天涯,但他最终选择了那个善良美好的石青璇,心中念着慈航静斋的仙子师妃暄,而身为魔门妖女的婠婠对他来说不过是人生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不值一提吧! 曾经的婠婠为了完成师傅的遗愿,将明空培养成阴谋权谋的女子,只为了将来有一天自己不能完成师傅遗愿的她能代替自己做到。所幸的是,明空她做到了,师傅她泉下有知一定很高兴,也很欣慰,毕竟那是阴癸派代代执着追求的目标。 可是身为婠婠的她,到底想做些什么呢?争霸天下?还是鸳鸯并蒂?或是抛却俗世修道成仙? 浓雾越来越重,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多,婠婠陷入了深深的疑虑中,她一直以来的是不是做错了? 站在阴癸派的桃花林里,婠婠伸手接住那漫天飞舞的花瓣,落英缤纷的凄美让人不忍侧目。满地落红碾成泥的萧索,阴癸派如今人去楼空,只留下婠婠一人而已。 独自一人游走在尘世中,没人再需要她,没有什么值得她停驻流连,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再投入心血和情感。 爱情被日复一日的消磨,被徐子陵的淡漠伤害的体无完肤,婠婠再也找不到力量去爱人和一个人了。只开一次花,结一次果,那片心的荒芜,荒草丛生,没有雨露甘霖留下,婠婠陷在迷雾中,无法离去。 再也没有人喊她婠婠,再也没有人那样爱她护她,婠婠抱着自己坐在桃花树下,望天长叹,师傅,婠婠想你了。 迷雾中的人走不出去,现实中的人走不进来。 胤禛抱着婠婠让太医给她诊脉,结果是侧福晋陷入了重度昏迷,烧的厉害,如果到了早晨还不退烧,晚上还醒不过来,那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了。胤禛大发脾气的赶走了太医,一屋子的人沉浸在诡异的静默里。 那嬷嬷当机立断的招呼人来拿了凉水,领着白嬷嬷上前就要扒光婠婠身上的衣服。胤禛戒备的瞪着她们,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 “爷,您先把侧福晋放下,让老奴给侧福晋退烧。要先让侧福晋退烧才行啊!”那嬷嬷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着,她家主子不能耽搁了。 白嬷嬷也是跪在地上,先是“当当当”磕了三个响头,看着胤禛郑重的说着:“爷,奴才们自小看着侧福晋长大,说句僭越的话,奴才们拿着侧福晋当自己的女儿看。奴才们心里的着急心疼,一点儿也不会比爷您的少,所以现在奴才们只能搏一把了,一切但看天命。求您了,爷,放下侧福晋,让奴才们给侧福晋用冷水退烧吧!” 胤禛低头看了看怀里烧得脸颊通红的婠婠,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个嬷嬷,还有紧着跪在后面的那几个丫鬟,院中传来清脆大声的祈福声,他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放下怀里的婠婠,被苏培盛扶着坐在隔间儿等着,屋里的那嬷嬷和白嬷嬷轻手轻脚的给婠婠脱光了身上的衣服,然后拿了沾了凉水的毛巾给婠婠擦身,错过怀了身孕的小腹,在人体最容易出汗的地方不住的擦拭着,揉搓着,只盼着婠婠身上能冒出汗来,哪怕是冷汗也好。 屋里的人忙碌着,屋外的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一样,只怕鸡啼三声,天光大亮的时候,屋里的人依旧还是那副老模样玉婆娑全文阅读。胤禛心中不住的祈祷着,让时间走的慢一些,他是如此的希望黑夜能长一些,再长一些,给他可爱多娇的小福晋一些机会,求老天别那么残忍的收走她。 胤禛的一生总是不顺遂的,生下来就离开了亲生母亲,被抱到孝懿仁皇后跟前养着,孝懿仁皇后对他百般疼爱,若不是孝懿仁皇后薨逝,恐怕胤禛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不是皇额娘亲生的,而是永和宫德妃的亲生儿子。当他因为养母病逝,想要在生母那里寻找一些安慰的时候,他的生母对待他却像客人一样,不是对你不好,而是对你总是客客气气,永远没有对着十四弟时候那种亲昵的热乎劲儿,母子两个总是隔着千山万水。 人生啊!总是让你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有了个可心的小福晋,白天还好好的,晚上来看她的时候也还好好的,如今却成了这幅样子,胤禛的心里闹腾着七上八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窗外天色渐亮。 鸡啼五更,窗外的天光照了进来,胤禛看着屋内的亮光猛然从思绪中的惊醒,天亮了!!!他连忙起身疾步往内室走去,刚掀开帘子就和出来随时禀告情况的碧莲撞了个刚好。 碧莲连忙跪在地上,磕个头也顾不得给胤禛请罪,边眼圈红着边笑着回话,“爷!爷!侧福晋,侧福晋身上的热慢慢退下去了,退下去了。” 胤禛原本烦躁的心情因为碧莲的冲撞更是满肚子怒火冲了上来,想要训人发作,哪知道还没说话就听到了他的小福晋慢慢退烧的好消息。胤禛也不管跪在地上的碧莲,伸手掀了帘子就进了内室,还吩咐苏培盛去把一直歇在跨院儿的太医请来给侧福晋看看。 苏培盛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他们爷沉了一晚上的脸子终于变好了些,不然他们这些当奴才的真是战战兢兢的。不过话说回来,侧福晋真是受宠啊!就算是嫡福晋病了他家爷也不会这般守着,而侧福晋竟然是让爷这么干守着,守了一宿。 且不说苏培盛如何佩服婠婠这个侧福晋得宠的程度,也不说他吃惊于胤禛对婠婠的上心,只说胤禛进了屋子直接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婠婠的手,摸摸她的额头和脸颊,还有身上的温度,明显比半夜里退下去不少,没有那么烫了,他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清冷淡漠的眼中带了些疲惫与欣喜。 一旁给婠婠用冷水擦身体降温的那嬷嬷和白嬷嬷,还有几个心腹丫鬟早就累的脸色发白,眼底都是青黑色。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明显放松了不少,心底也跟着松了口气。 一直留下的太医很快就到了,胤禛查看了婠婠身上没有任何问题,都穿戴好了,裹得很严实,才让太医进来诊脉。老太医覆了一张帕子在婠婠手上,诊了诊脉,又让那嬷嬷将婠婠的眼睑翻开,观察了下,才回话说是热已经慢慢退了,是个好现象,但是关键要看晚上能不能醒过来。 胤禛的心又提了起来,让太医开了方子,吩咐好了下人熬药,好好伺候侧福晋之类的,才在苏培盛的伺候下梳洗更衣,上朝去了。 半夜去宫里请太医的事儿不想惊动宫里面的大人物都是不可能的了,康熙下了朝去给太后请安,顺便将胤禛和那个给婠婠看病的太医一起叫了去问话。 康熙本打算在书房独自问问胤禛的,爷俩好好聊聊,关心一下儿子的,毕竟听梁九功说胤禛的侧福晋病得厉害,晚上来请太医的时候侍卫说是人都昏迷不醒了。况且那侧福晋还怀着孩子,家里父兄又是纯臣,怎么都要安慰一下的。 但太后也知晓了此事,派人来说等下让胤禛过去问问情况,康熙一看那就顺便一起问了吧! 坐在上首的太后和康熙没想到情况真的这么严重了,怀着孩子,昏迷不醒,刚刚退热还算是将将闯过一关,而最重要的则是今儿晚上能不能醒过来这一关。 康熙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四阿哥真是可怜,死了养母,生母对他又不亲,好不容易有个可心儿的还病重成这样,弄不好就一尸两命了,顿时唏嘘不已。 第31章 秋意正浓花荼靡,篱下菊羞美人蕉。 诗意满院的四阿哥府上真是几多欢乐几多愁,和苑里的李桂芳和马佳云惠半夜里就得了消息,早早的起了等着时辰到了去给福晋请安,顺便好探听真是情况。 北苑西厢里的伊冉冉则是跟着一晚上没睡好,不时的让丫鬟去悦园门口看看侧福晋的消息,到底情况如何,她还想着趁此机会在胤禛面前表现一下对侧福晋的关心,说不定就能得胤禛一次宠幸。 兰苑里的嫡福晋那拉氏睡了一晚上的好觉,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悦园传来侧福晋昏迷不醒的消息,让她难得的有了一丝轻松仙土仙途。对她来说最大的劲敌无外乎就是婠婠和婠婠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婠婠昏迷不醒,孩子必然也跟着生死不明。 天光大亮,兰苑正屋厅里请安的李桂芳、马佳云惠和伊冉冉早就坐好了,等着给嫡福晋请安,顺便试探下嫡福晋的态度。 嫡福晋那拉氏坐在西洋镜子前,最后簪上一朵绿云鬓菊花才满意的点点头,搭着刚提上来顶了锦儿位置的年儿的手,往外走去。到了正屋厅里,看到早早班班就到来请安的几人,心中了然一笑。 坐在上首正座,待到几人给那拉氏请了安,一一落座之后,底下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先开口,都等着别人挑头,就连一向掐尖儿的李桂芳也沉住了气。 那拉氏放下手里的茶盏,抬起帕子沾了沾嘴角的水渍,面容略带担忧,“不知诸位妹妹听了没有?昨儿个夜里悦园那头儿来人请爷,说是浑达奇妹妹昏迷不醒。早上爷遣来的下人回禀,说是浑达奇妹妹还没醒,无法前来请安。唉,本福晋听了这心里着实难受担忧,也不知道浑达奇妹妹如今可好些了。” 那拉氏的一番话透露出三个信息,第一是爷确实昨儿夜里被悦园来人拉走了,第二,浑达奇氏侧福晋确实病得不轻,早起来人还说没醒,第三是告诉她们想知道确切消息,自己去悦园打听,她也不甚清楚。 李桂芳转了下眼珠儿,抿嘴轻轻一笑,“福晋果真是菩萨心肠,如此关心侧福晋,侧福晋若是知道了定是要来磕头谢恩的,更不用说爷跟福晋夫妻情深了。其实也难怪爷总夸赞福晋大度贤惠,卑妾真是见识了,听说昨儿晚上福晋让贴心的锦儿迎了爷回屋伺候的,卑妾真是佩服福晋的胸襟。” 那拉氏笑容淡了点儿,说起锦儿这个没用的东西,昨儿个晚上那么好的机会,送到嘴边儿的肉都跑了。如今害得她坐在这儿被李氏这个贱人讥笑嘲讽,让她要把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马佳云惠拂了拂鬓角碎发,推了下八宝鎏金耳坠儿,“福晋果真是贤惠,听李姐姐如此说,卑妾等真是自愧不如。那锦儿也是得了造化的,有福晋这么好的一个主子,宽厚慈悲。不然若是别家下人这样伺候了次爷们儿就闹得满府上下皆知,早就被那刻薄的主子给拿了拖出去打死了。” 马佳云惠和李桂芳状似赞叹敬佩嫡福晋那拉氏的贤惠大度,实则是在坐视锦儿伺候过爷的身份,就是要给嫡福晋那拉氏添堵,逼着她给锦儿生位份,让她亲眼看着她曾经的心腹如何跟她分宠,夜里伺候她的男人。 伊冉冉怯怯的坐在一旁,时而偷偷瞄一眼上座的嫡福晋那拉氏的脸色,再低下头余光扫过对面儿坐着的李桂芳和马佳云惠的表情,心里颇有些惴惴不安的猜测着那个伺候过爷的丫头会被分到哪里,可千万不要是她院子里。 只能说伊冉冉进府就被针对,放在了北苑无人问津到现在,已经有月余功夫了。她刚刚的猜测不幸猜中了,嫡福晋那拉氏下面的话让她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暗自叫苦。 那拉氏垂着眼睑,转了下小手指上的甲套,柔柔的声音中带了点儿笑意,“李格格和马佳格格说得本福晋真是愧不敢当,有孕期间不能伺候爷,我这个嫡妻自是要做好自己该做的,让爷舒坦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让我像那些不知四六的狐媚子仗着自己有了孩子,有事没事儿就喊了爷去,那不是让人看笑话么。你们看看浑达奇妹妹,都昏迷不醒了才来喊爷去瞧瞧,那是真没了主心骨儿了,那才是懂得为人着想的大家做派。”说着,她抬起眼睑,一双眼梢略微下垂的杏眼,似笑非笑的一一扫过李桂芳、马佳云惠和伊冉冉三人。 李桂芳知道她这是敲打自己呢!当初她借着怀着 大格格从她这儿撬走爷不少次。呵呵,如今这是说给自己听呢,让自己听听上三旗贵女出身的侧福晋都病的神志不清了才敢打扰爷,而自己这个不着四六的包衣奴才就是那狐媚子,就知道缠着爷。嫡福晋那拉氏,真是好口才呢!说得这么明白,她哪里能不知道呢珺主凶猛! 马佳云惠和伊冉冉互相对看了一下,又左右看了看嫡福晋那拉氏的脸色和李格格的脸色,看来是两个人之间打机锋,连带着敲打她们呢,让她们以后都警醒着点儿呢。 李桂芳倒也不在乎,听了只挑了挑眉毛,嫣然一笑,“瞧福晋说的,谁不知道咱们爷是出了名的规矩人,府上更是有福晋这等贤惠人在,卑妾等自是都跟着福晋学,不会给爷丢脸的。” 她这招倒打一耙使得好,马佳云惠和伊冉冉在一旁听了连连点头称是,一定会跟着福晋的号领走,福晋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她们绝对会按照福晋说的做。 那拉氏被她们三个联手憋得说不出话来,也只有淡淡一笑,装作满意的样子。“几位妹妹自是好的,不然也不会被德妃娘娘送到府上伺候爷。” 三人又是一番机锋来回,那拉氏也回了几句,方才各自散去。那拉氏命人去悦园看了看,传话过去有何事就来找她,缺什么要什么直接说话。悦园回来消息则说谢谢福晋恩典,侧福晋如今好多了,多谢福晋惦念,等到侧福晋好了在当面答谢。 李桂芳和马佳云惠与伊冉冉作别后往和苑走,路过荷花池的时候,假山后有两个丫鬟在说话,两人带着丫鬟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听了个仔细。李桂芳听了之后心中怒火难平,一个气闷,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马佳云惠则是后悔干嘛跟着过来听热闹,这下可好,要是真出个什么事儿,自己也跑不了被爷抓了询问。她还没念叨完晦气,李桂芳就昏倒了,吓得她一声尖叫,连忙叫人扶了送回河源去,等她想起来假山后那两个说闲话的丫头的时候,再去命人寻找,人早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且不说李桂芳昏倒被送回了和苑,只说婠婠还在昏迷,依旧沉浸在梦里难以醒来。 胤禛下了朝,等康熙和太后问完话,德妃又把他叫到永和宫仔细询问了一遍,她不得不阴谋论了。她别有暗示的嘱咐胤禛,“老四,额娘觉得浑达奇氏这病来的蹊跷,太医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说发热不是。你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魇着了,不然找萨满太太给看看,还有她屋里的也吩咐太医好好看看。” 胤禛开始听还有些别扭,可仔细一想,他额娘说的对啊!后院儿里那些事儿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平常交给福晋管,自己一个大男人没事儿总去管后院儿那点儿破事儿叫什么样子,自己平常还有汗阿玛交给的事情忙。等到胤禛一听到他额娘德妃这么说,立马就警醒了,立刻磕头谢了他额娘的关心,表示要立刻出宫回府,好好查查他家侧福晋生病的原因。 德妃虽然和胤禛并不亲近,但这并不代表德妃心里不关心胤禛。也许关心的比一直养在身边的十四阿哥胤祯少,也许比没了额娘被她多有照顾的十三阿哥胤祥也不如,但总归是自己十月怀胎亲生的儿子,总是多少有些关心的。 德妃见胤禛这次对于自己的意见不但没有 排斥,没有皱眉沉脸子表示不满意,反而表示了感谢,还想着连忙回去检查,心中也是十分的受用。德妃一高兴,胤禛临走前赏了一大堆补品,衣料什么的给婠婠,都带回去吧。 胤禛自是感动的收下,带着苏培盛和一大堆宫里各处和康熙与太后赏赐的补品和药材出宫,连忙回了四阿哥府。 回到府上都没去地福晋那拉氏那里,径直带着康熙老爷子和太后老人家各指派的共两个医术精湛的太医来带婠婠的悦园,让那嬷嬷她们给婠婠穿戴好,才让两个老太医开始诊治。 两个老太医也看不出什么,都说是发热发烧,退热才行,剩下的就跟那个太医说的一样。胤禛一看这样不行啊,大手一挥,命那嬷嬷和白嬷嬷,吩咐下去将侧福晋这几日吃穿用过的东西都写出来,穿的则是拿过来,让两位老太医好好检查一下。 那嬷嬷和白嬷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她们同时想到侧福晋的病情来得突然,并且并情来势汹汹,保不齐真的是被人暗害了。 第32章 悦园内一片沉默,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胤禛看着太医隔着绢帕拿着的那条披帛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从哪儿来的?” 那嬷嬷跪在地上回话,“是已故的宋格格送给侧福晋的。”刚才太医说那条披帛上被人下了蛊,是无形无色无味的蛊毒,通过接触进入人体内,潜伏在宿主的血液里,一旦时机成熟就引发宿主进入沉睡,慢慢在睡梦中死去。 除了蛊毒,还有早就被她们前查出来的麝香和红花,胤禛听了心里都发冷,他真是没想到后院女子的争斗居然残酷的到这个地步,已经到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他以前认为争风吃醋,对孩子下手,去母留子什么的已经是阴狠无比了,如今她们的手段层出不穷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兽人之发家致富种田路全文阅读。 太医说此蛊毒名为“昨日繁花”,是前明时期一个苗疆女子所研制。传说她曾救了被蛇咬伤的汉家男子,那男子养伤期间两人情愫渐生,男子允诺她赶考之后,大红花轿娶她进门。谁知道那男子去了三年未归,等到那女子找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男子早就死了,死在了一场阴谋下。 原来那个男子考取了功名,被下放了一个实缺,去蜀地做县令。他心心念念着苗疆的阿妹,想着去娶她过门,然后两人一起上任。哪知道半路遇到被劫匪追杀的出门游玩儿的当地知府的小姐,那小姐对他一见钟情,便想着要嫁给他为妻。哪里知道那个书生是个死心眼儿,直说有了未婚妻,不能另娶她人。 知府夫人设了计策,让书生县令和小姐生米煮成熟饭,那书生县令醒来之后知道被设计了,宁死不从,说是就算是告上天听,也要还他清白。知府大人暗恨夫人的愚蠢,女儿的不自爱,可更恨书生县令的不知好歹,软硬不吃,如此情况之下便将他设计,污蔑他与贼匪勾结,本就没有背景的书生县令,最后被判了斩立决,冤死蜀地。 苗疆阿妹得知此事自是要为情郎报仇的,她转回苗疆找了族里养蛊的能手,用自己的身体养出了一种名为“昨日繁花”的蛊毒,只需要通过接触就能渗透人的皮肤,潜伏在血脉之中,等到时机爆发。知府一家下场可想而知,阿妹也孤独终老,时过境迁,那些故事和人都留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只有蛊毒留了下来。 胤禛听完太医的叙述,紧蹙着眉头,真是歹毒的心肠,怪不得世人常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最毒不过妇人心。手中的杯子一把扫在地上,惊醒了也后怕于蛊毒歹毒的那嬷嬷和一屋子奴才们,他冷冷环视屋中众人一眼,“苏培盛,着人去查,仔细查!” 苏培盛领了命,出去吩咐了他手底下专门负责查府中消息的小太监们,将这件事儿仔仔细细的查清楚了。那些小太监们得了令便麻溜儿的去查了,苏培盛回了屋子复命。 “主子,奴才已经按您吩咐的吩咐下去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您别太着急,不然您要是累倒了,侧福晋可怎么办啊!” 苏培盛的一番话说到了胤禛的心里,他的侧福晋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他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那位查出蛊毒资历颇丰的老太医已经开好了方子,着人去给侧福晋煎药,只说这要最多能减缓蛊毒的毒性,去除血脉中的药力,但最重要的还是看病人的意志力,因为这个蛊毒最主要的是控制人的精神和思想,只有宿主意志力坚定,才能配合药效尽快恢复,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胤禛闭上眼睛,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悦园院子里闹哄哄的乱成了一片,一个女子大声的怒骂呵斥之声不绝于耳。原就心里不舒服,憋着一口气,怒火高涨的胤禛,听到吵闹不休的声音更是憋不住了心里的那口气,站起身来迈着大步,冒着怒火就走到了院子里,看着眼前一片乱哄哄的景象气得他上前一脚将跟下人们撒泼打骂的李桂芳踹翻在地。 “混账东西!也不看看悦园是什么地方?堂堂侧福晋的院子,也是你个贱妾奴才能随意进出,大声喧哗的地方!” 胤禛的话无异于一把利刃插在了李桂芳本就鲜血淋漓的心口上,她呆愣愣的坐在地上,一身的脏污,脸上也是尘土,衣服也有些微的撕扯凌乱。贱妾?奴才?原来在她的爷的心里,她为他生儿育女,夜夜与他欢愉,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奴才,贱妾而已。 刚才在御花园里她听到假山后那两个丫鬟的谈话,什么李格格一家都死了,死得好惨,什么那日里李格格被嫡福晋传唤责问之前,宋格格去过侧福晋屋子,不然怎么侧福晋这么快就来了?什么侧福晋平日看着不言不语的,真是心肠狠毒啊!拆散了人家母子,连带着大格格都死了,送到宋格格手里就出痘了。什么也许宋格格和那一院子的人就是被侧福晋给杀人灭口了呢? 那些话,每一句每一字在李桂芳脑子里翻腾滚动,再加上她想起来那日花园里浑达奇氏说的那句话,账册!!!果然是她!好狠毒的心肠啊[神夏同人]我亲爱的哥哥大人们!她居然看走了眼,竟是比嫡福晋那个面慈心狠的还要心狠手辣,真是斩草除根,下手毫不留情。一下子她就昏了过去,在醒来的时候,李桂芳就跟疯了一样不顾众人的阻拦朝着悦园就奔了来,跟悦园院门前守门的小太监撕扯打闹了起来。守门小太监见她也算是半个主子,爷的女人,怎么也不敢真的跟她动手,这一来二去之间,李桂芳就吵着闹着,骂骂咧咧进了悦园。 李桂芳泪眼朦胧,哭得是鼻涕眼泪一脸,她看着胤禛冷凛无情的眼神,想着她惨死的一家子,死在郊外庄子都没见到最后一面的大格格,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下子扑到胤禛面前,抓住胤禛的衣衫下摆,哭喊着,“爷,您可要给妾身做主啊!您不能如此偏袒浑达奇氏这个贱人啊!卑妾的一家子和大格格都是她和宋格格设计害死的啊!!!是她,都是她,是她设计卑妾才会被福晋责问,是她大格格才会抱给宋氏抚养,是她大格格才会得了天花病死的啊!都是因为她啊!卑妾一家老小也都是被她,这个贱人害死的啊!爷,您别被她迷惑了啊!那个浑达奇家的贱人就是个妖精啊!她不是人啊!她杀了奴婢一家子,杀了大格格,杀了宋秀儿,还有她西厢里的那院子人,也都是被她杀了灭口啊!”说到最后,李桂芳将许久之前的称呼,奴婢之类的都喊了出来,可见她已经被花园里面的那些谈话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胤禛脸沉得愈发厉害,面色已经气得发青,他抬腿一脚将李桂芳再次踹开,李桂芳还没来得及二次扑到他跟前的时候,就被一旁的太监和粗使嬷嬷架住压在了地上,任凭她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那些话听在胤禛耳朵里越发的不让他舒坦,那些事情他的人早就查得清清楚楚,府上一直禁止传话就是怕出现李氏现在的情况。他明明再三的三令五申,李格格一家被害的事情谁都不许告诉她,她才解除禁足是如何得知的?还有什么宋格格和侧福晋陷害她?她是个什么东西,用得着一个侧福晋联合一个格格去陷害? 一直在院子里检查的白嬷嬷将手放在身后摆了下,她身后的额头上裹着纱布的红袖明了的垂下眼睑,悄悄地挨着抄手游廊进了屋子去找那嬷嬷,说清楚李格格来闹的这件事儿。那嬷嬷眼睛转了下,贴着红袖耳朵边儿跟她低语了几句,红袖连连点头,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嬷嬷身后,低着头小声说了那嬷嬷带来的话。白嬷嬷眯了下眼睛,思索了一番,也觉得不错,便应下了。 白嬷嬷慢慢走到胤禛身前,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红着眼眶,哑着嗓子说道:“爷,这事儿本不该奴才多嘴,可奴才不能平白让人冤枉了侧福晋,还这么理直气壮。” 胤禛盯着跪在地上的白嬷嬷,是萨伊堪身边的人,他耐着性子点点头,“有何话说?” 白嬷嬷又磕了个头,“爷容禀,侧福晋一向心善,自小就是个好性情的人,嫁过来之后对爷,和福晋更是敬爱有加,对府上的其他主子也都待如姐妹。那日里,宋格格送了一条她亲手缝制的披帛到悦园来,侧福晋一见之下爱不释手,喜欢的不得了。侧福晋就说这么好的料子宋格格自己留着多好,宋格格就说那料子她留着也是没时候穿的,送给侧福晋刚刚好,并且还说,还说……” 白嬷嬷一脸的欲言又止,她吞吞吐吐的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被压着堵上嘴的李桂芳,好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胤禛黑着一张脸,看见她的表情,便知道下面的话必然和李氏有关,道:“说!” 白嬷嬷一下子伏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还说那料子本是李格格送与她的,她一直没舍得穿,才送给了侧福晋。奴才更没想到李格格居然老早之前就用染了红花和麝香的料子害了侧福晋,怎么就说那么好得料子自己不留着送给别人呢?!原始存了这个心思啊!今日里李格格居然见侧福晋病重,便要落井下石,奴才真是心痛啊!为侧福晋心痛啊,亏她还在福晋手下为李格格求过情,这人怎么如此,就算不知恩图报,也不该反咬一口,诬陷侧福晋清白啊!” 白嬷嬷可算是唱做俱佳,声泪俱下,胤禛本就不相信他的侧福晋是这种人,如今一听那个披帛原来最早是从李氏手里流出去来的,就更加怒不可遏。胤禛早就对李桂芳一而再再而三的恃宠而骄不耐烦了,多年来累积的不满,如今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把她嘴上的布拿下来,爷看她还有何话说山村桃源记。”胤禛看着李桂芳不住的挣扎,他倒是要看看李氏还有什么幺蛾子,空口白牙的诬陷侧福晋,真是疯了。 听着胤禛的吩咐,拿下李桂芳嘴里的布,李桂芳就跟疯狗一样不住的喊叫着,“奴婢有证人,也有证据。浑达奇氏救我的那日,她说起姜黄色的账册,那就是她事先拿走的账册,还有今日奴婢在花园听到假山后那两个丫鬟的对话,她们也都证明宋氏那个贱人和浑达奇氏那个贱人是一伙儿的。爷,您信我啊!您去查查,肯定会有账册的!!!”这一刻,李桂芳也顾不得胤禛知道她和她二哥放印子钱的事情了,她如今就是想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就算死了也不能让浑达奇氏那个贱人好过!!! 胤禛听了之后眼皮就跳个不停,姜黄色的账册,原来还有个账册,那么就说李氏这个贱人伙同她娘家兄长在外面打着自己的旗号放印子钱是真的了?也就是说这事儿被索额图知道了,还抓到了把柄,并且用之扩大。幸好萨伊堪找了她三哥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抹去了首尾,不然今天他就被李氏这个蠢妇害死了。 白嬷嬷一听心中一顿,幸好刚才那兰把账册这事儿弄好了,不然爷要是下令搜查可是真不好办。想到此,白嬷嬷磕了个头,一脸怒气的指着狼狈的李桂芳骂道:“李格格,奴才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居然倒打一耙,把你自己的过错按在我家侧福晋的身上。爷!”白嬷嬷对着胤禛又磕了个头,眼睛没有半分闪躲的看着胤禛说道,“还请爷搜查,从而还我家侧福晋一个清白,不然纵使爷您相信侧福晋,以后府中也会有人在心里怀疑您包庇偏单侧福晋,在背后是侧福晋是非,重伤侧福晋的清白。” 胤禛没放过白嬷嬷脸上的一丝表情,他身上的威严已经压得白嬷嬷身上不住的冒出冷汗,里衣早就湿透了,但是白嬷嬷知道此时绝不能退缩,不然府中这些人,包括福晋在内,都会趁着侧福晋病,要侧福晋的命。 胤禛眼神一闪,没有看出什么,他也愿意相信萨伊堪是被冤枉的。他点点头,挥挥手让苏培盛去查。 “苏培盛,你好好看着,知道该怎么办。” 苏培盛也是浑身冒着冷汗,他没想到这事儿能闹得这么大,打了个千儿便领着人去搜查了。苏培盛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侧福晋的屋子他一个人亲自进去搜查的,所有东西让侧福晋贴身的丫鬟打开,或者拿给他过目,仓库和厢房都是带着手底下那帮人细细检查的,没敢翻到折腾,要是让自家爷知道,纯粹是找死呢!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苏培盛也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 苏培盛颠儿颠儿的连忙回来回话,猫着腰站在胤禛身侧,行了礼回话,“回爷的话,奴才带着人在侧福晋的院子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都检查了个遍,没有。” 苏培盛用眼角余光悄然观察胤禛的面部表情,果然胤禛紧绷的眼角略微松弛了下来,他就知道自家爷是心疼侧福晋,喜欢侧福晋的,看这架势,真是松了口气,总比真做出了这事儿,让自家爷为难强。 胤禛心里却是是松了口气,他摆摆手,让苏培盛后面儿站着候命。他看着一脸不死心的李桂芳,冷哼了一声,“哼!既然你不服气,那就说说那两个丫头人呢?” 李桂芳一脸呆愣的坐在那里,到了现在她也知道她是被人利用了,那两个花园里假山后的丫头分明是早就安排好的,不然怎么那么巧的,不偏不倚的就赶上了她回和苑,经过那里的时候谈论那些话呢?而且还一条条一句句说的那么清楚,有理有据的?分明就是趁着她知道李家被人害死的消息,大悲大痛之下受了刺激,从而神智不清太清楚的,加上自己偏听偏信的火爆脾气,便拿了自己当枪使,上赶着来让爷嫌弃,还从而牵连浑达奇氏,就算不能拉下她,趁她病要她命,也能抹黑她一把,而自己就是那必死的马前卒。真是好算计啊!这么好的算计除了兰苑的那位贤惠人,她真是想不出还有谁来? “爷!!!奴婢是被人陷害的啊!肯定是有人利用奴婢啊!不然怎么那么巧会有人在假山后面说话,还是赶巧在奴婢回和苑的时候。”李桂芳不甘心就这么不明白的被人利用了,她就算死,也要拉着嫡福晋那拉氏那个贱人和躺在屋子里的那个要死不活浑达奇氏贱人陪着她,不然她不甘心大圣贤。 胤禛怒极反笑,“哦?那你说说,既然你是被陷害的,那到底是谁陷害你的?”苏培盛命人搬来了椅子,扶着胤禛坐下。 李桂芳急急的红着眼睛喊道,“是福晋,是嫡福晋!一定是她!嫡福晋是想一箭双雕,用奴婢铲除侧福晋。到时候爷您肯定会厌弃奴婢,侧福晋也会遭到怀疑,府中从中最为得利的不就是嫡福晋吗?!” 胤禛眯了眯眼睛,他今儿倒是要看看,这件事儿能闹多大?还能把天捅出个窟窿不成?行啊!瞧瞧,侧福晋被蛊毒暗害,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嫡福晋想要借刀杀人,结果这个蠢货还真的脑子发热跑过来闹腾告状。李氏啊!看来这件事情了了之后,是不能留了啊! “苏培盛,你亲自去请嫡福晋过来说话。到了嫡福晋面前,小心点儿说话。”胤禛的话可不为不厉害,警告苏培盛管好自己的嘴。 苏培盛心里哆嗦了下,打了个千儿,“嗻!奴才这就去,爷放心便是。”苏培盛是跟着胤禛的老人了,自然明白自家主子的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他低着头,弓着身子连忙退出了院子。 苏培盛带了两个小太监小跑着就往兰苑走去,一路上畅通无阻,进了屋子行了礼,就开始重复胤禛的命令。 “福晋,爷说请您去侧福晋院子说话。”苏培盛笑眯眯的说道,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早就闹腾了成了什么样子。 嫡福晋那拉氏早就知道李桂芳闹腾的事情,也自然知道锦儿那拙劣的手段,但她并没有阻止,也是想着从中得利。但苏培盛这一来让她心中有点儿发虚,不停地敲着小鼓,拿不准自家爷这时候见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嫡福晋那拉氏不动声色的温和笑笑,“苏总管客气了,你时常跟在爷身边儿伺候,倒是多亏了你。陈嬷嬷……” 一旁的陈嬷嬷自是明白自家福晋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看着轻飘飘,但是像苏培盛他们这种人就知道那里面是银票。陈嬷嬷拿着荷包想要伸手塞到苏培盛手里,哪知苏培盛并没有像往日里手下,而是婉拒了。 “福晋说哪里的话,伺候爷是奴才的本分,能得爷的赏识可是奴才的福气,奴才可不敢鞠躬。”苏培盛一就笑眯眯地看不出什么,但他口气却强硬了起来,“福晋,请吧,别让爷久等了,那可不好啊!” 嫡福晋那拉氏知道苏培盛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敛尽了眉宇间的神色,搭着陈嬷嬷的手,出了屋子往悦园走去。 刚进了院子李桂芳就疯了一样的扑了过来,“那拉氏,福晋啊福晋,果真是个贤惠人啊!从你进门开始,爷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没了,如今死了我的大格格,你又要害死浑达奇氏肚子里的孩子了。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报应到你孩子的身上,你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有孩子,有了也养不活。”李桂芳知道这事儿之后胤禛绝对不会容下她了,她还不如趁此机会能说多少是多少,能让爷怀疑到谁就是谁,总有一天这个种子会发芽的,她等着她们被爷厌恶抛弃的那一天。 嫡福晋那拉氏着实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李桂芳会如此狼狈,而且就跟疯了一样的胡言乱语,就连爷坐在这里也不害怕。 胤禛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他的想法里就是李氏这个人已经是个死人了,随她现在怎么闹,反正等下她就是一个死。况且他还要通过她的闹腾看看他的后院里到底都出了些什么妖魔鬼怪,居然把他瞒得死死的。李氏有一句话说对了,自从嫡福晋那拉氏进门之后,先是宋氏怀的那个孩子没了,后是李氏那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就掉了,接二连三的弄得他都以为是他没有子嗣缘分。如果不是这一次萨伊堪怀孕,病重,爆出了这么多的事儿,不然他还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嫡福晋身上。毕竟在胤禛看来,无论哪个女人有了孩子不得要叫嫡福晋那拉氏为嫡额娘,她只要不犯大错,那她就永远都是他爱新觉罗胤禛的嫡福晋。 第33章 看见嫡福晋那拉氏被李桂芳吓得脸色苍白,一旁的陈嬷嬷也有些害怕发抖,却还紧紧扶住身边的自家主子,胤禛眯着眼睛,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喊了声苏培盛,苏培盛就颠儿颠儿的过来复命了。 “爷,福晋来了。”苏培盛回话之后就站在一旁,低着头不再言语。 “去给福晋搬把椅子来。”胤禛的话一出,苏培盛应了声是,不慌不忙的指使着小太监们搬了把椅子放在胤禛不远处的下手。 “给爷请安,爷吉祥!”嫡福晋那拉氏被陈嬷嬷搀扶着,两个人惨白着脸色走上山给胤禛请安。 “起吧!坐。”胤禛不愿意跟她墨迹,他一向是个办事快、狠、准的人,所以这件事儿他也想以最快的速度查个水落石出。 “谢爷。”嫡福晋那拉氏心里放心了些,毕竟爷给了座位,那说明爷心里是有她的,是相信她的,即使不是为了她,为了孩子,爷也会信她。嫡福晋那拉氏摸了摸肚子,那里面是她盼望了许多年才得来的孩子,她决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嫡福晋那拉氏想起李桂芳刚才的那些话,不住的用手摸着肚子,那里面是她全部的希望,绝对不能有事。可她心里也是害怕的,那些诅咒会不会真的应验,她心里不住的祈求,有事儿就报应在她的身上,她的孩子是无辜,是她渴望了好久的。 “李氏,嫡福晋来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谁也没想到胤禛会突如其来的说了那么一句话,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让嫡福晋那拉氏和格格李桂芳两个人当场对质。若是按照以往胤禛必然会给那拉氏几分面子,毕竟是自己的嫡福晋,可是他想起屋子里至今昏迷不醒的萨伊堪,还有萨伊堪肚子里刚刚两个月的孩子,他就想要看看他后院儿里的女人们到底能说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李桂芳攥紧拳头,她手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扎的开始冒血,但她感觉不到疼痛了。她此时快速搜索着脑海里关于嫡福晋那拉氏的一切,哪怕仅仅有一小个片段她都会放过,力求最大限度的将那拉氏在爷心中的贤惠形象拉倒。 “福晋,你召唤奴婢问印子钱之前,是不是见过宋秀儿那个贱人?别急着否认,在那之前,我亲眼看见她从你院子里出来,可别说她是去找下人们聊天了。那之后,你就找我去了兰苑,趴下秋娘的裤子,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杖责,她一个女儿家就算是熬过了板子,也不能活下去了,只有死路一条。福晋,你好狠的心!” 嫡福晋那拉氏倒是很冷静,“李氏,本福晋身为管家福晋,要处置一个下人,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更何况那个下人是咎由自取,你也在责难逃。” “哈!天大的笑话。在责难逃?奴婢有何责任?放印子钱嫡福晋的证据呢?那两个人证可都是嫡福晋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可你去揪着这事儿不妨,非要置奴婢于死地,这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嫡福晋您的用心到底是什么。侧福晋病重,奴婢回来的路上听到花园假山后有人议论奴婢家人的死,字字句句都和侧福晋、宋氏有关系,可唯独没有嫡福晋的一点儿事儿,那个时侯奴婢刚听了消息,脑子发热心里有恨,一时不清楚才招了人家的道儿,如今想起来若是奴婢真的跟侧福晋拼个你死我活,那么最后渔翁得利的就是嫡福晋你了。别说马佳氏和伊氏,那两个人才刚进门,在府里根本没有根基,根本安排不出这样的戏码。当时马佳氏也在,想必她也被算计在内了,为的就是搬到侧福晋的时候,为奴婢说辞有个证人。” 李桂芳现在的脑子竟是无比的清楚,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错过这次机会,再想要动摇那拉氏在爷心里的位置,她就再也没机会了。因为在此之后,她必然会被爷厌弃,再无见天日的时候。 “最后,奴婢要说的是,刚才白嬷嬷说侧福晋披帛那块儿染了红花和麝香的布料可不是奴婢的东西,那可是嫡福晋刚进府的时候,赏给奴婢和宋格格的,我们两人都有[重生]仙界走私犯全文阅读。”她的最后这句话可谓是压倒胤禛的最后一棵稻草,任凭如何也没想到居然是地福晋那拉氏给李桂芳和宋秀儿的。 嫡福晋那拉氏眼角霎时绷紧,脚后跟儿也跟着向上提,可脸上依旧温声细语,带了点儿淡淡的哀愁,“李妹妹,姐姐真没想到你居然怨恨姐姐至此,竟然平白污蔑。且不说你打着爷的旗号在外面儿放印子钱给府里和爷招惹麻烦,只说那披帛的料子,你说你和已经故去的宋妹妹都有,那怎么你没事儿,就浑达奇妹妹出事儿了呢?” 嫡福晋那拉氏也不是善茬,几句话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但胤禛可不会轻易地相信,既然刚才悦园的人为表清白让搜了园子,那么就让苏培盛再去把兰苑搜搜吧。 “苏培盛,带人去,按照刚才那样,把福晋的院子也好好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免得害了福晋,还有爷的嫡子。” 胤禛的话一出,那拉氏明显被吓到了,一脸的震惊错愕,她真的没想到爷居然如此不留情面。她刚要张嘴说些什么,便被胤禛堵住了,“福晋,你也不想平白被人怀疑,更不想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是不是?悦园刚才搜过了,你放心,苏培盛办事儿还是有分寸的。” 胤禛快速的拍了拍嫡福晋那拉氏的手,分明是安抚的动作,在嫡福晋那拉氏的眼里却带了威胁和警告的意味,还要那手上传来的冰凉的温度,让嫡福晋那拉氏身上一哆嗦。 苏培盛去得很快,他是带着太医一起去的,毕竟有的地方还关系到药理方面,他可是不行的。如同悦园一样,里里外外的搜了个仔细,最后从仓库里找出了那几匹缎子果真如同宋秀儿送给婠婠的那个一样,都是染着红花和麝香,还有那个名为“昨日繁花”的蛊毒。 胤禛听着苏培盛的禀告,眼神冷的不能再冷,仿佛一把利刃生生的插在了嫡福晋那拉氏的心上,她觉得一切都完了。可是,当她的手摸到肚子的时候,她知道她还有一个翻盘的机会,那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她生下嫡子,那么她就不会被爷厌弃,就还有机会慢慢夺回爷的心。 胤禛站起身,看也不看嫡福晋那拉氏,冷声吩咐道:“福晋胎气不稳,需要好好休养,从今日起,将格格马佳氏抬为庶福晋,帮助福晋掌管府中事务。福晋,你就好好在兰苑养胎,什么都别多想,府里的事儿有其他人操心。福晋身边的奴才照顾福晋不力,致使福晋身体虚弱,胎气不稳,拉下去杖毙。格格李氏自大格格病逝后神智不清,如今更是病入膏肓,就在和苑东厢好好养病。” 胤禛的吩咐一下来,就有杖刑太监上来堵住了陈嬷嬷的嘴,将她拖了下去。嫡福晋那拉氏哭着求胤禛饶陈嬷嬷一命,那毕竟是她的奶嬷嬷啊!可是胤禛听也不听,吩咐苏培盛将嫡福晋毫发无伤的送回兰苑“养胎”,生产之前不得任何人探望,兰苑也不得有任何人进出。 苏培盛带着几个粗使婆子使了巧劲儿将嫡福晋那拉氏弄回了兰苑看管起来,而早就知道自己下场的李桂芳老老实实的被带了回去,不久后就传来她吞金自尽的消息。 夕阳西下,鸟倦归巢,落日溶金,那么吵闹的一天过去了,死的死,禁足的禁足,只有婠婠依旧沉睡在自己的梦里,没有醒来。 胤禛简单在雅阁吃了点儿东西,便进了屋子守着婠婠了。这一天下来,胤禛的心情不可谓不沉重,他没有想到女子之间的争斗居然比男人朝廷上的勾心斗角不吵分毫,有的时候甚至更加恐怖,杀人于无形。 不到二十岁的年轻雍正帝,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对他打击最大的还不是后院儿的这些事儿,而是索额图居然利用李氏放印子钱的事儿想要抓住自己的把柄,并且为之扩大化。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太子爷的左膀右臂,而汗阿玛也是将自己作为太子爷以后的班底在培养,也对自己不断要求,成为一个辅助未来天子的良臣贤王。他从来没有过二心,无论是对太子爷还是汗阿玛,他都是一心一意的忠心辅佐。可是如今,他困惑了,索额图的打压让他怀疑汗阿玛选择的太子,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登基为帝之后,对自己信任,就像福全皇叔和汗阿玛一样都市电能王。 他低低的,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其中的沉重,怀疑和苦恼不足为外人道。脱下衣服,躺在婠婠身边,给两人盖上夹被,将依旧沉睡不醒的女子抱在怀里,那样的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好像他抱着的是最重要的珍宝。 将头放在婠婠的肩头,鼻尖儿轻轻蹭着婠婠凉凉的耳垂,如白玉般的地剔透,清凉滑腻的触感让胤禛忍不住含在嘴里轻轻舔舐着,耐心的从耳廓到脸颊,轻吻像是羽毛般落在脸上,神情温柔的让人忍不住心酸。 “萨伊堪,爷想好了,想好你的汉名是什么了。你那么喜欢汉人文化,肯定喜欢汉名。爷想了许久,就叫婠婠吧,好不好?” 胤禛撑着头,侧身看着躺在身侧的少女,美丽的如精灵般,花一般的娇嫩艳丽,水一般的清灵秀丽,带着少女的清纯与女人的妩媚,他的萨伊堪,他的婠婠。 “婠者,体德好也。它的意思就是说,体态绰约,品德美好,我的萨伊堪当得起这个字。” “所以,婠婠,快点儿醒吧!” 胤禛难得一见的脆弱在此时尽显,没有任何人看见他的失态,陪着他的只有他的婠婠,他的昏迷不醒的小福晋。 梦中的婠婠抱着自己坐在阴癸派的桃花树下不住的哭泣着,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婠婠,婠婠……”是谁在叫她?!婠婠慢慢止住了哭泣,将满是泪水的脸抬起,四下寻找,可是却看不到一个人。她失望的低下头,想要继续哭泣,可是那个声音紧接着继续想起,“婠婠,婠婠……” 婠婠猛然站起,她这次听得很清楚,是有人在喊她,不停地喊她,到底是谁呢?她着急的在桃花林里寻找着,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只有那清晰的唤着婠婠的声音,是那样温柔的让人心酸,想要流泪。 “婠婠。”祝玉妍忽然出现在婠婠身前,她笑着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徒儿,“婠婠。” “师傅!”婠婠惊喜的朝祝玉妍扑去,可是却扑了个空。她委屈的看着空中的祝玉妍,眼眶红红的,以前只要她受了任何委屈,都会趴在师傅的膝头,让师傅摸着自己的长发,自己的头,自己就会不在感到委屈,就会无比的安心。可是……“师傅,您是不要婠婠了吗?” 祝玉妍失笑,“怎么会呢!婠婠永远是阴后祝玉妍最疼爱的徒弟,但是婠婠,你该长大了,你的世界不是只有师傅,阴癸派,还有那个不爱你的徐子陵。婠婠,去好好生活吧,用心好好生活,做回那个肆意的婠婠。” 还没等婠婠回答,祝玉妍一挥衣袖,婠婠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道布满奇花异草的,馥郁飘香的道路。 “婠婠,跟着光走,师傅知道婠婠永远不会让师傅失望的。阴癸派的女人,永远没有软弱。”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婠婠眼前。 婠婠看着那条好似无尽的道路,又回头看了看师傅消失的方向,那里像是走马灯一样轮回转动着她的一生,她的爱情,她的阴癸派,还有她的结束。 阴癸派的女人,从不知软弱为何物。师傅,婠婠不会给阴癸派丢人的。在踏上回程道路的那一刻,婠婠身后的世界轰然倒塌,那些影响像是灰尘被风吹散,风扬起她的长发,足间的金铃发出悦耳的响声,白衣猎猎的风华里,婠婠浴火再生。 她傲然立于那好似无尽的道路中央,每一步走的踏实且坚定,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再一次的重生,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从最深的梦境中醒来的决心。 她循着声音,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漆黑深邃,清冷却也温柔无比的眼眸,他唤着她:“婠婠……” 第34章 自从婠婠身体渐渐康复之后,四阿哥胤禛对她的喜爱之情更是上升到了一定的程度,说是四阿哥府内后院第一人也不为过。 只说那日婠婠醒后,胤禛看着她心中涌起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化作长长的一声叹息,起身唤了门外的奴才去请守在附中的太医前来诊脉,他自是坐了一旁殷殷等候,只让诊脉的太医心里叹息一番这位被万岁爷评为喜怒不定的四阿哥对他这位浑达奇侧福晋的宠爱之情。 婠婠心境也是有所突破,所修习的也达到了第十层,体内灵气缓缓流动,如潺潺溪水滋养着身体的五脏六腑和周身经脉穴道。她终是明悟了,放下并不等于忘却,对于徐子陵爱了就不后悔,忘不了便一直记着,不刻意想起也不刻意去忘记,做到平常心态,方是正道重生之重组家庭全文阅读。 至于此番入世婠婠这半年来的收获颇多,如今心境通明,神识越发扩展,耳目自是越发聪明,一瞬间她便知道了自己已经做到了碎涅三境中的窥涅、净涅二境,只等碎涅最后一境明悟之后,便可应劫飞升。 然,飞升并非是终点,而是另一个起点,若想达到与天地同寿,飞升之后需要熬过天人五衰,不然只能再次轮回修行,再上大道。 心态平和了,身体自然就慢慢好了,婠婠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胤禛更是吩咐府中上下好好照顾侧福晋,而兰苑的嫡福晋也自然被照顾得很好,不为别的,只为了她肚子里的嫡子,胤禛也会善待乌喇那拉氏。 康熙三十五年除了胤禛府上的不平静之外,皇宫之内也是一片哀声。 先是六月的时候康熙的庶妃小赫舍里氏殁了,其后七月份紧跟着宜妃郭络罗氏的最小的儿子,康熙年仅十二岁的第十一子胤禌,也殁了。 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无私玉万家。 坐在屋子里的婠婠看着院子里明晃晃,犹如白玉雕彻的琼枝玉树,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羊奶子,不自不觉间到了此间已然快有一年了,如今又是冬日了。 关于她中毒的事情,真的是出意料之外,这种名为“昨日繁花”的蛊毒她也是闻所未闻,更何况乌喇那拉氏那个深闺妇人。婠婠不止一次的反省自己,太过小看此间中人了,不想一是大意疏忽,差点把自己折在了这里。 在一番反省之后,婠婠琢磨起到底是谁如此心思巧妙地瞒过了众人,不但差点害死她,还陷害了乌喇那拉氏,将她的嫡福晋之位弄得摇摇欲坠。真是不得不佩服下毒的这个人,如果不是她提前知晓乌喇那拉氏之前的那些手段,恐怕也会被这个结果给蒙蔽了。 蛊虫,顾名思义的就是一种虫子。 既是活物便要靠着食物生存,那么沾在衣物上的蛊虫时间不会超过七日,不然蛊虫便会因为没有食物死去。即使到时候她穿上了那件披帛,也会因为蛊虫的提前死亡而毫发不损。 也就是说,这个下毒的人对她的生活作息有着一定的了解,并且还对乌喇那拉氏有过诸多的设计。 如此一番下来,那个下毒之人必然是雍贝勒府内后院中的某一个女人。 李桂芳是婠婠第一个排除的人,李氏此人若是有此等巧妙心思,哪里会落得吞金自尽的下场,而乌喇那拉氏舒兰么…… 放下手中的腻白瓷碗,拢了拢袖口,几番思索下,也将她排除了。在婠婠看来,兰苑仓库里的那几块染有“昨日繁花”的料子肯定是被人新下的蛊虫。 若是乌喇那拉氏真的是下毒之人,必然了解蛊虫,只会在赏赐下这些布料的时候顺手放下蛊虫。不然提前放下蛊虫,只为了不知何时才能用得上,养蛊虫的人断然不会这么蠢。 因为蛊虫养起来十分不易,若要应用,必要一击即中才行。 那么余下的便只有马佳氏和伊氏俩人,而马佳氏那日里是与李氏在一起听到了假山后两个丫鬟的对话,无疑是被牵连其中,但也不排除这是她的障眼法。 因为这次内院之争中,她得利最大,掌了府中管家之权。 但在婠婠心里最怀疑的,嫌疑最大的莫过于伊氏。 因为只有她,在后院之争中,没有损伤一丝一毫,甚至让人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一个人能做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如此之低,也算是一种能能耐了啊花都特种兵王全文阅读! 伊冉冉,婠婠的舌尖儿转了转,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温柔婉转,楚楚动人。 修长白皙的食指和中指不断变换的敲动着,微微停顿了一下,内力传音的秘术在屋内响起,“人来!” “门主。”新来的暗卫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目精致的脸上带了几分稚气,几分崇拜。 “去查查伊冉冉和马佳氏云惠这两个人和其家族,务必详尽。”婠婠吩咐完,挥了挥手,少年便行礼告退,向下吩咐任务去了。 少年内心十分激动,这是他第一次接到门主吩咐的任务,一定要做好,让门主门主满意才行,不然他暗卫的工作很有可能会被更优秀的圣门中人替代。 婠婠这边吩咐完了任务之后,便吩咐用膳了。 她并没有等胤禛,除了孩子是一个原因之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康熙又要再度征伐葛尔丹了,这是历史上康熙最后一次征葛尔丹了。 此次征讨葛尔丹,康熙命太子胤礽监国,胤禛、胤禩等人在旁协助,所以在大腊月里,胤禛都是不得闲的。 婠婠已经好几日都不曾看见胤禛的人影了,只听白嬷嬷和那嬷嬷说起过,胤禛晚上回来会招她们过去问话,问问侧福晋一天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孩子好不好之类的。 婠婠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朝野上下的都说冷面的四阿哥是个这么龟毛的人。 经此蛊毒一事之后,婠婠更了解因果,更了解道法的顺其自然。她必然是要在胤禛死后才能离去的,那个时侯孩子也大了,能够更成熟的面对一切,而浑达奇家在她的庇护之下,纵使改朝换代,也能平安无虞。 等到那时因果了解,夙愿得尝,她便能无牵无挂的清修,等待飞升去而去。 细想到此,若不是她难以忘情徐子陵,在心中升了执念,难以再有晋升,她也不会破虚入世,也不会进入浑达奇家,更加不会嫁给胤禛,还替他生儿育女,也更加不会越发的愧疚对师傅多年的教养之恩,想要一尝阴癸派多年权倾天下的夙愿。 婠婠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下了地,在蓉儿的搀扶下坐在饭桌前,蓝珊领了四个丫鬟将菜上齐了,两个素菜,两个肉菜,还有一个汤,一个蛋羹,一碗碧梗饭。 婠婠接过蓝珊舀好的鸡汤,刚舀了一勺要喝,就将将停下了,她抬头看着蓝珊。 “等下准备些好克化的细面条,还有精华火腿吗?要是没有了就弄些软嫩的微辣的熏肉,还有腊肉也预备出来一些,在烫些庄子上送来的油菜,还要些什么呢?” 婠婠有些头疼,她对吃食并不在行,也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她想着胤禛每次回来都那么晚了,她前几次不知道有情可原,身子还没好利索。可如今她身子好利索了,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又禁足当中,虽然她不想插手府中管家事宜,但胤禛她必须要管的。 蓝珊以为是自家主子想吃面条了,点头“嗯”了一声,就要告退去小厨房给自家主子弄出来,好热腾腾的吃,免得饿坏了肚子里的小主子。 白嬷嬷在一旁看着就笑了出来,连忙拉住蓝珊,“傻丫头,咱家主子那是心疼四爷,想要给四爷晚上回来暖胃的。” 蓝珊一听恍然大悟,“还是白嬷嬷了解主子。”她憨厚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夸赞了一下白嬷嬷。 婠婠则是大方的一笑,“果真白嬷嬷懂我。”放下刚刚喝完的汤碗,接过蓉儿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顿了顿,才缓缓说道:“我就是想着,爷回来都好晚了,外面儿天寒地冻的,总要吃些暖和又容易克化的吃食才好平步青云最新章节。前些日子我打不起精神来,又被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折腾的不行,照顾不到爷,心里很是难受。如今身子骨好些了,肚子里的小东西也不闹人了,便想着不能再让爷挨饿受冻的。底下的人,总归不如自己的女人贴心不是?” “侧福晋说的是。如今马佳氏风头虽劲,可再如何也是越不过侧福晋去的。”白嬷嬷颇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婠婠也是一笑,“照白嬷嬷的意思,做些什么好呢?” 白嬷嬷想了想,“不如弄些简单的,侧福晋想的面条确实好克化,让蓝珊抻她拿手的龙须面来吃。晚上不宜多吃,一小碗足够了,配上浓香鸡汤,放上几棵绿油油的小油菜,去油腻还爽口。侧福晋以为呢?” 婠婠点点头,“好是好,但未免太显单调了。蓝珊是掌厨的,有没有什么想法?” 蓝珊见问道她,行了礼,顿了下,方答道:“奴才以为再蒸上两个小小的银丝卷,松软可口,也好消化。白嬷嬷说的鸡汤面是极好的,奴才在佐上些软嫩滑口的鸡丝,配上一小碟脆腌萝卜,这样想着就十分爽口好吃。侧福晋以为如何?” 婠婠想了想,不住的点头,“不错。就照白嬷嬷和蓝珊你二人想的去做。” 二人应下差事,蓉儿方上前伺候了婠婠用了膳食。此间之事,略过不提。 只说晚间婠婠打坐打坐片刻之后,唤了人来伺候她洗漱就寝。刚熄了灯,躺在床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听门外有人对话,以婠婠的功力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胤禛回来了。 他今日回来的较早,事物处理的也差不多了,只等明日最后的核对,便可安心过年了。 胤禛进府先就进去兰苑看了看乌喇那拉氏,下人禀告一切都好,前几日太医来请平安脉也一切都好。 胤禛放心的出了兰苑,就直奔悦园而来。他想着碰个运气,要是婠婠没睡,就跟她说几句话,有好几日都没见到了。虽然每天都招婠婠贴身伺候的人去询问,但是再仔细,也不如自己亲眼看到安心。 不曾想到了悦园门口,屋里的等已经昏暗了,看样子是睡了。门口守夜的也说侧福晋屋里熄灯有一会儿了,应该是睡熟了。 胤禛刚要转身带着苏培盛离开,屋里的灯就亮了起来,守夜的那嬷嬷连忙追了出来。 “给爷请安,侧福晋一直等着您回来呢!爷快进屋儿吧!” 胤禛点点头,一边儿走一边儿问话:“不是说熄灯了有一会儿了吗?怎么没睡?” 胤禛心里自是高兴婠婠等他回来,但又担心扰了她休息,对孩子不好。 那嬷嬷抿嘴一笑,“侧福晋今儿念叨爷您一天了,晚上用饭的时候还想着爷您吃的怎么样,晚上回来会不会冻着。所以遣了奴才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说爷您要是回来了就即刻禀告,要去看您哪!哪知道爷您先来了,真真儿是跟侧福晋想一块儿去了。” 那嬷嬷一番话说下来,全是侧福晋对四阿哥的真情挚爱,让本就牵挂婠婠的胤禛心里更是熨帖。 白嬷嬷一早儿就在正屋门口等着,打起帘子赢了胤禛进来。 胤禛刚一进来,就被满屋的热气激得打了一个冷战。 外屋的红袖连忙上前给胤禛解下皮毛斗篷,目不斜视的退了下去。 胤禛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里屋,婠婠早就穿好了衣服坐在暖炕上等着胤禛进来。 第35章 且说由于康熙忙着征战“葛尔丹”的事宜,对于四阿哥府上的事情倒也似平时那么关注,需底下暗桩隔三差五的往上报告一次。 等到进了腊月之后,出征“葛尔丹”的一应事务该安排的安排好了,该筹措的军饷齐备了,兵器物品,粮草马匹也都安排妥当了,有了空闲功夫,方想起来胤禛府上的糟心事儿。 根据手下人的报告,康熙的阴谋论在习惯性的帝王心术下无限伸展扩大开来,仅仅是那几匹有毒的缎子顺藤摸瓜,居然一直真就查到了永和宫的德妃处,让康熙大为震怒。 暗桩汇报说缎子上的毒时日不短了,而且那缎子在内务府的记录上只有宫里当年的佟佳皇后才有,后来被她赏赐给了当时还是德贵人的乌雅氏,等到四阿哥胤禛大婚又落到乌喇那拉氏手里。 康熙自然是不相信他温婉大度的已逝皇后表妹会是这种人,那么就只有德妃和乌喇那拉氏有嫌疑了。一时间想起往日德妃对于胤禛的冷淡,对于胤祯的慈爱,只觉得德妃对胤禛和胤祯两个儿子居然如此区别对待,于是一连到现在也没翻德妃的牌子。 其中最美好的误会莫过于胤禛孝顺隐忍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让康熙老爷子默认为胤禛知道这几匹缎子是德妃赏给乌喇那拉氏的,所以为了额娘的名声,就毅然决然的让乌喇那拉氏给婆婆背了黑锅。 不然,按照胤禛宁折不弯,刚正不阿的性格,早就板着脸请旨,将乌喇那拉氏送往宗庙守灵念经去了。 当天康熙就把胤禛找来,暗中勉励安慰了一下午,大概意思就是你的孝顺你老子我都看在眼里了,你受的委屈你老子我心里也有数呢,回去好好过日子,以后好好辅佐太子,继续保持正直不阿的品格,日后有你的好日子。 胤禛则是听得战战兢兢,再三地表示圣恩隆眷,不胜惶恐之类的,顺代表了一番对太子的拥护之心,对汗阿玛的赤胆忠心,对大清的报效之心。 胤禛手段很辣,四阿哥府上的奴才自然是不敢碎嘴,背后非议主子,而去看病的那两个太医也是油滑得很,知道该闭嘴的时候闭嘴,该装傻的时候装傻,不然那哪能在宫里混的如鱼得水。 于是此番下来,四阿哥府除了府上下人比以前更加规矩守礼之外,就是做到了不多说不少道,更加约束自己,毕竟谁都不想那天就被杖毙了。 除此之外胤禛府上又多了两个格格,一个是正白旗的喜塔腊氏诺敏,一个是镶黄旗的富察氏乌云,是皇太后亲自为胤禛挑选的好生养的。 毕竟如今胤禛府上除了嫡福晋那拉氏,侧福晋浑达奇氏,庶福晋马佳氏,就只有格格伊佳氏。嫡福晋那拉氏和侧福晋浑达奇氏怀有身孕,无法伺候丈夫,剩下的两个格格中还有一个是汉军旗的,太后有些不高兴了仙土仙途全文阅读。 亲自吩咐身边的嬷嬷去今年小选进来的内务府宫女里挑两个出来,特特儿嘱咐了要好生养的,如今成了家还没个能立住(活下来)的孩子的就只有四阿哥胤禛了。 以往有德妃这个亲额娘在跟前,太后虽然是长辈也不好越过去说些什么。如今德妃被罚了,太后一下子便爆发了看不惯胤禛府上以往都是汉军旗女子天下的情况。于是跟康熙交代了一番,康熙爷也表示赞同之后,一下子就从内务府挑了两个家世清白的八旗女子,指给了胤禛。 对于这两个格格进府,婠婠表示根本没什么。 她能看到胤禛隐忍底下那可蠢蠢欲动的心,这个男人不是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停下脚步的,除非,他没有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 但是他有,而且藏得比谁都深。 如今上面不过是有他的父亲,他的哥哥,嫡子名正言顺的名分在那儿压着,挡着。可是若是有朝一日,当嫡子名分和父子兄弟见那点儿情分被消磨殆尽之后,就是他一往直前,掌控天下的时候了。 当初师妃暄也是没得不似凡人,李世民可也没动心,杨虚彦喜欢她,也没有为了她而放弃天下。 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徐子陵,甘愿平淡度日,淡泊名利。 所以,婠婠从不认为,她的魅力会大过天下大权的诱惑。 坐在暖炕上的婠婠,轻轻抚摸着凸起的肚子,感受肚子里面生命的脉动,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柔软。 孩子,阿娘希望你能像当初的双龙那样风雨压不弯,茁壮的成长,也希望你能像每个朝代辉煌的帝王一样,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时代。 孩子,别怕,阿娘会一直在身边看着你,就像当初师傅一直看着她一样。 胤禛一进院子婠婠就知道了,棉布帘子挑开,随着胤禛的进来,一股冷气也随之进入。 胤禛看着起身过来的婠婠连忙拉住她的手,多日未见,胤禛心里也是十分想念的。 “这几天身体还好吧?孩子可还听话?”胤禛关切的看着婠婠越来越大的肚子,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情。 婠婠点点头,乖巧的笑了笑,“爷放心,孩子很乖很听话,知道他阿玛忙,所以没添乱。” 两个人正说话间,蓉儿将薰热的长衫捧了过来,婠婠亲手给胤禛脱下还带着凉气的外衫,换上早就备妥的暖和的外衫。 红袖递过热毛巾,胤禛擦了擦,揽着婠婠在暖炕坐下。蓝珊此时也将热腾腾汤面端了上来,胤禛一见便胃口大开。 一旁的苏培盛心里也不住的点头,看来侧福晋这是早就预备好了,只等着爷回来就能吃上热乎饭。哎,知冷着热,不比嫡福晋差,又是自家爷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胤禛何其聪明细心的一个人,哪里还看不出来。他很是高兴的将两个软软的小银丝卷和一碗热鸡丝汤面吃了个干净。 待碗盘撤下去,胤禛涑了涑口,扶着婠婠更衣,熄了灯躺在床上,才亲亲热热的说了会儿话,不久便睡去了。 康熙三十五年过去了,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初六征讨葛尔丹的队伍出发了。 婠婠的孩子也还有将近一个月,快要出生了,与她临近生产的是嫡福晋那拉氏,比她晚上一个多月。 由于康熙将太子胤礽留下监国,胤禛、胤禩等人从旁协助,胤禛越发的忙了山村桃源记。太子胤礽结党营私的事情都被胤禛一一压了下来,而不倒年仅十七岁的八阿哥胤禩在朝堂上也开始展露他温润儒雅,手段圆滑的一面。 康熙这一次的出征葛尔丹,使得留守在皇城的皇子们之间党派越发的分明了起来。 如历史上那般,太子胤礽一党除了他之外,底下便是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 大阿哥胤褆一派,则是一直被惠妃养大的八阿哥胤禩,而胤禩则和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十四阿哥胤祯交好。 太子胤礽一方有索额图,大阿哥胤褆一方有明珠,两人明里,暗里的势力斗得旗鼓相当,其中也不乏婠婠命圣门中人挑拨扇风。 本应晚几年才开始的党派之争,在康熙三十六年初春便初露端倪。 三月十二日,一大早起来婠婠便接到了关于葛尔丹的战报。十一日,康熙帝命孙思克、博霁两部斩驻甘州,由阿南达及提督李林隆率兵二千前往搜剿。来人回复葛尔丹是困兽犹斗,在做最后的挣扎,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婠婠命人传下话去,务必要救出蓝齐儿格格的孩子,他可是以后跟清朝对抗的一大助力。 圣门中人开始行动,补天阁刺客出动,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保全葛尔丹和蓝齐儿儿子的性命,并带回圣门养育。 此时的草原上再也看不到牛羊成群如白雪一般的场景,也听不到热情的牧羊姑娘们嘹亮的情歌,更没有套马汉子们的吆喝声,更加没有马奶酒的醇香飘荡,有的只是马蹄声奔如雷鸣,长短兵器交接的刺耳声,还有来自军兵嘶吼的怒火呐喊,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气,将美丽宁静的草原变成了战火的海洋。 葛尔丹满身狼狈,衣袍已经破烂,长发散乱,脸上和身上也不知道是谁的鲜血。他手执弯刀,护着身后的蓝齐儿和孩子,一刻也不敢放松的盯着身前手下兵士,和对面越来越逼近的大清兵将。 看着远处那高高扬起的明黄色旗帜,张牙舞爪的龙旗迎风招展。他知道他的末日到了,他带着手底下的这些人连日来东躲西藏,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支持不住了。 他喘着粗气,像是一只弄途末路,仍旧想要拼死一抖的狼王,眼睛泛着不甘怨恨的目光。 “蓝齐儿,你后悔吗?”葛尔丹没有回头看身后明艳动人的妻子,他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前方,只要有异动,他就会护着妻子和孩子先逃走。蓝齐儿毕竟是大清的公主,即使他死了,战败了,他也不用为她担心。 葛尔丹担心的是小儿子,才三岁的小儿子,像极了明艳动人的妻子的小儿子。他不敢赌,也不敢相信,一个帝王会留下后患,等着养大的狼崽儿反咬他一口。 蓝齐儿听着葛尔丹沙哑低沉的声音,愣了一下,等明白过来之后,眼眶红了起来。她微微摇了摇头,像百灵鸟一样的声音从葛尔丹身后传来,那么坚定。 她说:“我不后悔。虽然当初我并不想嫁给你,但是,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站在她身前的葛尔丹心里暗潮翻涌,他是真心喜欢蓝齐儿的,他的岁数都能做她的父亲了,她嫁过来的时候才十五岁,还是朵没有开放的格桑梅朵,含苞待放的惹人怜爱。 犹记得当他从喜车里一把将她拉出,抱着这个哭的满脸泪痕的小丫头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就是他葛尔丹的心头肉,一辈子都放手心儿里呵护的女人。 葛尔丹正要回话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迅速朝他这里涌来一批人,虽然是蒙古人的装扮,但是看身形和模样,一看就知道,那是汉人!!! 第36章 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空气中血腥气味弥漫,血雨纷飞,溅落在人们的身上,脸上,还有草原的土里。在这种危机万分的生死关头,对于忽然冒出来的汉人,葛尔丹心中一时间没有了把握。 汉人!!!这些汉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为什么会参与到满人和蒙古人的战争中来?还是他们来是坐收渔翁之利的,还是趁火打劫的?更甚者是清朝收买的汉人走狗……一时间,葛尔丹的脑子里涌出万千念头,又逐步思索着妻儿的退路。 一边是清廷的兵马压进,一边是不知根底的汉人高手,狼王一样冷静凶狠的葛尔丹从来没有如此焦灼过,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葛尔丹吗?长生天啊!看看你的子民,看看草原狼,再这样下去,草原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满人的,到时候蒙古人也会像汉人一样成为满人的奴隶,满人的狗啊!长生天,你睁开眼吧! 葛尔丹握着弯刀恶狠狠地盯着越来越逼近的汉人,耳边响彻满人骑兵的马蹄声,声声催命。他通红着双眼,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妻儿,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若是如此,与其被俘受辱,还不如一家人死在一起。思及此,葛尔丹回头看着蓝齐儿,疼痛,怜惜,不舍,种种纠结最后都转化为长长的叹息兽人之发家致富种田路全文阅读。 “蓝齐儿,对不起!今日恐怕要让你跟我死在一起了!”葛尔丹的弯刀已经架在了蓝齐儿白皙娇嫩的脖子上,他又不舍得看了看妻子怀里才三岁多的儿子,声音哽咽沙哑:“儿子!要跟额祈葛一起回归长生天的怀抱,你怕吗?” 蓝齐儿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一直摇头掉泪,心中悲凉的说不出话来,丈夫、儿子和自己父亲之间的战争,你能让她说什么呢?说让丈夫杀了父亲,还是让父亲杀了丈夫? 倒是怀里的孩子没有那么多想法,他瞪着一双黝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面虽然有些害怕惊慌,但是却没有一丝退缩。“不怕!我知道,是清朝的皇帝要害死我们,他是坏人!” 孩子的声音清脆干净,他不加思索的回答让葛尔丹高兴欣慰,却让蓝齐儿心酸无奈。 清朝的皇帝,从血缘上来说是孩子的外祖父,可是在孩子的眼中,他杀草原的兵马,掳他们的牛羊,如今还要杀死他额祈葛,让她额赫哭,能是好人吗?等到有一天他长大了,他肯定会报仇,一定。 仇恨的种子就此种下,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葛尔丹伸出大掌摸了摸儿子的头顶,心中长叹了一声,越发的怨恨康熙。他颤抖着手,便要使力,只要轻轻一下,蓝齐儿和他怀中的孩子便会命丧当场。但是他却怎么也按不下刀,不是犹豫,而是有人将他的刀挡住了。 葛尔丹抬头看去,正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出谋划策的汉人军师,一直被他嘲笑看不起的弱小书生,如今却用他苍白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他的刀,草原狼王的弯刀。 “杨玉,你跟这些汉人是一伙的。”葛尔丹看着已经到了身边,将他们围城一团的那些汉人,还有外围那些不知道是先应付清朝兵马,还是要先杀了眼前汉人的心腹们,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被称作杨玉的男子只是微微一笑,看着葛尔丹,却对围在身边的同人温和吩咐道:“先保护葛尔丹他们躲起来,稍后再做计较。” 众人应了声诺,便施展十二分功夫,迅速在薄弱区杀开一条血路。 葛尔丹凝重的看了看身边的妻儿和心腹,又回头看了眼越逼越近的清朝骑兵,把心一横,招呼了一声:“跟着他们走!”便率先护着蓝齐儿和儿子,往杀开的缺口奔去,身后的心腹们阻挡着追兵,边打边退,随同葛尔丹一同杀出了重围,往草原深处逃去。 清兵此次率兵围剿的官员阿南达及提督李林隆见葛尔丹仓皇逃窜至草原内部,又因初春气候不定,他们对此处地形不熟,便下令停止追击。待收拾战场,轻点伤亡人数之后,两人商议回去如何禀奏康熙暂且不提。 大帐之中康熙听完阿南达等人的回禀,立刻下令军队整修一晚之后,继续追击,直至剿灭葛尔丹为止。不得不说,康熙急了,三征葛尔丹下来,康熙有再好的耐心也被磨光了,葛尔丹如今近在眼前了,草原统一指日可待,康熙再也按耐不住了。 康熙如今是兵广粮多,士气正旺的时候,可葛尔丹却是穷途末路,兵困马乏了,此一战,不用猜就知道谁输谁赢了。 葛尔丹坐在篝火旁,蓝齐儿依偎在他身旁,怀里抱着儿子,他知道,末路已经来临了。刚才那些汉人提出的条件真的很诱惑,可他不敢轻易答应,但是自己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值得那些汉人图谋的。 天渐渐亮了起来,葛尔丹思考了整整一晚,他对着篝火,对着长生天,终于做出了决定。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十三日,葛尔丹战死,草原各部向大清臣服,大清固伦公主蓝齐儿殉夫身亡,他们的独子也死在了这场战争中,最令人没想到的是容妃居然随军而来,她目睹了独生爱女蓝齐儿的死,疯了。 康熙受不了众多打击,一病不起[神夏同人]我亲爱的哥哥大人们最新章节。 此时已然时至三月,草原正是草木生长,地肥水美的好季节。可因着草原气候早晚温差极大,牲畜粪便多是堆积于地上,空气中便流通些病菌,蚊虫更是容易滋生,本就在三十二年患过寒热症(即疟疾)的康熙再一次病倒了。 当时康熙久吃中药不见好,眼看拖不下去,便用了西洋人的金鸡纳霜,专门治疗疟疾的药物,果然见效。只如今,他们人在远隔京城的千里之外,手上哪里有金鸡纳霜来给康熙治病呢?! 随军大夫一个比一个头疼,官员们也都愁容满面,众人商量之下,请大阿哥胤褆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让他们差人马不停蹄的送药来战场。 胤褆自是不希望康熙出事,若是康熙出事,那么头个儿倒霉的就是他,获得最大利益的就是他的死对头胤礽。于是胤褆多留个心眼儿,又另写了一封信,让心腹日夜加鞭,快马不停的送到京城给八阿哥胤禩。因为胤褆担心京城里那位太子爷会延迟送药时间,或把送信之人杀人灭口,如此一来,汗阿玛去了之后,这天下胤礽那兔崽子不就手到擒来了么。 不得不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这句话一点儿不假,只说八百里加急,日夜不停的快马加急,驿站换最好的马匹,两天两夜不休不歇终是到了京城,但太子胤礽却扣下了书信。现在除了他和索额图,还没有人知道康熙又患了寒热症,八百里加急遣人来取金鸡纳霜救命。 若是平日里太子胤礽有任何反常举动胤禛自是第一时间就能知晓,但是事有不巧,四阿哥府上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和侧福晋浑达奇氏在同一天临产了。 产房外胤禛焦急的等待着,他站在兰苑却心系悦园,可是嫡福晋再有众多不是,他怀的是他的嫡子,一个嫡子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相信萨伊堪一定能够了解,毕竟婠婠一直表现的善解人意,温顺柔软。 婠婠咬着下唇闷哼出声,她知道胤禛如今在什么地方,但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乌喇那拉氏!!!婠婠的心里冷笑着,等着吧!咱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爷,福晋难产,请问是如何决断?”兰苑的稳婆和太医都给出了结论,大还是小,只能择其一。 胤禛望着月上中天的星空,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小。” 太医和稳婆立刻就明白了,稳婆立刻回屋开始准备催生药,只要把孩子弄出来就成,嫡福晋已经被爷放弃了,而太医则等着孩子出来之后开始诊断,看看孩子是否健康。 终于,天色快要大亮的时候,在书房的胤禛接到分别来自兰苑和悦园的消息,嫡福晋乌喇那拉氏难产,孩子当场死亡,并且嫡福晋乌喇那拉氏以后都难以再有身孕,而侧福晋浑达奇氏则生下一个阿哥,母子均安。 胤禛听着底下人的回话,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人退下,并吩咐苏培盛好好安葬那个死去的孩子,并送了不少好东西到兰苑,慰问嫡福晋乌喇那拉氏,至于悦园浑达奇氏那里,胤禛则是亲自过去了。 悦园的厢房里,胤禛看着摇篮里那个肉团子,自己现在唯一的儿子,一向严肃的脸上线条也柔和了许多,他终于有儿子了。 这个时候的胤禛沉浸在有了儿子的喜悦中,还并不知道康熙生病,派人来取金鸡纳霜,而四阿哥府隔壁的八阿哥胤禩同时收到了大阿哥胤褆派人传回来的密信,信中内容让他一震,随即冷静下来。 胤禩在书房里不住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他不太确定要不要赌上一把,万一汗阿玛真的来不及救治,龙驭归天了,那么太子登基必然不会放过他,可是要是就这么便宜了太子,他有不甘心。 思前想后,胤禩拿着那封信敲响了四阿哥府的大门,彼时胤禛正在想着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才好,下人就来禀告,说是八阿哥听说府上添了个小阿哥,前来道贺。 第37章 “爷!八阿哥到了!”小太监在书房门外回禀,苏培盛在胤禛的事宜下打开房门。 “请进来!”胤禛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即使胤禩还没进屋,就能从胤禛的声音里听出些许的轻松和高兴。胤禩心中一笑,可不是高兴吗?谁有了儿子不高兴呢!若是他,恐怕是要欢喜的疯了。 “八爷,我们爷请您进去呢!您请!”苏培盛猫着腰,低着头,恭敬地请胤禩进屋。 胤禩点点头,撩起衣摆,买过门槛进了屋子。 甫一进去,就看见帘子后面的书案前,他那人前人后都是一脸严谨肃穆的四哥正翻着各种书籍,在纸上一个字又一个字的写着什么。等到胤禩走进了一看,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他真是没想到他那冰山四哥也有这样的一面,也算得上是慈父之心了。 你说怎地? 原是胤禛正在想着给他府上的大阿哥取个什么名字才好,以前想的那些如今看来都觉得不好,只得再重新想来,毕竟盼了那些许久的儿子,胤禛总想着给他些好的,再加上他的母亲是他心里的人,自是更加希望能好上加好花都特种兵王。 如雪的纸张上一个字挨着一个字,每个字的旁边还都有着小小的注解,让人一看便觉得清晰明了。胤禩也不得不暗自点头,他这四哥做事,就是这般严谨认真,一丝不苟,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伏在案上认真记录着的胤禛听到胤禩的笑声,不用抬头也知道怎么回事儿,无非是看见自己这个为了儿子取名字如此百般挑剔的样子,让他觉得有趣了。胤禛倒也不觉难为情,抬起头淡淡的扫了眼笑若春风的老八,从容的吩咐下人上茶。 胤禛是没什么感觉,可胤禩被胤禛那一眼看的到颇有些尴尬,伸手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轻声咳了咳,坐在一旁的矮榻上,呷了一口刚上来的热茶。 胤禛复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见老八没什么要说的,就又低下头,将手中的那个字记录好,才放下手中的笔,接过苏培盛奉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走到胤禩对面坐下后,胤禛也呷了口茶,摆摆手让屋里人都退下,留苏培盛在门外守着。 一切安排好之后,胤禛端起茶碗,掀开茶盖,轻轻吹了吹漂在茶水上的茶叶沫子,状似无意的说道:“说吧!老八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 胤禩笑笑,摆出那副春风般的笑脸刚要开口,就被胤禛打断了,“别跟爷说你来看爷的儿子,洗三的时候就能看见,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老八你不是那种沉不住的人,能让你找了一个这么拙劣的借口来,那肯定是出了大事儿。” 胤禛放下茶盏,漆黑冷凛的眸子盯着胤禩温和的双眼,“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让你连这点儿时间都等不了了。” 胤禩心中叹了一句,果然是老四。 他低低舒了口气,揉了揉从看信开始就有些发痛的额角,“四哥知道最近太子爷在干什么吗?有没有听说汗阿玛派人传来折子?” 胤禛看着他,沉了沉,好像是想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不曾。”他顿了顿,“此事……与太子爷有关?”胤禛问得有些不确定,因为刚才胤禩还说道汗阿玛送回京的折子,这就让胤禛不得不有些不安了。 只见胤禩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轻轻放在桌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连胤禛都感觉到是出了什么大事。 胤禩敲了敲桌子上的那封信,“八百里的加急密件,四哥看了之后再说吧!” 胤禛神色未动的拿起那封信,打开逐字阅读,越往下看,胤禛的脸色越黑,身上的冷气冒的越多,最后“啪”的一声,将信拍在了桌子上。 “这上面说的可是真的?”他死死的盯着胤禩,生怕错漏了胤禩一丝一毫的表情。 可是让他失望了,胤禩的表情中没有一丝破绽,有的是跟他一样的忧虑和担心。胤禩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真实无误。 “信上说的明白,要是太子爷在本应接到信件那日没有丝毫动作,才让我见机行事。可是,四哥,不是弟弟推脱,而是此事干系重大,牵连甚广,且不说太子爷到底作何打算,迟迟不曾派人找咱们商议,也不论他为何迟迟不曾派人出京送药,只说汗阿玛的身体,还坑不抗的住?而咱们又该怎么把药送出去。” 胤禩的话像是一把刀插在胤禛的心上,让他刚刚得了儿子欢喜的心情霎时变得阴云密布,差的不能再差,坏的不能再坏了。 胤禛不自觉的快速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太子爷和索额图一党的打算显而易见,他将此事死死的瞒住,必然是想等着汗阿玛驾崩继位。如果他管了这事儿,必然日后就和太子势必要分裂,要是不管,可汗阿玛他…… 胤禛斟酌再三,看了眼一旁同样犯愁的胤禩,心中冷笑,老八好心思,真是搂草打兔子,连他在内,一个都不放过啊重生之重组家庭!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兄弟谁也想置身之外。 想着,胤禛在胤禩耳边低语了几句,胤禩愣了下,随即大笑着点点头,告辞离开。 不到半日功夫,胤禟和胤俄便到了胤禩府上,随后三阿哥,五阿哥也相继到了,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等人也纷纷到了胤禛府上,美其名曰是四阿哥府上添丁,都去凑热闹。 八阿哥府上的几个人听说十三和十四去了胤禛府上看孩子,也跟着起哄凑热闹,一下子,几个兄弟都在四阿哥府上齐聚了。 齐聚的原因自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如何将药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还不让太子察觉加以阻拦,避免节外生枝。几个人商议了许久,最后定下让心腹化装成丧葬队伍出城,而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药,就要靠老九和老十四这两个混世魔王了。 这晚的紫禁城是个热闹非常的夜晚,十四阿哥病了,闹肚子,他大闹太医院,将太医院砸了个稀巴烂,太子爷不得不亲自前往调解。太子爷不去还好,一去十四阿哥反而是又喊又叫,闹个不停,太子刚要甩手不管,就被半途进门的十阿哥给拦住了,因为十阿哥也闹肚子了。 这一下可不得了,太医院以为两位阿哥下午在外面吃坏了东西,伤了肠胃,抑或是得了实益,毕竟三月时分,正是各种疾病滋生的时候。于是,连带太子在内,都被隔离在了太医院进行隔离检查。 剩下的哥几个则是分批派人去太子的宫里偷药,因为下午从太医院探听出来的消息是,太子在昨天就将金鸡纳霜取走了,说是有急用。一国储君说要用,太医院哪敢不给?逼不得已,几个人只好想出调虎离山的计策,让人偷药。 熙熙攘攘的闹了一个晚上,终于把药偷了出来。刚开城门,一户出殡的丧葬队就出了四九城,直奔郊外。 且不说太子几人被诊断无事,回宫发现金鸡纳霜被偷之后是如何的惶恐不安,如何的气愤难当,又如何派人立刻追捕拦截,只说几个阿哥的心腹组成一个小队,不分昼夜的护送金鸡纳霜,击退途中几波想要拦截击杀他们的人马,终于满身是伤的感到了草原。 胤褆拿到药后让几个人好好休息,说等到皇上醒过来之后就为他们请功,便让几个人退下了。 他将金鸡纳霜给了太医,给康熙服用下去之后,半夜里,康熙就将将醒来了。胤褆并没有急着将太子私自扣下信件的事情说出来,而是衣不解带的亲自近身伺候康熙,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脏,把康熙感动的直说胤褆长大了,懂得如何为子了。 三日后,康熙渐渐好了起来,能够做起来说话,甚至下地走动的时候,胤褆才俯身跪在地上,说要为前来送药的几个人请功,因为他们中途曾经遭受到截杀,在十分危险的情形下,不过自身安危,拼死将药,送到了这里。 康熙一听之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刻传召几人进帐问话。康熙问得仔细,几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当康熙听到老十和老十四为了给自己拿到药,故意吃坏肚子,大闹太医院,让太医以为他们得了时疫,才将前来调停的太子一起困在太医院的时候,眼眶红了红,又听到老九拿银钱打探消息,最后打探出金鸡纳霜的下落,又听到剩下的几个儿子如何安排人去偷药,如何安排人守在城外给他们马匹和粮食,还有那要装成丧葬队才能送出来的金鸡纳霜,还有着一路的艰难险阻,一路的刀光剑影,康熙无端的就感到心寒。 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亲自从小带到大的儿子,他亲手教他读书写字的儿子,他亲身教他如何身为一国储君的儿子,他想要交托祖业的儿子,居然,居然想要了他的命。 他们父子,究竟是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呢? 康熙不明白。 第38章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十九日,刚刚病愈的康熙不顾身体虚弱执意回京,大阿哥胤褆和众臣下劝阻不住,只得一路命人随时左右,定时安排请脉。四月初一日,康熙帝离宁夏往白塔,经双河堡至黄河西岸,四月十五日抵狼居胥山。 远在京城坐月子的婠婠也收到了蒙古和西藏两方面各自传来的消息,葛尔丹和蓝齐儿的独生子已经安排好了,养在补天阁,等到培训过后,再将人放回蒙古去。西藏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有些棘手了,第巴见葛尔丹已死,蒙古各部臣服,便派使者像康熙送出□喇嘛早已亡故的奏报,如今人已经在路上。 婠婠看完手中的密件,递给跪在地上等待吩咐的暗卫,“传令补天阁刺客,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截杀第巴派出的使者。” “遵门主圣谕。”暗卫说完就立刻离去,传令去了。 婠婠坐月子坐的都快发霉了,她看着床里面红包裹皮儿里的婴儿,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慢慢抱起他,脸上带着一种看不清的神色。 自那日太子回到毓秀宫之后,就听说金鸡纳霜丢了,再想到昨天晚上太医院的那一出闹剧,那里还不知道他是被他那几个兄弟联合给耍了呃!若是趁他在的时候来偷药,绝对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联合了起来。 但是,胤礽皱了皱眉头,他最担心的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汗阿玛病了,需要金鸡纳霜的?难道是毓秀宫里出了内奸?胤礽还没意识到那个在他眼里永远有勇无谋,有眼无脑的大阿哥会是这次的导火索。 太子连忙命人召索额图进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不久,索额图便进宫了,哪怕还未到夏季里,索额图也是满头大汗,因为听到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昨晚太子和十阿哥、十四阿哥被困在太医院检查,怀疑得了时疫的时候他就心中不安,再加上还没上朝,太子就早早的派人让他进宫,看来是真的出事儿了。 “舅公,快别多礼了,出事儿了。”胤礽一把抓住刚要行礼的索额图,将他按在凳子上,神色略有些不安,慌乱中杂夹着焦躁。 “出什么事儿了?”索额图心中隐隐有着猜测,刚才进毓秀宫的时候,气氛不是一般的紧张,听小顺子说,太子正在排查毓秀宫里的内监史前女尊时代。 “那个药被偷了,孤已经派人出城拦截了,可是能不能拦住,就不知道了。”胤礽的话里带了点儿灰心的味道,听天由命的姿态十分明了。 索额图一下子愣住了,看来皇上那边儿定然是要知道了,但是此事还是有转圜余地的,他想了想,计上心来,压低身子,凑到胤礽的耳边,轻声嘀咕着。胤礽一边认真听,一边不住的点头,脸上也慢慢露出喜色。 且不说太子的毓秀宫里是如何气氛紧绷,只说众位阿哥如今的心思都各不一样,但是他们唯一相同的最终想法就是,扳倒太子。 四月初一日,宫总管太监收到康熙的谕旨,命其将之记录在起居注中,谕旨中表示:康熙这次率师亲征,除剿灭噶尔丹外,也是为了收服边外厄鲁特蒙古各部落,以为万年之计。 四月二十一日,康熙帝班师,于黄河西岸登舟启行,经伯都纳、济特库,二十五日登舟陆行。 在回师途中,康熙帝作诗,诗中写道:“黄舆奠四极,海外皆来臣。眷言漠北地,茕茕皆吾人。六载不止息,三度勤征轮。边拆自此静,亭堠无烟尘。兵革方既偃,风教期还淳。兴廉遵昔轨,崇文育群伦。所用惟才俊,非仅荣簪绅。尔俸与尔禄,脂膏出细民。永念固邦本,不愧王国宾。” 随后,康熙又在给宫中总管太监的谕示中,再次表露了自己的心境,他说:噶尔丹已死,各部都已归顺,大事已毕。联两年之内三出沙漠,栉风沐雨,并日而餐,不毛不水之地,黄沙无人之境,可谓苦而不言苦,人皆避而朕不避,千辛万苦之中立此大功。 康熙紧连着几次命心腹直接将谕旨送回京城,总管太监记入起居注,外人不得而知其内容。四阿哥胤禛和八阿哥胤禩等一众阿哥还好说,虽然也会猜测康熙谕旨里到底记录了什么,但也不会愚蠢到做出窥测帝踪的行径来。 太子胤礽和索额图却是坐不住了,两人连连命人暗中打探,虽然已经定下几条计策来应对康熙回来的审问,但是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怯意,惴惴不安起来。 五月二十五日,康熙帝返回京城。康熙帝这一次征噶尔丹,因途中重病,都未曾巡览边境形势,视察军民生业,便匆匆回京了。 西藏第巴的奏报终究是没有送到康熙的手里,这让康熙对西藏起了心结,心中不住的估算着攻打西藏的可能性,奈何刚从蒙古收兵,如今国库紧缺,起码两三年之内想要对西藏出兵是不可能的了,而这两三年刚好给了魔门的人在西藏蛊惑煽动的机会。 康熙回来后,并没有急着处置太子,更没有单独召见太子,更没有理会太子的求见,只是将他晾在了一边,这对胤礽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让他本就不安的心越发忐忑了起来。 孝惠太后她老人家一直呆在慈宁宫,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等到康熙回来之后,才知道康熙居然在打仗的途中病了,连忙命人召来太医院所有太医,挨个给皇上诊脉,要确认皇上是否真的好了才行。 孝惠太后是个实在人,木讷严肃,就因为这样不讨顺治帝的喜欢,可是就因为这样康熙却难得的对她有几分真心孝顺,所以当太后提出这种哭笑不得要求的时候,康熙只是笑着应了下来。 等到确定康熙真的全好了之后,太后才拉着康熙不住的念叨,“看人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哀家觉得很是这个道理。皇上可要好好补补,平日里也要多注意休息,不要总是一批奏折就批到很晚,人啊,经不住熬啊!” 太后说的颇为语重心长,康熙极为有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皇额娘说的是,朕知道了。” 太后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胤禛家的孩子,不住的赞叹着,“皇上不知道,老四家的大阿哥长得可好了,满月你都没赶上,那孩子白胖白胖的,从眼睑就能看出来,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弃妇的极致重生。只可惜……”太后低低的叹了口气,“乌喇那拉氏是个没福气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是个男胎啊!可惜了啊!” 康熙心中也叹了句可惜,紧接着就又想起那个胤禛的侧福晋--浑达奇氏,他们浑达奇家这几次出征都是立了不少战功,那丫头本身也是个讨喜的,长得好,如今又生了儿子,可见是个有福气的。 “听皇额娘这么说,朕倒是想看看这个孩子了。朕也只是在他满月的时候遣人宣了旨意,赐了个名字,到如今朕这个当人玛法的竟然还没看过自己的孙子。”康熙不禁又想到胤礽,心中越发的觉得没意思起来,他向往平凡人的人伦,又想要建功立业,创下不朽基业,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普通的前者那么不好实现,而明明看起来困难重重的后者却慢慢实现了呢! 太后转了转手里的檀香木佛珠,语重心长的说道:“就是这个理儿,哪有当玛法的不认识自己孙子的道理。咱们爱新觉罗家的江山靠的是什么?靠的不就是咱们的子孙,没有他们,江山靠谁来守护?皇上比哀家这个老婆子明白。” 太后的一番话让康熙醍醐灌顶,他如今刚过不惑之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他有那么多的儿子孙子,总有一个能在他之后,承接下这万里江山。康熙在这一刻,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立太子,立的太早了! 康熙心中一松,就想着乐呵乐呵,命人吩咐下去,传四阿哥带着他府上的浑达奇侧福晋和大阿哥弘晖进宫,他这当玛法的相见孙子了。 可是还没等胤禛带着婠婠和弘晖进宫,就出了一件大事儿,那就是康熙朝著名的“奴杀宰相妻案件”。 婠婠和弘晖进宫后被留在了太后的慈宁宫,而胤禛早就被召去了御书房,进去之后众位阿哥都在,尤其是大阿哥胤褆,正跪在地上,不住的哭诉。 大阿哥哭诉不为别的,只为了明珠,毕竟明珠可是他的表叔公,他额娘惠妃乃是明珠的堂侄女。虽说如今明珠早就被罢免,成为名符其实的“闲臣”一个,但是明珠毕竟在朝堂多年,他手中的人脉和其背后的家族是胤褆以后想要争夺皇位的一大支持。 康熙看着跪在地上不住喊着要给明珠报仇的胤褆,心中颇为无力,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两个儿子都跟外家这么亲近?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再说,明珠家的事儿,他定然会秉公办理的,不说明珠为了朝廷,为了他这个皇帝鞠躬尽瘁多年,就算是为了容若,他也会多照顾下明珠的。 康熙命胤褆止住了哭声,让九门提督将此事细细的说清楚,到底缘起为何。 九门提督打了个千,才躬身御前,开始讲述此事的原委。原是明珠和妻子和舍里氏,夫妇二人起自寒微,关系和睦,可是其妻为人妒忌、残忍,此乃京城众人所知。和舍里氏从不许明珠与侍婢接近、交谈,若是被发现了那些侍婢的下场自然是凶多吉少。因着前些日子,明珠偶然说起一个婢女眼睛长得特别好看,哪知道第二天,和舍里氏就让一个侍者捧一盒到明珠面前,侍者告诉明珠,盒中盛的就是婢女的双眼。那个婢女父亲痛愤女儿无辜惨被挖目,便乘着和舍里氏一人独在房中,突然闯入,用刀刺进她的腹部,和舍里氏当场身亡。 康熙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该生气奴才作乱犯上,行凶刺杀主家,还是该生气明珠妻和舍里氏是个狠毒,残忍,善妒的女人,丈夫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她就把人家的眼睛给挖了下来,哪怕侍婢是家奴,也证明和舍里氏不是个良善之辈,明珠府上被她害死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康熙虽然生气,但还是问了九门提督审问结果,九门提督说是判了那婢女父亲死刑。康熙点点头,吩咐他退下了,命众阿哥针对此事写上一份奏折上来,说说对此事的看法,后又吩咐苏培盛在内务府挑点儿东西,送到明珠府上慰问一下明珠。 等到康熙看到准备退下的胤禛时,才想起来,他的孙子还在慈宁宫等着他见面呢! 第39章 时值盛夏,蝉鸣蛙叫此起彼伏于御花园中响个不停,花香沁人心扉,月色清亮,慈宁宫的荷花池里波光粼粼浮动,挑动一池风情。 慈宁宫花园里,池上的水榭里,身着一下浅藕荷色云纱小圆领旗装的婠婠抱着弘晖坐在太后旁边,太后拉着弘晖的小手,满脸慈爱笑容,不住的指着池子里的荷花说着什么,身旁的宫女轻轻的打着扇,三足羊脂白玉香炉里的熏香缭绕。 婠婠白皙娇美的耳朵上缀着的青玉耳坠映着月白的光色晃动,染得婠婠绝美初尘的面容更是不入凡世,看得跟随康熙来慈宁宫的胤禛动了动喉头,随后低下眉眼,不动神色的过来请安。 不说胤禛,哪怕康熙阅女无数,见识过不少美貌佳人,风情万千,也比不过婠婠此刻那一瞬间低头的娇羞,若池中莲花初绽,美艳不可方物。 “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吉祥。”婠婠抱着弘晖起身请安,她刚刚起身做出个样子,康熙就连忙摆手,让身边的嬷嬷扶住了婠婠。 “又没外人在此,不用行此大礼。”康熙挥挥手,跟胤禛给太后请了安后,坐在旁边,也吩咐胤禛和婠婠坐下。他看了看婠婠怀里的弘晖,虎头虎脑的一个小子,眼睛圆滚滚的瞅着人,十分讨喜,便吩咐了嬷嬷抱过来。“弘晖,朕是你汗玛法。” 康熙抱着弘晖逗弄着,弘晖傻呵呵的笑着,嘴角流着口水滴到康熙的便服上,康熙也恼,还笑着给他擦了擦口水。 “皇额娘今儿心情好,带着孙媳妇儿和重孙子出来遛弯儿呢!” 康熙打趣着,太后笑着捻着手里的佛珠,摸了摸弘晖锃亮的小脑袋瓜儿,“可不是咕咕夜店第11号gl全文阅读。萨伊堪这丫头当了额娘比以前还伶俐讨喜了,又有这么一个大曾孙子,看着暑气退了,哀家也学着民间的老封君一样,带着孙媳妇儿,领着曾孙子,吃完了饭出来遛弯儿,消消食儿。” 康熙又看了眼太后的气色,果然是比上午好多了,“皇额娘说的是,朕瞧着气色比上午好。赶明儿,皇额娘下个懿旨,让底下的孙媳妇儿轮着个儿的带着孩子来慈宁宫,专门陪您吃了晚饭后,遛弯儿,消食儿。” 太后笑了笑,很是知足的摇摇头,“不用了,哀家年纪大了,经历也不比以前。再者说,谁没有一家子,不在家里照看爷们儿,光往慈宁宫来,哀家可不想招人烦。” 康熙肃了脸色,“谁敢!朕明天亲自下旨,朕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让他们每个人家里的福晋和侧福晋逢双日子进宫,陪您乐呵乐呵。” 康熙如此说,太后也不好反驳,再者太后确实喜欢孩子,也乐不得的让那些小孩子多来慈宁宫,添添人气,便笑着点头应下了,“辛苦皇上了。” 康熙笑着要说些什么,他怀里的弘晖可不乐意了,刚才他在额娘的抱抱里,一直美美的看着花花,谁想到这个老爷爷来了,不但额娘香香的抱抱没有了,连花花也不给人家看了。 “咿咿呀呀……啊喔……”弘晖使劲儿的扒着康熙的胳膊想要扭动身子,三个多月的孩子如今已经会翻身了,能动动小胳膊小腿儿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了。 他挥动着小胳膊,黑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瞅了瞅荷花池子,又瞅了瞅坐在胤禛身边矮凳上的婠婠,见婠婠没理他,叫嚷的声音更大了,直勾勾的瞅着婠婠,啊啊的叫唤着,舞动着小手。 康熙存心逗弄弘晖,抱起弘晖往婠婠的反方向溜达,弘晖叫唤的声音更大了,手挥动的幅度也大了起来,眼珠子不住的转着在找人。康熙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婠婠,依旧不动声色,好似没听到孩子的叫声一样,他记得像是宜妃,德妃她们几个,当初孩子小的时候,但凡有个动静,都着连忙哄着,急得不得了。可如今,再看胤禛这个侧福晋,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弘晖说什么呢?浑达奇氏,你这个做额娘的肯定知道。”康熙心里有些不自在,他对于婠婠如此平静对待咿咿呀呀叫着的孩子,心里有些生气,因着早年丧父丧母,康熙比任何人都更加渴望父母亲情,更加看重亲情,所以婠婠如今这副样子,很让他不快。 胤禛知道康熙这是生气的预兆,汗阿玛虽然脸上笑眯眯的,可是心里却是发怒了。他有心提点身边的婠婠两句,可汗阿玛看着,他不好做些什么,其实胤禛觉得婠婠挺好的,孩子在汗阿玛手里抱着,孩子的母亲纵然疼孩子,可汗阿玛不发话,孩子的母亲也不能,更不敢上去硬抢啊! 太后也觉得康熙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可随即一想到康熙的“缺爱”问题,又想到坐在那里的婠婠的身份,也不能明跟皇帝说,你是皇帝,你抱着孩子不撒手,人家当额娘的在心疼,也不敢硬来啊! 婠婠好似没有发觉康熙的怒气,胤禛和太后的担忧,起身屈了屈膝,笑道:“汗阿玛英明,臣妾确实知道,那小子打从刚才就惦记着太后池子里的荷花,瞅了老半天了。如今瞧着您是新来的,想必是想哄了您高兴,给他摘花呢!汗阿玛,您可不能纵着他,自打他能翻身开始,他就没闲着过,见天的盯着屋子里颜色鲜艳的东西看,直非看得你给了他为止。不然就跟你闹腾,成宿成宿的不睡觉,在你耳边依依呀呀的说话,你不理他,他还没完。” 康熙一听,又狐疑的看了看怀里的弘晖,他想着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呢?哪成想弘晖就跟听懂了她额娘所说的一样,康熙这一转身,那满池子红粉相间,徐徐摆动的荷花在月色下越发的妖冶动人,小孩子的刚刚发越好,正是对外物和颜色鲜艳,繁复的东西充满兴趣的时候,那一池的荷花不但在月光下映出美丽的光纹,更是在微风中徐徐摆动,诱得弘晖睁大了眼睛,指着那里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仿佛在点评着什么。 康熙一看,乐了,看来还真是,不是当额娘的不疼儿子,而是知道儿子的习性,所以才不着急的[hp]放开俺妹,让我来最新章节。 康熙一高兴,留着胤禛两口子和弘晖在宫里住一晚,又抱了弘晖带着奶娘去乾清宫歇息。胤禛和婠婠没什么好担心的,弘晖身边的奶娘和照顾的嬷嬷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精心栽培的,对四阿哥那是绝对忠心不二的。 慈宁宫偏殿里,婠婠已经梳洗了躺在床上,胤禛则是去了阿哥所将就一宿。婠婠睁着眼睛,盯着床顶,一时想了想弘晖,又一时想了想胤禛和康熙,最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睡了。 胤禛那厢则是有点儿激动地睡不着,若说以前胤禛因为太子早早被封为储君,又深得汗阿玛宠爱,自小被教育长大要做个贤王,辅佐太子,致使心中不敢有所想法。可现在,现在太子在汗阿玛病危之时生出谋逆之心,而他们一众阿哥跟太子这一次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老大、老三和老八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就连她那德妃额娘都从近日汗阿玛对太子的不假辞色中联想出了什么,开始为十四弟谋划,那他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胤禛心中那以往被压制住的蠢蠢欲动的野心开始此生,依着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膨胀起来,相反的,胤禛越发的低调隐忍起来。 翌日,胤禛在阿哥所洗漱更衣,上早朝,而婠婠则是抱着弘晖,陪着太后吃了早饭,应付完一众妃嫔请安后方随着下朝的胤禛回了四阿哥府。 在康熙休养,众阿哥无声的默契联合排挤太子,太子与索额图日日惴惴不安,大阿哥开始积极谋划推翻太子的日子里,山西蒲州正发生着民变,原本的加急折子也被婠婠手底下的补天阁刺客给拦了下来,时至今日,拦下已经不止三批。 同时,远在福建宁化的百姓,地处深山,人民穷困,平日里就较难度日,再加上康熙三十五年农业欠收,至康熙三十六年四、五月间,百姓多已青黄不接。于是,民人伊禾首先宣传百姓,组织起来,反抗富豪,实行自救。在他的号召下,雷登九、黎四八、夏志、伍圣、叶庆、刘佛养等人,同聚在吴定祖家中,进一步商议抢劫富豪等事,数十人聚集在大洋庙内外,准备抢劫富户,抗击官府。 魔门中本就散落各地的探子将此两处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回,婠婠吩咐下去,由魔门中率领一路人马直往山西蒲州,煽动百姓造反,即使不能造反成功,也要将满人不容汉人生存的祸根埋下,另一路人马与陈近南的天地会取得联系,他们多是在福建一带活动,那里的民生地理很熟悉,更容易在这个时候取得主动。 果不其然,山西的民众刚刚造反,躲进山中与官府抗衡,福建哪里陈近南就游说了伊禾等人想要抢劫的富豪阴念良、雷冲斗、阴上升三家,三家人为了避免被洗劫一空,只得开仓赈粮,但是又因着陈济南手段圆滑,早有准备,给了相应的银两,雷冲斗、阴上升、阴念良三家心中并无怨气,反而许诺陈近南,若有需要,随时差遣。 陈近南是个两袖清风的江湖人士,他的银子是从何得来的呢?其实很简单,抢劫官府。他们将官银融了,重新铸出银两,以防来日官府翻旧账。 陈近南及时制止了一场毫无计划的造反,与婠婠这位所谓小郡主派来的前明旧部一起谋划数日,将宁化县官秘密谋杀,换成他们自己人,又另前几日准备造反的那几人一边宰牲,一边发动百姓,鸣锣聚众在县衙内外,等待分粮分肉。 伍圣便率领数十名百姓拥至县堂,不断讲述陈近南等人如何救苦救难;叶庆则沿街鼓舞招集平民;夏志高立城头,发表演讲,号召百姓;刘佛养鸣锣放炮,助势张威。 其中他们的领头人伊禾已经被魔门冒充的前明旧部收服,与雷登九、黎四、吴定祖等听从新宁化县官的吩咐。 一时间,宁化县城百姓群情激奋,大街小巷纷纷议论此事,无不赞誉陈近南的义举。 因魔门旧部擅长易容,宁化县城的防弁兵士并未发现县太爷已经换人了,更不要提那早就被灭了口的县官一家。 第40章 康熙三十六年是个多事之秋,福建宁化民众造反一事在陈近南的筹谋下完美解决,而山西蒲州的事情则是越闹越大了。 圣门中负责伪装探听消息的人将信息传回,婠婠看着已经严重到极致的事态发展,决定让这最近的这一份八百里加急奏报送到康熙的手里。 如今康熙正让人筹备着夏天避暑的事宜,内务府呈报上来的关于如何安排承德之行的奏折,正正好和山西蒲州百姓因贪官逼迫造反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同一时间呈了上来。 当时,康熙正在乾清宫批改奏折,内务府呈上承德避暑所需与安排事宜,内侍宫女们正轻轻的挥动宫扇,将冰盆中的冰的凉气化作缕缕凉风,传送到康熙那里。康熙心情正好的盘算着避暑去,哪里承想一份迟到了将近一个月的八百里加急奏报被送了上来。 原本好心情的康熙怒不可遏的盯着手中的奏报,一甩手,“啪”的一声将它狠狠摔在了书案上,抓起手边儿的茶碗,一把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摔个粉碎。 康熙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睛冒着红丝,额头青筋直冒,作为一个帝王,最恨的就是贪官,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官员是皇帝在民间的代表,贪官无疑就是给皇帝脸上抹黑,在说皇帝也是个昏君。 他看着奏折开头写着山西巡抚等官贪污库银激起民变,心中的怒火就止不住的突突直冒,再好的修养在此刻都化为乌有。康熙命人传召诸大臣与太子、一众阿哥进宫议事,未曾年小阿哥们一旁听议。 李德全使了个眼色,几个小太监连忙前去传召,奉茶宫女又奉上解暑的凉茶给康熙饮用,康熙慢慢的心中才平复些许。 毓秀宫的太子最快到了乾清宫,施礼请安后便站在了一旁。若是以前,康熙势必会因为天气炎热心疼太子,给他赐座上冰碗解暑,但是经过“金鸡纳霜”事件之后,康熙明显对太子和索额图一党诸多刁难和不满,父子君臣之间的嫌隙由此渐渐变大。 不到半个时辰,诸大臣和众阿哥纷纷陆续到齐,叩拜行礼后,分左右站立,等待康熙示下。 康熙将那份奏报扔到地上,命李德全大声宣读,李德全遵旨,捡起那份奏报开始宣读,渐渐诸位议事大臣和众阿哥,太子脸色都开始变得不好了起来,他们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会计划官民矛盾,让朝廷在民间的威望受损,最最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刚入关的时候,不能够靠武力解决问题了,什么嘉定三屠,扬州十日那是不可能了,除非康熙想成为一代暴君。 此次贪污的山西巡抚温保还自奏居官甚善,万民颂美,想为自己立碑,如今却贪污库银,苛虐百姓,使得百姓流离失所,不得不奋起反抗,躲进深山造反。康熙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被撩了起来,李德全读完奏报后,后背都湿透了,康熙怒斥贪污之人,并责问如何处置,最重要的是谁去山西安抚。 诸位议事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吱声,太子此刻觉得是他的机会来了,趁着这次事件,扳回一局,好让汗阿玛对他另眼相看。 想着,太子上前启奏,“启禀汗阿玛,儿臣觉得对于此等国之蛀虫,当用重典,不如此不足以平民愤。遂,儿臣自荐,愿亲自前往,替汗阿玛分忧。” 分忧? 康熙忽然间就阴谋了。 他觉得太子不是替他分忧,而是想接着此次罢免贪官的机会,好在天下百姓,民间树立他的威信,再结合他在朝中的势力,奠定他太子的位置。 好心计啊!真不愧是朕亲自教养出来的儿子,康熙心中是又伤心,又悲愤,又生气。他心里不住冷笑,好个太子,好个索额图,就这么等不及啊! 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议政大臣们也纷纷开口了,基本上大部分都附议太子所奏请,此刻他们还没意识到康熙对太子已经心生不满,太子与皇帝也生出间隙黑篮-世界第一痴汉养成手札。 大阿哥胤褆一向是与太子不合,他显然也想到了若是太子此次前去,将事情办圆满了,那么不论是民间的声望,朝廷的威信,就连汗阿玛心里对太子的印象必然会扭转,那他以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做了。 胤褆也出列,施礼,道:“儿臣启奏,此次事件重大,不宜草草定论,应当在仔细讨论。请汗阿玛示下。” 康熙冷眼瞧了瞧太子,又看了看惯爱与太子作对的大阿哥,点点头,“是该好好商议,尔等下去好好商议。” 康熙一句话,诸大臣和众阿哥都留在了宫里,诸大臣和众阿哥被李德全分别安排在乾清宫偏殿,诸大臣一个偏殿,众阿哥一个偏殿,茶水点心都预备妥当了,李德全下去了,只留下了伺候的内侍。 说是伺候,不如说是监视,那些内侍都是乾清宫的人,对康熙可谓是忠心耿耿,他们留下来不单单是伺候人,更是监视人,之后好回禀给李德全,报与康熙知道。 一个时辰后,康熙命李德全宣召他们,询问结果。 议政大臣、部院堂官讨论后奏请:温保、甘度居家十分恶劣,都应当正法,以警众人。可先将他们严拿至京,交与刑部。温保、甘度应立即斩首。孙毓璘将库内收贮银二万八千五百两侵没入己,应将孙毓璘照侵盗钱粮例斩监候。 众阿哥等人奏请:温保,甘度因是满人,可从宽量刑,孙毓璘照侵盗钱粮例斩监候。 众阿哥中,只有胤禛一个人不同意从宽量刑,更不同意遣送进京,交给刑部发落,因为那会出现有人贿赂求情,但是除了十三弟支持自己的想法,剩下的兄弟根本没有人支持自己,反而认为自己太过苛刻。 大殿里的议论声就像层层海浪袭来,胤禛心中觉得很茫然,那些国之蛀虫不应该全部问斩吗?他们就是硕鼠,贪污库银,对百姓苛捐杂税,哪里有为官为臣的样子?哪里有为天下,为黎民的作为? 终于,胤禛忍不住从众阿哥队列中,站了出来。 他沉沉的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清脸色,大殿里只有他清冷的声音,“儿臣启奏汗阿玛,温保居官甚劣,甘度居官也非常庸劣,他们苛虐百姓至于已极。现今蒲州百姓发生变乱,逃入山中。如果山西地方官员平日稍能抚恤百姓,百姓也不会以逃亡山中相抗拒;甚至巡抚倭伦亲自到山里招抚,百姓也不顺从,还要求把温保、甘度拿到山中,当着他们的面正法。温保、甘度等人居官十分汙浊,朘削小民实在可恨,像这样的贪官不加诛戮,其他人也不知道警戒。儿臣启奏,应当将他们立即就地正法,方可泄百姓心头之恨。” 胤禛的话一说完,大殿里所有人都连忙低下头,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因为胤禛此举,是在出乎意料,太过干脆决绝,两个缓冲受审的机会都没有,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想着,不愧是冷面四爷。 康熙坐在御座在上,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沉吟了好一会儿,就连太子都绷不住劲,想要抬头瞄一眼康熙脸色的时候,康熙说话了。 “众卿家先退下吧!太子等也退下!此事非同小可,尔等议奏,朕已知晓。” 康熙的态度十分不明了,众人心思恍惚的出了宫,回了各自府里。 胤禛更是难受,他心里总有种汗阿玛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想法。 果不其然,翌日,朝上康熙谕下,温保、甘度已经革职,从宽免死;孙毓璘依议应斩,先监候,秋后处决。 第41章 胤禛下朝还没到家,朝上的消息就已经到了四阿哥府后院,婠婠的手里。 婠婠听着属下的禀告,不禁轻轻一笑,“革职的那两个是满人吧?” 跪在地上回话的门人点点头,“回门主,正是珺主凶猛。” 婠婠喝了口茶,“元朝灭亡就是因为他们不拿汉人当人看,可是他们忘了,这天下还是汉人多。哎!” 门人不明所以,微微抬头,看向婠婠,“门主的意思是?” 婠婠拨了拨碗里的茶叶,挑了挑眉毛,“不是我的意思,是大清皇帝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满人贪赃枉法不用死,死的那个汉人是个替死鬼。” 圣门中的人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聪慧之人,门人一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门主好计谋,属下这就去传话,安排下去。属下告退。” 婠婠摆摆手,门人立刻消失在卧室里。她转了转茶碗,里面澄碧的茶汤波光粼粼,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啊!只能慢慢图谋,当今的这位康熙皇帝,还是有些斤两的。虽说比不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但是比起成吉思汗,他懂得如何控制汉人,仅仅这一点,就足以不让人小觑。 婠婠坐在屋子里想的入神,屋外就传来孩子的哭声,她顿了顿,起身朝门外走去,“蓉儿,把弘晖抱过来吧。” 蓉儿应了声,连忙让奶娘把弘晖抱了过来,“天气太热了,大阿哥有些不舒服。” 婠婠点点头,“爷还没回来?” 红袖正端了酸梅汤进屋子,听主子问话,连忙答道:“没呢!爷回来一准儿就来看您,您别着急。” 婠婠嗔了一句,“我急什么?我是怕爷热着了,这些日子天气越来越热,也不知道该有哪些地方又该大旱了。” 白嬷嬷吩咐人给屋子的四角的一人高的大花瓶里装了冰,满屋子的热气才稍散,婠婠自是不怕热的,这些冰都是为了胤禛准备的,也是为了孩子,直接将冰放在外面凉气太大,孩子太小受不住,就放在大花瓶里,屋子里温度下去了,人也凉爽了。 那嬷嬷按着婠婠吩咐的,将江南织造局进贡的那两匹鲛绡拿出来,送到针线房去给大阿哥和胤禛做两身衣服,剩下的能给弘晖做些小肚兜和小被子什么的刚回来,进屋就听见婠婠的话。 “侧福晋心善,别家的大家小姐,府里的福晋们,哪里会操心这个。” 婠婠嗤笑了一声,“我也不是心善,只是有些感叹,昨儿个也回来说山西大旱了,我就想,你说天热老百姓害怕大旱,下了雨又怕涝。果真是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不容易啊!” 婠婠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她儿时在小村庄生活,自然懂得农事,大了之后跟着祝玉妍走南闯北,看得多了接触的多了自然想的也多了。慈航静斋的每一任圣女都是到了年纪才下山历练,而她们圣门的女子是一直身在俗世之中。 那嬷嬷点点头,“可不是,务农就是如此,一年到头吃多少喝多少,都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婠婠想起长安,就会想到黄河,以前圣门中懂得看天气星象的门人曾说过,大旱之后必有大涝。 明空后来将河南洛阳定位东都,也是为了避免旱涝困境。 迁都,不单单是因为洛阳天气好,适合居住,更是因为长安天气干燥,缺水少雨,一旦大旱必然会出现粮荒,为了避免出现粮食紧缺的现象,才迁都洛阳,而隋文帝就曾经因为粮荒前往洛阳就食,成为逐粮天子。 黄河泛滥更是不必多说了,自大禹治水之后,黄河久治不愈,已经成为历朝历代的一个困难了。 “给爷请安重生之大千世界!”蓉儿在门前远远就瞧见胤禛带着高无庸进了院子,连忙上前请安,打起竹帘,随着胤禛进屋,伺候胤禛擦脸更衣。 一旁想要上前帮忙的红袖眼神一暗,蓉儿从以前就对爷很殷勤,她以前以为蓉儿心软又实诚,自然因着侧福晋对爷才恭顺,可是如今瞧着这样子不像。红袖心中暗暗记下,低头过去扶着从碧纱橱出来的婠婠,过去给胤禛请安。 “爷吉祥!看爷累坏了吧!”婠婠接过那嬷嬷递过来的冰镇酸梅汤,递到胤禛眼前,“爷喝口解解暑气吧!” 胤禛接过酸梅汤,几口喝下,方觉心中燥意稍减,放下碗,拍了怕坐在身旁给他打扇的婠婠的手,眼中满是温柔笑意,“辛苦你了!弘晖还好吧?” 婠婠笑着点头,“弘晖还好,就是有些热到了,我让奶娘带着他睡到梢间去了。让白嬷嬷领人抬了四个大花瓶去,里面放上冰,屋子不至于太燥热,也不会直接放在外面冒着凉气,凉到孩子。”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你安排得好。” 婠婠抿嘴一笑,伸手勾了胤禛耳后的一缕散落的发丝塞好,“好不好不敢说,但起码是尽心尽力了。” 白嬷嬷看了一眼婠婠,婠婠点点头,她吩咐了红袖和蓝珊端了吃食进屋,两个水果拼盘,两个拌凉菜,一荤一素,还有一汤,一碗胭脂米饭,一碗碧梗米饭。 “天气太热,没准备太多,怕吃不完浪费了。”婠婠跟胤禛解释着,生怕他嫌弃饭菜简单,胤禛反而很满意这种安排。 胤禛看了看婠婠院子里的份例如此,便问道:“其他院子呢?” 婠婠想了想,仔细答道:“福晋那儿多了两分点心,马佳氏那里少了一份水果拼盘和一份拌凉菜,剩下的伊氏那里,两个水果拼盘没了。” 胤禛听罢点点头,安排的不错,天气热,人的胃口小,吃的就少,他一向崇尚节俭,每顿饭颗粒必尽,最看不得浪费饭菜。 两人不再说话,吃罢饭,胤禛坐在凉榻上休息,婠婠一旁给他打扇乘凉,一边说道:“还有个事儿要跟爷商量下。“ 胤禛睁眼假寐的眼睛,看了看她,道:“说来爷听听。” 婠婠转了转扇子的翠玉把手,柔声道:“福晋养病,我呢刚有了大阿哥,马佳氏帮着协理府中事宜,也就是说只有伊氏一个格格。所以,我想着是不是再给爷抬一个人上来伺候着,或者哪天我进宫求了太后,让她老人家给指两个。成了家的阿哥看过去,除了旁边他们家,谁们家只有一个格格,一个庶福晋,一个侧福晋啊!” 胤禛想了想,点点头,眼中满是感动,“难为你如此为爷着想,不过你说旁边他们家是谁们家?” 胤禛话里满是戏谑,他自然是知道婠婠说的是谁,不过这种逗弄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胤禛偶尔也喜欢来这么几次。 婠婠将扇子挡在脸上,笑着扑倒在胤禛怀里,“爷,您明知故问,可真是坏透了!” 胤禛搂着怀里柔若无骨的婠婠,触手肌肤冰凉一片,不禁喟叹,“爷的侧福晋真是冰肌玉骨,天气如此炎热都不出汗。” 婠婠眼波流转,娇嗔道:“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自是清爽。不信爷可以问问白嬷嬷,白嬷嬷知道,我少有出汗,夏天也是如此。” 一旁淡定如入定的白嬷嬷,听到点名,连忙回话称是。其实婠婠是因着阴癸派的功夫才如此,阴癸派女子的功夫大都阴柔,自是不会出汗。 蓉儿被蓝珊拌在厨房,屋子里伺候的,除了白嬷嬷,就是红袖。红袖站在外间,抬头就瞧见马佳氏和伊氏带 第42章 守在门外的小丫头连忙回话,红袖摆摆手,让她们等着,自己进去禀告。红袖隔着帘子,轻声问道:“爷,侧福晋,马佳庶福晋和伊格格说是来给侧福晋请安,在廊下候着呢!” 婠婠掩唇一笑,眼波流转间飞了胤禛一眼,胤禛只觉得身子一酥,揽着细腰的手揉捏了两下才缓缓放下。 胤禛也知道那两人哪里是来给测福晋请安,摆明着是看自己在这儿,来争宠的。不过,他心一下冷,看来都觉得侧福晋是好性儿的,连个庶福晋、格格,都觉得侧福晋好欺负了。 “让她们在院子里候着。”胤禛吩咐了下去,红袖心里笑了一下,连忙出去传话。 马佳氏和伊氏上着精致的妆容,天气本就热到不行,又着急看到胤禛,心里就焦躁了起来,现下一听到胤禛的吩咐,两人都在心中叫苦不迭,但奈何谁也不敢离开,只能站在廊下熏着热气,不一会儿便冒出了汗。 等到屋子里胤禛和婠婠收拾妥当,在堂屋做好让她们进去见礼的时候,两个人脸上的妆已经有些开始糊了,脸上、脖子上和身上的已经湿了,但也强撑着行了礼咕咕夜店第11号gl。 婠婠端起酸梅汤,喝下一口,掩住瘪了瘪的嘴角,“两位妹妹坐吧!看着热的。” 胤禛冷哼了一声,“你俩既然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也要坚持给侧福晋请安,想是十分尊敬侧福晋,既然如此,从今天起在屋子里抄写金刚经百遍,为侧福晋祈福吧!” 胤禛的话一出,本就热得难受,有些开始头晕的两个人,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就吓得昏倒了。但是马佳氏昏得好,请了太医来看,竟是有孕了,两个半月了。胤禛高兴的赏赐,婠婠无所谓,但也慷慨的赏赐了马佳氏和她屋子里伺候的人。 醒过来的马佳氏一脸笑容的摸着肚子,半倚在床上,看见胤禛和婠婠先后进来,连忙挣扎着装作要起身行礼。 婠婠哪里还会不知道,只掩唇一笑,“快别起身了,不然累坏了你,咱们爷可要心疼了。” 胤禛破有些尴尬,但也表示不必多礼了,马佳氏眼中多少带了一些得色,假装不安的应下。 胤禛携着婠婠坐在一旁,“你好好养身子,其他的事儿不要想,有什么需要的就找侧福晋。”他对躺在床上的马佳氏说道,转身又看着一旁笑而不语的婠婠笑道:“你如今歇的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把福利的事儿管理起来了?谁家让庶福晋管家,忒不像话。” 他的话一说,让马佳氏脸一白,婠婠倒是笑了起来,打趣道:“爷这是嫌弃我躲懒呢!行啊!马佳妹妹要愿意让我搭把手,我也不嫌烦,前些日子马佳妹妹还说,她没问题呢!” 婠婠的眼药上的不动声色,胤禛心里哪有不明白,听了只淡淡说道:“当初也是因着你和嫡福晋都怀有身孕才让马佳氏看管的,如今福晋虽身体不好,但你可不能像以前一样躲懒了。这府里,主子就是主子,哪里有让奴才管家的道理。” 在胤禛的心里,无论是庶福晋、格格,或是侍妾,都只是奴才,在他心里,只有上了皇室玉牒的嫡福晋和侧福晋才算是主子。 “是,妾身遵命。”婠婠勾唇一笑,应了下来,转头又嘱咐了马佳氏几句,便和胤禛离开了。 马佳氏强忍着怨愤送走了胤禛和婠婠,手上一个用力,刺啦一声,手帕被撕裂了。刚才听到胤禛的话,马佳氏心里哪里会不难过伤心呢!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胤禛的话说的没错,她就是个奴才。以前在宫里是主子们的奴才,如今在府里是爷和福晋、侧福晋的奴才。 想着,马佳氏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床顶帐子,静静地流泪。 北苑的伊氏也得了马佳氏怀孕的消息,她只是不屑的笑了笑,转而继续躺在床上养神了。 婠婠和胤禛回了悦园,婠婠就把刚才的话又提了出来,“爷,如今马佳氏也怀孕了,看来给府上添人的事儿真的要抓紧了。” 胤禛也点点头,虽然他不是个重女色的,但是他也不想跟老八家一样,那样太丢人了。 “你看着办吧!”他很放心的将事情嫁给了婠婠处理。 婠婠一笑,“其实妾身这儿倒是有个现成的人选,本就是跟着我陪嫁过来的,怎么说也算是爷的人。” “哦?”胤禛知道婠婠平时挺宠她身边这几个大丫鬟的,而且颜色都很不错。 “是蓉儿,文静又稳妥,保准爷喜欢。”婠婠早就看出蓉儿对胤禛的心思,所以她早就用天魔大法迷惑了蓉儿,删除了她记忆中关于自己在四阿哥府上做的一切,为的就是今天,将她彻底甩出去。 第43章 对于蓉儿,从婠婠到浑达奇府上开始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而她额娘的意思也是等着婠婠有了身孕,可又怕四阿哥时间久了会宠幸减淡,便想用蓉儿留着替婠婠承宠。 婠婠自是无可无不可,她自小生长在阴癸派,没有世俗所谓从一而终的概念,所以她对徐子陵的专情才更显得难能可贵,因为她的爱,更加的出自本心。 她怀孕的时候,胤禛经常来坐坐,或是到了她的日子晚上也来,但也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纯睡觉。那个时侯,婠婠也跟蓉儿提过,给她开脸伺候胤禛,但是蓉儿跪倒在地表忠心,说对侧福晋绝无二心,对胤禛也绝无觊觎之心。 可是从李氏的事情开始,到最近这些日子蓉儿的表现来看,蓉儿明显是对胤禛有心的,虽然在她的眼前不露声色,可是蓉儿有时一些不经意间的动作和神情还是将她出卖了。 婠婠知道,蓉儿,不能留了。但是杀她,没有必要,不如废物利用,用她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大度也是无可无不可的。 婠婠摇了摇手中的绿玉手柄云纱绣牡丹面的团扇,轻声一笑,“红袖,把蓉儿给我喊来。” 立在一旁的红袖应了声“是”,转身出了屋子去厨房将蓉儿喊了出来,蓉儿看她脸色不对,颇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红袖妹子,侧福晋可是有什么事儿?” 红袖轻轻的一笑,眼里带着嘲讽与不屑,脚下步子不停,“可不敢担蓉儿姑娘这句妹子,生生折杀了我这条小命。给蓉儿姑娘道喜了,你啊!可是要高升了。” 小厨房离着悦园正屋不远,红袖的话说完,还没等被砸蒙的蓉儿想明白怎么回事儿,正屋就到了。 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子们给红袖和蓉儿问了好,连忙挑了竹帘子让红袖和蓉儿进屋,她俩是侧福晋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极为有面子,哪里敢怠慢。 “爷,侧福晋,蓉儿带到。”红袖上前见礼后,婠婠摆手让她起了,她便起身站在婠婠身后,低眉顺目的样子让蓉儿心里发慌,毕竟红袖是她们四个大丫头中最活泼的。 “蓉儿给爷请安,爷吉祥,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蓉儿行了礼,婠婠也没叫起,仿佛没看见一样,只转头笑着看胤禛,“爷瞧着怎么样?可还欢喜?今儿晚上先让她伺候着,等明儿妾身再进宫,请皇太后指两个好的,也好给爷多多开枝散叶校园如此多娇全文阅读。”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只淡淡扫了跪在地上的蓉儿一眼,转头握着婠婠的手,眼含笑意,“你想得周到,咱们府上的孩子真的太少了。” 说实在的,胤禛还真不是重色之人,但是男人都是视觉系动物,女人长得漂亮自然是的男人宠爱的,尤其是在封建社会,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制度下,女人的样貌更是重要了。 胤禛喜欢婠婠,宠爱婠婠绝对情有可原,就像后来的年氏,样貌才情都是很得胤禛喜欢的,胤禛还曾亲自为她设计首饰图样,还有年氏不断出生的孩子,这些都是证明。 对于蓉儿,从婠婠到浑达奇府上开始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而她额娘的意思也是等着婠婠有了身孕,可又怕四阿哥时间久了会宠幸减淡,便想用蓉儿留着替婠婠承宠。 婠婠自是无可无不可,她自小生长在阴癸派,没有世俗所谓从一而终的概念,所以她对徐子陵的专情才更显得难能可贵,因为她的爱,更加的出自本心。 她怀孕的时候,胤禛经常来坐坐,或是到了她的日子晚上也来,但也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纯睡觉。那个时侯,婠婠也跟蓉儿提过,给她开脸伺候胤禛,但是蓉儿跪倒在地表忠心,说对侧福晋绝无二心,对胤禛也绝无觊觎之心。 可是从李氏的事情开始,到最近这些日子蓉儿的表现来看,蓉儿明显是对胤禛有心的,虽然在她的眼前不露声色,可是蓉儿有时一些不经意间的动作和神情还是将她出卖了。 婠婠知道,蓉儿,不能留了。但是杀她,没有必要,不如废物利用,用她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大度也是无可无不可的。 婠婠摇了摇手中的绿玉手柄云纱绣牡丹面的团扇,轻声一笑,“红袖,把蓉儿给我喊来。” 立在一旁的红袖应了声“是”,转身出了屋子去厨房将蓉儿喊了出来,蓉儿看她脸色不对,颇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红袖妹子,侧福晋可是有什么事儿?” 红袖轻轻的一笑,眼里带着嘲讽与不屑,脚下步子不停,“可不敢担蓉儿姑娘这句妹子,生生折杀了我这条小命。给蓉儿姑娘道喜了,你啊!可是要高升了。” 小厨房离着悦园正屋不远,红袖的话说完,还没等被砸蒙的蓉儿想明白怎么回事儿,正屋就到了。 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子们给红袖和蓉儿问了好,连忙挑了竹帘子让红袖和蓉儿进屋,她俩是侧福晋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极为有面子,哪里敢怠慢。 “爷,侧福晋,蓉儿带到。”红袖上前见礼后,婠婠摆手让她起了,她便起身站在婠婠身后,低眉顺目的样子让蓉儿心里发慌,毕竟红袖是她们四个大丫头中最活泼的。 “蓉儿给爷请安,爷吉祥,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蓉儿行了礼,婠婠也没叫起,仿佛没看见一样,只转头笑着看胤禛,“爷瞧着怎么样?可还欢喜?今儿晚上先让她伺候着,等明儿妾身再进宫,请皇太后指两个好的,也好给爷多多开枝散叶。”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只淡淡扫了跪在地上的蓉儿一眼,转头握着婠婠的手,眼含笑意,“你想得周到,咱们府上的孩子真的太少了。” 说实在的,胤禛还真不是重色之人,但是男人都是视觉系动物,女人长得漂亮自然是的男人宠爱的,尤其是在封建社会,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制度下,女人的样貌更是重要了。 胤禛喜欢婠婠,宠爱婠婠绝对情有可原,就像后来的年氏,样貌才情都是很得胤禛喜欢的,胤禛还曾亲自为她设计首饰图样,还有年氏不断出生的孩子,这些都是证明。 第44章 院子里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原是炎炎夏季,可跪在地上的蓉儿却觉得后背直冒冷汗,心中不住的发颤。她想,侧福晋是真的容不下她了。当初侧福晋曾经问过她愿不愿意被收房,她拒绝了,可是后来看爷对侧福晋那么体贴柔情,便上了心了,没想到侧福晋还是看出来了。 婠婠轻轻一笑,“即使如此,那她老子娘也不好再给妾身娘家当差了,回头妾身便差人给妾身额娘送个信儿,把他们一家子给放出府去,也算是爷的恩典了。” 胤禛自是十分满意,但跪在地上的蓉儿知道,她们一家子都完了。她们一家子都是家生子,如今被放出府去,怎么在权贵如云的四九城里面儿立足?说他家有个女儿是四阿哥府上的侍妾?被四阿哥知道了,也是讨不了好的。 婠婠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蓉儿,“蓉儿,从今儿起就该回你原来的名字吧!王荷花,以后你就是四阿哥府上的侍妾王氏,一言一行更是要谨慎,知道了吗?” 蓉儿,不,王荷花哆哆嗦嗦的磕了个头,“是,奴婢记住了,谢爷和侧福晋恩典。” “嗯。”婠婠满意的点点头,吩咐红袖领她下去,安排到北苑后面的南屋里住。王荷花磕了头谢了恩,跟着红袖下去了。 侍妾是不能跟格格住在一起的,侍妾只比通房丫头高那么一点儿,通房丫头一般都是两人一间屋,侍妾是一人一间屋,而庶福晋和格格都可以住厢房,侧福晋可以单独拥有自己的院子,而嫡福晋理所当然的是住在正院里。 胤禛刚跟婠婠说上两句话,便有人连忙回报,说是宫里来人了,万岁爷宣四阿哥进宫议事。 下人们连忙伺候着胤禛梳洗更衣,婠婠端了盏冰镇酸梅汤边给胤禛喂了,还没喝完,胤禛就换好衣服,急匆匆的出府进宫了。 婠婠看着胤禛匆匆离去的背影,脑子里不住的转动着,现在宫里来人宣召到底是为了何事?天色都晚了,想必是急事。 宫里康熙手里收到了一份加急奏折,折子上是奏请山西安抚使的,这一次山西的事情闹得太大,对于朝廷在民间的影响很不好,尤其是山西贪污案的结果还未到当地,山西百姓情绪很大,认为官官相护,各种不利谣言流传,至今仍未平复,所以,新去接手山西巡抚上了奏折,请求朝廷派个安抚使来。 胤禛到的时候,其他阿哥和大臣也到了,康熙十分爱摔折子,也很爱用折子砸人,所以折子依旧被摔在了地上,大声斥责,“尔等吃着朝廷俸禄,不但不为朝廷和朕解忧,还不断给朕添麻烦,贪污苛刻百姓,如今百姓怨气冲天,山西巡抚是干什么吃的?还请奏朝廷派个安抚使去!朕看他这个山西巡抚也是不用当了。” 众大臣连忙跪地叩头,“皇上息怒!臣等有罪。” 众阿哥也跪倒在地,不住劝慰,“汗阿玛息怒!儿臣等无用。” 尤其是太子,跪在康熙脚下,满眼担忧,“都是儿臣无用,不能为汗阿玛分忧解劳,汗阿玛消消气,龙体要紧啊!” 康熙来回走着,骂着,“左一句息怒,有一句息怒,想让朕息怒倒是别干让朕发怒的事儿啊!一个个的除了息怒息怒,还会说点儿别的吗?张廷玉,你说!” 第45章 养心殿里的冰盆散发出的凉气并不能阻止跪在地上的人们不断地冒出冷汗,听到康熙点名叫到张廷玉的时候,不得不说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张廷玉是天子近臣,妥妥儿的心腹,今儿这事儿但凡是个明白的都看出来了,皇上一喊张廷玉就是早安排好了,等着不知道发作谁,或是想抬举谁。 果不其然,张廷玉老神在在的被宣起身回话,跪在地上脸朝地面儿的人们就听见张廷玉恭敬平淡的声音,“万岁爷容禀,如今此事牵连甚广,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恐怕会危害到朝廷在民间和百姓心中的威望。” 康熙回到书案后做好,饮了杯刚奉上来的清茶,心里燥意微微压下了些,“哦,按照你说,此事该如何办理。” 张廷玉顿了下,答道:“回万岁爷的话,微臣愚见,不妨选一位阿哥前去山西安抚,一来下面儿的人看见皇子必定心虚,不敢阴奉阳违,二来,百姓见到皇上派皇子前来慰问此事,必定觉得皇上关心体恤百姓疾苦,定会在心中感念皇恩浩荡。” 康熙点点头,“嗯,爱卿所言甚是,众卿家以为此法如何?” 跪在底下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本明白的现在更明白,原本不明白的现在也明白过来了,他们自然是不住的点头说好,谁也不去触那个霉头。 康熙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众卿家看哪位皇子合适啊?” 这一下子便是众说纷纭了,太子党说太子合适,最能代表皇上,更能增加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大阿哥党推举大阿哥,也有一小部分推举四阿哥和八阿哥,纷纷叙说两人领了差事后,在任上的作为。 康熙默不作声,看着底下看些人互相争得面红耳赤,举荐四阿哥胤禛和八阿哥胤禩的说了几句就完了,真的是举荐了就不说话了,看皇上的意思,但是太子党派和大阿哥党派那真是争得不亦乐乎,忘乎所以,完全忘了圣驾在前。 他们渐渐也觉出不对劲儿,等看到康熙那阴沉着的脸,和没有一丝笑意的眼睛,就知道了坏事儿了,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具体原由的时候,康熙已经下旨,指派四阿哥胤禛前去安抚山西灾民,八阿哥随行,就让他们退下了。 等众人都退下了,寂静的养心殿只有康熙一人高高在座,他回想着刚才那些大臣们互相争执的嘴脸,就心中一阵阵怒火涌上来,太子和大阿哥的势力该是要开始打压了。 坐在马车上的胤禛脑子里不住的转动着刚才的事情,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那两个被流放的官员是太子麾下,看来这次山西的贪污案跟太子也有些关系,而汗阿玛是想通过这次的事情镇压太子一党,看来汗阿玛对太子开始有所忌惮了啊! 索额图则是跟着太子直接去了毓秀宫,多年来的政治生涯让他在去毓秀宫的道路上很快就明白了今天事件的始末,并且知道皇上和张廷玉借着山西贪污一案的给他们下了个套,一下子炸出了太子和大阿哥在朝廷里的人,平时看不出来,今儿可看的清清楚楚。 听了索额图的分析,太子一时后悔当初怎么在汗阿玛病重的时候做了那种事儿,一时又愤恨的想着当初应该直接就把药毁了。 大阿哥那边儿虽然也有损失,但是他还是高兴的,至少老八胤禩跟着老四去了,老四胤禛是太子的人,可老八可是实实在在他的人,他额娘在他额娘手上,不怕老八翻出什么风浪来。 第046章 不管别人如何,胤禛确实十分高兴能走这一趟差事的,他本就是刚直不弯的人,生在皇家便想着有番作为的。 以前有太子压着,那是正统,胤禛就想着做个贤王,按照汗阿玛所说,以后与太子来个君臣相得,也算是一段佳话,可是自从“金鸡纳霜”事件之后,胤禛心底被压制的野心冒了出来,他,想要那个位子。 所以说,这次差事,对胤禛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办好了,那么不但能够在民间和百姓中获得威信,那么在汗阿玛心里也能记上一笔,但是还是要谨而慎之,不能操之过急。 回府之后,胤禛召集了妻妾们,说了要出京办差的事情,并将府上的一切事物交给婠婠管理,嘱咐马佳氏好好养胎,随后几个妻妾关心了几句胤禛,便下去了。 婠婠服侍着胤禛吃了晚饭,开始给胤禛收拾衣物,和一应物品,备妥之后,二人才洗漱安寝,一夜好眠。 转日,胤禛吃过早饭,便和八阿哥胤禩,在各自女人们的目光中,带着随从和侍卫,纵马而去。 回府,进了院子,婠婠吩咐伺候的人都下去,说要自己一个人歇歇,众人全部都退出屋子,站在屋外守着,不敢有一丝响动,生怕惊了主子。 婠婠迅速的坐下写了一封信,让身边的暗卫连夜送出京城,交给身在南方的陈近南。 婠婠左思右想觉得可以让陈近南行动了,如今大清的江山还不算太稳,外忧内患不断,前朝还微微影响着的大清,不能让皇帝的位置做太稳,尤其是他的江山不能太清净,她可不是要保江山的人。 话说两头,入夜之后,暗卫将婠婠写的信送到圣门在京城里的联络点,就有专人将信件马不停蹄的连夜送出京城。 几日后,信件就出现在了陈近南的手中,陈近南拆开信,越看越高兴,看完信后,召集各个分舵主前来总舵开会,有要事相商。 三日后,各个分舵主陆续到达总舵,陈近南见人到齐,废话也不多说,直截了当说,郡主来信,说是山西百姓造反,狗鞑子皇帝已经派了他的儿子前去,郡主吩咐他们要在沿海各部受满人剥削的地方挑起起义,哪怕不成功,也不能让狗鞑子皇帝高枕无忧,要让他日日夜夜,寝食难安。 另外,需要寻访前明隐居大儒,还有在民间有威望的学者,将他们好好保护起来,并请他们出山,帮助培养以后能够出力的谋士,能够打仗的将军,这些不可多得人才,治世之才,坚决不能让他们埋没,也不能让他们被满人杀害,或是为满人效力。 众人一听都说好,陈近南也觉得好,暗中培养军队,培养文臣武将,为以后做准备,如今宫中,各个皇子府和京中朝臣的府中,都有他们的探子,而且郡主还让人送了不同美貌的女子去各个皇子身边蛰伏,只待日后举事。 陈近南越想越觉得这个局好熟悉,啊,是了,有点儿卧薪尝胆的意思。 但陈近南不知道的是,婠婠送了一个男人到清朝太子的身边,他如今正在毓秀宫当侍卫,那个男子是个美人,清俊冷艳,矛盾的气质,他正等着给太子一个终身难忘的相遇。 第47章 毓秀宫的气压最近有些低,宫中众人均都战战兢兢,本就不讨胤礽喜欢的太子妃更是三天两头的被太子爷又吼又骂,完全不留一丝情面,可太子妃毕竟是皇帝亲自挑选的,那气度胸襟,都是按照国母的标准来仔细筛选出来的,所以太子妃依旧温柔,依旧大度贤淑。 胤礽如今周岁二十三,按照古人的计算方式,落地算一岁,那便是二十四岁,已经过了弱冠之年的太子爷胤礽,正是意气勃发,想要干一番事业的时候。他身边有老臣,母族舅公索额图,有着心腹,内务府总管其奶公凌普,及其詹世府一众属官。 可以说,胤礽是高高凌驾在众皇子之上的,等到他日继承大统,那么他的那些兄弟们,都只能是他的奴才,他的臣子。 从小受到这种教育的太子爷胤礽慢慢开始变得贪权重利,他理所当然的享有着底下人的进献,奉承,享受着钱财和权利,可是他却忘记了,他并不是这一切真正的主人,而他所得到的这一切也都是别人给与的。 康熙嫁给了他高傲,却忘记了交给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与该有的责任心,胤礽慢慢不满足,他记得他的汗阿玛告诉他,以后这一切,这天下,这江山,这百官,这万民,都是他的,可是他忘记了,他汗阿玛说的是以后,而不是现在。 他想真正的掌控这一切,他听从自打明珠不在参政之后,有些开始自大得意,有些忘形的索额图的建议,放纵凌普贪墨内务府的钱财,来充实属于他的毓秀宫,纵容詹世府那些属官肆意结党,他不知道,他今日的得意,都是他日的罪证。 时近八月,康熙命人准备巡幸塞外,与蒙古各部进行会盟,更重要的是,如今葛尔丹一丝,他更要预防出现第二个葛尔丹,将蒙古,将草原,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 康熙此行为科尔沁草原,葛尔丹覆灭不久,科尔沁作为蒙古草原上最大的一支博尔济吉特氏,黄金血脉的传人,无论何时都是拉拢的对象,只要他们一心向着大清,蒙古就乱不起来。 康熙此行并没有带任何妃嫔,皇子中带了太子胤礽,皇长子胤褆,皇三子胤祉,皇五子胤祺,皇九子胤禟,并将时年十九岁的皇六女封为和硕公主,指给了多罗郡王噶勒丹多尔济的长子,博尔济吉持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市多尔济,而多罗郡王噶勒丹多尔济正是在葛尔丹战败之后,获益最大的蒙古王公之一。 康熙以朔漠平定,遣官告祭郊庙、陵寝、先师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科尔沁,胤禛和胤禩都是各得了消息,胤禛和胤禩得到京中传来的消息不久后,康熙命人传来口谕,命其二人办差完结之后,前往科尔沁随驾,若事宜不得,则事急从权,斟酌而定。 婠婠带着几个暗卫偷偷跟在康熙的銮驾之后随行,京中四阿哥府中,婠婠命人易容留守,毕竟婠婠是闲不住的,她本就爱热闹,此次又碰巧那个太子爷的计划行动之地就在草原之行,婠婠自然是必然要跟着一起来的。 康熙坐在马车里,从被微风吹起的帘子里看到胤褆骑马守在左右,而不见太子胤礽的踪迹,他唤了李德全,问道:“怎么没看到太子?” 李德全弓着身子,虽然看不到康熙的表情,可他一直跟着伺候康熙,康熙的性情不敢说十拿九稳,起码也是能猜个七七八八,听语气,虽然平淡,但是不难听出点儿别的意思,“回万岁爷,太子爷带着一班侍卫跑马去了。” 第48章 一行车架浩浩荡荡的前行着,旌旗招展,迎风而动,越接近塞上,风越发大了起来,吹得绣着瑞龙的明黄色旗帜,呼啦啦作响。 从那日开始,康熙有意无意的开始带着几个小阿哥跑马,身边总是随行跟着皇长子胤褆,而胤礽多半也看出了点儿意思,但越是如此,胤礽越是对康熙心中充满了埋怨,越是对那些个兄弟不满。 伴驾过程中,总是有意无意的训斥一下那些兄弟们,其中以胤褆和胤禟最为不满太子所作所为,可是他们纵然再生气,再看不惯太子,康熙不发话,他们也只能忍着,君臣有别,他们注定只能是挨训的那个。 康熙说不清对太子的心里是如何,毕竟这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从不会说话的婴儿,到如今骄矜傲然的皇太子,他在这个儿子的心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太多的感情,不然他不会如此矛盾,如此难受,如此失望。 从金鸡纳霜被八阿哥门人送到康熙手中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父子之间就有了隔阂,这道隔阂带着血,刺得康熙生疼。曾经那几日,康熙晚间做梦,梦到胤礽,他一直认为的父慈子孝忽然之间变成了食人的猛虎,让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惊醒之后,久久难以入睡。 康熙不知道对于胤礽,他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康熙一直认为自己可以说是个好父亲,胤礽出生起就没有了母亲,他想,他自己童年爹不疼,娘早死,怎么也不能让他的嫡子,他江山的继承人也这样长大,所以他一直做一个慈父,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他有的,胤礽也会有。 但是,胤礽为什么还不满足呢?康熙不明白,怎么想都不明白。他百年之后,江山,百姓,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他的了吗?他居然就这么等不及,这么的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想要他……死!!! 康熙左思右想,怎么想胤礽平时的作为都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于是他想到了索额图,他觉得都是索额图那个贪心不足的人,带坏了自己的儿子。索额图不满自己削弱他的权力,他想要独霸朝纲,他哄骗涉世不深,年轻气盛的太子为他所用,等到将来更好挟天子以令诸侯,都是索额图的错,那个该死的奴才! 康熙心里的不满,对于胤礽的失望,都迁怒到了索额图的头上,而此时远在京城的索额图还不知道,他的主子,康熙皇帝已经开始对他不满了。 婠婠自是在暗中看到了这一切,她想,也许可以在塞外的时候再给他们父子之间多加点儿乐子,而远在山西的胤禛和胤禩,早被婠婠的人绊住了,一层一层的问题,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让胤禛和胤禩焦头烂额,他们都没想到简单的平复民心,竟然会这么难。 车架马队又行了几日,在下午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草原上丰茂的青草和如云朵般雪白的牛羊群,婠婠他们一行人化作车队中的宫女和太监混了进去,等到晚上康熙等人入住的帐篷按扎好之后,科尔沁上的各路王公也已经陆续到来,有科尔沁周围离得远些的,明日或过几日,也会陆续到来。 婠婠看着一拨又一拨蒙古王公分批在皇帐外,等待康熙的接见,就觉得康熙这个皇帝真的是不错的,他能不厌其烦的接见这些蒙古王公,无论爵位大小,还是人数多少,只说耐心,就是不错的,这个皇帝着实不简单,怪不得能在少年就擒拿威震朝堂的权臣,灭了藩王,收复台湾,如今要动摇他,也就先从内部瓦解。 第49章 黄昏时分,接见过又一拨的蒙古王公之后,康熙明显有些疲劳了,便传令暂时休息,一个时辰后再接见其他等待在帐外的蒙古王公。 一旁陪同康熙接见蒙古王公的太子胤礽也退出了帐外,准备回营帐休息,刚走到营帐门前,便看见一直等候在外头的侍卫阿敏,映着斜阳余晖,玉树临风般的身姿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让胤礽一时之间愣在当地。 他一直知道阿敏是个美男子,自己也曾几次对阿敏动过手,奈何阿敏软硬不吃,要是一般小倌儿,戏子之类的下九流胤礽便无可无不可的使些手段强了,可阿敏毕竟是八旗子弟,还是钮祜禄氏,虽说是分支,但也是满洲大姓了,自己便不好动手了。 再加上这些日子因着康熙对他的不假辞色,若有若无的疏离,总是外人看不出来,被康熙带大的太子胤礽心里可是清楚明白的,他知道康熙如今对他还狠不下心来,但是保不齐哪天再出点儿什么事儿,康熙就狠下心来把他的太子之位给废了,那他这二十多年不就是白熬了。 如今巡幸塞外,胤礽几日来因着康熙对他的宠爱重拾,甚至更胜往昔,他便又有些耐不住劲儿了,心思没了顾虑,便松散了起来,现下天时地利人和,日夜想着压在身下的人就在自己眼前,难免心思浮动。 可是……胤礽回头看了眼康熙的营帐,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阿敏,压下了刚才那点儿心思。但是胤礽并不死心,就算不能跟心里的人颠鸾倒凤,起码也要近距离接触一下吧! 于是胤礽吩咐备马,在附近转转,打些小型动物,烤肉吃。太子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啊!于是负责保护太子的一行人便跟着太子在附近茂密的草甸子上转转。 不一会儿功夫,倒是收获了不少的猎物,尤其是兔子十分之多,一个夏天过去,这些野兔长得又肥又大,倒是不错的野味。 草甸子的不远处有个小湖,胤礽决定去那个小湖旁边休息一下,顺便烤点儿野味吃,但是这一行侍卫的长官觉得湖边太危险了,万一湖里面要是藏着刺客怎么办?这并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胤礽身份尊贵,要是上到一星半点儿,就是把他们这一行十几个侍卫的脑袋都给砍了,也不是不够赔的啊! 但是胤礽一呼百诺的任性惯了,但他也不是听不见意见去,要是搁在以往,也许胤礽就听了,但是前些日子因着害怕康熙的缘故,胤礽一直忍着,约束着自己,但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好不容易松快了,侍卫还要唧唧歪歪的,胤礽心里一烦躁,随手就扬起马鞭朝侍卫长官抽去。 “啪”—— 鞭子落下,胤礽傻眼了,阿敏白皙如玉的清俊容颜上一道红色的鞭痕流着血,带了诡艳震撼着胤礽的心,他完全被阿敏非但不狼狈,反而透着一种诱人蹂躏的美貌给诱惑住了。 侍卫长官也没想到他那么一躲闪,竟然会抽到阿敏的脸上,但是阿敏也是个傻子,不知道躲一下,就这么被抽到脸上。 胤礽心里又是心疼,又是诡异带了一种兴奋感,伸手就想去摸阿敏的脸,却被阿敏扭脸躲开。 一旁的侍卫也知道这位太子爷素日里阿敏的心思,但是阿敏是个十分高傲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三番五次的拒绝,更是惹得太子爷欲罢不能。 第50章 阿敏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躬身施礼,“奴才也觉得侍卫长大人所言甚是,湖边牧草茂密,有利于躲藏,要是到时候太子爷有个万一,奴才等万死难辞其咎。” 阿敏好像没感觉到脸上伤痕的疼痛,语气平淡冷静一如平日,他越是这样不动声色,胤礽越是心里痒痒,再加上胤礽本就性情执拗,嚣张难驯,更是看着阿敏这幅淡然的样子心火冒起。 胤礽冷冷一笑,“哼!孤到不知,孤的行踪还要一个小小的侍卫长来左右了。”说完,踩蹬上马,二话不说,就纵马朝湖边跑去。 低着头的阿敏眼中一丝寒光闪过,再抬头依旧是那么淡然从容,他跨上马,随着一行侍卫追着胤礽而去。 早早埋伏在湖边茂密草丛里的婠婠等人,远远就瞧着胤礽等人纵马而来,身后扬起灰尘与草屑。 婠婠嫣然一笑,娇声笑道:“看来这位太子爷是被咱们怀敏给迷住了,看看,这不来不及送死来了。” “还是门主英明,知道这位太子爷的软肋,不然哪那么容易就让他上钩呢!”身边补天阁的阁主恭维道。 婠婠冷冷一笑,“怪不得圣门如今渐渐没落,就是有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有空想着讨我欢心,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圣门壮大起来才是。” “门主教训的是。”补天阁阁主被婠婠的威压压得讷讷的说不出别的话来,背后不住的冒冷汗,再不敢多言,唯恐婠婠恼了,一下子解决了他。 婠婠心中无比厌烦,若是在大唐,她妖女婠婠做事何须躲躲藏藏,如今却要这般藏匿行踪,畏首畏尾的行事,真是越来越不像她了。 哪怕当初徐子陵,也不能让她婠婠改变分毫,怎的如今她竟如此缩头缩脑了起来,好一个入世历练,普通人的生活真的是有太多的规则和束缚,若她真的是那浑达奇家的普通闺秀,恐怕早就不能自己,脱不得身了。 看来,改变这个朝代势在必行了,她婠婠要随心所欲的活着,哪怕死,妖女婠婠依旧是妖女婠婠。 就算不能夺得全天下,起码也要把江南夺过来,那里文人众多,利用他们拥护汉室,憎恨满人的思想,倒是可以有所图谋。 打定主意,婠婠傲然一笑,朝身旁补天阁的属下伸手,“拿弓箭来。” 属下自是不敢怠慢,连忙递上本应他用的弓箭,恭敬的放到婠婠手上,“门主请用。” 婠婠眉目冷厉,唇角笑意嫣然,双手搭弓,冷气森然的箭头直指纵马而来的胤礽,刹那间,指尖寒光飞出,一箭出,身后箭箭皆不许发,形成密密匝匝的态势朝胤礽等人迎面扑来。 胤礽此时才发现自己真的托大了,仗着是大清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以为在蒙古这地方,若是想要刺杀自己,那些蒙古王公便是自讨苦吃,哪里能够得了好去,他们必然是经过严密盘查,战战兢兢的恭候圣驾,哪里会想到随着圣驾巡幸塞外多次,都没出事儿,这次居然出事儿了。 胤礽看着手中长鞭挥舞,挡掉不少的羽箭,身边的侍卫们急忙在他身边形成包围圈,将他团团围住,誓死都要保护好他,不然他们这些人的脑袋保不住不说,就连家里人都跟着倒霉,可是其中一箭像是长了眼睛,直逼太子爷而来,眼看就要躲不掉了…… 第51章 就在那一瞬间,胤礽从未有过的感觉,觉得死亡竟然离得他那么近,可是也就在那一瞬间,一个紧随胤礽身后的侍卫纵身上前,将前方的太子爷胤礽扑倒在地,打了一个滚儿,那支羽箭直直的便射入了那个侍卫的后背心。 胤礽从刚来那一阵茫然失措中迅速警醒过来,不过是康熙亲手j□j出来的太子,只是失神了那一下,便迅速地回过神来,也就是在这时候,他听见“噗哧”一声,那是铁器硬生生j□j肉里的声音,而这个声音就从自己的身上传来。 胤礽抬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死死守着自己,不让自己收到半分伤害的清俊男子,平时他冷艳的脸,此刻竟多出了几分让胤礽窒息的惊心动魄,不是因为太美了,而是因为那羽箭的位置刚好插在了他的后背心,如果不是他,现在那支羽箭就插在了自己的心上。 胤礽的目光有些复杂,声音却平淡的听不出什么来,他唤道:“阿敏……”此番变故不过短短几息之间,胤礽却觉得好似过了许久一样。 阿敏却好似没听到踉跄着站起身来,跨步挡在了胤礽身前,手中刀鞘触地,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刀刃亮在身前,看着周围护着他们挥刀退敌的同僚,勉强提起一口气,护着胤礽步步后退,想要退到侍卫们形成的屏障后面,好给胤礽争取机会逃命。 “太子爷,等下奴才说跑,您就往皇帐那个方向跑,千万别回头,奴才们这些人,定能给您争取到时间,只要到了进了咱们的守卫区域,您就安全了。”阿敏的声音极为虚弱,语速缓慢轻细,若不是胤礽时不时的关注着他的情况,恐怕还真会忽略了阿敏的话。 胤礽也是一手握着腰刀,一边注意着四周朝他们源源不断攻击而来的刺客,他知道阿敏所说的是迄今为止最好的办法,可是他心有不甘,即使不甘愿那又如何?那些刺客可不会跟他客气,那些刺客那拼命地样子,还有刚刚那一箭,简直就是不要他的命不算完。 胤礽点点头,道:“好。” 此时,胤礽已经在阿敏和侍卫们的护卫下退出攻击中心,阿敏见空出的那个口子,眼眸一沉,轻声喝道:“跑!” 胤礽就感觉到被人推了一把,耳边又听到阿敏的喊声,便知道这是阿敏给自己争取出来的逃命路线。此刻胤礽也顾不得仪态,只是拼命地往前跑,仿佛身后有噬人的野兽在追逐着他,他的耳边响起咚咚的心跳声,自己的喘息声,胤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迷迷糊糊间,远远瞧见康熙皇帐的帐顶,明黄色的帐顶在落日余晖中一片模糊,依次亮起的火把,给了胤礽勇气。 胤礽朝外围巡逻,举着火把的侍卫大喊着:“来人呐!来人呐!有刺客!有刺客!” 胤礽的声音惊动了外围巡视的侍卫,他们顺着光亮,远远就瞧着半暗的天色里,太子爷那明黄色的衣袍上满是血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均想着,完了仙土仙途!太子爷出事儿了!!! 有的人大喊着,迅速跑着向皇帐去禀告,一刻不敢耽搁,有的人连忙跑过来上前扶住胤礽,将胤礽抬回帐篷,忙忙乱乱的让住在一侧的蒙古王公全都出了帐篷不住的朝此处张望,纷纷派人打探。 康熙此刻正在皇帐中休息,他刚刚用过膳食,准备休息一下,小憩一会儿,晚上再继续接见其他等候召见的蒙古王公。哪里知道他刚刚躺下休息,李德全就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万岁爷,太子爷遇刺了!”李德全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康熙一听就猛的坐了起来,脸色顿时煞白,无论在怎么生气,再怎么心寒,那毕竟是他放在手掌心上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啊!是他放在身边,亲自教养长大,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啊! 李德全一看不好,连忙上前给康熙拍背顺气,好一阵康熙才缓过神来,他阴沉着声音,说道:“更衣。” 李德全知道,康熙这是生气了,真真儿的生气了,看来是要雷霆之怒了啊!李德全也不敢多话,连忙喊人进来,一边上前伺候康熙更衣,一边命人弄安神茶进来给康熙压惊。 康熙一边张着双手让李德全等人伺候着更衣,一边沉着脸问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给朕说清楚了。” 李德全手到了声“是”,手下动作不敢停,边麻利儿给康熙更衣系带,边说道:“回万岁爷的话,外围巡逻的侍卫是在外围发现太子爷的,据说太子爷当时大喊着有刺客,一边往咱们帐篷这边儿跑,身边儿一个随从侍卫都没有,估计是都……” 康熙早就冷静了下来,点点头,“太子怎么样了?” 李德全伺候完康熙穿了靴子,又伺候康熙喝了口安神茶,定了定神,嘴里依旧清楚的回话,“不清楚,出了事儿下面的人直接就来皇帐回话了,估计现在太医们已经听到信儿赶过去了。” 康熙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等李德全给他披上斗篷,便带着人急匆匆往太子胤礽的帐篷赶去,此时帐篷外除了一大堆的侍卫、太监和宫女,还有太医身边的学徒在外,帐篷里皇长子胤褆,皇三子胤祉,皇五子胤祺,皇九子胤禟都到了,太医们正在逐个给胤礽把脉,见康熙进来,纷纷跪下磕头行礼。 康熙摆摆手,大步上前坐在胤礽床边,眼神复杂的看着脸色苍白,陷入昏迷的胤礽,在心里叹了口气。 “太子怎么样?”康熙的声音和情绪都缓和了许多,来之前听李德全说满身是血,还怕……如今看,倒是没什么事儿,身上也没见有什么伤口。 太医院院判上前回话,道:“回万岁爷话,太子爷没有大碍,只不过此一番惊吓,有些受惊心悸,出了不少的虚汗,如今精神一松,便昏了过去。等下臣等开几个房子,给太子爷压压惊,定定神。” 太医院院判回着话,康熙也握着胤礽的手,给他号了号脉,确实如太医所说,不过是受到惊吓所致,虚脱了,其他并无大碍。 康熙点点头,道:“去开方子吧!” 太医院院判与其他太医均松了一口气,领命下去开方抓药了,此时帐外有侍卫回话,说是前去抓捕刺客的人回来了。此次护卫本就是胤褆的职责,出了刺客这事儿,胤褆当仁不让的命人前去搜捕,此刻回话想是有结果了。 胤褆出了帐篷,手下派出去的人回话,说是到了那里人早就跑了,太子爷身边儿的随身亲卫全都死了,还有个带气儿的,还是一箭穿胸,想是刺客以为他被射死了,哪里知道还留着一口气儿,但是如今也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胤褆一听乐了,活该啊!谁让胤礽他带了那么几个人就敢出去的,还去湖边儿,那里草木茂密,最容易有野兽出没,或是有人设伏了。可是,幸灾乐祸之余,又为自己担忧,毕竟此次巡幸塞外的护卫工作是自己的职责,出了事儿,他也吃不了好果子,虽说都是太子自找的,可是照着老爷子心疼太子的架势,他不跟着吃瓜落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啊珺主凶猛全文阅读!!! 胤褆还没想好该怎么回话,帐篷里康熙就喊人了,“胤褆!” 胤褆一听,坏了!老爷子这是要算账了啊!胤褆连忙进了帐篷,紧走几步上前,打千儿行礼,“汗阿玛。” 康熙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大儿子,淡淡问道:“刚才干什么呢?” 胤褆后背立刻就冒出一层冷汗,但面上依旧满是担忧的回话,“回汗阿玛,儿臣刚刚派去去抓捕刺客的人回来了,说是他们到的时候,刺客早就跑了,太子身边儿的亲卫,除了一个叫阿敏还剩下一口气儿吊着之外,剩下的无一幸免。” 康熙脸上看不出神色,“那剩下的那个,是怎么回事儿?” 看来老爷子是怀疑有内奸,和刺客勾结,引了太子前去啊!胤褆一向跟胤礽作对,此次依旧如此,他觉得胤礽就是活该,没脑子,被人算计死也是他该着了。 “回汗阿玛,那个叫阿敏的侍卫身中数刀,刀刀致命,说是都能看见骨头了,而且胸口还被一箭刺穿,如果不是派去的人检查的仔细,摸了摸他脖子的脉搏,恐怕会和那些跑掉的刺客一样,觉得他……” 胤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胤礽此时恰巧醒了,模模糊糊听到胤褆说起阿敏,忙着开口询问阿敏的情况,才一时情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大哥是说阿敏还活着?”胤礽沙哑着嗓子,焦急的问道。 “是,还活着,不过听底下的人说,就剩下一口气儿了。”胤褆明显是要给胤礽添堵,坚决不让他顺心好过。 康熙拍了拍胤礽的后背,此时胤礽才注意到康熙就在他身边,胤礽连忙起身请罪,“汗阿玛,儿子一时情急失态,没能给汗阿玛请安,还请汗阿玛恕罪。” 康熙拍拍胤礽的肩膀,将他按回到床上,“你躺着吧!那个侍卫是怎么回事儿?”不怪康熙觉得奇怪,他这个儿子很少有对人或事这么上心的。 胤礽谢过康熙又躺了回去,他身上是真的一点儿劲儿也没有了,他喘了口气,回道:“回汗阿玛话,阿敏是儿子的贴身亲卫,原本他和侍卫长极力劝阻儿子不要去湖边,怕湖边草木茂盛,容易有人设伏,可儿子想要打猎,不肯听劝,还赏了他一鞭子。咳咳……” 胤礽说了几句,又咳了起来,康熙也不嫌弃他,给他拍了拍背,顺了顺气,当年胤礽出天花,都是康熙亲自守在身边,亲自照顾,从不假手他人。 “谢汗阿玛。”不管如何,胤礽还是要谢恩,而后接着说道:“没想到刚到湖边,就有一支羽箭从草丛深处射来,那箭真是又快又狠,奇准无比,竟是直直照着儿子的心脏射来。阿敏当时就在儿子身边,他扑到儿子,那一箭就设在了他的后背心上,一箭穿胸,若不是他,儿子早就……咳咳……” 胤礽想起当时的情景是后怕不已,他抓着康熙的手,真情流露,声音几度哽咽,“要不是阿敏,儿子,儿子,儿子恐怕就会不来见汗阿玛了。” 康熙也是想到了胤礽刚刚死里逃生,拍了拍他握着自己的手,温声安慰道:“好好歇着,别胡思乱想。” 胤褆在一旁看着康熙和胤礽父慈子孝,心中不住的冷笑,看,真么多兄弟在这儿,老爷就只看得到太子一个人,好像只有太子是他亲生的,我们剩下这些都是捡来的,以后等到太子登基,我们还要给他当奴才。哼! 皇五子胤祺和皇九子胤禟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胤祺是一直沉默寡言,不知道说些什么,而胤禟则是什么都不想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下问候两句就走人。 第52章 皇帐四周被一个个佩刀披甲的御林军围的水泄不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人人面目严肃,皆是严阵以待,生怕刺客出现,惊扰了圣驾。 康熙回到帐篷,解下披风坐在软榻上,手里端着一碗清茶也不饮,只坐在那里愣愣的出神,他不住的猜测到底是哪里来的刺客,而胤褆此时调配着兵力,除了留下来保护皇上的,剩下的分散出去四下里仔细搜查。 从胤礽在湖边遇刺,到跑回皇帐的范围,再到此刻将跟随胤礽全部侍从杀死,这不过短短一刻钟(即十五分钟),那些刺客就跑的全都无影无踪了,湖边那里也是一丝踪迹也无,只有那些侍卫的尸体。 说起侍卫,胤褆忽之鱼,看他的样子那些刺客应该是认为他死了,毕竟时间太匆忙,不可能挨个检查,再加上那个小子胸口心上两寸的位置被一箭穿透,据太医说,他们要是要去再晚去那么半盏茶的时间,那个小子必死无疑,而且他的身上还有多处刀伤,刀刀致命,刀刀露骨。 不过,那个叫阿敏的小子也是个人物了,虽说奴才应该就是为主尽忠,但是那么年轻,能够如此骁勇,身中数刀,致命一箭,还能活下来,真是命大的很哪!胤褆在心里不住的可惜,这样勇猛彪悍的汉子居然是老二的手下,真是糟蹋了啊! 黑暗中,远处的山坡上,一小队人马全部身着夜行衣,马蹄上包裹着棉絮,为首的绝色女子静静地看了眼灯火通明的那处,轻轻的叹了口气,“如今他还死不得,你们小少主还未长大呢!我这做阿娘的,总要给他留些东西磨刀用。走吧!” “是。”身后一行人低头称是,随着绝色女子的拨转马头,紧随其后,纵马离去,浩浩荡荡的马队发出沉闷声响,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人在山西的皇四子胤禛和皇八子胤禩,在接到康熙皇帝的口谕之后,满心欢喜的感念汗阿玛没忘了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前往塞外跟康熙汇合的时候,山西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 胤禛和胤禩的形成一下子耽搁了下来,因为他们的队伍中也有人出现了瘟疫的症状,他们二人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坚持上路,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当中还有谁会患上瘟疫,万一到时候传染给康熙皇帝,那怎么办? 胤禛和胤禩难得同心协力抵抗瘟疫,不再分太子党或是大阿哥党,毕竟他们两个也担心,这是瘟疫啊!就像天花一样,都是没治的,万一一个不小心,被传染上了,那自己就把命留在这里了,所有的野心和抱负那都用不着了。 但任你如何再小心,也只能说天意如此,皇八子胤禩发热了。 起初胤禩只是开始有些头晕,也没怎么当回事儿,以为只是连日来组织灾民,又赶上救治疫情,累到了。可连着两天下来,胤禩开始呕吐,腹泻,终是在第三天,发热昏了过去。 一帮人七手八脚的赶紧将胤禩送到单独的一个院落里救治,那是皇子阿哥,不是普普通通别的人,即使他的母亲出身如何不高,如何卑贱,但他是皇家血脉,要是时候被康熙知道了有人在这个时候怠慢皇子,那就是大不敬之罪,会被抄斩的重返埃德加。 跟随胤禩而来的奴才也战战兢兢服侍着胤禩,要是胤禩真的有一个不好,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陕西巡抚连忙八百里加急发了奏折,将山西地面儿上的事情汇报了,将山西巡抚告诉他的情况一一汇报,一天一夜之后,康熙便收到了奏折,连忙匆匆打点行装,吩咐三日后起驾回京。 第二天康熙还没起身,山西的第二道奏折就又到了,上面写着:八阿哥胤禩不幸染病,如今业已昏迷不醒,特呈此奏折,恳请万岁派遣御医前来。康熙看了奏折,一时间也有些难受,虽说对胤禩不是多么疼爱,但那也是他的儿子,再想想他那安分守己,温柔似水的额娘,康熙心中更是难安。 于是,当天康熙便命人备马,行礼从简,带着李德全和暗卫、一队御林军,便匆匆出发回京了。 事态紧急,等到康熙到京,不过短短数日,关于山西的奏折已经堆满了御书房的书案,而此时,四阿哥府和八阿哥府都接到了消息,四阿哥府庆幸的是她们爷没有染上疫情,八阿哥府忧心的是不知道她们爷如今如何了。 当下,八福晋郭络罗氏将府中的庶务整理好,交给大管家安排下去,她不在的日子里让大管家便按照此等行事,凡遇重大事情均等她和爷平安归来再行定夺,若是他们夫妻回不来了,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一日,全四九城都知道了八福晋郭络罗氏带着丫头和侍卫,出城去山西找八阿哥去了,紫金城里的康熙也得知了此消息,一时间他怒骂郭络罗氏不分轻重,不顾嫡福晋身份,更骂郭络罗氏善妒狠毒,害的胤禩如今连个儿子都没有,要是一个不好…… 康熙心里觉得心酸,要是他的皇八子真的不幸殁了,那连个传宗接代的儿子都没有,一时间更是觉得是自己这个做阿玛的不好,将郭络罗氏那个恶毒妇人指给了胤禩,害的胤禩被恶妇辖制,连个妾室都不敢纳。 不管他们这些外人如何想,身为当事人的郭络罗氏完全不受影响,她现在心里想的只有胤禩,要是胤禩死了,她也绝不独活。 郭络罗氏不能容忍胤禩纳妾,那是因为她对胤禩是真心的,她宁可顶着恶妇、毒妇、妒妇的名声,也要让她和胤禩的家清静,不然仅凭她的姨母宜妃,她的表哥九阿哥胤禟,她想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当嫡妻不行,非要嫁给出身不高的胤禩,去做人人厌恶的母老虎呢! 手中的皮鞭抽在马身上,疼得身下坐骑撒蹄狂奔,此刻马背上的郭络罗氏恨不得肋插双翼,一瞬间飞到胤禩身边去。 身着火红骑马装的女子,似一团烈火,如飞蛾扑火般,朝着满是瘟疫的山西府赶去,那里有她的丈夫,哪怕死,也要夫妻死在一处。 婠婠等人从塞外也匆匆赶到山西,他们在山西府外围找了处歇息,婠婠本想找人制造出点儿事端拖住胤禛和胤禩一行人的,哪成想人算不如天算,居然爆发了瘟疫,婠婠虽然不会丧心病狂的做出让全城百姓感染瘟疫的事情,但也不会像慈航静斋的圣女们一样,去救那些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如今,婠婠只等着胤禛的消息,毕竟他是他孩儿的爹,与她有着未了之缘,还死不得。 婠婠正坐在客栈雅间中用餐的时候,手下人送来京城的最新消息,康熙皇帝派出御医,并带着不少的药材,前往山西救治疫情,而最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是八阿哥嫡福晋,郭络罗氏,放着八阿哥府不管,带着一对随从亲身赶往山西来了。 婠婠挑眉一笑,放下手中竹筷,接过侍卫手中的信报,只盯着最末几行看来看去,最后脆声而笑,“好个郭络罗氏,没想到如今这女子只知道相夫教子的大清,也有如我大唐时豪爽肆意的女子。” 郭络罗氏,不错!婠婠,喜欢你。 第53章 山西府府衙内的胤禛等人终于盼来了京城的御医,山西府因为爆发瘟疫而涣散的人心也多少有些稳定了下来,想着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派了御医来给他们治病,没看连皇子也留下来了么。 还没等胤禛安排好御医一行人,郭络罗氏后脚就到了,她一身大红的骑马装,秀丽明艳的面容满是风尘之色,眼中溢满焦急和担忧,她一手拎着马鞭,一手掩着嘴唇咳嗽着。 “四哥,我家爷现下如何了?”郭络罗氏匆忙行了个礼,连客套都省了,直接发问胤禛,关于胤禩的情况。 性命攸关的时刻胤禛也不多计较,现如今老八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人家媳妇儿哪来的闲心跟你唠嗑玩转韩娱传。 “在偏院休息,有专人照料,不过八弟他一直昏迷未醒。”胤禛不善安慰人,你要让他毒舌骂人,那是妥妥儿的没问题,但是让他安慰人,说两句好听的,抱歉了,他亲娘都没享受过这待遇。 郭络罗氏行礼道谢,“这些日子有劳四哥了。” 胤禛点点头,“八弟妹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说完,转过头,“苏培盛,你陪同八福晋前去八阿哥养病的院子看看,小心伺候着。” 苏培盛连忙打千,“嗻。”回头对着郭络罗氏又行了个礼,“八福晋,奴才给您引路,您请。” 郭络罗氏点点头,再不多说话,心急火燎的催促着苏培盛往后院走去。 胤禛看着她转弯消失在院角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羡慕起老八,虽说以他古板的性格不太喜欢老八福晋郭络罗氏那种妒妇,也不喜欢她这种不顾大局,擅自跑出京城的做法,但是心中就是止不住的羡慕老八,能在这样一个明知是九死一生的地方,还要硬来与他在一起的妻子。 妻者,齐也。 唯一能够与他活着睡一张床,死了埋一个坑里的女人,不得不说,郭络罗氏,做到了。 也不知道他遇到这样九死一生,困境的时候,他的身边有没有这样一个,愿意明知是死,还要陪在身侧的,人呢!胤禛忽然就多愁善感起来了。 跨院前有两个官兵紧紧把守着,院子里的人一律不得外出,药材、器皿也都是经过一一检查才送进去,每天里面都会有抬出来的尸体,那些尸体裹严实送到后门专门收敛死人地方,统一送去化尸场烧掉。 郭络罗氏盯着紧闭的院门,想象着躺在里面气息奄奄的胤禩,她就心如刀绞,眼眶霎时就红了。 她哑着嗓子,命令道:“开门,本福晋要进去。” 苏培盛一听就吓坏了,进去?开玩笑呢!万一一个不好,八阿哥没救过来,再把八福晋撘进去了,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别说他这么一个小小奴才,就是连他家四爷,那些个太医,都得跟着遭殃啊! 旁边守门的官兵也吓坏了,后面跟着的奴才也是后背直冒冷汗,八福晋这是疯了啊!瘟疫啊!时时刻刻都会死的人啊! 苏培盛最机灵,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郭络罗是面前拦住了,给一旁跟过来的小厮连忙使眼色,让他去前厅搬救兵,找四爷来。那小厮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了,遛着墙根儿出了院门,撒丫子就拼命的往前厅跑,剩下的奴才看苏培盛跪下来了,也连忙跟着跪下拦着,里面已经有一个八阿哥了,要是再进去一个八福晋,他们这些人别说活不成了,就是家里的人也会跟着倒霉的。 胤禛刚感慨完,等着御医研究药方,好煎药分发给百姓,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厮,喘个不停的跪在地上,指着跨院惊慌失措的喊道:“四爷,四爷,八福晋,要进去,八福晋要进去。” 胤禛一听就明白了,八福晋要进去,进去哪儿?不用多说,当然是八阿哥养病的跨院啊!胤禛连忙起身就往跨院大步流星的走去,在这个时候老八和郭络罗氏两口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那汗阿玛铁定拿自己出气啊!妥妥儿的迁怒啊! 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胤禛也没想到郭络罗氏真不怕死,等他到的时候,就看见地上躺着,跪着的奴才们脸上,身上都是马鞭抽出来的痕迹,苏培盛也不例外,而且抽得最狠,肉都往外翻着,鲜血迸流,哀嚎满地。 跨院院门紧紧闭着的门,此刻大开着,它向胤禛昭示着,郭络罗氏进去了。 第54章 胤禛背在身后的手,在所在袖笼中握得紧紧的,手掌心不住的冒着冷汗。要是老八和郭络罗氏要是不幸殁在了这里,而他安然回去了,那么到时候等待他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老八身后是大阿哥,是惠妃,郭络罗氏身后是老九,老十和宜妃,一时间胤禛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他们所代表的势力,老八不能出事儿,郭络罗氏也不能。 “宣太医!”胤禛冷静下来迅速作出安排,苏培盛急忙签了小太监去请太医来,又给胤禛在阴凉处放了把椅子,请他过去坐下等。 胤禛知道现在急也没有,便耐下心等着,不大会儿,几个太医便急急忙忙的来了,请安之后,胤禛让苏培盛将小跨院里的情况给几人说清楚,几人听了之后也是脸色发白,除了一个皇阿哥,还有一个嫡福晋,要是治不好,他们这些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连忙商量对策,最后其中医术较高的刘太医毅然决然的带着几个徒弟进了小跨院,剩下的几人除了定时定点研究药方,还要定时定点的来小跨院前交流一下病情进展。 别以为你不进小跨院就没事儿了,到时候真要出了事儿,皇帝迁怒,进去的是医治不利,没进去的贪生怕死,总之安个罪名就能不把你全家都发配了。 总那天起,小跨院看守越发严密,院里院外伺候的奴才们都开始提心吊胆起来。郭络罗氏反倒踏实了,在这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没有家里的侧福晋和侍妾,虽然八爷很少去她们的院子,但是她心里也是不顺的。 郭络罗氏不嫌脏臭的伺候着昏迷不醒的胤禩换洗,吃饭,喝药,她有的时候觉得他们二人就是一对平常人家的夫妻,没有那些子糟心事儿。 小跨院中不断地有人被抬出来送去炼化厂,跟着郭络罗氏来的贴身大丫鬟也二去其一,郭络罗氏却依旧跟没事儿人一样,毫无任何惧色。其中,昏迷不醒的胤禩偶尔醒来几次,但时间都很短,当他第一看见郭络罗氏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疫病仍在持续,好在天气渐渐变凉,京城又运来不少物资和药材,又有胤禛坐镇看管,无人敢触霉头,行贪污之事,所以疫病得到了控制,死去的人也逐渐减少。 小跨院中的胤禩第一次对郭络罗氏产生了“若能生还,绝不相负”的想法。若说以前他娶郭络罗氏为的是她身后的家族,那么从郭络罗氏在他病情垂危的时候,来到他身边,郭络罗氏在他心中就不仅仅再是一个需要相敬如宾,传宗接代的妻子那么简单了。 山西府外的婠婠听着手下汇报的消息不由得笑了笑,那些人是生是死就看天意了,反正她是不管了。 胤禩的病情好几次都眼看要不行了,最后却都挺过来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山西府内的人们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渐渐变得有些麻木了,直到入冬的第一场雪,山西府的疫情彻底得到了控制。 第55章 继太庙祭祖之后,因着山西疫情康熙命太子代替他前往天坛祈福,之后不久,康熙谕内务府处死曾于太子处行径“甚属悖乱”的膳房人花喇、哈哈珠子德住、茶房人雅头;膳房人额楚圈禁家中。 且不说京城里的人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只说山西的胤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得一愣,就连刚刚醒来的八阿哥胤禩也是同一反应,虽说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些时候了。 皇太子,那是皇位的继承人,是众皇子前面需要仰望的一座高山,每当毓秀宫有一丝风吹躁动,都足以让他们的心情忐忑好久。 这是继“金鸡纳霜事件”康熙斥责太子不孝之后,再一次明确地表示出他对太子处属下不留情面,严苛的态度,人们已经明显的感觉到皇帝对太子的态度不如以前了。 躺在床上休养的胤禩神情复杂,从前他认为太子是不可撼动的,因为汗阿玛对于太子的宠爱之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从小到大,他就没看过汗阿玛对太子大声呵斥过一句,对太子除了满意还是满意,那是他捧在手心,亲自教养长大的继承人,如今先是斥责不孝,后又处置私自行走太子处内务府下属,可见汗阿玛也开始在心里猜疑太子了。 前院安排疫情后续事件的胤禛在静下来的时候也在脑子里不住的转着这件事,毕竟太子对他们这些皇子来说,从懂事开始,太子先是君,再是兄长,而他,等到日后太子登基,也不过是个伺候他的奴才而已,不是兄弟。 但如今,皇上对太子开始猜忌,皇上渐渐老了,几次三番征战,身上暗伤无数,而太子年富力强,正是蒸蒸日上的好时候,一个如旭日东升,一个如日暮西山,再加上民间和朝堂上对于太子的支持不少,皇上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长此以往下去,太子在朝堂和民间威望日盛,皇上必然会越来越猜忌太子,而太子也会不满一直压在他头上的皇上,再加上皇上这几年不断重用底下的年轻皇子,对大皇子的宠爱也日益明显,这一切显然是在打压太子的势力。 有机可乘!胤禛脑海中忽然就窜出了这个四个字,以前皇上给太子撑腰,不给他们一丁点儿念想,可如今皇上开始明里暗里打压太子一党,就给了他们底下这些用有野心的阿哥们明晃晃的可乘之机。 汗阿玛,从你开始忌惮、猜疑太子开始,就注定了你的儿子们要开始你争我夺的血腥夺嫡之路了。如今,端只看众皇子中谁先忍不住跳出来跟太子明面作对,成为汗阿玛辖制太子的那把刀,现下看来,以汗阿玛对大阿哥的恩宠,那么汗阿玛手中的那把刀就是大阿哥了。 呵呵!不愧是汗阿玛!要不是他远在山西,远离京城那个是非之地,恐怕还不可能那么快想明白其中骨关节。想必以大哥那种性格,如今更是风光得意了,而太子跟他必然势同水火了。 第56章 终于在康熙三十六年的春节之前山西的瘟疫患者彻底痊愈,并不再有任何复发,皇八子胤禩也安然度过生死大关,身体痊愈了。 胤禛心情轻松地给京城递了折子,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对于汗阿玛的关心以及自责,折子上写道,让汗阿玛为儿子们操心了,真是不孝,不但没能承欢膝下孝敬汗阿玛,还让汗阿玛为儿子们担忧挂心,让儿子们心中难安,真是太不孝了。 胤禩也随着递上折子,不外乎也是如此内容,更是写到遇此生死之际,想起汗阿玛对儿子的生养之恩,真是难报万一,并在其中为了福晋郭络罗氏擅自出京,给康熙请罪。 折子来回一个月,随之而来的除了康熙批复的折子,还有天使和圣旨,圣旨大概意思就是两个儿子都吃苦了,受罪了,差点儿就再也看不见了,阿玛担心你们啊!担心的晚上睡觉日日做梦,睡觉都不踏实了,吃饭吃到好吃的菜,就会想到儿子们如今在山西困于瘟疫,吃饭香不香,总之是倾诉了一番慈父心肠,安抚了两人,然后命他们随着天使一起回宫吧! 一行人,算上太医等人,紧赶慢赶的回到京城的时候也已经是大年二十六了。胤禛和胤禩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进宫谢恩,八福晋郭络罗氏被拦在宫外,康熙口谕,命大太监李德全在宫门口训话,八福晋郭络罗氏跪听。 腊月寒冬,郭络罗氏直挺挺的跪在午门口,恭听圣谕,李德全传康熙口谕,八福晋郭络罗氏胆大妄为,肆意而行,毫无女子德行,无恭顺谨柔,禁足半年,并赐“德、容、言、功”四个教养嬷嬷,随其到八阿哥府上教授八福晋郭络罗氏规矩,于八阿哥府佛堂中抄写百遍,为其夫八阿哥祈福抄写金刚经总卷四十九遍。 但是郭络罗氏没有想到禁足只是开始,康熙在胤禩进宫谢恩当天,直接赏赐了两个庶福晋给皇八子,妾张氏,张之碧之女;妾毛氏,毛二格之女,用以安慰他在山西生病吃的那些苦,并赐婚四品宣慰使马佳图的嫡次女为侧福晋,年后完婚。 回到府里,就被关在佛堂抄写经文的郭络罗氏并不知道,由于她的擅自出京,带来了历史上弘旺的生母张氏和媵妾毛氏之外,还带来了不该存在的侧福晋马佳氏。 等到郭络罗氏得到消息的时候,年已经过完了,圣旨已经赐下,她纵然想挥舞着马鞭,抽打拦在她身前的教养嬷嬷和众多奴才,但也无济于事,一个八福晋还不足以让皇帝修改圣旨,更不可能让皇帝为了一个八福晋失信于人臣子。 八福晋完全被五大三粗的教养嬷嬷给武力镇压了,哪怕她颓废,大哭大闹,打人骂人,摔东西,都不足以让人动容,唯一心疼她的八阿哥如今正忙着内务府的差事,他终于得到了康熙承认,这让他连着好几日都心情极好,早就忘却了还关在佛堂中的郭络罗氏。 第57章 风雨飘摇的康熙三十六年就这么过去了,八福晋郭络罗氏的下场让每个皇子嫡福晋不禁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了一把,因为她们知道不定哪时哪刻郭络罗氏的今日就是她们的明日。 想当年,八旗秀女大选,作为宜妃亲外甥女,又是满洲大姓的郭络罗氏除了皇太子,绝对足以匹配其余的适龄阿哥。宜妃就曾有意想要老九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来个亲上加亲,可奈何郭络罗氏就看上了八阿哥胤禩,对他一往情深,不在乎他母族卑下,而八阿哥胤禩也是亲自向康熙求旨赐婚。 无论是婚前的两情相悦,还是婚后的八阿哥惧内,郭络罗氏是个胭脂虎,醋桶子的流言飞满四九城的大街小巷,可谁敢说哪个皇子福晋,哪个家中小妾满堆的正妻,没有暗暗的羡慕过八阿哥的一片深情,八福晋郭络罗氏的好福气。 可如今呢? 郭络罗氏被关在了府中的佛堂里,被八阿哥弃之不理,往日的那些甜蜜恩爱都化作流水一般,山西小跨院的同生共死仿佛只是一场尘梦。 皇上用皇权分开了他们,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八阿哥自己放弃了八福晋,因为皇帝对八福晋的不喜,因为皇帝给了八阿哥两个格格,一个侧福晋,以及贝勒头衔的封赏,入内务府行走的差事。 康熙在他在位的第三十七个年头,封赏了他的儿子们,用以来制衡日渐羽翼丰满,年富力强的皇太子一派势力。 三月,康熙帝分别册封成年诸皇子为郡王、贝勒,其中:封皇长子胤禔为多罗直郡王,皇三子胤祉为多罗诚郡王,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佑、皇八子胤禩,俱为多罗贝勒。 可是,就在这个封赏诸皇子喜庆的日子里,二月里发往朝鲜三万石米粮被劫了,劫匪还不是在山东登州动得手,而是在交给了朝鲜特使之后,运往朝鲜的路上被劫的。 当时,朝鲜的粮船已经快要驶出大清的海域,可就在两国交界的海域处,出现了一批海匪,十分彪悍,干净利落的把粮给劫了,更可气的是还留下话说,自己国家的百姓有的还吃不饱穿不暖了,居然还充大头,给别的国家送粮食。 康熙得知此消息后雷霆大怒,下令彻查严办,康熙觉得他的面子被狠狠的打了,而且还是当着番邦小国的面,还是来求助于大清的番邦小国的面被打得,简直让他不能容忍。 而大清为何发往朝鲜三万石米粮呢? 康熙三十七年二月,清政府应朝鲜国王李焞之请,调拨米粮三万石,救济朝鲜灾荒。康熙帝接报后,立允其请,二月,命部臣往天津截留河南漕米,用商船出大沽海口,至山东登州,更用鸡头船拨运引路。 康熙三十六年冬,朝鲜国王李焞上奏康熙帝:比岁荐饿,廪庾告匮,公私困穷,八路流殍相续于道,吁恳中江开市,贸谷以苏沟瘠,俾无殄国祀。 朝鲜人记述这次饥荒造成的后果时也说:是岁八路大饥,畿湖尤甚,都城内积尸如山。 坐在悦园中喝着热腾腾红枣茶的婠婠正思考着改如何安排这批物资,已经被晋封为多罗贝勒的四爷,正在皇宫养心殿与其他兄弟们一起承受着康熙帝的怒火。 第58章 史上记载康熙曾批其四子胤禛性情喜怒不定,后世也记载雍正这位皇帝确实性情喜怒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可如今康熙站在养心殿里来来回回奏折骂人,拿奏折砸人的那股架势,怎么看都觉得胤禛其实性子其实挺像康熙的,起码都爱训人骂人,而且性子一上来还没完没了。 “你们说说,啊!倒是说说,怎么会在海上窜出那么一大股海盗,不但把粮食抢了,还连影子都找不到。朕养你们是干什么的?平时吹嘘的如何神勇,怎么事到临头反而被小小海盗捉弄?难道说你们平时都是糊弄于朕吗?” 看史上康熙骂八阿哥胤禩的狠劲儿就知道康熙的嘴有多毒了,他连带不重复的骂了将近一个时辰,“废物,一群废物!朕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吃干饭朕都害怕你们没那能耐,一不小心噎死。”而胤禛他们这些阿哥也跟着倒霉,就听头顶上康熙骂道,“平时都说如何为朕分忧,如今你们倒是给朕分忧啊!怎么都哑巴了,不说话了?还说不出来了?胤褆你说!” 被点名的大阿哥胤褆苦哈哈的扣个个头,声音诚惶诚恐,“儿子无用,不能给汗阿玛分忧,让汗阿玛因此等小事劳神,儿子不孝。” 就听头顶上康熙冷哼了一声,“小事?你认为大清送往朝鲜的救济粮被海盗劫持是小事?咱们大清的脸面都丢到朝鲜是小事?”看着跪在那里不再说话的胤褆,康熙转头看向唯一站着的太子胤礽,“太子你说。” 太子胤礽跟大阿哥绝对死对头不解释,只要有机会彼此肯定往死里踩对方,太子逮到这么一个机会还不好好发挥一下,“回汗阿玛话,此事干系大清友邦与诸侯小国的关系,不能等闲视之,所以大哥所说此乃小事,胤礽不敢赞同。当务之急,孩儿认为应再拨一批救济粮运往朝鲜,同时还要加紧缉拿那群海上盗匪。孩儿妄议,请汗阿玛定夺。” 怪不得是康熙亲手养大的宝贝儿子,太子几句话说到他心坎儿里了,粮食丢了是小事,可在朝鲜等诸侯小国面前丢了脸,失了大清的威风就是大事了。 不过康熙爷心里这口气总算出来了,他点点头,就按太子的意思办,可是谁也没想到粮船再一次被劫了,之后依然行踪成谜,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循。可这次康熙没再给任何补救,第一次是在两国交界海域被劫,大清也要付一半责任,可是这次是在朝鲜海域被劫,那么抱歉,大清不管。 为什么一向好面子爱管闲事儿的康熙爷没管呢? 呵呵,那就要说到阴谋论了,连着两次粮船被劫都在邻近朝鲜或朝鲜境内,这让康熙不得不慎重思考,也许朝鲜八道的灾情并没有朝鲜王说的那么严重,肯定有灾情,但说不定他借此夸大,目的就在于想要囤积粮食,还要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的模样。 难道说,朝鲜心大了?觉得我大清太好说话了,把胆子养肥了,想要跟他玩心眼儿了? 总之一句话,朝鲜被康熙设想的十分黑暗,于是本应靠大清救济粮解决灾荒的朝鲜,一下子陷入了灭国的危机,朝鲜八道因着灾情饿死的人太多了。朝鲜王再三上疏请求大清援手,并附上疏自称臣国附属之地,更是从朝鲜运来不少的朝鲜王室历代存下来的珍宝,献给康熙。 这次粮船总算没有被抢,终于平平安安的运到了朝鲜,不提朝鲜八道灾民的欢呼雀跃,就说康熙和婠婠两个人,康熙是觉得他猜对了,朝鲜王就是心大了,看看这一船一船的珍宝,呵呵,要是没有这一次打压,朝鲜还不定怎么样呢! 而婠婠则是听着属下报告朝鲜受灾又损失不少银钱珠宝,高兴的不得了,当初她就不喜欢傅采林那帮人,你说你一个朝鲜人,没事来我大唐参合什么呀!能耐那么大,回你自己国家称王称霸去。 朝鲜之事终于告一段落,到了四月,多罗贝勒胤禛又添一子,为庶福晋马佳氏所出,这是胤禛的第二个儿子,对于十五、六岁当娘爹娘的年代来说,已经二十岁的胤禛只有两个儿子,且年岁尚幼,并无一个是嫡子,这对他十分令人发愁的事情。 而四贝勒府上的浑达奇侧福晋是个贤惠人,贝勒府里的孩子太少,如今能伺候贝勒爷的除了婠婠这位侧福晋,就只有格格伊氏,和上不得台面的侍妾王氏,像是婠婠说的除了旁边八贝勒府,其余的府上那个不是格格侍妾有几个,所以婠婠递牌子进了宫,先到永和宫跟德妃见了一面。 德妃听说来意点点头,胤禛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再怎么样也希望他能子嗣丰盛的,但是十指有长短,手心手背还有薄有厚呢!无疑老儿子十四阿哥胤祯就是德妃娘娘的手心肉,所以一来说好的德妃都留给了老儿子胤祯,赐给大儿子胤禛的基本上都不怎么样。 婠婠端坐在那儿,笑意吟吟,心中不住的撇嘴,想着肯定跟往常一样是汉军旗包衣的格格,哪想到德妃这次居然赐了她哥哥家的庶女,也就是德妃的亲侄女给大儿子胤禛,搞得婠婠都以为今天太阳出来的方向不对呢! 但是仔细一想想就明白了,如今大儿子封了贝勒,小儿子尚且年幼看不出什么,而大儿子已然有了爵位,并且有个在户部行走的差事,若是不想大儿子跟自己离心,怎么也要拉拢一番才是。 看看被带进来的叫莺儿的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想是进宫没几年,眉宇间还有些稚嫩和青涩,但是身段发育得极好,皮肤白皙,细眉大眼,跟德妃有着那么相似的两三分,透出一股温柔似水般的羞怯来。 婠婠夸了两句,便把人收下了。德妃也没多留她,知道太后那儿还等着她,便放她走了,等到临出宫再来永和宫把人带走就行了。 婠婠还是喜欢实诚敦厚的太后娘娘,见过礼之后,直接把来意一说,太后一听哎呦!四贝勒府上和着才那么几个人,刨去一个刚出月子没多久的,一个身份不够的,也只有浑达奇氏和一个格格,就算再加上刚才德妃给的才三个人。 老太后是个实在人,大手一挥,赐给婠婠两个满军旗格格,是今年大选递上来的名额,都试过了初选,二选没过,家世不盛的。太后原本想给养在身边的五阿哥胤祺留的,如今婠婠求到她跟前,是在的太后娘娘无私的就给了她两个看上去很好生养的。 婠婠高兴的谢了恩,出宫的时候带了三个格格回府,晚上胤禛回来的时候,听婠婠一说表示明白了,夸婠婠做得好,毕竟以前额娘赐下来的都是汉军旗包衣,身份怎么也不上满人,胤禛的想法就是还是要满军旗贵女生的孩子更好啊! 如今一天三个都是满军旗的,除了一个是乌雅家的,剩下两个都是满军旗贵女,虽然家世不显赫,但是好歹不是包衣出身啊! 在婠婠的安排下,胤禛按照规矩应当去新来的格格屋里就寝,第一个晚上是太后娘娘赐下来的格格颜佳氏。 胤禛一进屋子,看见她的第一眼,耳边仿佛想起自己侧福晋说的那句看上去就是个好生养的。身前行礼的女孩儿不过十三、四的模样,但身条极好,略微有些丰腴,脸蛋儿红扑扑的,看着就很健康。 一夜颠鸾倒凤自是不必多说,第二天早上敬茶的时候看见另外两个格格,胤禛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是真的照着好生养这个标准在给他挑格格。 可是即使府上又添了三位美娇娘也没能让四贝勒胤禛在家多呆一刻,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了户部衙门,除了年后的运往朝鲜的救济粮接连被抢,案子却毫无头绪之外,剩下的便是每年雨季所需要预防的洪涝灾害。 康熙三十七年七月不但雨多,事儿也多。 康熙三十七年七月初十日,清政府吏部右侍郎陶岱从朝鲜返回,疏言遵旨赈济朝鲜事,其中写道:臣等遵旨赈济朝鲜,于四月十九日进中江,随将赏米一万石,率各司官监视,给该国王分赈,其商人贸易米二万石,交与户部侍郎见和诺监视贸易。 据朝鲜国王李焞奏,皇上创开海道,运米拯救东国,以生海筮之民,饥者以饱,流者以还。 目前二麦熟稔可以接济,八路生灵全活无算。 康熙帝闻奏后,作“海运赈济朝鲜记”。 婠婠知道后笑个不停,决定从今天开始也给她儿子写个手札传记,等到以后儿子长大了拿给他看,不定多有趣。 康熙三十七年的浑河尚算安定,因着修建河堤,在康熙三十七年七月二十一日,经康熙帝御赐,浑河改名永定河。 浑河,发自马邑,其源很小,每遇大水之年,就横流泛滥,淹没民田,究其原因,是由于浑河淤沙多,春天水少时,保安以下居民又引黄河水灌田,致使沙粒壅垫,河身积高,遇到霪雨水发,水由高处流向低处,造成河水弥漫,田土冲没。 霸州、新安等处,数年来水发时,浑河水每到雨季都会发大水,因着它与保定府南河水常有泛滥,旗下及民人庄田都被淹没,其原因是保定南河水与浑河水汇流一处,势不能容,以致泛滥。每到此时浑河灾区,百姓便以水藻为食,于是,康熙帝命原任河道总督于成龙往察浑河,原任河道总督王新命往察保定府南河要求他们详加勘察,绘图议奏。 康熙下令官员各处筑堤时要挑淤沙,河两岸挖掘五六尺深、宽,令水畅流,才不会淤涨,且筑堤修河工程完毕后,要设立河夫,委官监视,及时修治,大旱年头要除去淤沙,才能保证杜绝水患。 七月二十一日,于成龙疏奏霸州等处挑浚新河告成,新河从良乡张家庄至东安郎神河,长二百里,两岸筑堤,束水出三角淀,在直沽入海;并要求皇帝赐于河名。康熙帝遂赐名永定河。此后,浑河便改名永定河,设永定河河兵三千名,永定河的防护照黄河例实行。 雨季的到来让户部和工部都忙了起来,胤禛怕热,入夏之后更是暑热难耐,但是因着在户部行走的差事极其重要,永定河虽修了新的河堤却也并不是只有它一处年年河水泛滥,尤其是黄河、淮河等地。 胤禛每日呆在户部看各地灾情奏报,算计着国库里有多少银子,又有多少百姓和地区受灾,朝廷需要拨下多少银子赈灾,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远在湖南原是吴三桂属下潜住苗峒多年的将军黄明,因茶陵州知县私派引起民愤,便伙同陈丹书、吴旦先等茶陵州、靖州等地聚众起事。 八月三十日,湖广总督李辉祖疏报:黄明于七月十五日率吴旦先等百余人突至靖州城外,执旗放枪,暗伤把总李成功等人。又,湖南茶陵州与酃县万阳山连界,七月二十四日,陈丹书率众拥入茶陵州城,署州事永州府同知史在钅广等受伤,大印被抢。 九月二十四日,李辉祖又疏报,陈丹书等于八月初六日奔至安仁县,至衡州府城外放火攻门,官兵出击,在常宁县城擒获陈丹书等。 起事失败后,黄明、吴旦先等逃往广西、贵州,不久均被天地会等人救走,行踪无迹可寻。 康熙大发雷霆,茶陵州知州赵国瑄私派激变,经议后处以斩立决,李辉祖失察,经议后再给予处分。 三十七年对于康熙来说不算太好,但是对于四贝勒胤禛来说却还算是个好年头,除了被册封为多罗贝勒,入户部之外,就是家中太后新赐下的两个格格接连有孕,让胤禛更是喜上加喜,高兴不已。 是夜,胤禛在悦园用膳,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想想再过几个月贝勒府里就会有舔两两个孩子,对于子嗣稀少的他来说是何等快意的事情。 席间,他握着身侧婠婠的手,轻声叹道,“婠儿,这些日子府中辛苦你了,也都看在眼里,放心,爷不会忘了你的。” 婠婠笑着点头,“妾身也替爷高兴,府中人丁兴旺,是最好不过的了。爷放心,等过了年,开春之后,两位妹妹定会给爷添上两个健康的小阿哥。” 胤禛听了很是高兴,晚膳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的两人一番耳鬓厮磨,芙蓉帐暖自是不必多说,转天胤禛上朝,婠婠也起身去宫里报喜。 德妃虽说也高兴,可是一听没有乌雅格格,也就没那么高兴了。太后则是高兴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夸婠婠贤惠,大度,婠婠多会哄人啊,一个劲儿地说是太后会挑人,一下子就有了,都是太后的福泽深厚。 两个人你来我往互相捧得挺高兴,可一旁的德妃就牙疼了。 总的来说,对于婠婠和胤禛康熙三十七年是个好年头,一年很快的就到了年尾,府里的两个孩子慢慢长大,另外两个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胤禛在朝上受到康熙重用,而婠婠也从这一年里获得了不少的粮食和人手,尤其是原吴三桂手下的那个黄明,从他手底下收编的就有不少人。 可谁想十一月的时候,查出吏部右侍郎陶岱私带货物售给朝鲜,遂罢其职。 康熙对此十分恼怒,大骂眼皮子浅,吃里扒外,总之康熙对于朝鲜的厌恶和警惕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他想,今天他们能够唆摆和收买他的吏部右侍郎给他们私带货物,那么明天就能收买其他大清官员为他们所用,简直是其心可诛,其行可恶!!! 朝廷上下因着陶岱的事情战战兢兢过了年,生怕一不小心处了皇帝的眉头,被罢官免职、好不容易过了年,三十八年正月还没出,康熙帝以黄河、淮河等地连年溃决,下流地方时遭淹没,虽耗费库银数百万两,多年仍无成效为由,遂决定第三次南巡,亲自查看河道,指示方略,并巡历江浙,察吏安民。他谕户、工、兵等部,南巡一切供应由京备办,严禁沿途官吏借名科派,地方官员也不许馈赠扈从人员,违者均以军法论处,百姓不必引避,有在驻跸处告讦者以冲突仪仗例治罪。 第59章 康熙三十八年二月初三日,康熙帝第三次南巡启行,皇太子胤礽监国,皇太后及皇子胤禔、胤祉、胤禛、胤祺、胤禩、胤禟等八人同行,于大通桥乘舟南下。 二月十二日,康熙帝舟泊桑园,命直隶巡抚李光地等往视漳河与滹沱河,如漳河故道可寻,即可开通,引入运河;如虑运河难容,即于运道之东别开一河,使之赴海。 二月十八日起,康熙帝只乘一舟,减少扈从,昼夜前进,往阅黄河以南各处堤防。 高家堰时间悠久,其中在高家堰十堡和十一堡之间有个叫侯二门的地方经常决口,康熙如今便来此巡查,发现河工敝坏,身后陪同的河督董安国、河道冯佑早就吓得跪在当场,背后冷汗直流。 可还没等康熙说些什么,就听轰隆一声,十堡和十一堡之间的侯二门突然决口,夏季南方雨量丰沛,早就溢满的河水瞬间就以不可阻挡之势冲破了堤坝,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近处河工卷了进去,霎时就消失了踪影。 康熙身边的大臣和侍卫连忙护着康熙后退,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康熙离得不是很近,身边又有人团团保护,按理说应该能够平安退到无事的地方。 可谁知道,就在这时,眼看康熙就被一行护卫保护着往高处走去,身后却传来阵阵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呼啸着朝康熙所在而来。 康熙帝十分镇定,他知道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计谋,从他单独前往勘察堤坝就开始了,也许不是高家堰,还有别的地方在等着他。身前的侍卫一层又一层的组成人墙堵在他的身前,刀光闪烁,应声而响的是箭矢与刀刃撞击的声音,铁器之声不绝于耳,地上掉落不少羽箭。 康熙抬眼望去,只见水库高处一行人,个个□□骑马,身着汉服,白巾蒙面,挽髻戴簪,看上去气势,队形整齐,应该是经过训练的。 汉人?!汉人!!! 康熙看到头发才猛地回神,他们是谁?竟然未曾剃头易服??? 除了喊着反清复明的洪门天地会和白莲教余孽,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这样一支想要造反的汉人组织?康熙脑海里不住的思索着,但精神丝毫不敢有些许的放松,他只见对面马队为首一人,看身形发髻竟是女子,她接过身后递给她的弓箭,抱住怀中……怀中,怀中的孩子!!! 为首之人竟是一个女子,而她居然还抱着一个不过稚龄小儿在怀中,不知她低头跟那孩子说了些什么,那孩子直直的看向这里,而那女子手中的弓箭也已经准备就绪,还没等康熙想明白,她就只觉得身前侍卫组成的围墙被那支羽箭层层突破,直至逼到他的眼前。 好歹康熙也是弓马娴熟,他自以为再怎么样也不会输给一个女子,便举起天子宝剑用力拦截那支羽箭,可是那支羽箭仿若千斤压来,竟震得他虎口发麻,手中宝剑几乎要脱手而去。 他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可就是这几步十分关键,康熙一个没稳住,竟从堤坝上滑落洪水之中,侍卫们口中呼喊着“皇上!!!万岁!!!” 李德全第一个跟着跳进了水里,要是万岁爷有个什么事儿,别说他九族,就是十族都赔不起,要是能找到万岁爷也算精功赎罪,要是找不到,还不如死了算了,好歹还算忠心护主了。 剩下的侍卫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进水里找人,他们这些御前侍卫今天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等到地方驻军赶来相救却已经晚了,因着康熙是简行,除了带了一些贴身伺候的人,例如李德全,剩下的便是直属他的正黄旗中最为中心的御前侍卫,再加上一些当地衙门的军队,是不会出太大问题。 真是万里有一,康熙帝上过战场,玩儿过阴谋诡计,却没想到会有婠婠那样一个功力深厚的人,像陈近南等人跟她一比,武功犹如小儿游戏。 除了一些随行等候问话的地方死伤几个之外,刚才的河督董安国、河道冯佑也已经在刚才的混乱中身中乱箭而亡。幸好百姓胆子小,虽得了命令不得驱逐百姓,但依旧摄于龙威不敢上前来,只得远远的围观在外,从而也幸免于难。 当地官府连忙派人送信至太后龙船行至处,并八百里加急奏报送至京城监国太子处。 接到奏报的时候太后一行人已至江宁府,还未曾下船,高家堰的奏报就已经到了,皇太后接到奏报后整个人都软了,幸好有宫人搀扶,才没有失态。毕竟是经历两朝的皇太后,不一会儿便振作了精神,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随后又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太子。 太后喝了口茶压了压惊,润润嗓子,低沉了嗓音唤道:“直郡王,四贝勒。” “太后!儿臣在。”直郡王胤褆和胤禛连忙跪了下来,“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欣慰的点点头,这两个孩子虽然担心,但没有慌乱,毕竟是天家子孙,大事上很是稳妥的。 “直郡王不妨前面开道,先行回京,看看太子处有何吩咐,至于护送咱们的事情就交给诚郡王、五贝勒、八贝勒他们几个在,还有四贝勒……” 太后看了看跪在眼前的胤禛,轻轻叹了口气,一把抓住胤禛的手,胤禛能感到太后微微颤抖着,心中无比惊讶的,但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太后等她吩咐。“四贝勒,往常听皇上说你秉性刚直,如今让你带人去找皇上下落,你可愿意?” 胤禛用力的点点头,给皇太后磕了个头,跟诸位兄弟告别后,便轻装简行,带着人秘密离开了。 他们都知道,皇上失踪的事情不能泄露一丝半毫,回鸾的理由是太后凤体违和,于是一行人匆匆回京。 胤褆安排好皇太后和诚郡王等人,便带着一队人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回去,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他明白,是怕汗阿玛不在的时候有人兴风作浪鼓动太子。胤褆知道,这是个机会,一旦抓住了,那么他很有可能把太子拉下去,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没有不想登上那个位置的。 胤褆从不相信太子能够安稳的下来,就算他没有心思,他身边的赫舍里家,那些拥护他的人也不会安分的,只要他露出任何想法,他就能跟他一斗,等汗阿玛回来,让他老人家好好看看他的好儿子,是不是真的那么值得他疼爱。 且不说直郡王回京后如何,也不提前去高家堰寻父的胤禛,只说高家堰那一行马队,那不是别人,正是婠婠和陈近南等人,那一箭下来,亲眼看着康熙坠入洪水中被浪涛卷走,他们到现在仍然有种不是真实的感觉,那么多年的反清复明大业这么简单的就完成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根本就回不过神来。 “主上,那鞑子皇帝想是凶多吉少了,不知咱们下步该如何安排?”陈近南询问者婠婠的意思。 婠婠只是笑笑,“国师莫要着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陈近南听她这么说心底轻松了许多,也安定了许多,要是以前有人跟他说他以后会对一个女子俯首帖耳的听命,他说什么也是不会相信的。 “那主上的意思是?” 婠婠抱着孩子,一行人在山道上悠闲地仿佛去郊游,没有人知道这一行人就在不久前将大清的皇帝射下了高家堰的洪水中。 已经更换了衣服,由于他们男子未曾剃发,便每人戴了一顶斗笠遮掩起来,反正他们装成家丁和护卫,打扮倒是刚好。陈近南扮作家里的老爷,婠婠是夫人,婉婉怀中的孩子便是少爷。 “我看那康熙皇帝未必那么容易就死了,他身边侍卫众多,搜寻他的人肯定也不少。不过我们也不必多做些什么,他若是死了,便死了,咱们可以趁机挑起那些皇子们争夺皇位,若是没死,等到回去,以每个帝王都有的通病——疑心来说,太子和一些满清朝廷中支持太子的大臣们,可是要遭殃了,刚好可以趁机发动,让他内忧外患,咱们可以从中取利。当年葛尔丹的儿子也长大了……” 婠婠一番话说下来,陈近南便明白了,主上打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哪怕没有内乱也要制造内乱。陈近南点点头,若说带兵打仗他当仁不让,可若是勾心斗角,不是他不聪明,而是确实不擅长,不然当年台湾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收复,不得不说鞑子皇帝很会收买人心。 “主上还回京?”陈近南有此一问,是想着鞑子皇帝已然凶多吉少,那么婠婠想是不会再回去了。 “是,还回京。”婠婠点点头,“复甫,蛟郎还需你多多教导。” “是。主上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少主,不负主上多年来的筹谋与牺牲。”陈近南很喜欢小少主,他是个聪明的小孩子,什么一学就会,事情一点就通,并且还会举一反三,难得的麒麟骄子。 “阿娘,您还要去京城?不能留下来陪着蛟郎吗?”婠婠怀中的两岁孩童十分伶俐聪慧,说话也十分流利。 看着儿子乌溜溜的大眼睛,婠婠狠着心点了点头,看着孩子眼中明媚的光亮瞬间暗了下去,婠婠也舍不得,但是誰让他是男孩子呢!他以后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儿时是塑造他的嘴角时间,一旦心软,后悔莫及。 “蛟郎,阿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阿娘做好了这件事情,就会立刻回来陪着蛟郎,所以在这之前蛟郎要好好的跟着亚父学知识,勤练武功,不可偷懒懈怠,这样以后蛟郎才能保护阿娘。” 小蛟郎的用力的点点头,乌溜溜的大眼睛连晶晶的看着婠婠,认真回答道,“阿娘放心,蛟郎已经是大孩子了,会乖乖听亚父的话,会好好跟着亚父学本事,以后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保护阿娘。” 婠婠被他看得心头软成了一团水,亲了亲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好蛟郎,真是阿娘的乖孩子。” 蛟郎高兴的我在母亲的怀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婠婠一行人决定绕到南京,去看看前明遗孤,不成想等到他们到了之后,才发现前明遗孤居然都被康熙下令杀害了,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南京分部主事人回禀婠婠,不知道该如何做,生怕坏了门主大事,所以不曾轻举妄动。婠婠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要是没得到命令就敢妄自行动,那婠婠才要担心呢! 听胤禛说过,康熙帝此次南巡是吩咐过要来南京祭奠前明皇帝,寻访前明遗孤妥善安置,可不曾想妥善安置是假,斩草除根才是真。如果康熙没有被他们射落洪水中,如期来到南京祭奠前明皇帝,而后大张旗鼓的寻找前明遗孤,赐予爵位妥善安置,可实际上那些人早就被弄死了。如此一来,康熙帝不但得了宽厚大度的好名声,还能博得民心,抹去满人入关“留发不留头”“嘉定三屠”“扬州十日”等污点。 啧啧,真是好算计啊!婠婠真是佩服极了,她一边将她所思所想跟陈近南等人细说,又吩咐他们将此事同康熙落水之事一同散播出去,便说是前明英魂不灭,康熙落水乃是前明遗孤的冤魂前来报仇了。 洪门天地会中自是有江湖术士等奇人异士,他们一听就明白了主上的意思,连夜便将此事再三加工润色,力求可歌可泣,真实感人,以最大限度的挑起人们对前明的怀念,和对满人对汉人欺压,奴役的不满。 婠婠在南京安排后续事宜,胤禛则在高家堰那边毫无头绪,胤禛到达当天便命人封口,那日之事不得透露一丝半句,等他一一确定无有遗漏之后,才询问当天事发经过,以及康熙帝到底是在何处落水。 随行的御前侍卫跪在地上逐个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况,将自己所知道尽可能描述清楚,以求能够将功折罪,而当天无论是被乱党杀害的,还是跳水为了救驾溺水而亡的,都被胤禛挨个仔细记了下来,等到回京好给他们请功,哪怕是死后哀荣,也可惠及家族了。 当务之急不是缉拿乱党,而是要找到汗阿玛。胤禛带着苏培盛和几个心腹,以及剩下的那些御前侍卫,轻装简行,打扮成回京城的商队,从高家堰出发,往京城的方向找去,其中又分了几个人往黄河以南的方向找去。 毕竟不知道水流的方向,洪水浪涛湍急,夹杂淤泥沙土,根本没有方向可循,也许可能在落水的那一刻就被洪水卷进了淤泥里,也有可能被冲到了其他地方,但愿老天爷保佑吧!这是胤禛现在心里念得最多的话,上天保佑。 此刻,康熙正和李德全两个人在往京城的路上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养伤。 第60章 且说那日康熙被灌满内力的箭矢逼退,落入水中,李德全第一个跟着就跳进水里,拼命抓住了康熙的一只手,生怕被洪水冲散,死死抓着,尽量护着康熙,并放松身体随着水流,往下游冲去。 水势极为汹涌,李德全和康熙早就被浪涛冲击的晕头转向,哪里能分得清方向,再加上他们拼命划动四肢,死命挣扎才没有被洪水淹没,眼看着就要力气殆尽,溺水而亡是眨眼之间的时候,水流中一颗被洪水冲的歪斜,根脚却仍然稳稳扎在泥土里的老榕树出现在他们眼前。 康熙和李德全看见不远处的那棵老榕树激动不已,连忙奋力划动四肢,不让自己昏过去,趁着水势渐渐平稳,先划到树那里爬上去休息一阵,不然这样下去再在水里被水冲刷着走,早晚是个死。 两人意志坚定,拼命游到老榕树的跟前,伸出双手死命抱住老榕树,稍事休息后,李德全先把康熙推了上去,而后自己再爬上去。虽说过程艰难,但好歹两人也算暂时安全了,而且老榕树十分粗壮,足够四五个人呆在上面,更何况如今只有康熙和李德全两个人。 可是天色渐暗,身上也越来越冷,还不见前来搜寻的人,李德全护着已经有些发热的康熙不住的祈祷,希望能有人来救他们,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没有坏心,把他们救走就好。 也不知道是李德全忠心感动天地还是怎么地,真的就来了几个人,都是这一代的灾民,几人结伴上路上京城寻亲,讨生活,几人刚在河边打了水,就听见河中心传来呼救声,大半夜的可把几个人吓坏了。 几个人最开始还以为听错了,后来定定神,仔细一听,还真是有人喊救命,几个人连忙点火,弄了个火把,就看见河中心的大树上有个人正在朝他们这边挥手,不住的喊着“救命!救命!” 几个人也是家里被淹了,才逃难到京城寻亲,顺便讨生活,不都说京城遍地是金子嘛!看见大树上的人,几个人一合计得救人啊!人不能坏了良心啊!虽说咱也没有多少吃的,但是一人省一口给他,也能活着到京城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人饥饿交加的淹死在这儿,那不单单是造孽,那是坏了良心啊! 几个人把腰带接下来系在一起,找了个石头绑上,扔了几次才扔到李德全那儿,幸好这河水不宽,只是汛期因着地势较低形成的,不然几个人的腰带绳子还真不够。 那头李德全抓着腰带捆了几道在手腕子上,然后另一只手从康熙腋下穿过搂住,就这样一手拉着腰带绳子,一手揽着半昏迷的康熙,后面儿两条腿划水,再加上岸边的几个人使劲儿往旱地儿拉,李德全这才带着康熙死里逃生,上了岸。 上岸之后,几个人才发现和着不是一个,是两个人,怪不得刚才拉人的时候那么沉呢!救了他们之后,几个人就询问李德全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李德全是谁啊!纵横紫禁城多年的大总管,放在明朝时期,那是要称一声内相的人,还忽悠不了这几个人。 不到几句话,李德全就把几个难民给忽悠了,什么跟着老爷来这边儿做生意,哪晓得会遇上洪水,真是遭了大罪了,银钱货物全没了不说,车队的人也给冲散了,就剩下他跟他家老爷两个人了。 几个难民也是热心人,拿了干衣服给李德全和康熙换,虽说是劣质麻布还带补丁的,可是总比穿着湿衣服好,再加上康熙有些发热,必须要换成干燥的衣物,不然就麻烦了。 李德全谢过几个人的热心帮助,给康熙换了干燥的衣服,荒天野地的,李德全护着康熙靠着火堆烤火,用带在身上帕子沾湿了给康熙敷头去热,一个晚上下来,别说康熙还真好多了,天亮之后伺候着康熙吃了点儿干饽饽就凉水,才随着几个难免一起上路。 康熙和李德全身上的便装和李德全身上值钱的东西到了镇上就给当了,康熙身上的东西李德全哪里敢动啊!得了银子李德全分给帮助过他们几个难民一半,问清了几个人姓名,才分开。 李德全觉得还是不要跟不认识的人一起上路比较好,毕竟康熙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万一要出个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十个他都不够宰的。 之后,李德全拿着钱给康熙看病抓药,按说他们应该在当地等着,可是不知道从那里来了一小股贼匪,把李德全带着康熙养病的那个镇给洗劫了。幸好李德全和康熙当时穿得破破烂烂,康熙还病的不成样子,两个人才逃过一劫。 康熙醒来后知道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决定回京,边走边等来寻他们的人,李德全说这几天没有听说皇上出事儿的事情,那么就是这个消息被压下去了,康熙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回京,到时候拿着自己的印信找到心腹,可比在这儿等着安全多了。 就这样,李德全买了辆马车,买了些熟食和干粮、几件干净棉布衣服,并给康熙抓了几服药,带着药罐子,一路往京城而去。一路上李德全不但煎药,打野味,煮饭,还要兼顾车夫的职责。 两个人一路上谨慎小心,不敢住店,不敢过多透露任何信息,更加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就这样历经艰辛,辗转曲折的往京城走,直到到了京城郊外,李德全去打探信息,不曾想京城几个门盘查严格,好像是在通缉什么人,李德全花钱跟几个乞丐买消息,居然说皇长子胤褆篡权不成,反被皇太子千岁给拿下软禁了起来,而他的同伙多罗贝勒四阿哥胤禛逃窜在外,皇太后被吓得重病不起等等。 李德全一听就知道坏事儿了,连忙就回去跟在郊外马车里等着的康熙详细禀告了这件事儿,康熙一听就懵了,胤褆篡位?胤禛是同谋?皇额娘病重不起? 呵呵,好啊好啊!不愧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儿子,真是他的好儿子啊!果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明显是趁着自己下落不明,不知生死,按耐不住他的狼子野心,陷害兄弟,通缉胤禛,软禁胤褆和皇额娘,他现在一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李德全等着康熙喘匀了气儿,才等着康熙吩咐,他们现在该怎么办,李德全想得明白,他现在回去就是个死,跟着康熙还能博一下,要是出卖康熙,还落个背主的名声,这事儿不划算,不能干。 康熙看李德全满脸担忧,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心里好歹舒服了些,又想起为了自己被软禁的大儿子和不知下落的四儿子,康熙吩咐李德全在郊外找个村偏僻的村落住下,先休养身体,顺便查找下胤禛的下落。 再说胤禛这边儿带人也装扮成回京的商队,一路顺着河道追查,仔细打探,终于在康熙他们当东西的小镇发现了康熙和李德全的线索,再一次跟当铺的人仔细打听了当东西的人的长相之后,胤禛已经有九分的把握可以肯定那人是李德全了,而李德全口中落难的老爷肯定是自家的汗阿玛了。 胤禛沉重了那么些天的心情总算舒服点儿了,他带着人马不停蹄的一路追赶下去,跟走走停停,绕小路的康熙和李德全二人错过了,以至于等到胤禛到了京城的时候,康熙和李德全还没到,而胤禛就因为四九城里的消息一直等在城外,住在城外百里处的山沟里,康熙和李德全他们找的偏僻山村则是离他们不远,不过几十里地。 胤禛生怕康熙不知道情况贸贸然进了城,到时候被太子捏在手心里,纵使各兄弟有心救人,也无力回天了,毕竟康熙驾崩之后,皇太子登基那是名正言顺。 几天来,胤禛一直派人在各个城门口转悠,或是乔装进城买些吃食和日用品。不过也是赶巧了,今天又换了一批人去转悠,就发现了李德全他们所在那个村子里的人进城卖东西,采购日用品,两边儿村子里的人有认识的,联姻的也不少,碰见了总是要说上几句话的,唠嗑儿的时候就说起了各自村子里的陌生人。 嗯?!!!跟着来转悠的几个人听到了消息,回去之后就跟胤禛把这事儿说了,胤禛琢磨了一下,拍板定下明天就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汗阿玛和李德全。 等到第二天,天还没亮,胤禛一行人就起了,洗漱穿戴好之后,吃了早饭,就去康熙和李德全藏着的那个村子了。 等到胤禛在村人的指引下,找到康熙的时候,康熙穿着棉布长袍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李德全在一旁缝衣服,胤禛在院门口看着康熙蜡黄色的脸,深陷的眼窝,和消瘦憔悴的模样,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他张了张嘴,想喊汗阿玛,可怎么也喊不出声,喉头仿佛被卡住了一样。 后面儿的侍卫一看院子里的人,再看见贝勒爷门口就跪下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吗?连忙也跟着跪下了,呼啦啦十来号人,动静不小。 康熙和李德全听见动静,抬眼看去,就看见院门口跪着的胤禛,黝黑的一张脸,满面风尘之色,红着眼眶,眼球上布满血丝,脸上胡茬子更让他显得沧桑憔悴。 康熙心里也一下子就酸了,他一直那么疼着宠着宝贝着的儿子,为了皇位现在要要他的命,可眼前跪着的儿子,不说自己忽视了他,可也没有多重视他,可他依然在这个时候不辞辛苦的千里寻父,不得不说,康熙感动了。 胤禛挪着膝盖,从院门外一直跪行到院子里,坐着的康熙的脚下,他都不忍心抬头看康熙憔悴的模样,康熙在胤禛心里就是一座山,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那是他从小到大都崇拜敬仰的人,此刻却满身落魄的坐在这么简陋狭小的地方,憋屈着不敢见人。 胤禛心痛啊!他是真心痛啊!他低着头,不住的哽咽抽泣,难过的不能自已,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问些什么,最终只说了两个字,“父亲……” 胤禛此刻还能强制着没喊出汗阿玛来,就已经是有很大的自制力了,他简直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这些日子以来,他汗阿玛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李德全跪在一边也跟着抹泪,看着四贝勒,想想这些日子,真是不容易啊! 康熙也十分激动,他抬手,干燥的手掌放在胤禛头顶上,摸了摸,“起来吧!我挺好的,哭什么,咱们父子这不是相见了吗!”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一时间,守在院门口和墙外边儿看热闹的村民恍然大悟,原来是寻亲的啊!怪不得呢!这儿子也够孝顺的。 康熙和胤禛这边儿是终于汇合了,紫禁城里却风起云涌。 胤礽十分焦躁,却也十分兴奋,他觉得这次简直是天赐的机会,他可不想一直到四十岁还是太子,他等不了那么久了,就算还没找到汗阿玛的下落,也没胤禛的踪迹,他也决定宣布汗阿玛遇害,自己择日登基。 他不是不担心汗阿玛的安危,可是这对他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还要再等上好几十年,就像索额图说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的兄弟们渐渐长大,上有大阿哥紧迫盯人,下有那么多弟弟虎视眈眈,谁知道汗阿玛会不会在什么时候就改变了想法了,会觉得自己不适合当个储君,要把自己废了另立太子,他赌不起,更加输不起。 不管大阿哥胤褆在府上如何抓心挠肝的焦急上火,也不管皇太后如何在慈宁宫痛骂斥责,也不管后宫妃嫔如何哀怨不甘,胤礽决定宣布康熙驾崩了。 第61章 康熙三十八年四月,满清的康熙皇帝驾崩了,紫禁城和四九城结束了长达近一个月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气氛。 此时的康熙已经有胤禛等人化妆好,秘密保护着潜进城里安顿好了,掌控宫廷安危的禁卫军更是康熙的心腹,其中除了康熙正黄旗的人,剩下大部分也都是康熙亲手提拔起来的八旗子弟和汉人侍卫,妥妥儿的康熙死忠。 这些人,在胤礽继位后,势必是要被换下去的,更有甚者会被灭口,所以在康熙派出胤禛秘密联络了他们之后,他们都在等待着康熙重返紫禁城的这一天。 夺回紫禁城控制权的迅速反击战开始了,在胤礽还没反应过来,尚在兴高采烈的幻想着坐上龙椅之后的美好场景的时候,康熙就已经在当天夜晚,从午门而入,进入了乾清宫,那里有着还在坐着帝王梦的太子千岁胤礽。 宫外的索额图府已经被团团包围,各个城门口也都被重兵把守,九城兵马司中太子的人也全部被制服。 这一夜看起来极为平静,没有人知道紫禁城里面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江南爆发动乱,自两广两湖开始,爆发了全面的汉人起义,简单来说南边儿的汉人造反了。 对,南边儿的汉人造反了!!! 就在紫禁城里的满清皇族们还在为了皇位争斗的时候,江南造反了,不但江南的汉人造反了,就连草原上的葛尔丹旧部因着葛尔丹儿子的出现,拉起了为葛尔丹报仇的旗帜,对满清,对康熙,发动战争了。 婠婠坐在北京城的贝勒府里,一边儿操控着江南和蒙古的战争,一边儿又不住的挑拨爱新觉罗家的内斗。 等到康熙将太子意图谋逆大位的事情圆满解决之后,才发现江山已经动荡不安了。江南奏报汉人造反,各处官员被杀,共三路叛军朝江北挺近,一路自称朱明后裔,一路自称台湾郑家后裔,一路自称汉人义军洪门天地会。 = = = = = 太子胤礽被康熙圈禁在上驷院,爱新觉罗家没有杀儿子的先例,可是不能杀你,我却能圈禁你。上驷院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养畜生的地方啊!可如今那里圈禁的满清的太子爷,他带着手铐脚镣,像是畜生一样被人看押在上驷院里。 康熙并没有确定该怎么做,如今也只能这样先看押着,胤礽倒是阔气,他想得明白,成王败寇,求饶也没有用,汗阿玛不杀他已经是天大恩典了,父子俩走到这一步,不知道该怨谁,只可惜了那些跟随他的人,全要因着他,枉死了。 胤褆时不时来得瑟一下,找一找存在感,这么多年终于把胤礽给踩在脚底下了,简直不能更爽。 可是没等他嘚瑟几天,南边汉人造反了,胤礽寻人找了胤禛来,胤禛和胤褆两个人负责看管他,希望胤禛能看在以前的兄弟情分上帮他一把。 胤礽也没让胤禛为难,就是求胤禛带了笔墨纸砚,让胤禛盯着自己写了封折子给汗阿玛,大概意思就是儿子知道自己做错了,知道儿子错的难以原谅,也不敢求汗阿玛原谅,只希望借着此次机会,哪怕死,儿子也希望能死在战场上,为我大清,为汗阿玛再尽最后一份力,其中更是提到不少以前康熙和他相处互动的往事,写的那叫一个煽情,简直是闻者落泪,听之心酸。 胤禛把这份儿折子原封不动的上呈给了康熙御览,康熙看后久久没有说话,连坐的姿势都没动过一下,他在想,他和胤礽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呢?权利的诱惑?旁人的挑唆?他怎么也想不透,那是他疼爱了几十年的儿子啊!简直可以说要什么给什么,绝对不含糊啊!真的是父子俩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哎,不想了。既然胤礽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那就成全他吧,也算是父子一场,全了最后的情分。 胤礽被恩准作为主帅出征,胤褆知道了之后心里那个气啊!他简直想不明白,胤礽都这样了,汗阿玛怎么还敢放心让他作为先锋出征,就不怕他里应外合,跟汉人一起造反啊! 不说胤褆,就是其他人都想不明白,可这么多人之中却还是有个明白人的,那就是四贝勒胤禛。二十多年的父子情,他敢说他们这么些儿子加起来捆在一块儿的分量,都比不上太子胤礽在汗阿玛心中的分量。 胤礽出征了,这场他们本以为不过是个类似剿匪的战争,却让胤礽走了麦城,一去不复返,等到前线再次八百里加急奏报送回来的就是胤礽的死讯了。废太子胤礽死了,死在了江南汉人造反,围剿叛逆的对战中。 康熙痛不欲生,他本想着这次之后胤礽立了军功回来,父子两个解开心结,哪怕胤礽以后不能当太子,不能继承皇位,他也会给胤礽封一个爵位,好让他安枕无忧,富贵无虞的过完下半辈子,可谁知道此一别竟成永诀。 康熙的身体迅速的衰败下去,江南义军势如破竹,不到一年,江南就被陈近南等人占据了,三路义军其实是一家,分散开只不过是为了造势,如今江南初定,自然汇合一处。 在满清内忧不断,外御蒙古的时候,江南停战了,他们开始定国都国号,推举帝王,休养生息,恢复农耕。 陈近南等人推举朱明后裔朱焘为帝,改元宣武,国号“后明”,遵宣武帝生母为圣母皇太后,号昭烈,垂帘听政;帝师陈近南为太师太傅,兼任左丞相,吏部尚书。自此,后明开始了长达十一年的休养生息之路。 满清的帝王康熙身体日渐衰败,他撑不了几年了,于是他开始培养下一位帝王,选来选去,他选中了四阿哥胤禛,出了个方面因素之外,其中一条就是当初太子被圈禁上驷院的时候,只有他没有落井下石,依旧对太子敬重,兄弟情深。康熙想,也许他能够在他百年之后,继承大位的时候,对兄弟们手下留情。 满清除了抵御蒙古外侵,与江南新立的朝廷的和谈之外,剩下的就是康熙在培养下一任帝王,让他勿忘今日之耻,当初先祖努尔哈赤昭告七大恨,希望他能引以为鉴。 康熙四十三年,康熙帝驾崩,享年五十一岁。 同年,皇四子胤禛继位,改元雍正,时年二十六岁。 次年,雍正元年,雍正帝除了封赏前朝,也开始赐封后朝,遵孝惠太后为太皇太后,赐封原嫡福晋乌纳那拉氏为皇后,原侧福晋浑达奇氏为皇贵妃,庶福晋马佳氏为嫔,格格伊氏、格格颜佳氏为贵人,侍妾王氏为常在。 雍正十年,帝巡幸塞外感染时疫,皇贵妃浑达奇氏日夜看守,诚感动天,帝愈,然则,皇贵妃浑达奇氏不幸殁。帝大恸,追封皇贵妃浑达奇氏为贞烈皇贵妃。 雍正二十一年,帝呕血,驾崩于养心殿,享年四十七岁。 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后明宣武帝二十三年,对满清宣布开战,后明二十八年,宣武帝统一天下,将满清驱逐关外,时年三十一岁。 次年,宣武帝生母昭烈太后薨逝,宣武帝哀恸不已,追封昭烈太后为昭烈穆德康平明懿文惠圣宪元襄皇后。 同年,太师太傅兼左丞相、,吏部尚书,帝师陈近南辞官,之后踪迹成谜。 宣武三十年,改年号定元, 自此,宣武帝开始了他煊赫传奇的一生。 后记: 乌纳那拉氏到死都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太子弘晖,其实是她的儿子。不过是一场移花接木,婠婠用弘晖换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取乳名蛟郎,将他交予陈近南抚养,自小在江湖风浪中历练风霜。 弘晖呢? 弘晖不过是婠婠留给蛟郎的一块磨刀石,从弘晖开始,蛟郎才算真正的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帝国伟业。 婠婠呢? 婠婠借着时疫假死逃遁了,并在之后将本应投胎去平凡人家的雍正送去了修真世界,给他找了好家世、好灵根、好资质的婴孩投胎,圆满他上一世想要长生不少的夙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这么长时间来的不离不弃,这篇文终于完结了,虽然结局可能不尽如人意,但这是我能所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我没有安排神仙眷侣,也没有安排婠婠跟雍正以后怎么样,只是给每个人安排了一条按照他们性格应该会走的路,虽有遗憾,但还算圆满。 当然,最后再次感谢一直支持和鼓励我的亲们~~~ 你们是我写完它的动力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