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挽旧友》作者:桑玠 文案: *这是一个什么故事都有的短篇合集,不V,缘更 这世上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缘由的相遇和靠近,因为爱情的产生本就是无法预料的奇迹。 每一个不期而遇的故事,都代表着一壶亲手酿制的温酒。 我将这壶温酒赠予你们,我最珍视的旧友。 愿你们有人爱,有所爱,此生无惧风雨。 wb@桑玠呀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多主角 ┃ 配角:多主角 ┃ 其它:桑玠,短篇集,甜文 一句话简介:短篇合集 立意:愿你们有人爱,有所爱 第1章 昼行的星 第一壶酒:《昼行的星》 01 * 七月。 炎炎夏日。 周五的课一般来说比较少,季星滢中午前刚结束了一周的课,想着下午在寝室里补个觉,然后赶紧回家去了。 在居住地本市读大学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每周回家,她脑子里想着妈妈做的菜,很快就躺在寝室的床上睡着了。 寝室里的其他三个小姐妹都是住校生,而且下午都有课。午觉睡醒之后,她一个人在安静无人的寝室里整理完东西,准备拖着箱子回家。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寝室三姐妹之一的周白像一阵风一样刮进了寝室,然后一把抓起她的手,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的:“星星,你这个周末要不就别回家了吧!咱俩一起厮守在寝室里怎么样!” 季星滢一脸蒙:“为啥?” 周白眨了眨眼睛:“因为我想在寝室里好好学习,我希望有个人可以监督我,而这个人就是你。” 季星滢听到这话,挑了挑眉:“白白,你给我说实话。” 周白此人,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感到吃惊,唯独只有学习这一条——这位大小姐除非是考试周,平时基本两手不沾书,上课也一定都在补觉,要让她静下心来在寝室学习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所以周白说出这种话,打死季星滢她都不会信。 “诶,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我就不能改过自新想认真学习了吗?”周白吐了吐舌头,下一秒立刻变得红光满面,“嘿嘿,其实我是想你陪我去看小哥哥,但是这个小哥哥,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出现,平时根本看不到的!” 季星滢问:“小津和糖糖呢?” “小津和糖糖周末都有社团活动、去不了,我知道你要回家,但是我一个人去又感觉有点儿孤苦伶仃的,有你在的话能给我壮壮胆。” 周白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瞅着她,“星星,你最好了,你这周末就留下来陪我去看小哥哥吧,我求求你了。” 季星滢本来心就软,看着周白可怜巴巴冲着她撒娇的样子,犹豫了几秒,还是败下阵来:“好,那我和我爸妈说一声。” “我爱你星星!”周白立刻扑到她的身上,一把熊抱住她。 她哭笑不得地拍拍周白的脑袋,将行李箱推到了一边:“现在,我有两个问题。第一,这到底是有多帅的帅哥你非得要一睹芳容?第二,什么样的帅哥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能看到、平时竟然还看不到的?” 周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眉飞色舞地告诉她:“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上选修课的时候,隔壁寝室的小田她们抓着手机在旁边疯狂花痴,我凑过去一看,好家伙,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我不和你夸张。”周白说着说着,脸都红了,“这帅哥,跟现在的顶流明星都有得一拼。” 季星滢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他人在哪儿呢?” “我们学校旁边最近不是新开了一家酒吧么,每个周六晚上都会有一支乐队在酒吧里表演,并且这支乐队里的成员都是大学生,有几个还是我们学校的。而这位大帅哥呢,他是上周刚出现的,是那支乐队的新鼓手,小田他们上周去的时候一看到他就立刻拍下来了。” 周白说到这,差点儿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你能想象,一个超级大帅比在那儿打鼓有多飒么?我踏马光是想想,就连腿都要软了。” 季星滢抚了抚额头:“……” “我还没说完呢!这乐队里的四个人我都不认识,就算是校友也不是我们系的。而那个大帅比鼓手,此前并没有任何人在学校里看见过他。” 周白摸了摸下巴,“讲道理,帅成这个样子的人,应该从开学第一天就已经上贴吧热帖第一、天天被人挂在嘴边津津乐道了,所以我们都猜测那帅哥可能惯常逃课,也不住校,所以才没有被人早早挖掘。” “听说明天晚上我们学校会有一大批妹子专门冲去酒吧看这个鼓手小哥哥,还有人特意从外校赶来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也不知道他是常驻鼓手还是来代班的,万一就代班个几次,以后看不到了岂不是血亏吗!” 季星滢靠在柜子边,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陪你去就是了。” 周白歪了歪头:“星星,你怎么好像对这个鼓手小哥哥丝毫没有兴趣的样子?他真的很、帅、很、帅!” 季星滢摆了摆手:“啊,再帅也没用,我喜欢学霸。” 周白被噎了一下,想到季星滢那天神般每个学期都保持4.0的绩点,瑟缩了一下:“行,那你就陪我去邂逅我的爱情吧!” - 周六晚上。 在周白的强烈要求之下,季星滢只能换上了一条和酒吧气氛比较贴合的小裙子,并化了一个至少在昏暗的环境里也能看得清楚的妆容。 匆匆吃了几口晚饭,她就被浓妆艳抹的周白拖进了【醒】酒吧。 乐队的表演是八点整准时开始,可七点不到,整个酒吧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酒吧老板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酒吧有朝一日能热闹成这个样子,而且不是因为酒吧好,是因为驻场乐队来了个大帅比。 季星滢在周白的奋力拖拽下一路从神情兴奋的女孩子们中挤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才好不容易落了脚。 季星滢在嘈杂的人声中,和周白咬耳朵:“你不说,我都感觉我是来看哪个明星的演唱会的。” 周白的眼珠子都仿佛黏在酒吧的小舞台上似的:“那可不,鼓手小哥哥就是今晚最靓的仔!” 话音未落,小舞台后面的侧门就被人从里面儿打开了。 在全场陡然响起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四个高高的男孩子依次从侧门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男孩子很高也挺壮,皮肤黑黑的,但是长得还蛮不错,特别有阳光大男孩的感觉,一边走一边在和后面的人开玩笑;跟着的两个男孩子一个特别瘦、看着风一吹就能飘走,另一个又稍微胖了点儿,脸上肉嘟嘟的,笑起来眼睛也找不着。 而当最后一个男孩子从侧门中出现的时候,全场的尖叫声直接到达了顶峰。 季星滢就算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走在最后的那位又高又瘦,脸生得无比精致但又不女相,神情冷漠总感觉一副没睡醒样子的男孩子就是周白今晚硬要拖她来的理由。 身边的周白此时已经跟着其他姑娘一起叫到近乎晕厥,季星滢侧过头看了周白一眼,总怕她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嗐。 女孩子看到帅哥的反应。 真是离谱。 四个男孩子上了舞台后各就各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周白说多了,季星滢的目光也自动追随着最后落座在鼓架后的那个男孩子。 他的鼻子生得特别俊挺,嘴唇薄薄的,鸦羽般的睫毛低垂下来,又显得整个人的气质很安静。 确实很帅。 她在心里说。 是真的让人看得会心跳加速的那种帅。 就是可惜了。 不爱学习。 阳光男是他们这个乐队的主唱,他这时站在话筒前面,打了个手势示意台下的观众保持安静。 他的笑容很亲和,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要去听他说话。 “各位老朋友、新朋友们,晚上好。”他说,“很高兴今天大家能来这儿为我们Four Sense乐队捧场,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的乐队啊!” “我叫顾意,没错,就是顾意散发魅力的那个顾意。”顾意说着,冲台下的众人眨了眨眼睛。 一伙姑娘又叫疯了。 顾意这时转向身后:“这位瘦得像猴似的是咱们的贝斯手王不易,三横王,不易就是生活不易的那个不易。” 王不易无语地咧了咧嘴,惹得观众们一阵笑。 “这位身材很可观,能力更可观的是咱们的吉他手许多,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个许多。” 胖胖的许多憨憨地对着大家摆了摆手。 季星滢这时靠到周白的耳边说:“他们这个团里的成员,名字都取得着实太不走心了。” “可不是?”周白笑得不行,“现在就看看大帅比的名字能不能更离谱了。” “至于最后那位一脸别人欠他钱的帅比鼓手,是暂时来乐队救火顶班一个月但却让咱们的人气直接升华了五个台阶的我的好基友。” 顾意冲着坐在架子鼓后面的男孩子抬了抬下巴,“他叫傅昼。” 傅昼听到自己被cue,视线从原本的低垂微微往上抬了抬,算是跟下面的观众打了个招呼。 “艹。”周白满脸红晕,“帅哥就是帅哥,就算他的名字像符咒,也不影响他帅得我腿软。” 季星滢:“……我看你像是中了花痴的符咒。” 顾意介绍完了乐队,也没有再多说其他废话,直接开始了他们乐队的表演。 这个乐队的人虽然名字都很离谱,但实力却不容小觑。季星滢本来纯粹抱着陪周白来摸鱼的心态,但这么听着听着,竟然觉得他们整个乐队的表现力和张力都特别强。 顾意是吉他手兼主唱,他的嗓子非常好,清澈又透亮,轻轻松松地就能把场上的气氛推向高潮;王不易和许多的表演也很棒,音乐质感流畅。 至于傅昼,更是画龙点睛般的存在。 虽然她不想表现得如同周白那样上蹿下跳,但季星滢却不得不承认,在他们表演的时候,她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坐在架子鼓后面的傅昼吸引过去。 他真的是那种天生就自带光芒的人。 只要往那儿随便一坐,所有的光仿佛都会自动朝他聚拢汇集过去,让他立刻成为全场的焦点。 这并不单单只是因为他出众的长相,更是因为他身上独特的气质。 而且一旦开始表演,他就变得和刚刚一进场那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完全不同。 在表演时,他浑身都随着音乐的节拍在轻轻地摇晃着,修长白皙的手握着鼓槌、就像一个个会跳动的音符那样,速度快又不乱地依次落在鼓上。 如此往复,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穿着一件黑色T-shirt和黑色牛仔裤,手长腿长的坐在那儿,打的时间长了,还有薄薄的汗冒出来覆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就像一头睡饱后睁开眼的雄狮,浑身上下都带着侵略性和野性的美感。 而全场的气氛,在整场表演结束时傅昼一连串极快的击打后无意识地轻舔了下自己的嘴唇,而被彻底推上高潮。 季星滢眼睁睁地看着她左手边一个小姐姐在尖叫后满脸潮红地软倒在同伴的肩膀上。 周白大喘了两口气儿,然后紧抓着她的手告诉她:“季星滢,我现在立刻马上要去问傅昼要微信号,你陪我去。” 她抓了抓脑袋:“行,走吧。” - 傅昼他们的表演结束后,还没来得及从后门离开,就被一帮姑娘直接给围堵住了。 顾意的身边被围了一圈,王不易和许多的身边也有零散的几个,至于最大的那一坨,全部都集中在了架子鼓的区域。 季星滢看着把傅昼里三层外三层围在当中的姑娘们,拍了拍周白的肩膀:“首先,我觉得你打不过她们;其次,我觉得以傅昼那性子,今晚谁都拿不到他的微信号。所以,我劝你撤退。” 周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劝你善良。” 她指了指那一堆人:“那我就在这儿等你,你试试看,能不能挤进去。” 周白咬着牙盯着那堆姑娘挣扎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收回了快要迈出去的腿:“算了,走吧,就这架势,可能等到明天天亮我都不一定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等两人走出酒吧,周白却又一把拉住了季星滢。 她愣了一下,回过头:“怎么了?” 周白摇了摇头:“咱俩今天弄得这么美美的来一趟,你还为了我特意这周没回家,就这样回去了我真的是有点儿心有不甘。” 她看着周白:“那你想怎么样?” 周白抬手一指酒吧的后门:“咱们就等在那儿,等他们出来,他们总得出来吧,本姑娘非傅昼不要了。” 季星滢怔了一下,过了几秒,她冲着周白竖起了大拇指:“感谢你,让我人生第一次体验了一回追星的感觉。” 周白拽着她的手臂拉着她走到酒吧后门的路灯下,龇牙咧嘴地冲着她摆了摆手:“别客气。” 季星滢原本以为她们俩好歹也得等上好几个小时才能迎接这支“男团”离开,但没想到的是,她和周白只在后门等了没超过十五分钟,后门就被打开了。 傅昼还是从里面第一个走出来的。 下了舞台,他的神情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漠然慵懒,可当他抬头看到季星滢的时候,目光却微微闪烁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桑葚子回来了!!休息了两个月是时候开始开工疯狂输出了!!先从短篇集开始!!!大家快收藏这篇,我会一直更新的!!! 另外,大家苦等的祝医生和《你很耀眼》!!我在疯狂存稿!!我尽快开坑!!! 想你们!!!么么么么!!! 第2章 昼行的星 短篇集《温酒挽旧友》 第一壶酒:《昼行的星》 桑玠/文 02 * 只是因为夜晚灯光昏暗,季星滢和周白都没有注意到。 走在后头的顾意这时还在和王不易他们说话:“刚刚那妹子,太生猛了,要不是咱昼哥手上有鼓槌,那妹子一定得亲到他的脸。” 王不易摇了摇头:“要不是阿昼发话,今天咱们得在里面被堵到半夜。” 许多腆着肚子笑:“昼哥一出手,方圆百里生灵涂炭。” “你们可拉倒吧,人堵的也不是你们,是阿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顾意光顾着回头说话,却差点撞上前面的傅昼,“诶,阿昼,你怎么不走了?” 下一秒,就看到路灯下的季星滢和周白跟他们四个面面相觑。 前面的傅昼光杵着不吭声,顾意顺理成章就成了先和她们对话的那个人:“啊,你们好,请问找我们有什么事儿吗?” 季星滢刚想让周白上去问傅昼要微信,就看到整天嘴上胡乱开飞机的周白此时此刻整个人都缩在了她的后面儿,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季星滢:“……” 她沉默了两秒,只能咬着牙上前一步,对着傅昼他们说:“你们好,我们也是J大的学生,我叫季星滢,我朋友叫周白,我俩都是经管系的。刚刚看了你们的演出,觉得你们特别棒。” 顾意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谢谢,难怪不认识你们俩,原来是经管的。” 后面的许多和王不易也跟着插话,“谢谢美女小姐姐。” 季星滢说完客套话,便深吸了一口气,转向了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傅昼:“傅昼同学,抱歉,能问你要个微信号吗?” 顾意他们一听她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介于看好戏和遗憾之间的表情。 看好戏是因为这种戏码每天至少得上演十次、而对方往往最后都会败兴而归,但他们觉得遗憾的是,季星滢真的是个特别漂亮又有气质的小姐姐,傅昼连面对这样的美女都能坐怀不乱,他们都替他感到遗憾。 傅昼在她说话的时候,其实一直都在注视着她。 然后,在顾意他们以为他要和往常一样说出那个“不”字的时候,他们竟然听到傅昼从嘴里蹦了一个“嗯”字出来。 顾意&王不易&许多:“???” 季星滢也怔住了。 她真的觉得以傅昼的性格,他大概率会拒绝她,所以她刚刚完全是抱着随便问问被拒绝也没事的态度开的口。 下一秒,她就看到傅昼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傅昼:“手机。” 这么近距离地看,这人的脸是真的只能用完美无缺来形容,季星滢的心一跳,下意识就将手机解了锁而后递给了他。 他在她的手机上轻轻地点了点,递还给她的时候,他从唇缝里蹦了几个字:“只给你的。” 季星滢收起手机,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啊?” 傅昼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周白,没再说什么,面无表情地侧了身,抬步离开了。 顾意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和她以及周白道了别,也紧随其后走了。 等他们四个离开之后,周白一个箭步从她的身后窜到了她的身前,难掩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说:“季星滢,恭喜你,你要脱单了!” 季星滢一脸懵逼地看着周白:“你在说什么?” 周白大手一摆:“草,你难道没发现我男神对你有兴趣吗!?他竟然给了你微信号!而且还说是只给你一个人的啊!” 没等她说话,周白已经一巴掌直接拍在了她的肩膀上:“你真的不用在意我!我也知道我是追不到傅昼的,所以我现在已经转移目标了,我觉得顾意也挺不错的!就这么定了,你去和傅昼谈恋爱,我去追顾意,咱俩一人一个,好姐妹美滋滋一起脱单!” 被莫名安排好的季星滢:“???”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目标转移得有点太快了?上一分钟你还说非傅昼不要呢! - 季星滢加了傅昼之后,那边的傅昼很快就通过了验证。 他的微信名字叫昼,头像是一只懒洋洋趴着晒太阳的猫,朋友圈里则没有任何内容。 一看就是极其冷淡的个性,和他表现出来的如出一辙。 等她和周白回到宿舍,周白拽着她来来回回说了半个小时让她好好和傅昼发展,还教她怎么样在微信上和傅昼聊骚,最后在她三番五次的推搡之下,周白才嘴里边哼着“姐妹泡帅哥就等于我泡了”边进浴室去洗澡了,留下她在椅子上坐着歇会儿刷刷微博。 不得不说,在刷微博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却还是会时不时地晃过刚刚在【醒】酒吧里傅昼打鼓的时候的模样。 平心而论,她的颜狗程度绝对不比周白她们,可能比起帅哥,她会对学习成绩好、智商高的男孩子更感兴趣一些。所以哪怕傅昼长得再帅,他这个“总逃课不来上学”的人设,应该也是不怎么对她胃口的。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她的心却莫名跳得比平时要快好多。 以傅昼的性格,她总觉得这个微信加了之后,是不会再有像周白所说的那些后文了,况且,她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和别人开启话题聊天的人。 可是没想到的是,周日晚上她要睡觉之前,傅昼突然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 看到“昼”的消息跳出来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昼:课表给我看下。 她看到那几个字,犹豫了两秒,才给他回过去:我的课表? 昼:嗯。 她也不知道他一个不是他们经管系的人,为什么要来问她要课表,但出于道义,她还是把自己的课表发给了他。 然后……然后他就没再回消息过来了。 季星滢也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周一她的课不是很多,早上的课上完之后,她回寝室睡了一个午觉,三点多和周白一起去上今天的最后一门高数课。 高数课的老师讲课比较学术派,在炎炎夏日的午后令人昏昏欲睡,就在她支着额头有点犯困的时候,她听到她身边的周白忽然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倒抽气声。 她被这一声弄得有点惊醒过来,刚想问周白在抽什么风,忽然感觉到自己左手边的空位有个人坐了下来。 她侧头望过去,差点没发出一声和周白一样的倒抽气声。 是傅昼。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T-shirt,头发似乎刚洗过,略有些蓬松,他从后门走进来,就这么长腿一曲,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然后他后面跟着个顾意,坐在了周白旁边的那个空位置上。 这下,季星滢连一点瞌睡虫都没了。 他们俩是从教室后门进来的,而她们坐的位置在后排,所以听到动静的人不多,但在他们附近的那几个姑娘一看到傅昼,却还是立刻神情激动地交头接耳起来。 顾意坐下后,压低了声音,对着已经满脸通红的周白和她笑着说:“我和阿昼来蹭个课,欢迎么?” 周白害羞地点了下头。 顾意望着周白,低声说:“小周姑娘,请问你的书能借我一起看看么?” 季星滢就看到她的好闺蜜兼好室友,根本都不和她商量,二话不说便推着课本和顾意凑一块儿去了。 …… 重色轻友的女人,真的离谱! 而她旁边的那位祖宗,自打一坐下来,整个人就趴在了桌子上,像没骨头似的。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他昨天晚上会问她的课表了,但是她却很疑惑为什么这位自己惯常逃课的人非要拖着顾意来蹭她的课。 见傅昼趴在那儿不开口,她忍不住用笔帽轻轻地戳了戳他的手臂,压低嗓子说:“你怎么来了?” 傅昼半张脸埋在臂弯里,过了几秒,才懒洋洋地道:“本来早上就想来的,起不来。” 季星滢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那你为啥不去上你自己的课?” 傅昼:“我今天没课。” 顿了顿,他竟然还侧过脸,看着她,淡淡地补了一句:“我喜欢听高数课。” 季星滢:“……” 鬼才信你。 毕竟是在上课,她没再和傅昼多说什么闲话,开始尝试专心听课。 只是,要是她一个人还好,可现在她左边有顾意和周白在那儿一直窃窃私语,右边又有一尊显眼到不行的大佛坐着,所以她哪怕再怎么努力,也会频频走神。 老师讲完例题,在黑板上写了一道提高题让大家自己演算,她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两行,觉得可以有更好的解法,便停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想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就在这时,始终趴在她身边补觉的傅昼忽然支棱起了身体。 他什么话都没说,却轻轻地拿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另一支黑色水笔,然后他把她面前的笔记本朝自己那边转了过去,低头开始写了起来。 他的字迹干净漂亮,甚至有些秀气,完全不像大多数男孩子那样粗狂。 不出一分钟,他就把笔记本推了回来,然后重新趴了回去。 季星滢都看傻眼了。 她扫了一眼只露出半个头的傅昼,再看了看自己笔记本上那几行简单又清晰的演算,随后抬起头去看老师在黑板上刚刚列下来的正确答案。 一模一样。 甚至傅昼的解法还比老师的少了两步,直接就跳到了答案。 她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凝固。 这道提高题,她估计教室里在座的人最多只有四分之一的能够做出来,且应该也需要一些时间,可傅昼不仅做得非常快,还做对了。 可是他不是个老爱逃课的学渣吗? 还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他喜欢高数,所以偏科学得比较好? 她盯着那颗毛茸茸的后脑勺,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等这节课结束之后,傅昼和顾意却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顾意指了指教学楼不远处的食堂,说:“咱们一起去吃个晚饭怎么样?” 季星滢还没说话,周白这个见色忘义的女人就连连点头说“好”,她没办法,只能跟在他们俩身后。 傅昼也没说什么,步履松散地走在她的身边。 周白和顾意一进食堂,两个人便直接紧挨在一块儿去前面的窗口选菜了,她本来以为傅昼会去自己想去的窗口,结果一转头,就发现这位祖宗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面。 她看着他,顿了步子,有些迟疑地说:“你想去哪个窗口?” 傅昼抬了抬眼皮,淡声说:“你去的那个。” 季星滢一怔:“我要去吃面,你吃么?” 傅昼:“吃。” 两人到了卖面条的窗口,分别点了面,季星滢刚拿出饭卡,就听到后面的傅昼来了一句:“你帮我刷下,我等会儿微信转给你。” 谁知等拿完面条回到座位,她打开微信,却发现傅昼给她转了比他实际应该给她的多好几倍的钱。 她忍不住转头问他:“你给我转那么多干吗?” 傅昼拿起筷子,眼也不抬:“我先提前充钱。” 季星滢一脸蒙:“提前充钱?” 坐在他们对面的顾意这时似笑非笑地插嘴道:“阿昼明天还想来陪你上课,顺便蹭你的饭。”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旁边的傅昼竟然跟着“嗯”了一声。 季星滢咬了咬唇:“……你打算蹭几顿?” 傅昼挑了面条起来,不咸不淡地扔了三个字:“没期限。” 作者有话要说: 昼哥:充饭卡,追老婆 星星:??? 强还是昼哥强!这篇很短下一章就结局!!!!温酒的更新不定,我在写下一个短篇啦同时还要存祝医生!所以等等我哈~ 第3章 昼行的星(完) 短篇集《温酒挽旧友》 第一壶酒:《昼行的星》 桑玠/文 03 * 季星滢的心一跳,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下去了,只能佯装没听到,低头吃面。 对面的周白和顾意看着他们俩,脸上的表情简直是眉飞色舞。 吃饭的途中,周白和顾意两个人相谈甚欢,她也从中了解到,顾意和傅昼两个人竟然都是工科生,傅昼学的还是核能。 这让她瞬间对他肃然起敬——学核能竟然还敢出勤率那么低!?他考试的时候是想死吗? 她真的这辈子都从来没有见过像傅昼这种类型的“学渣”。 等吃完晚饭,顾意和傅昼把她们俩送回女生寝室楼才离开。 周白整个人已经完全陷入了爱河,在上楼的时候一直滔滔不绝地在和她说自己和顾意有多投缘多合拍,还说顾意明天也还要来找她、陪她上课。 这还没完,周白一拐进寝室,立刻对小津和糖糖说:“你们知道吗!我和星星都要脱单了!” 一听这话,小津和糖糖立刻燃起了熊熊八卦之魂,周白便大手一挥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都给她们俩说了一遍。 这俩人一听直接疯了:“草,怎么有那么好的事儿?你们去听了一次演出,一人捡回了一个男朋友?!” 季星滢无力地对着她们连连摆手:“你们别瞎说……白白和顾意是有戏,我和傅昼那朵高岭之花那是哪跟哪?” “怎么没戏?”糖糖瞪大了眼睛,“他都主动来陪你上课了,还要无期限地蹭你的饭!就听白白说他的那个性子,对谁都生人勿近,可人家就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小津在旁边一拍大腿:“季星滢,长成那样的帅哥你都不上,你在想什么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可能更喜欢学霸?” 周白&糖糖&小津:“……” “傅昼确实挺帅的。”她咬了咬唇,“但……感觉他不是很爱学习,要是咱俩真在一起了,我去图书馆学习,他在寝室里睡觉,我怕他觉得我很无聊。” 其他人没再说什么,只用那种暴殄天物的表情看着她。 - 季星滢确实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傅昼很帅,而且他那冷冰冰的性格她竟然也并不觉得讨厌,但她还是觉得他们俩可能不是一类人。 只是,她觉得归觉得,傅昼那边却还是雷打不动第二天又来陪她上课顺便蹭饭了——她听课,他睡觉。 他就这么一连陪她上了一个月的课。 他这么干的后遗症是,他们整个系的人都以为他们俩在谈恋爱,已经有好几个和她比较熟的同学来找她八卦过了,隔壁寝室的小田她们窜门窜得极其勤快、就差住在她们寝室了。 这个消息很快越传越远,许多周六晚上去【醒】酒吧看傅昼的迷妹们也都知道了,她听周白说,妹子们都很伤心,但是听到傅昼的对象是她,又觉得输得心甘情愿——毕竟她也是他们大学赫赫有名的黄金单身系花加大学霸,确实很优秀。 季星滢向来不把这些传闻放在心上,况且傅昼虽然每天都来陪她上课,却也并没有开口真的对她说过什么,所以她其实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也只能随着他去了。 倒是周白,已经和顾意火速确定关系在一块儿了,两个人整天你侬我侬地黏糊着。更离谱的是,最近只要周白一回到宿舍,就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她,看得她浑身发毛。 这天晚上,季星滢高中最要好的闺蜜朱璟璟给她打了个微信电话。 聊了几句,朱璟璟问她:“星星,你明天要不要来我们学校玩?你都好久没来玩了吧,咱们的食堂最近又开了几个新窗口,点心都特别好吃。” 朱璟璟的学校A大和J大一样,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且离季星滢的学校不是特别远,她以前没事的时候总会过去找朱璟璟玩,算是对A大很熟悉了。 她在脑中过了一遍明天的课表,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行,我明天下午正好没什么课,中午过来找你。” 奇怪的是,每天都风雨无阻来陪她上课的傅昼第二天早上竟然没有出现。 她虽然心里有一些连她自己都不理解为什么的失落,但也不好意思发微信问他为什么不来——毕竟来不来找她都是他的事,她又不是他的谁,根本没有权利去干涉他。 中午到了A大之后,朱璟璟拉着她去食堂吃午饭,两人点了些好吃的港式点心坐下后,朱璟璟忽然神秘兮兮地开始和她讲八卦:“诶,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咱们学校那个巨牛逼的校草?” 季星滢心里想着一天没出现的傅昼,有些晃神地“嗯?”了一声。 朱璟璟:“就是长得巨帅,学习成绩巨好、年年拿年级第一,但是不爱理人的那个,有印象没?” 就在朱璟璟话音刚落的档口,季星滢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傅昼的消息。 昼:在哪?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几乎是抓着手机秒回:我在A大的食堂,找我朋友玩。 那边的傅昼没有再回过来。 这边的朱璟璟继续滔滔不绝:“就咱们这位校草吧,大学三年都没谈过恋爱,什么样的妹子去给他表白他都拒绝了,一直到现在大四快毕业了,最近好像终于脱单了……咱们整个学校的妹子都哭疯了!” 她吃着嘴里的东西,顺着朱璟璟的话说:“那你们这位校草的女朋友是何等奇人啊?” 朱璟璟一拍大腿:“你问我,我也想知道啊!哦对了,听说好像是你们学校的!” 季星滢梗了一下:“我们学校的?” “是啊!咱们校草最近代班他朋友每周六去你们学校附近那个【醒】酒吧演出,估计是在那里勾搭上的吧。听说他演出的时候收获了好多新迷妹,所以痛哭流涕的人也更多了!” “啊?”她一听这话,突然感觉哪里有点儿不太对劲,“你们校草……去【醒】酒吧演出?” 朱璟璟:“嗯嗯!听说他是代班鼓手!” …… 代班鼓手? 季星滢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张了张嘴,看着朱璟璟,有点儿迟疑地说:“你们校草……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朱璟璟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 非要形容的话,她感觉朱璟璟的两只眼睛都在发光,但是又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兴奋和激动。 过了好几秒,朱璟璟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颤抖地幽幽开口道:“……他就在你身后。” 季星滢一转头。 好家伙,是傅昼。 他今天穿得非常正式,白衬衣黑西装的,衬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要更加英俊夺目。他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站在那儿,整个食堂里的人的目光都立刻就被收拢过来了。 季星滢觉得自己平时还挺好使的大脑此刻变得一团浆糊,她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傅昼,一时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傅昼这时几步走到她的身边,他微微低垂着眼眸望着她,低声道:“吃完了么?” 她侧头看了看盘里还剩一大半的点心,刚想说话,就听到对面的朱璟璟端起自己和她的盘子,转头就溜:“她吃完了,昼哥你赶紧把她领走吧。” 季星滢:“???” 傅昼似乎微微勾了下嘴角,他冲着朱璟璟点了点头,又对季星滢说:“走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但还是乖乖起身跟着他走了。 毕竟,他应该有不少事情要告诉她。 两人出了食堂,一路往A大的人工湖那边走。 她和傅昼认识至今,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气氛,她紧张得喉咙都有点儿发紧了。 就这么快要走到湖边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傅昼。” 他的步子在湖边停了下来,而后侧过头看着她:“嗯。” 季星滢:“你是A大的学生?” 他点了下头。 季星滢:“你是不是我朋友口中那个学习成绩巨好、不爱搭理人的校草?” 傅昼:“校草不知道是谁评的。” 季星滢:“……你每回考试都考年级第一?” 他顿了两秒,又点了下头。 季星滢的声音越来越紧:“你高数和大物考几分?” 她看到傅昼微微眯了下眼,她感觉他似乎是为了不让她难过,而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一手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咬牙切齿地说:“你说吧,我能坚持得住。” 傅昼停顿了一秒:“满分。” 季星滢想掐住自己的人中。 她还有一种自己被狠狠当猴耍的感觉。 可是,他确实也从来都没有亲口说过他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从头到尾都只是其他人在猜测为什么大家从来没有在学校里见到过他、继而联想到他是不是总是翘课不爱学习。 难怪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开她高数课上的提高题;难怪他没有他们学校的饭卡、要蹭她的饭卡;难怪他被传“缺勤率高”;难怪周白最近看她的眼神非常意味深长。 恐怕周白觉得她是个傻子——因为事实的真相是,人家压根就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自然也不会出现在他们学校里。 而且,他哪里是她误以为的什么学渣,他可是闪闪发光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学神啊! 她叹了口气:“所以周白早就知道你是A大的学生了,也知道你是学霸,只有我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 “周白知道是因为顾意想看我好戏告诉她的,我不主动对你说,是因为我并不着急想对你证明什么,我相信你自己迟早会发现的。” 傅昼这时不徐不缓地开口,“我没有骗你,顾意和王不易是你们学校的,我和许多是A大的,我和顾意确实都是工科生,我念的也确实是核能系。” “我们四个是高中同学,一直关系很好,我们还有另一个朋友是乐队的鼓手,那人最近在忙结婚的事,所以我才会去【醒】帮他顶班。” “其实,他们之前叫了我好多次,让我和我朋友轮流去演出,我都没去。我虽然喜欢打鼓,但是懒得演出,周六周日我通常都在家里睡觉。” 没等她说话,他又接着说道,“但是在那次去酒吧顶班再次遇到你之后,我就觉得我去的很值得。” 季星滢看着在午后阳光下的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儿发烫:“再次?” 他望着她:“你之前来过A大找你朋友,我在食堂和操场都见过你。” 季星滢:“然后呢?” “我一共见过你三次,你给我的感觉、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我本来想着第四次再见到你的时候,就去问你要微信,但是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你了。” 她歪头想了想:“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来过A大了。” 傅昼这时敛了下眼眸:“我也确实得感谢我那位朋友这段时间去忙结婚。” 他说话的语调冷冷的,却又带着点儿调侃的意思,惹得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那你来我学校陪我上课,你自己的课怎么办?”虽然知道他是学神,但她还是不想让他因为她而影响到学业。 “我所有的课都在大三修完了,大四没课,工作的Offer也已经拿到了,目前没有什么值得费心的事。”他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充分的时间,可以追我喜欢的女孩子。” 在“我喜欢的女孩子”那七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季星滢听到了自己耳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配合着暖融融的阳光以及他俊朗的模样,她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在梦中一般。 “只是我听说,我喜欢的女孩子因为觉得我是学渣、所以屡屡在做自我催眠劝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傅昼这几句话的调子里,竟然有点儿漫不经心的宠溺意味。 季星滢红着脸,嘴角一抽:“傅昼,你可以不要再羞辱我了吗?” 她一想到她之前整天觉得他是个学渣,还在周白他们面前说他学习不好、以后他们俩谈恋爱了也没有共同话题之类的话,就想活活掐死自己。 对上他那光芒万丈的履历背景,她才是那个应该被嫌弃的学渣好吧!! 傅昼看着她懊恼不已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难怪是J大最难追的女神,要求是真的挺高。” “我那不是要求高,”她不满地撅了噘嘴,“我只是一直都没遇到自己真的心动喜欢的人。” “嗯,我知道。” 他这时轻轻地抬起了一只手,用手指勾了下她脸颊边的碎发,“我早就看出来了,即便我是个学渣,你也还是挺喜欢我的。” 他那上翘的尾音和他指间的温度,惹得她的整颗心都痒痒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其实,当她第一次在【醒】酒吧看到他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是她之前对任何想要靠近她、或者她遇到过的男孩子,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就像是一颗昼行闪耀的流星,在她的世界中轰然出现,只用了一闪而过的功夫,便点亮了她头顶的整个天空。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都因为他,而变得光芒万丈。 “今天没有来陪你上课,是因为我早上在学校做了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他的语调拖得慢慢的、又很温柔,一点儿都不像他平时对着其他人时的冷淡,“本来想换回休闲的衣服,但是后来又想着,或许不换你看着会更着迷一些,然后就一口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 季星滢红着脸看着他,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两个字:“臭美。” 傅昼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时他勾了下嘴角,朝她伸出了手,而后浅笑着低声对她说:“怎么办,现在全校都在传我大学四年到了快毕业终于要脱单了。” “……所以?” “所以,小星星,请问你介意让这个传言变真吗?”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桑桑:不管小星星介不介意,我不介意!!!!!!!!!!!! u1s1,昼哥这种学习好长得帅会打鼓还很酷的男人就是偶的理想型!!!我爱他呜呜呜呜!!!! 下一个短篇正在写,写好第一章 就发上来,先剧透一下,风格和《钟意》有点像!!!有点坏有点赤激!!你们可以好好期待一哈!!! 周末愉快!! 第4章 醉翁 《温酒挽旧友》 第二壶酒:《醉翁》 文/桑玠 01 * 程逸闻到【一梦七年】的时候,卡座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彭晖那个臭小子站在卡座边上,嘴里叼着根烟儿,正搂着一个姑娘说悄悄话,但也不知道这家伙眼睛是怎么长的,背着身竟然都能发现他。 “哟,我们的程大少爷来了。” 彭晖拍了拍姑娘的腰,而后立刻转身朝他迎上来,“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晚?又是在哪个姑娘家睡过头了?” 他冲着彭晖摆了下手,脱下大衣后往一边走:“头疼,先让我安静一会儿。” 他今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就有点儿头疼,感觉是昨天打完球吹了风有点儿感冒了,下午又一直在公司处理事情,等到了晚上,这头疼便愈发严重了。 “喳,那小的就先退下了。”彭晖在他身后笑着说,“别安静太久,今晚来的姑娘可都不是一般的漂亮。” 程逸闻压根没太把这话放在心上,去洗手间附近找了个空地儿抽烟。 等他抽完两根烟回到卡座的时候,彭晖他们已经完全喝嗨了。 彭晖是他的发小,他们这一圈人基本都有父母辈积攒下来的家业,说的通俗一点儿,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里面的人稍微有点儿人性的,除了吃喝玩乐之外,还会帮着家里做做事儿,绝大部分都是像彭晖这样,整天泡在酒吧和女人堆里,吃上一辈留下来的家底混混度日。 他和彭晖他们的生活方式虽然不同,但他也并不完全抵触反感他们,有时候为了放松神经,他偶尔也会来参加这种局。 程逸闻在卡座的最边上落了座,问服务生拿了杯酒,一边慢慢地喝,一边静静地看着彭晖他们群魔乱舞。 是的,他放松神经的方式,就是看他们发疯。 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孩子。 因为其他彭晖他们带来的女孩子,或者是在这儿玩的女孩子,这个时候不是在嬉笑喧闹,就是和彭晖他们抱成一团在疯狂地扭动。 可是那个女孩子,却和他一样格格不入——她一手拿着一杯酒,两条腿盘在沙发上,低着头在那儿旁若无人地刷手机,仿佛在自己家的沙发上那样悠然自得。 因为要抬起头喝酒的缘故,他才得以看清对方的脸庞——一张鹅蛋脸,五官长得都很精细小巧,皮肤很白,白得感觉连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整个人的身材很纤细,应该说是极瘦的那种。 像个吸血鬼美人儿。 不知道为什么,程逸闻的脑子里突然就晃过了这个形容词。 酒吧艳遇对他来说只有“想”和“不想”的区别,不可能有第三种情况发生。以他的外形,什么都不干都会有女孩子主动过来邀约,最终结果对他而言也就是点头和摇头的动作罢了。 当然,他鲜少主动出手,除非遇到特别对自己胃口的类型。 程逸闻坐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吸血鬼姑娘,这时拿着酒杯,从沙发上起了身。 他走到那姑娘身边坐下后,侧过头看向她:“你是彭晖的朋友?” 那姑娘正专注地盯着手机,似乎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他微微蹙了下眉,猜测可能是这儿实在太吵了,对方没听到,于是只能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而后,她终于从手机上抬起了眼。 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程逸闻,从薄薄上翘的嘴唇里吐出了两个字:“施珈。” 然后,她就又把头给低了下去。 程逸闻眯了下眼。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个姑娘,看到他,竟然连正眼都不愿意多给一个。 有意思。 他程逸闻什么时候连被人正眼瞧的资本都没了? 他沉默了两秒,指了指前面那群人:“你来这儿不去蹦?” 她低着头,在手机上玩儿吃鸡玩得正起劲:“有什么好蹦的,无聊。” 他问:“那做什么不无聊?” 施珈:“撩汉。” 程逸闻似乎觉得她说的话很奇特:“你坐在这儿光玩玩儿吃鸡就能撩到汉了?” 下一秒,她从手机上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可不是吗?” 她是在说他呢。 她的确是什么都没干,光在这儿坐着,不就有他来找她搭话了么。 程逸闻看着这个女人,有一瞬间甚至有点儿咬牙切齿,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竟然有一天还能受到女人的气。 当然,五秒钟后,他被这女人气到这一晚上都没能睡踏实。 “不过。” 施珈这一把吃了个鸡,终于心情愉悦地放下了手机。 他冷冰冰地望着她。 她笑起来明眸皓齿的,尤其勾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和毒蝎子似的:“你知道我喜欢撩哪种汉么?” 她这么说着,这时竟然还伸出了纤细的手,用食指的指尖轻轻地挑了一下程逸闻的下巴。 他咬了咬牙,漂亮的眼睛里冒起了一簇火苗。 然后,她收回手,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老男人,小弟弟。” 程逸闻:“……”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他竟然能听到这么一句话。 小、弟、弟。 这个女人竟然喊他小弟弟。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放下酒杯,从卡座上站了起来。 施珈微微仰起头,脸上却没有半分变色:“你是要打我吗?” 他冷笑了一声,这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从卡座上轻轻地拽了起来。 舞池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喧嚣声不绝于耳,他拉着施珈,将她一路点鼠标似的拖离了卡座。 他虽然用的动作是拽,但实际手上却一直控制着力道,不会真的把她弄疼。 到了洗手间附近四下无人的转角,他才松开手。 施珈整个人仿佛没骨头似的,他一松手,她就往旁边的墙上懒洋洋地一靠。 “小弟弟,请说吧。”她抱着手臂,冲着他抬了抬下巴,“你是要先奸后杀,还是……?” 程逸闻轻轻敛了下眼眸,而后他低下头,直接将她的后半句话堵在了她的嘴里。 这个角落可能是这整间酒吧里唯一一处“避世之地”,声音和介质从不远处传过来,落到他们身边,全都渐渐消散成了空气中暧昧的泡沫。 令他略微感到一些意外的是,施珈并没有拒绝他。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状态。 于是,他一只手轻轻地扣着她纤细的手臂,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肩头,在这处角落里更专心致志地和她接吻。 起初他的吻里是带着丝被她挑起的怒意的、并不太温柔,可是当唇舌之间真的有了深入的碰撞之后,她柔软的唇舌却神奇地将他的愤怒慢慢抚平了。 她很会接吻。 而且,她的吻里都好像带着引诱的意味,会让他想要越吻越深,不想停止下来。 就像喝醉了那样。 想要清醒过来,却怎么样也欲罢不能。 施珈在接吻的时候,始终半眯着眼睛,她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抬起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鬓角。 程逸闻因为她的触摸而胸腔一热,随即低头吻得更深了一些。 这个地方哪怕再僻静,终究也会有人经过。 没过一会儿,有人从这儿走过,好事之人还在他们的身后吹起了口哨。 不知道为什么,这却让平时别人眼里矜傲又龟毛、俗称脸皮子很薄的程逸闻更加燃起了斗志。 就这么吻着她的同时,他开始慢慢地将她轻抚在他耳垂旁的手扣进了自己的手心里,一路蜿蜒往下。 他带着她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漂亮的下颚线、宽阔的肩膀、精壮的腰身……最后落到了他的窄腰。 施珈原本半眯着的眼睛这时完完全全睁开了。 她的眼睛里精光一闪。 程逸闻紧扣着她的手,在那处地方停顿了足足有好几秒,才挪开。 然后,他的唇也终于顺势离开了她的唇。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里有毫不掩饰闪动着的欲望。 更有一丝浅显的戏谑。 他紧紧地盯着她的脸颊,哑着嗓子,低声开口:“小弟弟?” 施珈回视着他,一时没有开口。 过了片刻,她从他的手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装作懵懂地歪了歪头。 她红唇微张:“大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阿桑带着《醉翁》了!!!赤鸡流鼻血的来了!!!!看看能不能比《钟意》更赤鸡!!! 逸闻弟弟可能这辈子都有心理阴影和“弟弟”这两个词过不去了哈哈哈 祝我的宝贝们情人节快乐~!!! 第5章 醉翁 02 * 程逸闻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的女人,眼睛里仿佛能飞出刀子来:“我这辈子是和弟弟这两个字过不去了是么?” 施珈偏了下头,娇俏地笑了起来。 他一瞬间有点儿晃神。 她不笑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没想到一笑起来竟然是这个模样——两个浅浅的酒窝嵌在脸颊两侧,杏眼则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形。 像只顽皮的小动物,跑到人的心上挠痒痒。 他现在,想要对她做比接吻更深入的事情。 可怕的是,在此之前,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如此强烈的冲动和渴望。 他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就看到她脸上漾着笑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怎么装成熟,在我这儿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儿。” 程逸闻没好气地说:“你是七老八十了么?” 她耸了耸肩:“那你猜猜看啊,我几岁。” 他看着她的脸庞,刚想说话,就看到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在震动的手机,接起贴在了耳边。 她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过了几秒便说:“行,那我过去找你。” 挂下电话,她的神情又恢复成了最开始他看到她时那幅拒人千里的样子。 施珈收起手机,朝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然后冲着他摆了摆手:“那就这样,我有事先走了。” 程逸闻:“?” 这女人上一秒还在这儿和他旁若无人地接吻,甚至还在他的带动下摸了他,和他嬉笑着各种调情。 然后下一秒,她就这样接了个电话,二话不说转身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他到底对她是有多没有吸引力啊? 然而,程逸闻骨子里的矜傲暂且不会因为仅仅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女孩子有兴趣就完全消失,他最开始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到后来还是停下了步子,沉默地驻足在了拐角。 他目送着她纤细的背影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最后消失在了酒吧的大门口。 呵。 他嘴里噙着一丝冷笑,心里想着世态炎凉,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沦落到这种遭人抛弃的地步了。 回到卡座,彭晖蹦完了第一波,正好下场休息,一看到他回来,立刻大呼小叫起来:“你刚刚去哪儿了?这脸怎么板得跟青铜器似的?” 程逸闻抿了抿唇没说话,拿起自己的酒杯仰头把酒喝得精光。 彭晖这时抬起手勾住他的肩膀:“怎么了?是酒不好喝,还是妹妹不够好看?刚刚那么多姑娘,你竟然一个都没看中?” 他沉默了两秒,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没什么,我先回去了,我可能感冒了。” 他性子本来就不是很好相处的类型,彭晖也算挺了解他,从不强留:“得,你难得来找我玩一次还弄得不尽兴,是我这兄弟没当好,下次我一定给你介绍个最好最会的妹妹让你好好开心开心。” 这人两三句话里必有一句开车,程逸闻一听到那句“最会”就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彭晖嘻嘻笑:“【会】多重要啊!” 他摇了摇头,拿起大衣先行离开了。 - 他原本以为这个夜晚到此也就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一切都会翻篇,这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切都会过去。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施珈这味药的药性会那么慢热又强烈。 等他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一闭上眼睛,脑子里竟然全是刚刚在酒吧里和她发生的事情。 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地去想起她。 想她不说话时候冷酷的模样,想她看过来的眼睛里闪动着的光泽,想她三番五次调侃他是小弟弟,又想她那柔软的唇瓣和手心的热度。 还有她最后头也不回地就冷酷离开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 程逸闻有点儿受不了自己。 他又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毛躁小男孩儿,因为和女孩子第一次亲密接触就会激动不已……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见过,比她漂亮的、身材好的都大有人在。 但是不管他有多么唾弃自己,他这一晚还是没能睡踏实。 他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给自己下了降头。 第二天,他的头疼果然升级成了感冒,但是公司里的事情又很多,他只能一边在家里开电话会议,一边在静音听下属发言的空隙满脸不爽地擤鼻涕。 吃了感冒药,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他好不容易把工作交待完,想去床上躺一会儿,结果一闭上眼,又是施珈那张脸。 程逸闻快疯了。 他忍着鼻子的酸堵躺了一会儿,终于蹙着眉头抓起了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在微信里翻出了彭晖的对话框,直接拨了个微信电话过去。 彭晖估计是浪到凌晨刚睡醒,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电话,嗓音哑得跟把破琴似的:“……逸闻?有事儿找我?” 程逸闻:“嗯。” 彭晖问:“你声音怎么回事儿?感冒了?” “嗯。”程逸闻喉咙痛不想多说话,于是索性直切主题,“我想问你昨天晚上的一个姑娘。” 一听这话,彭晖好像立刻脑子就清醒了一半:“嗯?什么?昨晚的哪个姑娘?” 程逸闻自己的那一关也一时很难跨过,他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过了好几秒,才说:“很瘦,皮肤很白,脸很小,笑起来脸上有酒窝。” 彭吹沉默了一会儿:“据我所知,昨晚这个类型的女生至少有三四个。” “……”他没好气地说,“她的名字叫施珈。” 下一秒,对面的彭晖一下子仿佛被静音了。 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彭晖说话,顿时有点儿不耐烦地催促道:“你睡着了?” “……我没睡着。”彭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你刚刚说,你昨晚看上的妹子叫啥名字?” 程逸闻:“施珈。” 他听到彭晖的呼吸都凝滞了。 他蹙了蹙眉:“有什么问题吗?” 又是大片的沉默,彭晖终于气若游丝地说:“如果在场没有同名同姓的姑娘,那么你看上的这个施珈……她是我的预备后妈。” 程逸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没错。”彭晖的声音听上去仿佛像被人打了,“我爸上个星期才刚介绍我和她认识,她是我爸的新女朋友。” 程逸闻是知道彭晖家的情况的,彭晖妈妈去世得早,彭晖爸爸常年经商,保养得体、相貌堂堂,身边似乎一直有不固定的女朋友,彭晖玩儿得这么开,也大有他爸影响的成分在。 所以彭晖爸找个年轻漂亮的女朋友,这实在不算是什么爆炸性新闻。 真正的爆炸性新闻是,他竟然看上了彭晖爸的女朋友。 见他一言不发,彭晖继续说道:“她看着是不是年纪很小?确实也没多大,也就比我们大个三岁左右吧,跟我们是同龄人。因为我和她相处还挺融洽的,她也爱玩,所以昨天我就带她一起去【一梦】了。” 难怪她昨晚一直在叫他小弟弟,难怪她说她喜欢老男人。 “不过她后来早走了,因为我爸出差回来,她去接我爸了。” 难怪她昨晚匆匆不告而别。 昨晚上所有的疑惑此时都被彭晖一一解答,程逸闻躺在床上,心里前所未有的百味繁杂。 “程逸闻。”彭晖这时难得正了色,“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看上她了?” 岂止是看上了。 程逸闻心想。 都亲上摸上了。 不过,再多的心理活动最终都停留在了嘴边,他捏着手机,最后冷声对彭晖说:“挂了,你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问过你。” 那边的彭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他这边却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吧,这样结束就是最好的了。 就当他昨晚喝醉了,醉酒时发生的一切哪能算数? 程逸闻把手机静音扔回了床头柜上,捂着发疼的头,因为药力的关系彻底陷入了沉睡。 梦中浮浮沉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家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因为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他一开始还不想动弹,但是那铃声孜孜不倦持续不断,最终他只能慢吞吞地从床上翻下来,乌龟似的往玄关走。 阿姨早上才刚来打扫过,他也没有点过外卖,那么这个点谁会过来找他? 程逸闻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猫眼,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开门。”外面的人这时说,“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他咬了咬牙,在原地挣扎了好几秒,才终于脸色复杂地打开了门。 只见施珈正站在门外,她手里提着两袋东西,也一点儿都没解释自己出现在这儿的理由,直接伸手将他轻轻地从门边推开:“挪开,挡道了。” 然后她就在他的瞪视下,大步流星地进了他家的客厅,仿佛在自己家那样自然。 程逸闻都快被这女人给气笑了,他反手关上门,眼睁睁地看着她自然地去厨房洗了个手,然后出来将一碗热腾腾的粥和蔬菜从袋子里端出来放到餐桌上,接着又拿出了各种药品。 他现在有点儿搞不懂了。 彭晖之前来过他家几次,地址肯定是彭晖给她的。可是她既然是彭晖的预备后妈,彭晖还把她往自己这儿送,而且她还真敢过来?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靠在玄关的柜子上,冷眼看着她,过了半晌,才嗓音沙哑地开口:“请问这是在演哪一出呢?” 施珈将手里空空如也的袋子扔在了一边儿,转过脸看着他:“这还不明显么?探望病重孤寡老人啊!” 程逸闻用牙齿磨了下后牙槽。 他虽然人在生病,但平日里的气场依旧在那儿,此时冷着脸朝她步步逼近,她却一点儿都没有被他威吓到。 她站在桌边看着他朝自己走近,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位漂亮小弟弟,板着个脸,这是在吓唬谁呢?” 他没说话,这时伸出双手撑在了餐桌边,近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的臂弯中。 施珈微微仰起头,艳红色的嘴唇勾了勾。 然后她靠近他苍白的俊脸边,朝着他的耳朵暧昧地吹了一口气:“你难道现在还有力气干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桑葚子虽迟但到!!!!! 逸闻少爷:老子什么时候都有力气干 珈姐:你确定?干几次? 在长篇里无法实现的刺激狗血和脑洞都只能在短篇里实现了哈哈哈哈,怎么样喜欢逸闻弟弟吗! 第6章 醉翁 03 * 程逸闻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实际上重感冒使得他整个人都头晕目眩,药剂和短暂的睡眠也并没有给他带来很大的帮助。 因为在他刚刚昏睡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他还是在想她。 像个被他自己唾弃的青春期毛头小伙一样,在梦里都在想这个女人的笑容和声音。 而现在,梦境变成了现实,梦里的人还这么靠在他的耳边企图想要点燃他,这让他本就混沌不已的大脑顿时变得更加分崩离析。 理智在告诉他——这个女人绝对碰不得。 即便他是那么前所未有的上头,但那又如何,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有结果。 这女人可是他兄弟爸爸的人。 他要是真碰了,那他踏马就是在玩火。 施珈因为和他靠得很近的缘故,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的后退和情绪的冷却。 下一秒,她便贴得离他更近了一些:“你昨天在一梦的那股劲儿呢?”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此时轻轻地握着她的肩膀,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那是在我知道你的秘密之前。” “那怎么能算是秘密呢?”施珈弯了下唇,“我可根本就没打算瞒你。” 她说得确实没错。 因为她昨晚就说得很清楚,她喜欢的类型不是他这种。 “既然你喜欢老男人。”他低垂着眸看着她,“你还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你猜猜。” 施珈看着他,然后抬起手从他的脸颊滑过,慢慢地落到了他性感的喉结上。 他感觉到她细软的手指轻轻地拂过自己的喉结,刚刚才被他尽力强压下去的那股躁动又开始起伏了。 他真的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下了蛊。 “我不想猜。” 程逸闻的脾气这时也冒上来了,他心里窝火,便冷着脸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拂开,然后自顾自地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 他打开她买过来的粥和蔬菜,取了筷子和勺子开始吃饭。 从早上到现在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肚子的确是饿了。 施珈估计是问过彭晖他的口味,买的鱼片粥和白灼芥蓝都是他爱吃的,他低头吃了一会儿,抬头看过去,她竟然还在他家。 他自认为他下达的逐客令已经够明显的了。 只见施珈刚刚就靠在墙边的柜子上看着他吃,见他朝自己看过来,她抿了下唇,索性走到他对面抽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说:“你给我买的粥和药钱,我等会儿一并转给你。” 施珈一手托着腮帮架在餐桌上,她看了他一会儿,悄悄地弯起了嘴角。 她的眼睛里波光流转,说话的语气还是轻飘飘的,尾音却带着勾儿似的:“你知道吗?你好可爱。” 他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麻了一半。 他从来没听到过有人用“可爱”来形容他。 说他绝情精明的,说他反复无常的,说他冷漠自我的倒是有不少。 所以他并不喜欢被人说“可爱”,毕竟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哪里能和“可爱”沾得上边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当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却一点儿都没有觉得讨厌。 “无论是昨天来勾搭我的时候那幅傲娇的模样,还是想要证明什么那样用力来亲我,还有刚刚那样口是心非的让我滚、还说要给我转钱的时候。”她垂眸看着他,“程逸闻,你这个人,既幼稚又可爱。” 他一时没有说话。 客厅里的气氛安静又暧昧,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动手指,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从椅子上起了身,往厨房走去。 他将垃圾丢到厨房的垃圾桶里,转过身,就看到施珈人正站在冰箱边上。 她环着手臂,好看的樱唇微微上扬:“弟弟,你吃饱了,是不是有力气干点别的了?” 程逸闻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这一生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一次头脑像现在这样无法自持地发热。 你会后悔的。 他对自己说。 哪怕她再让你上头,你也可以用很多人去代替她,然后渐渐忘掉她,毕竟女孩子和感情对你来说,其实一直都只是你生活中的调味品罢了,根本不能、也不可以主宰你。 你是个多么害怕麻烦的人啊。 可是你一旦踏出去这一步,之后的很多事情都会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和控制。 到时候,覆水难收,你也会被深深地扯进这个漩涡里。 良久。 他揉了揉胀痛的额头,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就忍心对一个病号下手?” 施珈歪了歪头:“我听彭晖说,你日理万机,少当益壮。” 他走到低下头就能吻住她的地方,伸手将她的下巴微微朝自己的方向抬起来。 在厨房明亮的灯光下,他能够比昨天在【一梦】的时候,更加仔细地去看她。 她今天没有怎么化妆,更显得她整张脸白皙又秀气。如果不告诉他她的年纪,他真的会觉得她就像自己的小学妹那样。 他垂眸看她,她仰头回视他,双方都没有格开过一寸视线。 “施珈。” 过了半晌,他的声音已经不由自主地黯哑了下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一夜甚至很多夜的欢愉。 她想要来自他年轻躯体的滋润和力量。 她应该不讨厌他,甚至是喜欢他的模样的,但是那也仅止于对他的躯壳罢了。 等一切冲动和荷尔蒙消退,她就会立刻头也不回地回到她想陪伴着的人身边去。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想要,我就给你。” 听到这句话,施珈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闪动着一些汹涌的光泽。 只是,当她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程逸闻已经低头朝她凶猛地吻了过来。 带着想要席卷和吞噬一切的气势。 亲吻的过程中,他们从厨房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客厅。 她搂着他的脖颈,感觉到他的手从她的后背来到了她的腰间。 “……你好烫。”她咬着他的唇,在他的唇边摩挲,“你是不是发烧了?” “应该没有。” 他一只手灵活地解着她衬衣的扣子,一只手已经顺着她的腰蜿蜒往下,“还有更烫的,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么?” 随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施珈的喉间无法抑制地发出了一丝泣音。 程逸闻的唇也顺势从她的嘴唇往下挪动,在她的脸颊、侧颈和锁骨留下一个个炙热的吻痕。 所有昨天在【一梦】的时候被她勾起的渴望,在此刻被成百上千的放大。 以往他总是能够掌控局面走向的一方,可是在碰到她的时候,他却发现,他不战而败。 程逸闻原本觉得自己因为药剂的关系并不怎么能使上力气,可现在却发现自己仿佛根本没有生病那样。 而且,施珈的声音也很好听。 她看着他额头上不断流淌下来的汗滴,似乎是觉得很性感有趣,还伸出舌头去舔那些水珠。 “你是想被我弄死么?”他的眼底一片猩红。 她的脖子微微往后仰了仰,哑声说:“嗯,弄死我。” …… 程逸闻没有辜负她的愿望。 这张牙舞爪的女人,到了这一刻,总算是变得乖巧了一点儿,她吸着鼻子,用软绵绵的脚去踢他,嘴里说着让他滚,她不想要了。 他被惹得笑了,热切地贴在她的耳边说:“这是你自己说想要的。” “宝贝儿,你可不能半途而废。”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读物来了,大弟弟来了!!!怎么样车神行不行!!! 马上三月啦,最近在修改《火吻》的出版稿,马上交稿啦,今年应该可以上市~~然后就是存稿《你很耀眼》希望祝医生可以和大家在春暖花开的时节见面~~ 第7章 醉翁 04 * 程逸闻这一觉睡得意外地踏实。 原本因为感冒而格外倦怠的身体,加上高强度的体力消耗,却并没有适得其反地让感冒恶化。 大汗淋漓之后,就连身体上的酸痛无力都减退了不少,他带着施珈在浴室里洗完澡后,抱着施珈和被子直接进入了一夜的沉睡好梦。 她原本张牙舞爪,到了最后连给他个白眼都没有力气,那个既嫌弃又疲惫的表情,让他在睡着前的心情更好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早已经天光大亮。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原本自己抱着的被子已经塌陷下去,昨夜的温度也相应地消散了。 施珈不在了。 墙上的时钟则准确地标识着此刻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 他动了动手指,半眯着眼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在够手机的时候,他发现手机下面竟然压着一张纸条。 于是程逸闻没拿手机,先用手指夹起那张黄色的纸条,去看上面娟秀的字体。 【我先走了,谢谢款待。】 既没有报酬,也没说择日再约,完全是一副白嫖还觉得自己半点儿问题都没有的态度。 他盯着这句话,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都被她气笑了。 他终于体会到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以前对别的女孩子有多绝情,现在这姓施的全给他返回来了。 还是加倍的返。 - 他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困扰着他的感冒在这天之后便彻底痊愈了。 他和施珈睡完之后的第四天,彭晖这小子终于还是没按捺住,给他打来了个电话。 这比开口就是车,直接来了句:“几次?” 程逸闻没接口:“你就那么闲?” 彭晖:“我有多闲你还不知道吗?我每天在家虚度光阴等待着生命的凋零。” 他回:“我不凋零,我在怒放。” 彭晖哈哈大笑:“行,不打扰您继续忙了,我只是来传话的——珈姐说她对你很满意,说你很会搞。” 程逸闻原本在电脑上回邮件的手指一顿:“我是鸭么?还要等售后评价?” 彭晖:“不不不,她就只是单纯地想夸奖您登天的本领罢了。” 他原本也想借此机会问问彭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仅把自己的预备后妈往这儿送,还一副特别热衷于撮合他们俩的样子,但话到嘴边,最后还是退了回去。 因为他怕他问多了,彭晖会改主意。 然后以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挂下电话,他在心中默默地唾弃了一遍自己的畏手畏脚,去会议室和下属开会去了。 晚上八点多,会议才算结束,他看了眼时间,打算去楼下随便打包个吃的上来,继续把下一阶段的公司战略计划做完。 可谁知道,他刚出公司大楼,就看见大堂门边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儿。 程逸闻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站在电梯口看了一会儿那个身影,然后才朝那边走过去。 施珈坐在长凳上正在低着头玩手机,直到眼前的光亮被挡住了,她才抬起头来。 “怎么又虎着一张脸。” 施珈收起手机,嘴角翘起了一个揶揄的弧度,“程少爷,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一副我欠了你很多钱的样子?” 他面无表情:“你来干吗?” 她从长凳上轻松地站起来,特别自然地就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臂:“小弟弟,你这句话,我听出来了一点别的意思。” 他原本想把自己的手臂抽走,可刚动了动手,又被那柔软的温度给逼得没有动静了。 “我听到了你的心里在说——”她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口,“我想你了,你怎么才来找我?” 程逸闻觉得自己的心,因为她手指的触碰和她的这句话,轻轻地震颤了一下。 他那颗似乎一直沉寂着、从未因为情感而鲜活亮丽过的心脏外头,那层坚硬如石头的表面悄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缝。 有光亮倾洒进来,通过这道缝,缓缓地流淌进了他的心脏里。 他觉得自己的整颗心竟然都变得柔软了。 这是他此前从未体验过的。 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一时甚至都忘记去伪装自己脸上的表情。 施珈勾着他的手臂,就这么侧过脸看着他,然后小小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娇俏的笑容。 “怎么样?”她的笑眼弯弯像月牙,“被我猜中了是不是?” 程逸闻的喉结轻轻地翻滚了一下,而后他用尽全力压下了心里那股气势汹汹涌上来的情绪,努力将视线从她的脸颊上移开。 “吃饭去了。”他说。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能听出来其中不由自主的沙哑和柔软。 “咱们去吃泰国菜吧。”她勾着他的手臂,“我今天突然特别想吃冬阴功汤。” 他公司附近就有一家有名的泰国餐厅,他也算是半个常客。 一到前台,餐厅经理就将他们俩直接带进了楼上的二人包厢,甚至都不用他来点菜。 程逸闻坐下后,看着对面的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没有那么酸:“怎么,这两天彭晖爸一直待在这儿么?” 但就算他再控制,这话里的醋味儿和不爽还是浓郁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被浸透了。 施珈倒也没笑话他,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心口不一:“我这两天可是在拼命忙着工作啊。” 她说完,还瞪着眼睛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看看我的眼袋,我可不像彭晖是个整天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我可是个专业的婚纱摄影师好吗?这两天接了个去海南岛的活儿,从早到晚的拍,每天累得我踏马眼睛都睁不开。” “老娘虽然累成这样,今晚六点多刚到的机场,还是直接问彭晖要了你的公司地址过来找你了。”这么说着,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警告似地朝他挥了挥自己的拳头,“你这小狼狗,可别不识你施姐姐的好歹。” 程逸闻看着她,觉得她也没必要骗自己,于是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不少,连眉眼都肉眼可见地放松了。 程逸闻,你可真是太没出息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行啊,那你还算是有点儿良心。”他这时说,“上次钱也没付你就跑了,光给了个售后评价,这会儿是赶着回来给钱了是么?” 施珈听完这话,笑盈盈地逗他:“哪家鸭店请的起咱们程大少爷这样才貌双全的头牌啊?这可是千金都买不到的呀,谁有幸能包上一晚,那不是得想一直包到牡丹花下死啊。” 程逸闻冷哼了一声:“包个屁,那你还不是连个微信都没留?” 她被他脸上那个介于不满和端着的微妙表情逗得彻底笑开了:“哎,你怎么越来越可爱了啊?彭晖还说你可凶可不好相处了呢……” “闭嘴。” 他没好气地将刚上来的冬阴功汤推到她面前,给她递了个勺子过去,“话这么多,小心嘴巴被烫坏。” 施珈接了勺子,高高兴兴地摇了一勺就想直接往嘴里送,立刻被程逸闻半路截胡了。 “跟你说了,这么烫,不能直接喝的。” 他没好气地接过她手里的勺子,凑在自己嘴边小心地给她吹了几口,才重新递到她的手边。 施珈原本满脸的玩笑和不正经,可是在看到他的这个举动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却有一瞬的凝滞,瞳孔也跟着微微地颤了颤。 程逸闻见她不接勺子,不耐烦地蹙了下眉:“我知道我长得好,但你倒也不必这么一直盯着我。” 施珈这才恍然回神的模样,她匆忙垂下眼帘,接过勺子喝了一口,满足地喟叹了一声:“简直是一本满足。” “慢慢喝。”他说,“我不喜欢吃酸辣的,所以这里没人跟你抢。” “好。”她又露出了平日里的笑,“我吃饱喝足,才能把两份欠你的钱一并还清是不是?” “你倒是想得美。”他用手撑着自己坚毅的下巴,“我这种级别的,你还能想睡就睡第二次啊?” 施珈却一副完全把他的话当耳边风的模样:“办公室play多刺激,别说你不想要噢。” 程逸闻差点被这自说自话的女人给气吐血。 “那天我想用你的手机加自己微信的,结果发现不知道你的手机密码打不开你手机,就急着走了。”她笑了两声,然后忽然语调一转,“后来我就上飞机了,落地后本来想问彭晖要你微信号的。” “那为什么又没要?”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耸了耸肩,“我怕你反悔呗。” 她怕她想要的,他在情绪上头的时候给过一次,后来清醒过后,就不想再给第二次了。 毕竟这是一桩没有任何收益且又麻烦缠身的买卖。 他是这么精明的商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这种亏本生意? 程逸闻静静地看着她。 整个包厢里一时没有人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抬起手,用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可能是我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亏本生意。”他说,“我知道我会血亏到底。” “但我也从来没想过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家久等了,这一周每天都在拼命修《火吻》的出版稿,还写了整整两个出版番外总算是交稿了! 这章真的!!!!!我感觉特别破防!!!!一旦开始不止是走肾了就真的感觉虐到肝疼心疼哪里都疼!! 桑玠,一个从来都是后妈的后妈(不是!) 哎,程少爷这等好鸭,施珈姐姐你真的忍心让给别人吗??(不是) 后面继续高能剧情! 第8章 醉翁 05 * 施珈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她。 她盯着程逸闻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揣测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也有一些掩饰不住的惊讶。 就算不经彭晖介绍,她也曾对面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有所耳闻——生意场上的精明人,是老一辈商人都要忍不住感叹一句的当代经商奇才。 也是一个为数不多没有把自己家家底抄光,反而还将祖辈积攒下来的家业扩大了几十倍的奇幻富二代。 彭晖说他是那种极其薄情的人,无论对家人和友人也好,情绪上给出的回馈永远都很淡薄。 彭晖还说他根本没什么在意的人或事,尤其是女人,完全是可有可无的消遣。 程逸闻对女人上头?那根本就是灵异传说。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包厢里陷入了一段短暂的安静,过了一会儿,施珈抬手勾了一下自己的发尾,将脸上略显复杂的神色敛了回去。 她夹了一管菜到程逸闻的盘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弟弟,你对我这么上头,会让我很膨胀的。” 他平静地望着她,薄唇轻启:“你确定只有我一个人上头么?” 她一怔,就看到他的眼睛里精光闪烁:“你今天一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施珈这时低垂下眼眸,用勺子轻轻地在汤里搅了搅。 过了几秒,她又抬起头,语气上扬:“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女人三十猛如虎啊!” 程逸闻听到这话怔了一下,就看到她在对面笑开了。 她看着他的脸庞越来越黑,笑意更收不住了:“你上次生着病表现都那么卓越,掐指一算这两天你也该痊愈了,姐姐可不得急不可耐地回来验收完全体?” 他似乎是被她气到了,在对面一言不发,连连冲着她竖大拇指。 “宝贝儿,你不应该特别懂这一套么?”施珈对他打了个响指,语气轻快,“咱们只走肾的人,都特别简单,一心只为走肾,根本就没有别的私心杂念。你千万别以为我是那种会靠着你赖着你,想要你给个名分的女的,我就是馋你的身子,只对你的身子上头。” “行。” 程逸闻见她已经把之前好不容易冒出一个头的所有真实情绪都收了回去,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对面冷冰冰地看着她,“那你现在多吃点儿,别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 施珈确实是雷声大雨点小。 因为她后来压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吃好晚餐回到办公室,楼里的人早就已经走光了,程逸闻把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门都没合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偏头朝他吻了过来。 他们确实还没有认识几天,绝对谈不上对对方“熟悉”,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所有接近和亲密都来得无比自然。 就像是真的已经熟稔到一碰到彼此就知道对方哪里有渴望的爱人那样。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洒进来的一地月光。 办公室的地毯上扔着一地的衣服,上面都铺着月光的光亮,电脑、文档、纸笔……所有东西都凌乱地蜷缩在办公桌的一角。 他平时是有洁癖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却完全没有一点儿心思去顾着整理。 只要一碰上她的人,他就像是整个灵魂都被她束缚捆绑住那样。 满脑子只知道去拥抱她。 因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切实地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中,是只属于他的人。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轻易离开。 他看着她在意乱情迷时沉浸其中的神色,低下头去亲吻她小巧的耳朵。 “施珈。”他靠在她的耳边说,“今天别走。” 她一开始没有回答,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什么。 他只能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再低声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直到听到她带着泣音的“嗯”,他才舍得将她从角落里解放出来。 “程逸闻……”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你真的不是人……”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性感的脸庞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知道就好。” 几天没见,他心里所有汹涌的等待和情绪都变成了此刻的源动力,直到最后,施珈的眼睛都肿了,他将她抱进办公室内间的浴室的时候,她已经红着眼睛累得睡着了。 他帮她洗完澡将她抱上他平时在办公室过夜时的大床,替她盖好被子后,在月色下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睡着时脸上的神情,和平时很不一样。 白日里她张牙舞爪,似乎对任何人事都志在必得,时而冷酷时而轻佻,仅仅用一颦一笑就可以去征服自己想要的。 可是在黑夜里,她的脸庞上却隐隐透露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和脆弱。 他看得有些出神。 他真的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女人,会和这两个词扯上关系。 她驾轻就熟地吊着他的神经和胃口,让他为她如此着迷,她也能同时摆得平彭晖他爸——她的人生,有哪一点会值得她哀伤脆弱? 他都觉得她像个无战不胜的将军。 我会更走近你一点的。 他这时也翻身躺上床,用手臂轻轻地搂住了她的纤腰。 因为我想看到更多的、更真实的你。 - 第二天早上,施珈堪堪醒转过来。 连日的忙碌工作,再加上昨天刚回来后的一场“恶战”,几乎将她整个人都透支了,她现在连动一动手指头都浑身疼。 程逸闻这狗男人。 他应该改名叫程泰迪。 她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在心里骂了他一会儿,刚想要翻身起床,就感觉一条充满着占有欲的手臂从身后环了过来。 施珈转过头,看到程逸闻正躺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早。”她嗓子沙哑地开了口。 “早。”他说完后,顿了一下,“施珈,你答应过我的。” 她一时脑子都没转过弯来:“什么?”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你答应过我不走的。” 她一怔,而后才想起来昨晚亲密时他说的话。 “弟弟。”她这时勾了勾嘴角,“我是答应了你【今天】不走,但昨晚你说的【今天】,是指【昨天】,不是今天呀。” 程逸闻眯了眯眼。 “姐姐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她这时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光滑白皙的肌肤也瞬时从被子里显露出来,“昨天既然答应了你,昨晚就在你这过夜了,是不是?” 他的目光在她漂亮的肩头和锁骨这流连着点了点,不由自主地黯了几分。 “乖啊。”她见他的手臂依旧紧紧地环在她的腰间,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他挺拔的鼻子,“我真的得走了,今天还有一堆活得干呢。” “先再来一次。”他说着,手已经顺势钻进了被子。 “你要我命呢。”她的脸一红,立刻抓住了他作怪的手,“我还想多活两年。” 他说:“那你今晚再过来。” 施珈偏头想了想:“今晚可能不行。” 他分毫不让:“为什么不行?” 她低垂着眸看着他:“宝贝儿,你知道为什么的。” 他的语气却愈加斩钉截铁:“施珈,今晚我在家里等你。” 她原本想说句什么,可一对上他犀利中又透露着几分恳求的眼神,她的心一软,到了嘴边的话又只能退了回去。 过了半晌,她扶着额头挫败地应了一声:“好。” 如果此刻有人看到程逸闻的神色,一定会相当惊讶——他一向神情不外露的脸庞上,竟然挂着一抹明晃晃的欣喜。 谈妥了条件,他总算是同意挪开了手,让她下床去穿衣服洗漱。 当看到她在下床时那不甚明显的歪歪扭扭的走路步伐,他还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施珈听到了他的笑声,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他在笑什么,回过头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程逸闻,今晚你还这样,我肯定不过去了。” 他又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好,今晚我不这样了。” 没等她说话,他却又坏心眼地加了一句:“我准备那样。” 施珈:“???” 他的心情好得不行,这时也下床洗漱并换了身衣服:“走,我送你去工作的地方。” 两人从内间走出来,来到外面的办公室,她这才想起来他们俩还在他的公司,他们这一走出去,可不是他全公司的人都得知道他们俩昨晚在这儿干什么了吗? “程逸闻。”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她抬手拦住了正准备要打开门的他,“你打算就这样走出去了?” 他挑了下眉:“怎么?” 她抱着手臂:“我是没什么,你堂堂一个大老板,营造出这样沉迷女色的形象,影响多不好啊。” “没什么不好。”他语气淡定,“他们应该会非常开心才对。” 施珈:“?” “因为你是在我办公室过夜的第一位女性。”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他们巴不得我沉迷女色,可以少压榨他们一点儿。” 施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弟弟一片痴心,施珈姐姐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什么时候才能给大弟弟一个名分不要再白|嫖大弟弟了!!! 沉迷女色的大弟弟的办公室play,希望大家喜欢!!祝大噶周末愉快!!! 第9章 醉翁 06* 果然。 等程逸闻打开办公室的门后,他们受到了一整个办公室的人的注目礼。 这些人的目光起先是极度惊讶,有的人干脆连手上的活都不干了,光顾着盯着他们俩看。到了后来更夸张,那些惊讶的眼神全都直接转变成了热烈地盯着施珈。 这目光,毫不夸张地说,感觉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施珈捏了捏被盯得有点儿发红的耳朵,压低声音凶程逸闻:“你就不能管管?” 他似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这时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嘴角,转向办公室里那帮伸长了脖子的鹅:“看够了么?老板不能有性生活?” ……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饶是施珈这样平时浪惯了的人,面子上都有点儿挂不住了。 谁知道这人训斥下属时会用这种措辞!他还要不要脸了! 她走在他旁边,这时直接伸出脚,在他的皮鞋上狠狠地踩了一下。 程逸闻步履轻快,丝毫没有因为这一踩而停顿,他走到办公室的出口时,再次转过头对下属们说:“还看?再看我不陪老板娘,回来陪你们了。” 顿时,整个办公室的人飞速将自己的头重新埋回到电脑前,一个个都跟斑鸠似的。 施珈忍到了电梯口,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对他说:“谁是老板娘?” 他伸手按下电梯按钮,四平八稳地回:“开个玩笑。” 她盯着他那张俊逸的脸:“我可没觉得你在开玩笑。” 他沉默了两秒,抬步走进电梯,目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泽:“你怕什么?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谁。” 施珈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万一他的员工中有谁恰巧和彭晖那边有关系,或者耳闻过一些什么事,最后不小心传过去,这事儿要怎么收场? 从最开始,她就以为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能被埋在暗处,却没想到他今天会突然一拍脑门,做得如此明目张胆。 所以她更觉得他刚刚的行为,可能是在和她赌气。 他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他们俩的情况,还要以这样不理智的方式宣誓对她的占有欲。 “我都敢玩火。” 谁知道,平日里最为谨慎理性的他这时低垂着眸看她,语气里带着一抹浅显的无谓,“难道纵火者退缩了?” 她被这么一激,顿时也有点儿恼了,眯了眯眼,不再多说什么。 于是等两人上了车后,车上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他开车往她公司去,她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也不跟他说话。 谁料开到一半,她忽然感觉到车停了下来。 睁开眼,就看到他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人已经下了车不知去向。 她疑惑地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想发个微信问问他去干吗了,转念一想,却发现昨晚两个人急着干柴烈火,她又忘记加他微信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他从车后方快步走了回来,手里提着一袋冒着热气的东西。 程逸闻上了车,将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袋子递给她。 施珈接过一看,发现袋子里是热腾腾的油条、粢饭团和豆浆。 原来这位少爷是怕她饿,特意下车给她买早餐去了。 她抱着手里的早餐,一瞬间心里百感交集。 她已经体会到了这个男人最为真实的一面。 他看着很冷漠自我,但他所有的细心和温暖,其实都在他的内里,并在不问人知的时候散发出来。 而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往往才最为可怕。 “弟弟,你这是因为刚刚在办公室的事情,想给我赔罪么?”她抱着手里的早餐,斜睨他。 他系上安全带,重新发动车,一时没有说话。 “还是怕我生气了,晚上就不来找你了?”她这时坏心眼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程逸闻原本就是故作坚硬的外壳被她这么一戳,差点瞬间瓦解。 他动了动唇,假装自己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快吃吧。” “你怎么那么可爱?”她咬了一口油条,忍不住继续调笑他,“程逸闻,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比你更可爱的男人了。” 他故意板着张脸:“比起听你夸我可爱,我更想听你夸我厉害。” “是是是。” 她将粢饭团递到他的嘴边,让他也咬上一口,“谁有我们程大少爷厉害……我给你留一半吧?” 程逸闻被顺了毛,气场再次变得柔和了许多:“不用,我不饿。” 说到这,他故意顿了顿,视线也跟着暧昧地在她的身上点了点:“我昨晚已经吃饱了。” 施珈吃着油条,听到这话差点没把自己噎死,立刻红着脸朝他的肩膀来了一掌。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而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施珈:“干嘛?” 程逸闻:“加微信。” 她按亮他的手机屏幕:“大哥,我又不知道你的手机密码。” 他开着车,语气淡淡的:“你现在知道了。” 施珈:“?” 程逸闻:“你名字的拼音。” 她张了张嘴,然后有些不太敢相信地将“shijia”打入了密码框。 他的手机瞬时解锁。 施珈的心里传来了重重一声“咚”。 不知道为什么。 就这种于她而言完全算是小儿科又恋爱脑的伎俩,却让她已经沉寂了很久很久的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失去了有关于爱情的所有化学反应,可在这一刻,她却无法控制地感觉到了真实的心动。 都是因为她身边这个可爱又嘴硬的男人。 虽然心里在翻江倒海,但是表面上她看着还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地打开他的微信,加了自己的。 而后她将他的手机还给他,并从自己的手机上将他添加进来。 做完这些,她打开了和他的对话框,盯着他的微信名“YIWEN”看了一会儿,点开了备注界面。 程逸闻仿佛在脑门后长了眼睛一样,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开口道:“给我改备注了?” 她改好了备注,笑吟吟地说:“猜猜看你叫什么。” 程逸闻:“如果你备注的是什么【小可爱】之类的,我劝你善良。” 施珈笑得前仰后合:“大少爷,那要不你给你自己赐个名儿吧。” 他将车停在了她公司对面的马路边上,这时将车熄了火,侧过身朝她的方向靠了过来。 她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刚刚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心跳又开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安静的车厢内,他伸出手替她解开了安全带,而后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红红的耳垂,靠在她的耳边,哑声说:“……叫【心上人】,怎么样?”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程逸闻见她杏眼瞪得圆圆的,一时失笑,这时退开一些,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好了,随你备注什么,晚上见,宝贝。” 直到他的车早已离开这条街区,施珈站在路边,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她觉得自己不对劲。 不,应该说,自从她在海南岛工作的那几天每一天都在想他、一回来就去找他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对劲了。 但是她还是放任着自己这么做了,甚至还在他早上恳求她晚上再去见面的时候,心软答应了她不应该答应的事情。 她最初就想好的,他们绝对不能走得太近,就在彼此安全的距离各取所需就好。 她以为按照自己惯来对待男女关系的态度,去控制这段危险关系,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了了。 - 程逸闻回到公司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能感觉到大老板今天心情很好。 无论是在开会的时候,原本最起码要过三遍以上的提案一次就被审核通过了;还是他破天荒地宣布今晚他们不需要在公司加班可以提早回去、明早再来赶进度;又或者是,他甚至在开会的时候罕见地对他们笑着说话。 所有人都在汗毛倒竖的同时,暗暗感慨有了性生活……不,有了老板娘的老板简直是天使。 说来说去,还是得说一声老板娘万岁啊! 六点多的时候,程逸闻准时从公司离开,他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等会要在家里弄点什么晚餐给施珈吃,一边又在考虑要不要去打包她喜欢吃的餐厅外卖回家。 当车子行驶过两条街区的时候,他忽然在一家花店门口停了车。 花店老板娘看到这么一个大帅哥进来,招待热情立刻提升了三百倍。她不遗余力地给程逸闻介绍了一遍店里最受欢迎的鲜花种类,然后问道:“先生是要送给您的女朋友吗?”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郁郁葱葱的鲜花上,沉默了两秒,才答道:“送给我喜欢的人。” 老板娘一听顿时更兴奋了——听这意思是还没确认关系,竟然还有这种帅哥都追不到的女孩子吗!? “来,我来给你搭配!”老板娘动作麻利地在鲜花中穿梭来去,“相信我,这样的花束,哪个女生看了都会心动一百!” 程逸闻点了点头:“谢谢。” 等老板娘将花束包扎好递到他的手边,他看了看被香槟色包装纸包裹着的漂亮花束,满意地掏出手机准备结账。 可是下一秒,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因为在两分钟前,施珈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她说:我今晚没法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家久等了最近工作实在太忙经常加班,但还是每天在疯狂存稿耀眼! 呜呜呜呜心疼我们的程大可爱!!!!!施珈姐姐,这么一个可爱的大弟弟!!!你就看看他吧呜呜呜!!!不要这么对他!!!他会伤心的!!! 下一集是修罗场了!!! 《耀眼》准备过半了,定个四月份的良辰吉日开坑!!到时候wb宣布! 第10章 醉翁 07 * 程逸闻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就像是从高空坠落,不仅有急速的失重感,还有当砸到地面上的那一瞬间,整颗心都被砸得粉碎的极致的痛。 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吧。 他心想。 他从前将其他女孩子对他的恋慕视若无睹,而现在他的一颗真心却被他真正喜欢的人随手拿起又随手弃置。 花店老板娘本来兴致勃勃地在和他介绍这束花的拼色用意,但说到一半,却发现他的整张脸都陡然变得十分可怖。 老板娘吓了一跳,紧张地问:“先生,怎么了?花是有哪里让你不满意吗?”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和施珈的对话框上,等老板娘问到第三遍的时候,他才恍然地抬起头。 “没有。” 他闭了闭眼,退出微信,打开了付款界面递到老板娘面前,“刚刚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老板娘松了口气,扫了码,将花束递给他:“希望你的心上人能够喜欢!” 他接过花束,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谢谢。” 等走出花店,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已经完全变了样。 夜幕下,整座城市都被浓浓的黑色乌云所笼罩,所有的建筑和行人都看上去显得灰暗又模糊。 程逸闻抱着鲜艳的花束静静地站在路边,直到雨水一滴一滴掉落在他的头发和肩上。 他都感觉不到冷。 身边的人行色匆匆,不是去避雨,就是赶着回家。他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直到低下头去看到了被雨水打湿、变得有些发软的花束,才终于转身上了车。 - 回到家,他打开灯,抱着花束一路往厨房而去。 走到厨房的垃圾桶边上时,他原本想要伸手将手里的花束扔进去,但犹豫片刻,他捏着花束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没能真的松开手。 原本想要将这束花赠予的人,今晚不会再来了。 哪怕她亲口答应的他会来,但最终还是失约了。 他今天早上都一度以为,他已经有那么一点真正走近了她,真正了解了她,但到头来却发现,这全部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和凭空臆想而已。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她想要的东西,无论那是什么,反正都比他来得更重要。 都可以让她轻而易举地就转身离开,将他的真心遗忘放弃。 屋外此时的淅沥小雨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雨水打在窗户上,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就像钝器一下一下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可是他四分五裂的心脏却一点都感受不到痛了。 刚刚才感冒痊愈,他不想自己再因为淋雨生病,最后他将花束随手摆在了客厅的餐桌上,去浴室洗了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发现彭晖给他发来了一条微信。 彭晖:有空么? 他以为彭晖是想叫他出去浪,原本想要直接无视,可谁知道看他这边没声音,彭晖又紧接着发了三条过来。 彭晖:施珈今天不在状态,现在和我爸在饭桌上气氛闹得很僵,差点吵起来。 彭晖:她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的,一直很游刃有余。 彭晖:你俩吵架了? 他看着这三条微信,心里一瞬间百味繁杂。 就像原本已经变成一片死地的阔野再度燃起了生机的色彩,但现实是这抹色彩其实也无法将死地彻底恢复成原貌。 就算知道了她的离开也不是全身而退,就算知道了她的残酷只是表面的伪装,就算知道她做出这样的选择也饱受痛苦。 但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程逸闻握着手机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直接给彭晖回了个电话过去。 那头的彭晖应该是从吃饭的包厢里出来找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电话接起来:“喂?”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掌,沉声说:“彭晖,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彭晖被他问得一懵:“啊?” 他说:“你一直在把施珈往我这推。” 施珈是彭晖他爸的情人,于情于理,彭晖的胳膊肘都应该向着他爸。那毕竟是他亲爸,就算程逸闻和彭晖关系再铁,也总归没有血缘关系来的硬。 可是彭晖却三番五次把施珈往他这儿推,还各种促成他和施珈,全然不顾施珈和他爸的关系。 彭晖在那消化了一会儿,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时对他说:“程逸闻,你知道么?别人看着你好像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是天之骄子,但我一直都觉得你缺点人味儿。” 程逸闻都被他气笑了:“骂人呢?” 彭晖说:“我知道你其实从来都没把谁真的当一回事儿,你心里也一直觉得我没出息,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米虫,看不上我。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挺想帮你的,因为我真拿你当兄弟,而且我一点都不介意你是怎么想我的。” 这话说得他一下子心里有点不好受,一时沉默了下来。 “我觉得你这样冷血自我的性格都是因为你从小没怎么得到家人的关爱,但其实你本质是个很渴望温暖的人。我把施珈往你这推,是因为我看到你是真的喜欢上了她,而且她能让你变得有人味,让你变得开心。” 程逸闻深呼吸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说:“那你爸呢?” “嗐。”彭晖嗤之以鼻,“我爸能有什么事儿?我妈没了之后他换情人都换了几十个了,你以为他跟你一样青春期发作呢?他都是玩玩的,从来没当真过,今天他和施珈崩了,明天他就能找个新的姑娘陪着他。” “所以,比起他,我觉得你更需要施珈。” 程逸闻在电话这头憋了一会儿,终于从牙缝里憋出来了几个字:“彭晖,谢谢。” 彭晖贱兮兮地笑:“现在知道我好了?从今以后对我好点儿啊,听到没?” 程逸闻也笑了。 挂下电话,彭晖给他发来了一个餐厅地址。 程逸闻看着那个餐厅地址,再看看窗外的倾盆大雨,几乎没再多犹豫一秒,穿上衣服、拿上桌上的花束就出了门。 人这一辈子总得冲动那么一次。 他的冲动虽然是来得晚了一些,但终归还是来了。 感谢彭晖的提点,他觉得从这一刻起,他的骄傲、他的犹豫、他的自我,好像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无论结局是什么,无论过程有多困难,他还是会弯下腰把碎了一地的心捡起来拼好,去追他的心上人。 - 当施珈看到程逸闻手里捧着一束花走进包厢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在她发消息告诉他今晚不会去他家,然后陪着彭晖他爸出来吃饭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好最正确的决定。 她要往后退一步,退回原点,退回到他还没有爱上她的时候。 因为她觉得自己给不了他他想要的。 那还不如从这一刻起就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让他因为她的残酷而感到伤心愤怒,让他因为自尊和骄傲彻底离开。 她觉得那样是对他好。 可是,当她在吃饭的时候屡次走神、心不在焉,甚至还说了一些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惹恼到彭晖爸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自己也没有从她的残酷中幸免于难。 程逸闻信步走进包厢时,反手关上门,优雅淡定地和彭晖爸打了个招呼:“彭叔叔。” 彭晖爸看到他,有一瞬间愣了一下:“诶,逸闻?” “我刚刚也在这里吃饭,准备走的时候餐厅经理告诉我说彭晖和你也在这,所以我就过来打个招呼。” 彭晖爸不疑有他:“原来如此,叔叔都好久没见你了都。哎,每次看到你,再看看我们家彭晖,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彭晖一边对着程逸闻挤眉弄眼,一边装腔作势地在旁边叫:“爸你什么意思?到底谁是你儿子?” 彭晖爸笑了起来,而后对着程逸闻抬了抬下巴:“逸闻,告诉叔叔,手上的花是送给哪家姑娘的啊?” 程逸闻虽然在和彭晖爸说话,但视线却一直落在彭晖爸身边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施珈脸上。 他就这么看着施珈惊疑不定的神情,淡淡开口道:“送给我第一次真心喜欢上的姑娘。” 听到这话,施珈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彭晖爸来了兴致:“是么?是个怎么样的姑娘?你这么优秀,你喜欢的姑娘一定也很好。” 程逸闻不徐不缓地说:“她有时候很酷不爱说话,有时候又很会挑逗别人。她很漂亮,也很可爱,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我都很快乐。” 他每说一个字,施珈脸上的表情就变一分。 就像是一张原本坚硬无比的面具,因为他的话语,一寸一寸地瓦解开来,暴露出里面最脆弱最真实的内核。 彭晖爸听完这话,笑意更浓:“叔叔看得出来你确实很喜欢她。” 程逸闻点了点头。 彭晖爸:“她今天来了吗?” 程逸闻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安静的包厢里,他看到施珈紧紧地抓住了手边的筷子,而且她的手还在微微地发着颤。 她看着他,几不可见地对着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一字一句地说:“来了,她就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彭晖真的是好兄弟!感谢彭晖,只要大弟弟以后天天和施珈姐姐□□快乐,他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不是 真正的修罗场就在这里!大弟弟为了追老婆真的是敢!!应该还有1-2章就完结了!!! 还有,下周清明节假期公布《耀眼》的开文时间!!!我要让大家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快乐地迎接祝医生的文!!!!大家都可以去我专栏赶紧收藏起来! 第11章 醉翁(完) 08 * 程逸闻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直直地看向了施珈。 “啪嗒”一声。 施珈手里的筷子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包厢里本来就很安静,所以这一声显得格外突兀。下一秒,彭晖爸和彭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就转到了施珈的脸上。 而她的脸色却惨白如瀑。 彭晖爸似乎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程逸闻口中的“这里”就是直述他喜欢的人就在这间包厢里,而是以为对方只是跟着程逸闻一起来了餐厅。 反倒是施珈此刻异样的脸色让他有些诧异:“施珈,你怎么脸色那么差?人不舒服?” 彭晖将施珈掉落下去的筷子捡起来后,赶紧侧过脸对着那位他觉得已经疯了的程少爷使了个眼色。 他踏马真的是服了。 他叫程逸闻过来,只是为了让程逸闻找个合适的时机和施珈谈谈,而不是让他直接冲过来对着他爸逼宫。 他都怀疑程逸闻这傻逼是不是把这种恐怖的修罗场情景当作是谈恋爱的情趣了。 但是程逸闻压根就当看不到彭晖的眼色。 他的目光一直牢牢地怼在施珈的脸上,根本没有半点儿想要退让的意思。 施珈这时在他锐利的目光下,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她颤抖着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而后“唰”地从椅子上起了身,语气轻飘飘对着彭晖爸说:“确实有点儿头晕,我出包厢透透气去。” 彭晖爸点了点头,示意她自便,而后又转头对程逸闻说:“逸闻,叫你那姑娘过来一起聊聊天呗?” 同一时刻,施珈步履缓慢地朝门口走去。 一步一步,她离程逸闻越近,她垂在身边的手就抖得越厉害。 而程逸闻却自始至终没有回答彭晖爸的话。 就在施珈要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闪电般地伸出手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臂。 施珈倒抽了一口凉气,抬起头目光惊诧地看向他,他却置若恍闻,下一秒直接拉着她转身大步走出了包厢。 包厢门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包厢内的彭晖爸张了张嘴,一脸惊讶地转过脸去看彭晖,指了指大门:“这什么意思?” 彭晖心里把程逸闻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脸上佯装淡定:“没事,程逸闻喝多了。” 彭晖爸:“是么?他刚刚走出去之前是不是拽了施珈的手?” 彭晖:“他没有,你看错了。” 彭晖爸:“不可能啊,我又不瞎。” “爸,你现在上了年纪,人要服老。”彭晖尤为义正言辞,“你虽然不瞎,但可能视力有点问题,明天我叫医生上门来帮你检查检查眼睛。” 彭晖爸:“……?” - 程逸闻拽着施珈的手出了包厢后,一路走到了餐厅的外头。 施珈在走路的过程中好几次试图挣脱,但是他的手却抓得非常用力,令她全然动弹不得。 等他好不容易停下步子,她才得以从他的手掌中解脱。 餐厅的招牌在夜色中闪动着淡淡的光泽,她用手轻轻揉了揉自己被他抓得有些发红的手臂,然后抬起头看向他。 程逸闻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但当他看到她此刻眼底那一抹几不可见的淡淡的红的时候,刚刚还带了一股狠劲的心一瞬间就软了下来。 他在来这里之前,原本攒了一肚子的怒火和说辞,甚至还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决心,但当他看到她这样的表情,那股熊熊燃烧着的火又兀自消散了开来。 最后全都化成了难受和心疼。 他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嗤笑了一声。 施珈哑着嗓子问他:“你笑什么?” 他阖了阖眼眸:“我笑是因为我觉得我此刻的处境简直是我这辈子最惨不忍睹的时刻了。” “尊严、骄傲、矜持、面子。”他说,“这些玩意儿我以前看得比什么都重。” “可现在呢。”他看着她,“我发现这些曾经对我来说最最重要的东西在你的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他以前从来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和自己的傲气,从来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感受和情感。 他以前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 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如果他真的得不到,他也不会硬要得到,因为他拉不下脸去争去抢。 但是爱上她之后,他被她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可以轻而易举地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为了把她留在身边,他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什么事都肯去做,什么话都肯说。 甚至来到这里,来到彭晖爸面前,像个完全不用大脑思考的疯子一样,执拗地想要把她带走。 施珈听完咬了咬牙,眼底浅浅的红终于蔓延开来。 半晌,她往后退了一步,一字一句地说:“程逸闻,我要回包厢了。” “我会告诉彭晖爸你喝多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当是你的酒后不理智行为。从今天起,我们两个再也不要见面了,我不会再联络你,你也不要来找我。” 说完,她慌不择路地转过身想要回餐厅,而因为走得急没太看脚下,直接被门口的石阶绊了一下。 就在她快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她感觉一双温热的手从后托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稳稳地扶了起来。 程逸闻将她扶起来后才松开手。 他看着她的背影,唤她的名字:“施珈。” “你刚刚说的那些,如果我照做了,你真的会开心吗?” 餐厅里有人声传出来,渐渐扩散到室外的空气中,成为了他话语的背景。 “按照你说的,我从此以后从你的生命中消失,你会陪伴彭晖爸一段时间,然后你或许又会去找一个新的年长的男人为伴——哪怕你根本不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从此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纠缠你。” 当他最后一个尾音落地的时候,原本背对着他的施珈突然转过了身。 她的眼睛已然变得通红,眼角也隐隐泛着淡淡的水光。 她说:“程逸闻,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懂我?” “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是否快乐?”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她每说一句话,语气就更强烈一点。她平时说话的语气一直都是轻飘飘的,要不就是开玩笑调侃,要不就是慵懒随性,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但是这应该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程逸闻在她接连的质问下,没有任何一点的动怒。 相反,他的眉眼却悄悄舒展开了。 他就这么在夜色中垂着眸看着她,而后说:“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懂你。” “但是。” 他这时轻轻地抬起手,抹去了她眼角的眼泪,“如果选择这条路你真的快乐,你为什么要哭?” 施珈忍了忍,原本挂在眼角的泪却更不听话地开始往下流淌。 程逸闻:“施珈,我或许现在还不够了解你,但是我一定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想要了解你。” 餐厅门口毕竟有人来来往往,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他这时轻轻地牵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一旁的停车场。 这一次,她并没有挣脱开来。 等来到他的车旁,他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让她坐进车后座。 随后他自己也坐进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想听关于你的一切。” “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的过去有任何可能的看法和偏见,我唯一会有的情绪可能就是心疼和自责没有更早一点遇见你。” 施珈望着他,眼神里蕴着复杂的色彩。 半晌,她吸了吸鼻子,说:“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么?” 程逸闻:“你说。” 施珈:“为什么一定是我?” 他一个天之骄子,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见过,无论怎么样,她都觉得自己绝对不能算得上是在人群中最夺目出彩,值得他为她如此的人。 程逸闻听到这话,轻轻地笑了一下。 “爱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他说,“如果我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就不会来了。” 如果能够知道喜欢她的理由,那他一定会把这条理由彻底从心里斩去,做回那个不近人情、不会感到痛苦和悲伤的他。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程逸闻,我不能否认我对你很心动,但我还是不敢相信你。” “或者说,我不敢相信任何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或者年纪比我小的男人。因为我在他们身上栽过数不清的跟头,只要你能想象到的所有不好的事情,我全都经历过。” “我朋友说我看人的眼光有很大的问题,说我是渣男吸引体质,我一点都不否认。” 程逸闻:“所以这就是你去找老男人的理由?” 她没吭声。 他蹙了蹙眉:“因为你遇到过的同龄男人和年轻男人都心思活、靠不住,所以去找个单纯只在乎你年轻美貌的年长的依傍,过一天算一天?” 施珈这才开口说话:“这样有什么不好?就像是签个关系合同那样,大家各取所需,过一段时间大家彼此厌倦,就各自走人。这样在每段关系开始之前,我就已经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我接下去会遇到什么,我不会担心惧怕最后会遭遇什么样未知的对待,只要在我该离开的时候离开就好了。” “老男人能给我的是宠爱和依靠,而我不和他们谈爱情,我不用心,只要不抱希望,就不会遭遇失望。” 程逸闻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一些:“我觉得这并不是你唯一的理由。” 施珈忽然愣了一下。 他望着她:“你和年长的男性在一起的理由,我认为不止这一个。” 她咬了下牙,不动声色地攥住了自己裤子的布料。 “我理解你因为遇到过的所有男性对你造成伤害而对爱情失望,但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情况,你大可以从此不跟男人恋爱,远离所有男人,而不是去选择一个年长的男人作为依傍。” “我更觉得,可能父亲这个角色,在你的生命中是模糊的,甚至是丧失的。” 在“父亲”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全身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她就像是身上一直以来都套着一件看上去无比坚硬的盔甲,而在这一刻,却因为他的话,轻易地就碎得溃不成军。 所有的无所谓,所有的看似云淡风轻,都是因为她把自己的真心藏在了最里面。 她不敢给任何人看到,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可以接受。 为了给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他这时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肩膀,将她拉近自己、靠在自己的胸膛前。 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一直在轻微地发着颤。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他的胸膛前哑声开了口:“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的爸爸。” “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家里就只有妈妈一个人,或者妈妈带回来的叔叔。同学都笑话我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我哭着回去问我妈,我妈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只是哭着打我,让我不要再问我爸爸的事情。一开始我还不信邪,被打了还是问,到后面长大了,我就再也不问了。” “我相信这也是我妈一辈子的痛苦和阴影,无论她和我爸发生了什么,最后的结局都是如此、不会再改变。” “你知道么?当我每次看到别人有爸爸的关心和陪伴时,我真的好羡慕,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样的。” “那么多年了,我还是一直都在想,我爸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程逸闻心疼地闭了闭眼。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这些年会选择在老男人的身边,因为她想体会年长的男性的关爱,甚至企图在这些人的身上去寻找父亲的影子。 这完全是一种病态的情感转移和盲目依恋。 但是她能怎么办? 从来没有人教过她、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是不对的,也根本没有人能够救她。 “施珈。” 他这时示意她抬起头看自己,“你是成年人了,我不会拿好话骗你。的确,你失去了父亲,没有父爱,这是你比起别人天生的缺失和遗憾,我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但是,选择年长的男性做契约绑定,绝对不会弥补你缺少的父爱,他们不是你的父亲,他们也永远无法代替你的父亲。” 她眨了眨濡湿的眼睫,轻声说:“……那我应该怎么办?” 他这时抿了下唇,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去爱和信任一个不会伤害你、给你很多很多爱,甚至可以将父爱也填补满的男人。” “施珈,你可以不相信男人,你可以不那么轻易地去爱,这是你的权利,我不会去干涉。我只希望你能保护好你自己,能够好好爱你自己,能够快乐。”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试着来相信我,相信程逸闻,而不是相信男人这个泛指。” 安静的车厢里,她借着车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这让她心跳不止,又感到心绪安宁。 那么矛盾的情感,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对任何男人都没有过的。 这让她原本固守了那么多年的她以为不会再跳动的心,终于被打开了一条缝,有光从这条缝里倾洒进来,让她浑身都感到很温暖。 她贪恋这份温暖。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她就开始贪恋他给她的所有。 程逸闻这时低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彭晖。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来,彭晖的声音有些战战兢兢:“这位大爷,你想好了再说话啊!” 程逸闻:“把电话给你爸。” 彭晖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索性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破罐子破摔地开了免提。 “彭叔叔,我是逸闻。” 他看着施珈,语气轻松而淡然,“很抱歉,我想亲口告诉你,我爱上了施珈,且这一生我都会只爱她一个人。” 电话那头顿时像被静音了一样,彭晖看着彭晖爸绿油油的脸色,感觉自己已经死透了。 “请你不要责怪彭晖和施珈,我和施珈是自然相遇,在明白她和你的关系时,是我先爱上的她,也是我先接近的她。” “如果你说不同意施珈离开你,那我一定会和你抗争到底,因为究竟选择在你身边还是离开你,是只有她自己可以做的决定,我和你都没有权利去干涉她。” “我没有任何其他诉求,我只希望她快乐。” “只要她真的快乐,我可以等,等很久很久。” “如果你想揍我,我明天在公司,欢迎你随时来。” 说完这些,他就将电话挂断了。 程逸闻看着施珈目瞪口呆的脸色,勾起了嘴角:“是不是更爱我了一点?” 她张了张嘴,刚刚还悲伤上头的情绪,一瞬间都转变成了哭笑不得。 “我是认真的。” 他这时打开了她那边的车门,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亲爱的,选择权都在你手里。” “你可以慢慢想,做一个让你快乐的决定。” “你知道怎么样可以找到我。”他弯了弯漂亮的眼睛,“我会一直等着你。” 我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我也会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耐心等你。 我一直都这里。 - 一个月后。 程逸闻这一阵特别忙,每天几乎都要加班到半夜,接着连轴转和美国那边的人开会。因为独身,他也不高兴回家,索性一直都待在公司,整个公司上下的人都怨声载道、叫苦不迭。 还有胆儿大的,竟然还敢偷偷去问他的直系下属,上次那位在他房间里呆了一宿的大美女最近怎么不来了,再不来,他们不是跳槽就要去跳楼了。 这天下午,天气特别好,万里晴空。 程逸闻刚训完一个下属放人出去,转头就听到了办公室外一阵热烈的欢呼雀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集体中彩票了。 “这帮兔崽子又在发什么疯呢?” 他嘴里随便念了一句,刚想打开门去看看,却没想到下一秒,他的办公室门就被打开了。 他首先看到了一束花。 那束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和他当时找花店老板娘买的那束最终没有送出去的几乎如出一辙。 程逸闻脑袋一热,整颗心都颤抖了一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迎了上去。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他每一天都在思念着的脸庞出现在了花束的上方。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竟发现自己的手都略微地有些发颤。 他就像是一个一直在做梦的人,有一天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梦变成真的了。 “你看看你。” 施珈这时笑吟吟地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额头,“都把你的下属虐成啥样了,我看他们都要找根绳子集体上吊自尽了。”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怪谁?” “怪我。” 在办公室外持续的欢呼声中,她大大方方地将手里的花束递给他,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颊,“怪老板娘。” 温热的触感遗留在皮肤上,使得程逸闻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但他的嘴角却不可避免地扯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 “抱歉,我来迟了。” 她仰头望着他,“但是我来了,就再也不会走了。” 如果她的前半生充满了错误和悲伤,那么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她的错误都被纠正,她所有的遗憾也都被弥补了。 她这一生的幸运都积攒在了这一刻。 从此以后,都是有他的艳阳天。 # 遇到你,我就好像成了一个终日只会酩酊大醉的醉翁。 然而酒不致人醉,唯有你让我甘心情愿醉梦一生。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让宝贝们久等了!!!!大结局来了,整个都一并放上来不分章了~~~~本来想清明节假期放上来,结果因为出去旅游了时间有点来不及才拖到今天~~抱歉抱歉~~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大弟弟和施珈姐姐的爱情故事~~~~这壶酒是我送给你们的第二壶酒,往后还有更多酒~ 接下来短篇更新停止,准备发力再抓紧多存点稿赶紧开长篇耀眼了,周末会告诉大家具体开坑日期(选了个良辰吉日)~到时候还有活动哟!爱你们每个人么么哒~ 第12章 猎鸢 第三壶酒:《猎鸢》 文/桑玠 第三壶酒:《猎鸢》 文/桑玠 01 * 民国时期,为了争夺国家的最高领导权,红军和军统的两党之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军统目前站在明面上,人多势众,军队武器库弹药充足,资金多得流油。但问题是整个派系异常腐败,贪财散漫,不得民心。 起先红军成立时只有寥寥数人,但经过几年的时间,红军在军统的打压下还在地下不断地迅速扩张,吸纳了举国越来越多的有志之士。其中不乏许多正义善良又骁勇善战的人,也是民心所向。 由于军统的疏于管理,红军派遣了诸多卧底特工进入军统,获取并传递军统的战术布局等机密。 甚至还渗透到了军统的高层。 * 上海。 军统上海区保密局。 下午时分,袁夕瑶被人带领着进入会议室时,长桌旁已经坐满了上海保密局里的最高领导班子。 “袁督察长。” 一位三十岁刚出头一些的男人这时从首位上起身,他生得浓眉大眼,此时浅笑吟吟地看着她,“旅途劳累,辛苦你了。” “卫局长好,不辛苦,袁夕瑶特此报道。” 她身穿绿色军统军装,头发盘起,精致小巧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走到卫颂面前站定,朝他恭敬地行了个礼。 卫颂这时走到离自己的座位间隔一个位置的那张空椅子旁,替她拉开:“来,请坐。” “谢谢卫局长。” 她坐下来后,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看,发现在自己和卫颂中间坐着一个看上去比卫颂稍许小两岁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穿着笔挺的军统绿色军装,身材精壮有型,宽肩窄腰,发型向后梳得一丝不苟。因为他坐在她的身侧,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的脸部线条很锋利,眉目清冷英俊,一看就感觉不怎么好亲近。 “从即日起,袁督察长将成为我们上海区保密局的一员。” 卫颂这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此前她一直在南京总部工作,由于近日红军在上海的行动实在猖獗,屡次破坏我们的计划。上峰特此委派她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争取将红军早日剿灭。” “从黄埔军校毕业后,袁督察长进入军统工作已有六年。她工作经验相当丰富,综合能力极强,屡次立大功,她也将是我们军统上海区高层的第一位女性军官。” “让我们热烈欢迎她。” 卫颂说完,整间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掌声。 袁夕瑶这时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笑着对在座的其他人说:“谢谢大家,初来上海区,今后也仰仗各位的多多指导与照应了。” 等她坐下后,卫颂再次开口道:“袁督察长,我来为你介绍下我们上海保密局的其他主要行动人员。” 卫颂率先指向了她身旁那位面容冷漠的男人:“这位是我的左膀右臂,上海保密局的二把手,谢寅谢副局长。” 谢寅听到自己被点名,侧过头看向她,惜字如金:“你好。”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的视线与她在空中交汇了一瞬,下一秒便丝毫不带感情地移开。 他的正脸跟侧脸一样优越,肤色冷白,五官毫无缺陷,薄薄的双眼皮搭着深褐色的眼眸,俊挺的鼻梁下则是薄削的嘴唇。 这长相,就等同于直接在脑门上标了“薄情寡义”这四个字。 她腹诽完,面上却表现得丝毫没有介意他的冷漠,礼貌地喊了他一声:“谢副局长好。” “这位是行动队的庞忻庞队长,这位是陆臣陆处长,这位是任申任秘书。” …… 卫颂向她介绍了在座的每一位,她的目光一一略过那些人的脸庞,将他们的神情和长相都牢记于心。 虽然这些人都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但她也能够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里并没有丝毫真正的善意。 也难怪他们会这样——毕竟她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督察长,说好听点儿是总部派来帮他们忙的,说难听点儿就是来监视他们、顺带从他们当中抓内奸的。 上海区最近的每次行动几乎都落后于红军,十次里有九次都抓不到人。最近这次更是离谱,他们前脚刚到红军的据点,后脚就直接被对面早就埋伏好的炸.药炸了个稀巴烂。 一次两次还好,三番五次下来,都踩点踩得那么准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上海区里有红军的内奸,在每次军统行动前都已经将行动消息传递了出去。 南京总部那边已经憋了很久了,这回自然彻底大发雷霆,直接派她过来空降,让她必须找出局子里的漏洞。 这卫颂是只笑面虎,道行深,表面上从来看不出深浅。上峰说要派人过来,他也欣然应允。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了多次行动失败后,他还能始终杵在这儿没被撤职调回去。 但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态了,她一来,就等于是多了双眼睛盯着自己。大家明里暗里都不舒服,以后在局里的日子谁都不好过。 因此,这个所谓的欢迎会结束以后,所有人都迅速离开了会议室,甚至连多一声都不乐意跟她寒暄。 袁夕瑶并不介意这种待遇,原本刚想回自己的办公室,就被卫颂拦了去。 一同被拦下来的还有谢寅。 卫颂生得眉目端正,身材高大,也算是那种会讨女性喜欢的模样。 他此时温和地看着袁夕瑶:“小袁,以后就把上海站当作是自己的家。遇到什么棘手或者不高兴的事儿,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排忧解难。” “或者你也可以找谢副局长。”卫颂指了指站在她身旁的谢寅,笑道:“咱们谢副局长虽然看着冷冰冰的话也少,但却是个非常靠得住的狠人。” 她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往身旁的谢寅看去。 谢寅还是那幅爱答不理的模样,眉宇微蹙,似乎是对于自己也被留在了这儿颇有些不耐。 袁夕瑶收回目光,对卫颂说:“那就先谢谢卫局长和谢副局长了。” “不客气。”卫颂说,“我相信小袁你的加入,能让我们缉捕红军的行动如虎添翼。” 她笑:“我一定倾尽所能。” “对了。”在要离开会议室之前,卫颂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今晚七点我们在百乐门包了场,美酒大餐都准备好了,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这是体系内的惯常做派,袁夕瑶没感到意外:“好,我一定准时到。” 卫颂推开门:“那就晚上见。”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袁夕瑶轻轻地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她这时从门口开始,目露警觉地去勘察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经过壁橱、柜子、茶几等家具的时候,她还会用手去触摸所有家具的边缘。 等将整间房间仔细翻了个透,确认没有任何录音和监听设备以后,她的目光才松了松。 袁夕瑶走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来,拿起了座机听筒。 输入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之后,电话很快被接通起来。 “你好。”她握着听筒,“请问是梅记裁缝铺吗?” “是的。”对面传来了一个文雅的女声,“请问您是?” 袁夕瑶:“我姓袁,之前我还在南京时找你们定制了两条旗袍,等会儿我过来取。” “袁小姐好,衣服上周就已经做好了。”对面的人又说,“欢迎您来上海,请问您几点来取?” 袁夕瑶:“五点半左右。” 挂下电话后,她熟悉并处理了一下手头的公事,看着时间差不多接近五点时,便从办公桌后起了身,拿上包离开办公室。 却不曾想,她人刚走到大楼门口,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外头。 那人手里拿着根烟,人站得笔挺,眉眼在夕阳光亮的照射下显得稍许看上去没有方才在会议室里见到他时那么冷漠锋利。 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后,谢寅侧过脸望向她。 他已经换下了绿色军装,此时身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里面内衬白衬衣和领带。 依然让人移不开眼,但和穿军装时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英气。 “谢副局长。”她停下了脚步,礼貌地笑笑。 谢寅声色低冷:“嗯。” “我出去一趟。”她说,“晚点百乐门见。” 说完这话,她刚想走,却意外地听到他说:“等等。” 他这时掐灭了手里的烟,冲她轻抬了下下巴:“你去哪里办事,我送你。” 她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怔了一下:“……你送我?” 谢寅从西裤口袋里摸出车钥匙:“你的车明天才到。” 这话确实没错,卫颂早先和她打过招呼,说是为她配备的车在最后安检时发现有轻微故障正在调试维修,所以会比原计划要晚到一天。 袁夕瑶跟着他朝他那辆纯黑色的座驾走去,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就谢寅的性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会热心到在她没车的这段时间、愿意自己亲自开车当她司机的人设。 说难听点儿,就算卫颂拿枪顶着他让他多照顾她一点儿,他估计也不乐意。 只是她面上表现得比较委婉:“谢副局长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当我的司机。” 他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拉开,声音无波无澜:“我今天没别的安排了。” 眼见他不想多说,她也没再推脱,利落地上了副驾驶座。 谢寅从驾驶座上了车:“地址给我。” 袁夕瑶:“安曲路177号,梅记裁缝铺。” 他发动了车:“去取衣服?” 袁夕瑶:“对。” 上海和南京一样,都是最热闹繁华的城市之一。 现在是接近晚饭的点儿,路上行人繁多,车水马龙。从保密局到裁缝铺虽距离不远,但路上还是稍许有点儿拥堵。 因此长时间的停滞原地,使得车内的气氛也很是僵硬。 因为谢寅一直不说话,袁夕瑶忍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率先在安静的车内开口道:“谢副局长,你……” “谢寅。”他目光看着前方的路,薄唇轻启,“现在没人。” 他这意思是,让她不要在私下相处时叫他谢副局长。 她一噎:“……谢寅,你平时在上海不工作时会做什么?” “不工作的时候很少。”他沉默片刻,“看书,睡觉。” 袁夕瑶绞尽脑汁:“不和卫局长他们去喝酒么?” 谢寅:“没兴趣。” 话题终结。 袁夕瑶:“你在上海待了几年?” 谢寅:“从小都在这。” 话题再次终结。 她放弃挣扎,直接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到了梅记裁缝铺门口,袁夕瑶仿佛如临大赦,抱着包就想往车外跳。 却不料,身边的人直接将车熄了火。 她打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回过头。 谢寅拿起车钥匙:“我跟你一块儿进去。” ??? 我去试衣服,你跟下去干嘛!想偷看女孩子换衣服!? 眼看他真要侧身下车,她张了张嘴:“谢副……谢寅,我要进去试旗袍,可能要耽搁一会儿。你等不及的话可以先去百乐门,或者在车里等我。” ——听得懂人话吗!没有必要跟我一起进去! 谁料他听了这话,恍若未闻,大长腿一迈:“车上闷,我进去看看。” 袁夕瑶:“?” 你进去看个鬼? 作者有话要说: 新短篇《猎鸢》来惹!!!!我胡汉桑隔了一周又开始营业了!!!快夸我中国速度!!!!! 一直很想写一个民国时期军阀间谍卧底的故事(主要是好爱军装帅哥),但是想着这个题材实在敏感,写出来估计要被禁,所以还是把背景架空了然后可以放开手写!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有人在的时候寅哥装不熟没了人寅哥秒变骚老狗的故事(? 强男强女,刺激精彩就完事儿,开车就完事儿(bushi) 我爱酷哥!!!!你们呢!!! 等会8点克拉克拉直播见! 第13章 猎鸢 02 * 袁夕瑶目瞪口呆地站在车边,看着谢寅关上车门,朝她走过来。 她人堵在梅记裁缝铺门口,还企图做个最后挣扎:“铺面不大,应该也没地儿坐。” 他站定在她面前,垂着眸子:“我喜欢站着。” 袁夕瑶再次强调:“我试衣服很慢的。” 谢寅抬起手看了眼手表:“你有一个多小时。” 袁夕瑶:“……” 行。 你就非得要进去是吧? 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就进了铺。 这家梅记裁缝铺在整个上海都很有名,老板姓梅,手艺一绝,上海滩不少姑娘都爱来这儿做衣服,所以此刻铺里人还真不少。 来铺里的姑娘家多,他们俩进去之后,其他客人的视线几乎都落在她身后的谢寅身上。 谢寅这张脸,哪怕常年臭得没眼看,但长成他那样就算再臭也有人觉得香。 袁夕瑶掠过那些姑娘们兴奋又羞涩的脸庞,有些头大地对着铺里的小裁缝说:“你好,我姓袁,之前打过电话的,来取衣服。” 小裁缝是个女孩子,长着一张娃娃脸,笑吟吟地对她说:“好的袁小姐,您稍等,我去里屋把您的衣服取出来。” 约摸几分钟过去,小裁缝手里捧着两条旗袍走出来:“袁小姐,您要试一下衣服是否合身吗?” “要的。”她对小裁缝说完,回过头去看谢寅,“那我进去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轻点了下头,自己找了个不妨碍客人的位置站着。 小裁缝带着袁夕瑶进了更衣室,轻轻地关上门,而后上了锁:“袁小姐,您先试这条红色的,白色的这条我替您拿着。” 袁夕瑶对着镜子慢慢地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扣子:“谢谢你。” 她很快脱下穿着的衣服,换上了红色的那条旗袍。 旗袍上身后,小裁缝把白色旗袍挂在一旁,而后过来帮她扣纽扣。 袁夕瑶垂眸看着小裁缝,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来了一句:“嬉笑是虚伪的舞台。” 小裁缝手里的动作不停,也没有露出任何困惑的表情:“真理是严肃的。” 将旗袍上的最后一颗纽扣扣完,小裁缝刚刚脸上招待客人时的职业微笑已经不见了。 只见小裁缝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清明锐利地看着袁夕瑶,朝她伸出手:“章鸣,代号斑鸠。” 袁夕瑶伸手握住了章鸣的手:“袁夕瑶,红鸢。” 章鸣点了点头:“久仰大名,红军中无人不知晓你的名号。” 所谓的军统中的袁督察长只是袁夕瑶明面上的身份而已,实际上她是一名潜伏在军统高层多年的地下党。 之前在南京时她一直都在高度配合组织的地下工作,这次也是特意使了点手段才被钦点委派来上海,目的是为了执行一项组织委任的特殊秘密任务。 刚刚她和章鸣两个人对话的那句句子是司汤达的著作《红与黑》中的经典名句,也是他们在今天见面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为了确认彼此身份的接头暗号。 这个暗号除了她和章鸣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名顶替她出现在裁缝铺。 袁夕瑶这时对章鸣说:“之前在南京时一直无法得知此次来上海的任务详情,军统难缠,我们的电台也一直有暴露的风险。” 章鸣:“是的,时间紧迫,你不能在更衣室里停留太久,我们就长话短说。” 她点了下头,聚精会神地开始听。 章鸣将她往更衣室的深处带去,压低声说:“一个月前我的上线麻雀牺牲,这件事你知道吧?” 袁夕瑶:“知道。” 麻雀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核心领导之一,之前因为组织里出了个叛徒供出了他的藏身地不幸被捕后牺牲,是组织的一大惨痛损失。 虽然她人在南京,但这件事在组织内影响还是挺大的,她也有所耳闻。 “其实我们在军统上海区高层里有一位像你一样潜伏了很多年的同志,代号叫猎隼。” 猎隼,季候鸟,大型猛禽。 “自从黄埔军校毕业后,猎隼因为爱国和与生俱来的正统三观,选择加入红军,并因为优异的表现被委派深入军统。此后几年他一直都牢牢地扎根在军统内部,一路高升到目前的上海区高层,并长时间为红军提供第一手消息,也让红军能够多次及时躲避军统的袭击并进行有效反击。 “最重要的是,他从未犯下过任何错误和失误。” 袁夕瑶眯了眯眼:“一听就是个狠角色。” 章鸣:“没错,这些年一直都是麻雀在和猎隼单线联络,没人知道他是谁、究竟长什么样。而麻雀牺牲后,猎隼就处于了静止的沉默状态。 “因此,组织想委派你成为他的新任接头人。找到并唤醒他,并和他在军统内部彼此照应。” 袁夕瑶:“我明白了。” 通过章鸣的这些话,她也已经能够推出组织希望她执行的任务全貌——特意争取让军统总部指派她来上海彻查上海区里有没有红军的人,她不仅要趁此机会洗清军统对猎隼的怀疑,找个替罪羔羊交差。与此同时还要保护好猎隼的安全,避免他暴露,并配合他继续对组织传递消息。 袁夕瑶这时又说:“有关于猎隼的其他线索吗?这样我找起他来会稍微方便一些。” 虽然军统高层有哪些人她今天在会议室里都已经见过了,人是不多,但她也不能在找猎隼的过程中暴露自己,试探起来得分外小心。 章鸣早有准备,这时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块怀表递给她:“这个是麻雀牺牲前交给我的,说是万一他遇到不测,新任接头人凭借这块怀表和天涯歌女这首歌曲的最后一句,就能和猎隼接上线。” 她将怀表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忽然听到章鸣说:“话说,跟你一块儿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袁夕瑶转过身,无奈地揉了下太阳穴:“上海区保密局副局长。” 章鸣略有些讶异:“他为什么要陪你过来这里?” 她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硬要送我过来,还坚持陪我进铺里。” 章鸣说:“事出古怪必有妖,你小心些他。” “我知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眼神一紧,“外面好像有人在大声吵闹。” 章鸣也收起笑容,朝她递了个眼神让她待在更衣室里,自己快步打开门锁走出去。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袁夕瑶便听到了一道尖锐高亢的女声:“你们在搞什么啊?哪个客人试衣服要试那么久?在里面睡觉呐?别的客人都不要试衣服了!?” 章鸣走出去,满脸堆笑,好声好气的:“邓小姐,不好意思啊!因为衣服的尺寸有些不太合适,所以我在跟客人商量要怎么改,让您久等……” 那声音不折不挠,语带讥讽:“就她是客人,其他人都不是客人啊?你自己数数我在你们铺子都买了多少件衣服了!我一来,不应该让所有人都排在我后面吗!?” 袁夕瑶在门内听了一会儿,这时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女孩子正怼在掌柜桌前,脸上的表情颇为凶狠不耐。梅老板和章鸣则站在她对面尴尬地赔着笑,任由她骂。 这女孩的打扮和气质,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这会儿也在跟着主子一块儿发牢骚。 见她推门出来,那姓邓的大小姐眼睛一眯,冲她抬了抬下巴:“你出来,本小姐要进去试裙子了。” 她平静地望着对方,嗓音不卑不亢的:“我还有一条裙子没试完。” 大小姐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回,眼睛都瞪圆了:“……你说什么!?” 旁边的随从也立刻跟上:“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让你出来你就出来,谁给你时间再让你继续试啊?” 章鸣见势不妙,想过来打圆场,却见袁夕瑶抱着手臂,继续不慌不忙地说:“无论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还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所有人都有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 “大家都付了钱想做件漂亮衣裳,凭什么得因为你买的多就给你让路?” 旁边其他客人听到她这话,顿时都朝她投去了感激敬佩的眼神。还有胆儿大一些的,直接跟着帮腔袁夕瑶:“就是说啊!这铺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都得让着你?” 邓大小姐见状都快气疯了,涨红了脸想过来和她理论。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忽然从裁缝铺外大步走进来,迅速地横插在了袁夕瑶和那姑娘中间。 刚刚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姑娘身上,都没留意到谢寅不在铺里。 这会儿他突然来了,高大的身影往她身前一挡,身上的烟草味也顺势钻入了她的鼻间。 这厮大概方才是在附近找地儿抽烟呢。 姓邓的姑娘被这敏捷的身手弄得一怔,刚想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挡她路,瞥到谢寅的脸庞时却忽然像卡壳了一样。 过了几秒,她瞪大了眼睛,脸颊一下子因为羞涩而变得更红了:“谢……谢寅!” 袁夕瑶:“……?” 这俩竟然认识? 谢寅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邓澄。” “好,好久不见!”邓澄的声音立刻低了一个八度,连尾音里都带着少女的娇嗔,“哎呀,你怎么在这儿呀?” 袁夕瑶忍不住在谢寅身后翻了个大白眼。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估计变脸的都没这姑娘变得快——上一秒母夜叉,下一秒林妹妹。 他这时稍稍往旁边让了一些,露出自己身后的袁夕瑶:“我陪袁督察长来试衣服。” 邓澄愣了愣,目光落到她的脸上:“袁督察长?她??” 谢寅:“袁督察长是南京总部派过来协助我们上海区工作的高层军官。” 邓澄的脸一阵绿一阵紫,估计是也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会在裁缝铺踢到一块铁板:“……那我怎么之前都没见过她?” 谢寅不动声色地又往袁夕瑶身前挡了挡:“她今天刚来。” 说完这句,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她,对她低语道:“这是上海区司令部邓司令的女儿。” 难怪。 袁夕瑶心想。 就邓澄她爸这官职,这邓大小姐在上海横着走也确实没人敢拦着。 不过虽然邓司令军衔高,她在军统的职位也不低,又是战功赫赫,大家都得让她一手。 所以于情于理,邓澄见着她都得和她和睦相处,至少不能像刚才那样冲她甩脸发脾气。 谢寅这时定睛看了她几秒,又问:“怎么吵起来的?” 她望着谢寅漂亮的眼眸,不紧不慢地说:“我在里面试衣服,她嫌我试得慢,还想插其他姑娘的队。” 谢寅:“确实挺慢。” 袁夕瑶:“……?” 谢寅的眼睛里滑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我在附近逛了一圈,抽了两根烟,你都还没试完。” 她终于不再伪装官场上的和平人士,没好气地回:“……让你久等了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邓澄见他们俩全然不顾着自己、还在那儿旁若无人地低声交流。大小姐蹙了蹙眉,有点儿不太高兴地说:“谢寅,为什么袁督察长来试衣服要你陪着她?” 就在袁夕瑶以为他会说什么类似她刚来上海、人生地不熟或者出于卫颂的要求要多照顾她一些诸如此类的官腔说辞时,谢寅沉默了两秒,竟然冷冰冰地开口道—— “袁督察长想让我来看看她穿新旗袍好不好看。” 袁夕瑶:“???” 你仿佛是有什么大病???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家久等了!!!我们的无敌酷(骚)哥谢寅哥哥又来了!!!!!顺便,我还是把设定改回民国时期了,这样看着自然一些! 瑶瑶:我踏马真以为你是个性冷淡! 寅哥:把第一个字去了。 瑶瑶:…… 寅哥:至于性,很快你就知道到底冷不冷淡了 瑶瑶:??? 啊!这篇真的能满足我的军装play!!!我可太爱谢寅这种表面冷淡内里骚得一匹的哥哥了呜呜呜!! 顺便你们可以猜猜猎隼是谁? 欢迎大家去收藏下桑子的专栏还有《满糖屋》,《归慕》和《双子星》哈,幸福三选一开新坑! 第14章 猎鸢 03 * 袁夕瑶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 她是真没想到原来谢寅的真实人设是这样的。 在会议室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认为他是那种极其难搞的刺头,也觉得自己今后在上海的这段时间,绝对应该分外小心、不要随便招惹到这个男人。 可谁能想到。 这个男人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信口开河,张口就调戏她! 他是不是出去遛了个弯儿,就不小心中了邪,疯了!? 裁缝铺里的气氛一度十分窒息,袁夕瑶原本以为自己的脸色已经够难看了,结果她不经意间往前一看—— 好家伙,邓澄的脸都快气歪了。 更离谱的是当事人说完这话后竟像无事发生一般云淡风轻。 他这时朝邓澄轻点了下头,然后转过身对袁夕瑶说:“你不是还有一条没试?” 此话一出,后面的邓澄差点两眼一黑。 袁夕瑶向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自然不会在邓大小姐面前和他起内讧。 她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笑吟吟地对他说:“那我去了。” 然后,她就在邓澄仿佛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往更衣室那边走。 等她快要走进更衣室的时候,她脚步一顿,忽然又转回身。 然后她一手插着纤细的腰,浅笑嫣嫣地看着谢寅:“突然忘了,你还没评价我身上这条好不好看呢?” 这个年代的姑娘大都矜持腼腆,哪有会像她这样的,竟然敢当着男人的面直白地给调戏回去。 谢寅身旁的邓澄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差点没把手里的包都给摔地上。身后的随从也都没眼看主子的脸了,全都背过了身去。 其他客人则看得格外心潮澎湃,兴奋地在因为这对俊男靓女的对话而交头接耳。 被反将一军的谢寅却淡定如常,他环抱着双手,当真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他眼睛本就生得漂亮,此刻目光灼灼地落在身上,竟让她感到脸颊有些无端发烫。 “不错。”片刻后,他微微颔首,“但可能白色的会更胜一筹。” 她也没想到这人竟然真会认真地给她个评价,那双漆黑的眸子不仅一丝不苟地从她的脸一路往下滑落,还在她旗袍下白皙笔直的双腿上多停顿了几秒。 “……我进去了。” 想到此,她立刻反手关上门,将他和其他人的目光都屏蔽在了门外。 狗男人! 袁夕瑶看着镜子里脸色绯红的自己,在心中暗骂。 让你看你还真看啊?能不能要点脸! 刚才她和章鸣在更衣室待的时间确实是有些过长,所以这一回她就没叫章鸣一起进来,免得引起人怀疑。 章鸣也是个聪明人,这时在外头敲了敲门:“袁小姐,真的不需要我来帮你吗?” “不需要。”她说,“这回我尽量快点,不耽误其他客人。” 将那条白色的旗袍换上身后,她站在镜子前慢慢地转了个身,满意地勾起嘴角。 这上海的梅记裁缝铺确实是名不虚传,虽然她来这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和章鸣接头,但也不妨碍她真的买两条漂亮的新旗袍回家。 试问这世上有哪个姑娘不爱美? 因为等会就要去百乐门参加局里的酒局,她懒得再回家换衣服,思虑两秒,便直接穿着这条白色旗袍走出了更衣室。 将之前穿在身上的衣服和另一条红色旗袍一并交给章鸣,她一抬眼,发现邓大小姐已经不见踪影。 而谢某人则站在一旁,目光正静静地落在她身上。 她朝他那边走过去,冲他轻抬了下下巴:“你的爱慕者呢?” 谢寅也没否认她这说法,语气轻飘飘的:“走了。” “怎么就走了?”她故作意外,“大小姐不是还要插队试衣服吗?” 他望着她的眼眸有些幽深,过了两秒,才答:“被你气跑了。” 听了这话,袁夕瑶一挑眉:“谢副局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哪儿气她了?” “分明是你拿我当刀使,人家现在估计得把我当假想敌记恨一辈子。你倒好,两袖清风,事不关己。” “袁小姐。” 他还没说话,身后的章鸣已经朝她走了过来,“衣服都帮你包好了,谢谢惠顾。” 袁夕瑶转身接过袋子,刚想从包里翻钱夹出来,就听到章鸣说:“不用了,谢先生刚刚已经付过钱了。” 她一怔,发现章鸣的表情有些微妙,立刻转过头去看谢寅。 却见那人二话不说,已经抬步往裁缝铺外面走了。 她没办法,和章鸣道别后只好快步跟上去:“为什么要替我付钱?” 谢寅一直没吭声,直到上了车关上车门,他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袋子放到车后座,才淡淡地扔了三个字:“见面礼。” 她蹙了下眉:“这见面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梅记裁缝铺的衣服是有名的贵,虽说她知道他的收入一定不低。但他们俩非亲非故,她怎么能一上来就莫名其妙收他两条旗袍? 谢寅神色平静地发动了车。 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中,他侧过脸看向她,目光里闪动着浅浅的光泽:“我看了,就算我的。” 袁夕瑶一开始听到这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车已经开出去一段,她才恍然大悟这人是什么意思。 她这时侧过脸看向窗外,咬下了唇:“……裁缝铺里那么多人都看到了,照你这么说,岂不是人人都要给我买衣服了?” 前方路口遇到车辆通行,他刹了车,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我看的方式和他们不太一样。” 他说这句话的嗓音有些格外地低沉。 对着这个表里严重不一的男人,袁夕瑶自觉这话不能接。 她沉默两秒,忽然转过脸,笑眯眯地对他说:“那哪天等谢副局长有空,我陪你去买西装。到时候我看了,也算我的。” 没等他说话,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会用不一样的方式看。” 谢寅不置可否,似乎还很是满意:“好。” 袁夕瑶:“……?” 您就不能假装矜持地推脱一下吗!? 真是人不要脸则无敌啊!! - 七点整,保密局的人都准时到达了百乐门。 谢寅和她因为是直接从梅记裁缝铺过去的,到的最早。起先人还没来时,他还一边小酌着酒,一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可等人都陆陆续续地到了,他便直接拿着酒杯去了别的桌,连个眼神都没再同她交汇过。 她可算是看明白了。 谢某人这是真正的人后做条狗,人前装不熟。 袁夕瑶一边喝着酒和其他同事尬聊,视线一边有意无意地往谢寅那儿飘。 局里的人可能看到他都有点儿害怕,没人敢上去跟他说话。倒是百乐门的歌女在他桌旁络绎不绝地出现,然后又被他那张常年零下四十度的俊脸硬生生给冻走。 某人坐怀不乱的态度,几乎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尊大佛。 “咱们谢副局长还是一如既往地人气高涨啊!”庞忻喝了酒,圆脸红通通的,“每次这种场面,他桌旁都围绕着最多的女孩子。” “就是!”任申说,“只要谢副局长一来,就没姑娘看得到我们。” “你们怎么不说这种局他几乎不来的?”陆臣说,“也就今天咱们袁督察长面子大,他竟然肯出席。” 听到这话,袁夕瑶立马撇清关系:“我倒觉得比起给我面子,他是更愁被卫局长批。”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确实,老卫就喜欢逮着他叨叨。” “咱们上海区这俩局长,风格太两极了。”庞忻说,“卫局长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谢副局长则是一天下来半个字都可以不说。” 陆臣狗腿补充:“但这俩人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 袁夕瑶面上附和着笑笑,心里却在想——难道下午和谢寅独处时她听到的那些骚话都是鬼对她说的么? 整个百乐门歌舞升平,大家该喝酒的喝酒,该听歌的听歌,该跳舞的跳舞。 虽然这些人对袁夕瑶都颇有些忌惮,但在一个明场合里也不会让她太难堪。酒过三巡,几个高官便轮流过来请她跳舞。 这些邀约她都一一接受下来,在跳舞时还态度自然地和他们闲聊谈笑。 虽然这在精神和身体上都让她感到相当疲惫,但至少这一整场下来,局里这些高官对她的态度已经比在会议室初见时软化了不少。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开始对她慢慢放松警惕了。 她的最终目的,是要找到猎隼以及帮助猎隼逃脱怀疑。要抓到这些人的漏洞和把柄让他们中的一个来替猎隼顶罪,首先第一步就得先让他们松懈下来,不把她当作敌人。 而在军统待了那么多年,她实在太能把握这些官僚主义们的喜好了。 几乎和包括卫颂在内的所有上海区高官都跳完了舞,磨完了嘴皮子。袁夕瑶离开舞池,随便找了张空桌子,问服务生要了杯水。 她酒量好,几乎没有醉的时候,刚刚那些酒下去根本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是因为没吃什么东西,胃空落落的,她也不想再喝酒了。 稍事休息片刻,她拿上包去洗手间。 洗手间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这会儿没什么人。她洗完手出来后,一抬头,发现走廊上堵着一个人。 谢寅正半倚在墙边,听到她的脚步声后,他便侧目朝她望过来。 刚刚光顾着对付其他高官,她看到这人的片刻,才想起来,这好像是唯一一位她还没有试探过的人。 但是这么说,好像又不太准确——毕竟他们两个人整个下午都单独待在一块儿。 该试探的,该感受的,其实她也已经感觉得差不多了。 她走到谢寅面前,对他说:“过来抽烟么?” 这边光线有点暗,她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不是。” 她语气稍稍停顿了下:“那你是来……找我的?” 他不置可否。 袁夕瑶:“找我什么事?” 他听到这话,整个人忽然站直了身子,迅速朝她靠近过来。 谢寅人本就生得高大,这会儿突然凑那么近,给人的压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能闻到他身上松柏般的清香,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其实袁夕瑶并不那么喜欢抽烟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就不觉得讨厌。 他将她逼在这块墙角,单手撑着她背后的墙壁,微微低垂下头:“你说呢?” 她一头雾水:“?” “你好像跟在场的所有人都跳过舞了。”他顿了顿,语气里有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在,“除了我。” 袁夕瑶看着他:“有那么多歌女找你跳舞呢?” 姑娘们都热情洋溢地邀请你,谁叫你自己不和她们跳的! 谢寅:“她们叫袁夕瑶?” 她听了这话,不自觉地感到有些别扭。 空气中异样的暧昧气氛陡生,她低垂下眼帘,没再看他的眼睛:“……那走吧。” 她刚想迈步往舞池的方向走,却见他依然一动不动地怼在她身前。 下一秒。 袁夕瑶就看到谢寅从他的西裤口袋里摸出一把长长的银色钥匙,轻轻地递到她的面前。 她定睛一看。 只见那把钥匙上吊着一块黄色的挂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风扬酒店。 这他妈竟然是一把酒店的房门钥匙! 还没等她开口问他到底想搞什么鬼,就见这人冲她轻抬一下下巴,语气格外散漫又欠揍—— “等会去酒店慢慢跳。”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我真的服了!!!!谢狗拿命来!!!!写到最后不得不说一句,真不愧是桑家的男主!!(?桑家的狗男人们真的无语了 第一章 那个看到老婆理都不理的人,仿佛是我的臆想???我们谢寅哥哥居然这么骚的吗???开火箭??第三章就直接带老婆开房了?? 桑葚:你们俩进去只是跳舞而已吗?? 寅哥:怎么可能? 瑶妹:??你还想干嘛?? 寅哥:脱衣舞,双人舞(床上那种 瑶妹:??? 第15章 猎鸢 04 * 袁夕瑶看着谢寅的脸,有一瞬间差点儿直接一拳朝他那张俊脸挥过去。 别看她是个女孩子,论动手揍人,当年在军校里,连很多男同学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欠缺一顿毒打。 什么去酒店慢慢跳?谁他妈要和你去酒店!? 去你个大头鬼! 而且,这人一整个下午几乎都和她待在一块儿,到底是什么时候抽了空竟然在风扬酒店里开了间房? 难道是她在梅记裁缝铺试衣服那会儿,他说出去抽烟顺便逛逛的时候? 谢寅见她不说话,这时直接将房间钥匙挂在她手里的包扣上,凑近她的耳边,试图继续挑战她的底线:“跳点儿在舞池里跳不了的舞。” 袁夕瑶感受着耳廓边他清冽好闻的气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什么舞?” 谢寅略作思考的模样:“你知道,跳舞有很多种类型。” “比如,双人舞。” “比如,在海外娱乐场很流行的那种……” 他隐去了最后几个字。 但她立刻就明白了他想说的是哪种舞。 脱衣舞。 袁夕瑶垂在身边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她用尽浑身力气克制住自己的摩拳擦掌:“谢副局长,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谢寅感受着她浑身迸发出来的杀气,似乎对她脸上扭曲的表情格外兴致盎然:“说一个字太少了,等会儿慢慢说……你想唱也行。”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刚想说要不我先送你上西天你再想你要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哪里有点儿不太对劲。 他那个“你想唱也行”,该不会是…… 袁夕瑶轻一眯眼,抬眸朝他望过去,就看到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已经转过身离开了这个角落。 他大步往舞池边走去,左手却在身后对她轻轻地比了个手势。 一。 他的意思是——让她一个小时后去风扬酒店的房间和他会合。 - 卫颂他们那帮人在舞池里跳了舞,又在歌女的陪伴下喝了不少酒,到最后都大了,勾肩搭背着在那儿大声唱着一些走调的歌曲,时不时地放声大笑。 袁夕瑶从洗手间回来之后就没有再上过舞池,一边和没去跳舞的同事聊天,一边在心里掐着点儿算什么时候出发去风扬酒店合适。 谢寅平时的人设就是孤僻不合群,所以他刚刚和她说完话后没了踪影,也没有人去追究他。 但她不一样,她毕竟是这场接风宴的主角,太早走会引起人怀疑,所以最好是挨到卫颂他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再开溜。 索性这帮人闹到后来没了力气,家中夫人又来催,便由司机和随从一一扛着带回车上。 离和谢寅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时,她才终于得以脱身,可从百乐门到风扬酒店开车也得有个十来分钟,这会儿这个点,路上已经没有车了。 她正想着自己一路步行过去可能得迟到片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百乐门里的一个服务生快步从后面跟上来叫住她。 “袁小姐。”那是个看上去就挺机灵的年轻男孩儿,“谢先生离开前让我把他的车钥匙交给你。” 袁夕瑶一怔:“谢寅?” “是的。”服务生说,“他说您今天刚来上海,车还没配好,女孩子一个人回家走夜路不好。” “谢谢。” 她接过车钥匙,心里想着某人应该是为了让她去风扬酒店行动方便才特意这么做的。 而把车给了她,他自己就得徒步去酒店了。 怎么说呢? 这人私下面对她时虽然骚到不行,但是各方面却不动声色地相当体贴绅士。 将他的车直接停在风扬酒店容易落下把柄,她思虑过后,便谨慎地将车开到风扬酒店附近一条无人的小弄堂里停下。 进了酒店,她按照门房钥匙的号码上楼,最后停在一扇房间门前。 用钥匙打开门,她发现屋里已经亮着灯了。 闪身进了屋,她反手将门关上,抬眼朝屋内望去。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安静地坐在靠窗的沙发边上。 可能是因为觉得有点儿热,谢寅此时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装马甲,两条长腿轻轻交叠着,整个人看上去既迷人、又带着股白日里穿军装时没有的慵懒和随性。 雅痞。 袁夕瑶的脑子里忽然闪现过了这两个字。 这个男人好像是她这辈子见过,将优雅、性感和恰到好处的痞气结合得最好的男人。 谢寅早就听到了动静,他放下手里的书,抬眼朝她望过来。 四目相对,刚刚在百乐门僻静角落的暧昧再次在空气中陡然丛生。 不知道为什么。 一天下来,她越来越觉得,她对这个男人,好像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似曾相识感。 但她确实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里见到过他,这对记忆力超群的她来说,实属非常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最开始屋里一直没有人说话,安静的一分钟过去,谢寅从沙发上起了身。 他围绕着沙发的区域,将屋内所有有窗户的地方,都一一核实检查,并将窗帘拉得死死的。 “你是怎么进来这屋的?” 她刚才忽然想到,酒店的每间客房入住都需要在前台做登记,他肯定不会让人知道他们俩都在这间房内。 谢寅听到她的问话,拉窗帘的手顿了顿,隔着窗帘轻轻地敲了敲窗玻璃。 意思是——他是翻窗进来的。 可这里他妈是五楼!他是鸟吧!? 袁夕瑶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想难怪局里的其他人说,他的身手在整个军统体系内都赫赫有名。 谢寅这时回到沙发上坐下,语气不徐不缓:“你有什么东西想给我看吗?” 一听这话,她看了他几秒,从自己的小包里将下午章鸣给她的那块怀表拿了出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那块怀表放置到他正前方的茶几上。 谢寅微坐起身,将那块怀表拿起来,放在手里端详摩挲。 片刻后,他将怀表放回到茶几上,双手交叠支在下巴下,低声说:“定情信物?” 袁夕瑶:“……?”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定情信物就给我这个是不是有些寒酸了?” 袁夕瑶定睛看了他几秒,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谢、寅。” 在这么正经严肃、等待确认彼此身份的重要场合,他竟然还给她开这种没个正形的玩笑! 谢寅似乎是被她仿佛能喷出火来的眼神给逗乐了,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都浮现起了一抹浅显的笑意:“别着急,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她闭了闭眼,语气干巴巴地将《天涯歌女》这首歌的最后一句背了一遍。 谁知道,等她最后一个字音落地,这人居然整个人往沙发上靠背上一靠,漫不经心地给她来了一句:“你这叫唱歌?” “我用鼻子唱都没你难听。” 袁夕瑶捏了捏手里的包,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你用鼻子唱一个试试?” 谢寅敛了下眼眸:“你这么唱,我确认不了。” 她眯了下眼睛,语气极度不善:“那你要我怎么唱?” 他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沙发的扶手:“把整首歌都唱一遍。” 袁夕瑶:“……” 见她一脸“要唱你自己唱”的表情,谢寅一副仿佛和沙发合为一体的模样,语气轻飘飘的:“你不唱全,我会保持对你身份的存疑。” “……” 她是真的想杀人。 章鸣明明说过只要用《天涯歌女》的最后一句歌词,就能让猎隼确认她的身份,她不相信谢寅会不清楚这个约定。 他他妈就是故意的!! 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离这次任务最核心的接头工作只差最后半口气儿。 照目前的趋势来判断,谢寅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应该就是她要找的人了,但他这么为难她,她也不能真跟他干起来。 毕竟,她面前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男人,未来会是她的上线。 袁夕瑶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最后扬手将手里的包扔在沙发上,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唱起了歌来。 她其实正经唱起歌来的话,嗓音和音调还是蛮不错的,而且这首歌她本来就还挺喜欢,私下里一直会用留声机收听。 等她将整首歌唱完,沙发上的谢寅抬起双手,轻轻地鼓了下掌。 而后,他还故作认真地评价道:“唱得不错,就是表情让人有点难以直视。” 她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那您就当您看不见我的脸吧。” 他没说什么,这时终于从沙发上起了身。 袁夕瑶看着他,整个人挺直了背脊,一字一句地对他说:“袁夕瑶,代号红鸢,奉组织的命令潜入军统上海区执行任务。” “今后我将成为你的下线,尽心尽力地掩护你并协助你的工作。” 屋内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就在她以为谢寅会开口说些什么正经的内容来回应她的时候,他忽然在她的注视下,走到房间的矮柜上,打开了留声机。 优雅温柔的音乐很快便从留声机里流泻出来,他转过身,朝她伸出手,给了句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应—— “先把你欠我的还上。” 袁夕瑶看了他几秒,只能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谢寅一只手轻轻地扣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虚虚地搭在她的腰上,开始和她跳起舞来。 她觉得,此时此刻,和方才她在百乐门的舞池里和其他人跳舞,实在是有太大的不同了。 百乐门喧闹嘈杂,这间房间幽静封闭。 那些军统的高官们油腻腐败,她只是为了任务才借机试探,和他们跳舞时,她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写满了抗拒。而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就像是冬日里一株挺拔的松柏,单单只是站在她面前,就会让她忍不住想要去关注、去在意。 他放置在她腰上的手掌温热,掌心的热度通过衣服布料,源源不断地传入到她的肌肤,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谢寅忽然将脸凑近过来。 “你耳朵红了。” 在背景音里,她清楚地听到了他低哑的声音。 她贝齿轻咬嘴唇,没有吭声。 下一秒。 她感觉到这人原本礼貌地放在她腰际的手忽然紧了紧,而后开始在她的腰际坏心眼地打着转,甚至还有要向她的臀游弋过去的趋势。 仿佛情人那般亲昵。 袁夕瑶猛地抬起头,就看到谢寅正低垂着眼眸注视着她。 “这是惩罚。” 这四个字落在空气中,让她浑身都不自觉地开始有些发颤。 “惩罚你,没有和我跳第一支舞。” “惩罚你,不记得我了。” …… 她感觉他好像扔了一个炸.弹过来,将她整个人都炸得粉身碎骨。 还有最后那句话,她听不明白。 什么叫……她不记得他了? 袁夕瑶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他是不是喝醉了,就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陡然收紧。 他一只手和她十指紧扣,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将她重重地贴上他的身体。 袁夕瑶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整个大脑前所未有地有些发蒙。 她感觉到谢寅低下头,灼热的呼吸轻拂过她的耳垂。 他的喉结轻轻地上下翻滚,终于吝啬地交代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猎隼。”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 “红鸢,你让我等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草!!!真的草了!!!不知道为啥,虽然这还没上正餐呢,我光写他们俩互动的时候竟然就脸红了!!惊了!谢寅这个狗男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性感,怎么说呢,这个斯文败类可他妈太有性张力了!!!!!喷鼻血!!!! 光是看他说话和动作,感觉就在死命勾引瑶瑶上床!无语! 来了!身份终于确认了,是彼此对的人!我得赶紧推一下剧情,争取快点写到他们的船戏,真的从来没那么想写一对的船戏!!!! 我要来个!军、装play!!你们支持吗!!! 第16章 猎鸢 05 * 关于谁是猎隼,其实袁夕瑶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也许是她方才忽然顿悟下午他坚持要陪她去裁缝铺,其实是为了要保护她替她解围的那一刻。 也许是她在百乐门和局里所有高层跳舞时试探发现,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可能会是猎隼。 又或许是,在会议室里第一眼看到他的那一刻。 她从最开始就觉得这个男人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所以她哪怕有那么多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都没有想过要去试探他——却没想到他后来会自己找上门来和她接头。 他的身上虽然携带着多年待在军统的气质,但是他骨子里的本性,一直在透过表象渗透出来,朝她发出讯号。 这种本性,只有和他是一路人的同类才能看懂。 但即便早就已经猜到真相,可当听到谢寅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刻,她浑身还是止不住地发出阵阵战栗。 确实没有人比他更符合“猎隼”的形象了。 凶猛、犀利、强硬。 对任何任务都信手拈来,对所有敌人都一击必杀。 在面对他的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连自己都像是他的囊中之物——被他尖锐的爪牙紧紧扣住,逃无可逃,最后被狠狠地拆解入腹。 “……可以。” 还处在晃神之中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他的低声耳语,“在我怀里都能走神。” 下一秒。 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他轻轻地舔舐了一口。 袁夕瑶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使出力气,想从他的怀抱里挣开。 却不料,她平时引以为傲的身手在他的面前却毫无用处,他只用一条手臂就能让她动弹不得。 他扣着她的腰身,近乎是紧贴着她的嘴唇在说话:“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说你不记得我了么?” 她的脸颊已然是通红的,听到这话,她咬了咬牙,直视着他:“你是在耍我吧?” 他低笑一声:“陪我跳完这支舞就告诉你。” 一曲结束,他依然搂抱着她在屋子里静静地移动着步子。 第二首曲子很快便从留声机里流泻出来,袁夕瑶见他一副完全没有要停下跳舞的动作,心里想着算了,她姑且就忍一忍,陪他跳完两首吧。 结果。 见她不吭声,他竟然抱着她跳了整整四首曲子! 已经跳了一晚上舞的袁夕瑶终于炸毛了,在他要带着她跳第五首的时候,她愤然从他的怀抱里钻出来,指着他:“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谢寅这时走过去将留声机关上,音乐停止,他靠在矮柜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以为我会有更好的自制力。” 这话里又在传递着无边的暧昧,她刚刚才退散下去的热度重新浮于脸上:“……不要脸。” 虽然明知道这是她未来的上线,她还是忍不住要对他出言不逊。 谁叫他老是做一些说一些远超过正常同事关系的举动! 他丝毫没介怀她的话,这时自顾自地说:“关于你忘记我这件事,我今天不会给你答案,看你能不能自己想起来。” 袁夕瑶:“……” 头一次见到有人出尔反尔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不过。”顿了顿,他又说,“你可以问我一些别的你想知道的事。” 她跟他隔了三四步远,警惕地看了他几秒,脱口而出:“你对你的每个同事……都这样?” 虽然她知道之前牺牲的那位和谢寅单线联络的麻雀是位男士,但她还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谢寅能那么表里不一——尤其是对着她的时候,完全跟平日里判若两人,骚气欲气全开。 谢寅挑了挑眉:“你觉得我像这样的人?” 袁夕瑶很想回一句“那不然呢”,结果对上他的眼睛,她的话就往嘴里缩了一半:“……我怎么知道。” 谢寅:“你在吃醋。” 袁夕瑶:“???” 大哥,你是怎么能从我这句话里得出这种结论的啊!? 谢寅一副“你别说了我都懂”的表情:“没想到,你独占欲还挺强。” “不过,你放心。”他不徐不缓地说,“在你之前,我从未和任何女性或者男性.交往甚密过。” 袁夕瑶快要崩溃了。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忍下不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把枪把他扫射成马蜂窝的冲动。 她这时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沙发边坐下,生硬地将话题扯开:“你怎么知道我会是你的新下线?” “感觉。” “……能不能给点不那么抽象的回答?” 谢寅看着她,嘴角带着抹淡淡的笑:“麻雀牺牲已经有段时间了,组织一定会想方设法派新人来和我接线。我人在军统内部,最便捷又不会暴露身份的方法就是从内部给我推个新下线过来。” “还有刚才说的感觉。”他这时从矮柜边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刚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不是军统的人。” 话音落下,屋里陷入片刻的寂静。 袁夕瑶望着面前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心里想着,原来这种对同类的嗅觉真的真实存在,不止是她一个人才有相同的感受。 他们都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准确地找到了对方骨子里隐藏着的共性。 正是这种共性,才会让她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受控制地去在意他、关注他。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谢寅已经走到了茶几前。 在她的注视下,他略微弯下腰,双臂撑在茶几上,弓着背,直直地望向她:“我和组织的消息传递已经切断了一个多月,我有不少信息需要传递出去。” 她点了下头,立刻正色道:“好。” 谢寅将正事简单明了地同她说完后,又说:“南京这回派你过来,很显然是对上海区的容忍已经达到了极限,他们必定是希望你能在短期内就做出成绩的。” “给我们的时间很有限,因此我认为我们可以利用两周后的那次针对我党的行动,直接给南京方面扔出一个他们想要的通敌叛徒来结案。” 袁夕瑶秒懂他的意思:“庞忻?” 他点了下头:“除了我和卫颂之外,他是每次行动计划知道得最详尽的人。” 卫颂他们是暂时动不了的,只能先从庞忻开刀。 她想了想:“我今天接触下来,庞忻此人生性多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谢寅眯了眯眼:“那就让他自己走进圈套里去。” 她听了这话一怔,不免在心中感叹面前这只猎隼,真是有够损的。 两个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不需要多言,便能意会接下来的这步棋该怎么走。 等事情全部谈完,夜已经很深了。 谢寅低头看了眼手表,说:“很晚了,你今晚想睡在这儿吗?” 袁夕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睡在哪儿?” 他沉默两秒,故意露出讶异的神色,压低那道性感的嗓音:“就那么想跟我一起睡?”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睡哪,我、就、不、睡、哪。” 他被她脸上狰狞的表情逗笑了:“这样啊。” 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她。 谢寅这时半个身子倚着沙发扶手,他侧过身,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地勾了一下她脸侧散落下来的发丝:“我特意定了一间大床房的。” 他的手指碰到她发丝的时候,也顺带轻轻滑过了她的脸颊,袁夕瑶因为那仿佛挠在心头的痒意闭了闭眼:“你就算定特大套房,我都不会和你睡的。” 他眼见快把人又逗炸毛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拿起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车钥匙给我,我回去了。” 她原本以为他还会继续跟她纠缠一会儿,一听他走得那么爽快,倒是迟疑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从包里将车钥匙翻出来递给他。 谢寅接过车钥匙,看了她一眼:“舍不得我走?” 袁夕瑶恨不得打开窗户让他直接跳下去:“车就停在酒店对面第三条弄堂里,好走不送。” 他走到门口,转过身交待她:“你明天稍微起早点回公寓,早上卫颂会让司机把你的车开到你公寓楼下,你需要准时出现。” 她点了下头。 “还有,你保管好房间钥匙。”他轻轻敲了敲墙壁,“以后这里就是我们接线的特定站点,我只要通过某种方式让你看到房号,你晚上七点就准时来这儿。” 袁夕瑶:“不会被人怀疑么?” 他摇了下头:“酒店前台是我们的人,百乐门那个给你车钥匙的服务生也是。” 她心下了然。 他的手握上门把,低声说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晚安,红鸢姑娘。” - 之后过了好几天,袁夕瑶还觉得这一晚在风扬酒店房间里发生的事,仿若是她在做梦一般。 她在上海区的工作正式开始,每天都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地去处理局里的事情,同时还要万分注意掩藏好自己的真实身份、密切关注谢寅的背后。 至于谢寅。 他依然在大家的目光所及之处,表现得跟她半点儿不熟,甚至连多一个眼神都吝啬递给她。 可是一旦他们需要在风扬酒店接线的时候,他又会变成那个张口闭口都能随便把她调戏得面红耳赤的狗男人。 她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精分。 他还会在两人独处时,时不时地对她动动小手脚——比如,摸一下她的头发,拉一下她的手,强迫她陪自己跳个舞,亦或者是看个书、还非要她靠在他肩头陪他一起看。 她很清楚这些举动,都远超过了一个上线和下线的正常界限。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嘴上各种和他争辩,行动上却又没真的在抵触他对自己的靠近。 两周后,军统针对红军的行动很快到来。 行动当日,袁夕瑶和谢寅都特意留在局里,由庞忻独自带队前往。 卫颂拉他们两个在办公室里喝茶谈天,袁夕瑶边喝茶,心里边一直估算着时间。果不其然,庞忻去了一个小时左右,就有人过来报告最新情况。 只见那个行动队的小哥整个人灰头土脸,衣服破破烂烂的,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冲进卫颂的办公室:“卫局长!卫局长!大事不好了!” 卫颂喝了口茶:“急什么,慢慢说,出什么事儿了?” “庞队长……庞队长他!”小哥一手扶着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们在进红军据点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但是庞队长非要带着我们再往那个据点旁边的一处宅子走,说那宅子有问题,结果一进去我们就中了红军的埋伏!” “兄弟们刚冲进去,就被红军灭了一半。庞队长带我们往后门撤退,谁知道后门也有红军的人!大家都快撑不住了,我是拼了命跑回来报信求增援的!” 这几段话一出,卫颂镇定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募地从沙发上站起身,皱着眉头道:“庞队长为什么执意要往里继续勘察?” “我不知道啊!”小哥气急败坏地说,“我们都说宅子空了肯定是消息又走漏了,但是他非不信邪,说红军还在这附近没走远!” 袁夕瑶心里想着她和谢寅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这时故意流露出担忧的神情:“庞队长资历那么丰富,应该很清楚这种时候不应该再往里去了。” 卫颂果然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所以袁督察长也觉得……?” “眼见为实。” 没等她说话,一旁的谢寅已经站了起来,“庞忻到底是不是红军的叛徒,去了就知道了。” “卫局长你留在这坐镇。”他对卫颂说完,转过头看向袁夕瑶,“我现在就和袁督察长一起带增援过去。” 卫颂点头说好,两人便快步跟着那行动队的小伙子一起往办公室外走去。 出了办公室,他们走过一个拐角,袁夕瑶忽然感觉垂在身边的手轻轻一凉。 低下头,就看到谢寅漂亮的手指刚刚从她的手心轻轻拂过。 她亲耳听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 4000字大肥章来了!!!!为了快点军装play,我拼了命地冲剧情!!! 寅哥现在浑身上下就写着几个大字:快、来、睡、我! 瑶妹:我拒绝! 寅哥:上了床你就不会拒绝了! 按照寅哥的体力和身材,怎么着都得五次,你们说是不是!! 瑶妹:?? 《千夜一夜》短篇集马上要上市了!封面绝美!!!中秋节假期预售!前五分钟现实不限量噢!我准备断手!出版书有三个网络上没有连载过的故事!超级甜!!(网络版可以从我专栏进去看! 第17章 猎鸢 06 * 袁夕瑶和谢寅带了一队人过去增援。 等到了地儿,那处宅子已经静得连半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没有枪声,也没有人声。 仿佛根本从未出现过任何激烈的打斗和枪战。 那个回局里报信的小伙子看傻眼了,他站在宅子前揉了揉眼睛,嗓音十分飘忽:“……怎,怎么可能啊?人呢?兄弟们都去哪儿了!?” 袁夕瑶环顾了一圈四周:“看这情况,不像是有人还在里头的样子。” 大家这时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谢寅,期望他能迅速做出一个决策。 在局里,他和卫颂就是顶梁柱,甚至更多时候,卫颂在后面当甩手掌柜,都是由他来拍板行动方向。 也因此,大家无形之中都很倚仗他。 谢寅眸光一闪,这时没什么表情地从腰后摸出了枪,淡声说:“你们去附近的宅子和街道搜寻一番,我和袁督察长两个人进去看看。” 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庞忻和其他行动队的成员目前的情况是凶多吉少。但凡他们还活着,肯定早就已经出来同他们会合了。 等其他人都四散开来,袁夕瑶和谢寅对视一眼,并肩走进这所宅邸。 一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 他们刚穿过中庭,就看到地上躺着好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赫然都是行动队的人,他们的身上有一些显著的子弹孔,身下流淌着大片鲜血。 他们继续往里走,进了主屋。 主屋一片狼藉。 可能是经历了炸.药埋伏,整个主屋已然面目全非,地上全部都是碎裂的物件,连同一些都已经看不清人脸的尸首。 袁夕瑶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些尸首上多做停留,她观察着屋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柜子。” 身旁的谢寅忽然靠在她耳边,极低地说了这两个字。 她一怔,目光再次聚焦在了她进屋时就格外在意的那个大立柜上。 他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个大立柜的柜门此时虚掩着,虽然看上去是静止的状态,但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柜门几不可见地在微颤。 柜子里躲着人! 谢寅看了她一眼,这时不动声色地就做出了保护者的姿态,示意她站到自己的身后去。 两人轻手轻脚地朝大立柜靠近,直到走到大立柜前,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极端安静的环境下,袁夕瑶握着枪的手心有些许的汗湿,她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虚掩的柜子。下一秒,她就看到谢寅闪电般地伸出手,猛地拉开了柜门! “砰”的一声巨响。 柜门砸在柜子边缘的同时,一道身影猛地从柜子里窜出来,扑向他们。 谢寅扣着她的手快步往后退,那道身影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是个近乎血肉模糊的人,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他的身上——但依稀能分辨出这个人是行动队队长庞忻。 庞忻浑身都是枪伤和炸伤,刚刚那一扑已经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他此时虚弱地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他们。 袁夕瑶没有想到庞忻竟然还活着。 按照她和谢寅的计划,今天庞忻带队来行动其实就是来送死、并做谢寅的替罪羔羊的。按理来说,组织应该会将庞忻和行动队的人全灭。 “没想到吧……” 庞忻的嘴角挂着血,面色苍白地勾了勾嘴角,“我还活着。” 她和谢寅都没应声。 这庞忻的确是只老狐狸,在这种必死局下,还能苟延残喘地躲在柜子里活到现在。 “红军的内奸是你吧?”庞忻咳出了两口血,说话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谢寅。” 袁夕瑶垂眸看着庞忻,这时开口道:“庞队长,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想反咬一口?” 庞忻匍匐着往前动了动:“我其实怀疑你很久了,直到今天才终于得到了证实…… “我能够确信……那么久以来,一直在局里不断地给红军传递消息的人……就是你……” “谢寅……你休想让我当你的替罪品……” 他近乎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 但一个濒死之人身上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不可控的,眼看他一边咳血,一边抖着手想要对着谢寅举起枪,袁夕瑶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她不知道庞忻是怎么察觉到谢寅的真实身份的,但她知道,今天庞忻绝对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因为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他都一定会说出所有关于对谢寅身份的质疑,到时候谢寅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就在这时,她听到宅子外头传来了行动队的人声,他们应该是去附近勘察了一圈发现没人便返回到了这里。 此刻,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还有人在喊她和谢寅的名字。 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走进这间屋子。 一直沉默地看着庞忻的谢寅这时毫不犹豫地举起枪,对准了庞忻的眉心。 庞忻目露恨意地看着他,几乎是竭尽全力地喊了一声:“……我在这里!” 在大喊这句话的同时,庞忻也抖着手扣动了手里枪支的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 庞忻枪里的子弹直直地朝谢寅的胸口飞去。 袁夕瑶一眯眼,毫不犹豫地朝谢寅猛撞过去。但谢寅的反应比她更快,他开完枪,直接顺着她朝自己撞过来的方向转了个身,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庞忻的那发子弹错过了他的胸口,最后堪堪划过了他的左肩上方。 她在他的怀里,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他浑身一颤,以及他几不可见的一声闷哼。 袁夕瑶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揪紧了。 明明中枪的那个人不是她,可她却觉得仿佛是自己中枪了那般生疼。 枪声回荡在空气里,行动队的人也全都应声闯进了屋里。 呼喊声、怒吼声……这些人冲到她和谢寅的身边,看到了躺在地上已经停止呼吸的庞忻。 庞忻死了。 谢寅开出的那一枪正中他的眉心,没有半分偏差。 那个来报信的小伙子名叫小杨,此刻,他看到了庞忻的死相,双眼瞪得通红,猛地朝地上扑过去:“庞队长!” 其他行动队的队员也都跟庞忻朝夕相处,他们看到庞忻的尸体,一瞬间都有些惊惧交加。 袁夕瑶已经从谢寅的怀里挣脱出来,她蹙着眉头扶住谢寅,没有管任何人,第一时间去看他左肩上的枪伤——虽然子弹只是划过肩头,但那一片的衣角已经完全碎裂了,伤口一片血肉模糊。 “谢副局长,袁督察长!庞队长他……” 小杨将庞忻的尸体抱起来放成平躺的姿势,赤红着眼仰头望向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正如你们所见。” 因为中枪,谢寅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的语气还是同平时一样锋利,“庞队长是红军的内奸,我和袁督察长进来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想逃离,被我们拦截下来。” “为了杀我们灭口,他还朝谢副局长开了枪。”袁夕瑶站在他身旁,没什么表情地指了指他的肩头,“你们没看到么?” 这些人比起谢寅,平时肯定都跟庞忻更亲,他们算是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也因此,最开始看到庞忻被谢寅枪杀,他们的眼神里都透露着浓浓的愤怒和怀疑……但直到听到袁夕瑶的证词以及亲眼目睹谢寅肩头的枪伤,他们才开始动摇。 无论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死人是不会再开口了,他们只能相信活人的话——他们平时那么信任敬仰的庞队长,其实是潜伏在局内多年的红军“内奸”。 “我发现你们这群人都挺有意思的。”见他们都杵在那儿不动,袁夕瑶这时冷笑了一声,“谢副局长受了伤无人问津,倒是都围着一个红军内奸泪眼婆娑。 “你们可真行,卫局长在这儿,估计得被你们气得直接送医院。” 这几句话一出,这些人才仿佛如梦初醒。 小杨和另一个兄弟负责将庞忻的尸体抬出去,其他人则急匆匆地簇拥着谢寅,开始对他的伤口嘘寒问暖。 却不料,出了宅子,谢寅直接打开了自己那辆车的车门,对他们说:“我和袁督察长一辆车,其他人不用跟着。” “谢副局长,你的伤口!……” “小伤,我自己会简单处理下。”他毫无耐心,俯身便钻进了车,“先回局里报告情况。” 他向来说一不二,大家也不敢跟他争,将急救医药箱搬上他的车后,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袁夕瑶上了驾驶座后,没有发动车,而是先打开了医药箱:“脱衣服。” 谢寅面对她时顺从得让人有些不可置信,这时二话不说就将军装外套脱了下来。 在要解衬衣纽扣的时候,他顿了顿,语气忽然转了个调:“现在就脱?这么急?” 她在急着翻找消毒药水和绷带,一开始没心思搭理他。后来一想发现不对,红着脸瞪他:“不脱衣服怎么给你上药啊?” 请问您想到哪儿去了!? 他这才慢悠悠地解开扣子,还故意将语调拉长:“噢……那是我想茬了。” 那语气里的暧昧之意,简直快要满溢出来。 怎么有人身上带着枪伤还有心思调情的!? 她就当自己听不懂他的话,此时动作麻利地给他的伤口先做了一下简单处理,想着等撑到给卫颂汇报完,再陪他去医院进行医治。 “疼么?” 给他上完药后,她边给他包扎,边看向他的脸庞。 谢寅的目光始终一动不动地落在她的脸颊上,过了几秒,他才低声回:“不疼。” 我听你胡说。 她心想。 这一枪虽然没中要害,但是方才她处理起来才发现,伤口可比她想象的要深多了,他估计得要好好养上一阵才能正常使用左臂。 袁夕瑶垂着眸子,叹息一声:“刚刚我把你撞开的时候,你不转身,就不会中这枪了。” 他听到这话,一时没吭声。 等她给绷带打上结,刚想收回手,就被他轻轻地扣住了手腕。 密闭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她避无可避地撞进了他深邃的眸子里:“我不转身,你就有可能会中枪。” “别说中枪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她的手腕往上攀爬,最后牢牢地和她十指相扣,“哪怕你的手指被划开一道口子,我都会不高兴。” 她听到这话,脸颊顿时变得有些发烫:“你这人怎么……那么双重标准。” 他可以为她中枪,她却连受个小伤他都不乐意。 谢寅这时用指尖轻轻地滑了下她的手背:“看你这么为我生气担心,我忽然觉得这枪受得还是挺值的。” 他看得出来,她刚刚在宅子里,虽然是带有演戏的成分,但多少还是对行动队那帮人动真气了。 袁夕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立刻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他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低低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慢慢扩散出来。 很快,他们和行动队的人都返回了局里。 谢寅将他和袁夕瑶早就设计好的剧情在卫颂面前说了一遍,卫颂听完后,当即命人发电报给南京总部汇报今天发现庞忻是红军内线的事。 快汇报完时,卫颂才发现了他军装外套上破碎的痕迹。一掀他的外套,看到那个渗着血的枪伤,卫颂顿时大惊失色:“老谢,你中了枪怎么不赶紧去医院啊!” “不打紧。”他轻点了下头,“向你汇报完之后我再去。” “你赶紧给我去医院!”卫颂大手一挥,“我真服了你了,中了枪也不说,还要杵在这儿给我汇报,什么时候不能汇报!?” 袁夕瑶这时开口道:“卫局长,我来送谢副局长去医院吧。” “好。”卫颂不疑有他,“要派几个人陪你们一块儿吗?” 谢寅装得和袁夕瑶半点儿不熟:“不需要,也不用袁督察长陪同。” “不需要你个头!”卫颂蹙着眉头,“小袁,麻烦你陪他去一趟了。要不是我下午有会,我肯定自己逮着他过去。” …… 等车开出保密局,袁夕瑶刚想拐弯往医院的方向开,就被谢寅抬手制止了:“往右转。” 她疑惑地望向他:“我看过地图,医院应该是往左边这条路走。” “不去医院。”他意味深长地扔了几个字,“去我家。” 她傻眼了:“……啊?” 中了枪伤,为什么不去医院,要去他家!? 作者有话要说: 寅哥:去我家疗(上)伤(床) 我来了!!!我带着4000字大肥章来了!!!!剧情走完,下一章上你们要看的!!! 期待已久的军装play呜呜呜,好想写性感(发情)的寅哥(星星眼 大噶好好期待一下下一章把!! 另外,《千夜一夜》短篇集定了9.19中秋假期第一天晚上8点预售!下周出预售信息和店铺赠品,前十分钟特签!! 第18章 猎鸢 07 * 谢寅这厮此时半倚在副驾驶座上,静静地望着她:“因为我家有比医院更好的医疗器械。” 袁夕瑶:“……” 敢情您家是开诊所的? 没等她说话,他又淡淡地接上一句:“况且医院人多嘈杂,我休息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他家里安静,又有医疗器械,现在没有比回家更好的选择了。 袁夕瑶原本觉得这人绝对是在鬼扯,但看他那副坚决不肯去医院的样子,她最后还是依言把车朝他家的方向开去。 毕竟她总不能和一位伤者斤斤计较。 他都受伤了,她总得满足他的愿望。再说他半只手都废了,也肯定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可是很快,她就为自己的草率和想当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到了他的住所,两人上了楼后,她接过他手里的钥匙开门。 “你晚餐准备吃……” 袁夕瑶边开门,边在询问他关于晚餐的想法。可谁知道,一进屋,她甚至连钥匙都没来得及拔下来,就被他用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摁在了玄关的矮柜上。 下一秒,他用那只受了伤的手拔下挂在门上的钥匙扔在一边,而后用脚将门轻轻地踢上。 全程行云流水,甚至没有半秒钟的停顿。 袁夕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她完全没有想到剧情会是这样的展开。 屋里没有开灯。 谢寅的瞳孔颜色本来就偏深,此刻看上去更是又黑又黯。 在这静得让人有点儿发慌的屋子里,他的身体和她几乎是完全相贴在一块儿的。 他身上的军装外套已经掉在了地上,身上的热度正通过薄薄的衬衣源源不断地朝她身上传递过来。 就算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得到。 袁夕瑶眼眸微颤,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 她从军至今,遇到过的凶险的场面可以说是数不甚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头一次心跳得那么快。 猎隼。 她的脑子里瞬间划过了这个词。 面前的这个男人,此刻真的像一只正在专心捕食的猎隼。 而她就是他势在必得的囊中之物。 “你……” 袁夕瑶竭尽全力地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嗓音里却透着掩盖不住的紧绷,“你的肩膀,得先……” “想起来了么?” 话还未说完,就被谢寅应声打断。 她一头雾水:“……想起来什么?” 谢寅:“你把我忘了。” 她看着他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更漂亮深邃的眼眸,顿了顿:“我……” 他轻轻一眯眼,下一秒,脸颊已经朝她的方向压了过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就感觉到他柔软的唇瓣贴在了她的嘴唇上。 砰—— 袁夕瑶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谢寅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撑在她身后的矮柜上,受了伤的那只手则轻轻地捧住了她的脸颊。 他轻柔地吻了几下她的嘴唇,微微退开一些,滚烫的呼吸呵在她的唇间:“竟然还没想起来。” 她眼睫微颤,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是热胀的。 因为她的长相和地位,这么多年来,想要追求她的男性层出不穷,但她却始终坚持独身。 原因一自然是因为她身上肩负着组织的重任,卧底的身份让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儿女情长;原因二则是因为她从未对任何男人产生过男女之情的冲动和渴望。 但是谢寅不一样。 他和她遇到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他时而冰冷,时而温柔,时而狡猾,时而强硬……他像一阵飓风那样卷进她的人生,强迫她去适应他的存在,去体会种种对她来说陌生的情愫和经历。 让她自己都感到十分惊讶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反感他这样的贸然闯入。 甚至,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再适应没有他的日子了。 她只知道,每每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就会变得手足无措,变得不再像她自己。 还会因为他的亲近,而倍感欣喜和情动。 此时此刻。 袁夕瑶感受着周身被他的气息所占满,脱口而出道:“我要是一直想不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听了这话,谢寅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丝饶有兴味。 他鸦羽般的睫毛上下浮动两秒,喉结一滚,再次偏过头朝她吻了过来。 “我会惩罚到你想起来为止。” 这一回,他的吻和方才的第一次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他用力地吮了几下她的嘴唇,而后用舌尖舔了下她的唇角,哑声说:“嘴张开。” 她的本能比大脑反应更快。 刚刚因为紧张和羞涩,她始终牙关紧咬,身体和嘴唇都是僵硬的。但现在,在他低柔的引导下,她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牙关也跟着松开了。 在她嘴唇微张的那一刻,他的舌头就已经顺势抵了进去。 谢寅咬着她的嘴唇,扣着她的舌头,反反复复地亲吻她。 这个吻十分深入。 还夹杂着他毫不掩饰的渴望。 袁夕瑶被他亲得整个人都有些发软,几乎都快要站不住了。 而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因为他们的身体紧贴,她能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状况。 饶是她从未体验过这些,也能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想要往后缩,却不料,谢寅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他抱着她腰的手这时轻轻一抬,直接将她重重地按在了自己身上。 袁夕瑶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她在他强势的亲吻下努力闪躲了两秒,好不容易才在唇齿之间憋出来几个字:“你的伤……” 她真是服了。 这个人肩膀上刚中了枪伤,怎么还能有心思对她做这种事!一般人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已经疼得立刻想要倒头睡觉了吗? 而很显然,她面前这位不是一般人。 谢寅这时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松松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小心地放在矮柜上,而后自己欺身占进她的双腿之间。 “……要疼你的地方没受伤就行。” 她听见他在她的颈间含糊不清地扔了这么一句话。 袁夕瑶反应了两秒,终于没忍住,用手指狠狠地掐了一下他宽厚的背脊。 谢寅性感的低笑顿时响起在了她的耳边。 她今天穿的是和他一样的军装,没过多会儿,便被他三下五除二剥了个干干净净。 他的动作流畅快速到……她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中枪。 她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身体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谢寅察觉到后立刻将她从矮柜上抱起来,往沙发那边走去。 棕色的沙发宽大而柔软,她被轻轻地放置在沙发的一角,眼看着他朝自己俯低身体,忍不住轻声说:“……你怎么不脱。” 他的衬衣纽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了他精壮白皙的胸膛。但除此之外,他的军裤和皮带还完整地保留在他的身上。 谢寅一听这话,果断抓了她纤细的手往自己的皮带上摸过去。 她咬着唇,手掌有些发颤,但只能被他紧紧地握着,去解他的皮带。 “咔嗒”一声。 皮带一松,他的军裤也顺势往下滑落。 袁夕瑶忍不住看了一眼,而后直接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 …… 完蛋了。 “怎么。”她的表情似乎让他很是受用,“敢问袁督察长,对你看到的还满意么?” “……满意你个鬼!”袁夕瑶忍不住红着脸叫他,“谢寅!” 谢寅这时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怀里。 屋子很暗,快要消失的日暮光芒正透过窗户温柔地倾洒进来。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英俊得有些不太真实的脸庞,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怎么办。 哪怕明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哪怕心里有一丝对从未尝试过的情.事的不安和恐惧,她依然没有想要让他停下来的想法。 她是不是疯了? 谢寅这时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害怕?” 她摇了下头,又点了下头:“……哪有你那么娴熟。” 他一听这话,不免失笑:“我也是头一次。” 袁夕瑶:“……” 那你怎么熟练得像已经和其他姑娘睡过几百次那样!? 谢寅看出了她眼中的怀疑,亲了亲她挺翘的鼻尖:“聪慧过人,现学现卖。” 她刚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就被他更紧地拥进怀中。 他的吻再次密集地往她的脸颊上落下来:“我想爱你很久了。” “袁夕瑶……你是我的。” …… 谢寅扒了扒汗湿的发,哑声说:“今晚你可能睡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寅哥,永远的神,瑶瑶的噩梦!!!! 下一章应该就结局了!!我有新的梗要写短篇哈哈哈哈比这个可能更刺激!! 另外,《千夜一夜》9.19晚上20点预售! 第19章 猎鸢(完) 08 * 这个晚上,袁夕瑶明白了三个道理。 一,谢寅言出必行。 二,谢寅不是人。 三,男人的话谁信谁脑子被门夹了。 …… 她明明记得,最开始某人曾信誓旦旦地跟她说——她初尝情.事,他今天不会太过为难她,再想要也会点到即止,毕竟未来来日方长。 结果。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某人已经抱着她一路从客厅的沙发,辗转到卧室的大床,最后又来到了浴室。 期间她曾数次喊停,强硬制止的态度有过,放软求饶的态度更有过。可谁知道,某人丧心病狂到软硬皆不吃,最后干脆用嘴唇把她的话全部吞肚里去了。 等结束时,谢寅抱着她在浴室里给她擦头发,袁夕瑶连站都站不住,双腿一直在打晃发颤。饶是她这样在军校训练过的体力,被他这么往死里折腾完也有点儿受不住,感觉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 谢寅替她擦干头发,低下头想亲一亲她依然泛着红的眼尾。袁夕瑶却以为他还想做点儿别的什么,条件反射就伸出手猛地将他推开。 可谁知道,这一推,几乎用尽了她浑身剩余的力气,她腿一软直接就要朝地上跪下去。 就在这时,被推了一下的某人眼疾手快,闪电般地往下一蹲,将她精准地抱进了怀里。 袁夕瑶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在他面前丢尽了,二话不说,张口就朝他的脖子上咬下去。 谢寅被她咬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大步走回卧室。 她咬了几秒,觉得不够解气,松了口,想换个地方继续咬。 却不想,某人这时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鬓角,低声道:“没想到我们瑶瑶,哪里都挺会咬人的。” 此话一出,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就在她盯着他性感的锁骨,想着要不要咬在这附近的时候,就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往她腰后臀处轻轻一滑,意味深长地说:“……还有这儿。” 袁夕瑶:“……” 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 谢寅偏过头低笑了两声,将她小心地放到床上。她赤红着脸,一着床,就用绵软无力的脚去踹他的腰腹处。 他轻轻松松地抓过她小小的脚丫,捏在手里揉了两下:“你再往下踢点儿,以后就没人能疼你了。” “滚!”她翻了个白眼,卷了被子就往床边上钻,“你以后别叫猎隼了,改名叫饿狼吧!” “嗯。”他跟着她躺上床,掀开被子把人从床边捞回来,“我明天就去跟组织打报告……其实你等会儿再陪我努力努力,我就可以改叫饿虎了。” 她都被他给气笑了:“谢副局长,你都几岁的人了,就不能悠着点儿?” 这人刚中了肩伤,满脑子想的却只有这档子事儿,到最后还是她这个被他弄得半死不活的倒霉鬼在浴室里强行逼迫着他上药换纱布,搞得像是她中的枪似的。 虽然他说他此前从未和任何女性发生过恋爱关系,但她总觉得以他这样见多识广的阅历,不应该在碰她的时候显得那么急切,那么静不下心气儿,那么不像“谢寅”。 “不能。”他这时低垂下眼帘,望着怀里的她,“袁夕瑶,你如果是我,你就不会提出这个疑问了。” 此话一出,卧室里一时有些别样的寂静。 袁夕瑶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过了一会儿,忽然低声叫他:“谢寅。” “嗯?” “我觉得我可能……有点儿想起来了。” 他听得眸色微微一黯:“真的么?” 她这时睁开眼,侧过头望向他:“不过……” “嗯?” “万一我记错了的话,你……” 她其实前面在洗澡的时候一直在看他,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觉得自己以前好像真的确实是在哪儿见过他。 但因为时间实在是距离现在有些太过久远,她一时之间甚至都不能确定他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谢寅听到这话后,用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小巧的下巴:“你先说。” “如果说错了……”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往她脖颈下方看了一眼,“你再戴罪立功?” 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袁夕瑶没好气地用手掐了一下他坚实的胸膛:“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好色之徒。” “嗯。”谢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笑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不过我好色的对象,仅此唯一。”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里轻轻地闪动着温柔热切的光芒。 她看着他的眼睛,思绪不禁飘到了好几年前。 那个时候她年纪尚轻,却已经加入了红军组织,正一心一意地利用假身份隐居在上海的某户人家里早出晚归地为组织做事。 那是个雨天。 她刚和上线在书店接头回来,途径一条小巷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弱男青年正被几个军统的人压在角落里踢打。 那些人西装革履,但浑身都透着一股流里流气的气质,嘴里还不断地骂着一些粗鄙的脏话。 那个被殴打的男青年一声不吭地受着他们的殴打,全程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来。 “真行啊!”带头的那个这时朝那个男青年吐了口口水,“算你是根硬骨头了!” 那男青年听到这话,原本埋在手臂里的脸庞微微往上一抬。 从袁夕瑶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清秀的侧脸,以及平静的视线。 多么奇怪。 明明他才是被殴打的那一个,他的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 那些打他的人,被他看得不禁有些发憷,齐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又壮起胆子踹了他几脚:“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她的身份敏感,组织对她的宗旨一向是少在外头沾惹上什么是非,以免身份暴露。 可那天,她不知怎的,不经思考便直接抬步走过去,挡在了那个男青年身前。 “几位长官。”她打着伞,浅笑嫣嫣地对那些人说,“下雨天的,在外头淋着雨多难受,早些回家休息吧。” 她长得好,那些人便不自觉地收敛了一丝刚刚的怒气:“……你是这臭小子的谁?看着有点儿眼生,以前没见过你啊!” “我是他远方表妹,这些天刚来上海。”她语气镇定,“我哥性子很硬,难免容易与人引发冲撞。今天不管他做了什么,我先代他向各位长官道歉。” 她语气客气又无懈可击,那些人对视一眼,也确实觉得在这儿淋着雨怪难受的。 带头的那个这时没好气地瞪了地上的男人一眼:“管好你这疯狗表哥,别让他再来招惹我们。再有一次,我们一定把他送牢里去。” 她淡淡笑了笑:“好。” 等那些人走后,她回过头,发现原本坐在地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颇有些费劲地靠在墙边。 他清俊的脸上满是淤泥和伤痕,身上的衣服又皱又旧,可那双鹰一般的眼睛却从长长的额发下有神地盯着她。 袁夕瑶看了他几秒,说:“你是怎么会招惹上他们的?” 男青年沉默片刻,才淡声开了口:“他们经常欺负普通老百姓。” “偷、抢、骗……无恶不作。” “稍有人不顺他们的意,他们就会对对方动手,或者直接把人抓牢里去关几天。” “平时我一直会帮着邻里和他们对着干,所以早就和他们结下了梁子。” 袁夕瑶:“那今天呢?” “今天他们闯进我邻居张叔的家,睁着眼睛瞎说他是红军的编外人员,要把他抓回去给皇军交差。张叔都六十多的人了,哪能挨得了他们的折磨?” “于是我骂他们是皇军的走狗,把矛头引向自己。” 她望着他身上各种青青紫紫的新老伤口,心想他今天是真的硬生生用这一顿打,才勉强让张叔逃过了一劫。 确实是根硬骨头。 两人相对无言,袁夕瑶想了想,从自己的小包里取出一块干净的粉色手帕,麻利地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淤泥和血迹,而后将手帕塞进他的手心里。 “我也很讨厌他们。”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讨厌到想让他们和皇军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还老百姓一份清静。”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心里的手帕,目光幽深地望向她。 “你的初心是正确的,但你必须要变得比现在更强,将挨打变为反击,才能用更好的方法去保护更多的人。”她将手里的雨伞朝他那边倾斜过去,“我觉得,你可以选择加入红军。” “红军”那个词,在当年,是普通百姓都不敢放在明面上去说的,是但凡在公众场合提及,就会立刻被闻风而来的皇军及其走狗抓起来带走的。 但那也是所有人心中,对自由、对民主、对未来最美好的期盼和向往。 男青年听到这话,轻眯了下眼,望着她的眼神更为复杂了些。 袁夕瑶回视着他:“我觉得你并不贪生怕死。” 说完这句,她朝他点了点头,转过身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她忽然听到他在她的身后说:“加入红军后,我还会见到你么?” 袁夕瑶回过头。 雨这时渐渐停了,有阳光慢慢地照亮整片大地。 她在那道温柔的阳光中,亭亭玉立地对他笑:“或许吧。” “自由终会让我们重逢。” …… 等袁夕瑶说完她记起来的这段回忆,她抬起头,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谢寅在笑。 ——是那种真的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纯粹的笑容。 那一瞬间,她觉得这世上再坚硬的冰雪,似乎都能被他的笑容融化开。 “所以……”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唏嘘,“那个男青年,真的是你么?” 谢寅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亲昵:“你说呢?” 她故意和他开玩笑:“你那个时候未免也……太寒碜了点。” 说实话,要不是他刚才笑了,她真的无法把当年那个瘦弱又寒酸的男青年和现在这个威风凛凛又无所不能的猎隼联系在一块儿。 “确实。”他看着她,“不过,红鸢小姐,你得给你未来的先生,一点成长空间。” 那个称呼,让袁夕瑶一下子红了脸。 她咬了下牙,把半张脸都埋进他的胸膛里装死:“……革命尚未成功,我觉得个人感情得先往后放。” “我倒是觉得。”他似乎很喜欢她冲着自己撒娇的模样,“革命和个人感情,我能一起抓牢。” “我之后还是得回南京的。”她又抬起头,“那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去做。” 谢寅点了下头:“我知道。” “但这不妨碍我们先约定好。”他这时长臂一伸,直接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 袁夕瑶定睛一看,发现这居然是当年她给他的那块粉色手帕!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将这块手帕小心完好地保存了那么多年。 他这时将手帕轻轻展开,露出了躺在其中的一枚精美的戒指:“我和它,都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她望着那枚戒指,觉得自己的鼻尖、眼眶……连同整颗心脏都在发酸发胀。 “好听的话,我一向不太会说。”他这时将那块手帕和戒指轻轻地放进她的手心里,“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年你给我的,我今后都会加倍给你。” “袁夕瑶,我是一路追着你来到今天的,未来也会一直在你的身后跟随你、保护你。” 时光仿佛重叠。 当年他们在那条小巷里相遇,她给了他这块手帕,并为他指了一条未来可以奔跑的路。 现在他们在这里重逢,他将当年的那块手帕还给她,连同他珍藏了多年的等待和深爱。 她想,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谢寅,她也不可能再会爱上其他人了。 他就像是她骨髓里的骄傲和勇敢。 会为期一生都不离不弃地伴随着她。 - 若干年后。 上海。 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正咬着一根糖葫芦蹲在家门口,她的目光始终安安静静地朝着弄堂外头。 袁夕瑶从屋里出来,笑着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佳佳,腿不酸吗?都在这儿蹲多久啦?” 谢依佳小朋友抬起头,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她笑:“快了快了,别着急。”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弄堂口。 小朋友激动得手里的糖葫芦都差点儿掉地上,此时从原地一跃而起、朝那男人狂奔过去:“爸爸!” 谢寅手里拿着报纸,这时干脆停下步子,微蹲下来,浅笑着朝女儿伸出双手。 将撞进自己怀里的小人抱起来后,他慢慢地朝家门口走去。 袁夕瑶看着他朝自己越走越近,目光里闪动着温柔的碎光。 不一会儿,他便站定在她的面前,如之前的每一天那样,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我回来了。” 这是脱离了所有痛苦、硝烟、死亡和禁锢的时光。 这也是平凡却又伟大的时光。 从今往后,幸福将会成为永恒的旋律。 自由终会让他们重逢。 在阳光下。 在光明里。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其实很早就想写了,长篇里似乎很难实现民国题材的梦,于是想说在短篇里肆意发挥一下。 短篇篇幅有限,不会写得太过兀长,所以觉得点到为止,在这里落幕是最好的。 在那个时代,革命和爱情都很珍贵,许多人为了革命牺牲,也同时牺牲了他们的爱情。所以,在这儿,想为寅哥和瑶妹写个好结局——他们实现了国家和自己的自由,也拥有了自己的幸福。 最后想说,呜呜呜呜我永远爱寅哥和瑶妹!!TAT!! 下一个短篇已经想好了,很吃鸡很吃鸡(鼻血)!希望早日和大家见面,同时还在纠结下一本新文到底开什么,你们到底想看哪本告诉我呀!! 另外,明晚20点就是千夜一夜的预售了,前十分钟特,我们不见不散!!and,明天1930我会在tb联金直播~~~我们的网络第一次面基马上就要到来啦!~我等你们哈! 第20章 厄洛斯不说谎 第四壶酒:《厄洛斯不说谎》 桑玠/文 01 * 徐佳韵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人声夹杂着电子游戏的声音了。 她关上门,穿上拖鞋,拎着包走到客厅,发现沙发靠背上方有两颗毛茸茸的脑袋。 “姐你回来啦!” 徐觉正握着手柄打怪,头也没回,只是在激进的游戏声中,嘴上大喊了她一句。 “嗯。” 她应了声,视线不自觉就往徐觉旁边那颗脑袋划过去。 徐觉身边的人穿着件灰色卫衣,这时转过头望向她,认真礼貌地说了一句:“你好。” 几乎是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电视屏幕上他代表的人物就被徐觉打死了。 “耶!!” 徐觉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他甩了手柄,兴高采烈地开始晃,“草了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被这逼压着打了一下午,终于赢了一把可以扬眉吐气了!!!” 徐佳韵将包放回房间,洗了手,换了家居服,走出来的时候凉飕飕地给了一句:“你会赢这最后一把,难道不是因为人萧烊让你的么?” 她刚看得很清楚,萧烊是因为回过头和她说话,故意停下了打游戏的动作,徐觉才会赢的。 徐觉脸一绿,气鼓鼓地说:“徐佳韵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啊!” 旁边的萧烊放下游戏手柄,侧过身的时候,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下。 徐佳韵走到厨房门口,拿上了一旁的围裙:“你们可以再玩一会儿,我现在做晚饭,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玩了不玩了。”徐觉穿着拖鞋吧唧吧唧地就往自己房间走,“再玩我又要被萧烊这挂打崩心态了,我去睡一会儿,困得慌。” 打开房门,徐觉又转过头:“萧烊,你要睡么?” 萧烊望着他,沉默两秒,语气淡淡的:“我不和男人睡一张床。” 徐觉:“……草,我他妈又没让你睡我的床,你困的话可以去睡我姐的床。” 萧烊:“我不困。” “行。”徐觉打了个哈欠,合上房门,“晚饭好了叫我。” 徐佳韵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 她刚将食材摆上流理台准备洗菜,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朝她慢慢靠近过来。 她没回头,打开水龙头开始慢慢地洗菜:“吃咖喱饭可以么?” 后面的人没应声。 就在她将一部分洗好的菜放到一边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忽然从后将她紧紧地拥住。 她一怔,不经意便将声音压低了点儿:“……喂。” 是想吓死谁啊? 萧烊抱着她,用挺拔的鼻子蹭了下她的脸颊,而后在她的耳侧轻轻地落下一吻。 动作娴熟又老练。 她感受着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问你话呢。” “可以。” 他应了声,手掌却在她的小腹上开始四处游弋。 徐佳韵其实很想忽视身后的人和他那只作怪的手,但身体有时候比脑袋更诚实。他就这么抱着她随便轻揉了几下,她已经有些难耐地咬住了嘴唇。 “韵姐,你知不知道……”萧烊深邃漂亮的眼眸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镂空围裙?” 她洗菜的手一抖,清凉的水花随即清溅出来,打湿了他在她小腹上的手背。 即便她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单凭前面两个字,便能推测出,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萧烊。”她用手肘往后怼了下他的胸膛,“别闹了,我得做晚饭,你不饿么?” “饿。” 他回了个单字,便更紧地从后贴了上来。 鬼知道他说的饿是什么意思! 徐佳韵匆匆关了水龙头,试图警告他:“徐觉在……” “……嗯。” 他漫不经心地随便应了声,将她连衣裙背后的拉链从脖颈开始一路往下拉,让她光滑白皙的美背瞬间暴露在空气之中。 徐佳韵挣了两下,发现无果,索性放弃。 她的力气对他来说,简直是挠痒痒的程度,况且,从内心深处,她好像也没有真的那么想要抵抗他。 毕竟已经有两周没见了,说不想念那绝对是假话。 她双手撑着流理台,听着他在身后解皮带扣的声音,笔直的腿不自觉地开始发颤,连声音里都带着喘:“万一徐觉没睡着……” 他靠在她耳边:“那你等会轻点儿声。” 作者有话要说: 草!!!我桑汉三又回来了!!! 本来想说赶紧存稿早点开新文,但是又还想写个短篇哈哈哈哈(我这闲不住的手),这应该是我开新文前最后一个短篇了!!!想写很久这个赤鸡的姐弟恋QAQ 老样子,桑氏风格,开火箭就完事儿了嘻嘻嘻嘻 希望你们喜欢啊!!! 第21章 厄洛斯不说谎 02 * 萧烊亲了亲她樱红的唇,靠在她唇边低语道:“韵姐,帮我个忙。” 她眼神迷蒙地看着他。 “咬着围裙。” 他这么说着,将她的围裙下摆撩起来。 等徐佳韵用牙齿咬住围裙后,他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谢谢你。” …… 等徐觉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八点了。 他捂了下咕咕乱叫的肚子,大步朝厨房走:“姐,你怎么不叫我啊!我都快饿死了!” 进了厨房,却发现站在电饭煲前的人是萧烊。 萧烊侧头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别叫了,还有五分钟饭就好了。” 徐觉愣住了:“诶?怎么是你在煮饭?我姐呢?” “她在洗澡。” “她怎么现在突然洗澡?她一般都是睡觉前洗的。” “你管她那么多?咖喱是她烧的,烧完她说她想洗个澡,让我帮忙看着饭。” 徐觉挠了挠头:“哦。” 就在徐觉要走出厨房的时候,萧烊忽然冷不丁说:“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生活还不能自理?” 徐觉回过头:“哈?” “我每次来。”他看着徐觉,“都觉得你像个巨婴似的,总等着你姐伺候你。饭也要她烧,家务也要她做。” 徐觉愣了一下,那张和徐佳韵相似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草,你他妈突然教训我干啥!?我亲姐伺候我招你惹你了!?” 电饭煲这时发出一声“哔”,宣示着饭煮好了。 萧烊没说话,俊逸的脸上面无表情。他低垂着眼帘,从一旁熟练地拿过饭碗和饭勺,打开电饭煲开始盛饭。 徐觉虽然和他关系非常铁,但他每次摆这张脸的时候,徐觉总有点儿怕他。 “我……”徐觉犹豫了几秒,杵在厨房门口说,“我也不是真啥都不做的,平时我还是帮我姐的……都怪我姐太会照顾人了嘛,从小她带着我,我都习惯了……” “她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的。” 盛好饭,萧烊将饭碗整齐地码在餐盘上,走过去递给徐觉,“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追女孩子都追不到么?” 徐觉张了张嘴:“……为啥?” “因为她们都觉得你没断奶。” “……” 这个话题完美地戳中了徐觉的痛处,于是等徐佳韵从浴室吹完头发出来,饭桌上的气氛相当剑拔弩张。 刚刚她和萧烊闹得疯了些,差点赶不上做晚饭,最后还是他迅速地冲了把澡,帮她把咖喱烧了饭煮了,她才能安安心心地去洗澡。 等她在餐桌上坐下,就看到徐觉气呼呼地捏着勺子挥了挥:“萧烊,我他妈追不上那些妹子,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萧烊不动声色地将另一把勺子放到徐佳韵的盘子边:“关我什么事?” “因为那些妹子都喜欢你啊!!”徐觉越说越气,“在我们大学,走在马路上随便抓个妹子问,那妹子绝壁喜欢你!!” 听了这话,徐佳韵眼睫微颤,抬眸朝坐在她对面的萧烊望过去。 他也正注视着她,嘴里漫不经心地回复着徐觉:“我又不喜欢她们。” “……你能别装逼了吗??”徐觉狠狠地扒了几口饭,“我真不知道你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天上的神仙吗?” 徐佳韵听到这话,条件反射地低下头,用勺子戳了下碗里的土豆。 下一秒,就听到萧烊磁性的嗓音响起在耳边:“我喜欢比我大的。” 徐觉炸了:“草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姐控!?你喜欢多大的??” 徐佳韵闭了闭眼,想在桌子底下,用脚“提醒”下萧烊。 按照她对某人的了解,这厮指不定会说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没想到,她脚刚伸出去,还没碰到对面的人,他已经开口了。 “跟你姐一样大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草了笑死我了 萧烊:我喜欢(你姐)跟你姐一样大的 徐觉:?????? 完整的围裙play你们懂的~~~ 啊!!!好爱我的萧烊弟弟!!!!巨几把帅!!!!!又行又会照顾人呜呜呜呜!!你们爱吗!!! 第22章 厄洛斯不说谎 03 * 整个客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徐觉手里的勺子“啪”地一声掉回了饭碗里。 徐佳韵闭了下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那样继续把饭往嘴里送。与此同时,她在桌子底下,轻而精准地直接踹了萧烊一脚。 徐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斜对面的萧烊,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草”字。 萧烊淡定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么?” 徐觉满脸的不可置信:“这难道没有问题吗!?” 徐觉吼完这一嗓子,转过脸看着徐佳韵:“姐,你今年几岁?” 徐佳韵放下勺子,语气不徐不缓的:“二十七岁。” 徐觉转回来看向萧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听见了吗!二十七岁!不是十七岁!!” 他眼皮都不抬:“二十七岁怎么了?” “那你要不先看看你几岁?”徐觉感觉自己快要心梗了,“你才二十一,比我姐小整整六岁!你口味未免也太重了吧!” 徐佳韵将这些话听在耳里,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心里却格外汹涌激荡。 先不提外人的想法。 就看她自己亲弟弟的态度,都能看得出来,她和萧烊是一对,在其他人的眼光里会是多么“不可饶恕”的存在。 他才二十岁刚出头,还在上大学,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有才华有相貌有情商,未来前途无量。 而她呢? 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在公司最底层天天辛苦劳作的社畜,除了长相还算过得去之外,性格和能力哪方面都不出彩。 再加上,她比他整整年长六岁。等未来他看着还是英俊潇洒的时候,她的脸上必然会比他留下更重的岁月的痕迹。 怎么看,他们好像怎么都不属于一个世界。 坐在她对面的萧烊其实一直不动声色地在看她,他这时放下筷子,一字一句地说:“你姐看着,不就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吗?” “徐觉,我现在发现你简直比没断奶还要可怕。”萧烊的语气比刚才要重了些,“用年龄来评判相不相配?都什么年代了,你这些不入流的老古董直男言论,还好意思说得出口?” 徐觉被他说得脸红到了脖子根,一时连话都说不出口。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所爱之人的权利,无论别人会怎么看这段关系。” “我不在别人的目光里活。” - 这顿饭到最后是彻底不欢而散。 萧烊说完那些话,就没再开过口。 吃好饭后,徐觉板着脸把勺子和筷子一扔,连看都不看萧烊一眼,快步冲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得震天响。 往常萧烊来他们家玩,他必定会像条小尾巴一样绕在萧烊后面,缠着他陪自己打游戏,一直到很晚才肯放萧烊回去。 徐佳韵原本想收拾碗筷去洗,却被萧烊直接截胡了。 “你去休息。”萧烊对她说。 她叹了口气,跟着萧烊走进厨房,看着他熟练地挽起袖管开始洗碗,过了一会儿,压低声道:“小觉他的话是没有恶意的,他就是特别喜欢你佩服你,可能就是希望你找个最好的女孩子吧。” 萧烊低垂着眸在那洗碗,在哗哗的水流声和碗筷触碰到彼此响起的清脆声中,他转过脸直勾勾地看着她:“你难道不就是最好的吗?” 徐佳韵一怔,过了一会儿,她笑了笑:“好像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说。” 就像刚才,他在饭桌上怼徐觉说她看着还是像个年轻的女孩子。这么多年来,他对她永远都只有褒奖。 说她漂亮,说她温柔,说她年轻,说她还像个少女,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 她总开玩笑说,她或许是梦里去了趟泰国,偷偷给他下了降头,才会让他总是这么执迷不悟。 等洗完碗,徐佳韵送他到门口,指了指徐觉依旧紧闭的房门:“小朋友今天好像是真受伤了。” “随他去。”萧烊说,“你和你们父母真的是把他给宠坏了,我感觉我现在比他亲爸的爹味还要重。” 徐佳韵听这话听得噗嗤一笑:“也就你敢这么说他。” 萧烊:“如果不是你一直拦着不让说我俩的事,要护着他幼小的心灵,我早就把窗户纸给他捅烂了。” 她咬了下唇:“现在还早吧……” “不早。”他语气果决,“徐佳韵,我明年就毕业了。” “我可不想以后我们俩结婚了,他还跟个拖油瓶似的跟我们住在一块儿,吃个饭还要你给他喂进嘴里去。” 当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脱口而出的瞬间,徐佳韵倒是真的愣住了。 萧烊察觉到了她的怔愣,抬手揉了下她的头顶:“早点睡,我下周课少,能多来找你。” 她还沉浸在他刚刚的话里,慢慢地点了下头,目送他走进电梯。 等关上大门,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眼神放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她听到自己的手机震了下。 摸出手机一看,是刚下楼的某人发来的。 萧烊:“下回试试在浴缸。” 萧烊:“两件事,我都没在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草了!!!我真的太爱萧烊弟弟了!!!弟弟yyds man爆了呜呜呜呜呜!!!!!!!!!!!! 啊接下去又有喷鼻血的场景要写了!!写这个短篇我可太开心了(回归本我嘻嘻嘻嘻 千夜一夜在陆续发货了!!!等你们的各种晒书嘿嘿~~~ 第23章 厄洛斯不说谎 04 * 徐佳韵看到他这两条消息,先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口干舌燥又再次浮上了脸面。 某人的花样……是真的多。 虽然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萧烊其实是她人生当中的第一个男朋友。 一个已经年满二十七岁的社畜,第一次牵手、接吻和男女之事,都是由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教的。 无论说给谁听,谁都会觉得离谱。 那么多年了,她的追求者其实众多,但她好像在恋爱方面就是兴致乏乏,甚至连和对方接触了解的机会都不给,就统统把对方给婉拒了。 也许是因为有个亲弟弟,所以在她的眼里,男人大多幼稚累赘,上班太累了,她可没心情再去伺候第二个“徐觉”。 她就这么保持着大龄剩女的人设……直到遇见萧烊。 她记得,那天是个周五,徐觉说要带他大学最要好的室友回家玩。她一直从徐觉口中听到这个名叫萧烊的男孩子,所以特意没有加班,去超市买了菜早早赶回来。 进了屋,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萧烊。 他回过头朝她看过来的那一刻,她的心跳一下子变得很快。 那是她之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后来,她下厨做菜时他在旁边帮她打下手,吃完饭他还主动包揽了洗碗的工作,最后走时还提出帮她去楼下扔垃圾。 在徐佳韵的心里,萧烊虽然和她弟弟年纪一样大,却拥有着她见识过的男人里最成熟可靠的模样。 而且这种稳重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他与生俱来的。 等萧烊走后,她在心里给弟弟的这位室友打了超高分。 那天之后,萧烊就经常来他们家玩了。 几乎每周五他和徐觉从学校回来,都会直接来她家,周六也会过来玩,周日等吃了饭再跟徐觉一起回学校。 而莫名其妙的,她好像也开始变得格外盼望每周五和周末的到来。 盼望能看见他,盼望和他聊天,盼望他对自己露出笑容。 有一次,连徐觉这根大木头都忍不住说了一句:“萧烊,我突然发现你怎么在我家待的时间比回你自己家还多啊?” 萧烊那时在沙发上喝了口水,淡定地回:“不是你整天嚷嚷着要我陪你打游戏?”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六月最后一周的周六,徐觉打完游戏累了进房间午睡,留了她和萧烊两个人占据着客厅沙发上的两角。 午后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安静和舒适,她翻着手里的书,渐渐地都有些犯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萧烊叫她:“韵姐。” 她一怔,侧过头朝他望去。 只见他靠在沙发的另一头,正安静地看着她:“你有男朋友吗?” 她揉了下眼睛,摇了摇头:“我要是有,还整天窝在家里?” 他听到这话,放下了手里的手机,从沙发上起身。 而后,她就看着他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朝着她微微俯低身子。 他一只手轻轻地撑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撑在她耳旁的沙发靠背上,一下子和她前所未有地靠近彼此。 下一秒,她看着他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徐佳韵,我喜欢你。” “不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喜欢,而是想当你男朋友的那种喜欢。” “轰”的一声。 徐佳韵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爆炸了一般,手里的书本也应声掉落在沙发上。 她眼睫微颤,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心,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萧烊,你……” “我猜,你也喜欢我。”他这时将她掉落在沙发上的那本书轻轻拾起,示意她看,“不然,你也不会倒着拿这本书。” 到了那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地盼望周五和周末。 为什么他每次找她聊微信,她都会见缝插针地秒回他。 为什么每次和他四目相对,她的心都会跳得那么快。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鲜少和男性频繁接触,所以对待懂事成熟的萧烊颇有些好感和欣赏,但也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深想过——这毕竟是徐觉的同学,和徐觉年纪一样大,对她来说确实还是个弟弟。 但是。 当她听到他说喜欢自己的那一刻,她突然发现,原来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弟弟。 因为她觉得自己刚刚开心到好像变成了漂浮在空气中的泡泡。 “可是……” 徐佳韵的脸上红晕密布,她仰头望着他俊逸的脸庞,磕磕巴巴地说,“我比你大好几岁。” “嗯。”他垂了下眼眸,“所以呢?” “所以……”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他的脸在自己眼前急速放大。 嘴唇上贴上了他柔软的唇瓣,甜蜜的清香沁人心脾。 他的气息和渴望汹涌地朝她扑来,将她整个人都完完全全地包裹在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颤抖着睁开眼,听到他性感的嗓音轻轻响起在耳边:“所以,让我当你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中加更一章俩人的开始!!!呜呜呜呜我好爱萧烊弟弟!!!!又帅又man三观又正!!!!还超级欲(这是主要原因把!!!! 下一章,该浴缸play了把!!!!! 第24章 厄洛斯不说谎 05 * 徐觉其实就是那种典型长不大的傻孩子。 你对他稍微好点儿,他就能翘着尾巴在你身边绕着来回跑十圈,恨不得粘在你身上;你对他稍微凶点儿,他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样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他委屈,一边赌气一边又在想应该怎么样才能不丢脸地再次粘回你身边。 萧烊对他说了重话之后,他第二天一整个白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出来过。 徐佳韵叫他出来吃饭,他也不应声。 虽然萧烊总说让她不要过度保护徐觉,但她到底还是习惯了无微不至地照顾这个从小一直亲手带着长大的弟弟。看见徐觉那么不开心,她便发微信给萧烊告诉了他徐觉的情况,问他今天要不要过来找徐觉。 萧烊就回了几个字:“小狗子晚上自己会好的。” 如萧烊所言,就这么一直不吃不喝熬到了晚上七点,傻小子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顶着个鸟窝头,一脸便秘地从房里出来了。 徐佳韵把饭菜热了给他端上桌,他坐在对面慢吞吞地扒了会儿饭,突然对她说:“姐,我就真那么巨婴吗?” 她看着徐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徐觉叹了口气:“你别说了,我懂了。” 她轻咬了下唇:“小觉,萧烊他……” 徐觉打断了她的话:“他今天有说要来吗?” 她迟疑地看着徐觉,摇了下头。 徐觉眼里那一簇浅浅的光顿时熄灭殆尽,她仿佛都能看到他头上原本竖起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的模样。 像极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子。 可怜又好笑。 等吃了饭,徐觉气呼呼地端起碗筷走向厨房:“不来就不来,谁稀罕他来!” - 周日的早上,徐觉拎着个包从房里出来到客厅,对徐佳韵斩钉截铁地说:“姐,我今天自己去学校。” 徐佳韵问他:“不等萧烊了?” “我等个屁!”徐觉翻了个白眼,“他不会来,来了我也自己走。” 然而说完这句话,小狗子就在客厅里扎根了。 他一会儿帮徐佳韵拖地板,一会儿去阳台晒衣服,忙完了就在沙发上打游戏。 每打一会,眼睛就会不自觉地往门口的方向瞄。 就这么瞄到中午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 徐觉明明听到门铃声了,却还是像个秤砣一样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非要等在厨房下面条的徐佳韵过去开门。 开了门,徐佳韵笑吟吟地看着萧烊:“来了。” 萧烊点了下头,熟稔地提着包进了屋。 徐觉原本想当他是空气,但是又沉不住气,在沙发上憋了一会儿,才终于像只跳跳虎一样弹起来,转过脸横眉冷对着萧烊:“你来干吗!你别来我家了!我家不欢迎你!” 萧烊淡定得连眉头都不挑一下,他去洗了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轻轻地扔在了电视机前的茶几上。 徐觉抱着手臂,一脸气愤地朝那样东西看过去,然后……瞬间破防了。 那是一张游戏光碟。 是他一直以来特别想玩然后一直断货买不到的超火PS游戏!!! 徐觉双手发颤地捏着那张游戏盘,盯着足足看了十几秒:“你是从哪买来的!?” 萧烊在沙发上坐下来,抬头看了眼小狗子:“托国外的朋友,等了一个多月吧。” 徐觉分明已经眉飞色舞,但还是努力在压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你别以为你给了我这个我就能搭理你了!” 萧烊打开电视机和PS主机,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徐觉:“萧烊!要本少爷跟你重归于好没那么容易!” 他拿起一旁的游戏手柄,递了一个给徐觉:“你知道么?你现在就像个谈恋爱时闹脾气的小女生。” 徐觉:“……” 萧烊:“玩不玩?” 徐觉:“玩!!!” 看到他俩重归于好,徐佳韵也终于安了心。她下完面条端着餐盘过来,让他们可以直接在茶几上吃起来。 徐觉看到她过来,习惯性地握着手柄叫:“姐,我要喝可乐!” 叫完过了一秒,徐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萧烊,立刻紧张得把手柄一扔,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自己去拿!!” 看见小狗子光着脚丫子往厨房跑,她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走过来将餐盘放到萧烊的面前。 客厅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徐佳韵的身上穿着紫罗兰色的居家服,领口稍微有些松。 因为站在他对面低头弯着腰放餐盘的缘故,她若隐若现的雪白在领口处轻轻地泛着暧昧的波澜。 她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竟给出了如此暧昧的诱惑,也没看到萧烊已经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手柄,正目光黝黑深黯地看着自己。 “韵姐。” 下一秒,她忽然听到萧烊低声唤了她一声。 她毫无防备地抬起头时,他已经直接偏头朝她吻了过来。 这是一个丝毫没有掩饰他欲望的吻,炙热滚烫,夹杂着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肚里的气息。 徐觉拿个可乐也就几十秒的事,她没想到他竟然敢在客厅里铤而走险这么做,脸一下子变得赤红。 萧烊用了短短几秒的时间,将自己所有汹涌的情感都通过这个吻朝她渡了过去,然后在徐觉从厨房出来之前松开了她。 “我肥来了!!” 徐觉关上冰箱门,一路哼着歌小跑着往客厅走。 萧烊这时拿起游戏手柄,眼底的欲气丝毫未减。 他装作不经意地往她的方向弓了下背,扔下一句情人间最私密的耳语。 “徐佳韵,我现在就想cao你。” 作者有话要说: 草!!!!!!!!!!!!真给我整破防了!!!!!!!萧烊弟弟!!!你在说什么!!!!麻麻脸红了!!!! 这章前面徐觉闹别扭真的太好笑太可爱了,就像隔壁邻居的熊孩子那样傻不拉几的,被萧烊一声哨响就能乖乖听话!!! 后面,只要萧烊弟弟出场,气氛就秒变!!!欲气全开欲得我瞬间跪下,下一章,再不来浴缸play桑葚可以切腹自尽了好吗! 第25章 厄洛斯不说谎 06 * 等徐觉回到客厅,他发现徐佳韵抱着她自己的碗,坐到了最靠外面的那张沙发上。 “姐。”徐觉将两瓶可乐放到茶几上,疑惑地看着她,“你坐得离我们那么远干吗?你这样连说话我都要听不见了。” 徐佳韵把自己的半张脸埋进碗里,说话的语气有些含糊不清:“……这个位置坐着舒服宽敞。” 萧烊眼底带笑地看了一眼几乎已经脸红到脖子根的她,将徐觉递给他的可乐推了回去。 徐觉:“干吗?” 萧烊:“我不喝可乐。” 徐觉:“为啥?肥宅快乐水永远滴神!” 萧烊语气轻飘飘的:“听说可乐杀精。” “……” 原本吃面就已经吃得很艰难的徐佳韵,听到这句话,差点儿没把自己嘴里的面条当场喷出来到电视机上。 谁知道,这还没算完。 徐觉这根脑子根本转不过弯的大木头听到这话,竟然傻愣愣地接了一句:“你又没有x生活,你怕什么杀精?” 萧烊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条,语气仿佛像是在谈论明天早餐吃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整个客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三秒后,徐佳韵直接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碗。 萧烊这狗男人是要她的命啊!这面她不吃了还不行吗! 徐觉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啥??你不是单身吗!!我去,萧烊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在外面有狗了??” “不对!”徐觉抓了抓脑袋,“你不会是……找了个炮友吧??” “萧烊!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还以为你是个会对女孩子负责到底的正人君子!我真是错看你了!” 萧烊由着徐觉在那儿上蹿下跳,淡定地将碗里的面吃了一半,才抬起头扔了一句:“正经女朋友,打算毕业以后就结婚的那种。” 徐觉一听这话,干脆一甩手,连面都不吃了:“我操!萧烊你这只狗!你他妈在学校里的时候整天待在寝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底啥时候瞒着我暗度陈仓的啊!” “你快带我见见她啊!漂亮吗!身材好吗!” “很漂亮。” 萧烊虽然话是冲着徐觉说的,但余光却一直若有似无地在往徐佳韵身上瞟,“身材也很好。” 他格外咬重了“很好”这两个字。 徐佳韵从沙发上“蹭”的一声起了身。 草!谁还能再在这儿待下去就换谁来待!她反正是多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徐觉看到徐佳韵突然站了起来,狐疑地说:“姐你干吗?” 徐佳韵语气僵硬:“我吃饱了。” 徐觉:“你咋脸那么红??” 徐佳韵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太热了,我准备过会儿去洗个澡。” “热吗?”徐觉看了眼空调遥控器,“空调温度都调很低了。” 徐佳韵没说话,趁徐觉不注意,偷偷地瞪了萧烊一眼,才快步离开客厅钻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萧烊自然捕捉到了她又羞又恼的那一眼,这时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徐觉看着他,更疑惑了:“你突然之间笑什么?” “没什么。”他说,“就是觉得我女朋友好可爱。” 徐觉沉默两秒,拍案而起:“秀恩爱的给我滚出去啊!!” - 等徐觉和萧烊吃完后,他们歇着打了会儿游戏,徐觉便主动抱着碗去了厨房。 萧烊在沙发上看了两眼手机,然后起身走到厨房,轻轻敲了敲厨房门。 徐觉回过头:“咋了?” “离出发去学校的时间还早,我去下洗手间。” “哦,你怎么连上个厕所都要跟我报备?” 萧烊:“我担心去的时间有点长,一直不来陪你打游戏你又要瞎叫唤。” “行,那我等会儿自己先开一把。” 萧烊将厨房门虚掩上,而后径直绕过洗手间,进了徐佳韵的卧室。 关上门后,他发现卧室里没有人,而内侧的浴室却亮着灯。 徐佳韵刚才进了卧室,在床上红着脸翻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被萧烊挑起来的燥热依然没有平息。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胆子能那么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当着徐觉的面这么肆无忌惮地和她调情。 还对她说……那种不堪入耳的话。 越想越觉得耐不住,她干脆钻进浴室,当真打算洗把澡换身衣服。 谁知道,她刚将睡衣的扣子解了一半,浴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她看到来人,吓了一跳,随即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你……” 萧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用背重重抵上浴室门,反手“啪嗒”一声把门上了锁。 在灯光下,他的眼睛黯得深不见底,她的身体不由自主颤得更厉害了。 完蛋了。 他是来真的。 她再往后退了两步,小腿直接撞上了最里面的浴缸,冰凉的触感通过睡裤渗透进她的皮肤,却没有办法缓解她身上哪怕一丝一毫的热度。 徐佳韵这辈子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眼神能吃人”。 萧烊抱着手臂,就这么看着她把自己逼退到浴缸边,唇角微微一勾。 而后他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上衣,大步朝她走来:“记不记得,我前天在微信里说了,下回试试浴缸?” “萧,萧烊……”她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利索了,“你冷静点儿……” 徐觉今天可没睡着啊!他说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进来的! 萧烊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我算了下,我们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左右可以不引起外面那个蠢小子的怀疑。” 徐佳韵并拢着双腿看着他,浑身发软,干脆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时间紧迫,我们直接切入正题。” 他走到她面前,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唇,而后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抵在浴缸边。 徐佳韵眼尾发红,发出了低低的泣声。 萧烊连眼睛都红了。 “宝贝,你做得很好。” 他重重地喘息了两声,将她的脸掰过来,细密地亲了亲,“这是给你的奖赏。” 作者有话要说: 我管理:桑老师po文坛巨匠 我:谢谢谢谢 我只能说,围裙弟弟太野了!!!谁看了不说一声野啊!!!!!下一本新长篇的男主也是这样的,请大家做好准备(我太爱写欲男了 第26章 厄洛斯不说谎 07 * 等一切结束后,徐佳韵急着想要去马桶边上。 “不用。”萧烊将她拦腰抱进浴缸,替她开了淋浴器,“没事的,不用弄出来。” 她红着眼睛:“可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今天好像是在排卵期。” “你生理期一向不准。”萧烊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嘴上低声安慰她,“这种纯粹是概率学的问题,你要相信怀孕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徐佳韵:“可是……” “不用排,也不许吃药。”他细心地替她调着水温,“相信我,极偶尔一次,没关系的。” 她没有过其他男人,所有一切关于这方面的知识都来源于他,他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妥帖,也非常关注在意她的生理健康。 既然他说极偶尔一次没关系,那她姑且就算信他吧。 “再说了。”他这时眯了下眼,似笑非笑地说,“要是真有那么准,我也该给自己架个神枪手的称号了。” 徐佳韵瞪了他一眼,小小声道:“你以后还是要戴那个……” “嗯。”他快速地清洗着自己,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后颈,“今天实在是怪你太诱人。” 她鞠了一手泡沫,无语地看着他。 这个狗男人。 明明是自己色.欲熏心不分时间地点发情,到最后却还要把锅反手扔给她。 萧烊没有洗全身,只是清理了下必要的地方就穿上衣服出来了。 谁知道,他刚关上浴室门,就听到徐觉在敲徐佳韵房间的房门:“姐!你在干啥啊!萧烊这逼怎么上着厕所人突然不见了!” 萧烊听到徐觉的声音,这时淡定地打开卧室灯,而后开启了徐佳韵放在书桌上的电脑。 徐觉等了会儿见没人来开门,作势想要拧门把手:“姐!你睡着了吗!” 萧烊这时在书桌前坐下,才淡声道:“我在这。” 下一秒,徐觉破门而入。 徐觉进了屋,看到坐在书桌前的他,皱着眉道:“你他妈怎么上着厕所突然跑我姐屋里来了?” “她刚找我说她电脑出了问题,让我帮她修下电脑。”他在键盘上迅速地敲了敲,“刚帮她弄好。” 徐觉狐疑地扫了眼徐佳韵的电脑:“她这电脑怎么刚买就出问题了。” “不知道。”他将电脑关机,“刚检查了下,可能是系统兼容出了点问题吧。” 徐觉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我姐在里面洗澡啊?” 萧烊点了下头,这时合上电脑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好了,打游戏去吧。” 徐觉静静地听了会儿从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忽然冷不丁来了句:“你进来有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他应得淡定,“你还没洗完碗,我就被你姐叫进来了。” “然后我姐就让你在这儿修电脑。” “嗯。” “在你修电脑的时候,她自己跑进去洗澡了?” “嗯。” 徐觉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脸庞上找出点儿类似慌张或者不安的情绪,但找了半天,发现他连一点破绽都没有。 “怎么。” 他发现了徐觉不同于以往的正经神情,开玩笑道,“一脸看坏人的眼神看着我。” 徐觉这才状似舒了口气儿,和他一起往外走:“谁叫你前几天说你喜欢我姐这个年纪的姑娘,害得我有点儿担心你这畜生冲我姐下手了。” 萧烊淡笑了声,没说话。 可惜了。 他这畜生还真已经当挺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围裙弟弟是真的猛,你们懂的,他有多猛我就不赘述了,你们去看完直接夸我就行嘿嘿嘿 另外,怎么感觉徐觉这大傻子有点察觉了呢?????还有神射手这个伏笔啧啧啧啧 啥时候来被捅破窗户纸的修罗场!!!好期待啊啊!!!!(来自最喜欢搞事情的桑某人 第27章 厄洛斯不说谎 08 * 等萧烊和徐觉一起回学校后,徐佳韵提了一个周末的小心脏终于放回了原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萧烊最近行事越来越没有轻重。以前,他还算是帮着她一块儿在藏着掖着,但最近,她发现他屡屡都在徐觉人在的时候对她出手。 甚至这一次,还搞了个没有挂挡的浴室突然袭击。 听到徐觉敲门想进她卧室的时候,她在浴室里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还好,萧烊同志轻描淡写地就把自己给奶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该说萧烊太聪明,还是徐觉太呆傻。 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想给他发微信。 某人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在她刚拿起手机的同时,就给她发了条消息过来。 萧烊:“在看电视?” 徐佳韵:“你怎么知道?” 萧烊:“我在你家装了监控。” 徐佳韵:“QAQ……我不信。” 萧烊:“说到监控,不然下次试试对着镜子?” 徐佳韵:“……” 萧烊:“感觉应该挺不错。” 她差点儿把手机都给飞出去。 怎么会有这种人!!! 为什么联想能力能够那么丰富……不,怎么能事事都往那档子事儿上引啊!? 徐佳韵面红耳赤了十几秒,给他连发了几个愤怒和揍人的表情。 萧烊回了个“哈哈哈”,而后说:“马上就要考试了,课不多,这一阵我每天来接你下班好吗?” 徐佳韵想了想:“那你晚上不还要回去?你们学校在郊区,一来一去多不方便。” 萧烊:“没事,我开车,很快的。” 她原本想说他快要进入考试周了,这时候根本不应该浪费时间每天这样来市区找她,应该投入紧张的复习阶段。但后面转念一想,某人每次考试都是全系第一。用徐觉的话来说,萧烊他妈就是个挂——考试前别人都在挑灯夜读,他却已经早早上床睡觉了,甚至有时候还在他们旁边肆无忌惮地玩游戏看剧。 徐佳韵无奈地叹了口气,抿着唇回了个“好”。 虽然不希望他太过辛苦,但每天都能看到他,又确实让她感到很开心。 - 萧烊信守承诺,这几天每到下班的点,都不远万里从学校开车来公司楼下接她。 徐佳韵这一阵其实很忙,他们组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关项目。但想着他人在下面,她又不舍得让他等太久,所以工作时间几乎是拼了命地在赶进度。 掐着时间点,好不容易把手里的工作收尾到一定阶段,她和组里另外两个女孩子一起收拾东西下楼。 等出了电梯,她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旋转门外的萧烊。 这几天降温了,他上身穿着灰色卫衣,下面则是黑色军装裤搭配矮靴,人高腿长,帅得简直让人移不开眼。几乎每个从公司大门走出去的女孩子,都会忍不住往他那边看。 走在她身边的同组姑娘王婷和陆雯也都注意到了他,俩人立刻一左一右地捏她的胳膊:“韵妹,看到门口那辆黑色越野车旁边的小哥哥没?他长得好好看啊!!” 徐佳韵心里又甜又骄傲,嘴角忍不住都翘了起来:“看到了,确实很帅。” “你要不然上去问他要个微信?”王婷冲她一阵挤眉弄眼,“就你这颜值,我估计小哥哥会给的。” 陆雯也跟着说:“对对对!赶紧冲啊!” 徐佳韵忍了忍嘴边的笑,不动声色地说:“这小哥哥一看就是来接人的,多半有主。” “对……也是啊!”王婷说,“那我还真挺想看看这小哥哥的对象长得有多好看。” 她们三个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快要走到旋转门边。萧烊这时隔着玻璃门也看到了她,立刻抬起步子就往她这边走过来。 陆雯瞪大了眼睛:“草!帅哥往我们这边来了!” 王婷一阵左顾右盼:“我靠我靠,那说明他对象就在我们附近!” 没一会儿,萧烊几个大步通过旋转门进了楼,直直地走到了徐佳韵的面前。 在王婷和陆雯无比惊讶的瞪视下,他伸出手熟稔地接过徐佳韵手里的包,另一只手流畅地拉过她的手,将她牵到自己的身边,柔声问:“累不累?” 徐佳韵摇了摇头,冲他甜甜地笑:“不累。” 他垂眸望着她,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陆雯和王婷在旁边双双倒抽了一口凉气。 近距离偶像剧看过没!?这就是!! 萧烊好似终于注意到了她们那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这时转过脸,冲她们淡淡点了点头:“你们好,我是徐佳韵的男朋友。” 陆雯和王婷很虚弱地和他打完招呼,而后齐齐看向徐佳韵,咬牙切齿地说:“韵妹,你地下工作做得可真好啊!!!” 刚刚还在那跟她们演呢!!说小哥哥肯定是来接人的!!可不就是来接她的吗!! 徐佳韵冲她们吐了吐舌头:“我怕你们知道他女朋友是我,会觉得很失望。” “怎么会!”陆雯说,“你俩简直是天造地设!” 王婷接上:“天生一对!!” 陆雯心直口快,这时又说:“好家伙,难怪你前天那么爽快地拒绝了隔壁的钟棱,原来早就已经金屋藏娇了啊!!” 王婷注意到了萧烊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的脸色,在旁边拽了下陆雯的袖子,使劲把她往外面拖:“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甜蜜的夜晚了,韵妹,记得明天好好给我们老实交代啊!” 陆雯虽然还恋恋不舍想多看萧烊几眼,最后还是被王婷连拖带拽地拎出了公司大楼。 她们前脚刚一走,徐佳韵后脚就觉得大事不妙。 萧烊神色平静地带着她上了越野车,还细心地俯身过来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可做完这一切,他却不发动车,以如此近的距离望着她,语气轻飘飘地开口道:“钟棱是谁?” 徐佳韵:“……” 完犊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好大声!!!猪队友上线,韵妹今天死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烊:有人想窥视我的人? 韵妹: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萧烊:真的么? 韵妹:真的!!! 萧烊:你自个儿对着镜子说吧 或许下章有个镜子play? 第28章 厄洛斯不说谎 09 * 萧烊这人比同龄人早熟太多,这种早熟一定程度上其实也有不好的地方。 就是他心思实在太深。 徐佳韵虽然很喜欢他,但也很清楚年长好几岁的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平时他待她极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她性子本就温顺,也不会轻易招惹到他,他们几乎从不吵架。但如果有特殊情况,比方说现在——面对着看上去无波无澜、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气息的萧烊,她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很久,才磕磕巴巴地道:“……是隔壁技术部门的男同事。” 萧烊:“他前天给你告白了?” 徐佳韵的声音越来越低:“……嗯。” 他不说话了。 过了几秒,他抬起身回到驾驶座上坐正,发动了车。 一路无话。 徐佳韵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裙子的边角,时不时地侧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到了路口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他终于不徐不缓地开口了:“晚餐给你煮饺子吃?” 她咬了下牙,立刻说:“吃什么都可以。” 他“嗯”了声,再次沉默了下来。 就这样,他很快将车开到了小区楼下的停车场里。 下了车,他合上车门,往停车场的电梯走过去。她起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到后来,她有点儿耐不住了,加快步伐,伸出双手从后面猛地抱住了他。 萧烊被她这突然一熊抱给抱愣住了,只能被迫停下了脚步。 “……你不要生气。”她将脸埋在他的后背上,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嗓音闷闷的,“萧烊,别生气。” 他的眸色一动,原本眼底深处的阴霾渐渐地开始散开。 “我当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担心你会不高兴。”她说得很慢,语气也有些紧绷,“钟棱来找我告白的时候,我立刻就拒绝他了……我和他说,我有个很喜欢的男朋友。” “我想着,我已经好好拒绝他了,他也没有再纠缠我,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虽然我知道瞒着你不好,但平时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帮我。我想着我能独立处理好的事情,我就自己处理,不要再让你担心了。” …… 萧烊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很了解她,她不是个擅长撒娇的人,情感也比较内敛,甚至有点儿不怎么会说话。 她今天会主动说这些心路历程,是真的在意极了他,不想让他的生气和误会扩大。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与其说是生气,他现在心里这种不爽的情绪,更像是吃醋和占有欲在作祟。 见他听完自己费尽口舌说的话,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徐佳韵心里顿时更着急了。 她干脆小心翼翼地从他身后转到身前来,正面抱着他,仰头看他:“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知道我不会说谎。” 萧烊看着她如小鹿般的眼睛,原本都想把她抱进怀里跟她说自己不生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那股想要欺负她的恶趣味却陡然而生。 这个漂亮柔软又善良的女孩子,是只属于他的。 只有他能看,只有他能拥抱,只有他能占有,也只有他能欺负。 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窥视。 过了半晌,他点了点头,语气却还是维持着方才的冷淡:“我知道了。” 而后他牵起她的手,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徐佳韵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完全摸不透他现在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样的。 等进了家门,他去洗过手,然后马不停蹄地就进厨房去给她下饺子。他全程没说什么话,也没多看她几眼。 她进卧室脱下外衣,打开柜子,原本想要伸手拿家居服来换。但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又犹豫了。 过了片刻,她咬着唇,慢慢将手伸向了另外一件衣服。 厨房里的萧烊煮开了水,原本正在心里计算着要下多少饺子的量,还要不要再给她弄点别的好吃的。 他想得入神,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回过头,他整个人一怔,眸色一下子黯了下来。 只见徐佳韵身上穿着一条淡绿色的睡裙,这条睡裙不长,大约堪堪可以包裹住她的臀,睡裙的领口很低,几乎她雪白的大半风景都能落入他的眼底。 她皮肤本来就白,配上这条性感的睡裙,简直像是只晶莹剔透的瓷娃娃。 他忍了忍心底深处燃起来的一簇簇火苗,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声道:“裙子,什么时候买的?” 她几乎从走进来的那一刻,脸就是红的,听到他这话,更是红得不成样子:“上个星期……原本是想等你生日……” 原本她是想等他生日的时候再穿上给他看,算作是给他的其中一份生日礼物。却没想到事出突然,她把他惹生气了,所以才会想要不要提前祭出杀手锏,能把他哄开心一点。 不善言辞的徐佳韵同学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完完全全中了某人的圈套。不仅顺着他的意在想方设法哄他,最后甚至还选了个正合他心意的方法。 萧烊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要不然他以后假装多生气几次,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她穿不同的性感睡裙来哄自己开心了? 他的目光一直不动声色地落在她的身上,面上还是八风不动:“那为什么今天提前穿了?” 她实在是害羞,不肯吭声了。 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这时直接将火给关了。 而后他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饺子放了回去,洗过手,朝她的方向大步走了过来。 她眼看着他越走越近,一瞬间心跳如雷。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用手轻轻地挑起了她的睡裙裙摆:“提前穿,是为了哄我开心吗?” 她吸了吸鼻子,往后瑟缩了一下,细弱蚊呐地“嗯”了一声。 他手里轻轻地捻弄着她的睡裙,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就这么怕我不开心么?” 她眼睫微颤,很慢地点了下头,甚至都不怎么敢与他对视。 “好。”他这时松了手,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我想看看,为了哄我开心,你愿意做到什么程度。” 下一秒,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整个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大步穿过客厅,走进她的卧室,用脚轻轻一推将门合上,而后将她放在了她卧室的落地镜前。 这面落地镜宽而大,能够将他们两个人都完整地显露出来。 萧烊这时从后紧紧拥着她,示意她看镜子里的自己。 “韵姐。” 他望着镜子里满脸红晕、两条腿正不知所措地轻轻摩挲着的徐佳韵。这时靠在她耳边,用已经完全哑了的嗓子说,“记不记得,我平时是怎么碰你的?” ??“自己做给我看。” 作者有话要说: wocao!我只能说!!!!围裙弟弟真的太会了!!!!他是不是平时看我写的玩意儿看太多了!!!怎么能!!那么会!!!!可怜的韵姐,被他欺负得真的毫无还手之力!!!(啊,我最近好喜欢这种男主,新文里也写这样非常坏非常欲的呜呜呜) 还没上镜子play,我都已经先脸红了!!!!!下一章!!!估计大家都要喷鼻血了!!!!! 你们懂吗???我就像那种临近考试疯狂开夜车的人一样,知道之后开新文长篇都只能写阉割的玩意儿,所以这会儿不要命地在释放车神的真实内心。。。。。。 第29章 厄洛斯不说谎 10 * 徐佳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萧烊,眼尾已经泛出了淡淡的红。 她到了这一刻,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他的坏心眼。他应该早就过了那阵生气和吃醋的情绪,却还是要故意作弄她,想让她做这些平时打死都不肯做的羞耻的事。 …… 到最后,她两条腿都在打颤,哭得满脸泪痕,头发都湿了。 而那条淡绿色的睡裙,已经被他扯得七零八落,连带子都掉了下来,完全没法再穿了。 等她被他抱进浴室的时候,她还在小小声地抽泣,连用手指捏他的力气都没有。 萧烊却喜爱极了她这幅软弱无力的样子,不断地亲吻着她,跟她耳鬓厮磨,说着一些腻人的情话。 徐佳韵吸着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你真的太坏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坏心眼的男人。 她比他年长的这几岁,感觉就像是笑话一样。他欺负她的时候,她根本连还手都还不了。 最离谱的是——他欺负得毫不费力,她却受得死去活来。 “嗯。”他浑身通透,心情极好,“我承认。” 她无力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希望我对别人这么坏么?” 她一怔,又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所以。”他轻笑了一声,“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然下次我会比今天欺负得更狠。” 她浑身一打颤。 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虎狼男人!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缺德事的! “另外。”他这时温柔地亲了亲她红红的眼尾,“谢谢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她一怔,刚想说话,就听到他不徐不缓地说:“既然我今天提前拆了,我建议你可以再准备一份,让我生日当天拆?” 徐佳韵:“???” 她怕是真的不想活了吧??? - 第二天去公司,徐佳韵被王婷和陆雯堵在茶水间,来来回回盘问了半个多小时她和萧烊的来龙去脉。 到最后,以她们俩猥琐地看着她脖颈上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那些细小的吻痕收尾,并赠言:“祝你和小狼狗一生性.福!” 她出了茶水间,感到一阵头晕,快步进了洗手间。 也不知道是被王婷她们抓着叨叨了太久,还是今天天气的原因,她总感觉整个人有点儿不太舒服。 甚至早上早饭吃到一半,她还觉得有点想吐。 晚上萧烊依然准时来公司楼下接她,上了车后,她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都同他说了一遍,包括自己身体上的不适。 却不料,萧烊听完之后,直接将车打了个弯,换了条路开。 徐佳韵惊了:“不回家吗?” 他的神色里似乎隐隐含着些特别的情绪:“先去趟药房。” 她一脸疑惑:“买药吗?如果我真感冒了的话,家里有头疼感冒药的。” 萧烊侧头看了她一眼:“你这应该不是头疼感冒。” “啊?” 顿了顿,他的声音更低了一些:“我们去买验孕棒。” 作者有话要说: 我!!!桑很行!!做到了!!!我竟然连更了两天!!!!镜子play你们自己去收看!!!记得夸奖我桑很行,桑超行好吗!!! 修罗场马上要来了,我好期待嗷!!!! 另外,顺便和大家说下,八月耀眼完结后我做了些什么,桑葚子说好的工作汇报来了—— 1,签了《千夜一夜》几千张特 2,做了十一沈阳签售会 3,写了短篇《猎鸢》,正在写《厄洛斯不说谎》 4,《你很耀眼》交稿,精修以及新增一万字番外+后记 5,《满眼星河》交稿,精修以及新增少爷少董一万字番外+后记 6,新文(不告诉你们是哪篇)已存稿三万字+,但我脑子里突然有个非常刺激暗黑成人向的新坑,说不定哪天直接就甩个谁都没看过文案的新文来了 7,等身体彻底休养调理好就开新文,11月不行就12月 最后!谁能预测善变的桑葚到底开哪个新文QAQ??我要是真开了个你们没见过的文案,你们会杀了我吗??? 第30章 厄洛斯不说谎 11 * 徐佳韵一直到进了药房,整个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而萧烊却熟练得仿佛这场景已经在他脑海中预演过两百次——走到生殖柜台,用目光浏览药架,最后在其中一层拿了一支验孕棒。 为了确保结果的准确性,他还特意选了最好最贵的那个品牌。 在柜台结账的时候,她才终于像是如梦初醒,从身后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摆。 他回过头,声音很低柔:“怎么了?” 徐佳韵看了一眼结账柜台上的那支验孕棒,脸颊忍不住地泛红,动了动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单凭她今天身体情况的表现,他怎么就能如此自信满满地把她拖来药房买验孕棒呢? 这些表现,难道都是怀了孕才会有的表现么!? 可是她怎么会怀孕啊?他们分明每次都有做安全措施的。 结完账,萧烊拿着东西牵着她的手上了车。合上车门,他看她还是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一声,揉了下她的头:“是不是没想通为什么我会觉得你怀孕了?” 她木木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薄唇轻吐扔了两个字:“浴缸。” 她一开始没听懂,等过了片刻,她才募然想起了什么——那天在她家,徐觉在厨房洗碗,他进来房间找她,然后把她摁在浴缸旁边不管不顾地…… 而后好像因为他要得太急,没有来得及拿套。 结束后,她记得她原本想要自己排出去,他却安慰她说她生理期一向不准,极偶尔一次不太可能会中的。 她自己也是想着应该没那么容易就会怀孕,当时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等想通了来龙去脉,她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发白。 草。 唯一一次没做安全措施,然后那一次就中了!? 这他妈比中彩票还要离谱啊! 从药房到她家的距离很近,几乎五分钟不到就到了。 萧烊将车停稳后,徐佳韵有些紧张地收紧手指,侧过头看向他:“萧烊,要是真的怀上了……” “那肯定要生下来。”他将车熄了火,伸手轻轻地扣住她的手,“有我在,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和害怕。” 他的手心很热,握住她的时候,就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暖流通过掌心相扣朝她的身体传递过来。 她一直知道他的可靠,也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一如既往地爱着她、保护她。 有一点很神奇的是,虽然他比她小好几岁,但从开始交往的那一刻起,她就对他存有着很深的信任和羁绊。 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便她因为他们的年龄差焦虑过,因为他的优秀想过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他,因为什么时候要跟徐觉和父母交待而担心过……但她始终没有一次想过要放弃这段感情。 因为他给了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这些安全感,都是由满满的爱堆砌而成的,牢不可破。 等两人进了屋后,萧烊拆开了验孕棒,认真地阅读了一下注意事项。 而后他将使用方法耐心地告诉了她,确保她明白了,才将验孕棒递到她的手心里。 “韵姐。”就在她转身要进浴室的时候,他忽然轻轻地扣住了她的手,“别紧张。” 徐佳韵上楼之后就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毕竟已经是个快要三十岁的成年人,深知遇事慌乱无用,只能迎难而上。 但这不代表她心里不发紧。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会是诸多问题——比如如何向父母和徐觉交待,比如公司那边要怎么处理,比如她和萧烊的婚事等等。 她对这些都毫无经验,也因此,才会产生对未知的恐惧。 “你听我说。” 他微微俯低身,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很早以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向你求婚的钻戒,也一直在计划向你求婚的时机。” “所以,请你相信,之后我向你求婚、我们领证举办婚礼等,绝对不是因为你怀孕了而赶鸭子上架,只是将原本预定就要发生的事提前去做。” “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也是这辈子唯一一个,我从遇到你的时候就很确信你会是我未来的妻子。” “接下来所有的事,我都会好好地去做、去安排,你不需要操任何心。那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荣幸。” 简短又利落的几句话。 却已经囊括了他所有的热忱和真心。 徐佳韵听完后鼻尖有些发胀,心里原本那一簇簇紧张和恐惧的火苗,也慢慢被熄灭了。 她真的是何德何能,这一生能够遇到他这样的男人。 他说完这些话,看她眼尾有些红红的,忍不住伸出手将她轻轻地拥进怀里,怜爱地亲了亲她的眼尾。 过了片刻,徐佳韵从他的怀里探出头:“那要是……我没怀孕呢?” 萧烊的脸色明显一僵。 “那就说明我不是神枪手……” 他很轻地嘀咕了这么一句,徐佳韵听得不是太清楚,刚想让他再说一遍,他已经调整好了神色,镇定自若地说:“如果你没有怀孕,我要计划做的事也得提前,我已经等不了了。” “下周六我就二十二岁了,徐佳韵,你得给我一个名分。” 那是法定结婚年龄。 徐佳韵心跳如雷,脸庞也开始涨红。 “……我先进去。”她有些害羞地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拿着验孕棒快步钻进了浴室。 这几分钟的等待是格外漫长的。 萧烊站在浴室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一边又把验孕棒的说明书反复看了好几遍。 “好了吗?” 就在他站在门口询问她的时候,家里的大门忽然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姐!我从学校偷跑回来了!” 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徐觉扔了钥匙,蹭蹭蹭地穿上拖鞋就往屋里跑,“萧烊这逼最近晚上老是不在学校,太他妈没劲……” 当他冲到浴室门口看到萧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诶!?你怎么在这儿啊!?” 萧烊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默地看着他,在想自己究竟该怎么措辞。 徐觉将包扔在地上,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蹙起了眉头:“我姐呢?” 他其实早就想好要和徐觉说个明白,但徐佳韵一直不让。但眼下这个情况,他也有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不经过她的同意直接捅破窗户纸。 见他神色有些微妙,徐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把抽过了他手里的那张验孕棒说明书。 看了两行后,徐觉的眼睛慢慢瞪大了。 他从纸上抬起头,问出了一个非常傻逼的问题:“谁要用验孕棒?” 萧烊的眉头轻轻动了下:“……你姐。” 徐觉接收完了这个讯息,问出了第二个更傻逼的问题:“那……孩子的爸爸是谁?”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徐佳韵手里拿着验孕棒,一脸一言难尽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萧烊……” 她刚想继续往下说,忽然看到了萧烊身边站着的徐觉。 徐佳韵吓得直接后退了一步,连手里的验孕棒都掉落在了地上。 一室的修罗场氛围里,萧烊弯下腰捡起了那根验孕棒。 而后,他对着徐觉,薄唇轻启:“我。” 作者有话要说: 草了我这个场景是早就想好了的,写到徐觉这傻逼问出来的煞笔问题时,我真的忍不住一整个爆笑如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觉:????我草泥马?????萧烊你这个逼!!我要杀了你!!!! 下一章继续修罗场!我的最爱!!!我太爱写修罗场了!!!! 应该还有个2章左右就完结了把!!!真是好舍不得我的围裙弟弟啊!!!!你们呢!!! 第31章 厄洛斯不说谎 12 * 当萧烊对着徐觉说完那个“我”之后,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验孕棒,表情一瞬间有些凝固。 他伸手将如同一座雕像般杵着一动不动的徐觉往旁边轻轻一拨,拿着验孕棒走到了客厅敞亮的灯光底下。 他盯着手里那根验孕棒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而后,他看向从看到徐觉时就整个人都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徐佳韵:“韵姐,你过来一下。” 徐佳韵紧盯着徐觉,浑身冒冷汗。 见她没动,他又低声唤了一声:“没事,来。” 见他如此镇定,她紧咬着牙,脸色通红地扫了一眼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徐觉,从他的身边轻手轻脚地走过。 萧烊轻轻扣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近处:“你刚刚是按照我给你讲的步骤测的么?” 她点了点头。 “那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他指了指验孕棒上那根已经直得不能再直的横线,嗓音有些低下来,“这上面看不到半点儿竖线的痕迹。” 这个牌子的验孕棒是市面上最敏感精准的,无论她此刻体内的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有多低,孕期有多短,但凡她怀孕了,体内的激素就会直接反映在验孕棒上。 也就是说,界面上会有一根竖线的痕迹。 哪怕再浅,再不明显。 所以,这根验孕棒显示的结果是——她没有怀孕。 当徐佳韵在浴室里看到验孕棒结果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说松了一口气儿吧,她确实觉得心存一丝侥幸,好像可以晚些去面对种种复杂的预想,可以再把未来的计划做得更周全一点儿;但更多的,她的内心深处,却充满着一腔说不出口的遗憾。 因为在回家的路上时,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完整的心理建设——如果接下来她真的拥有了一个她和萧烊的孩子,那她一定会很高兴。 那个小宝宝,会长着和她跟萧烊相似的眉眼吗?笑起来会不会和萧烊很像呢? 短短的路途上她却已经想完了一整个世纪,对未知的小生命抱有着前所未有的期待。 萧烊平时一向喜行不于色,但她此刻却能看得出来,他看完这根验孕棒的结果,整个人都有些说不出的低落。 即便看着也不是太明显,但他的嘴角是微微往下撇的。 她心里有些酸胀,伸出手轻轻地拽了下他的袖口。 他立刻敛去了脸上的情绪,将验孕棒放在桌上,二话不说便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萧烊。”她这时靠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地说,“你……” 他低下头,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发心:“我没事。” 虽然说一点儿都不沮丧和失望肯定是假的,他毕竟当时是特意动了小心思想要求一个侥幸的——但这世上确实不是事事都能如人所愿。 或许这也是在变相提醒着他,先上车后补票的行为不可取,宝宝的到来还是会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 他应该先按部就班地完成前序工作,最后才和她有商有量地一起去准备迎接宝宝。 原本预想中的惊喜最后却变成了一个大乌龙,两人就这么无声地相拥了一会儿,徐佳韵忽然觉得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正直视着她的后背。 她浑身一惊,这才想起来,他们俩光顾着在这儿纠结她怀孕的事,身后却一直站着一个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炸弹呢!! 没等她说话,萧烊已经先一步松开了她,将她轻轻地推到了自己的身后。 而后,他冲着浑身上下都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徐觉,淡定地说:“徐觉,你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当了老半天背景板的徐觉起先在听到那个“我”的时候,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但他后来觉得自己的眼睛和脑子都有问题。 他的亲姐姐和他最好的兄弟,两个人不仅在他面前旁若无人地说着情人间的悄声细语,还一起认真仔细地讨论那根验孕棒……最后甚至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抱在了一起。 而且他兄弟还亲了他姐姐的头发!! 他起先还想自欺欺人地屏蔽萧烊那个“我”,想着这两人可能只是背着他达成了亲如姐弟的关系,但他后来发现他实在没法用这个理由来搪塞和解释面前的一切。 怎么看,这他妈都不是正常的男女关系吧!?? 徐觉在原地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从牙缝里憋出来又一个傻逼问题:“萧烊,你和我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烊十分镇定:“情侣关系,今后还会是夫妻关系。” 徐觉:“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烊:“两年前。” 徐觉:“……我们俩刚认识没多久,我把你带回家玩的时候?” 萧烊:“嗯。” 徐佳韵站在萧烊身后,听他们俩的对话听得浑身一阵阵发冷。听到这里,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从萧烊身后探出了一个头,去看他们对面的徐觉。 徐觉皮肤白,此刻他整张脸几乎是涨得通红的,而且更可怖的是,他的两只眼睛也是血红的。 他垂在身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浑身还不断地在打着颤。 像一只愤怒的、孤独的小兽。 徐佳韵看得实在心疼,这时从萧烊的身后走出来,想走到徐觉的身边去安慰他:“小觉……” “欺骗我好玩吗!?”徐觉像是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瞒着我就这么有意思吗!?” “萧烊,这两年,我把你带回家玩,把你当自己的亲兄弟一样对你,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他看着萧烊,眼尾泛着红又带着点湿润,“你他妈背着我玩我姐,睡我姐,还差点把她的肚子搞大!你他妈是人吗!?”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 整个家里都回荡着他的怒吼声。 徐佳韵走到徐觉面前,看到徐觉的眼角飞快地滚落下了一滴泪。 她心里酸胀无比,伸出手想要去抹徐觉眼角的泪,却被他一把甩开了手。 她看到徐觉抬起头,用一种陌生又抗拒的眼神看着她。 “还有你,姐。”他的嗓音有些轻飘飘的,“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和我的兄弟搞在一起。” “他比你小那么多,和我岁数一样大,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几乎是这句话刚说完,徐佳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一道身影飞快地闪现到了她的身边。 下一秒,萧烊就一拳将徐觉揍翻在了地上。 “你再敢说她一句试试。” 萧烊的声音冷得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cnm!!!!!修罗场!!!!!我最爱的修罗场!!!!修罗场yyds!!!!! 呜呜呜呜呜我们围裙弟弟真的好帅好帅啊啊啊!!!虽然神枪手的牌子没了(我们付医生却有),但是!相信亲妈桑!!你以后也会是神枪手的!!不是现在!!先上车后补票不可取!!!! 估计下章就要完结了呜呜呜,舍不得我们的围裙弟弟!!!徐觉这小傻子也真是可怜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笑得好大声 第32章 厄洛斯不说谎 13 * 徐觉原本就是处在暴怒的边缘。 而萧烊这毫不留情的一拳,更是彻头彻尾地将他激怒了。 徐觉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抡起拳头就朝萧烊猛地砸了回去。 下一秒,两个人直接在客厅里打了起来。 徐佳韵看傻眼了,想上去拦,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近他们身,只能急得在旁边跺脚大喊:“你们俩别打了!” 奈何这个时候根本没人听她说话,别提盛怒的徐觉了,就连平时一直稳重得远超自己年龄的萧烊,此时此刻似乎都有些失去理智,赤红着眼睛不管不顾地要把徐觉往地上摁。 “小觉!萧烊!”徐佳韵急得眼睛都红了,嗓门前所未有的大,“你们能不能停手!都疯了吗!” 萧烊本来没想真的和徐觉打,但奈何徐觉一拳一拳是下了重手的,他也被激得有些上头。 但他到底脑子里还是有那么根底弦在,眼看徐觉一拳要朝他的下巴这边呼过来,他想了想,轻轻收起了原本想要去格挡的手。 “嘭”的一声。 他的下巴立刻就青肿了。 徐觉见他没有还手,也有一瞬的怔愣,紧接着又给他的脖子这边来了一拳。 他硬生生地吃下这一拳,闷哼了一声,还是没有还手。 这下,徐觉是真傻眼了。 就趁着徐觉发愣的这几秒钟的功夫,萧烊已经从地上利落地爬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跟徐觉之间隔开了一个安全距离。 眼见徐觉愣愣地看着他,他用手指轻抹了下自己淤青的嘴角,冲徐觉抬了下手:“不打了。” “徐觉。”他低低喘息了两声,目光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我很抱歉。” 听到那几个字,原本站在原地粗喘着气的徐觉呼吸陡然一滞。 萧烊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最开始是我打了你,这儿的,算我还你。” “这儿的。”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是我欠你的。” “这两年里瞒着你跟你姐交往,一直把你蒙在鼓里,是我不对。” 徐佳韵站在一边,听到这话,鼻尖猛地泛起了酸。 明明从头到尾萧烊都跟她说要让她对徐觉坦诚相待,是她因为害怕徐觉有想法才一直不让萧烊说。可如今东窗事发,他却把所有的责任全部都一股脑地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这件事很荒唐,不能接受,不可理喻。”萧烊看着徐觉,“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件事在我眼里是十分稀疏平常的。” “我是比你姐年纪小好几岁,她也确实在这社会中遭受的打磨要比我多得多。我还在念书,她已经工作很久了,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绝不是你能用语言去攻击诋毁你姐的理由,你是一个成年人了,你扪心自问,你能那样说从小到大对你最好的姐姐吗?” “以及,我真心喜欢一个人,这个人恰好是你姐,而你姐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是你的朋友我——这件事有错吗?” 这世上最妙不可言的事就是爱情的萌生。 你喜欢的人或许年龄与你有差,或许身份背景与你有差,或许性格与你有差……但你喜欢上她/他的那一瞬间,实际上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 喜欢就是喜欢。 那是本能。 徐觉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撑着餐桌边的椅子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语气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没错。” “萧烊,你会有错么?”他这时抬眼看向萧烊,眼睛依旧是红通通的,“你这么聪明,无所不能,我这个脑子和口才,讲道理怎么可能讲得过你?” “你们之所以会把我瞒在鼓里整整两年,是因为对你们来说,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傻瓜罢了。” “因为我蠢,因为我没有眼力见,因为我像个巨婴一样不谙世事,所以我根本不配知道你们的事。” “我哪有资格去评判你们俩的爱情?” 徐佳韵站在一边,最开始想要忍耐,但最终,她还是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湿润的眼尾。 都怪她犹豫胆怯。 如果她从最开始就把这件事好好地告诉徐觉,如果她听萧烊的话、早些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去和徐觉认真地谈这件事,徐觉面对这件事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抵触抗拒? 她这么心疼关爱这个弟弟,从小不舍得让他受一点伤害,到头来,她却成为了伤害徐觉最深的那个人。 她的过度保护,成为了一把反向利器,狠狠地刺进了徐觉的心脏。 她把徐觉对他们俩全部的信任都摧毁了。 “徐觉,你可以说气话,你可以把你所有的愤怒都冲着我,我照单全收。”萧烊这时又说,“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两件事。” “第一,我对你姐是认真的,接下来我会和她一起去见我们的父母,征得他们的同意,等我到了法定年龄,我就会向她求婚。今后照顾她,照顾我们的孩子都是我的义务,我会用一辈子去做好这件事。” “第二,我很抱歉辜负了你的信任,但请你相信,我和你姐最需要得到的认同、信任和祝福都来自于你,你是我们在这世上除了双亲和彼此之外最亲的人。” “如果你愿意,能不能坐下来和我们好好谈一谈?” 句句震撼。 徐佳韵能够感觉到,徐觉听完萧烊这些条理清晰、情感到位的话,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显有些动摇了。 她咬了咬牙,这时哑声开口道:“小觉,你愿意好好听姐姐说说这件事吗?姐姐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你。” 徐觉垂着眼眸,一直没有出声。 过了良久,他忽然动了步子。 他一步一步走到萧烊身边,弯下腰拿起了自己进来时甩在地上的书包,重新背在身后。 而后他没有看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人,背过身大步走到了家门口。 “我说不过你们。”他抬手握着门把,语气很轻,“所以我不想听你们说。” “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把我当成那个你们最想得到祝福和认同的人。” “我应该还是接受不了这件事。” 说完这句话,他打开门,消失在了门后。 作者有话要说: 草了!!!!给我虐的肝疼!!!我们徐觉也真的是很可怜!!!我完全能get他的心理活动!!!就算围裙弟弟再会说话,但那个冲击一下子来也真的是有点儿受不了呜呜呜呜呜(这修罗场他妈不都是你写的吗后妈桑?? 啊,我真的好犹豫啊,我真的很擅长写虐!!!我真的好想开虐文虐你们啊!呀! 下章应该是真的大结局了本来想这章结局发现结束不了哈哈哈 另外《火吻》上册快的话下个月慢的话一月就来了!!到时候活动超多的特签啥的我读者给我整理了一百多句还是会做限时不限量~~ 第33章 厄洛斯不说谎(完) 14 * 徐觉走后,徐佳韵本来想要追出去,却被萧烊抬手拦住了。 他倚靠在餐桌边,轻轻地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徐佳韵性子本来就软,鲜少与人发生争执,更别提和自己亲弟弟发生如此大的矛盾和口角。 她向来是包容他的,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他讲,他对于她也是极其依赖信任的。可现在,他却根本连话都不想听她说。 在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眼角的泪已经一滴一滴无声地滚落了下来。 萧烊看得心疼,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现在在气头上,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你追出去,最终得到的还是他的抗拒。” 他这时抬起手,温柔地替她擦拭掉那些泪珠,不厌其烦地低声哄着她,“之后的日子,我会尽全力去征得他的谅解和认同,但这件事的溯源还是得要靠他自己想通。” “他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只要他不过他自己心里那关,我们俩说再多都没有用。” 徐佳韵抬头看向他,泪眼朦胧之间,看到了他眼中深切的关心和疼惜。 挨了徐觉揍的人是他,把所有责任和罪责揽到身上的人是他,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人还是他。 因为成熟理智,所以他总是默默无闻做得最多、承受得最多的那一个。 那么到头来,谁来疼他呢? 过了片刻,她暂且缓和了起伏的情绪,轻轻地点了下头,对他说:“你先坐下来,我来给你处理下伤口。” 等将药箱拿过来,她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轻声说:“萧烊,我准备明天回趟家。” 他极其聪明,立刻就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我陪你去。” “不用。”她顿了顿,“明天我先自己去,下回你再和我一起去。” 萧烊望着她,目光动了动。 “我知道你总习惯帮我把事儿都做了,不想让我烦心操劳。但这毕竟是我的终身大事,我需要自己去参与和面对。” 她动作轻缓地替他擦着他的淤青,“无论是对我爸妈,还是对小觉,在不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我要自己先做出努力,才不会觉得留有遗憾。” “小觉会变成现在这样不成熟不经事儿的样,错在我;他今天知道我们俩的事会受那么大的刺激,不愿沟通,也错在我。” “我知道你疼我,但这些错不应该都由你来扛。” 一字一句。 她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柔,但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萧烊看着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比他年长好几岁的女孩子,也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慢慢有了新的成长和体会。 即便已经拥有了他近乎宠溺的爱,她还是愿意勇敢地去跨出以前并不敢跨出的那一步。 人在不同的阶段,总会得到一些新的感悟。 在爱中,在困难中,慢慢地找到新的方向。 这或许就是人生最美妙的地方。 “好。” 过了半晌,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脸颊,低声说道,“我服从组织安排。” 徐佳韵看着他,慢慢地绽开了一个笑容。 - 第二天下班后,徐佳韵独自回了趟家。 她从小听话懂事,和父母关系融洽,所以在她这个年纪,她父母的亲戚朋友都在催孩子结婚生子,唯独她父母却始终很尊重她的私人生活,也没有强迫过她去相亲。 到家后,她将她和萧烊恋爱的来龙去脉对父母全盘托出,没有半点隐瞒。她不仅表达了对这段感情的认真,也说明了之后要和萧烊结婚的意愿。 等她说完,徐父徐母对视一眼,徐母缓缓开口道:“佳韵,爸妈尊重你的意见,我们相信你应该也已经想过很多,会对自己未来的人生负责。” “我相信这个男孩子也确实待你很好,但他毕竟小你那么多岁,等未来,你们都到了一定年纪,他看着依旧还是风华正茂,妈妈只是担心你到时候会不会觉得辛苦和不安呢?” “不会。”她笑了笑,“爸妈,要知道,他现在就在他最风华的年纪,在他周围已经有数不清的诱惑在等着他。但我和他交往到现在,却从来没有感受到半分不安,也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可能辛苦的人是萧烊才对。 “我觉得多说无益。”她这时顿了顿,“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周末我带他回家和你们一起吃个饭吧。” 徐父徐母毕竟疼惜女儿,虽然听徐佳韵将萧烊夸得天花乱坠,但心里还是担心女儿是不是吃了糖衣炮弹,被男朋友的表象所迷惑。 但当他们见到萧烊真人的时候,却被这个男孩子远超年龄的成熟和稳重所惊讶到了。 一顿家常便饭吃完后,徐父已经就目前实事政治和金融问题跟萧烊相谈甚欢,甚至萧烊想去厨房帮忙洗个碗徐父也不让,硬要拉着他去沙发上和自己继续聊天儿。 徐佳韵看得忍俊不禁,她去厨房帮徐母洗碗的时候,徐母笑着对她说:“我很喜欢萧烊。” 徐佳韵弯着嘴角:“妈,你喜欢他哪点?” 徐母想了想:“很稳,很聪明,对你又特别好,我很少见到那么细心的男孩子……当然还有,他长得可太好了,以后你们的孩子一定非常漂亮,妈妈想想就开心。” 徐佳韵一脸无语。 所以她妈妈原来也是个颜狗! 徐父徐母喜欢萧烊当然让徐佳韵很高兴,不过,她也将徐觉和他们闹矛盾的事老老实实地跟徐父徐母说明了。 两位长辈听完后颇有些惊讶,徐父这时说:“前两天其实小觉回家吃过饭,但他绝口没向我们提起过这件事。” “不过我是看得出来小觉心情确实不太好。”徐母在旁边补充道,“我还以为他是失恋了呢,他那样子,活活像谈了两年恋爱然后发现自己被人绿了似的。” 徐佳韵&萧烊:“……” 等出了徐家大门,萧烊忍不住冲徐佳韵竖起了大拇指:“伯父伯母都太秀了。” 徐佳韵又好气又好笑:“我真服了我妈。” 徐母不说还好,一说,她越想越觉得徐觉那表现就像一场年度狗血大戏。 “不过。”萧烊搂着她的肩膀,眼中带笑,“徐觉这样的表现,其实也说明他没有走到太极端的路子里去。” 徐觉既然没有先一步在徐父徐母面前将他们的事捅出去,其实也算是在变相保护他们。 至少,就算他暂时还是不认同不接受,他也没有去做任何不利于他们关系的事。 下了楼,徐佳韵忍不住问:“小觉现在还是不理你吗?” 萧烊点了下头。 “他现在就是把我当空气。”萧烊替她拉开车门,“我和他说什么他都当听不到,也不跟我一起上课吃饭,自己整天独来独往的。” “我们室友还以为我抢了他女朋友。” 徐佳韵:“……” 画面感极强怎么破? 萧烊:“你这边呢?” “我每天给他发消息。”徐佳韵说,“发了很多语音,也留了文字,有好几次我看到他都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些什么,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发回来。” “不过,我还会坚持发的。”她望着他,“至少要把我的心情都传递给他。” “他在挣扎和纠结。”萧烊安抚地亲了亲她的眼角,“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想明白的。” - 萧烊的二十二岁生日很快就到了。 徐佳韵和他商量了一下,萧烊说最喜欢吃她亲手做的饭菜,最终俩人决定还是在家里度过。 那天是个周五。 上完课后,萧烊回到寝室整理东西,其他两个室友还在上课没回来,寝室里只有他和徐觉两个人。 等他整完东西,他拎着包,走到一直在书桌前看游戏视频的徐觉身边。 “徐觉。”他半倚在徐觉的书桌边,垂眸看着他,“晚上回家来吧。” 徐觉一动不动。 “虽然已经和你说过好多次,但我还是希望你明白,我为隐瞒你感到非常抱歉和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他说得很慢:“除了未来的新身份之外,你永远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 “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和你姐最需要得到来自于你的信任和祝福。” 听完这些话,徐觉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了颤。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希望和你还有你姐一起度过。” 说完这些,他等了一会儿,徐觉还是不置一词。萧烊没有任何不高兴,他镇定地和徐觉道了别,转身离开了寝室。 等他走后过了一会儿,徐觉抬手按下了视频的暂停键。 半晌,他合上电脑,轻轻地揉了下自己的眼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 萧烊喜欢吃辣的,徐佳韵今天特地请了假,买了蛋糕早早回到家做准备,给他做了一桌子川菜,但也不忘摆上几道徐觉爱吃的。 烧完菜,她看了下时间,估摸着萧烊应该快回来了,于是赶紧去浴室冲了把澡。 可等她洗完澡、吹完头发,还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萧烊还是没有回来。 她不禁心里有些着急,给他发了几条消息过去。 却不料全都石沉大海。 等到快八点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直接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家里的门铃响了。 徐佳韵扔下手机,快步冲到了玄关。 打开门的时候,她愣住了。 只见门口站着不止萧烊一个人,还有徐觉。 但这俩人身上的衣服全都皱巴巴的,仔细看,萧烊的脖子上好像又多了几道新的淤青。 三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几秒,萧烊侧过头看了眼徐觉。 “……姐。”徐觉接收到他的眼神,这时抓了抓头发,有些别扭地说,“对不起。” “那天对你说了伤人的话,我感到很抱歉……还有以前总让你帮我做事,太过依赖你,这些都是我不对,我会好好改的。” 徐佳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她看着徐觉,又是困惑,又是高兴:“……没事的,你和姐姐客气啥呢?姐姐才觉得对不住你。” “赶紧进来吧。”她侧过身,让他们俩进屋,“菜都冷了。” 两人进了屋,徐觉放下包去厨房洗手,洗完还主动去热菜。 徐佳韵一整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立刻抓了萧烊到卧室去逼供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萧烊抵着唇笑了笑:“一架泯恩仇。” 当时他离开寝室后没多久,徐觉就跟上来了,然后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去学校无人的后花园里打了一架。 这一架打得很长,从黄昏一直打到了夜晚,期间还夹杂着不少对话。 徐觉的意思是——他上次在家里没打舒坦,这一架打完,他心里的气就该出得差不多了,也愿意跟他们俩好好和解。 徐佳韵听得哭笑不得,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俩是幼儿园小朋友……你怎么又挂彩了?” “我让他的。”他挑了挑眉,“以此为交换,我让他向你好好道歉,以后也不再像巨婴似的依赖你,还要在我们俩的婚事上好好帮忙。” 她瞪圆了眼睛:“小觉都答应了?” “嗯。”顿了顿,萧烊的脸色有些微妙,“但我也答应他,要陪他打通关所有他想打的游戏……还要在今年之内帮他助攻找到女朋友。” 她笑得弯下了腰:“这也算是丧权辱国了。” “……没办法。”萧烊叹了口气,将她拉进怀中,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嘴唇,“毕竟我抢了他亲姐姐。” “就当是给他这个未来小舅子一点面子吧。” 两人在卧室里低声说着话温存片刻,就听到徐觉在外头喊:“你俩能不能别腻歪了?我快饿死了,快来吃饭!” “来了。” 徐佳韵和萧烊相视一笑。 三人在餐桌边坐下后,徐觉从扔在地上的书包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包装得四四方方的礼盒,推到了萧烊的面前。 而后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是本小爷不计前嫌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萧烊勾了下唇:“谢谢。” 徐佳韵给徐觉夹了一管菜,笑着问他:“你给萧烊买了什么?”?? “……一对情侣杯子。” 因为有些害羞加别扭,徐觉的耳根有些发红,“寓意是,祝你和我姐幸福一辈子。” # 厄洛斯是爱神阿佛洛狄忒的儿子,一个手持弓箭的美少年。 他是一切神灵情爱的化身。 他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悄然降临人世,而后用弓箭将一对爱人牵上线,以此送上对他们最美好的祝愿。 一直以来,他从不说谎。 所以,得到他祝福的相爱之人一定会幸福长久,直到时间的尽头。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完结了!!围裙弟弟和韵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徐觉弟弟也回来了还送上了最美好的祝愿!!!! 桑桑是铁亲妈实锤!!!全网认证!!!(一点都不心虚)虽然我喜欢写虐,但是我一定会给he结局嘿嘿!! 接下来短篇更新会暂停一下,我康复后要全力存稿新文,我们新文马上见!!我估计过两三周就开啦!!届时会在wb告诉大家到底开哪篇的(预收的三篇有可能,盲盒新文也有可能,百变桑葚子,一切皆有可能哈哈哈哈) 围裙弟弟完结wb有活动!都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