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图姻缘》作者:萨笛歌 文案: 一队国军败兵无意将日军追兵引向了大山深处的苗寨, 患难之中,国军排长陈放与俏丽的苗族姑娘阿芳情定终身, 谁料男主重伤垂死,苗族圣女出山,救他的条件竟是要阿芳继任圣女之位…… 圣女妙手施救,祭出灵图杀敌退兵,最后却为救阿芳性命垂危,阿芳该如何抉择? 七十年后,男主的孙辈陈木安成长为一名沾花惹草型的青年才俊,不曾想当年的日军后裔再度寻来, 当代苗族圣女,冰霜美人白秋月正在上大学,她性格冷淡,拒人千里,不想却巧遇陈木安,会怎样纠缠一生…… 围绕着当年灵图的秘密,当代圣女白秋月、国军排长孙辈陈木安、日军后裔,到底会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爱情战争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放;乌芳;陈木安;白秋月 ┃ 配角:杨娜;梁哲;胡颖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张灵图引出七十年的情缘纠缠 立意:当代苗族圣女冰霜美人白秋月、国军孙辈青年才俊陈木安、当年日军后裔,围着探寻七十年前的灵图秘密,看拈花惹草的陈木安如何走进当代圣女的心防,重续七十年前的姻缘 一.烽火延边 山河起烽烟,鸟兽惊无眠。一九四一年夏秋交际的一天,湘西十万大山的深林里还是郁郁葱葱,峰林叠翠,毒虫猛兽在自己的领地里猎食,一派自然景象。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随着十几个的苗族青年窜入深林,惊起了一片飞鸟走兽。这群苗族青年衣衫褴褛,神色急惶,一边护拥着憔悴不堪的妇孺,一边嘴里呼啦咒骂着,用捕猎的弓箭和鸟铳,还击后面的一队日本追兵。眼见众人已是强弩之末,堪堪是勉力支撑,即将陷入绝地…… 这队追兵正是日本发动第三次长沙战役前夕被派往湘西各地清剿地方抵抗武装其中的一支。领队的将官叫做藤田一郎,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前往中国战场投奔他的叔叔藤田将军,在叔叔的照顾下他远离攻坚主战场,前往湘西的一支部队担任少佐,侦查边缘地带的国军抵抗势力。日本兵在汉奸带领下攻占了麻县,并接到线报疑似有部分被打散的国军队伍在一处苗寨休整,于是藤田一郎亲自率领部队尾随而去,以期再立军功。 败退的国军队伍只是一个排的规模,领头的排长叫做陈放,胡子拉碴,面容刚毅,队伍被打散后他收拢剩下的兄弟们一路撤退,不知不觉来到一处苗寨,暂作休整。 这是一处熟苗苗寨,地处大山边缘,平日里与汉人接触不算多,忽然来了一队当兵的,不免有些惊慌。但他们也常与汉人往来贩卖所需货物,对日本侵略中国之事近来常有耳闻,陈排长与苗寨族长说明来意,族长稍作思考便点头答应下来,倒不是深晓国家大义,只是与汉人打交道惯了的,提供点吃食是举手之劳,便指派寨中一名叫做乌木的捕猎能手为他们准备补给。乌木是族长的一个堂侄,在这个苗寨中是一等一的好身手,精于捕猎,时常去汉人聚集区用猎物交换所需货物,他与汉人打交道,知道汉人中有些坏的,也有好的。乌木性格耿直,用心待人,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他领着陈排长和队伍住在寨口旁的一处脚楼里,准备了些吃喝给他们。 陈排长搜了全身掏出仅剩的两个银元递给乌木,说道:“对不住了兄弟,只剩这点钱,你暂且收下,等以后有钱了再给你们。” 乌木大手一挥,推辞道:“来的都是客,要什么钱,再说族长也没交待要收你们饭钱。”说罢便把银元推回去。 陈排长与乌木推扯一番,深感苗民的好客,作揖谢道:“也罢,今天只好暂借贵地休整一晚,明天便离开,多有叨扰!我们兄弟留着命过一天算一天,说不定以后再没机会感谢你们,相逢便是缘份,乌木兄弟若是看得起我们这些穷当兵的,不如一起吃喝聊聊?” 乌木正一肚子好奇,见陈排长性格直爽,不似常见当兵的那般凶恶,便说:“我去拿些酒来。”片刻之后等酒拿来,乌木与陈排长寒暄几句,互饮几杯,忍不住问道:“不知陈排长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跟谁打的仗,外面情况如何了?” 陈排长停住举起的酒杯,长长的叹气,说道:“说来惭愧,日本人攻打麻县,我们国军队伍打了败仗,又连遭追击,队伍被打散了,我收拢二排的残兵一路往密林里撤退,稀里糊涂的来到你们寨子。至于以后,我们还是得找到大部队汇合,继续抵抗日本人。” 乌木惊道:“湖南地处中国腹地,湘西又偏远,他们竟然打到了这里!我见陈排长的部队,军容也还肃整,不像常吃败仗的部队,日本人有那么厉害吗?听说日本兵无恶不作,十分凶残,不知传闻是真是假?” 陈排长愣了愣神,回忆过往,道:“我是河北人氏,这些年日本人从关外一直打到关内,从北平、上海一路打到武汉、长沙。国土大部沦陷,我的家乡也在其中。一路逃亡之中所见,小百姓们流离失所,凄惨无依,不少村庄被日本兵屠戮殆尽,村毁人亡。后来我被抓了壮丁,进了国军队伍,虽说是抓壮丁进来的,但我也十分痛恨日本人,心存报国之志,想尽快把日本人赶出中国。”陈排长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参了军才知道,不是不怕死就能打胜仗。我跟着部队一路打,一路败,一路逃。日本兵火力强是不假,但我们国军人多呀,可仍旧是不停的败。败的原因总也说不清楚,俗话说‘一将无能,累死千军’,长官们不知道怎么配合怎么打,当兵的也只好稀里糊涂的跟着打败仗。总之是山河俱碎,满目疮痍啊!好在薛岳将军在长沙城接连两次打退日本人的进攻,杀敌无数,暂缓了敌人的进攻锋芒。只希望薛岳将军能够继续坚守长沙城,阻挡日本鬼子的兵锋。” 乌木听的目瞪口呆,他们虽与世无争,却也未曾想中国国土已经沦陷大半,看来是又要换了天下。现在日本兵打到了麻阳,他心下想着不知苗寨会受何影响,便问道:“日本兵这般攻城掠地,势不可挡,请问陈排长我们苗寨该如何自处?” 陈排长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日本鬼子对村庄残酷无比,一人抗日全村连座,征粮征物不问情由,妻女尽是他人玩物,稍有不从便杀人示众。贵寨地处偏僻,暂时能得以自保,但也应尽早打算,保不住村寨就往大山深处跑,以免刀悬头上,任人宰割。我们兄弟也不敢久留,明日尽早离开,以防日本鬼子找上门来,反而连累了贵寨。” 乌木心下有了计较,虽然苗寨地处偏僻,如今乱军都躲到这里来了,以后难免不被战火牵连,如果实在躲不过,那只能再往深山祖寨里迁移了。原来乌木所在苗寨是大山更深处一支苗寨的分支,他们祖祠所在的生苗苗寨,长年不与外界接触,生活极为不便。乌木他们祖辈慢慢分出一支迁出至深山边缘,与汉人交往,渐渐的有些汉化。历经数代,寨中仅有少数几位老辈与祖祠所在苗寨来往,乌木也只跟随去过两三次。 乌木又细细询问陈放一些局势,便起身向族长报告情况去了。族长此时刚要休息,被乌木敲门唤起,他在堂屋里坐定,乌木赶紧把了解到的局势向族长讲述一遍,末了说:“堂叔,我看咱们得早做打算,随时准备撤往祖祠苗寨。”族长乌赤却大不以为意的说道:“不管是汉人还是日本人,对咱们苗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们的事情向来与苗寨无关,不用过于担心!”乌木有些忧虑,道:“我听国军兄弟们讲,日本人若是来了可不管谁是苗人还是汉人,何况咱们还收留了国军士兵。”乌赤族长说道:“那你就去安排一下,让这队国军明日尽早离去,咱们苗寨不参与外界任何争斗!”乌木还待分说,见族长面色不耐,只好怏怏离去。 这边乌木跟族长商议的之时,乌木的妹子乌芳拎着竹篮来给哥哥补充吃食,推门一看却不见哥哥乌木,只有一群身着军装的汉子喝酒交谈。陈排长正声音浑厚的跟士兵们说道:“兄弟们,日本人凶残无度,百姓们惨遭荼毒,咱们就算不是军人,也是中国的热血汉子!现在已是退无可退,退也是做小鬼子的枪下冤魂,不如继续跟日本鬼子干到底。虽然现在打了败仗,但只要还没亡国亡种,咱们就还有希望……”原来陈放幼年时曾读过几年私塾,在当今乱世来说也算是个文化人,颇有些演讲才能,时常给兄弟们鼓舞斗志。他话未说完,见兄弟们眼睛定定的瞅着身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苗族女子身着长裙婷婷玉立的站在门口,她鹅颈修长,眉眼弯弯,眼含秋水,面容白润无瑕,一束乌黑亮丽的长发,戴着苗族银饰,好一个美丽的女子!陈放不禁看的呆了。 乌芳忽见一群异族汉子本就有些羞赧,见到刚刚慷慨激昂说话颇有见地的汉子忽地转过头来怔怔的看着自己,俏脸一红,赶忙说道:“我来找哥哥的!”放下竹篮便转身快步离去。乌木片刻回来后,看见地上装吃食的竹篮,问道:“我阿妹来过了?”众人点头,陈放说道:“啊,原来是乌木兄弟令妹,多谢多谢!”乌木想起族长辞客的交代,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好生为难,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妹子少见外人,不会待客,勿怪勿怪。”便再不知如何说下去。 众人刚回来神来,没注意到乌木表情,拉起乌木继续吃喝,陈放说道:“能在贵寨休整一天已是感激不尽,我们明早就离开贵寨,寻找大部队,继续抗日!”乌木顿时宽心,嘴上却说道:“不如多留两天,好好歇息再离开。”他是个致诚之人,见陈放胡子拉碴虽然粗犷,但谈吐不凡,见识多广,心里是真的想他们多留几天。 陈放推辞道:“多谢乌木兄弟好意,但战事焦灼,日本鬼子烧杀抢掠,我们实在难以安心躲在这里苟活。”乌木心下佩服,真诚说道:“既然如此,愿圣女保佑你们在战场奋勇杀敌,永保平安!”圣女是苗寨的的一个传说,乌木只好把圣女保佑之类的话搬出来表达对他们的祝福。一夜畅谈不表,陈放与众士兵收拾行装和苗寨准备的干粮,准备来日尽早出发。 第二天拂晓,陈放带着队伍与苗寨乌木等人告别,整顿行装离开苗寨,往县城方向开拔。陈放这个排归属预十师第二十七团三营麾下,收拢败兵后以自己排为骨干,人数达到四十一人规模,算得上一个满编排了。陈放安排尖兵一路上小心探查,防止落入敌网,刚行进至五六里地,尖兵李二蛋气喘吁吁折返回来报告说道:“前方二里左右发现日本鬼子,浩浩荡荡,估计有一个中队规模。”李二蛋发现的这队日本兵正是藤田一郎亲自率领的一个中队,约有一百五十多人,携有炮兵小队,轻重机枪,运输卡车在行进到崎岖山路上暂时丢下,这样的武器装备,藤田一郎自信能够扫平一切散兵游勇。 陈放第一次独自带着队伍与敌人遭遇,一切轮到他自己做主,事态危急,他心下考量,自己的队伍遇到鬼子一个武装齐全的中队,正面抵抗无异于羊入虎口,但此时身处层层山林,是绝佳的伏击地形,这样的机会若是不敢打一走了之,何谈在正面战场上奋勇杀敌,他决定打个伏击后马上撤退。他与四个班长商议,布置四道齐射防线分散在山坡一侧的丛林里,一道防线打上三枪,后续防线再齐射掩护前道防线后撤,四道防线四排枪打完,整体往密林撤退。四个班长领命布置防线,藏身在山坡密林中埋伏。 藤田一郎中队的尖兵小队刚过埋伏圈,一班早已各自瞄准,陈放一声令下,枪声齐响,鬼子顿时乱做一团,日本兵毕竟训练有素,在各小队长指挥下迅速找到掩体,伺机还击。一班三枪打完,往身后密林退去,日本兵对着一班之前的埋伏地乱枪扫射,却不见人影。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反应,藤田一郎命令一个小队上山搜查,就在这个小队刚爬上山坡,二班枪声响起,吓的鬼子立刻缩头卧倒,放完三枪后二班也立即后撤。如此轮番射击,陈放亲自指挥的四班放完一排枪后起身就跑,与各班汇合迅速掩入密林。 陈放等人不敢歇息,奔跑约一个小时后休整片刻,清点人数发现自己队伍居然没有一个损伤,真是大喜过望。众士兵第一次在杀敌之后能够成建制的撤退,感觉非常兴奋,纷纷交流自己的杀敌战绩。日本兵虽然训练有素,但在分批排射之下居然阵亡了七个士兵,还包含一个小队长,伤兵也有十来个,而敌人连一具尸首都没留下。这摸不着头脑的伏击把藤田一郎气的哇哇乱叫,他派出的队伍搜索一个小时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这里山峦连绵起伏,丛林密布,继续搜索无异与大海捞针,藤田一郎冷静下来,收回队伍。他举起望远镜四处观察,发现小路延伸四五里处有炊烟升起,毫无疑问这只打埋伏的队伍曾在前方休整过,既然搜索无望,不如前去探查,端了他们的老巢,以泄心头之愤。于是藤田一郎收拢队伍,下令一路探查,向炊烟尽头的小路前进。 陈放这里逃入密林两个小时后,垫后的尖兵李二蛋前来报告道:“陈排长,鬼子没有追来,他们停了一会儿好像沿着小路往苗寨进发了。”陈放大惊,连连叫苦道:“坏了坏了,到底还是把日本鬼子引向苗寨了,乌木兄弟他们要遭大难啊!” 眼见这苗寨即将遭逢厄难,这真是“偏安界外千里,乱世战火难避。不知豺狼凶狠,兵锋如何能拒。”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二.苗寨遭屠 且说陈放叫苦不迭,二班长胡长福宽慰道:“鬼子跟苗民没有接触,找不到咱们的踪迹兴许不会大开杀戒,毕竟苗民平时跟咱们国军没有任何往来。”陈放生气的说道:“糊涂,你会把婴儿放在一头恶狼旁边吗?生杀全由别人掌控,鬼子的烧杀抢掠的做派咱们不是没见过!”胡长福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陈放聚拢弟兄,高声说道:“兄弟们,咱们当兵打鬼子是为了什么?”众人七嘴八舌的回答道:“把鬼子赶出中国!”……“保家卫国!”……“夺回家园!”……“为了不被鬼子像牲口一样杀掉!”……陈放总结道:“兄弟们说的都对,不论是保家卫国还是夺回家园,最终是为了能够太平的生活!可是现在苗寨不太平了,苗民热情的帮助了咱们,可咱们却把小鬼子引向了苗寨,现在他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险,这个危险是咱们带去的,于心不安呐!”他顿了顿,挥挥手臂慷慨陈词道:“一饭之恩,千金来还!何况是咱们把兵祸引向的苗寨,那更是咱们的债!有恩不报非君子,有债不还是小人!假若咱们不拼死去救苗寨,以后还能堂堂正正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么!” 士兵们被说的热血上涌,纷纷说道:“回去打他狗日的!”、“跟他们拼了!”、“咱们得回去报恩!”……陈放说道:“咱们现在一个排的队伍,面对的是鬼子全副武装的一个中队,能不能救下苗民不说,此次可是十死无生!命是大家的,我不能勉强大家跟我去送死。但我心意已决,有愿意回去跟我走!” 陈放说完众人不禁默然无语,面临生死谁都有考量。李二蛋说道:“吃人家的饭,欠人家的债,b不去救人我活着都会睡不安生,咱们当兵的本来就是要死在战场上,现在能报上恩还上债,死了也值!”二班长胡长福接着说:“我是一路打败仗过来的,身边的兄弟不知道死了多少,与其窝窝囊囊被撵来撵去的打死,不如主动真刀真枪跟鬼子干一场,死活不论,我要回去报恩还债!”胡长福话说完,陈放不禁高看了一眼这个的败兵二班长,这些败兵中不乏奸恶之徒和贪生怕死之辈,然而在群情激奋之下,众人侠义之情都被调动起来,高喊到:“死活不论,回去报恩!”陈放心情激荡,振奋说道:“好兄弟,好汉子,快意恩仇,咱们不枉此生!”一众士兵归拢后,马不停蹄的向苗寨赶去。 日本队伍这边缓缓前行,不多时就到了村寨口。寨中早已有人探报,大批日本兵即将到寨中来,族长乌赤领着乌木等寨中精壮在寨口守候。乌赤心中不断翻腾,忐忑不安,刚送走了国军队伍,又来了装备精良的日军队伍,是福是祸殊难预料! 藤田一郎有日本人的狂妄,但毕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知晓先礼后兵这一套。他见苗寨众人在寨口守候,又与常见汉人衣着装束不同,知道他们是中国的少数民族。他掸一掸衣袖,正一正军装,叫来翻译钱三拐,让他代表皇军问一问此处苗寨是不是收留了中国军队。 钱三拐其人,家在县城做商行生意,排行老三,因生下来小腿就是残疾,走路一瘸一拐,就被人戏称钱三拐,本名反倒让人忘了。他自知继承家产无望,索性一心读书,寄心玩乐,在家里资助下前往北平念书,在北平学习期间学会了一些日本话。后来抗战爆发,世道不安,他又逃回家乡,不料家乡也被日寇侵占。日本人占领县城后大肆搜刮百姓,钱三拐用日语为家族商行求情,被日军胁迫作为随军翻译,为保全家门,钱三拐只好就范了。 他走出日军队列,问清谁是苗寨族长,大声跟族长说道:“皇军问你们有没有收留过中国军队?”族长乌赤心道,果然是奔着国军队伍来的,但他心里想的是不管是日本兵和国军,对苗寨没有任何区别,只要来客规矩,就以礼相待。乌赤看着日本人队伍以审视犯人般的倨傲神情,就不愿将本意说透,以免落得下作,便硬气的回答道:“昨晚来过一支队伍,今天一早离开了。”钱三拐心想此事不知是大是小,不知道如何遮掩,就如实翻译给藤田一郎。 日军中队将官们一听就炸开了,果然是打他们伏击的那支队伍,连面都没照上,己方就损失了数名士兵和一个小队长,这对日军来说就是耻辱,如何能不生气。藤田一郎生硬的告诉钱三拐道:“告诉这些人,他们帮助的这支中国军队伏击了日本皇军,是共犯!”说完就命令士兵枪弹上膛,瞄准苗寨众人,看他们如何回答。 钱三拐心道坏了,回答不对这苗寨就在劫难逃,他把意思传达给乌赤等人,并小声说道:“这些日本兵非常蛮横,你们就说和国军不是朋友,愿意为皇军提供帮助。”乌赤等人听得一阵躁动不安,何来他们变成成了国军帮凶,乌赤面色阴沉的回答说道:“我们苗寨跟国军不是朋友,跟日本兵也不是朋友,我们不参与你们的争斗,也不会受你们的胁迫!”乌木低头不语,话虽这么说,但两边队伍比对,谁是朋友一目了然,他心里认为如果要选,那国军自然是朋友了,日本兵也太骄横了。 苗寨这边硬气,钱三拐却不敢如实翻译,苗族与外界往来少他是知道的。他有心帮助苗寨,就跟藤田一郎及中队将官们说道:“苗族族长说他们不知道昨天队伍的来历,跟他们不是朋友,今天一早就把他们赶出寨子了。”接着解释道:“藤田长官,这些苗民向来自成一统,与外界很少往来,是不会和皇军作对的。” 藤田一郎大概知道了苗民习俗,戒心放下大半,但仍气不平的说道:“他们实际上是帮助了中国军队。”钱三拐赶紧补充道:“他们愿意让皇军搜查以证清白,并且可以提供补给表达友善之意。”藤田一郎听罢,知道钱三拐有意想替苗民开脱,但在他看来苗民也算是表达要归顺皇军的意思,就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先搜查吧。” 得到日军许可,钱三拐小步跑到乌赤跟前说道:“日本人要搜查寨中看还有没有国军,然后在此休整一番。”乌赤正待发作,钱三拐又劝道:“乌族长,好汉不吃眼前亏,日本兵杀人无数,来势汹汹,苗寨不是对手,为保全苗寨百姓,就让他们搜查搜查吧,也不伤筋动骨的,先把这群瘟神送走才是正经事儿。”乌赤也看出来了,这个日军翻译不像坏人,大概是他在从中调和,再看日本兵这军备,也确实不宜与他们正面为敌。于是乌赤与众人稍作商议,忍气吞声的让开道路,领日本兵进寨中搜查去了。 钱三拐认为化解了一道灾祸,心里很高兴,只是他和乌赤等人显然低估了日军搜查的含义。藤田一郎等中队将官认为,搜查意味着服软,友善代表了归顺,在他们来到中国这片土地征服的过程中,归顺就是逆来顺受,就像他们在其他沦陷区所做的一样,可以对顺民像对狗一样的欺凌,也包括钱三拐。他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治军极严,却只限于作战指挥,对于烧杀抢掠之事,他不亲自参与,也不禁止,从心里认为这是作战之后士兵放松心情和发泄欲望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对中国民族深深的鄙视。 日本军队进入寨中,藤田一郎立刻命令日军分成小队逐屋搜查,搜查敌人,日本士兵领命同时,自然知道还有掠夺财产等隐含意思。苗民们看见族长领着日本兵进寨,这些日本兵旋即四散开来横冲直撞的闯入苗民脚楼,踹翻房屋摆设,嘴里恶狠狠的喊着听不懂的话,一时间众人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敢反抗,但随后却不得不开始反抗了。原来此时苗女与汉女大有不同,苗民生活相对安定,女子面容洁净,身材姣好,衣着整齐。而汉人大部分处于生存线上挣扎,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者比比皆是。日本兵看到漂亮苗族女子早就蠢蠢欲动,借搜查之名拽着苗族女子便欲行□□之事。乌赤、乌木、钱三拐等众人惊呆了,这显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低声下气能忍,抢掠财产可以忍,奸□□女无论是哪个有血性的民族也忍不了的!乌赤等人感到巨大的侮辱,心情激荡,热血上涌,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不等他们呼喊,苗族汉子们就开始各处反抗了,操起手中的东西向欲行不轨的日本兵狠狠的砸去,或者扑上身去与日本兵扭打在一起。日本兵遇到反抗哪里能忍,就像在其他地方所做的一样,对反抗者开枪射杀,一时间苗寨中枪声四起,呼喊声、哭声连成一片。 寨中惊变,钱三拐大悔不已,心道日本兵是他领进来的,是他从中说和,导致这样的后果,心中急的惶惶不安。他慌忙跟藤田一郎求道:“藤田将军,这些苗民是皇军的朋友,搜查搜查就行了,不能开枪啊!”藤田一郎并不答话,环顾四周,神情淡然,对这一切已经司空见惯。钱三拐还欲求情,在一侧的副中队长掏出配枪对他身边就是一枪,土石飞溅,恶狠狠的说道:“反抗皇军者,格杀勿论!”钱三拐僵住了身子瑟瑟发抖,不敢再说。 这时国军队伍已赶到寨子外,正看见族长乌赤领着日本兵进寨中,心道若是寨子能平安度过此次危机便罢了,当下安抚众士兵不要妄动。岂料不出片刻,枪声大作,哭声四起,他知道鬼子兵开始杀人了。陈放急速思考,直接冲进去断无幸存可能,若搭进去兄弟们的性命也救不下苗民来,那他们的死就毫无意义了,己方势力单薄,必须要制造更大的混乱才有救人的可能。陈放当即定下袭扰战术,命令以三人为一组悄悄从寨子两侧摸进去,打一枪换个地方,制造混乱。他自己则带着一个班去救被看守起来的乌木及族长等人。 族长乌赤等人被日本兵拿枪看守在寨子中间,此刻乌赤心中大急,跟日本人毫无道理可讲,早知如此就应该听乌木的话及早准备撤离,又恨国军将兵祸引向苗寨……自他任族长以来,从未遭遇如此大的厄难,眼见日本兵残暴施虐,他身为族长毫无办法,心头痛的滴血。此刻他双手剧抖,血脉偾张,就要扑上前去跟日本人拼命,即便于事无补,也要拼掉自己这条老命,否则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上。身旁的乌木等苗民精壮,目眦欲裂,也作势待扑。正在此关键时刻,突然一阵枪响,日军乱作一团,只听见早晨离去的国军排长声大疾呼:“乌木兄弟,快逃!” 原来陈放带着一个班,远远看见族长等人被围,日军军官也在不远一侧,他很想放一阵乱枪打死几个军官,但日军操练有素,远近皆有卫兵持枪守卫,这样的距离放枪根本没有准头。可危急时刻间不容发,陈放只能以命相搏,他对身旁的士兵们说:“兄弟们,到咱们拼命的时候了,战死沙场岂不快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随即命令各两个士兵对准两侧日军守卫射击掩护,自己率领剩余几个兄弟在日军失神瞬间快步冲向寨中。战斗瞬间打响,陈放和兄弟们冒着日军枪弹快步向前冲锋,恍惚间余光瞥见身后倒下了两个兄弟,他心头一紧,却不能多想,上了战场命就不是自己的了,继续快步向日军军官方向冲锋。一步、两步……喘息间终于达到了射击距离,陈放身旁只有三个兄弟了,他们来不及瞄准,迅速抬枪向日军军官方向开枪,大声呼喊让乌木等人快逃,同时闪进旁边的屋子,不停袭扰日军。 日军军官遇袭,立时有一名小队长胸前中弹,其他人慌忙寻找掩体躲藏,看守乌木等人的士兵回头张望,乌赤趁机大吼一声扑向守卫的日军士兵,乌木等人也分别扑向其他守卫。守卫虽片刻失神,却感知有人扑来,立刻扣动扳机。乌木武艺娴熟,弯腰低头躲过射击,起身一记锤击打在守卫咽喉,顺势夺下□□对准就是一枪,再想射击却打不响了,原来乌木等苗民不会使用日军的拉栓枪。乌赤被守卫击中,仍然借助余力扑向守卫,□□上的刺刀深深扎进了他的身体。乌木见族长中弹被刺,端起带刺刀的□□一跃而起狠狠刺向那个守卫,将守卫挑向一边救下族长来。族长口吐鲜血,苗寨遭此大难,他早已心存死志,此间只来得及对扶着他的乌木说出一句话:“不要硬拼,带着大家逃……”就此殒命。乌木双目通红,悲恸不已,战斗还在继续,形势危急,他知道不能硬拼,用苗语对寨民喊道:“快回去拿家伙,箭上淬毒,保护自己的家人逃走!”说罢起身就往最近脚楼躲去。说话间又有七八个苗族汉子被逐渐合拢的日军放倒。 陈放带着的几个兄弟脱离了与大批日军对抗,藏身各个脚楼与日军周旋,身边只剩下了两个兄弟,一个是自己排里的李二蛋,另一个是收拢的败兵刚认识不久的吴长泰,负责掩护冲锋的四个兄弟倒在了地上没能跟来。日本兵训练有素,国军捉单挑对几乎没有胜算。寨子周边,胡长福带着两个兄弟和其他三人一组的士兵一样,看见有日军抢掠的就放枪袭扰,不与日军纠缠。整个寨子全部陷入了战斗,枪声杂乱,在国军士兵的帮助下苗民们获得了喘息之机,拿起一切能够杀敌的武器,弓箭、长矛、标枪、砍刀……向凶恶鬼子杀去。苗寨里忽而射出一只弓箭,忽而扔出一只长矛或是标枪,即使日军三两人一队掩护作战,也避免不了伤亡,他们再不能毫无顾忌的屠杀手无寸铁的寨民了。 寨中战火纷飞,陈放打完最后一枪已经没了子弹,他跟身边的两个兄弟一样,虽是热血男儿,但在长期营养不良的环境下身体干瘦,与日军徒手格斗很难讨好。他们找到一个蔑筐,埋伏在拐角处当头罩住一个日本兵,一番格斗合力将其杀死,李二蛋身体单薄,格斗中大腿中被刺中,三人气喘吁吁,抢夺下来一只枪和几个弹夹及几枚手榴弹。 这时陈放看见七八个日本兵向一处房屋合围,乌木在里面透过窗户放箭,形势危急,陈放三人先丢出一枚手榴弹炸开一道缺口,大喊道:“乌木兄弟,从这里出来!”等乌木跳出楼外,他又扔出一枚手榴弹阻击敌人,几人奋力救出乌木往其他地方隐藏,李二蛋却因大腿负伤落后,被赶来的鬼子当场刺死。 李二蛋惨死,陈放悲痛不已,失去了相处最久的一个兄弟,眼眶含泪忍不住的坠落,他握住乌木的手说道:“乌木兄弟,我们来了……”便再说下去话。经历生死格斗,吴长泰也忍不住哭泣,身体剧烈颤抖。乌木双目喷火,还欲上前厮杀,看清眼前的人是陈放,再看看旁边哭泣的国军士兵,还有远处为救自己一命换一命的李二蛋,他握住陈放双手,不禁泪如雨下,族长死了,同胞们死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他有些神智不清……忽然间想起自己的妹子,今早陈放他们走后,自己妹子跟几个姑娘家上寨北边山中采蘑菇去了,可千万别落入敌手。乌木大手颤抖指着寨北边的一座山峦,急惶的说道:“我妹子阿芳她们在那座山上采蘑菇,快去接应她们,不要让她们回寨,到寨西往祖祠的路口等我!”不由陈放分说,就把俩人推走,大喊道:“快去快去,我还要救其他寨民!”他还记得族长临死的嘱托,带领族人们逃走。 此间不是犹豫时候,陈放带着吴长泰起身往北山跑去,爬上山沿着依稀踩过的路径前行,不多时候果然遇上了乌芳等一众苗族女子。原来乌芳及七八名苗女一早上山采摘山货去了,万幸没有遇到日本兵进寨,她们在山中听到起起落落的枪声,不知道寨中发生什么事情,众女商议之后决定折返回寨,一路听见枪声越来越密集,隐约还有哭喊声,心中更加焦急,顾不上采的山货连箩带筐的翻掉,跌跌撞撞往回急赶。幸而山路崎岖,她们脚程不快,在快到寨子的时候遇见了陈放。 乌芳等众女看见陈放二人急匆匆的连走带爬向她们过来,她昨天见过一次陈放,昨晚刚毅坚强的汉子,今天满是疲惫,灰头土脸的还隐有泪痕。陈放看见乌芳,十分欣喜,眼睛里恢复了神采,赶紧说道:“乌芳妹子,你们不要回寨,日本鬼子进寨了,正在大肆屠杀!”乌芳等众女听见急了,寨中有她们的父母兄弟,不回寨中如何能够放心。乌芳汉语说的不大流利,说道:“不行不行……我要回去找阿爸阿妈,还有哥哥!” 陈放急忙制止道:“事情万分紧急,乌木兄弟正带寨民们突围,他让你们到寨西往祖祠的路口等着,千万不能回去添乱了!”本来听见枪声、喊声,乌芳她们就信了一半,又听见陈放说的寨西祖祠路口,在寨中也只有哥哥等少数苗民才知道,她又信了□□分,乌芳等女子心中焦急本就没主见,见陈放如此说,只好点头同意。陈放见状,把抢来的枪交给吴长泰,对乌芳说道:“乌芳妹子,你领路,他护送你们到寨西祖祠路口等着乌木兄弟,千万不可回寨!我去帮乌木兄弟救出寨民们!”说罢对吴长泰说道:“吴兄弟,这里交给你了,记住,拼了咱们的命也要保护她们周全,我回寨中去了!”吴长泰重重的点头,陈放匆匆告别,转头往寨中赶去。 此刻寨中形势急变,原来日军伤亡不断向藤田一郎流水般传来,不多时就折损十几名士兵,他心中大怒,召回士兵按正规战斗布置战术,队伍分成两队,一队沿寨子周边分散包围,一队在寨中放火烧屋集中推进,务必把所有敌人压缩到一个小圈子内。陈放赶回寨中看到周围活动的士兵,明白了日军战术,当务之急是趁日军严密合围之际突出包围圈。 乌木等人在日军集兵退回之际得以喘息,二百余人的村寨,只合拢了寨民七八十人,其中有三十余青壮,剩余皆是老幼妇孺,他自己双亲却不在其中,不知安危。陈放带来的国军士兵折损大半,只剩十三四人护在苗民外围。乌木还待领着青壮继续寻找双亲和其余寨民,陈放正在此时赶来,急忙跟乌木说道:“乌木兄弟,日军兵分两路,一路在寨外合围,一路向这里推进,咱们得赶紧往寨西口突围!”乌木心下焦急,自己双亲尚未寻见,怎能离开,他大急道:“我还没见着阿爸阿妈,不知道他们死活!”陈放一愣,救人没救到自己至亲,心情可想而知,可眼下多耽误一刻,便有全部覆灭危险,他只能劝道:“其他苗民分散逃上山去也未可知,现在只有你能带领大伙突围找到去祖祠的路,乌芳妹子还在路口等你们呢!”乌木明白,此刻就像他们往常上山围猎一样,日军一旦合围,苗民们就像山上猎物一样无处可逃,他忍下悲痛,率领苗民向寨西口突围。 日军在寨中逐屋放火,浓烟四起,火光冲天,苗民们看见村寨被毁,心如刀绞,又不得不往村寨外逃去。这飞来横祸真是:“敞开寨门迎客来,不知日军是鬼怪。寨毁人亡家残破,逃得一人青山在。”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密林深路 且说乌木领着众人来到寨西口,已有十数名日军士兵刚刚合围,架起了两挺轻机枪在路口两侧,看见众多寨民赶来,轻机枪立刻‘哒哒哒’喷出火舌,霎时间乌木众人倒下数十人,乱做一团。 陈放见状,知道分秒不能耽误,身后火光渐进,追兵将至,拼上性命也要突破敌人防线。他振臂高喊:“国军兄弟们跟我向前冲啊,乌木兄弟你带领大伙跟在我们身后冲出去!”说罢他一马当先冲往路口,胡长福等十余个兄弟紧随其后,一路冲一路向日军机枪手打乱枪,陈放奋力扔出最后一枚手榴弹炸翻一挺机枪。另一挺机枪还在不断吐出火舌,陈放身后苗民大片倒下。乌木与其他青壮张弓射箭,击中机枪手,机枪顿时哑火,但身旁的副机枪手马上又要架起机枪。陈放等人□□早已没了子弹,只能扑上身去近身搏斗。他率领仅剩的四名兄弟端着刺刀快步上前接近日军,仅一个回合三名兄弟就被敌军刺刀挑翻在地,陈放与胡长福合力将副机枪手刺死,其余日军已开始向他们射击,乱枪之中陈放手臂中枪身体剧震,胡长福却胸口中弹眼见不活了,他面容带笑,饱含鲜血的吐出最后一句话:“兄弟我先走了……”陈放匍匐在地看看死去的胡长福,想想自己带来的四十一名兄弟,如今只剩下自己和吴长泰了,悲恸不已,自己也随兄弟们而去吧。他起身挺胸,冲着敌军大喊:“小鬼子来啊,老子做鬼还要跟你们斗!”他喃喃低语:“悲去来兮,魂归故里!”一天连番争斗,加之受创失血,神情激荡之下竟然昏了过去。 眼见鬼子要将陈放射杀,危急时刻乌木领人赶上前来,一阵乱箭射去,飞身与敌搏斗,合力将剩余日本士兵杀死。乌木饱含热泪,扶起陈放,他片刻转醒,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而下。乌木只喊了一句:“陈兄弟……”就看到远处日军军官带着大队追兵将至,他急忙收拢众人,稍一查看人数,竟只剩下二十余青壮总计四五十余寨民,折损过半才冲出包围,其余同胞都倒在的血泊之中。乌木带领众人往小路方向撤退,陈放还欲留下阻敌,乌木拦道:“陈兄弟,你们是好朋友,我不能让好朋友们死的一个都不剩了!”说罢就让两名苗族青年架起陈放撤退,他自己找到一处灌木从中隐藏。 日军片刻即至,藤田一郎骑在马上看到苗民冲出包围,地上满是尸首和被杀死的日本士兵,气的哇哇大叫,命令士兵对苗民尸首射击泄愤。乌木看到同胞尸首遭受凌虐,气的七窍生烟。他认得领头的日本军官,悄悄前移,距离四五十步的时候,他起身梃背含胸,奋力拉弓朝藤田一郎射出一箭,这一箭饱含他生平从未有之力,携带无尽怒意而去,箭刚射出,手中的铁胎牛筋弓应声断裂,他竟然把弓拉断了,瞬时有些脱力。 藤田一郎余光突觉有箭急势奔来,眼见这一箭如堕流星而至,他急急拍马转身,战马被拍的狠了受惊,高高跃起前蹄,只见这一箭余威不减,射中藤田一郎的小腿。藤田一郎这才躲过胸口中箭而亡,但小腿中箭感觉剧痛,从马上翻身跌倒下来,众日本士兵慌忙上前查看,只见这箭竟然射穿军靴透过皮肉,不禁骇然。藤田一郎死亡线上走一遭,顿时冷汗淋漓,当时就有军官命医务兵前来处理伤口。 稍时有军官来汇报战损数字,这一场常见的抢掠行动,竟然折损了三十多名士兵,加上被伏击一次,这次扫荡死亡超过四十名士兵,几乎相当于正面战场作战损伤。藤田一郎又羞又怒,觉得没有颜面回联队交代,自己小腿受伤尚可忍耐,他誓要继续追击,拿下逃走的苗民。他与中队军官商议一番,下令搜出可用物资,把剩下寨楼放火焚烧,并命令尖兵追击逃走的苗民。 趁藤田一郎中箭日军大乱之际,乌木转身往陈放等人方向赶去,回头再望,火光范围扩大,浓烟更盛。养育他二十多年的村寨彻底被毁,族长、父母双亲、还有百余名苗族同胞们,都血染村寨,难以安眠。杀亲灭寨之痛,此番恨意浓烈今生不消,乌木双拳紧握大吼一声,跪地朝村寨方向叩下三个头,洒泪转身而去。 不多时乌木就追上众人,陈放等人也刚刚与乌芳、吴长泰等人汇合了。刚才远远听见乌木怒吼声,众人不禁担心,看见乌木安全归来,总算松下一口气。乌芳见到哥哥满身划痕,沾满泥土,又知道村寨被毁,阿爸阿妈没能逃出来,泪眼婆娑的喊道:“阿哥……”哽咽哭泣。乌木见到妹子,激动之下抱住她,摸着妹子的头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乌芳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在这些人中,剩下的路就只有乌木一人知道怎么走了,众人等着乌木拿主意。乌木擦擦眼泪,跟众人大声说道:“咱们苗寨是数百年前从祖祠苗寨中分出来的一支,如今寨子被毁,只能投奔祖寨,以后再做打算。祖寨我去过几次,还记得路线,要走两天的路程,我到前面开路,大家跟在后面。”一众人无计可施,只能顺唯一的出路走下去。 陈放胳膊中枪所幸是贯穿伤,已经被乌芳采下草药敷上止血,并撕破衣服细细包扎好。他跟在乌木身后看见乌木手里拿的断弓,小声问起缘由,得知乌木拉断铁胎牛筋弓,奋力射伤藤田一郎,不禁咂舌道:“乌木兄弟真是神力!”乌木苦笑道:“这柄弓是我攒了几年钱求人打造的,跟我上山打猎四五年了,想不到还有折断的时候。”他又斩钉截铁的说道:“日本人毁我村寨,杀我父母同胞,此仇不报我枉为男儿!”“可我们苗民武器落后,远非日本兵对手,陈兄弟你说该怎么办,难道这仇我死了也报不了了吗?”乌木痛苦的抓着头发说道。陈放兄弟们也死伤殆尽,却只能强作精神安慰他说道:“乌兄弟不必灰心,日军凶残,在中国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千千万万,我们个人之力无法对抗,只有等安置好寨民后,你我再投中国军队去,在正面战场上跟日本鬼子拼命,杀敌报仇!”乌木心想不错,正是如此,道:“好,等安置好寨民,你带我们投军去,不杀光日本鬼子誓不为人!” 说话间前面的路越来越窄,齐胸深的灌木丛中隐约有路的痕迹,乌木领着青壮苗民砍伐开路,加之苗民中妇孺耐力较差,行进渐渐变慢。忽然听见枪响,落在队伍后面的两名女子中弹,陈放安抚住乌木,让他赶紧开路,自己返回查看情况。原来藤田一郎派出尖兵探路,大队尾随。尖兵发现苗民踪迹后老远就开枪,两名女子不幸中弹。 日本尖兵还在开枪,陈放想起吴长泰手里缴获的□□,赶紧叫来吴长泰还击,吴长泰端枪瞄准,啪啪两枪,两名日本士兵应声倒地,吓得身后日本尖兵赶紧后撤。吴长泰一击即中,十分欣喜,原来他虽是个兵油子,但枪法不赖,只是以前在部队的汉阳造精度不高,从未显山露水。现在手握抢来的三八大盖,精度高,射程远,在他手中大显神威,几乎可以当做狙击□□使用了。陈放也很高兴,对他称赞道:“长泰兄弟,真厉害,想不到你是个神枪手!”吴长泰深受鼓舞,拍拍子弹袋后才发现只有十几发子弹了,不禁有些丧气。陈放说道:“不用灰心,咱们是狙击敌人,杀一个赚一个,延缓敌人追击就行。”吴长泰点头称是。 趁日本兵追击暂缓之时,陈放查看两名苗女伤势,一个背后贯穿肺叶,殷殷鲜血染红大片胸口,已经不能呼吸了;另一名颈部中弹,雪白的脖颈汩汩冒血,怎么也止不住,看样子是打穿了动脉。眼见两名苗女不活,乌芳泪如雨下的呼喊着同伴的名字,陈放轻轻拉开她,她梨花带雨转头在陈放肩膀哭泣。陈放感受到她的心碎,轻拍她的后背,却一句话说不出来。陈放轻轻推开乌芳,让吴长泰警戒,指挥两个苗族青年将两名苗女尸首抬进灌木丛深处,来不及掩埋,只能这样了。这两名女子本可安稳生活,恋爱、结婚、生子,也许一辈子不出苗寨,可不料在这里香消玉殒,陈尸荒野。 乌芳大哭道:“陈大哥,就这样把她们放在这里吗?”陈放说道:“被豺狼啃咬总好过被日本人践踏,日本人凶残狠毒胜于豺狼!”他见乌芳满面泪痕,心中不忍,安慰说道:“妹子,事到如今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了,活着的人最重要,只要你……你们活着,我们虽死无悔。” 昨晚陈放初见乌芳时惊艳,对她心存爱慕,这时说‘你’这个字的时候竟然不觉停顿,无意中表露心迹,觉得脸红发烫。只是现在显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乌芳经历大悲,没觉察出什么不妥。陈放接着说道:“暂且把两位妹妹安放在这里,等把你们安置好,我和你乌木哥哥返回投军,上战场杀日本人为她们报仇!”他搀扶着乌芳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给她们报仇。”乌芳看着陈放坚毅的眼神,心中不觉生出依靠感,擦擦眼泪说道:“嗯!” 众人收拾妥当,相互搀扶接着赶路。林木越发茂密,行进越来越慢,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原来众人已经赶路一整夜了。这期间多亏吴长泰神枪显威,有日军追上来,他就开枪瞄准,一次开枪只打死一个,剩下的日军受到惊吓回去报信,得令后再接着追击,一来二去,加上林深茂密,黑夜难辨,日军也不敢追的太紧。只是乌木他们开路留下的痕迹,仍然让日军能不紧不慢的跟着。 一夜无眠,乌木见众人疲惫不堪,妇孺已经难以坚持,只得稍停片刻恢复精神,好在夏秋交际,林间果实繁盛,可以采摘来填饥饱肚。 日军在密林中连夜行军,也似强弩之末,只尖兵报告行踪,大部缓慢前进。山林追击超出藤田一郎的预料,他小腿的箭伤疼痛难忍,沿箭伤一圈肌色青黑,像是要感染腐烂,他叫来医务兵大骂一通,医务兵只好重新给他处置伤口。伤痛稍缓,藤田一郎又命令尖兵继续沿着踪迹追击。 一边逃命,一边追击,双方走走停停,不觉又过去一天。吴长泰靠神乎其技的枪法,白天已经打退了十几次尖兵跟踪,眼下只剩一颗子弹,面色惨淡,不知如何是好,刚发现自己有射击天赋,没有子弹立马就变成了废人。陈放与吴长泰一起垫后,看见没有子弹也大感焦急,只好向乌木请求安排了几名青壮拿弓箭策应。 日军派出的尖兵不断折损,已有十几名士兵阵亡,山林长途追击之下,负重行进缓慢,队伍拉的很长。藤田一郎小腿上的伤口似乎不断恶化,已经麻木,又叫来医务兵大骂,医务兵暗自纳闷,自己处理已经够仔细了,伤口怎么还会化脓,仔细查看之后才敢畏畏缩缩的说道:“藤田长官,您中的箭上带毒,好像不容易愈合。”他心中一惊,赶忙查看有没有其他中箭士兵,果然有五六名中箭士兵伤口类似,不断恶化。原来乌木等人用山上一种腐尸草将箭上淬毒,中箭后肌肤腐烂不易愈合,平时打猎不用,只有对极其凶恶的野兽,无法当时捕获,又怕猛兽进寨伤人,才会用这种毒,猛兽中箭后肌肉腐烂,难以再度为恶,行动不便后就会慢慢死去。 藤田一郎心中烦闷,追击了一天一夜,被这伙苗民造成如此大伤亡,想要折返实有不甘,一会儿又担心伤口恶化一条腿不保,这时他忽然想起了钱三拐,命人将钱三拐带上前来。 钱三拐在乌赤被杀当时早已吓傻了,他从未如此近的看过杀人场景,见到日军残暴,吓的小便失禁瘫倒在地,苗民与日军争斗,他竟毫发无伤。日军毁寨时看见钱三拐小便失禁瘫坐在地上,对他鄙视嘲讽,他浑浑噩噩毫无反应。藤田一郎集结队伍时命令士兵将其带上,心想或有用处,钱三拐无可奈和只有跟着队伍前行,只是他精力不济,渐渐的跟辎重队伍落到最后。 卫兵将钱三拐被带过来,藤田一郎问道:“钱君,你可知道我腿上箭伤中的什么毒,这么难恢复?”钱三拐心想,我哪里知道这些,但他要说不知,不免又遭受责罚,只能说道:“藤田将军,苗民善于用毒,这好像是他们特有的毒药,或许他们能够解毒。”藤田一郎听完恨意更甚,很想马上抓个活着的苗民拷问,但山路追击实在困难,对方还有一个可恨的神枪手,自己派出的尖兵不断折损。他稍思片刻,对身边的军官说道:“小野君,劳烦你亲自领队,用你的□□,干掉对方的狙击手,活捉一个苗民回来,拜托了!” 渡边小野是中队参谋官,射术精准,但也像藤田一郎一样有上层关系,藤田一郎平时不会把渡边小野置于险地,以免得罪上层将官。现在尖兵被压制的毫无办法,他只好把渡边小野派出去,临走时又嘱咐道:“小野君,对方有神枪手,要多加小心。”渡边小野对自己的枪法信心满满,说道:“藤田君,请放心,你等着我亲自活捉一个苗民送给你吧!”说罢哈哈大笑,带着几名尖兵沿路赶上前去。 吴长泰与陈放几人在队伍最后,一路小心警戒,只是只剩最后一枚子弹,他心中忐忑不已。渡边小野带人赶到前方与尖兵汇合,查看中枪士兵不禁大吃一惊,中枪者几乎都是头部中弹,一枪毙命,对方枪手非同小可。原来周长泰经过数十次狙击,已深谙射击之道,隐藏、瞄准、抬枪、射击,动作连贯,几乎是人枪一体。 渡边小野收起小觑之心,端起□□仔细观察,他的□□也是三八大盖改装而来,加装了瞄准镜提高精度。他见到前方灌木丛中似有动静,透过瞄准镜观察,突然看见一支枪瞄准自己,心下一惊,不由扣动扳机。吴长泰其实早已发现日军,只剩最后一颗子弹,他犹豫良久也没决定狙杀哪一名日军。他抬枪瞄准一名士兵,忽然感觉那名士兵似乎也在瞄准自己,他抬手一枪,几乎同时扣动扳机。两颗子弹呼啸擦过,分别撞入对方眉心。吴长泰感觉眼前一黑,带着淡淡的思绪,仿若有些不甘,轻飘飘的坠入无尽的黑暗中!刚刚被发掘的神射手吴长泰就此殒命,一头栽倒在地! 陈放见到吴长泰倒地,大吃一惊,上前查看时发现吴长泰眉心中弹,已然没了气息。陈放悲从中来,大声呼喊:“长泰兄弟,长泰兄弟!”可吴长泰再也不能醒来了。他与吴长泰从败兵合拢开始结识,虽相处不久,但吴长泰在掩护众人逃亡中立下汗马功劳,在一起报恩还债路上,吴长泰是唯一活着的可以依靠的兄弟了。一起回寨的四十一人,都抱有必死决心,如今只剩陈放一人,他失声痛哭不止。 忆当初:“男儿汉四十一人,救苗民还债报恩。神射手英灵归位,剩一人夜漫长恨。”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四.祖祠苗寨 乌芳在队伍中听见枪响,又听见陈放痛哭不止,急忙跑回队尾,只见周长泰眉心中弹倒地,陈放俯身跪地悲泣不已。又见到生死离别,乌芳又忍不住泪水涟涟,她想起那晚热闹喧哗四十多人的国军队伍,为救苗民只剩陈放一人,觉得心好似被一只大手揪住,使劲往下拽,好心疼。之前是陈放宽慰她,现在轮着她开解陈放了。乌芳俯身手轻拍陈放后背,说道:“陈大哥,保重身体……” 陈放看着双眼含泪的乌芳,想起他对乌芳说要投军报仇的誓言,强打精神说道:“乌芳妹子,不用担心,我只是……只是心里难过……”乌芳说道:“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的很……”俩人没有多言,却从对方眼神里感受到真挚关心,心头一暖,精神好了不少。陈放将吴长泰的尸首安置好,拿起他没有子弹的□□,心里默默说道:“兄弟,我若还能活下来,一定替你们报仇!” 却说日军尖兵这边见小队长渡边小野一头后仰栽倒在地,慌忙上前查看,只见小野张大嘴巴,眉心中弹,双眼似有惊讶,他们立时慌了神,不知道对方神枪手是什么情况。小野带来的士兵想要转身逃跑,又怕把小野扔在这里回去受责罚,只好扛起小野尸首后退,另外两名士兵垫后抬枪对密林一阵乱射。 此时陈放与乌芳等人起身赶路,两人相距两步,突然他心电急转,感觉有巨大危机降临,不及多想,飞身扑向乌芳,火光电石之间日本尖兵乱枪扫射而至,陈放立时中弹,与乌芳一起扑倒在地。他肩胛中弹,子弹嵌入骨缝,强忍着剧痛,小声对乌芳说道:“别动,鬼子在打乱枪!”片刻估摸安全后,陈放一只手撑起身子,伤口吃疼,长吸一口冷气,翻身倒在乌芳身侧。 乌芳起身看见陈放肩头殷红一片,才知道他为保护自己中了弹,她见陈放咬紧牙关,冷汗淋漓,伤势不轻,关切的问道:“陈大哥,你疼的狠么?都怪我,害你又受了伤。”她眼圈一热又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陈放见状犹怜,强忍疼痛支起身体,笑道:“乌芳妹子,我没有大碍,这点伤还死不了的!”打趣道:“你们的圣女还在保佑我活着呐,活下来跟你哥哥一起去投军,打日本鬼子报仇!”乌芳听到圣女,终于破涕为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苗民圣女的?”陈放说道:“你哥哥告诉我的,苗民的朋友会受圣女保佑!”他想起死去的四十名兄弟,心中难过,他们也一样受圣女保佑,可还是死了!陈放喃喃低语道:“或许就算死了,圣女会保佑你们在阴间不受苦,来世投好胎!”乌芳见陈放神色黯然,想必是想起了死去的同伴,她想转移陈放思绪,故意问道:“陈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没听见。”陈放回过神,说道:“没什么,乌芳妹子,你扶我起来,咱们接着赶路要紧!”乌芳赶忙搀扶起陈放,继续在密林中穿行。 日军队伍沿苗民砍伐踩踏出的痕迹前进,不多时遇见尖兵带着渡边小野尸首折回。藤田一郎看到小野尸首,大惊失色,没想到小野也死在对方神枪手之下,脑中轰隆响起一记闷锤,心道不知如何跟上层将官交待。他询问尖兵,敌方神枪手情况如何,尖兵说同时听见两声枪响,不敢确定敌方神枪手是否中弹。 藤田一郎的小腿伤势仍在恶化,连续一天一夜的追击队伍疲乏之极,连小野都死了,心中有了退意。他召集中队军官商议对策,众日军军官深感密林行军之难,皆有退兵之心,但一群几乎是拿着原始武器的苗民就在眼前,给日军造成这么大损伤,是日军奇耻大辱,就此放弃,谁也不敢说退兵的话。藤田一郎见众军官把难题又推给自己,他思考片刻,小野死了他难以交差,再主张退兵说不定被打小报告,又觉得自己的腿伤还需要抓苗民来解毒,便决定继续进军。 乌木等青壮在前开路,不眠不休,体力早已透支,只能停下来歇息,好在苗民在山中生活,辨认食物是驾轻就熟,可以吃些山中野果恢复精力。他心中忧虑,日军一直衔尾不弃,而已方队伍行进缓慢,妇孺老弱勉力支撑,全靠山林茂密,日军也需查痕辨路,不便展开兵力,这才保持微弱平衡。队伍中神枪手已经牺牲,陈放中弹,只能靠火铳和弓箭近距离退敌了。他无可奈何,只好多安排几个苗族青年排在队尾,见机行事。好在天色昏暗,又至夜晚,日军也不敢追的太紧。 乌芳虽然采了清凉止血草药捣碎给陈放敷好伤口,但子弹嵌入骨缝,动一动就牵扯神经钻心的疼痛,攀山爬路更是雪上加霜。陈放肩头肿胀发亮,赶路时大汗淋漓,竟然忍不住突然晕了过去。乌芳大惊失色,热烫的泪水滴在他脸上,哭着喊道:“陈大哥,陈大哥!” 陈放悠悠转醒,觉得嘴唇咸咸的,是乌芳伤心垂泪。他强打精神,苦笑道:“妹子,真是对不住你,看来我不能给你们报仇了,把我放在这里吧,咱们只好下辈子再见了……”乌芳哭道:“陈大哥,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罢要扶起他。陈放道:“傻妹子,我现在只会拖累你们赶路,被后面敌人追上,你们都有危险……”他停顿一下,说道:“死有什么好怕的,人人都要死的,只要你们好好活下去,我也就死而无憾啦!” 乌芳心如刀割,陈放等国军兄弟舍命救苗民,为她挡枪,一路与她相伴,不觉已对陈放有了别样情愫,她哭道:“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的,我要你活下来,不管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你都要活着,咱们不要分开!”陈放见乌芳流露真情,心头温暖,他对乌芳早就爱慕,伸手轻抚她的柔发,轻声道:“好妹子,只要你们心里记得我,我就高兴极了!把我留在这里吧,这是最好的选择……”乌芳不听,叫来两名苗族青年,架起他,她要背着陈放继续赶路,陈放不允,一挣扎,竟又昏了过去。 前面乌木听见妹子哭声,转回看到陈放伤势严重,又听见妹子跟他的对话,才知道妹子不知何时对陈放有了情意。乌芳看到哥哥过来,哭道:“阿哥,快救救陈大哥!”乌木心里难过,一众国军士兵只剩陈放一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最后一个朋友就此离去。他坚定说道:“阿妹放心,陈兄弟是咱们最好的朋友,抬也要把他抬走!”他叫来两名苗族青壮,吩咐道:“乌图、乌虎,你们快去砍些荆条来,咱们做一个担架!”说罢,他也拿起刀砍伐枝条。 不多时藤条树枝都准备好,乌芳上前与哥哥一起将藤条缠绕在树枝上,细细捆扎,做好一个担架。众人合力将陈放安置在担架上,乌木安排四名青壮,轮流抬着担架,乌芳跟在一侧悉心照料。 夜晚暂走暂停,不觉天已微亮。隐约见到前方似有炊烟升起,乌木知道马上要到祖祠苗寨了,他心中欣喜,告诉众人即将到达了,众人听罢振奋精神,加紧赶路。乌木说罢,突然身躯剧震,停顿下来,原来之前只顾逃命,不曾过后方追兵将至,这不是把兵祸引向祖祠苗寨了吗!他使劲碾压脚下泥土,心中天人争斗,喃喃自语道:“该怎么办好,该怎么办好……” 众人不明所以,都看着他,等他说话。身旁是朝夕相处的苗族同胞,前方是有血脉相连的祖祠苗寨,乌木心中杂乱无章,就是不如何解开眼下困境。他低声跟众苗民说道:“我们逃往祖祠苗寨,引来兵祸,犯下大罪啊!”众人听罢,神色黯然,两天两夜不间断赶路,眼见就要到达祖祠,希望瞬间破灭,人人不禁掩面哭泣。一旁乌图艰难说道:“苗寨本就同气连枝,遇到危险互相帮助都是义不容辞的……”他使劲挤出两句话,也说不下去,这次的敌人实在太过于强大,完全不同于往日间村寨的争端了。 乌木纠结不已,天色已经大亮,正此时,身后追兵又至,开始放枪了。原来藤田一郎伤口不断恶化,休息时也疼痛难眠,他从钱三拐口中得知,苗民善用草药,解药或许就在林木之间,只是自己不知道。眼见天色大亮,他急令士兵追击,誓要在今日拿下一个活着的苗民,拷问解药。 身后枪后不断,乌木看看身后老弱妇孺,又见陈放昏迷,额头似火,重重下定决心继续前行,只要能保全众人,将来自己以死谢罪。这时日军已衔尾追上,便出现文前一幕,一众苗族青年护着老弱妇孺,且战且行。只是这次日本士兵放完枪后,发现没有神枪手还击,大概猜到敌方神枪手或中弹毙命,或没有子弹了。于是更放心压上前去,大胆追击。追兵隔的近了,霎时间有两个苗民中弹,落到最后。形势严峻,苗民弓箭、鸟铳射程不够,不能狙敌。乌木心中焦急,只能加快赶路,前方隐约能看到影影幢幢大片苗寨房屋了。 忽然前方跳出两个苗民汉子阻拦在队伍前面,用苗语向乌木大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乌木知道这是苗寨外围守卫,他以前跟族中长老来祖寨时也曾遇见过,只是苗寨守卫更换,乌木也不认识,他只得快速解释道:“我们是祖寨分支,族长是乌赤,村寨被毁,族长身死,我率剩余寨民前来投靠。身后还有大批日本士兵追杀,请领我们进入祖寨……”他急速说完,长出一口气。 “日本士兵?”两名守卫显然不能理解,长期与外界隔离,不知秦汉,无论魏晋。乌木说:“日本人是异国外族,残暴狠于豺狼……”还要要解释,后方枪声响起,又有数人中枪受伤,乌木急忙说道:“追兵已至,来不及解释了……” 两名守卫见状,赶忙放行,撮嘴长啸,周围又跳出十几个苗族汉子,两名守卫讲有敌来袭,做好准备,众守卫又隐身而去,同时分出两人带领乌木往祖祠苗寨赶去,跟乌木说道:“跟紧他们,小心踩到陷阱!” 原来这个苗寨足有三千余人,规模庞大,寨周防御完善,青壮多需参加操练,入列行伍保卫苗寨,平时卫兵既上山打猎,也在山周边警戒,做下许多陷阱,防止有外族入侵。乌木见他们有了防备,放心不少,但他知道日本人枪炮厉害,与苗民武器相差巨大,忧心说道:“日本人枪炮射程很远,威力巨大,不要正面对抗……”二守卫见他们疲惫不堪,说道:“你们赶紧回寨休整,向长老汇报,这里先交给我们!”说罢便承担起狙敌任务了。 后有苗族卫兵阻敌,乌木、乌芳等众人甩开追击日军,急步跟随两位苗族同胞,小心绕过层层陷阱,逐渐来到山中腹地。从山上远望而去,苗寨中脚楼沿山坡地势连绵起伏、层层叠叠,村道间人影憧憧过来过往,寨中升起道道炊烟,半空与雾气交溶,汇成一片似云似雾笼罩在苗寨上方。寨口有箭楼守卫,寨周隐约筑有土墙,爬满绿植,防御村寨规模的冷兵器争斗是相当完善了。 乌木、乌芳看着庞大数十倍的苗寨,感慨不已,一个心中忐忑,惧怕引来兵祸毁了苗寨;一个心中欣喜,暗想终于到了安全地方,能好好救治陈放。 看这苗寨真是:“山林草木枯枯绿绿,飞禽走兽死死生生。古寨千年月明月暗,哪管世上扰扰纷纷。”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五.危机连连 却说众人进入祖寨,都惊叹其规模庞大,好在都是苗民,交流无碍,祖寨寨民们也很好奇这一大众人从哪里来。此时早有卫兵飞报族长,说有其他苗寨寨民前来投靠,族长令人将乌木等一众人领进议事大厅等候。 乌木众人来到议事厅,只见那议事厅正中坐着一老者,约六十余岁,衣着厚重,面容苍老,双目电光射来,扫视众人,颇有威严。厅中两侧各端坐着四名老者,齐刷刷注视着众人。乌木众人尽皆拜服在地,参拜族长及各位长老。 族长见众人衣衫褴褛,满身尘土,神情疲惫,老弱妇孺摇摇欲坠,当中不少人受伤,担架还躺着一人似乎已经昏迷。他作势让众人抬起头来,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们都遇到了什么事,百里来奔我寨?” 乌木上前答话,只顾叩头,霎时额头鲜血直流,大哭道:“白族长,乌三长老,我犯了大罪,我犯了大罪啊……”原来这族长姓白,叫做白黎,乌木随乌赤来过祖寨两次,所以认得白黎族长和乌三长老。这寨中大半苗民都姓白,寨中以白姓为主体,所以族长也是由白姓推举而来。乌三长老叫做乌恒,排名第三,是以称作乌三长老,是乌木他们苗寨的近亲,乌赤数次前往寨中续谱,便是乌三长老接待。 白黎族长不认得乌木,见这后生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还不停叩头,觉得莫名其妙,急忙摆手制止道:“别叩头了,你犯了何罪,因何而来,快些讲清楚!”乌木止住哭声,道:“晚辈乌木,是乌姓苗寨之人,跟随族长乌赤续谱,来过寨中两次。”白黎仔细打量,依稀觉得见过这青年,乌三长老也认出乌木来了,知道他是当年跟在乌赤身旁的小伙子。 白黎示意乌木接着说下去,乌木哭道:“我们寨子两天前遭遇兵祸,族长乌赤身死,寨民二百余人惨死,村寨被焚毁,我带领剩余寨民突围,无路可去,只好逃往祖寨……”乌三长老听到这里,不禁“啊”的一声,惊的手中茶杯落下地来,险些坐不稳椅子。原来乌姓苗寨是他这一系的分支,血脉最近,乌姓族谱也一直由他修订,听闻乌赤身亡、寨子被毁,他不禁失声惊叫。 乌姓苗寨是白姓苗寨数百年前的一个分支,苗寨本就同气连枝,何况这是有谱可查的近系苗寨,听闻乌族长身死,苗寨被毁,也忍不住痛心,大怒道:“这是何人所为,如此大胆!”乌木接着说道:“毁我苗寨者是日本人,日本人凶恶残暴,当下他们侵占了中国大部分土地,在湘西追寻国军士兵时,路遇我寨,不问情由便要强行□□掳掠,我寨苗民不堪受辱,奋起反抗,日本人就开枪射杀,他们武器先进,火力凶猛,族长被他们当场打死,又放火烧寨,我寨损失惨重。我带领剩余苗民突围后,日本人跟在身后一路追击,我们众人两天两夜不停赶路,这才赶到祖寨。”说罢乌木又不停叩头,哭道:“我有罪,我有大罪啊,全然没想到将日本人引到祖寨,给祖寨带来大祸!”厅中众人都亲历惨祸,听乌木又讲述一遍,忍不住哭声连片…… 厅中众人凄凄惨惨,白黎也不忍责骂乌木,只好捡紧要的问道:“追来的日本人有多少,我们苗民骁勇善斗,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乌木答道:“这队日本兵约一百多人,经过与我苗民争斗之后仍有近百人队伍,他们□□精度高,射程远,枪炮威力巨大,我们苗民武器落后,不能与之近身搏斗,所以伤亡惨重。在其它地方正规国军也被打的节节败退!” “国军?”白黎自言自语道,他看躺在担架上的穿着不是苗族服饰,问道:“他是国军吗?”乌木答道:“陈兄弟是国军的一个排长。” 白黎不悦道:“我们苗寨数百年未有外族人进入,怎能带他到此!”又接着问道:“是国军将日本人引向你们苗寨的么?”乌木语气一顿,说道:“国军兄弟确实曾在我寨借宿一晚。” 白黎大怒道:“外族人将兵祸引向你们村寨,导致寨毁人亡,怎么称之为兄弟。这等祸害,快抬出寨去!”乌芳闻言大惊,哭道:“不可以,陈大哥他是好人!” 只见乌芳站起身来,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乌芳以为到了安全地方可以救治陈放,哪里想到族长竟要把陈放扔出寨外,这不是等于送命吗,她不停哭道:“陈大哥是好人……” 乌芳哭的不停,白族长不好发作,便转头眼视乌木,乌木答道:“陈兄弟一行四十一人,只是在我寨中借宿一晚就离开了。日军来了不问情由,便烧杀抢掠。陈兄弟带着队伍中途折返回寨,扰乱日军视线,与日军拼死抵抗,救下我们寨民。帮助我们突围后,陈兄弟队伍仅剩两人,余者都当场战死,死者被日军挑心破腹,辱尸泄愤。一路逃亡之中,陈兄弟和周兄弟垫后阻击日兵,全靠周兄弟神枪阻敌,我们才能且战且退,但周兄弟却不幸在路上中弹而死。后来陈兄弟又因救我妹子阿芳,替她挡枪而身负重伤,昏迷至今。”说罢又跪下叩头,哭道:“陈兄弟他们是一命换一命救下我们四十多寨民,现在只剩陈兄弟一人,我愿一命换一命来救陈兄弟的命!” 众苗民这才明了事情原委,他们见到国军士兵为救苗民拼死搏斗,尤其是突围时明知不敌,仍飞蛾扑火般冲上去开路。想起战斗之惨烈,众苗民都哭道:“我们愿一命换一命,救陈兄弟的命!” 白黎听到国军四十一人战斗到仅剩一人,还重伤不醒,又见众人苦求,情真意切,只好说道:“此事暂且不提,先说如何退敌之事!”说话间,又有卫兵飞奔来报,气喘吁吁的说道:“有大队异族士兵入侵我寨,我寨卫兵战死五人,两人负伤被抓!”白黎听闻大吃一惊,没想到说话间苗寨卫兵竟伤亡如此之大,日本兵当真如此厉害么!他不禁又瞅了陈放一眼,恼怒他给苗寨引来兵祸。 原来藤田一郎眼见要追上乌木众人,正加紧攻击,不想跳出来一众苗族卫兵节节抵抗。这群苗族卫兵短衣束袖,矫健灵活,在密林中神出鬼没,从不同方向连续放箭,霎时日军多人中箭。日军刚待追击,不出几步就有人掉入各种陷阱,陷阱中木枪竹刺倒插,掉入者顿时穿透胸膛立时毙命,一时间惨叫连连。日军不敢再追,全靠火器之利,乱枪扫射,竟然打死五名苗族卫兵,抓获两人。 日军损伤数十人,伤亡比例竟然比苗民战士还高,藤田一郎连日操劳,腿上疼痛难忍,消息传来,气的哇哇大叫,所幸活捉两个苗民战士,藤田一郎转怒为喜,急令钱三拐前来,要拷问解毒之法。 钱三拐看到被严实捆绑的两名受伤苗族战士,藤田一郎令他拷问解毒之法,钱三拐一问,立时傻了眼。原来这个寨子的苗民都不会汉话,钱三拐无异对牛弹琴,只见两名苗族战士面带愤色不停叽里咕噜说话,听不懂,心下也知道他们在咒骂自己。他只好低眉顺眼的跟藤田一郎说道:“藤田将军,这些苗民不会说汉话,没办法沟通啊……” 藤田一郎听罢气怒交加,一把推开钱三拐,径直来到两名俘虏面前,露出小腿伤口,只见箭上四周乌黑之色愈发扩大,状若碗口,伤口稀软,滴落下污浊□□,触目惊心。他拿起一只箭在伤口作势扎入,手划圆圈,意思中了箭后伤口扩大,揉碎两片树叶作势要敷上,好像在问是否有草药治伤。两名苗族战士不明事情原委,哪里知道他想表达的事什么,看他哇啦哇啦的比划,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迷惘。藤田一郎费老大劲手舞足蹈,见他们还是不解其意,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心中涌出深深的无力感。他怒气越积越盛,猛然拿起箭头朝苗族战士的伤口剜去,两名苗族战士吃痛,立刻又高声咒骂起来,藤田一郎对他们百般折磨,鞭打铁烙,耗尽力气,发泄完心头之火,这才一瘸一拐的离去。 日军远远看着山腹苗寨,规模庞大,村屋层叠,人数怕是有三千人之多。前往苗寨路上重重陷阱,危机四伏,不知几何,苗寨周围筑有简单土墙,爬满植物,想要攀爬也是不易,还不知土墙是否设有机关,苗寨路口矗立箭楼,远眺观察,近则可放箭阻敌。藤田一郎自踏上中国国土作战以来,他领一个中队正面对抗上千正规国军也时有发生,常常打的国军败如流水,几百士兵占城据镇,如入无人之境。可自从遇到这群苗民,不断损兵折将,战损率极高,到如今点卯之时竟然只剩九十余人,还有数十人带有箭伤。面对着这规模庞大十多倍的大寨子,无论战斗技巧或是防御功能皆大大强于之前的小寨子,别说攻进寨子是痴心妄想,即便攻入寨中,面临众人巷战自己这点兵力怕是要全部折戟在此。 藤田一郎心中郁闷,叫来中队军官,几人细细商议,均感棘手,想要同以前一样屠村灭寨,扬皇军威严,怕是再无可能。如今己方占火器之利,只宜集中兵力,加强防御,固守阵地,逐步清除陷阱障碍,靠枪炮威吓,或能迫使敌人屈服。众军官商议妥当,只有如此打呆仗了,便下令在地势略平坦处清出一片空地,安营扎寨,一众日本士兵奔碌数天,还要惕防敌人陷阱,得知扎营休整,无不欢欣,等收拾妥当,不少人倒地就昏昏睡去。 寨中,白黎此时打发族人带乌木等人安置休息,众人确是困顿不堪,乌木也不推辞,向白族长和众长老告退。乌芳神思恍惚,见众人就要离去,忙起身哀求,道:“白族长,陈大哥性命垂危,请族长安排苗医圣手救救陈大哥吧……”说罢又垂泪不已,乌木等众人也一同恳求,白黎不胜其扰,只好吩咐苗医前来医治,乌芳心喜,在一旁服侍,不多时眼皮沉重,垂头睡在陈放身侧。乌木也领众人安置好,饮水填肚,胃肠稍饱,不多时都沉沉入睡。 白黎得知日本人在苗寨不远处扎营,不知何意。日军不退不进,白黎反而没了主意,但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何况日军凶狠残忍,远道而来,岂会无功而返。白黎叫来卫兵队长白影,与众长老一同商议退敌之策。大长老白恭年岁最大,皓首白须,满脸褶皱,以智谋见长,是以寨中大事常听大长老意见,只听他说道:“日军不分昼夜行军,追击乌木等人,疲惫之极,安营休整,想必是等恢复精力了再全力攻我寨!” 卫兵队长白影是个青年苗族汉子,寨中防御,陷阱布置,卫兵操练,都是他负责,他听罢连连点头称是,道:“大长老说的有理,日军火器犀利,若等他们恢复精力,明日再攻我苗寨,怕是不能阻挡。不如趁其疲惫,今晚我带人前去偷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三长老乌恒手捏茶杯,在桌子上轻轻划圈,思忖片刻,皱起眉头,道:“若能一举偷袭成功自然最好,就怕日军早有防备。他们敢在寨外安营扎寨,怕是有恃无恐,说不定会有什么陷阱……”乌三长老处事一向小心,他说的话也颇有道理。 四长老熊灿,虽面色苍老,但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武艺最好,脾气也最为暴躁,一听有分歧,立时焦躁起来,来回踱步,说道:“打不行,不打也不行,难道在这里讨论一晚上吗?” 白影一看又要吵起来,赶忙打圆场,说道:“诸位长老考虑的仔细,打是要打的,得想好怎么打,才能最大限度打击敌人,避免伤亡!” 熊灿怒道:“打仗能没有伤亡吗?都怕死就别打了,干脆投降算了。我这把老骨头活的也够了,你们怕死我不怕,今晚我去偷袭日军……”白影一时语塞,答不上话来。 族长白黎见四长老熊灿越说越歪,再说下去就该胡搅蛮缠了,他瞪眼看四长老,重重的说道:“四长老……”熊灿立时住口,不再说话,原来他在寨中谁都不俱,就怕族长白黎。熊灿与白黎岁数相仿,一同长大,但白黎老成持重,寨中有大事均在他巧妙安排下化解。熊灿却天生爱闯祸,闯下祸事不免受责罚,幸而常有白黎善后解决,否则熊灿受罚更重,长此以往,熊黎慢慢就开始畏惧白黎了,在他当上族长后,更有威严,熊黎不得不听。 白黎见熊灿不说话了,便开口说道:“敌兵在寨外酣睡,岂能放任他们在我们的地盘上自在休养!即使有诈,也要探明虚实,岂有等着挨打之理?”他接着安排下令,道:“白影,你领一队人马前去试探偷袭,若敌军没有准备,那就奋勇杀敌,若敌军有防备,那就一击即退,避免我苗族子弟无谓伤亡;熊灿,你领一队人马,接应白影,防止他们落入陷阱,除非白影他们战况激烈,唤你助阵,你且不可擅自攻敌,记住!”白族长条理分明,思路清楚,安排妥当众人皆服,领命而去。 且说白影领着一队人马前去袭营,准备妥当,子时十分来到日军营地外,月黑星暗,日军不生篝火,只能依稀见日军营地周围百米内草木被砍伐干净,并无藏身之地。这个距离,弓箭射程难及。白影心中踌躇,不知敌营情况如何,若探查一无所知,不免回去丢了颜面,四长老也会笑话他胆小如鼠。他只好领着几位兄弟蹑手蹑脚弯腰接近,不料脚下踩到枯枝发出响声,白影暗叫不好,原来敌人早有防备。他唿哨一声急呼撤退,这时日军营地朝着声响方向哒哒哒喷出火舌,苗族队伍中立时有人中弹。白影等人急速狂奔,与熊灿队伍汇合,点卯发现队伍少了四人,连敌人面都没照上,便损兵折将,心中丧气不已。 众人见日军并不追来,商议对策,熊灿牢记族长不可擅自接战,准备与白影撤回再做商议,不料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仔细查看,原来日军并不追赶,两名小腿受伤的卫兵慢慢爬了回来。白影心中稍宽,又等片刻不见人来,心想另两名卫兵只怕已经阵亡了。 却说藤田一郎这里,行伍多年,他如何能不知道夜防敌袭,尤其百里奔走,疲惫之师,敌人必定会晚上偷袭。所以他不顾将士劳累,令士兵将百米内草木清除一空,让敌人无处藏身。晚上安排五人一组轮流放哨,六组岗哨把营地围的跟铁桶一般。又令士兵在营地四周铺满枯枝,若夜晚听见枯枝折断声响,不论人或动物,立即乱枪扫射,并严令士兵不可追击,防止落入敌人陷阱。待众人入睡,敌人果然来袭,藤田一郎被枪声惊醒,起来查看,见黑夜难辩,不多时已无响动,又嘱咐一遍士兵不可追击,一夜安睡。 待第二天天明,早有士兵来报,说百米之处发现两具苗民尸首,藤田一郎大喜,知道是昨晚袭营苗民败退留下来的尸首,铁桶阵初战告捷,自己无一伤亡。苗民骁勇善战,机动灵活,在丛林中神出鬼没,看来跟苗民作战非要如此打呆仗,才有取胜可能。他下令让众士兵小心推进,砍伐草木清除苗民藏身之地,手持长棍探查陷阱,一尺一寸逐步推进,虽然腿上伤势还在恶化,但却急不得这一时片刻。 昨晚白影、熊灿回寨报告情况后,白黎是忧心难眠,他大概明白日军是要利用射程优势逐渐蚕食苗寨,便嘱托白影撤出外围防线减少无谓伤亡,加强寨内警戒和陷阱布置,以防日军攻入村寨。 这真是:“恶狼依仗锋牙利,闯入羊群逞凶威!苗寨初次战强敌,忧思重重拒盗贼。”要知苗寨如何化解危机,且看下回分解! 六.苗族圣女 第二天,乌木精力恢复,与同来的苗族青年商议,他们要加入苗寨卫兵队伍,既是想要杀敌报仇,也是对因自己引来兵祸而赎罪。他带领十几个苗民青壮来到议事厅,只见众长老和寨中苗族青年领袖商议退敌之策,乌木上前叩头,斩钉截铁地说道:“白族长,我们前来投靠,引来兵祸,犯下大罪,我们一众青壮想要加入寨中卫队,拼死效力,希望能打退日军进攻,保卫苗寨安全……” 乌三长老见状,喜道:“好!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族长,不如把他们编入卫队吧!”乌三长老因自己一脉带来祸事,心中内疚不安,巴不得有立功机会。 四长老熊灿见乌木面容坚毅,目露精光,身体魁梧,含劲待发,活脱脱一条好汉,心中喜欢,哈哈大笑,道:“上阵杀敌,多多益善,有你们一众生力军,我们对抗日军就多一分胜算!” 大长老白恭、二长老白晟本就愁眉不展,见乌木众人主动加入卫队,也连连点头附和。族长白黎见状,说道:“好,乌木,你们一众编入卫队,归白影队长统一指挥。乌木,你与日军接阵经验丰富,有何退敌良策?” 乌木道:“日军有火器之利,射程见长,但他们人少,我们只有寻找机会,近身搏斗,才能取胜。” 白影说道:“昨晚我带队偷袭,尚未接近日军,就被敌人发现,没能近身就大败而归,折损两名兄弟……”说完羞愧的低下头。 乌木知道日军厉害,低头苦思,他本就是一莽汉,哪里能想到什么良策,说道:“若是陈兄弟醒了,或许有办法,只是仍在昏迷。” 却说陈放这里,夜晚苗医白菽来后,见他肩膀红肿,发炎化脓,额头似火,先开了清凉退热草药熬煮。听乌芳说肩部里面有铁弹,摁压伤口感知不到异物,心知铁弹必然嵌入骨缝。白菽不禁犯难,一般內症表伤,他应心拿手,小动刀器也算勉强,这样铁弹深入肩骨,非得大动手术,失血难止便危急生命,他束手无策。 草药熬罢,乌芳端来药碗用汤匙给陈放喂药,哪里知道陈放牙关紧闭毫无意识,撬开嘴巴再喂,他竟不知吞咽,草药顺嘴角流出。白黎见状说道:“病人体虚太甚,昏迷过久,失去吞咽意识,需用漏斗喂药或以口渡药,但现在急切之下难寻漏斗……”说完怕乌芳不好意思,咳咳两声道:“我先回去,你服侍病人把药喝下吧……” 白菽转身离开,夜晚叫乌芳上哪里寻去漏斗,乌芳手足无策,进退两难,她一个姑娘从未与男子有过肌肤之亲,如何好意思口对口喂药。可陈放额头滚烫似火,肩头肿的吓人,一刻不敢耽搁,乌芳心下一横,含上一口药,闭眼颤颤巍巍贴上陈放嘴唇,用舌尖顶开牙齿,将药渡入他口中,过了良久,陈放似有反应,竟真的将药慢慢咽下。原来他昏迷的太久,只觉在黑暗中拼命挣扎却不能动弹分毫,身体如火炉灸烤酷热难耐,全身欲爆,挣扎中忽然觉得似乎贴上湿软的山壁,有清泉慢慢渗出,他拼命吞咽,如同吮吸母乳,慢慢将药吞下,顿时浇灭心火,昏沉睡去。乌芳见陈放开始吞咽,大喜过望,觉得他反正闭眼看不见,放下羞涩,将一碗药连续渡入陈放口中。 不料半夜时分,陈放又开始发烧,乌芳急忙叫来苗医白菽,白菽再配草药熬制,乌芳依法给他喂服。到了凌晨,陈放又额头滚烫,白菽手忙脚乱,又配制一副草药,喂服完毕。二人折腾一晚,精神疲惫,乌芳却眼巴巴的看着白菽,他无可奈何道:“病人血亏太甚,久未进食,虚弱受不得药力,加之子弹留在体内作梗,怕是挺不过两天……”说罢摇头叹息。 乌芳大急,哭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定会有办法救陈大哥的,求求你救陈大哥吧!”白菽道:“为医者救死扶伤是天性,可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或许只有圣女才能救他……” “圣女?哪里有真的圣女!”乌芳哭道,她只以为是托辞,圣女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白菽道:“圣女不是传说,只是圣女久不露面,除族中非常要紧之事,圣女轻易不出山……” 乌芳听罢立时见了希望,道:“什么才算族中大事,救人性命不算么?”白菽苦笑道:“上一次圣女出山还是现任族长继位的时候,需得到圣女认可才算正统。圣女不管人间烟火,族人生老病死,都算不得大事。我们苗医的本事只是圣女相传下来医术的皮毛而已……” 乌芳说道:“我要去求圣女,救活陈大哥!”白菽摇头道:“圣女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如何去求?生死是人间常态,随他去吧……”乌芳却不肯放弃,问道:“那谁能找到圣女?”白菽道:“除了族长及长老,无人可知!” 乌芳有了希望,哀求道:“求阿伯帮我照看陈大哥,我去求族长,乞求圣女救救陈大哥!”白菽见她神态坚决,只好道:“去吧,这里有我……”乌芳得到应允,便急急忙去求族长。 却说白黎族长与众人在议事厅商议如何退敌,乌芳突然闯入,跪地就拜,哭道:“陈大哥性命垂危,白菽大夫说现在只有圣女能救,求族长教我如何找到圣女,好救陈大哥性命……” 白黎甚不耐烦,此间烦心事未解,那容得女子吵闹,喝道:“我等在此商议苗寨安危大事,你却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汉人吵闹,不可理喻……”说罢吩咐卫兵,要将其拖出大厅。 乌木大急,跪拜道:“不是晚辈们不懂道理,陈放兄弟拼死救下我们,我等大恩难报,实在是不忍看到最后一个恩人离去……”说罢,众乌姓苗民一同跪地,说道:“日军来犯,我们愿意冲锋陷阵,万死不辞,只求救得恩人性命……” 白黎不屑道:“圣女岂是想见都能见的,除族中生死存亡大事,圣女哪有闲心理会这样的琐事!”刚刚说罢,忽然轰隆巨响,大厅扑扑簌簌落下许多灰尘,众人大惊,不知发生何事。 片刻有卫兵来报,急道:“日军大队人马到达寨外,用□□打掉寨楼,也不进寨,架起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铁筒,向我寨内放炮!”白黎等众人出厅查看,只见呼啸不断,炮弹从天而降,如响雷般震耳欲聋,炮弹所到处房屋倒塌,人畜皆翻,倒地而亡。众人倒吸凉气,日军炮火犀利,非人力可挡。 乌木又见到日军屠戮村寨惨状,热血上涌,对白族长大声说道:“族长,眼下当紧的是组织寨民各在坚实地方躲避,我带人到寨门口阻敌!”原来他给祖寨带来兵祸,早就想以死明志,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说罢不等族长回话,招呼一众兄弟疾风般离去。 白黎恨恨的跺脚,道:“白影,你领一队人马前往寨门口协助;熊灿,你领一队人马帮助寨民躲避,各人准备武器,以防寨中混战;白恭,你在大厅居中指挥;白晟,你与我进山去请圣女……”众人领命,各自离去。原来白黎见事不可为,苗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他顾不得颜面,当机立断布置好寨中事务,去请圣女出山。 二人急急来到祠堂,在摆放灵牌墙后,打开一扇暗门,竟是一条密道。白黎二人进入密道,点燃灯烛,密道隐隐向上,穿过长长密道,推开木门,眼前豁然开亮,已是来到山腹之中。这山腹中别有洞天,圣女山便位于其中,四周无路,只有一条密道通往山外。二人遮住眼睛,适应一会儿光亮,正欲前行,突然发现身后跟着一名女子,仔细一看,却是乌芳。原来乌芳见情况紧急,众人皆领命而去,她也不好意思在此时哭闹,见族长与二长老去请圣女,她也不说话,悄悄跟在身后。族长二人一是心下焦虑无暇其他,二来寨中一片嘈杂,两人竟没发觉乌芳一直跟在身后。 白黎二人大惊失色,这圣女山除族长与二长老,几十年来可从未有他人进入,还不知圣女知道如何处罚。他发怒道:“你跟来干什么,怎么这么不识趣!”乌芳低头不语,任他说骂。白黎见乌芳神情倔强,也不说话,空发一顿脾气毫无落处,气急败坏何又无可奈,料想她还要跟来,自己两个老头对一个晚辈小姑娘可毫无办法。他恨恨的跌脚,道:“在身后跟紧了,来这里可没人管你死活!” 乌芳听闻神色一喜,抬头只见白黎回头恨恨的瞅她一眼,忙低头急急跟在身后。三人来到一处沼泽,杂草丛生,似乎无路可走,只见白晟略微思考一下,走在前面,仿若脚踏北斗七星之位,七扭八拐如踏平底过了沼泽,白黎急忙跟上,回头只见乌芳脚步稳当,紧随其后,便专心脚下方位。 走过沼泽来到一片密林,见那密林团团簇簇,岔路甚多,乌芳心中惭愧,从未到过此地的人怎能得知从何而走。白晟依然领路,仰望天空卯定方位,带领二人左拐右插捉迷藏一样走出密林。 走出密林突然天色突变,天空阴阴沉沉,乌云在半空翻腾滚动,仿佛随时要压落在众人头顶,眼前迷雾一片,层层笼罩,目不可视。白晟拿出三片树叶,递给白黎、乌芳,自己留下一片,乌芳见二人将树叶含入口中,依模照样也将树叶含入口中。白晟撕下一条衣服,搓成绳,将三人手腕依次系牢。三人前后走进迷雾,顿失五感俱失,眼前雾茫茫一片,前后不可见人;耳中寂静无比,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无比压抑。浓雾涌来,滑腻腻,软绵绵;腿脚失去感觉,轻飘飘无处着力,仿若身处云端,十分怪异。乌芳感觉八方俱失,世界混沌未开,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走向何方,就要迷失在虚空尽头。唯有口中树叶清凉,点亮脑中一丝清明,只知道不停迈腿。不知过了多久乌芳顿感眼前一亮,阳光耀眼,空气清新,胸口轻松无比,想要将刚才的污浊吐换干净。 白黎看乌芳双手扶膝,弯腰大口喘气,老有深意的瞟她一眼,意思是说:“小姑娘知道厉害了吧,早叫你不要跟来的!”乌芳却大感有趣,微微一笑,她是找到对付这群老家伙的办法了,不哭不闹不说话,能把他们气死。但回想起刚才的感觉,感觉心有余悸,这个地方无人引路,只怕多少人葬身此地无人得知。 三人出了迷雾,解开布绳,只见前方有个巨大的山丘,山丘上长着厚厚草丛,却没有大树,似乎被修剪过一般,才显得如此怪异,像一个巨大宝盆倒扣在地上一样。乌芳看见山丘脚下有一道巨大的拱们形状的山洞,心想着就是圣女山洞吗,只是这拱洞形状整齐,像是人修整过一番,但如此巨大,又非人力可为。 乌芳从未见过大山中有如此奇观,暗自惊叹。三人缓缓前行,靠近巨门,眼见巨门前有一处碧水池塘,池中鱼儿游动,激起层层涟漪,池中荷叶漂浮摇曳。池塘边有一处亭台,亭台不远有两处精致房屋。亭台中坐着一位女子,只见这女子流苏笼袖,白衣飘飘,单手扶额,娥眉轻蹙,挽发披肩,双目微闭,仿若陷入沉思的仙子,好不优雅!乌芳自惭形秽,心道:“这仙子便是圣女吗,怎么打扮不像苗族女子?” 白黎、白晟上前跪拜在地,道:“白黎、白晟拜见圣女……” 圣女却不理会二人,不喜不悲,声音仿佛从空洞中传来一样没有丝毫情感,问道:“这女子是谁?” 乌芳看的傻了,呆呆伫立,白黎急忙拉乌芳跪下参拜,道:“她是寨中苗女乌芳,误闯圣女山,白黎怕她山中乱走,误伤性命,不得已带她一同前来,还请圣女责罚……” 圣女说道:“好,好!”也不知是喜是怒。过了良久,圣女收回神思,舒展秀眉,缓缓抬头睁眼,转过身来,只见这圣女面容皎洁,不算十分美丽,却气度仙雅,飘然脱俗。圣女目视三人,问道:“你们是为何而来?” 白黎道:“白黎不敢打扰圣女清修,只是寨中遭遇外族入侵,面临存亡危机,白黎无能,无法退敌,只好请圣女出山救我苗寨。” 圣女声音依旧毫无波澜,清冷说道:“白黎都无法退敌,看来算是强敌!”接着又问道:“白晟,你呢?” 白晟冷汗涔涔,答道:“弟子愚钝,学艺不精,竟没有出手机会,还请圣女责罚……”原来圣女见白晟略有天资,曾传其操控虫蛇之技,只是面临大队人马,白晟自忖还不能操控大批蛇虫攻击,是以商讨退敌之策时,他竟不敢插话。圣女一开口,他便知圣女想问“敌军有何本事,不惧蛇虫。”他接着又道:“敌军依仗火器之利,不与我寨卫兵近战,加之火炮威力巨大,势若奔雷,降落之处死伤无数,非人力能抵抗,万不得已来请圣女……” 圣女说道:“很好,我都知道了!”白黎、白晟二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圣女何时出山。圣女起身欲走,乌芳急道:“苗女乌芳,求圣女救救我陈大哥,我愿……”乌芳语气一滞,她还没想到求人要用什么来报答,她可也没有什么可值得交换的了,只好继续说道:“我愿为牛为马,永远服侍圣女……” 圣女见乌芳容貌清秀,婷婷玉立,双目含泪,眉有忧思,好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子!难怪白黎不忍她枉自送命。圣女道:“你这小姑娘,当牛做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罢又道:“你为救情郎,闯龙潭虎穴,不怕死的吗?”乌芳脸颊绯红,道:“陈大哥救了我……和我们族人的命,因此重伤昏迷不醒……” 圣女不置可否,一动不动,仿佛神游天外,众人中忐忑,有感圣女心思难测。过了良久,圣女收回神思,悠声叫道:“吴婆,收拾东西,咱们出山去吧!”又自言自语,道:“原来我还需身外之物,也罢,既救一寨人的命,多救一人又何妨!” 三人听罢大喜,跪谢圣女。不多时,房屋出来一名老妇,背着木箱,走近前来。原来圣女虽久居山腹中,甚少外出,也少不得饮食起居。这吴婆婆年岁六十有七,身着苗女传统服饰,灰白头发,面容却不甚苍老,身体健壮,背着大木箱毫不费力,正是她在山腹与圣女作伴,照顾圣女一应日常生活。白黎、白晟见过吴婆婆数次,乌芳见吴婆身负大木箱,想上前搭手,不料木箱沉重,险些坠下地来。吴婆见乌芳身穿苗女服饰,心地善良想要帮忙却不成,一脸窘态,她还是自己背负木箱,拉起乌芳的小手亲近。 吴婆与乌芳亲近,圣女只作不见。寒暄过后,众人随圣女再过险关,通过迷雾时,只见圣女拿出鹅蛋大般椭圆物体,似玉似金,发出白乳般光芒,将众人笼罩其中,众人紧盯光球,竟没有迷失感觉,轻松走出迷雾。出了迷雾,大鹅蛋收敛光芒,圣女收起光球,步伐灵健,如履平地,带众人通过密林、沼泽,穿过长长密道,再次出山了。 看这圣女真是:“白衣飘飘山中留,峨眉轻蹙天外游。凡间一丝剪不断,寨中来人扰清修。”欲知圣女出山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七.妙手施救 圣女众人出了山去,天色渐暗,山中来去花去一个白天时间。众人来到寨中,只见断垣残壁处处,苗民悲泣声声,白黎急领众人来到议事大厅,只见众长老与苗民青壮首领齐聚厅中。 原来白天日军不断炮击,寨中建筑损毁很多,好在熊灿领人奔波救援,教苗民如何躲避,苗民死伤二十余人,伤亡不大。乌木、白影领众人在寨口防御,无奈弓箭射程有限,伤不了日军,日军阵前宽阔,不能上前冲击,只好在寨门隘口处躲避察敌,死守寨口。只有乌木神力,找来巨弓,拉满放箭,能射入敌军阵中,但日军稍一后退,躲避容易。众卫兵被动挨打,气馁不已,却毫无办法。 却说日军这里,缓缓避开陷阱,砍伐周围藏身草木,来到寨门口。藤田一郎仍采用铁桶阵,士兵团团围住临时阵地,见有活物靠近就开枪射击。阵地中加起小型迫击炮,设定寨内大致方位,标定诸元,开始发射炮弹。炮弹落入寨内轰隆隆炸响,只见浓烟升起,人畜惊慌乱叫。不多时有见苗民卫队来到寨门隘口处,向日军放箭。只是箭程不及阵地便纷纷落下,也不敢来冲击日军阵地,东躲西藏避开日军枪炮,日军士兵见状哈哈大笑。 不想一只箭矢突然疾速向日军飞来,等到阵地箭势已尽,士兵轻松躲开。藤田一郎举起望远镜查看,认得是被毁苗寨中的一个青年,这才知道腿上箭伤十有八九是此人所射。他小腿箭伤伤口不再扩大,却也无好转现象,留下碗口大的腐肉伤口,触目惊心。他气的咬牙切齿,恨恨不已,非要拿到此人拷问解药,杀之才能泄愤。 他令士兵将阵地再退几步,如此箭矢威胁全无,再看寨门隘口险要,突进必是短兵交接,自己兵力太少,不能冒进,令士兵间断炮击,好让苗寨屈服。天色昏暗,藤田一郎令士兵停止炮击,就地防御,同昨晚一样轮岗放哨。如此一来就如恶虎端坐在家门口,挑衅意味十足,只等苗族卫兵按捺不住,冲上阵来,日军便可以逸待劳,以□□之利毫无损伤的消灭敌人。他对自己的新战术十分得意,浑然不惧敌人来攻。 苗民众领袖见日军停止炮击,晚间在自己寨门口安营扎寨,竟不躲避,均觉奇耻大辱。乌木就要上去拼命,被白影死死拉住,道:“日军狡诈,门口扎寨挑衅我们,你冲上去正中敌人下怀,枉送性命,送了命还只能让敌人耻笑,不是英雄所为。”乌木一怔,心想有理,闷闷不乐退下。 众长老及苗族青年领袖回到议事厅,气氛凝重,一整天被动挨打,熊灿焦躁,哇哇大叫,道:“他奶奶的,他奶奶的,这样打下去没打死先气死了……” 大长老清点完伤亡人数,寨民遇难二十多人,伤者无数,心情郁闷,今晚如何对战,他心里也没想法,昨晚吃了大亏,如何敢再去袭营。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都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族长白黎五人进入大厅,厅中众人只见族长、二长老、乌芳与一名面罩白纱长裙罗袖女子及一名身负大木箱老妇进来,大长老白恭见了大喜,急下座相迎,众人皆急忙起身,厅中顿时肃静。白黎请圣女坐族长首位,圣女不允,白黎只好在侧旁摆放一把大椅,圣女飘然入座。 原来圣女出山,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是以提前用白纱遮住脸面,在众人看来,更添神秘。众人落座,乌芳下厅中站立在乌木身侧,见到妹子,乌木大喜,问道:“阿妹,那位是圣女吗?你求得圣女答允救治陈兄弟了么?”乌芳点头微笑,其中故事,也来不及详解。 大长老向族长说寨中情况,从昨晚夜袭失败,到今日寨中遭到炮击,以及寨中人员损伤详尽讲述,白族长早已料到,这番话只是说给圣女听。大长老白恭说完,白黎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圣女,有询问之意。 苗寨众人只有白黎、白晟见过圣女真容,是以白黎向圣女询问,众人都第一次见到苗寨传说中的圣女,皆目不转睛,屏气凝神,不敢错过圣女天籁之音。 只见圣女旁的老妇,众人注视之下老生常在,圣女轻轻敲击椅子扶手,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此说来,敌人是比苗寨领先一个时代了!”众人听见空灵的声音传来,觉得怪异无比,心想圣女果然出凡脱俗,常人猜不透心思,对圣女所说的话却是大惑不解。 圣女令老妇从箱中取出一杆长笛,另有纸笔,族长见状令人取砚台,亲自磨墨。众人大气不敢出,只见圣女玉葱般手指拿笔蘸墨,书写灵动,姿势优雅,不忍让其停下。片刻写完一张纸,圣女喝道:“白晟,我赐你一张曲谱,一柄长笛,令你一个时辰内学会,两个时辰内练熟!”白晟答道:“是!弟子当竭力完成!”急急领命而下,找地方学谱练笛去了。 只见圣女继续在纸上书写,这次速度稍慢,仿佛再画一幅图画,少倾片刻,圣女画完,喝道:“白黎,拿着这张图纸,令你负责督造,两个时辰内做出一架抛石机来!”白黎恭恭敬敬上前,道:“白黎领命!”说罢急忙组织匠人,伐木下料,按图制作。 圣女手不停歇,翻开新纸继续书写,写完说道:“大苗医何在?”白菽急上前道:“寨民白菽,是本寨中大苗医,愿听圣女差遣!”圣女道:“好,白菽,拿这张药方熬制浓稠药浆,装入陶罐密封,限你两个时辰内准备十罐!”白菽道:“是!”欣然领命。 原来白菽整天照顾陈放,等至夜晚议事厅商议敌情,听说圣女降临,悄悄来到议事厅,不想圣女恰好有吩咐,能为圣女效力,白菽喜不自胜。他立时要起脚离开,不料乌芳过来扯住他衣角,问道:“阿伯,我陈大哥怎么样了?”白菽见是乌芳,暗叫不好,陈放性命堪忧,自己可不敢把救人之事往圣女身上推,答道:“你陈大哥性命尚在,老朽无能,还需另寻良医!”说罢赶紧离开,乌芳在身后“哎,哎……”想问个清楚,他充耳不闻,一溜烟溜走。 圣女连番下令,做好布置,也不与众人解释。见乌芳与白菽纠扯,轻笑,道:“你这小姑娘,带你的情郎上来我瞧瞧吧!”乌芳满脸绯红,万分欢喜,也不分辨,尴尬的回道:“是!”与乌木急急忙去陈放病房去了。 乌芳轻呼陈放:“陈大哥,陈大哥,圣女来救你来啦!”陈放昏迷已久,哪有反应,只见陈放肩胛又似肿大一分,胸前伤口渗出□□,额头滚烫,嘴唇焦枯,眼见是出气多,进气少,命在旦夕,不由得焦虑神伤。乌木见状,道:“阿妹,眼下把陈兄弟抬去请圣女救治要紧,咱们快走吧!”乌芳回过神,与乌木将陈放抬起轻放在担架上,抬去救治。 二人将陈放抬至议事厅中,见过圣女。圣女看看担架上的陈放衣着破烂,面发潦草,又看看乌芳,意思在说:“小姑娘,你的情郎不怎么样吗,值得为他送命么!”她走到陈放身旁,问清受伤情况后,用两指搭捏住陈放左手腕,双目合闭,屏气凝思,袖管无风而动,好似劲力外泄。片刻,圣女收回手指,飘然坐回椅中,道:“你这情郎是外族人?” 乌芳心下一惊,迟疑道:“陈大哥好像是汉人……”圣女不悦,愠怒道:“本寨千百年来从未有外族人进寨,你们擅自带外族人进寨已是犯例,如何再叫我救你这情郎!” 乌芳才升起希望,转瞬破灭,大急道:“外族人怎么啦,外族人也有好人,苗族人也有坏人,陈大哥他拼死救了我们寨民逃脱,他是好人……”乌木也上前,说道:“陈兄弟他是好朋友,他们一行四十一人,为救我寨苗民,只剩他一人了……”乌木又接着把陈放如何拼死救人,如何一路护送,受伤,详尽述说一遍,末了跪地叩头,道:“求圣女救陈兄弟一命!” 圣女道:“兵祸从他而起,连累苗寨,我只是不救他罢了,由他自生自灭去吧!”说罢闭目凝思,仿若神游天外,任乌芳、乌木哭求,也毫无反应。 乌木叩头不起,乌芳跪地哀求近一个时辰,圣女仍是毫无回应。乌芳见圣女心硬如铁,爬到陈放身旁,俯身而泣,哭道:“陈大哥,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啦……你们那么多人命来救我们的命,可是我们连你一个人也救不了啦……”乌芳愈哭愈伤心,愈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对不起恩人,救不了喜欢的人,已经没脸活下去啦,想到这里,她突然起身向大厅木柱撞去。 眼见乌芳向木柱撞去要自杀殉情,乌木大叫:“阿妹!”众人皆大惊失色,突然吴婆斜刺里冲出,一把抱住乌芳。原来吴婆本就喜爱这个姑娘,见乌芳哭哀求一个时辰,俯身在陈放身旁泣诉的凄凄惨惨,她再也忍不住心中怜爱,走下厅来想要安慰她,恰好看乌芳要撞柱自杀,好在吴婆虽老,身体却健壮灵活,一步飞跃,竟把乌芳拦抱在怀里,救下乌芳命来。乌芳见被吴婆拦下,顿时无限委屈释放,倒在吴婆怀中放声痛哭。众人见状,都心下不忍,唯有圣女泰然自若,毫无感知。 吴婆轻拍乌芳后背,道:“傻孩子,人不是还没死吗,没死就有希望。你先死了,他活了,你不是白死了么!”乌芳哭道:“圣女都不救他,陈大哥还能活吗?”说罢抬头看向圣女。 只见圣女不知道何时拿出那个似金似玉的大鹅蛋,放在手心凝视。乌芳第一次在迷雾阵中见这大鹅蛋发出乳白光芒笼罩,就觉得有什么呼唤着她,要她靠近,众人出阵,圣女便收起这大鹅蛋,乌芳立时也忘了什么感觉。第二次见这鹅蛋,顿时失神,感觉有东西吸引着她,要她靠近。她双眼还噙满泪水,眼前模糊一片,怔怔的向圣女走去。众人见乌芳靠近圣女,大惊失色,熊灿急道:“不得无礼!” 乌芳却双耳不闻,将圣女手中鹅蛋拿过来握在手中,突感手心刺痛,大鹅蛋如有生命般紧贴手中,乳白光芒大盛,无数幻象涌入脑中。她仿佛看到有人在雪山之巅,有人在湖底深处,有人在火海之中,有人在冰川之上,有人与赛马奔跑,有人飞身捉鹰……她如痴如幻,沉醉其中。突然幻象消失,是圣女坐在自己眼前,乌芳神色一片迷惘,不知发生了何事…… 原来乌芳拿过圣女手中似金似玉的大鹅蛋,圣女收回神思,只见大鹅蛋在乌芳手中光芒大盛,她眼露欣喜,急忙制止厅中欲上前阻止乌芳的人。她见乌芳沉思其中,面露迷惘,便将大鹅蛋轻轻从乌芳手中拿回,放入一个薄薄的木盒之中。 乌芳回过神来,见圣女紧盯着自己,顿觉局促不安。圣女问道:“你阿妈可是姓白?”乌芳回道:“我阿妈名字叫白霜!” 圣女沉思片刻,喃喃自语道:“叫白霜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她看着乌芳,又看看陈放,道:“小姑娘,你还要救你的情郎吗?” 乌芳惊叫一声:“啊!”刚才迷迷糊糊,她这才想起来现在的处境,道:“求圣女救救陈大哥……” 圣女道:“我答应救你情郎,但要你做一件事,你肯么?”乌芳道:“只要能救陈大哥,我做什么都可以……” 圣女叹道:“好!小姑娘,为你这情郎可真能舍出命来!”她向乌芳招招手,道:“你随我过来,我说给你听。”说罢,圣女领乌芳走向大厅侧室,二人低声密语交谈,吴婆守在门口,过了片刻,只见二人一同出来,乌芳脸色怪异。 距白黎、白晟等人复命还有还有一个时辰,圣女出来即刻对陈放开始施救。她拿出药瓶取出一丸药,用水化开,用一根细管,插入陈放喉中,将药水慢慢渗下去;又从箱中取出几把精钢锻造的刀具,明晃晃薄如纸片;再令人烧好炭火,找来烈酒及一把中空的草管,准备妥当后,圣女说道:“这外族人亏血太甚,虚火入内,我用灵药强行激发他心脉,就救治过程中,需有血液相同之人给他注血,你们等人谁愿意给他注血?” 圣女有令,众人都踊跃而上,圣女让吴婆安排众人依次用针刺破手指,各取一滴血液,滴在白纸上。圣女另取一粒药丸,用水化开,再用药水化开众人血滴,只见血滴逐渐变成不同颜色,与陈放血滴比对后,发现乌木等十几人血液与陈放相同。 乌木心中大喜,道:“我愿第一个给陈兄弟注血,请圣女成全……”圣女点头应允。 她命人搬来一张大桌,桌上放一张椅子,令乌木坐上去。乌木大惑不解,也只能遵命照做。只见圣女将一把中空草管,修剪整齐,草管两端小孔连接大孔,用几根草管连成长长的细管,只见圣女将长长细管两头用刀削成楔形,用刀尖刺破乌木胳膊血管皮肉,迅速将细管一端顺刀尖插入乌木血管之中,令乌木用手自己轻轻摁压住细管。只见乌木血液瞬时从细管流出,圣女令人扶住细管,又用刀尖刺破陈放的血管,依法将细管插入陈放血管中,令乌芳轻轻摁压住。只见草管中隐约有血液不断往下流动,那就是乌木在为陈放注血了,乌木坐在高处,血液自然从高往下流,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惊叹圣女之才,心思巧妙。 这边乌木开始为陈放注血后,圣女用烈酒清洗干净陈放伤口表面,将利刃用炭火炙烤,放凉之后,先切开手臂贯穿伤口,洗净腐肉脓液,用针线细细缝合。处理好贯穿伤口,她手里刀落,一刀划开陈放肩胛,深可见骨,鲜血涌出,吓的乌芳全身颤抖,紧闭双眼,不敢直视,众人见状倒吸凉气,这样医治他们从未见过,都心底发毛,也唯有圣女敢有底气。 只见圣女手中刀片挥动,看的他们眼花缭乱,圣女用刀尖探得子弹所在,撑开皮肉,刀尖一抖,只听金属铮鸣,一颗铁弹跳出肩胛骨缝,落在地上,困扰陈放昏迷元凶终于取出。圣女在他伤口撒上止血药粉,细细缝合伤口,敷上草药,用麻布包裹好。 处置完伤口,已过半个时辰,坐在桌子上方的乌木已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圣女见乌木失血过多,又令乌虎接换注血,直至陈放脉搏平稳才罢。她处置完一切,洗净双手,风淡云轻的回坐原位,持笔写下药方,嘱咐乌芳如何给陈放换药、服药。乌芳见陈放脸上回血,放下心来,对圣女感激不尽,道过谢,请人将陈放抬回病屋,好生照顾。 至此,陈放终于得以活命,真是:“青布罗衫俏乌芳,情义相持不能忘。闯关过阵求圣女,妙手回魂救陈放。”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八.蛇群破敌 却说圣女医治完陈放,乌芳将陈放抬回病屋,大厅中圣女并不离开,阖目凝神,与众人等待白黎等人复命。两个时辰未至,白晟首先回来复命。他喜不自胜走进大厅,手持长笛,向圣女跪拜,道:“弟子白晟,已练熟曲谱,能吹笛奏曲驱动群蛇了!”圣女不置可否,道:“你且在这里等着。” 不多时,白菽也来复命,领着一众人手捧十个陶罐,陶罐中装满药浆。白菽跪拜道:“苗医白菽,按药方熬制药浆十罐,请圣女验视。”只见他令人将陶罐揭开,一股奇异腥甜味飘散开来,不多时,竟有数条毒蛇游弋进厅,绕药罐转动,众人惊惧。白晟见状,吹笛奏曲,毒蛇突然狂躁起来,长蛇缠绕药罐,不断收缩绞动,仿佛药罐就要被绞碎,还不断有蛇群陆续赶来,白晟换奏乐曲,安抚蛇群,蛇群慢慢安静下来,白晟挑开群蛇,令人将药罐封住。圣女道:“好,小有所成,可以为用,暂且等候!” 两个时辰将至,白黎满头大汗,入厅复命,道:“我等已按图纸督造完成抛石机一台,放在厅外,请圣女查验。” 圣女这才走下厅来,出门查看,只见一台巨大的抛石机立在门外,约有两房之长,只见一根长长圆木,分长短臂两端,固定在支架上。短臂用牛皮绳索缚紧巨石,垂落在地,长臂高高翘起,长臂端分叉,紧紧绑着一个牛筋挂着的皮袋,好似巨型弹弓。白黎令人演示,数十人合力拉动绳索,将长臂端拉平,此时可向牛皮袋放入武器,松开绳索,短臂端在巨石带动下落,长臂投料便可飞射而出。众人缓缓放松绳索,此时只是演示,可不是投抛武器的时候。圣女查看完毕,终于有了表情,挥手朗声道:“好,诸事具备,待我们去攻阵杀敌去吧!”说罢命众人将抛石机、药浆罐搬运至寨门口处。 且说众人花费一番力气,将一应工具物品运送至寨门口处,圣女登上隘口,远眺敌军阵地,只见黑漆漆一片,敌人不点篝火,只能隐约见敌营。她发号施令,道:“白晟,你去寨门与敌营中间位置,匍匐隐秘前行,达到位置,只等抛石机抛射,敌军阵地稍乱,你即刻吹笛奏曲,驱动群蛇攻敌。你领两人同去策应!”白晟答道:“是!”领命而行。 圣女又道:“白黎,令青壮苗民操作抛石机,摆定方位,将药罐装入皮袋,暂不发射!”白黎答道:“是!”立刻指挥苗民瞄准敌军阵地,拉动长臂至水平,装入一个药浆陶罐。 圣女接连发令,道:“熊灿、白影,令你两人各带一队人,备好弓箭,出寨口等候,只等敌军阵地大乱,你二队人马,冲上放箭!”二人齐答道:“是!”领命而去。 子时时分,人员俱备,抛石机蓄势待发,圣女估摸白晟已到达中间位置,下令抛石机发射。众人瞬时松开绳索,巨石带动短臂重重落地,短臂带动长臂迅速划向天空,长臂急速顿止,牛筋借势将皮袋中药浆罐狠狠弹射出去,砸入敌军阵地。原来抛石机本是为抛射石头攻城所制,石头换做药浆罐,重量变轻,轻而易举便可抛射至敌军阵地。 日军一半休息,一半抖擞精神,轮岗放哨,谨防夜袭。天空漆黑一片,日军丝毫不知天空中飞速抛来的陶罐,只听哗啦一声破碎巨响,一个药浆陶罐坠入敌军阵地摔碎,药浆四溅。日军都被惊醒,只见满地陶片,一股蜜甜腥臭异味扑鼻而入,附近几位日兵身上溅射不少药浆。日军众人以为药浆有毒,急忙擦拭,却发现并无身体不适,不解苗寨是何用意。 又是哗啦一声巨响,第二个药浆罐从天而降,砸中一名士兵,士兵当场倒地毙命。日军这才发现陶罐砸中人是能要命的,只是天色漆黑,哪里分辨陶罐从何而来,更无从躲避。藤田一郎赶紧令人戴上头盔,多人一组,或躲在坚硬物体下,或举硬物硬抗。 药罐不断砸向日军阵地,白晟见日军乱作一团,又听见寨众唿哨一声示意,他便立刻吹奏长笛驱动周围群蛇出洞,蛇群听见笛声躁动不安,闻到药浆蜜腥味,嘶嘶长吐蛇芯往药浆方向急速游去。 日军众人见苗寨抛来的陶罐威力不大,放下心来安心躲避,但免不了有士兵被溅射到药浆。忽然听见短促怪异笛声远远传来,心中更是大惑不解。过了片刻,有日军隐约听见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以为有敌人来袭,急忙准备武器迎敌。稍时只见嘶嘶声越来越密,定睛一看,竟是数不尽的毒蛇围攻而来,已有身上溅上药浆的士兵被毒蛇缠绕,吓哇哇乱叫,手忙脚乱。 日军大惊,乱作一团,开枪扫射,哪料蛇群愈加癫狂,见人扑上就咬。日军士兵再也按捺不住,拔腿要逃,藤田一郎自顾不暇,约束不住士兵,只好与众军官大声疾呼,令士兵带上武器装备,急惶惶逃命而去。 熊灿与白影见日军大乱,带领队伍飞奔攻敌,人未到,箭先至,一阵乱箭射出,日军惨叫连连。只是日军毕竟训练有素,逃命中知道有苗民追来,边逃边开枪回击,虽无准头,也有不少苗族卫兵中弹。熊灿、白影领队冲到日军阵地,只见阵地中数十名日军士兵被长蛇密密缠绕倒地,或毒死,或窒息而亡,日军狼狈撤退,只来得及撤走主要物资,营地剩下帐篷、□□等物资散落一地。蛇群不分敌我,加之日军逃跑过程中还能还击,熊灿、白影只好领卫兵止步,二长老白晟这时也赶来,他又吹笛奏曲,长笛呜咽鸣响,蛇群渐渐安静,四散离去。熊灿见蛇群四散,大笑道:“二长老果然厉害,驱动群蛇退敌,你当是首功!” 二长老白晟笑道:“控蛇之技是圣女所赐,驱动群蛇只能扰乱敌阵,上阵杀敌还需四长老这样的勇猛战士啊……”二人大大吹捧一番,都笑道:“都是圣女算无遗策,指挥有方!”众人寒暄过后,令卫兵点燃火把,清扫战场,清点己方伤亡。搬运敌军遗落物资,除死去的日本士兵扔掉不管,将敌方仍然有气的士兵一并押送回寨。 一众士兵押解俘虏、物资,高高兴兴回寨中去。众士兵见到圣女,齐声跪地参拜,由衷佩服圣女之才。熊灿上前汇报,道:“圣女,我方卫兵五人中弹,两人死亡,日军阵地上有十一人被毒蛇咬死,五人中箭毙命,另有四名尚有气息的俘虏及日军散落武器带回寨中……” 圣女道扫视一眼,道:“令苗医全力救治我寨受伤士兵,日军俘虏、武器好生看管,今晚暂且歇息,熊灿分出卫兵夜晚巡逻,防止敌袭!”她料定日军夜间不敢来袭,领吴婆下去歇息去了,族长白黎分派好任务,其余人等也一并各自休息。 次日清晨,众人皆已早起,难掩昨晚大胜后兴奋之色,族长白黎早已将俘虏押至议事大厅,只等圣女来问。四名日军俘虏都是轻伤,被群蛇噬咬者也幸运无毒,钱三拐竟然也在其列。乌木在大厅中认出钱三拐,知道他是汉人翻译。原来钱三拐一路被日军裹挟,昨晚蛇群环绕,日军大乱,钱三拐肝胆俱裂,在日军逃兵冲撞之下,被撞晕在地,竟幸而毫发无损。 乌木上前问话,知道其余三名日军俘虏,有一名是日军军医,余下两名是日本普通士兵。钱三拐将日军这几日行踪细说,苦不堪言的道:“藤田一郎腿上箭伤颇为严重,一心想要拿住你拷问解药,其他日军早就疲惫不堪,只是无人敢提退兵,经次大败,估计不能再来攻寨……”乌木怒道:“日军毁我苗寨,屠我苗民,我早已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他们若敢再来攻寨,定当叫他们埋尸此地!” 钱三拐闻言,哀求道:“乌兄弟,这事与我无关呐,在你们寨中,我一心从中调和,想为贵寨免去兵祸,谁料这日本人杀戮成性,六亲不认,蛮不讲理呐!我是被胁迫的,也从未动手杀害贵寨苗民,劳请乌兄弟与众人解释,这事真的与我毫无关联呐……”乌木怒气未消,不与他分辩,只将钱三拐等人身份及日军近日行踪讲述给族长。白黎不敢做主,只等圣女前来决断。 不多时,圣女领吴婆来到大厅,了解完情况,对日军军医颇感兴趣。厅中只有乌木会说苗语和汉话,钱三拐会说汉话和日语,于是圣女令乌木问钱三拐,钱三拐再询问日军军医,问道:“苗族圣女问你如何医治病人,请你演示给他们看。” 这名日本军医叫做田中小和,本来就不是作战人员,昨晚被群蛇吓的七晕八素,生怕他们再施展手段,赶忙眼看地上的医药箱。乌木给他松绑,田中小和打开医药箱,拿出手术刀、镊子、剪子、针线等手术器具,作势划开再缝合。 众人恍然大悟,这与昨晚苗女救人如出一辙。田中小和又拿出酒精、碘伏、棉纱等,跟钱三拐说这是消毒用的,翻译过去,众人才知道这与烈酒作用类似。他再拿出注射器具、药丸、药瓶等,解释道这些是消炎、退烧作用的,注射器具可用来输血、输药。他一一解释完,圣女已然明了,看来日军医治方式道理类似,多在器具齐全,药物成型。圣女见药箱中有一块沾血迹的纱布,问道:“药箱中为何要放一块沾血的纱布?” 田中小和经过翻译,答道:“日军指挥官藤田一郎中了贵寨苗民毒箭,伤口腐烂,久不愈合,我留下一块带血纱布,等做以后化验分析,看是什么毒素造成的。”圣女听罢,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日军指挥官么” 她令白菽收起药箱,再来查看缴获的日军武器。只见大厅中摆放着一堆武器,有□□数十把,手榴弹若干,小钢炮一具,炮弹半箱。圣女细细观察,把玩□□,对准大厅木柱,却扣不动扳机,她令日军演示操作。乌木领命,手持苗刀,解开一名日本士兵,将苗刀架在这日本士兵脖子上,让钱三拐翻译,让日本兵演示武器,若敢有异动,就一刀抹断他的脖子。 日军士兵见脖子上明晃晃的苗刀,吓的颤颤巍巍,哪敢作梗。他接过□□,拉动枪栓退去弹壳,依样对准大厅木柱,扣动扳机,只听一声巨响,厅中众人耳中震鸣,子弹深深没入木柱。苗寨众人大惊,近距离观看,才知道□□威力巨大,弓箭无论如何也不能射入木柱如此之深。 圣女拿过□□,依样拉动枪栓,扣动扳机再射一枪,子弹射出,只觉向后冲力巨大,好在她身体异于普通人,未有晃动。她丢下□□,对众人道:“日军□□威力巨大,不能与其远距离冲锋,只能寻机近身搏斗!”众人皆点头称是。 再看手榴弹,乌木经过与日军殊死搏斗,知道手榴弹杀伤范围大,赶忙道:“圣女,这是一种炸弹,波及范围很大,等我找来防护东西再试。”圣女听罢点点头。片刻,众人找来几块木板、一个木桶,将木桶放在中央,四周用木板围上。乌木问清使用方法,先让众人四散远离,然后拉开引线,将手榴弹用木桶扣上,急速跑开。几息过后,只听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众人伸头查看,只见硝烟弥漫,木桶被炸成碎片,周围木板也四分五裂。厅中众人都大惊,俗人凡胎如何能与木桶相比,手榴弹投进人群,岂不死伤成片? 正此时刻,乌芳进入大厅大声惊叫,原来陈放经圣女救治后,今晨已然转醒,能喂进稀粥了。乌芳心中高兴,又听得昨夜圣女指挥苗寨众人攻敌,大获全胜,赶来厅中向圣女道谢贺喜。不料走进厅中,见硝烟刺鼻,满屋木桶碎片,众人皆缩头躲避,以为日军攻进寨来,是以惊呼大叫。圣女看见乌芳,招手叫她过来,她走到圣女身旁,在耳边窃窃私语,圣女微微一笑。白黎等人见乌芳与圣女亲近,只道小姑娘心性,不惧圣女冷面,也不以为意。 二人说罢,圣女才道:“此等武器,是近战利器,近战我们苗民也不占上风。”苗寨卫兵队长白影在日军初到苗寨时阻击敌人,见过日军扔出手榴弹,点头称道:“近战搏斗时,日军曾扔出这种炸弹,威力惊人。” 等到再试小钢炮,日本兵不敢再演示,只说这种炮弹射程比□□还远,能绕过障碍从天而降,威力比手榴弹大十倍不止,甚至能炸毁一间房屋。众人见过苗寨经过炮击后的惨状,心里明白。 演示完三种武器,白黎等人心中担忧,若日军再来进犯,不知圣女有何退敌之策。圣女心中思忖,我有一身本领,这等武器正面对攻,却也束手无策,擒敌先擒首,设法擒杀敌军指挥官,叫日军不战而退才是上策。正在此时,又听轰隆巨响,日军炮弹连珠价袭来,寨中苗民惊慌失措,四处躲避。 原来日军昨夜大败而走,奔回前夜扎营地方,喘息片刻,清点人数,发现损失惨重。有二十名日本士兵连带翻译钱三拐和随军军医不知所踪,想来已经阵亡,己方现在仅有七十余人,还有□□人被毒蛇咬伤,毒伤发作,眼见是活不成了。日军众人回想起蛇群攻击,都肝胆俱裂,本就远途跋涉,现在更想退兵回去了。藤田一郎也心生惧意,与众军官商议决定退兵,只是这几日晚间漆黑无比,夜间不辨方向,只好暂时先在原地休整一晚,明早退兵。藤田一郎传令下去,令众人皆席地而坐,整装休息,若敌人再来追击,立刻起身逃跑。 到了第二天清晨,整顿队伍,又有十来名士兵蛇毒发作而亡,如今可以作战的只有五十余人。想想自己大队人马进发,装备精良,气势雄壮,不想攻打区区原始部落的苗寨,竟然折损一大半士兵,如今士气低落,凄凄惨惨。藤田一郎看看自己的腿上,心里明白回去必然是小腿残疾了,他心中惊惧,本打算立刻退兵,不过盘点队伍时看到剩余炮弹,恶从胆边生,他要把剩余炮弹打完,狠狠再创苗寨之后,再行退兵。 藤田一郎与几名军官商议,众人本是肝胆俱裂,又觉得颜面大损,却无力再攻苗寨,邪火无处可发,听到这安排只是打完剩余炮弹,即刻撤退于己无损,都十分赞成。待到下发命令,众日本士兵却交头接耳,聒噪纷纷。本来日军军纪严明,普通士兵不能打听作战计划,军官们见士兵哗然,无可奈何,只好将作战计划与众士兵合盘托出,一众士兵这才勉强同意。 日军一路小心来到昨夜阵地,只见阵地纷乱,十六名日军死状凄惨,日军众人不禁大怒,架好小钢炮就连珠价发射炮弹向苗寨飞去,一时间苗寨硝烟纷飞,哭喊连天。 这真是:“圣女出山施巧计,长笛驱蛇破强敌。恶贼惊惧却复返,再掀波澜泄怒气!”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九.灵图现世 且说苗寨这里,寨中众人,见炮弹不断呼啸而来,心中焦急,不知如何是好,齐齐看向圣女。圣女心道:“这日军指挥官心智坚韧,大败不退,不知日军到底有多少炮弹,昨晚退敌之法怕敌军今日再有防备,提前退走,不能奏效……”她想到日军指挥官,突然心念一动,令白菽将日军军医田中小和的医药箱取来。 只见圣女从药箱中取出沾血纱布,用水将纱布上血迹化开,再从随身木盒中取出大鹅蛋,蘸取一滴化开的血水,滴在大鹅蛋之上,只见大鹅蛋轻微颤动,圣女取出一张纸来,伸手握住大鹅蛋,闭目凝神,也不看笔,持笔就在纸上飞舞作画。片刻,圣女画完,竟略有喘息,仿若耗费很大精力。她对众人说道:“我需要一名死士,将此灵图送进敌营,诛杀敌首,谁敢担此重任?” 苗族卫兵听到送图进敌营,诛杀敌首,怕是有去无回。胆小者不敢作声,有家□□小被炸死亡的士兵却激情踊跃,没有比这更好的报仇方式了。熊灿、白影、乌木等人也纷纷请战,熊灿道:“圣女,熊灿愿意前往保送灵图,我一把年纪了,只要能诛杀敌首,死了也没所谓,年轻人还没活够,就不要跟我争抢了!” 白影却道:“四长老虽年长,但性烈如火,只怕进了敌营,没等送上灵图,就已经跟敌人打起来啦,所以还是我去比较好!”圣女听完不置可否。 乌木沉声道:“圣女,送灵图入敌营,除了我最合适,别无人选。日寇毁我苗寨,屠我寨民,我阿爸阿妈双亲俱亡,与日寇仇深似海,我不惜性命,只盼真正能杀敌报仇!”圣女微微点头,乌木接着说道:“寨中只有我会说汉话,能让翻译传述,此外我认得日军指挥官,听说他中了我的毒箭,久治不愈,恨我入骨,必定舍不得立刻杀我,我可随机应变,让他翻看灵图!” 圣女听罢,道:“好,就选乌木前去护送灵图!”原来她早知道乌木是不二人选,原想让日军翻译和军医自行送去灵图,但又怕他们从中作梗,此事关系重大,只得选可靠之人行事。乌木与日寇血仇最深,会说汉话,年纪又轻,灵活变通,比其他人都要合适。只是此次送图九死一生,圣女只能让人自己选择,乌木无惧生死,正和圣女心意。 乌芳在一侧听完这话,大急道:“阿哥,我不让你去!”说罢跑下厅中,紧紧抱住乌木胳膊不放,哭道:“阿爸阿妈已经没了,阿哥你再一去不回,我也不活啦……”厅中众人知晓乌木、乌芳经历,看乌木要毅然赴死,听乌芳泣诉,不禁眼眶湿热。 乌木见阿妹哭泣,也动了真情,轻声道:“阿妹,你敬重陈兄弟么!”乌芳抬头,疑惑道:“嗯,陈大哥舍命救我们,我最敬重他了!” 乌木沉声道:“陈兄弟只是在咱们寨中住了一晚,就记下咱们恩情,日寇屠戮我们苗寨,他觉得是他们所致,其实日本人凶恶嗜杀,哪里和陈兄弟有什么关系!可陈兄弟明知九死一生,仍然带领人马回寨救咱们出来,你说他是不是有情有义的好朋友,是不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乌芳哭道:“陈大哥是好朋友,好汉子,阿哥也是!” 乌木接着说道:“阿哥去了才是好汉子!日本兵是咱们引过来的,导致寨中多少人被无辜炸死,这兵祸理当由阿哥去终结,就算是死,阿哥也在所不惜,再说能杀日军元凶,替寨民和阿爸阿妈报仇,阿哥死而无憾啦!阿妹,你就让阿哥去吧,族长他们会像亲人一样照顾你的……” 乌芳哭泣不语,不少人潸然泪下,熊灿跳出来,道:“我受不了啦,不能让一家子都去送死,还是我去好了!”乌图、乌虎都站出来,道:“我们愿替乌木大哥护送灵图,让我们去吧!”霎时间议事厅内纷纷攘攘。 乌木大手一挥,慨然道:“情势紧急,此事已定,不可再变!”说罢,他又问道:“圣女,我有几事不明,其一,日军□□射程远,我如何能送灵图靠近;其二,送去灵图,用什么理由让藤田一郎打开灵图;其三,送去这灵图,如何才能诛杀敌首,让藤田一郎当场丧命?请圣女明示!” 乌木所问,正是众人疑惑之事,都不明白一张图如何能够杀人,齐齐看圣女如何解答。圣女见乌木思虑周详,心中赞叹,道:“你押送日军军医和汉人翻译,让他们走在前面,再教他们喊‘苗寨议和,送还俘虏’,日军必定疑惑,不会开枪。到了日军阵地,你假借献药解毒表议和之意,诱使日军指挥官打开灵图。至于打开灵图如何诛敌,则另有玄机,你不必担心。我只教你两件事,一是无论如何务必让日军指挥官看到灵图;二是如若日军让你先行查看,你先咬破舌尖,以保灵台清明!” 乌木听得圣女一一解答,疑惑尽除,道:“事不宜迟,我即刻带灵图上路去吧!”他转身对钱三拐说道:“我送你和日本军医回日军阵地,前去议和!”钱三拐与日军三人看见圣女作图,只道是写议和书,又见众人神色激昂,哭哭笑笑,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苗寨众人都与苗语交谈,钱三拐如何得知,日本士兵就更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了。 钱三拐却不愿回去,刚脱离日本人魔手,他如何再敢回去低声下气受罪,再说日本人对中国人喜怒无常,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不高兴就杀了。钱三拐道:“乌兄弟,你忘了你们村寨是怎么被屠杀的吗,跟日本人不能议和呀,你可别忘了你的血海深仇……我也不想回日本人那里受罪了,我看咱们还是拼死抵抗是上策,议和万万不可……” 乌木见钱三拐心向苗寨,不忍他去送死,可这个计划离了他却不行,只好说道:“此次议和与之前不同,日本人不敢进寨,我们也打不出去,议和对双方有利,苗寨已经决定议和,不可更改。只是议和只是少了你不行,早一分议和,寨民就早一分免受炸弹威胁,还请钱兄弟走上一趟,挽救无辜寨民!待议和之后钱兄弟再找机会离开日军,我苗寨随时欢迎!” 钱三拐嗫嗫嘴,无话可说,苗寨已经决定不留他,他也无路可去,纵使万般不愿,也只能听从乌木安排,算是卖苗民一个人情了。钱三拐将议和之事告诉田中小和,田中小和却很高兴,问其他两名日本士兵怎么办。乌木道:“待议和之后,再放其他两名士兵。”钱三拐如实翻译,另两名士兵顿时心凉半截。 乌木领钱三拐、田中小和出寨,将二人一只手绑在一起,手持尖刀顶住田中小和后背,令二人举起双手,缓慢向日军阵地走去,一边走一边让钱三拐让田中小和不停高喊:“苗寨议和,送还俘虏,苗寨议和,送还俘虏……” 却说日军这里打完一排炮弹,推出两名苗族卫兵准备当众虐杀。原来日军初到苗寨抓住的两名卫兵,一直令两名士兵在老营地看管,是以准备撤退之际,推出去虐杀。不料有士兵远远看见钱三拐、田中小和身着日军军装高举双手走来,赶紧报告藤田一郎。 藤田一郎举起望远镜查看,确认是己方俘虏,命令不要开枪,待到三人走的稍近,远远听见钱三拐、田中小和高喊:“苗寨议和,送还俘虏……”他摸不着头脑,心道:“自己打不进寨去,害怕苗民再出手段,已经准备撤退,此时议和是何解?”他看看两名苗族卫兵,又想:“难道是看我要虐杀苗民俘虏,他们要交换俘虏?或者这一排炮弹恰巧炸死对方首领,所以对方要议和?”藤田一郎摇摇头,只好等三人过来再说。 半刻之后,乌木三人来到日军阵地,看见两名苗族卫兵伤痕累累绑在阵前,乌木用苗语喊道:“兄弟们不要怕,我奉圣女之命,到日军阵地诛杀敌首,又去无回,我陪兄弟们一起上路作伴,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两名苗族卫兵听见苗语对话,立时打起精神,迷惑看向乌木,不知他一个人如何能诛杀敌首。 乌木说罢,将钱三拐二人手上绑的绳索解开,让钱三拐跟藤田一郎说明来意,钱三拐对藤田一郎媚笑道:“藤田将军,苗寨首领决定议和,把我和田中君送回来啦!还有两名士兵说是等议和之后再释放。”藤田一郎道:“苗寨为什么议和?” 乌木通过钱三拐翻译,不再赘述。乌木答道:“我苗寨受创严重,首领不忍无辜苗民惨死,所以送还俘虏,前来议和。”藤田一郎这才看见是乌木说话,眼前一亮,他小腿即将残疾,对乌木恨的咬牙切齿,见他主动送上门来,不由得大喜。 藤田一郎故作傲慢的说道:“我日本帝国士兵以战死为荣,死后魂归靖国神社,万人敬仰!被俘虏的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要也罢!”田中小和在旁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不敢说话。 乌木答道:“贵军不要俘虏也罢,但我苗族圣女能驱动群蛇攻敌,还有许多手段未出,只是圣女不忍无辜苗民受难,再打下去两败俱伤,所以想与贵军议和。除送还俘虏外,圣女还令我带来解毒药方,以表诚意,若达成议和,圣女即刻令人送来解药。” 藤田一郎本就惧怕苗寨还有手段未施展,只是故作姿态,听闻有解药,不禁大喜。他令乌木拿出药方,乌木看见他面露喜色,心想不如多讲条件,答道:“为表贵军诚意,还请释放我寨两名苗族卫兵回寨。” 藤田一郎心想这两名俘虏本就无关紧要,放掉也罢,抓住乌木这一个,顶上他们十个,所以立刻下令放人。两名苗族卫兵大惑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将他们放了,乌木生怕二人跟他纠扯不清,冲他们大声喊道:“二位兄弟,不要说话,赶紧回去跟圣女报知,乌木必能完成任务!”两名卫兵听完虽有疑惑,但身在敌营,来不及辨明情况,只能按乌木所说赶紧快步离开。 乌木说罢,伸手向怀里拿灵图出来。藤田一郎见乌木手上动作,知道他无比神力,急令人上下搜身,除去尖刀,只有一卷牛皮。藤田一郎放下心来,还怕其中有诈,令乌木当面展开。乌木心想圣女所料果然不错,他距藤田一郎有两人之远,打开牛皮卷,牙咬舌尖,展开只见一幅诡异杂乱的图画,不禁头晕目眩,幸好他咬破舌尖,头脑得以清明。他向藤田一郎道:“此图是我族圣女所作,记有解药药方和议和约定,请将军过目。” 藤田一郎离的甚远,远远看去只是一张纸而已,看无大碍,令乌木送来。乌木卷起灵图,双手端上,以示无诈,将灵图送奉给他。藤田一郎接过灵图,令副官支起行军桌椅,坐下仔细查看。他突然想到苗族圣女所写,必定是苗语,他如何认得,便叫乌木、钱三拐到身旁来翻译。 乌木见藤田一郎正欲打开灵图,却又停下叫二人翻译念给他听即可。乌木大急,强作镇静,道:“我族圣女知道语言不通,配有插画,还请将军亲自查看,以示郑重!”藤田一郎听罢,心中奇怪,也想看看异族圣女写写画画的是什么,能叫自己看懂。 只见他展开牛皮卷,露出灵图,定睛一看,瞳孔急速缩小,只觉无数图纹一齐涌入脑海,头胀欲裂,大叫一声,仰头栽倒在地。异变陡起,众军官大惊,急忙上前查看,只见藤田一郎双眼圆睁,脸露惊恐,耳鼻出血,已当场毙命。 藤田一郎毙命只是瞬息之事,日军众人完全不知道如何发生,只看到他翻看灵图,乌木、钱三拐又站在身侧,而钱三拐在旁侧看图也同时晕倒,都以为是乌木施展手段偷袭,日军立时要抓住乌木拷问。 乌木见藤田一郎毙命,一竟全功,他自知无路活命,报仇心愿已了,顿感轻松,心想临死也要多杀几个日本兵,他看好日军身上武器,飞身扑向一名士兵,电光火石之间,日军不及反应,乌木便抢下了手榴弹和□□,手榴弹扔向人堆,再用□□乱射。日军慌乱躲避,持枪还击,待枪声停歇,硝烟散去,众日军上前查看,一条苗族好汉乌木,被乱枪打死。 指挥官藤田一郎在众人眼皮底下被不知用何手段杀死,简直是奇耻大辱。指挥官一死,军心涣散,众日本士兵垂头丧气。日军众军官气急败坏,中队副官大怒,命令士兵将剩余炮弹急速打完,只听‘砰砰砰’连续放炮,炮弹急速飞向苗寨。副官见炮弹打完,除撤退已别无选择,当下命令士兵收敛藤田一郎尸体及遗物,即刻撤退,待以后兴兵再来报仇。日军缓缓后退,折损大部人马,终于离开,直至抗战胜利,再也没踏足苗寨。 再说两名苗族卫兵,飞奔回寨,急急忙找见族长,二人还不知圣女出山,是以对白黎说道:“族长,有前两天投奔我寨的苗民,押送两名日军俘虏到敌阵,对我们说是奉圣女之命诛杀敌首。不知他如何与敌军交谈,日军放了我们二人回来,临走之时他嘱咐我们报知圣女,他即将功成!”二人一口气说完,众人都看向圣女。圣女心想:“好乌木,送图之际还能换回两名俘虏,可惜再不能回来了,只是送灵图重任除他别无选择!”圣女心中叹息。 乌芳见两名卫兵被阿哥从敌军阵地救回,虽知阿哥有去无回,仍忍不住跑向大厅外,翘首以盼。不料日军大怒之下正发射剩余炮弹,炮弹呼啸而来,圣女见乌芳站在厅外,听声辨位,好似一枚炮弹就要呼啸袭来,乌芳危险!她心电急动,双手撑椅,双脚蹬地,劲气瞬间引发,只听见椅子‘咯啦’一声散架,圣女像仙鹤一样掠过众人,在厅中要落地之际脚尖一点,飞跃出厅外扑倒乌芳。正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炮弹落地,轰隆巨响,将圣女、乌芳二人掀翻倒地。 乌芳耳中震鸣,头晕脑胀,起身见圣女趴在自己身上,当下明白是圣女救了自己,乌芳大急,叫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圣女手捂住乌芳嘴巴,口吐鲜血,道:“别叫师父,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炮声停歇,众人慌忙出厅外,只见圣女背部鲜血殷殷湿透大片衣衫,圣女起身,白纱已掉,只见她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白,噗嗤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吴婆紧忙上前扶住圣女,圣女令她取出自制的内伤药丸,吞下药丸,又拿出银针飞速扎向自己周身,闭目凝神,长长呼气、吸气,众人不敢打扰。 一刻之后,圣女止住流血,却仍虚弱不堪,只听她道:“我身受重伤,要回山养伤,敌首伏诛,你们不用担心了。”她再对乌芳说道:“阿芳,料理好你哥哥后事,一个月后让白晟送你进山见我。”又对白晟嘱咐一遍。乌芳哭道:“乌芳知道了,圣女你千万好好养伤……”圣女要走,忽然回头,冷冷对白影道:“那两个日本士兵,杀了……” 圣女说罢,让吴婆搀扶着离去,她来时白衣飘飘,超凡脱俗,宛若仙子;去时衣衫破碎,满身血迹,步履蹒跚。众人注视白黎、白晟、吴婆护送圣女离开,见心中圣女被炮弹打落凡地,凄惨落魄,熊灿忍不住焦躁,跳出来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是欺人太甚!我领一队人马冲过去,无论生死也要给圣女报仇!” 白黎、白晟离开,大长老白恭又不阻拦,无人可管他,只得让熊灿领一队人马前去。却说熊灿领一队卫兵,满腔怒火来到日军阵地,日军早已撤退,留下地上三四具尸首,熊灿一眼认出乌木来,只见乌木身中数枪而死,他敬佩乌木为人,放声大哭道:“好兄弟,好汉子,我不如你啊……” 熊灿老泪纵横时,一具尸首竟然坐起,定睛一看竟然是钱三拐。原来他在藤田一郎身侧看到灵图,头晕目眩,看见藤田一郎大叫一声向后栽倒,他暗叫不好,藤田一郎遇害自己必定性命不保,瞬时反应过来也装晕倒地。隐约中听见藤田一郎已然毙命,接着乌木被打死,日军打完炮弹后撤退,竟然无人管他,他就一直躺在地上装死。直到熊灿等苗民赶来,他才敢起身。 熊灿将乌木尸首收敛,押送钱三拐回寨。寨中只有乌芳、乌图会说些汉话,大长老让乌芳问话,才知不出圣女所料,藤田一郎已然身亡,提及阿哥在敌军阵地镇定自若,诛杀敌首,临死前又打死几名日军,乌芳不禁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钱三拐这才知道乌木骗了自己,所谓议和就是直取敌首,他对乌木舍得性命由衷敬佩。他也总算逃离日军魔爪,装死逃命无人问及,他自是不提自家丑事,就在寨中住下了。 过了几日,陈放伤势大好,能下地走动,听闻乌木身死,大哭一场。他与乌木相交不过几日,但是患难与共,情义相惜,乌木以身殉道解除苗寨危机,是真英雄,真好汉。他又听乌芳说圣女救治他时,乌木注血为他续命,更加悲叹不已,人生得一患难兄弟,不料却早早离去。 乌芳心情低落,父母双亲俱亡,阿哥又离去,圣女为救她伤情未知,短短几天经历一连串大事冲击,有些魂不守舍。陈放知道乌芳痛失亲人,精神不好,努力说些俏皮话逗她开心,乌芳有时哈哈大笑,有时愁眉不展,二人又相处十几日,感情渐浓。 寨中人人都知陈放是乌芳情郎,陈放听不懂苗语,不解其中原委,是以寨民调侃,他只是呵呵傻笑。乌芳在寨中羞恼的不自在,便爱往寨外山后跑。一天,二人来到寨外一处山脚下,一条小溪流清澈见底,潺潺流过,初秋时节,野菊花盛开,花黄映绿。乌芳坐下脱了鞋,白嫩双脚没入溪水,感受水流温柔的抚摸,陈放掐下一朵小菊花,小心卡在她的秀发上,乌芳俏脸白润,秀发生花,煞是好看,陈放不禁看呆了。 乌芳见陈放又直直的盯着她看,羞的双耳发热,打岔道:“陈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多大呢?” 陈放回神道:“乌芳妹子,我今年三十有一了,我也不知道妹子多大呢?”乌芳俏皮道:“我不告诉你,你猜呢?”她今年芳龄十八,才不愿告诉他年龄,怕他在自己面前装老成,那就没趣极了。陈放笑道:“妹子,我也不是……”他想说他也不是神仙,却被乌芳双指摁住嘴巴,道:“以后别叫我妹子啦,叫我阿芳好了……”说罢低下头,满脸绯红。 陈放感觉嘴唇边两指的温柔,喃喃道:“阿芳……”乌芳微不可应道:“嗯!”陈放见乌芳娇羞模样,不禁渐渐贴近她,吻上她双唇。乌芳心砰砰直跳,感觉自己要溶化掉了,她给陈放喂药时亲吻过他,与这时却完全不同,二人紧紧相拥,感受爱情的甜蜜。 乌芳依靠在陈放肩上,时而幸福微笑,时而秀眉紧蹙,微声喃喃道:“放哥,师父叫我进山,我却时时想和放哥一直在一起呢……”陈放听不清,道:“阿芳,你在说什么呢?”乌芳闭上眼睛不应答,陈放拨弄她的秀发,相依相偎坐在小溪旁。 转眼一月已到,陈放知道乌芳将要进山,他也决定出寨再次参军杀敌,实现当日誓言。陈放紧握乌芳小手,二人已经情定终身,陈放道:“阿芳……!”乌芳神色复杂,流泪道:“放哥,一定要活着回来!”二人依依惜别,白晟送乌芳进山,陈放与钱三拐等人一同出寨去了。 数年后,抗战胜利,陈放再回苗寨,听闻乌芳难产而死,痛哭一场,抱着一个孩童大哭离去,至此终身未回苗寨,这便是后话了。 至此苗寨诸事总算停息,这真是:“灵图出世天下惊,舍身取义乾坤定。人间事事沧桑过,难过总是儿女情。”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十.七十年后--(1) 沧海桑田,时光流转,老城换了新衣,山河变了天下,过往的爱恨情仇淹没在尘埃里,渐渐不再被人提起。七十年后,二零一五年春季的一天,社会已经发生巨变,经济开放,思想活跃,青年才俊如同雨后春笋般享受着新社会的风和雨润,在各行各业崭露头角。 一位约莫三十出头的男青年,正是一位行业翘楚,此刻在他北京的办公室里大发脾气,对面坐着一位斯斯文文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约莫四十来岁,只听他大骂道:“亏你们还敢说自己是北京城最厉害的侦探社,我看是吹牛皮最厉害的侦探社,牛皮都让你们吹上去天了!三个月,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到,雇你们这些侦探都是猪吗,猪都还能宰了吃,你们连猪都不如……” 这位发脾气的青年叫做陈木安,是北京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受朋友所托,雇侦探社去湖南偏远苗寨调查七十年前的一些事情,没想到这侦探社接连去了三次,三个月一根头发丝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到。坐在他对面带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叫宋金标,爱好调查破案,自成立了一个‘金标侦探社’,现在被陈木安这个年轻人骂的狗血喷头,只能尴尬的陪笑,谁让他的金标侦探社没办好事呢。 宋金标陪着笑,说道:“陈总啊,我们调查了当地的抗日战争史档案,当年你说的那场战斗没有任何资料记载,前后三次翻山越岭,找到几个苗寨,也都没听说过当年有日本人去过,倒是有人说起过圣女……”他尴尬的笑道:“嘿嘿,苗民们都说圣女是他们传说,是保佑苗民平安的……就像是咱们所说的观音菩萨……” 陈木安气极反笑,讥讽道:“好哇宋金标,档案馆要能查到,那么简单的事要你们侦探干什么用的,自己没本事就往菩萨身上推,你们除了能干些跟人屁股后偷拍,搞些抓情捉奸查小三这些狗仔队干的下三滥的活,还能干些什么?” 这下可戳中宋金标的痛处了,还别说,他的侦探社主营业务就是替人抓情捉奸查小三,在业界小有名气,一来二去宋金标因此认识不少权贵名流,陈木安经不少人推荐找到宋金标,委托他来调查这件事。宋金标也很委屈,他成立侦探社的初衷也是想调查些怪事奇案,因此对这件事非常上心,投入大量人力时间,虽然没办好,却不想到被陈木安骂做下三滥,这脸可再也挂不住了。 宋金标起身道:“陈总,我们侦探社能力有限,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您支付我们侦探社的定金,我如数退还,先告辞了!另外我个人给您些建议,如果再去调查,带好登山装备和苗语语言专家。”说罢宋金标起身拉开门就走了。 陈木安没料到他还挺有骨气,说话却不肯缓和,骂道:“球本事没有,脾气还挺臭……” 他揉揉太阳穴,先不想这件事情了,最近公司刚上市,他作为总经理,事务繁忙,如果不是朋友几次问事情进展怎么样了,他才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陈年旧事。 晚上下班,陈木安开车回到别墅,一名年轻妩媚女子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见陈木安回来,急忙起身,替他放下公文包,换上拖鞋,含笑问道:“木安,你回来啦,今天工作累不累呀!” 陈木安道:“别提了,工作没事,倒是踩到一堆臭狗屎,事儿没给我调查明白,查出一尊菩萨来,你说气人不气人!”他说罢,不待年轻女子回答,抱着亲上一口,嬉嘻笑道:“小娜,想没想我呢……”叫做小娜的女子娇嗔一声,相拥亲热起来…… 原来陈木安大学毕业之后,从事机电行业,先在工厂做技术员,干了一年发现销售挣钱多就转行做销售,销售摸爬滚打两三年,又发现国内机电产品非常落后,溢价太低,他搭上日本一家机电大公司,干脆自己成立一个公司,专门代理日门机电公司产品。代理机电产品打开了销路,积累原始财富后,他意识到房地产来钱快,顺势成立了‘隆兴’房地产公司,背靠金主快速扩张,在北京房地产圈混的小有名气。 到今年他才三十一岁,年轻多金,成了众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大学时代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在毕业之初困顿之际分手,之后对感情就没了追求,如今事业有成,身旁美女环绕,他也不付诸感情,三五月厌烦了就换个女朋友,游戏人生。这名年轻女郎叫做杨娜,今年芳龄二十一,是一名在校学生,就是陈木安新交半年的女朋友,也是目前维持时间最长的一个。 激情过后,杨娜好奇问道:“木安,你说调查出什么菩萨来了,不是抗战那件事儿了吗?”陈木安道:“那是苗民的菩萨,苗族的圣女……”忽然他心念一动,想起宋金标说的苗语语言专家这件事来,杨娜不是民大的学生吗,或许她能认识苗族同学,既对苗族文化有足够了解,还能说汉语顺利交流,说不定能打听出点情况来。 陈木安笑道:“小娜,你有没有关系好的苗族同学,介绍一个给我认识……”杨娜顿生疑窦,警惕道:“你想干什么?她们可没我漂亮,不要动歪心思……”他赶忙哄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想找个苗族同学问问,男女不限,看能不能打听出点什么情况来。” 杨娜眼珠一转,笑道:“苗族同学啊我不认识,不过我们辅导员好像是苗族,你要想认识,改天给你介绍一下啦。”陈木安见杨娜眼珠骨碌转,知道她使坏,顿时感觉没趣,转头就要睡觉。杨娜见陈木安生气,赶忙柔声解释道:“我们辅导员真的是个苗民,明天我介绍你认识好不好,不过后面的事儿我可就不管啦……”陈木安不置可否,闷声道:“嗯!”他累了一天,沉沉睡了。 第二天下午,陈木安接到杨娜电话,让他赶紧到学校一趟,问什么事,杨娜只是让他赶紧来。陈木安只好开车到学校去,到了门口,杨娜打扮的花枝招展,看到陈木安赶紧招手,高兴挽着他的手胳膊进校园,周围的学生看到陈木安阳光帅气,豪车美女,纷纷目光注视,杨娜心中暗自得意。 陈木安道:“小娜,发生什么事了,我公司还忙着呢!”杨娜道:“你昨天不是要我给你介绍个苗族同学吗,她现在正在图书馆呢,咱们快去找她。”“啊,这事儿……”他完全忘记了,只好随杨娜去图书馆。 到了图书馆,杨娜借了一张学生证,带陈木安混进去,指着一个穿白裙的女生,道:“喏,她就是我们辅导员,我打听了,确实是苗族,叫白秋月,你自己去认识吧,我就不管啦……”说罢就一溜烟离开,她们辅导员性格怪异,她才不想去触霉头。 陈木安这才发现杨娜的辅导员原来是个女生,干了多年销售,搭讪一个女生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见那个女生白衣长裙,站在移动手扶梯上翻看书架高处的一本书籍,乌黑长发垂肩,遮挡住了脸庞。陈木安正了正西服,从一瘦一胖两个男同学身边挤过,叫道:“白秋月……” 白秋月低头看到陈放一愣,旋即微微一笑,虽然不及杨娜美丽,但笑的却是好看。陈木安见白秋月对自己笑,以为要自己过去,他大步一跨要走上前去,不料前脚没落地,白秋月扔出手中书来,不偏不倚正好翻开倒扣在陈木安脚下的地板上,他前脚落地踩在书上,腿不受控制向前劈开,只听‘刺啦’一声,□□开裂,摔了个竖向劈叉。 陈木安疼的龇牙咧嘴,劈叉坐在地上,抬头一看,白秋月轻却飘飘下了扶梯,就要离开,经过两排书架间,窗外的光线射来,白秋月长裙生辉,乌发晶亮,看着陈木安饶有意味的又是一笑,陈木安忘了疼,看的呆了。 刚刚他身后两名一胖一瘦的男同学,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绕开陈木安向白秋月身后追去。陈木安揉揉撕裂的大腿肌肉,慢慢起身,□□开裂,内裤都露了出来,好不狼狈,在一众同学注视下一瘸一拐的走出图书馆,他使劲摆摆头,清醒清醒,心道:“这算是怎么回事?堂堂房地产公司总经理搞成这副惨状……”他给杨娜打电话,要她在学校门口等自己。 且说白秋月一路走出校门,只见一胖一瘦两名男同学气喘吁吁的跟在自己身后,正巧门口有一位吹笛逗蛇的卖艺老人在门一侧大树下卖艺,两条长蛇吐出蛇芯盘尾站立交缠在一起,白秋月缓步过去,等一胖一瘦两位靠近,她喝道:“停住,你们到底有完没完?”瘦子说道:“白同学,我们真是的想你……”不等他们话说完,白秋月手指轻弹,向二人身上弹出两滴液体,接着唿哨一声,卖艺老人的两条长蛇猛然暴动,疾速向一胖一瘦两人射去。 十.七十年后--(2) 却说陈木安在路人注视下尴尬走到门口,远远看见白秋月,只见一胖一瘦两名同学在跟她争执什么,正想上前看个清楚,刚要到两名男同学身旁,突然见两条蛇疾速扑向一胖一瘦,两人吓的吱哇乱叫,惨声连连。陈木安也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道这女子真是邪性了。只见白秋月看了陈木安三人一眼,轻蔑一笑,飘然走了。这一笑,笑的陈木安莫名其妙,心底窝火。 胖瘦二人大呼小叫,急手忙脚的想摆掉身上的长蛇,长蛇却缠的甚紧。卖艺老人看见自己的蛇闯了祸,赶忙上前吹笛,挑开长蛇收进布袋,对胖瘦二人说道:“这蛇没有毒,不用担心。”说罢一溜烟跑掉,心里念道:“碰上高人啦,碰上高人啦!” 这时杨娜赶到,看见陈木安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旁边胖瘦二人正兀自心惊,发呆缓神。杨娜扶起陈木安,见他□□开裂,露出内裤,觉得好笑,正想调侃,却见他一瘸一拐,带有火气,杨娜止不住笑意,问道:“木安,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啦?” 陈木安一瞪眼,恼火道:“还说呢!”杨娜说道:“不会是我那辅导员弄得吧……”她知道辅导员性格怪异,也想不到她如此彪悍呐,能把三个大男人戏弄的狼狈不堪。 她扶着陈木安,二人回到车上。陈木安还在失神,怔怔的在想:“白秋月这个笑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他百思不解。”杨娜还道他在生气,柔声道:“木安,别生气啦,都怪我好啦,不该把她介绍给你……”陈木安回过神,指指□□,气道:“你们这辅导员是干什么的,我一句话都没搭上,就搞成这个样子!” 杨娜咯咯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很少与她接触,只知道她性格古怪,我都说了只管介绍,剩下的都不管我事儿啦……”陈木安怒道:“你还好意思笑!” 他看那胖瘦二人还坐在地上,心想他们跟白秋月又有什么纠缠?问道:“那一胖一瘦两个男同学,你认识吗,他们跟白秋月有什么过节?” 杨娜略有迟疑,道:“他俩啊,他们不是学生,是做校园贷的,天天搁学校跟前晃荡,好多人都认识他们!”陈木安道:“校园贷?这跟校园贷又有什么关系?”陈木安上学时还没有校园贷这玩意,不懂怎么运作的。他也不去想了,开车回别墅换衣服,杨娜替她脱下开裂的裤子,自然又是一番亲热。 几天后,陈木安公司无事,开车去接杨娜,不想在门口碰到胖瘦二人,上前打招呼,道:“哎,那个,你们……二位兄弟……”他不知道二人姓甚名谁,胖瘦二人见陈木安开着豪车,仪表堂堂,不知道是哪家有钱少爷跟他俩打招呼,正摸不着头脑,瘦个先反应过来了,喜道:“哎,这不是那天的……那个兄弟吗?”胖子也高兴道:“是是是,那天咱们一起的兄弟!”胖瘦二人可高兴坏了,这是前几天的难兄难弟呀!瘦子亲热的说:“兄弟,你叫我哥俩有啥事儿?” 陈木安没想到这哥俩对自己这么热乎,想正好跟他聊聊,道:“两位兄弟,咱们到旁边咖啡厅坐会儿聊聊怎么样?”胖瘦兄弟一劲点头,道:“好,好!” 三人来到一处咖啡厅,陈木安给三人点完饮品,问道:“请问二位兄弟贵姓?”胖瘦二人一人一句,胖子答道:“我叫马德宝!”瘦子说:“我叫牛得财!”陈木安一听乐了,心道这二位敢情是一对动物兄弟啊!他又问道:“请问二位兄弟那天跟白秋月有什么过节?”这下可把这二位兄弟话匣子打开了,马德宝、牛得财一人一句大倒苦水。 牛得财说道:“这小娘皮,可把我们两兄弟折腾惨了……”陈木安扬扬眉毛,示意在听。 牛得财接着说道:“我们兄弟俩是做校园金融的,就是校园贷那种,你知道吧,嘿嘿,我负责放贷催债……” 马德宝道:“我负责威胁恐吓……” 牛得财道:“一年前白秋月这小娘皮,跟我们借了一万二的校园贷,对吧,阿宝?” 马德宝道:“对,就是一万二!” 牛得财回忆道:“半年前我们俩就开始催债,没想到这下可触了霉头啦,刚开始她还好好还钱,可还了两万多块钱她就说不还了……” 马德宝哭丧说道:“不仅不还,还打人呢,见一次打一次,打的老惨了……” 牛得财道:“我们兄弟是干啥的,专门收债的呀,对付这个小娘皮还不是轻轻松松,谁知道收不到债不说,还被女人打,我们兄弟在同行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马德宝道:“对,太抬不起头了,头都快扎□□里了……” 牛得财道:“平时阿宝往那儿一站,都不用说话,那学生们就乖乖还钱,让干啥就干啥,谁知道这小娘皮油盐不进,净使些刁钻手段坑我们……” 马德宝贱兮兮的笑道:“兄弟,那天你在图书馆劈叉掉□□,红裤衩都露出来啦,丢人吧……”陈木安老脸一红,呵呵一笑。 牛得财道:“那都不算啥,这小娘皮对付我俩老狠了,比如我俩走路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噗通就跪地上了;比如我俩刚走到她背后招呼她,她转身就给我俩两大嘴巴子,我俩还傻着呢,她就没影了;再比如不知道使啥坏手段,弄得我俩全身痒痒,当众脱衣服挠痒痒,痒了三天呐;后来我俩寻思晚上走背道吓唬吓唬她,谁知道这小娘皮走路没声音的,一扭头不见了,再扭头就在我俩身后扮鬼脸,别说那鬼脸可真像,给我们兄弟俩吓的呀,嗷嗷直叫唤……” 牛得财接着道:“再后来我俩想吧,反正连本带利都收回来了,钱不要了,也不遭那罪了,可前几天兄弟你可看到了吧,还是那样啊,见一次打一次啊,都使上蛇了,差点要我们兄弟老命啊,老惨啦……” 陈木安听这二位动物活宝兄弟,一唱一和说这白秋月,忍俊不禁,觉得有意思极了,笑道:“她刚开始好好还钱,因为什么就开始动手了呢?” 牛得财吞吞吐吐道:“这个,这个,还是有一定原因的……” 马德宝气道:“我们跟她要□□,她不给,就开始揍人了!” 牛得财忙解释道:“行规!行规!我们兄弟也是按惯例行事。” 陈木安奇道:“为什么要□□,什么行规?” 牛得财见话都说道这儿了,反正也是难兄难弟,指不定这位兄弟还有啥新鲜事儿分享呢,他道:“兄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了,行有行规,干我这行吧,只要学生借上钱,还钱基本是跑不了,比在社会上催债的容易多了。学生好吓唬,尤其是女学生,还不上钱了,就恐吓她们拿纸牌子写上欠谁谁多少钱,然后举着牌子脱光光拍个正面□□,□□一到手,就乖乖就范了,后面还钱不管多少,总之就源源不断了,不换我们就威胁公布□□,嘿嘿……” 陈木安怫然不悦道:“你们这不是逼良为娼吗?不是好汉!” 马德宝辩道:“那个……是挺下流的,不过我们没公布过□□,还算半个好汉……” 牛得财见陈木安一脸正气,心想这富家公子怕是没接触过三教九流,笑道:“兄弟们也是混口饭吃嘛,最后实在还不起的也就算了,还没到公布照片的地步。” 陈木安问道:“白秋月还欠你们多少钱?” 牛得财道:“我算算啊,她还了两万多,嗯,哎,这个也算不清,反正她一直还也还不完就是了。” 马德宝道:“借了钱就没有能还完的……” 陈木安道:“半年还了两万多还不够,你们校园贷这利滚利可比社会上黑多了!” 牛得财道:“黑是黑了点,不过他们一毕业就跑了,还不完也就算了,我们这行只能抓紧时间多捞点,嘿嘿……” 陈木安问道:“她是为什么跟你们借钱?” 牛得财答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借钱不外乎就是吃喝玩乐呗,女的爱买衣服攀比呗!” 陈木安心想,这么个手段频出的奇女子,也爱慕虚荣吗,他心里呵呵一笑,又问:“那你们既然不要钱了,为什么还要往她跟前凑呢?” 牛得财哭丧道:“别提了,我俩挨这小娘皮揍这事儿,传到老大那儿去了,老大说不要钱也罢,就想见见她,双方和解,让兄弟们学学她这本事,好在社会上能安身立命。可我们兄弟一见她根本搭不上一句话呀,老大说的话,又不能不去找她,结果见一次就被揍一次,哎……” 陈木安心想,这对活宝兄弟与白秋月纠扯不清,我何不做这和事佬,让她欠我一个人情,这样再找她问苗族传说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吧。于是他跟牛得财道:“二位要是不嫌弃,我愿意当和事佬,化解你们之间误会,如何?” 马德宝疑惑道:“你跟那小娘皮还有梁子呢,怎么给我们化解?” 陈木安尴尬的咳咳两声,道:“我跟她从未见过,哪儿有什么梁子可结,八成是哪天是跟你们站一块了,受到误伤!” 牛得财、马德宝兄弟二人老脸一红,心想有理,不禁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倒苦水倒错地方了!二人嗫嗫道:“那倒是我俩对不住兄弟,害你受连累了,我俩还有公事儿要忙,下回见,下回见……”二人起身要走。 陈木安紧忙道:“二位兄弟先别走,这是我的名片,你们留下,有事儿可以找我,不知道方不方便留下二位兄弟电话?” 牛得财见名片上印着——隆兴公司总经理——陈木安,眼睛一亮,敢情还是个商界名流哇,他赶忙说道:“好说好说,我的电话是131xxxxxxxx,陈总要是看得起我们兄弟,我们随时愿意效劳,嘿嘿……” 三人一起走出咖啡厅,牛、马二位兄弟不敢再跟陈木安勾肩搭背了,三人并排正要分开走,不想眼前一晃,一个穿白裙的女子飘飘然过去了,那不是白秋月是谁?牛、马二位兄弟吓的赶忙躲在陈木安身后,陈木安暗叫糟糕,不知道白秋月看没看见他们三人一起,是不是好像瞟了他们一眼,到底是瞟还是没瞟一眼呢,他心下犯嘀咕,拿不准情况。 七十年后,新的故事上演,这世代变迁真是:“斗转星移七十年,故人逝去换新颜。往年旧事封尘底,后辈初见续前缘。”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十一.东瀛来客--(1) 却说陈木安心里嘀咕,不知道白秋月是否看见他和牛、马二人一起,又多生误会,不知不觉信步走到校门口,杨娜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看见陈木安,挽起他胳膊撒娇,道:“你上哪里去了,人家都等好久了你才来……”陈木安回神道:“啊……没去哪儿,就在附近转了转。” 牛、马二兄弟也跟在身后到了校门口,牛得财恭维道:“陈总女朋友好漂亮,真是貌美如花,郎才女貌,嘿嘿……”马德宝道:“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 杨娜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理二人。牛、马二兄弟觉得没趣,讪讪离去。 二人开车回到别墅,陈木安想起这事,问道:“小娜,他们好像认识你?”杨娜尴尬的答道:“这个……有一次我急用钱,借过校园贷,过几天就还清了,他们还骚扰我!我通过家里关系找到一个分局长,打了电话,他们才罢休……”说罢杨娜又说道:“这俩人坏透了,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 陈木安心道借校园贷的学生也没几个是好学生,谁知杨娜也借过,不禁失口道:“他们没让你拍□□吧?”杨娜生气的道:“你才拍□□呢!他们要敢让我拍□□,我就杀了他们……”陈木安嘿嘿笑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只是找他们问问和白秋月有什么过节。” 杨娜酸里酸气的说:“你怎么还找白秋月呀,还嫌没被她戏弄够?”她倒不怕陈木安会喜欢上白秋月那个怪胎,她对自己的资本还是有自信的,只是听自己男人提别的女人,吃醋是天性。陈木安道:“不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她和校园贷那对活宝结下梁子,我要是从中化解,让白秋月欠我一个人情,这样我再问她苗民传说的事儿,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吧!” 杨娜抱着陈木安,娇气的道:“木安哥,你好有心计哟……”陈木安说道:“我对小娜才有心计呢,嘿嘿……”说罢低头吻去,二人好一阵卿卿我我。 第二天陈木安让杨娜先在学校找到白秋月,自己再赶过去。等赶到学校,正赶上吃午饭,杨娜拉着陈木安道:“我们辅导员在那儿,正吃饭呢!” 陈木安看去,只见白秋月依然是长衣白裙,乌发垂肩,挺直腰坐在那里吃饭,只是她的伙食竟然是两个馒头和几根咸菜,她一手拿馒头,一手撕成片,一口一口若有所思的吃着,浑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陈木安心道都能借校园贷享受了,怎么还吃这么简朴呢!他问道:“她怎么就吃这个啊?” 杨娜撇撇嘴,答道:“可不是吗,两个馒头让她吃成大餐的感觉了……” 陈木安说道:“小娜,正好中午,咱们请她吃饭吧,你去跟她说,好不好?” 杨娜无所谓,道:“好吧,也算是请我辅导员吃饭吧!” 她挽着陈木安胳膊,走到白秋月面前说道:“白辅导员,这是我男朋友陈木安,有些事儿想跟你谈谈……” 白秋月头也不抬,冷冷道:“什么事儿说吧!” 杨娜顿感吃瘪,笑道:“那个……不如咱们去外面找个餐厅……坐下来慢慢说?” 白秋月抬头看看二人,有些戏谑说道:“走吧!”也不问去哪儿,收起饭盒就走。 杨娜挽着陈木安走在前面,白秋月跟在二人身后,一路不说话。杨娜觉得身后一双眼睛盯着,浑身越来越不自在,一会儿感觉屁股不是屁股,腰不是腰,走路都扭不起来。她小声跟陈木安说道:“木安哥,我觉得好奇怪,很不自在……”陈木安道:“我也是……”她哪里知道陈木安感觉更加怪异,这女子,邪性的很,光眼睛盯着就让你全身难受。 三人来到一处餐厅,陈木安让杨娜点了三份最贵的套餐,端上三杯咖啡。白秋月道:“我不喝咖啡!”杨娜小心的问道:“可乐可以吗?”白秋月答道:“冰的!”三人没几句话,气氛尴尬,陈木安见白秋月好像是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不想问的样子,让人想说什么话都开不了口,他只好等吃完饭再说。 披萨上来,白秋月拿起刀叉把披萨切成小块,用叉子一块一块叉起来喂进嘴,细嚼慢咽,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对面的人不存在。杨娜不禁感觉气馁,这请人吃饭的怎么感觉是在求人给自己饭吃呢! 白秋月动作优雅,吃的却不慢,陈木安见她吃的差不多了,说道:“那个,鄙人陈木安,是‘隆兴’房地产公司经理……”白秋月尝一口咖啡,喝一口可乐,扬扬眉示意在听。 陈木安也气馁了,似乎这个名头一点不响亮,接着说道:“那个……关于要你拍□□的事情我想……”他刚想说‘我想中间有些误会’,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记响亮耳光,‘哗啦’一声,一杯温热的咖啡加可乐扑面浇在脸上。 这一切几乎不分先后,瞬间发生,陈木安蒙圈了,嘴巴还接着惯性说:“我想中间有些误会……”说完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满脸淌着温热液体,擦眼一看,白秋月做完这一切已经飘然离开了,剩下一餐厅人惊愕的看着陈木安两人,杨娜气急败坏的指着白秋月的背影,骂道:“你,你……你怎么这样啊!”话音未落,白秋月已经出餐厅去了。 陈木安脑中浮现出胖瘦二兄弟说的话:“根本搭不上话啊……一见面就是揍啊……这小娘皮对我俩老狠啦……”他气的大拍桌子,怒道:“这小娘皮也太狠啦……一句话都搭不上啊……” 二人受挫回家,陈木安精神深受打击,一路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白秋月破口大骂,骂的后面陈木安笑了,总结道:“这小娘皮脾气也忒火爆了,还是个女人吗……”杨娜道:“就是!除了生理上是个女人,简直就不像个女人!” 经过此事,陈木安再也不找白秋月了,他也不能对一个女人怎么样,忙了一个月公事,渐渐淡忘。一天忽然接到电话,是日本那个朋友要来拜访,这个日本朋友叫做藤田东吾,是日本藤田机电株式社社长,当初陈木安亲自前往日本游说,拿到他们公司销售代理,跟藤田东吾建立了良好关系,后来陈木安成立房地产公司,也是拉来藤田东吾个人投资,公司才顺利开张,因此这个日本朋友对他非常重要。 陈木安让助理定好酒店饭店,晚上带着杨娜去接机,表示对私人感情的尊重。陈木安让杨娜举着接机牌子,只见四个日本人向陈木安他们走来,为首的就是藤田东吾,四十左右的年龄,戴着墨镜,略显沧桑,身后跟着三个精干的助手。 陈木安握着他的手,说道:“东吾社长,好久不见,欢迎来到北京!”藤田东吾表情有些严肃,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陈先生,你越来越有气派了……贵夫人真是光彩照人呐!”陈木哈哈一笑,杨娜听着‘夫人’二字,心里吃了蜜似的,对这日本人好感大增。 藤田东吾说道:“我这次来中国,还仰仗陈先生多多关照!”陈木安笑道:“东吾社长远道而来,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几人寒暄一番,陈木安领几位日本人回酒店,说道:“东吾社长,明天我安排了酒宴给各位接风洗尘,到时我来接个你们,请务必赏光……”藤田东吾笑道:“那就麻烦陈先生了。” 第二天陈木安开车接藤田东吾等人到宴会大厅,大厅里都是他生意上的伙伴、公司的主要管理层、认识的朋友等等,能请来的都请来,把宴会搞的热热闹闹,一一向众人介绍藤田东吾,说是自己最重要的生意伙伴和好朋友。 杨娜穿着一身礼服,她毕竟是年轻,礼服紧裹,翘凸有致,略施粉黛,打扮的花枝招展,明艳动人,走到哪儿众人尽夸陈木安有眼光,好福气。杨娜头次以女主人的身份参加陈木安朋友宴会,本来就高兴的很,听到众人夸赞,不禁心花怒放,连藤田东吾都忍不住跟杨娜跳一支舞。陈木安看杨娜像交际花一样四处招展,跟藤田东吾跳舞,心中腹诽,有些不爽。 喧嚣散尽,陈木安请藤田东吾等人到茶艺社品茶,陈木安、杨娜与藤田东吾坐在一室,陈木安道:“东吾社长,这儿是北京很有名的茶社,这个茶味道如何?”藤田东吾答道:“茶艺很好,非常感谢陈先生的款待!” 陈木安问道:“不知道东吾社长到中国来,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藤田东吾早等着这话呢,他来中国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说道:“陈先生,我之前委托您调查当年在一个苗族小山村发生的一场战斗的事情,结果怎么样了?” 十一.东瀛来客--(2) 陈木安心里叫苦,只好打哈哈道:“东吾社长,我派人前后调查了三次,查找很多苗寨,只是当年的那场战斗规模实在太小,各处资料都没有记载,实在难以查到……”他又说道:“时间过去这么久,当事人都离世了,不知道东吾社长为什么一定要查当年的事情呢?” 藤田东吾失望叹道:“陈先生,真是麻烦你了!怪我没把事情跟你讲清楚,说起来非常惭愧,我的祖爷爷参加了当年那场侵略中国的战争,死在了中国。当时我的爷爷在国内刚刚十岁,失去父亲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创伤,我的爷爷成年后创办了藤田机电株式社,他一直寻找父亲的资料和当年死亡的相关信息。后来他找到我祖爷爷当年在一起的随队军医,从军医口中知道了我祖爷爷当年参加了一场非常不正义的战斗,给中国里一个苗族山村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无数家庭被破坏,自己也死在了那场战斗中。我的爷爷知道战争的真相,他自己失去了父亲,了解失去家人的痛苦,所以他对他父亲当年所做的行为非常愧疚,一直想寻找当年的那个山村,去当面道歉。但是当时的政治环境不允许,我的爷爷抑郁而终,死前交代我的爸爸一定帮他完成心愿。不久前我的爸爸也去世了,临终前嘱托我一定要完成藤田家的遗愿,当面向那个中国山村道歉,如果找不到当事人,就向他们的后代道歉。所以我是带着藤田家的遗愿,想找到那个小山村,为我祖爷爷犯下的错误诚心悔过。” 陈木安和藤田东吾交好纯粹是为了利益,以前他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零五年他还是学生的时候,还参加过北京反日大□□呢,也顺手跟着大伙砸过几家日货店铺。年长之后就看的淡了,人人活着都不容易,不是为了生存谁天生就骨头贱去卖日货呢?再说卖日货也得有人买,买卖日货的也不一定是不爱国,说不定比那些喊口号的人更爱国。 现在陈木安对日本人既不反感,也无好感,以前的战争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跟现在的人有多大关系呢,记住以前的历史是为了激励现在的自己要变得更强大。历史啊,不过是沧海一粟,能过去的就过去了,能放下的也就放下了。 藤田东吾接着说道:“我这次来中国,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祖爷爷当年犯下的过错,我还带着资金来,想为那个小山村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恳请陈先生一定要帮助我完成心愿!” 陈木安听藤田东吾讲述以前的历史,感慨良多,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现代的日本人反思战争,很是难得,他不禁动了感情,说道:“东吾社长,想不到你的委托还有这样一段历史。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完成心愿!” 杨娜在一旁听完,也附和道:“东吾社长,您放心好了,木安哥说话算话,就算不冲你这个朋友,就冲促进中日友好交流,他也会尽心尽力帮助你的。” 藤田东吾说道:“那我就先谢谢二位了,这次我来,安排好了公司事务,计划出一个月时间,亲自去寻访,但我对中国毕竟不熟悉,希望陈先生能随我一同前往。” 陈木安一听,傻眼了,他没料到藤田东吾这么有决心,还这么紧迫,大话都说出去了,怎么好意思拒绝,他只好说道:“东吾社长,去湘西大山需要做好很多准备,比如登山设备、语言专家,我这两天安排好公司事情,组织好查访队伍,咱们再出发,这样可以吗?”陈木安也不知道需要准备什么,只好把宋金标说的话搬出来照说一遍。 藤田东吾喜道:“这样最好了,用中国话说叫磨刀不误砍柴工,那我就静候陈先生消息了。” 陈木安回去后头疼不已,出去一个月时间可没那么轻松,他安排好公司事务,思来想去,这么急的时间内,自己认识的了解苗寨的也只有宋金标了,尽管他们再不济,也还是去过三个月的,当个向导总能胜任吧,不过上次骂的他狗血喷头,不知道他还是不是记恨自己,管他呢,只要给钱就行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宋金标的电话,嘿嘿笑道:“宋老板啊,在忙什么呢,哦,我呀,陈木安啊!” 宋金标接到电话,一看是这个脾气暴躁的房地产总经理,猜到还是跟查苗寨的事情有关,故意说道:“哦,原来是陈总啊,我最近接上几个大单……嗯……对,还是帮人捉奸查小三的,正爬在窗户外面拍照呢……哎呦不好……你这电话可把我暴露了,不好意思先挂了,我要跑路了……” 陈木安听宋金标讥讽完直接挂断电话,气的直冒烟,心想:“好哇你个宋金标,还挺记仇,这么消遣老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给我解释不好让你侦探社开不下去……” 他直接驱车来到‘金标侦探社’,不顾前台阻拦,直接冲开宋金标办公室门,只见他正儿八经的坐在办公桌前呢,陈木安冷笑道:“哎呦宋老板,大白天的偷拍,我来看看你摔着了没,哎,你怎么跑这么快呢,一会儿工夫就跑回办公室了,啧啧,还能换上西装,看不出来啊,你脚踩风火轮,真人不露相啊……不是这样啊,那就是你偷拍女秘书被发现了吧,得注意点影响啊,宋老板,兔子不吃窝边草呐!” 宋金标没料到陈木安直接找上门来,披头盖脸给他一顿嘲讽,他戴着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脸被挤兑的红一阵白一阵,尴尬笑道:“陈总陈总,哎……陈总先请坐,我先给您泡杯茶,有话慢慢说,慢慢说……”说罢要起身泡茶。 陈木安大剌剌往沙发一坐,说道:“不必了,宋老板就说这事怎么办吧!” 宋金标一愣,道:“什么事?哦,那个事儿啊,那个只要陈总有什么要求,我竭尽全力,在所不惜!”他跟陈木安打哑谜呢。 陈木安道:“好,那你就准备准备吧,这两天就出发!我先走了,等你消息!” 宋金标一听,这是跟自己治上了,话不说清准备个啥,他败下阵来,只好自己先提,赶忙道:“陈总稍等,稍等,您说是查那个苗寨的事儿吧?”他见陈木安扬扬眉,接着说道:“这去苗寨要准备好多东西呢,登山服,露营装备,还要请苗语专家,这么短时间,两天准备不完啊……” 陈木安呵呵笑道:“就两天时间,我数数啊,我这边两个中国人,四个日本人,你那边我不管,你看着准备吧,钱什么的不是问题!” 宋金标急道:“钱的事儿好说,好说,其他事儿都好办,这苗语专家,我短时间找不到,您看要不您找一找,其他的事儿我来操办?” 陈木安见状他服软,心道见好就收吧,说道:“行,那就这么定吧,我去找苗语专家,两天后咱们出发!” 宋金标答道:“好嘞好嘞,我送您,陈总慢走啊……” 送走这个瘟神,宋金标长出一口气,回神一想:“怎么自己被牵着鼻子走呢,什么事儿都按他的来,好像还在巴结他,这年轻人有一套……”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个事儿一是出于爱好,自己想查一些离奇古怪的事儿;二是这个事儿确实没办好,陈木安万一跟他撕破脸,到处嚷嚷他侦探社水平低,人品差,他专做有钱人的生意,名声败了,以后也不好混了。所以尽管陈木安挤兑他,他还是接下这活,剩下的就是赶紧准备人员装备了。 陈木安回去,联系留校的大学同学、老师,人有钱就有面子,看来同学们都很给他面子,七拐八打听,有同学给他联系了一个语言学教授,信誓旦旦的拍胸脯道保证没问题。陈木安找到这位老教授,老教授给他推荐了一位他的学生,在长沙民宗局专门负责民族事务工作,给陈木安写了一张纸条,说拿着找过去就好使。这样苗语语言专家的事儿算是解决了。 两天后,陈木安、藤田东吾、宋金标碰面,陈木安带上一个助手兼保镖叫做张清伟,宋金标带着侦探社三名助手,藤田东吾留下一个助手在北京公干,自己带着两个助手前去。一行九人,整装待发。 看这日本人远道而来寻旧,真是:“东瀛来客说当年,物是人非雨绵绵。欲寻那日厮杀地,十万大山亘眼前。”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十二.初探苗寨--(1) 却说陈木安一行九人整装待发,选择最快出行方式,坐上飞机直奔长沙。一行九人落地后,陈木安还需要找到老教授的学生栗国振,也就是这次提供帮助的苗语专家。 陈木安让张清伟等人找个地方休息,自己和宋金标、藤田东吾来到宗教事务局,找到栗国振,将老教授的纸条递上,先介绍自己,再说明来意。栗国振很热情,毕竟这是通过恩师介绍来的,而且从北京来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栗国振说道:“湘西大大小小有数百个苗寨,不知道陈总想找的是哪一处苗寨呢?” 好几百个?陈木安一时有点傻了,旁边的宋金标赶紧说道:“应该是在麻县附近。”陈木安也赶紧说道:“对,应该是在麻县附近,是吧,东吾先生?” 藤田东吾答道:“根据我查到的资料,军医当年所记述的就是麻县!” 日本人?栗国振心下嘀咕,看了看藤田东吾,说道:“麻县也有几十个苗寨,是往那个方向呢?” 藤田东吾答道:“大概是麻县往西偏南方向,军医记述大概是走了大半天先到一个稍小点的苗族村落,后来又走了两天两夜,到了一个比较大的苗族村子,我们要找的就是第二个。” 栗国振道:“哦,这样啊,有的大致方向应该不难找到,但可能需要花费很长时间逐一查访。” 陈木安嘿嘿笑道:“栗主任,我们这次计划了一个月时间,务必要找到这个寨子,还了东吾先生的心愿,还请栗主任尽力帮忙……”栗国振是民族事务主任研究员,所以陈木安称呼他为栗主任。 栗国振一听傻眼了,他没想到这一行人这么有决心,他为难道:“一个月啊,我怕很难抽身这么长的时间,陈总你知道,我毕竟是国家公务人员……” 陈木安眼睛一转,道:“不如这样,我们公司以赞助名义,给民宗局一笔投资,成立一个中日民间友好交流项目,由栗主任负责,栗主任就能以出差的名义跟我们同行,这样可以吗?” 藤田东吾听罢,赞赏的看了陈木安一眼,说道:“这笔钱由我来投资,找到苗寨后,再追加一笔,用来帮助苗寨改善生活条件!” 栗国振一听,这事儿既能帮忙落得人情,还能对自己事业大有益处,何乐而不为,他面有喜色,道:“如果能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就舍命陪君子,直到找着苗寨为止,我这就回家简单收拾,跟家里说一声。” 陈木安说道:“好,栗主任先回去收拾,我和贵单位领导把这事儿落实一下,先达成意向,资金马上就到位。” 等所有事情办妥,已经过去半天,到了晚上,从长沙到麻县还有四百多公里,陈木安他们一行十人装备太多,宋金标租了一辆大客,只等明早出发。 第二天一行人坐上大客,四五个小时到了麻县,栗国振与麻县民宗局联系,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省里单位来人,县里稍微客套一番,赶紧派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全程接待,这名副主任叫滕玉忠,三十多岁左右,一双眼睛看着就精明,他倒是尽心竭力忙前忙后。听说他们要往麻县以西寻找苗寨,滕玉忠说道:“麻县以西有四个乡镇,半天多路程的话,我看咱们先去吴桥镇看看,先从镇里了解情况!” 宋金标点头称是,道:“上几次我们去的栗家乡,这次换个地方查访!” 几人商议已定,队伍又壮大一人,吃过午饭,一路马不停蹄赶往吴桥镇。听说还要往镇里去,大客司机死活不肯去,他没在山区开过大客,知道盘山公路多,怕有危险,多加钱也不肯,无奈只好让滕玉忠联系了一辆当地中巴。 一路上果然惊险,公路环山盘绕,眼看着下山坡马上要冲下山崖,惊得几人站立起来,司机打一把方向盘转舵,突然又与一辆对向疾速而来的车擦肩而过,吓的一车人心砰砰直跳。陈木安没到过山区,连连跟司机说开慢点,不着急,司机却习以为常,暗笑几人没见识,依然我行我素。只见这车忽而盘路上山,云雾缭绕,山间峰林犹如仙境,忽而急转直下,似要冲入深渊,却忽见层林叠翠,呼啸而过。 除宋金标一行三人之前来过,与滕玉忠、栗国振两个当地人见惯不怪,陈木安与藤田东吾一行人大呼小叫,不料后来摇摇晃晃,几人竟然睡着了。花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吴桥镇,却又快到了晚上,镇上机关都已经下班,还好滕玉忠提前与镇上人事局联系,留下一名办事员负责接待,这名办事员叫做吴刚,是个小年轻,刚二十五六岁,参加工作不久,听到省、县有人下来,派他去接待,吴刚很是兴奋。 吴刚接到众人,一行十二人,浩浩荡荡,先找个饭店吃晚饭去了。陈木安事先言明请客,不要省钱,吴刚乐不得,他是个地头蛇,找了个好饭店将‘蛇血灌汤、辣椒骨、龟凤汤、绵菜粑、虫茶、万花茶、捣鱼、酸汤鱼……’一应苗乡特色菜点个遍。藤田东吾三个日本人见到虫蛇菜品,惊诧不已,不敢动筷。入乡随俗,陈木他们可不管那些,吃过的没吃过的填饱肚再说,一众人喧嚣热闹,吃的意犹未尽。 晚上入睡,藤田东吾烦恼,他感觉时间不多了,最近时常被噩梦惊醒,失眠越来越严重,精神很差,所以他下定决心要到中国来一探究竟,没想到中国如此之大,花了两天时间才到一个镇上,前面的路还不知道有多长,也不知道祖辈们是发了什么疯,要来占领中国。他与两个助手秘密商议一番,不知道他们叽里咕噜说什么,两个助手不停点头。 第二天醒来,宋金标雇了两台手扶拖拉机,吴刚起来看到,伸出大拇指,赞道:“标哥真有你的,知道我们这儿路不好啊!”宋金标带来的两名同伴,有一个是资深户外探险爱好者叫梁哲,对此非常赞同,他户外探险的原则就是:借助现代装备,最大程度的节省体力,以应对不可预料的风险。众人稀罕的绕着手扶拖拉机转一圈,吴刚年轻,性格活泼,嘻嘻哈哈调侃道:“想不到大伙要坐拉牲口的车去旅行啦。”众人都笑。 吴刚说首先去农用车能到的村子,吴家村,一行人搬上东西,爬拖拉机后箱,两个拖拉机都还是拥挤,为节省地方,吴刚、滕玉忠各开一台拖拉机,每台拖拉机箱后坐五人。 拖拉机手摇点着火,突突向前开进,一行人觉得刺激,吹着山风,像坐敞篷跑车的感觉。拖拉机摇摇晃晃,陈木安仿佛摇回了小时候,他家在河北农村,没少坐过手扶拖拉机去上学或赶集。 拖拉机开起来才知道有多慢,可山路崎岖,只有这手扶拖拉机有通行能力,拖拉机再慢总好过人两条腿走路。幸而天气甚好,道路不泥泞,一行人摇摇晃晃顺利到达吴家村。进入村子,远远看见几个小孩儿在路边玩耍,小孩子看见满满两拖拉机人,穿着打扮跟村里人不一样,好奇的追着拖拉机呼喊跑着玩。 到了村子,众人下车活动筋骨,吴刚找来村长,向大家介绍。村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叫吴永胜,村子里人大部分都姓吴,所以叫吴家村。宋金标笑道问:“小吴,你不会是吴家村出来的吧?”吴刚嘻嘻笑道,说:“我姓吴,但家却镇上,不过说不定我祖上是吴家村的,也不知道……” 宋金标道:“小吴,请你问问吴村长,抗日战争时期有没有日本人打到过这里来?” 十二.初探苗寨--(2) 吴刚用苗语问完,吴村长答道:“抗日战争啥时候的事儿?七十年前的事儿啊,我还没出生呐,哪能知道?没听说日本人来过,国民党倒是来过,□□也来过,吴家村有几个当过□□的兵哩,不过早都搬走啦!” 藤田东吾听完,顿时失望,但是他也知道,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陈木安想:“好不容易来了,不问个底朝天,哪能那么容易放过!”他跟吴刚说道:“你问问村长,看村子里有没有岁数更大的老人,咱们问一问!” 这么一问,还真有四五个八十多数的老人,吴刚领着众人去拜访,有吴刚当向导,栗国振、滕玉忠落得清闲,他俩在村子内闲转,拍拍吊脚楼照片,找人聊聊天。 吴刚他们找到老人仔细询问,都肯定的说没有日本来过,村子里还真有几个小时候的伙伴当兵走了,后来举家都搬到城里住了。 陈木安让吴刚问问有没有听说过圣女,一个老太太倒有印象,说道:“圣女啊,我小时候好像听阿爸阿妈说过,我们苗族有个圣女,可谁也没见过,我们村里也没谁供奉过,长大之后再也没听过啦,现在孩子听得故事可不一样啦……” 陈木安、藤田东吾一听,略显激动,可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是不是圣女就是个传说呢? 栗国振、滕玉忠走过了,听他俩打听圣女,滕玉忠笑道:“陈总,我在县里工作与苗民打交道这么多年,从来没说过有谁供奉圣女,这可能就是个故事吧,连传说都算不上!”栗国振也说道:“我们研究所搜集到的资料里,也没有任何资料提过圣女这件事,咱们还是按抗日战争这个方向调查吧!” 藤田东吾摇摇头道:“不会的,小和军医说过,他被俘虏时见过圣女,圣女问过他一些治病的问题,他不会说谎的……” 滕玉忠问道:“那小和军医知道圣女长什么样子吗,有没有找人画过像?” 藤田东吾语气一滞,道:“小和军医说圣女蒙着白纱,穿着白衣长裙,没看到长什么样……” 滕玉忠说道:“那或许是战争时期,有人假作是圣女,鼓舞士气,这样的传说中国有很多,比如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事实是并不存在的。” 藤田东吾疑惑道:“会是这样吗?” 滕玉忠说道:“不管是不是,咱们还是继续走访苗族村寨吧!” 吴刚说道:“对,先找找看,这个村子往南往北各有一个村子,咱们先去哪边?” 宋金标一愣,心想:“这小吴也太坑爹了吧,往北往南各一个,往哪儿不都得多走冤枉路,不能规划好路线吗?”他委婉的跟吴刚说道:“这些个村子地图上都有吗,咱们依次查访!”他把‘依次’两个字咬的很重。 小吴脑子活泛,听过味儿来,笑道:“标哥,这些村子都不通路的,只能坐拖拉机先到这儿来,再去别的村子更近一些。现在这些村子在地图上都没有,有的话在地图上也是字比地方大,不知道路找起来很费劲的。”他又努努嘴道:“不过以后说不定了,GPS都带来了……” 宋金标顺小吴努嘴方向,看到藤田东吾两个助手用GPS定位,在地图上给村子标注,宋金标心想:“我也带GPS了,只是应急时来辨认方向,还没想过要给哪个地方定位。”不过宋金标也不以为意,反正这趟来也是为他们服务的,他们工作做的仔细更好。 查访完吴家村,已经是中午,众人吃点自己带的食物,小吴走过来笑嘻嘻的跟家说:“各位哥哥们,吴村长请大家喝苗族的酸汤,都来一碗吧?”众人昨晚吃的苗乡美食还意犹未尽,何况是来到人家地盘,得入乡随俗才对!陈木安带头说道:“小吴,先给我来一碗!”其他人也跟着要。 除栗国振、滕玉忠和自己外,小吴给大家都端上一碗酸汤,陈木见说道:“小吴,你们三个怎么不喝呢?”小吴笑道:“我们三个都是本地人,从小喝的多了,好东西留给你们远道而来的客人,嘿嘿!” 陈木安吃完东西,喝了一大口,‘扑哧’一口吐出来,道:“哎呦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玩意做的,酸死我啦……” 小吴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说道:“这是做饭的淘米水发酵而成的,可是苗族特色,喝完了长力气,还不长肉!”小吴、栗国振、滕玉忠显然早就知道这些,就等着看他们笑话呢,连宋金标他们来了三次的也还不知道有酸汤这个东西。 旁边的老吴村长及家人一脸殷切的看着自己,陈木安只好捏着鼻子忍着喝完,还冲老吴村长伸个大拇指,其他人见状也只好忍着酸大口喝下去,这真是一下酸进心里了,纷纷咒骂小吴。陈木安说道:“还别说,这酸汤真有用,我觉得现在控制不住全身的力气了,想把小吴摁地上狠狠揍一顿……”众人大笑,小吴哈哈笑着跑开。 吃完东西,小吴把两台拖拉机委托吴村长照看,接下来步行,先往北边的谭家拗去。一行十二人身负装备缓缓而行,随着山路起起伏伏,已经走了一个小时,身体好不好,脚下见真章,这下可把陈木安累惨了。宋金标三人还好,毕竟搞偷拍的,练的就是要跑路的本事;吴刚、滕玉忠在基层工作,熟悉山路,自然没事;张清伟也没事,他是靠体能吃饭的;陈木安和栗国振不行了,栗国振长期坐办公室,陈木安更不用说,成天胡天胡地的玩,身体虚的很;藤田东吾大汗淋漓,拄着登山拐杖,什么东西都没背,两名助手还得照看着他。 正值春夏交际,山中草木长的旺盛,郁郁葱葱,有的地方把路都挡严实了,陈木安累的直喘气,要求在路上歇一会儿。众人卸下行囊,粱哲和腾玉田拿着登山拐杖敲打四周草木,惊走虫蛇,一看就是有户外经验的。粱哲嘱咐众人说道:“路上不要乱扔垃圾,有什么东西装在垃圾袋带走。”陈木安说道:“嗬!看不出这兄弟还是环保卫士。”梁哲咧嘴一笑。 小吴给大家打气,说道:“已经走了一半了,再有一半路就到了。” 众人打起精神,谁知又花了一个半小时才走到谭家坳。陈木安骂道:“小吴,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净学会骗人呢,这是一半的路吗?”小吴笑道:“谁知道你们这么弱鸡,我还多说出来半小时,我平时一个半小时就走到了。”吴刚说的倒没错,要是走平路,可能一个小时就到了,难就难在是爬山路,一众人既背负东西,又不常练身体,自然走的要慢很多。 到了谭家坳,众人再歇息一会儿,吴刚去找谭家坳的村长去了。谭家坳是个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叫谭明山,见来这么多人很是惊讶。吴刚说明来意,问道:“抗日战争期间有没有日本兵打到过这里来?” 谭名山一脸茫然,相对这段历史来说他也很年轻了。他找来村里几位老人,几位老人家那个时候也太小,连中国跟日本打仗的这件事都不知道,还是后来长大后听宣传教育才知道日本侵略过中国。等问起知不知道苗族圣女,几位老人摇摇头都说不知道。众人在村子转了几圈,能问的问都问了一遍,一无所获。 藤田东吾对困难程度早有准备,要不然他也不能准备一个月的时间,他倒是无所谓,陈木安却是很丧气,这一帮人都是通过他组织起来的,相当于他是主事人,连番一无所获,他能不急吗! 等查访完谭家坳,天色渐暗,小吴问大家是返回吴家村呢,还是留在谭家坳过夜?藤田东吾是一刻也不想浪费,虽然体力透支,他主张回吴家村;粱哲却主张留在谭家坳,他说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尽量不要晚间赶路或者在野外过夜。陈木安想想粱哲毕竟是资深户外专家,决定听他的话,众人在谭家坳留宿。 陈木安等人不会说苗语,只好傻傻的在村子周围转一转,回到村里安排的吊脚楼休息。初夏时节,大山里夜晚还很凉爽,听着不知名的虫儿叫,一声呼唤一声,显的山村格外宁静,陈木安睡眼朦胧,有些享受这样的惬意,心中有种莫名的熟悉,仿佛自己曾经属于这里…… 看众人走村查寨,看民族风情,真是:“莫道深山老林偏,怡然自得享天年。浮尘铅华走一世,喧嚣散尽夜无眠。”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十三.途中遇险--(1) 待到天明,一行人早早起来,准备赶往下一个苗寨。经过一晚休息,陈木安感觉精神恢复,小腿肌肉却更酸了,滕玉忠笑着说道:“以前当兵行军打仗都打绑腿,防止小腿肌肉酸痛,要不然你也打个绑腿算了!” 梁哲附和,说道:“打绑腿是有科学依据的,可以减少下肢血液沉积,降低血管压力,对长途行军很有帮助。” 陈木安哈哈一笑,心想是不是真的要打个绑腿。一路上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时间过得倒快,等到了吴家村还不到十点钟。小吴给大家鼓鼓气,稍微休息会儿,又向下个苗族村落林峰寨前进。林峰寨的苗民不姓林,大都姓麻,叫做林峰寨是因为寨子处于一个山顶之峰,可想这路程有多艰难。 现在苗乡村落通往外界的路比以前要好很多,因为跟外界交流频繁了,山路也走的宽了,赶羊放牛都沿着主路放牧,不下雨的时候骑摩托都可以,但这样的路对陈木安他们来说仍然很吃力。走了一个小时左右,隐约可见一条小路与主路斜线交叉,宋金标问道:“小吴,这条小路是通到哪个寨子的?” 小吴说道:“我也不知道,林峰寨我只去过一次,就知道沿着宽路走,这条小路我可不知道通哪儿去。” 滕玉忠说道:“可能是放牛娃或者猎人踩出来的,看着杂草茂密的样子,应该不是通向哪个村子的!”众人看着小路只是隐约可见,灌木丛生,都深以为然。 一行人继续往前爬山,众人渐渐没入深山,抬头只能从林中间隙看见天空。林间灌木茂密,幸好众人穿的登山服,挂上树枝也只是轻轻划过。 路上歇息几气,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陈木安等人终于到了林峰寨。林峰寨果然寨如其名,从寨中往下远远看去,只见林海犹如草坪一样,随山势绵延,山风吹过,像波浪一样起伏,山峰上还有雾气,才慢慢散尽,地上遥看山峰,真如仙境一般。 众人到了寨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竟然走了快四个小时才到林峰寨,小吴去找村长,其他人休息,四处欣赏风景。 村长叫麻贵,有七十多岁了,垂垂老矣,见这么多人来到村子,还有些害怕。小吴问道:“老爷子,问您个事儿,抗日战争的时候,日本人有没有打到过这里来?” 麻贵说道:“啥,抗日战争?我们这里没打过仗……”他耳朵有些背,还口齿不清,小吴问了几句,麻贵答不清楚,失去了跟他交流的兴趣,只好让他找来其他几个老人问一问。 没想到这个村子大半都是老人,整个寨中只有五六十人,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麻贵七十多岁还能当村长,是因为村子太小,年轻人没有兴趣,基本都出去打工了。 一个精神还好的老头说道:“我今年八十多啦,没听过圣女,也从来没见过打仗,日本人是什么人,跟汉人不一样么?” 陈木安心中也不算失望,这么个小山村孤立山顶,交通如此不便,日本人能来才怪了。他心想:“虽然没有收获,就算看看风景也算好的。” 他见一群小孩儿和老人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问小吴:“这群孩子们怎么上学呢,出去一趟那么不方便!” 小吴对这事儿挺了解,说道:“在外面打工的年轻人,有点能力的都到镇上或者县里租个房子,都把孩子接过去上学。现在好多村子没小学,有学校的村子也没几个人愿意上。我看这群孩子没几个大点的,还没到读书年龄,不过到了读书年龄,也还有很多孩子上不了学,家里管的太少了。” 陈木安叹息道:“哎,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小孩不上学,都要像祖辈一样永远留在山里吗?” 滕玉忠听二人说话,插嘴道:“要是真能一辈子留在山里,那也没什么不好,没见识过外面花花绿绿,心里也不会生出一些杂丛乱草,没有过多欲望,说不定一辈子过得比其他人更开心!” 陈木安笑道:“说的倒像也有道理,但是总有人要往外走,留下的人到时候娶媳妇儿生孩子都难啦……” 小吴哈哈笑道:“国家政策对偏远少数民族还是很照顾的,鼓励少数民族孩子往外考学,我考大学的时候就加了二十分,才能上个普通大学。当时听说我们县里学校有个女生,不知道有什么关系走国家照顾政策,没有参加考试直接保送到北京的名牌大学呢!可惜我家里没有这么大能耐,要是我去了北京,就留在北京了,说不定在给陈总打工呐,哈哈……” 陈木安心念一动,他想起了白秋月,小吴跟白秋月差不多年龄,不知道白秋月会不会是保送上的大学呢。 滕玉忠训斥道:“小吴,道听途说的话不要乱讲,国家政策是对我们偏远地区有倾斜,那也是有标准和规定的,怎么是拼家里关系呢?” 小吴见滕玉忠打官腔,嘿嘿笑一笑,不说话。陈木安打哈哈,说道:“小吴,这个村子原先也这么小吗,这附近还有别的苗寨吗?” 小吴过去跟老人聊天,这可把老人话匣子打开了。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说道:“原先啊我们寨子人也不多,这里上山的路太不好走啦,山顶水少,就靠挖的储水池储存雨水,生活很不方便。所以原先寨子里的年轻人就爱往别的苗寨搬,以前就在那座山坡底下还有个大苗寨,那里的苗民都姓乌,我们寨子就有很多人年轻人往那里搬,人就越来越少啦。我十多岁的时候还去过呢,可是有一天看见那个方向冒起了浓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寨子就毁啦……我们寨子里的人去看过,没见到一个活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人回来什么都不说,好像大家还紧张过一阵,像是收拾好东西准备随时搬家呐!” 小吴、栗国振一听,很可能老人说的那个寨子被日本人入侵过,他们赶紧复述给陈木安他们听,藤田东吾听完大为激动,功夫不负有心人,看来很有希望找到当年的战场。 众人顺老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遥遥看去好像是在一个小山和一座大山的山坡下。藤田东吾想马上下山过去找。梁哲说道:“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咱们只是看到一个大致方向,如果不知道路去找,可能好几天都找不到,还是问问老人能不能记得怎么走。” 小吴问了老人,老人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去那个寨子的路很宽,要比到我们寨子里的路宽的多,都可以骑马赶车了,后来那个寨子没了,那条路就慢慢荒废没人走了,前十几年我下山经过那个路口,已经快看不出来啦……” 宋金标比划个手势,赶紧问道:“那条路是不是跟到你们村里的路斜向交叉的?”老人说道:“对,是斜着穿过去的路。”宋金标接着问:“那顺着那条路一直走就可以找到当年的那个苗寨吗?”老人说道:“是,我记得那条路很宽,很好走,一直走没有岔路。” 众人商议一番,决定动身去找老人所说的乌姓苗寨。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时本就消耗了大量体力,下山的时候陈木觉得双腿打颤,险些控制不住就要一骨碌滚到下山去。一行十二人背着行囊,走走停停,两个小时之后才到之前遇到的岔路口。这条路长满杂草灌木,只有能挤过一人的宽度,但两侧没有大树,隐约能见七十年前是一条比较宽的路。 宋金标拿出GPS定位坐标,在地图上找到点,用手指画出一条线,惊奇的发现这条小路好像沿着各个山脚地势走,能连通吴口镇外围的一条县道,直达县城。宋金标指给陈木安看,说道:“当年这条路好像可以直通县城,所以日军能借助机械化部队,大半天就到达这里!之后多年没人走,才废弃成现在这个样子。” 藤田东吾大喜,道:“陈先生,看来我们是找对方向了……我们继续往前找吧……” 草丛灌木茂密,众人挤进身子沿着依稀可辨的小路前行,梁哲走在前面开路,一只手扒拉开草丛,另一只手拿着登山杖不停敲打,惊走虫蛇,他提前让众人束好衣袖,防止毒虫钻进衣服内。陈木安抬起一只手肘护在面前,防止前面的枝条回弹打在脸上,草枝‘沙沙’的划过众人衣服,仿佛在说多年以后有不速之客来访。 一路艰难前行,体力消耗甚大,陈木安等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到了一处略微宽敞的地方稍事休息。初夏的山风吹过,掠过汗湿的衣服,陈木安等人感觉凉飕飕的,他们在一处山脚处,山上林木茂密,这里竟然是一个天然打伏击的好地方。 小吴笑道:“说不定以前日本人经过这里被打过伏击呢,哈哈……”他看着藤田东吾说道,藤田东吾脸色不自然,有些尴尬。山风吹过密林,树林簌簌响动,阴森肃然暗藏杀机,好像真的有军队埋伏在这里一样。 十三.途中遇险--(2) 歇过一阵再走,天色渐暗,又走了一个时辰,陈木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山中腹地,这里高高低低,杂草丛生,依稀可辨似乎以前是一个村寨的模样。这时天色已暗,天空乌云流动,遮住繁星,陈木安等人所处之地夜色难辨。他们打开手电,寻着可疑的地方,拨开草丛,真的发现有一根根断木交错横亘,长满了蘑菇嫩丝,显然是人工搭建的痕迹。宋金标兴奋的说道:“看来这里真的有人住过,咱们找对地方了。”宋金标用小刀刮开腐木,稍一使劲,切下深深一片,看来这些残垣断壁已经经历太长时间的自然侵蚀了。 宋金标突然叫道:“咦?”他再刮别的断木时,小刀遇阻,使劲刮下来竟然看见有金属质地的东西,他用小刀将金属挖出,仔细观看竟然是一枚子弹嵌入了断木中,宋金标大叫道:“这里有子弹……” 众赶紧过去查看,这是一枚长满铜锈的子弹,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这里就是曾经的战场。滕玉忠说道:“看来日本人当年确实侵入过这个寨子,而且把这个寨子焚毁了。”看着这个曾经的苗寨,仿佛在幽幽黑暗中哭泣自己的命运,他叹息道:“战争害人呐……”有日本人在场,一行中国人想放口大骂,碍于面子只好不说话。 陈木安说道:“东吾先生,现在找到了以前的战场,可是整个寨子都被毁了,幸存的人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藤田东吾神色尴尬,犹豫说道:“小和军医说这只是他们之前遇到的第一个苗寨,后来他们追击这个苗寨逃走的村民和中国军人,走了两天两夜,又到了另外一个更大的苗寨……”他用难过语气的接着说道:“我的祖辈们在这里犯下弥天大错,我真的为他们的行为感到羞愧,对不起……” 陈木安等人心想第一个苗寨就搞的寨毁人亡,还有第二个,都定定的看着藤田东吾,但看着他诚恳认错,都不好说什么。藤田东吾说道:“我想找的就是他们到过的第二个苗寨,我的祖爷爷就是在那里死的。找到第二个苗寨,查清楚圣女的传说,就会明白整个事情的经过了,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我的祖爷爷犯下的过错……” 滕玉忠听他执着要查清楚圣女,说道:“圣女只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就像我们汉族人拜的菩萨,是各个地方不同的信仰,哪儿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可查……”小吴说道:“两天两夜的路程,按行军速度至少得走一百多公里呀,怎么找,往什么方向走呢?” 藤田东吾道:“小和军医说过,大致方向是往寨子的西边走……请各位能帮助我……找到那个村寨!”众人默然不语,其实找到这里看到这个被毁的苗寨,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愤怒,所以都不说话。 陈木安也是才知道还有第二个苗寨,可是既然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帮人帮到底,送佛上西天,他打哈哈道:“现在天都黑透了,咱们今晚先在这儿休息吧,等明天天亮再去找第二个寨子,大家看怎么样?” 藤田东吾三人看陈木安愿意接着找,他自然不说话。宋金标三人是陈木安请来的,他们肯定是跟着走。栗国振能得到成立项目的好处,也不愿半途而废,说道:“既然咱们都准备了一个月的时间,那就不怕多费事,尽力找到第二个寨子吧……”省里来的领导说话了,滕玉忠也不好反对,小吴更是没发表意见的权利。大家商议已定,在原地各自支起帐篷,准备休息。 晚上宋金标找到陈木安商议,说道:“陈总,我看咱们未必能找到那第二苗寨,一是方向不明,很容易就走岔路了;二是按藤田东吾说的两天两夜的路程,我觉得咱们当中肯定会有人坚持不下去……” 陈木安笑道:“标哥啊,你是不是想说我坚持不下去呢?”宋金标尴尬一笑,陈木安总是一句话把他怼死。这时滕玉忠也过来了,看二人聊天,他插嘴笑着说道:“陈总,这个苗寨被日本人毁了,没想到咱们又带着日本人回来了,还驻扎在遗址,心里想想不是味儿呀,不知道这些苗民冤魂会不会来报仇啊……” 陈木安哈哈笑道:“滕主任,你应该是□□员吧,怎么还信这些东西呢,再说日本人这次来赎罪的,就算有冤魂野鬼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滕玉忠嘿嘿一笑:“民族事务接触的多了,多少都信一点……不过我看这些日本人好像没那么简单,要不然他大可以委托给我们当地政府慢慢寻找,不用这么急切,而且他反复提到圣女的事情,会不会有其他目的……” 经他这么一提,陈木安反倒真的感觉藤田东吾好像有点太急切了,难道真的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他想不出来,大手一挥,笑道说:“现在是什么社会?就算他们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的中国也不是以前的中国了,另外也不要总把他们想的太坏,毕竟七十年前的事情,跟这一代人没有什么关系,何况他还是诚心替祖辈赎罪来的……” 这时山中刮来一阵凉风,山林草木簌簌作响,山腹村寨遗址呜呜鸣咽,好像在哭诉当年的惨状,陈木安不禁打个冷颤,心想莫不是真的有鬼吧,他也是□□员,平时可不信这个。梁哲跑过来说:“我的多功能户外手表上显示气压降低,现在山林起风,今晚可能要下雨了,咱们需要把帐篷移到高的地方,挖好防水沟……” 陈木安见状,赶紧招呼众人挪帐篷、挖防水沟后。众人紧忙一阵忙活,转移阵地,突然听见小吴‘妈呀’一声惶恐的叫声,宋金标等人急忙过去查看,原来小吴挖防水沟的时候碰到硬物,使劲挖出来后打开手电一看,竟是一截腿骨,吓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失声惊叫。 宋金标说道:“看来这是当年苗寨遇难的寨民了……”滕玉忠道:“不会是真的有冤魂野鬼吧……”他话说的大声,藤田东吾听到,脸色难看。 小吴说道:“我可不敢把帐篷扎在这儿了,我要换个地方……”他把腿骨埋了回去,喃喃自语道:“无意冒犯先辈,千万不要怪我,千万不要怪我,等我回家给你们烧纸钱呐……”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大家帮小吴挪好营地,雨滴已经落下来了,大家赶紧钻进帐篷避雨。山中雨势很大,噼哩噗噜爆豆般砸在帐篷上,狂风吹打着树林,犹如千军万马行进,连帐篷都摇摇欲坠,好在梁哲准备的固定铁销很长,深深扎入地下。陈木安在帐篷中听着外面的声音,惊惧不已,睁大眼睛不敢睡觉,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慢慢变成细雨,劳顿一天,陈木安不知道不觉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明,又听见一声惊叫,陈木安等人慌出帐篷查看,只见藤田东吾摔倒在地,对着一条蛇惊叫,只见这条蛇头部如三角烙铁,满身黑绿斑驳,滕玉忠见状,惊道:“这是五步蛇,剧毒无比……”梁哲赶紧用登山杖把蛇挑开打死。 陈木安问道:“东吾先生,你没事吧……”藤田东吾掀开裤腿,只见小腿露出深深的两颗齿印,原来他今早刚踏出帐篷,一时没注意踩上一条蛇,蛇受惊一跃而起,竟然咬破他的衣裤,深入肌肤。 梁哲急忙解下鞋带,紧紧勒住藤田东吾伤口之上腿部,阻止血液流动。滕玉忠含了一口水吐出去,舌尖探了探周围口腔,感觉没有溃疡伤口,低头替藤田东吾吮吸毒液,吐出去十几口之后,他感觉牙龈似乎有些发麻,不敢再吸,赶紧用水不停漱口。 藤田东吾见状,盯着两个助手,一名助手立刻接上,按照滕玉忠的方法吮吸毒液,吐出十几口毒液,换上第二名助手接着吮吸,藤田东吾伤口鲜血渐渐发红,看似已无大碍,滕玉忠不知道从哪儿采来几片草叶,揉出汁液给藤田东吾敷上。 陈木安问道:“东吾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藤田东吾晃晃脑袋,伸了伸腿,感觉小腿还有些刺痛,说道:“除了伤口有些刺痛,好像没什么其他感觉了……”他对滕玉忠说道:“腾先生,非常感谢你救了我的命……” 滕玉忠说道:“大家一起同行,相互帮助都是应该的,你的伤口还有刺痛,说明蛇毒还没祛尽,五步蛇毒性非常之大,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回镇上,去医院好好看看。”藤田东吾还想坚持,刚想说话,突然第二名助手竟然晕倒了,原来他吮吸伤口的时候没有注意口腔是不是有伤口。 藤田东吾大惊,小吴赶紧扶起这个日本助手,摇晃几下转醒,藤田东吾用日语问了几句,转头跟大家说道:“我的助手感觉头晕,心跳有些快……”滕玉忠把剩下的草叶让助手嚼碎含在口中,说道:“我们必须立刻返回镇上,尽早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藤田东吾见状,觉得自己伤口似乎更加肿痛,再想想此地阴气森森,大雨刚过路途也不好走,只好点头答应。 众人急忙收拾必须物品,搀扶起藤田东吾和他的助手,顺原路不停歇赶回镇上。 看众人急惶惶离去,真是:“排万难寻蛛丝马迹,历艰辛到苗寨旧地。毒蛇惊替冤魂伤人,起风雨似那日哭泣。”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十四.英雄救美--(1) 却说众人急急赶路,回到吴家村,开起手扶拖拉机赶路,藤田东吾经过一个多小时赶路后,血液流动加快,小腿肿胀,伤口似乎有溃烂趋势,他的助手更是昏迷不醒,拖拉机走的太慢,陈木安心急如焚,倘若此行死上一个人,那作为组织者他难辞其咎,更是心里不安! 终于到了吴桥镇,陈木安等人将藤田东吾两名日本人送进镇里最大的医院,好在因苗乡虫蛇较多,基层医院常年备有血清,注射完血清,二人情况稳定下来,挂上吊瓶继续治疗。 镇医院医生了解情况,称赞道:“幸亏你们及时采取措施,吸出毒液,还敷上解毒的草药,不然这位先生的小腿不仅保不住,只怕等你们送过来人都凉透了;那位先生吸毒液的时候毒素已经淡了很多,也幸亏有草药抑制,才没侵入大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呐……”听医生说完,陈木安等人才感觉事情严重性,庆幸有滕玉忠懂得这些急救知识,藤田东吾更是感激的语无伦次,不停的谢谢滕玉忠。 过了两三天,藤田东吾和助手两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仍感觉身体虚弱,陈木安劝道:“东吾先生,不如你们先回国疗养一阵,等养好身体,再来寻找不迟,这里我们也会继续寻找帮您查访的……”藤田东吾经历这些,想起来后怕,差点丢掉性命,他也正想回日本,疗养身体,锻炼好身体,为下次做好万全准备,他便同意陈木安的意见。 临行前,藤田东吾要给滕玉忠留下一笔钱作为感谢,滕玉忠死活不肯要,他只好作罢。陈木安笑道:“滕主任真是性情中人呐,帮朋友不计回报,我们委托栗主任成立了一个中日民族友好交流项目,栗主任,我看滕主任和小吴都是不可多得人才,不如让他们俩作为组员,一起运行这个项目怎么样?” 栗国振笑道:“能找到苗寨,玉忠和小吴功不可没,以后继续查找,他俩是必不可少,我回去向上级打报告请求让玉忠和小吴作为组员直接参与进来!”小吴听完大喜,他是个刚上班的年轻人,就能参加省里弄得他也不知道什么的项目,自然高兴的很,赶紧谢过栗主任和陈木安,滕玉忠却面色不变,无所谓的态度一样。 陈木安、宋金标、藤田东吾等人跟滕玉忠一行告别,飞回北京。刚出迎接通道,早已等候的杨娜就扑过来,也不管有没有人,抱住陈木安亲一口,娇滴滴的叫道:“木安,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宋金标等人在一旁微笑,藤田东吾等人直接在机场转机回日本。陈木安等人向藤田东吾告别,杨娜娇声道:“东吾先生,下次再来北京玩呀……” 和藤田东吾分别后,陈木安与宋金标准备分头回家,陈木安说道:“宋老板,你这边继续跟滕玉忠和小吴联系,让他们继续去其他苗寨查访,看能不能找到第二个苗寨的线索……” 宋金标说道:“陈总,我有些猜测,我感觉滕玉忠有些问题,他好像一直在回避苗族圣女的事情,感觉好像他知道些内幕,不肯让咱们知道……他一开始支持咱们寻找那个损毁的苗寨,可是当他知道还要找第二个苗寨的时候,跟咱们说的一些奇怪的话,另外他还懂得治疗蛇伤,现在社会发展太快,好多乡俗都丢失了,在苗寨长期生活的苗民都未必知道这些……”宋金标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甚至怀疑藤田东吾先生被毒蛇咬伤不是个意外,那天早晨我醒的早,似乎看到有人在藤田东吾的帐篷前经过……” 陈木安神情一震,他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多了,观察人自然有一套,细细回想起滕玉忠的表现,觉得宋金标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他说道:“宋老板,那这样,你继续跟他们联系,另外单独调查一下滕玉忠,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宋金标又迟疑说道:“以我的经验,我感觉藤田东吾他们的目的似乎也没那么单纯,不只是想找到曾经的苗寨战场,好像还有别的目的……” 陈木安沉思片刻,说道:“宋老板,这个调查一开始就是藤田东吾先生委托的,不论怎么样,咱们还是要把调查继续下去,给他一个交代,如果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要对苗寨和咱们没有影响,那咱们也没有必要管,对不对?”宋金标听罢,觉得也有道理。 这时杨娜在一旁催道:“木安,说完了没呀,咱们快回去吧!”陈木安又跟宋金标交代几句,让张清伟回公司,自己与杨娜一同回家去了。二人进了家门,杨娜就扑到陈木安身上,含笑道:“木安,想没想我,快说……”陈木安离开十多天,还真有些想杨娜,在她耳鬓厮磨,嘻嘻笑道:“想死我的小娜了……” 二人正欲亲热,陈木安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兴头正起,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管,不料这电话又执着的响起两遍、三遍,他恼怒的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火急火燎的声音:“喂……哥呀,出事啦,你快来一趟吧……” 听人喊自己叫哥,陈木安一头雾水,问道:“你是哪位?”电话那头委屈说道:“哥,我是牛得财呀……”陈木安这才想起来,原来是校园贷那两位活宝,他说道:“有什么事了?”牛得财道:“我大哥弄了一帮兄弟,把白秋月这小娘皮围住了,要请她回去喝茶,这小娘皮怕是要吃亏啦……” 陈木安心想,白秋月这小娘皮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再一想,自己答应了要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既然他已经知道白秋月会有危险,置之不顾好像有些心里不忍。他说道:“你们在哪儿?”牛得财道:“我们在民大这边呢,你快来吧……” 杨娜见陈木安要走,愠怒道:“木安,你又去找那疯女人,她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呀……”陈木安见杨娜都脱净钻进被窝了,他欲留又走,只好嘿嘿笑道:“乖小娜,我很快回来,乖乖等我回来疼你……”说罢一溜烟走了,留下杨娜在气骂不已。 陈木安开车来到学校,老远看见胖瘦两位活宝在焦急张望,停好车,牛得财急忙上前说道:“他们顺左边跟过去了……”他跟着牛得财二人快走,牛得财絮叨道:“大哥看我们两兄弟请不来这小娘皮,又叫了七八位兄弟过来,今天非要给她弄走,我觉得万一把白秋月这小娘皮弄出事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呀,我们兄弟就算挨过打,啥时候跟女人一般见识过……”陈木安哭笑不得,敢情这二位兄弟还拿自己当英雄好汉了。 三人走到一条背道,远远看见七八个人围着白秋月。原来这伙人在门口截住了白秋月,僵持一阵,不敢在校园门口动手,就一直跟着白秋月身后,白秋月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喊不叫,任由他们跟着来到一条背道,这伙人心喜,赶紧给白秋月围住。 领头的一个黄毛说道:“白同学,我们大哥想请你过去喝茶,没有别的意思,请跟我们走一趟吧!”白秋月冷哼一声:“有本事就来吧!” 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要直接往前走,两个满胳膊纹身的大汉横在她身前,抱着胳膊挡住去路。白秋月冷喝一声:“让开!”这伙人都不动,笑嘻嘻的看笑话。 白秋月见他们不动,提起裙子飞起一脚,‘咵咵’两脚踢中二人裆部,趁二人‘哎呦’弯腰手捂裆之际,‘唰唰’两记粉拳击中二人鼻子,两个大汉惨叫两声,一手捂裆一手捂鼻滚倒在地,白秋月越过二人就要过去。 黄毛一伙都愣住了,想不到这女人出手这么犀利,看着都疼,黄毛怪叫道:“兄弟们,给我拦住这娘们!” 十四.英雄救美--(2) 一位穿着短裤的大汉从一侧扑过去就要抓住白秋月的胳膊,她一回身抓住那人胳膊顺手往左侧一带,侧过身一个大耳刮子扇中这人耳旁,扇的这大汉感觉脑袋剧痛,耳中嗡嗡响,好像失聪了一样,在原地歪三倒四转圈。身后两人赶来,伸出大手要抓她后背,白秋月一缩身,條地从二人间隙穿过,一脚一个踹在两人屁股上,两人被踹个狗啃泥,在地上擦的满脸鲜血。 这时黄毛正面对白秋月,他‘啊呀’大叫一声和同伙冲到她身后,要把她拦腰抱住。白秋月听得脑后生风,在黄毛两人要抱住她之际,弯身向左侧瞬移,直起身双手搭上二人脑袋一推,只见咣当一声二人头碰头栽倒在地。 白秋月拍拍手,冷眼看着最后一个寸头大汉,寸头大汉见冷光射来,一惊不禁退了半步,又看同伙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他欲上又退,踌躇间掏出一根甩棍,要扑上来。 正此时陈木安赶到,看寸头掏出甩棍欲要行凶,英雄气概顿起,大声喝道:“住手!”他气喘吁吁的跑过到白秋月身前,不料白秋月反手一拧,将他制住,陈木安痛的大叫:“哎,哎,那个……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白秋月看看胖瘦两位活宝,冷笑道:“你跟他们在一起三次了,当我那么好骗么?”陈木安叫苦道:“我不认识他们俩……我是来救你的……” 胖瘦二人一听陈木安说不认识他俩,马德宝委屈道:“哥,你咋不认识我们呢,咱仨前几天还一起吃过饭,你忘记了?”白秋月手上加劲,陈木安疼的惨叫连连,辩解道:“吃过饭也不代表认识,只是见过,见过……哎……白同学,女侠,麻烦你先放放手,我真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此时黄毛等人捂着头起身,掏出甩棍小刀,三三两两将白秋月围住,黄毛看见白秋月摁住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疑惑说道:“这家伙从哪儿来的?” 白秋月见陈木安确实跟他们不是一伙,松开陈木安,陈木安甩胳膊揉手腕,怨声连连。他见黄毛等人操上家伙了,赶紧护在白秋月身前,说道:“哎,各位兄弟,误会误会,中间有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 黄毛等人打的火起,也不管什么女人不女人的了,怒道:“你他妈的是哪根葱,给我滚蛋……”陈木安嘿嘿笑道:“兄弟,给个面子,杨国成是我哥们,要不要我让他请你们喝茶?”杨国成是区公安局副局长,陈木安寻思把他搬出来镇镇场子。 不料黄毛一愣,杨国成是谁?不认识!他们这些小混混还没接触到区公安局领导的层面,黄毛骂道:“喝你妹,兄弟们给我上……” 这时被白秋月踢中□□的两位大汉站起来,正好站在陈木安面前,二人被砸的鼻血直流,兀自恼怒,听见黄毛说‘兄弟们上’,又看见陈木安护在白秋月身前,不由分说,一人一拳打的陈木安嘴角流血眼冒金星,另一人一脚踹在陈木安肚子上,陈木安勾腰捂住肚子骂道:“哎呦……妈的……你们这些龟孙子,好好说话你们不听,看我不弄死你们……”黄毛听他口中骂骂咧咧,打女人还有顾忌,打男人他们可是拿手,几人轮起甩棍就要打上来。 陈木安一瞅,看黄毛等人拿着甩棍、小刀就要打上来,吓的‘哎呦’一声转身就跑,转头一看脸都要贴上白秋月了,顿觉尴尬,白秋月轻笑一声,道:“脆皮……” 只见白秋月手一扬,洒出一片白灰,迷的黄毛等人大呼小叫,白秋月拉起陈木安就跑。他只觉得一只软腻腻的小手紧紧抓住自己,不觉跟在后面一阵狂奔,只看见白秋月的白裙飘飘,挽在脑后的长发飞起,忽闪忽闪拂过陈木安脸庞,弄他痒痒的。 二人跑过一阵,只跑的陈木安气喘吁吁,见无人追来,白秋月就要松开他的手,陈木安感觉白秋月的小手要松开,要失去这软腻腻的感觉,心神荡漾,手指竟在她手心轻轻勾了一下,白秋月甩开手,恼怒道:“你干什么?” 陈木安尴尬道:“没,没,没什么,不小心碰到的,不小心……”白秋月冷哼一声,往前走,陈木安跟着后面追,说道:“那个……哎,白同学,等等我呀……”白秋月说道:“你还跟着我干什么?”陈木安气道:“我救了你诶……不……我是来救你的诶……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呢?” 白秋月讥讽道:“一头狼需要一条狗来救吗,你不来我还不用跑!”陈木安气结道:“狗怎么不能救狼了,我可以打电话叫来一群狗……啊呸!”陈木安打打自己嘴巴,自己都承认自己是狗了。白秋月停下来,秀眉弯起,似笑非笑道:“乖,叫一声我听听!” 陈木安还第一次看她脸上有点笑意,嘿嘿笑道:“白同学,现在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吧!”白秋月冷脸道:“我从来没有朋友!”陈木安又吃瘪,怎么跟这小娘皮就说不成话呢!他说道:“就算你没朋友,干嘛拉着我一起跑?”白秋月轻飘飘的说:“我怕你被打成丧家之犬!”陈木安气的火急攻心,捶胸顿足,结巴道:“你,你,你……”说不出话来。 二人一前一后漫无目的,走在一条居民巷里,路两边树木高大,枝叶繁茂,旁边一对学生小情侣肩并肩轧马路,女生说道:“这条路好安静,好美哦……”正在此时,突然后方驶来一辆面包车,吱呀一声停在陈木安、白秋月二人面前,车门拉开,冲下黄毛一行人。 原来黄毛等人被白秋月一把白灰迷住眼睛,眨眼就失去他们的踪影,黄毛几人挨了一顿打,有人看见胖瘦二兄弟把陈木安带来的,便把火气撒在胖瘦二兄弟身上,不由分说劈头盖脸一顿打头。一帮男人被一个女人给群殴了,几人越想越气,开起面包车满大街撒么,白秋月的白裙子太显眼,黄毛等人一眼瞅见她们,赶紧开车追到她们身边。 黄毛拿着小刀跳下车朝二人冲来,陈木安见这帮人又追来,赶紧挡在白秋月身前,只见黄毛一刀不由分说刺向陈木安,白秋月一惊,拉住陈木安往身后一带,缓解了一下冲势,小刀扎进他肚子。陈木安双手捂住腹部,鲜血直流,感觉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瘫倒在白秋月身上。路边的小情侣吓的大叫:“杀人啦,杀人啦……”两人吓的跑开。 面包车里的混混们都已经下车,围了过来,黄毛见陈木安鲜血直流,立时清醒过来了,他们平时就是吓唬人,真正砍人的事儿很少干过,现在全国都在□□,他们这可是往枪口上撞,他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胖瘦二人见陈木安腹部鲜血直流,赶忙挡在他身前,牛得财对黄毛大叫道:“毛哥,他是隆兴房地产公司总经理,你们闯大祸啦……快,快把陈总送到医院去……”黄毛醒悟过来,赶紧指挥人要抬陈木安上车。 白秋月怕他们对陈木安不利,挡在他身前,牛得财这时也顾不上怕她了,说道:“诶哟姑奶奶,现在救人要紧呐,你要不放心,你跟陈总两人坐车里,我们兄弟在前面开车。”白秋月见陈木安血流不止,只好跟他一起坐进面包车,胖瘦二人开起车往最近医院驶去,留下黄毛一行人面面相觑,回去跟大哥汇报。 看陈木安英雄救美,真是:“千军万马丛中过,怀抱美人轻轻落。昂首望天呈英雄,无奈一刀梦即破。”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十五.病房温情--(1) 却说陈木安受伤,但意识清醒,看见白秋月神色焦急,她解开陈木安衣服,露出白胖的肚腩,只见一道寸许长的伤口,鲜血直流。他久不锻炼,腹上赘肉甚多,不禁觉得羞愧。只见白秋月从发髻取下一根发钗,拧开拔出四根银针,扎在伤口四周,流血速度渐缓。陈木安看见扎针,紧紧握住白秋月小手,她竟然没甩开。 胖瘦二兄弟拉着陈木安,一路风驰电掣开到最近的医院,抬起陈木安送进急诊室,急诊室赶紧安排医生推进手术室给他做手术。幸好他肚皮脂肪甚厚,白秋月当时拉他一把有个缓冲,小刀扎入不深,没有伤及内脏,医生将伤口缝合好后,安排留院观察,胖瘦二兄弟办好住院手续,在病房住下。 病房里,麻药散去,陈木安不禁觉得疼痛,白秋月安静坐在病床边,胖瘦二兄弟站在旁边,牛得财小心翼翼的问道:“陈总,你感觉怎么样了啊……” 陈木安龇牙咧嘴,骂道:“你他妈的这帮兄弟够狠的,都敢动刀子了,要是我不在,是不是你们就敢对女人动刀子了,还要不要脸了……” 牛得财带着哭腔道:“陈总啊,哥呀,我们哪敢动刀子啊,那个黄毛就是个愣头青,我们兄弟俩跟他不是一伙的……”马德宝附和道:“就是,我们兄弟跟他们不对付,他们不讲仁义,我们不是一伙的……” 陈木安摆摆手,不听他们讲话,他看白秋月白裙上沾染上不少血迹,双手已经洗净,忍不住去拉她的小手,白秋月挥手甩开,陈木安扯动伤口,不觉疼痛,故作夸张的‘哎呦’大叫一声,她只好任由陈木安抓住自己的小手。 陈木安说道:“白同学,现在咱们算是朋友了吧!” 白秋月轻声道:“你见过狼和狗做朋友的吗?” 陈木安脱口而出:“见过,狼和狗杂交生下的就是狼狗……”说完感觉不妥,白秋月羞红了脸,啐道:“好不要脸!” 他见白秋月俏脸通红,睫毛低垂,发现她不冷冰冰的样子竟然这样好看,一时看呆了。白秋月见陈木安怔怔的盯着自己看的发呆,抽出小手,他感觉软腻腻的小手又要离开,顿感失落,忍不住手指又在她掌心勾了一下,白秋月怒目以视,陈木安不禁尴尬嘿嘿一笑。 胖瘦二兄弟人哪里见过白秋月在人面前有羞涩的时候,还能让陈木安抓住小手不放,听到他说‘狼狗’的时候就差点忍不住要笑,在身后翘起大拇指,白秋月余光瞥见,轻喝道:“滚!”胖瘦二兄弟本来呆着也尴尬,看她怒,紧忙滚出病房。 陈木安和白秋月二人在病房,气氛尴尬,经过三四个小时折腾,他也觉得疲惫,又不想白秋月离开,只好没话找话的说道:“我饿了,你我买点吃的吧!” 白秋月不说话,仿佛没听见。陈木安重复道:“白同学,我说我饿了,能不能给我买点吃的来!” 白秋月尴尬说道:“我没钱……你要愿意吃馒头我给你买去……” 陈木安想起那天在食堂见到白秋月吃饭,奇道:“你天天都吃那些吗?” 白秋月低声道:“嗯!” 陈木安少见她弱势时候,心生怜惜,又去握住她的小手,白秋月与他今天共患难,心里竟生出一丝依靠,竟然没有甩开手。陈木安心底情愫流动,不禁暗骂自己又犯老毛病了,他是见一个爱一个,有了新欢就往了旧爱,往往是搂着新女朋友故意让前女朋友看见,哭一阵闹一阵,自然而然就分手了。要是这样对白秋月的话,那可是碰见铜墙墙铁壁了,以白秋月性格非把他杀了不可,他甩甩头,努力挥去心中龌龊的想法。 白秋月见陈木安若有所思,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陈木安回神,费力掏出钱包递给白秋月,说道:“我这里有钱,你先拿去用吧……” 白秋月一怔,怒道:“谁要你可怜!”把钱包打在地上。 陈木安心想:“这小娘皮自尊心可真够强的,该怎么办好呢?”他心思飞转,自顾自的说道:“秋月,你是苗族同学吧,前几天我到湘西出差,去了几个苗寨,看到好多苗乡风土人情……” 他看白秋月在听,接着说道:“苗乡的特色菜真好吃,龟凤汤、绵菜粑、虫茶……一顿都吃不够,我还被骗喝了一碗酸汤,酸我的呀感觉当时就喝了一年的醋……” 白秋月脸上浮现笑意,陈木安接着胡诌道:“我们爬山走了好几天,走访了几个苗寨,发现了一个抗日战争日期被毁的苗寨,后来还遇到了苗族的圣女,跟圣女吃过一顿饭呢,苗乡真的很好玩,哪天你带我去看看你的家乡好不好……” 白秋月的手一震,她表情有些惊愕,随后笑意盈盈的玩味道:“苗族圣女?她长什么样,跟你说什么啦?” 陈木安接着胡编,嘿嘿笑道:“圣女啊,她不愿意以真面目见人,蒙着纱呐,我们是在山里无意中遇到她的,不知道她住在哪儿……” 白秋月接着问道:“那你们怎么跟她吃的饭?” 陈木安道:“这个……这个……嘿嘿,她摘了几个野果给我们,就算一起吃了饭了。” 白秋月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陈木安一时词穷,心思一动,说道:“我们一起的一个小年轻,说他们县当年有个女生被保送到北京上大学,岁数跟你差不多大,会不会是你呀?” 白秋月身体又是一震,甩开手道:“谁怎么上的大学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木安觉得她是个迷一样的女孩,与同龄人相比有不可思议的地方,身手矫捷,不苟言笑,总是穿着一身白裙,不知道她身上藏着多少秘密,心里忍不住要探究清楚。他嘿嘿笑道:“没关系,没关系。秋月,是这样的,我们成立了一个苗乡中日民族友好交流项目,查访一些抗日战争时期苗寨抗战的故事,你是苗乡出来的大学生,不如你也参加进来吧,每个组员都有经费……”这才是陈木安东扯西拉的目的,他想以别的方式接济白秋月。 白秋月若有所思,不过她想到陈木安肯定没安好心,淡淡说道:“没兴趣!” 陈木安又吃一瘪,心道白秋月的心理防线也太难攻破了吧。他还待说话,这时病房门忽然推开,胖瘦二兄弟簇拥一个戴墨镜的平头男人进来,后面还跟着黄毛几人。 原来这个平头男人是黄毛这群人的大哥,叫董勇军,四十多岁,早年混过□□,是个狠人。现在国家□□除恶,他早就带着一帮小弟转型只搞些违法边缘的事情,像放高利贷、校园贷、催债之类的,砍人的事儿能不做就不做。他知道学校有个借过校园贷的女生很有手段,把胖瘦二兄弟折腾的见着就怕,很是好奇现在社会居然还有这么身手好的学生,想见见白秋月。于是打发黄毛一伙人去请白秋月,没想到黄毛回来报告,说是捅伤了跟白秋月一起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据说是‘隆兴房地产公司’总经理,还提到了一个叫杨国成的人。 董勇军一听头就大了,他可是知道杨国成是区副局长,能搬出区副局长的人能是什么简单角色?他再一查‘隆兴房地产公司’总经理,一查吓一跳,人家在小地界上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如今把他捅伤了,人家要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话,自己这伙人都要跟着蹲大牢。董勇军气的破口大骂,把黄毛狠揍了一顿,正好胖瘦两兄弟打电话汇报,说陈木安没有大碍,还在医院里。董勇军这才长出一口气,赶紧带着人来医院赔罪。 十五.病房温情--(2) 他摘下墨镜,满脸堆笑道:“陈总,我叫董勇军,是这帮蠢货的兄弟,这群蠢货有眼不识泰山,误伤了陈总,实在是抱歉,抱歉,我带他们向您来赔罪来了……”说罢让黄毛过来,黄毛知道闯了大祸,这会儿乖巧老实的很,扇着自己嘴巴,说道:“陈总,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混账,我该死,我跟您赔罪,任您处罚……” 陈木安看看黄毛和董勇军,他跟白秋月说话时软气轻声,但面对这群混蛋,他提起声,板起脸,冷声道:“呵呵,董勇军是吧,你的手下够狠呐,北京城里敢动刀子,是不是隔几天还要上大街上火拼呐……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挨了你们一刀,就这么轻轻松松过了?” 董勇军知道事情不能那么轻易善了,陪笑道:“陈总说笑了,确实是误会,误会,害陈总金贵之躯受伤,真是罪该万死……”他转头对黄毛喊道:“毛子,你扎陈总一刀,该怎么办自己清楚了吧!” 黄毛咬咬牙,将小手指放在窗台理石上,掏出小刀一刀切下去,顿时小指断开,鲜血直流,黄毛咬紧牙关,冷汗淋漓,道:“陈总,我跟您赔罪了……”董勇军命胖瘦二兄弟把黄毛伤口包裹好,赶紧拿出一张银行卡,说道:“陈总,您看这赔罪还满意吗,这是十万块钱的医药费聊表心意,您要是不满意,毛子,你看着办吧……”说罢把银行卡放陈木安病床旁的床头柜上,黄毛盯着陈木安,作势还准备要切手指。 陈木安见黄毛切下小手指,心里一惊,看董勇军递上银行卡想要善了,摆明就是威吓自己,如果不能善了他们也不怕,陈木安气势不弱,呵呵冷笑道:“好,够狠,不亏是道上混的,我这事儿罢了,我女朋友这事呢?” 他看看白秋月,白秋月听他说自己是他女朋友,狠剜他一眼,也没驳他面子,安安静静的坐着,陈木安接着道:“我女朋友白秋月可是被你们骚扰好几个月了,居然还要威胁她拍□□!如果今天不是我在,那这一刀是不是捅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董勇军看看胖瘦二兄弟,胖瘦二兄弟见黄毛都切掉一根手指了,吓得噗通跪在地上磕头,哭道:“白小姐,白同学,我们兄弟混蛋,不该跟您要□□,我们该死,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俩这对小蚂蚱吧,我们兄弟给您当牛做马伺候您老人家……” 陈木安看这对活宝表演,哭笑不得,董勇军又拿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给白秋月,说道:“白小姐,这事我也有过错,是我想请教白小姐,手下才这么不懂事,这是十万块钱,密码都写在卡上了,就当给您赔罪了,还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这件事了!” 原来董勇军准备了两张共二十万的卡,他没想到白秋月也在,还是陈木安的女朋友,心道幸亏多准备出一张,给了白秋月,也是正好给陈木安台阶下。陈木安见状,心头一喜,他正愁找不到方法接济白秋月呢,没想到正好有人送钱来。 白秋月不接卡,冷冷道:“你们欠我钱么?”董勇军神情一滞,看着陈木安,他打哈哈道:“秋月,他们骚扰你几个月,这张卡就是赔罪了,你要是不接受,这俩兄弟怕是也要切手指了……” 胖瘦二兄弟听完,吓的又噗通噗通磕头,叫道:“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饶命啊……”白秋月看这二人吃了不少苦头,送陈木安上医院救治还算有功,冷声道:“那就这样吧!”说罢接过银行卡收下。 正在这时,屋外敲门,进来两个警察,原来急诊室医生看到陈木安受了刀伤,过后就报警了。两名警官看屋里一堆人,还有两个人跪地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位警官问道:“谁是陈木安?” 陈木安答道:“我是!” 那位警官问道:“陈先生,听医生说您受了刀伤,我们来做一下笔录,是不是有什么案情发生!” 陈木安打哈哈道:“哦,这事啊,我拿水果刀时不小心扎肚子上了,不碍事,不碍事,谢谢两位警官跑一趟,没什么事!” 两位警官疑惑看看病房其他人,黄毛挡住窗台上的血迹,那位警官鼓励道:“如果你受到什么威胁尽管说出来,我们警察会替你撑腰,不要害怕!” 陈木安笑道:“我跟你们区副局长杨国成是哥们,这些是来看我的兄弟们,真的没什么事,有事儿我一准儿给你们打电话……” 两位警官相互看一眼,有道是民不举官不究,这哥们都认识副局长杨国成了,想必也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他们说道:“那好吧,有事情就打电话。”说罢,陈木安赶紧道谢送他们离开。 董勇军见警察进来调查,早吓的大气不敢喘,看见陈木安把警察打发走,暗道侥幸,幸亏自己早一步先把事情平息了,要不然他可吃不了兜着走,他感激的对陈木安说道:“陈总,您大人大量,兄弟感激不尽,感谢的话不多说了,您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儿,尽管找兄弟,兄弟一定鞍前马后,尽心尽力……” 陈木安哈哈一笑,自己生意上确实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儿需要办,但也不敢用这帮危险份子,他笑道:“好说好说,这事就算了,咱们不打不相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说罢打个呵欠,董勇军见状赶紧告辞,擦干净窗台血迹,带着手下离开。 病房内又剩陈木安二人,他笑嘻嘻的看着白秋月,眼睛像在说:“你看这事儿解决的怎么样?”白秋月看陈木安那得意神态,噗嗤笑道:“你的心眼可真多……”陈木安见白秋月嫣然一笑顿时忘了魂,又要去抓白秋月小手,正这时,陈木安电话响起,是杨娜,原来杨娜见快晚上了陈木安还不回来,就打电话过来问。 陈木安看了看白秋月,她又恢复了冷若冰霜,陈木安尴尬说道:“小娜,我在医院呢……嗯,受了点伤……不碍事……哎,跟她没关系……我在友好医院四楼……”他挂下电话,一时不知道跟白秋月说什么好,两人对视,各有心思。 白秋月心道:“这人明明有女朋友,还举止轻浮,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陈木安心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见了白秋月就五迷三道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杨娜一会儿就到了,冲进病房,看见陈木安躺在病床上,哭叫道:“木安,你伤到哪里了,有事没事?”再一看白秋月也在,气道:“你还说跟这疯女人没关系,每次一见到她你就受伤,以后别找她了……” 白秋月见杨娜进来挤兑自己,起身就走,陈木安见状,脱口叫道:“秋月,你别走……”白秋月冷冷道:“秋月是你能叫的么!”说罢头也不回离开了。 杨娜一听陈木安叫‘秋月’,顿觉不妙,心里翻江倒海,陈木安跟白秋月关系什么时候近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会看上这个疯女人。杨娜是个玲珑心思的女人,不哭不闹不追问,假装没听见,娇声道:“木安,你怎么样啦,受伤了也不跟人家说,心里还有没有人家了,我都在家等你一下午了……”说罢掩面欲哭。 白秋月离开陈木安怅然若失,回过神来,安慰道:“乖小娜,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陈木安有了杨娜,却不知为何又心系白秋月,莫不是前世的缘分,真是:“猴子掰玉米,三心又二意。眼看这山桃,却想那山梨。”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十六.后果难料--(1) 却说陈木安住了几天医院,白秋月也不来看他,他百无聊赖,出院了又在家歇息两天,伤势已好,活动无碍。这天他在家活动身体,接到宋金标电话,说要来拜访,于是在家等宋金标。 不多时,宋金标到了陈木安家别墅,宋金标笑道:“陈总家的房子真气派!最近陈总在家怎么样啊?”宋金标不知道陈木安受伤,陈木安也不说,道:“废话少说,查到点什么没?” 宋金标故作神秘的道:“滕玉忠果然有问题……” 陈木安道:“快说,到底是什么问题?” 宋金标说道:“我托人查了滕玉忠的档案,发现滕玉忠是滕家冲的人,滕家冲归打田乡管辖,但却和吴桥镇离的很近,您看地图……” 他展开一张湘西地图,拿给陈木安看,陈木安不明所以,宋金标在地图上画线,说道:“您看,滕家冲在吴桥镇和打田乡辖区边界,从这里看,滕家冲就在咱们发现的那个乌姓苗寨北边,我看了卫星地图,从山脉走势来看,滕家冲离乌姓苗寨也就大半天的路程,两个苗寨说不定是系出同枝!” 陈木安道:“滕玉忠是苗乡人,这很正常,能说明什么?” 宋金标说道:“据我了解,滕玉忠小时候在滕家冲长大,十几岁时在麻县上学,然后来到北京,在民大读书……” 陈木安心头一震,惊道:“什么?他也是民大毕业的?” 宋金标疑惑道:“难道还有谁是民大的?” 陈木安若有所思,道:“你接着说。” 宋金标道:“滕玉忠毕业后在麻县民宗局上班,一直从事苗乡历史文化研究工作,所以说如果有圣女的传说,别人不知道,他既在苗乡长大,又常年从事苗乡历史研究,一定知道一些典故,但是一路上他却遮遮掩掩不想然咱们探寻究竟……” 他瞅了陈木安一眼,拉低声音道:“最关键的是,咱们从长沙往麻县走的时候,他应该是听说咱们可能是想调查有关圣女的事,跟县里领导主动申请,来接待咱们……” 陈木安恍然大悟,他想不到自己一行人的行踪竟然是被设计好的,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是一团迷雾,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滕玉忠一定知道一些内情,他说道:“这么说滕玉忠一定是有问题,所以你怀疑藤田东吾受伤的事情,可能是有预谋的?” 宋金标答道:“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他恰恰会治蛇伤,藤田东吾受伤了必然不能继续查下去,这和他一路上的表现相当吻合!” 陈木安说道:“可是咱们只是想查访一下当年的苗寨,顺便了解一下圣女的传说,也没有什么坏心思,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宋金标道:“有什么隐情咱们不知道,但肯定是涉及到一些不想让咱们知道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藤田东吾的目的也不是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陈木安觉得这下难办了,一边是生意伙伴的委托,一边却有人从中阻挠,他问道:“宋老板,依你看,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宋金标对这个调查是越来越有兴趣了,隐秘越多,困难越大,他反而充满了斗志,说道:“陈总,藤田东吾委托您的调查,毕竟没有明说什么见不得人或者对您有损害的事情,所以这个调查没法推脱,还得继续下去。滕玉忠这边虽然有阻挠,但是咱们可以深入滕家冲去,到滕家冲走访,一定会了解到不一样的情况……” 陈木安拍手笑道:“宋老板,不愧是干侦探的,不仅能跟踪偷拍抓小三,侦破案情也是一把好手,哈哈……” 宋金标对陈木安嘲讽般的夸赞不以为意,能听到他半句好话也算难得了,他问道:“陈总,您刚才说‘他也是民大毕业的’,好像很吃惊,还有谁涉及到这件事吗?” 陈木安脑中浮现出白秋月白裙飘飘,秀发忽闪忽闪轻拂过他脸庞的画面,仿佛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奔跑不曾停歇过,回忆起那软腻腻的小手,不禁心潮躁动,微笑道:“我认识一个苗乡女孩儿,是民大学生,她全身充满了秘密,会一些别的女孩子不会的东西,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很清新脱俗,又很怪异,怎么说呢,她好像不在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但是她又仿佛整天在想着一些什么事情,总之是很奇怪的,你知道吧……” 宋金标看陈木安浮现发自内心的笑容,尽力描述自己对这个女孩儿的感受,他何其老道,一眼看出陈木安是喜欢上这女孩儿了,他对这些有钱人朝三暮四,玩弄感情很是不屑,脱口而出道:“陈总,我看您是又发春了吧,您现在可是有一位年轻漂亮貌美如花的女朋友了……” 陈木安老脸一红,表情尴尬,难得对宋金标的嘲讽无力反击,说道:“瞎说什么呢,你还记得小吴,就是那个吴刚,他说过当年他们县有一个女孩没参加考试就被保送到北京上大学了,恰巧我就认识这么个女孩,很神秘,还跟滕玉忠一样是民大的,所以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们之间有一些关联……” 宋金标‘哦’一声,他知道有时候人的第六感往往能预感出一些看似毫无关联但事后证明是事实存在的事情,把人的大脑比作一台计算机,在后台运行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程序,然后得出一种结果,这个结果可能自己不知道怎么来的,但后台程序运行一定是有些蛛丝马迹的运行依据,所以宋金标很相信这种感觉,就比如他感觉出陈木安喜欢上这个女孩儿了,即使不需要陈木安亲自承认这样的确凿证据,他依然能判断出陈木安一定是喜欢上这个女孩儿了。 宋金标思忖道:“陈总,那您是希望我调查一下您说的这个女孩儿了?” 陈木安心下为难,他既想知道白秋月的秘密,又怕这样的调查引起她的反感,被她发现了可不是好玩的,他迟疑道:“就查一查她的经历吧,千万不要惊动她,否则……后果难料……” 宋金标心里发笑,也就陈木安这样患得患失才怕有什么后果,一个简单的调查而已能有什么影响。陈木安告诉了宋金标白秋月的名字,是在读研究生,什么院系他也不知道,让宋金标自己查去。 宋金标没料到他很快就尝到了陈木安所谓的后果,他安排梁哲去调查白秋月的背景,先是托人查看了白秋月的档案,然后让梁哲跟踪白秋月观察她的活动规律,没想到这一跟踪,惹出一身事儿来。 梁哲爱好户外探险,平时就在‘金标侦探社’就职,为人精干,办事稳妥,很得宋金标赏识,所以一般有外出的活都安排梁哲去干。梁哲已经拿到了白秋月资料,扮成学生混进学校,看似无意却有意的出现在白秋月附近,已经跟踪她两天了。 他初见白秋月,也对这个女孩儿颇感好奇,白秋月太孤僻了,每天神情冷淡,仿佛世界与她无关,总是一身长衣白裙,好像没有别的女生或者男性朋友,她在图书馆兼职整理图书,除了吃饭、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馆呆着,整理书架,翻阅书籍,还总爱出神发呆,还有吃饭很多时候都是馒头咸菜,这让他有点不能理解,除此之外他还发现白秋月翻看的大部分是民族语言学的书籍,还有一些考古资料。 这天,梁哲见白秋月的活动规律,没有异常之处,准备结束调查回去交差了,突然看见白秋月神色慌张的拿起书本急匆匆往外走,他心神一动,莫不是有什么事情?他赶紧快步跟在白秋月身后,只见白秋月一路出了学校,来到一个小广场,突然转身停住盯着自己,梁哲大吃一惊,躲避不急,只好假装走路,从她身边经过。 不料在擦肩而过时白秋月手一抬扬出一团白灰,顿时把梁哲迷的眼泪直流,他手忙脚乱擦干眼睛,只听白秋月冷喝道:“你跟踪我干什么?” 原来白秋月早就感觉这两天有人跟踪她,昨天她发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扮成学生,不上课,不谈女朋友,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她附近,看书是心不在焉,她忍耐了两天观察梁哲动作,今天故意把梁哲引出来,戳穿他身份。 梁哲心里一惊,暗道露了馅,他临阵不慌,狡辩道:“同学,我没跟踪你呀,难道走路也犯法?” 十六.后果难料--(2) 白秋月冷哼一声,他直以为白秋月没有证据,无言以对,心里有了底气,倒打一耙,说道:“莫名其妙!”刚抬脚要走,不料眼前又袭来一阵白灰,只觉得眼辣流泪,梁哲急了,道:“我都说没跟踪你了,你怎么这样……” 白秋月不说话,冷冷盯着梁哲,直盯的他心里发毛,底气全无,他只好解释道:“白同学,我真的没跟踪你……”话一出口,梁哲心道不好,果然白秋月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白?” 饶是梁哲沉着机智,此时也不知如何作答,他心道只好用屡试不爽的无赖招数了,拔脚就跑,不料身形刚动,又一阵白灰袭来,他刚跑两步,不得不蹲下擦揉眼睛,连续三次,他觉得眼里既清凉又辣眼,好像还有灰尘迷入眼睑,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他狂揉眼睛,起身一看,白秋月又站在他面前盯着他。 梁哲尴尬的笑道:“白同学,误会,误会,我不是有意跟踪你的,我是见你长的漂亮,想……”他故意拖长声音,趁白秋月听他说话分神,转身又跑,不料白灰再度袭来,他又蹲下来揉眼睛了。 梁哲无奈了,两眼通红,不敢再试,他只好接着说道:“白同学,我是见你长的漂亮,所以才不自觉跟在你身后,对不起,我不该跟踪你……” 白秋月冷哼一声,自是不信。梁哲见她不说话,他接着说道:“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跟踪你了,行不行,我可以走了吗?” 梁哲作势要走,只见白秋月又要抬手,吓的他赶紧立定,无奈道:“我都保证不跟踪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白秋月道:“谁让你跟踪我的,有什么目的?” 梁哲百口莫辩,无论怎么说,白秋月就是冷笑,梁哲想跑也不敢跑,两人就僵持着。白秋月示意他坐在旁边的长凳上,梁哲乖乖坐过去,她自己拿出一本书来看,一坐一个小时,静静的不说话。梁哲急了,这么一直待下去算怎么回事,他起身再跑,不料白秋月虽然在看书,起身比他还快,又是一阵白灰,梁哲这下算是彻底老实了。又过一个小时,他心里焦急,是跑也跑不了,说也说不通,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尿都憋不住了,只好哭丧着给宋金标打了电话。 宋金标听梁哲说被白秋月困住走不了,心里奇怪,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学生困住,跑都跑不了吗?跟踪这种事情,一旦他露面,那就是承认事实,就得赔礼道歉。他本来不想去,但梁哲哭丧着让他务必来一趟,他从没见过梁哲这么求人的时候,只好自己过去一趟。 不料宋金标过去,也是自投罗网,只见梁哲两眼通红,一脸生无可求,看宋金标来了毫不犹豫直接指认他是老板,然后乖乖坐下不说话。白秋月质问宋金标为什么派人跟踪他,宋金标干这一行的,能出卖主顾吗?但心里想出个花儿来,除了跑路,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只好赔礼道歉,那知白秋月油盐不进,不听到答案根本不接茬。 宋金标费劲口舌,也无语了,他自认斯文,见解释不通,嘿嘿笑道告辞,不料一抬脚,就被白秋月用白灰迷住眼睛,前后试了四次,被迷的双眼通红,再不敢试,一瞥梁哲,这家伙竟然忍不住笑意,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宋金标气不打一处来,又无可奈何,这事是自己理亏,总不能跟女人动手吧,他并排坐在梁哲身旁,暗思脱身之策,这时想起陈木安说的‘后果难料’,此刻才恍然大悟。 却说宋金标被白秋月施展手段折腾的狼狈不堪,无可奈何的坐在长凳上,脸色铁青,这一幕恰好被牛得财、马德宝二兄弟瞧见,胖瘦二兄弟乐的哈哈大笑,他俩可算见到同病相怜的人了,忍不住过去要嘲讽一番。 胖瘦二兄弟过去先跟白秋月打招呼,牛得财笑道:“白同学好啊,在这儿看书呢,陈总受伤好了吗?” 白秋月头也不抬,冷冷道:“你倆嫌手指没掉吗?” 牛得财吓的一缩头,自讨没趣,转过头跟宋金标、梁哲笑道:“嘿嘿,二位兄弟感觉怎么样啊,哈哈……”宋金标见一胖一瘦两个混混模样的男子过来,被白秋月一句话怼的不敢说话,正奇怪这白秋月是什么来路,竟然把这两个混混治的服服帖帖,心下对白秋月更加好奇,不料这两个混混转头竟对他们嘲讽起来。 牛得财贱贱的道:“你们敢惹陈总女朋友,是活的不耐烦了吧,现在吃到苦头了吧,哈哈……” 宋金标心想,原来这二人也认识陈木安,不知其中有什么故事。 马德宝附和道:“就是,赶紧赔礼道歉,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金标、梁哲哭笑不得,道歉有用,他们还用在这儿坐立不安吗? 牛得财见二人不说话,小声道:“嘿嘿,兄弟,感觉怎么样,交流交流感情,你们坐这儿是不是走不了了?” 见宋金标点头,牛得财眼珠一转,道:“兄弟,我给你支个招,你把裤子脱了,一准儿能跑……嘿嘿” 宋金标见二人调侃自己,一肚子坏水,自是当没听见,又坐了半小时,他苦思无策,想想这瘦子说的话竟然有些道理,只好用这下三滥的招数的了。 宋金标心有所动,但他自己堂堂一个老板,怎么能如此丢份,他瞅瞅梁哲,梁哲也正好看他,两人对视一眼,梁哲心想:“反正有人扛雷了,大不了就搁这儿干耗着呗,老子才不脱裤子呢!”他坚定的摇摇头,意思是说什么也不干。宋金标无奈,心下为难,这事儿总得解决吧,他也不能出卖主顾,于是尴尬的准备解开皮带,不料刚要解皮带,白秋月一把白灰袭来,又迷的他眼泪直流。 胖瘦二兄弟见状笑的乐不可支,白秋月冷视他俩一眼,二兄弟立刻打住,躲到一旁乐呵去了。宋金标这下恼了,心里大骂陈木安,卖了就卖了,他给陈木安打个电话,只说有要紧事,要他立刻赶过来。 陈木安只道宋金标有什么要紧事一定要面谈,他驱车来到小广场,远远看见白秋月、宋金标、梁哲三人,心里一惊,猜到宋、梁二人被白秋月抓住把柄了,赶紧闪身躲避,心里大骂:“好你个宋金标,乌龟儿子王八蛋,屁大点事儿办不好,出卖主顾倒是轻车熟路!” 他暗想怎么才能过白秋月这关,眼珠子一转,先跑到附近花店买了一束花,一路构思语言,硬着头皮走到白秋月跟前,嘻嘻笑道:“秋月,你在这儿看书呢” 白秋月一见陈木安就明白怎么会事儿了,她怒道:“你为什么派人跟踪我!” 陈木安看看宋金标,故意说道:“诶,宋老板、梁哲,你们怎么也在这儿,我不是让你们查一查秋月的生日,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的吗,你们怎么办事的,是不是惹秋月生气了!真是屁大点事儿都办不好……秋月,你别生气啦……送给你一束花消消气……”说罢从身后掏出一大束鲜花递到白秋月面前。 白秋月才不相信他那鬼话,都想给他一嘴巴,但看着这束花娇艳欲滴,大概是从来没有人送花给她,她气消了一半,说道:“我不要你的花,你这人心眼太多,没一句实话!” 陈木安一看白秋月没那么生气了,但却不接花,说道:“秋月,你先拿着花好不好,我慢慢跟你说……”说着拉住白秋月小手就要把鲜花往她手里塞。 白秋月被陈木安拉着手,一把甩开,陈木安故作夸张的‘哎哟’一声,捂住腹部,眼睛却望着白秋月。白秋月想起陈木安为她受伤,心又软了一半,只好接过鲜花,小声道:“谢谢你,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我,这样找人跟踪,我很不喜欢……” 陈木安哪里见过白秋月柔声细语的说话,魂都飞了一半,道:“好秋月,我以后再不派人跟踪你,那你不生气啦?” 白秋月‘嗯’的一声,随即正色道:“把花送给你的女朋友,我不需要!” 陈木安嘻嘻笑道:“她是她,你是你,朋友之间就不能送花了么?” 白秋月不置可否,闻闻鲜花,花香沁入心田。 宋金标、梁哲吃尽苦头,见陈木安来没几句话就和风细雨的解决了,佩服的五体投地。众人却不知,这一幕被角落处的杨娜远远看见。 看这一幕闹剧,真是:“白裙女生一身迷,探秘心田露形迹。娇艳鲜花哄她笑,似嗔似怪原是你。”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十七.雏鸟折翼--(1) 却说宋金标、梁哲见陈木安三言两语安抚好白秋月,起身就要悄悄离开,不料一名身着时尚的漂亮女子领着四名彪形大汉径直走到他们面前,那名漂亮女子指着宋金标二人,对身后一名戴大粗金链子的男人说道:“没错,二哥,就是这俩王八蛋,我记得他的金丝眼镜,跟踪我和马总偷拍,害我在大庭广众被泼妇打……”说罢掩面嘤嘤哭泣。 宋金标、梁哲一见这女子似曾相识,暗道糟糕,这是他们跟踪偷拍小三以来为数不多暴露行踪的一次,当时跑的快溜走了,没想到在这里被堵个现行。 原来这名漂亮女子被正室夫人在商场堵住,上演一幕手撕小三闹剧,身受大辱,丢脸至极,没料到在这里遇见宋金标二人,她见二人一呆坐不像要走,赶紧喊帮手过来报仇。宋金标、梁哲要跑,却不想坐的太久身体僵硬,刚起身就被大粗金链子男人和一名穿花衬衫的大汉揪住衣领,啪啪几个大耳刮子扇的二人眼冒金星,接着四名大汉一拥而上胖揍二人,那漂亮女子还不忘穿着高跟鞋狠踹上几脚,打的二人抱头鼠窜。 白秋月看了陈木安一眼,眼神好似在说:“看看你办的好事,请的人走到哪里都挨打……” 陈木安心下明白,宋金标挨打八成是来自小三的报复,但他也不能眼见几人痛殴宋金标而置身不顾,那也太不够意思了。他上前劝架,却不料那漂亮女子叫道:“这儿还有一个同伙!” 这下糟糕,没等陈木安反应过来,大金链子男人轮起大拳头打在他腮帮子上,只见他‘哎呦’一声纸片人一样倒在地上。远处的胖瘦二兄弟见陈木安挨打,急急冲过来,马德宝铁塔一样的身体一横,挡在他面前,把大金链子男人吓的一跳。 宋金标、梁哲得以喘息,鼻青脸肿的爬起来,牛得财扶起陈木安,几人站在一起。牛得财梗起脖子叫嚣道:“哥几个挺横啊,连我们陈总都敢打,再来比划试试!” 两边人马对阵,那漂亮女子见对方五个男人一个女人,其中还有一个铁塔一样的马德宝,心里先怯了,说道:“二哥,咱们也出完气了,走吧……”大金链子男人寻思再动手也讨不着好,都被关进局子说不定人家还先出来,便指着宋金标恶狠狠的说道:“别他妈让我再见到你!”说罢几人离开。 宋金标、梁哲二人脸红一阵白一阵,这次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二人没脸跟陈木安等人说话,招呼也不打,直接走了。 陈木安不是人家一合之敌,十分尴尬,捂着腮帮子冲白秋月嘿嘿一笑,道:“没注意,没注意……”白秋月轻笑道:“脆皮一个,还喜欢逞英雄!”说罢从衣服中掏出青药膏,伸出盈盈小手给他脸上擦药。陈木安听得白秋月说自己是脆皮,大感丢脸,但脸上感觉她的柔荑小手轻抚自己脸庞,顿时心神荡漾,一点屈辱忘的九霄云外。 远处的杨娜,是在校门口附近看见陈木安的车寻过来的,看到他送花给白秋月,本不欲上前现身以免当场撕破脸面,但见陈木安被打倒在地,跺跺脚还是跑过去,正好又看到白秋月给他擦药,她既生气又心疼更委屈,哭道:“木安,你怎么样啦……” 陈木安正享受美人抚触,忘乎所以,没料到杨娜居然也来了,顿时感觉被现场捉奸,脸颊发烧,结结巴巴道:“小娜……你怎么来啦……我没事,好好的呢……” 杨娜恨恨的看白秋月一眼,扑进陈木安怀里捶打,哭道:“你怎么总是这样……你怎么总是这样……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受伤,你还去找她……”杨娜哭的伤心不已,陈木安只好抱着他好言安抚。 胖瘦二兄弟见两个女人吃醋,情况不妙,早拔腿溜了。白秋月神色平淡,仿佛所有事本来就跟她没关系一样,将花束轻轻放在长凳上,微风扬起裙摆,飘然离去。 陈木安看着白秋月离开,欲说话却张口无言,见杨娜哭的接不上气,又觉得十分对不起她,只得好言好语的哄着杨娜,一同回家去了。 却宋金标在白秋月面前吃了大亏,再被小三报复当场挨打,感觉丢脸丢大了,不好意思去见陈木安沟通情况,陈木安等了两天不耐烦,自己找上门去。宋金标见到他来,尴尬笑道:“哎,陈总来啦,怎么来之前不打个电话呢?” 陈木安见他脸上淤青未褪,暗自好笑,总算口下留情,笑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宋老板要是这么在乎脸面的话,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宋金标在业务上栽了这么大跟斗,本来以为他要出言讥讽,只怕自己要掩面而走,没想到陈木安还好言相劝,他说道:“陈总说的对,是我小家子气了……” 陈木安呵呵一笑,道:“对嘛,百折不挠才是钢!废话不多说,白秋月的情况你查的如何?” 宋金标一听白秋月,简直心有余悸,他正色道:“白秋月果然跟滕玉忠有关联!根据她的档案显示,她是在麻县上的中小学,高考时作为优秀民族文化传承人保送到民大读书,滕玉忠则是县里的经办人,当然自治州也有经办人。而白秋月籍贯显示是滕家冲人,家庭关系却是空白,只有监护人一栏写的是大伯滕鸿飞,至于白秋月为什么不姓腾,那就不得而知了。她本科毕业后被保送民族语言学研究生,兼任本科生辅导员,同时又在图书馆做整理图书的兼职工作,按照现在社会情况来推断,白秋月应该有隐藏的很深背景,但是……” 陈木安见他卖关子,问道:“但是什么?” 宋金标接着说道:“她独来独往,几乎没有朋友,除了吃饭、上课、去图书馆,没有别的活动。另外她好像生活很窘迫,吃饭基本是馒头就咸菜,如果她家庭背景深厚,不应该如此窘迫!” 陈木安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她刚拿到十万块钱,生活怎么没有改善!” 宋金标问道:“十万块钱,是什么情况?” 陈木安想了想,把白秋月怎么借校园贷,怎么和胖瘦二兄弟冲突,然后自己是如何参与进去受伤,以及最后得到十万块钱的经过,给他讲述一遍。 宋金标愕然道:“那就对了,我也了解到前段时间总有两个男人跟踪她,好像白秋月把他们折腾的不轻……”说道这里宋金标脸一红,他自己可是亲自体验过,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学生收拾的狼狈不堪。 他接着说道:“这么看来白秋月太神秘了,她会银针止血,有辣眼迷雾,与七八个男人对阵不落下风,会这么些手段,与现代大学生相比根本是另类,简直像是一名隐世女侠!她在图书馆主要翻阅的就是民族语言类和考古类的书籍,会不会她真的就是优秀民族文化传承人?” “女侠?”陈木安喃喃道,当初他被白秋月钳制,求饶时口不择言叫她女侠,真是太对了。他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她的情境,窗外的光线映照,白秋月长裙生辉,乌发晶亮,犹如一位仙子;第二次见她,白秋月误会,给了自己一巴掌,气的大骂她是小娘皮;第三次见面,白秋月小手拉着自己飞奔,白裙飘飘,秀发轻抚,自己为她还挨了一刀。陈木安又想起她软腻腻的小手,她柔声跟自己说谢谢,给自己脸上擦药……一时间陈木安心潮涌动,不禁低语道:“秋月,秋月……” 宋金标见他嘴角带笑,喃喃低语,知道他又犯了花痴,提声叫道:“陈总,陈总,诶,天亮了……” 陈木安猛的一惊,回神过来,才发现自己失态,老脸一红,说道:“嘿嘿,不好意思,宋老板,刚才说道哪儿了?” 宋金标说道:“白秋月的情况就这么多,咱们下步该怎么办?” 陈木安笑道:“下步啊,不怎么办!我去跟她沟通,她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算了,咱们还是从滕家冲那个方向调查。对了,跟滕玉忠联系没,他那边有没有说收集到什么情况?” 宋金标道:“滕玉忠说什么资料没查到,小吴又走访了几个苗寨,毫无收获,我本想托小吴去滕家冲查访,又怕小吴跟滕玉忠暗中有牵连,所以我看还是需要自己去一趟滕家冲……” 陈木安说道:“那这样吧,你安排人亲自过去一趟,另请向导,避开滕玉忠和小吴,看看能查出什么情况来!我公司还有事儿,就不跟你们过去了。”宋金标点头答应,商量一些细节之后,按计划行事。 宋金标走后,陈木安百无聊赖,这段时间杨娜看他看的很紧,没事就跟他腻歪在一起,但却不是讨厌的那种纠缠。杨娜年轻美丽,柔情似水,体贴善解人意,绝口不问白秋月的事儿,从不过份紧逼,弄得陈木安满满的负罪感,实在想不出杨娜有半点不好。他心道自己是太花心了,只能努力不去想白秋月,尽量对杨娜好些。 一天杨娜回来,明显心情低落,陈木安奇怪,问道:“小娜,怎么心情不好啦,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不问还好,一问杨娜扑在他怀里不停抽泣,哭的他心慌意乱,再三追问才知道,杨娜学校的一位女生跳楼自杀了,这名女生叫做王依菡,杨娜平时与她关系不错,突然失去一个活生生的好朋友,杨娜感觉心里寒冷、伤心。 陈木安心道:“现在的大学生心理都这么脆弱吗,还没遇到什么大事儿呢,就轻易自杀!”他问道:“她为什么自杀呢?” 杨娜抬起泪眼说道:“还不知道,据说她留的遗书,好像是跟校园贷有关……”陈木安心里咯噔一下,又是校园贷,不会跟牛得财、马德宝这两兄弟有关吧。 他尽力安慰杨娜,杨娜却越哭越伤心。原来她虽明知陈木安这种有钱人朝三暮四,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刚开始也没抱着能长相厮守的意图,但相处久了,陈木安帅气多金,性格温和,杨娜不觉深陷其中,全心全意爱着他,不想陈木安果然有移情别恋苗头,还是为一个疯子般的女人,她深悔把白秋月介绍给他认识,但现在为时已晚,她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优势,更加体贴的对待陈木安,想挽回他的心。今天朋友去世,一条鲜活生命就这么消失了,更是给她情感上重重一击,伤感、委屈负面情绪一齐爆发,哭的陈木安不知所措…… 十七.雏鸟折翼--(2) 陈木安猜的没错,果然第二天牛得财哭兮兮的给他打电话,道:“陈总,我们兄弟俩要跑路了,跟您告个别!”牛得财这招叫以退为进,他想找陈木安帮忙,不好意思明说,打电话却说告别,陈木安果然想搞清楚状况,问道:“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昨天民大跳楼的那个女生跟你们有关?” 牛得财支支吾吾答道:“可能……是有关系吧……可能也没关系,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听说现在警察在找我俩,我们得跑路了……” 陈木安气结,骂道:“跟你们有没有关系都不知道,跑什么跑?”牛得财带哭腔道:“万一真的有关系呢,我们不跑那等着坐牢吗?”陈木安越听稀里糊涂,道:“你们找个隐蔽地方,当面跟我说清楚!” 三人见面,牛得财、马德宝讲述他们知道的经过,原来王依菡确实跟他们借了校园贷,还不上钱,而且也被逼的拍了□□,前几天二兄弟威胁她还钱,王依菡说如果再逼她,就自杀给他们看,牛得财害怕她真的自杀,这几天就没再追账。谁料王依菡还是跳楼了,胖瘦二兄弟听说后吓的够呛,这毕竟是一起命案,这下他们也搞不清是不是跟自己有关系,也不敢出去乱打听,只好躲起来准备跑路。 陈木安听说又是□□,气的捣着鼻子骂道:“你俩真是一对下三滥!瘪三!烂泥扶不上墙,活该你们出事,等着去坐牢吧……” 看牛、马二兄弟可怜兮兮的不敢还嘴,他又问道:“□□是不是还在你们手里?” 牛得财被骂的抬不起头,道:“还在呢!”要翻出来给陈木安看。 陈木安道:“我不看,你们还留着干什么?” 牛得财道:“我们也不敢删,万一警察要,我们拿不出来,算不算销毁证据,罪加一等?” 陈木安心道也是,问道:“你们老大不管你们?” 牛得财苦兮兮的道:“老大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自生自灭,说不能因为我们两个拖累一帮兄弟!” 原来董勇军他们是借助‘借贷宝’平台,笼络一帮兄弟在各个学校发展借贷业务,几个人负责一个学校,各自独立,收了钱往上交,出了事往平台上推,所以他让胖瘦二兄弟跑路,警察也追查不到他们这里来,他知道二兄弟跟陈木安有点交情,出主意让二兄弟先找陈木安看看能不能压下来,牛得财这才找到陈木安这儿来。 牛得财可怜巴巴的说道:“陈总,您能不能帮我们兄弟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况,要是会判的重,我俩还是直接跑路算了……” 陈木安说道:“噢,要是判的重,我通知你们,你们再跑路,我这不是犯了包庇罪吗,你们两个鳖孙嫌事儿不够大,还想把我给弄进去!”牛得财、马德宝二人目瞪口呆,看来找他帮忙是没指望了。 陈木安接着说道:“一个年轻轻的女学生,命都没了,你们这两个鳖孙只想着自己推卸责任,还是不是男人!好好的去自首,该判多少年判多少年,承担起男人该承担的,出来找不到事儿我给你们安排地方……” 胖瘦二兄弟听得陈总安排他们出狱后工作,被说动了,刚挺起胸准备好了要当男人,却马上泄气道:“那也得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啊,要是跟我们无关,那我们哥俩不是自投罗网找罪受吗?” 陈木安心想也是,说道:“你们等我消息,我给你们打听一下……”说罢指着他俩道:“别想着逃跑……”二兄弟点头哈腰的答应下来。 下午陈木安去区分局找副局杨国华打听一下情况,恰巧遇见白秋月几人,他喜上眉梢,好多天没见过白秋月,霎时忘记自己来的目的了,颠颠跑到她面前,笑道:“秋月,你怎么到公安局这儿来了?” 原来这起命案尚未定性是自杀还是谋杀,白秋月作为王依菡的辅导员,和另几名学生被请来了解情况。白秋月冷冷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木安打哈哈道:“没事没事,来看个朋友,咱们一起进去吧……”白秋月也不追问,几人一起进了警局。 一男一女两个警员来询问几人关于王依菡这些天的状况,同宿舍的几人都回答说只感觉王依菡这几天情绪不太好,有时候偷偷哭泣,问她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常。白秋月性格冷淡,与学生很少接触,更是了解不多,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王依菡男朋友叫刘西海,也在问询室,他眼眶红红,很痛苦的样子,说跟王依菡感情很好,但是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王依菡借校园贷,还被逼的拍□□,跟没想到她会自杀,说罢捂着脸呜呜流泪。 做笔录的女警员说道:“借校园贷,拍□□,有遗书,情绪不稳定,躲在角落里哭,这看着像是自杀呢!” 白秋月插嘴道:“意外坠落或是他杀!” 女警员吃了一惊,问道:“怎么这么说?” 白秋月道:“王依菡指甲磨损,指甲缝有灰垢,与天台上刮痕一致,她坠落姿势是后背着地,自杀应该是正面着地,所以坠落前有挣扎过程,应该是准备自杀时意外坠落,或是有人推她!” 刘西海身体剧震,说道:“难道是催债的人干的吗,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抓住他们啊!” 陈木安吃惊她分析的如此细微,原来白秋月作为辅导员当时就去了现场,近距离观察过遗体,事后上天台查看过,所以才有此结论。 男警员沉思,说道:“或许有这种可能,要结合我们勘察的结果,谢谢各位,你们先回吧,有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 白秋月她们离开后,男警员对女警员说道:“那个辅导员真不简单,分析的跟我们掌握的情况基本一致!”女警员惊道:“还真是他杀啊……” 几人出了问询室,陈木安说道:“秋月,你要回学校吗?” 白秋月心情有些低落,毕竟是她负责班上的一名同学死去,她心里也不好受,低声回答道:“嗯!” 陈木安说道:“秋月,你等等我好不好,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你上次不是说有事情可以直接问你的吗,嘿嘿!”她轻‘嗯’一声,算是答应。 白秋月先出去,他没忘记此行来的目的,急忙去找杨国成,正好他在,陈木安笑道:“杨哥好啊,看您气色不错啊!” 杨国成见他来,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故作正经道:“你小子怎么找我办公室来了,说吧,有什么事儿?” 陈木安嘿嘿笑道:“昨天不是有个民大女学生跳楼吗,听说是跟校园贷有关,是吗?” 杨国成警惕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女学生,还是校园贷?你生意做的够大了,怎么还掺和校园贷?趁早离的远点!” 陈木安笑道:“哪儿能呐!我跟校园贷可一点关系没有,这跳楼的女学生是我女朋友的一个同学,恰巧我还认识两个放校园贷的瘪三,好像跟这事有点牵连,我来打听打听,嘿嘿,要是跟那俩瘪三有关,我亲自带您去抓他们!” 杨国成见他义正言辞,笑道:“按规定我是不能透露案情给你的。要说这校园贷,确实是恶心下流,专挑涉世未深的学生下手。去年的时候我记得有个很漂亮的女生花了好几天时间堵住我,说是被校园贷逼的要拍□□,求我帮忙,还暗示可以陪我,好好的一个女学生被校园贷逼成这样,不过她能想到找警察算是不错的,其他人呢?” 陈木安脑袋‘嗡’一声响,脑中浮出杨娜所说的话,‘有一次我急用钱,借过校园贷,过几天就还清了,他们还骚扰我!我家里通过关系找到一个分局副局长,打了电话,他们才罢休。’杨国成说的不就是杨娜吗,他脸色有点难看,问道:“那是陪还是没陪呢?” 杨国成拍桌子怒道:“混账话,先不说党性如何,我们在首都当个一官半职的,如履薄冰,能做出这么没有原则的事儿吗?” 陈木安心道陪没陪的他能说实话吗?他嘿嘿笑道:“那然后呢?” 杨国成道:“校园贷管制难就难在这里,放高利贷不算违法,政府层面还没引起重视,抓他们也没有用,我只能给他们大哥打了个电话,警告他们收敛点,算是替那个女学生解了围。” 陈木安又问道:“那这次女学生被□□威胁,被逼的跳楼,他们也不算违法吗?” 杨国成道:“放贷在法律上构不成违法,但现在造成人命了,如果确实属于他们威胁导致,是可以用□□组织罪名抓他们!” 陈木安问道:“那这次这个事儿,能确定是被校园贷逼的自杀吗?” 杨国成笑道:“我都说了,不能透露案情,不过看你来了就告诉你一点点,有一定的关系,也还有其他原因,多的我就不说了……” 陈木安心里明了,笑道:“好嘞,杨哥,您先忙,回头我请您吃饭!”说罢告辞离开。 他出门后闷闷不乐,想道杨娜的事情,对胖瘦二兄弟不由得十分痛恨,但其实没有胖瘦二兄弟,也会有其他人作恶,是这个社会法律制度还不完善,才导致这些人有可乘之机。 一条年轻朝气的鲜活生命消逝,真是:“雏鸟离巢展翅飞,和风绚丽不思归。不知前路多风雨,折翼之时一声悲。”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十八.落入圈套--(1) 夏日的阳光刺眼,灼烫肌肤,一辆辆车‘滴滴笛’鸣响疾驶而过,更添烦躁,路边树叶水份蒸腾,显得的无精打采。 却说陈木安出了区分局,找到在外等候的白体育,一同走在树荫下,热空气裹带浮尘,掠过二人脸颊,带给人一丝烦闷,两人心情低落,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陈木安见她鼻翼渗出细密汗珠,不禁伸手想去擦拭,白秋月挥手拨开,恼怒道:“你这人怎么总是爱动手动脚!” 陈木安缩回手,尴尬一笑,忽而伤感道:“秋月,你想过死吗,人死了以后会在哪里?” 白秋月一怔,哪里想他会问这样的话,怅然道:“人的思想是一束束生物电波,死亡之后失去生物载体,我们的思想会消散?还是到了别的地方?我也想不清楚……” 陈木安吃惊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知识?”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像是从古代社会来的女子,会有这么理性的科学分析。 白秋月瞪他一眼,没好气说道:“难道我就没上过中学,没学过物理吗?” 陈木安嘻嘻笑道:“学过,学过,像秋月这样聪明美丽的女生,学的更好,嘿嘿……”白秋月不理会他的恭维,只做听不见。 他接着说道:“秋月,你不是有十万块钱了么,好像你天天还吃那么差?” 白秋月停下怒视,说道:“谁让你跟踪我的?”顿了顿她又说:“那钱也不是我的,我吃土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木安嘻嘻哈哈,笑道:“给你了就是你的,你吃的不好我心疼啊,心疼的我都想跟着你吃土……”白秋月‘哼’一声,不理会。 陈木安笑道:“秋月,你听没听一个故事,以前有财主积攒了很多黄金,他每天都拿出金块看看。他天天看,别人知道他家里有很多黄金了,有一天有小偷趁他不注意偷走了几块,他发现后黄金丢了,失声痛哭,捶胸顿足扯头发。有个和尚见他如此伤心,过来问明原因,然后对他说‘施主别难过,拿几块石头放回去,姑且当作是金块吧,反正放在这里不用也跟没有一样’……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白秋月见他讥讽,怒道:“你才是那守财奴!” 陈木安赶紧解释,恳切说道:“秋月,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放着不花跟没有一样,我真的希望你的生活能稍稍改善一些!” 白秋月见他说的诚恳,知道他是好心,低头轻声道:“我知道了,这钱我自有用处,你不用担心……” 她刘海低垂,睫毛闪动,俏脸白润,唇若丹霞,陈木安看的怜惜,鬼使神差的要吻上去,白秋月感觉有异,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手掌悬起,却没打下去,恨恨的跌脚说道:“你这人满脑子坏心思,真不是好东西……”说罢快步走回学校,留下陈木安‘哎,哎’的追喊。 陈木安非礼未能得逞,差点挨打被吓一跳,回神过来又奇怪自己居然没被打,想想觉得好笑,白秋月对自己印象虽然不好,但不像之前一见就视如仇敌了。 没过几天,王依菡跳楼案件告破,真凶居然是她的男朋友刘西海。原来刘西海早就知道王依菡借校园贷,但当他知道女朋友被逼拍了□□后,觉得丢脸,要跟她分手。王依菡受到催债逼迫本来精神受压,加上感情受伤,是以室友见她躲着哭泣,问她为什么,她却没脸说出口。当晚她写好遗书,遗书中确实提及被逼拍□□、无脸见人等话,约刘西海到教学楼天台见面,试图以自杀方式挽回他的心意。那料刘西海根本不理会她,还骂她不干净,王依菡气极,指责他也花了不少她借校园贷的钱,刘西海颜面无存,骂她骂的更难听,王依菡情绪失控,与他撕抓起来,撕扯中,刘西海失手将她推下楼去。等刘西海冷静下来,他吓坏了,把王依菡掉落的遗书捡起来,捡来一根油漆铁管压好,擦去铁管指纹然后快速离开。正是油漆铁管上没有留下指纹,引起了警方怀疑,然后在楼梯一处的内侧门把手上检测到刘西海的指纹,结合晚上教学楼模糊的视频影像,刘西海很快自己就交待了,他痛哭流涕,却悔之晚矣。 这件事胖瘦二兄弟逼拍□□是诱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二人老老实实去警局交待情况,以胁迫勒索罪被拘留。王依菡家属大闹学校、公安局,好在陈木安替胖瘦二兄弟出了一笔钱才算和解。鉴于胖瘦二兄弟有悔过与和解表现,被判刑三个月,二人对陈木安感激涕零,出狱后去找陈木安,陈木安果然没有食言,给二人安排在自己公司当保安,此事暂且不提。 湘西林深之处,山雨过后,草木荡涤一新,枝叶展绿挺翠,空气洁净,鸟儿飞鸣,在树丛间欢呼跳跃,只是给走山路的人,带来满脚泥泞。宋金标和梁哲两人,轻车简行,只带必需用品,到了打田乡后请了一名苗乡向导,许以高额佣金,只说想去偏远的滕家冲旅游。于是雨后天晴,二人在这位名叫谭松的苗乡向导带领下,踏着湿滑山路,艰难的朝滕家冲前行。 几人大费力气到了滕家冲,只见滕家冲坐落在环山之间的一片平地,苗乡特有的吊脚楼鳞次栉比排列,与之前所到的苗族山村相比更显古朴,更有苗乡韵味。宋金标、梁哲与谭松三人,在村寨缓步穿行,故意停下来拍些照片,与小孩老人闲聊,显示自己等人是来游玩。 现代社会,滕家冲也不可避免的与外界交流,有不少青年男女出去打工挣钱,宋金标在闲聊时,遇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婚前曾经在南方电子厂打工,会说一些不太标准的汉语。宋金标遇到会说汉语的村民,如同鱼儿见了水,蜜蜂见了糖,感觉无比亲切。 他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我见到过苗乡的踩花山节,俊男靓女,人山人海,热闹的很,真有意思!你们这里每年也会办踩花山节吗?” 年轻妈妈叫做滕春燕,约莫二十四五岁模样,听到宋金标夸赞苗族节日,露出笑脸,说道:“当然会办了,我们这里还有开年节,爬山节,很多传统节日,跟汉族不一样的!” 宋金标惊奇道:“还有爬山节?我在其他苗寨没听说过,有的苗寨还有姐妹节呢,真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啊……对了,我还听说苗族姑娘围腰上绣花的传说,还有苗族圣女的传说,你们这里也有吗?”宋金标为了探秘,也是下了功夫做好功课,这会儿竭尽所能都搬出来用了。 滕传燕笑盈盈的说:“当然有啦,你看我这围腰上不是有一朵花!”说罢侧身把围腰上的花露出给宋金标看。 宋金标追问道:“那苗族圣女的传说呢?” 滕春燕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圣女呀,传说我们苗族有位圣女,每当苗寨遇到大的灾难,圣女就会现世帮助苗民平安渡过!” 宋金标又问:“那别的苗寨都知道有圣女的传说吗?” 滕春燕道:“好像其他苗寨很多都不知道圣女的传说,我们这里慢慢的也淡忘了,平时没有什么敬拜活动,大家都忘记啦,不如传统节日那样年年流传!” 宋金标说道:“哦,是这样啊,难怪有的苗寨只是偶尔听说过,原来好多人都忘记了……” 滕春燕有些伤感的说道:“现在社会发展太快,电视手机网络用的太多啦,以后我们的传统习俗可能慢慢的都忘掉了!” 宋金标呵呵笑道:“不会的,国家会专门保护少数民族习俗传承的。我还认识一个大学生叫白秋月的,是苗乡习俗优秀传承人,说是你们滕家冲出来的,岁数跟你差不多,你认识吗?” 十八.落入圈套--(2) 滕春燕疑惑道:“白秋月?我们滕家冲没有姓白的,岁数跟我差不多的姑娘,我都认识呀!” 宋金标心中一震,白秋月难道是改了名字吗,问道:“不可能呀,她说滕家冲很偏但很秀丽,我们才到这里玩的,对了,她的大伯叫滕鸿飞,是在这儿吗?” 滕春燕笑道:“我可不知道叔伯们叫什么名字!” 这时,村里一名苗族男子走过来,面色不善的用苗语跟滕春燕说话,二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滕春燕冲宋金标抱歉笑道:“我家里有事情,再见啦!” 宋金标、梁哲二人一头雾水,问谭松他们在说什么,谭松嘻嘻笑道:“人家老公看到自己老婆跟陌生人说话,吃醋啦,哈哈……”二人恍然大悟。 眼下能够确认苗族圣女这个传说是确实存在的,可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找到第二个苗寨,如果能找到縢家冲和乌姓苗寨之间的关联,那么就可以通过滕家冲找到第二个苗寨了。但七十年前的事儿,即使当年的小孩子现在也□□十岁了,未必知道那些事,不管怎么样,还要问一问。宋金标让谭松找到一些岁数大的老人,先从文化习俗聊起,旁敲侧击的问乌姓苗寨的事儿,还真有一个九十来岁的老年人知道乌姓苗寨的事儿。 老年人回忆道:“七十年前啊,我那时候才二十多岁,乌家寨在我们滕家冲南边,只隔两座山,有时候打猎都还能遇见他们寨子里的人呢,他们寨子里姑娘有嫁到我们縢家冲来的,我们寨子里姑娘也有嫁过去的,以前我们两个寨子时常有来往,听祖辈们说,我们两个寨子应该是从同一个祖寨分支出来的,关系近着呐!但是不知道哪一年,嫁到我们寨子里的姑娘回家探亲时,哭着回来的,之后就听说乌姓苗寨烧毁了。这是大事啊,我们苗寨同气连枝,滕家冲族长组织了一队年轻人,我也在其中,翻过山去查看,到了之后发现寨子已经被焚毁很久了,一百多口人惨死,遗体都被野兽啃烂,惨不忍睹呐,我们只能尽力把同胞遗体就地掩埋。一个寨子说没就没了,我们都惊恐不安,回去之后我们寨子开始站岗放哨,族长派人去县里打听消息,没几天有人回来报告说应该是日本兵打到了那里,毁寨杀人,听说日本兵也损失惨重,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总之因为乌姓苗寨被毁的事,我们寨子戒备了很长时间,直到外面的战争平息。时间过去太久啦,当年的事情怎么发生的,直到现在还是一个谜,慢慢的大家都忘记啦……” 宋金标问道:“你们两个寨子从同一个祖寨分支出来,那乌姓苗寨被毁的事,有没有通知祖寨,老人家,您知道去祖寨的路吗?” 老人答道:“大部分人只是知道有祖寨这个事情,我也从来没去过,这事族长应该知道……” 宋金标追问道:“老人家,您知道苗族圣女的传说吗?” 老人家答道:“当然知道了,我们苗族有个圣女,能保佑苗民平安的……不过现在这个传说年轻人慢慢都淡忘了……”老人长叹一声道:“很多事情慢慢都忘啦,当年乌姓苗寨被毁那么大的事情,也都忘啦……” 时间能抹去一切创伤,也带走很多记忆,人老了总是爱回忆,爱感叹,宋金标只能尽量安慰老人,问些自己想了解的信息,他接着说道:“老人家,滕家冲有一个叫滕鸿飞的人吗,他的侄女叫白秋月,是我的朋友。” 老人疑惑道:“滕鸿飞,那不是现在的族长么,没听说过他有姓白的侄女,我年轻的时候倒是有几个姓白的姑娘嫁过来,以后再没听说过小辈们有姓白的姑娘。”宋金标收获满满,知道了几乎所有想知道的信息,他继续陪老人聊了一段时间,满足老人爱回忆的心愿。 天色渐暗,苗民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小狗们欢快的摇着尾巴,跟在自己的主人身后一同回家去。宋金标三人长途跋涉一天,没有了初到时的兴奋,此时也觉得疲惫,请谭松找了一户苗民家庭借宿。这户苗民男主人叫滕青峰,三十多岁的年纪,热情好客,用家常饭菜款待了几人。吃饭时宋金标与男主人闲聊起寨中情况,滕青峰也很好奇这两个背包客经历,主客互有问答,谈笑倒也融洽。宋金标从男主人这里了解到的情况,与下午探查的信息差不多,只是他没敢提及滕玉忠,怕引起注意。 晚上宋、梁二人在一间客房休息,分析收集的信息,商议下步计划,觉得最终还是要找族长滕鸿飞,才能知道通往第二个苗寨的路。仲夏之夜,暮色褪去白日的燥热,知了咕咕鸣叫,二人觉得困乏,不知不觉倒头睡了。 晚上宋金标感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仿佛上了古代战场,战场上金戈交鸣,喊杀连天,大地震动,战马高高跃起,扑面而来,他转身想逃,却怎么也不能动弹半分,急的他满头大汗惊醒过来。睁开眼,却看见屋子里围满了苗民,自己和梁哲被困的严严实实,一个威严的男人正大声斥责他们。宋金标和梁哲傻了眼,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茫然无措。 那个威严的男人见他们不会苗语,示意谭松翻译,谭松说道:“族长问你们为什么偷他们祠堂里的香炉!” 宋金标、梁哲稀里糊涂,大叫冤枉,他们二人连祠堂都不知道在哪里,何来偷东西一说。 这个威严的男人就是苗族族长,叫做滕鸿飞,他让几个苗民翻查宋、梁二人背包,果然从背包里搜出一方黑布包裹着的瓷器,苗民将黑布展开,小心放在地上,赫然是一尊小香炉,只见这香炉有两个手掌大小,顶部金色镂空盖子,矮圆腰身,本体淡蓝剔透,反射流光,看着让人爱不释手。 谭松说道:“族长说这是他们祠堂里的焚香炉,是清朝乾隆年间,苗族土司大人赐给他们的宝物。今天有人去祠堂打扫时,去倒香灰,才发现香炉丢了。族长经过排查,发现今天只有我们三个外人进来,我已经被搜查过了,就怀疑你们二位偷了香炉!” 宋金标大叫道:“我们两人吃完饭睡觉了,房屋主人滕青峰可以给我们作证……” 滕青峰过来却说:“我半夜尿尿时,好像看到有人从屋里出来,以为是他们起来方便,所以就没有在意!” 屋内苗民哗然,愤怒鄙夷的看着他俩,苗寨与外界接触少,寨内几乎是路不拾遗,对偷东西这种行为非常鄙视。滕鸿飞说道:“东西是从你们背包里找到的,有人证说你们半夜出来过,想必这香炉上也有你们的指纹,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宋金标心下已经十分明了,这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连指纹这样的证据都能想出来,说明出这计谋的人十分高明。四遭都是他们的人,认证物证俱在,自己是百口莫辩。梁哲还在大声喊屈,宋金标说道:“梁子,别喊了,省点力气吧,咱们落入圈套了!看他们怎么办吧!”梁哲恍然大悟,二人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原来从宋金标二人进寨一路探听情况,滕鸿飞就得到消息,他心里奇怪,与滕玉忠联系后才知道二人目的,便设下计谋,把二人迷晕,诬陷他们偷了祠堂宝物,以阻止宋、梁二人继续调查。滕鸿飞见二人不反抗,自己再说也无趣,现在不是私设刑罚的时代,他跟两个苗族青年吩咐道:“把这两个人看好,等天亮送到乡派出所去……” 宋、梁二人万没想到一番探查竟中了这样的圈套,哭笑不得,真是:“避人耳目悄入寨,寨中早知有客来。小施计谋困梁宋,啼笑皆非大肚白。”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十九.神秘绑架--(1) 却说等到天亮,滕家冲苗民将宋、梁二人押送至打田乡派出所。所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叫石忠庆,他见滕家冲人这阵势汹汹,若处理不好激起民族矛盾,他这小官就当到头了。石忠庆先安抚好苗民,拍胸脯保证一定会秉公执法,绝不徇私,然后去细细审问宋、梁二人。 他一听这失窃的香炉据说是乾隆年间的文物,顿时头都大了。他多少是有点见识的,知道清三期的瓷器价值不菲,好嘛,这一普通的盗窃案转化成了文物大案,他这座小庙能不能收的下还两说。石忠庆抽着烟,仔细打量宋、梁二人,看二人不太像是作奸犯科的人,尤其是宋金标,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哪里像个小偷?不过人不可貌相,是不是还得审一审! 石忠庆把二人分开审问,他审宋金标,例行惯例先问道:“姓名,年龄,籍贯?”宋金标如实报告,石忠庆接着问:“苗族老乡控告你们盗窃他们苗寨文物,你认不认?” 宋金标笑道:“人证物证俱在,据说香炉上还有我们的指纹,铁证如山,我不认您相信吗?我还是直接认了,少受点皮肉之苦!” 石忠庆肉脸一抽,好嘛,这小子倒有见识!他正色道:“胡说八道,我们警察办案纪律严明,平白无故怎么会滥用私刑!”他又问道:“什么叫据说有你们的指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据说?” 宋金标洒脱笑道:“因为有没有都是他们说的算,当然是据他们说了……” 石忠庆说道:“这么说你是对证据有异议了?” 宋金标恳切的道:“当然,警察同志,请允许我打一个电话,是非直白都会一切明了!” 石忠庆死死的盯着宋金标眼睛,看不到他有一丁点惧怕,加上这人气质儒雅,又从北京来,说不定关联到些大人物。不能把人往死了得罪,这是石忠庆的处世哲学。他有些犹豫,又拿梁哲的口供对比,没发现什么破绽,便决定给宋金标一个打电话的机会。 拿到电话那可是抓到救命稻草,宋金标拨通陈木安电话,噼里啪啦一通说道:“陈总,我和梁哲被打田乡派出所拘留了……先别问为什么,你给栗国振和滕玉忠打电话……对,跟滕玉忠有关……先把我们弄出去,回头跟你细说!”说完挂了电话,递给石忠庆,眨眨眼笑道:“谢谢警察同志,相信我,这是个美丽的误会……”石忠庆见他如此有把握,也不审案了,跟宋金标瞎聊起来。 过了两个小时,滕玉忠从县里赶过来,一见到宋金标,故作惊讶的道:“哎呀,宋老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栗主任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们在这儿,来之前怎么不通知我呢,你看我这照顾不周啊!” 宋金标内心翻腾,好你个滕玉忠,可真会演戏,这事儿十有八九都是你出的主意!他也故作苦相的道:“滕主任啊,真是冤枉,我们就去滕家冲拜访一趟,还没打出你的名号呢,就被抓起来了,说我们偷了他们祠堂的香炉,你说我们又不信佛拜教,要这玩意干啥,要我看呐,不知是哪儿的小猫小狗把东西叼到我们屋里,这可把我们害惨了!这要是在旧社会,我们俩不是当场被私刑打死啊,还好还好,现在大家都懂法了……” 滕玉忠听到他语带双关,讥讽自己是小猫小狗,装作不知。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省里、首都有人关注,闹大了也不好收场,他说道:“是我们滕家冲的事儿?这事儿我可不知道哇,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识一家人,中间肯定有误会,我去问问叔伯们,宋老板你们别急!”宋金标呵呵一笑。 滕鸿飞是滕玉忠大伯,滕玉忠找到他商议一番,与宋金标双方坐在一起和解,都说可能不知道哪个小孩子淘气,把香炉拿到宋金标屋里去了,误会一场。石忠庆一听,好嘛,这解释可真够牵强!不过双方都有来头,既然都不追究了,他也乐得没事,当场就把宋、梁二人释放了。 宋、梁二人出来,拉着滕玉忠好一阵亲热,感谢他鼎力相助,‘感谢’两个字说的尤其重,滕玉忠哈哈大笑,假意挽留二人,二人配合演戏,故作推辞,收拾行囊一溜烟回京去了。 回程路上宋金标一阵后怕,跟梁哲道:“幸亏滕玉忠是场面上的人,他要是下死手整咱们,就凭那个香炉,够判咱们三五年的!” 梁哲道:“可不是嘛,他玩的这一手可真绝,虽然拙劣但很有效,这下咱们再去滕家冲怕是不行了,跟滕鸿飞那老小子也无话可谈!”宋金标点头称是,暗自苦恼,现在滕家冲有了防备,该从哪个方向打开缺口呢? 夏日的北京暴热,整个城市就像一大块水泥地一样,反射着太阳赐予的热量,宋金标回到北京,简单收拾一番,不顾天气炎热,去找陈木安商议。 此时陈木安刚处理完胖瘦二兄弟的事情,昨天接到宋金标电话正一头雾水,见他找上门来,一肚子问题要问。陈木安盯着正襟危坐的宋金标,夸赞道:“可以啊,宋老板,都是进过局子的人了,佩服,佩服……” 宋金标哭笑不得,说道:“别取笑我了,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呐……”接着他把此次发生的事情细说一番。 陈木安气的骂道:“想不到这个鳖孙滕玉忠,还真是有勇有谋,当个小主任委屈他了!” 宋金标道:“从这次调查来看,基本上是应证了咱们之前的猜测,只不过滕玉忠的阻挠由暗面转到明面上了,他这个地头蛇从中作梗,这可难办呐!” 陈木安嘿嘿笑道:“还有宋老板解决不了的事儿吗?说吧,是不是想到别的路子了?” 宋金标笑道:“倒是想到了,但是不敢说,后果难料!” 陈木安骂道:“你是打白秋月的主意?” 宋金标笑道:“不知道白秋月什么来头,滕家冲没有认识她的人,但是滕玉忠和那个死鬼老头滕鸿飞应该是知道她,说明白秋月和里面的隐情大有关联,陈总,这次该你出马了……” 陈木安苦笑道:“打住,这丫头我当成祖宗供都来不及,还敢打她的主意?她的防备心太重了,我攻不破啊……”他又嘿嘿笑道:“标哥,你是过来人,你说我跟白秋月算是什么情况,她有一种我不能抵抗的吸引力,忍不住天天想她,有事儿没事儿总想找她。可是杨娜也温柔体贴,漂亮动人,我也喜欢,难办呐……” 宋金标听陈木安叫自己标哥,哭笑不得,老有深意的道:“陈总风流倜傥,我可没经验教你。我是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陈木安喃喃自语道:“只饮一瓢,只饮一瓢!这一瓢是杨娜呢,还是白秋月呢,白秋月这一瓢还不知道让不让我饮呢!真是难办,难办……” 宋金标见陈木安又入幻境,‘咳咳’两声道:“陈总,陈总!这个事儿还得你自己解决,我搜集到的情况就这些了,没事我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计划咱们慢慢再商议!” 陈木安回过神,说道:“好吧,先这样吧!”他也不送宋金标,还沉浸在自己的苦恼中。 过了几天,陈木安处理完公司事务,正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前台通知有个叫董勇军的人来拜访,陈木安奇怪,这厮怎么来找他了,吩咐前台让他进来。 董勇军常年在社会上混,还没见过大公司,进来看见各人在自己工位上忙碌,再看到陈木安宽阔的办公室,竟生出一些拘谨。 陈木安吩咐助手泡上一杯茶招待客人,问道:“董老大,咱们好久不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董勇军搓搓手,嘿嘿笑道:“陈总,确实有个急事想跟您说!”陈木安挑挑眉毛,示意继续,他接着说道:“陈总您是个讲情义的人,上次的事儿多亏您不计较,还有您对牛得财、马德宝这对龟孙子的事忙前忙后,我这当老大的自愧不如!嘿嘿,我董勇军在社会上混,最看重的就是情义,所以这次我思考再三,就算出卖兄弟,也要把消息通知给您!” 陈木安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什么消息,跟我有关?” 董勇军说道:“跟白秋月有关,就是您的那个大学生女朋友,我听道上消息说有人这两天要绑架她……” 陈木安大惊,问道:“什么……为什么要绑架她!” 十九.神秘绑架--(2) 董勇军解释道:“陈总,事情是这样的,我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交过一帮过命兄弟,其中一个关系很铁的兄弟,现在跟着一个叫熊贺的老大混。这个熊贺是近几年有名的一个东北帮老大,人称大熊,他带着一帮东北来的小弟,逞强斗狠,无恶不作。最近听说他们接了一单活,要绑架一个叫白秋月的女大学生,熊贺交给我这兄弟先去踩点。我这兄弟来北京之后先找到我,喝了一顿大的,酒后失言,把这事抖了出来。我听到大吃一惊,这不是陈总的女朋友吗!我装作问他绑一个女学生还用他们道上的人?他却说这是一个大单,开价就是一百万,就是绑架个女学生这么简单的活,上哪儿找去!我没敢多问,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来通知您!” 陈木安暗道:“秋月跟什么人结怨,竟然要动用□□来绑架她?”他听罢坐立不安,想马上找到白秋月通知她,却发现这么久以来竟然没有她的电话。他对董勇军道:“董老大,大恩不言谢,今天的事儿我承你的情,等这事过后我再亲自跟你道谢,我得马上去找秋月,就不送你了!” 董勇军就等陈木安承下人情这句话,说道:“那陈总您赶紧去,我也只能报个消息,实在不方便出面……” 陈木安道:“说什么话,这就够意思了,多谢多谢!”说罢急匆匆出门。 他驱车风驰电掣来到学校,一路小跑到了图书馆,果然发现白秋月坐在图书馆里看书,走过去轻声说道:“秋月,秋月……” 白秋月撩起秀发,抬头看陈木安,说道:“你怎么来了,有事么?” 陈木安道:“有事,有急事,你先跟我出来!” 白秋月见状,合起书,跟陈木走出图书馆,陈木安焦急道:“秋月,我听说有人要绑架你,这两天感觉有人跟踪你吗?” 白秋月说道:“除了你派人跟踪我,就没有别人了!还有谁会绑架我?” 陈木安说道:“那就怪了,可这消息是上次在医院的那个老大董勇军告诉我的,他应该不会说假话!” 白秋月觉得陈木安无聊,没事来戏弄她,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她‘哼’一声,转头要回图书馆。 陈木安喊道:“这是真的,我没骗你……” 可白秋月压根不理会,陈木安只好跟进图书馆,劝她请几天假,暂时出去避开一段时间,白秋月根本不相信陈木安说的话,只道他是无事生非,想诱拐自己出去跟他亲近。陈木安无可奈何,只好紧步不离跟在她身后,白秋月恼了,怒道:“你怎么像只苍蝇一样,烦不烦……” 陈木安苦劝无果,自尊心受到打击,只好先离开,再想办法。出了校门,他想报警,但这是未发生事件,仅凭推断,警察也不能理呀。他左思右想,想到白秋月喜欢每天在校门外的路上散散步,决定守等候在校门外。又怕杨娜看见他的车找他,便先把车开走,叫上一辆出租车打表停在附近,自己躲在车里观察。 等到傍晚,出租车司机沉不住气,心底发毛,跟陈木安说道:“兄弟,您这是办案呐还是什么,我搁这儿耗不起呀,要不您先把车钱结了?” 陈木安才反应过来,原来司机怕他一走了之,他抽出几张钞票,说道:“先给你这些,接着在这儿等就是了!”司机一看给的比表显价格多的多,乐的高兴道:“得嘞!” 过了不长时间,远远看见身着白裙的白秋月走出校门,她沿着学校外的小路,像小姑娘一样边走边跳。陈木安再给司机几张钞票,吩咐道:“师傅,我待会儿下车,您远远跟在我后面,要是看见有什么危险,麻烦您拨报警电话,就说有人被绑架!” 司机愣住了,问道:“兄弟,这是办案吗?” 陈木安道:“算是办案吧,麻烦您了!”司机心道既有钱挣,又刺激,远远跟在后面不算危险,痛快的答应了。 他下车追上白秋月,她一见又是陈木安,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还没走?” 陈木安笑道:“我怕你有危险,来保护你呀……” 白秋月轻笑道:“我需要你保护么?” 陈木安吃瘪,尴尬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呐,有个男人在你身边,犯罪分子多少都有顾忌!” 白秋月‘哼’一声,不理会他。二人同行走了一会儿,陈木安见白秋月走走跳跳的有趣,问道:“秋月,你这走的是什么路?怎么跳来跳去的!” 白秋月道:“我呀,走的叫七星步,你看得懂么?” 陈木安道:“七星步,什么意思?” 白秋月独来独往惯了,许是从未有人陪她散心,她玩性大发,微笑道:“七星步是一种强身健体的步伐,你看我怎么走,跟在后面试一试呀……” 白秋月冲他微笑,这会儿别说让他学走路,让他干什么都愿意。陈木安跟着她的步伐,在人行道的格子地砖上专心致志的学她走路,落左脚、趟右脚,左脚三、五位,右脚到四、六位,左脚到七位,右脚也并七位,转身往复……只走了十来步,陈木安头昏眼花,左右脚缠在一起,一跤跌在地上。白秋月回身笑道:“真是笨蛋!” 只要白秋月高兴,陈木安被骂作笨蛋也自在,他起身叹道:“秋月,你会的真多!都是在哪儿学的?” 白秋月撇撇嘴道:“不告诉你!” 陈木安见她小女儿姿态,心里痒痒,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白秋月听着夸赞,却冷起脸,说道:“你整天没一句正经话!” 二人不知不觉走出很远,突然路边‘吱呀’停下一辆面包车,冲出七八名大汉直奔二人过来,陈木安暗道不好,大叫:“秋月,快跑!” 白秋月早已反应过来,扬手洒出一把白灰迷住正面而来的两名大汉,拉起陈木安就跑,陈木安心生恍惚,感觉又回到了那天和白秋月逃跑的场景。白秋月拉着他脚踏七星步,在几名大汉中间游走,瞅准时机在能得便宜时或掌或拳打在敌人耳朵、眼睛上,或是借力绊倒敌人。几名大汉只感觉二人滑不溜手,要抓住却总差那么一点,不一会儿七八名大汉或被绊倒在地,或头部被打的头晕脑胀。她起陈木安要跑,不料陈木安却也绕的头晕眼花,站立不稳,她无奈只好扶着陈木安转醒。 也是白秋月不肯下狠手,这会儿功夫,几名大汉爬起来围上,亮出刀子,这阵势可比那日凶险很多。这几名悍匪都是些逞强斗狠之徒,哪里吃过这些亏,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不把二人扎几个透明窟窿不肯罢休。 白秋月秀眉紧蹙,扬手再撒出一片白灰,趁正面前两人捂眼之际,提脚刷刷两脚狠狠踢中两人裆部,两人惨叫倒地。其余几人挥舞匕首上前,陈木安急的大骇不已,情急之下抽出皮带,抡起皮带头胡乱打去,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皮带占武器长的便宜,混乱之中打中两名匪徒头部,两名匪徒捂着头鲜血直流,退到外围咒骂。白秋月压力大减,趁机再撒白灰,又迷住两名大汉,照样狠狠踢中裆部,两名大汉顿时失去战斗力。剩下两名匪徒扑过来,白秋月拉住陈木安闪过身去,滑脚勾住两人脚踝,两名匪徒齐齐跌倒在地。她转身回头,却见陈木安举起双手,原来车上又下来两人,一名西装男子持枪对准了他们,身旁一名长发过耳的消瘦男子阴冷的盯着二人。陈木安心中大惊,挡在白秋月身前,说道:“秋月,你快跑!” 正在此时,一辆出租车长按喇叭鸣笛而过,大喊道:“杀人啦,杀人啦!”原来是陈木安吩咐的司机师傅一直远远跟在身后,司机见面包车下来一帮人围住陈木安二人,他刚拨打完报警电话,又见到有人持枪下车,他是热血上头,长鸣喇叭飞驰而过,想给二人解围。那长发男子阴狠的瞥了出租车司机一眼,只一眼,便吓的他浑身一哆嗦,他喊叫完不敢停留,一溜烟开到安全地方暗自心惊。 却说出租车司机打岔,陈木安心中一喜,转身推着白秋月就要跑,不料‘噗’的一声轻响,陈木安中弹,软绵绵的瘫倒,恍惚见又听见‘噗’的一声,原来是白秋月不忍弃他而逃,也中弹倒地。他绝望的想拉住白秋月的手,却控制不住的缓缓闭上眼睛,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陈木安、白秋月二人不知为何原因,稀里糊涂被绑架,真是“听得消息心魄惊,欲护秋月不敢停。七星踏步击悍匪,不弃同伴束手擒。”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二十.身陷囹圄--(1) 却说陈木安恍恍惚惚听见有温柔的声音呼喊自己,醒来发现自己和白秋月被结结实实的捆在椅子上。原来二人都中了□□,白秋月先一步醒来,在轻声呼喊他,见他醒来,才松了一口气。 陈木安头疼欲裂,打量所在地方,只见房屋陈设破败,布满灰尘,像是一处遗弃的民居,不知身在何方。他关切的问道:“秋月,你还好吗?” 白秋月‘嗯’了一声,轻声道:“我没事!” 陈木安沮丧说道:“对不起,又是我连累了你!” 白秋月现在知道了他之前说的话不假,被枪指着的时候还要挺身而出,挡在她前面,她有些感动,柔声说道:“不要这样说,你很好!” 陈木安得到鼓励,精神一振,说道:“真是奇怪,是谁竟然要用□□绑架咱们,我在生意上可是和气生财,没有得罪过谁呢!”白秋月摇摇头,也想不明白。 说话间,房门打开,进来两个大汉,一名满脸横肉的寸头手提钢管走过来,揉着裆部狠狠的对白秋月说道:“小娘们,挺他妈狠啊,一脚差点把老子命根子踹废了,今天非得让你看看老子还是不是男人!”说罢就要对白秋月欲行不轨。 陈木安大急,骂道:“对一个女人动手,你他妈是狗屁男人,有本事冲我来!” 寸头性格暴躁,二话不说,一钢管砸向他的脑门,凶狠的道:“你他妈的先等着,有你好受的!” 陈木安顿时头破血流,血性上来,不甘示弱,发狠道:“好,够狠,有本事弄死我!” 寸头呵呵笑道:“看你细皮嫩肉的,想不到还挺有种!等我享受完这小娘们再慢慢收拾你!”说罢就去扯白秋月胸前的衣服。 陈木安大叫道:“王八蛋,你他妈的住手,你敢动她一根毫毛,老子弄死你全家!” 寸头不耐烦,反手一耳光狠狠甩过去,把他连人带凳扇倒在地,又动手去扯白秋月衣服,白秋月扭着身子躲避,陈木安睚眦欲裂,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日你先人祖宗,你他妈的不得好死……” 寸头过去狠踹他几脚,不再理他,陈木安无力阻止,放声痛哭,倒在地上使劲撞头,哭道:“你不要动她,不要动她,要多少钱我都给……求求你不要动她……” 寸头猥琐笑道:“看不出你他妈还是个情种!”他手上动作却不停,仍旧撕扯白秋月衣服,白秋月扭身左右闪躲,寸头急不可耐,一把扯住白秋月束腰,不料大叫一声,钢管落地,手仿佛被烫伤一样,捂着手跳开,骂道:“唉哟,这娘们身上有刺,疼死老子了!” 另一名大汉本来在旁边观看,见寸头捂手大骂,他不信邪的也上去扯白秋月束腰,不料一使劲就感觉钻心刺痛,大叫道:“还真他妈的有刺,疼……疼死了……” 原来白秋月束腰外有一层棘刺,使劲拉扯棘刺就会倒钩入肉,棘刺上涂有烈性加剧疼痛的秘药,所以刺破手指就会觉得钻心疼痛。 这时木门吱呀打开,长发阴狠男子听到屋内动静,开门走进来,他看着陈木安满脸鲜血倒地,白秋月衣衫凌乱,知道两名手下欲施兽行,阴冷的对两名手下说道:“男的不能死,女的不许动,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滚!” 两名手下捂着手哀嚎着滚出门。长发男子对陈木安说道:“委屈二位安心等候一段时间,不要反抗!”说罢不等二人询问,转身离开,从门外把门锁上。 陈木安倒在地上无助哭泣,听到长发男子保证才稍稍放下心,这帮匪徒荤素不忌,胆大妄为,他是真怕了,怕白秋月受到玷污,这比要他死还难过。他倒地不能起身,使劲弓着身子蹭到白秋月跟前,哭道:“秋月,你还好吗……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说罢想起现状,又伤心痛哭。 恍惚间他感到白秋月在温柔擦拭他的伤口,抬头再看,发现她已经挣脱了束缚。原来白秋月双手小巧,刚才寸头欲行不轨之时,她就快要挣脱双手,等长发男子走后,她抻筋缩骨,挣脱了绳索。 白秋月替陈木安解开绳索,轻抚他的额头,刚才见陈木安为她挨打,歇斯底里的哭泣,至真至诚,她平静的心湖掀起波澜,幽幽说道:“你对别的女人也这样好的么?” 陈木安头蹭在白秋月腿上抽噎,之前哭的狠了,现在情绪缓不过来!他哽噎道:“秋月,我刚才好怕,我宁可死了也不要你受到侮辱……” 白秋月道:“好啦,别哭啦,一个大男人总哭羞不羞人!” 陈木安擦干眼泪,颇感难为情,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没如此痛哭呢。他拉着白秋月的小手,动情道:“秋月,我想一生一世保护你,可是我太没用,总是拖累你,这次要能出去,我一定拜师学武,免得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说罢他想想现在这个社会,居然还想学武,尴尬笑道:“咱俩在一起,怎么总是遇到这些要动手打架的事儿呢!” 白秋月微笑道:“这可不知道,认识你之前我过得平平安安!” 陈木安见她微笑,拉着他的小手,怦然心动,说道:“秋月,我……”纵使他有千般哄女人的手段,此时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白秋月俏脸一红,眼含水雾,轻声道:“别说啦……” 陈木安心中吃了蜜一样欢喜,侧下头要吻她,她轻轻扭头避开,嗔怒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满脑子坏心思……” 陈木安一头吻在白秋月的秀发,轻嗅芬香,嘿嘿笑道:“我好高兴,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白秋月躲开,说道:“刚才还说从来没这么难受过,羞不羞……”二人相视一眼,陈木安感到柔情蜜意,自不必说,白秋月却有些羞恼,扭过头不与他对视,起身查看身处环境。 他们身处的破败小屋,像是一处四合院的厢房,一扇木门紧紧锁上,还有一块带玻璃的窗户,玻璃外侧是那种很老式的钢筋栅栏,有相当长的年头了。陈木安焦躁的走来走去,踢到寸头受伤时落下的钢管,再看看窗户上的钢筋栅栏,心中一动。他捡起钢管,招呼白秋月扶住玻璃,小心翼翼的用钢管头起出固定玻璃的铁钉,小心拿下玻璃,查看屋外情况,只见屋外只有一个匪徒在院子中间放风。 原来当时出租车司机大声喊叫,穿西装的男子迅速将二人麻晕,长发男子估计司机肯定会报警,他们的面包车应该是暴露了。好在他们准备了两辆面包车,又开过来一辆,但是人多碍眼不好行动,长发男子只带了四个人,连同陈木安、白秋月一起,趁晚间下班高峰,一路溜到在密云准备的一处民宅。这处民宅年久无人居住,主人搬到城里去了,所以无人照看。过了不多久,市内果然警铃大作,巡逻警察增多,长发男子庆幸先跑出市区,仍放心不下出去打探消息。 这时已经半夜,屋外的匪徒瞌睡连天,靠着椅子睡着了。陈木安解开纽扣要脱下裤子,他的皮带在打斗的时候丢了,白秋月见他脱裤子,警惕道:“你要干嘛!” 陈木安指了指钢筋,嘿嘿笑道:“我要用物理学知识逃命!” 白秋月心下了然,冷‘哼’一声。 陈木脱下了裤子,问道:“秋月,你有尿吗?” 白秋月避开身推他,怒道:“走开……” 陈木安嘻嘻笑道:“那我尿啦……” 他将尿液抖落在裤腿上,然后绑在两根钢筋上,拿起钢管用力绞动,只听一声闷响,放置钢筋的木槽受不得力,被拉开了。他小心取下两根钢筋,依法再取下两根,招呼白秋月过来,只见院子中间匪徒已经坐到墙根呼呼大睡去了。陈木安扔下沾满尿液的裤子,二人小心翻出窗户,开了四合院大门逃走。 逃出院子,月黑星稀,陈木安也不知道身处何地,远远看见有一处点灯的地方好像是小卖部,小卖部一般都靠着路,二人走过去果然看到一条公路。陈木安敲开小卖部,老板睡眼惺忪的出来,看着陈木安穿着裤衩,奇道:“你们要干嘛?被人打劫了?” 陈木安道:“差不多,劳烦借您电话用一用,我打个报警电话!还有,您有车吗,麻烦您送我们到城里,到了之后我给您一万块钱!” 小卖部老板眼睛一亮,应承道:“好嘞,我进屋拿电话!” 不料跟着老板出来的却是长发男子和西装男子,陈木安二人大惊,转身想逃,西装男子知道陈木安是软肋,照旧先开枪将陈木安放倒,又指着白秋月,她无奈回身,扶起陈木安,二人再次被关进四合院的另一间房。原来这长发男子与小卖部老板是旧相识,这处无人宅子就是小卖部老板寻来推荐的,他也是绑架案中的一份子,陈木安他们若是直接逃走也就罢了,找上小卖部想报警却是自投罗网。 二十.身陷囹圄--(2) 一觉到天亮,陈木安醒来只觉得脑子昏沉,身体无力,他连中两次□□,纵使铁汉也受不了。长发男子把之前看门的匪徒臭骂一通,又安排一名匪徒,两人轮流看守,这次连捆绑都省了,他们也知道陈木安是弱鸡,要是敢逃,就对着他再来一枪。陈木安还不知道自己在匪徒心中的地位,若是知道,怕是觉得没脸要自己钻进地缝去。长发男子威胁说,若是他们再逃,就不管手下对白秋月为所欲为了。 陈木安见白秋月还没醒来,看她闭眼睡觉的样子也觉得甚是喜欢。他凑到跟前欣赏她的眼睛、睫毛、鼻子、嘴巴,忍不住想动手捏一捏,心念一动,缓缓凑过去要吻她的双唇。那料白秋月在他刚过来时就已经醒了,只是不动,看他要待怎样。感觉到陈木安靠近想要亲她,她急忙侧身避开,陈木安一口亲在墙壁,印上满嘴灰尘。他吃了一嘴灰,满脸窘迫,白秋月捂嘴笑骂道:“活该……” 这时突然听见门外说话声,二人贴近窗户仔细听,听见昨日的小卖部老板说道:“大熊,他们还要在这里关几天?已经有警察开始走访了,我刚给他们糊弄走,这儿怕是不安全了!”陈木安二人心里恍然大悟,才知道小卖部老板跟他们竟然是一伙的,不禁深悔自己非要去敲门干什么,直接跑路就好了。 接着听见长发男子阴沉的声音,原来他就是熊贺,熊贺说道:“还得等两天!”第三个人说话,声调奇怪:“老板明天就到了,明天就算完成任务了,不要担心……” 陈木安心下大骇,是日本人!他脑中电光流转,所有事情一一串联起来。当初藤田东吾一行四人,回日本的时候却只有三个人,看来是留下了一个日本人在暗中活动,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白秋月和苗寨有关联的事儿,只有自己和宋金标知道,难道是他那边出了内鬼?陈木安后悔不已,不该让宋金标调查白秋月,看来是自己把白秋月牵连进这莫名其妙的调查中来,害她差点受辱。若是那样,陈木安就是自戕也原谅不了自己,白秋月在他心中就是纯净无暇的奇女子,他怎么会让仙女一样的女子因为自己受到丁点儿伤害! 几人说完话,陈木安拉起白秋月,悄悄离开窗户,他兀自自责,不知该如何跟白秋月解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一会儿,门打开,进来一名胳膊满是肌肉的大汉送早餐,看见陈木安穿着裤衩,调笑道:“唉哟兄弟,这么性急呐,都关在这儿了还不忘办事,心够大的哈!” 陈木安大囧,这才发现自己的裤子昨晚丢了,他脱下外套系在腰上,尴尬一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那名大汉哈哈一笑,出门去了。 关在这里时间长了,陈木安百无聊赖,白秋月却是闭目养神,安安静静。他凑上去嘻嘻问道:“秋月,你每次撒出去的白灰是什么东西,好像很辣人眼睛?” 白秋月闭目答道:“白胡椒末、薄荷粉、碳酸钙颗粒!” 陈木安奇道:“就这些?” 白秋月说道:“胡椒末辣眼,薄荷透肌肤,碳酸钙咯眼睑,对眼睛没有太大害处!” 陈木安‘哦’的一声,他才懒得管那些成分,就是没话找话说,又问道:“秋月,我问件事你别生气啊,当时为什么借校园贷?” 白秋月睁开眼,说道:“这没什么不能问的。读本科我办了助学贷款,保送研究生时,学校说不还清银行贷款不能入学,正好遇到那对兄弟伶牙俐齿的放贷,就借了校园贷。后来我重新办了研究生助学贷款,加上兼职攒的钱和研究生补助,还了债,谁知那两兄弟纠缠不休,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陈木安这才明白原委,心疼说道:“因为这,你每天都吃馒头?” 白秋月‘嗯’一声,淡然道:“修身养性,没什么不好的!” 陈木安没想到白秋月这样的奇女子,因为钱的事儿困扰许久,他拉住白秋月小手,动情说道:“秋月,我以后再不让你吃苦……” 白秋月一把甩开他的手,刚要发作,却见他一脸可怜模样,说道:“秋月,咱俩不都挺好了吗?” 她心底一软,任由陈木安握住自己的手,幽幽长叹道:“跟你挺好的女孩子……多了……” 陈木安急道:“你不一样,你跟她们都不一样,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 白秋月正色道:“每个人,每个女孩子都不一样……”抽出手不理他了。 陈木安哑然,他知道自己风流成性,这会儿说什么也不能表达自己海枯石烂的心情。 中午时分,陈木安见又是那名大汉进来送饭,心思急转,他想到大熊派自己信任的手下先去踩点,现在他们逃跑一次,必然是再派信他得过的兄弟看守,很有可能这名大汉跟去踩点的手下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董勇军曾经过命的兄弟。陈木安决定试一试,他见这名大汉转身要走,急忙说道:“嗨,那个,我是董勇军的兄弟……” 果然不出所料,这名大汉身躯剧震,转过身来,盯着陈木安说道:“你说董勇军?”陈木安重复一遍,说道:“嗯,董勇军是我兄弟!” 这大汉破口大骂道:“妈的个巴子,好你个董勇军,敢出卖老子,等老子以后不弄死你不姓王……” 陈木安见搭上话,施展三寸不烂之舌,说道:“董哥没出卖你,你跟他是过命的兄弟,你觉得他是那样的人吗?” 姓王的大汉骂道:“以前我们是过命的兄弟,他现在不在道上混了,就不讲规矩了!” 陈木安正色道:“董哥虽然不在道上混,但是人的品性不会变,混社会讲情义才能立足,董哥到现在还能拉扯一帮兄弟,说明他还是有情有义的汉子!我佩服他!” 王姓大汉骂道:“讲他妈的情义,讲情义还出卖老子?” 陈木安道:“你跟他的交情,应该知道他以前的为人,他为什么敢把消息透露给我,因为兄弟我被他扎了一刀,但是他敢低头跟我道歉,我就敢不计前嫌,交下他这个兄弟,还有……”陈木安故意拖长声音,王姓大汉凝神在听,他突然厉声叫道:“你为什么给日本人当汉奸?” 王姓大汉吓的一跳,愣神道:“什么日本人,什么汉奸?” 陈木安冷笑道:“兄弟,那个穿西装的人说话腔调不是日本人是谁?董哥一开始就知道这事是日本人一手策划的,他说告诉我消息他不会后悔,因为他是东北人,最当不了汉奸!”他不歇气的追击道:“兄弟,你也是东北人吧,东北沦陷的时候都还有一群汉子不愿当汉奸组成抗联大队,抗日战场上东北兵也是冲的最前,因为他们的家都被日本人占了。现在都新中国了,你他妈的还当汉奸,要不你天生骨头软,要不你他妈的就是日本人的狗杂种!”陈木安是豁出去的,不怕往死了骂他。 王姓大汉果然暴跳如雷,揪住陈木安的衣领,怒道:“你骂谁是狗杂种,有种再说一遍!” 陈木安昂首,道:“谁帮日本人谁就是狗杂种,在现在的中国,中国人都挺起脊梁了,还帮日本人为非作歹,那就是日本人的狗杂种!” 王姓大汉怒目圆睁,气喘吁吁,仿佛下一刻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他盯着陈木安,看陈木安眼神没有丝毫害怕,好像他就是电视里的□□,自己是活脱脱的汉奸,王姓大汉放他,颓然道:“你说的那个真是日本人?” 陈木安见他意志松动,信口胡诌,劝道:“兄弟,这事儿是日本人一手策划的,他们想得到咱们中国的一座古墓,里面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一时半会我跟你讲不清楚,总之是想窃取咱们国家宝物。兄弟,你既然以前跟董勇军是过命兄弟,那说明你的人品也不差,这事既然你不知情,那就不要再掺和了,干什么替日本人当走狗?这牵扯到国家文物,扯进去那铁定是现代汉奸了,无论给多少钱都不能干呐!” 王姓大汉‘嗯’一声点头,陈木安紧接道:“咱们兄弟内部怎么打都行,就是不能帮外人!既然你知道这个事儿了,不如偷偷把我们放了,我给你一笔钱,让你远走高飞……” 王姓大汉警惕瞪着陈木安,良久,闷声道:“这事儿我知道了!”说罢头也不回走了。陈木安目瞪口呆,‘哎,哎’喊他,王姓大汉只是不理。 陈木安、白秋月身处险境,却意外表露真心,真是“恶匪淫徒试人心,身陷囹圄诉衷情。巧舌策得敌人反,意志松动欲放行。”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二一.逃脱牢笼--(1) 却说陈木安见那大汉走了,目瞪口呆,他看看白秋月,问道:“是我太心急了么,怎么啥也不说就走啦!”他顿足叹息,后悔自己太心急。 白秋月笑道:“你真能说!我看他会放了咱们!” 陈木安道:“真的么?” 白秋月说道:“他应该是去确认真假!你说这事跟日本人有关,是什么意思?” 陈木安见白秋月问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从他的生意伙伴日本人如何委托他查找苗寨战场,如何找到乌姓苗寨,为什么还要找到第二个苗寨,滕玉忠是怎么从中作梗,宋金标如何去滕家冲探查消息,又是怎么查到白秋月也有关联,然后宋金标那里可能出了内鬼,统统向白秋月一一道来。 白秋月听了这么长的故事,才知道自己跟这事有莫大关系,她秀眉紧蹙,道:“你们一定要找到第二个苗寨么?” 陈木安答道:“不是我非要找,是那个日本人非要找。我只要找到你就足够了……” 白秋月“哼”一声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满脑子坏心思!” 陈木安嘿嘿笑道:“我只有对你才有坏心思……” 白秋月道:“你想有坏心思的人多了……” 陈木安见她又提别的女人,不禁黯然,岔开话题,道:“现在藤田东吾背地里使坏,分明是不信任我,既然他不仁,我还帮他找什么苗寨,咱们出去了自由自在过自己的生活,不管他那些鸟事了!”白秋月‘嗯’了一声,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到了下午,却是另一名匪徒来送饭,陈木安不禁有些焦急,对白秋月道:“那个姓王了不来了,怎么办?” 白秋月淡然道:“那也没什么!” 陈木安颓丧的扯头发,也毫无办法,他说道:“都怪我不好,不是我对你太好奇,就不会把你牵连进来!” 白秋月说道:“事归总是天注定,顺其自然吧!” 陈木安拉着白秋月的小手,道:“秋月,你不怪我? 白秋月轻声道:“嗯!” 陈木安这一天虽身处险境,但跟白秋月的关系却愈加亲密,高兴的想手舞足蹈,说道:“秋月,不如你教我七星步吧!” 白秋月认真道:“你想学,我就教你!” 陈木安道:“想学,我不能总是拖累你!” 于是二人把室内杂物挪开,白秋月手把手教陈木安学七星步,不一会儿他就跌倒七八跤。陈木安是苦孩子过来的,他浑不在意,继续认真练习,白秋月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学习七星步不断跌倒哭泣的样子,对陈木安刮目相看。 二人练的累了,到了晚上依偎入睡,突然房门打开,睁眼一看,是王姓大汉悄声进屋,他低声道:“别说话,跟我走!” 原来王姓大汉白天有意无意探查熊贺口风,得知穿西装的果然是日本人,他心里咒骂,做出决定要救陈木安二人,下午他主动与另一名匪徒换班,要求自己守夜,等到半夜时分过来放他们。 陈木安瞬间清晰,大喜过望,拉着白秋月蹑手蹑脚跟在王姓大汉身后。三人穿过黑暗小路,又来到昨天小卖部的地方,陈木安大惊,悄声道:“大熊在这里……” 王姓大汉说道:“不管他,咱们上面包车!”只见小卖部房侧停着一辆车,正是绑架他们用的面包车。三人轻手轻脚上了面包车,王姓大汉打着火,发动机轰响,车灯大亮,挂挡飞速离开,小卖部里霹雳乓啷一阵响,显然是发现他们逃脱了。 王姓大汉焦急道:“大熊已经发现了,现在咱们去哪儿?” 陈木安问道:“他们还有车么?” 王姓大汉道:“小卖部老板有一辆轿车!” 陈木安道:“坏了,早知道把他们车胎扎破好了!” 王姓大汉愕然,他没想到这一层,问道:“现在怎么办?” 陈木安道:“咱们跑不过小轿车,往密云公安局去!”王姓大汉把油门踩到底,面包车卯足力气,狂奔而去。 路上陈木安问得王姓大汉姓名,才知道他叫王强,王强道:“兄弟,我这次命都搭在你身上了,你不知道大熊脾气,他杀人不眨眼,对背叛他的兄弟从不心软!” 陈木安说道:“强哥,大恩不言谢,只要咱们逃出去,你的事儿我妥善安排好!” 没跑半小时,远远看见身后的小轿车发疯般的追来,王强冷汗淋漓,他知道被追上的后果,陈木安他们不一定有事,自己是死定了。但面包车跑的要散架,也才能开到一百多点,路况不好,车身剧烈晃动,好几次差点要翻车,惊险连连。眼见轿车要追上,王强紧张的话都不敢说一句,这才刚进入城区,看样子是逃不了了!陈木安内心也紧张不已,他突然看见前方道路旁的消防队,大声叫道:“冲进消防队!” 王强来不及思索,一把拧过方向盘,面包车一侧身‘吱呀’转过方向,‘砰’的一声巨响,撞上电动护栏。陈木安拉着白秋月下车,大声叫王强,喊道:“翻进去!”三人手忙脚乱翻过撞歪的护栏。 消防队里执勤的官兵早已惊醒,顿时灯火通明,呼啦涌出十几个士兵将三人围住。这时小轿车缓缓从门口驶过,大熊摁下玻璃窗户,阴冷的看了王强一眼,伸手做出打枪动作,王强吓的浑身一哆嗦,好在目前是安全了。消防队都是士兵编制,人民政府专政的地方,他们不敢乱来。 却说众官兵将三人围住,陈木安大声解释自己被人绑架后逃脱,后面有匪徒追赶,逼不得已逃到这里,请消防官兵保护自己等人。众官兵见陈木安裤子都没了,王强是一脸惊恐,还跟着一个白裙女生,都狼狈不堪,对他们说的话信了七八分。消防队值班干部出来,将三人领进屋内,命令屋外执勤警戒。 值班干部姓鹿,是消防队政委,鹿政委问清三人情况,拨打了报警电话。陈木安正在想该去哪里,家里也不安全了,想到家忽然想起杨娜,若是这帮匪徒去找杨娜,她就危险了,他不能不管。陈木安焦急道:“鹿政委,能不能借您电话用一用,我逃出来了,但家里还有人,可能有危险,我打个电话让她先去派出所避一避!” 鹿政委指着办公桌的电话道:“你快打电话吧!” 陈木安拿起电话,尴尬的看了白秋月一眼,白秋月也看他一眼,扭过头去。陈木安也是无奈,硬着头皮拨通杨娜电话,焦急说道:“小娜,你现在在哪儿,要是在家,马上出去打车,到派出所避一避,家里有危险……我现在很安全……听话,马上去派出所!” 出租车司机报警后,杨娜知道陈木安被绑架,现在失踪一天两夜,她心急如焚,跑了好几次公安局没有结果,只好在家等消息。刚睡下不久,就迷迷糊糊接到陈木安电话,她激动的语无伦次,还想多说两句,陈木安交待完就挂了电话。杨娜听陈木安语气严厉,知道轻重,穿好衣服立刻打车去最近的一个派出所暂避。 陈木安对鹿政委说道:“太谢谢你们了,没有你们帮助我们可就危险了。鹿政委,不知道您认不认识海淀区副局长杨国成,我跟他是哥们!”他是走到哪儿都喜欢搭关系,没想到鹿政委真认识杨国成,他俩是战友,这么一说起来就熟络多了,鹿政委找来一条裤子给陈木安穿上,端出吃喝招待三人,只等警车过来。 二一.逃脱牢笼--(2) 密云分局警察过来了解完情况,说海淀分局已经立案,现在既然人质已经安全脱险,就请陈木安等人先回密云分局过夜,等明早护送他们去海淀分局,由海淀分局负责追查绑匪。这正和陈木安心意,他正好想杨国成亲自过问此事。 鹿政委大手一挥,道:“去警局和在我这里一样安全,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省得折腾!明早你们再坐警车回城里!”陈木安赶紧道谢,在消防队暂时休息半晚。 第二天清早三人乘坐警车直奔海淀分局,杨娜早已等候多时,她恨恨的看了眼白秋月,心中无限委屈,扑身到陈木安怀里,眼泪啪啦啪啦断了线的往下掉,哭着问陈木安怎么样,诉说自己如何担心。陈木安心里五味杂陈,抱着杨娜,又担心白秋月不高兴,只能好言安慰杨娜,让她平静下来,等办完事情再细说。 陈木安昨天提前让助理张清伟提出二十万现金、两部新款手机和两张电话卡。到了海淀分局,见到张清伟,取过准备好的钱袋,走过去跟王强说道:“强哥,你是道上人可能不方便进警局,这里二十万你拿着,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安全了跟董哥联系。等我这边没事了,通过董哥跟你联系,我再好好谢你!” 王强有案底,本就惴惴不安,怕进了警局出不来,见陈木安考虑的周到,正合他意,他这回亡命天涯确实需要钱,就没跟陈木安推辞,王强说道:“兄弟,你也注意安全,大熊这个人睚眦必报,不达目的不罢休!” 陈木安道:“他非要给日本人当走狗吗?” 王强道:“兄弟,道上这么多人怕他是有原因的,他就是一条疯狗,找到我,弄死我,跟日本人没一点关系!就算没有日本人,他也可能盯上你,只因为你跑了,让他丢了面子!总之兄弟,你当点心吧!” 陈木安说道:“好,我会小心,咱们回头再见!”二人分开,陈木安心里叫苦,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一条凶狠的疯狗惦记,还怎么过安生日子。 杨国成见到陈木安、白秋月、杨娜,看了一眼杨娜,觉得似曾相似,杨娜神情不太自然,陈木安看到,心想他们果然认识! 杨国成打趣道:“哟,陈总都穿上鹿政委的裤子了,关系不错呀!” 陈木安嘿嘿笑道:“多亏消防队救命,否则就不能站在这儿见你了!” 杨国成关切道:“那么严重吗?哪路人绑的你们,为什么要绑你们?” 陈木安道:“绑匪是道上人称大熊的熊贺,背后雇主是日本人,一言难尽呐!” 杨国成道:“这么复杂?对了,不是说你们三个人逃出来的吗,怎么少了一个?” 陈木安笑道:“熊贺一个手下让我策反了,我们才能顺利逃出来,他不想进局子,下车就跑了,就算他路人甲吧,不用特意关注!” 杨国成心里明白,道:“那好,你们先跟办案员录完案情,再来找我!” 陈木安二人走完程序,杨国成也看完案情,不禁多看白秋月几眼,他很好奇一个女学生怎么能对阵七八个悍匪。陈木安道:“杨哥,我们可能被大熊盯上了,他是一条疯狗,你得派人保护我们安全。还有,我想查今天日本到北京的入境记录,被绑的时候我偷听到他们老板今天会来,不出意外的话,藤田东吾今天就会入境。” 杨国成道:“没问题,我安排警员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们,熊贺是上了通缉网名单的,很危险。入境记录也可以查到。只是你们三个人是在一起,还是怎么安排?” 白秋月淡淡的说道:“我回学校!” 杨娜说道:“我跟木安在一起!” 陈木安心里叫苦连天,事到临头两头难,他不想在白秋月面前表现的与杨娜亲近,跟杨娜劝说道:“小娜,你也回学校吧,这群绑匪知道我家在那儿,家里很危险,在学校更安全一些!” 杨娜眼眶红了,说道:“我就要跟你一块儿,有危险也要是我陪着你!”陈木安无奈,杨娜表露真情,他如何能那么残忍!他左右为难,恨不能□□两半,照顾好二女情绪。继续安慰杨娜道:“我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也要上课,实在不能时刻照顾你,小娜乖,听话好不好?” 杨国成看陈木安为难表情,猜出他跟二女纠缠不清,说道:“你们两位女同学最好都回学校,我们安排两位女警贴身保护,陈总这里我安排两名男警保护,节省警力,还更安全,我们警局压力也小一些!” 杨娜听完眼眶含泪,扭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陈木安见状心软,拉着杨娜的手说道:“小娜,听话,我会天天给你打电话的,好不好?” 杨娜忍不住俯身在他身上哭一阵,道:“你保证,要天天给我打电话……”陈木安小声保证。 陈木安又看看白秋月,艰难的拿出准备好的手机,当着杨娜的面,对白秋月说道:“秋月,咱们的手机都被绑匪搜走了,这部手机你拿着,里面有电话卡,方便跟警官联系……”白秋月的功能手机跟陈木安的手机一同被搜走,加上之前他一直没有白秋月电话,这次就让张清伟准备了两部新手机,正好借机联系,无奈在杨娜面前送出,尴尬的要命。 他递出手机,白秋月不接,冷冷说道:“我会自己买!” 陈木安恨不得钻进地缝,杨国成见状,说道:“我先拿着吧,一会儿让我们女警保管!”他招呼进两名女警,仔细叮嘱,安排好任务,两名女警陪白秋月、杨娜回学校去了。 二女离开,陈木安长吁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杨国成笑道:“人啊,不能太贪心,得陇望蜀!” 陈木安把头发抓成鸡窝,说道:“我不想贪心,也不想得陇望蜀,可是这事……哎,难办……”他不想在杨国成面前说太多,只好不住叹息! 杨国成没有多问,呵呵笑道:“那就看你自己怎么解决了!”他安排好干警保护陈木安自是不提。 且说陈木安回到公司,马不停蹄办几件事,首先暂停一切业务扩张、投资,收缩战线,减少开支;其次马上甩卖机电产品销售公司。藤田东吾背地里使坏是他没预料到的,他既然逃脱了,明面上藤田东吾就会撕破脸,他的公司业务与藤田东吾牵扯太深,不能不早做止损打算。这两件事交给张清伟去办理,另外他用乡下亲戚身份,隐秘注册一家物业公司,接管他公司旗下楼盘的物业。 安排好公司事情,他重金请保安公司挑选几个保镖,警察不能保护他一世,他不能不为以后安全考虑。这天‘京安’保安公司老板亲自领着十余名保镖,到陈木安公司面试。警局安排的两名警员,一名在楼外侦查,一名随身保护。现在跟着陈木安的是名叫做周波的刑警,特种兵退伍出身,陈木安请他帮忙试一试保镖身手。 周波平时办案危险的直接上枪,小鱼小虾没等动手就投降了,退伍后多年没与人真正格斗,听说让他面试保镖身手,技痒难耐,满口答应。陈木安交待他如何面试,周波瞪大眼睛说道:“这不是下三滥吗?”陈木安嘻嘻笑道:“就是下三滥,打赢就行!” 陈木安囚笼逃脱,却又情困于二女之间,左右为难,真是“身处险境浑不怕,心中念念只有她。逃脱牢笼陷情关,左右为难无办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二二.练武学艺--(1) 却说陈木安招聘保镖,请周波掌眼,宽阔的办公室已经腾出空间,足够两人打斗。第一位进来是名退伍兵,板寸头发,精神饱满,满身肌肉,看着很健壮。 周波跟第一名保镖行见面礼,做好格斗准备。那名保镖凝神以待,周波突然扬起手,洒出一团白面,那保镖大惊,举胳膊护住眼睛,急忙往后退,却没感受到周波下一步攻击,睁眼一看,只见周波早上前一步,一脚稳稳的停在自己的裆部,笑道:“你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那保镖气的满脸通红,语无伦次道:“你……你……使诈!” 周波颇感丢脸,却道:“这不是比武,不管用什么方法,打赢就行!” 保全公司老板也没料到是这样考核,看向陈木安,陈木安嘿嘿一笑,示意下一位。 后几名保镖进来,个个都是孔武有力,身手矫健,若是正规格斗,周波自认讨不了好,但是他依法炮制,这几名保镖均不是一合之敌。 保全公司老板面色难看,陈木安笑道:“格斗能力强很好,但最重要的是临敌应变!” 周波也明白了陈木安意思,练的再强壮也没用,被用下三滥手段一招干倒,这保镖就不起作用了。 几名保镖流水般气呼呼的走出去,到了第八名保镖,是名个子不高,略显瘦削的男子。保安公司老板叹了口气,这名瘦削男子他知道,扳手腕从来就没赢过,格斗练习时被对手追的满场躲避,这次是他自告奋勇过来,老板勉为其难算他一个。 二人站定,周波照例扬出一把白面,那料这名瘦削男子一个铁板桥避过白面,顺势就地一滚,站起身。周波傻了,屡次得手,他都没想过下一步怎么攻击。 陈木安眼前一亮,走到周波身旁低语。只见他又洒出一把白面,瘦削男子照旧避开,周波还待撒第二把白面,瘦削男子已经起身,侧身避开,滑步欺上身侧,一记掌击砍在周波咽喉,顺势退到他左侧。 周波捂着喉咙‘咔咔’几声,心头火起,摆开阵势扑上去,只见瘦削男子左闪右躲,在周波拳势用老之际,又是一个滑步欺上身,沉腰弓步,右肩前冲,一下将他撞翻在地。 陈木安看瘦削男子左右闪避,总是差一丝没被打中,豁然起身惊道:“七星步!” 周波一拳没打中敌人却连吃两次亏,明白自己不是对手,再打下去不定被戏弄的多狼狈,起身洒脱抱拳认输。他看着瘦削男子其貌不扬,不像是格斗高手,没想到在他手上栽了跟斗,不由感叹‘人不可貌相’,对瘦削男子抱拳道:“佩服佩服,我输的心服口服,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陈木安哈哈大笑道:“这位兄弟请介绍一下自己吧!” 瘦削男子略显拘谨的说道:“我叫张文彬,今年三十七岁,少年时学过八极拳,打过工,做过生意,今年在朋友推荐到保安公司当保镖!” 陈木安问道:“八极拳?你刚才用的是八极拳吗?” 张文彬道:“不算是,八极拳威猛刚烈,我的身体素质练不好,只用了其中的技击技巧,有其形没有其意!” 陈木安咂舌道:“八极拳有那么厉害吗,我看你闪躲的步伐像是七星步?” 张文彬道:“七星步?不知道,就是一些临敌的技巧而已!” 陈木安笑道:“专防下三滥招数的?” 张文彬被逗笑了,道:“技击没有下三滥一说,八极拳盛名在外,有‘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震乾坤!’一说,但其中招式都是一招制敌,踹裆、锁喉、插眼、击太阳穴等等,放在现在都是下三滥招数。八极拳路数与现代社会强身健体不同,动则搏命,所以格斗练习也不被推崇!但是技击讲究赢敌为先,不管什么招数,先把敌人制住,才能保证自身安全。” 陈木安赞道:“不错,遇到危险,你跟匪徒讲道义,匪徒直接要你命!保镖就是需要这样的,一招制敌,先保自身安全再说!” 周波听罢,深以为然,但他们作为警察,当然不能对一般犯罪分子这么凶狠,再说有枪威慑也足够了。 陈木安转头跟保安公司老板说道:“就张文彬了,准备好明天就上班吧!” 保安公司老板笑道:“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待命!那后面几个保镖还面试吗?” 陈木安笑道:“他们有张文彬这样的手段吗?” 保安公司老板想了想,他承认小看了张文彬,要论正规格斗,这些个保镖张文彬一个都打不过,要论出手制敌,别人还真没张文彬灵活。看来得转变观念,他洒脱笑道:“那就不用了,陈总,咱们签好合同,马上安排张文彬过来!”几人商讨安保细节,自是不提。 第二天张文彬来报道,陈木安见他岁数不算大,不好称做张哥,便喊名字说道:“文彬,我请你来,既是做我保镖,也是当我师父!” 张文彬还有些拘谨,近些年混的不如意,被生活所迫才来当保镖,哪里与上层社会有钱人打过交道,他见陈木安态度和善,心生暖意,点头道:“我知道!我尽全力教您!” 陈木安迫不及待向他请教武艺,当下就请张文彬从入门教他。虽然张文彬很用心教,但这么多年没正规习武,现在的本事只是年少时学的八极拳结合自己打架斗殴经历糅合而成,没有教学经验,只能想到什么教什么。 陈木安苦练一上午,感觉毫无章法可言,不似白秋月教他七星步时虽然难练,但有矩可循。张文彬瞧见也觉得不伦不类,诚恳道:“陈总,我会的都是临敌经验,太乱太杂,不好教您,只能教些速成的下三滥手段给您,要真正学武,还得从基础练起,练好基本功,实战迎阵对敌感悟,才能融会贯通!” 陈木安喜道:“我就要速成的,下三滥的招数适合我,你把会的都教我吧!” 张文彬苦笑道:“我一定知无不教,教不不尽,绝不藏私。但我看您骨骼粗壮,非常适合八极拳这样刚猛的路子,常言道‘一力破十会’,刚烈拳劲练的好了,一些格斗技巧在您眼中就毫无用处!” 陈木安说道:“可那需要时间呐!我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张文彬奇道:“陈总,像您这样做生意都这么成功了,为什么还要练武?” 陈木安道:“警察和保镖只能保我一时,不能保我一世。我吃了几次亏,都是自己太弱,不是人家一和之敌,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所以还是要增强自身实力啊!”他想想白秋月,加上一句,笑道:“起码不能拖累别人!” 张文彬‘哦’的一声,二人继续教练,专练一些阴损招数,把陈木安乐的喜不自胜。 一天上午,张文彬正教陈木安掰手指的损招,宋金标来公司拜访。陈木安眉头一皱,他还没去找宋金标麻烦,他倒是自觉送上门来。陈木安练的满头大汗,请他进来,自己坐在老板椅上喝茶,一言不发,只盯着他看他神色有何变化。 宋金标神色憔悴,不复往日儒雅,满脸颓丧。陈木安、白秋月被绑架,他必定料到是日本人暗地主使,稍加分析就会怀疑金标侦探社,可白秋月跟这事的关联,只有自己、陈木安、梁哲三人知道,现在梁哲找不到了,他只能自己来背锅。 宋金标沮丧说道:“陈总,害您和白秋月被绑架,都是我的错!” 陈木安不说话,仍是盯着他,宋金标被盯的发毛,无奈道:“梁哲反水了,我也不知情,你们被绑架后,我才知道梁哲被日本人收买,现在找不到他了!” 陈木安仔细打量宋金标,饶是他干过多年销售,也看不透宋金标心思。现在日本人目标对准了白秋月,就也是对准他,他现在谁都不敢轻易相信。他有些玩味的说道:“真的吗?” 宋金标急道:“如果是我出卖消息,就不会来找你!” 陈木安不置可否,呵呵笑道:“你的侦探社还有多少人可以相信?” 宋金标颓然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以后我会加强资料保密管理!” 陈木安意兴阑珊的道:“宋老板,你需要好好整顿你的侦探社,否则以后可开不下去了。如果还能接着开展业务,那下一步就转换方向,看看日本人到底要干什么!” 宋金标见陈木安对他不抱希望,深受打击,说道:“陈总放心,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您!” 送走宋金标,陈木安接着训练,没想到下午有迎来一位客人,居然是藤田东吾!陈木安纳闷,杨国成已经通知他,这几天没有一个叫藤田东吾的日本人入境,难道是从别的城市或者偷渡入境?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他怀疑的人,都自己送上门来,且看藤田东吾要演什么戏! 二二.练武学艺--(2) 陈木安请藤田东吾进来,观察他的表情,藤田东吾摊开手笑道:“怎么,陈先生不欢迎老朋友来拜访吗?” 陈木安见他如此,开门见山道:“东吾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藤田东吾道:“陈先生是说你和女朋友被绑架的这件事吗?” 陈木安见他故作姿态,气道:“难道还有别的事?” 藤田东吾叹道:“陈先生,你们的进度太慢!不过你们能从黑帮手中轻松逃脱,让我对你的能力刮目相看,我相信咱们接下去会合作愉快的!” 陈木安见他不否认,还厚颜无耻的说合作,重重的说道:“合作?还有合作吗?这件事情以后我都不会管,也请您自重,不要再骚扰我女朋友白秋月!” 藤田东吾苦笑道:“我说这件事不是我干的,您相信吗?” 陈木安气道:“那还能有谁?” 藤田东吾叹气道:“陈先生,您应该知道我有个亲弟弟,社长这个位置我坐的并不安稳。父亲临去世时,交待的遗命就是让我们找到当年的苗寨战场,亲自道歉,我和弟弟谁能首先完成他的遗愿,谁就能接替社长之位。虽然我是长子,目前坐在社长位置上,但我弟弟藤田弘道在会社有一帮元老支持,总拿父亲遗愿发难。上次我来北京带来的三个助手,其中一个留在北京没回日本的,叫伊贺川介,是我弟弟的亲信。如果您对日本历史有所了解,就知道伊贺家族是日本悠久武士家族。伊贺川介就是一名武士,阴忍坚毅,他收买了金标侦探社的探员,你们所有调查信息他都清楚,当他知道你们在滕家冲调查受阻,而您的女朋友是其中关键,但您不会强迫您的女朋友做任何事情,时间越拖越久,所以他策划了这次绑架!” 陈木安半信半疑,藤田东吾把很完美的解答了他的疑惑,他接着问道:“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 藤田东吾道:“我是事后分析才知道,请您相信我!” 陈木安思考片刻,觉得不想掺和他们兄弟间的事,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和我的女朋友以后都不想掺和你和你弟弟之间的争斗!” 藤田东吾急道:“陈先生,我是绝对信任您!请您继续帮助我,还有我弟弟可能不会罢休,有我在,他会收敛一些!” 陈木安最受不得威胁,还是日本人的威胁,怒道:“这里是中国,有什么招式他尽管使出来,我不怕!” 藤田东吾道:“陈先生,您太激动了,我为我说的话道歉!我先告辞了,请您考虑好了我联系,谢谢!不管怎样,您是我的朋友,永远都是!”藤田东吾话说的诚恳,陈木安不禁觉得自己冲他发脾气有些不对,只好客客气气的送他离开。 藤田东吾走后,陈木安还在思索他说的话,他讲的信息陈木安目前还看不出破绽,那么该不该帮他呢?帮他势必是要去求白秋月,虽然被绑架跟白秋月独处时,二人关系亲密,白秋月似乎流露出可以帮他找到第二个苗寨的态度。可回到现实社会,多了杨娜存在,白秋月就视陈木安不存在,这让他很是烦心。再者他也不想白秋月牵扯进这乱七八糟的事,她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女生,因为自己把她牵扯进有危险的事情中来,陈木安觉得内疚不安。他越想越烦,干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先解除大熊这条疯狗的威胁才对。想起大熊,他不禁更烦心,多了一个□□头子惦记,这以后的生活还能过的安心吗,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才能把他抓住。因为这个破事无缘无故跟□□有瓜葛,陈木安不禁更加痛恨日本人。 这两天陈木安跟张文彬练武,他想起那日张文彬将周波撞翻在地的招式,问他那招叫什么,张文彬道:“那是八极贴山靠,腰部发力,用肩膀把人撞出去。这是借助全身的力量撞翻敌人,威力很大,练的厉害的一招就能把人撞成重伤!” 陈木安急道:“怎么练,教我!” 张文彬笑道:“贴山靠动作要领很简单,只要掌握了腰部发力,沉肩坠肘,就可以把力量打出去。很多人都是在树干或墙壁练习发力技巧!” 陈木安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我说公园里总是有些大爷在撞树,原来是练贴山靠啊!这么说八极拳也很常见呐!” 张文彬呵呵笑道:“贴山靠是八极拳最威猛的一招,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练贴山靠只是强身健体,临阵对敌可没有用处!” 陈木安问道:“这个怎么说?” 张文彬示范动作给陈木安看,说道:“您看我姿势,并步下蹲,身体正直,沉肩坠肘,左脚前腾,左手格挡,右脚下落震步,腰部发力,肩肘前顶,一招顶中即可把敌人撞翻或顶伤!”张文彬一招一式慢动作演示给陈木安看,问道:“陈总,您看着威力大吗?” 陈木安沉思道:“集全身体力于一点,威力很大,一个女生能把一个大汉撞翻!可是……”他感觉有些不对,可是也说不出来。 张文彬笑道:“看来陈总也发现问题了,我这么一招打出去,连您很轻松就可以退步让开。所以招式练着容易,关键是临阵对敌时的步伐,如果自己体格小,就得灵活挪步,诱使敌人露出破绽,抢在敌人不及反应之时,欺身上前,肩肘前顶;如果体格健壮,也要借助步伐,势若奔雷,迅速腾步贴身,打出贴山靠!所以这招要想使出来,需要结合个人情况,多练步伐!” 陈木安笑道:“有道理,很有道理!我见你打赢周波,就是以步伐取胜!”他心想:“白秋月身材娇小,也是靠七星步才能施展手段!” 想到七星步,他对张文彬说道:“文彬,我走一段步伐,你来试着追我!”说罢踏起七星步,张文彬依言上前抓他,连续几次没抓住,不料陈木安自己却绊倒了。陈木安毕竟是只学了半天,纵使有白秋月这名师手授,没有常年累月练习也不能灵活施展。陈木安尴尬道:“没练好,呵呵!” 张文彬奇道:“陈总的步伐很奇怪,只是太生涩,如果练熟了,配合贴山靠,一招制敌没问题!” 陈木安见张文彬认可,心知这套步伐可贵,笑道:“你上午教我练贴山靠,下午咱们练七星步,尽早练的差不多,能对付一般人就行啦!”张文彬见他毫不藏私,邀自己一起练七星步,喜不自胜,更加卖力指点陈木安练习贴山靠。 二人不管外间事,专心致志练了两天,陈木安感觉小有所成,想跟张文彬切磋切磋,张文彬呵呵答应。只见二人摆好架势,陈木安闪步上前,就要施展贴山靠,那料张文彬侧步一滑躲开,陈木安继续前攻,二人挪腾闪避,他一招也搭不上张文彬,只累的气喘如牛。 张文彬站定,呵呵笑道:“陈总,看看您的后背!” 陈木安去照镜子,只见后背尽是白面。原来张文彬步伐灵活,本就自成一套,加上有武术底子,学起七星步也比陈木安熟练许多,只是他不愿伤到陈木安,手中准备了白面,所以每次侧身而过时只是轻点后背。陈木安这才知道与张文彬相差甚远,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不禁灰心丧气。 张文彬笑道:“陈总,您不必灰心,这两天您进步很快,不如把周警官叫进来试手,或许能检验出成效!”陈木安心道不错,便打电话请周波进来。 周波进来一听陈木安要找自己比试,气的七窍冒烟,心想自己是堂堂特种部队退役,干这么多年刑警,他才练几天,就敢找自己试手,太看不起自己了。他摆好架势,不跟陈木安客气,一个虎步跨上前去,长拳摆出,要击中陈木安肩部。陈木安见他留手,不打自己头部,紧忙后跃躲开,周波再跃步上前,要抱着陈木安过肩摔,陈木安缩身滑步,间不容发之际矮身躲过。周波两击不中,心里焦躁,上步提脚飞踢,陈木安斜冲矮身躲过,顺势起身贴上前去,弯腰沉肩坠肘,一记贴山靠顶向周波,周波见状大惊,向后仰身,仍被击中胸部,翻到在地。 陈木安哈哈大笑,周波羞愧难当,起身还要再比过,张文彬劝道:“陈总侥幸胜了一招,但周警官的格斗技能比陈总强太多,再比下去肯定要被周警官打的满屋逃窜!”陈木安本来得意忘形,见周波愤愤不服,赶忙谦虚说道:“文彬说的是,我练了两天,就跟当初让你撒白面一样,是出奇制胜,一招过后就后继无力了,周哥别怪!”周波后悔自己太轻敌,还想动手,见陈木安示弱,只好悻悻然的出去了。 周波出去,陈木安暗自得意,请张文彬点评,他呵呵笑道:“陈总练的初有成效,但仍然太生涩,灵巧不足,速度太慢,否则您这一记贴山靠就可以结结实实打在周警官胸口!”张文彬解释道:“您寻得机会,起身弯腰沉肩坠肘发力,动作有分阶,应当一气呵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才能打出力度。所以您还需要熟练贴山靠招式,形成自然反应,只要寻得机会,就如同弹簧一样迅速打出,让敌人避无可避!”陈木安点头称是,二人继续讨论技巧,忽然前台通报,有一个叫滕玉忠的人前来拜访。陈木安暗自纳闷,心道奇怪了,怎么跟绑架有关的人,一个个主动找上门来。 常言道: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陈木安中年练武,却是“不为功名不为利,誓要熬打学武艺。只盼不会拖后腿,再遇危险护佳丽。”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二三.玉忠求救--(1) 却说滕玉忠前来拜访,进门就噗通跪地,大哭道:“求陈总救救我的儿子,求陈总救救我的儿子……” 陈木安懵了头,被滕玉忠的动作吓一跳,他赶紧扶起滕玉忠,问道:“滕主任,先别哭,是怎么回事,你的儿子怎么了?” 滕玉忠哭道:“我的两个儿子被日本人绑架了,他们不要别的,只问去第二个苗寨的路,可是我不知道哇,但他们不相信。我只能来找你,请你跟日本人讲一讲,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啊……” 陈木安说捋捋思路,问道:“他们什么时候绑的你两个儿子,报警了吗,你慢慢讲清楚点!” 滕玉忠平复好情绪,从头开始说起,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一一跟陈木安讲述原委始末。原来滕玉忠虽然是从滕家冲出来,只是小时候在滕家冲长大,他们全家很早就搬出滕家冲。他从县里考上大学,然后分配回县里专门从事民族事务工作,此后他就成了滕家冲在外界的代言人。滕鸿飞是他大伯,又是族长,寨里有什么问题都是让他这个年轻后辈去解决,他是有求必应。滕玉忠从事民族事务工作,自然对苗乡传说和自己村寨里的事情知道的很多。他知道苗族圣女的传说,但滕鸿飞曾经告诉过他,苗族圣女是真实存在的,是滕家冲等几个同系苗寨的隐秘,只有族长等少数传承人知道,绝不能跟外人透露。后来滕鸿飞领回来一个女孩叫白秋月,让滕玉忠安排她在县里上学,说是圣女的吩咐,要好好照顾白秋月。白秋月档案空白,监护人写的是滕鸿飞,叫滕玉忠哥哥,他曾问过白秋月,圣女长什么样子,住在哪儿,白秋月向来只是笑笑,从回答。白秋月学习并不好,中学时还休学过一年不知所踪,滕玉忠问大伯,滕鸿飞让他别瞎打听。直到高考时,州里有保送名额,指标落到县里直接指定的是白秋月,滕玉忠更意识到白秋月没那么简单。他一手经办在县里的流程,上报州里畅通无阻,白秋月被顺利保送到北京读书。所以当时藤田东吾提到圣女传说,他很敏感,生怕他们真的查到族里的隐秘。当小吴提起他那一届有个女生没参加考试直接保送到北京上学,他立刻打断,怕保送白秋月的事情暴露。 当时他还没意识到日本人要找的苗寨旧战场跟圣女传说有关,所以是尽心去替大家找当年的苗寨战场,那个乌姓苗寨还是在他提示下发现的。发现乌姓苗寨后,日本人又要寻第二个苗寨,一再提到要找到苗族圣女,滕玉忠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不能放任他们继续寻找。他曾经在寨里学过配引蛇药水,所以那天清晨他早早起来采摘草药,揉碎捣浆,扔在藤田东吾帐篷外,果然引出一条蛇,只是没想到是一条毒蛇,好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总算顺利达到他的目的。 后来他回寨问过滕鸿飞,说日本人在找第二个苗寨,滕鸿飞脸色剧变,沉默很久才告诉他,滕家冲和乌姓苗寨系出同枝,当年乌姓苗寨被日本兵屠戮,他们滕家冲过了很久才知道,从祖寨传出来消息说,乌姓苗寨当年逃出去一部分人去了祖寨,日本兵尾随而去,祖寨面临生死存亡危机,族长请圣女出山才打退日本兵。后来滕家冲当年老人从县里也听说日本兵不知道在哪个苗寨打了大败仗,指挥官都死了,印证了祖寨传出来的消息。所以苗族圣女不是传说,只是她极少出山,如果不是关系到苗寨危亡,连祖寨的苗民都很少人见过。滕家冲人隔几年就回去祖寨续谱,只有族长及几位可能传承族长位置的年轻人去过,滕鸿飞是知道路的。虽然他不知道日本人有什么目的,但知道当年的恩恩怨怨,觉得日本人没安好心,告诫不能让他们找到祖寨。滕玉忠知道了这些隐秘往事,更是从中阻挠陈木安等人调查。 上次宋金标他们暗查滕家冲,滕玉忠略施小计逼回宋金标二人,从此滕玉忠的阻挠就摆在了明面,这也反向说明他一定知道些内情。但他没想到,前天他两个还在上初中的儿子,本应吃晚饭的时候回家,却迟迟没有回来。开始他以为是儿子们贪玩,不料过了一个小时有个自称大熊的人给他打电话,大熊说滕玉忠的两个儿子在他手里,让滕玉忠好好配合日本人去找第二个苗寨,大熊让滕玉忠可以打听打听熊贺是谁,如果敢报警就别怪他不客气。 这两个孩子是滕玉忠的命门所在,滕玉忠当时就慌了神,先拜托县局朋友查一查大熊是谁,县局朋友一查可不得了,熊贺是被通缉在逃的亡命之徒,犯案无数,滕玉忠想起大熊说话阴冷的声音,不寒而栗,当下更不敢报警。他第二天亲自回了趟滕家冲,见到大伯就跪地大哭道:“求大伯救救两个侄孙儿……”滕鸿飞是一头雾水,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滕玉忠哭道:“日本人请了一个□□上的亡命之徒,把我两个儿子绑架了,让我配合他们找到祖寨,否则我两个儿子就危险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的啊,求大伯告诉我去祖寨的路……”滕鸿飞意有所动,那料考虑片刻,竟硬起心肠,说道:“日本人竟然做出绑架孩子这样下三滥的事情来,必定对祖寨图谋更大,我不能冒着风险把日本人引到祖寨!” 滕玉忠哭道:“让我自己去死都可以,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呀,他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滕鸿飞沉声道:“可是如果为了救他们,会把日本人引向祖寨,更多的人受到伤害,那怎么办?” 滕玉忠大声喊道:“放着眼下的生命不救,去担心将来不知道的事情,难道就因为不是您亲孙子吗?” 滕鸿飞大怒道:“亲孙子我也不救,你去跟日本人说,拿你的孩子来换我的亲孙子!”他心硬如铁,任滕玉忠百般恳求,也不为所动。 滕玉忠惶然无措,自己父亲早些年去世了,寨子中他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去祖寨的路。他想到自己知道内情的事,必定是宋金标或陈木安等人泄露给日本人,当下买了飞机票,急匆匆赶到北京,找陈木安说情。 陈木安听完长叹道:“这日本人办事真是不择手段,滕主任,实不相瞒,我和白秋月前几天也被日本人绑架,正是他们收买了金标侦探社的职员梁哲,知道秋月跟他们调查的事儿有点关联。后来我和秋月侥幸逃脱,请警察严密保护,你看看,现在门外就有两个警察监视,我连保镖都请了,他是我刚前两天请的保镖张文彬!” 张文彬冲滕玉忠点点头,示意自己就是保镖。陈木安接着说道:“这几天可能是看从我们身上无法下手,竟然跑那么远去绑架你的孩子,真是丧尽天良。前天藤田东吾来找过我,说绑架我们是他弟弟藤田弘道主使的,与他无关,他还想请我接着帮他找到你们的祖寨,我当时就拒绝了他。我和秋月已经决定不管日本人这摊子莫名其妙的烂事,只想自由自在过安静的生活!” 滕玉忠大急,道:“陈总,可我两个孩子在他们手里啊,您可以不管,但麻烦您跟他们讲讲情,我是真不知道如何去祖寨啊!” 陈木安道:“怕是我说话也不管用,按藤田东吾说的,他弟弟藤田弘道做事不择手段,根本不会信我说的话!” 滕玉忠瘫坐在地,扯发悲恸大哭道:“那我该怎么办,谁能帮我,难道要让我出卖我的大伯吗?”说罢大哭不止。 二三.玉忠求救--(2) 陈木安心中不忍,说道:“滕主任,你先别急,我试试给藤田东吾打电话!”滕玉忠顿时又充满希冀,不住感谢。陈木安给藤田东吾打电话说明情况,藤田东吾很激动,说亲自过来面谈。 不到一小时,藤田东吾到了陈木安办公室,他看见滕玉忠神情悲痛,诚恳道:“滕先生,我为我弟弟所做的鲁莽行为向您道歉,我向您保证,一定尽量保护您孩子的安全!” 滕玉忠此刻对日本人恨之入骨,若不是孩子在他们手上,就想立刻跟日本人拼命。所以藤田东吾彬彬有礼的说话,不管是真是假,只是不能得罪,他激动的跟藤田东吾说道:“东吾先生,请您一定帮帮我,只要能保证我儿子没事,不管干什么,我一定尽力配合!” 藤田东吾道:“滕先生,您这样说我真是太羞愧了,这是我弟弟给您添的麻烦,我一定尽力帮助找回您的孩子!” 藤田东吾转头对陈木安说道:“陈先生,我弟弟的手下伊贺川介阴险狡诈,他请的那个□□据说心狠手辣,我担心他们达不到目的不跟轻易放过滕先生的孩子,我能做的只能先稳住他们,不伤害孩子!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陈木安见藤田东吾把球踢给自己,心想:“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故作沉思道:“按东吾先生这么说,只有按你弟弟的意思继续寻找第二个苗寨了?可是滕主任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如果知道,他就不会上我这儿来求救了!”他暗想:“这个滕玉忠也是自作聪明,如果不是他从中阻挠,当时顶多是漫无目的的寻找,任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来,现在倒好,日本人认定了他知道内情,想躲都躲不了!” 藤田东吾试探道:“陈先生的女朋友白小姐,她是不是了解一些情况?” 陈木安心中骂道:“这个王八蛋,果然是打秋月的主意,他说的话半真半假,不能全信!”他脸上却笑道:“说来惭愧,我跟秋月是因为这次被你们绑架才熟悉,我从来没跟他说过调查苗寨的事情,她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绑架,所以她是不是了解情况,我真的不知道!” 滕玉忠神思浑浑噩噩,这时突然问道:“秋月什么时候成你的女朋友了,你们怎么会认识?”他不知道陈木安早就认识白秋月,并且跟踪调查过她,所以奇怪。陈木安尴尬笑道:“这个说来话长,咱们以后再说!” 藤田东吾说道:“陈先生,不如您先问一问您的女朋友,如果她不知道情,咱们再组织队伍,从上次找到的那个废弃苗寨,向西边搜索,您看怎么样?” 陈木安道:“可是我跟秋月已经决定不管这些事了,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同意!” 滕玉忠急道:“陈总,求您帮我救救我的孩子……” 藤田东吾附和说道:“陈先生,还请您千万帮助我完成父亲的遗愿!” 陈木安见话说到这儿了,长叹一声,说道:“我去试一试吧,不行咱们再组织队伍搜查,这需要几天时间,请东吾先生先稳住您的弟弟,不要伤害滕主任的孩子!” 藤田东吾见达成目的,欣喜道:“多谢陈先生的帮助!我一定尽力保证腾先生孩子的安全!” 滕玉忠也感激道:“谢谢陈总,谢谢东吾先生……”几人再行商议,自是不提。 陈木安吩咐助手,给滕玉忠安排好住处。他现在有些事情要安排,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不得不考虑避人耳目,以防消息再外露,所以他事先把滕玉忠支走。 首先自己的防卫力量目前只有张文彬一个,面对大熊那帮穷凶极恶的匪徒,自然不够。陈木安对张文彬说道:“文彬,我还需要请两个保镖,你有没有关系要好的好手推荐,比如你的师兄弟们?” 张文彬颇为为难道:“我一同学武的师兄弟,怕是不屑于当保镖,八极拳出手轻辄伤人重则要命,为当保镖犯伤害罪不值得,所以他们宁可当教练,一般不当保镖。” 陈木安烦心道:“那怎么办,高手那么难找吗?” 张文彬见陈木苦恼,心道这个雇主平易近人,这几天相处下来对自己算是有情有义,他思忖片刻,说道:“我倒有两个师兄弟,练的是正统八极拳,对战能力都比我强,只是……” 陈木安喜道:“只是什么?” 张文彬道:“他们都有案底,一个性格莽撞,脾气火爆,早些年因为跟人约架,重伤过两个人,坐了几年牢,现在据说在当屠夫杀猪卖肉;另一个早年在道上混,捅伤过人,被警察一锅端,也坐了几年牢,现在好像是给酒吧看场子。他俩混的都不太如意,或许请他俩能来。” 陈木安稍加考虑道:“文彬,你也知道了咱们这次面对的日本人还有亡命匪徒,我要请的人以前出身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要讲情义,关键时刻不能反水,不能当现代汉奸,如果能保证人品没问题,那么烦请你帮我请他们来……” 张文彬涨红了脸道:“我们练八极拳的,入门即是考验人品,能学拳的都讲江湖情义,不论他们有什么经历,我敢保证他们都是热血儿女,绝不会当汉奸……” 陈木安见张文彬情绪激动,安抚道:“文彬,是我说错了,有你作保,我相信你请的人一定不会错。不过有一点需要跟他们说清楚,咱们这次出行有一定的危险性,还请大家考虑好,这些匪徒荤素不忌,咱们一定得做好思想准备。在待遇上我一定不会亏待大家……” 张文彬道:“好,这些话我一定带到。只是很久没跟他们联系,需要几天时间来找他们!” 陈木安道:“那你现在就去办这事,我等你好消息!”二人商议已定,各自忙去。 解决了保镖问题,陈木安带着周波两位干警,直奔分局而去。现在大熊已经绑架了滕玉忠的两个儿子,拿住了众人命脉,自己这边算是暂时安全,可以撤掉警力了。但滕玉忠儿子被绑架,毕竟是大事,陈木安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私下报警。他找到杨国成,开门见山的道:“杨哥,大熊绑架了麻县民宗局副主任滕玉忠的两个儿子,滕玉忠是秋月的哥哥,大熊要求我和秋月与他们合作,并且威胁如果报警,他就把两个孩子撕票……” 杨国成一听,惊道:“这是严重的刑事案件,怎么能不报警?” 陈木安说道:“我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得跟您说。大熊这群匪徒,是咱们区分局接的案件,法理上来说,你们应该接手后续事情。我来报警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任何人都不会透露。所以我建议您以便衣调查组的形式,去解救两个孩子,千万不能暴露警察身份,否则以大熊残忍性格,真是后果难料……” 杨国成知道事情严重性,关系到两个孩子无辜性命,他说道:“你放心,我亲自带队去查这件事,跟他们县局的人也不讲案情,防止消息外露……” 陈木安见杨国成保证,笑道:“那就麻烦杨哥费心了……”二人商议其中细节,不再赘述。 出了警局,没有干警随行,陈木安感受到许久没有的自由,心情不禁轻松很多。他本不想与宋金标联系,接下来的事情金标侦探社也出不上力,加上这次本就对宋金标心存芥蒂。但此行己方只有几个莽汉,对阵打架还行,户外探险却没有经验,急切间也难以找到行家,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宋金标带上几个人,负责户外装备等事情。至于宋金标的侦探社是不是可靠,他也懒得想了,从现在开始,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掌握,不会再留下漏洞给日本人有可乘之机。想通这些,他给宋金标打了电话,交待队伍组织事宜,宋金标满口答应。 安排好所有问题,接下来就是去找白秋月了。陈木安站在校门外踌躇不前,白秋月和杨娜都在学校,他每天打电话给杨娜安抚,却好几天没与白秋月联系,不知她是否生气,实在犹豫不知应该先去找谁,更不知道怎么处理二人之间关系,想想就头疼不已。 日本人为达目的绑架滕玉忠孩子,逼迫众人就范,真是“行踪诡秘夜潜行,不择手段众人惊。为救孩童假相与,竭尽全力化险情。”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二四.诸事俱备--(1) 陈木安在校门前踌躇良久,横下心步入校园,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来到图书馆外,他暗自叹气,看来还是先找白秋月吧!他进了图书馆,果然发现白秋月在图书馆看书。她仍一袭白裙,乌黑秀发遮住脸颊,手掌支住俏脸,翻页阅读,时而闭眼沉思,时而口中默念。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白秋月略显慵懒的样子,陈木安看着也十分欣喜,他心中暗想:“这个小妮子整天除了看书,也不见有其它活动,书有那样好看么?”他毕业之后忙于工作,极少看书,早忘了看书能获得什么乐趣。 他本想悄悄过去,心中一动,掏出手机拨通那日交给白秋月的手机号码,果然她身体一震,从腰中取出手机查看。陈木安心中高兴,看来她还是接受了自己的礼物,不等白秋月接通,他走到白秋月身前,满眼含笑,轻声喊道:“秋月!”白秋月见他拿着手机站在自己身前,知道是他打的电话,俏脸一红,说道:“你怎么来啦……”陈木安嘻嘻笑道:“我来看你呢!” 这时白秋月身边闪过一名女子,弯腰拉着白秋月的手,笑眯眯的低头耳语几句,白秋月双脸绯红,捏起拳头轻锤那女子。那女子俏皮的咯咯一笑,转头冲陈木安说道:“陈总来了,我任务结束,可以回去报道啦!” 原来这名女子是贴身保护白秋月的女警,她刚接到消息可以撤回警力,陈木安就来找白秋月了。陈木安奇怪女警跟白秋月说了什么,能让她如此羞赧,问道:“美女警官,你都跟秋月说什么啦,告诉告诉我呗!” 女警神秘笑道:“说了什么呀,不告诉你,这是女人间的秘密,你想知道问你的情妹妹去呀!”白秋月涨红了脸,看来跟这名女警相处的不错,她跟二人告别,回警局报道去了。 白秋月看着陈木安,眼神里似乎多了温情,等着陈木安说话。陈木安想起找她的目的,情绪低沉,说道:“秋月,咱们现在遇到一些麻烦!日本人从咱们身上无法下手,绑架了滕玉忠的两个孩子!” 白秋月长久以来平静的情绪激起波澜,惊道:“什么,你说玉忠哥的孩子被绑架了?” 陈木安点点头,白秋月心思剔透,叹息道:“他们一定要找到第二个苗寨么?”陈木安又点点头。 白秋月问道:“你来找我,是要我带日本人去苗寨的吗?” 陈木安摇摇头,说道:“秋月,管他世事如何变化,我只想要你安全就好!这一切本来都与你没有关系,更不想你掺和进来。我已经计划组织了一个搜索队,再去查探第二个苗寨,这样我们尽力了,日本人应该不会伤害滕玉忠家的孩子!” 白秋月叹道:“他们既然绑架玉忠哥的孩子,就认定玉忠哥知道内情,找不到苗寨,他们如何能善罢甘休?”她低语道:“玉忠哥的孩子,我怎能不管呢!”她对陈木安说道:“我带他们去找第二个苗寨吧!” 陈木安默然,歉疚道:“秋月,都是我不好……” 白秋月道:“世事都有天定,变化皆是随缘,前路的事怎么能预料的到!” 陈木安见白秋月说的颇有禅意,心境淡泊如水,受到感染,不再想那些烦心事,说道:“秋月,咱们出去走一走吧!” 二人出了校门,白秋月沿着人行道,轻快的走起七星步,陈木安练了几天,竟然勉强能跟随。白秋月见他进步颇快,微笑道:“你练的很好!” 陈木安得意道:“名师出高徒,白老师教的,当然不会差。”他又问道:“秋月,你怎么从来不叫我名字?” 白秋月淡淡道:“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陈木安笑道:“你可以叫我木安啊!”她摇摇头,陈木安又道:“我比你大,你叫我安哥也行啊!” 白秋月仍是摇头,她心里何尝不知,叫陈总、陈木安都不合适,叫木安、安哥更是不妥。陈木安心里明白,她既不想叫的生分,也不想叫的亲昵,看来这小妮子心防仍是坚固,他笑道:“随你了,反正知道我是你心中的你就行了!”白秋月见他说的饶舌,轻轻一笑,不再言语。 陈木安问道:“秋月,你真的知道他们要找的第二个苗寨吗,我听滕玉忠说,那是他们的祖寨!” 白秋月随意答道:“我从小在那里长大的!” 陈木安奇道:“那你怎么知道就是他们要找的苗寨呢?” 白秋月说道:“我知道当年祖寨和日本人发生过一场战争!” 陈木安又问:“那圣女也是真的了?” 白秋月古井无波,淡淡道:“或许是吧。” 陈木安见她答的似是而非,不愿深究其中的秘密,等她想告诉自己的时候自然会说。 这时陈木安电话想起,是杨娜。原来杨娜身边的女警撤走,她就赶忙回到陈木安别墅,没见到人,所以给他打电话。陈木安拿着手机,为难道:“秋月,我……” 白秋月淡淡道:“你有你的事情,不必看我脸色。”陈木安见白秋月毫不生气,心中有些失落,无奈接起电话,告诉杨娜自己一会儿回去。 回到家中,杨娜高兴的扑向陈木安,他竟感觉有些抗拒,但禁不住杨娜柔情蜜意,按捺不住与她缠绵一番。陈木安事后心生愧疚,痛骂自己三心二意,难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动物吗,这既对不起白秋月,又对不起杨娜。白秋月气质淡雅,心境平和,神秘奇异,追求的不似俗世之物,她软腻腻的小手和恬静的微笑,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加上数次与白秋月共患难,早已倾心于她。至于杨娜,她妩媚动人,丰姿绰约,娇柔体贴,是男人理想中的伴侣,他心中自然不舍。可现在面临二美选一,他心中还是期期艾艾的靠向白秋月,只感觉自己跟她在一起,眼里含笑,心中泡蜜,周身畅泰般的高兴。 他想起跟前几任女朋友分手的过程,也没这么费劲,是她们都没有杨娜这么聪明,杨娜即使心里有不满,跟陈木安独处的时候从不与白秋月比较,更不会哭哭闹闹激化矛盾,反而更加楚楚温柔,让陈木安难以取舍。但现在即将要跟白秋月一同出远门,这事不能不公开了,杨娜感觉陈木安心中有事,撒娇问道:“木安,你在什么事呢?” 陈木安无法隐瞒,说道:“小娜,我组织了一个探查小队,过几天要出一趟远门,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其中还有秋月……” 杨娜心里咯噔一下,问道:“白秋月为什么能去,我也要去!” 陈木安解释道:“秋月她知道路,而且这一次可能会有危险,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好不好?” 杨娜问道:“会有什么危险,有危险咱可不去呀?” 陈木安只好从头开始讲起,隐去他独自安排的部分,将日本人如何要找第二个苗寨,因为这绑架了自己和白秋月,后来又绑架了滕玉忠的孩子,逼迫自己等人就范,等等。 杨娜听完,说道:“想不到里面有这么多的事,藤田家族的人太坏啦,既然这么危险,木安你不要去好不好!” 陈木安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这件事我知道了,就应该做点什么……” 杨娜哭道:“可是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呀!他们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干嘛要冒危险去趟这浑水……” 陈木安意有所动,自己现在事业有成,干嘛要去跟亡命之徒冒那风险,但一想到白秋月,他不去不行,所有人都是因为他牵扯进来的,怎么能如此自私,他坚定道:“我必须得去,这里面牵扯的所有人都是因为我介绍,才被日本人盯上的,我不能这么自私!” 杨娜气鼓鼓的道:“你要去也行,必须把我带上!” 陈木安劝道:“你去能有什么用?” 杨娜动情道:“我就要去,就算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块儿!” 杨娜虽然漂亮,但情路坎坷,直到遇到陈木安,那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真心实意的爱上了他,所以她委曲求全,无论如何也要跟着陈木安,才能说出这样动情的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陈木安见杨娜这样深情,更添负疚,抱着杨娜道:“那你还在念书,怎么办?” 杨娜见陈木安同意,笑道:“我死都不怕了,念不念书又有什么用,大不了休学一年啦!” 二四.诸事俱备--(2) 两天后,张文彬带着两个师兄弟过来了,给陈木安分别介绍。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面有髯须,满脸肥肉,陈木安只觉得是一个活脱脱的郑屠夫,疑惑神情溢于言表,张文彬见状,笑着介绍道:“他是我师弟,比我小一岁呢,叫鲁丹阳,身材胖了点,功夫还在,我可打不过他!” 说罢请鲁丹阳演示一套拳法,只见鲁丹阳抱个拳,摆开架势打拳,闪步挪腾非常灵活,劈掌踢腿,比张文彬更有章法,最后一个震步上前,楼层颤动,一记威力极猛的贴山靠撞在办公室门上,只听‘咯啦’一声巨响,由外向内开的门,竟然被他从内连门框一起齐齐撞倒在地上。陈木安瞠目结舌,好家伙,这家伙不是郑屠夫,分明就是个现代的鲁提辖。 门外办公大厅一众职员被巨响惊动,吓的纷纷过来查看,陈木安赶紧安抚众人,心想这鲁提辖也太莽撞了,一声不吭就把自己大门撞倒。 张文彬见状,急道:“丹阳,你怎么这么莽撞!” 鲁丹阳涨红脸,赶紧道歉,陈木安用人之际,虽觉此人莽撞,但有张文彬作保,只得宽慰道:“不碍事不碍事,一扇门显得鲁提辖好功夫,值当值当!” 鲁丹阳听他叫自己鲁提辖,疑惑不明,陈木安解释鲁提辖的来历,众人哈哈大笑,张文彬笑道:“你以后就改名叫鲁提辖了,这称号适合你!”鲁丹阳嘿嘿一笑。 张文彬介绍另一名同伴,叫做林坤,只见他干练精壮,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气,长期混迹在酒吧震慑宵小,不怒自威。张文彬道:“林师兄大我一岁,他的功夫最强,下手可黑着呐!” 林坤见鲁丹阳显露拳脚,介绍完自己不等招呼,当下摆起架势,打出一套正统的八极拳,只见他发力时劲如崩弓,势动神随,拳拳生风,肩、肘、拳、胯、膝、脚进招干净利落,法度森严,动作行云流水,环环相扣,招招近逼,只看的人喘不过气来,颇有大家风范。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陈木安算初步入了门,看的张大了嘴巴,他从未见过打拳有如此气度,只看的心神激昂。他见林坤偏分中发飘逸,与鲁提辖相对,犹如豹子头林冲,叹道:“林大哥真是当代豹子头林冲,佩服佩服!”林坤听陈木安夸赞十分受用,哈哈一笑。 张文彬笑道:“这我知道了,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他们兄弟都有花名了,我呢?” 陈木安思忖片刻,笑道:“文彬你身手最灵活,一百零八好汉里除了鼓上蚤时迁,没人能符合你这身法!” 张文彬这群汉子练武,对水浒传里只在看电视时知道几个有名英雄的花名,不知时迁是谁,陈木安对他们解释时迁的来历,鲁提辖和豹子头林坤哈哈取笑张文彬,张文彬佯怒道:“那不是小偷吗,我可不要这花名,还是叫我文彬算了!”众人哈哈大笑。 众人演练完毕,寒暄打笑,关系亲近许多,陈木安对众人道:“想必文彬都跟二位兄弟讲清楚了,这次跟日本人同行,那是与狼共舞,有一定的危险性,既然各位能冒着风险来帮我,就是我陈木安的兄弟,都是有情有义的汉子,我一定不会亏待兄弟们!今天我给他家接风洗尘,不醉不归!” 学文者有清高,习武者亦有傲骨。张、鲁、林三人在社会上混的郁郁不得志,也是不肯向俗世低头,只好混迹于市井之间,他们见陈木安身为大公司总经理,如此亲近和睦,待他们平等如一,都心受感动。陈木安等人去了酒店,插科打诨,推杯换盏加深感情。 陈木安得到有力助手,心中高兴,暗想己方众人安全有了保证,再不怕与人打斗,忽然他心中惊醒,若与人打斗,伤了人该如何是好,就算是被迫防卫,私下斗殴,犯了法不是好玩的,日本人还算外国人,恶人先告状捅到外事局也不好收场。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警察帮忙,那料杨国成却已经安排周波带小组人马起身去了麻县,暗地调查滕玉忠孩子被绑架案。陈木安只好给杨国成打电话把情况说明,希望他能出一名干警,与自己随行,作为见证。那料杨国成说自己分管的得力干警大部被抽调走,只有一名女警尚无任务,能以绑架案调查名义随他们同行,陈木安想想只要有个见证就行,男女都行。杨国成见陈木安同意,便安排这名女警与陈木安见面接洽。 等着女警官出来,陈木安惊讶她竟然是之前贴身保护白秋月的那名女警,只见她身着警服,英姿飒爽,冲陈木安笑眯眯的说道:“陈总,咱们又见面了!” 陈木安笑道:“美女,没想到是你呀,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哈哈!” 女警咯咯一笑,说道:“看来陈总花心不改呀,都有两个小女朋友了,还四处招蜂引蝶呢,你平时都是这么勾搭女人的吗,看来我得跟你的小女朋友沟通一下,看看她们能不能再接受个小三!” 陈木安见她一提白秋月、杨娜二人,头都大了,叫苦道:“可别,美女,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您老人家赔罪了!” 女警板起脸训道:“老人家?我有那么老吗?” 陈木安心道,得,又说错话了,紧忙道:“不老不老,一点不老,您是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丰姿绰约,秀色可餐,实属警界当仁不让的一枝花!” 女警‘唔’一声,故作沉思道:“秀色可餐?你把我夸的这么美,看来你是喜欢我了,不行,我得给你小女朋友说说……” 陈木安长张大嘴巴道:“这也行?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女警怒道:“那你夸我的都是假的了?” 陈木安彻底熄火了,心想这女人也太难对付了,他叫苦道:“那您看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女警见戏耍的陈木安也够了,咯咯笑道:“我叫胡颖,今天正式接到命令,跟随你们一起去那个什么地方调查,接下来就听你的安排了。” 陈木安见她终于转向正题,说道:“颖姐,咱们互相配合……” 胡颖打断,生气道:“颖姐?我今年二十八岁,比你还小呢!” 陈木安大悔,小心说道:“小胡?” 胡颖怒道:“什么小胡,还大胡呢,你当打麻将呐!” 陈木安快哭了,叫道:“小颖?” 胡颖‘哼’的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陈木安终于松口气道:“小颖啊,情况是这样,咱们这次队伍有十几个人,里面有日本人意图破坏,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你最重要的是先需要保护好自己。而且咱们有人质在他们手中,千万不能暴露你的警察身份,所你只能以队员的形式隐藏其中,如果他们发生犯罪行为,你是作为警方实时见证者。” 胡颖沉思道:“哦,原来你是想拿我当台摄像机,有备无患呐!你觉得你让我这么楚楚可怜的女生就为给你当摄像机冒这风险,你良心过得去吗?” 陈木安瞪大眼睛,道:“这……”却是哑口无言。 胡颖噗嗤一下笑,说道:“不知道你怎么当上总经理的,口才这么差,还能有两个小女朋友,看来金钱还真是万能的哈!算了,不打击你了,说吧,给我安排什么身份?” 陈木安被鄙视,深受挫折,说道:“您看是当我秘书,还是秋月的同学?”他不愿胡颖的身份被宋金标知道,只能往自己身边安排。 胡颖啐道:“呸,鬼才给你当秘书呢!我还是给秋月当同学吧!” 陈木安一直被她嫌弃,无奈道:“杨娜有没有见过你,知道你的身份吗?” 胡颖鄙视道:“我是警察哎,贴身保护秋月,能让别的人知道身份吗,你是怀疑我的专业性吗,真是笑话!” 陈木安道:“那你的身份就是秋月在北京的高中同学吧,你们自己随便选个学校对好口供就行了,不要告诉杨娜,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份泄露风险!” 胡颖没劲道:“好吧,听上去挺无聊的!” 陈木安满怀希冀说道:“咱们后天出发,小颖,你看你什么时候去找秋月?” 胡颖俏皮道:“我现在就去找,跟她说说你是怎么表现的……”说罢转身就走,陈木安喊道:“哎……那个,别说我坏话呀!” 目送胡颖离开,陈木安暗骂道,这个疯女人,喜怒无常,嘴上吃不得丁点亏,有她在指不定在白秋月和杨娜之间挑起多少麻烦,他突然深觉后悔,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所有事情安排好,陈木安通知各方,准备后天一早出发。 陈木安得到强援,准备好诸事,深恐有遗漏,又细细考虑一番,真是“江湖儿女齐相聚,诸事俱备将远去。才得勇士三两名,又来巾帼红拂女。”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二五.废墟争斗--(1) 却说陈木安通知各方出发时间,众人一齐在机场相聚。陈木安、杨娜、张文彬、鲁丹阳、林坤、滕玉忠六人,白秋月、胡颖二人,宋金标及两名职员赵越、郑子俊三人,藤田东吾及上次同行的两名助手三人,一行十四人浩浩荡荡。陈木安与众人简单介绍,一众中国人都知道此行原因,与藤田东吾三名日本人有意远离。 藤田东吾见陈木安跟随几名大汉,似有意防着自己,打完招呼,沉默不语。陈木安问道:“东吾先生,您弟弟那些人在哪里呢?” 藤田东吾尴尬道:“弘道他们在麻县与咱们汇合!”陈木安心里暗骂,‘哦’的一声,与他人寒暄。 滕玉忠好多年没见到白秋月,知道她为救自己孩子愿意领路,一见到她就泪满双眼,叫声‘秋月’便哽噎无语,白秋月叫声‘玉忠哥’,安慰几句,三人站在一起。 胡颖故作初见陈木安,调笑道:“陈总果然是一表人才,青年才俊!咦?您身边的这位美女真漂亮,是不是您的秘书呀,大老板出行都要带秘书的么?你可不能对不起我们秋月呀!” 陈木安听罢叫苦不迭,没料她上来就砸场子要自己难受,杨娜气结道:“你才是秘书呢,我是木安女朋友!” 胡颖故作疑惑道:“哎呀,你都有女朋友啦,干什么总来撩拨秋月,秋月咱们走罢,不跟他们一起!”说罢要挽起白秋月就走。众人之中只有宋金标了解其中原委,心里暗自好笑,却不劝解。 此行所有人以陈木安为首,却都等着白秋月领路,如何能让她走!陈木安眼巴巴喊道:“秋月……”白秋月压住胡颖的手,微微一笑,胡颖‘哼’一声作罢。 众人托运行李,此次直飞怀化,再到麻县,省去一段路程。到了麻县,果然见到藤田弘道、伊贺川介及另一名日本人,还有大熊一众七八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滕玉忠不知谁是主事,冲他们一众人问道:“我们已经答应你们去找苗寨了,我的孩子们呢,能不能把孩子们先放了?” 藤田弘道不说话,示意大熊,大熊冷笑道:“我们先放了人,你们马上报警围住我们,那该如何?” 陈木安料想他们没那么容易放人,说道:“我们这一队人专程带你们去找苗寨,必须得先保证孩子们的安全,你让滕主任跟孩子们通话,确认他们安全,而且每天都要确认他们是否安全!否则我们就在这儿不走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大熊看看藤田弘道,藤田弘道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滕先生的要求可以满足!” 大熊听罢,拿出手机拨通手下电话,跟手下吩咐几句,将手机递给滕玉忠。孩子们哭声传来,滕玉忠强作镇定,安慰孩子,说叔叔跟他们在做游戏,等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游戏结束还有奖励。众人听滕玉忠对话,无不咒骂藤田弘道一伙人,陈木安却不动声色,他背包里有一台信号放大器,之前与周波联系好,在藤田弘道等人打电话时可以根据当时信号强弱区分通话位置,再通过基站调查知道附近的通话号码,多试几次便可绑匪电话号码,然后反向追查到负责看守人质的绑匪电话。 滕玉忠确认了孩子安全,安抚好孩子后,把电话还给大熊。大熊撩撩长发,脸上赫然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他对陈木安说道:“陈总,我可佩服你的很呐,能把强子忽悠反水,厉害!” 陈木安反讽道:“大熊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想不到连小孩儿都能下手,我也是佩服你的很呐!” 大熊脸色一红,绑架孩子对他这种悍匪确实是丢人脸面的勾当,他装作没听见,说道:“现在确认孩子安全,咱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陈木安见状,组织众人出发,一行人分成两队,陈木安一行十三人在前,藤田东吾也不与弟弟说话,跟陈木安等人一起;藤田弘道、大熊一行十人在后。陈木安问白秋月道:“秋月,咱们怎么走?” 白秋月淡淡说道:“先去乌姓苗寨,到了之后我再带路。” 于是众人一行按上次路线行进,先到吴桥镇,滕玉忠本欲叫小吴,陈木安阻拦,怕给小吴带来无妄之灾。到了吴桥镇,租好手扶拖拉机,一路摇晃到了吴村,已经是下午。众人休息片刻,丢掉手扶拖拉机,步行去乌姓苗寨。 此时夏秋交际,天气燥热,陈木安经过近段时间练武,身体素质大为提高,不像上次那样觉得山路难行。杨娜却从未走过山路,不一会全身酸软,气喘连连,陈木安只好搀扶着她,杨娜娇软的身体火烫,他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白秋月换了一身裙摆较短的白裙,背着一个小包,走路爬山不觉丝毫费力。胡颖见陈木安搀扶着杨娜,酸道:“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秋月,你待会不会摔一跤吧!”白秋月扑哧轻笑,回身要打胡颖,胡颖咯咯笑着躲开。杨娜对胡颖恨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众人艰难攀爬,大熊几个兄弟那吃过这种苦,不禁怨声载道,大熊冷眼盯回手下,手下众人立刻禁声。途中稍事歇息,白秋月冲陈木安招招手,陈木安心喜,赶紧过去,小声说道:“秋月,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胡颖见他过来,‘哼’的一声走远。白秋月淡淡说道:“后面的路上,看着鲜花,你一路多采花朵,给我们几个女生插戴上,先给杨娜,再给我和胡颖。一直到最后,我指给你一棵小树,你用枝条编成藤帽,给我们戴上!” 陈木安问道:“这些有什么用处吗?” 白秋月说道:“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自有用处!”陈木安白秋月自有安排,不方便说出来,点头答应。 一路上陈木安果然见着花朵就采,先给杨娜插戴在头上,杨娜心中高兴,娇声叫道:“木安,谢谢你……”不料陈木安追上白秋月和胡颖,给她俩也戴上花朵,杨娜跺跺脚,心想毕竟是先给自己戴的。 陈木安对白秋月笑道:“秋月,山花戴在你头上真好看,就好像你是山中仙子一样!”白秋月平淡不惊,陈木安见白秋月不说话,再给胡颖戴上山花,笑道:“小颖,你是警上添花,英姿飒爽,美丽动人!”胡颖‘哼’的一声,却喜不自胜,拉着白秋月问好不好看。众人只以为陈木安跟三个女生大献殷勤,不疑有他。 再到乌姓苗寨,又是傍晚,月亮早早升在半空,散射淡淡辉芒。山中林木葱郁,杂草却微衰,此时隐约可见乌姓苗寨的残垣断壁,诉说当年的惨遇。白秋月眼眶泛红,在废寨中缓缓慢步,查看废墟痕迹,遥思当年寨中的情景。 陈木安安顿好杨娜,抽空走到白秋月旁边说道:“秋月,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白秋月嗯道:“我出入山,都从这里走,这是我祖师父以前住过的地方!” 陈木安奇道:“你还有师父?你这一身本事都是从你师父那里学的吧!” 白秋月自知失言,说道:“人又不是无根之萍,那里有天生就会的!” 陈木安嘿嘿笑道:“你祖师父是当年日本人屠寨的时候逃走的吗?” 白秋月不欲多说,道:“嗯,我没见过她,听说是这样的。”陈木安‘哦’的一声。 胡颖走过来讥讽道:“哟,花心小王子又招蜂引蝶来啦!” 陈木安深感不耐,说道:“小颖,我又没得罪你,干嘛总跟我过不去呢?” 胡颖道:“哼,你得罪了秋月就是得罪了我!”陈木安本欲说我也没得罪秋月,想了想,自己摇摆不定,难道不是害的秋月难做人?不禁默默无言。 他眼珠一转,拉着胡颖走到一边,胡颖怒道:“你干嘛,别拉拉扯扯的,我可不做你的小三……” 陈木安知道她没一句好话,嘿嘿笑道:“我说小颖,你才跟秋月相处几天时间,怎么对她死心塌地,你是不是同性恋呐!” 胡颖大怒,揪起陈木安胳膊上的肉,道:“你才是同性恋,你们全家都是同性恋!” 陈木安疼的龇牙咧嘴,道:“我们家要是同性恋,就没有我了,嘿嘿,倒是你有点像……” 胡颖气道:“我跟秋月一见如故,情同姐妹,义结金兰,不行吗?” 陈木安酸道:“我不相信男人婆有女人味!” 胡颖气结,急道:“那是因为秋月比我厉害,我佩服她……” 原来她贴身保护白秋月的几天,看见过白秋月练习七星步走路,她不自觉的学习,竟然跟随不上,忍不住心痒跟白秋月试手,哪知练白秋月的边儿都沾不上,从此对她十分佩服。后来从另一名女警那里知道,她保护是陈木安的另一名女朋友,不由得为白秋月抱不平。 陈木安哈哈笑道:“果然是拳脚论英雄,要是有别的男人打的你服气,你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胡颖反击道:“你才那么变态,我看是秋月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你才死缠她不放!”陈木安愕然,心想自己确实是被白秋月虐过好多遍,竟然无言反驳。 白秋月还在暗自伤神,陈木安说道:“秋月,你祖师父的事儿,你怎么如此伤感呢?” 白秋月道:“我虽没见过祖师父,但知道她的经历,你不懂的!” 陈木安想起自己的事情,也生伤感,吟唱道:“一时间的生命无处安放,任随灵魂街头飘荡,杯杯酒顺流浇落心头,谁能解,我刹那间的忧伤!” 白秋月啐道:“你能有什么忧愁!” 陈木安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知道的!” 白秋月脸色微红,扭头不理他。这时杨娜看到陈木安与胡颖拉拉扯扯,心生醋意,招呼陈木安过去,他只好回到杨娜身边。 二五.废墟争斗--(2) 众人都找好地方,各自安扎露营帐篷。这次陈木安特意嘱咐宋金标都带单人帐篷,避免在白秋月面前与杨娜共处一室的尴尬。藤田东吾似乎与弟弟藤田弘道在争吵什么,二人气呼呼的不欢而散,藤田弘道脸色阴沉的与伊贺川介、大熊密密私语,也不知二人计划什么阴谋。 陈木安想到还要定位看守孩子的绑匪位置,对大熊说道:“大熊,我们要再给滕主任孩子打电话,确认他们安全!” 大熊冷道:“现在手机没有信号,打不了!” 陈木安道:“我带的有卫星电话!”大熊思忖片刻,竟然答应了,用陈木安带的卫星电话拨通手下手机,让滕玉忠跟他的孩子再次通话。 夜色渐深,一行二十余人扎好帐篷各自休息。杨娜见都是单人帐篷,无可奈何,只能把帐篷靠的陈木安近一些,她从没如此疲乏,收拾完后沉沉入睡。夜间陈木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自己去一处湖边浴池游玩,只见湖中男男女女尽在水中嬉戏,他心中十分想下水,却又惧怕水凉,期期艾艾挣扎许久,终于下定决定脱下衣服下水,却见众人纷纷上岸,原来浴池到了时间要关闭,陈木安光着身子将下未下,尴尬无比,郁闷的醒来。他感觉脑袋沉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必须得在二女中做出抉择,不能左右摇摆,只是此行杨娜只有自己一人可以依靠,他万万狠不下心此时抛弃她,他下定决心,等此事已了,就跟杨娜和平分手。 突然帐篷外传来打斗声音,陈木安心惊,出去探查。只见藤田弘道、大熊等十余人,将白秋月、胡颖团团围住。 胡颖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 原来藤田弘道看出只有白秋月一人知道方向,晚间与哥哥大吵一架,便与大熊密谋,趁夜将白秋月掳走,甩开藤田东吾,自己去找苗寨。那料他们人刚有动作,白秋月就已惊醒,他们只得明火执仗的围住白秋月,胡颖与白秋月帐篷挨着,惊醒起来,也被围在中间。 藤田弘道生硬的说道:“我们想请白小姐给我们带路,不需要你们同行。” 胡颖怒斥道:“混账话,你会让你妈跟一群匪徒一起么!” 藤田弘道汉语不好,转不过弯来,道:“这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这时众人都已醒来,听着藤田弘道的话忍俊不禁,连大熊手下一众匪徒都要忍不住想笑。藤田弘道见众人似乎嘲笑他,怒道:“你们笑什么?” 藤田东吾喊道:“藤田弘道,放开白小姐,你想干什么?” 藤田弘道嘿嘿笑道:“哥哥,我只是不想跟你一起同行!” 藤田东吾道:“白小姐已经答应带我们去找苗寨,你何必急于一时,我答应你,只要完成父亲遗愿,你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 藤田弘道冷笑道:“对不起,哥哥,我不相信你,我要自己做主!”说罢招呼自己人一齐动手要拿住白秋月。 滕玉忠见白秋月遇险,惊叫道:“秋月妹妹!”陈木安见状大急,疾步向大熊一众人冲去。 白秋月见藤田弘道众人围过来,扬手撒出白灰,那料伊贺川介与大熊等人,见过白秋月施展手段,止住冲势一跃而退,再重新围住。此时陈木安已经冲到一记贴山靠眼见就要重重顶上大熊,那料大熊竟也是个高手,听见身后有风,转身一拉,将陈木安一骨碌摔在白秋月、胡颖中间,胡颖见陈木安如此不济,骂道:“人模人样,脆皮一个!”陈木安羞恼,起身又与大熊手下搏斗。 白秋月此时被藤田弘道、伊贺川介等三名日本人围住,这三人竟都是日本武术高手,白秋月力道不足,只能脚踏七星步游走。陈木安与大熊几个手下打的有声有色,脚踏七星步只靠一招贴山靠,撞翻两三名匪徒。 胡颖施展军中格斗术与大熊打斗,却不是大熊对手。大熊竟是太极高手,能以快打快,逼的胡颖难以招架,不一会儿便披头散发,胡颖心中焦躁,娇喝一声,飞腿踢向大熊,大熊瞅准时机以力借力抓住胡颖飞踢,一把将她重重掼摔在地上。 白秋月见胡颖受伤,大叫道:“颖姐!”,她心中大急,想过去援手,却被三名日本人死死缠住。 这时鲁提辖、林坤、张文彬赶到,林坤对付大熊,张文彬去帮白秋月,鲁提辖去救陈木安。只见林坤势若奔雷,脚踏震步,沉肘坠肩,撞向大熊,大熊见来势极快,躲避不急,擦身间隙想故技重施把林坤拉倒在地。那料林坤力道收发可控,震脚顿步,擦身间右手握拳,借助冲势寸劲,一拳合全身之力重重击在大熊腹部,大熊只觉得肚肠巨痛,眼前发黑,顿时翻到在地。 林坤弯身扶起胡颖,问道:“你没事吧!”胡颖被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却也没受大伤,眼见一个汉子奔雷般袭来,一招便把大熊打翻在地,然后扶她起来,不禁心砰砰乱跳,身子发软,一下竟靠在他胸膛,她赶紧推开,脸颊发烧,轻声道:“没事,谢谢你。” 鲁提辖在这档口冲过去帮助陈木安,坦克般的身躯横冲直撞,含胸拔顶,抖胯合腰,撑锤、劈掌、步推,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威力极大,横扫千钧,竟无一人能挡。打中匪徒无不负伤而退,或翻身倒地。陈木安见状大喜,跟在身后捡漏补刀,看见倒地的狠狠踹裆,遇到负伤的双指插眼后掌击太阳穴,碰见伸胳膊的就抓手掰断手指。一时间六名匪徒俱被鲁提辖、陈木安放翻在地,惨叫连连,这群匪徒没想到鲁提辖打中的都是内伤,身体好的尚能歇息,不料补刀的陈木安招招下三滥,处处要人命,都落个体外伤残。 却说张文彬去帮白秋月,同样施展白秋月所教的七星步,与伊贺川介三人游斗,哪知伊贺川介三人武术自成一套,虽步法不及二人,但身法却甚是诡异,擅长合击之术。张文彬缠斗间,本欲侧身滑步出拳,不料伊贺川介身体直直避开后,身体竟逆势画圈从张文彬身后袭来,双拳齐出打中张文彬后背,藤田弘道另一名手下张文彬中拳俯倒之际,闪电出脚踹在他的腰眼上,张文彬顿时侧身飞出落地。原来这三名日本人只是不愿伤了白秋月,等张文彬上来施展七星步与他们游斗,若不出击尚无破绽,一旦出击便用诡异身法击伤张文彬。白秋月见日本人还欲上前再伤张文彬,急忙撒出白灰,把他拖到身后。 却说众人缠斗,藤田东吾与手下三人左右为难,索性两不相帮。宋金标三人本是应邀帮忙攀爬山路,见众人打斗厉害,心中害怕,自忖无力应付,在旁围观不知如何是好。滕玉忠是个知识分子,手无缚鸡之力,他与杨娜急的手足无措,却无可奈何。 陈木安见张文彬倒地,白秋月遇险,冲林坤大喊道:“去帮秋月!” 林坤、鲁提辖见状,飞身赶到,护在白秋月身前。三名日本人上前打斗,这次形式逆转,原来张文彬以巧取胜,遇见伊贺川介等诡异身法,竟束手束脚,毫无办法。林坤、鲁提辖却是正宗的八极刚猛路子,招式间虎虎生威,三名日本人纵使身法诡异,在林、路二人配合之下是险象环生,藤田弘道见事不可为,闪身跳到一旁。 此时大熊起身,吐出一口鲜血,心中羞怒,自从他多年前脸部负伤以后,苦练功夫,还从未打架受伤过,他下手极黑,通常是一招撂倒别人,那料被人一招撂倒。他抽出身上利刃,本欲上前找林坤报仇,不料胡颖拦住去路。 胡颖见他手持尖刀,心中害怕,急忙蹿进帐篷翻出登山杖,与大熊对峙。她以为大熊吐血受伤必然很重,自忖可以应付,不料大熊使得全是缠丝巧劲,胡颖本占据登山杖之长,猛打猛刺,却被大熊利刃霹雳乓啷引歪方向,劲力打空,感觉胸烦气闷,不一会儿便觉手臂酸软。胡颖感觉气力不济,大熊利刃招招进逼,她不得不勉力支撑,一杖刺去,气势全无。大熊看准机会,一刀顺登山杖滑过劈向胡颖手掌,眼见要劈中手掌,胡颖吓的‘啊呀’大叫一声,急忙后退一步,脱手扔掉登山杖。大熊恶从胆边生,紧接着一刀刺向胡颖,她手中丢了登山杖,心神慌乱,竟不及反应躲避,眼见就要刺透胸脯,透心凉意从脚底板升起,心道我命休矣。 正在大熊手中刀刺胡颖胸脯之时,陈木安看见危险,心道不好,自己请来的警察帮手可千万不要有丁点闪失,他大叫小心,林坤却早已扑上身去。原来胡颖‘啊呀’大叫丢掉登山杖时,林坤已然发现,此时林坤在胡颖斜上方,大熊紧逼进招刺向胡颖,林坤已来不及格挡。眼见胡颖即将被刺个透心凉,香消玉殒,林坤爆喝一声,双足弓起,暴起发力,如同弹弓一样扑向胡颖,千钧一发之际斜身堪堪挡在她身前,大熊一刀正刺在林坤肋间。 却说林坤飞扑而去救胡颖,肋间中刀坠地,大熊手握尖刀刺中林坤却没有撒手,竟被冲势连带一同俯倒。大熊倒地欲拔出利刃再刺,林坤伸出右手摁住刀柄,一记头槌猛击大熊,直把大熊撞的头破血流、摇摇欲坠,不得不撒手丢开刀柄。林坤左手撑地起身,飞脚踹向大熊□□,不料伤口扯动,动作变慢,大熊反应过来一骨碌滚开,远远站立,眼冒金星,兀自摇头想要清醒。 胡颖这时缓醒过来,见刚才帮自己的那名男子又替自己挡刀,肋部中刀鲜血直流,惊心不已。她虽是女警,但身在首都,哪里发生过这么危险的搏斗!即使有,男同事们也会照顾不让她涉及危险。平日里格斗训练,都把她当做宝贝,让她几分,长此一来,她便自忖身手不错。发生这样的流血事件,立时慌了心神。她不知林坤姓甚名谁,只是哭叫道:“那个谁……你还好吗?”说罢大哭不已。 陈木安等人未到苗寨,日本人便凶相毕露,发生争斗,真是“兄弟阋墙要单飞,欲劫秋月做路规。废墟打斗互胜负,英雄负伤女儿悲。”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二六.杨娜被劫--(1) 却说胡颖大哭不止,林坤身体中插了一把利刃,如何能好!他摁压伤口,不敢拔出利刃,只怕流血更快,见胡颖大哭,反轻声安慰道:“别哭啦,不要怕,我没事,还死不了呢!” 陈木安见胡颖没事,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又看着林坤受伤,内疚不已。刚刚请来的保镖,相处没几天就冒这么大危险卖命,心中感激、佩服之情无以言表。 藤田弘道见大熊一刀建功,废去对方一个主力,心想反正已经亮了兵刃,撕破脸也不怕了,他们三人各自抽出武士长刀,对准鲁提辖、白秋月、张文彬三人,张文彬腰眼中脚,揉拿片刻也已恢复起身。陈木安见状来不及跟林坤说话,只说得一句:“小颖,好好照顾你林大哥!”说罢与白秋月四人一起对抗藤田弘道三人。 此时情况更加凶险,四人手中仅拿了登山杖,对方的长刀劈中身体可是要命。藤田东吾见事情发展不可控制,急忙于助手跑来挡在陈木安等人面前,说道:“弟弟,住手,咱们是来求人帮助的,不可一错再错!” 藤田弘道嘿嘿笑道:“哥哥,我只要白小姐给我们带路,仅此而已,你快让开,否则别怪我手中的刀不认你这个哥哥!” 鲁提辖性格火爆,见双方谈不拢,‘啊呀’冲出去挥起登山杖当头横扫,不料藤田弘道三人举刀劈开格挡,竟然将登山杖砍断,顺势劈向鲁提辖。鲁提辖大惊,一骨碌翻身滚开,却仍被划破后背,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陈木安、张文彬大惊,急忙上前用登山杖护着鲁提辖回来,藤田东吾三人仍挡在身前。 藤田弘道三人立着长刀,等藤田东吾三人让身。此时鲁提辖心火大盛,焦躁莫名,只要跟敌人拼命,他任伤口鲜血直流,也不管白秋月要给他处理伤口,走到旁边‘啊呀”一声大吼,双臂环抱拔起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这小树两三米长,枝桠颇多,鲁提辖抱起树横扫藤田弘道三人,三人见他神力无比,大惊失色,想用长刀劈开树干,哪知树枝颤动,刀劈不上劲,枝桠却扫的三人道道血印,滚地逃窜。伊贺川介喝道:“大家散开!”三人远远散开,只等鲁提辖耗尽力气。 白秋月看的明白,对陈木安道:“快叫他回来,不要耗尽力气,我给他处理伤口!”陈木安、张文彬醒悟,大喝一声“鲁丹阳!” 鲁提辖发泄一通力气,被爆喝惊醒,神智恢复清明,退回陈木安等人身边,白秋月给他清理伤口,敷上药粉。鲁提辖有小树做武器,藤田弘道三人无可奈何,形成对峙局面。 不料忽听一声惊叫,竟然是大熊手持匕首挟持着杨娜。原来鲁提辖与藤田弘道三人打斗之际,众人神思皆被吸引,大熊趁众人不注意,在手下身上翻得匕首,悄悄去劫持杨娜,滕玉忠在杨娜身侧欲上前阻止,被滕玉忠一脚踢翻在地。藤田弘道见大熊又劫持一个人质,大喜,暗想反正都绑架了两个孩子,多一个不算多。 陈木安大怒道:“熊贺,亏你是道上有名的人,原来净干些绑架女人、孩子下三滥的事儿,你简直给东北爷们丢脸!”大熊的几名手下,平日里是横行霸道之辈,素来与人逞强斗勇,哪里欺负过妇孺小孩,酒桌上别人谈论起,他们头都得扎到□□里去。几名手下默然不语,大熊双脸发烧,不敢说话。 陈木安大声道:“大熊,你想知道你兄弟王强为什么背叛你么?他不愿意给日本人当走狗,是东北真爷们!中国抗战胜利都七十年了,现在你还敢给日本人当汉奸,真是天生的软骨头,日本人当年留下来的狗杂种!”他心中燃起滔滔怒火,也不在乎把藤田东吾一起骂进去。 大熊一众手下心想王强叛逃原来是因为这事,不禁议论纷纷。大熊嘿嘿笑道:“要是日本人再派兵侵略,我熊贺二话不说立马提刀上战场,不过现在嘛,我熊贺只认钱,不认人!要是你先一步找我,我也会给你办事,不过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临阵反戈的事我不干!还有一件事不怕告诉你,王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陈木安怒道:“放你妈的狗屁,你全家都死光了王强也不会死!” 大熊嘿嘿笑道:“不相信么,你还挺大方,给他二十万跑路,可惜我对他的脾性太了解,他想从哪儿跑路我都知道,哈哈!” 陈木安心底冒出凉气,浑身颤抖,万万没想到王强因为救他和白秋月,竟然被大熊杀死,这个大熊也真是残忍,睚眦必报。陈木安颤抖咒骂道:“你简直是个混蛋,恶魔,日本人坏起来都没你坏,你不得好死,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翻身!” 大熊哈哈大笑,不再应声。杨娜被大熊用匕首架住脖子,心里害怕,全身颤抖,听到大熊自己说杀了人,更是吓的失声大哭。大熊骂道:“臭娘们,别哭了,小心老子手一抖伤了你!”杨娜不敢动,却哭的更厉害。陈木安心如刀割,颤声安慰道:“小娜,不要害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藤田弘道呵呵笑道:“陈先生,现在怎样,可以让白小姐给我们带路了么?” 白秋月见己方两人受伤,藤田东吾又两不相帮,继续对峙下去要吃亏,关键是大熊这个恶魔劫持了杨娜,她想起放深夜放她们的走的王强莫名身死,不禁心底发冷。白秋月走上前冷冷道:“我给你们带路,不要伤害杨娜!” 藤田弘道大笑道:“好,用你们中国话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这样,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他又转头对藤田东吾道:“哥哥,你可不能跟来!” 陈木安大叫道:“不行,秋月,我不同意,你不能跟这群恶魔走!” 白秋月主动拉起陈木安的手,低声道:“你愿意看到杨娜受到伤害么?” 陈木安结巴道:“我……可是我也不想你有危险,这群匪徒穷凶极恶,我不放心……” 白秋月柔声道:“放心,我有自保手段,杨娜一定会没事的!” 陈木安还欲说话,白秋月指着鲁提辖、林坤,对藤田弘道等人说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要先给他们治伤,否则你们随便吧,这里只有我一人知道路!” 藤田弘道稍一思忖,给他们治伤也不碍事,反正不让他们跟来就是,回答道:“可以,白小姐请便……” 白秋月让鲁提辖过来,用小刀割开他背后衣服,刚才简单给他敷药后,长长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白秋月撕下一块衣服,沾水给鲁提辖清洗伤口,取出银针,再拔下两根长长发丝绞成线,给鲁提辖细细缝合伤口。缝合完伤口,白秋月又在周遭林丛采些药草,吩咐陈木安揉碎捣浆,给鲁提辖敷上,嘱咐他不要发力挣破伤口。 到了林坤这里,他肋部尖刀没敢取出。白秋月摁压伤口周围,见没有鲜血喷出,知道没伤及内脏、血管。她取出银针,在林坤伤口周围扎上,让他要紧牙关,准备拔刀。林坤起初中刀搏斗之际尚不觉疼痛,时间久了却感觉疼的厉害,他咬紧牙关,示意白秋月拔刀。白秋月摁住伤口,突然拔出尖刀,鲜血迸出,林坤一声不吭,只吓的胡颖失声惊叫,捂住眼睛不敢再看。白秋月撒上止血药,血势渐渐止住,她依法清理伤口,缝合,敷药,嘱咐林坤不要牵扯伤口。胡颖见伤口处理完毕,扯破外衣,给林坤细心包扎上。 二六.杨娜被劫--(2) 却说白秋月给二人处理好伤口,藤田弘道就要让白秋月带路,陈木安心中焦虑,众人心中无不担忧。胡颖叫道:“秋月,我陪你一起!” 藤田弘道嘿嘿笑道:“对不起诸位,我们只需要白小姐引路,其他人不许跟来!” 白秋月对胡颖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众人见白秋月神色毫不慌张,担忧之情略轻,陈木安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秋月和杨娜被挟持而去。 大熊几名手下却分道扬镳,有三名受外伤不重的,跟随大熊离开,另三名被陈木安断指、插眼的,本来心里也跟王强一样不愿给日本人卖命的,只是知道王强被杀,迫于大熊淫威,不敢不来,此次受伤正好借机离开。大熊阴沉的盯着要离开的三名手下,三人心生寒意,也坚持离开,只怕从此以后要亡命天涯,不敢再见到大熊了。 陈木安目送白秋月、杨娜离开,心如刀绞,深恨自己没能力保护二女。藤田东吾三人却风淡云轻,毫不在意自己弟弟先他找到苗寨。宋金标带来的两名助手,一名心生惧意,不敢在跟着往前,只有一名三十多岁叫范郁文的职员愿意继续前行。陈木安两名保镖鲁提辖、林坤还需恢复伤势,只能暂歇两天。 经此一战,陈木安势必要继续前往找到苗寨,刚才发生的凶险打斗,他担忧胡颖以后受伤,想让胡颖就此返回。胡颖毕竟是女流之辈,心中然害怕,但她却自持警察身份,一是担忧白秋月,二是之前又多有打击陈木安,怕他瞧不起,三则见到林坤屡次救她受伤,威猛阳刚,心里莫名多了爱慕情愫,愿意留下来照顾林坤伤势。 陈木安与众人商议定,让宋金标的职员及大熊三名手下离开,心中对四人鄙夷,但也不能阻拦。待四人走远,陈木安用卫星电话通知周波,安排人在吴家村守株待兔,如果能抓住三名匪徒,便可顺藤摸瓜,找到绑架滕玉忠孩子的匪徒。 一切安排完毕,陈木安与滕玉忠密议,要找滕鸿飞带路,陈木安之所以最后敢让白秋月离开,一是白秋月手段颇多,应该有脱身之法,另外则是知晓还有滕鸿飞知道通往苗寨的路。滕玉忠小声说道:“只怕我大伯不肯引路,他连自己的侄孙都能不救!” 陈木安说道:“秋月身份不比寻常,是圣女安排让你大伯领她出山学习的,如果白秋月出事,你大伯恐怕也无法交待!你只要说秋月被日本人绑架,被迫引路前往祖寨,他肯定愿意带着我们去救秋月!” 滕玉忠心想有理,说道:“往滕家冲来回至少一天时间,咱们这些人都过去吗?” 陈木安暗想,带着藤田东吾三名日本人,让他知道秘密,只怕会给滕家冲惹来麻烦,他说道:“人去多了怕有麻烦,你跟我的保镖张文彬一起去滕家冲,尽早返回,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滕玉忠心中也焦急万分,说道:“那我这就出发!” 陈木安递给滕玉忠一部卫星电话,说道:“如果你大伯不来,我亲自去找他!” 陈木安又去找张文彬商议,见林坤、鲁提辖等人围坐在一起,心中感激,暗想道:“这几人只是我请来的保镖,相处不长,只是因为我待他们好一点,就能舍命陪我,真是致情致义的好汉子,这样的好朋友哪里去找?我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他真诚的对三人说道:“文彬、鲁提辖、林坤大哥,感谢你们舍命救我们,我陈木安这一辈子也没遇到过你们这么好的朋友,我不是江湖上的人,但讲江湖上的情,我想与三位大哥结拜为异姓兄弟,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三人吃惊,没想到陈木安愿意屈尊和他们结为兄弟,张文彬说道:“木安,我们是你请来的保镖,保护你们安全是我们兄弟的本份,你不能因为救了你们觉得过意不去,我们兄弟受不起!” 林坤道:“文彬说的对,保护你们是我们职责所在,不必因为这个感谢!” 陈木安急道:“三位哥哥行的正坐得直,心中有正义,做事讲感情,豪情满身,不拘小节,即使你救的是别人,我也十分敬佩你们,与救谁无关!难道你们是看不起我陈木安,觉得不配当你们兄弟么?” 张文彬见状,紧忙道:“哪里有看不起你,既然咱们惺惺相惜,那就结拜为异姓兄弟!” 鲁提辖也附和说道:“好!” 胡颖帮腔道:“你这人呐,油嘴滑舌,拈花惹草,本来就是个烂人,跟林大哥这样的英雄做兄弟确实有点拉低林大哥的档次!不过呢,看在你待其他人还算真诚,帮人也算真心实意,林大哥勉为其难就要你这个结拜个兄弟算了,但是你只能学好不能学坏,别把林大哥他们带坏啦!”说罢捂嘴偷笑,陈木安见她如此帮腔,哭笑不得。 林坤点头道:“咱们与木安相处不长,既然如此投缘,何必在乎小节!” 陈木安找来水杯倒上水,四人割破手指滴入鲜血混匀,面朝大山并排跪立,撮土为香,陈木安大声喊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寨中英灵为证,林坤、鲁丹阳、张文彬、陈木安,今日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患难与共,生死不弃……” 陈木安念完,林坤、鲁丹阳、张文彬各念一遍,四人分饮血水,跪地磕头。四人依年龄论兄弟,林坤为大哥,张文彬为二哥,鲁丹阳为三哥,陈木安最小,为四弟。四人心中高兴,搂在一起哈哈大笑,庆祝自己终于有可以信赖的兄弟。 四人结义完毕,陈木安对张文彬说道:“二哥,大哥、三哥受伤,只能让你辛苦一趟,跟滕主任一起,去縢家冲找一个认识路的人。为了避免给縢家冲带去麻烦,此行找人不能让外人知道,别人去我不放心!” 张文彬道:“木安,咱们都是兄弟了,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陈木安道:“具体交涉滕主任都知道,这是他们縢家冲的隐秘,二哥你陪他一起上路,防止有什么不测,我们就在原地驻扎等你们消息!”张文彬点头,简要收拾行装,便与滕玉忠一起上路,去找滕鸿飞过来引路。 众人在乌姓苗寨废墟驻扎一天,胡颖悉心照料林坤、鲁提辖,对救命恩人林坤格外温柔。陈木安焦躁不安,心中挂念白秋月、杨娜,不知道二人情况如何,有没有收到日本人侵犯……他一想这些心乱如麻,坐卧不安,恨不能抱着□□,把那三名日本人碎尸万段。他虽焦急万分,却无计可施,只能等滕鸿飞来再作打算。 陈木安不停踱步,转移注意力,看到胡颖居然一脸温柔对待林坤,暗想莫不是这疯婆娘喜欢上了大哥?他试探道:“小颖,你对我大哥那么温柔,怎么对我从来就是冷嘲热讽呢?” 胡颖白眼道:“他是他,你是你,他能替我挡刀,你能么,被人一个巴掌扇个骨碌滚在地上,不嫌丢人……” 这可抓住陈木安痛脚了,他身手差,保护不了白秋月,常常痛恨自己,白秋月尚不嫌弃自己,这疯婆娘可是嘴下不留情,气的陈木安道:“你……你……” 胡颖伸舌作状,讥讽道:“你什么你,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到处拈花惹草,你说你怎么对待我们秋月的?就这还想跟林大哥比,哼!”陈木安气结,暗道这个女警可真是一点不端庄严肃,牙尖嘴利,话不饶人,简直是个小泼妇! 林坤道:“小颖,少说一句。”胡颖‘哦’的一声,不再说话。 陈木安眼珠一转,笑道:“原来是某个小猫发情了,喜欢上我大哥了,哈哈!” 胡颖怒道:“你才是小猫呢,你是赖皮猫!” 陈木安呵呵笑道:“我说你是小猫了么?怎么,你喜欢我大哥?” 胡颖自知失言,脸色羞红,啐道:“秋月说的对,你真不是个好东西!”林坤对他们打趣不以为意,他是混社会的,知道给不了女人稳定生活,索性不想这些东西。 陈木安等人原地驻扎,焦急等待了一天半,滕鸿飞、滕玉忠、张文彬三人风尘仆仆终于赶到。滕玉忠之前已经跟他大伯滕鸿飞说明了情况,滕鸿飞知道白秋月是圣女送出山交待自己等人照顾周全,现在被匪徒挟持,怎能不急!三人总算赶来,滕玉忠介绍大伯与陈木安等人相互介绍认识,稍作寒暄便准备出发,去找白秋月、杨娜。 白秋月为救杨娜自愿引路,陈木安焦急不安,真是“鲁提辖横扫千钧,新倭奴作恶难驯。白秋月自愿引路,陈木安心布愁云。”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二七.与狼同行--(1) 却说大熊挟持杨娜,威胁白秋月引路,几人拨开荆棘,踏上前往祖寨的旧路。这条旧路走的人甚少,灌木丛生,步履艰难。藤田弘道的两名助手在前砍伐草木开路,白秋月在后指引,藤田弘道与伊贺川介跟随其后,大熊与三名手下在后,吩咐一名手下手持利刃顶住杨娜后背威胁。 杨娜一路哭哭啼啼,走了三四个时辰,全身酸软,再走不动路。大熊手下在身后推搡,恶狠狠的骂道:“臭娘们,别磨蹭,敢耍花招,一刀捅死你!” 杨娜又累又渴,被推搡的一跤绊倒在草丛上,哭啼道:“我走不动了,我要喝水,我要歇一会儿!”大熊阴沉着脸,吩咐手下给杨娜拿水,扶她起来继续赶路。 白秋月听见杨娜哭泣,回头拉着杨娜的手安慰道:“杨娜,别害怕,咱们会没事的!”杨娜看着白秋月的眼神温柔坚定,没有一丝慌张,心里安定不少。 大熊的两名手下搀扶着杨娜,只见杨娜杨柳细腰,娇肤弱骨,楚楚可怜。他们哪里亲近过这样漂亮的女人,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眼神对视,色心大起,只是碍于众人面前,不敢动手。走了一会儿,杨娜尿急,说要方便,两名匪徒心喜,一名匪徒跟大熊说道:“这臭娘们要尿尿,我们看着她……”大熊低头想事,没注意两人神情,吩咐道:“方便完赶上来,看紧点!” 两名匪徒故意押后,让杨娜到灌木丛中方便,一名匪徒威胁道:“如果敢跑,抓住就一刀捅死你!”杨娜见两个大男人看守自己,心中羞怒,听到他们威胁又害怕无奈,只得躲在稍微茂密的灌木丛中方便。 待到杨娜出来,灌木丛深厚,虽相距不远,但此时只隐约能见众人后背身影。两名匪徒在外已商议好,见杨娜出来,心痒难耐,两人眼神一对,扑向杨娜,一个捂住杨娜嘴巴,一个刀架在杨娜脖子上,一名匪徒恶狠狠的说道:“臭娘们,陪我们兄弟玩玩,敢反抗别怪我手下无情!”说罢就去扯开杨娜衣服。 杨娜惊惧不已,刀架子脖子上不敢动弹。匪徒撕开她胸前衣服,发出猥琐□□,眼见要受到侵犯,杨娜羞愤交加,热血上头,心道如果受到匪徒侵犯,还不如不活了。她不管脖子上利刃,拼命挣扎,口中呜呜喊叫。两名匪徒不好控制,挣扎中利刃划破杨娜脖子雪白肌肤,鲜血直流,一名匪徒害怕失手伤了杨娜,捂住杨娜嘴巴的手不觉稍微松开。杨娜见匪徒的紧捂手稍松,张开嘴巴狠狠咬住匪徒手掌,她集全身之力咬下去,只咬的匪徒手掌深可见骨,皮肉几乎要掉下来,匪徒吃痛惊叫,挣脱开手。杨娜凄厉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另一名匪徒大惊,狠狠甩了杨娜一个耳光,又紧紧捂住她的嘴巴。 众人听见凄厉呼救,纷纷回头,却不见了杨娜等人。白秋月听到呼声大惊,返身急步赶回去,只见二名匪徒挟持着杨娜欲要侵犯,一名匪徒撕扯出杨娜文胸,另一名匪徒手捂杨娜嘴巴,勒住杨娜脖子。白秋月粉拳紧握,跃步上前,一拳击中一名匪徒耳朵,这名匪徒受到重创,只觉脑中轰鸣,摇摇欲坠;她另一只手叉开双指闪电间戳向杨娜身后那名匪徒眼睛,这名匪徒见状大惊,急忙松开杨娜,举手格挡。白秋月收回双指,一把将杨娜拉到自己身边。 白秋月怒视两名劫匪,这时众人都已赶到,只见杨娜衣衫不整,雪白的脖颈鲜血触目分明,她捂住胸前衣服,俯在白秋月肩膀上嚎啕大哭。一见这种情形,谁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娜已经安全,白秋月平稳情绪,冷冷对藤田弘道喝道:“你们若是不能保证杨娜安全,我不会给你们带路了!” 藤田弘道等三名日本人是奔着寻找苗寨而来,别无他求,本就对大熊手下的这种行为十分鄙夷,听见白秋月如此说,他对大熊说道:“熊先生,我重申一遍,咱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除此之外不要生出任何事端,如果您不能约束好您的手下,我替您代劳!”说罢,三名日本人抽出长刀,不知要如何惩罚两名劫匪。 两名匪徒看着大熊阴沉着脸,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大熊恼怒不已,深恨自己这帮手下不辨情况,之前绑白秋月时,要对白秋月欲行不轨,现在这么多人在赶路的情况,竟然还想侵犯杨娜,真是精虫上脑,没有任何大局观念。手下兄弟是自己带来的,在藤田弘道这些外国人面前丢脸,是自己无能的表现,更不能让他们越位惩罚自己兄弟。 大熊上前狠狠各扇两名匪徒一个耳光,霎时二人脸上出现五道血印,大熊阴冷说道:“涛子,小军,你们两个不来,我不怪你们,既然来了,就要听指挥。如今这事,要么你们求杨小姐原谅,要么各断一指,你们是知道我的,自己选吧!” 这两名叫涛子、小军的匪徒,平日里深惧大熊,听到说要各断一指,赶忙跪在杨娜面前,头如捣蒜般磕头,求道:“杨小姐,我们兄弟不是人,我们是畜生,我们罪该万死,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犯,求求您原谅我们……” 杨娜止住哭泣,面对白秋月扣好衣衫,转过身对涛子、小军拳打脚踢,发泄心中委屈、愤怒,只是她力气太小,涛子、小军皮糙肉厚,硬抗着一点不觉得疼。杨娜发泄完心中愤怒,又趴在白秋月肩膀嘤嘤哭泣。大熊见状挥挥手,让两名手下滚到一边去。 白秋月知道杨娜娇生惯养,没经历过事儿,陡然被绑还险些被侵犯,神思不定,她小声安慰道:“小娜,咱们在一起走,一定保护你安全!” 杨娜抬起泪眼,看着白秋月,竟然觉得这个她最痛恨的女人,有像男人一样的坚强心,顿生依靠。杨娜哽噎道:“白辅导员,我……”她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情绪,说不出话来。 白秋月轻轻拍拍杨娜,说道:“叫我秋月好了……”杨娜说道:“嗯,秋月姐!”二女关系由此亲近不少。 杨娜脖颈上的伤口好在只是轻轻划伤,白秋月给杨娜处理好伤口,转头对藤田弘道说道:“从现在开始,杨娜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她身体弱,跑不快,你们不用担心我们逃跑!” 藤田弘道见杨娜娇弱的样子,心想:“即使她逃跑,三两步就能追上,自己等人在白秋月身后严密监视就可以了,好好让白秋月带路就行!”他笑道:“没问题,白小姐,这个要求可以满足您,如果你们要逃跑,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白秋月冷哼一声,不作回答,杨娜紧紧握住白秋月的手,不敢松开。两名日本助手在前方挥刀开路,白秋月与杨娜手拉手跟随其后,遇到岔路指引方向。 到了中午,众人疲惫不堪,停下来休息,胡乱吃点东西,继续赶路。众人跌跌撞撞又赶路一下午,天色渐暗,山中阵阵微风吹来,甚是凉爽。白秋月小声对杨娜说道:“小娜,天凉了,你扣紧衣服,衣领竖起来,把脖子围住!”杨娜说道:“秋月姐,我不冷!” 白秋月眨眨眼,说道:“你脖子上的伤口不能吹风!”杨娜见白秋月似有其他话不便说,‘哦’的一声,依言捂紧领口。 继续走了一会儿,涛子、小军觉得手臂、脖子刺棱,叫道:“被虫子咬了,好痒好痒……”他们话一说出口,藤田弘道、大熊等人也觉得身上好痒,心想被什么小虫子叮了,忍不住挠痒。藤田弘道问道:“白小姐,这里有什么小虫子吗?” 白秋月淡淡答道:“山中的小毒虫很多,扣好衣领,忍一忍就好了!”她眨眨眼使眼色,对杨娜说道:“小娜,你是不是也很痒?”杨娜愣神,想到白秋月手段颇多,顿时领会,说道:“我也觉得好痒痒……”说罢装作抓挠痒痒。 藤田弘道、大熊等人见杨娜二女也周身痒痒,不疑有他,只好自己抓痒痒,不料越抓越痒,浑身的汗毛似要钻破肌肤,血液中似乎有千万般小虫沸腾,想钻出来透气,炸裂难忍。藤田弘道大叫道:“这是什么虫子,痒的这么厉害……”他忍不住要脱衣服,四处抓挠。大熊等人俱是如此,手舞足蹈,大呼小叫。 二七.与狼同行--(2) 在前面开路的两名日本人见后面的人连蹦带跳,抓耳挠腮,顿时愣了神,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奇怪的看着众人。白秋月趁二人愣神,扬手撒出一片白灰,二人惊叫一声,捂住眼睛。白秋月瞬间出手,两记耳光击中二人,打的两名日本人脑中轰鸣,摇摇欲坠。她扒拉开两名日本人,拉着杨娜的手,疾步往前钻入灌木丛。 藤田弘道、大熊等人见白秋月要跑,大喊道:“快去拦住她们!” 众人想要追过去,哪知每走一步脚掌就像触电般痒透全身,不得不停下来抓挠身体,一时间几名匪徒与日本人只顾得上自己抓痒,哪里还能追赶白秋月二女。另两名日本人中了白秋月两记耳光,眼睛通红流泪,也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白秋月拉着杨娜顺利逃脱,二女在小路上快奔半小时,杨娜累的气喘吁吁,再走一会儿来到一处岔路口,白秋月领着杨娜顺左边岔路,拨开灌木,小心翼翼走过去,防止草枝折断,从岔路口看去,找不到任何有人通过的痕迹。 二女稍事歇息,白秋月说道:“现在安全了,他们应该跟不过来!” 杨娜好奇问道:“秋月姐,他们怎么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秋月微笑道:“山中有风的时候,我顺风慢慢撒了点能让人全身痒痒的药粉,前面的人没事,后面的人皮肤出汗,沾上药粉就身痒难耐!” 杨娜惊叹道:“能痒的那么厉害?” 白秋月笑道:“他们还得痒好几个小时,现在可能满地打滚呢!” 杨娜恨恨道:“活该,痒死他们才好……” 她想到白秋月甘冒危险救她,危机之中阻止她被匪徒侵犯,她之前对白秋月十分痛恨,不禁满脸通红,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秋月姐,谢谢你救我!” 白秋月笑道:“那没什么,你还是我的学生,我不能不管你!” 杨娜破涕为笑道:“是,白辅导员!”杨娜又问道:“秋月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白秋月说道:“往回走会碰到那群日本人,我带你去我的家乡看看。陈木安他们肯定会来找你,咱们回去早做准备!”杨娜听到陈木安,心想与白秋月的根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心中闷闷不乐,答道:“嗯!”二女携手前往白秋月所在的苗寨去了。 却说藤田弘道等人,中了白秋月暗招,全身瘙痒难耐,有脱光衣服在地上打滚,有的在树干上蹭痒,有的在灌木丛中来回窜动,让树枝挂挠身体,折腾了三四个小时,渐渐痒的可以忍耐。天色已晚,藤田弘道勉强穿好衣服,找出手电打开,看见自己这边众人光溜溜,满身血印,狼狈不堪,他大怒道:“肯定是这个女人使用了什么手段!” 伊贺川介附和道:“这个姓白的女人很有办法,之前我和熊先生绑架她的时候,几乎抓不住她!” 大熊把自己长发抓的稀烂,披头散发,神情委顿,问道:“多说无益,藤田先生,现在白秋月这个臭娘们跑了,咱们下步该怎么办?” 藤田弘道隔着衣服挠了会儿,说道:“现在天色太黑了,咱们休息一晚上,等到明天顺着她们的痕迹追过去!”大熊等人没有其他主意,只好依藤田弘道所说。 第二天天色大亮,藤田弘道等人起来准备追踪,众人疲惫不堪,昨夜虽没有刚开始那么痒的难忍,但也时不时抓心挠肝的痒一阵,根本无法入眠。一行人没有办法,只好打着呵欠,顶着黑眼圈赶路。藤田弘道两名手下跟着草木枝条细微折断的痕迹向前追踪,过了半个小时,来到白秋月二女昨天所到的岔路口,再也分辨不出有什么痕迹来。藤田弘道一行人顿时傻眼,不知如何选择,口中不停咒骂。大熊焦躁不安,都走到这儿来了,不能半途而废,他心里还想着藤田弘道给他加价的酬劳,足有二百万。他沉思道:“藤田先生,既然不知道怎么走,不如就在这里等着,陈木安他们一定有办法会跟上来,到时候咱们跟着他们走,也能找到苗寨!” 藤田弘道咒骂道:“就算他们来了,我也不能抢在哥哥前面了!” 大熊说道:“等找到地方再说,后面再想办法!”藤田弘道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依大熊所言,在岔路口扎上帐篷,等陈木安等人到来,他自己心中暗思对策,如何才能抢在藤田东吾前面达到目的。 却说昨天大熊手下三人与宋金标职员一人,一行四人返回吴家村,想要乘坐手扶拖拉机返回城内,被早已守株待兔的周波等人抓获。周波将三名匪徒带回县城审问,却不料大熊做事谨慎,除大熊外,没人知道看守孩子的绑匪身在何处。周波无奈,给陈木安打电话说明情况,陈木安拿出卫星电话拨动匪徒电话,那料这匪徒不见大熊说话,直接挂断电话。陈木安只好将匪徒电话告诉周波,周波心生一计,威逼被抓获的三名匪徒戴罪立功,让其中一名匪徒拨通电话,假作大熊吩咐,与看守的匪徒随意瞎扯,待到通话时间足够,迅速定位出位置。周波安排警力在手机定位附近仔细排查,期间继续吩咐被抓匪徒与看守匪徒通电话,安抚情绪。经过一天多的排查,终于在几个小区之内找到准确位置。周波带领警力,假作送外卖小哥,破门而入,顺利抓获匪徒,解救出两个孩子,即时通知了陈木安。 陈木安此时已经与滕鸿飞一行人赶路,接到电话大喜,告诉了滕玉忠。滕玉忠与孩子通过电话,知道孩子安全获救,好言安抚了几句,拜托警察将孩子送回家去。他喜极流涕,对陈木安感激不已,众人见孩子得救,都为滕玉忠高兴,一行人继续赶路。 走了大半天,滕鸿飞在前面引路,远远看见岔路口有帐篷,他奇道:“陈先生,前面有人,是怎么回事?”陈木安等人上前查看,胡颖疑惑说道:“不会是那些日本人跟匪徒吧!”众人来到跟前,果然看见是藤田弘道一行七人,只是不见了白秋月和杨娜。陈木安没看见二女,大急问道:“白秋月和杨娜呢,她们哪儿去了?” 藤田弘道等人等了两天,焦躁不安,见陈木安等人赶到,大喜,听见陈木安质问,顿时脸色尴尬,生硬的回答道:“白小姐很厉害,她带着杨小姐跑了!” 陈木安不太相信,看向大熊,大熊觉得丢脸,低头不说话,涛子却咒骂道:“那臭娘们跑了不算,还害得我们兄弟抓心挠肝痒了好几天,他妈的……” 陈木安见他们头发凌乱,脸上、脖子上似有挠抓的血印痕迹,可能是在白秋月手中吃了苦头,又相信了几分。他上前揪住小涛的衣领,怒道:“你说谁是臭娘们,敢再说一遍么?”涛子这才反应过来,白秋月跟杨娜是陈木安带来的,心虚认怂,紧忙道:“没说谁,没说谁……” 胡颖得知白秋月带着杨娜逃脱,高兴说道:“我就知道秋月厉害,对付这群蠢货肯定没问题!”藤田弘道吃了亏,脸色难看。藤田东吾明知故问,说道:“弘道,你们在这里等什么呢?” 藤田弘道嘿嘿一笑,舔着脸道:“我们找不到路,只好等哥哥一起了!” 陈木安冷笑道:“孩子我们已经救出来了,你觉得我们还会带着你们吗?” 大熊阴沉说道:“带不带是你的事儿,跟不跟是我们的事儿,你要是有把握把我们全留下,随你们便!” 陈木安一愣,大熊等人耍赖皮跟着,还真是没有办法,他烦躁的抓头发。鲁提辖就要翻脸,怒道:“跟他们干了,这群不要脸的王八蛋!” 胡颖讥讽道:“你们羞不羞,敢不要脸挟持女人,却没本事看住,到最后满地打滚耍赖皮,我看你们跟村东头的癞皮狗一样,见人就吠,打不过就跑,打输了还舔着脸跟后面摇尾巴,真是丢死人喽……”林坤听得呵呵一笑,觉得这女人挺有趣。 大熊满脸发烧,不说话,藤田弘道不以为意,昂首道:“不管用什么方法,能达到目的就行!” 鲁提辖焦急难耐,和张文彬、林坤摆起架势就要跟他们动手。藤田弘道、大熊一行聚拢一侧,抽刀对阵。陈木安紧忙拦住,鲁提辖、林坤伤势未好,白秋月也不在,藤田东吾两不相帮,自己一方根本不占优势,紧忙对鲁提辖道:“三哥,冷静冷静,咱们也不能把他们都杀了,打一架也没用,算了吧……”张文彬、林坤心想也是,便拉住鲁提辖。 陈木安没好气的对藤田弘道说道:“你们愿跟就跟着吧,随你们便……” 藤木弘道嘿嘿笑道:“那就多谢陈先生了!” 白秋月救了杨娜逃脱,陈木安却又被藤田弘道纠缠,真是“好秋月一心护杨娜,施手段袭敌破计划。臭无赖厚颜跟身后,骂匪徒无奈再出发。”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二八.梦里家乡--(1) 陈木安一行人在滕鸿飞带领下一路前行,藤田弘道、大熊等人远远缒在后面。两队人马天蒙蒙亮开始赶路,夜幕来临扎帐篷歇息,路上胡颖叽叽喳喳逗陈木安,惹得陈木安恼怒又发不得脾气,他忍不了就拖林坤出来挡枪,胡颖瞬时就变成淑女。到了第三天下午,众人疲惫不堪,好在终于听见滕鸿飞说快要到了。 滕鸿飞指着前面的隐隐约约可见的山坳说道:“白姓苗寨就在前面的山中腹地,再走一个小时就能到了!”众人看到希望,振奋精神继续前进,继续艰难前行半个小时,走到一处山林拐角处,忽然听见一声呼啸,身后喊叫声大作,陈木安等人一回头,只见藤田弘道、大熊一行七人,被一张大网当头笼住。 陈木安等人惊愕,只见旁边山林呼啦冲下十几个苗族汉子,拽住大网四周用力收紧。大熊等人在网内大声叫骂,日本人想抽出刀挥砍大网,却已经没有空间施展。大网紧紧缚住七人,周围十几个苗族汉子手持火铳、弓箭将七人团团围住。 大熊与手下懵了头,军子大骂道:“为什么抓我们,不抓他们?” 涛子挣扎道:“快放开我们,背地里放枪,算什么好汉?” 藤田弘道心想:“必然是姓白的女子安排人下套,要抓他们!” 果然白秋月和杨娜搀扶从山林中缓缓走出,冲众人微笑,胡颖看到白秋月大喜,叫道:“秋月……”跑过去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陈木安见到二女安然无恙,喜出望外,杨娜笑吟吟的看着陈木安,叫道:“木安,你们还好吗!”陈木安觉得杨娜好像有些变化,却也说不上来,他心忧杨娜安全,突然见到她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禁动情的拦过杨娜,问道:“小娜,还好你没事,我担心死了!” 杨娜靠在陈木安怀中,感受他的气息,轻声道:“我也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秋月姐救了我!” 陈木安听到白秋月,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说什么话。他见杨娜脖子上有系着一缕白丝巾,问道:“小娜,你的脖子怎么啦?” 杨娜掀开丝巾,露出结痂的伤疤,简短说道:“有个匪徒用刀划伤了我,秋月姐把我救下来,然后带我逃走,一路来到她的家乡!” 陈木安看到杨娜受伤,似乎险些危及生命,脑补她们危险经历,万般心疼,他爱怜抚摸杨娜的脖子,问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逃走的?” 杨娜略过匪徒要侵犯她,将如何受到挟持,白秋月如何救她,然后施展手段带她逃跑,一路来到白秋月家乡,在寨子中准备机关,在必经之路等候,一举将大熊等匪徒擒获。陈木安听得心惊不已,想不到二女经历了这么多的事。 却说众人与白秋月二女嘘寒问暖,一时间顾不上大网中被笼罩的大熊七人,藤田弘道、大熊认栽,闷不做声,大熊手下却大呼小叫,不停咒骂,胡颖性格泼辣,在一旁讥讽道:“呸,不要脸的东西!你们算哪门子英雄好汉,连女人、小孩都敢绑架,是不是把你们放出来,还要跟婴儿比试比试?连条狗都不如!”大熊手下顿时被怼的一句话接不上来。 陈木安走到白秋月身旁,满眼含笑的看着她,白秋月指着大熊等人,微笑道:“他们该怎么办?” 他搓搓手,笑道:“滕主任家孩子已经被救出来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 白秋月听闻滕玉忠家孩子已经安全,说道:“那就先把他们押回山寨吧,等回去的时候交给警察!”陈木安看着藤田东吾,他脸色阴沉,不置可否。白秋月吩咐寨中苗族汉子,将大熊七人捆绑结实,领着众人返回苗寨。 众人走近这苗寨,远远看去有一人多高的土墙,土墙上爬满荆棘绿植,延伸四周围住村寨,山腹入口处重新竖起两处瞭望台,入口关隘处砌起坚固的石墙,只留一扇栅栏通行,瞭望台、关隘处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似有人守卫。山中腹地苗乡吊脚楼鳞次栉比,密密麻麻,依地势起伏。 白秋月领着陈木安等人进入苗寨,众人第一次进入这么大规模的苗寨,都惊叹存在规模庞大,沿寨中石板路前行,仿佛引领众人踏入上个历史年代。寨中苗乡青年男女,多年没见村寨来过这么多生人,好奇的看着一行而来的十几人。 胡颖看着寨中建筑,目不暇接,笑道:“秋月,你的家乡好像是活生生的历史古迹!” 白秋月笑而不答,她领着众人找到白族长,只见白族长是精神矍铄约莫六十余岁的老人,戴着苗族头巾,长着灰白胡子,白族长见到一行人,热情欢迎众人到来。滕鸿飞到过白姓苗寨多次,认识白族长,赶紧上前行见面礼,白族长见着有认识的老人,甚是高兴,拉着滕鸿飞寒暄过往事情。 白族长用苗语热情的跟众人说了一番话,陈木安等人听得一头雾水,滕玉忠翻译道:“白族长说咱们是秋月的朋友,欢迎大家来到我们苗寨,大家可以在苗寨中走一走看看,晚上给咱们安排了休息的地方,还有丰盛的晚餐!” 陈木安跟白秋月笑道:“秋月,你的面子这么大呢?”白秋月微微一笑。 藤田东吾见终于到了苗寨,不知道是不是找对地方,跟白秋月说道:“白小姐,麻烦请您问一问族长,七十年前有没有日本军队在这里跟贵寨打过仗!” 白秋月看看陈木安,陈木安笑道:“秋月,你就帮东吾先生问问吧,早点找到当年的苗寨,东吾先生也早点还愿,咱们也好早些没事!” 白秋月依言跟族长讲述一遍,族长思索道:“我听前任族长说过,很多年前我们苗寨确实遭遇一场存亡危机,跟日本军队打过仗,距现在大概是有七十年了!” 藤田东吾大喜,说道:“族长,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当年的事情?” 白族长哈哈笑道:“这说起来话长,我也是小时候听长辈说的,咱们到大厅里坐下,慢慢讲吧!” 白族长说罢,要领众人去议事大厅,他见一队苗族青年押着大熊等七人,向白秋月疑惑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白秋月说道:“这些是敌人,把他们找地方关起来吧!”白族长没有多问,吩咐卫兵将大熊等人押下去,带着陈木安一行人来到议事大厅。 众人跟随族长来到议事大厅,只见大厅宽敞整洁,厅中桌椅古朴干净,族长吩咐人端上茶水,众人依次坐定,藤田弘道眼巴巴看着族长等他讲述。 族长呵呵一笑,说道:“我小时候听族中人说过当年打仗的一部分事情,后来我接任族长,前任族长详细跟我讲述了一遍。大致情况是这样的:当年整个中国都在抗战的时候,有一队日本兵打到了乌家寨,乌家寨是我们白姓苗寨的多年前的一个分支。日本兵到了乌家寨,大肆屠戮寨中村民,烧毁村庄。寨中有一名青年带领寨民奋起反抗,最后四五十余人一路逃到我们寨中,不料日本兵一路追踪到我们苗寨。刚开始时,我寨苗族卫兵依靠地利,小胜一场,日本兵后来改变策略不与我寨卫兵近距离交战,依靠□□火炮远程攻打我寨,火炮轰炸,我们寨中死伤惨重。当晚上我寨卫兵夜袭日军营地,没想到日军早有防备,大败而归。眼看没有办法,前任族长聚集众人献策,连夜依照古图制作出抛石机,配制好引蛇药浆,把药浆罐抛射到日军阵地,驱蛇攻敌,等到日军大乱,我寨卫兵趁乱而上,一举将日军打退。第二天日军残兵又来叫阵,从乌家寨逃出的青年,亲自前往日军阵地,施展手段杀死敌军指挥官,日军这才慌忙撤退!”白族长将过往大致讲述一遍,只是略去了圣女和灵图的故事。 藤田东吾心道:“引蛇驱敌,在日军阵地中杀死我祖爷爷,不错,跟小和军医讲的一样,看来就是这里了!但我祖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却没讲清楚!怎么才能引出圣女这一环节呢?”他说道:“族长先生,当年日军的指挥官是我的祖爷爷,我为我祖爷爷犯下大错想您道歉!我的爷爷和爸爸临终前的遗愿,就是想找到当年的苗寨,亲自向贵寨道歉!” 白族长听完滕玉忠翻译,才知道藤田东吾是当年日本人的后代,脸色剧变,说道:“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你们来就是为了道歉吗?我听秋月说有一队人绑架了跟她一起的小姑娘还有两个孩子,是不是你们做的?” 藤田东吾脸色一滞,暗道不好,说道:“我很惭愧,那是我的弟弟所为,杨小姐和滕主任的孩子都已经救出来了,现在我的弟弟被贵寨抓住,任您处罚!我是诚恳的向贵寨道歉悔过,还带来了资金,希望能帮助到贵寨村民改善生活!” 二八.梦里家乡--(2) 陈木安见藤田东吾尴尬,说道:“白族长,东吾先生确实很早就委托我们帮他找到当年的苗寨战场,替他的祖爷爷当年不正义的战争对贵寨造成的巨大伤害,表达诚挚的歉意,这是他的爷爷和爸爸临终前的遗愿,所以不远千里找到了这里!” 藤田东吾赶紧解释,说道:“我希望能建立一个基金,为贵寨的小孩上学、村民就业提供帮助,尽量弥补我祖爷爷犯下的过错!” 白族长见他态度谦恭,不好发怒,说道:“好吧,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 藤田东吾起身,说道:“族长先生,这个大厅是当年打仗时候的议事大厅吗,我想参观一下!” 白族挥手道:“请便……” 藤田东吾起身仔细查看大厅梁柱,在一处柱子上发现两处弹孔,虽然新刷的桐油,依然能看尽弹孔深处的子弹,他大喜,向陈木安说道:“陈先生,您看,这儿两个弹孔,一处是当年被俘的日本兵试枪所致,另一处是苗族圣女亲自试枪所打,跟小和军医讲述的一模一样!” 陈木安没想到还有这个细节,说道:“小和军医讲述的这么详细吗?” 藤田东吾道:“小和军医见过苗族圣女,对大厅中发生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看来圣女是真的存在!” 这时众人都听到二人对话,议论纷纷,白族长经滕玉忠翻译,也知道了二人在谈论圣女,他看看白秋月,白秋月微不可查的摇头。 藤田东吾跪地长拜,小心翼翼说道:“族长先生,当年日军有个随队军医,记述曾经见过贵寨圣女,能不能替我引荐引荐圣女,我有些多年疑惑想要请教!” 白族长哈哈笑道:“哪里有什么圣女,圣女只是我们苗寨的传说罢了,是我们苗民的精神寄托!” 藤田东吾说道:“那这两个弹孔,跟小和军医描述的一模一样,其中一个是圣女开枪所致……” 白族长说道:“我听前任族长说过,当年我们寨中面临生死存亡危机,寨中士气低落,族长找来一名苗女,蒙上面纱假作圣女发号施令,鼓舞寨民士气,所以我寨卫兵才能不顾性命,拼死杀敌!” 藤田东吾见白族长解释的很合理,却还不甘心道:“可是圣女曾经作了一幅画……” 白族长打断道:“圣女本是我族传说,揭破不存在的事情就是破坏苗民信仰,好了,不要再问了……” 胡颖插话道:“什么圣女不圣女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个!我还是剩女呢,等我嫁出去,就不是剩女了,是不是,秋月!” 众人听得莞尔一笑,鲁提辖大笑道:“等我大哥娶你,你就做不成剩女了!”陈木安没料到鲁提辖这头闷象,还能蹦出此等妙语,哈哈大笑调侃道:“小颖,看你还想不想做剩女了,不想当剩女,我请大哥勉为其难收了你吧……” 胡颖大怒,讥讽道:“你现在还有两个剩女呢,你想让谁当,谁不当?快说!”陈木安惹祸上身,神色一滞,低头不敢说话。白秋月淡然不惊,杨娜神情略带凄苦,一掩而过。 藤田东吾见众人越扯越远,没人关心是否真的有圣女,心道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默默起身,坐回原位。滕玉忠、滕鸿飞虽然明确听说过圣女是真的存在,但见白族长这么解释,也都不说话。 白族长与众人寒暄几句,吩咐寨中管事,给众人安排好房间,稍作休息,等准备好晚饭再来就餐。众人听从安排,各回房间休息。 到了晚上,寨中准备好晚宴,族长派人请众人前来用餐,陈木安等人陆续到来赴宴。晚宴安排在一处开阔场地,长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苗乡美食、山果、烈酒,场地上点起一堆熊熊篝火,众人在管事引领下围坐。 白族长见陈木安众人都已来全,端起酒碗,说道:“欢迎远方而来的客人,祝福你们像大杉木挺拔,像松树永长青,喝吧!”经过滕玉忠翻译,陈木安等人客随主便,短起酒碗,一饮而尽!不料这酒醇香甜口,却相当浓烈,热辣辣的下肚,竟然有些眩晕。 陈木安赞道:“真是好酒,白族长,我还喝过你们苗寨的酸汤呢!” 白族长听陈木安竟然了解苗寨文化,说道:“我怕你们喝不惯,你要喜欢喝,我让人抬上来一缸!”陈木安、宋金标是尝过苦头的,连连摆头。白族长哈哈大笑,吩咐下去,苗族青年男女开始在篝火旁跳起苗乡舞蹈助兴。 陈木安见一群苗族青年拿着板凳、鼓,跳的欢快热烈,看的有趣,跟白秋月问道:“秋月,他们这跳的什么舞?” 胡颖、杨娜也奇怪,在一旁倾听,白秋月笑道:“他们跳的是鼓舞和板凳舞!” 说话间,一名头戴银饰的俏丽苗族姑娘,端着羊角杯用苗语冲陈木安唱道:“远方的客人啊,你远道而来,我们家里没有什么好酒,请你喝下这杯自酿的米酒,喝吧,喝吧!” 陈木安这俏丽姑娘在自己面前唱着欢快旋律,举起羊角杯,脑袋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办,滕玉忠见状,翻译完,哈哈笑道:“姑娘给你唱敬酒歌呢,你张开嘴巴,喝她倒出来的酒!” 陈木安不知甚解,胡颖过去摁着他的头,让他张开嘴巴,苗族姑娘笑吟吟的用牛角杯倒出酒,‘哗哗啦’顺流而下,一大杯灌入陈木安口中。胡颖拍手哈哈大笑,众人见状都莞尔一笑。 滕玉忠笑道:“姑娘敬你酒了,你还得唱谢酒歌!” 陈木安咕嘟咕嘟被灌下一大杯米酒,虽然甜滋滋的好喝,也禁不住喝那么多,肚子都撑起来了。他连连摆手,说道:“我也不会唱啊!算啦算啦!” 滕玉忠道:“你随便唱一首歌意思一下就行了。” 胡颖在一旁鼓噪道:“快唱快唱,别在姑娘面前丢我们首都人民的脸!” 鲁提辖叫道:“四弟,快给她唱一个,害怕什么,唱的不好她们也听不懂……”一时间众人齐声鼓动。 陈木安无奈,清清嗓子,唱道:“长长的头发黑黑的眼睛,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山上的格桑花开的好美丽,我要摘一朵亲手送给你。纯纯的笑容傻傻的话语,烙印在我的心头难忘记。头上的彩蝶飞得好甜蜜,想要对你说我已爱上你,亲爱的姑娘我爱你,让我走进你的世界和你在一起,亲爱的姑娘我爱你,生生世世为你付出一切我也愿意……”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歌声沉稳如诉,延转绵长,叩人心扉。苗族姑娘虽然不懂,竟也听得呆了,怔怔的望着陈木安。众人听完纷纷叫好,连胡颖专门捣乱的都忍不住鼓掌,白秋月、杨娜笑吟吟的看着陈木安,陈木安与二女对视一眼,赶紧扭过头避免尴尬。 滕玉忠笑道:“唱完了,跟姑娘喝酒吧!”陈木安给苗族姑娘斟酒,二人碰杯,一饮而尽,苗族姑娘喝完,见陈木安看着她,俏脸一红,羞涩转身跑开。 胡颖瞧见,笑骂道:“好哇,陈木安,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又欠下一笔情债,这个姑娘喜欢上你啦,喝了她的酒,明天就留下你成婚,看你怎么办!” 陈木安叫苦道:“不是吧,真的假的?”众人哈哈大笑。 陈木安喝完,掀起敬酒热潮,一众苗族男女轮番上来与大家敬酒,众人抵挡不住热情,只能一饮而下,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一名苗族青年对白秋月唱道:“你像太阳一样光明,像月亮一样明亮。我端着这杯酒,拿它来敬您,这是我心意,举起酒杯来,干了这杯酒,心意在酒里!” 白秋月懂得意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唱道:“ 好酒一起来喝,好歌一起来唱,主宾共饮同畅,如果独自享用,失去了意义!”唱完白秋月与苗族青年又饮一杯,这名青年要拉着白秋月跳舞,白秋月轻轻拨开他的手,装作喝醉。 滕玉忠笑道:“这小伙子看上秋月了……” 陈木安看白秋月与那青年互唱互饮,心里好不酸楚,没人劝酒,竟拉着胡颖又喝了几杯。白秋月都豪饮几杯,鲁提辖、林坤、张文彬更是敞开痛饮,连藤田东吾三名语言不通的日本人,也跟着喝了不少酒。胡颖则是耍起了酒疯,撩拨陈木安、白秋月、杨娜的关系,弄得三人尴尬不已。 众人吃饱喝足,熄灭篝火,纷纷散去,陈木安酩酊大醉,被林坤三兄弟搀扶回房间休息!深夜陈木安做了一个梦,好像自己曾住过这里,梦中一个姑娘眼睛明亮,俏目含情,端着酒杯敬酒,一会儿看是白秋月,一会儿看是杨娜,陈木安不知如何是好。他梦中焦急醒来,觉得尿意难忍,出门尿尿,似乎看见有人影窜动,他尚未酒醒,昏头涨脑,没有在意。 陈木安等人终于找到苗寨,感受苗寨的热情,似曾回到了故乡,真是“似梦非梦梦回故乡,敬酒谢酒酒迎梦郎。唱歌对歌歌声传情,似情非情情难两忘。”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二九.寻找圣女--(1) 却说陈木安第二天醒来,躺着赖床,四处打量房间,见墙角一处支撑柱子上写着“陳放、烏芳,民國三十年記。”他见林坤三人也已经醒来,奇道:“民国三十年,这个屋子曾经住过汉族人!” 张文彬过来查看,说道:“这写的是繁体汉字,不是汉族人怎么能写的出来!” 陈木安说道:“民国三十年就是一九四一年,七十年前,可能当时还有汉族人逃到过这里!”四人啧啧称奇,想不到随处就能见到七十年前的痕迹。 忽然屋外喧嚣,滕玉忠推门进来,大急道:“木安,藤田弘道劫持了白族长,咱们快过去看看!” 陈木安大惊,说道:“他们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还能劫持白族长呢?” 滕玉忠快速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过去再说吧!” 陈木安四兄弟急忙穿好衣服,跟滕玉忠一起来到议事大厅里。厅内,白秋月、杨娜、胡颖三女都已赶来,滕玉忠、滕鸿飞两人神色焦急,藤田东吾及三名手下也在,还有十几个苗族汉子手拿弓箭、火铳把藤田弘道等人团团围住。陈木安闯入人群,只见藤田弘道手下伊贺川介拿着一把□□,顶住白族长脑袋,陈木安叫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藤田东吾说道:“今天我们一早就起来,想跟白族长商议成立基金的事情,白族长说去议事大厅商议,我们刚来到议事大厅,藤田弘道他们就冲进来,挟持住了白族长,不知道他们怎么跑出来的!” 大熊冷笑道:“只能你们从我们手中跑出来,不许我们从你们手中跑出去么?” 白颖大怒道:“白族长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绑架老爷子干什么?” 陈木安大怒道:“藤田弘道,你们已经找到当年的苗寨战场,你哥哥代表你祖爷爷向苗寨众人诚恳道歉了,你还想干什么?” 藤田弘道生硬说道:“哥哥办的哥哥的事,我要找的是圣女!请族长先生帮忙!” 陈木安怒道:“你请人帮忙的方式永远都是绑架吗,这就是你们日本武士道精神吗?”藤田弘道冷笑,丝毫不觉得丢脸。他又劝道:“昨天白族长已经跟你哥哥说明了,圣女只是苗族的传说,不是真实存在的,你把白族长放了吧!” 藤田弘道跟伊贺川介示意,伊贺川介举起□□,“砰”的一声巨响,冲大厅中开了一枪,那个有两个弹孔的柱子,又添一个新孔。 陈木安又惊又怒,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藤田弘道说道:“圣女一定存在,如果不带我们去,下一枪就打的是白族长!” 陈木安怒道:“都说了圣女只是个传说,怎么带你们找不存在的神仙?” 藤田弘道微微点头,伊贺川介啪的一枪,毫不犹豫打中白族长大腿。白族长吃痛惨叫,一下跪在地上,鲜血淋漓,染红地板。 众人大怒,藤田弘道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敢开枪,比大熊等悍匪更甚。林坤、鲁提辖、张文彬三人悄悄围过去想要动手,只是藤田弘道一行七人,将白族长围在中间,难以一击建功。 藤田弘道注意到鲁提辖等人动作,笑道:“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手下的枪可是很快的!” 众人不敢妄动,陈木安说道:“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圣女一定存在呢?” 藤田弘道冷笑,说道:“就凭那柱子上的两个弹孔!”他又说道:“我不想废话,数十秒钟,如果白族长还是不愿意带我们去找圣女,下次就打另一条腿!”说罢开始计数。 陈木安急道:“且慢,白族长根本听不懂你们说的话,他需要翻译!” 突然一个清逸的声音传来,说道:“你们把白族长放了,我带你们去!”原来是白秋月,她见确实无法救下白族长,藤田弘道步步紧逼,她只好站出来。 藤田弘道见是白秋月,嘿嘿笑道:“又是你,我可很担心你再耍什么花招!”他们在白秋月手上吃了两次大亏,虽然没有受伤,却不敢对她起小视之心。 白秋月淡淡说道:“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圣女在哪里!” 藤田弘道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有请白小姐给我们带路了!” 白秋月说道:“去找圣女还需要走半天路,白族长腿已经被你们打伤了,带着他不方便,你们把他先放了吧!” 藤田弘道说道:“既然有人带路,放了他没什么,但我可不放心只带你一个人!”他四周看一圈,嘿嘿笑道:“杨小姐,还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木安大怒,道:“为什么又要抓她?” 藤田弘道嘿嘿笑道:“她最好抓!” 陈木安道:“你们放了白族长,我去换他!” 藤田弘道笑道:“陈先生,这儿你说了不算!” 陈木安看着杨娜,杨娜经历过事情之后,没有当初那么惊慌失措,恼怒道:“我去换白族长!我要问你,找到了圣女,你要怎么办?” 藤田弘道说道:“只要找到圣女,我放你们离开,这一点可以相信我,我只要答应的事,言而有信!” 杨娜说道:“好,那就信小人一回!”说罢要走过去换下白族长。 陈木安叫道:“小娜!”他见藤田弘道手段残酷,对杨娜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杨娜对陈木安说道:“木安,我不只是个小女人,也能替你分忧解愁,再说还有秋月姐在呢,不要担心我!”她笑了笑,放开陈木安的手,走过去换下了白族长。陈木安不禁眼眶含泪,他看着杨娜柔弱的身体敢担危险,觉得她似乎变了好多,变得坚强了! 白族长听见藤田弘道等人叽里咕噜说什么,一句也不懂,只知道这群汉人担心自己受到伤害,再看到白秋月前几天带回来的年轻女子,换下自己当人质,他心中惭愧不已。白族长用苗语说了几句,十几个苗族卫兵‘呼啦’又围住藤田弘道等人。 藤田弘道不慌不忙,说道:“白小姐,请让这些尾巴离开,带我们去找圣女吧!”白秋月用苗语跟白族长交流,吩咐卫兵把白族长带下治伤,撤走剩余卫兵。 议事厅外,苗乡青石路板上,白秋月身着白衣笼袖长裙,秀发分出斜刘海,挽起公主发髻,长发飘顺在肩后,发髻上插着坠珠银钗,与双耳耳坠一同晃动。白秋月轻步在前,藤田弘道、大熊等人押着杨娜,亦步亦趋,跟在白秋月身后,去找圣女。陈木安、胡颖及寨中数名长老等人,紧随其后,怕白秋月、杨娜有所闪失。 白秋月领着众人来到寨西侧苗寨祠堂,祠堂背靠寨中一个小山坡,两根大粗圆木柱子支撑房屋飞檐,门匾上刻着苗语书写的‘白家祠堂’四个大字。祠堂厅中左右两侧,层层摆放着苗寨中各家逝去苗民灵位,正墙右侧,有一幅巨大的白纱蒙面女子画像。白秋月跨入祠堂,对着女子画像叩头,滕鸿飞、滕玉忠及几位长老苗民,都跪下叩头敬拜。 白秋月跪拜完起身,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去苗寨禁地,无关人等都不能跟来!” 藤田弘道、大熊等人冷笑,他们挟持了杨娜,自然是要进去。陈木安、胡颖等人急道:“秋月,他们这些匪徒这么多人都能进去,我们也要进去!”白秋月稍微思索,点头答应。滕鸿飞等苗族人,恪守苗寨规定,不敢进入禁地,只好派人在祠堂中守候。 白秋月打开祠堂厅中右侧门,进入画像墙后的廊道,她用力推进廊道左侧墙壁的一块石砖,石砖凹陷,只听“咯啦”声响,墙壁打开一道暗门,暗门台阶下竟然是一条黑暗的密道。 二九.寻找圣女--(2) 藤田弘道脸色惊奇,大熊等人纷纷聒噪,陈木安等人却是担忧。白秋月点燃密道内的墙壁油灯,给队伍后陈木安等人一盏,自己拿一盏,走在密道前方引路。 密道宽约两人,高约一人多,幽暗阴冷,长长不见尽头。走了半个小时,大熊手下小军颤抖道:“是去找圣女的路吗,不会是陷阱吧!”藤田弘道听罢感觉不妥,警觉道:“白小姐,希望你不要安排什么意外惊喜!” 白秋月头也不回,冷言道:“我答应带你们去找圣女,你们愿意就跟着,不愿意就回去!”藤田弘道无可辩驳,继续跟在身后。 在密道中穿行,众人感觉密道隐隐向上,又走了一刻钟,白秋月推开一扇木门,光线散射进密道,众人眼前大亮。陈木安等人最后走出密道,豁然开朗,回身打量,这才发现密道竟然在一处陡峭的崖壁底,直通白家苗寨祠堂,崖壁草色郁郁,高不见顶。 众人出了密道,分成两拨聚拢,观看山腹中景色,只见绿地成荫,山花拥簇,藤青叶茂。胡颖叹道:“秋月,想不到你们苗寨还有一处世外桃源地,真是秀色可餐!” 白秋月微笑不语,她走到陈木安身前,轻声说道:“不要有动静,你看看我身左侧的野菊花了吗,野菊花旁边有几株像栀子花一样的灌木!” 陈木安装作不经意瞥过去,低声说:“看到了!” 白秋月说道:“你还记得在路上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陈木安恍然大悟,低声道:“记得,那我去了!”白秋月轻‘嗯’一声。 藤田弘道、大熊等人在四处查看环境,胡颖也叽叽喳喳跟林坤说话,陈木安故作轻松,走到野菊花旁,采了几朵好看的菊花,折断旁边青绿灌木的嫩枝,编成三个藤叶头环,将野菊花别在头环一圈。他拿着藤叶花环,走到杨娜身前,要给杨娜戴上,藤田弘道在一侧,只道陈木安又无事献殷勤,也不阻拦。 陈木安低声道:“小娜,别害怕,我们都在……”他给杨娜带好花环,嘻嘻笑道:“真好看!”杨娜被枪指着,有些紧张,见陈木安过来安慰,心情大好,轻声道:“嗯,你带的都好看!” 陈木安递给林坤一个花环,让林坤给胡颖戴上,林坤奇道:“你怎么不去?” 陈木安笑道:“这母老虎要骂我,我不敢惹,大哥你去给她戴吧!” 胡颖看陈木安走过来,本来双手叉腰,正准备讥讽他几句,不料他却把花环给了林坤,她见林坤期期艾艾过来给她戴花环,立刻垂下双手,等到林坤过来,她微闭眼睛,一副小女人陶醉样子。 陈木安走到白秋月身前,举起藤叶花环,避开她的银钗,轻轻戴在她的秀发上。陈木安笑道:“秋月,你戴上花环就跟公主一样!” 白秋月微笑,说道:“当公主有那样好么?” 陈木安赞道:“公主没有漂亮,也没你自在!” 这时藤田弘道走到白秋月跟前,说道:“白小姐,请问圣女在哪里呢?” 白秋月简短答道:“还要往前走!” 藤田弘道说道:“那就请白小姐继续带路吧!” 众人聚拢,白秋月在前领路,穿过灌木丛,走了一刻钟时间,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沼泽地,白秋月说道:“这里是沼泽,要紧跟在我的身后走!” 说罢,她轻身一跃,跳上一块实地,落左脚、趟右脚,左脚三、五位……踏上不同的实地,穿过沼泽。陈木安低声叫道:“七星步!” 张文彬闻言:“四弟,你的七星步是白小姐教的吗?”陈木安‘嗯’了一声作答。 胡颖叫道:“原来是这样的,难怪我跟不上秋月,我也要学!” 白秋月穿过沼泽,身后却没一个人跟来,藤田弘道等人不敢下脚,生怕落入陷阱,陈木安等人却在观察白秋月的步伐。白秋月无奈,只好再回来,问道:“你们想怎么办?” 藤田弘道眉头紧锁,思考片刻,说道:“胡小姐,请您过来换杨小姐,白小姐,请您带杨小姐和我的手下伊贺川介先过去!” 众人恍然,才知道原来藤田弘道担心在过沼泽的时候杨娜逃脱,手中没了筹码,先在沼泽这边挟持胡颖,等杨娜先到了沼泽对岸,伊贺川介再控制住杨娜,不论那边都手里都有一个人质。 胡颖发飙道:“你让我去我就去么,你姑奶奶是好欺负的吗?” 藤田弘道愣道:“跟我姑奶奶有什么关系?” 鲁提辖等人哈哈大笑,大熊手下也忍不住窃笑,藤田弘道知道言语上吃了亏,抢过伊贺川介手中的枪,指着杨娜,恼怒道:“胡小姐,请你过来!” 陈木安叫道:“别冲动!” 胡颖无奈,只好走过去换下杨娜,撇嘴道:“不要脸,净拣女人欺负!”大熊低头不语,藤田弘道充耳不闻。 白秋月领杨娜、伊贺川介及另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日本助手,先过了沼泽,伊贺川介和那名日本助手抽出刀,挟持住杨娜,白秋月也无可奈何。 藤田弘道见杨娜重新被己方控制,送了口气,放开胡颖,喊道:“好了,白小姐,你可以带我们过去了!” 白秋月第二次返回,此次一行人相互紧随,一起跟着白秋月过了沼泽地,众人再次分成两个圈子,藤田弘道等人依旧挟持着杨娜。 走过沼泽地,来到一处密林,这密林二人多高,团团簇簇,枝叶茂密阻挡视线,林间岔路甚多,毫无规律。白秋月跟大家说道:“你们跟在我身后走就是了!”她转身甩起肩后飘逸秀发,犹如走在自家花园,闲庭信步,曲径通幽,带领众人穿过密林。 藤田弘道与伊贺川介对视一眼,眼色惊恐,这地方若是无人领路,别说不知道这地方,就是知道了,也要折损颇多才能过这些机关。大熊也脸露惊色,手下却是三个混不吝,毫不在意。 走出密林几步,前方大片乌云在半空中滚涌翻动,欲压山顶,层层迷雾从乌云中垂下,笼罩大地,目不可视。藤田弘道惊道:“这又是什么地方,还要过去吗?” 白秋月说道:“跟以前一样,你们跟在我身后就行了!”藤田弘道脸色阴晴不定,暗自思索。白秋月走到陈木安面前,拿下头上花环,拍拍灰尘,摘掉两片藤叶,自己拿一片,用身子遮挡视线,递给陈木安一片,微不可查的小声说道:“把叶子嚼烂,含在嘴里!”陈木安听罢,知道有情况,遮挡身体依言照做。 藤田弘道还在犹豫不定,白秋月冷笑道:“怕死就别来找圣女!” 藤田弘道受激,让伊贺川介死死看住杨娜,自己与大熊等人将杨娜拥簇在中间。白秋月轻瞥他们一眼,抬头跟大声说道:“大家手拉手进去,跟着我走!”说罢她低声跟陈木安说道:“你拉着我的手!” 众人依言手拉手,白秋月手拉着陈木安,陈木安手牵着林坤,林坤牵着胡颖……藤田弘道见状,让胡颖和林坤走在最后,自己等人插在中间。白秋月在众人排序混乱之际,悄悄取出树叶嚼碎含在口中,她率先进入迷雾,拉着陈木安等一众人,往迷深处走去…… 走进迷雾,陈木安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使劲睁大眼,却连白秋月背影也看不见,他想大声疾呼,但听不到声音。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鸣,鼻不能嗅,身若无物,五感俱失,一片混沌。他胸中烦闷压抑,浑身轻飘飘无处着力,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睡吧,睡吧……’即将迷失之际,口中嚼碎的藤叶散发一丝凉意,透入脑海,陈木安只觉得灵台尚有一丝清明,记得自己拉着白秋月,他使劲握手,虽没有明显的触觉,但心里知道:“我拉着着她,我拉着她……”他拉着白秋月的手,一步,一步,指挥自己不停的迈腿,向前走去…… 却说藤田弘道再次挟持人质,威逼白秋月引领众人寻找圣女,穿过重重关卡,真是“本是苗族隐秘地,匪徒咬定要探奇。穿山过隘留后手,迎阵对敌计中计。”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十.世外桃源--(1) 陈木安思绪在迷雾中飘荡,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眼前一亮,脚踏实地,灵魂入体,活了过来,原来已经走出了迷雾。他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消解胸中憋闷,过了抬头打量,却只见白秋月一人,关切的看着自己。 陈木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道:“秋月,其他人呢?杨娜呢?” 白秋月指向身后迷雾,说道:“他们都在里面,没出来呢!” 陈木安神色焦急,问道:“他们不会有事吧?” 白秋月笑道:“他们都在里面昏睡,很安全,不要紧!” 陈木安心下稍安,向前方望去,远远看见一个巨大的山丘,山丘犹如一个倒扣的大碗,整个丘顶一片绿色,长满了草丛,整整齐齐,像是草原上隆起的一个小山坡,但在这山腹中奇花异草、灌木林树的衬托下,显的十分突兀。他奇道:“秋月,这里就是圣女住的地方吗? 白秋月点点头,道:“嗯!” 陈木安大为振奋,说道:“原来真的有圣女,咱们过去瞧瞧去!” 白秋月拽住他的手,问道:“你真的要去找圣女吗?” 陈木安这才发现自己捏着白秋月的小手,她软腻腻的小手通红,嫩如玉葱般的手指被捏的变形了,陈木安‘啊呀’一声,松开手,叫道:“我都把你的手都捏红啦,很疼吧?” 白秋月淡然一笑,轻声道:“在迷雾的时候,你使劲抓住我的手!” 陈木安挠头,尴尬道:“在里面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想到抓住你的手不放开!”他又奇怪道:“宋金标抓着我的手,他怎么就松开了呢?”他再一思索,问道:“是不是这藤叶起的作用,我感觉这叶子一丝清凉,直透脑海,才能想起来要往前走!” 白秋月微微一笑,说道:“是这样的!那叫惊心叶,平时不能吃的!” 陈木安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叹道:“原来你在路上的时候早就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一路上故意让我摘花,等到最后编藤叶花环的时候,他们就不会起疑心,秋月,你的心思真细密!”白秋月笑而不语,陈木安接着说道:“咱们都来了,过去瞧瞧吧,看看圣女是什么样的!” 他很久没与白秋月独处,拉着她的小手,充满喜悦,觉得全身轻快,向山丘走去。靠近山丘,看见一道巨大的拱门,陈木安惊叹不已,一路不停问白秋月,“圣女住在那山洞里吗?”“怎么有这么巨大的门洞,是天然的吗?”“这个山丘好奇怪,真像一个倒扣的大碗!”……白秋月不言不语,陈木安正在兴奋劲儿上,没有注意。 来到巨门附近,只见一个小姑娘,八九岁的模样,和白秋月一样穿着白衣长裙,头扎两个马尾辫,蹲在一处碧水池塘旁,手拿草枝,逗池中游动的鱼儿。 陈木安奇道:“这儿有个小姑娘,她不会就是圣女吧!” 那小姑娘被陈木安声音惊动,抬头惊讶的看向二人,看清楚了,换上一脸欣喜,欢快向二人跑来,脆生生叫道:“大师姐,你回来啦!” 小姑娘跑过来扑向白秋月,白秋月将她揽入怀中,爱怜摩挲她的小脑袋,二人温情一会儿,白秋月问道:“小师妹,快要开学了,你怎么没有出山?” 小姑娘撒娇道:“上学可没意思,同学们也不好玩,我都不想去了!” 白秋月愠怒道:“不行,一定要去上学,要好好学习知识,多和同学交朋友,什么都不会,那不是傻瓜吗?” 小姑娘嘻嘻笑道:“我才不是傻瓜,是他们太笨了……”她抬头看着陈木安,疑惑道:“大师姐,这个叔叔是谁,是你男朋友吗?” 白秋月脸色绯红,佯怒道:“不要胡说,你怎么别的没学到,净会些乱七八糟的!” 陈木安看白秋月与这小姑娘亲密无间,师姐师妹的叫着,不明白其中原委,终于见那小姑娘问起自己,他喜上心头,满脸堆笑的叫道:“小师妹?”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奇道:“你是大师哥吗,哦,难怪你能进这里来,大师姐,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个大师哥呢?” 白秋月见小师妹乱猜,哭笑不得,说道:“他不是什么大师哥,他……他是我在外面的一个朋友!” 陈木安笑眯眯的说道:“小师妹,我不是叔叔哦,我叫陈木安,你叫我木安哥哥就行了,我是你大师姐最好最好的朋友,你懂吧!” 小姑娘像小大人般的说道:“哦,是好朋友啊,那你不要叫我小师妹,我叫白晗月,你叫我晗月好了!”陈木安自言自语念道:“晗月,秋月,都是月亮呢……” 阳光透过云雾,散射进山中腹地,池塘边的亭台影子渐渐变短,已经是中午时分。白晗月忽然惊叫道:“哎呀,我还做着饭呢,差点忘记啦……”她挣脱白秋月怀抱,急慌慌向进亭台左前方的一处房屋跑去。 那处房屋通体木质结构,建造的朴素别致,大约有四间屋子,一处房顶隐约有青烟升起。白秋月笑道:“慢点,别摔跤啦……”她缓步跟上,陈木安紧随其后,一起向小木屋走去。 走进木屋大厅,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条板凳,小姑娘都端着煎好的一条鱼,一碗饭,走进客厅,愁眉苦脸的说道:“大师姐,我不知道你回来,只有这些饭怎么办呀?”她大眼睛骨碌转,颇为大方的说:“大师姐,你累了,你吃吧,我不饿!”她自动把陈木安忽略了。 白秋月说道:“不碍事,地里红薯快长好了,我去挖出几个,烤熟了吃。”陈木安叫道:“秋月,我跟你一起去!” 陈木安随白秋月来到房外不远一处菜地,地里爬满了绿油油的红薯藤叶,白秋月递给陈木安一把小铁铲,吩咐道:“你去挖两个红薯出来,别挖坏了!”她自己挽起裙摆、衣袖,下地采摘红薯的尖芽嫩叶。 不一会儿,陈木安笑嘻嘻的拿着三个圆长的红薯,白秋月也捧抱一大把红薯嫩叶。二人来到厨房,白秋月吩咐陈木安,就着刚才灶内未熄灭的火,添柴烧旺,把红薯丢在灶内两侧烘烤,她去打水,清洗菜叶。不一会儿,木柴噼里啪啦烧旺,陈木安在小的时候,母亲做饭,他蹲在灶台给母亲烧火,听母亲唠叨家常,他自己有时候烤些玉米、地瓜。现在看着灶内熊熊火焰,闻到柴火的烟味儿,恍惚间回到了以前,突然有些很想家。 他声音低沉道:“秋月,我小时候也这样,给我妈妈烧火做饭!” 白秋月笑道:“像你这样的人,多久没这样吃苦啦!” 陈木安道:“这不是吃苦,是怀念!” 白秋月叹道:“时间久了,就是吃苦啦!怀念的久了,也就淡啦!” 陈木安动情道:“我喜欢跟你在一起,这样的日子,吃苦也愿意,平淡也甘心!”白秋月长长叹息,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红薯将熟,锅中清水沸腾,白秋月将沸水舀出,待锅烧干,放入少许油,红薯枝叶丢入锅内爆炒,加上少许盐,翻动几铲,盛起来倒入盘内。陈木安用火棍把三个红薯夹出来,盖上灶板,闷熄柴火。 二人把青菜、红薯摆放在饭桌上,白晗月眼巴巴的等着他们来呢。白秋月道:“小师妹,你怎么不先吃呢,饭菜都凉了!”白晗月耸耸鼻子,道:“大师姐不来,我一个人吃饭可没意思,嘻嘻!” 四方餐桌,白秋月挨着小师妹坐下,陈木安自顾坐另一边,白晗月大叫道:“你不能坐那里,那是师父坐的位置!”陈木安一惊,讪讪一笑,要坐另一边,白晗月又大叫:“不行,那是祖师父坐的位置!”陈木安站着尴尬了,四个板凳,那不是没他坐的地方吗! 白秋月用筷头轻打小师妹脑袋,恼怒道:“就你事儿多,你让他坐哪儿?”白晗月咯咯笑着闪躲,眼睛骨碌骨碌转,她把板凳挪到桌角正对的位置,嘻嘻笑道:“那个谁,你就坐这里吧,这个位置没人坐过!”白秋月哭笑不得,陈木安也不在意,正对桌角坐下,却贴着白秋月更近,感觉像个小家庭一样。 白晗月看着烤熟的红薯,眼馋不已,见陈木安坐下,她急忙拿起一个红薯,红薯外表烤的漆黑,她剥开黑黑的红薯皮,露出红瓤,咬了一大口,惊叫一声:“好烫,好烫……”嘴里红薯却翻来复去的咕噜,不愿吐出来。 白秋月笑骂道:“着什么急,谁还能跟你抢么?”白晗月斜着眼睛看陈木安,陈木哭笑不得,道:“我可不会跟小孩子抢吃的!” 三十.世外桃源--(2) 三人开始吃饭,陈木安夹了一筷子红薯叶,只觉得咸淡适宜,没有多余的味道,净是红薯叶的微涩清香,清脆可口,很像空心菜的口感。他母亲没拿红薯叶做过菜,自己也从来没吃过,没想到吃起来这么爽口,赞道:“秋月,你随便做的菜都这么好吃!” 吃饭时,陈木安疑惑满腹,心道:“秋月住在这里,圣女也住在这里,难道她师父、祖师父就是圣女吗?那秋月岂不是下任圣女?” 他按捺不住心中疑问,接连问道:“秋月,你师父、祖师父在哪里?她们就是圣女吗?你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吗?” 白晗月太小,没听白秋月跟她讲过这些事,见陈木安发问,她插嘴道:“我师父和祖师早就不在了,我小时候见过师父,现在也不记得了,你说的什么圣女不圣女的,听不懂!” 陈木安听白晗月所说,更加疑惑,盯着白秋月看。白秋月用筷子,小口吃着红薯,情绪低落,低声道:“我祖师父和师父都已经不在了,他们是上两任圣女……” 陈木安身体巨剧震,虽然早就猜到一些,还是吃惊道:“那你……你……你就是现任圣女啦!”白秋月眼眶微红,睫毛垂泪,轻‘嗯’一声。 陈木安霍然起身,来回踱步,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自从与白秋月认识以来,一直觉得她有无数秘密。她容貌秀丽,长年身着白衣长裙,神思飘游,脱离俗世之外。手段颇多,与混混、匪徒对阵,丝毫不惧,像极了古代侠女。一路上她计谋频出,救杨娜,抓藤田弘道,摆脱众人,遇到大事淡然不惊,知道苗寨所有的事情,知道祠堂密道,知道各种通道机关,回想起来,连白族长似乎对她非常尊敬,原来她就是现任圣女,那么这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陈木安兀自不敢相信,自己长久以来喜欢的女孩子,居然是苗族圣女,他连连惊叹:“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白晗月不知原委,叫道:“木安哥哥,你来回晃什么呀,我大师姐都让你弄哭啦!” 陈木安回过神来,看白秋月低头垂泪,慌神道:“你怎么哭啦!”白秋月咬紧下唇,似下定决心,说道:“我送你出去吧!” 陈木安大惊,想不通为什么,结结巴巴道:“为……为什么,我惹你生气了么?” 白秋月低声道:“这里从没外人来过,我不该带你进来!” 陈木安激动去拉白秋月小手,白秋月甩开,他又去握住,颤声说道:“我是你最亲的人,也不能进来吗,将来你嫁给我,我也不能进来么……” 白秋月愠怒道:“胡说什么,谁要嫁给你!” 白晗月童言无忌,叫道:“大师姐要当新娘子喽,哈哈……” 陈木安想起杨娜,神色黯然,但他心情激荡,对白秋月说道:“秋月,在图书馆第一次见你,我觉得你好像一位仙女;在咖啡厅你泼我一身咖啡,扇我一巴掌,我也不恨你;你跟一群混混对阵,我好佩服你,对你很好奇;你拉着我逃跑,我好想被你拉着一直跑下去;咱们一起被绑架,你两次不肯抛下我离开,我都记在心里;虽然杨娜在我身边,可是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忘不了你……” 白秋月听他深情表白,只平静说道:“杨娜是个好女孩!我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陈木安大声叫道:“你心思不在这上面,为什么要让我拉着你的手,为什么被绑架的时候不肯抛下我,为什么教我学七星步,为什么单单只带我一个人进来……”他说罢不管不顾,使劲抱着白秋月不放开,贴着他的秀发,贪婪嗅闻她的气息。 白秋月要躲开甚是容易,但却任由陈木安紧紧抱着,她侧头挨着他的胸膛,感受他砰砰心跳,心中动情,却长叹一口气,轻轻说道:“人的一生不止有情情爱爱,不止有金钱权贵,还有很多事情可以追寻,我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了,我追寻的和别人不一样,咱们永远不会在一起的……” 白晗月见陈木安神色激动,抱着大师姐,上前使劲拉扯陈木安,大叫道:“你干什么,怎么动手动脚,快给我放开!” 白秋月挣脱陈木安,说道:“小师妹,乖,我跟哥哥有事情要说,你自己玩去好不好?” 陈木安强作精神,笑道:“晗月听话哦,我以后给你买好吃的带进来。”白晗月见两个大人异口同声,觉得无趣,‘哼’的一声,跑出屋自己玩去了。 陈木安见无人打扰,双手拉着白秋月,问道:“你追求的是什么,和我不一样?” 白秋月道:“这是一个秘密!” 陈木安急道:“什么秘密,你不说,怎么知道跟我追求的不一样?”白秋月不答。陈木安心生一计,说道:“秋月,你想我赶离开也可以,可你总得说出追求的是什么,我才知道能不能跟你在一起,否则我不甘心……” 白秋月道:“你跟我出来!” 二人走出屋子,她指着山丘下的巨门,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世世代代,都在寻找这山谷中的秘密,这是我们的传承!” 陈木安走进观察这巨门,发现周围墙壁布满青苔,但却均匀平整,似乎是一个平面,他心中疑惑,捡起一块石头使劲刮掉一块青苔,露出金属光泽。他身体巨震,退身看向这巨大的山丘,震惊道:“这……这一整块都是金属,莫非不是地球上的产物?” 白秋月点点头道:“是不是地球上的产物不知道,或许地球早期已经存在毁灭过的文明,但这个山丘,包括那团迷雾阵,确实领先于现在的科技水平!我出去学习,就是为了探寻其中的奥秘!” 陈木安一连接受许多信息,惊骇的神思难以平复,喃喃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太难以想象了,我居然看到了外星产物,这不是在做梦吧!” 白秋月说道:“好了,你现在知道了,可以放心出去了么?” 陈木安涎脸笑道:“没看到这之前,咱们追求的确实不一样。看到这之后,我的人生目标已经变的和你一样了……” 白秋月恼怒道:“你这是耍无赖!” 陈木安正色道:“我从来不知道我追求的是什么。上学的时候我想当一名科学家,为国家做贡献,这是我大学之前的目标。可报志愿时为了好找工作只能妥协,报考了机电系,上了大学又很迷惘,全然不知道学习的意义。工作之后,越长大越清晰,我需要钱,改善我家里的生活。等到事业有成了,再回头想想年少时的追求,已经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也没有那样的心境。我有钱了,有好多个女朋友,却总不想按部就班的结婚,不想再过我已经知道的人生。钱能解决生活中的大部分问题,可再多也无用,所以游戏玩乐,是因为我真的无所追求。直到遇见了你,秋月,你脸上永远都是清澈宁静,平淡不惊,我一直被你的宁静和神秘吸引,现在你给我指引了一座更明亮的灯塔,指引我去追寻!咱们追求的是不是一样的啦?” 白秋月轻声道:“现在我把秘密告诉你了,对你也没有吸引力啦……” 陈木安说道:“真正和你相处的时候,即使你满身秘密不告诉我,只要我拉着你的手,就已经足够了,我确信我喜欢你,只想跟你在一起,跟你种菜隐居,还是探寻奥秘,只要有你在,我都高兴……” 听陈木安长长告白,白秋月心中触动,却挣脱陈木安双手,站立眺望山丘,长叹道:“各人有命,上天早已注定,我的命注定是独自一生走下去的,你不要再来纠缠,也请你不要把这儿的秘密说出去,就当……你曾经喜欢过我,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陈木安急道:“秋月,你怎么不相信我呢,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话未说完,只听白晗月大声喊道:“大师姐,快来呀,我带进来一个姐姐……” 声音从迷雾阵那边传来,二人急忙跑过去查看究竟,只见白晗月气喘吁吁,拖着的姐姐却是杨娜,她若是再大些,知道杨娜、白秋月与陈木安三人纠扯不清,决计不会擅作主张了。她平定气息,邀功道:“我到迷雾中玩,看见好多人躺在哪里,大师姐,是不是你带过来的,这个姐姐气息好微弱,我怕她有事,就给她带进来啦!”原来她们姐妹经常在迷雾中锻炼五感,所以白晗月才能发现杨娜等人。杨娜身体最弱,受到影响最大,白晗月感觉她有危险,先带她进来。 白秋月悄声道:“这里的事情请你保守秘密!”陈木安‘嗯’一声点头。 他见到杨娜很是尴尬,与白秋月同在这里,不知如何相处。杨娜此时昏迷不醒,陈木安心中不安,问道:“小娜她没事吧!” 白秋月说道:“不要紧!”说罢,她扯起裙摆,单腿跪地蹲下,掐杨娜人中,给她做胸部按压,只见杨娜胸口起伏,长长吐出几口气,悠悠转醒,睁眼看见白秋月,虚弱笑道:“秋月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却说陈木安跟随白秋月摆脱众人,进入隐秘山腹,揭秘心事,探寻奇观,真是“初入世外桃源,观景心中感叹。揭秘深情告白,人来故事宛转。”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一.层层揭秘--(1) 杨娜醒来,见着白秋月、陈木安及一名不认识的小姑娘,注视自己,她问道:“秋月姐,这是哪里?” 白秋月微笑道:“小娜,你好些了么?”她见杨娜神情仍然疲惫,跟陈木安说道:“她累了,咱们把小娜扶到房间,好好休息!”陈木安答道:“好!” 他与白秋月搀扶起杨娜,走向木屋。杨娜身体柔软丰弹,勾起陈木安心中一片火热,他暗骂自己:“□□泛滥,荒淫无度,才跟秋月真情告白,怎地又对杨娜动了色心!”他一边走一遍唾骂自己,想压住心火,嘴里不自觉发出声音,杨娜问道:“木安,你在说什么?”陈木安心惊,喉咙发梗,道:“没……没什么!” 白秋月把杨娜安置在自己房间,杨娜刚才路上打量周围景色,靠在白秋月床上,再问道:“秋月姐,这是你的房间吗?” 白秋月答道:“我住过这里……” 陈木安见白秋月语焉不详,知道她想隐瞒,说道:“这里隐居过一个苗族老人,秋月在这里住过一阵子,后来老人去世,秋月就很少来过,这次迫于无奈,只好把大家引到这里的机关陷阱!” 白秋月见他编的不伦不类,任随他去,她拉着小师妹走出门小声耳语,叮嘱她不要乱讲话。小师妹心思聪慧,满口答应。 杨娜问道:“其他人呢?” 陈木安道:“其他人都在迷雾中昏睡呢,很安全!秋月不想那么多人来他师父故居打扰,发愁怎么办呢!”白秋月交待完,正好进屋听见,说道:“师父交待不许外人进来,我已经犯禁令了!” 陈木安思忖道:“咱们这边的人好办,把他们送出去就行了。藤田弘道、大熊他们七个坏蛋该怎么处理?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算了。 白秋月说道::“在里面时间久了会死人,他们虽坏,却轮不上咱们去杀!” 杨娜附和道:“就是,杀人犯法,把他们交给警察好了!” 陈木安道:“犯什么法,咱们只是不救他们……” 白秋月轻声道:“但是你心里知道的!” 陈木安妥协道:“好啦,咱们把他们捆起来,让我三位兄弟押送出去,交给警察!” 杨娜说道:“那样最好了!” 陈木安道:“咱们什么时候去?” 白秋月答道:“不急,等到明早,困的他们没力气!” 陈木安担忧道:“那林坤、胡颖他们呢?” 白秋月道:“下午可以先把他们送出去!” 陈木安道:“藤田东吾他们也等到明早再说,我还有好多疑惑要问他们!” 杨娜道:“东吾先生挺好的呀,他那个弟弟是坏蛋,跟他有什么关系?” 陈木安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先这样吧!” 到了下午时分,白秋月准备好再进迷雾,陈木安面有难色,说道:“我进去神魂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能帮上你吗?” 白秋月说道:“这次不一样的!”她嘱咐小师妹陪着杨娜,杨娜想起迷雾中的感觉,心有余悸,正和心意。 白秋月与陈木安口中嚼含惊心叶,走进迷雾,她从一个木盒中取出大鹅蛋一样的球体,大鹅蛋散发出乳白光芒,将二人笼罩,陈木安顿时感觉魂有所依,五感俱返,十分奇异。他与白秋月在迷雾中行走,只见众人横七竖八分散躺在各处,想必是他们不知身在何处,在迷雾中乱走,最终精力疲惫倒地昏睡。陈木安一个一个把林坤、胡颖等人拖出迷雾,安放在迷雾阵与密林阵之间的空地。 等到把林坤、胡颖、宋金标等六人全部找出,白秋月将众人逐一唤醒,六人悠悠醒来,见到白秋月、陈木安,胡颖打量四周,疑惑道:“秋月,我们怎么出来啦,刚才没有进去吗?我怎么感觉迷迷糊糊睡着了!”众人同感,一齐看着白秋月。 陈木安解释道:“这是一个迷雾阵,不懂的人进去就神智迷失睡着啦,那群日本人跟大熊等匪徒还在里面呢,先不管他们!” 胡颖看了四周,问道:“花心大萝卜,你的小女朋友杨娜呢?” 陈木安尴尬说道:“她身体弱,在迷雾阵那边休息!” 胡颖怒道:“我也是女人诶,我身体不弱吗,你有没有把我放眼里!” 陈木安吃噎,摊手解释道:“那个……其实只是杨娜有危险,才不得已让她进去的!” 胡颖骂道:“胡说八道,那你呢,你进去没!” 众人虽不是为圣女而来,但都已经到了这里,如果不能见到圣女,岂不是遗憾,所以胡颖发出此问。 陈木安涎脸笑道:“跟你说实话吧,圣女她老人家觉得我骨骼清奇,收我做弟子了,怎么样?” 胡颖见他东扯西拉,要起来打他。陈木安笑哈哈躲开,跟林坤悄声道:“大哥,里面实在有难言之隐,我做不了主,不能跟你们明说,要不然就会闯了大祸!” 林坤心中失望,却也不好追问,叫道:“小颖……”胡颖也是奇怪,林坤一叫她,她就老老实实待着,嘴里咕咕叨叨咒骂陈木安。 宋金标问道:“陈总,东吾先生他们还在里面?” 陈木安说道:“让他们再呆一阵吧!” 陈木安与林坤等人问长问短,交待先让他们在外面休息一天,等明天把藤田弘道等人拖出来,失去反抗能力,再做打算。林坤等人带的有食物,白秋月又从山中取出一些,分给众人。 白秋月与陈木安返回山中,杨娜与白晗月聊的高兴,她开放的性格,正好与小孩子聊天,逗的白晗月哈哈大笑。陈木安看看杨娜,又看看白晗月,心中唉声连天。晚上陈木安独占一间,忧思难眠,三女共处一室,叽叽喳喳,欢声笑语。 清晨薄雾飘散,阳光斜射山壁,已经是第二天。几人吃过早饭,准备好绳索,白秋月、杨娜、陈木安三人再入迷雾,将藤田弘道等九人拖出迷雾,搜出□□、长刀等武器,逐个捆绑结实。 藤田弘道等人□□转醒,浑身没有力气,见自己等人被牢牢捆住,盯着白秋月说道:“白小姐,真是不能小看了你!” 陈木安嘿嘿笑道:“你看什么看,怎么看都跟秋月没关系,她依然还是她!” 大熊垂头丧气,三番四次栽在白秋月手中,已经足够说明自己无能了。大熊手下涛子精神萎靡,舔舔嘴唇,虚弱道:“给点水喝呗!” 陈木安嘻嘻笑道:“好吧,也不能让你们饿死,脏了这儿的地方!” 藤田东吾见自己三人也被捆住,疑惑道:“陈先生,我们这是……” 陈木安笑道:“东吾先生,我一直那你当朋友,但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我不明白!” 藤田东吾疑惑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陈木安道:“第一,藤田弘道是谁放出来的,怎么还有□□?我记得那天把他们所有武器都搜干净了,当天晚上我起夜看见有人影窜动,第二天藤田弘道就逃出来了,这是巧合吗?” 藤田东吾沉默不语,藤田弘道哈哈笑道:“没错,是哥哥放我出来的,我们终究还是兄弟!” 藤田东吾艰难说道:“弘道是我放的,但我只想让他们逃走,没想到他们会劫持白族长!” 陈木安怒道:“放出来也就罢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还带着枪呢,是准备要干什么?” 藤田弘道大叫道:“没找到圣女,你觉得我们能走吗,就算是死了,也要留在这儿!” 陈木安说道:“好吧,那第二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一定相信会有圣女?我不觉得白族长的解释有任何问题!” 藤田弘道大笑道:“这你要问我的祖爷爷,他看了那个女人画的一幅图,莫名其妙就死了,你觉得这是正常的事情吗?” 陈木安看向白秋月,白秋月也不知其中细节,轻轻摇头,陈木安又问道:“即使如此,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们假借悔过道歉不说,找到圣女又想干什么?” 藤田弘道歇斯底里大叫道:“我的祖爷爷死了就死了,那也没什么,但是我的爷爷,我的爸爸,都在壮年时,莫名其妙的死了,现在快轮到我和哥哥了,你明白吗,那个女人把我们家族诅咒了,诅咒了,你明白吗?” 一众人震惊不已,这才明白藤田兄弟为何那么执着非要找到圣女。陈木安疑惑看向藤田东吾,藤田东吾沉声道:“这是真的,上辈子的罪孽,传到我们这一代,我和弟弟不甘心不明不白的死掉,更不敢告诉任何人!” 陈木安心中纷乱,如果是自己,自己会怎么办?白秋月轻声道:“圣女没有诅咒过任何人,更不会连这个人的后代一起诅咒,或许是你们家族遗传的疾病!” 藤田东吾道:“我们家族很有钱,身体保养非常好,我和弟弟经常检查身体,没有任何疾病,可是我就是不断的做噩梦,我知道我的时间快到了,白小姐,你帮帮我们,求圣女给我们解除诅咒吧!” 白秋月道:“上代圣女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圣女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想见你们,所以真的无能为力!” 陈木安道:“东吾先生,这件事跟我,跟秋月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已经帮你到这个地步了,但是你弟弟三番几次劫持人质,做的太不地道,我们不想跟这事有任何牵连了!” 藤田弘道哈哈大笑道:“跟你没关系么,跟你没关系么?你这个傻瓜,你以为我哥哥是随随便便找的你吗,你就是这个山寨里的人,傻子!” 三一.层层揭秘--(2) 陈木安懵了头,说道:“你精神错乱了吧,胡言乱语什么!” 藤田东吾低声道:“弘道,你乱说什么!” 藤田弘道冷哼一声,说道:“你受我哥哥委托而来,事情没办完,就不管了吗?” 藤田东吾恳求道:“我确信我们家族受到圣女诅咒,我的时间不多了,请陈先生、白小姐帮帮我!” 陈木安心中为难,看着白秋月,白秋月心生怜悯,说道:“如果能帮你,我一定会帮,但我不知道怎么帮助你们,圣女确实没有诅咒过任何人!” 藤田东吾急道:“麻烦白小姐问一问圣女,那张图,真的没有诅咒吗?” 白秋月问道:“你们家还保存着那张图吗?有没有带在身边?” 藤田东吾答道:“那张图是我祖爷爷的遗物,我只看了一次就不停做噩梦,怎么敢带在身上!” 白秋月说道:“我只能替你向圣女问一问这件事!没有这张图,她也不能知道原委!” 陈木安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从图上起,还得从图上找答案,东吾先生,你还是回去找到图再说吧,现在圣女是不会见任何人的!” 藤田东吾颤抖道:“那你们肯帮我?” 陈木安道:“我和秋月会极力说服圣女帮你!但能不能帮你,圣女说了算!”藤田东吾默默点头。 胡颖见他们说完,问道:“现在怎么办?” 陈木安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对胡颖、林坤说道:“小颖,藤田弘道、大熊他们确定犯了绑架罪,你应该清楚,藤田东吾在我们国内携带枪支,应该也是犯了罪。大哥,这边的事情到此为止,你和二哥、三哥、小颖一起,押送他们去派出所,和周波联系!我和秋月、小娜还需要在这里呆一阵,等我回去了找你们!”他对宋金标说道:“宋老板,多谢你多次相助,等我回去跟你公司结算。” 他对藤田东吾道:“东吾先生,本来事情好好说开,都好办,但你弟弟和你确实在中国犯了罪,你心里清楚,所以请你们接受完惩罚再说。等你拿了图纸,再到北京找我!”藤田东吾默然不语,藤田弘道阴狠说道:“小子,想想你是谁!” 陈木安见又胡言胡语,搞不清情况,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藤田弘道嘿嘿笑道:“放了我,告诉你!” 陈木安见他还如此嚣张,心中气愤,不再理他胡言乱语。他安排好众人,逐一告别,与杨娜、白秋月将众人送出山。到了寨中,白族长派出十几名卫兵,一同押送藤田弘道等人去派出所,这是后话了。 却说白秋月、杨娜、陈木安三人回到山谷,杨娜没看到圣女,却在外听到白秋月、陈木安说圣女之事。她有诸多疑问未解,只是她心思聪慧,知道白秋月有秘密,陈木安帮忙打掩护,她从不再问,只与白晗月嬉耍,在山中看景色。 二女都在山谷中,白秋月泰然自若,陈木安却焦虑不安,与哪个都无法亲近,也不敢探索那山丘秘密,整日里与白晗月逗乐,一时这小姑娘成了最欢迎的人,白秋月却瞧的直皱眉头。 过了两天,清早阳光反射,山谷中雾气消散。四人在池塘边闲话,白秋月教训白晗月,要送她出去上学,白晗月小嘴直撇,说话间,白晗月大叫到:“好大一只鸟!快看……” 三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张着两翼的大肉鸟,沿着山谷崖壁四周,一圈一圈向下滑翔,越来越近,陈木安惊叫道:“翼装飞行,那是一个人!”只见这人逐渐向下滑落,突然身体一坠,身上开出一朵花来,原来是扯开了降落伞。 这人左右拉扯降落伞绳索,控制方向,将要落地时,陈木安看见这人戴着飞行镜,冲三人咧嘴一笑,不料山谷一阵旋风刮来,这人急忙控制绳索,急速落地,越过池塘,踉踉跄跄冲进了迷雾之中。 陈木安张大嘴巴,与白秋月相视,她也大惑不解,二人难以置信,竟然有人伞降山谷,白晗月觉得有趣,奔向迷雾一探究竟。 三人跟随进入迷雾,只见那人被降落伞布包裹,在地上乱爬。陈木安与白秋月一道将他拖出迷雾阵,照旧安置在密林阵与迷雾阵之间的草地,陈木安摘下他的眼镜,倒吸一口冷气,惊叫道:“梁哲!” 梁哲回过神,咧嘴一笑,道:“这是什么雾,能让人迷失方向!” 白秋月见是梁哲,冷哼一声,梁哲一激灵,说道:“别动手,嘿嘿,先说再打,说好了就不用打了!” 杨娜没见过梁哲,白晗月则是对他身上的滑翔装备甚是好奇,站在一旁使劲盯着他,想不通人怎么能飞起来。 陈木安黑脸道:“好你个梁哲,居然搞起翼装飞行,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梁哲呵呵笑道:“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没发觉吗?我化装成苗族人,一直盯着你们呢。你们进来了,我不敢跟进来,等藤田东吾他们被绑出去了,却又不见你们。我绕了一大圈发现这里有个巨大的山腹,很好奇,就滑下来看看!” 陈木安讥讽道:“你牛,真牛,给日本人当走狗,都卖上命了!” 梁哲眨眼道:“这话从何说起,是不是宋金标告诉你的!” 陈木安怒道:“难道不是吗?” 梁哲洒然笑道:“陈总啊,你应该知道一些我的事情,我除了对户外探险感兴趣,别无他求,去侦探社打工只是附带玩玩,挣点开销钱!你想想,侦探社谁是老板,藤田东吾要收买人,是先找职员,还是先找老板?那天和白小姐在广场上,宋金标出卖你一次,难道不能出卖第二次?商人逐利啊,陈老板!” 陈木安怒笑道:“你知道的门儿清啊,你怎么知道是藤田东吾收买的人呢?” 梁哲答道:“你们被绑架后,宋金标就给我一笔钱,让我跑路,这不是明显往我头上扣黑锅吗?我还是有骨气的,不能蒙受不白之冤呐,那以后碰见白小姐还不是见一次被打一次?我能干见不得人的事儿吗?兄弟我毕竟是干过偷拍抓小三的活,肯定要把这事儿查清楚!再说你们的事儿,确实很有趣!” 陈木安道:“你都查出什么了?” 梁哲道:“这个事儿嘛,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不简单。藤田东吾收买宋金标,却把消息送给藤田弘道,简单来说,他们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逼迫你们就范!我跟在你们身后追踪,直到那天晚上你们在寨里喝酒唱歌,陈老板,你又撩拨上一个姑娘哈……我混了进去,晚上发现藤田东吾先找宋金标,宋金标去放藤田弘道,才明白所有的事儿。” 陈木安恍然大悟,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明?” 梁哲反问道:“我跟你什么关系,你是我老板吗?” 陈木安语气一滞,竟答不上话来,白秋月在旁手微微一扬,梁哲吓一跳,慌忙道:“别……嘿嘿,实话说吧,我是满族人,说傲气点吧,也算是个落魄八旗子弟,嘿嘿,我不为钱,不为利,就有这么一喜好,喜欢最后真相大白时,你们看我的那种眼神。加上我确实爱探险,所以就跟你们到底了,没想到最后一步没操作好,功亏一篑,唉!” 陈木安无语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白秋月问道:“拿他怎么办?” 梁哲笑道:“不请我进去看看吗,我费老大力气就差最后一步了,还告诉你们这么多秘密!” 陈木安冷冷道:“秋月,既然他发现咱们的秘密了,就把他扔到这迷雾里吧,反正里面死个人也不会被发现!” 杨娜见陈木安说的阴森,道:“木安,真的要杀人吗?” 白秋月道:“也只好这样了!” 白晗月听见几个大人决定好了,拖起梁哲要往迷雾里走。 梁哲见他们越说越真,尤其是白秋月说的一点不假,几人就要拖他进迷雾,他大叫道:“我去,不是吧,就这点秘密就要杀人灭口?我去,别动我,我还啥都没看见呢?你们来真的啊……我这没摔死,让你们给弄死了……女侠,英雄,饶命,我保证不说出去……” 陈木安、杨娜见梁哲求饶姿态,弯腰哈哈大笑,白秋月也忍不住捂嘴轻笑,白晗月迷糊了,连问怎么啦。原来陈木安说话前,偷偷捏了下白秋月和杨娜的手,二人心有灵犀,配合演出戏。 梁哲挣扎的满头大汗,骂道:“我去,你们吓坏我了,真把我弄死在这儿,我找谁说理去!” 陈木安问道:“你那么牛,翼装飞行都敢,还怕死?” 梁哲喘息道:“那不一样的,一个是刺激,死了也刺激,被你们弄死叫憋屈,死了更憋屈!” 陈木安正色道:“梁哲,你算一个牛人,我佩服你,也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事,但是不能请你去里面了。还有我建议你不要再想下次往里飞,这个山谷绝大部分时间没人,如果没人看见,你会真的死在这迷雾中!” 梁哲沉默不语,想了半天,洒脱道:“行吧,那就这样吧,回北京你请我喝酒,我给你们保守秘密!”陈木安拉他起来,拍拍肩膀,道:“对不住了,我们送你出去!” 陈木安借助白秋月之力,控制住日本人及一帮匪徒,审问出层层隐秘,真是“初心本是热情助人,哪知朋友绵里藏针。引出当年秘辛之事,原来对方也有命门。”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二.身世之谜--(1) 却说陈木安几人把梁哲送出山,再返回山谷,陈木安叫道:“糟糕!”杨娜问道:“怎么啦?”陈木安道:“梁哲说的不像是假话,按他所说,宋金标是个妥妥的奸细,一路上他会不会作梗,放掉藤田弘道他们?” 杨娜叫道:“确实有可能!但已经过了好几天,于事无补啦!” 陈木安叹道:“唉,总是考虑不周,希望藤田弘道、大熊这伙人别逃出去,终归是祸害!” 三人回到山谷,说起这种种之事,最后涉及到圣女问题,却避而不谈。又过两天,白秋月少见严厉,送白晗月出去上学,白晗月眼泪巴巴,只好听从安排,在白族长带人护送下,出寨外上学去了。 白晗月一走,三人在一起更是尴尬,白秋月表面淡定自若,却处处避开陈木安。杨娜天天跟白秋月待一起,形影不离,常常不知说些什么。只有陈木安一人,浑身起刺,坐卧不安,只能忙忙叨叨做些小事,嬉皮笑脸讲些笑话,精神甚是疲惫。 秋意正浓,山崖上有些早枯的草木,山风吹打,叶子飘飘零零落入山谷,山谷中绿意盎然,却夹杂着一丝凉意。三人相处十来天,陈木安是百无聊赖,谁也不敢亲近,更不能探索山谷奥秘。 这天夜里,白秋月跟杨娜早早歇息,二女在一张床上共眠。白秋月呼吸轻微,她睡觉向来半眠半醒,入定的快,有点动静惊醒的也快。杨娜呼气沉沉,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二人只穿得亵衣,白秋月左侧躺卧,枕手而眠,忽然感觉杨娜柔软火热的身子紧贴自己身后,她惊觉却未敢动,只以为杨娜做梦。杨娜呵气如火,在白秋月耳旁发际呢喃,只听见:“秋月姐,我好喜欢你,可是我更爱木安呐,秋月姐,你说怎么办呢!” 杨娜在白秋月耳际厮磨,稍倾竟把把白秋月翻过身来,像八爪鱼一样使劲抱着她,二女胸贴胸,面对面,白秋月脸颊绯红燥热,竟不知如何应对,全身僵硬,任由杨娜抚摸。杨娜重重吻住白秋月双唇,柔软的舌头顶开她的小嘴……白秋月惊呆了,她‘啊呀’大叫一声,挣脱杨娜,捂胸坐起,盯着杨娜,惊惧不已。杨娜却嘤嘤哭泣道:“秋月姐,你不要我,可不可以把木安还给我,可不可以把木安还给我……”白秋月听罢,如冰水当头浇下,全身颤抖,心道:“她爱他爱的那么深!我在中间做什么……”她穿好衣服,坐在床尾,抱膝沉思,一夜无眠,杨娜哭泣着慢慢睡着了。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杨娜若无其事,笑着跟二人说道:“秋月姐,我想出去啦,我要回去上学,已经耽误好久啦……”白秋月静静说道:“这样也好,陈木安,你跟小娜一起出去吧!” 陈木安愕然无语,要张口分辨,杨娜怕陈木安说出伤人心的话来,去拉白秋月的手,白秋月微微躲闪,又觉不妥,只好让杨娜握着自己的手,身体却有点战栗,她竟然有些害怕杨娜。杨娜握着她的手,恳切道:“秋月姐,木安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你让他再留一段时间吧!” 陈木安赶紧附和道:“那就先这样,小娜,你先回去,照顾好自己,等我出去找你!”白秋月不置可否,杨娜又娇声相求,白秋月心里发毛,只得同意。二人将杨娜送出山谷,委托白族长派人护送。白族长伤已大好,见白秋月身旁始终有外人在,不好发声询问。 山谷中只剩陈木安、白秋月二人,陈木安抓耳挠腮,喜不自胜。他与白秋月说话,伸手就要握她的小手,白秋月甩开手,冷冷道:“你是偷腥的猫么?我却不是那鱼!” 陈木安知道她说自己,杨娜在时一套,走后又一套。他涎脸道:“你是水,我是鱼,鱼儿离不开水,我也离不开你!”白秋月恼怒道:“无聊……”她决定再不理陈木安,让他觉得无趣,自己离开。 白秋月不理陈木安,陈木安却死缠烂打,想着法逗她笑,她若是发怒,陈木安便默默跟在身后,随时献殷勤,白秋月发火也发不得,拿他无可奈何,索性做起自己的事情。 这天,飘叶飞舞,白秋月静坐在亭台中,捧着一本陈旧的书籍,冥思苦想,陈木安站在身后斜眼偷看,只见奇形怪状的字符眼花缭乱,看也看不懂。陈木安道:“这是火星文字的吗,怎么看不懂?”白秋月‘啪’的一声合上书,冷言道:“这是历任圣女写的大事记录,什么火星文字?我读语言学就是为了弄明白这记的都是什么!” 陈木安笑道:“那你研究明白了多少?” 白秋月沉默片刻,叹气道:“我天资有限,学习四五年,只能破解出小部分文字!” 陈木安奇道:“你不认识里面的字?既然是历任圣女所写,你怎么不认识字呢?” 白秋月颓然道:“到我祖师父那一代,苗族文字已经断档了,我师父更是连字也不会写,要不然怎么会送我出去上学?” 陈木安问道:“那你祖师父有责任呐,她没把传承过渡到下一代!” 白秋月道:“你有所不知,我祖师父是成年之后才进的山谷,太师父为救她受了重伤,一个多月后与世长辞,我祖师父和太师父相处的时间就那一个多月。我太师父本是天资卓越,惊才绝艳之辈,她已经参透了很多奥秘,却没能传承下来,藤田东吾说的那副图,就是我太师父所画。所以我祖师父常常痛恨自己,因为自己,太师父早早离世。我祖师父不会苗文,后学了一部分汉字,勉强记下最后一代感悟和大事,就是七十年前的事情。等我师父接任,她也是成年之后进山,更没有学到文化,所以就这么断代到现在了!” 陈木安听得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些苗文你研究不明白,可以请教语言大师研究啊!” 白秋月警惕道:“这是我们苗族的事情,怎么能让其他人参与!” 陈木安嘻嘻笑道:“你没看过《鹿鼎记》?韦小宝不认识字,想请教别人又怕泄露秘密,于是他把字单个拿出去分别让好几个人认,最后把拼成完整的一句话!” 白秋月答道:“我知道,但是这里面的字太多!” 陈木安说道:“秋月,你听没听说过甲骨文是怎么破译的,那是跟上古,古代,近代,铭文碑刻参照,逐字考究,翻译出一部分,后面就容易了。所以你这个,还需要结合苗族文化考古研究呐!还有电报密码破译,只要是有规律的文字,找到方法,很容易就破译出来了!” 白秋月愣神道:“也许让你研究你会容易些,可惜你是外人!” 陈木安涎脸道:“我都进山谷了,还算外人么?以后你嫁给我,我还算外人么?不如现在你把那些东西先给我看了,嘿嘿!” 白秋月羞恼道:“你这人给你点颜色,你就高兴,不和你说了!” 陈木安见白秋月羞怒,紧忙哄她,道:“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吧,咱们聊点别的!”他嘻嘻哈哈寻找话题,奇道:“咦,这池塘里的水从哪里来的?”白秋月峨眉轻蹙,侧过头不理他。陈木安涎脸凑近,呼气打到白秋月的脸上,问道:“秋月,你知道吗?” 白秋月不耐烦道:“山石为金,金生水,你看崖壁上!” 陈木安仔细观察崖壁,只见雾气碰上崖壁,渗出密密的水珠,汇集成流,流到山脚,弯弯曲曲淌向池塘,他惊叫道:“真的啊,金生水……” 白秋月没好气道:“那有什么奇怪的,凡事都有因果,难道真的有人像猴子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陈木安听到这话,如遭雷亟,半晌说不得话来。白秋月见陈木安脸色木然,一直不说话,不由得心软,轻声道:“你怎么啦?” 陈木安结巴道:“我……我……我想起藤田弘道说的话……他说我是这苗寨里的人……秋月,你信不信?” 白秋月低声道:“他胡说的话你怎么相信?” 陈木安慌乱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听你说石头缝蹦出来,就是有莫名的心慌,我觉得肯定有哪儿不对!” 白秋月问道:“那你怎么想的?” 陈木安道:“我不知道怎么做,每个人一出生都要思考:我是谁,我从哪儿来!以前我从来没怀疑过,现在我怀疑了,我要回家问我妈!” 白秋月神情黯然,她一直想陈木安自己离开,等他真想自己走了,却莫名失落。其实她自己不明白,像她这样娇艳如花般的年龄,哪个少女不思春,即使她心冷如冰,陈木安天天在她眼前晃动,哄着她,也早慢慢融化了,她却不自知。白秋月冷冷道:“那你现在就走吧!” 陈木安不知白秋月为何生气,去握白秋月的小手,说道:“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白秋月没好气道:“我跟你一起算什么!” 陈木安恳切道:“算我们陈家儿媳妇啊,我爸妈一定喜欢看到你!” 白秋月扭头恼怒道:“你怎么爱总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陈木安正色对白秋月道:“秋月,你看我的眼睛!” 白秋月转头看着陈木安的眼睛,从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不觉羞赧,睫毛低垂,陈木安猛然端起她的俏脸,吻上她的双唇。白秋月呆了,她使劲推开陈木安,又打又踢,羞恼道:“你疯啦!” 陈木安一把拉过她,紧紧抱住,深情道:“我没疯,我想亲你,我要娶你,我要带你回家见我妈!” 白秋月拳头慢慢垂下,呢喃道:“这样不行的……” 陈木安柔声道:“为什么不行,有什么不行的?” 白秋月推开他,凝视陈木安眼睛,轻声道:“我可以陪你查找身世,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陈木安喜道:“别说一件,只要不是让你我分开,十件也愿意!”他心思活泛,生怕白秋月说出要分开的话,先讲好前提。 白秋月道:“这件事很容易做到,就是你以后再也不许对我轻薄,要尊重我,不许动手动脚,否则……等你出了这山谷,我再也不让你进来,我也不会出去……” 陈木安目瞪口呆,说道:“牵你的手算吗?” 三二.身世之谜--(2) 白秋月动怒道:“你这人怎么见缝插针,一件事在你嘴里非要咕噜成几件事来,你不答应就算了……” 陈木安嘿嘿笑道:“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能陪我去,就已经很满足了。” 当天二人就简单收拾,准备出山。陈木安见白秋月将那个能发光的大鹅蛋装入木盒,放在木屋床下隔层,他好奇问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白秋月说道:“以前叫什么不知道,我叫它时光之球,它有很多秘密的,如果能参透,就可以打开那个巨门了!” 陈木安道:“这么重要,你放这里安全吗?” 白秋月淡淡道:“如果这里不安全,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且说二人相互照拂,一路出了山,陈木安倒是恪守诺言,不再毛手毛脚,只时常盯着白秋月看,忽喜忽悲,二人坐上火车,终于来到陈木安的家乡高邑县。 陈木安父亲早亡,母亲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奶奶七十多岁。他事业有成之后,想接母亲和奶奶到北京安享晚年,不料她们却难以习惯大城市生活,不改乡音,难离故土,尤其是奶奶,只愿意在家乡住。他只好在县上给她们买了个房子,得享城市生活便利,还能时常回乡村与亲朋相聚,乐得自在。 第三天下午,二人风尘仆仆赶到陈木安母亲家。陈木安从未向家里引来过女孩子,他母亲时常忧心忡忡,常常催他早点结婚要孩子,这下见到白秋月这么恬静漂亮的女孩子,心里十分满意,拉着白秋月问长问短,只差催着他们赶紧生孩子了。 白秋月被陈妈妈热情弄得无所适从,支支吾吾说自己只是陈木安同事,陈妈妈表情一怔,心想就算同事也不是随便能带回家的,可能是陈木安还没追到手,自己可得给他们创造机会。 陈妈妈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不停夸赞白秋月,奶奶都颤颤巍巍给她夹菜,家人如众星捧月般宠着她。陈木安笑嘻嘻的看着家人宠她,也不点破,白秋月暗地踢陈木安好几次,他却装作不知。 吃过晚饭,陈妈妈端上茶水与白秋月闲聊,陈木安问起母亲,说道:“妈,我爸跟我爷爷是咱们当地人吗?” 陈妈妈奇怪道:“不是当地人还能是哪里的人,你爷爷,跟你爸走的一样早!”说起陈父,陈妈妈顿时泪眼婆娑,苦口婆心说道:“木安啊,你爷爷二十多岁,扔下你爸就走了,你爸又是二十多岁,生下你没两年就撒手去了。你是我们陈家四代单传的独苗啊,妈妈希望你早点结婚,早点给陈家留个根呐……”她说话的时候不停的瞅白秋月,看的白秋月脸颊发烧,没想到陈木安家里是这个情况。 陈木安问道:“奶奶,我爸爸和爷爷都是怎么去的?” 陈奶奶口齿漏风,但神智清楚,她声音沙哑,颤声说道:“小安那,你爷爷叫陈木生,你爸爸叫陈木平,你叫陈木安,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木安答道:“知道,我小时候听您讲过,我太爷爷被一个叫什么木的朋友所救,这个朋友后来死了,所以他把儿子,孙子,重孙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叫木生,木平,木安!” 陈奶奶说道:“是啊,平平安安,可你爷爷和爸爸命不好啊,我嫁给你爷爷第二年,生了你爸,那个时候□□,有人说你太爷爷是国民党反动派,你爷爷不服,非要跟那群牛鬼蛇神争个输赢,结果把命都争没啦!也是那个时候他跟我讲了陈家以前的事,这还要从你太爷爷那时候说起。你太爷爷闹过革命,后来退伍,带着你爷爷木生回了家乡。那个时候我家跟你太爷爷家住在一个村子,离的不远,我还是小孩子,经常跟木生一起玩,所以认识你太爷爷,只记得你太爷爷不爱笑,天天愁眉苦脸的,没什么好印象。” 陈奶奶回首往事,停顿许久,叹了口气,说道:“唉,六零年,我永远记得,那年□□,前一年也是饥荒,全县人都没吃的。你太爷爷家有一点存粮,偷偷藏的严严实实,他自己舍不得多吃一口,都让给木生吃。那时木生都已经十八了,大小伙子都天天饿的走不动路。他有吃的,藏着留着分给我,可这么一分呐,就分出事啦……”陈奶奶擦擦眼泪,说道:“不知道是谁,发现我吃上粮食了,偷偷跟踪我和木生,找到你太爷爷家里。那个时候的人呐,有吃的就是有命,哪儿有什么道德廉耻!一群人呼啦抢进你太爷爷家里,搜出粮食,你太爷爷跟他们争抢,不知被谁推了一下,撞到在门板上晕过去了。你太爷爷平时都让着木生吃饭,本来就是吊着一口气,那经得起那么一撞啊,晕过去就再也没醒来。我和木生亲眼看见你太爷爷死在我们面前,可那个时候死的人太多啦,都来不及伤感。我和木生还要活命呐,只能把你太爷爷匆匆掩埋啦。” 陈木安听得全身发冷,全然想不到那个能饿死人的年代竟然那样残酷,自己太爷爷都不能幸免。陈奶奶长久叹息,说道:“我家里人也死没啦,和木生相依为命,我们出门讨饭,吃树皮草根,总算挺过那年。第二年还是饿,但饿的好多啦,那年木生和我草草成婚,过了一年生下你爸爸木平。你太爷爷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日记本,记录了当年他的一些生平往事,木生看的直掉眼泪。我不识字,他讲给我听,你太爷爷当过兵,打过日本人,交过一群生死兄弟,爱上了一个姑娘,就是你太奶奶。可是你太奶奶因为生木生,难产死了。你太爷爷带着木生相依为命,把对太奶奶的爱都倾注在木生身上,爱木生爱的发狂。木生回忆起来才发觉,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挨过一次打,你太爷爷宁可自己饿死,也不愿意木生挨饿呐!你太爷爷日记本里写了,木生这个名字是纪念一个救他而死的兄弟,也就是你太奶奶的哥哥,他连孙儿,重孙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木平,木安。你太爷爷是个抗日英雄,没人知道,可是木生知道,你太爷爷死了,木生对他才重新了解,从来没有那么尊敬过。所以你爸爸的名字就定下来了,叫木平!” 陈奶奶继续回忆,全身颤抖,说道:“可是这本日记间接害死了木生呐!过了几年,□□开始,不知道从谁哪里开始谣传,说木生的爸爸是国民党,是反动派,不抗日!木生知道啊,你太爷爷是英雄呐,他不服呀!谁敢泼脏水,木生就跟谁打架!那个时候的人呐,不挨饿了,可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点小事情,一句话不对,都能变得比生死仇人还厉害!木生到处跟人打架,打的头破血流。我劝木生,别打了,咱争不过人家!木生不听呐,你太爷爷在他心中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英雄的儿子能当狗熊吗!直到有一天他被当众武斗,被打的口吐鲜血,牙齿都掉没啦,我把木生拉回家里,他就在我怀里……我怀里……吐血死啦……”陈奶奶浑浊的眼睛,泪如泉涌。 陈木安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浑身打颤,全然没注意自己把白秋月伸过来的小手,捏的变形了。陈妈妈第一次听婆婆讲这故事,扶着陈奶奶,自己满面泪痕。 陈奶奶流着眼泪说道:“我恨呐,好恨呐,可我又不知道恨谁!那个年代人人都是豺狼,不是你斗他,就是他斗你,到底是谁犯了错呀!木生死了,我的魂儿都没啦,可是木平才五岁,我得带木平活着呀!木平赶上好时候啦,不文斗武斗啦,大家都开始各忙各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啦!按说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木平是个俊小伙啊,好多姑娘都喜欢他,要不然我们孤儿寡母,能有人愿意嫁过来吗?”陈奶奶笑着流泪说道:“可木平只喜欢你妈妈,你妈妈嫁过来第二年,你就出生啦,我依照木生的心愿,给你取的名字叫木安。按说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大家都渐渐过得好啦,可是木平还想要你们娘俩过得更好!,他去煤矿打工,白白净净的去,乌漆墨黑的回来,回来一次,家里就能多置办点东西,多给你们娘俩买点好吃好穿的!可是你两岁那年,发生矿难,木平……木平他也走啦!陈家的男人命薄啊,命薄啊……” 陈奶奶形如枯树,泪流满面,流不尽一生中忘不掉的悲伤。陈木安揽着奶奶和母亲悲恸大哭,哽噎失声。白秋月眼眶红热,听着这悲伤的故事,心里隐隐发痛,她侧头贴着陈木安流泪,泪水打湿了他的后背。 一家人沉浸在悲痛中,良久之后,陈妈妈把白秋月、陈木安的手拉在一起,说道:“陈家的男人命薄啊,木安呐,妈妈不求你过多好,不求你多挣钱,你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啦!女娃呀,木安是个好娃,你们早点给奶奶添个重孙,奶奶和妈妈死也瞑目啦!”陈木安抹着眼泪,重重点头,白秋月不忍当面拂逆奶奶心愿,跟着轻轻点头。 陈奶奶心伤过度,神情疲惫,陈妈妈她进屋休息。陈木安和白秋月出外走走,他难为情道:“秋月,让你见笑了!”白秋月少见陈木安心情沉重,主动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什么,家家都有伤心事,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就行啦!” 陈木安情绪低落的说道:“没想到我家里有这样伤心的故事!我都忘了要问什么,好像没问出来我家跟苗寨有什么关系!”陈木安沉思片刻,与白秋月同时抬头,异口同声叫道:“那个日记本!” 陈木安追寻自己身世,不料却听到家族伤心故事,真是“月转星移世事变迁,悲伤回忆难以隔断。倾听先辈故事心酸,不屈精神血液流传。”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三.节外生枝--(1) 陈木安与白秋月相视一笑,共同发现关键点在太爷爷的日记本上,只是当时情绪波动太大,注意力没有在这上面,现在奶奶已经休息,只能等明天再问。 等陈木安、白秋月返回家中,陈妈妈早早歇息了。陈妈妈家中只有三间卧室,她原本不是那么习惯早睡,她耍了一个小小的计谋,只留下一个房间,自己早睡,免得二人尴尬。陈木安双手一摊,呵呵一笑,白秋月冷言道:“你睡客厅!”陈木安无奈,他既答应了白秋月,不能无赖涎脸,抱着被子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待到天明,陈妈妈起床,见自己儿子在沙发上睡觉,心中失望,但又想这女孩儿行止有矩,家风甚严,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子,对白秋月更加满意。陈妈妈收拾瓢盆做早餐,陈木安听得动静醒来,跟母亲说与白秋月出去买些早点回来,陈妈妈点头同意,仍要做些稀粥给陈奶奶准备。 白秋月早就醒来,穿好衣服在卧室内闭目养神,见陈木安敲门叫她,出门与陈妈妈微笑打完招呼,与陈木安一起下楼去买早点。陈木安笑道:“带你尝尝我们家乡的驴肉火烧!”二人买了早点回来,叫起奶奶一同吃饭。 陈木安问道:“秋月,驴肉火烧好吃吗?” 白秋月点头微笑道:“挺不错的!” 陈妈妈见白秋月轻声细语,拘谨有礼,更是怜惜。待陈奶奶吃完饭,陈木安问道:“奶奶,您昨天说的太爷爷记事的日记本还在吗?”陈奶奶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陈木安又问一遍,陈奶奶答道:“那年我跟你爷爷木生把你太太爷爷匆匆下葬,过了两年缓过饥荒,木生觉得愧对你太爷爷,重新修坟,把日记本和你太奶奶留下的遗物,与你太爷爷葬在一起了!” 陈木安目瞪口呆,心想这可如何是好。陈妈妈说道:“木安,你好久才回来一趟,去看看你爷爷、爸爸!”她是想让白秋月同去,多多参与他们家的事儿。陈木安点头答应。 二人买了依传统买了纸钱元宝,到墓地祭拜祖先。陈木安的爷爷与太爷爷墓地相邻,父亲墓地稍远,他祭拜完父亲,来到爷爷和太爷爷坟前祭拜。陈木安有钱之后,把祖先坟墓稍微修葺一番,年年修整,此时干净整洁。他在爷爷坟前叩拜完,转到太爷爷坟前叩拜,抬头见猛然瞅见“故顯考陳放大人之墓,英靈長存,萬古流芳。”他心中大惊,这才知道太爷爷名字叫做陈放,现在子孙辈大多连爷爷名字都不知道,年代隔的远了,更不知道太爷爷名字,他多次祭拜,心中都没在意。他记起在前些日子在苗寨屋中木柱上所刻的:“陳放、烏芳,民國三十年記。”七十年前,太爷爷当过兵,难道当年他去过白姓苗寨? 他心中疑惑,讲给白秋月听,不料她也略有惊异,问道:“你说的是陈放和乌芳?”陈木安点头,白秋月道:“乌芳是我祖师父呀!” 陈木安愣道:“你们不是都姓白吗?” 白秋月道:“我祖师父后来改姓,叫白芳,她本来也是白姓后人!” 陈木安更加疑惑,说道:“难道乌芳是我太奶奶吗?可我奶奶说,我太奶奶生我爷爷时难产死了!” 二人大惑不解,看来要找寻答案,只能从日记本上得知了。可日记本在太爷爷坟墓里,陈木安犯了难,白秋月安慰道:“不是所有事情一定要找到答案的!” 陈木安闷闷不乐,说道:“你肯花一生时间找寻山谷中的秘密,我连自己身世都要放弃查找么?”白秋月默然不语。 二人返回家中,路上陈木安说道:“秋月,我若是起开太爷爷坟墓,他会不会怪我?” 白秋月不知如何回答,轻声道:“我不知道!” 陈木安犹豫不定,起开坟墓,必定要瞒着奶奶和母亲,白天请人势必弄的声势浩大,附近村庄人尽皆知,影响不好。 这时,陈木安电话响起,原来是胖瘦两兄弟,他们两兄弟出狱两天,不想重操旧业,想起陈木安说过收留他们,试着给陈木安打电话,看他说的话还算不算数。陈木安大喜,正缺帮手,当下请他俩赶到高邑县来。 高邑县离北京不远,胖瘦二兄弟没有什么可收拾,买了火车票,当天下午时分赶到,与陈木安会面。胖瘦二兄弟见到白秋月心中一惊,心想白秋月常伴陈木安身旁,看来已经被拿下了。牛得财谄媚笑道:“白同学好,你越来越漂亮了!”马德宝跟着呵呵傻笑。陈木安已经告知白秋月胖瘦二兄弟要来,白秋月见他们打招呼,微微点头,胖瘦二兄弟受宠若惊,他们哪次见白秋月不是冷眉竖眼,哪有和颜悦色过。 陈木安跟胖瘦二兄弟说了计划,牛得财一听,叫苦道:“陈总,起祖上坟墓是不是有点……”陈木安冷脸道:“我心中有数……” 白秋月在一旁默不作声。牛得财见二人计议已定,说道:“陈总跟陈夫人有吩咐,我们二兄弟竭尽全力!”白秋月冷眼道:“不要乱叫!”牛得财一激灵,改口道:“白……白同学!” 天色尚早,几人商议时间,准备今晚半夜时分行动。陈木安吩咐胖瘦二兄弟购置好铁镐、铁锹,自己找地方先住下。他与白秋月回家中与陈母告别,以免夜间出入不便,陈母拉着白秋月依依不舍,嘱咐她常来玩。 胖瘦二兄弟买好工具,找个小旅店先住下,晚间二兄弟找了个人来人往的小店吃饭,喝了几瓶啤酒,马德宝憨声问道:“财哥呀,陈总为啥要起开祖上坟墓,是不是有宝贝?”牛得财紧忙道:“小声点,有宝贝那也是人家陈总的,陈总待咱们不错,咱们跟着帮忙就行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旁边紧邻的一桌几个汉子,听到‘祖上,坟墓,宝贝’,耳朵一动,留心上了。原来这伙人是群盗墓贼,四处流窜作案。高邑县又称凤城,是东汉皇帝刘秀登基之地,这伙人许长时间没有收获,相约来高邑碰碰运气。他们白天在高邑周边四处转悠,找寻目标,晚间回到县城小旅店歇息,无意中听得胖瘦二兄弟说的话,犹如蜜蜂见了蜜,苍蝇见了血,喜不自胜。几人暗暗盯住胖瘦二兄弟,准备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秋意甚凉,街上喧嚣散去,人流渐少,陈木安与胖瘦二兄弟汇合,一行四人先来到王家村,在租的车子里等到深夜,陈木安与胖瘦二兄弟三人开始动手。陈木安太爷爷的墓地经过修葺,围了一圈水泥砖墙,颇费功夫。陈木安指挥胖瘦二兄弟,在墓地后,沿砖墙与土地接缝处,撬开砖墙。胖瘦二兄弟哪里干过重活,不一会儿满头大汗,陈木安看进度太慢,接起工具,轮番干活。 三人好不容易把墓地砖墙打开一个缺口,开始挖墓地坟土,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三人拿着锹把,手掌发抖,背心湿透,陈木安咬牙道:“兄弟们坚持坚持,还有几个小时快天亮了!”胖瘦二兄弟振奋精神,继续挖土。 这番三人汗如雨下,夜幕深处却有五个盗墓贼远远查看,一名身材健硕的盗墓贼低声笑道:“这几个人是菜瓜,干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挖开!”另一名尖脸消瘦的盗墓贼问道:“金哥,这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现代坟墓,里面能有货吗?”领头的盗墓贼,国字脸,胡子拉碴,瓮声道:“说不好,反正来了,怎么也得看看!” 三三.节外生枝--(2) 三个小时后,墓地终于露出棺材。陈木安三人小心沿棺材周边挖掘,抹去浮土,起开棺材生锈铁钉。三人用绳索合力将棺材板抬起,露出骨骸。陈木安跪地磕头,念念有声:“孙儿陈木安,给您叩头了,太爷爷别怪孙儿,孙儿只想知道当年您经历过的真相,勿怪勿怪……” 陈木安叩拜完,心下稍安,打开手电照明,看到太爷爷尸骸有些惊惧,他克制心中慌乱,仔细查看,发现沿棺材底摆放的一个约手臂长的木盒,压在尸骸小腿骨下。胖瘦二兄弟看到尸骸后远远站开,陈木安招呼二人过来,小心将木盒取出。 只见这木盒似乎做过桐油,正面尚还完好,沿边缘处腐烂严重,陈木安起开木盒,腐木渣子掉落,露出斑驳的油纸。他揭开油纸,油纸片片碎落,里面赫然摆放着一本日记本和一个银质头饰。 日记本经过两层包裹防护,保存尚好,陈木安大喜,招呼白秋月从车中下来。他取出日记本,翻开一页,只见密密的繁体字,字迹模糊,隐隐可见太爷爷笔锋苍劲有力。陈木安说道:“秋月,这就是我太爷爷的记事本了!” 白秋月说道:“嗯,那个银质头饰,那是苗族女孩儿常戴的!” 陈木安道:“看来我太奶奶真的是苗族姑娘!” 正在此时,白秋月耳朵一动,警觉道:“附近有人来!”陈木安合起记事本,只见呼啦过来五个大汉,有的端着短筒□□,有的拿□□,迎上四人。 陈木安大惊,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领头的盗墓贼低声道:“吃祖师爷饭的!”陈木安豁然明白,竟然遇到传说中的盗墓贼,他问道:“你们想干什么吗?” 领头盗墓贼沉声道:“墓地一开,见者有份!”陈木安退身握住铁锹,道:“这是我祖先的坟墓,只有一些遗物,不值钱!”领头盗墓贼道:“值不值钱看看再说!” 陈木安如何能让他们抢夺太爷爷遗物,轮起铁锹朝前,胖瘦二兄弟紧握铁镐,瞪眼看着一伙盗墓贼。领头盗墓贼叫道:“猴子!”只听‘噗’的一声轻响,瘦削盗墓贼扣动扳机,一枚枪钉应声钉在地上。领头盗墓贼呵呵一笑,说道:“兄弟,我们求财不伤命,你把东西拿我来,我们开开眼!” 陈木安早听说过盗墓贼身染死气,行为乖戾,自己人分赃不均都敢下死手。现在对方四五把□□、□□,话不多,行事狠辣,自己一方难以讨好。他说道:“兄弟,这东西真的不值钱,你们只是求财,说个数,我给你们!” 领头盗墓贼挥动□□,凶狠的道:“废话少说,猴子,去把东西拿过来!”四五把枪正对陈木安等人,他眼冒怒火,眼睁睁看着叫猴子的盗墓贼从自己手中夺过记事本、银饰。 猴子拿给贼首,贼首翻看记事本,说道:“是个近代的笔记本,没什么用处!”他再拿过银饰,仔细擦拭,道:“近代苗族头饰,有重量,能值个两三万,总算有点收获!” 猴子将记事本撇在地上,说道:“这玩意没啥用!”陈木安心疼,一脸急切,贼首瞥见,心思一动道:“猴子,把这记事本收起来,也许有其他价值!”他又对陈木安道:“兄弟,对不住,东西我们带走了。” 牛得财喊叫道:“诶,哥几个,你们这是强盗啊!”猴子挥一挥枪,咧嘴道:“你说对了,我们专抢死人东西!”几人作势就要离开。 陈木安急道:“诶,大哥们,那是我祖上遗物,我编家史用的,在你们手上值不了多少钱,你们不过也是为了求财,把东西留下,要多少,我给你们!” 盗墓贼贼首顿住脚步,看看陈木安气度不凡,吐口道:“十万!” 陈木安道:“没问题,你先把记事本留下,明天我取十万,换你手上银饰!” 贼首从猴子手上拿过记事本,哗啦啦翻开,撕下一页,陈木安大急道:“别撕了,你说怎么办!”贼首把撕下一页递给猴子,闷声道:“这个还是放在我手上好,猴子,给他们留个电话,明天拿钱来换,如果敢报警,我就一把火烧了它!”猴子在撕下的那页纸上给陈木安写好电话,说道:“明天拿钱来,过时不候!”说罢五名盗墓贼大剌剌离开。 陈木安眼睁睁看盗墓贼离开,心中大悔,早知如此,不如白天请人起墓了。他口中咒骂道:“随便碰个小鱼小虾都带的有枪,现在社会有这么乱的吗!” 胖瘦二兄弟垂头丧气,一晚上白忙活了。白秋月安慰道:“木安,事情还有转机,先把太爷爷墓地盖好!”陈木安本心灰意懒,听得白秋月说话,见太爷爷棺木凌乱,他赶忙念念有声道:“孙儿不孝,太爷爷勿怪,太爷爷勿怪……”他与胖瘦二兄弟三人又盖好坟墓,把撬下来的墓砖暂且码好,等过后再来修整。 忙活完天际已露大肚白,几人沉默不语,先回到宾馆洗掉泥土,休息一会儿。陈木安等到八点钟,喊起白秋月,二人随便吃点东西,去银行取钱。到了银行,陈木安拿出银行卡插入取款机,操作几次,却只取出七万块钱,余额已不足。他的钱大部分在银行理财和公司账户,一时间提不出来,他再拿出信用卡提现,却显示信用卡已被冻结。陈木安心中疑虑,给助手张清伟打电话,让他紧急转二十万到他卡上,不料张清伟告诉他,公司被财务审查,账户冻结。陈木安大惊,问助手,财务审查他为什么不知道,张清伟说一直给他打不通电话,让陈木安先回公司一趟。陈木安这里事今天就要处理,只能处理完再回。 白秋月见陈木安打电话神情焦虑,来回踱步,问他怎么了。陈木安只好尴尬的告诉她,钱不够,现在一时间没法凑齐。白秋月道:“上次你给我的卡里有十万块!” 陈木安摇头,说道:“那是你的钱,我怎么能要!” 白秋月说道:“为什么?这也算是你的钱!” 陈木安难为情道:“应该是我好好照顾你,怎么能让你帮我?” 白秋月淡淡道:“你拖累的我还少么,你现在想怎么办?”陈木安无法,难为情接过银行卡,取出钱,凑够十万。 陈木安拿钱与盗墓贼联系,接电话的是贼首,贼首指挥陈木安沿着汽车站站前广场南路走,走到稍偏僻的一处垃圾桶,把装钱的塑料袋放在垃圾桶上,等他们取到钱,安全离开后,再把笔记本地址告诉他。 陈木安说道:“我怎么相信你们?”贼首说道:“你没有选择,再晚一会儿,你祖宗的记事本就要被不知道哪儿的垃圾车收走了!”陈木安焦急无奈,只能照做,他刚把钱放在垃圾桶上,后面跟上来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跑下来一个人,是盗墓贼猴子,他抓起钱袋钻进车,一溜烟走了,路上再换几辆出租车,查看钱数后确认无误,给贼首汇报。 贼首得到消息,指挥陈木安一路奔回站前广场,赶在环卫工人之前,在一个垃圾桶中返出一个塑料袋,打开看正是他太爷爷的记事本和太奶奶的银饰,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秋空万里无云,太阳直直照射,取完记事本已是十点多,陈木安来回奔跑两次,汗珠密密布满额头,他捂着塑料袋,与白秋月返回宾馆,查看他太爷爷记录的当年往事。 陈木安下定决心起开祖先坟墓,不料一波三折,终于拿到记事本,真是“为解往事扰先人,悄然起墓夜半深。不知黑鸦盯身后,失而复得未伤神。”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四.七十年前--(1) 二人返回宾馆,陈木安仔细清洗记事本,邀白秋月一起观看,白秋月推辞道:“那是你太爷爷的隐私,我不能看!”陈木安说道:“我家里的事你大部分都听过了,还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又说道:“我看完了,还要求着你追着你,讲我太爷爷的故事,不跟你分享,有什么意思!”白秋月心道不错,他大概是会这样做的,于是过来与陈木安一起翻看。 宾馆内有两个靠背软椅在小茶几两旁,陈木安拖过椅子凑在一块儿,翻开记事本,与白秋月一起观看。二人从头开始翻看,记录着陈木安太爷爷陈放从当兵开始后的生平大事。陈放自被抓壮丁后参加国民党军,一路打仗,东奔西走,只到当上了排长,才弄了一个笔记本,偶尔闲暇之际开始写日记。 笔记本中记载了陈放和部队一起经历的各场战役,死亡的战友,换过的番号,转战的地方,总体是一路打,一路败,败退了半个中国,阵亡了战友无数,却鲜有胜仗。陈放只是一个小小的排长,是被时代裹挟的一个小人物,他满腔热血激情,与战友们拼死作战,但在大环境下却无力挣扎,充满了深深的无奈…… 记事本中都是用繁体字书写,年代久远,字迹模糊,分辨吃力。二人看到中午,意犹未尽,已经十一点半了,陈木安问道:“秋月,出去吃饭吗?”白秋月微笑道:“不想去!”陈木安说道:“我也不想去,牛得财、马德宝还晾着呢,我打电话让他俩自由活动!咱们点外卖,接着看!”他安排好,与白秋月低头继续翻看。 一直到一九四一年秋,记载了陈放与收拢的残兵败将,在乌姓苗寨停留一晚,打了日军埋伏,返回救苗寨乡民,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赶路,逃到白姓苗寨,最终国军四十一人,只剩得他自己存活。然后是他在途中受伤,到了苗寨中昏迷,被圣女所救。等他醒来,才知道刚刚结识的苗族汉子乌木,拿着圣女所绘灵图,单枪匹马进日军敌营,诛杀敌首,终于退敌。 陈放醒来心中悲痛,醒来后记录下所有死去的战友们,熟悉的记下名字,不熟悉的努力回忆相貌,记下事迹。他描写了与日军激烈搏斗的战况,战友们死去的场景,日军杀戮苗村的惨状,步步流血,触目惊心。他回忆起与乌木仅仅结识两天,却在一起经历了生死大事,在圣女施救时,乌木用鲜血给他注血,救回他的性命。 笔记写着:“生活有悲痛,有彷徨,有高兴,也有甜蜜。战友死亡时悲痛,战事不明时彷徨,喝酒聊天时高兴,还有与阿芳在一起的甜蜜,可惜是那么的短暂……” 陈木安说道:“阿芳就是我太奶奶了!我之前在百姓苗寨住过的屋子,是我太爷爷和太奶奶住过的!”白秋月把散发捋到耳根,道;“别说话!”陈木安呵呵一笑,二人接着往下看。 接下来记载了陈放与乌芳初次见面,乌芳是乌木的亲妹妹,陈放第一眼就被她清丽的容貌吸引,返寨救人时,在山上找寻乌芳,一路逃脱时,与乌芳相扶相持,二人渐生情愫。到了苗寨,乌芳为救陈放,反复求告奔走,终于求得圣女出山,救了陈放。陈放醒来,他失去了所有的战友,乌芳痛失哥哥、阿爸、爸妈,两人相互慰藉,抚平对方的心伤。在白姓苗寨中,陈放称呼乌芳为阿芳,乌芳称呼她为放哥,二人远离战火,无忧无虑,度过了人生中最甜蜜的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二人情定终身,约定永不分离。 一个月后,乌芳进山谷见圣女,陈放再次参军抗日,践行当日对乌芳的诺言。这中间又是三年的抗战历史,记录了陈放所经历的战役,一九四五年,抗战胜利,陈放立刻当了逃兵,返回白姓苗寨寻找乌芳,不料却听闻乌芳难产而死,只留下一个三岁男孩。陈放这才知道,在那一个月的甜蜜生活中,阿芳有了身孕。他悲恸大哭,阿芳的秀发,阿芳的小手,阿芳的白皙脸蛋在夕阳下透红,阿芳俏丽的身影,阿芳的细心,阿芳的温柔……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陈放抱着三岁儿子,带着阿芳留下银饰,返回河北老家,再也没回过有他曾经幸福回忆的苗寨,也是他伤心难以面对的苗寨。他终身未再娶,在日记中反复回忆与阿芳的点点滴滴,对阿芳爱的愈深,他就对儿子木生愈好。 日记一直记到饥荒前,后面的事情通过陈木安奶奶讲述,他们已经知道了。其中还记录了一件事情,五十年代,全国抓汉奸,除间谍,两个外地公安带着当年日军的一个翻译,找到陈放。原来这个翻译叫钱三拐,被人举报当成汉奸抓起来,他反复申诉,说当年的国军排长陈放能证明他不是汉奸,于是他们找到陈放,陈放当场作证,并提供自己当年参军的证明。 陈木安恍然大悟道:“原来因为这件事,村子里的人知道了我太爷爷参加过国民党军队,可他们怎么不想想是国民党就一定没抗日吗,我爷爷死的太冤枉了!” 看完日记,二人长吁一口气,还沉浸在故事之中,白秋月迟疑道:“你太奶奶,当年应该没有死……” 陈放迷惑不解,问道:“怎么这么说?” 白秋月解释道:“乌芳就是白芳,白芳是我祖师父,她在历任圣女所传著大事、学习感悟的书中,就是你见过的那一本,也记录了一部分相关事情。我祖师父活到了六十多岁……” 陈放叫道:“能确定吗,那我太奶奶为什么要瞒着我太爷爷,他们明明那么相爱,还有了我爷爷……” 白秋月长叹一声,道:“都是因为圣女的责任……”她接着说道:“出山之前,我用手机把历任圣女著述用手机拍照了,有关我祖师父的事情,她也是你太奶奶,我想你能看一看!” 白秋月拿出手机,划到白芳所著述的那部分,二人仔细查看。这部分内容是繁体汉字,夹杂少量苗语所写。根据书中记述,原来乌芳进山前不识字,跟陈放在一起时,陈放教过她一部分汉字,后来她进山后,那时的圣女又教过她一部分苗语,但她师父去世后,能找到的汉字书籍更多些,以致后来乌芳所学汉字更多。 半繁半苗的记录很难看懂,二人一边看,白秋月一边讲给陈木安听。前面记述的是圣女职责、继承之类。原来苗族圣女是在某个远古时候,获得了一些超越凡人的能力,被苗族部落尊称为圣女,在部落中负责祭祀、占卜、御敌等大事,圣女相应则享受部落的尊敬和供养,但圣女最重要传承,是勘破时光之球的奥秘。 二人看的忘了时间,夕阳西下,昏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白秋月的脸庞,乌黑秀发散发红金色辉芒,白皙的脸蛋红润似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拨弄着阳光,陈木安看的忘了神。白秋月讲述时没听见陈木安应声,抬头见他怔怔盯着自己,她脸色绯红,说道:“你还听不听了!” 陈木安见白秋月脸上浮现一片红霞,心里更是痒痒,结结巴巴道:“秋月……你真漂亮……我好想亲亲你,心里想的很……!” 白秋月见他眼含柔情,纯粹的爱意,顿时心底柔软,说不出话来。陈木安见她不说话,凑过去亲她的小嘴,要亲的时候,又顿住,拉起她软腻腻的小手,放在脸上,嘴巴、鼻子吻嗅她的体香,喃喃道:“我答应过不轻薄你的!”白秋月回过神,羞恼道:“你还看不看啦,再这样我不讲了!”陈木安赶紧告饶,却不松开她软软的小手。 白秋月接着往下讲:“历任圣女都是前任圣女所生,前任圣女在具有灵根的女儿们当中,挑选具有灵性的女儿,经过时光之球考验,才会继任圣女,然后召见部落族长、长老来参拜新任圣女,一代一代往下传承!”陈木安此时正握着白秋月的一只小手,听到这里,‘啊’的大叫一声,脚往下一蹬,惊的翻到在地上。 白秋月问道:“你怎么啦?” 陈木安掰着指头,喊道:“历任圣女是前任圣女的女儿,你是乌芳的女儿的女儿,乌芳是我太奶奶,也就是说你……秋……你是我姑姑!”他抗拒的几乎喊不出来‘秋月’两个字了。 白秋月笑吟吟的看着陈木安,说道:“对啦,乖侄儿!” 三四.七十年前--(2) 陈木安颤抖问道:“确定吗,是真的吗?” 白秋月点点头,道:“看样子是这样的!” 陈木安大叫一声,他发疯了,刚刚还在亲吻小姑的手,还想亲她的嘴……他使劲揪扯自己头发,发狂踢打房间里的座椅,摔打床上用品,魔怔的喊道:“我就知道哪里有些问题,我就知道哪里有些问题,原来你是我姑姑,我姑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屋子里床被桌椅乱了套,白秋月见陈木安情状发癫,清声喝道:“陈木安,你想干什么!” 陈木安被当头喝住,嗫嗫道:“不……不做什么,秋……小……”他竟有些像小孩见了长辈般拘谨,更不知如何称呼,‘哎呀’一声,双臂捂脸蹲在墙角不敢抬头。 白秋月见他这样难为情,心中好笑,蹲下揉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你不喜欢我当你的小姑么?” 陈木安道:“不喜欢!不喜欢!你当别人小姑我不管,就不能当我的小姑!” 白秋月道:“可事实是这样的啊!” 陈木安道:“连小晗月都是我姑姑,我这么大人了,多出来两个姑姑……” 白秋月听到陈木安提起小晗月,脸色一怔,她轻叹一声,坐回软椅上,忧思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二人沉默不言,陈木安心灰意懒,蹲的累了,便扑倒在床上闷头大睡。睡了不知多久,陈木安醒来,路灯照射,房间昏黑,白秋月还坐在软椅上,睫毛微动,昏黄灯光映照她的一侧脸颊,像极了一幅仕女油画。 陈木安对她又爱又恨,生气道:“你什么时候都没有情绪的吗?” 白秋月睁开眼睛,睫毛扑闪着昏黄灯光,说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吗!”陈木安气极,蒙住头,说不出话。 白秋月轻轻问道:“接下来的你还看么?” 陈木安道:“还有什么好看的,你都已经是我小姑了!” 白秋月道:“不想知道你太奶奶为什么假死了?” 陈木安闷声道:“不想!” 白秋月叹道:“好吧!”她用手支住俏脸,继续假寐。 过了一会儿,陈木安心中烦闷,焦躁无处发泄,见她仍一幅平淡模样,恼怒道:“你,继续给我讲太奶奶的事!”他不称呼小姑,也称呼秋月,表达愤怒情绪。白秋月不以为意,拿出手机继续讲解,陈木安过来一同观看,只是隔的极远,不敢亲近。 乌芳接下来记述,乌姓苗寨遭受屠戮,与陈放记述一致,路上她与陈放暗生情愫,陈放两次救她,昏迷不醒。到了白姓苗寨,她多处求救,经历三关险阻,终于求得圣女出山。哪知圣女得知陈木安是汉人,不愿救治,乌芳悲愤无望,想要自杀殉情,被吴婆婆救下。她看到圣女拿出的时光之球沉思,被时光之球吸引,不知觉握住时光之球,见到各种奇异场景。圣女见状大喜,把乌芳叫到大厅侧室秘密商议,提出条件可以救陈放,那就是乌芳必须改回白姓,叫做白芳,接任下任圣女。乌芳救人心切,只好答允。圣女救治完陈放,设群蛇阵退敌,哪知第二天敌人去而复返,攻势更加猛烈,圣女在大厅画出灵图,乌芳哥哥乌木甘愿请命赴死,带日本军医田中小和、翻译钱三拐,护送灵图到敌军阵地,敌军指挥官看了一眼灵图,大叫一声,蹊跷死去,乌木当场被打死,日军失去指挥官,也终于撤退。这其中场景,是当时在场翻译钱三拐所述。在这期间,乌芳担忧哥哥安全,出大厅等候,不料一枚炮弹袭来,圣女飞身扑救,自己却身受重伤,进山养伤前嘱咐乌芳一个月后到山谷找她。 陈木安说道:“看来藤田弘道说的不假,难道这灵图上真的带有诅咒?” 白秋月瞅了他一眼,道:“不要胡说!”陈木安正巧与她对视,不敢再看,慌忙低下头去,继续听讲。 陈放醒来,乌芳与他在寨中度过了甜蜜的一个月,情定终身。一个月后,陈放出寨参军,乌芳进山找圣女。进了山谷,才发现圣女情况非常不好,她受伤极重,勉力强撑。圣女当场跟白族长宣布,乌芳是白家后人,改名白芳,继任下任圣女,白族长及长老赶紧参拜。 之后圣女对乌芳讲述事情由来,原来圣女本名叫做白星莲。白星莲说道,相传上古时期,这个山谷中从天而降一个大火球,火球中走出几位非常怪异的生物,正巧被几名苗族姑娘碰见。这几名怪异生物竟然能用苗语与这些苗族姑娘对话,吓的这些姑娘直以为是祖先显灵。怪异生物问了一些问题,他们对山谷环境好像很不适应,交给其中一名白姓姑娘一个大鹅蛋,然后构建出一个云雾迷阵,回到那个大球中,再也没出来。自此那个大鹅蛋保存在那名白姓苗族姑娘手中,她从中获得了一些灵异能力,被族人认为是天选之女,称呼为圣女。后来初代圣女结婚生子,发现只有自己的女儿,才能激发大鹅蛋,所以圣女一脉都是白姓女子担任。 圣女由此传承下来,变成了族中神秘传说。上任圣女会挑选族中健康男子,在暗室与之交合,那些男子并不知道与之交合的是圣女。圣女在生下的众多女儿当中,选择一名聪慧的,通过时光之球考验,加以培养,成为下任圣女。 陈木安看到这里,面如死灰,心酸难过,说道:“这是什么破规矩,难道你也要这样吗?”白秋月怅然若失,低头不语。 到了白星莲这一代,她天资卓越,风华绝代,结合历任圣女感悟,是最有希望破解奥秘的一任。她潜心于破解传说奥秘,感悟出诸多妙处,轻身健体,观察星象,数章计算……样样精通,迷雾外的七星阵与密林阵,便是她在谷中自然基础上加以改进完善。她的体质极大提高,容颜不老,醉心于此,迟迟没有繁衍后代。直到异族来侵,她出山见到乌芳,乌芳无意中通过时光之球考验,她询问得知,乌芳是她自己最小个的一个妹妹白霜所生。白星莲大喜过望,以救陈放为条件,逼迫乌芳答应接任圣女,总算了却自己一桩心事。不料敌军炮弹来袭,她为救乌芳身受重伤,勉强等到乌芳进山,已经时日无多。在这一个多月里,她把所有隐秘、感悟尽量传授给乌芳,便溘然长逝。 乌芳与吴婆婆大哭一场,把白星莲好好安葬。数月后,乌芳察觉自己有了身孕,怀胎十月,在吴婆婆帮助下,诞下一名男婴。她难舍心中与陈放的相思之情,又感念白星莲救命之恩,白星莲把重担交给了她,她怎能为私欲撒手不管。她把男婴交给白族长抚养,吩咐说如果陈放来寻,只说自己难产而死。四年后,陈放果然回寨,得知爱人难产而死,大哭不止,乌芳远远的看着陈放抱了孩子离去,泪流满面,心如刀割,回到山谷大哭不止。 看到这里,陈木安眼眶湿润,说道:“原来我祖奶奶因为这事假死,可怜我祖爷爷终生郁郁寡欢,到死不知内情!可她后来怎么又生了女儿呢?” 乌芳回山谷继续勘察奥秘,但她毕竟所得传承太短,听吴婆婆述说白星莲过往种种神奇之处,自知与她相差甚远。她越是心急,越是难有所获,越觉得辜负上任圣女所托,加上她不时思念陈放与孩子,忧思成疾。吴婆婆催促她再生孩子,她心中怀念陈放,难以答应,期间吴婆婆恹恹辞世。直到她自己也因身体疾病难治,没有子嗣,只能效仿白星莲,从族中暗暗找到几名白姓女孩,挑选了一名通过时光之球考验的姑娘,叫做白曼瑶。她教督白曼瑶两年时间,便郁郁而终,这期间为防止下代圣女遇到这情况,她依祖例安排白曼瑶与族中青年交合,生下几名女子。 乌芳记述到此结束,陈木安看完大喜,扑倒床上划臂抻腿,又滚又跳,他下来蹲在白秋月面前,拉着她的小手,故作恶声道:“你不是我小姑,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 白秋月板起脸道:“告诉你什么,我祖师父是你太奶奶,我怎么就不是你姑姑了?” 陈木安嘿嘿笑道:“不知道是哪辈子姑姑,我才不叫你姑姑,你当姑姑,我岂不是要砍掉一条胳膊才配你?那可不行,我还要留着胳膊照顾你呢!” 白秋月知道他说的神雕侠侣的故事,羞恼道:“不要胡言乱语,姑姑就是姑姑!” 陈木安抓起白秋月的手又亲又嗅,连声喊道:“好吧,你想当就当吧,姑姑,姑姑,姑姑……”白秋月见他赖皮涎脸,被他逗的笑了,却抽出手板脸训斥他不要胡来。 看完先辈记述,已经是深夜,陈木安从状若疯癫,到喜笑开颜,真是“情到深处自疯癫,荒唐郁闷问苍天。峰回路转又生变,是亲非亲喜开颜。”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五.遭遇困境--(1) 却说陈木安与白秋月看完日志,已是深夜,心中疑惑尽除,他与白秋月之间更添亲近,只觉再也不想与她分离。陈木安赖赖唧唧不愿白秋月回屋,白秋月一再训斥,他只好放手,各自回屋休息。 清晨,白秋月早醒,推开窗户,秋风清爽,沁人心扉,街上凉风扫过,卷下片片树叶,飞舞着飘落地上。她抻臂拔腰,舒展身体,下楼买了两份早点上来。陈木安累了两天,酣睡未醒,直到白秋月敲门,他只穿着内裤,迷糊起来打开门。白秋月拎着早点,看陈木安未穿衣服,啐道:“多大的人了,快穿衣服去!” 陈木安慌忙穿好衣服,再开门,白秋月笑吟吟说道:“乖侄儿,姑姑给你买了早餐,快吃吧!”陈木安愣神,白秋月给他买早餐,可是从未有过,他说道:“姑姑……呸……秋月,谢谢你,进来咱们一起吃吧!”白秋月道:“你这屋子浊气难闻!”她进来打开窗子通风,陈木安快速洗漱,二人坐在一起吃早餐。 这时胖瘦二兄弟打电话过来,问今天什么计划。陈木安还有大事要办,首先要把太爷爷的坟墓修缮好,然后回公司,处理事务。他与胖瘦二兄弟约好时间,挂了电话。 吃过早餐,陈木安火速雇好泥瓦匠,出高价要求当天干活。陈木安等人再次来到太爷爷坟前,他烧过纸钱,叩头,嘴里念念有声道:“太爷爷,孙儿把您所有的疑惑都弄清楚啦,当年太奶奶她没有死!你大半生过的苦,太奶奶她也不容易呀,谁都不怨,是造化弄人呐!愿你们奈何桥上相见,都不要喝孟婆汤,在阴间再做恩爱夫妻,或是你们再投胎,到太平盛世的再做夫妻……” 白秋月也跟着叩头,念道:“祖师公,徒孙白秋月来看您了,祖师父她很想很想您,从未忘记过您,您不要怪她……” 白秋月叹道:“祖师父是历任圣女中最幸福的一个,虽然她只与祖师公相处一个多月,就相隔一生,但爱她的人爱着她一生,思念了她一生。她带着祖师公对她的思念,和她对祖师公的思念,在地下一定能再相会!” 陈木安道:“希望真的有阴间,让我太爷爷和太奶奶还能见面……” 泥瓦匠把坟周围重新砌好,清理周围碎石杂草,陈木安亲自把坟土压实,再叩头,终于了却一桩心事。 陈木安与白秋月、胖瘦二兄弟买了最近的车票返回,到达已经是晚上。胖瘦二兄弟先返回自己住处,陈木安与他们说好,明天上公司给他们安排公司保安的工作。白秋月要回学校,陈木安心中不愿,也别无他法,心中竟有些怀念一起在山谷中的时候,二人世界,无拘无束。他不知道杨娜在不在家中,也没提前给她打电话,等回到家里,却没看到杨娜,心中奇怪,左思右想,还是拨通杨娜电话,不料却传来一阵忙音,再拨打几次,还是无法接通。他心中更是疑惑,只好给杨娜发了信息,告知自己已回北京。 第二天一早,杨娜没有回消息,陈木安试着再拨电话,仍然无法接通,他不禁有点心慌,杨娜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他想来想去无人可问,只能给她同宿舍的女同学打电话问一问,虽然杨娜不常住宿舍,但上课时还会与同宿舍同学在一起。不料杨娜舍友说前一阵杨娜消失了大半个月,一个月前回来了,五六天前又不见了,还有个女警官来找过她呢!他知道女警是胡颖,急忙给胡颖打电话,问一问情况,胡颖劈头盖脸说道:“你怎么才回来,你问杨娜?杨娜没跟你一起吗,秋月电话也打不通……” 陈木安懵了头,急道:“杨娜一个月前就先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慢点说!” 胡颖叫道:“一时说不清楚,你到单位找我吧!” 陈木安急忙赶到区分局,先见了杨国成,好一阵寒暄道谢,然后去找胡颖。见了胡颖,胡颖问陈木安:“三天前天我去找过杨娜,好几天电话打不通,她同宿舍的人说她回去过一趟,当时说有三天都没见着了,我以为跟你在一起,怎么你回来了,她不在,秋月呢?” 陈木安道:“我刚刚和秋月起回来,昨天到今天给一直打不通杨娜电话,问了她舍友,才知道你找过她?”他听胡颖说好几天电话不通,急道:“那你们怎么不立案,找一找她?” 胡颖叫道:“她都是多大人了,谁知道她去哪里了?没人报案,能随随便便立案吗,你当公安局天天闲的啊!” 陈木安说道:“可你不是知道了吗?” 胡颖气道:“我哪里知道她会去干什么,联系不上就能当失踪吗?我跟她又不是亲戚朋友! ”陈木安说不过她,央求道:“小颖,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讲一遍好吗?”胡颖见他服软,心绪稍平,整理思路,从他们出山谷开始讲起。 原来当时胡颖、林坤一行四人,还有宋金标二人 ,加上白族长派出的十名苗族青年,共十六人,一起押送大熊匪徒等四名中国人、藤田东吾等六名日本人,送他们去县局。一开始众人在路上轮流值守,把大熊、藤田东吾等人紧紧看住,连他们方便时都围住几个人严加看管,倒也没什么事。第三天晚上到了乌姓苗寨废墟,黑夜里下起小雨,众人扎起帐篷,把日本人、匪徒几个帐篷围在中间。小雨变大,帐篷外不能生火,更不好派人守夜。不料到了凌晨三四点,有苗族青年惊醒,发现帐篷外游人影晃动,拉开帐篷一看,一众日本人都已挣脱绳索,正在替大熊松绑。苗族青年大声呼喊,众人纷纷醒来,出帐篷查看。日本人没了武器,又知道林坤他们人多,个个战力不弱,赶紧丢下大熊手下三人,带着大熊顺着小路逃跑。等林坤等人都出了帐篷,一众日本人都跑了远了,追赶不及。只剩三名匪徒,三名匪徒手上绳子已经解开,正给自己解脚上绳索,林坤等人急忙把三名匪徒控制住。 陈木安‘诶呀’一声,大悔不跌,藤田弘道阴狠毒辣,逃掉实在可惜,他叫道:“我就猜到有人会放他们会逃跑,可惜想通知你们的时候已经晚了,是不是宋金标干的?” 胡颖奇道:“不知道是谁呀,一直没问出来,你为什么怀疑宋金标?” 陈木安道:“你们走后,还有一个人进了山谷,叫梁哲,他跟我们讲,宋金标是日本人的内奸,我们知道的时候太晚了!” 胡颖叫道:“原来是这样,可当时我们一直没发现!” 日本人跑远,胡颖知道他们也肯定会路过吴家村,她用卫星电话紧急通知周波,不料夜黑雨大,等周波等人赶到吴家村,也没截住藤田东吾兄弟等人。却说日本人逃走,胡颖审问三名匪徒,是谁放了日本人,三个手下是什么也没看见,问了一通也毫无收获。众人神情怏怏,只能押着大熊手下三名匪徒,交到周波手里。 移交完匪徒,众人一齐返回,到了北京,宋金标请大家吃了一顿大餐,说些同路之情,吃完饭后分道扬镳。过了二十多天,胡颖想找秋月聊聊,却打不通白秋月电话,给杨娜打电话也不通,她去学校没找到白秋月,也没找到杨娜,直到陈木安回来,才知道杨娜失踪。 陈木安听完,愁眉不展,问道:“小颖,你说杨娜会去哪里?” 胡颖道:“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又被日本人绑走了!” 陈木安大惊道:“真有可能,可是藤田弘道一直没跟我联系呀!当时他们逃跑之后,没有通缉他们吗?” 胡颖道:“查着呢,带着枪进来,能不查吗?但查不到他们的通关记录,还没有消息啊!” 这时,陈木安手机响起,原来是胖瘦二兄弟已经在他公司门口等了两三个小时,左等右等不见他,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他电话。杨娜这事还不见头绪,陈木安还得返回公司处理事务,安置胖瘦两兄弟,他赶紧跟胡颖一起走程序立案,然后跟胡颖道别,返回公司。 胖瘦二兄弟见陈木安回公司,大喜过望,欲上前说话,陈木安没时间与他们闲话,挥手将他们二人一起带回办公室,马上叫来助手张清伟,直接问道:“公司为什么会被财务审计?”张清伟道:“公司投资方撤资,要求公司内部回购股份,公司管理层决定内部回购后,有大量资金进场打压股价,一个月内股价下跌过半。目前有个项目资金运转出现问题,被人举报,证监会发出问询函,要求对咱们公司财务审计!” 三五.遭遇困境--(2) 陈木安大惊,连珠炮问道:“什么?公司内部回购,我有百分之三十五股份,公司高管有百分五股份,市面流通百分之三十,投资方只有百分之三十,我不在,谁能同意?”“公司上市时负债率百分之六十,股价下跌过半,现在是资不抵债了?” 张清伟道:“回购合同意向书,有您的亲笔签名和手印,我与几个管理层百般阻拦,只拖延了半个月,跟您又联系不上!” 陈木安颤抖道:“回购合同已经完成了吗,资金转出去了没有?”张清伟道:“转出去有一周了!”陈木安听罢,犹如晴天霹雳,轰震脑海,他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资金一旦转出,回天无力。过了半晌,他木然道:“我什么时候签过名,什么时候摁过手印?造假的东西也能通过吗?” 张清伟道:“经过指纹对比,确实是您亲手摁的手印,投资方跟几位相关领导关系很好,没等您回来,就执行合同了!” 陈木安喃喃自语道:“签名可以伪造,指纹如何伪造?我不记得何时摁过指纹,公司的法务印章是怎么保管的,谁盖的骑缝印章?” 张清伟说道:“公司印章应该还在您的办公室保险柜里,但合同拿来的时候已经盖过印章了!”陈木安起身,走到身后保险柜,转动密码打开,印章果然端端正正的在里面放着,看来印章早就被人伪造了,这是公司上市时新刻的印章。他无力骂道:“他妈的,公司里有内鬼,很早就做好准备好要搞垮公司了,正巧赶上我出去一个多月联系不上,天赐良机啊!” 他眯眼盯着张清伟看,如果说内鬼,张清伟最有便利条件。张清伟神色不变,丝毫不惧陈木安目光审视,他看不出端倪,问道:“清伟,现在有什么办法?”张清伟道:“您没回来之前,我以为您同意的方案,您自己肯定有办法。但我也想过,如果您不知情的情况下如何应对。现在有五个选择方案。”陈木安道:“你说!” 张清伟道:“上市前公司资产十五亿,包含在建楼盘权益十三亿,公司流动资金二亿,总负债十三亿,负债率百分之八十六;上市融资六亿,现金流达到八亿,但偿还债务四亿。回购投资方股权,按当时股价上涨收益作价九亿,使用现金三亿,楼盘权益六亿,现在咱们只剩下楼盘权益七亿,流动资金剩余一亿,总资产八亿,负债九亿,大概负债率百分之一百多,已经属于资不抵债。所以有以下选择:第一,拿着账面流动资金一亿跑路,但现在账户被冻结,不能实现;第二,资不抵债,申请破产;第三,目前的楼盘价格是看涨的,公司楼盘资产预估会增加接近十亿,所以可以用楼盘权益做股权质押,引进私募资金,缓解资金压力;第四,股价大跌,对公司实际影响很小,毕竟公司已经拿到了融资现金,受伤最大的是股民。但咱们仍然可以引入私募资金,把股价抬升,这样咱们公司资产依照股票市值计算,是可以超过负债的,但抬升股价面临对手的打压,存在不确定性;第五,找到接盘投资者,溢价收购公司。” 听完张清伟给出的方案,陈木安说道:“不管怎么说,就是要引进投资是吧!清伟,你马上找人做一份公司的资产评估,我去找资金。”他又问道:“机电销售公司出售现在怎么样了?”张清伟答道:“目前有两三个潜在收购者,还在谈价格!”陈木安说道:“好吧,尽快办,这个能回收一笔资金,你先做资产评估书去吧!”张清伟点头答应,转身要走。陈木安看着胖瘦二兄弟,叫道:“清伟等一下!”他指着胖瘦二兄弟说道:“这两个人是我朋友,你找到安保部,给他们安排两个保安的岗位!” 刚才的谈话没避开胖瘦二兄弟,牛得财、马德宝二人面面相觑,虽然听的不太懂,但也知道公司陷入很大困境了。陈木安对二人说道:“刚才我们说的事儿,不要乱传,知道吗!”胖瘦二兄弟唯唯诺诺点头,张清伟领着二人安排岗位去。 公司有三名副经理、财务、开发、工程、设计、营销、运营等一众管理层,现在公司陷入困境,都等陈木安回来主持大局。陈木安找张清伟了解完情况,一众高管忍不住到陈木安办公室里,问他拿什么主意。陈木安见公司管理层基本都在,就通知大家到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陈木安见众人到齐,清清嗓子,说道:“我去外地一段时间,没想到公司发生这么大事情,咱们今天开会讨论,集思广益,找到解决公司困境的办法!各位先说一下自己部门的情况,先从财务部开始!” 财务部主管王丽娟,是一名接近五十的女性,身材微瘦,有些皱纹,保养良好,她面带严肃的说道:“目前财务收到监管部门的审计,公司以往账目做的很好,没有什么问题,但最近公司内部回购投资者股权,操作很令人生疑,引起监管部门的注意。另外有两个正在运营的项目,先期投资已经用完,急需注资。公司现金流剩余资金一亿,负债九亿,债务公司听说我们公司资金出现困难,不少都想提前兑付,形式比较严峻!”王丽娟说的是财务窘境现状,却丝毫未提及内部回购股权流程问题,陈木安不知道这事情财务部门参与有多深。 开发部主管杨涛,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微胖,眼神却显得干练,他说道:“前两个月按陈总指示,公司已经收缩业务,停止开发新的项目。目前有五个项目在运营,其中三个项目在开发阶段,需要继续注资,两个项目已经开启预售。” 营销部主管楼传光,是名三十多岁的干练青年,也是陈木安倚重的销售精英。他说道:“目前两个项目已经开启预售,预售形式良好,但其中‘汇英园’楼盘被人讹传,说是咱们公司资金链断裂,楼盘可能会烂尾,给预售造成了很大困难。我们已经安排人员辟谣,表示要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并拍摄楼盘每天在建进度,在网上发布,打消购房者顾虑。目前预售基本恢复正常,销售进度达到三成。” 各位高管汇报完,陈木安用力说道:“大家工作做的很好,目前公司遇到困难,但这困难是暂时的,希望各位继续努力,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大家要对公司有信心,咱们公司的基本面是看涨的,目前这点负债还不是问题。接下来我会寻找外部融资,资金的问题不用担心。特殊时期,我对公司做出以下应急管理规定,等财务审查结束,公司账户解冻后,资金转出超过二百万以上的,必须由我本人亲自到场确认,传真、签名、指纹都不行。王姐,这个事你记下来,从现在开始执行。营销部尽快完成销售任务,预售资金,每天必须入公司新账户,回笼资金,这个违反资金监管规定,有责任我来承担。传光经理,把这个措施执行到位。开发部暂停一切新项目开发,工程部正常监督在建项目运转,把好质量关,有资金问题,先跟公司申请,不能批复下来的,看施工方是不是能继续垫资,如果不行,先停下来两个月。在这两个月内,我们一定会渡过这个难关!没有其他问题,就此散会!” 会议室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是下级对上级的尊敬,也是对陈木安能否解决这次困境,拭目以待!陈木安没有明说这次股权回购是出了内奸,但对公司资金监管这么严格,除了总经理亲自到场确认,指纹都不讲算,分明是说股权回购时,有人伪造资料。一众人散去,交头接耳,纷纷猜测内奸是谁。陈木安不管他们怎么议论,最重的担子在自己这里,他需要尽快为公司注入新鲜血液,拉到资金进场,救活公司。 陈木安开始起家时,见过无数人情冷暖,有愿意提携他的前辈,更有不屑一顾的势利眼。趋利避害本是商人天性,他自己也本是如此,怪不得谁不愿帮谁。接下来几天,他四处拜访生意上的伙伴,求人介绍融资大鳄,无一例外的都想狠狠咬他一口,这么算下来,引进资金基本是替他人作嫁衣。 陈木安公司遭遇困境,杨娜又不知所踪,真是“山中生活一月余,莫名其妙遇危机。重整事务迎狂澜,只盼安然渡难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六.再生波澜--(1) 这几日陈木安应酬不断,不放过一丝机会,但都代价极大,要么低价收购,要么清除他的股权,总之如同要把自己的辛苦养大的孩子送人一般,他如何能够甘心。连曾经提携他入门的大佬黄老板,也都是这样,何况他人。 黄老板是北京一家规模较大的房地产公司老总,叫做黄永坚,五十来岁,稍微谢顶,富贵相。陈木安在他公司做销售时,摸清了房地产运营门路。陈木安出来单干时,黄老板不以为意,跟他说,钱是大家赚的,你要是有能力,你就去干。后来黄老板传授给他不少经验,如何与各个监管部门打交道,如何运作工程,资金投入周期,等等……所以陈木安对他很是感激。 这次陈木安找到黄老板,黄老板说的也很中肯,他说道:“木安,你要知道这次你公司危机,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否则那么多监管部门,怎么能放任一个程序上明显有问题的合同完成交易。还有你要知道,房地产公司都是高负债运转,很少有那么多现金拿出来给你融资,再说还要面对一个你不知道的敌人,风险太大。如果没有足够高的利益驱使,包括我,也不能给你做好事!” 陈木安面色黯然,他知道是日本人在背后搞鬼,但不清楚他们到底收买了多少人,现在好像人人都要踩他一脚,或许很多人并不明白其中内幕,纯粹是捧高踩低的心理。 晚上回到家,他心中郁闷,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叮铃铃’电话响起,原来是梁哲找他,梁哲是个有趣的人。陈木安醉的云雾饶舌,电话里说不清楚,正好想找个不相干的人陪喝酒,便糊里糊涂的请梁哲过来说话。 过了些时候,梁哲到了,摁响门铃,只见陈木安醉眼迷离,提着酒瓶子依靠在门旁墙壁。梁哲笑道:“陈总好兴致啊,一个人喝酒呐!你不是说回来了要请我喝酒的吗,看来是把我忘到深山老林了,真是小人物的悲哀啊!”陈木安放浪大笑道:“什么小人物不小人物的,我也是个小虾米,相请不如偶遇,梁哥,来来来!咱们喝一个!” 梁哲也不跟陈木安客气,脱掉外套,端起酒杯与他喝起来。梁哲说道:“你那个小女朋友,白秋月,可真是厉害啊,我可是怕她怕的很,居然你能让收服了,佩服佩服!” 陈木安歪着头道:“我这辈子头次见过真人能飞的,你也让我大开眼界呐,我才是打心眼里佩服你,潇洒,男子汉!” 梁哲笑道:“我就是不怕死!” 陈木安嗤笑道:“不怕死,那你怎么怕我们把你拖进迷雾!” 说罢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梁哲不与陈木安说找他的目的,陈木安也不说自身窘境,二人净聊些坊间趣事,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二人还躺在地毯上酣睡,陈木安电话响起,他抓过手机,吐着大舌头道:“哈喽,找谁呀!”电话那边是白秋月,她皱眉道:“你怎么了,喝酒了么?” 陈木安嘻嘻笑道:“真聪明,要不要过来喝点呀,我等你!” 白秋月说道:“等你酒醒了再说吧!”摁断了通话。 陈木安‘喂,喂’喊了几声,嘟哝道:“太没礼貌了!”把电话扔到一边。 梁哲被手机砸醒,迷糊道:“还有谁敢对陈总没礼貌!”手机还没灭屏,他定睛一看,愣道:“秋月?佩服,佩服,这么厉害的冷美人,陈总都弃之如履!” 陈木安挠头道:“什么春花秋月的,都不好使,还是喝酒好,来,再喝!” 这时,‘叮咚’门铃响起,梁哲爬起来去开门,一见白秋月面若冰霜的站在门口,吓的一激灵,结结巴巴道:“你……你……陈木安在里面!”原来白秋月真的有急事找陈木安,刚才站在门口不确定是不是他家,所以打个电话问一问,她走进屋,陈木安还躺在地上,乱舞手臂,道:“我还冬月,春月呢,拿秋月来骗我是不是?” 白秋月盯着他看,陈木安说话没人应答,正要继续睡过去,隐约又感觉有人盯着他看,怪不舒服的,他睁开眼一瞧,腾的坐起身,惊道:“秋……秋月,真……真的是你,我刚才梦见你啦!”饶是他反应快,但白秋月已经听见了。 她冷言道:“乖侄儿,跟姑姑说说,冬月和春月?” 陈木安起身涎脸笑道:“姑姑……呸!秋月,刚才跟梁哲开玩笑呢,我说秋月好看,他说他认识的冬月和春月也好看,呸,哪里有秋月好看!” 梁哲睁大眼看着二人,什么侄儿、姑姑的,哪儿跟哪儿呀,怎么还扮起神雕侠侣了,听到陈木安后面瞎说,他急忙在一旁摆手,表示自己没说。 白秋月冷哼一声,快速说道:“没工夫跟你瞎说,日本人又去苗寨了!” “又去了?”陈木安叫道,“他们怎么不来找咱们?” 白秋月低声道:“阿柔死了!” 陈木安愣神,问道:“阿柔?谁是阿柔?” 白秋月道:“那天在苗寨,给你敬酒的那个姑娘!” 陈木安觉得心口猛揪一下,痛!他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惨声问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死人!” 白秋月面带寒霜,沉声道:“族里传来的消息,他们昨天出山,到腾家冲给我打电话。我们走之后,祠堂一直有人看守。两天前,阿柔的情郎阿牛看守祠堂,阿柔做好夜宵,晚上送给阿牛,两人在一起说悄悄话。日本人带着一大队人,趁黑摸到祠堂,被阿牛发现。阿牛见一群陌生人,偷偷摸摸进来,他吹响号角,大声制止,跟日本人打起来。日本人他们人多势众,阿牛打不过,就用鸟铳打了他们一枪,拉起阿柔往寨子中跑,却被日本人用枪打中。阿牛后背中枪,救活过来,阿柔后颈中枪,她死了!” 陈木安颤声道:“狗日的日本鬼子,欺人太甚!”他又问道:“后来情况怎么样了,知道吗?” 白秋月道:“族人碍于族规不敢跟进去,族长派人拿弓箭、鸟铳守住暗门,日本人出不来,在里面应该过不去机关,会困死在里面!” 陈木安骂道:“这些日本鬼子都死里面才好,上次就不该救他们!” 梁哲听罢面色难看,说道:“不对,有可能他们已经进山谷去了!”陈木安转头看着梁哲,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们找你了?你不是答应保守秘密了吗,你个王八蛋!”说罢就要揪打梁哲。梁哲慌忙说道:“是杨娜带他们去找我的……” 陈木安止住手,问道:“跟小娜有什么关系?” 梁哲解释道:“我怎么进山谷的事,只有你们三个人和那个小姑娘知道,杨娜和藤田弘道找过我。” 陈木安怒道:“胡说,小娜怎么知道你家在哪儿?” 梁哲尴尬道:“可能是宋金标告诉的,他跟日本人有联系,杨娜只需要提我的名字,日本人就能找到我!” 他回忆起那天情况,原来十多天前,杨娜和藤田弘道突然找到梁哲,梁哲知道藤田弘道绑架过杨娜,很惊讶他们会一起来。藤田弘道见面开口就说:“梁先生,听杨小姐说,您曾经滑翔飞进去苗寨那个山谷,请您带我们去你那次翼装飞行的地点。” 梁哲心中叫苦,自己不曾泄露秘密,哪里想到被杨娜带人找上门来,想否认都不行。他知道多说废话无益,索性直接承认,道:“翼装飞行很危险,弄不好要死人的!” 藤田弘道嘿嘿笑道:“所以我来请您,您能飞一次,就能飞第二次!” 梁哲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杨小姐不是知道怎么进山谷吗,有她带你们进去,何必冒那危险呢?” 藤田弘道看看杨娜,说道:“她一直是被白小姐领进去的,不知道怎么能通过那个迷雾。所以还是希望您能帮助我们!” 梁哲心中恍然,心中急转,思考如何脱身。藤田弘道见他不说话,露出□□,说道:“还请梁先生陪我们走一趟!”梁哲叹气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得了脑瘤,最近病情发作,头晕的厉害,活不了多久。你现在杀不杀我,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去了一样也是死!” 藤田弘道笑道:“梁先生,嘴巴长在你身上,你觉得我会相信你随便说的话吗?” 梁哲道:“不信?你等一等,我拿检查报告给你看!” 梁哲说罢,要转身进书房拿报告,藤田弘道叫道:“别动,请不要跟我耍花招!”他这几次在白秋月手上吃亏,生怕有谁会搞小动作。 梁哲无奈道:“你不是不信吗,就是拿份报告,你可以跟进来!”藤田弘道见状,跟着他进书房,只见梁哲在一堆书刊杂物里好找,翻出一张脑CT影片,递给藤田弘道看。 藤田弘道叫道:“我怎么看得懂影像!”梁哲又递过去一份诊断报告,指着底下念道:“可见明显脑膜瘤,建议临床治疗!”藤田弘道中文理解不好,拿给杨娜看。梁哲紧张盯着杨娜,她看罢,说道:“是这样的!” 看完诊断,藤田弘道有些泄气,但坚持道:“梁先生,既然这样,只需要您带我们去那个滑翼地点,我们自己飞下去!” 三六.再生波澜--(2) 梁哲道:“我怕经不起长途跋涉了,这两天我就要去复查治疗。滑翼地点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你觉得不行,悉听尊便!”他别过头,梗起脖子,一副任打任杀模样。 藤田弘道见状,竟有些无奈,梁哲不怕死,即便是杀了于事无补,他说道:“那请梁先生告诉我们具体位置吧!” 梁哲从书桌中翻出一个笔记本,撕下一张草图,指着上面圈着的一个圆圈,说道:“就在这里,你们去过苗寨,根据山脉走势,容易找到!” 藤田弘道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梁哲道:“这张图是之前画的,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没机会作假!”藤田弘道见状,嘿嘿一笑,说声打扰,带着杨娜一起走了。 他们走后,梁哲立刻给陈木安打电话,那个时候陈木安应该还在山谷中或出山谷的路上,手机没有信号,陈木安也没告诉过梁哲卫星电话。梁哲又打了两天,始终没有接通,所以摁下此事,直到昨天才联系上他。梁哲昨天过来,见陈木安自个喝酒,陪他一起喝,本来此事涉及杨娜,梁哲犹豫如何解释,哪知陈木安根本不问,他也不说,直等到今天白秋月过来,说起苗寨的事,他才不得不说出来。 陈木安总算听到杨娜的消息,却是跟藤田弘道在一起,他颤声问道:“小娜又被他们绑架了吗?” 梁哲道:“我不知道,杨娜就看那体检报告的时候说了一句话。那个体检报告,其实是我爸爸的,名字都不对,而且是良性肿瘤,不用治疗。我拿来蒙混藤田弘道,不知道杨娜是不是看见了,还是故意没有点破!” 陈木安问道:“那你告诉他们的位置是对的吗?” 梁哲说道:“是对的,那个位置对稍微专业一点的人来说,不难找,我说或不说,没有多大意义。但我没想到他们能那么快去,翼装飞行没有个半年的训练,去了就是找死!应该是他们直接找到比较专业的人了!我也想不明白,就算专业的人飞降下去,怎么能把他们都带出迷雾。你们都出山来了,他们有人飞进迷雾,那不是送死吗?” 白秋月说道:“不管怎么样,他们绑架了小娜,还闯进苗寨杀了阿柔,我要马上回去,救出小娜!” 陈木安烦心不已,赶在这节骨眼,他抓头道:“我公司还有要紧的事情没解决……” 白秋月睁眼盯着他,仿佛重新认识,那眼神充满惊愕,好像是在说:“想不到你是这的人,有什么事情比救你女朋友更重要的么?这的人值得让人依靠吗?”她一字一顿,语气冰冷:“不需要你去!”陈木安听的心颤,张嘴不知如何回答。 梁哲信心满满,说道:“我能去,尽力帮一些忙!这回去,你能请我去山谷中坐一坐吗,白同学,我对你那个山谷很好奇!” 白秋月道:“坏人都进去了,好人当然能进去!”梁哲道:“那你定什么时候出发!我随时都可以收拾东西!”白秋月道:“今天下午!” 陈木安听他们一问一答,好像自己是个外人,还是个坏人,他把梁哲推一边去,急道:“秋月,我没说不去呀!我还要叫上大哥、二哥、三哥,做好准备呀,他们的战斗力你是知道的……” “你心里有决断,我不逼你!”白秋月说。 陈木安眼神恳切,道:“我心里当然有决断,虽然我更喜欢你,但小娜必需要救,日本人杀害阿柔的仇,必需得报!” 白秋月没料到陈木安当外人面竟说更喜欢她,梁哲看着她俩,若有笑意。她羞的脸颊腾起一片绯红,恼怒叫道:“救人就是救人,胡说什么!” “当然是救人。上次他们吃了亏,这次必然有完全准备,才敢再次过去。所以我们必需组织好人手,做好准备。”陈木安解释说。 运筹帷幄,组织事务,显然陈木安更有能力。白秋月毕竟是个女生,以前不认识他的时候,自己做主惯了,现在遇上事情,却不由自主找他问计。“你打算怎么办?”白秋月问。 “我打算把林坤他们三个叫上,加上牛得财、马德宝,还有梁哲,你,我,一共八个人。带上治伤急救药,必需物资……”陈木安说,“就是我搞不到枪,能不能让白族长安排几个身手好的,再准备几把□□?” “没有问题!”白秋月答道。 梁哲瞪大眼睛,有些害怕,“你们这是准备火拼,不通知警察的么?” “怕死可以不去!”陈木安总算扳回一城,他咬牙切齿的说:“这些日本鬼子偷渡进中国,绑架、杀人,胡作非为,把他们都扔迷雾里,死了算了!” “我梁哲什么时候怕死,我是怕蹲大牢,在里面老死!”梁哲解释,“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咱们正当防卫有什么错,苗寨好几千人能作证呢!”陈木安说。 “那我就放心了,在冒险中死去,那将是我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梁哲轻松的说道。 陈木安神色一怔,“别胡说,将来有无数个新奇旅途等着你!” 他拿起电话,心中犹豫,回来之后一直没找过林坤,虽说是结义兄弟,可没给他们带来什么切实好处,反而一来就是麻烦,就是危险要命的事情。白秋月看出端倪,说:“要不我让颖姐通知他们?” “男人的事,哪有那么多婆婆妈妈!”陈木安说,他拨通林坤电话,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 “什么时候去?我通知二弟、三地!”林坤没有丝毫犹豫,江湖豪情,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陈木安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越快越好!”他与林坤约好明日下午相见,委托梁哲购置一些物品,自己再去办一些事情,几人商议已定,各自安排事情。 第二天下午一点,众人齐齐在陈木安家中相见。 胡颖与白秋月一同到来,她眼圈微红,陈木安有些惊奇,问:“小颖,你怎么来了,怎么哭过了?” “要你管!”胡颖气鼓鼓的说,“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陈木安心中纳罕,不知怎么地,招惹了这位姑奶奶。 “我要上你公司当保安经理,一年给我开个百八十万就行了,行不行!”胡颖话锋一转。 陈木安叫苦,这个疯婆娘,想一出是一出,不知道她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他眼睛骨碌转,想着怎么回答。 “怎么,我堂堂一个刑警,当你公司的保安经理不够格吗?”胡颖发怒说。 “诶哟,姑奶奶呀,我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陈木安喊道。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当资本家的男人连东西都不如!”她恚怒跌脚,白秋月扯扯她衣袖,她才昂首扭头,不再说话。 陈木安见胡颖不说话,他也不废话,拖过身边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一箱整整齐齐,红彤彤的钞票,众人愕然,不明所以。“还说没钱,小气鬼,资本家!”胡颖小声嘟囔。 “这次比上次更凶险,我尽最大努力,准备了五百万,解除大家后顾之忧。”陈木安解释说,“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各拿一百万。梁哥、牛得财、马德宝、小颖,你们各五十万!” “我们来帮你是为了钱吗,四弟,你还有没有拿我们当兄弟!”鲁提辖大怒,林坤、张文彬也附和,说:“四弟,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三兄弟坚辞不受,梁哲神色淡然,牛、马二人却面露喜色,跃跃欲伸手,胡颖一沓沓翻看钞票,冷哼一声。 “我拿大家当兄弟看,才准备这些。这趟路途凶险,大家不顾安危来帮我,万一有了好歹,家里老小都不顾了么?”陈木安言辞恳切解释,“钱财是身外之物,我只是尽量做了能做的。大哥、二哥、三哥,如果拿我当兄弟,就收下,否则我宁可不要你们来帮!” “拿着拿着,上一趟就没给钱,这我还嫌少了呢,资本家的钱不要白不要!”胡颖说着,把钱往各人怀里塞,独独避过林坤。众人见状,只好收下,牛、马二兄弟喜笑开颜,暗想跟对了人,还没干上活,先收了五十万。他们哪里知道,这是陈木安昨天跟黄老板借出来的。 众人把钱分完,陈木安又拎出一个大包打开,里面是登山服,精钢做的登山杖,防弹衣,应急物资等。登山杖旋开手柄,赫然是一把长剑。上回争斗,鲁提辖用铝制登山杖格挡,被日本刀砍断,吃了大亏,回来之后陈木安一直留意趁手武器,终于找到能藏暗剑的登山杖,只是平时拿起来较为沉重。 胡颖拎起防弹衣,仔细查看,叫道:“这是警用的,你在哪里弄的?”陈木安道:“杨副局借的,给了天大面子,才借出来五个,嘱咐我用完一定及时还回去!”防弹衣不够,他心下决定,说:“我们四兄弟不用,你们两个女生,和三个较弱的,穿上吧!” “你竟敢大言不惭,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什么时候觉得你很强了?”胡颖张牙舞爪威胁,连胖瘦二兄弟都面有忿色,心想,也太瞧不起我们二兄弟了。 陈木安哈哈一笑而过,他力排众议,坚持让大家先把钱送回家,然后到机场汇合,按上次行进路线,再次出发。 一众人准备妥当再次出发,真是“闲说风时珠帘雨,一入深城难相遇。兄弟有难鸣号角,八方齐赴来相聚。”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七.报仇雪恨--(1) 且说陈木安等人,依上次路线,飞怀化,走麻县,在麻县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出发,经吴口镇,过吴家村,一路不歇,下午四五点钟,又到了乌姓苗寨废墟,准备驻扎一晚。 这是陈木安第三次到这里,每次来心情不同,第一次狂风骤雨,心中惊惧;第二次杨娜、秋月在此被绑,焦急忧虑;第三次知道了这里是太奶奶的家乡,太爷爷和太奶奶初见的地方,心中充满感情。是祖先的呼唤?故事在这里开始,后辈从这里寻迹;是冥冥中的注定?每到这里都会驻扎,带着不同的心理。 众人收拾行李,安营扎寨,白秋月与陈木安沿废墟地势慢步前行,寨中焦木黑土,生出草植,她叹息道:“时间过的真快,不知道祖师父,当年住的哪一间房子!” “我太奶奶在这里长大,这里有我的根呐!”陈木安说,他对着寨子虚拜,当作是敬祖先。 忽然传来‘呜呜’的破空声,是胡颖使登山杖劈打草枝,似有很大怒气。路上胡颖别别扭扭,不断找茬,陈木安好不纳闷,问白秋月:“谁惹她了,怎么跟谁都有仇呢?” “颖姐呀,谁惹她,她当场就报仇了!就林坤惹她,她不报仇,自己生闷气!”白秋月说。 “我大哥怎么惹了她了!”陈木安不解。 “她为林坤而来,林坤对她不理不睬,能不生气吗?”白秋月淡淡一笑,解释其中原委。 原来上次林坤与胡颖一起移交三名匪徒,才知道胡颖是警察。林坤居无定所,性情飘荡,本就对爱情不抱希望。后来知道胡颖是名警察,是他天生的对头,升起的一些好感,瞬时烟消云散,对她敬而远之。 谁知胡颖对林坤早已情根深种。林坤勇猛果敢,气慨非凡,给她留下深深震撼;两次救她,为她挡刀,身负重伤,胡颖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要命的是,林坤寡言少语,深沉忧郁,更添稳重,胡颖情感泛滥,一发不可收。她认定林坤是喜欢自己的,不然怎么会替自己挡刀呢。 回到北京后,胡颖数次联系林坤,主动示好,哪料林坤不解风情,根本不理她。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胡颖深受挫败,她性格直爽,直接去问林坤:“为什么不理我,是我不够漂亮吗?还是你有女朋友了?” 林坤不答,她不停追问,问的急了,林坤说:“我坐过牢,是社会上的混子,你是警察,咱们不合适!”胡颖愣了,她没想林坤坐过牢,按这时的社会,警察怎么能找个坐过牢的社会混子呢,何况她是一枝骄傲的警花。 她回去沉寂了几天,实在无法遏制住想念林坤。“他已经快四十,经历过多少事情,谁年轻的时候不曾犯过错误?即使坐过牢,难道就没有改正的机会么?坐牢的理由有千百种,难道就他是十恶不赦的人么?”胡颖不断的说服自己,“何况他还两次救我,难道不是好人么?为我挡刀,没有他,哪里还有我?”“他不理我,是觉得不配我,不想拖累我!不是不喜欢!” 想到这里,她心里暖洋洋,再去找林坤,谁知林坤榆木疙瘩一个,对她就是不假颜色。她气恼不已,忽然羡慕起白秋月,虽然陈木安不是个好东西,但起码他会哄她开心呀! 胡颖忍不住去找白秋月,吐露心思,谁知白秋月没回来,她又去找杨娜打听消息,才知道杨娜也失踪了,所以她知道杨娜的最后消息。 等到陈木安组织人手,白秋月告诉胡颖,林坤也去。她再忍不住,跟单位请了长假,一起同行。可是在路上,林坤仍然对她不理不睬。她虽性格爽朗,但遇到感情问题无解,不由得凄凄苦苦,想发泄心中郁闷。 “我在她眼里就这么不是个好东西?”陈木安问,“你在我心里也不是好东西!”白秋月淡淡说道。 “哎,做人不能太实在,早知不分她钱,反正在她心中已经不是好东西了!”陈木安苦笑,“我去逗逗她!”他心中一动,要撮合二人。 “小颖有话跟你说!”他找到林坤说,然后一溜烟找到胡颖,说:“小颖,你过去,我大哥要跟你道歉!”胡颖心中一喜,却板着脸,佯怒:“要道歉不会自己过来么,哼!”陈木安嘿嘿一笑,不答话走开。 胡颖见林坤不过来,她期期艾艾,走到林坤面前,林坤也看着她,都等着对方说话。二人忍不住,同时开口:“你要跟我说什么?”二人一怔,林坤开口道:“四弟说,你有话要跟我说?”胡颖同时说:“不是陈木安说,你要跟我道歉的么?” 这下二人明白,陈木安在中间捣鬼,胡颖羞红了脸,还什么道歉呢,根本没这事!她恼怒大喊:“陈木安,你给我等着!”她大叫着,去打陈木安。 陈木安哈哈大笑,脚踏七星步,左右躲闪,胡颖自然追不上,气的‘哇’一声哭了,说:“你们都欺负我,连秋月都教他七星步,不教我……”她抽抽噎噎的哭,秋月慌了,赶紧去哄,说:“颖姐,别哭啦,我教你七星步好不好,肯定比他学的好,到时候你想打谁就打谁……” 林坤见胡颖哭了,拉住陈木安,说:“四弟,你怎么胡闹呢!” “大哥,你竟然这样说话!是我受你连累好不好!你明知她喜欢你,还不理她,一路上她净找我麻烦,你没看见吗?”陈木安睁大眼睛说,林坤愕然,说不上话来。“人家一个大姑娘都跟你到这儿来,你还不快安慰她!” “可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跟她没可能的!”林坤犹犹豫豫的说。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大丈夫敢爱敢恨,现在她喜欢你,你喜欢她,这就够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活好当下,大哥!”陈木安劝道,“如果你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那就算了,否则别婆婆妈妈的,这不像你!”他再劝,“你要不表态,我现在就让她回去,省得你俩都难受!”他作势要走。 “诶,别……”林坤急忙拉住他,陈木安笑道:“这才对嘛!”他拉着林坤走到胡颖面前。 陈木安对胡颖说:“咳咳!那个,小颖,我大哥确实有话要跟你说……” 胡颖眼泪未干,瞪着陈木安,说:“你还来,是欺负我还不够么?”她又要哭,林坤踌躇说:“小颖,别哭啦,是我不好,惹你生气……”胡颖头一低,滴下泪来,林坤赶紧哄她。 陈木安见二人终于搭上话,对胡颖伸舌头做个鬼脸,拉着白秋月走开。 “你总算做件好事!”白秋月微笑说,“咱俩的好事,还不知道谁来做呢!”陈木安叹气。 “又来,再说我不理你了!”白秋月愠怒道,陈木安作罢,久久不言。 一行人继续赶路,又走了两天,中午时分,终于到了白家苗寨。早有守卫飞报族长,白族长领人在寨门口迎接,请众人来到议事大厅。 “阿牛怎么样了?”白秋月问。“他已经没有大碍,但还不能下床!”白族长回答。 “祠堂那边是什么情况?”白秋月又问。“那群日本人进去,今天是第七天。前天有人想出来,被我安排的守卫打回去了,现在有十几名守卫日夜守候在暗门门口!”白族长答道。 白族长对一个苗族小姑娘恭恭敬敬,除了大长老白卓,厅中一众苗人,都不知何因。 原来当任白族长叫做白昭,是当年白影的小儿子,六十余岁;大长老叫做白卓,当年白恭的曾孙,五十多岁,二长老白嘉,五十多岁,当年白晟的曾孙;三长老熊刚,三十多岁,熊灿的曾孙;乌姓苗寨被毁,递选四长老,叫做滕海。几位长老级厅中苗族众人,除了族长白昭与大长老白卓,在六年前,见证白秋月接任圣女,其他人等都不知她是何人,族中也只有族长与大长老知道如何进圣女山谷。 白秋月与族长用苗语对话,陈木安等人不懂,她再用汉语跟大家解释一遍。 鲁提辖叫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打进去,杀他们个屁滚尿流!” “三哥,不急!进出的关键在于内外两道小门,咱们能阻止他们出来,他们肯定也防备咱们打进去,我猜他们一定也派人在山谷小门日夜守候,只需要两个人,一把刀或一把枪就能守住!而且咱们进去,由暗到明,眼睛需要适应,猝不及防很容易中招,所以我觉得在深夜,等人最困乏的时候,突然攻进去!”陈木安说道。 “陈总说的不错,第一,对方必有防备;第二,咱们连着赶路三天,正是疲惫的时候,休整一下最好。还有,如果有什么迷烟的话,在门口放出去,把看守门口的人迷翻,那样最好!”梁哲附和陈木安说,他瞅瞅白秋月,笑道:“白同学应该能弄来迷雾,是吧?” 三七.报仇雪恨--(2) 胡颖叫道:“有迷雾最好了,兵不血刃!秋月,看你的了!” 其他人见说的有理,纷纷附和。牛得财、马德宝唯陈木安马首是瞻,拍马屁道:“高招,真是高招,陈总考虑真是周到,我们兄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嘿嘿!” 陈木安哭笑不得,接着说道:“秋月,问问白族长,能不能派几名苗族卫兵,带着火铳,跟咱们一起!” “好!”白秋月说,她跟族长说了大家的商议,白族长立刻拨出一支十人小队,指着一名二十五六岁,表情阴沉的苗族青年,说:“他叫白浩,是白柔的阿哥,他领着这队人,跟你们一起进去。给你们准备十五把猎铳,还需要什么我们尽量准备!”“阿浩,一切行动,听秋月的指挥,不许擅自行动!”白族长怕白浩冲动,又对他说严厉嘱咐。 “阿浩,我们一定会替阿柔报仇!”白秋月轻声安慰,白浩重重点头。 商议已定,白秋月与大家介绍苗族队伍,相互熟悉一会儿。白族长给大家安排地方歇息,准备相应物品,白秋月自己找苗医去陪迷药,诸事准备齐全,等晚上再进山谷。 到了夜间十二点,一行人精神抖擞,全副装备,来到祠堂,顺暗门进密道去。约莫一个时辰后,白秋月让大家停步,即将要到洞口。众人熄灭烛火,轻手轻脚,摸墙壁缓步前行,隐约可见洞口暗暗夜辉。 众人停步,白秋月身后白浩和一名苗族青年,顺过来两根通过孔的细长竹竿,两头对接,约有一房长。白浩及身后两名苗族青年,小心将竹竿伸出洞口,拿着白秋月递过的迷药,倒入竹筒,鼓足腮帮子吹气,他们提前含了解药,所以无事。 约莫等了一刻钟,白秋月示意大家可以上前。队伍中间,马德宝身穿防弹衣,手持猎铳,心里痒痒,想要出去大杀四方,他有恃无恐,叫道:“我穿的防弹衣,我先出去!”说着他肥胖的身躯,挤过众人,身后跟着瘦小的牛得财,一马当先冲出洞口。 等其余人鱼贯而出,迎着夜光,只见两名匪徒昏迷在地上,一名身着西装,是藤田弘道的一名手下,一名身穿卫衣,打扮像是个混子。马德宝、牛得财急于表现,嘴里哇哇乱叫,凶狠的踢着二人,两名匪徒脸色痛楚,却怎么也醒不来。 陈木安他俩下脚很重,奇道:“你俩跟他们有仇?”“他们跟大哥有仇,就是跟我们兄弟有仇!踢死他们给大哥报仇!”马德宝憨憨笑着说。陈木安哑然失笑,说:“好了,把他们身上的武器搜出来!” 二人听罢,从日本人身上搜出一把□□,两个弹匣,从穿卫衣的混子身上搜出一把尖刀。胡颖见着□□,抢过来,喜道:“这是我的了!”她当警察,摩挲□□,爱不释手,当下把猎铳塞到陈木安手里。 “秋月,能不能把他们弄醒,拷问他们里面情况!”陈木安说。 白秋月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靠近两名匪徒鼻孔,让他们呼吸解药。过了五六分钟,两名匪徒□□醒来,只觉得浑身痛疼,睁开眼睛,见夜色中,十几个人持枪围着自己,一脸茫然,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起来,我大哥问你话!”马德宝端枪指着,照穿卫衣的匪徒狠狠的踢一脚。两名匪徒大惊失色,这才明白外面的人进来了。 “你们来了多少人,带了多少武器,里面是什么情况?”陈木安问道。两名匪徒还在愣神,思考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时间没有说话。 马德宝、牛得财用枪顶着二人脑袋,威胁他们。藤田弘道的那名手下,武术造诣很高,一把反手扭过牛得财手腕,抢下猎铳。一旁林坤见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劈向日本人夺枪的手臂,只听‘咔嚓’一声闷响,竟然把那日本人的手臂劈骨折。那日本人抢过的猎铳掉在地上,一手扶着垂下的手臂,连连惨叫。 牛得财这才回过神,捡起猎铳,自己觉丢了大脸,招呼马德宝对那日本人一顿猛踹狠揍,可怜那日本人护着受伤的手臂,被打的蜷缩在地上,失声惨叫。 穿卫衣的混子看的心惊肉跳,牛、马二人打的累了,持枪走到他面前,没等说话,他噗咚一下跪地上,哭丧脸道:“别打别打!我什么都说,大哥你刚才问什么,我没听见!” 陈木安重复一遍,穿卫衣的混子哭着脸,把知道的所有情况,一股脑倒出来,有模糊的地方,陈木安细加盘问,逐渐了解情况。 原来这个混子叫范文航,是个小马仔。大熊手下被抓,无人可用,只好随便找了几个不太熟的小混混,范文航是听说有十万元的报酬,和另外三个小混子一起,主动跟过来。他们此次一行二十三人。有八名日本人,算上藤田东吾兄弟那六人,应该从日本又过来了两人;大熊一伙五人,还有一帮五个中国人,奇奇怪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另有三名看着不太像混社会的人,带着野外装备,跟在一起;还有一男一女,女的是早先绑过来的,男的是大熊带人从麻县绑过来的,听说会苗语。 这帮人一路走到苗寨,先围着苗寨周围的大山,转了一天,来到一个云雾缭绕的悬崖边,领头的日本人跟那三名穿野外装备的中国人,不知道秘密商议了什么,那三名中国人留在悬崖边,剩下的二十人离开,回到苗寨边。等到晚上十一点多,这帮人来到苗寨祠堂,不料被苗寨里的一男一女发现,当场对射,把两个人打倒在地,然后他们从祠堂里的暗门,下地道,来到山腹中。 到了山腹,大熊说这个洞口很重要,要留下人看守,于是范文航和另一名日本人没有往前走,就地留下。前天大熊从前面的山谷出来,带几个人想出地道探查情况,不料被守在门口的人打回来,就再没出去过。 “被绑的两个,女的是杨娜,男的难道是滕玉忠?小日本故技重施,真是可恨!”陈木安说,他问道:“被绑的两个人是不是一个姓杨,一个姓滕?” “对对!你一说,我好像听小日本是这么叫的,杨小姐,滕先生!”范文航说。 “他们在里面的情况,你什么都不知道吗?”陈木安又问。 “哥啊,我是真不知道啊!我后老悔了,鬼子把我们几个当苦力使,走那么远、那么久的山路,我这辈子都没吃这样的苦,种庄稼还能歇会呢,我的腰都快累断了!要是能回去,我早撂挑子不干了,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来干啥的,大熊啥也不说啊!这个日本鬼子也沟通不明白,我就傻傻的在这儿呆了一个七天啦,快疯了都!”范文航不说则已,一说起来大倒苦水,他对什么事都瞒着自己,心中不满。 “是谁开的枪?”白秋月冷声问。“什么谁开的枪?”范文航有点迷糊。 “我是问,你们在祠堂外,是谁对那两个苗族青年男女开的枪?”白秋月一字一句重复。 “我没枪,不是我!”范文航见白秋月冷漠的有点可怕,慌忙分辩,他扭头看那个日本人,说:“日本鬼子开的枪,有他一个!” 白秋月眼神冷酷的要杀人,她走到那名日本人跟前,在他腰眼狠狠踢一脚,疼的他像虾米一样蜷缩。阿浩见白秋月发怒,用苗语问怎么了,白秋月解释一遍,说:“杀阿柔的人当中,有他一个!” 阿浩一听,血脉喷张,他进来就是为了报仇,想都不想,搂动扳机,朝日本人头上开枪。白秋月大惊,没想到阿浩招呼不打就开枪。她只来得及拽了下阿浩衣袖,只听见‘砰’一声巨响…… 那日本人看阿浩扣动扳机,朝他开枪,形势危急,他不顾胳膊骨折,使劲往外打个骨碌。哪料白秋月正巧拽了一下阿浩衣袖,枪口外偏,枪声响起,正巧击中那名日本人左胸口。这么近距离射中,即使猎铳威力不大,也足以要人命。只见那日本人胸口凹陷,口吐鲜血,挣扎几下,眼神涣散,是不能活了。 阿浩见那日本人丧命,面露欣喜,他与其他苗族青年,神色平淡,毫不惊慌。他们久居山寨,没有法治概念,只知族长族规。村寨斗殴,常有人丧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杀了这个仇人,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哪里知道心慌。 陈木安等人却惊的目瞪口呆,他们虽然做好受伤,甚至赴死的准备,等真正的杀了人,不禁心底发毛,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处置。 阿柔命丧日本人之手,如今终于有个凶手伏诛,真是“娇柔阿妹可怜人,花落无因空留恨。阿哥报仇手刃敌,一枪怒火满腔愤。”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八.逐步深入--(1) 白秋月见弄巧成拙,反而打死了那日本人,心中思忖如何是好,却见阿浩神色得意,她不由烦心,训斥道:“谁让你开枪的,族长没告诉你要听指挥吗?” “他们打死了我阿妹,我报仇打死他们,不是应该的吗?”阿浩大声分辩,毫不认错。 白秋月想起阿柔,是的,阿柔那么个娇楚可怜的姑娘,被日本人打死,难道就不该打死他们么?可打毕竟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时想不好该怎么平衡法律和情理的冲突。可对于阿浩擅自开枪,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打死他,给阿柔报仇可以!但你不听指挥,不听族长嘱咐,还说没错?”白秋月发起火来,自有一种威严。 阿浩气不过,胸口起伏,一点不服软,他才不想听这个岁数跟他差不多大的苗女的训斥。“你如果不能保证听指挥,把枪留下,现在就回去!”白秋月见他仍不服气,严厉的说道。她真的生气了,现在不讲好,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其他苗族青年都来劝解,他们见族长对白秋月十分尊敬,提醒阿浩,这次是以白秋月为主导,不听她的听谁的? 陈木安见秋月与阿浩吵架,赶紧过来安抚白秋月,她蹙眉道:“这可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啊!”陈木安愁眉苦脸,“不如看小颖怎么说,她可是警察!”陈木安建议。 胡颖见他们来问,也难住了。她眼睛骨碌骨碌转,她可不想教唆人犯罪,现在情况这样,总要有解决办法吧。“我现在不是警察,我可不会抓人。他们带着枪杀人,我们正当防卫,就行了。有人报案就如实说,没人报案就算了,总之咱们问心无愧就行!”胡颖总结道。 陈木安等人心中坦然,人不是他们杀的,当然无心无愧!要去揭发阿浩杀人,那更是不可能!阿浩他们手刃仇敌,觉得理所应当,心里一点不怕,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找警察报案。 阿浩听了同伴劝说,主动过来跟白秋月道歉,表示接下来服从指挥,白秋月见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好言说了几句,暂且作罢。 白秋月让阿浩将范文航捆结实,安排一个人卫兵在这儿看管,等以后再说。范文航这时吓傻了,生怕他们把自己也毙了,瑟瑟发抖,任由他们捆绑。 处理好这事,众人随着白秋月跳过沼泽,进入密林阵。陈木安料定他们在密林阵与迷雾阵之间,一定还有人接应,建议排两个身手好的人,先出去探查。马德宝还想往前冲,陈木安拦住他,众人商议,只有林坤和白秋月最合适。 他俩当仁不让,手持猎铳,悄悄出了密林阵,果然见到两个人守在一个金属架子旁打瞌睡。二人轻手轻脚过去,林坤在旁警戒,白秋月拿迷药分别将两个守卫迷晕。解决完守卫,林坤去叫陈木安他们从密林阵出来。 一行人看这个铝合金管组合成的三角框架,深深的锚在地上,框架横杆固定着一组滑轮,滑轮上是结实的登山绳,延伸进迷雾,不知道有何用处。 陈木安绕着三角框架转了几圈,深深思索,兴奋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四弟,你想到什么了?”张文彬摸不着头脑,问道。 “他们留了三个人,从山崖上翼装飞行,降落到山谷中,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技能,所以只有那三个专业的人能进山谷!藤田东吾他们必定不是敢飞降的,时间太短,他们来不及训练。所以他们虽然能闯进密道,甚至能过前两关,可藤田东吾他们过不了迷雾,等于白费力气。但是,那三个人飞降到山谷中之后,迷雾两侧都有人了。于是可以从迷雾的一侧,用什么办法,把绳子穿射过迷雾,迷雾另一侧,接好绳子,相当于建立了一个通道。然后在迷雾外两边各装上一个滑轮组,连接好绳子,把要进迷雾的人用绳子绑紧,只需要在迷雾外的人,拽动绳子,就可以把进迷雾里的人拖出来,通过迷雾外两边人来回操作,就可以反复进出迷雾。所以他们必须在迷雾外始终安排人手,这也是这儿有人看守的原因!”陈木安一股脑将自己的猜测说完。 梁哲微笑,称赞道:“陈总分析的不错,藤田弘道之前找我,后来我仔细回想,应该就是陈总说的这个办法!” 牛、马二兄弟抓住机会,一个接一个的拍马屁,牛得财称赞道:“陈总真是百年难遇的青年才俊,日本鬼子耍什么花招,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就是,陈老大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小日本就是孙猴子,逃不出您的五指山!”马德宝附和说,二人把陈木安大大吹捧一番,说的他都不好意思听下去。 “你快省省吧,再世诸葛亮!”胡颖鄙夷道,她接着讥讽说:“这两个人,弄醒问一问,不是什么都知道了?还累的你在这儿苦思冥想,耗费了陈总的脑细胞,是整个人类的损失呢!” 陈木安被胡颖说的挂不住脸,这小妮子从来不给他面子,反讥道:“小颖啊,你不给我面子,好歹也要给大哥面子呐,是不是,大嫂!”一声大嫂把胡颖叫的满脸通红,她娇嗔一声,跺脚躲到白秋月身旁。 他把牛、马二兄弟叫到一旁,嘱咐他们别有事没事乱拍马屁。这会儿功夫,白秋月已经拿解药,把两个看守滑轮的守卫弄醒。 这两名守卫,跟在山洞口的一样,一名藤田弘道手下,一名大熊跟班。牛、马二人对这两名守卫一顿拷打后,众人再仔细盘问。大熊手下毫无节气可言,挨了一顿打,一股脑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原来与陈木安所猜基本相似,唯一没猜出来的是,如何将绳子穿过迷雾。原来他们带了□□,配上轻箭,以抛物线射出,射程能达到二三百米,足以穿过迷雾。箭的尾部系上细丝鱼线,鱼线尾部系上登山绳。山谷内飞降下的三人,等了一天,发现弓箭带着鱼线从迷雾穿出,顺着鱼线小心扯动,最后把登山绳顺出迷雾,安装好滑轮。绳子绷紧,连续扯动三下,表示已经准备好,可以通过迷雾。这样,他们这帮人一个个靠绳子穿过迷雾,只留下两个人在外面看守,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用这样巧妙的办法,破解几乎无法通过的迷雾,陈木安猜不透是谁想出来的。他看了看梁哲,埋怨道:“都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胆大妄为,搞什么翼装飞行,要不然谁能想透怎么通过这迷雾!” 梁哲哑口无言,白秋月劝道:“算了,事已至此,还是想想后面怎么办!” “把绳子割断,反正他们出不来,让这帮坏蛋在里面自身自灭,还不脏咱们的手,多好!”胡颖洋洋自得的说。 “没错没错,等过两个月咱们再进去,说不定他们都死里面了,嘿嘿!”牛、马二兄弟觉得真是个好办法,跟着附和。 “不管杨娜了?可能还有滕玉忠!咱们可是为救人来的!”梁哲提醒道。胡颖顿时羞了个大红脸,心想自己可真够蠢的,林坤扯了扯她衣袖,她低下了头,站到秋月身后不再说话。 陈木安考虑片刻,说:“咱们趁现在进去吧,晚上他们防备性低,不容易被发现!”一众人都赞同。 白秋月命阿浩把绳子砍断,将两个守卫捆绑好,再留下两个苗族青年看守。她取出早准备好惊心叶,让众人嚼碎含在口中。然后众人共用一根绳子,在绳子上依次打结,套住各人手腕,白秋月在前领路,陈木安缒后,挨个走进迷雾。 进了迷雾,众人迷的晕晕乎乎,脚步踉跄,陈木安多次进出,自然适应很多,白秋月更是如走平地,所以他二人一前一后照应。白秋月担心迷雾外有人守候,带领众人从迷雾左侧出来,一行人鱼贯而出,各自适应环境,连林坤三人身体强壮的,都大口喘气,心道这迷雾真是厉害。胡颖小脸煞白,只觉恶心想吐。林坤在身后轻拍她后背安抚,胡颖不禁觉得暖心,轻轻倚靠在林坤肩膀,林坤感受她秀发摩挲,心中一颤,竟然感觉到别样温馨。 此时已经快接近凌晨四点,众人恢复精神,往山谷中间走去,果然见到迷雾边立着个一样的滑轮组,两个人在看守。正巧其中一个守卫半夜起来撒尿,与众人碰个正着。那人拎着裤子有些发懵,搞不清楚怎么一下进来这么多人。他看众人手持武器,面色不善,赶紧想抓武器,哪料起来尿尿时不及携带,伸手抓了个空。林坤大步跃上前去,一招将那人双手反扣在身后,遏制他的咽喉,不让他发声。 三八.逐步深入--(2) 陈木安走上前,觉得眼熟,仔细再看,失声叫道:“猴子!”原来那人正是十多天前,抢劫陈木安的那伙盗墓贼中的瘦削男子,盗墓贼称那瘦削男子为猴子,陈木安又与猴子现场交易,所以对他印象深刻。白秋月、牛得财、马德宝几个见过他的,都认出来,牛得财叫道:“这王八蛋怎么会在这儿?” 猴子喉咙‘咳咳’作响,陈木安威胁道:“你别喊,我有话问你!”说罢,示意林坤松开他喉咙。林坤松开他的喉咙,虚按在上,猴子只觉得双手似被铁钳夹住,喉咙憋气,林坤松手,他刚刚能喘息。 “你……你们不是,那天晚上挖墓的吗?”猴子认出陈木安几人,也很吃惊,他们抢劫完一波有急事即刻离开,怎么也想不通,竟然在深山老林再碰见陈木安等人。 “这事一时难解释,我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陈木安问道。 哪料猴子不回答,鼓足声音长啸一声,陈木安大惊,赶紧捂住他嘴巴,林坤大怒,一掌将他砍晕。一声长啸在山谷夜晚及其突兀,另一名看守已经被惊醒。牛、马二兄弟急忙上前,想控制住另一名守卫,不料这名守卫也是盗墓贼一伙,听到猴子长啸报警,又见两个人持枪急速冲过来,他想也不想,抽出□□搂火,‘砰’一声枪响,击中马德宝,牛得财来不及查看,端起□□回击,却没打中。那名盗墓贼见对方人多,矮头缩身,一溜烟往山谷中逃去。 却说马德宝急速奔过去时,突然胸口中枪,只觉一股大力撞击胸口,生生止住他的奔势,斜斜站立一秒,扑倒在地。众人见马德宝中枪,慌忙上前查看,却见马德宝自己翻身坐起来。他胸口中弹,幸得身穿防弹衣阻挡,加上自身肥胖,脂肪抵消不少冲势,除了脸上有些血点,是被□□散沙所致,其他倒是无碍。不过他被吓傻了,脸色惨白,头脑处于发懵状态。 牛得财看马德宝无事,放下心来,叫道:“阿宝,就知道你命大,咱们两兄弟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死肯定是要一起死的!”他使劲搀扶起马德宝,帮他回神。 陈木安见敌人已经惊醒,急道:“秋月,让阿浩他们赶紧找掩体,看见他们开枪,咱们就开枪!”“大哥,你和小颖一起,保护好她!二哥三哥,你们把那个瘦猴捆好,一起躲起来;梁哲,你跟我一起!”他见情势危急,迅速发号施令,众人领命找掩体藏好。 却说藤田弘道等人,听见长啸声,已经惊醒,继而听见枪声,暗叫不好,纷纷拿起武器,躲藏起来警戒。只见那个盗墓贼低头跑回来,盗墓贼首领见是自家人,示意放行。 “老三,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盗墓贼首领问道,“金哥,迷雾中出来十几个人,天黑看不清楚,好像都拿着□□,猴子被抓了,是他发出的那声长叫,我开枪打中了一个人!”那名叫老三的盗墓贼快速说道。 “这么说搞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来头,是山寨里的人,还是陈木安他们跟来了?”藤田东吾说道,“我看八成是陈木安,上一次山寨里的人都不敢跟进来!”大熊分析道,藤田弘道也点头,觉得有道理。 名叫金哥的盗墓贼首领,不知其中原委,问道:“谁是陈木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熊觉得难以解释清楚,敷衍说:“他们也看上这个墓藏了!上次来过一回!”“那就看谁本事大了!”金哥也不急,嘿嘿笑道,看来他们抢夺墓藏之事常有。 藤田弘道一伙,听说陈木安等人都带着枪,心中惊惧,加之天黑视线受阻,不敢贸然露头。陈木安等人也不知道对方是何情况,同样不敢深入山谷。 双方在黑暗中对峙,谁都不敢先动一步。这个时节已是深秋,露气湿重,天亮的很晚,僵持了两个小时,天色蒙蒙发亮。金哥的一个兄弟埋怨道:“妈的,是什么个意思,打还是不打?”他蹲了两个小时,又饿又困。陈木安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众人本就是深夜出来,这会儿非常疲惫,只是马德宝中弹警醒了大家,都不敢妄动。此刻最幸福的只怕要属胡颖,她靠在林坤身旁,甜甜入睡,轻声打呼。 大熊现在招的手下是一帮没见过世面的马仔,都不敢出头,反而金哥的一帮兄弟是刀口舔血,跳出一名身材健硕的人,冲前方搂火开了一枪,叫嚣道:“妈的,一群胆小鬼,出来啊!” 阿浩他们谨记对方开枪,自己就开火的命令,伸出头持枪对准那人,噼里啪啦一阵乱射,吓的那名盗墓贼赶紧缩头藏好。其实双方这时能够看见,离得足有二三百米远,□□、□□根本达不到有效射程,但两边没有战争经验,被枪响吓的不敢冒头。双方没头没脑的对射,谁也伤不了谁。 藤田弘道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拿枪威胁别人的时候,心狠手辣,如今见对方比己方火力猛,心中不由胆怯。金哥见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心想猴子还被抓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出让一部分利益,等分赃的时候再凭本事,他高声叫道:“对面的兄弟,咱们谁也奈何不了谁,打下去没有意义,不如一起合作,起了这个墓,有财一起发!” 陈木安愣神,看来这伙盗墓贼不知情,把自己当成同行了。藤田弘道见金哥讲和,大拍脑袋,自己不是还有两个人质吗,他大声喊道:“陈先生,杨小姐和滕先生被我们请来了,我劝你们停手,一起商量下面的事情该怎么解决!” 这下切中要害,此行就是为了救他们而来。陈木安对大家示意,让己方人都停止射击,然后大声喊道:“我怎么相信你们,能保证他们安全?” “我们可以先释放杨小姐,表达诚意!等事情解决了,再释放滕先生!”藤田弘道大喊。 “好,那大家一起出来,你们把杨娜送过来,都不许开枪!”陈木安答道。 双方达成一致,都暗自留下几名射手戒备,其他人起身向中间靠近。藤田弘道果然把杨娜带出来,在后面用枪指着。杨娜缓缓走过来,白秋月赶紧上前接回杨娜,轻声安慰:“小娜,你受苦了,没被他们欺负吧!”“没事,没事,我很好!”杨娜很冷静的回答。 “没事就好,大家就放心了!”白秋月说,她把防弹衣脱下,亲手给杨娜穿上,拉她在人墙后面,小声说:“小娜,你在大家后面,有我们在,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 众人都跟杨娜点头示意,连胡颖都报以温暖的笑容,杨娜眼圈微红,“秋月姐,谢谢你们……”她动了感情,声音哽噎,再说不下去。 陈木安见杨娜安全回归,紧绷神经终于放松,喊道:“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办?” 藤田弘道叫道:“很简单,你帮我们解除诅咒,我们放了滕主任,大家相安无事!” 金哥听在耳中,心里奇怪,以为他们是在哪儿盗墓受了诅咒,自己可没遇到过,对方看来是有真本事的人。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藤田家族被诅咒一事引起。陈木安哪里知道如何解除诅咒,喊道:“我不保证能行,大家可以一起研究!”藤田弘道只能同意,能不能行,试过才知道。 两边各自围成圈子,凝神戒备,一起往山谷中走去。这时天已大亮,众人走进山谷,没进来过的自然是一阵感叹,陈木安、白秋月却只见山谷中如同犁过,各般景致被翻的乱七八糟,池塘凌乱,亭台中满是泥土,这帮日本鬼子进来的一周,是把整个山谷翻了一遍。 白秋月急忙奔回木屋,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厨房犄角旮旯都有翻动痕迹,自己的卧室自然难以幸免,圣女所著书籍和时光之球,已然不见踪影。原本这个山谷是不可能有外人进来,历来只是藏好,以防虫蚁,所以不难找到。 金哥见到陈木安、胖瘦二兄弟,大惊:“怎么是你们?”他心中懊悔自己眼拙,居然没看出对方是高人,这么看来那天的记事本,一定大有价值。 却说陈木安这次准备充分,打的对方措手不及,真是“前缘未尽一线牵,是是非非理还乱。三探苗寨来救人,步步深入起争端。”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九.陡生惊变--(1) 金哥见到陈木安大惊,陈木安笑道:“我也没想到啊,我的为人你知道,咱们坦诚相见,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金哥觉得陈木安还算讲信义,既然是同行还要合作,了解信息也无所谓,说道:“这伙日本人通过中间人牵线,请我们来破解一处古墓,不论有没有收获,都有一百万酬劳!那天跟你交易完,我们兄弟接到消息就急匆匆过来跟他们汇合!” “这么说,沼泽、密林阵、迷雾阵,都是你们破解的?”陈木安若有所思道。 金哥上次见陈木安,明明觉得他们是帮菜鸟,却不料对方也轻松过了这三阵,连这帮日本人都寄希望他们破解诅咒,一时看不透陈木安是何水平,他不能在对方面前露怯,说道:“兄弟不才,跟名师学过一段时间,略通梅花易数、奇门遁甲,破解前两阵不难,只是这第三阵非常厉害!不过这伙日本人事先跟我已经讲明迷雾厉害,又说山谷内有人可以飞降进去,我当时就想到铁索渡江,果然奏效!这迷雾不是人力所为,若无如此巧妙的办法,神仙来了也得折在里面!”他面带得意,洋洋自夸。 “铁索渡江,唔!确实巧妙!”虽然是敌人,但陈木安不得不由衷赞叹,众人听罢,心中疑惑尽除。 这时白秋月出屋来,面若寒冰,面对藤田弘道,冷声问道:“我的书,和那个圆球,还给我!” “东西都在滕先生那里,这几天他在研究!”藤田弘道嘿嘿一笑,“白小姐,事实证明,你骗了我们!” 原来日本人找到了古书和时光之球,古书上苗文他们看不懂,时光之球也不知有何用处,幸亏绑了滕玉忠来,派上用处。滕玉忠接连被绑两次,本是愤怒异常,不愿配合,但日本人以不绑他孩子做条件,加上他本来就是苗学专家,得了古书,如得异宝,如饥似渴的探索其中秘密,欣喜之处不觉将所得所悟全告诉了日本人。 藤田兄弟二人,这才确切知道,白秋月几乎可以确定是当代圣女,她的太师父是一位不出世高人。根据记载,当年他们的祖爷爷确实被圣女绘出的灵图所杀,至于如何跟与这个圆球相关,如何打开球体,如何解除诅咒,却搞不明白。再往前所著使用的古苗文,晦涩难懂,滕玉忠的探索解秘仅到此步,时间所限,也无能为力。 藤田弘道从滕玉忠手中拿过古书和时光之球,还给白秋月,仍然挟持着他。滕玉忠被挟持却没有忧虑之色,他看了当代圣女的宝物,还感觉有点难为情,满脸希冀,希望白秋月能解开秘密,看来他完全沉陷其中,并没有受到日本人虐待。 陈木安听了他们对话,见白秋月收回宝物,走过去在她耳旁轻声问道:“帮不帮他们?”白秋月沉思不语,帮这群坏蛋,实在心里不甘,她一时难以决定。 “白小姐,不,我应该称呼您为圣女,我们对这山中一切毫无兴趣,只想解除诅咒,以后绝不再打扰,请您帮助我们!”藤田弘道见白秋月犹豫,拿枪顶着滕玉忠,带恳求,带威胁的说道。 陈木安心中也为难,迟疑的跟白秋月小声说道:“除非能把他们全杀了,否则他们像牛皮糖一样始终粘着咱们,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事!把他们全杀了,也不是咱们所为,现在你玉忠哥在他们手上,不帮他们怕是不行!”“是这样的!”白秋月点头。 “你们带灵图了吗?没有图,无从谈起!”陈木安见白秋月答应了,问藤田弘道。 “带了,带了!”藤田弘道见白秋月答应,大喜,吩咐伊贺川介拿出去一个层层包裹,密封的黑色公文夹,递给二人。 陈木安打开黑色公文夹,藤田弘道、藤田东吾二兄弟一下退出两步。陈木安手上停住动作,疑惑道:“干什么?里面有炸弹?” 藤田弘道见他们已经答应帮助自己,不再隐瞒其中隐秘,说道:“实不相瞒,我还小的时候,在父亲书房里玩耍,亲眼看到父亲看了这图,七窍流血而死,我当时很慌,去叫大人们,没有注意这个图。后来哥哥接任社长,整理祖上资料,才知道我们家族被这图诅咒,我回忆起来才知道父亲是因这图而死。哥哥后来看了这图不断做噩梦,非常害怕接近它,我是从来没敢看过!” “原来是这样!”陈木安说,见他们说的不像作假,继续拆开文件夹,露出一张泛黄白纸,只见一幅杂乱诡异图画,陈木安顿时觉得无数信息涌入脑海,摇摇欲坠,恶心欲吐。白秋月在看到之时,立刻咬破舌尖,保得灵台清明。她接过灵图,跟陈木安低语道:“咬破舌尖!”让他在一旁缓解。藤田弘道见陈木安脸色煞白,心道这图真是厉害,庆幸自己忍住好奇没看。 白秋月紧盯着灵图,强提精神,只觉得无数图案化作利刃,冲击血脉经络,强行拓宽通道,似乎要把血肉撕破,脑海充涨,似惊涛巨浪般拍打。她身上筋脉鼓动,衣袖竟无风微起,眼神痛楚,陈木安见状,赶紧抢下灵图合上。白秋月闭上眼睛,沉寐良久,陈木安有些焦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她长吁一口气,紧紧握住的拳头猛然击向前方,五指散开成掌,只听见筋骨微微炸响,一击似有破空之声,陈木安惊愕失神。 双方人马都目不转睛盯着白秋月异动,她睁开双目,眼神透彻明亮,微微一笑,说道:“我太师父果然是惊才绝艳,风华盖世的奇才,竟然悟出了如此玄妙,可惜她英年早逝,若是现在,肯定有惊天成就!”她轻声说话,如同空灵一般,极具穿透力,众人听的清清楚楚,觉得她似乎更加清丽出尘。 “不过我还有些不明白!”她沉吟道,“藤田东吾、藤田弘道,你们分别滴一滴血,在这时光之球上!”白秋月语气清冷逼人,似乎不容违抗,陈木安在旁觉得惊颤。 藤田弘道犹豫,藤田东吾先上前割破手指,在时装之球上滴上一滴鲜血,退步离开。只见时光之球微动,散发乳白光芒,白秋月手掌张开,握住球体,闭目沉思,喃喃道:“不对,不对!” 她睁开眼注视藤田弘道,藤田弘道犹如被电光射中,只觉得有大危险,却硬着头皮,依样在时光之球上滴上血液,退到哥哥身边。白秋月再握住时光之球感悟,片刻睁开眼睛,微笑道:“原来如此!” 陈木安见白秋月举止神秘,飘然若仙,似乎要飞走,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心慌意乱,壮起胆子,在白秋月耳旁轻声呵气,问道:“秋月,你发现什么啦?” 白秋月觉察耳边热气侵入,忽然转头,双目精光射来,圣洁不可侵犯,吓的陈木安心中猛然一颤,心脏似要骤停。她凌厉眼神一闪而过,握了一下陈木安的手,温柔说道:“有些感悟,等以后再跟你说!”陈木安心中惊喜,暗自呐喊:“她没变,她没变,她还是我的秋月!”这一刻间,仿若是过了一世,还好自己没有失去她。 “我想我知道这灵图的秘密了,你们过来,我跟你们说!”白秋月冷冷对藤田两兄弟说道。藤田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喊道:“川介君,动手!” 只见伊贺川介身形移动,瞬间持枪对准了藤田弘道,藤田弘道大惊,用日语叫道:“伊贺川介,你疯了吗?”伊贺川介冷漠不答,藤田东吾却笑吟吟的看着藤田弘道。他霎时明白,伊贺川介被哥哥收买了,立刻大喊:“阳太君、利浩君,快来帮我!” 三九.陡生惊变--(2) 阳太、利浩是应藤田兄弟要求,携带灵图,刚从日本赶来的两人,他们是藤田家族公司年轻社员,一直忠心办事,藤田弘道许以厚金,收买二人。不料这两人却快步走到藤田弘道身边,反扣他的手臂,将他牢牢控制住。剩下两名日本人一直跟随藤田东吾,想也不用想,自然不在自己这边。 藤田弘道拼命挣扎,咒骂道:“八嘎!你们这群杂碎孬种,卑鄙无耻!”藤田东吾哈哈大笑,长吐一口浊气,说道:“亲爱的弟弟,你不断收买我身边的人,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谁才是社长,谁能够提供真正的利益!” 原来藤田东吾对弟弟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只是隐忍不发,他找到弟弟想收买的人,出更高酬金,而且弟弟的钱照收,加上他是现任社长,怎么选择很明白。所以藤田弘道嚣张跋扈,觉得自己颇有实力,不料身边全是哥哥的卧底。 藤田兄弟内斗,用日语叽里哇啦乱讲,两边的人都看懵了。陈木安心中霎时通透,讥讽道:“东吾先生,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个人在演戏!”藤田东吾哈哈大笑道:“陈先生,你应该明白,一个傻瓜是不可能当上社长的!” “梁哲说你们两兄弟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黑脸,说的真是不错!不过现在看来,黑白都是你一个在演呐!佩服,佩服!”陈木安拍手,他提高声音说:“我想不明白,我们诚心待你,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你为什么要搞的这么复杂,又是绑架又是杀人,你是疯了吗?” 藤田东吾长叹一口气,说道:“陈先生,很抱歉弄出这么多事!我们家族遗愿是假的,诅咒才是真的。我和弟弟,都想成为第一个破解诅咒的人,致对方于死地,这才是真的!谁活下来,谁才是真正的社长!我的时间不多,只能利用弘道的脾气,督促你们尽快帮我们破解诅咒!我很抱歉,但我想活下去,请您理解我!”他缓了缓,又说道:“我向您和白小姐保证,只要解除我们家族诅咒,我之前对苗寨的经济援助承诺,依然有效,请您相信我!” “哥哥,你真是个卑鄙小人!你怎么不敢说,你对陈木安做了什么事!陈木安,相信他,你就是个真正的傻瓜!你在他手中,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随意摆弄的棋子!想想你的公司吧,哈哈……”藤田弘道不顾双手被制,大声疯癫喊叫。 “说到这里,我也很好奇,到底在你眼里我是什么角色呢?东吾先生!”陈木安问道。 藤田东吾说道:“陈先生,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是这个山寨的后代,相信你已经知道了!”陈木安点点头,藤田东吾接着说:“我的爷爷正当壮年死了,我的爸爸原本没觉得这有什么异常,他整理家族历史资料的时候,找到了小和军医,想充实家族历史。小和军医详细跟描述了我祖爷爷当时死的情况,我的爸爸心中很疑惑,一张图怎么能杀死一个人,但是小和军医非常确定,一定和那张图有关系。我的爸爸到中国找到当年的一个随军翻译求证,他叫钱三拐,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活着,跟小和军医说的一模一样。他还告诉我的爸爸,当年的国民党军队陈排长,曾经在这个山寨抱出来了一个娃娃,回了河北老家,他作为故人曾经去拜访过。当时的中国封锁太严,我爸爸没有查找太细,后来就突然死掉了。然后是我,我意识到我们家族被诅咒,查找了大量有关资料,钱三拐已经死了,最后能找到的就是你这个后人。” 陈木安说:“这么说,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这个山寨的后人,你刻意接触我,给我公司独家代理,给我公司注资?” 藤田东吾点头道:“是的,我那时还年轻,不确信你有什么作用,帮助你,是我们作为当年后人的一种缘分。直到近两年我不断做噩梦,不得不寻求你的帮助,没想到你能找到白小姐,更没想到白小姐和圣女关系有如此深的渊源,这一切都是天意!” 陈木安失神道:“想不到,我的人生竟然是别人安排好的!真是可笑,我以为靠自己努力混成人上人,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所以,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可以随意收回,弄垮我的公司,对不对?” “很抱歉,陈先生,弄垮你的公司,不是我的本意,只是答应了一位朋友的请求!”藤田东吾回答。 “一位朋友?我还得罪了谁?”陈木安问。 “对不起,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藤田东吾答。 “好吧,你什么时候窃取的我的指纹,是不是第一次绑架我和秋月,把我们迷晕的时候?”陈木安问。 “不是,我考虑不到那么仔细!针对您的公司,是临时起意的!在您的家里,可以随意获取您的指纹,甚至包括DNA!”藤田东吾说。 所有一切,陈木安都明白了,他居然是一个提线木偶,过着被别人操纵的人生,那么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还是真实吗?自己做所的一切,所有的尊敬,都是建立在一个虚幻的框架之上,现在这个框架忽然消失,他无法想通自己存在的意义。他恍惚,迷失,如同在迷雾之中一样,思维停滞,混沌不知。 杨娜见陈木安失魂落魄,轻声疯笑,面色迷惘,她揪心的疼,走到他身旁,轻摇他手臂,说:“木安,你还有我呢,小娜会一直陪着你!我相信,没有别人帮助,你仍然会大有作为的……”陈木安不言不语,眼神空洞发愣。杨娜焦急喊道:“木安,木安,你振作起来……” 胡颖等人在旁观看,细想若是自己的人生,在某一处被其不知道的人支配,自己却一无所知,不由感到恐惧,那不是跟圈养的宠物一样了么! “陈木安!”白秋月一声清喝,如同凛冽寒风吹过,透入骨髓,扫过杂乱思绪,陈木安心神剧震,瞬间清醒。原来他看了那灵图,精神受到冲击,再知道一切秘密之后,深受打击之下,竟然神智迷失,无法自主。 白秋月对陈木安轻声说:“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人生不同阶段,有不同的追求。你追求过的,和别人无关,你以后追求的,也和别人无关!” 陈木安心中一震,想起和白秋月独自在山谷中说的话,“是啊,我追求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支配过我,那只不过是顺着我的追求使了一把劲,他能干涉我的追求么?不能,绝对不能!我还是我,以后的我依然是我!”他抬头开着白秋月,神思清明,说道:“秋月,谢谢你!” “你还愿意帮他吗?”白秋月微笑看着陈木安。 “你还愿意要我吗?”陈木安苦笑道,“我一无所有,没有资格做任何事情了!” “不要这样说,你还有小娜,还有朋友们,你依然是你,这就足够了!”白秋月说道。 杨娜见自己劝说无用,白秋月却能与陈木安亲密说笑,心中酸楚,神情落寞。白秋月亲手给她穿的防弹衣还在身上,她心中挣扎:“为什么她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偏偏是她要抢走我的木安,她知道我不可以失去的木安的……”杨娜颤颤巍巍举起□□,谁都没注意她,谁也不知道她身上会有枪,这个多余的人拿枪指着白秋月时,大家终于发现了。 随着谜底逐步揭开,陈木安失魂落魄,差点丧失神智,真是“提线木偶多少年,一朝揭晓神思偏。醍醐灌顶清声喝,三魂七魄重回前。”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四十.身遭厄难--(1) 白秋月表情惊愕,陈木安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喊道:“小娜,你干什么,快把枪放下!” “杨小姐,请您冷静!”藤田东吾也大叫道,他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十分担心杨娜开枪伤害了白秋月,那他就功亏一篑。 异变陡生,跟着白秋月一起来的阿浩等苗族青年,‘哗啦’都举枪对着杨娜,胡颖也犹犹豫豫举起枪。藤田东吾手下及大熊、盗墓贼一伙傻了,不知杨娜算不算自己人,该不该帮。 白秋月喝止道:“阿浩,都放下枪,放下!小颖,你们都放下枪!”阿浩等人不明所以,只好听令把枪放下。 “你们都不要动!”杨娜尖叫,她流着泪,凄苦的对白秋月说:“秋月姐,那天晚上,你知道的!” 白秋月如堕冰窟,那晚的情景她历历在目。她如何能不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杨娜离了陈木安会发疯,一直都知道,可是她偏偏情难自已,拒绝再拒绝,控制再控制,无论心中如何发誓,总是不由自由的跟陈木安亲昵。她神情复杂的点头,颤声道:“小娜,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很对不起你,从今以后我在这山谷中,再不出去了!” 陈木安知道二女说的是自己,却不知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柔声道:“小娜,有什么话放下枪咱们好好说,听话,好不好!” “木安,秋月姐在这里不出去,你跟我一起回去好吗?”杨娜哀求道。 “这……”陈木安犹豫,杨娜神色渐渐冷峻,他赶紧说:“小娜,咱们当然要一起回去,可是秋月也要读书,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去呀!” “陈木安,你跟小娜一起走,好好爱护她,她是个好姑娘!有时间,你们一起来看看,我会很高兴!”白秋月说,“小娜,陈木安这个山寨的后代,你刚刚知道了,我跟他是亲戚关系,我是他的姑姑呀!小娜,我会祝福你们两个的!”她下定决心要斩断情丝,安心在山谷中,继续先辈未完成的遗志。 陈木安见白秋月面色决绝,又像要飞走了,急的大喊:“那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姑,我不认。我现在一名不文了,你不出山,我出去干什么!我要跟你一起留在这儿,小娜要是不想走,她也留在这儿!” 杨娜听白秋月说是陈木安姑姑,刚升起一些欣喜,不料陈木安却当面表明心意,她的心不断往下沉,带着她堕入无尽深渊。她再次苦求:“木安,你身无分文,也不愿跟我一起了吗,我可以工作,可以和你一起重新奋斗呀!木安,我不怕你没有钱,咱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陈木安叹气,到了现在,不能犹豫不定,必需要有割舍,不然同时伤害的是两个人。他说道:“小娜,以前我不懂感情,游戏人生,伤害了你,伤害了很多好女孩!我从没体验过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直到认识了秋月,我才知道什么是爱情。她不需要我为她做什么,奉承她,讨好她,我也不需要她为我做什么。我们两个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很开心,很快乐,即使失去一切,只要有她在,我心里就高兴!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在她身边,就够了!小娜,对不起,你应该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人,我不是!” 杨娜身体筛糠般激烈抖动,说:“难道你从未爱过我吗?” “小娜,我们之间岁数差那么多,你也知道,我们一开始在一起的目的,没有那么纯粹!”陈木安狠了狠心,说出口。 “木安,我承认,我们之间开始关系没那么纯粹!可是现在,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我为你付出了全部真心,包括生命,你却不要我了!”杨娜凄厉惨笑。 藤田弘道见杨娜神色激动,担心白秋月安全,他给伊贺川介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慢慢移动,猛然从杨娜斜后方扑上去,要夺她的□□。 陈木安正在杨娜的斜上方,看见伊贺川介动作,以为会对她不利,他不及思考,扑向伊贺川介,二人纠缠在一起,倒向杨娜身旁。 杨娜受到干扰,‘啊’的惊叫一声,激动之下双眼紧闭,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她承受不住后坐力,□□落地。众人大惊,只见白秋月左臂中弹,鲜血顺着胳膊汩汩淌下,滴落在地上,雪白衣袖霎时染的通红,触目惊心。 陈木安心猛然一沉,大叫一声:“秋月!”他丢下伊贺川介,慌忙爬向白秋月身旁。阿浩等人举起枪就要打杨娜,白秋月急喊:“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没事!” 杨娜见自己真的开枪打中白秋月,精神突然被抽空,面色惨白,无力瘫坐在地上。 “秋月,秋月,你怎么样!”陈木安慌乱问道,白秋月神色凄楚,任鲜血淋漓淌下。陈木安慌忙撕破白秋月伤口衣服,子弹深入肌肤,怕是伤已经伤到骨头。他再撕破自己衣服,缠绑住她的伤口,胡颖等人慌忙围过来。 “小娜,你看你都干了什么!”陈木安恨恨的冲杨娜喊道。 杨娜凄厉惨笑:“我那么爱你,那么爱你,我从来没有这样付出过真情,我把心剖开给你,你却变了心,变了心……” 陈木安愤怒冲昏了头脑,脱口叫道:“你也不是雏儿,装什么纯情,大家好聚好散,何苦动刀动枪的纠缠?”这话一出口,他立时后悔了。 白秋月感觉心脏被狠狠捏了一把,身体剧震,险些站立不稳,她漠然推开陈木安,冷冷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将来,再也不许进来!” 陈木安懵了,不知白秋月为何神情突变,他刚要分辩,却听杨娜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样!”她猛然抓起地上□□,对准自己太阳穴,凄厉尖叫:“我下辈子第一个遇见你,给你一个清清白白的杨娜……”说罢就要扣动扳机。 白秋月惊叫:“不要!”她右手丢下时光之球,闪电般抬起胳膊,掠过发髻,捻住头钗,手臂划过残影甩出发钗,刹那间将发钗激射而出。只听见微微破空之声,发钗击中杨娜手腕,□□落地。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众人只以为杨娜即将香消玉殒,不想白秋月举手瞬间将她救下,杨娜捂住手腕,痛苦流泪:“秋月姐,为什么要救我……” 白秋月一步一步走向杨娜,蹲在地上抱住杨娜,柔声说道:“他这样作践你,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爱!咱们都不要他!” “秋月姐,我对不起你,是我带日本人找的梁哲,是我让他们弄垮木安的公司,我以为他一无所有,才会珍惜我,是我错了……”杨娜哽咽说道,抱着白秋月大哭。 秋月流泪不止,打湿了杨娜的肩头,说道:“不怪你,不怪你!我明知道你那么爱他,还跟他纠缠不清,要说错,都是我的错……”二女相互宽慰,抱头大哭。 藤田东吾所说的朋友,竟然是杨娜,这一切都已明了,有杨娜的配合,藤田东吾才能那么顺利弄垮陈木安的公司,才能知道梁哲飞降到山谷中,才会有计划带人闯入山谷。 陈木安深悔不已,他摇摆不定,竟然造成这么严重后果,到杨娜身边,轻抚她的后背安慰。想起初见杨娜时,她形单影只,站在街上派发售楼处传单引客,非要把传单塞到他的手里。阳光照晒,杨娜额头露出晶莹汗珠,秀发沾染汗水湿成一绺,仍锲而不舍的跟他介绍楼盘情况。他注意到这个女孩子,身材姣好,面容秀丽,猛然心动,被这个执着漂亮的女孩子吸引,任由她把自己引向售楼处。杨娜这才发现他竟然是公司老总,陈木安微笑温煦的称赞了她,要了她的手机号,一步步追她到手。自己若不是主动撩拨她,她怎么会今天受这样的苦楚。 想到这里,陈木安心颤了,他狠扇自己耳光,流泪道:“小娜,我是喜欢你的,我说的是气话,是气话。都是我不好,我不好,我是坏蛋,我十恶不赦,你不要生气了……!” 杨娜扭过头去,推开陈木安,失声痛哭,二女自顾流泪,都不理他。他怔怔发呆,心中痛苦,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四十.身遭厄难--(2) 却说藤田东吾、大熊、金哥一伙,没想到看了这样一出苦情戏,大熊倒是能按捺的住,他以藤田兄弟为主。金哥却是被忽悠来的,半夜被惊醒,打了一通枪战,直到现在也没吃上饭,又冷又饿又乏,他又对这幕迷惑不已,无人跟他讲解,觉得甚不耐烦,挥枪叫道:“都他妈的怎么回事,还能不能谈了,不谈就赶紧散伙!” 藤田东吾安抚道:“金先生,稍安勿躁,一会儿谈完再说!” 他冲白秋月小心喊道:“白小姐!您看……”他又看看滕玉忠,威胁之意不言而明,滕玉忠被一名日本人控制住,见白秋月受伤,杨娜要自杀,他焦急万分,却动弹不得。 “你过来吧!”白秋月冷冷的说。 藤田东吾走上前,说道:“麻烦白小姐移步,为我指点迷津!”他不愿其中秘密被人知道。白秋月点头答应。二人略向前走开几步,陈木安不觉想跟一起,白秋月冷眼一瞪,他顿时愣住,又发起呆来。 白秋月说:“藤田东吾,这灵图不是什么诅咒,它只是打开人体基因密码的一把钥匙,看了之后,身体会不由自主做出很多反应!这样说,你明白吗?” “这跟我祖辈的死,有什么关系?”藤田东吾疑惑的问。 “通常来说,人看到鲜花会高兴,看到绿色会愉悦,看到脏污会恶心,看到看了死亡会恐惧……这灵图就像一组密码景象,通过视觉传达到神经,使身体一些器官产生反应,严重的会导致死亡!你应该知道,有些人精神脆弱,看到一些恐怖的事情,会被吓死!”白秋月解释道。 “嗯……你这么说我有些懂,也不太懂!”藤田东吾低头还在思考。白秋月右手突然举枪对准藤田东吾,他抬头一见黑洞洞的枪口,‘啊呀’一声,吓的退倒在地,结结巴巴的惊道:“白小姐,你要干什么?” 白秋月说道:“你看,我仅仅是用枪指着你,就吓成这样,假如这幅图可以以另一种方式传递进你脑中,表达的信息比我用枪指着你的情形还要可怕千倍万倍,你又会怎么样呢? “我想我可能会被吓死!”藤田东吾道,他瞬间想通了事情的关键,灵图是传递了一种特殊的信息,只不过这种信息超出了常人的理解。“可是……可是……”,他又疑惑的问道:“可是这幅图,只对我们家族的人有影响!” “那是因为这幅图是针对你们家族的DNA遗传基因所画,人类DNA序列有相似性,所以一般人看了也会恶心难受,但只有你们家族的人,看了才会死!当年我师祖设法取得了你爷爷的血迹,按照血迹绘出的灵图!”白秋月若有深意的看着藤田东吾说。 藤田东吾仔细思考,忽然身体剧震,说:“你是说……你是说,我不是藤田家族的血脉,所以我看过才没有死!”白秋月轻轻点头。 “可是……可是,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若不是家族里的人,父亲是不会让我接任社长的!这一定是假的,假的!”藤田东吾难以接受,喊道。 “我想你父亲应该不知情,你和你的弟弟,是同一个母亲,不是同一个父亲!”白秋月说。 “哈哈,哈哈……”藤田东吾失声大笑,“这么说我是无事生非,庸人自扰了!哈哈!但是……但是我会不停做噩梦啊!这又怎么说?” “你的心思太重,神经衰弱,需要休养!你咬破舌尖,再看一遍,克服恐惧,就会没事了!”白秋月说,拿起刚才的灵图递给藤田东吾。 他将信将疑,咬破舌尖,颤抖打开灵图,再看一眼,果然不如之前那么难受、害怕、恶心,恐惧之情减轻不少。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不是父亲的孩子,怎么办,怎么办!”他看了看远处的弟弟,他的竞争者,藤田弘道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他觉得被扒光了衣服,惶恐不安。 他脚步轻浮的走向藤田弘道,强作镇静,嘻嘻笑道:“弟弟,白小姐已经给我们家族解除诅咒了,你也安全了!”说罢他打开灵图再看一眼,道:“你看,什么事都没有了!” 藤田弘道见哥哥神情恍惚,一点不像平常古板深沉,说:“哥哥,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他口中这样说着,但见藤田东吾看了灵图没事,以为诅咒真的解除,不由自主的伸头去看。却不料他突然大叫一声,身体突然颤抖,双目圆睁,脸露惊恐,七窍流血,当场气绝毙命。 控制住他的两名日本人,也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灵图,顿觉头晕恶心。藤田弘道突然大叫时,身体猛的挣扎,他们二人失神之下无法控制,任他栽倒在地上。 藤田东吾见弟弟当场毙命,心中再无疑虑,看来自己真的不是藤田家族的血脉,他仰天哈哈大笑,笑的流出泪来,悲怆凄凉。 一众手下跟大熊等人惊惧不已,不是说已经解除了诅咒,怎么藤田弘道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金哥这样本来就迷信的人,更是对陈木安一伙充满恐惧,搞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 藤田东吾大笑不止,他对弟弟的死毫不在意,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水火不容,现在必须让弟弟死,自己才能安全。他右手揣进衣兜,对白秋月鞠躬道:“谢谢你,白小姐,帮我解开一个秘密,可是又多了一个……”话未说完,突然一声枪响,白秋月捂着胸口,鲜血从胸前冒出,染红了大片白衣。 众人大惊,眼见白秋月一脸惊讶,满身鲜血,软身栽倒,藤田东吾的衣兜赫然出现一个枪眼,冒出微烟,原来是他弯腰之际,趁众人不备,暗算了白秋月。 陈木安惊醒过来,与胡颖、杨娜等人同声大喊:“秋月!”都慌忙围向白秋月。 阿浩、林坤等人醒悟,端枪对藤田东吾开火,哪料他早有准备,转身一骨碌躲到一块石头后面。此时双方距离已近,□□威力显现,大熊、金哥一伙没有防备,霎时有两名手下中弹,他们慌忙各自寻找掩体,相互射击。 白秋月全身瘫软,心脏钻心的疼,恍惚间意识就要飘散。陈木安见她胸口中枪,颤抖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救她,他颤抖的手放来放去,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害怕救治不当,白秋月就此离去。他歇斯底里悲愤大喊:“藤田东吾,你他妈的疯了吗,秋月帮你,你敢害她,老子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白秋月被陈木安大喊惊醒,使尽全身力气,勾动手指碰了碰陈木安。陈木安身形剧震,见白秋月嘴巴微动,知道秋月要跟他说什么。他低身侧耳去听,白秋月微不可应的说:“木安……我还有最后一个秘密告诉你,小晗月……”她脸色病态嫣红,陈木安赶紧说道:“秋月,慢点说,我听着,我听着呢……”“我骗了你,对不起!小晗月她是我女儿,她不知道……你帮我照顾她……好吗……” 陈木安大惊,难以置信的看着白秋月,她睁大眼睛看着陈木安,流出泪水,眼神满是哀求,陈木安心神俱碎,哭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白秋月呢喃,陈木安赶紧接着听,“你把时光之球……和古书收好,等小晗月长大了,交给她……”白秋月断断续续的说。“我记着,我记着呢,我把小晗月当自己女儿养,你放心……”陈木安哭道。 “还有……小娜,我要看着你们!”白秋月微声说,陈木安拉着杨娜的手,杨娜也低头来听,“木安,小娜是好姑娘……别辜负她,要对她好,以后你们手牵手……来看我!”陈木安紧握杨娜的手,放声痛哭:“秋月,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的死的……”他低头亲吻白秋月双唇,忍不住流泪。 白秋月脸上忽现一丝羞红,喃喃道:“原来接吻是这样子的,可是我要死啦……”“我不让你死,不让你死!”陈木安喊道,“我命该如此!”白秋月‘咳咳’两声,枪声不断传来,她挣扎说:“放他们走吧,别再死人了……”她看着陈木安,最后一眼温柔,缓缓阖上了眼。 白秋月终于破解灵图的秘密,不想藤田东吾却为保全地位接连杀人,真是“生死面前无大事,除却生死便自私。利字当头一把剑,斩亲断情不过此。”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四一.一丝希望--(1) 陈木安大叫:“秋月!秋月!”杨娜、胡颖一起哭喊,白秋月再也没有回应。陈木安木然起身,捡起时光之球和古书,摆放在白秋月的身侧,让她的手臂微曲,揽住圣女代代相传的宝物。 做完这些,他抢过胡颖的□□和弹匣,心中戾气大盛,全然不顾躲避,一步一枪,朝藤田东吾逼去。林坤三兄弟及梁哲也都站起身,阿浩一众除去两名留在外面的,剩余八名苗族青年跟上,胖瘦二兄弟也站起来,一行十五人,向对方直直逼去,见人露头就搂火。他们的土□□虽然填弹慢,但是枪多,散射面大,一半放完填弹,另一半接上再射,一时间土石飞溅,压的藤田藤田东吾一伙抬不起头来。 藤田东吾一伙,剩余五名日本人加大熊,各持□□,还有火力。大熊两名马仔,瑟瑟发抖,不敢露头,那三名飞降的专业人士,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金哥一伙四名盗墓贼,却实在是觉得莫名其妙,他们是被忽悠来的,从头到尾蒙在鼓中,没人跟他讲为什么,感觉出离的愤怒。 金哥交战中大腿挨了一枪,他愤怒大喊:“都他妈的怎么回事,他妈的怎么回事!不是要谈的吗?”他用枪指着旁边的大熊,大喊到:“你他妈的跟老子说清楚,老子跟他们无冤无仇,到底是为什么,说不清楚老子毙了你!” 大熊嘿嘿冷笑,说道:“老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有人给钱就行了!” 金哥大怒道:“有钱挣也得有命花,老子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妈的当我们兄弟是傻瓜?”他一点不犹豫,‘砰’的一声,扣动扳机,大熊脑袋中弹,一代悍匪应声倒地,还没来得及说出为什么,怎么也没想到会死的这么干脆。大熊两名手下近距离溅得一身血,吓的失禁,立刻躺地上装死。 藤田东吾等人见侧方的大熊身死,金哥一伙又举枪对着他们大喊:“小日本鬼子,你他妈的跟老子说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形势危急,他哪里有时间解释这来龙去脉,怕金哥反水,只能先下手为强,抬枪打向金哥,身旁老三小腹立时中枪,鲜血淋漓。金哥疯了,一步一步被激上疯癫,心中燃起滔天怒火,他满脸狰狞,跳出掩体,一瘸一拐打向藤田东吾,身后三名生死兄弟,不顾伤势,都跳出来跟着金哥一起开枪。 本来藤田东吾一伙日本人□□威力更大,躲在掩体射击,据有地势之利,不一会儿工夫林坤及三名苗族青年中弹负伤,失去战斗力。却不料金哥反水,形势大变,他们被前后夹击,两方人马不顾生死,一步一枪打来,瞬时打的他们爬在地上,不敢动弹。 霎时间,两名日本人中弹而死,藤田东吾见事不可为,扔掉□□,举手投降,剩余两名手下赶紧效仿,两方人马把藤田东吾团团围住。 金哥等人承受正面火力,自己左臂、左腿中弹,老三和另一名兄弟却多处中弹,眼见是不活了。他双目血红,睚眦欲裂,不管藤田东吾他们是否反抗,‘砰砰’两枪,两名日本手下应声倒地,其中就有伊贺川介,日本一代名流武士,身死他乡。 “你敢杀俘虏!”藤田东吾这些亲信被打死,心头滴血,怒目圆睁,大声喊道。 ‘砰砰’又是两枪,却是陈木安毫不犹豫的开枪,打断藤田东吾两条腿,他一句话没有,持枪再对准他的额头。 藤田东吾怕了,再不敢强硬,求道:“放了我,你要什么都可以!”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命!”陈木安发狠说道,说罢就要扣动扳机。 藤田东吾见陈木安神色决然,他面如死灰,闭眼低头受死,却不料金哥拦住陈木安,陈木安调转枪头对准金哥,金哥慌忙说道:“兄弟,我就问他一句话,就一句话,任你处置!” 陈木安想想,放低枪,金哥舒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问,想了想,说道:“藤田东吾,到底为什么要打起来?” “我出钱,你们干活,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们临时叛变,不讲信义的中国人!”藤田东吾自知难逃一死,昂首说道。 “去你妈的叛变!”金哥拿枪托狠狠撞击藤田东吾额头,鲜血顺流迷住眼睛,金哥接着骂道:“你给钱让老子去死,老子就要去死?你他妈算哪根葱!王八蛋!” “你来之前答应了!”藤田东吾毫不服软。 “老子答应来破解墓地机关,老子答应你来送死了吗?别他妈废话,这里有没有墓!”金哥还想问个明白。 藤田东吾闭眼不答,金哥急躁,又要打他,陈木安拦住,不耐烦说道:“这是我女朋友的师父隐居的地方,没有什么墓藏。这王八蛋想让我们帮忙,解他开祖上的诅咒。他劫持人质,就是为了引我们进来!但他不知道怎么闯过机关,所以带了你们来,破解机关!” “他妈的,这么说我们就是不明不白被当枪使了!狗日的小日本!”金哥骂道,他退过身,让陈木安杀他。 陈木安持枪顶着藤田东吾额头,低声说道:“秋月,我给你报仇了!”说罢扣动扳机,只听“叮”一声轻响,枪里没了子弹。 藤田东吾全身一震,一口气顿时涣散,瘫倒在地上。陈木安拿过林坤的□□,接着要开枪,藤田东吾鬼门关走一遭,求生欲大起,叩头求道:“陈先生,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让我干什么都行……” 正在此时,胡颖惊喜喊道:“秋月还活着,她还活着……” 陈木安闻言一怔,踹翻藤田东吾,让林坤等人看着,他慌忙去看白秋月。 胡颖、杨娜、滕玉忠围着她,胡颖见陈木安来,急切说道:“秋月她还有呼吸,还有脉搏,咱们快想办法救她!” 陈木安手指搭在白秋月手腕脉搏处,感觉到一丝微弱跳动,确认一遍,良久又感觉到跳动,慢到令人心慌,好在总归是还有心跳。他大喜过望,再俯身侧耳听她的呼吸,呼吸比心跳还慢,足足等了一分钟,才听到一次细微悠长呼吸,慢到令人心颤。 他轻声呼唤道:“秋月……秋月……”白秋月的身体温热,伤口处不再流血,看样子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对外界毫无反应。 “梁哲,你看秋月这是什么情况?”陈木安找来梁哲,皱眉问道。这些人当中,就属梁哲户外经验丰富,有一定的医学常识。 梁哲仔细观察她的伤口,惊叹道:“她是心脏中枪,现在还有气息,真是不可思议!”他在胸口比划心脏位置,说道:“看伤口没有大出血,很有可能子弹没有击穿心脏,或者是嵌入到某块肌肉或是静脉血管,她有太多令人惊奇的地方,我猜不透是怎么回事!总之现在她有生命体征在,在不破坏生命体征的情况下,尽快救治才行!” “咦?”梁哲发出一声疑问,“这是什么情况?”他指着白秋月手臂揽着的时光之球,用手触摸,感觉到一丝温热,竟然随白秋月的脉搏一起,轻微颤动。“难道是这个球,维持着她的生命体征?”梁哲疑惑道。 “这个时光之球是秋月的先辈世代流传下来的宝物,我无意中把它放在秋月身边,或许是它感知到秋月遭遇生命危险,激发出什么未知能量,保护秋月!”陈木安略微思索,说道。他没把自己和秋月对于外星生命的思考说出来,这太过惊世骇俗,太过招人耳目,他心里却在想:“难道是外星科技保护了秋月吗?这个不大的球,竟有这么多的秘密,难怪秋月他们穷其一生,也要探索其中奥秘!” “也许真的有这可能,正常人心跳和呼吸不能这么慢的,可能是这个小球控制着她,以最小的能量消耗,维持生命!”梁哲说道。 杨娜见白秋月活着,欣喜不已,紧绷的神经松下来,‘噗咚’晕倒在地。众人从半夜到现在水米未进,经历一场大战,都疲惫不堪。杨娜身体本来就弱,突遭大变,大哭几次,精神恍惚,此时再也坚持不住,晕倒在地上。 陈木安慌忙去扶,杨娜眼睑微微张开,低声说道:“别管我,我想睡会儿,你们照顾好秋月姐!”陈木安知道她是累的,抱起她放在一块平地上,盖好上衣服,让她先休息。再看看其他人,都是满脸疲惫,阿浩一群人过半负伤挂彩,坐在白秋月周围,其他人强打精神,等陈木安做下步安排。 “滕主任,梁哲,你们俩带几个没受伤的,生火做饭,木屋里有火灶,大家都累了!阿浩那几个苗民,麻烦滕主任去安排!”陈木安说道,二人点头答应,商量一下,分头去解决伙食问题。 “四弟,这几个人怎么处理?”鲁提辖问道,他壮实的身躯受了些□□散射轻伤,没有大碍,趁刚才功夫,与张文彬及胖瘦二兄弟,把大熊两个手下、藤田东吾请的那三名飞降专业人士搜出来,连同藤田东吾一起,绑起来看押,中间还有一个金哥的兄弟,猴子。 猴子那时被林坤劈晕绑住,早已经醒来,见到金哥这帮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大惊失色,颤声道:“金哥,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兄弟折这儿啦?” 四一.一丝希望--(2) 金哥长叹一声,道:“咱们都被小日本骗啦!”他这会儿知道陈木安名字,转头说道:“陈先生,这个我兄弟猴子,你认识的,麻烦你们把他放了!” 大熊两个手下早就吓破了胆,跪地求饶,那个三个飞降专业人士,见死了这么多人,肝胆俱裂,也纷纷说自己无辜,一时间聒噪之声大起。陈木安甚不耐烦,他怕吵着白秋月,恨恨低声说道:“秋月如果没事,放了你们,秋月若是活不了,你们都得死!” 金哥见他说的竟然包含自己等人,错愕道:“我们兄弟站在你们这边的,刚才没我们反水,你们不一定能赢!现在干什么,过河拆桥吗?” “哈哈,过河拆桥?没有你们,这王八蛋能那么容易带人进来吗,秋月能生死未卜吗?秋月受伤,你们每个人都有份!”陈木安神情悲怆,愤恨说道:“还有,不怕告诉你们,迷雾外面的绳子已经砍断了,除了秋月,没人知道怎么通过迷雾!除非你们能顺着山崖爬上去,你们三个不是能耐的很吗?”他指着那三个飞降下来的人,有本事爬上去啊!藤田东吾没告诉你们吗,建立不成通道,就得在这儿等死吧!你们就保佑秋月好起来吧,要不然大家一起死这儿!” 胖瘦二兄弟听了,你瞪我,我瞪你,心中惊愕,不知陈木安所说是真是假,也不敢在敌人面前问话,总之白秋月这小娘皮可不能有事啊,认识这么久,就算接着挨她的打,小来小去,不是也比现在好么! 藤田东吾睁开眼,才知道刚才不论输赢,自己都把后路断了,整个人彻底萎顿下去。金哥等人,心中凉透,抬头看看了高不见顶的山崖,哪里是人力能够攀爬的。他骂道:“狗日的小鬼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闹腾你妈的蛋,还连带着我们兄弟一起死,王八蛋!”他们狠揍藤田东吾一顿,陈木安在旁冷眼观看,并不阻拦,恶人自有恶人磨,藤田东吾从商界领袖,到阶下囚,自由他可恨之处。 金哥发泄完怒火,扔掉手中枪,说道:“我们既然站在你们这边,就是把命交给你们,武器什么的,都不要了,你把猴子放了,我们三个能自由活动就行,或许能帮你们什么忙!” 陈木安想了想,他们也还算讲信义的江湖人,就放了猴子,其余人等,不知根底,接着看押。他继续守在白秋月身旁,替下胡颖,让胡颖给大家处理伤口去,林坤受枪伤颇重,还有好几个苗民兄弟受伤较重,胡颖早就想去看林坤伤势,赶紧去照顾。 炊烟袅袅升起,过了一个多小时,梁哲和胡颖乱忙一通,手脸尽然木炭黑斑,满身带着柴火烟味儿,端来几个大盘菜和热腾腾的米饭,招呼大家来吃饭。 陈木安看到胡颖端来饭菜,奇怪问她一句 ,原来她见了林坤等人伤势严重,不敢动刀剜子弹,更不知道如何止血,手足无措,只好去请梁哲和滕玉忠帮忙,滕玉忠有些治伤经验,主动去给他们治伤,胡颖代替他做饭。 众人留下两个看押藤田东吾,都过来吃饭,胡颖和梁哲乱做一气,菜的味道自不必说,难吃极了,好在有热米饭,权当米饭就咸菜,能填饱肚子就好。 陈木安愁眉不展,没有一点胃口,她叫醒杨娜,杨娜朦胧醒来,心里自责,也不愿吃饭,与陈木安一块守在白秋月身边,两人沉默不语。 众人吃过饭,陈木安与自己一方人,聚集在一起,他说道:“秋月受伤昏迷不醒,大家有没有什么办法?” “秋月心口中弹,伤势太严重,在这里肯定救不了,只能出去到山寨里找村医,或者出山到大医院去!”胡颖提议道。 “出山不现实,白秋月经不起那么长时间和路程的折腾,只能在请山寨里的医生,但他们的水平,可能堪忧!”梁哲说道。 “迷雾都出不去,能请什么医生?”陈木安心烦意乱,解释道:“这里只有秋月知道怎么出去!绳子还被咱们砍断了,怎么出去!” 众人都目瞪口呆,胖瘦二兄弟叫苦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啊,那怎么办才好,咱们这一帮人在这里,吃的都不够,不会都饿死在这儿吧!” “是真的,现在在现有条件下,只有救醒秋月,大家才能出去!”陈木安低沉道,他只关心秋月,却也不能不顾朋友们的生命。 他话一出口,不仅自己这边人心凉,金哥等人远远听见,也彻底死了心。原先只以为陈木安骗人,他们扔掉武器以表诚信,谁料是真的出不去迷雾,他不禁怒从中来,又去折磨藤田东吾一通,藤田东吾双腿中枪,失血过多,饱受折磨,此刻已是垂垂将死。 陈木安等人思来想去,出不去迷雾,想不出任何办法来,现在秋月陷入沉眠,他们一众人既没方法,也没胆子,敢做任何改变,即使焦虑不已,也无可奈何。陈木安日夜守在秋月身旁,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小声跟她说话,期往出现奇迹。 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三天,陈木安小心把白秋月抬进木屋她自己的床上,期间想喂秋月一些汤水,却不想她长久才呼吸一次,呼吸又微弱,汤水不能下行,差点堵住秋月不能呼吸,陈木安慌忙口对口吸出来,再不敢尝试。 眼看秋月日渐消瘦,陈木安焦心不已。众人这几天把山谷转了个遍,林坤、藤田东吾几人伤口化脓,发起了高烧,谷中缺少草药,难以医治,食物也难以补充,众人心情愈加不稳,陈木安更加焦躁。 除了藤田东吾仍然用人看管,金哥、飞降的专业人士等人都解除了束缚,自由活动,猴子想试着穿过迷雾,金哥知道厉害,阻拦下来。那三名飞降人士,没经过迷雾,他们三人这次出来只当是探险,还有人提供不菲酬劳,万万没想到遇上枪战,加上食物匮乏,一心只想出去。心浮气躁之下,三人一起冲进迷雾,再没消息。金哥一伙三人看傻了眼,不知道情况如何,他给猴子身上牢牢记上绳子,让猴子进入迷雾探路,一小时后拉他出来,猴子已经昏睡不醒。等他醒来询问情况,猴子却是迷迷糊糊,一无所知。金哥气馁,放弃探索,不管藤田东吾发烧昏睡,忍不住又把他痛殴一顿。 时间过的越久,众人越是心急。陈木安陪着白秋月,除了期盼她醒来,无欲无求,但却不能看兄弟朋友们因为他陷入困境。他想到惊心叶,绕山谷找了几圈,一无所获。正暗自伤神时,心想秋月做什么事都见诸细微,思虑周密,定然是有惊心叶备用。他记得秋月束腰有倒刺,轻轻翻开束腰,只见内侧有一排夹层,分别油纸折成的不同药包,看样子有迷药、辣眼粉、治伤药等等,其中果然有一沓已经干枯的惊心叶。他略有欣喜,抽出一叶,却暗暗想:“秋月啊秋月,你什么事情都替别人考虑,自己承受那么大苦楚,却一直埋在心里不说。不到最后时刻,你永远都不会说出你最后的秘密,我永远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想到这里,他不禁眼圈发红,愈加怜惜白秋月。 迷雾那端的绳子只是砍断,仍在迷雾中,陈木安想出办法,叫梁哲另用一根长长的绳子绑在自己腰间,约定一小时如果没动静,就拉他出来。他将水浸湿的惊心叶,含在嘴中嚼碎,顿时一股辛辣清凉直冲脑海,紧紧握住迷雾中砍断的绳子,捋过手心,感受绳子划过的灼热,直直走进迷雾,消失在众人眼前。众人不知道他何时开始准备,何时做出决定,直到他开始绑绳子要走进迷雾,纷纷过来,二十余人齐齐看着他,带着大家的希望,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过了一个小时,梁哲、鲁提辖把栓在陈木安腰间的绳子来回来,拉倒最后,只见空空的绳头,众人顿时心底凉透。金哥等人失望之极,口中咒骂不已;杨娜心急如焚,哭着大声呼喊陈木安,声音透进迷雾,一丁点回响也没有;众人看着迷雾,焦躁不安,无法猜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杨娜哭的累了,雕塑般伫立在迷雾边,忽然猛的冲向迷雾,梁哲大惊,一个箭步追上将她拦腰抱住。白秋月昏迷不醒,陈木安生死未卜,她再无亲近之人,要冲进迷雾寻死,却不想被梁哲救回,她本是个开朗的女子,这段时间伤感无限,越积愈甚,顿时扑在梁哲身上嚎啕大哭,泪水止不住断线般流下,一时竟晕倒在梁哲怀中。 众人努力想看穿迷雾,再不抱希望之时,胡颖惊喜叫道:“绳子动了,快看绳子!” 白秋月生命垂危无人救治,一众人被困惶恐不安,陈木安带着众人希望前去探路,真是“奇女子一身秘密,沉睡中无人问计。去探路一丝希望,绳索动喜极流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四二.大梦醒来--(1) 原来是绑在滑轮组上的登山绳再次绷紧,迷雾那边的绳子连接上了,一定是陈木安,众人大喜,鲁提辖、张文彬试了试绳子,那边连续扯动三次,金哥叫道:“这是代表让咱们这边扯动绳子,把人拉进来!” 鲁提辖、张文彬使劲拉动绳子,随着滑轮转动,片刻之后从迷雾中拖出一个昏迷的人,定睛一看,却不是陈木安。阿浩惊叫道:“阿峰,阿峰!”原来是他们留在外面的苗族青年卫兵,白峰。众人迷惑不解,陈木安哪里去了? 阿浩慌忙把阿峰弄醒,和滕玉忠一询问才知道,原来陈木安还在外面。阿峰接着说,他负责看押的两个人,第三天趁他睡觉的时候,挣脱绳索,幸亏他及时醒来,才没被夺走枪,那两个人见势不妙,跑进密林阵去了。他没见大家回来,也不敢乱走,又坚持两天,见到陈木安。阿峰和他语言无法交流,只能看懂手势,于是阿峰就这么被拉进来了。 滕玉忠见阿峰虚弱不堪,看样子好几天没吃上饭,心中大概明白些什么。他说道:“应该是咱们把阿峰留在了外面,却没留下食物,他坚守两天,已经没了力气。但迷雾两边必须留人拉动绳索才能进出,陈木安应该是想让咱们换一个身体强壮的人出去。” 梁哲见识过滕玉忠逻辑分析能力,也赞成这个想法,众人都觉得不错。鲁提辖自告奋勇,带上些食物,扯动三下绳子,那边果然有回应,众人送鲁提辖进迷雾。不一会儿,绳子再动三下,众人一起拉动,拖出来的果然是陈木安,众人大喜,忍不住欢呼雀跃。 陈木安醒来,第一句话叫道:“怎么让鲁提辖这么大块的人出去,累的我差点拉不动了!”众人大笑,只想到强壮,却没有想到吨位。他说起之前的情况,果然跟滕玉忠猜想的一样,只是他在迷雾中的时候,梁哲栓绳子短了一些,他不得已解开绳子,继续沿登山绳前进,出去之后却只见到一个苗族卫兵,另两个俘虏不见。陈木安见阿峰困顿不堪,显然是饿了好几天,估计是没力气拉动绳索勒。另外与他无法沟通,更没法约定信号,只能打手势,把他送进去换人,好在里面的人理解了陈木安的意图。 众人面带笑意,齐齐盯着陈木安,他成功出去,也稍有兴奋,清清嗓子,说道:“滕主任,你和阿浩,先送受伤的兄弟们出去,到寨中治伤。把秋月的情况跟族长说明,让寨里最好的苗医,带齐救治药品,进来救秋月!再换一批卫兵进来保护!都拜托你去沟通了,滕主任!”安排好滕玉忠,他接着说道:“金哥,对不住你了,明人不说暗话,密林阵我们都不会走,需要你护送滕主任和我们的伤员进出,把所有的事情办完。你的两个兄弟需要留在这里当人质,我才能放心!咱们做过交易,你可以相信我!”金哥心里咯噔一下,死了两个兄弟,一根毛都没捞着,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看看猴子和另一名兄弟,二人笑了笑,说道:“金哥,你去吧,等你带兄弟们出去!” 陈木安说道:“这里只留我、梁哲、文彬、牛得财、马德宝、小颖,照顾秋月。三哥在迷雾阵外守候,等你们带苗医进来,滕主任,还需要你再进来,居中翻译!” 滕玉忠说义不容辞,救秋月妹子,他能不用心吗?杨娜却喊着要留下来陪白秋月,她在陈木安回来的时候被梁哲叫醒,陈木安有些愧对杨娜,只能答应。 胡颖指着大熊的两个马仔和发高烧昏迷的藤田东吾,问道:“他们怎么办?” “藤田东吾留这儿,能不能撑到苗医来救他,看他自己的命!秋月万一有事,他也不能活着!至于他们两个……”陈木安有些头疼,这些天他的戾气消淡许多,这儿死了这么多人,放他们出去怕他们乱说,不放又不能把他们杀了,他把担忧跟胡颖、梁哲几人说了,看看他们的想法。 “这俩人先押回苗寨看着吧,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最后再商量!”梁哲说道,胡颖支支吾吾不表态,其他人也都赞成。 各人依计划行事,剩陈木安他们在山谷中陪着白秋月,翘首以盼,等苗医来。 过了一天,滕玉忠终于领着苗医进来,还有阿浩等五名生力军带着充足的补给,一起进来。金哥本来也是受了伤,经过简单治疗,不得不一起再进来。 只见这个苗医五十岁左右,面容瘦削,皱纹深刻,下巴留着一缕灰白胡子,穿着乌青斜袍,目光看着让人平静,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滕玉忠介绍道:“这是苗寨的大苗医,叫白芪,他的爷爷是白菽,也是大苗医,当年亲眼见过圣女做手术救人!白芪深得白菽真传!”白芪手捋胡子,点头跟大家示意。 陈木安激动的握住白芪双手,说道:“阿伯,您爷爷当年看到圣女所救的人,是我太爷爷呀!” 滕玉忠照实翻译过去,他们还不知道陈木安跟苗寨有这些关联。白芪听说同是当年故人后代,脸上浮现笑容,奈何语言不通,只能微笑示意。 寒暄过后,白芪仔细查看白秋月伤势。她陷入沉睡,如同一尊睡美人雕塑,沉睡的样子也是那么与世无争,对外界没有一丝反应。 白芪沉思片刻,说道:“女娃娃可能伤在心脏上腔,不知道有没有伤及血管,把子弹取出来有可能会引发大出血,需要在动手术过程中输血。” “那怎么办?”陈木安问道,他看看周围的环境,不具备输血条件啊。 “我爷爷当年看圣女救人时给病人注血,他琢磨的很长时间,到了现代,输血已经不是问题了!我需要查一查各位血型,看谁的血型能和女娃娃血型匹配,才能给她输血!”白芪捻着胡须,答道。 “事不宜迟,赶紧匹配血型吧!”陈木安急不可耐的说道。 白芪拿出所带箱包,取出医疗用品,他现在的诊疗设备已经现代化了,从外面采购的血型检验卡、手术刀、棉纱、消毒用品,一应俱全。众人各自取血匹配,只有陈木安及一名苗族青年血型匹配,做好前期工作,白芪准备动手术,屋内留下两名血型匹配者,两名女性打下手,和滕玉忠在旁翻译。 首先处理她胳膊的枪伤,白芪用寨中烧制的烈酒,清理干净伤口,下刀划开她胳膊肌肤,露出子弹,用刀尖挑出弹头,再缝合好伤口,整个过程居然极少有鲜血流出。白芪念叨说:“奇怪,奇怪,怎么流血这样少!” 杨娜看着手术刀深深划破肌肤,心里直打冷颤,捂住眼睛不敢看这枪伤是她造成的,她又陷入深深内疚之中。 包扎好胳膊伤口,开始准备取出胸口子弹。白芪也开始紧张起来,他让陈木安坐在桌上的椅子上,插好输血管,与白秋月手臂血管相连,只等动手术之际,开始输血。 白芪剪开白秋月胸前衣服,露出伤口,拿过胡颖递过来的浸酒棉纱情理伤口,然后持手术刀小心翼翼划破伤口。哪料他一刀下去,只割开浅浅一层肌肤,伤口处的肌肤似乎非常致密。他控制住力道,一毫一毫往下探,终于碰到子弹尾部。他沿着子弹尾巴划开肌肤,只见子弹嵌入肌肉,被紧紧包裹住,使用镊子费了一些力道才夹出来。 夹出子弹,伤口处涌出鲜血,白芪立刻打开输血开关,胡颖、杨娜在旁拿面纱不停清理血液,鲜血流出速度不快,没有想象中的喷射状态。白芪用夹子撑开伤口,果然是心脏上腔的静脉血管壁被子弹打破,但子弹一直压迫着血管,这几天没有造成大出血的情况。他用羊肠线细细缝合住静脉血管,再清理消毒,缝合伤口。不料他胳膊一不小心把时光之球碰掉在地上,白秋月胸口立刻弥漫出大量鲜血,白芪惊叫道:“天呐,天呐……”众人慌乱起来,一时手足无措。 陈木安大惊,叫道:“把时光之球放回去,快放回去!” 滕玉忠来不及翻译,赶紧捡起时光之球,放在白秋月臂弯里,只见她胸口处的血流渐渐变缓。白芪小心翼翼,再不敢碰到那个怪异的球体。他重新清理完血液,发现刚才缝合的伤口竟然被血流撑破一些,他再次缝合血管,清理完内部伤口,缝合表面肌肤。 做完手术,搭上白秋月脉搏,依旧是那么缓慢,呼吸那么微弱。好在此次手术流血不多,陈木安及时给她补血,白秋月暂时渡过难关。 四二.大梦醒来--(2) 白芪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给她敷上清凉消炎药,包裹上伤口。他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有这个小球减缓血流速度,不然这女娃娃怕是没得救了!” 众人庆幸不已,陈木安有些眩晕,下凳子差点没站稳。白芪拿出几副药,都是在寨中准备好的,退热消炎药,嘱咐这几天熬煮好了喂她服下。 陈木安皱眉道:“秋月呼吸太缓慢,喂药容易呛着她,上次都试过了!” “不碍事!”白芪笑道,他剪下一段输液管,比划着说:“喂药的时候,把她的后颈架空,打通呼吸喉道,把这软管插入,一点点的喂进去!”这些都是他爷爷当年留下来的经验,现在用起来得心应手。 过了一天,陈木安喂了药,又喂了些汤水,白秋月依旧沉睡,看上去性命无忧了。一天、二天,一周,就这样过去了,白秋月还在沉睡。陈木安有些焦急,想把时光之球拿走,白芪吓的赶紧阻止,怕血流加速又撑破血管,等再过一周,血管愈合后再做打算。 期间陈木安让白芪,抽空给藤田东吾治伤,他也算命大,大腿上的铁砂取出来一部分,无人给他输血,硬是挺了过来,只是伤了元气,虚弱不堪。迷雾中还有三个飞降的专业人士,进去三四天了,不知死活。陈木安想起来,思考良久,还是含着惊心叶,身上绑着绳子进迷雾,一个个给他们找了出来,这三人只吊着一口气在,经过白芪救治,也算活了过来。 又过去一周,陈木安按时喂药,喂些汤水,白秋月脸色渐渐红润。众人心惊胆战的看他拿走时光之球,白秋月脉搏渐渐加速,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平稳,已经和正常人无异,只是依旧在沉睡中。白芪也摸不着头脑,说不清楚她何时能够醒来。 时间流逝,陈木安保持着耐心,林坤等人随族长进来数次,送了些生活物资,金哥等人却急躁起来,总来问何时能放自己出去。陈木安别无所求,连同藤田东吾,一应人等,对他们警告一番,安排苗族卫兵押送,全部放走出山,至于出去之后会不会乱说,也不去想了,他只要秋月能醒来。 转眼间又过去一月,到了冬季,山谷中草木尚绿,水汽蒸腾而上,雾霭沉沉,终日不见阳光。进山谷近两月,卫星电话不通,胡颖跟单位请的长假,杨娜的学业,林坤三兄弟、胖瘦二兄弟的工作,都得继续。陈木安不愿他们整日在这里陪他耗费时间,互道珍重告别,若是秋月醒来,他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好消息。 山谷中只剩下了梁哲、杨娜、陈木安三人,梁哲是个闲人,去哪里都无所谓,愿意留下来陪陈木安;杨娜无论如何不愿离开,她觉得白秋月沉睡不醒,她难辞其咎。 三人在谷中生火做饭,照看白秋月,有了时间聊聊天,探寻山谷秘密。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天下午,陈木安与杨娜在巨大山丘顶上散步,二人低头各有心思,沉默不言,杨娜等了许久,低声道:“木安,你还怪我吗?” 陈木安抬头,长望前方,叹气道:“小娜,不要这么说,该怪的人是我!我不知道怎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但是我想我和秋月,不管她是否醒来,再也不能分开!小娜,真的是我亏欠你,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只希望你都走出来,忘掉我,希望将来你比我更幸福,我会衷心的祝福你!” 杨娜眼噙泪水,这么长时间,她也看的明白了,移情别恋的男人,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何况秋月姐,是女人都忍不住喜欢的。她想说祝福陈木安和白秋月的话,却说不出来,鼻头一酸,只说了一句‘我不恨你们了!’眼泪断线珠子般刷刷掉下来。 “小娜,你别这样,我心里难受!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你为我难过!”陈木安对女人永远一付怜人心肠,不觉心软,又强忍克制。 杨娜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抽抽鼻子,带着鼻音,辩驳道:“别臭美了,谁为你哭了!我将来找的男朋友,一定会比你对我好百倍千倍,到时候我不会记得你是谁!” 陈木安见她终于想开,心里总算落下一块巨石,他呵呵笑道:“我相信小娜的眼光,只会越找越好……” 过了几天,杨娜坐在白秋月床头,自言自语:“秋月姐,你快醒过来吧,我不跟你争陈木安啦!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要他了,比他好的人多的很呢!你如果也不要她,咱们一起过吧!秋月姐,快醒过来吧! 她抓起白秋月的手在自己脸庞上摩挲,忽然感觉她的手指动了一下,杨娜惊喜喊道:“秋月姐秋月姐,你醒了吗?你快醒过来呀!”她急急忙去找陈木安,激动冲二人大喊:“秋月手指动啦!” 陈木安丢下东西,慌忙去看她,轻声呼唤着白秋月,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陈木安,轻声道:“我还活着是吗?” 三个月的等待,深秋变成寒冬,白秋月终于醒了,陈木安笑眼含泪道:“秋月,你活着呢,活着呢!” 她打量自己的房间陈设,陈木安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他微笑道:“秋月,你醒啦,不认识自己房间了吗?” 三人都满是笑容的看着白秋月,她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我躺了多久啦!” “三个月啦,秋月姐,我们等你等的都快过年啦……”杨娜笑道。 “三个月?糟糕,小娜,你没回学校啊!你们都陪我这么久?”白秋月心有歉意的说道。 “还上什么学,回去办一年休学算啦!秋月姐醒过来比什么都重要!”杨娜说道。 “是啊,秋月,你可急坏我们了,你睡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陈木安说道。 杨娜拉起白秋月的手,放在陈木安手心,笑道:“秋月姐,你肯定想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让他告诉你吧!”说罢推着梁哲一起出门去。 白秋月睁大眼睛,迷惑的看着陈木安,他热烈的回看着她,深情道:“小娜她想开啦,她不想跟我好了,所以现在咱们能永远在一起了!” 白秋月脸色一红,闭上眼睛,情绪低沉道:“小娜是喜欢你的,你不能这样辜负她!” “我当然知道她喜欢我,但我更喜欢你呀!这些天她看在眼里,早已经想开了,她发誓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到时候都不会记得我是谁呢!秋月,别多想了!”陈木安解释道。 白秋月却依然闭眼,说道:“就算小娜不怪我,小晗月是我的女儿,你知道的!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历任圣女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秋月,你有过男朋友也好,结过婚也好,有个女儿也好……不管你以前的经历是什么样的,那都是你的过去,不能改变!过去的你,不能否定现在的你,你也不能改变你的过去!管他呢,反正我认识你的时候,是最美好的你,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这就够啦!”陈木安深情说道,这些话在他心里想了很久,两情相悦就足够了,干嘛要纠结以前的事情呢。 白秋月闭着眼,睫毛抖动,缓缓淌下泪来。陈木安轻轻拭擦她眼角泪水,紧紧印住她的双唇,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想要推开他,却最终拥抱着他,久久相拥,感受着他炽热而深沉的爱意。 陈木安柔声道:“你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液,再也不可能摆脱我!秋月,我们一起去看高山,一起去看大海,一起去耕种,一起去流浪,一起去渡过静静流淌的时光!总之咱们俩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你吻着我闭眼离开,吻着我睁眼醒来,梦里梦外都是你的影子,我想我永远摆脱不了你这个讨厌人!”白秋月羞涩叹道。 陈木安首次听到白秋月表露爱意,欣喜发狂,激动的吻她的手,吻她的眼,吻她的唇,白秋月轻轻推开她,嗔怒道:“讨厌鬼,你是属狗的么!”他嘻嘻一笑:“是的呢,我属狗,还是属狼狗的呢!”白秋月‘噗嗤’一笑,想起了以前在医院里,陈木安的狼狗言论。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温情相视…… 白秋月大睡几个月,不知道岁月过去几何,总算是醒来,可喜坏了陈木安,真是“大梦初醒似千年,亲密爱人在身边。睁眼闭眼都是你,柔情蜜意满心间。”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四三.终结复始 却说白秋月醒来,陈木安高兴过后,坐下来缓缓讲述她沉睡的三个月里,在山谷发生的所有事情。听了这许多事情,她秀眉轻蹙,说道:“怎么会死这么多人呐!” “世事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我不知道小娜随便介绍个你,就是苗寨当代圣女,更不知道我家与你和苗寨有这么深的渊源,也不会想到我会喜欢上你,你看,这么多难以预料,就连你,都差点没能醒来,咱们做到问心无愧就行啦!”陈木安说道。 这时梁哲进屋,叫二人吃饭,白秋月要起床,陈木安慌忙阻拦,说道:“别动别动,你躺了这么久,得慢慢来!” “我感觉还好,应该没事!”白秋月笑着拨开陈木安的手,慢慢起身坐在床上,双手十指交叉,举过头顶,手心向天,用力抻筋伸腰。只听见她身上传来噼里啪啦爆豆般的声音,陈木安、梁哲目瞪口呆,白秋月微微一笑,说道:“伸个懒腰,好舒服!” 陈木安慌忙去摸她的胳膊,身体软软的,惊异的自言自语道:“也没胖没肌肉呀,伸个懒腰怎么像是壮汉抻筋拔骨一样!” “讨厌鬼!”白秋月佯怒道,打开他的手,下床来,双脚并拢,踮起脚尖,再伸个长长的懒腰,又一阵筋骨炸裂的声音,她轻盈的舒展身臂,说道:“我感觉身体从来没这么轻快过!” “嗯,跟本都不像是躺了三个月的人呢,怎么会这样?我天天给你捏胳膊捏腿活动身体,也不会刚能下床就这么有爆发力呀?”陈木安疑惑道。梁哲却感觉有些害怕,感觉白秋月变的越来越厉害,挪开脚步出屋去了。 白秋月听陈木安天天帮她活动身体,脸色一红,说声‘讨厌’,与陈木安二人随后去木屋客厅。杨娜跟梁哲合作做了一顿午饭,木桌上摆着四个菜,炒萝卜、炒白菜、葱炒鸡蛋、土豆炖鸡块,菜品上斑斑黑迹,是糊了锅,或是锅没刷净,那就不得而知了。 杨娜见白秋月出来,‘哎呀’惊叫一声,说道:“秋月姐,你怎么起来了,身体能适应吗?”白秋月笑答没事,四人坐下吃饭。杨娜饭菜虽然做的一般,但陈木安、梁哲也不怎么样,三个月都是这样过的,也无可挑剔,白秋月连馒头咸菜都能吃出大餐感觉的,更不在意是否好吃。不过她刚刚醒来,只喝点汤,吃几口米饭,防止肠胃不适应。 白秋月问道:“你把藤田东吾两条腿打断,他会不会回来报复?” “管他呢,他还能带着军队杀过来,经过这次教训,他还有胆量到中国来吗?反正我一无所有,也不用回北京了!”陈木安不以为然的说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不怕,可是小娜、玉忠哥,他们可是被绑架过好几回呀!他们不能不上学,不能不工作呀!”白秋月有些担忧。 “这……”陈木安语塞,顿时有些后悔放藤田东吾走了。“那该怎么办!” “我看滕主任需要调动个工作,搬家到别的地方就可以了。小娜在北京,胡颖、林坤都在,我也在,随身带个电话手表,绑定我们的手机,有紧急情况可以随时联系,应该没有问题!”梁哲建议道。 “我看这方法挺好,电话手表能随时定位!”杨娜抢着说道,她不想白秋月、陈木安因为她的事情烦心。陈木安默然无语,也没有别的办法。 吃过午饭,四人一起爬上山丘散步,在山丘顶俯视整个山谷,有三个足球场地大,这个倒扣碗状的山丘便占去了三分之一。漫步走到巨门上方,陈木安看着脚下土地,调侃道:“秋月,整个山谷都是你的财产,想不到你是个地主婆呀!” “空得宝山在,满眼却是柴!”白秋月一声轻叹,有些怅然若失。 “缘来即是你,飘一片树叶,落一坨鸟屎,都是它的归宿,想那么多干啥,顺其自然就好了!”陈木安笑道。 “白同学,这个山谷的秘密,全在这山丘里面吧!”梁哲笑道,在这山谷中待了这么久,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这山丘异样。 “应该是,从来没人进去过!”白秋月说道,“不过我想,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她张开双臂,一跃而下,在众人惊呼声中,只见她犹如飞鸟挥动翅膀一样,衣袖猎猎破空,手掌飞舞掠过残影,几息之间轻盈落在草地上。 梁哲结巴道:“天呐!圣……圣女……她是真的圣女!”陈木安、杨娜也看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秋月怎么做到的。三人绕了大圈从山丘下来,慌忙到白秋月身前,只见她双手背后,左手拈花状拿捏着右手腕,乌黑长发顺流而下,只觉得她是出尘仙子,自惭形秽。陈木安有些迟疑的轻声唤道:“秋月……” 白秋月收回思绪,微微一笑道:“我大概明白了一些!这些天我总在梦里,感觉这个时光之球,是想知道地球生命的奥秘!”她托起时光之球,说道:“木安,你划破手指,在这球上面滴一滴血。” 陈木安疑惑不解,但他跟白秋月之前看过圣女所著古书,知道这神秘的小球大概能分析出人的血迹。他从梁哲那里要来小刀,划破自己的指尖,依言在时光之球上面滴上一滴鲜血。白秋月将时光之球递给陈木安拿住,也用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同样滴了滴鲜血在上面。 白秋月的一滴鲜血刚刚滴上,与陈木安的刚刚融合,瞬间渗入时光之球,球体仿佛活了过来,不停闪烁光芒,开始震颤起来。陈木安觉得球体炙烫,已然无法握住,刚要撒手,突然间只见时光之球光滑表面突然裂成八面,从底部喷出一股气流,飞到空中。众人惊异不已,看着它在空中飘浮,变换身形,竟然组合成一个前端扁锥状的流线型精美小飞行器。它调整好姿势,径直飞向巨门前面悬停,只见它射出一束光线,形成一幅不规则的全息图案,扑向巨门印在其上。 这一切都是在瞬息间完成,巨门接收到图案,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一时间地面摇晃,周边的泥土扑簌而下,巨门从中间分开,露出黑漆漆的虚空,此时那时光之球仿佛耗尽了力气,摇摇晃晃坠向地面。众人震撼不已,在巨门打开之际不禁往后退了几步,目视黑漆漆的虚空内部,都不知所措,见到时光之球完成使命坠地,也不敢上前查看。 却说千百年过去,巨门终于开启,从黑黑的虚空中飞出两个更大的飞行器,竟然如同那时光之球变幻后的形状一样,如同小汽车般大小。只见那两个飞行器飞到众人面前,探出四个像人类手掌一般的触手,稳稳落在地面。其中一个飞行器闪烁它的眼睛,姑且算作是眼睛吧,因为它只是闪烁着光芒,与飞行器流线型是一个整体,不像人类那样器官棱角分明,实在分不出是不是应该算跟触手一样的器官。 那飞行器闪烁着光芒,发出声音道:“你们好!” 众人此时都惊骇不已,白秋月、陈木安还好,之前讨论过可能有外星生命的存在,梁哲和杨娜可就不同了,梁哲经常探险,此时虽然惊惧,总算勉强镇定点,杨娜本身就是学文的女孩子,平时除了逛逛街、追追剧,哪里想过什么科学、外星生命什么的,都已经惊呆住了。等到那飞行器发出声音问好,三个人都没听懂,只有白秋月略微懂了些,也不敢确定,迟疑说道:“它好像在用苗语跟我们问好……” 那个说话的飞行器见众人呆呆的没有反应,伸出一只机械触手,延伸出好几倍,将坠落的时光之球抓取起来,纳入体内,像是在读取数据,片刻之后,它又开始闪烁,用汉语说道:“你们更换了语言体系!” 这次四人都听懂了,这机器真的再跟他们说话,而且是说的汉语。一直沉静的白秋月不禁激动起来,她承担了历代圣女的使命,千百年来,到了她这一代,终于在机缘巧合之下,打开了这巨门,马上就要知晓她们一直探索的奥秘,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千言万语却化作一句,答道:“是的,你刚才说的应该是古苗语,过了千百年,我已经不太懂了!”要知道语言没有系统的文字传承,经过的多年演化,即使发音一点点微小的改变,长期下来也古今难通了。 那飞行器冲着白秋月闪烁道:“你是她们的传承人?”那机器人并没有明确的朝向谁说话,众人却真切的感受到它是向白秋月发问,很奇怪的感觉。 白秋月点头答道:“是的,我是这苗寨的传承人,我叫白秋月!”白秋月在众人心中一直都是神秘的存在,在苗族人心中更是先知的圣女,此刻面对这未知的飞行器,也只能一问一答。 那飞行器闪烁道:“我们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白秋月终于有机会发问,说道:“为什么要等我们,你们是机器人,还是外星生命体?” 那飞行器回答道:“我们当然是生命体,是另一种不同于你们生命形势的生命体,等待你们,是为了更好的了解你们称之为地球的地球人类!” 众人都一肚子好奇,满脑子问号,陈木安抢着问道:“你们从哪里来,怎么称呼你们,为什么要到我们地球来?” 那飞行器见换了个人发问,回答道:“看来你是个男性地球人。我们来自五万亿光年外的星球,我们星球的名字实际上是一串独一无二的数据代码,每个生命体的名字也是一串数据代码,我们之间沟通时就可以通过数据识别对方身份。如果根据你们的规则,我们的星系应该称之为硅云星系,我们的星球就叫做硅海星球吧,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硅白一号,我的同伴叫硅白二号,对于你们来说通过外形来分辨我们是很困难的。”说完这的同时,那两个飞行器表面同时浮现出‘硅白一号’、‘硅白二号’的名字,他们依靠信息收集器,竟然给自己的名字加了个白字。 硅白一号继续闪烁道:“来到地球,是因为我们的飞船遭遇攻击,在经过最后的星际跳跃后,失去了主要动力,坠落在地球,实在是一个意外。地球的环境对于我们这样的生命来说不适宜生存,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休眠!” 原来是这样,他们真的是外星人,遭遇厄难的外星人。众人努力理解完这些信息,陈木安接着问道:“那你们从坠落到地球,到等我们能够再找到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硅白一号闪烁道:“我们经过数亿年的星际旅行,到达地球后第一次见到你们这样的生命体,是一种完全无法想象的不同的生命体,毫无疑问,你们的生命体多样性要比我们复杂的多,甚至某种程度来说好像更高级一些,我们从未想象过在宇宙中会有碳基生命的存在,非常好奇你们是怎么发展出生命,但当时你们的智慧和知识水平很低,我们尝试过沟通,几乎不可能。另外当时时间紧迫,我们的飞船受损严重,并且需要及时隐藏起来防止敌人发现,只能放出一个小的信息分析器给你们的祖先,帮助我们探索生命的奥秘。在构建了一个反重力-磁力场隐藏飞船信号之后,我们就开始了休眠。按照你们地球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千二百五十七年。千百年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瞬,对于你们来说却经历如此久的进化,直到现在终于等到你们能够发现我们的程度。当初我们的设定是,探索到地球生命繁衍后代的奥秘,就可以唤醒我们。但是很明显,信息分析器收集的数据非常有限,虽然现在知道了你们通过男性、女性DNA结合的方式构建出新的生命,还有你们语言和这段时间很有限的历史,其他的还是一无所知!” 陈木安心想:“他们的这个信息分析器,一直没有带出过这个苗寨,苗寨与外界沟通也几乎断绝,所以它能收集到的信息很少,实际上几千年来,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却不知道。”他不明白这些外星人的真实目的,也不好点破此事,便接着问道:“我不明白,你们探索地球生命的奥秘,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目的?好处?”硅白一号闪烁道,他发出的声音竟然学着人类有的情绪波澜,说道:“探索未知不是生命存在的意义吗?难道你们不是这样吗,如果不探索未知,生命如何能够发展?至于我们能得到什么,很抱歉,暂时来说我们还不知道,或许是好,或许是坏,但是探索未知一直是我们发展的方向!” 众人不禁思索起来,人类确实是通过认识未知事物,学到新的知识,社会才能从石器时代发展到电气化信息时代,硅白一号揭示的是社会发展规律,可以说是完全正确,但很明显对于生命个体来说,生命存在意义不完全在此。 陈木安思考一会儿,严肃说道:“我们地球的生命体似乎与贵星球生命体存在比较大的区别,我们的生命个体是被情绪左右的,有欣喜、伤心、痛苦、沮丧、兴奋、烦躁、歇斯底里等各种情绪,甚至还有悲观厌世到自杀的情绪。我们的一切行为包括探索未知,都是被情绪左右的。我们也有科学家,他们从探索未知中感到乐趣,促进社会发展是附带的产物,主要目的还是满足生命个体所达到的成就感,那样会使人感到愉悦或者满足。但是我们也可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不论我们做什么,想什么,一定是要让自己能从一个坏的情绪转换到一个好的情绪,比如现在和秋月在一起,无论是待在这山寨里永不出世,或是共同探索宇宙奥秘,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就好,那样我们就会感觉快乐,或是我们称之为爱的情绪,我想这才是我们生命的意义!” 面对陈木安的另类告白,饶是一向心沉似湖水白秋月,也不禁从心里升起一阵暖流,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他的温暖爱意,陈木安也轻轻捏住她温软的手,两人眼神温情对视,心情激荡。 “情绪?”硅白一号回答道,他回答的语速一直很快,似乎从来不需要经过思考,但是在‘情绪’这个词出现,还是明显出现了极为短暂的停顿,他接着说道:“我们所有的情绪,都是保持个体不被毁灭,在我们的世界看来,所做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不被毁灭,包括探索未知,都是为了超出现在,获得更确定的生存可能。如果说有什么情绪主宰着我们,那就是对可能被毁灭的恐惧。” 陈木安道:“恕我直言,你们的对生存恐惧的情绪非常单一,类似于我们地球上的动物,是生存的本能。你们难道没有喜欢一个事情,喜欢另一个生命体,甚至为其奉献生命的情况吗?” “在我们的世界里不会有这样的情绪,一切为了生存!”硅白一号简短的回答道,不再争辨与地球生命的区别。 陈木安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还是不能明白,这些外星生命到底想干什么,他问道:“那么,接下来你们希望我们做什么,或者有什么计划?” “我们刚才经过简单的会议讨论,请求你们帮助我们了解地球生命的奥秘,这或许能够帮助我们发展到更高的程度。”硅白二号闪烁发言,看来他们与飞船内部是能够实时通讯的,并且能以极快的速度做出决定。 帮助外星人探寻我们地球人生命的奥秘!陈木安不禁心生抵触,白秋月等人同样觉得不妥当,几人不禁小声讨论起来。 “硅白一号、二号阁下,请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需要私下讨论,达成一致决定!”陈木安说道。 “没有问题,我们无意探究你们的会议隐秘,事实上你们即使说的非常小声,我们依然能够听的道,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构建一个屏障,帮助你们隔绝信息!”硅白二号闪烁道。 陈木安也能猜到他们大概率能够窃听或者无意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面对科技先进的外星人,他也不假作推辞,回答道:“如果能这样,那就谢谢你们了!” 硅白一号得到答复,从体□□出一束光波,将陈木安四人笼罩在内。四人感受到周围的能量波动,显然已经与外界隔离开了。 能量罩内,四人开始了激烈讨论。“糟糕糟糕!不知是福是祸,总之帮助外星人探索地球的奥秘,是不是就算地球奸细了!咱们这可算头一遭!”梁哲叫道。 “我不想跟他们发生任何形式的接触!”杨娜附和道,她一个文科女生,听到这些跟天书一样,早就头昏脑涨,面对未知的强大力量,她本能很害怕,说道:“秋月,怎么办,他们会放我们走吗?” 白秋月此时也乱了分寸,虽然打开这道门是她们一直以来的使命,但在过去显然是作为神学范畴来了解的,现在的结果是她未能预料得到的。她心里升起愧疚感,自责的说道:“都怪我非要打开这扇门,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陈木安轻拍她的手,温和说道:“不要这么说,秋月,这不能怪你!”他环顾梁、杨二人,说道:“我想这些外星人有一点说的对,探索未知是生命体的本能!虽然秋月是使命所在,但是梁哲,你不也是对这山丘里的秘密很好奇吗,冒着生命危险飞降下来!我也一样,谁能对未知的秘密不好奇呢!只是委屈了小娜,陪我们在这里面对危险!” 梁哲讪讪笑道:“是的是的,我早说过,我的一生死在探险猎奇的路上,也是值得的!” 杨娜撇嘴急道:“我也不怕死,我早死过一回了,可是现在怎么办才好呀!”白秋月揽过杨娜,安慰道:“小娜,不论何时,我永远会在你前面!”杨娜依靠着白秋月肩膀,悲从中来,委屈的嘤嘤哭泣。 几人没了主见,陈木安振奋精神,洒脱道:“我想事情并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糟糕,第一,现在这种情况即便不是咱们,也会是咱们的后代早晚会面临的事情,既然咱们遇到了,那说明是时代赋予咱们的责任,别忘了,历史的进程总是一小部分人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推进的,天降大任,咱们责无旁贷!第二,他们现在是请求咱们帮助他们,如果他们有能力,早在几千年前就可以随便抓个人研究,可是他们没有这么做,说明他们要么是没能力,要么就不是那么好战的生命体!第三,他们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生存或者利益,对他们有利的事情,他们可以做,如果对咱们地球有害,即使他们的科技力量强大千百倍,但奸细咱们万万是不能当的,虽一死又何妨!” 他豪气陡升,揽着白秋月、梁哲、杨娜肩膀,四人肩并肩,头碰头,笑道:“伸头一刀,缩头亦是一刀,何不坦坦荡荡的面对!”四人一扫阴霾,梁哲大声说道:“木安说的对,虽一死又何妨,死得其所,人生也算圆满!木安,你说怎么办吧!”众人又商议一番,暗暗定下决策。 四人走出能量圈,陈木安抛出最关键的问题:“硅白一号、二号阁下,我们有三个问题请你们解答,第一,请问你们会对地球生命发动战争或者奴役吗?第二,帮助你们会对地球有什么伤害?第三,如果我们拒绝你们的请求,你们打算怎么办?” 硅白一号闪烁道:“第一个问题,我想你的担忧是对的,任何一个文明的扩张之路,都伴随着战争,我们也是通过无数次战争成长起来的。但正如之前所说,地球的环境并不适于我们生存,我们无意于攫取地球资源。我们的飞船坠落受困于此,失去了主要动力,探索地球未知,只是有可能帮助我们脱困,我们并没有能力也有没有理由对地球开战。我们不是有战争天性的种族,发动战争,是在生命受到威胁或者对生存有确切帮助的情况下,目前并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第二,帮助我们,不确定对我们会有什么好处,也不确定对地球有什么伤害,或是对地球生命产生有利的促进作用,这一点我们实在无法保证什么,但我们不会在主观上做出对地球有伤害的事情。根据已收集到的信息,你们还远远没有认知到自己生命体复杂的程度,所以探索未知对你们来说应该会非常有利,相信白秋月小姐已经感悟到一部分。第三,如果你们拒绝,我们会继续寻找愿意帮助我们的人,地球上的时间流逝,对于我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另外补充一点,利益的获取,除了战争,还有合作,实际上我们这个飞船内部,就是一个互不伤害的利益联盟,我们更希望与你们是合作关系,就是你们称之为朋友的关系。” 陈木安等人相互交流眼神,这基本是他们商讨的能够接受的结果了,这些外星生命并没说如果他们拒绝会不会放他们离开的的问题。如果他们的离去会威胁到外星生命,说不定外星生命又是另一种态度了。 四人点点头,表态可以接受,陈木安说道:“我们答应帮助你们,或者是与你们合作,但之前有两个条件希望你们能够答应!” 硅白一号闪烁道:“请讲!” “第一,任何情况下,除非我们自愿,不能够强迫;第二,我和秋月留下就够了,我的这两个朋友需要离开!”陈木安说。 硅白一号闪烁到:“完全同意!” 杨娜却急了,叫道:“我不!说好了的,咱们四个一起!” 陈木安动情温言道:“小娜,前路是福是祸难料,我和你秋月姐本来志向在此,即便是殒命在此,也是在寻道途中,死得其所。而你就不同啦,你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即便前路是光明的,也不会感到快乐,何必要搭上你的一生呢!答应我,出去找个好男人嫁了,快快乐乐的生活,就是了却我和秋月最后一桩心愿,我俩也能了无牵挂了。” 白秋月也劝道:“小娜,我们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你难道想让我们一直内疚下去吗?”杨娜哭道:“可我舍不得你们,秋月姐!”白秋月眼眶湿润,说道:“我也舍不得你,小娜,我还有事情要拜托你,小晗月,我的小师妹,你知道的,请你们好好照顾她呀!”杨娜有了重任,只好抽抽噎噎的答应下来。 此刻陈木安也跟梁哲笑道:“梁兄,咱们一路走来,算是真的朋友,可惜不能再喝一顿,承蒙你照顾,大恩不言谢!小娜就交给你安全护送出去啦,咱们后会有期!”梁哲见状也不扭捏,重重点头道:“放心吧!你们万事小心,咱们一定,后会有期!”他拉过杨娜,杨娜转而俯在他肩膀痛哭不已。 事已至此,陈木安与外星生命沟通,自己在此等候,让白秋月送二人出山,三人又细细嘱托一遍,泪洒长襟,难舍难别。待到秋月返回,已擦干眼泪,并立在陈木安身旁。 陈木安整整衣领,挺起腰杆,笑道:“怕么?”秋月一袭白裙,挽起他的胳膊,道:“我开心!”他轻轻揽住她的腰,道:“我快乐!” 身后传来硅白一号的声音:“你们是视觉动物。” 巨门内亮起乳白光芒,两人相视而笑,挽手缓缓走入巨门,像极了步入婚姻殿堂…… 灵图使命的终结,新的篇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