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今天带婊了吗 作者：缘惜惜 简介： 顾氏集团人美心善的二公子，是个着众多的迷妹迷弟拥趸的万人迷。 他厌恶搞基，后来他搞基了。 他厌恶渣男，后来他渣男了。 他厌恶自己成天光想着和狐狸精（苏凉）为爱鼓掌的身体，后来......他不举了。 善良如他，宁可负媳妇，也绝不负天下的每一个过路人。 平生最爱两件事，一是口头给自己戴绿帽子，二叫自己儿砸小孽种。 后来他的苏凉，真的凉凉了。 顾二公子幡然悔悟哭成狗，并且以举不起来老二的状态，为苏凉守身如玉。 直到有一天，他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死皮赖脸勇敢追爱的少年，他，举起来了！！！ “你别过来，别靠近我，我的身和心都是小凉的，别过来！听见没有！” 少年：“你这么抗拒的话还是算了，我去找别的小哥哥玩～” 等等！他……好像我的凉凉？凉凉！离那些混蛋男人远一点！ 众人：好像只有顾二公子是混蛋吧。 【这是一篇甜文，真的是甜文，拍着胸脯子保证是甜文。】 第1章 苏凉跑了 顾之珩进门的时候就见穿着素米白色棉麻长裙的女人站在窗边，有一种温婉的窈窕美。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上次见到这样的画面的时候是三年前，苏白跟他父亲出事那天。 苏白是个他很尊重的女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能在老爷子身边站稳脚跟的女人，手腕绝对不容小觑。 时光再往前倒一些，他母亲似乎也曾穿过一身这样类似的衣服。 “陈老师，抱歉，我家先生现在不方便。” 阿七两分钟前，跟顾之珩汇报了苏凉的辅导老师过来的事情。 他当然没有心思管苏凉的杂七杂八的琐事，一口回绝了，但进门看到这位老师时，突然有了点兴趣。 “等等，我想，我现在能挤出一点时间。” 陈老师四十岁上下只化了一点淡妆，容貌算不得美，身上带着母性的柔情。 她显然并不介意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太介意这出尔反尔的决定，只是在看到顾之珩的时候微微有一点惊讶。 大约是没想到苏凉的“家长”这样年轻。 第一眼的感觉，那人几乎具备了各个年龄段女性对男生所有美好的幻想，脸部线条十分硬朗，气韵却温雅柔和，两边唇角微微上翘，即使仅仅是抿唇也会带有微微笑意，眉眼十分突出的好看，像是料峭的春风里，第一朵盛开的花。 “您是苏凉的哥哥吧？”陈老师手上的一杯花茶放回桌上，试探性的问着眼前虽然英俊却不怒自威的年轻人。 哥哥吗？顾之珩似乎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称呼他跟苏凉之间。 他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我来是想跟您探讨一下苏凉上大学的问题，这其实有些僭越了，但我很喜欢那孩子，他虽然没有在正经的高中里上课，但成绩很优异，我建议你们家里能考虑他上正常的大学，像之前一样只是请辅导老师，怕是会更封闭那孩子的内心。” 顾之珩是把半点也不想管苏凉的事情的，要不是这位老师看着很顺眼，他决计不会在那人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上大学的事情，我会尊重他自己的意见。” “可是苏凉很排斥正常的学校。”陈老师似乎有点着急。 顾之珩心里冷哼了一声，无非是嫌弃苏凉矫情又任性。 “三年前遭受校园霸凌的事情对他影响很大，我身为老师，还是建议家长和我共同努力，或许可以让苏凉去见见心理医生。” 沙发上的男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校园霸凌？ “他两周前结束了在我这里的课程，似乎并不打算参加高考了，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想劝一下。这孩子很乖，最好还是能在正常的学习环境下生活。” 后来陈老师又说了什么，顾之珩有些记不大清楚了，送走了老师，他吩咐阿七去查一下苏凉退学的真正原因，又让张嫂给苏凉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他揉了揉眉心，抿了一口黑咖啡，慢慢拆着脖颈上的领带。 校园霸凌这种事可大可小，可能只是同学之间的口角，也可能......严重起来的会扒衣服的，他们看到他那副半男不女的身子了吗？ “先生，电话打不通，说是已经停机了。” 顾之珩心里一沉，差人去苏凉住的小房子里去了一趟，里头空空如也，地毯上积了一层灰，看样子小半个月没人住了，只带回来一封薄薄的信。 第2章 放浪的勾引 上次见苏凉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两周前，他来家里拿照片。 那是一张苏凉、顾之珩、苏白和顾慎铭的合照。 顾之珩已经不记得拍那张照片的时候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总不至于像照片上笑的那样灿烂。 无论如何至少表面上看上去，照片上的四个人还挺其乐融融。 那天他提前回来，不然是碰不上苏凉的。 他进门的时候就见苏凉站在黄昏的光影里，纤细的手拿着那张照片要往包里揣。 “你干什么？”顾之珩冷着脸出了声。 苏凉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慌里慌张战战兢兢的往后躲，差点失手打碎了旁边名贵的花瓶。 他忙扶好了瓶子，手里攥着衣角，嘴唇微微颤动，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蓄着胭脂色的红。 顾之珩最烦他这幅无辜又可怜的样子，他当初骗他上床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跟自己多委屈似的。 “我...我只是，想带一张照片到我现在住的地方。” “可以。”顾之珩很大方，“你和你妈妈的照片尽管带走，有别人的，一张都不许动。” 苏凉红着眼圈把照片放了回去，大约是实在喜欢，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他似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顾之珩哪有功夫搭理他，快步上楼没再管他。 拆开信封，里头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无非是写着，他决定离开沅城，重新开始生活。 顾之珩冷笑了一声把那张纸扔在一边，心想：之前还口口声声为着他要死要活，现在认清了形势，察觉出他这辈子都看不上他，说走就走，他倒是豁的出去。 只是一个连正经的高中毕业证都没有拿到的人，该怎么生活呢？ 顾之珩略微想了一下便又释然了，光凭这那张脸和那副身子，就有的是愿意给他买单的吧。 想起这个他不禁有点不大舒坦，他不待见苏凉是一回事，可到底是他在这人身上最先打上了标签，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苏凉算是他的所有物。 顾之珩脑海里浮现出苏凉三个半月前在他床上衣衫不整的抚慰自己的模样，嫣红的一张小脸，眼角还挂着些许的眼泪，惊慌又沉迷的表情，无助的趴在那里，整个人像是天使堕落后化成的妖精。 他缠在他身上，哭着求他，甚至主动拉开自己的两条白皙的长腿，不知羞耻的露出见不得人的地方给他看。 要不是他放浪的勾引，顾之珩怎么会把持不住。 事后还说什么有人给他下了药。 真是可笑，那种药会使人意乱情迷的时候说什么爱不爱的话？ 又何况他连个带他玩的朋友都没有，谁会给他下药。呵，可笑！ 啧，他怎么连个朋友都没有...... “阿七，你去查查苏凉的行踪，看看他买了去哪儿的票。” 阿七办事能力很快，等再回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顾之珩正在吃早餐。 他觑着餐桌上那人的脸色，心里不住的打鼓，“先生，没...没找着，机场、火车站、高铁站，甚至船票都没有他的购买信息。或许苏凉是巴士或者打出租走的。” “不可能，他晕车严重，又身骄肉贵的，怎么会坐车......” 可那人要是铁了心的话，也未见的做不出来。 阿七壮着胆子把手里的文件袋递了过去，“先生，这是您让我查的三年前苏凉在学校的事。” 第3章 妇产科 他拆了文件袋，从里面取出来的照片，看着有些刺眼。 娇弱少年缩在角落里，脸颊红肿着带着巴掌印，嘴角还带着血，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扯拦了，有几只手攥在他的裤腿上腰际上，正扯着他变形的校服裤子。 “学校的老师路过及时制止了。”阿七轻声说，“但不是第一次了，这有这次被人拍下了照片，大约他们是想勒索他。” 说来有些讽刺，即便是顾之珩不喜欢苏凉，但他好歹是养在顾家的，要论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顾家在烟城说第二，没有谁敢说第一，他们家的人竟然会被外人欺负成这样？ “原因呢？” 抛去自己的偏见，顾之珩并不认为苏凉是能在学校得罪这么多人的。 阿七垂着眼，尽量保持着宠辱不惊，“那时候正赶上老爷出事，家上下一片散沙，您当时举步维艰不得不把所有能用的人都调回来，其中自然包括原本负责苏凉的保镖。陈家、王家、张家的大人们忙活着，那些二世祖们也没闲着，所以......” 那时候顾之珩忙的焦头烂额，没有人跟他汇报这“一星半点”的小事也正常。 “先生，苏凉走之前卖了一对镯子。” 阿七说着，拿出了一个小绒布包，里头装这一对赤金龙凤镯子，样式有些老旧，但分量很足，看造型像是结婚的时候的嫁妆或者聘礼。 这显然不是苏凉的东西，到底是多铁了心了，连他母亲的遗物都卖了？ …… 他再次见到陈老师的时候，她大约刚下课，来的匆忙，随身携带着泡着润喉的花茶的一只大号玻璃杯。 “很冒昧叫您过来。” 顾之珩说的很客气，带着一股不合他身份的周正。 “我也是昨天才发现苏凉离家出走了，想跟您问一下在此之前他有什么反常的吗？” 陈老师先是惊讶了一下，之后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或许我早该留意的。小凉大约是谈恋爱了。” 顾之珩微微皱紧了眉毛，一秒钟之后，又披上了一层端方温雅的皮。 “抱歉，我工作实在忙的厉害，有些没顾得上他，您能跟我具体的说说吗？” 陈老师叹了口气，“他一直是很乖的，大约是从三个多月前情绪开始变化的，有几天很不开心，又有几天很开心，反反复复的，我问过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小凉什么也没说。他毕竟只是我的学生，我也不大好干预，只是仗着年长一点私心觉着那大约不是个好姑娘，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实在没必要把小凉那样的孩子折腾成那个样子。” 不知道是苏凉跟陈老师家里的孩子年纪相仿，还是女人天生的母性，她似乎很对他上心。 “我最后见他的时候，他给我带了一些润嗓子的花茶，啊！对了，我记得小凉打工的便利店老板跟他走的很近，似乎也是三四个月前，小凉离家出走会不会跟那个便利店老板有关？” 他没有断过苏凉的钱，好端端的去什么便利店打工？ 顾之珩送走了陈老师，揉着太阳穴想起了苏凉的事来。 苏凉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不笑时眼神迷离，笑的时候会玩成两道月牙来，嵌着一点点的光，美而魅，但不媚。 如花似玉，像清风盛着酒，许是年纪小骨子里还没有什么媚态，又或许是他伪装的手段，看着清纯无害，实则全是用来骗人的把戏。 含着眼泪缠在他腰间的时候，看着可怜些，同时也暴露了他淫·乱不堪的本性。 顾之珩不由得想起了那具销魂蚀骨的身子，包裹他，接纳他，柔顺又听话的跟他一起共舞，同时又为自己做了情欲的俘虏而懊恼。 也是那一次，他才明白三年前隐约听着父亲和苏白说的给苏凉安排手术是怎么一回事。 他原本以为是男性当中很常见的去男科医院割个包·皮之类的，怎么也没想到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小“弟弟”竟然是那样的身子。 一场车祸夺去了苏白的性命，同时也让他父亲成为了植物人，那场安排好的手术自然搁置了起来，所以几个月前他才看到了那两具不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器官，倒是不难看，就是有点奇怪。 他要不是为了给苏凉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会让歹人得了空隙有机可乘。 事后这罪魁祸除了会趴着哭之外，半点担当都没有，老头子捧在手掌心上的宝儿到头来成了废物点心。 “先生！先生！”阿七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他是顾之珩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沉住气这三个字基本上已经练的很好了，要不是出了什么大的岔子，决计不会这样言行无状。 “什么事？”沙发上的人略有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我刚刚查到两个月前苏凉去过医院。”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顾之珩并不关心他是感冒还是发烧，可看阿七反应这么剧烈应该不是小事。 “他......他去了妇产科！” 顾之珩如遭雷击，“哪里？” 第4章 翠绿色 阿七贴着裤腿的手本能的一抖，深吸了两口气，强行稳住自己拿出得力干将应有的做派来，缓缓说：“他去的医院不是咱们的地盘，似乎有意防范着，医院的人嘴都很严，从一个小护士嘴里套出来的话，说苏凉...苏凉他，怀孕了？” 他认识苏凉也有七八年了，虽说那孩子白了点漂亮了点，可怎么看怎么觉着是个男孩子，怎么会有怀孕这种惊世骇俗的说法。 “具体检查报告我正在想办法弄，外头的摄像头拍下来了苏凉进医院的情况。” 顾之珩的脑子是懵的，就好像有一万响的鞭炮在他耳朵边炸开。 怀孕？他怎么会怀孕呢？那样一副身体，真的能怀孕吗？ 事无绝对，那天晚上之后顾之珩一是觉着自己被算计了气的厉害，二是觉着苏凉这样不健全的身体肯定不可能怀孕，才没有给他吃避孕药，也许那一夜苏凉怀上了他的孩子...... “是这个男人陪苏凉去的，这是摄像头截取下来的这人的照片，我已经查过了，这人是苏凉打工的便利店的老板叫陈山是个底层富二代，对他很上心，似乎追求过他。” 顾之珩的眉毛进的能夹死一直苍蝇，阿七咽了口口水又道：“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陈山也早在两个周前突然离了芩城。现在基本能确定是苏凉怀了陈山的孩子，两个人一起私奔了。” 保姆张嫂提着从菜市场买了的一袋蔬菜回来，长长的大葱钻出大号塑料塞，随着保姆的步伐，一颤一颤的抖动着翠绿的葱叶，看着顾之珩眼睛疼。 阿七吃不准顾之珩是个什么态度，到底是对苏凉的事上心还是不上心，他紧张兮兮的说着，自己家老板却盯着装着菜的塑料袋，可能是饿了。 “先生，那这样的话，咱们还管不管苏凉的事？” 顾之珩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聊下一声“继续找人”之后回了屋。 夜晚瞧瞧来临带人进入深沉的梦境。 记忆这个东西时常错乱，有时候人会感觉有件事情特别熟悉，像是发生过一遍。 顾之珩满身燥热的盯着穿着短短的球服，露着胳膊腿在他房间里乱晃的少年。 心里恨不得撕了他，手上也恨不得撕了他。 他好像很急，又好像一点也不急，甚至还想出“皓腕凝霜雪”的诗句来。 苏凉身上散发着牛奶一般的香味，效果却像是热油浇在烈火上。 狭长的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点迷离，他很兴奋，扬起自己的白生生的手臂拿着个毛绒熊猫在顾之珩身边晃来晃去。 那张纯净无暇的脸越是好看，年轻新鲜的身体越是有吸引力，顾之珩目光里的恨意便越发的明显。 要不是这样的妖精，他母亲怎么会死，当初他爸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她们就想方设法的往他身上爬，现在终于有人对他用这样的阴招了。 越发粗重的喘息让他整个人像是架在火上烤一样，极度不好。 欲念愈发占了上风，想要把眼前的鲜嫩可口的人拆吃入腹。 顾之珩强忍着，端起鱼缸把水全泼在了自己身上。 第5章 私奔同居 冰凉的水打湿了白衬衫和西裤，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的衣服，半透着，鼓胀的肌肉若隐若现，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地上四处蹦跶的金鱼把顾之珩的思绪拽了回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吩咐人把房间收拾好了，自己去了客房。 ...... 美院新招来一个临时的人体模特，是个略微有些纤瘦的漂亮少年。 他大约刚满十八岁，有种凡尘俗世当中，盛开的一朵高岭之花的美感。 按照要求戴着一顶画家帽，鼻梁上架着小巧轻薄的金边眼镜，浅蓝色的格子衬衫外头是一件鲜亮黄色针织开衫，这颜色在男孩子身上穿不好就会显得有些浅薄，配他却刚好相得益彰。 他很听话的听从每一个要求，摆出不同的姿势任人采撷。 少年光着脚半躺在那里，像是圣洁和罪恶的结合。 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低垂着，黑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总让人觉和那双眼睛，一旦睁开看你，就能挠的人心肝发颤。 从美学的角度上来讲，那是一种颓废孤寂的灰败当中诞生出来的明眼的美感。 像天使一样纯洁无邪，又想魔鬼一样搅扰人心。 长得好看的美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脾气，眼前这个明明很好说话，却没几个姑娘有勇气问他要个微信，或者递一封情书。 他没有拒绝过谁，但人总要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的上这样的美人儿。 一堂课之后苏凉换好了自己的卫衣牛仔裤，带好鸭舌帽，结清了工资，揣着手机到附近的超市买了点新鲜的虾和一些蔬菜，均衡营养是很重要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天色渐黑的时候，厨房里的人，炒好的番茄炒蛋盛到盘子里，顺手关掉了汤锅里的火，淋了几滴香油。 小餐桌上已经放着一盘盐焗大虾、一盘杏鲍菇炒牛肉，把小砂锅端上桌，正思量着要不要现在盛米饭，按照约定的时间，人也该到了。 苏凉从冰箱里切了点辣白菜放上桌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两声门铃声。 门被快速拉开的，扑面而来的烟火气和饭香味让风尘仆仆的赶到B市的人有些愣神。 同样让他惊讶的还有面前这个穿着普通毛绒睡衣，系了一条红色的围裙，脚上是一双居家的棉拖鞋的少年，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碟小菜，看上去傻的，但眼睛里满是惊讶，过了几秒竟化作惊恐。 顾之珩看着这样的苏凉，准备好的一肚子质问突然有些噎住了。 他曾经厌恶他的娇气矫情，可现在人家委实居家又朴实的很，头发软趴趴的垂顺在额前，再没有比这更乖顺的了。 他的目光越过呆愣的如同木桩的少年，望向桌上的两双筷子，不禁冷笑着舔了舔后槽牙。 “日子过的不错，再等谁一起吃饭？” 苏凉的喉咙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嗓子眼堵的厉害，身体本能的给眼前这人让出一条道来，手里的一碟辣白菜险些有些拿不住，指甲钳进肉里也不知道疼。 “刚成年就急于跟人私奔同居了？” 第6章 小孽种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也控制不了内心的欢喜的。 苏凉在看到顾之珩的时候，肉体僵硬着，内心深处悄悄然盛开了一朵迎着太阳摇曳的花，却又以极快的速度枯萎碎裂、破败不堪。 顾之珩毫不客气的找了地方坐了，精心裁剪的手工西装衬得人身形修长，明明他的视线更低，抬头看苏凉时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明明是春风化雨的一般脸，浑身散发的气质却是冷冽又疏离。 他打量了一眼老旧逼仄的小房子，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千辛万苦的私奔过的日子有多好，没想到竟然到这种破败的地步。” 苏凉的嘴唇紧紧抿了一下，娇艳的两片唇瓣，丰润水灵。那张压抑着委屈的小脸，散发着致命的诱惑里，即便是穿成这样规矩，也有勾的人心痒难耐，忍不住想触碰他的本身。 顾之珩不知道是自己的坐的位置靠近暖气，还是怎么回事，竟然在这样的地方腾升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身体蚀骨知味的想要把那一言不发的妖精摁在身下蹂躏。 苏凉拼命的摁住滴血的心脏，从牙缝里往外挤着几个字。 “不关你的事。” 沙发上的男人脸上挂出冷笑来，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可怜的悲切。 “你妈死之前，拉着我的手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少年的眼眶红的厉害，他几乎拿不住手里的一小碟菜，随手放在一边的架子上，连手脚都在颤抖。 “不过，她和老爷子也没料到自己千宠万充的宝贝活成你这个样子吧。先是计划着爬上我的床，再是扭脸跟人私奔，左右逢源忙活的很啊。”他语气清淡说着，优雅的面皮上扯出一点讽刺的弧度。 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挂在一双天生带着媚态的眼睛里，正应了那句“玉容寂寞泪阑干，一枝梨花春带雨”。 苏凉吸着鼻子，无声的哭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那天我不该去...去找你，你...你不想...当做没发生过吧，我只想开始新的生活，求，求你......” 晶莹的泪滴砸在围裙上，印出一片濡湿的水渍，不知道怎么回事，顾之珩看在眼里竟然觉着有点疼，想想可真是可怕，这样的人随便哭一哭就又让男人心软的本事，难怪即便是怀着肚子，也有人愿意帮他，当这个冤大头。 “你想怎么样，我可以不管，只是”他忽然起了身，向他走来。 苏凉踉踉跄跄的本能的后退，却也只能抵在门上像只逃无可逃的困兽。 那人天生一张温和的脸，暖的如三月春风，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在双手投降的苏凉身上，毫不留情的贴着他的骨头刺进心窝。 两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围裙上的小口袋，隔着好几层衣服却像是烧火棍戳上了苏凉的肚皮，让他本能的抖的厉害。 “你肚子里揣着的这个小孽种，我总该有权利问了吧。” 第7章 肮脏龌龊 苏凉抖的厉害，本能的双手抱住的自己的肚子，嘴里磕磕巴巴的挤出慌张的谎话。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快速的从顾之珩的包围圈里绕开，哆哆嗦嗦的往汤碗里盛着汤。 “你要是作为客人来看我，就坐下吃顿饭，不然就请离开吧。” 顾之珩跟过去的时候，那碗汤端在半空中，一样软弱的人，眼睛里竟然闪出意思坚毅的决绝来，这倒是让顾之珩一愣，他即便再讨厌苏凉，但看着他为了守住自己的孩子而生出勇气来，说没有感觉是绝不可能的。 他记得之前苏凉挑食任性的很，只爱吃肉不爱吃菜，杏鲍菇、番茄之类的什么时候见他吃过，怕也是为了孩子的营养，开始好好吃饭了吧。 顾之珩心里一软，甚至产生了一个违背主观意识的想法。 他以后要是能乖乖听话，好好的在家里养孩子做饭，他或许可以给他找个僻静的地方。 可盘子上的两副碗筷......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小凉，快开门，我拎了你喜欢吃的螃蟹过来，特别肥美。” 原本那只往顾之珩边上送的汤碗“啪”的一声被打飞了出去，小砂锅的保温性能很好，迸溅在脸上的时候滚烫的汤水沾染在皮肤上，有种被烙铁烙上的痛感，白生生一张小脸蹭的就红了一片。 汤水顺着围裙渗进去，一下浸透了毛绒睡衣，滚烫的热沾染在皮肤上，烧的有些疼。 在门口听见响声的男人猛烈的拍门，“小凉，你是打翻了什么东西吗？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瞧着被汤水弄的狼狈不堪的苏凉，顾之珩拧了一下眉头，觉着自己做的有些太过了，可外头男人的声音却像是在他刚刚要熄灭的怒火上倒上了一桶油。 他攥着苏凉被烫红的纤细的手腕冷声道：“就这么耐不住，怀着我的孩子也不忘了勾男人！” 仿佛骨头被捏碎的力道让人疼的厉害，混合着烫伤的疼痛刺激着苏凉的脑神经，他分辨不出来哪个更痛，但却清楚的知道，没有比他的心更痛的伤了。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泪珠子滚滚落在，砸在污脏的围裙上，晶莹剔透的液体也跟着变得浑浊不堪了。 外头的男人以为出了什么事，不住的拍门踹门。 “小凉，小凉！你吱一声，你怎么了！” 顾之珩的脸随着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冷，“他对你很上心啊，你很有本事。” “不，我不是，我没有......” “那不重要了，即便是你用下药这种肮脏又龌龊的手段把自己送到我的床上很不光彩，真的很让人瞧不上，不过你得逞了。” 肮脏...龌龊...耍手段...... 一个个的字眼扎进苏凉的耳朵里，当真是比千刀万剐还让人难受。 他泪眼朦胧的看他，“在你眼里，我喜欢你，是我图谋不轨的借口，我跟别人吃饭，就是想勾搭他？我没有心，没有感情吗？” 第8章 跟你回去 一声声的质问如同重锤敲在顾之珩的心口上，他抿了抿唇角，又想起了母亲的葬礼，想起妈妈死的时候的样子...... “随便你怎么理解，现在你只能跟我回去，该怎么处理肚子里的那一个，回去再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去，我想，我不太介意，让外头那个聒噪的家伙永远闭上嘴。” 苏凉倒退了两步，他不知道那个永远带着浅淡又温和的笑容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他熟悉的顾之珩，在他爬上他的床的那天之后，就不是了。 “我跟你回去，你不要伤害陈山，他只是帮了我的忙而已。”他哽咽着吞下了满嘴的苦，手指哆嗦的摘下身上的围裙蹭了一把烫红的脸。 顾之珩嘲讽的冷笑了一声，“你想跟我说，他不是惦记着你的美色，而是因为善良真心的帮你？，你把旁人当傻子吗，我可以给他这一次机会，不知者无罪。” 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兜子螃蟹的男人看见暖黄的光线里，小凉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出来。 那是个长得很周正的人，骨相和皮相都十分拔尖，有棱有角中参杂着温和内敛，同样是男人，他一时也被那样的容貌震慑到，那是张男女通吃的美人脸，跟娘气阴柔半点不搭边，却有让男人女人呼吸凝滞，手心出汗的能力。 苏凉把脸缩在男人胸口，一动不动的埋着。 那男人微微翘起一点嘴角，脸颊上浮出一点浅浅的梨涡，同拎着螃蟹的陈山说话。 “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小朋友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低沉温厚的声线灌进耳朵，有种不疾不徐却又干净利落的感觉，听的人耳朵发热。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绕过他下楼的时候，陈山愣是愣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等他意识回笼，人早已走远了。 ...... 苏凉颤巍巍的缩着，他没想着有朝一日能这样被顾之珩抱在怀里，泪腺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的想哭，可他又怕自己的眼泪弄脏了别人的衣服，拼了命的忍得很辛苦。 被摔在车上的痛感，让他在温热的怀抱里骤然清醒，车子是连夜开回去的，对于晕车极其严重的人来说是很要命的，好在车窗是开着的，苏凉的脑袋抵在窗户口，不住的吐着，直至把肚子里的饭吐了个一干二净，还不住的往外呕酸水，到后来什么也吐不出来了，便趴在窗户上干呕，苍白的一张脸，想脆弱的花朵，随时都要折断死掉。 整整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过，还是晕厥过去了，刚合上眼睛没多久，总会被五脏六腑里的难受劲弄醒。 但漆黑的天空出现一层鱼肚白的时候，苏凉终于看见了顾家的房子。 顾之珩最先下了车，家里的保姆张嫂过来同他说； “先生，江小姐过来了。” 苏凉握着开车门的门把手，再使一丁点力气就能掰开，却被当场宣判，“你不用下来了，老王，把他送到别苑吧。” 第9章 吃早饭 顾之珩刚刚踏进门，就听见女孩子热切的声音。 “你回来了呀～” 人还没有走过来，先飘了一缕咖啡味。 那是个穿着干净利落的牛仔裤，柔软的棉麻衬衣外头照着一件长款毛衣开衫，一手抱着电脑，一手端着咖啡杯的姑娘。 顾之珩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还不到六点。 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是一夜没睡？” 素面朝天的女孩随手用手腕上的皮筋挽起头发，吐了吐舌头。 “为了双十一奋战到天明，付完尾款已经一点多了，一不小心又多买了点，睡不着了，干脆起来敲了两三个小时的电脑，你是出差吗？怎么这个点回来。” 江静怡不同于一般温婉柔软的大家闺秀，性子潇洒的紧，又是个积极向上的“未来女强人”，虽然现在混的还不咋地，但十分努力自立。 “有点事情处理的有些晚了，一起吃早饭吗？” “好啊，我想吃个西红柿鸡蛋面。” 顾之珩点了点头吩咐张嫂：“去做吧，我也吃这个。” 江静怡抿着咖啡，窝在沙发上敲代码。一旁一起坐着等饭的人，不禁心想，为什么苏凉没有长成静怡这个样子呢？ 哪怕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成为和他们一样优秀的人，也该像静怡这样勇敢、独立、积极向上才是。 倘若他是这样的，而不是柔弱怯懦又满腹的心计的，他应该不会讨厌他吧？ 顾之珩想起他第一次见苏凉的时候，那人还是只有三岁的小团子，嫩生生的圆润的小脸上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格外明亮。 是在顾之珩母亲的葬礼上，苏凉依偎在他母亲苏白身边，而苏白这个从没有在陆家出现过的女人，破格站在了顾之珩他爸边上，一脚蹬天的当上了高级秘书。 那时的顾之珩即便只有十岁，但也不会相信那样的说辞。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坚定的以为，他妈的死不是意外，没准就是老头子哪个情妇下的手，当然，这其中苏白也不是没有嫌疑的。 毕竟陆家正经的太太去世之后，没有哪个女人再能爬上那个位置，除了苏白当年空降之后，而后的十几年都在陆家家主身边站稳了脚跟。 浑身带着奶味，走路快一点就会摔跤的团子，讨好的叫他哥哥。 顾之珩端详着那张小脸，企图在苏凉身上找到他爸的影子，未果。 孩子还太小了，实在瞧不出来到底像谁。 像苏白、像他爸、像家里的张嫂、像后厨里做饭的厨子，谁都像又谁都不像。 他时常怀疑苏凉是他爸的私生子，毕竟他从没见过哪个外性的孩子能住在他家里，被他爸抱在膝盖上喂饭。 精细又慈爱的养着，仿佛是养着自己老来的幺女。 直至三年前老头子出事那天，他拿了两人的头发去做DNA，结果真是让人失望——非亲生父子。 顾之珩觉着有点可笑，在亲爹心里这些年他还不如个外人。 ...... 保姆陈嫂瞧了一眼缩在沙发上，脸颊苍白的少年，拿胳膊肘戳了一下司机老王。 “先生是什么意思，要给他弄饭吗？” 老王摇了摇头，“不知道，先生没吩咐，先别弄了吧，江小姐来了，先生估计在忙，等十点你再打电话问问吧。” 第10章 摔了下去 苏凉迷迷瞪瞪吐了一路，现在好容易沾了床，却不知道怎么得，完全没了困意。 房间还是他之前每次来玩的时候住过的房间，对着床的那面墙，挂着一幅枫树林的油画，暖黄的颜色看上去特别温暖。 那是他八岁的时候心血来潮，缠着顾之珩给他画的。 那时候的苏凉还是个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的傻孩子，以为就想顾伯伯说的，所有的人都喜欢可爱的自己。 肚子里冰凉的感觉，让苏凉产生一种恐慌感。 他可以不在意自己，可舍不得肚子里那个小的，拖着打摆子的身子扶着楼梯下了楼，有些虚弱的勉强睁着眼问：“陈嫂，有水吗？” 打扫完卫生，在一旁正在跟家里人视频的陈嫂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随手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给他。 苏凉皱了皱眉，“我想要点热水。” “怎么那么多事啊？想要就自己去烧啊，别的东西别动，只许烧水！” 自打苏白死了，老爷成了植物人之后，苏凉就失了势受了冷落，这事在顾家是人尽皆知的。 顾家的老人对之前顾家那位夫人有口皆碑，夸的跟个纯元皇后似的，心里总不大喜欢那些在老爷面前绕着的莺莺燕燕，说苏白是高级秘书，背地里谁又知道呢，或许连苏凉都是私生子，不然老爷怎么对他那么照顾？这小子怕不是还想打着分遗产的心吧。 苏凉没说什么，抿了抿唇，拖着眩晕的身子进了厨房，烧了一壶水之后，费力的一手拿着杯子一手端着水壶往楼上走。 他实在难受的厉害，肚子里冰凉的像是被塞了个冰块似的，晕车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因为下车就缓解了，头又晕又疼，偏生的这时，有一团暖黄色的东西从楼上以极快的速度飞扑而来，猛的扑到了苏凉身上。 人在害怕的时候总是手足无措的，他四肢颤抖着，水壶水杯碎了一地。 热水迸溅到身上的感觉，刺痛的厉害，便随着黄狗的吼叫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哎呦！豆豆！豆豆！天杀的，你这么干什么，我不给你烧水，你就狠心把豆豆烫成这个样子！你还有没有良心！这可是夫人留下来的狗！你不高兴冲着个狗干什么！” 陈嫂几乎是飞扑过来，把被热水迸溅到了狗子抱在了怀里，滔滔不绝的对着苏凉骂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它扑过来，我......” “它怎么光扑你，不扑别人，我们豆豆有灵性，也从来没扑过人，你年纪轻轻的真是心眼太坏了！” 怀里的狗，哦呜，哦呜的叫着，听着可怜人的紧，陈嫂实在气的厉害，上头不轻不重的推了他一把。 出乎陈嫂所料的是，一个一米七多的大小伙子顺着楼梯就栽了下去，滚了几滚，摔在了刚刚拖完的水都没干的冰凉地面上。 “喂！你怎么了，不要装死啊，你起来！” ...... “一会吃完饭要做什么？”顾之珩贴心的给江静怡递了纸巾。 她伸了个懒腰，托腮露出了个甜甜的笑脸：“去菊沁园，之珩哥哥陪我一起去吧。” “好啊，我上去换身衣服，陪你过去。” 第11章 多余的孩子 “血，怎么会有血呢！啊！！！” 陈嫂瞧见从晕过去的苏凉裤子上流淌出的一摊鲜红色的血，整个人都被吓蒙了，大声的尖叫了起来。 一个大小伙子，即便是磕着碰着也不该流血。 陈嫂的叫声惊扰了别苑的花匠，可这两个人谁也没有抉择大权，一通兵荒马乱之后，赶忙给老宅打电话，却被告知先生已经出去了，连带着江小姐和阿七一起出去的，张嫂也休假了，家里只有个刚来的不顶什么事的小保姆。 陈嫂见了血，吓得滑坐在了台阶上，还是花匠当机立断打电话叫的120。 她再不喜欢苏凉也没想过要伤害他，只是想推一下能怎么着，出了这样大的事，赶紧跟着去了医院。 先生和阿七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关机，陈嫂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一直打。 眼瞧着救护车把人拉进了手术室，提心吊胆的在外头守着，一步也不敢离开。 一守就是好几个小时，医生护士推着脸色惨白，半死不活的人出来，差点又把刚刚缓过来的陈嫂吓了个半死。 “病人先兆性流产，血已经止住了，但孩子保不保得住我们也没有什么把握。现在大人也很危险，得推进重症监护室，重点观察，这一夜要是能熬过去，就没事，否则......” 陈嫂是个本分人，一辈子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简直是被这几个字砸昏了头，“他，他不是个男的吗？” 医生狐疑的看了一眼陈嫂，“你不知道他的情况？不是他家里人？还是赶紧通知他家里人过来吧。” 陈嫂一听更急了，“他爹妈早死了，我上哪去通知他家里人呜呜呜......” 吓得一屁股拍在地上的中年女人泪水涟涟的哭了一通，猛然间反应过来，匆匆掏出手机，哆嗦着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大少爷，我是老宅别苑的陈嫂，苏凉出事了，说...说是流产，我，我联系不上二少爷。” ...... “之珩哥哥，吃这个，这个蛋黄卷最好吃了。”江静怡夹起一块小心点放在顾之珩的盘子里，悄咪咪的说着。 端着盘子的人不禁笑她，“菊沁园里多少商政名流，是多好的拓展人脉、笼络合作的机会，也就你能在这样的时候，给自己找个乐，还惦记着什么好吃。” “哎呀，我本来也不想来嘛，要不是我爸给我打电话让我必须来，我猜不来呢。”江静怡有些惆怅，拿着叉子戳弄着面前的小蛋糕说：“看我爸这架势，下一步就要给我准备相亲对象了。” 她放下手里的刀叉用一双慧洁的眼睛盯着顾之珩笑了一下，“在相亲这件事上，之珩哥哥能帮我吗？人家不想相亲。” 顾之珩翘起了一点嘴角，把蛋黄酥填进嘴里，“你想我怎么帮？” “哎呀，你知道的。” 江静怡是很好的女孩，作为恋爱对象和结婚对象的话，也不会让人讨厌，顾之珩嘴上不说，但其实考虑过，只是现在他被人设计弄出了多余的孩子，实在让人有些头疼。 第12章 大出血 苏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边有妈妈，有顾伯伯，他窝在沙发里等着妈妈给他煮小馄饨吃，顾伯伯在旁边给他念故事书，之珩哥哥则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研究着文件。 太阳是那样暖，暖的让人想闭上眼睛睡个懒觉。 可又在他真正合上眼睛的时候，整个人跌进了又冷又深，密不透风的冰窖里。 他隐约听见了外头有人在说话，看见一片一片的白，又好像是幻想，其实什么也没有，苏凉突然觉着自己很累了，明明才十八岁的年纪，那样的青春，但却有种体力不支的感觉。 他不知道，因为陈嫂的电话，紧急赶来的孩子他大伯和三叔正为了他忙活着。 “病人大出血，需要紧急输血！” “他是Rh阴性血，血库里的血已经没有了，现在只能紧急的从别的医院调取。” 医生护士忙作一团，门外站在的戴眼镜的男人，把身边的少年一推，对医生说：“他是Rh阴性血，抽他的。” 一旁站着的旁人皆是一脸惊讶，果然，顾家家主就是豪迈。 被他推过来的男孩，一脸惊恐，倒不是他舍不得只是这人晕血晕针，当场就红了眼圈。 几个男人连带着护士，想拖猪似的把人拖竟了诊室里。 ...... 菊沁园的宴会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顾之珩带着江静怡和阿七刚从宴会场所出来，打开手机，就接到了连番轰炸的提示短信。 十八个未接电话，其中十个不认识的，五个是老宅别苑的座机，两个是顾娇娇打来的，还有一个是大哥顾之时的。 旁的什么都无所谓，可大哥的电话，让顾之珩明白的一下就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又看到了别苑座机的号码，头皮霎时间绷紧了起来。 “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他有礼有节的浅笑了一下，迈步往前走了五六步，才拨通了大哥的电话。 “喂，哥。”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跟从前一样让人安心，但话里的内容却像是扒了人的骨头。 “苏凉在别苑出了事，大人不见得活不活的成，肚子里的孩子也出现了要流产的情况，爸昏迷前把人交给你照顾，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一个个字眼钻进顾之珩的耳朵里，听的他头皮发麻。 “什，什么？” “人现在在安诚医院5号楼607，你要是想来看看就来看看吧，实在忙也不必过来，这边有我跟娇娇守着。” 嘟嘟嘟的挂断的声音像是利剑一下下的往顾之珩心口上戳。 “之珩哥哥，我们要回去了吗？”江静怡懒懒的趴在车窗上，带着点困意。 顾之珩扯了扯嘴角，“让阿七先送你回去，临时有些事情，我要去忙一下。” “那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让阿七哥陪你办事情吧。”江静怡说着要拉开车门下车，却又被顾之珩摁了回去。 “好好听话，一个小姑娘，晚上不安全，让阿七送你回去。” 他说着随手拦了辆出租钻了进去，“师傅，去安诚医院。” 第13章 长兄如父 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顾之珩脑子里就像是过电影似的闪过一些东西。 他记得五年前的时候，他们去Q市的海边度假的时候，苏凉被贝壳割破了脚，他背着他回去。 那孩子便趴在他的背上，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说着些什么，脸上的笑明媚的像太阳。 顾之珩有时候在想，他要是有个妹妹，应该就像苏凉这样吧，被捧在手心里又软又甜。 可他终究没把苏凉当弟弟妹妹，背着他回去的时候，他的手甚至不敢拖住他的屁股或者大腿，只是虚虚的背着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脖颈。 他到底是理亏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约是父亲出事一年后，苏凉趴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夏日里衣衫单薄，从宽大的T恤和裤子里露出的白嫩的手臂小腿看的他身体发热。 顾之珩搞不清楚到底苏凉是魔鬼还是他自己是魔鬼，从心底里腾升出的一丁点邪念，还没蹿出什么火苗，便被用巨大的青石板压的死死的不得动弹。 他快速走到病房时，听说娇娇正在给苏凉献血，大哥在守着。 外头风很冷，老旧的医院楼的供暖也不很好，可他的手心还是出了一层细汗，花了一点勇气，才推开门叫了声：“哥”。 顾之时的眼睛片折射出一点灯光，他向他走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顾之珩却感觉到了“长兄如父”的压迫感，甚至说比起很不像样的父亲，他们兄弟更臣服于兄长的威严。 从病房门口走到楼梯间里，不过几十步，却又显得格外的漫长。 顾之时靠在楼梯的扶手边站着，外头一束惨淡的光照进来，勉强能看清楚他的脸色。 “小凉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拇指划过食指的边沿细细的抚摸着上头的纹路，顾之珩有些失语，他没有烟瘾，此刻却很想抽根烟，可一想起口袋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有，只得作罢。 “我......我的。” “哦。”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很不以为意，借着一点光摘掉手上的手表。 紧接着“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甩出去，他又把另一只手握着的手表严丝合缝的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火辣辣的痛感在脸颊的皮肉上蔓延开来，连带着耳朵都出现了一阵轰鸣声，紧接着一阵热烫弄的人头晕目眩。 “我不管你是两情相悦、还是一夜情、还是酒后乱性，你既然是这样的态度就不该搞个孩子出来，可既然有了孩子，你就得守护好，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 顾之珩脸颊上的红蔓延到眼眶，定定的点了点头：“明白”。 “明白就好。” 他简单说了一句，转而跨出楼梯间，温和有礼的浅笑着说是不小心磕了一下，问护士小姐要了个冰袋，扔进了黑暗里。 “自己处理好了再出来，不要让我看见你脸上有伤。” 黑暗的楼梯间里，地板冰凉的厉害，顾之珩捡起冰袋贴在红肿的脸上，就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的从他的身体里抽出去。 第14章 爱心便当 苏凉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着迷迷糊糊有意识的时候，听见有人正在他耳鬓边说话。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一点眼睛，看见了一个虚虚的影，隐约听见了一点声音。 “电视上说：遇见好看的救命恩人，一定要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小凉啊，我可是用鲜血保住了你们母子二人的性命，以后你就跟了我吧，我会对你们娘俩好的，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一定不让你们娘俩饿着，真的。” 苏凉勉强动了动嘴角，“墨...墨哥哥......” “哎～是我，醒了？哥，小凉醒了！陈飞你去叫医生过来。” 苏凉意识模糊的看见自己床前又是一团乱糟糟，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时哥哥竟然在，墨哥哥也在一旁守着，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他隐约想起来什么，鼻尖上一阵泛酸，“孩...孩子......” 顾之时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可以安心，“孩子还在呢，保住了，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苏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眼泪顺着眼角划过太阳穴没入到洁白的枕头里，印出一朵水花。 “不用担心，在孩子出生前，我会安排人好好照顾你，保证你的安全的。” 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苏凉颤抖着点了点头，他整个人羞耻的厉害，看现在这个情形想必他们都知道了。 他们又是怎么想的，会把自己当成多肮脏恶劣的人，没有母亲的倚仗了就立马爬上之珩哥哥的床，用自己的身体和肚子在顾家里讨生活吗？ 苏凉知道时哥哥说过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没有丝毫哄骗人的意思，但同时也明白这些也不过是礼貌周到的客气。 “小凉要去我那里住吗？我养你啊。”旁边明朗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话。 苏凉精神疲惫的小声说了“谢谢，我住在医院里吧。” 这三年的白眼他再不明白点什么，当真是跟个傻子没什么两样。 苏凉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孩子才三个多月，小的紧，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也是他死皮赖脸的跟之珩哥哥唯一的联系，可是...之珩哥哥厌恶这孩子的存在...... 顾之珩过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保温盒，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外套，逆着光走进来的时候，苏凉仿佛间看到了自己胃病犯了，大半夜的给之珩哥哥打电话后，带着饭菜来找他的人。 他总是讨厌的紧，非得让他吃不喜欢吃的绿色的带着苦味的青菜，不许他多吃肉，还只给粥喝，嘴上凶凶的，但会在青菜底下给他铺一块煎的香酥的小排骨。 身体瑟缩了一下，眼睛却一刻也不想离开的定格在了那人的身上。 顾之珩拧开了保温盒的盖子，饥饿了许久没捞着进食的人闻到了那熟悉的香菇玉米鸡丝粥的香味，是之珩哥哥亲手煮的。 “医生说不能吃太荤的，菜的话只有白菜豆腐和西红柿炒蛋。” 第15章 岁月静好 苏凉靠在床头上，身后头被塞了三个柔软的枕头，他握着印着小猫咪的勺子，闷头喝着汤，竭力控制着要往下掉的眼泪。 顾之珩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边上打开电脑处理着什么事情。 如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他跟之珩哥哥之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到底终归是他的过错。 这样一幅身子，被嫌弃被觉着恶心也是正常的吧。 不知道那人想到了什么，忽的像这边看来，苏凉被吓的一颤，挂在长长的睫毛上的泪珠子，都跟着震颤到了汤碗里，他正想躲开那直视自己的眼神，忽然听见了温吞吞的一句话。 “好好吃饭，不要磨蹭，二十分钟之内吃完，可以奖励一杯小酸奶。” “啊？”苏凉惊讶了一下，有些愣了。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苏凉素日里最喜欢的黄桃味的酸奶，放在自己旁边的小桌子上给他看了一眼，又装回了口袋里，低头看了一眼笔记本电脑上的时间，“还有十九分钟”。 红着眼睛的兔子赶紧闷头吃上了他的白菜豆腐，努力咀嚼着不太喜欢但有营养的青菜。 今天阳光很好，从老旧的窗户上投射进来的光，落在床边枕侧，照在人的头发上眼睛里，像是一层淡淡的软金，一沾染上，一下子就渗透了进去，融进冰凉的皮肉里，连带着骨头都跟着沾上了一层暖洋洋。 苏凉终于卡着时间点吃干净了自己面前的东西，连一点米渣菜渣都没剩。 炫耀似的举着干干净净的空碗摇晃了两下，“吃完了～” 过来检收的人点了点头，拿过空碗，如约的给了他那瓶贴着体温揣着的酸奶。 苏凉乖乖两手抱着酸奶，努力咂摸着吸管，顾之珩就坐在边上，拿掉笔记本的键盘，掏出触屏笔当平板用不知道在勾画着什么。 等那人恋恋不舍的喝完奶，撕开包装舔完奶盖，顾之珩才忙完，点击了保存。 吃饱喝足晒着暖的下午，总是容易让人困倦，苏凉把酸奶盒子放好，自己悄咪咪的缩进了被子里，一合眼就睡了过去。 俊秀的一张小脸，睡着的时候显得特别干净，就是嘴唇上有些苍白，看着人气色不大好，却又添了另一分美感。 坐在窗户边的人确保他睡熟了，在僵硬的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把脸扭了过来。 他抿了抿唇，手指轻轻的沿着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剐蹭了一下，又嗖的一下缩了回来。 门口探进来一个和顾之珩有着七分像的小脑袋瓜，呲着一口小白牙，露出了一点甜甜又不怀好意的笑。 手指指了指床上的苏凉，用口型说：“我能把他带走养两天玩吗？” 对于自己唯一一个弟弟，顾之珩也是疼宠的紧，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是慈爱和纵容的亲切微笑，也用口型回应门口的他们家的心头宝小娇娇：“滚！” 眼瞧着门口的人很夸张的撇了撇嘴，把脑袋瓜又缩了回去，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第16章 惊慌失措 苏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的黄昏了，左手上扎着针，顾之珩的眼睛睁正盯着上头的一滴一滴的药水。 他乏累的看着那双微微颤动的桃花眼，隐约在里面捕捉到了一点落日的余光。 顾之珩从凳子上起来快走了两步，出门叫了护士小姐起针。 针管从手上拔·出来的时候，并不怎么疼，只是冰凉的药水打到身体里，一整条胳膊都有些凉了，肿胀的有点不舒服。 “要喝点水吗？”顾之珩低头问他。 苏凉摇了摇头，他想去卫生间，但又实在不好张口，勉强从床上撑着坐起来，已经是很费劲了，不知道是躺久了原因还是因为什么，脑瓜子晕晕乎乎的，有些晃悠。 他思量着从床上下来再自己去卫生间放水，这一路上不摔倒的可能，心里有些害怕。 偷偷摸摸的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一摸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干脆硬忍着可能缓缓会好一点能恢复些力气。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膀胱在身体里反复的闹腾着，肚子里的水呼之欲出，憋的人难受。 苏凉死死的握住拳头忍受着一层一层的如同浪潮一样汹涌的折磨。 顾之珩就在边上坐着，安静的看书，高挺的鼻梁、如画的眉眼素日里是最勾人的，可现在苏凉却恨不得他赶紧离开一会才好。 可那人偏偏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不动如山的坐着，反着书页也不嫌枯燥。 苏凉死死的扣着床单，忍到后来脑子里的小人都开始打起了架来。 去吧，实在要憋不住了。 别了，之珩哥哥看见我动肯定要帮忙的，别让他看见这幅身子了。 可是憋着好难啊...... 终于顾之珩的手机震颤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手机，快步出了门。 苏凉骤然松了口气，掀开被子，小心小心再小心的缓慢下了床，扶着墙边一步步的往卫生间里挪。 他也不知道顾之珩怎么就回来的这么快，几乎刚刚出门，就又回了来，手上还拎着保温饭盒。 两个人尴尬的在原地打了个对脸，顾之珩快步把饭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扭身把苏凉抱了起来，走到了卫生间里。 骤然离地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呼，本能的搂住了顾之珩的脖子，意识到不大好，又只是虚虚的挂着。 “谢谢，把我放下，你出去吧，我自己能行。” “大便小便？” “小...小.......”苏凉的脸像摸了层胭脂，淡淡的粉色挂在一对丹凤眼下面，好看的不像话。 顾之珩“嗯”了一声，丝毫没有理会他，也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只是调整了姿势，推掉了苏凉的裤子，以给小孩把尿的姿势抱着他对准备便池。 苏凉惊慌失措的厉害，窘迫连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从小腿到大腿根都在发抖，像极了摔出了鸟巢的雏鸟。 顾之珩见他紧张，根骨分明的手稍微一活动，捏住了一小节银枪，做了一下瞄准。 贴着他的的耳边轻声说：“可以了，开始吧。” 第17章 羞耻到哭 强烈的羞耻感充斥着苏凉的大脑，他哆哆嗦嗦的甚至觉着自己有些痉挛了，原本染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的脸，现在简直像个熟透了的番茄，血液在一层薄薄的皮肉里翻涌的滚烫。 那样奇怪的身体，竟然...竟然被之珩哥哥拿捏在手里，清晰的触感简直要要了他的性命，即便是膀胱都快别炸了，身体却像是塞上了紧紧的塞子，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尿出来的。 一张小脸扭着脖子藏在顾之珩的衣服里，死活也不肯抬起来的。 顾之珩自然也察觉到他的紧张，可人已经抱起来了，无论如何也没有什么放下去的道理，干脆撅起了线条优美的嘴唇，抵在苏凉耳朵边跟哄小朋友似的吹起了口哨。 口哨声顺着耳朵眼钻进去，又清又脆像是在苏凉脑袋里点燃了一朵一朵的烟花。 偏生的他也不是仅仅吹了个响，竟然还是一首曲子，是苏凉没听过的曲调，温柔又轻快，像极了行走在春日花园里的一个下午的暖光。 人的身体对口哨声是很敏感的，它强行违背主人的意志想尽情的释放自己。 明明苏凉觉着至少该穿上干净整洁的衣服，把自己收拾的妥帖又好看，安安静静的坐着才配上的这首曲子，可现在却在这样的情况下，贡献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耳朵被两股声音闹的发烫，羞愤的感觉让苏凉哽咽着溢出了一声哭音。 身体可不管他这个，打开阀门之后酣畅淋漓的流着水。 那是一个极度要命的过程，苏凉甚至觉着自己整个人要炸了，才从淅淅沥沥变得滴滴哒哒，再到彻底绝了音。 顾之珩帮他抖落了两下，才提上了他的裤子，把已经全身上下都泛着一层粉嘟嘟的颜色的人抱了出去，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床上。 那轻飘飘的一小团，一沾上床，立马就扯着被子钻了进去，手脚蜷缩的抱成团，连一根头发丝也不肯露出来了。 顾之珩洗手回来瞧见那鼓囊囊的被子，伸手轻轻拉了拉被角。 藏在里面的一团，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恐，死死的攥住他扯过的地方，一点也不肯撒手。 顾之珩只好探身下去拽了拽另一边，惊慌失措的人立马也死死的抓住了另一边，缩在被窝里的人儿眼泪都掉了下来。 他瞧不见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一时间竟觉着温馨又有趣，不由自主的低头下去，轻轻吻了吻沾着消毒水味道的被子，转而愣了一下，赶紧直起了身子。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到额头的苏凉躲在被窝里也不敢动了，隐约之间有点很奇妙的感觉。 “快起来吃饭。” 被子里一动不动。 “不然没有小酸奶了。” 被子里还是一动不动。 顾之珩微微蹙了一下眉，掂量着拿出了一点杀手锏。 “在七点半之前吃完饭的话，带你去看一看我爸。” 此话一出，被子里果然开了一道细缝，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和半张红彤彤的小脸，“真的？” 第18章 耿耿于怀 顾之珩不着痕迹的咬了咬后槽牙，点了点头。 他并不喜欢苏凉因为要去看顾慎行的时候眼睛里亮出来的光，同样的坐在顾慎行病房的另外两个人也不会喜欢。 可说出去的话是要办的，苏凉乖巧的坐在床上顶着红彤彤的脑袋瓜吃着自己寡淡的晚饭，隐约之间还带着一点掩饰不住的雀跃，顾之珩冷脸看着，一点也没有吃自己面前那份晚饭的胃口。 等苏凉吃罢晚饭他便从外头推了辆轮椅过来，让他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上面，推着人去了走廊的尽头。 房间里大哥和娇娇不知道在说什么，见他推着苏凉过来，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转瞬就又恢复了自然，跟苏凉点了点头，便把空间留给了他。 顾之珩把苏凉的轮椅推到了床边，让他近距离的看着插着氧气管的中年男人。 他总是那样的激动，几乎瞧见第一眼，眼眶里顷刻就灌满了泪来，整个人几乎失控的趴在了床边。 顾之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很不幸，半点泪珠子都没有摸到，他愣了一下，干脆把空间留给苏凉，也跟着出了门。 门口倚着墙站在的人，半是调笑的说，“这从小养大的感情就是不一样哈。” 顾之时瞪了他一眼，那人也没有收敛的意思，大约是心里清楚，大哥总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打他。 针尖一样的话，刺进顾之珩心里，他是何其幸运，也是从小在亲爸亲妈身边养大的，可他却活的像个家里的外人。 对苏凉这个外来的强盗的每一分怜爱，都像是在往无数个无助又绝望的夜晚里的自己脸上打巴掌。 娇娇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衣服上的拉链，混不在意的样子，像极了所有不孝子的嘴脸，就算是房间里头浑身插满管子的人就此咽了气，他也不会觉着有什么。要是哭两声，能得一点吊丧钱，他倒是愿意的。 大哥永远是周到又妥帖，在做儿子这方面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可这些到底是因着他心系父母，还是他做人便是这个样呢？ “二哥，你也别对妈的死和爸的车祸耿耿于怀了，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一切都是命。” 顾之珩眉头皱的很紧，旁的也就罢了，这孩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父母遭难的事也能这样风轻云淡的随便说？ 不过显然他的微怒对于已经练就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皮的人并没有什么用。 他只是撇了撇嘴，摆明了没当回事，“我要是明天死了，哥哥们也不用伤心，那也是我这辈子没积什么德。我可不喜欢死者为大，弱者委屈这一套。” 顾之时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瓜，“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是钱又不够花了吗？” 当大哥的哄了两句弟弟，临走前给顾之珩留了一句话：“无论如何，凡事不累及亲眷，苏凉.....也只是个被拎着的孩子，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那十几年的生活，也没的选的。” 第19章 温柔的笑 母亲出事的时候，顾之珩年纪还小，之前又大病了一场，顾之时这个当兄长的，也不太想拿之前的事情来刺·激他，只能隐晦的提点一二。 那就像一把刀，一面是刀刃，一面是刀背。一面对着苏凉，一面对着阿珩。 即便是觉着苏凉无辜，眼瞧着刀刃刺在他身上，也不忍心瞧着刀插·进阿珩身体里。 至少割在苏凉身上的刀表皮上还能裹着一层冰糖。 人都是有私心的，顾之时亦然，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个表面上看上去的公平公正的人，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私心，想好好的守着阿珩和娇娇。 这样的话，顾之珩不是第一次听了，也不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也许也是正确的吧，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而已。 顾家的三个儿子，多多少少对苏凉都有些意见，心里无非是觉着苏凉抢了他们的，得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父爱。 可他们哪里知道，顾慎行是那样吝啬的一个人，即便是没有苏凉的出现，他那满腔的柔情也不会挥洒在自己的三个儿子身上，他会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根本不会往外泄露半分。 可人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充满希冀，大抵是过的太苦，才总会奢望那块糖要不是到了别人手上，一定会是自己的。 自打顾伯伯出事后，苏凉能获准见他的时间一只手都能分得清。 他父亲去世的早，甚至都不记得爸爸的模样，在他的心里，早就把顾伯伯当成父亲，可是...... 一张小脸乖乖的趴在床边，轻轻蹭上一点他手上的皮肤，轻声同他说着话，就跟小时候一样，说一些连妈妈都不能说的小秘密。 他望着他在病床上躺了三年而有些松垮的身体，便总想起顾伯伯带他去打棒球去骑马的时候。 时间匆匆如流水，从来不会按照谁的意愿倒流回去。 苏凉近乎虔诚的低下头，吻了吻他的手背，泪珠子砸在有些干裂的皮肤上，烙下一道水痕。 “你要好好的，赶快好起来，以前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我的，这次也要答应我哦。” 苏凉出来的时候，顾之珩靠在墙边站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瞧不出来是高兴和不高兴。 轮椅上的人小声的同他说了声：“谢谢。” 顾之珩正欲说什么，却听见楼梯口传来了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 来人拎着个漂亮的果篮，另一只手拎着一箱奶，微微有些吃力，脸上只化了淡妆，看见他们嘴唇上的小便扬了起来。 “之珩哥哥，小凉～” 江静怡像秋日里的红色枫叶，美的很有质感，半点跟俗气也不搭边。 “我听张嫂说，小凉住院了，过来看看，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到住院这么严重的地步？” 苏凉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之珩哥哥脸上突然多出来的温柔的笑脸，便又把嗓子眼里的话压了下去。 “没什么事，就是摔了一下。”顾之珩从她手里接过果篮、牛奶，温声说。 第20章 男朋友 “小凉，之前那个我见过的，经常跟你一起玩的男孩子怎么没来看你，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呀？” 江静怡吃着橘子，坐在床边的八卦的问。 苏凉原本今天心情很好的，听了这话当即一愣，他望向顾之珩，只见他依旧低头削着苹果，长长的果皮拖拽到办公中，轻轻缓缓的晃悠着，一圈一圈的带着一层又轻又薄的果肉。 “那不是男朋友。”他背上出了一层细汗，明明江静怡半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却像是被绑在耻辱柱上的罪犯，她每说一句，就像是凌迟的一刀割在他的身体上，削掉一块皮肉。 “哎呀，不用不好意思，交了男朋友就跟我们说说嘛，我们也可以给你参谋参谋，我上次远远的见了，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苏凉的被子里的手握着床单拧成了一团，咬着后槽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当时瞧着江静怡就冷了脸。 “跟你说？你是什么身份，跟我是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必要跟你说我的私事，你又有什么权利管我这些？只是看见了我和别人一起走，就满脑子的臆想，还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过来说三道四，江小姐，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江静怡根本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素净的脸上惊慌失措起来，“我，我们一起长大，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我说的话让你觉着不舒服了，我道歉。” 顾之珩削好了手里的苹果，把水果刀和苹果一起放在旁边的盘子里，冷脸道：“静怡只是关心一下你，听说你受伤了还特地来看你，你颐指气使的要做什么？” 苏凉听着这些话，从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中跌落下来，拼命的忍着从心口上蔓延而上的悲切，他早该明白这两天的风平浪静也只是一点看着他身体不好的惜贫怜弱罢了，全是他自己异想天开的又做了场梦。 “我没有让她来关心我，是她自己要来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又为什么说这么些话，既然来了，事情就要说清楚。我跟江小姐你非亲非故，也不是朋友关系，你以后就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和心思在我这样的人身上了！” 苏凉说着，拉起被子自己缩了下去，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变成了一句尸体。 顾之珩不悦的皱着眉头，拉着江静怡出了门。 “小凉这是怎么了？脾气怎么变成了这样？是不是他那个男朋友对他不好，之珩哥哥，你得帮他把把关啊，不能 让他受了委屈。” 顾之珩本想着安慰江静怡来着，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不禁舒坦了许多。 “他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你，你还关心他？” 江静怡笑了笑表示没事，“小时候他也不是觉着我的身份不太合适跟他玩吗？但我觉着小凉没什么坏心眼的，之前就是被宠坏了。明明这两年性子柔软了很多，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第21章 即便是厌恶 “你之前说看见他和一个男生......” 江静怡回忆了一下，脸上有些为难，“我三四个月前看见过小凉和一个男生一起吃饭，有说有笑很亲密的样子，还以为是男朋友来着，也许是我想多了吧，也可能是他不太愿意让我说这些，这么大的孩子在这方面总是敏感些。好了，我今天先回去了，你好好陪他吧。” 顾之珩快步跟了上去，“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快去安抚一下小凉吧，拜拜～” 她快走了几步，快速跑下了楼。顾之珩见故，只好回了病房。 苏凉还是以他走的时候那个姿势躺着，只是眼睛睁开了，盯着天花板，空洞的像是没有灵魂。 顾之珩走到窗边的位置上坐好，头也不抬的继续看他的电脑，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冷处理对顾之珩来说是很好的选择，他并不想这个时候对苏凉发火，那人就是从小被他爸给惯坏了，本以为脾气性子收敛了些，这才刚瞧见他爸一面就又扑腾的厉害，就该冷冷他，让他自己想想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忍下去质问苏凉之前他跟那个男人的事已经是用尽了他的耐心了，他实在没什么兴致没脸没皮的去哄他。 彼时苏凉年纪还小，十八岁的年纪，执拗又天真，他一心喜欢着顾之珩，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一颗红心上，一点一点全部刻下顾之珩的名字，却被一桶热油一桶冰水的泼上来，冷的冷死，热的热死。 他过脸看了一眼灯光下的人，他跟江静怡之间，之珩哥哥也只会相信江静怡，可若是他信了他的话，那他为什么不生气，或许......是自己不值得吧。 也是，一个靠着肮脏的手段硬是爬上他的床，怀上他的孩子的人，有什么值得他过问的呢？ 他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鼻尖有些微红。 “你打算怎么做？” 顾之珩皱了一下眉头，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苏凉。 苍白的一张脸上只有嘴唇在微微抖动。 “你不喜欢我喜欢你，我可以走的远远的，你不喜欢我怀上这个孩子，我也可以带着他永永远远消失在你眼前。这难道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回来......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不用这样折磨自己。” 不知为何，顾之珩听着这些话，心里竟腾升出一种哀切来。 “你预备如何走的远远的，就像之前一样挺着肚子依附在一个懦弱又无能的男人身边，带着孩子过活？” 顾之珩冷了脸，合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道：“苏凉，你要是真的坚强独立，有能力，有本事，我可以放你走，可你有吗？你肚子里的我喜欢不喜欢都是我的骨血，即便是厌恶，也不可能看着他，跟着你学着仗着一张脸和身子在男人身底下讨生活，你明白吗？” 苏凉一向是没什么出息的，他也没练就什么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滚热的液体砸进病号服里，风一吹，一阵湿凉。 第22章 一把刀 “坚强独立，有能力，有本事......像江静怡那样吗？” 他拿袖子抹了把眼泪，脸上挂出一点笑来，“你说的对啊，我总是个没用的，在你看来旁人愿意帮我一把，也是因为我勾引了别人给了别人什么好处吧。” 顾之珩觉着这话有些重了，“我没有这么说，可这也是事实，之前那个陈山为什么帮你，因为他善良、他爱心泛滥？还不是惦记着你的身子，你最好掂量掂量清楚！” 苏凉呆愣愣的坐着，一双眼睛空洞的失去了颜色，他喃喃道：“我这样一个肮脏又恶心的人，怎么配生下你的孩子呢？生下了也只是个‘孽种’是你被算计出来的丑恶的果实，你又救我做什么？让我死了不就一干二净的了结了。” 顾之珩背过身去看向窗外，“你烫了豆豆的事，我没跟你计较已经很可以了，你不要再在这里无理取闹。” 苏凉望向窗外一片片凋零下来的树叶，脱离了大树的怀抱，飘飘然的落在泥地里，被太阳烤干了，再被碾碎，树叶知道疼吗？ 房间里陷入良久的沉默，没有说话声，什么哭泣声，什么也没有，顾之珩在窗边看了好一会，才总算是勉强想放软一点态度，他回过身来，一片刺目的红冲进眼睛里。 苏凉安静的躺着，滚热的鲜血从他的手腕里流下来，悄无声息的渗进棉被里，旁边放着那把削苹果的水果刀。 顾之珩忙快走了几步，摁下了床上边的紧急按钮。 “你疯了！” “没有，我很累了，真的，让我去见我妈妈吧......” 没有人理会他，又是一片片的白，一阵阵的消毒水的味道，苏凉突然感觉不到疼了，他闭上眼睛，连身边的脚步声好像都听不见了。 顾之珩看着那把刀上沾染着的一点鲜红色的液体，脑子一阵翻腾。 明明这个人之前是那么怕疼的，手上随便拉一道细小的口子，只流了一点点血，就哭个不停，得抱在怀里给吹着好好哄上好半天才行。 穿鞋子磨了脚，连自己用针挑破水泡都不敢的，现在是怎么敢用那样锋利的刀割开自己的皮肉的？ 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脑子里还记得苏凉每次来老宅的时候，挂在脸上绕在他身边的笑脸，看向他的时候微微发亮的眼睛...... 倘若没有那一夜，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他总能跟苏凉维持表面上的和谐，相敬如宾也是好的。 ...... “顾先生，人我们已经救回来了，不过他的情况很不好，身体本来就弱，最好还是不要受什么刺激。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他要么是受的刺激太多，要么很可能是得了抑郁症，也有可能是两种都有。我不是这个专业的，建议您还是请个心理医生过来，给他看看，确诊一下。” 医生说罢，出了病房，顾之珩瞧着插着呼吸机和氧气罩的人，又想起隔了不远距离的父亲，眼角多了一点湿润。 第23章 口是心非 床上的少年的有着一头很浓密的黑发，脸很白，白的没有任何血色，倘若嘴唇是嫣红的话，一定很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 徐成洲过来的时候，就见他痴痴的盯着屏幕里投射出来的，已经长出小小的手脚的胎儿。 他往里面望了一眼，很规矩的站在门口等待产科医生出来，才拎着自己的箱子走了进去。 “你好，我是顾先生叫来的医生，我姓徐。” 少年大约最近瞧了太多的白大褂，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眼珠子都没抬起来看他一眼。 徐成洲端着温和的笑脸，拉过一边的凳子同他说话。 “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奉顾先生的命令，至少让你舒坦些。” 他靠在床头上，阳光打在苍白的皮肤上，隐约之间有股近乎透明的白。 左手的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药水味。 “刚刚听产科医生说，你肚子里的是一个顽强健康的宝宝，即便是对这个世界不如意，为什么不忍一忍，等孩子生出来呢？” 徐成洲发现，那双坏掉一般的瞳孔，在提起孩子的时候的是会转动的，情况好在不算特别糟糕。 “徐医生是心理医生？” “是的。”徐成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病人的声音听得出来有从小养成的绵软很悦耳，只是现在因为身体和情绪的原因有些有气无力。 “从业多少年了？” “八九年了。” “八九年......也很久了，那医生您说，一个从小母亲离世、父亲厌恶的人，成长为一个健康向上、快乐又幸福的人的可能性有多少？” 徐成洲一怔，停顿了几秒浅笑道：“我可以理解为您说的这个父亲是指顾先生吗？” 苏凉默不作声，徐成洲知道他是默认了。 嘴角微微弯起轻轻笑出声说：“是您以为他会厌恶孩子，还是他自己说的？” 他的语气很轻，言语之间像是把这话当成笑话一样，苏凉不明白，费力抬起眼皮望向他。 徐成洲又道：“在动物界雌性带崽天性上维护自己的孩子，雄性根据情况而定，有的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提裤子就走。有的则是勉强提供帮助，认得自己的崽不伤害。当然也不乏极少部分，雄性也能把崽带的很好的，例如狨猴。在我看来，人类和动物没有区别，只是他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性。” 苏凉蹙了蹙眉头，一双丹凤眼虚弱的皱起有种很独特的古典美。 “倘若你有一件特别讨厌的衣服，而你本身又是不缺衣服穿的，相反的，你还有很多很多的衣服，倘若没有强制性的要求，你会主动穿上那件讨厌的衣服吗？” 苏凉摇了摇头。 徐成洲笑了一下，“是啊，在有的选的情况下，没人会做让自己讨厌的事，顾先生也一样。” 苏凉的瞳孔微微扩大了一点，徐成洲敏锐的捕捉到了，继续道：“宋代的李昌龄《太上感应篇》里有个词语叫‘口是心非’你应该听说过吧。” 第24章 先骗着 那张惨白的脸混着一点落叶般的支离破碎，却在听见这几个字后，像是被人滴了一点透明的明胶，不至于使眼瞧着破败下去的叶子，碎的更厉害。 “你或许不太相信我，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困境之中，何不赌一把呢。”徐成洲温和的说：“我同顾先生认识六七年了，对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也算是朋友。他可从来没有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找过我。” 苏凉陷入一阵沉默里，他僵硬的坐着，费力的思索着那些话。 “好了，今天只是过来互相认识一下，以后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先走了。” 他拉开椅子，轻悄悄的出了门，门口早有人守着，拎着他到了拐过一个弯，进了另一间房。 明明这里是医院，这间房间却完全看不出，也没太奢华，像个普通的家。 沙发上坐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茶几上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苏凉那间病房的视频。 徐成洲眉眼颤了一下，仔细想想也不觉着太意外，顺着安排落了座，便听见对方温和的声线。 “我倒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同徐医生认识六七年了，还是朋友关系。” 徐成洲微微颔首浅笑了一下，“那人钱财替人消灾，时哥那边的嘱咐是让在下确保苏凉先生到生产，听闻二爷您也是这样同您兄长要求的，在此期间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要紧，主要达到最终的目的才是最紧要的，您说不是吗？” 顾之珩摩挲着手里杯子的把手，维持着脸上处变不惊的表情。 “您让我对心理医生有了新的认知。” “二爷是外行人，拯救心理有问题的患者，倘若他们认为这个肮脏的世界已经不值得他们活下去了。那不如给他们勾画一个童话花园，这是缓兵之计最好的效果。” 顾之珩放下杯子道：“若为长久计，我不仅仅是想让苏凉好好的度过这几个月呢？” 徐成洲笑的谦逊，“那就先骗着，等苏先生心态好点，二爷您再给他找一个愿意骗他一生的人。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您忙，我就不多打扰了。” 阿七关紧房门过来给顾之珩添了杯水，“刚才那一位真的是时哥的高材生同学吗？我听着感觉像个骗子。” 沙发上的人没说话，一个人坐了好半天，才拎起了衣服。 “先生您去哪？”阿七在后头追问了一句。 “去接静怡出去坐坐，不用准备晚饭了。” 阿七收拾着茶杯说道：“您还是别去了，时哥刚才打电话嘱咐了，江家心术不正，您不宜多接触。” “江家父子什么德行我清楚，静怡不一样。” “时哥说他知道您会这么说，让我同您说，一滩烂泥一样的家里，能养出什么样珍贵的珠宝，即便有些不是烂泥的，也至多只会开出一朵白莲花。” 阿七鼓足了勇气说着，嘴唇都有些哆嗦，却也不得不传递完整消息。 “时哥说：江小姐每次在您面前提到苏凉，是没说过他坏话，但之后您每次都会对苏凉发脾气，这不是个真正单纯的女孩子能做出来的事。” 第25章 婴儿用品 冬日真的来了，外头屋檐上的积水，都变成了悬挂在窗户边上晶莹剔透的冰碴子。 顾之珩垂目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沉声说：“我知道。” “您知道！您知道那您还......” “管好你分内的事情就行。” 冷冽的风扑在身上的时候，即便穿着厚重的羊毛大衣，也一下子吹了个透顶。 顾之珩驱车回了家里，径自回了房，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忽然起身从旁边的保险柜里取出了一张脏了的床单。 上面是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和不知道被什么液体弄的一片一片的痕迹。 他把床单铺在床上，自己换了睡衣躺下去，突然觉着很安心了。 顾之珩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灵感，他开门下床，快步去了隔壁苏凉曾经住着的房间，拿了一罐面霜涂在了手上，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味道，又僵硬的放了回去，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关紧了房门，在床上躺好，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 “南苑公园的梅花开了，我给你带了几支含苞待放的过来，放在房间里会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徐成洲说着，径自拿了两个瓶子加了点水，插上了他摘的梅花。 苏凉没好意思说，这个徐医生的审美眼光并不好，白梅花用白瓶子装，红梅花用绿瓶子装，但总归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他也只能说了“谢谢”。 “看肚子宝宝应该长了些，怎么样，开始有胎动了吗？” 苏凉瞧不出来自己的肚皮有什么变化，甚至担忧起肚子里的小家伙来，生怕因为自己的身体，让他有什么毛病。他轻微的摇了摇头，没说话。 “我姐姐要生孩子了，前几天逛了一下婴幼儿用品店，给小外甥买了点衣服鞋袜，喏，这个是给你的小宝宝的。” 徐成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双软绵绵的小熊猫鞋子，放在了苏凉手上。 毛茸茸软乎乎的两只小鞋子，实在小的厉害，也就一指长，看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本来想多买点别的，中途有点意外，瞧见有个熟人偷偷摸摸的潜进婴儿用品店挑小奶瓶，瞧见我之后还威胁我，不让我说出来，成年人的世界可真是太难了。” 苏凉心口一颤，下意识的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张脸来，下意识的向徐成洲看去，对方微微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监控那头的人像被毛绒小鞋扫到了身上的软头，隐约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真的吗？”苏凉内心里腾升出一点点小小的希冀，小心翼翼的抓住一点投下来的稻草。 徐成洲但笑不语，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几本花花绿绿的小说：“在这边很无聊，这些给你打发时间。” 苏凉又说了声“谢谢，你总是给我带很多东西过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才好。” “回报不回报的都不打紧，要紧的是你心情好了，有些人心情才能好，才能不折腾我。大美人都难伺候着呢。” 第26章 无人接听 怀孕第五个月的时候，苏凉被允许从医院里出来，住到了别苑里，也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别苑里新来的英姐会陪着他，帮着拿东西。 他还是没见到顾之珩，从上次在他面前割腕之后。 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已经下了两场雪。 别苑里跟之前一样，半点没有张灯结彩的意思。 总归只住了他跟英姐，也实在犯不着大张旗鼓的折腾些什么。 苏凉不是个追求仪式的人，但也还是想去买点猪肉面粉对联，包一顿饺子。 从前妈妈在的时候，他什么也不会，只会包饺子，明明包的又扁又难看，有时候还千奇百怪，还骄傲的不行，不过好在他的饺子都包的严实，没有一个破皮的。 穿好严严实实的羽绒服和防滑鞋，跟英姐一起出门。 到了年下，超市里的人实在是多的过分，到处都挤得要命。 苏凉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过来了，赶紧挑上需要的东西结账走人好了。 好容易买上了猪肉，准备去挑点木耳，一扭脸英姐便不见了踪影。 苏凉慌了一下，赶忙掏手机要打电话，可以摸口袋，更是要命，手机不见了！ 拥挤的超市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每个人都围在各个摊位上，脸上带着一点买年货的兴奋和被挤的焦躁。 超市里有摄像头，在这种人挤人的情况下，也实在没什么帮助。 他垫着脚尖在人群中寻找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小个子女人的身影，拨开一波又一波的人，却一无所获。 苏凉急了，他身上没有没有现金，只有手机里微信、支付宝有钱，只得把手里拿好的东西全都放了回去，挤出超市。 抱着英姐找不着他，会在超市门口等的想法，站在超市门口等着。 北方城市冬天的半天总是很短，从天亮到天色擦黑，苏凉还是没等着人。 期间多次试图问路过人借手机，可能之前出过骗子，大家对这种事情都警惕的很。 “我没带手机。” “我手机没电了。” 好几个都是这之类的说辞，又或者之间看他一眼理都不理的走开。 苏凉也理解大家的警惕心，他本来也不是脸皮厚的人，到后面更是张不开嘴了。 天色越晚，心越是急的厉害。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竟然在羽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漏掉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五毛钱的硬币。 苏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捏着五毛钱找了家小店，希望还能座机可以打电话。 然而这种信息化的时代，哪里还有老旧的座机，洁净的柜面上，只有一个收银台。 苏凉当时就心凉了，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闻了一下正在嗑瓜子看肥皂剧的老板娘。 “阿姨，您这能打电话吗？我手机被偷了，回不了家。”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怯生生的年轻人，大约是觉着他跟自己家孩子年纪相仿，很豪爽的关掉视频把手机借给了他。 “喏，打吧。” 苏凉赶忙道了谢，鼓起勇气，拨通了唯一一个他能背下来的号码，心里咕咚咕咚的跳的厉害，手机一通赶忙说话。 “喂，之珩哥哥，我......”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将为您转发到语音信箱。” 第27章 遗弃的古堡 “喂，之珩哥哥，我是小凉，我在商场和英姐走丢了，你能来接我吗？手机被偷了，我身上只有五毛钱了，我...我没哭，就是有点感冒，回去会好好吃药的，我不急，你慢慢......” 小商店的老板娘是很爱干净的人，到年下，店里巨大的玻璃窗户也早早的擦拭的干净又明亮。 站在柜台前，能清清楚楚的望见外头路过的行人围巾的颜色。 穿着浅蓝色羽绒服的姑娘一手提着两杯热奶茶，一手高兴的挥舞了起来。 来接她的男人，笑着拎着一件红围巾走过来，仔仔细细的帮她戴好了，一起上了车。 “唉？小伙子，你怎么了？” 苏凉僵硬的扭转过来了身子，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湿凉的液体，把手机还给了老板娘。 “没事，谢谢。” 冬日严寒，呼啸的北风摇晃着路边树上的枝丫，从上面落下些许未化的残雪，站在皮肤上又凉又冰。 路边好几家店面里，都挂上了红灯笼，红对联，为这寒冷的冬天添了一层暖色。 苏凉的手藏在口袋里，再暖和的羽绒服也经不住在冷风里站上这么久。 细风顺着每一寸缝隙钻进去，一点点的侵蚀着皮肤骨肉。 顾家的别苑位置偏僻，从商场走回去有七八公里的路程，走上两个小多小时也能到了。 好在路上到处都是路灯，天色黑透了，万家灯火都亮起来，也就走到家了。 英姐过来给他开门，屋子里飘荡着浓烈的排骨汤的香味，一闻就知道炖了很久，用砂锅慢火吊出来的。 “哎呀，可回来了，可把我急坏了，超市里人太多了，怎么打你电话打不通呢？快进来喝碗汤暖暖身子。” “不喝了，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了。” “唉......” 那张小脸上冻的有些青紫，眼睛里夹杂着些许红血丝，目光涣散，直直的上了楼，冰凉是身体泡在温水里，有种又麻又痒的刺痛感。 疲累的身体被暖烘烘的热气熏的让人昏昏欲睡。 苏凉躺在浴缸里，摸了摸隆起的肚皮，里面的小家伙是个很乖的小宝宝。 他累极了，泡在温热的水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客厅里坐着的男人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还碰了一鼻子灰，苏凉竟然看都没往他这边看一眼。 盯着茶几上放着一盒精挑细选的点心都觉着有些讽刺。 “我先回去了，不用告诉他，我来过！” 英姐跟着往外送了几步，“先生，要过年了，我的年假是大家一样从明天到初七吗？” 顾之珩差点忘了这回事，从怀里讨了个小红包给她，“是的，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英姐立马喜笑颜开的接了，“谢谢先生，您也新年快乐。” 那男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往楼上亮着的窗户上看了一眼，驱车离开了别苑。 灶上的火熄灭了下去，一间一间的灯关掉后，藏在幽静的树林深处偌大的别墅，像被人遗弃了千百年的古堡。 第28章 诱惑力 苏凉躺在阳光灿烂的春天里，那是个天边挂着绚丽的晚霞的下午，湖面上金光粼粼，一颤一颤的像是藏着无数的金币，他半躺在随着湖里的波纹轻轻晃着。之珩哥哥从远处走来，他便扭过脸去冲他挥手。 只是一转身的功夫，身下的充气鸭子失了衡，还未等他呼救，一下便栽进了水里。 在湖水淹没眼睛之前，他看见江静怡从旁边拎着两杯奶茶迎上了顾之珩。 鼻腔里呛水的窒息感，让他猛然从梦境中挣扎起来。 大口呼吸的同时，睁开眼睛，想扑腾四肢，却发现手脚都被什么东西包裹住，轻易的挣动不开。 吸了两口空气清醒了一点的人，茫然的眨了两下眼皮，待等到瞧见自己上方的那张脸的时候，眼眶里酸胀的水立马就涌了出来，使了吃奶的劲，撑开包裹在身上的小毯子，伸出双臂圈紧了顾之珩的脖子。 顾之珩懵了一下，原本还打算等这个没常识的在浴缸里睡着的小混蛋醒了，好好训一训他来着。 可现在这妖精，正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他怀里，用鼻尖去蹭着他的侧脸，他的怀里像是抱了个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狐崽，猛的变了人形，惊慌又可怜的紧紧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呜咽的声音里夹杂着让人心碎的哭腔。 “呜呜呜，之珩哥哥，害，害怕......” 苏凉只以为这是在梦里，才敢尽情的发泄自己的情绪，现实生活中顾之珩怎么可能来看他，他从来也没来过。 顾之珩一手托着他的脊背，一手托着屁股，怀里的人只不管不顾的乱动着，他也实在怕摔了他，忙快走几步，把人和毯子一起放在了软床上。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光裸的还沾着水滴的脚丫在柔和的光线下晃动。 苏凉依旧缠在他身上，死活不肯放手。 若不是一个人太会做戏了，那一定是梦里做了很可怕的噩梦被吓的太厉害了。 奶黄色的小毯子，盖在细致滑嫩的皮肤上，原本包裹的严严实实，可奈何这人是个不老实的，现在聊胜于无的看看挂在身上。 莹白的肩膀和半个后背全部搂在外面，往下也只堪堪遮到大腿。 没擦干净的水珠凝结在皮肤上微微滑动，滚成一个球渗透进软毯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家里的浴室是恒温的，泡在温水里的苏凉身上的那点子热，像是通过那两双手，全部传递到了顾之珩的身上，激起一阵温吞吞的燥。 他任由苏凉扑在他身上哭的上心，横在苏凉脊背上的手一动不动的搁着，手上的触感一半是毯子一般是皮肤，顾之珩的眼睛幽幽沉沉的荡漾着一片浓厚的黑色。 脑子里的理智像是劣质灯泡里，又细又弱，随时可能烧断崩坏的灯丝。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都走了，还要驱车回来。 一点潮湿的热气搅扰着他的心口，奶猫抓似的，一点点的瘙着，又轻又柔的毯子，也能刺的人手心里发痒。 苏凉哭的一抽一抽的在他怀里颤动，明明那样小的动作，却像是下下的砸在他的软肉上。 他鬼使神差的松开了一点手，放弃掉那半边毯子，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光裸的脊背。 埋藏在他的颈窝里的小脸，软乎乎的抽噎着，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力气一点也肯松懈。 苏凉唇间的热气落在上面，暖凉交织，激起一股细细的电流，沿着颈肩的血管往上逃窜，搅扰着全身的血液快的循环了起来。 顾之珩心里发颤，下意识的吻上了近在咫尺的侧脸。 柔嫩的触感贴在嘴唇上，像是被抹了致命吸引力的毒药，触碰上去，便上了瘾。 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微微挣动的用那双还含着一点晶莹的眼睛看他。 顾之珩的吻便又烙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第29章 云雨之欢 苏凉像一只胆小的兔子，连轻轻的亲一下都能让他受惊。 他很白，皮肤养的很好，软呼呼的一团，泪眼朦胧的样子，看的人心疼。 “之珩哥哥？” 小兔子微微歪了歪脑袋，惊慌又无措的叫了他一声。 晶莹剔透的泪珠子从睫毛上拧着成一个小小的水球，整颗落下砸在了顾之珩身前的衣襟上。 苏凉有种很独特的魅力，楚楚可怜的样子，能同时激发起人的施虐欲和保护欲。 他有一点慌张，哪怕觉着是在梦里，也不敢放肆了。 房间里地暖烧的很足，可在寒冬腊月，也不是能光着身子暴露在空气中的温度。 一点点的凉让苏凉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忙撑着被热水泡的虚软的手脚，拉着小毯子想从顾之珩身上爬开。 刚刚分开一点距离，被人轻轻一带，就又跌进了刚才的位置上。 顾之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就是想这样，在苏凉的慌张里，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轻轻的含住，微微用力的吮吸。 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他却感觉自己像个沙漠里干涸的濒临死亡的人。 而苏凉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甘霖，绵密清甜、沁人心脾，让他本能的求生，全身的每一个器官都叫嚣着自己的需求。 怀里的人先是红了眼，又是红了脸，明明他的动作并不重，那双眼睛里蓄满的眼泪正瑟瑟缩缩的往下砸，在有限的空间里，手脚缩成一团，没有把顾之珩推开，却最大的程度把自己缩了起来。 顾之珩轻轻松开他的嘴唇，他有些想不明白，苏凉的反应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苏凉喜欢他吗？顾之珩一直不敢确定，又或者心里骗着自己不敢确定，到情愿把喜欢当成一场骗局，至少能让自己心安理得些。 他们又是一同长大的，他又明白自己在苏凉心里是有分量的，不然也不至于噩梦后抱着他哭的那样伤心。 可他亲他，他又为什么这样呢？ 顾之珩想起他们第一次的时候的样子，明明那个时候苏凉可是大胆的很，即便是什么也不会，也不曾有半点退缩。 大抵是被自己曾经的话伤透了心吧...... 顾之珩摸着他的后脑勺，扣在自己怀里，又轻又柔的亲吻着苏凉微颤的嘴唇，又轻又柔的揭开他身上的毯子，自己欺身而上，把人圈在自己的身下，帮他挡住了风。 温柔是这世上最甜的毒药，让人腰肢酸软神思混沌，慌里慌张的丢盔卸甲。 被捧在手心里珍爱着的感觉，对苏凉来说，简直是要了性命。 他那么爱他，放在心尖子上小心翼翼的藏着，如果不是当初的事情，他可以藏一辈子，站的远远的，以别的身份看着顾之时娶一个最好的姑娘，结婚生子，过最幸福的日子。 可一切都变了，包裹着爱的袋子一旦破掉，把里面的东西摔了一地的时候，什么就都不一样了。 他手脚发麻的蜷缩着，却被顾之珩一点点的打开，握在手心里。 苏凉轻声啜泣着，想控制着不哭却怎么也忍不住。 顾之珩便以唇代手的吻住他脸颊上的眼泪，所到之处像是一路点火，没一会功夫火势便蔓延了起来，星火燎原烧的厉害。 白兔子变成了粉兔子，他要是真有兔子，此刻一定是耳朵和尾巴都轻颤着，不知如何是好。 双腿被分开，暴露出跟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的时候，刚刚停止了没两分钟的热泪，唰的又涌了出来。 苏凉浑身抖动的厉害，连大腿根都在痉挛，嘴里死死咬着自己的一根手指，才忍住不哭出声。 顾之珩抹了抹他眼角的眼泪，拍了拍他的脑袋，哄孩子似的轻声说：“再哭下去，眼睛要肿了。” 紧闭着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这话之珩哥哥从前说过，他很小的时候是个爱哭鬼，摔倒了要哭，生气了要哭，那时候之珩哥哥就这么哄他，这样说着，把他抱在怀里摸摸头。 这一招总是很管用，苏凉也不知道怎么自己这么大了还会做出这种条件反射。 被这么一哄，仿佛间自己的眼泪像是被顾之珩关上了阀门，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他第一次被人下了药，记得并不怎么清楚，现在却觉着自己的意识实在太清楚，一点点的动作都被无限放大，清清楚楚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全部塞进他的脑海里。 顾之珩也是怕吓着了他，动作很轻，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耐心和温柔，牵着苏凉走进了另一番天地。 他的肚子有五个月了，并不十分突出，像一口扁扁的小锅似的扣在肚皮上，浑圆的像个小朋友的娃娃肚。 羞耻心像潮水一样一浪推着一浪的涌了过来，没过苏凉的小腿，可他怎么也躲不了。 “疼吗？”顾之珩问他，粉嘟嘟的人摇摇头。 “舒服吗？”他又问，原本温吞吞的身体顷刻便烧了起来，苏凉不做声，把滚烫的脸颊往顾之珩的肩膀上埋的更深了些。 奇妙的电流感，让他觉着自己好像坏掉了。 全身上下好像都不是他自己的，哪哪都不对劲，既奇怪又使不上力气，他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肯吭声，顾之珩便低下头来吻他。 嘴唇一被撬开，压抑不住的轻吟声就从唇齿间泄露了出来。 苏凉听的耳垂发热，忙想住口，却已经来不及了，捕捉带着甜美的声音的顾之珩定然是不肯让他如意的。 含着他的嘴唇勾连纠缠，总不肯让他有闭上的机会。 嘴唇上又麻又痒，身下也奇怪的要命，苏凉轻轻的哼着，软嘟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由着顾之珩摆布。 后来，他好像腾空而起，轻飘飘的被送到天边最白的一朵云头上，云头的边边上挂着一道漂亮的彩虹，乘着他，慢慢的把他带了下来。 苏凉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又流了一脸，之珩哥哥拍拍头哄一哄也不管用。 可很显然，顾之珩是不打算只让他飘一次的。 第30章 吃了药了吗 苏凉意识昏昏沉沉的任人摆弄着，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他累极了，昏睡过去，陷入了难得的黑甜的梦香。 正沉溺于温柔乡里的男人身上出了一层汗，在波涛排浪当中缓过来，搂着怀里的小兔子一齐在被窝里躺好了，稍微歇了片刻，才恋恋不舍的起床到卫生间浸湿热毛巾过来，给苏凉清洁。 带着热乎气的毛巾揩拭过软嫩的身体，擦过腰腹，再往下...... 热腾腾的毛巾拿在手里，有种微微的烫，这点子烫又透过皮肤一路往上涌，演变成了难言的躁。 而这躁又分成两股，一股往脑子上冲，一股往脐下三寸流。 又...又...... 顾之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禁开始产生怀疑，到底是苏凉的身体奇怪，还是他自己的身体奇怪？怎么就这么的争气，做清洁都能“昂首挺胸”。 苏凉已经睡下了，他之前也没亏了自己，也有过两次了，现在干脆放任等着自己消下去。 可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不被理会的东西，一点也没有被冷落的自觉性，就这么硬挺挺的横在那里，像个叛逆期的少年，有着一副倔脾气，半点也不肯屈服。 眼瞧着香香软软的人正躺在身边，更是有恃无恐的来劲了，摇头晃脑的没个消停。 顾之珩枕在枕头上，瞧着软软的躺在他身边的人儿，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确实也困了，愣是被折腾的有些睡不着，无可奈何只得手动操作了一番，又到卫生间里洗了个澡，出来后才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苏凉这次确实没勾引他，顾之珩却失控像是被下了药。 刚刚迷迷瞪瞪的有了点要睡着的意思，一个翻身手掌摸到了苏凉滑嫩的皮肤，就又来劲了。 涨疼难忍的感觉，活活把快要睡着的人搅扰醒。 顾之珩掀开一点被子看了一眼，甚至开始怀疑起人生起来。 他今年二十六岁，也不是十八九岁的少年，身体好精力旺，即便是平日里洁身自好，好不容易开一次荤，身体过于亢奋也是能理解的。 再怎么着三次也够了，这......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有了一点年纪就要主意保养自己，不要贪多嚼不烂，他这样想着，强行闭上眼，过了半个来小时，果然觉着好了很多，刚要入眠，突然觉着喉咙里一阵腥甜。 本能的反应，让他猛的坐起来，往床边一趴，摁开了床头灯。 暖黄色的光线下，线条优美的鼻子里啪嗒滴出两滴鲜红色的血。 顾之珩难以置信的伸手抹了一把，果真是血没错，赶紧从旁边的纸盒子里抽出两张卫生纸，拿着跑去了卫生间。 处理完鼻血，再到床上躺了三个来小时，准时从床上醒来。 就觉着自己的裤子有些发紧，早晨起来有些反应也是正常的，就是这反应比平日里的早晨更强烈些。 床榻上一点淡淡的体香味冲进鼻子里。 躺在身边的人正睡的香甜，乖乖的枕着枕头，半张小脸缩在奶白的被子，呼吸清浅，看上去很乖。 相反的他自己的身体就不怎么乖了，尤其是看见了别人很乖之后，开始撒欢似的扑腾。 顾之珩掀开被子坐起来，眉毛皱的很紧。 身体不由分说的一点也不考虑脑子的想法，在水润微张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之后闹腾的更厉害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了，苏凉只是苏凉，没做什么，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稍微沾一下碰一下跟磕了春·药似的。 顾之珩甚至怀疑是不水真的有人给他下毒。 可问题是昨天一整天，早饭是在公司食堂吃的，中午在家里张嫂做的，晚上也是家里的饭，没有多吃一口别的东西，就连静怡给他买的奶茶都没喝。 他试探的抿了一下嘴边软软嫩嫩的嘴唇，十分想要多些再多些。 睡的香甜的人被影响了，本能的偏了偏脑袋，他的嘴唇顺着苏凉的嘴角一直擦到对方的嫩豆腐似的脸颊上。 顾之珩才堪堪止住，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 昨天徒步走了那样远，又经历了两场情事的身体，实在乏累的厉害，苏凉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眼瞧着都要吃中午饭了，才堪堪转醒。 睡眼惺忪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窗外已经飘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雪色融融莹白一片，往屋子离折射出一片光。 苏凉觉着有些渴，撑着身子想起来喝点水，刚刚坐起来一点只觉着腰疼手臂也发软，说不出的乏累，让人懒懒的想再埋藏进被窝里再睡一会。 左右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再睡上一会也不妨事。 苏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觉着不能给肚子里的宝宝做一个坏榜样，硬是拿出一点起床的意志来，用了点毅力坐了起来。 不禁感叹自己这身子实在是娇贵，才走了七八公里而已，怎么就腰酸腿疼的这样厉害，可能是有了宝宝的原因吧。 扶着飘窗下了床，他谨慎的很，为着肚子里这个小团子事事小心。 正当他准备去倒点温水喝，房门“咔嚓”一声开了，从门口露出半个身子和一张容姿绝俗的脸来。 “醒了就快去洗漱吧，一会赶不上吃午饭了。” 苏凉的眼睛瞪的圆圆的，简直被这人吓了一跳，怎么是他，不是英姐？ 顾之珩望了望那呆愣僵硬的机器人，又道：“今天已经大年二十八了，英姐也要回家过年的。” 苏·机器人·凉：“哦......哦。” 他呆愣愣的点了一下头，望着那张脸脑海里忽然起了一阵浪潮，“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之珩：“昨晚。” “昨...昨晚？” 被套在浅浅的鹅黄色史努比毛绒睡衣里的少年，现场表演了一个原地爆红。 一张白生生的小脸秒速的功夫成了煮大虾一样的颜色，脑海里的东西过山车似的涌上来，双眼紧闭扯着旁边的窗帘，把自己卷了进去。 第31章 人美心善 顾之珩没有上前把人从窗帘里刨出来，准确的说，他自己也有些温吞吞的热，万一走过去时候红了脸，面子上就实在有些挂不住了。 他假模假样的敲了敲门，故作威严的说了一句，“给你五分钟，快点洗漱出来吃饭。”之后快速离开的了门口，走到拐角处，嘴唇不自觉的浮了上去。 躲在窗帘里的人，支支吾吾的答应了两声，等听见脚步声走远了，才做了坏事似的露出了个红彤彤的脑袋来。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近乎艰难的走进了卫生间里。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了两口气，稍微控制了一点情绪，一低头瞧见牙缸上牙刷已经被人挤好了牙膏，刚刚消散了一丁点的热乎气，又冲到血管里。 连咬着牙刷刷牙都变成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等他把洗漱完毕，一开房门，就闻见了西红柿鸡蛋面片汤的香气。 苏凉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踩着毛绒拖鞋，走到饭桌前，果然见大号的白瓷碗里盛着红黄白交替的面片汤，旁边放着一根酥脆的油条。 顾之珩在边上坐着，捧着自己那碗，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吃面片汤。 毛茸茸的人脸红心跳的也捧着自己的汤碗吃了起来，一个人要是连喝点汤都能喝出接吻的感觉，也是要了老命了。 他“咕咚咕咚”、“扑腾扑腾”的吃完自己的早午饭，又偷偷摸摸的看了顾之珩一眼。 对方目不斜视的抢走了他的碗，拿到灶台前洗了干净。 洗完碗出来之后，苏凉还在饭桌前坐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把木头桌子啃了。 顾之珩看向他时，他也看过来，明明是一张纯的不能在纯的脸，顾之珩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在那上头看见八个大字的——醉生梦死、色·欲熏心！ 他又十分不确定，到底是苏凉本身呈现了这么个样子，还是他自己现在就是这么个想法，然后把这几个字织成毛衣，套在了他身上。 他竭力控制好表情又望过去，苏凉忙拽住自己毛绒睡衣上连着的帽子，严严实实的扣好了，把自己伪装成一朵人畜无害的蘑菇。 并且拿出要在木头椅子上扎根长草的架势缩在那里，一动也不肯动了。 顾之珩眨巴了两下纤长的眼睫，望着旁边玻璃柜子折射出来的自己优美的影子，心道：难道我是老妖怪吗？就这么怕人？ 他自己在软皮沙发上落了座，一边洋洋得意的回忆着昨天的美事，一边又唾弃苏凉的恋爱脑，明明都还没和好呢，稍微一哄就乖乖了。 喝进肚子里的汤水温温热热的正散发着暖腾腾的温度，跟地暖靠在身上由外到内的热不同，这点子本心的温热烧的苏凉迷迷糊糊的。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在桌边坐着扣弄着睡衣上的软毛。 幸好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那朵蘑菇跟狗子听见放饭似的，哒哒哒跑了过去，一开门一股清寒扑面而来，入眼间是一个漂亮的小木盒。 “刚刚路过蛋糕店，给你买了点草莓大福。” 坐在沙发上的人听见外头传来的别的男人的声音，浑身上下放松的肌肉猛然绷紧了起来。 徐成洲肩头上顶着一点白雪从门缝里进来，也不要苏凉照顾，径自换了鞋，看上去很是熟识的样子。 在瞧见顾之珩的时候，显然是惊讶了一下，“顾先生也在啊，真是难得。” 顾之珩强忍住想要蹙眉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尽量淡然，“徐医生来了，要喝点什么吗？快年下了家里的保姆放假了，我去给你倒。” “不用客气，白开水就好。” 顾之珩放在手里的手机，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进了厨房，烧了开水，倒水的时候随手取了个杯子，连涮一涮的心情都没有，甚至觉着不在里面放点耗子药自己都算仁慈了。 众所周知，顾家二公子顾之珩是个出了名的人美心善，待人宽容温和，从来没有什么坏心...... 一个个白生生的草莓大福，跟外头的雪团子似的，软乎乎的让人看着心生喜欢。 苏凉到底是小孩心性，自然是喜欢这种又好看又好吃的糕点的，即便是刚刚吃过饭，也没耽误他捏起一个来，咬了一口，满脸满足的亮了眼睛。 “真好吃。” “喜欢的话，下次再买给你，不过要等年初五之后了，年下蛋糕店也要关门了。” “谢谢你，徐医生。” 顾之珩端着一杯灰尘跑白开水过来的时候，就瞧见软乎乎的一大团捏着软乎乎的一小团，对着徐成洲笑的开心。 徐成洲整个人，今年不到三十，长相嘛，至多也就有个七分，也没见多会收拾，不过这骗人的本事倒是挺行的，笑的阳光温和些，一骗一个准。 尤其是像苏凉这样的智商的，什么时候被卖了还能替别人数钱。 等等！这个徐成洲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会是想拐了小凉，等他生完孩子，卖个大的再卖个小的吧？ 顾之珩捏着滚烫的水杯，突然觉着自己可能有些魔怔了。 “徐医生喝水。” 徐成洲伸手接过玻璃杯放在了一边，“稍微有些烫，放凉点再喝。” “今天看你精神不错，最近心情怎么样？” 正在啃草莓大福的人，抿了一口甜香的奶油，悄咪·咪的用余光瞄了旁边的人一眼，闷生生的说：“还......还好。” “看得出来。”徐成洲说话的时候稍微顿了顿，之后笑着同顾之珩说，“看得出来顾先生在，苏凉有些紧张，要不您出去溜达溜达？” 顾之珩刚摸上了手机还没来得及拿起来，就听见了一声这样的建议。 他顿了顿，扯着嘴角勉强挤出个笑来，这才多久，这个徐成洲已经开始蹬鼻子上脸了？连谁是主谁是客都分不清楚了吗？ 徐成洲干笑了两声，“要不这样，苏凉你套上外套，我带你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口气也不错。” 第32章 有点醉了 外头风大雪大，即便是早有准备撑着一把伞出了门，也没什么卵用。 这把脆弱的折叠伞，刚出了门就被迎风撅翻了。 手动掰过来没有三秒钟，又轻易的翻了过去，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顾之珩随手把它投放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大雪纷飞，北风瑟瑟，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 在这样的天气里，从温暖的暖气房里出来，可不是个好受的。 别苑建的偏僻，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过来，仅有的几户邻居也常年关着大门，寒暑假的时候带着孩子来这里玩一玩罢了。 他站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慢慢悠悠的溜达着，时常掏出手机来看时间。 徐成洲说需要两个小时，他也不会多给一分钟，到点了自然是要马上回去的。 从家里走上两公里，才有一条小街，他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坐了坐，随便买了点喝的。 马上过年了，店里人不多，两个售货员小姐在柜台里面说话。 齐刘海姑娘：“要我说你就清醒点，顾衡除了帅有什么好的，我看半点都不如老徐对你好。别的不说，老徐多知冷知热了，你看看你就提了一嘴喜欢吃蝴蝶酥，人家一扭脸就给你送来了，还有暖宝宝，平日里又贴心。一辈子是长久的事，你自己想清楚。” 高马尾姑娘：“我知道徐哥对我好，这不也在考虑吗，可是我喜欢顾哥这么久了，也不是说放就放下的。” 齐刘海姑娘：“不是我说你，你喜欢顾衡就是个错误好吗？你说说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左拥右抱，喜欢他渣你还骂你不要脸？还是喜欢他一会白脸一会红脸，高兴的时候亲你两口，不高兴的时候骂你两句？” 顾之珩太阳穴不住的跳，他心里也清楚，售货员应该不是在映射他，但重名这种事好像有点可怕。 高马尾姑娘：“可是我要是选了徐哥，宝宝怎么办？” 齐刘海姑娘：“你没看出来，顾衡就是因为你揣了他的崽就以为吃定你了，你怀着孩子他都能这么不是人，以后能对你好吗？要么你就打掉，不愿意打掉的话，趁着孩子还在你肚子里，跟老徐走吧。不然等孩子生下来，就顾衡的人品，他能让你带走孩子？他自己对孩子不好，也不会让你带走的。” 靠窗坐着的客人搓了两把脸，明明店里的暖气不是特别的热，愣是被烧的脸颊通红。 从货架上拿了一瓶度数极低的酒付了钱，拎着出了门。 他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可能有点要崩溃。 一路抿着酒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刚刚好两个小时。 进门换鞋，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徐成洲的身影，毛茸茸的人倒是没跟着跑，膝盖上摊着本书看着，正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吃草莓大福。 见他来了，立马放下书往他这边看来。 “徐医生十分钟前走了。” 顾之珩点了点头，在沙发边上落了座，看了看甜甜的草莓大福又看了看苏凉。 乖乖的小兔子被他盯的脸颊泛红，手里的吃的也不好放下，只得小口小口的吃着。 “咳，你觉着徐医生人怎么样？” 苏凉记着徐医生是之珩哥哥的朋友来着，自然不吝溢美之词。 “很好啊，人很贴心，相处起来特别舒坦，又开朗是个很细致的人。” 顾之珩： 度，他酒量又一直很好，按说这点子度数，完全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吹了冷风，又可能是被这过暖的暖气哄的，隐约之间起了点酒劲。 苏凉嗅了嗅空气里的一丁点浅淡果酒味，又看了看盯着他半点不说话的人，一口吞了手里的大福，跪着爬起来，想给他倒点水。 然而还没等他下来，顾之珩先从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起了身，下一秒便将他困在了软皮沙发和他的胸膛之间，丝滑的衬衫随着他吞咽的动作，摩挲着精致的喉结，半遮半掩的露出一点皮肤来，看的苏凉脸红心跳。 桃花瓣一样是嘴唇渐渐近了，划过他的侧脸，贴上了耳朵边上的软骨，微微张开吐出带着果香味的气音，“下次不许穿着睡衣见他，他不见得安了什么好心。” 温热的气息顺着耳蜗灌进来，让没喝酒的苏凉也跟着晕晕乎乎的，他用仅存的理智思考着，“可徐医生不是你的朋友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聪明如顾之珩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是因为他以为徐医生是他的朋友，他便觉着他可以无条件信任？ “我的朋友一定会是好人吗？” 顾之珩微微偏了点头看他，苏凉被问的一头雾水，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在他心里当然是无条件的认可顾之珩的。 “你就连我自己也不见得安了好心的！” 苏凉还没明白，忽的被人咬住了嘴。 不是亲亲，是要咬，用牙齿带着一点力气的咬，不算疼，但很奇怪。 香甜的酒气顺着顾之珩的嘴传递到他的嘴里，微乎其微的酒精，弄的这个没喝过酒的人儿有种迷迷糊糊的微醺感。 顾之珩慢慢浅浅的吻了他，在清醒明亮的白天。 撬开唇齿探进口腔里，捕捉到甜蜜柔软带着奶油味的小舌，卷住纠缠起来。 苏凉从惊愕中转过神来，忙撑着自己的手把顾之珩推开。 “你你你你喝醉了。” “没醉。” “醉了！” “没醉。” 苏凉：“我，我要上楼了。” 他企图从顾之珩身底下爬出去，刚刚活动了几十公分，便有被人握着脚腕子扯了回来。 顾之珩不知道他这么对他，在苏凉的世界里是经历了怎么样的动荡不安、翻天覆地。 他可能真的有点醉了吧。 手机的电话铃声把两人从这样僵持的状态打破，他不耐烦的蹙了一下眉头，本想挂掉，看到联系人的名称，撑开自己的身子接了起来。 。第九中文网“喂，顾先生，我们这边找到了您母亲去世前的影像资料。” 。第九中文网 第33章 监控录像 顾之珩走的时候，外头风雪正急。 他匆匆的从别苑里离开后，这房子就又只剩了苏凉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好似从来也不曾有人来过。 所有的一切变得都像是一场美梦，清醒后就什么也不剩了。 负责查当年那件事的几个人，全都是顾之珩的心腹，他没办法动用顾家的人去查这件事。 对于母亲的死，顾慎行当初一口咬定是真的出了意外，并不隐情，也不许他去查。 当年大哥常年养在叔叔膝下，娇娇又还小，他们没有想顾之珩一样从出生一直跟在母亲身边，自然也不肯上心。 也许是母子之间血脉亲情的羁绊，顾之珩始终不信那是场意外，时间过了许多年，他终于有了能力去彻查当年的是，忙活了这么久，竟然真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张成在酒店里等他，听见扣门声，快走几步把人迎了进来。 两人没什么废话，直奔了主题。 “在清幽路的一家咖啡馆的外墙上的监控记录，在你母亲出事的当天拍到的，十几年那个时候有监控的不多，像素也比较模糊，但也能瞧见人。” 张成说着拿过已经打开了的笔记本电脑，把屏幕调转了过来，当年的监控画面确实模糊不清，勉强能瞧出来谁是谁。 画面上的女子穿着浅灰色的小洋装，拎着手包进了咖啡馆。 十五年了，在瞧见母亲的时候，顾之珩胸腔里立即泛出了一层的酸。 张成是个细致的人，特意把画面暂停在了一个把画面里的人捕捉到的最清晰的角度。 “你确认一下是你母亲没错吧。” 顾之珩“嗯”了一声，他记得很清楚，母亲出事的时候就穿着这么一身，这件浅灰色的洋装她很喜欢。 即便画面糊了些，经过处理也能瞧清楚脸，除了妈妈不可能是旁人。 电脑里的视频继续滚动，眼瞧着母亲进了咖啡馆，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镜头只能在右下角看见她一小点视角。 张成快进了一点，没过多久，画面停住，一个穿着浅色棉麻长裙的女人走了进去，到他母亲对面落了座。 张成把画面拉回来了一点，一点点倒退到这女人从进入画面，一帧一帧的拉，给顾之珩看清楚。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的人，神情越来越凝重，眉头越皱越紧，在那女人上台阶的时候，镜头总算捕捉到了她一个还算清晰的正脸。 “你应该不陌生吧？”长成把画面卡在这里，摸过旁边已经凉透了的速溶咖啡抿了一口。 是啊，怎么可能陌生呢，这可是在他顾家出入了十五年的女人，顾慎行的贴身秘书——苏白！ 当年的苏白比后来顾之珩印象里的年轻些，毕竟年头久了，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喜欢穿舒适温婉的衣服，脸上还带着些许未曾退却的年轻的靓丽。 “她们之间谈了什么，不得而知，监控没有录音的功能，年头久了，能有这么个视频也不容易了。” 右下角的时间显示的是2004/9/25，10：38分，宋琬出事的时间是2004年9月25日，上午12：30，这中间就只隔了不到两个小时。 苏白......比他想象中出现的早的多。 “能查到苏白过往的信息吗？” 张成摇了摇头，“被你父亲全部抹去了，干干净净，一点也查不出来她到底来自哪里，身边的孩子有跟谁生的。当年的肇事司机我也去查过，不像是有人指使他的，是个开大车拉渣土为生的，人很老实，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那段时间一家四口日子过的很正常，没有什么迫切的需要用钱的地方，那条路，是他每天必经之路。也确认是你母亲闯了红灯，人又处在大车的死角这才撞上去的。”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看了一眼顾之珩的脸色，“苏白是在你母亲的葬礼之后才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的，她在你母亲死亡那天见过她，确实有点......你是怀疑跟她有关吗？” “自古人言常如刀......人的嘴有时候是能杀人的！” 顾之珩冷了脸，从屏目前移开，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张成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道：“确实有怀疑的理由，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倘若真是因为苏白，那她为什么呢？” 顾之珩不说话也不做声。 “你爸也不是花心一天两天了，在之前不早堂而皇之的把那些女人弄在身边吗？你妈也没有阻止过。而在她之后，苏白也并没有爬到顾家夫人的位置上，有没有你母亲的存在，对苏白并不会影响什么，我总觉着她犯不着。” 他手里拿着的一瓶经营了许多年的矿泉水，老牌子的东西，以前小的时候跟妈妈出门外，她也总给他买这个牌子的水喝。 “女人心海底针，你不是她，你又怎么知道她想要什么？或许只是嫉妒。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许得到。” 张成心里其实有另一个想法，只是那想法说出来太要命，讨不得什么好处，也只能让顾之珩徒增烦扰罢了，干脆暂且烂在了肚子里。 “那苏凉呢，你预备怎么办？” 张成问的心虚，也许他此刻也应了那句话“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许得到”的那句话吧。 “这事无论是不是跟苏白有关，都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他那时候还只是个孩子。” 顾之珩捏着手里的那瓶水，细细的抚摸着上头塑料的标签。 “张成，生活不是那些狗血电视剧，我也不可能明明知道他母亲害了我母亲，还能没心没肺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情为难你了，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回去歇一阵子，之后再想办法摸一摸苏白的底，以及这些年她跟我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是个难活，辛苦你了。” 说罢，快速离开了房间。 被握了半天的矿泉水表面沾染着一点掌心里的温度，张成叹了口气，拿过那瓶水拧开了喝了一干二净。 第34章 他没来 英姐放假前还是在超市里买好了苏凉想要的对联、猪肉、木耳之类的过年用的东西。 他原本一个人的时候，并不在意，现在顾之珩过来了，苏凉才觉着自己准备的这点子东西实在可怜人的紧，或许应该多准备点别的。 他可不敢再去跑一趟超市了，干脆在手机APP上的超市里买了点东西，让人给送到家里来。 今天二十九了，要不先包点饺子？ 准备好两人份的食材，一点点的切碎了，放在菜盆里拌匀。 在小木盆里活好了一个圆滚滚的面团。 苏凉办了个凳子，坐在一旁等着面团发酵。 灶台上燃着火，汤锅里煮着些许南瓜和紫薯，他难得来了兴致，想着一会把南瓜和紫薯揉成泥混着面粉，一起做成黄色和紫色的馒头，可以在上面家一点葡萄干和蜜枣。 苏凉的生活其实很单调，要不是顾之珩的缘故，实在不想在一日三餐上花心思。 可以把饺子皮也做成紫色和黄色的看着比较有新意，他也没有很好的厨艺，做的稍微有点花样应该之珩哥哥会喜欢。 他总记得小时候不爱喝汤的时候，家里大人不在，之珩哥哥把紫薯切成小块，放进豆浆机里，给他煮紫薯粥的时候，加上两勺甜甜的蜂蜜，添上一半的水，一半的牛奶，浓浓的一碗，又香又甜，不像汤，像是好喝的饮品。 搬上一个小凳子，拿出擀面杖，一点一点的紫色、黄色、白色小面团擀成面皮，认真又细致的给添了三鲜馅儿的饺子皮捏上漂亮的褶。 现在包的饺子可不像之前一样软趴趴的不像样了，一个个圆鼓鼓的跟小胖元宝似的。 苏凉很有耐心，一个一个的包的特别仔细，用心做给心里喜欢的人的东西，半点也不能马虎的。 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的时候，苏凉的眼睛顷刻间便亮了起来，他手里还捏着小饺子，腿脚轻快的从厨房里走了出去。 却在瞧见外头站着的人的时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你是谁？” 那是个很老练的中年女人，是个很合规矩的人，微微鞠了个躬，“您好，我是顾先生安排来照顾您的，从现在到英姐放假回来，您的饮食起居都由我负责。” 苏凉怔了怔，那女人见他带着围裙，立马迎上前来，拿过了他手里的饺子。 “交给我来就好了，您去歇息吧。” “那之珩哥哥不来了吗？” 中年女人恭顺的低了低头，“先生没说，我也不清楚。” “哦......” 苏凉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里，床上的床单没换，躺上去的时候，还能嗅到欢爱的气味。 少年抱着被子缩在床边上，躺在一片黑暗里，望着外头路灯的照耀下晶莹的白雪。 这其实也没什么吧，也许是做梦了，没什么的，没什么...... 可能，可能他明天......一会就回来了，快过年了，会来的吧。 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水砸在枕头上，悄无声息的渗了进去，在寂静的夜里，没有一点声音。 苏凉等着等着，等到远处新年的鞭炮声和烟花声想起的时候，也没等到他想等的那个人。 这种度假的房子里，仅有的几户邻居，没有一家在这里住的。 窗户外头黑沉沉的，只有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有一点焰火的光。 穿着那身毛绒睡衣的人，裹着毯子看着电视春晚结束后的大合唱，喜庆祥和氛围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新来的照顾他的王姐在隔壁小屋子里正在拿着手机给家里视频，虽然不能相聚，但家人们的欢笑声苏凉也是能听得见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面贴心的小宝贝，怕爸爸无聊，小心翼翼的蹬了一下自己的脚脚。 微弱的胎动，隔着一层肚皮，传递在苏凉的手上，在这老房子死寂一般的夜晚里，添了一点生命的律动。 他手指颤抖的摸了摸肚皮，肚子里的小团子也轻轻的又动了一下。 苏凉张了张嘴，小声的跟小宝宝说着悄悄话。 “我好像还没给你起名字来着，咱们先叫包子好不好，要是小包子哦，像小笼包一样可可爱爱小小的，有汤有馅，可不能长成太大的包子，不然爸爸生你的时候会很费劲的。” 肚子里的小团子大概听见了他的话，又动了动小脚脚，给与回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包包，爸爸决定要听徐医生的话了，开始好好的努力，开始学习挣钱上进，可能爸爸很努力很努力也不会比你爹地有钱，但是爸爸会努力让你过好一点的生活的。等爸爸挣到钱，就带你出去，我们两个一起生活好不好？爸爸会做小馒头哦，会给你买小酸奶......” 今年的雪特别多，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了半夜，清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外头又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时间还很早，王姐还在休息，苏凉穿上保暖的羽绒服和防滑鞋，出来散散步。 他心里有分寸，也没想走多远。 清晨的气息，清新中带着一点寒气。 现在的大年初一很多家店铺是照常开业的，走上二里路，到旁边的街上，路上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结伴拜年的。 苏凉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要了一份关东煮，这东西说好吃不好吃，说难吃的也不难吃，只不过冬日里暖腾腾的吃进去，会舒服很多。 他吃罢了早饭，略微坐了坐，付了钱，又沿着街道逛了逛，兴许能碰见什么庙会，要是有卖虎头鞋虎头帽拨浪鼓的就好了，他这么想着。 只是这地方实在偏僻了些，怕是不能如意。 苏凉也没抱着很大的希望，有则更好，没有就只当随便逛逛了。 他沿着街道上的商铺慢慢悠悠的晃着，不曾想大年初一的就有人不安分，见这么个漂亮白净的小少年一个人，竟生了坏主意，跟上了他。 寒风清寒，苏凉不由得把身上的围巾裹的紧了些，心里盘算着该戴个口罩出来的。 第35章 生死一线 今年的雪格外的厚实，踩在脚底下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夹在手上的的烟明明灭灭的闪烁着，长长的烟蒂垂落下去，砸在晶莹的白雪上，把雪烫的缺了一块，同时也被那刺骨的凉熄灭了最后的一点余火。 那男人脚上穿着一双老年款“足力健”棉鞋，走路很轻，蜡黄的一张脸，一双绿豆眼滴溜溜的乱转，皲裂的手很厚带着冻疮。 身上的衣服并不时新，半旧不破的黑色棉袄并不合身。 他沿着苏凉踩过的脚印一步步的跟着，好像颇有耐心。 一直等着那四处闲逛的少年人靠近一处逼仄且老旧的小巷里。 苏凉没打算往里面走的，只不过走在主干道的时候，恰巧路过罢了， 他虚虚的往那黑暗里瞧了一眼，脚步没听的想继续往前走，忽的一股重力从后面扑来。 一只粗糙的手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钳制住了他的肩膀，用力的把他往巷子深处拖。 苏凉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鸡仔，即便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了，去也只是徒劳，在中年男人的蛮力面前，简直毫无作用。 死死的扣住他口鼻的手，带着浓重的生肉味，不知道是猪肉还是羊肉，又或者是别的，腻味又血腥的气息让人止不住的犯呕。 喉咙紧缩了一下，干呕的感觉冲上来，又被压了下去。 苏凉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有一点顾之珩说的没错，他是个十足十的养在温室里进精心培育的花骨朵，干过最辛苦的事情就是去高级的便利店当收银员。 温室里的花朵足够娇艳足够美丽，也脆弱的容易攀折。 连拼了命的挣扎，对别人来说都只是花朵上一点软软的小刺，连刺伤别人都是不能的。 那男人死死的钳制住怀里的人，埋在他的颈肩深深的嗅了一口，淡淡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馨香冲进鼻腔里，一定是昂贵的好牌子的，闻着沁人心脾。 “别叫，再叫捅死你！”粗粝浑厚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呵着。 苏凉分辨出到底是哪里的方言，但依稀能辨认出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是怕的，赴死的勇气都只是一时的，肚子里的小包子刚刚才有胎动，还没出生看一看外头的世界，不能，不能...... 这是一处废弃的巷子，老旧破败，马上要拆迁了，里面的人全部搬了出去，年后就开始施工，半个人影都没有，墙头上有只跛脚的黑猫，转动着绿油油的眼睛，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被抵在墙上，扯着他的围巾堵住了他的嘴的人，绝望又惊惧的瑟瑟发抖。 想鱼死网破，却连半点机会都没有。 两只手被死死的捆扎在身后一点挣扎，他不敢动，生怕激怒了身后的人，要是重重的殴打他，伤了肚子里的宝宝。 那双腥膻的手在他身上摩挲着，先是掏了他的羽绒服口袋，把里头的一个崭新手机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伸手去摸他牛仔裤，什么也没摸到便在那挺翘的屁股上捏了两把。 苏凉抖如筛糠的趴在冰凉的墙上，恶心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 身后头解开皮带的声音，像是恶魔的魔音，强烈的刺激着他的耳膜。 他受不了，到了这种地步，他才发现自己比自己想象中懦弱的多，身边什么也没有就有一睹石墙，他也什么都做不了，但磕死自己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心里默念了一声宝宝对不起，猛然往石墙上撞去。 身后的男人发现了他的意图，忙伸手去了拦，强烈的痛感撞在额头上，力道却被人拦截了大半。 疼是真疼的，发懵的肿胀感，伴随着皮肉的胀痛在额头上四散开来，他隐隐约约的听见了方言的咒骂声。 还没等他撞第二下，一声大喝，和中年男人吱哩哇啦的乱叫声传到耳朵眼里。 苏凉泪眼朦胧的看到了一个高大的声音，拳拳到肉的砸在那人的脸上身上。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挤掉眼泪，才瞧清楚了那张脸。 要猥亵他的中年人挨了一顿揍，忙不迭的跑远了，那人也像他看来，瞧清楚肿着额头的受害人的时候，也是一怔。 “苏凉？” ......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最快的消肿的东西，比起去要药店里买冰袋，就地取材，弄两个雪团要更方便些。 张成掏出两个塑料袋，包裹着雪团给他，两人一起坐在台阶上，敷脑袋。 那天天很蓝，碧空如洗的天空上，挂着飞机飞过后留下的棉白色的弧线。 往上望是清浅的色调，往下望又是一片片的白，干净的不行。 坠在那一汪蓝色里的太阳探出头来，毫不吝惜的散发着温暖的热度。 “大初一的怎么这么早出来了？刚才吓坏了吧？我回头得跟他说说，找个人护着你才好。” 张成身边放着一塑料袋老式小麻花，不是密封包装的，一看就知道刚刚在摊位上买的，兴许还带着一点热度。 “成哥，我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张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嘞。” 苏凉盯着发青发紫的脑袋，也挤出了点笑来，“我其实从小就羡慕你，身体好，人也聪明。” 这可真是张成从来没想过的，顾家上下谁不知道苏凉过的简直是神仙的日子，顾家三位少爷都没他过的好，不用吃苦受罪，被先生当宝贝似的宠着，三个亲儿子跟他比起来，都像是捡来的。 但正如他们所说的，他看着苏凉长大，清楚他的脾气秉性，知道他既然这么说，心里便是这么想的。 苏凉强颜欢笑的看他，“我知道，有些事情你知道。” 长成没有私人秘书的名头，却是顾之珩身边最得力的人，干的都是最辛秘的工作，对于苏凉怀孕的事情不用说也清楚的，只是就这么挑开难免尴尬。 正当张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要找个什么的话题好的时候，苏凉又说：“如果有一天，我...我走了，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宝宝吗？看在，看在......小时候我经常分你花生糖吃的份上。” 第36章 两头为难 苏凉很紧张的，手上捏着已经有些化了的雪水的塑料袋，笑的很是局促。 他拿出这一点微乎可微的旧情来说事，已经舍弃了脸面，信张成的人品，却又生怕事有万一，张成不答应。 同样是在顾家长大的，身份却是不一样的。 如江静怡、张成之流，说好听点也不过是当做“太子伴读”之类的，苏凉也不一样，从他当初受的宠爱来看，连顾家正经的三位少爷也都得对他客客气气的，那是正经的“主子”。 即便苏凉并没有盛气凌人的压谁一头，可事实上就是这么个理。 现在顾慎行倒了，顾家变了天，谁也没想到苏凉竟变得连他们都不如了。 “为什么是我呢？” 张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他。 台阶上的少年，扬起脸来望向远方蔚蓝的天空，其实不过控制一下要从眼眶里涌出来的眼泪。 “与其是别人，我情愿是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烧起来旁人身上一片烈火，张成炸得酥脆的麻花看上去坚不可摧，可真要用了点力气，立马能粉碎的干干净净。原来，他知道的...... 苏凉抿了抿嘴唇，正色看他，继续说：“你是‘顾之珩后援会会长’呀，我相信你会对他的孩子好。” 张成看着那张漂亮但脸色带着不健康的白的脸，突然有点觉着自己留的烂在肚子里的不曾跟顾之珩说的想法，像是穿肠的毒药。 “孩子还是跟在亲生父母身边最幸福，你自己照顾，比谁都强。” “我知道。”苏凉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尽力的，只是我自己是什么能力什么身体我清楚。今天是你救了我，本是我欠你一条命，现在还厚着脸皮求你，我......没什么办法了。” 张成又从台阶上弄了点晶莹剔透的白雪，垂着眼睛团了个雪球给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低声说了一个字：“好”。 他是苏凉的恩人，也是苏凉的魔鬼，倘若张成能把自己知道的都同他说了，苏凉和顾之珩之间总还有缓解的余地，事情也总不至于走到那个地步。 可他没有，因为对顾之珩的忠诚，对自己工作的负责，还有那么一点点见不得光的私心。 张成一定会帮他，在苏凉远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之后。 ...... 苏凉在张成的护送下回了家，对保姆只说是自己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的，便把这事遮了过去。 顾之珩有一个缜密的关系网，他们在不同的线上为他做着服务，又不互相干扰。 张成作为暗线机构的要员，自然是和王姐一点也不牵扯的。 苏凉上楼后，顾之时就受到了一条信息。 【苏先生清晨悄无声息的出门，有个年轻的男人送他回来，没进院子，只送到了大门口。】 彼时，顾家的门面担当正刚从一堆各家的小姐、少爷堆砌的脂粉堆里，发完粉丝福利爬出来。 于瑟拎上他刚刚先生吩咐过的，一些苏凉爱吃的点心过来。 “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去别苑了吗？” 顾之珩盯着他手上包装喜庆的一堆吃的，从旁边的酒桌上，摸了被酒，“你替我过去一趟吧，我就不去了。” 于瑟瞳孔微微张大了些，他实在没想到好好的事情因为什么变得卦，也不好打听，只得说上一声，“好，我这就过去，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带的话吗？” 低度数的酒残渣了打量的果子，喝醉嘴里是清甜的，顾之珩却觉着今天的调酒师不行，这个酒带着又苦又涩的味道。 “没有。” 于瑟点了点头，快步出了别墅。 看着人的背影走远了，顾之珩才有些后悔，或许他该让于瑟捎上一句“新年快乐”什么的。 一只修长白皙手从沙发后面探过来搭在他的肩膀上，勾着他的脖子，摸了两把他的下巴。 那些个人把顾之珩当成神仙一样捧着，美人如高山白雪，水中芙蕖，可远观不可亵玩，是绝对不敢这样摸他的。 顾之珩就是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视若无物的继续喝他的酒。 后头的那人果然就有点沉不住气了，趴在他的肩膀上跟他说话。 “二哥，今天好歹大年初一，你怎么没把小凉带来，不会是让人家一个独守空房吧。” 顾之珩淡淡看着正抱着一盒巧克力棒吃的人，轻声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想见他。” 身后头的人，从沙发边上绕过来，挨着他身边坐下，“也没有很不想见，平日里过年都有他的，今年没有还真有点不习惯。你不会是因为人家被你搞大了肚子，让他过来会影响你清风霁月的形象才不让他来的吧。” 顾之墨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贴着兄长的耳朵说。 见顾之珩不语，他自己拉开一点距离，又道：“这么做也对，要是你跟他的事情公布了，你的那些个拥趸（粉丝）指定一片哀嚎遍野，这大过年的好歹让他们过的好年才是，也不能让咱们家丧失了凝聚力。” 亏着心的人，听上这么些话，稍微能好受些，人在两头为难，选择哪一边都会违背心意的时候，有个人能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总能让自己舒服很多。 “不过，往后呢，等孩子生出来你预备怎么办？”顾之墨又问他。 顾之珩捏了一根他的巧克力棒塞进了自己嘴里，“走一步算一步吧。” “可得了吧，你是那没有打算的人吗？要我说，你也别闹脾气，撇开之前的事情和小凉好好开始吧。” 顾之珩笑了一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实在新鲜，你比苏凉大不了两岁，当初爸把你扔给爷爷，把他捧在手心里，后来还闹出那种事，还得你差点......你心里一点没有怨言？” 旁边的人拖着腮道：“怨言是有的，这我承认，不过也正是因为我自己有怨言，家庭不正常，才不想我大侄子生出来，跟我们一样。” 他忽的捂住了嘴，“我的天呐，我竟然有这么伟大的心胸，啊～我是什么人间小可爱～” 第37章 弟弟的想法 顾之珩抬眼看惊喜的捂着嘴巴的睁着一双圆圆眼的弟弟，他们家娇娇确实可爱，但是可爱这东西可没有自己说的。 “不过二哥你要是有心里障碍，不想跟小凉在一起，我给你出个好主意，等孩子生下来，交给我来带。我跟我们家爱妃肯定扮演好特别温馨幸福的家庭环境，给我大侄子营造一个美好的童年的。” 顾之珩给他倒了点酒，亲自送到弟弟嘴边，“你但凡吃一粒花生米都不会醉成这个样子。” 那人也不以为意，接过那杯酒喝着笑道：“不然呢，你想让谁帮你照顾，身上的香水浓的能毒死孩子的江静怡吗？” “不要这么说，女孩子爱香一点也很正常。” 顾之墨冷笑了一声，“你愿意怎么样都好，只是有一点，二哥，我们很没有必要让小宝宝再走咱们兄弟三个的老路。” 他喝掉了杯子里的酒，没骨头似的挨在兄长身上说：“我建议你不要以上一代的恩怨去影响你看苏凉这个人。苏白这个人跟咱们那个花天酒地的爹到底有没有一腿也未可知。可即便是有，那也是人家两厢情愿。要是咱们亲爹是个正派的人，她即便是有狐狸精的本事又能怎么着？” 顾之珩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是没有哥哥和弟弟看的客观，孩子看自己的爸妈总是或多或少的带着些许滤镜的，他本心里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父亲是个好色无度的淫棍。 “再者，我知道你最近再做什么。当弟弟的奉劝你一句，真要是挖出点什么来，未见得有什么好处，逝者已逝。你真当咱妈是个逆来顺受的傻子吗？” “你什么意思？”他看了看周遭，起身把弟弟拉到了旁边的房间里拧紧了门问。 对方显然不是个能正经谈事情的，懒懒散散的歪在了旁边的贵妃榻上摆弄着花瓶里插着的孔雀羽毛，笑吟吟的说： “反正在我的印象里咱妈这个大才女可不是个怂货，我听老人说爸当年追妈，可没少话心思，婚后一直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变得爱寻花问柳了呢？” 所有的事情都得是有个由头的，正如顾之墨所说，很多事情经不住细想。 “你是怎么想的？” “我？”顾之墨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嘴里叫着爸爸妈妈，可那态度却像是再说隔壁老王的八卦。 “我能怎么想，哥你觉不觉得又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爸之所以豪放不羁，是因为他的夫人先豪放不羁的在外头有了什么。” 顾之珩的脸一下就黑了下去，重重的斥责道：“顾之墨！那是你亲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家里对这么个弟弟，一向是娇贵的紧，真当着小娇娇一样捧在手里，要不是真被气的厉害了，是决计不会两名戴兄的叫他的。 被大声叫名字的人，有点被吓到，转而揉了揉自己紧绷的太阳穴，很快就又恢复了刚才什么都不在乎的混蛋懒散状。 “是你问我怎么想的，又不是我自己主动说的，我现在跟你说了，你还凶我！” 顾之珩见他刚才本能的瑟缩成一团隐约有些发抖的样子，想起小时候他的这么个弟弟受的罪，心里不禁觉着自己实在有些过了，抬手摸了一下鼻子，放软了语气。 “那你也不能随便乱说，那是咱们妈。” “我知道。”顾之墨回了句嘴，转而贼心不死的凑过来说：“可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二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偷情生的孩子都特别漂亮’。” 顾之珩被噎了一下，等消化完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真的是要被这么个熊孩子气死了。 “你......” 他高高的抡起巴掌，看着那张脸又实在下不了手，只能气哼哼的一巴掌拍在了顾娇娇的屁股上。 “也不小了！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 这一巴掌从落下去就开始收着力道，等拍在他的屁股上，根本没有使多大的力气。 可这半点都不能受委屈的小爷，立马吱哩哇啦的乱叫，“啊！疼！” “啧，我没使劲。” “反正就是疼！我要告诉大哥你打我！” 顾之珩被气的火气上头，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愤恨道：“你这熊孩子，你，你......” 那人抱着自己的屁股，挑衅的吐了吐舌头，“要我说二哥你没事去拔老头两根头发做个亲子鉴定吧，这样也能放心些。” 顾之珩：“......” 该怎么说呢，家里这么个活宝，好像从来都没有正形的时候，烂泥扶不上墙的皮囊下，说话三句真两句假，可这三句真话，往往都是要命的。 难不成......顾之珩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真的隐约作此猜想，心里咯噔了一下。 歪在贵妇塌上的人又道：“哥哥，我和大哥呢是不常回来的，我隐约记得有一次回来，咱们好像小产了，但是爸爸对这件事不闻不问，还连着好多天都没进家门。无论爸在外头是怎么样胡天胡地，但如果是自己的孩子没了，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这话越说越玄乎，顾之珩不禁脑壳疼，他仔细的回响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个忘性大的，小时候的事情实在记得不清楚。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 顾之墨轻笑了一声，“那谁知道呢，反正我记得她躺在床上喝红糖水。” 顾之珩深吸了一口道：“你是不是怨妈在你很小的时候没有照顾你，怎么就这想认定她跟别的男人......” “呵呵，你可别冤枉我，我是跟妈没什么感情，但没感情更好，更能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把事情看的清楚些，所以我劝你，别查之前的旧事了，这事我知道了，大哥肯定也知道了，等着吧，他会找你谈话的。” 那漂亮过的少年说罢，从椅子上起了身，轻轻的拍了两下肩膀，拧开了房门的把手，笑语盈盈的走了出去。 “大哥！二哥打我！” 第38章 要生了 徐医生是大年初五来的，还没有到开工的时候。 他脖子上围着暖烘烘的浅灰色针织围巾，手上拿了一点自家的腊肠和些许吃的。 还算年里，也算是来拜年了。 他没想到再次见到苏凉的时候人会是那副样子。 怎么说呢，胖瘦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只是精气神有些不一样。 不似从前一般恹恹的，也不似他上次来的时候那样整个人沐浴在一层柔光里，这次的苏凉安静的很。 安静大多时候是指环境，用来形容一个人的气质的话，大多时候是“文静”。 可苏凉是安静，又不是一种不说话的安静。 他会说会笑，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一样。 徐成洲坐在沙发上，他端着一杯热水同他说话，一个漂亮且死寂的少年。 谁也挑不出苏凉到底有什么问题，徐成洲做了这些年的心理医生，看见他那双无神的眼睛，像是看见了茫茫大地上的一片虚伪。 像是个出家许久的看破红尘的得到高僧...... “这几天过的好吗？” “很好，今年的春晚很有意思。” “我带了点腊肠给你，是我姥姥那边手工做的寄过来的，用来做煲仔饭最好不错了。” “嗯，谢谢，看上去很香呢。王姐，你去把腊肠蒸上吧，中午吃煲仔饭。” 他一句句的回应着徐成洲，好像没有半点毛病。 “最近又好好学习吗？我和我朋友打算开一家公司，已经开始筹备了，准备十月份的时候开始，或许你有没有兴趣来体验一下职场生活。” 苏凉的肚子已经快六个月了，再过三个月多就生了，等公司开业的时候，孩子也有半岁了。 这与其说是一根橄榄枝，倒不如说是一只希望的手。 徐成洲其实没有多大的把握，苏凉的状态让他觉着很糟糕，但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的试试看。 “我？我可以吗？” 是询问的语气，还好还好。 “当然，现在的很多工作，表面上要求很高的学历，但实际上的工作内容根本没必要做过高的要求。或许你可以先试试给我当助理的工作，接待接待来访的病人，提交一下资料，这个工作并不难。但是要求员工形象好，这不你正好符合要求。” 徐成洲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苏凉的神色，如果这件事定了的话，他正好可以借机去顾之时那边敲诈一笔，让他出资再给自己弄个心理咨询师。 “事先也没跟你提过，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唐突？助理的话，因为工作难度的原因，工资不太高，实习期一个月月薪六千，转正后八千，之后按照工龄每年增长百分之十。当然，你也可以顺便学习一下心理学的专业，到时候收入就高上来了。” 苏凉浅笑着看他，他心里明白这个工作也不是非他不可的，知道徐成洲要么是给他个人情，要么是因着顾家的缘故才找的他。 “你跟顾先生那件事，暂且不论以后会如何，感情这种事即便是结婚十年的夫妻，也不见得就能稳定了的。但是工作和钱可不一样。你的工作经验永远是你的，钱也永远是你的，这些都是宝贵的财富啊。” 见苏凉的眼珠子勉强转动了两下，徐成洲又道：“不若权且当你个顾之珩离了个婚，这孩子呢，自然还是你的也是他的，分配着时间带。” 抱着热水杯的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伸手端起旁边的水壶把水杯填满了。 “好啊，倘若是我好好的......到你公司开业的时候。” 他声音很轻，绵软的声线，还带着一点清脆的稚嫩，无论什么时候听都是悦耳的，可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让人绝望。 徐成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苏凉变成了这个样子，左不过有是跟他心里那个顾之珩有关的。 人心总是奇怪的人，能伤你的，能让你喜悦的，永远都是你心底里最爱的那个人。 他已经很努力了，但现实的情况是苏凉依旧深爱着顾之珩，即便是他旁敲侧击也无法动摇。 爱情这东西更是奇怪，有时候甚至说不出来为什么爱他。 当然，如果这对象是顾二公子的话，那徐成洲能找出一百万的理由。 那样一张脸、那样的气度、那样的声音、那样的本事，想勾引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就算他只是一座雕像在那边立着，就会有无数的人为他折腰。 不过很显然，苏凉不是贪图的顾之珩的面貌。 所以事情才变得这样的难办，若是喜欢美色倒也罢了，有的是好看的小鲜肉，偏生的人家不是。 从那次之后，顾之珩又再没来过。 好像当初的那件事只是苏凉一个人的错觉。 又像是冬日里倒春寒，以为还是冬天，实则只是短暂的出现了一点冰碴子，便很快没了踪影。 顾之珩不是没思考过弟弟说的那些话，他甚至鬼使神差的真的去医院扒了亲爹的两根头发，甚至说，不光他自己，他甚至想给兄弟三个都做个DNA鉴定。 那天下午，他守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身边，等待检测结果的审判。 一边把这当成顾娇娇的一个恶作剧，可内心深处里又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声音，或许如果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么他从小的那些冷落的待遇，是不是就合理了呢？ “是亲生父子”的检测的结果，像是一柄重锤，锤破了他心底里的大石头，同时又砸开了他的委屈。 既然是亲生的，那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比之苏凉他更像是这个家里捡来的？ 他们三个是被丢弃在黑暗里的孩子，叔叔领走了哥哥，爷爷领走了弟弟，他待着父亲身边，却从来也没办法握住他的手...... 一通打进来的电话，打破了他的沉思，是别苑的座机。 “喂，先生！苏凉羊水破了，出了好多血，怕是要生了！” 顾之珩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什么！他不是还有半个月才生吗？怎么会......” 第39章 我恨他们 顾家的别苑是顾慎行年轻的时候盘下的，房子到现在已经有些老旧了，但好在当初的时候用料极其讲究，正正经经的找的最坚固的材料，修葺的结实又漂亮。 这栋漂亮的三层小楼曾经辉煌光，他是假期里孩子们最喜欢的乐园，承载着无数的欢声笑语。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苏凉，他还太小，来了之后一直是住在市区的。 苏凉对徐医生说过的话上了心，每天窝在卧室和书房里研读有关心理学的知识。 要不是那天在书房里学习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笔，趴在地上去捡，大抵永远也不会发现潜藏在这所老房子里的秘密。 那是一本塞在老式桌子底下的笔记本，积了一层很厚很厚的灰尘。 外头是棕褐色的牛皮封皮，里面的书页泛着一层老旧的黄。 苏凉随手拿了一片湿巾，擦拭了一下笔记本的封面，好奇的翻开了一页。 这本子不知道搁置了多久，连里页都夹杂着细小的灰尘和一股淡淡的霉味。 第一页上写了一个字，有些歪歪扭扭又刻意写的方正，一瞧便是孩子的字体。 苏凉细细抚摸了那一个用浅蓝色的墨水写下的“珩”字，会心的笑了一下，这大约是之珩哥哥刚刚学习用钢笔不不就的本子。 人总是有些奇怪的窥探欲，他这些日子过的无趣极了，好容易找到了一个老旧的本子，也能当成个宝贝似的觉着有趣。 那是本日记本，日期往前倒是之珩哥哥八岁的时候开始写的。 巧合的是第一篇日记上的日期，正好是苏凉出生的那天，这像是一场很特别的缘分。 八岁的小朋友，言语稚嫩，只得记录下来的总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天气很好要记录下来，哥哥弟弟回来了也要记录下来，偷偷吃了一块甜甜的蛋糕要写，受了委屈不高兴了也要些，不过之珩哥哥很少有不高兴的时候，从日记上来看他活的很快乐。 苏凉倒了杯茶，饶有兴致的看着小朋友的生活中的小事。 可日记不知道怎么的，断档了半年，再之后的一篇上写，他是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头和腿，有很多事情记不清了，但幸好找到了自己的日记本。 他依旧很快乐，像个小太阳一样，苏凉一点点的看着，随着小朋友的喜怒哀乐，跟着牵动嘴角。 一直到日记的三分之一处，日记断了几天，里面夹杂着一张照片。 是个漂亮优雅的女人，穿着半长的裙子，美的像那个年代的香港电影明星。 依稀能从她的面貌上看到之珩哥哥的容颜，苏凉想，这大约是之珩哥哥的妈妈吧。 往后翻看，才知道这个漂亮的阿姨去世了，而也是从此以后，日记本里的内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2004年10月3号，阴。 今天是妈妈的葬礼，可是爸爸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女人，爸爸让我们叫她苏阿姨，她还带着比娇娇还小的孩子。 我很难过，难过的要命，但是爸爸一点也没哭，好像一点也不伤心，只抱着那孩子玩，连弟弟摔倒了也不管。 我知道爸爸有很多的女人，那个苏白，跟我见过的女人们都不一样。 她像个妖精变化的仙女，那孩子也像。 我问哥哥，那孩子是爸爸的私生子吗？哥哥训斥了我，不许我再说这样的话。 哥哥很紧张，我看的出来。 也许是吧，他长得很好看，跟我们三个一样。】 坐在柔软的椅子上的人，仿佛间像是摔在了雪堆里，他从来没想过...... 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小的时候也问过妈妈，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他没有。 妈妈总说他爸爸是因为车祸不幸过世了。 后来他便没有再问。 顾叔叔对他很好，像父亲一样，他可以把他当成干爸爸，他从小长在他膝下，虽然没有父亲可也从来不比谁少一点什么。苏凉从来没有怀疑过，从来没有，明明在他的印象里，妈妈和顾叔叔之间永远是客客气气的。 他们从来不在一间屋子里面睡觉，小时候，顾叔叔在他家里留宿的时候，总是抱着他睡，给他讲故事睡在一起的，不可能，不可能的...... 【2004年11月5号，晴 今天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布置的格外喜庆，桌子上还摆放着蛋糕，爸爸抱着苏凉从楼上下来，满脸的喜气，说是要给他过生日。 可真是可笑啊，他从来没给我过过生日，大哥和娇娇也没有过，现在为着怀里的那一个大张旗鼓。 苏凉笑的很开心，越是可爱，越像个妖精，爸就越喜欢，当成心头宝一样捧着。 他仰着圆脸对我笑，我也对他笑，可实际上却想掐死他，连同他妈妈一起。 可我不能，我弄不过我爸，只能盼着他哪天腻味了，像是甩掉之前的那些个女人一样，甩掉她们。】 .... 【2005年1月23号，大雪 今天娇娇被救回来，他情况很不好，身上都是血，眼睛像死人一样。哥说他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我细问，但没有人肯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哥哥很担心他，可医生不让我们见他，我们也只能趴在玻璃上看他。 晚上吃饭的功夫，苏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去的。后来楼上传来了惊呼声，我和哥赶到的时候，发现娇娇躺在地上抽搐，苏凉哭的很厉害，被爸抱在怀里哄着。听说是娇娇发了癫狂，要掐死苏凉。 当天晚上爸就让人把娇娇送了出去，我求他，但是没用，苏白假惺惺的说了两句没什么用的好话，听着让人恶心。我恨他们，恨他们母子两个！ 好在哥被允许去了医院，陪着弟弟了，我也能稍微放心些，明天放学后一定要去医院看他！】 ...... 【2005年4月2号，小雨 真是太可笑了，原来我只有通过讨好那个小崽子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要是没有她们的出现该多好。】 第40章 陪产吗 《晋书·列传三十九》中曾有过这么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苏凉一直觉着自己的童年很幸运，有爱他的妈妈，爱他的顾叔叔，之珩哥哥也愿意跟他玩，时哥和墨哥哥也对他很客气，他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些个所谓的幸福，原来是站在自己别人的位置上，享受着这不属于他的一切。 之珩哥哥人很好，对谁都很宽厚。 道上的人说，顾二爷人美心善，这个心善，绝不是因为人美，而赏他的措辞。 除了对他，苏凉从没见过之珩哥哥对谁发过火，大抵是受尽了委屈，才会那样吧，他恨他...... 他想起了他仗着顾叔叔的宠爱，在顾家招摇过市的那十几年，又想起了顾家三位正经的少爷对待父亲，规矩又疏离的样子，实在是太讽刺了。 苏凉滑坐在了地上，像是死了一样。 他本就是旁人生命里的毒药钢刀，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奢求他会爱他。 怕是连这个孩子，对他来说都是耻辱的疼痛吧。 苏凉想要爱，想要顾之珩很多很多的爱，他有时候是勇敢的，有时候是羞怯的靠拢过去，他以为自己小心翼翼，以为自己尽量不给人添麻烦。 可他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存在，他每一次出现在别人面前都是麻烦。 苏凉倒在了血泊里，在生不如死的绝望中昏死了过去。 保姆上来叫他吃饭的时候发现了这一幕，被吓得厉害，赶紧打了顾之珩的电话和急救中心的电话。 ...... 顾之珩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苏凉刚刚急救车里被架上床，薛主任已经换好了手术服，正要进手术室。 “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必须马上手术。少爷，要进来陪产吗？” 顾之珩当时是有些懵的，他实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一切来的那么的猝不及防，他没想过苏凉会以前生，明明医院递交过来的每次产检都很健康，现在也不知道该到底怎么办。 他是第一次当爸爸，实在没有经验。 薛主任是个极其有眼力见的，看他那般没有立马答应犹豫不决的样子，想起这几个月苏凉每次过来也只是保姆陪着，心里就有了数，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径自绕过他，要往手术室里走，没再让护士准备无菌服。 “哎，等等......” 顾之珩忽的在后面叫住他，薛主任回头看去。 顾家二公子，生的一副人人称道的好相貌，可除去这层出众的皮囊之外，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薛主任在手术台上站了快三十年了，见过许许多多夫妻、情侣来生产的时候的样子。 他并不清楚顾之珩和苏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却认识了顾之珩良久，算是瞧着他长大了，清楚顾之珩的脾气秉性，知道他是个好孩子。 而苏凉，他是不清楚的，但每次那孩子来产检的时候，乖巧又有礼貌的样子看着也让人心疼。 医者父母心，他总归想这两个人都能好，私心里还是想让顾之珩去看看，看看苏凉是怎么拼了命的生孩子的，回头能对他好点。 “我...我进去。” 薛主任点了点头，口罩下的嘴唇翘了起来，“小刘，你去带他换无菌服。” “先生！先生！” 没等顾之珩动作，阿七急步跑了过来，“您快去看看吧，您父亲似乎是要醒了，手指在动，嘴里隐隐约约的发出了什么声音！” “什么？” 护士小刘拿着无菌服过来的时候，被急匆匆的两个大男人撞了一下，手上一时没拿稳，衣服掉到了地上。 “唉？你们怎么？薛主任，这......孩子爸爸还进去吗？” 薛主任深吸了口气，“不用管了，进来准备手术吧。” ...... 在床上躺了整整快四年的人，已经让人放弃希望了。 无非是顾家不缺钱，好好的以最好的方式将养着，顾慎行不年轻了，又伤的厉害，早就请了最好的医生过来，都说醒来的希望不大，无非是靠着药水吊着命。 顾之珩什么形象都不顾的冲进去的时候，眼睛瞧见颤动的手指，泪水当即模糊了眼眶。 医生护士着急忙慌的插着仪器检测着他的情况，记录着数据。 顾之珩走的进了，竟真的像阿七的说的，听见了模糊的说话声。 “这可是个好现象，看样子顾先生这几天就要苏醒了。”主治大夫满脸喜色的说。 顾之珩扑到了床边，很想握住他的手，却又怕碰疼了他，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耳朵贴近了些，拿袖子蹭了把眼泪轻声问：“爸，你想说什么？” 房间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医生看了看他的情况，确认呼吸机能短暂的离开他的嘴边，才轻轻的拿开了一点氧气罩。 那张脸上眼皮紧闭着，虚弱的声音模糊的紧，长期病着发白的嘴唇轻微小幅度的颤抖着，发出了两个含混的音节。 所有人屏息凝神的听着，仔细判断着到底说的什么。 “五三？”一个小护士说。 这没头没尾的说个数字做什么？ “难道是‘吴珊’？”阿七想了想这位爷风流成性的情况，没准是叫哪个小情人的名字。 顾之珩趴在父亲耳朵边听着，一时也判断不出来爸爸到底说的什么，左右不是在叫他。 病人不能长久的离开呼吸机，医生看了看仪器，赶紧又把呼吸机给他戴了上去。 “不用着急，顾先生已经有了复苏的情况，会慢慢转好的，这几天注意观察。” 顾之珩忙不地的点了点头，看着床上躺着人，眼中的热液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阿七跟着他这么久可还从来不曾见他哭成这样过。 “通知我哥和娇娇了吗？” “已经通知了，二位先生已经往这边赶了。” “好，好。” 顾之珩趴在床边上，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床上的人。 这人啊，无论年纪多大，无论在外头多清风霁月，在父母面前，终归是个孩子。 第41章 痴人说梦 医院这种地方，是生命的降生地，也是生命的陨落地。 生老病死的一个轮回，周而复始，人生百态，永无停歇。 顾之时和顾之墨匆匆赶到的时候，刚进了医院楼，迎面撞上了阿七和刚刚下完手术台的薛主任。 “老爷醒了！” “苏凉生了！” 两个消息同时砸过来，风尘仆仆的两人皆是一愣。 “合着今天是双喜临门？”顾之墨看了看大哥说。 “老爷感觉随时要醒，已经隐隐约约能说话了。” “苏凉刚刚完孩子，过程有些难产，现在昏睡着，是个男孩五六两，现在护士处理好了，但是突然生产，孩子被呛了两口，得在保温箱里待两天，您看......” 薛主任有些为难虽然他理解顾家的心情，但也没有这样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丢着不管不顾的。 跟在顾之时后面的年轻人站了出来，“我去看看孩子吧，你们去看爸。” 薛主任也不知带这顾家是怎么想的，匀出来这么个看着还像个孩子的大孩子。 顾三少爷倒是不急不躁，很有闲情逸致的竖起了个大拇哥。 “大嫂就是大嫂。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见见侄子。” 顾之时蹙了一下眉头，没理会弟弟，对着项北说道：“他先照顾着，我这就让他们派月嫂和保姆过来。” 项北微微点了点头，快步去了产房。 “你跟我去见爸。” 顾之时不由分说的拎着身边的小混球去的顾慎行的病房。 一进门就见顾之珩正在床边趴着眼睛透红，明显是哭过。 见他们来了，赶忙起了身，“哥。” 床上的人还是那般躺着，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是他们从前过来的时候一样。 “我听阿七说，爸隐约说话了？” 有兄长在顾之珩像是立马找到了主心骨，心里的委屈立马蔓延了出来。 “隐约说了两个字，不清楚，好像是五三、吴珊之类的。” “吴珊？哪个小情人的名字？”顾家小少爷抱在肩膀在一边砸么嘴，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颇为淡定。 虽然来的着急，但从面部表情、行为动作上来看总觉着父亲醒来的消息对他来说，并没有多紧要。 戴眼镜的男人盯紧了床上的人，不住琢磨着这两个字，拇指指腹和食指搓弄在一起摩挲着，愣了许久才呢喃出一个名字来：“慕山，邢慕山......” “邢慕山是谁？”顾之墨好奇问。 这三个字听在顾之珩的耳朵眼里，像是很遥远的记忆，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又想不起来。 “总觉着有些熟悉。” 他这么一说，顾之珩看他的眼神不禁复杂了些，借着折射在眼镜镜片上的灯光，暂且遮掩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哦，不过是之前的一个暗探，可能爸思维错乱，对了，小凉已经生完孩子了，你去看过他和孩子了吗？” 顾之珩一怔，紧抿了一下嘴唇，“还没有。” “去看看吧，尽一尽你该尽的义务。孩子在保温箱里，需要观察一下，苏凉还昏睡着，去看看他，这边有我和娇娇守着。” 顾之珩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上，他总归是要去的，但需要一个契机，需要旁人推他一把，没有什么比兄长的命令更合适了。 即便是顾之时的吩咐在他去的路上只站了一成，自己心里奇怪的悸动占了九成。 他好像很不情愿的出了房门，可门一关，那步子就急了起来，快步去了苏凉的病房。 “哥哥，你是有什么不能对二哥说的吧？”见人一走，顾之墨便蹭了过来，挨在兄长身边道。 正低头看着床上的人的顾之时，扭脸过来看了看他，帮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浑厚的手掌在他头上摩挲了两圈，知道瞒不过他，干脆开了口。 “邢慕山死了，十几年了。” “怎么死的？” “为了救阿珩。” 顾之墨沉默了片刻，“其实既然是咱们家养着的暗探，即便是为了二哥死了，也不必瞒着他。” “邢慕山是跟爸一起长大的，是最牢靠的盔甲，情谊深厚。” 他们这个位置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使唤的人，但真的能为了他们死心塌地生死不负的忠仆少之又少，一辈子摊上这么一个，真的能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人，那人在心里的分量，已然不是主仆，定是手足一般重要。 顾之珩心软，并没有顾之时和顾之墨一样生出钢筋铁骨的心肠，素日里对身边的人宽厚亲切，要是知道了这种事，心里必定有负担，顾之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把这事瞒的死死的，觉不能让二哥伤心。 “娇娇，其实......” 顾之时为人磊落，什么时候有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了，刚想吃了橘子的人，心跟着提了起来。 “什么？” “我...我找到了些东西。” ...... 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床上，躺着个虚弱的美少年。 他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受伤的天使，脆弱、安静、沉睡着，急需要人的救治。 顾之珩见过苏凉受伤，可从来没见过他这般，身上的元气都被吸收走了的样子，像随时会死掉一般。 他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迷糊的少年，满脑子都是曾经那个鲜活又元气的孩子，在他身边蹦蹦跳跳的样子。 那像是个藏在怀里的气球，气球里装着无限美好的天地和无限美好的少年。 平日里气球鼓胀着，越来越大，越大便越是撑得人难受。 可但有一根针把这气球戳破了，露出里面的彩虹和万千的红心来，会松快的把人埋藏在幸福的七彩云朵里。 也许把从前的沉重被在身上对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是今天太开心，还是流的那些个眼泪冲刷了顾之珩糊在心上的猪油，他突然产生了个好想法。 诚如娇娇说的，总不能让宝宝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或许他可以尝试着和小凉有一个新的开始。 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即便是雾霾，也总会散了的。 第42章 父子亲情 现在是虚弱了些，好好的将养着，果断日子，一定能把脸上的二两肉给养回来。 他还是小圆脸的时候更可爱些。 顾之珩心里暗暗想着，心里像是被谁刨开了一个口子，看着苏凉的眼神，没再戴上冰冷冷的面具，竟也散发出柔光来。 顾二公子容色清绝，平日里一举一动都跟画似的，此刻眉目当中含了三分春色，更是美不胜收。 苏凉一直沉睡着，大约生孩子实在耗费精力，半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去看看孩子，待会再来看你。”从椅子上起来的人，极小声的同沉睡着的人说了一句，像是贴在耳边甜腻的耳语。 他轻轻悄悄的关上了房门，一路问到小宝宝的保温室。 巨大的玻璃窗子面前，立马放着一堆的小粉团子，被柔软的小抱被包着，露着一张张嫩生生的小脸蛋。 都是刚刚生出来没几天的团子，其实不怎么好看，有的皱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似的，有的五官拧成一团。 顾之珩站在玻璃窗子前，突然觉着有些尴尬，刚才忘了问宝宝的编码了。 唉，还是折回去问一下护士吧。 他望着那一堆排列整齐的崽儿，正想走，忽的跟自己身前的小团子撞了眼神。 在一堆粉乎乎的小娃娃中，那一个好像是最白的，小脸蛋天圆地方的很是可爱，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顾之珩一下子愣了，眼睛被众娃当中独树一帜的一个团子吸引住了，嘴角跟着那团子轻轻的动一下小脚脚的动作一起扬了起来，眼角里隐约渗出了喜悦的泪水。 这大概就是父子亲情的吸引吧，他心想。 举手投足尽显风流的顾二爷，毫无形象的趴在玻璃窗上，看着盯着他小团子傻乐。 第一次当爸爸，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很奇妙。尤其是被儿子看着的时候，心里暖呼呼的，又不仅仅是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嗨！” 正当他看的入神，身后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扭脸一看是表情有些费解的少年，倒也不是旁人，即便是年龄上比他小上六岁，他还是得叫声“大嫂”。 “嫂子。” 这个称呼他叫着别扭，项北听着也别扭，伸手蹭了一下鼻尖说：“你这看着别人的孩子这么入神干什么？” 顾大美人的脸当场凝固的跟水泥似的，挂在眼角上那象征着父爱的眼泪，顷刻间破碎成一朵朵水花。 “咱们宝宝在这边。” 项北说着，掰着他的身体，让他把脸转到了南边。 “倒数第二个，便好88655的就是。” 嫩生生的一个小不点，缩在保温箱里，小小的一团，眼睛都还没睁开，瞧着也就一丁点，乖乖的睡着，不吵不闹。 比之前顾之珩瞧见的那个小了一大圈。 “北边的孩子都大，你刚才看的人家那孩子应该得有半个多月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是用来形容战场兵士的决心的，但对顾之珩来说用来形容此刻他满腔的夫妻，效果也差不多。 那一点点的小娃娃，嫩生生的还瞧不出长得像谁。 即便是跟所有新生儿一样，五官都没张开，但他们家的团子，总归是不丑的。 “医生说他要在这保温箱里待多久？” “情况不算差，可能要待个三天，就能抱出来了。我刚刚听护士小姐说，再过一会，就来给他喂奶了，宝宝起名字了吗？” “还没想好。” ...... “哥，你别吞吞吐吐的，到底你发现了什么？” 顾之时看着床上的父亲，又看了看满脸写着急不可耐的弟弟，把人拉到了门外的走廊上。 “爸和二叔就差两岁。” 顾之墨尽量不让自己像看傻子似的，看自己的亲哥，“这我当然知道。” “爸一直以来都特别疼二叔。” “这我也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家这么个不省心的小少爷忽然蹙了一下眉头，脑袋瓜里生出了能把刚刚醒来的老父亲气死的奇思妙想。 “难道，你是说，爸跟二叔他们两个德国骨科？” 顾之时对这么个弟弟疼到骨子里，现在愣是被气的，抬手拍了他一巴掌。 “不是！我找到了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书信，是二叔三十二年前写的，里面提起对不起爸和邢慕山。我确认过，确实是二叔的笔记，绝没有错。” “三十二年前？别说是我，就连哥你都连个受精卵都不是，这能能说明什么？” 靠在窗户边站着的男人，伸手摸了摸顾之墨的口袋，妄图从里面摸出一根烟来，结果一无所获。 “三十二年前有两件大事，第一件是二叔出柜，第二件是三个月后爸妈结婚。” “哦......”年轻男人沉吟了一会，“你不会是想说爸跟邢慕山是情侣关系吧？” 那人挑了一下眉毛，“后来去查了查，只不过邢慕山的身份隐秘，费了不少事，但事实确实如此。” 顾之墨扶了扶额头，“这...少爷和暗探日久生情，这戏码倒也不新鲜。依照爷爷那古板的性子，绝不会让顾家断了烟火，爸和二叔两个人必须有一个放弃？那爸和邢慕山只能搞地下情了？” “没有，邢慕山后来自请去爷爷身边伺候了五年，因着当时沅城出了大事才回来的，在那之后跟爸也并没有越拘。” “再后来呢？” “又过了几年，他也结了婚生了个孩子，日子过的也算安稳。” 顾之墨扶着窗沿有些惋惜，“再之后他就为了救二哥死了？那他老婆孩子怎么办？” “爸给养着了。” “是该......等等！”那双祖传的漂亮眼睛瞪的浑圆，“那孩子不会是”他指了指楼上产房“那一位吧。” 顾之时没说话，只轻微的点了一下头，便是默认了。 顾三少想掐一掐自己的眉心清醒一点，可一想自己皮柔嫩又不舍得，只是轻柔了两圈。 “咱爸也真是不争气，就这么一个邢慕山替他生死不顾，一说他要是再多几个这样的小情人，我是不是跟二哥也不用遭罪了？” 第43章 酥酥糖 有些人就是有点嘴欠，诚如现在这场面，顾之时有心给这小混蛋一脚，瞧瞧他撒娇卖萌，半点没有恶意的脸，知道他也只是说说，心里并不会这样想。 “这件事情，到你这里只能有进无出，决计不能让阿珩知道。” 顾之墨灿然一笑，“放心吧，我嘴严着呢。不过咱们家怎么就混成了那么个样子。从二哥出事、之后妈出事、再之后我出事，然后就是爸。这三四年倒是安稳些，哥，我这个人其实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不着痕迹的摩挲了一下之间，孩子长大了，心里有了想法，这是好事。 “再等等，有些事情，我还需要核实。” “行吧，我也不着急，总归这些年都等了，也不差这立时三刻。” 顾之时心里乱的很，弟弟们越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他便越是心虚。 那背后的真相，一个个都向毒药，倒出来怕是要伤着，他总归得编排一个能哄得住这两个崽子的由头才好。 ...... 当事人之一，现在还满心欢喜的扑在粉嘟嘟的一小团身上。 护士小姐，拿着透明的小熊奶瓶给团子喂奶，嫩呼呼的小家伙，被奶嘴碰到嘴唇的时候，那叫一个委屈，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好像吃奶都变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小奶猫似的哼唧了两声，尝到了甜头，就乖乖的含着奶嘴喝了起来。 “可真可爱。” 项北在旁边看的入神，不吝言辞的赞美，他也不会什么华丽的辞藻，心里有感而发，便这样说了。 “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你看人家别的来看宝宝的父母，人家家的孩子都有名字。” 顾之珩硕士学历，读过的书不少，现在突然要给自己的儿子起个名字，突然觉着脑子里空了。 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一通，也没挑拣出什么好的词汇。 “要不就叫‘酥酥’？” 旁边的年轻人低眉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果然这这位美人还真是时哥的亲弟弟，委实不俗啊。 “苏凉的‘苏’？” 顾之珩稍微移开一点眼神，被这样一问竟觉着几分羞耻来，看着奶团子温声道：“酥糖的酥。” 项北“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看着顾家大美人的红了的耳朵尖，这个解释是多么的有说服力呀！ “孩子这边我守着，你还是去看看苏凉吧，他刚生完孩子，醒来后一定希望你在身边守着。” 只有受最了解受的心意。 顾之珩恋恋不舍的把自己从玻璃窗子前移开，“我先去看一眼爸，再去看小凉。” 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三份，无论在哪里心情都好的不能再好。 项北目送着他离开，总觉着这人的脚步都轻快了。 快步到了顾慎行的病房，顾之时和顾之墨亲自照顾着，又嘱咐他去照顾苏凉，顾之珩答应了一声，又快步出了房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瞧见了正拎着大包小包婴儿孕夫用品的阿七。 “先生，这些都是三少爷吩咐我置办的，他也真是有心了，还给我写了个单子，跟生过孩子似的。” 顾之珩想起那臭小子看的那些婴幼儿书籍，笑着把东西接了过来。 “那我去打个电话吩咐家里准备两位少爷的饭。” “嗯......”顾之珩拎着东西往楼上走，刚上了两个台阶忽的一顿，上下打量了阿七一眼，似是有什么话说。 “怎么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那人摇了摇头，“没事，刚才我忘了跟他们说给宝宝起了个名字，算了会有说，你去办吧，嘱咐他们饭菜做的精细些。” “是”阿七快步下了楼，整个楼梯间安静了下来，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顾之珩四处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成的电话：“你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名字叫‘邢慕山’，越快越好。” 张成同顾之珩一起长起来，他的父亲张清来曾是顾慎行的左膀右臂，邢慕山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那是个藏在他内心深处的记忆。 这世上又两种忠心的人，一种是主人手里的提线木偶，只要接到命令，百死而为。 另一种则是有自己自主的意识，会以自己的方式替主人拿主意。 张成从前是第一种，今时今刻却变成了第二种，他想也没想的给顾之时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张成甚至不属于顾家，他也很没有必要跟顾之时请示，只不过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 ...... 苏凉这次睡的很久，他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似的。 顾之珩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的人。 心里欢喜，但同时又紧张，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想给心仪的人送一块糖也要纠结半天一样。 不过没关系，小凉是喜欢他的，只要他伸出手，就一定能牵到他。 想及此，这人脸上又浮出了一点笑来，微微歪着一点脑袋，看着床上的人。 心里畅想着的，等过一阵子，小凉把身体养好了，他便亲自给他辅导功课，考个大学，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带着酥酥住进去。 晚上的时候，就一起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逛一逛，周末的时候可以带着酥酥一起去找个地方玩。 苏凉滴水未进的睡了一天半夜，顾之珩就这样守着，期间他还专门问了医生这样睡正常吗？生怕苏凉有个好歹。 夜里两点半，白日里闹哄哄的医院都寂静了下来，从老旧的病房的窗户往外望去，外头的景色，竟也有些清幽。 在床上躺了那样久的人，骤然睁眼，在暖黄色的床头灯里看到了医院里的一片白，猛的摸了摸自己肚子，已经不再是之前一般圆滚。 头皮立刻紧了起来，连带着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孩子呢？” 坐在旁边的收了这样久的人有些吃味，得亏他怕小凉醒来后见不着他伤心，连吃饭上厕所都抓紧时间，他也不先问问他好不好。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还插着针管的手不住的颤抖，“你把孩子还给我，我带宝宝走，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不相见。” 第44章 杀人凶手 顾之珩的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如若仔细看的话，那人之前是在浏览婚戒。 “你说什么？” 医院的空气里场面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呼吸之间像是被塞进去了什么东西一般难受。 苏凉很安静，他从来没有这般平静过看着顾之珩。 曾经的那些岁月里，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好像永远带着希望的光，带着暖烘烘的爱，带着一切苏凉自己给他披上的光辉。 可这层光辉打破了之后，这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啊。 渴望被爱，害怕伤害，有血有肉，知道疼，会流泪，感觉得到伤心。 而他苏凉就是一直活泼的刺猬，自认为亲近的在人家的世界里滚来滚去，把人扎的血肉模糊，还嫌人家凉薄不肯好好抱抱他。 旁人只看见顾之珩是如何的风光霁月、炙手可热，苏凉天真的以为自己知道他受过多少苦，寒冬腊月的训练、夜深人静的苦读。 可这些小事，跟他出现在顾之珩身边，天天像把刀一样挖他的肉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苏凉说不上来为什么爱他，那种感觉像是刻进了他的骨头里，心心念念，日思夜想。 可到最后才发现，最好的爱他的方式就是放过他。 “无论你喜欢不喜欢，宝宝终归是你的孩子，我会把我妈留下那套房子卖了，带着他走。沅城市中心的学区房，五百万是能有的，我会去一个房价便宜的小城，买上三五套房子，一套我和宝宝住，剩下的租出去收租金。我也会努力上进，等孩子能上幼儿园了，就找份工作。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唐突，我可以保证一辈子不结婚，不会让孩子有什么后妈后爸欺负他。你要是想...来看他，也可以。不想来，也罢了。” 苏凉静静的说着，无波无澜，没哭没闹。 一连串的话，灌进顾之珩的耳朵眼里，像一根一根的细针，一下下的戳破他心里的肥皂泡泡。 这些话，条理清晰，人又冷静，像是找就想好了的。 “你一早就是这么打算的？” “是啊。”苏凉对上他的眼睛，张合了一下干涩的嘴唇。 顾之珩心里疼的厉害，暖热的房间里像是露了风一般。 “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我会报警，按照国内的法律，孩子会判给我。” 顾家出身不好，哪怕是这些年用了些手段，到底不是什么干净的。 “报警”两个字，沾是沾不得的，经不住查。 即便是苏凉养的娇矜，但也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这到底是铁了多大的心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个顾家捧着长大的孩子，到头来竟然用这一套来对付顾家了，说起来真是可笑。 只不过，一条人命悄无声息的没了，对顾家来说也不算什么，这句话的威胁，比起真正的力道，让人寒心的效果要更大些。 顾之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苏凉抄起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他本能的绷紧了身子，心底里的那点子软肉又疼的厉害。 “你就不怕......” 床上的人眼睛里一片死寂，说话倒是没有任何迟缓，“不怕”。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一个人要真是连性命都不顾了，那可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顾之珩一时判断不出来苏凉会不会真的这么做，那些话总归是寒了他的心，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心里烧着怒火，又被砸在冰天雪地之下，又硬又冷，偏偏里面还烧的要命。 他握紧了拳头，没再说话，生怕在一张嘴说出来的话，会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快步出了房门，重重的关门声，震的人耳膜疼。 苏凉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浑身像是被撕裂了一样难受，满腔的酸在体内来回的捯饬，像要把人腐蚀坏了，非得化作眼泪流出来，放能好。 只是他不能哭，一点也不能，只要有一滴水决堤，那堤坝就破了，怎么也收不住的，只会前功尽弃。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被抛弃被丢下的痛感。 顾之珩其实命不好，母亲死后，他便再也没有在谁身上感觉到被爱的感觉了。 外头那些人，无非是馋着他的身子、馋他的脸，这些他知道。 对于苏凉，他一直犹豫，或许他找就清楚那人是爱他的，只不过，之于之前种种，他逃避着不敢认罢了。 这次日子思前想后，终于决定好了，现在苏凉也要舍弃他了，那样决绝...... 他如同一只夜间的游魂一般踱步到了父亲的病床前，那人应该还没醒，只是躺在那里，却也是一个能倒出心中的委屈的对象。 可走到门前，却见里头灯光大亮，隐约还有说话声。 难道是爸醒了？ 顾之珩伸手握住门把手，想要拧门，就听见里头虚弱的说话声。 “小...小凉呢？” 说起来有些可笑，他勤勤恳恳照顾了小四年，在父亲心里，终归是不敌苏凉的。 “小...那什么爸，小凉在上学呢，还没放假。”顾之墨在一旁找了个借口哄着。 躺了四年的人的脑子显然是没跟上，以为苏凉还是十五岁，只道：“对，他初三功课重。” 顾之珩背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心如刀绞的疼。 房间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解释什么。 “我可能快要死了，之时、阿珩，你们要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小凉。” 顾慎行拉着顾之墨的手，叫着老二的名字，那双眼睛空洞无神，看人都看着瞧不清楚。 “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会好的。” 床上的病人呼吸绵长，“我们家欠他们娘俩的，一定要照顾好他，不能让他受委屈。” 门里门外的人，皱了一下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凉的爸爸叫邢慕山，是死在你妈手上。” 顾之珩差点没拿住手里的手机，连带着房间里的两个人呼吸都凝滞了起来。 顾之时也吞了口口水，“爸，那邢叔叔，不是救阿珩才意外离世的吗？” 第45章 撒手人寰 病弱的人重重咳了一声，似乎是要把嗓子里的憋着的一口陈年的浊气给咳了出来。 顾之珩两股颤抖，他像是被人从冰天雪地里捞出来，之后又丢到滚热的油锅里，煎炸了一遍。 “是，阿珩是宋婉让人绑的！” 宋婉，一个温柔婉转，美貌柔和，身上永远带着母性的慈爱，像是美丽的蔷薇花的女人。 她是个诗人，是个画家，是个让人相信永远岁月静好的绝代美人。 那双柔嫩纤弱的手，很适合拿着笔，牵着孩子，怎么也不会让人联想到是会杀人的。 存在心底里最美好的温柔骤然破灭的感觉实在不好受，顾之时哽咽了一下，就连他也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件事。 床的另一边坐在的美少年，却似乎没多难接受，他见过世界上所有最丑恶的东西，心里装着一块碎裂的镜子，深深的刺进皮肉里，找就习惯了看到所有人的多面性，觉不着疼了。 他给顾之时使了个眼色：妈是发现爸和邢慕山的私情才杀人的吗？ 顾家长子的眉头轻微的动了动，只是伸手过来给顾慎行顺气。 “为什么？” “邢慕山发现了她的奸·情，她容不下他。” 床边守着的两个人失了语。 天还不算热，乍暖还寒，这个世界身上穿的不薄，还是要穿着毛衣套着外套的。 顾之珩却觉着沾染在墙面瓷砖上的寒气，全部沾染浸到了他的骨头里，刺痛骨缝的连接处，要把人揉碎了。 顾慎行才五十来岁，要老不老的年纪，已然遮不住暮色苍苍。 “我跟你们母亲，不是因为相爱结的婚，那是个契约，一辈子的契约。结婚后，不能说是琴瑟和谐可也是相敬如宾，我对她有求必应，她也是体贴温柔。 直到那年，她怀了娇娇，从她得到检查结果我就知道了，可她并没有对我说，我以为那是个惊喜，后来没等到她告诉我，却先得到了她要偷偷打掉孩子的消息。然后...然后我就查了查，结果查出来她预备跟一个私奔。 她若是想离婚也没什么的，孩子是无辜的......” 镜子又碎了一片玻璃，刺进肉里，顾之墨在兄长关切的眼神里笑了笑，挂在脸上的面皮依旧没心没肺，似乎一点也不疼。 “我用计‘意外’发现了她有了孩子，假装不知道那件事的庆祝了一番，心里想着等她生下了这个孩子，她再想走便不再拦她。后来她没走，就这几个月的功夫，她的情人抛下她跑了。 一旦和谐的东西打破，就回不到从前了。后来她又有了别人，被邢慕山撞见，邢慕山......并不知道我知道那件事，早年间他与我感情深厚，不忍我受委屈，可也怕打破和谐的一家，我能感觉到那一阵子他总想跟我提点，却又不忍说透。 宋婉容不下他，就趁我不在的时候，用阿珩当了诱饵，联合情夫杀了邢慕山，也让阿珩弄了一身伤。那时候小凉才两岁多一点......” 门外的人滑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医院的地板虽然经常拖，但每天走的人很多，其实也并不干净，顾之珩是有洁癖的，现下也什么都管不了了。 冰凉的手，死死的捂住嘴巴，才能不发出声音。 “这件事做得隐蔽，我一开始就起了疑心，辗转半年多，才终于找到了真相。你们妈的那场车祸是我安排的，要不是她把事情做绝了，我没必要要她的命。 娇娇被绑架、连着我这场车祸，我怀疑都是报复！现在想想，当年的情夫肯定不止我弄死的那一个，还有一个人，手眼通天，能在我们顾家眼皮子底下下手，必定埋了眼线，之时你好好查查。别，别...别告诉娇娇，他还是个孩子。” 顾之墨有些笑不出来了，来自老父亲特殊的关爱，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他该如何说，说其实自己早有怀疑？ “咳咳...咳咳咳......咳咳！！！” 那人说了会子话，明明刚刚精神头很好，现在却不住的咳了起来，一声声重重的咳嗽，像是要把心肺都震碎了。 “爸！” “爸！” 连躲在外头的顾之珩听见里头的惊呼声也忍不住了，推门而入，就见床上的人已经咳的脸色发青发紫。 顾之时赶紧摁了床头的急救按钮，医生护士紧急的跑了过来。 顾慎行已经看不清人了，每个人都有重影，好像变成了两个。 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张开嘴说话有没有发出声音，意识混沌在一片刺目的灯下，合上了眼睛。 被赶到外头的三个人守着玻璃窗子，看见里面忙活成一团，每个人心里都跟被人狠狠捏了一样。 深夜里的医院可真安静啊！一个闲逛的人也没有，之后走廊的尽头的安全通道指标闪着幽幽的绿光。 像是生命的希望，又像是绝望。 医生是二十分钟后出来的，遗憾的摇了摇头，下达了死亡通知。 “很遗憾，顾先生于深夜一点三十分钟走了，刚才醒来之时回光返照。” 久病之人撒手人寰，是早晚的事情，他们三个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是倘若父亲一直躺着，躺着躺着没了，也罢了。 偏生的醒来了，好像一切都好了，一切都有了希望。 在灰暗中亮起了光，再骤然熄灭，才最刺痛。 洁白的布盖在那张脸上，从今以后那人连躺也不能再在这里好好躺着了..... 喉咙里有什么腥甜的东西不住的往上翻涌，无论之前日子过的多么艰难，总归是都有那么一点残存的倚仗，现在他们都升了身份，从少爷变成爷了，也都父母双亡了。 夜色沉沉如水，天上缀满了星子，美不胜收。 病房里做个三个年轻男人，个个英俊脱俗，个个气韵不凡，无论谁见了，都必定艳羡，心里盼着要是自己家里有这么三个儿子，怎么得也都如愿了。 项北是凌晨四点怀里抱着孩子冲进来的，衣服被拉了几道口子，带着一身的血腥气。 第46章 小凉不见了 人们常常把寒冷的冬日当做一个残忍的句号，又把春暖花开当做一切美好事物的开始。 熬过了冬风冷冽，熬过了冰天雪地，死在和煦的春日里，其实要更讽刺。 彼时项北和顾之时之间的关系虽然有些微妙，但两人之间到底没有离了心。 顾之时让他守着刚出生的奶娃娃，项北便尽了心，拼尽全力的守着。 夜晚的走廊里还是有些凉，他坐在冰冷的座位上，靠着墙壁守着，除了上厕所，一刻都没有离开。 上厕所只那么一小会功夫，再回来坐下，便瞧见巡夜的护士，抱了个小婴儿往外走。 夜很深了，项北有些困倦，也不禁有些纳闷，这大半夜的怎么还往外头抱孩子，不是说这保温箱里的崽儿都是白天爸爸妈妈来接吗？ 可能是吃多了，抱起来走走拍奶嗝。 他粗心大意的这般想着，上了个厕所有了点精神，便想再瞧了瞧睡熟了小酥酥，这一定睛，这才发现，这么多团子，独独少了他们家的这一个！ 再往那护士那边看，发觉她脚步急促，似乎还带了口罩。 “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项北二话不说的冲了上去。 那护士听见脚步声，疾走了两步发觉项北追得紧，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把随身的刀来。 很不起眼的大小，是把手术刀！ “你要是敢叫人，我就立刻捅死他！” 她身手极好，刀刀逼近要害，要不是项北从小是个猴孩子，皮实得很之前又爱打架练的一副好身手，猛然刺过来的一刀必定割破他的喉咙。 手术刀擦着领子边而过，削坏了外套的领子角。 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练的一身的拳脚功夫，可也没经历过这样拿着刀，要人命的。 他又顾念着怀里的崽儿，怕伤了他，只得处处小心。 那护士打扮的女人，决计不是个护士，身法奇绝，必定是专业的杀手。 项北一个一打三个壮汉的人竟也有些招架不住。 幸而他机敏，手术刀逼的极其近的时候，就是把孩子抢回来的最好时机。 当危机来临的时候，人的下意识都是往后躲，这就造成了项北没法子靠近宝宝。 尖锐的刀向他刺了过来，项北瞅准了好时机，迎面而上，一手挡刀，一手从那女人手里把孩子夺了多来。 胳膊上立时三刻就感觉到了被隔开皮肉的疼。 好歹孩子是抢到了，项北再没有旁的顾忌，正要大声嚷嚷，那穿着护士装的女人，竟翻过窗户，从四楼眼睛眨也没眨的蹦了下去。 项北忙追过去到窗户口瞧，只见她借着楼下的一棵歪脖子树做了缓冲，之后快速上了接应的黑车，开出了医院。 “哇呜～呜呜～” 怀里的奶团子，小奶猫似的的吭哧了几声。 项北生怕孩子刚才在抢夺的过程中伤着，想叫医生，可一想起刚才那护士，又怕医生信不过，忙不迭抱着崽儿，快步冲上了楼，找到了顾之珩他们。 “刚才有人抢孩子，不是单纯的人贩子，是杀手！” 卷毛青年左边的臂膀正往外渗着血，殷红色的血有些许沾染在奶团子的小包被上，一时间竟像是孩子被捅坏了，流出来的。 顾之珩尚且还从丧父之痛之中缓解过来，猛的站起来，差点没站稳。 项北年纪轻，实在没什么经验，此刻刚出生不到一天的崽儿，被他连夹带抱的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护在怀里。 他赶忙调整了姿势，双手像是托举着，像是捧着个名贵的花瓶：“快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事！” 顾之墨上前一步，拖住宝宝的脊背和屁股接到了自己怀里，以一个非常娴熟的姿势把宝宝抱好了。 事实证明，这位顾小三爷确实对把大侄子要过来养的事情上心了，还专门学过许久怎么抱小婴儿。 “你怎么样了？”顾之时看见了他受伤的手臂，心即刻绷了起来。 项北忍着疼，脱掉了外套，看了一眼伤口，“没事，伤的不深，先看看孩子有没有伤到！” 顾之时解开自己的领带，缠在项北手臂的上方，暂且帮他止住了血。 顾之珩脑子里整个都是懵的，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和他切身相关的，头脑里的每一根神经像是要炸了一样疼，他踉踉跄跄的嘟囔着“找大夫”要往门外跑。 项北赶紧道：“找最信任的过来，刚才的杀手穿着护士装。” 此言一出，顾之珩的太阳穴猛的跳了一下。 情况无非是有两种，第一是伪装的护士，第二则是这医院里有内奸！ 他胡乱点了两下头，没再出门，掏出手机拨通了薛主任的电话。 顾之时本身是医学博士，学的是骨科，当即解开小包被，先是给小奶娃顺了一边骨头。 “酥酥离开保温室能行吗？”项北看着连哭声都微弱的小团子担忧道。 “苏苏？二哥你给起的名字？哪个苏？” 在一片紧张的氛围里，格格不入的那人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 “酥糖的酥。”项北见顾之珩脸色不好，也不肯言语随口答道。 “哦～是小苏凉最爱吃的酥糖的酥啊......” 顾之墨话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之后猛的丢下手里把玩的婴儿袜，势如闪电的跑了出去。 顾之珩一愣，片刻中反应过来，紧跟着往上跑。 他才爬了一半的楼梯，顾之墨已然折返了回来。 常年挂着一幅不成器的表情的脸难得的沉重。 两两相对，顾之珩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他的亲弟弟，而是能判定他生死的判官。 顾之墨终究是动了，他摇了摇头，开了口：“小凉不见了。二哥！二哥！” 天雷一般的话自上而下的批下来，身材修长的男人，顺势间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样，往下倒去。 若不是顾之墨及时冲过去拦着，台阶之上非得摔出个好歹来。 “找！立马派人去找！” “好好好，这就找，你别晕啊！”顾之墨拖着高大的哥哥，使劲掐着他的人中道。 第47章 奶孩子 一夜的功夫，父亲没了，酥酥险些被偷，好好的一个刚刚生产完的苏凉，当着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偷了出去。 整栋楼的监控被人临时控制过，间断性黑屏卡顿，根本瞧不出什么。 按照项北确认过的时间点看过医院门口的监控，看见过那辆黑车。 是辆极其普通的黑色轿车，好歹借着路灯隐隐约约能辨认出车牌，紧急的查下去，发现车牌的主人名字叫姚红期，是个地地道道的沅城本地的上班族，出事当晚，驾车带着孩子和媳妇去自驾游，正在外省的高度公路上。 阿七用了手段调取了那个时间段的行车记录仪和所到高速的监控，确认无误。 “也就是说，那车从医院开出去的时候，必定是套了假的牌照。” 顾之墨倚靠在墙壁上沉吟道：“牌照是故意暴露给我们的，只要拐到任何一个没有监控的死角，必定改头换面。轻则换上新的牌照，又或者连车都换了也未可知。” “事情布置的周密，必定有人接应。” 爹死娘亡，长兄如父，顾之时一边安排部署，一边拿了根吸管，放进果汁杯里，又把吸管塞进了半死不活的弟弟嘴里。 倒不是顾之珩此刻连果汁都不能自己喝了。 他两只手抱着刚出生一天就经历了这般艰难的奶娃儿，贴着心口的体温护着。 保温箱是肯定不能再放了。 也许冥冥之中真有什么父子亲情的血脉相连。 自打出了夜里那档子事，这奶团子，谁抱着都啼哭不止，哭的脸色涨姿，泪流满脸，连亲叔叔和亲大伯都不行，只有在亲爹怀里待着，才能安静下来。 这三个儿子中，独独顾之珩最重情，即便是世界观崩塌了大半，心底里意识一时半会还是去不了的。 他在失去父亲和媳妇被偷的极大悲痛中，被迫学会了奶孩子，不然这奶团子怕也保不住。 这家医院是顾家信任多年的医院，尤其是这栋医院楼。 可也就是用的时日太久了，信任度太高，才出了岔子。 诚如顾慎行所说，他们家里必定被人布置了眼线，不然出不了这种事。 “为什么带走苏凉呢，他跟着背后的人又有什么仇什么怨？” “不是小凉的恩怨，是因为他命不大好，碰巧本我们家沾染上了。” 顾之墨说着话从项北碗里抢走了一个馄饨，顺进了自己嘴里。 抱着孩子呆坐在沙发上的人跟失语了一般，除了去卫生间和给孩子喂奶还尿布，就没见他动过。 出了这样的事情，旁人冷眼看着，也能明白他是现下是多么难受。 “爸为什么会突然死？” 那人沉默了良久，忽的张了张干涩的嘴问了这么一句。 “这其实也解释的通，按照正常情况，突然醒来后回光返照，再......”顾之时解释了一半住了嘴，藏在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是说有可能是人为？” 顾之珩的脸泛着一层不自然的灰色，“有没有什么药，顺着吊针不着痕迹的打进去，不会立时三刻起效，而是几个小时之后产生反应的？” “有......” 房间里的人，脸上冷的往下掉冰渣，他当即起了身，“我亲自验尸，娇娇，找小凉的事，你全权负责。” 顾之墨擦了一下嘴，刚要说好，就被别人接了胡。 “不用，我自己来！” 嫩的碰一下都能留下一个印的奶娃娃，往爹地震颤的胸口上蹭了一下，睡的很香。 ...... 苏凉被打了一针，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三竿了。 飘飘荡荡的感觉，清醒了，更像是在梦里。 他撑着疲累的身子，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大约是在一条船上。 旁边坐着个男人，脸上带着一种类似“脸基尼”的面罩，穿着严严实实的，明眼一瞧就知道肯定是绑匪！在边上吃泡面。 “呦呵，你醒啦。” 把绑匪的声音是经过处理过的，大约是带了变声器，听着不像正常的声音。 苏凉浑身的没一个毛孔都往外冒着凉气，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他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可耳边的海风声是那般的真切，泡面桶边上放着的刀也是那样的骇人。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带着“脸基尼”的男人大口吸着泡面，很是淡定悠闲。 “你别紧张，你一紧张弄的我也怪紧张，一紧张这泡面都不香了。” 那人说着喝掉了最口一口汤，从塑料袋里拿了个橙子剥了起来。 “简单来说，你被人绑架了，本来你呢是打算把你儿子也绑来的，只是中间出了岔子，孩子在医院没弄出来，不能让你们团聚了。” 从脚底板窜上来的凉意，直通大脑，像是被人开了天灵盖一般凉了厉害。 苏凉浑身发抖，此刻不知道是该为自己感到不幸，还是觉着幸运。 “是为了钱？” 绑匪听笑话似的笑了一声，“你命可真好，正赶上我最近这几天不太喜欢见血了，不然，先砍掉你一根手指头，给顾家寄过去，效果一定不错。” 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人的想象力是极其丰富的，十指连心，此刻即便是那人并没有动作，光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经络都在抽搐，隐隐做疼。 “你跟顾家有仇？”苏凉靠在仓壁上，勉强维持着淡定。 “没仇。”那人剥完橘子，似乎又没了胃口，随手往苏凉身边一扔，“随便吃。” 之后从箱子底下拿出便携式液化气灶，自己从塑料袋里摸出了一包火腿肠，两根辣椒，抄起那把刀，直接在桌子上切了起来。 “没仇你为什么绑我？” 随手拆开一桶油，往小锅里倒上些许，等着油热。 “害，听命行事，我这个人最近懒了点，你配合我也省事，估计上头不会弄死你，顶多也就毁个容，弄成个残废，还是会把你还给顾家的，不用紧张。还缺点馒头，是不是放外头了？” 第48章 嫌死的慢 绑匪往外走了两步，又扯着笑脸走了回来。 “这刀可不能留给你。” 说着拿着刀一起出了门，拿了一个大塑料袋又折了回来。 苏凉半靠在那张小床上发着抖，那绑匪也不管他，只自顾自的吃着喝着说着话。 “瞧着你年纪不大，你还是我绑过的这么些人中，最安静的一个，不吵不闹，你不害怕吗？” 红色的“脸基尼”头套上画着关公。 说来有些讽刺，关二爷义字当先实为忠勇之士，而这人干的却是打家劫舍的勾当。 “不怕”苏凉道。 那人笑着切了馒头片，架在火上烤着， “撒谎，不怕你抖什么。你命好，幸亏遇上了我，要是摊上旁人，现在早就被卸了胳膊腿了。” 贴着墙壁的人并不跟他争执，眼睛盯着炉灶上的火，深深的吸了口气。 “为什么做这种工作，怪不安全的。” 绑匪被他气笑了，“我说这位少爷，你现在是被绑的，你跟我说安全问题。你呀还是考虑一下自己安不安全吧，我们这种人这辈子注定了刀尖舔血的命，都是些亡命之徒，死了也不当回事。” 那双很沉的凤眼几乎悲悯的看他，一个被绑的，愣是把绑匪看的有点发毛。 吃着烤馒头片的人一怔，灌了两口茶说：“你也甭问我，是谁派来的，总归是跟顾家有仇的，也别问我想做什么，这手机上的命令是要你的命，还是要你的胳膊腿，也不是我说了算。甭指望着跳海，窗户门都是封死的，你也出不去，出去以你现在这身子，也跳下去也活不成。” “杀过人吗？”脸色苍白的少年问他。 绑匪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被绑架者，他早就掌握了苏凉的全部资料。 是个身骄肉贵的小少爷，手无缚鸡之力，更没有练过拳脚，怎么现在像个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什么也不怕的老和尚。 难不成是自己太温和了，砍上两刀，揍上两拳就听话了？ 不过那是初出茅庐的绑匪才用的招数，太没水平了，真的从让他从心灵上感觉到恐惧，才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杀过，要不是干过要命的活，也不至于不要命。哎你饿吗？我这个人很擅长做肉的，尤其是做人肉。船上不好见血，一会靠了岸，你要是想尝尝，咱们就挑块肉。” 他幽幽邪邪的说着，从抽屉里拿了块磨刀石，一下下的磨着手里的刀。 苏凉沉默了一会，从惊愕，到面无表情，又过了一会，竟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他生的很好，不是现在审美上的一种好看，盈透的脸上，一双丹凤眼，像极了老话本上画着的俊俏小公子。 他很安静，说了几句便不说了。 对于绑匪来说，这没什么不好的，但总觉着古怪。 船一直再开，苏凉也不知道要开去哪，有时候，透过帘子能看到一点外头的缝隙，看见蔚蓝的大海，白色的海雾和黑沉沉的山。 ...... “先生，有消息了，人被带着出海了！兄弟们已经通了关系，派出去了船，您别着急。” “先生，我今天接到了一张照片。”阿七快步跑了进来，手机上的图片是不知道被塞在什么地方的苏凉。 周遭全是黑布，他被蒙上了眼睛，捆在了一张小床上。 “已经去查了发件人，发现都是处理过的号码，已经吊销了。奇怪的是，什么要求都没有。” 怀里的奶娃娃正使劲吸着奶嘴，大口大口的喝着奶，跟被饿着了似的。 要是图钱图利勒索，也罢了，顾家不差钱，最怕的就是这般什么都不要求的。 这就像是对方单方面的一场猫捉耗子的游戏，吊着人玩，什么也不要求，只为着看你着急上火，伤心难过。 顾之珩心里都明白，可也无可奈何。 对方在暗处，他在明处，这种事情，甚至不用专门出面，只要钱到位有的是帮忙处理的公司。 “娇娇那边提供的名单里的人都查了吗？” 时间拖的越久，苏凉的危险就越大，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谁知道会干出些什么来？ 想想之前娇娇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群畜生下的狠手，回忆起来都叫人胆战心惊。 本以为当初父亲近乎残暴的处理方式已经震慑了那些有贼心的人，没想到到现在还有人敢这么做。 阿七着急的厉害，“藏在他们身边的暗线都回了话，这段时间他们没有跟相关的人员联系过，或者不是自己去亲自过去的，手机信息还在监测。地下公司也都通了气，排出了几家，现在把目标锁定在RH和山道的人动的手，但没有十足的把握。已经通知潜伏在两家公司里我们的人去套消息了。” “继续去找，不惜一切代价。” 顾之珩声线沉稳的说，他不能动怒，不能生气。 明知道是盘棋局，为着就是耍着顾家玩，最好的方式是无动于衷。 从他不管明线暗线的全部动了去找人的时候就输了。 顾之珩确实没有在这方面修炼到家，他根本没有想象中把苏凉看的那样淡。 这是个一眼就能瞧破的阴谋，可谁又能控制的住自己的心呢。 ...... 苏凉不知道船飘了多久才靠的岸，被人一脚从眩晕踢醒的时候，胃里因为长久没有进食正绞痛着。 “下船！” 绑匪在他手上捆上了牛皮绳，手里拎着两大包生活用品拽着他往外走。 脚上踩上柔软的沙滩的感觉可真好，他仰头看了看落日的余辉，日暮沉沉坠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可真美。 “叔叔！”被绳子拴着的少年忽的笑着叫了绑匪一声。 “干什么？上厕所？拉裤子里！”他也坐了许久的船，吃的也不好，心情差的厉害，恶劣的回了一句。 苏凉站在沙滩上冲着他笑，底子生的优越的人，即便是被折腾了几天，也没有很不成样子。 “看看落日吧，我怕你以后看不到了。” 绑匪提着东西走过来，踹了他一脚，“你在说什么狗屁话？是不是嫌弃死的慢！” “是啊。”苏凉笑着这样。 只听得一声细小的打火机的声音，烧着了的一块病号服，被扔进了装着便携煤气和卡式炉的包装袋里，轰鸣的爆炸声，震得人耳朵发懵...... 第49章 如出一辙 “有位置了！” 张成跑进来的时候的，肩膀上还带着外头的一点风尘。 他是顾之珩身边最要紧的一环，要不是事从紧急，决计不会动用他去查这这件事。 如此大刀阔斧的在明面上动了张成，自此之后这条培养了十多年的暗线也便费了。 他耳朵上带着无线蓝牙耳机，快速禀报着。 “海面上的传来的消息，已经确认了船只，已经开始缩小范围搜寻。只是接下来是围堵上去，还是把脚步放缓了还得您那个主意。” 人质被人拿捏在手里，围堵上去怕绑匪狗急跳墙，可时间拖的越长，苏凉就越危险，晚一刻兴许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沙发上的人，目光如冰，僵硬的如同石头雕出来的雕像。 “出几艘快艇，装成喜欢海上冒险的游客，紧急行动，注意分寸。” “是”张成得了命令，对着电话那头吩咐了一声，本应该出去。 行至门口实在不忍的折了回来，放在坐在上的饭菜一筷子没动，连那瓶果汁也没见动。 顾家门面的脸上布满了一层灰败之色，不到两天的功夫，原本一个丰神俊朗的帅哥，猛然间添了一层要老去的衰败暮色。 眼眶塌陷，脸眼角都缀上了细细的纹路。 顾之珩才二十七岁，实在不算有年纪。 他身上穿着一件素白的孝衣，僵着胳膊抱着怀里幼小的奶娃娃。 像极了精致的皮囊里，被抽掉了浑身的精血，残败的硬撑着，随时都可能油尽灯枯。 “吃点饭吧，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张成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那人没吱声，依旧僵硬的坐着，像是供电不足的机器人。 张成心里明白他心里的崩溃，这声劝没什么用也在意料之中，但好歹为着孩子，他也会撑着的。 他叹了口气，知道现在也没法再说什么，赶紧出门不熟。 人刚刚跨过门口，手还在扶手上，耳机里的传来的消息，就如炸弹一般的炸了出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 寂静空旷的别墅里，回荡着张成的声音。 沙发上的男人机械的转动着眼珠子看他，不饮不食的干裂嘴唇抖动了两下，“什么消息？” 张成的脖子半扭着，本能像带着耳机的右耳靠近，他此刻应该面对着顾之珩来汇报消息，可那太难了。 “找到船了，在一处小岛的岸边。” 那双曾经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眼睛，此刻已经称不上漂亮了，浑浊的抖动了两下，瞳孔放大再缩小，他听的出来张成话说了一半。 “爆......爆炸了。” 喉咙里的腥甜，像是沾了爆炸传来的气浪的光，冲破口腔牙关涌了出来。 奶白色的毛绒地毯上，多了一口刺目的红。 “先生！先生！” 张成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从晕倒的人身下抢过差点砸到地上的婴儿，总算是没辜负苏凉的嘱托，没让顾之珩干出孩子出生三天，被亲爹亲自用体重压死的缺德事。 ...... 三年后 料理台上一溜排开几个小盘子，里面依次放着圣女果、鸡蛋、土司丁、火腿片。 从来不曾用过的洗碗池里，铺着软乎乎的羊毛毯，羊毛毯上放着个光捣乱、不干活，托着肉敷敷的小圆脸，捏食材吃的团子。 “还想吃小橘叽～” 站在案板上切着菜的男人，随手捏了块萝卜，塞进了团子嘴里。 白生生的小米牙，咬着清凉凉的白萝卜，苦着脸咳了两声，两只小圆手捧着萝卜块抗·议：“辣！爹地坏坏～” “等再过两个月上了幼儿园，老师给什么，就得吃什么，不许挑食。” 坐在洗碗池里的一团，伸长了胳膊去拽爹地的衣角，一张可爱的小脸，满是惊恐。 “酥酥不想和爹地分开～” 切菜的男人，放下手里的刀，在奶团子圆溜溜的小下巴上摸了一把，捏着肉肉的小手，一把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 “少来这一套，撒娇也得上学。” 酥酥团子不高兴地撅起嘴，圆圆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亲爹，大约是觉着效果不够，干脆从洗碗池里爬了起来，伸出莲藕似的小胳膊求抱抱。 切萝卜的男人冷脸看了他一眼，严父的态度没有维系三分钟，伸出一条胳膊把人捞起来，单手抱在了怀里。 小团子驾轻就熟的抱着爹地的脖子，蹭了那人一身的奶味。 小脑袋瓜埋在颈窝里，奶声奶气的哼唧，“酥酥不想和爹地分开吖～” “那要是别人拿着小橘子来哄你呢，酥酥会不会撇下我，跟别人跑了？” 灶台上点了火，单手起锅炒菜这种事，顾之珩早已驾轻就熟。 说着话，就倒上了油，顺手打了个蛋。 “不不不，小橘叽也没有爹地好～”奶团子挂在顾之珩脖子上蹭了蹭，急急忙忙的扬起白·嫩嫩的小脸表忠心。 一手托着奶团子，一手炒菜的人，精雕细琢的眉目笑意柔软，眼尾荡漾出一条浅浅的纹路。 一顿饭做好，趴在肩头的小家伙也睡熟了。 轻手轻脚的抱着送到沙发上，盖上毛茸茸的小白熊毯子，才活动了一下肩膀，吃了晚饭。 沉睡着的小团子，吃的小肚子圆滚滚的，脸也圆滚滚的，祖传的好相貌，嵌在一张小圆脸上，怎么瞧怎么可爱，五官的轮廓跟爹地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只是年纪尚小，还没有生出顾之珩那般棱角。 餐桌上的男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不远处沉睡的团子愣神。 每每妄图从那团子身上找到一点残影，却只能瞧见跟自己如出一辙的脸，时间久了他有些时候甚至迷迷瞪瞪的怀疑，酥酥是他单方面细胞分化的，眉毛鼻子眼没一处像他爸爸。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弹出一条微信信息，是阿七发来的酒会的名单和时间。 顾之珩匆匆瞥了一眼，记下了时间地点，摁灭了手机在安静的只能听见筷子碰到盘子的房间里吃饭。 要换季了，过几天该带着酥酥挑几件新衣服和小鞋子。 第50章 酒会猎艳 许家的酒宴向来奢侈，说是庆贺家里的孙子满月，实则不过是借着这么个名头的一场商业集会。 迎来送往的非富即贵，各界名流、商贾大家，穿着精致又体面，脸上带着热情的客套游走在宴会厅里。 这样的时候，也少不得有远见的长辈，领着家里要入行的小辈见见世面，顺带结交一下人脉，为之后的事业的腾飞插上翅膀。 一张张年轻又规矩妥帖的脸，过早的拿着被香槟在酒场里穿梭。 也有那不成器的，同龄人已经热络的跟各方权贵打好招呼了，某些人还蹲在卫生间打“农药”。 陈二少是被兄长踹开卫生间的门，拎着耳朵揪出来的。 “还玩，还玩，手机没收！小祖宗唉，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哎呀人家马上就赢了，你能不能有点团队精神，不要让我咕咕我的队友们。” 陈子川从衣架上抄起那件怎么看怎么不稳重的浅蓝色西装外套，一把扔在了某个妄图从他口袋里夺手机的人脸上。 “赶紧穿衣服出去，应付完这三四个小时。想想爸的医院，妈的美容院，哥我的心理诊所，你的零花钱，当一会的吉祥物你也不吃亏。” 被拽着走的吉祥物懒懒散散的吹着一缕过场的杀马特刘海，不情不愿嘟囔：“爸妈这是又想拉赞助？瞅准了哪个冤大头了？” “什么叫冤大头，生意的事情，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会见一下江总、汪总他们，嘴甜点。” 陈子川说着，在角落里端了一杯酒塞给他，指了指不远处沙发上的两位。 “那个双眼皮腿脚不好拄拐杖的是江总，大脑袋圆肚子的是汪总，餐桌边上穿着香槟色裙子和水蓝色裙子的是他们的女儿，一会你接触一下，送两张美容卡。” “知道啦，没有我搞不定的小姐姐～就会用我这免费的劳动力。” 黄毛吹了吹自己风骚的斜刘海，接过酒杯绕了一圈，挤出了一个端庄的笑容，跟着兄长一同往沙发那边走。 汪总偏巧这时候起了身，被宽大的身子遮挡在的俊逸非凡的脸出现在视线之内。 “我去！酒会上还有这种水平的？不早说，让我去以身饲虎！” 黄毛跟狗见了骨头似的，两眼放光的往上粘，人刚迈开腿，就被陈子川薅着脖领子拽了回来。 “别闹，那位是顾家的顾二爷顾之珩，不是你那些个狐朋狗友，收起你那一套，顾之珩不近美色。” 毫不掩饰的依旧用眼神黏着人家的人，费解的问：“不近女色和不近男色可以理解，不近美色是什么鬼？他太监吗？” 陈子川无奈扶额，“你小声点，别乱说，人家有个儿子，只不过没人见过他身边出现过伴侣。” “亲儿子？” “当然是亲儿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又在乱吃什么，少吃点酒心巧克力，这杯酒不许喝完！” 黄毛使劲的点了点头，一脸的乖巧的看着哥哥把一杯香槟喝了干净，陈子川被气的有些上头，只得又拿了一杯新的给他。 “子川、阳阳，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张阿姨。” 风韵犹存的女人冲着在这聊闲天的哥俩招了招手，两个人一扭脸，笑的跟春日花朵一样灿烂。 “这位是我大学时候的朋友，张丽君张阿姨。”邵雅琴介绍着。 两个年轻人立马乖巧道：“张阿姨好。” 张丽君上下打量了面前的这两位，满脸都是喜欢。 “你们好，十多年不见，子川和阳阳都长这么大了？雅琴，我真是太羡慕你了，你也太会生了，孩子们长得这叫一个俊。” 邵雅琴笑的满面桃花，“哎呀，我家里这两个都是小家子气，你们家小凌那是国际名模的身材容貌，你还羡慕我啊。结婚了吗？有对象吗？” “还没呢，你们家孩子呢，呦，这也只能问子川，阳阳还小呢～大几了？” 陈阳陪着笑脸，“大二，阿姨您领子歪了，我帮你整理一下，好了。” “呀，这孩子真贴心，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 陈阳笑的更开怀，“我也很喜欢张阿姨，漂亮又亲切。” 张丽君眼角纹都笑出来了，满心的喜欢，“嘴可真甜，有空到阿姨那坐坐。” “嗯，我有时间一定去。” “咳！”陈子川清了一下嗓子，温和的打断，“刚才爸叫我们俩了，妈、张阿姨我和小阳就先过去了。” 转而提着小混蛋的后腰把人拉开，一路往前住着，咬牙切齿的凑在弟弟耳边低语。 “你小子少打人家儿子的主意。” 陈阳得意一笑，“知弟莫若哥，咱妈可挑剔的很，能经得住他一句夸的，肯定不俗，你见过吗？好看吗？跟我说说嘛，别小气，你要是喜欢我不抢，兄友弟恭嘛......” “爸。” “爸。” 正同人谈话的陈礼学，瞧见那一抹浅蓝脑壳一痛，面色不显的笑着跟人介绍。 “各位，这是犬子，陈子川、陈阳，这是王总、郑总、胡主任。” “陈院长家的公子真是个个一表人才、丰神俊朗啊！” “哪里哪里，谬赞了，谬赞了。” 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互相客套吹捧着，某黄毛端着得体的笑，悄咪·咪抽走陈子川揣在口袋里的手机，顺了一块酒心巧克力迈着小碎步，往卫生间里溜。 脚步越来越快，只等着进门锁门，杀上一局。 谁知刚一进卫生间，迎面撞上个往外出的人，拖地的大叔又太勤劳了些，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后栽了下去。 好歹同他撞在一起的人是有良心的，眼疾手快的伸出了援助的宽阔臂膀，揽着不堪一握的盈盈纤腰，把人扶住了。 飘逸的刘海随风吹了糊了一脸，呸！ 黏在一起的两个人一起吸了吸鼻子。 一股酒味？ 一股奶味？ “没事吧？”那位先生把人扶正了便松了手，温声问。 陈阳糊了一把脸上的刘海，定睛去瞧眼前这位宽肩窄腰、容姿绝色的帅哥，还真应了那句话，奶不醉人，人自醉～ 第51章 狐狸精男孩 “没，没事。” 穿着嫩生生的浅蓝色西装的小年轻，灿然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 “就是，刚才拉你的时候，拿了巧克力的是不小心蹭到了你的西装上。要不在咱们加个微信我赔你一件，或者至少让我赔偿你送干洗店的钱。” 被蹭上巧克力的男人此刻实在没工夫顾念自己的一件衣服，耳边上想起的声音，转进耳朵里，像是午夜梦回时的救命良药。 他迫不及待的从那一撮黄毛底下捕捉到那张脸，比起久旱盼甘霖还要迫切。 顾之珩甚至很不合规矩的去扒拉了对方的头发，一颗心像是被人紧紧的捏在手里随时会捏爆。 细软焦黄的发丝下，是一双如丝的媚眼，小平扇的双眼皮微微上挑着，美则美矣，带着一点勾人的妖气，堪称完美的鼻尖上有一个细小的痣，说不出的万种风情，细滑如玉的脸上白皙无暇，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毛孔。 便是造型如此杀马特，依旧靠着精致的容颜撑住了，非但没让人皱眉觉着瞧不上，翻到上像极了从漫画里走出来漂亮的狐狸精男孩。 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迸发出来，流了一地，顾之珩知道，那是自己的心被捏炸了。 陈阳显然很满意他的反应，更加婊气十足的凑近了些，媚眼一眨挤出了个wink。 “要加个微信吗？” 没等顾之珩反应，门口便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和脚步声，紧接着进来的两个人。 陈阳自动拉开了距离，瞧见年长的那个喜笑颜开。 “张叔好。” 老张先是跟顾之珩点了点头，之后同顶着满头黄毛的小伙子说话。 “刚才你爸说找你来着。” 陈阳赶紧挤出个乖巧又听话的笑脸，“嗯，我上完厕所这就过去。” 转而掏出手机想问人要联系方式，只可惜一扭脸的功夫，帅哥就走的无影无踪了。 陈阳遗憾的撇了撇嘴，找了个隔间钻进去，继续打他的游戏。 却也难逃一局没过，再次被长了个狗鼻子似的，精准的闻到他的味儿的哥哥拽了出来。 ...... “阿七，那个穿浅蓝色西装的人是谁？” 阿七往先生看向的目光扫了一眼，捕捉到一群稳重的先生小姐里一个特立独行的黄毛。 “是健安医院医院新调来的陈礼学的陈院长的儿子陈阳，陈礼学的夫人邵雅琴是丰学路那家高级医美的院长，先生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他弄脏了我的衣服。” 望向那一抹浅蓝的人，轻轻浅浅的说了一声。 阿七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谁不知道先生对人最宽容了，从来不会计较这么点小事，这得是弄的多脏才被拿出来计较。 “那...要不要在两家医院使点绊子，或者我过去把他衣服弄脏。” 这话一出，他就享受到了先生像是看智障一样看他的眼神。 “你怎么这么小气。”某人嘟囔了一声，快步出了宴会厅。 弄的阿七不上不下的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报复还是不报复了？不报复你说他干什么？ 阿七站在后头悄悄的看了浅蓝色西装的人几眼，心生腾升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信的想法。 难道......先生相中了那个杀马特了？ 不至于不至于，肯定是我想差了，这几年谁能近先生的身，他这个贴身秘书都怀疑自己家老板是不是修炼成无欲无求的老和尚了。 即便是老和尚真的什么时候修炼进了邪魔外道，也不该找个那样的，总之是感觉不大对。 ...... 从宴会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了，酥酥撅着小屁股趴在床上睡的香甜。 保姆见他回来，收拾东西下了班。 卧室里的灯闪烁着暖黄色的光，跟外头的冷色的路灯形成了别养的反差。 顾之珩洗了个澡，随便烤了两片吐司填肚子，换上柔软的睡衣，坐在窗前的书桌上，掏出钥匙，打开了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个小盒子来，一样样的拿出来揩拭抚摸。 人这一辈子内心深处总会有那么一个角落，放着毕生怀念的人。 这种深沉又矫情的滋味，并不好受，只有自己经历过才知道有多么的难捱，像是坚实的干面包，堵在嗓子眼里，却了一口水，怎么也吞吃不下去，可不吃就会饿死一般。 奶团子养的精细，坐在窗边的看了看沉睡的一小团，耳边响起今天在卫生间里听到的那个声音，脑海里不禁勾画车一个纯真干净的脸来。 要是凉凉说那些话，必定不是那样的语气。 一定是温和、歉意的，带着一点软糯的甜味，像是掺杂了一点橘子味的慕斯蛋糕。 声音是那样像，可人终归是天差地别。 他望着盒子里那些个小物件，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想当成宝贝一样。 三年了，这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的位置都没有变过，除了添了些酥酥的物件。 就好像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在这一栋房子里生活着是一样的。 一样的...... “你这一头弄的什么玩意，还不干净洗掉，过几天就去学校，弄成这样，你们老师能让你进实验室才怪。” 结束了宴会，陈子川就揪着弟弟的黄毛嘟囔，明明也比陈阳大不了几岁，却跟个老妈子似的，一点也不肯歇歇。 痴迷于打游戏的人，任由他摆弄着，眼睛不离手机屏幕说：“我这是一次性的，回去一洗就没了，不会影响上学的。” 一局结束，才堪堪抬起头问：“哥，你说那顾之珩到底是几个意思，他是不是想泡我？” 陈子川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祖宗，我求你清醒一点。” 不清醒的小祖宗摸了摸自己的黄毛，笑的一脸春色，“他摸我头发。” “呵呵，那可能是为了看清楚点你，以后揍一点的时候，别揍错了人。” 陈阳：“......干嘛这么质疑你弟我的魅力，话说，张阿姨儿子的就那个国际男模一样的小哥哥的联系方式你要到了吗？” 第52章 你是流氓吗 陈子川揉着额角，一点也不想搭理这祖宗。 “你......你说你这成天勾三搭四的，你让我怎么跟瀚武交代？” 抱着手机转着玩的年轻人毫无负罪感的看着兄长道：“这跟林瀚武有什么关系，不对，准确的说我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认识的好哥哥嘛，但我跟他确定关系了吗？谈恋爱了吗？结婚了吗？没有吧，我这又不是给他戴绿帽子，哥，你别有这么大的负罪感好不好？” 驾驶座上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你自己说，你跟林瀚武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认识的？” 陈阳两手一摊，“我跟每一个好看的小哥哥都是抱着一样的目的。人生在世，就要广撒网多捞鱼。” “那你捞这么多鱼，我也没见你挑一个可心的吃啊，一个个的把他们圈进你的圈子来，也不正经找一个谈恋爱，你图的什么？” 陈阳拆了一盒蔓越莓曲奇饼干，一边吃着一边说：“我没行动，一定是捞的鱼不够多，要很多很多才好挑。不过或许......” 他顿了顿，转而用有点迷茫的目光看向陈子川，“哥，你有没有觉着我屯好看的小哥哥有点像屯粮食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有时候会有点恐慌，看看微信列表的小哥哥多点，心里能舒坦点。我怀疑我以前是不是受了什么情商才这样的啊？” 陈子川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强行按下自己想摸鼻子掩饰态度的动作，尽快找了个借口。 “你哪里是受情商，从小就这毛病，小时候喜欢囤曲奇饼干，非要各种口味的都买回来凑个整，才肯挑一包来吃。” “好吧，那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习惯，名模小哥哥的微信有吗，推给我推给我。” 陈子川无奈的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小祖宗推送了一个微信号。 “嚯哦！这么帅，这身材绝了！” “司机师傅”见怪不怪的摇了摇头，又来了又来了。 ...... 沅城的春天，接到上总飘着淡淡的甜香，顾之珩抱着奶团子，奶团子怀里抱着小蛋糕、小橘子，一家一家的童装店溜达。 那个又当爹又当妈把孩子拉扯这么大的男人，对酥酥的事情格外的上心，但凡能亲力亲为的绝不用旁人。 即便是挑衣服鞋子这样的小事。 酥酥宝宝已经快三岁了，能自己走了，顾之珩还是走到哪儿都抱着，孩子还小，自己走着，总没有在他怀里安全。 给白白·嫩嫩的团子挑衣服是最简单不过的，毕竟小宝贝长成这个漂流的模样即便是披着一块破布都好看。 “小猪猪漂酿～” 奶团子兴高采烈的指着套装，亮起了眼珠子。 顾之珩瞥了一眼，拉着伸出去的小圆手拽了回来，“粉色猪猪裙子的，是女孩子穿的。看看这个超人套装怎么样？大小还蛮合适的，要不要试试？” “不要，酥酥喜欢猪猪～” 顾之珩有些头大，他最近发现了个严肃的问题，酥酥的品味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有些偏颇，这要是以后跟他三叔似的，竟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怎么弄？ “男宝宝不能穿裙子，猪猪侠的红色小卫衣怎么样？上头也有猪猪哦。” 他耐下心来，拿着连帽卫衣送到奶团子面前，好在酥酥团子是个乖崽崽，瞧见上头的猪猪印花，勉强同意了。 “行叭～” “那爹地再给你挑挑小裤子，你自己乖乖拿着卫衣。” 圆嘟嘟的奶团子乖乖巧巧的抱住一家，坐在了休息区的软凳子上晃脚脚。 顾之珩给孩子挑衣服极其认真，面料细节格外的在意，款式也不能次了，酥酥团子衣橱里的小衣服每一件都是精挑细选的，没有一件是随便糊弄凑合的。 自己乖乖的拎着猪猪卫衣的团子，透过玻璃橱窗看向外头的，又密又长的黑睫毛眨巴眨巴的，突然捕捉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粉嘟嘟的嘴唇里溢出一声甜糊糊的小奶音：“漂酿哥哥～” 刚刚挑到一条软软的小裤子的男人，顺着酥酥的声音和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隔着不远处，正站这个捧着奶茶，穿着白色卫衣、浅色牛仔裤和小白鞋少年。 他正扶着栏杆同人说话，逆着光隐隐约约能瞧见纯真半张脸。 顾之珩几乎是拿校园时期跑短跑的架势冲了出去。 乖乖的拿着猪猪卫衣的小宝贝可慌了，肿么回事，爹地抛下他跑了？ 圆滚滚的一团，赶紧搁下手里的小衣服，从凳子上趴下去，抱起自己的小橘叽，迈开小短腿，圆润的追了上去。 “爹地爹地爹地！你走辣么快酥酥跟不嗓的呀！” 几乎疯狂的人一把扯过白卫衣的少年，对上那双狐狸眼，烧起来的热情顷刻间又被浇灭了下去。 “......顾先生？” 用陈阳站在一处的人，也有些讶异，“珩哥？” 顾之珩意识到了自己是失礼，赶紧松开了拽在陈阳胳膊上的手。 抿了抿唇道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阿凌也在这里？” 长孙凌手里也拿着杯奶茶，笑笑道：“我跟朋友来选东西，怎么你们认识？” 圆润的一团气喘嘘嘘的抱着小橘叽跑过来，结结实实的撞到爹地的大腿上，把自己的小脑袋瓜撞的晕晕乎乎的，还没忘了一把抱住。 露出半张小圆脸，仰着脑袋瓜向上看去。 “呀，酥酥也来了。”长孙凌半弯下腰去，逗弄了一下奶团子的小肉脸。 酥酥团子奶声奶气的抱着爹地的腿，叫了声“凌叔叔～”。 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陈阳，瞧了瞧那一小团，还真跟传言的一样，复制黏贴的小宝贝。 转而笑着掏出手机说：“顾先生，上次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西装，还没赔你，这次说什么也要加个微信，让我把钱转给你。” 顾之珩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现在看陈阳这人跟凉凉一点也不像的，虽然今天没有染黄头发，但瞧着也不是个多乖的孩子，他怎么会认错呢？ “哥哥你是流氓吗？” 第53章 一家三口 这么一丁点的奶团子，抱着爹地的大腿正正经经的看着他，嫩生生的小圆脸看的一向没脸没皮的陈阳有些面皮发烫起来。 “小朋友，我...我哪里流氓了？” 酥酥团子祖传的漂亮桃花眼眨巴了一下，认真说：“叔叔说，问爹地要...要微信的葛格姐姐都是牛虻哦～” 顾之珩哪曾想亲儿子来这么一句，本来他认错人就够尴尬的了，熟练的弯腰把酥酥抱进臂弯里。 歉意的笑了笑：“童言无忌，别当真。” 虽然被小团子一语中的的看穿了心思，但陈阳还是觉着自己有必要捡一捡自己的厚脸皮。 “咳，小朋友，我可不是流氓哦，只是加微信有点事情。” 酥酥团子歪了一下小脑袋瓜，看着眼前的漂酿葛格，粉嘟嘟的小嘴又道：“叔叔说，这样说是馋猫咪，不对不对，馋爹地身子的坏坏。” 公立二零某某年，陈阳因被小宝宝揭露了肮脏的内心，卒于某商场...... 他强撑着吐血的欲·望，强颜欢笑的咳了几声，这是什么家庭教育出来的神奇宝贝，这样个团子在手，再多的桃花也能给挡了个一干二净。 事实上，这些年顾之珩确实没少沾酥酥这张抹了蜜的小嘴的光。 可现下，显然是有点不合时宜了。 “咳，那个不用放在心上，小孩子胡说的，你们玩，我们就先......” “牛虻葛格你好香香啊～”酥酥团子伸长了脖子，冲着已经快要尴尬到爆炸的陈阳羞涩一笑。 这奶团子到底是什么宝贝？这么小就深谙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吃的道理了吗？ 陈阳也跟着羞涩一笑，“刚吃了两口香草蛋糕，我还有你要尝尝吗？” 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一丁点的小朋友正是贪吃的时候，酥酥团子的家教又是极好的，小圆脸往爹地的肩膀上一扎，哼哼唧唧的泄露出一声小奶音来。 “怪不好意思的。” 陈阳总算是找到了点连忙，赶忙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块香草小蛋糕，近乎谄媚的送了过去。 顾之珩：......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不好意思？还叫人家流氓。 “酥酥，要叫陈叔叔，不许乱叫。” 奶团子闻到香草蛋糕的香味，从爹地的肩头露出来的小脸挂满了甜甜的笑。 “漂酿的要叫葛格～” 说着，就着陈阳递过来的蛋糕，张开嘴巴，大口咬了一口，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这话听在心里那叫一舒坦，陈阳耐心的给奶团子喂小蛋糕。 酥酥宝宝吃着人家的蛋糕，小圆手捧着自己的小橘叽送了过去。 “葛格请酥酥吃小蛋糕，酥酥请你吃小橘叽～” 小奶娃说的真诚，陈阳也不矫情，伸手接了被小肉手暖的热腾腾的小橘子。 由衷的感叹了一声：“顾先生家的小宝贝真可爱。” 顾之珩抱着娃笑了一下，“给你添麻烦了。” 旁边拿着奶茶站在一边的长孙凌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觉着人家像一家三口，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第54章 被下药了 顾之珩是个有分寸的，也不好抱着孩子耽误人家约会，简单聊了两句，快步揣着他的崽儿离开了商场，连看好的衣服都没买。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回想起来总觉着走的有些着急。 一想起陈阳和小凉相识的声音，他心里就有种酸涩的感觉。 自己的身体就像个容器，装着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液体，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来来回回哽在不上不下的地方，堵得人没来由的发慌。 下午的时候，顾之墨过来接酥酥去他那玩，没个三两天是不会回来的。 全家上下就这么一个宝贝蛋子，无论是顾之墨那边，还是顾之时那边都宝贝的紧。 他稍稍得了些空闲，也不愿意真的放松下来，空荡荡的没有事情做的时候，脑子是决计不肯闲着的，想起来从前的一些东西，一时半会又受不住。 顾之珩到书房里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下工作，又做了规划细则。 外头的天全部黑透了，才想着下楼到厨房里找些吃的。 人刚刚从楼梯上下海，还未等着走到冰箱前，家里的门先被打开了。 一个年轻人跌跌撞撞近乎狼狈的跑了进来，脚下没留神，整个摔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没有爬起来的意思。 身上的火烧的厉害，冰凉的地板，勉强能有点冰镇的作用。 顾之珩蹙了一下眉头，张成是为数不多知道他家里密码的人。 这人一向谨慎，怎么会弄的如此狼狈。 “张成，怎么了？” 他走过去蹲下身来瞧着趴在地板上的人，张成低喘着，隐约的发着抖。 几乎难以启齿的从嘴唇里吐出了几个字：“被下药了。” 顾之珩跟张成自小一起长大，知道他的体质，张成不好意思的时候、运动的时候，脸上的总是格外的红，而此刻却不见什么红色。 他伸手过去碰了一下张成的手背，那人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然一抖。 蜷缩在双腿里隐匿着难以启齿的反应。 “我先带你去浴室。” 顾之珩说着，伸手去拉张成，可瘫在地板上的人，被他一碰，本能的瑟缩着，意识里想借着顾之珩的力道起来，可身体现在的反应却是使不上力气的躲然后又蹭过去。 张成清明的意识几乎消散殆尽，眼睛的神色都开始涣散开来。 顾之珩见状，只得弯下腰去，整个把人打横抱从地上抱了起来。 虽说是两人自小亲近，可这样的动作实在太越拘了，张成的身体本能的想去汲取顾着身上的凉意，仅剩的一丁点清明绷着脑子里那跟堪堪要断的线，死死的撑着，简直比上刑还难受。 那双眼睛在贪婪中挣扎，如此丰神俊朗的人，此刻就在眼前，谁不想有点旁的想法呢？ 张成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扶在顾之珩肩膀上的手，不禁想抚摸揉捏，身体涨疼的更加厉害，越发的受不住。 他几乎意乱情迷的枕在了顾之珩胸口上，贪婪的嗅着那人身上的奶香。 第55章 泪流满面 张成一直有个秘密，他的脑子深处藏着熊心豹子胆。 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辛秘藏得深，但理论上又能不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甚至在情理之中。 认谁身边有那么一个赏心悦目、性子又好的人能不动心，除非是太监了。 张成不是圣人，年少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馋顾之珩身子的事实。 一心想做个坦荡的人，却在睡觉的时候，梦见自己把那么个绝色压在身下酱酱酿酿，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湿了裤子。 这些年他一直没行动，本心上明白自己根本没多少胜算，且不论身份的差距、顾之珩心里愿不愿意，即便是做个不是人的淫贼，他都没把握能打个。 顾家的三位一个个的看着像是温山软水、书香软玉堆起来的温润少爷，手底下的功夫一个比一个的狠辣。 此时此刻张成被烧了脑子，什么也顾不得了，几乎化作一块粘牙糖沾在了心心念念了这许多年的人身上。 顾之珩脸上的表情很清淡，脚步走的很快，没等张成的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直接把人放进了浴缸里，拧开了冷水。 冰凉的刺·激拍打在皮肤上，让他堪堪清明了些，身上的衣服黏在躯体上，冷的要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狼狈的在冰凉的水池里半躺着，常年的训练让他提起了一点精神。 顾之珩拉了张凳子在边上坐着，神色淡然。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张成冷的哆嗦着吞了口口水，“我不亲自尝尝，不算真的确认。” 他掬起一把凉水抹了把脸，不胜清明的眼睛盯住了顾之珩，“我今天这样，像不像当初苏凉那天晚上？” 冷寂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是谁给他下的药？” 张成内里烧的厉害，皮肤又冷的厉害，牙齿打颤的说：“曾将那个和苏凉走的很近的陈山，他的同母异父的姐姐冯思雅在江富贵手底下工作。” “继续说。”顾之珩的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膝盖，脸色晦暗不明。 张成脱力的趴在冰凉冷硬的浴缸边沿上说：“冯思雅是沈家走后门塞进江富贵手底下的人，而沈家背后靠着的是雷家，现在具体是哪一环出了问题，还不能确定。已经确定的是，这药是冯思雅给的陈山，陈山怂，下药后没留住苏凉，他回来后才发作的。” 池水打湿白衬衫，又轻又薄呈半透明状黏在美好的躯体上，怎么看怎么让人觉着有些色·情。 顾之珩点了点头，从凳子上起了身。 “我知道了，我出去一趟，要是一会还没有好转，你直接给孙医生打电话。” 张成状似潇洒的摆了摆手，余光扫过顾之珩的腿间，妄图在那里找到什么鼓胀起来的弧度，只可惜结果让他有些失望，就跟素日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心底里的那点子奢望被碾碎成渣，风一吹便散了。 顾之珩拿上外套出了门，他刚才不是没瞧见张成的目光，瞧着那人瞧过的一片死寂地方也苦笑了一下，冷风吹在脸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并没有像占张成的便宜，即便是里头春色无边，也跟他没什么关系的。 这样的想法是一回事，身体上的反应又是另一回事。 整整三年了，一直都是这样，毫无反应。 当初苏凉和父亲的死全部压了下来，他没心思管自己，压力过大、每天劝着自己为着酥酥活下去都变成一件艰难的事情，谁还会在乎身体上的肉·欲。 他行尸走肉浑浑噩噩的过了大半年，事情稳定后，有一天娇娇非要扯着他看了个电影，中间有一段亲密戏，拍的相当有水平。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分钟，但画面唯美如画又让人垂涎欲滴，电影院里一个个脸红心跳，咳嗽的，吞口水的，摸鼻梁的，当时他淡然的像是看主角在吃饭一样，脸上身上毫无反应。 事后出了的电影院，顾之珩才意识到有点子不对劲来，回家后不仅翻找出来已经在电脑里落灰的快结蜘蛛网的种子。 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有点子这种视频也不奇怪，一连看了三四个视频，顾之珩确诊自己不正常了...... 平静、特别平静，没脸红心跳不说，那二两肉也平静的吓人。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上手摆弄了一番。 男人的生理反应不见得都是和心里想要挂钩的，即便是不怎么想，随便摆弄摆弄也是能擎天而立的，然而，小珩没给小视频面子，也没给他面子。 任你搓扁揉圆，要是搭理你算我输。 后来，小珩没输，永远是那么的安静如鸡。 顾之珩带着口罩帽子，偷偷摸摸的去看过男科，也做过一些列的检查，医生得出的结论是他身体上没病，多半是心理因素，只要跟自己的喜欢的人一起，应该就能迎刃而解了。 当时男科的老医生一脸慈爱，以至于顾之珩没好意思问，要是心里那个人死了，该怎么办...... 顾之珩并没有想过找别人，完全没有动过给酥酥找个后妈的心思。 可不想找，和不能找这是两个概念。 不过这些也不要紧了，反正小凉不在后也没人用了，还在乎它是好是坏干什么？ 事情扯到江家他不算太意外，可怎么也没想到后面还扯出了沈家和雷家，雷家的现在的掌权人是雷毅，他小姨奶奶的养子，顾之珩对这个表舅有些印象。 小时候每每过来，总会带些小朋友爱吃的零食，关系过得去，没瞧出来多亲厚，也不算疏远，普通亲戚罢了，后来母亲去世后接触就不多了。 或许只是江家故意挡箭的虚晃一招？ 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是今天在商场上刚刚加上的陈阳打来的微信电话。 一想起那个声音，手机变得跟烫手似的，连指尖都泛着一点麻痒。 他清了清嗓子，才把手机放到耳朵边接听了起来。 “喂。” “喂，是我。” 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只是听见了电话里的三个字，突然间站在马路边上泪流满面。 第56章 心知肚明 “顾先生今晚上有时间吗？跟朋友团了个双人套餐，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又不能退，不吃怪浪费的，所以想请你帮忙消灭一点，做不浪费的好公民。” 顾之珩抹了把眼泪，听着痴迷的声音和蹩脚的借口，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的陈阳是想勾搭他，哪怕找个天衣无缝的借口他也知道。 从小到他有意思的人从来没有少过，什么姿色的都有，顾之珩从来没给过正脸，但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陈阳的邀约。 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么做实在不是正人君子的举动。 左不过是想听那个声音罢了，又何苦给旁人希望，理性让他不要这样做，另一方面又给自己找了借口。 陈阳那样的人，也不是个正正经经满心扑在他身上的，自己也不过是他猎艳的其中一个对象，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各取所需呢？ 顾之珩像是被恶魔蛊惑了一般，开着车到了陈阳电话里说的地点。 心里的小鹿砰砰的乱跳，就好像他是来赴一个心爱的人的约。 紧张的、期待的，一切不该有的情绪全部翻涌了起来，停了车子上了楼，瞧见靠着窗户坐着的穿着浅蓝色外套，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两根筷子的男孩，那点子感觉一下子消散了七八成。 那人见他来了，立马伸出一截小臂使劲的摇晃了两下冲着他招了招手。 顾之珩恍惚了一下，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父亲好好的，苏白也还在的时候，又一次聚餐，孩子时期的小凉也喜欢这样很用力的挥舞胳膊招呼他。 陈阳偏瘦一点，有种脆弱妖异的美感，跟苏凉脸上永远挂着未退的婴儿肥、永远看着柔软又干净不一样。 “可以点餐了，要吃微辣还是酱香，我胃不好，不太能吃辣。” 顾之珩礼貌性的翘起一点嘴角，“那就酱香吧，我都可以。” 小凉很喜欢吃辣，在外头吃菜吃火锅，十有八九都是中辣，有时候照顾别人的口味会要微辣。 陈阳长得一副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漂亮是漂亮的，有攻击型的美。 跟小凉一样，一眼就能让人记住，只是前者回味起来有古风美人独特的温润气韵，后者则是活泼的、不怀好意的诱惑者。 “顾先生要喝点什么？” 他捧着菜单送过来，根骨分明的手指没什么肉，乍一看生的极好觉着修长，仔细看来就会发现是指甲的形状修的好，才会显着手指很长。 “茶水就好。” “好，一壶茶。说真的我其实没想到顾先生会过来。” 顾之珩想了半天也实在没给自己找到什么合适的理由，都是成年人的世界心知肚明的事。 “巧了，家里的宝宝被叔叔接走了，我正好出来想着吃点什么，还没拿定主意，正好接到了你的电话，想想就却之不恭了。” 陈阳笑着的给他倒了杯茶，“那可真是缘分呢。我可听说，顾先生不是轻易能请动的。” 顾之珩捏着手里的白瓷杯子，轻笑了一下，“陈先生特意打听过？” 对面的年轻人一怔，转而笑道，“害，在这沅城，顾先生这样的人物，倒也不用特意打听。” 第57章 顾大美人 西湖醋鱼、糖醋排骨、山药木耳、凉拌西蓝花、丸子汤，菜都是寻常的菜，味道还算不错，有点子心意。 陈阳吃饭的时候很乖，细嚼慢咽的一口一口的咀嚼着，不急不躁的样子很认真的对待食物。 顾之珩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跟这种拢共也只见过两三面的人吃饭了。 他把自己藏在黑暗的屋子里，如非必要，几乎没有任何的社交生活。 不好不坏的活着，明知道那不是一个最好的方式，明明触手可及就能改变，但是做出那样一个抉择又是那样的难。 他有些羡慕眼前的男孩，瞧着就不是什么专情的人，可这样也不会因为谁伤心，像只活泼又快乐的小鸟，永远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陈阳抿了口茶，这顿饭的气氛实在不对，一点都不在的能把控的正常范围之内。 尤其是顾之珩看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倒也不是什么见色起意，想把人生吞活剥了。 探究？迷茫？悲伤？怀念？陈阳有些说不清楚，总归是奇怪的很。 “顾先生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是有酱汁吗？”陈阳舔了舔嘴唇，没忍住问。 顾之珩歉意的错开眼神，他总忍不住把眼前这个人和小凉对比，心里知道不该，刚刚消散了这个想法，一听见他的声音，又忍不住对比起来，循环往复总没个停歇。 “没，没有。诚实一点说，陈先生的声音很像我一个故人。” 陈阳眯了眯眼睛，咬着筷子想了一下，像极了傲娇的猫咪。 “其实你叫我名字就行，老叫陈先生怪奇怪的，我大胆的猜一猜，这个故人会不会是顾先生的爱人呢？” 他很聪明，也很直白，大约是年纪尚小，还不太懂成人世界的虚与委蛇，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套路，本就是个率真的人。 “是。”顾之珩脸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吐出了一个字后又全然松了下去，连带着全身的那股子高贵有礼生人勿进的气息都消散了大半。 陈阳来了兴趣，那感觉像是在大美人的心口上撬开了个一丝缝隙，总想借机瞧了瞧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愿示人的辛秘。 虽说“好奇害死猫”这句老话人人都知道，可骨子里的劣根性却是不停的在作祟的，而被家里宠溺的无法无天的，更是不知道什么叫怕死。 他借机趁热打铁的问：“是酥酥妈妈吗？” 顾之珩：“......是。” 过于精致的脸点了了两下头，“看在这种缘分的份儿上，我请你吃了饭，顾先生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下，有来有往才是交情。” 顾之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面前这年轻人的想法也太跳脱了些。 本以为他会逮着这个话头问下去，谁知道人家这个时候适可而止了。 “那...我下次也请你吃饭。” 陈阳灿然一笑，白皙无暇的脸上精雕细琢的五官松散开来，这一瞬像个漂亮的女孩子。 “回国这阵子我算是摸清楚了，‘下次’基本上就是咕咕了的托词，干什么下次呀，一会还吧。” 媚眼如丝大多数是后天练的，也有人天生就是这样，狐狸精一样的容颜，身上自带三分媚，明知道他就是长这样，可他看过来的时候，还是让人怀疑，他只是高兴的同自己说话，还是有意识的勾引他。 红艳的嘴唇吮吸了一下丸子上的汤汁，他是在吃饭，又好像是某些不可言说的暗示，引的人身上两个圆圆的东西发紧。 顾之珩身上的气息又紧绷了起来，耳朵尖不受控制的添了一层薄红，筷子上夹着的山药掉进盘子里。 即便小珩行，他也没打算一顿饭的功夫跟人去开房的。 陈阳清晰的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小哥哥撩多了能敏锐的捕捉到对方的反应。 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在他接触过的人中，已经有孩子的，顾之珩是头一个，年龄上的话，这位先生也算是里面偏大的了，这么纯情的实在难见。 “你脸红什么？”他凑近了盯着努力的把山药夹起来的人不怀好意的问。 顾之珩快速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明明是经的多见的广的人，不该应付不来这样的小场面，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些控制不了自己。 尤其是这张年轻的脸靠的很近的时候。 陈阳本身年纪就不大，一张脸还十分的有少年感，这要是往小了猜，没准有人以为他还未成年。 一想到这个，顾之珩更是觉着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他抬起眼皮望过去的时候，惊的陈阳心尖子一颤，精致的、委屈的、让人不忍欺负的眼睛，实在有点太犯规了。 人畜无害的兔子皮是顾家祖传的宝贝，每位少爷用起来，都得心印手，乐此不疲。 原本只是单纯的想着跟帅气的小哥哥看场电影的人，现在却无端端生出一点隐秘的、不可告人的旖旎。 那放荡不羁的外表下，本身上也不是个随便的人，于是忍下一时的信仰，笑道：“只是想请顾先生请我看场电影，这么艰难吗？” 顾之珩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命的俊脸，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回不是客套，眉眼间都带着一点浅淡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满山遍野的桃花都开了，而这位先生就是坐在花枝子上的桃花仙子。 陈阳心里咕咚了一声，像是被重锤砸漏了，捂不住的往下坠。 深觉没有当场鼻血溅三尺，一定是平时行善积德的造化。 这位传闻中的顾二爷，果然有毒！是个狠人！ “好啊，你想看什么电影？” 小狐狸一般的少年赶紧给自己灌了几口茶，“都行都行，我不挑。” 转瞬一样自己这回答过于谄媚，于是改口说：“其实我觉着最近上映的那个......”完了想不起来了。 转而掏出手机说：“你等我看看。” 顾之珩低头一笑，果然还是个孩子，想起一出是一出。 第58章 花痴病 陈阳一定是个很快乐的人，从走路的动作都能看得出来，脚步轻快的带着一点雀跃的揉了两圈肚子跟着顾之珩从餐厅下了楼。 等着顾之珩买电影票的时候，自动抱上一盒大号的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文艺片电影，无功无过，也不算烂，情结还过得去，只不过不是特别吸引人，尤其是正前方坐在一对情侣摸来摸去还抱着啃的情况下，那两位就差当场脱了裤子，上演一场春色大戏了。 陈阳可没想到会瞧见这个，心里不当回事，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薄的脸皮，距离这么近看着，愣是喝着可乐红了脸。 啧啧啧，亲耳垂还带响的，大庭广众的哼哼出来真的好吗？ 嚯哦！叠坐在大腿上，这算是要干那一处啊？这么勇敢吗？ 他正想跟顾之珩分享一下八卦，一扭脸跟正看着他的人撞了个对眼，四目相对，电影院光线不好，陈阳有点瞧不清楚顾之珩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小声询问，一直大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 陈阳一个踉跄栽在了一个透着体温的胸膛上遮住了眼，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 “小孩子不要看这种东西。” 春日里天气已经不算凉了，顾之珩没拉拉链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T恤。 T恤的料子很软，浸着一点洗衣液的清香和小团子的奶味。 陈阳并不觉着自己是被冒犯了，因为顾之珩除了没用什么力道的摁着他的头，不让他看之外，没有碰他任何地方，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此刻想冒犯冒犯人家。 凑在他耳朵边说话的嘴唇已经离他的耳垂很近很近，他都能感觉到从上面传递过来的温度，钻进耳朵眼里又麻又痒。 而杵在人家心口上的脸，简直是要破开大美人儿的衣服，直接贴着人家的心脏似的。 扑通、扑通、扑通，有节奏的心跳声，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往往带着一点诱惑力。 陈阳觉着自己只要稍微一努力，就能亲到随着他的呼吸灌进去，而支棱出来的小尖尖。 就是不知道隔着一层衣服的里面是个什么样。 古人有诗曰：“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陈阳觉着自己躁动的心在摇旗呐喊，极度想充当那只蜻蜓。 奶味的大美人可真想啊？ 埋在自己胸口上传来的一声深深的吸气声，弄的顾之珩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这么多此一举，伸了这么一把手，弄的现在有些尴尬。 毕竟前面那对情侣还正热切的互啃，他松开也不是，不松开也不是。 埋在胸口上的人拼命控制着自己别干出“垂涎三尺”的丢人行径，他勇敢的做到了。 就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哈喇子，一不小心没控制住自己的鼻血。 那红红的液体，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 从鼻腔里夺眶而出，吧嗒、吧嗒的抵在了顾之珩的裤子上。 陈阳当时就惊了，慌乱一动，好家伙，又蹭了人家白T恤上了。 第59章 去开房呀 鼻血顺着衣料渗进去，贴在皮肤上暖烘烘的。 顾之珩下意识以为是不是自己力道太大了，把人给弄哭了。 他赶紧松开陈阳的头，与他眼神撞在一起的少年脸烧的通红，鲜红色的液体奔涌的更厉害了，啪嗒啪嗒的滴落在顾之珩米白色的裤子上，颜色那叫一个灿烂。 “咳，最近天干物燥，上...上火。” 顾二爷的脸色十分的好看，笑的也分外的柔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满眼写着：你觉着这个解释你自己信吗？ 电影没看完，前面的一对情侣抱着也还没啃完，两个人就出了电影院。 漂亮的鼻子里塞了两长条卫生纸的小狐狸，羞耻的厉害，他快步跟在人身后，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的窘迫过。 “我们现在先去开个房，然后......” 好端端的走在前面的人被气的脚步一顿，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的人一不留神整个撞了上去，刚刚要止住血的鼻腔，又是涌出了两股子新鲜的少年血。 觊觎顾之珩美貌的他见得多了，这么堂而皇之的看着他流鼻血，并且流在他身上的，流完了还敢叫他去开房的，陈阳是第一个。 “开个房？你想干什么？” 即便此刻陈阳极其无辜，但这五官挂着三分媚态的脸，这个时候实在拖后腿。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吗？” 鼻血流的更欢畅了。 顾之珩：...... 陈阳：...... 胸上和裆上挂着几朵红梅花的人，即便是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辅导，也没办法把这解释为眼前只是一个纯洁的少年想给他的衣服锦上添花。 “我的意思是说，你去酒店待着，我去给你买套新衣服换上，我没别的意思。” 顾之珩深吸了两口深夜里清寒的空气，要不是看着眼前这个人一碰就倒的瘦弱样子，他真的能保不齐不要脸面的当街揍人。 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他的确是去酒店开房了。 即便是时候想想，自己完全可以在车里换衣服，可当时大抵是被气昏了头。 陈阳还真规矩，鼻子里塞着卫生纸，到大街上给他买了合适尺码的T恤裤子回来，顺带还有各种尺寸的内裤。 放在床上一溜摊开，从S到XXXL尺寸齐全。 “我也不知道你穿什么码数的，就都买了。”某人红着脸尽量想着自己单纯无辜又纯情。 顾之珩已经换好了浴袍，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一声没吭的抱着所有的内裤和新衣服进了浴室，他可不想从里面拿出合适自己尺码的那一件出来，被刚见了两三面的人，知道自己内裤的尺码实在有些扛不住。 等他稍微冲洗了一下，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已拉开门，就见陈阳，正站在洗手台上，撸起袖子拿着他换下来的衣服手工搓洗。 一见他穿好了出来，勤奋洗衣的人，满脸歉疚的冲他一笑，满满都是良家少年的不好意思。 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又瞧着人家流鼻血的情况下。 顾之珩被那两道红吓怕了，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流年不利，出门遇到变态了吗？ 第60章 上了床 陈阳郁闷的坐在大床上，仰着脑袋给自己的鼻孔里塞新的卫生纸。 鼻血倒流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喉咙里泛着血液的腥味。 “你快走吧，我知道我现在解释实在没什么用，但请你相信，我虽然见你流鼻血，但我是个好男孩。” 他瓮声瓮气的说着话，委屈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陈阳是个很奇怪的人，诚如他哥哥陈子川说的，广撒网多捞鱼，瞧见好看的小哥哥就要和人家搞好关系，发展成可以暧昧努努力就更进一步的对象，但也没见他什么时候不洁身自好的和谁出来乱搞过。 对于他那种我撩你、我示好，但你要是馋我的身子，对我产生非分之想，那你就是人渣的认知行为，陈子川一直头痛。 说他夜路走多了，早晚会遇见色鬼。 没成想今时今日，旁人没对他怎么样，他自己到先成了色鬼了。 顾之珩望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来的狂风骤雨，又瞧了瞧床上的努力跟鼻血做斗争的少年，最终还是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有点恍惚，没有即刻摔门就走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陈阳除了对着他流鼻血外，实在没有做任何不规矩的举动，连他的衣角都没碰过。 “外头下大雨了。” 陈阳郁闷的看着那一时半会停不了的大雨，又瞧了瞧手机上的时间，折腾了这么就已然十一点了。 他使劲塞了塞卫生纸，心里堵的厉害。 顾之珩坐在沙发上看他，越发的相信，这人可能是个好男孩。 他曾经初中时候有个要好的同学，后来高中升学分开，有一天在学校里听见了一模一样的声音，他还特意折回去以为是他，结果发现不是，可那声线太像了。 不管怎么说，有一模一样的嗓子也是一种很神奇的缘分。 “你睡床，我在沙发上凑合一夜就行，你放心大胆的睡，我绝对不会做什么的！” 陈阳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子打包票。 两个真的不算熟悉的人，吃饭还是可以的，这么凑合一夜，怎么想都会很尴尬。 ...... 顾之珩和陈阳上了床。 嗯，就是单纯的上床。 一张两米的大床，各自睡在最左边和最右边，中间隔着马六甲海峡还塞了两个枕头。 要问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是怎么做到跟别人同塌而眠的。 是硬不起来的小珩给他的勇气，让顾之珩分外放心。 他可以确定陈阳是有点喜欢他的，甭管是一时兴起还是什么。 他自己带着目的的想从陈阳这里得到小凉的声音。 现在熄了灯，两个人都相对无言了。 明明无论对谁都是个好机会，但却因为这样的尴尬说不出话来，只想迫切的一夜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顾之珩睡的正迷糊，微信电话的响铃声把他叫了起来，困倦的双眼迷瞪瞪撇了一眼，一瞧是他的心肝宝贝酥酥，立马就接听了起来。 “喂，宝宝。” “喂，爹地～”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听进耳朵眼里可真幸福啊。 “哦？爹地为什么抱着漂酿葛格睡觉觉？” 嗯？睡眼惺忪的顾之珩炸了，一低头，正瞧见昨晚上和他楚河汉界遥遥相隔的人此刻正扎在他怀里。 原本应该横在他和陈阳之间的枕头全然不见了踪影。 埋在他胸口上睡着的人，还睡得挺香...... 顾之珩怔怔的看了看位置，人家还是躺在最左边的边边上。 排除掉半夜陈阳用瘦小的身子，把他从最左边搬到最右边的可能，那就只有他自己睡着了使了劲蹭了过来。 得出结论的人，一张俊脸整个就烧着了。 拿着手机的手直哆嗦，视频里圆乎乎的小脸上，纯真无邪的大眼睛还凑过来看着他。 “漂酿葛格好漂酿呀～” 顾之珩满脸透红的就差远程堵住儿子的醉了。 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先别说话。酥酥，你身边现在没别人吧，这事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当成你和爹地的小秘密好不好？” 奶团子看着屏幕，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 “只要你保密，爹地就给你买好多好多的小橘子好不好？” 视频里，一只大手捏着一瓣橘子塞进了奶团子嘴里，顾之珩当时就警铃大作。 紧接着就露出了顾娇娇那张谄媚的大脸。 “呦，哥，和我新嫂子睡着呢？” 一向淡定，尤其是这三年来，简直无欲无求的和尚脸的男人，简直快炸了。 “你闭嘴，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既然都睡在一起了，那就结婚吧。”苍迈的声音传来后，视频里又露出来了顾家老爷子的拐棍。 被亲爷爷当场“抓奸”的感觉，简直要了顾之珩的老命。 他一向面皮薄，可不像娇娇一样没脸没皮。 “不是，爷爷您什么回国的，怎么也不说一声，事情不是那样的，我觉着我可以解释！” 低沉的声音随着而来，一听就知道是他那长兄如父的亲哥。 “婚礼的话，我和北北会亲自着手去办的，二爷爷，你看一下黄历挑个合适的日子。” 顾之珩身体僵硬的躺着，心已经接受了连番轰炸，还有多少人在屏幕那边看着？ “二哥，难得大家都在，方便让我们看看嫂子吗？” 大，家，都，在...... 家里八百年都没聚气过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顾·生无可恋·一心求死·之珩仿佛飘上了天国。 “这只是个误会，我不会跟他结婚的！” “啧，一夜情后的始乱终弃，二哥你这样不合适呀！” “是啊，小珩，听爷爷的话，不能当渣男，你看咱们家的渣男都遭报应了。” “酥酥喜欢漂酿葛格～” 顾之珩绝望的挂断了视频电话，除了他的心，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被说话声吵到的人，从鼻息间一处一声哼哼声，胡乱在他胸膛里埋的更深了些。 如果上天能给他一个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赴昨晚上吃饭的约，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看张成发·情不好吗？ 第61章 甩锅小能手 顾之珩秉持着：只要我的动作够轻，陈阳就一定不会发现我抱了他的原则，轻手轻脚的拿掉两个人缠在一起的手脚。 原本被说话声吵到已经有点要醒来的迹象的人，被这么一闹眼瞧着要睁了眼。 有着长期带娃经验的老父亲，着急忙慌的一个转身，等陈阳迷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趴在顾之珩的身上，枕着人家的胸肌，嘴角热热的还差点流口水。 而被他压着的男人，此刻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当时那张俊脸距离陈阳只有五公分，大脑在充血中惊醒的人，极度怀疑下一秒会不会被人一巴掌打下来。 他僵硬的在顾之珩身上摊着，伸手擦了擦没留下来的口水，顶着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半憨不傻的笑了笑。 “那什么，我妈说我小时候断奶断的早，你身上太香了。” 顾之珩听着刚刚醒来，带着一点模糊像是撒娇的凉凉音，耳朵眼都要炸开了，强行忍着没有把这张脸捂住，然后把人抱在怀里的冲动，稳住自己的表情，淡淡道：“那你现在可以下去了吗？” 陈阳虽然爱圈小哥哥，但可是正正经经好人家的孩子，立马忙不迭的点了头往下爬。 呃...... 其实往下爬的话，也不用两只手撑在人家的胸上吧？ 顾之珩像是踩了电门似的浑身一哆嗦，还没等他说什么，他身上的那一个先一步炸了毛，猛的窜起来，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的两个爪子。 之后绝望的瞧着懵懵坐起来的顾之珩，沙场赴死的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不想解释了，从昨晚上到现在，无论怎么看他都像个臭流氓。 臭流氓呆愣着等着发落，迎面而来的不是顾之珩的斥责，而是拉开窗帘炙热的阳光。 他抬手遮了遮眼，明明不冷，浑身上下却打了个激灵。 “完了完了，现在几点了，我的早课！” 陈阳慌乱的往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到地上的袜子，往脚上套。 床上的人微微蹙眉，好心提醒，“那...那只是我的袜子。” 袜子穿到一半，又赶紧脱了下来，往床上一扔，贴着顾之珩那张人人贪恋的俊脸滑了下去。 良心还没算坏掉，因为一大早就甩锅给别人而面红耳赤的人，轻声咳了一下，“我的车就在楼下，要我顺路送你去学校吗？” 陈阳原本是不大好意思的，但一想起自己今早上是魔鬼老师的课，立马答应。 “那太麻烦你了，我赶时间，回头谢你！” 顾之珩低头一笑，快速跳下了床，两人风卷残云的洗了漱，驱车去了陈阳的学校。 一起经历了昨晚上那档子事，现在待在一辆车里都有些说不出话了。 一路开了最快的速度，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错过上课的时间。 陈阳抱拳拱手道了声谢，下了车如小钻风似的一路狂奔到了教室，老老实实的上了课。 饿着肚子好容易挨到中午，到食堂点了个餐，抱着手机一刷。 嚯哦！当代男大学生被金主包养，豪车上下学，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让我来看看是哪个憨憨。 哦，是我自己...... 第62章 一家老小 “酥酥说之前就见过阿珩和那个小男生，那他们应该就不是一夜情。” “没准是不想建立恋爱关系的炮友。” “可是，阿珩这样正经，应该不会是跟别人随便建立这种关系吧。” “害，自从出了那件事，二哥表面上跟之前一样，实则心性大变，什么事干不出来。” “不是，要是说他为了小凉一辈子守身如玉我信，因为这件事变渣了有些说不过去啊！” 一家老少正经的讨论着顾之珩的品行问题，顾之时身边的于瑟默默递上了刚刚新鲜热乎的第一手猛料。 “据调查，这人叫陈阳，二少爷今早亲自开车送了他去上学，之后学校论坛就有知情人爆料，说他们两个是包养关系。” 从老到小的齐齐抽了口凉气，只有吃着甜甜的橘子的小酥酥一脸懵懵。 小小的脸上，充满着大大的疑惑。 “包养是什么？” 老爷子伸手摸了摸重孙子头上的毛，脸色十分沉重。 “果然是道德败坏了，包养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坐在顾娇娇边上的陈飞，心里咋舌，叫什么不好，非得叫陈阳，跟他那败家子倒霉弟弟一个名字。 于瑟正经道：“这个陈阳自小生活在F国，回国不到半年，家境还算不错，父亲是医院院长，母亲开了家高级美容医院，有个哥哥也是正经的心理医生，按理说这样的家庭条件没必要被包养。” 这么说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顾娇娇哼了一声：“谁说包养一定要用钱的，长成我二哥那样的，还花什么钱，自然是用颜值包养，钱不钱的有什么打紧的，没准旁人还得倒贴呢。” 二爷爷皱了一下眉：“用颜值包养，是不是可以换个词，可以叫勾引？这要是人家给钱了，咱们家阿珩就算是被嫖了，没给钱算白嫖？” 听听听听，这是多么精准的分析。 “得了，这么说还不如炮友或者一夜情来着。” 老爷子沉吟了半晌，眉毛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抱着橘子的奶团子都快被薅掉毛了。 “不管怎么说，这几年过来，小珩身边也算是有人了。甭管这事是实的还是虚的，都给我坐实了！” “爷爷，咱们不挑挑吗？” “哼，有什么可挑的，你给挑的再好，他也未见得看一眼，你们去利用论坛制造一下舆论，把那个叫...叫什么阳的弄成板上钉钉的小珩媳妇。” 顾之时觉着这事有点欠妥当，毕竟还是要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强拉鸳鸯谱什么的实在不合适。 老爷子抱着奶团子揉了两把，“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要不是有点子喜欢会睡在一起吗？” 好像不会。 “要真是单纯解决生理问题，完事还不提裤子就走，谁会抱着睡到大天亮。”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的点了点头：“爷爷说得对。” 【有些人可真是幸福，不用付出努力，就得到了一个老婆。】 顾之珩瞧着手机上顾娇娇的朋友圈，默默留言问：【谁呀？】 顾娇娇：【白眼。】 再往下是一家人整整齐齐排列队形的【白眼】。 第63章 校园八卦 陈阳抱着一碗只有一片牛肉的牛肉面，皱着眉头看着不断更新的校园论坛。 这更新速递，他一个当事人眼睛都快跟不上了。 起初是说他被包养，陈阳家里又不差钱，想着回头让亲哥、亲爹、亲妈开辆好车来接他，让同学们知道一下他的家底，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怎奈何还没等他自己澄清，就有知情人士来爆料。 小仙男：【不是包养吧，好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的车。】 鲜衣怒马：【在线吃瓜。求爆料。】 小仙男：【鄙人有幸见过这二位在XX酒会上亲密约会，合体出席，应该是恋爱关系。】 灵犀：【真的假的？】 人民币爱好者：【能开这种车的，一定身价不菲。】 小神仙：【照片上的同学，好像我们系的，我见过他爸妈，家境似乎很不错。】 比翼双飞：【害，这不是C同学吗，散了吧，我前两天在商场看见他跟人约会来着。】 豆点点：【C同学不是转校生吗？之前就有传言说是为爱转学，莫非豪车车主就是良人？】 只爱富婆：【@小仙男，说出你知道的秘密。】 小仙男：【谢邀，豪车车主系某知名总裁，人帅多金，招惹多少狂蜂浪蝶，却一直守身如玉，传闻是为了一个心爱的人。】 阿楠楠：【咦～难不成这个人就是C同学，霸道总裁守身如玉什么的也太苏了吧！】 会有猫的：【难不成那个总裁姓G？】 小仙男：【嘘，看破不说破。】 会有猫的：【我的妈呀，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俞家阿兔：【求爆料，等吃瓜！】 鸳鸯锅：【知情人士别矜持，畅所欲言。】 会有猫的：【我也只是听家里人说，G总裁人间绝美，从不与人乱搞，只为一人心。以他的身份根本没必要亲自送谁。】 小仙男：【是啊是啊，我听说任何妖艳贱货都别想近G总裁的身，更别说亲自送了。】 凌七七：【靠！老娘酸了！】 白玫瑰：【你们看第三张图片，想不想离别的吻。】 郭保坤的坤：【显微镜女孩，牛啊！】 想开车：【霸道总裁爱上我之我的甜美男孩。】 比翼双飞：【哎？之前在商场看见帅哥抱孩子来着，小孩好像有两三岁的样子。】 山川：【或许是C同学生的。】 果子狸：【默默问一句，照片上的不是个男同学吗？怎么生孩子？】 小公举：【没准是代孕或者收养的。】 山川：【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新闻，好像两三年前，有个男人怀孕。】 想开车：【霸道总裁爱上我之落跑小娇妻？】 大个子：【我已经脑补出总裁和绝美少年三万字的文了。】 嗷呜：【给大佬递笔，写好了求私！】 明灯三千：【生孩子什么我是不信的，不过他们指定有一腿！】 皓月当空：【＋1】 哥哥看看我：【＋10086】 ...... 当事人吸了血亏且难吃的面条，默默叹气，有些人活着，却已经死了。 有些人才见过两三面，却已经孩子都生好了。 干什么！买一送一吗！ 第64章 ：你爷爷 这件事想办法跟那位大美人澄清一下比较好，但问题是他已经很麻烦人家又丢人了，实在没必要再让人家掺和到这样的糟烂事里面。 陈阳正犯愁，苦着脸啃饼干，寝室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陈阳，楼下有人找。”拎着外卖上来的同学，敲了敲他寝室的门，在门口喊。 这响亮的一嗓子，差点吓得这可怜的孩子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从凳子上起了身，拉开门满脸疑惑：“我爷爷？我爷爷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算起来都有十八年了。” 同学扯着塑料袋吃着热气腾腾的烤冷面，“那我不知道，楼下说是你爷爷，一老头，还挺有气质，不像骗子。” 陈阳皱了一下眉头，严重怀疑脑子是不是又出了问题。 自打三年前跟陈子川去爬山摔伤了，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但是家里还有爷爷的遗照这做不得假吧！ 噔噔蹬下了楼，果然见楼门口站着个老先生。 走过路过的同学无不侧目，然后脸上露出各种白痴的表情。 当然，这绝不是那位老先生长得多风流倜傥，而是旁边站了个穿着小黄鸭羽绒服的奶团子，那嫩生生、俊俏俏的小脸蛋，跟他亲爹一模一样。 陈阳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如果他猜的不错，这位老先生应该姓顾吧！ “葛格～” 奶哼哼的一小团，已经会认人了，见他下来，圆溜溜的眼珠子一亮，哒哒哒跑了过来，精准的抱住了他的大腿。 这动作，他上次在商场见过，小黄鸭之前就是这样抱亲爹大腿的。 陈阳下意识扶了一把，手指摸上又软又弹的小脸蛋，瞬间像是打了鸡血，这也太好摸了吧～ 好吧，现在不是馋小奶娃的小肉脸的时候，陈阳定睛瞧了瞧那位老先生，心里的泪都快流成黄河里的水了。 什么个情况？ 难不成顾大美人表面上没在意自己耍流氓的事，一扭脸跑回去告诉家长了，自己这是要被公开处刑了吗？ 当众被揭穿对着人家孙子流鼻血什么的，也太羞耻了，嘤嘤嘤！ 老爷子笑的温柔和善，陈阳吓得战战兢兢。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厚重的巴掌来了 “你就是陈阳吧。” 陈阳：我能说不是吗？好像不能。 “是我。” “有时间方便找个地方坐一坐吗？” “有，有有有。” 找个地方处刑，总比大庭广众的好。 奶团子牵着的他的手手，开心的露出一口小奶牙。 陈阳瞧着路上有些没化开的雪，又看了看径自走在前头的老爷子，想了想还是把团子抱了起来，这要是滑到了摔了一下可就不好了。 这一抱起来，奶团子的奶味就冲进了鼻子里，跟他爹一个味，香喷喷。 陈阳又想起了今天一睁眼瞧见的顾之珩的那张帅脸，心神荡漾了一下，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第九中文网转过学校的西门，沿着路往北走个三五百米，有家不小的饭馆，老爷子要了包厢，点了几个菜，带着陈阳进了门。 。第九中文网 第65章 ： “今天突然来找你有些冒昧了。” 老爷子开口第一句，陈阳就觉着画风有哪里不对，只得做鹌鹑状乖巧听着。 “你和我们家小二的事，我都知道了。” 陈阳羞的脸色泛红，顾之珩真的跑去告家长了？ “我来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要是觉着现在还在上学，不太方便，可以先订婚，到时候毕业证和结婚证一起拿。” “啊？啊啊啊？” 陈阳惊恐的看向笑吟吟的老先生，怀里的崽儿都快抱不住了。 “不，不不不，您大概有点误会，我跟顾先生也就见了三次，怎么就结...结婚呢？” 老爷子心里暗自想：三次？果然一夜情没跑了。 “爱情这东西，时间不要紧，我只问你，觉着我家小珩如何？” 陈阳脸上依然不知道该添加什么样的表情，讷讷道：“顾先生自然是玉树临风、金玉之姿，但是......” “害，你喜欢就好，旁的事我来给你办。”老爷子一脸慈爱的说， 陈阳僵硬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他怎么觉着那位炙手可热的顾二爷像是嫁不出去，急于推销出家门呢？ “咳，其实这个事情，他不是...有点乱。” 老爷子微笑看他，“不着急，你慢慢捋一捋。” 怀里的奶团子仰着小圆脸揪了揪陈阳卫衣上的带子，“葛格要跟我爹地结婚嘛？” 小宝贝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真真是人美声甜又可爱。 陈阳仿佛间觉着自己像个家庭主妇赶上超市大促销，物美价廉还买大送小，虽然并不太需要这件东西，但也扛不住这致命的诱惑。 “酥酥知道什么是结婚吗？” 酥酥团子嘟了嘟嫩呼呼的小嘴，“大伯说，结婚是永远宅一起～” 这小不点还真知道，陈阳有点意外，但好像这不是重点。 他抱着奶娃，认真调整了一下表情，正色道：“顾爷爷，我觉着这件事，不可草率，我们还是慎重考虑，我跟您孙子连男男朋友关系都不是，哪就谈到结婚了？实在有点突然。” 老爷子笑了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小珩，是个最规矩老实的孩子，从来没跟谁有斜的歪的，最多也只是工作上的事情跟人握握手，但是他对你可不一样，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最规矩老实的孩子？ 陈阳瞧了瞧怀里的奶团子，那这么个可爱的小东西是怎么生出来的，自攻自受吗？ “结婚嘛，就是个你情我愿的事，孩子，你放心，虽然我们家有钱有权有势力，但我们绝不会仗势欺人，你慢慢考虑。我们全家和小珩一起等你的答复，哦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小方盒，送到了陈阳面前。 打开一瞧，里面是个拳头大小的棒棒糖，糖上系了个蝴蝶结，蝴蝶结中间坠了个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 要不是陈阳他妈邵雅琴女士爱好珠宝，他绝对不会一眼瞧出来那真是个宝贝好东西。 某位人魔狗样的老先生心里得意一笑，用这玩意套孙媳妇，一套一个准。 第66章 公开恋情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陈阳紧张的把大几千万送回去，老爷子一摆手笑道：“一点小玩意，不算什么。” “可是......” 寂静的房间里想起了一阵手机铃声，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某品牌最新款手机，接了个电话，眼瞧着变了脸色。 “小朋友，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去处理！酥酥就放你这，等回头我让他爹过来接。” 陈阳瞧着老先生这般着急，赶忙答应，“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一阵风吹过，偌大的包间里就剩下这么个一大一小干瞪眼。 “漂酿葛格？” 陈阳回了回神，总觉着哪里不对，他怎么就给人看上孩子了呢？ “小宝贝，你爹地平时几点下班呀？” 奶团子仰着圆脸想了想，“酥酥想爹地的时候，爹地就来惹～” “那你现在想他了吗？” “没有。” 陈阳：...... 行吧，无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总不能委屈了孩子，陈阳带着奶团子简单吃了个饭，牵着软乎乎的小手手，去顾氏集团的大楼前等顾之珩下班。 反正是不能带去学校的，校园论坛已经闹的人仰马翻了，要是再抱着这么个娃回寝室，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的洗不白了。 今天阳光很暖，裹着小黄鸭外套的团子，带着小围巾，蹦蹦跶跶的走在路上，那叫一个可爱。 从来没哄过孩子的陈阳，牵着个小奶娃，手里拎着装着小零食的袋子，不禁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说不上来，心里有点暖，有点甜，还有点更复杂的东西。 顾氏集团大楼那条路陈阳走过，对面有临街的商铺、咖啡店、蛋糕店什么的。 正好带着奶团子去蛋糕店里坐一坐。 “酥酥要吃点什么？” “小橘叽蛋糕、小草莓酸奶～”团子仰着脖子由着陈阳给他拆围巾，甜甜说。 橘子蛋糕实在不常见，陈阳有些紧张的翻着菜单，想着怎么说服小团子还个寻常的巧克力蛋糕或者香草蛋糕吃，一打眼还真让他在菜单的右下角上瞧见了。 “我们要一块橘子蛋糕、一块布丁、一份草莓酸奶，一份旺仔牛奶。” 服务员小姐微笑着端了东西上来，店里放着轻音乐，漂亮的人和漂亮的娃，真是一道风景。 坐在邻桌的小姐姐默默拍下了两个人的背影，发了条羡慕的朋友圈。 画面极干净温柔，完全可以做温暖鸡汤的经典配图，很快就有人转到了公司群里。 一阵冷风吹来，门口进来了个拎着大包小包材料的男人。 抱着酸奶团子使劲挥舞了两下圆润的手手，“店长叔叔～” “酥酥来了。” 陈阳寻着那干净通透的声音望过去，门口正站着个阳光感十足的男人，算不得特别帅但超级暖，一笑露出一对虎牙，可爱，想圈起来。 店长先生惊讶的看着陈阳，他可没见过顾总之外的人待着小团子来过这。 “这位是？” “是跟爹地结婚的人哦～” 啪嗒！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陈阳：大约是我那颗还没开始恋爱就已经结束了的春心吧。 店长：大约是我那颗直面男神恋情的卑微男友粉的心吧。 刚刚挤进门里的顾氏集团黄经理，默默捡起自己想偷拍漂亮小帅哥，一不小心摔碎屏的手机，狂奔而去。 夭寿了！神秘了三年的总裁夫人今天让他撞见了！ 在店长震惊的眼神中，陈阳慌张的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不是那样的，其实......我就是来等他。” 店长收拾了一下自己破碎的粉丝心：“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们很低调的，放心我绝不对外透露。” 陈阳默默望天花板，可能只有那张地铁、老人、手机的图片才能表达他的心情。 五分钟后顾氏集团的聊天群里炸锅了。 除了还在认真工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某总裁，公司里一片男友粉和女友粉爆头痛苦、哀嚎遍野。 妈妈粉和儿媳粉们也纷纷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我们的宝贝们终于一家团聚了。 更有甚者还有想办法溜出去，故意到隔壁蛋糕店买点东西，顺带观摩一下总裁夫人的容颜的想法。 大多部分员工，则是守在手机面前，追着奔走在前线的同事发来的实时报道。 每个人脸上都是丰富的简直不能再丰富的表情。 此时此刻总裁先生依旧在认真工作。 A：【总裁夫人真是驻颜有术，看上去好小哦，跟大学生似的。】 B：【没准真是年轻呢。】 C：【这话有种说咱们总裁老牛吃嫩草的意思。】 前线员工：【我现在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刚才小少爷叫那个男生“哥哥”。】 D：【......我好慌，我们刚才算造谣吗？】 E：【兴许人家家就这么叫？】 F：【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小少爷叫哥哥的话，那夫人岂不是也要叫总裁爸爸。】 G：【这个可以有，在船（床）上。】 H：【疑车无据？】 I：【你们别这么恶心好不好，兴许人家媳妇是大宝贝，儿子是小宝贝。】 ...... 顾之珩出来那资料的时候，办公室里每个员工脸上的表情都极其......便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家公司要破产了似的。 “Linda，外头都是怎么了？”顾之珩拿了文件回到办公室问了自己的贴身秘书。 秘书小姐笑的端庄：“可能是因为失恋吧。” 顾之珩不在意的打开笔记本电脑，“集体失恋？是哪个大明星公开恋情了？” 秘书小姐依旧笑的端庄：“是因为您夫人带着酥酥小少爷在对面蛋糕店露面了。咱们公司里上到要退休的，下到刚来实习的，哪个不是您的粉丝。” 某总裁像是个开机失败的电脑，脸都快蓝了：“谁？” “您夫人和酥酥呀。” 顾之珩几乎夺门而去，一路狂奔出了公司。 办公室里拿着纸巾男默女泪的员工们，又默默脑补了一百零八本总裁和小娇妻的甜美爱情。 第67章 亲了个嘴 顾之珩冲到蛋糕店的时候，靠窗坐着的两团正一起吃布丁，一瞧见他，如同复制黏贴一般的一起使劲挥了挥手。 除了自己家里的人，酥酥还不曾跟别的人一起等他过， 冲进眼睛里的画面，刺的顾之珩眼酸，要是小凉还在，也是陈阳这般年纪吧。 兴许他们一家人也会像现在这样，小凉会带着酥酥在他快下班的时间在公司附近等他。 “爹地～”奶团子甜甜脆脆的叫了一声，扬起了自己的小胳膊要抱抱。 总算是等来了，陈阳也满脸的激动，下意识张口跟着喊。 “爹......呸！顾先生，你来了！” 顾之珩熟练的抱起了儿子，一听见这个声音，落在陈阳身上的目光越发的复杂起来。 “咳，那什么，是您爷爷暂时把酥酥寄放在我这里的。” “爷爷？” “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陈阳帮他拉了椅子示意顾之珩落了座，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复述了一遍，又把鸽子蛋推到了他面前。 顾之珩实在不知道爷爷怎么就拿着鸽子蛋上门“提亲”这回事，脸上越发的尴尬僵硬。 一想起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八卦，越发的觉着有点对不起人家陈阳来。 “老人家误会了，不好意思，给你造成困扰了。” 大美人红着耳朵尖，诚恳又温柔的说话的样子可真好看。 陈阳端着面前那杯旺仔牛奶，一脸花痴的傻乎乎笑笑，“没事，顾爷爷也是一片苦心。” 顾之珩仿佛面对了相亲一样尴尬，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倒是怀里的奶团子兴奋的不得了。 “爹地，酥酥是不是要，要有弟弟妹妹了？” 顾之珩：“啊？” “电视上两个人，像爹地和葛格那样，睡在一起抱抱，肚肚里就会有小宝宝哦～” 蛋糕店老板这个顾之时的头号男友粉的心，可谓是起起落落，碎了一遍又一遍。 陈阳脸上蹭的烧起了一团火，下意识的捂住了昨晚上失血过多的鼻子，原来这才是的公开处刑！ “酥酥想要弟弟～”那双盯着亲爹的亮晶晶大眼睛里慢慢都是希冀。 虽然顾之珩设想过有一天，怀里的这团子大了，兴许会要“妈妈”，到时候该怎么回答是个很难的问题。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家伙不走寻常路，先想要了弟弟？ 顾之珩：“......来，爹地喂你吃口蛋糕。” “吃完就有弟弟了吗？”奶团子拽着亲爹的衣袖晃了晃。 咳，这个问题太超纲了，以至于无所不能的超人老爸也无法回答。 陈阳托着腮帮子看了半天的热闹，忽的一道目光扫在了自己身上，他这才发现八成要引火烧身。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你们慢慢吃，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匆匆起身，匆匆往外跑，匆匆折回来拿自己遗落的手机，匆匆和要给他送手机刚扭脸站起身来的人亲了个嘴。 柔软的，温热的，Q弹的，触电的。 麻酥酥的电流顺着嘴唇直通天灵感，又瞬间通往四肢百骸，连指尖都被电的发麻发痒。 第68章 大鹏展翅 人生在世，生活总有意外，当意外冲天而降的时候，有些人会精准的第一时间把意外推开，而有些人会当场在意外的坑里躺平，并且拿出非常认真的态度一动不动的黏着。 蛋糕店老板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酥酥团子吸着手里的酸奶，酸奶喝了小半瓶，时间过了三分钟。 连体婴儿一样的两个人，最终因为其中一个体力不支，结束了这场战役，腰酸腿软的倒在了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没有什么比男神现场秀恩爱更扎心的了，倘若之间重重只是捅了蛋糕店老板一刀，现在他经受的就是被突击抢连环扫射死亡后，再被人拉出来进行鞭尸。 当然，这种苦也不是他一个人受的，毕竟的还有前来打探消息的员工扒拉着玻璃窗子和门缝偷拍下来，秉持着“有福我自己享，有难同当”的原则，发到了公司群里。 顾之珩托着怀里的人，这次可不止是嘴巴了，全身上下所有结束过陈阳的地方都透着一股麻酥酥。 奇怪，明明昨晚上和陈阳靠的很近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来着。 勉强从这种奇怪的感觉中拽会自己的那一丁点理智，开口轻声问：“你没事吧？” “没，没没没，没事。我，我我我先走了。” 脸色爆红的人，猛的从他的怀抱里一个鲤鱼打挺，拿过自己的手机，躲躲闪闪、羞羞答答的跑出了蛋糕店。 人快速的跑了出去，顾之珩呆愣的一下，就觉着哪里好像不对劲。 低头一瞧，哦......是他那放飞自我的裤裆，鼓了起来...... 脑子里好像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那是什么东西强烈的爆炸才有的威力。 “宋琪你帮我看一下酥酥，我去趟卫生间。” 已然碎成渣的蛋糕店老板，撑着最后的精气神，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走了过来。 “行，你去吧。” 快步走到卫生间里的人，拧上房门，拉开拉链，脱掉内裤，果然是膨胀了，还想大鹏展翅的那一种。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大鹏展翅，又看了看手机里苏凉的照片。 一个大男人坐在马桶上，崩溃的红了眼圈，发出了一声嘤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对小凉情比金坚，为什么会对别人见色起意，明明已经坏了三年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肿成了这么个德行！ 这像是一场背叛的见证，更像是对他自己守身如玉的讽刺。 苏凉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好好对他，心里明白这辈子对不起他良多，本想着一辈子好好守着他一个人，好好守着他们的孩子，现在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顾之珩洗了把凉水脸，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手机里那个美好的少年，越发控制不住自己酸胀的眼皮。 泪珠子混着凉水滚下来，打在裤子上，又湿又凉。 他绝望的贴在冰凉的墙壁上站着，没有伸手去处理大鹏展翅，一直等着自己消了下去，才整理了仪容出了卫生间的门。 “走了酥酥，爹地带你回家。” 第69章 存钱罐 爷俩从蛋糕店回到家的时候，张成还没走，眼圈有点发黑，没骨头似的软趴趴的在沙发上摊着，看上去有些肾虚，不过看来药效是过了，就是有点伤身。 他穿着放在客房里替换的衬衫西裤，湿了之后没有梳过、吹过的头发有些炸，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张成本就长得不赖，肩宽腿长、笔挺眉正，卸下乱七八糟的刻意伪装，无疑也算是出挑的。 顾之珩难得认真的打量着他，甚至搜肠刮肚的在脑子里组织了一大串词汇，形容了一下自己这个就算是卖色相，也能卖不少钱的得力助手。 越想越觉着平日里小看了张成，他的确是个帅哥，同时越是肯定自己的想法，就越犯愁。 张成对他多多少少有点心思，虽然也不是非他不可，但他要是勾勾手，一定能把张成勾搭过来，死心塌地的。 这么一个心仪自己的帅哥在身边晃悠了这么些年，他都能无动于衷，这就证明自己应该不是个贪恋美色的，那陈阳那边是怎么回事。 要说因为他的声音也不至于，毕竟亲亲抱抱的时候，陈阳也没说话。 沙发上的人捞起自己的大侄子抱在怀里，眼瞧着顾之珩盯着他的眼神，一会满脸为难，一会凶神恶煞，一会绝望无力。 弄的张成一头雾水，他行得正坐得端，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顾家背叛组织的事。 “酥酥，你爹什么情况？”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张成，只得向小团子求助，完了一天困的挣不开眼的娃，哼哼了一声，吧嗒合上了眼皮窝在他怀里睡了。 顾之珩没说什么，自己上了楼，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个圆滚滚猪猪陶瓷的存钱罐来。 存钱罐这东西，实在有年代感，毕竟在这样电子支付的时代，也没多少人用这东西了。 这是苏凉六岁生日那年，他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存钱罐不算好看，又笨又重，也没什么实用性，但苏凉保存的很好，只是一个廉价又普通的罐子，小朋友当成宋代的官窑似的宝贝着，存钱罐外放在木头盒子里放着，木头盒子里又垫着绒布和棉花，到现在还像崭新的。 半黑不暗的房间里，那男人把存钱罐抱出来，倒出里面的钱，一个个摸着纹路数，又一个个的投放进去，也不嫌麻烦。 这几年心里乱的时候，顾之珩总之这般数钱静心，存钱罐里，九十八个一毛的、二十四个五毛的和三十九个一块的，每一个都反复沾染过他指间的温度。 夜凉如水，房间冷寂，只有钱是热的，虽然也没多少钱就是了。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床上的人才堪堪睡了过去，可这短暂的睡眠里，连梦都不能让他安生。 大鹏展翅恨天低，从没有你晾着它不管，它便不飞了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会有反抗，尤其是这般尝过肉味的东西。 不光想飞，还贪得无厌的想冲破天际大快朵颐。 左一个凉凉，右一个阳阳，双双昏了头的扎进来一起飞。 第70章 并蒂双开 有些人喜欢黑夜，安静的夜晚里适合做梦，在梦里什么都能有。 白日里所有的限制，在百无禁忌的梦中，通通摔碎，连个渣滓都不剩。 顾之珩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怀里抱着个怯生生的少年，身后头有另一个狐狸般狡黠明媚的少年抱着他。 一个眼含春水凤眼微挑，一个目若星光诱惑十足。 随便哪一个，都俊的不像话。 顾之深深的吻着苏凉的额头，仿若久别重逢一般让人难舍难分。 他有些清醒，又有些不清醒，整个人像是跌进无边无际的花海里，怎么也挣扎不出来，也不想挣扎。 甘愿沉沦下去，永生永世也不要醒。 陈阳撑着胳膊肘冲着他笑，带着三分媚七分幼的脸，比姑娘家还精致好看。 他吻了吻顾之珩的嘴唇，像只偷腥的小狐狸，又像是把狐狸精的秘术联系了十成十的得心应手。 你分不清楚他是天性可爱，美而不自知，还是知美而善用，刻意为之。 反观凉凉便单纯多了，像个软乎乎的草莓大福，晶莹剔透的透着一点淡粉色，轻轻一戳，一颤一颤的又可怜又可爱。 面皮又透又薄，弱弱的任人施为，却也是勇敢的，硬挺着不会躲开。 欺负的狠了才从嗓子眼里溢出一声娇娇的声音，再掉下两颗泪珠子来，叫一声“珩哥哥～”。 陈阳的味道要更丰富的多，像是一层堆着一层，裹挟着丰富的奶油和果酱的又甜又绵密的蛋糕。 不亲自咬下去，永远不知道，蛋糕的夹层里，藏着多少种味道。 用相似的嗓音俏皮的语调叫“先生～”要是说出来的文字有形态的话，陈阳嘴里吐出来的字，一定是翘着尾巴的。 顾之珩半躺在床上，看着他们两个挨在一起分享一根棒棒糖。 凉凉规矩又礼貌，小口小口的尝味道，吃的温雅，陈阳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尝到了甜头，吃的格外香甜。 他不禁想起了两个词：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顾之珩想了想这两个人的性子，一个是乖巧好相处的，一个是明媚热情的，他们两个一定能相处的很好。 两个宝贝玩累了，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栽到一起去，像两朵并蒂花抱在枝头上，引人采摘。 顾之珩看的心神荡漾，微微探身凑了过去，已然是磨枪擦剑，亮出了利刃。 窗外月色朦胧、凉夜如水，身边软玉温香、温柔缱绻。 安静如鸡了三年的小珩终于张开了翅膀，在天空中展翅翱翔了一圈又一圈，攀上最软的云端，越过最高的山巅，沾染着三月的春水，带着温和的春风，冲进海浪里，跌进大海里，再从里面捞出两条美人鱼出来，放在翅膀上飞向天涯海角。 ...... “爹地！” 又甜又奶的亲切呼唤声，和没什么力道的小巴掌，深切的给顾之珩演示了一遍什么叫：“醒时同交欢，儿女忽成行。” 什么巫山云雨都是假的！ 只有一大早扰人清梦的亲儿子是真的。 第71章 一把年纪 “张成叔叔还在吗？” 顾之珩僵硬的从床上半坐起来，瞧着圆嘟嘟的小脸，觉着自己暂时散发不出来浓浓的父爱。 “在哦～”奶团子压着被子趴在爹地的胸口上，乖乖巧巧的说。 刚刚在美梦中惊醒的人，强忍着起床气摸了摸儿子脸上的软肉，“去跟张叔叔玩一会，让他给你剥个小橘子，爹地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做。” 酥酥最乖最听话了，更何况还有小橘子吃，立马从床上滑了下去，迈着小短腿出了卧室。 确保房门关紧了，床上的人才掀开了被子，伸手一摸裤裆，一片湿凉。 残存在脑海里的梦境，一遍一遍的循环播放，弄的一个大男人羞愤欲泣。 完蛋了，他脏了。 ...... 在家里不正常的嘿嘿嘿笑了半天的人，此刻正坐在餐桌上吃一片吐司。 胃口难得这样好，普普通通的吐司，简直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陈子川瞧着对面的傻子翻了个白眼，随手给倒了杯果汁。 他倒是不怕陈阳去对哪个不知名的小哥哥上的真心，似乎这孩子本身就没真心这种东西。 毕竟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在他瞧来，陈阳和林瀚武那是何等的般配，两个人愿意待在一块，也有话聊，跟灵魂相吸似的，明明像是一对陷入爱河的小情人，就差挑破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等他来打听一下陈阳的心意，才发现自己那好友林瀚武，距离走进陈阳的心里还差十万八千里地呢。 “爸妈打电话过来，说一会过来，要谈点正事。” 陈阳应了一声，也没当回事。 他们兄弟两个的学校和心理诊所挨得近，一起住在这套房子里，并不和爸妈住一块。 等陈先生陈太太进门的时候，陈阳还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着电视上的财经新闻一脸花痴。 只要你还是个学生，你妈总不乐意你看电视。 吧唧一下关掉电视机，一把扭过来儿子的脸，两位家长前所未有的严肃。 “阳阳，爸爸妈妈听说顾家有意跟你结婚，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阳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手上扣着抱枕脸上的表情有些过于丰富。 “是有这么回事来着，不过其中还是有点误会，反正.....我得花时间捋一捋。” 邵雅琴满脸的焦急，“捋什么捋，他顾家是家大业大，那顾之珩也确实是一表人才，但问题是阳阳才几岁，学都没上完，还是个孩子呢，他们也真能想！不要脸。” 陈礼学押了口茶，皱眉道：“别的不说，就说那顾之珩今年也快三十了吧，阳阳才二十一，一大把年纪了叫他声叔叔都不过分！还有个儿子，干什么，想叫阳阳去给他当填房啊！呸！” “咳，差八岁而已，叫叔叔还是有点夸张的。”面对爸妈的连珠带炮，缩在沙发角落里的人默默说。 陈爸陈妈：“......阳阳你什么意思？” 某人立马拿出懂事的乖巧脸：“其实我觉着跟顾家联姻挺好的，可以拉动经济，这样咱们家的医院以后还能差投资吗？” 第72章 掌中宝 陈爸陈妈齐齐的翘起了二郎腿，脸上的表情一个塞一个沉重。 “儿子，爸爸妈妈再怎么样也不会卖了你去拉赞助的，你跟爸妈说实话，是不是那姓顾的老黄瓜勾引你。” 陈子川拿着手里的半根黄瓜，脸都快变成了黄瓜色。 “不是，谁勾引谁？” 陈阳想起自己往人家身上蹭鼻血的经历，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羞涩一笑，“应该是我勾引他吧。” 两位家长对视了一眼，瞧着自己家单纯、干净、不做作的崽儿，愣是能出其不意的强行挽尊。 “那也一定是顾之珩欲擒故纵，没准一早就盯上了你，这些都是他故意下的套！” 陈阳觉着自己成了爸妈手里捧着的一朵小白莲，大有“举世皆浊我儿子独清”的架势。 擅长做乖乖崽儿的陈阳往抱枕一扎，“这么说的话，顾家是龙潭虎穴？” 陈礼学沉吟了一会，认真说：“顾家什么出身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再者顾之珩现在才多大，顾家父母都没了，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儿子，这能算什么好家庭。爸爸妈妈不求着你以后成家立业找个多有钱有势的人，但好歹得是个在幸福清白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这样的人才会给别人幸福。” 陈子川端了个果盘，呃...兴许能叫果盘吧，黄瓜与苹果并列、番茄和桃子齐飞放到桌子上，一家四口吃着水果探讨人生。 陈阳是个理智的人，爸妈说的话一股脑的灌进来，把刚刚在心里积攒的那点子旖旎冲了个干净，又何况他本身也没有那么快想投入婚姻。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无论这事有没有可能，在这沅城的地界，顾家是不能得罪的。” 邵雅琴拿了桃子给他，建议道：“要我说就先晾着吧，顾家也不是傻的，时间一长也该明白咱们家是什么意思。” “行吧。”啃桃的人应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 同样不正常的还有另一个人，他倒不是失落，简直是失魂落魄。 第不知多少勺饭塞进酥酥嘴里的时候，奶团子终于苦着脸歪着头挪开了。 抱着浑圆的肚子，满脸的难受。 “酥酥要撑吐吐了～” 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的男人，这才低头看碗，一不小心把自己的饭喂给了儿子，还喂了大半碗，差不多是酥酥两顿的饭量。 “我去给你拿点健胃消食片。” 奶团子被撑的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小脑袋搭在肉呼呼的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着脚脚。 “爹地，漂酿葛格什么时候来呀～酥酥想和他一起玩。” 刚刚才橱柜里翻找出消食片的男人，手上一滞，近乎半身不遂的把自己拖拽到了桌子前。 “你很喜欢那个只见过两三次的哥哥吗？” 奶团子使劲点了两下头，圆溜溜的眼睛闪着亮光，“超喜欢～” “为什么喜欢，喜欢他什么？” 往酥酥嘴里喂了一颗水果味的消食片的爹，妄图在自己的崽儿嘴里找到让他心里乱七八糟的答案。 第73章 回家过夜 “就是喜欢嘛～” 一点点的小团子哪里能想出一二三来，小圆脸在顾之珩手里蹭了两圈，甜甜问：“爹地不喜欢葛格吗？” 顾之珩：...... 这个问题太难，要命的难。 顾之珩觉着自己需要一个冷静期，他跟陈阳本来也不是什么有必要的交集的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又何况他们之间只要不刻意的联系，就实在没什么见面的可能。 日子仿佛有变成了之前的样子，平静无波。 除了之前安静如鸡的小珩，每天早上一柱擎天昭示自己的存在感之外。 按说顾之珩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也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只是三年的休沐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跌入青春期里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 这算不得什么什么好事，也不算坏事，那天的梦再也没有出现过，时间一长了，好像陈阳这个人都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至于这所谓的时间长，也只是某些人单方面的觉着时间长而已，实则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 那天顾之珩被长孙凌叫去参加一个酒会撑场子，中间去趟卫生间开闸放水的功夫，就瞧见了一个偏瘦的身影被人堵在了卫生间门口。 太阳落下山，秋虫儿闹声喧，日思夜想的珩哥哥来到了我的面前.....顺带打了我朋友一拳。 “你干什么！” 顾之珩迅速把弱小无助的少年从壮汉手里解救出来，一把护在了自己身后，温润如玉、皎皎明月的一个人，语气格外的凶狠。 “你干什么！”壮汉捏着公鸭嗓翘着兰花指，抱着流血的嘴，气的原地跺脚。 顾之珩被弄的一愣，如此做派到是不大像非礼小男孩的。 陈阳赶紧跳出来解释，“误会，误会，这位是我朋友，是我们家美容医院的牙科医生，我最近牙龈出血，碰巧遇见了让他帮我看一下。” “要不是看你长得帅，老娘非得打回去不可，哼～”壮汉抱着脸，跺着脚瞥了他一眼，气哼哼的闪了人。 很显然，谪仙之姿的顾二爷并没有长得他的审美仙上，要不然现在的场面真能从看牙，变成当场非礼。 一向严谨的人，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出这样的岔子，肉体上的精致明艳半点没有因为刚才挥舞那一拳被破坏，心灵上已然是半身不遂重度偏瘫。 像个十六七岁心智还没长全，冲动易爆炸的男孩子，自以为牛逼轰轰的英雄救美，没想到闹了个大笑话。 这决计是不该在顾之珩的身上出现的事迹，即便是他真正十六七岁的时候，也没冲动过。 阿七疑惑不解的来卫生间捞人的时候，就瞧见那二位手拉着手，啊不对，是先生拉着一个男孩的手腕在那里站着，两个人跟被人施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不动。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眼睛，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这个时候怕是一只苍蝇飞到中间去，也能被热情似火的眼神当场烤熟了。 可这实在不应该啊，陈阳确实赏心悦目，但这些年在先生身边晃悠的秀色可餐的男男女女都能堆积成满汉全席了，也没见哪盘菜能上他的餐桌。 先生要是把陈阳摁在餐桌上的话...... 脑补过度的阿七迅速的甩了甩脑袋瓜，心里默默的盘算要不要在隔壁酒店给自家先生定个大床房。 “牙龈问题没事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之珩才张开了嘴，问了这么一声。 陈飞今天头上没喷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次性染发剂，穿的还算规矩，年纪又不大，素净的一张脸上显得有些乖。 他摇了摇头，抿嘴道：“牙是没事，说是缺维C，吃点橙子就好，就是现在我怀疑手腕是不是青了。” 攥着人握了半天的某顾总，这才慌忙撒了手，有些紧张的把自己干燥的拇指和食指蹭在一处搓了两把。 陈飞撩开西服外套的袖子一瞧，从刚才就一直隐隐作痛的手腕，果真是青了一片。 眼前这人的长相完全斯文俊秀那一挂的，只是这力道却是生猛如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战场杀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之珩只觉着浑身的热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之后再汇集在耳根上，红成一片。 陈飞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完全没有矫揉造作，很大方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没事。” “嗯，也麻烦你替我跟那位医生道个歉，这件事是我冲动了。” “害，没事，老杨不会生长得好看小哥哥的气。” 顾之珩：......他夸我。 阿七在角落里蹲着，感觉自己像个发霉的蘑菇，快被那尴尬的气氛熏炸了，奈何两个正主还在那杵着。 虽说这里的厕所打扫的极其干净，还放着淡淡的熏香，一点也不会让人觉着恶心，可那也是厕所啊！ 就这么情不自禁，多走几步找个沙发，倒上两杯酒聊一聊不好吗？ “好久不见，酥酥最近好吗？” “挺好的，偶尔会提起你。” 陈阳眼前一亮，“是吗，小团子还记得我？” 顾之珩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有搭对，不过脑子的张嘴就说：“他很喜欢你，有空来看看他吧。” “好啊，什么时候你家方便，我就过去。” “现在。” 阿七：...... 夭寿了，他眼瞧着过来那二位，从卫生间门口直接到了电梯口，当场翘了酒会，很有夫夫双双把家还的架势。 啊！我亲爱的先生，您还记得您是来给表弟撑场子，顺带谈点正事的吗？ 这都晚上九点半了，酥酥奶团子早就睡了一个小时了，是去看孩子吗？ 他默默从角落里站起身来，给家里的保姆打了个紧急电话，让她把家里弄的温馨点，赶紧收拾东西闪人。 顺带给那个除了没有顾之珩，全家都在的群里发了个微信。 【先生刚刚带着陈阳，以去看酥酥为借口回家过夜了。】 唉，又是要被老爷子偷偷涨工资的一天，偷偷给自己点个赞。 第74章 慌里慌张 陈阳坐上了顾之珩的车，看着外有的车水马龙，嗅着车内的熏香，抱着副驾驶上的小熊玩偶，人是懵的，眼是直的。 音响里放着一点轻音乐，缠绵悱恻的小提琴音，听的人心里发慌。 爸爸妈妈前段时间刚交代过他以后遇上顾之珩要躲着走，他怎么就跟着人回家了呢？ 驾驶座上的人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浓密的眉头微蹙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方向盘，并没有敲出什么声音，容易显着有些焦急。 他的车速开的不快，外头的光透过车窗投射在他脸上，俊秀的容颜明明灭灭的勾勒出一个又一个诱人的虚影。 像极了小说里活了千万年的吸血鬼，急于把猎物带到幽闭的空间里，然后咬开脖子喝血。 陈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有点想不明白隐约浮现在顾之珩脸上的烦躁从何而来。 按说是他邀请他去的他家，又不是他吵着嚷着缠着人要求去的。 难不成这人真是电影里的漂亮妖怪，把不听爸爸妈妈话的漂亮男孩拐走，要么咬死吸血，要么杀了吃肉？ 顾之珩整个人慌的不行，心里一阵阵的打鼓，他为什么要带着陈阳回家呢？ 那是他和凉凉的家，不该带任何一个凉凉不熟悉的男孩子进去。 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冲了，干出了这样的事？ 可现在人已经拉到车上了，半道上撵下去是不地道的，理智上又不想陈阳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跟一团乱麻似的，没个方向。 “咳。” 紧张的人轻咳了一声，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随着他的一声咳嗽，车子一阵急刹车停在了红绿灯前，弄的人本能的前倾下了一跳。 陈阳定睛去看，才发现刚才前头有辆自行车横穿马路，顾之珩这才急忙刹车，倒不是被他那一嗓子给吓得。 “前头有卖水果，我去给酥酥买点水果吧，空着手去做客怪不好意思的。” 顾之珩点了点头，眼瞧着穿着参加酒会的高级定制礼服，浑身金光闪闪，手戴名表，皮鞋锃亮的男孩，蹲在马路牙子上，在三轮车水果摊上挑水果。 虽然陈阳完全撑得起那身衣服，像个漂亮的小王子，但小王子拎着塑料袋弯腰挑橘子的样子，也实在有些招笑。 嘴角不自觉的扯了起来，笑着笑着，连牙齿都露了出来，顾之珩瞬间就释然了。 其实带陈阳回去也没什么，他本也不是抱着什么不齿的心思带人回去的，只是去看看酥酥罢了。 等陈阳拎着一塑料袋橘子，两盒草莓回来的时候，就见“司机先生”笑的温文尔雅、端正亲和。 嗯？刚才急的要吃人似的吸血鬼去哪了？ 难不成他百般不适、坐立不安是因为自己刚才没带礼物？ 顾家那种一见面就送人大宝石的人，竟然还在乎这个？ 也不知道是草莓讨了这主儿欢心，还是橘子让他看对了眼。 拎着两包水果跟着人到了家，不禁有点意外，顾之珩这样的身份，住的房子并不大，装修的也不算豪华，但收拾的很温馨，很有家的感觉。 就是这种装修风格，好像在哪里见过。 保姆阿姨换好了衣服，见顾之珩回来，赶紧走了人，生怕多耽搁一秒影响了先生的大事。 “酥酥应该在房间里睡下了，你去看看吧，水果给我就好。” 陈阳懵懵的点点头，径自顺着顾之珩指的方向进了房间。 软嫩嫩的小团子正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机器人玩具睡的香甜。 房间不大，色调很暖，团子养的很好，圆乎乎的漂亮娃娃，让人很想捏一捏他的脸。 陈阳坐在小床边上的软垫上，半趴在床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描摹着小奶娃的轮廓，不知道怎么的，瞧着睡的香甜的小豆丁，心里突然间觉着分外安心了。 顾之珩洗了些草莓，切了些家里的橙子端过来。 人走到门口，往里一瞧，看着趴在床边的背影，忽的有些出神。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觉着从背后看，陈阳和凉凉的身形是有些像的。 还沾着凉水的手，胡乱抹了把脸，挤了个得体的微笑出来，端着水果进了门。 “吃点水果补一补维C。” 陈阳闻声抬头冲他笑了笑，到底年纪不大，二十出头还算是抱着青春的尾巴，再生的妖气还是透着年少的纯净。 一点稚嫩的学生气散发出来，整个房间都变得干净明快了。 这点子明快，让他觉着喜欢又不适，心里反反复复琢磨着叫陈阳过来是不是错了。 事情似乎突然演变成，一个社会男青年深夜拐带校园里的花骨朵。 顾之珩把餐盘放在小桌子上，陈阳就自己挪了过来。 立马拿起盘子里最大最红的一颗草莓塞进了嘴里，可见是被家里宠着的宝儿。 顾之珩脑子里不断的产生各种构想，不成型的思路跳来跳去，全然都是没有用的东西。 外头的夜渐渐深了，他一个孩子他爹，跟人家一个学生聊什么呢？ “还挺甜。” 顾之珩：“......你吃晚饭了吗？” 拿着草莓吃的香甜的人一怔，吃是吃了的，下午五点吃过一顿，也不妨碍他现在吃顿夜宵。 “还没。” “我也还没，你在这玩会，我去简单做点。” 顾之珩快速起了身，快速扎进了厨房，像是一个从老师手底下逃走的小学生。 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是他叫人来的，那陈阳也不是洪水猛兽，怎么就觉着有些奇怪呢？ 从冰箱里拿了点蔬菜肉蛋，这些年旁的没学会，为着给酥酥弄吃的，也练就了一手的好厨艺。 等顾之珩四菜一汤准备齐全了，去卧室里叫人吃饭，才发现人已然半趴在小床上睡着了。 这也实在怪不得陈阳，等这位顾先生做好一顿饭的功夫，已经过了一个半钟头。 刚刚解了围裙的人，眨了眨眼，心情又有些乱了。 把陈阳放在哪里好呢？ 第75章 之珩哥哥 卧室里有张大床，放上去一个男孩再合适不过了，可那床是小凉睡过的，也只有他和小凉睡过，顾之珩实在不想把陈阳放上去。 客卧里也有张床，专门给留宿的客人准备的，准确的说，张成睡的最多。 可凭什么让张成和陈阳睡在一张床上？ 张成：？？？我今天没在呀！ 让这人和张成共同睡过同一张床，好像也不大合适。 顾之珩想了想去，废了很多的脑细胞，最终把人一把抱起，送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快看啊！多么优秀的男人！ 十二点零五分，陈阳躺进了沙发里。 十二点二十三分，一道黑影从卧室里窜出来，拿了个被子给人盖了个严实。 十二点四十八分，那道黑影又窜了出来，点着脚尖过来看看，别这人睡觉不老实，从沙发上摔了。 一点整，在旁边坐了半天的黑影，轻手轻脚的挪了挪茶几，又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垫上了两层厚被子。 一点四十八分，睡梦中的酥酥崽崽迷迷糊糊醒了一次，没瞧见爹地，抱着机器人又睡了过去。 两点三十五分，躺在沙发上的人，果然翻身了！ 两床厚被没用上，睡梦中的人一打滚，感觉自己从高高的山崖上坠落，正惊慌害怕，还没来得及感受自己是不是皮开肉绽，却被人牢牢的接在了怀里。 夜很深了，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台灯，隐约有种雾蒙蒙的看不真切的感觉。 陈阳迷茫的眨了一下困倦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的糊涂了，一拧身子，在顾之珩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又是你。” 恍恍惚惚坐了半晌的人，没有在他嘴边听到更多的话，就见着怀里的人又睡了过去，呼吸匀畅，睡的很香。 他愣愣的盘腿坐在厚被上，愣愣的抱着从沙发上接住的人，墙上挂着的主要起装饰用的钟表提醒着他时间， 顾之珩有些懵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没去睡觉，明明把人放在沙发上，又清除了周围的障碍物，还在地下垫了被子已然很周到了。 时间在指缝里流逝，温热的呼吸贴着他的心口起伏着，顾之珩像是个木头，不会说话不会动，也舍不得撒手。 他像是从陈阳平静的呼吸里得到了什么慰藉，又像是迷恋上了他身上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润肤霜的味道。 这像是一场梦，真切又模糊，是游走在理智之外的东西。 大半张脸埋藏在他的身上，瞧不清楚长相的时候，陈阳便更像小凉了。 那个曾经无数个夜晚里，在他梦里出现的会哭会笑的少年。 如若觉着夜晚的时光美好，它便总是短暂的。 若是觉着夜晚的时光难熬，它又会是绵长的。 陈阳的几根短发透过顾之珩身上的棉睡衣刺到皮肤上，有种说不上来的痒。 感觉很轻，却在神经末梢上不住的放大，一直扎进他心口里，刺破最柔软的皮肤。 很难想象，他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的抱着怀里的人，一直从天黑抱到天亮，直到外头传来鸟啼声，才轻手轻脚的把人放在了沙发上，把昨夜的四菜一汤收起来，重新准备了早饭。 陈阳是被浓烈的粥香唤醒的，熬的极软糯的鸡丝玉米粥的味道，引的人垂涎欲滴。 半闭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那个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脑海中好像有什么画面过电影似的闪过。 “之珩哥哥......” 他口齿不清的呢喃了一声，显然声音不够响，并没有惊动正在锅灶前忙活的男人，却把陈阳自己吓了一跳，活生生的把自己吓清醒了。 刚才自己在说什么？ 来人家家做客，结果睡着了已经够丢人的了，再说了他跟顾之珩什么关系，这么亲近的叫，没的让人笑话。 可是这个称呼，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叫着不顾先生顺口，甚至能从这四个字里咂摸出点甜味来。 没等他回过劲来，就听见一阵懒洋洋的脚步声。 顶着一头炸毛的团子，踩着毛茸茸的小拖鞋，抱着怀里的玩具，迷迷糊糊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把圆润的小脑袋栽在了陈阳怀里。 “漂酿葛格？酥酥想你，你就来惹～” 陈阳双臂一使力，把小团子的拎起来，抱在了怀里。 “酥酥想我啦？哪里想的？” 奶团子被都的咯咯直笑，捧着自己的小心脏，指了指：“这里，这里想～” “呀！我正好也想酥酥了，也是这里想。” 厨房里忙活的男人这才听见了动静，从里面探出头来说：“醒了？带着酥酥去洗漱吧，卫生间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一会就能吃饭了。” 陈阳精神奕奕的答应了一声，抱起怀里的奶团子，“走喽，去洗脸刷牙，做干净的小宝贝。” 进了卫生间，陈阳就瞧见了，崭新的毛巾、崭新的牙刷，跟小朋友带着卡通图案的并排放着，两个牙刷上头还挤好了牙膏。 没想到这人还这么细心。 陈阳浅浅一笑，给团子的牙杯里接好了水，带着的小豆丁一起刷牙牙。 “扬起脸来，我来给你洗脸，我可没给小朋友洗过脸，你得好好配合我。” 奶团子乖乖的仰着小圆脸任由他摆弄，“酥酥最乖惹～” 陈阳实在不知道怎么照顾一个小团子，又怕给人间弄一身水，只能拿了个沾了温水的毛巾，给嫩生生的小脸蛋仔仔细细的擦一擦，就算是洗脸了。 等一大一小收拾好了卫生，丰盛的早餐也端上了桌。 鸡丝玉米粥、三鲜小圆饼、煮鸡蛋、凉拌三丝、牛肉小笼包和炸油条。 “你这是把外头的早餐铺子搬过来了？” 顾之珩很礼貌的笑了笑，“随便弄了点，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合的，合的，闻着就香，简直色香味俱全！” 美色的色，香味的香，对面坐着大美人，大美人旁边坐着小可爱，又面对一桌子可口的饭菜，能吃的不好嘛。 陈阳就觉着，要是能天天这么吃下去，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长不胖了～ 第76章 公主抱 美好的周六，从一顿丰盛的早餐开始。 美味的食物总能让人心情愉悦，尤其美人陪着吃一顿美味的早晨。 对面坐着的小团子是个特别好喂养的崽儿，也不挑食，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以至于陈阳忘了爸爸妈妈教导的到人家家吃饭，要注意礼仪不要吃的太多，显得怪不好的，愣是比平时多喝了一碗粥。 反正爸爸妈妈的叮嘱，他也不是忘了这一件两件了。 刚吃饱喝足了，顾之珩亲自收了餐具，来人家家蹭饭的陈某想着帮着刷刷筷子洗洗碗，愣是被顾之珩撵了厨房，让他去陪酥酥玩。 别看这么一丁点的团子，也是个大忙人，小屁屁刚往沙发上一坐，就接到了好朋友的电话。 “歪？果果，嗯，我这就去。” 小团子撂下了电话，往陈阳身上一歪，奶声奶气说：“葛格，陪酥酥去找果果吧～” 顾之珩正忙着刷碗，满手沾的都是泡沫，在厨房里吱了一声：“应该是他的小伙伴果果家长来给送之前在国外带来的玩具了，应该在小区门口，你陪他去一趟吧。” 吃饱喝足的陈阳是乐意干点跑腿的活的。 伸出双手抄起奶团子，抱在怀里，往家门外走。 酥酥显然很适应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自己找了个舒坦的姿势，从小伙伴手里拿到了心爱的小熊熊，在陈阳怀里快乐的不得了。 陈阳抱在崽儿，崽儿抱着熊，晃悠在小区里，可真是道亮丽的风景线。 “大哥哥，大哥哥，我们的风筝挂树上了，你能帮我们取一下吗？” 还没等两个漂亮的人儿回到家，先被两个小朋友拦住了去路。 陈阳看了看紧紧缠绕在树上的风筝，光靠晃悠树是晃悠不下来的，好在树也不算高。 小朋友们说话也好听，叫哥哥一定要帮忙的，叫叔叔的话，那就算了。 “那你们两个帮着哥哥看着小朋友，牵住他的手，哥哥帮你们爬树取风筝。” 两个一年级的小学生赶紧答应，牢牢的牵住了酥酥的手，对着陈阳仰起了期望的小脸。 害，不就是爬个树嘛，谁还没爬过？ 陈阳猛吸了口气，还别说，他还真没爬过树。 搓两下手，抱住树干，两臂往上使劲，脚底一蹬，往上窜。 嘿！还挺好玩！ “葛格加油！葛格加油！”小小的团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的兴奋。 陈阳冲着树下一笑，努着劲一口气爬到了挂在风筝树枝处，轻而易举的把缠在树枝上的风筝线理顺了，扔了下去。 站在树底下的小朋友赶忙来捡，还不忘礼貌的跟大哥哥说“谢谢”。 某个做了好事，还被小朋友崇拜的小青年，得意的翘起了尾巴，下树的动作简直行云流水，跟多年爬树的老手似的。自认为精准的踩住每一步，挪到树底，距离地面半米，往下一跳。 哎哟我去！崴脚了...... 好在他到底没有在刚刚对他投过来崇拜的眼神的小朋友面前摔个狗啃泥。 身体失控到一半，被人牢牢的扶了一把。 “谢谢，谢.......” 两声谢字没说完，就瞧见那位洗完碗，并且换了一声得体的衣服的美人儿，像看捣蛋的小朋友一样，露出一个近乎慈祥的“大人”般的纵容的笑容。 陈阳擅长在他喜欢的小哥哥们面前保持高贵优雅，天真可爱，善良活泼，但不知道怎么的到顾之珩这里就失了控。 先是对着人鼻血不止不说，现在还当着人家面表演猴子上树，他敢肯定，这人一准早就瞧见他了！不然也不能接人接的这么及时！ “没事吧。” 刚刚欣赏过这只穿着的十分体面的猴子爬树的人，心情颇好，连嗓子眼里都带着几分笑意。 从趾高气扬到蔫头耷脑的某人撇了撇嘴，心道：早知道你在这，我还爬什么树。 “表面上是没事的。” 顾之珩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实际上呢？” “可能要瘸。” 双脚离地了，疼痛就关闭了！ 陈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欢欢喜喜的抱着崽儿出了个小区，回来的时候，也享受了一会被抱回去的待遇。 也是寸！刚才明明他抱酥酥出门的时候，小区里人很少，怎么他被公主抱回去的时候，左邻右舍的大姑大姨、大叔大婶全都商量好似的出了门。 这让他一个大小伙子脸面上往哪搁？ 顾之珩怀里抱着陈阳，奶团子抱着熊，牵着爹地的衣角，迈着小碎步，哒哒哒的紧跟着，一点也不让人操心。 “呦，小顾，这是......你媳妇吧！不跟王姨介绍介绍。” 好巧不巧，这位看上去年轻貌美，实则一把年纪的王女士，是他们美容院的超级VIP客户，跟陈阳妈妈都快混成闺蜜了，这要是让她知道了，一准捅到爹妈哪里去。 陈阳死死的拽着顾之珩胸口的布料，把脸往炙热的胸膛里埋藏的更深了些。 心道：只要我藏的够严实，尴尬就落不到我头上！ 是没到头上，全沾在耳朵上了，露在外头的耳朵尖红的跟打翻了胭脂盒子似的。 “咳，王姨，他崴了脚，我先带他回去上药，有空再去您家玩。” 明明出门的时候挺近的，也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就那么远，顾之珩又哪来的好人缘，路上遇见个人，都愿意跟他打招呼，顺带问问怀里抱着的这个。 来个说话的，怀里的人就吓得哆嗦一下，直至一路到家，顾之珩把人往床上一放，一直捂在胸口上的脸才暴露在空气里，红的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 “哇哦！漂酿葛格红了更漂酿了！” 趴在床上的团子，托着肉肉的脸蛋，不吝赞美之词。 一句话之后，木头似的僵硬的哽在哪里的人，简直是要从头上冒白烟。 正在这时，门口竟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笃笃笃的声响，吓得没做亏心事的人又是一个激灵，只差往被窝里滚了。 “珩哥，时哥那边让我接酥酥过去玩两天。” 第77章 赤脚医生 顾家三兄弟，就酥酥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今天叔叔想抱一抱，明天大伯想亲一亲，今天于瑟过来接崽儿，也很正常。 奶团子还没来得及跟漂亮哥哥多玩儿一会，就被于叔叔拎起来，打包扛走了。 没有酥酥团子，房间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顾之珩拎了个家用医药箱过来，办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亲手脱掉了陈阳的皮鞋，摘掉了他洁白的小船袜。 虽说脚崴了看医生的时候脱鞋也很正常，但是顾之珩这样的“医生”也太奇怪了吧。 强烈的羞耻心，让床上的人，迅速的从顾之珩手里夺过了自己的脚。 麻利收腿蜷曲的动作，即便是脚腕受伤也没影响速度。 “我我我自己随便贴个膏药就好了，不用麻烦了。” 顾之珩拿着小白袜的手一空，把袜子放回鞋里，正色道：“这不是害羞的时候，扭伤可大可小，不能不当回事。” 如果不是这人长得好看又一脸正经，但凡换个人，陈阳的警惕心估计都觉着这人是在占便宜。 他默默的把腿伸直了，把白净的脚丫交了出去。 可见是长得好看的人，是比较容易骗取少男少女的，没准还能为所欲为。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原本只是一心想帮着人看伤的顾先生，自己都觉着看脚这件事有那么一点不正经的暧昧，虽然他十分确定自己没有恋足癖。 温热的手轻轻的把西裤往上提了提，一手握住一截脚腕，另一只手握住脚背。 他没使什么力道，一被碰到陈阳就觉着，一股电流循序的通过脚上的皮肤冲了上来，让人生理上产生了些奇怪的过电反应。 也不至于到硬不硬的情况，就是像是被人拿小玩具电了一下。 虽然陈阳也没用过小玩具，但似乎就是那种感觉。 让人本能的想躲开，又不大好意思，只能凭着一身正气硬是把自己挺直了。 西裤是九分裤的设计，搂在外头一截脚腕有些凉，皮鞋也不暖和，也只有小腿上有点热乎气。 顾之珩心猿意马的想给他换条长裤子、长筒袜子和一双保暖的皮鞋，他正了正态度，轻轻的握着手里的脚左右转动了一下。 “嘶～” 还没问疼不疼，就想听到了一声抽气声。 “往这边疼吗？” “疼～疼疼疼！” 半坐在床上的陈阳，皱着眉头说疼的时候，声音糯糯的，听着有些可怜。 顾之珩恍恍惚惚的琢磨不出味来，他到底是因为这声音像小凉才觉着可怜，还是看着陈阳的表情觉着可怜。 “好在没伤到骨头，窝着筋了，才疼了这么厉害。” 红了一片的脚踝，已经肿了一片，一大块硬邦邦的肿胀，横在圆润可爱的脚上，看着格外的不和谐。 “现在有两种方法，一种呢，需要时间长一点，贴上膏药，等它自己慢慢长好。另一种我给你抹点红花油，然后强行捋正了，会好的快的多，但过程会很疼。你选哪种？” 陈阳瑟缩的瞧着自己可怜的脚踝，“长痛不如短痛吧，但是...你确定能给我捋好吧？” 一双眼睛没哭，可怜兮兮的跟蓄满了水似的。 顾之珩浅浅一笑：“能！” “那，那行吧。” 怕疼的人，往旁边枕头上一趴，深吸了两口气，跟要上战场似的，把自己伤患的脚，交付了出去。 闷生生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你轻点啊。” “会轻点的。”顾某人承诺了之后，擦上红花油上了手。 紧接着房间里就是一阵地动山摇、鬼哭狼嚎。 “啊！！！骗人！啊啊啊，太疼了！” “忍忍就好了，快了快了，一会就不疼了。” “啊！还没好吗？妈妈呀！呜呜呜......” 顾大美人治扭伤的方法，跟他那如沐春风、心神荡漾的长相完全呈反比，愣是把人一个坚强的孩子，弄的眼泪流了一枕头。 刚才还是拿小玩具电一电，现在的痛感，完全是皮鞭子沾凉水的往身上抽。 陈阳不是受虐爱好者，没办法在这种疼痛里感觉到快乐。 “差不多了。” 埋在枕头里的人抽抽搭搭的撇过脸来，脸上还挂着点泪痕，像极了带酥酥去打预防针的时候，奶团子哭的样子。 “怎么......怎么更肿了？” 狭长的眼睛里吧嗒吧嗒的又掉了两滴眼泪，瞧着自己明显比刚才红了一圈肿了一层的脚，他现在严重怀疑，眼前这个大美人在驴他。 “是肿了些，但已经把筋扭转过来了，会好的很快的。” 顾之珩说着，从医药箱里，取出了一贴膏药，对准红肿到底脚踝，尽量放轻了力道，仔仔细细的贴了上去。 可过程中，还是听着伤患，“嘶嘶嘶”的抽凉气。 陈阳此刻是崩溃的，他现在就很后悔，非常的后悔，怎么没打个车去医院，反正不会有医生像顾之珩一样残暴了。 他本身就怕疼，再经历了这么一场磋磨，强烈的痛感，让他觉着他不是扭伤了脚，而是生了个孩子。 剪裁精细的宴会西装衬衫被窝的不成样子，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跟被粗暴的医治方法折磨的不成样子的陈阳一样。 顾之珩收好了药箱，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毛衣、一件卫衣出来，放在了床头上。 “看你穿着西装衬衫怪不舒坦的，这两件都是新的没穿过的，你可以挑一件换上。我去把药箱放起来，给你倒杯水。” 陈阳恹恹的看着那两件衣服，委屈的吸了吸鼻涕。 果然不听妈妈的话，夜不归宿的坏孩子是要受惩罚的。 “笃笃笃，你换好衣服了吗？我能进来吗？” “好了。” 屋里的人还带着一点哭腔的回了一声，顾之珩再进门的时候，就见床上的男孩，身上套着件不大合体的白毛衣。 毛衣大上两个号，袖子长的遮住了半个手、下摆长的盖住了半个屁股，却又恰到好处的有种很流行的男友风。 精致的脸上已经擦干了眼泪，眼皮上还透着一层未散尽的薄红。 可......可爱～ 第78章 身体的秘密 “喝点水吧。” 站在门口的人愣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端着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勉强掩饰了一下尴尬。 陈阳到底是个大小伙子了，想想自己刚才怕疼后嚎的那嗓子和流的眼泪，难免有些面子上过不去，脸颊上挂了一层薄粉。 端过水杯大口喝了两口，然而人在倒霉的时候，喝水都能把自己呛死。 水刚进喉咙，就不知道怎么想不开，走了岔路。 半坐在床上的人，猛烈的咳嗽起来，微粉的脸呛的透红，顾之珩只好过来给他拍着背顺气。 刚刚收进去的眼泪，又被呛了出来。 陈阳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孩子，愣是被两口水折腾的，半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 “我的妈呀，我，咳咳咳，我今天可能流年不利。” 顾之珩把那杯水拿开，有些想笑的看他，“应该是巧合。” 实在心累的人，半瘫在那里摇了摇头，“我现在都不敢上厕所，照这么下去，接下来很可能我上厕所的时候，一个不慎摔一跤，把崴脚摔成骨折，没准还可能磕掉两颗门牙。” “不会的，我扶你过去，该上厕所还是要上的。” 陈阳被这人的乐于之人吓了一跳，忙道：“不不不，不用，我就这么一说，我不想上厕所。” 顾之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房间里安静下来，尴尬这东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个头，勘察了一番，发现这两个人类极其好欺负，立马耀武扬威的侵占了一整个房间。 尴尬中不张嘴，脑子里就容易格外活跃。 陈阳头一次这么认真的分析顾之珩，圈子里的人常说，顾二爷就是朵高岭之花，美好的惊心动魄，却也裹着十成十的冷冰。 他带人接物素来温和，可你也该在这些客气里保持好自己的距离。 只能看不能摸，不能垂涎，不能觊觎。 有那没眼力见的，掂量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妄图凑上去招惹两下。 摊上这位主儿心情好，对你避之不见，心情不好，扎的你满手的血。 陈阳上次敢约人吃饭，也是没往深处了想，只是单纯的想认识，他跟顾之珩接触不算多，可每次都是那么特别。 现在他有些不太明白了，顾之珩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呢？ 亲近又疏远？ 不讨厌又克制？ 陈阳十分确定，顾之珩对他不仅仅是礼貌上的关照。 他心里一阵打鼓，有些发慌。 在这尴尬里快喘不过来的气的男人，又快步走到了厨房里洗了水果端了过来。 还是陈阳买的草莓，昨晚上洗了一盒，今天还有一盒。 草莓长得极好，果肉又软又甜。 陈阳抱着一盆草莓吃，顾之珩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随手从抽屉里拿了本自然科学的书，勉强打发一点尴尬。 他们明明是在家里，可现在这个样子，跟在医院陪护似的。 吃了两三个草莓的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的对顾之珩招了招手。 “哎，你过来点。” 顾之珩以为他要上厕所，放下手里的书本凑近了。 没等他把陈阳架起来，先被突然搭在脖子上的胳膊扣住，拉的更近了些。 刚刚吃过草莓的嘴唇贴了上来，陈阳半闭着眼眸，睫毛微微颤着，像是不停抖落的蝴蝶翅膀，可见是强势亲人的这个也是透着心虚呢。 这不是狂风骤雨的臭流氓式亲法，只是轻轻的把嘴唇覆盖上来贴在一起。 还没等顾之珩咂摸出一点甜味来，也没来得及等他把人推开，陈阳自己就先拉开了一点距离。 被撩的不上不下愣在那里的人，有点头脑发懵。 “你干什么？” “探究两个问题的答案。” “什么？” 顾之珩僵硬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杵在哪里，即便陈阳已经松开了他，他依旧像还被搂着脖子似的一动不动。 “第一个问题，我喜欢你吗？第二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从小刻在骨子里的稳重，让顾之珩还能勉强维持住自己那层处变不惊的皮。 只是那层皮底下，却是被人抡起了铁锤，不由分说的把他砸了个稀巴烂。 本来都还没理清楚的那些东西，现在更是可怜的不成样子，一时间又实在没办法迅速的拼凑成原样。 “那你确认答案了吗？” 陈阳无比真诚的点了点头，当场宣布圣旨。 “第一个，我应该是喜欢你的。第二个，你没把我当臭流氓似的当场扔出去，我是不是可以有点自恋的想法。” 顾之珩：...... 他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想辩解也辩解不出来。 陈阳精准的抓住了敌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的契机，借着体重猛扑上去一个偷袭使劲把人一拽，把半弯着腰的人弄倒在床上，不由分说的骑了上去，麻利的把死机重启中的人骑在了身下。 可见是人要是想耍起流氓来，什么力气都使得出来。 “你现在又是干什么？” 被压在身下的人张了张嘴，吐出了一句苍白的话。 陈阳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 “你别害怕，我不是要对你做什么。” 一直浑浑噩噩的顾之珩被这话气笑了，不会对他作什么？除非他自己乐意，不然陈阳也做不了什么吧。 即便是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房间里也就这两个人，但这件事情还是让陈阳羞涩的难以启齿。 他趴下去凑的顾之珩极近了，手指局促不安的搓弄着旁边的床单。 “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是...是关于我的身体的。” 关于身体的秘密，这听起来实在像是在调情。 又何况现在两个人几乎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缠着呼吸。 陈阳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握住了顾之珩的手，拉着冷硬的手指，慢慢的...慢慢的往自己裤子里伸进去。 “轰！” 僵硬的任人施为的人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个缺口，洪水从里面决了堤，怎么努力也堵不住。 指尖撬开裤子上的扣子，褪下拉链，勾着内裤的边缘，触及到皮肤的温热。 第79章 惊涛骇浪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刚说过不做什么，结果拉着人家的手做这些是说不通的。 只是顾之珩现在已经丧失了判断力，实在没办法就着这个问题据理力争。 迈过丛林，越过山脉，再继续往下走，不是山底下的基石，而是.....而是......洞天福地！ 温热的，润泽的，透着不该有的吸引力...... 顾之珩的手指难以置信的抖动了一下，尚且未来得及探究真假，便被陈阳把手扯了来。 伏在他身上的人正发着抖，羞愤的红着脸，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 他的声音都在颤，拼命努力把嘴里的话说清楚。 “你感觉到了。我...我就是这样一副奇怪的身子，如，如果觉着不能接受，我也好快刀斩乱麻，早早的死了心，省的，省的以后......” 说话的人把头埋在忙边的被褥里，顾之珩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见声音哆哆嗦嗦一颤一颤的说着话，声音不是像，分明就是一模一样！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没有的！ 顾之珩猛的把人扣在了怀里，磕磕绊绊的组织着语言的人，被这突然的动作弄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得暂且停止了嘴边的话，脸被迫枕在顾之珩的胸膛上，耳朵里是他砰砰作乱的心跳声。 顾之珩没说话，可这个拥抱，是不是代表着接纳呢？ 陈阳的脸烧的火热，他到底是害怕的，顾之珩的这个拥抱让他从惶惶不安中稍微放松了一丁点，却不能在这一时半刻之间完全平复下来。 不知道维持这个姿势多久，顾之珩忽的把他抱起来，面对着面坐在一起。 刚刚通了那样的秘密，陈阳还是有些紧张，顾之珩却不是想吻他，只是这样看着，在他的全脸上下搜寻着什么东西，最后像是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又什么也没说的把陈阳扣在了自己怀里。 这进展实在太快了些，明明他们之前还都是在发乎情止乎礼，怎么就让摸了一下，就激发出这人这么汹涌澎湃的深情来了呢？ 黏黏腻腻的站在一块抱了半晌，陈阳都快睡着了，可也终究没睡着。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我饿了。” 多巴胺泉水冒泡似的冒了两个小时，再喜欢的人，抱了这么就也没了新鲜感，陈阳倦倦的说了一声。 也不知这段时间都在想些什么的男人，这才松开他。 “我去给你做点吃点，你自己玩会。” 顾之珩声音很温柔，像是从里面流出了柔情蜜意一般。 以至于人走之后，陈阳总觉着自己今天是不是在做梦，可脚腕上的肿胀感又格外的真切。 中午这顿饭，瞧着比早晨更用心了些。 香酥小排骨，鱼香茄子、香菇小油菜、辣炒小公鸡、西红柿蛋花汤，就连米饭也是撒了黑芝麻的。 饭碗旁边还放着一罐，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酸奶。 是他们家吃饭一直这么丰盛，还是为了他特意做的？ 被人亲自抱着放在椅子上的陈阳，先嗅了一口食物的香气，有点没好意思问。 刚想拿起筷子，顾之珩忽的又把他抱了起来。 “我忘了，还没带你洗手呢。” 抱儿子抱惯了的人，对于怎么让一个在他怀里舒服，由着多年的经验。 麻利的把陈阳抱到了卫生间，让他自己拧开水龙头洗手。 可一个一米七八的成年人和一个奶生生的小豆丁可不是一个尺寸的，陈阳别别扭扭的拿肥皂洗了手。 “我感觉我不是扭伤了脚。” 从后头抱着他的男人感觉紧张的问：“还要哪里疼？要不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噗嗤！我的意思是，崴脚是一点小事，但你让我觉着我残废了似的。” 镜子里的人抿唇一笑，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等好一点，就让你自己走。” 低低的气音又惹得陈阳脸色一红，他虽然微信里，小哥哥成群，但到底没正经谈过恋爱，更没想过一开始就来这么猛的。 最开始不应该是拉拉小手，眼神你侬我侬，看一眼都羞的不行，高兴半天。 想他们这样又搂又抱，真的正常吗？ 心神荡漾的太快，会不会造成猝死？ 洗白白手，又被送到饭桌前，饿了半天的肚子，总算是得到了满足。 顾之珩夹起来一块排骨，送到他嘴边：“尝尝这个排骨。” 陈阳乖巧的咬了一口：“又酥又香～” 顾之珩夹起一块茄子，送到他嘴边：“尝尝这个茄子” 陈阳乖巧的咬了一口：“酱汁浓郁～” 顾之珩又去夹小油菜，眼瞧着又要往他嘴里喂，陈阳先一步凑过去，在顾之珩嘴上“吧唧”了一口。 “尝尝这个我。” 夹着绿油油的小油菜的人脸红了，主动招惹的比被招惹的脸还红。 一头埋进米饭里，端起来，使劲扒拉了好几口，像是饿坏了似的来遮掩自己的尴尬。 “虽然很好吃，也......也不用吃的这么急。” 红透了的人，默默把筷子里的青菜塞到了陈阳碗里，一语双关的说。 可怜那调戏别人已经耗尽了底气，实在经不住一点撩拨的孩子，差点又被饭噎死。 陈阳越发觉着活着可真艰难。 这一桌子实在能称得上上上佳品的菜，愣是在顾大美人的衬托下，让陈阳吃的不知其中味。 吃完了碗里的饭，喝完了碗里的汤，坐在椅子上吸了那瓶小酸奶。 收拾好了杯盘碟碗的人，擦干了手走了过来。 “困吗？我抱你去睡会儿觉吧。” “咳”椅子上的男孩抬头看他一眼，眉眼又迅速垂了下去，红红的脸颊上，像是喝了酒，“不是说，不用吃很急的嘛。” 顾之珩：...... “单纯的睡一会。” 陈阳的脸上又滚了一层热气，羞于见人的把脸埋起来，由着顾之珩弯腰把他从餐桌前打包带走，送到了软绵绵的床铺里。 贴心的给他盖好被子，又把他受伤的脚安置好了，小心翼翼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睡吧。” 第80章 新睡衣 躺在床上的人，手指攥住了他的衣角，没用什么力气，顾之珩就顺势靠的近了些，听见红彤彤的人说。 “你不午休吗？” “午休是可以午休的，但现在这个情况下，保持之前那句‘单纯的睡一会’好像有点艰难。” 精神意志让他爬起来，最好逃出三张外，可身体已经违背意志，自个儿掀开了被窝躺了下来。 床是他最熟悉的床，被子是他最熟悉的被子，但现在浸染了除了他和酥酥之外另一个人的味道，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两个人安静的躺着，谁也没说话，一直到呼吸平稳了，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顾之珩才掏出手机给张成发了一条信息。 之后睁着眼睛，连动也不敢动的躺在那里，看着身边的人。 双眼皮是做的，技术十分好，大多部分时候瞧不出来，也只有靠的这么近了，等着他闭上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才会发觉那条褶皱线跟自然形成的有点区别。 鼻子应该也动过，稍微改变了一点儿形状，高度上没什么变化。 嘴唇还是这双嘴唇，透着一点莹润的光泽，因为瘦了，下颌角比之前要明显一点。 其实变化也不大，主要是眼睛。 一对双眼皮把整个人的感觉和气质都改变了。 他怎么就没第一时间认出来了，明明这还是小凉...... 顾之珩有些怕，当初苏凉在海边煤气爆炸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因为临海的原因，被炸碎了，随着海浪沉进海里，被鱼吞食了，是什么也找不到的。 他派人找了正正一个月，每天从都会带回来更没有希望的消息。 可他怎么就没想到，若是当时小凉被人救了呢？ 现在小凉不记得他了，是真的不记得，还是装的不记得，顾之珩一眼就能瞧明白。 哪怕是影帝，也没办法长期性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扮演好自己的身份。 即便是能，脸红心跳脉搏声，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眼睛里闪出的亮光，也不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 他把眼前这个“陈阳”对他的喜欢，和三年前在医院里苏凉不惜报警也要和他决绝联系在一起，心不由的慌了起来。 因为那些个自己臆想出来的苏家母子的罪恶，因为自己曾经的小肚鸡肠，顾之珩回想起自从父亲出事后，他对苏凉所做的一切，心里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 他还说过那些羞辱小凉的话，做过那些刺痛他的心的事情，简直是个人渣。 严格意义上来讲，除了对于苏凉的那件事，顾之珩实在算得上一个好人。 在宋婉维持的端庄淑雅的表面文章的影响下，他长成了一个宽厚温和的人，比起兄长和弟弟，更是不知道多了多少人情味。 只是顾家那两位爷的冷血无情是对外人，对身边的近人暖成一团火，而顾之珩则是恰恰相反，他对谁都好，对谁都宽厚又大方，独独对身边最亲近的苏凉，释放了一个人所有的怨气和委屈。 不是利用顾二爷的身份去伤害他，而是利用人家对他的爱，去刺痛他的心，一次一次，一遍一遍。 兴许正应了那句歌词：“被宠爱的总有恃无恐。” 他眨了眨泛红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旦想清楚一些事情，他甚至能感觉到，“陈阳”和小凉的呼吸频率其实都是一样的。 俊美无双的脸顺着额角落下了一滴泪来，顾之珩做贼似的靠近一点，又靠近一点，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力道去吻了一下睡着的人，又或许根本就没有触碰到他的嘴唇。 爱情关系里的两个人，最好的状态就是坐在跷跷板上，虽然有的人重，有的人轻，但两个人愿意配合，重的那一个往前坐一点，轻的那一个往后坐一点，一起努力达到一种稳定的平衡。 顾之珩和苏凉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倾斜的。 一开始顾某人安安稳稳的坐着一点也不配合，但方面把苏凉翘起来，让人在高高的地方惊慌失措，随时害怕这人一使劲把他“咚”的一下摔倒地上。 现在顾之珩又慌里慌张的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一股脑的塞到了对方的怀里，以至于他自己空空的被翘在了高高的顶点，至于对面的那一个，还糊里糊涂的没闹清楚干怎么办才好。 这是个没有定闹铃的午休，没有课的周六，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做，吃饱喝足了睡上一觉，睡的格外的香。 陈阳正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有些暗了，他半撑着身子扑腾了两下， 空气里浮动着一点奶香味，是顾之珩和酥酥抱团自身上常年浸染出的味道，让人觉着分外踏实又安心。 他翻身打了个滚，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但被窝还是热乎的。 刚刚脱离了单身狗生涯的人，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扭伤的脚腕从被子里伸出来晃悠了两下，看着脚背上的膏药和红花油浸染的痕迹，都能闻出甜味来。 刚从床上坐起来，就见床边放着一双崭新的拖鞋，看着眼熟，是跟顾之珩和酥酥团子的一个款式，只不过边上是水蓝色，尺码是他的尺码。 床脚还摆着一套新睡衣，也是他的尺码，还有两条新裤子，也是他的尺码。 这是...... 顾之珩这时候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小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包炭烧腰果，一杯水和一点装在小盒子里不知道是什么的小零食。 “醒了。” 刚穿上拖鞋的人脸色又是一红，“这些，都是你特地出去买的？” 顾之珩点了一下头，“因为赶时间，挑的不见得是最好的，你先将就着穿，回头我再给你买更好的。” 唉？怎么觉着这恋爱有点像包养了呢？ “可...可是睡衣什么的，我要住在这里吗？” 顾之珩一怔，“前提当然是你想。” 陈阳这才松了口气，“酥酥回来了吗？” “没，他要在我哥那边呆上一阵子，小心喝水，别呛着。” 第81章 吹吹亲亲 顾之珩的眼光极好，奶白色的柔软睡衣，跟整个房间的味道很搭，裤子选的也好看，一条时髦又不落俗套的蓝色牛仔裤，另一条是浅米色的休闲裤子。 “怎么没买上衣？” 把半杯水放到边上的人垂目一笑，之后睁着亮亮的眼睛看他，恰似悠悠撑开一根竹篙划开了翡翠一般碧绿的湖面，在慰问温热的季节里撑着小船驶入藕花深处，“我觉着你穿我的上衣特别好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陈阳觉着自己现在迫切的需要心脏急救，别让顾之珩给他来人工呼吸，不然能激动当场去世！ 这位容姿过于优秀的二爷，一直是顾家的门面，平日里不经意间就能让多少男男女女为之痴狂，又何况这样用一张俊逸无双的脸，带着一点羞涩冲着你笑的时候。 陈阳勉强保持住了自己的形象，内心里找已经像个小姑娘似的双手捧着脸，啊啊啊啊啊了。 他红着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毛衣，因着这句话，愣是瞧出来设计这件毛衣的设计师是多么的独具匠心，纺织厂制作的时候，是多么的讲究严谨，买衣服的人眼光是多么的优秀不俗。 “主要还是衣服好看。”傻傻的笑了半晌的人，勉强找到了个话头，小声说。 顾之珩坐在边上给他喂了一口烤的香香脆脆的腰果，“今天的腰果似乎特别好吃。” 那是一个挺出名的牌子的腰果，常年只做一个味道，按说没什么差别，要不是因为有些人，一定不会变得这般美味。 陈阳想起了自己之前跟妈妈看的肥皂剧，男主角对女主角说：“因为你来，这里的天气都变晴朗了。” 现在顾之珩的意思是：因为他，今天的腰果都变好吃了～ 没这么被撩过的人，差点一头扎进腰果里。 到底是没扎进去的，首先腰果的袋子有点小，其次，比起扎进腰果里，某人的胸膛好像更有吸引力，于是他一激动扎了进去，大口大口的吸了两口奶味。 两个人黏黏糊糊的坐在床上你侬我侬了一阵子，时光总是如此的短暂，一眨眼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 “不饿。” 什么叫“有情饮水饱”陈阳今天算是明白了。 靠在一块的人，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甚至能从对方的一根眼睫毛上感觉到快乐。 像是情窦初开的中学时期，偷偷的捡起喜欢的人遗落的小物件，然后当成宝贝似的捧着。 墙上的钟表走到了八点半，陈阳没觉着饿，肚子先不乐意了，自己咕噜了一声，引得顾之珩的胸腔里溢出一声沉沉的笑声。 “真的要去煮饭了，想吃什么？” 肚子饿的轱辘轱辘的人，羞耻的不行，“简单点吧，我想到餐厅去，看你做饭。” “好。”顾之珩抱着人离了床，稳稳的放在了靠近厨房的椅子上。“小馄饨怎么样？” 椅子上的人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馄饨是之前包好的，放在冷冻室里冻上的，吃的时候取出来，很方便。 顾之珩拿了两份馄饨，放在边上，随手打开了高压锅，醇厚浓香的鸡汤味简直鲜的掉眉毛。 这才觉着有些饿了的人，使劲的嗅了嗅，“什么时候炖的鸡汤？” “中午吃过饭顺手炖上的，熬了六七个小时，味道正好，做鸡汤馄饨。” 现成的鸡汤、三鲜馅儿的小馄饨、一撮紫菜、一撮虾米，淋上几滴香油，一点点醋，馄饨的味道简直绝美。 陈阳两眼放光的等着一大碗馄饨端上了桌，刚拿起漂亮的白瓷勺舀起一个来，还没送到嘴边，手机铃声先把他吓了一跳。 要是平常无关紧要的电话也罢了，偏生的闪烁的手机屏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大字：妈妈！ 在爱情的温柔乡里没日没夜的沉沦了这么久的人像是被人揪了起来，陈阳赶紧给顾之珩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接了电话。 那弱弱的态度，一瞧就是亏了心的。 “喂，妈妈～哦哦，我昨天有点急事，陪同学去医院了，他出了车祸，家是外省的不能没人陪护。也不是什么大事，稍微得在医院住上两三天，哦哦，好好好，我会照顾好人家的，好，好，妈妈再见。” 呼～ 撂下手机的人，长长的松了口气，一扭脸瞧顾之珩，发现对方正在抿唇笑他。 “同学？车祸？” 陈阳羞红了脸，拿起勺子舀起小馄饨往嘴里放。 “那能怎么说，我又不能说，我参加宴会半道上让人拐走了。” “小心烫。” 话还是说晚了，好在热腾腾汤水一沾到嘴唇就被放了下来，可还是烫到了。 “嘶～唔......烫到了。” 顾之珩不慌忙拿起旁边的茶送到他嘴边：“快喝点凉茶。” 被烫到的陈阳大口喝了一口凉茶，伸着手给自己扇扇。 旁边看着心疼的人撅起嘴来，轻轻给吹吹。 吹吹的距离很近，呼吸交错之间，只被烫了一小下的嘴唇好像一下子就不那么疼了。 红润润的唇近在咫尺，散发着一点诱人的甜味儿，让人情不自禁的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顾之珩先挪了一点点，陈阳也挪了一点点，近了些，更近了些，两片嘴唇终于紧密的黏在了一起。 这跟上次的意外不一样，一个正正经经的可以享受吻。 微微加了一点力道印上自己珍爱的东西上，感受着从对方的唇齿间传来的温度，触电的感觉之外，更多的是心中久违的春风乍起，春水炸裂。 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在汲取一点，再一点，再一点，慢慢的撬开唇齿，试探的，谨慎的，带着无比虔诚的爱意，与之纠缠在一处。 陈阳像是一个丢盔卸甲的士兵，接连溃败，没拿出刀剑跟敌人一战，甚至还想爬上城楼举白旗，全是因为敌方的将军实在有些太诱人。 被烫了一下的嘴唇，被温柔的吮着，一下下的抚平他微小的创伤。 第82章 情到浓时 鸡汤小馄饨还是要吃的，难舍难分的亲到馄饨不烫口，拿起小勺来，捧着手里的碗，偶尔喂上对方一口，鲜香可口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荡漾出的感觉，像是春日里姑娘们的裙子的裙摆。 陈阳被抱着送到浴缸里的时候，脑袋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浴缸边上放着把软椅子，顾之珩把他放了椅子上，脚底下是柔软的毛绒垫子。 浴缸里的水调成了恒温，他把那件新睡衣拿了过来，又拿了浴巾，搭在了一边。 “慢慢洗，我就在外面，等一会洗好了，叫我一声，我来把你抱出去。” 贴在耳朵边的声音很轻，被热腾腾的水汽熏染的带着一点潮意，慢慢的顺着耳蜗爬进去，再一点点的潜入心底，让人又安心又激动，没来由的涌现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陈阳有点抑制不住不断上扬的嘴角，脱了衣服放好，缓缓的把自己放置在浴缸里，一边泡澡一边摆弄着旁边的沐浴露，挤出一小丁点儿放在手指肚上，放在鼻只上去闻味道。 可能是为了配合奶团子，这沐浴露的味道是淡淡的奶味，透着一点甜。 温热的水珠附着在滑嫩的肌肤上，晶莹剔透的闪烁着一点光。 他歪着脑袋瞧了瞧门口，浴室的门是严严实实关上的，顾之珩的卧室就在浴室的对面。 他现在兴许正在那张沙发上坐着，翻看着书或者手机，耳朵仔细听着浴室里的动静，等着他洗好了好叫他来带他出去。 如他所想，顾之珩的确是在看手机，里头是张成刚刚发过来的一手资料。 关于“陈阳”在F国出生后，一直到十八岁的，所有可公开性易得信息。 陈阳和苏凉并不相像，那是个猴孩子，从照片里就能瞧出来，十分的皮实。 而在顾之珩的印象里，小凉小时候，又奶又甜。 照片里的陈阳渐渐长大，倒是跟现在的这个隐约有些像的。 大概陈家给小凉做手术的时候多少参考过这个少年的长相，勉强算是挂的上，“女”大十八变。 时间太急，只能暂时性得到这些，顾之珩揉了揉眉心，望着卫生间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他一面躺在烈火里，一面压在冰山处，兴许能在烈火中涅槃重生，又或者跌进冰川碎裂后的汪洋大海里。 “我洗好了～” 浴室里传来一声软软的声音，顾之珩像是听见了藏在内心深处，每个日日夜夜里的互换。 他恍恍惚惚的从沙发上起了身，恍恍惚惚的走到了门口，恍恍惚惚的握住了门把手。 把头上的毛巾缠绕成羊角一样的男孩，坐在灯光下冲着他笑：“没找着吹风机。”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顾之珩把人打包带走，放在靠近床的沙发上，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来，又轻又柔的给他吹头发。 加热后的风，吹出洗发露的一点香，弥漫在空气中，游走在鼻息间，陈阳被包裹在温热的空气和温柔的手之间，内小心对待的感觉，让他觉着自己像个小奶猫。 给他吹头发的人，刚才已经在客卧里洗过了澡，身上散发着和他一样的沐浴露味儿，闻着让人觉着分外踏实。 头发吹了八成干，顾之珩就收了吹风机，等他再回过身来，就见顶着一头软软的头发的人正缩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瞧他。 他已经快二十二岁了，不再是之前的小朋友了，但瞧着还是像个少年，尤其是这样的时候，让人想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口上。 两道视线交织在一起，缠绕住对方，怎么也舍不得撒手。 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齐齐躺在了床上。 顾之珩以吻代手亲吻着他。 床头灯熄灭，外头路灯的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靠的这样近的两个人，能清清楚楚的瞧见对方的眼神。 修长的手指，轻轻撬开一粒粒睡衣扣子，绵软的材料在手指间划过，像极了摸在云朵上，而后破开柔软的云层，探寻到里面的宝贝。 陈阳表面上玩玩闹闹，但其实是个很有规矩的好孩子，要是给他喘息的机会好好琢磨琢磨，这一天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某些坏心眼的人，就是踩准了这个机会，出手又快又狠，还没在糖堆里爬出来呼口气，新一波的糖果就又撒了下来，一口气把人用糖毒倒了。 温热的肌肤贴在一起，浑身都像是触电了一般，好像连自己都不是自己的了。 只剩下那点子清明的大脑完全报废，全由着身体的感官勉强扑腾，若是偶尔有那么一丁点的功夫，得到三两分清醒。陈阳一定会发挥最大能力的用来欣赏顾美人的美色。 像是一把精准无比的无声枪，一击即中，射出无数的爱心，让人原地躺平。 半黑不明的房间里，顾之珩的眼睛里盛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亮光，把他紧紧的包裹在里面，好像是生怕让人偷了去。 陈阳颤巍巍伸出了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借着情浓，跟他交换了一个吻。 可到底还是有些怕的，尤其是被小心的抬起那条受伤的腿，敲了敲家门的时候。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绝对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枕头上白里透红的人儿轻轻咬着贝齿，心里不住的安抚自己不怕不怕。 把客人迎进来的时候，还是红了一点眼圈，酸痛陌生的感觉，让人本能的惊慌害怕，下意识缩在信任的人怀里，从唇齿间溢出那声低吟来：“之珩哥哥～” 顾之珩被这个称呼弄的差点交代在当场，不退不进的哽在那里，艰难的滑动了一下喉咙，问他：“你叫我什么？” 陈阳满脸红的在他怀里蹭了两下，“不喜欢我这样叫你的话，我...我换个称呼。” “喜欢。”他抵在他耳边轻声说，“特别喜欢。” 被压在身下的人红着脸，忍着奇怪的感觉，小声说：“感觉到了，它好像也喜欢。” 第83章 一家三口 带着无限爱意的一个夜晚悄然而逝，凌晨的时候天边下了点小雨，等日头高升，窗外碧空如洗，难得蔚蓝的天幕上坠着几朵洁白的云，慢慢悠悠的随风而逝。 顾之珩神清气爽的起了床，洗漱完了，到厨房里准备了一些做早餐的食材，就又回来的躺着。 窝在柔软的被褥里的人，还安睡着，白净的皮肤里，透着一层淡粉色的润泽，眼尾还带着一点未退的红色，看的人心猿意马。 可到底还是舍不得，只能躺在他身边，翘着嘴角看着，等着他醒来。 陈阳昨晚上被折腾的狠了，睡得实在晚，临近中午才堪堪睁开了眼睛。 目光所及便是对着他微笑的脸，他睡眼朦胧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人，便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早上好。” “早～” 刚刚转醒的人，拱进身边人怀里清醒了一下，转而面若桃花的从他怀里露出半张小脸来。 “我好像肿了。” 顾之珩昨晚上很小心，尽量避免了折腾到他手上的脚腕，可一来二去之后，有点太尽兴了，到后来难免有些顾及不到。 此刻一听这话，赶紧到被子里，顺着光洁的大腿，去找那只可爱的脚踝。 痒痒的感觉弄的被窝里的人直缩脚，手忙脚乱的把顾之珩的手攥住，放在自己的后腰上，把脸往他的颈窝里埋藏的更深了，从鼻息里弱弱的哼出一声：“不是那里。” 顾之珩愣了一下，不禁问：“那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福至心灵的住了口，愣是也闹了个大红脸，把怀里的人儿抱得紧了些，抵在陈阳的耳边说：“这事怪我，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 原本得到了一丝安抚的人，立马抬脸看他，“难道怪我吗？” 某个推卸责任的老流氓顺势抱着他亲了下去，在红艳艳的嘴唇上偷了个香，吻顺着嘴唇滑过侧脸，最后落在了耳垂上。 “怪阳阳太诱人，让我恋恋不舍。” 年纪轻轻的男孩子，哪里受得住这个，立马做鹌鹑状，哼哼唧唧了一声，不愿意说话了。 诚如手法残暴的“赤脚医生”所说，经受了这么一波疼，脚腕确实好的快，才一天的功夫，已经不太疼了，还微微有些发青。 白·嫩嫩的脚上鼓起来的一团，看着格外惹人怜惜。 脚腕上是好了，别的地方却跟散了架似的。 陈阳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看着顾之珩忙来忙去，吃罢了饭，就一起窝在床上看书。 原来这人也不是只会看艰涩难懂的专业书籍，他颇有兴致的从书房里翻找出一些故事书和诗集来，哄孩子似的读给他听。 不过还是和哄孩子有些许细微的差别的，诗是情诗，书是情书，故事是“我爱你”的故事。 等酥酥团子从大伯家回来的时候，漂亮的眼珠子瞪的更圆了。 他甩掉小鞋子，也顾不得身上的小白熊连体套装和手里有自己一半大的毛绒兔子，连滚带爬哼哧哼哧的爬到大床上，用自己的体重强行把紧紧挨蹭在一起的人砸醒。 撅起来的小嘴巴能塞鹌鹑蛋。 “爹地！葛格！你们为什么要抱着睡觉觉...不，不叫酥酥，酥酥也要一起！” 奶团子凭借一己之力，如同那王母娘娘棒打鸳鸯的大棒子，愣是把两个粘在一起的人挤出了一条楚河汉界，自己钻了进去。 再小的团子也是个人啊！ 陈阳当场就有些脸上发烫，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团子，温柔问：“酥酥什么时候回来的？” 团子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朗声回答：“刚才，大伯送酥酥回来的呀～” 此话一处，睡的懵懵的人这才注意到，卧室的门此刻半掩着，门口正站着个戴眼镜的男人。 那人十分的彬彬有礼的冲他点了点头，“打扰了，要不...我带酥酥回去住一阵子？” 顾家情况特殊，“长兄如父”顾之珩虽然正正经经的穿着睡衣，可依旧感觉到了难言的羞涩，舌头在嘴里打了结，下床不是，不下床也不是。 刚刚挤进来的小白熊，手脚并用的抱住了陈阳，“不要不要，酥酥想...想跟漂酿葛格一起玩～” 戴眼镜的男人微微一笑，帮他们一家三口带上了房门。 天色说晚不晚，说早不早，宽大的被子里躺着两个大人，一个奶团子，被子上还横着那只毛茸茸的兔子玩具，爱情故事书只能换成了童话书。 顾之珩讲了半天，眼瞧着死皮赖脸的抱着的他的人的团子眼皮大了半天的架，可就是不睡。 只得放下书本问：“不困吗？” 酥酥团子打了个哈欠，“困，可...可是酥酥没吃饭饭，饿饿～” 顾之珩：...... 陈阳：...... 也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非要把小崽子哄睡的男人，只得认命的去给团子弄吃的。 平日里正正经经的饭菜是没有的，只泡了一奶瓶浓牛奶回来，塞进了团子嘴里。 小家伙当真是饿了，大口大口喝了大半瓶，手里还抱着奶瓶，人已经睡熟了。 旁边的陈阳看着圆润的小脸蛋，笑的格外柔和。 顾之珩绕过团子，摸了摸他的脸，“你不困吗？” “困，可...可是阳阳也没吃饭饭，饿饿～”学习能力一流的某人立马摸着肚皮道。 顾之珩噗嗤一声笑了开来，眼睛的深处闪过一丝幽暗的光，心里一个甜蜜又恶毒的主意滋生了一个小小的萌芽。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都好，我也去厨房，帮不上忙，我就在餐厅里，跟你说话。”陈阳伸出一条手臂撑着脑袋，满含爱意的看着他说。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侬我侬，难舍难分，隔着“楚河汉界”凑在一块浓情蜜意的亲了两口。 片刻之后，一同手拉着手出了卧室。 抱着奶瓶满心满心的留下来跟漂酿哥哥和爹地一起睡觉的团子，正睡的很香。 只要我睡的够熟，一定不会知道爹地和葛格背着我吃好吃的～ 第84章 有点像 周末两天，扭伤的脚又是膏药又是红花油，又是细心耐心的揉着，每天被好好的照顾着，到周一需要上学那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周一的早上，吃上一顿丰盛的早餐，陈阳同学享受了拖家带口来送他待遇。 酥酥团子醒的早，抱着一盒甜牛奶，一起跟爹地来送他上学。 沅城的交通从早些年就有些不大好，时常水泄不通，尤其是上班上学的高峰期。 没走多远一个红绿灯，又得跟前面的队伍一起大排长龙。 顾之珩虽然没有路怒症，但偶尔也会被糟糕的交通状况而感到一丝苦恼。 不过今天他却突然觉着路堵一点，长一点未尝不是件好事。 奶声奶气的团子正坐在宝宝座椅上跟旁边的漂酿葛格说话，世界上两个最美妙的声音一句一句的传递到耳朵眼里，听上去格外的舒心。 “葛格你什么时候放学呀～” “这个周要考试，要忙一个周呢，得忙到周五。” “那...那你放学，给酥酥打电话，酥酥和爹地来接你～” 开车的男人看着后视镜里的一大一小微微一笑，心里已经牢牢记住了时间。 陈阳面色微红的看了一眼“司机”的背影，拉着团子的手捏了捏，“周末我要去看爸爸妈妈哦。” 小团子好容易遇见到了喜欢的大哥哥，拉着陈阳的手不愿意撒开。 心里有些着急，“酥酥想和葛格一起。” “哥哥也想和酥酥一起玩，可哥哥爸爸妈妈会想哥哥的。”陈阳好生的劝着。 透过镜子，眼瞧着跟小团子复制黏贴的那张帅脸也闹了点小情绪。 奶团子突然灵机一动，小肉手把陈阳的手攥的更紧了些，扬起小脸挂上了满满的期待：“葛格带着酥酥一起回家好不好？” 天知道前头一向稳重的某爹，此刻多想抱着儿子当场蹦迪。 “啊？”陈阳看了团子一眼，又看了前头的顾之珩一眼，打心眼里讲，他是有点慌的。 虽然确实很喜欢顾之珩，但这恋爱还刚谈起来，怎么就到了要去见家长的地步了，太快了。 顾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那是从老到小全部是人精中的人精，顾之珩虽然跟两个兄弟比稍微另类了些，可那脑瓜子也是一样灵活的，瞧出了他的态度，立马说：“酥酥不闹，哥哥有空再来看你。” 小奶团子立马撅起了小嘴，乖宝宝还是个乖宝宝，被爹地教的很好，从来没有撒泼耍赖那一套。 只能拉着陈阳的手摇晃了两圈，眼睛里挂着满满的不舍和期待，“那葛格一定要记得来看酥酥啊！” 陈阳觉着自己不是去上学，而是像极了要把自己家的娃送到幼儿园的家长，被小团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记得来接他，赶紧甜甜的答应了下来。 “好～我一定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这一声承诺说出来，才让宝宝椅里的和驾驶座里的两个露出了点笑模样。 顾之珩住的小区离学校本来也不算远，再怎么磨磨蹭蹭，也到了学校门口。 早晨七点四十分，大学门口的早餐铺子正热闹，陈阳从窗户口望了望校门，突然觉着上学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团子的手，“我要去上课了。” “葛格拜拜～”奶团子恋恋不舍的跟他挥了挥手。 顾之珩坐在前面没说话，看情绪真跟后头的团子一个表情。 陈阳说了声“拜拜”，拎着顾之珩准备的一大包零食下了车，人还没从车门口走出两步。 “司机先生”从窗户探出一张冰雪初融的脸来，“等一等”。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唇角见倾泻出来，人便不动了。 陈阳望进那双精致的眉眼，似乎是在里面瞧见了融融的月光，他鬼使神差的绕过了车头，走了过去弯下腰来，吻了吻他的嘴角。 得到了安抚的人，把嘴唇翘了起来，从里面渗透出一点诱人的蜜糖。 陈阳被这美色晃的眼晕，心里偷偷说了一句：真跟妖精一样！ 奶团子看见爹地得了个亲亲，马上不乐意了，扭着小身子，摁开车窗，硬拉着安全带，堪堪把小脸露出来一点点。 “葛格亲亲我～” 陈阳刚从顾之珩的蜘蛛网里爬出来，又凑过来亲了嫩嫩的小笑脸一口。 高兴的露出一口小奶牙的酥酥团子，杀伤力可不比他爹地的小。 “你过来。”前头的男人沉着嗓子叫了他一声。 陈阳又磨磨蹭蹭的挪了过去，小声说：“干嘛，刚才亲过你了。” “刚才是你亲我，又不是我亲你。” 他说着，耍无赖一般的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勾住陈阳的脖子，狠狠的亲了一口，眉眼含笑的吮了一下他的下唇。 “酥酥也要，酥酥也要亲葛格！” 陈阳毫无原则的想挪过去，愣是被顾之时攥住了手腕子，“快进去吧，上课要迟到了，酥酥下次再亲。” 拎着一大袋零食的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慌忙跑进来校门，速度比兔子还快。 没有捞着亲漂酿葛格的团子，托着肉呼呼的小脸撇了撇嘴，“下次酥酥要亲两下！” ...... 考试周对学生来说总是忙碌的，陈阳别看平日里挺爱玩，但底子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好的基础，学习的时候也认真刻苦，每天定时定点的看书、刷题，睡觉前点开顾之珩的微信，抱着手机笑个不停，要不是家庭条件好，住了个单人宿舍，一准得被同学投诉。 好容易熬到了周五，学校改了考试时间，十二点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就放了学。 那人掰着手指头盘算着，其实晚上六点回家就可以，还有六个小时，完全可以去看看天天盼着他放学的那两个。 立马打了车到了小区，一想起一会就要见到那个人，脚步都轻快了起来，麻利的进了小区。 跟他一起进门的有个拎着包的阿姨，对着他看了好几眼。 “小伙子，你是苏家的亲戚吧。一看你就跟苏凉那孩子长得有点像，是表兄弟？” 第85章 食色性也 陈阳从嘴里挤了一句“不是”，快步跟阿姨错开距离，快步走到了门口。 脑子里把那句“长得有点像”反反复复琢磨了好几遍，又想起之前顾之珩同他说的，他的声音很像他心里那个人。 好像有哪里不对，那个人不是酥酥的妈妈吗？怎么声音像他？他一点也不觉着自己的声音娘啊！ 苏凉......名字倒是挺好听。 人走到门口，手就敲上了门。 当总裁的，时间总是比正正经经的上班族宽裕的多，工薪阶层的小可怜们还在兢兢业业的奋战的时候，这人舒舒服服的在家里呃......举铁。 门被拉开的时候，还在恍恍惚惚的陈阳被一身浅灰色运动装，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毛巾的小哥哥晃了一下眼睛。 顾之珩原本就很不显年纪，顾家那三位兄弟都是这般，沾了妈妈的好基因，从外表上看，十分占便宜。 此刻一身运动装打扮的人，更是散发着一身青春气，看着竟像个学长。 陈阳眼睛一亮，刚才那点子烦恼瞬间被挤的烟消云散了。 沉溺于运动风学长的美色，无法自拔！ “你怎么来了？”顾之珩瞧见他之后，嘴角立马扬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人抿起嘴笑道：“我不能来吗？还是你家里藏了人，不能让我进去。” 话刚落了地，人就被扯了进去，房门一关，还没等陈阳往前走两步，就被抵在了门板上。 灼热缠绵的吻覆盖了上来，因着顾之珩刚刚运动过的缘故，过快的心跳声，混着粗重的呼吸，让这个吻看起来有点心急，唇齿纠缠之间，轻易的擦出了一层火苗。 陈阳偏淡的嘴唇被吻的通红，一直到被人牵引的呼吸急促，才堪堪得到了一点大口呼吸的机会。 眼睛里的都腾升出了一点暧昧，“呼，酥酥在家吗？” “不在，被叔叔接走了。” 陈阳赶紧把那一丝微不可闻的失落和遗憾调出来，挂在了面皮上，“啊，我专门抽时间来看他的，竟然不在。” 有点吃味的男人要了一下后槽牙，困住陈阳的两只手臂缓缓下落，使了点力气，一把拖住两条大腿，把人抱这缠在了自己腰上。 “专门来看酥酥的？” 眉眼弯弯的人突然离了地，本能的搂紧了顾之珩的脖子，红着耳朵死不承认，顺便晃悠了一下手里的塑料袋。 “当然是，我还买了他喜欢的橘子和蛋糕。” 抱着他的人蹙了一下眉头，“没买我喜欢的东西吗？” 陈阳感受从他身上透过来的热度，心神荡漾的哼了一声，“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呀。”覆盖在他耳朵边的声音吐了口热气说。 陈阳觉着自己炸成了一团灿烂的烟花，搭在人家肩膀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饿了吗？”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点，可顾之珩此刻也正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以至于陈飞有点闹不清楚他嘴里的说的“饿”是那种饿。 陈阳琢磨着肉体上和口腹上的美味，实在难以取舍，也实在闹不明白，越想越复杂，干脆抵在顾之珩的肩膀上笑了起来。 “怎么了？”简单问了这么一句的人有点没闹明白，那句饿了吗怎么就这么招笑。 陈阳挂在他的身上笑的开怀，“我就是觉着你刚才那句话，特别像是网上特流行的，穿着女仆装跪在门口等着先生回家的小媳妇，然后甜甜的问上一句：老公～你是想先洗澡，还是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最后一句话，陈阳捏着嗓子说的很甜，带着十足撒娇的意味，听起来像是甜蜜的夹心糖。 饶是铁血硬汉顶不住的，又何况是喜欢他的人。 “刚才还有的选，现在怕是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顾之珩把人往下放了点，灼热的温度透着薄薄的裤子印在陈阳身上，有些势不可挡。 “我去洗个澡，马上回来。” 他把陈阳放在桌上，顺手给他塞了半碗喷香的炒饭。 得了，这还真是三全其美。 就着一杯温开水，吃了半碗饭，浴室的门便被人拉开了。 出来的人身上只围了一件浴巾，水珠子从光洁鼓胀的肌肉缓缓下落，沿着腹肌的纹理没入到浅白色的浴巾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阳突然觉着自己刚才还吃的分外满意的炒饭应该是有些干了，干的人火急火燎的难受。 听，空气里回荡着的声音。 是卧室的床在召唤！ 一场翻云覆雨自是不必说，事毕，睡了一觉醒来后的陈阳突然间想起了小区阿姨的话。 挨蹭在顾之珩怀里有些紧张的说：“刚才我来的时候，有个邻居，问我是不是苏家的亲戚，说我有点像一个叫苏凉的人，我是替身吗？” 徜徉在幸福里的人，像是被不知道从哪掉下来的砖头砸到了脑子，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额角上的青筋撒欢的蹦跶，他镇定了一下，轻轻用侧脸摩搓着陈阳的额头。 “是有点像，但我保证，你绝不是替身，你就是你，独一无二。” 怀里的人闪了闪眼睛，“真的？” “真的。”顾之珩说的坚定。 陈阳往他怀里凑的更紧了些，对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 “现在几点了，我六点前要回家的。” 墙上的钟表已经四点半了，顾之珩现在心里虽然乱，可无论再怎么乱也舍不得怀里的这个一个的。 他不是个没分寸只顾着自己的毛头小子，也实在不好用撒娇卖萌那一套哄着人背着“父母”留在他这里同吃同宿、同进同出。 可现在就去陈家提亲把他的宝贝要回来，又实在操之过急，只能暂且割舍了。 他摆弄着宝贝的手指，轻声说：“四点半，在陪我一会，五点半我去送你。” 被哄的五迷三道的人甜甜的应了声“好”，愉快的把自己嵌在顾之珩怀里。 兴许是恋人之间的默契，他总觉着这个姿势像是排练过很多回似的，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在顾之珩身上找到舒服的位置。 第86章 娘家人警告 顾之珩开着去送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要老老实实的跟着理智走，但违背自己的本心上的想法，是很不好受的。 那点子克制，酝酿成了成千上万的难舍难分，说好的六点到家，五点五十九分，顾之珩都不舍得让陈阳下车。 两个人腻腻乎乎了好一阵子，一直到到了时间点，才恋恋不舍的道了别，吻了又吻陈阳才迈着雀跃的步子，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小区里。 车上的人，像个第一天瞧着自己家的崽儿上学的老父亲，探出车窗看着，等陈阳走远了，才舍得把头挪了回来。 顾之珩的车子没有开出去，刚点着火，副驾驶的车座突然被人敲响了。 他落下车窗去看，那是个容貌周正的年轻男人，顾之珩见过他的照片。 陈子川，小凉现在身份的哥哥。 他的出现有点让顾之珩意外，不过有些事情提早些也没什么坏处，他开了副驾驶的门，陈子川就上了车。 “顾先生是吧？” “陈医生？” 陈子川脸上挂着一点牵强的假笑，一点也不肯在表面功夫上再多话点心思，连那点子笑都像是不友好的证明。 顾之珩有些疑惑，陈阳现在到了一个正常恋爱的年纪，他自认为自己条件还不错，至少比陈家高处两个档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风流情债，和不良传闻，怎么这陈子川一见他就脸色不善呢？ “顾先生以后请离我弟弟远一点。” 顾之珩：“......理由呢？我敬重陈医生是阳阳的兄长，不过哥哥也没有干涉弟弟恋爱的权利吧。” 陈子川不遮不掩的正色说：“我不想跟顾先生掰扯些什么，我们家阳阳，不会跟您这样的尊贵的人有什么结果，我们陈家也没意向攀上权贵，就只想过普普通通的小日子，等再过几年给他找个门当户对，对他好的对象。” “陈医生是觉着我不会对阳阳好？”顾之珩蹙了一下眉头，自己这些年孬好在外头有个性格好、对人真诚的名头，好像这些在陈子川眼里什么都不是了。 陈子川不悦的看着他，“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如就挑开了说吧，我们家可不会让阳阳给给谁当后爹，说不不怕死的，顾家什么出身我们也都知道，再者您的家庭环境在我们看来也不是十分健康。从遗传学的角度上来讲，这实在有很大的风险系数。虽说是不能用您的家庭完全判断您这个人，但从心里学角度上看，与其盼着淤泥里开出莲花，倒不是盼着花结了种子，之后继续开花。恋爱关系和婚姻关系都是一场赌局，没有能保证完胜，但都会选择性规避风险。顾先生也是有孩子的人，虽然说是还小，但等他长大成人，想必您也会这样选择一个稳妥的方向。” 他皱着眉说了半晌，看着文质彬彬的男人实在胆大，偏生的这些又全然在正常的考虑范围之内。 顾之珩本来想提点一下陈阳真正的身份，现在听了这些才发现，陈家是真的把他当家里的孩子在乎考虑的。 “你笑什么，顾先生觉着我这些话很可笑？”陈子川的眉毛皱的更紧了些。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到底他明白，顾家在沅城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他是清楚的，要是这人披着一层伪善的面皮，重操旧业，为着这种事，针对陈家，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可笑，是觉着陈医生考虑的很周到，确实，大部分人会选择稳妥的路线，而不是在生活中奢求什么意外。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又该怎么算呢？” 陈子川还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但思想上却是极沉稳的，年轻人那点子为爱折腰的荷尔蒙，在他这里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泯灭了。 “喜欢顾先生很正常，您毕竟个人条件在这里摆着呢，小孩子嘛，一时新鲜，我弟弟才二十一岁，他还有大把的人生去见世面。说我直言，你和我家阳阳才相识多久，实在没到非谁不可的地步。顾先生这么优秀的人，外头多少男男女女上杆子倒贴，您就别为难我们家了。” 陈子川说罢，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迈步走进了小区里。 原本在车里回味和苏凉独处的时光的人，神态不禁凝重了起来。 出师未捷身先死，连大哥的这边都过不了，又何况丈母娘那一关。 陈子川回去之后，不管会不会把这件事直接当着弟弟的面挑开了，但一定会跟父母通气，到时候陈家上下怕就是一级戒备了。 看来这才开送他，还是冲动了。 顾之珩缓缓发动了车子，开车回去的路上认真琢磨起陈子川说的那些毫不客气的话来。 越琢磨越是觉着有点对，越觉着有点对，越对自己产生怀疑。 然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圈子，甚至隐隐约约的赞同让现在的“陈阳”按照陈子川的要求找个对象的话。 顾之珩开始惊恐起来，难道自己的家庭环境就这么糟糕吗？ 直至一个电话打来，打破了他这点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自我检讨。 又香又软的团子抱着手机跟他视频甜甜叫爹地的时候，顾之珩看着对面可爱、活泼、乖巧的崽儿瞬间重拾了信心。 看看酥酥养的多好，以后把凉凉接回来，跟养酥酥一样养着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会觉着幸福吧。 “爹地，爹地，你脖子怎么红红的？有虫虫咬吗？” 顾之珩愣了一下，对着旁边的镜子一照，这才发现了自己脖子上一个红艳艳的吻痕。 “咳，没事，我一会抹点花露水。” “呦～这才几月份，这就有蚊子啦～”视频的那边传来了家里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祖宗拖着长长的尾音，拐外抹角意有所指的话。 顾之珩脸色一红，紧接着就听见那边兄长说：“青天白日的，注意身体。” 顾之墨捂着嘴掩着笑补了一句：“大哥说得对，不过要是能再给家里添个崽儿，二哥你鞠躬尽瘁辛苦点也没什么。” 第87章 防狼进行中 添个崽儿？ 顾之珩眨了眨眼睛，盯着那几个字出神。 是条近道，但却不是个安安稳稳的好法子。 他揉了揉眉心，望着不远处的居民楼，看了好一会，才打道回府。 此时此刻带着一脸怎么也藏不住的春风的陈阳同学，哼着歌坐在沙发上喝酸奶吃零食。 简直是患上了恋爱综合症一样，眼前全是各种顾之珩的循环播放，完全没注意到爸妈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一直到陈子川回来，一脸严肃的拉着爹妈到房间里开会，那沉浸在爱情里的傻子，还看着电视里实在无趣的新闻笑的比什么都开心。 事关重大，刚才在小区外头发生的事情，陈子川一字不落的跟爸妈说了。 意外撞见弟弟在自家门口跟一个男人在这里接吻这种事，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可为着弟弟的终身考虑，陈子川还是抛弃掉自己的羞怯，有些便秘的像家长汇报工作。 然后就从一个人的便秘，变成全家便秘，除了某个喝着希腊风味酸奶的小崽子之外。 当然，陈阳也不是像表面上看上去清闲的，他正想方设法的在填满粉红泡泡的脑袋瓜子里找借口，试图能找一个合理的在外留宿的理由，好出去跟心爱的人鬼混（划掉）约会。 陈家父母和当哥的一片愁云惨淡，以至于当天晚上连家里的晚饭都比往日里晚了半个小时。 几道随便凑合的饭菜上了桌，终于只吃了半碗炒饭，又被“运动”消耗掉的陈阳同学，吃的比是都香，看那劲头不知道还以为他现在是青春期还在长身体。 “多吃点青菜。”当妈的给他家里一筷子菜，送到碗里，陈阳立马就着米饭吞了进去，碗里的汤已经喝了一大半了，很有要再去添上一碗的架势。 “阳阳，你刘叔叔家的儿子你还记得不？”陈礼学在媳妇大儿子的期待下，第一个张了嘴。 “刘叔叔？哪个刘叔叔？” “就是家里开木材公司的，他儿子正在读研究生，你上次见过一面，还夸人家特别阳光的那个。” 陈阳不以为意的假期一块牛肉塞进里，慢慢品味，“哦，那个刘楚哥哥是吧，怎么了，他要结婚了？随份子钱？” “咳，人家就比你大两岁，还在上学呢，结的哪门子婚。” “也对，只有出来工作了有了良好的经济收入，才算是迈入了结婚的步伐，是吧，哥～” 陈子川脸色一变，“好好说人家，你提我干什么？” 端着饭碗的人，翘着尾巴操心着家里的大事，“不是我说你，哥你都单身好几年了，虽然也不要求你立马结婚，但找个合适的伴侣这种事，得提上日常吧，你谈了恋爱怎么着不得考察两年人品，再拖一拖你结婚的时候都快三十了，别不当回事。” “阳阳这话说的对。” 陈子川出师不利反倒是落了一顿数落，“妈，你怎么也跟着起哄，我们今天的重点是这个吗？” “人家家孩子的事，哪有哥你重要，咱们家现在的重点可不就在你找对象这方面嘛。工作都顺顺当当的，我上学也没什么好操心的，全家就为着你结婚着急......” 陈子川的差点当场翻了白眼，蓄力听了三分钟的唠叨，默默的怼了一句：“你这么操心我结不结婚干什么？你现在是不是自己着急结婚，赶紧让我糊弄上？” 陈爸陈妈的心跟着提了起来，难不成现在已经不是恋爱阶段，而是要本着结婚去了吗？ “结婚”两个字套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落在了自己身上，陈阳脑子里立马浮现了那张人神共愤的帅脸，耳朵尖一红。 “我结的哪门子婚。” 陈家三口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恋爱嘛，也就是玩玩，还有的救。 “再说了，即便是我结婚，也不一定非得按照老规矩结在哥你后面呀，我是真关心你。” 陈家三口：...... “你刘叔叔家的儿子，最近回国了，这两天正好有时间，你们年轻人要不要一块去玩玩，看看电影，搞搞聚会什么的。”陈礼学尽量屏蔽之前的信息，继续苦口婆心的掰正陈阳这颗看上去很有可能要长歪的小树苗。 小树苗胃口极佳的喝着第二碗汤，一本正经道：“上次接触的时候他们家夫人不是个爱美容的，不会成为咱们美容院的潜在客户，另外，他们家是经营木材的，那个刘楚学的是酒店管理，跟咱们家也不搭边，没有能帮得上咱们家的地方，从利益的角度上看，没有聚的必要。再者爸你跟刘叔叔也就是见面点头的关系，我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想跟人家建立纯洁的友谊了。” 陈爸陈妈默默为自己家小崽出事精明的毒辣眼光高兴的同时，心里愁的更加厉害了，这小子不好糊弄啊！ “咳，我是觉着人家刘楚那孩子挺好的，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嘛，这要是交往看看也可以。” “呵呵。陈阳尴尬的笑了两声，“我哥不也单着了，让他多接触接触，我还小呢，可不着急。对了，我明天出去一趟，跟同学约了去城郊聚餐开party，晚上就不回来了。” 晚！上！不！回！来！了！ 几个字像是炸弹一样，轮番炸了一圈，简直让人头疼。 “什么聚会非得在外头过夜，回头结束了，让你哥去接你，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睡觉多好，外头什么人都有，你们在外头多不安全。”陈妈妈这般说道。 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一家子要是真信了陈阳出去过夜是为着聚会，而不是为着给顾之珩那个王八蛋千里送水灵灵的白菜，才邪门呢！ “那什么，同学们都在一起通宵，就我一个人回家那多不好，显得我跟没断奶似的。” “没断奶怎么了，你就是家里的小宝贝，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让你哥送你去，再去接你。” “我哥也未见得有空，多麻烦人。”陈阳进行最后的挣扎。 旁边坐着的男人微微一笑，“我有空。” 第88章 偷偷视频 陈阳已经二十一岁半了，是个正正经经的成年人了，愣是被家里捧成了脆弱的小鸡蛋。 爸爸孵完妈妈孵，妈妈孵完哥哥孵。 好容易找了个借口，被家庭温暖一熏，一把给弄破了，实在没法子在继续捡起来，还得自己找个靠谱的借口说同学有事取消了聚会。 不然等陈子川去送他，窟窿眼一下子就能给扯破了。 看不见之珩哥哥的第一个小时，想他。 看不见之珩哥哥的第二个小时，想他想他。 看不见之珩哥哥的第三个小时，想他想他想他。 ...... 才九点半就已经扎进被窝里的人，头一次感觉到寂静的夜晚是如此的空虚。 这种空虚只有顾之珩能填满。 陈阳搓了把脸，这种形容好像有点不能过审的颜色。 爸妈都在家，他也不好在打电话，只好敲击着键盘，输入几行文字暂时疏解一下自己的相思之情。 【明天周六，有什么安排。】 那边的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并没有立即回微信。 延迟的几分钟的时间里，陈阳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打滚，满心的奇怪感觉要把屋顶掀翻了，且十分的想撤回。 撤回又不甘心，一耽搁过了撤回的时间，就跟后悔了，仿佛一过了时间，立马下了撤回的决心。 大约过了五分钟，已经被在床上翻滚了十八圈，又扔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陈阳像是得到了什么救命的稻草一样，忙扑过去拿了过来。 顾之珩：【刚才在洗澡，刚刚看到手机。】 紧接着跟过来一句：【安排是没有的，不过要是有人愿意赏脸的话，倒是可以一起去郊游。】 床上的人高兴的翘起嘴角，又迅速的耷拉了下去。 陈阳：【我想去，为难的是怎么找个好借口从家里出去。】 顾之珩：【爸爸妈妈不让你出门吗？】 陈阳：【也不是，就是......有点复杂。】 手机另一头的人，心里咯噔了一下，陈家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顾之珩：【没关系，那我明天也待在家里，等你的微信。】 陈阳：【谁要给你发微信。】 顾之珩：【那刚才给我发微信的是谁？】 陈阳：【不许说不许说！不理你了，我要去洗漱睡觉了。】 顾之珩：【好好睡吧，我有点睡不着，去找些事情做。】 陈阳：【睡不着？是失眠了吗？】 顾之珩：【没失眠，只是在想你。】 热恋期的人儿脸色泛粉的捧住自己的脸，灵魂悠悠荡荡的在整个房间里飘了一遍，甚至还想推开窗户往外飘上一圈，最好是能飘到顾之珩的身边去。 陈阳精准的及时到自己可能有点少女心泛滥，从前厚着脸皮撩小哥哥的技能被完全性冷却。 他吭哧哼哧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回复这句话。 手机“叮”的一声又响了一下，是顾之珩发过来的几个字：【可以视频吗？带上耳机就好，你不用说话。】 陈阳像只兔子，“蹭”的从床上蹦跶了起来，心里哀叹对方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老司机的同事，麻利的摸到了耳机，调整好姿势打开了视频连线。 顾之珩简直像辣条，让人吃了还想吃，并且爱不释口，永远停不下来，不惜损害身体健康也要吃上一口。 （辣条：呸！我会让人肾虚吗？狗男男不要脸！） 陈阳不能说话，顾之珩这个一点也不聒噪，甚至言语有点少的人，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视频里很安静，看着对方的笑脸，倒也不觉着尴尬。 陈阳侧躺在床上，良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拿着手机瞧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你给我唱首歌吧。】 肉眼瞧着顾之珩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隐约浮现出几丝尴尬，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说：“要不，换个，读故事吧。” 他从床头翻出一本《第二次工业革命》匆匆看了一眼，显然这不大合适，又赶紧去拿别的，《小兔子和三根胡萝卜》......干脆把一摞书都抱了过来，艰难的从里面翻找出一本顾娇娇来这里住的时候留下的一本爱情小说。 “读这个好吗？书名叫《抗拒又迷恋》简介说是个很甜的恋爱故事。” 陈阳没搭理他这话，只是看着他直笑，然后发过来一行文字。 【唱歌而已，你怎么这么慌，不会五音不全吧？】 顾之珩默默看了一眼书，心里吐槽了一下八竿子打不着的作者缘惜惜，都怪你的书没有吸引力！ “咳，我唱歌不好听。” 陈阳：【我不嫌弃你。】 人总是带着一种“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的劣根性。 顾之珩推三阻四的不肯唱歌，反倒是激发了陈阳的无限好奇心，磨磨蹭蹭了半天，无所不用其极的哄着，最后连撒娇卖萌捧着脸亲亲的表情包都甩出来了，就为着听顾大美人一展歌喉。 手机那头的人拗不过，只好清了清嗓子，放了个背景音乐，张了嘴。 之后的几分钟里，陈阳抑郁了，甚至开始怀疑顾之珩的人品。 简直秒杀专业歌手的嗓子一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叫不会唱歌吗？这叫谦虚吗？这叫骗人！ 哼！嘴里没一句实话，罚他多唱几首！ 顾之珩一直等他睡着了，手机屏幕都有些蹭歪了，才的挂断了视频电话。 嗓子已经有些发干，随便拧开了瓶水喝了，拿出张成拿过来的那叠资料皱起了眉头。 陈家...... 父慈子孝、家庭和睦，比起重钱更重感情。 真正的陈阳和几个朋友孤岛冒险死了以后，陈家一家子去凭吊儿子捡到小凉后，一直视如己出，甚至有些时候会把孩子宠的有点娇气有点肆意妄为。 顾之珩想起了之前父亲还好好在时的苏凉，比起三年前的那个，“陈阳”跟小朋友“苏凉”脾气性格要更像些。 他像是一支在爱里生长才会开花结果的植物，有一段时间缺了营养眼瞧着要枯萎，现在重新浇水施肥，开始茁壮成长了。 第89章 斗智斗勇 张成很久没有见过顾之珩像这样快乐了。 即便是在苏凉出事之前，也没有过。 他的脸上常年挂着浅笑，却都是克制的、礼貌的、绅士的至于里面存了几分真心怕是没人会知道。 “失而复得”才知道曾经的东西是多么的宝贵。 以至于张成存了一点私心，不禁想：要是哪天我没了，他是不是会记得我的好。 可他又是个很理智的人，清楚的明白，相较于顾之珩，他现在面临的是贪得无厌，有点甜头就渴望膨胀的问题。 他其实只是个“粉丝”而已，原本也没抱有从顾之珩这里得到什么的目的，只不过自己有点用武之地，在他身边待的时候久了，正经的夫人位置上常年悬空，难免生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好在张成够理智，他知道那里面的尺度，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能安安稳稳的在顾之珩身边这么多年。 “张成，小凉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陈家对我很排斥，你觉着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会比较合适？” 二十九岁的男人，年纪也实在算不上小了。 顾之珩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坐在沙发上，刘海垂顺的贴在额头，瞧着十分乖顺，也瞧不出年纪，恍恍惚惚竟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张成扫了一眼他的牛仔裤小白鞋，心里默默一笑，虽然这样的打扮看上去很正常，但顾之珩可一直都是偏成熟稳重的收拾自己，现在已经想着往年轻打扮了，分明是心里有了主意。 “你这是看了资料上跟小凉疑似交往的男人的年纪了？” 顾之珩：……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咳，那些不重要。” 张成微微一笑，端着茶杯添满了水。 “平均年龄二十二岁，最小的那个刚十八，最大的……就是您了。” 顾之珩强行忍下有失风度想要的瞪他的眼神，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老公大一点怎么了？我也没有很大，也就比小凉大八岁。” 张成：“根据资料显示，陈家父母年纪相差一岁，陈家爷爷奶奶同龄，陈礼学有个妹妹，结婚对象也只相差一岁，由此可见陈家比较偏好同龄结婚，您这年纪确实是到门槛。” 顾之珩有些不大好了，下意识的搓弄着衣角，掩饰住脸上的愁容。 “其实不仅仅是陈家，正常找伴侣，八岁的年龄差任何家长都会皱眉的，除非对方的能力特比优秀，或可放宽一点政策。” 那不就是我吗？快说，就是像我这样特别优秀的！ 张成无视了顾之珩投放过来的期待，反正他是不可能脱粉的，只不过苏凉既然“起死回生”回来了，他这个男友粉也该腾地方，只能勉强当“爹粉”趋利避害的给自己家娃操老父亲的心。 可见男友粉是个多么可怕的东西，随时可能变爹。 “那陈家都是聪明人，陈子川一席话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您现在的问题不光是年龄问题，还有家庭环境。另外酥酥也实在有点严重，很多家庭排斥二婚，尤其是嫁过来给人家孩子当后妈的。” 顾之珩：“......可是，酥酥他是小凉亲生的的！” 张成抿唇一笑，“这个现实，您能跟陈家说实话吗？” 顾之珩：...... “这不就得了，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无论是从什么条件来看。即便是优渥的家底，在陈家都不是什么好的有利条件。我也查了他们家三代人的婚姻状况，全部都是门当户对无一例外，过高的门槛怕是要绊住腿脚。” 穿白毛衣的男人搓了把脸，近乎颓丧的泄气道：“所以，你是建议我重新投胎？” 张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有法子的。” “什么法子？”顾之珩眼前一亮，他这般为爱折腰，咋咋呼呼不稳重的样子，像极了家里那个作天作地的顾娇娇。 张成默默心累：果然是一个爹妈生的，还是很有共同点的。 即便这让他这个顾之珩毒唯十分难受，但双标狗从来是不讲就这个的。 反正顾娇娇不稳重就是轻浮，顾之珩不稳重夹层滤镜就是可爱！ “不着急，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顾之珩：“......所以，你刚才说了这一堆是干什么用的？专门分析我的劣势处境，打压自信心？” 张成蹙了蹙眉，伶俐的找了个借口，“您......果然是恋爱了，今天这半个小时的话，赶上平日一个星期的多。爱情的力量真神奇！” 某个人扬起了嘴角，“别以为打岔就能逃避问题，三天之内给我答复！ “好。”没刚才那一句打岔，能有三天的宽限时间？ ...... “爸妈，我去楼下的超市买个几袋零食。”陈阳走到玄关处换鞋，对着突然间热爱上了客厅生活，又不过年又不过节，还非得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沙发上看电影吃瓜子的父母吆喝了一声。 陈爸陈妈正看到要紧的关头，陈子川歪在一边发微信，“去小区里的超市就行，顺带给我捎盒牙膏。” 门口套上外套的小孩乖巧的应了，“好，还有什么要捎带的吗？” “没了，锅里整着包子呢，快点回来吃中饭了。” “嗯嗯，我知道了。” 陈阳说着出了门，门一落锁，立马发了条编辑好的微信出去。 【我现在出门了，等我，两分钟到门口！】 说罢铛铛铛一路跑下楼，迅速冲到了停在小区楼下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 “司机师傅”身上穿了件白色毛衣，看的陈阳老脸一红：“这件我都穿过了。” “我喜欢穿你穿过的，味道好闻。”顾之珩羞涩一笑，简直比外头的花开的还好看。 两个人不由分说的抱在了一起，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声，怎么也不肯撒手。 楼上 “阳阳刚才出去了？一家子都在，怎么就让他出去了？” 陈子川抬了抬眼皮：“爸你别着急，就是买个零食。” “买个零食你不能去吗？非得让你弟去，再借机跟姓顾的跑了！快，给我把望远镜拿来！” 第90章 能不能怀孕 陈子川翻箱倒柜，把家里自从买来就一直闲置的望远镜交到老父亲手上。 陈礼学趴着窗户边拿着望远镜四处探勘。 哦，对面楼的五楼小媳妇洗完澡只裹了个浴巾，坐在客厅里擦头发。 四楼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没拉窗帘的卧室里，探讨人类的生命和谐问题。 “他爸，看到阳阳了吗？” “没看着啊，是不是进超市了？” 陈子川摸起桌子上的苹果啃的香甜，“要我说啊，不至于，这一时半会的能出什么事。” 正停在他们楼下的车里，默默升起了遮光帘。 两个人勤勤恳恳的亲亲啃啃，顾之珩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跟凉凉在车里“偷情”。 车边随时可以有人路过，青天白日的小区里面，是绝对不能做什么摇啊摇的事情的。 只能坐在一块亲亲抱抱，闻一闻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唔......不，不要太激烈，一会嘴巴肿了，我回家没法交代。” 顾之珩吮吸着面前果冻一般柔嫩的嘴唇，低声道：“不要紧。给你买的零食里有辣条，你可以吃着上去。” 陈阳噗嗤一乐，双手揽住他的脖颈，靠的更紧了些，“顾先生计划的这么周全？是不是有很多拐带别人家的小孩的经验？” 身下的男人抵着他的额头低低笑了一声，“没有别人。” 无论是多聪明的人都抵不住甜言蜜语的轰炸，陈阳嘴上微微勾起一点弧度，傲娇的点了一下下巴颏，捧着顾之珩的嘴唇轻轻贴了上去，没等他回应，嘴唇顺着下巴一路下滑，吻过滚动的喉结，在毛衣领口的边缘吮出一个性感的红痕。 位置选的十分巧妙，衣领堪堪遮住，但稍加活动就会露出来，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他是不能留印子，但顾之珩身上就无所谓了。 “完蛋了。” 顾之珩抱着怀里的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陈阳以为自己一时兴起留下的吻痕耽误了他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惊慌，“怎么了？会不会影响你穿衬衫，要不买瓶姑娘家用的遮瑕遮一下？” “不是这个。”那人托住他的屁股往前一推，直接撞上磨枪擦剑的地方。 隔着裤子传递过来的感觉，让陈阳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 他僵硬着身子坐在顾之珩腿上一动不敢再动，烧的脸透红。 “忍......忍忍嘛，我出来十来分钟了，马上要回去了。” 顾之珩在耳边轻声说：“不忍想也得忍着，你别动了，让我抱抱就好。” 茁壮成长的小家伙一点没有因为冷落而淹头搭脑，也不知哪里来的那般的好精力，五分钟没被搭理愣是依旧挺首昂扬。 陈阳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百般不舍的蹭了蹭他的侧脸，“我要回去了，十五六分钟了。” 抱着他不愿意撒手的人就近亲了亲他的耳垂，“拿上零食，快走吧。” “这就撵人了？是不是盼着我走，然后开车去找漂亮的狐狸精？”陈阳捏着他的下巴笑了问。 那人又低头吻他的手背说：“我是怕我忍不住带着你私奔。” 陈阳脸色爆红，抢过放在一边的超市塑料袋，头也不回的跑了，临到家门口，赶紧着急忙慌的拆开了一袋辣条，叼着辣条进了门。 “我回来了，零食搁这了，自己拿。” 陈子川瞧了他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你这吃的什么辣条，这么辣，脸都辣红了，给我一个。” 陈阳滚烫的脸被人这么一说，像是当场泼了一层热油，“不，不给，想吃自己买去。” “不给拉倒，小气鬼。我牙膏给我买了吗？” 陈阳：“忘了......唉？爸，你站在阳台干嘛呢？” “哦，看风景。” 陈阳一阵心虚，虽说顾之珩的车停在了死角，从他们家的阳台应该瞧不见，但他现在实在是做贼心虚，赶忙抱着两包薯片进了卧室。 “被吃太多零食，马上吃饭了。”陈妈妈在外头吆喝了一声。 门里的人回道：“我不饿，中午不吃了，有点困先睡个觉。” 不饿是真不饿，再说了，妈妈蒸的包子能有之珩哥哥的嘴好吃吗？ 陈阳躺在床上咂摸了一下味道，抱着床上一个绿色的小鳄鱼睡了过去。 睡觉做梦有时候，总是天马行空。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做起了胎梦来，没有过程，也不知道这肚子什么时候怀上的，一有意识，就好像已经喜欢了自己圆滚滚的似乎有五六个月的肚子。 好像是快过年了，窗户外头满地的雪，之珩哥哥从外面回来，明明他们两个是相熟的，但奇怪的是在梦里，竟有些局促不安，陈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又带着一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哀伤和欣喜。 他几乎觉着梦里面的不是自己，太乖了。 乖乖的和之珩哥哥吃了饭，乖乖的上了床，乖乖的由着顾之珩脱了他的衣服，一遍一遍的翻云覆雨。 按说这是个春·梦，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比起脐下三寸的生理感觉，陈阳心理上有些想哭，好像很难过。 他实在闹不明白这些情绪是从哪里来了，明明在梦里顾之珩也没有凶他、对他不好，反而有点体贴。 陈阳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痕，枕头上有些濡湿。 他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了几口气清醒了一下，才稍稍缓解了一下梦里边奇怪的情绪。 踩上拖鞋，下床拉开房门，“妈，还有包子吗？我饿了～” “这孩子，刚才刚蒸好，叫你吃你不吃，现在饿了吧，都在笼屉里，放蒸箱里热热再吃。” “嗯。”陈阳含混应了一声，拿了两个包子，热了几分钟用盘子端着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剧女主角的大肚子皱眉。 “爸，你说，我这身体能不能怀孕？” 陈礼学此时正在吃怪味花生，眼睛盯着电视没错神：“啊？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在外头跟哪个小混蛋怎么着了？” 第91章 挫折教育 陈阳被老父亲的暴怒吓的一激灵，抱着包子下意识往沙发里贴了贴。 体虚体弱的哼了一声：“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的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坐了回去，“是有概率的。虽然爸爸妈妈把你当男孩子养，但你得把自己当女孩子一样爱护自己，保护自己。没结婚就......那什么，纯属耍流氓。虽然现在的社会风气开放了，但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你不要跟外头的人一样！” 陈阳弱弱的点了一下头，心里有些发虚。 他之前一直是这样要求自己的，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一个控制住，然后就......准确的说，他每次见顾之珩都好像有点控制不住，着了魔似的。 情之所至也太浓郁了，搞得跟被妖精勾了魂似的，就是想亲他抱他然后做一些不能过审的事情。 有概率会怀孕...... 陈阳有些犯愁，虽说之前每次都做的措施了，但这样的体质好像不大方便。 以后跟之珩哥哥结婚后，有酥酥团子一个崽儿就挺好的了，爸爸妈妈把他养的怕疼又怕辛苦，他实在不想上手术台生个孩子。 可是，既然他能生的话，要是爸爸妈妈想抱个孙子孙女，不生岂不是太自私了？ 要是生了的话，酥酥团子怎么办？他现在特别喜欢他，可生了自己的崽儿会不会变得偏心，变成恶毒的后妈？那酥酥岂不是要变成像白雪公主和灰姑娘一样可怜了？ “阳阳？阳阳！想什么呢，喝点牛奶。” 陈阳从沉思中会转过神来，从妈妈手机接过了牛奶，大口喝了一口，百思不得其解的问：“妈，你说没个后妈都是坏的吗？” 完了完了完了！这都盘算着后妈不后妈了！ 邵雅琴尽量保持端庄，耐心细心的解释这个问题。 “这倒不尽然，但是后妈难当。照顾孩子太宠了，别人说你故意宠坏他，讨严厉了，别人会说你苛待孩子。即便是跟自己的生的孩子一碗水端平了，别人也会下意识的揣度你偏心。真要是想在别人嘴里落个好，就得苛待自己的孩子，多照顾前妻的孩子。可这样的话，自己的孩子就会受委屈，跟自己离心，所以啊，你和子川结婚，咱们家绝对不考虑有孩子的，这并不是歧视人家带孩子的人，只是爸爸妈妈的一点私心，不希望你们两个结了婚受委屈。” 陈阳郁闷了，像是颗腌巴了的小白菜，失去了水灵灵的光泽。 喜欢一个人可真难！想结婚更难！ 陈礼学和邵雅琴一看他这个样子，心想有门，两个人轮番交换的进行新一轮的轰炸，嘴巴都不带停的，列举了当后妈的一百八十个坏处，下的陈阳一愣一愣的，更腌巴了。 当爹妈的则是喜上眉梢，瞬间体会到了打击教育的好处。 以至于手机上顾之珩发来微信也有些不大想看了，他觉着他很乱，需要冷静冷静。 顾之珩那边，完全不能称之为热恋期，最爱的人失而复得后一刻也不舍得丢了，原本成日跟苏凉黏在一起已然是很不好受了，现在突然间一个微信发过去，那边不吱声了。 简直像是被一口原地爆炸的锅崩了门牙一样难受。 一分钟看一眼手机，心神不定的在家里反复踱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面临了什么事关身家性命的难题，可事实上仅仅是对方没有及时的回复他的微信。 顾之珩有些急，脑子里开始飞速设想小凉没有回微信的原因。 或许是被陈家发现了，没收了他的手机勒令他们交往，现在兴许把小凉捆上关在房间里，没准他正在哭着喊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找他。 陈阳打了个喷嚏，默默把喝完的牛奶杯子给了哥，让他去刷，顺手接了陈子川手里递过来的喷香四溢的烤肠，和妈妈送过来的一把剥好的夏威夷果。 又或许小凉把之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现在正欲跟他割裂，或者抛下他跟酥酥，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沙发上的少年托着腮帮子做这激烈的思想斗争，想了想去还是好想和之珩哥哥结婚，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分手的，那太难了，要是分了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快乐了。 孩子的问题的话，那就不生，只疼酥酥团子一个崽儿，大不了让顾之珩去做个结扎手术。 再说了，他也只是有概率会怀孕，不怀也正常，反正到时候爸妈不会专门观察他们的房事，谁也管不着，想要孙子可以让哥和未来的哥夫一起去做代孕，这样家里不也有亲生的崽儿了嘛。 顾之珩越想越怕，越想越紧张，手心里冒了一层的虚汗，坐了坐不住，站了站不住的干脆摸了外套，拿上手机钥匙，要往陈家去。 刚走到门口，手机“叮”的响了一声，顾之珩低头一瞧，正是小凉回过来的消息。 是张抱着一堆吃的喝的的沙雕图片，紧接着发过来一句话【刚才我妈叫我吃东西，没回消息。】 顾之珩这才松了口气，笑容立马挂会脸上，从门口折了回来。 顾之珩：【吃的什么，好吃吗？】 陈阳：【没你做的好吃，我可太爱吃你做的饭了。】 顾之珩：【下次来我给你做，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可以点菜单。】 陈阳：【真的（开心）奶味大美人给做吗？】 两个人抱着手机聊了起来，颧骨不住上移，笑了几个小时也不觉着累。 在于恋人的聊天中沉睡过去，连梦里面都是甜的，带着无限的期待，等到了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又是美好的一天。 你觉着什么是爱情呢？ 吃饱喝足的早晨，陈阳翻着手机里，网友们发起的话题，大家的回答五花八门。 他一向是个只看，但从不评论的，这一次手指却快速的摸上了键盘，敲击了几个字发送了上去。 【刚认识就想结婚了。】 第92章 精神病院 “宋老爷子在医院没了。” 顾之珩一大早接到了这么个电话的时候，手上端着牛奶的被子当即碎了一地。 电话里的宋老爷子，是他的亲外公，宋成祥。 顾之珩跟老宋感情颇深，不想顾之墨和顾之时，只是客客气气的走个过场。 十几岁的时候母亲没了，顾之珩就对外公更用心了些。 爱是真爱，要不是真的上心，也不至于被人一刀捅在心口上，疼的那么厉害。 “不是只是摔了腿，至多后半辈子在轮椅上过吗？” “是雷毅的人动的手......”电话里张成艰难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难言的羞愧。 顾之珩神色倒是很淡，这三年把雷毅关在那样的鬼地方，他还有这样的本事弑父，也不算太奇怪，毕竟要不是这样的心胸算计，也不可能把顾家耍的团团转。 他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看来终于消耗掉了所有的耐心被逼急了。 这个名义上的远方表舅，实际上是他的亲舅舅，是宋成祥的私生子，找了个名头名正言顺的养在外头。 顾之珩蹲在地上收拾了杯子的残渣，重新倒了杯牛奶，甚至回到厨房里新煎了个蛋，细嚼慢咽的吃完一顿早餐，才拿上了车钥匙。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一拉开车门，就见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正兴奋的要摁他们家门铃。 “阳阳？” 陈阳今天穿了一件草绿色无帽卫衣，清清爽爽，看上去格外的两眼。 绿色好看，也挑人的很，但凡肤色不过关总会显得人黑，这般白·嫩的皮肤才驾驭的了。 “哎？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还是你刚好要出去办事，我不请自来是不是打扰你了？” 顾之珩没说话，一把把人扯进来，抱在了怀里，久久不能平复。 “今天我爸要去医院，我妈和我哥去刘阿姨家有事，家里没人管饭，我就过来蹭饭了。” 虽然相恋的人分开后再抱抱也是很正常的现象，但陈阳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可他又说不上来，只能乖乖的让抱着。 大约过了几分钟，从他一进门一声没吭的人，才松开了他，温声问：“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点？” “吃了，早晨我妈煮了点面条。” 顾之珩“嗯”了一声，随手拿了瓶牛奶，塞在了他手里，“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阳点了点头，他很喜欢的听之珩哥哥的话，一同上了车，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幻想着这是要起哪约会。 这附近三千米有个游乐园，五千米有个植物园和公园，远一点到海边走走也挺好。 陈阳一路打算着，看着顾之珩开出了游乐园，开出了植物园，没去海边，他很想问问这是要去哪儿呀，但心里又觉着约会未知才是惊喜。 暂且忍了了好奇心，吃着车上的零食，抱着副驾驶上，酥酥团子的毛绒玩具小熊猫玩的还挺开心。 终于车子停了，陈阳往外一瞧，当时就愣了——《沅城市精神病院》！ “这......是什么整蛊游戏的地点吗？” 他干干巴巴的说了这么句话，自己打心眼里是不信的，这家精神病院做的也太真了点。 顾之珩吻了吻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温柔说：“我去见一个人，乖乖在这里等我。” 陈阳愣愣的点了点头，那人拉开车门下了车，一扭脸把车门死死的锁上了。 车上的人不是三两岁的小朋友，不会轻易的跑丢了。 他让乖乖等着，陈阳也不会乱走，实在没必要锁车。 陈阳有些没来由的心慌，心甘情愿的留在车里，跟被困在车里是两个概念，即便有爱情的滤镜，他不断的给自己的洗脑说是之珩哥哥只是为着他的安全，但还是有些不大舒坦，有些说不上来。 透过玻璃瞧着旁边白色牌子上几个漆黑的大字，心里有些发闷。 陈阳默默拿起了手机，打开了个砸地鼠的简单小游戏，一边玩一边等人，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心神不宁，以往玩的很溜能得很高的分数的人，老是容易踩到炸弹，愣是连输了十局。 早晨十点钟，是精神病院的病人们允许到院子里放风的时候。 哪怕是精神病人也分三六九等，有钱的、没钱的、精神不正常没有伤害性的，精神不正常且又暴力倾向的。 越往里走，憨憨的嬉笑声越明显。 穿着浅灰色夹克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拿在手里慢慢碾着。 院子很大，也很简陋，像极了偏远地区的小学操场，几个精神病人绕着一颗大树玩的很快乐。 其中一个瘸了一条腿，年纪颇大，顶着一头不修边幅的灰白的头发，正混在人群中，笑的像个智障。 很好，人要是聪明，当真什么地方都混的开，包括精神病院，哪怕是你身边的人都是精神病人。 格格不入的正常人在严重暴力精神病人中是要挨打的，但你若是成为了他们的同类，就能免除不少肉体之苦。 “雷毅，你家人来看你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吼了医生，那人本能一抖，立刻收了脸上的涎笑，僵硬的扭着脖子转了过来。 站在走廊下的男人还很年轻，很漂亮，眉眼像极了他的母亲。 他拽了拽身上的病号服，到了今时今日还想保存体面，和身上的污脏和尿骚气已经没办法给他保留尊严。 任谁也没法把这个老态恒生的“神经病”，和曾经那个精神奕奕的美男子联系在一起。 宋成祥好看，生的孩子也都很好看。 “你来了。”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不见往日的清明，说话的语气里透着放松。 顾之珩给他扔了一盒烟和一盒火柴。 那是雷毅曾经最爱的牌子，不见得是最好的烟草，但确实价钱最昂贵的，比起味道，这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 烟盒里只有一根烟，火柴盒子里也只有一根火柴。 他瞧了顾之珩一眼，哼笑了一声，把烟叼在嘴里吞云吐雾起来。 第93章 杀人诛心 “来送我上路了。”雷毅吸了口烟，从嘴里喃喃出一声叹息，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一直在等这一天。 顾之珩坐在对面的石凳上，不再像是每次来看他时，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的生吞活剥了似的眼神，脸上竟露出几分愉悦的神色来。 “当初要不是外公拿刀架子自己的脖子上，拿自己的命保你，我是不会让你活到今天的，这一点咱们两个心知肚明。你自己现在掐断了自己活着的路，按理说我也该送你过去了。只不过......从前你想活着，我动不了你，让你如了愿。现在你急了，不想活了，我若还让你如愿，那我岂不是太废物了？” 烟卷被吸掉了半根，雷毅眯了眯眼，“实打实的说，你们顾家这一群人在我眼里，的确废物。” 清风拂过顾之珩的眉眼，带着三分春色，恍惚之间，能瞧见曾经那个丰姿绰约的大美人的影子。 他勾起的一点嘴角，“您年轻的时候，没争过我爸，眼瞧着她嫁了过来。后来，当她觉着寂寞的时候，身边有那么多的男人，而你也不过是混到了一个替补，一个可利用的对象，她全然也不是为着你。费尽心机用尽手段，你又得到过什么呢？临了临了了落在你认为的‘废物’手里，是死是活，全在别人一念之间，这很值得骄傲吗？” 顾之珩嘴里的“她”是谁，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那些年你们不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这些年又有什么长进呢，即便是我被困在这里，还不是越过你的手，弄死了......老头子。” 最后三个字雷毅是咬着牙说的，从小不认他的爹也是爹，用他瞧不上的方式护着他没用尊严的苟活着，也是护着。 顾之珩忽然笑了，笑着说了一串名字，“徐伟、白星、赵岩五、陈耿、薇薇安......” 雷毅的脸色有青转白，渐渐失了血色，这是他埋藏最深的雷，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鱼小虾，哪怕是他没了，这些人依旧会稳稳当当的隐匿在最安全的地方，随时给顾家致命一击。 也就是说，根本不是他的人越过了顾之珩的手，而是他给了他机会？ “今日起，舅舅就不用住在这里了，我给您准备了间屋子，墙面刷的是现在最流行的典雅灰，尤其的颜色重点，才会把骨灰糊上的墙遮盖掉，省的您一个人晚上害怕。不对，您应该不会害怕，这毕竟是你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应该很乐意让他来陪你。” 雷毅猛的从地上蹦起来，张牙舞爪的往他面前扑，一双眼睛嗔目欲裂，试图抓住顾之珩的衣领勒死他。 很可惜，他根本的动不找顾之珩。 “你疯了！那是你亲妈！” 顾之珩脸上挂着浅笑，“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人家都说，我随舅舅，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他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时候，雷毅已经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车上的人，正含着一颗棒棒糖，像个等着主人的小狗子似的翘首以盼。 “你可回来了！” 顾之珩笑着上了车，俯身亲了一口陈阳的脸颊，撒娇似的半歪在了他身上。 “我有个舅舅，小时候很喜欢他，可这几年才发现他是个很坏的人，做了很多坏事，不断伤害身边的人，刚刚是去见他。” 陈阳听着这些话，心里有点不大舒服，轻轻拍着顾之珩的脊背安抚他。 “我给他讲了个可怕的鬼故事。” 陈阳：“......啊？” “是一个假的故事，但他会以为是真的，小时候他老骗我，现在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变成我讲故事吓唬他了。” 顾之珩说话的时候声音轻，柔柔的像个小孩子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 陈阳察觉的到他内心的沉重，一边拍着他，一边轻声说：“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的，有我在呢。” “嗯，有你在，一切都好。” ...... 从精神病院开会市区，时间已经不早了，正到了吃无法的时间点，若换了平日，顾之珩是愿意去给他做饭的。 只是今天实在精疲力尽，浑身乏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累，只想让他偷个懒。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商场，干脆就近随便吃点。 大型商场最大的好处就是四楼五楼全是美食，各色小吃，普通餐馆、档次中上的消费饭店都有。 要是实在不知道想吃什么，火锅绝对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穿着大号熊娃娃套装招揽客人的少年到了下班的时间，摘了头上闷热的头套，露出一张的满头是汗的脸来。 汗津津的头发贴在头皮上，再好看的人也失了几分姿色。 顾之珩和陈阳在店门口溜达考虑要不要吃这家火锅的时候，少年正抱着脸盆大的玩具头套，等着结今天的工钱。 拿钱给他的服务员似乎跟他很熟，“小谷，你也太拼了吧。” “再干三天，就攒够钱买礼物了。”少年说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一瞧就是正陷入爱河。 服务员脸上有些欲言又止，“你听我一句劝，算了吧，图什么呢？他又没把你放在心上。” “我没图什么，能在他身边守着就挺好了，哪怕永远当弟弟。”少年擦了把汗，小心翼翼的把钱装进了口袋里。 陈阳看着几张贴在店门口的宣传画纠结。 “到底是吃牛油锅还是番茄锅呢，要是要鸳鸯锅会不会太浪费了，之珩哥哥，你想吃哪个？喂，看什么呢？偷偷看人家小帅哥！” 顾之珩回过神来，笑了笑，“那就要个鸳鸯锅吧。” 陈阳撇了撇嘴，有一点点生气，“你刚才是不是看人家小男孩了？那才多大了，顶多也就十七八，这位叔叔良心不会痛吗？” 某人上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低低一笑，“想什么呢，只是恰巧听见了一点事情而已，走吧，进去吃鸳鸯锅，一半放牛油，一半放番茄。” 年少的时候，就像是个广口瓶，什么也留不住，肚子里有一点东西都想摊开在阳光下给人看，除了那如明月繁星的爱情，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严严实实的塞上塞子，永远扮演好一个规规矩矩的角色。 诚如抱着熊玩具的少年，诚如曾经的苏凉。 第94章 漫撕美男 吃让一顿热热腾腾的火锅，好好的满足一下自己的胃，总能让人内心深处腾升出浓厚的幸福感。 尤其是陪着你吃这顿饭的人，是你心里最紧要的那一个。 吃饱喝足了的两个人回了家，准备大干一场......呃，具体来说是传递一下爱情的温度。 谁知一进门就见沙发上坐着个正在家里大吃大喝的年轻人。 陈阳眼前一亮，真......TM好看！ 顾之珩眉头微蹙的瞧了染着银色头发，浑身上下全是银白色的带闪片的衣服，脸上还带着妆的男人，忍住脾气才没上去踢他一脚。 “呦～这位就是嫂子吧！” 简直是从二次元漫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趴在沙发扶手上歪头抛了个媚眼，笑的十分的犯规。 陈阳羞涩一笑，心里咚咚咚打鼓，漫撕美男的声音可真好听，简直像是声优大大配出来的。 “浑身上下弄的什么玩意，给你十五分钟，去卫生间给我洗好了！” 漫画般的美男子邪魅一笑，从桌子底下捞出个复刻版闪闪发光的崽儿，“十五分钟我够，他不够。” 酥酥团子手里还拿着小蘑菇巧克力饼干，笑的十分甜嫩，“爹地、葛格，我回来惹～” 顾之珩觉着自己的心脏整个都不大好了，早晚得让家里不省心的小混蛋气炸。 陈阳也觉着自己的心脏整个都不大好了，这也太好看了吧！要是之珩哥哥也这般打扮.......不能想，要流鼻血。 “半个小时，你们两个去卫生间洗干净再出来！” 漫撕男抱着奶团子撇了撇嘴，还是听话的从沙发上起了身，临走到陈阳面前，还不忘了吐槽一句。 “某些人年纪大了，接受不了新潮的东西，嫂子要多多担待。” 顾之珩：...... 陈阳忍着笑目送着美男进了卫生间，才小声的说：“是你弟弟吧，他可真可爱。” 顾之珩额角上的青筋猛的跳了一下，想起了之前小凉和顾娇娇那小混蛋的爱恨情仇，他五岁的时候，还差点被娇娇掐死，以后每次看他都有点心理阴影，可没觉着他可爱过。 “他们都说，他跟我长得很像。” 陈阳脸色一红，嘴唇怯懦了一下，“所以你也可爱。” 那些感叹弟弟反叛又糟心的话，堵在喉咙里，烫的嗓子眼有些发痒，顾之珩对天发誓，他没想夸自己来着。 “你弟弟来，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会不会有点失礼？” 顾之珩拉着他的手把人摁在沙发上，“不会，我们家不在乎这个。” “可你爷爷上回第一次见面还给我送鸽子蛋来着，感觉你们家挺在乎的。” “所以，如果准备充分的话，你想怎么回礼，一边夸他可爱，一边送鸽子蛋，你不觉着这场面有点像......” 陈阳默默望天，“那我送点什么好，要不出去买点，哪怕是颗糖也是爱呀。” “真不用，在这等着就好，不要有压力。” “可是......” 小媳妇见婆家人，紧张的情绪哪是自己能控制的？ 顾之珩见他坐立不安，干脆把人牵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天真的以为之珩哥哥要给他传授什么如何应对小叔子的秘密的人，亦步亦趋的紧跟着进了门。 房门一关，还没来得及张嘴问，直接被人一使力压在了床上。 顾之珩没有亲他，食指的指腹轻轻剐蹭过他的鼻尖，本来想哄上两句，却撞上了他如小鹿一般单纯无害，被突然的动作弄的有点惊慌的眼神。 小凉...... 陈阳是活泼肆意的，勇敢又热烈，而那几年的苏凉，则是个被困在雪地里惊慌失措的小兽，可可怜怜、小心翼翼的向站在雪地里的顾之珩跑来，却有随时可能被顾之珩捡起来的冰块砸中，跌进雪窟里。 慌张的、敏感的、脆弱的眼神挂在丹凤眼里的，轻易都不敢看他。 顾之珩五脏六腑都揪了起来，他轻轻拍这恋人的脸颊，紧紧的把人拥在了怀里。 “他们还在外面呢？”陈阳本能的往他怀里蹭了蹭，小声说。 “没关系，我只想抱抱你，一会就好。” 陈阳觉着自己简直分裂了一样，一面清楚的知道，他实在不了解这个男人，顾之珩今天一天其实都有点奇怪。另一面他却傻乎乎的觉着安心，明明这个时候应该认真思考这些严峻的问题，可他却觉着踏实，甚至比生病的时候，爸爸妈妈哥哥都守在他身边的时候还要有安全感。 这兴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让人变得傻了吧唧，陈阳自己安慰自己。 等听见外头卫生间里门把手拧动的声音，两个人才从床上起来一起出了门。 刚才还一身闪亮亮的人，换了纯白的T恤，之前银色的头发是喷的一次性，洗尽铅华呈素姿，有种跟刚才截然不同的好看，还别说，这么一看，跟之珩哥哥真的有七分像。 他怀里抱着个只用了件大浴巾裹上的团子，还给酥酥崽儿头上用毛巾缠了个羊角造型。 顾之珩随手把酥酥接了，抱去房间里给儿子穿衣服。 刚洗过澡的人粲然一笑，招呼陈阳坐了，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他一番，虽然之前也见了照片，但看真人又是另一回事。 心里暗暗感叹，陈院长的整容技术水平真不错，只是动了眼睛和鼻子，还做的十分自然，让人的气质变了一层，猛地一看他真没瞧出来这人就之前那个。 心里接受了设定，再仔细定睛去瞧，才发现隐隐约约还是和苏凉有点像的。 他笑吟吟的瞧着，明面上一点也没有想是在陈阳脸上找谁的影子的表情。 顾家就是个千年妖精窝，一个个的都是些毒蛇猛兽，也就顾之珩还算是不那么丧心病狂，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谁家的小白菜掉进来，被瞧上了，立马就会被生吞活剥了，骨头都不吐一口。 打从一开始陈家父母顾虑的就对，倘若陈阳能在顾家安身立命，只有一个原因，除非这群妖魔鬼怪们觉着欺负他没有成就感。 第95章 想强抢民男 “你好，我叫顾之墨。” “你好，我是陈阳。” 揉着洁白的毛巾擦头发的人冲他一笑，显得格外平易近人，“听说了，我可没见过我二哥对谁这么上心过，一直想着嫂子该是个什么样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陈阳到底才二十出头，即便是跟同龄人比稍微机灵了点，但在顾之墨这千年的妖精面前，实在是隔着千山万水，此刻不禁脸上一红，掩不住的羞涩。 “没，没有，就一般。” 顾之墨又是一笑，眼角眉梢上闪着点不知道哪里来的光。比起顾二爷的洁身自好，活泼灿烂的顾小三爷简直随时随地都不忘了散发魅力。 “嫂子不用谦虚，我也没说客套话。” 倘若这话是真的，那之珩哥哥也没有对酥酥妈妈很好吗？ 陈阳有些想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也不太好多问，只得陪着笑笑。 顾之珩给酥酥穿了身柔软的小衣服，抱在孩子出来，沙发上两个人正说着客气话。 顾之墨闻声，到了几杯茶，“医院的事，二哥都知道了吗？” 他倒是不藏着掖着，直接当着陈阳的面问了。 “嗯，一大早张成打电话过来说了，我去见了一趟雷毅。” “带着嫂子去见的？”顾之墨饶有兴致的喝了口茶，“你也不怕吓着他。” 陈阳：？？？ 顾之珩随手把一心想跟漂酿哥哥亲近的娃，送到了陈阳怀里，正色到：“没有，让他在外头等了一会。” “哦，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大哥让你来的？” 顾之墨云淡风轻的点了一下头，“你知道我和大哥的意思，终归是怕你心软，毕竟......他现在好好的。” 顾之珩端起了弟弟递过来的那杯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给你准备了间房子，一些多年前的不同版本的故事、定期投放一点希望额让他好好活着。” 这话听着多么仁慈大度，顾之墨脸上的笑勉强挂在面皮上。 谁也无法判断这个做法是不是最好的结果。 比起痛苦的死了，每日在煎熬里或者，捏着随时会破灭的希望，挣扎在几十年前的绝望里，对待仇人，这样的处理方法很成熟。 不天真、不仁慈、不原谅......这没什么不好。 顾之墨下意识望过去，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洒在穿着白衬衫的兄长身上，勾勒着他柔和的眉眼，努力的给他渡上一层暖意，温和如暖玉的皮囊下，灵魂终究还是跌进了无尽的黑夜里。 雷毅手上的人命，从苏凉的爸爸邢慕山开始，之后又是顾之墨的绑架、顾慎行和苏白的车祸、最后以苏凉的绑架案为结尾。 他不过是恨毒了顾家，阴差阳错却让苏凉一家添了坑，是该让苏凉去见证一下这个人的结局。 陈阳懵懵的坐在，陪着酥酥团子玩，顾之墨瞧的出来，他是好奇的，但也确实什么也听不懂，这其实挺好的，人要是清醒了，亲自见证淋漓的鲜血，实在对身心健康没什么好处。 “对了，大哥说哪天舅舅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把这张照片给他看。” 顾之墨从他那件闪着银色亮片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很有年代感的老照片。 照片上有个穿着浅色长裙的长发美人，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她正端着被咖啡跟旁边的男士聊天，两个人并没有挨的很近，看着像是一对爱侣。 “是他？”顾之珩做足了心理准备，看见照片的时候还是惊讶又意外。 “最开始的那一个，付出了满心的爱意和柔情的那一个。” 顾之珩点了点头，拿起那张照片扔进了抽屉里，“你跟酥酥吃午饭了吗？要不要我去煮点。” “不用了，已经吃过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三人世界了。” 他笑着打包了那一身闪亮亮的衣服出了门。 “照片上的人是谁呀？”陈阳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 顾之珩随口说：“阿姨，舅舅年纪大了，会想见见自己的姐姐的。” 酥酥团子剥了个糖豆，塞进了陈阳嘴里，散发着沐浴露香味的奶团子，特别招人喜欢。 陈阳抱着娃，玩在了一起。 等奶团子玩累了，趴在小软垫上睡了过去，已经日落西山了。 陈阳看了看时间，“要回家了。” 顾之珩拎起外套去送他，今天似乎有点糟糕，好容易相聚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的车上、在路上。 陪小团子玩耍是件需要消耗精力的事情，坐在副驾驶里的人稍微有些累了，枕在靠背上，睡眼朦胧的样子，印在顾之珩的心口上，他私心上突然有些不想送他回去了。 在路灯前停了的时候，顾之珩纵着自己的私心，凑过去飞速的用嘴唇沾染了那人脸颊上的一点温度。 陈阳心尖子上漏了一拍，刚开还困倦的眼睛立马清醒了，含着亮晶晶的光，抬手摸了一把。 “偷袭我～” 顾之珩眉心舒缓瞧了一眼他，“只是舍不得分别，想留点念想。” 陈阳觉着自己成了一只粘人的小猫咪，怎么也不想跟顾之珩分开，连每次的分别都需要毅力。 “这点念想够吗？” “当然不够，这个问题不能探讨下去，不然我就走上了‘打家劫舍，强抢民男’的犯罪道路了。” 陈阳心里发虚，要是民男乐意的话，也不算强抢，应该叫私奔。 车子开到学区门口的时候，顾之珩心情格外难受，明明是他的人，现在非得送到陈家来，让两个人分隔两地，受相思之苦。 大人也就算了，再苦不能苦孩子，连带着酥酥都不能常常见他，这事也有些太恶劣了。 好在那股子愤愤不平的冲动，暂时还能压抑的主，不至于真的干出些让人后悔的事，在停车位上停好了车子，热恋中的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只盼着在分别里多些慰藉。 然而......陈阳刚一睁眼，一声亲切的称呼夺口而出：“爸？” 陈礼学拎着一兜子蔬菜站在三米远的地方，拳头有些发硬。 第96章 酥酥妈妈 这一声“爸”脱口而出，陈礼学连装看不见飘过去都不行。 要不是高等教育在脑子里不住的拉着他，现在顾之珩身上保准已经被砸了鸡蛋、菜叶子、臭皮鞋。 “回家！” 老陈死死咬着银牙，吐出一句话来，拽着自己家不省心的儿子往家走。 旁边多少年都没这么尴尬过的顾之珩，脸上臊的透红，讪讪的往上跟了两步。 “陈叔叔，我......” 陈礼学没搭理他，他自己心里明白，这要是回了头，一准一拳头揍上去，一路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儿子，疾步到家里，往沙发上一坐，涨红的一张脸，使劲呼吸了几口，从抽屉里药盒子里倒了两粒速效救心丸，就着凉水吞了进去。 “爸...爸爸......” “怎么了这是？” 邵雅琴和陈子川才回来十五分钟，刚在家里换了衣服，就瞧见当爹的半瘫在沙发上成了这副样子。 陈礼学使劲大口呼吸了两下，才一拍桌子，指着陈阳手指发抖。 “你问问他，当街跟姓顾的在小区门口搂搂抱抱，被我撞见了个正着！气死我了！这也就是我瞧见阻止了，要是没瞧见，你们还不得抱在一块啃来啃去！” 爸爸说的对，他们确实很想亲亲来着，陈阳默默想。 陈子川的脸色没怎么变，只是再开口时语气有些无奈：“当场撞见......” 陈阳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昂......” 这一丝尴尬仿佛是一个信号，起了个尴尬的头，一家四口，三个坐着一个站着，面对面看着，连空气里肉眼看不分明的细小灰尘都显得尴尬了起来。 陈礼学买来的菜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家是谁都没说话，气氛简直降到了冰点。 “那，那个......”邵雅琴把手机拿在手里无意识地翻来覆去，“其实事情也不算太严重，也就是搂搂抱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问题还不算大，难不成非要捉奸在床才算是出了大问题吗？ 陈学礼没有马上生气，眉头轻轻一皱，抬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接收到夫人的眼神，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陈阳有点琢磨不出爸妈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放在平时，干了点坏事捣蛋什么的，撒娇卖萌装可怜也就混过去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形，实在让人头疼。 当哥的忽的起了身，到窗户口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了起来，不大情愿的说了一句：“咳，顾之珩在楼下还没走呢。” 陈阳一听这话，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猛的一抬头，下意识往阳台走去，走到半截，发现全家的眼神都在他身上盯着，只好又挪步回来，乖乖站好了。 “爸、妈，我...我就谈了个恋爱，用不着这么严肃。” 陈礼学觉着自己的血压升的更高了，一想起自己那个死去的阳阳，才强行忍住了自己心头的气，没有直接发火。 “之前不是没跟你说过，那顾家不是什么合适的对象，你这两天打听这，打听那，还说什么后妈不后妈的事，合着及时被顾之珩勾住了魂，要巴巴的去给人当后妈去了吗？” 陈阳把头低的很低，“喜欢这东西谁也控制不住嘛。” 邵雅琴给他拉了个小凳子，温声劝道：“阳阳，爸爸妈妈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你说你之前认识的小伙子哪个没顾之珩好？找对象不能光看脸，最要紧的是人品家室都要合适，以后才能长久。”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脸色沉的厉害，能看得出来已经在尽力忍着自己的脾气了。 “你才回国半年多，哪里知道顾之珩的事，既然对他了解的不清楚，又何谈喜欢不喜欢。我只问你，你知道他们家孩子是谁生的吗？孩子还那么小，生孩子的人又到哪里去了？” 陈阳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跟之珩哥哥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刚刚开始谈恋爱，谁好意思问人家这么隐私的事情。 “兴许只是感情破裂离婚了呢。” “可事实上，没什么人见过那位给顾之珩生过孩子的人。我圈子里曾有人提起过这件事，听闻那孩子的妈妈，生完孩子那天晚上，就被仇人绑架撕票了。” 这件事老陈连邵雅琴和陈子川都不曾说过，就怕吓着他们，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说了出来。 刚刚坐到小板凳上的年轻人，脸上一阵煞白，“怎...怎么会这样呢？” 陈礼学正色道：“顾家的出身不太干净你知道，他们在沅城只手遮天尚且如此，爸爸妈妈怎么会把你交到那样的人手里。我们不图你以后的结婚对象能力长相有多好，只图你平平安安的，他对你好也罢了。这顾之珩名声很好，人也厚道，甭管之前那位夫人多么神秘，他这样的人不会对媳妇不好的。可就是这么好，人还落个这样的结果，下一个又该是谁我们不管，反正你不能去填这个坑！” 陈阳呆愣的坐着，手掌扶在自己的两个膝盖上，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正往外溢出。 比起害怕，他更多的是震惊，甚至匪夷所思。 酥酥妈妈怎么会是这样没的呢？ 前几年烙下的病根，让他一着急脸色就有些不大好，苍白的一张脸，本身又微微偏瘦，缩在小板凳上的时候，看上去很是可怜。 陈礼学心里有些后悔，刚才也是太着急了，一剂猛药下去，实在有些中了。 “笃笃笃！” 门口被人的敲了三下，坐在最靠门的陈子川过去透过猫眼一看，脸上的肌肉有些僵。 “是顾之珩，手上还拎着些礼品。” 老陈没吱声，陈阳也有些愣了，他现在一脑门的东西没搞明白，想去问问顾之珩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也觉着冒冒失失的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也没吭声。 还是邵雅琴说了话：“不用让他进来，你去跟他说，我们家阳阳要冷静冷静，我们全家也要冷静冷静，请顾总先回去。” 第97章 低三下四 顾之珩在楼下等了一会，心里紧张的不行，生怕陈家爸爸一激动，再干出什么体罚的事来，别说体罚，就算是多说小凉两句，他心里都不落忍。 犹豫再三，就近在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些还过得去的礼品，舍了颜面巴巴的敲了人家的门。 他好歹也是个快三十的人了，成长环境复杂，从小到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唯独想现在这样丧眉耷眼的拎着东西，手心里全是汗。 顾之珩感觉自己像是个上学的时候，勾搭纯洁的女同学，被人家家长当场撞见的坏小子。 陈家他本来不用放在眼里，怎奈何人家是真心对苏凉好，打心眼里把他当亲儿子宝贝着。 手指敲在陈家的门上，就跟敲在烙铁上似的。 “知难而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类的话已经不能激励顾之珩半点了。 原因无非有二。 一、他之前那样对小凉，怪不是个人的。 二、他现在这样翘陈阳，在陈家一家子眼里怪不是个人的。 顾不是人，讪讪的敲了三声门，里头等了两分钟才有动静。 开门的是陈子川，表情还算客气，但脸色却摆明了，要不是的看着你们顾家家大业大惹不起，现在早找人揍你了。 “顾总先请回吧，我们全家都要好好冷静一下，您要是真喜欢我弟弟，今天就别让他难做。” 顾之珩：“我......” 砰的一声带着脾气的关门声，把顾之珩和他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的礼品全部拦在了门口。 顾之珩眼见看门无望，又不能硬闯，只好拿出手机来，给屋子了的人发了条信息。 “叮！” 陈阳口袋里的手机一响，全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上去。 小板凳上的人脸颊一阵滚热，掏出手机一看，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噗嗤一声乐了。 瞧了他一眼，“还有心思笑，顾之珩发来了？说了什么？” “问我还好吗？要万一爸妈要是体罚动手，让我跟他说，他硬闯也要闯进来，把我带走，等你们冷静了再送回来。” 陈家三口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陈礼学猛的拍了一把沙发，一不小心撞掉了旁边的玻璃杯子，“他把我们陈家当什么人了！还会体罚家暴吗？” 门口的人听见有摔东西的声响，七上八下的心揪得更紧了。 忙赶紧又发了一条。 陈阳手机一响，低头一瞧，笑的更是开怀了。 “爸，您小心点，你蹭摔了个杯子，他以为你您打我来着。” 一边说着，一边手指敲击着手机键盘回复了条微信。 【我很好，我们家才不会家暴呢，放心吧，方才只是不小心碰掉了东西，你快回去吧，不然弄的大家都怪紧张的。】 门口的人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手机，心里还是不大放心。 顾之珩：【你怎么证明，你是手机的主人？】 一家子凑到手机面前，盯着一块小小的屏幕咋舌。 陈子川摇了摇头，“这姓顾的，可真有意思，难道还担心我们伤了阳阳不成，不跟着他担惊受怕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陈阳在全家的瞩目下回复了条消息。 【真是我，中午吃了一半是牛油、一半是番茄的鸳鸯火锅这个可以证明身份了吧。】 顾之珩：【阳阳，你真的好吗？是不是别人逼你说你好的？】 陈家三口：...... “子川，你去给顾之珩把门开开！”陈礼学忍无可忍的捂着心口翻了个白眼。 陈子川半尴不尬的拉开门，门口那人正两手捧着手机，不错眼珠的瞧着屏幕，被猛然的开门手惊了一下，从手机前抬起来的眼神有些惊恐迷茫。 旁人这幅样子也罢了，偏偏是这样一张脸，当即看的陈子川一愣，有那么一瞬间心脏乱了一拍，差点生出了，要是给他这么个可爱鬼，他愿意为爱做攻的想法。 当然，这样的情况也只持续了两秒钟，两秒之后，他依旧是那个“安能弟妹这要是权贵”的好大哥。 “进来自己瞧瞧我们家有没有虐待孩子吧，顾总！” 顾之珩一愣，懵懵的点了点头，拎起被搁置在一边的礼品，小媳妇进门似的走进了岳父家。 陈阳此刻正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身上没一块破皮的地方，脸也白白净净不像是被打过。 顾之珩这才松了口气，面对着陈爸陈妈如狼似虎的，只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的眼神，心情又紧张了起来。 “叔，叔叔阿姨好。” 这张脸长得实在优秀，没面对面的时候邵雅琴恨得牙痒痒，可这么进距离的打眼一瞧，铁石心肠也柔软了许多。 她心里不禁暗想，也不怪阳阳喜欢他，自己要是年轻个二三十岁，有这么个玉树之姿的男人喜欢她，她怕是也扛不住。 “咳，坐，坐吧。”邵雅琴态度稍微软了点，咳了一声说。 “坐？坐什么坐？看完了就走吧！”陈礼学脸色一拉，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陈阳看着顾之珩眼热，这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人人拥簇着，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受过的这般委屈？ 虽说刚才的爸说的事挺让他害怕的，但终归没影响跟顾之珩之间的感情，快步走到顾之珩面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安抚道：“你今天先回去吧，放心，我好好的呢。” 顾之珩心里有些担忧，尤其是看陈爸爸是这么个态度，可小凉这般劝着，自己也不好当场“强抢民男”，只得捏了捏他的手心，百般不舍的点了一下头。 “那，叔叔阿姨，我回头再过来。” 房间了一个搭理他的都没有，顾之珩的脸当时就烧的通红，由着陈阳把他送到了门口。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声：“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我会记得的，小心开车。” 已然是这般情况了，还不忘了勾搭人家儿子，陈礼学那叫一个气，差点抡起了拖鞋往上砸了。 门一关，陈阳乖乖的走了回来，失落的到小板凳上坐好，一副乖乖巧巧等候发落的样子。 第98章 心态炸裂 顾之珩回家带上崽儿，一路马不停蹄的开到了大哥家，正好赶上哥哥嫂子腻腻歪歪的吃晚饭。 酥酥团子睡了半路，刚醒来立马被保姆抱去小厨房里，哄着团子给他做点清淡的饭菜。 当走途无路，黔驴技穷的男人，抱着碗，在兄长面前诉说自己的困境时。 已经很多年没感受过他们家老二像个小朋友一样全心依赖他的顾之时，嘴角上荡漾出了老父亲一般的微笑。 “所以，哥是有主意了吗？”被岳父大人一家撵出来的人，一把攥住了亲哥的手，急切的问。 顾之时清了清嗓子：“咳......爱莫能助，我没有岳父岳母，不太理解这该怎么处理。嘶！” 刚踢了某人一脚的青年，笑的十分温和：“没有岳父岳母，你挺高兴是不是？” 顾之时：“我不是，我没有，我就......” 项北没搭理他，他自从跟顾之时结婚到现在也快四年了，可从没见过顾之珩像现在这样过，看着怪可怜的。 “其实，陈家人心里明白，小凉是他们捡回去的。阿珩跟他们把之前小凉就是你男朋友的事情，也是他生了酥酥，你们之前就很相爱，坦白不就好了。我瞧着他们一家人都挺好的，小凉又那么爱你，即便是当初医院有意外，但只要你态度诚恳，他们会原谅你的。” 顾之珩没吱声。 项北不解，旁边那当大哥的就把自己这倒霉弟弟当初干的糟烂事，怎么对不起人家孩子，一股脑的跟媳妇说了一遍。 刚才操着长嫂如母当妈的心的卷毛青年，当场脸色铁青，撸起了袖子，抡圆了巴掌，一掌拍在了顾之时大腿上。 “你是怎么当大哥的！弟弟干出了这么不是人的事，你就由着他，你也不管管！你们自己说，还有没有这个脸重新把人家小凉要回来。这要是咱们自己家的孩子受了这样的委屈，谁还能再跳一遍火坑！” 一声不吭等着枪林弹雨的人，头已经快要埋到了桌子底下。 “小凉本来就是咱们家的。” 项北：“你好意思说这话吗？” 顾之珩：...... “北北，这事是阿珩做的不对，但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实在没有法子攻克陈家父母，坦诚也确实是得实行。你觉着，如果你是小凉，阿珩该怎么样，你才会原谅他？”顾之时拉着项北的手，温声哄着。 “呵呵，让我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同理可证，为什么你们两个不把自己代入到小凉的角色想一想呢？” 顾之时轻轻拍着他的手背：“你们不是年纪差不多嘛，你也就比他大两岁，思想上比较一致。” 项北微微蹙眉：“那娇娇也比小凉就大三岁，怎么不让那小机灵鬼想想？” “毕竟攻受的思想上是有差异的，嫂子。”楼梯上抱着可乐下来的机灵鬼，大声回了一句，哒哒哒拉着陈飞下了楼。“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项北愤恨的咬着后槽牙摩拳擦掌：“我看是你的小可爱突然欠揍。” 陈飞护犊子似的把顾之墨护在了身后，“好了，不闹了，正经说这件事确实难办，你瞧咱们家一个又正常的岳父岳母的都没有，陈家的态度怕是不好攻破，我建议二哥坦诚相待。” “唉？二哥你什么时候就这么点出息了？”顾娇娇把顾之珩的脸从碗里捞出来，板板正正的扶在了沙发上。 从前的顾之珩已经死了，现在的也已经半死了。 “多大点事，要不这样，我找几个人把小凉绑了，二哥你去英雄救美，打的激烈点，最好折个胳膊折条腿，反正弄的惨烈点，到时候你快死了，小凉肯定抱着你哭吧，你那时候和盘托出，他一准原谅你。再然后通过‘不幸中的万幸’这种医疗说法，把你救活，然后你和小凉、酥酥崽儿不又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了。” 顾之时：“好！” 项北：...... 陈飞：...... 顾之珩：...... 顾之时立马蹙起了眉头，“好的不学坏的学，这都是什么馊主意，咱们家堂堂正正追媳妇，能用这种手段骗白菜吗？” 出主意的人，手里拿了两个纸皮核桃，随手一捏，轻而易举的从里面取出两个核桃仁来。 “甭管黑猫白猫，逮着老鼠就是好猫。要不是二哥前期作死太严重，现在用得着落到这种下场吗？” 顾之珩：...... “阿珩现在属于还没死透，也就是个半身不遂，可这种事，一旦翻车了，可就是万劫不复，怎么拉也拉不回来了。”项北提醒道。 陈飞随手剥着巴旦木往顾之墨手里送，默默点了两下头，“我要是小凉，有朝一日知道自己被人这么设计，宁愿去跳崖，也不会再回头的。” 绝望中的人，脸上已经没了血色，一向有规矩有体统的，现在毫无形象的拱进了沙发里，又被弟弟硬刨了出来。 “二哥，我瞧着甭管是小凉还是陈阳都特别喜欢你，你把人拐了好好回馈不就完了。” 顾之时叹了口气，“现在的问题是，陈家很爱小凉，我们又有什么资格，把他从温暖的安乐窝里叼出来呢？喜欢一个人，自然是要给他最好的。” 顾之墨咬碎了嘴里的坚果，他本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三观也不正，他就认为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再怎么着也得据为己有，这样才不能辜负了两个人的心意。 “那要这么说的话，倒不如由着陈家父母给小凉找个好人家，咱们能做的只能是帮他准备好嫁妆了。” 原本只是焦虑不安的人，心态彻底崩溃了。 他有出气没进气的歪在沙发上，心如死灰，面如尘土。 偏生的保姆一个没看见跑出来的崽儿，过来拉着顾之珩的手摇了摇。 “爹地，漂酿葛格什么时候和你结婚呀？” 顾之珩：“......” 第99章 我不是人 外头忽然下起了雷阵雨，毫无预兆的大雨倾盆而下，带出一点潮湿的泥土味，不由分说的顺着开着的窗子扑了进来。 小团子兴奋的点着脚尖，跑到窗户边看雨，保姆阿姨怕淋着他，把窗户关了。 当叔叔的却走过去，推开窗户，把酥酥塞进一件厚外套里，又给他塞了一把小黄鸭的雨伞。 顾之珩站在窗户口，看着外头大雨倾盆、雷声滚滚，外头新来的园丁冒着雨小心抱着几盆娇贵的花，往廊下搬，身后头是热热闹闹的一家子，这场面似乎有些眼熟。 几年前，父亲出事后，有一次下雨，小凉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从外头冒着雨跑进来，怀里抱着一盆不知道从哪里买的花。 身上湿了一大片，眼睛很亮，献宝似的说要给他放进卧室里。 当时大哥和娇娇难得过来，他们兄弟三个也难得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相谈甚欢，小凉就这么闯了进来。 他那时坚定的这么觉着，他是不请自入的闯。破坏了他们一家人的温暖。 可那本就是小凉的家，他正常的下课回来，又怎么能叫闯呢？ 再说了，他也闯不进来，客厅里坐着血脉相连的兄弟三个，谁对他都很客气，同时谁也没拿他当家人。 顾之珩皱着眉头，谢绝了那盆花，眼瞧着小孩淹头搭脑的抱着护的好好的花盆上了楼。 那是一盆开满淡紫色小花的飞燕草，顾之珩也是后来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在很早的时候，跟苏凉在郊区过暑假的时候，无意间夸过随便长在野地里的飞燕草好看。 有些人真的很爱你，连你随口说过的一两句话都牢牢的放在心上。 那三年，顾之珩忙的四脚朝天，见苏凉的次数少之又少，尤其是他退学后，搬去之前苏白给他留的房子去住了之后。 苏凉每个一个周会回来一次，偶尔能赶上顾之珩早回来，能和他一块吃顿饭。 十五六岁的少年，慢慢的褪去孩子的稚嫩可爱，开始抽条长高长大，浑身上下透露着的青春气，水灵灵的挂在枝头上的果子，透着青色的诱惑里。 顾之珩不经意间会沉浸在那样的诱惑里，哪怕是苏凉只是捧着碗垂目吃着饭，乖巧又可爱的样子，都被他定义为时时刻刻要勾人的狐狸精。 他盯着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笃定的认为，苏凉以后不会安分，说不准再过几年会跟他的母亲一样，给有权有势的人当上不得门面的小三小四小五...... “阿珩。”顾之时倒了杯热茶给他。 顾之珩勉强挤出个笑来，大口喝看一口，热水顺着喉管一路往下渗，暖了胃暖不了心。 “我之前确实挺不是人的。” 当兄长的面色沉静的看了他一眼，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没有提供什么解决方案，但家人的关爱好歹让顾之珩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你之前不是人，我们都知道。”站在他身边的男人默默说。 顾之珩：...... “这个事情其实你也不用太挣扎，爷爷说了，咱们家就没一个好人，认命吧，你逃不掉的。” 顾之珩：...... 说罢，大哥拍了拍弟弟的脑袋瓜，又弯腰，把手伸进伞里拍了拍小侄子的脑袋瓜，笑着要走。 奶团子眨了眨纯洁的大眼睛，拉住了伯伯的手指。 “伯伯伯伯，酥酥也不能是好宝宝了吗？” 顾之时笑笑拎起团子抱在怀里带走了，“大人和宝宝可不一样。” ...... 此时陈阳正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地上躺着个睡在充气床垫上的陈子川。 陈爸爸陈妈妈说，为了防止陈阳半夜想不开跳楼，特地让大儿子过来打地铺。 “哥，你说，之......顾之珩人那么好，酥酥妈妈被绑架后，他得多难过。” 你的哥哥没说话并且向你投放了一个白眼。 “而且人家都说宁肯跟要饭的娘，也不跟当官的爹，说爸爸特别不会照顾小孩，我瞧着他把酥酥照顾的无微不至，从出生到现在，又当爹又当妈的，多辛苦啊。” 你的哥哥依旧没说话，并且向你投放了第二个白眼。 “其实爸妈说顾家家境不好，爹妈死的早，现在想想，顾之珩也是怪可怜的，家庭环境复杂，好容易有了媳妇，生了孩子就被人绑架撕票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怎么惨呢？” 陈子川的脸都快皱吧成咸菜干了。 “你清醒一点好吧，这是人家顾家自己的事，他顾之珩幸不幸福跟你有什么关系，明知道他不幸，还要跳进去填他的坑吗？” 陈阳翻了个身，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一脸期待的说：“你又没有听说过这么个说法，结婚改变命运，说不准他这样的就需要我一个我这样的天使，来拯救他惨淡的人生呢。” 陈子川翻白眼都快翻累了，“你可拉倒吧，我只听说过特别好看的美男子克妻。” “哼，你一个读过书的人，怎么能封建迷信呢？” “我也不是说他不好，只是跟你不合适你明白吗？顾家水深，你这样的小白菜掉进去，我们拿什么捞你去？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呢。” 一心扑在爱情上着了魔的人，愤恨的咬了咬牙，“我难道就不能拿《霸道总爱上我》的剧本吗？电视剧里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嘛。” 陈子川叹了口气，“那你想想，那些写爱情小说的作者，哪个真的嫁入豪门了？” 陈阳：“......暴力打击你亲弟弟，对你有什么好处？” “真金不怕火炼，说真的，你跟顾之珩这件事，要不暂时搁置一段时间，爱情就是肾上腺素的一时飙升，等过一阵子你还喜欢他，他也还喜欢你，到时候再说。” “可要是到头来发现我还喜欢他，那这段时间不是很浪费吗？” 陈子川：“......你最近课不忙吧，正好来我心理诊所帮忙，我有个师兄刚重金挖过来，正好缺个小助理，你就跟着打打杂，也顺便静静心。” “哪个师兄，帅么？” “叫徐成洲，帅是帅的。” 第100章 徐医生 徐医生今年三十二岁，生的一表人才、身长玉立，国内有名的心理医生兼职某医科大学的心理学教授。 父亲是一流院校的博士生导师，母亲是有口皆碑著名作家。 正正经经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 咳！扯远了。 陈子川要不是实在被逼的没法子，也不至于把徐成洲搬出来。 这是他认识的所有单身成年男性中，唯一一个能跟顾之珩相较的。 虽然这年纪比顾之珩还大三岁半，这一点上，十分的不占 便宜，但好歹人家徐成洲可没结过婚，也没生过孩子，原生家庭极其和睦。 他之前和几个同学还去师兄家做过客，当时就感觉到人家家的快乐无边的家庭氛围。 其实也不是强求陈阳跟徐成洲谈恋爱，只是把这样优质的男性往他身边放一放，分散一下注意力，让他知道世间处处有优质的男人，不要傻乎乎的在顾之珩这一棵树上吊死。 陈子川确实已经对这个捡来的弟弟用尽心思了，然而他没有意识到两个问题。 一，徐成洲跟顾家那位“掌门人”顾之时是同学，并且早在十年前就在顾家手底下工作了。 二，徐成洲有喜欢的人，已经六年了，他是个怂货，没敢告白，至此之后又憋了三年多才下的手。 从未来的角度来看，陈子川大概是个傻子。 此时此刻他还在洋洋得意，不禁为自己的行为决策感到无比的骄傲。 陈阳被收拾的妥妥帖帖塞到徐成洲手底下做小助理的时候，心情简直是阴转晴。 没有学生喜欢在好不容易不用上学的早晨早起，还在学生时期就承担起去工作的重担。 但如果你的老板过于帅气的话，一切的不愿意，就变成了人生处处有惊喜。 “这是我弟弟，现在上大二，肚子里也没多少专业知识，也就会跑个腿，帮你端个茶递个水，招呼一下客人什么的。工资给不给的都不打紧，主要是让这孩子历练一下，不能成日的在家里无所事事。” 陈子川拎着陈阳过去的时候，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把自己说的口干舌燥才住了嘴。 任谁面对自己行业的佼佼者，都会紧张，他甚至觉着自己有点死皮赖脸。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因为工作的原因，不用经受风吹雨打的摧残，保养的很好，脸上没什么岁月的痕迹，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上几岁，嘴角边永远擎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微笑，是个很讨喜的心理医生。 “师兄好。”陈阳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他倒不是移情别恋瞧上了徐成洲，只是对于自己仰望的有性格好的大哥哥，心里难免生出一点亲近的意思。 然而这话刚说出头，就被当哥的拍了一把后脑勺。 “你叫什么师兄，师兄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吗？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考试差了几分，叫徐医生。” 徐成洲不知道怎么的，隐约觉着这个陈阳似乎有些面熟，可又确定是没见过的，不然这么活泼阳光的小孩，他一定会印象很深刻。 “不用这么见外，叫师兄也可以，我听着也顺耳，可比徐医生亲厚多了。” 他都这么说了，陈子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陪着笑脸道：“师兄，您尽管使唤他，不用因为他是我弟弟太可气，孩子拉出来就是历练的。” 这人信誓旦旦的说着，一边帮陈阳的咖啡里加了一颗糖，还用小勺子搅和开了，才送到陈阳手里。 徐成洲看着这下意识的动作，不禁抿了抿嘴角，心道：我信了你才邪门呢！ 场面上还是点了两下头，“好，人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忙吧，我给他安排点工作。” 陈子川拍了陈阳两下，像个送孩子上幼儿园的老母亲，一步三回头的走回了自己办公室。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徐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你今天的工作是按照这张预约时间表，接待病人，来的早的给他们倒一杯水，让他们在外头的休息区稍等。然后按照他们预约的时间，提前五分钟进来跟我说一下病人的情况。我还有另一个助理coco，你可以先看她是怎么服务客人的，跟着学上半天，下午再开始工作，能做到吧？” 陈阳点了点头，第一次出来工作，心情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能！” “好，那你先出去吧，出门右手边是你的工位。” 陈阳出了门，旁边的助理姐姐人很好，热情的带着他学习了接待工作，等中午下班好容易有了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又被陈子川拽出去吃午餐，然后带到他的办公室里睡午觉。 “哥，我怀疑你这是全天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督我，以防我给顾之珩发短信打电话。” 他躺在软皮沙发上，心情十分郁闷。 陈子川在自己办公室里扑了张毯子打地铺，“我什么时候阻止你跟他打电话发短信了，你要是上厕所的时候发信息，我能拦得住你。严防死守这种是没文化的人才会做的事，我可是正经心理医生，才不会用这种很容易让你产生逆反心理，以至于偏要跟他在一起的辣鸡手段呢。” “嗯，我听你这半死不活的语气，严重怀疑你这是被我戳破了想法后，自己往回找面子呢。” 陈子川：......靠！这个哥哥没法当了！ “不跟你瞎闹了，在徐师兄那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挺好，主要是我一早上也没干什么工作。” “你看徐师兄，人又帅脾气又好，还特别有钱，又有能力，跟顾之珩比也不差。你呀，才二十一岁，以后的人生里能遇到无数个这样好的人，被跟没吃过没见过似的，非得跟顾之珩怎么怎么样了，怪丢人的。” 陈阳叹了口气，“这个徐师兄那么好还单身，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正好给我当哥夫嘛。” 一个抱枕砸过来，实习第一天，差点被砸成了脑震荡，“不许那师兄开玩笑，那是摇钱树活祖宗，你也敢想。” 第101章 谋杀手机 “他在干嘛？” 项北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见顾之珩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一个黑屏的手机愣神。 “我刚问了一下，说是等微信，小凉已经快二十四个小时没给他发消息了。”顾之时皱着眉头，看样子十分担心自己那吃不好睡不好的傻弟弟。 “所以，他为什么不主动给小凉发信息呢？”项北说着，从果盘里拿了块脆生生的苹果，刚要往嘴里送，半道上被凑过来的顾娇娇一口叼进了自己嘴里。 “可能是因为怂吧，二哥要是发消息了，人家小凉没回他，二哥的情绪会更崩盘。” 顾之珩一脸担忧的看手机，一家人一脸担忧的看他。 也不知道那人那根经络搭在了一起，突然间下定了决心，快速摁开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 【阳阳，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别的都不用管，我来搞定。】 他像是一个一贫如洗倾家荡产的赌徒，手上捏着最后一丁点筹码，上了赌桌。 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赢了自此欢天喜地一家团聚，输了怕是要了半条命去。 颤抖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发送键，眼瞧着信息“嗖”的一下传递了过去。 顾之珩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审判。 时间的长短在每个人眼里，其实是不一样的。 同样的十分钟，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吃个水果，嗑个瓜子，一眨眼的功夫，对有些人来说，是把他摁在铁板上，底下烧上烈火，上面浇上滚油，一秒钟都难捱。 当时的时间是晚上七点钟，陈阳刚刚吃过晚饭，手机放在茶几上，去到厨房里找零食。 因为怕尴尬，声音键已经调到了静音，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上头就挂着那条消息。 陈礼学当时在边上泡脚，脸色一变，拎着放在桌子边上的手机，扔进了自己的洗脚盆里，又使劲踩了几脚，确保手机进水，才满含歉意的捞起来短路黑扑你个说：“呀！阳阳，我拿遥控器的功夫，不小心把你的手机蹭到洗脚盆里了，快擦擦，看看还能不能用。” “啊？”陈阳叼着一瓶酸奶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快给我，甩甩水。” 陈礼学戏精上身的扯了几张卫生纸递了过去，“擦擦，擦擦，你别甩那么厉害，再把手机甩坏了。” 陈阳使劲甩水，恨不得胳膊都抡圆了，拿着卫生纸擦了十八变，紧张兮兮的摁了一下开机键。 只见屏幕一阵闪烁，陈礼学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然而还没闪两秒钟，当即黑了屏幕，彻底报废。 呼～某爹松了口气，一脸愧疚的说：“都怪我不小心，爸爸明天给你买个新的，牌子随便挑。” 陈阳心情郁闷的扣出了手机里的电话卡，“我还是明天带着去手机店看看吧，不行再买新的，这个手机刚买没俩月，直接换太可惜了。” 陈礼学欣慰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他们家养出来的好孩子，勤俭节约，可不能便宜姓顾的。 “那我回房了。”可怜兮兮的托着自己的电话卡，把给爸爸妈妈哥哥拿的酸奶放在了桌上，自己回了屋，把卡插·进了平板电脑里。 客厅里，自认为解决了一场世界纷争的陈老爹，正端着酸奶泡着脚，洋洋得意的在心里暗暗道：哼，还想跟我们家阳阳结婚，你就想瞎了心吧。 陈阳抱着平板，一开机打开系统，就看见了那条微信消息。 几个简简单单的字，没什么拖泥带水腻腻歪歪的话，一个个的在他眼前无限放大，像是咬开了一口的草莓泡芙。 喜悦飞快的蹦跶到了脸上，他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 刚要回复，眉心不由得一条。 陈阳看了看门口，想起了自己那只报废了手机，心里一下沉了起来。 要是没这条消息，他一定不会往爸爸蓄意谋杀了他的手机这方面想，可是爸爸是不会害他的，总归是为了他好，只是这种方式让他有些不大好受。 原本雀跃的心情，当场跌了回来，嘴角从上扬到下拉，气血不足的动着手指回复了消息。 陈阳：【刚才我把手机放在客厅，没看见消息，但我爸可能看见了，于是当场把手机溺死在了洗脚盆里。我是把手机插在平板上才瞧见的。】 “叮”的一声响生，闭眼等死脸色灰败的人，当场诈尸，忙不迭的解锁打开了微信。 不是他想象中的两个字“愿意”或者“不愿意”，而是一长串文字，一个一个的全部扣了一边，顾之珩的心也凉了半截，看来陈爸爸的态度十分的坚决。 顾之珩：【你看到我发的消息了吗？】 陈阳：【看到了。】 顾之珩：【那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又一次走上了断头台。 顾之珩小时候白天看了电视晚上总做梦。 有时候梦见自己应该是个武艺超群的大侠，但自己了解不会武功，敌人一步步逼近了，他到底会不会还是个迷，紧张的不得了。 有时候梦见自己是某个电视剧的主角，被诬陷压在断头台上，心里一边认定了有人拿着圣旨来救他，一边又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人来，刽子手抡圆了磨的锃亮的大刀，要往下砍，焦急等待的感觉，实在让人不好受。 陈阳盯着这几个字，心里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愿意愿意，一千一百个愿意。 手指敲出来了的，却是跟自己的想法相违背的东西。 陈阳；【咱们才刚刚恋爱，其实彼此都不太了解，我感性上很想说愿意，但理智上明白，现在就说愿意不愿意，这太冲动了。】 顾之珩拧着眉毛，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心里一阵阵的凉，他没死在端头台上，却也没人拿圣旨来救他，只是有人跟监斩官讨了个脸面，让刽子手再等等，再等等...... 手里捏着手机，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消息好。 他愣了愣，这个时候却是不该愣的，尴尬顺着无线网络从手机的这一头弥漫到了那一头。 第102章 可能绿了 陈阳见那边迟迟没有回复，心里有些慌张。 【是不是我话说重了？】 顾之珩：【没有，是我考虑不周。】 微信没有聊几句，就卡死了在了当场。 陈阳上床很早，辗转反侧了半天，愣是睡不着。 心里乱的厉害，明明琢磨起来，自己说的也没什么毛病，但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慌，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慌，让人有种坐立难安，怎么也不舒坦的感觉。 即便是身体已经很疲累了，很明确的想休息想睡觉，但精神上还是清醒的紧绷着。 陈阳摸黑绕过在地上打地铺呼呼大睡的哥哥，溜达到了厨房，想那瓶牛奶喝了定定神睡个觉，又觉着牛奶的安神力度不够，干脆摸了一瓶低度数的果酒。 异常清醒的回到床上，拉开了易拉罐，地上的人立马窜了起来，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了个杯子，举了起来。 “给我倒点。” 两兄弟就在黑灯瞎火中，享受了一瓶8度的果酒。 酒量差有一个好处，喝了酒就想睡。 陈阳强行睡了过去，床下的人小声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就差当场在朋友圈抛绣球为弟招亲了。 想想还是算了，不能操之过急。 另一头顾之珩那边却练就了一副千杯不醉的身体，而他那一沾就倒的哥哥也没好心的陪他喝酒。 ...... 第二天中午，好容易到了午休时间，陈子川照例去徐成洲那里接弟弟回去吃饭。 只是耽误了五分钟的功夫，那臭小子竟然溜了。 不光溜了，还找了个合适的借口——去买新手机。 陈子川要是能信他这个借口，才是见了鬼了呢！ 一准又跑去找顾之珩那混蛋去了！ 陈子川被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弟气的够呛，愤恨的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饭。 一心觉着自己昨晚上把人惹生气的陈阳，抓紧时间打了个车，拎上一袋甜橘子又提早两个小时订了顾之珩公司附近的一家星级饭店的包间，特地加了钱，让饭店的服务员小姐姐帮忙弄的温馨浪漫一点。 “小伙子，是去见对象吗？”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他好几眼，抿嘴直笑。 陈阳脸上一红，不大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指，“您怎么看出来的？” “我这才开了十分钟，你已经深呼吸七八次了，还一直在整理衣服，不是去见对象，能是什么。” 陈阳又拽了拽衣角，冲着长得十分慈祥司机师傅笑了一下。“是去见。” 司机师傅乐呵呵的说：“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么一回，当初千里迢迢的来看喜欢的姑娘，也是因为这个我才留在了沅城，老家不是在的，在西北。” “那您是跟喜欢的姑娘结婚了吗？” “没有，当年冲动，光顾着我喜欢人家，人家其实不喜欢我，后来想想是挺蠢的，不过一辈子难得的冲动也值了。” 爱情所激发出来的东西，有时候就想一罐剧烈摇晃的可乐，不住的往上冒气泡，只要拧开盖子，立马奔涌而出，怎么也盖不住。 陈阳特意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虽然跟顾之珩那件不一样，但颜色款式比较相似，有点像情侣款。 还没来得及买手机，随身携带着平板电脑其实有点不大方便，但为了跟顾之珩联系，也能凑合凑合。 付钱下了车，走到办公大楼门口，陈阳从装橘子的塑料袋里把平板掏了出来，正想给顾之珩打电话，却见那人正从写字楼里出来，身边还跟着个干净又艳丽的帅哥。 干净和艳丽是十分相悖的形容词，但却很好的糅杂在了一个人是身上，明艳动人又干净出尘。 这件写字楼十分讲究，在里面工作的员工，西装革履是标配，姑娘们也是衬衫、工装裙，虽然不限制颜色，但打眼一看都是职场人士。 顾之珩身边的男人，年岁上像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脚上穿着一双小白鞋，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包裹着长长的腿，上身穿了一件他十分眼熟的白毛衣...... 两人正笑着说话，一起进了对面一家餐馆。 陈阳就站在路边瞧着，透明的玻璃窗子能清清楚楚的瞧见里面的景象。 吃饭的时候，对面的帅哥，脸上始终挂着笑，不知道在跟顾之珩说些什么，偶尔会忘他盘子里添点菜。 不是用公筷，是用自己的筷子。 之珩哥哥又两个兄弟，一个带眼睛斯斯文文的哥哥，一个上次不知道弄什么cosplay的弟弟，他都见过，跟顾之珩长得都像，属于一眼就能瞧出来是兄弟的那一种。 至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了。 中午的阳光有些烈，刺在眼睛上，让人本能的产生了一种灼烧感。 是什么样的关系能亲近到，互相夹菜，拉肩膀、碰手臂呢？ 陈阳在路上站了好一会，拎着他的橘子和平板电脑慢慢走了回去。 “楼上包厢的客人说不来了，饭菜钱已经付过了，红红，你去把那桌撤了吧。” 正给顾之珩那一桌上菜的服务员小姐姐答应了一声，“好，这就来。” “好端端的菜都做好了什么不吃了？” “说是他要一起吃饭的人已经跟别人吃饭了。” “靠！应该是被绿了吧，打电话订餐的小哥哥声音蛮好听的，还肯花心思，还被绿，现在好男人都这么可怜吗？” 几个服务员小姐惋惜的聊了几句闲天。 穿着白毛衣的年轻男人笑着吃了口牛肉，拿对面的人打趣：“你瞧，现在连这么体贴的男人可能失恋，你自己说说，你现在还亏吗？” 顾之珩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恶有恶报，小凉还活着，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了。” “事情不能急，一着急就容易乱了阵脚。”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我觉着自己现在，在这件事情上脑子不能好好的运转，总觉着无能为力。” 那人给他夹了块牛肉送到碗里，爽朗一笑：“可得了吧，你今年是七老八十了吗？” 第103章 套路王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当真要命。 陈阳随便买了部手机，慢吞吞的走回去的时候，情绪像是炸裂的热水瓶一样难受。 下午的时候徐医生之前的约定的客人，因为自身原因改了时间，他自然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干，相当于放了半天的假。 陈子川那边因着忙的脚不沾地，暂时没有来跟他算账。 陈阳托着腮坐在工位上，脑子里一遍遍的循环播放着顾之珩跟那个帅哥亲密无间、有说有笑的画面。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陈阳眼睛干干的，五脏六腑却酸胀着，像是想往外流眼泪，窒息又绝望。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隐隐觉着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就像是什么时候发生过，但他想不起来。 像是跌进了海里，海水一层层的往上蔓延，把他拖拽到里面，不让他似也不肯让他好好活着，猫戏老鼠似的一点点消灭掉他能看见的光，然后沉入到无尽的黑暗里。 “嗨，怎么在这愣神，你哥哥中午没等到你吃饭可是生气了。” 徐成洲端着一杯咖啡溜达过来，笑着跟他开玩笑。 陈阳客气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我去买手机了。” 只这么大岁数的小孩，可都很会伪装说谎的，干点什么坏事都瞒的死死的，才不会轻易的露出自己的情绪，就连来看心理医生都难搞的很，一个个的小戏精聪明着呢。 陈阳自然也是聪明的，徐成洲很会看人，见他第一天就知道。 “你跟我过来一下吧。” 陈阳以为他是要吩咐什么工作，木木的跟了进去。 “做。” 徐成洲指了指他对面的凳子，陈阳刚沾了屁股，立马就又弹了起来，“不不不，我坐着不合适，这是客人的地方，师兄的一堂心理辅导的价格都够我花一个月了。” 那人轻轻一笑，“没说问你收钱，什么心理辅导，就是想找你聊聊点而已，放松就好。” 陈阳吸了口气才往凳子上落了座，说是这么说，但即便是随便聊聊，徐师兄的价位也是够高的了，人家是有心帮他来着。 “怎么了，看你唉声叹气的，是嫌工作累。” 陈阳摇了摇头，随手拨弄着这一只水晶球，“不是因为工作。” 他不大好意思的看了徐成洲一眼，这样档次的心理医生，就是窥伺人类内心的恶魔，藏不住的。 又何况他现在实在没有什么人可以说，心里实在委屈，只是单纯的找个人倾诉也好。 “我...我跟你说，你别跟我哥说行吗？” 徐成洲莞尔一笑，“你知道我的嘴是最严的。” 陈阳抿了抿唇，心里纠结的不得了。 “我.....我喜欢一个人，但是我们家我爸妈我哥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也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也觉着他喜欢我。可是我今天中午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跟别人吃饭，很亲密，而且那个人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他也有，又或许就是他的。我不知道，我觉着他不是骗我说喜欢我的，总之就是很乱。师兄，你说我像不像个陷入恋爱后，就没脑子的傻子？” 徐成洲静静听着，微笑着摇了摇头。 “爱情是盲目的，我之前有个病人，也不能说是病人，算是朋友，是个十八岁的小孩，他喜欢一个满身是刺的人，明知道靠过去会扎伤自己，那个人对他伸出手的时候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上去，弄的伤痕累累，没办法，他很爱他，爱情的魔力是奇妙的。铁血将军尚有绕指柔，它就想把双刃剑，能让人义无反顾，也让人心烦意乱。” 徐成洲给他倒了杯咖啡温声说：“就好像你说的刚才那件事情，站在恋人的角度，自然是不舒服，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兴许人家是好朋友呢？特别铁的那一种，又或者是什么表哥表弟，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陈阳蹙着眉头，像个受伤的小狗，“好像是我太冲动了，想的太多了。其实到底是什么关系，当时问问就好了，也不用瞎猜，弄的自己心乱。可是......” 他叹了口气，搓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师兄，我最近好乱。不瞒你说，我爸妈特别反对我这恋情，反对到偷偷摸摸的谋杀我的手机，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我心里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作为成年人，我是比较建议你听从爸妈的意见，毕竟他们不会害你，而且我听你哥说你们家的政策一向是很宽松的，如果不是特别有问题，你爸妈应该不会太过干预，除非很离谱。” “呼，就是我爸妈嫌弃人家年纪大有儿子，爹妈去世的早，家室不清白，媳妇还被绑架撕票了。” 徐成洲：...... “小朋友，你...同一个人能把这些个条件都集中在一起也是挺难的。” 陈阳：“可是，他人很好的，很帅，对我也超级好，有心动的感觉，而且洁身自好，连我爸妈都能保证他不是渣男，就是惨了点。” 徐成洲往前探了探身子，“那，如果以后是你的孩子，你会允许他跟一个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陈阳：“......不会。” “唉，说的多不情愿，嘴巴都要撅上天了，看来是真喜欢。” “愁，就愁在特别喜欢上，要是不喜欢也就算了。”陈阳心累的把脸埋在臂弯里，有种体力透支的感觉。 徐成洲挺同情他的，转着手里的笔道：“我上一个遇见这么惨的人还是顾......” “顾？”半死不活的人“噌”的一下扑腾了起来。“师兄该不会认识他吧？” 徐成洲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正撒欢的蹦跶，“你先说你喜欢的那个是谁？” “师兄先说。” “还是你来，别弄错了人。” “那要不我们一起来？” “好，一二三。” “顾之珩！” “顾小奇！” 徐成洲眼前一片发黑，还真是他！幸亏虚晃一招，没直接了当的说了。 第104章 左拥右抱 陈阳当即松了口气，幸亏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顾之珩的名号太响，怕也藏不住。 “师兄知道顾之珩吗？” 徐成洲就坡下驴的点了点头，“有所耳闻，不太熟，那个传说中的顾家二爷嘛。” 事先没跟顾家通过气，他不太好透的太多。 陈阳瘪了瘪嘴巴，“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我能请会儿假吗？保证下班前回来。” 这心理工作室本就是陈子川开的，即便徐成洲是招牌，老板也还是陈子川，老板的弟弟要翘班，他一个打工的说不行，明显不太合适。 “行，我也保证不告诉你哥哥，出去撒欢吧。” 陈阳两眼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一拱手，抬腿就跑了。 多少恋人之间的矛盾都是由一点点的误会堆积成的，不行，他不能这么放任着，还是趁早找之珩哥哥问清楚的好。 出门打车到写字楼底下，才刚刚三点多一点。 陈阳看了看日头，突然有些懊恼，还是来的急了，上班的时间点要是把人叫出来，总归是怪不好的。 要不，打电话？ 打电话也不大好，但总归是比叫出来要好些。 陈阳有些犹豫，真要是说了这件事，又显得自己怪小肚鸡肠的。 这边正犹豫不定，忽见得写字楼的大楼门口出来个人。 他担忧打扰了顾之珩上班，没想着那人自己竟是个不大安稳的，早不早晚不晚的出了办公楼。 这不巧了吗？ 陈阳正要迎上去，却见顾之珩拐了个弯，走到了一辆车前，跟开门下车的人攀谈起来。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陈阳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因为自己说给他谈结婚这件事有点早，开始广撒网多捞鱼的政策。 自己来了两趟，他就见了两个容色不俗的小哥哥。 这回这个比中午吃饭的那个看着年长几岁，生的要冷硬些，也是好看的，通身透着一股很特别的气质。 他没想来“抓奸”来着，怎么回回让他碰到这些？ 不对，兴许自己没来的时候，他也这么频繁的会小哥哥们。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些什么，情绪很放松，像是很熟的样子。 “右后方有个人在看我们，是有人跟踪你吗？” 站在顾之珩对面的男人，随手开了一盒薄荷糖，给他到了一颗，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生意低低说。 自打出了当年的事，顾家的对人身安全方面尤为重视，身边所有有可能是卧底的，都清扫干净了。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顾之珩没回头，配合着往那人身边走近了点，远远的看着像拥抱了他，“长什么样？” “白衬衫、有点设计感的西装外套，唔，好像......”那人忽然住了嘴，“呃，是小凉。” “啊？”顾之珩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伪装，三步并作两步，快走变成小跑，穿过马路，一把把眼瞧着要跑的人逮住了。 “阳阳？你，你怎么在这？” 陈阳不知道怎么到头来心虚的成自己了，尴尬的笑了两声，“咳，我，我就是路过，顺便想见见你。” 刚才正跟他说话的男人也慢慢走了过来，陈阳这才瞧清楚了这人的长相，生的很端正，又有种的亦正亦邪，特别吸引人的气质。 “这位就是二哥之前提过的陈阳吧。” “二哥？” 陈阳的眼睛在两个并不相似的脸上转了几圈，不是说顾家就三个兄弟吗？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弟弟，难不成是私生子？那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听爸妈说，之珩哥哥的爸爸之前听风流的，说不准晌午一起吃饭的那个也是私生的。 顾之珩莞尔一笑，“瞧了他跟你同姓，也姓陈，陈飞，你上次见的我弟弟，跟他是夫夫关系。” 陈阳：？？？我的妈呀，差点丢人了。 “咳，你，你好，我是陈阳。” 陈飞听见这名字就想起自己曾经那个糟心的弟弟，好歹凭借着在顾家多年修炼出来的兔子皮暂且遮掩了情绪。 “你好，我还有事情忙，就不打扰二哥和嫂......不打扰你们约会了，下次一起吃饭。” 陈阳忙不地的答应了下来，目送着这位帅哥远去。 一扭脸，顾之珩正玩味的看他，“好端端的你跑什么？” 陈阳：“我......我没跑啊，谁跑了？” 恋爱原本就容易降智，陈阳又实在心虚，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一听就是假的。 “好吧，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想跑了，反正我刚才误以为你搞地下恋情来着。” 顾之珩被这话吓得够呛，“地下恋情？我跟陈飞？我跟陈飞要是有地下恋情那得上升到伦理问题。” “那中午陪你吃饭的那个呢？”陈阳壮着胆子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 “中午？”顾之珩虽然之前压力重重，但现在实在是被弄笑了，“你从中午一直守到现在？” 某人低着头瞧瞧的用手指在裤腿上画圈圈，声音里透着点不情愿，“没有，中午一来就瞧见你跟帅哥吃饭，然后回去了，刚才一来又瞧见你跟帅哥聊天。” “那你觉着中午帅哥好看吗？” 陈阳点了点头，要是不好看，他也不那么难受了。 “那你以后要和他好好做兄弟。” “你真要左拥右抱吗？” 顾之珩不知道是该想笑，还是应该觉着心累。 陈阳看着他的表情，立马抢先一步气鼓鼓的说：“你别说这个也跟你弟弟是夫夫关系，他分明还穿着你那件白毛衣呢，我都看见了！” “所以，我跟我亲兄弟之间不可能又同款毛衣吗？” 陈阳脸色一变，“啊？是你弟弟左拥右抱了？” 顾之珩凑近了点，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我还有个哥哥。” “对吼！”突然间脑子搭上线的人双手掩面，声音里几乎透着点哭腔，“你是说，中午那个是你嫂子？他穿的是你哥的毛衣？” 顾之珩故意冷脸，“不然呢？难不成是我背着你偷偷找小三小四了？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着急忙慌的小可怜，赶紧抱住他，仰着脖子道歉：“不是不是不是！之珩哥哥，我错了～” 第105章 麻辣烫 “中午跑过来一趟就又回去了，吃饭了吗？” 陈阳摇摇头，终于有心思管一管他那可怜的肚子了，“没，就随便吃了两块饼干垫吧了一下。” “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顾之珩心疼的摸了一把他的脑袋，温声说。 瞧着对方没跟他生气，陈阳这才笑嘻嘻的牵住了顾之珩的手，由着他带着自己往饭馆里走。 三点多钟，吃中饭有点晚，吃晚饭有点早，很多家铺子都正在休息，找了找去，就一家麻辣烫店在开门，便进去要了一大碗麻辣烫。 “要油条、小青菜、香菇、蘑菇也要，魔芋丝、甜不辣、墨鱼肠、撒尿牛丸、五福包也要，还有这个......” 看样子真的是饿坏了，顾之珩端着盆拿着架子夹了满满一盆。 等煮好了端上来，碗里的菜多的冒尖儿。 陈阳的兴奋的端着两碗调好的酱料和两副勺子筷子过来，递给了顾之珩一份，夹起了一块办泡着的油条，使劲裹了酱料，一口吃了。 “太好吃了，你也快吃，不够咱们再要。” 顾之珩想起了之前和他一起吃双人套餐的样子，吃相极其斯文，哪里像现在这样，不过小凉就是小凉，饿坏了把小时候的习惯都暴露了出来。 实话说，这是顾之珩第一次吃麻辣烫，第一次跟别人共同用一个碗吃东西。 麻辣烫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可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吃穿用度极其讲究，哪怕是有人约他出去吃饭，面对这样精雕细琢的大美人，让人不禁产生即便是自己饿上几顿，也要带着大美人吃好的喝好的想法，才不会带他来这种馆子。 夹起一筷子青菜，往酱料里蘸了一点，吃进嘴里口感还算不错。 有对面那个吃的香喷喷的饭佐料，眼前这一大碗又添了一层美味。 “我都快饿死了。”陈阳一边大口吃着，一边有点委屈的说。 “伤心到都忘了吃饭了吗？”顾之珩笑着说。 他闷头吃着一根蟹棒，“还不是中午那个小帅哥太好看了。” “你是想说人家好看，还是对我不放心？”顾之珩把一块香菇夹到他碗里笑着说。 陈阳闻声抬头愤恨的瞪了他一眼，“我突然意识到我外婆说的对，找对象就不能找好看的，不然天天提心吊胆的闹心。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这么好看，即便是行得正坐得端，难道还不出外头有人惦记吗？” 顾之珩：“......你担心这个，我难道就不担心了吗？我们家阳阳这么好看，外头多少人如狼似虎的盯着，我心里也不好受呢。” 原本委委屈屈的人瞬间心情好了。 “那...那能怎么办，我总不好拉着你一起去我妈的医院里去整容，别人都往好看了整，就我们两个往难看了整。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跟我结婚，我们两个都能放心多了。 顾之珩这么想着，却不好说出口，只能又把这句话吞了进去，脸上的神情却带了出来。 陈阳但凡是个不眼瞎的，都能瞧得出来，心里不禁有些尴尬，赶紧夹了个丸子送到了顾之珩的小碟子里。 “吃这个，这个好吃。” 对方微微一笑，夹起来送到了嘴里，“果然很好吃。” “我也觉着这家店的麻辣烫很好吃，上次那家蛋糕店的糕点也好吃，在你们办公楼上班可真有福气，总裁养眼，公司附近还都是美食。” “那你要不要也享受一下，可以让你随时看见总裁，总裁还包一条街的工作餐的待遇？” “这么好？”陈阳心尖一动，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我现在在我哥的心理工作室给一个特别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打下手来着，本来人家就对你严防死守了，你还想翘他的墙角，小心我哥打你。” 顾之珩中午吃了一顿，现在本就不怎饿，只是随便陪着陈阳吃点，“没关系，让他打好了，只要他让我把墙角撬过来。”反正他又打不过。 “哼～我哥怕是打完人，也不让你撬墙角。我现在都是偷偷翘班来的。”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陈阳脸上有些发热。 他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孩子了，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连自己都有些不大好意思。 顾之珩一边为这样的事感到自豪欣喜，一边又觉着我自己像个诱拐未成年的变态。 “阳阳。” “嗯？” 顾之珩握住的他的左手，紧紧的扣住，“我会尽快说服你爸爸妈妈的，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陈阳对顾之珩有种无条件的信任，他好像成了他认识很久的人，好像跟他走过了很多年，让他完全相信他的承诺。 “好啊，我等你。” 等陈阳把肚子都吃圆了，顾之珩才开车把他送了回去。 经过上次的前车之鉴，没好把车子直接停到楼下，找了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停稳当了，才目送着人进了门。 车子刚开回去，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晚上回来吃饭，有要紧的事情跟你说。” “好，下班后过去。” 顾之珩觉着自己成了一个矛盾体，跟小凉在一起的时候，幸福的简直要冒泡泡，可跟他一分开，所有的现实问题横在当中，让他有种的无力的疲累感。 陈阳悄悄摸摸的溜进去的时候，正撞上他那恨不得抽他一顿的哥哥打着电话出来。 “哦，好，我这就过去，放心吧。” 陈子川一把薅住了正想躲的人的脖领子，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走。 “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偷偷跟顾之珩私会了！” 陈阳咬着牙不承认，“哪有，我就是饿了，去吃了个麻辣烫。” “确实一身麻辣烫味，信你一次，现在跟我去一下机场。” “去机场干嘛？”陈阳眨了眨眼睛。 “去接个人。”陈子川看上去心情很好，说话的语态也轻松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接心上人。 陈阳站在边上嘲笑他，“谁呀，是我未来哥夫吗？” 第106章 后顾之忧 陈子川白了他一眼，他可不是喜欢招猫逗狗的花蝴蝶，虽然确定自己的性别男、爱好男，但却正在享受快乐的单身生活。 是手机不好玩，还是饭不好吃？搞什么对象？ 单身一时爽，一直单身一直爽！ 车子一路疾驰，拎着他那倒霉弟弟进了机场大厅，时间正好合适。 穿着简洁的黑色外套的年轻男人推着银色的行李箱出来，年纪瞧着跟陈子川差不多大，长身玉立，肩宽背挺，微长的头发有些卷曲，处理的很好，丝毫不让人觉着有一丁点不适，反而平添了一丝很特别的魅力。 “瀚武哥？这边！”陈阳眼前一亮，使劲挥舞了两下手。 拉着行李箱的男人闻声像他这边走来，嘴唇上有带着一丝让人觉着分外舒坦的温厚。 “小阳也来接我了？” 来人名叫林瀚武，是陈子川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好友，建筑设计领域的奇才，跟陈家上下颇为相熟。 “我来帮你拉箱子，我哥还神神秘秘的都没告诉我是你回来。” 林瀚武由着他拉箱子，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太妃糖，塞进陈家两兄弟的手里。 “封口费，我回来这段期间，要去你们家借住了，可不许透露出去。” 林瀚武是沅城本地人，家里要房产有房产要酒店有酒店，这次回来没有回家，而是到朋友家借住，全然是因为怕有人际关系上的麻烦。 林家世代经商，在沅城这块地界上可谓是如日中天，父兄手上的关系网资金链雄厚，要是知道他回来开拓国内市场，必定会提携一把。 可年轻的设计师总想靠的自己的双手打下一片天地来，他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陈子川没开回爸妈家，直接开去了那间平时他跟陈阳住的房子。 三室两厅两卫正好能匀出一间房来给林瀚武住。 “瀚武哥，你这次回来多久？” “要看项目的进程，最快也要两个月吧。” 跟陈阳一起坐在后座上的男人说着，又偷摸的塞了一块糖给他。 他们两个很投缘，彼此又相熟，聊起天来总是格外的愉快。 “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念叨着家乡的好吃的，现在回来，正好可以吃遍大街小巷。” “沅城这几年变化挺大的，我都快认不得了，还得找个导游带我去吃才好。” “我我我，我免费，吃完了你付钱就好。”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在车后面相谈甚欢，开车的人舒心一笑，这样多好啊，互相知根知底，脾气性子又相投，以后结婚在一起也没有什么负担，可不比顾之珩强一百倍。 陈子川思绪纷飞，不由得想起了见到他的那一天，因为爆炸浑身带伤，竟还是刚生过孩子，又被连反折腾的身体。 当时的那个男孩，勉强还有口气，身体却像个四处穿孔的破房子，破败脆弱，在床上昏睡了一个月，又老老实实的养了大半年，各种精心调理，才养成了这个样子，虽然比一般人体质要弱些，但以后安安稳稳的过着，兴许也能长命百岁。 他不是对顾之珩有什么意见，只是陈阳跟别人不一样，他经不住任何的折腾。 现在说什么喜欢，说什么爱，一旦知道他是那样被捡来的，用顾家的手段，调查出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又谈什么情爱呢？ 兴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鬼迷了心窍，知道之后“不计前嫌”，陈阳冒不起这个险，经不住半点打击。 而林瀚武不一样，陈子川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也是当初捡了陈阳的一员，他像陈家一家一样，一点也不嫌弃他，反倒是很喜欢这个可怜的孩子，这让陈子川没有那些后顾之忧。 又何况林瀚武无论是人品家室，还是长相能力，都是十分过得去的，两个人又投缘，如若是结了婚，如若是结了婚，一定会感情越来越好的。 “阳阳，你去楼下超市给瀚武去买些牙刷毛巾拖鞋什么的，我先上去陪他收拾东西。” 陈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一溜烟跑没了影。 等把人支走，陈子川才把连日压抑的愁容挂在了脸上。 他是个性子极好的人，脸上常年挂着浅笑，很少有这样不高兴的时候，一起上电梯的林瀚武见好友这般，不禁问：“怎么了？失恋了？” 陈子川搓了把脸，“真要是我是失恋了，也就好办了。对了，你哥当年不是人送外号‘沅城第一攻’，但凡姿色不错的几乎全是他前男友，顾之珩你知道吗？就是那个长的特比好看的顾二爷，你哥怎么就没把这个祸害收了呢？” 林瀚武拉着箱子出了电梯，他才刚下飞机，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哥已经金盆洗手、改邪归正好几年了，你再提‘沅城第一攻’这是破坏家庭和谐，这又管顾之珩什么事？还说人家是祸害，他祸害糟践你了？” 陈子川默默输了进门立马，脸上的表情像是一条咸鱼，“我可没入那顾二爷的法眼，他倒是正准备祸害阳阳。” 林瀚武：...... 这间房子没什么毛病，就是墙面刷的有点绿，碧绿碧绿碧绿的绿。 顾之珩下班后回到家，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正在客厅里坐着，见他进来，冲他点了点头。 徐成洲？ 当初自打小凉出了事，他就再没见过徐成洲，听闻是去了国外进修，三四年过去了，这位徐医生风采依旧，一点也没瞧出岁月的痕迹。 因为是兄长的客人，顾之珩也客气的冲他点了一下头。 本以为没他什么事，正要上楼，坐在边上的泡茶的男人忽然说：“陈子川现在正安排陈阳给成洲当助理。” 已经迈上台阶的人猛的拐了个弯，默默走了过来，亲自给徐成洲倒了杯茶。 “徐医生喝水。” 徐成洲受宠若惊的接了水杯，有几个人能在顾二爷这有这种待遇？这八成是因着陈阳的缘故吧。 想及此徐成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那个的叫苏凉的小孩那么喜欢他，到头来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第107章 舒适圈 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讲究个有来有往，有付出才有回报，独独这糟心的爱情不一样。 徐成洲也算是对顾之珩和苏凉的事情知道的甚多的人，眼瞧着那么个小孩仅仅是因为喜欢顾之珩，就被这个有恃无恐的混蛋折腾成那个样子，可怜的紧，原本以为生了孩子后自己能帮他一把，可没想到到头来又撒手人寰了。 他曾经以为顾之珩其实是喜欢苏凉的，只是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愿意，故意端着，害人害己，现在看来到不尽然。 毕竟他之前也没见过顾之珩为了苏凉屈尊降贵的给他端茶递水，又耐下了性子好声好气的同他说话。 顾二爷姿容绝俗，只是在他这里却不是什么讨喜的美人。 当然，心里怎么想是心里的事，明面上徐成洲总归是的客客气气的。 陈阳那孩子也是好的，徐成洲就不明白了，怎么一个两个的好孩子都要去填顾之珩这个坑。 别说陈子川不愿意，这要是他弟弟，他也不乐意，宁可他找个普通人平平稳稳的一辈子过下去也就罢了。 毕竟这位二爷气人的本事大着呢，好好的一个孩子怀着孕都能被折腾成抑郁症。 再深究一点，那么一丁点才刚成年的小孩，被弄怀孕了，都够禽兽的了。 甭管当初他跟苏凉之间什么，他顾之珩能干出这种事来，人品就够呛。 难不成还有人给他下药，逼着他上床？ 恭顺的接过水来的徐成洲，笑的温和又端正。 心里甚至觉着自己有点多此一举，来这一趟。 “也是巧了，今天听正在我手底下实习的小朋友说了一丁点关于他喜欢的人的事情。” 顾之珩紧张的坐着，听见“喜欢”两个字，热气从脖子一直涌到了耳根，红了一片，像个紧张的怕老师提问的乖学生。 徐成洲咂舌，做这幅纯良的样子给谁看，还不是想去拐骗无知少年。 “阳阳说了什么？” “说了陈家父母不大同意你们的事，让他很难受，还有......”徐成洲轻轻一笑，“还有中午发现你好像和别人约会。” 顾之珩的脸上变了点颜色，“这个，我已经跟他解释过了。” 徐成洲端着杯子喝水，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也是个局外者，不好对别人的恋情指手画脚。 “成洲，你跟陈子川挺熟，陈家那边有什么好法子吗？”顾之时端着切好的果盘过来，放在了他面前。 实话说，这件事连顾之时都这样认真的过问，让他有点意外。 当初苏凉那小孩怀了孩子，顾之时都不算太上心，怎么这一回这么用心呢？难不成是知道自己家弟弟年纪大了，再不赶紧结婚就找不到对象了，有一个好的就想方设法的套牢？ 当然，这个在顾二爷身上显然不受用，这样一张脸，这样的气韵，怕是到了五十，还有人抢着跟他结婚。 “这......我大胆的假设一下，二爷不会是跟陈阳本着结婚去的吧。” 顾之珩坚定的点了点头：“是！我要跟他结婚！” 徐成洲：....... “瀚武哥，洗漱用品都买好了，你看还缺什么，我一会再给你买点。” 陈阳拎着大包小包上了楼，他买东西很细致，买的很齐全。 “挺齐的，快过来歇一下吧，喝点水。” 陈阳落了座，水里加了一颗水果味的泡腾片，甜甜的，挺好喝，是他喜欢的味道。 陈子川从里屋出来，换了身正式的衣服，着急忙慌的抓起车钥匙，在玄关处换鞋，“我晚上有个局，就不陪你们吃饭了，你俩自己随便糊弄点吧。” 沙发上的两个人懒懒散散的答应了一声，就跟他在家，他们不随便糊弄一样。 “晚上吃海底捞外卖怎么样？” 林瀚武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的手机，做出了提议。 “行啊，我也挺想吃的。” 人和人之间有一种相处的极舒服的关系，夹杂着默契和志趣相投。 不需要陈阳说什么，林瀚武就点好了他喜欢吃的配菜和锅底，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闲天，等着外卖来了，一盒盒放好了，在滚滚热气和香味中甩开了后槽牙一起吃。 “我听你哥说，你谈恋爱了？” 陈阳捞起一块烫的鲜嫩的毛肚往嘴里塞的时候， 林瀚武不着痕迹的把这话带了出来。 “我哥真的越来越碎嘴了，以后也不知道嫁不嫁的出去。”陈阳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林瀚武抿唇一笑，“你呀，也就敢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你哥要是回来了，你还敢说呢？” 陈阳撇了撇嘴，脸上带出几分愁容来。 “人家都说，爱情和面包不可兼得，但如果这两者都能得了，他们又会操心些别的东西，例如：安全。” 林瀚武并没有像是他爸妈哥哥一样说出顾之珩多少的不好来，反倒说：“这位顾二爷我不熟，但是跟他哥哥有过几面之缘，是个很端正的人。” “我其实心里很乱，一时也没个头绪。”陈阳一边往自己碗里捞牛肉一边说。 “我才乱呢，你瞧，当初你哥可是要把你许给我当媳妇的，我这才多久没见你，媳妇都飞了。”林瀚武拿了个漏勺给他。 陈阳听了这话也不恼，“可得了吧，那就是开个玩笑，我可没看出来，瀚武哥你真想对我有什么想法。” 那人但笑不语，兴许他跟陈阳相处的舒坦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每个人总是又安安稳稳的舒适圈，也有跌跌撞撞的叛逆心。 陈阳和林瀚武是各自舒适圈里的人，一个个看着乖巧，骨子里却都不是什么安分的，非要跑出去撞出了血，兴许才会学会缩回自己的圈子里好好生活。 “听你个说了你们家的顾虑，其实重点不在于他们觉着顾之珩身边安不安全，而是你自己觉着安不安全。” 林瀚武给他夹了一片午餐肉放进油碟里，“你心乱，是因为叔叔阿姨的担忧，还是你心里有什么不确定的东西？” 第108章 奇怪的梦 陈阳像个站在五里雾里的迷茫着，晃晃悠悠的在原地转了十八圈，突然间瞧见了一丁点光亮。 他身边有很多爱他的人，他们都想拽他一把，但在看不清的地方伸出来的一只只手，让他更加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林瀚武不一样，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却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我......我不知道，我很确定我喜欢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他，依赖他，可是...好像有时候有一种慌张感，很奇怪。” 坐在他对面的人调小了火锅的火力气，滚热的锅里，正往外冒着诱人的气息，随着滚开的汤水翻滚的蔬菜，一个个看着分外诱人。 “你没有在这段感情中得到安全感。” 陈阳没有立即反对，但实在琢磨不透，爱情中的安全感无外乎，你能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自己被爱，最好他是个很强大的所在。 顾之珩爱他，喜欢他，那些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浓浓的爱意，他是能感觉到。 除非这个人能有影帝一般的演技，不然那种感觉应该不是假的。 可自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虽然帅是帅点，但应该也不算什么吧，以之珩哥哥那样的身份，什么环肥燕瘦的美人没见过。 更不可能为着骗他的钱，毕竟他的家室虽然也还过得去，但跟顾家比，谁在也算不得什么。 “可我想不明白，这种不安全感来自哪里。我又很确定，不是因为爸妈说的顾家不安全。” 林瀚武大约能琢磨出一点原因来，他不禁想起当初他跟陈子川在那个小岛上捡到他的时候。 很大一部分可能，小阳之前在感情上是受过很大的创伤的。 但凡他之前的男友或者老公是个好的，他又怎么会拖着生完孩子不久的身体流落到那种地方。 脑子里更不会做出创伤后遗症后，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 这种不安全感可能跟顾之珩无关，也许他无论投入到跟谁的感情里都会惴惴不安。 可这些，是不能同当事人说的。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适当的放松一下心情，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单纯给我接个风吧。” 林瀚武举起一罐凉茶，在陈阳的杯子上碰了一小下。 陈阳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太急躁了，勾起一点微笑，朗声道：“说得对，我还那么年轻，愁那么多干什么，走一个！” ...... 呸！不要脸！以为长得帅又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真以为自己是电视上的霸道总裁了，看上谁就要把谁弄到手？ 你但凡有霸道总裁的真心，也行啊，你有真心吗？渣男！ 徐成洲在心里把眼前的帅哥吐槽了一百八十遍，脸上笑的格外体贴，“啊！那我试试看能帮上什么忙吧，不过我跟陈子川关系也不算很深，只能尽力而为。” 顾之珩木木的点了点头，迷死人的桃花眼里甚至盛着一点感激，嘴唇一动，轻轻说了声：“谢谢。” 徐成洲：呵呵！ 酥酥被叔叔抱着从楼下下来，好奇的看着来家里做客的叔叔，很大方的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脸，乖乖的打招呼：“叔叔好～”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到耳朵眼里，让徐成洲心尖子一颤，一扭头就看见了那个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团子。 可爱是怪可爱的，但要是苏凉还好好活着，带着怎么个孩子得多闹心，天天看着这么一张脸，怕是轻易走不出顾之珩的旋涡来了。 “小朋友好。”徐成洲微微一笑，因为这孩子实在像他那讨人厌的渣男爹，不禁对他冷淡了些。 他寒暄了几句，便从顾家告了辞。 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徐成洲也没打算给顾之珩添什么堵，顾家他也得罪不起，但私心里也不像陈阳以后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讲：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顾之珩就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感情良人，但凡是个心理健全的，能跟苏凉一个小孩弄成那个样子。 真要是陈阳跟他结婚，一点有点误会，指不定怎么对他来呢。 嘴上客气，心理上是不打算帮顾之珩的。 徐成洲对陈阳这个初初认识的小孩有点超脱正常范围的关心。 且不说，陈阳也只是个过来实习几天的助理，即便是好几年的同事，对他来说也只是同事。 但徐成洲喜欢一个人，私心上希望他幸福，希望他身边的人都能幸福。 ...... 大吃一顿让人浑身犯懒，配上一点酒精的话，更是能发挥好的作用，吃饱了就想睡了。 陈阳跟林瀚武收拾好火锅的残局，眼皮就有些抬不起来，到房间里早早倒头睡了。 好容易被疏解的松快一点的心情，到了梦里又不大安稳了起来。 老是做梦，梦里边也乱七八糟。 现在明明已经是春暖花开了，梦里却是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他浑身都冻麻了，脚上没了知觉，手冻的生疼，口袋里只有一枚硬币，站在一个店里打电话。 说来也怪，现在哪还有商店能让人打电话呢？ 他冻的厉害，拿着店老板娘递过来手机，哆嗦着手，拨打着一个号码。 小商店里的空调，在寒冷北方城市里，一丁点的暖风其实没多大用，吹在他那张冻的麻木的冰脸上，却感觉到了热度，可一冷一热之间弄出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有种将生了冻疮的手泡进热水里的又疼又痒的感觉。 好容易拨通了，电话却被转到了语音信箱留言。 陈阳哆哆嗦嗦的说着话：“喂，之珩哥哥，我在商场走丢了，你能来接我吗？手机被偷了，我身上只有五毛钱了，我...我没哭，就是有点感冒，回去会好好吃药的，我不急，你慢慢......”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从嘴边吐出来的台词，让他觉着特别委屈，好像整颗心都像碎了一样疼。 然而电话的主人却出现在了玻璃窗外，拎着一条红围巾，给一个穿蓝色羽绒服的姑娘带上，一起相伴走了。 第109章 恶心呕吐 梦里面的雪让人冷的厉害，清晨陈阳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依旧手脚冰冷。 枕头湿了一片，一摸脸，眼角有种哭多了灼热的痛感。 不舒坦的感觉，缓了好一会才稍稍好些。 今天十点之后学校有课，陈阳不用去心理咨询室。 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忙活到大半夜的林瀚武，起的有些晚，一出卧室就见陈阳正坐在沙发上吃零食。 桌子上搁着半杯咖啡、半杯铁罐装的八宝粥、半袋薯片、刚拆封的话梅糖。 看来吃它们的人今天心情并不好，什么都沾了一点，什么都没吃几口。 “一大早就吃零食，也不怕伤了胃，我叫点粥过来吧。” 陈阳懒懒的摆了摆手，“不用叫我的，我不大饿，再过半小时就要去学校了，等叫过来也吃不上了。” 林瀚武点了一下头，拿过陈阳剩下的那些零食糊弄自己当早饭吃。 “我一会也要出门，先送你过去。” 沙发上的人随便点了下头，稍微收拾了一下，上了陈子川借给林瀚武临时开的那辆才买了两年的车。 从家里到学校的路程不远，连从车库开出去也算上拢共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期间过了三个红绿灯路口。 林瀚武开车很稳，不急不躁，当时道路交通很好，也没有猛刹猛停，车子开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一路上皱着眉头没说话的陈阳如一支离弦之箭一般摁开安全带冲了出来，快步走到旁边的小草地上，把早晨吃的那点子为数不多的零食全部吐了出来。 喉咙控制不住的干呕，胃部绞的厉害。 怎么也停不下来，吐到最后，全是黄绿色的胆汁。 陈阳一边难受一边看着黄绿色的水，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哦，吐成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林瀚武从车上拿了瓶水和纸巾追出来，不住的给他顺背。 “没事吧，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大吐一番的人，撑着虚软的身子由着林瀚武扶到了一遍，使劲深吸了几口气，随着呕吐消耗的差不多的生命里，慢慢回笼。 他脸色有些发白，看上去像个大病一场的人似的。 “可能，可能是晕车。我刚在车里就闻到很重的汽油味，瀚武哥你待会开去4S店，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别危险驾驶。” 林瀚武也坐在车里，完全没闻到他说的汽油味，自己也没感冒，没鼻塞，按说不应该什么都闻不出来。 陈阳接过那瓶拧开的水灌了两口，眼角还挂着一点吐的太厉害挤出来的生理眼泪。 “我刚才吐的时候，感觉胃里翻滚、喉咙里的东西不住的往上涌的感觉特别熟悉，我受伤之前是不是也晕车？” 林瀚武认识他的这三年里，是没见过陈阳晕车的，至于在被他们捡来之前，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好找个借口把这事遮过去，“你之前是有点，不过，我看你今天就是没好好吃饭，冷的八宝粥混着这些个乱七八糟的零食，刺·激胃了。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要不去跟老师请个假吧。” 陈阳挥了挥手，“不用，我觉着我吐过之后就好多了，应该不影响上课，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匆匆赶去教室，还生怕晚了，等到的时候，却见班里并没开始上课，同学们在旁边围观着一对情侣吵闹。 男生是他们班的，跟陈阳说过几句话，女生是隔壁系的，因为两个人比较黏糊，姑娘经常来他们这陪男友一起上自习，班上的人都知道她。现在两个人正炒的不可开交。 “张宏晁你不是人！”一向爱打扮的姑娘今天没化妆、披头散发的样子看着有些憔悴。 男生气的脸红脖子粗，“我不是人，我是人就得戴这么绿帽子！我还没说你不要脸呢！” 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哪来的绿帽子，你跟我说清楚，你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呵，你自己搞出来的让我说清楚，我知道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跟哪个野男人开的房？现在搞出孩子来，还想赖在我身上！” 旁边跟陈阳关系好的同学赵希，急切的跟他分享新鲜热乎的八卦。 “你刚才没赶上，张宏晁的女朋友怀孕了，来闹呢。但是张宏晁说他每次都戴套，孩子不是他的。他女朋友说除了他没跟别的男人上过床，笃定这孩子就是他的。” 怀孕？ 陈阳额角的青筋猛的一跳，心里一阵打鼓。 因为课程不紧张，专业课老师又有些八卦，正抱着课本在门口守着，一点没有暂时阻挠了这场纷争上课的意思。 赵希是个花花公子，一年恨不得换十八个女朋友，还算有良心的是，谈恋爱的时候从不劈腿，都是分了再找下家。 他把这种花天酒地的行为美其名曰“寻找灵魂伴侣”，体会肉·体的快乐只是过程。 “带了套铁定不会怀孕吗？”陈阳小声的问了这位经验丰富的“人体品鉴师”一句。 “也不一定，使用不规范或者中途掉了、破了，都可能中招，反正我是不会干这种傻·逼事。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喜欢男的嘛，还有这种烦恼？” 陈阳打了个哈哈，“随便问问。” 看了小半节课的热闹，老师终于恋恋不舍的端正了姿态，强行上了课。 临近下课十分钟，已经有些坐不住的人，偷偷用手机上划拉着学校附近的药店，准备一会带上口罩鸭舌帽，出去买点东西。 他做贼似的扒拉着，忽的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顾之珩：【我在你学校附近，中午能邀请你一起吃饭吗？补偿昨天中午的那一顿。】 陈阳头一回觉着他有点烦人，点进去微信，刚想回复不方便，心里又有点舍不得，手指快速的敲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好，地址发我，我下了课过去。】 坐在车里看见消息的顾之珩，嘴角不自主的扬起，赶紧在定了几道小凉喜欢吃的菜，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心情颇好的下了车。 第110章 摩天轮 顾之珩选的餐馆很好，是个小包间，环境算得上优雅，但比过分的让人刻意在乎自己的形象而影响了吃饭的胃口。 “尝尝这个粥。” 奶白色的粥端到陈阳面前，勺子微微搅拌，看得出里面放了薏米燕麦百合莲子，喝进嘴里细细一品，是用椰奶炖的，味道很香带着点淡淡的甜味，不腻。 “好喝吗？” 陈阳使劲点了两下头，他从来没喝过这样的粥，但这味道好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今天早上吃的那点子东西吐了个干净，肠胃里原本有些不舒服，被暖暖的粥一暖，现下好多了。 兴许是自己想多了，只是晕车而已，应该没那么寸。 顾之珩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T恤，比起平日里的衬衫，人显得要更精壮一些，肌肉并不夸张，但有种很踏实的感觉，在往上看配上那张又暖又甜的脸，陈阳觉着阴霾的心情都要便好了。 每次瞧见他，就能更多爱他一点。 陈阳的捧着碗，抿唇一笑，“你可真祸国殃民。” 正在给他夹香酥小排骨的人微微一愣，眉毛随着表情微微上挑，一双桃花眼比之间更圆润了些，看着的纯良无害又讨人喜欢。 “怎么了？” 陈阳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又被顾妖精的小表情撩了一把，脸上一红，闷头喝汤说：“害，就是夸你今天好看！” 顾之珩有些不大好意思，艰难的往外说：“你要是喜欢，我天天这么穿。” 顾二爷有点性格包袱，口头上撩人这种事不太擅长，心里这么想，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说出来的时候，更是有些害羞。 可害羞的表情挂上去，素日里木头一样的大美人，立马就生动的多，不经意间更好看了。 “下午有课吗？” “下午没有，但是晚上有一节，七点开始的。” 顾之珩眼睛一亮，“那我带你出去玩吧，保证等你上课之前把你送回来。” 陈阳这个年纪，正是玩心重的时候，高兴的吃着排骨问：“去哪儿玩？” “游乐场怎么样？” “游乐场！”陈阳惊喜的扬起了嘴角，“可是我们两个大人去游乐场不好吧，要不要带酥酥小朋友一起去。” 顾之珩抿着嘴角说：“今天先带阳阳小朋友去，等改天再带酥酥小朋友一起去。” “我才不是小朋友呢。”对面的人没什么底气的说了一声，心里美的不行。 他有点喜欢这种被当成小朋友一样对待的感觉，小朋友总能比大朋友获得更多的爱。 饱饱的吃上一顿饭，顾之珩一开车门，车里的气息铺面而来，陈阳差点当场吐了。 捏着鼻子跑出了五米远，使劲扇了扇旁边的空气。 今天果然是晕车，一闻到车味儿就想吐。 “怎么了？”顾之珩赶紧关切的跟过来。 陈阳的五官皱在一起，有些难看，“我今天有点晕车，里面车味好重。” 车是今年新买的，虽然外形低调，但价格昂贵的吓人。 小凉原本的就是晕车体质，鼻子对车里的气味特别敏感，之前晕车药、晕车贴都不管用的，每次坐车都跟要了命似的，这次回来之后，上过几次他的车，已经不晕车了，顾之珩以为他是车做多了习惯了。 “我们把车晾一晾。” “把车窗都打开，吹吹味，兴许能好点。” 顾之珩轻轻一笑，摁了一下手上的开关，只见那辆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黑色轿车，车窗缓缓滑下，车顶缓缓掀开，当场变敞篷跑车。 啧，资本家可真是幸福啊！ 敞篷车坐上去风一吹，完全没什么味道了。 游乐场距离学校不算远，当初建设的时候也想挣一波学生的钱。 到地方买票进园，今天不是休息日，游乐场里的人不算太多，没有到闹哄哄人挤人的地步。 顾之珩活了快三十年了，也是头一回来游乐场，他记得行前的时候，爸经常带着小凉到游乐场玩，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拿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都很开心。 虽然顾之珩那时候并不开心，不经他比小凉大八岁，十几岁的人了，没这待遇。 几岁的时候，也没有过...... 但那不重要了，现在小凉喜欢才是最要紧的。 “想先从哪里玩？” 陈阳脸色有些发烫，果然这时候来游乐场的都是家长带着小朋友，可没几个像他们俩这样工作日不务正业的过来溜达的。 “都行都行，摩天轮吧。” 顾之珩点点头，牵着他的手上了摩天轮。 陈阳有些紧张，他不记得之前失忆前有没有坐过，既然不记得就当第一次坐了。 上了一间小格子，里面还挺宽敞，摩天轮慢慢的往上转，可以从高处俯瞰四周景色。 陈阳紧紧倚靠在格子的边缘，两只手拉着顾之珩的两只手，两个人坐同一边包厢会往一边倾斜，两个人就被迫挤在了一起，很亲近，但高度一点点升高后，让人莫名的害怕。 “我觉着我有点怂。”陈阳咽了口口水，两腿不止住的发抖。 旁边顾之珩轻轻的拍着他安抚道：“放心，没事的，摩天轮很牢固的。” “嗯......嗯。” 原本以为坐摩天轮是一件浪漫的事，但陈阳真正坐了才发现，自己这胆子实在不允许他浪漫，两个人自打进来拢共就说了这么几句话，他像是受刑一眼，瞧着摩天轮一点点升高，一会网这边偏移，一会往那边偏移，就连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了。 好容易挨到最顶端，他才从紧张的情绪里稍微回过一点点神来，迅速把手从顾之珩手里抽了出来，抱住他的脸，凑上去吻住了温热的嘴唇。 看小凉这么害怕，正在思考带他坐摩天轮是不是个错误，一会海盗船、过山车什么的是不是要否定了这个严肃的问题的男人，可没想到突然受到了这么好的待遇。 温软的触感让人忍不住回吻上去，试图得到更多。 陈阳有些害羞的把脸移开，假装看外头的风景，说话的声音有些抖：“咳，那什么，我好像看网上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两个人会一辈子在一起。” 第111章 捡来的 这种十几年前火在QQ空间里的话，俗是俗了点，但用在喜欢的人身上，威力还是很大的。 顾之珩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卫生纸做的，被一根火柴一点，猝不及防的烧起来，一把烧了个干净。 他脑子里甚至萌生了一个奇奇乖乖的想法。 小凉命可真不好！ 反反复复兜兜转转的喜欢上了伤害他最深的人。 顾之珩发觉自己像个矛盾体，当初苏凉捧着他一颗心给他，他非但不珍惜还非得上去砍了两刀。 后来后悔了，也不知道他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上天又把小凉还给他了，他依旧捧着一颗心，自己却把他的生活弄的烦躁不堪。 总归自己是个有些讨糟糕的恋人。 顾之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些，甚至想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摩天轮缓缓落下去，稳稳当当的到地面，小格子的门开了，顾之珩才松开怀里的人，牵着他的手一起走了出来。 “接下来想玩什么？” 陈阳眼花缭乱的看着这些娱乐设施，一时间还真是难以抉择。 时间还早，也不着急。 “要不要喝杯奶茶慢慢想。” “好啊，其实我还想吃点草莓大福，你去买点心，我去买奶茶。” 奶茶店和蛋糕店隔了一条马路，陈阳心情雀跃的走了过去，心里盘算着一会奶茶放布丁还是放珍珠，要热的还是要冷的。 顾之珩则是走了去了右手边蛋糕店，走到了才发现就近的这家临时关了门，好在往前不到一公里还有一家。 总归不远，想了想，给陈阳发了条信息，让他买完奶茶到游乐场里先等着，自己往另一家店去了。 三分糖的茉莉奶绿，温的，配上一份布丁，一份煮的软糯的珍珠口感最好。 陈阳脚步欢快的拎着两杯奶茶，欢欢喜喜的出来，刚溜达到马路边，等个红绿灯的功夫，忽的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爸，爸爸爸......你怎么在这？” 陈礼学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夹，“有事情办，我还没问你呢，这大下午的怎么有时间在这溜达，不用上课吗？” “咳，下午没课，出来玩会儿。”陈阳有些心虚，本来家里就很反对他跟之珩哥哥的事情了，现在偷偷跑出来约会，实在有点脸面上过不去。 “可以过马路了。”陈礼学说了一声，径自往前走，“你跟顾之珩的事我仔细想了想。” 闷头走路的人，乖乖听训，这个话题实在太沉重了，刚好起来的心情又缩了回去，已经准备好的被泼冷水。 “爸觉着其实要是你们，小心！！！” 陈阳没听到后面的话，整个人被毫无防备的大力推出去的时候，只觉着稳定失衡，带盖子的奶茶盒子的随着大力的晃动掀开，温热的液体湿了一身。 剧烈的响声和刹车声响在他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想起。 面包车呼啸而过的热风混着汽油味，让人胃里的东西不住的往上翻滚。 “爸！！！” 人行道上的灯还亮着，一闪一闪的绿和柏油路上的深红色的鲜血一样刺眼。 急救车的警报声的骤然而过，交通警察下原地拉出了警戒线。 顾之珩拎着草莓大福回来，在游乐场找了一大圈，没找着人才拨的电话，却没打通。 兴许是手机静音了，他想。 干脆又找了两圈，还是没有人，想起刚回来的时候，围观一群人围观的车祸现场，整个人才紧张起来。 拎着塑料袋的手，顷刻间就出了一层汗，他快步跑出去。 围观的人已经不多了，有个交警同志正在做现场笔录。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出事的是什么人？”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手脚冰凉，嘴唇打颤。 旁边挎着个菜篮子的大妈不着急回家做饭，看了半天热闹，热心的说：“是个中年男人，看着一地的血哦，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他儿子跟着120去了，肇事司机没跑说愿意赔钱，看着家境不好，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顾之珩没有再听下去，仿佛悬在心口上的刀刃缓缓的移开，整个人有了再次呼吸的能力。 还好还好，不是小凉。 顾之珩又拨着电话到游乐场里找了两圈，又绕过车祸现成，到奶茶店里的找了一圈，都不见人。 好端端的跑哪去了？ ...... 谁也没想到半个小时前从医院出去的医院院长，会躺在自己医院的急救车里浑身是血的被拉了回来。 陈阳怕极了，赶紧给妈妈和哥哥打了电话，哭着在手术室外头守着。 邵雅琴赶到的时候，负责处理这次案件的同志也敢了过来。 “肇事司机说是意外，愿意赔钱，但其言辞闪烁，我们初步怀疑，这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很有可能是有人买凶杀人，过来调查一下受害者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 保养得当的美容院院长此刻狼狈的厉害，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哭花了脸上精致的妆。 “结怨？我们家本本分分的从不跟什么人结怨呜呜呜......” 邵雅琴哭的哀切，连昂贵的手包掉在了地上都没心思捡，忽的那双红了的眼睛落在了正在边上搀扶着她的陈阳身上，一向温和的女人猛的攥住了他的胳膊，过分激动的脸五官有些狰狞。 “是不是你，是不是顾家！是不是因为我们不同意你们的婚事，顾家就要害死我们全家！” 陈阳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不可......” “啪！” 一句话没说完，先被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脸上。 “我们把你捡回了给你吃给和穿把你当成亲儿子一样养，就是为了让恩将仇报的吗！” 尖锐的声音灌进被巴掌拍过的耳朵眼里，年轻的男人一阵耳鸣，却因为对方声音太大全然把这些东西听了进去。 仿佛间像是被突然炸开的热水瓶烫到了脚，又像是当场的抱住了一个炸弹。 耳鸣的声音、落在身上的扭掐，被人拉开的感觉席卷而来，一个浪头就把他吞没了个干干净净。 第112章 有些后悔 负责办案的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王远，是上头下来历练的“衙内”，瞧着年纪轻轻，到底出身摆在那里，比寻常人见多识广。 一打听是哪个“顾家”当即拦了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崩溃的邵雅琴。 并不是顾家跟这位主儿官·商勾结，有什么四通八达的关系，只是现实问题是，那样身份的人，真要是想要什么人凭空消失，实在有一百种方法，再怎么着也犯不着闹这样的动静。 滑坐在手术室外头的蓝色塑料椅子上的年轻人，脑子的嗡嗡作响。 五脏六腑一圈圈的绞痛着，说不出来是哪里难受，又好像浑身都难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连使劲张大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妈，阳阳，怎么回事？爸怎么样了？” 陈子川急匆匆赶来的时候，身上的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 邵雅琴又要扑过来掐死陈阳，被两个警察同志拦住了，王远跟陈子川解释了一下混乱的情况。 几乎被吸干了灵魂的人，默默站了起来，“我想出去静静。” 他声音很小，只有就近的王远和陈子川听见了他的声音。 当时的情况实在复杂，陈子川早知道阳阳不是他们家孩子这件事，早晚得暴露出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心里的乱的厉害，一个方面担忧父亲，一方面对顾家多多少少有些怀疑，一听说出车祸的时候父亲把陈阳推了一把避闪不及，心里又对他有些怪罪，但这个时候一股脑的把这些都倒出来，扔在他身上，又有些愧疚。 陈子川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亲爹在手术室里生死一线，亲妈情绪完全崩溃，他没办法什么也不管的先去照顾陈阳的情绪。 当即“嗯”了一声，由着他走了出去。 ...... 顾之珩在游乐场找了好几圈都不见人，又拨了好几遍电话，也没人接，心里越发慌张起来。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间不见了。 他正焦急，手机上却打过来一个电话。 这样的时候，他打心眼里，除了小凉的电话，其他什么人的电话他都不想接的。 奈何张成是个严谨的人，没有随便给人打电话聊闲天的习惯，小事直接微信说明，每次打电话过来都是要紧事。 从前顾之珩用工作麻痹自己，自然揽了一堆“要紧事”，可如今除了小凉什么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正好，可以通知张成找找。 顾之珩接了电话，没等他开口，那边炮弹似的蹦出了一连串的话。 “老周那边传来的消息，陈礼学出事了，好端端的走在大马路上出了车祸，当时小凉也在，被推开了，没受什么伤。警察那边怀疑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而陈家现在认为是我们动的手，人现在在诚安医院急救。” 顾之珩：...... “喂，你在听吗？” “哦，在，我马上的赶过去，安排人马上把这件事查清楚，到底是谁搞的鬼。” 顾之珩说着，人已经快步道行了车，刚要挂电话，忽的想的了什么，赶紧补了一句：“查到什么直接推给老周那边，让官方给陈家那边下结论。” 张成知道轻重，现在顾家跳下去，就是越描越黑，反倒不如站在岸上清者自清的好。 “那你现在过去，是不是不大合适，要不还是装不知道吧。” 握上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理智上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感性上觉着小凉这时候一定难过，迫切的想要过去陪着。 可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跟陈家的关系已经够僵的了，这个时候再掺和进去，实在不是什么主意。 “那我现在回公司。” ...... 今年沅城的春雨来的格外的迟，眼瞧着都快入夏了，穿件毛衣有时候都觉着热，急切的让人想换件单衣，那场雨才缓缓飘了下来。 虽然迟些，但并不吝啬，没到四点，天便黑沉了一片，乌云下的狂风呼啸着，大约是有些要下大暴雨的意思。 陈礼学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整张脸苍白的厉害，因为麻药的原因，人还昏睡着，看着憔悴的像是一张纸。 邵雅琴脸上的妆已经不成样子，守在的老公的床前，混着化妆品的泪珠子不住的往下掉。 “右腿粉碎性骨折加了钢板肋骨折了两条，要紧的部位，没有伤着，好好养着，做好复健，恢复不成问题。” 陈子川和邵雅琴连忙道了谢，跟着护士把人推入了高级病房。 陈礼学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对待妻子儿子上心，以至于他出了事后全家乱了方寸。 此刻主治大夫给这母子俩吃了定心丸，陈子川才松了口气，分出了几分神来，思虑这场车祸。 传闻顾家在沅城只手遮天，不知道是势力太大，把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东西都遮住了，还是这些年真的安分，到没听过顾家什么草菅人命肆意妄为的传闻。 可不管怎么样，总归是滴水不漏，怕是连白道上都有他们的人。 若真是大张旗鼓缺心眼的设计了这么一场车祸，怎么会在阳阳在的时候？ 最起码也该把屁股擦干净了，不该让人随便一查，就查出来这或许不是一场简单的交通事故。 刚才那两个办案人员他见了，都很年轻像是刚入职不久的样子，没瞧出什么有什么过人的包拯在世的天赋来。 陈子川心里一紧，或许，不是顾家动的手呢？ 喉结滚了一滚，想起刚才浑身是土，失了魂的人走出过道的样子，陈子川隐隐觉着有些揪着疼。 “妈，您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邵雅琴正握着老公的手抹眼泪，闻声狠狠的瞪了陈子川一眼。 “你想说什么？” 陈子川清了清嗓子，“警察那边也只是怀疑，要是...要是最后的结果不是顾家，那......” 邵雅琴的心跟着颤了一下，把眼神错开，盯着床上的老公，心情有几分复杂。 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从年轻的时候就爱冲动，说好听点叫风风火火，说难听点做事不过脑子。 第113章 疯狂找人 邵雅琴其实一直都很疼捡回来的小孩的。 一来有点缅怀自己那早逝的儿子，二来那满身是伤的小孩也实在可怜，好不容易睁开眼的时候，连眼神都是破碎的，也不知道从前受了多少苦。 陈家用心的养了好久，宠着爱着，才把他养成现在这个自信又阳光的样子。 “我...我是冲动了，这件事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也没说什么时候把他捡回来的，要不在咱们说是从小婴儿的时候捡的，这样也能让裂痕稍微小些。” 陈子川叹了口气，“阳阳的心理状态其实一直都不太稳定，当初也没什么求生的欲望，我怕这次刺激着他，万一想起什么来，要是......” “那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先稳定住他的情绪。”邵雅琴催促着。 陈子川掏出了手机，拨了过去，随着时间越长，脸色越难看，“没人接。 ” “这......这外头还下着雨，他能到哪去？都怪我，即便真是顾家，他也肯定不知道这件事。” “妈你着急，我给瀚武打个电话，让他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阳阳，我再联系联系他关系好的同学。” “那你快打。” 六点钟，陈礼学悠悠转醒，麻药过了稍微有了一点意识。 办案人员拎着文件袋回来，拿了一堆资料给陈家人过目。 “这个人认识吧？” 陈家夫妇关系很好，邵雅琴又生的漂亮，十分能拿得出手去，经常跟着陈礼学出息各种活动，基本上他的朋友，她都认识。 “宋文常，这是医院的副院长，是我老公的朋友。” “据我们调查，这次的交通事故，就是这个宋文常策划的，肇事司机的账户没身没问题，但他的家里人账户上却多了笔重金。” 邵雅琴脸上变了颜色，怎么也不能相信，“不可能吧，警察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宋这个人我们认识三十多年了，老实、大方，一心扑在医学研究上，不会买凶杀人的，又何况我们两家关系一直很好。” 办案人员正色道：“据我们调查，半年多前您先生和宋文常同时竞争院长的职位，但最终受害人胜出。” “可，可是，当初宋文常看着并没在意，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根本不在乎谁是正院长谁是副院长。” “宋文常这几年一直在研究的课题，因为资历和身份的问题，只能把受害人的名字排在前面，这是他谋划杀人的根本原因。我们已经审讯了嫌疑人，他情绪很激动，认为当初竞争院长的时候，他的能力胜过受害人，是你们暗中托了关系，才致使他落选。” 邵雅琴坚硬的跌在了凳子里，陈子川在一旁仔细扶着。 谁曾想好端端的生活，突然间遭了这样的变故。 脸皮能相熟，人心最是难测...... “找到阳阳了吗？” “还没。” “你，快去，出去找，你爸爸这里有我和护工守着，阳阳不能再出事了。” 陈子川快速出了门，能联系的都联系了，所有人的都没有阳阳的消息。 他抱着最后的希望，托了十八层关系，找人问到了顾之珩的电话。 “喂，我是陈子川，我打来是想问问，阳阳是不是在你那里，有没有跟你联系？” 正在家里因为陈礼学的事情迅速查出来，洗清了自己的嫌疑的顾之珩，差点被嘴里的红酒呛死。 “什么？阳阳没在你那里吗？” 对方似乎难以启齿，犹豫了再三才说：“差不多两点钟的时候，他说想静静，后来我联系他就联系不上了，能不能......能不能动用顾家的关系找一找，我知道这样说很......” 电话被当即挂断，陈子川不知道顾之珩是什么样的脸色，凭着对顾之珩人品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顾之珩是聪明人，他明白陈子川给他打这个电话的意义。 陈家很讨厌他，要不是实在找不到，是不会跟他打这个电话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失踪了？ 当即手上的红酒杯也拿不住了，人也坐不住了，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立马给张成打了电话，让他吩咐下去找人。 自己拎起外套开车又去学校和游乐场找了一遍。 这样大的雨，游乐场早就关门了，顾之珩厚着脸皮托了关系，联系上了游乐场的负责人，才让人把门开开，又给了他到监控室查监控的特权。 一帧一帧的画面看了一圈，不甘心带着人把游乐场的死角全部翻了个遍，连耗子窟都找了，愣是没找着人。 雨下的越发大了，浇在身上兜头淋了一身，在好看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摧残。 顾之珩的心像是被什么撞碎了，又放在锅里烤化了一样，湿漉漉的在雨中找人。 ...... 坐在公交车的角落里的少年安安静静地歪着，肚子里的东西早就在汽车站就吐干净了，明明是个精雕细琢的“美人”，却像是纸糊的，仿佛随时都能被外头的狂风吹走了。 司机注意那张苍白的脸的时候，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最后面那一排的小伙子，我这都开了好几圈了，你到底在哪站下车？” 公交车上人不多，靠窗的人像是个木偶，脸色像是要死了一样难看。 他没吭声，默默走到了下车门，等车一停，冒着雨走了下去。 公交车停车排出来的汽油味，让晕车严重的不住的作呕，吐无可吐，只能往外呕胆汁。 下雨天空气返潮，旁边的垃圾桶的馊水味，也在不住的往外反，弄的人简直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雨点子打在身上，迅速的夺走身上的温度。 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小朋友，牵着大人的手奶声奶气的说：“妈妈妈妈，那个大哥哥是不是不舒服呀？” 心善的女人领着孩子，上前过问了一下：“先生，您没事吧。” “没，没......” 他软手软脚的栽倒在满是泥水的地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第114章 躲起来 刺鼻的消毒水味泛着一种让人呼吸重带着命不久矣的错觉。 林瀚武拧着眉毛接过拜托护士小姐买回来的豆浆，插·进吸管，送到了陈阳嘴边。 当时他昏倒的时候，身边的手机屏幕闪了两下，旁边的小朋友眼见，瞧见了打过来的电话，家里的大人接了，跟电话那头的林瀚武说明了一下情况。 陈阳拼尽吃奶的力气，硬是嘱咐了电话那头别把他的消息告诉别人。 林瀚武跟他算半个知己，也从陈子川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心里想着暂且稳定住他的情绪，这才答应了下来，怎么也想到，他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人竟然这么狼狈。 有几个好心人帮着把人抬到了旁边遮雨的门檐底下，几乎昏迷的人脸上又青又白还透着一层灰败，简直跟他早上见到的那个判若两人。 “病人是情绪过于激动，再加上胃里没东西，晕车太严重综合性因素导致的，又着了点凉，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是......” 看病的大夫是林瀚武的表舅，欲言又止的好一会，没有说病情，而是转了个话题。 “小武啊，你跟表舅说实话，你跟刚才送来的病人是什么关系？” 林瀚武本来听说是小毛病，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可表舅这人成日嘻嘻哈哈的性子，要不是有了什么大事，是绝对不会把脸绷的这样紧的。 “他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 林瀚武蹙了一下眉，“表舅，你别吓唬我，他到底怎么了？” “啧，我从医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碰见这样的事，他的血液里孕酮，白细胞以及中性颗粒性升高，也就是说，他......怀孕了！这要是你的，你可不能让人这样，我得给你爸妈打电话。” 林瀚武猛烈的摇了两下头，“不是我的，我们只是朋友。” 医生松了口气，“那这孩子，从小就实诚，你这么说，我肯定信。只是你朋友现在在孕早期，忧思过度又受刺激，有先兆性流产的现象，需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 ...... “喝点豆浆吧。” 已经醒来的人，没有动嘴，看了林瀚武良久轻微的摇了摇头，“瀚武哥，我想出院。你能不能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来过。” “阳阳，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 “我撑得住。” 林瀚武静静的看着他，那双眼睛，就像是当初他们把他捡到的时候那样，看的他心里打鼓。 恐怕事情不是仅仅是挨了一巴掌，知道自己是捡来的那样简单了。 林瀚武到表舅那里知会了一声，拜托他保守陈阳来过的秘密，带着人裹上自己的外套上了车，随便找了家酒店订了房间。 把人安顿好了，少上了一壶开水，就近点了家粥铺的外卖，送到了他面前。 “今天的事我都听子川说了，叔叔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好在福大命大是好好养着，会养好的，阿姨现在很后悔自己的冲动，他们正在找你。” 陈阳听见陈礼学没有大事，瞳孔颤动了一下，眼睫像是破败的蝴蝶翅膀。 “那我就放心了。” “我现在不放心的是你，喝点粥，你说你要是把身体熬坏了，别人不得心疼死。” 陈阳抿了一口不厌其烦的端着勺子送过来的白粥，“谢谢。” 林瀚武轻轻笑了一下，又舀起了一勺送过去，“咱们俩用的着这么生分吗？这要是换在我身上，你说你不也得这么惯着我啊。” 这倒是实话。 那张苍白的脸勉强提出一点点笑来，“我......我之前做了很久的公交车，想起了一点东西，关于三年以前的。” 林瀚武坐在一边，给他喂粥，做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陈阳提了半天气，默默端过来喝了大半碗，实在咽不下去了，忽然说：“你给我哥发条信息吧，说我跟你在一起，暂时不想回去，只想静静，让他们不要担心，等我想通了，我会回去的。他找不着我，也...也一定跟顾之珩联系了，让他通知顾之珩找到我了，说我和朋友在一起，暂时谁也不想联系。” 林瀚武默默拿起了手机照办了，心里对他不禁更怜惜了些，自己都这时候，还知道为别人考虑，怕人家担心，还是他认识的阳阳。 “我很久很久以前，也这么坐过车，坐了很久，不停的想吐，一辆车换了另一辆，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一样。” 倾听者的态度十分温和，不急不躁中摆出了一副良好的态度出来。 无论陈阳从前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让说话的人，心里有了一丝慰藉，能勉强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玻璃碴子中，找到一丁点舒坦的缝隙。 “之前，老是做梦，特别悲伤的梦，梦见......梦见顾之珩，怕是我本来就认识他，本来...本来就......” 林瀚武倒了杯热茶放在一边，“从前种种或许让你感到不愉快，但是阳阳，从你成为陈阳的时候，你就已经脱胎换骨了，你未来所有的路，都可以重新选择，重新过自己的人生，哪怕是走到了现在这种境遇里。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陈阳愣了片刻，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道理谁都明白，虽然实行起来的困难，但只要狠得下心来，是没有什么不可以做到的。 “千头万绪也总有迹可循，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去上班的时候，叫子川过来陪你。比起不想见顾之珩，子川总归是稍好些。” 房间里很安静，可这时候不太适合安静，安静了就让人产生什么杂七杂八的念头，没准还产生推开窗子，从十六楼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想法，好在酒店的窗户是全封闭的。 林瀚武半坐在旁边的子母床上，打开电视，搜索了一档美食节目。 技艺精湛的厨师正在烤羊排，浓郁的酱汁裹在肉排上，放在烤架上，滋滋滋的往外冒油，比起一碗白粥味道可好上太多了。 第115章 一团乱麻 顾之珩接到陈子川电话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没个安稳。 好在小凉现在找到了，可为什么他想躲着自己呢？ 绝对不是受陈礼学这件事的影响，难不成，他...他记起了什么？ “先生，还继续找吗？”阿七撑着伞在他身边跟着。 风大雨急，即便是撑着抗大风的伞，也只能遮住上半边身子，从脚到裤子，已经湿的很不像样。 站在角落里的男人，神色晦暗不明，无可挑剔的脸像是被外头的雨水冻僵硬了。 阿七看在眼里，深知当局者迷的道理，试探性的提醒道：“苏凉托陈子川带来的话，意思就是想图个清静，先生要是逼的太紧了，反而不太好。” 顾之珩望着外头冰冷的雨幕，“我知道，可是，他为什么的想图清静呢？” 阿七：...... “走吧，回去。” “好的先生。” 打雷下雨的时候，团子总睡得不安稳，酥酥小团子已经三岁了，是个勇敢的小男子汉了，不哭不闹但到底还小还是有些怕的，趴在大伯怀里揪着衣襟，睁着一双祖传的大眼睛不敢睡觉。 “爹地还没回来吗？” “阿七打电话来说，已经快到家了。” 小手抱紧了顾之时的脖子，“嗯，酥酥等爹地回来一起睡。” 顾之珩携风带雨的进了屋，实在狼狈的不成样子。 门一开，奶团子的脸就扭了过去，伸长了胳膊，半个身子都探了过去，小奶音里带着一点委屈的哭腔，“爹地～” 失魂落魄的人本能的伸出手去接，手伸到一半，看见自己湿漉漉的袖子，又缩了回去。 “酥酥乖，爹地淋雨了，不能抱你。” 项北见了他这样，眉头皱了一下，“怎么弄成这样，我去给你煮碗姜茶。” 酥酥团子没有得到爹地的宝宝，心里有点委屈，可他是个好孩子，还不忘嘱咐那不省心的爹。 “淋雨会生病病，爹地不要淋雨。” 顾之珩无力的笑了一下，旁边陈飞送过来毛巾，“快擦擦，上去换身干衣服。” 他含混的答应了一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温暖太炙热，烫的顾之珩难受。 时移世易，连顾家都变成了温暖的样子，谁也不在孤立无援，哪怕遇见什么事，也可以任性，可以耍赖，可以往家人的身后躲一躲。 可这种感觉，对顾之珩来说有些讽刺。 当初爸、小凉、苏白阿姨都还在，家里其乐融融的时候，他自动把自己隔绝在了那些幸福之外。 现在哥哥、弟弟不由分说的把他圈子了厚重的温暖里，舒服之外，顾之珩总想起记忆力那个无助的少年。 曾经又多少个夜晚里，他一个人回到冷冰冰的小房子里，没有人问他饿不饿，没有人问他冷不冷，没有人在下雨天里给他准备一碗姜茶、递过来一条毛巾。 因为怕他厌烦，两个星期来一趟老宅，小心的看着自己心里喜欢的人，却没办法从他这里得到一丁点温暖。能得到的，除了冷脸以待，实在没有旁的。 顾之珩刚没了父亲，又忙又累，又对苏凉心里怨恨，可他没从没有留意到，那时候苏凉也没了母亲，他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心底里仅剩的一点温暖，对他而言全世界最好的之珩哥哥，也“没了”。 “笃笃笃。”门口传来三声敲门声。 项北端了煮好了的茶送了进来，给他搁在了桌上：“酥酥已经哄睡了，不用担心他，姜茶趁热喝了。” 顾之珩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端着冒着热气的茶两大口喝紧了肚里，对方看着他喝完了才露出放心的脸来，嘱咐了两声让他炮哥热水澡，早点休息，端着空碗出了门。 雨夜绵长，黑沉沉的天幕中，偶尔闪过一两个闪电，照亮这不见五指的房间。 房间里的男人，温柔，优雅，那是一种即便在颓丧的时候，依旧紧紧黏在身上扒不下来的气质。 公司里的小姑娘偷偷说，顾之珩简直是上天的宠儿，这容貌气质，真是无论怎么动刀子，花钱修养都学不来的。 可上天又真的宠他吗？ ...... 凌晨两点半，林瀚武已经睡着了。 他回国的工作本来就很忙，又为着陈阳的事忙活了好一阵子，实在累了。 听见绵长的呼吸声，一直闭着眼睛的人，才在黑暗中悄悄睁了眼。 破碎的记忆想一个被摔碎的玻璃瓶，他并不知道那瓶子到底长什么样，低头的时候，就已经是满地的玻璃碴子，随时可能割到手脚。 可从中确认了其中一块玻璃的质地，就能稍微做出一些判断。 陈阳并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但也绝对不是个傻子。 他想起了顾之珩看他的眼神，那种偶尔流露出来的带着无限眷恋和怀念的深情，像是一团烈火，要把他吞噬了。 他像酥酥的“妈妈”，就连住在同一个小区的阿姨也觉着他像。 为什么顾之珩对于他这不正常的身体，会是那样的反应，推心置腹的想了想，即便是不歧视，但也没有那么快好接受。 除非...... 可为什么呢？如若他真的是，那他为什么不跟我相认？ 陈阳想起了陈礼学说的那场绑架案，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自动忽略掉那些未接电话，到网上搜索了当年的事。 顾家的确厉害，消息封锁的一干二净，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网上也只有一些商务合作、招工信息和企业介绍。 之前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叫苏凉？ 他快速的把这个名字敲上去，竟也是一无所获。 陈阳抿了抿唇，望着外头的已经渐渐小了下来的雨，心却乱的更厉害。 到底该怎么办...... 他担忧着爸爸的身体，却实在没什么勇气出门去看看。 陈阳觉着自己像个胆小的乌龟，碰见一点事情就想要缩进壳子里，刻意的逃避开。 黑暗中的人，微微动了动嘴唇，吐出了两个无声的音节，“苏凉”。 雨渐渐停了，一点微光从窗子外头透了进来。 第116章 毒鸡汤 第二天一早，陈子川拎着邵雅琴熬的鸡汤跟林瀚武做了交接。 陈太太大晚上回家煲上了一大锅鸡汤，一大早给自己家老公灌了一壶，又灌了一壶让陈子川拎了过来。 陈礼学的事情跟陈阳没什么关系，却迁怒打了他一巴掌，还道出了他的身世，实在心里过意不去。 陈家又一直把这孩子娇养着，养的心气高了，可从来没有让他受过这样的委屈。 陈子川心里有点谱，但没想到见到陈阳的时候，他的脸色这么差，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哥，你来了。爸怎么样了？”陈阳的眼睫颤了一下，声音的听着可怜人。 “爸没事，虽然伤了骨头，但好在要紧的地方没有伤到，没什么性命危险，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养着。” 幸亏还喊他哥，陈子川稍微松了口气，这应该就意味着他心里还是把他们当一家人的。 “你别起来，好好躺着，这脸色差的，我带了点汤，喝了好好养着。” 陈阳对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脸来，“谢谢。” “你跟我说什么谢谢。” 他说着，拧开饭盒，喷香扑鼻的鸡汤味，在房间里荡漾开了，散发着醇厚诱人的香味。 “哥，家里是三年前把我捡来的吧？我那时候不是登山摔坏了，是因为什么别的对吗？” 陈子川的抿了一下唇，现在这情况也是预料之内的，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嗯，其实我真的有个叫陈阳的弟弟，跟你一样大，那个时候他出了意外，人没了。我当初是在一个小岛的沙滩上捡到你的，似乎经历过爆炸，身体亏虚，很不成样子。就连脸也受了伤，险些毁容。原本我们只是想把你带到医院救你一命。可是在照顾的过程中，渐渐产生了感情，又找不到你的家人，舍不得抛下你一个人。爸妈也都很喜欢你，怕你因为之前的事受刺激，就没经过你的允许，给了陈阳这个身份。” 陈阳知道好赖，这三年陈家对他好的简直不能再好了，哪怕是亲生的孩子都未见得这么尽责。 “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是那么小的年纪，正是应该在学校读书学习的年纪，怎么就弄成了那样？阳阳，妈让我帮她说抱歉，以后，还是以这个的身份生活好吗？” 陈阳眼圈红了一圈，捡了他救了他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还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上学供他花钱，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几辈子的造化，才能享受到陈家的这些恩情。 现在到了这样的份儿上，家里还担心他回归过去，过得不好。 “哥。” 一个字说出来，剩下的话实在没法子连成串，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出来，所有的话哽在喉咙里，噎的人难受。 陈子川赶紧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半是安慰半是调笑道：“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我......我隐隐约约想起来一点之前的事，很模糊，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子川轻声说：“如果过去让你为难了，那就抛弃掉好了。” 陈阳又好笑又好气的带着颤音说：“你这是让我逃避问题！这是正经的心理医生该说的话吗？” 陈子川坐在床边，给他倒了一碗鸡汤，“逃避问题未尝不是一种解决办法。你看，我上学的时候，数学差的惨不忍睹，努力了好几年，自认为自己认认真真的去处理那些题了。可结果呢，还没有一点也不学的同学随便蒙的多。而且我已经练就了一种大多数不会，犹豫的全蒙错的地步，顺带拉着别的学科的成绩一路下滑，以至于综合成绩都不是很好。后来，我干脆放弃了数学，把时间放在了所有我擅长的科目上，数学反正已经到谷底了，还能退步到什么德行？蒙出来的和我自己考出来的差不多。后来高考的时候虽然数学成绩不太能见人，但别的科目都优秀的不行，自己心情还挺好。” 陈阳喝了一口送到嘴边的汤水，大口吞了进去，“我怎么觉着你在给我灌毒鸡汤？” “毒鸡汤也管饱，反正比饿着自己好受。” “好像也对。” “不过，要是数学那个小妖精死抓着你不放手怎么办？”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对吼！” 陈阳瞬间觉着眼前的鸡汤好喝多了，自己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喝了一大碗，觉着没吃饱又从保温壶里捞了两个鸡腿啃了，吃饱喝足，心情却是畅快了不少，欢欢喜喜的跟着陈子川一起去了趟医院，抱着陈礼学哭了一回，被精气神十足的老爹撵回了工作室。 这靠谱的哥，在学校给他请了一个周的假，一个周后又是五一假期正好一次可以休息上一个月。 陈阳想继续去干他那端茶递水的杂活，愣是被陈子川制止了，让他乖乖的在办公室里当米虫。 混吃等死的生活实在让人没有抵抗力，只想无限堕落。 中午林瀚武正好在附近谈生意，顺带接他们两个吃饭。 从办公室忙完了出来的徐医生跟身材颀长、面容端正的年轻人撞了个对脸，见他跟陈家兄弟十分亲密的样子，心里有些犯愁。 怎么说着说着话还单独跟陈子川出去了？ 徐成洲溜达到休息椅上状似温和的打听消息，“咳，刚才来那个年轻人是谁呀？” “哦，是我哥之前的大学同学，也是我和我哥特别好的朋友，叫我们来吃饭，还被我哥拉去做苦力，让去帮忙搬资料。” “这小伙子不错，刚才来的时候还给你带燕麦牛奶，你要好好把握哦。” 陈阳抱着手里的喝的“啊？”了一声，赶紧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徐成洲一副过来的人兼优秀的心理医生的样子同他说：“爱情关系中，有两个永恒的话题。一个是在爱情的选择上，是选爱你的还是选你爱的。第二个是喜欢的和合适的。” 第117章 饭量见涨 合适的和爱你的，往往才会让人觉着幸福。陈阳懂这个道理，扯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林瀚武和陈子川搬好了东西回来，“聊什么呢？” 徐成洲从善如流的笑了一下，“说说你让客人干苦力的事，是供给我办公司的印刷文件吧，下次我来搬就好。” 陈子川轻轻一笑：“你可以我们心理咨询室的大佬，使唤谁我也不能使唤你啊，我们要去吃饭，师兄也一起吧。” “那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一起来吧。” 四个人都不是什么挑剔的，算是和谐的吃了一顿饭，某位姓陈的著名心理学医生确认了这位林先生确实没有威胁性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饭毕，陈阳瞧着餐馆旁边的冰激凌摊子垂涎欲滴，吃饭的时候都没见他吃的这么香。 “我想吃个冰激凌。” 林瀚武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吃什么冰激凌，刚吃完热乎饭，回头再胃疼。” 陈阳撇了撇嘴，只好作罢。 ...... “喂，张成，我想了想，你现在还是去查查小凉的下落，悄悄的，不要惊动了别人。” 电话那头的人啧了一声：“你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呢？兴许他今天就想见你了。” 顾之珩：“......”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就先别找了吧。” 中午一点钟，上班的没开始上班，上学的没开始上学，正是休息的好时候，顾之珩犹豫了半天，终于拨通了苏凉的电话。 电话提示音想起的时候，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人猛的一抖，似乎是被来点铃声下了一跳。 陈子川正在徐成洲办公室里喝咖啡，一起研究一下心理工作室的一些棘手的病人问题。 明明手机上闪烁的名字是陈阳日思夜想的，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怎么突然间觉着不安起来，犹豫了半天才摁了接听键，把手机搁在了耳边。 “喂。” “喂，阳阳，你还好吗？” 陈阳听见这声音，心都像是被揪了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伤心成这个样子，好像从胸腔里跑出来了无数的委屈，只有投入进顾之珩的怀抱里大哭一场才能好。 “我，我挺好的，昨天我爸出了点意外，我太着急了，一时忘了给你回消息，你别担心，我挺好的，现在在我哥这里玩呢。” 顾之珩捏着手机的骨节有些泛白，他含混嗯了一声，心里更加没着没落。 小凉明明昨天知道了他是捡来的这件事，这个时候的正常反应，不应该是无措的跟他哭一场，为什么什么都没说？是觉着他们之间的感情没到这个份儿上，能去跟朋友说，不能跟他说，还是......他其实，知道了什么？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我去接你，酥酥都想你了，我...我也想你了。” 陈阳捋着手里的抱着的抱枕，心里乱的不像话，他有心说好，可就像是有无数的石头砸进了水面里，乱七八糟的让人没了心烦意乱。 “过几天吧，我哥工作室最近比较忙，晚上要去医院看我爸。” 顾之珩：“......好，什么时候都好，我，我和酥酥等你来。” “嗯，那，那你先忙，我要去送个资料。” “嗯。” 电话挂上的时候，顾之珩的脸几乎已经变成了菜色。 陈阳在有限的空间里打了个滚，说不出什么感觉，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没有出息，拒绝顾之珩的邀约，竟然让他感觉像是浑身的血被抽干了一样难受。 朋友圈里有好几十个好看的小哥哥，当陈阳跟他们建立朋友关系后，又许多想进一步发展的，都被一一用暗示的话拒绝了，陈阳干这事的时候，一点也不觉着心虚愧疚，他现在就觉着自己兴许是报应来了，沾了顾之珩，什么都乱了。 爱情关系里，当一个人出现了抗拒和逃避，是很要命的。 小凉的推拒的语言并不高明，声音里一听就是找的借口，他从小就这样，一紧张声音就颤，顾之珩甚至能想象到他变得滚烫的脸。 从前他认为自己很了解苏凉，皱一下眉毛，动一下嘴，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却也仅限于苏凉的十五岁之前。 后来.......后来好好的一所温暖的小房子，被他弄成了破砖烂瓦，把里面的热度全部搅和散了，以至于到了现在的地步，说到底都是自己活该！ 他每天两点一线的穿梭在家和公司之间，手机不离身，等什么时候小凉想起他来，能给他打一个电话。 哪怕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愿意的。 可那种泡在煎熬和绝望里的等待，像是蚀骨的毒药，简直烧的人五脏六腑都在犯疼。 顾之珩想起了小凉有了酥酥的那阵子，自己是怎么对他，一次次的在人家心口上捅刀子，一次一次的把他吊起来，然后狠狠的摔下去，像是生怕摔不死他。 “爹地，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酥酥团子贴心的给不省心的老父亲嘴里喂了一颗草莓。 顾之珩知道自己的情绪很糟糕，生怕影响了酥酥，这段时间孩子大多时候都是给大哥和娇娇带，晚上的时候他会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哄着孩子睡觉。 可那些糟糕的兴许还是泄露了出来，连这么一点的小孩子都看得出来，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爹地没事，不早了，酥酥早点睡觉觉，我给你讲小兔子的故事好不好？” 哄睡了怀里的崽子，顾之珩从床上坐起来，望着天边升起来的满月，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小凉当初的那些旧物。 ...... “阳阳，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上次带你去医院，医生说让你过几天去复查来着。”林瀚武尽量轻描淡写的说。 他们三个正各占领了一张沙发一起看电影。 陈阳很不以为意的说：“我现在挺好的，浑身也没有哪不舒服，不用复查了吧。哥，你再递我一包番茄味的薯片。” “你这几天饭量见长啊！小心吃成大胖子！”陈子川一边给他零食一边调笑道。 第118章 痴情种 “你就是嫉妒我逛吃不胖的体质。”陈阳拆了薯片，随手又给自己开了瓶牛奶。 陈子川没在意，只觉着能吃能喝是好事，平时阳阳的胃口也太弱了，吃的实在不多。 林瀚武却紧张了起来，这......应该不用复查，坐稳了胎吧。 这件事情到底应不应该跟阳阳说清楚，孩子是他自己的，总归得他自己来拿这个主意，可是他刚从刺激中走出来，万一再影响了他的情绪。 但是不说，等月份大了，阳阳要是后悔了就来不及了，到时候无论是生还是处理都会受罪的多。 “对了，子川，我房间里床头的充电口不好用了，你拿个螺丝刀帮我修一下。” 陈子川吃着薯片，盯着电视屏幕，“等我看完电影。” “不行，现在就去，看完再忘了，我晚上还要用呢。” 林瀚武好说歹说，把这个笨蛋拖进了房里，坦白从宽的把医院里表舅说的那些话跟陈子川说了一遍。 陈医生那么一个脾气性子温和的人，差点当场到厨房提起刀到顾之珩家里砍人。 要不是林瀚武武力压制摁住了手脚，捂住了嘴。 “你别闹，你是要再刺激阳阳一遍吗？” 陈子川：...... “我知道了，你等我考虑考虑。”陈子川脸色沉重的出了门。 “修好了？”看着电影入神的陈阳脸都没太，手里的薯片已经消灭了干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自己摸了一一盒自热小火锅，已经煮上了，正往外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陈子川的火烧的更厉害了，“你刚吃了那么多又吃就不怕晚上撑的睡不着吗？” “不怕啊，我难得胃口好，我觉着我可能还要长个子，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在飞。” 呵呵，都开始做胎梦了，陈子川咬牙切齿的想砍人。 陈阳抬头看了他一眼，“哥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就是吃一盒小火锅嘛，要不我给你拿个碗，一起吃。” 陈子川摇了摇头，“不了，我怕长肉。” ...... 陈阳躲了顾之珩四五天，白天给自己找点事情干，倒也不想，一旦安静下来，心底里那点子爱意就不停的翻滚了出来，勾魂蚀骨的缠绕。 顾之珩的一颦一笑，像是什么录好的精剪视频，不住的循环播放，在脑子里找了一圈也找不到关闭键。 陈阳叹了口气，推开窗户看向外头的星星，糟糕的是今天晚上连星星都少的可怜。 遗憾的想关窗睡觉的时候，一低头，瞧见楼下正站着个人。 这套房子，是二十三层，从上往下看，人小的过分，即便楼下刚好有个路灯照在那人的身上，也瞧不多清楚。 陈阳确实没看见那人的眉毛眼，可心里猛然咯噔了一声，揪心的刺痛蔓延出来。 赶紧出门上了电梯下楼。 当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陈子川在隔壁房间迷迷糊糊的正睡着，听见了开门声，只以为是陈阳出来上厕所，没当回事。 马上五月了，白天热的厉害，街上都有人穿上了短袖，晚上却还是很冷的，冷的人骨骼肌不自主颤抖。 陈阳冲下去的时候，守在楼下的人还在呆愣愣的看着二十三楼的窗户。 直到推开单元门的人飞扑过来，撞在了他怀里。 凉，刺骨的凉！天知道这人在冷风中占了多久，陈阳抱到的地方全都冷的要命，不带一丝热度。 “阳阳？”顾之珩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几乎带着沙哑的哽咽。 他难以置信的摸着穿着睡衣的脊背，“阳阳......” 顾之珩的心像是被揉碎了，又被人轻轻碰在了手心里吹掉了上头的尘土，在破败中生出了一层烟火气。 一层睡衣根本不顶什么用，手上寒凉的温度透过来，连掌心都透着冷。 “你......你在这里站了多久？”陈阳有些怨恨上天为什么的给了他这样的生理反应，一难受就想哭，怎么努力也控制不住。 “没多久。” “骗人！” 陈阳的这声“骗人”说的声音很大，顾之珩心脏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一样，艰难的说出了实话，“第三个晚上。” 泪水决堤一样从脆弱的眼眶里溢出来，怎么也兜不住。 顾之珩迟钝的反应过来，怀里的人只是穿着睡衣拖鞋，陪着他在冷水口吹风，赶紧推开了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套在了陈阳身上。 “别在这站着，冻着可怎么好。” 他赶紧拉着陈阳到了一个避风口，说话的时候有些鼻音，陈阳动没动着还不好说，顾之珩明显是感冒了，披着他衣服的人赶紧伸手过去一摸，不光感冒还发烧了。 “有点烫，你是不是傻，都发烧了还在这站着，来着我也不跟我说！我住二十三楼，要是一直不往下看，或者看不见，你要守到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怎么弄！” 顾之珩像是好容易找到了什么自己遗失了很久的宝贝，一把把人抱在怀里，紧紧抱着，怎么也不肯撒手了。 分外踏实的感觉又回到了陈阳身上，不在没着没落慌里慌张。 他不知道自己是恋爱脑晚期了，还是因为什么，这种镌刻在骨子里的眷恋，让他无比的舒坦，舒坦的也想哭。 陈阳并不觉着自己像个小姑娘，也不觉着自己娘娘唧唧，但是为什么就是想哭呢？ “阳阳，阳阳，我......” 忽的，陈阳猛的推了他一把，快速冲到了一边的草坪上，不受控制的干呕起来。 顾之珩脸红到耳朵根，他已经两天没换外套了，难道是自己的衣服有味道了，还是自己有味道了，把人熏的想吐。 陈阳干呕了几下，最终什么都没吐出来。 心想：果然还是应该听哥哥的话，晚上不该吃太多的，差点把自己撑吐了。 “你，你还好吗？”顾之珩觉着自己的脸热的有些要爆炸，特别不好意思的过去小声问。 陈阳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晚上吃的太多太杂了。” “嗯，那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可能胃不大好。” 第119章 两条杠 穿着睡衣去医院和站在楼底下吹风，陈阳最终还是选择了去医院。 干站着实在不合适，最好还是找点什么事情做。 顾之珩从车里翻了一套自己平日里备着的替换装给他，虽然大了两个尺码有些不大合身，但总好过他穿着睡衣到处晃悠。 陈阳觉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去什么大医院，两个人溜达着去了附近的社区医院。 想着拿点健胃消食片什么的，促消化就好了。 夜晚很安静，牵着手在人行道上走一走，有种宁静又热切的感觉。 恋爱关系中，总有人患得患失，顾之珩像是一个严重失衡的沙漠旅人。 在浩瀚无边的沙漠里孤独行走，走了好久好久，好容易看见绿洲旅店，拖着濒死的身子和精神冲过去大吃大喝好好休息，可一睁眼之后，绿洲没有了旅店没有了，他还是在沙漠了孤独行走。 远方一定会有绿洲，只是不知道下次要走多远，找到绿洲之后，又能存在多久。 他倍感珍惜的握着手里的温暖，拼命的记住现在的感觉，哪怕只是个慰藉。 社区医院里空空荡荡的，陈阳和顾之珩刚进门，正准备那要，身后头忽然冲进来一对男女。 “兄弟不好有意思，我女朋友情况比较严重，插个队。” 披头散发的姑娘面有菜色，嘴唇清白，带着病气，陈阳本来也不着急，自觉的往后站了站。 “医生，你快看看她，一直吐吃什么吐什么，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值班医生看了姑娘一眼，“最近都吃了什么？” “外卖吃的多，今天西边那家老王煎饼果子，吃什么都犯恶心，青菜也咽不下去。”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嗯，那你对象是不是也跟你吃一样东西？男生没事？” 男生摇了摇头，“我没事，可能是身体比较强。” 医生又道：“上次来例假是什么时候？” 那对男女当场愣了一下，“上个月18、19号？差不多一个多月，但是医生，我应该不是怀孕我例假一向不准，我们每次都吃药的。” 医生白了这对看上去十分年轻的情侣一眼，“避孕药成功率没你们想象中那么高，别说是避孕药，即便是避孕套操作不当，也会怀孕，你这一个多月都没来了，先拿个验孕棒去卫生间试试。” 陈阳呆愣愣的在边上站着，听的头脑发热，贪吃、嗜睡、恶心...... “后头的，你们怎么回事，拿药还是看病。” 顾之珩扶着陈阳的手臂，想搀着人上前，“我们拿盒健胃消食片。” “等，等会！”陈阳脸色有些变了，艰难的迈着步子挪了过去，“也，也给我拿个验......验孕棒吧。” 顾之珩：！！！ 医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一个男的要验孕棒干什么？” “给，给女朋友用。”他从脸红到了脖子，整个人像个从沸水里捞出来的虾子。 这话当然是托词，他哪有什么女朋友，不是给女朋友用，那就是自己用了，顾之珩像是被雷劈过十八次，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躲过雷劫，踩着三足祥云飞升成仙了。 陈阳出来的时候着急，没带手机，叫他付钱叫了好几声，都没把这傻子叫醒，拿胳膊肘锤了他一下，顾之珩才在无限畅想中会过神来。 欢欢喜喜的付了钱，脸上的笑怎么也兜不住，他还没开始检验，仿佛这人已经抱上了崽子似的。 陈阳握着那根验孕棒，脸红的滴血，舌头也变得不灵活，在嘴里不住的打结。 “我...我就是以防万一.......毕竟有一次套......中途掉出来了，反正，反正小心点准没错。” 顾之珩像个二傻子，笑的很不聪明的样子，一个劲的跟着点头。 瞧的陈阳一阵羞恼，最近的事又多又杂，靠近顾之珩让他觉着欢喜，也实在伴随着很多的麻烦，他已经的一个头两个大了，实在不想这时候再有点什么别的干扰。 “你笑的那么开心干什么？没名没分的万一......万一咳有......你很光荣是不是！” 顾之珩心里止不住的欢喜，见他表情不大好，想压着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阳阳，我...我......你先到车里试试。” 陈阳心情复杂的握着验孕棒上了车，一个蹲在车里，一个站在车外，一分一秒都变成了煎熬，手机握在手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头的时间，每跳一分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顾之珩第一次面临这样的事情，之前酥酥的时候，他实在太失职了，不光失职，简直不是人，弄成了那个样子，还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强行把人带回来之后，还干了那么多人渣事，现在一定要都给小凉补回来。 可验孕的过程，陈阳却是感觉到熟悉的，尤其是看到上头的两道红线之后，那种心情，“噌”的一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就像是什么时候发生过一次一样。 陈阳懵了一下，是错觉还是他怀过孕，有过孩子？ 车门被拉开的时候，顾之珩的眼睛闪着慢慢的希冀的亮光，一个那么有涵养的人，竟手足无措紧张又期待的望过来。 那种感觉，像是期待一个孩子，更像是期待一次特赦。 “怎...怎么样？” 陈阳把那东西交给他手里，顾之珩瞧见后，呼吸急促的把他抱在了怀里，陈阳看得出来，他想表现的自然点，却根本压抑不住。 “我是像苏凉，还是根本就是苏凉？”陈阳突然开了说。 顾之珩愣在了当场，欢快的蹦跶的心脏仿佛当场骤停一般卡在胸腔里。 “阳阳......你，你听我说。”他慌了。 陈阳抬眼看他，“你说吧，我听着。我最近真的很乱，老是有种我从前认识你，见过你的感觉，却都是难过的，老是做梦，梦见的一些让人压抑又难受的事情，却又好像是我经历过的一样。” 第120章 讲一个故事 把谎言装在塑料袋里，拎着他走很远很远的路，一路上无论再怎么爱惜那层塑料袋，时间一久，塑料袋里的东西越来越重，也总会破的。 有句老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到了顾之珩这样，怕是坦白之前下小雨，坦白之后狂风里下冰雹。 他拉着人坐回了车里，深夜了，小区外面的路上很安静，偶尔有一辆辆车在旁边的路上驶过。 车里开了灯，光线照在那张俊逸无瑕的脸上，能轻易的捕捉到他眉宇间的局促。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是关于谁的，陈阳这个时候心知肚明，他微微点了两下头。 “很多年前有一家人家，家里的男主人是个很花心的人，有很多的情人，正室夫人的地位一直很稳固，他们过着和谐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女主人车祸过世了，家里的孩子隐隐约约发现妈妈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连家里的佣人都偷偷议论是不是男主人的哪个小情人耍了手段，借机上位。” “后来，在女主人的葬礼上，多了两个人，一个漂亮女人和一个三岁的小孩，男主人对他们很照顾，把人接到了自己家里，给了漂亮女人一个私人秘书的职位，对孩子也视如己出，准确的说，比自己亲生的儿子还要好上许多倍，十分宠爱。” 陈阳皱着眉听着，心里不由得打鼓，“那...那个小孩的是他的私生子吗？” 顾之珩握着他的手苦笑了一下，“很多人怀疑是，包括和原配夫人亲生的孩子。有妈妈在身边的小孩和没有妈妈的小孩生活差别是很大的，男主人并不怎么关心他的儿子，只觉着孩子应该尽早的自立。可那孩子心理却种下了怨恨的种子。” “尤其是父亲把外来的小孩当成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却连他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的时候。他把自己幻想成被后妈和她的孩子欺负的灰姑娘，可是心却像个恶毒的王后。因为发现在父亲面前对那个小弟弟好点，就会收到表扬还有一点可怜的关爱，他很快就学会虚与委蛇了。” “白天对那孩子很好，到了晚上自己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就开始在日记本上发泄恶毒不满的情绪，像个套在漂亮的天使套子里的恶魔。他怨恨这对母子的出现，甚至希望他们突然消失死掉。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怕？” 陈阳愣愣的听着，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坚硬的转动了两下脖子摇了摇头。 顾之珩静静的看着他，轻而又轻的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其实那个小弟弟很好，乖巧可爱，长得好看，性子讨人喜欢。他的妈妈也很好，尽职尽责，人也温柔善良。但是在有怨恨的人看来，那些好都是他们的手段，刻意做给别人看的，就是为着勾住人。” “后来，他们越长越大，小弟弟变成了个好看的少年，他特别喜欢大哥哥，经常的跟他玩在一起，只是大哥哥偶尔会产生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他唾弃自己对小弟弟产生了喜欢的想法，总是尽力压制敬而远之。” “再后来，男主人和私人秘书出了车祸，私人秘书当场死亡，男主人成了植物人住进了医院里。家里一时间乱了套，那个人心里怨恨父亲是拐弯去给小弟弟买礼物才出的事，对他更冷落了。但其实，别人谋杀男主人的阴谋早就布下了，哪是什么他走哪条路，给谁买礼物的缘由呢。” “男主人出事之后，他就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发现，那份少年根本不是他父亲的孩子。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更多的是不甘，自己在父亲眼里，这些年竟然比不上一个外人。” “那三年，那个人忙的不可开交，不忙的时候也不想关心一下孤零零一个人搬出去独自住少年。那少年退了学，他也只以为是那孩子矫情任性，到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因为男主人出事后家族动荡，少年又无父无母，在学校被一群学生校园霸凌。” “他心里把那个少年套进洪水猛兽的框架里，总觉着他干什么都是错的，都是不怀好心，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心卑劣到这样的份儿上。” “有一次少年被人设计下了那种药，可那个男人没有的被下药，他也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反抗不了。当时顺水推舟的把人睡了，还觉着是那个少年勾引他，设计他，觉着他肮脏不堪，小小年纪就学会用身体傍男人上位。” 顾之珩说话的声音干涩的有些发抖，他尽量平缓的往下说，却始终不敢去看旁边人的脸色和反应，仿佛被谁掐住了脖子。 “那个少年有了......宝宝，因为对方厌烦，偷偷的把妈妈留下的东西卖了变现，在朋友的帮助下去了远方的小城。他怕买火车票被他查到，拖着晕车严重的身体，转了好几趟出租车和公交车。” 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晕车、是个弟弟却能有宝宝...... 陈阳无措的握着身边的安全带，偏生的这个时候，他没办法把顾之珩说的这些在脑海里串起来，一点也想不起来，真的像是听别的的故事一样，除了晕车的感觉，有种极度的熟悉感。 “后来呢？” “后来.......他把少年强制性带了回来，也没好好待他，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那个少年很爱他，可他却伤了他的心。再之后他早产生孩子的时候，植物人了三年的男主人刚好醒来，却是回光返照。说出了关于那个少年家庭的秘密。” “原来，女主人和男主人是相敬如宾的商业联姻，女主人早就出轨了，少年的爸爸是男主人手下得力的人，发现了这件事，自己却暴露了，于是女主人设计杀了他。少年的爸爸不仅仅是男主人的年少时的爱人，他为了白月光设计杀了女主人。” “他知道了真相，赶去找少年想跟他道歉，想祈求他的原谅跟他好好过一辈子的时候，人在医院里被绑架了。” 第121章 快刀斩乱麻 “绑匪不要钱也没有威胁，是存心想害他们家的对手，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他找了很久，时间越长，机会越渺茫，最终得到的确是那个少年身死的消息。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可他们还有孩子，从那以后他就守着孩子生活，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跟当初的少年很像的人，再后来他发现，不是很像，他就是他，只是有点变了模样，有了新的家......” 陈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坐在床边看着外头的漆黑的天幕一点点透出白来，星星慢慢褪去，太阳爬了上来。 五一长假来了，陈子川和林瀚武气的晚，早晨十点才把自己收拾干净，简单弄了点早饭。 “阳阳，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起来吃面了。” 陈子川谈不上有什么厨艺，简单的吐司、面条是会的。 今天煮了葱油酸汤面，加一把小青菜一碗一个鸡蛋，透着简单有营养的香。 “怎么了，瞧着食欲不振的样子的，是不是昨晚上玩手机玩太晚了？熬夜伤身，以后等你年纪大就知道了......” 陈子川一边吃面一边唠叨他。 陈阳陪着笑了一下，简单应付了一声，捧着面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假期有什么打算吗？”林瀚武吃着面问他。 陈阳摇了摇头，“在家里躺尸。” “出去晒晒太阳吧，老是在家里窝着多没趣。” “也好。” ...... 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远方有没有诗陈阳不知道，从前和现在都够苟且的。 陈阳来医院照顾陈礼学，关于他被捡来被戳破的事情，不知道是陈子川没跟陈礼学说，还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互相兜着没拿到明面上来说。 邵雅琴心里很是后悔，总是避开陈阳来探病的时间。 这父子俩一片和谐，陈礼学照样数落他，陈阳也照样当那个有三分皮又讨人喜欢的儿子。 在医学上，陈礼学确实比宋文常稍逊一点点，可医院院长从来不只是看 医学一方面的，综合性的能力，作为代表为人处世，对外能力同样重要。 陈礼学这方面做得很好，翘着腿打着石膏，也没忘处理工作，处处操心。 “你去帮我把这份资料，送到副院长办公室，然后在把这个给放射科的陈主任，顺带在门口给我买一份炸鸡柳过来，要多放番茄酱。” “送资料也就罢了，还想吃炸鸡柳，王医生不是让你少吃油腻吗。” “我多久没吃了，吃个炸鸡柳还不行，分量又不大，大不了你买个小份儿的就是了，别跟你妈说我偷吃了。” 陈阳被当成小秘书一样指使，嘴上抱怨着，抱着资料忙起来，心却静了下来。 陈礼学使唤他，让他有事情，手上的资料又都是要紧的，不能乱的，提着精神办事，心里有了着落，真正忙起来，人就不会被太多情绪多束缚。 送好了资料，拎着炸鸡柳往回走的时候，半道上碰到个人。 耀眼的帅哥，即便是穿着简单，站在阳光底下也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按照陈阳之前的花痴属性，不拉拢到自己的微信联系列表里，实在不属于他的风格。 只是他现在真的累了，心累，浑身也累，甚至瞧见这样的脸，连眼睛都就着疲劳。 “真巧，我现在是该称呼你陈阳还是小凉？” 大帅哥冲他笑了一下，他手里拎着几包药，应该是家里有人生病了买的。 陈阳勉强提起嘴角，却挤不出一个笑来。 顾之墨也不恼，站在原地轻笑着，神态看上去很放松。 “看我二哥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我想他应该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陈阳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 顾之墨扯了扯嘴角，“虽说这件事需要慢慢消化，我给你个建议，拖着总没什么好处，要么和他在一起，要么就彻底抛弃他，让他绝望，这样大家都舒坦。” 陈阳判断不出来他的神情到底是希望顾之珩好，还是希望他不好。 眼前这个每每相见总是笑嘻嘻，看着纯良无害的人，绝对不是表面上这样简单的。 “你和我之间以前有什么恩怨吗？” “恩怨倒是谈不上，就是我小时候有段时间精神错乱差点把你掐死。”顾之墨笑着同他说，声音轻快的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这么严肃的问题，反倒像是在开玩笑。 “不提这些了，总归还是我们顾家欠你的，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以后有任何需要尽管联系我，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绝对义不容辞。” 他说着，塞了张名片进陈阳的口袋里。 “对了，无论你作什么样的选择，请不要把酥酥从我二哥身边带走，没有他，他会死的，兴许三年前就死了。” 顾之墨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不好意思，我还是收回我刚才那句话，毕竟我二哥的命是你爸救的，即便是现在死了，也已经算是赚了这么些年了。你......随意。” 陈阳拎着鸡柳僵硬的挪着步子上了楼。 所有人都比逼他，所有人都想办法给他缓冲键，可顾之墨突然出现给他摁了加速，顺手塞给他了一把刀。 ...... “趁热把感冒药喝了。”顾之墨倒了杯冲剂，拿着退烧胶囊递到了顾之珩身边。 那人僵硬的坐在沙发上，神思疲倦的摇了摇头，“没事，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顾之墨关掉正播放着广告的电视，他实在看不得顾之珩这样消耗生命的样子，“我今天在医院碰见小凉了。” 雕像一样的人突然间鲜活了起来，转而想起自己弟弟的德行，心惊肉跳的皱紧了眉头，“你没跟他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呵，当然是要说话的，让他快刀斩乱麻而已。” “你！你为什么要逼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盛着满满的愤怒，透着发热的手一把薅起了顾之墨的领子。 对方没挣扎，只是冲着他笑笑。 “我感激小凉爸爸的恩德，愿意为了回报他肝脑涂地，和我讨厌他这冲突吗？我没有做伤害他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 第122章 想去国外 陈阳拎着炸鸡柳回来的时候，陈礼学正在戴着眼镜看新闻。 鸡柳半温，现在吃正好，他在床上支起了一张小桌子，把包装袋撕开，插·上竹签送到了陈礼学面前。 那人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盯着电视，一边吃鸡柳一边说：“这事可真是造孽呦，一下没了两个孩子，家长不得心疼死。” 电视里的一对夫妻哭的不成样子，画面切给了广播室女主持人。 “彤彤（化名）留下的遗书说：‘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像疼弟弟一样疼过我，如果有下辈子，爸爸妈妈只要弟弟一个孩子好了，千万不要生我了。我以为爸爸妈妈谁都不疼，原来只是不疼我，我每天活的很痛苦......’ 八岁小女孩的遭遇让我们痛心，这一场血的教训，也深刻的考验着父母亲的教育......” 陈礼学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泪，絮絮叨叨的跟给他端茶递水的人说这条新闻。 “八岁的小孩趁着父母不在家抱着一岁的弟弟跳楼了，这家的父母重男轻女，偏心的特别严重，小女孩一直得不到重视和关爱，一家人出去玩的时候，爸妈只抱着弟弟，连她差点走丢都没发现，小孩心态绷了......” 陈阳目光呆滞的看着画面里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父母，哭的最多的还是儿子，对于死去的女儿言语之间充满着怨恨，哪怕有一两句自省，也心不甘情愿，能为自己的偏心找一百八十个借口。 可见“一碗水端平”、“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做到的。 他想起了顾之珩说的那个“故事”，心口上像是被什么割开了一条裂缝，从裂缝里涌现出无数个碎片来。 碎片里有一个在大宅子里陪着他玩躲猫猫、接他放学、给他过生日的男人。 面貌看的不真切，他身上却散发着无限的慈爱和温暖，像一个十分称职的父亲。 “爸，您知道的关于顾慎行的事吗？” 陈礼学跟着新闻伤心还没止住，突然被问起来，兜兜转转还是跟姓顾的小子有关。 虽说不大高兴，但这也正好是个棒打鸳鸯的好机会。 “顾家上一代的掌权人，威名赫赫，商业上的成就我就不说了，早年夫妻和睦，人到中年私生活越来越不检点起来，外头有不少花边新闻，闹的最出名的似乎是家里养了个私生子，宠的上天。顾家这三位正头少爷可都是枪林弹雨里长起来的。” 陈礼学嫌弃的哼了一声，“不是我非要反对你和顾之珩，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言传身教很重要。现在瞧着顾之珩人品厚重，要能力有能力要模样有模样，他爹像他这年纪，那也是没得挑，谁知道过几年又是个什么光景。”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流传这么些年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传言顾慎行那位原配夫人就是被自己家老公朝三暮四气死的。我可不能冒险让你什么时候走这条路。孩子听我一句劝，喜欢这种东西，短则几个月，长则三两年也就过去了。” “别跟电视上学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找个一辈子对你好，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强。” 陈阳坐在凳子上，往床上趴了趴，“我听您的。” 陈礼学苦口婆心的劝了不是一回两回了，说是这么说，可没想着能有什么回应。 阳阳不是那种在大事上嘴贫喜欢表面上哄家长开心，背后一句话不停的人。 嘴上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决定要放弃顾之珩了。 陈礼学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起了作用，当即又惊又喜，却不好太开心，像撸猫似的轻轻摸了两把陈阳的后脑勺。 “乖，以后会好的。” 枕在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被子上的人，吞掉了眼眶里的眼流出来的眼泪。 他一点也不怕什么时候顾之珩会出去朝三暮四渣了他。 顾之珩说他伤害了他三年，可自己到顾家起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他甚至不用做什么，漂漂亮亮的在那里站着，顶着顾慎行白月光的孩子的身份，对别人的童年来说就已经够致命的了。 “爸，我想回伦城了。” 陈家全家刚从伦城回来半年多，工作上已经定了，不好挪动，虽说他们伦城有房子，可陈阳过去也没个人照顾他。 “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 陈阳坐直了身子，勉强挤出个笑来，“您放心，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嘛。再说了，我这次和瀚武哥一起走，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找他搭把手，您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他嘛。” “小武是个好孩子，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 “哎呦呦，您可得了吧，我要是能跟瀚武哥在一起，两三年前就在一起了，还用等到现在啊，人家好歹叫您一声叔，别把人弄得像备胎似的。” 陈礼学只好作罢，感情这种事，当家长的也催不得，兴许等他再成熟一些，就会知道合适的好了。 “那行，学校的事，我会安排伦城的朋友帮你办，不过，最快也要下学期了。” 陈阳搓弄着被角低声说：“不急，我想休学一年，调整一下心情。” “啊？休学？为着顾之珩，这......行吧，反正你现在年纪还小，早一年晚一年的也没什么要紧的，好好去玩玩吧。” 他坐在凳子上，从旁边的塑料袋里拿了个梨子，到水龙头边上洗了，小心的给陈礼学削梨皮，看着电视的中年男人时不时的唠叨他一句，独身在外的注意事项，又想给他带这个又想给他带那个。 陈阳突然觉着自己是何其幸运啊！ 小时候有人爱他，纵容他的任性，现在也有人爱他，原谅他的胡闹，离开顾之珩的世界，不是完全克服不了的，依旧有温暖，依旧有朋友，依旧有家人。 不像他闯入顾之珩的世界的时候，把人家搅的兵荒马乱，走了，怕也是要弄的天翻地覆。 第123章 祝你幸福 陈阳走的那天，天上下了点小雨，雾蒙蒙的，有种全世界都不真切了的感觉。 临上飞机前，给顾之珩发了条信息。 【我走了，做陈阳挺好的，往事如过眼云烟，从今以后各自好好生活吧，祝你幸福。】 摁下发送键，心里像是砸开了放水的堤坝，怎么也拦不住的酸楚。 戴上耳机，戴上眼罩，一路飞往伦城。 中途午餐时间，林瀚武见他没有要要吃的意思，也没敢打扰他。 飞机一落地，打开手机，就听见了微信的“叮”的一声响。 打开手机一看，是顾之珩发来的回复。 【也祝你幸福。这是我专门给酥酥弄的微博，记录了他的成长，你要是想他了，可以看看。】 他僵硬的点开链接，微博是三年前注册的，没有几个粉丝，里面有上千照片和百十来个小视频。 有句老话说：“宁肯跟要饭的娘，也不跟当官的爹。” 父亲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绝大多数是没有母亲细心的，拉扯一个的小朋友，饿不死已经算合格了。 养成这样细致的，简直是违背了天性。 是顾之珩天生跟别的男人不一样“父性泛滥”？ 还是他爱惨了这个孩子和生孩子的人...... 顾之珩因为之前的事恨他吗？要是恨，又怎么会这样把酥酥当成眼珠子似的捧着。 他还很年轻，愿意给顾二爷生孩子的人，能排到后墙根。 “阳阳？你还好吗？” 林瀚武怕他晕车，把出租车的车窗开的很开，又拧了一瓶水给他。 陈阳脸色有些发白，冲他笑了一下，“挺好，就是......有点后悔。” 林瀚武似乎并不意外，“正常，哪就那么容易下定决心离开一个人，我......” 他笑了笑，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那瓶水，同陈阳说：“我曾经有个一个很喜欢的人，刚分开的那一段时间，每天有好几次想丢掉一切飞回国找他，有时候机票买好了，行李都收拾好了，人已经到了机场了，又折了回来。还有一次很夸张的，我想他想的实在受不了，连夜飞了回去，打了辆出租车，车子已经快到他家楼下了，又掉头回了机场。” 他们之间关系很好，却是第一次谈论关于林瀚武的前任的话题。 谁也不是傻子，这种话说出来，就已经把对方排除掉自己的伴侣选项了。 不是林瀚武嫌弃陈阳揣了个别人的球，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双向选择的事。 以陈阳的品行，绝对不会装弱小可怜让林瀚武当这个冤大头，而林瀚武也尊重他的选择。 站在朋友的界限里，照样是脾气相投，互相觉着舒服的人。 陈阳打量着林瀚武，他有种老母鸡看自己家的鸡仔，怎么看怎么觉着好的感觉。 “我能八卦一下吗？对方怎么舍得跟你这么好的人分手？” 陈阳认识林瀚武的时候，对方已经是个优秀、克制、并且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大放异彩的人了，他哪里知道这个人在几年前，还是个笨拙的小傻子，带着黑框眼镜，每次考试都跟要命似的。 林瀚武并不介意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伤疤。 “其实准确的说，不能算是分手，也许根本没有确立恋爱关系，他喜欢我哥，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替代品，人家一开始也没这样，是我自己又呆又笨的一次一次凑上去，美滋滋的把那种替代感当成喜欢。” 陈阳安静的听着，没想到林瀚武还有这样一段辛酸的往事。 生活在这个地球上，很多人看着光鲜亮丽、积极阳光，可内心深处，谁又是永远幸福的呢？谁没一道不能示人的疤痕...... “我请你吃个饭吧。” “行啊，我正饿着呢。”林瀚武答应的很快。 “不过这个饭可不是白吃的，等回头的我生孩子的时候，还得麻烦你帮着跑前跑后。” 林瀚武并没有跟他提过关于宝宝的事，不过现在两个人都知道了。 “真准备好了要生下来？照顾好一个孩子，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陈阳笑了笑，梗着脖子把手机打开，点开微博页面把专门记录酥酥成长的微博给他看。 “我一定能比他照顾的好。” 林瀚武并不认识照片上的小孩，小朋友长得漂亮，但看那几个可怜的粉丝，肯定不是什么网红明星，陈阳也不会拿什么无关紧要的孩子来做比较。 那位顾家二爷似乎有个孩子，好像有这么大了，难道...... 他苦笑了一下，这算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对冤家，早晚有复合的一天。 “行吧，但愿你能照顾好了，照顾自己都费劲，还好意思吹牛。” 陈阳不服输的锤了他一下，“看不起谁呢，谁说我照顾不好自己，我肯定行，肯定也能把孩子养的活泼可爱、积极向上。” 林瀚武故作嫌弃的嘲笑他，“我才不信你呢，打赌吗？” “打赌就打赌，我肯定行！” “就赌经典款的球鞋，谁输了，谁给谁买。” “靠！你也太丧心病狂了，好几万呢，我可是个穷学生，你都要成大老板了，这是压榨！” “你赢了我给你买呀，给现钱也行，是不是不敢赌。” “哼，我一定能赢！” 人呐，总要为自己变得活泼阳光找一个由头。 林瀚武给他的递了个台阶，陈阳知情识趣的站了上去。 而顾之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过去的三年里已经够让他精疲力尽的了。 他要把控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让自己的不好的情绪影响了小酥酥。 撑不下去的时候也不能抽烟不能喝太多的酒，抽烟对孩子不好，也不能当个酒鬼爹地。 也不能因为自己情绪不受控消失太多天，酥酥很黏他，不能让孩子有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 半死不活找个酒店熬了几天，欢欢喜喜的拎着一盒乐高玩具回来。 “酥酥，爹地出差回来啦～” 正坐在大伯膝上认真学汉字的崽儿，听见熟悉的呼唤声，猛然抬头，“爹地！好想你！” 第124章 两个傻子 这孩子成日粘着顾之珩惯了，爹地不在的时候，跟着叔叔伯伯也能好好吃饭，一点也不闹脾气，却不知道怎么回事，饭量不减，人却总容易瘦。 顾之珩亲自带着喂几天又能养回来。 他捏了捏酥酥的小脸蛋，愧疚的抱在怀里揉了两把。 小崽子乖巧的把小脸蛋搁在爹地的肩膀上，像只小猫咪一样。 调整好情绪，陪着酥酥团子吃饭，陪着睡觉，把人哄睡了，才松了精神，把提在嘴角上笑容耷拉下来，轻轻的走出了房间，关好了房门。 顾之时见他出来，倒了一杯牛奶，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拿出来给他。 睡前喝杯热牛奶有安神的作用，只是对于顾之珩现在来说，作用是在聊胜于无。 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发展到现在为止，很多都是不可调和的，挑一句安慰的话都难。 “小凉那边我安排了些人，没有监视他的意思，只是他现在一个人在伦城，要紧要忙的总归有人搭把手是最好的，他们都很隐蔽，不会让小凉有压力，也不会透露是咱们这边的。” 顾之珩端着那杯热牛奶暖手，天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可他的体质却越发凉了。 “哥，这么做真的好吗？” 顾之时慢慢收拾着沙发上基本小孩子学认字的图册。 “小凉不是你我，从小娇养长大的孩子，已经长到了这么大，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做的最多的就是鱼死网破。不会再锻炼出割断对手的喉咙全身而退的能力了，要适当的加以保护。就像是给学走路的小孩圈出来一个圈，圈子里垫上垫子，摔倒了也不怕。” “愿不愿意让你插手保护是他的事，能不能让他舒舒坦坦安安稳稳的被保护好，是你的本事，要懂得变通。” 顾二爷处理工作的时候精着呢，到了关于苏凉的事情上，往往会自动降智。 “谢谢哥。” 顾之时无奈的叹了口气，“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冷静了几天，想清楚了什么没有？” 对方愣了一下，有些不大明白大哥的意思。 顾之时从没有过的心累，虽说长兄如父，但这两个弟弟都是聪明上进的，从小到大也没让他操过什么心，怎么现在这阿珩笨成了这么个样子呢！ “我问你，小凉既然记起来了一些事情，你也跟他坦白了，他为什么还要留着肚子里的孩子呢？” “他善良，肯定舍不得。” 顾之时：“那如果这个孩子是强·奸犯的或者什么陌生人的一夜情的，你觉着他会留下吗？” “我......”顾之珩很不满兄长的形容，什么叫强·奸犯、陌生人，多难听啊！“当然不会。” “那他为什么留下你的孩子呢？” “他喜欢我。” 顾之时扬了扬眉，“这不就得了。” “可是......” 戴眼镜的男人，起身拍了一下自己这笨蛋弟弟的肩膀，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还悟不出来，怕是要傻掉了。 好好的弟弟，养着养着傻掉了，该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 陈阳第一次在片子里看见肚子里的小生命的时候，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小小的一团，连手脚都瞧不清楚，乖巧的蜷缩在肚子里，已经有胎心了。 拿着片子坐车回去，路上瞧见带着小朋友的夫妻，不禁想，以后他的宝贝也会长成那样活蹦乱跳的模样。 随手打开手机，点开微博，十分钟以前，上头刚更新了酥酥的小视频。 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团子，穿着粉蓝色的小浴袍，窝在爹地怀里听龟兔赛跑的故事。 视频里并没有露顾之珩的脸，但陈阳听着声音，能想象出那个人是怎么样的温柔。 他摸了摸肚子，兴许这一个也会长成和爹地一样的人。 陈阳低头瞧了一眼手里捏着的片子，忽然想：“我为什么不给肚子里的这个也弄个微博呢？” 想及此，赶紧注册了一个，把手里片子拍好了，想发上去的时候却犯了难。 记录酥酥的微博叫“酥酥日记”，那肚子里这个该取个什么微博名呢？ 还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要男女宝宝都能用的名字才好。 一时间也没个字典能翻一翻，旁边的有个高鼻深眼的姑娘，正在看一本中国的诗词。 陈阳瞄了一眼，书页正翻到秦观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若是久长时...” 陈阳捏着手机，把脸转向了窗外，失恋的时候，所有冒出来的情诗都像是一种讽刺。 希望这小宝宝以后的能遇见一个能陪着他长长久久，永远幸福的爱人吧。 想及此，陈阳在新注册的微博上，敲上了，“久久日记”。 把片子发了上去，并@了专门记载酥酥成长的微博。 几乎立刻就得到了对方的关注。 对方却没说什么。 陈阳笑了一下，今天天气很好，从车站下车，买了一些蔬菜水果回家，好好吃饭，肚子里的小宝宝才能健康。 一个人住在房子里，他开始学着自己好好生活，拾起了键盘，刚上大学的时候也刊登过几篇小文章，赚了点钱，后来学业忙，再加上爱玩也就搁置了，现在正是重新开始的好时候。 在落地窗前装了一台跑步机，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在家里开启散步模式，走一走。 开始电视，跟着美食节目学习做饭。 每天荼毒一下自己，为了宝宝的健康，难吃的又不敢多吃，以至于养成了少油少盐少调料，水煮一切的好习惯。 周末的时候，林瀚武要是不忙，回拎着些吃的过来聚餐。 每隔三天给家里视频一下，开始学习育儿知识，每周抽一天的时间，去逛逛商场，挑上一两件小婴儿会需要的东西。 除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一个人的情绪会严重爆发以外，实在没有什么不好的。 第125章 平行线 顾之珩和陈阳的日子，过的像两道不会交叉的平行线。 又像是两个追星永远追不到，却痴迷自己喜欢的明星的人。 每天最要紧的就是看看对方有没有发微博。 只要发了，就跟过年一样开心，微博上拢共就几个字，还要反反复复，拆开又拼起来，弄到一起，跟能瞧出花来似的。 林瀚武周末拎着水果酸奶过来，经常瞧见陈阳抱着手机看着微博出神。 也不知道这人从哪找到的顾之珩出息各种活动的影像资料照片、甚至还有电视台对优秀企业家的采访，已经顾氏集团某些大着胆子的员工偷偷拍了传到网上的自家总裁的英姿，外加有时候酥酥微博里，顾之珩简短的出镜。 丧心病狂的陈某，竟然自学成才的在家自己学会了剪视频。 还换了BGM，做了调整，做了各种顾之珩视频集锦，活脱脱把自己弄成了追星小粉丝。 然后自己看着自己剪的视频嘴角疯狂上扬。 呵，男人，你们两个要是不复合才怪呢！ 有一次被他抓了个正着，一把把手机抢了，请粉丝陈某现场说明情况。 陈阳厚着脸皮，竟然好意思那锅推到了肚子里崽儿头上，“为了让久久成长的时候不能缺少父爱。” 林瀚武：......我信了你的邪！ “还有书上说，怀孕的时候多看好看的人，孩子才会长得好看。” 林瀚武：...... “你听说过青春型精神病吗？”林瀚武切了个火龙果给他。 陈阳现在每天都想学习新知识，以为林瀚武在跟他说什么有意思的只是，饶有兴致的正色看他，“这还真没听说过，什么意思？” 久久干爹很无奈，“你现在就符合青春型精神病的状态，俗称花痴。” “滚蛋！下次别想让我给你公司做PPT，也别想让我给你做宣传视频！” “哎呀！开玩笑，陈大佬，你可得给我做啊！交给别人就会给我糊弄，哪有你做好的。” “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家崽儿的干爹的份儿上，谁给你尽心尽力的一遍两遍的改，还做的这么合适，你这变态的要求都快达到七彩斑斓的黑的程度了。” ...... “阿珩最近怎么回事，经常窝在办公室里不出来？”顾之时盯着紧闭的书房门犯愁。 顾之墨抱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儿子，轻笑道：“你不是派了些人保护小凉吗？” “嗯，那些都是严格挑选出来的顶级保镖，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顾之墨捏着奶瓶笑的灿烂，“顶级保镖现在被迫改行当狗仔了。” “什么？” “二哥给下的命令。” 顾之时：......这弟弟没法带了！脑子坏掉了吧！这事要是让苏凉知道，他还有什么希望！ “哥，你把你嫌弃的表情收收，别让二哥瞧见了。” 顾之时真的觉着自己有些累了，他从来没意识到自己家里竟然能出个笨蛋，更没意识到，这个笨蛋竟然是阿珩，要是娇娇就好办了。 “他，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顾之墨笑着说：“上天给一个人打开一扇门，就得给他关上一扇窗。就二哥那张脸，就算真脑子不好使也有的是人喜欢，帅成这样，笨点怎么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当然。” 被议论了半天的当事人，拿着一沓文件出来，“顾娇娇你这个策划案是怎么做的，错误这么多，这是能随便糊弄的东西吗？你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重新做！” 顾之时：...... “唉？不是，我......我就是最近看孩子太累了。好吧好吧，我拿回去重做。二哥你现在越来越不疼我了，平常这种情况，你不都是直接帮我重做了吗？” 顾之珩：“没空。” 哼，时间都花在看苏凉街头散步的照片了吧。 撂下文件的人，径自回了房。 客厅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他这情况，什么时候才能跟小凉复合？” “注孤生体质很难复合了吧，傻乎乎的又不会讨人开心，不把苏凉气个半死就不错了。” “我觉着你说得对，记得把策划案重做。” ......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最容易思念一个人的时候。 陈阳抱着一杯热牛奶坐在飘窗前，望着外头灯光灿烂的城市，一个人静静的出神。 从那天之后，记忆慢慢恢复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怀酥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记起了顾之珩那三年的冷淡，和怀宝宝那年的恶语相向，也激起了顾叔叔在的时候，他所有建立在别人的伤口上的幸福。 难受是真难受的，却并没有那么多的恨。 从前就舍不得恨他，又何况现在了。 他觉着自己欠的很，傻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的，被捅的千疮百孔，可只要顾之珩回头跑过来，好像一切的伤口就可以烟消云散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要是自己是他呢？处在那样的位置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谁也不是圣母，谁也不是圣人，没有人的身体里会不积累怨气。 单纯的怨气不会怎么样，可若是发现有爱夹杂在怨气里，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又爱又恨，束手束脚。 留下肚子里的宝宝，他是因为舍不得，还是存了私心的。 人心里一些肮脏龌龊，又懦弱不堪的心思，有时候自己也要过好长时间反应过来。 表面上走的潇潇洒洒，兴许自己走的时候，顾之珩死皮赖脸的来拦，也是拦不住的，到时候他会拿出铁了心的气势来。 可背地里，却疯狂的用一切能跟顾之珩有联系的东西，维系那一丁点可怜的藕断丝连。 陈阳很怕像现在这样刨开自己的心去看的感觉。 人自省的时候才会发现很多时候，自己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坦荡。 陈阳也在想，自己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还过不了那一关去跟顾之珩在一起。 也过不了那一关去真真正正的舍弃他。 疯狂的偷偷想着他，又害怕他不顾一切的找来，让他为难。 第126章 在线吃播 凌晨三点钟，还没睡着的时候的，饥饿肆虐的厉害，吃不值当的吃，不吃还饿的慌。 最要命的是，容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饿，还是馋。 尤其是看着手机上的美食节目的时候。 烤五花肉滋滋冒油，小龙虾肥美诱人，一碗炸酱面在美食博主的嘴巴里，都散发着无限勾人的香味。 陈阳翻了个身，很熟练的抱着肚子里的久久崽崽甩锅。 “你是小馋猫吗？怎么看见什么想吃什么？” 久久：？？？ 在伦城一切都好，就是吃的实在不能让他满意。 之前在国内的时候，随便找条小吃街，就能吃到几十种好吃的，哪像现在，伦城的餐馆里除了爱做烤牛排，就是各种油炸食品。 这些日子，自己捣鼓了这么些饭菜，吃自己做的又实在吃腻了。 陈阳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打滚，疯狂的怀念陈妈妈做的包子，家楼底下的早点，连学校食堂的酸辣面和鸡汤馄饨、武大郎烧饼都变成了无上的美味。 要是能有热腾腾的卤猪蹄、香香脆脆的烤排骨、扒鸡、啤酒鸭、五香酥饼就更好了。 默默叹了口气，拿着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想吃卤猪蹄、包子、扒鸡、啤酒鸭、腊肠煲仔饭、奶茶、小蛋糕、包子、馄饨、油条、豆浆、胡辣汤、红烧肉、西湖醋鱼、赛螃蟹、牛肉面、羊肉汤、虎皮尖椒、鸡丝玉米粥、西红柿炒蛋......” 点击发送，并且附带里几张网上找的让人垂涎欲滴的图片。 现在的年轻人，没事就喜欢发个朋友圈表达心情。 发完了之后，过不了一会发现没人给点赞，没人留言，琢磨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矫情，又默默的删除。 陈阳正在进行一场这样的活动。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凌晨三四点谁有功夫盯着他的朋友圈看。 昨天睡得晚，第二天睁眼已经快十点了，刚爬起来洗完脸刷完牙，门口就听见了门铃声。 陈阳有些奇怪，伦城这边的快递都是放在小区专门的收纳处，不会有快递员过来，也不会是抄水表的，今天是工作日，更不会是瀚武哥，能是谁呀？ 透过猫眼去瞧，门外站着个身材偏瘦个头小小的姑娘，典型的东方面孔，看上去二十四五岁，长得和善温柔。 陈阳稍微拉开了一点门缝，正想用英语问她找谁，姑娘立马笑容满面拎起手里的包装袋先一步用中文同他说了话。 “您是陈先生吗？” “哦，我是。” 姑娘又是一笑，把包装袋往前送了送说：“您好，这是您家孩子爸爸在我们餐厅给您定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 孩......孩子爸爸...... 虽然他跟顾之珩之间闹到这种地步，但孩子爸爸这个称呼，似乎挑不出任何错来。 “谢谢啊。” 姑娘笑的灿烂，“不用客气，顾先生在我们这定了一整年的饭菜，我会经常来给您送的。” “一......一整年？” “是的先生，不打扰您用餐了，再见。” 姑娘飘飘而去，陈阳拎着手里的带着回了屋，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难道他是看见了自己昨天晚上发了十分钟又删掉的朋友圈了？ 拆开外卖一看，里面是一摞小碗，一小小碗牛肉面也就三四口、一小小碗鸡汤馄饨也就四个、一小小碗凉拌蔬菜拼盘、一个五香小酥饼，一小份小蛋糕，和一份酸奶水果捞，还有个保温杯，拧开了一闻，扑鼻的奶茶香，还有一包坚果。 啊！！！肯定是看见了！ 吃还是不吃呢？ 吃会不会显得太没骨气，不是打算好了彻底分开吗？ 要不，扔了，谁也没个手，谁还不会做！ 可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 “咕噜噜噜，咕噜噜......” 陈阳摸了摸肚皮，“你就这么没出息，行吧，我跟他一码归一码，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剥夺你爹爱你，愿意给你点外卖，看在父爱的份儿上，就勉强吃吧。” 先来一口牛肉面！ 啊！太正宗，太好吃了吧！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是特别关注的微博提示音。 陈阳赶紧打开一看，对方上传了酥酥小团子认真吃饭的视频。 饭桌上的饭菜简直跟他的外卖一样，就是那些个吃的，放在了各种卡通小动物的碗里，酥酥团子围着围嘴，手上攥着小勺子大口大口的吃饭饭。 “小肉丸香香～”团子握着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张大嘴巴一口吃了进去。 “是馄饨。”旁边不露脸的男人，温声纠正。 “馄饨是小肉丸～” 顾家小少爷在线吃播，用最奶的声音，大口吃最香的饭。 陈阳也赶紧拿起了勺子，跟视频里的小崽子一样，舀起了一个馄饨，大口吃了进去。 “吃菜菜！” 陈阳也赶紧舀起了凉拌菜里的西蓝花，大口的填进了嘴里。 一顿饭吃的又哭又笑，五味杂陈。 介于他这段饭吃的晚，中饭是下午三点半才送来了。 准确的说，连中饭带晚饭，都放在保温盒里，热气腾腾的看着就诱人。 陈阳拎着饭盒放在桌上，等着小吃播博主上线，然后端过自己的饭来一起吃。 视频那头不一定每次都有顾之珩的声音，有时候也会是叔叔伯伯陪小崽崽吃饭。 原本每天只有一个两三分钟的小视频的团子，现在一天三顿饭在线吃播，肉呼呼的小脸蛋肉呼呼的小手，又不挑食，看着不知道有多下饭。 陈阳的日子原本就这样过了下去，直到一周后送餐的小姐姐再次把饭菜送过来，他照常打开想跟着酥酥博主一起吃，一口下去，突然意识到这个玉米鸡丝粥的味道哪里不对。 视频的崽儿还是坐在自己的板凳上，身后的背景看着和之前差不多，但仔细看，却发现背景墙比之前似乎偏黄一点，不是灯光的问题，确实是墙面的问题，但又刻意模仿的跟之前一模一样。 小姐姐再次来送饭的时候，陈阳笑着问：“您家换厨子了？” 小姐姐：“没，没有呀～” 第127章 欲擒故纵 原本陈阳只是跟酥酥小团子吃相似款饭菜，现在一日三餐的吃上了同一个锅，同一个厨师做的爱心牌饭饭。 陈阳只问过送饭的小姑娘那一会，之后再没有问过。 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挑破了一层窗户纸。 他享受着放在保温盒里新鲜的午餐，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处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和帮林瀚武做的一些小文件上。 送餐的姑娘风雨无阻的过来，有时候天气不好，外头打雷又下雨，送餐姑娘也没有一天疏忽过，脸上带着笑容，身上干干爽爽的，似乎是开车过来的。 饭盒里的饭，越发的靠近他的口味，每一种分量都不多，但种类丰富。经常一个人四菜一汤带水果、酸奶、甜点。 陈阳吃着精心准备的饭菜，不禁想起他怀酥酥的时候。 前期自己提心吊胆，中期折腾成那个样子，到了后来身边有个保姆，拿钱办事也勉强算是尽职，过程太苦了些，让人不忍回想。 最开始被接回去不久的时候，他甚至奢望，兴许有了宝宝，时间长了他们就真的能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顾之珩那时的态度，让他提心吊胆的害怕。 心里很清楚，脑海里勾画的东西，全然是自己给自己画的大饼。 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处境，却又盼着之珩哥哥什么时候能回过头来看看他，像小时候一样，把他护在怀里，背在背上。 只是……对于当时的他来说，那些事简直是遥不可及的星星。 他回味着顾之珩有一阵子的反复无常，像是被他蛊惑了，有惊慌失措的逃开。 当时有多伤心，现在就觉着有多滑稽。 陈阳摸了摸自己肚子里的宝宝，神情温柔如昔。 “咱们看看哥哥今天都干什么了好吗？” 孩子自然是不能回应他的，陈阳打开微博，看见视频里，认认真真拼乐高玩具的小团子，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有安全感。 因为他知道，顾之珩很爱他。 即便不住在一个屋檐下，即便不是回头就能瞧见他的距离。 虽然，心里还是很不成器的想念那个人。 …… 林瀚武买了点新鲜的蛋糕过来，一进门就见陈阳正抱着一篮子的草莓，吃的正香。 “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吃草莓能让气色好吗？你最近这脸色养的越来越白里透红了。” 陈阳抓了一把草莓给他，“不是吃草莓能让气色好，是心情不错。” “你这反应不像个孕妇呀，我们公司有个女员工，怀孕四个月，每天都要吐死了，但凡一点重味道的东西不能闻，还情绪波动大，原本好好的一个姑娘，现在面黄肌瘦的，那叫一可怜。再看看你，自打到了伦城，我就没见你吐过，还把自己养的越来越圆润了。” “你别乱说，我称体重了，就胖了八斤，怀个孩子胖八斤那叫胖吗？去掉小宝宝，我也没涨几斤肉。” 林瀚武撇了撇嘴，“你说的对，但是你就没觉着这两个星期自己的脸越来越圆了吗？双下巴都要出来了。” 陈阳闻言，赶紧跑去镜子面前瞧。 捏着自己的腮帮子看了看，“好像确实圆了……没事没事孕夫体重有波动挺正常的。” 林瀚武轻笑着说：“你之前太瘦了，现在圆润一点正好，只不过有点超脱我的预料。我以为你不寻死觅活已经够坚强了。是什么事情，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简直像是泡在了爱里。” 门铃叮的响了一声，林瀚武起身去拿了外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来的时候陈阳总爱定这家外卖。 饭做的确实不错，异国他乡，能吃到这么地道的中餐也不容易。 味道上自然是好吃的，但是比起国内餐馆的浓油赤酱，这家店的饭菜更像是家常饭里特别好吃的味道。 “回头你把这家店的链接发我一下呗，我吃着听好的，下次我也点。” 陈阳抿唇一笑：“给你也没用，你点的，和我这的也绝对不是一个味儿。” “怎么，不同的位置还是不同的厨子给炒吗？” 他夹起一块包裹着浓郁的酱汁的糖醋排骨啃了一口，眼角眉梢掩不住的笑。 “私人订制，顾之珩做的。” 林瀚武：！！！ “我去！他来伦城了？什么时候来的？你吃这家店的饭有两个月了吧？你们偷偷复合了？你竟然瞒着我这么久！还是不是好兄弟？” 陈阳赶紧摆摆手示意他坐。 “没复合，他也没跟我说他来，是我自己吃出来这菜的味道是他做的。” “啧，够居心叵测的啊！”林瀚武再下筷子吃人家的爱心孕夫餐就有些不是那个味儿了。 “你说他知不知道你尝出来是他做的？” “我觉着应该知道。” “所以他知道你知道是他做的，哎呦，虽然这确实是怪情真意切的，但是……小阳，你不觉着这顾二爷，也怪……居心叵测的吗？他要真想让你吃的安心，大可以改变一下口味。” 陈阳含笑看他，“这个事情怎么讲，其实……到底是用情至深，还是居心叵测还是要看我的选择和态度。我要是乐意，他这就是用心，我若是不乐意，他就是狗皮膏药。” 林瀚武已经不想往下问了，瞧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摆明了就是乐意的不得了。 话说的雄赳赳气昂昂的，感觉握着权杖把顾之珩拿捏在手心里，可到底是谁吊着谁，谁又能说得清呢？ 果然，在恋爱关系上，谁投入的多，谁就输了。 不过瞧他们俩现在这样子，分手确实没好处。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陈阳喝了一口熬的可口的西红柿鸡蛋疙瘩汤，轻轻挑了一下眉毛，眼睛里闪烁着流光溢彩，“有个词叫欲擒故纵。” 林瀚武挠了一下头，欲擒故纵，重点还是这个擒字，一但想擒了，还不是想拿下顾之珩。 这两个神经病，明明把对方拿捏的死死的了，还玩这一套，这算怎么回事？情趣吗？ 第128章 他吃醋了 “你想怎么办？” 陈阳的脸整形后本来看就有三分妖气，现在：脑瓜子一动，眼睛里闪着狡黠看着人的时候，更是伶俐逼人，整个人散发着一层光泽。 “你有没有胆大、长得帅、守口如瓶、善于演戏的缺钱朋友？” 林瀚武蹙眉看他，“你想干什么呀？” “就是想找个演员假装跟我培养一下感情，演一出戏。” 林瀚武：…… “我没跟顾之珩说过，我住在哪里，他却知道，我周围肯定有他们顾家的保镖，保镖其实不仅仅是保镖，也可以作为传声筒使用。” “你等会，也就是说，你这房子出来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人，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顾之珩他都知道？” 陈阳饭吃着差不多了，继续抱着他的草莓吃。 “我猜是。” “大哥你不觉着这是监视吗？” 陈阳摇了摇头，“如果他的人对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那就是监视，如果只是保护的左右，那就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他们并没有干涉我的生活，我做什么都是自由的。即便我给肚子里的崽儿找个新的爹，他们也不会怎么样，顶多报告给顾之珩，让他伤心欲绝。” “所以……你这是要给肚子里这个找个假爹？” 陈阳乐呵呵的看他，“就说咱们两个天生时候做朋友，我一说你就想到了。” “得了，祖宗，既然他都知道你这房子谁进谁出，找演员有用吗？您直接说，就是想使唤我不就得了！” “唉，直接说多不好意思。” 林瀚武抄起身边一个毛绒玩具，轻而又轻的砸过去，“少跟我来这套，你这是让我舍身求狗粮啊！给顾家二爷戴绿帽子，这是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干出来的事！” “哎呀，谁让你是我们家久久的干爹呢？再说了，又不是真的，就演演戏。” “呵呵，真的我还得一媳妇儿，不是真的我只能得到无尽的狗粮还有很可能接受到顾家在沅城的全面性封杀。” “不会的，你相信我，为了你干儿子或者干闺女的健康成长，当干爹的演演戏怎么啦。” 林瀚武从他果盘里捞了个草莓，对着吊灯感叹人生：“啊！没想到，我还没结婚，就已经先要感受父爱如山的感觉了！” …… 两个小时后，正在陪酥酥崽崽进行幼儿园学习的某人接到了自家保镖的照片。 小凉跟林瀚武举止亲昵的一起逛母婴店的照片。 两个人脸上带笑，玩的十分开心，亲密的像是一对爱侣。 在锅里炖着小凉最喜欢的鸡汤的顾二爷感觉自己遭到了冒犯。 偏生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保镖又发来了两个人走进婚纱店的照片。 他并不是要监控小凉的生活，虽然知道这个叫林瀚武的人每周过去，但这人从来没有留宿过，据了解是小凉的朋友。 远在异国他乡，知道小凉有了宝宝，身为要好的朋友，时不时的照顾一下也正常。 但是！哪个要好的朋友能把人照顾到婚纱店去！ “爹地爹地，蓝色没有了，能用绿色的画小河吗？” 酥酥团子顶着一张可爱至极的小脸蛋儿，奶声奶气的举着碧绿碧绿的水彩笔问。 啊！不生气！不生气！我一点也不生气！ “爹地再去给你拿一盒新的彩笔过来，咱们别用绿色。” 乖崽儿点了两下头，摸起红色的来，努力在画板上画小花花。 顾之珩快速的敲击着手机键盘，“一会去问问，他们都咨询了什么？” 转而，从抽屉里拿了盒新的水彩笔出来。 呼！不会真跟林瀚武有什么吧？ 就算有，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和资本，毕竟说好了从此祝各自幸福来着。 这个林瀚武他知道，是沅城林氏集团的二公子，早年在国内的时候不出挑，出了国换了专业，年纪轻轻在建筑设局领域颇有一番能力。个子高长得也过得去，家庭环境好…… 不对，他肯定有缺点！ 有没有他帅！也没有他有有钱！也没他有势力！这么一看，这个男人好像有点差！ 啊！心里舒服多了！ 随手拿出手机，在网上找到林瀚武的照片，端过去给自己亲生的崽儿看。 “酥酥啊，你看这个叔叔好看，还是爹地好看？” 酥酥崽子：“爹地好看～” 心里舒服了！ “酥酥是喜欢这个叔叔，还是喜欢爹地？” 酥酥崽子：“喜欢爹地～酥酥最喜欢爹地了～” 心里更舒服了！ “爹地，这个叔叔几岁呀？大伯说好看的叔叔要叫哥哥。” 顾之珩：！！！ “几岁呀几岁呀？” “二十四，不对不对，快二十五了，虚岁应该算二十六！” 团子一脸茫然问：“虚岁是什么？酥酥虚岁几岁？爹地呢？爹地虚岁几岁？” 咳！咳咳！扎心了，不光扎心，还扎肺管子了！ “叮！”手机又传来一声微信提示音。 保镖发来消息：【婚纱店的人说，他们在咨询关于礼服和婚礼的事宜，但似乎不太喜欢他们店的衣服，略问问就走了。】 顾之珩默默放下手机，吧崽儿抱在怀里轻轻撸了两把。 团子不解的仰着小脑袋瓜看他，“爹地不高兴吗？” “爹地没有不高兴。” “那爹地嘴巴怎么不笑？” 顾之珩费力笑了两下，奶团子凑过去，把小脸蛋儿，往爹地怀里蹭了蹭。 “爹地不要不开心，酥酥陪着爹地。” …… “你是不是想岔了，我陪你溜达了一路，也没见有人跟踪我们呀？” 林瀚武这把狗粮吃的有点提心吊胆。 陈阳自己也纳闷，“可能顾之珩手底下的人比较专业，要是我们能发现，那顾家不就成吃白饭的了吗？” 两个人拎着一些个小玩意溜达回去，送餐的姑娘定时定点的送来了陈阳要求的两人份的晚餐。 打开保温盒，一筷子夹起西红柿炒鸡蛋吃上一口。 “唔……” “怎么了？怎么了？烫到了？” “没有，你快尝尝这个西红柿炒蛋！” 林瀚武赶忙夹起一块尝了，“挺好吃的呀。” “这不是顾之珩做的，他炒西红柿炒蛋从来不放糖，哈哈哈！他吃醋了！” 林瀚武：：…… 第129章 网恋吗 “你今晚上别走了，在我哥房间里住下吧。” 陈阳提议的时候，林瀚武差点把自己刚吃的草莓吓出来。 “别，祖宗，饶我一条小命吧，我怕顾之珩半夜拎着刀来给我做免费的阉割手术。我还是明天再来看你好了。” 陈阳冲他抱拳拱手道：“大恩不言谢，等回头你追媳妇，兄弟我绝对随叫随到，两肋插刀。” 林瀚武不禁笑他，“得了吧，您这模样往那一站，本来马上要追上的，也得被你吓跑了。” “我这么难看吗？”陈阳拿着手机屏幕照镜子。 “是太好看，别人要是把你当情敌，铁定是认为自己没希望了。不闹了，你自己收拾一下，带着我干闺女还是干儿子早早睡觉，走了。” “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林瀚武出了门，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陈阳捏着晚饭附带的一把坚果，坐在窗户前的沙发上吃着玩。 “久久，你爹地幼稚不幼稚，吃醋了就不做饭了，哼，小孩子脾气。是不是还是觉着爹地做饭最好吃？今天的晚饭吃的一点都不想呢。小馋猫，这么一丁点就挑食。” 可怜肚子里那么只有苹果大小的崽儿，一天天净给自己亲爸背锅。 哼，生气气，干嘛要叫我久久，干脆叫我锅锅算了！ 咀嚼着香香脆脆的炭烧腰果的人，忽然心生一计，拿过手机给送餐的小姑娘发了条消息。 【我的外卖还是用之前的厨子做吧，今天晚上的厨师手艺吃不惯。】 小姑娘赶紧给自家总裁转发了过去。 哄睡了儿子，正坐在窗户口黯然神伤，沉醉在自己马上要被彻底抛弃了的悲伤里难以自拔的人，一看消息截图，蹭的一下精神了，比被大一针兴·奋剂还管用。 马上给负责送餐的小姑娘发消息，要了人家的微信账号。 自己登录了，用女孩子可可爱爱的扎辫子的卡通头像跟小凉聊天。 【不好意思陈先生，是因为之前的厨师失恋了，情绪低落，才暂时换了人的，从明天开始，厨师就会换回之前的。】 点击发送之后，顾之珩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把账号要过来跟小凉联系呢？ 反正这只是个员工专门跟小凉联系的工作账号。 啊！浪费了这么些时间！ 陈阳接到消息，反复看了好几遍。 话说的客客气气，看上去没什么毛病的样子，只是之前那个小姐姐，聊天的时候喜欢用一个“～”的符号，而且每次自己有什么要求，她回复了之后，都会带一个可爱呆萌的团子表情包，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文字叙述。 难道…… 陈阳敲击了几下键盘又发送过去几个字。 【厨师先生失恋了？情绪一时半刻能调整好吗？其实我也着急非得逼着人家给我做饭的。】 小姐姐：【虽然很伤心，但是不会影响明天工作的。】 最后又是句号，不是小波浪线，也没有可爱的表情包，这完全不是送餐小姑娘一直以来的习惯。 陈阳得意一笑，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 【一直吃您家餐馆的饭，也没来得及跟厨师先生说声谢谢，方便加他的微信吗？以后我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跟他直接联系。】 对方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还是在思考什么，没有直接回复。 陈阳乘胜追击，又发了一条，【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刚才的要求好像有点不太合规矩。】 小姐姐：【没有没有，方便的，您等我先联系一下他，再给您推送过来好吗？】 陈阳：【好的。】 顾之珩拿着手机，着急忙慌的注册了个微信小号，又着急忙慌的在网上找了几张乱七八糟的照片，弄了几条朋友圈。 放下小号手机，拿起另一个手机以小姑娘的口吻给陈阳发微信，推送了自己的小号。 陈阳看着漫画少年的头像，直接笑出了声。 顾之珩之前那个微信头像在正经不过了，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跟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漫画少年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呀。 而且微信名竟然还叫“永不掉王者”。 哈哈哈，用得着改的这么明显吗？ 顾之珩是不玩游戏的，只是知道这个游戏很火而已。 哪个玩游戏的会给自己起这么中二的名字。 他申请添加，备注上写：【小哥哥你好，我是这两个月一直吃你做的饭的客人。】 点击发送，对方几乎立时三刻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 回复过来【你好】两个字。 陈阳从表情包里挑了个卡通人物卖萌比心眨眼睛的表情发送了过去。 【谢谢你美味的佳肴。】 顾之珩盯着那个表情，又是开心又是丧气。 “这什么意思？抛媚眼吗？怎么可以对刚认识的厨师抛媚眼。不对呀，小凉如果吃出来这饭是我做的，那他岂不是知道这个厨师是我？” 他双手抱住了脸，绝望的深吸了口气，自己这是干了什么蠢事！ 可是，他要是没吃出来呢？ 毕竟也不能确定一定就吃出来了，如果真吃出来了，他会一直没反应吗？ 不管了生抗吧，就当他没吃出来。 永不掉王者：【不客气，我是个厨师，把食材做好让客人满意是应该的。】 陈阳：【小哥哥也玩王者吗？有时间一起开黑呀～】 顾之珩：……我这是给自己造了什么孽，挖了什么坑。 永不掉王者：【好啊，过几天吧，这两天有点忙不太方便。】 陈阳跟个神经病似得抱着手机笑的十分猖狂。 【行呀，我过几天和你一起打，我技术一般，还得你多带带我。】 顾之珩：…… 【其实我也一般，永不掉王者只是一个梦。】 陈阳：【一起加油～（可爱表情包）】 永不掉王者：【嗯嗯。】 陈阳：【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小哥哥晚安～（可爱睡觉表情包）】 永不掉王者：【晚安。】 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有的人计谋得逞高兴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有的人挠头打开了电脑搜索游戏教程，天知道连斗地主和消消乐都没玩过的人一下跳到战斗游戏是种什么感觉。 第130章 带妹吃鸡 顾之珩看着手机屏幕发愁，这么多人物选哪个？ 古代人物还穿着不伦不类的战斗机甲，这简直让历史控炸毛。 这都什么什么和什么？ 要买皮肤吗？买什么样的？买来怎能用？ 哪个英雄比较优秀一点，比较能带着小凉征战沙场？ 带妹吃鸡是什么意思？ 要不要先玩女号，装成小姑娘的样子，找个人带一带？ 其实顾娇娇玩这个就挺溜的，可是找他肯定会被嘲笑，算了算了，现在在海外也不方便，还是随便找个网友吧。 陈阳淡定的抱过来电脑，飞快查找到了对方的IP地址，顺藤摸瓜很快黑了对方系统，这个网站，果然是在玩游戏。 看来把计算机当成第二专业，真是没白学。 他快速切了自己的小号，试着在游戏中找到了顾之珩。 倒不是陈阳的电脑技术有多高超，实在是伦城玩这款游戏的人实在不多，大多是中国留学生在玩而已。 缩小范围后，找到了几个新人，确认了等级，刚刚完全新的账号有两个。 一个女孩子，一个男孩子，按说正常情况下，顾之珩是男孩子没跑了。 偏偏男生的游戏名叫：【wsl霜剑】。 女生的游戏名叫：【素素】。 用拼音缩写代指某些词语，这是现在00后的喜欢的，顾之珩不大会用。 而且，这素素一来跟酥酥有点谐音，二来顾之珩的珩，发音跟横竖的横一样，他记得小时候之珩哥哥的同学在家排话剧，因为缺一个女演员，就叫他反串，阿珩（横）变成女孩子，就叫素素（竖竖）。 “果然是来练号了。” 陈阳得意一笑，给自己换了一身帅气不浮夸的皮肤，主动跑过去跟素素大了招呼。 【小妹妹，你是新手吧，我正在招徒弟，有兴趣认师父吗？】 手机那头的顾之珩皱着每天看着屏幕里凑过来的狂风浪蝶。 哼，男人！ 瞧见穿着漂亮皮肤技能弱的小姑娘就走不动道。 素素：【好鸭好鸭，薄荷哥哥以后就是我师父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他打着哆嗦，把字输上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陈阳看着这一串回复，有些愣神，“别是我想岔了，这么甜的语气，真能是顾之珩吗？试试吧。” 薄荷：【以后你就叫我薄哥哥吧。】 素素：【好的呢，薄哥哥我没玩过，新手该做什么呢？】 “话说的很甜，但不会用～还是不会用表情，应该是他吧。” 陈阳一想起顾之珩在手机那头，一脸厌恶的皱着每天装可爱撒娇，整个人都快笑裂了。 于是，他愉快的带着“素素妹妹”开启了打怪升级，带妹吃鸡的路。 对方那高智商的脑子也的确是不辜负他的期待，很快摸清楚了各种规则，再加上舍得花钱买皮肤，一路突飞猛进，简直逆天。 只不过“素素”一到做饭的点就下线，这让陈阳越来越确定了，小姑娘软软萌萌的皮下，就是某人。 他愉快的吃着顾之珩让人送来的饭，看着女英雄素素血战沙场，这简直太好玩啦。 “久久，你瞧你爹地，玩起来还挺拼，你以后可不能学，玩物丧志。咱们不瞧他了，看看微博和哥哥一起大口大口吃饭饭。” 陈阳的日子过的越来越繁忙起来，得跟“厨师小哥”开黑，还得处理手头的工作，每天坚持散步，还得盼着周末林瀚武来陪他演戏。 顾之珩练会了技能，找到了诀窍之后，不知道在哪买了一个别的男性英雄的王者号拿来跟陈阳的大号一起玩。 当然，一起玩游戏绝对不是重点，重点是有意无意的关系对方的生活。 不出几天，陈阳就甩给他了一个脾气相投的“好哥们儿”的号码牌。 好哥们儿？他要这个头衔干什么，只想当个好老公宝宝们的好爹地。 又到了周末，林瀚武例行差事的过去，就瞧着陈阳面若桃花脸上带笑，一副热恋中的模样，简直想无时无刻撒狗粮。 一字不落的把自己这几天跟顾之珩的事跟他和盘托出了。 林瀚武啃着水果不大能理解。 “所以，你怪高兴的原因是什么呢？原本挺简单事，你要是想跟顾之珩好，复合也就完了，兜这么大的圈子，图什么呢？” 陈阳笑说：“把之前的事当没发生过，不太甘心。可真要割舍了，也舍不得。还不许我吊着他出出气吗？” 林瀚武拿了个抱枕给自己垫着，“最终的目的，兜兜转转之后，是想让顾之珩给你递过来一个台阶？” “是，也不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发现我之前就是太好打发，现在也得让他知道知道来之不易的滋味。” “人家那三年也算知道了。” “那不一样，不是有句话说：自古真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吗？” 林瀚武觉着自己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给自己忙的脑细胞不太够使。 那顾之珩要不是一颗心全栓在了小阳身上，用得着千里迢迢的话这么些功夫吗？ “走吧，吃完了再陪我出去溜溜。” “这戏还演啊？” “天底下哪有白吃的水果，你刚刚吃了可不老少，不能光吃不干活，走了走了。” 风和日丽的一天，顾二爷又收到了几张照片。 做饭的兴致又没了。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谁知道时间长了小凉和姓林的会发展成什么关系。 可是，当初是自己要尊重他的选择退出战场的。 就算是强行把小凉抢回来，之前的事还是个结。 让他放任小凉和林瀚武发展更是不可能的。 顾之珩拿着手机犯愁，忽然灵机一动，打开微信，以厨师先生的身份给小凉发了消息。 【今天午餐要两份，是跟恋人一起吃吗？】 陈阳：【？问这个做什么？】 厨师先生：【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小哥哥网恋吗？】 林瀚武付完钱买了蛋糕回来，坐在旁边等着的陈阳，死死的捂住嘴巴，看着憋笑憋的够呛。 第131章 大宝驾到 陈阳：【我有喜欢的人了。】 晴天霹雳一样的几个字映在顾之珩眼里，他拿手机的手有点抖，生怕下一刻小凉给他发一张林瀚武的照片过来。 眉头拧的很紧，套着厨师的套子问：【我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幸运能被你喜欢吗？】 陈阳：【是个笨蛋。】 “是个笨蛋？这话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酥酥崽崽扬起小圆脸看着爹地，“叔叔说：笨蛋是不聪明的人哦～” 顾之珩顺手摸了两把小团子的头，脑子里不断琢磨着这话。 “宝宝，你说，漂亮哥哥会不会以为爹地是笨蛋呢？” 团子已经好久没见到漂亮哥哥了，心里想的很。 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漂酿葛格喜欢爹地，才不会觉着爹地是笨蛋呢。” 顾之珩把团子抱到自己怀里，郑重问：“你怎么知道漂亮哥哥喜欢爹地？” 酥酥崽崽歪了歪小脑袋，“葛格每次看见爹地就好开心，开心不就是喜欢嘛～” 对哦……瞧着开心，可不就是喜欢吗？ 他从前做了许多错事，让小凉不开心，可是自己也是那个全世界最能让他开心的人。 “来，酥酥起来，跟爹地去浴室，咱们洗白白擦香香，爹地带你去见漂亮哥哥。” “好耶～酥酥最喜欢漂酿葛格了～” 顾之珩把团子泡进浴缸里，从衣柜里翻找了半天，总算是挑出了两身像样的衣服。 捞出洗干净的团子擦干，塞进柔软的小白兔套装来，塞进去。 又把自己洗干净，套进了得体的衣服裤子里。 跟保镖确认了小凉的行程，确认林瀚武把人送回家后，离开了。 立马驱车到了小凉现在住的地方。 看着亮起来灯光的房子，顾之珩有些愣神。 “宝宝，爹地今天没带礼物，没有买大钻戒，会不会不太好？” 酥酥崽崽自力更生的抱着一瓶酸奶喝的正香。 “爹地今天还没做晚饭，酥酥都饿了。” 顾之珩：…… 急匆匆的来，自己这也太失败了。 可凡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下次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再过来了。 而且这事目前内忧外患，陈家父母那边还没搞定，回头怕也是问题。 “今天先回去，过一阵再来。” 小兔子套装里认真喝酸奶的崽崽打了个哈欠，为了见漂酿葛格，今天的午睡他都没睡，爹地这也太不靠谱了。 “酥酥好想漂酿葛格，不能今天见面吗？” 掉头过去后，奶团子恋恋不舍的爹地。 顾之珩看着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不由得一愣。 从前种种好与不好，都是自己的事。 跟酥酥可没有什么关系。 想及此，顾之珩又一个掉头，带着团子开了回去。 十分钟后。 正在抱着电脑的陈阳听见了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奇怪，不是嗯门铃的声音，而是敲门声。 平常除了送餐的姑娘，和林瀚武基本没人过来。 他们两个来，也都是摁门铃。 拉开门一瞧，平视望过去，竟没看见什么人，一低头才看见了个白嫩嫩的兔子宝贝，手里拉着有他一半大的小包包，惊喜又乖巧的看他。 “酥酥？” 团子一把上前抱住了陈阳的腿，“漂酿葛格～” 陈阳成日看着团子吃饭，今天瞧见真人，又喜欢又疼爱，赶忙弯腰把团子抱了起来。 打开门四处望去，试图找到顾之珩的身影，却连个毛都没瞧见。 “你爹地呢？” 酥酥团子亲昵的蹭着他的脖子，“爹地走了哦，爹地说，漂酿葛格是酥酥的爸爸，酥酥以后就有爸爸惹～” “走了？去哪了？” 奶团子摇了摇头，“不知道，爹地说，一会给爸爸送东西。” 陈阳老脸一红，被团子叫爸爸，这感觉实在奇妙。 不知道顾之珩会送什么，难道是开窍了，想单刀直入了，送求婚戒指？ 欢欢喜喜，激动万分的抱着团子回了房。 两个小时候，门口来了好几个保镖，拎着几个行李箱，塞了进来。 里头全是酥酥团子的一应所需。 全然不见顾之珩的身影。 什么情况？这是个把他的宝贝蛋子命根子塞给他，不要了？ “您好，这是顾先生留给您的信。” 陈阳从西装革履的男保镖手里接过一张纸，上头也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我一个星期之内回来。】 交代完东西，送行李的一行人，二话不说的走了人。 徒留下陈阳自己一脸懵逼。 这到底什么情况？ 已经三岁半的亲生崽崽回到了他身边，孩子被顾之珩养的很好，可爱又乖巧。 顶着祖传的漂亮小脸蛋儿卖卖萌，就已经够让精神振奋，爱心爆棚的了，照顾起来也不算太费劲，重点是要花时间花精力。 手上的工作是没时间再做了。 但是陈阳觉着自己现在好像面临了问题。 听说怀孕的人，简直都是女王一般的待遇，他这是什么情况，挺着大肚子，好吧也就四个月不算太大。 挺着肚子怀着二胎自己照顾自己，还得带着大宝，孩子亲爹神龙见首不见尾，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这是女王待遇吗？ 这简直是孕夫的悲惨生活！ 酥酥团子此刻正趴在沙发上，吃圣女果，大口大口吃东西的样子，看着比视频里香。 “爸爸爸爸，果果甜，给你吃～” 陈阳凑过去一口叼住，含笑着看着自己亲生的崽崽。 这眉毛，眼睛，脸型，嘴巴，完全是跟顾之珩复制黏贴，怎么一点也没有像自己的地方？ 不过，看着真是特别讨人喜欢。 也不知道肚子里这个，生出来像他还是像之珩哥哥。 “酥酥喜欢弟弟还是喜欢妹妹？” 咬着圣女果的奶团子，眼皮一跳，“我想起来了，爹地说，爸爸有宝宝了！那……那能能要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吗？” 噗嗤！ 小崽子还挺贪心。 “可是爸爸肚子里就一个宝宝，只能要一个，不能一次要两个哦。” 酥酥崽崽小心的摸了一下陈阳的肚皮，“那爸爸先生一个弟弟，再生一个妹妹好吗？” 再……再生一个……再生一个也得先怀孕呀。 第132章 搞定岳父 风和日丽的一天，陈礼学一家被半强制的请到顾家喝茶。 为什么说是半强制呢？ 顾之珩亲自下了帖子，即便是他们知道那姓顾的八成是要对他们家的小白菜下手，心里嗤之以鼻，却也不能真的不当回事。 顾家在国内是什么身份地位，跟他们撕破脸半点好处没有，即便是拒绝，也得礼貌客气。 当然，要是嫌弃自己命长钱多，那就大可不必。 顾家二爷美名远扬，从前以陈家的身份，也没多少机会，这么脸对脸的一个桌坐着。 主座上的男人，容貌上自然没得挑，瞧着一点也不像是三十的人，至多像是二十五六，跟陈子川差不多大，气质上要更成熟稳重的多。 这样的脸放在娱乐圈都算是拔尖儿的了，更何况在平常什么中。 陈太太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 每每瞧见顾之珩，她那死寂了二十年的少女心，总跟吃了复活药似得乱蹦跶。 看来年轻的时候看到的什么霸道总裁、黑·道少爷那英俊的容貌都不是骗人的。 瞧着顾之珩看久了，甚至想把阳阳拱手送过去，这样的男人，自己得不到，自己的儿砸也该得到！ 当然……这种不理智的想法，只有在顾之珩在眼前的时候，会像泉眼一样爆棚一般的往外流。 陈礼学看上去就冷静的多，“顾先生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腿恢复的不错，现在已经能自己走了，只是还有点深一脚浅一脚的不太自然。 顾之珩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木质的盒子，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沓文件。 最上面一摞红的是房产证，厚度简直看的人怀疑人生，中间一摞是各种公司。 把这两摞都拿出来，盒子里还有几张银行卡。 “我已经找人办好了合同，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添上了阳阳的名字。” 陈家三口：…… 顾之珩正色道：“我不是拿钱买什么，这是我的诚意，我有个儿子，想必叔叔阿姨都知道，其实，陈阳从前就是我孩子的爸爸，当年是我没把他保护好，才造成了那样的局面，这一会，我绝不会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他说着，拿出了几张照片来，上头的少年瞧着跟陈阳是有几分像。 跟他们当初捡到没做整形手术前的小孩，更是一模一样。 陈家爸妈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就捡到的小孩，竟然是人家顾家本来丢失的夫人。 顾之珩把这个搬出来，其实他们就没什么好反对的立场了。 再心疼阳阳，也到底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更要紧的是顾之珩的诚意。 虽说一般家庭房本上填不填对方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问题顾家是什么身价，这种档次的人，莫说是婚前把一半的身价这么平白的送出去。 就算是过了二十年的老夫老妻要离婚，怕也是不能对半给。 这个诚意，实在是够贵重了些。 “既然阳阳本来就是你们家的人，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时移世易，他现在即便是认我们当父母，我们也不好驴不喝水强摁头，你们的事，我们不反对也不鼓励，一切看阳阳自己的意思，他要是愿意，我们也就愿意，他要是不愿意……” 顾之珩感激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陈家知道了他的心意，没再多留，情意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处出来的，在顾家告了辞，走出来，不禁感叹缘分的奇妙，兜兜转转他们家阳阳，竟然原本就是顾之珩的人。 “也不知道阳阳对这事是怎么想的。” 陈子川看着外头的蓝天眯了眯眼，“我瞧着快了，阳阳心里还是有顾之珩的，不然也不会留下那孩子。” 陈礼学皱眉，“什么孩子？顾之珩把他那个儿子给阳阳了？” “不是，是……是阳阳走之前怀孕了……噢！爸你踢我干什么！” 陈礼学气的脸色发青，“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 抱着屁股躲在妈妈身后的青年男人那叫一个委屈，“阳阳不让说，其实他都没跟我说，是瀚武跟我说的。” “那你不会偷偷跟我们说吗？”邵雅琴也被气的够呛。 “得了，那姓顾的是埋好了种子，马上要结果了！” …… 他们哪知道，有些看上去成熟稳重的总裁，紧张的手心出汗。 生怕陈家人抡起一沓房产证往他身上一砸，大喊：“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强取豪夺！” 好在这一幕没出现！ 早知道这件事这么好解决，当初就应该早早的这样做了，之前为什么想的那么难呢？ “阿七，阿七，机票定好了吗？” 阿七拿着手机从里间出来，“现在是开学季，机票不好定，给您安排好了私人飞机，可以随时过去。” 张成跟在后头含笑看他，“不是我说，虽然搞定了陈家，但您和小凉之间的心结也没有真正打开，就这么去，会被赶出来吧。” 顾之珩：…… “这几天，每次您给酥酥打电话，小凉在旁边搭理你了吗？人家连个脸都没露，这说明了什么？” 顾之珩更慌了，“那……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张成粲然一笑，“您问我呀！我哪知道怎么办？” 顾之珩：“！！！把这个制造恐慌的混蛋丢出去！” 阿七无奈的摇了摇头，“张成哥，你就别气先生了，天天惶惶不安，这才刚好一点，现在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叮…叮叮叮……” 微信提示音想起，顾之珩撇了一眼，是他的宝贝儿子的电话，赶紧挥退了身边的人，接起了电话。 “喂，宝宝～” “爹地～”奶团子甜甜的声音听进耳朵眼里，心情总算舒坦了不少。 “在忙什么呢？” 酥酥团子拿着芒果笑的甜死个人，“忙着想爹地呀～” 顾之珩心都要化了，看着视频里的团子，嘴角不自主的扬了起来。 “爹地也想酥酥宝宝。” 顾之珩想起张成说的话，不禁动了一点脑筋。 “宝宝，爸爸在你身边吗？你替爹地问问他有什么想我。” 第133章 乱窜的心 陈阳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支着耳朵装死，每每酥酥崽崽给顾之珩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他都不远不近的坐着，不参与，却全程听着。 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给他玩这一套，这个直球砸过来，实在让人头晕脑胀，无力接住。 酥酥崽崽乖巧的扬起小脸问，“爸爸，爹地问你想他了吗？” 陈阳：…… “咳，没有！” 团子使劲点了点头，抱着手机说：“爹地，爸爸红红脸说没想你。” 慌张的拿起一颗小橘子剥橘子皮的人，手脚不听使唤的让橘子滚了下去。 自己这到底是生了个什么宝贝蛋子，还会抢答了，干嘛形容自己的脸色，很红吗？ 啊！啊！啊！以后在顾之珩面前怎么见人啊？ 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高冷形象，付之东流了…… 手机里传来对方的轻笑声，听的陈阳脸颊发烫，简直是要要了他的命了。 奶团子没意识到大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抱着手机跟爹地撒娇，“爹地，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酥酥想吃爹地做的饭饭，外卖没有爹地做的好吃，酥酥和爸爸吃的不香哦～” 顾之珩心里荡漾起了一层层的波浪，恨不得马上飞到两个心肝宝贝身边去。 “定了飞机，最迟明天一早过去。” 这话是说给儿子听的更是说给心上人听的。 陈阳紧张的要命，双手抱着自己滚烫的脸，明天一早就来了，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顾之珩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杀他个措手不及，简直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办法。 “爹地，酥酥想吃酸奶红果果。” “好，我给酥酥带回来，酥酥帮爹地问问爸爸，想不想吃荷叶鸡？” 乖宝宝自然照做，“爸爸，爹地问你想不想吃荷叶鸡？” 靠！顾之珩到底是什么妖孽，干嘛拿捏到他馋虫的命门？ 荷叶鸡，又香又软，轻易就能脱骨的荷叶鸡，也太馋人了吧。 都控制不住咽口水了，要是再说不想吃，会不会酥酥崽崽会如实的跟顾之珩说，爸爸咽着口水说不想吃？显得自己怪矫情的。 “咳，买也行。” “爹地，爸爸说吃哦～” “好，那我买回来给你们吃。宝宝，爹地要去买东西了，你替爹地跟爸爸说，说我很想他，想了很多年。” 最后这句声音很小，即便是陈阳支着耳朵听了，也没听清楚。 酥酥团子放下手机，哒哒哒跑过来抱住陈阳的膝盖，奶声奶气的同他说：“爹地说很想爸爸，想了很多年哦～” 陈阳：…… 小团子见他半天不说话，突然有些怕了，“爸爸眼睛红红的，是酥酥不乖乖，惹爸爸生气了吗？” 陈阳赶紧把团子抱在怀里亲了一口，“没有，爸爸没有生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小朋友说自己现在的情绪，顾之珩说很想他，想了很多年，就像是，像是把冬日里的冰面上凿开了一个洞，从洞里流出水来，怎么也堵不住。 “爹地一定很爱很爱爸爸。” 陈阳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瓜温声问：“为什么这样说？” 奶团子往他怀里蹭了蹭，挨着陈阳说：“爹地只对爸爸笑的那么开心呀。” “那别的喜欢爹地的叔叔阿姨，爹地也不对他们笑吗？” “不笑的不笑的，还凶巴巴的。” 陈阳有点想不到顾之珩对别的喜欢他的人凶巴巴是个什么样子，他满足又紧张的抱着儿子，陷入沉思里。 明天该怎么办呢？要是这么轻易的和好了，总显得自己太没出息，以后被人拿捏的死死该怎么办？ “唉……” “爸爸不开心嘛？”奶团子乖巧的扭过脸来问他。 陈阳看着这张跟顾之珩复制黏贴的小脸，越发的愁了。 “不是不开心，只是明天你爹地要来了。” 小团子笑的开心，“对呀对呀，明天爹地就能来看酥酥和爸爸啦，爹地来了，爸爸一定就开心啦～” 这话……说的好像也没错。 晚上照顾好酥酥崽崽吃完饭，陪着玩了一会儿把孩子哄睡了，陈阳干瞪着眼，彻底失眠了。 忘记是哪位名人说过：如果你说你下午四点来，那我从三点钟就开始感觉到快乐。 惦记着顾之珩明天早上要来的事，他觉着自己现在不是快乐的睡不着觉，而是紧张，紧张的跟不是明天他要见顾之珩，跟他明天要高考似得。 心神不宁，惴惴不安，有种既害怕明天的到来，有想早死早超生，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感觉。 乱七八糟的情绪堆在一起，简直要命。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摸着肚子看着床上怎么看怎么喜欢的团子，陈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也什么，奇奇怪怪的，总没个消停。 顾之珩简直像是撒了白色粉末的点心，上头可能是剧毒也可能是糖霜，也可能有的地方是剧毒有的地方是糖霜，一口毒，一口糖，不知道什么时候，糖没了，或者毒没了。 他半坐起来，看着窗外的缺了一口的月亮，想起从前他怀着酥酥的夜晚里，经常这么一个人看着月亮，盼着顾之珩能来看他。 现在他要来了，却又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陈阳拿出手机翻开顾之珩的朋友圈，他不是个外露的人，朋友圈里只有几条关于公司的转发文案，别的私人的事情一概没有，还不如“厨师先生”随便糊弄上去的。 他默默上了游戏小号，看着“素素小妹妹”的灰色头像，心情极其复杂。 “我到底该那你怎么办呢？” 顾之珩买好了吃的喝的，拎着酥酥和小凉喜欢的大包小包玩意上了飞机，也没睡着。 也在透过窗外看天上的云层和月亮，他心里也没什么底，头脑一热做的事情，简直让他怀疑自己的年纪。 这实在不是一个成熟男人能干出来的事，冲动是魔鬼。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绝境，魔鬼就魔鬼吧。 只是这股子失调的冲动荷尔蒙最好能撑住了，别明天早上歇菜。 他深呼吸了两口，默默的握住了拳头给自己加油。 第134章 我能留下吗 清晨，天上下了点小雨，到处都雾蒙蒙的，身在异国他乡，竟有种江南烟雨中感觉。 陈阳没敢多睡，家里有个宝宝要照顾，总不好早晨酥酥团子醒来的时候，他还睡着。 三岁多的小朋友已经相对来说很好照顾了，一日三餐定时定点，不像是没有规律可寻的婴幼儿时期。 陈阳这几天绷着神经带孩子，生怕酥酥磕了碰了，摸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即便心里岁他的崽儿喜欢的紧，但累还是真累的。 听团子说，大多时候都是爹地亲自带他的，很少有把他交给保姆阿姨的时候。 陈阳不知道这三年多的时间得花多少精力和耐心才能把小朋友带到这么大，还养的乖巧可爱，但那一定是个艰难的大工程。 早起到厨房里熬上粥，准备好两人份的牛奶，给醒来的团子洗脸刷牙，把两个人都收拾好了，吃上早饭，陈阳突然不紧张了。 “酥酥吃完啦～” 小团子扬起自己吃干净的小碗，骄傲的像个小战士。 陈阳笑着抽了两张纸巾，给团子擦干净了小肉手。 “真棒～还要点粥吗？” 酥酥崽崽抱着肚子摇了摇头，“肚肚吃不下了～” “那就不吃了，爸爸陪你去玩乐高。” 顾之珩带着一身潮气，拎着大包小包摁响了门铃。 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见面了，门打开的时候，把对方圈进自己的眼睛里，不知是装不下，还是太难装，只觉着眼眶发酸。 场面一时僵在原地，陈阳看着明显有些瘦削的顾之珩，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美男子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美男子，即便是心神不宁、寝食难安的折腾了一阵子，也是很好看的。 脸上带出一点憔悴，也是让人心疼又心动的憔悴。 陈阳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嗓子眼里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把他变成了一个哑巴。 一同跟在后头的酥酥崽崽，看着门口的人，高高兴兴的冲上去，抱住了爹地的大腿。 “爹地～爹地～” 顾之珩忙弯下腰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陈阳，腾出空来把儿子抱了起来，“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在家听爸爸话？” “听了听了，酥酥很乖的～” 正直盛夏，陈阳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已经遮不住四个多月的肚子了。 隆起的弧度虽不至于夸张，让人觉着奇怪，但也像是这小伙子吃的太饱，或者喝了太多啤酒弄出来的一个圆润的小弧度。 顾之珩看的眼酸，抱着崽顺势登了门。 陈家在伦成的房子，是套小别墅，收拾的很温馨，进来就有种家的感觉。 桌子上放着个果盘，里头装着酥酥爱吃的水果，和喝了一半的酸奶。 小家伙没骨头似得在爹地身上挂着，因为早年间只有爹地的原因，酥酥对他格外粘着些。 顾之珩从前一直觉着这没什么问题，也是刚才才意识到，抱着儿子耽误他抱媳妇儿。 三岁了，还是要正经送到幼儿园去的。 陈阳局促的拎着那手里的几包东西，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门，明明是他家，他现在却像是到别人家做客一样尴尬。 “咳，里面有什么要冰箱里的东西吗？” 顾之珩坐在沙发上，把怀里的团子放下来，“哦，我……我去放吧，你歇着。” 说罢，起身拿过陈阳手里的塑料袋，往前走了几步，又尴尬的扭过脸来，红着耳朵问：“那个……厨房在哪？” 陈阳赶紧往右一指，“右手边就是。” 顾之珩：“哦”。 此刻也只有小团子自己高兴的不得了，坐在沙发上奶声奶气的诉说自己对爹地的思念。 一张小嘴也不知道随了谁，说出来的话，像是抹了蜜一样甜。 “酥酥可想可想爹地了，想到吃饭饭都不香了。” 顾之珩在把荷叶鸡和一些特产放进冰箱摆放好，出来的时候，听着自家宝宝表达自己的想念，不禁又好笑又羡慕。 但凡他能像宝贝蛋子一样，想到什么就敢张嘴说出来，场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这张小嘴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以后一定能顺利讨到媳妇。 陈阳坐在团子左边，假装很认真的给草莓去籽，顾之珩走过去，坐在了宝宝的右边，手里托着两颗酸奶山楂送到了酥酥团子眼前。 “酥酥一颗，给爸爸一颗。” 乖宝里面拿起一颗大一点的塞进了爸爸嘴里，自己也抓起一颗吃了起来。 “爹地来了，酥酥就能和爹地爸爸一起了，我是最幸福的人啦～” 陈阳：…… 顾之珩：……儿子没白养，我要控制我自己，不能笑的太开心。 “我，我……你们饿了吧，我去做点饭吧。” 顾之珩酝酿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口。 “不饿，刚吃过早饭，很撑。”陈阳挑好了草莓籽，把草莓给了团子，淡淡说。 已经准备起身的人尴尬的搓了搓手，“那……那我过几个小时再去做。” 陈阳心里不住的打鼓，脸上却平淡无比，对于顾之珩的到来，尽量装出没什么感觉的样子。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孩了，成长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人越来越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无论心里是怎么样的翻江倒海，至少能维持表面上的体面。 “爹地和爸爸今天一起抱着酥酥睡觉觉好不好？想听爹地讲故事了。” 团子挨着顾之珩撒娇，到底是他一手带起来的，跟顾之珩在一起的时候，团子总会稍微的任性一点点，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连声音都软糯了不少，眼睛总睁的圆圆的，看上去更可爱了。 顾之珩不着痕迹的搓弄着酥酥的衣角，下意识去看陈阳的脸色。 对方明显僵了一下，没直接回酥酥的话，而是问顾之珩，“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孩子回去。” 顾之珩：…… 这个问题实在让他始料未及，“酥酥这几天打扰你休息了？” 陈阳赶紧摇头，“当然没有。” “既然没打扰，那，那我们两个能留下吗？我也不会打扰你的，我可以在家里做饭，洗衣服，收拾家务……” 第135章 睡衣大作战 陈阳可从没见过这样的顾之珩，尤其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后，再看眼前这个顾二爷，越发觉着翻天覆地。 他怀里抱着崽儿，两双大眼睛澄澈的紧，挂着满满的期待，巴巴的瞧着他，怎么看怎么让人觉着不忍拒绝。 心就跟变成了棉花团子似得，硬不起来。 可是……说好的不能心软呢！ 今天是周末，门口照常响起了门铃声。 陈阳从这场美男计里仓惶的逃窜出来，同手同脚的出去开了门。 林瀚武拎着二斤糖炒栗子过来，伦城很少有这样的中国小吃，他无意间遇见了糖炒栗子的店，这次来特意给陈阳捎了些。 “外头下雨了，也挡不住热腾腾的暑气……” 话刚说完，就跟抱在团子的顾之珩照了个对脸。 什么情况？不是说欲擒故纵吗？这才多久，姓顾的就登堂入室了？人家正牌亲爹都来了，自己在这是不是不合适。 这要了命的尴尬气氛，简直让人气鸡皮疙瘩。 为什么顾二爷表面上看着温温和和的，但他总觉着他随时会亮出獠牙咬死他呢？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小阳，我想起来我……” “咳！”陈阳捏着他身上的一点肉，给他使了个眼色。 某个可怜鬼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呵呵呵呵，我有点渴，我去冰箱里拿饮料。” 想留下的顾某某赶紧手疾眼快的表现了一下自己的保姆技能，“我去拿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我怕您给我下砒霜！ 小团子看着奇怪的叔叔说：“酥酥见过那个叔叔吗？” 顾之珩心里一喜，幸亏自己家宝贝蛋没有叫林瀚武哥哥。 “没有，你没见过！” 陈阳微微弯起了一点嘴角，“我爸妈和哥的房间都锁上了，只有一间客房能住，今晚上你和瀚武哥凑合一下吧。” 顾之珩赶紧说：“我可以！” 拿饮料回来的林瀚武眼镜片底下的眼睛都快瞪成铜铃了，他什么时候说要留宿了？还跟顾之珩睡在一起，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叮”手机微信响了一下，林瀚武下一意识一看，默默收下了红包，笑的十分友善自然。 “我也可以！” 团子愁眉苦脸的抱住了自己的小肉脸，“那，那酥酥不能跟爸爸和爹地一起睡了吗？” 陈阳赶紧过来，剥了个糖炒栗子给酥酥崽崽，“家里的床小，不能三个人一起睡，只能两个人一起睡。酥酥是想跟爸爸睡还是想跟爹地睡！” 两个两个睡在一起，那要是酥酥跟他睡，小凉岂不是要跟林瀚武睡在一起！ 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团子虽然很喜欢爸爸，但他太久没见爹地了，心里想的厉害，作势要过来牵爹地的衣角，顾之珩手疾眼快的抱起崽子放到了陈阳身边。 “他当然是跟你睡。” 酥酥崽崽是最听顾之珩的话的，往陈阳怀里一歪，黏腻的撒了个娇。 林瀚武默默喝着饮料看戏，看在钱的份儿上，忍了！ 顾之珩心里更想的，当然是让酥酥去跟林瀚武睡，他去跟小凉睡最好，由于可行性不高，只好放弃了。 做好一个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小保姆。 顾之珩勤勤恳恳的做饭带娃，陈阳快快乐乐的和崽崽吃吃吃吃，林瀚武默默拿起笔记本电脑，大周末的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而努力工作。 白天到还好，在尴尬中还能维持其乐融融的表象，到了晚上，陈阳带着酥酥崽崽去睡觉，尴尬则是如滔天的洪水一样爆发开来。 时间还早，林瀚武洗完澡后靠在床头上看手机，顾之珩穿着一件睡裤赤·裸着上身出来。 那宽肩窄腰、肤如凝脂、六块腹肌、胸肌饱满的往林瀚武面前一摆，当时林瀚武都差点怀疑起自己的品行。 他是个弯的呀！理智上对顾之珩肯定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大家都是年轻人，谁看见半·裸美男不生理上垂涎三尺。 尤其是刚出浴，洗的干干净净的大美人！ “你……你干嘛不穿睡衣！！！” 顾之珩无奈的把手里的睡衣放在床上，“太紧了，穿不上。” 本身陈阳被捡回来之后，一直没完全补回来，略微有些偏瘦，身高又比顾之珩矮几公分。给他找的这身睡衣材质又不是有弹力的，睡裤勉强套上，睡衣实在够呛。 林瀚武身上的倒还好，陈子川一家在的时候，他就经常在陈家留宿，有在陈家留自己的衣裳。 客房不大，床也不大，顾之珩这样让人家还怎么好好睡觉？ 林瀚武有些洁癖，这种情况也只能贡献出了自己另一套自己的备用睡衣。 “那什么，我还有一套，要不你凑合一下？” 这两个人身形差不多，尺码相对来说更合适的多。 顾之珩尴尬的说：“那麻烦你了，谢谢。” 陈阳哄睡了酥酥崽崽，才发现自己可能真的一孕傻三年了，不该随手摸一件睡衣给顾之珩的。 赶紧拿着自己最宽松的睡衣送过去，一开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顾之珩光着半截身子对着林瀚武脱裤子是个什么情况？ 陈阳竭力忍着自己的情绪，默默关上了房门。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阳阳，你听我解释！” 顾之珩和林瀚武着急忙慌跟上去解释。陈阳回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拧上了房门。 “我没误会，你们快回去睡吧，别吵醒了孩子。” 两个人听了这话，只得回了房间，盖上棉被纯聊天。 “小凉不会误会吧。” “应该不会，毕竟我可是钢铁纯1。” “我也是，属性一样很清白。” “嗯。”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明明昨天晚上是这样说的，第二天一早，互相抱在怀里醒来的那一声大吼，产生了无敌的破坏力。 吓得正在端水的陈阳一个激灵，摔了手里的杯子。 吓得正在喝奶奶的酥酥崽崽，捏瓶子的手太用力，甭了自己一脸奶。 一大一小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着急忙慌的过去瞧，就见昨晚上互相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二位，衣衫不整的一个靠在墙壁上，一个摔在床下…… 第136章 免费的狗粮 “蜀黍你没事吧？”酥酥团子善良的跑到林瀚武身边递过来一个软软的小手。 滚在地上的男人，虚扶着小朋友起来，看着陈阳锅底灰一样的脸色，默默揉着自己的屁股说：“我俩就是一时没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陈阳：…… “我以后睡沙发好了，这样会方便很多。” 很有眼力见的顾小保姆，可怜兮兮的抱着被子说。 老话说：“防火防盗防闺蜜”难道连林瀚武这种属性的也要防吗？ 不行，不能同意，同意了就说明自己在意这件事，吃醋了。 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得体实则吓人的笑，“时间长就适应了，住客厅里像个什么样子。” “走了，酥酥，爸爸去给你擦擦脸，重新泡一杯奶喝。” 顾之珩忙不迭的起来，“都饿了吧，我这就洗漱早饭，想吃什么？” “都行。” 陈阳撂下一句，领着酥酥崽崽回了房间。 顾之珩迅速洗漱去了厨房，徒留下林瀚武一个人爬到床上盖上被子又先开看了一眼里头。 是该找个对象了，不然怎么能跟顾之珩那样的毒蛇猛兽睡觉也能一柱擎天！还是赶紧去洗个澡的好，他可对那位爷没感觉。 顾之珩在厨房里翻找出食材来，恨不得发挥出自己十八般厨艺，一顿早饭做的菜品丰富，样式多样，摆满了整张桌子。 林瀚武很不好意思的上了桌，自己光顾着洗澡了，也没帮上什么忙，出来就是吃，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从表面上看，某人狼吞虎咽一盘子一盘子往肚子里吃，确实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好意思。 一家三口看着他目瞪口呆，严重怀疑林瀚武是不是饿了三天，明明昨天吃饭的时候没见这么“热情”。 他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干净轻轻嗓子说：“咳，吃完饭我洗碗吧。” 顾之珩没好意思跟他抢这项光荣的工作，直接拱手相让了。 于是乎……某林吃的更心安理得了。 他想妈妈了，只有以前在家的时候，才能吃到这样丰盛的早饭。 陈阳看着自己这至交好友，又是欣慰又是复杂，不过说归说，闹归闹，幸亏有林瀚武在，不然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顾之珩的狂轰滥炸。 所以“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他默默又给林瀚武转了一笔钱，让他务必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 林瀚武看了一眼手机，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重点是哥们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 陪好朋友的老攻睡觉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忍的，只要钱到位，不是，只要情谊深，他能陪睡到陈阳肚子里的崽儿生。 曾几何时，林先生也是个吃穿不愁，钱多人傻的富二代，奈何艹了情商出国自立自强的人设，就不好伸手要家里的钱，之前一直勤工俭学。 林爸林妈林哥虽然心疼，但还是为自己家的崽儿的坚强自立有出息而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可谁成想，勤工俭学也有过满则溢的一天，以至于发展成了陪人睡觉的地步。 还要洗碗，嘤嘤嘤…… 顾之珩做饭的间隙，抽空交奶团子学习。 林瀚武吃饭的间隙，赶紧努力工作，驱散尴尬。 陈阳吃吃喝喝遛遛玩玩，坚信只要他装的到位，一定不会觉着尴尬。 然而，等他溜达一趟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己的大儿子正坐在林瀚武怀里，两个人一起抱着电脑看白雪公主的电影。 他也就出去了半个小时，明明之前他们只是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了？ “回来了。”顾之珩笑着递上一杯蜂蜜水，又把洗好的水果放在了桌上，自己开了笔记本电脑，坐在单人沙发上处理一些重要邮件。 所有人都有事情做，就他自己端着蜂蜜水愣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打扰人家工作看电影总归是不大好，他也只能自己给自己盖个小毯子，找个地一窝，翻起了一本闲书。 整个家里弥漫这一股古怪又和谐的氛围。 顾之珩到点做午饭，再到点做晚饭，晚上陪孩子玩一会，各自回房睡觉。 陈阳躺在床上，总觉着哪里有点不对。 之前害怕人家给他砸糖衣炮弹，可问题是人家也没砸呀，这是个给他当爱做饭的男室友来了。 啊！好烦啊！ 顾之珩就不会快刀斩乱麻吗？ 当初他怀着酥酥偷跑的时候，在出租房外顾之珩看陈山的眼神，简直要把人吓死了，一下就镇住了，怎么这回对瀚武哥这么温柔。 是瞧上他了？不至于换口味喜欢这种类型的吧，口味跨度实在太大。 那是为什么呢？ 陈阳托着腮犯愁，脑子里脑补着之珩哥哥一个壁咚把他摁在墙上，强制性要求复合的场面。 嘿嘿嘿，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不答应。 只不过这回实在有点超过他既定的轨道了。 难道是林瀚武在他不好意思？ 据他对顾之珩的了解，不至于不好意思，甚至完全可以熟视无睹，那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他跟瀚武哥睡在一起，万一真睡出感情可怎么办？我是怎么想的让他们两个睡在一起的呢？ 陈阳自己对着冷月犯愁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客房的两个人正在讲故事。 …… “小凉小时候特别可爱，唇红齿白眼睛一笑就成了小月牙，他最喜欢我抱着他去花园里摘花，用树叶子编蚂蚱和小船，把蚂蚱和小花瓣放在小船上，然后放到水里，看着小船越飘越远。” “你知道吗？他四岁的时候，有一天从幼儿园回来，说要给我当小媳妇。我问他为什么呀，小凉说：老师说这样能永远在一起。” “我们家有一年办了个什么聚会，孩子很多，小凉竟然跟一个比他大两岁，高一头胖一圈的小男孩打架，衣裳都扯破了，脸弄的跟小花猫似得，他平时可是个乖孩子才不会打架呢，后来一问才知道，因为那个小男孩说了我一句不好，小凉就不干了……” 林瀚武：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不要给我喂狗粮！我不要！我不要…… 第137章 买大床 林瀚武实在不知道自己何其幸运，竟然能在顾二爷的狗粮故事中被哄睡。 连做梦都不安生，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狗，被顾之珩牵在手里，摸着他的头，微笑着给他吃黄金狗粮。 周一的一早，林瀚武欢欢喜喜的去上了班，最起来上班的时候，可不会尴尬了。 这么大一个灯泡自动离开，家里就剩下了一家三口。 酥酥团子很安静，他不是个时时刻刻要黏着大人的小孩，乖巧的摆弄着自己的小积木和图画书，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空气娃娃。 陈阳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煞有介事的想忙点什么，却被从别处照射过来的目光要把脸烤熟了。 顾之珩老看他干嘛？ 没事不会也抱着电脑工作一下吗？这么不务正业，还笑，还笑，有什么好笑的，自己就长的这么好笑吗？ 陈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坐在原地顶着一张滚烫的脸僵持着，手指偶尔动作几下敲出一串乱码。 房间里很安静，鼻息间散发着一杯特调的蜂蜜果茶的香味。 顾之珩也不跟他说话，也歧途做个隐形人，可那么一大块，光坐在那里已经没办法隐形了，又何况那双长着钩子的眼睛一错不错的黏在了他身上。 到点做饭，除了收拾卫生，就是看他，看的陈阳觉着自己都要开花了。 这是什么人间折磨，为什么要答应他在这里住，肚子里的宝宝，天天跟着我心脏猛跳，不会影响健康吧？ “今天中午吃麻油鸡好不好？” 陈阳点了点头，反正不是我做，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顾之珩起身进了厨房，玩累了的团子抱着自己刚刚品好的小房子，哒哒哒跑了过来给陈阳看。 “爸爸爸爸，你看酥酥的小房子～” 没什么带孩子经验的陈阳根本不知道，酥酥这样的年纪，就能独自拼成这样难度的积木是个什么样的神奇事情。 把儿子抱在怀里夸了两句，摸着崽崽头小声说：“你说你爹地刚才一动不动的在做什么？” 酥酥团子伸出小肉手把自己的嘴角提的高高的，“在想爸爸呀。爹地平时都是，都是这样的。”说着把自己的嘴角拉平，“只有看爸爸的时候，才会这样。”小肉手又把自己的嘴角拉了上去。 陈阳脸上更热了，这种格外的优待，实在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爸爸，爸爸咱们去买大床床好不好？” “买大床床干什么，家里不是有小床吗？” 酥酥趴在陈阳的膝盖上，不大好意思的撒了个娇，“可是，可是酥酥想和爸爸和爹爹一起睡，家里的床太小了，睡不了。” 陈阳当时就很慌，这要怎么跟团子解释？ 小团子的两只小肉手，很小心的捧住陈阳圆润的肚子，“要大大大大的床哦，这样小弟弟小妹妹出生咱们就能一起睡啦～” 啊！这是什么善于为未来考虑的绝顶聪明崽？ “爸爸爸爸，好不好呀～”小奶音持续攻击。 陈阳捧着心脏默默感叹苍天，二十年后，眼前这个亲儿子会是个怎么祸国殃民的主儿。 “那……那我们吃完饭去挑一挑，不带爹地去，酥酥要是能保守秘密的话，咱们就去。” 酥酥团子开心到飞起，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比了个ok的手势，欢快的扑进了爸爸怀里。 陈阳想的很简单，带团子过去条，无论他挑好了哪张床，都哄团子，说床要预定，得过几天才能送，在此期间他再想想辙。 反正孩子还小也不懂，异国他乡的也听不懂服务员的话。 然而…… 吃饱了睡完午觉，戴着团子到家附近的家具城逛了逛，穿着粉蓝色套装的小团子奶声奶气的英文说的比他还溜。 跟说中文一样，一点也没口音…… 因为长得可爱，有让摸让抱，把一堆售货员小姐哄的母爱泛滥妈心荡漾。 陈阳抱着件外套挡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前，默默怀疑人生，看来不用等再过二十年了，这就够能吸引姑娘的了。 “漂酿小姐姐们，酥酥想要大大的床哦，要宝宝和爸爸爹地一起睡的大床，家里的床太小惹，爹地都没办法一起睡，太可怜了～” 围着他的一堆姑娘，因为一声“漂酿小姐姐”高兴的花枝乱颤，簇拥着一个奶团子去挑床。 陈阳默默跟着，感觉自己像个给酥酥小少爷拎包的。 等这位小祖宗逛了一圈，精准的挑到了整个家具城最贵的一张床…… 陈阳看了一眼售价后的那些个0，差点当场撅过去。 陈家从来不吝啬给他零花钱，因为一个人在国外，陈爸又专门给了不少，他带的钱也算充足，谁曾想这小祖宗转来转去，挑的床都快赶得上半套小房子了。 正当陈阳犯愁，人家顾小少爷，直接抬起了自己的儿童手表，调出了二维码，让服务员扫码。 那一声清脆的“滴”声，陈阳听见了钞票滑动的声音。 果然，他就是个来拎包的。 回去该怎么跟顾之珩解释，自己拐带着儿子出来败家？ 不对不对，顾之珩为什么要在小团子的手表里装这么些钱！ 床当场被打包，运送过去。 陈阳艰难的埋着步子，领着兴奋的小崽子往回走。 仿佛经历了人生巨大的考验，天呐！本来就够尴尬的了，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这些？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瀚武那个混蛋还玩临阵脱逃那一套，发微信说自己不来了，给再多钱也不来了，他是个人，不想再吃夜晚的狗粮了。 陈阳迎着夕阳感叹人生，他这不是玩不过顾之珩，连酥酥崽崽他也玩不过啊！ 床送的比他跟酥酥回去的快，陈阳磨磨蹭蹭回去的时候，工人们已经安装好了走了人。 顾之珩开门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陈阳都怀疑自己可能要被烧着了。 炽热的，浓烈的，毫不掩饰的…… 陈阳手足无措的进了门，赶紧先发制人的找了个话题缓解自己的尴尬。 “你怎么给酥酥手表里存了这么些钱，万一丢了怪不安全的。” “没事，他用的时候，系统会提示我的手机输密码，只有我输密码才能花出去。” 第138章 得寸进尺 陈阳尴尬的“哦”了一声，身边的奶团子已经欢快的本向了卧室里新摆上的大床。 “晚上就能一起睡觉觉啦～” 这个价格的床，卖家也讲究，给配了一整套真丝床品，送到家就能睡。 顾之珩看了看时间，“我去把你喜欢吃的排骨炖上，晚上再做个糖醋鱼，对了，你朋友有什么忌口的吗？葱姜什么的？” 陈阳抱起沙发上的抱枕，尽力遮着尴尬，“晚上不用做他的饭了，他今天不回来。” 站在厨房门口的男人轻轻点了一下头，他今天穿了一件纯色的白T，头发垂顺着搭在额头上，比起从前总是穿衬衫露额头的造型，看上去柔软好欺负了不少。 陈阳端着桌上那碗专门做给他的酸奶，在脑海里勾画出从前的之珩哥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身影来。 严肃冷情的时候，让人心生带着一点畏惧的敬慕，如今这么个纯良无害的样子，又让人觉着对他说句重话，都算是欺负人了。 夜晚悄悄的来临了，吃饱了晚饭，洗白白擦香香上了床，酥酥团子终于满足的一边挨着爸爸一边挨着爹地躺在了中间。 “爹地爹地，给酥酥讲故事吧。” 顾之珩的故事总是格外的新鲜，也不知道他从哪搜罗来的，只是儿童故事，连陈阳这么大一个人也听的津津有味。 酥酥团子很快闭上了眼睛睡着了，顾之珩微微低头吻了一下团子的额头，瞧见团子右边的人也闭上了眼睛，小心再小心的凑过去，把嘴唇印在了陈阳光洁的额头上。 他的动作很轻，一触即离，却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连睫毛都不由自主的跟着颤抖。 “你干嘛？” 陈阳刚迷糊了一下，被额头上的触感烫的惊醒，本能的抱紧身边的崽儿，睁开惊慌的眼睛对上了顾之珩盛满了深情的目光。 他声音很轻，没有惊动怀里的酥酥。 顾之珩还没移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撑着身子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悬在那里静静看他。 房间里半明不暗，伸手可见五指，却只能靠的近了才能看的真切。 陈阳快要溺死在那双眼睛里，抱着暖热的团子，就好像一条鱼从岸边跌进海里，因为离水太久了，竟跟人一样，碰到了水后拼命挣扎，还妄图抱住一根水里的浮木。 顾之珩一动不动那样看着他，丝毫没有要躺好的意思。 忽的，他迅速凑了过来，得寸进尺的把吻印在了陈阳的嘴唇上，重重吮了一口。 陈阳：！！！ 没等他把人推开，甚至没等他在这样的突然里反应过来，顾之珩裂开嘴角冲他笑了一下，好好的躺了回去，“晚安。” 晚安……安什么安！混蛋！ 只是被亲啦一下而已，陈阳就觉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吃了麻椒一样，不住的发麻发烫，顺带提神醒脑。 顾之珩的手从被窝里伸了过来，跟他一起放在了酥酥崽崽的小圆润肚子上。 原本已经要会周公的人，此刻清醒的不得了，那点子困意退散了个干干净净，连一点泡影都没剩下。 被亲了，被亲了，被亲了！ 他亲我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什么只亲我？ 陈阳睁着眼睛听着顾之珩和酥酥崽崽平稳的呼吸声，熬了半夜，最后带着一脑袋问题睡了过去。 他本就是个很有洁身自好的，跟着顾之珩吃了几口肉之后，一直素着，身体可是正年轻的，勉强算是还拽着青春的尾巴，可经不住半点撩拨。 当天晚上就做起来粉颜色黄颜色的梦来。 梦里边跟顾之珩如何如何的恩爱自然是不必说，早晨太阳晒屁股的时候，红着脸睁开眼，入眼间便是顾之珩撑着胳膊凑在他身边无限放大的脸。 “酥酥呢？”他半醒不醒的眯着眼睛问。 “在客厅里自己玩呢？” “嗯。”陈阳懒懒的答应了一声，刚要翻身被人一把摁住了，弄了个七分醒。 他迷惑的看向顾之珩，对方眼睛亮亮的慢慢都是笑意。 “做梦了？” 陈阳一想起自己残存在脑子里还未曾散尽的旖旎，赶紧心虚的摇了摇头。 “没，没有。” 顾之珩看着他直笑，藏在被子里的手，不着痕迹的拿捏住陈阳的命脉，激的人猛然一抖。 “小骗子。” 陈阳被人捏住弱点，羞的更厉害了，咬着牙抵赖，“不是，就是……就是早起的正常反应。” 顾之珩毫无顾忌的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那早晨红着脸叫‘之珩哥哥’也是正常反应吗？” 陈阳：！！！要了命了，我竟然睡着说梦话？好叫了名字，酥酥昨天晚上跟他睡的，不会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了吧…… “你放心，你叫的时候，酥酥已经起了，什么也不知道。” 某人很好心的把小心翼翼的往被窝里埋的人拉出来说。 陈阳羞的快哭了，这青天白日的，让他的脸往哪放？ “你，你你你，你撒开我……” 顾之珩置若罔闻的扶着陈阳的脸，让他把脸埋在了自己的颈窝里，手上得寸进尺的盘小玩意。 一直把素了好几个月的小小凉盘包了浆，才停了手。 陈阳难受又舒服的咬着他睡衣的一角一点可不敢吭声。 要是小团子进来，他可没法交代。 期间脑子无数次想把顾之珩推开，身体却软软的不听支配。 这样颓废又腐败的身体，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理智的脑瓜子！哼，丢人！ 两个人的距离挨得很近，哪怕是隔着衣服，顾小楼都感觉到，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烫到了。 他一边享受着，一边怂的一动不敢动，等自己欢快的卸了货，也不顾手脚酸软，麻利的提上裤子跑下床。 还生怕顾之珩把他逮回去，还没出房间，赶紧大声嚷嚷，“酥酥，爸爸来陪你玩啦～” 床上辛苦了一早上的人，眼瞧着某个小没良心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提上裤子不认人，也只能无奈的笑了一下，任由他去了。 无奈的走进了浴室里，给自己冲了个澡。 第139章 亲一口 陈阳赖在团子身边，一步也不肯离开，生怕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被顾之珩逮了去。 他想过无数个和顾之珩和好的可能，但再怎么想，也没想到，竟然因为自己大早晨一场春‘梦。想想真是没脸见人了…… 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怎么还好在端着架子，可是……实在脸面上又抹不过去。 “爸爸爸爸，你热吗？”酥酥崽崽抱着小纸扇使劲给陈阳扇了两下。 “我不热。” 团子歪着小脑袋，圆圆的小脸上写着大大的疑惑，“那……那爸爸为什么脸红红？” “啊？”坐在地毯上的人，伸手一摸自己的脸，红不红的他不知道，反正挺热的。 尤其是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洗澡声，脸就更热了。 “没事没事，我不热，酥酥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团子抱着机器人玩具摇了摇头，“爹地给酥酥吃早饭了哦～爸爸饿了吗？” 陈阳确实有点饿，一直被不上不下的心情压着，此刻小团子提了一嘴，这才觉着饿了，到厨房一瞧，桌台上摆了个一人份的漂亮餐盒，里头放着小油条，煮鸡蛋，凉拌鸡丝，清炒莴苣，一块馅饼，西红柿蛋花汤。 都是些家常菜，但顾之珩做的用心，装盘也很精细。 放在微波炉里一热，端出来吃都是色香味俱全。 他坐在餐桌上吃饭，小团子就在一边画画，吃了个八九分饱，只听得浴室里门锁一响，洗的干干净净的美男，擦着头发带着一层清新的水汽从出来。 刚出浴的顾之珩，看着很是通透，身后热气氤氲，猛的一瞧，竟跟仙界的云雾伴着谪仙下凡似得。 陈阳呼吸一滞，等那人冲着他的方向弯起了嘴角和眼睛，这才赶忙扭过头来，抱着碗煞有介事的喝着仅剩的最后一口汤。 顾之珩把头发擦了半干，晾好了毛巾向餐桌走来。 已经吃饱了的某人，用心拿着筷子挑馅饼渣，耳朵眼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赶紧停下筷子，要端着饭盒去洗。 还未等他起身，先被人从背后连人带椅子的圈住了。 顾之珩并没有碰到他，散发出来的沐浴露味却一股脑的涌到了他的鼻息间。 “你……你干嘛？” 凑在他耳边的人低低一笑，两只拢过来的手握住了餐盘，低声说：“来拿餐盘，你紧张什么？” 陈阳心尖发颤，他觉着自己平时心理素质挺强的，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也很拿得出手去，怎么到了顾之珩手里这么怂了呢？ “我可没紧张！”他偷偷咬了咬牙说。 “是嘛～”已然把餐盘端起来的手，突然又搁了下去，从背后把陈阳圈在椅子里说：“你可不能始乱终弃。” 陈阳：！！！这叫什么话，他什么时候始乱终弃了？ 说罢，端着餐盘，放进了厨房的洗碗机里。 人真好学的小团子仰着小圆脸问：“爸爸，始乱终弃是什么意思？” “始乱终弃”网络上的解释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先玩弄再抛弃的不道德行为。 陈阳心理这叫一个愁啊！这叫他该怎么跟小团子解释，都怪顾之珩，哼！ “始乱终弃是坏男人玩弄了别人之后，扔了不要了。”从厨房里出来的人，扶着门框给儿子解释。 他可真是个好爹地，什么时候都不忘了给孩子增加知识。 酥酥崽崽听了个半懂，点了点脑袋，睁着纯洁的大眼睛对陈阳说：“爸爸不能做坏人哦～” 陈阳：……看来自己生的崽子还是自己带的好，要不然容易跟自己不一条心。 他无奈的点了一下头，拿着湿巾擦了擦嘴，嗔怪的去瞪某人。 对方是个没脸没皮的，一点也不觉着自己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反倒看着他直笑，弄的陈阳脸更热了。 呼～是不是家里的空调温度太高了？怎么温吞吞的。 顾之珩趁热打铁的凑了过来，干脆把椅子整个掉了个个，眉眼含笑都瞧着陈阳，好好的一个帅哥，笑的显得不大聪明的样子。 弄的陈阳原本温吞吞的脸更烫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顾之珩轻轻一笑，“你好看。” 陈阳：……你才好看呢～ 空气里冒出了无数的火星子，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人，让人怎么能不心动。 他打着胆子，跟着自己的心，对上顾之珩的眼睛，所以说不出的话，此刻全装在了眼睛里，变成了此时无声胜有声，欲语还休了。 顾之珩真真切切的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回应，心里的瓶子被谁砸开了个口子，万般的情绪涌了出来，最后都化作了满腔的柔情。 他屏息凝神的凑过去，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这只是一场自己的美梦，醒来之后就什么也没了。 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再…… 浅色的嘴唇近在咫尺，马上就能触碰到了。 原本正在旁边画画的酥酥团子，猛的窜了过来，硬是凭借着自己的小身板挤在了两个人中间。 睁着亮亮的眼珠子，笑着仰着脸儿对顾之珩说：“爹地看酥酥，酥酥也好看，伯伯说酥酥是最好看的宝宝～” 顾之珩：……亲生的，亲生的，不能丢出去，看把你骄傲的！要不是我长得好看，你能好看吗！ 陈阳差点绷住笑一把把儿子搂在怀里，抱在了膝上，“哎呀，我瞧瞧，我们酥酥果然是最好看最可爱的宝宝，么么～” 顾之珩不乐意的撇了一下嘴，心道：那一下明明该是我的。 不行！即便是这一下没落在他身上，也不能浪费！ 他半蹲下身来，凑过去，在儿子嫩呼呼的小脸蛋儿上挑准了刚才陈阳亲过的地方，抱着了酥酥的脑袋瓜，强行散播父爱，狠狠的亲了一口带响的。 亲完，还饶有深意的看了陈阳一眼，对方沾了他就平白薄上十八层的脸皮，跟他的眼神碰到一起，就赶忙错开了。 傻乎乎的酥酥小崽子此刻开心的不行，爸爸爹地都亲他，他可真是太幸福了～ 第140章 橘子蛋糕 爱情是什么的呢？ 这个问题陈阳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越琢磨越觉着这东西没道理，又奇奇怪怪。 四年前，他喜欢顾之珩的时候，简直丢掉了一切的原则，只盼着之珩哥哥能多瞧他一眼便是好的。 现在的顾之珩为了他，好好的大总裁不当，跑过来日日洗手作羹汤，守着他跟酥酥也不嫌烦，什么时候，自己多瞧上他一眼，对方还能高兴得不得了。 就算是自己干出点什么无理取闹的事，那人想必也丝毫不会在意。 就像当初顾之珩一遍一遍拿凉水泼在他滚热的心上，旁人都瞧着可怜，觉着那颗心马上要冻住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之珩哥哥过来摸摸他的头，那颗结了冰碴子的心立马能活蹦乱跳。 顾之珩此刻正在厨房里做橘子形状的小慕斯蛋糕，只因为陈阳和酥酥在视频里看了一眼，觉着新奇喜欢的不得了。 不厌其烦的把好几斤橘子剥了，做成橘子果酱，放进模具里冻上。打发了淡奶油给冻好的橘子酱小圆球上裹上一层，两个小锅里，熬上了巧克力和橘子色的淋面。 过程表面看上去一点也不难，实际操作起来失败率简直高的吓人，光浇上白巧克力做巧克力酥皮的时候，就翻车了好几次，熬橘子色的淋面的时候有失败了好几回，最后一切齐备了，塑造成一个真实感的小橘子形状又是一场考验。 陈阳喝着茶偷偷的往厨房里看了一眼，从吃过早饭到现在下午四点半，为着这么个小甜品，他已经在里面忙活很久了。 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以外，他就没离开过厨房。 旁人都说顾二爷似如何如何的优秀聪明，摒除掉过于优秀的外貌，还能挑出顾之珩一百零八种好出来，在旁人眼里简直是天才一样的存在。 可是，陈阳知道，哪有什么天才，他有擅长的，也有不擅长的，不擅长的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就花好几倍的精力做到自己擅长罢了。 两颗小橘子蛋糕在白色的瓷盘上被端出来的时候，酥酥崽崽当场就发出了一声惊叹。 “哇哦！爹地做到好棒！跟真得一样！” 顾之珩会心一笑，把两个小银勺放在盘子上，对他们说，“尝尝味道。” 团子拿过小勺，很小心的挖了一勺，放在嘴里轻轻一抿，立马笑的牙不见眼，给了很高的评价，“特别特别好吃～” “你也尝尝。”顾之珩看了陈阳一眼笑着说。 他拿起勺子，对着漂亮的橘子下了手，尝了一口，确实味道不错，外层酥脆，里面香甜，再里面是橘子果酱的香。 成年人吃过太多好吃的东西，这味道虽然让陈阳觉着好吃，但并不会太惊艳，比起味道这份心意则是无限的放大。 顾之珩状似无意的扶了扶腰，在厨房里站了那么久，肯定累了。 酥酥崽崽守在小橘子面前，当宝贝似的一口一口小心品尝。 陈阳从自己的橘子蛋糕上挖了一勺，抬起胳膊瞧着顾之珩说：“你也尝尝。” 那双带着一点疲惫的眼睛，像是一瞬间被点亮的一对蜡烛，凑过来就着陈阳的手吃了一口。一个什么都吃过见过，什么稀罕东西都不当稀罕的人，笑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陈阳的心被那样的笑容晃了一下，要紧的当然不是这一口小蛋糕，不过是他喂得罢了。 他在顾之珩身上瞧见了曾经的自己，热切的，小心的，小心翼翼又情不自禁，想多要一点，又生怕别人讨厌的自己。 “酥酥的也给爹地吃。”小团子有样学样的挖了一勺他的宝贝橘子，送到顾之珩嘴边。 陈阳笑着看身边这个被教养的哪哪都好的崽儿，“宝宝，爸爸给你讲个’吃水不忘挖井人‘的故事好不好？” 小朋友最喜欢听故事了，吃着爹地做的小橘子蛋糕，乖乖听爸爸讲故事，聪明的小脑袋瓜听完了故事很有感触。 “那，那...酥酥要做个’吃橘不忘做橘人‘的好宝宝。” 顾之珩摸着儿子的小脑袋欣慰的直笑。 团子十分骄傲的摸着陈阳的肚皮说：“等二宝宝生出来，我也要给他讲吃橘子的故事～” “二宝宝？” “嗯！酥酥是大宝宝，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是二宝宝～” 陈阳欣慰的不得了，顾之珩却摇了摇头，“不对，爸爸才是大宝宝。” 陈阳：...... 酥酥团子乖巧的点了点头，“爸爸是爹地的大宝宝，酥酥和肚肚里这个是爹地的小宝宝～” 啊！多么聪明的亲儿子呀！陈阳脸上发热的想。 顾之珩那叫一个得意，头点的那叫一个开心。 陈阳觉着自己早晚得折在这父子俩的狂轰滥炸里，就算是钢筋水泥做的人扛不住呀。 他眉目含嗔的瞪了顾之珩一眼，对方权当没看见，故意不接他这茬。 晚上的是时候，陈阳主动带着酥酥团子承担了做饭晚饭的任务，小朋友的能力要自小培养起，暂时也不指望他干什么大活，拿小水盆洗个擦还是能的，晚饭的时候，小朋友吃上自己洗的菜骄傲的不行。 夜晚如约而至，一家三口洗干净了，上了床，照例是顾之珩来讲睡前故事。 故事很有趣，陈阳却悬着心，要是自己今晚上再说什么梦话可怎么好？ 胡思乱想了半天，依旧没睡着，翻来覆去简直像是烙韭菜盒子一样，把自己一面一面的烙。 忽的，某人的手，越过酥酥团子，探了过来，倒是没有乱摸乱蹭，像是哄孩子睡觉一样，轻轻拍着他。 陈阳悄悄睁开一点缝隙瞧了他一眼，顾之珩正睁着眼瞧他。 “不早了，好好睡觉，再不睡......” “再不睡怎么样，难不成我会被狼外婆叼走吗？”陈阳小声说。 他们那一代的人，小时候都听过不好好睡觉的孩子，就会被狼外婆叼走的故事。 顾之珩冲他亮了亮自己的尖牙，“不光会被叼走，还会被吃掉。” 第141章 现场讹人 陈阳冲着嚷嚷着要吃人的大灰狼吐了吐舌头，自个往被窝里一钻，赶紧闭上了眼睛。 顾之珩心满意足的看着身边两个睡着的宝贝，抱着怀里的崽儿亲了两口，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悄悄发了一条信息。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刚吃过早饭，顾之珩在厨房洗水果，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陈阳瞧了一眼是爷爷打来的，拿着电话送过去，顾之珩还在认真的洗香梨，不甚在意的说：“手上有水，你帮我接一下，开扩音就好。” 陈阳只好屏息凝神的打开了手机，一言不发的装一个只会拿手机的机器。 电话那边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阿珩，我听你哥说，那现在带着我的宝贝重孙子在伦城呢？” 顾之珩：“嗯。在这有一阵子了。” 顾爷爷：“我刚到伦城，可想死酥酥了，我要接我的宝贝住几天。” 陈阳：！！！ 顾之珩：“那行，我带着酥酥去看您。” 顾爷爷：“可得了吧，我就是想见见小崽儿，又不是想见你。见你干什么，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追不上，就会惹我生气，又没小孩子可爱，给我发地址，我结了我的宝贝酥酥就走。” 顾之珩：“那好吧，您别带太久，早点给我送过来。” 顾爷爷：“知道了，小气鬼！” 电话被挂断的时候，陈阳的脸上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洗好了香梨的人，满脸的无辜单纯，“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真不知道爷爷要来，我......” 陈阳看着他直笑，笑的顾之珩心里有点发毛。 拿着水果出去的孩子亲爹，一脸不舍的给他的宝贝蛋子整理东西，脸上的舍不得是那么的浓烈，再多一点就快笑出来了。 酥酥团子也是很想太爷爷的，一听去跟太爷爷住几天，满心的欢心。 太爷爷会带他溜漂亮的小鸟，会给他做木头小车车，会给带他吃好吃的，可疼他了。 老爷子的车停在了楼下，楼都没上，拉上他的小宝贝，一溜烟没了影。 顾之珩麻利的上了楼，竭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摁响了门铃。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没人理他。 完了！事情大了！ 顾之珩在门口转了三圈，拿着手机拨通了小凉的电话。 好歹屋里人接了电话，“喂，我回来了，给我开一下门吧。” 沙发上人翘着脚吃着香梨笑说：“酥酥都走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顾之珩：“......我可以照顾你。” 陈阳：“我自己也能照顾我自己。” 正值三伏天，顾之珩却觉着浑身阵阵发凉，他叹了口气，整个人充满了绝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把我的行李拿出来吧，我就不进去了，拿上行李就走。” 陈阳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一不小心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刚才用力过猛了。 心里那叫一个后悔，他就是想开两句玩笑，没想赶顾之珩走的。 不禁又恼又委屈，眼眶一下就酸了起来。 自然百般不情愿去给顾之珩去拿行李，可是让他舔着脸去把顾之珩拉进来也实在艰难。 慢吞吞的磨蹭了半天，拉着个行李箱开了一半的门，瞧见了蹲在门边把脸埋在臂弯里等行李，像是被抛弃的狗子一样的顾之珩。 顾狗子没说话，陈阳自己眼眶越发酸了，硬忍着说：“我可能收拾的不大全，你还是自己来装的好，别少了什么。” 抱着膝盖的人闻声看了他一眼，身上的光仿佛比从前少了一半，这么漂亮的身体却像个行尸走肉的空壳子。 顾之珩垂着眼睛跨步进去，陈阳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像是被挤破的柠檬一样，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还没等眼泪攒成珠子掉出来，两只脚猝不及防的被人抱离了地。 半开半掩的门，被顾之珩用脚关了上来。 混进来的人，快速把他搬到了沙发上，用体重把顾之珩压制住，一动不动的避开肚子瘫在他身上耍赖，“不走不走，你休想骗我走！” 陈阳的心情破涕为笑，“什么叫我骗你走，这里是我家，又不是你家。” 在外头叱咤风云的顾二爷，像个孩子一样耍赖，“我不管，医生说我胃不好，让我多吃点软饭，我就不走！” 陈阳忍着不由自主往上扬的嘴角，正色道：“不想走，就不想走，耍赖算什么本事。” 顾之珩也不搭理他，依旧一动不动的粘着，抱着陈阳不肯撒手。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通的，怕压着他，干脆一个翻身让自己躺在了沙发上，陈阳压在他身上。 两个人的胸腔贴在一起，能清除的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陈阳趴在人身上，在安静的房间里静静的听着两颗心脏扑通扑通贴着跳动的声响。 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来他都快睡着了，又被饿醒了。 已经中午一点钟了，顾之珩还是没撒开抱着他的手。 “我饿了。” 顾之珩：“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嗯，你要么撒手，要么做饭呀？ “你松开我，我要去吃点东西。” 顾之珩：“那你得让我住下来。” 陈阳：“！！！讹人是不是！” 顾之珩敢作敢当的点了点头。 这种行为可称之为“返祖”，顾家往上百八十年原本最早就是黑1道出身，惯会干这种无理搅三分，没事还讹人的事，洗了这么些年，总算是洗白了，教育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的有知识有涵养，简直是当代优秀青年的典范，现在顾之珩凭借着一己之力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我要是不让你住，你是打算饿死我吗？”陈阳趴在他身上问。 顾之珩哪舍得饿他，可这个时候妥协，万一再被踢出去可就前功尽弃了。 两根手指摩挲着一起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不能要脸，不能要脸，不能要脸！ 半天不知声的人忽的撅起了嘴巴，“你饿，可以下吃我垫一垫！” 第142章 牵住手 陈阳又好笑又羞耻的看着臭不要脸的凑过来让“吃”的人，实在跟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之珩哥哥对不上号。 “你，你是被人换了魂了吗？” 顾之珩在外人眼里是个十足的好性子，旁人只觉着顾二爷谦逊有礼、待人温和。 小的时候陈阳还叫苏凉的时候，觉着之珩哥哥是天底下最温暖的人，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散发着暖洋洋的光的天使。 后来顾慎行和苏白出事之后的三年多，顾之珩简直像是换了个人，尤其是对他，冷的像个怎么也暖不热的冰块。 再之后，他以陈阳的身份重新回来，顾之珩对他很好，温暖矜持，体贴尽心。 可无论是什么时候顾之珩，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耍起无赖和流氓来。 顾之珩抱着陈阳不答他这话，家里有对象的人都跟他说了，百般的好是要尽的，可该不要脸的时候，绝对不能看重自己的脸皮。 “我是铁了心了。”顾之珩愣了半天，在他耳边轻说了怎么一句。 铁了心什么没说清楚，自然不是铁了心饿着他，可两个人心里又都明白。 一点点奇怪的东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泄露出来，像棉花糖一样膨胀开来，侵染在人心口上，一层一层的去补一点润润的甜。 顾之珩拉住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什么也没说，只这么静静的握在。 时间像是倒流在了十几年前，两个人还都是孩子的时候。 陈阳记得从前出了家门有一段种着花草的路，之珩哥哥总是这样牵着他，一起往前走。 他的手跟小时候一样，感觉牵的很松，但其实只要自己想抽开的那一刻，就会牵的很紧。 之珩哥哥总叮嘱他，在路上要牵紧了手，小心来往车辆。 陈阳脑子里很清晰的回忆起那个画面，突然意识到，那条路上车辆很多，小孩子不牵紧些很容易发生车祸。 顾之珩在日记本里说怎么怎么讨厌他，但却从来都把他保护的很好，小的时候从来没让他受过一点伤。 要是真是讨厌他讨厌的狠了，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衬他小的时候，偷偷把家里的大门打开，让他跑出去，有的是眼不见心不烦一了百了的办法。 还有后来在海边学游泳的时候，他那个时候调皮的很，坐在小鸭子船上飘远了，又弯腰去撩水栽了下去，谁也没发现，是之珩哥哥跳进海里把他捞了起来。 愣了一会，顾之珩突然听见了笑声，不禁问，“你笑什么？” 陈阳趴在他胸膛上，眼睛里盛满了光，“想起了小时候，有些人啊，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的顾之珩一时摸不着头脑。 “怎么说？” 陈阳自上而下的看他，时间匆匆如流水，即便是顾之珩保养的得当，却也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脸上再不复少年时候的稚嫩，但看他的眼神依旧温和如昔。 如若不是从前的感情跟现在一样，那小之珩哥哥也太会做戏了些。 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想到脑子里，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 陈阳轻轻用指甲掐了一下顾之珩的拇指，一点力气也没用，倒像是给他瘙痒。 “我现在才想起来，之前我妈和顾叔叔没出事之前有一阵子，你好像对我忽冷忽热的，那是什么缘故？” 顾之珩：...... “我，我没有。” 他的眼睫飞快的颤动了几下，分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 陈阳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其实也不大确定，只是隐约觉着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毕竟时间久远，这么稍微试了一下，瞧见对方这心虚的样子，这才确定了。 “骗人，就是有。” 顾之珩被戳破了心事，眼神躲闪的从陈阳脸上移到一边，四处乱看，“哪有。” 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有鬼，不趁着现在把事实挖出来，以后哪里还有这样的好机会。 “我想了想，那个时候你二十出头，正是适合谈朋友的时候，怕是在外头有了女朋友，这才没心思管我了吧。” 天地良心，顾之珩即便是做过错事，但也不能这么平白被冤枉。 他抱着陈阳坐起来，使劲摇了摇头，“没有，真没有！” “那你说说，为什么忽冷忽热呢？总归是有理由的。” 顾之珩像是被端在桌子上的一盘烤乳猪，一刀下去，切开乳猪，猪肚子里藏着鸡，切开鸡肚子里面又藏着鱼。 肚子里兜着的那点子东西，今天怎么着也得倒出来了。 陈阳眼瞧着这人，还没说话，先红了耳朵。 “你那时候十四五岁。” 陈阳点了点头，“是啊。” “又爱粘着我。” 陈阳继续点点头，他从小就爱粘着他，也不是从十四五岁开始的。 “开始长个子了，脸也越来越不像个孩子了，浑身上下透着朝气.......” 谁那个年龄段不是那样的呢，青春气可不正是那样的嘛。 陈阳安静的听着，本来只听这些话，倒也不觉着什么，奈何说话的人脸色越来越红，盯着桌角不肯移眼睛，陈阳自己再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怕是这脑瓜子要傻了。 他拼了命的忍着笑，语重心长的拍着顾之珩的肩膀说：“法律上规定，三年起步，重则无期。” 顾之珩：...... 从前怨恨苏家母子的时候，顾之珩心里把苏白和苏凉当场大小狐狸精，苏白阿姨长得其实很纯净，苏凉从前更是，不过是顾之珩心里硬给人家头上扣帽子。 现在小凉年纪长了，眼睛动过刀之后，微微上挑的双眼皮，愣是把整个人带出了三分妖气，此刻忍着笑靠在沙发背上看他的时候，当真像是谁家的小狐狸成了精，比起从前单纯无辜的模样，更是要命了。 “所以，你那时候是觉着，惹不起躲得起吗？”陈阳凑过来问。 顾之珩觉着这话实在有毛病，现在眼前的小东西，这是仗着自己不能那他怎么样，存心招惹他了。 第143章 死循环 “我现在不用躲了，也不想躲了。”顾之珩凑过来对他说。 陈阳一动不动的瞧着他，只觉着是看着自己一辈子的冤家，他真的是拿他没办法。 这一辈子，不会有人再跟顾之珩一样让他曾经那么伤心了，可也不会再有跟顾之珩一样的，瞧见他一眼，跟他说一句话，看见他一个笑容，一个眼神都能不自觉的翘起嘴角，感觉到幸福的人了。 他凑近了一点，又一点，几乎贴着鼻尖叫他，“小凉。” 陈阳对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两个普普通通的字眼而已，却像是烫到他似的。 两只手指堵住了顾之珩要贴上来的嘴，“你，你是喜欢苏凉还是喜欢陈阳。”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砸在了顾之珩头上，往大点说，大概是“如果陈阳和苏凉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可问题是这俩压根儿就是一个人啊！ “我当然是喜欢你的，阳阳不就是小凉吗？” 陈阳脑子里不知道哪个筋跟哪根筋搭在了一起，眼皮一挑问：“那你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不是。”顾之珩很坦诚，“觉着有点像，尤其是声音，是那时候你，你让我摸......嗯，突然间想明白了，天底下没有那么凑巧的事。” 陈阳托着脑袋看他，“所以，你一开始是拿我当替身了？” 顾之珩：“？？？我没有。” “你没有你跟陈阳走的那么近干什么？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觉着陈阳鲜嫩可口，反正怀念苏凉也够久的了，正好送过来一个，赶紧移情别恋吧。” 顾之珩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我不是那样想的，我是觉着陈阳声音行为有些时候很想小凉，情不自禁的想跟你相处。” “那不还是找替身吗？” 顾之珩：......要么是移情别恋，要么是找替身。他好像说不明白，讲不清楚，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我，我是不确定陈阳就是小凉，我不会跟陈阳有那层关系的。” 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所以你是想一边守寡一边吊着替身玩？” 顾之珩感觉有第三辆车向破碎的他碾压了过来。 他更解释不了了，越解释越发现自己简直是个禽兽王八蛋，所以他的人品是这么低劣的吗？ 顾之珩懵了，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的愣在原地，一双眼睛满是迷茫。 旁边的人安静的瞧着他，见顾之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实在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那叫一个爽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 “哎呦，我的天呐，你可真是太好玩了。” 顾之珩：...... 虽然小凉没生气是好事，但顾之珩自己郁闷了。 一个顶聪明的人，跌进一圈一圈又一圈的毛线团里，怎么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做饭。” 他同手同脚的往厨房里走，做饭是要去做饭的，静静也是真要去静静的。 顾之珩想不明白，也没法子在那些乱糟糟的线条里挣扎出来，切好了食材上锅，盯着煤气灶上烧起来的蓝色火苗出神。 陈阳坐在沙发上吃着小零食先垫肚子，厨房里刚才一阵叮叮当当的切菜声，现在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应该都煮上了，顾之珩怎么还不出来跟他说话。 饭菜上了桌已经两点半，陈阳是真饿了，顾之珩的依旧没说什么好，给他安排好了，自己食不知味的端着碗，往嘴里填饭菜。 陈阳也不知真纠结那些问题，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这人还真上心了。 他哪里知道，顾之珩对他的说的什么都上心的不得了，又何况是这些。 “吃饱了，我去睡会。”陈阳把筷子放在碗上，擦干净了嘴说。 顾之珩没很在意，下意识说：“嗯，去吧。”说完拉开椅子端着盘子碗紧了厨房去洗。 陈阳：....... 他默默起身进了卧室，关上门没拧，一想不大好，干脆又拉开一点，留了道缝，自己掀开被子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听动静。 厨房里的水声渐渐没了，脚步声近了，他在往这边走。 来了来了，他来了，要进来了。 是手捧到门把手上的声音，“啪嗒”一声响，原本没关上的门，被带上了。 陈阳：！！！ 什么意思？没进门，还帮忙关上了门！啊！！！ 陈阳在床上翻了身，盯着紧紧关上的门，越看越上火，气的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不进来就不进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顾之珩郁闷的坐回了沙发上，行李箱还在原地放着，看的人心情更低落。 他愣愣的把眼睛移回来，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陈家的一张小小的全家福上。 陈家爸妈坐在沙发上，阳阳和陈子川搞怪的在后头，一瞧就很快乐活泼的一家人，一点也不刻板。 他看着那张全家福出神，突然明白陈家想要阳阳和什么样的人结婚，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人家想的一点也没错，想让他在这样永远幸福快乐的家庭氛围中过日子。 顾之珩想了想自己的生活，一日一日的过着，谈不上健康快乐。 偏偏又是个自私自利的性格，只因着喜欢他，不肯放手这才这样用各种手段缠着，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最好的选择，明明知道...... 顾之珩起了身，走到墙边，艳羡的看着那张照片，无比羡慕那样积极健康的家庭氛围，那是他不曾有过的。 也许很小很小的时候，在他没有记忆的时候有，可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从他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各种不健康的思维里，以至于现在把自己的人生，把小凉的人生搞成了这个样子，他好想，好想要一个正常的温暖的家啊！ 小时候没有，现在长到这么大，想自己建一个幸福温暖的小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人家说“照葫芦画瓢”，可他没有葫芦，只远远的瞧见过别人家的葫芦，却也瞧不真切，连画瓢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第144章 大结局 陈阳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怎么也睡不着。 他反反复复在脑子里琢磨着自己跟顾之珩说的话，是有很大的问题吗？ 顾之珩是那样的聪明又大方的人，怎么会被着几个小小的问题捆住？ 房间里装着厚重的遮光窗帘，刚才着急忙慌的上床并没有拉上。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一半黑暗，一半是窗外晴好的阳光。 陈阳从被子里露出一点缝隙来的，静静的看着衔接着光明黑暗的窗帘边缘，浅褐色的布料，像是被渡上上了一层细微的光。 他见过很多样的顾之珩，在别人面前，甚至顾之时和顾之墨面前的，他永远都是温和沉着的存在。 那人现在的谨小慎微，从前的冷心冷情，再从前的温和体贴，好像只有在他面前才会从那张俊美的皮囊里浮现出来。从一个无可挑剔的谪仙一般的存在，变得像个像个有脾气、有情绪、有想要、有做不到的人。 窗外有几只麻雀在树杈上蹦跶，中午的时候经常瞧见小鸟啄食。 背上有白色的珍珠点的一只大麻雀，总跟一只圆滚的稍微但小一点的麻雀待在一起。 陈阳不知道它们是夫妻还是母子，之前一个人无聊的时候，中午总没事看外头的麻雀，有几只麻雀总爱跟圆滚的那一只麻雀抢食，珍珠点的大麻雀总是冲过来护着。 这几天没注意了，今天不知道怎么换了，珍珠点的麻雀恹恹的蹲在枝头，有别的麻雀来欺负它，圆滚的那只扑腾着翅膀冲过来护着，小家伙被喂的太胖了些，看上去攻击力一点也不强，反倒憨态可掬，招笑的紧，但看的出来是很努力，奶凶奶凶的。 陈阳笑着看着，突然间撑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总是习惯性的渴望从之珩哥哥身上要温暖，可顾之珩呢，他该上哪要去，管谁要去？ 陈阳下了床，轻手轻脚的拧开门，入眼间，顾之珩正在墙边站着，听见开门声，匆忙回头掩住脸上的失魂落魄，扭过身撑起一个温暖的笑来。 “醒了，我去拿个丑橘给你吃，补充一点维生素。” 他没说话，尾巴似的跟着顾之珩进了厨房，就跟小时候喜欢跟在他身后一样。 顾之珩从塑料袋里拿出一颗丑橘来，顺手撕开了上头包装纸又剥了橘子皮，“昨天买的，挺甜的，你尝......你怎么没穿鞋？” 正值盛夏，家里铺的木地板，光着脚其实也不算凉。 陈阳扬起头来看他，等顾之珩一边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要去给他拿拖鞋的时候，忽然开口说：“我想亲你。” 顾之珩：“......啊？” 他大脑当机的愣在原地，几个小时之前还发誓要把不要脸进行到底的人，现在竟然分析不出这四个字是什么。 眼睁睁瞧着光着脚的那位，踮起脚尖在他嘴角边蹭了一把，还挡着他的面意犹未尽的抿了一下嘴唇。 陈阳可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主动亲过顾之珩的嘴，味道不错，又软又热，以后可以多亲亲。 “你......” 陈阳从他手里拿过了橘子，用亲过他的嘴，叼住一个饱满的橘子瓣，微微上扬的眼角很刻意的眨了一下，“挺甜。” 顾之珩：......是说我，还是说橘子？ 好像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凉亲我了！他亲我了！ 陈阳光着脚绕过马上从石化状态反应过来的人，自己哒哒到房间里穿好了拖鞋，抱起了平板电脑打开，一边吃着橘子一遍假装淡定的翻找着电影。 顾之珩这时候要是再毫无反应，那一定是傻透了。 快步走过去，夺了平板电脑，把自己挤进了陈阳怀里。 “你干嘛呀？” 陈阳拿着半个橘子，眼巴巴的看着被遗弃在茶几上的平板，就跟多想看电影似的。 顾之珩捧着他的脸掰过来，让他看他。 “我是随便亲的那种人吗？你亲了就得负责！” 陈阳看着他，“你压着我儿子了。” 顾之珩只好移开一点，给肚子腾地，“是男孩？” 陈阳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可能明天就觉着是女儿。” 摆明了是虚晃一招糊弄他来着。 顾之珩眉眼含笑凑过来，亲了一口有些圆滚的肚子，“都好，生出来可以交给酥酥带。” “酥酥还是个孩子呀！” “优秀的男人要从小培养，熟练的掌握各项技能，不至于长大了手足无措。” “我怀疑你这是偏心，凭什么酥酥你从小带，久久就要丢给哥哥？” 顾之珩笑着看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影子，“以后我带着你，你带着酥酥，酥酥带着久久好不好？” 陈阳：......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之珩只是笑，笑着笑着差点哭了出来。 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才能有这样的幸运。 陈阳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笑的不怀好意问，“是不是亲一下也得负责，亲两下也得负责，先说清楚规矩，我可不能吃亏的。” 引得无数男男女女芳心大动小鹿乱撞的顾二爷，很大方的把自己奉献了过去，让某个喊着不能吃亏的人亲了个够本。 窗外阳光晴好，珍珠点的麻雀和胖嘟嘟的小麻雀挨在一起分吃一块面包屑，不远处的街角，飘荡着烤出来的面包的香味，小朋友们扯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欢快的跑来跑去，这个夏天一切都好的不得了。 两个人一起窝在沙发里，给胖嘟嘟的橘子瓣扒拉上头的白线，扒拉的干干净净，才塞进那两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抱在一起亲的微微肿了的嘴里。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总会有一个白月光，一个朱砂痣。我很认真的想了想，小凉是白月光，阳阳是朱砂痣。我是个很贪心的人，一个也舍不得抛掉了。” “那要这么说，我哪天也该去找个朱砂痣了，这样才算齐全。” “找我，我不嫌身份多，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