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醉谁 作者:林大睁 晋江2020-8-2完结 一本集bl和bg为一体的书,是一段段的小短文,彼此之间没有关联,不喜欢的可以直接跳过哦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无特定主角 ┃ 配角:无特定配角 ┃ 其它:林大睁 一句话简介:神奇而又一本正经的短片小说合集 潜鹿 武城内。 这是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大家都睡着了,嗯,绝壁是个作案的好时机,我奸笑了两声,纵身一跃立在墙头。 我背着手故作高深仰望着高挂在夜空中的蟾玉,阴森森地笑着,月光照亮了我手中紧握着的秘密武器,这一场景显得极为诡异。 “呵呵,顾子律,看你这次还不得栽到我手上?”我得意的笑着,可以说是猖狂之至。 但这人世又岂能事事顺心如意? 果然,我那三大五粗的性格便让我那不争气的双脚放开了它亲爱的墙头,华丽丽地朝大地哥哥扑去。真的好痛! 啊!出师不利! 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不能说这种话!! 只是可怜了我那如花似玉的俏脸啊! “嘶,我的亲娘啊,疼死了。”唉,像我这种大脑和四肢连不到一块儿的人,连疼都比别人慢半拍。真不知道我怎么长大的…… 我轻轻拍着身上的白衣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地朝着那堵墙吐着唾沫,那副凶狠的模样像极了厉鬼。幸亏现在没有人起夜,否则定会被我吓死。 “哟!这不是我那貌美如花的师妹嘛!怎么?半夜三更不睡觉,去爬人家墙头的坏毛病还没改掉?武城第一美人有这种癖好,会令多少英年才俊夜思不寐,蹲守以待呢?” 我虎躯一震,赶紧悄悄地将手中的“秘密武器”塞到袖子里。可是原来拿着锦包的手竟然早已经空空如也!我的天啊!东西居然不见了!!!又被自己蠢到了,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脑子是个好东西,多希望我也能有一个。先撤再说! 我强行按下内心的慌乱,连忙转过身去,打着哈哈,冲顾子律拉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道:“青年才俊不是我想要的啦,大师兄难道就不曾觉得你的庭院实在是个赏月的好地方吗?” “哦?赏月?浅诗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第两百四十三次半夜三更到我的庭院赏月了吧?连阴雨的时候都来,可见师妹的毅力不一般呐。” “那是自然,师兄院子里的美景可是天下无双的。不过,师兄真是好记性,连我来了几次都清清楚楚。但是,你眼中那深深的鄙视和嫌弃敢不敢不要那么明显!”我咬牙切齿地巴结着顾子律笑道。 “不可以。”好吧,那声音的主儿仍然是满脸的鄙视,那理直气壮的模样让我无言以对,那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我眼睛向上一翻,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心中一喜,哼哼,这是要向我道歉了吧?哼,看我怎么整你! 我一脸高冷地转回头,说:“干什么。” “小师妹,你东西忘拿了。这锦囊里的东西,应该是那“传说中”泻药吧?”顾子律似笑非笑地扬了扬手中的锦包。我暗叫不好,怎么落到他手上了? “师兄,大概是你弄错了吧?这锦包不是我的!”我佯装镇定地冲他摆手道。 “可这锦包上,明明就绣着你的名字啊!”顾子律一脸纯白无害地笑着,我看着他那“很担忧你智商”的眼神不由双腿一软,不偏不倚地倒在他的脚边。 “小师妹。”顾子律忽然变得很温柔,我在刹那间魔怔了,抬头讷讷地看着他。 那一瞬,似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我了。 只是,顾子律果然不愧是老狐狸,我飙着眼泪吞下了他强行灌下的泻药。 顾子律直起身子,拍了拍手道:“你也是个老姑娘了,该知道避嫌的。虽然在武城里男女礼数不是很严格,但还是请小师妹自重。至于恶作剧什么的,十几年如一日,真是无趣啊。”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我呆愣在原地,羞愤难当,恍惚间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错,我今年已经虚岁二十了。和我同岁的姑娘,孩子都不知道多大了,也确实是一个老姑娘。所幸在武城,男女之防,婚嫁岁制并不严格,但似我这般岁数还未嫁的,仍是少有。 可是我是为了他,才落到这般境地啊。 虽说我和顾子律从小就是水火不容的,在十二岁之前,十分讨厌有人处处和我打成平手,愤恨是真的愤恨,可后来,连那懵懵懂懂的感情都被搭了进去,这一等,便是八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是我们两个人都在经受的苦。 我爱他,他爱她,她爱他,这本是世上最烂的梗,却犹令人痛彻心扉。 如果不是遭遇了那样的事,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谁知道呢? 可笑的是,我曾千百次幻想着他喂我吃食的模样,却没有想到竟是如今这番光景。 我叹了口气,不由地想,还要等多久呢?我不知道…… 我又一次颤抖着从茅房中出来,虚脱地躺在床上,在心里将顾子律骂得狗血淋头。 顾子律啊,若我不闹不躁,你就会忘记我了吧?故意引起你的注意直到养成习惯,也真是可悲啊!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也深陷其中啊。 潜鹿2 没过几日我就康复了,闲得无聊的我便处处去找顾子律的心上人——沈雪樱的麻烦。 我就想不通了,明明我才是武城的第一美人,武功在众多弟子中也是最出色的那个,甚至就连顾子律也只能勉强和我打成平手! 哼!那凭什么那么优秀的我,却从来没有得到过顾子律的青睐?仅仅是因为我没有沈雪樱温柔?开玩笑,输给谁都不能输给她! 于是我就天天领着一班师弟,在武城中四处荡悠,一看到沈雪樱就去骚扰她,调戏她,吓唬她,捉弄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就是不让她快活。 当然,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嘛。 那个女人很快就病倒了,但我得知这个消息后还来不及得意,房门就被顾子律一脚踢开。 “浅诗墨!你胡闹过头了!为什么要对雪儿做那么过分的事情?如果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大可以冲我来,对雪儿置什么气!你怎么老是和她过不去?” 我在心里冷笑,这段时间里他几度呵令我罢手,但是我并没有理会,也不想理会。 他那冷漠孤忿的眼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很好,他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对我生气。 可是他明明对我说过,容不得别人欺辱我,但是这又算什么啊。儿时的稚言,到了长大的时候就真的一文不值。 手中把玩的瓷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捏碎,这鲜血直淌,竟然也比不过心痛半分。 我的所作所为,如因嫉生恨,全都因他而起。 但我从家亡后再没有看见过,比他们在一起嬉闹更刺痛双目的景象。 那个画面让我嫉妒得发狂,求而不得,又有谁会在乎我的感受?我看着他,仍然是那一个人,却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 “你尚未查明,怎能污蔑于我。”我故意狡辩道。我还是存着幻想,还是想要为他找个借口。 “除了你,还会有谁会用那么低鄙的手段?”他的恨意越发强烈,好看的丹凤眼怒瞋着,好似想用眼神剜下我的肉,令我不由地阵阵心惊。 我轻笑道:“看来在你眼里我也不过如此嘛,或是那个**的骈头知道你们厮混在一起前来报复也说不定啊。顾子律啊,谁都看得出来她心中另有其人,你这般死缠烂打,真是犯贱。” 我不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但是顾子律竟然怒得扬手给了我一巴掌,他的力道虽轻,却莫名的疼,像是面皮被人撕裂露出森然的白骨一般疼痛难忍。他说什么,我都渐渐听不见了,只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逐渐消了声迹。 最后我隐隐听见他说:“若再如此,休怪我不顾同门情谊。” 嗯,自是不怪的,没有下次了啊。引起注意又怎样?不过是徒劳无功,自取其辱。 我早就厌倦了每日追逐着他的脚步而生活的日子,可是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印入我的心肺,不停不断地吞噬着我,仿佛要让我无法回头,一步一步地踏入黑暗的深渊中。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样子做是多么的令人生厌,我也不是不知道这样日复一日地追随着他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多年的噩梦我一直甘愿沉溺其中。 我像顽石,宁穿不移;我像飞蛾,宁死不离。 我曾经借着自己多年的观察经验,每日地踩着点假装和他偶遇,只为了多看他一眼;我曾经半夜潜上他的房顶,揭开屋瓦整夜不寐地看着他酣眠的模样;我曾在他练功的时候潜伏在附近的树上或丛中,不论寒暑,一动不动便是几个时辰,哪怕我的四肢酸胀麻痛,也心满意足……我要的不多,只消一眼,就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我对他的爱早已扭曲,但是我还是求而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身边的原属于我的位置就那样轻易地被人夺去,却无能为力。 而我也成为了,那轻易被人取而代之的人。 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想彻底斩断对他的念想,我明白他是我的心魔,是我体内的毒瘤。 可是我一看到他,那心里的芽儿又开始生长,一点一点地吞没我的心魂。我无助地在黑夜里声嘶力竭地哭喊,可是却无人懂得我的无力。 他们只懂得指责,人群才是最让人孤独的地方。这多年的痴恋,近乎疯狂,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真的放弃。 可是我已经受够了毫无指望,备受责熬地爱着他的日子。 我真的很累,我为这爱磨了心肺,我已经濒临死亡,我也终于变成了自己厌恶的那一类人。我的面相丑恶,我被诟如蛇蝎毒妇,我那满腔的爱恋已经承受不了这些负荷。 我是时候该放手了,真的。 潜鹿3 那厮果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为了防止我再去骚扰沈雪樱,竟然到师父他老人家那里告状! 顾子律他的心就是这么偏,偏到了极致,足以让被他所偏袒的人成了世上最为幸福的存在。 他这一告状,消息便在武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有好事者更是编出了一些子虚乌有的故事来,我听着那各色的版本,只觉得十分讽刺,果然,同一件事在一百个人口中就会有一百个版本这个道理是对的。 但是我知道,不管我做了什么,在这偌大的武城里,根本没有人会真的对付我,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个传说,都害怕我这个怪物。 师父禁不住流言蜚语,只好下令将我关了十几天的禁闭。我听见师父用内功传音给我,说:“墨儿,为师不能护你周全,这样做也是局势所逼,只得暂且委屈你了。” 我默然片刻,只说了句无妨,然后又静坐着发起呆来。师父对我很好,就像是亲生骨肉一样,从来都不舍得罚我,这次或许是因为众怒难平了吧。 他们都说我生性凶残,不择手段,那又怎么样呢?不过如此。 可是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是我给人的伤害是身体上,他们给人的伤害是精神上而已。用正义的名字来惩戒所谓的恶人,一部分人的意见相合最终会变成所有人的意见,他们以为他们很有主见,只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用正义来保护自己,无所畏惧地去伤害别人,也不用去了解事实的真相,不用去换位思考,只需要挥舞着正义的斧子,尽情的砍伐就是了。 多简单啊?众怒这种东西。 我知道顾子律为什么这样对待我,毕竟美人在侧,定是要来些英雄救美惩恶人的把戏。 真是不巧,我就是那恶人。 他只不过是想替她出口恶气罢了。 我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这样护着我;若是一难过,伸手便能抱住他,那该多好啊。 只可惜,妄想就是妄想,梦境也只能是梦境。 等我被关完禁闭出来,师父就来找我谈话了。他见我消瘦了许多,愧疚之情溢流于表。 只有我知道,是因为心疾使然。 “唉,墨儿,那思过崖上潮湿阴冷,你定是受了很多苦吧?可是这武城人人都知道这件事,谣言四起,我也不能偏袒你。如果不罚,众怒难平啊。当年你爹将你托付给我,让我不能令你受苦,护你周全。可我,却辜负了他的期望。”我看着师父一脸疼惜的样子,自然是知道他有多爱护我。师母因病早逝,膝下无子的他,就只剩下我可以依靠了。 我也知道,自幼丧父丧母的我,如果没有师父把我拉扯大,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可是我无话可说,也无情所诉。最后只憋出了一句干巴巴的:“墨儿知道,墨儿不苦。只是辛苦师父为我操劳了。我有些倦了,先行告退,多谢师父关心。”而后鞠了一躬就退了出去。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是顾子律的做法,真的让我麻木了。 有一些人,你一直说忘记,但是他却深扎在心里,拔掉了,根还在。 我想起师父那日益增添的白发,只觉得自己不孝。 师父把我视为亲生骨肉,我不为他分忧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他这样伤神劳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我眼神暗了暗,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副无能为力的可憎模样。 但谁知道,我宁可死,也不愿意无用地在这个世上活着。 潜鹿4 几日之后,我出去散步,在经过沈雪樱的门外时,犹豫了很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去和她道歉比较好。 对与错,我向来是分得清的,不论对方是谁。可是当我正要敲门的时候,就被房内传来的谈话声所吸引,好奇心驱使我靠在门上附耳偷听起来。 “那顾子律现在已经把二十万两白银筹齐了,等到他把浅诗墨的骨玉拿到手,就是我东山再起之时,便是你下嫁给我之日。不过,顾子律可真是够傻的,可见他对你很痴迷啊,说什么就信什么。”然后便是一阵低笑。 这分明,分明就是二师兄任东池和沈雪樱的声音!我只知道沈雪樱不喜欢阿侓,却不知道她早已和二师兄厮混在一起。 而后我又听到任东池说:“大事若成,顾子律这块垫脚石也就不必再留了。而这武城,和那浅诗墨,青山老贼,必要为我任家满门的冤魂血偿!等我拿到骨玉,就没有人能再阻挡我了!哈哈哈哈。” 我的瞳孔逐渐失去温度,任家竟然还有活口么?呵,既然如此不安分,那就弄死吧,反正,本也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我回想起两个月前,顾子律曾经来找我借钱,说是沈雪樱的娘亲重病,治愈需要十分昂贵的奇珍异草,要用十万两的白银。 顾子律他知道师父疼爱我,用度不缺,更何况武城中的人因为身怀武艺常常被人聘请为镖师之类的,自然是不缺钱。可是他手里却只有十万两白银,因为走投无路,才来求我。 我知道沈雪樱是在撒谎,可是却是禁不住他死缠烂打就把钱借给了他,但谁曾能料想但真相竟然是这样? 我身为将军之女,自是不缺钱,更何况我是他们的遗孤?只是我的身世,除了当今的皇上、我和师父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 只要我一点头,就可以在这个女子可为官的朝代袭承将军一职。但是我不愿意离开,我只想呆在这儿,每天远远地望上他一眼,就心满意足。 我想到当初顾子侓借到钱时那欢喜的模样,只觉得十分悲哀。顾子律为了她,甘愿做一枚棋子,而现在,竟还要做个刀下魂。 但我知道顾子律他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放手,他只会安静地去死,以求她的欢欣。 他什么都好,就是太犟太爱钻牛角尖了,他固执到你简直想将他吊起来打一顿。 可是我不能这样做,也舍不得这样做。如果真的有人要伤害他,我仍然会先要了那个人的命。 他们对顾子律这样也就罢了,但他们竟然还想要屠城,简直罪无可恕! 我怒气横生,用内力一脚踹开门,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挑断了任东池的手脚筋,废了他的武功,然后招出影卫把他带了下去,以刑以供。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雪樱那花容失色的脸,挥手就是一剑,但是却被忽然出现的顾子律挡住,他那满眼的恨意,令我不寒而栗。可是我并没有错,也不会苟且而退。 “浅诗墨,我原本以为你只是顽劣,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地恶毒!” 我盯着他那张满是失望痛恨的脸,冷冷地说:“如果我是恶毒的人,那么她就是传说中的蛇蝎毒妇。这等阴狠的人,今天非死不可!” 我傲然地望着顾子律,而沈雪樱则趁机演起了苦肉戏,哭得十分狠,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揪心,可是我却觉得很恶心,也觉得我很可悲。 “你若是想伤雪儿,就先杀了我吧。” 我摇摇头,怜悯地看着他。 但他却不愿再看我一眼,一掌把我打出门外,冷冷地说:“浅诗墨,我说过,休怪我不顾同门情谊。” 我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勾了勾嘴角,并不说话,然后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也许是因为我早已习惯了他所给我带来的灾难吧。但是我这一生,还不曾如此狼狈过。 第二天,我欲杀同门,手段残忍的事情被人传得沸沸扬扬,在武城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连师父都把我怒斥了一顿,满脸的不可置信。我等他呵斥完,才慢悠悠地说:“任东池是任家的余孽,在武城里埋伏了多年,一直在伺机报复。或许,他知道我的毒怎么解。当天我撞破了他和沈雪樱的阴谋……” 师父听我道了来龙去脉,被呛嘁了声。 当年任家的二掌门企图偷盗骨玉,被我爹发现后一掌打死。 师父和父亲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任家因为动不了武城偌大的根基,所以就把这杀亲之仇报到我爹的头上,用计灭了我满门,只有我,得以在这个世上苟且偷生。 那年我才六岁,父亲将我藏起来后拼死才在血战中突出重围,交给师父抚养。 任家善用毒,父亲也因此中毒过深,难逃一死。而我也身中剧毒,本来已经无力回天了,如果不是师父把骨玉植入我的体内,恐怕我早就死了。 骨玉是上古神兽青龙的爪子幻化而成的,不但可以增长功力,吸收天地精华为己所用,而且能解百毒。 相传磨而食之,就可以得到天下无敌的功力。 父亲死后,师父因恨生念,就去灭了任门,江湖之事,本来就是血债血偿的。但怎奈造化弄人,留下了一个余孽。师父有些激动地抓住我,说:“任东池在哪?” “他在影卫那里,你自己去就行了,我累了。”说着按了按太阳穴,递给师父一块令牌后就离开了。 潜鹿5 第二天,已经审过任东池的师父对外澄清了这件事的缘由,揭开了任东池子和沈雪樱的阴谋。 而我那残害同门的恶名,也因此去除。但我对恶名是否被除是无所谓的,反正已经被别人误会了这么久,再被误会得深一点,也没有关系。 介于沈雪樱只是帮凶,并且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师父只好下令将她关押三年,免了死罪。 这事也算是就此结束了。 几天后。 我正悠闲地躺在贵妃椅上看书,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扣门声。 这谁啊又来烦人? 我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起身去开门,刚好看到顾子侓那没有来得及放下的手,我惊讶了片刻,反应过来后不由哀愤横生,反手就要把门关上,却被眼疾手快的顾子侓一下把门推开。 顾子侓讨好地看着我扬了扬手中的药,口中连连向我道歉,而我根本不想看他一眼。 顾子侓见状,又把带来的自顾自地把包袱打开——里面全是我爱吃的吃食。 我黑着脸温吞地吃着东西,顾子侓看到我的情绪有些变化,连忙笑着凑了过来把药放到我面前,说:“那日,着实是对不起了。” 我哼了一声,心下却慢慢地愉悦了起来。 真贱啊,就这样可以轻易的原谅。 爱的人才是最可怜的那位。 可我的脸色才刚刚放缓,那厮就像是特意要和我过不去一样,说道:“我去探望过雪儿了,她说她是被人利用的,我……我信她。所以我便偷偷将她放走了……我,我听雪儿说,你有一块骨玉,她娘亲医病须要用到,只要我能得到骨玉给她,她便肯嫁给我……” “雪儿她也是因为这个才被贼人利用,反正骨玉与你又没有多大用处,你将骨玉给我,想要什么,我与你交换便是了。” 顾子侓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沈雪樱答应要与他成亲还是因为刚刚说完那么长的一段话。 我见到此景只觉得心疼,手下用力,狠狠地将他送来的东西拂倒在地上,大骂道:“顾子侓,你疯了是不是?你可知道,你私放沈雪樱走,会是个什么下场?你怎么这么傻?要对她这么念念不忘?凭什么,凭什么你一二再再而三的出格,都是为她?她不值得你这么做。” 顾子侓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只见他淡淡地道:“我知道,我会因此被逐出武盟。我只知道,直觉告诉我,不能失去她。” 我闻言一愕,我没有想到顾子侓他竟然可以为沈雪樱做到这个地步。 我冷笑了一下,随即邪邪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调笑道:“这骨玉,是我的命。倘若你肯与我成亲,把命给你,也无妨。毕竟我可不想再当老姑娘了,而且,我还会去师父那里替她求情,否则,她活一天,就会被武盟追杀一天,永无止境,直到终结。如何?” 那骨玉是我用来续命的,一旦取出,我的时日就不多了。我说的是真话,但他却慌乱地地把我推开,嘴里连连念叨着不可能,便落荒而逃,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我的手里还有那人身上的余温,而如今那人却已然是不在了。 我痴痴地望着手心盯了许久,回过神才发现,那人的余温,早就被风吹散了。 第二天,顾子侓却来了,他说他愿意答应我的要求,但必须是假结婚。可是我分明看见他狼狈地跑走,活像是在躲避瘟疫。 呵,他为了沈雪樱,竟然能连那么厌恶的我都能娶。 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我也深陷情网中不能自拔。 啊,好嫉妒啊,好嫉妒。 我抬头望着夕阳,这夏日竟然没有丝毫的暖意,没有欢欣,只满满地充斥着辛酸的气息。 我这多年的情感,终于要随着我一同埋进坟墓,无法探视了。 我和顾子侓的喜事办得极为仓促,但好在礼数上并不失礼。三日前刚刚订下的婚事,在今日便已经举行。 我们的婚礼让师父他老人家非常开心,毕竟我和顾子侓同为他的得意弟子,成亲,再好不过了。 在成亲仪式举办的过程中,顾子侓全程都显得很焦急,我知道,他只是想快点摆脱我。 从头到尾,只有我和众位宾客沉溺在这漫天的红色里。 后来顾子侓干脆连敬酒这一环节都免了,众人起哄调笑他急色。 满满的祝福和欢乐。 只有我才知道,方才他刚刚收到了沈雪樱的飞鸽传书时的欢快。 其实他只不过是急着离开罢了。 顾子侓刚刚踏进房中,便急切地唤我去取骨玉。 我惨然一笑,走进内阁运功将骨玉从体内逼出,和着一口鲜血。 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疼,可能是因为我已经麻木了,心疼什么的,经历的太多,也就无惧了。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个助我多活了十几年的东西,不过只有半截拇指大小,却让我得以见证数十个春秋。 我静静地看着这东西一点一点吸干我掌心的鲜血,笑了笑,果然是灵物。 我虚弱地穿过珠帘,将东西递给顾子侓,顾子侓惊讶地看着我那惨白的脸,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我笑道:“顾子侓,你能不能抱抱我?” 他怔然,随即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我轻轻将脑袋靠到他的肩头,那体温令我莫名得感到心安。 “顾子侓,你能不能,明天再走?”我不由贪心起来,苦苦哀求。 但是他却说:“对不起,雪儿还在等我,我今日,非走不可。” 我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他那绝世超然的容颜,魔怔般凑上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颤抖地说道:“顾子侓,我爱你。” 我曾经毫无指望,不求回应地爱着你。 顾子侓闻言楞住,而后又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将我推开,径直冲出门外。 顾子侓啊,你究竟要推开我多少次,才能把我拥入怀中? 我看着顾子侓逐渐远去的背影,终是双眼模糊,昏了过去。 只依稀看见,在我晕倒在地前,师父像是疯了一样大叫着朝我冲来。 师父他大概是想来凑凑热闹的吧?但是竟没有料到会是这个局面。 在这个世上,大概只有师父,会向我奔来了吧? 而顾子侓那个人,是我永远都不会,也无法得到的,越是靠近,越是远离,越是靠近,越是受伤。 潜鹿6 野狼岭之变 “雪儿,你看我带来了什么?”顾子律浅笑着把手中的骨玉在沈雪樱面前晃了晃随后就塞到了沈雪樱的手中。 “子律,谢谢你。”沈雪樱强压着心里的狂喜开心地抱住了顾子律,在顾子侓耳后看不见的地方,面露阴险地笑了。 顾子律喜不自胜,紧紧地抱住沈雪樱说:“太好了,雪儿,你娘亲的病终于可以治好了,我们可以成亲了!可是,为什么要来野狼岭这么危险的地方会合呢?这里的狼凶狠无比,我们还是快走吧。” “因为,这里很隐蔽啊。他们不好追上来,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沈雪樱轻笑着,然后手一动,指尖寒光一现,悄悄地在顾子律的脖子扎了进去,随即,顾子律就觉得脖子一麻,晕了过去。 “看在你帮了我那么多忙的份儿上,就不把你喂给野狼吃了。但是你会遭遇什么,可就听天由命了哦顾师兄。”顾子律不敢相信地看着沈雪樱那兴奋得近乎癫狂的脸,仿佛自己看到的是另一个人,可是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沈雪樱猖狂地大笑,将骨玉装入锦袋中后满眼狂热地说:“池,我就要去救你了,你等我!来人啊,进攻武城,屠城寻回主公。” “是,主母。”一群黑衣人应声而附。随后,一团一团的黑影便训练有素地朝武城迅速地涌去。 顾子律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个白衣女子对他叫嚣着:“顾子律,我告诉你,你完蛋了!”她下了泻药后,躲起来看到他那难受的模样,又心软地偷偷把解药放下,然后高傲地拂袖而去。 每一次恶作剧后,都会心软地向他道歉,因她而起,因她而终。看见他练武受伤,就会偷偷地去师父的房中偷丹药,然后故作高傲地塞到他的怀里,头也不回地走掉。 那个白衣女子好像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因为他们武功旗鼓相当,他就也总是和她较劲。他突然发现,其实他从未受过伤害,反到是他,一直在伤害那个女子,从不手下留情。 他梦见,那个白衣女子在他假寐的时候温柔地抚着他的脸,轻声唤他“子律哥哥。” 这个梦他做了很多遍,却一直没有看清那个女子的脸。但这一刻,他竟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脸,那根本不是沈雪樱,而是同样喜好穿白衣的浅诗墨! 他又听见浅诗墨温柔地唤他子律哥哥,她说“你怎么不叫我浅浅了呢,能不能再叫一遍?因为,浅浅就要走了啊!”他听见浅诗墨呜咽的哭声,心里一阵阵的揪痛,却喊不出声。 他看见浅诗墨温柔地对他笑,那面孔渐渐远去,任他怎样拼命地喊叫,都叫不住那越走越远的人儿。 他思绪纷飞,忽然间记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年他十二岁,浅诗墨十岁,时逢武城和□□鬼冥教之战。鬼冥教战败后,趁乱将浅诗墨掳走做人质。 顾子律想去救她,却被人闷头打了一棍,不醒人事。当时他在想,决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但是他太过于弱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鬼冥教掳走,却无能为力。 他昏迷前,只看到她对他露出的惊讶神情,便晕了过去。他晕了整整几天才醒了过来,但当时,战乱已经过去,浅诗墨也被救了回来。 他本想去找师父问问战事,却在他师父门外偷听到了当时的场景:浅诗墨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关了几天,突然间发了狂,赤手空拳地打破了屋子的门从里面冲了出来,之后,就开始报复鬼冥教。 当武城的人冲进去要救她的时候,只看见她杀红了眼睛,机械地屠杀着鬼冥教的教徒。 她小小的身子灵敏地在尸体之中和敌人周旋,白色的华衣早已被血染成了血色,俨然入魔成了一个杀胚。 只有浅诗墨知道,被囚禁的那几天里,那间屋子的黑暗死寂,让她想起了当年任家人杀进来时,父亲抱着她,温厚的大手捂着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墨儿乖,在这里等一下啊,等爹来接你,千万不要乱动乱跑,等爹来了,一切都会过去。” 她的父亲把她藏进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暗室,进去时,她听到了一声属于母亲的惨叫,十分惨烈,以至于后来她常常在睡梦中被吓醒。 她忐忑的在密室里呆了几天,等到父亲准备的干粮即将被她吃完的时候,她终于见到了父亲——满身是血的父亲。父亲的身上都是伤痕,嘴唇干裂并紫黑着,仿佛很久都没有喝过水,脸也变得黑紫。而年幼的她,并不知道父亲已经中了毒。 父亲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她,声音干裂且沙哑,幽然森怖:“墨儿,等一下要看清楚,莫被吓着。你不许忘记,我们浅家,是怎么被灭门的!你须记着,我们浅家人死不瞑目的样子,我们的仇人,是东城任家!!!” 于是父亲便将她正抱了起来,她的后脑壳靠着父亲的胸膛,她看到了,她开始尖叫,嘶声大哭。 父亲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呜咽着,脚步沉重地缓缓走着。 她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她看到了她娘亲的尸体僵硬地躺在地上,肚子上开了一个大血窟窿;平日照顾她带她嬉戏的仆人没来得及合上的大张着的眼睛充斥着恐惧;叔伯张着的嘴仿佛来不及凄喊便不能再合上…… 她瞪大了眼睛,强迫自己去看,去记下这一切,她哑声大哭,满心的悲痛。 但她的父亲仍旧缓缓地走着,一言不发,每一步越走越沉重,走出家门后便开始极速地用轻功跑了起来。风在她耳边呼啸,无情的刮着她的小脸。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遇见了许多的武者模样的男子,她父亲看到那些人后便在其中一个男子面前停了下来,那男子正带着一众人赶路,看见父亲后便流下了两行清泪,看着她父亲那青黑的脸说道:“阿黎,我来不急救你们啊,这千里的路,每一步都是浅家人的血啊!” 她父亲将她转交给男子,只摇摇晃晃地摆了摆手,说道:“青山,千里的路,我知道你赶不到,这不怪你,是天要亡我浅家啊。东城任家的动作之快,令我都来不急援兵遣将,手无重权,功高盖主,皇上早已不信任我,失去兵权,封地离京城万里之远,边疆正在用兵之时,家宅安居僻野里,生活虽清静,却在这等紧要关头落得个孤苦无援的下场,但是我不悔,我没有对不起谁,是天不容我!我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希望你能照顾好我的女儿,替我任家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人讨债啊!” 说完他便踉跄了一下,嘴动了动,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直接倒了下去,心愿了结般地合上了双眼。 在众人的惊呼中,在她的嘶声哭喊中死去了。 后来浅诗墨因悲伤过度晕了几天,醒来后的她,双眼空洞着,自觉地不去谈那日的事,而是默默地去青山收埋的浅家墓群那里悼了几个月的孝。 待到她出来的时候,任家已经被灭了门,她自知大仇已报,就开始了在武城的生活。 正是因为经历过那绝望的黑暗,她才会这么害怕只身一人长时间在黑暗中,害怕她再次看到阳光时,地上仍是流淌着至亲至爱人的血以及伏倒的群尸。 于是她终日诅咒着,绝望着,呐喊着……直到有一个声音问她,想不想拥有力量,她便欣喜若狂地把自己交付给了那个声音,沦为一个只愿屠杀的恶魔。 上古的至仙之物,一但邪念让它化为邪物,就会是至邪之物。 她想保护好武城的人,于是她血洗了鬼冥教。直至她筋疲力尽地倒下。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正泡在药池里,而她也昏了大半个月。 她听说顾子律受重创失忆了之后,想要跑去找他。可是因为她发狂险些步入魔道,青山掌门不允许她再乱跑,但她仍然偷偷去找了顾子律,可当时他的房门禁闭,她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之后她被青山带到了离武城百里多远的静乐池教化,一待便是一年多。就在这期间,沈雪樱入了武城成了弟子,她为了能多学一点武功,便开始接近失忆的顾子律……而那鬼冥教的屠杀事件,众人都选择将此长埋于心,只字不提。 对外称是鬼冥教的内乱,一场大战便落下了帷幕。可只有浅诗墨知道,她在那些人眼中,要已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 顾子律有些头痛,战后总是有人跟他提起浅诗墨,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和他说这个,浅诗墨是谁啊,他失忆了,唯独忘了她。 而这时,顾子律遇见了与梦中女子相似的沈雪樱。 …… 他被梦中的经历吓了一跳,身体一动,就径直从树上摔到了地上,抬头望天,已是天明。 “原来是梦啊。”顾子律轻叹了一声,随意抬手抹了抹脸,却惊觉掌心都是泪。他忽然想起了梦中那张熟悉的脸,猛地起身向武城跑去。 原来,原来他那么多年都认错了人,沈雪樱爱穿白衣,也常常拿药给他……种种的行为,简直就是浅诗墨的复制品! 他竟然,竟然一直错把她当成梦中的浅诗墨,却用自己的顽固,自负地认为这是正确的。 你回来了大结局 一天后,顾子律风尘仆仆地赶回到武城。 武城里,尸横遍野。 顾子律不敢相信地看着这血流成河的地方,恍惚中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黑衣人与武城弟子的尸体遍布,一部分黑衣人身着披风,而另一部分却没有,看来是有两批黑衣人。 顾子律顺手扯住一个正在收尸的武城弟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两天,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路人甲弟子眼尖,立马认出了顾子律,说:“大师兄,你难道不知道吗?雪师姐,啊不,三天前的晚上沈雪樱带着一干黑衣人来攻城救任东池,但是没有找到人,竟想屠城逼我们交人。可师父哪里会让她得逞?带领众弟子,还有一支神秘的黑衣人,把她们都杀了。但是浅师姐不知道怎么了,在那之前突然晕了,到现在都没醒呢……诶~大师兄你去哪?”他话还没有说完,顾子律就一脸急切地跑开了。 路人甲弟子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又开始收拾地上的尸体。 如今顾子律压根儿就不在意那个欺骗他一直在做戏的沈雪樱是死是活,在她把他打晕了之后,他就已经醒悟了。 那个骗了他多年的演戏高手,刻意地接近他,以至于他一度以为梦中的女子就是她沈雪樱,他不能再一错再错了!错把冯京当马凉什么的,一次就够了,他现在最在意的是浅诗墨的处境如何。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小到大,他看到浅诗墨吃醋和气得跳脚的模样时,嘴角总是会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欠她的,真是太多了。 “师父,浅浅在哪,她可还好?”顾子律一进门就将青山掌门扯住问道。但对方却并不理他,只是回头直勾勾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在他多次急切地追问后,青山他老人家终于爆发了:“混小子!你竟敢,竟敢伤我家墨墨!老子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向墨儿要骨玉,她的小命差点因此没了!要不是任东池把解药交出来让我得以为墨儿解毒,你还浅浅呢,诗诗都没有用!” 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看到顾子律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怒不可遏地把浅诗墨的身世和骨玉对她的用处详细地告诉了顾子律。 顾子律听完后不由双膝一软,直跪对着青山掌门就是三次叩首,道:“是徒儿愚昧,是徒儿的肤浅造成这一切的,徒儿愿意用尽一生来弥补浅浅,您若是还未解气,便废了徒儿的武功吧。” 青山掌门看他那一脸坚定的模样,连忙摆了摆手,说:“那怎么行,解药的后遗症就是武功尽失,你若是把武功废了,那谁来保护我的墨儿?诶~她现在在寒冰穴,你快去找她吧。” 顾子律愣住了,武功尽失,浅浅那好胜的性子怎么受得了? 青山掌门看见地上的人仍旧一动不动,便气呼呼地踹了他一脚,大声喝道:“愣在那干嘛?还不快去!” 顾子律反应过来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径直向寒冰穴狂奔而去。 青山掌门看着狂奔离去的顾子律的背影,摸着胡子奸计得逞般地笑了。 嘿嘿,其实武功尽失也没关系啊,反正他家墨儿有骨玉,服下就可以恢复了嘛!等到墨儿服下骨玉成为天下第一的时候,看你还不被压着打!哼,看你以后怎么欺负我家墨儿!不过,他才不会告诉顾子律呢!他要让顾子律后悔愧疚一番。 我睁开眼,心想,这寒冰穴果然是灵气最盛的地方,不过几日,身体就恢复了许多,简直是养伤调理的佳地啊。 我环顾四周,我一人身着一袭喜服盘坐在冰台上,在这片雪白中,一眼望过去,显得犹为刺眼。 我抬手捂了捂依旧刺痛的心,自嘲地笑了,他大概正幸福地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吧?反正无论怎么样,他爱的都是沈雪樱,也罢,只要他过得幸福安乐,我便也无所谓了。 我刚闭上眼,就感觉到有一双大手突然地从我身后将我抱住,我一时又惊又吓,猛地睁开了眼。 余光只看见那人和我穿着花纹相同的喜服,身上漫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我不由地笑了起来。 那人轻声说道:“浅浅,我回来了,我,我,对不起,你愿意让我用一生来弥补你吗?”说完他便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满眼深情地望着我。 我转过身,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伸手抱住了他,轻声喃喃道:“你回来啦?回来了就好。” 唉,为什么,总是会轻易地原谅他呢? 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罢了,他以后总会告诉我的。 而现在,我只知道,我已经拥有他了。 我忽然想起了沈雪樱,只悟出在爱情中没有谁对谁错。 而她的感情,只是那繁花落尽了,那爱恋成疾罢了。 但我的感情,也许只要再努力一些,再用力一些,大概可以用时间来得到吧?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全文终。 写了那么久,本宝终于更完了,这篇短篇小说,也终于落下了帷幕,各位亲一定要对我的小说发一下意见哈,不然本宝可就白忙活一场咯,总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看得开心呀。祝大家事事顺心万事如意*^O^* 娴程难成 季娴是个早熟的女孩子,心理年龄大概比同龄人大上四岁左右,这个判断,是她遇上唐程的时候的种种作为的最好解释。 唐程,是她姐姐季樱的朋友。 那年他仅仅是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但他却留了三次级,也就是说,他六年级毕业的时候,已经快要十六岁了。他学习成绩很好,留级原因,不明。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学校里的男生没有的奇妙的男性魅力。 季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被唐程身上这种难以言喻的魅力给吸引住了。从此,她便开始疯狂地迷恋上了这个帅气高大而又聪明的少年。 说来实在荒唐,那时季娴才四年级。 季娴还记得第一次和唐程见面的时候的情景:那是她和姐姐季樱去外婆家的路上,她们碰到了蹲坐在木桩上的他,一脸笑意的他。 姐姐和唐程聊起了天儿,无外乎关于学习,关于一个女孩子……那是她后来才知道的。因为她,一直在楞楞地看着那个少年,那个帅气而又高大的少年。直到姐姐跟唐程介绍起了她,说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笑着对她说,叫哥。 季娴一下子就呆了,脑子轰了一下,木木地叫了声哥。然后又呆住了,连什么时候离开那儿,什么时候从外婆家回来,都不知道了。 那时候她还小,不知道这就是喜欢,等明白过来了之后,才惊觉已无路可退。 日子没有什么变化,她认为这只是单纯的好感,只有碰面了之后才会惊抚自己那颗躁乱的心脏,然后期待下一次遇见。 但,唐程的生活轨迹却被她一天天地摸透。她知道,几乎每节下课课间,他都会去操场打球。幸亏她们小学很小,操场就在教学楼的对面,只要她下课一扶栏杆就可以看见正在打球的他,为此她感到庆幸。更幸运的是,他们在同一栋教学楼里上课。 这无疑给了季娴许多“偶遇”的机会。 每天下课,她都会扶着栏杆痴痴地站在那儿,看唐程打球,偶尔会有好友问她在干嘛,季娴就会骄傲地一笑,说:看我哥打球呢,只有她知道,有一样东西在心中悄悄发了芽。 她会摸着他早上,中午去学校的时间假装偶遇,然后一起去学校;会“正好”撞见他放学,然后一起顺路回家,而他和她的家,在路途中只有一条分岔口。 就这样过了一年。 季娴五年级了,她知道身边有一些同学的猫腻,那叫恋爱。 她也开始明白自己对唐程那异常的感情是什么了,那是喜欢。而那时候,她与唐程的关系已经变得很好。 她开始频繁地接触唐程,仗着她那开始显露出来的美貌和无论在哪儿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的优越感。 事情很顺利,在她自学的撩汉大法下,唐程也开始回应她。他会故意跑过她的教室的外面的走廊轻轻拍她的头然后瘪笑着离开;他会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潜伏”在她教室的窗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伸手轻拍坐在窗边的她的头,引得她一阵轻呼,然后满意离去;他会在她看他打球的时候冲她挤眉弄眼…… 她以为这就是爱情,没有人可以涉足其中的爱情。 直到那天她感觉到好朋友麻琳的不对劲——最近她总会问一些关于唐程的事情。 刚开始季娴还乐于回答,但后来,她看到了麻琳看向唐程时眼中的炙热,她知道,事态已经开始不受她掌控了。她在纠结,到底是要朋友,还是要唐程? 思来想去,季娴决定先下手为强。如果唐程变成了她的男朋友,就不会和麻琳有一丝丝的可能。如此,一举两得。 于是,在那个美丽的晴天,她塞给唐程一张纸条,然后在忐忑不安中度过那一天。 季娴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唐程的信。但他却说,如今说什么儿女情长还太早,要好好学习;他说,他只是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这对季娴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季娴懵了。 她觉得这是个借口。 可季娴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她也不是没有做过努力,但最终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爱情已经不可能了,季娴想到了自己的友情,不由有些心寒:麻琳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她会假装挥舞扫把“不小心”打到她,会动不动就不理她,会不时讽刺她……季娴都知道这些所谓的“不小心”,但她不说,她放纵麻琳,假装不知道这一切。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季娴已经无法忍受那个善妒的麻琳了。终于有一天,她爆发了,于是后来她们分道扬镳。 后来,唐程上了初中,她已经六年级。日子仍旧一天一天地过着,但季娴也是仍旧喜欢着唐程,仍然会主动去联系他,甚至会幻想他们的未来。 但是时间是会揭露真相的,季娴从别人的口中慢慢知道,初次见到唐程的时候,姐姐和他讨论的那个女生,是唐程暗恋的人,也是姐姐的同班同学;据说唐程追求过季娴班上的一个女生,据说唐程是因为那个同样留过级的女生而留级的…… 你看看,你看看,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又不只你一个;他喜欢的人那么多,却从来没有给过你机会。 季娴啊季娴,你为的到底是什么? 季娴苦笑,后来又为他找借口开脱,以宽慰自己的心。她就是这种人,这种自欺欺人的人。 又过了一年,她快毕业了。 有一天,她散步的时候看见麻琳躲在一边独自哭泣,季娴心软了,默默上前安慰着她,等到麻琳情绪有所稳定之后就离开了。 后来季娴收到了一封信,麻琳写的。 麻琳说她很抱歉因为她的善嫉而伤害了季娴,她说她不应该为了一个男生而毁掉她们的友情…… 可那有什么用呢?季娴想,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自从遇到唐程的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季娴是个念旧的人,也是一个心软的人,哪怕那个人曾经伤害过她,在那个人遇到坎坷的时候,她仍然会伸出援助之手。她讨厌圣母婊,但在生活面前,她却成功沦为圣母婊。即使后来她和麻琳仍然行同陌路。这种结局,真是可笑至极。 后来季娴毕业了,她如愿考上了那个她喜欢的初中,而那个学校,正好和唐程的初中学校在同一个地方。 这时季娴对唐程仍旧有着好感。 直到有一天,她偶然遇见了唐程,她们见面了。那时两年之后的第一次会面。 唐程变了,季娴想。 她看着眼前这个近乎陌生的男孩:男孩已经发育完全了,嘴边有一圈细细的绒毛,长相也没有之前的帅气……发育得很快的季娴几乎要和他一般高,最重要的是,唐程眼中的那种自信的神采没了,变成了满眼的颓废,像个人生失利的中年大叔。 这几年的时间季娴偶尔会和唐程聊天,她从中了解到他总是会翘课打球,成绩一落千丈;他抽烟,他喝酒,甚至迷上了赌博。季娴很失望,对他的感情在心里一点点地消磨,直至殆尽。 那次见面,她不停地劝他,但他死性不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后来季娴怒了,她生气一吼,当初我还小,我以为这就是喜欢,其实我只是把对哥哥的依赖错当成喜欢了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样不争气的人? 当季娴看到唐程眼中的懊恼的时候,她就觉得话说得有点儿重了,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于是她烦躁地跺了跺脚,径直走了。 离开的时候,季娴在心底暗想,这不是那个自带光环的唐程。那个颓废的唐程,从此就只是哥哥,再无其他。 再后来,唐程一日比一日颓废,每次季娴见到他,他都会对天发誓要改掉恶习,但最终却总是回到以前那副样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季娴就这样失望后又得到希望然后更加的失望,最后终于绝望。她不会再管唐程了,她在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定。 季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蝎座,既长情又薄情,说放手了就真的放手了。只是她偶尔会想起那个光芒四射的唐程,天亮了,那个旧唐程就泯没在了黑夜里。 后来的后来,他们谈起往事,唐程说,他曾经也喜欢过她,只是不能说,不敢说,他怕故事没有结局,怕连朋友都做不了。季娴却只是淡然一笑,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那个充满活力和神采的少年,早就死在回忆里了。现在在她面前的这个,是个赌徒,也是哥哥。 时间真是个残酷的东西,把男神变成了大叔,把美好的时光化为泡影,侵蚀人的精神,成为一具具行尸走肉。 季娴抬头看了看窗外那抹刺眼的阳光,恍惚间看到一个活力四射的男孩子调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向她招着手。 古代也有心机boy(BL) 古代也有心机boy(BL)1 风卷云涌,头上的乌云黑得像是沉积了万年的炭田一般,朔风呼啸着,大雪漫卷于人世之间。 一片冻雪之下,暗藏着以千千万万人的鲜血为源的血色冰河,沉重的战甲被这酷寒的天冻得邦邦硬,但那战甲之下的血肉却发着烫,与那沸腾的厮杀声一起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不久之后,一阵喧闹而又嘹亮的欢呼声在这片冻土涌动起来。 听到这欢呼声,苏唯君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 啊,他们最终是赢了这场硬战,宋景的江山,他苏唯君最终是护住了…… 真好! 但是,如果他没有被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为他加油打气的宋景迷住了眼,慌了心神,他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分神而被敌将刺伤了?是不是就能撑到凯旋之时,再一次得到他宋景的赞赏和重用呢? 不,不可能的,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和他像以前一样交好,他宋景,根本就没有心! 他苏唯君也许就快要死了吧?苏唯君叹了口气。他的瞳孔渐渐涣散,身子变得越来越冰凉,他甚至能感受自己的血液流出他的躯体的感觉。 一点一滴,流逝的,消磨的,都是他的生命。 苏唯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意识如同抽丝般从他的身子里剥离出去。苏唯君无不遗憾的想,要是能再见宋景一面该有多好啊!宋景,宋景……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又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极其喧嚷的吵杂声。有一个士兵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发出了高昂的叫喊声:“皇上,属下找到苏将军了……” 苏唯君凭借着最后的一丝意识,回光返照般地笑了出来。 苏唯君心想,他的宋景,终是来了。 苏唯君那短暂的一生犹如走马灯般旋转起来…… “君儿,待会儿爹就带你进宫去,今个儿是太子爷的生辰,你可得好生安分些,可别闹出什么事儿来,冲撞了皇上……记着,咱们苏家永远忠于宋氏王朝……”苏父反反复复的叨叨着一些常常叮嘱的话语,苏唯君小小的拳头缩在袖子里,紧紧的攥了起来,面上却十分乖顺的一一应承了下来。 切,苏唯君在苏父看不到的角度不屑地撇了撇,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他一生下来就要当别人的跟班儿?就因为他苏家世世代代都为将?他根本就不想入朝为将,根本就不想承袭将位。 可是为什么?他苏唯君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就连名字的寓意也是这样:‘任将唯宋国,伏命君家旗’,瞧瞧,苏家这忠心可谓是刻到了骨子里。 就算他苏唯君再如何不愿被缚,又怎么能以一己之力,撼他宋氏倾世之皇威? 那年,太子宋景五岁,他苏唯君七岁。 那个时候,初见的宋景是个什么样子的呢?苏唯君混沌着脑子,迷离恍惚的回想着。 啊,他记起来了。 那时他被父亲一路的耳提面命弄得烦不胜烦,悄悄的在心里对着位素未谋面的宋朝太子打了个低得不能再低的负分。 苏唯君跪坐在宴桌前百般无赖的用手指敲着盛满珍馐佳肴的桌面——他烦躁的时候就会这样做。 那时苏唯君已经下定了决心,打定了对这个太子冷漠一些的念头。 当你的跟班儿?心甘情愿算我输。 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到? 啧。 苏唯君在心里一遍遍地抱怨这个小祖宗怎么这么能磨蹭?都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见到人影。 就在他在心里将宋景骂了第三百八十一遍的时候,殿前的一位公公发出的尖锐的那声“太子到。”一下子就把苏唯君从神游之境拉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当中。 苏唯君顺着众人的眼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金边锦绣火红锦衣的白嫩少年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走来,气场非凡,那透露出来的贵气浑然天成。 苏唯君看着那人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心说皇室所出的人物果然和别人不一样,但是这小人儿怎么看横竖都像是一块裹着冰糖葫芦的那层糖衣的一块白白嫩嫩的小年糕,又软又白,可爱得紧。 似乎,这年糕太子还挺不错的嘛。苏唯君又默默的在心里将好感度打到了七十分儿。 至于剩下的那三十分儿嘛,他当然不会给!谁叫这只小年糕是皇家的人? 就算他长得喜人,他苏唯君也喜欢不起来。 苏唯君顽劣的笑了起来。 【作者:最近有点忙,事情比较多,而且同时在写另一本书,喜欢哒可以在17k小说网查看耽美文《以岁月之名》,现在腾不开时间,会尽量日更哒!谢谢大家的阅读啊!有意见会采纳!爱你们呀!】 古代也有心机boy2 古代也有心机boy(BL)2 若说苏唯君有什么缺点,那缺点必定是——他苏唯君是一个喜欢欣赏美好的人,通俗的说,他苏唯君就是一只颜狗!见到长得好看的人都会莫名给好感的那种! 宴会随着宋景的到来如期举行了,坐在主座的皇上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话,众人也附和着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苏唯君都没怎么听进去,只是不住的盯着宋景看,作为消遣。 一个才五岁的孩子,竟然能如此镇定地在这等场合熟练的挂着假笑,左右逢源,当真是个了不得的储君。苏唯君边吃东西边在心里暗愖道。 大概是因为苏唯君盯着宋景看得太久,宋景也似乎是察觉一般的朝苏唯君投来一道打量的眼神,之后宋景便孩子心性大发般与宋皇说要下来玩。 宋皇只是宠溺的笑了笑,挥了挥袖子,让宋景去了。 只见宋景踏踏地迈着小碎步,那小短腿拐了个弯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宋景笑嘻嘻地冲他笑道:“汝就是要扶持吾的苏家继承人——苏唯君?” 苏唯君不由反感地塌了塌眼皮子,却并不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只是恭敬的回道:“回太子,正是草民。”然后不着痕迹的把身子后仰了一些。 谁知这宋景却并不按套路出牌,一把挽住他的手臂天真地说道:“那我们以后就是最好的玩伴喽!” 这是肯定句,是陈述句,而不是反问句,这话仅仅是通知他苏唯君而已。苏唯君心下不悦,又来了,皇家的这种命令的语气。苏唯君想。 但苏唯君仍旧十分恭敬地、似是诚惶诚恐地抽出了手臂,后靠了一步,低眉顺眼地说:“太子殿下折煞草民了,草民怎敢与殿下称为朋友?草民惶恐。” 可宋景只是不怎么在意地再次挽住了苏唯君的手臂,说道:“有何惶恐?何况,于礼,你得听本宫的话。” 苏唯君还想不露声色地挣出手臂,却被宋景牢牢抱住,只好回答道:“可草民并不常在宫中。”苏唯君试图用这个说法来驳回宋景的那个想法。 谁知宋景只是十分意味深长的对着他笑了笑,说:“没关系,你会常来的。” 见苏唯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宋景略带邪气的勾了勾嘴角,反问道:“只要我宋景一日为东宫太子,你苏唯君便要辅佐我宋景一日,不是么?” 苏唯君心一凛,暗骂宋景是个会借势的主,可他面上又不能发作,只得佯装乖顺地说:“谨诺。” 自此,苏唯君便开启了他被宋景缠着的人生之路。 待生辰宴会结束几天之后,苏唯君正在院子里练剑,便接到了一道圣谕,意思是他的年岁也到了,该入宫作太子的陪读了,好让未来两人的君臣关系更加融洽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接到圣旨的苏唯君当即就不雅的朝天翻了N个大白眼,他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一想到宴会那天宋景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和那句“你会常来的”话,他就恨得牙痒痒!宋景这个仗势欺人的臭小子,在宴会上一直黏着他,左一句右一句地叨叨,都快把把他烦死了!这会儿竟然还要他苏唯君天天陪着他宋景,这不是让他直接被迫“英勇就义”么? 只可惜承袭将位这件事儿,只要长子健好,就一定要长子去承袭,不然他绝对会把他二弟推出去! 苏唯君恨恨的咬着后牙槽,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剑,拿庭中的花花草草撒气。 在那之后,去太学上课成为了苏唯君的日常的恐惧。天知道宋景那小祖宗竟然连他去出恭都想跟着他!天啊,他宋景好歹是一代储君好不好?!能给自己留点面子嘛?再说了,宋景不要面子,他苏唯君还要呢!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苏唯君再也不害怕、不反感去太学上课以及和宋景待在一块儿这样的事了呢? 是因为宋景他出奇的聪明?上课、做事出奇的认真?还是因为宋景无微不至、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呢? 苏唯君记不清了。 但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去给宋景当陪读的几个月之后的一天,宋景一反往日的常有的欢愉之态,捧着一碟桂花糕来找他,却并不似以往那般塞给他吃,这连让苏唯君要说出那些推辞的话的机会都不给。 说真的,苏唯君真心不喜欢吃桂花糕,一来他不喜欢吃甜食,二来,他不喜欢那种味道。 但是苏唯君弄不明白,为何宋景就偏生要每天都要塞桂花糕给他吃,也不容他拒绝,如果他拒绝再三,就直接用身份来压他,好让他尽数吃下去。 可今个儿是怎么了?端着一副少见的忧郁,一言不发地坐在石椅上盯着那石桌上的桂花糕。 难道他宋景今天良心发现了,不打算再折磨他了?还是因为天天给他吃这上好的桂花糕,心疼银子了?苏唯君不得而知,他只是静静地就着宋景坐下,陪他沉默着。 良久以后,宋景喑哑着嗓子,忍着哭腔道:“我娘她最爱吃这个。” 苏唯君懵了,皇后娘娘爱吃这个,宋景干嘛突然这么难过?但他又不好问出来,只好干巴巴地对着宋景劝道:“桂花糕很好吃,皇后娘娘喜欢吃很正常。” 宋景闻言抬了抬眼皮子,冷声道:“她不是我娘,我娘是殷贵妃。” 苏唯君被这突如其来的宫中秘闻砸得七荤八素。 他可不想知道得太多! 苏唯君刚想劝宋景慎言,却被他了然的眼神驳了回来。 宋景淡淡地转了转面前的碟子,漫不经心地说:“亭子这块地儿都是我的地盘,不必担心。” 苏唯君明白了宋景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我的娘亲是殷贵妃,她长得很美很美,一度深得父皇的喜爱。”宋景神情迷离地追忆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周身的气势也为之一变,他的神情也变得无比的怨毒:“可是这般不逐名利的、不挣权夺势的女人,却成为那帮蛇蝎女人挣宠的牺牲品!就因为她得宠,就要被那些女人残害吗?哪怕最后那些恶毒的女人都被处决了又如何,我那温柔善良的娘亲永远都不可能会回来了!” 古代也有心机boy(BL)3 古代也有心机boy(BL)3 苏唯君心疼地看着宋景,伸手轻抚着宋景的背以示安慰。 “阿君,你可知我为何会当上太子?”宋景自说自话,也不去看苏唯君的反应,继续说道:“因为我是殷贵妃的亲生骨肉,父皇最爱的女人的孩子。只因为这个,我就赢了那些皇子们!或许年幼丧母,也是个好处。”宋景惨然一笑。 “虽说皇后娘娘对我这个名分上的皇儿明面上不差,可私底下,又怎么可能不心生怨怼呢?毕竟她的七皇子,才是最名正言顺的太子候选人。我又如何能,在这茫茫宫中似那平民家里的小儿那般单纯的活着呢?” 苏唯君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让这个话题不那么沉重。 宋景又道:“今天是我娘的祭日,但天下人都不知道她是我娘,她是宫中丑闻的一部分,便理当被世事掩埋。只是苏唯君,我很想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只能巴着你不放,因为你代表的是整个苏家,你跟的人只有太子,而我,只有你站在旁边,才永远都是太子,你能帮我稳住属于我的江山,我只能这样,苏唯君,你别恨我。” 说苏唯君半点不可怜宋景,那是不可能的。他苏唯君又何尝不知道宫中的险恶?又有谁能单纯地过活?只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又或者是痴傻之人和死人才能这样单纯的活下去。 幸福纯真的童年,从来都不属于他们这种人家的孩子。 苏唯君暗自庆幸家父是个情种,只有他娘一个妻,自己才免遭这种勾心斗角的后院生活,但同时他又无比的同情宋景。他看了看一脸戚戚的宋景,暗暗下了决心。 苏唯君深吸了口气,半跪行礼道:“太子之需,小人自当唯太子是从,自此,佑太子的江山国泰民安。” 苏唯君知道,他已经逃不开皇家了,可他竟无半分悔意,不声不响地扛下了将军这个重任。 宋景看着半跪在地的苏唯君默默红了眼眶,他伸手揽住了苏唯君的肩,俯身贴在苏唯君的怀里很是隐忍的哭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娘亲,好不凄惨。 苏唯君喟叹,轻抚着宋景的背。心想,这到底是个五岁的孩子。 从此以后,苏唯君便彻底成了宋景的小跟班。只要他在皇宫里,身边就必定跟着一个宋景。他们一起念书习字,一起商讨时事,一起习武,一起玩耍嬉戏……苏唯君就只差没在皇宫住下了。 你问苏唯君对宋景是个什么感觉?他只能说是他心甘情愿。 宋景似乎是掌握着什么御人之术一样,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听他的话。 其实苏唯君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御人之术,宋景他天生就会拉拢人心,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要的,从来都只是结果。 可叹他苏唯君,偏生喜爱这种深不可测的人,偏生甘愿栽在他宋景的手里。 “阿君,过来,我要你背着我走。”宋景像个无赖一般伸张着双臂,大剌剌地等着苏唯君过去背他。 苏唯君无奈地看着宋景,伸手将宋景额前的那几根凌乱的发丝挽到他的耳后,柔声劝道:“太子,臣都说了几遍了?您长大了,不该再这般,让人看见了,有失礼仪。” 宋景的眼眸闻声暗了下去,说话的语气却又暴露了他此刻不悦的心情。 “本宫贵为东宫太子,你身为辅佐本宫之人,应当唯命是从。” 苏唯君闻言苦涩一笑,心想:宋景又拿身份压他了…… 为何他宋景总要这般?他苏唯君又何尝不想用对待朋友的方式来对待宋景呢?可向来不断提醒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的,一直都是他宋景一人。 苏唯君伏蹲下身子,反手做出护住的姿态,等待着宋景上背,嘴上说道:“谨诺太子言。” 宋景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伏在苏唯君的背上伸手狠狠地勒住了苏唯君的脖子,却没等到苏唯君的反抗。 宋景怒了,伏在苏唯君的耳边恶狠狠地说:“苏唯君你何时才能不对我放低姿态?当初不甘臣服于皇家的你,最终还是被你那名将苏家给同化了么?” 苏唯君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用手掂了掂背上的宋景,调整了一下姿势,自说自话道:“阿景你长大了,变重了。”然后微叹一声,不再言语。 宋景一听苏唯君唤他“阿景”,便红了眼眶,以前苏唯君一直都是唤他“阿景”的,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便一直叫他太子殿下,哪怕在私底下会偶尔唤他阿景,却也令他没由来的心伤。他宋景因身份得到他苏唯君,最终也会因为身份而“失去”苏唯君吧? 见脖子上那人的双手抱着他的力道加重,苏唯君不可微见地叹了口气,道:“人终究是要长大的,这世间万物都在变化,你我都逃不过这场劫难。我既答应了你要护住你的江山,便不会食言。更何况,哪怕你我再如何手足情深,也终是跨不过君臣之礼这道坎,不是吗?阿景,何苦为此而愁呢?顺其自然便可。” 背上的人仍将脑袋压在他的肩上,一言不发。 苏唯君安抚般地用头蹭了蹭宋景的脑袋,又继续说:“你说我被苏门同化了,其实并不尽然,我其实仍旧不甘心囿于皇家,可若让我伏首称臣的人是你,倒也无妨。阿景,我不是没有心,这些年你待我的好,无时无刻都挂念着我的心情,唯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正因为如此,唯君才更加要固守君臣之礼。” 宋景不懂,用头撞着他的背,示意他说下去。 苏唯君小心翼翼地护住宋景,走在花园里那长长的甬道上,继续说道:“阿景你可记得?两年前的你我感情好到几乎要同吃同住,你总是缠着我要我背你,喂你吃食……真是奇怪,这些毛病你到了如今,竟还是没有改掉。”苏唯君调了话头,调笑道。 在背上那人不满地挣扎反抗之前,又识相地继续说下去:“许是你我关系太好,当年举国上下又流行了好男风的风潮,宫中免不得出些挤兑我们的话……当时皇上和我父亲也不免有些担忧,将我唤去说教了一番,那时我才惊觉,这样的话语于你的储君之位有多大的威胁。当年的流言你或许不知道,但是,阿景,这是为你好,是大势所趋。” 古代也有心机boy(BL)4 古代也有心机boy(BL)4 宋景在心里暗自反驳。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可是他却是难得地高兴了一番,因为这样,在别人眼中,苏唯君便是打上了他的烙印。 这个人,最好一辈子,都是他的。 宋景暗恨宫中人嘴碎,恼父皇多事,他在心里暗自发誓,等他登基了,再不让苏唯君受半分委屈!他一定一定,要让这个百般呵护他、知晓他的男人,永远属于他一个人。 宋景将头埋到苏唯君的衣领之内,贴着苏唯君的颈,贪婪地闻着苏唯君的气息。 那年苏唯君十二岁,宋景十岁。 (分割线————————) “阿君,过来,我要你帮我擦背。”宋景慵懒地泡在温澡池里,手端一杯小酒,懒洋洋地伏在池边的大理石上说道。 苏唯君眼神躲闪,不敢去看池中的人。 随着年纪的增长,宋景出落得愈加妖冶,当真是妖冶,那狭长的丹凤眼、高挺而又略带秀气的鼻……若是穿上了姑娘的衣裳,绝不会有人认为“她”是个男儿郎,更何况是这番美人入浴景? 苏唯君叹了口气,梗着脖子装作没听到,仍旧背对着宋景,在那品着酒,佯装悠然,但红透了的耳根却暴露了他那微赧的心情。 “阿君~听到了没~你不过来的话,我就脱咯。”宋景威胁般地拉长了语调,手上也开始动作,准备宽衣解带,嘴角却有着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坏笑。 呵,他当然知道苏唯君是害羞了,苏唯君要是不害羞,还真是对不起他那天人之姿呢!尽管害羞吧,他就不信,这么多年的色/诱没个作用!最好要尽快的一步步地落进他的手里,一辈子都别想逃脱! 是的,他宋景喜欢苏唯君,一见面就喜欢了。那个时候苏唯君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到底是被他看出来了——苏唯君很厌恶被皇家束缚,他讨厌皇宫。 这个发现让宋景很恼火,却又感到新奇——怎么会有人厌恶那与生俱来的名利呢?这样的人,真想让人看到他被征服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一定会很好玩儿吧? 于是宋景便开始接近苏唯君,不惜卖弄自己的可怜来博取同情,装作一副单纯的模样来得到苏唯君的爱护…… 事实证明,苏唯君的的确确是个堪称完美的哥哥,他永远都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哄好他,让他屈服,像个真正的哥哥。 只可惜,这种手足情深,永远不可能在宫中上演。宫中只有虚伪和血色,仅仅有的一点亲情,也是在不争夺皇位的前提下才能有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家庭,多么令人羡慕啊!但也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苏唯君这样乐观干净而又积极向上、充满正义的人吧?而他宋景,是因为手里牵着苏唯君这个人,他的手才能在干净的水盆里濯洗,但他的脚,却仍旧沾染着人世的尘灰,如何都抹不去那罪恶凝成的垢。 后来他发现苏唯君很聪敏,过目不忘;苏唯君兴趣很广,又肯下功夫,几乎什么都会;苏唯君是天生的练武奇才;苏唯君永远能比他先发现他自己的状况;苏唯君为了他的生辰,不顾君子远庖厨的准则,亲手为他做了长寿面;苏唯君长得很俊朗;苏唯君,苏唯君……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又怎能让他甘心拱手让给他人?这种可以暖到心里的温暖,只有他苏唯君能够给他…… 突然有泄下的水顺着他的背向下流去,宋景一惊,从回忆中醒来,却发现苏唯君正垂着首为他浇着水,隔着衣物替他擦着背。 宋景眉头一挑,问道:“阿君你当真要隔着衣物替我擦拭?能干净么?” 苏唯君闻言红了脸,不知是被水汽蒸的还是羞的。 苏唯君伸手轻轻地拉开宋景的衣,那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沾着水,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宋景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伸手就将自己的衣物抛下,肤如凝脂,愣是把苏唯君看呆了。 宋景看到苏唯君那呆滞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同时他又很是自豪。 看吧看吧,他宋景有的是资本,一点都不比那些才女佳人差! 宋景伸出像藕一般的白臂,揽住正蹲坐在池边的苏唯君的颈,猛地一拉,径直将他拖到了池中。 “哗啦。”一声过后,苏唯君狼狈地从水中爬起。 “阿景,你这是做什么!”苏唯君皱着眉严肃道。 水并不深,站立起来也只刚好及腰罢了,可方才苏唯君跌落水中时,衣服已湿了大半,紧紧地贴在苏唯君的身上,毫不吝啬地将他那很好的身材给显露了出来。 宋景玩味儿地笑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唯君的身子,却并不回答,甚至还调戏般地吹了个口哨。 见宋景又调戏他,苏唯君心下烦躁无比。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他宋景为何总是如此逗弄他?从刚见面开始,就对他各种调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宋景对他的心思。 可是为何,他明明已经表示出了抗拒,宋景还要贴上来?他明明已经告诫自己不能喜欢宋景了,为什么仍旧被他的攻势迷了眼,被他的容貌入了心,被他的嗔、他的笑、他的悲……一一抓住,狠狠地陷入这滩泥潭当中,越想挣扎,陷得越深。 苏唯君啊苏唯君,你怎可因他对你好就动了心呢?苏唯君暗自恨自己不争气,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反驳:可宋景对你好了这么多年,这若要是旁人,冰山也都化了,喜欢上又是如何? 不,不对,不能喜欢!他们以后会是君臣,他不能让宋景受天下人诟病,宋景的名誉不能在他手上毁掉! 可是,他宋景到底在干什么?明知不能为而为之,脑子烧坏了吗?他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对他来说,甚至会让他失去皇位吗?真可恨!他明明,他明明将自己的感情忍得这么辛苦,宋景他怎么能,怎么敢? 古代也有心里boy6【bl】 第五章的内容不太符合现在发表的要求所以为了祖国的花朵们我就不发啦,如果有人想看五和六的的话可以滴滴我。 “苏唯君,给你!”宋景将手里的酒杯斟上了满满的一杯,递给了苏唯君。 苏唯君挑了挑眉,毫无防备地接过,一口饮尽。 宋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开始各种找话题,打算毫费一些时间。 苏唯君,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只要得到你,只要得到你…… “嗯?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么热?”苏唯君有些困惑的扯了扯衣领,刚想使唤宋景宫里的婢女去给他弄些凉茶,却发现整个大殿不知什么时候就空了。 苏唯君突然惊觉过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宋景道:“阿景?你,你竟对我使这种下作的手段!” 下作?突然被指责的宋景脸色一白,无措地抓住苏唯君的袖,解释道:“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药效让苏唯君不想让宋景靠近他,他狠狠地甩开宋景的手,吼道:“滚开。” 苏唯君这是,恨他了么?宋景的心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攥了起来一样,疼痛不已,他的泪从双眼中滚滚落下,他哭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了,被生气好不好?别讨厌我……” 苏唯君此时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没有时间去和宋景解释这一切,只好把惶恐地抱住自己的臂膀的宋景扯下去,说道:“快点带我去你的那个泉水池里泡泡,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宋景睁大无辜的双眼委屈地嘟囔道:“不要,我可以帮你的……” 苏唯君的耐性已经完全被磨光了,他怒道:“带我去!” 他真的不想伤到宋景…… 只要他继续,按苏唯君的性子,他肯定就可以和苏唯君在一起了!于是宋景咽了个口水,梗着脖子道:“不,不要。” 苏唯君看到宋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地一边和宋景保持着安全距离一边说:“阿景,你还小,这样子是不行的,会伤到你的,我……”苏唯君顿了顿,下了个决心继续道:“我确实喜欢你,但是我不希望是因为被你下/药的情况下才得到你,带我去池子,好不好?我们以后在一起就好,我本来也快要装不下去了,只是你,不要总是想出这些个法子来作践自己,我心疼。”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苏唯君喜欢他?他们以后可以在一起了?苏唯君他心疼他? 呜呜呜,他终于熬到头了。宋景大哭起来,可脸上却又挂着笑,让人看了心疼得很:“好好,我听你的……” 然后就拉着苏唯君走进了暗间里的水池屋。 【分隔符————】 “阿君,今日是你的冠礼,字可否取好了?”宋景言笑晏晏地踏入宾客满堂的苏家,扬声问道。 反应过来的宾客们急忙一一向宋景问候行礼,却被宋景制止了,他说,今日是阿君的冠礼,当以他为先才是,本宫不过是来沾沾喜气罢了。 众人的寒暄问候都被宋景自动过滤,耳中只有苏唯君的那句未曾。 宋景摆摆手,示意众人做自己的事去,不必管他。 原本站在堂口的苏父远远地迎了上来,冲宋景行了个礼,接口道:“犬子的字尚未想好,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妙字?” 其实已经想好了,只是觉得您会帮我取名罢了。苏父心下暗想。 宋景淡淡笑道:“唤为子卿可好?” 苏唯君微愣,苏父却连连称赞妙哉妙哉。 随后苏父亮着一双充满正气的圆眼,乐呵乐呵地表示要去和自己的娘子报喜,然后就疾步走掉了,留下这两个小辈自己聊天去了。 苏唯君无奈,自家老爹时而精明时而莽夫的性子又上头了。 望着宋景那温柔地笑着的脸,苏唯君心下不由激动,笑道:“谢谢你。” 子卿,子卿……这可是阿景给他取的字。 啊,好欢喜。 这几年过来,他们维持着私底下亲密无间,明面上忠义君臣的状态,但却仍旧不由的会用生硬的话语使对方服从。 可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再好的自制力与演技,又何尝没有溃破的时候? 从他苏唯君替宋景舒/解开始,就注定要一步一步地被他宋景攻陷。 之前那再多的不愿和害怕被人发现的感情,最终都被私心占据。 只是,不知为何,床上如平头夫妻,床下便为君臣的这种模式,他俩皆是心照不宣。 通俗的说,就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相处模式。 到底是行冠礼,不隆重是假的。仪式一过,还会有冗长的庆宴与那官官相交的会谈。 时间一久,宋景便乏了,起身就和苏唯君说要告辞,却在走之前偷偷往苏唯君的手里塞了张小纸条,支会众人一声,施施然地走了? 苏唯君一空闲下来,便急忙找了个地方偷偷地看宋景给他的那张纸条。 【夜半时分,到东街二巷三号来找我,给你及冠之礼。 景 留 】 苏唯君心下怪哉,今天宋景不是已经给他及冠礼了么?那把号称削铁如泥的华青剑。虽然奇怪,但苏唯君又不由的笑了出来,眉眼漾着温柔。 这小家伙,花样倒是不少。苏唯君想。 夜半悄然而至,苏唯君将大意是自己出去办事的留条放在了桌上,开窗一跃,像只燕子一般轻快地飞出了苏家,找宋景去了。 落地时,苏唯君无奈地笑了,但笑声却像含了蜜一样甜,轻轻地飘在空气里。 还好自己有晚上不让人服侍的习惯,否则,这样半夜出去,老早就被人发现了。苏唯君暗自庆幸道。 苏唯君一路加速,用轻功飞快地去与宋景会见的地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就像一个急着归家去见宠妻的丈夫。 呼,到了。苏唯君嘴角微勾,颇有闲情地四下观望。 那是个极大的庭院,奇珍异草数不胜数地栽种在左右两侧的大花坛里,四周种满了桃花。顺着那条弯曲的青石路,看着两旁形态各异的假山,突然却有一池开着正盛的荷花拦断了他的去路。 苏唯君暗笑宋景心眼坏,建个私宅,还要让人用轻功飞过去。 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这荷花池是有路通往对岸的——那是一盘盘用石头筑成的十分逼真的荷叶。 苏唯君见此失笑,迈步走了过去,找宋景去了。 他能感觉到这宅中只有宋景一人。 苏唯君来到主屋,把门推开径直走到了内屋只见宋景敞着上衣,慵懒地倚在床柱上,朱唇微启,道:“你来了。” 苏唯君含笑点头,着了迷似地朝宋景走去。 他宋景单是倚在那里,就足以让苏唯君忍不住靠近了。 宋景叫苏唯君更衣,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叫苏唯君过来。 宋景换了个姿势,坐在床上,原本就大开着的上衣因为动作而滑落了下来。 一举一动,都十分诱人。 这时苏唯君才发现,宋景只穿了这件外袍。 苏唯君忽然觉得口渴。 该死的,宋景他又这样了。 苏唯君的反应都被宋景看在眼里,让他不由地哈哈笑出声,可随后他又干脆将衣服给抛了。 苏唯君的眼睛一暗,啧,他宋景是真过火了! 太惯着了。 宋景看着苏唯君巧笑道道:“今夜的及冠礼就是,我……” 古代也有心机boy7【bl】 【emmmm之后的事情自行脑补,本来想放上来的但是肉改有点艰难,我还不想坐牢emmmm】 宋景摸了摸软躺在他身上的那人的头,心想,他一定要得到皇位,让苏唯君再无后顾之忧,不再受人束缚! 那年苏唯君二十岁,宋景十八岁。 “今,宋仁帝退位,宋启帝登基。改年号为明思,以谢相之女谢芷为后……” 宋景浑浑噩噩地坐在龙椅上,对大太监的宣旨充耳不闻,脑袋里一直在回放着几天前苏唯君对他说的话。 “自此,君君臣臣,无所逾。” “贺汝高迁,臣闻谢家之女美若天仙,贤淑良德,知书达理,相必此女与太子一定很般配。” “宋景,今后,你我情断义存。君仁臣忠,向来是朝中之道。” …… 呵,可叹他宋景到底还是登基了,到底还是失去了他苏唯君。 宋国世袭的皇帝或者爵位,向来都是及冠便要继位的,而皇帝登基,就必定要有皇后才能登基。 可叹他宋景躲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无法逃脱娶妻的宿命。 他一点都不想娶那个谢芷,哪怕是名分上也不行。可是没有办法,为了苏唯君,他这个皇帝必须得当。 宋仁帝,也就是宋景的父亲,乐得当个太上皇,正在和太后商量要去哪里远足。 见二老根本就不搭理他,宋景只好无奈地下坛去接他的皇后,他强忍着要把她的手甩开的冲动,一步一步地朝大台上走去。 宋景装作一副不经意地模样侧头去看苏唯君。却见苏唯君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甚至在那些大臣笑着为他宋景祝贺的时候随众人一块儿笑了出来。 宋景落寞得要死,那个人,原来根本就不在乎。 宋景如同游魂一般完成了登基仪式,他想,他果然不适合当皇帝。 但是没关系,再熬几年,再熬几年就好了。 他看着苏唯君,明明他苏唯君就在离他几步之外的地方,但他却恍惚地觉得他俩隔着千山万水,无可寻追。 那年苏唯君二十二岁,宋景二十岁。 明思二年三月,皇后诞下大皇子,取名为宋清,皇上龙颜大悦,下旨免除徭役赋税三年,免自卖为奴者为平民…… 举国欢庆。 大皇子的满月宴上,苏唯君不卑不亢地献上了礼品,祝贺了几句,便想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天知道自从他知道皇后怀孕的消息之后,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去把那个女人掐死的冲动! 该死的宋景,当真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么?明明几天前还在他膝下承欢,一下床就翻脸不认人了,真可恨!说什么君君臣臣,到后来还不是叫他去侍寝?! 呵,这个陈世美! 苏唯君踱着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本正经地挂上了假笑,开始漫无边际地发呆。 没办法,那些大臣老是和他说话,他只能一边微笑,一边点头,以示自己在听。 “苏爱卿,苏爱卿?”苏唯君被宋景从漫游中叫醒,故作从容地站起,回道:“回禀皇上,臣在。” “爱卿何故心不在焉?可是心情不好?”宋景极为认真地问道。 事实上宋景心里可一点都不淡定,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说:快说你心情不好,你吃醋了! “回皇上,臣不敢。今日是大皇子的须弥宴,实乃举国同庆的大喜事,臣亦非常开心,只是心中在想些军队操练的新招式罢了。”苏唯君端端正正地回答道。 “苏爱卿不愧是我大宋的好将军,果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国家兴亡啊!”宋景笑着称赞道,可那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 在旁边的皇后很是不给面子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小声对宋景说:“琛渊你可真可怜。” 宋景瞪他,道:“小心我禁老七的足!” 皇后闻言急忙道歉,宋景这才满意地将眼神从皇后身上挪开,将话头一转,冲苏唯君道:“爱卿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如果朕没记错的话,爱卿已然二十有四了吧?可有心许人家的姑娘?” 苏唯君闻言不由心凉,宋景这番举动,难道是想替他指婚不成?方才他还和皇后如此亲昵地窃窃私语! 苏唯君暗骂了一声,努力做出一副轻快的模样回道:“回皇上,皇上记的没错,臣今岁已二十有四了,未有心许的姑娘。” “这可不行啊,按照我朝惯例,苏家子生子此皇室生子时间不能慢过五年,你身为苏家之子,兄长不娶弟弟又如何娶?爱卿得为弟弟做个表率啊。”宋景蓄着笑道。 [作者有话说:大家先不要激动啊,宋景不是渣受,别激动,往下看!]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宋景惊喜地说:“朕记起来了,听闻西番的公主是个绝妙佳人,也会些武术,又知书达理……不如,朕为你们主个婚,如何?” 苏唯君闻此遍体生寒,心像是被人剜走了一大块一般疼痛不已,他惨然一笑,可却要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说:“谢皇上赐婚,臣不胜感激。” 苏唯君怎么不知道宋景是故意的呢?明明他弟弟生的孩子也可以承袭将位,可他宋景偏偏要他娶妻,他这是什么意思? 有了孩子就要将他甩开?或者说,让他有了家室,然后再心安理得地跟他睡,以示他宋景没有耽误他苏唯君的人生? 呵,真他娘的可笑! 就在不就之前,苏唯君经过御花园,听到宋景在和太后争论一些事情,大意是太上皇和太后想跑到南方去玩,宋景觉得两位老人自己上路不安全,所以不允许。 那时太后一瞪眼睛,气呼呼地说,别以为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就会顺着你之类的话,宋景则在一旁无奈地安抚着太后,直至妥协。 知直到那个时候苏唯君才明白,宋景幼时说的那番令他甘心跟随的卖可怜的话,竟也是假的。 宋景啊宋景,你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苏唯君,当真是玩不起了。 那年苏唯君二十四岁,宋景二十二岁。 (分割线——————) “子卿,朕问你,此次芜患,你有何见解?”宋景身着金黄色的龙袍,正襟端坐在龙椅上,忧虑地揉着眉头,朝苏唯君问道。 苏唯君上前几步,回答道:“回禀皇上,臣请出战,臣已有了对策,芜军必败!” 宋景眉头一跳,心里并不是很愿意让苏唯君带兵出征,但他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苏唯君给噎了回来。 “皇上,您护得住臣一时,护不住臣一世。臣是苏家之子,生来就当为宋氏王朝效力。”苏唯君无比淡然地说。 仗着四下无人,宋景脚尖一点,飞身朝苏唯君扑去。 宋景搂住了苏唯君的腰,软声道:“子卿,我不想你受伤。” 宋景的个头只长到了苏唯君的鼻尖那,他一趴在苏唯君的肩上,冠冕的顶就硌到了苏唯君。 苏唯君被硌得一阵不舒服,默默把头往后挪了挪,宋景却误以为苏唯君在拒绝他的怀抱,双目慢慢地红了,双手无力地松开苏唯君,叫他退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唯君知道宋景是闹脾气了,但他只能听令,认命地退了下去。 他已经臣服惯了。 宋景见此,嘴巴一瘪,当场哭了出来。 这该死的苏唯君,怎么就这么听话呢?偶尔抗令哄哄他不行么? 自从大皇子的月弥之宴过后,苏唯君就像是铁了心一般不再碰他,任他怎样去/撩/拨,都不理会他,直到他宋景下令要苏唯君和自己/交/欢,苏唯君才例行公事一般和他一块儿,并且绝不去碰他的那出,还常常带着一种愤恨的情绪与他。 他苏唯君是在嫌弃他么? 可恶!他宋景明明只有过他苏唯君一个人! 罢了,再等几个月,稳定了局势,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宋景不由破涕为笑,伸手点了点椅子上的某个地方,从出现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乐呵呵地看着。 (分割线——————) 出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宋景拉着苏唯君的衣袖叨叨个不停,但终于在苏唯君的冷漠中败下了阵来。 等宋景叮嘱的嘴一停下来,苏唯君立即转身离去。 宋景难过得差点哭出来,但他竟听见了苏唯君背过身去时低声说的那句话,令他狂喜不已。 那是苏唯君第一次主动叫他的字——琛渊。 他说,琛渊,待吾凯旋。 大军早已出了皇城之外,而宋景却还在原地嘿嘿地笑着。 他的皇后谢芷推他,调笑道:“瞧你那傻样儿,情郎一给糖吃就挪不动了。” 宋景瞪她,脸上却有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笑,说:“什么情郎,是夫君!” 谢芷掩口大笑,连连说对。 宋景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心道宋滇把谢芷这女人宠得真虎,说好的温柔贤淑呢?都是假的! 苏唯君一带兵到边疆,便捷报频传,宋景为此乐不可支,决定出家。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但消息封锁得很好,边疆一无所知。 因为宋景怕苏唯君为此分心,或者干脆带兵冲回皇城削他。 明思三年末,宋启帝宣布退位,由七王爷宋滇登基,号宋贞帝,改旧年号明思为观芷,皇后仍是旧皇后谢芷。 皇榜一出,世人皆道今年有两大奇事,一是宋景出家,二是谢芷居然还是皇后! 这两件事一时间掀起了好大的风潮。 宋景百般无赖地坐在酒楼里喝着小酒,支棱着那双耳朵听着众人说的八卦,而他的那头青丝,却仍好好地待在他的头上。 “听说了吗?有传言说宋启帝根本就没有碰过谢皇后,因为谢皇后和当今皇上宋贞帝本来就是互相倾慕的,有人还说大公主和大皇子其实就是宋贞帝的呢!”路人甲神神秘秘地凑到旁桌的人耳边低声道。 “啊?竟有这等事?” “天啊,那宋启帝岂不是被戴了绿帽了么?” “哪里的事!这是宋启帝同意宋贞帝与皇后谢芷在一块儿的,因为宋启帝他根本就不想当皇上!” 此语一出,原本七嘴八舌地讨论的人们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惊呼不已。 【作者有话说:原谅我最近更新都不太定时,没办法,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要帮忙嘛,而且今天刚刚回山旮旯老家,网速你懂的,大家伙对我的仇恨值不要那么高嘛~爱您(比心)】 古代也有心机boy8(bl) 宋景满意地听着自己找人散播出去的言论,也没有那个心思再听下去了,轻轻放下酒杯和银子,拍拍屁股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十分的潇洒。 反正他早已叮嘱了老七,父皇母后虽然将他拉去臭骂了一顿,却也没再说什么。 反正老七也是母后的亲儿子,他当皇帝和老七当,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对于父皇来说就更简单了,反正都是他的儿子在位,更何况老七也是个好的,父皇又怎么会有异议? 只是令宋景没有想到的是,父皇竟将一把钥匙塞在他手中,冲他道:“这是东郊的一处小国库的钥匙,就给你当嫁妆就好了。” 宋景一脸不知所以。 而他的母后大人出去了这么久,到底也算是上过江湖的人了,竟是不雅地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昔日的那股母仪天下的优雅高贵的气势全然没有了,倒透出一种江湖儿女的豪爽来。 只见他的母上大人爽利地说:“你当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白马寺的方丈和老七都告诉我们了!更何况你看苏家小子的那种眼神,谁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一腿?” 宋景闻言忿忿地暗骂方丈和老七不君子,竟临阵倒戈!然后一边吐槽自己母上大人用词不当,什么叫有一腿?怎么能这么说?那叫做暗结珠胎! 呸呸呸,不对,是两情相悦! 然后很是紧张地看着自家的父皇和母后,生怕他们会突然发怒,处置自己。 太上皇呵呵一笑,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又如何不知道宋景在想什么?他用一种回忆的口气悠悠叹道:“我本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在我登基之后与一个男人好上了。我知晓时,怒不可遏,险些派人将他刺死,等我想通了之后才后悔莫及,只可惜,他已离开了宋朝,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我们,也不想再伤了你。” 说及此,太上皇红着眼自嘲道:“人老了就是爱回忆。” 宋景闻言感动不已,双眼渐渐罩上了水雾,笑道:“谢父皇母后成全。” 太上皇安慰地拍了拍宋景的头。 所谓的障碍就这么没了。 极其顺利。 (分割线——————) “唔,好痛。”苏唯君紧锁眉头轻吟出声,他只觉得自己的腹部辣得慌。 发生了什么,他不是正在战场打仗吗?他记得他明明被敌将刺了一刀,他苏唯君无法,只好奋力将那人击杀,后来,他听见士兵喊着胜利的话,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哦,他还看到了宋景,那抹步辇上的明黄色…… 等等,难道他没有死?那他现在是在哪儿? 苏唯君一个激灵睁开双眼想端坐起来,却又被腹部的伤给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此时守着床的一个正昏昏欲睡的丫鬟被他这动静给惊醒了,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连半点去搀扶他的意思都没有,便风一般地冲出了房门,不停地喊着大少爷醒了这样的话。 好痛,苏唯君无力地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他们为何要偏偏让紫衣这鲁莽的丫头来看着他? 但是,能归家,是极好之事了。 不知宋景现在在干什么…… 苏唯君放空大脑。 很快,苏家人便乌压压地赶到了苏唯君的房内,来者无一不是悲喜交加,悲他受了伤,喜他终是醒了。 这也是人生之幸,苏唯君想。 几天后。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远远从房外传来。 苏唯君闻声激动地便要坐起来,把在他身旁服侍的丫鬟吓了一大跳。 被丫鬟扶起安置着靠在床柱上后,苏唯君适时地冲出现在门口的那抹明黄色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但很快苏唯君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皇后还是谢芷,皇帝却不是宋景了! 苏唯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瞪着来人,极其不客气地低吼道:“宋滇,你怎么会穿着龙袍?!” 宋滇,也就是宋贞帝听到苏唯君这堪称犯上的话倒也不恼,只是和身边的谢芷相视而笑了一下,便叫正给他行礼的众人起身退下,然后一步一步地朝苏唯君走去。 事实上宋滇在心里给他翻了个大白眼,心道要不是因为你即将成为我的“姐夫”,我才不会忍你呢!不过,他苏唯君对他宋滇的五哥也挺上心的嘛。 不错不错。宋滇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光滑的下巴。 “爱卿,病养得可好?朕大老远儿去前线看你,谁知你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宋滇拉着谢芷坐下,把原本藏在谢芷身后的大皇子谢清抱到自己腿上,笑眯眯地说。 苏唯君闻言一愣。 什么!?那日在战场上见到的那皇上竟不是宋景而是他宋滇?亏他苏唯君还为此分神受伤!!! 看到苏唯君仍旧在瞪着自己,宋滇没好气地冲苏唯君道:“看什么看?宋清是朕的亲生儿子!”然后又伸手指了指谢芷道:“这是朕的娘子,只有朕一个人碰过的女人!” 苏唯君脑袋发懵地眨了眨眼。 谢芷安抚了一下身边的宋滇,笑吟吟地接话道:“让我来说吧,其实当初我与阿滇本是两情相悦,可怎奈我被太上皇选做了皇后。本以为从此我俩便要分离,不禁悲从中来。” “可后来,宋景找到了我们,说他只是想登基几年,让我和阿滇暂且名不正言不顺地待着,届时他会把皇位传给阿滇。我和阿滇本觉得这样不是光彩之事,更何况阿滇也不愿做皇帝,自然就拒绝了。” “可后来宋景软磨硬泡不成,干脆告诉我们说他早已与你行了事,他再也不会碰别的人,这江山交给他也没用……” 谢芷仍在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苏唯君的理智也被这些话语中包含着的那些巨大的信息量给冲得七零八落。 这么说,宋景根本就没有碰过谢芷?这孩子也不是他的了? 也就是说,他苏唯君这几年一直在伤宋景的心? 他苏唯君简直就是一个混蛋! “那宋景呢?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皇位换了人我却不知道?”苏唯君急切地抛出问题道。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动作太大差点从床上滑落下来,只好用双手胡乱地扯住床沿免得让自己坠落到地。 宋滇无奈地去伸手托住苏唯君,将他扶倚好,没好气地说:“你急个什么?还好朕事先提醒苏家人先瞒着你,否则你得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 见苏唯君仍一动不动地巴眨着双眼用那希冀的眼神望着自己,宋滇不由地放软了语气,说道:“宋景去白马寺出家去了,他叫你别去找他。” “哦,对了,他还叫我把这个给你。”宋滇在袖中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小木匣子,塞到了苏唯君的手里。 苏唯君面如死灰地接过,心如刀绞。 为什么,为什么宋景要出家?是厌倦他了吗?还是恨他了? “那,我何时才能再见他?”苏唯君哑着干燥的嗓子失魂落魄地问道。 他抬着头看向宋滇,瞳中却并没有焦距,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般。 “他只叫你好好准备迎娶西番公主,他还说,有缘自会相见。”宋滇神神秘秘地勾着嘴角,若有所思地道。 “哦,对了,由于苏唯君攻芜有攻,战斗神勇,不慎受伤过重,无力再任将领一职,特封为外姓王,苏家将位由二子来任职。你明日记得接旨啊。”宋滇高深莫测地扬了扬嘴角,左手牵着谢芷,右手拉着宋清便要告辞,但那脸上的表情却时不时透露出:憋住,不能笑。的信息来。 “我并未身受重伤。”苏唯君不解地反驳道。 “朕说你受重伤了,就是受重伤了!”宋滇头也不回地接口。 这时宋清十分适时地用着那糯糯的童音端着一副和他爹一样的神秘的语气道:“有缘自会相见哟~” 宋滇闻此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的便笑出了声,俯身抱起宋清拉着同样笑得花枝乱颤的谢芷大步向外走去。 哎呀妈呀,这种瞒着别人干坏事的感觉了真好玩儿。 苏唯君知道宋景想让他娶那个公主,正伤心着呢,冷不丁地见这一家子笑得都这么开心,登时气得想摔东西。 可恨,太可恨!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苏唯君恨恨地打开宋滇塞给他的那个小木匣子,他倒要看看宋景那个没良心的家伙给他留了个什么东西! 苏唯君打开往里一看,里面只有一沓厚厚的信纸和一个小瓷瓶儿。 苏唯君把小瓷瓶拿出放在一边,心里百感交集,他拿起那些信,手却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呵,他果然还是害怕宋景与他断绝关系的。 苏唯君自嘲,镇了镇心神,打开了宋景给他写的信,只见信上写道: 【子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然出家了。你也不必来找我,我自有我的考量,望见谅。你看到盒子里的小瓷瓶了么?它便是我无论如何都要登基的原因,也是我要退位的原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我在十岁那年,原想去找找我那不慎丢失的玉佩,可路过父皇书房外时,却无意听见了父皇和国师在讨论一种通过血缘流转的蛊术。那是传国蛊术,自建宋朝之后,它就存在了。而那施用的对象,便是你们苏家。 国师说等到你爹退位后再给你爹解药,当时我以为这或许是种毒药,既然是以血缘为承载,那么你也许也会有,我想救你。 从此,登基对我而言,就是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你,让你不被别的皇子得到,还有,得到国师管制的解药…… 怎奈国师的警惕性高得很,待我登基两年之后,他才将这些告知于我:那蛊是开朝皇帝给你苏家下的——为了不受顾忌地任用你们。因为一旦这蛊下了,世世代代受蛊虫所控,一旦你苏家起了叛心,或者不服从命令继承将位,就会被那蛊虫活生生咬死! 皇帝会操纵被选中的苏家子体内的蛊虫,激发它的生命力,而其他潜在苏家人身上的蛊虫则会处于休眠状态。蛊虫在你们二十岁时成熟,相对的,皇帝也不能长期控制蛊虫,否则就会遭受精血尽燃的反噬。所以才有及冠便袭位的规定。 蛊虫一旦成熟,就会开始吸食寄主的精血,二十年后就会疯狂地吞噬人体,所以苏家将士一到四十岁,皇家便会赐下生酒,以保苏家将的生命无忧。 子卿,我不愿你受这苦,于是我偷龙转凤,将这两粒解药给拿了出来,将那假的药扔进了火炉里。 一粒给你,一粒留给不愿侍奉宋朝的苏家人。 ……】 看到这里,苏唯君早已泣不成声,后面的话,他已经看不下去了。 这傻瓜,这傻瓜,怎么可以对他这么好?怎么就忍心将他蒙在鼓里! 可笑他苏唯君,真的将宋景看成了那种爱慕权势的人,把他那些不得不说出来让他们保持距离以免被人起疑的言行举止,都当成了真的。 苏唯君,你真蠢! (分割线——————) 苏唯君踏着透过红灯笼照出的红光随着下人走进了自己的喜房。 今天是他与西番公主的大喜之日。 啧,要不是宋景说让他好好迎娶那个公主,他肯定连堂都不拜! 而且他只不过是成个亲而已,连太上皇和太后,以及当今的皇帝皇后,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竟都来了! 天呐,宋滇那家伙还说什么就交给你了这样的话。搞得好像他会虐待那个公主一样!他的卿王府庙小,真的容不下他们那些大佛好吗?烦! 苏唯君跟着喜婆和司仪将仪式办完,喝了合仓酒,眼见就要掀盖头,众人却如潮水一般退下,自家爹娘还把门给合上了! 鬼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走呢!苏唯君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苏唯君无奈地叹气,一边掀新娘的盖头一边说:“我是不可能和你有夫妻之实的……” 哐当一声,用来掀盖头的喜杆径直摔落在地,苏唯君不敢相信地惊得睁大了眼睛,失声喊道:“你?公主!宋景?!不对,你不是出家了么?” 只见身着一身喜服,化着妆的宋景冲他嘻嘻一笑,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道:“准确的说,我是出嫁了。” 宋景伸手抱住苏唯君的腰,仰头看他,极其认真的对苏唯君说:“宋启帝不退位,不出来,宋景又怎么代替被我挑唆与人私奔的西番公主嫁给你苏唯君呢?” “真是的,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挑唆那个公主私奔的呢,你就这样,就给我这种表情?还是说,你其实更想要娶那个公主?”宋景假装不悦,提起衣裙作势要走。 “别,别!”苏唯君端着一张怎么都收敛不住的笑脸,把宋景扯回自己怀里,一副生怕他反悔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吓得我……” 宋景:“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把你让给别的女人?这件事我从给你订婚的那天起,我就已经谋划好了好吗!?只是你去打仗耽搁了而已!” 苏唯君幸福地笑着说:“我说今晚怎么连太上皇都来了呢!看来你是跟他们摊牌了,还得到肯许了对吧?” 宋景骄傲地扬了扬下巴,说:“那当然,我可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嫁给你呢!” 苏唯君宠溺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宋景,眼神温柔得可以拧出水来。 看,他的宋景穿着喜服的样子多美啊,妆一化就胜过了这天下的一切美景。 天下绝色有三,一为天,二为地,宋景为三。 苏唯君用手轻轻地描着宋景的眉眼,最后轻轻的捏住了宋景的下巴,望着那如血般妖冶的红唇,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宋景,宋景,从今日起,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再无人、事可将我们分开。 两人双双吻倒在喜床上,苏唯君却突然松开宋景,看着发丝凌乱的铺在喜被上的正喘着气的宋景,冷声道:“你骗我说皇后不是你的生母!” 宋景特怂地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地辩解道:“那我不骗你的话,你都不和我玩儿的。” 见苏唯君仍旧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他,宋景软了软语气,说:“相公,原谅我吧。”配上那可怜巴巴眨着的大眼睛,像极了一只小羊羔。 不对,这火红的衣和这雪白的肌,分明是19年前那个被冰糖葫芦的糖衣裹着的小年糕。 苏唯君好心情的笑了,笑声闷在喉咙里,把宋景的心挠得痒痒的。 “好的,娘子~为夫原谅你了。只是这死罪免了,活罪难逃啊,今晚可得“狠狠”的惩罚你了!” 一声惊呼,帷幔落下,一室春光。 完 【作者有话说:哈哈写完了,不过,我跟你们说,今天我坐公交的时候,看到了一对同志,他们看起来像是初一初二的小正太,然后我看见小攻伸手轻轻捏了捏小受的鼻子,超级宠溺啊~虽然年龄有点不对,但是好甜啊,而且两个的颜值都挺好的呀,小受长得超级可爱,只是我今天状态不太好,不能光明正大地盯着他们看了,555(因为今天比较丑,怕他们的容忍度会下降,笑抽)】 男神深夜来call我[BG] (一) 我叫郝爱坤,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高三党,虽然我有很多很多的优点,高能钱多善良甜美活泼可爱理智专情……但是如此优秀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我的偶像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还是我的房间!!! o m g! 我真是三生有幸。 (二) “喂,喂,你醒醒……”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是谁在叫我?这声音……好耳熟……zzz~ “醒醒啊!”恍惚听见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继续不停歇地叫着我。 我皱了皱眉,嘟囔一声。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蔡徐坤的声音啊?可是我好像没有设置这个铃声啊,哪儿来的声音?我怕不是学习学傻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张俊脸忽然在我眼前放大。 “蔡蔡蔡蔡徐坤?!!”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的我吓得挪着屁屁往后狂退。 “呯!”我哐唧一下掉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这……”蔡徐坤被我这阵仗吓得深吸了一口气,一张帅脸布满同情。 “没事吧?痛不痛?”说着他朝我伸出一只手,想把我拉起来。 可是没想到,他的手竟然直接穿过了我的手! 哎呀妈妈!我登时像只受惊的马。 是我变成灵体了吗?∑(°Д°) 不不不,我刚还砸地上了。那是…… 蔡徐坤变成灵体了?!! “怎么回事?!你没有事吧?”我猛然从地上挣扎起来,不可置信地惊叫起来。 我的天!#我的偶像变成了魂体怎么破?!在线等!非常急!!!# 蔡徐坤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复杂,继而无奈又失望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睡着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我还以为是你把我弄过来的。” 他叹气:“其实昨天晚上已经来过一次了,那个时候房间里没有人,本来打算等见到人再问问怎么回事,可天一亮,我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除了嘉年华的活动之外,我还是第一次待在女孩子的房间呢。”他苦笑一声。 “啊?那那怎么办?对你身体有影响吗?”我一脸担忧。 “真的不是我把你弄来的!我昨天和我妈睡觉呢!”说着我余光看到了贴了满屋的蔡徐坤的海报、一柜子的代言杂志、几大本厚厚的有着蔡徐坤的照片的相册,立马一脸诚恳的发誓:“我绝对不是私生饭,我郝爱坤是一个理性的人,我才不会欺负你呢!” 看到蔡徐坤的表情我的身子不由梗了一下,无措的摸了摸衣角:“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这样子会让我想起你在大厂投票排名的时候那种让人心疼的表情,你多笑笑嘛。” 他勉强地冲我笑笑:“好了,不要担心了,男孩子嘛,总要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才可以成长。” 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忽然就被抽控了,从刚开始的惊喜到现在的沮丧,仰慕的偶像遭遇这种事,而我却无能为力。 (三) 空气寂静了一会儿。 “那你现在怎么办?” “你现在是高三?” 我们两个同时说道。 “噗呲。”他笑。 “没事,反正对身体没有危害,走一步算一步,事情总是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蔡徐坤一脸的无所谓,可是我还是发现了他眼底深处的不安。 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安慰别人,怎么会这么温柔啊?这个人。 “倒是你高三了,要加油啊,离高考还有一百多天了,就算是寒假,也要勤奋好学哦,为父母也好,为自己也好,为我也好……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说完他有点害羞,微微低下了头,温柔地笑了。 “嗯!我会像你希望的那样白白瘦瘦,努力又有自己的目标。”我兴奋地回答。 被偶像鼓励,真的是一件很给人动力的事情。 “诶,坤哥,你饿不饿?”我看了看床头钟,差不多凌晨三点。 他摇头。 可是离吃晚饭都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饿啊? “反正我也饿了,顺便做你那份,你将就着吃可以吗?之前你直播的时候,八点半都还没有吃饭,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行啊。” “你可以吃东西吗?”我忽然想到这事,猛然顿住。 他显然也是刚刚想到这一点,嘴张了张,又闭上。 我随手拆了一包薯片,递给他,他犹豫了一下,不想拂了我的好意,还是伸出了手。 没想到,那袋薯片竟然真的被他拿了过去。 我目瞪口呆。 “嗯?为什么你递给我的我可以拿到?”蔡徐坤也很意外,他之前摸到什么手都会穿过去。 我茫然无措地摇头。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我默默在心里念。 …… 没多久我就端着面走了进来,把一个海碗塞进了坤哥的手里,自己捧着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小碗在边上吃。 蔡徐坤看看他手里的那个大碗,再看看我手里那个小碗,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深沉了很多。 我愣了半响,眼巴巴地问道:“怎么了?不够吗?”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你果然是我的粉丝。” “ 不是说最近在增肥嘛?多吃点,你太瘦了。”我笑得人畜无害。 好家伙,看我最近加大投喂力度!哼哼! (四) 一连四天晚上,坤哥一到九点就会来,第二天早上六点就会回到自己的身体。 然后在我还没有睡着的时候一起玩游戏,唱歌,教我学英语或者他自己在创作我在旁边围观等等,穷尽一切办法打发时间。 对,打发时间…… 真是男默女泪的故事。 “睡吧睡吧,都十一点了。”我打着哈欠回头问道:“今晚我打地铺!” 他又摇头。 我本来是想让他睡床我打地铺的,可是这个绅士good man非要自己睡地铺,我拗不过他,只好用新被子给他在房间的另一头打了地铺。 说他是打地铺,不如说他是虚浮在被子上。 虽然魂体不用睡觉,但是他毕竟是人。这段时间反而睡得比以前早,也不失眠了。 真是老天都不想让你熬夜,逼你好好吃饭。 “对了坤哥,网上的喷黑不要理会哦,幼稚鬼才会对不喜欢的人大惊小怪呢,还有那些借黑人吸粉的。”我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 “放心,我说过的,我不在乎他们。”还是那种温柔的腔调。 可是还是会伤心吧?哪怕是一点点。 我一个外人都生气得不得了。 “还有,那种假装粉丝招黑的。” “嗯。” “妹妹们还小,她们不太会讲话,有的时候会被看到的人拿去利用,会让路人讨厌,你不要生气。总有一天她们会向姐姐们看齐、学习的。” “你干嘛啊?”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我知道你们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我不会生气的啊,你们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也希望你们能团结起来,我们一起越变越好。你们也不要为了黑子生气,你们都是小公主,生气多亏啊,交给反黑组就好了。希望你们多笑笑,也希望我给你们带来的都是正面的、积极的东西。” “我有好好学习的,超级努力!” “那很好。” “我自学了rap和跳舞!” “嗯!要坚持。” “我还跟着你做公益了!” “很善良啊,谢谢你。” “我给你写了好多的歌和诗!” “嗯?那明天晚上拿给我看吧,努力的人要鼓励的。” “好!”我忙不迭:“我还把英语分数提高了!学你的英文歌,我想有朝一日,不用翻译也可以听懂你唱的歌。” “好,那你一定要加油啊!” …… 第六天…… “蔡徐坤!!!”我猛的从床上扎起来,堪称疯狂地挥舞着手机。 “?!”一位睡得正香的男神就这样被我吓醒。 我是不是该放一首他的歌,像周瑞叫醒他那样我严肃的想。 嘻嘻嘻。 “我看到大师的回复了!”我兴奋地蹦到他面前,把手机拿给他看。 “哈?大师?”他一脸懵。 “在 男神深夜来call我[BG] [作者:???是我的问题吗还是稿子被吞了?我居然只看见一半] 最后的屠龙者1(BL) 如果全世界都不认同你,你是否还会义无反顾的坚持自己的信念呢?是小说也是童话啊,就像我们的生活。 最后的屠龙士 (一) 说真的,我是一个屠龙士。 你别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从小爷爷就告诉我,龙是世界上最美的生物,但是,它们吃人,它们把我爹娘吃掉了。 我觉得我应该为他们报仇。 于是从七岁开始,我就开始独自闯荡江湖。虽然路上又苦又累,常常受冻挨饿,但是这并不能动摇我的信念,我一定会杀了那条龙,替我的爹娘报仇! 我努力地走,饿了就去讨点东西吃,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我都会想办法溜进茶馆酒肆里,听那些江湖豪客说谁谁有多厉害。 然后我便会偷偷记下那人的名号,又开始上路。 “这位公子,您知道去哪儿能找到李渊剑侠吗?”我伸手扯住一个路人的袖,认真问道。 “哪来的乞儿,把你的脏手拿开!”那人不耐烦地把我甩开,拂袖而去。 我毫不气馁,又扯住了另一个人询问。 “李渊剑侠在大燕山。”终于,有一个好心人告诉了我李大侠的行踪。 我连忙向他道谢,掉头向大燕山走去。 (二) 风尘仆仆地走了两个多月,我终于到了大燕山。 迈过九九八十一阶台阶,我累得气喘吁吁,尽力伸出黑瘦的小手使劲地敲打着李渊剑侠的家门,喊道:“李渊剑侠在家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那人俯视着我恶狠狠地冲我吼道:“哪来的小屁孩,敢来找你爷爷!” 我愣了愣,认真道:“你不是我爷爷,我爷爷是陈涟。” 男人一听,扬起粗厚的手掌,作势要打我。 我眼睛都不眨,倔强地梗着脖子看他。 谁知他却收回了手,抱着胸突然笑了。 “挺有趣儿的小子,说吧,来找我干嘛?” 话题终于回到正轨了!我叹气。 “你会屠龙术吗?”我直直地盯着他。 “哈?你小子犯什么傻呢?老子只会剑术,不会什么屠龙术。”李渊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可是我听一个大叔说你厉害到可以打败十条恶龙!”我反驳道。 “傻子,你爷爷我确实厉害,打败恶龙什么的,那只是比喻,世界上没有龙的。”李渊无奈的看着我。 “你才不是我爷爷,世界上有龙!它吃掉了我爹娘!”我不服气的回吼。 但李渊只是怜悯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这是我第几次被人这样子拒之门外了?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一定要成为一名屠龙士,为我爹娘报仇! 我咬了咬牙,转身向下一个地方走去。 (三) 我走啊走,脚掌被石子刺破又愈合,最后生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就算是踩过碎瓷片也不会被割伤。 “小孩儿,你到哪里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拦住了我,慈祥的笑着。 “我要去找会屠龙术的人。” “找他做甚?” “学屠龙术,替我爹娘报仇。” “傻孩子,世上没有龙,只有咱们大周的真龙天子,你屠了,就要掉脑袋的!”他抓住我的肩,苦口婆心的劝道。 但我皱着眉摇了摇头,说:“我要找的龙,是吃人的。” 然后不等他反应,径直离开。 “小孩儿,你想学屠龙术?”走了没几步,又有一个人拦住了我。 “世上有龙!”我没等他说话,便气呼呼地说。 他摸着鼻子笑了笑,他跟着这个小孩儿有好几天了,路上一直在找会屠龙术的人,别人怎么劝都不听,有趣得紧。 “你找会屠龙求的人找了几年了?”男人调了话头。 我扳着手指数了数,对他竖起了三根手指。 男人的脸色突然变了,眼眶莫名红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我会屠龙术,你想学吗?”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找到了!!! 我哐唧一下朝他跪下,稳稳地磕了三个响头,喊道:“师父。” 男人把我从地上搀起来,说:“我叫林峰。” (四) 十年后,师父告诉我,我的屠龙术已经功成了! 我兴冲冲地收拾好行李就要下山寻龙,师父一言不发的跟在我身后。 “师父。”我突然回头。“您屠过龙吗?” “没有,但我已经把我毕生的绝学都传给你了,对付恶龙小菜一碟。” 我自信的挺起了胸膛,张腿向山下走去。 “心中有龙,便一定会有龙。”师父突然说。 我顿住了,转过身去想向师父追问,但是师父已经不见了。 “心中有龙,便一定会有龙么?”我喃喃道。 (五) 我走啊走,沿途一路向人打听龙的下落,但那些人都说世上没有龙。 他们说的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我连屠龙术都学到了,怎么可能找不到龙呢? 我走啊走,路上遇到了一伙强盗,我用师父教我的本领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好拳法,好掌力,大侠真是武功高强!”一个路过的江湖侠客称赞道。 “我这是屠龙术!”我得意扬扬的说。 没人理我。 (六) 两年后。 我依旧奔走寻龙的路上。 今天,我到达了京城。 “这是在干嘛?”我疑惑的看向那个人潮涌动的台子。 龙!!我不敢相信的看向台上那“人”——他身着绣着金鸾的黑衣,袖口和领边都镶着金丝,金色的瞳孔泛着荧荧的光,头上的一对龙角赫然挺立着,显得无比贵气。 是了,这就是龙!跟爷爷说的一模一样! 我抽出长刀,踏地发力,瞬间朝那龙飞去。 但同时,上千个士兵立刻涌了出来将他团团护住,对我竖起了长矢。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我屠的是龙,而非是人。 若杀了人,我和那恶龙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在干什么?!他是龙!会吃人的!快让开!” 但为首的将领却只是抬了抬手,指着我说:“来啊,此人欲谋刺太子,把他押下去。” 我不能伤人,只好认命的被他们抓住。 (七) “你是屠龙士?”一个黑影在牢前蹲坐下来,笑眯眯的问道。 我循声望去,却发现说话的正是那天的龙! 我祭出内力,化掌为爪,警惕的盯着他。 “不要紧张,我是大周的太子,我叫姬颜。”男子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见我没有半分松懈,又急忙补充道:“我是好龙,不吃人的。” 我半信半疑的看向他,问道:“你真不吃人?” 姬颜认真的点点头。 我见此急忙手脚并用地朝他爬过去,一脸渴求的向他问道:“你知道二十年前吃了我爹娘的恶龙是谁吗?” 姬颜闻言顿了顿,摇了摇头,英俊到令人发指的脸上充斥着难过,对我说道:“世界上的龙太少了,离得又远,我也不知道是谁吃了你的爹娘。不过,”他停顿了下,用一种蛊惑人心的声音继续说:“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可以帮你打听他的下落。” 我咧开嘴,麻利的单膝跪下,抱拳道:“在下陈涛,愿为太子尽犬马之劳。” “既然如此,可要劳烦你今后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了。”姬颜笑道。 (八) “太子,这里是你的龙宫?”我双眼炯炯地看着金碧辉煌的宅院,兴奋道。 恁的这么呆?姬颜不由笑出了声,当真是呆得可爱。 “是了,你喜欢吗?”姬颜侧头看着我。 “喜欢!亮闪闪的煞是好看,听说龙族都爱漂亮的东西,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我眯着眼,感受着这扑面而来的不可遏制的万丈金光。 奢华,却又不俗气,好厉害的金银铜臭味! “喜欢便住下,你住多久都可以。”姬颜突然掐了掐我的脸。 我顿时被这天大的惊喜给砸懵了,竟忘记去管姬颜那在我脸上胡乱作祟的手。 “当真?当真想住多久都可以?这样气派的龙宫,你真愿意?”我一时有些忸怩。 “真龙从不说假话。”姬颜一脸诚恳。 我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寝在龙宫,真真是件光耀门楣的事。 略兴奋。 姬颜见状,心下越发欢喜起来。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人呢,不但有天人之貌,举世的武功,还这样的呆萌可爱,这白纸一样的人,当真是招人疼惜,要好好护着才是。 一连好十几天,堂堂大周太子姬颜都在关注着这位脑子不甚好使的俊美少侠。 啧啧,姬颜砸砸嘴,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可爱啊。 姬颜抬起头看着那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的黑衣男子,眼底异彩连连。 (九) “涛儿,吃。”姬颜勾起嘴角,笑着将桌子上的菜肴一个个推向我。 我乖乖的点头,端起饭碗专心的吃起来。 这些日子,姬颜一直带着我吃喝玩乐,这种生活,真是人间仙境啊。 这种生活以前我从来没有体验过。 姬颜他果然是条好龙。 但是,这并不能让我忘记自己下山的目的,我停止了咀嚼,认真的盯着姬颜头上的龙角,一板一眼的道:“恶龙有下落了么?” 姬颜温柔的摸摸我的头,说:“你找了这么久都还没找到,这才多久?哪有这么容易找到?耐心点,嗯?” 那声“嗯?”不知为何让我耳根发烫。 好温柔啊。姬颜真是条好龙。 (十) “我觉得我要亲自去找!”我拍案而起,神情认真的对姬颜说。 “我是太子,眼线遍布全国,若有消息,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的,你啊,就是待不住。”姬颜亲昵的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发顶,笑道。 该死的,脸又烧了。我暗骂道。 姬颜总是这样,可是我竟并不讨厌。 可能是缺爱太久了吧。我叹气。 “可是我都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了。”我嘟囔道。 姬颜笑着伸出手勾住了我的下巴,刚想说话,就被匆忙闯入的仆从打断。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四皇子和魏大将军谋逆,把太子府围住了!” 姬颜的脸色突然变了,原本温柔的俊脸霎时变的冷峻起来。 “阿涛,在这待着,等我回来。”这该死的老四,趁着父皇病重,竟偷偷拉拢魏将军么? 我紧张的扯住了姬颜的袖子,急切的说:“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会屠龙术,我可以保护你。” 姬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望着我的眸子,温柔的仿佛可以滴出水。 他点头,说:“涛,恶龙来了。” 最后的屠龙者2(BL) (十一) “老四,你逾矩了。”姬颜扬起下巴冷眼看着四皇子。 “呵,姬颜,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你能当上皇帝吗?呸!你不就是因为天生了一副金瞳,被视为吉兆才被选成太子的吗?你这个妖孽有什么可豪横的。”四皇子恶狠狠的唾了一口。 姬颜呵的笑了一声,拍了拍手。原本包围着太子府的士兵迅速被一支精锐的黑铁骑围了起来。 “什么?你居然能够调动他们,凭什么?你明明只是个太子!”四皇子目眦欲裂地看着因铁骑出现而纷纷倒戈向姬颜的叛军,不可置信地低吼出声。 “你可螳螂捕蝉,焉知黄雀在后。老四,我早就在防着你了。”姬颜笑了笑,伸手将我搂在怀里,一脸不屑的看着四皇子。 “哈哈哈。”四皇子疯魔般的笑着,说:“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只可惜我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势力,竟然比不上父皇给你的那一支铁骑!哈哈哈,可笑可笑。” “只不过,”四皇子突然若有所思的看向我,说:“你身边这个一直在寻龙的陈涛,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骗他吧?你根本不是什么龙,天天戴着那个假龙角,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还是说,你,喜欢他?” 我闻言神魂巨震的瞪大了双眼,猛地挣脱了姬颜的怀抱,厉声质问道:“你竟然不是龙?你居然骗我?” 姬颜有些无助的张了张嘴,急忙想要解释,伸出右手企图抓住我,不让我离开。 “我是龙,你相信我,我是天定的真龙天子!” “小心!”不等我反应,姬颜突然向我冲过来,反身将我护住。 噗的一声,那是剑刺入骨肉的声音。 “啊!”我惊恐的喊叫出声,不知在何时突然突出重围的四皇子,一剑戳穿了姬颜的胸膛。 众多士兵一拥而上,将他制服。 “阿颜,你有没有事,你不要吓我,你别死求求你!”我一个没憋住,眼里滚出了一颗又一颗的泪珠。 这种恐惧的滋味,我真的再也不想去尝试了,你怎么这么傻?你本来会好好的…… “阿涛,别怕,我是龙,不会死的。” 我嚎啕大哭。 “哈哈哈,姬颜,你竟然为了这种贱民挡刀?” “我本来想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谁曾想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涛,你拨拨他头上那可笑的龙角,假到掉牙了,就你这种傻子会信。”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许你再说了!”我张牙舞爪的冲他暴吼。 “陈涛,是你害死了姬颜。”四皇子狞笑着挑衅。 “我让你闭嘴,闭嘴,你听到了没?”我抓起地上的刀,朝四皇子劈去,在他身上捅了个大窟窿。 别怕别怕,恶龙死了。 我无助的搂紧了怀里的姬颜,伸手去摸他的头以示安抚,却不小心碰掉了那双龙角。 那龙角翻滚着掉落在地上,我看见它,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姬颜,你这个大骗子,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龙!” (十二)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像只行尸走肉一般,任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次次不小心的推搡到,却毫无反应。 是啊,爷爷早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死了,后来我便被接到小叔家。 我说我要去杀龙,为爹娘报仇。 但小叔只是嗤笑着不屑的对我说:“你爹娘是渡船溺死的,坟还在西坡上呢,什么狗屁恶龙,都是我爹编了骗你的。” 我不信,偷偷溜了出来,想做一个屠龙士。 原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龙。 全都是假的。 (十三) “小涛?”男人惊愕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声音的主人,那男人赫然是我的师父。 无家可归,我兜兜转转,到底还是不自觉的回到了这里。 我惨然一笑,说:“师父,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龙。” 师傅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你应该知道了吧,为师教你的并不是屠龙术,而是我的毕生武技。” 我点头。 “为师并不想骗你,可屠龙是你好好活下来的唯一动力,为师不得不骗你。” 我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自我欺骗的我不好受,帮助我自我欺骗的人又能好到哪儿去呢?但是为什么,在知道了现实之后,会这么难受? “您明明知道世上没有龙,当初您又为何要收我为徒?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直接告诉我真相呢?” “孩子。”师父怜爱的摸了摸我的头,说:“每个人都需要一个虚假而又善意的谎言,来让自己过得更加幸福快乐。更何况我惊讶于你的坚持,如果当初为师在边关与他走散之后,不是寻了几个月便颓然离去,而是再坚持那么几年,或许今时今日,和他成亲的人便是我。” “孩子,何不妨记着,心中有龙,便一定会有龙呢?” (十四) 两年后。 “师父,世上有龙吗?山下的说书先生把龙说的可厉害了!”一个粉嫩的小团子扯住我的衣角,两眼放光比划道。 我如今在山上继承了师父的武馆,收了很多弟子。 “这世上没有龙的。”我摸了摸团子的头,有些怅然。 小团子闻言失望的低下了头。 “谁说世上没有龙?我不是在这儿么?”我转头望去,只见那人穿着金黄的龙袍,金黄色的瞳孔泛着荧荧的光,头上赫然顶着一对龙角。 小团子开心地拍着手,两眼亮晶晶的看向来人。 他还活着,真好,他还活着。我松了口气。 当初我知道真相后倍受打击,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脑子混乱着就走了,到如今竟已两年不相见了。 我没好气的捂住小团子的眼睛,说:“那个龙角是假的,他骗人。” “阿涛,我是龙,我是皇帝,乃真龙天子,这事儿我没骗你啊。” “我不应该骗你说帮你找到恶龙的,可是我没办法,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把你留下,对不起。”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拿着刀正气凛然的指向我,还说那些话,真的把我萌到了,你不知道,你的笑,你吃东西的样子,有多讨人喜欢。” “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终于让我找着了。” “我是好龙,是你一个人的龙,你信我好不好?跟我回家吧。” …… 我抬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爷爷,原来世上真的有龙。 全剧终 虞美人1 (一) 是何时,遇见虞姬的? 项羽站在乌江河畔,忽而茫然的想起这件事。 他陷入沉思之中,全然不在意那逐渐逼近的踏踏马蹄声和那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此时汉军已将他团团围困,但项羽却只是立在那儿,半点反应也无。 一人对峙一军,竟也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莫非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了,为何我想不起来?项羽眸子暗淡,一时间竟有些局促起来。 忽然有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就是项王。” 项羽闻声猛的抬头,看到那人的面容时瞳孔不由重重一缩。 “你,是我的故人吗?” 然而那人却只是低眉顺眼的站在汉将王翳的马前,故意撇过头去不看他。 “你是吕马童。”曾经对我说愿以身效犬马之劳的吕马童。 仍是没有回应。 项羽忽然笑了,笑得爽朗又开怀。 即便项王已从当年的青葱变为今日的成熟,但他那颗赤诚之心却从未变过。 吕马童忽而觉得更羞愧了,愈发不敢看他。 昔日一同浴血,而今却为了荣华富贵背楚投汉,苟然存活,前来为人指认项王,可笑至极。 吕马童不敢再想,惴惴不安的背过身去,一张脸变得惨白。 “吾闻汉王以金千斤,邑万户购我首级,如今便让我将之惠赠给你吧。” 说罢,项羽用力拔出插在地上的血剑,巨大的剑身泛着冷光,显得极其可怖。 可项羽却只是淡笑看着吕马童,将剑横在颈前,神色未变。 仿佛只是在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搔搔痒。 吕马童偷偷侧头去看项羽,见他仍是在笑,一抹悲悸涌上心头。 手起刀落,曾经的西楚霸王最终化为一捧黄土。 吕马童不忍去看项羽的死状,匆匆退将到队伍之中。 到底还是怕极这因果报应。 但他不知道,项羽在倒下的那一刻,竟勾起了嘴角,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终可见我虞姬。 难怪吕马童背楚投汉,成王败寇,他双手遍布鲜血,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梦。 哪怕乌江亭长备船劝离,他又怎敢真的归江东,霸地为王? 欠的太多。 他这八千江东子弟,皆夭在了这片土地。与其愧悔终世,不如同其合赴黄泉,了了共死之愿。 只是苦了虞儿了,苦了她了。 思绪翻涌,前尘如走马灯转。 (二) 始皇末年,吏污,苛赋重役,民不聊生。 正当抓丁服役,据说是要赶修皇陵。 项羽扒在高墙之上,一脸怨怼的看着那四处征兵的官兵。这个众人口中力大可举鼎的青年此刻眼中凶光大盛,杀气四溢。 他愤愤地跳回地面,胸腹中的郁气却无法排解。 项羽只觉得心烦意乱,顺手恨恨的对着石桌拍了一掌。 轰然一声,坚硬的青石顿时四分五裂。 项梁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皱眉冷脸冲着项羽低斥道:“耍什么横?过来!” 青年敛着眼帘,乖乖地走到项梁的跟前,身上的杀气却半分不减。 项梁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呵斥道:“收好你的情绪,鲁莽行事,又怎做将相乃至称王?如今形势有变,给我注意点!” 青年不以为然的听着,愤然道:“早晚取了那老匹夫的首级。” “他自是活不长了,哪用你去取他的首级?这话莫要总挂嘴上,隔墙未必无耳。”项梁听着他的话,恨铁不成钢的戳着他的脑袋。 项羽被项梁戳歪了头,心里却也知是他不对,便乖乖的受着,道:“诺,叔父。” 项梁哼了一声,孺子不可教也! “过几日与我去招贤纳士,你莫忘了。” 项羽应了一声,见项梁说完扭头便走,无奈的叹了口气,出门去了。 还是去郊外散散心罢。 小心地躲过官兵,偷偷溜出了城。未出二三里地,便见两辆马车停在路旁,仆从一样的人围着那马车转,像是碰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项羽有些好奇的上前一问,才知车轮坏了。马车太重,不知道怎么换上新轮子。 “那简单。”项羽一手把车子提了起来,招呼那俩车夫来换轮子。 殊不知那两个车夫吓得下巴都快掉了,但面上却不显,手脚麻利的换好了轮子。 项羽轻轻地把车子放下,抬头正欲与这伙人人道别,却正正对上了一双弯弯的眸子。 车窗帘被掀开了——里面坐着一位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美姬。 而此刻她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项羽的心跳没有来的加快了几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位英雄力气真大,好生厉害!” 那女子的声音很是好听,似珍珠落玉,清脆透亮。 项羽直着眼看她,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心跳如雷。 从未见过如此倾城之人。 这或许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了,不须再见,已然倾心。 那女子被他盯得有些害羞,小脸红扑扑的,怯怯的缩了缩脖子,而后又大着胆子问他:“公子姓甚名谁,可否方便告知于我?” 然后又急急道:“小女子名虞。” 项羽觉得虞那娇憨的模样可爱得紧,不由眉开眼笑。 “我姓项名籍,字羽。唤你虞姬可好?” 谁知虞听了他的话,竟敛了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你是项籍?范增先生跟随的那个?” 项羽闻言一怔,眼里多了几分防备。 “是,虞姑娘知道我等?”心说若是仇敌,就将她立刻杀了。 那虞却是完全没有看出他面上的杀意,欢欢喜喜的说:“先生公子与我一道去可好?我是范增先生的远房表亲!” 哦,原来是远房表亲,但那几分戒备却还是没有放下。要万一这是假的呢? 就这样回了项府。 (三)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内容项羽已经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张昳丽的面容对着他笑,温和的和他说着话。 虽说怕此女来历不明,心有防备,但如此一个妙人,却还是无端的让人生出几分兴趣来。 如果真是亚父的远房表亲,自当是极好的。 自己到了婚配的年龄已久,可是却一直没遇到一个合心的,不知虞是否有了婚配。 项羽摸了摸下巴,领着他们走进府内。 门童见他回来,欢欢喜喜地迎上来:“公子你回来啦!”看后边还有人,小童好奇的引颈看,当即就被他身后有着天人之貌的虞姬给震撼到了。 项羽扯住他的后领,吩咐道:“去唤亚父来。” 那小童急急地应声,转过身去,念念有词。 “大喜事!” 随后一溜烟的跑了。 项羽把这几人安顿好,便让虞在厅中候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看来人,正是亚父。 项羽起身唤了一声亚父,又叫仆从给范增添了水,才堪堪坐下。 范增点头应了,见厅中坐落着个陌生女子,满眼疑惑的看向了项羽。 只见那女子乖顺的站起朝他走来,从袖中拿出一块玉饰,对范增道:“范先生可记得这信物?” 范增挑眉,接过来细看后,眉宇间竟有了些和蔼慈祥的意味,他呵呵一笑:“你竟是虞呀!都长了这么大了?当年见你的时候,才这么一点。”说着范增用手比划了一下。 原来真是亚父的表亲,项羽松了一口气。 虞姬闻言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羞涩地笑着,余光却是撇了项羽一眼。 秋波婉转,巧盼生姿。 项羽亦在偷偷关注着她。 情窦初开的小年轻们。范增看在眼里,哑然一笑,心中却有了考量。 唤人将虞带下去,等到一步三回首的虞姬退了下去,项羽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回过神后,发现亚父正一脸八卦的看着他。 一抹红意爬上耳梢,项羽这三大五粗的性子,竟难得地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来。 见项羽这样,范增有心逗他,道:“你可知虞此次为何前来?” “为何?”项羽的脊背不由绷紧。 “虽然是作为我等对仇敌施展美人计的棋子了。”范增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一边顺手给自己添了杯水。 “不可!我等哪里到了要用这等手段的境地?” 这话非常义正言辞,就是细看时面上有些发虚。 “依公子之见,当如何?虞姬自小丧母丧父,我将她抚养至今,不回报我,这哪行?”范增听了竟放下了杯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很是认真。 突然被这么一问,青年被噎了一下:“自然是……”吐了三个字后又没了下文。 到底是脸皮不够厚。 “反正就是不行。” 简直好没底气。 范增被项羽这难得的窘状给取悦到了,嘴角一扬差点就要笑出来,只好将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作为掩饰。 “那当如何?总不能白养着,难不成,配给公子您?”范增一脸苦恼。 “配给我,也是好的。”项羽红了脸,嘴角却是高高翘了起来。 “噗!”范增绷不住了,哈哈大笑,像是被逗的实在厉害,范增捂着肚子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项羽:…… “哈哈,你早说不就得了,小子怎如此别扭,你且等着,这几日我替你探探口风。” 被亚父这么逗,项羽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想起亚父说要替他问亲,心中却又欢喜起来,顿时红光满面。 范增笑着站了起来,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摆摆手走了。 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四) 几日后。 “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虞见他和范增等人提着行李要出门,上前急忙道。 “去远镇求贤,估计十日后才能回来。”项羽面不改色,脸上却柔和了很多。 “这样啊,我……” “你不能去。”像是知道虞要说什么,项羽不容置喙拒绝道。 “那,好吧。”虞乖顺的点头,小脸上的神采却是黯了下去。 这几日他俩变得亲近了很多,他也看出来了,虞姬对他也是有意的,只差捅破这层窗纸罢了。只是,还是先吊着她几日吧。 项羽坏笑着抚了抚她的鬓,温声道:“在家中等我,回来给你带礼。”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虞的面色爆红起来,她支吾一声,往项羽手里塞了样东西,便扭头跑掉了。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项羽甚至来不及反应。摊开手掌,被塞在手心的东西赫然是个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 鸳鸯戏水?怎么如此大胆?项羽低头抿嘴笑了笑,小心将荷包收了起来。朝着虞姬躲起来的方向摆了摆手,才与一群人施施然的上路去了。 那角落里伸出来的头一见他挥手便缩进去了。思及此,项羽哑然失笑。 怎的这般可爱。 目睹了全过程的项梁留了个心眼,问道:“这虞姑娘无甚背景,又是个好的,你到如今都未婚配,对她可有意?” 项羽点头,嘴角不住上扬:“自是有的。” “那便尽早娶了,这几日路中亦可挑些好东西,以便置办婚事的物品,其余的交由你叔母做。” “喏。”眼里的笑意直达最深处。 最终众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已是离家二十余日了。 采买的东西多,此次招纳的贤士亦是心高气傲,自然也就耽搁了。 只是还没进门,就见虞一脸盼望的立在门前,可谓是望眼欲穿。但当他们即将踏入府中的时候,虞却红着脸跑开了。 看这架势,是二十余日都是这样一直等着他们吗?项羽的心忽然变得滚烫起来,那股暖意登时遍布四骸。 如果说之前只是对虞有好感,那么如今他或许已是动心了。 看着虞姬离开的方向,项羽忽然很是愉悦的笑了几声,引得旁人不住侧目。 项梁看到项羽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垂手首笑着摇了摇头,负手离去。 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项羽嘚瑟的轻拍胸口——一里藏着要赠予虞的礼物,然后施施然的进了大厅。 然而所见之景却让他不由一怔。 清凉的井水和解暑汤等已然备好,让众人得以好好休息,虞正忙着给人倒茶端水,像只小陀螺一般团团转。见他一来,虞便柔声道:“公子且歇一歇,饭菜待会儿便上来了。”然后给他倒了一碗解暑汤。 项羽不由失笑,原来方才急忙跑开,竟是来做这些了么? 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灌满了,胀的舒服。 “这些事让下人去做,你辛苦了。”项羽摸摸她的乌丝,温和的声音像是能掐出水来。 把那碗汤喝得一滴不剩,项羽将碗放下,伸手把虞给拉走了。 虞:??? 直到走到一处无人之地,项羽才把虞放开。却见她一张脸红的厉害,杏眼微瞪,竟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了。 “愣什么?”项羽低笑,从怀中摸出了一方锦帛,层层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根梅花金钿。 等到虞回神的时候,那梅花金钿已经戴在她头上了。 晕晕乎乎的被项羽带去用膳,待到吃的差不多了,虞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笑脸一抹绯色,她小心翼翼地摸摸头上的金钿,想拿下来看,却又因为这是项羽给她戴的,不舍得抽出来,如此往复,爱不释手。 然后便请辞下去了。 果然还是回去拿铜镜照一照最好。 虞这些小动作被项羽尽收眼底,他宠溺的笑了笑,由着虞去了。 怎么会有人这般可人?一颗心又快速跳了起来。 吃完晚饭的项羽闲来无事,便四下逛逛消食,转过一个岔口,恰见虞正蹲坐在一处花旁,看的认真。 项羽心下好奇,凑过头去,轻声问道:“虞姑娘,你在看什么?” 耳后忽然响起一道深沉悦耳的男声,着实把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到来人,素净的脸蹭的一下又赤红起来。 美极了。项羽恍了恍神。 “奴家,在赏花。” 看着虞那羞红的脸颊,项羽面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伸手轻点花瓣,一脸深意的问她:“你可知此花叫甚?” 虞姬果然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此花名为虞美人。”项羽说罢一脸戏谑。 恶趣味十足。 虞只觉得双颊一热,整个人臊得的都快蒸发了,嗔道:“公子诓我,哪有花叫这名字!” 谁知项羽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从今日起,它便唤此名。” “皆因你。”项羽低声说道。 虞微微睁大了双眼,很快又害羞的垂下头去,不敢看他。 “虞可信一见钟情四字?但我信,因为我,对你确实是这份心思。”说着项羽伸手去拢了拢她散落在耳前的碎发,手上轻柔,神情却异常认真。 他的手忽的顿了一下,改为摸摸她那深红色的耳,轻笑道:“你应当也是如此吧?” 虞已然被羞意给包围,恨不得原地扒个大洞,将自己藏进去才好,但她却没有将项羽的手拂开,只是结结巴巴的道:“公子,公子有顾盼神飞之态,貌若天人,又性情忠厚,古道心肠……虞喜欢上公子,不奇怪。” 项羽听了喜上眉梢,眼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道:“可我将来是要上阵杀敌,临帝王之位,其中艰险必不用说,这样,你还肯跟我?” 虞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愿意的,愿意的!” “那半月后正是黄道吉日,你我成亲。” 虞猛地愣住了,而后又开始傻乎乎的乐了起来。 项羽点了点她的鼻尖,轻笑道:“小傻子。” (五) 红鼓朱帐,锣鼓喧天,半月时光一晃,大婚之日已至。 因为正处多事之秋,虽说也有笙箫作乐,却还是低调极了。 像寻常人家一样走了过场,喝了喜酒,便是洞房花烛,良辰美景。 项羽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虞。 她的脸上抹了些粉,无端的比往常艳丽了很多。 “如今秦王即逝,荒诞暴怒,人人自危,国中要有大事发生了,不能给你个好的婚宴,委屈你了。”眼中不自觉的带着些怜惜与心疼。 “公子不要这么说,虞只要伴在公子身侧,就很满足了。”虞把他垂放在身侧的手握了起来,一脸真诚。 项羽莫名松了口气。 “待到尘埃落定,你我再结一次亲,我为皇,你为后。” “但如今,怎的还叫公子?”项羽话头一转,一脸狭促。 虞的脸又烧红了,脸上的□□都遮不住那红霞:“相,相公。” “哈哈。”项羽大笑,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头上的发,说:“好娘子,今日喜结连理,余生无论如何,定不负你。” 虞激动的应答:“喏!必常伴君侧!” 红帐轻落,吹去一年光阴。 “秦始皇已死,胡亥即位,愈发残苛,如今陈胜吴广于大泽乡起义,公子有何感想?”范增轻敲桌面,一脸高深莫测。 “如是扶苏公子即位,我等也不会做的如此难看,但胡亥这二流子称王,我以为,揭竿而起才是正道。”项梁掀了掀眼皮,整个人突然爆发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叔父所言极是,分久必合,今天下大乱,自当霸地为王。”项羽附议。 “我也这么想,但我等人小力微,恐不便于号召人马,我有一计——前楚怀王之孙熊心正在邑域,当复其名为楚怀王,召集向楚之士,建都盱眙,总比委身于殷通等人好。”范增道。 “不过也该感谢那殷通,若不是将他弄死,我又如何得到这些兵力?还说什么先发制人,我等身份不凡,又怎么会委身于人下?”项羽嗤笑一声,一脸不屑。 公元前209年,项梁起义吴中,征兵八千,项羽为副将。 国家动乱不堪,英雄豪杰四起。 项军对战秦军,接连取胜。但不久后由于项梁骄傲轻敌,定陶之战大败秦军,项梁战死。 而项羽此时已三日未合眼了,双眼布满血丝,眼眶通红。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人是将他抚养成人的叔父啊!自秦破楚后,他与叔父流亡吴中艰难求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但如今却只剩他一人。 只剩他一人了,项羽狠狠地将酒杯砸在桌上,手一松开,瓷杯顿时四分五裂。 “相公!”在旁边伺候的虞惊呼一声,急急忙忙的把他的手扯在手中细细察看,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堪堪松了口气,眼圈却是红了。 “奴家知道相公心里难过,可若是相公糟践了自个儿的身子,叔父的遗愿又有谁能去承?如今相公已哀三日,闭门不见客,军中士气低靡,再这样下去,唯恐前功尽弃!若叔父在天之灵知此,又该如何痛心。” 项羽闻言打了个激灵,面露愧色,连连点头。 “虞姬所言极是,所言极是。这几日你为我担惊受怕,前后操劳,你辛苦了。” “不苦,只要相公好好的。”虞姬浅浅一笑,一双美目弯弯,一扫先前的郁气。 项羽轻轻拍她的背,起身出了军帐。 以后他便是项军的王,叔父的夙愿要了,仇亦要报,见秦军,必屠之! 项羽站在高台之上,眼中划过一丝戾气。 杀!杀!杀! 逆我者,尽死! “不日,吾等将救赵军于巨鹿,见秦军,必杀之!”项羽高举军令,气势陡升。 “杀!”台下众将士振臂高呼,声势之大,震耳欲聋。 (六) 几日后。 本以为自己功高甚伟,可以在战中当担任上将。得知自己竟被楚怀王降为次将,任宋义为上将之时,项羽一声暴喝,一脚踢开了面前的信使,愤然道:“楚王当真如此负我?” 生怕项羽口不择言,虞姬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口,好言好语道:“相公先消消气,消消气,我等就先受着,叔父刚去,怀王或许不大晓得你的实力,如今应当立大功与他看看,以后必不会有人不服你。” “信使辛苦,我家相公为此战谋划已久,忽的没了主事权,心中郁愤才伤的你,你莫往心里去。”虞姬转头对那信使说着,语气中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强硬。 “来人带信使大人下去诊治一番,莫出了毛病,好生招待,给他些细银打点打点。” 那信使闻言笑得谄媚,连连道不碍事不碍事,就被人带下去了。 见信使已经走了,虞姬才松了口气。 “相公莫要如此莽撞,纵然楚怀王只是个傀儡,但那名头还在那儿,好歹这仗名正言顺。” 项羽粗叹一口气,蹙眉道:“是我莽撞了,呵,楚怀王是我捧的,他这是真以为自己做得了主了,等我立了威,定要立刻杀了他!” 最后还是选择服从安排。 如果不出事还好说,但如今的局面令项羽震怒不已。 想他先前也是出身贵族,如今甘居人下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但这宋义竟然如此懦弱?从行军到今日已经40多天了,他这小破胆子愣是畏缩不前。 此时又正逢阴雨连绵,缺衣少粮之时,容不得他再拖下去了。 项羽立刻在帐中修书一封,递给虞姬道:“你找人给楚怀王送去,加急。” 虞姬面担忧的看着他,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信接了过来。 做完这些,项羽沉下一张俊脸,从案上拿了配剑,直奔宋义帐中。 “裨将您等等,属下先去通报一声。”守卫急急拦住正要冲进去的项羽,扭身就想进帐通报。 项羽大手一伸,将他拎甩出去,然后就直接冲进了帐中。 然而面前的场景,却差点把他的理智烧个精光。 如今局势紧张成这样,这贱人居然还有心思玩女人! 项羽瞳孔一缩,三步做两步冲到宋义面前,寒剑刷的出鞘,下一刻,一颗脑袋就滚落在地,鲜血溅的四处都是,那具无头尸直直砸在了那个侍妾的身上,那个女人惊恐的尖叫一声,双眼一翻,竟是昏了过去。 项羽一脚将脚边的脑袋踢得远远的,无视那些冲进来的目瞪口呆的士兵,径直去宋义案上翻出了军令和虎符,紧握在手中,身上的戾气还未消退,杀气腾腾的,犹如刚从地底爬上来的恶鬼:“从今日起,我便是将军。” 有几个赶到的将领面露否定,被项羽冷眼扫了一下,吓了一跳,赶紧低下了头。 “传令下去,破釜烧营,人各带走三日口粮,明日我等即破楚军。” “喏。”总算是要打仗了,在此地窝囊了43日,终于动身了。 宁战死,不懦夫。 而后破釜沉舟,九战九捷,俘20万秦军,解巨鹿之围,各诸侯没有一个不臣服的。 项羽已然成了诸侯的统率了。 这几日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但虞姬对他的态度却突然冷了下去。 哪里出了问题吗?结为夫妻几年,虞姬温柔待他,再加上他刻意的宠爱,两人几乎没斗过气,一直如胶似漆,如今怎么突然变了?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虞走了进来,为他添上了灯油,劝道:“相公早些歇息,夜已深了。” 话语中竟带着些淡淡的疏离。 项羽的眉头紧锁了起来,一把扯住虞的手,将她带入怀中,不顾她那声惊呼,冷然道:“为什么躲我?” “奴家没有。”虞姬轻轻挣扎,奈何项羽抓的实在太紧。 “你突然这般冷漠,叫我如何作想?”项羽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细听之下还带着丝丝委屈。 虞姬见状叹了口气,面上闪过几丝担忧。 “章邯带二十万秦军投靠大王,而您却把他们都俘虏坑杀了,这可如何是好,叫别人怎么看你?” “您这样做,将来有谁敢投靠您?如此暴虐,与胡亥又有何区别?” “够了!”项羽的脸猝然冷了下去,轻轻推开虞姬,步步紧逼,控诉道:“20万秦军又如何?他们谁不是趟着妇孺的血走过来的!你真当他们是好人,战场之上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 “更何况就是他们杀了我的叔父,你真当我是暴虐无道?我只是想为那些冤魂报仇,为我叔父报仇,为我旧楚报仇而已!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我罪孽深重,甘愿下十八阿鼻地狱,日夜受拔舌剥皮之苦,可是我之所以起兵,便是为他们报仇啊!若大仇不报,我又何苦日夜风霜,手刃百鬼?” 世人皆说他暴虐,视人命如草芥,他以为,虞姬会懂他的极端,可惜。 项羽倒退三步,苦笑道:“ 你竟不懂我。” 虞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控诉给砸蒙了,脸色惨白的很,看着项羽的眼里满是痛惜。 是她想岔了,争天下的人,谁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她妇人之仁来看这战局,想来是不对的。 项羽坑杀了那些人又如何?她知道她这么想实在是算不上好念头,但她还是愿意偏袒着他。莫说他杀了上万人,就算他屠戮天下人,或许她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项羽那一边。 “大王,对不起。”美眸一抬,内有凄婉。 “奴家只是怕您这样下去会招致众叛亲离罢了,大王不愿听,我便不讲,可好?” 项羽叹了口气,将她带入怀里:“我知道,我都知道。” 只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好了,去睡吧,再过几日又该行军了,刘邦这宵小,趁我在巨鹿牵制了秦军主力,竟偷偷带病占了咸阳,啧,打得一手好算盘。”项羽面色一冷,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大王?”虞姬抓住他的手,一脸担忧。 “宵小之徒,不必挂齿。”项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脸温柔。 (七) 而后一路行军,驻扎于鸿门。 项羽心情颇好地把玩着面前的酒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面色有些发白的刘邦,眼中的审视之意逼人至极。 “沛公何得如此紧张?且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小人做了令大王不悦的事,自是惶恐难安。”刘邦缩了缩首,一脸怯懦。 项羽见此在心底冷哼一声,却是面不改色。 “沛公做了什么令我不悦的事,且说说。”像是发问,语气却带着些不容置喙。 刘邦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而此时门口一顿嘈杂声,一个彪形大汉径直闯了进来。 项羽冷眼睨他,手按在剑上,随时可以出鞘,取了他的性命。 “来者何人?” “在下是沛公的车夫樊哙。”眉宇间尽是不卑不亢。 “呵,倒是有趣,来人,好酒好肉伺候着。”眼中的温度却是冷了下去。 谁知樊哙竟然直接将那整斗的栀酒给饮下了肚,然后面不改色的用佩剑将那生猪腿给切割开来,吞了下去。 呵,这刘邦还真是好运,有那么些个忠心的人为他卖命。 最可惜樊哙这人不能为我所用,看来只能杀了。 而后樊哙就开始指责他欲杀功臣刘邦,违背忠义,与暴秦无异。 项羽沉默的听着,心中十分不屑,如此狼子野心,他难道会瞎到看不出来吗? 虞美人2 如此理直气壮,好生不要脸。 不愧是个流野乞儿,身边所聚之人都是些厚颜无耻之徒。 连他刘邦身边前来告密的曹无伤,也胆敢来用一个刘邦欲反的消息,换取两千金。 他也配? 一个两个,怎么如此天真? 无视了亚父要他把刘邦杀掉的暗示,眸子里泛着冷光。 倒是好手段,连他的小叔父都被他们收买了,项羽冷眼看着自己那小叔父替刘邦挡着堂弟项庄的剑,恨得狠狠捏住了手中的酒杯。 扬手招来一个侍从,随手从桌上挑了一碟糕点,说道:“ 拿去给虞姬。” 是时候行动了。 酒宴上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逼得人是要喘不过气来,在项羽等得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刘邦终于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说要去如厕。 哦,尿遁?项羽眼中闪过一丝狡诈,摆摆手让他去了。 一刻钟后,项羽叫身边的部下陈平去找了找,可进来的只有张良一人。 果然。 眼见张良这伪君子又开始为刘邦开脱,道歉赔礼,一环套一环,行云流水。 哟,这一肚子坏水,让人觉得有趣得很。 只是今夜你等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项羽笑盈盈地收下刘邦刘送的一对白璧,便让张良走了。 帐中此时只剩下他和亚父两人。 只见亚父狠狠地敲碎了刘邦送给他的玉斗,极其愤怒。 “你这臭小子为何迟迟不动手?今日过后再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他若成长起来,必会俘虏我等。” 项羽哈哈一笑,说:“亚父急什么?如果他在鸿门之宴上死了,世人该如何说我?可若他在别处死的,当如何?” 范增两眼一亮:“你是说……” 项羽点头,慵懒地把玩着手中的玉,冷笑道:“鸿门宴上危机四伏,他出逃之后定会放松警惕,我已在所有离去的路上设好埋伏,他想逃,也要有命逃。” “哈哈,好小子,好,若有消息,立刻告知于我。范增摸着胡子哈哈大笑,先前的郁闷一扫而光。 不愧是他看好的人。 项羽举杯遥迎,两人对而饮之。 只待永绝后患。 然而几个时辰之后带回来的消息却令他勃然大怒。 “报!吾等在芷阳道中伏击到了沛公其部下四人。只是……” 项羽脸上笑意还未褪尽:“只是什么?” 那士兵却是惶恐的看了他一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沛公不在其中,但当时我等已将这几人重伤,正欲杀之……我等却,却,被人打晕了。” “什么?”项王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暴吼一声。 “是谁搞的鬼?”俊秀的面容霎时扭曲得可怕,项羽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士兵,呵斥道:“去查!去派人暗杀刘邦!” 那士兵斗如糠筛,伏在地上怯懦的连连应声,在等到项羽的允许后才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可骁勇上阵杀敌,却畏于项王之威。 几日后,项羽领军入咸阳。 “竟是如此雄伟奢华。”范增看着这满城的金碧辉煌,不由赞叹一声。 “亚父所见的是宏伟雄壮,我眼中却只见尸山血海。这繁华之下,不知堆了多少个人的血骨。”项羽抬眸环顾,沉声道。 “正因如此,大王才更要善待百姓。”虞姬娇笑一声,心里为项羽衷心的感到高兴。 “秦王子婴该如何处置?”一将领问道。 “自当是幽禁 ,当初刘邦趁城中虚空攻入,他降给了刘邦,我容不下他。”项羽冷冷的说着,周身的恨意滔天。 他做梦都想杀了刘邦。 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些接连背叛他忠于刘邦的部下怎么想的?无非是刘邦善用义气,出身草莽,可与他们平起平坐,让人觉得被他重视罢了。 可他项羽做不到这样,君是君臣是臣,他是贵族出身,要他与俗人称兄道弟,他勉强不来。 这是他的生来就有的傲气。 然而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偌大的咸阳在夜半时分突然燃起大火,好在他们并没有在此建都的打算,珠宝等都搬了出来,只是人员伤亡惨重。 项羽的一颗心沉了出下去。 秦王子婴的囚所正在火灾中心。 此时百姓等已被救出城,火势太猛,而且这火是用油引燃的,极其难灭,所有人都在抬水挖土灭火,呐喊声哭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如此“火热”的场面,项羽却觉得浑身冰冷,是谁放火烧了咸阳城?是谁要陷害他?此事一出,恐怕众人都会认为是他项羽下的令。 他甚至能想象那些史官会怎么写他。 烧秦宫,掠钱财,杀王子婴,俘秦人。 这些话,他项羽担不起。 因为是匆匆出逃,虞姬有些衣冠不整,在联想这纵火者的用意之后,面色发白。 脸上显出些病态。 项羽吻了吻她的发,轻轻拍着她的背。 此事定是刘邦的手笔!这等低劣的手段,只有他会使。 刘邦,刘邦! 或许天不愿他项羽为皇吧。 在他定都彭城,自立西楚霸王之后,不久,诸侯便以分封不公为名起义讨伐,他好不容易平定诸侯之乱,刘邦却又趁他精兵外调,城中虚空之时,偷偷潜至城外,一举攻入彭城。 好在他楚军骁勇善战,将刘邦打的节节败退,俘虏了刘邦的妻子吕雉和父亲太公。 然而就在项羽认为自己胜利指日可待之时,两人在成皋僵持了两年,刘邦反败为胜,一路将他逼围在垓下。 或许他真的没有王侯之命吧。项羽惨笑出声,忽的听到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唱楚歌。 “虞姬,汉军已经攻下楚国了吗?怎的,怎的有这么多楚人在唱歌?”项羽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哭腔。 梦醒了,梦醒了。 项羽浑身发凉,那颤颤的双腿再也无力支撑他的身子,使他一下又跌坐回去。 “大王!”虞姬扑过来扶住他,泪珠却是滚落的厉害。 “虞,我该怎么办?”项羽双眼放空,仓皇而又茫然的看着她。 “别再打了,大王别再打了。”虞姬嘶喊一声,哭的梨花带雨。 “大王征战七年,整整七年,如今却是空梦一场。你明明亦是不愿再打了,可你就是放不下!当初你坑杀上万秦军,已让天下不满,而后刘邦用计烧城,天下人都以为是您干的!大王你的意气已经尽了啊,你早已失了民心,刘邦如此奸猾,你比不过他的。别再争了,别争了。” 项羽双眼一红,终是哭了出来。 莫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不战,我不战,但我该如何对得起七年的这日日夜夜,我如何对得起那些为我战死的将士们?” “力拔山兮力盖世,时局不利,我的骓马已不能再跑了。骓马不能再跑了,我该怎么办?虞姬,你又该怎么办呢?” “我怎么能让你陪着我去死?” “大王,你我夫妻八年,你曾答应过我要一直伴着我。如今你若死,我何敢苟活?只愿黄泉相见,来世再做夫妻。”虞姬悲痛地将项羽抱住,两人相对痛哭。 “大王答应我,将我埋在这营帐之下,让我先去黄泉为您探探路好不好?刘邦贪美色,我不愿见他,大王为我保贞节。”虞姬轻轻抚上他的脸,温柔的替他拭泪,没等他拒绝,又说:“大王,虞在地下等你,等你来寻我,只是这连年的战争,我连为你留下一儿半女都做不到,你可恨我?” 项羽连连摇头,热泪却又滚了下来,他亲着虞的手,道:“不恨,不恨,是我的错,对不起,这七年来没有一日让你过的安稳,没有一日是在完完全全的陪着你。” “莫哭,大王莫哭了。”虞姬突然笑了,轻轻摸着他的头说道:“只要能在大王身边,我就很开心,今世我们不能常伴,来世定要日日幸福。” “好,待来世投身平民百姓家,你我青梅竹马,一世莫愁。” “大王,奴家一直很喜欢你这柄宝剑,可借我耍一耍?若得将魂留在剑上,大王见它,如同见我,可好?”而后却是不容项羽拒绝,一把将那剑给拿走了。 “待我梳妆打扮一场,再舞剑与你看。”虞姬笑吟吟地抱着那剑,欢快的走了。 项羽心如刀割。 他的虞姬,就要离开他了,可他却没法去拦。 到底是出于私心,不愿她死在自己后面,不愿她与自己一样,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有多少个日夜,虞曾为他舞剑,数不胜数。然而今日却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了。 她身上那件金缕蓝衣,是她最为喜爱的。 金步摇,美人妆,美不可方物。 “大王,闭上眼睛。”虞姬将剑横在颈前,面上巧笑倩兮,一同八年前那日相遇。 双眼渐渐模糊,泪又成两行。 可他不想闭眼,只是那泪让他看不清虞姬,他有些生气的擦掉那些眼泪,想看清虞姬,可刚擦完,那水雾又漫了上来。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虞姬在笑,她娇嗔道:“阿羽真傻,怎的又哭了?”但下一秒,利刃就割破了她的喉咙。 虞姬晃了两下,宝剑脱手而出,身体犹如失了支架的皮影人,一下平倒在地上。 “虞姬!啊!”项羽嘶吼一声扑上前去,将虞紧紧的抱在怀里,泪水砸在了虞姬的脸上。 虞姬冲他调皮的眨眨眼,吃力地抬起手推了推他的脑袋,轻笑道:“奴家的妆都快花了。” “呜~不花,我给你化,把血都擦干净,美美的。” “你怎么样都是极美的。” 那只芊芊手却是垂了下去。 “虞姬,虞姬啊!”项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像魔障了一样,叫着虞姬的名字。 一生从未如此狼狈。 回应他的只是一片沉寂。 低头一看,他的虞姬已将眼合上了。 只觉得天都快塌了。 将士们在见到他们的将军时,已是三日后。 项羽抬眼看向他的营帐,忽然笑了。 虞姬你且在此地等我,我种了虞美人陪你,你不会寂寞,等我做完了这件事,定来找你。 “将士们如今天要亡我,不是因为我无战力,是天容不下我,待我去取汉将首级,证明给你们看,他日地府相见,不生愧。可愿随我杀敌?” “杀~”众将士高举□□,声中却含悲壮。 “善。”项羽垂眸。 走马灯转尽,项羽终是把眼合上了。 虞姬,虞姬,我想起来是何时与你相遇了。 我这就去找你。 身体忽的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项羽浮在空中,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汉军割下自己的头颅,忽然听到一声马嘶。抬头一看,却是他赠予乌江亭长的骓冲进了乌江里。 傻马。 项羽的眉眼柔和了起来,带那马魂出水之后,便扬手招它。 “夫君!” 项羽猛的回头,却见虞姬在不远处对他挥手,然后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欢快的很。 “夫君快带我上马!” 项羽双眼弯弯,翻身上马,俯身将虞姬抱起,柔声宠溺道:“好。” 骓欢快的高嘶了一声,兴奋地甩写马尾,朝空中跑去。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