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把美强惨捧成顶流》作者：晗月月 文案： 云染一朝穿进一本替身文，成为出身豪门的反派女配。 本以为能过上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谁知—— 渣爸：“你只需要当好交换利益的工具，别想我给你一分钱！” 继妹：“当个讨人嫌的炮灰不好吗？别想来抢我的利益！” 渣男友：“哪怕我对你不好，你也必须乖乖讨我欢心！” 云染捏捏指关节，把他们的脸打肿：渣渣们闪开，谁也不能阻挡我挣钱！ 云染为公司签下一个十八线做代言人， 渣亲友们：她疯了！ 后来十八线一夜爆红，为云染代言的品牌卖断货。 云染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娱乐公司， 渣亲友们：迟早垮掉！ 后来云染签下的IP，拍一部红一部，赚得盆满钵满。 再后来云染成为最美最飒的霸总，粉丝无数，一举一动都是流量， 渣亲友们哭着求她分出一点股份，渣男友也求她复合。 云染却亲昵地挽住顶流的手臂，说，“忙着呢，别烦我！” * 云染喜欢这本书里的男二，粉丝对爱豆的那种喜欢。 男二身世凄惨，受尽冷暖，好不容易C位出道，却被各路渣渣轮流打击，抑郁离世。 云染在他迷茫落魄的时候，对他笑得很甜：哥哥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后来，成为顶流的许忱用力环住了她的腰，“说好一辈子，那就一辈子。” 一句话简介：做最飒的霸总，捧最美强惨的流量 立意：让生活多点正能量，更积极美好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染 ┃ 配角：许忱 ┃ 其它： 第1章 穿书 云染拂开肩头半干的头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揉着红肿的额头出了卧室。 一楼餐桌边坐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正拿汤匙喝着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了头，朝云染看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 那是一个挺好看的男人，就是看向云染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太友好。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有人随意进出我的卧室，还使用我的浴室。”男人语带警告。他看到了云染额头的淤伤，但是并没有丝毫动容。 “是吗？”云染也是面无表情，语气淡漠，沿着旋转楼梯朝下走。 “你什么态度，不应该道歉吗？”男人放下手中汤匙，更加不满，皱眉质问。 云染额头疼，大脑也疼，不想理他，默不作声。 男人却极其不习惯她的忽视姿态，脸色又阴沉了两分，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问，“怎么，我就说一句不喜欢，你就生气了？” 云染脸上已经有了忍耐的表情，男人却当她默认，继续说教道，“女人心眼不能太小，脾气不能太作。还有……” 他不悦地盯着云染，“如果是我的秘书，像你这样对我不理不睬，早就被开除了。” 云染实在被吵得脑壳疼，终于转头看他，嘴角扬起了嘲讽的笑容，“怎么，我还应该感谢你大度啊，男朋友？” 其实云染本不应该和他计较的，因为她根本不是这人的“女朋友”。 五分钟前，云染确定，自己穿书了。 她穿的，是一本追妻火葬场的小说。小说里的霸总男主有一个白月光，奈何白月光要学业不要爱情，离男主而去，男主心伤多年，忍不住找了一个替身。 后来白月光回来，男主毫不犹豫地踹了替身，和白月光在一起，却发现自己心里仍牵挂替身。于是霸总男主在和白月光交往的情况下，又和替身纠缠不清。 白月光逐渐感觉到男主对自己若即若离，于是心生不安，各种讨好倒贴男主，甚至想到了用身体来挽回他的蠢办法。然而男主依然丝毫不为所动，还冷冰冰地让她回自己家去。 白月光好歹也是一个千金小姐，这样一来，真是颜面扫地、心中生恨。 霸总和女主虐恋情深几百章，白月光日渐过期，又心有不甘，逐步黑化，做了许多坏事之后，下场凄惨，男女主则顺利HE。 云染穿成了这个过期白月光，并且，恰好穿在了原身打算用身体来挽回男主的时候——原身倒霉催的在浴室里摔了一跤，她就过来了。 穿成一个被劈腿、被利用，将被男女主混合双打、下场凄惨的过期白月光，云染本来就挺丧的，结果还直面了男主的这一番毫无人情味的发言。 这男主说好听点是低情商，说难听点就是渣男，一边吊着、利用白月光，一边和女主纠纠缠缠，脚踏两条船，还敢这样数落自己的女朋友？ 真是震撼我全家了。 “男朋友？”男主，也就是江修言，冷漠地看着她，“你是在用身份给我施压吗？既然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更应该乖巧听话。” 云染眉心纠结起来，感觉拳头硬了。 江修言见她没再出言讽刺，以为她服软，缓了缓脸色，用命令的语气说，“这次的汤有点咸，你下次少放点盐。我喜欢清淡。” 云染看向他手边的保温桶，这应该是原身花了一天时间，精心为江修言煲出来的。而江修言喝完了汤，还把自己数落一番，人干事？ 云染终于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灿烂的微笑。她就这样笑着，来到江修言面前。 和江修言在一起后，原身对江修言千依百顺。因此江修言命令过后就当云染答应了，低下头拿出手机处理公务。 云染走到江修言跟前，看了一眼被喝的只剩汤底的保温桶，假笑得十分灿烂，“你喜欢喝这汤？” 江修言抬头，没有直接承认，淡说，“有点咸，你应该再多花点心思。” 云染笑着拿起保温桶，然后——毫不犹豫地倒扣在了江修言的头上。残余的汤汁顿时糊了江修言一头，又顺着他的头发流到了脸上，价格不菲的高定西装顿时遭了殃。 江修言猛地跳了起来，“你疯了吗？！” 保温桶摔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云染却觉得十分悦耳。 “你喜欢清淡？你算老几啊我要围着你转？”云染毫不客气地讽刺着江修言，口中连珠炮似的。 “不知道你直男癌几级？还敢要求我下次给你煲汤，您配吗？浴室给女朋友用一下都不可以，女朋友摔伤了也不闻不问，享受女朋友的付出倒是挺心安理得，你有心吗，脸皮是不是厚得能跑马？” 原本这种追妻火葬场文，读者更喜欢的是后期追妻时的苏爽感，没多少读者喜欢前期犯渣病的男主。 更何况现在云染变成了被渣的对象，直面了男主犯病现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说起来，这本小说即便到了后期，幡然悔悟的男主热度也是比不过男二的。 江修言面色铁青，瞪视着云染，“你疯了！你大小姐的修养呢？你是想我和你分手吗，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 “嘿，分手，”云染朝他笑着，“我巴不得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关我屁事？” “你！”江修言以为云染是无论如何舍不得和自己分手的，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句，一时语塞。 云染看他目瞪口呆，心里觉得畅快极了，连大脑都不疼了，挑挑眉，说，“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你可千万不要来祸害我。” 说完她就潇洒地转过了身，从沙发上拿起了明显属于原身的女包，然后换掉拖鞋，拉开了大门。 江修言一时也不知道是自尊心受挫还是怎么，看着她的背影，咬牙说，“你不要后悔。” 回答他的是一声无情的关门声。云染不仅丝毫不想后悔，还想立即扛着火车逃跑。 想想原身也是出身豪门的大小姐，家里的公司都连成集团了。原身本身也是国外名校毕业的硕士，这么好的条件，根本不必围着一个渣男转，最后把自己的前途和性命赔上，及时止损才是应当。 何况现在云染穿了过来，她最喜欢的人物，其实是这本小说的男二。 现实中的云染，是一个刚刚毕业参加工作的社畜，接连加班了几晚，还躲在被窝里熬夜追连载。 最近一章的更新里，她最喜欢的男二，饱受各种打击后，终于被黑化的原身设计陷害，抑郁而终。云染气得从被窝爬起来，连夜爆手速写了万字长文，激情鞭笞原身，发到网上后还和同好们讨论了一阵，结果顶着熊猫眼睡下再醒来之后，就穿了。 既然穿了，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要帮她最喜欢的人改变命运。这才是正确的路。 初秋凉爽的风吹来，云染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被江修言吵得发涨的脑袋，终于彻底清爽了。 这里是三环线外的一处别墅区，风景优美，却没什么公共交通工具，山路上空空荡荡。 云染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指纹解锁。打开通讯录，她找到了一个存名为“司机”的号码，打电话过去，让他来接自己。 打完电话后，云染开了摄像头，当做镜子照了一下自己。 屏幕上映出一张年轻的脸：形状漂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饱满粉嫩的唇，线条优美的下颌。 这张脸七分像原本的她，却又比原本的她多了三分明艳和矜贵的感觉，虽然额头有轻微红肿，但是并不影响美感。 云染对这副容貌十分满意。 半个小时后，无视司机诧异盯着自己额头的眼神，云染坐上了回家的车。 车是保时捷的高档款，云染感叹着，不愧是能仗财作恶的原身。 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后座，云染熬夜的疲倦感还在，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着的云染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梦里小云染一会儿哭着要妈妈，一会儿被另一个小女孩陷害，一会儿成长为少女，被一个高大的蓝眼睛外国人纠缠…… 云染猛地一晃，醒了过来，脑海里充满了问号。 第2章 一块巧克力 因为这一晃，云染猛地醒来，她还在车上，车窗外是一闪而逝的路灯。 脑海里的梦境还十分清晰，云染皱眉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境，而是原身的记忆。 云染轻轻抽了一口气，感觉拳头又硬了。父亲出轨，被继母和继妹、继弟欺负，留学七年孤苦伶仃，回来被当做交换利益的工具……仗势欺人、傲慢毒辣的原身，原来这么惨，一直被人渣欺负？ 蓦地想到原身曾向父亲讨要生活费却被拒绝，云染连忙拿出原身的手机，先后点开了支付宝和手机银行。 仔细数了原身的资金，她最后发现，堂堂云上集团的大小姐，手里头竟然只有一百多万块钱。这简直是富二代界的耻辱。 小说围绕女主来写，根本没有详细介绍原身的身世，原来她，不对，现在是自己了，有这么惨？ 没钱她还怎么帮助心爱的宝贝啊，我勒个大去！不行，绝对不行！这事没法接受。 云染郁闷了好一会儿，眼睛不经意间看到车窗外，猛地挺直了脊背。 云染看到，夜色弥漫之下，一栋建筑洁白的墙壁上，挂着“盛章娱乐”四个流光溢彩的大字。她猛地坐直了身体。 云染喜爱男二，时常在网上和同好们一起讨论、犯花痴，对他的信息记得很牢。男二许忱是书中娱乐圈的顶流爱豆，而盛章娱乐，就是他的经纪公司。 原小说没有明写盛章娱乐的公司地址，云染没想到，居然就在这里！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宝贝了？！ 云染眼睛狠狠亮了，激动地隔着玻璃指了盛章娱乐的地点，“看到没有，盛章娱乐，快把车开到那里去！” 先前的郁闷被她统统丢到了脑后，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见许忱，确认他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司机转动方向盘，几分钟之后，在盛章娱乐所在的大楼盘靠边停了下来。 云染手心冒汗，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这才下车。然而才开了车门，她又坐了回去，从包里拿出了小化妆盒，将额头的红痕压住，确定看不出来这才满意。 再次下车，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吩咐司机把车往后倒一倒，以免她家宝贝注意到这辆豪车，介意她的身份。 做完这一切后，云染深吸了一口气，朝大楼走去。 已经晚上八点了，大楼上面只有几个窗户还透出明亮的光，一楼大厅倒是还灯火通明。 这个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也不算太晚，云染也不知道，许忱是不是已经离开公司回宿舍了。 兴许她可以询问一下保安。 云染加快了脚步，朝大门走去，没想到猝不及防地，在大楼门口，迎面碰到了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黑T恤，运动裤，高高瘦瘦，正一边走着，一边给自己套上一件薄外套。 云染整个人愣住了，双腿发僵，动弹不得。 她没见过许忱，但牢牢记得书中对许忱的描写：“他有一双似三月桃花的眼睛，看起来温柔而深情，高挺的鼻梁上一颗盈盈小痣，薄薄的唇边有一粒浅浅的酒窝，笑起来会加深。就是这样的样貌，使得无数粉丝为他疯狂。” 这就是许忱。 许忱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面前的陌生人，从她身边经过。 云染一个激灵，从怔愣地状态回神，立刻转身喊道，“许忱！” 许忱停了下来，转身，面带疑惑地看着云染。 而云染也呆呆看着他，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了。 许忱被写死的时候，微博上哭声一片。作者连夜赶出了许忱的番外，还取名叫“世上最好的许忱”。不久之后，这个词条，被刷上了热搜。 那一夜，云染不知道哭湿了多少张抽纸。现在，世上最好的许忱，就在她面前。 为什么许忱“最好”，为什么许忱有这么高的热度？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美貌，和他笑傲爱豆圈的名气与能力。 许忱拥有全书最惨的身世，和最令人唏嘘的结局，以及足够说服人的性格魅力。 他经历了父母双亡、奶奶骨折、爷爷患癌、被逼债的种种悲剧，成为练习生后又饱尝辛酸和蹉跎。然而即便这样，许忱却始终刻苦、坚韧、善良。 他在出道比赛上遇到了女主，被她帮助，尝到了少有的温情，此后数年如一日，对女主深情付出、无怨无悔，哪怕自己心伤成疾。 他那么努力地工作，想要给奶奶一个良好的养老环境，即便遭受男主残酷打压也没有放弃、屈服过。 后来，奶奶去世，他更是被仗财欺人的原云染陷害离世，死前把自己的财产，全部捐给了福利机构，并表示希望回归家乡，葬到家人身边。 即便许忱只是一个纸片人，但他就是云染眼中，最好的许忱，最爱的偶像。她一定要帮他扭转命运。 但现在才是第一次见面，她才穿来第一天，别的慢慢计划，让她先哭为敬。 许忱眼里的云染，穿着和妆容都十分知性成熟，哭起来的样子却有些孩子气，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哭成了大花脸。 “你……”他迟疑地吐出一个字，不知道眼前的陌生女孩为什么要这个点跑来对着他哭。 “我……”云染觉得自己没出息，想要抹干净眼泪，却越抹越多，嗓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我是你的粉丝，见到你……太激动了。” 许忱沉默，没想到自己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居然还有这样情真意切的粉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心里却有淡淡的暖意。 云染还在哭。许忱觉得自己兴许该递出一张纸巾，但他摸了摸外套口袋，只摸出一块巧克力来，递到了云染面前，轻声说，“不哭了。” 他开始训练的时间有些晚了，十六岁的年纪，比那些小孩儿骨骼僵硬，练起舞来更加困难，于是他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练。这么些年，他习惯了勤奋。何况过两个月他要参加一项选秀比赛，更得抓紧练习。 这些天他一直泡在练习室里，有时候吃饭都顾不得。而巧克力是补充能量的好东西。他手里剩下的这一块，因为被衣服捂着，已经有些融化了。 云染看着递到面前的巧克力，听着许忱的声音，更想哭了。许忱怎么这么好啊呜呜呜呜！ 许忱伸出手后才意识到巧克力融化变形，觉得有些歉疚，“巧克力化了……” 他犹豫要不要收回，云染却伸手一把抓过了巧克力，又哭又笑，抹眼泪说，“我最喜欢巧克力了，谢谢……呜呜呜……谢谢。” 许忱一时忍住轻轻弯起了嘴角。云染泪眼朦胧中看到，只觉得自己的宝贝真是太好看辣！只可惜那笑容极浅淡，又一瞬即逝，如果她的宝贝能常常开怀大笑就好了。 许忱静默地看着她，低声说，“天晚了，快回家吧，别让家人担心。” 云染连连点头，抽噎着说，“我会的……练习生训练苦，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许忱轻声应，“嗯。” “我走了。”云染又看了他一眼，听话地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举起了小拳头，“加油，你是最棒的！” 她的宝贝做练习生的六年太苦了，才华被埋没，实在应该多鼓励。虽然他现在不火，但很快，他将红得发紫！ 许忱看着她，轻轻点头，眼睛在灯光下格外的深邃明亮。 云染心满意足离开，回到了自家的车上，还在喜滋滋地回味刚才的见面。 司机从车内镜看着云染哭红的眼睛，和自顾自发笑的表情，欲言又止。云染连忙说，“问就是没事，开车吧。” 司机默默启动了车子。云染低头，展开手掌，看着手心那一块巧克力，又忍不住笑起来。 将巧克力剥开，放进嘴里，丝滑浓郁、细腻甜美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云染觉得做梦一样。 云家别墅气派富丽程度，不输于江修言的别墅。云染走进大门，恰好一个身姿丰满的女人，穿着华贵的睡袍，脸上敷着面膜，从二楼下来。 见到云染，女人也不知是诧异还是失望，站在楼梯中段，尖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表情做的太激烈，面膜都支棱起来，然后摇摇晃晃，掉到了地上。 第3章 奇葩一家人 凭着原身的记忆，云染认出来，这是她的继母程欣。 程欣年龄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她相当懂得花大价钱保养，身材和脸蛋看起来都还很年轻漂亮。但她骨子里不是个好东西，做小三，各种欺负原配的女儿，挑拨离间，还想剥夺原身的继承权。 云染不怎么想理她，顺着楼梯往上走，边走边冷淡敷衍，“想回就回来了。” 程欣脸色更加凶恶，紧盯着云染，“什么叫想回就回来了？你用心煲了汤，还精心打扮了过去，不就是为了勾住江修言吗？这是失败了？你怎么这么没用！” 不愧是长期欺负人的，这骂人的模样，不要太难看。云染停住脚步，仰头望她，嘲讽地一笑，“当然比不上你勾人的手段，毕竟你都是狐狸精中的翘楚，小三界的扛把子了。” “你！”程欣鼻子做过微调，这下是真的差点气歪了，“你骂谁呢？” “清清楚楚骂你呢。”云染笑说。 记忆里这个原配留下的女儿，虽然会冷着脸反击，但是嘴皮子并没有这么利索，姿态也没有这么气人。程欣是真的差点气撅过去了。 “这就是你对待母亲的态度？”程欣心里气急，但别墅里还有别人，她顾忌形象，不敢大声骂更过分的话，只说，“你简直太没教养了！” 云染一边上楼朝她走过去，一边揉着自己的拳头，拉伸关节，冷笑，“我不仅骂人，我还敢打人。” 原身在国外留学时，遭受过种族歧视者的挑衅，为了自保，就报班学了武术。只不过她和家人不亲近，没有说过。后来为了迎合江修言的审美，更是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但现在云染觉得，会武术可是太好了。 程欣看着云染冷笑地靠近，又想起今天她的反常表现，心里毛毛的。 云染越来越近，没有停下的意思，一双眼睛对她进行死亡凝视。 程欣全身戒备，终于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说，“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我问你，你和修言到底怎么样了？” 云染看她没胆的样子，发出了一声轻嗤。 程欣强装没有看到，继续问，“你们都该谈婚论嫁了，你在他那里留宿也是正常，怎么会回来了？” 云染知道她不是关心自己，而是关心云家和江家联姻能得到的好处。 原本云上集团是强过□□的，但是近几年云建宏和程欣的一双儿女将集团公司打理得乱七八糟，江修言却将自家集团越做越好。于是云家渐渐变成了仰望、巴结江家的姿态。原身也成了这个巴结的纽带。 云染根本懒得理会程欣，直接越过她往楼上走。走到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云建宏从房间里出来了。 云染正想找他，这下刚好。 云建宏身材魁梧，面容周正，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所以他的三个儿女模样都不差。 云建宏看看程欣，又看看云染，皱眉，“怎么回事，老远就听见你们吵架。” 程欣立即摆上了一副伤心可怜的表情，快步走到云建宏身边，悲伤道，“建宏，你看看你这个女儿，不理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明目张胆地骂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母亲啊！” 云建宏严厉地看向云染，命令道，“你骂你母亲？快向她道歉。” 记忆里也是这样，云建宏总是无条件相信程欣，训起原身来不留情面。这样的老爸，啧啧。 云染欣然点头，“好。”她微笑着看向程欣，“对不起，我错了。” 程欣刚觉得心里好受点，就听到云染接着说，“我不该骂你是狐狸精和小三中的浪波万，这有些抬举你了，可能你只有第二第三的水平。” “你，你！”程欣顿时气得要冒烟了，手指颤巍巍指着她，脸色乍红乍白，一副要背过气去的模样。 云建宏也是脸色剧变，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云染笑笑不说话，十分满意于程欣的表情。 程欣拉着云建宏的手臂，快气哭了，“建宏，你今天怎么说也得好好教训她！” “先不急。”云建宏安抚地拍拍程欣的背，倒没有真的立即严厉教训云染，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不是嘱咐过你要好好照顾修言吗，你怎么回来了？” “哦，”云染慢条斯理抹去额头的遮瑕粉，轻飘飘说，“我们掰了。” “什么？”云建宏的脸色顿时像抹了炭灰，黑沉沉的，厉声问，“怎么分了，我不是让你好好和他谈吗，为什么要分？！” 云建宏越生气云染越放松，放下手露出额头的那一块撞伤，又轻飘飘说，“他家暴。” “家……家暴？”云建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自小严格培养的富家大少、集团总裁，怎么会家暴？但云染脸上确实带伤。 云建宏支吾了两下，又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修言不是冲动的人，你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云染的笑容逐渐变冷。听听这是人话吗，被家暴还要受害人反思自己的错？ 在她心目中，家暴是很严重的事。原本她撒谎，是想快速断了云建宏联姻的念头，给自己省麻烦。如果云建宏去质问江修言，和江修言渣渣对决狗咬狗一番，那就更好，也算给原身出了气。但她没想到，云建宏居然这么说。 云建宏还在说，“小两口相处难免有摩擦，修言一个大男人，你要多顺着。” 云染冷笑问，“被打死也顺着？” 云建宏语结了一下，不好把话说的太直白。倒是程欣说，“修言不是那样的人，怎么会往死里打你？如果他真的气到动手，你该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女人不要太骄傲，就应该小心照顾、顺着男人。” 云染懒得和他们废话了，直接对云建宏说，“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和江修言分了，没有复合的可能。” 见云染把话说死，云建宏彻底没了耐心，“分什么分，你赶紧去给修言道歉！” 云染冷冷挑眉，“不可能。” 云建宏把身边的栏杆拍的啪啪作响，咆哮道，“你不道歉也得道歉，你是我云建宏的女儿，就得听我的！” 这人还好意思拿父亲的身份施压，他哪里像一个父亲了？云染语气更坚决了一些，“不，可，能。” “你！”云建宏凶狠地抬起了手，指着云染的脸大骂，“我告诉你，作为云家的女儿，你的职责就是讨好江修言，努力嫁给他，别给我在这里犯蠢！” 云染冷笑了起来，“你这是卖女儿呢？”她走上前，一把抓住云建宏的手，用力按下，“少指着我说话，影响心情。” 云建宏一脸不可置信，“你敢跟我动手？反了天了！” 你动手可以，我动手就不行？你又不是我亲爹，只是个人渣而已。云染想着，口上说，“第一，是你动手威胁我，我自卫。第二，你这么明目张胆卖女儿，不知道说出去会怎样？” 云建宏又举起了手指着云染，气的发抖，“你竟敢威胁我？” 云染眯眼盯着他举起的手，视线又落回到云建宏脸上，“说了不要指着我说话，我可是学过武术的。” 云建宏心里一颤，一时觉得云染的眼神竟然有些森冷可怕。这还是他云建宏的女儿？ 程欣旁观父女两吵架，心里是幸灾乐祸，又起了点别的心思。 眼见云建宏气势弱了下来，她伸手帮云建宏顺气，说，“小心身体啊，气坏了不值得。云染是该骂，但她铁了心分手，我们也没办法。云染脾气不好缺教养，云柔倒是知书达理，又一直很敬佩修言……” 她话没有说的太直白，但听的人都懂了她的意思。云建宏沉默下来了，似乎在思考。 云染也明白了。江修言虽然对原身和女主渣，但外人眼里，确实是英俊多金有能力，程欣这是见云染分手了，就想把自己的女儿推到江修言面前。 推云柔是可以，但贬低云染她就不乐意了。云染嘲笑说，“云柔是不是知书达理我不知道，但她深得阿姨真传，一定特别有用，特别懂得勾男人。” 云建宏和程欣额头的青筋都要跳起来了，特别是程欣，几乎是咬牙切齿。 赶在他们发作前，云染说起了正事，“我要工作了，你给我一个公司的高管职位。” 原身年少时也记得母亲的期待，想要自立自强，于是丢下男主，出国求学。可惜她适应性差，背井离乡的生活消磨了她的志气，反而让她念起男主的好来。 于是当她回国，渐渐变成了恋爱脑，围着男主转了。堂堂一个名校硕士，居然没有工作。 云染却不会这样，她要搞事业，她要挣钱，暴富才能解忧，暴富才能帮她的宝贝改变命运。 云建宏怒骂，“这样大逆不道，还想我给你职位？” 云染懒洋洋靠着身后的乳白色栏杆，挑眉，“同样都是你的儿女，云柔在总部做高管，云骁在子公司当总裁，我却要一个职位都不可以？” 云建宏皱眉沉默。程欣生怕云染挤进集团公司，分走自己儿女的利益，连忙说，“建宏啊，云染这个样子，满嘴胡言乱语，只怕做不好工作啊！” “我做不好工作？”云染冷笑了起来，“我学历可比你那一双儿女强多了。云柔在总部五年，庸庸碌碌，毫无建树，云骁倒是很牛，都快把子公司弄垮了。” 程欣脸色一白，强行说，“你胡说！” 说到公事云建宏倒是冷静下来，皱眉思索了一下，对云染说，“你去S市，以副总的身份协助云骁管理公司。” 程欣急了，拉住云建宏的手臂，“这可不行，云染这么嚣张跋扈，欺负云骁怎么办？” 云建宏瞪了她一眼，愤愤说，“云骁那个胡作非为的败家子，还是一个大男人，能被云染欺负？” 程欣一向不敢忤逆云建宏的决定，只摆出一副委屈又害怕的表情。 云染听着S市，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第4章 装的真好 云染想起来，两个月之后她的宝贝参加选秀比赛，举办地就S市。 “行吧，子公司就子公司。”云染用勉为其难的样子说着。 云建宏却理所当然地警告，“我是让你去辅助云骁的，你去了那里，不能欺负他！” 嘿，瞧瞧这是怎样一个分裂。云染心里吐槽着，面上却缓缓笑了起来，“我不会欺负他。” 她可太不会欺负他了。 云染说完，转身不紧不慢回了卧室。 原身的房间是姐弟三人里最小的，但在平民社畜云染眼里，仍然算得上奢华，家具也十分齐全，不仅有独立的梳妆台，还有一个带书柜的大书桌。 云染书桌前坐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临时穿了过来，她又是这么一个处境，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最好仔细计划计划。 她拿起笔，写下一个“一、工作”。 她现在得到了一个副总的职位，凭借记忆里原身的经管类硕士学历，做下来应该是没问题的。等她在子公司站稳脚跟，再想下一步的工作方向。总之，她不会屈居于这一群奇葩家人之下。 云染继续写：二、钱。 她现在手头只有一百多万资金，此外股权、房产之类的所有财产，一概没有。 其实原身也向云建宏要过股权，但云建宏受了程欣的挑拨，先是借口原身出国七年，没有尽过做女儿的义务，后来又说要她和江修言结婚的时候才肯给。结果就是，原身现在确实是一点股权和房产也没有。 作为一个富家千金，落魄是真落魄，但云染会逐步取得的。搞钱就是她的最大目标，原身的学历和她对剧情的了解就是她的金手指。 现在工作还没入职，工资更不知什么时候拿，她应该再和云建宏约定一下工资、奖金的发放方式。 虽然只有一百多万，也不能放着浪费，可以试一下投资理财。她记得小说里提过，江修言最近在收购一家公司。该公司快破产了，股价低到没眼看，正是好抄底的时候，而江修言的收购和新资金的注入会让股价大涨。 原身确实有一个股票账户，但没怎么用过。云染打开手机软件，除了留下十万块钱备用，剩下的全都买了该公司的股票。 三、家庭处境。 这个好解决，刚就是了。那几个人都各有各的渣，她不会产生任何感情，更不会任人欺负。 四、许忱。 许忱的过去她没办法参与，但是他的凄惨未来，她可以扭转。此后许忱的人生里，有三大挫折：第一就是暗恋女主而不得，傻乎乎地无私付出；第二，被男主打压；第三，被原身仇恨、陷害。 现在云染穿成了原身，第三点不攻自破。第二点男主打压，则是因为许忱和女主走得过近。所以，归根结底，她要解决的是第一个问题。 现在许忱还没有和女主相遇，她可以逐步计划。 云染放下笔，轻轻揉了揉脸，给自己振奋精神。她要做的事情确实太多了，加油，云染！ 整理了自己的思路，云染觉得未来的路清晰许多，洗漱完毕之后，她安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云染早早醒了，精神焕发地下楼去吃早餐，顺便打算和云建宏说一下去S市任职的具体情况。 楼下的餐厅只有两个人在，一个是云建宏，一个是云柔。云染不紧不慢地走下去。 云柔听到脚步声，转头，笑着和云染打招呼，“姐，你起来了。” 云染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云柔只比原身小半岁，活脱脱就是云建宏出轨的证据。这人偏偏不知羞耻，在外大小姐的派头比原身还足，在家则是装一朵乖巧善良的白莲花。 再看她的外貌，五官和原身五分像，还和原身一样的黑长直发型，一样清新矜持的淡妆风格。 云染没有出声，坐到云建宏对面。云建宏想到昨天受的气，就没有好脸色。云柔见云染不理自己，也是脸色尴尬，眼里闪过暗恨。 云染没管他们心情怎么样，接过保姆递过来的刀叉，没有动，而是对着云建宏不咸不淡地开口，“爸，昨晚你说的去子公司的事，我还有一点要求。” 云建宏不耐烦了，“你还有要求？” 云染语气也变得冷硬，“我要我的工资月结，奖金即时发放。”云建宏给她的职位算是高管，可别弄成年薪制，云染需要钱，等不了那么久。 云染的要求不是什么难事，让财务弄一下就可以。但云建宏见云染的态度，就想刺她一下，“你那么缺钱？” 云染冷笑了起来。想讽刺她，还不知谁讽刺谁呢？她挑眉冷傲问，“我为什么缺钱，你不清楚吗？”还不是程欣挑拨、云建宏狠心的锅。 云建宏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语结，竟然无法反驳，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云柔在一边微笑着插嘴，“爸，姐姐刚毕业，没有工作过，难免在金钱方便比较缺乏，工作以后就宽裕了。就是不知道，姐姐没有工作经验，上班会不会很辛苦？” 云柔这话好像是在宽慰云建宏、关心云染，实际是在避重就轻、歪曲事实，又点出了云染没有工作经验，内涵她做不好工作，阻止云建宏给她副总的职位。 原身从小受苛待，云建宏无比偏爱另一双儿女，不仅给他们丰厚的生活费和物资，还早早把他们带在身边培养，对比原身出国孤苦伶仃，还经常要不到生活费，这就很讽刺了。 云染挑眉，这白莲花可装的真好。 她转过头看着云柔，嗤笑了一声，“你这话说得，好像你的钱都是靠工作赚来似的。我没有工作经验，我在国外顶级金融公司实习的时候，不知道你跟着爸学到了什么经验？哦，对了，你的大学是靠买来的吧，爸讲的东西，你听得懂吗？” 云柔脸色苍白起来，眼眶迅速泛红，“姐，我只是关心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攻击我。” 啧啧，瞧瞧这说哭就哭惹人怜爱的能力，果然深得她妈真传。云染笑说，“我也只是关心你啊。” 云柔一愣，以往的云染听到这种话只会摆出一种“我高贵我不屑懒得理”的姿态，怎么现在她不按套路出牌，这么能胡扯了？ 云柔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调转话题，继续伤心地说，“还有昨天也是，妈只是关心你，你为什么要骂她？她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你心里有气，可以冲我来。” 昨天云染和程欣开撕的时候，云柔还没回家，应该是后来听程欣说的。包括要推她去巴结江修言的事。 云染笑说，“冲你来？别了吧，你二十五了，还跟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似的说哭就哭，堂堂集团高管这么脆弱，我呵护还来不及呢。” “你！”云柔感觉自己要装不下去了，一时脸色都有些扭曲。 云建宏粗暴地打断了她们，“行了，一大早吵来吵去像什么样子。云染，你是姐姐，要有姐姐的样子，你妹妹比你懂事一百倍！” “我不是要呵护她吗，这还不行？”云染诧异，“那不然你行你来？” 云建宏深吸一口气，觉得再跟她计较，就要被气死了。现在的云染变了样子，说话更有技巧，教训她都难从下手了。 不过云染在国外学习确实算是努力，学位也是实打实的，能力他信得过。 “你说的我答应了，机票和住宿问题我给你安排好。”云建宏干巴巴说出了决定。 云染愉快地笑了起来，“好。”又补了一句，“爸你好歹是数一数二的老总，给亲女儿开工资可别太小气。” 云建宏咬牙，“做好你的工作！”他现在是真的气到不想给云染开高工资了，但想想这个女儿行为反常，昨天还威胁自己，搞不好真说出去丢他的脸，他就不敢不开高工资了。 云染有原身的记忆，懂云建宏的想法，心满意足地开始吃早餐。 从前原身一直骄傲、端着，被欺负了也放不下大小姐的身段尽情开撕，于是输得一塌糊涂。面对人渣怎么能端着呢，自然是怎么有效怎么来。 云染心里感叹着，吃完了面包和蔬菜沙拉，又美滋滋地喝了一碗燕窝。 嗯，有钱人的滋味真好，她怎么可以把利益让给奇葩？ 这边云染吃得开心，云柔却是气得暗暗咬牙：得意什么，等我追到了江修言，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好看！ 云染不知道她的心思，也懒得理会。她若是知道，恐怕要拍手叫好，百分之一万支持云柔追江修言了。 下午云染去了美发沙龙一趟，打算换个发型。 记忆里原身知道女主的存在，后来江修言对原身若即若离，原身意识到了什么，偷摸摸学着女主的风格，做了一个清纯的黑长直发型。 云染本身更倾向于大波浪卷，何况这个黑直发还是模仿的别人。再一想到云柔又跟自己一样的发型、妆容，云染更不能留这个发型了。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云染做了一个焦糖色的大波浪卷。 发型师对着镜子里的她直夸，“云小姐，您太适合这个发型了，您的五官本来就偏明艳，不是小家碧玉能比的，更适合妩媚大气的发型。” 旁边的发型师也跟着夸，“云小姐顶着这样的发型，皮肤又白里透红，到哪里都分分钟艳压群芳！” 云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发型比之前顺眼多了，整个颜值都上了档次。 “就这样，谢谢。”云染笑着站了起来，递上了VIP卡。 回到家中，云建宏和程欣已经坐到了餐桌边。 云染听到程欣说了句什么。 第5章 美妙的互动 程欣对云建宏说，“柔柔已经去修言的公司道歉了……” 看到云染过来，她连忙闭上了嘴巴。 云染也知道，替自己道歉是假，趁机刷好感才是真，笑说，“祝妹妹马到功成。” 她是真心实意祝福的，程欣和云建宏反而觉得受到了讽刺和侮辱，脸色难看起来。两人对她的新发型倒是没什么看法。 云染没管两人，转身去卫生间洗手，准备吃饭。吃完饭后她回房收拾了行李，了解了一番子公司的情况，便安然睡下，并不关心云柔“道歉”的结果。 第二天云染一早出门，没和另外三人碰到面，独自去商场买了两套便于上班的衣服。下午则到了机场，坐上了去S市的飞机，头等舱。 云染这辈子第一次坐头等舱，虽然有原身坐头等舱的记忆，但她仍在坐下后，新奇地四处摸了摸，最后靠在椅背上，十分惬意。 作者与时俱进，设定这里的飞机已经可以上网了。云染愉快地连上了飞机内wifi，虽然网速有点慢，但足够打发无聊了。 原身已经有一个实名的微博账号了，云染又注册了一个小号用来追星玩乐，取的是自己真实世界的昵称。 弄好小号后，云染第一个关注了许忱的账号。 许忱有两个账号，一个官方实名账号，一个私人小号。但是从这个世界的事实来讲，现在的云染，还不应该知道许忱的小号，于是她只关注了那个实名账号。 许忱虽然骨子里温柔善良，但身世注定了他也低调内敛。这一点从他的微博可以看出。 即便是练习生，公司也规定他们必须营业，除了转发公司事务，每个月必须至少发五条私人微博。云染一路翻看微博下去，真的就是每个月五条。 最新的一条，是发的照片。许忱坐在练习室的地面，只有半个身体入镜，侧着的脸线条十分优越。他背后，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静静射进来，把整个照片染上了暖黄的色彩，还挺写意的。 许忱给图配了文字，“加油。”发布时间是前天晚上十点多。 想想那天晚上自己去见许忱，还给许忱加油的事，云染的心狂跳起来：会不会许忱发这条微博，就是因为自己的鼓励？她才来，就和宝贝产生了这么美妙的互动吗？ 不行不行，做人不可以这么自恋！云染放下手机，揉揉脸，想让自己不要那么荡漾，但实在忍不住嘴角咧到了耳根。 高兴了好一会儿，云染才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些，重新拿起了手机。 盛章娱乐造星能力一般，旗下的练习生在圈子里也并不出名。这个时候的许忱只有五万多粉，大部分还是公司买的。发的微博赞还行，转评却有点虐，还都是花痴他的颜的。 但他的转评不会一直虐的，很快他就会火起来。 云染微微一笑，点了转发按钮，心里想着，现实里是怎么追星的？ 从前许忱对她而言是纸片人，她喊他宝贝，现在，许忱是真人了，以后还会C位出道成为爱豆。那她该怎么叫他？ 云染心脏微微发热，跳动也快了起来，有些激动，又有两分心虚。她穿成原身，生理年龄二十五，比许忱还大三岁，但她仍打下几个字，“哥哥，加油！” 不管不管，她就是要叫偶像哥哥，追星都这么叫！她还是原本那个刚毕业，比许忱小半个月的小可爱！ 何况她追小说，看许忱从二十二岁走到二十六岁，温柔的许忱，深沉的许忱，青涩的许忱，成熟的许忱，她统统都见过，叫什么不可以呢？ 勾上评论框，云染转发，又把手机按在胸口偷偷高兴了一阵。空姐过来询问，“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饮料吗？” 云染轻咳了一声，坐正了些，矜持道，“果汁，谢谢。”都是要做总裁的人了，可得稳重点。 然而空姐一走，云染又忍不住抱着手机笑起来。 半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了。云染提着行李出来，看向接机口，心想着，不知道云建宏会安排谁来接她，可别是她那个败家子欺负人的继弟。 一个男人向她走了过来。 男人并不是云骁。他快步走到云染面前，先麻利地接过了云染手中的行李箱，然后冲云染周到地一笑，说，“云副总，您好，我是云总为您安排的助理，宁峰。” 云染看他身高腿长，容貌周正，戴着一副眼镜，很有知识分子白领精英的气质，十分满意，也微微一笑，“你好，以后合作愉快。” 宁峰和她谦让了几句，带她往机场外走，“副总坐了许久的飞机，一定累了，我先送您去住处休息。” 云染确实有点累了，点头，“好。” 宁峰带她去了一个高档公寓区，乘电梯上楼，进了室内，云染四处打量起来。 房子是一室两厅的，也有厨房和卫生间，装修精致高档，但就是面积和布局相对于云家的财力来说，紧凑得有些过分。 云染正觉得这房子的卧室是不是少了点，就听宁峰说，“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生活用品也都备着了，租金我已交了半年。副总您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说。” 云染一愣，竟然是租的，还是租的这么小的房子？云建宏对大女儿这么能省的？她真是服了。 从云染的表情看出云染的想法，宁峰一时也有些尴尬，“因为……时间比较紧，所以只能租到这样的房子……” 其实是云总冷冰冰吩咐他不用给云染租太好的。宁峰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他一个打工人，听命行事，也没办法。 云染打量了一下宁峰，没感觉到他的恶意，点点头，“你做的不错，我先住下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宁峰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好的。衣柜里有准备两套职业装，您可以试试是否合适。还有，晚上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买。” “不必用敬语，平常说话的语气就行。”云染随和地说着，想了想，“就尝尝S市的特产吧。” “好的。”宁峰转身出去。 云染等他走后，打开了衣柜，里面果然有两套价值不菲的职业套装，款式大方美丽又不失庄重，都是原身常穿的码。 虽然她自己也准备了衣服，但这个宁峰，确实很细心稳妥嘛！ 云染并没有收拾行李箱，而是只拿了几样今晚要用的出来，然后打开了手机。 她不仅是云骁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是公司将上任的副总，云骁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打来。不过想想，她也没有给云骁打，那就这样吧，明天再看。 半个小时之后，宁峰打包了丰盛的晚餐过来，才进门云染便闻到了扑鼻的香气。 宁峰将晚餐一样样在餐桌上摆好，云染走过去，含笑问，“你吃过了吗，一起？” 宁峰一直围绕着云染忙前忙后，并没有时间吃晚饭，但时间不早了，初次见面，男女有别——宁峰周到地微笑，“已经吃过了，谢谢副总。” 云染也是礼貌性地询问，听他这样说就点了点头，“好，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宁峰听着云染体恤的话，却站在了原地，欲言又止的模样，云染奇怪地看着他。 片刻后宁峰说，“您的车还没安排好，明天早晨我来接您上班。” 他的模样明显是有心事，云染点了点头，没有追问，让他回家注意安全。 上任的第一天，云染早早起来，洗漱过后利落地吃了早餐，换上了套装，化好了和衣服相得益彰的妆容。 九点钟，她被宁峰接到了公司。 云上集团是做护肤品和化妆品的，S市的子公司做的是它旗下的平价子品牌“云漾”，成立才三年，还处在起步阶段。 宁峰将车停在公司大门口，让保安开去车库，自己跟在了云染身后。 云染抬头看了看大楼光闪闪的玻璃墙面，又低头看看空旷得只有风吹来吹去的大门。很好，她一个副总上任，居然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云骁果然做得“很好”。 宁峰又尴尬了，从云总冷硬吩咐他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大小姐不受宠，在云家的地位不高。果然，他去找小云总请示，小云总也一副“别拿她来烦我”的样子。 知道云染不受欢迎，但他也没想到小云总能做到这个地步，压根没通知公司副总上任的消息，完全不把自己的姐姐当一回事。 原本宁峰还以为，能不受宠到那个地步，这位大小姐为人兴许有什么问题。但昨天接触下来，他觉得云染亲切随和，笑起来真诚又明媚，不像人品有问题的样子，也不知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但他这样觉得也没用，他只是夹在中间的一个小喽啰，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云染不动声色，走进了大楼。 前台几个姑娘聊天的聊天，补妆的补妆。云染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几个姑娘才回神，疑惑地看着云染，其中一人问，“您好，请问您哪位，有什么事？” 宁峰看着他们，目光充满了生无可恋。 云染笑了，回头和宁峰说，“看来云骁没通知我上任的事。” 宁峰只能借推眼镜的动作，擦去额头的冷汗。 云染也没为难他，只问，“云骁的办公室在哪？” 这是要算账了？宁峰艰涩地回答，“八……八楼。” 云染点点头，转身往电梯走，留几个前台姑娘面面相觑。宁峰则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第6章 漂亮蠢货 云染姿态干练、脚下生风地往云骁的办公室走着，在八楼找到了总裁办，不客气地推门，走进。 云骁的几个秘书，有的打私人电话，有的喝奶茶，一个站起来拦住云染，“请问你是谁？总裁办不能乱闯。” 云染没理，直接推开内间的门。 云骁穿着骚包的花衬衣、白格子西装，正翘着腿，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给谁打电话，嘴里说着“宝贝儿，我怎么会骗你”。 听到开门声，他扭头，看到是云染，又满不在乎地回头，继续打自己的电话，“我都想你想得睡不着了，只能看着你的照片度日……” 云染走过去，面无表情，踢了沙发一脚。云骁不理，还想继续和电话腻歪，云染挑眉，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云骁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瞪着云染，“你他妈干嘛？” “你说呢？”云染冷冷看着他，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站起来的云骁有一米八的个头，身高腿长的，很能唬人，但云染知道他就是个外强中干的漂亮蠢货，靠着爹妈和亲姐姐才敢作威作福。 云骁被云染的动作气坏了，凶巴巴瞪着他，“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老大我就会尊敬你！在云家，你什么都不是，给我提鞋都不配！” 云染冷笑着，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毫不留情地用力，“谁稀罕你的尊敬啊，我只是来工作的，你少给我作。” “啊，疼，疼！”云骁猝不及防，歪着头惨叫，扯住云染的手想拉开，“你给我松开！” 但他竟然扯不开云染的手，只觉得自己耳朵要被揪掉，顿时不敢用力了，只能怒骂，“你怎么这么暴力，你还是不是女人！你他妈给我松开！” 但云染就是不松，站得身姿稳稳，安然自若地用力。 云骁只能改口威胁，“你欺负我，我要和爸告状！你这个恶女人，给我等着！” 云染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把他的耳朵都快拧了一百八十度，“你去告啊，让他了解了解你和整个公司乌烟瘴气的工作状态。” 云骁顿时心虚了，强行说，“爸最疼我，才不会骂我——疼，你给我松手！” “行吧，看来你很自信。”云染笑着，手上的力道再度加大。 云骁惨叫连连，云染气定神闲，门口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站成一排围观。宁峰早已不敢直视地低下了头。 云骁朝他们怒吼，“你们死了吗，站着干什么，还不来救我！” 云骁的几个秘书要动，云染冷冷地一眼看过去，“谁敢过来？” 那一眼又冷又厉，还带着傲然，声音不大却别有气势，却让几个人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骁失望极了，“你们几个蠢货，我要开除你们！啊，疼疼！” 云染冷问，“还作吗？” 云骁又不甘又畏惧，最重要的是疼得快不能承受了，他的耳朵，真的要被揪掉了！ 他只能扭曲着脸说，“我怕了你了，行了吧？你给我松手！” 云染最后拧了一把，终于神清气爽地松开了手。云骁捂着红得能滴血的耳朵逃开两步，又恨又怕地看着云染，不敢说话。 “少给我添乱。”最后警告了一句，云染出门。低头不敢直视的宁峰立即跟上。 出了总裁办，云染淡淡问，“我上任不被通知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从云染的态度里，宁峰感觉到了压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云染目视着前方，脚步不停，冷淡说，“你是我的助理，不是别人的。” 宁峰顿时懂了她的意思。他是云副总的助理，应该全心站在云染这一边，听从云染的命令。他之前，确实做得不好。 而且看云染利落修理小云总的样子，兴许她真的能挽救这个乱糟糟的公司。 宁峰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副总。” 云染没有再针对这件事说什么，她相信宁峰是个聪明人。 “我的办公室在哪？”她问。 “这一边。”宁峰快走了几步，赶到她前面，给她领路。 另一边，云骁敢怒不敢言地冲云染的背影比了两个中指。想想还不解恨，他从沙发上拿起了手机，调出了程欣的电话号码。 恶女人，我要你好看！他心里愤愤骂着，拨通了电话，然而响了两声，他又挂断了。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话像什么样子！总有一天，他要靠自己男子汉的方式找回场子……嘶，妈的，真疼！ 云骁又负气地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几秒钟后，程欣打电话回来了。 “怎么了，宝贝？”她问。 云骁不耐烦，“能不能不要叫我宝贝，肉麻兮兮的，我都二十二了。” 程欣对这个儿子着实疼爱，立即说，“好，不叫不叫，你别生气。怎么给我打电话又挂了？是不是那个贱女欺负你？” “哼，她能欺负我？”云骁揉着发疼的耳朵吹牛，“我给她好看还差不多。今天她刚来，我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程欣十分欣慰，“做得好，我的儿子真棒，就说要让那个贱女知道厉害！” “行了，没什么事，我挂了。”云骁说完，也不能程欣说什么，兀自挂断了电话。 转身，他走出办公司，恶狠狠地对外间的秘书说，“今天的事，不许传出去，尤其不能传到总部那边！” 几个秘书停下了打字八卦的手，一脸尴尬心虚，纷纷说，“好的，总裁。” * 新的办公室十分气派，桌面还放着绿植。云染满意地坐到坐到了办公桌前面，打开了电脑，里面已经安装好了许多办公软件。 宁峰自动汇报公司的一些基本情况，和近期的公司业务。他汇报得简洁利落，云染虽然没做过副总，但靠着原身的知识和自己的工作经验，也能基本听懂。 宁峰汇报完，云染点点头，“行，你出去吧，把公司的业务文件发给我。” “是。”宁峰迟疑了一下，问，“副总，要召开见面会吗？” 云染想了想，“先不用了，发个通知就行。” “好。”宁峰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我的内线电话号码，副总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 云染点头。宁峰领命出去，云染打开电脑，先熟悉了一下各式应用，很快宁峰把邮件发过来了。 云染一一点开。公司秋季的销售计划，西部市场的开拓，原材料供应商的合作……其实这些文件的主要内容，刚才宁峰已经简单汇报过，但云染初来乍到，未免跟不上，还是再仔细了解了解比较好。 打开一个命名为“广告策划书”的文件，云染认真看了下去，最后拧起了眉头，抬手拨出了内线电话，“宁峰，你让广告部经理带着策划书过来一下。” 十分钟后，广告部宋经理站到了云染面前。小云总被揍了的事已经传开了，他面对眼前这个又美又暴躁的副总，有些忐忑不安。 云染看了他带过来的纸质策划书，和电子版的是一样的。她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提交策划书的时候，都不做审核的吗？” 宋经理冷汗唰的一下出来了，强行镇定，“这个是我带着部下一起做的，提交的时候我也审核了。是有问题吗，还请副总指示。” 云染点着广告策划书上的代言人名字，耐心解释，“孟溪，我记得，这个人人不红，口碑倒是很差，你让她做代言人？还有这高额代言费，明显跟她的名气不符。” 小说里提到过孟溪，这是一个炮灰女配，人品不好，名气不大却爱惹事，得罪了女主，没多久就被江修言灭掉了。 忍了忍，她还是没忍住吐槽，“你们广告部怎么能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策划，这不是做广告，这是送钱吧？” 宋经理觉得有苦难言，“副总，这……这是总裁的指示。” “云骁的指示？”云染十分纳闷，这人又犯什么毛病，“为什么？” 宋经理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回答了，“孟溪小姐……是总裁的女朋友。” 云染后背靠上了椅背，她明白了，云骁这是犯的蠢病和春病。难怪能把公司弄得一团糟，以至于云建宏要时不时地给他善后。 “不予通过，给我重做。”云染强硬地吩咐，把策划书扔了回去。 不然的话，用不了两个月，孟溪就要被江修言修理了，到时候黑料满天飞，他们的广告刚放出来就遭到抵制，亏得吐血，哭都不知道哪里哭。 “可总裁那边……”宋经理觉得十分为难。 “他有意见让他来找我。”云染给出一句话，让宋经理出去。 虽然云染已经表示会对云骁的怒火负责，但宋经理还是十分忐忑，拿着策划书，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云染手指抵着下巴，思考广告的问题。小说里，两个月后在S市举办的选秀比赛非常火爆，要不要在那个项目组投广告？用什么方式投？ 她思考了没多久，云骁气势汹汹地推门进来了。 第7章 女恶霸 云骁也没敲门，直接粗暴地就推门进来，愤怒地问，“你把孟溪代言的那个策划书毙掉了？” 云染不慌不忙地点头。 云骁气得眼睛都红了，“这是我女朋友，我答应了她的！我告诉你云染，我才是总裁，我说的算，这个代言我定了！” 云染冷笑，如果是别的时候，她未必想和这个漂亮蠢货多费口舌，但这是公事。云染对待公事一项极为认真。既然云骁不服，她就给他理由。 “她是你女朋友，你就要让她做代言人、给一个不合理的代言费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公私分明？” 云骁一愣，他从小就被程欣溺爱，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他的富家大少的身份，也让他做事缺少顾忌，想做就去做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思考“公私分明”的问题。 但他习惯了敌对云染，大声反驳说，“孟溪本来就是一个明星，也足够漂亮，让她做代言，一举两得。” 云染嗤笑，“这就是你浅薄的理由？公司招代言人，要考虑代言人的形象是否和品牌理念符合，代言人的名气是否能为品牌盈利，投入是否适合公司的承担能力，不是你随随便便一个漂亮明星就能解决的。” 云骁语结，云染耐心说了这么多，他之前都没考虑过，一时竟然觉得还挺有道理。程欣无原则溺爱他，云建宏对他吹胡子瞪眼，云柔很少管他，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讲道理，认真教他。 其实这些年他和云染见得少，也没怎么注意她。他认真地看着云染，感觉到云染变了，从前的云染总是一副冷冰冰、自命清高的模样，现在虽然暴躁，但竟然意外地有些平易近人了——啊，呸，这个词语用得不对！ 云骁在内心打了自己一巴掌，提醒自己不可以夸奖这个敌人。 云染继续说，“你说她是你的女朋友，要给她这个给她那个，你和她交往了多久，清楚她的为人吗？” 云骁说得斩钉截铁，“她是个温柔善良的人。” 云染瞧瞧他，感觉他不是为了面子胡说，而是真的这么认为，“看不出来，你居然还能欣赏人的内在。” 云骁一时不知道她是夸自己还是贬自己。 云染喝了口水，情绪缓和了点，“她温柔善良，她装的。我就直说吧，她人品不好。你让一个人品不好的人当我们的代言人，到时候广告出来受到抵制，不仅我们的销售额大受打击，广告投入也全部打水漂，公司形象还受影响。你这是拿公司的命运开玩笑，拿无数人的心血当炮灰。” 云染说了一大番话，云骁居然最在意的是前面两句。他握起了拳头，“孟溪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许你污蔑她！” 云染一哽，脾气又上来了，亏她看他刚才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能听得进去话的人，结果竟然蠢得无可救药。 “她是不是这样的人，你自己去网上搜搜。就算她是个好人，她一个小三线糊咖，也不配拿那么高的代言费，更带不起我们的销售额。身为总裁，得为全公司的人负责，公是公，私是私，你别拿自己的私心拖全公司下水！” 话说得太快，云染停下来深呼吸了一口，继续喝骂，“云骁，你二十二岁了，长进一点好吗，别自得其乐地当个傻逼了行吗？” 想想云骁和许忱一样的年纪，这个漂亮蠢货在这里拿父母的资源挥霍的时候，许忱却在辛苦地练习，未能否出道苦苦挣扎，云染觉得十分不平衡，又心疼起许忱来。 云骁被骂懵了，呆了足足两秒钟，愤怒起来，“总之我已经和孟溪说定！我是总裁，我说的算，你他妈少给我搞破坏！” 你大爷的！既然说不服，那就打服吧！云染解开了外套的扣子，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朝云骁走去。 云骁戒备地看着她，整个人缩起来，“你想做什么？” 云染用行动告诉了他，直接一拳头打在了他那漂亮脸蛋上，顿时把他打得往后跄踉。 “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云染问。 云骁捂着脸，眼神里有畏惧，语气却很坚决，“我说的算！” 云染上前，一个侧踢将他踢得又跄踉了两步，“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云骁显然很在意自己的脸，抱着头，大吼，“我说的算！你一个没娘的女儿，搁古代就是贱出的庶女，凭什么教训我？！” 这番蠢话是跟着程欣说的，程欣这人又蠢又坏，没少荼毒儿女的思想。 云染穿来的，拿身份攻击她没用。她只觉得好笑，替原身可怜。 奇葩就是该教训。云染手下一动，痛快地用巧劲给了云骁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得头昏眼花之后，又用膝盖抵住他的后心，将他的手扭到背后，冷冰冰问，“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云骁咬牙，“听我的！” 云染用力，逆着关节扭他的手臂，云骁顿时惨叫，“疼疼疼，你松手！” 云染不停，继续用力，在云骁的痛呼声中，问，“听谁的？” 云骁痛得直抽气，声音更大了一些，“我已经和孟溪说好了！你不能让我没面子，就要听我的！” 就算他觉得云染讲的有道理又怎样，他妈说了，云染是敌人，不能向敌人示好。 再说了，他还是不相信孟溪人品有问题，肯定是这个人妒忌自己幸福所以瞎说的！！ 见云骁死不悔改，云染反而安静下来了，松开了云骁。 其实说白了，她没有公司股权，只是一个拿死工资的打工人，云骁才是老板。蠢货干砸了，又不影响她拿工资，反而还有利于她。所以她干嘛那么苦心费力跟傻逼僵持？ 云骁要犯蠢，就让他犯着吧，结局会教他做人，把他的脸打肿！ 云染理理衣服，坐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挑眉，“懒得和你说，滚吧。” 云骁从地上爬起来，衣服皱巴巴，脸上有了淤青，十足狼狈，但他不敢多说，看了一眼云染，就灰溜溜地出去了。 等云骁出去，云染点亮电脑，开始做自己的策划。她还是想投选秀比赛的广告，那个节目实在太火了，策划得好，一定能给公司巨大的回馈。更何况，她成了赞助人，不是也可以近距离支援许忱，帮许忱改变命运了吗？这才是真正的一举两得。 云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愤愤地拿出了手机，搜索“孟溪”两个字。 他心里想着，你不是说孟溪不是个好人吗，我就把她的口碑搜出来给你看，打肿你的脸！！ 他搜到了两个夸奖孟溪容貌衣品好和敬业的文章，立即神清气爽地甩到了云染的微信上。 云染正在工作，听到手机响，打开一看，立即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这傻货不知道可以花钱雇人写通稿的？ 她关掉了手机，再度投入到了工作中。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云染打内线电话问宁峰，“云骁还在办公室吗？没有早退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宁峰去询问了，很快他回答，“小云总还在办公室，准备下班了。” “好，”云染轻轻一笑，“你带个人去给我收拾行李，然后把我的房子退了，以后我住云骁那里。” 宁峰犹豫了一下，问，“您和小云总说妥了？” 云染微笑，“对。” 挂上电话，云染带了些工作，然后下楼，到了公司大门口，等在花坛边。 很快云骁出来，一辆车型颇为酷炫的奔驰开过来接他。 云染在云骁准备关车门的时候快步走了过去，拉住车门，钻进车里，推了云骁一把。 云骁一看到云染就觉得脸疼背疼手臂也疼，瞪大了眼往后挪，惊恐地问，“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回家。”云染惬意地坐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利落地关上了车门。 “回什么家，我不知道你住哪里，你自己坐车回去！”云骁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不愿。 云染瞥了他一眼，明明是很小的动作，但云骁立即吓得一缩，伸出手护在了自己身前。 云染轻飘飘说，“回你家。” “回我家？”云骁一愣，继而愤怒，“回我家干嘛，你有自己的住处！” “就是要住你家，”云染挑眉，一副霸道的模样，“你家宽敞舒适。” “不行！”云骁一百个不愿意，“我说不行！坚决不同意！” 云染举起了拳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同意揍你哦。” 云骁顿时闭上了嘴巴，敢怒不敢言。云染闭上了眼睛，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云骁低声下气地说，“我有女朋友，有时候带她回家过夜，你去住不方便。” “哦，”云染眼睛也不张，“关我屁事。”还是那句话，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云骁没办法了，委屈地缩在角落气哼哼的，但又不敢说话。 车子很快开回了云骁的住处。那是市区最为豪华地段的一套公寓，两梯两户，指纹锁，复式楼，宽敞、舒适、方便、奢华，每一寸都让云染觉得满意。 她的推测和决定没有错，住到云骁这里来，不比住租的小房子强多了。就是这云建宏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云骁还是不愿意，负隅顽抗，“我一个大男人，又臭又乱，你住这里多难受啊。” 云染淡淡瞥向他，似笑非笑，“知道自己又臭又乱，就把自己收拾干净点，不要碍我的眼。” 云骁见云染油盐不进，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样，恶霸！强盗！有娘生……” 有娘生没娘养，这也是跟着程欣骂的。云染冷冷看过去，云骁顿时畏惧地闭上了嘴巴。 云染冷笑，“我倒是奇怪，云染怎么你们了，值得你们一次次口出恶言。”原身这也太惨了点。 “……”云骁被问住了，呆呆站着思索，也没在意云染为什么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他想啊想，也没想到云染怎么他过，无非就是冰冷骄傲，看不起、不喜欢他，但也没做什么真正的坏事。 敌对云染，似乎更多的是因为程欣的教育。而相比云染的冷傲、不喜，做的更过分的，是不是反而是他们？ 云骁生平第一次，对以往自己和母亲、姐姐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云染只是顺口为原身感慨罢了，也没想云骁怎么样，更不稀罕。说完之后她就把他抛到脑后，找了一个宽敞带独立卫生间的卧室，就钻了进去，躺到了Q弹Q弹的大床上。 等宁峰送行李来的过程中，她打开手机，进入了微博。 第8章 上热搜 云染点进了许忱的微博。一天过去了，他并没有新发的博，而且他低调内敛，不怎么上微博，回复评论也只回发博当天的，云染的那一条早错过了。 追星就是这样，云染想着，下次自己尽量第一时间评论啦。她又看了看许忱的那一张照片，越看越美，忍不住吹彩虹屁。 “哥哥真好看啊，想在你的睫毛上荡秋千！” 毕竟评论少，极有可能被许忱看见，云染没好意思吹得太过分太肉麻。 半个小时之后，宁峰将云染的行李送过来了。云染迎着云骁似乎委屈又似乎愤怒的眼神，将行李箱拖进了自己房中，归置好了各种衣服用品，美滋滋地住下了。 第二天云染起来收拾妥当了，云骁才打着哈欠起来，来客厅找水喝。云染淡淡瞥他一眼，没理会他。 钟点工过来，看到家里多了个人还挺疑惑，云骁揉着眼睛、嗓音含混地介绍，“我姐。” 这个时候知道是姐了？谁稀罕？云染瞥他一眼，“谁是你姐？” 云骁怒，又不敢完全发怒，委屈屈又气狠狠说，“一个恶霸。” 钟点工尴尬地笑，“云小姐好，我去厨房做早餐了。” 云染点点头 ，云骁又回自己房间。 钟点工手脚麻利，很快做好了两人份的早餐，云染在餐桌边坐下，云骁也收拾妥当，耙着头发坐了过来。 云染看向已变得神清气爽的云骁，面无表情地问，“你有几辆车？” 云骁顿时充满了警惕，“你要干嘛，想抢我的车？” 云染语气强硬，“给我一辆车开，或者你早起跟我一起上班，你自己选。” 云染自己和原身都是有驾照的。宁峰一个助理，工作已经很忙了，她不想一直用接送这种小事麻烦他，所以还是自己开车比较好。 她和云骁住在一起，理论上是可以坐云骁的车去上班，但是云骁这货太懒了，和她作息不一样，一起上班麻烦。 云骁愤愤不平，“你怎么这么霸道？” 云染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云骁气势慢慢弱了下来，“你开我的法拉利好了，本来是要送给孟溪的。” 云染满意了，低头吃饭，口里讽刺说，“感谢我吧，挽救了你。” 云骁没懂她的意思，只觉得不是好话，敢怒不敢言。 吃完早餐，云染拿着车钥匙，心情愉快地出了门，只是才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就接到了云建宏的电话，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我想了想，你还是和修言道个歉。你们青梅竹马，这么久的感情了，分了可惜。” “是没了□□这块肥肉比较可惜吧？”云染嘲讽地笑，“怎么，云柔接近江修言失败了？” 云建宏额头的青筋又跳了起来，云柔确实接近江修言失败了，云建宏不能否认云染的话，只能避重就轻。“你这个逆女，怎么说话的？我是为了你好，修言那么好的条件！” “修言那么好的条件，你自己去吧。”云染麻利地挂上了电话，留下气得几乎要心梗的云建宏。 云建宏没有再打电话来，云染安心地工作，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 她打开一看，发现是江修言的。哎，怎么忘了把这个渣男删掉了？ 不用点开云染就能看到江修言矜持的几个字，“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 嗯，江修言也到S市来了？云染顿时想到，确实，小说里写了，江修言来S市出差，同时也和选秀比赛的项目组接洽，花钱和关系，给女主砸了一个导师的资源。 啧啧，瞧瞧，就这样还敢来找自己呢。云染觉得这人真是绝了。感叹了两声后，她麻利地把江修言给删掉了。 五点多，云染下楼，看到一辆劳斯莱斯低调地停在一边。 认出是江修言的座驾，云染也没有在意，站在一边等宁峰开车过来，和他一起去赴一个商务晚餐。 见云染没有过来的意思，江修言的助理打开车门，站出来，冲云染微微一笑，“云小姐。” 这个助理对原身没什么不好，所以云染礼貌地点点头，依然没有过去的意思。 车后座的江修言放下手里的文件，皱起了眉，略一沉吟，他按下了车窗，看向云染，“你不是要向我道歉？” 因为发了那条微信之后他没再看手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删除了。 云染大感意外，“向你道歉？谁？” 江修言表情冷了两分，“你父亲说的。” 云染懂了，这云建宏真够可以的，说不动她，就撒谎说她要道歉。云染笑了起来，“我爸说的，你就相信，原来你不止是情商有问题，智商也不过尔尔。” 江修言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女人使小性子可以，但不应该过度，没几个男人喜欢。”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癌言癌语！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病得这么重，总以为女性该各种迎合男人？云染快听吐了，抬脚朝劳斯莱斯走了过去。 江修言这时来了一句，“你染头发了？我说过，天然的头发才好看。”语气里满是不悦。 云染没理他这一句，走到车窗边微微弯腰，忽然猛地伸手，扯住了江修言的领带，用力往前一勒。 江修言被扯得身体前倾，被动地和云染的脸靠近。 云染笑着，一字一字说得缓慢清晰，“我再说一遍，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少来——恶心我。” 江修言本应该生气的，但不知为何，这么近的距离，他觉得被云染的气息扰动了。对方容貌明艳，表情骄傲，让江修言心脏有点躁动，隐隐生出了征服的想法。 云染松开了手，嫌脏似的拍了拍手掌。 江修言眯起了眼，“你越来越过分了，你的修养呢？” 云染轻飘飘答，“被狗吃了。” 这个回答让江修言无言以对，只能冷硬说，“既然你没有道歉的诚意，那我也不必在这浪费时间了。走。” 最后一个字，是对助理说的。助理默默旁观了一场大戏，低头不敢说话，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云染冷笑说，“好走不送。” 江修言抬手按了一下车窗操作钮，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劳斯莱斯很快开走。 送走了渣男，云染就将他抛之脑后，很快宁峰过来，接到了云染。 晚餐结束后，云染回到家，已经有些累了。她洗漱完毕，躺到了床上，习惯性地拿过了手机。 第一时间打开许忱的微博，他还是没有发新的博。云染依旧在那张暖黄色调的照片下留言。 “又来看哥哥了，忍不住怀疑，哥哥的美貌是人间真实存在的嘛？这是仙子叭！” 云染发评论的时候，云骁也在玩手机——他在和孟溪发微信。 两人断断续续说了些肉麻言语，孟溪发过来一张图。 ［热搜上看到的，这是不是你们公司门口？］ 云骁定睛一看，率先看到的，是照片上的那个人，上红下黑的修身连衣裙，身材火辣性感，以让人喷鼻血的姿势趴在车窗上，扯着车内人的领带。 这人他认识，就是白天欺负过他的的恶霸，此刻在他房间隔壁。 孟溪还在发，［这车劳斯莱斯吧，看起来真靓。］ 云骁没顾上看，盯着这张明显属于偷拍的照片，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下意识觉得不能让这张照片流传出来惹人YY。 他打开微博，点进相关的那个热搜，截图，然后打开云染的微信，把图发了过去。 并在心里想，他可不是要帮云染，他是要维护云家的尊严。 云染发完评论，笑了一会儿，这时微信涌入了一条新消息，居然是云骁发过来的。 ［你上热搜了。］ 下面是一幅图，内容赫然就是之前她趴在车窗上扯江修言领带的样子，文案里最多人眼球的词条是“世界上最美的背影”。 云染：“！” 说是背影不太严谨，大约是四十五度的右侧影，被人偷拍发到了网上。 今天的云染穿了一件九分袖V领连衣裙，上身是艳丽的红色，中间高腰收紧的设计，裙身则是包臀的风格，长度到了膝盖。整条裙子十分修身，而云染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地撑起了它，衣服也衬得人格外性感美丽。 云染自己不觉得，但当她趴在车窗上时，腰臀腿部的曲线就格外凸显出来，从照片的角度，竟然十分完美迷人。而她扯着江修言领带的动作，有一股难言的诱惑力和嚣张美，脸上的表情也是骄傲带笑的。 而劳斯莱斯的车型，也给这张照片增加了爆点。 云染没办法自恋地说自己是世界上最美的什么，但热搜足够说明这张照片的魅力。 切到微博，云染点进了热搜，打开了最热那一条原始微博的评论。 ——哦，上帝，这是什么迷人的小妖精！ ——小姐姐又美又飒，腿长一米八啊！我酸了。 ——嘿，美女，虽然你多半有了男朋友，但我还是想问问，你缺女朋友吗？ ——十分钟内，给出你的姓名电话地址，不要不识抬举，不然我就跪下来求你。 …… 当然也有一些恶臭言论，被不少女生齐上阵骂了。 云染哭笑不得。人生第一次上热搜，还是猝不及防的时候，还是以这样的词条。云染相比自豪，更多的是窘迫。 这太尴尬了！ 劳斯莱斯有车牌号 ，她虽然只露出了小半张脸，但难免有熟人认出来。何况万一被许忱认出来，她以后还怎么愉快地出现在他面前！ 要知道她在许忱面前是乖巧的小可爱啊，怎么能变成嚣张的白富美！ 云染立即打电话给宁峰，开门见山地说，“微博上有一条关于我的热搜，叫做……‘世界上最美的背影’，你赶紧让公关部的人联系撤掉！” 云染念出那个词条，羞耻得不行。 “好的，我立刻就去办。”宁峰利落地答应了。 云染等了一刻钟，没等到宁峰的回复，倒是云骁又发来了一条微信。 ［又一个热搜。］ 第9章 恶心吐了 云骁的文字下面，直接是热搜的截图，正中间是“江修言 云染”，热度正在上升。 云染：“！” 她是真不想，分手以后又和渣男扯在一起啊！ 云染点进那个人名的热搜，最上的一条，就是八卦江修言和云染的，点出了两人的身份，青梅竹马的情意，正在交往的情况，还说有传言他们最近要订婚。 云染：“？！”她真是要恶心吐了。 评论完全是在火上浇油。 ——哇，从小一起长大，分离七年却分离不了他们的心，这是什么绝美的神仙爱情！ ——这糖我先嗑为敬！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还有比他们更配的人吗，答案是没有！ …… 这可完全是在辱没云染了。云染磨磨牙齿，打电话给宁峰，“撤热搜的事，我们不用管了。” 宁峰有点疑惑，“不管？” “江修言会撤的，我们不要花那个冤枉钱。”云染冷冷说。 再扒替身都要扒出来了，江修言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挂掉电话之后，云染利落地点开了微博，登录原身的大号。原身也不怎么打理微博，粉丝原本也不多，但今天这么一会儿，却是猛涨。 云染屏蔽掉了消息通知，毫不犹豫地发了一句话。 云染V：恐怕要让真情实感嗑糖的大家失望了，本人已于日前和江修言先生分手，并不愿被和他联系在一起，谢谢大家！ 很快这条微博下面就炸开了锅，云染没有看，而是关掉了微博。 过了一会儿，云骁发来微信。 十个不可置信的表情包之后，是一句话。 ［你和姐夫分手了？你那么喜欢他！］ 云骁对原身满是敌意，对江修言倒是挺敬慕，偷摸摸叫姐夫，果然是渣渣相吸。云染嫌弃地看着表情包刷屏，回复干脆利落。 ［姐夫个屁！］ ［不喜欢！］ ［关你屁事！］ 也是江修言不做人，和替身相处的时候从不认真，没有介绍给众人，所以连多年关系颇近的云家，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还觉得云染没有理由和江修言分手。 粗暴三连让云骁气坏了，［你妹！］ 云染：［你姐！］ 云骁气得要跳起来，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和云染对骂一番，遭殃的都是云柔。 孟溪发现云骁已经很久没有回复了，发微信过来，［亲爱的？］ 云骁心情好了点。哼，还是他的女朋友可爱！ 一个小时后，某总统套房内，江修言也在看热搜，目光长时间在照片中的云染身上停留。 世界上最美的背影。他们说的不错。 这条的热度已经慢慢降了，新的热搜升了上来。这个女人，真的这么不管不顾地说分手，毫不回头的模样，比不上“她”半分乖巧温柔。 “总裁，该怎么处理？”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全部撤掉。”江修言冷冷回答，心里窝着的一团火，却并没有因为这一句话而减少。 千里之遥的B市，云家灯火通明。 云上集团本来就是做化妆品的，和娱乐圈交集多，会有专门的人盯着这一块。 所以十点多的时候，云建宏和云柔，分别接到了公司的电话，报告了热搜的事情。 云建宏气得咬牙切齿，“这个逆女！” 他立即给云染打电话。 云染洗澡之后正准备美美睡觉，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云建宏。 不用接她都知道云建宏是为什么打来的，云染按了静音，抬手将脸上的免洗面膜按得更加服帖。 电话不屈不挠地打了两分钟，手机屏幕才终于熄了下去。 虽然推测云建宏那边还不知道自己强住了云骁的房子，但以防万一，未免云建宏让云骁来骚扰自己，云染将门反锁，又给自己带了两个耳塞，然后惬意地躺在了床上。 云建宏将手机扔在桌面上，气得面色铁青，不断喘气，“这个逆女，逆女！真要是气死我了！” 程欣在旁边看了许久，小心地上去，贴着他的背一下一下给他顺气，口中数落，“真是家门不幸，这个云染，怎么这么不听话，我没见过比她还不孝顺的女儿。” “就算真要和修言分手，她这样大咧咧在网上说出来，一点面子不给修言，让他生气了怎么办？修言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人，她真是太不为大局考虑了，一点事也不懂。” 云建宏听了更气，“她休想在我这里得到一点继承权！ 程欣眼里闪过喜色，脸上还掩饰着，故作诚恳，“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只能靠柔柔了。” 云建宏恨了半晌，最终黑着脸道，“也只能这样了。” 旁边的卧室，云柔打开手机，微博上的热搜已经撤了，但她搜索“云染回应已分手”的词条，依然能看到痕迹，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 这么优质的男人还不抓紧，反而高调分手，真是作死！既然如此，那她就更有机会了。 云染，等着哭吧！ 云染睡得很香，第二天一早起来，打开微博，发现自己已经涨了三十多万的粉。 现在的网友这么热情的？ 热评第一条是： ——姐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江总分手，但就是觉你好飒啊！又美又飒的小姐姐谁不爱呢？赞我上去，谢谢。 云染微笑，觉得这些网友挺可爱的。她点回复框，表示了感谢。 点进热搜，果然已经被撤的干干净净。想到昨晚少花了好多冤枉钱，云染就觉得自己赚了，更加神清气爽。 等她吃过早餐，云骁才晃悠悠地出房门。云染没理他，稍稍补了补妆，就利落地出门，开车去了公司。 坐到办公室，云染的第一件事，是打了宁峰的内线电话。 “彩虹视频最近在筹备一个练习生竞演的网络节目，我对它的前景十分看好，想在那里投广告。” 宁峰迟疑，“我听说过，那个两个月后就要开办了。但是总裁刚刚敲定了代言广告，今年内公司已经没有别的广告计划了。” 云染转着手中的签字笔，“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试试，这件事不用让公司知道，先我们两个自己策划。” 云骁的那个广告肯定翻车。如果她能做成这个计划，不仅可以补救翻车后的公司，还可以把云骁的脸打烂，最后，还能成为项目的资方爸爸，更方便帮助许忱。 “一会儿我发给你一份计划书，你看看，给我把把关，再和彩虹视频那边的项目组约定一个会面时间。” 宁峰心里有着疑虑，但仍然答应了，“好的，副总。” 一个小时后，宁峰打回了电话，“副总，我和那边联络过了。他们表示，同样的广告合作内容，他们已经签给了别的公司，并且还签订了独家协议，不能再和我们合作了。” 云染十分可惜，他们的时间竟然晚了。 “有没有说签给了哪家公司？” “绿叶。” 云染的手一顿，“是那个做乳制品的绿叶吗？” “是的。” 云染忍不住一笑，这不巧了么。 第10章 喜出望外 云染觉得巧，是因为，孟溪之余，又一个将被男主打脸的出来了。孟溪是给公司放血的，这个绿叶，可就是大大有利她的了。 云染胸有成竹地说，“你还是约个时间，我们下午去拜访他们的负责人。” 虽然不知道云染到底什么打算，但宁峰还是麻利地领命了。 下午，宁峰开车，载着云染来到了彩虹大夏。 彩虹大夏巍峨壮观，整体充满了设计感，一副家大业大的气派。 云染脚踩着银色的高跟鞋，英姿飒爽地往里走，宁峰紧紧跟在她身后。 和前台报了身份，姑娘立即微笑着将云染和宁峰往楼上引，“我们徐总已经恭候多时。” 彩虹公司的老总到处出差，负责偶像竞演节目的，是一个姓徐的副总。 两人进入徐总的办公室，徐总站起来迎接。 云染上前，微笑道，“徐总您好，久闻大名了，今天才有幸见面。” “哪里哪里，”徐总四十来岁，形象颇好，笑着谦虚，“都是同行抬爱。倒是云总，真是年轻有为。” 两人进行了一阵商业互吹，各自坐下，宁峰则全程保持着完美的职业化微笑。 徐总进入正题，露出为难的神色，“关于广告合作的事，我们已经和绿叶集团谈妥了，恐怕……” 云染微笑，“先来后到的道理我懂，自然不会让徐总为难。这次我来，是因为我多次听父亲说敬仰您，加上初来贵地，又是个晚辈，理当前来拜访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话说的极为好听，徐总看着云染，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懂事，“云总你真是太客气了。” “合作虽然一时不成，但是情意在，这是我理所应当做的。”云染转身，宁峰配合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来。 云染将卡推到徐总面前，“听说徐总爱茶，只是我猜之前应该已经有人给您送茶了，我就不好意思东施效颦了。” 徐总脸色顿时一阵尴尬。昨天确实江修言给他送了两包极品好茶，为的是给一个小明星拿一个导师的位置。 然而昨晚江修言和云染的事上了热搜，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现在云染到他面前说这番话，他怎么能不尴尬？ 搞不好面前的姑娘和江修言分手，就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毕竟养小明星的渣男是江修言，不是他。徐总尴尬片刻也就过去了，反而觉得云染十分大胆敢说，谦逊中还别有一股幽默潇洒，“云总消息灵通。” 看吧，江修言果然是个渣男。 云染笑笑，“这是我们云上集团高端品牌‘云美’的超级会员卡，持卡去我们云美的专柜购物，一年内都是全免费的，兴许您的亲友用得着。晚辈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徐总笑纳。” 一番话十分得体，礼物也并不突兀，反而显得用心。徐总对云染已经十分满意，又说，“你太客气了。既然你带了礼物来，我一个长辈，也该给个见面礼。” 他想了想，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里，打开，里面是一个翡翠平安扣，漂亮的帝王绿，玻璃种的水头，个头也不小，价值应该不菲。如果是从拍卖场来的，那恐怕更是价格高昂。 “这个你收着吧，回头替我向云总问好。”徐总笑道。 云染知道徐总临时没有准备，才会给自己送这样的礼物，虽然他慷慨，送礼物心甘情愿，但自己收却是不太妥当，于是连忙推辞。 两人推让了两个来回，云染诚心诚意地说，“徐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真不能收，但如果我坚决不收您的见面礼，又有不识好歹的嫌疑。这样吧，那个选秀节目，不是有公演投票环节吗，您能否送我一套观众票？” 云染记得小说里简单写过，这次的竞演选秀，要经过四轮淘汰，最后胜出的前九名组成一个男团出道。 许忱作为最后的出道成员，历经了层层关卡。云染当然需要一整套票。 徐总略感意外，“你也追星？” 云染微笑，“偶尔追追，权当工作之余的放松了。” “我女儿也追。”徐总理解地笑了起来，“回头我就让我的秘书给你寄一套vip票。”一套VIP票值不了几个钱，他觉得云染丝毫不贪心，让人心生好感。 “那这可真是太谢谢您了。”VIP票是不对外售出的，只送给各样的关系户，位置绝对好。云染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广告合作的事，刷一刷好感，没想到还能收获一套VIP票，真是喜出望外。 云染笑着站了起来，“徐总贵人事多，打扰您许久，晚辈该告辞了。” 徐总也站了起来，“云总哪里话。” 云染不急着走，说，“广告合作的事没成，但晚辈确实十分看好这个节目的前景。如果事情有什么变动，还请徐总不忘提携我们。” “说提携就过于谦虚了，”徐总笑，“我记住你的话了。” 秘书送云染和宁峰离开，下到一楼大厅，云染觉得需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问秘书，“请问能用一下你们的卫生间吗？” 秘书理解地微笑，抬手，“这边请。” 宁峰在原地等候，云染跟着秘书前行。 一楼的卫生间位置有点深，云染让秘书不必再送，秘书便离开了。云染自己朝里走，走过通道，靠近一道门，听到里面有人在吵架。 “唐沫，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拿了这个导师的位置你就能！肯定是你暗地里干了什么不要脸的勾当，贱人！” 唐沫，是小说女主的名字。那另一个，就是即将被男主修理的炮灰孟溪了——让云骁掏心掏肺的所谓女朋友。 小说里唐沫和孟溪在卫生间吵架，没想到是这个卫生间，还恰好被云染撞到。 想想也不是很意外。这两人应该是来和项目组商谈“声乐导师”这一位置的。 里面的吵架继续着。 “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 “敢瞪我？！你没有？你没有……让我看看你有没有！” “滚开！” “啪！” “我告诉你，唐沫，今天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再敢在我面前嘚瑟，我弄不死你！” 刺耳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孟溪趾高气扬地从里面出来，来到门边，看到了云染。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对。 第11章 离他远点（大修） 孟溪看着云染，以为是这里的员工，立即轻蔑地骂道，“看什么看，滚开！” 就说她人品不好嘛，云骁那个蠢家伙还不信。再仔细看看，一张网红脸，漂亮的毫无特色，甚至还有些俗艳。就这，还来代言她家的品牌？ 云染挑眉，似笑非笑，“你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吗，以为自己是狗，见人就咬？” “你！找死！”孟溪气得脸色发红，伸手就要打人。她今天没拿到声乐导师的资源，心情已经很差了，还有人不长眼来惹她，怪不得她生气。 云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推开，冷冷说，“我劝你清醒点，不然以后有的后悔。” 孟溪被推得后退了一步，意识到云染力气大，不敢再动手，口上却还很嚣张，“打你就打你了，有什么后悔。你一个小小职员，也配和我叫嚣？” 云染笑，“说不定到时候，你会后悔得跪下来求我。” 孟溪脸色剧变，就要开口大骂，她的助理匆匆跑过来，“我的姑奶奶，怎么这么一小会儿，又和人吵起来了？求求你低调点吧，这可是彩虹大厦！” 孟溪狠狠地瞪了云染一眼，“算你走运，不然让我的粉丝人肉整死你！”说完绕过云染走开了。 云染笑了一声，只觉得孟溪真是作死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以后被打脸的时候也一定精彩纷呈。 笑过之后，她走进卫生间，唐沫正在洗手池边洗脸，右脸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高腰裙，乖巧的黑长直发型，气质清纯无害。脸么，作为原身的替身，也确实有几分像云染，不过就是以前发型师说的那种“小家碧玉”，比不上云染娇艳夺目。 云染对她喜欢不起来。唐沫在前期给过许忱温情和帮助，许忱感激她，因此此后一直无私对她付出。后期她和江修言分分合合，虐恋情深，一被江修言伤害了，就转头找许忱寻求安慰和帮助。 最后也是最过分的一次，唐沫和许忱只是正常的交流，却被博眼球的狗仔错位偷拍照片，发到了网上，惹得江修言大怒。唐沫非但不解释，反而还将错就错，用绯闻刺激、报复江修言，以至于江修言对许忱下了狠手。 而这些也使得原身注意到了许忱，最终设计陷害了他。 云染一想起这些事就气，自然反感唐沫。 云染对唐沫的情绪都来源于许忱，对江修言这边的“过期白月光”与“上位替身”的关系反而并不在意，毕竟江修言算个球，和他相关的一切自然也不算事。 不过原身和女主虽然没有正式碰面交流过，但是也知道彼此的存在。 唐沫洗完脸，转头扫了云染一眼，表情一时孤傲，语带讽刺，“你是来同情我的吗，还是来幸灾乐祸的？” 云染冷冷地笑了笑，“你误会了，其实你没那么重要，江修言也没那么重要。我对你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 唐沫的眼神冷了下来。 云染继续冷道，“我来，是为了警告你。这次练习生里，有一个叫做许忱的人——你离他远些。” 唐沫是灰姑娘的配置，家里穷，以前在酒吧驻唱，后来进入娱乐圈，现在还没多大名气，自尊心却是非常强。 云染强势的警告让她感觉到了屈辱，仿佛自己被打成了一个不要脸纠缠别人的坏女人，她不是，她没有！ 唐沫眼里迸射出敌视的光。 云染却觉得满意，屈辱好，觉得屈辱，她才会记住自己的话。 以前就是缺一个这么对她说的人，她才会对许忱得寸进尺。 云染冷傲看她一眼，转身进了卫生间的隔间，出来的时候，唐沫已经离开了。 在大厅和宁峰会和，宁峰犹豫了半晌，又问，“副总，您是觉得合作能成？”他旁观了许久了，总觉得云染心有成竹的样子。 想到合作，云染心情又好起来，侧头看他一眼，含笑说，“不是说过，不必用那么尊敬的态度？” 宁峰一顿，被云染的笑容感染，也笑着说，“是我错了。” 云染同他开了个玩笑，道，“至于我觉得合作能不能成，先卖个关子。” 宁峰顿时无奈极了，但心里对云染的信任又多了一层。 时间还早，云染回了公司，才知道云骁那个家伙已经翘班出去浪了。 横竖也不指望他，反正以后有他哭的时候。云染处理了一下午的公事，六点多才下班。 难得心情这么好，云染洗完澡之后没有睡意，在云骁的酒柜里，拿了最珍贵的一瓶红酒，毫不犹豫地打开，倒了大半杯细细品尝。 喝酒到一半的时候，大门传来指纹开锁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撞开，两个人搂抱着歪歪倒倒进来，在玄关处亲得不亦乐乎。 是云骁和孟溪，两人脸色都有点红，大约是喝了不少酒。 云染大大方方地欣赏两人的激情表演，直到孟溪转眼，看到楼梯上有个人，惊声尖叫起来，“啊！” 云骁转头看到云染，抹了一把脸，说，“你他妈吓死我了。”也不知道是说云染，还是说孟溪。 云染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酒，微笑着看向云骁，“亲爱的，虽然知道你外面有女人，但好歹在我这个正牌女友面前收敛一下。” 两人喝了酒，都不太清醒，云骁连思路都变慢了，满脸茫然，“什么正牌女朋友？” 孟溪今天丢了那么好的一个资源，现在又被云染这么一气，转头打了云骁一巴掌，“人渣，竟然骗我！”然后极为造作地跑走了。 云骁更懵了，站在原地发呆，漂亮脸蛋上一个巴掌印白里透红，更好看了。 云染端着酒杯，笑着走进了自己房间，趴到床上，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熟门熟路地点进了许忱的微博。 许忱还是没有发新的微博。云染只能在那条旧微博上评论，“哥哥，我想化作这日光，如蝶一般轻吻在你温柔的脸颊上，一千遍，一万遍。” 喝酒果然有好处，云染觉得酒后吹出来的彩虹屁都更香了。 第二天云染早晨起来，抓抓头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她实在想不起来，只能摇摇头，起床洗漱。 吃过早餐，她正准备上班的时候，才醒来的云骁气势汹汹地从房间里出来了，瞪着她，“你昨晚是不是故意的？！” 云染换着鞋，漫不经心地回他，“你才反应过来？” 云骁顿时炸开了毛，“你他妈怎么这么恶毒！你……你……” 云染转头冷冷看他，云骁骂不出来了，脸色变得畏惧，脖子直往后缩，身上又开始起了隐约的痛感。 这家伙也就芝麻粒大的胆子。云染懒得教训他，推门出去，驱车来到公司。 “副总好！”云染和云骁一战成名，又理直气壮和江修言分手，即便没有开见面会，公司里谁也不敢不认识她。特别是几个前台，一个个老老实实，再也不敢聊天摸鱼。 路过的人纷纷朝她问好，云染一一点头，正准备进高管专用电梯，听到身后殷勤的声音，“孟小姐，您来了！” 云染回头，只见孟溪身姿摇曳地进了大楼，正一手摘去自己的眼镜，表情十分骄傲，一副当家老板娘的派头。 今天是广告正式拍摄的日期，子公司自己有摄影棚，孟溪应该是来配合拍摄的。看她颇为得意的模样，云骁这么快就把她哄好了？ 打脸的日子在后头，云染暂时懒得管，按电梯上楼。 毕竟是刚来公司，事情有的忙。云染连轴转了一上午之后，下午，宋经理面色为难地到了她面前。 第12章 喝酒误事 “有事情就直说。”云染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在一份市场拓展文件上签下名字，然后放下了笔。 宋经理几天已经掉了不少头发了，忧心忡忡道，“副总，今天孟小姐过来拍广告，总裁他……他说要给孟小姐的代言合约加补充条款，加三百万的代言费。” 云染顿时忍不住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这家伙，傻出天际了吧？ 但这也不是太令人意外的事情。 孟溪昨天丢了那么好的资源，晚上又被自己摆了一道，云骁可不就得小心哄着么。用加代言费来哄，是这个漂亮蠢货的行事风格。 “那就加吧。他是总裁，他说的算。”云染口气敷衍。 加就加吧。这样让事情的结果更严重一些，云骁吃个更大的教训，以后就不敢随便拿公司的事务胡来了。也能让云建宏更看清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草包。 当然她这样做的前提，是有补救的把握。 “这……”宋经理看着云染的模样，脸色更为难了。 “我是副总，没办法。”云染淡淡地说。 “我知道了。”宋经理只能无奈地转身出去，却又被云染叫住。 云染说，“对了，宋经理，带你的部门去吃顿好的吧。” 宋经理顿时后背发凉，觉得云染暗示了什么。 云染的暗示很简单，现在不吃顿好的，等到公司血亏，就没办法吃了。广告部的心血打了水漂，先补一补，也没什么不好。 宋经理出门的背影都显得有些悲怆了。 下班时，广告部果然准备去聚餐，派了个小姑娘做代表，过来，邀请云染一起去。 云染看宁峰还在加班，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副总实在不好太过放松，就笑着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就算了。这一顿算……算我请的，你们明天来找我报销。” “谢谢副总，你真好！”小姑娘笑嘻嘻地离开了。 云染坐在沙发椅上，揉了揉额角，继续看一份有关生厂车间开设的文件。看完之后，她决定亲自出差跑一趟，算算行程，三个星期，到时候江修言就差不多要对孟溪出手了。 云染合上文件，关好电脑，起身来到外间，嘱咐宁峰预订机票，便打算回家。 边朝外走，她边打开了手机微信，点开了云骁的对话框，输入。 ［给我十万块钱。］语句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那边很快回复。 ［？］ ［凭什么？］ 云染勾唇冷笑，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跳动。 ［你自己不上班，让我累死累活，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你那么有钱，天天憨批似的给人送钱，给我送点怎么了？］ ［不给揍你。］ 毕竟是能两个小时写出万字长文激情辱骂女配的人，云染噼里啪啦打出一大串字，云骁什么也来不及说，又被最后一句话吓住了。 ［我艹你大爷！］他骂了一句，又很快撤回，给云染转了十万。 云染收下钱，然后毫不犹豫把他删除了。 ［你不能一直当个恶霸，下次我不会忍你！］ 这一句没有发出去，云骁看着屏幕上那个代表发送失败，对方还不是你的好友的红圈圈，气得要吐血了。 云染来到车库，坐进那辆艳丽拉风的法拉利。手机还在手上，她顺势打开微博，发现有两条新消息，点开，发现是两条评论提醒。 云染一脸懵，她记得她最近没有发微博啊，谁来评论她？ 等等！她虽然没有发微博，但她有在许忱那里评论，这是……许忱回复她了？ 她最近发的一条评论是啥来着？ …… 云染想起来了，整个神情呆滞，片刻后，缓缓地，缓缓地捂住了脸，额头贴在了柔软的真皮方向盘上。 ［哥哥，我想化作这日光，如蝶一般轻吻在你温柔的脸颊上，一千遍，一万遍。］ 她怎么能、怎么能发出这么肉麻的评论啊！我的天啊！ 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她总算知道早上起来觉得忘了什么，她忘了麻溜地删掉这一条浪言浪语了。 事情已经发生，逃避没有办法，再要删也迟了。 稳住，只要你不尴尬，就没什么不能过去。 云染深吸一口气，用仿佛有千斤重的手指，点开了评论。 第一条，是盛章娱乐另一个练习生，估计和许忱关系比较近。 ［小妹妹，会说话就多说点。坏笑.jpg］ 第二条： 盛章娱乐-许忱V：谢谢。 稳住，不慌！ 不，不，云染稳不住。云染以头撞方向盘，羞愤得只想把昨天喝酒的自己鲨了。 什么一千遍一万遍啊，你会把你的宝贝吓着的啊啊啊啊！！ 云染正不停轻轻撞头，身侧的窗户被敲响，她扭头，额心一个红印子。 这辆车新买的，车窗还没贴膜，外面看得到里面的景象。 宁峰诧异问她，“副总，你还没走？” 云染木着脸，“这就走。” 宁峰退开，冲她招了招手。云染发动车子，狂野地把车开了出去，微凉的风从窗户涌进来，她的脸，总算没那么烫了。 她发四，她再也不喝酒了！ 嗯，顺便再给车做个保养，贴个膜。 第二天，云染若无其事地来公司，经过宁峰的时候，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她发誓，如果宁峰敢问昨晚的事，那么不是宁峰死，就是她社死。 好在宁峰十分有眼色，什么也没问，倒是交给她一份快递，“副总，彩虹视频寄过来的，估计是你上次说的票。” 云染整个心情都好了，“好！” 拆开快递，里面果然是徐总答应给的那一套VIP票，云染心花怒放，做事都有干劲了。 她先给各位部门经理做了安排，然后用云骁转的那一笔钱，给广告部的聚餐报销。吃过午饭后，她带着宁峰，另一个女秘书，一起出差去了。 和预计的差不多，这一次出差，花了三周的时间。再回来，云染没去公司，而是闲散地逛起了街，要么是愉快地买买买，要么是体验穿越之前舍不得体验的三星米其林大餐。 这一天，云染正吃着勃朗峰蛋糕，接到了宁峰的电话。 “副总，出事了，你说的不错，孟溪小姐她果然……”宁峰的情绪有些复杂，有为公司的情况担心，但又不是很担心，总觉得云染好像什么都知道，并且有把握的样子。 云染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事情还有得发展，先不要着急，也不要管。” “好的，副总。”听云染这样说，宁峰安下心来。 云染挂断电话，不紧不慢地吃完蛋糕，才点开了手机微博。热搜前排，好几条都是相关的。 1.孟溪沸 8.孟溪男朋友云骁 热 27.孟溪代言云漾新 点进孟溪的热搜，从上到下，十几个营销号，全都是差不多的文案和内容，直指以前孟溪靠富豪包养入娱乐圈，靠出卖身体上位，和云漾化妆品公司的总裁交往的同时，和几个富商保持不正当关系。 带的图全都是真实且亲密的照片，锤子很硬。 评论里全是骂的。 ——卧槽，丑人多作怪，我yue了！ ——孟溪滚出娱乐圈！！ ——这人曾经欺负我家闺女，仗有着背景，嚣张到今天，可算是恶有恶报。 ——这人人品这么差，云漾还请她当代言？ ——听说云漾的总裁是她的金主之一。 ——哈哈哈哈云漾的老总知不知道自己头顶有点绿啊？ ——说不定知道，还觉得很刺激呢。 ——我靠，这关系恶心吐了，云漾的东西我不会再买了。 …… 云染关掉微博，打开了通讯录，拨通了公关部经理的电话。 公关部的赵经理此刻焦头烂额，“喂，副总？” 云染不紧不慢问，“联系撤热搜了吗？” 赵经理擦擦额头的汗，“我联系了，但是对方不撤，语气很坚决。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大人物，要整孟小姐。” 云染笑了起来，还能是哪个大人物。江修言为了唐沫，真舍得花钱，并且丝毫不介意云家被牵扯进去，亏得吐血。 幸亏现在是云染，要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原身，这事想想更恶心了。 “我觉得，这事还没完。”云染轻飘飘说了一句。 “啊？”赵经理都想哭了，“那怎么办？” “你问总裁，我一个副总，做不了主的。”云染微笑着留下一句话，挂断了电话。 赵经理握着手机欲哭无泪，觉得遇到云骁这样的老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同样觉得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还有广告部的宋经理。 “总裁，现在怎么办？”宋经理哭丧着一张脸，“广告已经铺了出去，那么大的规模，定金也都付了，如果遭到抵制……” 云骁心烦意乱，没空听他说什么，而是烦躁地来来回回划着手机。 包养，出卖身体，同时和多人保持不正当关系……不可能，这不可能，孟溪不是这样的人！ 云骁蓦地站了起来，吓了宋经理一大跳，“总裁，您……” 云骁却置若罔闻，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留下宋经理和赵经理，并几个其他的高管面面相觑。 晚上，云染躺在啵啵床上，刷着微博。 十个小时过去，孟溪的热度丝毫没有下降，并且有新的热搜又上来了。 这次是“孟溪欺人太甚”。点进去，全都是孟溪各种场合欺负别的明星的消息，这些明星有男有女，有红的，也有不红的。 这下孟溪彻底犯了众怒，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云染啧啧感叹着，要收集这些黑料，肯定得花不少功夫和钱，江修言真是太舍得了。 关于云漾的热搜也在上升且变多。 “云漾广告遭抵制”“云漾股价大跌”“云上集团”，一个个往上窜。 甚至有网友在云染的微博下留言。 ——姐姐，你的弟弟怎么这样，你管管他啊！ 云染正想着该怎么回，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云建宏。 第13章 觉得脸疼 云染转个身，仰躺在穿上，惬意地翘着脚，欣赏指甲油漂亮的颜色，语气漫不经心，“喂？” 云建宏气势汹汹，声音震天，“怎么回事，怎么把事情搞成这样？！” 云染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语气更加敷衍，“就是网上说的，云骁非要用自己的‘女朋友’，而这个‘女朋友’得罪了人，被整了。” “我见面和你们说！”云建宏气狠狠地砸下一句话，挂掉了手机。 云染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云建宏坐飞机过来，得到明天早上，够她睡一觉了。 明天才是见真章的时候，现在得养精蓄锐。云染安然睡去，并且关掉了手机。 早上六点多，云染被对讲机的铃声吵醒了，揉揉眼睛，来到门口，点开对讲机，那边是宁峰的脸。 “副总，云总打你电话打不通，让我来接你去公司。” 算算时间，云建宏是五点多钟下飞机就给她打电话了。所以她关手机，就是为了避免云建宏的骚扰，只是苦了宁峰了。 云染点点头，按开门禁，“你上来等吧。” 云骁昨晚一夜未回，云染也没管，自行去洗漱。 八点钟，云染不慌不忙地来到了公司，才上到八楼，就有云骁的秘书迎上来，急迫道，“副总，您总算来了，董事长等您好久了！” 云建宏是云上集团的总裁，也是云漾有限公司最大的股份所有人、董事长，所以明面上子公司的人应该喊他董事长。 云染点点头，吩咐宁峰，“你回办公室吧。” 宁峰有点担心云染会被为难，但他一个副总助理，也没办法，只能答应。 云染被秘书领进了云骁的办公室。云建宏和云骁都在。 云建宏一整晚没怎么休息，神情憔悴，眼睛里都是血丝，脸色铁青地坐在云骁的办公椅上。云骁则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精神萎靡、一身酒气。 见云染进去，云建宏顿时大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吼，“你怎么回事，把公司弄成这样？我让你看着云骁，你怎么看的？你犯的什么蠢？！” 云染脸色冷了下来，“我劝阻过云骁，很多人能为我证明。我尽了我的责任，只是云骁不听我的，我一个副总，也没办法。” 云建宏凶狠地瞪着她，“混账，你还觉得你有理了？你是姐姐，就该担起最大的责任，说服不了云骁是你无能！” 云染冷嗤，“一百步还笑起五十步来了。你说服得了云骁，还需要派我来督促云骁？我是姐姐，我应该担起最大的责任，那你知不知道，养不教，父之过？” 云建宏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手颤抖地指着云染，“你……你说什么？岂有此理，混账东西！你要反了天吗？” 骂来骂去都是一样的套路，毫无新意。云染不悦地眯起眼，“我说了不要指着我说话。” “你！”云建宏喉头一哽，脸涨红得如同番茄。 云染却不轻易罢休，继续连珠炮似的说，“云骁犯错不是一次两次了，子公司到这个地步，不是你非要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当总裁的错？与其骂别人，不如先反思反思你的问题。” 云建宏气得撑住桌子，直喘气，“你这个不孝女，你是要气死我……” 云染没有丝毫愧疚，心想这样的父亲，气死活该。 这时云柔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杯咖啡，见云建宏的模样，快步走过去。 云染意外：这货也跟着来凑热闹了？ 果然云柔把咖啡放到云建宏面前，担忧地劝，“爸，别生气，注意身体。” 云建宏的情绪这才缓和一点，觉得自己至少有一个听话的女儿。 云柔接着开口劝，“云骁他年纪还小，姐姐她又没有正规的工作经验，难免出错，急不得的。” 这是又旧事重提，给云染添堵，让云建宏有机会开骂呢。 果然，云建宏想起云染标榜自己名校硕士、在顶级公司实习的事，脸色又阴沉了。 云染冷笑，先发制人，“把国际顶级公司说成不正规，你的眼光很好嘛！” 云柔脸色一白。 云建宏张口骂，“你怎么见谁骂谁，吃错药了？” 云染挑眉，“有些人欠骂该骂，那就骂呗，不然留着过年？” 云建宏气又上来了，头都疼了。 云柔张嘴想表演花艺，云染却没给她机会。 云染看向云建宏，“现在公司亏成这样，当务之急是补救。来的时候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但我有两个条件。” 云建宏觉得前一句话还很有道理，后一句简直不可理喻，“你又有条件？” “当然，”云染冷笑，“我不喜欢有公私不分、不听劝告的蠢蛋拖我的后腿，所以，第一，我要总裁的位置，第二，我要公司的股份。” 云建宏气得咬牙，“你还要股份？你怎么这么贪婪？” 云染面无表情，“哦，云柔云骁都有，我却不能有？他们要是理所当然，我要就是贪婪？你双标的是不是有些过分？” 云建宏冷冷讽刺，“你和他们比？他们从小孝顺我，你出国七年，对我不闻不问，还想要股份？” 云染就知道他要说这个。如果她说自己不闻不问，是因为云建宏先狠心的，接下来云建宏大概就要说是因为她从小不听话、欺负弟妹，这才导致他狠心，这样就没完没了了。 扯这些陈年旧事、一家子的感情纠葛没有意义，云染不想和他们谈感情。 云柔这时作出悲伤的样子，“爸，您别骂姐姐了，姐想要股权，就把我的给她好了。我们是一家人啊，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就像她之前……” 云柔还想故意提云染和江修言分手、辱骂程欣的事，让云建宏骂云染。但她为了装样子，说话都是轻柔柔慢丝丝的，云染根本没耐心听，冷笑说，“你愿意把股权给我，很好，我也愿意接受，就这么说定了。” “我……”云柔没想到云染这么说，一时接不住话。 云建宏又想骂她，云染比云建宏还冷，“说多了没意义。第一，我要股权和总裁的位置，这样更有条件把这个危机处理好。第二，你不给我股权，我就把你出轨、虐待我的事情，宣扬出去。” “你！你！”云建宏颤抖地指着她，感觉要心梗了。他气得要死，却又拿云染没有办法。 他觉得现在的云染真的做得出宣扬出去的事。虽说豪门多少会有一点秘辛，但真被说出去，还是很没面子的。尤其现在集团股价已有下跌趋势，万一再被丑闻刺激，可就真的要大出血了。 再而且，虽然他骂云染骂的很，心里也知道这次是云骁的错，不是云染的失误，她的能力他还是看好的，说不定确实可以让子公司安然度过危机。 这时一直垂着头沉默不语的云骁，终于动了，转头看向云建宏，面无表情，“对啊，爸，为什么我和二姐都有股权，云染却不能有？” 云建宏顿时气得血都冲到了脑海里，想不到这个儿子叛逆成了这样，骂道，“混账，你给我闭嘴！” 云染挑了挑眉，无动于衷。别说原身了，她自己都受了云骁不少诋毁，犯不着为云骁一次莫名其妙的行为心软。 云柔眼神一冷，走到云骁身边坐下，抓住他的手，柔声问，“你终于肯说话了，你好些了吗，是不是喝多了头晕？” 她用力揉云骁的手，暗示他别喝多了乱说，长云染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但是云骁冷冷甩开了她的手。他心有点冷，今天他遭受这样的打击，云柔却只记得和云染明争暗斗，一直没有关心自己，这哪像一个亲生姐姐？ 从前也是这样，她好像只关注各种争夺，一直对自己表面热情，内里冷淡。 还不如暴躁的云染揍他一顿呢，至少真诚。 云柔被甩开，顿时一阵尴尬，心里暗恨云骁不识时务、没有良心。 云建宏深呼吸了一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云骁不舒服，云柔你送他回去休息。” 他看向云染，一脸痛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至于你，你想要，我就给你，可别说我这个当爸的不公平。” 云建宏希望云染见好就收，云染却不接受糊弄，说，“公不公平看情况，你打算给我多少股权？” “你！”云建宏咬牙，暗劝自己不跟云染生气，不然气死的真是自己了，“云漾百分之十的股份，行了吧？！” “百分之十？”云染嗤笑。云上集团的股份她一分没有，一个子公司还只给百分之十，云建宏真是太行了。 云建宏也知道这个太少，被云染一笑，心虚之余，怒气更多，“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云骁的那百分之二十。”云染毫不客气地说道，“他捅这么大的娄子，就该受罚。否则你也很难和另外的股东交代。” 云建宏脸色铁青，但也不得不承认，云染说得对。云漾的股份，百分之六十掌握在云家，百分之四十是外人。自家人就算了，他需要对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东交代。 云柔一直没走，面色苍白下来，眼眶泛红，“姐姐，就算你再不喜欢云骁，他也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对他这么残忍？” 云染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你说要把股份转让给我的事，什么时候签合同？” 云柔没想到云染油盐不进、水火不侵，整个人呆住。 云染继续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你怎么不回答，你是不是不愿意把股份让给我？我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这么残忍地欺骗我？” 云柔回答不了，目瞪口呆，顿时显得有些滑稽。 云骁懒得再看云柔表演，转身走了。云柔还想继续阻止云染拿股权，但又不想表现得对弟弟不闻不问，一时间左右为难。 “行了，都别说了。”云建宏吵了半天架，吵不动了，现在只想操心公事，也没空理会云柔。 他坐下去，拨打内线电话给云骁的秘书，“通知各董事，九点召开董事会。通知各部门，十点召开行动会。” 云柔见云建宏已经决定了，没再说什么，转身去追云骁。 而云染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回办公室准备。”说完她也没等云建宏回答，转身就走。 云建宏又气得一哽。再想到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给云染一点继承权，现在就给了云染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顿时觉得脸更疼了。 云染回到办公室，外间的宁峰立即站起来，担忧地看着他。 云染微笑起来，虽然她有一堆奇葩的“家人”，但也有宁峰这样的好下属。所以犯不着为奇葩影响心情。 她笑道，“没什么坏事，你把我的策划书做成PPT，待会十点钟，和我一起去开会。” 宁峰立即笑了起来，充满干劲，“好的，副总！” 第14章 军令状 九点钟，公司董事会召开，一共六个人。除了云染、云建宏、云柔，还有另外三个不认识的人，全都是面色阴沉。 云建宏揉了揉眉心，面无表情地说着自己的决议，“这件事，确实是云骁决策失误。现在我打算罢免云骁的总裁职务，将他开除出董事会，再将他手头的股份，全部转移给副总云染，然后任命云染为公司总裁。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对云骁的处理结果还算合理，就是不知道云染是不是第二个云骁。三个董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犹豫。 云染坐直了身子，双手十指交叉搁在桌面，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下一步我会追究孟溪小姐的责任，尽快挽回损失，并且寻找新的销售契机。三个月内，我会让公司扭亏为盈，如果没有做到，到时候我引咎辞职。” 云染说话干练，直击要点，和云骁完全不同，并且又做下了保证。三个董事这才将信将疑地点了头。 云柔却是隐蔽地嘲讽了起来：三个月内让公司扭亏为盈？好大的口气！ 十点钟，又一个会议召开。 云建宏坐在主位上宣布，“经过董事会决议，现在云骁将不再担任公司的任何职位，总裁一职，由副总云染担任。” 宁峰坐在云染身边，带头鼓掌，广告部宋经理和公关部赵经理紧跟其后，心里头是真心欢迎这个有先见之明的总裁。其他的高管也跟着鼓起掌来。 云染抬手示意大家不用鼓掌，认真说，“现在情况紧急，先不说什么场面话了。我做出了几个决定，希望各部门立即执行，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第一，公关部立即在网上向民众道歉，谴责孟溪小姐，并且表示将不再任用她为代言人。注意道歉一定要诚恳。” 赵经理找到了行动方向，眼睛都亮了，“是！” “第二，合同部连同法务部，终止和孟溪小姐的合作，并且向她索要赔偿金。”云染嘱咐，“态度强硬一些，不要给她耍赖的机会。” 一般代言合同中，都会对代言人有道德要求的条款，代言期间如果代言人爆出负面新闻，导致公司受损，公司有权利终止合同并索要违约金。 和孟溪签订合同的时候，云骁和孟溪都没想过会翻车，孟溪也不觉得云骁真会对自己怎么样，因此没有在意违约条款，只当走过场，现在才有理由向孟溪索赔。云染也正是看过合同，知道这一点，才一直不慌不乱。 “第三，广告部联系合作商，把孟溪的代言广告全部撤下来。一周之内，寻找到新的代言人并拍摄好广告重新投放。” 宋经理后背都要出汗了，“一周之内？” 云染看向他，“时间是有些紧，你们多努力。” 宋经理算是明白了，之前那一顿饭不是白吃的。现在是紧要关头，不是能讨价还价的时候，只能加班加点干了，“是。” “第四，行政部，”云染看向行政部经理，皱眉，“你们好好整顿一下公司的风气。之前云骁带着整个公司跟玩儿似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消极怠工浑水摸鱼的情况。放松可以，要适度，更要先忙完正事。” 行政部经理一个激灵，“是！” “最后，我有一个新计划。”云染合上自己的笔记本，从宁峰手中接过了投影仪的操控器，站了起来。 宁峰打开电脑，云染的策划书在投影屏上显示出来。 “彩虹视频最近在筹备一个大型偶像竞演节目，我计划在这个节目投放广告。” 经理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投放广告，可我们已经没有资金了。” “这种类似节目以前也举办过，但似乎水花都不大。” “这个节目我听说过，好像已经筹备到尾声了，我们还来得及吗？” “现在公司这种情况，我们是不是应该把重点放在打折促销上？投广告是否有些冒险？” 云染胸有成竹地微笑，“这类节目以前是举办过，水花不大。但情况已经不一样了，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全民娱乐时代，谁都有能力和时间追星；而彩虹视频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平台，也有雄厚的资金来做宣传，这档节目的观众潜力是巨大的。” “这档节目在网络播出，有许多投票环节，我们可以将投票环节和我们的商品售卖结合起来，比如，购买一款我们的洗面奶，就可以多获得两票来投给爱豆。云漾是平价品牌，不用担心粉丝买不起，这是我们的优势。” “我知道节目筹备已经到了尾声，但我们来得及。”云染微微一笑，点了一下控制器，“至于资金，就要看董事长的了。” 投影屏上，一个大大的“总投入1.6亿”缓缓出现。 云建宏脸色铁青，“1.6亿，就投给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火的节目？”其实1.6亿对云建宏来说不是出不起，只是现在云上集团不景气，他又给云漾注了好几次资金，自然不愿意再多出。 云柔坐在云建宏身侧，她拥有云漾的少许股份，但是没有职务，因此只默默旁听，并不插话，这会儿看到1.6亿，也是露出一个“她疯了”的嘲讽表情。 广告部宋经理也说，“我们从来没有在单一方面投入过这么大的广告支出。” “不用一次性给付1.6亿，可以采用定金尾款的方式。我估计，彩虹视频还能给我们打个折。” 云染正自信地说着，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过一看，唇角的笑意加深，对众人说道，“失陪片刻。” 走出办公室，云染接通了电话，“徐总。” “云总，好久不见，你贵人事多，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云染笑，“徐总寄来的票还在我办公桌上放着，我也一直等待着徐总的消息，怎么敢不记得您？” “哈哈哈哈，”徐总爽朗地笑了起来，“是这样的，绿叶那边的资金链出了点问题，要终止和我们的广告合作，所以现在这一块空出来了，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兴趣？” 事情果然完全按照剧情发展了。绿叶和□□最近在某一个商业计划上竞争，江修言为了拿下，使了点手段，导致绿叶集团的资金链出现问题。 云染心里喜悦，但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急迫，依然不紧不慢地说，“当然还是有兴趣的，我一直十分看好你们的这个节目。” “那就好，”徐总笑道，“挑个时间，我们两边具体商量一下。” “好的。” 挂掉电话，云染微笑着走进办公室，“彩虹视频已经答应和我们合作这个广告项目了。” 宁峰惊喜地笑了起来，他现在觉得云染有点神了，说什么什么都能成真。 然而除了宁峰，别的几个高管都面露犹豫。 云建宏皱眉问，“那个节目筹备都快完成了，为什么这么大的广告项目还有变化，是不是原先的赞助商退出了？” 云染有点意外，侧头看了看他。云建宏还是很有商业敏锐度的，只是因为风格守旧，不知道与时俱进，才把云上集团越弄越没落。 云建宏认为云染默认，眉头拧得更深，“既然原先的赞助商宁愿违约都要退出，可见这个项目有问题，不值得投资。” “退出的是绿叶集团，他们最近资金链出了点问题。”云染解释，“资金链出问题，收紧投资是必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砍的是这个项目，但我确保这个项目没有问题，非常值得我们投资。” 云建宏强硬道，“不行，我不这样认为，也不能让你拿1.6亿去打水漂！” 云染见无法说服他，也皱起了眉头。 宁峰见状，说，“董事长，总裁非常有见地，以前说孟溪小姐的代言会出问题，果然就出问题了；说彩虹视频会和我们合作，现在也实现了。我觉得这次完全可以相信总裁。” 然而除了宁峰，没有人替云染说话，显然都不看好这个投资，或者在犹豫观望。 云染心里自有主意，面无表情看向云建宏，“不用1.6亿，五千万就好。现在是九月底，第四季度如果我没有让公司盈利十个点，任凭董事长处置。” 默默旁听的云柔瞪大了眼，然后低下头，嘲讽地笑了起来，只觉得云染真的是疯了，居然敢在这一大烂摊子的情况下，说盈利十个点。 她幸灾乐祸地想，我可是等不及要看你的笑话了。 云建宏眼神一动，之前她说的还是让公司扭亏为盈，现在又说让公司盈利十个点了，这么敢想敢说的？ 云染挑衅地笑，“五千万，怎么样，董事长该不会不敢吧？” 云建宏额头的青筋冒了出来，“好，我倒要看看，是你说的对，还是我说的对！要是最后你说到没有做到，就给我老老实实做人！” 五千万在他的接受范围内，要是五千万能换云染听话，以后不再怼天怼地，乖乖去给江修言道歉，给云上集团换好处，实在是一笔划算买卖。 “好，就这么决定了，麻烦董事长资金赶紧到位。”云染似笑非笑的语气，让云建宏心头的气又起来了。 云染却转向了坐在下方的经理们，“宋经理，你带人和宁助理完善一下策划书的细节，合同部准备拟定合同。销售部随时待命，做好线上大量销售的准备。” 高管们纷纷应是。 会议结束，云染回到办公室，坐到自己的沙发椅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微笑起来。 她的第一步，按照计划实现了。一个月的时间，股份到手了，下一步，还要继续搞钱！ 云染拿过手机，点开手机相册，里面保存了好几张许忱的照片。 云染点点照片上许忱的鼻子，“嘿，宝贝，再过一个月你就来了，我一定会用最好的状态迎接你。” 她刚说完，门外传来尖利的女声，“你敢拦我？云骁，云骁！” 第15章 是不是傻（含入V公告）…… 云染起身，走到门边，看到宁峰拦在孟溪跟前，不让她硬闯总裁办。 云染笑了起来，“宁峰，你让她进来。”她还怕孟溪赖账跑路呢，没想到对方竟然送上门来。 孟溪头发散乱，妆都花了，十分狼狈，见到云染，眼神却凶狠起来，手一抬，似乎要冲上前打架，“你怎么在这里，你这个贱女人，狐狸精！” 宁峰连忙拦到她跟前，皱眉呵斥，“这是我们总裁，你疯了！” “总裁？”孟溪一愣，继而歇斯底里起来，“云骁居然把总裁的职位都让给你了，你到底用的什么手段啊，贱人！我跟你拼了！！” 宁峰和另一个秘书拉住了发疯的孟溪，然后回头，犹豫地看着云染，等待云染下一步的指示。 云染抱臂靠着门框，笑盈盈地吃瓜看戏，等看够了孟溪的丑态，这才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云漾新上任的总裁，云染。” 孟溪整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不认识云染，但她知道这个名字，这是云骁的姐姐。 孟溪震惊得都忘了动作，保持着被抓住的滑稽姿态，结结巴巴问，“你……你……那你为什么，说……你是云骁的正牌女友？” “哦，”云染老神在在，笑意盈盈，“我逗你们玩的。” 什么？ 神他妈“逗你们玩”！害她打了云骁一耳光，生了一整晚的气，这还是“逗你们玩”？！ 孟溪想生气又不敢，想赔笑又笑不出来，一时间脸色扭曲，好半天才想到，云染曾说“你会后悔得跪下来求我”，顿时往地下一跪，“姐，我错了，我不该有眼无珠冒犯您，我错了……” 云染被这一声“姐”雷到了，后退两步，满脸都是嫌弃，“谁是你姐？还有你别乱跪啊，我怕折寿。” 之前她说“会后悔得跪下来求我”只是口嗨啊，没想到孟溪说跪就跪，一点脸面都不要。 孟溪跪着往挪了几步，哭了起来，“姐，云总，我真知道错了，我不是网上说的那样，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让我赔偿……我钱都花光了……” 金主们现在都不管她，云骁也和她发了一通脾气后就关机了。孟溪没办法，只能这样。 “我们公司亏这么多，不找你找谁？你敢做就要敢当。”云染丝毫不为所动，“钱花了？买了房就卖房，买了珠宝就卖珠宝，反正你得赔偿。我们公司不是做慈善的，做慈善也不给你这样的人做。” 她抬头，看向在外面门口观望的保安，“把她拖到法务部去。她要是闹事，就报警。” “姐，不要，求您了，不要这样……”孟溪连忙求饶。云染并不理会。 “孟溪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两个保安口头礼貌了一下，然后将孟溪拖了出去。 孟溪逐渐陷入绝望，一边挣扎，一边仇恨地看着云染，“那个出手整我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记恨我？” 云染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我出手整你，然后让我们云漾血亏？你是不是傻？好好想想你还得罪了什么人吧！” 云染本来不想说的，只想闷声发大财，但她更不愿意替江修言背锅。既然孟溪这样问了，她就提醒一二，孟溪自己会去查唐沫背后的金主是谁，到时候如果和江修言狗咬狗，也不错。 孟溪果然被点醒了，整个人瞪大了眼，接着陷入了思考，不再闹腾。 云染坐回了办公椅，宁峰跟了进来，“总裁，你是不是知道背后出手的是谁？” 云染坦然点头，“是江修言，不过这事我们两个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去。” 宁峰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江总？他为什么这样做？”为了报复副总和他分手？ “这件事有点复杂，你别问了。” 江修言是为了唐沫，唐沫是女主，是替身上位，而原身那个配角，又是过期白月光。现在云染穿成了原身，并不想掺和进这一团乱麻的关系。 宁峰连忙知趣地说，“我知道了，总裁。” 下午云染带着宁峰，和广告部、合同部敲定了和彩虹视频的合同，并且约定了第二天上午见面商谈。 晚上，云染回到家，家里漆黑一片，有浓郁的酒味弥漫。 云染开了灯，云骁坐在楼梯上，抬手挡了一下眼睛，“开什么灯，他妈的烦死了！” 云染没理他，抬脚要上楼。 云骁老大一只坐在楼梯上，旁边好几个酒瓶子，云染都没地方下脚，于是踢了踢他，“没死就挪一挪，别挡道。” 云骁抬起胡子拉渣的脸，怒骂，“你妹！” 云染挑眉，“酒壮怂人胆，你还挺上头？” 云骁改口，气愤愤的，“你舅奶奶的！” 云染直接在云骁腿边落脚，踩到了云骁一点大腿皮肉，痛得他直抽气，“云染，我草你大爷！” 云染转身，在他肩膀的关节处猛地一按，痛得云骁龇牙咧嘴，嘴里不停骂，“啊啊，云染握草你祖宗十八代！” 趁他身体扭动重心不定，云染又抬脚对着他后背猛地一踹，云骁整个人如同青蛙一样，四肢大张地扑到了地上。 地上还挺凉快，云骁一时不想起来。被云染这么一揍，他竟然觉得舒坦多了，说，“我要离家出走。” “关我屁事。”云染满不在乎地丢下一句，进了自己卧室，打算先洗个澡。 洗完澡云染拿了个牛奶，趴在啵啵床上，边吸边打开了微博，有关云漾和云上集团的热搜只剩“云漾回应”一条了。 云染点了进去，关注了自家公司的官博，然后打开了声明下的评论。 ——原来云总是被骗了啊，我就说他长得一脸单蠢。 ——云漾的道歉还挺及时的，也很有诚意，我接受了。劣迹艺人就不该用，以后谁用谁倒霉。 ——别说，其实云漾的产品还挺好用的，也不贵。 ——云总已经引咎辞职了啊，那现在是谁当总裁，我希望是漂亮姐姐。别问我怎么知道是漂亮姐姐，云总脸蛋还挺好看，姐姐肯定也漂亮。 ——附议！我也希望是漂亮姐姐。 …… 云染微笑，看来道歉还是管用的。她抬手切到小号，首页刷新，顿时许忱的大名印入她的眼帘。 云染一阵激动，这还是第一次，她在巧合的情况下，遇到许忱新发微博。 许忱发的是一首歌曲分享，一首抒情的英语歌，歌名叫做《star》。 云染点开了播放键，空灵的歌声在安静的房间轻轻流淌。云染感觉，透过这首歌，他看到了许忱饱经困苦，却依然温柔的心，以及对梦想的疑问与追逐。 云染听得鼻子都有点酸了，现在应该是盛章娱乐内部，最终确定了参加选秀节目的名单，许忱兴奋之余，肯定还有些忐忑。 她点开评论，一气呵成地打字，“哥哥，你一定会成为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然后毫不犹豫地发送。 这次很快得到了许忱的回复，依然是一句简单的“谢谢”。 云染想象着许忱说这句话的表情，偷着乐了半晌，看到许忱又发了一条微博。 彩虹视频终于官宣了将要举办选秀节目的消息，并公布了部分练习生的身份，另外一部分保密。盛章娱乐就属于被公布的那一部分。所以许忱转发了这一条微博。 云染连忙在许忱新微博下面评论，“哥哥，S市没有集中供暖，非常湿冷，你要多带保暖服哦。”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许忱回复，“嗯，我知道了，谢谢。” 云染数了数，这次加上标点，一共九个字，比之前的两个字，真是质的进步。 云染高兴得在床上滚了一圈，感觉可能今晚要失眠了。不过睡不着也得睡，毕竟第二天还要去和彩虹视频谈合同。 早晨云染梳洗后出卧室，客厅已经被钟点工收拾得干干净净。 钟点工把早餐端出来，对云染说，“云小姐，云先生说他出远门了，让你不必去找他。” 云染漫不经心，“他想多了，我没有找他的想法。” 钟点工笑笑，也不多嘴，又走进了厨房。 云染来到公司，带着宁峰和两个经理，来到彩虹大厦，和徐总的团队商量合作细节。 因为云染是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补位，加上她为人也聪慧直爽，徐总非常大方地给她降低了广告费。 合同谈得非常顺利，很快就签好了，五千万的定金也即将付出去。 回去的路上宋经理喜气洋洋，“按照这个合同的细节，我觉得我们稳赚不赔了，总裁真是好眼光。” 另一个经理附和，“就是，我从来没有这么顺畅地谈过合同，全靠总裁人缘好。” 昨天还没人看好这个投资，现在却转了风向。云染倒是荣辱不惊，微微一笑，问宋经理，“代言人找得怎么样了？” 宋经理脸色一凝，“我问问。” 云染点点头。 宋经理立即和自己的部下打电话，很快挂断电话向云染汇报，“我们昨天下午就开始找了，但是不是没有档期，就是名气、形象不合。” 云染微微皱了皱眉，时间和资金现在确实都有些掣肘，一周重新投放广告是不是有些不切实际？ 片刻后云染说，“继续抓紧时间寻找。”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广告位都已经买下，空了就浪费了。临时转让给别人的话，一来怕被杀价，二来，签三边合同也麻烦。 宋经理脸色凝重，“好。” 晚上，公关部经理牵头，云漾的几位高管请云染吃饭，一方面是庆祝拿下彩虹视频的合作，另一方面，也是给云染接风洗尘。云染没有推迟。 吃饭的地点是在本地的一家非常有名的酒店，订了一个名字高雅的包间。 一行人边聊边向包间走去，云染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嘈杂的声响。 第16章 打赌 “孙总，我真不能喝了……” “别啊，纪小姐这么不给面子，这顿饭才刚开始。” “孙总，我真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得回去。” “回去干吗呀，还这么早，我可是专门为你开了名贵的红酒，给点面子啊！” “孙总，你放手，我真不能喝了，真得走了。” 因为隔壁包厢的门没有关紧，云染听着这动静，站住了脚步。 “总裁，这边……”身边的几个男性经理都有些尴尬，倒是法务部的女经理皱起了眉头。 下一刻，门在云染面前拉开，里面的姑娘一边推着孙总的咸猪手，一边挣扎着要走，转头看到云染，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求救的信息。 孙总肥头大耳，喝得满脸红光，抓着姑娘腰侧的衣服，“我说小纪，别这么不识趣。”透过门缝，他也看到了外面有人，不过并没有在意，若无其事地把门关上了。 宁峰也是皱起了眉头，请示道，“总裁……”他想，只要总裁发话，他肯定当仁不让地救人。 结果云染自行抬起手，将门推开了。 包间里除了孙总，还有几个人，却都对姑娘的遭遇视若无睹，甚至还有兴致勃勃看热闹的。 孙总已经明目张胆压着姑娘揩油了，一时被打扰，非常生气，瞪着云染，“你谁？” 云染将他扯开，扶住被轻薄的姑娘，微笑，“小纪，你不是说要陪我看电影吗，怎么一顿饭吃这么久？” 她不知道姑娘和这些人的关系与利益纠葛，先找了一个借口，免得替姑娘得罪人。 结果孙总听她这么说，又色眯眯地打量了一下云染，笑说，“哦，你是小纪的同伴，那不如一起留下来啊。” 云染收起笑容，挑眉，二话不说，一脚踹到了孙总肥腻的大肚子上。 因为大门只有那么宽，别的经理还留在门外，只有宁峰尽职尽责地跟了进来，此刻正在撸袖子的宁峰：“……” 我常常因为我的总裁过于英勇，而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 云染从公司出来，脚上穿的高跟鞋，虽然是粗高跟，踹起人来也很疼的，何况还用了毫不留情的力道。 孙总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哼唧两声，怒骂，“你他妈找死！” 宁峰立即怒斥，“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这是我们云漾的总裁，云上集团的大小姐！” 孙总的脸色顿时变了，震惊而又畏惧地看着云染，“云……云总……” 云染没理他，留宁峰善后，自己将姓纪的姑娘拉了出去，扶到对面的包间，让几个经理留在外面等候。 纪潇潇惊魂未定，此刻后怕的情绪涌上来，眼睛都红了。 云染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纪潇潇接过，轻声说，“谢谢。” “不客气。”云染安静地坐到她对面，等她整理好情绪。 过了一会儿，敲门上响起，云染以为是宁峰，说，“进来。” 进来的却不是宁峰，而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人。纪潇潇的脸色顿时变得冰冷。 女人冲云染点头哈腰，“云总您好，我们潇潇给您添麻烦了。” 云染眨眨眼，潇潇？纪潇潇？这不是小说里未来的影后之一，足够和大红大紫的女主分庭抗礼的存在？ 穿成女配运气这么好的吗？随便一救，就能救到个未来影后？那中年女人应该就是她的经纪人了，从孙总那里得到了消息，到这里来领人。 中年女人表面热情，手下却粗暴，扯起纪潇潇，“潇潇啊，我们先和云总告别吧，还有事情要忙呢！” 纪潇潇挣扎，女人却加大了力气扯着她，又抬头冲云染赔笑，“云总，我们走了，今天的事有点误会，我改日登门向您解释和道歉。” 这时纪潇潇终于爆发了，用力甩开女人的手，“我不干了。” “什么？”女人脸色铁青，不可置信地问。 “老娘不干了，你捧别的人当明星去吧！”纪潇潇挺直了脊梁，抬高了声音，冷冷瞪着女人。她真是受够了挨骂还要被迫陪酒，甚至遭遇更肮脏事情的日子了！ 云染微笑起来，觉得十分欣赏这个纪潇潇。 女人气得发抖，“纪潇潇，别忘了你的合同，违约金你赔不起！” 纪潇潇神情一时虚了下来，抿唇不语，显然是真的赔不起违约金。 云染走了过去，并肩站在纪潇潇身旁，笑道，“你觉得，她真的赔不起吗？” 这下轮到女人心虚了。她也不知道纪潇潇怎么和云漾的总裁搭上了关系，但有这位总裁在，违约金显然不算事。 纪潇潇一时触动，转头感激地看着云染。 云染对那女人笑了笑，语气泛冷，“还不走，等着我请你喝茶吗？” “云总说笑了。”女人只得勉强地笑了笑，转头恨恨地走了。 纪潇潇脱力般地坐下，为前途发愁，说话也有气无力，“谢谢你，云总。”萍水相逢，云染能这样帮她，她已经很感激了，并不指望云染真的帮她解决赔偿金。 “不客气，喝茶。”云染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纪潇潇本来想走，没想到云染请她喝茶，反正也无处可去，她便坐下来默默喝茶了。 云染拿出了手机，想理一理小说剧情，看看纪潇潇现在的情况。 纪潇潇和女主唐沫是亦敌亦友的关系，人品不差。小说里纪潇潇出场，应该是明年秋天，那个时候她已经火了，靠的是一个不被看好的小破剧。 云染打开几个播放视频软件，找了找，还真的找到了纪潇潇主演的一个小破剧。 小破剧纯网络播出，规模小，剧组穷，宣发烂，服化道辣眼睛，演员全都没名气。已经播出了六集，毫无水花，看冷的要死的弹幕就知道了。 但云染却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真是运气太好了。因为这部剧，很快会成为年度黑马，而纪潇潇，也会因此跃居一线小花！ 她需要的，不正是这样一个代言人吗？ 云染抬头，尽量镇定地看着纪潇潇，“纪小姐，我本来并不认识你，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一个明星。那么，你有兴趣，给我们公司的产品代言吗？” 她觉得现在的纪潇潇应该是比较空闲的，不然也不会被逼陪酒。 纪潇潇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云染，她糊太久了，一时遇到机会，第一反应是疑惑，不明白自己一个糊的要死的十八线，为什么被云染看中。 云染压下自己的激动，尽量从容地解释，“你身处娱乐圈，应该关注热搜，我们公司刚刚因为孟溪，失误了一个广告，临时找不到代言人。所以，还希望你能帮忙。代言费，我们会给一个较高的价格。” 纪潇潇现在糊，但等广告上了，她就火了。云染想给她一个高于目前名气的代言费，这是她应得的。 纪潇潇抿唇，终于感觉到机遇来了。她多少知道云漾这种情况，刚受了亏损，拿不出太多钱，加上时间紧急，确实不好找代言人。她有了这个代言，不仅增加了曝光率，还有了资金和公司解约，这真是雪中送炭的好事。 纪潇潇感激地看着云染，“您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不用较高的代言费，我可以。” 云染伸出了手，“代言费这个，是你应得的。那么，合作愉快。” 纪潇潇感觉心头火热，对未来燃起了信心，握住了云染的手，“合作愉快。” 云染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抬头对纪潇潇说，“我们时间很赶，想尽快把广告拍出来，你可不可以明天上午，来我们公司配合拍摄？” 纪潇潇点头，“当然可以。” “那就好，”云染微笑，“我们也会尽早把代言费打给你。你喝了酒，应该不太舒服，我让我的助理送你回家，他是个可靠的人，你可以放心。” 云染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公司的人找你麻烦，你可以打我的电话。” 纪潇潇接过名片，握紧，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可以细心地帮她这么多。她再次真诚地道谢，“谢谢您。” “不客气。”云染喊宁峰进来，给他交代了一声。 宁峰带着纪潇潇离去。 看着纪潇潇的背影，云染十分开心，觉得今天收获颇丰，既帮助了一个陷入困境的姑娘，也收获了一个回报巨大的代言人。 但是笑着笑着，一个想法忽然划过她的脑海：未来影后都在她眼前了，她是不是可以开个经纪公司？ 对了，开个经纪公司，把许忱签过来，这样才能更直接地帮许忱去争取，去反抗。 * 云染拨通了宋经理的电话，宋经理正因为找代言人的事而头秃，连聚餐都没来。 云染微笑说，“我帮你找到代言人了？” “找到了？”宋经理意外，“谁啊？” “一个叫做纪潇潇的女明星。” 宋经理一脸茫然，“纪潇潇，没听说过啊，总裁你确定？”他作为广告部经理，对娱乐圈的大小明星也算了解，这个纪潇潇，真的是闻所未闻。 云染就知道他是这个反应，继续笑道，“就是这名字，你没听过说，是因为她现在还很糊，但是一个月之内，她会火。” 宋经理打开了网络，开始搜寻纪潇潇的资料，结果没搜到几条——可见确实太糊。他迷惑问道，“那总裁您为什么觉得她会火？” 云染没有不耐烦，反倒觉得现在的宋经理比以前负责任了。她耐心解释，“她最近有一部剧正在播出，这部剧虽然奇葩，却恰好踩在了广大年轻网友娱乐的点上，随着播放进行，名气也会慢慢起来，所以我选了她。明天上午她就会来配合拍摄，你先和她把合同签了，代理费给高些。” 宋经理听前面的话，还想着要赶紧去查查是哪一部剧，就被云染后一句话弄愣住了，“这么快？”他还没搞清楚人是谁，总裁这已经到了拍摄环节？而且代理费往高了给，这不是和云骁的做法一样吗？ 云染也不能从未来拿数据当证据说服他，只自信笑道，“就是这么快，你们广告部和合同部辛苦一下，赶紧搞定。” “好。”宋经理只得答应了，回头去查纪潇潇的身份。 纪潇潇，以前演的女三女四就不说了。现在刚播出的一个网剧，虽然是女主，但是剧组穷，宣发烂，服化道辣眼睛，剧情也十分莫名其妙，总裁是押这个会受年轻网友喜欢？现在的年轻网友审美这么……另类的？ 他怎么完全不敢相信啊。宋经理又开始叹气了。 这边，云染挂上电话，又询问了财务部经理关于孟溪的赔偿问题，得知孟溪已偿还一半的违约金，她心里有谱了，点了点头。 和高管们吃完饭，云染打算回家，经过一楼大厅。 大厅的休息区，有一个巨大的壁挂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国外某场帆船比赛。 云染脚部一顿，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怎么了，总裁？”身后的法务部经理询问。 “没什么。”云染淡淡一笑，继续行走。 公司的事务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广告部那边，也很快和纪潇潇敲定了合作，请她来公司拍摄广告内容。 云染刚给一份文件签字，电脑上出现了一个视频申请，显示是总部发过来的。 云建宏，或者云柔，又想搞什么鬼？ 云染点开视频，电脑屏幕上出现云建宏的脸，十分清晰。 云建宏脸色阴沉，“你请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来做代言，还给了不合理的代言费，你昏头了？！” 云染跟云建宏斗了几个来回了，只觉得这是小场面，口气十分淡漠，“董事长，我们打一个赌，如果这个代言，能让我们一个月营业额同比翻倍，那我的奖金就翻倍。” 云建宏讽刺，“你倒是很有信心。那如果亏损了呢？” 云染道，“如果亏损，我就交出百分之十的股份。” 云柔从摄像头外走了进来，看着云染，一脸担忧，“姐，你冷静一些，不要为了和爸斗气做冲动的事。” 云染嘲讽地笑了起来，“谁说我斗气了，我明明很平静，也很尊敬爸爸。你就是这么喜欢颠倒黑白、火上浇油的吗？” 云柔一顿，脸色凄然，“我没有，姐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云染没再理她，“怎么样，董事长，赌吗？” 云建宏冷哼，“赌，你别后悔！”反正临时找一个代言人很难，就先用着这个，只要不爆丑闻没什么大问题，回头拿回百分之十的股份，也算消了他的怨气。 云染挑眉，“那就这样了，我还有事要忙。”她抬手利落地挂断了视频。 云柔看着黑下来的屏幕，眼中闪过暗恨，口中担忧地说道，“爸，最近姐姐怎么总是说大话，她，是不是有臆想症？” 云建宏被挂了视频，心里有气，没好气道，“说不定真是。” 云柔见挑拨成功，心里十分得意，面上装出担忧的样子，“好想姐姐从前几年开始就怪怪的，是不是该让姐姐停下来疗养身体？” 云建宏原本附和云柔骂云染，多半是负气的成分，现在被云柔这么一说，倒是陷入了思考。 想想自从出国再回来，他这个大女儿，不是冷冰冰，就是暴躁地怼来怼去，再不就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不定真是哪出了问题。找个机会，还是要把云染踢出去才行。 这边，云染打了内线电话，脸色阴沉，“宁峰，你让广告部经理过来。” “好的，总裁。” 五分钟后，宋经理出现在了云染的办公室，“总裁，你找我？” 云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们请纪潇潇代言的事传出去我理解，为什么代言费的数目，都流传出去了？” 宋经理感觉到了压力，忍不住身体僵硬起来，迟疑道，“这个，是云柔小姐打电话过来询问，我以为……说出去没问题？” 所以是云柔捅到云建宏面前的，故意让云建宏来骂自己。这个白莲花还真恶毒，牛皮糖一样粘人。 “以后不要告诉她。”云染冷冷吩咐。 宋经理连忙应道，“是，我明白了。” “你出去之后，帮我叫公关部经理过来。” “好的，总裁。” 宋经理走后，云染想想，仍不解气，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向云柔发出了视频申请。 第17章 气疯了（捉虫） 那边很快接通, 屏幕上出现云柔娇弱的身影，看背景是在办公室里。她流露出一个柔弱的笑容，“姐, 你找我？” 云染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姐，怎么了吗？”云柔起初还能淡定地和她对视, 慢慢地却被云染冰冷的视线盯得不自在了, 眼神闪烁。 云染终于笑了起来，“我看你这个黑长直的发型有点恶心。” 云柔的脸色阴沉下来，接着想要习惯性地装受伤。 云染没给她机会，毕竟快的人掌握主动权。她讽刺道, “怎么，学我啊？还想追江修言？他都懒得多看你两眼, 你是不是连他的车尾气都还没摸到？我劝你啊, 死心吧, 你追不到, 因为你长得丑。” 说完, 她麻利地挂掉了视频。 云柔被骂得狗血淋头，想要反击却也没有机会，憋得快吐血了, 只得狠狠踢了一脚办公桌, “你这个贱人！贱人！！” 很快, 她就孽力回馈, 被坚硬的实木桌撞伤了脚，痛得脸色扭曲。 云染出了气，心花怒放，站起来做了几个拉伸。这时刚好公关部赵经理过来了。 “总裁, 您找我。”公关部最近事情少，赵经理也是一脸喜气。 云染点点头，将自己电脑的屏幕转开，对着赵经理，“这个人叫做沈凌，是宏达地产的三公子，你帮我查查他的联系方式。” 赵经理定睛一看，电脑屏幕上的年轻男人，站在碧水蓝天之下，帆船之上，笑得意气风发。 沈凌，他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答应，“好的，我这就去。” 赵经理没走多久，程欣打电话过来，估计是云柔向她告状，她打电话来骂。云染接才怪，毫不犹豫地挂断。 赵经理的办事效率高，很快把沈凌的联系方式送来了，云柔没拖延，拨出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喂，你好，请问哪位？” 云染笑了笑，“是我，云染。” 沈凌怀疑自己见鬼，把手机拿远一些，看了看，确实是在真实通话中，不是幻觉。他惊诧问，“是你？” “是我。”云染有点好笑。沈凌是原身的高中同学，性格开朗，和谁都聊得来，也是原身为数不多的朋友。 不过原身出国以后渐渐和他少了联系。如今云染想联系他，还得靠公关部查电话。 “高冷美人，怎么想起我来了？”沈凌还是十分诧异。 多年没有联系，忽然拉关系这种事，是有点尴尬的。不过云染还是那句话，只要她不尴尬，就没什么不能过去。 云染笑，“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帆船比赛拿奖了，恭喜你。” “嘿，就是业余玩玩，没什么大不了。”沈凌问，“你呢，最近还好吧？” “最近在S市，帮我爸管公司，也还行吧。你回国了吧，是不是也在帮你爸打理公司？” “哪能啊，我大哥二哥强着呢，没我什么事。”沈凌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我就到处玩玩做条咸鱼。没有帆船比赛的日子，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云染就是等着他这句话，笑说，“那我给你找点有趣的事做，来不来？” 沈凌可绝不是什么“咸鱼”，他高中那会儿就是个学霸，也去了不错的大学。而宏达地产是老牌企业，沈凌从小跟着父兄出入公司，耳濡目染，能力绝对是有的。 沈凌整个兴趣被勾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 云染放慢了说话的节奏，语气里别有一股自信，“开一家娱乐公司，并且把它做成国内第一，这样的趣事——你来不来？” 她知道，如果她只说“开一家娱乐公司”，沈凌未必有兴趣，但加上“做成国内第一”这样富有挑战的目标，他大概率不会拒绝。 一个想征服星辰大海的男人，怎么会不被挑战吸引？ 沈凌沉默良久，终于说，“约个时间，见面聊。” 果然如此，云染唇角笑意加深，翻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明天晚上，可以吗？” “行，我找地方。” * 沈凌约的地方，是一个环境很不错的酒吧。 原本他提议的地方是咖啡厅，云染猜他是为了迁就印象里的原身，于是果断地提议酒吧。沈凌意外之余，痛快地答应了。 两人坐进角落的卡座，在暖黄色调的灯光里姿态放松，各自说了些近况，关系便渐渐拉近了。 “你帮你爸打理公司，应该挺忙的，怎么还想到另外做公司？”沈凌端起酒瓶和她碰了一下，语气已经自然熟稔许多。 云染喝了口果味浓郁的鸡尾酒，选择性地说了部分事实，“我家的情况你多少知道，这老本不太容易吃。再说了，人总要有一点梦想，创立一番自己的事业，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你爸对你还是不好？”沈凌问。他记得高中的时候云建宏就对云染不咋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个样子。 云染撑着下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就那样吧，无所谓了。” 沈凌点点头，也不再提这个扫兴的话题，想了想，直起了身，步入正题，“那你对这个娱乐公司，有什么想法？” “简单来说，就是我、你，两个合伙，我出一部分资金和一些技术分析，公司的日常经营你来，怎么样？”云染放下了撑下巴的手，也坐正了些，看着他，目光真诚。 云上集团虽然在走下坡路，但是树大根深，经营好了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她不会离开，把利益让给奇葩。而自己做老板创立一个举国一流的娱乐公司，大赚一笔，和云上集团互惠互利，这也很好。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她两个都要。 沈凌知道云染要管理云漾，日常很忙，对这个倒没什么意见，“你说的技术分析是？” 云染微微一笑，打开手机，把纪潇潇的那个网络剧点开，送到沈凌面前。 沈凌接过，狐疑地低头看了一会儿，露出玩味的笑容来，“这剧……有点意思。” “我觉得这个剧会火，特别是这个叫做纪潇潇的女主演，所以刚签了她做代言人。她现在正尝试和经纪公司解约，我们可以把她签过来。” 沈凌低头看着屏幕，思索着云染的话。他觉得这剧有点意思，但看不出来它有什么爆火的潜力。 “不只是她，我最近还有几个非常看好的IP和艺人。如果我们提前把这些签下来，以后一定会做出大成绩。”云染自信地微笑着。 她一早就知道，熟知剧情就是她的金手指。半年后，江修言会为了女主专门开一个娱乐公司，拿无数资源来捧女主。女主拍一个剧本火一个，怎么火的，观众在意哪些点，她统统知道。 而女主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人又有什么资源，哪些会火，她也知道。 所以，她完全可以依据预知的情况，把IP和艺人提前掌握到手中，然后依据已知的信息经营它们。现在江修言还没意识到要开娱乐公司，也就是说，云染做这些，是没有竞争压力的，也不会引起男主的警觉——简而言之，就是闷声发大财。 反正江修言是渣男，抢他的资源发大财不必有丝毫心理负担。 “看好的IP和艺人，比如说？”沈凌说到公事是比较严谨的，没有立时回答云染或者插科打诨，而是又问了个问题。 “彩虹视频最近在筹备一个选秀节目，里面有一个叫做许忱的练习生，我敢断言他会C位出道。还有……”云染细细说了几个艺人名字和小说篇目，“我相信，他们最后都会火。” 沈凌沉吟半晌，皱起了眉头，“可这些，都是你的主观看法。” 云染也知道她要这样说服沈凌很难，也不着急，微微一笑，“如果你有疑虑，可以等等看。” “纪潇潇现在基本没人知道，一个月后，她的名气会直逼一线小花。而彩虹视频筹备的那个节目，三个月后，会爆火。你可以等着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用事实说话，比用什么都来得有效。 沈凌打量了云染片刻，见她十足的自信，整个人呈现一股蓬勃明媚的气质，完全没有以前那种高冷深沉的范儿，也忍不住笑了，“几年不见，你这变化真大。” 云染端起酒杯，玩笑说，“越变越好了，是吧，来庆祝一个。” 沈凌笑着和她碰了一个，“恭喜云大小姐脱胎换骨。” 喝完酒后沈凌送云染回家。 云染脸颊红扑扑的，趴在副驾驶的车窗边，对沈凌说，“虽然我说你可以等等看，但也别等太久啊，不然机遇都被别人抢走了。” 沈凌看她喝个半醉还不忘公事，笑着应声，“知道了，你赶紧回家吧。” 云染冲他招了招手，心情很好地往公寓内走，回到家，踢掉鞋子，趴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 她点进许忱的微博，开心地发了一句，“哥哥，我感觉星星离我越来越近了。” 第二天去到公司，云染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了纪潇潇的电话。 那边收到云染的电话还挺高兴，“云总，谢谢你让财务抓紧时间给我打款，我用这个和公司解约了。” 云染真心替她高兴，微笑起来，“恭喜啊，我也是为这件事找你的。你解约了，有看好新的经纪公司吗？” 纪潇潇脸色无奈起来，叹了口气，“还没有，可能是我太糊了吧，还有点担心拖累你们。” “不会的，”云染边点开网页微博，搜了几个小破剧的关键字，看到一些转发说“哈哈哈，这是什么宝藏”的，“你不会拖累我们。我相信你，努力终将见彩虹。” 她说的十分笃定，以至于纪潇潇都被她的语气感染了，“谢谢你，云总。” 云染轻轻一笑，“所以，既然你没有看好的经纪公司，如果我最近打算筹建一个，你愿意等我吗？” 纪潇潇没有任何犹豫，反而十分惊喜，“真的吗，云总？这是我的荣幸。” “新公司筹建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没办法帮你，可能会耽误你。”云染提醒。虽然她很想签下这个未来影后，但是也不会昧着良心无视风险瞒她。 “我知道，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联系业务。”纪潇潇回答道，“就冲你那天救了我，我相信你就是我需要的那种老板。” 和投缘的人说话感觉就是这么爽脆。云染笑了起来，“好，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宁峰送文件进来的时候，云染还在笑。 宁峰笑问，“总裁，是有什么开心事吗？”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云染是个没有架子的人，说话也亲近许多。 “等开心事成真了再告诉你。”云染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文件，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宁峰无奈。他们总裁还是一样爱卖关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纪潇潇的代言广告铺了出去，但是没有什么水花。 公司例会上，销售部经理忧心忡忡地汇报业绩，“十月截止到目前的销售额，相比九月，并没有明显回升。如果我们还是这个状态，扭亏为盈很难。” 财务部经理接过了话头，“公司的账务一直高负荷运营，如果再没有资金进账，只怕资金链要出问题。” 云染看了看他两，十分从容，“不急，再等一个星期。”那部小破剧名声的传开，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还等？两位经理愁的眉心都要拧成一个川字了。 开完会云染回到办公室，手机响了，是云柔打来的电话。 知道她要做什么，云染微微一笑，接通了电话。 云柔正准备出去参加一个酒会，握着手机坐在驾驶座上，一点也不着急，“姐，十月都快过去了，第四季度过了三分之一，你的盈利十个点，有影子吗？” 因为上次撕破脸，云柔索性也不装了，阴阳怪气地嘲讽她。 云染勾唇，“如果有影子，你就说到做到，把你的股份给我吗？” 云柔一噎，她的本意是激怒云染看她跳脚，但云染不跳，她目的落空，反而有些生气了。 “我的股份就是扔水里，都不给你，你做梦去吧！” “哦，”云染一点也不气，“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乖，好好追江修言，心意到了，说不定他会让你当个二奶。” 云染轻慢的语气，和“二奶”这个词语，彻底激怒了云柔，她脸都气红了，就要破口大骂，云染挂断了电话。 云柔只能恨恨地捶了一下反向盘，恶狠狠道，“贱人，我等着你自打脸！” 她心里有气，再想想最近想靠近江修言，却连他的人都见不到，更气了。 云染挂断电话，伸了个懒腰，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好好过个周末。 晚上，她洗完澡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十点多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打来电话的是宁峰，他的话语难掩喜气，“总裁，你让我关注纪小姐那部网络剧，它今天终于高位热搜了！” 云染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笑了起来，“嗯，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辛苦了，周一给你加鸡腿。” “最辛苦的是总裁你，你的眼光真好。” “嗯，那我们一起加鸡腿。” 挂断电话，云染点开了手机微博，切进热搜。 词条下面全是各种热火朝天的讨论。 ——哈哈哈，我还以为只有我和几个小伙伴关注，原来这么多人看的吗？ ——我来迟了，这是什么宝藏剧！ ——哈哈哈哈虽然小破剧它剧情尬，但是尬出了沙雕感啊！虽然它服化辣眼睛，可它有特色啊！！剧组怎么这么有想法？我已经笑到头掉了！！ ——据说这个剧组好穷，穷到别说特效了，连鼓风机都是众筹来的。哈哈哈哈怎么这么惹人怜爱！ ——对啊剧组太穷了，只能靠我们自来水了，快快，剪刀手、文手、画手太太们，动起来！ ——我刚在街上，看到女主纪潇潇的广告了，居然是给云漾代言的。哈哈哈哈本来觉得云漾倒霉，现在觉得他们这是什么运气，可能他们已经被天上掉的馅饼砸懵逼了。 ——啥？云漾请了我女鹅做代言？我要去康康！ …… 重点看着“太太们动起来”之类的评论，云染知道，这部剧的名气会进一步扩散的。她关掉了微博，安心地继续看电视。 周一，云染才在办公椅上坐下没多久，销售部李经理就喜气洋洋地拿着文件进来了。 他将文件放到云染面前，“总裁，这个周末我们抓紧统计了两个一线城市的实体店销售额，以及网络销售额，跟之前相比，有了大幅提高！” 云染低头看到那个明显上升的曲线，转头笑着调侃他，“这下你不用愁得睡不着觉了。” 李经理想起之前对云染的不信任，尴尬地摸了摸头，赔笑说，“还是总裁有见地。” 云染也没和他计较，认真嘱咐，“整个第四季度都将猛涨，销售部会很忙，做好准备。” “好的，总裁。”听到“猛涨”李经理更高兴了，转身走路的脚步都带风。 云染拨打了内线电话，让宁峰叫公关部赵经理过来。 赵经理进来，脸上也是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总裁，您找我？” 纪潇潇蹿红的事，公司高层都知道了，也预料到了销售额将会迎来一波上涨。公司能赚钱，谁不高兴呢？ 云染开门见山，“纪潇潇和她的那部剧蹿红的事你应该知道了，现在趁热打铁，赶紧给我们的产品做一波宣传。” 赵经理确实有这个想法，没想到和云染不谋而合，他们这个新总裁，很敏锐，很有见地，总是能给人惊喜。“好的，总裁，我这就吩咐去做。” 最高兴的莫过于广告部的宋经理了。之前他还以为云染和云骁一样，乱选人做代言，做好了广告部接连失误，他卷铺盖走人的准备。没想到总裁说纪潇潇会红，就真的红了，这也太神了。 纪潇潇红了，他广告部也跟着沾光，被夸神级操作。即便是被打脸，宋经理也认了，只觉得开心。 太好了，他终于不用再掉头发了！ 公关部很快在微博官号发了一篇帖子，和纪潇潇那部剧一样，采用了沙雕爆笑风，联动纪潇潇的热度，很快引发了大量转发和评论。 云染点进评论，看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过了三天了云漾才反应过来吗，怎么有股憨憨的萌感。 ——感谢云漾请我们潇潇代言，贵公司的产品真的很好用，我们潇粉们会一直支持。 ——哈哈哈哈官博这么沙雕，你们老板知道吗？ ——我对云漾越来越有好感了，谁也别拦我，我要去买他家的产品。 ——刚去商场转了一圈，我们这里居然没有云漾的专柜，三线城市没有人权哭哭。 …… 沙雕网友欢乐多，云染忍不住笑。浏览了一会儿，她关掉微博，点开了之前买股票的软件，看了看自己的账户。 将近两个月过去，她买的股票，已经涨了三倍多。蹭江修言这个渣男的商机来赚钱的感觉，真是不错。 云染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把股票全部卖了，看着账户的小钱钱，觉得很开心。 这之后，她拨打了沈凌的电话。 “这几天有没有关注微博热搜？”云染微笑问他。 沈凌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翘着腿，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把玩着一个ipad，笑了起来，“当然关注了，你说的还挺对。” 云染说红就能红，这商业敏锐度和对观众心理的把控度，还真挺让人惊讶的。 云染问，“那你，现在愿意和我一起开公司了吗？” 沈凌回想了一下，目前还只有一个证据支撑云染的观点，她所说的叫做许忱的练习生能不能C位出道，其他的几个艺人是否会红、IP改编是否会火，还未可知。 但他沉默片刻，眉梢眼角的神采飞扬了起来，“开，为什么不开？”他愿意去挑战、去赌一把，也愿意信任云染。 云染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豪言壮语，迅速务实地进入了下一步，“我现在手头只有五百万，回头转给你。纪潇潇我已经联系过了，她答应签约我们的公司。还有许忱，得快点联系他，不然等他火了，原公司恐怕不愿放人。” 说到许忱，她的心跳微微快了起来。她并不愿意以富婆的私人身份，或者老板的公务身份接近他，只想仍保持着粉丝与爱豆的那一份纯粹。 许忱的经纪公司能力一般，对许忱也并不好。许忱能C位出道，全靠自己的实力过硬，和小部分唐沫的帮助。 现在她不能再给唐沫靠近许忱的机会，她有了一个娱乐公司，和沈凌这个靠谱的合作人，让沈凌带着公司的背景去帮助他，是最合适的。 她并没有细说股权划分、利益分配之类的事情，这也是她对沈凌人品和能力的信任。 沈凌十分利落，“好，我会抓进去联系，股权这些，我回头告诉你。” “好。”云染一口答应，十分放心。沈凌性格开朗，人脉广，应该很快能把班子拉起来。 做完这些，云染长舒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接下来，就是等纪潇潇名气进一步上涨，销售额再传捷报了。 云建宏和云柔，你们准备好了吗？ 五天后，纪潇潇的代言投放正式满一个月，云染拿着销售报告，拨出了云建宏的视频。 云建宏已经从助理那里，得知了纪潇潇爆火的事情，知道云染是干嘛来的，脸色一点也不好。 视频接通后，云染先看了看云建宏那边的情况。 对方坐在气派的办公室里，面色阴沉，旁边一个人也没有。 云染诧异问，“云柔不在吗？”她还以为云柔见不得自己好，会抓紧时机搞破坏呢。 云建宏不耐烦了，“有什么事直说。” 云染微笑起来，“云柔不在这里，我感觉说都没劲了。” 话音刚落，那边传来推门的声音，接着是云柔说，“爸，云漾最近的销售业绩，您知道了吗？” 云建宏见云染一副要搞事的劲头，讽刺道，“知道，你姐正和我‘算账’呢’。” 本来子公司盈利是好事，但他看到云染得意，他就不高兴了。 云柔走到了摄像头里，温柔地喊了一声，“姐。” 这人人前还是要装，还不如人后那股嚣张来得痛快呢。云染也笑，“嗯，妹妹真乖——” 一个“乖”字，让云柔瞬间想起了那天被云染辱骂的事情，她心头的火顿时就起来了。 云染看云柔眼睛里要冒出火来，更开心了，抬手把销售报告亮给云建宏看，“最近一个月的销售报告出来了，销售额翻了三倍，我的奖金，也该翻三倍了，没问题吧？” 云建宏想到之前打的赌，再看云染得意的模样，咬咬牙，“为公司盈利本来就是你这个总裁该做的，你骄傲什么？” 云染冷下脸来，“你就说有没有问题，不要说别的，堂堂集团老总，可不要说话不算话。” “你！”云建宏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没问题。” 云柔想起上次暗示云染有病，被云建宏同意的事，想了想，故作担忧地说，“姐，你最近情绪好像有些不对，一会儿冷一会儿暴躁的，是不是和修言哥分手受了刺激，要不要看看医生？” 云染挑挑眉，这人是明里暗里说自己精神病，想让自己被关起来，这么歹毒的嘛？ 她笑了起来，“最近确实因为公司业绩涨得太好，兴奋得有些失眠，是该看看睡眠科的医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看，毕竟我情绪不对还能把公司打理得这么好，你连一个情绪不对的人一半都比不上，怕是该看看脑科测测智商。” 云柔听前面还没反应过来云染出的什么牌，听到后面已经是脸色剧变，“你骂谁呢？” 云染接续微笑，“我不是骂啊，只是说事实啊。哦，还能听出来我的意思，看来你也不是十级弱智，评个九级吧。” 云柔已经气到不知道该怎么骂了，“云染你……你怎么这么恶毒！” 云染诧异，“我是真心实意关心你的健康啊，你怎么骂起人来了？” 云建宏听两个女儿越吵越不像样子，粗暴打断道，“行了，不要吵了。” 他冷冷盯着云染，“云染，你不应该这样到处攻击人。” 明明是云柔先跳出来搞事，他骂的却总是自己。云染冷笑起来，“云总，听没听过一句，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所以我为什么攻击人，还不是你们只配这个待遇？” 云建宏眉头皱了起来，“我们什么时候攻击过你了？” 云染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有吗？云总的记忆属金鱼，智商属草履虫的？” 云建宏一时没明白草履虫是什么，云柔却是明白的，痛心疾首质问道，“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爸爸？” “说实话也不行？”云染冷冰冰调转话题，道，“我只是来要奖金的，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去找财务部领了。” 说完她就把视频挂了。 跟这种奇葩的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找机会把他们从公司踹掉才是正经事，总有一天，她会做到的。 云建宏这才反应过来云染的话是什么意思，气得发抖，咬牙切齿道，“这个逆女！她休想从我这里拿一分钱！！” 云柔听了这话暗自高兴，又装作担忧的样子劝云建宏，“爸，不要生气，为了她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云建宏渐渐冷静下来，他是真的不想给云染奖金了，但他又答应过，万一说话不算话的事，真的被云染传出去，那他还怎么有脸？ 现在的云染，做得出这样的事。 云建宏气坏了，却又不敢真的为难云染，只能一边深恶痛绝，一边任云染拿钱。 云染挂断视频，想想还不解气，点开了手机相册。 穿越过来这么久，她还没有整理原身的手机相册。里面不少原身拍的照片。 她往下滑，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张原身和江修言的合照，然后点开云柔的微信，将合照发了过去。 也是她和云柔离得远，只能这样刺激她，要是面对面，她非揍得她满地找牙。 云柔正给云建宏沏茶，听到外套口袋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脸立即绿了。 想她当初信誓旦旦想追江修言，两个月过去了，毫无进展，此刻看到云染这张代表炫耀和挑衅的照片，顿时气得心头一梗。 方才她还劝云建宏不能为了云染生气，此刻却被气得想要跳脚。她用几乎想把手机戳破的力气按屏幕。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和江修言已经分手了！］ 云染笑着回复： ［对，我和江修言分手了，我甩的他。你捡我不要的垃圾，垃圾还看不上你，你真可怜！］ “啊！”云柔忍无可忍，爆发一阵刺耳的尖叫。 云建宏吓了一跳，转头惊疑地看着云柔，一时间觉得她比云染疯的还厉害。 “怎么回事？”他皱眉问。 云柔把手机递过去，气愤道，“爸，你看这个贱……你看姐她怎么恶毒地骂我！” 云建宏一看，气得咬牙，立即拿过手机拨了语音过去，披头就是质问，“云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妹妹，你太歹……” “不然呢？”云染打断他的话，“小姨子勾引姐夫，你们还觉得挺对？” 云建宏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你们已经分手了！” “可她在我们分手前，就已经在不要脸地勾引了。” “什——么？”云建宏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顿时惊疑地看向云柔。 云柔没想到告状不成反而被告，急了，“我没有，我……” 云染挂断了电话。 云柔眼眶泛红，楚楚可怜地看着云建宏，“爸，我真的没有，您不相信我了吗？” 这是自己最听话最贴心的女儿。云建宏一见她哭就心软了，“爸当然相信你，你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肯定是你那个混账姐姐乱说的！好了，你别哭了，别跟那个疯子一般见识。” 云柔委屈地吸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在心里骂，云染你给我等着，我到要看看你能不能盈利十个点！ 云染没管他们。她的奖金是及时发放的，很快从财务那里领了三百万，感觉手里沉甸甸心里喜滋滋的。 领到奖金以后，云染想想，点开了自己的手机相册，从网上找到了盛章娱乐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那边的客服十分温柔，“喂，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云染的心情飞扬起来，“你好，我是贵公司艺人部练习生许忱的粉丝，他最近要来S市参加节目，我想为他接机，请问能否告知我他的航班号？” 算算时间，许忱应该就是这几天到达S市了，三个星期后，纪潇潇的剧热度稍退，选秀节目的第一期就要上了，到时候又是一场网络狂欢。 “许忱……请稍等，我查一查。”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又传过来了声音，带着笑意，“刚好他是今天下午五点到S市的XX机场，你还来得及去接机。” 今天五点。云染站了起来，“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感谢你支持我们公司的艺人。” 挂断电话，云染拿起手包，神采飞扬地往办公室外面走，经过宁峰身边的时候，嘱咐了他一声，“宁峰，今天我要给自己放一天假，有事打我电话。” “好的总裁。”\"宁峰看着她走路带风的模样，忍不住疑惑：什么事这么高兴？ 云染在外面吃了个午餐，然后开车回家，洗了个澡，换掉了身上过于成熟的职业套装。 她选了一件粉色的卫衣，浅色牛仔裤，搭一双白板鞋，整个人青春靓丽，像个活泼泼的大学生。 出了小区，她在花店买了一捧向日葵混搭的花束，放在了副驾驶座。 迎着下午金灿灿的阳光，她往XX机场行去。大半个小时后，她抵达，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进入了机场内。 她进去接机大厅的时候，还是四点多，候机大厅里人不少，还有几个一脸兴奋的小姑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手里拿着应援牌。 云染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应援牌上的名字是“应捷”，顿时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嫌弃。 应捷是盛章娱乐许忱这个团队里最火的练习生，长得可可爱爱小奶猫一样，因为嘴巴甜会讨人喜欢，所以很受公司上层的看重，有资源也向他偏斜，这样对许忱就不是很公平了。 云染一个重度许忱厨，一时妈粉的心态发作，看应捷不太顺眼。 不过小说里应捷本身对许忱倒没作过妖，云染不顺眼归不顺眼，也没想要做什么，只坐在一边安静地等待。 第18章 觉得他会火 时间渐渐过去, 应捷的应援团越来越“庞大”，云染瞟了一眼，已经将近二十人了。对盛章娱乐这个不成气候的公司来说, 算是有牌面的。 云染四处一扫，除了自己，一个应援许忱的都没有, 倒是有两个团粉。 云染又安静地等了一会儿, 直到听到应捷的应援团中爆发出一声尖叫，她站了起来，看向接机口。 一群人从里面出来，当先的是几个高高瘦瘦、打扮时尚的男生。 云染一眼看到了许忱。大约是考虑到可能见到粉丝, 或者干脆是公司要求，他染了头发, 比蜂蜜茶还要深一点的发色, 低调而时尚, 把眉眼衬得更加深邃。 脸是纯素颜的, 冷白的皮肤毫无瑕疵, 五官精致漂亮，丝毫不输于身边化了妆的伙伴。 应嘉的应援团们高声大呼，“盛章, 盛章！阿捷, 阿捷！”“看我啊阿捷！” 许忱看向人群, 发现全部都是应捷的粉丝的时候, 眼里一瞬间闪过失望，紧接着微微笑了起来，用最好的状态，面对这群不是他粉丝的女孩, 面对大众。 云染瞬间就心疼了，抱着花快步走了过去，“许忱！” 许忱转头看她，云染迎着他深邃的视线，几步小跑到他跟前，把花递了上去，有些见偶像的羞涩，“送给你，加油哦。” “谢谢。”许忱接过花，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她来，唇角露出一点微弱的、但真心的笑意，“是你啊。” 云染一时间惊喜，“你还记得我？” 许忱默默点头。虽然她气质和发型、装扮都变了许多，但确实是上次那个，对着他哭花了脸的女孩。 云染心里的小人手足舞蹈，面上克制地抿唇浅笑，又不放心地问，“这里真的冷，你带保暖服了吗？” 这次的选秀节目在S市郊区的影视小镇录制，郊区只会更冷。 应捷那几个人停下来和粉丝打招呼，另一个男生蹿了过来，勾住许忱的肩膀，笑说，“你就是那个，要亲我们忱哥一千遍、一万遍的粉丝？” 云染瞬间凌乱，眉毛扭曲了起来，窘得想要转身就走。但——她都是做霸总的人了，一定要沉住气。 只要自己不尴尬，就没什么不能过去。 她绷着脸，干巴巴地说，“不是，你认错人了。” 许忱看她一副即将崩裂却又强作镇定的表情，轻轻笑了一下，转头看了那男生一眼，示意他不要再逗云染，然后低声回答，“我带了，谢谢提醒。” 云染心里仍窘迫着，面上冷静地点点头，依然是干巴巴的语气，“那行，你注意别感冒，我走了。” 许忱又极微弱地笑了一下，低声应，“好。” 云染转头就走，听到那男生对许忱玩笑说，“这个不像粉丝，像领导，还挺有趣。” 云染想想自己说最后一句话的样子，确实不像一个粉丝。好不容易见一面，难道留一个这样的印象就走吗？ 不就是一点尴尬吗，有什么大不了？ 云染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用最真诚明亮的笑容面对着许忱，“哥哥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 许忱望着她，眼睛里是细细碎碎的光亮，眉目舒朗，认真回道，“好。” 云染这才觉得心满意足，再对他笑了笑，挥挥手，转身离开。 “我也想要这样的粉丝啊！”那男生笑道。 许忱没有应声，只默默看着云染的背影走远，抱紧了手中的花。 * 云染回到公司，继续认真地工作。 这一天中午的时候，她正在公司顶楼休息，收到了沈凌的电话。 云染从床上起来，拉开大落地窗的窗帘，一边极目远眺放松眼睛，一边听着沈凌说话。 “我和纪潇潇见过了，她答应和我签约，过两天就签合同。” 云染想想今天的日期，有些惊讶，“这么快？”能签合同了，代表有公章，有公章，就代表公司建起来了。沈凌的速度实在是快。 沈凌笑了起来，“是吧，我也觉得很快，是不是很佩服我？” “厉害，双手点赞。” 沈凌说回正事，“下午我去影视小镇看看，探探你说的那个许忱的口风。” 云染抿抿唇，感觉微微激动起来，又努力镇定，“他们公司偏爱那个叫做应捷的练习生，这次也主要是捧应捷，根本不看好许忱。许忱的话，我估计他也愿意解约。” 许忱个性还是清冷内敛了一些，虽然现实让他逐渐学会了适当伪装和逢迎，但还是比不了那些会讨好人的同伴，所以才不被公司看好。 但他有实力，有人品，是金子，就会发光的。他会成为这次节目，最夺目的那一匹黑马。 “好，我先去看看，下午再说。”沈凌道。 云染抿抿唇，没忍住加了一句，“如果他愿意签约，你给他的合同……宽松一点。” “哎，”沈凌的语调调侃起来，“有情况啊你这是？” “没有，我就是他一小粉丝。”云染镇定回答，摸了摸耳朵，感觉有点发烫。 “我先去看看。”沈凌笑道。 云染小睡了一会儿，下午回到办公室，趁空闲的时候打开微信，果然沈凌发来了两条消息。 最上面的一条，是许忱的照片，盛章娱乐拍的宣传硬照。 许忱本来长得好，再加上高级的镜头，高超的修图技术，整张图好看得让人心脏怦怦跳。 沈凌说： ［长得真不赖，我一个男的见了都心跳加速。］ ［二十二岁的小鲜肉，青春正当时。］ 后面是两个龇牙笑的表情。 云染知道他不是调侃许忱，而是调侃她，打趣她和许忱之间有“情况”。 云染发了一个嫌弃的表情过去：［你可别让我晚上吃不下饭了。］ 沈凌回了个笑容可掬的表情，好半天之后，又发过来一张图。 是许忱在影视基地练习室的照片，墙面上还看得到云漾的广告。 许忱穿着红色的练习生卫衣，背对着镜头，正练习着一个舞蹈动作。 ［托你这个赞助商爸爸的福，我见到他了。本人颜值和照片一样能打，一个人在那里默默练习，非常认真。］ 云染笑了笑：［就是因为他的认真，我觉得他会火。］ 沈凌回：［我去探探他经纪公司的口风。］ ［好，等你的消息。］ 云染仔细回想了一遍小说内容，把自己知道的信息整理了一番，发给沈凌。 ［盛章娱乐更看好应捷，想让许忱当垫脚石捧应捷。如果我们顺着盛章娱乐的心思来，他们应该更容易放手。许忱将纯靠实力出道，基本不需要资本的操作。如果需要的话，由云漾出面。］ 小说里许忱，真的是靠自己的能打的颜值和过硬的实力、善良的秉性，再加上少许唐沫的帮助，最后C位出道的。盛章娱乐舍不得为他出钱，把资本都用在了应捷身上。 沈凌好半天回：［好，我知道了。］ 云染合上了手机，手指抵着下巴，认真思考。 现在她已经警告了唐沫，让她离许忱远一点，没了唐沫的帮助，她就得想办法补足这一点了。 云染抬手拨出了内线电话，“宁峰，你待会联系一下彩虹视频那边，告诉他们，我们云漾的推广广告，希望由一个叫做许忱的练习生主要来做。” 节目剪辑出来以后，开头、中间，或者结尾的位置，一般会有为赞助商做推广的广告。刚好这个可以交给许忱来，也不需要另外花钱。 最重要的是，这也是一个表态，代表云漾看重许忱。这样节目组剪辑正片的时候，也会掂量掂量，该给许忱多少镜头。 “许忱？”宁峰确认似的问了一遍，对这个名字完全陌生。 “是的，”云染微微一笑，“同纪潇潇一样，我认为他会火。” 云染一说一个准，宁峰现在丝毫不怀疑，只觉得已经看到了公司良好发展的前景，兴致勃勃地回复，“好的，总裁，我这就联系。” “还有一个细节，”云染习惯性地灵活转着手中的签字笔，寻思着说，“许忱的推广广告，前四期先不要放出来，之后再放。” “嗯？”宁峰先是疑惑，略微一想，明白了，“许忱和纪小姐的情况不一样。许忱有实力，但是刚起步没名气。现在节目才开始录制，如果那么早就把推广广告放出来，会让人误以为他是纯被资本捧红的，所以要推后，是这样吗？” 云染莞尔，很高兴于有一个这么聪明能干的助理，“你说的很对。” 她不想让许忱遭受这样的误解。她会大力捧许忱，但那是以后，而不是他还不被人发现闪光点的现在。 晚上，云染带着销售部经理参加了一个聚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洗完了澡躺在床上，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云染摸过手机一看，是沈凌发来的微信消息。 ［对了，忘了告诉你，许忱他感冒了。］ 感冒了？云染猛地撑起身体，拨了拨散下来的头发，皱起了眉头。 这前面嘱咐许忱注意不要感冒了，怎么后头就病上了？水土不服？熬夜练习抵抗力变差？ 云染起身穿上拖鞋，匆匆往外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 现在已经深夜时分，并不适合出门，再担心也没有办法。 云染又仰躺到了床上，不情不愿地吹了吹垂下来的刘海。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 云染定了闹钟，五点半的时候就毫不贪恋地起了床。匆匆洗漱后，又化了点淡妆，她抓着一个牛奶出了门。 影视小镇在郊区，开车过去要一个半小时。 云染在药店买了药，有中成药、西药，也有感冒药、消炎药、抗菌药，还分不同的品牌，林林总总一大袋子。 云染将袋子放在副驾驶座，又撕下一张便签，找笔来写了两行字，放进袋子里。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开着那辆红色法拉利，一路往郊外疾驰。 她到的时候，整个影视小镇还十分安静。云染将车停在门岗前，拿起袋子，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保安从亭子里探出头来，打量着云染，没能认出她的身份来，只觉得她应该是有钱有势的，小心提醒说，“小姐，这里是私密场所，不能随便进的。” 云染也并不想随意打扰许忱练习，只笑了笑，“我不进的，就是来送点东西。有一个叫做许忱的练习生，麻烦你帮忙送给他。” 保安明白过来，这是粉丝来追星的。这些天总有粉丝朝这里送或者寄礼物，特别是名气比较大的那几个练习生，收到的礼物都要堆满保安亭了。 许忱这个名字，倒是有些陌生。 保安见云染虽然有钱有势，但并不盛气凌人，接过袋子，朝云染一笑，“行，我一定送到。” 云染道谢，打算回车子里，准备返程。 结果她转身的时候，看到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转了一个弯，正逐渐朝这里靠近。 云染脸色转冷，坐进了驾驶座，启动车子，正倒车到一半的时候，劳斯莱斯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江修言没等助理给他开门，径直从车后座迈下，敲了敲云染的车窗。 云染不想理他，但是路被挡住了，她只能降下车窗，冷冷冲江修言一挑眉，“让路。” 江修言一看到云染，就想到她上次毫不犹豫宣布分手的事，心头的火气就旺了，下意识想找她不痛快，冷冷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啊？”云染完全没有耐心和他说话，满脸不悦懒得掩饰，“让不让路？” 她倒是知道，江修言应该是来看唐沫的。来看唐沫还要跟她这个前任纠缠，这人就没个干脆，非要一渣到底？ 保安见出了情况，从保安亭出来，迟迟疑疑地劝解，“二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江修言冷冷看向他，呵斥，“私事，走开。” 保安见状，躲进自己的亭子里不出来了。 被保安打岔，江修言的怒气散了点，忍了忍，命令云染道，“你下车和我说话。”不然对他也太轻慢了。 云染的耐心彻底告罄，“你神经病？我干嘛要下车和你说话。” 江修言的火气又上来了，冷凝的眸子看着她，不假思索地就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最好听我的话！”说完，他有点后悔，觉得自己的真实心思暴露的有点快，太没有尊严了。 云染一脸不可置信，“我们分手了，你听不懂人话？” 江修言脸色铁青，索性不掩饰了，“我没有同意，就不算分手。” 云染不想多说了，冷冰冰问，“让不让？” 江修言也冷冰冰的命令，“下车，或者我上车，我们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 云染面无表情，一踩油门，车子猛地启动，往前开去。 江修言离车近，眼见车忽然启动，差点就要撞到自己，心里一惊，连忙后退。 法拉利继续往前，就要撞上劳斯莱斯了。江修言的助理还在驾驶座上，连忙倒车让路。 云染麻利地绕过车子，丢下江修言，毫不停顿，扬长而去。 江修言看着法拉利渐行渐远，眉头皱得死紧，握住了拳。 半晌，他坐回车里。助理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问，“总裁，还去看唐小姐吗？” 江修言心里全都是对云染的气愤，没有丝毫心思探望唐沫了，冷硬道，“走，去T公司。” 劳斯莱斯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助理犹豫了好半天，小心翼翼开口，“总裁，您说云小姐，会不会是，知道了唐小姐的存在，所以才……” 江修言抬起了头，看向助理。 助理被盯着，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才说，“上次您让我查唐小姐被打巴掌的事，当时，云小姐恰好也在彩虹大厦。所以，会不会是云小姐知道唐小姐的存在，介意你对唐小姐好，所以才……跟您闹脾气？” 江修言被提醒了，心头的烦躁散了些，唇角勾了勾。 原来如此，是吃醋了，使性子，而不是真的要分手。他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了。 另一边，影视小镇的练习室里。 许忱抹了一把被汗湿的刘海，喘着粗气，坐在了练习室的地板上，背靠上墙壁。 应捷在他身边坐下，同样气喘吁吁，说，“忱哥，你都感冒了，还这么拼。” 他转头看了眼许忱。 偶像是靠外貌吃饭的。练习生大多长得好看，但许忱的容貌，在这么多好看的人里，仍是数一数二。身材也是十分优越，肩宽腿长，标准的黄金比例。 这让应捷微微有些嫉妒。但想到许忱那木愣愣不上道的性格，他又觉得平衡了。 许忱目光微冷，闭上眼，懒得理会这人微妙的打量。 练习室的门打开，一个保安进来了，问道，“哪个是许忱？” 许忱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我是。” 保安走上前，送上了手中的袋子，“你的粉丝送过来的。” 许忱狐疑地接了过去，发现是一袋子药。 应捷也凑过头来看，用他那一贯乖巧的声音说，“是药哎，忱哥你的粉丝真贴心，我也好想要这样的粉丝哦。” 他心里的嫉妒又浮现了。明明许忱以前没几个粉丝的，没想到现在不仅有了粉丝，还这么有存在感、死忠。 许忱没听他说话，拿出袋子里的一张便签，上面的娟秀的字迹。 “从花絮里看到你感冒了，就给你买了一点感冒药。哥哥早点好起来，比赛加油！” 落款是“一个小粉丝”，后面还画了一张笑脸。 许忱顿时想到了那个给他送花的，还会笑着鼓励他的女孩子。 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剪辑会先放点预告之类的出来，所以许忱倒是没有怀疑第一句话。 “我回宿舍。”保安已经走了，许忱提着袋子，离开练习室，回到了宿舍。他倒了杯温开水，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板药，扣开两粒，用水送进了喉咙里。 喝完药，放好袋子，他又进了练习室。过了一会儿，副导演进来，点了几个练习生，“……还有许忱，你们几个过来。” 应捷转过了头，有些惊讶。副导演点的几个，都是有一定名气、实力和粉丝基础的人，为什么许忱能进入这个行列？如果要从盛章娱乐选个人，那也应该是自己才对啊？ 应捷捏住了手指。 许忱眼里也闪过一丝疑惑，停下练习，走了过去。 副导演将他们带进了一个摄影棚，简单交代，“我们给云漾拍个广告，时间紧，争取早点拍完。” 许忱垂下了眼睛。云漾，这次的冠名商，为什么会找他？ 第19章 谈判中 许忱拍完广告, 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他去食堂吃完晚饭，然后回到宿舍稍作休息。 宿舍是四人间的，随机分配。盛章娱乐此次五个练习生, 许忱和开朗活泼一些的周俊分在一起——就是机场调侃云染的那一位。 许忱到的时候，应捷正跨坐在椅子上，猫儿一样懒洋洋地趴着椅背, 笑着和周俊说话。 见到许忱进来, 应捷站起，乖巧地喊了他一声，“忱哥，你回来了。”他很想问许忱之前是被叫去做什么了, 但又不想表现得很急迫，因此有些犹豫。 许忱淡淡地点了点头, 聊作回应。其实他并不想理会应捷, 但是他们做练习生的, 又十分强调团魂, 他并不想轻易打破这个东西——哪怕只是表面的。 周俊没什么心眼, 大大咧咧就问，“忱哥你可回来了，副导让你去干什么好事了？” 应捷眼睛直直看着许忱, 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听许忱的答案。 许忱瞥了应捷一眼, 淡淡回答, “去给赞助商拍广告。” 果然如此。应捷垂下眼, 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了嫉妒。 周俊笑了起来，“嘿，我们忱哥要发达了，你的大腿还缺挂件吗？” 许忱从床头拿过干燥的毛巾, 回答，“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去练习，还有，不准再偷吃零食。” 周俊的脸顿时成了苦瓜，“啊，忱哥你太严格了，我都快苦成小白菜了。”但他知道许忱是为他好，所以口中叫苦，心里却觉得他忱哥人真不错。 许忱习惯了他嘴上说说，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 云染这边，踏上了去T市出差的旅程。 云漾到底是化妆品公司，广告投资做得再好，最根本的还是在于产品本身。特别是下个月，云染估计销售额会爆发式增长。越是紧要的关头，越是要对产品生产提高注意。 云漾的生产车间在Y市，云染亲自过去视察。一则给大家做动员，希望大家辛苦一下，提高生产线的产能，以应对接下来的销售额暴增；二则监督生产安全和产品质量。 这次出差花了五天，结束的时候，选秀节目的第一期视频出来了。 外面繁星满天，夜色喧嚣；豪华套房内却是温馨静谧。云染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敷着面膜看视频。 她之前让许忱给云漾拍广告的要求是非常正确的，这第一期，虽然许忱没什么名气，但镜头不多不少，刚刚好。 当然这里面更多的因素应该在许忱本身，他靠自己的实力，拿了一个A的成绩，进入了A班。 云染看着许忱身上代表实力的A班红色卫衣，使劲憋没憋住，笑了起来，觉得与有荣焉。 屏幕上方一片弹幕闪过。 ——卧槽这个小哥哥好帅！说神颜不过分吧？ ——他跳舞也好好看，扑面而来一股荷尔蒙，我可以！ ——我竟一时分不清他化妆了没有，要是没化妆…… ——要是没化妆，这皮肤，这五官，逆天惹。 …… 这才第一期，以后夸赞许忱的人，会更多的。 云染揭下面膜，跳过没有许忱的镜头，很快就看完了，进度条到了末尾，主持人宣布开启场外粉丝投票通道，为心目中的爱豆投票打call。 云染先在视频页给许忱投了票，然后去卫生间对着镜子处理了下脸。再回到床上时，她打开了微博，登陆了小号。 云染先将小号做了实名认证，个人信息保密，然后绑定了一张银行卡。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艾特了微博抽奖中心，想发一条简单粗暴的现金抽奖微博，来为许忱应援。 云染编辑好了文案，设定好了抽奖名额和奖金数额，然而大拇指即将点击发送的时候，她却顿住了。 不行，她现在还不能发抽奖微博。沈凌正在和盛章娱乐接洽许忱解约的事情，还没谈出个结果来。如果她现在粗暴给许忱应援，万一让盛章娱乐觉得许忱拥有粉丝潜力，不愿意放手怎么办？ 不行，不能发。云染又将文案迅速删除，点开了通讯录，拨打沈凌的电话。 沈凌为了组建公司，持续忙了近一个月，此刻正瘫在家里的沙发上不想动，听到手机响，连忙坐起身，抹了一把脸，拿起了手机。发现是云染打来的之后，他又懒洋洋地躺下去了。 “喂？”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 云染失笑，“你这是怎么了，我吵着你睡觉了？”瞅瞅时间，现在还十点不到。 “我要是能九点钟睡觉，我就要感谢天感谢地了。”沈凌又习惯性地玩笑起来。 云染明白了他的意思。万事开头难，组建公司这种事，必然是难上加难，而她又不能帮忙，什么事都要沈凌操心，这也是她为什么非要沈凌给他自己开高工资的原因。 云染有些愧疚，“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别回头啊，我看这星期就刚刚好。” 两人随意说笑了几句，云染说回了正事，“和许忱签约的事，怎么样了？” 沈凌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为了他，在他面前，我这个朋友不算事。” 云染连忙否认，“那哪能呢，爱豆是一时的，随时可以换，怎么比得上朋友重要。” 沈凌不过是玩笑，也没真想追问，笑了两声就正经回答，“许忱的事，还在谈判中。我觉得盛章娱乐应该是想拿好处同意解约的，不过他们也不傻，还在观望情况，大概是想多要一些好处。” 云染握着手机，神色忧虑起来。 沈凌问道，“你对他能C位出道的把握，有几成？” 云染异常坚定，“十成。” 沈凌一时沉吟，云染理了理思路，说，“我让彩虹那边的节目组，用许忱给云漾拍广告。盛章娱乐应该知道这件事了，也察觉到云漾要捧许忱。我们的背后是云上集团和宏达地产，如果他们有长远眼光，应该知道卖我们一个面子，以后我们多少会给他们一点好处。” 许忱现在在盛章娱乐手里，只是一个不被看好的练习生而已，在盛章娱乐那边看来，云漾可以捧他，也随时可能放弃；而搭上云上集团和宏达地产的人情，却是实打实的利益。云染觉得盛章娱乐不会不明白。如果不明白，那就说给他们听。 沈凌觉得云染思路十分清晰，忍不住笑，“云总英明。” 云染正认真的时候，被沈凌突然来了句玩笑，噎了一下，也笑了起来，“那沈总什么时候拿下合约？” 沈凌道，“明天，明天一定拿下，今天先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好，你先休息，回去我就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云染到底没有发抽奖微博，而是打开网络，给沈凌定了一个按摩椅，算是对他辛苦工作的犒劳。 第二天一早，云染起来，乘飞机回到了S市。 来到公司的第一时间，云染让宁峰通知各部门高管准备开会。 例会上，各部门汇报了近期各自的工作情况，云染听得十分认真。 轮到销售部，李经理精神焕发地展开了面前的文件夹，笑着看向云染，“近两周我们的销售额持续大幅上升，快要突破两个盈利点了。” 这是他在云骁手下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成绩，赵经理觉得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云染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这是纪潇潇电视剧的余热，和《偶像进行时》初始热度叠加的结果。 按照云漾和彩虹视频方的合同细节，《偶像进行时》进行第二轮淘汰的时候，会直接将云漾的销售和投票结合起来，那时才是销售额真正暴涨的时间。 李经理言行举止算是比较平和的，公关部经理比他激动不少，几乎是眉飞色舞了，“我们观测过彩虹视频这档节目第一期的观看量，比我们预估的要高很多。并且播出之后第七天的观看量不比播出当天少多少，说明持续有新观众进来。总裁说的不错，这档节目的观众潜力是巨大的！” “是的，”广告部经理满面红光，表示赞同，“这些持续壮大的观众，都是我们的潜在顾客。” 云染心里有数，面上十分从容，“情况确实是在好转，不过我们的目标是第四季度盈利十个点，现在离这个目标还有些遥远，大家不要松懈，再接再厉。特别是产品部和销售部，一定不能出问题。” “是。”高管们纷纷应声。 回到办公室，云染正走向沙发椅的时候，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她顺手拿起，看到是沈凌发来的微信。 第20章 签约 沈凌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签约成功了。］ 云染回头看看, 办公室的红木大门关得密密实实，宁峰也没有跟着进来。 云染愉快地坐进沙发椅里，脚在地面一撑, 乐不可支地转了一圈。 一圈转完，她想到了些什么，停下来, 拿起手机, 回复沈凌的消息。 ［你让许忱安心比赛，远离是非，特别是节目组那个叫唐沫的声乐导师，是非特别多, 一定要远离。］ 虽然云染那天警告了唐沫，但是保险起见, 她还是双管齐下更为靠谱。 沈凌刚签完合同, 正坐在车后座, 打算回转公司。 看到云染的短信, 他有点纳闷, 转头问身边的艺人总监，“你听过唐沫这个人吗？” 艺人总监想了想，“许忱这次节目的声乐导师, 以前没什么名气, 仿佛是突然出来的。” 沈凌也没听说过唐沫, 但看云染的语气, 仿佛知道许多。既然打算在娱乐圈闯出一番名堂，多掌握信息总是好的。 保时捷不紧不慢地启动，沈凌在几乎于无的引擎声中问：［有金主？］不然也不会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这么好的资源里。 云染摸着下巴想了想, 没有隐瞒：［有，江修言。］ 江修言以后为了唐沫进军娱乐圈，会和他们形成竞争关系，早点让沈凌知道，也可以早作准备。 何况她信任沈凌，她和江修言那一点尴尬事，也没必要瞒着他。 沈凌露出一个无法言喻的表情，仿佛十分震惊，又十分嫌恶。他早前通过网络，知道云染和江修言分手的事，还以为是性格不合之类，没想到还有唐沫这个存在。 江修言一直一副高冷自持的模样，没想到还挺风流？ 沈凌：［你就是因为这个和他分手的？我不禁流下了同情的泪水.jpg］ 云染被他的表情包逗笑了：［算是吧。我谢谢了您嘞.jpg］ 和江修言分手这件事，还涉及到自己的穿越，云染没有说得太明白。沈凌聪明地没有追问，而是和她斗起图来。 两人斗了两个来回，云染说回正事：［江修言以后说不定会为唐沫进军娱乐圈，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你记得就行了，也不用太在意。］ 沈凌回道：［那我们在他来之前先把公司做大，到时候让他——跪下叫爸爸.jpg］ 云染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出气，才这样贬低江修言，心里一暖：［那就拜托沈总了。谢谢了兄弟.jpg］ 沈凌笑着摁灭了手机，转头吩咐司机掉头回影视小镇，又嘱咐艺人总监，“你去提醒许忱一声，让他离几个女导师远一点，特别是那个叫唐沫的。” 练习生们的手机都被没收了，发短信给许忱他暂时也看不到，还得当面提醒才行。 云染会那样说，肯定是有理由的。娱乐圈勾心斗角多，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何况许忱后期会火，万一他不小心靠近了唐沫，被人添油加醋爆出来，惹江修言下手，也是一番麻烦。 沈凌是来搞事业的，有些麻烦没有必要，也对许忱不好。 保时捷很快开到录制大楼下，艺人总监下去，和彩虹视频的工作人员沟通了一番，找到了许忱，传达了沈凌的意思。 许忱记着“唐沫”这个名字，安静地回到了练习室。 唐沫正一边弹钢琴，一边纠正练习生的发音。她穿着一件素雅的镂花纱裙，看起来清纯无害。 但看起来无害的，不见得真的无害，他身边不就有一个虚伪极了的应捷吗？虽然他并没有靠近唐沫的打算，但总监特意提醒，应该是有他的理由的。 见许忱进来，唐沫定定打量着他。 她还没认识这个人的时候，就被云染警告远离他。她这人极度自尊，既然因为许忱感觉到了屈辱，对许忱就隐约有了敌意。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许忱这人有什么特别，和云染是什么关系，于是就下意识地注意许忱。 许忱自然也发现了唐沫在打量他，并且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瞥了唐沫一眼，极为冷漠地转过了头，走向练习生后方。 唐沫感受到了那极为冷漠，甚至可归纳于不屑的眼神，再度感受到了屈辱的滋味，白皙的脸一时涨得发红。 所幸她专业能力是在线的，一心两用，手下也没有出错。她深吸一口气，注意力回到自己手下的钢琴上来。 她在心里发誓，以后绝不再多看许忱哪怕一眼！ 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应捷端着盘子坐到了许忱对面。他乖巧地拿了一个牛奶给许忱，说，“忱哥，你练习那么辛苦，多补充些营养。” 许忱抬头看了他一眼。如今他已经解约了，连表面的团魂都不必在意，所以没有应声，也没有去动那瓶牛奶。 应捷又将牛奶往他面前推了推，诚意十足的模样，“纯牛奶含糖量不高，多喝点没事的。” 许忱还是不做声，低头默默吃饭。 应捷虽然恼恨许忱对自己冷清，但也没意识到许忱早把自己看穿，只当许忱天性冷淡。 诚意已经到了，他进入正题，一脸关心地问，“忱哥，你这几天老被威哥叫出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威哥是他们经纪人的名字。 就算应捷再会讨经纪人和上层的欢心，但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练习生，信息的来源有限。 虽然经纪人多次说过会在这次比赛力捧他出道，但这几天先是云漾让许忱拍广告，接着许忱又多次被经纪人叫走。应捷心里生出了不安的感觉，唯恐自己的出道机会被许忱抢走，或者许忱撇开众人，独拿什么好处。 许忱再度抬头看了眼应捷，只觉得他一脸昭然若揭。 许忱冷淡道，“我和公司解约了，以后我们就不再是一个团队。”潜台词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应捷一时震惊地挺直了脊背，欣喜若狂。下一刻他想极力掩饰，但毕竟才十八岁，掩饰能力不够，喜气从眉梢眼角流露出来。 虽然他觉得许忱性格木愣愣冷淡淡，但从另一角度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沉稳成熟。再加上许忱能力又强，所以不知不觉就成了他们这个团队的中心人物，受人信赖，应捷这个最乖巧讨喜的，却成了陪衬。 现在这个受人信赖的、实力也让人忌惮的中心人物要走，应捷怎么能不开心呢？ 但开心之后，疑虑和担忧又袭上了心头。他故作关心地问，“好好的，为什么要解约？之后呢，你怎么办？” 他开始怕许忱搭上了更好的关系。 许忱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冷漠问，“我为什么解约，你不知道吗？” 他并不傻，公司想拿他做垫脚石捧应捷的意图他心里有数，若他实力比应捷差，他认了，但他明明外形和能力都比应捷强，又那么努力。他在这个圈子浮沉了六年，见过许多黑暗和冰冷。但心头仍存留的一丝热血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受人摆布。 见到沈凌的时候，他的信念又强烈了一些。沈凌和他谈了许多，包括对他性格气质的分析，对他未来发展方向的规划，这与他对自我的认知和期许不谋而合。 况且沈凌手下目前也只有自己一个练习生，没有那么多明争暗斗，这很好。 签约沈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应捷被许忱堵了一句，睁大了眼，眼眶泛红，用受伤的语气说，“忱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许忱没有再理会，食堂是公众场合，在这里吵架并不适合，他也无意和应捷吵，犯不着。 应捷也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吃饭，过了一会儿，说，“忱哥，我吃完了，先走了。” 许忱没理。 应捷去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要了公用手机，联络上了威哥，一接通便委屈地说，“威哥，今天忱哥告诉我，他解约了，然后莫名其妙把我大骂了一顿，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往常他嘴甜，粉丝也多，威哥一向很看重他，然而这次他没有安慰应捷，反而说，“许忱签约了凌嘉传媒，那个有点背景，你不要再惹许忱了。” 应捷的注重点落在了“有点背景”四个字上，掐进了手指。 所以许忱果然搭上了更好的关系，这个木愣愣冷冰冰的傻子，凭什么？ * 云染这边刚放下手机，敲门声响起，宁峰皱着眉进来，一副不悦又焦虑的模样，“总裁。” 云染诧异，“怎么了？” 宁峰道，“我刚才去销售部，发现云柔小姐在打听我们的销售情况。” 他是见过云骁怎么对待云染的，还听他骂过云染“在云家什么都不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嚣张，云骁这样，多半是有长辈纵容甚至引导的因素。所以宁峰猜测，云柔对云染也不怎么样，现在云柔这样打听，他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云染一听宁峰的话，就知道云柔打得什么主意了。 她和云建宏约定了，如果第四季度没有让云漾盈利十个点，就任凭云建宏处置。云柔为了让她吃瘪，可不就得盯着销售额吗。 云染笑了笑，“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云柔不想让我达成盈利十个点的目标，估计是想搞什么破坏。不过毕竟我们现在才只盈利两个点，她应该还会观望一段时间，先不用在意她。” 原身恋爱脑围着江修言打转的印象还留在云柔脑海里，云柔大约是不信她能达成盈利十个点的目标的。另一方面，毕竟云漾和云柔的利益也息息相关，不到最后关头，云柔应该不会阻止云漾盈利。 所以云染笃定云柔暂时不会动手。 宁峰眉头还皱着，为云染感觉到不平。他早过了天真的年纪，却依然觉得，云染这样的人，不应该受到这些龌蹉、不公的对待。 云染倒没觉得如何，别人怎么对她，她怎么还回去就是了，不必想太多。见宁峰闷闷不乐，她微微一笑，“别想太多，好好工作，说不定我明年会提拔你当副总。” 宁峰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云染，镜片后面的眼睛灼灼发亮。他没想到云染会这么赏识、信任他。 云染知道他心情多半是好了，唇角的笑意加深，“回去工作吧。” “好的，总裁。”宁峰斗志昂扬地回去了。 几天后，《偶像进行时》第二期的视频出来了。云染一回到家，就蹬掉高跟鞋，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的无线投屏，在壁挂电视上观看起来。 彩虹视频的动画LOGO过去之后，播放的是练习生的二十四小时投票排名。 工作人员把排名单一一发放，练习生们看到排名，有人欢喜有人愁。 许忱的排名是76。他在比赛前基本没有名气，靠着第一期的镜头拿到这个成绩，完全是外形和实力征服了观众。 第一轮淘汰只取投票榜的前六十名，许忱在被淘汰的范围之内，但云染一点也不慌，继续往下看。 正片的内容，是练习生对《偶像进行时》主题曲的学习情况。 许忱A的硬实力摆在那里，学习进度很快，还很尽心地帮同组的练习生。 屏幕上方的弹幕越来越多。 ——今天又是花痴哥哥的一天！ ——哎哟，我发现这个小哥哥眼里真的有星星。 ——虽然他话不多，但好善良靠谱啊。 ——感谢小哥哥帮助我家崽崽！ ——这个练习生长得漂亮但是气质好A啊。 ——哈哈哈哈哈提升了整个练习生组的A气。 ——哎这嗓子，开口酥，我麻了。 …… 一条不太和谐的弹幕引起了云染的注意。 ——许忱，你要多护着我家阿捷啊，怎么让他一个人待在一边？ 云染看了看屏幕上的应捷，他基本功比不上许忱，但也是有的，况且又是盛章娱乐力捧的存在，所以也被分在了A班。 此刻应捷站在一边，笑得乖巧可爱，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许忱教另一位练习生，间或跟着练几下。 也不知道粉丝是什么眼神，这种正常的画面，竟然也让她觉得应捷一个人可怜，需要被护着？ 云染一个许忱厨，反感立即就升起来了。虽然应捷年纪稍小一些，但也十八了。都是成年人，有手有脚的，干嘛要求许忱护着，许忱又不欠谁的。 原本盛章娱乐拿许忱捧应捷，没想到后期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应捷矫揉造作，能力不够，加上他的粉丝又太能拉仇恨，最后反倒许忱出道了，应捷被压了下去。 这样也算因果循环。云染劝告自己不要和一个注定炮灰的人的粉丝计较，把注意力放在唐沫身上。 她担心唐沫和许忱会有什么特别的互动，但她眼睛都盯酸了也没发现，反倒觉得两人之间隐隐有一种互相排斥的气场。 互相排斥好啊！云染感觉心中甚慰安慰。这帮许忱扭转命运的路途，算是往前迈了一大步了。 看完视频后，云染关掉电视，打开了手机微博——她终于可以发之前就想发的微博抽奖，为许忱拉票了。 云染手指飞舞，很快编辑好了文案，艾特了抽奖中心。 云朵味彩虹糖：哥哥参加《偶像进行时》了，希望他有一个好成绩！不必关注我，转发此条微博，揪十个小伙伴平分五千RMB，要求必须为许忱投票，领奖时须提供投票截图。 这是她的第一次氪金应援，不想太高调了，所以只用了五千RMB。 现在许忱的粉丝还很少，之前“一千遍一万遍”已经让许忱有了印象，如果她现在再高调，只怕更加会引起许忱的注意，她一点都不想掉马。 更何况太高调了容易引来莫名其妙的人，说不定会给许忱招黑，云染不想给许忱带来丝毫负面影响。 五千块云染觉得刚刚好，不算数目惊人，却足够调动微博网友的转发率。毕竟十个的名额算是多的，五百软妹币也够吃一顿火锅了，谁不想试试自己的运气呢？ 云染的这个小号注册的时间不长，仅有的几个粉丝，还是在和许忱微博互动的时候加上她的。但只要她们转发出去，她们的粉丝就能看见，扩散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云染信心十足地笑着，关掉了手机，上楼去卫生间洗漱。 她需要睡个美容觉，毕竟第二天，就要看许忱的第一次公演了。 第21章 眼神 《偶像进行时》前几次的公演舞台, 也在郊区的影视小镇。彩虹视频方早做了准备，在市区的一个地点设立了大巴车专线，专门接送买票的粉丝。 大巴车车身上漆着一张精美的推广图, 图片上是节目的导师和几个有名气、长得帅的练习生，这样从城市里穿行而过，也算给节目打广告了。 不过云染并没有去坐大巴车, 毕竟大巴车慢, 费的时间更多。 云染白天争分夺秒地处理公务，下午四点离开了办公室，先在公司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双时尚的板鞋，替换掉脚下的高跟, 而后开车去了影视小镇。 从停车场出来，来到公演大楼, 楼前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此时恰好两辆大巴车停下, 呼啦啦又下来一大波人, 将队伍拉的更加蜿蜒。 云染仔细瞧了瞧粉丝们, 很多拿着灯牌、手幅在认亲, 她并没有看到许忱的应援牌。 她有一丝丝失望，不过这也并不意外。观看公演本来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财力，而公演的观众票是提前开卖的。等许忱的铁粉从前两次视频中粉上许忱, 票早已被别家粉丝买光了。 但是以后会好的。 云染又看了看她们的衣服。因为是冬天, 各种穿着的都有, 云染估摸着, 自己的羊毛呢大衣混在里面应该不算十分职业化，不会叫人一眼看出她的身份来。她放了心。 站点周围有闻讯而来的商贩们卖一些追星能用到的小物件，云染抿抿唇，有些微紧张和激动。 其实她对许忱, 更偏向于二次元少女对本命的喜欢。原先的世界里，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地追过星，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观看爱豆的现场演出。 云染买了一个发光猫耳头箍，和两个荧光棒，没有立即带上，而是装在包里，然后从vip通道，进了公演大厅。 vip席位位置确实好，离舞台近，并且在最中，视觉效果最佳。 云染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转头看旁边几个同样坐着vip席位的姑娘，不仅戴起了荧光发箍，脸上还贴着爱豆的名字，十分高调，也十分尽兴的模样。 云染笑了笑，也把猫耳发箍戴了起来。 很快，排队的粉丝开始入场，七点半，演出终于开始，主持人上台，现场爆发出了激烈的尖叫。 云染被气氛带动，整个人也热情高涨。 这次的公演是小组PK模式，一百位练习生分为十二支小队，选择同样表演曲目的两只小队进行PK，现场观众将进行投票。 云染观察了一下投票器，将它小心放好。她不知道许忱在哪支小队，但已经做好为他投票的准备了。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等到了许忱出场。今天他化了舞台妆，挑染了头发，穿着深蓝色带亮光的丝绸衬衣，脸庞被衬得更加秾丽，整个人有一股又冷又艳又野的气场。 身后是各路粉丝们的尖叫，云染看着舞台，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其实她穿到这个世界，平白长了三岁，也受了原身记忆的影响，平时多少有些变化，下意识地想要贴合二十五岁的人设，但当面对许忱的时候，她又变回了那个熬夜追连载的，哭完一盒抽纸的，最真实的自己。 云染跟着人群欢呼了起来。 大厅内暖气很足，人又多，有些热。她将大衣的扣子解开了。 音乐声起，观众席的灯光关闭，舞台的绚丽闪光灯点亮。 随着音乐，台上的练习生们唱跳了起来。这支小队九个人，许忱是C位。云染只觉得他每一个动作都潇洒有力，每一个眼神都冷锐迷人。她跟着无数观众，用力挥舞荧光棒，手都快挥断了。 一曲完毕，九个人摆好了收尾造型，撩人的动作，加上热烈的气氛，引得每个粉丝都尖叫起来，有的单纯“啊——”，有的呼喊着爱豆的名字。 云染的位置正对着舞台，也正对着C位的许忱。许忱歪了一下头，深邃的眼神从观众席转过，划过云染。 云染一个没忍住，混在热火朝天的尖叫声里，跟着喊了一声，“许忱！” 这是最闪闪发亮的、世上最好的许忱啊！ 就见许忱的眼神又转了回来，云染心里一突，下意识往后一缩：别不会被认出来吧？她今天可是坐的VIP席。 但她很快就劝说自己，观众席灯都没有，黑压压全是人头，怎么分得清谁是谁，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分不清的。 然而下一秒，观众席的灯光亮了，许忱的目光落在了云染身上。 云染：“……”这灯故意跟我作对来着？ 她僵着脸往下一沉，坐得矮了些。换了个角度再安慰自己：才见过两面，她今天化了妆的，跟上次不一样。 许忱看到云染的时候，恰好见到她一脸凌乱地往下沉，一副不想被自己认出来的模样，明明上次她还那么用心地给自己接机，当面鼓励自己，这次怎么变了？是因为坐的vip席位吗？ 回想起来，好像每次见她都不一样，第一次她精致、知性，穿着高雅、冷色调；第二次她素面朝天，清新、靓丽，青春热情；这次她穿着呢大衣，里面一件带休闲风的格子西装，画着暖色系的淡妆，倒像是坐办公室的精英白领。 不过这不一样里，却又有一脉相承的东西，比如说，不顾形象孩子气地哭花脸；被揭穿糗事，表情行将崩裂却故作冷静；一脸凌乱，假装镇定地看向别处，头上的猫耳发箍十分可爱…… 许忱又想笑了，唇角轻轻一动，又努力控制住了微表情。 既然不想被自己认出来——许忱的眼神淡淡从她身上扫过。若无其事地转开了。 许忱那极有存在感的眼神一离开，云染松了口气，低头听两组练习生拉票，直到练习生们离开舞台，主持人宣布开始投票。 云染拿过投票器，麻利地给许忱投上了票。 她听到身后有人说，“那个B组的C位叫什么名字啊，真帅，我心动了！” “现场叛变，我鄙视你。” “有本事你别跟着我一起投他。” “哈哈哈哈，就要投。” 云染看了她们一眼，微笑起来。她的宝贝就是这么棒啊！ 投票的结果要等到第三期的剪辑播出才能知晓，云染心中充满了期待。 许忱随队友回到休息室，看屏幕上公布现场观众投票的结果。他这次运气不是很好，碰到的竞争对手是一个很有名气的练习生，最后对方压了自己三十五票。 五十比八十五。这个结果对于他已经很好了，毕竟他在大厅里，没看到一张自己的应援牌，能拿到五十五票，已经是意外之喜。 B组总票数以二十分之差惜败。许忱深呼吸了一口，让自己沉住气。 表演全部结束之后，练习生们集中到了一起，导师们过来慰问他们，并且宣布了明天的活动内容。 “大家来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各种辛苦我们和节目组都看在了眼里。今天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明天上午起来，节目组会把手机发放给你们，到时候你们好好和家人联系联系，这个要录播的哦。” 听到终于能摸到久违的手机和家人联系，练习生们都喜悦开来。许忱缓开了唇角——他也想念奶奶了。 云染看完公演心满意足，做起工作来也心情舒畅，四天后的晚上，她及时点开手机微博，看到抽奖中心已经开奖了。 云染一一验证了那十个中奖小伙伴的领奖资格，最后利落地将奖金转出去了。 抽奖完毕之后，她点开了许忱的微博，看到许忱的粉丝已经涨到了一百万加。 这涨粉的速度不能说有点快，简直是超快，云染怀疑沈凌给许忱买了粉丝。等到在搜索页面查了查，才发现三天前，纪潇潇给许忱发了个加油的vlog。 云染在心里给沈凌点了个赞。同公司就该这么互帮互助。 第三期的视频在抽奖的第二天晚八点出来了，云染准时在电视上投屏观看。 许忱拿了五十票，这对一个原本没有现场粉丝基础的人来说，是非常厉害的成绩了。云染高兴地在许忱最新微博下发了一条评论。 ［看了新一期视频啦，哥哥你真棒！］ 许忱比赛期间手机要上交的，就算不上交，云染这一条早过了最早的时机，淹没在众多评论里，估计是不会被许忱看到了。 不被看到也没事，云染心态十分平稳。 因为看过现场表演，云染很快拖完了视频，然后又打开了微博，新发了一个抽奖微博。 这次她可以大胆一点，毕竟许忱的粉丝已经比较多了，里面也有氪金粉，自己不用担心被注意到。 云染把奖品设定为价值一千的玫瑰金耳钉，依然是抽十个微博网友，要求必须提供给许忱最新投票的截图。 做完这一切之后，云染愉快地去洗漱了，然后安然地沉入了梦乡，但她没有想到，她居然，被挂了。 云染起初还不知道自己被挂，而是一心一意和高管们开会，讨论彩虹视频第二轮淘汰时，云漾的销售细节。 云漾询问了销售部目前的准备情况，又嘱咐了几条。 “技术人员一定要做好网络维护的准备，各个产品的购买页面、库存、获得票数这些，数据都要做好。” “购买的数量最好限额，”云染寻思着说，“虽然我们的产品价格低，不用担心粉丝买不起，但很多粉丝还是学生，经济不独立，要考虑他们的承受能力。” “有仓库的城市，实体店抽出一半人员来，做好帮助发货的准备。酬劳如何算，财务部拿出一个对策来。” “还有公关部，要注意监督网络舆情，这个关键的时刻，不能有负面新闻爆出来。” 经理们各个严肃，认真地记下了重点。 云染正说着，电话响了，显示是沈凌打来的。她看了一眼，吩咐大家，“我就说这么多，你们再讨论讨论。” 她起身出门接电话，听到那边沈凌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搞的，堂堂云总，抽个奖还被人挂了。” “啊？”云染一头雾水。 沈凌解释，“刚吃完午饭，艺人总监告诉我，微博上有人声讨许忱的粉丝虚假抽奖，为许忱骗票。你知道的，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这个对许忱不好。总监十分在意，立刻联系关系去查那个骗票的粉丝是谁，结果发现，是你的小号。” 他自然是不相信云染骗票的，但这件事，实在是滑稽。 “你是不是发奖的时候发掉了？” “没有啊，我确实每一个都发了。”云染还是十分迷惘，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共十个网友，她都发了，还有人兴高采烈地和她花痴起许忱来，怎么就会被挂虚假抽奖呢？ 沈凌道，“我看过，那个挂你的人，确实是你上一轮抽奖的中奖者。” “你等等，我先上微博看看。” “好。” 云染挂断电话，点开了微博，登上小号，一瞬间手机被涌进来的信息弄得卡顿了一下。 两秒钟之后手机恢复，云染看着加起来将近两万条的消息，震惊了一下。 点进“@我的”，虽然有近一万条，但折叠起来就两种，一种是转发她抽奖微博的，一种是挂她的。 云染点进挂她的那条，发现发微博的人，确实是自己上一轮抽中的网友，她确信自己发了奖金的，私信还有聊天记录呢。 看看这个颠倒黑白的人发的文字，用词十分激烈，虽然是挂自己虚假抽奖，却字字句句往许忱身上引，号召大家绝对不要转发第二轮抽奖、为许忱投票，想发动网友抵制许忱的嘴脸不要太明显。 转发和评论里确实许多网友中计。 ——这年头，追星都追得不要道德和智商了吗？ ——那个玫瑰金耳钉我还挺喜欢的，居然是骗人的，恶心。 ——骗票这种行为太ex了，以后我绝不给许忱投票。 ——本来还对许忱有好感的，现在，江湖不见吧。 ——许忱？没听说过，人糊粉丝还骚操作，这下得更糊了吧。 ——我也是中奖人之一，我拿到了奖金啊。 ——你是托吧？ …… 云染的眉头皱了起来，强迫自己冷静，分析清楚情况。 明明之前这人态度还很好，怎么忽然就针对起许忱来？许忱最近确实有了要火的苗头，是谁嫉妒他？ 云染想给这人发私信，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她这是个小号，别人既然不针对她，只是把她当工具针对许忱，那么自然不会和她这个工具多说什么。 云染又拨出了沈凌的电话，开门见山说，“我确信给那个人发奖金了。你查过他的资料没？难道是营销号或者哪家的水军？” 沈凌道。“不是，就是一个普通的网友，也不怎么追星，和许忱没利益冲突。” 这样就奇怪了。云染沉吟了两秒，“能查出他最近的微博往来吗？” “我这就去查。”沈凌也没多问，既然云染确定发了奖金，这个小号也低调没和人结仇，那么只能怀疑背后有人操纵了。 “等等，”云染面无表情，口气干巴巴的，“你不许关注我的小号，忘掉。” 沈凌大笑起来，“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既然说了，我可得去看看你发了些什么了。” 云染面色冰冷，“不行，不准。” 沈凌笑着挂了电话。 云染琢磨着自己是不是遭遇了社死现场，但即便要遭遇社死，眼前还有一个会议等着自己。 云染走进办公室，宁峰在她走后，已经自动代替她主持起了会议，见她进来，又点了点头，将职责交回。 云染利落地说了几句总结，将会议结束，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许忱的事有沈凌调查，她的当务之急，是先举报那条微博。截图了私信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上传了证据，云染等着举报的处理结果。 等待的过程中，她也没有闲着，发一个澄清微博。 云染发出了微博，态度十分强硬，不仅质问那位网友为什么污蔑自己，并且表示将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这样的微博，看起来可信度就非常高了。 然而挂她的那个网友却始终不出来，也不道歉。《偶像进行时》的热度正高，连带着这条微博转发也越来越多。 云染的脾气上来了。也不知道这幕后黑手是谁，被揪出来了，她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另一边，彩虹小镇，有人左右一看，发现没人，便立刻走进了一间寝室。 第22章 扇巴掌 走进寝室的男孩, 有着猫咪一样慵懒可爱的气质，乖巧的发型，正是应捷。 应捷走进许忱和周俊的寝室, 直奔目标，快步走到了周俊的窗边，从他的枕头下面, 不仅摸出了几袋零食, 还摸出了一部手机。 他知道周俊这个家伙，不仅偷藏偷吃零食，还偷藏了一部手机，平常只敢在许忱不在的时候, 偷玩个十几分钟。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知应捷一个，有时候还有人会借这部手机玩一玩。 应捷是在上次节目组发还手机的时候, 发现有人给许忱发抽奖微博应援的。 节目组考虑到现在年轻人没几个不是手机党, 就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让大家拿着手机放松放松。 应捷心中时刻存了和许忱争比的心思, 拿到手机就上了微博, 想看看许忱的网络讨论度，结果就看到了云染的那一条微博。 五千块的数目对他来讲不算少，毕竟他最穷的时候, 持续吃过一个月的泡面。 那一刻应捷心中生恨, 差点掐破自己的掌心。 凭什么那么木愣愣的许忱境遇会越来越好？他不明白, 也不甘心, 他只知道，他不能让许忱火起来，爬到自己头上。 何况出道位只有那么几个，如果许忱火起来了, 竞争出道位，那也是一种威胁。他不能让这个威胁扩大。 微博抽奖是要公示的。应捷掐着抽奖时间，找周俊借了手机，躲到卫生间里，登录了自己的微博。他从中奖的网友中，挑了一个热衷抽奖的人，花了一万块钱，做了一笔交易。然后小心地清除了记录。 现在，就是验证交易结果的时候。 应捷有些激动和紧张，也有些幸灾乐祸，他点开了周俊的微博，直接搜索许忱，很快找到了那条挂虚假抽奖的微博，看到转评里很多骂抽奖人和许忱的，他舔舔嘴唇，微微笑了起来。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许忱你等着臭吧！ 他又点开了《偶像进行时》播放页面的投票区，看到许忱的票数很久没明显上涨了，再次无声地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又将手机和零食，塞回了周俊的枕头里，转身往外走。 出门的时候恰好碰到满身是汗的周俊进来，应捷一愣。 周俊大大咧咧地搂住他的脖子，揉他一头柔软的黄毛，“嘿，你不好好训练，到处跑什么？” 应捷很快调整表情，乖巧地笑起来，“俊哥，我练习累了，想找你聊聊天。” * 云染举报，并且发了澄清微博。沈凌那边也在关注事件进展，恰好正在和后台联系，得知挂云染的微博被举报，立即让对方加快处理。他选择了证明真伪，而不是删帖。 于是很快举报被受理，挂云染的那条微博，被打上了“虚假”的醒目标签。看到这个标签，云染松了一口气。 官方认证虚假消息，比什么都有效，那个标签，又像一个巴掌一样，狠狠地打向了造谣者的脸。 这条“虚假”微博，转发多，倒是不必删，反而可以为许忱打一个广告，将坏事变成好事。 到了晚上，云染澄清的那条微博，转发数量也升起来了，不仅有仗义的粉丝宣传真相，还有许忱的粉丝组团过来转评。 ——没有虚假抽奖骗票，望周知。 ——我要转发那条抽奖微博，小姐姐你抽我。 ——这是谁故意污蔑博主啊，什么心态？怜爱被泼脏水的博主。 ——去看了一下许忱，果然是个大帅哥，我爱了。 ——之前私信骂过你，对不起，给你道歉。有钱的小姐姐，你不要记恨我呀。你看我跪的标不标准.jpg ——许忱的粉丝和他的为人一样，堂堂正正，不会做有违道德的事情。大家团结起来，给哥哥投票，冲呀！ …… 点到那条挂虚假抽奖的微博，评论里原先骂云染和许忱的评论已经被压了下去，新的评论上来了。 ——博主是什么狗东西，居然玩弄网友，这样给人泼脏水？ ——气死我了，居然被博主骗了，我向我骂过的抽奖小姐姐和许忱道歉。 ——我要给博主脸色瞧瞧，不让我给许忱投票，我偏要给他投！ ——大家快去看看许忱，这是个宝藏小哥哥，超帅的！ ——哈哈哈你博官方亲自辟谣，百年难得一见，博主是个人才。 …… 云染关上了微博，她也想知道，是谁指使这人给自己泼脏水，卑鄙无耻地针对许忱。 她点开通讯录，拨通了沈凌的电话。 云染问，“查出了什么吗？” 沈凌寻思着回答，“我们查到，你抽奖那天，确实有人联系了那个博主，花钱让他污蔑你，然后拉许忱下水。但是，那个账户，是个没有实名的小号，也看不出来身份。” “小号？”云染习惯性地想转笔，却发现手中没笔，只能摩挲手指，“小号应该会和大号轮流登录，能追查到大号，或者手机号之类的吗？” 沈凌道，“这个需要时间，还在查。” 云染深呼吸了一口，“那就等等吧，现在看情况在好转，许忱的热度上升了。”虽然仍有不明真相，或者不愿意相信争相的人，仍在贬低了许忱，但那相比新增的粉丝，不足一提。 “嗯，”沈凌笑起来，“你这么关心许忱吗，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自己？我去看了你的小号。” 云染脸木了起来，“再见。”然后毫不犹豫地挂断了通话。 尴尬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坦然了。云染坦然地去泡了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 十一点多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云染，再次接到了沈凌的电话。 “你睡了吗？”听着云染含混的声音，沈凌有些抱歉。 云染笑了笑，“沈总还在为公司忙碌，云总再怎么也得起来接电话。” 沈凌也笑了，很快说回正题，“我们查到，那个幕后黑手是用移动数据上网的，机主是一个叫做周俊的人。” “周俊？许忱的前队友？”云染回想了一下。小说里没提到过周俊，看《偶像进行时》倒是知道，这人是许忱以前的队友，也是接机那天，攀着许忱调侃自己的人。他看起来是个阳光大男孩，和许忱关系不错的样子，毕竟那样肢体接触许忱，许忱都没有反感。 云染皱眉道，“我不了解他，你确定是他背后陷害许忱的吗？”她不太希望是这个人，如果是他，那她的火气要更大了，毕竟这意味着许忱被骗得很惨。 沈凌没有立即否认，“他那部手机，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叫做应捷的人登陆过微博。现在不确定是哪一个使黑手。” 云染一时也有些犹豫，她预感是应捷，毕竟她原本就对应捷感官不好，而应捷又是盛章娱乐想捧出道的人，和许忱有竞争关系。但周俊出于对许忱的嫉妒，使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云染揉了揉额头，“我让彩虹他们那边去查。” 沈凌笑起来，“好，你这个最大赞助商的身份，最好用。” 云染想了一下，建议，“这件事是不是要瞒着许忱比较好，免得影响他的状态？” “我知道，不过我也会提醒他注意防范小人。” “好。” 挂断电话，云染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个时候麻烦人不好，一切还是等明天再说。 第二天云染来到总裁办，宁峰已经在他的办公位埋头整理文件了。 云染走了过去，敲了敲桌子，宁峰抬头见是她，要站起来，云染抬手阻住，“随意点。” 宁峰便坐着了，等候着云染的安排。 云染也没有废话，“昨天许忱被盛章娱乐的某个练习生泼脏水，差点上热搜，初步锁定这个人在应捷和周俊之间。你联系彩虹视频那边，让他们查一查是谁。这种背后使阴险手段的人，是不应该出现在偶像竞选的舞台的，不然带坏青少年。” “好的，我这就打电话。”宁峰应声，心里琢磨着，这盛章娱乐的谁啊给许忱泼脏水，不知道许忱背后是云漾吗，胆子太大了。朝自己人泼脏水，竞赛活该。 云染点点头，又加了一句，“和他们说一声，这件事不要告诉许忱，免得影响他的状态。” “好。”他抬手拨出了电话。 * 自那天短暂的三十分钟之后，节目组又把手机收上去了，所以许忱一直在努力练习，丝毫不知道微博上的腥风血雨。 他练完一组动作，听到有人喊，“许忱，你经纪人找你。” 许忱停下练习，走向会客室——练习生们一般在那里见自己的经纪人。 他的经纪人就是凌嘉传媒的艺人总监，人有点中年发福，能力很强。 见到经纪人，对方也没和他说什么，只说娱乐圈是非多，让他要远离小人，平常多警惕，不要被人算计了。 许忱经历过很多，本身也是个不善于亲近人，防备心强的，对这点提醒接受良好。 回去之后，他继续练习，过了一会儿，发现周俊和应捷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领着，从门口经过。周俊一脸茫然，和练习室内的他对视了一眼。应捷倒是有些紧张，虽然依然在微笑，但是眉梢透出一点僵硬来。 怎么回事？许忱皱眉，他不关心应捷，倒是有些担心周俊。 应捷和周俊被工作人员带到了现场监制的办公室，他们的经纪人威哥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部手机。 周俊面色一白，一副即将挨骂的惶恐。应捷却是心里一颤，紧张地掐紧了手指。 威哥什么也没问，气势汹汹地往两个练习生走去。 周俊吓得缩紧了脖子，然而威哥却只是奔应捷而去。 “啪”的一声，应捷白皙的脸上，多出了一个巴掌印。 威哥骂道，“你这个蠢货，让你不要招惹许忱，你为什么不听？” 周俊又惊又茫然，应捷却是被打蒙了，睁大了眼睛，眼眶很快红起来。 片刻之后，他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招惹许忱，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威哥咬牙骂，“你还装，不是你难道是周俊？” 周俊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肯定不是好事，立即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是我不是我。” 应捷仍然坚持道，“不是我。” 威哥铁青着脸骂道，“你这么嘴硬啊！你没有招惹许忱，那你用周俊的手机登录微博之后，为什么删除自己的登录记录？”他都已经检查过周俊私藏的这部手机了，应捷这不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吗？ 手机上的记录可以删除，运营商那边却是可以查数据的，根本抵赖不掉。应捷自作聪明，在诸如他这样的老油条面前，其实无处隐形。 应捷气势弱了下去，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我只是……习惯性删除，减少系统缓存……” “行了，回头再收拾你！”威哥转头，又气狠狠地瞪了周俊一眼，“还有你！” 周俊又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威哥转头和监制赔笑，“这个……小孩子不懂事，他们也不容易，辛苦练习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次机会，您看，能不能轻点处理？” 应捷是他们人气最旺的练习生，也是他们最看好的苗子。他们解约许忱，拿了解约金，就是想有更多资本捧应捷。没想到这个蠢货这么不争气，做出这样的事，不仅有可能白白断了自己的路，还可能断了公司的路，葬送公司的心血。一想到这个，威哥又想扇应捷了。 监制面色和善，不急不缓，“这个道理我们也懂，只是毕竟我们选的是偶像，偶像就是要给别人树立好榜样的，他做出这样的事……再说许忱背后是云漾和宏达地产，就算云漾卖我们面子，宏达地产那边也不好交代啊，我们也为难。” 威哥顿住了，只能再说好话，监制却是油盐不进，笑打太极。 威哥只能打电话给沈凌，向沈凌道歉、说情。 沈凌却也不是个软弱性子，只笑说，“其实你把许忱割爱给我们，我们应该感谢你，不该太计较。但实在是我那个合伙人，脾气有点大。你们这次……泼脏水的那个抽奖博主，是她的朋友。” 威哥一听，眉头皱的死紧，看向应捷的目光更恨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应捷惹谁不好，居然直接得罪了云漾的总裁。一时间他雪藏应捷的心都有了。 应捷瞧着威哥的目光，终于感觉到怕了，眼露哀求，威哥却是不理。 最后威哥得到的结果是，领着应捷回家，而周俊被从轻处理，留了下来。两人被嘱咐对这件事不要声张。 应捷和周俊往回走，一个回去收拾行李，一个回去继续练习。一个失魂落魄，一个依然一头雾水。 两人走在走廊，周俊忽然回过味来，用力板过应捷的肩膀，凶狠地揪住了应捷的领口，“你刚刚，是不是在栽赃我？” 用自己的手机登微博，做了招惹许忱、足够被禁赛的坏事，然后将记录删除，回头被发现了，牵连了自己也不承认，只说他没做过。不是他做的难道是自己做的？这不是变相栽赃是什么？ 卧槽，好气啊！亏他还一直把应捷当弟弟一样对待，没想到应捷这样阴他，周俊简直要气炸了！ 周俊嗓门大，很快惹来了练习生观望。应捷奋力挣开了周俊的手，捂住自己被打肿的脸，一言不发，狼狈地奔进了自己的宿舍。 许忱听到周俊的声音，从练习室出来，周俊看到他，正要张嘴问，忽然想到经纪人嘱咐他不要声张。他闭上嘴巴，快步走过去，拉过许忱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他压低了声音问，“忱哥，你最近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许忱一顿，联想起之前经纪人说的那番话。所以，他需要防的小人是应捷？这人做了什么？ 他皱眉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周俊苦恼地拍了拍栏杆，“要是有手机就好了，这样一知半解好难受啊，可惜我的刚被没收了。” 许忱抬眸看他，目光幽冷，“你还藏了一个手机？” 周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转移开了视线，摸着脑袋，“啊哈，忱哥，他们都说你背后有云漾和宏达地产，你怎么这么牛逼，以后带我飞啊！” 云漾和宏达地产？许忱想着，他记得沈凌介绍公司的时候，提到过宏达地产，那么这个云漾，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捧他？下次拿到手机的时候，他得查查了。 第23章 要人命 云染下午离开办公室前, 得到了宁峰的汇报。 “彩虹视频那边回复，查出来是应捷搞的鬼，节目组已将应捷强制退赛了。已经出的几期节目, 会涂掉所有应捷的镜头。” 这个处理结果不错。在《偶进》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机会里，一个露脸的镜头都没有，约等于没有前途了。应捷得罪了人, 又被退赛, 以后在公司的待遇肯定也不会好，在整个圈子都受排挤。若是粉丝追究原因，得知应捷的品性，还可能脱粉回踩, 这也算恶有恶报了。 云染满意地靠到了椅背上，勾唇笑道, “好, 你让法务部经理过来一下。” 宁峰麻利地领命去了。 等法务部经理的过程中, 云染打开了手机微博, 发现挂她的那条微博, 终于被删了。 这会儿终于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领了她的奖金，回头还收钱反过来污蔑她, 做这样的缺德事就想删博了之, 哪有那么好的事？ 还好云染提前做了准备, 截了图。 很快法务部经理过来。她是一个十分知性的中年女人, 看起来有两分严肃，办事也利落。 云染将截图调出来，递给经理看，等经理看完, 微微一笑，“实不相瞒，这个被挂虚假抽奖的，是我。许忱是我看好的练习生，也是我为公司选定的推广人。这个博主捏造虚假事实污蔑我，打压许忱，导致我和许忱被骂了几千条，应该已经达到触犯法律的标准了吧，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回头我把证据发给你。” 应捷已经被处罚了，但这个收钱挂她的人不应该隐形，也应当付出应有的代价。 法务部经理点头，“好。” 云染问，“这个算私事，你看需要多少委托金？” 法务部经理想到上次云染毫不犹豫救助纪潇潇的事，就知道她是个实在、爽快的人，淡淡一笑，也不客套，“总裁客气了，不用委托金，有空的话请我们法务部吃个饭就好了。” 请吃饭这个事，不仅能让云染消除心理负担、不会觉得欠人情，还能加强公司的凝聚力，确实是个好办法。 云染看法务部经理也是个痛快人，笑了起来，“那好，我记住了，多谢你。” “应该的。”法务部经理离开了。 云染收拾自己的桌面，背起包离开办公室，边走边打开彩虹视频的APP，点进《偶进》的投票区，发现昨晚到现在，许忱的票数已经暴涨了一波，排名已经到了62。 62名仍然在淘汰的范围内，不过他还会继续暴涨的。云染微笑着收起了手机。 三天后法务部经理打来了电话，“总裁，我见到那个人了，他也承认了错误。这件事案情清晰，现在就是看怎么处理。你接受道歉吗？” 云染面色坚决，“我不接受道歉。”见钱眼开的人未必是真道歉，只怕是想拿个挡箭牌。 “那你接受赔偿吗？” 哦，这个倒是可以。云染就是个俗人，觉得钱还挺好的。何况能为钱做坏事的人，就要让他在钱上出血。 “这个我可以接受，你让他把我的奖金还回来，赔偿额另算。”一毛都不留给他。 拿这笔钱再给许忱抽奖应援，美滋滋。 “好的，总裁，我知道了，除了赔偿金，他还会被拘留几天。” 云染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好，辛苦你了。” * 云染请法务部吃完饭，又出了几天差，时间走到了十二月。《偶像进行时》第一轮淘汰开始，云漾的网络爆卖也将开始了。 整个公司都在严阵以待，弄得云染都有了两分紧张。 这天晚八点，她照旧在电视上观看《偶像进行时》的视频。 一百位练习生排排坐，穿着统一的西式制服外套，黑色的小领带，各个帅气。但云染还是一眼看到了许忱。 他坐在周俊旁边，面色平静，却别有一股引人注目的魅力，高级镜头下的眼睛，更加泛着星星点点的幽深光芒。 导师开始公布排名，从第59名开始念。入围的将要上到排位台上。 第59名恰好是周俊。因为应捷退赛，盛章娱乐的团粉和应捷的粉丝一时懵逼，而许忱又成了别家的练习生，另两位成员存在感低，所以她们一股脑地把票都塞给了周俊，这才导致周俊的排名急剧上升。 周俊听到自己入围了，整个人懵住。许忱转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弹幕顿时密集了一波。 ——这个小哥哥笑起来好好看！ ——我家哥哥不笑都好看，笑起来要人命。 ——我承认我是个俗人，除了倾国倾城，想不到别的词语了。 ——他是真为周俊高兴，像个大哥哥一样，羡慕哭了，我也想要这样的哥哥呜呜呜。 ——我想在他的酒窝里跳舞！！ …… 云染忍不住笑，她也想在许忱的酒窝里跳舞。 周俊终于回过神来，惊喜地笑，眼睛都快笑没了，搂住许忱就是一个熊抱。许忱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说，“上去吧，继续加油。” 惊喜过后就是对同伴的担忧了，周俊忐忑道，“忱哥，我在上面等你。” 许忱又是淡淡一笑，但眼睛里泄露了一丝微弱的紧张。虽然知道许忱不会被淘汰，但云染的心还是为他提了起来。 导师显然也非常懂得调动现场的气氛，念起名次来关子十足，肉眼可见地拉长了揪心的时间。 终于，导师的口中终于念出了许忱的名字：他是第53名，和二十四小时排名相比，上升了二十三名。 而他的身份，也正式从盛章娱乐练习生，变成了凌嘉传媒练习生。 听到排名，许忱微微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台上的周俊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 弹幕上都是欢欣鼓舞的。 ——哥哥名次上升了好多，真棒！ ——我们的橙汁也好棒，继续给哥哥投票！ ——许忱的实力值得入围！ ——感谢许忱帮助我家哥哥，恭喜入围。 ——哈哈哈周俊笑得像个一米八的傻子，我也笑得像个傻子。 …… 云染也十分激动，觉得与有荣焉。 等许忱上台，导师开始公布下一个排名，云染把视频拖到了最后面。 这是第五期，彩虹方果然放出了许忱为云漾推广的广告。广告拍的很有质感，妆发师结合云漾的品牌特点，给许忱做了一点点修容。他精致的五官在镜头前放大，皮肤好的没有一丝瑕疵，清新又英俊，像校园小说里的初恋校草。 这个时候观众们还没看到后面，因此屏幕上没什么弹幕，看不到粉丝反馈，不过云染并不着急。 云染把广告来回看了三遍，嘴角忍不住上翘。看过广告之后，她又把视频往前拖了一点，看节目组公布的第二轮投票方式。 第二轮投票通道于今晚九开启。在某东、某宝两个平台上、云漾的旗舰店内，购买云漾的任一产品，可额外获得一张票，并且当天最多只能额外获得一张票，截止时间为两周后的晚十点。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云染打开了手机某宝，点进自家旗舰店，选择了一支洗面奶的销售页面点进去，看了眼库存，过了两秒，刷新一下，库存已经少了不少。 销售部这个时候，都在加班加点盯库存，随时做好补货的准备。 云染笑了笑，放下手机，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同时在盯云漾的销售情况的，还有云柔。她皱眉刷新着某支爽肤水的页面，每刷新一下，就发现库存少了一点。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云漾爆卖，云染那个贱人不就得逞了吗？ 云柔心里极为不甘，脸上流露出怨毒，与清秀的长相极不相和谐。 云柔怨恨半晌，心头觉得，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那边云柔怨愤地睡不着觉，云染却是安睡无忧，第二天早早去了公司。 整个公司早已看不到云骁管理时的那一股子懒散味道，而是井井有条，每个人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自己的事务。 云染神清气爽来到办公室，处理了会儿公务，十点钟的时候，销售部李经理拿着一个文件进来。 李经理昨晚没怎么睡觉，亲自盯着网络销售那一块，因此他脸色看起来有点憔悴，精神却是十分饱满。 “总裁，”李经理将文件放到云染面前，喜悦道，“这是昨晚九点到今天八点半的销售统计。” 云染扭头看过去，看到了一条陡然增大角度上升的统计线条。 李经理忍不住赞叹，“总裁，您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云染也微微一笑，“都是大家一起奋斗的结果。这个投票持续两周时间，你们部门继续盯着，还有发货这一块，也要格外注意，生产日期、包装质量这些，都要小心，不要糊弄顾客。” “我知道了，总裁。”李经理收起文件，打算离开。 云染道，“你帮我叫广告部经理过来。” “好的。”李经理斗志昂扬地去了。 很快宋经理过来，笑着问道，“总裁，你找我？” 今天销售额暴涨，广告投资的回报率颇为可观。宋经理喜笑颜开。 云染抬头看他，“今年已经快要结束了，明年要有新的广告计划，你有方向了吗？” 宋经理一愣，接着又有些佩服云染。 这一轮的广告效益刚刚开始，他们的总裁却已经淡定地开始筹谋明年的方向。管理者就该这样啊，走在时间的前沿。 宋经理略一思考，小心回道，“纪潇潇和我们只签了一年的代言合同。明年我们可以物色新的代言人。虽然现在网络发达，但是传统的电视观众还很多，我们可以适当加大对电视方面的广告投入。” 云染略一沉吟，倒没有急着说自己的看法，而是点点头，“你说得对。”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原小说中，纪潇潇以后会成为影后和视后，她的实力是绝对有的。而云染让沈凌买了一些原本是该由江修言买下、唐沫主演的IP，就是想让纪潇潇来演，让IP和纪潇潇双双火爆。 所以纪潇潇这个代言人倒是不必换。不过那都是明年秋季的事了，那时候再讨论不迟。 另一方面，云漾虽然依靠《偶像进行时》爆卖了一次，但这毕竟是偶像圈的节目，观众是特定的。那些不看偶像、不追星的人呢？ 云染道，“之前资金受限，所以纪潇潇的广告投放范围有限。现在资金有了，你们可以挑选一个合适的代言人，拍摄广告投放在电视上。我们在《偶进》获利，但那毕竟只是一个特定的圈子，接下来，扩大我们云漾的国民度、路人盘，是你们的方向。” 宋经理点头，“我知道了，总裁。” 宋经理走后，云染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气，做了一个拉伸。 手机传来提示音。云染划开一看，显示微博收到了一条新评论。 是许忱。 云染：？！ 第24章 钓鱼执法 考虑到这段时间, 练习生为了第一轮淘汰紧绷太久，节目组又将手机发下，让大家放松一会儿。 许忱也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他想查查上次应捷算计自己的事, 但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些天，原博也已经删除。随着他粉丝的增多，关于他的消息量也增多, 能拿手机的时间却太短, 根本不够查的。许忱没有纠结，放弃了这件事，转而查起云漾来。 很快他就查到了。云漾的总裁，云染, 也是嘉陵传媒的股份持有人，也就是说, 是他的老板之一。 难怪云漾要捧他。不过这个云总倒挺低调, 从来没和他联系过不说, 网上也看不到什么照片, 不像沈凌, 因为是帆船比赛界的名人，照片到处都是。 既然是老板之一，捧他实属正常。许忱没有再看, 转而切到微博。 因为手机上交, 他许久没登陆微博, 这会儿登上, 才发现粉丝两百多万了，转评赞的消息也很多。 许忱随意地一扫，打算关闭消息通知，眼睛却扫到一个熟悉的ID。 云朵味彩虹糖：看了新一期视频啦, 哥哥你真棒！ 许忱脑海，立即浮现一个带着猫耳发箍、一脸凌乱的脸来。 看看评论时间，应该是他第一次小组对决视频播放之后。 许忱嘴角轻轻勾了勾，回复。 盛章娱乐-许忱V：谢谢。 云染收到的就是这一句谢谢。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是许忱从千百条评论里看到并回复的，这是怎样一种惊喜。 云染觉得几乎是惊吓了，心下一阵狐疑：这是巧合还是故意？难道那次VIP席，许忱真的注意到她了？ 她要掉马了吗？粉丝变老板，关系都不纯粹了，这样还怎么愉快地追星？ 为什么要注意她？高兴是有点高兴，还有点难为情是肿么回事？ 云染揉揉脸，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再想没法工作了。她就当没看到许忱这条微博好了。 云染放下手机，强迫自己沉入工作。许忱又随意找了两条评论回复，然后将自己的ID改成了“凌嘉传媒-许忱”。 做完这一切，他给奶奶拨出了一个电话。 老人用手机不熟练，好半天才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慈爱的声音，“是小忱吗？” 许忱微微一笑，神情温柔，“奶奶。” 云染在办公室纠结的时候，外间的宁峰接到了一个电话，云柔打来的。 宁峰对着手机皱起了眉头。总裁说这人想搞什么破坏，果然，这见销售额暴增，就开始行动了吗？ 宁峰是从云上集团总部调过来的，原本辅佐云骁，后来被派给了云染。所以宁峰喊云建宏云总，也认识云柔，但不熟。 强迫自己摆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宁峰接起了电话，“云柔小姐。” “宁助理，”云柔嗓音轻柔，“没打扰你工作吧？” “云柔小姐客气了，”宁峰按捺着，微笑。 “云漾最近多次动荡，你辅佐云骁和姐姐，一定辛苦了吧？” “不辛苦，这是我的职责。”宁峰终于忍不住问，“不知道云柔小姐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不是指教，是我私人的请求。”云柔姿态摆的很温柔诚恳，“是这样的，最近半年我们发现，姐姐的情绪有些不对，时而暴躁，时而冷漠，时而富有攻击性，我们有些担心，让她去看医生，她却不肯。我实在是担心她，毕竟躁郁症之类的，危害很大。所以，你能不能替我多看着姐姐，把她的动向告诉我。” 云柔想得很清楚，她不能从云漾这里动手，毕竟说近些，她有云漾的股份，说远些，云漾是她将要继承的遗产。不能从云漾动手，又要阻止赢利点继续上升，那就只能从云染身上下手了。 她需要找一个眼线，于是想到了宁峰。毕竟宁峰是从云上集团出去的，跟自己有一定的交情。而她找的理由，也十分合适。她是云染的亲人，最了解私下里的云染，她的话，宁峰应该会相信。 然而宁峰笑容顿住，满脸阴冷。 这是何等歹毒的心肠，把自己的亲姐姐说成神经病？虽然他跟着云染还不到半年，但他眼里的云染，聪慧，自信，随和，有时还俏皮，尽职尽责，从容大度，情绪稳定。 他见过云染揍云骁，但那是云骁该揍，如果这叫富有攻击性，那全天下都是神经病了。 宁峰笑得没有温度，“居然这样吗？” 云柔听他语气异常，只当他被惊住了，叹了口气，“姐姐她不愿意去看医生，我们实在是担心。对了，你不要去问姐姐，你知道的，有些躁郁症病人对病情会有逃避情绪，我担心会刺激她。” “我知道了。”宁峰淡道。 “辛苦你了，宁助理。”云柔柔声说着，脸上是得意的笑容，她对自己收买人心的能力十分自信。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宁粉挂断了电话，起身，走进了云染的办公室。 云染抬头，看他脸色不好，玩笑了一句，“怎么了，我给你的鸡腿加少了？” 宁峰扯动嘴角，笑不出来，放弃了，答道，“刚才，我接到了云柔小姐的电话，她……让我监视你的动向，然后汇报给她。” 宁峰最终没有转述云柔那些难听的话，不想让它脏了云染的耳朵。 宁峰满脸都是替云染存在的委屈和愤怒，云染反倒笑起来，“放轻松，那你就告诉她吧。间谍电影看过吗，我觉得双面间谍这个，还挺酷的，你可以体验一下。” 宁峰见云染心态这么好，终于无奈地笑起来，“好吧，我试一试。” 云染想了想，补了一句，“除了许忱，别的事你都可以告诉她。” 她不会给云柔算计许忱的机会。 毕竟许忱和公司利益相关，可以理解。宁峰点头，“好的，总裁。” 见宁峰恢复了状态，云染笑道，“好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 许忱的第二次公演时间到了。云染提前到三点离开了公司，比上次早一个小时。 她兴高采烈地经过宁峰身边，走了几步，却又倒回来，盯着宁峰看。 宁峰被看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 云染问，“你的眼镜哪家配的，还挺好看。” 宁峰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愣愣回答了，心里纳闷，这总裁关注他眼镜干什么？ 云染没有解释，只笑了一下，说“好的”，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宁峰一脸茫然。 这次她穿的冬靴，粗高跟，走路轻松，不必换鞋。但她仍然去了商场，在一家眼镜店，买了一副眼镜。 原身不近视，所以云染买的是平光眼镜。 买完眼镜之后，她去了隔壁的理发店——今天提前的一个小时，就是为这个做准备的。 云染让tony老师给她做了一个一次性的直发，发尾做成内扣的样子，乖巧又可爱。 做完发型，云染带上眼镜，左右一看，只觉得自己大变样了，不信许忱还认得出来。 鉴于上次差点被认出来，云染考虑要不要和别人换个票，坐到后面去，但后面视线不好，说不定都看不清舞台的人，最终她放弃了这个打算，改而寻求变装。 做完这一切，云染开车直奔影视小镇，熟门熟路地通过贵宾通道，进了公演大厅，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旁边还是上次那几个热情的姑娘，见她什么也没带，还问她需不需要一个发箍。云染连忙摇头，道谢。 这次公演依然是小组对决。许忱换了个风格，选择了一首主唱功的歌曲。 他出来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向上次云染坐的位置，结果看到了一个直发戴眼镜的姑娘，正襟危坐，面色严肃地在那里，明明是看演出，却有一股教导主任盯着学生念检讨的气场。 为什么她一次一个样？ 许忱唇角微勾。 主持人让他们介绍自己团队的时候，云染回头看了一眼，许忱这次有现场粉丝了，分成几个小块坐着，一见许忱出来，就拼命摇动着手中的应援牌，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她是见过许忱落魄时候的人，现在看到这个场景，心中不由得十分感动。 她的宝贝，越来越耀眼了。但她决定，这次一定不会跟着尖叫了。 观众席的灯光熄灭，舞台灯光开始闪烁，表演开始了。 许忱第一个唱，一开口就是歌曲最难的高音，那一把华丽而富有磁性的好嗓子，立即震撼了全场，观众席爆发出了热烈的尖叫。 云染双手交叉握拳，抵着嘴唇，想尖叫却又克制住，只笑得脸快要发酸了。 许忱唱完，用眼角看着云染，发现那姑娘对着自己，笑得眉毛眼睛都要弯成弦月了。 所以之前果然是装作面色严肃，对吧？ 公演结束了，现场观众们有序退场，云染从VIP通道出去，发现外面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她穿过来，看见的第一场雪。 大雪纷纷扬扬，在灯光下飞舞，像精灵一样。 远处有女生惊喜地叫出声，伸出手去接那雪花，“哇，下雪啦！” 云染云染是南方人，看到雪也难免十分欣喜。她一时兴奋，笑着拿出了手机，点开手机微博，给许忱发私信，“哥哥，下雪啦！” * 云染看表演的时候，云柔正坐在梳妆台前，给给宁峰打电话。 “宁助理，姐姐这些天，没什么异常吗？”云柔有些不耐烦，她交代宁峰好几天了，宁峰也确实每天都禀报，但云染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一点私人把柄都抓不到，这怎么行？ 宁峰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但他没有。云染就是不抽烟不酗酒不纹身不招惹男人，更不随便翘班，私生活干净得如同白纸。 他答道，“确实没有。”顿了顿，又反问，“总裁没有异常，这不是好事吗？” 云柔一噎，意识到她刚才的语气差点暴露了。整理了一下表情，她微笑说，“当然，我放心多了，不过这个病就像不.定.时.炸.弹一样，你还是要多注意。” “好的，我会的。”宁峰道。 挂断通话，云柔气得扔了手机。 云漾已经盈利七个点了，眼看就要达成目标，她真得好好想想办法了。 第二天大雪初霁，云染带着一身寒气来到公司，宁峰送进来一封请帖。 “总裁，鼎胜集团邀您明天晚上参加酒会。” 鼎胜集团，是S市的经济巨头，也是全国有名的企业，能请云漾，是看得起云漾。 云染略一点头，“好的，我会过去。” 宁峰正准备回去替云染回复，云染喊住了他，微微一笑，“你听说过，钓鱼执法吗？” 宁峰一顿。总裁这是又有什么让人惊喜的想法？ 云染低头看了一下请帖，道，“看这次酒会的规模和主题，估计会邀请云上集团，你告诉云柔，就说我要去。” 鼎胜集团邀请的一般都是总裁、副总级别的，所以云上集团受到邀请的，应该是云建宏，云柔一个部门总监，如果得知消息想要去，跟云建宏一起就是了。 宁峰懂了云染的意思，想搞破坏的云柔如同不.定.时.炸.弹.一样，与其放在一边时刻防范，不如主动出击，及早拆掉。 主动出击的感觉还挺好。宁峰微微一笑，“好的，总裁，我这就去。” 宁峰回到工位上，拿起手机，去了茶水间，站到角落里，给云柔打电话。 “云柔小姐，明晚总裁要去参加鼎胜集团举办的酒会。” 云柔得意地笑了起来，昨天她还因为没有机会而生气，今天这机会不就来了吗。她站在办公室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广袤的天地，只觉得她是那天子骄子，一切尽在自己把握。 她放柔了语气，“好的，我知道了。可以拜托你明天跟姐姐一起去吗，因为我们劝她去医院，她现在对我们很戒备。有你在，万一发生什么，可以照顾她。” 宁峰目光冷凝，口上仍然十分礼貌，“好的，我会努力说服总裁带我一起去。” “拜托你了。” 宁峰面无表情地挂上了电话。 宁峰打电话的时候，云染也在打电话，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而是侧靠着宽大的沙发椅，拨打着沈凌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玩笑道，“云总一大早，有什么指示？” 云染笑了起来，“指示你给我赚钱呢。鼎胜集团有一个酒会，你去吗？” “鼎盛集团？”沈凌道，“小破公司，刚起步，没收到邀请函呢。”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酒会表面是聚会，但未尝不是资源交换攀关系谈生意的地方。带沈凌去转转，说不定会为凌嘉传媒带来机会。 何况原身高冷，又出国七年，在国内没什么人脉。云染不认识几个人，到时候还可以让沈凌给自己介绍介绍。 沈凌十分干脆，“好，明晚我去接你。” “好。” 和沈凌约好以后，宁峰进来了，“总裁，我刚和云柔小姐说过了，但她要求我和你一道去。” “这样啊——”云染一时有些犹豫，酒会一般都是带一位异□□，她带了宁峰，就不能带沈凌了。 云柔既然这样提示，肯定是想利用宁峰做什么，那就必须得带着了。 云染只得先让宁峰回去，然后抱歉地给沈凌打电话。 沈凌仍然是干脆的模样，“没事，我找我哥，到时候见。” 云染十分感激他的风度，“好，到时候见。” 挂断电话，云染让宁峰给自己和他各定一套礼服，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妆发团队到了，云染在顶楼的休息室里做造型。 妆发师根据她的五官条件和气质，给她做了一个艳丽而不失庄重的造型。 云染一个总裁，主要是去认识人脉，顺便执法云柔的，又不是去比美，所以对造型要求不高，得体就行，也没多想。 换上礼服后，她带着宁峰一道出门了。 第25章 滚出去 酒会的举办地点, 在一家高级酒店的宴会大厅，厅内奢华热闹。 水晶灯下，鸡尾酒光泽潋滟, 小点心香气宜人，服务生往来穿梭，男男女女们持杯言笑晏晏。 厅内暖气很足, 云染脱去外面套的羽绒服, 宁峰绅士地接过，交给一旁的服务生。 云染携宁峰走了进去，不着痕迹地四处一看，没看到云建宏或者云柔, 想必还在来的路上。 两人先找了宴会主办人打了招呼，回头又和几位老总攀谈了几句, 这时云建宏带着云柔进来了。 “一会儿你配合云柔行动。”云染小声嘱咐了宁峰一句, 摇晃着酒杯, 慢悠悠品酒, 并不多看云建宏和云柔一眼。 钓鱼执法归钓鱼执法, 她之前和云建宏、云柔的不愉快只多不少，犯不着假装殷勤，硬刚才是她一直以来的形象。 之前他们怎么骂她的, 她可都还记着呢。 云漾最近盈利不少, 那可是真金白银的利益, 云建宏心情好了不少, 本来想给云染一个好看脸色的，但看她那不要脸皮、叛逆傲慢的样子，心头的火又起了。 看到自己的父亲不主动过来打招呼，难道还要他这个长辈屈尊去问候？什么混账玩意！ 云建宏面色铁青, 但想到这里是富豪云集的场合，云染不要面子，他却是要的。只得扯出僵硬的表情，走向云染。 云柔跟在他身后，也是暗暗咬牙。最近她接连被云染侮辱、打压，她怎么能不恨？好在她已经想好计谋了，今天非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见云建宏和云柔过来，宁峰转身，恭谨地致意，“董事长，云柔小姐。” 云建宏对宁峰没什么意见，强压心头的火气，扭曲地笑，语气里的慈爱不伦不类，“怎么，云染，看到爸爸也不过来打招呼？” 云染这才似笑非笑地叫了一声，“嗯，爸。” 云建宏看她那仿佛嘲笑着些什么的表情，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冒，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强忍，“还有你妹妹呢？” 云柔主动叫了一声，“姐。” 云染轻慢地打量了云柔一眼，眼神里满是嘲弄。云柔心里的怨恨一层层升起来。 云建宏现在只觉得多看一眼云染就来气，但亲人见面不聊两句会让别人觉得奇怪，他只能硬说，“最近云漾的情况怎么样？” 云染毕竟还要套云柔，不想计划被破坏，敷衍地回答了。 父女三人尴尴尬尬地聊了几句——主要是云建宏尴尬愤怒，云柔暗恨，云染倒是很淡定。几句之后云建宏解脱似的离开了，去寻找自己的目的。 恰好这时候沈凌也来了，云染向他走了过去。 云柔给了宁峰一个眼神，转身朝角落走，宁峰也跟了过去。 沈凌瞅瞅云建宏的背影，对云染道，“你们家气场还是怪。” 云染随意地笑了笑，“我都习惯了。对了，我让你买的IP，你买下来了吗？” “买了一个《仙缘》，其他的还在谈。”沈凌道。 “《仙缘》啊——”云染回想了一下，如果说《偶像进行时》给了唐沫一个跳板，那么《仙缘》就是让唐沫大火的存在。 “这部剧你让纪潇潇做女主，男主找AA，导演找BB，制片人找CC……”云染说了几个记忆里的名字，“给许忱留一个合适的配角的位置，看看他的潜力。” 沈凌含笑看着云染，眼睛里满是调侃。 云染拿过香槟喝了一口，淡定说，“唱跳爱豆路线走不长，总要沉下来走向影视。” 沈凌笑道，“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急着解释。” 云染白了他一眼，用眼神说，你这人讨不讨厌。 沈凌笑，“我也这么打算。明年上半年没什么适合许忱的综艺，拍拍戏挺好的。” 两人这边随意聊着事情，另一边，云柔带宁峰来到隐蔽的角落，眼露忧愁，叹了口气，“姐姐今天看着，更不正常了。” 宁峰故作不解，“我觉得，今天总裁没什么奇怪的啊？” 云柔忧心道，“你看她一会儿莫名其妙地笑，一会儿漫不经心不认真听人讲话，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是因为你们只配得到嘲笑和敷衍吧？ 宁峰沉默了一下，眼露悲悯，仿佛真信了她的鬼话，深深同情起“犯病”的云染来，“原来是这样。” 云柔趁热打铁，继续给他洗脑，“你不知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看她笑，我都心惊胆战。自从和江修言分手，她就时常不对劲了。没想到失恋对她影响这么大。” 云柔觉得自己这番话实在是有理有据，任谁都会相信。 宁峰装不下去了，只能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云柔抬头恳切地看着他，“我们让她去医院，她非常抗拒。可现在的情况拖不得了。”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透明袋，里面一粒白色的药丸，“不知道是不是被害妄想，她对我们十分防备，连她家门都不让我们进。这次我们也不敢刺激她，但她应该是信任你的。这是能让她睡安稳的药，你给她吃了，等她睡着了，我和父亲送她去医院。” 宁峰看着那粒药丸，只觉得心寒。连下.药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把总裁弄“睡安稳”了，还不知道这个蛇蝎心肠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 “拜托你了，宁助理。姐姐的健康和安全，就靠你了。”云柔恳切地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一点哀愁和柔弱，让人不忍心拒绝。 “我知道了，我一定办到。”宁峰严肃地保证着。他一定办到，让恶人有恶报。 宁峰接过小透明袋，装进外套口袋，转身离开了。 云柔看着宁峰离去，眼里流露出怨恨的光芒。 云染啊云染，好好当个挨骂、不讨喜的工具不好吗，谁让你非要跟我作对，抢云骁和我的利益。 她从角落走出去，打量着场内。富豪圈里的男人，洁身自好的少，风流成性的多。此刻场内，就有几个“声名远扬”的老色鬼，到处拈花惹草，色胆包天。 这样的老色鬼，在她的引导下，再遇到一个因为药性扑上去的云染，可就有好戏看了。 她不能动云漾，只能这样阻碍云染了。女总裁勾引有妇之夫的丑闻传出去，她不信云漾的销售额还能涨。 等到第四季度过去，云染被开除，到时候再向公众道歉，云漾应该就能转危为安。反正云染已经把云漾宣传出去了，云漾的销售额总不会比云骁的时候差。 而如果宁峰追问起来，她就推说药效不够，云染自己跑走了，她不知道在哪里、发生了什么就是了。 云柔又在心里想了一遍，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于是冷冷一笑。她真是等不及看云染的丑态了。 宁峰面色发沉，走到云染身边，轻轻在她耳边说，“云柔小姐给了我一粒药，让我给你喝下。” “出手这么猛？”云染低声槽了一句。 沈凌见她有事要和宁峰谈，就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老总，示意自己先离开。 云染冲沈凌点了点头，嘱咐宁峰，“你去给我端一杯香槟来，假装把药加进去，然后把药送去化验。” “好。”宁粉转身去拿香槟，背对着人群做了个动作，回来将香槟递给云染的时候，故意看了云柔一眼，仿佛在和她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云柔一直盯着宁峰，见宁峰听话地加了药，心里觉得得逞，幸灾乐祸，面上却是感激地冲宁峰一笑。 云染接过酒杯，嘱咐宁峰，“去吧。” 宁峰转头和几个总裁聊了聊，见云柔没再关注自己，找了个机会出了门。 云染独自一人默默喝酒，云柔远远打量着她。 以前云染造型低调素淡，她还没觉得，如今云染换了一个风格，整个人忽然艳丽夺目起来，五官精致妩媚，身姿窈窕动人，几乎把整场的女人都比了下去。 明明都是一个父亲，凭什么云染那么好看？云柔暗暗咬牙，又说服自己，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有娘生没娘养、爹不疼惹人嫌的贱人？还不是马上要出丑了？ 云柔扯出一个虚伪的笑容，踱步过去，柔柔喊，“姐，没有副总辅佐，你是不是很辛苦？” 云染轻慢地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云柔皱眉，“姐，我是关心你，你为什么石头一样，总是不领情？” 反正钓鱼已经完成，可以放开了刚了。云染含笑打量了她一下，“关心我？你这么会装，你怎么不去当影后？” 云染脸色一白，又痛心又委屈的模样，“姐，你为什么要这样误会我呢？明明我是真关心你，我们是一家人啊。难道你始终放不下血缘的成见吗？” 这人还挺会装模作样、倒打一耙，云染嗤笑，“你把我当一家人这个，我还真没感受出来。不过你想和我的男朋友——前男友成一家人，这个我还挺相信的。” 云染和云柔说了好几个来回了，话语里也充满了暗示和信息量，渐渐有人朝这里观望。 云柔没想到云染连这个都敢拿出来说，脸色迅速由白转红，又强作悲愤，眼里蓄满了泪水，“姐姐，我这么敬爱你，努力想和你成为真正的家人，但你不接纳我也就算了，这样侮辱我，我真的……” 她伤心得说不下去了，捂着脸蹲下身哭了起来。 云建宏发现这边的动静，快步走了过来，见云柔被欺负得哭了，还哭得那么伤心，周围又那么多围观的人，云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霎时间他怒气冲脑，指着云染大骂，“云染，你够了，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云柔脸上哭的伤心，心里却得意：对，就是这样，骂狠一点。 云染脸色冷下来，把玻璃杯往旁边呆愣看戏的服务生托盘里一放，盯着云建宏，道，“上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被我揍得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你要试试吗？” 她说的是原身，在国外遭遇死缠烂打、动手动脚，那人被斥责后恼羞成怒，让原身滚回国，于是原身去学了武术。 云建宏又惊又俱，破口诅咒，“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想被雷劈吗？！” 云染冷笑道，“那你也在我前面。” 云建宏气得喉头一堵，心脏一梗，额头和脖子的青筋全都冒了出来。 云柔见时机到了，终于站起来，边哭着边抓着云建宏的手臂，“爸，你别生气，也别骂姐姐了，是我的错，姐姐分手后情绪不稳定，我该体谅的。” 云染听到有人说，“云家的这个女儿厉害啊，这么对父亲说话。” 另一个接口道，“原配女儿不喜欢继妹这个我理解，但把妹妹欺负成这样，也太过分了。” “云二小姐还是太善良了，这样的姐姐，就该扇两巴掌。” “听说云漾以前的总裁是云三公子，被这大女儿毫不留情地挤走了，股份一分都没留，啧啧，论狠辣我得对她竖大拇指。” 云染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议论纷纷的人。不急，她总有机会打他们的脸。 沈凌走了过来，这个一向风度翩翩的人，此刻脸色阴沉，他站在云染身边，严肃地看着云建宏，“云总，我本来是个晚辈，不应该这样说的，但你们欺负自己的女儿和姐姐，实在是过分。” 云柔脸色发白，眼睫上还有泪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沈凌哥，我知道你是姐姐的同学，可你也不能……” 云染看着她表演，不得不承认，云柔将“留白”的妙处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样欲说还休的话，比直接质问更好，不仅指明了沈凌因为私人关系偏心，还表现了她的温柔善良。 果然围观的人又开始说了。 “云二小姐一个小姑娘，受这样严重的指责，真是……” “云二小姐和我们合作过好几次，细心又礼貌，为人很好的。” “沈三公子以前不是挺明智的一个人嘛，怎么这次也犯糊涂了？” 云柔心里得意，但瞅了瞅云染，心里疑惑，怎么药效还不起来？ 沈凌还要辩驳，云染拉住他的手腕，轻轻一笑，“谢谢你，不过这件事你独善其身就好，我自己有办法。” 沈凌冷冷看了云柔一眼，不说话了。 云柔心里的疑惑增多了。什么有办法，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她又仔细看了看云染，发现她皮肤白里透红，眼神清亮中透着自信，确实没有起药效的症状。 她本来计划让大家看看云染疯癫恶毒的模样，然后在药效起来的时候，假装云染是喝醉了，然后不计前嫌地将她扶走，怎么现在情况和想象中不一样。 围观的人道，“什么有办法，不会还要继续作妖吧？” “今天真是一场大戏，同情云家，家门不幸。” “云漾如果一直是她当总裁，我都不想和云漾合作了。” ……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云染的手机响了。 云染从手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宁峰。 云染笑了起来。 第26章 恶有恶报 云染接起了电话, 听那边宁峰严肃地说，“总裁，检验出来了, 药丸里面有违禁成分。” “哪种违禁成分？”云染想问清楚，好确定下一步怎么走。 “嗯……”宁峰难以启齿似的，支吾了一下, “能让人神志昏沉, 但是又……” 男女有别，他当着云染的面，说不出口。 听到检验师说出这粒药丸的作用的时候，宁峰只觉得气血冲脑, 后背发凉，想不出世上竟然有这么恶毒的人, 对自己的亲姐姐下这么卑鄙的药。 总裁再怎么强大, 也是一个清白的女孩子啊, 甚至年纪比他还小。云二小姐怎么就能这么狠毒？ 云染明白了, 干脆道, “我懂了，报警。” “好。”宁峰没有犹豫，挂断电话后立刻拨打了110。 他向检验师道了谢, 拿了药丸和那一点检验材料, 以及检验结果作为证据, 回转酒会现场。 听到云染嘴里吐出“报警”两个字, 云柔脸色剧变，一时间心提到了嗓子眼了。 云建宏怒道，“你又搞什么鬼？！” 云染瞥了一眼脸色发白——这次是吓白了的云柔，微笑道, “你不如问问你宝贝的二女儿。” 云柔脸色更白了，强行说，“我也不知道。” “行了！”云建宏气生过头了，恢复了些理智，只觉得不能再继续丢脸下去，“什么事回去再说。” “回去？”云染闲闲往旁边的布艺沙发上一坐，笑道，“今天云柔引导大家这么误会我，不把真相说清楚，我不走。” 被人误会不要紧，被绝大多数误会还是有些麻烦的，特别是影响她搞事业。澄清真相打脸，顺便扫除事业障碍，这件事云染做定了。 沈凌见云染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模样，也放心了些，笑了笑，坐到另一边。 云柔心乱如麻，捏紧了手包急忙想办法，而后道，“姐，你不要闹了，算我求你了好吗，去医院吧，躁郁症能够治好的。” 云建宏扭头，不太赞同地看着云柔。他虽然骂云染有病，但并不觉得云染真的有病，云柔这是做什么，嫌不够丢脸？ 沈凌脸色再度发冷，盯着云柔，“云二小姐泼脏水的本事，既高超，又恶毒。” 云柔苍白着脸看着沈凌，“沈凌哥，你和姐姐很久没联系了，你不懂……” 云建宏只想快点从这耻辱的场景里解脱，铁青着脸道，“行了，都跟我走。” 然而两个女儿都没听他的。云染坐着不动，稳如泰山。云柔也不动，她不能走，她走就代表心虚，代表不打自招，绝对不能走。 云染看了看时间，转头拿了一杯香槟递给沈凌，笑着劝，“别动气，证据大概十分钟之后来，边喝酒边等。” 沈凌笑了一声，给面子地接过酒杯，不再说话。 云柔指尖反复摩挲着手包，心里纷乱地涌动着各种思绪。 现在怎么办？证据是什么？是不是宁峰叛变了？我该怎么办？不，不，不要着急，还能改变局势的。 云柔定了定神，叹了口气，“姐姐情绪不稳定，我在这里陪着她，等她想走的时候再走。” 她也走到一边，故作镇定地端起了一杯酒。 云建宏今天真是要气死了，两个女儿哪个都不听话，他也不可能叫人来绑走。 云建宏看着云柔，咬牙道，“你一向听话，你姐姐胡闹，你不要跟着胡闹。” 云柔抿抿唇，在得罪云建宏和自己的前途两者之间纠结了一下，悲伤道，“爸，我是担心姐姐啊，毕竟她不对劲你也知道。” 云建宏头一次觉得云柔的“乖巧”这么可恨。 “随你们便！”气到极致，他索性不管了，反正脸已经丢尽了，那就让两个逆女自相残杀去！ 云建宏转身，和鼎胜集团的总裁告别，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到一楼大厅，他的总助正等在休息区。 云建宏理智稍稍回笼，想到今天云柔不对劲，兴许真有异常的事情要发生。他道，“你上楼上去，看着云染和云柔。” 总助领命，“是，总裁。” 云建宏刚刚离开了酒店，宁峰终于到了，同一时间到的，还有接到报警电话的两位警察，一高一矮。 宁峰快走了几步，追上警察，“你们好，请问是要处理三楼酒会违禁药物的事情吗，我是报警人。” 两位警察打量了他一下，点头，“详细说说什么情况。” 宁峰一边带着警察上楼，一边和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但隐去了“双面间谍”“钓鱼执法”的事，毕竟这个并不影响云柔行为的恶劣性。 云染正气定神闲地吃着小点心的时候，宁峰和警察到了大厅。 这是实打实地报警。云柔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高酒杯，力气之大，几乎捏碎。 看到真有警察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过来。 高个子警察年纪大些，利落问道，“谁是云柔？” 云柔抿抿唇，站起了些，“我是。” 两个警察走了过去，高个子警察严肃道，“有人报警说你意图使用违禁药物危害他人，现在请配合我们调查。” 云柔立即道，“我没有。”嗓音有些尖锐。 宁峰现在对她充满了反感，见她敢做不敢当，冷冷道，“你污蔑我们总裁精神不对，骗我向你汇报她的行踪，又骗我给她吃安眠药。现在检查出来了，根本不是安眠药，而是更害人的药。证据都在，你还否认？！” 云柔努力绷直脊背，“我没有，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见她死不承认，云染冷道，“宁峰，把证据拿出来给她看看。” “是。”宁峰拿出来自己准备的证据，亮给大家看。 看到那个小透明袋里的白色药丸，围观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竟然真的下药，手段这么卑劣的？” “强行给人安精神病的名头，还监督行踪，我以为小说才这么写。” “看看情况再说。” “你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我手机里可是有汇报行踪的记录。”宁峰义愤填膺，想不到云柔没有最卑劣，只有更卑劣。 “还好我长了个心眼，知道药不能乱吃，所以去做了个检验。” 他转头看向云染，“对不起，总裁，是我愚笨，请您责罚。” 往常云染觉得宁峰虽然聪明，但太过正直，没想到演起戏也是异常丝滑。她憋住自己想笑的冲动，严肃道，“及时止损，知错能改，这是好事。” 云柔脸色苍白，“我没见过这个东西。”她转向云染，“姐姐，是不是你自己乱吃药，跟你说了要看医生，不能自己乱吃药。” 死到临头还要污蔑她，云染气笑了，“你还倒打一耙。早说让你多读书了，你不会不知道，‘指纹’这个词吧？” 云柔脸色彻底变得惨白。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大厅的监控，药物买卖渠道，只要你做了，就会有蛛丝马迹。”云染嗤笑道，“你还要否认？” “污蔑、陷害我，欺骗、利用宁峰，你倒是说说，你安的什么心？” 云柔紧抿着唇，看着地面，沉默了一下，转头往外走，“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我也没做过，一切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说。” 高个子警察办案多，看云柔的状态已然确定事情的真相，虽然未审判前不能给人定罪，但他看向云柔的眼神还是有些鄙夷。想不到白白净净一小姑娘，心肠这么歹毒。 他冷冰冰道，“请律师可以，但还是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转头又吩咐矮个子警察，“小高，你带受害人去做询问。” 矮个子警察道，“好。”他向云染走了过来。 云染非常乐意配合调查，站起。 “还有一件事。”这时一直在人群外默默观察没有出声的男人终于说话了。 云染转头看过去，发现是宏达地产的总裁，沈凌他大哥。 沈大哥三十出头，有一股当权者的威严，此刻面色冷漠。他看了很久了，云柔不仅暗中内涵他弟弟，导致他弟弟被骂，还对自己亲姐姐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实在令人不齿。 他瞥了一眼云柔，看向在旁边观察情况的云建宏的总助，“如果云上集团还任用这个品德卑劣的人，我们宏达地产，以后不会再和云上集团往来。” 传说沈家人护短，云染见识到了。这也算帮了自己。她冲那人点头致谢。 有沈大哥带头，围观的人讨论也大胆了点。 “差点被骗了。想不到云二小姐居然这么虚伪恶毒。” “就是，太能装了。我从来没见过虚伪到了这个地步的人。” “云大小姐一看就是思维清晰、情绪稳定的正常人嘛，居然这样给她泼脏水，真是不折手段，其心可诛。” “说起来云大小姐接手云漾逆风翻盘，两次广告称得上神级操作了，比云总厉害多了。” “难怪云二小姐跳脚，这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不要做人的基本良心。” “听说她母亲是小三上位，手段了得，现在看看这女儿也不遑多让啊。” “她这种歹毒的人，以后和她谈生意，还不知道背后怎么使阴招呢。” “对，回头得和云总说一声，不能让她留在云上集团。” 云柔看着大家嫌恶的目光，听着各种贬低的言论，只觉得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觉得再也待不下去了，难堪地捂住脸，就想往外冲。 高个子警察一把拉住她，“云小姐，请配合我们调查，不然被判定畏罪潜逃可不好。” 云柔逃也无处可逃，晕也晕不过去，顿时万分崩溃，尖声嘶吼道，“我会走，你放开我！” 警察放开。 云柔脸如死灰，脚踩棉花一般往大厅门口走。 “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云染和沈凌交代了一声，越过矮个子警察，转身快步往前走。 宁峰作为证人，也需要做笔录，自动跟上。 云染快步赶上云柔，走到她身侧，伸出了脚。 云柔正精神恍惚，没有注意，一下子就被绊倒了，摔得头昏眼花。 云染一脚踩在了她背上：早就想揍这个货了，今天终于实现了。 她为了酒会，穿的细高跟，云柔穿的礼服背部半镂空，丝毫抵挡不了云染的力道，痛得惨叫起来。 高个子警察理解受害人想出气的心态，一时犹豫没说话。矮个子警察稚嫩些，立刻说，“干什么，故意打人是不对的。” 云染用力在云柔背上碾着，等碾够了才收回脚，无辜地说，“对不起，我只是脚滑，以后一定注意。” 她这么积极地认错，矮个子警察被噎住了，到底没说什么。 云染看向大厅里之前谴责自己对云建宏无礼、欺负云柔的几个人，微微一笑，“诸位，要知道有时候强硬暴躁，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几个人尴尬地别开了脸。沈凌笑着给她竖了竖大拇指。 云建宏留下的总助见情况不对，也不是他能处理的，于是拿出了手机，打电话通知云建宏。 第27章 你想毁了她吗 云建宏还没到下榻的酒店, 就收到总助的电话。 “什么，警察局？”云建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接着就是气急败坏。他知道今晚两个女儿丢脸, 没想到丢到警察局去了！ “对，说是二小姐对大小姐下药，意图危害她, 大小姐就报了警。”总助也觉得这件事情挺匪夷所思的。他和云柔挺熟的, 往日看云柔总是温和带笑的模样，没想到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下药？不可能！”云建宏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云柔一向听话懂事，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可是证据都有了。”总助有些为难。他没想到云柔会做这样的事情是一回事, 他辅佐云建宏多年，更多的是体量云建宏的情绪, 替云建宏忧心。所以现在云柔小姐这件事, 该怎么办？ 听到证据都有了, 云建宏脸色铁青, 咬着牙沉默下来, 心里烦乱得很。今天云柔是有些奇怪，可如果她真做了不好的事情，到底是自己的女儿, 他不可能看着她去坐牢。 “我立刻去警察局, 你给云柔联络律师。” “我立刻就去。”总助答道。 云柔被云染踩了, 爬起来之后气得想上去抓她、打她, 极尽狠辣地报复。 高个子警察瞪了她一眼，“云小姐，你想罪上加罪吗？” 云柔满腔怒火被按了下去，没办法发泄, 快憋出内伤了。 云染安然自若地往前走，和众人一起下到一楼，出了明亮的旋转玻璃门，远远看到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开过来了。 云染嫌弃地纠结起了眉头：她怎么忘了江修言这个蛇精病了？她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一点都不想。 江修言坐在车后座，也看到了云染，和她身边的警察，有点纳闷。 原本他得知云染是吃唐沫的醋了，而不是真的想分手，就想晾云染一段时间，让她知道使小性子也得有个限度，然后再找个机会送个礼物什么的、给个台阶，她就应该就会顺着下来。 至于唐沫的存在，没必要向她解释。虽然和云染交往后，他碰过唐沫，但只要没有同时碰两个女人，就不算犯错。大不了他以后不再和唐沫往来。 今天是他觉得给台阶的好时机，不过怎么好像出事了？ 助理停稳车，江修言扣好西装外套的衣扣，开门下车，想走向云染那边询问情况，冷不丁的从斜右方冲出一个人来，大喊着，“江修言你这个贱男，你去死吧！” 刀光一闪，江修言觉得胸口一凉，下意识死死握住了来人持刀的手。 “干什么！”云染身边的矮个子警察，猛地冲了出去，将持刀的人按倒在地。 云染没想到猝不及防地目睹这样激烈的事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宁峰立即迈步到前面，忠心地将云染护在身后。 云柔惊吓地惊叫了一声，但是没人理她。 云染也就是刚开始楞着后退了一下，这会儿见到宁峰的动作，回过神来，拉了他一把，“你不会武术，到我后面去。” 被护到身后的宁峰，“……”总裁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过于英勇。 云染没注意宁峰的内心活动，只是看着江修言那边，觉得江修言果然不愧是男主，画风一到他这里，就变得有些狗血了。 被按在地上的人扭头仇恨地望着江修言，大骂，“江修言，你让我没了活路，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孟溪。 云染当初不想给江修言背锅，提醒了孟溪一下，没想到孟溪追查到江修言之后，竟然采取了这么极端的做法。 云染情绪有些复杂。 算了，不想了，她只是隐晦地提醒，让她想想得罪了什么人，多余的话语一概没有，怎么做完全是孟溪自己的选择。 矮个子警察骂，“在警察面前还这么放肆，你这么厉害啊？” 他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富豪们上赶着警察局一日游吗？ 孟溪之前没看到警察，现在被当场抓了，也没什么后悔。她被封杀了，娱乐圈人人厌恶，彻底没了前途，而这都是拜江修言所赐，她满心的仇恨，不发泄出来都要爆炸了。 江修言的助理满脸惊惶地冲了过去，着急地查看他的状况，“总裁，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江修言推开了他，“不要紧。”他今天穿了礼服三件套，外面还有一件厚呢大衣，受伤并不严重。 他更在意的是云染的态度，只见她站在那里，即便面对自己受伤，也是面色平静，无动于衷。 云染并不是无动于衷。她见江修言状态良好，应该只是轻度受伤，但上个医院是肯定的。今天终于不必见面了，真是太好了！ 助理看到江修言衣服上有血，连忙说，“总裁，快，我送你去医院。”他把江修言又塞进了车后座，然后坐回驾驶座，急急启动了车子。 江修言仍旧望着云染。原来，她不是吃醋使小性子，而是真的不在意他了。 矮个子警察将孟溪铐住，塞进了警车里。一次遇到两个案件，警车都坐不下了。宁峰开车带云染去警察局。 车辆行驶的时候。云柔终于恢复了理智，开始打电话给云建宏的总助，得知那边已经联络了律师，稍稍镇静下来。 到了警察局，云染镇定地配合矮个子警察做笔录。 云柔也在隔得较远的另一边做笔录。 高个子警察手里拿着笔，一边记录一边寻思着问，“为什么想要给她下药？” 云柔还没来得及引导下一步，她知道这是绝对不能谈白的，“她以前老欺负我，我只是想吓吓她，没想干什么。” 真只是为了吓人，也不必用这种药。高个子警察不太相信，抬眉冷冷盯着她，“再问一遍，为什么想要给她下药？” 云柔被那威严冰冷的眼光一盯，既惊惧又烦躁，语气再度尖锐了，“我说了，我只是想吓吓她，没想干什么。” 云建宏终于匆匆到了。 这是真的警察局。云建宏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的时刻。 云柔一看到他，就凄惨地哭了起来，“爸！” 云建宏有些心软，但没时间安慰她，转头看到云染一脸冷漠，他快步冲到她面前，大骂，“你干什么，你想毁了你妹妹吗？！” 饶是云染没打算和云建宏谈感情，此刻也被云建宏的冷酷偏心、颠倒黑白恶心到了。她冷冷挑眉，“她可是想毁了我，我自卫。” “你这不没事吗！”云建宏觉得她是真的铁石心肠、狼心狗肺，怒骂道，“既然并没有事，你为什么非要闹到这一步，她是你亲妹妹！” “她可没把我当亲姐姐。”云染冷嗤道，“没事还成了脱罪的理由了，要是有事我这辈子可就完了，云总聪明的大脑想不到这一点吗？” 云建宏额头的青筋又跳的欢快，“胡说八道，你非要得理不饶人吗？你只是假设，你妹妹这辈子才是真的完了！” “哦，”云染道，“关我屁事。” “你，你！”云建宏没想到云染冷酷无情还粗俗无礼，咬牙切齿，气得手抬起来，仿佛随时有可能要打她一巴掌。 云染冷冷瞪着他，拥有眼神警告，“你敢打一下试试”。 云建宏气得发抖，却愣是不敢动手。 “喂，这里是警局，不要大吼大叫，更不要扰乱司法。”矮个子警察终于忍不住了，冷冷瞪着云建宏。 他现在理解，受害人为什么要打嫌疑人了，果然有时候“强硬暴躁，是不得已而为之”。 妹妹做错事，不仅不教训妹妹，让她道歉，反而一个劲地责骂姐姐，简直了。还有这个妹妹，不仅下药，还给姐姐按头精神病。 有这样的父亲和妹妹，神仙也忍不住。 宁峰在旁边看着，此时也觉得忍无可忍。他知道云染在云家不受宠，没想到被苛待到了这个地步。他脚步一动，就要上前为云染叫屈。 云染察觉，立即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神。云漾的董事长到底是云建宏。云染不希望宁峰因为自己得罪董事长。 她道，“你帮我找一个律师过来。” 虽然她的态度很明确，就是硬刚到底，让云受到该有的惩罚，但是对于法律方面，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因为对上的事云建宏，所以公司的法务部不能动用，还是外面找律师的好。 宁峰也明白这一点，脸色阴沉地去联络律师了。 云建宏深吸一口气，强压怒气，问跟过来的总助，“律师还没到吗？” 总助打电话询问了一番，回答，“马上到。” 云建宏又回过头来，瞪仇人一样瞪着云染，“你必须谅解云柔。” 受害人表示谅解，对减轻法律责罚有益。 云染冷笑，“不可能。” “你！”云建宏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完全和她说不通，打也不敢打，命令也不听，多说纯属浪费时间，不如寄希望于律师。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云建宏烦躁地在不大的厅里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儿，云柔的律师终于到了，先找云柔和云建宏了解情况。 宁峰看着云建宏在云柔身边出谋划策，而云染单独坐在另一边，仿佛一个外人，顿时觉得十分心寒。 大厅有饮水机，他给云染倒了一杯热开水，送到云染手边的时候，才发现她在看《偶像进行时》的视频，并且看得津津有味。 宁峰：“……”敢情他刚才白白心寒了？ 但下一刻他又欣慰地笑了起来：对，就该这样，不要被不值得的人影响心情。 云染抬头冲他笑笑，“谢谢。”低头又看起了视频。 云染一口口将水喝掉，云柔的律师过来，满脸是笑，“大小姐。” 云染看过了许忱，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不再冷冰冰，只似笑非笑地看他，洞悉地说，“我不接受道歉，不接受调解。请公事公办，谢谢。” 那位律师噎了一下，到底是经历了很多场面的人，很快又笑道，“大小姐，不管怎么说，您和云总、二小姐，都是一家人。二小姐她一时糊涂，已经有悔过之心，以后也保证不再犯，您大人有大量，不如高抬贵手。” 云染链路嘲讽，并不接受这套说辞。什么悔过之心，没见云柔还一脸愤恨吗？就算云柔真悔过了，做这么缺德的事，她又不是圣母，没必要原谅。 那律师说完情了，打算说理，“其实这件事，二小姐她真的只是想吓吓你，现在也没出什么严重的后果，惩罚也不会太重，不如您接受赔偿，这件事就善了了吧。” 云染虽然觉得钱是好东西，但也不会什么钱都接受，惩罚不会重她也要云柔接受惩罚。恰好这时宁峰请的律师来了，宁峰将他领了过来，“总裁，律师到了，我已经说明了情况。” 云染点点头，起身，看向云柔的律师，“没什么好善了的。你和我的律师谈吧。” 将事情交给律师，宁峰送云染回家了。 律师进度算是快的，第二天下午就给宁峰来电话了，然后宁峰转达给了云染。 “律师说他看过证据了，包括我提供的那粒药丸和检验结果，酒会大厅的监控记录，云柔小姐的手机信息等等，目前只能证明云柔小姐想对你下药，至于是下药做什么，这个就没有证据了。云柔小姐一口咬定，她只是想吓吓你……” 宁峰义愤填膺，觉得无耻已经不能形容云柔了。 云染手肘撑着办公桌面，手指抵着唇，思考：居然让这个人渣逃过了，不要脸的人果然手段多。 虽然她能推断，云柔是想陷害她，给她制造丑闻，并且是严重到足够使云漾受到抵制、销售额不再上升甚至是下降的丑闻，但这也只是推断，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判不了罪。 “现在她被业内人士嫌恶、抵制，也没脸在云上集团了，不算没有恶报。”云染安慰宁峰。 “因为是未遂，没有造成严重的结果，律师估计对云柔小姐的处罚会很轻。董事长交了保释金，云柔小姐现在已经跟着董事长回酒店了。”宁峰还是紧皱着眉头，觉得那样的恶人居然只在警局困了一天，实在是太少了。 “不管他们，我们先专注公司的销售额。”云染道。等到赢利点达到了，看她不从云建宏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至于云柔，法律治不了你，我可不会放过你。 让宁峰回去继续工作，云染离开办公室，下到车库，坐进了法拉利里，给沈凌发了一条微信。 ［江修言受伤去医院了，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家医院？］ 江修言遇刺这么大的事，他们当时就在楼上，沈凌和江修言又是一个地方的老乡，这么久了，总该知道点消息了吧？ 沈凌惊讶：［宁睦医院。你该不会心软想回头了吧？你清醒一点.jpg］ ［你想多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就好，是的话我还得打醒你。］ ［那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人渣.jpg］ ［那你去干嘛？欣赏他的狼狈？］ ［去干一番大事业。社会.jpg］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jpg］ 云染回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暂时没有解释。 她打开网络，查了一下宁睦医院，果然是一家高级私立医院，环境清幽，人流量少，专门给有钱人服务。 在手机地图上定位，开了导航，云染一路朝宁睦医院开去，路上在那种很小的私人小卖部里买了一个面包，特意要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 云建宏原本得知云染报警，云柔可能犯罪坐牢，心里十分着急，满心想骂云染惹事，为云柔洗脱罪名。 当警察进行了一定的调查，律师说云柔基本不会受什么重的惩罚，这才松了一口气。 交了保释金，和云柔一起走进车后座，云建宏觉得踏实起来，这才有精力秋后算账。 他瞪了一眼云柔，“你不是一向懂事吗，怎么做出这样的丑事？！” 云柔脸一白，眼眶泛红，“爸，姐之前一直骂我，我气不过，我真的只是想吓吓她，我知道错了。” 云建宏见她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想到她受了惊吓，骂不出口了，只脸色阴沉沉的，又瞪了她一眼。 静下心来，他想了想。这件事说来是云柔不对，云染确实是受害者，她也比云柔大不了多少，却遭遇这样的危险……但一想到云染那副油盐不进、叛逆嚣张的模样，云建宏心里仅有的一丝愧疚就没了。 顶多不追究她的狼心狗肺，可别指望他有什么补偿。 坐在前排的总助道，“总裁，云小姐，江总昨晚受伤了，现在据说在宁睦医院，我们要不要去探望？” 云柔坐直了点：对啊，她光想着自己的事去了，怎么把江修言忘了。这可是抓住江修言的心的好机会。 她道，“我去吧，修言哥毕竟和我们家是世交。” 云建宏想了想，点头，“也好。” 说完又瞪了一眼云柔，“你不要再惹祸！” 云柔做出一副既乖巧又可怜的模样，“爸，我保证以后都不会。” 云建宏气又消了许多。 * 云染刚到达宁睦医院门口，就看到云柔从一辆车里下来，朝医院大门走去。 云染利落地将车停到泊车位，从车里出来，加快脚步往医院内走，很快找到了云柔。 这家私立医院果然是环境清幽，小路蜿蜒、绿树成荫，视线容易受阻挡，加上是冬天，室外冷，更加没什么人。 云染假装无意地抬抬头，大概是为了保护有钱人的隐私，医院也没什么监控，特别是景色宜人的花园地带，更是一个监控都没有。 此刻云柔就走在花园里面。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了，大概是回酒店后匆匆洗了个澡，就赶出来朝江修言献殷勤。 云染只觉得自己预料得真不错，拿出手机，给云柔发了个消息。 ［我们什么时候谈谈酒会的事情？］ 云柔听到手机响，停下脚步，低头拿手机。 云染就趁这个时刻，快步跑上前，一脚将云柔踹翻在地。 云柔没想到刚脱离坐牢的危险，就遭遇这样的意外，完全没有防备，后背被踹的生疼，膝盖手肘也是火辣辣，嘴里还吃了一口杂草。 她还没来及反应，就被压住了。 云染压在她背上的同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黑塑料袋，麻利地把云柔的头套住，系紧下面的两个手提口，不让云柔扯脱，然后就是毫不留情一顿揍。 辣鸡女人，让你犯渣！ 云柔被劈头盖脸一顿狠揍，脸上、头皮上、背上，手臂上，到处都疼，忍不住惨叫、惊呼。她手忙脚乱地去扯头上的塑料袋，慌乱之间却扯不开，却被狠狠逆方向撇了手指，顿时痛得又是一阵惨叫。 云染觉得差不多了，最后一个老拳揍在云柔脸上，起身麻溜地走了。 云柔终于挣扎着扯开了头上的塑料袋，扭头去看，哪看到什么人影。 她皮青脸肿，头发里夹杂着枯草，衣服上也满是脏污，狼狈得不成样子。她想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手机都摔坏了。 云柔气愤地大喊大叫了一阵，起身，一瘸一拐地去找院长，查监控，但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一时间受苦受痛，也没办法去看望江修言了。云柔终于气哭了。 云柔遮遮掩掩地回到酒店，连晚饭都不吃了。 云建宏去劝，然而看到女儿满脸青紫，还发肿，顿时脸色变了。 第28章 这可太刺激了 “怎么回事？”云建宏满脸怒气, 谁敢把他的女儿打成这样？ “我不知道。”云柔不仅痛，还觉得丢脸，毕竟女孩子都爱美, 而她的脸肿成了猪头。 她红着眼睛说，“就在宁睦医院，不知道谁突然跑出来打我。” “岂有此理！”云建宏脸色铁青, 立即亲自驱车去宁睦医院, 然而同云柔一样，他也没查出什么结果。 云柔最终没有回复云染那个“谈一谈酒会事情”地短信，反正她不会受到严重惩罚，犯不着去云染那里受气。 因为一个酒会耽搁了许久, 云上集团还有事情等着自己处理，云建宏只得带着云柔回家。 然后刚到B市的机场, 他就面临了如何处理云柔的难题。 他还记得总助严肃地禀报, “宏达地产的沈总说, 如果您继续运用二小姐, 宏达地产将不再和云上集团往来。” 这些天他也接到了好几个重量级人物的电话, 要求他开除云柔。 云建宏有些为难，“不然，你先不要去公司, 出去走走, 散散心？” 云柔确实没脸再去公司, 但这样被云建宏主动提起来,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甘，但她不能再得罪云建宏了，只能委屈道，“我知道了, 爸。” 回到家，程欣一看云柔一身是伤，就是一阵心疼。 云柔觉得身上的伤能养好，并不要紧，她更在意的是云染让她丢了脸面和工作的事，于是把酒会的事告诉了程欣，并气愤地道，“云染那个贱人太狡猾了，居然让她逃过了。” 听说云染让自己女儿受了这么大难，程欣一阵辱骂，而后道，“我们不能放这个贱人得意，以后一定要抓到她的把柄！” 云柔也是这么想的。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程欣道，“你现在确实也没办法工作，就出去旅旅游避避风头，顺便把云骁找到，这人也不知道哪里去玩了了，也不回来看看妈。” 云柔不情不愿，旅游可以，她并不想去找云骁。她这弟弟不像自己，也不像母亲，一点野心和志气也没有，就只知道吃喝玩乐谈恋爱，被云染欺负成那样也不反击，还跑了，真丢脸。 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云柔没好气，道，“行吧，我去找找看。” * 十二月最后几天，云染找来了销售部经理。 她问，“我们现在盈利几个点了？” 销售部经理眼见销售额起飞了许久，已经由最初的惊喜变得淡定了，笑道，“已经超过十个点了，粉丝的力量是真的强大。” 因为投票、换票是可以每天进行的，所以那为期两周的投票时间内，云漾的爆卖从来没有停止过，差不多全线都卖断货了。这种售卖模式还是头一次，他们总裁真是太有想法了。 云染听了回答，心里有数了，冲他微微一笑，“很好，大家都辛苦了，三十一号晚上，各部门组织聚餐吧，公司出钱。” 李经理喜悦道，“谢谢总裁。” 李经理走后，云染拨通了宁峰的内线电话，笑说，“月末我请你和几个秘书吃饭，你问问她们，想吃什么。” “好。”宁峰语气里染了笑意，很快去问了，回答，“她们说听你的安排。” “听我安排啊，”云染又开始转笔，陷入了思考，“冬天啊，那就吃火锅吧。” 宁峰觉得他们总裁还挺接地气，笑道，“好。” 许忱这边。第二轮淘汰的录制已经结束了，有人离开了舞台，回公司继续练习，或者回家过年，有的人还留在这里，继续下一轮的比拼。 很幸运，也很残酷，他和周俊都留下来了。 周俊每天默默自己的小心脏，总觉得他能留到第三轮，实在像做梦一样。 两人同其他留下来的三十多位练习生坐在一起，听导师说下一步的行动。 “忱哥，我一定是沾了你的光。”周俊小声对许忱说，他知道许忱越来越火了。因为一个人可以投两位练习生，所以肯定是许忱的粉丝见自己可怜可爱，就顺便把另外一张票给了自己。 他这句话已经翻来覆去说过好几次了，跟唐僧念经似的，所以许忱没有回答，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导师。 “经过两轮淘汰，大家都辛苦了。现在快要过年了，大家肯定想家了。虽然不能回家，但节目组也想努力给大家塑造一个温馨的氛围，所以，节目组决定——”导师又卖了个关子。 练习生按捺不住，纷纷问，“决定什么？” “决定给我们放假吗？” “决定请我们喜爱的偶像来给我们包饺子吗？” “总不会是终于听到我们的心声，邀请我们吃火锅吧，还是特贵的那种火锅？” “哎呀，导师急死人了，我——” 导师终于笑道，“有人说对了，后天晚上，一起去吃火锅吧，贵的那种。” “好哎！” “节目组万岁！” 对于他们这些要保持身材的练习生来说，能吃一口有滋有味的火锅，比过年还美。 现场气氛一度十分热烈，连许忱都受了感染。 周俊高兴得差点哭了，仿佛和深爱的女朋友久别重逢，“我好久没吃一顿好的了，啊，火锅，我亲爱的火锅。” 许忱忍不住轻轻一笑。 31号这天，云染带着助理、秘书团队，到了市中心的一家火锅店。 宁峰已经定好了包间，几人坐了进去，很快其乐融融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云染觉得酱料味道变淡了，打算去添酱料，宁峰连忙起来，“总裁，我去帮你加。” 云染微微一笑，“没事，你歇着，我自己去。”平常宁峰辅助她已经很辛苦了，私下吃个饭还伺候她，云染没那么娇气。 她自己拿了小碗，去到大厅中间放置各类调味料的地方。 明天就是元旦，今晚开始放假，火锅店的生意也爆火，此刻面积广阔的大厅内坐满了人，每一桌都吃的热火朝天。 云染随意地扫了一眼，来到酱料台，那里有几个人正在加料，云染没有留意，正打算拿芝麻酱坛里的勺子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肤色健康、五指修长的手。 云染连忙往回收自己的手，还是被碰到了手背。她下意识转头，手里的碗差点拿不住了。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带着满身涮毛肚的味道，见到自己的爱豆。 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眼角这才看到之前没有看到的摄像机，云染面色发僵，心里思绪多的如同牛毛。 我去，都有摄像机了，这不是那边节目组组团吃火锅吧？有领导吗？ 她记得那边有一个板寸头的小管理，每次都殷勤地喊她“云总，云总”，嗓门特大。他也在这里吗？ 她会不会被认出来？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她这是什么运气？ 许忱不小心碰到了人，立即道歉，转头的时候，看到的又是一张表情凌乱、眼神乱飘的脸。 怎么每次看到她，她都这么不同寻常？ 许忱唇角轻轻一勾。他一向话不多，这次不知怎的，竟然主动打起招呼，“你也来吃火锅？” “啊，是的，再见。”云染回了句，端起碗就走，她绝对不能待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大厅里了。 “你的芝麻酱不加了吗？”许忱看向她只剩稀汤寡水的碗底。 云染绷着表情，心里疯狂吐槽：宝贝你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你都OOC了你知道吗？你让我怎么回答？ 如果她说不加，明显就是撒谎吧？但多留一刻，她就多一分被认出来的危险。 “加。”云染答道，两步上去拿过勺子，尽量淡定地而又迅速地舀了两大勺酱，转身就走。 落在许忱眼里，仿佛灵巧、狡黠的兔子在躲避什么猛兽。 许忱看着她的背影，头一次笑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周俊过来，一脸见鬼的表情，“忱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许忱收起笑容，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云染回到包间，坐到自己的位置，心有余悸。 第29章 冷傲 宁峰低头看到云染酱料碗里全是芝麻酱, 连她最爱的辣椒油都没有，有些纳闷，“总裁？” 云染冷静道, “没什么事，继续吃吧。” 她低头吃鲜切羊肉的时候，琢磨着老这样怕掉马地过日子, 似乎也不太对劲。 她连加油都没来得及和许忱说。 她用云漾和凌嘉传媒捧许忱, 难道是为了让自己和许忱隔得更远吗？不应该啊。 她正想着的时候，手机响了。云染拿过来一看，瞪大了眼。 是许忱发过来的，微博私信。 ［要注意保暖。］ 云染往上看了看, 好多天前自己发的那一条，安静地躺在那里。 ［哥哥, 下雪啦！］ 云染面上稳得一批, 心中却涌动着一股股激动和暖流, 还来回冲刷。 下雪了。 要注意保暖。 她又想起初见时许忱的那一块巧克力。啊呜呜她的宝贝还是那么温柔体贴！ 下一秒私信又涌进了新的消息。 ［忱光, 我的小号。］ ［谢谢你送我的感冒药, 很有效。］ 云染楞了一下，巨大的惊喜袭上心头。她之前还觉得和许忱隔得更远了，现在许忱就送来了微博小号, 啊她的宝贝是天使吗？ 云染心里的小人手舞足蹈了一会儿, 接着劝告自己, 稳住, 下属面前，不能笑出声。 云染绷着表情，打开手机微博，麻溜地找到了许忱的小号, 用自己的小号加上，很快，许忱回粉了。 回粉了。 粉了！ 幸福感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云染抿抿唇，把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继续面色平静地吃羊肉。 大概是火锅蒸腾的雾气太热，云染脸颊都红了。 大厅内热火朝天，走廊上却安静不少。许忱靠着明净的窗户，低头看着云染的那一条私信。 “下雪啦”后面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发信人满心的喜悦扑面而来。 愿意把生活中的喜悦和自己分享，她一定很信赖、很亲近自己吧。 许忱微微一笑。 似乎在某些人多的场合，她会有一些紧张，那么换成私人场合交流，她应该会放松些。 许忱暗灭手机，装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 * 元旦员工放假三天，云染这个总裁却没那么轻松，带着宁峰去西部某个城市出了一个差。 她吃不惯那里的地方饮食，饭桌上没吃几口，回酒店后背着宁峰悄摸摸点了肯X基。正埋头啃鸡翅的时候，收到了沈凌的电话。 她摘掉手套接电话，听那边说，“你上次跟我说，《仙缘》的男主角找王旭坤，我找了，但他看起来不想接。” “没答应么？”云染沉思起来，王旭坤是现在当红的一线小生，演技和口碑都不错。他不接，是因为不看好刚起步的新公司，还是看不上沈凌递上的剧本？ 沈凌道，“他答应看看剧本，但是又说档期很忙，估计就是不想接了。你有其他的人选推荐吗？” 现在娱乐圈一线小生有几个，但云染担心换了男主角，会改变这个IP的命运，火不起来那不是亏了吗？ 小说里王旭坤是接了这个戏的，为什么现在却不接了？难道是因为这个项目提前了大半年导致事情出现变化？ “最好不要换人。”云染很快做出了决定，“你这个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 “才送去审查报批呢。”沈凌道，“你说的那几个可都是名人，所以我一边等报批一边就先联系了，免得晚了档期真的排不开。” 云染道，“那好，我去搞定王旭坤，你去搞定导演和制片人。” “行，”沈凌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你越来越有信心了。” 云染挑眉，“以前对我没信心吗？” 沈凌大笑，“看破不说破。”以前不是没信心，没这么足，多少有一点赌一把的心态，现在没有了。只觉得云染出马，大约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你那边有王旭坤的通告吗，我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去找他。” “好，我发给你。” 挂断电话后不久，沈凌就把王旭坤这几日查得到的行程安排发了过来。 云染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巧合的是，王旭坤恰好在这座城市取景拍戏，两天后将要离开去S市。 这座城市两天后去S市的直达飞机只有一趟。云染鸡翅也不啃了，出门敲了敲隔壁宁峰的房门。 宁峰摘了眼镜，大约是准备洗漱后休息，但一看到云染，立即恢复了工作状态，问道，“总裁？” 云染寻思着问道，“我们这次出差，三天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吧？” 宁峰想了想，点头。 云染笑起来，“那好，你帮我定两天后回程的机票。” 回到自己的房间，云染一手拿着汉堡包，一手点开手机，开始查看《仙缘》这部小说的剧情和读者评论。 边查着，她的大脑也没有停止思考，而是在回忆小说对《仙缘》的描述。 有了手机资料的帮助，云染很快全部记起，《仙缘》的剧本以还原原著著称，打动王旭坤的是它曲折浩大的剧情，和男主心怀苍生的胸襟。 回忆完这些，云染的汉堡包也吃完了，她擦了擦手，拿过电脑，开始依据王旭坤的审美偏好，在文档里写《仙缘》的要点。 写完文档之后，云染关上电脑，起身伸着懒腰，来到窗边。 外面已经是夜色静谧，繁星点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北城市海拔更高一些，空气更好一些，云染觉得这里的天空更加深邃澄净，星星更加明亮耀眼。 云染拿起手机，调整参数，对着天空拍了一张，拍完看了一下，照片效果挺好的。一颗颗星星像钻石一样，亮在深蓝紫色的夜幕里。 云染想了想，把相片发在了小号里。暗暗想着，不知道许忱看到后会不会回复。 但即便回复，肯定也不会是现在。 云染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安然进入了梦想。 两天后，回Ｓ市的飞机上。 云染坐在头等舱，宁峰花公司的钱，跟着云染住顶级豪华套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没和云染坐在一起，而是在后面的经济舱。 坐头等舱的大多都是精英人士，发生什么也不会一惊一乍，所以当大明星王旭坤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王旭坤带了口罩和墨镜，露出来的鼻子线条十分硬朗。他坐到自己的位置，在云染的斜后方，隔了两个座位。 云染抱起自己的笔记本，走到王旭坤旁边的位置，对那里的男人微微一笑，“先生你好，请问能和你换个座位吗？” 那男人见云染温和有礼，还是个美人，非常给面子地换了座位。 王旭坤拉下墨镜，面无表情看着云染。他遭遇得多，觉得她大概是一个私生粉。 云染也不想被误认为私生粉，淡淡一笑，“王先生，容我介绍一下自己，我是云漾化妆品公司的总裁。” 王旭坤等了等，见她没有狂热地加一句“我是你的粉丝，能不能给我签名”之类，意识到自己猜错了，表情略缓和了些。 既然报的是公务上的身份，兴许是要谈公事，王旭坤掀了掀嘴角，“你好。”笑容很淡。 这人不太热情，还有点冷傲的样子，但能被“心怀苍生”打动的，至少不会是个很坏的人。云染心中迅速有了判断。 她公式化地笑了笑，“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凌嘉传媒的老板之一，听说你拒绝了我合伙人的戏约？” 王旭坤道，“实在是我档期排不开，所以只能遗憾地拒绝贵公司的戏约。” 他看过沈凌递过来的初步剧本，并不感兴趣，于是找了场面话拒绝。现在云染也来找他，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被改变或者说动，因此还是一口拒绝。 在云染看来，他的话语内容十分得体，口气却有几分冷淡。 明明小说里对女主关怀备至的体贴模样，这就是女主光环？再冷傲的人，也只对女主绕指柔？ 云染吐槽性地笑了笑，倒没觉得怎么样，毕竟她只谈公事，只为赚钱。 “我们的戏要开拍还有一段时间，档期这个可以调整的。” “兴许我的合伙人介绍那部戏的时候有所疏漏，”云染打开电脑，调出自己之前写的那个文档，“这是我重新整理的，关于那部戏的内容和要点，王先生现在也不忙，不如看看？” 王旭坤虽然冷傲，但是也知道不能随便得罪人，尤其是这些企业老板们。 所以他转头过来看了看，打算礼貌式地看几眼便拒绝。但是他一眼扫过几行，顿住了。 这份介绍，和沈凌之前给他看的，侧重点完全不一样。 他之前以为那部小说，主要是讲些缠绵悱恻的情感，爱恨交加的矛盾，嫌它格局小。没想到原来它有这么浩大的剧情，这么崇高的立意。 王旭坤心动了动，眼神热切了两分，沉默了一会儿，迟疑说，“我关注过这部小说，数据不是特别好。” 云染微笑，“如果王先生喜欢，不妨就去做。有些人大器晚成，小说也可能会这样。” 这部小说还在连载中，不过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数据确实不是非常好，但是完结之后，应该会飞。不然江修言也不会买。 王旭坤犹豫不定。云染继续笑道，“我们这个项目，女主是纪潇潇，导演是刘导，制片人是王春。这个戏拍出来，我敢保证，会让王先生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虽然许忱还没定下来，但是定下了王旭坤，再去定那两个，会很容易。做项目谈判就是这样的，讲究策略。 王旭坤听到云染说的那几个名字，眼睛又亮了一些，“我一直希望和刘导合作。”纪潇潇的那部出圈的剧，他虽然看不上剧情内容，但是纪潇潇的演技还是让他欣赏的。 云染觉得这个王旭坤虽然冷傲，还是还算耿直，莞尔，“那王先生愿意加入我们这个项目吗？” 王旭坤思考了片刻，手掌轻轻在扶手上拍了一下，道，“好，我加入。” 他方才还以为自己不会被说动，没想到……不过能接到合意的剧本，不坚定他也认了。 “那么，欢迎你。”云染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宁峰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总裁，就坐一趟飞机的功夫，就瞒着他谈了一个合作。 云染回到公司，又工作了半个月的时间，云建宏来了。 第30章 搞事 云建宏是来听云染做年终报告的。 因为快要过年, 且是第一次以营利的状态过年，整个公司都呈现一股别样喜悦的气氛。 云染早就知道会面临这件事，也做好了准备, 心里门儿清，面上是松弛的。 她买了一份关东煮，抱着大纸杯, 一边吃的欢乐, 一边照常起来了许忱的视频。 许忱因为之前应捷泼脏水的事情，得到了一波宣传，又被虐了一顿粉，加上本身的实力, 现在排名水涨船高，已经从53名, 涨到了32名, 成功入围第三轮。 虽然知道许忱会晋级, 但是能这么亲眼看到, 云染还是十分激动, 她的宝贝越变越耀眼了，将会被更多人奉为珍宝，这可真是太棒了！ 弹幕肉眼可见地密集了一波。 ——宝藏男孩, 为什么我现在才看到！ ——哥哥冲呀, 我们橙汁永相随！ ——我要舔屏, 谁也别拦着我！ ——许忱真的棒, 唱得好跳得棒，导师都夸他稳如泰山！ 但是渐渐地里面也有了一点不和谐声音。 ——是不是整容了？看着有点怪怪的。 很快就被后面的弹幕喷了。 ——凭我阅脸无数的经验，这个没有整容哦。 ——这么自然的脸你说整容？ ——你是红眼病吧，可别替你真主酸了。 ——和谐讨论, 不要攻击人啊。 …… 云染皱了皱眉，把关东煮放到一边的茶几上，站起来给沈凌打电话。 沈凌正在陪想要合作的制片人吃饭，接到电话，含笑说了一声，“容我失陪片刻。” 他走到安静的一角接通电话，“喂？” 云染道，“我在看许忱的视频，然后想到，我们应该培养一些营销号，在需要的时候来为我们发声。” “这一点我已经在做了。”沈凌笑了起来，“之前纪潇潇爆红的时候，就有不少黑她的声音了。” 笑声里有调侃，仿佛在说，她对许忱实在是特别。 云染摸了摸耳朵，“沈总反应迅速，点赞。” 纪潇潇那会儿，她其实有点忙。不过也确实对纪潇潇没有对许忱上心，毕竟她是许忱的粉。 沈凌能够及早做这件事，说明她的眼光没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两个人齐心协力，做出一个王炸来，不要太棒。 她调转话题，“怎么样，你的导演和制片人找得怎么样了？” 沈凌道，“正在和制片人吃饭呢，今天应该能拿下。争取三月开机。” 云染想了一下，那时候许忱的比赛差不多就结束了，限定团的活动，协调拍戏时间，可以同时进行，并不耽误。 “好，”她微微一笑，“辛苦你了啊。” 沈凌笑道，“你上次给我寄的按摩椅用的不错，要不然再给我定一个跑步机？” 他觉得他陪人应酬，都要吃喝出小肚腩了，果然霸总不是好当的。他来S市不久，家里还很多东西都没有，非常适合“敲诈”这个好朋友。 云染也知道他应酬辛苦，不像自己，因为是女总裁，位置高，又是女性，有风度的不会为难她，没风度的也会被宁峰拦下去，情况倒比沈凌好。 她立即热情地回答，“一个跑步机哪够，再加一个仰卧起坐板。” 沈凌大笑，“好啊，我等着。” 挂点电话，云染又欣赏了会儿许忱的盛世美颜，打开了手机微博，给许忱的小号发了个消息。 ［哥哥，恭喜你又晋级啦，你真厉害！］ 云建宏来的前夕，整个公司都在为年终汇报做准备，然后各式文件通过秘书们，送到了宁峰的办工作上。 宁峰整理了一番之后，送给了云染。 云染工作起来尽心尽责，对各部门的情况也心里有数。看了会儿文件，就已经组织好了汇报的内容。 一天后，云建宏来了，由总助陪着——终于看不到云柔那张烦人的脸了，云染十分满意。 人是宁峰去接来，并安排午餐的，云染推说工作忙，懒得去见他。云建宏脸色阴沉，当着宁峰的面数落了几句云染，宁峰面无表情，并没有劝慰或者笑哄。 下午会议很快召开，云建宏坐在主位，云染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坐在他下手的位置，从容地汇报着。 “经过销售部门统计，去年一年，云漾盈利了十二个点，主要盈利期集中在第四季度。这是整个公司上下一心、勤奋共勉得来的结果……” 能盈利十一个点，一方面是云染的领导有功，另一点是云漾被云骁弄得要死不活，起点较低。今年要在已有的基础上，再盈利十多个点就不那么容易了，云染心里有数。 “广告部门接下来会在注重网络宣传的基础上，分一部分投资放在电视上，扩大云漾的国民度……” “生产部门计划扩大生产产能，增设新的生产线，如果董事长愿意提供现成的，这更好了……” “公司整个业绩都在上升，扩大人事规模是必须的，人事部接下来会好好计划招聘的事。特别是售后部门，既然销售额提高了，售后的情况也会增多，必须扩增……” …… 云建宏本来是挺高兴的，但听到“愿意提供现成的”这里，就觉得这个逆女是不是在内涵他，暗示他自己经营的云上集团效益不好，生产了也卖不出去，不如把生产线送人。于是他额头的青筋就开始鼓动了。 云染不管云建宏的反应，含笑不紧不慢地做完汇报，看向云建宏——轮到董事长发言了。 云建宏忍了忍，严肃道，“不错，云漾在新总裁的带领下，取得了很好的效益，恭喜你们。”说出“新总裁”三个字，他总觉得嘴巴里有刺一样，实在不太舒服。 与会的高管们纷纷鼓掌，脸露欣慰。能得到这样的成绩当然好，他们这个总裁也不居功，不自傲，谦逊英明，实在是难得的一位好领导。 “总裁都说了，这是诸位共同努力的结果，那么我决定，给大家多发一倍的奖金。” 高管们再度鼓掌，毕竟作为一个打工人，能多拿薪水奖金，就是最实在，也最快乐的事情了。 “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云建宏问。 高管们都非常满意，没有作声。云染看了看，转向云建宏，笑道，“我有，不过想私下和董事长说。” 云建宏眼皮一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逆女多半要搞事。 这个逆女但凡搞事，就没有搞不成的，而且还会气得他七窍生烟。云建宏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但私下搞事，总比当着诸位高管的面搞事要来的好。 云建宏努力让自己不要表情那么狰狞，不要咬牙切齿，口里有刺一般，阴沉地说出几个字，“好，我们私下说，散会。” 第31章 气的牙痒痒 听说新总裁和董事长, 私下里关系不是很好。高管们一个个脸色微妙地离开了办公室，有的过于大胆地，还一走一悄悄回头地, 打量云染和云建宏，仿佛想从他们之间的气场看出什么东西，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 云建宏身形僵硬, 云染面色带笑, 倒是宁助理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仿佛是警告。回头的高管立即加快脚步走了。 宁峰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留下帮助云染，毕竟他早已见识过云建宏的奇葩了, 他的总助肯定也不会吃里扒外来帮助云染。 云染含笑看他，道, “你先回去工作吧。” “是, 总裁。”宁峰便收拾文件, 冷淡地看了一眼云建宏, 离开了。 云建宏的总助没走, 云染也没介意，微微笑着，学着云柔的口头禅, 说, “爸, 既然我们是父女, 一家人嘛，我就不那么见外地要年终奖金了。” 云建宏戒备起来，面色阴沉地看着云染，不信她会忽然幡然醒悟, 变得这么好心。 云染停顿了一下，看云建宏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笑意加深，“我要，云上集团的股份。” 云漾是子公司，具备独立的法人资格，单独在X市上市。它的股份和云上集团的股份是两回事。现在云漾的股份已经有了，云染需要云上集团的股份。 云建宏瞬间想要暴跳如雷，记起这是在云漾的办公室，生生按捺住，压抑地怒吼，“你这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东西！你要了云漾的股份不够，还想要云上集团的，这次你想把谁挤走？” 云染听他骂都听得耳朵起茧了，也犯不着为人渣动感情，只沉下了脸色，冷硬道，“云柔云骁都有，我却不能有？” 云建宏张嘴想要驳斥她，云染没给他机会，继续道，“你的双标我早就知道了，也不稀罕你讲理。你把谁的股份给我，我也不挑，我就说一句，你不给我，我就辞职。” 云建宏脸色铁青，“你辞啊，我巴不得见不到你这个混账！你威胁得了谁？” 云染嗤笑一声，“我不仅辞职，还要去别的公司找工作，以我第四季度的表现，和海归硕士的学历，肯定有人抢着要我。堂堂云上集团的老总，把自己最有能力的女儿挤走，不得不去外人的公司谋生，说起来一定很好听。” 万万想不到云染会这样威胁，云建宏气得想骂脏话，脸红脖子粗，“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刚说云染威胁不了谁，现在他觉得脸很疼。这个混账，是抓住了他要面子这一点，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云建宏的总助没想到父女两吵成这样，傻眼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染压根不听云建宏的怒骂，继续笑说，“如果这样，还不足以让你给我云上集团的股份。那我就把云漾的股份，卖给其他的董事。” “到时候你们只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别人可有百分之六十。凭你和云骁把云漾搞得一团糟的英雄事迹，那时能不能当云漾的董事长都悬。” 云建宏觉得自己要心机梗阻了，气得都快喘不上来，抓紧了办公桌边缘。 云染问道，“怎么样，给我股份吗？” 上次云建宏帮无耻的云柔逃脱责罚，云染下定决定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这个时刻终于到了。 云建宏脸色黑沉沉的，仿佛墨汁一样，气喘如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混账！” 看来她“下的药”还不够猛。云染又笑着加了一句话，“高管们都跟着我吃到肉了，如果我辞职，你说他们是留下来，等待一个不靠谱的你派下另一个‘云骁’，还是跟我走？” 云建宏猛地站起，抓起面前的文件，狠狠砸在了办公桌上，浑身发抖地瞪着云染，如同瞪着一个仇人…… 气到极致，他反而骂不出来了，也没有新的词汇来骂。 他知道这个逆女要搞事，没想到恶劣到了这个地步。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他……他真的要气死了！ 他当初就不该犯糊涂，给了这个逆女云漾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总助一看云建宏仿佛要厥过去的模样，连忙站起来，扶着他，“总裁，您消消气，这……” 他下意识地看向云染，希望这个大小姐能心软。然而云染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挑挑眉，等着云建宏的决定。 云建宏知道自己不给一个结果，这个逆女还要闹。强行绷着一分理智，他咬牙道，“百分之十的股份，你给我知足！” 百分之十，不多，但初步目标达到了，后面可以慢慢来。云染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微笑，“我很知足，毕竟我都没要奖金，爸你也知足一点哦。” 奖金再多，怎么能和股份比，股份代表年年都有的分红啊！这个逆女就是故意的！ 云建宏真的要被气撅过去了，骂不出来，伸手扶助了办公桌。 云染抬头挺胸，施施然走了出去，又回头，“对了，股份转让书，麻烦办快一些。” 云建宏选择关闭了自己的耳朵和思绪，不然只有被气死一条路。 云染回到办公室，喜笑颜开，宁峰原本一脸担忧，但她的样子就明白了，也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他们的总裁，真的很厉害。 云上集团的股份是大事，云染催了一遍。 云建宏思考良久，决定把程欣和云柔股份里的各百分之五转给云染。 母女两气得牙痒痒，在别墅里搭起了戏台，一个唱白脸，一个□□脸。 程欣一副不理解的样子，“建宏，云染最近这么叛逆，处处和你作对，你怎么还给她股份？” 云柔刚旅游回来，就遭遇这样的打击，故作坚强道，“妈，别这么说，不管怎么样，姐都是我们的家人。” 程欣道，“虽然我们是家人，可云染最近着实有些不懂事，瞧瞧之前把你爸气的。何况已经给了她云漾的股份了，她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云建宏被气到根本不想提这个事情，不耐烦道，“我已经这样决定了，你们不要再说了。” 再提不是继续让他丢脸，让他想起自己节节溃败的狼狈吗？ 程欣和云柔都是仰仗云建宏生存的，看他脸色阴沉，不敢和他顶嘴，只能作罢。 回头到云柔的房间，程欣一脸愤恨地嘱咐云柔，“女儿，咱们一定更不能让那个贱人好过。” 云柔咬咬下唇，“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等着吧，她一定要抓住云染的把柄！ 云染这边，在过年相关部门放假前，办好了股份转让，手里终于拿到了股权。 这时她云漾的年底分红和总裁工资也到了，真是一大笔钱。没人的时候，云染盯着账户，眼睛都快看花了，整个地喜上眉梢。 张灯结彩的春节要到了。云染没有回B市过年，毕竟和云建宏程欣那一家子奇葩，也没什么好团聚的。 她躺在沙发上，想着：春节到了，是不是可以给宝贝买个新年礼物？ 说干就干，云染坐起身，在网上搜索了“给爱豆送什么礼物合适”。选来选去，最后她决定选一条围巾，毕竟实用，还能代表心意。 更贵重精致的东西，高奢的包包、珠宝之类，不是舍不得，总觉得有点不太妥当。 说起来，和其他的练习生不同，许忱整个人都非常简单利落，基本不戴什么小饰物来彰显精致…… 所以，就选一条围巾叭。 云染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驱车去了最繁华的商场。 商场里充满过年的气氛，到处红艳艳的，一眼望过去人头攒动，广播里喜庆地唱着“好一朵迎春花啊”…… 云染笑了笑，径直进了某国际大牌的专卖店。挑来挑去，最后她选了一条黄色格纹的羊毛围巾，低调却不失时尚感。 四千出头的价格，也配得上如今许忱水涨船高的身份。 柜姐一个劲地夸云染眼光好，云染心花怒放，提着手提袋出了专卖店，转头看到室内大广告屏上，正在播放王旭坤的广告。 脱下口罩的王旭坤，整个脸庞非常硬朗英气。云染歪着头看了看，心想，还是她家宝贝最好看。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依照王旭坤这么孤傲的性子，拍戏的时候，他会不会看不起爱豆出身的许忱啊？ 得想个对策才行。 云染沉思着去五楼吃了个午饭，然后下到车库，驱车去了影视小镇，在保安亭前停了车。 保安碰巧还是上一次那一个，对云染印象还挺深刻，毕竟不是谁开着法拉利就敢对着别的车撞，撞得还是一辆劳斯莱斯。 所以这姑娘不仅富有，还脾气和胆子都大。不过应该是个讲理的人。 保安热心地笑了笑，“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云染从副驾驶座拿过手提袋，也笑，“麻烦你帮我把这个送给许忱。” 保安看着那个手提袋上的商标，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小心翼翼地接过，说，“是送给许忱的吧？他最近火了不少，收到的礼物都多了。” 云染坐直了些，语气也郑重了，“那麻烦你一定帮我送到。” 保安爽朗地笑说，“我会的，你放心。” “谢谢。” 云染驱车走后，保安把堆积的礼物整理了一番，和同事交代之后，提着满手、抱着满怀的礼物去了练习生的训练大楼。 将许忱的礼物送给他的时候，保安有意把云染的礼物放在了最上面，毕竟她对这个姑娘印象不错。 今天是大年三十，节目组给他们放了假，除了出影视小镇，其他随意。 “谢谢。”许忱待在宿舍里，没去串门，接过礼物后淡淡道谢，回到自己的桌边。 身为练习生，他很感谢每一个支持他的粉丝，所以拆礼物时心态很认真。 打开最上面那个手提袋，里面是一条围巾，还有一张便签纸。 许忱拿出便签纸，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哥哥，新年快乐，希望这条围巾，能带给你温暖的感觉。——一个小粉丝。 后面照旧是一个笑弯了眼睛的可爱表情。 许忱拿出那条围巾，摸了摸，觉得确实很温暖，不只是手上。 周俊在那忙碌地打游戏，分神探头过来一看，“哇，巴宝莉，哪个粉丝这么有钱？” 不是他没见过世面，实在是最穷的时候，他们连肉都舍不得吃，一个巴宝莉的围巾，对他来说真的很奢侈。 他一副恰了柠檬的样子，拉长了语调，“羡慕——我也想要富婆粉丝。” 许忱听着周俊的话，但是没在意，目光落在“一个小粉丝”上面，勾唇一笑。 周俊瞧见了，夸张地做了个害怕的表情，“忱哥你最近真的莫名其妙地笑了好多次，不会是要谈恋爱了吧？这可不行的。” 做偶像的谈恋爱，这是在拿前途开玩笑。到时候掉粉哐哐哐的，哭都没法哭。 许忱道，“我的合同里，没有恋爱禁止的条款。” 周俊又酸了，“你们公司也太好了叭，羡慕。” 过了会儿，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盲点，瞪大了眼，“不是吧，忱哥你真恋爱了？”要不然怎么面对他的问题，不是否认，而是提合同？ 许忱被问住了，慢慢蹙起了精致的眉头。 周俊看他好像也没整明白的样子，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结果许忱淡道，“顺其自然吧。” 周俊眼睛又瞪大了。 许忱已经拿起了手机，点开了微博，登陆了小号。云染的私信映入了他的眼帘。 ［哥哥，恭喜你又晋级了，你真厉害！］ 她真的一期不落地在看自己的视频和现场演出吗？ 又是一个喜悦的感叹号，热情充沛得如同一个小太阳，能轻易带动人的情绪。 许忱点了回复框。 ［谢谢。］ ［还有你的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 ［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云染听到手机接连传来提示音，靠边停下车，拿出手机，点开了信息。 许忱的三条私信接连弹了出来。 云染：？？ 新年礼物？ ！！ 第32章 看不起（捉虫） 云染紧抿着唇, 面色严肃，看了看车窗外。窗外阳光微弱昏白，典型的冬季特点。 这么真实, 显然不是自己做梦。 她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在心里对自己说，都是做总裁的人了, 要稳住, 然而还是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既然许忱都这么坦然了，她也大方一些好了。 ［什么礼物都可以吗？你好久没发你的照片了。］ 自从进了比赛，这人真的是一条微博都没有了，更没有自拍。都有早期关注他的人, 在他微博下面说“哥哥，饿饿, 照片”了。 那边很快回复：［有了, 看我主号。］ 云染点到自己的首页, 果然看到最新的一条微博, 就是许忱的自拍, 还一口气发了三张。 远景，近景，侧影, 一张一个角度和风格, 一张有一张的帅气。 特别是第三张, 侧着脸低头往下看, 唇角一个浅淡笑意，柔到人心里去。因为是室内，有空调，他穿的不多, 脖子上，却松松地围着云染送的那一条围巾。 云染的心脏怦怦跳，忍不住双手捂住了唇，免得激动得叫出声来。 啊啊，她的宝贝怎么这么温柔贴心，人间小天使！！ 很快下面就有了评论。 ——啊，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啊啊啊，哥哥你笑了，你笑了！！这是第一次你拍照笑啊，我没了！！！ ——哥哥你怎么做到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帅？ ——舔舔我的崽崽，帅到妈妈心坎里去了。 ——S市好冷的，哥哥一定要注意保暖。 ——哥哥你的围巾是什么牌子，我要去买同款！ ——我没有认错的话，是巴宝莉的。 ——哥哥你要越来越火哦，挣更多的钱钱花！ …… 云染心里的小人眉飞色舞地说：这可是为我发的哦！天下独此一份。围巾是我送的，我送的！ 许忱在小号上问：［看到了吗？］ 云染一脸乐不可支，回答：［看到了，特别好看。］ 好看前面还有加一个“特别”。许忱轻轻一笑：［那我练习去了。］ 云染意外：［啊，大年三十你们不休息一下吗？］ 许忱回：［休息，但我想巩固一下。］ 这就是最可敬也最惹人心疼的许忱，永远那么努力、刻苦。 云染发了一个比心的表情：［哥哥真棒，你一定会C位出道的！］ C位出道吗？许忱的心尖热了热，回复：［我去练习了。］ ［好，哥哥拜拜！］ 许忱往上滑了一下对话记录。果然，私下交流的场合，这个姑娘热情自然得多。他的选择是对的。 * 云染回到家之后，安静地坐了会儿，进到卧室，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一个阶段过去，她得重新整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翻翻刚穿越过来时候的计划，已经实现很大一部分了。云染笑了笑，翻过一页，按照之前的格式，重新写了起来。 一、工作 现在已经是云漾的总裁了，并且当得算是稳的。但是总有一天，她要坐进云上集团那高高的办公室，把烦人的奇葩家人，都从公司里剔除出去。 凌嘉传媒那边，她既然当了老板之一，也要努力确保沈凌签下的IP和艺人都能红起来，多赚钱，挣大钱。 云染继续写：二、钱。 她手头已经从一百多万，积累到了约两千万的资金，再加云漾、云上集团、凌嘉传媒的股权。 两千万很多吗？其实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毕竟S市的一套地段稍好些、面积稍大点的房子，就得两千万了。而她确实还没有一处房产。至于那些股份，也没那么快变现。 她还得继续努力挣钱。 三、家庭处境。 继续刚吧，她还没输过呢。 还得安一个新家吧？不知道许忱会在哪里安家，她想离他近一点，要是能做邻居，每天早上遇见说一声“早安”就更棒了。 四、许忱。 目前许忱和唐沫的纠葛，应该已经从源头上掐灭了。但《偶像进行时》还没有结束，万一出现意外呢？ 而且看江修言最近好像越来越莫名其妙了，特别是那句“我没有同意，就不算分手”。 小说里原主各种倒贴，唐沫却一去不回头，于是江修言对唐沫各种死缠烂打、巧取豪夺。现在自己不倒贴了，铁心分手，江修言却倒过来不想分手？这人骨子里什么劣根性。 这样的他万一继续犯病呢？还是得早做防范。 所以，还是多挣钱吧，有钱才方便解决更多的麻烦。 云染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开始琢磨晚上吃点什么。 恰好这时，沈凌打电话过来了，“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 云染懒洋洋回答，“我还在S市呢。” 沈凌含笑道，“知道你在，我这不也在吗。” 云染意外，“你没回家过年吗？”沈家和云家不一样，沈家一家人关系其实非常好，也没个什么勾心斗角的。 沈凌语气随意，道，“公司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他是有觉悟的人，不干出点名堂来，不轻易回家去见父母和事业有成的兄长们。 云染懂了，觉得他事业心倒是很强，笑了一下，问，“那你怎么知道我也没回家？” “你和他们闹成那样，回家去干嘛呢。” 云染想想，也是，沈凌还挺了解自己的。 “出来吃饭吧，顺便见见导演和制片人。” 云染一听导演和制品人也在，立即麻利地爬起来，“好，我这就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她换了一套正式一些的衣服，稍微化了点淡妆，然后驱车赶往目的地。 正是大放假的时候，路上很有些堵，云染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沈凌说的酒店。 到的时候，除了导演、制片人，还有凌嘉传媒的一个总编剧。 王旭坤和他的经纪人也在。 “来了。”沈凌熟稔地和她打了一个招呼，把在座的人一个个介绍给他认识。 “云总。”大家都起来和云染问好。 “旭坤时间忙，今天恰好在S市，赶过来和我们签合同。”沈凌果然是个交际小达人，这会儿已经喊上了王旭坤的名字。 王旭坤毕竟是云染拉进来的，对云染热情了些，“云总好久不见。” 云染一一和他们握手，然后在沈凌的招呼下，落座。 几人先是客套地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好听话，渐渐地，开始聊起了《仙缘》。 导演一副艺术家的模样，谈到喜欢的作品两眼放光，“我了解过原小说，对它十分看好，有基本内核在，拍出来肯定口碑不错。” 沈凌笑道，“我们也在加紧进行剧本的改编了，力求还原原著。” 编剧接口说，“我一直在关注这部小说，现在完结了，数据上升了不少，后续应该会继续火。” 制片人十分高兴，“有粉丝基础在，加上我们这种档次的团队，只要演员不出问题，那肯定最后稳赚不赔。” 王旭坤眼神动了动，接话，“说到演员，这部剧的角色定了几个了？” 云染也好奇这个，看向沈凌。 沈凌看了云染一眼 对王旭坤解释说，“男一是你，女一是纪潇潇，女二是闻倩，男二和女三还在试镜中，男三的话，我希望用我们公司的艺人，许忱。” 云染听着这几个名字，都是当初自己给沈凌提供的，心里很满意。 王旭坤微微皱起了眉头，迷惑地问，“许忱？” 他是表演系研究生毕业，在读期间就在拍摄电影电视剧了，不关注爱豆圈，所以也不知道许忱是谁。 导演倒是知道，毕竟他们导演，有时候会冲着粉丝效益，在流量圈选演员。 他接口说，“就是那个《偶像进行时》里的许忱，最近热度不错，沈总、云总经营有方。” 这个班子毕竟是沈凌拉起来的，凌嘉传媒也是他在经营，所以云染很低调地听着话，把主场让给沈凌。 沈凌也懂云染的意思，笑着回答，“还是靠许忱自己的能力。” 王旭坤的眉头却越皱越深，“所以，是一个唱跳偶像？” 他的经纪人连忙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太过迂执。毕竟许忱的两个老板都在这里呢，还是这个项目的东家。 云染看他的表情，明白了，果然这人科班出身，本身又傲，所以看不起唱跳爱豆。 是她主张让许忱出演《仙缘》的，也该她努力解释。云染礼貌地微笑，“虽然是唱跳爱豆，但他是一个有实力的人，也足够虚心和努力。” 王旭坤却还是不满意，“虚心和努力只是基本，他有演技吗？以前有作品吗？” 王旭坤有自己的想法。他看好这个本子，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做好它，并不希望一个空有架子的“唱跳爱豆”成为它的漏洞。 经纪人一抹脸，没办法了。得亏王旭坤本身长得帅，能力过硬，粉丝坚定，路人缘也不错，不然也太容易得罪人了。 云染也皱起了眉头，这人有优点，但缺点未免也太明显，说话还真的有点让人难受。 她耐着性子，尽量温和地解释，“没有，但他勤奋好学，不妨给他一个机会。何况他只是男三。” 她从许忱的出身，看到他二十二岁出道，再看到他二十六岁身故。这世上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许忱。她知道，许忱会演好每一个遇到的角色。 如果不是后来江修言打压他，使得他机会越来越少，那许忱一定能够成为一个，比王旭坤更耀眼的存在。 王旭坤转头看向云染，十分严肃，“云总，我认为拍电视剧是严肃的事情，我们得对整个剧组，和观众负责。” 云染终于耐心告罄，“你对爱豆有偏见，默认他们只是讨好粉丝的花瓶。” 王旭坤没有说话了，他确实对爱豆有偏见，无法否认。 云染继续道，“谁不是从新人过来的，就因为是唱跳爱豆，所以连新人学习的机会，都不配拥有吗？” 沈凌半是敲打王旭坤半是打圆场，“我们推许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许忱不会让我们失望。何况大导演在这里，他调.教新人的能力家喻户晓。” 导演也顺着接话圆场，“是啊，你还信不过我吗，保证把许忱教好。” 编剧也道，“男三的对手戏主要是和女二。” 云染质问了一句，见王旭坤不再说话，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说服一个人，还得有理有据。 她相信，许忱一定会用自己的实力，狠狠地证明自己，把看不起他的人脸打肿。 王旭坤也不再反对了，只是眉头依然紧锁着，还是不太信任的模样。 云染一时间想要换人，但下一刻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她就是要留着王旭坤给她挣钱，还要让他被打脸。对了，还要压他的片酬。 云染没有喝酒，沈凌便放心地喝了一点。 饭局结束，王旭坤和经纪人去凌嘉传媒大楼签合同，导演制片人各自离开，云染送沈凌回家。 沈凌懒洋洋坐在副驾驶座，看着云染严肃的脸色，笑，“还生气呢，王旭坤说到工作，确实有些迂腐孤傲，不然咱们换人？” “先不换。”云染慢慢吐出一口气来，“我跟你说个事。” 第33章 傻速多 沈凌立即捧场地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云染被他逗笑了, 说，“签合同的时候，给王旭坤的片酬低一点。” 沈凌沉吟地摸着下巴。 云染道, “他喜欢这个剧本，应该会同意的。你就说，是为了有更多经费做特效。” 沈凌笑起来, 还挺欣赏云染这小脾气, “好，我听你的。” “还有，”云染说起另一件事，“我想让云漾在《仙缘》投点广告。” 沈凌意外, “《仙缘》是古装仙侠剧，不好植入化妆品广告吧？” “不用费劲植入, ”云染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说出口也不需要怎么思考, “让女角色们用我们的产品化妆, 抓住机会营销号宣传一波就行吧。” 沈凌想了一会儿, 点头，“可以。我和制片人商量一下，就接你这一个广告, 不会再让别的广告进来。” 广告太多了, 会影响剧的口碑。他们刚起步, 口碑比什么都重要。 云染也知道这个道理, 至于他家的宏达地产，更不适合在这种电视剧做广告。 她微微笑了笑，“好，辛苦你把关了。” 沈凌玩笑道, “云总亲自开车送我回家，辛苦也值得了。” 云染莞尔，一路停停走走，终于把沈凌送到他公寓楼下。 “路上注意安全。”沈凌嘱咐了一句，从副驾驶下去，又回过身来，微弯着腰攀着车门，盯着云染，无比认真地问，“你是不是真的挺喜欢许忱的？” 云染再度摸了摸耳朵，“说过了啊，我就是他的一小粉丝。” 沈凌打量着她，弄得云染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笑起来，“再见。” 一直到小区，云染都是莫名其妙的。 停好车上楼，打开指纹锁，云染发现家里灯火通明，玄关处乱丢着两只男士的鞋子。 云染皱起了眉头。 云骁听到开门声，穿着睡衣，捧着个手机，从卧室出来，看了一眼云染，趾高气扬地说，“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像什么样子。” 云染捏了捏拳头，冷冰冰地看着他，“一阵子没揍你，皮痒了是吧？” 云骁道，“我是为你好，别狗咬吕洞宾了。” 云染抬脚脱下自己的鞋子，对准他砸了过去。 云骁立即兔子一样窜进了卧室，猛地关上了门，反锁上。 还是那怂样。云染心里点评了一句，换上拖鞋，把扔出的鞋子整理好，去卫生间洗手。 云骁也觉得云染还是那暴躁样子，就，蛮亲切的。不枉他看她一个人，特意来陪她过年。 过了一会儿云骁又出来了，靠着门框，表情正经不少，说，“姐，我不想再被人当傻多速骗了，你教我工作吧？” 云染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没好气问他，“不在家里当宝贝，出来烦我干什么？” 云骁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摇摇晃晃从楼上下来，坐到沙发上，“在家妈天天逼我相亲，奔着结婚去的那种。天，我才二十二岁，结什么婚？” 云染懒得理他们一家几口的纠葛，默默喝饮料解腻。 云骁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而且我都因为孟溪上热搜了，那些相亲对象看我都是看笑话的表情。” 云染还是不做声。 云骁大怒，盯着她，“你不说点什么吗？” 云染面无表情，说，“关我屁事。” 云骁，“你大爷的！” 云染放下饮料，拧紧盖子。云骁以为她要爆锤自己，连忙站到角落，满眼畏惧，故作骄傲。 结果云染并没有揍他的打算，只是将饮料握在手中，认真地看着他，冷淡说，“我教你有什么好处？” 云骁一看有戏，连忙保证，“我交学费。” 云染不为所动，“我迟早要和你妈你姐决战一场，把你教出来干嘛，到时候和我做对吗？” 云骁皱起了眉头，迟疑道，“没……没那么严重吧？” 云染挑眉，“他们一定没告诉你，上次云柔对我下药，不知想把我扔哪个恶心男人的床上。你觉得我会和她和解吗？” 云骁一副受了刺激的样子，瞪大了眼，“不可能吧？我姐……她，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云染冷嗤，“那是我乱编了？” 云骁没说话，站在那里消化不良的模样，满脸表情难以言喻。 “不可能，不可能！”片刻后他冲进了阳台，打电话去了。 电话一接通，云柔质问，“你一声不说地跑哪里去了？” 云骁不答反问，“你是不是给云染下过药？” 云柔皱眉，“你听谁说的？” 云骁加重了语气，“你先回答我！” 虽然云骁不争气，但手里有股权，不好得罪，又是自己的弟弟。云柔缓了缓情绪，“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有误会。我不会故意做那样的事情。” “那是云染乱编的了？” 云柔心头火起，“你去找那个贱……你去找她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再见这个弟弟，他跟变了个人似的，总和亲生姐姐、母亲唱反调，说仇人的好话，脑子坏了吗？ 云骁怒道，“你先别管我去找谁了，你先给我解释清楚！” 云柔心里有气，但知道这个时候更不能得罪云骁了，还好这个弟弟智商不高。她深呼吸了一口，拿捏出了伤心的语调，“我只是看她和江修言分手情绪不对，所以给她拿了点安眠药，想让她能睡个好觉，放松一下。” 云骁：“那她怎么会说是春药？” “对啊，”云柔更难过了，带上了哭腔，“我也被人骗了，我已经受到惩罚了，都被公司开除了。云骁，你还想我这个姐姐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云骁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怒火，“我知道了，你别哭了。” 他挂上电话，来到客厅。云染正在看电视，他有点烦恼，说着自己得到的结果，“云柔说她只是被卖药的骗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这里面有误会。” 云染嗤笑，“他说你就信，你不会去求证吗？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后面八个字一听就特别有道理的样子，云骁一愣，“怎么求证？” 这人还真是个漂亮蠢货。云染没好气道，“网络新闻，律师，爸的总助，只要你有脑子，总有求证的办法。” 这句话有内涵他没脑子的意思，云骁怒了怒，到底没骂什么，转身求证去了。 云染没管云骁去做什么了，看了片刻电视，时间不早了，她进了房间，洗漱一番后，安稳地躺到了床上。 云骁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先在网上查了很久的新闻，没查到什么，又求证了云建宏的总助，宁峰，宁峰请的律师，最后找到了法律文书，这才确认了真相。 原来云柔知道自己下的是什么药，想吓吓云染，根本就不是她说的“被骗了”。她才是真正的骗子。 再想想小时候，很多次所谓的云染“欺负”云柔和自己，好像都是云柔和程欣自导自演出来的。 她们还让他大声哭，说他哭的越大声，越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玩具/生活费，越能让他讨厌的云染得到教训，等等等等。 而云建宏，每次都相信了云柔和程欣。 云骁心里一阵阵发寒，又对云染升起了许多的愧疚。 他完全睡不着，起身去拍云染的房门。 云染被打扰清梦，十分不耐烦，转身甩了一个枕头砸过去，“烦人，走开！” 云骁这次十分有恒心，继续敲，他大少爷脾气，敲门没个轻重，十分吵人。 云染没办法了，起床开门，一头毛躁，怒骂，“你大爷的，你欠打是不是！” 云骁被骂了也没有动怒，认真地看着云染，说，“对不起。” “不稀罕。”云染怒气冲冲地警告他，“别再敲了啊，再敲我揍你！” 她又关上了房门，躺到了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云骁果然不再敲门，只是眼神更加坚定了些。 不必上班，第二天云染起得较晚，起来时云骁已经和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餐厅和厨房忙进忙出，很快摆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钟点工回老家过年去了。这早餐……肯定也不会是云骁做的。 云染看了一眼餐桌。云骁在旁边，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求好奇求夸奖的表情。 云染表情淡定如水，坐到餐桌边，一言不发地开始吃早餐。 云骁期待落空，知道云染是故意的，又想骂人了，但忍了忍，没骂出口。 过了会儿，他坐到云染对面，问，“你不好奇早餐是哪里来的吗？” 云染冷淡扔出两个字，“外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云骁泄了气，悻悻地扒拉着碗里的小馄饨。 过了会儿，他又说，“姐，你就带我工作吧。我保证不搞破坏，还会替你监督云柔。” 云染抬眼看了他一下。 云骁觉得有戏，再接再厉说，“我保证努力学习，不犯错误，学费随你开。” 云染随口说，“一个月一百万。” 云骁丝毫不觉得为难，一口答应，“行！”满脸是笑，非常轻松。 云染无语地挑了挑碗里的稀饭，心想，果然是个傻速多。 云骁见她不说话，眼神暗淡，眉毛也耷拉下来，“姐，你是我亲姐，学费都开了，求你了。” 有钱赚，不赚白不赚。云染想了想，面无表情地回答，“行，宁峰和秘书教你。学会了再来我这。” 云骁顿时喜笑颜开，“好的，我就知道姐是个好人。” 好人你大爷。云染不受他的吹捧，也没受他的情绪影响，继续喝粥。 五天后，公司陆陆续续有人来了，云染也准备回去上班了。 新上班那一天，云骁设了五个闹钟，最后及时起来，换了一身正装。 云染扫了他那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皱眉，“你是去上班的，不是去招蜂引蝶的，给我换身严肃的。” 云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粉衬衣，“我觉得，已经很严肃了。” 云染不耐烦，“别跟我废话。” 云骁只得委委屈屈地回到卧室，换了一件白衬衣，灰色格纹呢大衣。 云染将云骁带到公司，直接到了宁峰面前。 “总裁。”宁峰先笑着喊了她一声，转头看向云骁，目露疑惑。 云染也没多说，利落地交代，“你和秘书教他，从底层做起，工资不需要给他开。” 呃，教一个前总裁吗，还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前总裁？宁峰迟疑，但又不习惯反驳云染，只能点了点头。 云染又补了一句，“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该罚就罚，不要客气。他要是不听话，就告诉我。” 云骁一脸卧槽的表情，知道云染狠，这也太狠了，这是没把他当弟弟看吧？ 云染冷冰冰看他，“有意见？” 云骁敢怒不敢言，委屈道，“没有。” “那就这样。宁峰，你叫广告部经理过来。”云染麻利地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很快广告部经理过来，脸上还带着过年的喜悦，“总裁，您找我？” 云染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有一家叫做凌嘉传媒的新公司，我是股份所有人。凌嘉传媒最近打算拍一部电视剧，我很看好它，所以打算替云漾投一个广告，参考国外剧外营销的模式。你负责处理一下。” 云染的严肃，让宋经理也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没在意总裁新开了一家公司的事，他的思路跳到了后一句。 他寻思着，《偶像进行时》现在已经播出大半了，火的不得了，连他家女儿老婆都看得津津有味。 总裁说会出事的艺人，必然出事，总裁说火的项目，都火了。 宋经理斗志满满地一笑，“好的，我这就去。” 下午云染正在聚精会神的工作，宁峰神色忧虑地敲门进来了，“总裁，刚得到通知，和我们一直合作良好的原料供应公司，之前一直说得好好的，会持续合作，结果临签续约合同的时候，忽然就不签了。” 云染神色凝重起来，这是涉及到生产销售的大事，必须得重视。 云染看了看时间，距离许忱第三次公演的日子，只剩三天了。希望赶得及许忱的公演啊！ 她断然道，“你立即订机票，我们去看看。” 很快，云染和宁峰、生产部经理，一道坐上了出差的飞机。 去飞机场的路上，生产部经理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和云染说了，云染推断，应该是有和云漾竞争的公司，出更高的价格，截胡了。 涉及到第三家公司，更是要扯皮的时候。 可千万，千万，不要错过许忱的公演。 第34章 真摔还是假摔 云染到了目的地, 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打听到消息。这次拦截云漾原料的是一家叫做芙洛的化妆品公司，他们的产品定位和云漾差不多, 甚至成分也差别不大，竞争关系十分明显。 找到了原因，剩下的就是解决了。云染紧赶慢赶, 终于在第三天, 解决了和材料公司的问题，留生产部经理处理后续事宜，她登上了回S市的飞机。 到机场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半了。宁峰安排了司机来接，云染没有坐那辆车, 匆匆嘱咐宁峰，“你先回去吧, 我还有事。” 说完, 就自己拖着小行李箱, 去了出租车排队点。宁峰只来得及看她匆匆离开的背影。 云染很快坐上了车。 “去郊外的影视小镇。”云染对出租车师傅说道。 师傅回头看了云染一眼, 还挺热情, “去是可以去，就是郊区不打表的。” 云染一口答应，“行。” 师傅很快开出了机场, 云染看了看时间, 已经七点了。公演七点半开始, 要来不及了。现在只能希望许忱是靠后出场的小组。 云染尽量镇定, 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一点点焦急神色，“师傅，走不堵车的路，远点没关系。我赶时间, 能麻烦你开快点吗？” “好勒。”师傅也是个麻利的人，立即加大了油门，拐上三环线，一路疾驰而去。 这次公演，依然还是小组PK。许忱在第三组。 主持人念完台词后，请他们上去，介绍自己的队伍和各自的身份。 “大家好，我是队长和舞蹈担当，许忱。”许忱面色沉静地介绍着自己，眼睛看向那个熟悉的位置。 没有人。她没有来。 “许忱！许忱！”“看这里！”“我们爱你！” 他的介绍简单利落，台下的粉丝们爆发出了一阵尖叫。但失落感不受控制地袭上他心头。 “哇，我已经感受到台下的热情了，”整组介绍完毕，主持人笑着接过话，“那我们一起期待，他们接下来的表演吧！”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轻响，大厅里所有的照明灯、设备的指示灯齐齐熄灭。 “怎么了？”“停电了吗？” 现场顿时起了一阵骚乱。 许忱也茫然地抬了一下头，又很快冷静下去。 “怎么回事？”导演询问，立即有人回答，“我去看看。” 应急组立即拿出了备用照明设备，只能照亮一方舞台，聊胜于无。又拿了一个小喇叭给主持人。 主持人拿住，连忙控制现场，“可能是哪里的电路出问题了，大家稍安勿躁，等待片刻应该就会好。” 节目组立即将声乐导师唐沫推出来。 主持人接到指示，微笑说，“等待的时间太无聊，就让我们美丽的导师唐沫，来给我们高歌一曲吧！” 唐沫没上过什么正规的舞台，第一次见台下这么多人，拿着小喇叭，有些羞涩，“好，那我给大家唱一首《追光》吧。” 许忱他们让到一边，把中心的位置留给唐沫。 唐沫的歌唱能力还是过硬的，就只有一个小喇叭，清唱，很快让大家安静下来，有的人还跟着她一起唱。 云染下了出租车，抬头看见整个演播大楼都黑漆漆的，很有些疑惑。不过来都来了，总要去看一看。她急急扫码付款，然后就着手机的手电筒，拖着行李箱，小跑起来，直奔VIP通道。 板寸头的小管理看见她，迎了上来，殷勤地问，“云总，您今天来晚了，是路上有什么事吗？” “出差，才赶回来。”云染把手里的小行李箱交给他，“能帮我寄存一下吗？” “好，”板寸头接过，“这会儿停电了，师傅正在抢修。表演才进行完两组，您还来得及看剩下的。” 云染定了定神，把手机也交给了他——观看公演按规矩不能带手机进入。 这次公演是四十进二十，四十个人起码得分六支小队吧，才进行完两组，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恰好错过许忱的表演。 趁现在停电，悄悄进去，是最不会打扰人，也最不会引人注意的。 云染告别小管理，加快了脚步往里走，走进公演大厅，一眼看到了台上的许忱。 无论多少人，无论光线多么幽暗，她好像总是能第一眼看到许忱。许忱站在那里，像一棵挺拔的劲松，低着头听歌的样子，真好看。 还好她没有错过许忱的表演。 唱歌的是唐沫。云染不得不承认，不做闹心事的唐沫，唱歌确实挺好听的。 她弯腰匆匆往自己的座位走。 这会儿现场秩序是有些松散的，有的人坐着听歌，有的人站起来伸懒腰。但云染这么猫着腰从台前经过，至少对台上的人来说，还是有些显眼的。 只有舞台有灯，台下黑漆漆的，只能分辨出个人影。许忱转头看着那猫腰进来的人影，仔细打量了两秒之后，微微笑了。 云染听台下又是一阵小范围的尖叫，“许忱笑了，许忱笑了！” 她转头，错过了许忱的那个笑容，倒是看到另一幕。 唐沫个子不算很矮，一米六一，但是另一个女导师却将近一米七，为了同框的时候不显得太矮，唐沫穿了跟很高的鞋子。 这会儿一边唱歌，一边走动着和台下的观众互动，不知不觉走到了许忱边上。恰好在这时，她的脚下一崴，往许忱那边摔去。 ！！ 云染顿时警惕起来。这么大庭广众的，许忱必然得去绅士地扶一扶。这可是男配和女主，万一扶出什么意外来，她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不行，万万不行！ 不管唐沫是真摔还是假摔，我先摔制人！许忱这会儿没注意唐沫，视线一直对着下前方，注意到云染的可能性更大。 于是云染故意脚下一绊，朝前摔去，嘴里一声低呼，“哎！” 她本来只是想阻止许忱去扶唐沫，引开许忱的注意力就行了。没想到许忱忽然从台下跳了下来，两步跑到了云染身前，一把接住了她的手臂。 云染顺着惯性往前，额头撞到了许忱的胸膛，还挺结实。一股干燥的、混着点化妆品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忱没有多说，利落地扶云染站直，低声交代了一句，“小心。”然后转身上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动作迅捷，不少人还没反应过来。 云染：？？学跳舞的都这么快吗？ 她摸了摸耳朵，有点烫，然后淡定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俊和许忱一个队伍，他正听着导师的天籁，忽然就见许忱跑走，下一刻导师朝自己这里摔过来，他立即下意识地扶住。 唐沫是真摔，吓得嗓子都破音了，还好被人扶住。她连忙道谢。 周俊咧嘴一笑，“应该的。” 唐沫转头，才发现许忱跑下去扶了一个粉丝，这会儿已经上来了。黑灯瞎火的，也分辨不出那个粉丝是谁，也不关她的事。 唐沫调整了下情绪，对着小喇叭，十分不好意思，“抱歉，刚才不小心崴了脚。” 喇叭在她手上，她不得不暂时担起替主持人解释的责任，“恰好有一个观众也摔跤了，我们的练习生下去扶了一下，非常暖心的行为……” 一时间灯光又大亮，电来了。 唐沫将舞台交给了主持人。云染分辨率下，觉得她刚才是真摔，也没有其他奇怪的行为，放了心。 灯光师、音响师立即调试设备，看有没有出问题。 主持人微笑道，“还好没让大家久等，光明终于来了……” 许忱眨了一下眼睛，适应了突来的光线，朝云染看去，只见云染脸色绯红，气息还有些不稳的样子。是赶路太着急了吧？ 这次她终于是最真实的样子了，漂亮的长卷发，眼睛干净漂亮，充满活力，不再被眼镜遮挡。 许忱心里柔软了两分。 主持人说了会儿，看见音响师对自己打了个ok的手势，笑了，“这一次，我们真的要看他们的表演了哦。” 观众席的灯光暗下，舞台灯光闪亮炫目。 旁边的一个女生见云染匆匆赶来，什么也没拿，就分了她一根荧光棒。 这次云染没有拒绝。反正不管是那条围巾，还是自己小号的抽奖，许忱应该已经知道她经济条件不错的事了。不想再伪装了，顺其自然吧。 她拿着荧光棒，融入到热烈的气氛中，使劲挥舞着。 这次许忱没有在C位，把表现的机会让给了同队可能被淘汰的练习生。 但他的表现依然抢眼，每一个舞蹈动作，每一个唱歌音符，每一个冷锐眼神，都充满了惑人的魅力。 云染和其他的粉丝一起呼喊，“许忱！”笑得脸都酸了。 四分钟的表演很快结束了，许忱带队去了后台。许忱云染意犹未尽，利落地给许忱投着票。投票结果视频出来之后才能知道，云染只能等待。 虽然知道许忱必然会晋级，但她还是对他的成绩十分期待。 想看看她的宝贝到底有多优秀。 * 云骁今天早上，五个闹钟也没把他叫起来。云染没客气，狠狠揍了他一顿。 云骁揉着被踹疼的腰，口里嘟囔着，却又不敢让云染听见，委委屈屈地起来了。 “不想干就滚蛋。”云染冷冰冰地说。 “我干还不行吗？”云骁知道云染对自己那可是说抛弃就抛弃，绝对不会留情，只能加快了洗漱动作。 转变的过程有点痛苦，但他还不想放弃。 云染没管他，先到了公司。才在办公桌前坐下没多久，就看见宁峰抱着一大捧价值不菲的玫瑰进来了。 云染脸上写满了疑惑。 第35章 宠 宁峰看云染脸露疑惑, 连忙解释，“刚才花店的员工送进来的，里面有一张卡片。” 他猜测是云染的私事, 所以没有看那张卡片。 云染狐疑地接过玫瑰，拿出里面的卡片一看。 希望你喜欢。——江修言。 简简单单五个字，仿佛从前的不愉快全都不存在。 嘿, 又是这个蛇精病。云染连一个脑细胞都不想分给他, 眼露嫌弃，又把花送到宁峰手上，“扔了。通知前台，以后再有江修言送的花, 一律拒收。” 见她这么干脆，不和渣男多纠缠, 宁峰微笑, “好的, 总裁。” 中午的时候, 沈凌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 云染点开一看, 看到了古装的许忱。照片上的许忱黑发如云，眉眼秾丽多情，眼神却又冷冽如刀, 薄唇紧抿, 没有一丝表情, 只是叫人惊艳和心折。 沈凌道：［让他抽空拍的, 意外地非常合适。］ ［现在有点担心王旭坤压不住他的气场。扶额笑.jpg］ 云染想想那天王旭坤的态度，舒坦了，笑，只觉得仿佛已经看到了王旭坤被打脸的现场。 她回：［我们公司的人能红就行。龇牙笑.jpg］ ［你说得对.jpg］ 沈凌又道：［这个角色是我精心为他选的。］ 云染夸他：［沈总英明。给你一个小小的赞.jpg］ ［哦, 对了，你把剧本给我看看吧。］ 一部剧，场景、灯光、镜头、特效、剪辑什么的，都很重要，但最根本的，还是要剧本。云染知道这部剧哪些点能触动观众，哪些情节是它爆红的要素，所以想看看剧本，免得它走偏了。 又嘱咐沈凌：［一定要坚持贴合原著。］魔改要不得的。 沈凌道：［我知道，这就把剧本发到你邮箱。］ 云染保存了许忱的这张照片，然后设置成了自己微信的聊天背景图，只觉得许忱越看越好看。 午休了一小会儿，云染到办公室，打开了电脑，下载剧本看了起来。 编剧还只改编出了前十六集。云柔时间不够，只抽查了三集的内容，和印象中差不多，又给沈凌发消息： ［剧本目前可以，回头拍的时候，不要让人乱改戏。］ ［好，我知道了。］ 停顿了一会儿，沈凌又发：［过几天你生日，想好怎么过了没？］ 我生日，快到了吗？云染迷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应该是原身的生日。 生日怎么过？肯定不能和奇葩的云家人一起过。她到这边来半年，工作的时间多，朋友也没几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她回道：［还没想好。］ 沈凌“敲诈”了云染好多次，想着也该回报一二：［那我帮你安排一个生日会？你自己看看想邀请哪些朋友。］ 云染也没和沈凌客气：［好呀，就是记得安排低调一点。］ 可别整个明星云集、温泉party什么的。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原身，都hold不住的。 沈凌调侃：［行，我记住了，低调，你一贯的风格。］ 过了会儿，又想起一件事：［不过你当初给许忱抽奖，可一点都不低调。龇牙笑.jpg］ 云染一脸嫌弃：［有完没完，讨厌。］ 沈凌：［哈哈哈哈哈。］ 云染想想，沈凌能让比赛的许忱抽空出来试镜，万一让许忱抽空出来做些别的呢？ 她连忙嘱咐：［对了，你也不要请许忱来。他还不知道我是谁呢，我想低调追星。］ 沈凌：［你这还怪神秘的。］ 大约是怕像云柔一样，被云染打，他立即加了一句：［行，我一定不请。］ 上班的时间到了。宁峰敲门进来，“总裁，在《仙途》投广告的合同已经定好了，你签个字。” 云染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 下午六点多开完了一个视频会议，云染下楼，驱车回家。 她开着法拉利，驶离公司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本田静悄悄地跟上了她，副驾驶座的一个男人，带着鸭舌帽，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单反相机。 沈凌办事麻利，第二天就给云染订好了一个会所的包房，把地址发给了她。 ［到时候我去接你，寿星到时候打扮漂亮点。］ 云染：［我什么时候不漂亮了吗？］ 沈凌：［漂亮，每天都漂亮。］ 云染这才满意了，低头思考该邀请哪些朋友。好像也只有宁峰一个吧。纪潇潇那边，沈凌应该会替自己邀请。 别的，没了。 云染趁宁峰进来汇报事情的时候，邀请了他，“下周三是我生日，在XX会所有个生日会。你有时间的话，赏个光？” 宁峰一时间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好的，总裁，我一定到。” “不要带礼物，不然我会不高兴的。”云染挑眉警告。宁峰和自己与沈凌都不同，他是真正的打工人，家境一般。云染不想他破费。 宁峰也知道她是嘴硬心软，微微一笑，“我记住了，总裁。” * 江修言除了那捧玫瑰，没有再给云染送花。他是个有身份的人，即便是追女人，也应该矜持，所以他只送了一捧，还不知道自己被列入拒收名单了。 和唐沫在一起后，他一直深深记得云染的生日，后来和云染在一起，反倒忘记了。这几天他忽然又想了起来。 但他远在外地出差，没办法和云染一起过，于是让自己的助理，给云染订了一条钻石项链。 女人么，都喜欢珠宝。他觉得云染应该会喜欢。 生日那天很快到了，宁峰出门办事去了。云染从办公室出来，下到一楼大厅，前台站了起来，递给她一个礼盒。 “总裁，这是同城快递送来的。” 云染看这礼盒包装精美，没有丝毫褶皱破损，估计快递也不便宜。谁这么有心？ 卡片应该在里面。而沈凌正在外面等着。云染抱着礼盒，先到了沈凌车边。 因为交情好，沈凌对云染已经随意许多。但今天云染是寿星，所以他特地绅士地下车来，帮云染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云染上车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扶了一下云染的后背，免得她单腿失去平衡，“别撞着头。” 云染笑着调侃他，“服务到位，沈三公子太有风度了。” “那是，国内国外不知多少佳丽吵着要嫁给我。”沈凌坐进驾驶座，笑着接过她的话。 车外一个隐蔽的角落，本田车里塞出一个摄像头，咔擦咔擦地拍了一阵。 沈凌启动车子，随意瞥了一眼云染手里的礼物，问，“谁送的？” “不知道。”云染还挺期待的，低下头拆礼盒，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子，和一个卡片。 生日快乐，希望你喜欢。——江修言。 云染的脸顿时黑了，感觉手里捧了什么晦气的东西。 沈凌瞧她的表情，问，“怎么了？” 云染没好气道，“江修言送的。这人真烦人，都分手了还甩不掉。” 前面是红灯。沈凌停下车子，笑着拿过那个首饰盒，“让我看看，堂堂江总讨好女朋友——前女友，送什么级别的礼物，我也学学。” “哟，这个款，一百多万，真大方。” 云染嫌弃地瞥了一眼他，确认这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损友。 沈凌终于认真起来，“反正对渣男就一句话，绝不回头。” “当然不回头。”云染深呼吸了一口，告诉自己不要被蛇精病影响心情。 “有麻烦的话，随时和我说。” “行。”云染点了点头 。 到了会所，沈凌领云染上楼。 云染将那个首饰盒递给了服务他们的小姑娘，“给你，小费。” 富豪的首饰不可能便宜，那个小姑娘眼露惊喜，连忙接过，“谢谢您。” 云染总算甩掉了这个晦气的礼物，脸色好了很多，投入到了这场生日会里。 云染先和沈凌打了会儿桌球，意外打得很不赖，沈凌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过了会儿纪潇潇来了，“云总，好久不见，生日快乐。”她笑着递上了礼物。 云染和她说了两句，宁峰也到了。 纪潇潇看到宁峰有些欣喜，还有些别样的腼腆，“宁助理。” “纪小姐你好。”宁峰看到纪潇潇，倒有些意外，然而也没有多问，只礼貌地和她打了一声招呼，便笑着给云染送上了礼物。 纪潇潇一时有些失落。 虽然提醒宁峰不要送礼物，但不送他肯定觉得过意不去。大庭广众，别人都送了，云染也没有让宁峰尴尬，笑着说，“谢谢。” 她之前一直没告诉宁峰自己另开公司的事，这会儿终于和他介绍，“我投资开了个娱乐公司，这是我的合伙人，沈凌。潇潇和许忱，现在都在我们的公司。” 宁峰有时候觉得总裁怪神秘的，有什么开心事也不说，卖关子，这会儿懂了。 他露出得体的微笑，和沈凌握了手。 生日会也没几个人，除了云染熟悉的这几个，也就沈凌另外邀请的两个高中同学。 饭后沈凌推出了一个精致的蛋糕，上面插着二十六根蜡烛。 云染本来二十三不到的年纪，这一穿越白白多了三岁，少了三年的青春，立即让沈凌把蜡烛拔掉。 沈凌调侃她正青春年少。一伙人笑闹了一阵。 云染最后留下了十八根蜡烛，对着蜡烛许愿：希望自己越来越好，希望许忱每天都快乐。 许完愿后，云染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蛋糕的照片，然后吹灭了蜡烛。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云骁，云染嫌弃着脸，到一边接电话。 那边大少爷脾气，嗓门大，“你人呢？” 云染漫不经心回答，“在生日会呢。” “卧槽，”云骁更生气了，“你生日会不叫我？亏我提前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云染也不客气，“我干嘛叫你，带你工作已经是我仁慈了。” 云骁气得吹胡子瞪眼——如果他有的话，“云染你大爷的！” 亏他一下班就去找云染，发现她不在，以为她回家了。结果他匆匆赶回家，想要送出惊喜，没想到人还是不在。现在打个电话还要被嫌弃。他真气死了。 就，又气又委屈。 “滚，再骂揍你。”云染挂断了电话。她倒没有生气，只是习惯了和云骁横眉冷对而已。 沈凌端着蛋糕过来，笑问，“谁让你动这么大气？” 云染随意回答，“熊孩子，不管他。” 拿了一块蛋糕，到安静的窗边，云染点开手机微博，给许忱的小号，发了那张蛋糕的照片。 ［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 要是没多出这三岁，她还是那个比许忱小一个月的小可爱，这声哥哥也能叫的更理直气壮了。 不过有失也有得，少了三年青春，也多了别的很多东西，还是不错的。 许忱这边，刚刚经历第三轮淘汰。 他第九名，再度成功晋级。 周俊被淘汰了，他哭着熊抱住了许忱，“忱哥，你要加油，呜呜呜我会作为粉丝给你投票的。” 许忱拍了拍他的背。因为自己解约，应捷退赛，他们在盛章娱乐的这个五人团七零八落，以后的发展确实是个问题。 周俊在这个节目有了曝光，后续资源不知道跟不跟得上。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尽可能帮周俊一把。 许忱心里转过了许多念头，放轻了声音安慰周俊，“我会的，你以后也加油。” “好呜呜呜呜……忱哥你以后要多去看我。” “我会的，别哭了。”周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快流进许忱脖子里，许忱难得没有嫌弃地推开，而是用力地揉了揉他一头蓝毛。 排名公布，淘汰的练习生有人当晚就走了，有人留在这里，等待第二天的飞机，或者火车。 节目组给大家发下了手机，让晋级的人放松一下。 周俊已经又生龙活虎地打起了游戏，许忱打开微博小号，就看到了云染发的私信。 原来今天是她生日吗？ 数了数蜡烛，十八根。看她有时白领精英的打扮，应该不止十八岁吧？ 许忱笑了笑，出门，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借一把吉他，说是经纪人安排的任务，那工作人员很快给他找来了。 许忱抱着吉他，找个僻静的位置，支好手机，对着屏幕边弹边唱起来。 低沉动听的歌声合着吉他自由潇洒的乐声，缓缓在空气中流泻：“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录完一首《生日歌》，许忱将视频上传到了自己的微博大号上，配了简单的一句话。 凌嘉传媒-许忱V：祝一个粉丝小朋友生日快乐。 评论区很快就炸了。 云染作为一个寿星，也不好扔下客人们自己在一边刷微博，很快融入人群，和大家说笑起来。 聚会结束以后，大家各自告别，宁峰送云染回家。 宁峰开车的时候，云染习惯性坐后面。她喝了一点红酒，感觉兴致还挺高，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微博。 下一刻，她一声压抑的尖叫，捂住了嘴。 宁粉见云染看手机，未免她头晕，刻意放慢了车速，又听她尖叫，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问，“怎么了吗，总裁？” 云染克制下激动，强行让自己冷静，抬头回答宁峰，“没什么，你安心开车。”但是喜悦还是从眉梢眼角漏了出来。 宁峰便不说什么了。 云染低头，继续瞅着手机。路灯暖黄的灯光从车窗照进来，一晃一晃闪的飞快。云染觉得自己的心，也一下一下动的飞快。 她小号关注少，此刻许忱的那条微博，正在她首页的第一条，明晃晃的。 祝一个粉丝小朋友生日快乐。 粉丝，小朋友。 啊呜呜呜许忱你怎么这么能宠啊，你别刺激我，我是总裁，不能掉形象的！ 但她忍不住，还是激动地捂住了嘴。 视频封面是许忱那张好看到没有死角的脸。 评论里惊天动地。 ——天哪哥哥你是神仙下凡吗，怎么这么会啊！！我想做那个小朋友，哥哥你宠我！！！ ——啊啊啊啊啊不会是给我发的吧，我今天生日啊，这是什么运气！我飞了，姐妹们别呲醒我！ ——《偶进》是个什么神仙节目，我们高冷的哥哥怎么越来越会撩了？ ——原来哥哥会弹吉他，啊，爱他的点又多了一条。 ——哥哥的声音真的好动听，想哥哥每天早上给我说早安。 ——这个没加滤镜啊，哥哥的颜真的好能打！！ ——每天多爱哥哥一百遍！ ——哥哥，我生日那天，你会给我唱歌吗？ 云染关小了手机的音量，忍住心潮澎湃，点开视频，把出声口对着自己的耳朵听了起来。 熟悉的生日歌，被许忱唱出来，却别有一股味道，深沉得仿佛像情歌。 云染耳朵又开始发烫了，一定是手机发烫的原因。 接下来云染没做别的，也就循环了这个视频十几二十遍吧。 循环完，她想起什么，给许忱的小号发私信：［哥哥，你能拿到手机，是排名出结果了吗？］ 那边很快回复：［嗯，第九名。］ 云染十足地喜悦：［哇，恭喜，哥哥你真棒！］从最初的七十多名，到现在的第九名，真的是太棒了！ 许忱感受到她热烈的情绪，微微一笑。 云染又问：［哥哥，你那个视频，是送给我的吗？］ 许忱现在粉丝多了，今天过生日的可能好几个，可别误会了。 许忱回复：［嗯。十八岁生日快乐。］ 云染脸热了热，不好意思：［和朋友闹着玩的，我不止十八岁。］ 许忱勾了勾唇，打字：［没关系。］ 云染想了想，问：［哥哥，你生日生日什么时候啊？］ 书中只说了是二月，二月哪一天她就不知道了。 许忱一顿，眼神静了下来。他童年不太愉快，也没怎么过过生日，加入盛章娱乐后才好一点。 她会给自己生日惊喜吗？ 许忱回答：［下周六。］ 云染想了想，这不是决赛的日子吗？ 她立即保证：［我知道了，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份这么——大的惊喜。］ 许忱的心动了动，第一次升起了，叫做期待的情绪。 云染回到家，云骁已经负气地睡了，他说的礼物放在餐桌上。 云染拆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和精致的手镯。 嘿，很江修言一样肤浅。还是她的宝贝好，给她弹吉他唱歌，这么别具一格心意满满。 云染笑了会儿，收起手镯，进了自己的卧室。 又过了两天，云染处理完一天的工作，下到地下车库，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第36章 情话 熟悉的劳斯莱斯, 熟悉的厌烦感。云染都不想走过去了。 但她的车在那里，不去也不行。何况她虽厌烦，却也并不惧怕。 云染走了过去。 江修言在后座用平板处理公务, 听到助理说，“总裁，云小姐来了。” 江修言放下手里的东西, 抬头, 果然看到云染，整了整衣服，推门下车。 江修言察觉到她脸色不太愉快，但这不影响自己的行动, 他看着云染，淡声问道, “怎么样, 收到的礼物喜欢吗？” 云染都不想和他废话了, 冷冰冰的, “江修言,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分手了。” 这人真是，好话说不到一句。江修言皱了皱眉, 强行压抑不快, “我也说过, 我没同意, 就没分手。” 云染也不知道这豪门总裁哪来这么样的死脸皮，“你有病吧，我不要你你还要死皮赖脸缠上来？” 江修言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一时间脸色阴森, 压抑了半晌，还是选择了“忍让”，但是口气有点冲，“你是介意唐沫？我不过是犯了一点男人会犯的小错误而已，何况我的身份注定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我承诺会娶你，并且结婚后不会对不起你，这还不够吗？” 云染满脑袋都是问号。这人怎么回事，简直不像一个文明和画风来的。 她冷笑，“不好意思，可别说劈腿出轨是男人都会犯的小错误，别的男人不背锅。还你的身份，当富豪当出优越感了，还以为自己是皇帝？” “伶牙俐齿不是好女人的优点。”江修言感觉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你应该大度一点，我说了，我不会再和唐沫往来。” “你不会和唐沫往来就会掩饰你的渣吗？”云染觉得这个人槽多无口，不可理喻，“求你收收你恩赐一般的态度吧，我要吐了。” 江修言冷冷地眯起了眼，“云染，你太过分了。我宠你，但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这次云染干脆懒得说话了，用力推开他，“让开，别阻碍我开车。” 江修言见她不可理喻，蛮横地要走，心头怒火一盛，抬手抓住了她。 哟，说不过还动起手来了。云染反身抓住他的手腕，一扭一顶，将他按在了车上，冷冷警告，“江修言，我最后说一次，别再来骚扰我。” 他的助理坐在驾驶座上，眼看着总裁被打，下车也不是，不下车也不是，大气不敢出。 江修言身为男主，规律健身，身高腿长，但是云染用了巧劲，他居然挣不开，一时间气得脸红脖子粗，极为失态，“云染，你简直野蛮，不像个女人。” “对啊，所以你可千万别再来找我。”云染最后用力扭了下他的手臂，看他痛得吸气，这才放开了手，转身麻利地钻进自己的车，启动。 江修言脸色极为阴沉，活动着自己被扭了的手臂，雪狼一般盯着云染的车子。 他还不信了，曾经那么爱他的云染会真的彻底放下，总有一天，他要她哭着求他接纳。 云染开着艳丽的红色小车，漂亮地出了车库。支撑的大圆柱后面，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再度拍下了方才冲突的照片。 云染回到家，准备给许忱的礼物。 送什么惊喜给许忱，云染已经有了主意。 小说里许忱曾经剖白过，他上初中的时候，因为长得高，谎报年龄，在乐园打过工。 他看着那么多慈爱笑着的父母，带着可爱的小孩，或者青春洋溢的小情侣牵着手，甜蜜笑着，在乐园里欢快地玩耍、肆意地享受，心里是那么羡慕。但那时，他没钱。后来他有了钱，却再也没有心情去了。 现在，云染已经帮许忱初步改变了命运，他还没遭受那些打击，所以，现在应该是有心情去的吧。 一个人不好玩，也许他可以找周俊陪他去。 云染开心地在网上，订了两套S市最好的乐园的贵宾票。价格不贵，胜在心意。 她想，许忱一定会喜欢。 订票完毕，她也没有放松，而是爬上了手机微博，又发了一条抽奖微博。 她中间有一段时间，看许忱粉丝数起来了，就没有再做抽奖。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时刻，此时不抽更待何时。 她艾特了抽奖中心，打字： 云朵味彩虹糖：最后的关键时刻到了，给越来越棒的爱豆许忱，再发一次抽奖吧。转发此条微博，抓十个小可爱，各送一个价值两万的大牌包包，不想要包包的可兑换现金。高亮注意：领奖须持给许忱的最新投票截图。 因为之前被污蔑虚假抽奖的事，她这个小号也有很多粉了。微博发出来，很快就有了转发和评论，很多高喊富婆的。 云染笑了笑，关上了手机。 第二天上午，云染就收到了乐园的票。她细心地将票装进了信封里，认认真真在收信人一栏，填好了许忱的名字，又画了一个笑脸。 * 周六到了。 这是最后一次公演，场面浩大，现场直播。 云染中午参加了一个商务会餐，然后直接从酒店驱车去到了影视小镇。 现在郊区已经是一片美丽的春日景象了，田野里都是金灿灿的油菜花、绿油油的麦苗。间或一大片桃花林、杏花林出现在眼帘，十足美丽。 时间还很足，云染放慢了车速，有意欣赏一下田园风光。 渐渐地，她从后视镜注意到，后面有一辆银灰色的本田，一直不远不近地走在她后面。 是同去影视小镇的人吧。云染没有在意。 到了影视小镇，云染找了会儿才有了车位停下了车。 她先去了保安亭。这次的保安换了一个人。云染想了想，许忱的粉丝变多了，每天肯定收到不少礼物。她这个信封又薄又小，万一这个保安再不靠谱，弄丢了怎么办？ 她放弃了，走向公演大楼，在厅外看到熟悉的板寸头，走过去，将装有票的信封给了他，微微一笑，“我的一个朋友是许忱的粉丝，给许忱送了点东西，麻烦你比赛结束后帮忙给许忱。” 虽然已经打算暴露自己是个富婆，但云染对于“老板”这个身份，还是想挣扎一下。她依然觉得，老板和明星的关系，真的没有粉丝和爱豆的关系纯粹。 板寸头笑了笑，也不问，“好的，云总放心，我一定亲自送到他手上。” 她嘱咐，“麻烦比赛后再给。”比赛前给，怕影响他的情绪状态。 板寸头连连保证。 云染照旧通过vip通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次的大厅布置更为豪华。她正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前面过来一个人，影子遮在云染身上。 云染抬头，发现是沈凌。 沈凌打量了一下云染的座位，又回头看了看舞台，调侃，“你这可以啊，我累死累活，你还挺享受。” 云染先是诧异他怎么会来，后来想通了，估计是作为许忱的老板，来看决赛情况，顺便给新起步的凌嘉传媒露露脸。云染立即说，“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算了算了，有异性没人性。”沈凌故作伤心，摇着手，走向高台区自己的座位。 云染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兔耳荧光发箍带上，又拿出了两个荧光棒，安心等着节目开始。 七点半，节目开始了。主持人上场，说开场词，然后宣布投票通道一个小时后完全关闭。 虽然知道许忱会C位出道，云染还是微微紧张起来，希望许忱的粉丝都给力。 这次依然是小组比赛。比赛开始前，先介绍前来观看决赛现场的各娱乐公司。 沈凌的脸出现在悬挂的大屏幕上时，云染听到身后的粉丝小小地“哇”了一声。 “许忱的老板，也是个帅哥啊。比我家哥哥的啤酒肚地中海老板强，颜值分二比一，我有点想叛变了。” “你这个没立场的颜狗。” “听说他们的另一位老板，云漾的总裁，也是个漂亮姐姐。颜值分三比一了。” “泥奏凯，我不想和你坐一起了。” 云染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沈凌的出现还有这个效果。 云染没有等多久，许忱所在的小组，最先出场。 已经习惯了出场第一时间看向云染的方向，看她戴着肥肥的兔耳坐在那里，许忱轻轻勾唇。 云染也在看许忱，见他看过来，喜笑颜开，怕他分辨不出来，用力做嘴型说，“生日快乐。” 许忱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这次许忱重回了队伍的C位，表演更加自信、坚定，挥洒自如，性感又带着点狂野，十足迷人。 他以前的表演从来没有说唱，这次曲目里有一段。他开口说的时候，几乎是瞬间炸裂了全场。 云染也没想到，平时情绪那么内敛的人，会有这样厉害的爆发力。粉丝们全都尖叫了起来。 云染转头看到，台上们的导师都惊了一下，然后互相笑着说了些什么，应该是夸奖。云染拼命挥舞荧光棒，手都快挥断了。 一场表演结束，C位的许忱这次的收场动作，是对着正前方做了个比枪的手势， 正对C位的云染感觉心口中了一枪，无形的子弹一下一下地让她心里沸腾。 偏偏许忱还固定不动，眼神又深又冷又撩人。 唉呀妈呀我没了！云染捂住了嘴。 得亏现在观众席灯光是熄灭的。不然云染很难想象许忱看到自己激动得没形象的样子会怎么想。 其实她很稳重的，真的。 灯光亮了，云染轻咳了一声，恢复了淡定，表面的淡定。 导师们现场拉票，点评，总体夸了一下，然后说许忱，“每次发挥都特别稳定，不慌不虚，又每一次都有进步，是个很不错的小孩儿。” 那个导师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人，喊这群练习生都喊小孩儿。云染听着有点感动。 许忱活到二十二岁，除了奶奶之外，这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亲切又慈祥的称呼吧。 云染明显感觉到，许忱愣了一下，接着勾唇浅笑。 这个世界对他还是有温柔存在的。 点评结束，许忱带队回到后台更衣室，打算换掉身上的演出服，换上练习生的统一制服。 板寸头来到后台，将信封交给了许忱，解释，“你的一个粉丝给的。” 许忱抿抿唇，接过信封，看到上面熟悉的笔迹，和那一个笑脸。 这就是她给的惊喜吗？会是什么？ 许忱感觉到心脏有些发热，又微微提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 同队的一个练习生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够着头看，“哇，忱哥，你的粉丝送什么了，装信封里，不会是情书吧？” 许忱话不多，但他就是有一股气场和能力，让别人信服他，叫他“忱哥”。 另一个练习生调侃，“情书算什么，忱哥的老婆粉手拉手都能绕地球三圈了。” “你不也是，每次多少粉丝吵着要跟你见公婆。” 见他们说到了别处，许忱又吐出一口气来，最终把信封，放进了外套口袋，默默更换衣服。 特别的惊喜么，还是人少的时候，独自拆开吧。 接下来的表演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练习生们到后台休息换衣。 等待的过程中，演播大厅的大屏幕上播放了一段练习生的家人们，给练习生说的心里话，和加油。 二十位练习生的家人视频依次播放。 许忱的在中间。 虽然云染知道许忱的家庭情况，但第一次看到，还是心疼了。 许忱的家很陈旧，但是收拾得十分整齐干净。 许忱的奶奶六十多岁，比同年龄的人要显老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精神却很好。她不怎么会说普通话，旁边的邻居婶婶热情地给她翻译。 “小忱从小是个懂事的孩子，话不多，但是很靠谱。这是他小时候的照片，从小就是个帅哥呢！” “看这墙上，都是小忱从小到大的奖状，他可聪明了。如果继续读书，一定是个高材生。” “感谢支持他的粉丝和老师们，没有你们，就没有他的今天。” “小忱，加油哦！” 许奶奶也用方言说，“小忱，加油！” 云染听到附近的粉丝讨论，有的都真情实感地哭了。 “许忱的家境看起来不太好啊，也没有别的家人出境。” “许忱的微博真的除了奶奶，没有一条关于家人的。” “跟别的富二代练习生比起来，许忱能到今天，确实很不容易。” “哇呜呜呜呜哥哥一定会走花路的，我以后要对哥哥更好！” “场外投票的橙汁们要给力啊我要祈祷了！” “许奶奶好亲切。奶奶，你的孙媳妇在这里！” 云染本来有些伤感，听到最后一句，又忍不住笑起来。 她整理了下情绪，换上了微笑的表情。许忱一定会走花路的。从现在，到以后，长长久久。 视频播放完毕以后，主持人拿到了出道名单表，请练习生上台。 二十个帅小伙们依次上来，站在主持台对面的小台子上，都有些紧张。 云染回头看了一眼，许忱紧抿了唇，还算淡定。 导师从第八位开始公布排名，一个个念了过去，出道的小伙子们都喜悦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许忱一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上次是第九名，如果八到四名没有自己，那他的希望就在第九名，也有可能掉下去。 等待的过程最为磨人。剩余的出道位越来越少了，许忱面上还是冷静的，但是大拇指却悄悄按紧了食指指根。 气氛太过紧张，弄得云染的紧张程度也增加了些。 许忱被埋没了那么久，挣扎了那么久，这次一定得出道啊！她心里也开始祈祷了。 台上的沈凌也有一丝紧张。许忱的排名一直在上升，最近一次是第九名，票数增长得也不错。 云染说不需要额外的资本支持，沈凌就真的没有进行一点资本的谈判。 但现在第三到八名都没有许忱，只剩下三个出道位了。这会儿沈凌紧张起来，倒有些担心，不会把许忱挤掉吧？ 但是云染说过，许忱百分之百会C位出道。他应该冷静地看下去。 主持人继续说，“现在，是C位候选人的公布了，这次票选的前两名，会成为C位候选人，那么这两位练习生，会是谁呢？” 场下爱豆还没有确定名次的粉丝们，爆发了一阵激烈的尖叫。 云染听到大家喊：“许忱！许忱！！” 她手指抵着唇，心里也在跟着喊，“许忱！” “嗯，这两位幸运又努力的练习生，是——” “孙恺泽。” 云染的心脏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 “和——” “许忱！” 云染终究没忍住，跟着粉丝们一起放声尖叫了。 反正这次许忱在她后面，也看不见。 沈凌也喜形于色。他现在彻底相信，既然沈凌真的冲到了前两名，那么必然就是C位。 许忱紧绷的身体一松，和另一个练习生，一边对着粉丝鞠躬致意，一边朝主持台走去，然后面向了众人。 主持人让他们说说自己的感想。 许忱实在是话不多，但他说的每一句，都格外真诚。过去六年的沉浮蹉跎都在脑海里走马灯一样转呀转，他也有些激动。能到前两名，已经很好了。 两个人都说了感想之后，主持人终于公布最后的C位名单。 “现在气氛是越来越紧张了，我已经从大家的脸上看出着急来了。所以我赶紧公布吧。那么，我们的九人团，最后的C位是——” “是——” “恭喜许忱！” 一时间过去所有的辛苦、迷茫、挣扎都有了出口，许忱心口又酸又热，下意识地看向了云染。 云染冲他笑得激动，无声地说，“哥哥你好棒！” 许忱鼻子泛酸，但他内敛惯了，从来不哭的，更不想在云染面前哭。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大屏幕的镜头切到沈凌，沈凌笑着鼓掌。他现在觉得，云染真是太神了。 主持人笑问许忱，“现在很激动吧，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忱抿抿唇，拿起话筒，整理了片刻情绪，尽量冷静，但断续的语气，还是泄露了激动，“能到今天，是许多人的支持的结果……我真心感谢，我的家人，我的橙汁们，我的小粉丝……” 他看向云染，是这个人，在最开始他籍籍无名的时候，就那么坚定地支持他，一次次给他加油，给他信心。 云染原本就在替许忱激动，这会儿听着这话，心尖更是颤动个不停。 许忱的粉丝，就是“橙汁”，但他的感谢，却把“橙汁”和“小粉丝”分开。而云染给许忱送礼物，留言的落款就是“一个小粉丝”！ 所以，许忱把她单独列出来了吗？啊呜呜他怎么这么有心？ 这种单独列出来，前面加一个“我的”，忽然有种说情话的感觉。云染心里简直七上八下。 许忱你怎么这样啊！！ 云染想捂脸，告诉自己不可以想歪。她就是一个特别的粉丝罢辽。 许忱掠过云染，继续道，“还有我的经纪人、老板，所有的伙伴，以及导师们。真的，谢谢你们。我会有更好的表现，回报大家。”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许忱成为C位，另一人自动成为第二名。两人先后登上出道位，和已经上去的练习生击掌、拥抱，互道恭喜。 许忱在无数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最高的位置，然后转身坐下。 云染和其他的粉丝们又是一阵欢呼尖叫。 接下来是第九名的公布。云染心头石头落了地，彻底放松，感受不到紧张了。 九名全部公布之后，主持人说了总结词，直播结束了。 云染站起身，怕露馅，假装随意地看了沈凌一眼。 沈凌给了云染一个眼神，示意云染先走，然后走向台上的许忱。 云染估计他们多半有话要说，先出了公演大楼，坐进了自己的车。 那辆本田停在另一个位置，车里的鸭舌帽，将这些天拍到的照片筛选之后，弄到手机里，然后发给了雇佣他的那个女人。 第37章 爆料污蔑 云柔收到了雇佣的私家侦探, 发来的照片。 有云染单独一个人的，有云染和沈凌因为角度问题，而靠的极近极暧昧的, 还有云染和江修言互相拉扯的。 云染那么铁了心的分手，江修言居然还去找她。凭什么？！ 云柔盯着江修言和云染同框的照片，恨得牙痒痒的。 她慢慢把照片看到了最后, 内容是云染去到了S市郊外的影视小镇, 进了《偶像进行时》的公演大楼。 《偶像进行时》每期剪辑一出来，播放量都居高不下，顺带着云漾也大卖了一笔。云染一个总裁，关注数据就行了, 怎么还直接去了现场？难道是盯节目组给云漾拍的广告？什么广告晚上拍啊，而且交给广告部经理不就行了吗？ 云柔放大了照片, 看到云染进去的那个门口, 上面贴着一个标志, 她仔细分辨了一下, 才发现是“公演vip通道”。 云染是去看公演的？难道她也追星, 有个支持的练习生？ 什么身份，居然还学别人追星？云柔顿时嫌弃得不行。但下一刻，她意识到, 机会来了。 有钱的女总裁和小明星, 提起来就会让人遐想非非, 如果再往包养上带…… 云柔吩咐那边, ［继续追踪。］ 她一定可以抓到她的把柄的！ 沈凌和许忱交代了几项事务之后，两人各自散了。许忱回到自己的宿舍。 他的宿舍只剩他和另一个练习生，但那个练习生，今晚也打算走了。他一直送那个练习生上了车才回转。 经过紧张的比赛, 留下来的人都累了，此时宿舍区一片安静。 许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宿舍，终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那个信封。 信封很薄，很轻，里面似乎是叠起来的纸片之类。许忱抿抿唇，慢慢撕开私信，从里面拿出了两张票了。 许忱的看着票面，瞳孔猛地一颤，然后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童年时，他曾经无比希望，能去一个游乐园玩玩，哪怕是最破最差的一家也好，但他没有条件。于是这个小小的愿望，成了他层层压抑之后，遥不可及的梦想。 然而现在——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么晦暗易碎的童年梦想，居然被这样的一自称粉丝的人，就这样实现。 这就是她给的惊喜吗？！那么——大的惊喜！ 许忱心脏狂跳，下意识地转身，匆匆往外走，几乎是小跑起来，想抓住那个帮他实现梦想的人，但跑了几步之后他冷静下来了。 时间晚了，她应该已经走了。 许忱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抓住了门框，手指微微用力。他想，下一次，他不会让她走了。 云染开车回家，时间已经很晚了，为了赶紧到家，她车速很快，一直到了市区，才慢慢减速。 转弯的时候，她不经意又看到了一辆本田。回过眼神，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跟她之前看到的那辆，疑似就是同一辆。 同路去影视小镇可以理解，但是到了市区各回各家，这还能同路吗？ 云染心里飘过了一阵疑惑。因为留了心，之后她时不时注意那辆车。 这辆车一直同路到了她住的小区附近。 云骁这套房子所在的小区，可是非常高档的，住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出入基本都是开豪车，她还真没见过一辆本田，何况那还是一辆很不起眼的低档本田。 第二天云染上班的时候，一直注意身后，然后她发现，那辆本田，果然又不远不近地跟上了她。 云染挑眉。这又是哪个要搞事？ 到了办公室，云染先给沈凌打了电话。 “怎么了，今天这么早找我？”沈凌的声音还带着点疲倦，昨晚应该是忙了很久。 “我刚才发现，有人跟踪我。”云染说。 “跟踪？”沈凌的瞌睡少了大半，声音都警醒了。 “但是没有打扰我，感觉像狗仔之类。”云染坐到沙发椅上，“所以我估计，过几天可能有爆料我的东西。你手头不是有营销号，还有交好的娱乐新闻媒体吗，帮我留意一下。” 沈凌认真地嘱咐，“行，我这就安排下去。你那边如果有什么麻烦，记得报警。” “好。”云染挂断电话之后，又打了宁峰的内线电话，让他叫公关部经理过来。 公关部赵经理很快来了，“总裁，你找我？” 云染也没有废话，“这几天有人在蹲守我的行踪，很大可能是为了爆料我。你这些天留意一下网络的动静。” 云染一个低调的总裁，虽然参与了娱乐圈的事业，但也只是一个不露面的幕后老板，又不是明星。爆料她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想引起云漾的舆论崩盘，股价暴跌。 赵经理很快想通了这一层，面色变得严肃，“好的，总裁，我会盯着，还会和有关系的媒体们打好招呼。” 云染点头，“行，你去忙吧。” 虽然面对被跟踪，和被爆料的可能，云染仍然十分淡定，两手准备都已经做好，她不需要慌张。何况幕后主使人是谁，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你非要惹我到底是吧，那可别怪我下狠手。她打开了微博，搜索云柔的账号。 原身和云柔两看生厌，彼此没有关注，原身更是连云柔的微博账号都不知道，所以现在只能查找。 云柔的账号并不是自己的名字。云染又点进了云上集团的关注，筛查了片刻，终于找到了。 嘿，看看咱们谁搞得过谁。 * 五天后，《偶像练习生》的录制，彻底结束，所有的练习生都告别离开。 云染给沈凌发了一条微信：［许忱是不是要回B市，我想给他送机。］ 许忱之前毕竟是住在盛章娱乐的宿舍里，临时过来比赛不会带很多东西，他现在应该会回去搬家。 沈凌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这次没有调侃，很爽快地就把许忱的飞机班次发过来了。 云染处理完一些公务后，特意抽出了时间，开车出去。 她的法拉利一开出车库，银灰色的本田很快就不远不近地跟上了。 云染在路边的花店停住，买了一束鲜花，放在副驾驶座，继续开往飞机场。 将车开进了停车场，云染下车，往候机厅走去，远远就看到了一大群黑压压的人头。 云染走了过去，发现都是许忱的粉丝，绝大多数是女生，居然还有几个男生。他们挤挤挨挨站着，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应援物品。还有人拿着单反在调试，等着一会儿拍照。 拿花的也有。云染看了看自己臂弯抱着的花束，没有走过去参与那热闹的人群，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刻钟之后，许忱的保姆车到了。他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了人头攒动的粉丝。他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视线便移开，看向热闹人群的另一边。 他记得，上次给他接机的时候，她也坐在远离人群的那一边。这次还在吗？ 云染坐的位置偏僻，许忱一时没有看到，抿了抿唇，失落地往大厅走去。 “哥哥！”“许忱！”粉丝们围拢过来，尖叫的尖叫，递花的递花，拍照的拍照。 他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沈凌给他配了一个新经纪人，两个助理。 经纪人笑呵呵地嘱咐粉丝，“大家小心啊，不要拥挤，免得伤到自己。”两个助理也尽心尽力地护着许忱。 许忱接过粉丝递的花，面色平静，时不时地道谢。 云染站起身，看着他被人众星拱月般地围着。她的宝贝，终于发出璀璨的光芒，成了许多人的珍宝。 心里的情绪一时有点复杂，云染没有去和那群狂热的粉丝挤，毕竟，她现在是一个稳重的总裁呀。 许忱回头，终于看到了云染，隔着人海和她对望。 他戴了口罩，眼睛却漾出了温柔笑意来，星星点点发着亮。而后他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交给助理，对着云染伸出了手，提高了一点音量，“那边的那位，你也是来给我送机的吗？” 所有的人回头，看着云染。 许忱伸着手站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她。 云染笑起来，快步朝他那里走过去。挡在许忱前面的粉丝好心地让了路，让云染走到了许忱跟前。 云染送过花，许忱伸出的手顺势接过。 云染脸上都是喜悦，觉得这场景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嘛。她笑说，“哥哥，恭喜你出道啊！” 许忱依然在微笑着，嗓音轻柔，“谢谢。” 云染想了想，有点疑虑，又问，“你会回来在这边常住吗？” 虽然凌嘉传媒的办公地点在S市，但艺人常年东奔西走，其实很少去公司，也不必住得和公司很近。那么，许忱会在S市定居吗？ 许忱看着她，回答得很坚定，“我会。” 你在这里，我就会回来。 云染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和许忱邻居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云染笑说，“等你回来，我还来给你接机。” “好。” 他们说话的时候，戴鸭舌帽的男人对着他们一阵猛拍。机场的工作人员和其他的旅客，都以为是拍明星的记者，或者粉丝，习以为常，没有在意。 经纪人还不认识云染，看了看手表，催促许忱，“时间快到了。” “我走了。”许忱深深看了云染一眼，冲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粉丝们恋恋不舍，久久看着他的背影。云染笑了笑，转身出大厅，驱车回公司。 鸭舌帽男回到自己的车上，脸上流露出大丰收的喜悦，把今天新拍的照片，弄到手机里，再度传给了云柔。 云柔这几天关注了一下《偶像进行时》，认出照片上的明星，是这次的总冠军，许忱。 云染追的明星就是这个人吗？ 她在网上查了查许忱的信息，很快搜集到了不少。 许忱，凌嘉传媒旗下的艺人。凌嘉传媒的老总是沈凌，和……云染？ 她再查了下去。许忱在《偶像进行时》，名次还不高的时候，就被推出来和大热的练习生，一起给云漾拍广告…… 云染很舍得捧他嘛！ 她冷冷地笑，回复对方：［查一查这个许忱，特别注意他和这个贱人的往来情况。］ 对方麻利回答：［好勒。］ 一天后，她就得到了不少调查资料，包括许忱的官方微博。 这人不久前，给一个粉丝发了生日祝福视频。云柔看了看时间，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这不是那个贱人生日的那天吗？她果然和这个小明星关系不简单——当然也可以简单，但云柔觉得自己可以故意引导。 嗯，还有这巴宝莉的围巾，也可以做文章。 看完了资料，云柔怨毒地笑了起来：云染，你等着遭受万人唾骂吧！ * 沈凌这些天确实一直在关注云染的信息，毕竟一方面她是自己的朋友，又是凌嘉传媒的另一个老板，于情于理都应该尽力去做这件事。 两天后，他果然得到了网络运营总监的报告。 “沈总，我们一共收到了三个，关于爆料云总的报告，一个是某家娱乐新闻自媒体的，两个是我们手中的营销号的。” 沈凌面色严肃，“你让他们压着别发，然后把爆料的内容发过来，我看看。” 运营总监很快给沈凌拿到了信息。 沈凌看着平板上的照片，乐了，“这还有我呢。” 他又往后看了看，“嗯，还有许忱。” 运营总监笑不出来，幸亏沈总有先见之明，提前让他们留意，不然这爆料出来，沈凌也就算了，没什么大影响，许忱刚刚出道、面向大众的明星，就是遭遇飞来横祸了。 另一边，云染也接到了公关部赵经理的报告。 他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电脑，眉头紧皱，“总裁，我们接到了一家自媒体的联络，说果然有你的爆料。” 他把笔记本打开，调出爆料的内容，放到了云染面前。 云染还没来得及看，就接到了电话，是云柔的。 云染挑挑眉，笑着接起。 那边幸灾乐祸地笑，“姐，你看看网上，有惊喜哦。” “是嘛，我看看。”云染登上了电脑微博，在搜索页面搜了搜，果然看到有两个粉丝不少的营销号，发了自己的爆料。 估计这两个号不是沈凌手下的，也和凌嘉传媒、云漾公关部没有关系往来，所以自行发了。 看看文案，还挺劲爆。 “惊！网传的云漾美女总裁，私生活居然如此糜烂！不仅和自己的助理关系暧昧，还和世界帆船比赛界的名人沈凌来往亲密，更是疑似包养了刚出道的爱豆许忱……” 里面的照片要么是找角度，要么是进行了深度加工，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评论里也有水军掺杂在真实网友里带节奏： ——美不美不知道，但看起来挺浪。 ——这么欲.求.不.满.吗，恶心！ ——瞧瞧这淫.荡.的眼神，我真是要吐了！ ——啊啊啊滚开你这个狐狸精，离我们的哥哥远一点！ ——看看照片上的男人，各种风格的都有，云总口味还挺杂。 ——想想之前的那个云总，果然有钱人，就是会玩。呕吐.jpg ——卧槽，许忱竟然被包养，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有道德有原则的人，恶心，脱粉！ ——妈的，现在担心我哥哥了，不会被许忱这个傻逼连累，刚出道就被抵制吧？ …… “没想到啊，”云柔冷笑，“姐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回头云漾股价再度暴跌，你可别退缩不负责任。” 她这次爆料，广撒网，找了好几个自媒体和营销号，又涉及到体育界、娱乐圈的名人，网友的力量是强大的，不信扳不倒云染！ “哦，是嘛。”云染看着最后那骂许忱的言论，语气转冷。 云柔阴阳怪气地道，“姐，我好心提醒你，出门记得戴眼镜和口罩，小心不要被人扔臭鸡蛋。特别是娱乐圈的粉丝，据说特别狂热，极端起来泼硫酸的都有呢！” 要是她真能被泼硫酸，烂了那张讨人厌的脸，也算消了她心头之恨！ “谢谢提醒。”云染说着，挂了电话，表情冰冷。 原本她想等许忱比赛结束再进行下一步，现在既然云柔送上门来，她就不客气了。 第38章 反爆料 她刷新了一下网页, 很快，那两个营销号的博文，不见了。云漾和沈凌都盯着, 这博文想留存下去也难，操作果然迅速。 云染轻轻笑了一下，抬头吩咐赵经理, “假的, 博文已经被删了，不用着急，你先回去监察，看情况再行动。” 转评加起来才两百多就被删了, 并没有什么影响。云柔一定气死了。 云柔确实傻眼了。她看着手机，等了许久, 也没见其他的微博号, 发出她提供的爆料。怎么回事？ 她又刷新了一下页面, 顿时气得脸庞扭曲：帖子居然被删了？！ 她不信了, 这么劲爆的消息, 只要有网友看到，肯定会火起来的！ 她等，咬牙等！ 赵经理刚走, 云染的手机又响起来了, 这次是沈凌。 沈凌调侃道, “打你电话占线, 你还挺忙。” “云柔跟我耀武扬威呢，”云染随意地笑了笑，“是你删博的吧，记得把后续可能的讨论也都删了。” “我知道, ”沈凌道，“你这妹妹真能折腾，浪费我钱。” 云染唇角的笑意加深，“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 “什么？”沈凌好奇起来。 “你给我发几张爆料的图片，待会我给你一个爆料，你让人发出去，然后等着流量变现。” 沈凌听她语气里都是自信，也笑了起来，“好，我等着。” 许忱在S市的机场，他刚从C市回来，完成了九人团的一个团体综艺。 这是许忱的第一次综艺，听节目方说效果不错，艺人总监开心，亲自来送他。 正和他说话的时候，有人把几张照片发到了艺人总监的手机上，附言：［你手头的艺人，被爆料了。］ 艺人总监看了看照片，纳闷地问许忱，“你和云总在谈恋爱？” 许忱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视线落到了总监的手机屏幕上，“云总？” 屏幕上，自己和姑娘面对面站着，眼睛里都是笑，彼此伸手，中间一束花。还真有那么一点谈恋爱的感觉，仿佛那花是自己送给女朋友的。 艺人总监没在意他的表情，自顾自地说话，“既然是云总，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你们要注意啊，现在你在事业上升期，可别因为恋爱影响工作。” “我知道了。”许忱缓缓低下了眼睛：原来，她叫做云染。 云染打开了电脑上的PS，噼里啪啦打下了一个标题：“扒一扒B市名媛云二小姐，白莲界的冠军”。 毕竟是能爆手速熬夜写万字长文激情辱骂女配的人，云染十指在键盘上翻飞，时不时导入在云柔微博上、X度上、自己手机里扒拉出来的图片。 很快沈凌发来了照片。云染看了一下，挑选着导入了几张。 因为早就规划好了内容，云染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大部分要爆料的内容。然而对于许忱的那一部分，她犯了难。 如果不写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让别人觉得自己真和许忱有什么关系吗？如果写出来，自己就要掉马了。 算了算了，掉就掉吧，反正上面也贴出了自己的照片。许忱现在手机在手里，随时看得到。 她把长图保存好，然后发给了沈凌。 沈凌快速浏览了一遍之后，回了条消息：［一时不知道先说你妹妹奇葩，还是先同情你，还是先夸你速度快。］ 云染回：［先发出去。］ 沈凌笑：［行吧，我这就去。］ 云柔没等到对云染的爆料火起来，反而等到了对自己的爆料。 豪门的恩怨本来吸引人的眼球，“白莲界的冠军”又深深引起了网友的好奇心，很快，对云柔的爆料火了。 云柔脸色扭曲地看着爆料。 ［这个云二小姐在网上不怎么火，但她的姐姐和弟弟都是上过热搜的人。猜到她是谁了吗？对了，她就是云漾前后两任总裁，“漂亮姐姐”云染的妹妹，“单蠢总裁”云骁的姐姐。看她的照片，乖巧吧，清纯吧，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这个云二小姐，做过哪些奇葩事呢？容我一条一条地给大家扒。］ ［第一条：勾引姐姐的男朋友。大家先看看下面两张照片。图一是和男朋友交往中的漂亮姐姐，图二是那时候的云二小姐。大家发现关键点了吗？］ ［对，云二小姐的妆容、发型、穿衣风格，和姐姐的一模一样。姐姐是前妻的女儿，和继母、弟妹关系都很冷淡的。一个跟你关系冷淡的人，平日总暗戳戳地观察你、模仿你，想想有点可怕，是吧。云二小姐模仿，可不是觉得姐姐审美好看，而是觉得姐姐的男朋友喜欢这种风格，所以穿搭成这样，目的是什么，你们自己想吧。］ ［第二条：下药陷害自己的姐姐。漂亮姐姐刚接手云漾的时候，和董事长打了赌的，如果第四季度不能让云漾盈利十个点，任凭董事长处置。这件事整个云漾的人都知道。］ ［云二小姐为了阻碍姐姐达成这个目标，故意给姐姐下药，想给她制造丑闻，引发网友的抵制。好在姐姐和身边的人聪明，没有上套。这里有司法机关的文书为证。也是因为这件事，云二小姐被云上集团开除，很多人都知道。］ ［第三条：派人跟踪姐姐，编造假料陷害姐姐。一次扳不倒漂亮姐姐，你以为云二小姐就算了吗，没有。她派人跟踪姐姐，拿着错角度和PS的图片，想发到网上爆料，污蔑漂亮姐姐为人放浪。］ ［不过这个爆料大家现在基本看不到，因为姐姐人缘好，能力强，云二小姐联络的媒体大多都没有发。发了的，也被删了，可能还收到了律师函。］ ［大家可以看看有哪些错角度和PS的图片。图一，漂亮姐姐和助理关系亲密，另一个角度是这样的，距离这——么远。］ ［图二，漂亮姐姐和体育界名人关系亲密，另一个角度是这样的。姐姐手下有一家娱乐公司，这个体育界的名人，是娱乐公司的合伙人，也是姐姐的同学好友。名人经常出国，行为有些西化，上车的时候绅士地扶一下人，就被云二小姐污蔑，真是其心可诛。］ ［图三，漂亮姐姐和娱乐圈爱豆关系亲密。这个更厉害了，这个爱豆是姐姐公司的艺人，姐姐去机场送一下机，挺正常吧。云二小姐居然让人把周围的人都P掉了，只留下了漂亮姐姐和爱豆的照片，造假丧心病狂。这个是原图，爱豆的粉丝应该知道。］ 云柔看不下去了，直接去翻评论。 ——哇，我吃瓜吃到撑，目瞪口呆。 ——这个女人太恶心了，什么名媛，名婊吧！ ——看到暗戳戳观察、模仿姐姐这里，我已经起了鸡皮疙瘩。这是变态吧！ ——玛德，这人黑心黑肝，看得我好想打她啊！ ——啊，下药这个我知道，我一叔叔在现场。这云二小姐莲言莲语，各种表演，还污蔑姐姐精神有问题，差点把周围的人都恶心吐了！ ——卧槽，陷害姐姐天理不容，污蔑我爱豆天诛地灭！ ——有没有厉害的网友，赶紧人肉她的地址！我已经准备好了寄刀片！ ——人肉是不对的，千万不要人肉，我再说一遍，千万不要人肉！狗头.jpg ——点一首“贱人”送给云二小姐。 ——幸好没有爆料出来，不然许忱被抵制，我们九人团的哥哥们都要跟着倒霉，玛德，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打死算我一个！ ——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jpg …… 云柔此刻正在外面的咖啡店，气得砸了手机，狠狠地捶着沙发的扶手，“贱人贱人！”为什么每次都被她反败为胜！ 她不服，她不服！！ 云染登上自己许久没有打理过的微博大号，转发了最火的那一条爆料，只说了简单六个字：［感谢仗义执言。］ 原本她没有打理大号，微博都冷了，这会儿因为这个爆料，热度又回来，下面很快有了评论和转发。 ——这是认证那个爆料是真的了？ ——肯定是真的吧，证据那么铁，一看就是内部人士爆料的。 ——想不到姐姐这么飒，生活环境这么糟。 ——亲爸娶后妈，亲爸变后爸。姐姐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姐姐，不要客气，请替我打一顿云柔那个贱人！ ——简简单单六个字，姐姐还是那么刚！ ——姐姐，你带着云漾独立吧，我以后再也不买云上集团的产品了，我只买云漾。 ——带什么云漾独立啊，姐姐打上B市，接管云上集团！ ——姐姐，你告诉我那个贱人的地址，我去给她泼粪水！ 云染没有回复，让网友自己去发现真相，他们会更加相信。 云柔气得哭了一阵，还得爸手机捡起来，打电话给云建宏，凄楚道，“爸，你救救我……” 云建宏正在办公，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却又莫名其妙，“怎么了？” 云柔还没回答，他的助理拿着平板进来，神情尴尬，“总裁，出事了。云柔小姐的一些……负面事迹，被爆料到了网上，引起大量转发评论。投资者产生避险情绪，纷纷卖掉我们的股票，现在我们的股价急剧下跌，市值蒸发。” “什么负面新闻？”云建宏皱起了眉头。 助理没有回答，而是把平板放到云建宏面前，把要点指给他看。 云建宏看着那排列整齐有理有据的一二三条，额头的青筋顿时冒了出来，破口大骂，“这个混账！” 但是头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是更想骂云染多些，还是想骂云柔多些。 助理更尴尬了。他曾目睹云柔颠倒黑白，下药陷害云染，但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勾引过江总，并且屡教不改，再次污蔑云染，真是……无药可救。 云柔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哭道，“对啊，爸，姐姐太混账了，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啊！爸，我现在被好多人骂，你救救我好不好？” 不然被万人唾骂，她就不能活了啊！ 云建宏见云柔把公司害成这样，还不知悔改，反过来骂云染，顿时气得咬牙，“混账我是骂你！” 云柔呆了，“爸……” 云建宏猛地挂断了电话，决定先处理股价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气，“联系删帖了吗？” 助理道，“联系了，对方要么不理，要么打太极，还说一家直说，是宏达地产和□□.不让删。” 宏达地产也就算了，□□.凑什么热闹，落井下石吗？ 他想多了，纯粹是江修言得知云柔曾和云染穿的一样，默默勾引自己的事，就犯恶心罢了。 云建宏咬牙，片刻后给云染打电话。 云染懒洋洋地接起来，也不说话。 云建宏又是一梗，忍了忍气，命令道，“网上关于你妹妹的东西，是不是你在背后操纵？你赶紧给我删了！” 云染笑了笑，云建宏也不笨嘛。她道，“这怎么能叫操纵呢，我只是自卫罢了，难道云总想让我站着挨打？一家人嘛，你让我帮忙删，我也可以帮忙，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还有条件，你这个白眼狼！”云建宏气得大骂。 “哦，”云染气定神闲，“遗传的嘛。你要听听我的条件吗？” 跟她计较气死的是自己。云建宏反复劝告自己，从牙缝里挤出字，“什么条件？” 云染慢悠悠道，“第一，把云柔和程欣驱逐出云上集团，第二，你退休吧，我来当总裁。” 那一刻云建宏真的是气血冲脑，“你这个畜生！” “都说了是遗传了，”云染不为所动，语气散漫十足像个坏人，“看来你是不答应了，那就让云上集团继续亏吧。” 云建宏气得扔了手机。助理沉默了一下，问，“总裁，现在怎么办？” 云建宏也没有办法，“继续联系删帖，多拿些钱。” 助理转身，微微皱眉。云上集团本来就在走下坡路，还为了这样一个死不足惜的云柔多花钱，唉。 云柔见云建宏骂自己，有些怕了，又联系程欣，急哭了，“妈，云染那个贱人把我爆到网上去了，爸也骂我，我不怎么怎么办了，你快帮帮我！” 程欣正在做spa，猛地坐起身来，“你说什么！这个贱人怎么敢！” 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微博，点进热点，很快看到了爆料云柔的那个帖子，最热的转发，赫然就是云染的，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程欣立即转发云染的那条微博，开骂。 ——什么仗义执言，你自己勾三搭四，放荡无耻，导致江修言和你分手，现在还污蔑你妹妹，你有没有心！我们一家对你不薄，念在你没有母亲的份上，总是对你多加忍让、关爱，你为什么恩将仇报？ 很快又有人转发她。 ——这是谁啊，好像知道内幕的样子。 ——啊，看了一下，大概是云二小姐的母亲。 ——继母现身说法啊，观望。 程欣心情好受了些。 秘书处的办公室里，云骁看着手机，眉毛耷拉下来，眉头皱得死紧。 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云染和云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咬咬手指，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第39章 算账 云骁转发了程欣的那条微博。 云骁V：妈, 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发完，他鼻子酸了酸，感觉有些想哭。 为什么他们家会走到这个地步呢, 为什么自己要面临这样一个抉择？ 程欣的表情僵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发的？他为什么拆自己的台！ 她立即打电话给云骁，披头就是一句, “云骁, 我知道你胡闹惯了，但你怎么这样拆妈妈的台，你傻了！” 被这么一骂，云骁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他抹了抹眼泪, 委屈又倔强地说，“本来就是我们错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云染？” 没再听程欣骂什么, 云骁吸吸鼻子, 挂断了电话。 不远处的宁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看着云骁的表情, 心情复杂。 程欣眼看着自己被骂了上百上千条。 ——卧槽，单蠢弟弟出来说话了，这可是云二小姐的亲弟弟！ ——连亲儿子都拆自己的台, 这继母, 还有那个云二小姐, 该有多么奇葩？ ——继母这发言就感觉怪怪的, “我们一家待你不薄”，明显是把漂亮姐姐当外人，这嘴脸，啧啧。 ——看来云二小姐的莲花技艺, 是和母亲学的，瞧瞧这装好人的样子。一对贱人。 ——恶心吐了。能娶这样的老婆，养出这样的女儿，大云总可能不太聪明。难怪云上集团一年不如一年。 ——所以我想把继母和云二小姐一起打死，有谁和我一路吗？ ——想让人和你一路，你倒是把她们的地址说出来，我这就拿皮鞭。 程欣也气得把手机狠狠地扔到了小床上。 云柔一直看着手机，神经质地刷新消息，直到看到程欣也被围攻了。 这次彻底翻不了身了。在外面待着危险。她得回家。 云柔提起自己的包，匆匆往外走，一走出门，恰好与两个拿着手机的姑娘三面相觑。 “哎，这不是……”一位姑娘指着云柔，激动得舌头打结。 另一个姑娘手脚麻利，把手机往同伴手里一塞，空出手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两个鸡蛋，对着云柔就砸了过去。 云柔被砸的一顿，鸡蛋砸破，蛋清蛋黄糊成一团粘在她头发上，脸上，又往下滑落。 “打你这个勾引姐夫、陷害姐姐的人渣！”姑娘骂。 街头的人、咖啡店里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云柔，议论纷纷。 “我滴乖乖，勾引姐夫？这么不要脸的？” “确实太不要脸，还陷害姐姐，蛇蝎心肠！” “这不是云上集团那个总摆出一副千金小姐相的云二小姐吗，哇哦，这谁砸的鸡蛋？” “肯定是做坏事被砸了呗。” 眼见云柔要发怒，街角还有交警，另一个姑娘扯着砸鸡蛋的姑娘就走，“快走快走。” 云柔抹掉脸上的鸡蛋，哭着尖叫起来，“啊——” 云染开心地完成了下午的工作，心满意足地回家，来到地下车库，按开自己的车锁，正要上车，旁边的一辆车忽然推开了门，下来的人低声叫她，“云染。” 云染整个顿住。哎，这个低沉的声音，是许忱。 她忽然不敢回头。 这是终于掉马了？那也不至于让许忱忽然跑过来啊！什么情况？来算账的？ 许忱看到云染僵硬地站在那里，脸上漾开一点点笑，“不转过来吗？” 还真是冲自己来的。云染吸了一口气，抬头四处看了看，还好车库没什么人。 许忱现在可是名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闹绯闻。 云染转而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边往后挪边催促许忱，“快，先上来。” 着急地仿佛是在做什么坏事，要逃避别人的目光。 许忱轻轻勾唇，弯腰坐了进去，带上车门。 云染打量了他一眼，他不怕冷的样子，穿着简单的卫衣，脸上表情很温柔，不像来算账的样子。 “你……”她想问你来做什么，却又觉得有些难为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这样狭窄私密的地方相处。 “我看了网上的爆料，来看看你。”许忱懂了她的意思，轻声解释。 他每次见她，都那么活泼可爱的样子，像个太阳一样温暖明亮，还以为她是个蜜罐里长大的女孩，没想到原来遭遇那么多龌蹉事。 “哦，那个，”云染明白过来，不以为意，“小事情。” 顿了顿，她看着许忱，“你担心我？” 许忱默默点头，“需要我的鼓励吗？” 云染立即道，“需要！” 又可以提要求，许忱对自己这么好的嘛。云染忍不住激动，眼睛里都是笑意，低下头思考要什么鼓励好。 许忱却上前，轻轻抱了她一下，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又很快退开。 云染愣住，睁大了眼。 不是，你说的鼓励，原来是这种？！ 他这次没有化妆，云染鼻尖都是独属于许忱干燥清爽的味道。 云染感觉自己心跳不受控地快了起来。 许忱见云染愣住，不像羞涩或者欢喜的模样，抿抿唇，低声问，“你不喜欢？抱歉，我冒犯了。”是他会错意了吗？ 云染见他情绪低了下去，连忙摆手，“不是，我没有不喜欢。”说完，又觉得这句话不太对的样子。 许忱看着她那生动的表情，轻轻笑了。 云染看他笑，心里柔软起来。好吧，就这样也挺好的。 许忱道，“明天我就要进组拍《仙缘》了。” 云染立即举起了拳头，“那你一定要加油。剧组里的男一号有点傲，你要狠狠用实力挫一挫他的锐气。” 看她这么认真地提醒自己，语气里充满了期待，许忱柔声含笑答应，“好。” 许忱笑起来真好看。云染感慨了片刻，低眉想到了别处：自己作为老板之一，得抽时间去探个班才好，顺便看看王旭坤被打脸的哑口无言的样子。 “那你们在哪里拍摄啊？”云染问，不知道摄影地离S市远不远。 “唐城影视基地。”许忱一直专注地看着她，看她脸上表情变来变去，还挺有趣。 “唐城啊，不是很远。”云染想着，还好，不远不近，飞机一个小时就到了。 不过《仙缘》的拍摄周期至少三个月，有的是机会去探班。自己目前最该解决的，还是云柔和云建宏的问题。 她又嘱咐许忱，“唐城更北边一些，比这里冷，你要多带衣服。” 看她那么体贴认真，一时间许忱想要揉揉她的头发，不过还是忍住了，只是笑，“好。” “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走了。”许忱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下车。 云染笑着朝他用力挥了挥手，目送保姆车离开之后，自己也发动车子离开了。 回到家，云染换上拖鞋，舒适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 关乎云柔的舆论持续发酵，现在云上集团也被送上了热搜。云染点进去看，发现很多网友都在要求云上集团把云柔和程欣驱逐出云上集团，剥夺她们的董事资格。 快速浏览的时候，云染也看到了云骁的那条转发，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觉得这家伙还算有良心。 打开金融软件看了看，云上集团的股价都跌停了。云漾的股价倒是上升了一些，不枉一些网友说要全面放弃云美，改为大力购买云漾。 云染笑了笑。虽然云建宏拒绝了自己的条件，但是也逃不过大众的惩罚。现在就看他怎么处理了。 不答应网友，明天股价还得继续跌停；答应了网友，负面影响一时半会消弭不了，股价还是会跌——毕竟很多人觉得云柔程欣无耻的同时，对云建宏印象也坏了不少。 上次云漾遭遇这样的情况，可是直接换了总裁。 云建宏不答应退休，那只能用别的办法。云染又打开自己的账户看了看，两千万，唉，还是穷。股权变现实在太慢了点。 两千万实在不够对发展了几十年的云上集团做些什么，云染决定还是一边多挣钱，一边观望情况。 云建宏没有坚持到第二天。当晚他看着集团的股价，就已经急得嘴里起泡了。 云上集团的两个副总裁，同时也是董事，将云建宏堵在了办公室里，质问他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难。 云建宏没办法回家，也不想回家，回家估计也是面对云柔和程欣的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头一次他觉得自己觉得贴心的老婆女儿，如此惹人厌烦。 “股价跌成这样了，股东们都要血亏了，得想个办法才行啊！” “一旦集团的合作方、债权人感觉到了风险，纷纷提前上门要求支付尾款和债务，我们的资金链都要断掉了！” “总裁，以往我们都听你的，今天你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不可！” “是啊，老郑和老王都委托我来问个明白，我得向他们交代！” 两个副总，一言一语，吵得云建宏脑壳疼。他面色铁青，咬牙想了会儿，终于说，“我会把云柔和程欣驱逐出去。” 两个副总，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接受了这个办法。 “行，事情宜早不宜迟，总裁你赶紧下通知吧！” 云建宏连夜下了通知。晚十点的时候，董事会通过了决议。 云柔躲在被窝里哭，没来参加。程欣本来想哭闹拒绝，云建宏阴沉着脸训斥了她一顿。 “别犯蠢！你和云柔出了云上集团，还是富家太太和千金，要是公司垮了，你们就去喝西北风吧！” 程欣顿时不敢说话了，想想也有道理，最终同意了。 晚上十点半，云上集团的官博就出了声明，表示了对大众的歉意，通报了已经驱逐云柔、程欣的决议。下面很快有了评论。 ——终于赶走了？大快人心！ ——@云染V，姐姐快来看，恶人有恶报了！ ——真赶出去了？可别回头我们又发现还是在股份持有人里。 ——我就说了，@云柔，你可千万别出门，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玛德，恶心得我两顿饭都没吃了！ ——不如让你们的总裁也退位吧，能娶这样的老婆，养出这样的女儿，肯定为人也不咋地，至少脑子是不够聪明的。 ——道歉是道歉了，我还是不想买云美的东西怎么破？ ——那就买云漾吧，好用还便宜啊！ …… 于是第二天，云上集团的股价照旧下跌，云漾的二十四小时销售额，倒是有了一个小幅度的提升。 云染觉得，自己第一季度的奖金有着落了。当然，也有了小钱钱，去做别的。 她拨打了宁峰的内线电话，让他进来，然后压低了声音问他，“你认不认识，看起来比较凶的朋友。大花臂、粗链子的那种？” 宁峰看她脸上带着点自信而狡黠的笑容，猜她大约是又有什么奇妙的主意，遂笑了起来。 他还真有认识的。 第40章 想逃，没门 宁峰认识的大花臂、金链子, 是他的两个小学同学，长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性格很有点憨厚。 宁峰很快就按照云染的嘱咐, 安排妥当，让两个人去“吓吓”云柔，毕竟云柔特别喜欢“吓吓人”,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哥们放心, 保证漂亮地完成任务！””两个人连忙表决心，毕竟“惩治坏人，维护社会公义，人人有责”, 何况还有钱拿。 云柔已经很多天没有出过门了，甚至没有开过窗帘见过阳光, 而是一直缩在啵啵床上。她一闭上眼, 脑海里就都是别人鄙视的目光、肆意的谩骂, 举起来的臭鸡蛋。 程欣有时候陪着她, 有时候没有, 毕竟还有云骁那个“宝贝儿子”需要她去操心。 云柔整个人都没了生气，眼神也木讷讷的。 手机响了，她慢吞吞地转过头, 半天才意识到, 是一个陌生号码。她不想接。 刚被爆料到网上那会儿, 她的手机号泄露了, 每天都有人打电话、发短信骂她。她就关了手机卸了卡，最近两天才重新上卡开机。 难道还是谩骂威胁电话吗？ 她没接，但是手机却坚持不懈地响了三次。 响第四次的时候，云柔心头忽然浮现了一股歇斯底里的怒气, 接起电话，大骂，“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不然我报警，你等着吃牢饭吧！” “云柔小姐，”那边的声音还算礼貌，“做人不能这样，你雇了我们，尾款还没付呢。” 尾款？云柔愣住，继而声音更加激烈，“我已经付过了！” “付过了可以再付嘛，”那边笑得痞里痞气，“毕竟你的把柄在我们手上。 虽然扒云柔的那个长图里给出了照片的证据，但那也只能证明云染被人跟踪拍照和陷害，并不能证明就是云柔指使的。只要她想，还可以抵赖。 可如果雇的人再出来指证，她就真的完了。她的话题热度刚刚降下去，她不能再挨骂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云柔感觉自己的神志都被拉成了一条紧绷的线，快要承受不下去了。她已经够惨了，为什么这些人还不放过她！ “简单，你再给我们十万块钱，这件事我们就彻底忘记。”痞里痞气的男人回答。 “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们反复敲诈我……” “这个简单，”男人说，“我可以让你检查并删除我所有的相关手机记录。” “好，我们约定一个见面地点。”云柔深吸一口气，不得不强撑着起床。 她约定的时间很晚，地点很偏僻。没办法，她实在害怕之前那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情况，只能挑人少的时间和地点。 程欣被云骁气得不舒服，躺在房间，紧闭着门。云柔面无表情，脚步虚浮地出去了。 然而到了约定的地点，等在那里的却不是她雇的私家侦探，而是两个不认识的，邪里邪气的小混混。一个挽着袖子，露出手臂上凶恶的纹身，一个带着手指粗的金链子。 两人一个手里拿着棒球棍，正邪笑着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手掌；一个点燃一支香烟，眼睛冰冷地盯着她。 “你们是谁？”云柔腿肚子抽筋，害怕而又戒备地靠在墙上。 “看你不顺眼罢了，谁让你做坏事呢。”两人满满包围过来。 云柔想逃，大花臂猛地上前，一推她肩膀，“想逃，没门！” 她好不容易站稳，换了个方向，又想逃，金链子拦住她，把香烟往前戳，“再跑，就让你脸上长个疤！” 云柔崩溃地坐在地上，双臂抱住自己，语无伦次地尖叫，“你们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不要碰我，不要毁我容，我再也不敢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个眨巴着眼睛，用眼神说，“咳，这么不经吓吗？” 另一个用眼神回应，“再吓吓，不要便宜了她。” 大花臂拿棒球棍拍她的肩膀，“做坏事之前，怎么不想着不敢呢？” 云柔回去的时候，身上除了一点灰尘，并没有丝毫伤害，但她整个失魂落魄，连程欣问她去哪了，都不理会。 “怎么了，柔柔？”程欣疑惑地上前，云柔却像惊弓之鸟一样弹了一下，躲到一边，嘴里念叨个不停，“不要碰我，我再也不敢了。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程欣狐疑地看向刚开门回家的云建宏，刹那间脑海里涌过一个想法：她疯了吗？ 云建宏也纳闷：曾经污蔑云染精神不正常的云柔，自己反倒疯了吗？ * 吃早饭的时候，云骁看着云染，欲言又止。 云染假装没看到，不紧不慢地吃燕窝。 云骁眼里没有丝毫神采，十足黯淡，见云染不问，自己忍不住，说，“云柔，她被送进疗养院了。” 云染抬眼看了云骁一眼，有点意外，但很快她无动于衷起来，“哦。” 看吧，污蔑她有精神病，自己却进了疗养院，果然孽力回馈。 说起来云上集团自赶走云柔和程欣之后，确实挽回了一些损失，但集团整体还是在持续而缓慢地亏损。云染手里虽然有云上集团的股份，但那是云建宏转来的，她自己又没出过钱，所以也不在意。 就让云上集团继续亏着吧，亏到点了，她再寻找进入的时机。 云骁一时间觉得云染的反应有点冷血，下一刻又明白过来，她就该这样反应的。云柔做的那么过分，是自己三个，对不起云染。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有些心疼云柔的遭遇，又觉得鼻子有点酸。 云染看他眼眶泛红，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哭包似的。比起同年龄的许忱，性格真是弱爆了。 看在他之前帮自己说了话的份上，云染淡淡说，“宁峰说你这些天学得不错。” 云骁从初中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只有被骂的份，第一次被夸奖，有些受惊，“真……真的吗？” 云染没有理他这一句，只站起身，淡淡说，“早点吃完去公司，勤快干活别偷懒，不然揍你。” 云骁立即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我马上吃完。” 云染没有和云骁一起走，而是依照之前的安排，去了唐城影视基地。下飞机后凌嘉传媒的人来接她，很快把她送到了目的地。 唐城果然冷很多，S市已经是春光灿烂，唐城却还是春寒料峭，杨柳刚刚抽芽，枝头的桃花颤颤欲放。 云染让人带了暖融融的奶茶和水果茶过去。到达片场，制片人把她介绍给大家，“这是凌嘉的云总，过来探班，给大家带了饮料，大家休息一会儿吧。” “谢谢云总。”众人围拢过来，纷纷道谢。 云染下意识去寻找许忱的身影，其实根本不用找。此时许忱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古装，身高腿长，站在一棵布景的桃花树下，格外显眼。 云染一眼就看到了他。许忱也朝她看过来，静默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来。 虽然已经看过许忱的试镜照，但大约是后来造型师做了调整。许忱饰演的是一个魔族，化妆师给他额头添了一个红色的火焰魔纹。 一时间冷白的皮肤上一点艳丽的红，再配着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云染觉得到时候观众应该都会跟自己一样，小心脏扑通扑通。 “云总。”纪潇潇走了过来，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是女主，穿着一袭水粉色的衣裙，妆容明丽，看起来清纯又漂亮。 “辛苦了。”云染拿起两杯水果茶，递一杯给纪潇潇，另一杯朝人群外的许忱遥遥举起。 许忱性子冷清，原本见云染被人团团围着，就没有过来。现在云染叫他，把他纳入了她的热闹里。 许忱走过去，接过水果茶。 “没加糖的。”云染低低说了一句。 “嗯。”许忱轻轻一笑，低头吸了一口。觉得虽然没加糖，但还是挺甜。 纪潇潇招呼道，“到这边来坐坐吧。” “好。”云染跟着她朝一边走去，回头一看，许忱边喝着饮料，边默默跟着她，一时间竟然显得乖。云染忍不住笑。 几个人在简单的靠背椅上坐下，随口聊天。 “拍了几天戏，感觉怎么样？”云染问。 纪潇潇接过助理递来的外套披上，放松地回答，“还好，拍戏难度不大，大家也都非常好相处。” “许忱呢？”云染转过头。 “还好，”许忱简单回答，“没什么问题。” 纪潇潇笑了起来，打趣说，“沈总还说小许是新人，让我多带带他。他哪需要人带啊，那是天赋演技，怎么演怎么好。没准今年年末就能拿个最佳新人奖。” 云染十分欣喜，朝许忱看去，她就说许忱能演好，果然如此。 许忱看了看云染发亮的眼睛，唇角微勾，“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纪潇潇笑说，“小许就是谦虚。” 云染正听着，王旭坤过来和她打招呼，“云总。”他方才正在补妆，为下一场戏做准备，所以迟了一会儿才来。 王旭坤饰演的是一个清冷出尘的禁欲仙尊，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衣，脸上表情也很清淡，大概是还记得上次的不愉快。 不管他是大概还是确实，云染的确是不太愉快，回应冷淡，“嗯。” 王旭坤也不尴尬，只当走过场，过场走完了就没他什么事了，冷淡地说，“你们慢聊，我去忙了。” 云染不做声，许忱惯常冷漠，倒是纪潇潇回了一声，“好。” 等王旭坤走太远了，云染问，“王旭坤表现怎么样？” “怎么说呢，”纪潇潇回忆着说，“为人有点冷傲，对看得起的人和颜悦色，对看不起的人不屑一顾。” 因为纪潇潇属于被看得起的那一挂的，王旭坤对她不错，她也不好意思冷脸。 云染看向许忱，许忱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没有开口。 云染也不知道他被明显或者无形地欺负过没有，追问，“你和他有过冲突吗？” 许忱摇头。 他一个大男人，大概是并不计较，或者并不好意思告状。云染转头看向纪潇潇，纪潇潇有点尴尬，“也不算冲突吧，就是王旭坤，他……有点傲……” 纪潇潇其实也为许忱说过话，不过王旭坤这个人吧，没有听进去。 云染心里又冷了一点。 导演过来了，“云总，你来了。” 云染扬起笑来，“导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还有我们的潇潇和许忱，也辛苦你教导了。” “这是我分内之事。”导演坐到他们对面，笑道，“其实潇潇和许忱没费我什么事，都是好演员。” 两人客套了一番，云染问，“我记得王旭坤和许忱有两场对手戏吧，什么时候拍？” 导演想了一会儿，“快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云染说，“方便的话，能否现在就拍？我看看许忱的潜力，是不是接得住影帝的戏。” 导演也记得上次的不愉快。想了想，拍拍也好，能顺利通过就好，能挫挫王旭坤的傲气，给他一个教训，也不错。 他点头，“好，这就让人准备。” 第41章 出错 化妆师给许忱补了点妆。道具师、灯光师配合着场务忙了一会儿, 很快也弄好了拍摄场景。 这场戏拍的是男三和男一的一场打戏，武术指导细心地给许忱和王旭坤讲好了武打动作，工作人员开始给许忱吊威亚。 云染看了看, 许忱要从屋顶飞下来，吊的威亚挺高。她不由得拇指抵住了唇，面色凝重地盯着摄像机里的画面。 场务念着场次, 整场戏开始。 许忱被升到屋顶上, 听到开始的声音，瞬间进入状态，紧抿着薄唇，眼神冷冽, 往下一跃。 他不愧是学跳舞的人，对腹部肌肉群的控制能力非常好, 被威亚吊着飞起来的姿势平稳又潇洒。他灵活地做了几个踩踏的动作, 然后举起手中的长刀, 冷酷地朝王旭坤劈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仿佛没有吊着威亚一般。 王旭魁举起手中长剑抵挡。摄像头靠近, 给了两人表情特写，一个清冷沉稳，举重若轻, 一个冰冷无情, 杀气尽显。 “许忱的镜头感非常好, 打戏特别好看。”导演笑着和云染夸奖, 眼神还留在屏幕上。下一刻他脸色变了，“卡！” 大家都停止了动作。导演皱眉，语气不轻不重，“旭坤你怎么回事, 眼神露怯了。”本来他想一镜到底的，没想到被王旭坤这个突如其来的露怯给打破了计划。 王旭坤眼神一动，也微微拧眉。他也知道自己眼神露怯了。 一个演员需要有信念感，对角色的信念感，相信自己就是这个角色；对身份的信念感，相信这个角色是核心，压得过一切旁人。但刚才，王旭坤看着许忱的眼睛的时候，信念感忽然有一瞬间的动摇，在心里疑惑，自己压得过这个男三号吗？ 就是这一瞬间的动摇，体现在脸上，就是眼神漏了怯。现在的摄像头那么高级，能捕捉一切细节，他的露怯根本掩饰不了。 他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抱歉。” 云染眨眨眼，她想起之前沈凌说的，担心王旭坤压不住许忱的气场，果然如此。转头看看，许忱依然面色冷静，不骄不躁。 “好，再来。从两人持武器对峙开始。”导演道。 王旭坤横剑格挡，许忱拔刀压了上去，瞬间入戏，将杀气释放出来。 王旭坤抬剑一挥，许忱借力后退几步，又上前攻击。 这段戏基本没有台词，演员的动作和微表情就特别重要。王旭坤看着许忱，许忱眉眼微微一眯，露出如狼一般凶狠冷酷的眼神，他心里一突。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没演技没能力，只会瞪眼的面瘫爱豆能做出来的表情和眼神。 “卡！旭坤你怎么回事，你又出戏了。”导演再度皱眉。他以为这场戏能让王旭坤认识到许忱的能力，以后不再以偏见待人，但是也没想王旭坤错误频出，让这场戏没办法顺利完成啊。 王旭坤再度出错，心里起了烦躁。 “对不起导演，旭坤可能是有点累了。”他的助理连忙过来道歉。 “那休息五分钟。”导演也没办法。王旭坤能力和理解力是没问题的，演不好戏，只能是心态出了问题。 助理推王旭坤到一边休息，给他披上外套，递上了温开水，让他舒缓下精神。 云染神清气爽，走向许忱，满脸都是笑意，“拍得很好，你真厉害！” 助力把羽绒服递了过来，许忱接过，自己没穿，却转身披在了云染身上。 云染一愣，她确实有点冷，手都缩起来了，但是表现的不明显，许忱这都能看出来吗？ 等会，她好像想错了重点，现在是不是该怀疑许忱这个动作有点暧昧？这人多眼杂的，被说出去影响事业怎么办？ 云染怔愣地抓住左边的羽绒服衣领，许忱没有完全代劳，等她抓住了羽绒服，就松开了手。云染下意识自己把衣服披好。 现在好像又没那么暧昧了。怎么回事，她到底该怎么想？ 小助理本来递出了温开水，见状，愣乎乎地把保温杯送到了云染面前。 云染没接，和她大眼瞪小眼。 许忱自己把开水杯接过去，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 纪潇潇看着许忱和云染的动作，没多说什么，只笑着缓解气氛，“小许演得很好啊，教科书级别的。” 云染回过神来，也笑，“是吧，沈总要高兴坏了。” 纪潇潇和她聊起天来。另一边，王旭坤的助理不敢和他说什么，只细心地照顾他，等王旭坤自己冷静下来。毕竟他是工作室的老板，还是多年的视帝，自己最清楚怎么解决问题。 王旭坤抱着保温杯，眉头皱得死紧，一句一句地给自己重塑信念。 五分钟后，两位演员再度站到了场中央，从打斗到一半的地方开始。 许忱既要表现得一招一式干脆利落、冷酷狠辣，又要小心不要伤着人，和对方配合，其实并不好演。但他演得很好，既有表现力，又有分寸感。 王旭坤终于也进入了状态，一举一动从容自若。最后的镜头，许忱被打败，躺在地上，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就那样盯着王旭坤，表情既愤恨又遗憾，既悲痛又孤冷，完全就是那个为心爱的女二报仇而不得的魔族本魔了。 王旭坤也默然回视他，看着他的表情，一时间竟然被他的演技震撼了。 他好像真的错了，并不是爱豆出身的，就是没演技没能力的花瓶。等剧播出来，说不定，这个新演员，会成为受万人追捧的存在。 “好，过了。”导演出声。他本来觉得，王旭坤最后那个受触动的眼神有点出戏，但转念一想，王旭坤演得本来就是心怀苍生、外冷内热的仙尊，被一个奋不顾身的魔族触动，也说得过去，于是让这一条通过了。 王旭坤移开定在许忱身上的眼神，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云染脑海里还记着许忱吐血的那一幕，又想起当初因为书中许忱的死亡，而哭湿一盒抽纸的事情了。 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演戏，美人吐血，到时候肯定能引起一大批粉丝嗷嗷叫。这样反复劝说了几次，她才从那场戏里脱离。 助理冲上前拉许忱起来，擦去他脸上的颜料，带他去收拾。 云染走向纪潇潇，纪潇潇也有些受触动，“小许演的，很震撼人，让人不知不觉被吸引。” 云染笑起来，“嗯，这个角色挑的好，许忱也演得好。” 过了会儿许忱收拾妥当过来，还没来得及和云染、纪潇潇说话，导演就兴冲冲地过来了，“既然拍了，干脆把旭坤和许忱的第二场对手戏也拍了。许忱，你就保持这个状态，很好。” 导演他刚才回看了拍摄的镜头，越看越觉得好看，现在都有些上瘾了。云染和纪潇潇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许忱只简单地应了一声“好”，然后坐下来补妆。 第二场戏拍得很顺利。拍完之后，吃午饭的时候到了，工作人员送来满满一大箱盒饭。 云染看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一点了，这个时候离开出去吃也来不及，何况她还想再看看大家拍戏的情况。 制片人过来请云染出去酒店里吃饭，云染笑了笑，“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和大家吃一样的吧。” 于是云染和纪潇潇、许忱，并几个助理，一起面对面坐成一块儿吃盒饭。 云染瞅瞅旁边的许忱，这大概算是她第一次和许忱一起吃饭了，虽然盒饭味道不敢恭维，但这感觉，还挺新鲜。 许忱眼角看到她的目光，嘴角漾出了一点笑。 吃完饭后大家略微休息了一下，王旭坤过来了。 他面上带了一点惭愧，看着云染，“云总，还有许忱，我……是来道歉的……” 大概很少向人道歉，他有些不熟练，“我不该对许忱有偏见，他……是个很好的演员。” 云染心里舒坦了一点，不过并不想原谅他，“你愿意道歉，我也接受，不过我还是要说，幸亏这次是我们公司的许忱，如果是别的新人呢，你的一句偏见，可能断了别人的希望和出路，何必呢。” 王旭坤面色更加惭愧、尴尬，“云总说的是，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云染不再说话，王旭坤尴尬地走了。许忱转过脸来，低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云染扬眉笑了起来，“没什么，你安心工作就好。”剩下的，她会去统统搞定。 许忱没有追问，也露出一点温柔表情来。 接下来拍女一和女二的戏。云染看了一会儿，感觉也没什么问题。 这时许忱换了一身休闲服过来，趁空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云染看他已经换掉了戏服，“你是要走了吗？” 许忱点头，“和他们商量了一下，暂时没我的戏了。我还要赶一个通告——你要不要坐我的车，顺路。” 云染确实准备走了，坐许忱的车，可以节省麻烦，免得还要别人专门送。 云染点头，但感觉心跳一下子加速了。 两人同剧组的人告别，许忱的一个助理将车开了过来，另一个助理拉来了行李箱。 许忱打开车门，让云染先上去，然后坐到了云染身边。另一个助理最后上了副驾驶座。 上次也是这样，和许忱在一个狭窄封闭的空间相处，云染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飞快。 为了缓解这种感觉，云染主动想起了公事。 股权变现实在是有点慢。特别是沈凌这边，综艺、广告还好，电视剧、电影两类，从前期投资，到开拍，再到后期、送审，最后播出、收益，周期太长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拿到分红。 云漾这边，第一季度销售额在稳住的基础上，有了少许上升，但是要大幅度获益，不是简单的事情。沈凌那边依照自己的分析，签下的一个网络主播火了，近期兴许可以找她直播带个货什么的。 还有云漾要扩大产能，增设生产线，生产部最近计划买一块地来建生产车间和实验室，调查已经做好了，现在在做计划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 云染看着驾驶座的椅背默默思考，思考着思考着，就特别投入。 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逝，车窗内安静无比。 许忱转头看了她许久，忽然出声，“我以为，你会高兴和我一起走的。” 云染从自己的思路里回神了，转头看到许忱眼里又隐约的黯淡，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连忙道，“对啊，我是很高兴的。” 许忱深深看着她，仍然是安静的模样，“那你怎么不说话？” “啊，那个。”能说自己紧张吗，不能的。堂堂总裁不会紧张。 云柔揉了揉耳朵，白皙的耳朵立刻被揉出了一点绯红，“我就是，有点犯困。” 许忱轻声道，“那你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机场我叫你。” 云染只得配合地靠上椅背，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感觉一件轻软的羽绒服，盖在了自己身上，鼻尖顿时充盈了一股阳光干燥的味道。 云染心一暖，想到了许忱刚才眼里隐约的黯淡，还有那对话。许忱分明是想自己和他说说话的。 云染又睁开了眼睛，把羽绒服拉下了一些，笑了笑，“算了，也没多少时间了，不睡了。” 她微笑地看着许忱，“还没问过你，我送给你的票，你喜欢吗？” 想到那对自己意义重大的票，许忱眼神又深了一些，唇角勾起浅笑，“谢谢你，我很喜欢。” 云染很欣慰，“你喜欢就好，有时间的话，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和你一起去。” 云染想到了活泼的周俊，笑容又灿烂了一些，“像周俊啊，他一定会很开心去。”然后嬉嬉闹闹，带给许忱更多欢乐。 许忱唇角的线条绷直了一点。周俊？和那个唠叨幼稚鬼？两个大男人？原来云染想的是这样？ 看许忱脸上露出一点疑惑和难以理解的表情，云染眨了眨眼睛，“你不想和周俊一起去吗？”那许忱还有别的朋友吗？好像没有了吧。 许忱冷静回答，“周俊不喜欢游乐园。” 云染脸上露出一点遗憾来，“这样啊。”她有点苦恼，“那和谁一起去呢？” 许忱性子太冷了，深交的人不多。他只是个配角，配角的朋友写得更不多。云染一时真的没想到合适的人选来。 又有点担心，“说起来，那个乐园太有名了，游客也多。你去的话，还得好好挑一下时间，选一个非寒暑假的工作日。” 不知道可不可以包场，包场一天得多少钱啊？云染想了想那个乐园的规模，粗略估算了一下……不行，太贵了，太没性价比了，这简直是周幽王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级别的事啊，昏头了才做。 许忱靠到了椅背上，抿紧了唇。他觉得，兴许他该打个直球。 “我可以邀请你吗？” “啊？”云染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 “我可以，邀请你吗？”许忱看着她，认真地又问了一遍。 邀请我？云染眨了眨眼睛，一个激灵，“当然，当然可以！” 原来许忱这么看重她的。云染心里一阵高兴。 许忱微笑起来，“等我选好了时间，你也不忙的话，我去接你。” “好。”这么温柔好看的许忱怎么能拒绝呢，云染只想说好。 到了机场，云染先登机，在候机厅用力地朝许忱挥挥手。 许忱戴上了口罩，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露出一点笑意，也认真地朝她挥了挥。 云染转身离开，感觉自己已经在期待下次见面了。 到达S市，还在等公司派人来接她的时候，云染接到了宁峰的电话，“总裁，生产部的计划书已经做好了，那块地大后天竞标，初步预估至少有三个买家竞争。你看你要不要去一趟？” 初步估计至少三个买家？还挺激烈的嘛。大后天，时间也有点紧。云染果决道，“你派个秘书去给我收拾下行李，我现在在机场。你和生产部经理过来和我会和。我们一起去。” 第42章 难题 三个小时后, 云染再度坐上了飞机，手里拿着宁峰给的资料。 这次他们竞标的土地，在W市的三环线外, 上一家公司买了这块土地的使用权，因故不能开发，所以招标转让。云染看重这里, 一是这里气候稳定, 不会有台风暴雨极寒等的情况，有利于生产。第二是这这里交通发达，员工出行也好，运输原料、产品也好, 都比较方便。 就是没想到，想要这块地的人这么多啊。 云染又往后翻了一页, 看到了初步得知的竞争人的名单, 视线落在□□几个字上, 眉头皱了起来。 江修言又犯病了吗？他们集团的业务主要在汽车一块, 买地干什么啊？建厂吗, 这面积，用来生产、组装汽车，小了点吧？ 云染觉得不可理解。她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人。 不乐意归不乐意, 云染还是以公事为重, 审核起了计划书。竞标土地, 最重要的就是价格, 出价最高的才能得到那块土地的使用权。但价格，又要结合本公司的经济实力和支出预算。 如何想出一个既能符合本公司条件，又能力压群雄胜出，这是一个难点。 云染手指抵着唇, 开始思考。初步的三家竞争对手，其中两家和云漾的体量、规模差不多，就是这个□□…… 虽然云染自问个人能力不比江修言差，但真要从公司来论，整个云上集团团结起来才能和□□抗衡一二，云漾的规模和他比起来，真不够看，和他竞争难度有点大。 话又转回来了，江修言为什么竞标这块地，可能出的预算是多少？ 云染看了看计划书里列出的竞标金额，和自己估计的差不多。现在就要看各家拿出本事竞标了。 到了W市已经是晚上了，云染让宁峰约了招标公司的领导层吃饭。 那边起初还推辞，云染让宁峰有技巧地告诉对方，就只是吃个饭，和东道主问声好，绝对不做探听内部消息、违反规则的事情，那边总算同意了。 九点半的时候，两方人马才在酒店碰面。对方出场的是一个副总和两个部门主管。当先那个副总，和彩虹视频的徐总年纪差不多，不过气质南辕北辙，整个人有些福态，笑容透着股别样的自傲和油腻。 许多老总都是这样的。云染见怪不怪，挑着话和他客套，哄他喝酒。 有些男人一到酒桌上和美女前面就发飘，这个副总也是，喝了几杯酒，又笑着给云染倒满酒，“我给云总面子，喝了好几杯了，怎么云总不给我面子，一杯也不喝啊，不会是看不起我吧？” 云染象征性地喝了两口，那副总再要云染喝酒，就被生产部经理和宁峰不动声色地拦走了。 酒酣耳热，云染看准时机，笑着问，“听说□□也对这块地有兴趣，贵公司的地买的好啊，让人眼馋。” 那个副总脸色通红，笑说，“可不是么，虽然自己不能开发，但是赚一笔转让费，也是不错了。” 云染笑，“□□财大气粗，肯定出得起很好的价，我们这边光听着它们集团的名字就有些心虚了。” “嗨，□□啊，他们确实财大气粗，对这次竞拍好像也志在必得。我滴乖乖，出了这个数……”那个副总竖起手掌，正要比一个数，一个主管连忙拦了过来，“云总，你们远道而来，这么看得起我们公司，来，我敬您一杯。” 那副总意识到自己差点违反规则、透露了别家的商业秘密，后背一凉，清醒了一点。 云染也并不是刻意要打听江修言出的金额，被打断也面色不变，依然从容地笑着回应，宁峰帮她把酒挡了过去。 酒又过了一轮。云染看着副总，故意笑道，“说起来我和江总是老乡，他从B市过来还要远一点，不知道到了没有。” 这就不是商业秘密的范畴了。那副总笑说，“今天上午就到了，不过江总没来，来的是他们的财务总监。” 财务总监么？云染记得，原身见过那个财务总监一两次，对方姓孟，是个挺有能力的人。 不是江修言就好，不然云染和他打交道会犯恶心。 得到的消息差不多了，云染又笑说了两句，然后抓紧时间吃菜。 回到酒店，云染脸有点热，摊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到许忱九点多的时候，发来了微博消息。 ［能加微信吗？我的账号XX。］ 微信确实更方便，云染很快加上许忱，等那边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 那边过了会儿才通过，然后许忱问：［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 云染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确实有些晚。 ［请别的公司吃了顿饭，我这就睡的。］ 那边回答：［嗯，快睡，熬夜会辛苦。］ 云染忍不住笑：［我知道啦，哥哥你真体贴。笔芯.jpg］ 许忱躺在啵啵床上，看着熟悉的“哥哥”的称呼，和这个不断飘爱心的表情包，也笑了起来：［乖，晚安。］ 云染心花怒放，笑了半天，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第二天云染几个人又去实地考察了一番，收集了一些信息，把计划书做得更具体了一些，也对竞标金额进行了调整。晚上的时候，几人在一家饭店边吃边聊应对第二天竞标的对策。 吃完饭离开的时候，不期然在大厅遇到一个有几分面熟的人。那人认出了云染，冲着云染微微一笑，“云小姐，好久不见。” 第43章 不择手段（捉虫） 云染站住, 打量了来人一眼，也笑了笑，“孟总监,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巧遇的人正是江石集团的财务总监孟总，瘦高个，金丝眼镜, 看起来精明干练。 孟总监看云染是一副公事上的客套, 改口笑道，“久闻云总接管云漾后英姿飒爽，今天一看，这是百闻不如一见。” “再英姿飒爽, 在孟总和江石集团面前可不得低调做人么。”云染假笑着说道，“我有个问题, 不知道孟总能不能为我指点迷津。” 她倒不是妄自菲薄, 只是商场上真真假假, 她只是不把自己的真实能力和意图说出来, 麻痹对方罢了。 “云总谦虚了, ”孟总监笑道，“您有问题尽管问，指点谈不上, 我必定知无不言。” 集团的人都知道云染和江修言分手了, 但是为什么分手, 是否有复合的可能, 都一概不知。孟总监觉得，除非确定他们不能复合，否则还是应该对云染保留几份适当的敬意。 云染也没有再客套，道, “孟总监既然这样说，那我便直接问了。贵集团一直在沿海地区发展，这次怎么看中了这块土地？” 云染知道对方不一定说真话，但只要说话，总能透出一点信息。 孟总监脸上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笑道，“这个是我们江总的意思，云总想知道具体的，不如您直接去问我们江总？” 是江修言的意思。云染默念了一遍这句话，朝孟总监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孟总监啊。” “云总客气了。” 从饭店出去，坐进车后座，云染沉默了一会儿，说，“打电话问一下财务部，我们的竞标最高金额，能否再提5个亿。” 宁峰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过了会儿，挂断，回复云染，“可以是可以，但这是极限了。” 云染点点头。 生产部经理一脸疑惑地问，“总裁你不问问江总为什么要买这块地吗？”他记得云家和江家同为B市的豪门大家，关系非常好。所以总裁怎么不和江总联系一下，一直独自想对策？ 云染瞅了经理一眼，见他真的是非常迷惑，意识到他可能是个消息落后的老实人。 “不方便问，”云染道，“云家和江家已经不怎么往来了。” 生产部经理顿时张大了嘴巴，十足震惊的样子。云染却觉得被他一问，心里的烦躁又起来了：江修言真是个败事有余的渣渣，烦人。 烦人归烦人，云染心里思考，这五个亿的资金，该从哪里赶紧赚回来。 脑海里闪过许忱的脸，然后下一刻是他前两天美人吐血的场景。云染忽然有了个想法：不如让许忱帮她直播试色卖口红？ 许忱脸好看，唇形也漂亮，粉丝也多，如果他直播卖口红，网友们肯定嗷嗷叫着，争先恐后捧场……哎，这画面想想有点激动。 许忱之前在《偶像进行时》的时候，做过云漾的广告，但里面不包含口红，所以现在让他带口红，观众并不会有疲倦感，这是完全可行的。 对，加上之前想的那个，两个直播卖货搞起来，一个卖护肤品，一个卖口红，内容不重合，面向的观众也不重合，完全可以卖两波。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云漾的东西必须质量有保证，好用。 不过这个计划现在也不急着行动，还是得等回去后，和广告部商议过再实行。 回到酒店，云染早早睡下了，想精神饱满地应对第二天的竞争。 早八点钟，云染将最终的投标书通过网络提交给了招标方，十点钟的时候，带着生产部经理和宁峰，到了招标方的公司大楼，进了会议室。 云染摊开面前打印出来的投标书，和自己的团队一起，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对方公司的一些问题。十多个来回之后，会议结束，然后就是等着最后结果的宣布。 她没有等很久，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招标方的领导过来，通知，“很抱歉没能和贵公司达成转让协议，这次中标的是江石集团，他们投标合乎规范，出的价格最高。” 因为竞标结束，竞争人的购买金额不再保密，对方报给了云染一个数字，“这个金额你们之后在我们的有效文件上看得到。” 生产部经理吸了口气，觉得江石集团真是太财大气粗了，价格高得有点不合理。 宁峰看向了云染。云染面色平静，对这个结果没有太意外，只是对江修言的厌烦程度又多了一层。 “谢谢你们，期待以后有机会合作。”云染微笑着和对方告别。 回酒店的汽车上，云染看士气有点低落，笑了笑，“没关系，一次失败嘛，我们继续寻找机会。” 生产部经理确实有些低落，毕竟之前云漾一直亏损，生产部一直在被动压缩，好不容易现在转亏为盈，第一次主动寻求扩大规模，居然失败了。 宁峰倒是心态良好，他相信云染即便这一次失败，以后有的是成功的机会。 三个人回到酒店，准备收拾收拾打道回府。云染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打算在一楼大厅和宁峰、生产部经理会和。 不曾想到电梯口的时候，孟总监等在那里，微微一笑，说，“云小姐，我们总裁请你去见一面。” 云染冷冷一笑，她还没去找江修言麻烦，这人反倒找上门来了。见一见就见一见，她也想知道，江修言这一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染跟着孟总监，到了一间豪华套房门口。 孟总监替她推开门，但是没准备进门。云染冷静地走进。 江修言坐在灰白色的皮沙发上，一身西装，翘着二郎腿，面前一杯茶飘着袅袅的雾气，身后站着助理。 助理见云染进来，和云染点头致意，然后离开了。 云染脸色发冷，站着不动，等着江修言先开口。 江修言也没有兜圈子，看着云染，脸上神情淡淡的，一副施恩的模样，“如果你愿意收收你的脾气，改变分手的想法，这块地我会送给你，就当是我的聘礼。” 云染听着，明白了，所以这次江修言确实是出于私怨，故意抢走这块地的。她的表情又冷了三分。 江修言看云染表情越来越冷，心里突了一下，下意识想缓和情况，但他又觉得自己身份在这里，不应该对一个女人太过殷勤，助长她恃宠生娇的气焰，于是表情还是很淡，“当然，还会有别的聘礼，我不会委屈自己的女人。” 云染恶心到笑了，“抢我看中的地来要挟我，你还觉得自己很厉害？我建议你去看看脑子。” 江修言眯眼，“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如果是唐沫，早就服软了，做人要懂得见好就收。” 还好意思提唐沫？这是什么奇葩，云染嗤笑道，“那你去找唐沫吧，千万不要来找我。” 她转身就走。知道江修言的目的就行了，她真是不想和这个人打交道。之前她对江修言一直是被动防守，没主动做过什么，一方面是事情接二连三，又要重整公司又要应付云建宏和云柔，她实在十分忙碌，令一方面也是因为，虽然江修言每次出现都恶心人，背地里却也没做过什么针对她的事。 但是既然现在他已经背后出手了，按照江修言的人设，他多半会像原书中对待唐沫那样，软硬兼施、不择手段，还会因为一点莫须有的绯闻而打压她身边的异性，那她不是连交朋友和谈恋爱都不安全吗？ 这怎么行。云染觉得，该给江修言找点事了，省得他老盯着自己。 江修言见云染一言不合就甩手走人，冷着脸站了起来，加大了声音，“你想清楚，背靠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云染嗤笑，头也不回，“我靠我自己。” “你靠你自己？”江修言怒极讽刺，“你连一块地都买不到。” 云染懒得理会他，恰好这时手机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见是宁峰打过来了，立刻接起。 “总裁，”那边问，“你下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你？” “我这就下。”云染说着，加快了脚步。 “刚才收到消息，”宁峰的声音里透出一点迟疑，“云总他打算卖一条生产线。” 他现在对云建宏没有一丝好感，相信云染也是，所以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云染算好事，还是会干扰她的心情。 云染有几天没管云上集团的消息了，没想到云建宏已经狼狈到要卖生产线的地步。 她笑了起来，“那我们就去买吧。”江修言抢了她看中的地，还嘲笑她，这会儿不就有条生产线了吗？买生产线可比买地开发建车间要省事。 她不信，江修言会蠢到，去买一个对他完全没有用处的化妆品生产线。 至于云建宏，管他呢，估计还会继续亏的。只要她云漾赚钱就行。 宁峰被她的情绪感染，也笑了起来，“好。” 云染在楼下和宁峰、生产部经理会和，坐上了去机场的车。 她没有直接去B市和云建宏购买生产线，而是回了云漾。现在她手头有三件事需要做，必须一样一样安排好。 第回到家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云染上班，叫来了云骁。 这还是云骁再次如公司后，第一次接受召见，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同时还有点恐惧云染的拳头。 他表情复杂地走进了办公室。 不过云染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甚至更为冷淡，端坐在办公椅上动也不动，和云骁一坐一站，让云骁觉得很有差距感。 云染道，“云上集团最近要卖一条生产线，我打算购买，这件事你去负责。” “真……真的吗？”云骁到秘书处后，做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第一次被委以重任，有点激动。 云染没回答这个蠢问题，只严肃交代，“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还有，购买的价格要低，高了你就别回来了。” 云骁心里抱怨云染真严格，真冷酷，真无情，面上委屈回答，“……好。” 云染这么安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则让云骁去买，没准能气气云建宏，反正对云建宏这种人，不气白不气；二则，云建宏多半会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低价卖了这条生产线，这对云染是好事。 她又面无表情地教训，“你这次代表的是公司，给我稳重点。” 云骁觉得这句话挺有道理的，还有点隐约的语重心长亲切感，心情好了点，乖乖答应。云染完全不知道他这么能脑补。 他走后，云染拨打了宁峰的内线电话，交代，“购买生产线这件事，你派个有经验的老手跟着云骁。” 宁峰利落答应，“好。” “还有，你给我选一个能吃苦、长得结实的男秘书，让他到我办公室来。” 能吃苦、长得结实的男秘书，这是要做什么？宁峰顿时一阵狐疑，但仍然立刻照办。 五分钟后，能吃苦、长的结实的男秘书就到了云染面前，“总裁，您找我。” “嗯。”云染合上手头的文件，抬眼打量了那个秘书一眼，“有件任务交给你，算出差，时间不定。” 男秘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高壮，没宁峰稳重，脸上流露出好奇来，“总裁，您说。” 云染有条不紊地交代，“在旧城区边缘，有一家叫做缤纷的三星级酒店。在它周围，有一个外号叫做‘猴子’的男人，大概一米七，三十岁上下，身材干瘦，气质猥琐。他曾经几次出入酒店，在房间偷偷安装摄像头。我要你把这个人找出来，他手里有江石集团总裁江修言的录像，你给我把录像要到。” 男秘书已经是一脸惊诧的表情，不知道是为这话语里的信息量，还是因为云染什么都知道。 云染知道这个，完全是因为小说。小说围绕男女主来写，后期特别写到了这个外号“猴子”的男人。 当初原身回国，江修言踹了唐沫和原身交往，唐沫回到S市，在旧城区居住。后来，去年八月的时候，江修言去找过唐沫，唐沫躲到了这家叫做缤纷的酒店，龙傲天属性的江修言找了过去，和唐沫爆发了冲突，气急之下，强吻并猥亵了唐沫。 恰好那个房间，有“猴子”安装的摄像头，记录下了这一幕。后来唐沫大火之后，“猴子”拿视频威胁唐沫，被江修言狠狠修理了。 强吻、猥亵的情节，放小说里男女主之间，这大概是巧取豪夺有性张力，放现在的云染面前，这是恶心犯罪。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江修言伸手拉她，云染立即还手的原因，江修言可不是什么有风度的君子。 之前云染没理会江修言，现在江修言欺人太甚，她不会手软。 “这个任务和公司有很大的利益关系，你要尽快办成。”云染嘱咐，“还有，你要注意安全。” 偷装摄像头、威胁敲诈唐沫，这可是违法犯罪，和违法犯罪的人打交道不容易，所以云染选了一个，能吃苦，长的结实的男秘书。 拿到录像后怎么做，她还要想一下。但不管怎么做，这对江修言都是麻烦，他要解决麻烦，就没那么多时间来烦云染了。 “好，总裁，我和同事交接一下工作，很快就去。”男秘书顿时觉得自己身负重任。 “好，这件事先保密，有什么问题不好解决，你打我电话。”云染给了他一张名片，上面有电话号码。 男秘书接过名片，告别后离开了。 男秘书走后，云染按照之前的安排，和一家合作公司的老总开了个会，回到办公室后，她又叫来了广告部经理。 云染刚浏览完公司的第一季度报表，见宋经理来了，没有废话，步入正题，“今年公司的广告，是不是只投了一个电视广告，和一个《仙缘》？” “是的。”宋经理点点头，主动汇报，“今年第二季度的广告投资，我已经有了初步想法。” 云染随和地看着他，用眼神表达，“说说看。” 宋经理笑了笑，“最近我们留意到有一个网络主播，做原创短视频的，特别火，查了一下，她刚好是凌嘉传媒的。” 他觉得挺神奇的，最近半年大火的人，怎么一个个都是凌嘉传媒的。 “你想和凌嘉合作，让这个主播直播带货？”云染问。宋经理这个主意，倒是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是的，”宋经理道，“近半年传统渠道的广告模式我们都做过，这个直播带货的模式挺新鲜，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云染笑了起来，“刚好我有这个想法，W市的地没买下来，刚好我们可以把钱拿来投广告。除了这个主播带货，我还想，请凌嘉传媒的许忱，来给我们直播试色卖口红。你觉得怎么样？” 宋经理一愣，“请男明星带口红？”口红不基本都是女人用的，女人推广的吗，这男人带口红，带的动？ 云染就知道他会是这个表情，笑了，“我想的恰好相反。许多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和你一样，感觉意外，意外也意味着新鲜感，到时候人流量不成问题。而且，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的年轻女孩在想些什么，也有些低估现在网友的娱乐能力。许忱粉丝多，妈妈粉，女友粉，老婆粉，甚至还有丈母娘粉……这些粉丝，其实大多很喜欢看到爱豆试色口红，看高兴了，也会买来支持爱豆。” 宋经理陷入了沉思，觉得自己真的可能有些落伍了。 云染继续道，“而且我还有一个考虑，现在网友们的观念十分多元化，有的人强调女性独立，有的人又追求男朋友甜宠。问一句，宋经理你懂口红色号吗，你知道哪些红色？” 宋经理一头雾水，“红色不是就一种颜色吗？” 云染笑了起来，“那你给你夫人送口红的话，很可能被她吐槽。说回正题，很多男人都不懂口红色号。我们可以抓住那些追求甜宠的女性的心理，告诉她们，她们男朋友不懂的色号，我们的推广人来讲，通过视频，给她们培养一个更体贴的另一半。这样这些观众不仅自己会看，还会拉男朋友看，让男朋友来为自己买口红。这也是商机。 宋经理被说服了，想想之前纪潇潇的那部小破剧，他们总裁对观众心理的把控，确实比他强不少。 “那，我回去准备策划书？”他问。 “行。”云染笑，“你来谈细节，合作的话，我和沈总说一声就行。” “好。”宋经理思考着出去了。 云染看着宋经理的背影，已经再思考下一步了，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沈凌的电话。 沈凌这个点正打算做点晚间锻炼，听到手机响，从跑步机上下来，接通，“你可算想起我来了。” 云染这些天忙公事，确实没联系他，闻言立即说，“我忘记谁也不敢忘记你呀，我保证。” 沈凌笑了一声，没和她较真。 云染道，“和你商量个事啊，许忱和那个网络主播最近有时间吗？有的话，我想请他们帮忙直播带货。” 沈凌笑，“云总想投广告，他们没时间也得给你挤出时间啊。你想让他们带什么？” 云染按照自己刚才的计划，说，“网络主播就带云漾护肤品吧，许忱的话，带口红。” 沈凌大感意外，“你让一个大男人，直播带口红，需要现场使用吗？” “需要。”云染答得干脆。 沈凌没说话，代入了一下自己，打了个哆嗦。 云染仿佛听到了他打哆嗦的声音，忍不住笑，“许忱有时也化妆啊，没你想的那么难接受吧。其实我这样做，也是有多方面的考虑的。” 她又把对宋经理说的那番话，对沈凌说了一遍。 沈凌听了之后，好半天没说话，最后道，“我觉得，你需要问一下许忱的意见。” 难道他会拒绝吗？不会的吧？云染想着，应声，“好。” 打开手机微信，她想给许忱发个消息，先看到了之前那顿酒后，和许忱的聊天记录。 ［哥哥你真体贴。笔芯.jpg］ ［乖，晚安。］ 云染捂住了脸，难为情，又有点兴奋的笑容，从嘴角露了出来。 两秒钟之后，她恢复了脸上的平静，给许忱发：［我有一个直播带货，想让你来做，你有意愿吗？］ 第44章 举报 许忱这次抽空从剧组出来, 是给一个手机商拍广告，拍完一个镜头，正坐下来补妆的时候, 手机响了。助理给他拿手机过来。 许忱打开一看，就看到云染的消息。 他清冷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来：［好。］反正沈凌不会不愿意, 他更没什么意见。 云染得到回复, 很意外：［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内容吗？］ 许忱：［我相信你。］ 云染有点感动，如实解释：［是口红试色直播。］ 许忱：…… 平常上舞台、上镜头，涂一点淡色的口红他勉强能接受，这次是一整个口红试色直播？直播是为了卖货, 卖货卖口红，肯定不是卖给男性的, 那就是卖给女性的口红。 所以, 这是要他在无数观众面前, 试色女性口红, 然后努力推销？ 云染见那边许久没有回应, 有点忐忑了：［你是不是不太方便接这个？］ 刚刚答应的“好”呢？之前还温柔地对自己说“乖”呢，转头不认人？ 许忱：自己答应的“好”，怎么也得坚持下去。 他默默回复：［方便, 什么时候做这个？］ 云染高兴起来, 就说许忱肯定得答应吧：［还是走一下流程。回头云漾合同部敲定合同, 和你们签一个, 时间好说。］ 许忱：［好，等你们通知。］ 云染一高兴，又给他发了一个“比心”的表情，反正之前已经发过, 再发没压力。 许忱因为口红试色而变得有点发僵的表情，终于在啊看到这个表情图之后，舒缓了下来，露出一点笑意。 * 云骁从前不是没谈过业务，不过都是玩耍的心态，轻率地说几句就完了，也不怎么担心后果，反正身后有云建宏、程欣给自己善后。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谈业务，并且还得对结果负责。 云骁紧张兴奋之下，即便身边有个经验老道的助手，也天天找云染刷存在感。云染微信删除了他，他就天天发短信。 ［姐，我见到爸了，他看到我有点吃惊。嘿，我也有让他吃惊的一天。］ ［姐，那条生产线的工人，我们要不要一起接收？］ ［姐，爸看着急用钱，我们是不是不必把价格压得那么低？］ ［我不是心软啊，就是觉得，价格太低了，他不卖给我们，卖给别人怎么办？］ ［哦，好像最近除了我们，也没别的公司要买。］ …… 云染一头毛躁，［你属鹦鹉的吗，再吵我揍你！工人接收，按我说的价格谈！］ 云骁委委屈屈：［哦。］ 三天后，云骁终于带着团队，谈好了合同，价格比较合适，对方要求尽快打款。 云漾打款过去，云染立即带着生产部经理出差，去视察生产线的改装情况。 云漾和云上集团的生产线，模式是一样的。这条买来的生产线，云漾可以直接用。云染主要视察的，是工人的生产态度，旧物品和新原料运输、生产安全等的情况。 经过她的一番走动和交代，这条生产线很快投入了运用。云染看着忙碌的生产线，感觉像看到了无限蓬勃的生机，和令人欣喜的商机。 等云染再回到公司，宋经理也谈好了和嘉陵传媒的合同，就等着云染签字。 签字盖章后，合同正式生效，确定网络主播带货是在七天后，许忱直播是在半个月后。云染嘱咐宋经理，“先让他们做个预热。” 宋经理麻利道，“是，总裁。” 云染又叫了销售部的人来开会，让他们配合好接下来的直播带货。 七天后，云染开完一个视频会议后回到家，打开了网络主播的直播间。她去的时候比较晚，直播间已经是人挤人了，以至于她的画面卡顿了几秒才缓冲出来。 这个直播能火是有原因的，一个直播带货也被她做的有声有色、妙趣横生。网友们一边哈哈哈哈，一边把链接上的东西很快地买空了。 云染心里有谱了，关掉了直播间，等着下一次许忱的直播。 在许忱的直播来到之前，云染先得到了查江修言录像的男秘书的消息。 经历过一些曲折，男秘书顺利地完成了云染交代的任务，把视频传到了云染的手机上。 云染点开了视频。视频经过剪辑，不长，截取的恰好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即便知道剧情的云染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江修言撕去冷漠矜贵的面具，粗暴地强吻并猥亵唐沫的时候，她还是倒足了胃口。 唐沫一直在强硬地挣扎，甚至是厮打，后面虽然弱势了一些，但整体来看，反抗的情绪非常明显。 云染关上了视频，问那个男秘书：［你那边视频还在吧？］ 男秘书剪辑的时候也看过那个视频，此时情绪复杂，没想到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江修言是这种人，又觉得豪门真是多秘密。 他回复：［准备删了。总裁是要有什么吩咐吗？］ 云染麻利地把自己手机的那一份视频永久删除了，免得辣眼睛，然后回复：［你匿名把这个视频举报到B市的公安局——保险起见多举报两次，就说江石集团总裁涉嫌犯罪，侵害女性。不出意外，警察会去查的。举报后你再悄悄把消息透露给几家媒体。］ 如果江修言被警察带走调查的事被报导出来，江石集团肯定会有一波动荡。到时候无论江修言是否受到制裁，集团都够他忙了的。 他敢恶意抢自己看中的地来要挟她，还敢一副傲慢冷酷的姿态欺负人，就应该付出代价。 想了想，未免做事的人不明所以做事不顺，她又解释：［江修言最近可能出手对付我们的公司，我们主动进攻，也是为了最好的防守。］ 云染解释得清楚，男秘书也都明白了：［好的，总裁，我这就去做。］ 云染郑重地嘱咐：［这件事可能会彻底得罪江修言，你机灵点，不要暴露自己。］ ［好，我明白了。］ 安排完毕之后，云染就静静等着接下来的消息了。 江修言经常到处出差，这几天倒是待在集团本部上班。然而这一天，他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时候，助理面色焦虑地敲了敲门，进来，“总裁，有几位警察，想找你了解事情。” 江修言眉头微微皱起，下一刻又恢复平静。 警察这时已经进来了，扬声说，“江先生，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涉嫌侵害女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助理时常跟着江修言，大约也知道一些事情，脸上担忧的神色更重。 江修言却是十分冷静，“好，我会配合。”又交代助理，“没什么事，你们安心工作。” 他给了助理一个眼神，示意助理赶快给他找律师，然后调查清楚是谁举报。助理默契地点了点头。 江修言跟着警察下楼，出了总部大楼，就有几个记者扛着摄像头冲过来，对着他一阵狂拍，还把话筒送到他嘴边。 “江先生，能不能透露一下，您为什么会被带走调查？” “江总，您被调查的事，是否与集团目前正在进行的并购业务有关？” “江总，麻烦回答一下……” “江总……” 江修言紧紧皱起了眉头，呵斥，“不要拍！”又喊保安过来维护自己，“保安！” 保安冲了过来，斥责、驱赶记者。警察训斥，“记者本来就有调查报道社会新闻的权利，你们不要伤了人！” 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云染根本不需要特意江修言的信息，手机上的各类APP已经把消息推送到屏幕上了。 “□□总裁被警察带走调查，并拒绝告知原因。” “□□股价下跌，详细请戳……” 云染放了心，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准备许忱的直播了。 第45章 吵了起来 因为云漾的大楼里有摄影棚和设备, 许忱选择来云漾做直播，这样拿产品也方便。直播的时间点定在晚上八点到九点钟，这个时候人流量相对更大。 广告部摆好了台子和椅子, 架好了直播设备，拿来了二十来支口红。 因为要留时间做造型和暖场，所以晚六点的时候, 许忱便到了。 进入云漾一楼大厅, 他抬头四处看了一下：这就是她工作的地方。 广告部的人热情地将他带进了直播的房间，妆发师给他化了一个能配适今晚口红的妆，又麻利地打理出了好看的发型。 云染工作的时间越来越弹性化，这会儿还没有离开办公室。她知道许忱要来, 有广告部接待。她一个稳重的总裁，还是应该先从容地处理自己的工作, 所以她一直没下去。 许忱做好了功课, 直播开始后, 他便开始尽职尽责地介绍、尝试口红, 助理坐在一边帮他打下手、搭话。 许忱话不多, 之前也觉得直播口红试色这个有点尴尬，但现在进入工作状态，却是非常认真。他介绍一只口红, 会先在手腕上图一道, 而后才在下唇正中涂上一小片, 并不涂满。偶尔涂到非常艳丽的色号, 从镜头上看到自己，也面不改色。 弹幕上一半的人在花痴，一半的人在沙雕笑。 ——哈哈哈本来想来看哥哥尴尬的，没想到哥哥这么从容地hold了全场。 ——哥哥涂哪种颜色都好A的！ ——呜呜呜呜哥哥涂口红美哭了。我想要哥哥亲自给我涂口红。 ——我怎么从哥哥脸上看到了一种干饭人的气场, 都是为了生计，面子算个球哈哈哈！ ——崽崽，不要乱涂口红，会被sp姐姐偷走的。 ——好看啊，涂了唇彩的哥哥嘴巴像果冻一样，想啃一口。 ——这个色好好看，我要买！ ——链接快上了，大家准备撸袖子抢啊！ ——是哒，大家买起来，以后说不定有更多这样的福利时刻，嘿嘿。 ——@赵XX，你看视频了吗，赶紧学习一下，下次给我买对口红。 …… 许忱一边试色，一边看着屏幕，时不时转眼的时候，扫一下房间门口。 她还没来。她不会来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就要到直播结束的时间了，许忱心里起了微微的烦躁感。 另一边，快九点的时候，云染终于关掉电脑，出了办公室，去了直播地点。 广告部宋经理没回家，亲自盯着直播。毕竟这次来的可是流量这么大的许忱，还是总裁旗下的艺人。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到是云染来了。 “总裁，”他笑着汇报今晚的情况，“今晚上了十个链接，全都卖空了！” 意料之中的情况。云染点点头，低声问，“给许忱准备饮料了吗？”这样直播一个小时，嗓子会不舒服的吧。 “准备了的。”宋经理道，略有些诧异。这种事下面的人不用吩咐就会准备好，没想到总裁这么细心，亲自询问。 许忱又一次抬眼的时候，终于看到云染来了。心头的烦躁顿时消散，他露出了一点笑意，对屏幕说，“我们云总来了。” 屏幕上的弹幕顿时密集了一大波。 ——卧槽，哥哥之前整整五十四分钟二十三秒，都没有笑一下，这会儿居然笑了！ ——啊啊啊哥哥笑了，我飞了！ ——崽崽你多笑笑，多笑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春天的花一样，后面的人接上！ ——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 ——哈哈哈唱起来了。 ——云总，是云漾的总裁吗？这个点还没下班来视察工作情况，挺敬业的啊。 ——不仅是云漾的总裁，还是微博上的那个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你入境吧，我想看看你的盛世美颜！ ——不仅是云漾的总裁，还是凌嘉传媒的老板之一。 ——云总，我家哥哥刚出道，麻烦您多照顾他。 …… 许忱扫了一眼屏幕，从密密麻麻的弹幕里利落地揪出了一句“漂亮姐姐，你入境吧”。他脸上是清浅的笑意，对云染道，“云总，我的粉丝想见见你。” “想见我吗？”云染诧异，转而一想，作为许忱的老板，和粉丝打个招呼也没什么。她走了过去，许忱没动，助理主动站起来，给云染让了位置。 云染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微笑说，“晚上好呀，谢谢大家支持许忱和云漾，” 密密麻麻的弹幕飞速闪过。 ——第一次见云总正脸，还是职业装的，我想说，姐姐，我可以！ ——云总好亲切呀，也好年轻。 ——谢谢云总提携我家哥哥！我愿支持云漾一百年！ ——卧槽我不是CP粉的，但这一刻忽然想嗑这一对金童玉女。 ——说CP的，你的言论我喜欢，你的盔甲记得穿。 ——靠，虽然云总我也可以，但我哥哥不可以！ ——哥哥的对象是我们粉丝，不要乱拉娘！ ——什么年头了，粉丝还要绑架爱豆的自由吗？ ——爱豆本来就不应该谈恋爱，谈恋爱当什么爱豆？ ——大家不要吵啦，欣赏哥哥和姐姐的神仙颜值就行啊。 …… 许忱看着一片争吵的弹幕从屏幕上滑过，舒缓的表情慢慢冷静起来，平声道，“我以为，大家粉的是我的能力。” 弹幕忽然安静了，过了半秒又密集起来。 ——是啊是啊，我们当然粉哥哥的能力。 ——对哈，关注哥哥的作品，离哥哥的私生活远一点。 ——我怎么觉得这话里有话？ ——不是，哥哥你说清楚啊，你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样，我支持哥哥，毕竟我喜欢的是他的性格和实力。 ——我也喜欢他的性格和实力，包括颜值实力哈哈哈。 …… 云染也没想到好好一个直播忽然就吵起来了，正准备说点什么，许忱对着屏幕，面色认真地开了口。 “我知道，一路走来多亏了橙汁们的支持，我也很谢谢你们。正因为感谢，所以我不想欺骗你们。我的合同里没有禁止恋爱的条款，未来，我也不会放弃这项……”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词，“本能。” 云染也没想到，面对自己那么温柔的许忱，还有这么刚的时刻。 弹幕区顿时炸了。 ——卧槽许忱好刚一男的。 ——伤心了，不知道说什么。 ——喜欢许忱的坦诚，哥哥我支持你！ ——哥哥你怎样我都支持你，真要谈恋爱了，大不了我从女友粉转妈妈粉呗。 ——我们辛辛苦苦捧你C位出道，你居然怼我们？ ——想想刚刚我竟然为他买了那么多口红。 ——哥哥的绝美颜值和超强能力还不够我们花痴吗，他也没卖男友人设啊。 ——想想还真是，他一直说的是感谢橙汁，从来没说过“我爱你们”。本橙汁卑微呜呜呜 ——我很难受，想脱粉。 …… 许忱看着屏幕，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他已经说了，也愿意承受任何后果。 他喜欢的人就在他身边，除了刚他不做别的选择。 云染想着方才许忱的话，心尖微微有些发热。对啊，许忱一直是这样，真实、坦荡、勇敢，坚韧。 这样的许忱，她又怎么能不去支持呢。 她对着屏幕坦然微笑，“我是凌嘉传媒的所有人之一，我代表我个人，支持许忱的决定。” 她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到广告部经理出去接了个电话。 之前暖场的工作人员进入了镜头，微笑道，“感谢大家的关注，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了，祝大家晚间愉快。” 直播关掉了。宋经理接完电话进来，脸上有点忧色，他看了眼许忱，低声对云染说，“总裁，刚刚销售部打电话来问我，怎么直播最后两分钟，忽然有一批人纷纷退货。”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只是给云染汇报有人退货的事而已。再度看了许忱一眼，他也没想到这个爱豆这么耿直。 许忱看向云染，深色的眼眸定定看着她，低声，却也坚决地说，“这件事原因在我，我会赔偿云漾的损失。” 云染的心又热了一分，微笑回应，“凡事有弊必有利，损失这个不急着下定论，过几天我们再看。” 宋经理问，“过几天再看，您是觉得事情有转机。” 云染一点也不着急，微笑道，“过几天再看，到时候如果需要追责，我不会放水。” 许忱深深地看着她，也微笑了起来，“好。” 云染环视一圈，“时间不早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好的，总裁再见，经理再见。”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告别。 云染转头，看向许忱，柔声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注意安全。” 许忱点头，又低声问，“你要就我的车回去吗？” 云染微笑：“我自己有开车，待会开车回去。” 许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开车回去不安全，要不然，就坐我们的车？” 云染转念一想，这话也没错。何况许忱的车就是凌嘉的车，也等同于她的车，坐坐没也挺方便。明天早上的话，刚好可以压榨云骁。 她莞尔，“也好。” 第46章 不明白 几人坐上保姆车, 依然是许忱开车门，云染先上车，两人并排坐在后面。 驾驶座上的助理问, “云总，您住哪边？” “椿西路蓝乐小区。谢谢了。”云染道。 身边的许忱默默把这个地址念了一遍。 汽车启动，街灯的光线一片片从车窗上闪过。云染转头看着许忱, 替他担忧, “这些天黑你的声音兴许会变多，你不要看，也不要受影响。” 人红是非多。她对许忱吸粉的能力、给云漾带来效益的能力毫不怀疑，却也忧虑他可能面对的质疑和谩骂。 姑娘对他的关心明确地写在脸上, 许忱唇角漾出浅淡笑意，“我知道, 我不怕, 你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 云染仍然担心许忱受到伤害。她是个多年老网友了, 许忱会被怎么对待她完全想象得到, 因此眉头依然微微皱起，“沈凌也一定会帮你想办法。” 许忱看着她对自己关切的模样，心头有些发痒, 没忍住, 抬手轻轻拍了拍她手臂, 嗓音轻柔, “我相信你们，不要担心。” “不管怎么说，我会一直支持你，做你最坚韧的粉丝。”云染又无比认真地表态。从前她对老板和粉丝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总有些分裂的感觉, 经过今晚，亲眼见到这样的许忱，她忽然能坦然地兼容这两个身份了。 云染的态度如此郑重真诚，许忱看着她隐在黑暗中却更显得发亮的眼睛，很想去揉揉她的头，但他忍住，然后柔声说，“我会记得，你是我最好的，小粉丝。” 他说最后三个字前停顿了一下，显得那三个字特别突出。 不知道是不是路灯投射进来的光线太暧昧的原因，云染忽然觉得，耳根有点发烫。 没再说什么，汽车安静地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副驾驶座的助理在忙碌地给经纪人发消息，汇报今晚的事情，询问应对的办法。 经纪人今晚没和许忱一起来，而是在给许忱接洽业务，得知消息，也只是淡淡地一声：［知道了，怎么处理等沈总安排。］ 作为许忱的经纪人，当初他也被告知了许忱的情况，甚至那一次艺人总监说“你和云总在谈恋爱”的时候，他也在场，所以对这个实在不惊讶，只等两位老板自行商量好，再安排任务。 于是助理不再说什么了。 静谧中，保姆车逐渐靠近云染所住的小区，这是云染的手机响了。 云染拿出来一看，是沈凌打来的。估计是为了许忱的事情。 果然，云染一接通，就听那边沈凌说，“你和许忱厉害啊，这么快给我弄出一个热搜来。” 并不是指责的语气，非要说的话，类似“笑哭”表情包。 “上热搜了？”云染还有点意外，“这么快。”看看时间刚刚一个小时呢。 “许忱那是什么级别的流量。”沈凌道，“我还有点担心会不会有极端粉丝蹲他家门口搞事情。” 云染顺口就道，“许忱在我身边呢，你有没有什么要和他说？” “在你身边？”许忱瞬间音量都高了一分，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十点了。他惊讶道，“这个点？你们进展到这一步了？” 都带回家了？ 许忱就在她身边，手机声音大，云染瞬间觉得耳根那一块皮肤再度发烫，立即道，“才十点啊。不是，什么叫进展到这一步了？” 是她想歪了，还是沈凌想歪了。还是当着许忱的面，要命！他都能感觉到许忱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让自己皮肤感觉火辣辣的。 她强作镇定地解释，“许忱送我回家，我现在在他的车上。” 沈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都送人回家了，迟早到那一步。 云染又觉得这个人讨厌了，转移话题，“这几天可能纷争有点大，你要不要准备几个正面的热搜？” 沈凌认真下来，寻思道，“这个可以。今天这个热搜虽然可能导致许忱挨骂，但这毕竟只是爱豆圈的。换个角度想，有热搜等于有曝光度，意味着会被更多非爱豆圈的网友看到，也增多了被人认识的机会。” 云染也认同这个观点。说到底“坦言不愿放弃恋爱的机会”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大错误，除非是出轨、小三、涉毒等等的问题，不然网友不会一致批判。所以她说凡事有弊必有利，这件事会导致许忱掉粉，未尝不能给他带来新的粉丝。 而且带来的新粉多半是性格粉、事业粉，这种反而更稳固。 所以趁这个热度，找个机会为许忱发声，是很合适的做法。 “好，那就看你的了。”云染笑了起来。 “行吧，”沈凌故意用着“亚历山大”的语气，“你给许忱说说，这几天上上网，不要在意□□。” “我知道了。”云染道。 云染聊电话的时候，许忱一直默默看着她，也看她听着沈凌的话，露出愉快的笑容。 等她挂上电话，许忱问，“你和沈总，关系很好？” 云染回想了一下，她有着原主的记忆，如果按照这点来算，她和沈凌已经认识了十年。就算不算原主的记忆，她和沈凌相处的这半年，也确实比较愉快。 “还不错。”她坦然答道，“沈凌这个人挺好的。” 许忱和缓的的气息散了。唇线缓缓紧绷起来。 见许忱忽然不说话，云染有点奇怪，看了看他，“怎么了，他批评过你吗？” 许忱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上次你和我的绯闻出来，总监问我，是不是在和你谈恋爱。” “啊？”云染一时没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不相关的一句。而且，总监这样的高层，不是更应该知道这是绯闻吗，干嘛还生出这样的误会？ 许忱脸色静默，隐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看不太清表情，只觉得凸显地眼睛里细碎的光芒更加幽深明亮。 小区门口到了，汽车缓缓停下。 云染还纳闷地看着他。 许忱轻轻道，“当时，我没有否认。” 云染下意识地数了数，一共七个字，每个字她都明白，字面意思她都懂。但她还是觉得，她好像不怎么懂。 许忱却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他想给云染思考的时间，于是下车，给云染打开了车门。 第47章 想歪 车门打开了, 云染愣愣地下车，下意识看向许忱，希望许忱就刚才的话说点什么。 许忱低头看着她, 轻声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云染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就这个吗？你是不是搞错方向了？ 许忱看着她的表情, 轻轻勾唇, 然后挥挥手，转身坐进了车子。车子启动，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云染顺了顺头发，只得也转身朝家走, 边走边反复回味，许忱方才那一番话。 总监问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谈恋爱, 他没有否认。 为什么不否认, 是想维持这个和她恋爱的绯闻吗？还是想……和她谈恋爱？ 一个已经被澄清的绯闻, 有什么好维持的, 那就是后一种可能了？ 所以说, 许忱这是在和她间接表白？！ 云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思来想去，也只能得出这一种结论。可许忱这家伙，偏偏扔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跑了。 你不是刚吗, 跑什么跑？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啊！ 许忱给她表白。 许忱给她表白！ 要命。云染确信自己喜欢许忱, 但喜欢也分很多种, 她不曾仔细想过这到底是哪种喜欢, 但意识到许忱给她表白，感觉心里蛮甜的是怎么回事？！ 等等，话说回来，许忱这一句, 到底是不是表白啊，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云染心里沸腾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忍不住捂住了额头，不想让自己有些失控的表情落入别人的眼睛。 回到家里，云骁正在沙发上手忙脚乱地打手游，见她回来，瞥她一眼，道，“又喝酒了，脸那么红？” 云染面无表情道，“闭嘴。” 云骁委屈地哼唧了两声，泄愤似的按屏幕。云染紧绷着脸经过客厅，进到自己房间，脱掉外套，然后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憋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打开手机，查找许忱的热搜。 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两个了，分别是“许忱直播”“许忱坦言不会放弃恋爱“”。 第二个句子很有歧义，也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搞得好像许忱已经在恋爱了，被曝光了也不放弃似的。 云染默默吐槽了一句，点进短的那个热搜，最热的一个微博下面，光评论就已经近两万条了。 ——本来是想看男明星试色口红是什么模样，没想到看到爱豆怼粉丝现场。 ——说怼粉丝的那个，这不算吧。不过是说以为粉丝粉的是他的能力，然后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想欺骗粉丝。这也算怼？那也太玻璃心了。 ——云漾要吐血了，辛辛苦苦搞直播，没想到最后几分钟成功带偏了观众，大家还记得这是带货直播吗？ ——云漾总裁还说支持他，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降头。 ——大家吵吧，我只想默默买口红，别说，还都挺好看的。 ——路过，不懂爱豆圈那一套，只觉得许忱挺刚的。 ——许忱那句话，不就是指责我们不该粉他能力以外的东西吗？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了，我只知道我已经哭了一个小时了。 ——我也想脱粉了，长得好看的多得去了，我不想粉一个让我伤心的人。 ——世界又不是非此即彼的。你们是二极管吗，一句“我以为”就觉得他是指责？反正我已经路转粉了。 ——你们这些墙头无数的粉丝，脱就脱吧，反正粉许忱的还大有人在。顺势说一句，我们哥哥是实力派哦，性格也踏实真诚，欢迎关注。 ——我也顺势安利一个，哥哥的处女电视剧《仙缘》，欢迎大家关注。 ——看看隔壁热搜，许忱坦言不会放弃谈恋爱。想谈恋爱就不要来□□豆，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这还是得看爱豆有没有卖男友人设吧？谁解答一下，许忱卖过吗？ ——许忱很低调的，话很少，我都巴不得他多说几句哄粉丝开心，但他就不说，就不说！更别说贩卖什么人设和梦想了。他是真的踏实在追求实力的人。 ——怼我们脱粉的人，偶像失格了解一下。靠我们粉丝捧起来的人，回头不顾我们的心情去恋爱，多大脸？ ——第一，这不还没恋爱么，他都说了是不想欺骗大家。第二，许忱当初参加比赛的时候，可没几个粉，能最终C位出道，靠的不是他的个人魅力吗？怎么完全变成粉丝的功劳了？ …… 云染点开另一个热搜，也是吵成一片。 想了想，她登上了自己的小号，发了一条微博。 云朵味彩虹糖：用实力说话吧，哥哥要发光哦！ 她上传了，当初沈凌发给她的，那张许忱的试镜照。 一般电视剧拍摄过程是要求保密的，但有时会有选择地放出一点路透，来给电视剧预热。云染就当提前给他们预热了。 云染做过三轮抽奖，一轮比一轮规模大，还因为被污蔑虚假抽奖而出圈过。因此虽然她并不要求别人关注她，但这个小号，这个时候依然有了小三十万粉丝。 微博一发出来，很快有了评论。 ——我靠这谁，惊艳到我了！ ——这是新近出道的许忱，欢迎关注我们的哥哥哦。美图.jpg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关注糖姐没错的，现在我合理怀疑你是哥哥的助理，想钻你的手机！ ——哥哥古装真好看，图抱走啦。 ——对，哥哥用实力说话吧，别在乎那些谩骂你的人，你一定会发光的！ ——博主不发博我还忘了你是许忱粉，想起曾和你们一起粉过他我就恶心，拉黑！ ——这是哪部戏啊？ ——《仙缘》吧，最近除了这部，没听说他还接了哪部戏。 ——卧槽，本来是为抽奖关注博主的，没想到看到了《仙缘》的消息。这是我白月光啊！看许忱这装扮，是男三？我没想到会这么贴脸！ ——靠，这张图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我要为许忱去看《偶像进行时》了。 ——这是有实力？这是面瘫吧？随便一张图能说明什么。 ——这眼神、这表情，这是面瘫？如果你有眼睛不想用，可以选择捐给别人。 ——这眼神杀到我了，如果剧里许忱也有这个表现力的话，我承认他是实力派了。 …… 云染默默跳过负面的言论，没放在心上。毕竟她这条微博效果是有的，给不少人安利了许忱和《仙缘》。并且他也相信，许忱会越走越好，而那些黑他的人只会跳脚气到吐血。 一条私信弹了出来。 忱光：［还没睡？］ 云染顿时眼神闪了一下，先是有点羞，然后有点恼：［你不也没睡啊。］ 这人丢下一句让人浮想连篇的话就跑，还敢抓她睡没睡觉？而且沈凌不是让他少上网吗？ 忱光：［有消息提醒，上来看看你发了什么。］ 云染把屏幕往上滑了滑，看着“哥哥要发光哦”几个字，想捂脸。 但她没有捂，而是义正言辞地说：［偶像要离粉丝生活远一点。］ 忱光：［露牙齿憨笑.jpg］ 忱光：［你不仅仅是我的粉丝。］ 没有之前那句疑似表白的话还好，有了那句，再看这句，云染怎么想怎么想歪。 ［我困了，要去睡了。］ 许忱看她强行转移话题，唇角勾起了笑意：［再过一周，我的戏份就要杀青了，到时候准备休息几天。如果你也有时间，我接你去游乐场。］ 云染：…… 没有之前那句疑似表白的话，她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陪一个没有朋友的朋友出游。现在既然有了那句话，那这……不就类似于情侣间的约会了？ 许忱见云染半天没回话，脸色收敛了些，认真打字：［我会在你小区门口等你一个小时，你愿意出来就来，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勉强你。］ 打出最后一句话，他觉得心里有些沉重。 云染看着新来的消息，心脏怦怦跳了起来。她直觉许忱这句话有深意，这是坐实了，他之前的确是表白？ 要命，许忱真的在给她表白！ 许忱喜欢她？怎么这么意外，还有些甜蜜？ 她打字：［我真的要去睡了。］ 云染没有立即表态，但至少没有拒绝，这句话倒像是太过羞涩而顾左右而言其他。许忱想想刚才的沉重，觉得心酸又心软，微笑着给了最温柔的告别：［好，晚安。可爱笑.jpg］ 云染退出了微博，去了卫生间洗漱。 半个小时后，云染重新躺到了床上，强迫自己睡觉。 翻来覆去又半个小时，她没睡着，反而越来越清醒。哎，都怪许忱。 第二天，云染仔细修饰了眼睛下面的青黑，来到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 另一边的B市，江修言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唐沫。 费了些精力和金钱，江修言在警察局待了不过半天就出去了，之后的事情交给了律师。 因为举报的视频是真实可信的，唐沫也被请来配合调查。作为受害者，她的话是非常重要的证词。 “沫沫，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你应该明白。”江修言叠着腿，看着眼前的人，一贯冷硬的表情里，流露出一点点柔软，“既然不是你向警察提交的证据，那就是有人要陷害我，你一贯善良温柔，不会眼看我被人陷害，对吧？你知道该怎么对警察说。” 唐沫别开了脸，眼睛里满上了泪水。她曾经爱慕这个人，然后也痛恨这个人。但江修言真的抓住了她的心理，知道她再恨他，也不会忍心送他去坐牢。 解决好唐沫这边的麻烦后，江修言离开酒店，坐到了劳斯莱斯后座。 确认自己基本洗脱了罪责，江修言觉得，剩下的，就是调查是谁举报的。唐沫亲口否认了举报的事，她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也对自己保留着爱意，不会狠心告发。 那么还能是谁？ 助理边开车，边汇报最新的调查线索，“从举报这条线索，我们没找到举报人，现在已经调整方向，准备从视频录制的那条线索查起，人已经去S市那边了，现在在等结果。” 江修言脸色冰冷，“给我抓紧查。” 这人敢这样偷偷给他使绊子，他会让他知道，得罪□□的下场。 助理恭敬道，“是，总裁。” 云染有一阵子没关注江修言的事了，只觉得没有这人渣来打扰自己的日子真是美滋滋。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打开微博，果然，沈凌安排的话题开始下场导正舆论了，“许忱好刚一男的”慢慢爬上热搜榜。 ——凭借《偶像进行时》出道的流量鲜肉许忱，可谓半年来的风云人物，最近更是因为“不会放弃恋爱的本能”而占据话题榜第一。有粉丝私信我怎么看待他。怎么说呢，我个人认为，他从来没有标榜单身，也没有贩卖男友人设。不愿意欺骗粉丝，让粉丝空怀期待，这一点我是欣赏的。这么刚一人，应该也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所以还喜欢着他的人，继续支持、祝福他就好，相信许忱是个能凭自己实力闯出一片天的人。 附实力图一，附实力图二，附实力图三…… ——许忱真的好刚一男的，作为粉丝，我无比感谢他的刚强坦诚，感动于他的刚毅耿直。我宁愿他提前给我打预防针，也不愿意以后有一天他一边赚我的钱，一边瞒着我偷偷恋爱。所以刚有什么不好呢？ 附美貌气质图一，附美貌气质图二，附美貌气质图三…… ——哈哈哈哈我的宝贝真的好刚一男的啊，高兴得我连夜涂了几张画，康康，我的宝贝气质就是刚得我合不拢腿。 附沙雕霸气图一，附沙雕霸气图二，附沙雕霸气图三…… …… 发声的博主不多，但是涵盖圈子广，每一条发言都是精品，能明显看到正面的效果。 ——我心动了，想去了解下许忱。 ——本来犹豫要不要脱粉的，看了大大的发言，我觉得我坚定了，支持就是了，真要恋爱，那天再说。 ——本来犹豫要不要脱粉的，看了这些美图，我也觉得我坚定了。长得好看的多得去了，但许忱这样的颜值，还真没有替代品。笑哭.jpg ——我看了直播了，种草了云漾的唇彩。 ——许忱这么刚，我倒挺想看他恋爱宠人的。 ——看哭了，哥哥就因为说了一句实话就被黑成这样吗？真爱粉坚.挺起来啊，多多支持哥哥！ ——我也要支持哥哥，云漾的口红挺好的，我冲了。 …… 下午五点钟，云染打了宁峰的内线电话，“你问问销售部，之前因为许忱而退货的库存，现在是否有重新卖出。” 宁峰很快带来了回复，“总裁，销售部刚去做了汇总，昨晚到现在，持续有退货和新购买的，总体来说，新购买总量远大于退货量，目前库存没剩下多少了。” 云染心里有数了，“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云染趁空，拿出手机，点开了购物网站，进了自家旗舰店，挑许忱那天推广过的、自己喜欢的口红，每样买了十支。 几天后，因为许忱而退货的库存清空的时候，许忱发来了微信。 ［后天我休息，到时候我去你小区门口。］ 云染抿抿唇，心跳快了起来。后天是星期二，工作日，不过她是弹性工作时间，调整下行程，也不是没有时间。 许忱也知道这点，所以都没问她有没有时间，直接说去小区门口，验证他那天说的那句话：愿意接受他的表白就出门，不愿意的话，他不会勉强。 云染心如擂鼓，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公事就来了。 星期二，云染调开了所有的事务，没去公司，待在家中，有点坐立难安。 八点半，许忱发微信过来：［我到了，等你一个小时。］ 第48章 甜 坐立难安的云染看到消息, 难得安静地呆坐住了，几秒钟之后，她猛地站起来, 兔子一样奔进了卫生间，开始飞快地梳头发、补妆、整理衣服，虽然这些之前都已经弄得妥妥当当。 用了五分钟, 重新把自己捯饬得满意了, 云染放慢了速度，淡定地出了卫生间，拿了手包和渔夫帽出门。 为了配合游乐场这个场合，她穿了一身休闲衣, 裸妆，看起来又像个大学生了。 来到小区大门口, 云染矜持地左右环视了一眼, 没看到许忱的保姆车, 正想发微信问问, 左手边一辆黑色的奥迪驾驶座门开了, 露出许忱修长的身影来。 云染一惊，快步走过去，伸手把他往回按, “快回去, 别被拍到了。” 以许忱的身份和目前的网络热度, 这被拍到了发到网上可不得了, 或者被发现了引发追逐也是麻烦事。云染虽然有武术傍身，但是自认敌不过千军万马。她一点都不想被踩扁。 许忱被云染按着，顺从地坐了回去，嘴角勾起浅浅笑意, 轻声说，“坐副驾驶座好吗？” 云染耳根一红。以前听许忱的声音，只觉得好听，如今感受却完成不一样了。这是她男朋友的声音哎。 她这就脱单了？还是跟自己的爱豆？ 云染没做声，默默绕到另一边，在副驾驶座坐下，没好意思看许忱。眼角却发现许忱穿着一件藏蓝近黑的带帽卫衣，跟自己的看起来竟然像情侣款，这么巧的吗？ 平常活力满满的热情姑娘今天却不说话。许忱唇角的笑意加深，问，“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云染被提醒了，连忙问，“你吃过了吗？” 她有钟点工阿姨准备早餐的，许忱却是一早开车来接她。 “还没有。”许忱道，“忙着来接你。” 他本来不需要说后一句的，但他看着云染担心的样子，还是说了出来，眼角藏着笑意。 云染果然心疼了，说，“你从前面那个街口进去，往前开，有一家不错的早餐店，里面的东西都挺好吃的。” “好。”许忱柔声应，发动了车子，按照她指的路线朝前开。 因为怕被狗仔跟踪，云染下意识朝后看，没有发现有车跟着，这才松了口气。 许忱眼角看着她小仓鼠一样警惕的动作，眼里的笑意都停不下来了。 到了目的地，云染让许忱坐车上，自己下车去给许忱买早餐。 “你想吃什么？”她问得十分认真。 许忱深黑发亮的眸子看着她，微笑低语，“你买什么我都吃。” 云染觉得，自己好像被撩到了。这人这么会的吗？书里不是这样的啊。 云染捂着发烫的耳根，淡定地下了车，进了早餐店。 传统的中式早餐店，各种小吃琳琅满目。 豆腐脑？这个营养，可以有。不知道许忱是吃咸还是吃甜，干脆白糖和酱汁、香菜都分开装上。 灌汤小笼包是这家最有名的，得让许忱尝尝。 鸡蛋，优质蛋白少不了它。 没有蔬菜不均衡，杂粮煎饼来一套。 …… 最后云染提着大袋小袋，回到了车上，许忱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怀疑自己吃一天都吃不完。 “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云染把袋子递到他前面，一样一样解开，又给他推荐，“这家的灌汤小笼包超好吃的，吃一口忘不掉，我家阿姨经常给我买。” 曾经许忱的经济条件，养成了他不追求物质享受的习惯，东西好不好吃他也不挑。但这会儿听着云染热情洋溢的推荐，他心里忽然升起了向往，接过灌汤小笼包，夹了一个咬了一口。 云染看着他，叮嘱，“小心烫。” 不知道是不是有云染的话加持，许忱觉得鲜美滑嫩的味道在舌尖爆开，往日在别处觉得平平无奇的小笼包，这会儿居然让他吃出微甜的滋味。 吃这种点心嘴巴容易沾到汤汁，云染从包里拿出纸巾，举到半空中，一时有些犹豫。许忱两只手都占住了，貌似没办法来接纸巾，那她…… 许忱吃掉一个小笼包，见云染举着纸巾犹豫，低声道，“帮我擦一擦。” 以前他还经常和云染说问句，现在直接说祈使句了。 云染抿着唇，压着心跳，盯着他的嘴巴，轻轻帮他擦了擦，忽然间想到，这嘴巴可是给她家试色过口红的，被粉丝调侃过像果冻想咬一口的，好看嘴巴。 不是，她在想什么。 许忱一脸淡定，云染把自己给弄脸红了。 看云染一声不吭地后退，脸颊上透出淡淡的粉红，许忱唇角又起了笑意。 大袋小袋的早餐，最终没有吃完，又不方便携带，云染只能选择扔掉。 两人来到游乐园附近，还没到大门，已经看到了人流如织。云染呆住，非寒暑假，非周末，这里人也这么多的吗？ 许忱正找位置停车，云染迟疑道，“要不然，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这里人太多了。”许忱最近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她不想让他有遭受更多网络暴力的可能。 “没关系，不用担心。”许忱轻声道。他安然从容的态度，让云染也放下心来。 等车停稳，许忱反身从车后座的袋子里，拿出两只口罩来，递一只粉色的给云染，又拿过云染手中的帽子，仔细替她戴好。 这还是许忱第一次主动对自己这么亲近，额头的皮肤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云染愣住，看着许忱专注的眼睛，心脏怦怦跳。 许忱带好帽子，又帮她别好头发，见云染愣愣盯着自己发呆，心一动，几乎想亲上她的眼睛。不过他们连牵手都还没有，直接到这一步，会不会太唐突？ 许忱转开视线，轻声道，“看看帽子戴好了没。” 云染回过神来，连忙转开脸看向后视镜。许忱审美在线，这么帮自己戴帽子，将她的帽子和她的发型、脸型都结合得非常好，完美。 他刚才的样子，也好温柔啊。 云染控制住自己想要翘起的嘴角，尽量淡定地回答许忱，“戴好啦。” 许忱利落地给自己戴上一个棒球帽，又戴好口罩，下车。 云染连忙也戴好口罩下车，刚下去，许忱就过来了，锁上车，极其自然地把钥匙送到云染面前。 云染一时没明白，疑惑地抬头，看他。 许忱眼睛里沁出一点笑意，“帮我装一下，女朋友。” 云染低头，默默接过钥匙，觉得今天自己皮肤的热度就没退下过。这不对啊，明明自己是个稳重的总裁，怎么气场就这么没了？ 想来想去，她只能归因于，是许忱今天的人设不对，连带她的也怪了起来。如果许忱还是以前那清冷淡然的样子，兴许就是她气场全开，大胆调戏他了。 假设这么多没用，反正她现在大胆不起来。 许忱却是等她装好钥匙后，再度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掌，拉住了云染的手。 云染手心发烫、冒汗，感觉热度顺着手臂一直蔓延到自己心尖。她一声不吭地被牵着，走在许忱身侧，进了游乐园。 因为现在还是春天，因花粉过敏而戴口罩的大有人在；今天阳光灿烂，打着阳伞的、戴遮阳帽的也不再少数。因此许忱和云染这样“武装”着走在人群里，也并不显得突兀。 唯一突兀的，大约是许忱这身高腿长的身材，在人群里有些显眼。好在大多数人都忙着自己的玩乐，没有注意他们。 两人是VIP票，根本不用排队，很快就能上游乐项目。 云染第一次来这么大的乐园，看到各种设计奇妙的项目，很有些跃跃欲试。她记得这是许忱的童年梦想，柔声问他，“你想玩哪一个？” 许忱的神情和声音比她还温柔，“你决定，我都好。” 既然如此……云染一转眼睛，笑着选了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她忘了带头绳，但是来都来了，过山车多好玩啊，总不能因为没头绳就不坐，云染大无畏地拉着许忱上了。 这里的设备可以戴口罩上去，两人便没有摘。 设备启动，视线开始眼花缭乱，迎面的风呼呼吹来，头发各种乱甩。云染心跳剧烈，跟着人群尖叫，摸索着抓住了许忱的手。 许忱倒是十分淡定，一声掉形象的呼喊都没有发出，老神在在，除了偶尔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和头发散乱，其他简直完美得像个机器人。 回握云染的手，很给人安全感。 等车停住，云染按着心口，深深呼出一口气，边顺头发边转头。 许忱被吹成了大背头，仿佛刚从潮流洗剪吹理发店出来。云染扑哧一声笑了。 许忱淡定地看她一眼，伸手一抚头发，再轻轻一摇头，头发就柔顺地恢复过来。 云染笑着顺头发，许忱弄完自己的，又伸手帮她理顺她看不到的发顶。 这么一场下去，云染倒是放松不少，亲昵地挽住了许忱的手臂，和他一起朝出口走去。 出口有工作人员在发过山车途中摄像头抢拍的照片。云染带好帽子，接过一张，里面自己头发乱如女鬼，表情失去控制，越发衬得旁边的许忱眉清目秀。 云染立即就要将照片毁尸灭迹，许忱眼疾手快抢过，眼睛里都是笑意，“我觉得挺好看的。” “哪里好看。”云染不服，想要抢回来，却怎么也抢不过身高腿长的许忱，自己倒是累到了。 许忱指了指一边，“要吃冰淇淋吗？” 反正现在也抢不到，不如等以后有机会再拿回来。云染看着许忱把照片装进口袋，瘪瘪嘴，“要！” 许忱微笑，轻声道，“我去买，等我。” 云染站在树荫下等，感觉身后有两个姑娘手里拿着照片，一边看照片，一边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云染心里一跳，不会被认出来了吧？ 很快许忱举着两个甜筒回来，给了一个云染。云染不着痕迹地回头，那两个姑娘还没走，还看着自己和许忱指指点点，并试图绕到前面，看自己和许忱的正脸。 云染拉下口罩，尽量自然地舔了一口冰淇淋，凑近许忱，低声说，“我们好像被认出来了。” “别紧张。”许忱也低声道，“自然些。” 云染拉上口罩，指着最远处的那一个项目，抬高了声音，“赵斌，我们去玩那个好不好？” 许忱配合地道，“好。” 两人若无其事地朝前走，两个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不过因为犹豫，脚步不快。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这味道，赵斌，你好讨厌啊！”云染又说。 身后的两个姑娘依然跟着。 云染惊讶：这样了还不走？ 两个姑娘口里念叨着“许忱”，又被几个姑娘听到，跟着云染两个的队伍，壮大了。 云染按捺着，越是这时候越要淡定，否则她和许忱有逃走的动作，一定会真的引发追逐。 两人从容地往前走，边走云染边尽职尽责地喊着“赵斌”。沿着一栋建筑的墙根走，越走越偏僻，拐过一道弯，四下除了密密的竹林外，并没有人，许忱忽然反握住云染的手，拉着她快走几步，竟然从海洋蓝的建筑外墙上拉开了一扇暗门，推云染跨了进去，紧接着，他也跟着跨了进来，然后带上了门。 也不知这道暗门是做什么用的，内里的空间十分狭小，云染都没办法站直，更别提许忱了。两个人一时靠得极近。 云染弯曲着膝盖，尽量靠后，给许忱腾位置。脸侧着，对着外面，听到隐约的人声。 “人呢？” “不见了？” “真的是许忱吗？” “我也不确定啊。” “听到女生喊男生赵斌，应该是我们看错了吧。” “白激动一场，走了走了。” 直到外面再也没有声音，云染松了口气，侧过脸想和许忱说话，结果脸颊从许忱嘴唇擦过。虽然隔着两面口罩，但云染确定，自己就是擦过了他的嘴巴。 她这才发现许忱微弯着腰，脸和自己靠的极近，手撑在自己脑袋边的墙上，是一个标准的壁咚动作。 因为突如其来的“脸颊吻”，云染愣住了，许忱则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幽深。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连呼吸都成了要命的动静。 片刻后许忱低头，扎扎实实亲了一口云染的脸颊。 隔着口罩，云染脸上感觉不到温热的触感，但心脏和大脑都热了两分，她顿了顿，飞快地反亲了回去，也亲在了许忱的脸颊。 这次许忱没有犹豫没有停顿，拉下云染和自己的口罩，直接亲了下去。 云染刚吃过冰淇淋，唇上还有香草的清甜。许忱觉得，亲起来滋味不要太好。 几分钟后，云染脸色绯红地出来，许忱随后，眼角都是笑意。冰淇淋已经化了，没法再吃，只能扔掉。 这次差点被认出来，云染也不想再玩了，反正……约会的目的已经达到。 两人挑人少的地方朝出口走，坐上了回家的车。 另一边，江石集团的总裁办，江修言正在听秘书汇报。 第49章 可恶 江修言正在听秘书汇报。 “我们在S市的人, 传回了一些消息。”秘书将自己的手机递到江修言面前，“在酒店周围查了好几天，我们查到, 拍视频的人外号‘猴子’，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他说前段时间有个男人逼他交出视频，但是那个男人做了变装, 不好查是谁。” “不好查也给我查。”江修言语气冰冷, 不容置喙的模样。他不会放过危害他的人。 “是，总裁。”助理有些为难，但江修言向来说一不二，他没办法再说什么。 助理走后, 江修言拿出手机，开始操作自己的账户。 上次他从警局出来, 第二天就将自己的私人资金, 投了一半到江石集团的股票, 想要稳住股价, 但是失败了。□□的股价还是跌, 他的股票也亏不少。现在，他得投入第二波了。 这么一看，他觉得背后出手的人更可恶了。 回去的路上, 许忱冷不丁问, “赵斌是谁？” “赵钱孙李嘛, 瞎编的名字。”云染总觉得车厢内热度过高, 将车窗降下了一条小缝。 “嗯。”许忱简单地应了一声——不是什么类似于沈凌这样的异性朋友，就好。 汽车缓缓停到云染家楼下，气氛一时格外静默起来，仿佛能听到紧张的心跳。 云染抿抿唇, 迟疑道，“那我……回家了？”说是回家，但她坐在副驾驶座，没有动。 许忱沉默片刻，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低声道，“才一点多。”言外之意，时间还很早。 “那……”既然许忱这么说了，云染控制住自己喜悦的表情，尽量冷静地说，“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许忱更冷静，“好。” 两人上楼，云染从鞋柜里拿出阿姨给云骁准备的新拖鞋，目测了一下许忱，明显比云骁高一点。她将拖鞋递给许忱，“不知道你穿不穿得下，试试。” 许忱接过拖鞋，目光落在鞋柜里，那一双双式样骚包的，明显属于年轻男人的鞋子上，“你和别人一起住？” “我弟，不用管他。”云染心里掠过一阵对云骁的嫌弃，回答的语气满不在乎。 许忱想起来，云染确实有一个一言难尽的弟弟。他沉默地换上鞋。室内拖鞋码数本来会偏大一些，他穿得刚刚好。 “你喝什么饮料？”云染来到冰箱边，打开看了看。 “水就行。”许忱一边应着，一边打量四周。客厅、餐厅和阳台目测都收拾得非常整齐，没有男人的东西乱放。 云染扶着冰箱门想了会儿，许忱的限定团刚出道两个月，许忱还得做唱跳爱豆。唱跳爱豆么，对嗓子的保护格外注意。云染又来到厨房，给许忱倒了一杯温开水。 许忱坐到沙发上，接过水杯，说，“我最近计划，买一套房子，然后把奶奶接过来。” 云染正在调电视，闻言眨了眨眼睛，“好……挺好的啊。”许忱忽然给她说买房子，是什么意思？ 说到许奶奶，云染认真嘱咐，“奶奶年纪大了，你最好定期让人带她去做体检。” 许忱点头，而后抬眼看着云染，“你觉得，买在哪里好？” 这样问她，又是什么意思？云染一时低眉寻思，没有回答。 许忱道，“到时候你搬过去，可以吗？” 突然来到的直球，不愧是好刚一男的。云染控制住自己的嘴角，尽量淡定地回答，“以后我会回云上集团，要不然，在B市买？那边的口音奶奶也听得懂。” 许忱唇角勾起笑来，眼神温柔，“好。” 电视定在B市电视台的经济频道，里面正在播报，“江石集团因总裁被警察带走而股价大跌，事实证明只是虚惊一场。江石集团日前股价正在逐步恢复。” 这样都能撞见江修言这个人渣？云染一阵无语，连忙把频道换走。 许忱面色静默下来。云染也陷入自己的思绪，她就知道不可能一次性搞垮江修言，恐怕江修言现在正在背后调查是谁出的手。 不管他能否查出来，如果就此吸取教训，老实做人，不再来骚扰她，她也就把他忘在脑后，要是他死不悔改，那……她不会手软。 其实江修言是最好对付的，因为他是主角，小说围绕他来写，他的所作所为云染统统都知道，把柄一大把，无非就是要费点功夫去找把柄的证据罢了。 许忱见云染沉默，还是在看到前男友的新闻后沉默，往云染这边挪过来，“你还是很介意他？”他问的很直接，但他知道云染是个坦荡的人。 “介意谁？”云染反应过来许忱的意思后，哭笑不得，“没有，我保证。” 云染和江修言的是，上过两次热搜，一次是云染高调分手，一次是云柔被爆料勾引姐姐的男朋友，因此许忱想不知道云染和江修言的关系也难。 许忱静默，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云染心一横，就要举起手指对天发誓了，“我的心里只有公司和你，真的！” 穿书最麻烦的一件事，她没办法解释之前倒贴江修言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许忱拉过她举起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我相信。” 许忱没待多久就走了，他看过云染的居住环境，觉得自己得更加努力工作、挣钱，才能买一套配得起自己姑娘的房子。 许忱离开后，云染想想也没别的事做，便回了公司。 云染本来推了一整天的事务的，宁峰见到云染突然来到，还有点诧异，推推眼镜，从工位上走出来，递给云染一张请帖，“彩虹视频送来的，说是年度庆典，希望您能代表云漾参加。” “好。”云染接过请帖，边看边往里走。 彩虹视频是业界翘楚，最近两年开始举办年度庆典，去年的因为《偶像进行时》而推迟到现在了。 《偶像进行时》爆火，成为彩虹视频年度盈利的一个大头，而云漾，是这档节目最大的赞助商。彩虹视频请云漾去参加，合情合理。 既然她这个赞助商都被邀请参加，那从《偶像进行时》走出来的许忱的出道团，肯定也要参加了。 云染笑了起来，快要进办公室时，想起什么，又退回去，走进秘书区。 云骁抬头，一副期待的表情，眼睛里都在说，“是找我的吧，快来找我呀！” 云染无视他，走到之前调查江修言视频的男秘书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你跟我来。” 男秘书还以为自己又有新的任务，然而云染只是认真地嘱咐他，“江修言最近应该在调查视频的事，你以后出入都小心些。” “我知道了，总裁，谢谢您。不过我当时做了变装，应该不会轻易被查出来，总裁您放心。”男秘书没想到总裁还亲自来嘱咐他，感激地一笑。 “好。”云染点点头，“有事及时和我说。” * 七天后，云染换上礼服，被人送到了盛典举办地，S市的一个体育馆。 下车的时候，一辆宝马从她身旁开了过去，透过降下来的车窗，云染发现驾驶座的，是前不久才见过的江石集团财务总监孟总监。 云染心里划过疑虑：这人怎么在这里？没听说江石集团最近有S市的业务啊？那江修言有没有来？ 云染转身，握着手包往体育馆内走。 大门后的路被铺上了红毯，两边有媒体记者拿着各种相机拍照。此时红毯那一边，是一个穿着水粉色绸缎短裙的姑娘，正摆着姿势拍照。 云染停了一下，等前方的拍完。 很快短裙姑娘进去，云染这才往前走，她不是明星艺人，但是是热搜常客，加之外貌出色，不少人对着她一阵猛拍。 云染并不介意被拍，反正黑她的有沈凌把关，多半发不出去，夸她的发出去还可以给云漾做个广告。云染微笑着点头致意。 很快徐总从里面迎出来，笑容满面地和云染握手，“欢迎云总光临，云总今天光彩照人。” 云漾对《偶像练习生》赞助的尾款早已如约付清，徐总觉得云染实在是个爽快靠谱的人，对她的笑容格外真诚。 云染也笑，“哪里。承蒙徐总关照，才有我的今天。” 两人客套了一番，云染提出告辞，要去后台。这次庆典，凌嘉传媒除了许忱，还有一个女艺人，因为一个竞技类真人秀综艺在彩虹视频播出，而受到邀请。云染作为老板，想去打个招呼，交代几句。 徐总立即叫了一个人来，送云染去后台。 “明星们和赞助商们的休息区不在同一个地方，您随我来。”带路的人恭敬地和云染介绍着，带云染朝明星们的休息区走去。 体育馆内部的通道修得有点绕，云染跟着带路的人七拐八弯，最后在拐过一个直角后，看到前面的走廊里，许忱靠在墙边，之前那个短裙的女孩，上前抱住了他。 云染挑起了眉。 许忱也没想到，离开队友去个卫生间的功夫，再出来就被人缠住了。 面前的女孩穿着大胆，妆容张扬艳丽，似乎是哪个不出名女团的成员，此刻一脸轻佻地看着他，“你就是许忱，长得真帅，要不要跟我谈个恋爱？” 不正常的人哪都有，娱乐圈遇到的概率会很高。 许忱冷冷看了她一眼，不打算理会，转身要走，女孩脚一动，又拦到了他跟前，笑道，“玩玩而已嘛，有什么不可以，你才二十出头，别那么古板？我不漂亮吗？” 许忱皱了皱眉头，“自重。” “这么冷啊，”女孩笑道，“我就喜欢有个性的男人。” 说着说着，她竟然不管不顾抱上来，许忱立即反感地推开，抬眸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云染正挑眉看着自己。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你弄疼我了。”女孩娇滴滴地抱怨。 云染笑着走了过去，女孩眼神轻佻，她比女孩还轻佻，上下打量着她，像打量廉价的货品，“这位……女士，你纠缠我们公司的艺人，问过我这位老板的意见了吗？” 云染放肆的眼光让女孩感觉受到了侮辱，眼里闪过愤恨，接着噘嘴道，“是老板又不是老婆，再说了，就算是老婆，不也可以各凭本事？” 云染听着这奇葩的言论，忍不住了，懒得多说，直接回头，对给她领路的工作人员道，“彩虹视频是业内翘楚，令人敬仰，应该不会什么神经病都请的吧？” 那带路人也觉得十分无语，连忙给云染道歉，“对不起云总，我这就让她走。” 他严厉地看着女孩，“对不起，小姐，你的言行严重违背公序良俗，也打扰了别的艺人的安宁，不适合再在这里呆下去，麻烦你离开。” 女孩不服气地瞪着那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态度坚决，“麻烦你离开。” “走就走！”女孩又狠狠瞪了云染一眼，趾高气扬地走了。 “云总，既然您遇到了您公司的艺人，那我先离开了。”那工作人员离开，去处理女孩的事了，毕竟少了一个嘉宾，需要向上级汇报。 许忱眉头还皱着，被猝不及防抱了一下，感觉浑身不自在，抬手脱掉了外套。可惜外套是赞助商提供的，不能扔掉。 云染看他十足不快，还脱掉了外套，大概是嫌弃沾上了女孩身上化妆品的味道。她低头，从自己手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瓶，笑着对许忱喷了两下，“这个味道，兴许你会喜欢。” 许忱分辨了一下，感觉是六神花露水。仔细看了看云染手中，还真是。 花露水的味道，有效盖去了许忱鼻尖的那个女孩的香水味。 云染又往自己身上喷了喷，说，“这几天明显热起来了，我怕一会儿有蚊子。”所以她完全不敢穿裙子，长袖，长裤，还是担心蚊子咬她脚。 许忱勾唇，笑了起来。 云染也笑了起来。现在，他们身上是同一个味道了。 许忱将云染带到休息区，云染和另一个艺人交代了几句，时间有限，她很快回到自己的休息区。 庆典晚会开始，许忱的九人团跳开场舞。云染坐在贵宾席，听到观众席上排山倒海的尖叫：“许忱！许忱！” 云染也看的激动起来，只觉得C位的许忱怎么看怎么帅。 一曲欣赏完毕，云染的手机响了，是许忱发来的消息。 ［你男朋友上热搜了。］ 云染：？难道是之前那个蛇精病女孩的事？ 云染立即点开微博，果然看到了一个明晃晃的词条：“许忱恋情”。 云染点进去，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之前女孩抱许忱的照片，女孩是背影，许忱是正脸。 爆料的是一个营销号，但不是沈凌手下的。文案里点出了女孩的身份，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女团的成员，叫做纪媛媛，才十八岁。 才十八岁，妆容那么浓艳，难怪看不出年龄。 评论里炸翻天了。 ——难怪许忱之前那么说，这是为现在铺垫啊。这才过去几天，不会《偶进》的时候就在谈吧？ ——虽然之前做好心理准备了，但这也太快了，我接受不了，想哭。 ——别太早下结论，万一是小糊咖碰瓷蹭热度呢，相信哥哥啊！ ——忽然觉得许忱有些恶心。 ——许忱你有没有事业心，这么急着恋爱吗？ ——这姑娘穿着好暴露啊，许忱这是什么品味？我还不如拉娘云漾总裁呢。 ——首先，一张图说明不了什么，许忱低着头，也看不太清表情。第二，谁说恋爱就是没事业心了？ ——都抱一起去了还洗呢，下次是不是要把床照甩你脸上才行？ ——我能接受恋爱，但不能接受这么快恋爱。裂了.jpg ——毕竟是我喜欢过的人，我不会骂什么，以后，江湖不见。 …… 云染心头起了火气。公众人物总会比普通人遭受更严苛的对待，这也是为什么云染那天在游乐园那么小心翼翼。但是今天，这个蛇精病，把许忱害得这么惨。 沈凌又发过来一条消息：［是假的好解决。你在现场吧？那处理的重担，交给你了。］ 云染按灭了手机，起身离开，在明星休息区找到了许忱。 许忱刚跳完一支舞，脸上还有汗，见云染面色不虞地来到，站了起来，“怎么了？” “你跟我来。”云染走到角落处，许忱默默跟上。 云染把手机亮给许忱看，“刚才的事，上热搜了。” 许忱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皱起了眉头。 云染道，“现在不知道是女方安排的，还是真有狗仔混进来偷拍。我会和女方经纪公司交涉，你先发一个澄清微博。” 许忱拿出自己的微博就发了条。 凌嘉传媒-许忱V：假的，请大家不要相信。 云染四处看了看，“那个女团还在这里吗？” 许忱转身示意了一个方向，“还在。” 云染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几个女生，服装风格和纪媛媛差不多。 既然女团还在，那么他们的经纪人应该也在。“你休息一会儿。”云染交代了许忱一声，去找工作人员，然后顺着指引，找到了纪媛媛的经纪人。 纪媛媛的经纪人坐在沙发上，脸色扭曲地打电话，“热搜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纪媛媛满不在乎地回答，“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咯。” “你有病啊，想红想疯了，天天作妖！你一个爱豆，炒什么绯闻！”经纪人骂。真是她看到的那样，那纪媛媛也不会被赶出去了。 如果不是想到纪媛媛以前很乖很听话，而这个团队也配合训练了这么久，她早把纪媛媛踢了。 “对啊，我就是疯了。”纪媛媛依然是满不在乎的口气，甚至还有点愉快，气得经纪人把电话挂了。 这时云染走了过去，面色严肃地看着她，“你好，我是凌嘉传媒的老板，今晚贵公司旗下艺人，和我们公司许忱的热搜，麻烦解释一下。” 经纪人看向云染，下意识站起，面色尴尬，“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不是我们公司安排的。” 虽说黑红也是红，蹭流量是一些人的成名之法，但这也分对象的啊。有作品的演员、歌手啊蹭一蹭给自己增加热度，这还说得过去。纪媛媛是一个爱豆，吃粉丝饭的，口碑很重要。绯闻已经够败好感了，碰瓷的事一旦被打脸，受到粉丝抵制，不就玩完？ 而且面前的人据说还是云漾的总裁，一身职业装干练利落，极有气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经纪人在心里又把纪媛媛骂了几遍。 云染仔细审视着对方，判断出对方不是说假话，态度略缓和了些，“所以说，这是纪媛媛的私人行为？许忱说不认识纪媛媛，纪媛媛强行碰瓷，你们作为经纪公司，是不是也该配合澄清，让她道歉？” “这……”经纪人更为难了，纪媛媛做出这种事已经够没脸了，澄清恋情是可以，但是澄清碰瓷并道歉，不是帮对方打自己脸吗？ “云总大人有大量，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经纪人只能转圜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媛媛做得不对，不过这毕竟是她的私人行为，和你们一样，我们也是受害者，所以，能不能先暂时澄清恋爱的事，解了当务之急，后续的事再商量？我们肯定会让媛媛道歉的。” 他们也是受害者？骂纪媛媛和她的女团的，哪比得上骂许忱的十分之一。云染面无表情问，“你打算怎么澄清？” 经纪人发现云染果然并不好糊弄，额头都要出汗了，“就说，纪媛媛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恰好许忱扶了一把？” 她的语气有点迟疑，自己也觉得云染多半不会答应。 云染果然并不满意，“这不是欺骗大众吗？许忱挨了那么多骂，白挨了？” 经纪人也没有办法了，“那，云总您的意思是？” 云染很坚决，“至少要澄清真相，让做错事的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经纪人道，“这样我们的女团会被抵制的。” “这是你们的事，”云染火了，“你们不应该要求我们受害者体谅你们。再而且，纪媛媛人品这个样子，公然说就算是有老婆的，她也可以凭本事做小三，这种人你们还签，出事了也该负责。” 相信他们公司没有恶意安排碰瓷，没有出手对付他们公司，已经是云染讲理了，不可能去当圣母的。 对方早点决断，一澄清二开除三道歉，也算及时应对亡羊补牢，偏偏要在这里推三阻四。 经纪人之前只听工作人员说纪媛媛胡闹，骚扰别的嘉宾才被赶出去，没想到纪媛媛还说了这些话，沉默片刻，道，“这件事，我得和上级请示。” “等你请示了，我们许忱又该挨几万条骂了。”云染道，“抱歉，我们拖不起，只能按我们的计划澄清了。” 由纪媛媛的公司主动澄清当然更可信，也算给他们留脸面。但他们公司却先想着自己的利益，云染觉得等不起，也没必要了。 经纪人没再说什么，到一边打电话。云染也转身，去寻找工作人员，寻找事发地点的监控。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几乎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彩虹方联系体育馆的工作人员，找到了那个走廊的视频，截取出重要部分，发到了云染的手机上。 云染站到窗前，麻利地把视频发给了沈凌，［没和对方公司沟通好，我们自己澄清吧。这是当时的监控，许忱不认识这人。］ 沈凌很快回了一个“ok”的表情。 云染了却了一桩事情，心情轻松了些，抬头，看到纪媛媛居然饶有童趣地，在对面的人行道上，跳格子。 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在还穿着演出用的坦胸短裙的时候，顶着大小是个明星的身份，在大街上，跳格子？ 这人真的不太正常？ 云染脑海里充满了问号，下一刻，一辆车停到纪媛媛身边，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拉住了纪媛媛的手臂，将她往车上拉。 第50章 雪藏 拉扯纪媛媛的男人, 是之前云染看到的孟总监孟希光。 孟希光将纪媛媛往自己车上拉，态度十分粗暴，纪媛媛也神情激动, 用力挣扎，抓挠。最后孟希光狠狠打了纪媛媛一个耳光，纪媛媛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终于不再动弹了, 呆呆被拉上了车。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在体院馆的侧边，此刻那里并没有多少人，纪媛媛就这样被拉上了车，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云染脑海里的问号更多。难道是孟希光听从江修言的指示, 让纪媛媛陷害许忱，然后纪媛媛因为对报酬不满, 所以和孟希光发生了冲突？ 可这又不是很像, 纪媛媛从看到孟希光的第一眼, 表情就是又怕又恨, 不像单纯不满报酬的样子。而且, 单单利益往来，纪媛媛为什么不找个低调隐蔽的空间来谈报酬，而要在大街上跳格子？ 再而且, 江修言有什么理由陷害许忱？现在自己和许忱的关系还十分隐秘, 江修言没道理知道的。就算知道, 要打压许忱, 他的一贯做派是砸钱，而不是派个女人搞绯闻。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染心里疑虑重重，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但现在既然纪媛媛和许忱、孟希光都有关，而孟希光，又是江石集团的财务总监，掌握江石集团的财务问题，那么把住纪媛媛这个关键点，十分重要。 云染又点开了手机，给沈凌发微信：［查一查纪媛媛，我感觉这件事可能并不简单。］ 沈凌和纪媛媛同处娱乐圈，应该更好查这个。 沈凌：［行。］ 沈凌：［你要累死我，请我吃饭。］ 云染：［行，小意思。］心想着是时候和他正式地介绍一下自己的男朋友了。 云染发完短消息，许忱过来，走到她身侧，放轻了声音，“明早四点我就要和队友一起去X市了，今晚要和他们一起住酒店。我先送你回去。” 云染抬眼看他，忍不住心疼，“四点钟就走，这么辛苦？” 许忱轻轻一笑，没回这句话。为了和她的大房子而努力工作，他不觉得辛苦。 “走吧，车在侧门等着了。”他的声音又轻柔了些。 因为记者们得知“许忱恋情”的热搜，此刻纷纷堵在体院馆的三个大门处，蹲等采访许忱的机会。许忱和云染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从一个偏僻的小门，小心翼翼地出去了，最后有惊无险地坐上了车。 车子平缓地行驶在静谧的夜色里。 云染坐在车后排，感觉脚有点痒，意识到蚊子果然咬她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蚊子，哪一点痒越来越厉害，都快钻心了。 云染想挠，但此刻身侧是爱豆，身前是不太熟的助理，挠痒痒这种事，显然并不合适。她只能强作镇定。 许忱见云染隐隐地有些坐立难安，甚至偶尔会忍不住悄悄蹭自己的右脚。他微微弯腰，伸手抓住了云染的小腿。 云染吓了一跳，下意识一弹腿，弹开了许忱的手，一脸莫名地看着许忱。 许忱瞥了云染一眼，没说什么，倒是再度抓住了她的小腿。 她穿的是九分裤，料子柔软，轻薄透气，许忱手掌和指腹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她腿上。云染有点难为情，下意识挣扎，许忱的力度却十分坚决。 最后许忱把她的腿，搬到自己腿上，搁好，借着光一看，瓷白小巧的脚踝下，果然一个又红又肿的包包。 许忱微微皱眉，伸手，“花露水。” 云染耳根泛红，没说什么，从包里拿出花露水递给他。 许忱揭开盖子，对着她起包的地方喷了喷，嘱咐道，“下次穿长袜板鞋。” “哦。”云染低低应声，着急地想把腿放下来，许忱却伸手捂住了她的脚脖子，“冷不冷？” 现在是春末夏初，昼夜温差大。云染穿一双细带碎钻高跟鞋，好看是好看，就是皮肤冰凉一片。 整个纤细的脚脖子都被许忱的手掌捂住，云染耳朵都红透了。她觉得脚比手隐私多了，现在许忱这样，她实在招架不住，要命。 而且你助理还在前面呢，你看她一脸面瘫，一脸面瘫。 “不冷。”云染匆匆说着，强行放下了腿。 车开进了小区，到了云染楼下，云染下车，许忱跟着下来，“我送你上楼。”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接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面。云染默认了这个提议。 两人自然而然地牵住手，一起走进电梯。 “这次拍摄大概要两周的时间。”许忱低声交代，“等回来了我就来看你。” “好。”云染有点可惜。他们确实都是大忙人，聚少离多，虽然是同城，跟异地恋差不多了。 到了门口，云染恋恋不舍，眼睛望定他，“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许忱点头。 云染按了指纹，打开门，门内灯光明亮，显然云骁已经回家了。 然而云染身形顿住，不仅仅是因为她看到拘谨地坐在独座沙发上的云骁，还因为看到了，一副主人姿态坐在沙发正中的江修言。 云染脸色顿时变了，一时不知道先嫌弃云骁又脑抽，还是嫌弃江修言这么不要脸。 许忱随后进来，也看到了江修言，皱起了眉头。 云骁第一次看到云染带男人回来，还是在江修言突然来到的修罗场，顿时十分吃惊，“我去？” 江修言表情森冷，死死盯着云染，“你太不乖了。”他以为云染至多只是因为自己对她不够在意而闹脾气，没想到她居然给自己戴绿帽，简直可恶。 亏他看集团局势稍一稳定，就千里迢迢来看她，一想到这个更气，江修言冷冷训斥，“再胡闹应该也有个限度。” “麻烦你走好吧。”云染越听他的奇葩言论，越觉得自己真的不跟他在一个世界，骂也骂不走，都找不到新词了。 江修言置若罔闻，冰冷而又傲慢地打量着许忱，他不认识许忱，但许忱还穿着表演服，画着舞台妆，不难推断出身份。 江修言冷嘲道，“就算是报复我，你也不该和这么一个……人来往，拉低你的身份。” 听他贬低许忱，云染一怒，就要上前驳斥，许忱拉住她，从她身后走出来，冷冷看着江修言，“骚扰分手已久的前任，不是有品的行为。” 云染反过来拉住他，“他连脸都不要，别说品了。和这种人理论才是真的拉低自己的身份。” 云骁对云染与江修言的事了解得不多，这个时候已经是听呆了。 云染并肩站到许忱身边，冷冷看着江修言，“是不是你派那个女明星故意抹黑许忱？” 江修言本来见到许忱已经是怒火中烧，又听云染贬低自己“连脸都不要”，更是气得连修养都维持不住，冷笑道，“什么女明星？别什么都赖我。” 云染皱眉，江修言话不好听，但至少证明了云染的怀疑，纪媛媛和孟希光有关，但不是江修言找去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接通。 “他叫许忱是吧？”江修言冰冷地扫了一眼许忱，对电话那边道，“查查一个叫做许忱的明星，他有什么资源都给我撤掉，多少钱不必在意。” 虽然看小说已经知道，江修言确实出手打压许忱，撤掉了许忱的不少资源，导致许忱从流量走向没落。但真实见到，云染还是气得不行，“江修言，你真卑鄙。口气这么大，你以为你是谁？” 江修言冷笑道，“不然呢，你一个小小的云漾，还想和我对抗？云上集团自顾不暇，何况你和云建宏都闹翻了。看清现实吧，低头听我的话才是你该做的。” 云染握紧了拳头，感觉想打人，许忱担心她受伤，拉住了她，还不待他下一步行动，云骁已经冲了出去。 云骁听了半天，没明白江修言和云染为什么分手，也不明白什么女明星，什么抹黑，但至少他听懂了江修言最后一句，这是明晃晃欺负云染呢。 他对江修言不理解，以前觉得他有商业能力，性格沉稳有威信，因此有两分崇拜他，这也是他让江修言进门的原因。但是现在，滤镜完全碎了。 “在我们家的地盘，还敢欺负我们家的人，谁给你脸了？”他气得脸色发红，几步上前，揪住了江修言的衣领，举起了拳头。 但他一个绣花枕头，力气完全不够看，江修言反感有人和他动手，立即大力一推，把云骁推得撞向了沙发。 虽然真皮沙发不会怎么伤到，但云染彻底忍不住了，甩开许忱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江修言的手，狠狠一脚踢向了他的膝盖，然后用巧劲按倒江修言，将他手扭到背后，膝盖顶在了他的背心。 云骁爬起来，见云染用当初揍自己的一招对付江修言，甚至更狠，当下神清气爽。 江修言全力挣扎，一百斤的云染差点压不住他。云骁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学着云染的姿势，跪压在了他腰上。 云骁再绣花枕头，一米八大男人的身高体重在那里，江修言只觉得腰椎一痛，脸色苍白。 云染一套动作又快又流畅，许忱只来得及拉起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忧，“自己有没有受伤？” 云染出了气，心头的火散了不少，乖乖摇头。 许忱有些后怕，“以后不要冒险。”男女的体力差距在那里，何况江修言又高又结实。 云染被他关心，开心了些，唇角翘起，“我有分寸的。” 江修言强行给自己挽尊，“君子动口不动手，给我起开！” 云骁起身，嘲笑道，“我们就喜欢动口又动手，滚吧！” 江修言扶着腰起来，狠狠地瞪视着另三个人，特别是云染和许忱，咬牙道，“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回来求我。” 云染冷嗤一声，“是吗，看谁哭着求谁。” 江修言脸色铁青地走了。 云骁喜笑颜开地看着云染，“姐，看你揍江修言真爽，我再也不嫌你老揍人不像个女人了。” 你妹！爱豆男朋友面前我不要面子的吗？云染脸色一变，格外认真地看着许忱，“其实，我也不是经常动手的，真的，我很温柔。” 许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云骁不仅被无视，还被塞了一口狗娘，心酸地进了自己的卧室。 云染忽然被这么表白，心口一甜，见云骁这么识时务地进了卧室，踮起脚尖就飞速地亲了他嘴角一口。 许忱眼神幽暗下来，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在她的唇舌间辗转。 半晌，云染推他，“你明天需要那么早起来，赶紧回去休息。” 许忱搂着她的腰，蹭了蹭她的额头，低低应，“好。” 云染道，“安心工作就好，后面的事，我和沈凌会搞定。” 许忱莞尔，语气宠溺，仿佛怎样都听她的，“好。”他相信她，同时也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更努力才行。 送走许忱，恰好沈凌的电话进来，云染接通。 沈凌声音里都是笑意，“刚才，江修言的助理给我打电话，让我看在江修言的面子上，雪藏许忱。” 他是知道江修言的渣的，没想到这男人不仅渣，还小心眼，自己可以出轨养小情人，却不许前女友谈恋爱。可不是好笑吗？ 云染听他笑，自己也笑，道，“不知道他的面子，在沈总这里值几分。” “江修言的面子哪有云总重要，你说是吧。”沈凌道，“何况我还记得，我是要让他跪下叫爸爸的人。” 他大哥二哥可能看在同城的交情上，卖江修言一点面子，他却万万不可能，不说和云染的友情，就说许忱是他签下的，未来无可限量，他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和目光短浅。 云染心里一阵感动，“谢谢你，沈凌。” 沈凌道，“你这么正经我还不习惯，回头再给我买点东西就行。” 想了想，他又补充，“还有，以后少和许忱在我面前秀恩爱，孤家寡人伤不起。” 云染莞尔，“好。纪媛媛的资料，你别忘了查。” “我记得，放心。江修言那边估计不止和我一人打了招呼，总有些人可能卖他面子，你要做好准备。” 云染笑道，“我相信你，沈总。”言外之意，麻烦沈凌辛苦一些，处理好这些事。 沈凌挑眉，语气都促狭了一些，“我也相信你，云总。”言外之意，也请云染用云漾的力量，和自己的聪明才智，多多帮忙。 挂断电话，云染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幕。她倒要看看，这次是谁搞倒谁。 第51章 火大 听到关门声, 云骁从卧室出来，倚靠着门框，一脸凌乱的模样看着云染, “查了一下，你的小鲜肉男友比我还小一点，你口味这么前卫的？” 云染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鞋, 面无表情地对着云骁举起, 云骁立刻关上了卧室的门，反锁好。 云染放下鞋子，心想着，小样, 就算许忱比你还小一点点，性格可比你靠谱亿点点。 洗了手, 进入自己的卧室, 云染坐到桌前, 打开了手机, 此时热搜上三个词条, 都是关于许忱的。 #许忱回应# #凌嘉传媒辟谣# #许忱恋情# 云染点开第一个，许忱的微博下面，转评赞已经几十万条了。 ——啊啊啊啊啊哥哥反应好迅速, 这才是对粉丝负责的态度, 我的心终于吞回肚子里了。 ——我就知道是假的, 我听哥哥话, 坚决不信呜呜呜呜呜。 ——@纪媛媛哪里来的十八线，蹭你马的热度呢！ ——骂哥哥的粉丝们，你们看到了吗，是假的, 你们为什么要信？ ——对不起，我错了，哥哥你看我跪的标不标准？ ——@纪媛媛你家祖坟没了，听到了吗，你家祖坟没了！ ——碰瓷的滚啊，我一想到这人抱了我家哥哥，就恶心的想吐。 ——@纪媛媛出门小心知道吗，否则我看你一次揍你一次，贱人！ ——哥哥太不容易了，出道后天天被人骂，所以我们橙汁要更爱他才行啊。 ——哥哥加油，什么也不能掩盖你的光芒，我永远爱你！ …… 点开凌嘉传媒的辟谣微博，下面骂的更厉害。 ——看见了没，看见了没，明显是女方强行抱的，我想把证据扔无良霉体和黑子们脸上！ ——感谢凌嘉辟谣，要好好保护我们的哥哥呀！ ——凭一张断章取义的图就说恋情，你们怎么那么能呢，不要脸！ ——@纪媛媛凌嘉冲呀，不要放过这个糊逼！ ——@纪媛媛你妈没了！ ——事实还没搞清楚就骂哥哥的，你们没有心！ ——@女方经纪公司你们培养出这么不要脸的东西，赶紧出来道歉！ ——请起诉造谣的霉体妓者，告到他们倾家荡产，还我哥哥一个公道！ ——@凌嘉传媒-许忱V，哥哥，不要在意那些负面的话，我们橙汁永远支持你！ …… 云染从许忱的一个粉丝站里，扒下了一张她觉得最好看的，许忱今晚的红毯图，确认可授权粉丝使用后，发到了自己的小号上。 云朵味彩虹糖：荆棘终可成王冠，为你加冕。——致最爱的你。附红毯图。 很快下面就有评论了。 ——啊呜呜呜这张图美爆了，这就是我的梦中情人本人！ ——糖姐说得好好，历经风雨的哥哥，一定会越走越高，傲立成王。 ——这个滤镜和调色好棒呀，再P个王冠，哥哥真是精灵了。 ——糖姐对哥哥好坚定啊，我也要像糖姐一样坚定。 ——哥哥看到了吗，还有许多的我们，最爱着你。 …… 云染暗灭手机，进入卫生间洗漱一番后，安然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云染收到了沈凌的电话，那边说，“我刚收到消息，之前为许忱接洽的一部电影的男二，本来快谈好了，现在被拒了。” 云染脸色沉冷下来，所以果然还是有人卖江修言面子，撤了许忱的资源。 “撤了就撤了，看看有没有新资源，实在不行，我们自己手头不是还有IP，大不了双开。”云染一脸严肃，“公司就拜托你了，至于这个搞事源头江修言，我来搞定。” 沈凌不太放心，江修言手段卑鄙，万一威胁云染的人身安全呢，“你怎么搞定？” “我知道江修言很多把柄，无非是要找证据，那就去找。”上次让江修言逃过一劫，她这次再来更狠的，不信他还逃得过。 “纪媛媛的资料，你查到了吗？” “啊，刚刚收到了，我看看……这小姑娘才十八岁，是江修言的财务总监孟希光的秘密女朋友，孟希光好像四十岁了吧，啧啧……”沈凌觉得，江石集团奇葩还挺多的。 果然。云染就觉得纪媛媛和孟希光看起来关系不简单，事实证明确实不简单。既然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为什么还来骚扰许忱？ “你把资料发给我，我研究研究。”云染道，“江石集团的财务有问题，以纪媛媛做突破口，朝孟希光出手，应该能找到证据。” 当然，从江修言入手，能找到更多的证据，但一则江修言身为集团总裁，警惕性很高；二来，云染也完全不想和这个人打交道——总不能让她施个美人计去查证据吧，她拒绝。 沈凌思考了片刻，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好，你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云染很快收到了沈凌发过来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按照资料中显示，纪媛媛出生较为贫困，十三岁时认识了孟希光，住进了他家，十五岁开始做练习生，十八岁出道，性格有些喜怒无常，时常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云染意外，看不出来孟希光仪表堂堂的模样，居然是个□□？她又想起孟希光打纪媛媛的那一耳光，纪媛媛对他又恨又怕，所以孟希光不仅是个□□，还家暴？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情况，纪媛媛是住在B市的，昨天还在S市，今天不知道走了没有。 正想着，沈凌再度打来了电话，“说曹操曹操到，纪媛媛的经纪人领着她来公司道歉了，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云染惊喜，“你给我安排一个晚餐，我要和纪媛媛私下聊一聊！” “好。” 已经五点多了，云染算算时间，给宁峰打了个内线电话，“你帮我找一个，擅长计算机技术的员工来，要为人老实的。” “……”上次是身体结实的男秘书，这次是老实的计算机员工，总裁的要求一次比一次奇怪。尽管心里疑惑，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宁峰还是麻利地照办，“好的，总裁。” 云染开心：手头有个部门齐全的公司就是好，想找什么人才都有。 很快，他派了一个人过来。 云染看着眼前一脸老实相的男人，示意他走近一点，放低了声音，微笑问，“你会不会设计病毒？” 老实男人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总裁，这个是违法的。” 果然很老实。云染笑，“不用来做坏事，而是用来做好事的。就那种，不攻击程序，只复制资料的。我想举报别人偷税漏税，但起码有点证据，举报才会被采信、重视，对吧？” “而且这个算加班，我会给你加班费。” “这个对我们公司的也有好处，也算为国为民，真的只是好事。” 云染劝了好半天，那老实男人才妥协说，“好吧，总裁，我试一试。临时编写个程序很麻烦，我知道有一款现成的，很难被杀毒软件检测出来。我下载下来，修改一下给你，你不要点链接，让你的目标点，就可以控制他的手机或电脑。” 云染点点头，“伪装的技术高一点，对方是个见过世面的高管。” “好，我试试。” 公司今天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必须云染处理的事情，半个小时后，她拿了手包和车钥匙，带着匆匆出了公司。 路上沈凌就把晚餐的地址发过来了，是一家西餐厅的包间。云染朝西餐厅开去。 她到的时候，纪媛媛正噼里啪啦地说着，“帅哥，你们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啊，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都道歉了。” “哎，你这件外套，是不是C家的定制？我男朋友也有类似的一套，穿起来没有你穿的好看……” “你们男人，是不是就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女孩儿，不喜欢年级大的？” 沈凌默默喝茶，一脸忍耐的表情，一见云染来了，仿佛见到了救星，起身朝她走过来，“太能东拉西扯了，我走了，剩下的交给你。” 要不是发现纪媛媛行为乖张，怕她跑了，沈凌也不会亲自送她一趟。 云染失笑，“这可真是辛苦你了。” “记得就好。” 沈凌挥挥手就想走，云染连忙喊住，“还没问你，昨晚爆料的人，是自己偷拍呢，还是受人指使？” “这个，”沈凌道，“他是自己偷拍的。” 云染心里有数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纪媛媛抬头看了云染一眼，意兴阑珊地趴在桌子上，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画画。她今天穿了一件可爱风的连衣裙，脚上一双洛丽塔风的鞋子，看起来跟昨天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云染坐到她对面，也没有废话，直接道，“已经见过面，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我想问你，你既然有男朋友，昨天为什么还骚扰许忱？” 纪媛媛满不在乎答道，“想做就做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说完，她还问，“姐姐，你这衣服是高奢品牌吧，还挺好看的，我也想买一件。” 云染心里的火气，腾地一下起来了。虽然知道她道歉只是走过场，但是听到她这害了人还满不在乎的态度，云染觉得头皮发炸，“你知不知道许忱被骂成什么样了？” “哦，”纪媛媛直起身，噘嘴，表情竟然还有一些少女的天真，“骂的又不是我。” 云染再也忍不住，起身，弯腰，狠狠一耳光打到了她脸上。 “你打我？”纪媛媛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染。 云染冷道，“打你怎么了？你十三岁就跟了孟希光吧，没有父母教，总有人替他们教，我就来教教你。” 纪媛媛愤恨，“你调查我？” 云染道，“调查你怎么了，你害许忱那么惨，我为什么不调查你？” 纪媛媛被云染的理直气壮弄得哑口无言了。 云染冷嗤道，“跟□□、暴力狂在一起的日子很畸形是吧，所以让你成了一个神经病？” “不许你骂我男朋友！”纪媛媛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表情愤恨到了极点。 明明这人对孟希光又恨又怕，这会儿竟然还维护他，称他为男朋友。云染冷笑，“我说名字了吗，你就知道我骂的谁，看来你也知道孟希光是个□□、暴力狂。” 纪媛媛满脸激动，张了张嘴，却再度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才怒道，“我们是真心相爱，年龄不是你攻击的借口！” “真心相爱你还去骚扰许忱？”云染讽刺道。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去上学，这想的什么垃圾？ “那是因为我想让我男朋友吃醋而已！”纪媛媛恼羞成怒，脱口而出，仿佛一个被拆穿，却又拼命给自己找回尊严的可怜虫，“这是情趣，你一个没男朋友的老女人才不懂！” 没男朋友的老女人？你大爷的！ 云染冷笑道，“我确实没有一个，大我二十多岁，还会打我耳光的老男朋友。” 纪媛媛脸色乍红乍白。 云染倒是信了她“让男朋友吃醋”的话，唐沫不也干过类似的奇葩事情吗，可怜遭殃的都是她的许忱。 昨天纪媛媛和孟希光还拉扯动手，今天却能笑着和沈凌讨论自己的男朋友。再结合她刚才说的“你们男人，是不是就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女孩儿，不喜欢年级大的”，云染推测，孟希光最近又看上了新的小女孩儿，对纪媛媛有些冷淡，纪媛媛委屈，所以故意接近许忱。 许忱流量大，长得帅，关注的人多，最容易引起大新闻，来让孟希光得知，并且吃醋。果然热搜之后，孟希光来找纪媛媛，打了她之后，又给了她甜枣，把她哄好了。 他们和好了，许忱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行，我懂了，你是为了让男朋友吃醋——如果你没有被洗脑，是真喜欢他的话。”知道许忱为什么被缠上，云染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不想再和她掰扯她和孟希光那奇葩的“真心相爱”。 云染打开餐桌上的菜单，一边看，一边留意有没有能接触到纪媛媛手机的机会。 纪媛媛被云染气了半晌，倔强道，“年纪大又怎么样，那代表着成熟稳重。” 云染漫不经心道，“随你便吧，我饿了，我要吃饭了。” 纪媛媛气道，“我也饿了，你们说了要请我吃饭，不要食言！”她觉得自己被云染气了半晌，非得狠狠吃她一顿才能报复回来，而且，被气走了不代表输了吗？她才不会输！ 这人思路果然挺奇葩。云染巴不得她多留一会儿，露更多破绽，于是笑了笑。 “我要吃米兰式小牛肉，意大利芝士蛋糕、鹅肝酱……”纪媛媛气呼呼报出一大堆菜名，然后起去卫生间。 她心挺大，带了小化妆包，却没带手机。 云染不慌不忙，拿起了她的手机，按亮，便面对着开机的六位数密码。 云染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上网查了查孟希光的资料。孟希光作为江石集团的财务总监，年薪千万，算是个名人，网上果然有他的资料，很好找。 云染输入他的生日密码，手机开了。 云染没有耽搁，点开了她的微信，用自己的微信加上她的，通过好友后，给纪媛媛的微信发了带病毒的链接，然后用纪媛媛的手机点开。 做完这一切后，云染互删了好友，将纪媛媛的手机又放回原处。 几秒种后，纪媛媛回来了。云染站起身，笑道，“你要吃自己吃吧，自己付款。” 纪媛媛气得不行，“你说话不算话，要不要脸！” “你害了我们公司的人，骂了我一通，还想我请你吃饭，你咋那么要脸呢。”云染还了一句，转身，气定神闲地走了。 来到一楼大厅，沈凌居然还没走，而是在休息区和一个男人聊天。 见云染过来了，沈凌和那个男人告别，走向云染，“这么快吃完了？” “没吃，”云染想想就气，“她说她是为了让孟希光吃醋才骚扰许忱的，还骂我是老女人，你说我气不气。还和她吃饭，吃个鬼。” 沈凌扑哧一声笑了，活脱脱幸灾乐祸的损友。 云染瞪他，“笑什么笑，快帮我打听，孟希光回B市了没有，明天在不在公司。” “好好好。”沈凌忍笑，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开始群发消息，充分发挥社交小能手的优势，过了会儿回答云染，“今天下午回的，明天应该一天都在公司。” 云染不得不佩服他的办事效率了，“反正要请你吃饭，就现在吧。” 于是两人又重新坐回了新的一个包间，彼此没客气地，很快点好了菜品。 等菜品上来的时候，云染收到了许忱的一条微信：［看我微博。］ 第52章 翻不了身了 X市是一座美丽舒适的海滨城市, 节奏舒缓，风物宜人。 许忱完成一天的拍摄，回到酒店房间, 放松地坐到沙发上，打开了手机。 他的小号关注的人不多，因此一登上去, 就在首页看到了云染的那一条微博。 荆棘终可成王冠, 为你加冕。——致最爱的你。 许忱抿了抿唇，感觉心尖有些发热，又忍不住微笑。似乎在做粉丝的时候，云染永远是最坦率的。 扭头看看窗外湛蓝的天空, 是逐渐染红天际的晚霞，他觉得, 只分开一天, 就已经很想她了。 心里忽然有些话, 想说给她听。 等菜品上来的时候, 云染收到了许忱的一条微信：［看我微博。］ 嗯？云染疑惑地打开许忱的官号, 然后看到了最上面的一个视频。云染心一动，特意叫她来看，这是给她的惊喜吗？ 面前只有一个沈凌, 云染也没有见外, 点开视频。一身休闲服的许忱, 坐在酒店阳台的木椅上, 沐浴着渐渐弥漫的暮色，和逐渐升起的星光，怀里抱着吉他，看着镜头温柔浅笑。 低沉的声音从手机缓缓流泄出来,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一天的节目录制已经结束了。我看着这里的风景，脑海里浮现了一段旋律，趁空录下来，送给喜爱我的你。” 他调试了吉他音，然后开始边弹边唱。这是一段低沉而深情的旋律，配着语义浅淡的歌词，却更加令人回味。 “海风吹过椰林，像你轻柔的声音；星星缀满夜幕，像你含笑的眼睛。亲爱的，想捉一朵白云，给你做最纯洁的衣裙……” 评论里的粉丝都像过年一样。 ——世界三大奇迹，许忱笑，许忱唱情歌，许忱娶我。已经实现两个了，什么时候实现第三个？ ——哥哥这是你自己填的词吗？我不管，就是最有文采的！！ ——告诉大家，我是歌词里的那个“你”嘿嘿嘿。 ——哥哥今天又想你了一万遍。 ——白云做最纯洁的衣裙，这不是婚纱吗？哥哥，请送我婚纱！！！ …… 云染手指抵住了唇，笑容止也止不住。 她才说了“致最爱的你”，许忱就以这么动听的情歌“送给喜爱我的你”。好像她所有的小细节，许忱都会珍惜，然后还以更大的惊喜。 她的宝贝怎么那么好啊？！而且他叫她“亲爱的”了。亲爱的！ 她忽然好想飞过去，亲自听他唱一百遍，一千遍了——如果嗓子不会疼的话。 “咳。”沈凌轻咳了一声，幽幽道，“不是答应了不在我面前秀恩爱吗？” “没有没有。”云染连忙暗灭手机，抬头看向沈凌，“我们聊点什么？” 沈凌一顿，看着她满脸笑意，显然还在回味许忱的歌，挥挥手，“算了，你还是和许忱聊吧。” 尽管秀吧，单身没人权，他懂的。 云染低头，重新按亮手机，回复许忱的微信：［看到了，想你哦。］耳根有点泛红。 许忱道：［嗯，我也是。］ 云染耳朵更红了。 * 第二天云染来到公司，第一时间叫来了老实员工，把手机给了他，“我现在已经让中间人点链接了，还得给最终目标人再传一遍，你看怎么操作？” “还有中间人？”老实员工接过手机，低头操作了一番，又抬头看着云染，“总裁请稍等，我去把我的笔记本搬过来。” 云染点头。老实员工去了，很快搬来了电脑，重新联网之后，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 纪媛媛给公司带来了非常严重的负面影响，终于被公司踢了。不过她没什么担心的。 虽然激怒孟希光让她受了点打，但也让孟希光意识到她不是不会生气，后来孟希光保证只爱她一个人，会让她做孟太太，享受优渥的生活。跟这点比起来，事业受挫的事，简直不要太小。 昨晚她和孟希光聊了会儿天，玩了会儿电话情趣，后来又打了两个小时游戏，所以睡得晚，这会儿还没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正在“悄悄动作”。 老实员工操作猛如虎，云染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解释，“最终目标人是江石集团财务总监孟希光，中间人的男朋友。两人前天还因为孟希光劈腿而闹了矛盾，刚和好。” “找到了。”老实员工很快黑进了纪媛媛的手机，通过她的手机，找到了的孟希光的社交联络方式，“总裁您确认他会点开吗，并且是用公司的电脑？” 云染寻思道，“我打听过了，他今天一天都在公司，现在已经是上班了的点了。至于会不会点开，中间人是个有点奇葩、中二的小女孩，我觉得孟希光对她应该不会有戒心。你伪装得好一点。” 老实员工诧异道，“小女孩？”能做到集团财务总监，不会太年轻，找了个小女孩做女朋友吗？而且他还劈腿？ “对，”云染点头，语气严肃，“孟希光是个变态。” 老实员工顿时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了新高度，总裁说的不错，这真是做好事。他自己也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将心比心，自然希望这种变态倒霉。 云染根据自己掌握的知识，设想了一下变态老男人和奇葩纪媛媛的心理，“你看看纪媛媛的相册有没有比较……大胆的照片，有的话，挑出来，就说，整理照片和视频的时候，发现了几个有趣的，上传到了私人照片墙，给孟希光看看。” 老实员工看了一眼云染，觉得他们总裁，办法还挺多。他从纪媛媛的相册里找了几张不太雅观的照片，重新伪装了链接，给孟希光发了过去。 等了几分钟，他笑了，“对方点了，没发现链接的异常。” “好。”事情进行到紧要关头，云染更严肃了，“抓紧复制他电脑里的资料，重点财务报表。” 江石集团偷税漏税，这点是从原身的一段记忆里推断出来的。江修言还涉黑，小说里江修言曾在威胁唐沫时，承认过他有黑道的人脉，要养活黑道的人脉，肯定得花钱吧，财务上应该会有所体现。如果还能发现江修言行贿，那就更好了。 病毒的主要功能是“复制”，会把复制的资料，发到指定的邮箱。很快老实员工松了一口气，“好了，就是资料太多，需要总裁筛选。” 云染也松了一口气，“这个没问题，辛苦你了。你再看看纪媛媛手机里有没有证据，也复制一个，方便举报变态。” “不辛苦。”老实员工给孟希光的电脑做了善后，然后在纪媛媛的手机里复制了一些不堪入目和晒伤痕的照片、视频，发到了自己的邮箱。 之后他清理了所有的操作痕迹，从纪媛媛的手机里退出来了。 从自己的电脑里下载了收集的证据，老实员工将证据统统拷贝给了云染。 云染利用午饭后休息的时间，将孟希光电脑上的资料筛选整理了一番，确认账务有问题，甚至直接找到了行贿的账单，然后做成了证据1。之后她又将纪媛媛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进行了筛选，做成了证据2。 最后，她拨打宁峰的电话，让他叫来了上次的男秘书。 已经打过几次交道了，云染没有废话，“举报这事情你熟，我给你两份证据，你再向B市公安局举报一次吧。” 男秘书疑惑，“还是关于江总的？”这人又猥亵了？ “是江石集团做假账、偷税漏税、涉黑，行贿。”云染笑了笑，觉得这次江修言应该翻不了身了，“还有他们的财务总监，恋童、家暴。” 男秘书顿时十分震惊，没想到这次的瓜这么大。 云染递给他装有证据的移动硬盘，“还是匿名吧，做完了给你奖金。” 一回生二回熟，何况还有奖金拿，男秘书麻利地就去了。 云染坐在办公室里，虽然因为没有午休而有些疲倦，但心里却是安稳而欣慰的：嘿，渣渣，让你对我作死，还这么多次。 男秘书花了两个小时，做好了云染交代的任务，回来还给她汇报了一声，云染心有成竹地等着接下来的新闻。 江修言也坐在办公室里，听秘书汇报，“我和许忱经纪公司的沈总，以及几个关系过得去的娱乐公司打了招呼了，最后撤掉了许忱一个电影，两个广告，和一个综艺。” “做得好。”江修言冷冷地一笑，心想着一个小小的明星，也配来和自己争抢？ 他这次铁了心，下了狠手，就是要云染知道厉害，早日来和他低头认错。他等着那一天。 然而十几个小时候后，他先等来了要求他去配合调查的警察。 这次来的警察态度很强硬，助理看着江修言，脸色有些焦虑。 江修言心里的火起来了，上次是谁背后给自己使绊子还没查出来，这又是谁来搞破坏？但面对警察，气质不能丢。他从容地吩咐助理，“我去去就回，你继续主持本部的事务。” 然而这一次，他不能去去就回了。这次来的是经侦大队，警察兵分两路，一路来了总裁办，带走了江修言；一路去了孟希光的办公室，直接带走了他的电脑、手机和公司的一些纸质文件。 到了警察局，很快，代理江修言和孟希光的律师也到了。经过一天的问询，警察拒绝了两位律师取保候审的申请，直接将江修言和孟希光送进了看守所。 江修言预感到，这次，真的要遭了。 云染没有等太久，江修言的新闻出来了。这次没有媒体得到风声，但是有围观群众拍到了视频。 视频里，十来名警察带着江修言和孟希光、几个涉案的小管理，手里提着电脑、文件袋，呼啦啦一大群，分别上了好几辆警车。 媒体直接转发了视频，取了夺人眼球的标题，把江石集团送上了热搜。 评论里多得是吃瓜看戏的网友。 ——乖乖，江石集团这是犯了什么事？ ——我记得江修言不是已经被抓了吗，为什么又被抓了一次？ ——江修言上次无罪释放，这次估计有点悬。 ——他们家的汽车是不是要降价了，我可以冲了吗？ ——想起了云漾的美女总裁，她分手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所以有谁知道江石集团到底犯了什么事？ ——看还带走了电脑资料什么的，估计是经济类犯罪，盲猜一个偷税漏税、行贿，不会还有走私？ ——偷税漏税？越富越抠门的典型？ ——看江石集团老总浓眉大眼的，怎么是个铁窗泪选手？ …… 云染只扫了一眼评论区，便打算关掉微博了，这时宁峰打来电话，“总裁，有媒体想要就江石集团的事情，采访你，要接吗？” “采访我？”云染有些无语，估计这些媒体是看这个风波颇大，所以想要采访她这个前女友加热搜常客，再造新一轮热度和流量。 虽然很想骂死江修言，但这个私下做做就行了，到镜头前对过去的人评头论足本来就落于下乘。而且采访前女友这种事，怎么看怎么没格调，云染道，“都推了，不接。” 宁峰也觉得这些媒体有些无聊，幸亏总裁永远清醒聪慧，“好的，总裁。” 挂断电话，云染有了新的思绪。举报孟希光恋童、家暴这种事，纪媛媛是受害者，也是最大的证人。她觉得看那天纪媛媛冥顽不灵的模样，纪媛媛百分之百会拒绝承认孟希光的罪过。 撇开孟希光经济犯罪那一方面不谈，如果这件事就像江修言猥亵一样，最终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呢？ 她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就让孟希光逃不过社会的制裁吧。 让江石集团再动荡一些，亏损再大一些，才对得起许忱被撤掉的资源。 心里有了思路，云染安心进行了下午的工作，晚上，登录微博开始搜索纪媛媛的一些信息。费了一些功夫，她找到了几张有用的照片。 纪媛媛这个奇葩，竟然把自己被打后淤青的照片，用小号发到了网上，用一种新奇的语气，说自己是个病美人。得亏她糊，并且将图片进行了一定的处理，不然早爆热搜了。 云染也是用老实员工给她的照片对比之后，才认出来的。 还有几张是纪媛媛和孟希光的合影，进行了一定的处理，但如果指出是谁，网友完全能对应得上。 为什么要费劲地找照片，而不直接用老实员工发给自己的？当然是因为黑别人手机也好，传播病毒软件也好，都是有违道德和法律的，发出来会落人口实，或者被警察找。但纪媛媛自己发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云染把照片扒拉下来，发给了沈凌：［赚钱的机会来了，快干活。］ 沈凌看了看，不管是单人还是合影，尺度都有点大：［这姑娘还真……挺大胆？］那天他忍不住跑了，着实不算丢脸，毕竟这么个奇葩，一般人受不住。 云染：［发出去变现吧，弥补许忱被撤资源的损失。］也算消了云染的气，谁让那奇葩害许忱被骂、还骂自己呢。 沈凌笑：［行吧，云总真敬业。］ 云染：［那当然。感觉自己棒棒哒.jpg］ 沈凌那边好半天没回，就在云染以为他不会回了的时候，沈凌忽然又来了一条。 ［我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第53章 心烦（捉虫） ［我有一个好消息, 你想不想知道？］ 这人还卖起关子来了。 云染：［不想。］ 沈凌：……怎么这么不上道？ 沈凌：［和许忱有关。］ 云染立即改口：［想！］ 沈凌：［你怎么这么现实善变。求我啊.jpg］ 云染：［那我问艺人总监。］ 沈凌：……败了。 他认真起来：［刚才刘导告诉我，他给许忱推荐了一个特别好的电影资源，男一号。］ 刘导, 就是《仙缘》的导演。《仙缘》虽然许忱的部分已经杀青，但其他角色的戏份还在继续拍，预计还要十天结束。 刘导是圈内名人, 交游广阔, 也认识很多大牌导演和制作人。何况沈凌也说是特别好的资源，还演男一号。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江修言刚撤许忱一个电影的男二号，现在更好资源的男一号就找上门来了。看守所里的江修言知道了估计得气死！ 云染喜笑颜开：［感谢刘导。这次你一定要谈好啊, 宏达地产的沈三公子，不要再被撤合作了。］ 沈凌：［有前一句就好了, 谢谢。］ 关掉和云染的对话框, 他切进了他大哥的微信：［哥, 最近有时间吗, 请你喝茶。］ 江修言这么对付许忱, 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就是拼公司实力吗，谁家还没个集团？现在江石集团动荡, 正是B市豪门洗盘、收割利益的好时机, 他一定好好和他哥说说, 不要手软。 沈凌让手底下的人, 挑自家几个合适的营销号，将云染给的照片发了出去，很快又上了热搜，引发了新一轮的评论狂潮。 ——卧槽, 这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孟希光，你慌吗？ ——这条微博看的好恶心啊，我竟然不知道，男方和女方，谁更恶心。 ——纪媛媛被揍得鼻青脸肿，表情竟然还有点沾沾自喜？奇葩啊！ ——卧槽，那天彩虹视频年度庆典，我看到纪媛媛被打耳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 ——看着这足以做父女的两人的亲密照，我觉得我隔夜饭都要吐了。 ——□□去死！家暴男去死！ ——纪媛媛是不是从小被洗脑啊，感觉她有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这是渣男贱女组合，别洗了。 ——你没看到纪媛媛秀名牌吗？男女都不是好鸟。 ——你不记得纪媛媛强抱许忱吗，本来已经很恶心了，再想到她有一个这么老的男朋友，这事更恶心了。 ——卧槽，我要再说一遍，纪媛媛去死！ …… 云染没看这个，她去睡了，毕竟第二天还要上班呢。 云漾最近的各项事务都在正轨上，新生产线投入使用，产量增多销售情况也良好。 云染抽空看了下云上集团的股价，过了这么久，还是没什么起色，这段时间云建宏估计没有睡几个好觉了。 云建宏确实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每天早出晚归，加班，应酬，弥补集团的各种窟窿。他是一个体面的总裁，即便每□□色匆匆，也要保持基本的仪表。 但是今天，他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第一次留意自己的细节。他发现，自己头上的白发变多了，脸上也多了许多条皱纹。而这些，和他S市的那个逆女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已经和云染彻底闹掰，他觉得无法掌控云染，也无法掌控云染无形中控制住的云漾，虽然身为云漾的董事长，他也很久没有理会云漾的事务了。当然，也没有精力去理会。 内心深处，他不是很想承认在云漾的失败，干脆就不去在意。只是对云染的厌恶之感，也到了极致。 外面忽然传进瓷器碎裂的声音，云建宏皱起了眉头，越发显得额头的皱纹深了。 很快，程欣红着眼睛，又气又烦地进来了，抱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云柔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情况稳定了些，但精神还是无法抑制地抑郁下去，不喜欢人靠近，也不怎么说话，甚至，还不愿意吃饭。 程欣到底疼是爱女儿的，在云柔住疗养院期间，她每天强忍情绪，尽心照顾她；等云柔回来了，也时不时嘘寒问暖，用心劝她吃饭。 但照顾，并且是长时间照顾一个精神出问题的人，实在太难了，程欣都不记得被云柔有意无意摔坏多少个碗了，再一想到如今云柔瘦成皮包骨头，程欣更难受了。 她质问道，“之前的事，肯定是云染那个贱人搞的鬼，你为什么不找她算账？” 云建宏心里也恨云染，但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此时听程欣骂起，一时间也想痛快地跟着骂“混账、畜生”之类，但他动动嘴，放弃了。 为什么不找云染算账，当然是因为没那个本事了。程欣的话也戳痛了云建宏的脸皮。云建宏训斥道，“你怎么说话呢，你的礼仪修养呢？” 以前他觉得程欣善解人意、体贴贤惠，如今再看程欣，越看越烦。 程欣这段时间情绪也因为云柔而变得很坏，忍不住刻薄道，“我女儿都这样了，你还想我保持礼仪修养？你倒是去伺候云柔看看？” 说着说着，又更加难受，“还有云骁，也不回来看看我，亏我最疼他。” 云建宏在公司焦头烂额，回家还得面对程欣的争吵抱怨和哭哭啼啼，心里更烦了，转身就走，并不想理她。 无论怎样，谁也比不上云上集团重要，那才是他的心血，他一定要把云上集团给救回来，好好把握住。 “你去哪里，你对我不耐烦了是不是？”程欣追着问，云建宏却是越走越远。程欣忍不住哭了起来。 同一时间，B市孟希光的豪宅里，纪媛媛也在哭。 她做完了警察的问询，竭力否认孟希光在自己十四岁之前碰过自己，也不承认他打过自己。她以为能帮孟希光脱罪，没想到回家后，就发现自己被爆到了网上。 看到铺天盖地的责骂，以及要求各公司抵制孟希光的声音，纪媛媛终于意识到，她和男朋友已经身败名裂，她既不可能重回娱乐圈做回明星，也没办法做豪门富太太了。 虽然云上集团在下坡路上越走越快，不过云染觉得还没到决战的时候。 云建宏和江修言不同，云建宏是配角的配角，小说里描写得不多，原身也和他疏离，不了解云建宏和云上集团的秘密，因此云染掌握的信息不多。另一方面，云染想拿到云上集团，自然有些投鼠忌器。 当然还有第三个方面的原因，云染还是钱不多，可利用的云漾体量同云上集团相比，也确实小了点 。 影视娱乐公司的投资收益实在是有些慢。拿《仙缘》来说，拍摄最少三个月，后期剪辑，配音，特效，几层审核，等等等等，到最后播出拿钱，平均得一年。 虽然凌嘉传媒有艺人经济费用提成和一些流量变现、广告投资的收入，但和买版权、投资影视种种支出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沈凌自然暂时没得钱分云染。 而云漾这边，年底才分红，云染半年的工资加奖金，加股票投资，也才让资金从两千万出头，变成三千万。三千万能对一个集团做什么呢？ 云漾一个子公司，能对母公司的集团做什么呢？ 云上集团自然是要拿的，不过也不急。云染入职云漾也才大半年，能把云漾做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有成就了，接下来可以继续把云漾做大做强，然后伺机而动。反正阻碍她的各路渣渣们，都已经被剔除掉了。 想清楚这一点的云染，先在公司召开了一个会议。 第54章 到她面前酸 现在已经是七月初了, 云染召开会议，刚好可以总结一下前两个季度的得失。 销售部李经理拿着文件作报告，“我们今年上半年的营业额, 在去年十个点的基础上，又提高了三个点，这都是总裁指导有方。” 夸奖听多了, 耳朵都要起茧了。云染自动忽略了后一句话, 点头。有去年下半年和今年上半年的诸多努力，云漾的知名度和口碑大幅度提高，营业额持续增长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半年才三个点，这对于起点过低的云漾来说, 还是远远不够的。她希望云漾和别的品牌相比，能占领更多的市场份额。 李经理继续说, “我们的销售大头是在线上, 达到百分之六十二。线下销售的平均月销量, 仅仅和中段品牌持平。” 云染习惯性地想转笔, 才发现现在开会中, 她根本没带笔，宁峰在旁边负责帮她记录重点。于是云染十指交叉，垂眉思考, 如今网络高度发达, 网购十分便捷, 线下确实不如线上好做了。但这样的数据, 是不是也表明，云漾的国民度还是没有完全起来？ 以云漾之前那么低的起点，线下销售能做到和中等国民度的品牌销量持平，已经是相当大的进步了。不过云染的目标并不止于此。 广告部的宋经理接过话头, “我和李经理一起研究过，从我们目前的顾客群体来看，主要还是十八到三十二岁的年轻人。这类人上网的多，看电视的少。从线下销售的集中时间来看，主要是年前，所以我认为，我们的电视广告，效益并没有起来。” 云染看了看宋经理，他的说法印证了自己的思考，云漾的国民度果然还没完全起来，之前想要争取的那些习惯电视的、经济条件没有好到用高端品牌的那一部分女性顾客，并没有争取到非常多。 云染道，“把广告接进来看看。” 宁峰立即操作，很快广告在大幕布上播放。 这个广告投放前，云染已经看过。代言人是准一线小花，长相甜美清新，符合云漾品牌特点；广告内容流畅，广告语也说到了点上。总的来看，这个广告并没有什么问题，效果却达不到期望。 宋经理琢磨着问，“是不是我们的代言人，国民度还不高？这是当时能请到的最好的代言人了。” 云染点头表示理解。去年12月，突然爆火的除了纪潇潇就是唐沫，而那些久有名气的一线大花小花，大多数已经有了同类代言，考虑到形象、时间、金钱，能请到这个代言人不错了。 “应该不是代言人的问题，”云染思考着说，“有的请素人做广告，照样能够大火。” 她又让宁峰把广告放了两遍，从结果来倒推广告，云染终于看出了点问题，“这个广告，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也没有特别出挑的点，不足以影响，或者说深刻影响观众的消费倾向。” “啊？”宋经理茫然了一瞬，很快醒悟过来，“就是说大家看过了，可能也记得了云漾的名字，但多数、特别是那些已有倾向品牌的人，不会特意去买来使用。” 他自己又品味了两遍广告，彻底明白了，“总裁说的对，这个广告不功不过，确实没有足够大的亮点。” “现在竞争激烈且同质化，要做到足够大的亮点确实很难。”云染理解地道道，“不过很难我们也要去做。既然这样的广告竞争力不强，我们不妨换个方向，请素人，自然选景拍摄，你觉得怎么样？” 宋经理迅速点头，“可以，我们的产品理念之一本来就是自然。我会研究更多的案例，想想怎么提高亮点。”现在大多数的护肤品广告都是室内拍摄，明星代言，按照总裁的建议独辟蹊径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云染满意，“好。” 一个问题告一段落，宋经理又提了一件事，“彩虹视频最近在筹备《偶像进行时》第二季，我们要继续投广告吗？” 《偶像进行时》的第二季吗？云染想了想，原小说里没直接提到过，倒是说过《偶像进行时》第一季是无法复制的成功，可见第二季是没有第一季那么大的火花的。 云染很快做出了决定，道，“不投比较好。第一季太火了，第二季盯着的人就会多，掣肘多了未必会有好成绩。而且第二季要推陈出新很难，我们如果再投，也会让观众有疲倦感。” 宋经理点头，“我明白了。” 其他的部门都没什么问题，散会后云染回办公室，宁峰拿了一封请帖进来，“总裁，华国化妆品行业协会发来会议请帖，时间是一周后，您要过去吗？” 云染看了看请帖。这种协会会议是政府牵头的，主题一般都非常和谐。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算是走过场，但政府牵头怎么也得给面子。而且，这次会议的地点，恰好是在X市。 不知道她的爱豆男朋友，节目录制得怎么样了。云染笑了笑，“去，你给我定好机票。” 宁峰利落地去了。 宋经理回部门后果然抓紧研究各种经典广告案例，为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还分了两个小组竞争，最后将采取更有亮点的一个策划，然后整个部门讨论。 三天后，宋经理拿来了新的广告脚本，“总裁，这是我们部门群策群力，最后定下来的版本，你看可以吗？” 云染打开文件，低头认真看了起来。 广告部果然充分结合了云染的看法，广告主体是一对母女，背景是在风景优美的白云之下、湖水之畔，内容将云漾的产品和鸡蛋联系在一起，给人一种使用了云漾的护肤品，皮肤能变得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嫩白皙的印象，广告语也简练好记。 云染笑了起来，“我觉得不错。”实景拍摄给人美的视觉效果，母女两个，能宣传云漾男女老少皆宜的理念，将产品和人人都能见到的鸡蛋联系起来，能让人印象深刻，剥了壳的鸡蛋，更是形象地宣传了云漾的产品功能。 宋经理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枉他们部门辛苦了三天，“那我们就投入拍摄了？” 云染点头，“好，前面那个电视广告还有一年到期吧，这个广告拍出来，另挑两个收视率不错的电视台播放。” 宋经理干劲满满地领命而去。 又四天后，云染坐上了去X市的飞机，她忍着心里的小雀跃，给许忱发微信：［猜猜我在哪里？］ 许忱此刻正在X市郊区的某处山谷，感受小瀑布迎面而来的凉爽水汽。因为是休息时间，节目组把手机还给他们了。 许忱给云染微信备注是“糖糖”，截取的是“云朵味棉花糖”的最后一个字，这样即便有人恰好看到消息提醒，也猜不出她的身份来。 “糖糖”两个字，普普通通非常常见，却让许忱光看着就觉得甜。 看到对话框里的六个字，许忱仿佛能想象云染生动含笑的表情，忍不住也露出一点笑意：［X市？］ 云染情绪复杂，觉得没劲：［一猜就中，你要不要那么聪明？我觉得很没面子.jpg］ 许忱轻笑了起来：［想我吗？］ 云染：不认错不哄人，还这么问人？当她不会羞涩的吗？ 云染：［不想。撇嘴望天.jpg］ 许忱又笑了：［我晚上能提前完工，你住哪里，我去看你。］ 云染：［我得想想，我行程好忙好忙的。撇嘴望天.jpg］ 许忱：［我想你了。］ 云染一秒破功，嘴角翘得老高：［行吧，我在XX酒店，你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许忱微笑，旁边关系近的队友过来，调侃他，“忱哥你明明是我们的冰山担当，现在走柔情路线了吗？” 许忱暗灭手机，收敛了神色，面无表情问，“你希望我这样？” 队友顿时惊恐，“不，不，你还是多笑笑。” 另一个队友哈哈大笑出声，“来自队长的冰山凝视，你承受不起。” 另一边，沈凌坐在饭桌上，看着对面的某综艺节目组导演。 导演举着酒杯，赔笑道，“沈总，之前是手底下的人产生了误会，错误地传达了节目组的意见，许忱这么出名的大明星，我们邀请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拒绝？不过这还是怪我们，我给您赔不是。” 沈凌似笑非笑，手里把玩着酒杯，也不喝。 那导演面上赔笑，心里着急，把江石集团骂了一番。 这破集团先说要出钱撤许忱的资源，他看在钱的份上答应了，结果现在许忱他推了，钱却没有到位，江石集团乱成一团，根本联系不上。再而且，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江石集团那点破事还有谁不知道，哪个综艺节目现在敢和江石集团沾边啊，那不是会受到抵制吗？ 导演想清楚了利害关系，立即决定回头找许忱了，毕竟许忱是流量保证，流量也即意味着钱了。于是这才有了这次饭局，但沈凌似乎并不买账。 导演一口气酒喝了，又倒上了一杯，继续陪笑道，“沈总，您看，既然是误会，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忘了这一茬？我们节目也有热度，主题也适合许忱。如果许忱还有时间的话，我们再商量商量合作？” 沈凌放下酒杯，起身，笑意不达眼底，“导演您客气了，实在是可惜，许忱签了别的综艺，档期排不开了。我也还有事，告辞。” “哎，沈总……”导演最终只能看着沈凌头也不回地离开，心里又把江石集团和江修言骂了一顿。 沈凌出门，哂笑。江修言撤了许忱一个电影，两个广告，和一个综艺，现在除了那个电影，另外三个都服软了。不过沈凌并没有原谅，他有自己的骄傲，何况能被钱收买的墙头草，也成不了气候。 笑完，他拨打了云染的电话，但是没拨通，于是改发微信。 ［你在飞机上？我刚结束一个饭局，之前受江修言收买的节目来找我道歉，我没有接受。］ 飞机wifi的网速有点慢，云染收到微信，挑眉：［不接受是对的，否则真是拉低我们的格调。反正许忱有得是更好的资源。］ 沈凌微笑：［还是云总干得漂亮，直接把渣男送进看守所，否则他们也没那么快服软。］ 听说江修言涉黑，真往里深挖，没准身上还背着人命，可真得好好改造改造。 云染谦虚：［不不，还是沈总更能力强、身价大、底气足。］ 沈凌：［你说得对。］ 云染：…… 聊天中很快时间过去了，云染飞机落地，由一个秘书陪着，坐车去了会议场所。会议下午四点开始，七点结束，时间刚刚好。 因为是全国性的行业会议，国产品牌的总裁总经理、外国品牌的华国区执行人基本都来了。云染进场的时候，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云建宏，也看到了芙洛的总裁。 云建宏对云染没有好脸色，冷冷瞥了一眼就回过头，云染也把他当空气。 芙洛，就是之前许忱公演前夕，拦截云漾原料的那家公司。他们的总裁何永进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面相远远比不上彩虹视频的徐总和气儒雅，倒是有些阴森。 看见云染，他假笑着走上前来，“久闻云总大名，今天终于有机会见面了。” 之前芙洛拦截云漾原料的事，被云染解决了，芙洛失败退场。如今云染看何永进的样子，觉得他这不像是友好问候，倒像是记仇。 这种场合，敌不动，我不动。 她也假笑了笑，“何总，你好。” “比不上云总事业起飞来得好。”何永进笑着，语气里却隐隐泛酸。市场就那么多，顾客被云漾抢走了那么多，他们家可不就少了么。 云染这次是真笑了，今天与会的，不少都被云漾抢了顾客，只有何永进一人到她面前酸，实在有失风度。 “起飞谈不上，不过略有小成罢了。怎么，何总特意来和我说，是要向我请教吗？” 谁要向你请教，你以为你是谁，怎么这么不谦虚。何永进脸色一僵，不远处另一个男人笑出了声。 云染转头看去，细细分辨了一会儿，认出来是另一个化妆品公司的副总刘总。 云染不再理会何永进，转身朝刘总走去。刘总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风度翩翩的模样，和他说话比和何永进瞎扯有趣多了。 何永进看着云染和刘总言笑晏晏的模样，心里涌过一阵愤恨。他刚进行了一项大投资，准备在云染面前炫耀，没想到云染没给他机会。 现在没有，不等于会议结束之后没有，反正这次，他一定要在云染面前扬眉吐气。何永进这样想着：走着瞧。 第55章 留宿 会议很快开始了, 与会者按姓名首字母排座位。云染坐在云建宏身边，云建宏全程面无表情，云染倒是神态放松, 眉眼含笑，越发衬得云建宏苦大仇深，像被欠了十个亿。 会议的主题果然十分和谐, 包括加强产品质量管理, 合理安排价格，各品牌良性竞争，为消费者服务等等。云染听着这些，感觉到这个小说世界和现实世界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一时竟然觉得有些亲切。 七点半，会议准时结束。云染随着人流往外走, 出口处一众媒体记者在拍照采访。 云染看着记者们的长/枪/短炮, 脑海里忽然有了个灵感, 站在原地等了等, 想等给她印象不错的刘总过来。 因为云染身为“美女总裁”, 本身很有话题度，一时很多镜头都对准了她。 云染等刘总过来，微笑着主动喊住了他, “刘总, 这次会议倡导良性竞争,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刘总也是个明白人, 露出感兴趣的笑容，“你是想，以我们的市场份额做赌？” 云染颔首，“是的, 一年为期，看我们两家谁所占的市场份额高，谁就赢，怎么样？” “好啊，”刘总笑起来，“如果云漾能赢，我就给云总一百块，反之，亦然，怎么样？” 云染眉梢眼角都是飞扬的自信，“要赌就赌大一点，如果云漾输了，我给刘总一个亿，你觉得如何？” “哈哈，”刘总大笑起来，“云总真是个妙人。你既然敢，我自然不能不敢，一年后我们看分晓。” 记者们觉得这个赌约是个不错的话题，立即一阵猛拍，还有的低头记录要点。 云染知道今晚自己和刘总的这个赌约，就能传遍整个网络，甚至很有可能出圈。赌约谁胜谁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这个话题度，对云漾是一次很好的宣传，而且还免费——这个才是云染的目的。 两人说话间走出了出口，刘总放低了声音，含笑问，“说完了公事，可以说私事了，不知我有没有这个殊荣，请云总共进晚餐？” 原本商业同行公式化地一起吃个饭也不是不可以，但云染听刘总特意强调私事，再看他眼神里有一股撩拨的意味，于是笑了笑，“真抱歉，今晚已有安排了。” 刘总也不纠缠，可惜道，“是我没有这个运气，希望下次能有机会。” “我也很期待。”云染笑道。 何永进一直旁观云染的举动，见刘总走了，云染身边空了，趁机凑了过来，阴阳怪气道，“云总确实是个妙人，云漾刚刚扭亏为盈，却敢和做了多年的刘总公司打赌，我真替云总担心，一个亿可不是好玩的。” 云染一听这话，就知道何永进没看懂她打赌的真正用意，这人就这智商，这气度，芙洛也不知道能支撑几年。 云染看他的目光轻慢了些，笑道，“感谢何总关心，听说芙洛已经转盈为亏了，我也挺替何总担心的。” 一个扭亏为盈，一个转盈为亏，明晃晃的对比，赤/裸/裸的讽刺。 何永进表情顿时难看，紧接着又觉得现在就是炫耀、找回场子的好时机，压下怒气，转为轻蔑笑道，“这个云总可以放心。不知云总听说没有，最近彩虹视频正筹划第二期的《偶像进行时》，投资竞争那叫一个激烈，不过最后被我们芙洛力压群雄拿到了。”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洋洋自得，仿佛已经把无限好处拿到口袋里了似的。末了又不怀好意地补了一句，“可惜了云漾，这次不能像第一期那样爆卖了，这得怪我，我向云总赔罪。” 云染笑了出来，她一个不看好的投资，这个何永进却拿来向她炫耀。 她笑问，“不知何总，拿到独家冠名权，投了多少？” 云染的问题让何永进觉得自己被捧场了，更得意了些，“竞争确实激烈，最后我们花了将近三个亿。”说到三个亿，口气更加自豪，仿佛觉得自己就是财大气阻的代表。 三个亿，是当初云漾投资的两倍。云染点点头，笑道，“那何总可得小心点，这么高级别的投资，吃的却是云漾剩下来的冷饭，可能容易噎着。” 何永进脸色又是一变，他没想到云漾的这个女总裁这么伶牙俐齿，讽刺他投资不入流不说，还诅咒他投资失败。他正要发作，云染却已经潇洒地走远了。 何永进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把云染归结于嫉妒自己拿到了好的投资资源。 云染来到大楼外，眼角看到云建宏独自一人站在路灯下。 云上集团最近实在不景气，让云建宏觉得脸上无光，再加上云染春风得意，两相对比，他实在不愿意待在有云染的场合，这才加快步伐到了外面。深呼吸了几口夜晚清凉的空气，他觉得自己心头的阴霾少了点。 转头看到云染，对方没有要过来道歉示软的意思，想到上次这人直接开口要他的云上集团，云建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 云建宏这边怒不可遏，云染那边却又和几个总裁聊了聊，一片众星拱月的景象，云建宏更怒了。他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别人一看云建宏过来，觉得这对父女有话要聊，非常识趣地告辞。 云染气定神闲，云建宏脸色阴沉，咬牙道，“把云上集团害成这样，你挺得意？” 云染笑道，“害云上集团的分明是你们的奇葩事，怎么倒打一耙？” 云建宏心头一梗，云染继续闲闲道，“不过我确实挺得意的，你没看错。” 云建宏五指握拳，气得想打人，最终不敢，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说云上集团了，你休想拿到我的一分财产！” “可我偏偏要拿，你能拿我怎么办？”云染笑道，“你最看重云骁了，可云骁最听我的。” 一说到云骁，云建宏就想起上次卖生产线的事，如果当时不是云骁负责，他根本不可能卖出那么低的价格。这个逆女好毒的心机！ “你怎么拿？”云建宏咬牙切齿，“你都曝光过我了，还能有什么手段！” 从前云染威胁要曝光他出轨虐待女儿，他妥协，但上次曝光云柔，差不多就相当于曝光他了。他不信，云染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这是个问题，等我做出来了，你就知道了。”曝光的手段用多了也挺没意思的，关于云上集团，云染确实已经想好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这也是她努力挣钱的原因。 不过这些犯不着和云建宏说。赚钱的路刚才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她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到酒店等许忱。 “别生气，特别是你这个年纪，气多了小心脑溢血。”云染最后笑着说了一句，转身施施然走了。 云建宏听到最后一句“关心”，只觉得气血冲脑，心口一痛。缓了半天，口里骂，“畜生！” 云染很快回到了酒店，十一楼的VIP区，豪华套房。 她先把房间号发给了许忱，嘱咐：［到时候你直接上来，不要和前台或者客服打交道。］ 许忱完成了长达两周的拍摄，坐在去往市区的车里，看她这么小心翼翼，脸上露出点点笑意：［好，等我。］ 小情侣在酒店这个地方，总觉得有点暧昧。云染心脏怦怦跳，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忽然想起江修言和唐沫被偷拍的事，立马站起来，关掉所有的灯，把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一番，没发现什么摄像头，这才稍稍放了心。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想歪，只是许忱身份特殊，必须在保密措施上更加严格才行。 检查完，云染又坐了会儿，转头的时候，闻到头发上定型啫喱的味道。想起今天赶了飞机出席了会议，风尘仆仆的，顿时她觉得自己该洗个澡。可是洗个澡什么的，不会更有那啥的嫌疑吗？她真的没有。 云染纠结了半晌，醒悟过来，一拍自己额头，我在想什么呢。脏了洗个澡而已，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想通之后，云染利落地拿了睡衣，去了卫生间，很快清清爽爽地出来。 吹干头发之后，手机传来提示音，云染抓过来一看，许忱到门口了。 许久没见了，喜悦漫上心头。云染几乎是小跑到门边，临开门的时候调整了下表情，让自己显得矜持些，这才拉开门。 然而再装矜持也没用，一看到那熟悉的眼睛，云染就笑了，手上麻利地把他拉进来，关上了门。 许忱穿着黑色的短袖，简单的运动裤，戴了帽子和口罩，眼睛里也是笑意。 他伸手摘下自己的装备，云染问，“怎么样，还顺利吗？” 许忱点头，云染放下心，有闲心说别的了。她仔细看了看许忱的脸，还觉得不够，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摆着，“你怎么一点都没晒黑？” X市是南边的海滨城市，紫外线难免很强，许忱来了两周，居然真的一点也没晒黑，这皮肤，好得让人嫉妒。 听她语气冒着酸气，透着可爱，许忱没忍住，拉住她作乱的手，将她扯到怀中，低下了头，吻了下去。 云染起初有点受惊，紧接着意识到，这些天许忱没骗她，是真的非常想她。心头的甜蜜一阵盖过一阵，云染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一吻完毕，许忱觉得有点燥热，松开云染，“你洗澡了？我也去洗个澡。” 云染纳闷，眨眨眼，“你要……住这里？” 许忱平静望她，用眼神说，“不然呢？” 云染震惊，耳根迅速红了，“不是，你……”他之前说的是来“看看她”，她真的以为，只是看看，然后就走，而已。 就算她生理年龄二十六，记忆力算是见多识广，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二十三岁，刚开始谈恋爱的小可爱啊。 忽然就要同床共枕了，这也太没有心理准备了。 “也……不是不行，你……去洗吧。”云染磕磕绊绊地说。反正是自己男朋友，留宿怎么了，要是再去开一间房，还浪费钱呢，她努力说服自己。 其实主要还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许忱瞧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深深看了云染一眼，转身，从容地换上一次性拖鞋，然后从行李箱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又柔声嘱咐云染，“帮我放一下行李箱。” 不是他犯懒使唤云染，纯粹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女朋友熟悉熟悉自己，缓解情绪。确实，他们相处的机会太少了，关系却突飞猛进，实在需要时间消化。 “哦。”云染不好意思看他手上拿的东西，担心一眼扫到他的内裤。 许忱又看了看她的小表情，特别是她泛红的耳根，勾起唇角，从容地进了卫生间。 随着许忱走开，鼻尖属于许忱味道消失，云染也冷静下来，开始帮许忱处理行李箱。 许忱没拉行李箱拉链，云染蹲下身，行李箱里的一切一览无余：内衣、外衣、袜子分门别类，其他生活用品也归置得井井有条；最显眼处，放着一个礼盒，看外包装明显是中老年的，所以这是送给奶奶的礼物？ 云染瞧着这整整齐齐的行李箱和那个礼物，忽然就想到了许忱的身世。许忱早慧，除了奶奶，没有人给他依靠，他很小的时候就得学会自理，甚至是勤工俭学，没有一丝一毫犯懒的可能。这个行李箱，兴许就是这一点的证明。 云染感觉鼻子有点酸，心里的紧张完全不见了，默默给许忱关上行李箱，放进了柜子最下面。 猜测许忱辛苦赶路，根本没时间吃饭，自己刚好也没吃，云染打了酒店内线，点了几份食物。 许忱吹好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外间的桌上，已经摆满了香喷喷的美食。 洗完澡的许忱头发蓬松柔软，乖乖搭在额头，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云染忍着手痒，笑说，“X市的特产，知道你吃了许多，陪我吃点行不行？” 许忱看她笑就觉得心里又软又满，温柔道，“好。” 一顿饭吃的很温馨。云染原本是个活泼性子，放松下来自然善谈；许忱在别人面前话少，在云染面前却愿意说。 等到吃完，云染叫了客服来收拾，利落地给了小费。 许忱不得不避去卫生间，抱臂靠着墙，他看着水晶壁灯，默默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地和她走在一起？ 客服离开，许忱走了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该解决睡觉的问题，云染看着里间的那个豪华大床，还是有点羞涩，想了想，试探着问，“要不然……你睡沙发？” 许忱感受着她欲盖弥彰的羞意，有些想笑，忍耐住，充分发挥自己的演技，平静问，“你说最爱我，却让我睡沙发？” 明明许忱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平和，云染却偏偏听出了一股控诉的感觉，心虚地不好意思看他。本来她也只是试探着问，不成功……也就算了。再纠结就不像个霸总了。 她尽量平静地点头，“那就睡床吧，我去刷牙。” 云染刷牙出来，许忱轻轻看了她一眼，说，“我也去刷牙。” 云染简单道，“好。” 挺正常的对话，但云染就是觉得，气氛一下子格外静默起来，以至于她的心跳过于清晰。 许忱出来的时候，云染已经在大床上坐好了，只不过坐在很边上，仿佛中间有洪水猛兽。 许忱掀开被子坐到了床上，明显感觉到，云染身子微微紧绷了起来。 许忱道，“你明天什么时候回去，我和你一起。” 云染被转开了注意力，回道，“秘书帮我订的，上午九点的飞机。” “好。”许忱于是低头联络助理买票。他一不说话，云染又觉得场面过安静，空气过于黏稠了。 于是许忱安排完抬头的是偶，云染又是一副紧绷的姿态。 他笑着伸出了手，嗓音温柔，“过来，我唱首晚安曲给你。” 云染转头看他，心跳更快了，但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一个霸总，不可能连晚安曲也怕。 她也不太忍心拒绝，许忱的不公开晚安曲，这可是全天下独一份。 云染咬咬下唇，红着脸挪了过去。 许忱轻轻板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倒，“放松，别紧张。” 云染躺下，还是有些紧绷。许忱跟着躺倒，自动将手臂伸给她枕着，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开始唱。 温柔低沉的歌声，在静谧的房间缓缓流淌，让人跟着安静悠缓下来。身边人的体温和气息，也让人觉得安心。云染渐渐安稳下来了，眼皮慢慢发沉。 一曲唱完，云染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许忱失笑，给她唱晚安曲只是为了舒缓她的情绪，没想到她真的能这么快睡着。 不过这样也好，无忧无虑的人，才能安稳好眠。 许忱倾身过去，轻轻吻在她额头，“晚安，亲爱的。” 说完，他又轻而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摆好云染的脑袋，起身去了卫生间。 对于今晚，他不是不期待，不过仍秉持着顺其自然的基本原则。现在云染睡着了，他也不会闹她。但他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不然晚上躺在喜欢的姑娘身侧，他可能没法睡着。 云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许忱仍抱着她睡得安稳。云染一时有些脸红，没想到就这样和男朋友度过了第一晚，还挺温馨的，所以昨晚的紧张，完全没有必要嘛。 她看了会儿许忱的睡颜。许忱睁开眼的时候有些冷意，闭上眼却是温柔得近乎乖巧，鼻梁上的小痣越看越性感可爱。 云染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子，而后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身，拿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本来是想看看几个著名的门户网站的，但是先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推送。 第56章 亲密 搜X新闻：云漾美女总裁的上亿赌约。 头X新闻：云漾和净楚打下巨额赌约, 你看好谁？ 新X微博：云漾拟大展拳脚，和老牌化妆品公司打下巨额赌约。 …… 云染预料得不错，昨晚她和刘总的赌约, 果然传遍网络了，只要手机上有一个相关软件的人，都会看到这条新闻, 进而得知云漾的存在。 云染笑了笑, 点进一家的app，果然在首页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有关赌约的新闻，上面是自己和刘总打赌时候的高清照，拍得还挺好看。 “这个刘总, 看起来挺年轻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云染看新闻正认真, 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手机都滑落了。 许忱眼疾手快, 一把抓住, 又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 里面的两个人相视而笑，气氛和谐且赏心悦目。 虽然知道这是公事上的往来，但——他家女朋友的异性缘, 未免太好了些。云骁这样的弟弟, 江修言这样的渣男也就算了, 一个沈凌已经让他很有危机感了, 可别再来。 云染回头，按着心口，“你吓到我了。”学跳舞的，不仅快, 还悄无声息的吗？ 许忱将手机还给她，低低道，“嗯，我的错。” 他这么认真，云染倒不好意思了，“怎么了，你心情不好？没睡好？”怎么一大早的，看起来就情绪不高。 许忱道，“还好。” 云染小动物似的，故意用头蹭了蹭他胸口，逗他，“那你笑一笑啊。” 许忱果然被她逗笑了，拉起她要亲，云染捂住脸，往床下跑，“没刷牙呢。” 来到卫生间，云染好心情地刷着牙，回想了一下许忱早起的第一句话是什么，然后，好像找到了许忱不太高兴的原因。 “这个刘总，看起来挺年轻的。” 许忱外冷内热，但并不是多事的人，绝不会无聊到评论另一个人的外貌，所以他为什么反常地这么评论？ 云染想了半天，吐出口里的薄荷味泡沫，意识到，她男朋友可能是吃醋了。 之前似乎也是这样，她说沈凌人不错之后，许忱忽然就冷了，然后开始曲折婉转的表白…… 看小说的时候，没发现这人是个隐藏的醋缸啊。云染哭笑不得，又觉得很有些甜蜜。 刷牙洗脸之后，云染出了卫生间，打算换掉衣服之后再简单化个妆。结果一出门就看到许忱坐在床边，脱掉了睡衣，露出常年跳舞而锻炼得不错的上身。 云染顿时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差点退回卫生间，还好想起要对得起霸总的身份而忍住。 咳，她这男朋友真是太不害羞了。 许忱的想法很简单，他女朋友已经这么容易害羞了，他再害羞，关系都没办法进展了。 许忱镇定地换好了睡衣，进卫生间洗漱，云染红着脸站了片刻，只好也在卧室换衣服。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红色的连衣裙，脱掉睡衣后穿上，正够着手去拉背后拉链的时候，感觉到衣服上多了别的力道。 云染转头，许忱一脸淡然地替她拉好了拉链，又顺了顺她的长发。云染脸爆红，还分心想：学跳舞的人，果然又快又轻。 看着眼前的人脸颊绯红，许忱唇角勾起，从背后抱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 反正都亲密成这样了，云染倒是淡定了些，低声道，“赶快收拾行李，还要赶飞机。” 两人收拾好行李，许忱的助理来接人，云染的秘书则按照吩咐，在一楼等候。 云染只对秘书说，自己是巧合遇到许忱的，一行人坐了许忱的保姆车去机场。 车上云染接到了公关部赵经理的电话，赵经理眉飞色舞，“总裁，你和净楚刘副总打赌的新闻都传遍了，我们云漾的话题度又创新高，不花钱就上了一波广告，您怎么这么有办法？” 云染微笑，语气淡定，“嗯，安心工作吧，跟着我拿奖金。” “好的好的，”赵经理头一次握着手机不想撒手，“感觉我们的销售额又可以上升一波，老李有的忙了。” 广告部老宋大概会因为觉得自己太过平庸而黯然神伤，他笑着鞠一捧同情泪就算了。 云染笑着勉励了他几句，挂断了电话。 许忱默默听着电话，觉得身边的女朋友耀眼又明亮，他的唇角勾起了笑意。 几人准时到达机场，登机。云染和许忱是头等舱，秘书和助理在后面的经济舱。 两人的位置不在一起，云染在前，许忱在后。云染想和许忱身边的人换个座位，但此时那个人还没上来。 等了片刻，一身灰色西装的何永进出现在云染的视野，他看到云染，走了过来，笑得阴阳怪气，“云总，真是巧。” “是很巧。”云染只能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感觉整个旅程都不太愉快了呢。 “我正要去彩虹大厦商讨合作的细节。”何永进心里憋着气，继续卖力地炫耀，“这么好的机会，我可得把握好是不是。有机会的话，请云总吃饭，还望赏脸。” “行啊，何总这么诚心相邀，就算我再忙，也得派助理去的。”云染真不想再和他聊这种拉低格调的天了。 什么叫派助理去，谁看得上你的助理。何用进脸色正不好，又听云染说，“你确定要拦在路上吗？” 何永进转头一看，他确实挡在了通道上，旁边等着过去的一个女士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何永进连忙道歉，尴尬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恰好在许忱旁边。 许忱已经摘掉了口罩，何永进看了看他，总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云染：……她不是很想去和何永进商量换座位的事了。 许忱刚才一直默默旁观，看懂了云染的眼神，恰好这时云染身边位置的人来了。许忱起身，走到云染身边，微弯了腰，和那个人请求换座位，那个人很大方地应许了。 于是许忱在云染身边落座，经过云染身前的时候，手指状似自然地在她肩膀上点了两下，无言地安抚，云染心情好了些。 飞机起飞，平稳飞在云层之上后，两人连上了wifi，并肩而坐，悄悄微信聊天。 许忱：［刚才那个人，和你有什么过节吗？］ 云染轻笑了笑：［一点小事，不用在意。］许忱是她珍视无比的人，她不想拿这些事来让他烦心。 许忱微微皱眉。似乎总是这样，无论遭遇如何的苛待，面对怎样的奇葩，她都是云淡风轻的一句，“一点小事，不用在意”。他也总是在事情被爆出来之后，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如同她会心疼他，他也会心疼他的。 之前他抽空去了解了下云染来X市参加的那个会议，既然是行业会议，那不止这个讨厌的男人，她是不是也遇到了云建宏？ ［昨天是不是也遇到了你爸，有没有受委屈？］ 云染为他的关心而感觉温暖，微笑：［没有的，我这样的性子，没人能给我委屈受。］ 她已经想好了，等今年年底资金到手，最早明年三月，最迟明年年底，她一定会出手的。云上集团已经陷入了泥泞，凭云建宏的能力，不可能带着云上集团翻身。 许忱不知道她的想法，听她这样说，反而更难受了：［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我不是别人。］而是你的男朋友，以后会向你求婚，成为你的另一半。 云染看到回复，扭头左右看了下，发现没人注意这里，飞快伸手，捏了捏许忱的手臂，展颜一笑。 许忱也笑，却不那么开怀，而后低头沉思。他记得她说过，以后要回云上集团。云建宏对女儿那个态度，不会让她回去的吧？ 许忱退出了和云染的对话框，打开了微博。他知道沈凌手底下，有一批营销号，甚至知道其中几个人的ID。他想要选出一个足够靠谱的、方便的，来帮他挖掘云建宏的秘密。也许这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和金钱，但是为了云染，一切都是值得的。 云染等了片刻，见许忱没有再发消息，伸过头一看，这人竟然刷起了微博。 微博比我好看吗？她默默埋怨了一句，又很快想开，这人工作那么辛苦，偶尔有个个人时间，放松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她也低头，看起了有关她和刘总那个赌约的舆论反馈。 这次她也是上了热搜的，评论十分火热。 ——看到云漾总裁我就进来了，漂亮姐姐一如既往的飒。 ——我以为女强人都得到一定年纪，没想到云漾总裁这么年轻。 ——姐姐真的好美啊，果然是自信的女人最美，这才是正榜样。 ——我对云漾的产品好奇了，待会就去买一套试试。 ——支持姐姐，活出了女性的风采，我也要去买一套。 ——难怪今天我妈问我云漾这个牌子怎么样，现在到处是这个打赌的新闻，我觉得云漾要大火了。 …… 云染笑了笑，往下翻了翻，看到了两个凌嘉传媒的营销号，不知道是来蹭热度的，还是沈凌下令帮助宣传的。 如果是后者，这份好意她记在心里了，以后除非他也恋爱了，不然一定少在他面前秀恩爱。 云染切回到自己主页看了看，她这个大号，已经几百万粉丝，抵得上一个小明星了。 下飞机的时候，云染没有理会何永进，利落地下去，许忱默契地跟着她。 他本来想和云染一起吃午餐的，但是经纪人来消息，催他下午赶紧去试镜刘导推荐的那个电影，地点在C市。 许忱只能遗憾地先送云染回家。 看着许忱满脸歉意，云染凑近亲了亲他的脸——反正秘书早已经下去了，这里只有他的助理，自己人。 “没关系，你去忙，我们下次一起吃。”云染微笑说着。 许忱现在是不错的流量，但她觉得，总有一天，他能成为实力与流量兼备的顶级神话。她的目的，是让许忱的光芒被所有的人看见，而不是把他拴在身边。 许忱叹息着抱了抱她，云染挥挥手，下车。 * 云建宏坐上了回公司的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平复被云染气的不行的心情。 忽然间，他的身体猛地往前栽去，撞到了前座的椅背，还好沙发椅背足够柔软，撞得重，却并不如何疼。 云建宏呵斥，“怎么回事！” 司机冷汗都出来了，“好……好像撞到人了。” 云建宏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觉得更烦躁了，他这是什么运气？ “下车看看！” 司机战战兢兢地下去了。云建宏最近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弄得心烦气躁，根本静不下心来等司机解决问题，也下了车透气。 司机看着卧倒在宾利车前的女孩，怒冲冲问，“干啥呢，你是不是碰瓷？！” 被骂“碰瓷”的事纪媛媛，她满脸是泪，吓得瑟瑟发抖，腿软站不起来。 律师告诉她，随着调查，江石集团查出了更多的黑幕，孟希光基本都有参与，大概率救不出来了。纪媛媛本来就已经很伤心绝望，哪知道孟希光的前妻带着女儿打上门来，把她从孟希光的房子赶了出去。纪媛媛崩溃之下，都不想活了。 她在街上游荡，看见宾利车开过来的刹那，脑海里涌出一个极端的想法，觉得就算是死，也要撞豪车去死！ 她冲了出去，看着宾利疾驰而来的时候，极致的恐惧袭上心头，她忽然又后悔了，害怕了，但是却已经吓得腿软走不动路。 面对司机地质问，她只能不停地哭，然后虚弱地摇头。 司机见她不停哭，也不说要钱的话，明白了，骂道，“不是碰瓷就给我走开，真是晦气！”真要撞死人了，就算不担法律责任，他也少不了赔钱，可不晦气吗？幸好没事。 纪媛媛哭着，声音柔弱，“我……我腿软，站不起来……” 云建宏转过了头。纪媛媛今天没有化妆，露出本来的面目，清纯秀美，梨花带雨，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柔弱凄美。 纪媛媛也看清了云建宏的侧脸，和云漾那个讨人厌的女总裁有三分像。她愣住了，这是？ 围观群众有人见纪媛媛哭得那么惨，动了恻隐之心，过来扶她，劝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 纪媛媛擦了擦眼泪，可怜兮兮，谎话张嘴就来，“我……我姑妈把我赶出家门了……” 围观群众顿时猜测起了纪媛媛的身世，把那个黑心肝的姑妈各种谴责了一通。 纪媛媛却用眼角观察云建宏。云建宏结婚生女时才二十二岁，这个时候也不到五十，身姿魁梧，相貌堂堂，不比孟希光差。 司机见纪媛媛从车前走开了，回头赔笑着对云建宏道，“云总，麻烦解决了，请您上车。” 他也姓云，还和云染长得像。纪媛媛猜出他的身份了，而后低头，大脑快速运转着。 既然她还不想死，就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遭遇这么悲惨的事，没了孟希光的庇护，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放肆了，得乖乖做人。年轻貌美是她的资本，这位云总…… 纪媛媛甩开扶着她的人，冲上前去，拉住准备上车的云建宏，楚楚可怜道，“云总，我是小云总的朋友，你……您能不能送送我，我害怕……” 云建宏皱眉，他心里烦着呢，原本不想和精神不对的陌生人浪费时间，但听纪媛媛拉关系，又想起对她的第一印象，周围还有人看着…… 云建宏不太耐烦道，“行吧。” 纪媛媛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跟在他身后上了车，老老实实坐在靠门一角。她拿出了手机，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调查这个云总的性格、爱好，和家人的关系好坏。 车上多了一个人，还是自己子女的朋友，不说话显得古怪。云建宏沉默半晌，侧头，只见纪媛媛乖乖坐着，紧抿着唇，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是能增加男人保护欲的形象。 纪媛媛知道云建宏在看自己，露出更悲伤无助的表情，低低啜泣。这不是什么难事，她想到自己的悲惨境遇就能哭了。边哭着她也抓紧看查到的资料。 云建宏的消息不难查，和大女儿关系差，现任老婆和二女儿都是喜欢装好人的白莲花……所以他喜欢乖巧体贴的女性？ 哦，这里扒出来了。他大女儿二女儿年龄只相差半岁，可见云建宏出过轨。男人么，据说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虽然云上集团在走下坡路，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大小是个集团老总，财力不可小觑……她家老孟已经救不出来了，她也一无所有，得为自己考虑了。 “你是哪个小云总的朋友？”云建宏最终问，他觉得还是应该先搞清楚这个人的身份。 纪媛媛抿抿唇，表情心虚而无助，“其实……也不是朋友，我在S市，有一次和小云总手下的艺人多说了两句话，她就骂了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您的，我……只是害怕……” 云建宏明白了，这是说的云染那个逆女，他冷哼一声，“是那个逆女能做出来的事。” 纪媛媛抿抿唇，小声道，“我能理解小云总的，她是怕手底下的艺人闹绯闻影响事业。” 云建宏心里的气消了些，觉得自己难得遇到一个讲道理的人，不像他那叛逆而糟心的一家人。 纪媛媛转头，小心而又依赖地问，“叔叔，我姑妈不让我回去了，我没有家人，只能住酒店，您知道哪家酒店比较安全吗？” 云建宏皱眉，这么一个小姑娘，看起来还没他两个女儿大，独自住酒店确实有些危险，“你没有上学，或者工作吗？” 纪媛媛眼神暗淡下来，“我姑妈不给我出学费，我没上学了。学着做明星的化妆师，但不小心得罪了她，所以现在也没工作……” 云建宏点点头，身世可怜没背景的人，在社会上确实很难混。不过萍水相逢，他也没必要做太多，只让司机把她送到了自己觉得安全的酒店。 和云建宏再三道谢，纪媛媛目送宾利车离去，低头，摊开手掌，掌心一颗铂金袖扣安静地躺着。 纪媛媛笑了起来，她有机会，再去找云建宏了。 * 许忱试镜男一号，导演和制片人都非常满意，这次没有奇葩的资本作妖，许忱的角色顺利定下来了。电影十月才开机，中间还有时间。 回到S市已经是三天后，下飞机后许忱眉目舒展，觉得终于可以和云染好好吃一顿晚餐了。 哪知经纪人过来接他，递给他一份行程安排，“九月份你们九人团要开一次演唱会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我们就不另外安排活动了。” 许忱低头看了会儿具体安排。演唱会只有一场，并不奔波，不过要进行繁重的唱跳练习。曲子他们已经有了几首，要填词练唱，舞蹈动作的话，也得一起编排。所以彩虹视频专门为他们安排了练习室和住处，后天就得报到。 这行程，确实十分紧凑了。 经纪人道，“这次演唱会后，我们就要减少九人团的活动了，毕竟，团体活动很多时候并不利于个人的发展。” 许忱点头。团队走到最后的结果难免是各自单飞，毕竟每个人的特性不一样。彩虹视频给他们九人团安排的大多是综艺和演唱会，但他这个人，性子不活泼，没有梗，并不适合综艺；真心喜欢过唱跳，却不愿意改变自己刻意讨好粉丝。 凌嘉传媒安排的路线更适合他，等这次演唱会结束，他也想沉下心来演戏了。 经纪人很喜欢许忱这种踏实肯干的个性，有主见但是并不任性，不仅是大流量还是老板男朋友，却从来不摆谱。 坐上保姆车，经纪人笑问，“你要去云总那里吗？” “不了，她忙。”许忱简单答了一句，不想贸然打扰云染的工作。想了想，他拿出手机，进入微信，点开了和云染的对话框。 ［我回来了，你下班后要过来我这里吗？］ 云染正在审核广告部为新广告选取的代言人，一个鹅蛋脸纯天然的漂亮姑娘，和一个机灵可爱的小童星。 “没什么问题，可以投入拍摄了。”云染想象了一下拍摄效果，很满意。 一直忙到六点多，云染才拿出手机，看到了许忱的短信，她心跳漏了一拍。 第57章 把我攥紧 不是不想念许忱的, 经过上次两人已经亲密许多，这个问题没有必要拒绝。云染想了想，回答：［你那边万一有狗仔蹲呢, 不如到我这里来吧。］ 许忱犹豫：［是不是不太方便？］不是还有一个一米八的大灯泡吗？ 云染倒是毫不犹豫：［方便，云骁他出去住。］ 许忱勾唇：［好，我这就过去。］ 云染这段时间又加上了云骁, 不过不怎么回他, 这会儿切进和云骁的对话框，麻溜打字：［晚上你出去住。］ 云骁刚接受完宁峰的打击，在茶水间喝水的时候，看到了消息, 一头雾水［为啥？］ 云染简单直接：［许忱要来。］ 云骁顿时想起，以前他说要带女朋友回家, 云染“关我屁事”的回复了, 怎么同人不同命, 这么不公平的？ 他强调：［这是我的房子。］ 顿了顿, 又补充：［小白脸明星没几个踏实的, 你小心被人骗。］ 云染：［放你的心，要是敢回来，揍你。］ 云骁委屈极了：［不识好人心。］ 云染没理他, 也不再工作, 拿着手包出门, 和外间的宁峰打了声招呼, “我下班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宁峰看着云染眉梢眼角藏也藏不住的喜悦，和脚下生风的走姿，意识到, 他们总裁，可能真的恋爱了。 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一条消息：［今晚我能请你吃饭吗？］ 他慢吞吞地回：［抱歉，纪小姐，晚上要加班。］ 云染雀跃地来到车库，一路风驰电掣地回了小区，上到楼层，就看到戴着网球帽的许忱，靠在自家门边，含笑看着她。 “许……”云染笑开，差点叫出他名字来，意识到该保密，立刻噤声，脸上的笑容却是止不住，小跑着上前，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他。力道之大，甚至让许忱后退了一小步。 他女朋友终于彻底不害羞了。许忱温柔浅笑，回抱她，吻了吻她发顶。 云染抱满意了，想到这是走廊，万一有摄像头看着呢？她连忙按开门，拉许忱进去。 “我怎么感觉好久没见你了。”云染笑盈盈地看着他，觉得深切感受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含义。 “有多久？”许忱眉目舒展，浅笑着接话，看着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 云染想说一万年的，想想有点肉麻，“算了，我们还是先换鞋吧。”她转身想从鞋柜里拿鞋，许忱握着她的肩膀固定住她，低头吻了下去。 云染脸颊泛红，配合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也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一万年那么久。”许忱说着，又亲亲云染的唇。 云染已经深切感受到了，他的想念有多深。 她笑着低声问，“饿了吗，晚上想吃什么？” 许忱略想了想，“我给你做？”出去吃不现实，点外卖有时候味道让人难以恭维。 云染想想，小说里许忱确实展露过厨艺技能，不过少有人能见识到。男朋友愿意疼人，自然该享受，云染笑得眼镜都弯了，“好。” 将许忱的行李提到自己房间，两人来到冰箱前。钟点工阿姨已经将冰箱塞得满满的了。 许忱利落地从里面拿了蛋肉和蔬菜，熟练地切好，云染在一边帮忙打下手，洗菜递碗。 许忱做得很用心。因为从小做，加上他聪明，所以厨艺确实不错，属于那种，做泡面都能把周俊从游戏世界拖出来抢食的好。 不过能尝到他手艺的不多，除了许奶奶，就是从前盛章娱乐的室友们。但现在，他很愿意为云染这么用心地做一顿，或者很多顿，都行。 钟点工阿姨准备的食材偏中式，许忱也更擅长家常菜。红扑扑的番茄，绿莹莹的西蓝花，金黄酥脆的小鱼干，一样一样在锅中翻滚，很快扑鼻的香味就出来了。 云染瞧着锅里，感觉许久没有这么馋过。 许忱转头间看着云染充满期待的小眼神，心里格外满。 很快许忱利落地装盘，云染洗干净了手，拈了一条小鱼干放入嘴中，只觉得清甜香脆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令人回味。 “好吃，你尝尝。”她又拈了一条，送到许忱嘴边，许忱含笑看她一眼，配合地咬住，薄唇擦过云染的手指，云染收回手，忍不住笑，觉得更甜了。 两人齐心协力，将饭菜端上桌，云染对着饭桌拍了一张照，发到了微博小号上。 云朵味彩虹糖：你们不会知道，这顿饭有多好吃。附图。 下面很快有了评论。 ——能有多好吃，除非是我的忱宝贝做的。 ——告诉你们，忱宝贝正在给我做。 ——姐妹们，快呲醒那个做梦的。 ——糖姐，你什么时候发哥哥美图？ ——富婆的日常：海参鱼翅鹅肝吃够了，偶尔尝尝小菜，别有一股风味。 ——姐姐，饿饿，图图。 ——糖姐真会说话，我已经感觉到有多么好吃了，口水。 …… 不过这些云染暂时看不到了，她正愉快地和许忱头对头吃饭。 “每一样都好好吃，我男朋友真棒。”云染毫不吝啬地夸他。 许忱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这种家一般的感觉了。深深看着云染，他浅浅勾唇，难得开起了玩笑，“那你要把我攥紧。” 云染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更凑近了一点，低声道，“攥紧干嘛，你又不会跑。” 许忱声音比她还温柔两分，黑亮的眸子里全是她，“对。” 云染忽然特别想亲亲许忱，不过现在正在吃饭，嘴巴上都是油，并不适合，等待会到了床上…… 不是，我在想什么。云染耳根红了，连忙低下头。 吃完饭两人又合作洗完了碗，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时间已经不早了。 想到接下来又要同床共枕，云染就觉得嗓子有点发干，轻咳了一声，尽量镇定地说，“我去洗澡。” 许忱状态自然地靠着沙发，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好。” 云染拿了睡衣去卫生间，卸了妆，刷了牙，放好了浴缸的水，又加了几滴余味悠长的精油，等到香喷喷地出来，许忱正在窗前打电话，面色有些凝重。 云染肩膀塌软下去，意识到，今晚甜蜜的时光，应该是又泡汤了。 许忱挂断电话，转身朝云染走过来，手搭住她的肩膀，脸上是抱歉的神色，还带着两分焦急，“奶奶摔了一跤，说腿痛，被送进了医院，现在我得赶回去看看。” 小说里没写这件事，但老人摔一跤并不是小事，何况这还是许忱唯一的亲人，云染立马调整了情绪，严肃道，“我陪你一起去。” “好，”许忱揉揉她的头，“你去换衣服，我买票。” 云染把自己的身份证拿给他，“我联系我这边的人送我们。” 这次她和许忱私人出行有点冒险，不是巧遇、顺路可以解释的，她担心许忱的车被认出来。 许忱点头，于是云染先给云骁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问，“你在哪呢，不忙的话，开车过来送我和许忱去机场。” 云骁本来憋了气，忍无可忍，“云染你大爷的。” 没事我把赶出家门，有事就让我当司机？我好歹是个富二代，不要面子的吗？云骁委屈成了一个一米八的大宝宝。 云染没和他打嘴上官司，严肃道，“别闹，有急事。” “哦哦。”云骁的委屈顿时没了，从酒店的大床上起身，拿起钱包和钥匙，“你在家是吧，我这就去。” 云染选了一套和自己总裁形象南辕北辙的休闲装，麻利地换好了衣服，收拾了要用的东西。许忱的行李箱原封不动，又被从柜子里提了出来。 两人有条不紊地下楼，云骁很快开车过来了。许忱放好行李箱，又给云染打开了车门，让她先上，自己随后坐到了他身边。 “什么事这么急？”云骁手把着方向盘，回头纳闷地询问。 “许忱奶奶住院了，我们过去看看。”云染拿出手机，点开记事本，翻看自己明天的事务。 “哦。”云骁简单应了一声，暗自打量着许忱。大概是因为年龄相同，产生了微妙的攀比感，云骁左看右看，都没觉得许忱有哪里好。他姐干嘛要找一个小三岁的花瓶啊？ 发现云骁在打量自己，许忱默默抬头看向他。 偷看被抓包，云骁眼神心虚地一闪，下一刻又理直气壮地转了回来，用眼神说道：“看你咋地，就是要看你。要是被我发现你哪点不好，我可不放过你。” 许忱没理会这种幼稚的挑衅，又收回视线，低声嘱咐云染，“光线不好，别看了，伤眼睛。” “嗯。”云染乖乖应声，暗灭手机，装进了手包里，又安慰他，“你别担心，奶奶吉人自有天相。” 小说里许奶奶是许忱二十五岁之后意外车祸去世的，之前一直比较健康，云染寻思着，这次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但这点，没法和许忱说。 许忱从小身世那么凄惨，却还能活成温柔善良的样子，没有长歪或者变成报复社会的反派，全是因为奶奶的坚韧、朴素、乐观，以及，给了他全部的爱。此刻他有多担心，云染是完全可以想象的，于是握紧了他的手，给与他支持的力量。 许忱对云染勉强一笑，没再说话，只是紧紧地反握住了云染的手。 云骁开着车，通过车内镜看着许忱，发现这人处事还算沉稳，印象好点了。 到了机场，两人下车，云染想了想，回过身倚着车门，对云骁道，“下个月开始，提拔你做助理，我亲手教你。” “真的吗？”云骁顿时惊喜得眼睛都亮了，更像一只傻兮兮的漂亮狗狗。 云染挑眉，“宁峰顾忌你的身份对你温和，我不会。” 傻狗的耳朵仿佛丧气地垂了一下，下一刻又竖起来。云骁喜洋洋道，“我会努力的。”总之他升职了，这是对他能力的肯定！这辈子他还没得到过这样的肯定，心里美滋滋。 云染没再管他，戴好口罩，和曾用来伪装过的平光眼镜，转身随耐心等在那里的许忱，一道往候机大厅走。 他们买的这趟航班人很少。两人没有耽搁，立即去办理手续，然后很快登上了飞机，一路还算顺利。 下飞机后许忱才收到那边的短信，说许奶奶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不过都已经飞过来了，老人又住了院，怎么也得去看一看。两人又包车去往县城，最后凌晨五点，才到医院。 大众的县人民医院，这个时候人还都睡着。医院周围的早餐店却陆陆续续开门了。 许忱看着路灯下云染疲倦的神色，十分心疼，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问，“要不要开个房让你睡一下？” 云染摇头，“再过一个小时奶奶应该醒了吧，我跟你一道去看她。”她转头四处看了下，一家大超市都没有，有些可惜，“没有给奶奶准备什么礼物。” 许忱摩挲着她的手背，“你能来，就已经很好了。” 从前奶奶总是担心他性格太沉默太冷，会没有朋友，没有女孩喜欢。现在，刚好可以让奶奶看看，他有一个多么可爱又美丽的女朋友。 她从他那么灰暗的时刻起，一路陪着他走到现在，坚定地给了他那么多温暖与支持，仿佛一道光一样，照亮了他的生命。 云染从许忱专注而温柔的视线里感觉到了他的情意，戴着口罩没法亲吻，她踮起脚尖，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他的，极端的亲昵与信赖。 两人在医院急诊一楼的卫生间简单清洗了一番，然后找了一家早餐店。早餐店刚开门，什么都还在准备中，包子在蒸，稀饭在煮，粉丝还没泡好，倒是馄饨包出了一些。许忱让老板娘下了两碗馄饨。 原本许忱担心云染会不习惯这种小店，但是云染适应良好，笑着用小塑料勺舀起馄饨，自己吃下，又舀了一个，递到许忱面前，“来，尝尝家乡的味道。” 这是两人第一次共用一个勺子，许忱张嘴吞下。相比家乡的味道，脑海里更多的，是云染没有丝毫阴霾的笑容。 吃完馄饨后时间差不多了，许忱带云染买了鲜花、水果和老年奶粉。云染想了想，又在一家靠谱的品牌官网，下单了两盒燕窝。 云染本来还想封一个红包，许忱执意阻止，“我来就行。” 两人进到住院部，来到许奶奶的病房。老人提前收到了消息，知道乖孙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孩，高兴得早早起来梳洗了。 许忱看到久违的亲人，眉目舒展，压低了声音，“奶奶。”云染揭下口罩，跟着叫，“许奶奶。” 所幸是清晨，还有病人与家属躺着，床与床之间的帘子也拉着了，看不清这边的人。 许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小忱。哎，好漂亮的小姑娘。” 许忱温柔地看了云染一眼，介绍，“你叫她小染就可以。” 别样的亲昵让云染耳朵红了红。 许忱把手里的礼物给她看，“这些是小染送给你的，都是你喜欢的。” 礼物什么的都是其次，许奶奶了解许忱，见他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舒心，顿时更开心了，“好，好，小染有心了，真是个好姑娘。” 照顾许奶奶的领居阿姨笑着和许奶奶打趣，“哎，你们这是福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以后等着过好日子吧。” 几个人压低了声音攀谈，许奶奶先是惭愧地解释了自己的情况。因为她以前骨折过，所以摔跤之后觉得腿痛头也痛，就特别害怕，这才闹到了医院，结果检查下来，并没有什么事。 “都怪我，耽误你工作了。”许奶奶十分愧疚。 “奶奶，工作什么的，比不上你重要。”许忱郑重地和她强调。 几人聊了会天，许忱下楼去给许奶奶和邻居阿姨买早餐，留云染陪奶奶聊天。 许奶奶朴素热情，问着云染的基本情况，云染回答一句，她总能找到角度夸一句，让云染忍不住笑，又觉得亲切。 不过她暂时并没有说自己是做总裁的，还是许忱的老板，只说自己是许忱的同事，做文职的。 许忱回来后，云染起身，到走廊去给宁峰打电话，让他尽量把她今天的行程推后。 宁峰慢慢把自己的代步车停到一边，从置物格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看了一下云染的行程，道，“别的都可以，下午两点钟的那个会议，没办法推后。” 云染迅速做了决断，“嗯，那我尽快赶回去。” 挂断电话，云染回到病房，许忱正在陪奶奶吃饭。云染挑了一根熟透好消化的香蕉，细心剥了，又切成小块，递给了许奶奶。 许忱回头看向云染，云染给了他一个眼神，许忱心领神会，安顿好了奶奶，跟云染一起出门，到了安静的一个角落。 云染有些抱歉，“下午有个会议推不掉，我得赶回去，不能陪奶奶了。” 许忱难得回来，还想趁机给奶奶做个全身检查。可云染千里迢迢陪他回来，又人生地不熟，他也不放心云染一个人回去。 明明约好和她一起度过，现在却成了这样。而明天，他又得去彩虹视频练习了。许忱歉疚道，“我送你，至少到机场。” 云染摇头，神色温柔，“你陪奶奶，我经常出差到处跑的，你不用担心我。”他们之间还有很多相处的时间，但是老人却是陪一次少一次。 许忱感觉心脏又酸又软，他喜欢的女孩子，真是乖得让人心疼，以后，他一定要对她更好才行。伸手紧紧拥住她，许忱叹息道，“我找一个信得过的人送你。” 云染抱着他劲瘦的腰，脸靠着他胸口，听着他安稳的心跳，乖乖点头，“好。” 许忱让邻居婶婶家的儿子开车送云染去了城市的机场，云染马不停蹄地赶回了S市，及时到了公司。 许忱第二天才匆匆赶回来，去彩虹视频安排的地点之前，赶到云漾，在车库里和云染见了一面。 他们得训练一个半月的时间，还得去W市各种彩排，安排不算轻松。 “我会抽时间回来看你。”许忱越来越觉得，自己让云染受委屈了。他喜欢的姑娘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却什么都没有给予。 云染摇头，“工作要紧。你们九人团的流量太大了，难免有狗仔蹲守，还是保守一点好。”她不想许忱再挨骂了，等《仙缘》播出，那时候……谁也不能阻止她告诉世人，她和喜欢的人在谈恋爱。 许忱沉默，他不担心自己，但是担心粉丝极端起来，影响云染和她的事业。 “我等你回来。”云染抬头看他，眼睛又黑又亮，倒映着的，全都是许忱。 荆棘终可成王冠，为你加冕，我等你王者归来。而我，也会做好自己的事业，和你顶峰相会。 许忱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一次分别，他们足足半年没有见面。 九人团的演唱会顺利结束，演唱会上，许忱再次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他的舞蹈、唱功全都是一流的。 特别是那一首，他独唱的抒情歌曲《亲爱的》，火遍了大街小巷，连追求成熟的臭屁小学生都能唱好几句。 “海风吹过椰林，像你轻柔的声音；星星缀满夜幕，像你含笑的眼睛。亲爱的，想捉一朵白云，给你做最纯洁的衣裙……” 这时许忱的微博粉丝，已经从出道时的两千多万，升到了三千多万。 云染利用午休的时间，听着许忱的歌曲，觉得虽然和许忱分隔两地，但是心却异常贴近。 这时沈凌发来了微信：［《仙缘》的剪辑完成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云染心一动，立即回答：［要，我下午抽空过去。］后期剪辑是非常重要的，甚至直接影响剧情和观看舒适度，云染怎么也要把把关的。 沈凌：［好，等你过来。］ 云染抓紧时间小睡了一会儿，两点钟的时候，回到办公室处理公务。 广告部宋经理神采飞扬地拿着文件敲门进来了，“总裁，我们的新广告投入了两周，市场反响很好。” 宋经理把文件放到云染桌上，“这里有一些媒体就这个广告写的分析文章，还有我亲自跑了几个商场做的调查报告。” 广告能引起媒体的注意和分析，本身已经是一种成功了。“你们部门辛苦了。”云染微微一笑，低头看报告。 根据媒体的文章，能看出他们的广告，不仅清新的内容令人赏心悦目，剥壳鸡蛋的比喻令人印象深刻，那一句“今天，你用云漾了吗”的广告词，也有了脍炙人口的意味。 “听销售部李经理说，我们的销售额又抬头了。”宋经理喜道。七月份的赌约，加九月份的广告，今年的大小王组合，可不得炸一个满堂红。甚至明年的销售额也有保障了。 云染道，“这才刚开始，应该还会继续增长，你知会公关部和售后部，要做好产品的售后保障。” “好的。”宋经理觉得，跟着总裁真是越干越有劲，工作怎么这么开心！他喜笑颜开地离开了。 云染关上电脑，决定出去走走，并且带上了云骁。 云骁升为助理，连走路的姿势都板正了一些，开始有一点商界精英的派头了。 其实云骁智商也不低，以前之所以那么蠢，还是没有人好好教他的缘故，现在好多了。 “姐，我们去哪啊？”云骁把着方向盘问。 “叫我总裁。”云染面无表情，“去最近的有云漾专柜的商场。” “你要去看我们的销售情况？”云骁有些不以为然，“这种事让下面的人来不就行了？” 云染道，“不仅仅是看销售情况，还可以听听顾客的反馈。哪一款卖得好，有什么特点，顾客倾向于什么，不满于什么。这些都可以了解。反正现在不是很忙，多听听、了解信息，总是不会错的。” “云漾的产品出了四年，算是半新不旧，但时代一直在变，明年呢，后年呢，我们得多收集信息，为新产品研发做准备。” 云骁一顿，觉得心悦诚服，“还是你想的全面。” 他们很快来到了商场，假装男女朋友，在商场化妆品区闲逛，其实则留意着各种信息。 今天是星期四下午，商场人不算多，但是云漾的专柜前人流相对来说还是可以的。云染一边挑选着云漾的产品，一边听柜姐和别的顾客的交谈。 商场的广播播放着许忱的歌曲。云染边听歌边收集信息，觉得心里很满。 下午五点钟，她离开商场，赶往凌嘉传媒。 另一边，许忱开完了演唱会，没来得及回S市，直接进了电影剧组。虽然电影十月才开拍，但他作为男主角，还是个新手，有一些培训要做。 空闲的时候，他打开了微博，登录自己的小号，给最终选取好的那个营销号发私信，［你好，请问接私活吗？有偿。］ 那边很快回复，［什么私活？］ 许忱：［调查云上集团总裁云建宏。］ 他知道营销号背后的人恰好在S市，平常除了维护好账户，也没有别的事情，而且为人有一定原则。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云染作为营销号的老板之一，和云建宏关系不好，调查云建宏能够帮助他们老板，说不定能立功，还有钱拿，何乐不为？ 果然，营销号问：［多少报酬？时间多久？］ 许忱：［直到抓到云建宏的把柄为止，报酬的话……］许忱说了一个金额，对方十分满意，很快两人成交。 许忱关上手机，想着，接下来就是等结果了。 第58章 刺激的镜头 B市, 纪媛媛用自己编造的假身份，通过一次次步步为营，已经成功取得了云建宏的信任, 住进了云建宏帮她租的房子。 虽然是租的房子，但是在豪华地段的精装修大平层，也是住得非常舒适了。 纪媛媛知道云建宏喜欢体贴温柔的女性后, 一直小心地不给他添麻烦, 反而用上了“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的技巧。就比如今天中午，她用乖巧的措辞，给云建宏发了一条短信。 ［叔叔, 家里停电了，所以我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想起来你工作忙, 就提醒一下你, 别忘了按时吃饭。］ 她故意透露了停电的信息, 却简单带过, 也不说需要帮助, 就不会惹人厌烦。重点全在后一句话上，把自己的体贴展现得淋漓尽致。 程欣最近脾气越来越坏了，以至于云建宏越来越不想回家。倒是纪媛媛的关心, 给了他一点安慰, 还让他觉得这个女孩懂得感恩, 是个不错的人。 纪媛媛的面条, 他吃过一次，当时是为了感谢他帮助解决住处的问题，恰好云建宏没吃晚饭，纪媛媛就顺势提了这个报恩的方法。 云建宏记得, 味道是很不错的，但显然纪媛媛不擅长厨艺，还把自己烫伤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为了向他报恩，把自己烫伤了，还忍着不说，这一点不仅让云建宏感动，还有一种微妙的雄性被讨好的满足感。 想到纪媛媛家里停了电，一个女孩子独居，生活技巧少，难免不懂得怎么处理，一直不来电的话，不仅不方便，到了晚上，说不定还会害怕。云建宏决定下班后去看一看。 他回信息：［我知道了，下班后去帮你看看电的问题。］ 纪媛媛看到信息，笑了起来：晚上来了，可就不容易走了。她和孟希光相处了那么久，太懂老男人的心理了。 纪媛媛看了一下午的电视，过得十分充足，等到傍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故意把家里的电弄坏——以前跟孟希光的时候她叛逆，太懂怎么搞破坏了。 弄坏电以后，她开始按照手机食谱，洗菜做晚餐。 云建宏带着秘书到的时候，空气里已经飘满了扑鼻的香气，客厅里点着一支蜡烛。纪媛媛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微弱的烛火里孤零零的一小只，莫名惹人心疼。 听着云建宏进来的声音，她转过头，眼睛狠狠亮了，满是欣喜的神采，“叔叔，你来啦！”仿佛云建宏是她等待了许久的，救世主。 云建宏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好的满足。一时心弦颤动了一下。 秘书很快帮纪媛媛找到了电路的问题，室内恢复了光明。 纪媛媛仿佛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叔叔，我还没找到工作，也没办法给您买礼物表示感谢，只能请你吃一顿便饭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云建宏觉得没什么不好，纪媛媛的手艺不错，吃惯了大鱼大肉，吃吃家常小菜也算养生。而且在这里吃还安静，比回家面对程欣强多了。 纪媛媛又看向秘书，乖巧道，“还有秘书先生，谢谢你，请你也一起吃吧，可以吗？” 小秘书哪敢和云建宏一起吃，他看向云建宏，等待云建宏的指示。 云建宏一时也不知自己内心跳过了什么心虚的想法，最后觉得应该是不想麻烦秘书，于是说，“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不用你送了，待会自己开车回去。” 秘书懂了他的意思，“好的，总裁。”又向纪媛媛告别，“谢谢纪小姐的美意，不过我还得赶紧回家，先告辞了。” 纪媛媛有点可惜，“那好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她送秘书到门口，等关上门，感觉屋内的气氛变了，沉默中有一丝丝的暧昧，慢慢滋生。 她需要这种气氛。 * 十月的一天，许忱的电影开拍。云染中午休息的时候登上微博，恰好看到了几张开机仪式的照片。 许忱这次穿着一套飞鱼服，配一把绣春刀，英武的造型，秾丽的五官，力与美的结合到了极致。 粉丝们哇哇叫着转评赞，很快把许忱送上了热搜。 ——哥哥好好看呀！ ——哥哥是男一号哦，男一号！！我特么自豪地想跳上月球！ ——会唱会跳还会演，还长得帅的哥哥，大家快来pick啊！ ——我是新粉，后悔认识哥哥晚了呜呜呜。 ——哥哥现在能用实力说话了，就算谈恋爱我也支持你！ ——@凌嘉传媒-许忱V 哥哥你已经好久好久没上线了。这下拍戏更得像失踪了一样。悲伤.jpg …… 云染用小号转发了开机照的微博，简简单单六个字：等你王者归来。很快引发了大量转评。 云染特意查了查电影的制作班底，确实如沈凌所说，十分精良。女一是当红大花，男二是国民度很高的老戏骨。导演是刘导的好友，拿过很多奖，崇尚性别魅力…… 嗯，崇尚性别魅力。云染琢磨这几个字，渐渐地觉得情绪有点复杂。 她想给沈凌发微信，想了想，又放弃。性别魅力就性别魅力吧，当个演员，敬业为先，自己做人女朋友的，不能拖后腿。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许忱收到了营销号发来的信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想挖云建宏的把柄，没想到居然挖到了这样的丑闻。云建宏出轨，竟然还是出轨了年纪比谁都小的纪媛媛。 从照片上看得出，云建宏是对这桩丑事有避讳遮掩的心思，室外场合面对纪媛媛，姿势和表情总有一点僵硬，但纪媛媛却十分亲昵，云建宏大概也是狠不下心，半推半就。所以，还是拍到了挽手臂、抱腰等亲密照片。 这样的事件过于隐私，许忱既担心它伤害云染的感情，又担心它伤害云染的面子。因此犹豫了几天，做不出下一步的处置。 一周后，他才决定，还是应该先问问云染的意见。 他这次接手的电影是浪漫武侠片，要拍很多外景，因此住在影视基地边缘，酒店的条件也不太好，不过许忱并不在乎。 洗完澡，他坐在沙发上，给云染发了视频。 视频接通，云染穿着宽松的睡衣，放松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见许忱白皙的脸颊上透出一点粉，头发湿漉漉的，率先问，“怎么不吹头发？” 俨然是担心他会感冒。许忱微微一笑，“待会儿吹。” 云染睁大了眼，十分严肃，“不行，现在吹。” “吹头发的话，我就不能和你说话了。”许忱道。 明明不是煽情的话，但云染竟然觉得被甜到了。耳根热了热，表情也软了，却还是说，“没事，我等你吹完。” 许忱活得一向没那么精致细腻，觉得吹不吹头发是小事，何况房内还有空调。但他顺着云染，乖乖吹好了头发。 云染满意了，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手机搁在床头，小巧的下巴搁在拳头上，眼睛里漾开笑来，“影视城冷不冷？” 许忱道，“不冷。”他不怕冷，助理照顾也很周到。又嘱咐云染，“冬天了，多穿衣服。” 身为总裁，有些场合难免为了精致而舍弃舒适，许忱担心她冻着。 云染抬起了上身，“我有多穿衣服，真的。” 许忱看着她因为动作而有些敞开、却又正对着镜头的领口，微微别开了眼睛。 云染没察觉，想起之前了解到的，这个导演特别崇尚性别魅力，眨眨眼睛，故作自然地问，“听说你这个戏有点难拍？” 许忱移回眼睛，认真而简单地回答，“还好。” 云染本意引导他多说说，没想到许忱压根没get到她的点，云染只好忍着窘迫问，“是不是很多吻戏，还有……露肉的镜头？” 露肉两个字，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看云染表情不太自在，也不知是羞涩还是吃醋，但总归是可爱的。许忱笑起来，“吻戏还好，只有一场，还是借位。后一句，我没听清，什么的镜头？” 拍《仙缘》他是没有吻戏的。当初接这部电影的时候，沈凌就给他把过关了。身为云染的好友，沈凌也不想好友的男朋友拍太多吻戏或者是裸露的镜头，因此特意和剧组商量过这个问题。 导演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一则实在看好许忱，二则吻戏这个也并不十分影响剧情和主题表达，三则，一个剧组涉及好几方，也不是他一个导演说的算，于是最后只有一场借位的吻戏。 但是他脱掉上衣包扎伤口的剧情，还是保留下来了。 云染耳根泛红，垂下眼睛，“没听清就算了。”许忱的表情让她觉得其实他是听清楚了，居然还来逗自己？ 许忱没再追究这个问题，神情严肃起来，“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一说。” 云染见他忽然这么郑重，眨眨眼，纳闷问，“什么？” 许忱小心道，“我本来是想帮你的，所以查了你爸，发现他……最近和纪媛媛在一起。” 一句话信息量太大，云染盘腿坐起来，拿起手机，露出惊讶又嫌恶的表情，“和谁？纪媛媛还在蹦跶呢？”云建宏居然也不挑，找了个蛇精病少女？ 见云染的表情里，确实没有伤心的成分，许忱松了口气，“我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巧。” 想想纪媛媛原本和孟希光在一起，本来就住B市，同城遇见也不是不可能。云建宏以前出过轨，再出轨也不稀奇。 云染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考虑别的问题。抬起头，她看向视频里的许忱，“你帮我调查了，什么时候的事？” 许忱坦然答道，“九月。” 云染笑起来，夸张地亲了一口摄像头，“真体贴，奖励你一个。” 许忱眼神幽深了一点，“我能留着这个奖励，等见面了兑现吗？” 云染忍住笑，故意道，“已经奖励过了。” 许忱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云染又换成趴着的姿势，双手托腮，觉得许忱现在跟个漂亮而委屈的萨摩耶似的，越看越好看。 许忱却是看着她再度大敞的领口，和因为夹臂的动作而越加凸显的事业线，终于忍不住提醒，“你的领口太低了。” 云染眼睛移向屏幕左上角的自拍画面，果然不太和谐，立马坐起，将衣服整理了一番，耳根红了。 她心虚地警告许忱，“你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许忱没说话，只是要笑不笑，眼神带着点火热，仿佛在说她欲盖弥彰，又仿佛在说做不到。 云染窘迫一会儿就正常了，毕竟隔着手机比不得面对面尴尬，何况这还是自己的男朋友，不是别人。 再而且，往深处想，虽然出糗——也不算很出糗——的是自己，但受苦的可是许忱。 云染达成了一股微妙的平衡感，正经道，“你调查云建宏，是想曝光吗？这个先不急，等我查查这大半年云上集团的纠纷，到时候一起发。” 许忱的心意她不能辜负，既然他查了，她就用着。最快明年三月，最慢明年九月，她一定要拿下云上集团。 对于云染的决定，许忱自然答应，“好。” 云染微笑，“那就先这样了，你明天要早起吧，早点睡。” 看看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许忱不舍，看着她挪不开眼，微微叹息，“你也早点睡。” 云染也不舍了，亲了亲屏幕，道，“好。” 挂断视频后，云染没有睡，而是又给沈凌打了个电话。 “喂？”沈凌的嗓音带一点微醺。 “又在饭局上呢？”云染问。 沈凌走开了一些，远离热闹的人群，来到偏僻的角落，笑，“托你的福，你让我签的另一个男演员火了，我在参加庆功宴呢。” 那个男演员是今年一月签下的，二月就按照云染的指导，去参演了一部网络剧，当时沈凌还顺势投资参股了一把。 因为该剧是青春偶像剧，还只在网络播放，投入少，后期简单，半年就播出了。播出后果然热度起飞，是他们凌嘉传媒收益最快的一部剧了。 云染也笑起来，“我闻到了钱的味道。” 沈凌懒洋洋倚靠着墙，道声音里却都是笑意，“过年就给你分红。要不要先给你发一个红包做奖金？” 云染说回正事，“红包就算了，我是想问问你，《仙缘》目前进度到哪了？” 沈凌揉了揉额头，想了想，“预计十二月初后期全部完成，然后就会送审拿许可证了。”有了许可证，就可以发行了。 审查是个麻烦事，得看政府部门的速度和意见，也急不得，云染道，“我知道了，你少喝点，让助理帮你挡挡。” 顿了顿，又补一句，“我觉得你得找个女朋友照顾你一下。” 沈凌笑，“要不你帮我介绍一个？” 云染把原主记忆里的B市名媛都想了一遍，问，“B市的白富美们，你喜欢谁，我帮你追。” 沈凌见她那么认真，扑哧一声，笑道，“算了，我才二十六，最爱我的事业和帆船。” 云染撇撇嘴，“行吧，你早点回家，我挂了。” 沈凌低声应，“嗯。” 挂断电话，云染终于闷闷不乐地睡了，不过第二天她就恢复了活力满满的工作状态。 三天后影视基地下了一场大雪，导演一看，兴高采烈，招呼剧组的工作人员，“快，准备拍那场上药的戏！” 很快大家来到了外景场地，架设好各种设备道具，许忱做好了造型和伤口，坐到了雪地中，不紧不慢脱下自己的上衣。 极端恶劣的天气虽然会让演员难受，但是却能凸显人设，还能产生一种震撼的美感。 雪白的里衣破了口子/染了血，许忱面无表情地脱下，露出了赤/裸而健美的上身。然后拿出药粉给自己上药包扎。 天气确实寒冷，许忱让自己投入戏中，尽量克制身体的颤动，表情冷峻，动作慢条斯理，仿佛一个无动于衷的机器人。 白的雪，红的血，美的人，漠然的情绪，强大的人格。这是导演的美学追求。 “卡，很好！”一条过，没有NG，导演十分满意，心里满是对许忱的赞许。 助理立刻冲了过去，拿羽绒服把许忱团团裹紧，扶许忱到帐篷内、火炉边取暖。另一个助理给许忱倒上热乎乎的开水，让他暖手暖胃。 许忱捧着热水休息了一会儿，才感觉身体渐渐有了暖意。他想到了云染，表情舒缓下来，吩咐助理，“手机给我。” 助理依言递给他手机。许忱脱下羽绒服，对着自己自拍了一张。看看时间，恰好是中午。 穿上羽绒服后，他唇角噙着一点笑意，把自拍照发给了云染。 ［你那天说的，是这种镜头吗？］ 云染听到手机提示音，打开微信，一看照片，顿时又羞又气又好笑。 所以这人果然是听清了自己的话吧，居然装没听清，还来这一出。以前看小说，没发现许忱是个腹黑啊！ 照片上的许忱袒露着上身，宽肩窄腰，肤色健康偏白，锁骨清冽性感，肌肉结实好看，每一寸都蕴藏着力量感。左胸到右肩缠着布条，显然是“受伤”了，但这种伤，反而给他增添了一种凌虐美。 云染想看又有点不好意思，回他：［你故意的？不许逗我！！！］ 看着排列整齐的三个感叹号，许忱仿佛已经听到了她朝气蓬勃的声音，微笑，回：［我好冷的，下雪了。］ 云染的一点小脾气烟消云散，顿时心疼了：［你这镜头室外拍的？］想想就算是室内，多半也不会有空调。她男朋友真是太辛苦了。 许忱：［嗯。］ 云染心揪成一团，思考半晌：［我给你寄暖宝宝。］逼人改剧本这种事，她是不会去做的，许忱也不会。所以只能自己想想别的办法了。 许忱浅笑：［好。］虽然助理也有准备，但这和云染送的，意义不一样，所以他并不拒绝，还很开心。 又说：［只有两个镜头，穿上衣服就不冷了，你不要担心。］ 一个镜头已经够让她心疼的了，这还两个镜头。云染闷闷不乐，嘱咐他，［多喝姜汤，不要感冒了。］ 许忱笑：［好。］ 结束交流，云染回看两人的聊天记录，视线定在［我好冷的，下雪了］几个字上，后知后觉发现，她这男朋友是撒娇了吧？ 是撒娇了吧？ 要命，怎么这么可爱。 * 十二月，今年的最后一个月，公司各项事务得收尾、总结了，云染在忙碌中度过。 云漾的经营持续向好，规模扩大，云染出了一趟差，为云漾开发更多的原料合作商。等到出差回来，已经是元旦过后了。 云染给自己放了几天假，等着年底分红拿钱美滋滋。 她躺在家睡觉玩手机享受暖气，直到沈凌的一通电话，把她从放飞的状态里挖了出来。 沈凌笑道，“《仙缘》的许可证下来了，你不是和彩虹视频关系好吗，去看看他们是否愿意买、愿意花多少钱买吧。” “嗯？”云染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办好了？太好了！” 有许可了意味着可以发行播出，到时候不仅能赚钱，还能让许忱在影视圈站稳脚跟，到时候，她就可以大大方方谈恋爱了，这可不是太好了么。 按捺住自己的喜悦，云染问，“不先卖电视台吗？” 沈凌道，“电视台这边我来搞定，到时候电视台先播出，网络迟一天播出。我觉得三月上星开播应该没问题。” “好。”云染下床，麻利地穿鞋，快步朝卫生间走，“我这就干活。你先给我说个底价。” 沈凌道，“我和他们商量过，大家都很看好这部剧，而且你也说了会大火，底价不妨定高一点。” 他说了一个数字，云染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会尽量谈高一些。” “好，辛苦云总了。”沈凌笑，“等收拢资金，我们就可以准备下一部剧了。” 不仅可以准备下一部剧，还可以进行《仙缘》周边产业的开发，创造一个大而长的产业链，把凌嘉传媒做成一个令人瞩目的存在。 沈凌现在对前景充满信心。 “那怎么比得上沈总辛苦。”云染笑吟吟玩笑了一句，“不说了啊，我先洗脸。” 云染先简单地刷了个牙，用清水洗了个脸，然后和彩虹大厦那边约定了见面商谈的时间，最后让沈凌把样片加密发送给了彩虹方相关负责人。 做完这一套程序，云染吃了个饭，这才开始不紧不慢地洗脸护肤，换衣服，最后化好妆、收拾包包。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她驱车准时来到了彩虹大厦。 徐总负责《偶像进行时》的第二季去了，这次云染见到的是另外一位中等身材笑容和蔼的副总。 副总已经看过样片了。云染介绍了《仙缘》的内容，回答了副总的一些疑问，谈了觉得《仙缘》会火的一些要点，最后副总给出了一个适中的价格。 云染没有立即决定，给了一个委婉的托词，约定之后再给答复，然后把价格用微信发给了沈凌。 虽然和彩虹视频有交情，但是在商言商，做得好的视频软件不只有彩虹视频一家，肯定要多比较一下，卖给出价最高的一家。 沈凌心里有数了：［这个价格不错了，不过不着急，我们价比三家。］ 云染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好。］ 回复完沈凌，云染从电梯出来，迎面就碰到了一个让她想皱眉的人。 第59章 甜夜·仇恨 云染遇到的是何永进。 何永进一见云染, 也是心情不好。 原本他以为抢到了《偶像进行时》第二期这么好的资源，肯定能带着公司翻身，谁知道节目播出两个月, 并没有预想中的大水花。 偏偏这时云染的广告火了，火到连路边两个行人开玩笑都可能说“今天，你用云漾了吗”。大家都去关注、消费云漾了, 市场顾客就这么多, 被云漾抢走了，他还哪来的顾客？ 眼看着三亿投资加心血有可能只是白忙活一场，你说何永进气不气？ 何永进心里酸水直冒，口中带刺, “云总大忙人，连我请客都没时间参加, 怎么有空到彩虹视频来？”不会想对《偶像进行时》第二季动什么手脚, 抢他仅有的销售点吧？这是绝对不行的！ 云染假笑, 比他还会刺, “商人嘛, 自然是来做生意赚钱的，不知何总投资三个亿，爆卖了多少？” 这是拿他当初的炫耀之语打他脸了, 何永进脸色一僵, 强行说, “云总过来人, 肯定心里有数，比赛才到一半，后面机会会更多。” “是嘛，那恭喜何总了。”云染似笑非笑, 摆明了不信，让何永进心里更不舒服了。 云染懒得和他多说，浪费自己的时间，“我还有事，告辞。” 何永进看着云染走远，暗自把云染骂了一通。但不管怎么骂，他也丝毫不能改变云漾赚钱的事实。 云染走出彩虹大厦，才发现外面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飞舞着、旋转着落下来，轻盈美丽。 云染顿时响起，上一年第一次下雪的时候，她第一个分享的，是许忱。 哥哥，又下雪了呢！ 云染站在彩虹大厦门前望着空中，雪花飘落在她发上，她忽然格外想念许忱。 云染打开手机，对着飘雪的虚空拍了一张照片，微信上发给了许忱。 ［下雪啦。］算算时间，拍摄差不多要结束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一直到她开车回到小区，许忱都没有回复。这么忙的吗？云染心里一阵失落，眼睛也黯淡无神。 停好车，云染慢吞吞地乘电梯上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她远远地看到了自家门前倚靠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有一秒钟，她忘了动作。 许忱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伸出了手，空出了自己的怀抱，“不过来吗？” 云染笑开来，冲出了电梯，奔向对自己敞开胸怀的人，用力扑进了他怀里，双脚都腾空了。 许忱稳稳接着她，抱着她的腰，脸颊贴着她的发丝，享受这久违的亲密。 “你怎么——回来了？”云染落回地上，仰头看他，语气里都是喜悦，“也不和我说一声。” “给你一个惊喜。”许忱发自内心地微笑，“不是说放假在家吗，怎么出去了？” 说到出去，许忱知道外面下雪了，这会儿抱着云染，感觉像抱着一个雪人。摸了摸她衣服的厚度，他忍不住带了点责备的语气，“不是说会多穿衣服，还这么冷冰冰的。”冻坏了怎么办？ “你好严肃。”云染避开他的第二个问题，笑着踮脚亲了亲他唇角，“我出去谈事情。”穿多了就不好看了，没气质也没气势。 想到这是室外，云染按开指纹锁，拉许忱进门，重新紧紧抱好他，“《仙缘》快能播出了。等播出了，我们就官宣好不好？” 撒娇的语气和亲昵的动作让许忱责备不起来了，只拉过她冰凉的双手，放进自己的温暖的羽绒服里，嗓音宠溺，“好。” 云染看着许忱，只觉得他比视频里瘦了一些，脸庞更加清俊。 云染踮起脚，又亲了亲他唇角，然后笑着望他。许忱看着她冻得有些发红，却又更加艳丽的脸，还有那又黑又亮的眼睛，低下了头。不是像云染那种类似撒娇的啄吻，而是炽热的深吻。 许忱情不自禁地往下，解开她领口的衣扣。云染闭着眼睛，听到指纹解锁的滴滴音，连忙推开了许忱，转身扣上衣扣。 云骁提着公文包进门，看许忱站在玄关，眼神有些古怪，最重要的是，嘴巴上有红色的口红印。 云染扣好扣子转身，尽量镇定地对他说，“回来了？”雪白的脖子上也有口红印子。 云骁十八岁就开始谈恋爱，早就不是童子鸡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说一句“我是不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想想云染恼羞成怒后的拳头，还是算了。 “啊，今天事情少，我回来的早。”云骁挠着头，弯腰匆匆换鞋，“我回房打游戏。” 云染转眼间看到许忱嘴上的口红印，脸色顿时绯红，连忙伸手给他擦。许忱脸色还是有点臭，又伸手给云染擦。 这么一闹，什么暧昧旖旎的气氛也没了，云染忍笑，拿出两人的拖鞋，先后换上。 “下雪不方便，不让阿姨过来了，我们自己做饭吧？”云染笑问。 许忱理了理情绪，“好。” 于是两人拿了食材，在厨房忙活，做了三菜一汤，都是色香味俱全。 将菜端上桌，云染去敲云骁的门，“出来吃饭。” 云骁早就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担心被云染揍，硬是没出门找食，这会儿听到可以吃饭了，连忙开门出来。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云骁闻着扑鼻的香，感觉肚子更饿了，转头四处找了一番，没看到钟点工阿姨，疑惑，“谁做的饭？” 又怀疑地看向云染，“可别说是你做的。”云染那揍人的手要是能做饭，他还担心能不能吃呢。 云染接收到他眼中的意思，不服气了，“你看不起谁呢，我也是会做的。” 云骁看了一眼许忱，觉得有第三人在场，还是云染男朋友，云染未必敢揍人，于是大着胆子说，“我不相信，除非你做出来。” 云染理所当然道，“我干嘛要为你一句话就做饭，我只为许忱做。” 云骁被diss了 ，还被撒狗粮，顿时委屈万分，心里充满“我靠”。 许忱为这一句话微笑起来，揉了揉云染的头，安慰她的情绪，示意她不要生气，“吃饭吧。” 又凉凉看了一眼云骁，警告他再废话可能就没饭吃了。 云骁觉得窗外的雪花飘进了自己心里，拔凉，拔凉。 但下一刻，他的心热起来了，因为每一道菜都超级好吃。他的筷子停不下来了，“哇，这个真好吃，比阿姨做得好多了，小姐夫，不会是你做的吧？” 这里就这三个人，不是云染那就只能是许忱了。就冲这让他想连舌头一起吞掉的厨艺，云骁愿意屈尊叫一声“小姐夫”。 云染觉得这个称呼哪里怪怪的，说让她十分羞涩也不是，让她感觉尴尬也不尽然，就是怪怪的，她冷脸道，“不许瞎叫。” 云骁无辜，“不然呢，我叫什么？”比他还小一点点的姐夫，他还能怎么叫？ 许忱道，“去掉小。”声音不大，却很有存在感。说着又给云染夹了点菜。 这下云染是真的脸红了，这就变姐夫了，是不是有点快？ 云骁觉得那一句很威严，下意识地看了许忱一眼，心里起了一点微妙的敬畏。 吃完大半碗米饭，云染想起一件正事来，严肃地看向云骁，“你妈最近有没有给打电话，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云骁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一说这个我就心塞，她那哪叫打电话，跟广告骚扰似的。天天催我回家，要么就是抱怨，说二姐不听话，爸对她不好。” 他挂电话都来不及，哪里敢回去。 许忱默默听着，知道云染想说什么了。 云染问，“没说别的吗？” “没啊，”云骁看着她，诧异地反问，“还能有什么？”这些都已经烦死他了，再有别的，他可能就要变成被套紧箍咒的孙猴子了。 云染难得迟疑了一下，“有一件事，你可能不好接受。” 云骁不以为然说道，“我已经身经百战了，还能有什么不好接受的。除非你现在告诉我我是被抱错的穷孩子。” 脑洞还挺大。云染道，“那倒不至于，就是，爸又出轨了。” 云骁顿住，手指紧紧捏着筷子，一动不动，眼眶却红了。 下一刻他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气势汹汹站起身，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 云染皱眉，“坐下。” 云骁听不见别的，只觉得鼻子发酸，心口发痛，浑身充斥着愤怒，不知是想去质问云建宏，还是想把那个小三找出来打一顿。 他被一股情绪驱使，往门边走，即便还没想好下一步做什么。 许忱提高了声音，冷漠道，“现在下雪，根本没航班，晚上自驾也很危险。” 声音清晰地传进了云骁的耳朵，云骁站住。 云染心里叹气，面上还是很冷静，道，“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做什么，而是让你有个准备，接下来我会采取手段夺回云上集团，你的股权我会保留，别的，不会。” 云骁还是站着不动。 云染知道，自己能够这么冷静，是因为毕竟他们不是自己真的亲人。但云骁不一样，哪怕云建宏斥责、程欣错误教养，但他们是真的疼爱云骁，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她理解云骁的感受，但能做的不多。 云染道，“事情已经发生，你自然可以愤怒冲动或者意志消沉，但也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做。请假或者不请假，请假了事务该怎么交接；告诉或者不告诉你妈，告诉该怎么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当然，如果你恩将仇报，破坏我的计划，我也不会手软。” 云骁开始抹眼泪，却越抹越多。他不明白，自己好端端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并没有责怪云染的想法，云染的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一如既往地光明磊落，虽然说了坏的一面，但也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了。 云染完全可以不告诉他，但却提前告知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他应该感恩才对。 但他还是，忍不住为突来的变故伤心。 许忱看向云染，用眼神询问自己用不用做点什么，云染点头。 许忱起身，走到云骁身边，低声问，“喝酒吗，我陪你。” 云骁擦擦眼睛，吸吸鼻子，委屈道，“喝。” 许忱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来，和云骁坐在阳台上喝了，云染收拾碗筷去洗。 云骁哭了一阵，又喝了酒，人陷入了疲倦，洗洗就去睡了，许忱安顿好他，回到云染的房间。 云染已经洗好了澡，换上了睡衣，正坐在桌前，收集云上集团这将近一年来的合同与债务纠纷。 因为资金周转不灵，拖欠合作方尾款、员工工资，云上集团这一年，纠纷已经有三起了，这还是告上法庭的，私下里的纠纷恐怕更多。 云染把这些纠纷，录到了文档里。 听到许忱开门的声音，她起身迎向许忱，问，“怎么样了？” “睡了。”许忱伸手抱住了她，抱得很紧，不想撒手的模样。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云染第一次从他身上闻到，感觉还挺新奇，“怎么了？” 许忱问，嗓音低沉，“你有没有伤心的时候？” 家里出事，云骁哭成这样，那云染呢，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这样哭过？ 云染明白了，他这是因云骁的事有感慨了。她想了想，回答，“有。” “什么时候？” 云染坦然答，“你不开心的时候。” 她活这二十三年，有记忆以来，哭得最惨的一次，就是小说里许忱死去的那一天。她永远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许忱心尖一颤，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深深吻了下去。 窗外大雪纷飞，房内却是温暖如春。酒精刺激人的情绪与神经，许忱慢慢拉起她睡衣的裙摆。 云染一时羞红了脸，又有些想笑，推开他，“先去洗澡。” 许忱深吸一口气，绕过她，拿睡衣去洗漱。出来的时候，云染已经靠在床头看起了手机。 视线虽然在手机上，眼角却看着许忱，耳根微微泛红。 许忱被一点酒意和热意催得不行，却还记得不能太过急躁吓着或者伤着了心爱的姑娘，轻轻上床，坐到她面前，郑重无比，却又温柔无比地问，“我可以吗？” 云染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自己，以及对自己的珍惜。羞涩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云染飞快在他唇边印下一吻。 比默许更加勾人。 许忱眸色转深，前倾身体，一手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另一手缓缓沿着腰线往下，落在她腿上。 云染尽量放松自己，配合着他，接纳着他，跟随他的节奏。 第二天云染醒得稍微晚了点，轻轻从床上上来，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发微信给钟点工，让阿姨早上也不必来了。 她在去上班和不去上班之间犹豫。许忱醒来时，就看见她纠结的神色。 “怎么了？”他低声问着，坐起身，嗓音带着刚睡醒的嘶哑性感。 云染看见他后肩靠近脖子处的一点抓痕，有些不好意思，移开眼，“我在想，要不要上班？” 不上班吧，休假了那些天，不太放心；上班吧，又没时间陪男朋友了。 想了想，她问，“你接下来有些什么安排？” “有一个广告要站台，就在本地。”许忱微笑起来，抱过她吻了吻她的额侧，“之后，好好陪你和奶奶过年。” 云染安心了，既然过年可以在一起，那么就不急在今天了，她决定去上班。 两人洗漱一番后，来到了客厅。 云骁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起床后仔细清洗了一番，穿好了自己的职业装，主动找云染交心。 “姐，我想好了，我支持你。”云骁的眼神清亮，前所未有地坚定，“从私来讲，爸实在对不起我们，我不想让他和小三得意。从公来讲，以后继承云上集团总裁职位的，要么是你，要么是我。我没那个能力，但是你有。爸治理不好公司，但是你可以。我不想让云上集团和我们云家没落成笑柄，所以，姐，你去发光发热吧。” 说到最后，他到底有些伤心，低下了头。 虽然有没有云骁的支持，都不会改变云染的决定和行动，但云染还是因为这番话，站起身用力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行吧，不枉我教你。” 云骁有点难为情，爬爬头发，故作埋怨，“我才做好的发型。” 云染挑眉要骂，云骁轻咳了一声，继续说，“我会继续上班，做好自己的事务，然后我妈那边，我会一点点暗示她。” “行。”云染觉得他真长进了，放了心，低头点外卖。 早饭三人吃了外卖，然后进行各自的行程。 虽然做决定了，但是在去公司的路上，云骁还是忍不住问云染，“爸出轨了谁？” 后排的云染瞧了瞧他的的背影，确认前面是红灯，等车渐渐停稳，她才说，“纪媛媛。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女团成员。” 云骁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就是那个孟希光的小情人？卧槽，卧槽！” 他关注过热搜，也是因为这个和江修言、江石集团有关系，没想到这个瓜，居然和自家联系上了。 他一连骂了好几句，又是恶心又是震惊，狠狠锤了几下反向盘，心里一时起了极端的仇恨，眼睛都气红了。他自己不是狠辣的人，但他一起玩的发小里有人是。他甚至思考，要不要请帮忙，让纪媛媛永久消失。 云染道，“冷静，深呼吸。”幸好现在车停住了，不然云染很担心他激动之下把车怼到柱子上去。 云骁被她教了一段时间，下意识跟着做，慢慢脑海里一些极端的想法消失了。 云染说，“你会有报仇的机会的。但是现在，不能影响拿云上集团的计划，就这几天了，你先等一等。” 云骁捏捏拳，“好。” 几天后，云染先后拿到了自己在云漾的工资、奖金和年终分红，非常大的一笔数额。 云染仔细数了自己账户后面的一串零，微笑着给许忱发了微信：［感觉时候到了，你把之前调查我爸得到的资料，发给我吧。］ 许忱很快发了过来，又说：［我让助理给你送了东西。］ 云染纳闷：［是什么？］ 许忱：［收到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云染心里狐疑着，将许忱发给自己的东西，和自己收集到的关于云上集团的资料，进行了整理，做成了一个长图。 长图上面写了云建宏的两次出轨，贴出了照片，下面写了云上集团的财务纠纷，渲染出云上集团即将破产的氛围。 上面是给广大网友看的，引发他们的愤怒，继续抵制云上集团的产品；下面，则是给云上集团的合作商看的，引发他们的危机感，促使他们停止合作，或者上门催款、要债，加剧云上集团的危机。 云染整理好了长图，发给了沈凌，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老铁帮忙发一发啊，拜托了，我能不能回云上集团，就看你的了。］ 沈凌认真地看完了长图，回复：［包在我身上.jpg］ 又说：［财务明天分红。］ 云染：［感谢感谢jpg］ 沈凌没再回话，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云染没等多久，就收到了许忱助理送来的东西——是一张银行卡。她哭笑不得，给许忱发微信：［你给我银行卡干吗？］ 许忱：［早该给你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云染心里很感动，许忱在这个节点给她银行卡，肯定不是随意的做法，而是考虑到，她和一个集团老总做决战，必然需要很多的资金。 所以说，别看她男朋友话不多，但确实十分体贴而可靠。 既然是自己的男朋友，那就不必见外了，云染确实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收下了银行卡。 沈凌的动作的确利落，没多久手头营销号就把长图发出来了，还发动了水军转发。 因为这件事涉及的都是热搜名人，很快就引来了大量网友围观评论。 ——云建宏？那个脑子不好的总裁？上次没有被骂够，又做奇葩事讨骂？ ——人老心不老，不愧是有钱人。 ——有钱个毛线，后面说了，云上集团都快垮了。 ——我靠，纪媛媛有病吧，前面一个孟希光，现在一个云建宏，一个比一个老，她有什么难言之瘾？ ——幸好纪媛媛被封杀了，不然娱乐圈的歪风又多一股。 ——这人这事怎么这么恶心呢，以至于我一想起云上集团的产品都恶心。 ——以后再也不买任何云上集团的东西了，除非这总裁滚蛋。 ——反正云美也不是什么不可取代的东西，我换个牌子用。 ——我早就不用云上集团的任何东西了，除了云漾。 ——奇葩爸爸，奇葩继母，奇葩妹妹，这么一看，漂亮姐姐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 ——云上集团都要垮了，那纪媛媛岂不是什么都没捞到？ …… 云染用自己的小号，转发了最热的那一条微博。 最终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云建宏和纪媛媛又上了热搜。这段丑闻，给本来就在泥泞里挣扎的云上集团，带来了雪上加霜。 “总裁，网上又有您的热搜了。” 助理给云建宏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有气无力，他甚至都想辞职了。在这种要死不活的公司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跟着这样的老板，有什么意思呢？ 他想起来了在S市的宁峰，曾经宁峰只是自己手下的一个秘书，现在看起来，比自己发展好多了。 云建宏低头看热搜，紧接着勃然大怒，狠狠地砸了一下办公桌。 纪媛媛，怎么会是纪媛媛，她不是说她叫做茜茜吗？居然早就是孟希光的女人了，她还骗自己！ 云建宏觉得自己已经很注意了，却还是被人抓到了把柄。他现在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个女人做套整自己！ 这个该死的女人！ “总裁，现在怎么办？”助理站在总裁办，但是已经听到外面，秘书接到催款电话的声音了。 他们的股价已经低迷很久了，员工纷纷跳槽，这还只算小事。产品受到抵制卖不出去，生产规模紧缩，合作商断绝往来，催款的催款，逼债的逼债，而他们却筹不到资金，这才是要命的。 云建宏犹豫半晌，咬牙，“帮我联系卖掉云漾的股份！” 这一年云建宏卖了不少东西，云漾的股份是他最不想动的，因为收益不错，但是现在没办法了，他只能继续卖。 没有心情上班，云建宏直奔纪媛媛的住所，想找她问个明白。 纪媛媛傍上了云建宏，觉得根本不需要上班，每天在家吃喝玩乐。她刷手机，发现自己被爆到了网上，知道自己编造假身份欺骗云建宏的事情暴露了，顿时心脏狂跳。 没怎么犹豫，她收拾了行李，就打算跑路，却在打开大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正准备开门的，脸色森冷如恶狼的云建宏。 云建宏没有多说，劈头就是一耳光，用力之大，纪媛媛扑倒在了地上，嘴唇磕破了，留下了血。 “贱人，是不是你算计我，把我爆到了网上？！”云建宏怒吼。发现她打算跑路，更是怒不可遏。 纪媛媛是真的吓哭了，“我没有，我……我是隐瞒了我的身份，可从没想过爆料你啊。” 云建宏很抠门，或者说很精明，和纪媛媛在一起了三四个月，只肯给一点小恩小惠，最贵的也就价值几万的钻石项链，房子车子一概没有。纪媛媛什么好处都还没捞到，怎么可能爆料，而且爆到网上对她也没有好处啊。 “你还嘴硬！”云建宏在气头上，认定了是她，扬起巴掌还想打。 纪媛媛吓得往屋里爬，哭着求饶，“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饶了我吧……” 身边来过这里的秘书心情复杂，下意识喊了一句，“总裁……” 云建宏恢复了点理智，从纪媛媛的表现里判断出她没有撒谎。那么，现在重要的是，查出到底是谁整他。 他指着她骂“你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说完，他怒冲冲地带秘书走了，门也没关。 纪媛媛惊魂未定地哭了一阵，好歹除了挨一巴掌，没有更大的后果。她狼狈地爬起来，打算拉行李箱离开。 然而走廊里又响起了脚步声，咚咚咚，一下一下，像敲击在她心上。 第60章 人渣的下场(（捉虫）…… 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出现在纪媛媛面前。 男人一身名牌，身后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他目光阴冷，笑得轻蔑而残忍, “就打算这么走了吗，破坏别人的家庭，不打算承受点后果？” 纪媛媛害怕地握紧了行李箱拉杆, “你是谁, 我不认识你。” 男人道，“你不需要认识我，你只要知道，你得罪人了, 别人拜托我教训你就行。我脾气没他好，算你倒霉。” 他一步步地走过来, 纪媛媛想跑, 却被扯住了头发。男人道, “把你卖到国外黑产业去做苦力, 一辈子都逃不出来的那种, 怎么样？” “不要，不要，求求你。”纪媛媛挣扎, 哭求, 但是男人不为所动, 身后跟着的保镖打晕了她。 纪媛媛眼里的光, 逐渐熄灭了，陷入了永久的绝望。 云建宏坐在回家的车上，助理打电话向他汇报，“总裁, 查出来了，爆料的营销号背后是沈凌和宏达地产。” 虽然宏达地产并没有参与这件事，但沈凌背后就是宏达地产，这是大家的共识。 云建宏咬牙：又是宏达地产！偏偏他拿这个树大根深的老牌地产集团没有任何办法！ 回到家，家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摔打的痕迹，程欣坐在沙发上哭。云建宏半是心虚半是愤怒，最后全部化成烦躁。 程欣最近没心情关注网络，但是架不住有来往的富太太会和她说，所以她还是知道了云建宏出轨的事，也明白了这些天云骁和她打电话时，隐晦的暗示。 见云建宏回来，她冲上去厮打，哭嚎，“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跟了你二十多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不起我！” 云建宏被闹得火起，一把推开她，“哭什么哭，你自己是怎么跟的我的，不记得了吗？！”说完，拂袖而去。 程欣绝望地坐倒在了地上。掩面大哭起来。这是报应啊，当年她做小三，如今被小三欺负，都是报应啊！ * 云染下午工作的时候，前台给她打来电话，“总裁，凌嘉传媒的沈总来了。” “请进来。”云染十分纳闷，这还是沈凌第一次到她的公司来，也没提前说什么事。 很快沈凌就被带进了总裁办，他四处打量了一番，笑，“你在这种地方，屈才了。” 云染亲自给他递上咖啡，也笑，“等我当上云上集团总裁，请你去办公室打高尔夫。” 豪言豪语让沈凌乐不可支，“行啊，我等着。” 云染坐到他对面，“你怎么过来了？” 就见沈凌从自己烟灰色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要对抗和拯救一个集团不是容易的事，猜测你兴许需要资金，给你送来了。” 他知道，从高中时候起，云染的生活费就是所有富二代里最低的了，云建宏对她的苛刻可见一斑，毕业后又蹉跎了一段时间，工作这才一年半，积累的财富有限。 云染看着那张银行卡，一时游移不定，“这是分红？”还是别的什么？ 沈凌放松地喝了一口咖啡，“算我私人借给你的，里面有一个亿，密码是XX。” 说是“借”那云染就放松了，接过卡，玩笑说，“老铁不是白叫的，你该不会把你的老婆本都掏出来了吧？” 沈凌道，“知道就好，赶紧赚钱还我。”又正经下来，问，“够不够，不够我再凑点。” 他能没有任何条件地就借这么多，云染已经很高兴了，“够，明天还有分红呢，许忱也把卡给我了。” 沈凌点头，“许忱这一年也赚了很多了，当然也很辛苦。” 云染顿时就想到了许忱拍电影在雪地里受冻的事实了，忍不住心疼。 正心疼着，宁峰敲门进来了。 “沈总。”他先恭谨地和沈凌点头致意，然后看向云染，“总裁，刚得到消息，董事长想要卖掉手里所有的，云漾的股份。” 云染点头，觉得这个事情也在意料之中，“你让云骁进来。” 云建宏手头的股份占比较大，宁峰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看云染气定神闲的模样，又放了心，微笑了下，“好的，总裁。” 宁峰出去后，沈凌问，“你是想让云骁来买？” 云染瞥他一眼，笑，“沈总英明。云骁一个人恐怕吃不下，我让许忱和他分摊。”实在不够，她还可以用股权抵押进行贷款。 连这么赚钱的云漾股份都卖，可见云建宏确实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暂时出钱给云建宏也没什么，毕竟云建宏把钱用给云上集团，而云上集团将会是自己的，所以这钱，无非就是左右倒右手。 许忱的卡在她手里，这些事她可以代办。 沈凌竖了竖大拇指，“让云骁买还可以压价，英明还是你英明。” 云染被看出了心思，狡黠地笑了笑。 “行吧，你和云骁聊，我先走了。”沈凌站起身，没有打扰姐弟两解决家务事。 云染把他送到了门边，很快云骁进来了。 云染开门见山问，“你手头有多少钱？” 云骁挠挠头，“我花钱多，怎么了，你缺钱？” 云染简单解释，“爸要卖云漾的股份，他股份占比大，如果卖给别人，可能云漾就没法控制在我们手里了。所以，我想让你买。” 云骁很信服云染，并没有反对，只是一脸茫然，“买是可以，但我是不是得卖车卖房？”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多少钱。 “你自己整理一下你的资产，”云染一边转着笔，一边查看云漾的股价资料，“凑不出来太多也没关系，我出一部分资金，到时候按出资比例，你分一部分股份给许忱。价格的话，最高不能超过这个数。” 她给了一个很低的数字。云建宏肯定也不希望云漾不再姓云，而云骁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咬咬牙多半也就卖了。 云骁找到了行动方向，回答得干脆，“行。” 第二天，云染果然收到了凌嘉传媒的分红，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云染觉得现在自己十分富有。 年前是催款要债的高峰期，毕竟很多公司要做一年的总结，要发年终奖，让员工们去过一个好年。云建宏急需用钱，在春节假期来临的前两天，终于答应了云骁出的价格。 最后的股份转让结果，云骁百分之二十，一个新股东百分之十。云骁又按照出资比例，把自己手里的百分之十一，转让给了许忱。 云染拿着股权转让书，拨打内线电话，叫来了宁峰。 宁峰很快就进来了，“总裁，您找我。” 云染看着宁峰，这个忠心又勤劳的助理，跟着她已经快一年半了。 云染微笑，“我没有给你发年终奖，你有没有怨言？” 宁峰扶了扶眼镜，回答得十分诚恳，“有疑虑，但是并没有怨言。”他在云染手下工作，十分开心，也十分满足。 “我还记得说要提拔你做副总。”云染故意缓缓板起脸，想要逗一逗这个老实的助理，“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 宁峰果然紧张起来了，手指悄悄用力抵住西装裤腿，表情都有两分紧绷：改主意了，是不提拔他做副总了吗？他们总裁一向温和，现在这么严肃，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云染憋笑够了，终于扑哧一声笑出声，“我逗你的，我是改主意了，不过是想任命你做总裁。” 宁峰感觉提到喉咙口的心又落了回来，然后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被这么逗了一场，他哭笑不得，“总裁，你吓到我了。” 云染笑，“过年嘛，放轻松。我没有给你年终奖，不过给你准备了云漾百分之一的股份，明年你能不能分红，就看你的决策能力了。” 云漾现在规模扩大，此时的百分之一的股份，已经不是一年前的百分之一能比的了。何况宁峰还没有出一分钱。 宁峰惊喜而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总裁……” 他们的总裁，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聪慧又明亮，强大又善良。 云染利落道，“我们先赶紧把股份转让办好，然后安心工作吧。等我去了云上集团，你就接任我。到时候我改做董事长。” “你要走？”宁峰心里涌上浓浓的失落。 “我还会看着你好好工作的，未来的宁总。”云染玩笑了一句。 宁峰尝试着笑，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 云染给许忱的新年礼物，就是一份股份所有书。 许忱去老家接来了奶奶，又派助理去接来了云染，准备开开心心地过年。云骁回B市去陪程欣了，云染没管那一边的糟心事。 许忱的房子是艺人总监安排的，租的豪华公寓，安保级别很高。 云染到达之后，从行李箱里拿出了礼物，把股权所有书递给了许忱，又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许忱微笑，“听你安排。” 许奶奶听不懂这些，坐在一边和蔼地笑。 云染给许奶奶的礼物，是一件舒适而时尚的羊毛大衣，一条珍珠项链，保暖的护膝，以及一连串的甜言蜜语，只把许奶奶哄得高兴地合不拢嘴。 许忱给云染准备的，是一款情侣手表，云染当即就戴了起来，笑，“真好看。” 许奶奶也精心准备了送给云染的小物件，都是亲手做的，心意满满。 下午许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云染和许忱一起在门口贴对联。红艳艳的对联映得人脸也是红扑扑的。 许忱有些遗憾，“可惜还是没有买下B市的房子。”他把银行卡给云染了，所以没能给他心爱的姑娘，和最亲的奶奶，一个真正的新家。 他趁空的时候，了解了下B市卖得较好的楼盘，畅想过在新家里和云染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的日子，但是还没法实现。 云染左右看看，楼道里没人。她踮起脚尖亲了亲许忱下颌，微笑，“没关系，反正我们也还没到B市去。事情一件一件来，很快会有的。” 许忱又低头，亲了亲她。 因为还不想曝光，云染没办法出去陪许忱、奶奶逛超市买年货，领略S市的风土人情，因此三个人很少出去，但是在家里过，也是十足地其乐融融。 几天后，假期结束，许忱要去录综艺，奶奶回家，云染则回了公司。 回公司的第一天，云染接到了彩虹视频的电话，那边态度十分诚恳殷切，“云总，之前关于《仙缘》的网络播放权的商议，一直没有后续。我们这边十分看好这部剧，经过内部探讨之后，决定把价格提高百分之十，您看能否抽个时间重新商议？” 云染算了一下提高百分之十的价格是多少，忍不住喜笑颜开。她按捺住，从容道，“感谢贵方的看重。这样吧，我和沈总商量一下，十分钟后回复你。” “好的，期待您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后，云染立即给沈凌打了电话，说了彩虹视频提价的事情。 “看来《仙缘》真是个好作品，云总指导得好。”沈凌笑着夸了一句，“这个是目前出价最高的了，也超过了我的预期，我们可以答应见面商讨细节，就定明天吧，我带团队过去，你就安心准备云上集团的事。” “好。”云染十分感激沈凌的够朋友，就听沈凌又说话了。 “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电视台这边我也搞定了，首轮卖给了一家知名卫视台，价格很不错。到时候口碑出来，还能再卖。” 云染心情激荡，“好，到时候我们也摆个庆功宴。”她已经感受到了今年年底分红的重量感。 沈凌笑，“好，摆一个豪华级的。” 云染没有别的事分心，专心准备和云建宏的决战。 云建宏卖了股份换来的钱，投入到云上集团，很快又见了底。大力拍了新广告出去，但是销售额还是纹丝不动。 销售部每半个月就会向他汇报销售趋势，但只有坏消息，没有好消息。 程欣隔三差五和他闹也就算了，最令人烦躁的是，公司其他董事的情绪，他渐渐安抚不住了——没有人能接受持续亏损的，而比持续亏损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看不到丝毫好转的希望。 时间不紧不慢走到了三月，云染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拨打了宁峰的内线电话。 “你帮我，联系云上集团的几位大股东。”云染成竹在胸，笑得自信。 “好。”宁峰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了，他的总裁，要去更高更远的天地。尽管不舍，他还是冷静地照办了。 三天后，云染坐上了去B市的航班，在一家大酒店的饭桌上，见到了云上集团的大股东，也是重量级董事，甚至有的还在云上集团任职。 股东们早就对云建宏忍无可忍了，本身才能一般也就算了，还那么昏聩无耻，做出那等事情，把公司带到了这样苟延残喘的境地。 他们毫不客气地把云建宏骂了一通。 云染从容地等大家骂累了，开腔，“我把各位聚到一起，是希望能解决问题。云上集团曾是云家的祖产，我也不希望它走向末路。它需要注入新的活力，也需要一个新的决策人，恰好，我想成为那个决策人，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如果把云建宏撤掉，那云上集团确实需要一个新总裁。那个人得有充足的能力，清醒的大脑，长远的眼光，能带云上集团出困境。 而云染，是这样两年商界的风云人物，她的每一个决策，都把云漾推上了新的高度。云漾占领市场份额的速度，让每一个经营者咂舌，并且羡慕。 确实，她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从她这番合情合理、目的明确的话来，也不难看出她的为人。 股东们面面相觑，心里是认同的，等待着第一个出声同意的人。 云染看懂了他们的眼神，微微一笑，“当然，我不是白来的，不带着资金，怎么能显现我的诚意？” “多少资金？”有人问。 云染伸出手巴掌，“这么多，以亿为单位。” 这对走下坡路的云上集团来说，不是个小数目。新资金能为云上集团解决燃眉之急，而她这个人，更是能带来新的希望。 这下大家再也没有犹豫，纷纷表态。 “我们当然欢迎云总的加入。” “我们公司就需要云总这样的人来力挽狂澜。” …… “好，那我们下次董事会见。”云染起身，微笑着和大家告辞。 云染第二次去S市的时候，带上了云骁和法务团队，和云上集团的董事、法务团队接洽后，准备好了文件，然后，申请召开了董事会议。 云建宏正在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忽然收到通知要参加董事会，心里浮现了不好的预感。 来到办公室，他坐在主座上，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但是与会的董事对他都没有好脸色。 话都已经说尽了，董事们不想再说什么了，也不想再听云建宏的拖延之词。 云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色冷怒交加，看也不想看云建宏。 过了会儿，云染被几位法务部的高管，簇拥着进来了。她腰杆挺直，脸上是从容的笑意，却瞬间令云建宏脸色铁青。 “你来做什么！”云建宏猛地站了起来。 “自然是来开会。”云染看着他，笑容更加明媚自信。 “云总，哦不，云先生，你已经不是我们的总裁了。”一个董事没好气地说。 云建宏额头的青筋冒了出来，“你们这是要卸磨杀驴！我为云上集团付出了多少！” “你付出？谁不是勤勤恳恳上着班？”另一位副总兼董事说，“你让云上集团亏了多少你不清楚吗？” 云染打断他们的争吵，微笑道，“听听法务部的文件宣读吧。” 云建宏转头，死死盯着法务部的高管。 那位高管面色平静，咬字清晰地读起了手头的文件，“云染小姐原本拥有云上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日前又为云上集团注入五个亿的资金，现在已经是云上集团的最大股东了。” 他又打开了另一个文件，“云建宏先生，因为个人品德败坏，导致集团遭受抵制，个人决策又频频失误，导致公司持续亏损，陷入重大风险。现在公司诸董事联合决定，免除云建宏先生的总裁职务，收回其一切权利，将其驱逐出董事会。” 诸董事联合决定？包括有股份的云骁？云建宏脸上是巨大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他转头看向云骁，这个他最疼爱的儿子，然而云骁红着眼睛，倔强地转过了头，不看他。 云建宏觉得天旋地转，没想到女儿叛逆，连他最疼的儿子，也背叛了他。 他忽然觉得心口疼了起来。 “云先生，接下来的会议与你无关，请你离开。”法务部的高管抬头看他，口气礼貌，却又透着强硬。 云建宏恨到了极致，也气到了极致，没想到服务了这么久的公司，会这么对待他。 他面色发红，额头和脖子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情绪极端激动，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特别是云染和云骁，却又感觉心口的痛，一阵大过一阵。 他捂住了胸口，呼吸越来越重，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 下一刻，他倒在了地上。 * 云染成为云上集团的董事长兼新总裁，没有做任何场面上的活动，而是立即展开了一系列实质地，挽救云上集团的行动。 “我说几点行动，希望大家今天就能完成。第一，立即公布新总裁上任，以及云上集团得到注资的消息。” 很多人抵制云上集团，抵制的是云建宏这个人，而并不是这个公司。早就有许多网友希望让云染当云上集团总裁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可谓喜闻乐见，不仅能减少对云上集团的抵制，助长消费，还能增长投资者与合作商的信心，刺激股票上涨，减轻公司困境。 “第二，销售部门联合广告部门，想想促销方案，重点要放在网络版块。” 以前云建宏就是偏于保守，更加注重传统电视方面的广告投资，而忽略网络版块，但是现在，网络的传播渠道，显然比电视更快，受众更广。 “第三，商务部门联合法务部门，现在资金入账了，你们加快解决我们现存的合同与债务纠纷，稳住我们的合作商。” “第四，”云染犹豫了一下，想想她在网络上的话题度，以及几百万的粉丝数，最终还是说，“从云美里选几样价格较低的小物件，我做个直播带货试试。” 各部门很快分头行动了。 因为云建宏并不重视，因此云上集团的官博几百年难得有一次更新，也不敢更新，怕被骂。这会儿换了总裁，终于底气十足地放出了公告，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冷到基本无人问津。 一个小时后，许忱大号转发了微博，简单四个字，“恭喜老板。” 许忱的粉丝里，也有云染的粉，一看这个公告：唉呀妈呀，喜大普奔。立刻欢天喜地地把微博转发出去。也有一些粉丝，虽然不是云染的粉，但给许忱面子，向许忱的行动看齐，也跟着转发。 这条微博这才有了热度。 很快，凌嘉传媒官博，纪潇潇，旗下的其他艺人，纷纷排着队“恭喜老板”，把这条公告，送上了热搜。 云染转发微博。 云染V：感谢大家的信任，新的旅途，我们砥砺前行。 云染的粉丝们一个个跟过年似的。 ——啊啊啊啊祝姐姐越走越高，在云上发光！ ——总算赶走渣爸了，姐姐加油！另：被楼上说的，忽然觉得云上集团这个名字好好听。 ——漂亮姐姐在哪里，我就买哪里！ ——姐姐那么能干，我要向姐姐看齐，虽然我还用不起高端的云美，但我会努力挣钱的！ ——姐姐加油，先挣他十个亿，我对你有信心！ ——云上集团总算做了一件对的事情了，姐姐就是云上集团的救星。 ——希望姐姐的人生里再也没有渣渣，永远快乐幸福！ ——我现在去抄底云上集团的股票，还来得及吗？ …… 云染看评论十分感动。 云上集团的官博皮下是广告部的一个小伙子，头一次没被追着骂几千条，新私信和评论里全是正面的言论，一时受宠若惊，趁热打铁发了云染将要直播带货的预告，用词十分卑微，简直恨不得跪拜网友。 评论区笑喷了。 ——哈哈哈哈感觉到了官博的颤抖。卑微.jpg ——漂亮姐姐给官博君加鸡腿吧，瞧孩子吓的。 ——姐姐要直播带货？感觉到一个新上任总裁的艰辛了。 ——想问官博君，姐姐有没有推广费？ ——楼上想啥呢，肯定没有的。女霸总为钱下海，生活不易，姐姐叹气哈哈哈哈哈哈。 ——想看姐姐和官博君一起带货，肯定效果满满哈哈哈哈。 ——想调戏官博君，姐姐答应不？ …… 云染大号又转发了这条微博，借用了网友的评论：“生活不易，霸总叹气。笑哭.jpg” 评论区又是一阵欢笑。 嘻嘻哈哈中，云染将要直播带货的消息，逐渐扩散出去了。 云染没有回云家，这几天都住酒店，安排好云上集团的事务后，她就回S市了，毕竟，还有云漾的事情等着她收尾。云上集团有副总，云漾可没有。 去机场的路上，云染给许忱发微信：［我现在回S市，下午四点半到S机场，你呢？］ 许忱这几天在拍一个慢生活综艺，只拍一期。算算时间，今天也该回S市了。 很快那边回答：［比你晚半个小时，不急的话，你等我。］ 云染嘴角泛起了微笑，感觉心里有点甜：［好。］ 飞机起飞，在天空划过白色的痕迹。云层大朵大朵，蓬松又柔软，像云染的心情。 四点半，飞机准时降落，云染戴上口罩，在vip出口等着许忱。 等待的过程有些磨人，但云染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段时间她为了事务交接，日子过得很是忙碌，与许忱见面的时间少，心里不是不想念的。 直到带着口罩与墨镜的许忱走进，云染没忍住，笑着扑了过去。 机场迎来送往的地方，小情侣拥个抱并不稀奇，也没几个人注意。 然而，何永进看着他们，愣住了。 他来S市和彩虹视频商讨事情，恰巧和许忱一个航班，都在头等舱。飞机上许忱取下了眼镜和口罩，当时他就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使劲想了想，才认出来，是上一期《偶像进行时》的第一名，许忱，也是他的死对头云染旗下的艺人。 既然投资《偶像进行时》，他对第一期当然是关注的，所以认出了许忱。 当然，死对头这个，是何永进单方面认为的，云染没将他放在眼里过。 因为是死对头，所以即便云染戴了口罩，何永进也认出她来。 眼见着云染和许忱拥抱，何永进忽然想起来，上次从X市来S市，云染和许忱也是同行的，当时许忱还特意换位置到了云染身边。 这……老板潜规则下属，总裁包养明星？ 何永进对娱乐八卦没那么敏感，愣了片刻，才想起来，举起了手机，咔擦拍了一张。 第61章 官宣恋情（捉虫） 许忱背对着, 云染被许忱挡着了，所以先发现何永进的，是许忱的助理。 助理立即上前, “先生，不好意思，私人事情, 麻烦不要拍照。” 云染从许忱怀里退出来, 探头一看，又是何永进这个烦人精。 和这人算是有过节，事情可能一时半会不好解决。云染推了推许忱，“你先走。” 许忱却摇头。他认出来了, 这个何永进，是上次飞机上, 惹云染不快的人。 云染眼睛里流露出不赞同, 机场人来人往, 即便是VIP通道也不少人, 继续留在这里, 会给许忱带来麻烦。 许忱却十分坚定，“我留下来。”他转身上前，冷冷看着何永进, “删掉。” 他出道一年, 见过各种各样的奇葩, 但何永进一个总裁, 身份在那里，特意拍这种照片，肯定不是为了八卦，而是为了威胁云染, 这比针对他还要令人难忍。 他身高腿长，站在五短身材的何永进跟前，很有压迫力。甚至那面上的表情，比何永进一个总裁还要富有威严。 何永进心里一突，自尊心强烈反弹，“一个明星而已，也来命令我？” 云染脾气顿时就起来了。她放在心里的宝贝，就这样被何永进这个货贬低了？ 许忱没有和他多费唇舌，冷冷警告，“既然是总裁，应该知道肖像权。” 何永进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受威胁，恶劣笑道，“肖像权值几个钱，我还怕赔不起吗？能曝光云漾总裁的丑闻，算是我为社会做的贡献。”当然，他的目标最终是让云漾吐出一些市场份额来。 你大爷的！云染没想到这人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上一个让她牙痒痒的，还是纪媛媛。 而且，“丑闻”，什么丑闻，丑闻你大爷！ 云染再也忍不住，两步上前，快如闪电，一脚狠狠揣在何永进膝盖上。何永进没防备，被她踹得跪在了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脸上挨了重重一耳光。 何永进的秘书之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这才反应过来，怒喝，“你干什么？” 何永进一时气血冲脑，忍不住飙了脏话，“你他妈敢打我？！” 许忱护住云染，冷冷呵斥，“嘴巴放干净一点！” 云染握着许忱的手臂，看着跪着的何永进，轻蔑地笑了起来，“打你就打你了，我还怕赔不起吗？何总赶紧去告，让全天下知道，堂堂何总，是怎么被我打的。” 何永进气得发抖，但他忽然明白了云染的话，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总裁，被一个女人打得直不起腿来。说出去真的会让他颜面扫地！ “你给我等着！”秘书终于过来扶起了何永进，何永进不敢声张，只觉得四处都是异样的眼光。他色厉内荏地丢下一句话，匆匆带着助理走了。 云染看何永进落荒而逃，冷哼了一声。 许忱皱眉看着云染，心疼她总是遇到烦心事与奇葩，“你有没有怎么样？” 云染气势软了下来，抬起打何永进的那只手，“手疼。”她真是太用力了，白皙的手掌变得通红。 许忱握住，给她轻轻揉了揉。 云染问，“现在怎么做？”他们在这里折腾了一番，肯定都被认出来了。是不是得联系沈凌注意点，帮他们压下来；或者让云漾的公关部出马处理？ 云染想了一圈，许忱却是口气干脆，“官宣。” “啊？”云染犹豫，“可这个，对你不好吧？” “没关系，我不在乎。”许忱深深看着她，摩挲着她的手背，“我只在乎你。” 他只是谈了恋爱而已，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躲躲藏藏了这么久，他觉得是让云染受委屈。既然时机有了，那就与他心爱的姑娘，光明正大出现在公众前面。 他有这个勇气，并且相信云染也有。 云染听了他的告白，只觉得心软成一团，迎着他的视线，“好。” 两人先离开了机场，到了外面，云染转身走到一边，给沈凌打电话，毕竟凌嘉传媒的总经理，官宣引起什么后果，他必然也得承担。 那边很快接起，云染没有废话，“沈凌，我和许忱准备官宣了。” 沈凌沉默了一下，笑了起来，“我做你们官宣的准备，做了一年，可算有用处了。恭喜你们，喜糖早点发。” 云染就知道沈凌够朋友，“喜糖肯定有，请吃饭也少不了。主要是芙洛的何永进拍了我们的照片威胁我，导致官宣的事可能有点仓促。还有这个对公司造成的影响，得麻烦你辛苦一下。” “混娱乐圈谁还没点觉悟。你们这铺垫一年了，也不算仓促了。”沈凌想了想何永进是谁，有点嫌弃，又有点担心云染的处境，“这何永进还拍照片威胁，也太没品了，拍的什么照片啊，难不难解决？” “就机场拥抱的照片。”云染怀疑他想歪了，有点哭笑不得，“不管他了，反正我揍了他。一会儿我就宣了，给你提个醒。” 沈凌放心了，“行，大胆宣吧，说不定现在网友喜欢看秀恩爱的呢。其他的事我来解决，毕竟我拿总经理的工资。” 另一边，许忱也把这个决定，告诉了经纪人。经纪人去给许忱接洽一个资源去了，并没有跟随他。 经纪人问，“云总和沈总商量了吗？” 许忱一瞥角落里修长的身影，淡说，“正在商量。” “哦，那等云总商量完吧。” 很快云染挂断电话过来，许忱把手机拿远了点，问云染，“怎么样？” 云染微微一笑，“当然是同意的。沈凌是个靠谱的朋友。” 许忱听她夸沈凌，扯扯嘴角，不太开心，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贴着手机回复经纪人，“沈总同意了。” “那就行，按你们的意思来。”经纪人挂断电话以后，还是走过场式的上报了艺人总监，艺人总监已经得到了许忱的指示，表示支持。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云染想着，官宣也算一个大事，要不要走什么仪式，许忱微笑起来，温柔地看着云染，“我还没给你送过花吧？” 云染想了想，还真没有，“所以你要送吗？”这个仪式感不错。 “去找个花店。”许忱拉着她，坐上公司安排来接的保姆车，让司机停在了沿途的一家花店。 他下去买了一捧火红火红的玫瑰，上车来递给了云染，“希望你喜欢。” 云染第一次收到花这么开心，低头嗅了嗅，觉得前所未有的香。 许忱凑了过来，对着摄像头自拍了一张合照，然后发到了微博上。 凌嘉传媒-许忱V：晚上好，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云染V 我追的她。附图。 他主动说明是自己追的云染，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样万一被骂，也更多的是骂自己，可以给云染减少一些伤害。 云染是看着许忱发微博的，本来不赞同加最后一句，但许忱已经点了发送。 云染知道他的想法，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低低说了一句“傻瓜”，把手机拿了过来，想看看下面的评论。 这条微博出来，毫不夸张地说，转评赞顿时爆/炸式增长。 ——卧槽？真的假的？ ——哥哥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愚人节也还没到啊。 ——你醒醒，哥哥那种性格，是会大冒险开玩笑的吗？ ——别慌，《仙缘》马上要开播了，这是为新剧宣传。 ——为新剧宣传，经纪人用哥哥的手机发的，我看到了doge ——是真的吗？毫无预兆，上一条还“恭喜老板”呢。 ——我得缓缓，我的心脏不经吓。 ——哥哥你被盗号了吗？或者被人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已经缓过来了。哥哥一年前就说不会放弃恋爱，现在果然到了那一天。 …… 见大家基本都是刚开始反应不过来，不敢相信，没有什么开骂或者表示取关脱粉的，云染心跳安定了点。刷新了一下，页面有点卡。 接下来的评论就开始有倾向性了。 ——我哭了好半天，转念想想，哥哥提前打过招呼的。 ——我缓过来了。是云总也好，总比纪媛媛那种奇葩强。 ——以前哥哥说不放弃恋爱的时候，我就想过谁配得上哥哥，是云总完全没问题。 ——我想过哥哥恋爱我就当妈粉，现在看看，这强强联合，我孙女得多漂亮，能力得多强。 ——卧槽，卧槽！！我们“许你云生”扬眉吐气，姐妹们快来看！！我们嗑的cp是真的！！ ——姐弟恋，年下小狼狗和霸气大姐姐，我可以！ ——觉得他们配的请给我点赞。 ——哥哥还是这么刚，不管怎么样我支持你！ ——喜欢有实力又有担当、目标明确的哥哥，请一直这么勇敢地朝前走。 ——祝福哥哥和姐姐，要每天都幸福哦！ ——除了祝福还能说什么，我们敢为哥哥得罪老板吗，不敢的doge doge doge …… 不是没有表示失望的评论，不过是极少数，没必要在意。 云染彻底放了心，还回许忱的手机，拿出自己的，想登上微博，但是卡住了，页面缓冲了好半天才显示出来。 云染登上自己的大号，才发现还没有关注许忱，连忙关注，然后在自己的微博，也发了一条。 云染V：心.jpg @凌嘉传媒-许忱V 有许忱的流量，这条微博也是飞速涨热度了。 ——恭喜姐姐！姐姐还是那么飒！ ——这个男朋友很帅，据说也很有实力，我们姐姐粉答应啦！ ——你是不是和我们哥哥一起和我们开玩笑？ ——姐姐，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哥哥啊，哭了。 ——感谢姐姐，我们哥哥以前吃了很多苦，你一定要给他很多甜。 ——姐姐，谈恋爱可以，也请一定要搞好事业哦。 ——恭喜姐姐苦尽甘来，工作那么辛苦，好好享受爱情吧。 ——感谢姐姐，把我们哥哥一直照顾的那么好。 ——姐姐，哥哥不喜欢营业，如果你有他的什么照片，请多发出来给我们看看。跪了.jpg ——我嗑的双总裁cp被拆了，但我还是祝福，流量也配得上姐姐，要幸福呀。哭哭.jpg ——哈哈哈哈姐姐之前还没关注流量，现在才关注，好卑微的男朋友。 …… 消息扩散出去，两边的亲友都发来了祝福消息，纪潇潇等一些明星艺人更是转发评论了微博，页面顿时更卡了。 另一边，何永进坐在车上，吩咐自己的秘书，联络网上的两个营销号，想把云染包养许忱的消息爆料出去，还附带了照片。 然而好巧不巧，其中一个营销号是沈凌手下的，不仅拒发，义正言辞地警告，［造谣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另一个倒是委婉一点，把许忱官宣的截图发出来了，告诉秘书，他们的爆料没有意义。 秘书把这个结果告知了何永进，何永进摸摸自己还肿着的脸，气炸了，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 那个义正言辞的营销号，把何永进爆料的事上报给了公司，相关负责人又联络了云染。 云染本来沉浸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的喜悦中，听到何永进这个名字，想到虽然这次官宣基本没什么负面影响，但到底是被迫的，有点不爽，再想到何永进还真的曝光找死，就更不爽了。 她挑挑眉，在心里的小本本记下了一笔。 何永进不是抢过云漾的原料吗？以后，等云美发展起来，她不仅要抢占何永进的市场份额，也要反抢他的原料，并且，还要抢成功。 许忱看云染收起了手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他轻声问，“去约会吗？” 云染又回到了终于可以堂堂正正谈恋爱的喜悦中。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约会，可得好好想想。 云染脸上都是笑意，问，“看电影？” 许忱微笑，“好。” “然后去餐厅吃饭？” 许忱依旧是温柔的一句，“好。” 云染兴致勃勃，立即打开手机选电影，恰好纪潇潇去年一月左右拍的一部爱情片上映了，她立即贡献了两张电影票，选了最后面的座位。 买完票，她想到了什么，看看前面的助理，“也请你们看电影吧。” 两位助理不好意思，连忙推辞，云染大方地一笑，“没关系，一起看嘛，人多热闹，当然要是你们需要陪男朋友就算了。”最后一句语气有些促狭，许忱觉得可爱，微微一笑。 两位助理连忙表示没有，最后推辞不过，说，“那云总给我们的位置错开吧，免得影响你们。你们约会一次也挺不容易的。” 云染也没有再嘴上拉扯，利落地应了一声好，给她们选了其他排的座位。 保姆车开到目的商场，许忱还是带好了口罩，并脱下了拍照时穿着的那件外套。虽然可以公开恋爱了，但是他粉丝太多了，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一下。 好在三月商场里开着暖气，脱了外套并不冷。 “喝奶茶吗？”似乎约会都少不了甜蜜的奶茶，许忱低声问了一句。 “要！”云染眼睛都亮了，霸总不适合奶茶，但许忱面前，二十三岁的小可爱适合。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喝过奶茶了。 许忱眉目柔和带笑，转头吩咐助理去买。 云染主动把口味报给了她，“红豆珍珠奶茶，谢谢。” 许忱不喜欢喝任何甜味的饮料，但他还是点了一杯，“和她一样。” 云染看他，这人对身材管理极为严格，上次喝她的水果茶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这会儿还点这么甜腻的奶茶？ “你点水果茶吧，”云染道，又笑起来，表情生动，“点不一样的，我们才能交换着喝啊。”傻哥哥。最后三个字，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许忱明白过来，“你说得对，那我换柠檬茶。”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助理很快去买了来，云染接过自己的，插好吸管喝了一口，只觉得味道似乎比她现实世界里的更好喝。 她笑盈盈地递到许忱唇边，“很好喝，你试试。” 许忱看她的表情，很想亲亲她，忍住，拉下口罩，吸了一口奶茶，甜到心尖上。 “我也要尝尝你的。”云染兴致勃勃。 许忱神情宠溺，插好习惯，默默递到她嘴边，云染吸了一大口，异常满足，“你的也好喝。” 许忱收回手，自己也喝了一大口，感觉血液里都是甜蜜的味道了。 几人坐直达电梯去了三楼的电影院，影院门外有足足两排十多台娃娃机。 时间还早，云染拉住许忱，“我们夹娃娃好不好？” 许忱微笑应，“好。”他拿手机扫码，买了一百块钱的币，抓了一大把给两个助理，让她们自己去玩，然后就和云染研究起了娃娃机。 云染一路看过去，“这只小狮子好可爱。哎，这个背着小书包的小熊也可爱，还有这个小奶牛……” 许忱自己从来没有玩过，但他记得在哪里看到过，抓娃娃是有技巧的。他打开了手机，开始搜索信息，很快搜到并看了起来。 云染凑过头来和他一起看，很快两人看完，开始夹娃娃。 许忱选了放满小狮子的娃娃机，在尝试性地抓了几次之后，终于熟悉了这台娃娃机，并且会运用技巧了。他选准了一只小狮子，利落地一抓，憨态可掬的小狮子被勾住，摇摇晃晃，最后从出口掉落。 “好厉害！”云染毫不吝啬地夸奖着自己的男朋友，眼睛都笑弯了。 许忱没说话，但是眉眼含笑，弯腰拿出小狮子，放到云染手上，然后又来到下一台，放满背书包小熊的娃娃机前…… 所有云染喜欢的，他都一一送到了她面前。 最后云染手里抱了六七只小动物玩具，惹来了不少人的回头，许忱才放弃。 助理们过来，她们只抓到了一只，两相对比，云染又凑近许忱耳边，轻声说，“你真棒。” 温热的呼吸，吹得许忱耳朵有点痒，一直痒到了心里。 进入电影院，云染拿了票分给大家，没多久电影可以进场了。 助理不想当电灯泡，先行去排队检票，云染想等晚一点再去，和许忱站在偏僻的角落里聊天，等队伍走光了，电影快开始了，这才进场。 他们进去的时候灯光已经熄了，两人手牵着手，从前一直走到最后排中间的位置坐下，许忱拉下了口罩，觉得舒服多了。 电影开始，立体音效环绕。许忱没有看屏幕，而是做了之前就想做的事情，捏住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亲她。 看完电影已经很晚了，很多餐厅都快打烊了，最终他们放弃了晚餐，毕竟喝了奶茶，热量抵得上几顿晚餐了。 助理各回各家，许忱留宿云染这边，因为这里离云漾的公司近一些。 第二天早上，云染难得起晚了些，云骁已经走了——他把云建宏送去医院，检查之后发现，云建宏有中度脑梗，血压不稳定，但没有到影响自理的程度。云建宏留在医院疗养，云骁提前回了S市工作，比云染早两天。 许忱休假，送云染去的公司。 上午她和宁峰、云骁做好了交接。两人身为云染的助理，特别是宁峰，身为云染的第一助理，云染的事务基本他都清楚，之前在B市，云染也曾多次和他电话沟通，所以交接起来不难。 下午有两个会议，一个是董事会，选举新的董事长，聘任新的总裁。 云染现在是所持股份最高的股东，董事对她也很满意，于是她成为了新的董事长。宁峰工作年限长，经历丰富，能力也强，顺利地当上了总裁，云骁成为副总。 董事会结束后，云染又主持召开了全公司部门会议，宣布了董事会上的决议。 虽然云染成为云上集团总裁的消息出来，大家已经预料到这一天了，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很舍不得。 特别是和云染打交道最多的广告部宋经理，仿佛没了靠山感觉孤零零。 不过都是成熟的高管了，即便不舍，也没有流露过分情绪，依然从容地开着会。 云染说完决议后，就把空间留给了宁峰，用带笑的眼神，鼓励地看着他。 宁峰深深看了她一眼，扶了扶眼睛，镇定地坐到总裁的位置，打开文件夹，宣布着已经和云染商量好的，公司的下一步计划。 交接完了云漾的工作，云染心情放松，回到家休息。 许忱去公司签合同了，《仙缘》的版权卖出去，沈凌有钱开发第二个IP了，正在筹备剧组，男女主理所当然是许忱和纪潇潇。 这会儿许忱还没回来，云染打开了手机。 昨天官宣的时候，虽然比例很少，但确实有表示有表示失望和要脱粉的粉丝，云染想看看许忱的掉粉情况，结果发现不掉反涨。 此时评论已经将近一百万条了，按热度排序，排除纪潇潇几个艺人表示支持和恭喜的言论，最热的一条，是“祝福哥哥和姐姐，要每天都幸福哦”。 云染又按时间排序看了看最新的几条评论。 ——我是漂亮姐姐粉，看官宣去搜索了一下哥哥的信息，现在已经是双担CP粉了doge ——以为选秀出来的唱跳爱豆会是个花瓶小白脸，原来是我浅薄了。跪了.jpg ——从营销号那里过来的，哥哥果然刚，支持。 ——请哥哥姐姐每天都撒狗粮，我能吃！ …… 云染自己的大号涨的粉更多，基本都是来拜托云染好好照顾许忱的，或者等云染代替许忱营业发图。 云染关掉微博，联系自己的新总裁助理，让他替自己买明天去B市的票。 和助理联系完，云染有些惆怅，过了今晚，又要和许忱分离了。 这时许忱回来。云染已经给他录入了指纹。他熟门熟路进来，换好鞋，见云染坐在沙发上，不太开怀的样子，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吻了吻她的额头，“今天不太顺利？” 云染摇摇头，抱住他的腰，“我明天去B市，估计会很忙，你也要有新的工作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许忱微笑，“预计四月份发完新歌，五月进剧组。沈凌和我说过，剧组大部分取景地在B市。” “真的吗？”云染惊喜起来，直起身子，眼睛发亮地看着他，“那我在B市等你。” 她已经开始畅想和许忱在B市的开心日常了。 “好。” 许忱莞尔，又柔声问，“你想要怎么样的房子？” 云染食指抵着唇，认真地想了起来，“得浪漫一点，宽敞一点，有像星星一样的灯，能坐下我们两个人的吊椅……” 她越想越觉得兴致勃勃，对未来充满了期待，看向许忱，“你喜欢花草吗？我们留一个大露台种花，然后养只狗好不好？” 今年年底的分红只会多不会少，这个房子指日可待。 许忱想了想，也觉得对这个未来充满了期待，“好。” 第二天一早，由许忱送着，云染启程去往B市，直播带货的日子近了。 第62章 禁止“开车” 云染抵达B市机场, 新助理过来接她。说是新助理，其实是相对宁峰而言。 这个助理仍是云建宏的那一个，甚至云柔意图下药云染的哪一次, 他还在场，服务于云建宏和云柔。因为这些，他本来有些担心云染会清算他, 这些天一直小心翼翼。 不过云染并没有那个想法, 助理到底只是一个打工人，听命行事，自己本身没有主观恶意，何况工作了那么多年, 经验是有的，所以云染依然还用着他。 云上集团的本部大楼, 坐落在市中心繁华地带, 虽然逐渐被更高、更有设计感的新大厦包围, 但也看得出昔日的庄严巍峨, 银灰色的墙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让人心生敬意。 云染上了十九楼的总裁办，云建宏的痕迹已经彻底抹去了，助理按照云染的吩咐, 将办公室装饰一新。 云染坐到了新的的沙发椅上, 摸了摸一角的兰花叶子。她曾经定下目标要坐进这里, 终于做到了。 秘书给她安排了一套豪华舒适的房子, 虽然是租的，但想想之前和许忱畅想的共同居所，就觉得没什么不好了。 等年底分红出来，她一定买一套超级宽敞舒适的房子, 有空就和许忱一起种花养狗看家庭影院。 云染沉浸在了忙碌的工作里。 带货直播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做好了，定在《仙缘》播放前一天进行。 销售部门按照云染的要求，选了几款唇膏，柔肤水，遮瑕粉底液，算好了打折价格，然后送到云染的办公室来。 直播设备架设好，直播间开好，就等晚上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云染准点进去，微笑着和大家问好。 因为之前预告扩散效果不错，蹲在房间的粉丝不少。 ——姐姐好。 ——姐姐上镜动态比静态还好看！ ——姐姐笑起来好亲切。 ——姐姐我们忱宝贝会来吗？ ——都是叫姐姐的，只有我想叫闺女吗？ …… “谢谢大家。都吃晚饭了吗，没吃晚饭的先吃饭哦，不要饿肚子。”云染随意地和大家聊了一会儿，开始介绍云美的唇膏。 直播镜头正对着她，旁边的助手只偶尔入境一小部分手。 她接过秘书拧开盖子的唇膏，“这是我们的柔感哑光唇膏，质地轻盈，柔滑润泽，涂上它，你能轻松驾驭各种场合，无论是上班、出差，还是和男神、闺蜜约会……” 云染正说着，助理进来了，站在门边看向云染，给云染做了个口型，“许先生来了。” 云染一边给自己涂着唇膏，一边辨认着他的口型。他说谁来了？ 下一刻许忱出现在门边，眉目温柔地看着她。 云染手一顿，睁大了眼睛。这人不是说五月才可能来B市吗？怎么就这样——来了？ 屏幕上一阵弹幕飘过。 ——是我卡顿了吗？画面怎么不动了。 ——姐姐看到了什么？ ——哈哈漂亮姐姐也有这样的表情。 ——是不是哥哥来了？是我就表演当场升天！ ——别做梦了，许忱在录歌呢。 …… 许忱看着她吃惊的表情，微微一笑，朝她走过来，站到秘书身边，低头看她。 现在谁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他们总裁的男朋友呢？秘书下意识站起了身，让到一边。 云染按捺住心头的惊喜，若无其事地看向屏幕，向大家展现唇膏的效果，“我现在涂的是朱砂橘，大家可以看看这个效果，有喜欢的欢迎带一支。” 许忱在她的位置坐下。拧开另一支唇膏，递给了她。 云染维持着从容的微笑，接过，面向屏幕，“这是我们的另一款莹亮唇膏，质地水润，色泽鲜亮，让你青春俏皮，元气满满，像夏天一样热烈明亮……” 她将唇膏涂上，许忱的视线追随着她，落到她鲜石榴一样饱满的唇上。 屏幕依旧热烈。 ——啊这个色号我喜欢。 ——姐姐真好看！ ——姐姐涂哪款都好看哎！ ——姐姐是可甜可盐小仙女！ ——你们注意到刚才入境的助手的手没？ ——我确定，之前明明是女人的手，但刚才，是男人的手！ ——所以换人了吗？ ——有截图吗？ ——我确定，是许忱的手！！他以前直播试色，在手上试过那么多遍，化成灰我都认识！ ——我就是为蹲许忱来的，天不负我！！ ——卧槽，前面带显微镜看直播吗？ ——真的吗真的吗，许你云生死而无憾！ ——求合体直播，哥哥来了就出来！ ——截图截图！ …… 眼看大家的重点都歪到助手身上去了，也静不下心来听自己讲，云染哭笑不得，看向始作俑者。 许忱将椅子往云染那边挪近了，进入镜头，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刚到，过来看看云总。” 面对大众的时候，他的表情和嗓音比面对云染的时候，都淡了很多，但比起往日的冷峻，也舒缓了不少，唇角甚至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个“化成灰我都认识”许忱手的粉丝，大爆手速，在微博和粉丝群都嚎了一嗓子，顿时十传百，百传千，直播间几秒种就挤进了好多人。 ——啊啊啊啊哥哥我想你！ ——果然在姐姐这里可以看到哥哥。 ——我发现哥哥只有在姐姐身边才会笑！ ——哈哈哈还叫云总，要叫老婆！ ——之前还不服气，现在一看，他们怎么这么配！ ——这画面配合评论食用，甜齁了！ ——钢铁冷男秀恩爱，谁扛得住？ ——大家还记得这是带货直播吗？ ——哈哈哈云总一脸无奈又宠溺。 ——说钢铁冷男的，你们忘了以前的“小朋友”吗？ ——我来把局面正回去，这色号好好看！ ——价格多少，是不是和上一款一样打折？ …… 直播间人数持续激增。 “一脸无奈又宠溺”的云染说回正事，“我们继续来看看这款唇膏吧，它也有几种色号，喜欢的欢迎挑选。” 她把链接上上去，很快就卖空了。 许忱又拿过来一瓶粉底液，打开盒子，拧开盖子，送到云染手边，动作温柔又小心。 云染接过来，熟练地介绍着，“这是我们的一款遮瑕粉底液，质地温和，不刺激，不卡纹，易推开，适合多种肤色，能够有效隐匿多种瑕疵……” 她弄了一点在指尖，看向左上角自拍画面中的自己。 弹幕一瞬间密密麻麻。 ——姐姐是不是发现自己脸上没有瑕疵？ ——哈哈哈哈是不是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不长斑不长痘不长纹，羡慕嫉妒恨！ ——姐姐你到底怎么能有这么好的皮肤的？ ——许忱你捡到宝了你造吗？ ——姐姐的颜真的能打，不管什么角度对着镜头都好看！ ——我们哥哥皮肤也好啊！ ——哥哥你能把眼神从媳妇儿脸上移开吗？ ——哥哥别忘了你是高冷的男孩纸啊！ ——媳妇儿太美没办法哈哈哈哈。 …… 弹幕太密集云染也没细看，她天天洗脸照镜子，当然知道自己的脸，看了眼自拍画面后就打算低头，找一找手臂上的痣。 许忱拉了拉她，云染转头，看他点了点自己的鼻梁。那一颗朱砂色的小痣，盈盈地盘踞在那里。 云染的心里，和屏幕上的弹幕一样：？？！！ 许忱转向屏幕，平静解释，“云总脸上没有瑕疵，我有。” 云染白皙的手臂内侧有一颗痣，他知道，也亲过。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他不太愿意云染解开袖子，面对镜头露皮肤。 弹幕一瞬间，只能用炸裂形容。 ——卧槽！！！！ ——那不是瑕疵，那是你给我们迷人的梦！！ ——那怎么会是瑕疵，那是销魂窟！ ——姐姐快涂，我想看！！ ——我也想看哥哥被摸脸，不是，被涂粉底液！ ——想象了一下，要喘不过气来了！！ ——老夫的少女心要爆炸了！！ ——姐姐快涂快涂，不要客气！ ——许你云生摇旗呐喊！！ ——哥哥你是不是故意撩的，你怎么这么会！ 许忱微微偏头，用眼神催促云染。云染抿抿唇，尽量淡定着表情，伸出手指，轻轻抹在他鼻梁上。 皮肤是温热的，鼻梁是坚硬的。他的呼吸，拂到自己的手掌上。 无数人看着，也被许忱黑亮的眼睛深深看着，云染觉得接触的手指头越来越痒，痒得她心脏都要战栗起来。 要命，这是什么修罗场吗？ 屏幕上全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和目不暇接的红心。 ——这一刻，我成了坚定的CP粉，谁也不许拆散哥哥姐姐！ ——亲一口亲一口！ ——按头小分队出动！！ ——他们彼此看着的眼睛里有星星啊！ ——啊，甜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姐姐耳朵红了。我总算知道她在男朋友面前是什么样子的了。 ——哥哥好温柔好专注啊，仿佛姐姐是他的全世界。呜呜呜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感谢粉底液给我们机会，让我们，买，光，它！ ——不亲脸亲手也行啊，亲一个！ ——本来好奇他们谁上谁下的，现在我懂了。 ——哈哈哈感觉他们自带屏障，旁边的工作人员变成了空气。 ——公共场合禁止开车哈哈哈哈！ 一个霸总，要能把控气场。云染强行镇定，木着脸移开了手。许忱微不可查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屏幕，展示粉底液效果。 云染上了链接，平静道，“遮瑕的效果大家看到了，觉得喜欢的不妨点开链接看一看。” 当预备的几个链接全都卖完，直播也要结束了。许忱看了眼云染，主动提出，给大家唱一首歌做结束。 “海风吹过椰林，向你轻柔的声音……” 当低沉深情的歌声通过网络悠扬响起的时候，弹幕也迎来了今晚最后一个热烈时刻。 ——啊啊啊哥哥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开口酥！ ——哥哥你说，你唱之前，为什么要看一眼媳妇儿！ ——我后知后觉，这特么是写给姐姐的情歌。 ——好听，好甜！ ——想捉一朵白云，想捉一朵白云。 ——哥哥你捉住了你的云！！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是配我见到的吗？ ——姐姐，哥哥这么用心，拜托你也多给一些回应。 …… 云染看弹幕给看感动了，她是想回应，但不想太高调。她想亲亲许忱，但不是这个场合。 直播结束，已经九点了，秘书从两人回云染的住处。 车上，云染握着他的手，问，“你怎么过来了，之前没听你说。”她大约知道一个答案，但是想听喜欢的人亲口说。 “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太辛苦。”许忱顺手拉起她的手背亲了亲。 云染知道，他说得简单，应该是还想给自己的直播间增加些人气，帮助自己宣传云上集团的产品，支持自己的事业。 “看到你我就不觉得辛苦了。”云染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嘴上有多甜，心里就有多甜。 许忱握紧了她的手，眸色转深，又看了看车窗外，心情急迫了些：怎么还没到家？ * 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许忱第二天一早就要走。云染十分不舍，不过仍然利落地穿戴起来，送他去机场。 “这次总共要出四首歌，已经完成了三首，剩下的得赶一赶。”许忱的语气有些抱歉。他也十分不舍，但他必须努力，才能更配得上这么好的云染。 从年后开始准备，中间穿插少许别的工作，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完整完成四首歌，其中一首还要录制MV。这不是个轻松的事情。 云染十分理解和心疼，“我知道，你要记得及时吃饭。”不要再像以前一样，揣着几块巧克力，就是一天。 云染的嘴角都耷拉下来，许忱微弯着腰，专注地看着她，揉着她微粉的腮边，安抚着她的情绪，声音越加温柔下去，“等歌出来了，给你一个惊喜。” 又有惊喜吗？云染的情绪昂扬了些许，“什么惊喜？” 既然是四月份的惊喜，现在当然不能说了，许忱浅浅勾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走了。” 云染挥挥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好奇都被勾了起来，都快等不及四月的到来了。 去到公司，云染才在沙发椅上坐下，助理就拿着文件进来了，脸上是欣喜的笑意。 “总裁，这是销售主管给我的统计表。”助理将文件放在云染面前，喜道，“昨天直播效果不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的销售成绩了。” 云染低头看了下统计表，微微一笑，“还不错，等广告部的促销广告放出来，会继续上升的。” 云上集团失去的生产线，市场份额，她都会一一再挣回来。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云染打开微博，登陆了自己的小号。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用这个小号了，评论里不少人问她怎么回事的。 ——糖姐快来看哥哥官宣恋情了，和云总！ ——糖姐你怎么回事，不更博了吗，我们还等着看你的美图呢！ ——不发美图，抽奖来一波也可以啊！ ——该不会是因为哥哥被拐走了，失恋太过伤心，所以弃号了吧？ …… 云染笑了笑，搜索了一下《仙缘》开播电视台的官博，果然看到了开播预告。 她转发了那条开播预告。然后另开了一条原创微博。 云朵味彩虹糖：谢谢大家，我没有弃号，也会一直喜爱哥哥、祝福哥哥。［可爱］［可爱］为了庆祝哥哥处女作电视剧开播，从转发里揪三个小可爱各送一套云总家的臻纯保湿大套盒，不想要的可以换等价值的软妹币。说明一个，《仙缘》今晚在XX卫视台黄金档播出，明晚八点登录彩虹视频。附《仙缘的》预告片。 虽然有许忱、纪潇潇、王旭坤三个人的人气和电视台的名气作保障，这部剧不愁宣传不出去，但云染觉得，这样藏在人群里暗戳戳追星氪金的感觉，不要太好。 何况《仙缘》是她自己家的剧，多宣传多赚钱，美滋滋。 评论很快就热热闹闹地讨论起来。 ——糖姐你终于上线了，哈哈哈还是熟悉的味道。 ——糖姐你黑箱我行不行？ ——糖姐是行动派哈哈哈哈，不声不响就被云总折服了。 ——为了哥哥大家转起来。 …… 云染关掉了微博，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开播的卫视台。不过她并没有看，因为许忱做为戏份一般的男三，要到后面才出现。 她只是想贡献一点微不足道的收视率，然后就开着电视，转到餐厅吃完饭了。 第二天一早，云染就被电话吵醒了。 “你看新闻了吗？”沈凌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是关于《仙缘》的吗？”云染也笑了起来，调侃他，“你这么不淡定，都不像高贵优雅的沈三公子了。” “高贵优雅？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沈凌笑道，“昨天《仙缘》开播，收视率已经破二了。多亏了你。” 他真的无比庆幸，当初选择了相信云染，并且一路这么相信下来，终于得到今天的好成果。 “接下来还会有更多好消息。”云染倒是很从容，小说里都说了，这部电视剧最好的时候，收视率破三了。 原小说里，只有唐沫和王旭坤的人气加持，但是现在他们做出来的，可是有许忱、纪潇潇、王旭坤三个大咖。许忱和纪潇潇的人气，加起来绝对十倍吊打靠《偶像进行时》导师出名的唐沫。 当然，根本是他们的《仙缘》，都是老老实实按照原剧情，高质量制作出来的。 “好，那我拭目以待。”沈凌笑道，他对今晚网络播放量的数据，充满了期待。 挂断电话，云染打开了微博，又看了看微信。昨天她做了抽奖，大半天时间过去了，许忱没有任何回应。 不过也就大半天，还不久。云染关闭了微博。 晚上八点，彩虹视频准时上架了《仙缘》，并且在首页专门开辟了专区，一点开彩虹视频就看得到。 云染打开第一集 ，弹幕几乎是蜂拥而来。 ——恭喜开播，等看哥哥。 ——乖囡囡我来啦，期待你不一样的表现。 ——哇啊啊啊我们哥哥真是仙尊本尊。 ——这画面质感，这特效，我爱了。 ——你们都表白哥哥姐姐，我只想表白沈总。 ——播放量冲呀！ ——慕名而来，目前看服化道镜头特效什么的都在线，希望剧情给力。 ——听说很还原，原著粉一本满足，期待！ ——哥哥哥哥快出来啊！ …… 看弹幕亮就知道了人气了，既然没有许忱，云染关掉了视频，打开了微博。 整整一天过去了，许忱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家伙……《仙缘》收视率这么高的新闻也没有炸出他，看来这是真认认真真闭关做歌了。 云染有点失落，但更多的是欣慰。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云染才看到许忱的微信，是头晚十一点多发的。 担心打扰云染睡眠，他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想你，晚安。］ * 四月来到，《仙缘》不管是电视的收视率，还是网络的播放量，都持续走高，创造一个个令人赞叹的成绩。 沈凌起初还会和云染感叹两句，后来都不说了，专心去卖版权。第八集 ，许忱正式出场，冷艳的扮相，惟妙惟肖的演技，讨喜的人设，让无数路人纷纷转粉。 四月十五，许忱的工作室，发了许忱新歌的预告，放了一点歌曲的旋律片段，说明歌曲四月二十三日正式全网上线。 云染在忙碌中，迎来了许忱说的“惊喜”。 第63章 世界级撒糖 因为要工作, 云染没有一直盯着网上，而是等到了晚上，才打开了某个音乐app。 在最新上线, 云染第一眼，就看到了许忱说的“惊喜”。 《云染》——许忱。她的名字。 《下雪》——许忱。哥哥，下雪啦！ 《游乐场》——许忱。他们确认关系的地方。 《tonight》——许忱。今夜, 我想你。 云染捂住了嘴, 好让自己不要感动得哭出来，鼻子却有点发酸。 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原来许忱全部记得，并且深深地印刻在心里, 然后向全世界宣告，他有多么爱她。 云染拨通了许忱的电话, 那边仿佛早就等着她了, 几乎是一拨通, 就接了起来。 “一周年快乐。”那边轻声道, 嗓音格外温柔低沉。 云染为他的态度更感动了, 吸吸鼻子，却又有些纳闷，“什么一周年？” 许忱沉默了片刻, 低低解释, “恋爱一周年。” 云染回想了一下, 确实, 他们是在一年前的晚春，游乐场里，确定了恋爱关系，也有了第一个甜蜜的吻。可她工作忙碌, 或者是一时粗心，没有记住具体是哪一天。 可他全都记得。 而且她忘了纪念日，许忱却没有丝毫生气、责备，还是这么包容、温柔。 一时间，满满的感动，些许的愧疚，浓烈的爱意一齐涌上心头，云染眼睛都湿了，“讨厌，我是总裁，你不可以让我哭的。” 许忱依然是温柔而耐心的，“不哭了。对不起。” 云染擦擦眼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我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语气还有点委屈。 许忱低声道，“你给了我很多很多。”无限的温柔与温暖，支持与动力，生命里从不曾拥有的，惊喜与欢喜。 云染说不出话来，他的宝贝，怎么这么好，这么好！她明明给予那么少，他却回报那么多。 “还在哭么？”许忱轻轻笑了起来，“不哭了。” “没有。”云染强撑道，“我在想《仙缘》还剩多少集没播。” “那你慢慢想，我陪你。”许忱轻轻道。 许忱的安稳温暖而温暖的态度，很好地安抚了云染的情绪，云染心头的酸意终于没有了，用期待的语气问，“五月才进组，那你接下来做什么？” 会不会来看我？陪我看B市的风景？ 那边略沉默了一下，才回答，“还有事情要忙，恐怕得一直忙到进组。” 云染失望极了，但许忱忙工作，她不是多矫情或者恋爱脑的人，于是又很快收拾情绪，“好吧，那等你进组了，我去探班。” 许忱温柔应，“好。” 挂断电话，云染把四首歌认认真真听了一遍，又听哭了一遍，等到冷静下来，浏览起了网络。各门户网站、社交app几乎全都在推送许忱出新歌，以及高调表白的新闻。 各路粉丝纷纷被炸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钢铁冷男深情起来要人命。 ——我要是云总我已经幸福得晕过去了。 ——@云染V 快来听你老婆唱歌啦！ ——好好听，我要循环播放！！ ——这是什么世界级撒糖，我已经甜到忧伤了。 ——之前哥哥的歌都不收钱，现在终于收啦，买买买，就当是我给你们结婚的份子钱。 ——我就不一样了，我当是给未来孙子孙女的红包。 ——来，像我一样直接，许你云生生八个！！ ——@云染V 云总你快出来回应啊！ ——哥哥太高产啦，又是出歌又是电视剧，事业粉一本满足。 …… 云染登上了自己的微博大号，发了一条微博，依然是简单的一个“红心”。身为霸总要从容稳重，公事为重，私事低调。但小号就不一样了。 云染又登上了自己的小号。刚才和许忱打电话时，情绪已经发泄过，所以她现在不会如何去激动地宣泄。 她找到了一首情诗朗诵，分享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云朵味彩虹糖：我是怎样地爱你，诉不尽万语千言。我爱你的程度，是那样地高深和广远。恰似我的灵魂，曾飞到了九天与黄泉，去探索人生的奥妙，和神灵的恩典。附《我是如何地爱你》朗诵，作者勃朗宁夫人。 评论里的粉丝也跟着深情起来。 ——糖姐，你记得你的那句“荆棘终可成王冠，为你加冕”吗？我现在觉得哥哥就是我的国王，我要一辈子对他忠诚。 ——哥哥，我要爱你一辈子。 ——呜呜呜虽然哥哥表白的不是我，但我觉得我比云总还感动。爱哥哥一万年！ ——又好看又有实力，又勤奋又真诚，又善良又深情的哥哥，谁不爱呢？ …… 云染没有细看，而是翻了一下许忱大号的粉丝数，已经升到四千多万了。媒体纷纷称赞他在《仙缘》中的表现，肯定他的演技，看好他转型的路。 云染走到窗前，深呼吸了一口，微笑地看着天上。 今天天气晴朗，星光满眼。但云染知道，许忱会比星星更加闪耀。而现在，还不到句点。 理所当然地，接下来都是好消息。 许忱的四首歌，第二天的时间，就破了各网站的播放量记录，甚至有国外网站购买。又过了两天，已经在全球歌曲数据榜上登顶。 《仙缘》还未播完，就已经火到了国外，在X管、X书等国外平台也引起了大量讨论度，不少外国网友为爱生啃中文版，嗷嗷哭着求翻译，很快东亚、东南亚、北美等等国家的电视台纷纷引进播放版权。 王旭坤凭借这部剧，名气又上升了一波，而纪潇潇更是变成了超一线小花。 而许忱，更是收获了一大批路人粉，国民度迅速提升。流量加实力，使得他剧外的讨论度，高出了王旭坤一截。 沈凌和云染说到这些的时候，比他拿了世界冠军还高兴，“你当初和我说，做一个国内一流的娱乐公司，现在我觉得，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然也不会离开自家公司，选择出来创业，现在这个成绩，他觉得对得起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了。 “我觉得，”云染感受着他的喜悦，微笑道，“你可以把目标定在，第四年让公司上市。” 沈凌挑眉，大笑起来，“我觉得我已经很有雄心壮志了，你比我还放得开。” “不是放的开，是我觉得能做到。”云染语调从容而自信，公司上市得达到一定的财务条件，她相信前三年，凌嘉传媒都能依靠她的“金手指”而获利满满，三年之后沈凌有经验了，也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把公司越办越好。 “好，霸气，我们朝这个目标努力。”沈凌斗志昂扬道。 “还有一件事，”云染唇角勾起，道，“老样子，你的新剧里，给我的云美留个位置。这次是现代剧，应该好做广告了吧？” “这个当然。”沈凌十分痛快，“我给你好好想想怎么做。” 挂断电话，云染还忍不住笑，《仙缘》爆红，带给她这个老板的资产利益，带给许忱的无形效益，都是巨大的。想想就开心。 这还不止。她正高兴着，收到了云漾发来的视频，一接通，那边露出宁峰的脸。 宁峰换了一副新眼镜，坐到总裁的办公椅上，整个人多了一些威严的味道。不过他笑起来的时候，就还是当初那个老实的助理了。 “总……”他笑着喊了一声，想起来如今自己才是总裁，连忙改口，“董事长，销售部的李经理刚才来找我夸你了，说你是投资什么什么爆火，料事如神。” 云漾当初是投了《仙缘》的广告的，这下随着电视剧爆火，云漾也更加进入千家万户、甚至是国外民众的视野。 听宁峰的话，应该是销售额又增加了一波。 云染总就知道这些局面，因此十分淡定，只眉眼带着点鼓励的笑意，“如果有条件，不妨想想国外市场的开发。” “我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宁峰回答，语气十分郑重。 云漾的发展持续向好，云上集团也逐渐有了起色。销售部门联合广告部门做出来的促销策略，在网络上引起了不错的反响。 ——本来觉得买不起云美，这个折扣我喜欢。 ——上次姐姐带货的唇膏，还有吗？ ——感谢云美请我们哥哥做推广大师，大家快来解锁福利呀。 ——撇除之前那个奇葩总裁不说，云美一直给我一种拘谨又冷傲的感觉，看不上不看电视只上网的网友似的，现在终于好啦，就冲这一点，我会买来试试。 ——一云美这个精华水我试用了一下，真的好用，价格也在接受范围内，我冲了！ …… 云美积压的库存终于渐渐减少了，整个公司都逐渐从压抑中解脱出来，变成了充满信心的笑脸。 * 不管外界如何讨论，接下来许忱仿佛销声匿迹的一般，微博不上线，电视剧的营业也没参与。别说粉丝见不到他，连云染的微信他都回得断断续续，仿佛已经进了深山老林与世隔绝。 而且她微博小号发了那么深情的告白，他居然都没有一点表示，一点都没有。 是没看到，还是…… 云染没忍住，打电话问沈凌，“你们到底给许忱接了什么工作？” “啊，这个，”沈凌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是一个需要保密的综艺，不能公开的。” “这么神秘？连我这个老板也不能说？” “不说保险一点。”沈凌回答得一本正经。 “好吧。”云染仔细回想小说和原身的记忆，也没想出来什么综艺这么神秘。得不到答案，她只能按捺，安心工作，等待五月中旬的到来。 到时候新剧开机了，不信男主角的许忱不出现。 云染想得不错，五月十六日《许你热爱》终于开机，在X山举行了开机仪式，云染在晚上，蹲到了两张照片。 许忱这次是穿着自己的衣服，看起来瘦了一点，脸部线条更加硬朗漂亮。 粉丝们一个个痛哭流涕。 ——哥哥你总算出现了。 ——哥哥我们想死你啦你知不知道！ ——你失踪这么久，要是说和云总度蜜月了，可云总分明在工作啊！我都去云上集团问过了。 ——哥哥你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云总。哭泣.jpg ——哥哥好帅！哥哥亲我……算了你还是亲云总吧。 ——哥哥听说这部剧好多亲热戏，你媳妇儿会不会吃醋啊？ ——哈哈旁边的纪潇潇一副看老板娘的敬畏脸。 ——沈总：让老板的男人亲自陪你演戏，感动吗？纪潇潇：不敢动，不敢动。 ——哥哥好好表现啊！ ——原著粉加橙汁，希望能看到哥哥戴眼镜的造型，一定超级斯文禁欲，迷死个人。 …… 云染盯着那句“哥哥你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云总”，心里十分认同，低下头就给许忱发微信：［什么时候来B市取景，我去探班。］ 许忱给她打电话过来了，嗓音温柔，带着浅淡的笑意，“想我了吗？” 云染语调矜持，“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许忱低声道，“嗯，我挺想你的。” 云染心里仅存的一点小脾气没有了，嘴角翘了起来，“那我去探班，给你带好吃的。” 许忱仿佛能看到她笑似的，也微微挑唇，“我们后天去B市，具体每天怎么安排，还得看情况。” 后天，不远了。就算不知道具体安排，反正在B市，她这个老板，想去探个班还不是容易的事？云染开心起来，“好，那到时候你告诉我，我去看你。” “嗯，”许忱轻轻应声，又问，“想我吗？” 云染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抿抿唇，“想，不止一点点。”他们都两个月没有见面了。 许忱轻轻笑了起来，“很快就能见面了，乖乖等我。” “好。”云染又给他说了些这两天生活中的小趣事，最后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 几天后剧组在一家医院取景，距离云上集团本部大楼不远，云染订了一家大餐厅的外卖，由秘书驱车，前去探班。 这次拍摄地是在一家人流量较少的小医院，为了保证拍摄效果，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清场。 许忱在这里有两场戏要拍，一场是阴差阳错陪纪潇潇看腿伤，一场是很久以后，陪纪潇潇做产检。 云染到的时候，第一场戏已经拍完了，正在拍第二场。她走进“诊疗室”，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停了下来，和她问好。 许忱也默默看了过来，没说话，目光却带了别样的深邃。云染轻轻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微笑着异议回应众人，“我随便看看，大家不用在意我，继续。” 于是导演继续开拍。这个时候纪潇潇饰演的女主刚刚得知怀了宝宝，许忱饰演的男主表面淡定，心里紧张，不自觉话多，看女主的眼光充满了喜悦与柔情。 两个都是好演员，台词记得清楚，情绪和表情都到位，很少NG。很快，这场戏拍完了，导演下令暂时收工，下午继续。 所有人都知道云染来的目的，没有打扰她，就连纪潇潇也笑着和云染招呼了一声，就跟着助理走开了。 许忱已经从戏里脱离了，朝她走过来，脸上带着独属于他的浅淡温柔，眼神一直专注地落在云染身上，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 云染心中甜蜜，伸出了手，想牵着他去吃饭。 她以为公众场合，以许忱的内敛，两人牵个手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许忱浅笑着，直接将她抱住，吻了吻她的额头。 第64章 咬 导演还在看镜头, 道具师、灯光师还在收拾现场，云染下意识看了他们一眼，瞬间红了耳根。 然而下一刻看到许忱温柔视线的时候, 她又淡定下来，把脸埋在许忱胸口，深深感受了男朋友的气息, 这才抬头浅笑, “饿不饿？去吃饭。” “好。”许忱牢牢牵住了她，带着她朝外走。 临时休息场在医院楼外的花园里。秘书按照云染的吩咐，给许忱、纪潇潇和导演留了一份外卖。纪潇潇先来，已经拆了保温盒, 见他们过来，笑吟吟地招呼他们过来吃。 外卖是便于分享的小点心, 云染留的一份, 全都是许忱爱吃的种类。许忱看一眼便明白了, 云染微笑着从中拿了一样, 递给了他。 纪潇潇看两人视线交汇间全都是能掐出水的甜蜜, 脸上是笑，心里却觉得发涩，幽幽叹了口气。 不多时饭盒来了, 助理拿了两份过来, 递给许忱和云染, 两人坐在一起吃着, 虽然饭盒味道令人难以恭维，但是能这样在一起，他们也觉得心里的喜悦快要满出来。 纪潇潇一边吃饭，一边用感慨的目光看着他们。云染终于察觉, 转过头看向纪潇潇，眨了眨眼，“怎么了，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纪潇潇心酸地笑了笑。云染大度真诚，许忱也是外热内冷的正直人，而且也熟。她没有隐瞒，感叹道，“只是看着云总，就想起了宁助理。” “宁峰？”云染更是纳闷了，追溯起来，纪潇潇和宁峰是一年半前见过一次，这之后还有往来吗？怎么听纪潇潇的语气，仿佛对宁峰很……怀念？熟稔？感慨？ 纪潇潇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带了点萧瑟和自嘲的意味，“你大约不知道，我追他追了一年半，没追上。” “啊……”云染头一次得知这样的消息，先是惊讶，紧接着有些抱歉，“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纪潇潇这么漂亮，还事业有成的，性格也大方，她这老实助理都看不上，眼光这么高的？追了一年半追不上，纪潇潇这……确实有点苦。 纪潇潇没有介意，眼露一点怀念，脸上是温柔笑意，“那个时候，你让宁助理送我回家，还说他是个可靠的人……他确实挺好的，就是，怎么这么难追呢？” 纪潇潇若是情绪激烈，云染自然该好好安抚，但是她这么平和，云染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何况，纪潇潇一直是个很有想法、很独立、成熟的人。 许忱宽慰地捏了捏她的手。 云染想了想，认真说，“回头我帮你问问宁峰的想法。” 纪潇潇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谢谢云总，不过不用了。其实我大约知道一点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云染等着她的下文，纪潇潇却不说了，沉默了片刻，又自我振奋似的笑了起来，“不管他什么想法，总归我不会放弃，云总和小许都会祝福我的吧？” 虽然听话只能听到一半有点难受，但是云染尊重纪潇潇的想法，真诚地笑了起来，“当然，我们祝你，早日拿下这朵高岭之花。” 许忱郑重地一点头。 高岭之花的形容，让纪潇潇扑哧一声乐了，“好，谢谢云总，承你吉言。” 她以水代酒，敬了云染一杯。 吃完饭，大家都各自找了地方，短暂地午休一下，下午还要在这里分别拍女和女二，男一和男二的戏。 云染拉许忱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说些两人间的悄悄话，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 “既然接下来都在B市，你要不要……去我那里住？”云染小声提出这个建议，有些隐蔽的羞涩。 许忱摩挲着她莹润白皙的手背，语调低沉，“我这边太忙，恐怕不方便过去。” 都在一个城市了，却不能在一起？云染的秀眉微微皱了起来，心头用过狐疑，抬头看许忱：最近这人怎么总在说忙？ 以前没公开所以有顾虑，不能常见，现在公开了，也没什么负面的声音，都在同一个城市，却不方便来往？ 许忱看懂了她的表情，眼露歉意，低头亲了亲她，“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了，好吗？” “之前拍了一个什么综艺？”云染这次没被轻易哄好，表情带点委屈和幽怨。 许忱的说辞倒是和沈凌一致，“需要暂时保密，等播出你就知道了。” “好吧。”云染想想许忱的为人，他也不会骗自己，于是平了平心绪，道，“等拍完了，你得好好陪我。” 不然你的女朋友就要闹脾气了知道吗？ 许忱看着她，没忍住，借着大盆栽的阻挡，用力将她吻了一遍。 回去的路上，云染思索良久，还是给宁峰发了视频。 宁峰在办公桌上伏案劳作，接到视频，见云染坐在车内，显然是私人场合发过来的，有点诧异，“总……董事长？” 云染脸上是思索的表情，语气里带着自我反省，“我以前，对你是不是太严苛了，让你每天都过于忙碌？” “没有啊，”宁峰推了推眼镜，“你对我……对整个公司的人都挺好的，你给我的事情都在我职责之内，加班我是自愿，也很开心。” 他疑惑地看着云染，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云染表情还是略微严肃，自行解释，“我今天去探许忱和纪潇潇的班了……” 宁峰罕见地有些急迫和担忧，打断了她，“纪小姐，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她追你的事，”云染斟酌着说道，“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我让你太忙碌了，让你没有时间去解决自己的问题。” 她认识宁峰那一年，宁峰就已经二十八了，现在三十，还没有女朋友，眼光还高。 虽说现在每个人的价值追求不一样，有人追求人间真爱，有人秉持独身主义，而三十也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纪。但云染还是觉得，问问宁峰她比较安心。毕竟虽然是上司和下属，她也把宁峰当朋友。 纪潇潇追他的事，说了也没什么不好。宁峰见云染脸上都是对自己的关心，微笑了笑，“没有，是我自己想先立事业，所以没考虑那么多。” 见宁峰没什么勉强的情绪，云染安心下来，“纪潇潇她说不会放弃，我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姑娘。” 她没有多说，知道宁峰明白她的意思。宁峰再度淡淡笑了笑，“我知道，谢谢董事长。” 挂断电话，云染长舒一口气。纪潇潇的事，让她觉得，两个人能有缘遇到，恰好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这真不是容易的事。 这么一想，才离开许忱，她又想念起他来了。 但是云染接下来发现，她那个“忙碌”的男朋友，似乎并没有和她一样的想法——许忱这家伙，又陷入了视频不及时接、消息不及时回的情况里。 云染自认不是缠人的人，发视频和消息都十分有分寸，上班的时候不发，太晚了不发，就这样，这人还回得断断续续呢？有那么忙吗？ 就算真有那么忙，助理总有时间吧，也不让助理处理一下？？ 而且，她微博小号那么深情的表白，这家伙到底是注意到，还是没注意到啊！ 云染木着脸，用力揉捏了几下手里的抱枕，心想等下次见了面，她一定得咬那个家伙一口。 情况一直持续到七月初。云染从沈凌那里得知，剧组将要结束在B市的拍摄，去另一个海边城市取景。 云染盘坐在沙发上，腿上搁着一个抱枕，给许忱发微信：［听说你们剧组要转去H市了？］ 她打定主意，要是这家伙这次表现依然不上道，她就要咬他两口了。 过了半个小时，就在云染的耐心将要告罄的时候，云染终于收到了回信。 ［我在你楼下，下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云染：！！这人又发挥起了不声不响的风格吗？ 下一刻她扔下手里的抱枕，麻利地穿上拖鞋，奔去卫生间整理自己的仪容，确认完美无缺了，这才矜持着拿包换鞋出门。 在楼下，她看到了许忱去年去游乐场，开的那辆车。 许忱降下副驾驶座的车窗，露出自己的脸来，微笑着嘱咐云染，“上车。” 云染面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坐进去。 许忱又升起车窗，转头看着格外矜持的云染，浅笑，“生气了？” 这人还挺有眼色的嘛，知道自己生气了。云染转身，长腿一跨，坐到了他的腿上，动作利落而迅捷。 许忱立即一手扶住了她的腰，以免她摔倒，另一手护住她的头顶，免得她撞到。见云染忽然这么大胆，盯着她的眼睛，眸色转深了点。 “这么忙还有时间来看我？”云染故作漫不经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他心口，“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啊？” 许忱握住了她作乱的手指，身体和嗓音都有些紧绷，“不要闹，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冷落她还觉得她闹？云染抽出手指，改为描摹他黑T肩头缝合的纹路，表情仍是那漫不经心，语气却骄矜，“不要。你不哄好我，我就不去了。” 许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仰头凑近，亲了亲她唇角，放柔了声音，“不生气，我错了。” 云染的幽怨烟消云散，想要笑，又按捺住，平静道，“看你这么诚恳，我就大度地原谅你了。” 她退回去，乖乖坐好，许忱却拉过她，又将她用力亲了一遍。 汽车行驶在暑气渐退的夜里，晚风清爽，空气中有不知名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云染心里的好奇升腾起来，问，“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许忱唇角挂着点浅淡的笑意，“到了你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汽车终于慢慢到达目的地，是一个开发不久的豪华小区。云染心里有了预感，感动开始在心头发酵。 直到进入室内，云染见到眼前的一切，心里的感动到达了顶端。 颜色清新而温馨的沙发，浪漫的星星吊灯，客厅的向西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大大的，云染的照片。 种满各式花草的阳台，能够坐着一起看星星月亮的吊椅和明亮的落地窗……还有半开放式的厨房，早晨起床第一眼能看到恋人为两人早餐忙碌的身影。 云染转头看着他，鼻子发酸，“你这几个月，就是在忙这个？” 许忱低头专注地看着她，亲昵地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点头，“喜欢吗，我们的新家？” 云染顺势拉起他的手，放在嘴里咬住。 许忱不动，乖乖任她咬，眉眼一直带着温柔的笑意。 云染怎么舍得真咬，只轻轻用牙齿碰了一下就松开，委屈道，“你怎么什么也不说，还让我误会你。” 居然还联合了沈凌来瞒她。 “我想把最好的惊喜，送到你面前。”许忱抱着她，温柔地顺着她的长发，“以后不会再瞒你了。” 他想把世间最好的，都一一送到他喜欢的姑娘面前，让她不必操心，不必忧虑。她值得。 云染反抱住他，脸贴在他颈窝。 “喜欢吗？”许忱又轻声问。 云染轻轻点头，“喜欢，特别喜欢。” “这就好。”许忱觉得心理很满，亲亲她的发顶，“再过四个月我们就搬进来，可以在这里，看今年的第一场雪。” 云染顺着他的话，想了想那画面：外面天寒地冻，屋内温暖如春，她靠在他怀里，两人懒洋洋坐在明净的大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雪花飞舞。 甚至她还可以撒娇，让许忱给她唱《下雪》。 这画面太美好了。她的许忱怎么这么贴心？贴心得让她心里又酸又软。 刚装修好的房子还得放置一段时间才能住进来，两人又牵着手离开，回到了云染的住处。 “现在我可以好好陪你了。”许忱脸上是轻松的笑意，打横抱起了她，稳稳地抱着她往浴室走。 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躺到了床上。 云染有些疲累犯困，枕着许忱的手臂，许忱另一手拿过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把屏幕送到她面前。 云染打起精神一看，上面是一首诗：《我是如何地爱你》，作者勃朗宁夫人。 “念给我听。”许忱低声道。 云染耳根泛红。他以为这人没看到，或者是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他不仅看到，还记得这么清楚，如今当面找她兑现。 小号发到微博上没什么，面对面念情诗不要太难为情！云染拉过被子，把自己的脸团团遮住，无声地拒绝。 许忱笑着将被子拉下，解救她变得不太顺畅的呼吸，说，“我明天就要去H市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好听，语气里带着一点期待和恳求。云染硬不下心肠了，拿过手机，尽量压制羞窘的情绪，平静地念： “我是怎样地爱你，诉不尽万语千言。我爱你的程度，是那样地高深和广远……” “感受不到情绪，”许忱也平静问，“你不爱我吗？” 云染瞥他一眼，耳朵更红了，怀疑他是故意逗自己的。 但他明天就要走了，云染不想让他带着遗憾走。于是她轻咳了一声，调整了情绪，想着这一路走来，许忱对她的好，与爱，深沉地念了起来： “……无论是白昼还是夜晚，我爱你不息，像我每日必需的摄生食物，不能间断。我纯洁地爱你，不为奉承吹捧迷惑；我勇敢地爱你，如同为正义而奋争……” 许忱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手轻轻拉开了她睡衣的腰带。 第二天一早，许忱就起程去H市了。剩下的拍摄时段不长，大半个月之后，他的戏份杀青，履行诺言，回B市陪云染，给辛勤的云总做饭、当司机，中途还拍了一个全球著名的乳品的广告。 九月，甜蜜的两人迎来了一个大事件。 第65章 获奖 九月, 一个国内知名且权威的电视节要举办了，评选去年八月到今年七月的优秀电视剧，以及相关奖项。《仙缘》自然参选。而云上集团, 也投了它的广告。 主办方也希望电视节能够办得红红火火，收视率高，讨论度大。一看《仙缘》的获奖情况, 和赞助商的名单, 主意来了：还有比今年的大热CP，顶级流量加网红总裁更火的话题吗？没有。 于是一封言辞热情又恳切的邀请函，送到了云染的办公桌上。 “总裁，您去吗？”助理尽责地问。 云染脸色平静, 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能给我们云上集团做宣传, 当然要去。举办地在本市, 也方便。” “那我去给您定礼服。”助理道。 云染淡定地点头, 等助理出去后, 趁空给沈凌发微信：［水晶球电视节给许忱发邀请函了吗？你们会安排他到场吧？］ 沈凌最近在筹建专门的练习生部, 有些忙碌，看到云染的短息后，特意去问了, 才回答：［问过他的经纪人了, 刚刚收到, 这个电视节分量挺重的, 肯定要去。］ 云染笑了起来：［那好，我知道了。］ 沈凌狐疑地看着云染的最后一句话：［你帮许忱问呢？］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比如说，吵架了, 所以不等着问许忱，直接问他？ 云染：［不是。电视节也邀请我去了，我想给许忱一个惊喜，你帮我保密。拜托拜托.jpg］ 以前总是许忱给她惊喜，现在总算轮到她来给了。 沈凌一阵无语：［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把公司和我这个老板，当什么了？咆哮.jpg］他真是把狗粮吃的够够的了。 云染笑：［你赶紧去谈一个，我一定给你各种帮忙，两肋插刀。］ 沈凌：［我先谢谢你了。doge脸.jpg］ 电视节举办这一天，云染照常起床，换上职业装，赤着许忱做的早餐。 “一会儿我要出门，去参加水晶球电视节。”许忱低声报备。 云染看向他，表情十分淡定，“哦，是《仙缘》参选了对吧，好。” 既不对许忱可能拿奖表示紧张和期待，也不好奇许忱第一次参加电影电视节的心情。许忱温和的神色敛了敛，有些微失望，却没说什么。 等云染吃完，他拿起车钥匙，照旧安稳地送云染去公司。 送完云染回到住处，没多久，经纪人带着助理过来了，亲自接他去聚餐、做造型。 云染到了公司，忙完了上午的工作，下午等妆发团队到了，她也开始做造型，换上了高定礼服。 秘书将她送到了电视节的举办场地。入场的地方车水马龙，十分热闹喧嚣。 专门的红毯调度过来接她，确认她的身份后，奇怪地问，“云总，许先生没有和您一起过来吗？” 看样子，是许忱还没到。云染露出得宜的微笑，“他有别的事，稍后自行过来。” “哦哦，好的。”调度周到地商量，“那麻烦您稍等一会儿，等许先生到场了，和他一起走红毯，可以吗？” “可以。”云染当然答应，她有些等不及要看，许忱意外看到自己时的表情了。 十几分钟后，许忱的保姆车到了，红毯调度再度上前接人，确认他的身份后殷勤地笑道，“云总已经等您很久了。我们也早已恭候大驾。” 他看了看手表，“一分钟后，麻烦您和云总一道走红毯入场。” 许忱外人面前一向冷淡，听了这话也表情微动，淡然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丝涟漪。他从车子里出来，四处看了看。 在车子里坐了许久的云染也弯腰出来，对着他微微一笑。 许忱就见分别不久的云染从车里出来，穿着极具设计感的露肩鱼尾服，妩媚的卷发拨到一边，流苏式的耳坠闪闪发亮，映照得皮肤更加莹润夺目。 圆润的肩头，清弱的锁骨，玲珑的身材。没有哪一处不美。黑亮的眼睛望着他，唇角的一点笑意，更是让人心动。 许忱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是他的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从婚车里一寸寸露面，带给他一生一世的喜悦。 什么也不用问了，他知道她早上是故意的了。许忱快步走过去，帮她整理好裙摆。 媒体顿时一阵狂拍。 云染也看着许忱。她手机电脑里收藏了不少许忱的广告活动照片，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许忱穿这么正式。 墨蓝色的天鹅绒礼服，翻领上有着繁复而华丽的纹路，蓝灰色的蝴蝶结，胸口有钻石胸针。配上他精致的五官，整个人高贵典雅，又不失时尚青春感。 帅就一个字。 云染等他站起来，笑问，“你不问我怎么来了吗？” 许忱握住她的手，深深凝视着她，表情专注，嗓音低沉，“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 “不好玩。”云染没忍住，拍了一下他掌心。 许忱浅浅勾唇，伸出手臂，“到我们了。” 云染整理了下表情，挽住了他臂弯，二人一走上了红毯。 晚会还没正式开始，为了抢占流量的媒体，已经把他们的合照发出来了，蹲在网上等消息的粉丝们，一个个再度迎来了新年。 ——呜呜呜呜我哥哥太有风度了，给媳妇儿拉裙摆的样子不要太帅！ ——我的少女心已经炸裂！ ——把“他们太配了”打到公屏上！！ ——@许忱 @云染我已经把民政局搬来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给孙子孙女的名字都想好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妈妈，他们太甜了，甜哭我了呜呜呜呜呜。 ——姐姐平时霸气，一到哥哥面前就变甜了，爱情的力量。 ——你们怎么还不结婚！！我想看你们结婚生宝宝，一家三口上综艺！！ …… 云染挽着许忱的手臂走到内场，因为他们太火了，不停有媒体请求他们多停留一会儿好多拍照，因此这一路走得倒是比别人慢了些。 拍照完毕，两人在印着各赞助商logo的背景墙上签名。云染特意找到了云上集团的logo，在旁边签下自己的名字。 许忱先接到笔，却没签，默默等云染签完，才微微倾斜了身子，紧贴着她的名字，签下自己的大名。 云染忍不住笑。 两人坐到指定的位置上，王旭坤已经坐在那附近了，看到许忱，他情绪有些复杂。 如同云染所说，他曾对流量爱豆有偏见，但许忱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他的浅薄，最后也如他预料地，成为受万人追捧的存在。 王旭坤甚至毫不怀疑，不出两年，这个初入影视圈的年轻人，会完完全全地取代自己，成为新的视帝、甚至是影帝。 江山代有才人出，而他不想被取代，就得更努力才行。 王旭坤起身，五味陈杂地和他们打招呼，“云总，小许。” 云染淡淡点头，“王先生。” 许忱也道，“王老师。”语气十分疏离，这让王旭坤有些尴尬。 不过《仙缘》很有可能拿到多个奖项，这么个高兴的时候，一点小尴尬，也不必放在心上。 纪潇潇和导演也很快到了，一个组的人坐在一起聊天。 上次和宁峰说过之后，云染也不知道宁峰有没有真的转变态度，不过看纪潇潇状态不错，云染也就放心了。 七点半，晚会开始，现场直播中，各个奖项一项一项地颁发了。 轮到“最佳新人奖”的时候，云染的呼吸紧张起来。 许忱最有可能得到的就是这个奖了，毕竟他这次只是一个男三号，冲击“最佳男演员奖”可能性不大。 如果能拿到这个奖项，那么许忱就是国内出道后最快拿到这个奖的人了，破纪录的存在。 头发花白、德高望重的前辈念出了四位候选人的名字，经过主持人调节气氛，最后终于道： “获得这次最佳新人奖的人是——许忱！” 云染笑着凑近他，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男朋友真棒！” 许忱淡笑，心里觉得，这还不够，这样的高度，还不够配上云上发光的姑娘。 纪潇潇他们一一和许忱道喜。 许忱上台，和德高望重的前辈握手，说了提前准备的获奖感言，拿回了水晶奖杯。姿态十分镇定，完全不像一个第一次拿奖的新人。 水晶奖杯晶莹剔透，流光溢彩。云染很是新奇，许忱温柔地将奖杯递给了她，也低声给了她一个承诺，“以后，我所有的荣耀，都归于你。” 云染同他四目相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如果不是有摄像头对着，她很想亲亲他。 会场内的两人克制，屏幕外的粉丝都鸡血上头了。 ——哇哥哥好棒，哥哥值得！！ ——好喜欢他们讲悄悄话的样子，甜得我找不着北了！ ——恭喜哥哥，哥哥走花路啊！ ——哥哥把奖杯递过去的样子，有一种“我的所有都要上交给媳妇儿”的感觉，哥哥太能宠人了。 ——我怎么有一种，他们随时都能亲起来的感觉，那就亲啊，快亲！ ——呜呜呜我妈妈的男神给我的男神颁奖，这是什么缘分！哥哥好棒！ ——大家一起说，哥哥就是最dior的！！ 纪潇潇众望所归，拿了“最佳女演员奖”。王旭坤也拿到了“最佳男演员奖”，不过想想剧外许忱高出自己一大截的话题度，他觉得这个奖没有太大的分量，至少，不足以让他满意。 虽然外人面前许忱情绪并不外露，但云染还是渐渐察觉出，许忱并不是十分喜悦，凑过头低声问他，“怎么了，拿奖不高兴吗？” 许忱浅浅一笑，“再过一个多月，我的电影上映了，你陪我去看吧？” 说到电影云染兴致更高了，她倒是很想看看，许忱那个脱衣包扎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镜头。她笑道，“好！” * 在他们搬进新居的前夕，许忱的第一部 电影，也是第一次担任男主角的电影，上映了。 有制作班底的名号，加上许忱的粉丝号召力，和在《仙缘》中不俗的表现，电影正式上映的前一刻，预售票房就达到了一个亿。 上映的这一天，晚上九点钟，云染牵着许忱，坐进了电影院，照旧是最后一排。 电影开始，穿着一身飞鱼服的许忱英俊冷漠，一身肃杀之气，带着手下执行任务，然后阴谋开始，一群人混战成一团，最后许忱惨胜，挨了一刀，捂着胸口，一边吐血一边逃亡。 刘导说的不错，许忱的打戏真的是非常好看。美人吐血的场景，也格外令人怜惜。许忱的演技过硬，使得观众代入感很强。 云染好奇的那个镜头很快出来了。许忱坐在无垠的雪地里，一脸冷漠地给自己包扎。 十一月，影厅里暖气很足，云染却还是觉得感同身受，浑身凉飕飕的，也不知当初的许忱有多冷？她忍不住靠近了许忱一些，许忱伸手，给她喂了一粒爆米花。 云染叼过，慢慢吞下，认真看电影。 起初云染担心这凄冷冷的画风会不会过于文艺、压抑，但接下来随着故事进行，她发现好的制作班底始终不负它的盛名。 这部电影并不过于文艺，而是剧组全体人员，用心讲述、演绎了一个为普罗大众所喜闻乐见的复仇与救赎的故事。男主冷漠的形象也一步步拆解，在剧情进展中，和女主、配角的互动中，变得饱满、立体、高大。最后结局更是升华了主题，人性在历经风雨之后，归于温情。 许忱最后的那一点释怀的浅笑，和雪地里冷如机器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许忱与女主在这乱世中，宿命将会如何，又让人牵肠挂肚。 整个影片完美地游走于悲与喜之间，文艺和通俗之间，让人肃然起敬而又回味无穷。 云染看到，前排的几个女生在偷偷擦眼泪。如果不是男主角就在她身边，时不时给她喂爆米花，让她偶尔出戏，云染觉得自己也会哭的。幸好没有，不然霸总的形象要没了。 云染转身抱住了许忱，低低说，“幸好你不是他。”幸好许忱不是那个男主，没有经历阴谋，没有遭逢乱世，没有危机四伏，没有前途未卜。 幸好她护住了他。 “嗯，”许忱安抚地亲了亲她的发顶，“我不是他，我有你。” 两人在开灯之前离开了影厅。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而云染第二天还要上班，两人驱车回家。 第二天，许忱回老家去接奶奶，云染上班之后，晚上，独自一人去二刷了电影。男主角的点点滴滴，需要二刷才能细细体味。 看完电影九点多，云染回到家，打开了微博，搜索电影的关键字，排除自家营销号和粉丝打榜，然后查看它的口碑。 ——我本来不是影评博主的的，但是有粉丝问，我就说一声。满分十分，这部电影剧情八分，镜头八点五分，主题八点五分，男主角九分，适合观看指数八点五分。熟悉我的人知道我的风格，我很久没打过这么高的分了。 ——很久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武侠元素电影了，强烈给首页推荐！ ——我是最后知道许忱的人吗，这是什么人间宝藏！大家快去看他的新电影，炒鸡好看！ ——这部电影的男主角震撼到我了，我要去二刷。 …… 云染又看了看票房，截至目前，电影票房已经逼近四亿了。这对一个武侠元素的古装电影来说，是非常令人震撼的成绩。 而现在电影口碑起来了，后续的票房应该会持续增加。 云染和许忱、奶奶视频了一会儿，安心地睡去。 又过了一天，云染下班回家的时候，许忱已经回来了，手边放着收拾好的女式行李箱，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第66章 影帝 许忱微笑着朝云染伸出了手, 牵过她，“检查下东西都收好没，我们回新家了。” “新家”这个词, 光听听就觉得特别美好。云染笑得眉眼弯弯，“好。”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 她的衣服鞋子不少都是金贵的奢侈品，书籍、电脑这些种东西, 许忱已经另外安排送了过去, 剩下也没多少要拿的了。最后两人一起，拖着行李箱去到了新居。 新家里这段时间，通过许忱和云染断断续续地准备，家具、用品已经十分齐全了。 许奶奶在门口迎接云染, 老人精神矍铄，满脸是笑, “小染, 你终于来啦。” “奶奶。”云染自己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 一个老人, 千里迢迢背井离乡, 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内心多少应该是有负面情绪的。但许奶奶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流露，表情那么乐观、安稳。就是这样的人, 养出了这样的许忱。云染对她更尊敬了。 家人都在身边, 许忱表情格外放松安适, 帮云染把行李箱提到主卧, 柔声交代，“你好好收拾，我去做饭。” “好。”云染乖乖答应，等到东西归置好, 许忱的晚饭也做好了。 三个人坐在饭桌边，其乐融融地吃了起来。 “小忱，”许奶奶在努力学普通话，说的还不是那么标准，“你和小染，是不是也该准备结婚了？” 老人家思想到底传统一些，眼看着两个小辈都住同一个房间了，却还没提过结婚的事，心里就忍不住着急了。 云染看向了许忱。他们已经恋爱了一年半，许忱确实没有提过结婚的事。虽然她一个霸总，主动求婚也不是不可以，但……她还是期待她的男朋友给她一个浪漫的求婚。 许忱也看向云染，从表情一时看不出什么想法。 许奶奶又怕小辈反感，连忙对云染道，“小染别嫌奶奶啰嗦啊，我是怕小忱怠慢了你。” 云染微微一笑，“不会的，奶奶放心。”她相信许忱——虽然这家伙还没表态。 见云染笑，许忱也浅淡一笑，“奶奶放心，我已经在计划了。” 当着老人的面，云染不想表现得太不矜持，假装羞涩，用眼神悄悄询问，“计划？你做什么计划了？” 许忱只是对她轻轻一笑，并不开口解释。 云染无语，这家伙，又来卖神秘。 云染白天要上班，加上许忱不想累着她，于是请了一个保姆料理家务。 B市的深冬来得比S市早。搬新家的第五天，寒潮来袭，B市的天空就飘起了白絮一般的雪花。 奶奶怕冷，到了阴雪天气，精神也不济，躺在自己的卧室休息。 许忱抱着云染，坐在大大的吊椅上，履行他陪云染看初雪的诺言。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温暖静谧。云染靠着温热的许忱，身下的吊椅轻轻摇晃着，懒洋洋、晃悠悠的感觉简直太棒。 “你说有结婚的计划，怎么计划的？”云染软绵绵地问着。 许忱侧过头，浅浅吻着她，“先不告诉你。” 他想，定制的钻戒已经在准备中了，接下来的机会很多，圣诞节，元旦，春节，她的生日……甚至还有可能是华语电影三大奖的金X奖。 他一定得挑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给她最盛大的惊喜，那才配得上她。 见许忱就是不回答，云染撇撇嘴，只微微别开脸表示不配合，倒也没有大脾气。 许忱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又别了回来，一寸寸厮磨着娇艳的唇瓣。 在家陪了许奶奶和云染几天之后，许忱启程，回S市录制节目。 他这次要参与录制的节目是《偶像进行时》第三季。因为他是从彩虹视频出来的，所以对这个平台和节目有感恩之心，答应了录制，不过只作为短期嘉宾，录制前四期。四期录完，他就要陪云染、奶奶好好过年了。 云染送他去机场，回转公司，中午休息的时候，上网看了看：这个时候，他的那部古装电影，票房已经达到三十亿了。 这部电影凌嘉传媒没来得及投资，倒是签合同的时候，沈凌聪明地给许忱谈了一个初片酬加票房提成的酬劳模式，这代表着，许忱将会有不菲的收入进账。 而他的口碑更上一层楼，成为新生代票房最高的男演员，甚至可以和几位国民度极高的老牌影帝媲美，微博粉丝更是达到了五千万。 第四季度到了尾声，云染也更加忙碌，出了几趟差，再回来时，华语电影三大奖的金X奖，颁奖典礼将要举办了。 这次典礼评选的是去年十二月到今年十一月放映的电影，许忱的这一部，恰好在十一月，赶上了尾巴。 云染排开了工作，特意空出时间，回到家，等待观看直播。 许奶奶知道许忱主演的电影也参选了，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观看。 她有些等不及，满脸的笑容也藏不住，问，“小染，颁奖在哪个台看啊？” 云染给她拿了靠枕塞在她身后，柔声回答，“奶奶，您等等，我给您调。” 典礼是电视台和彩虹视频同步直播的。她调到直播的电视台。离典礼开始还有十多分钟，现在正在播放广告。 云染更想看网络版，因为可以看弹幕，感受网友的沙雕和喜悦。但老人肯定不喜欢密密麻麻都是字的画面，更偏向于电视台，于是云染就放下手机，打算认真陪奶奶观看了。 电视上正在播云美的广告，许奶奶爽朗地笑起来，“我想起你们，你们两个以前还骗我，说你是小忱的同事，做文职的。” 云染想起这回事，一时有点心虚，“奶奶您知道了？”不过许奶奶这话里，说“你们两个以前还骗我”，把许忱也纳入进去，不单单说云染骗她，这让云染又觉得有些舒心。 许奶奶玩笑道，“我虽然老，跟不上时代，认不出你衣服的牌子，但是也看电视和新闻啊。” 云染惭愧，“我们这是怕您多想。”那个时候初见面，总裁这个身份，说出来感觉太高调了。而许忱老板这个身份，她又担心会不会让许奶奶觉得她太强势。 许奶奶笑得更慈爱了一些，“我懂，你是个好孩子，小忱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这夸得云染有些不好意思了，“许忱他也很好。不只是我，大家也都夸他。奶奶您把他教的很好。” 许奶奶笑道，“当时也是没办法，不过现在看着你们过得好，我就安心啦！” 两人笑着说了一会儿，关于云染身份的话题就揭过了。很快典礼开始了，主持人宣布到场嘉宾名单，嘉宾走红毯入场。 许忱是第八个入场的。这次他穿着一套白色的礼服，缎面的材质上有银色的纹路，优雅又高贵，衬得整个人温润不少——云染觉得，如果是网络版，恐怕现在已经能看到无数粉丝狂喊“白马王子”的景象了。 许奶奶见到亲爱的孙子，满脸是笑，忍住没夸他，倒说，“哎哟这妆化得我快要认不出来了。” 这完全是谦虚，许忱素颜都很能打，五官皮肤都没什么瑕疵，每次做造型都非常给化妆师省事。 云染笑，哄她，“许忱长得像您，化不化妆都好看。” 许奶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保姆忙完了，也坐到一边，陪许奶奶观看、聊天。 云染边听着两人聊天，边看着电视，然后看到了唐沫。 云染提前拿走了小说里江修言给唐沫准备的资源，而这里最终江修言也没有纠缠唐沫，给她独开一个公司。唐沫到了云染的生活之外，所以云染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她了，没想到在这里看到。 听主持人介绍，云染才知道，靠着《偶像进行时》大红的唐沫，拍了一部文艺片的女主角。该部影片参与这次奖项的角逐，所以唐沫也过来参加颁奖典礼。 不得不说，作为小说女主，唐沫的外形条件也是十分出众的，穿着一身高定礼服，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她眼睛里却没有神采，整个人弥漫着一股强颜欢笑的情绪。 不过这和云染没关系，云染把注意力放在值得自己关注的事情上。 纪潇潇三月也上映了一部电影，她也过来了，穿着一身白色长礼服，漂亮又优雅。 嘉宾入场结束后，开始进入颁奖环节，云染的心情提了起来，抱紧了怀里的抱枕，许奶奶也紧张地老喝水。 许忱的电影票房和口碑都不错，在圈内有很大的讨论度，许忱演技也好，演活了这个男主，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奖项。 主持人和颁奖嘉宾互动，一项一项念出了奖项。 最佳新人奖先出来，颁奖嘉宾先念出四个候选人的名字，“这次典礼，获得最佳新人奖提名的演员有，王纯惜，谢伦，许忱，刘珂。” 提名了，这代表着评委们对许忱的认可。云染手指抵住了唇，紧张地想：能获奖吗，能获奖吗？ “那么获得最佳新人奖的，会是这四个演员中的谁呢？”主持人和嘉宾一起，调动着现场的气氛。镜头切到四位候选人身上。许忱靠着椅背，面色十分冷静。 最终嘉宾笑着公布，“恭喜刘珂，获得这个奖项！” 没有获奖，云染的脊背塌了下去，有点失望。 “是没有获奖，对吧？”许奶奶不太确信，手着急地来拉云染，求证。 云染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奶奶不要着急，后面还有能获奖的机会。” “好，好。”奶奶握着云染的手十分用力，可见内心之紧张，连带得云染也更加紧张了。 最佳女主角公布，唐沫和纪潇潇都获得了提名，而最后，获奖的是纪潇潇。 之后是最佳男主角的奖项。云染呼吸都紧了。 颁这个奖项的嘉宾是一个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的大满贯影后，家喻户晓的美人。 影后拿到了写有名单的卡片，满面笑容，对着话筒念出，“获得最佳男主角提名的四位演员有，许忱，郑斌，薛晋鸿，李凯伦……” 又有提名了！接下来是导演奖、美术奖之类的奖项，所以这是许忱最后有机会拿的一个奖项了。如果能拿到，这个奖的分量不言而喻，许忱会是一个令人瞩目的年轻影帝。而能和国际影后同台，也是极大的殊荣。 所以能拿吗？ 云染抿紧了唇，和许奶奶的手紧紧相握，心情前所未有地紧张。 之前的出道排名云染心里有底，这次可是完全没有。 “那么，获得这次奖项的，最终会是谁呢？”影后俏皮地问主持人，“你要不要口播一下这次赞助商们的名字？” 太会玩了。云染的心情简直要被拉成一条紧绷的直线了。 “开个玩笑，”影后和主持人说了几句，步入正题，“获得这次最佳男主角的演员是——恭喜许忱！” 许忱的名字从影后嘴里念出来的时候，云染激动得差点站起来，还好顾念旁边的奶奶，生生忍住了。 “小忱拿奖了对吧？”许奶奶又是不敢置信。她不懂奖项什么的，只知道许忱要是能拿一个全国性的奖，就是厉害的。 云染连连冲她点头，“对啊奶奶，许忱拿奖了，最佳男主角！以后就是影帝了！” 许奶奶激动不能自抑，一叠声地说，“好，好，好，小忱有出息了。” 云染放开手从，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 镜头切到许忱，许忱脸上缓开一点笑，和身边的人拥抱，然后起身，去领奖台。 影后笑着轻轻拥抱他，拍拍他的肩，和他说恭喜。许忱道谢，接过奖杯。 影后和许忱互动了几句，然后让许忱说获奖感言，许忱转头，面向了台下。 “感谢评委老师们，给我的这份肯定和鼓励，也感谢剧组的全体工作人员，有你们竭尽全力与诚意的付出，才有这部电影的最终效果，有了这个让我收获颇多的角色。也要感谢所有支持这部电影、支持我的人，我会继续努力。最后……” 许忱轻轻转头，对准了正对着他的机位，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了屏幕外的观众。 云染注意到，他的气势变了。如果说之前他是冷静的，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严肃与郑重。 第67章 嫁给我好吗（正文完）…… “最后, 我要感谢我的女朋友，”许忱正对着镜头，仿佛正看着屏幕外的云染, 眼神幽深，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没有她, 就没有我的今时今日。她对我的意义, 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恋人，而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云染预感到了什么，心脏狂跳起来，眼睛对着许忱虔诚而深沉的视线, 完全挪不开。 许忱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出, “所以, 我想用这个奖杯向她求婚。云染, 你愿意嫁给我吗？” 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你愿意嫁给我吗？云染捂住了嘴, 起身去到阳台, 对着窗户克制情绪。 许奶奶十分欣慰，没有追问云染的回答，而是和保姆打趣起来。 求婚的场景喜闻乐见, 颁奖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影后带头起哄, “哇哦, 我们年轻的影帝，果然十分浪漫啊。” 插曲过后，颁奖继续进行。 云染没忍住，还是打开了手机, 想看看网友们的反应。 这会儿还没有相关的热搜，倒是有几个手脚麻利的营销号、大V发出了求婚的新闻，转评赞爆/炸式增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疯了好几个了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哥哥你太会了！ ——哥哥你怎么这么会撒糖，这么会说，这么宠！！做你的女朋友好幸福！！ ——@云染V 姐姐你快答应他吧，不要不识抬举，不然我就跪下来求你了呜呜呜。 ——还没从哥哥得奖的喜悦里出来，就被哥哥的求婚词给震晕了，我是不是一个人？ ——把我杀了给你们助兴好不好啊！ ——结婚！结婚！！ ——@云染V 你快出来答应啊！ ——哈哈哈许你云生的宝子们已经全部嚎成一片了！ ——这是不是世界级求婚，我感觉我见证了历史！！ ——哥哥撒的糖，用太平洋都装不下啊呜呜呜呜！ ——姐姐你快答应他啊，答应他哥哥的人生就圆满了。 ——快答应啊，我想看世纪婚礼！！ …… 云染觉得，这么特别的日子，即便是一个总裁，也是可以被允许又哭又笑的。 微信弹出了消息，是沈凌发过来的：［看颁奖典礼了吗？没看快打开看。］ 云染：［看了，你这个老板真是尽职尽责，恭喜你收获一个影帝一个影后。］ 沈凌：［同喜同喜，云总指导地好。］ 云染：［那必须的.jpg 你的份子钱准备好了吗？］ 沈凌：［你先想想婚典请我吃什么。］ 云染笑，又收到了纪潇潇的消息：［恭喜云总，祝福你和小许。］ 云染：［谢谢，也恭喜你拿到影后，祝你得偿所愿。］ 随后是云骁的：［姐，快看进金X奖颁奖晚会啊，姐夫求婚啦，牛逼！］ 云染：［身为总裁，你给我稳重点。］ 云骁讪讪：［这不是一时激动么。］ 宁峰是最晚发来的了，简简单单五个字：［恭喜董事长。］ 云染真心希望他能和纪潇潇走到一起，不过他们都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好多说，只回：［谢谢，你不要太拼了，也抓紧。］ 宁峰微笑：［我知道的。］ 就这么回复消息的时间，云染再回到微博，热搜已经出来了。“许忱获奖”“许忱求婚”分别占据榜单一二，后面跟着“沸”字。 到处都是艾特云染出来表态的。 云染在热搜里最热的那一条微博下面，找到了一个催自己答应的评论，点开了回复框。 确认自己是登陆的大号后，云染简单利落地回了那条评论一个“好”字。 发送完毕，她关上了手机，洗漱一番后，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而她那条简单的回复，却被网友截图下来，重新上传，很快被大量转发，也让无数粉丝兴奋得睡不着觉。 ——哇啊啊啊啊漂亮姐姐从不让人失望，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甜度过高，我需要吸氧。 ——姐姐你和哥哥要幸福鸭！ ——喂，110吗，我举报，这里有人虐狗，已经有成千上万只单身狗被虐（划掉）甜到哇哇大哭。 ——看许你云生秀恩爱比追《仙缘》还过瘾哈哈哈哈！ …… 云染第二天照常上班，若无其事得连助理都犹豫要不要说一声恭喜。 年底工作要扫尾，事情更加忙碌。中午十二点多，云染吃完午餐，准备加会儿班，却收到了许忱的微信：［我回来了，在你公司楼下。］ 云染手指抵住唇，努力压住自己想要翘起的嘴角和翻腾的情绪。把手机扣在桌上，待了足足五秒钟，云染才猛地起身，穿上大衣，兴冲冲朝办公室外走去，进入总裁专用电梯。 一出大楼正门，云染便看到了许忱的保姆车，安静地等待在一侧。云染走近，许忱亲自推开车门下来接她。 云染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笑，许忱也神情温柔，握住她的手，牵她上车。 “直接从机场过来看我的吗？”云染故作从容地问，心里欢喜得很。 “不是看你。”许忱低声道。 “啊？”云染诧异又不满，这人怎么这样啊，会不会说话？ 许忱莞尔，亲了亲她的手背，“不是看你，是拐你去领证。” 云染下意识地想对恋人拿乔，反正她是被偏爱的，有这个资格，“领证？连当面求婚都没有。” 许忱从外套口袋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里面一个极具设计感的王冠型钻戒，戒圈内面刻着两人的名字。 一看就是准备好久了的。 他将戒指送到她面前，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她，“嫁给我，好吗？” 云染仿佛被钻石的光芒刺疼了眼睛，眼眶泛酸，镇定了片刻才低低说，“你帮我戴上。” 许忱轻轻将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低头虔诚地在她指上一吻，仿佛要印下一生的诺言。 云染看了这代表着重大意义的戒指好半晌，低声问，“是不是要先回家拿身份证、户口本？”她的户口早就让云骁帮忙，从云家独立出来了。因此结婚这种大事，也不必面对人渣们添堵。 许忱轻笑，“我已经都拿过来了。” 什么都不缺了，云染安定下来，静静紧挨着许忱坐着，难得地乖巧柔软。 到了民政局等了会儿，到了两点钟别人上班，他们第一对领了证。除了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激动地让许忱签名，过程平平无奇。但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云染拿着手头的红本本，还有些恍如梦中，“我们这就结婚了？” 许忱微笑，握紧了她的手，“陪我去吃午饭。”为了能尽快领到证，他是真的午饭都顾不得吃。 两个助理也被他们的浪漫感动了一把，笑着说恭喜，然后告别，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陪许忱吃完饭，已经三点多，云染没有回公司，通过电话将事情交给两个副总后，和许忱在外面逛街。 他们有保姆有助理，生活方便，需要自己亲自买的东西少。但能这样一起手牵手，在外面走走逛逛，四处看看，也是甜蜜的享受。 工作日，加上数九寒冬，街上的人并不多，不用担心产生追逐，这让他们的情绪格外放松。 云染穿得单薄，在室外走走，很快手指冰凉。许忱解下围巾，围到云染脖子上，又将她的手拉进了自己外衣宽大的口袋里。云染顿时觉得从指尖一直暖到了心里。 围巾还是云染当初送的那一条，云染另一支手摸了摸，道，“我给你再买更好的一条好不好？”不是说这条不好，毕竟旧了，而许忱，值得最好的。 许忱浅笑，“我就喜欢这一条。” 傻哥哥。云染瞥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未免云染冻着，许忱还是很快带她来到了商场。 临近圣诞节，商场已经装饰一新，高高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彩色的星星和灯饰，各家商铺都挂好了、贴上了圣诞节的装饰，广播里也播放着欢快的圣诞歌。 云染买了两个鹿耳头箍，自己带一个，然后笑着把另一个递到许忱面前，“你戴一个试试。” 许忱从前，哪怕是做练习生的时候，也从不带饰物的。云染以为以许忱内敛利落的性格，必然不会轻易接受，做好了磨他一会儿的准备。结果许忱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淡定地接过戴到头上。 两人一样的造型，一看就是情侣。为了这个效果，以及满足云染的小心愿，许忱觉得戴戴也无妨。 云染因许忱的宠溺而感动极了，但是看着许忱这漂亮的五官搭一个乖巧的发箍，又觉得萌坏了，情绪在真老婆和妈妈粉之间疯狂横跳。 直到许忱亲昵地搭住了她的肩膀，问，“看电影吗？” 云染停下粉丝思绪，连忙点头，“好！” 他们选了一部轻松的爱情片，看完电影出来，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很冷，但云染觉得，有身边的人在，飘飞的雪，雪中的圣诞树，流光溢彩的灯，还有人群里的欢声笑语，都是难忘的风景。 两人打了一辆车回家。大雪加上下班高峰期，交通拥堵，司机选择了绕道。 转过一道弯的时候，云染再度看到了“盛章娱乐”几个大字，其中“娱”字里的灯管已然坏了一半，只有半边的“吴”发着光。 云染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了两年多前。那个时候她站在盛章娱乐楼下，第一次见许忱，哭得稀里哗啦。而他，用世界上最好的样子，给了她一块融化的巧克力，耐心哄她。 现在，再看看许忱，他依然还是当年那温柔的模样。云染知道，以后，也会一直是。 他的人生不会再有不幸，因为有她在，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