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西幻]炼世 作者:狐玖 一句话文案:介是一个披着推理和西方魔幻外衣的爱情故事。 【优化版:介是一个讲述师徒之间的禁忌(?)爱恋的故事。←众:泥瞎说!】 在迦兰大陆之上,年仅十二岁的纱罗从某座高塔中苏醒。 在高塔里她找到了书、实验室和声称是她老师的炼金术师。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对身边事物没有任何熟悉感,她决心寻找她的记忆。 【众:你、你等等,这是哪门子爱情故事啊喂!】 奥法斯:“我不可能失败。” 纱罗:“不,你失败了。……你没有给我‘爱情’。” 【众:果然有什么不对→_→】 这里是诚【keng】意【die】满满的作者有话说: 本文开头会觉得关于女主的一切都不合理/别扭/存在感极弱,此为本文最有【keng】爱【die】的设定,请耐心看下去,亲们可以在下卷中找到通往新【gao】世【chao】界之门。 【小贴士】:不用担心记不住人名地名,除主角以外角色职业单一化,外表特征明显。 绝对会让你明白写的是谁的///// 不定时更新,重质量不重速度,请谅解=v=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魔法时刻 异世大陆 骑士与剑 搜索关键字:主角:纱罗 ┃ 配角:奥法斯等诸君 ┃ 其它:失忆,炼金术师,炼金,剑与魔法 ☆、1序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某种类似泡沫破裂的声音,那一瞬间传进耳朵里的声音,有些隐晦。 正值日落,房间朝西一面的窗户半开着,大片的金红色斜射在羊毛地毯上。 她坐了起来,视线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这房间里除了她身下的一张床,就只有窗前的一张书桌、一个衣橱,以及衣橱旁摆着的一面落地镜。她心里一动,起身走了过去,朝镜子前一站。 镜面印照出来的是一个穿着十岁上下的小女孩,一身略显宽松的黑色袍子,左边袖子上,几根银丝线勾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小女孩顶着一头蓬松的短发,刘海的长度几乎把眼睛都要遮掉大半。她皱着眉头把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去,露出一双眼睛。 她睁大眼睛凑近去看,原以为和头发同样是黑色的瞳孔竟然在光线的折射下泛出一抹深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她伸出手指,镜子里的小女孩也同样伸出手,把手指按在镜面上,沿着脸庞的轮廓缓缓划至下巴。 这张脸……她竟然没有一点印象。 她转头,朝窗前的书桌看去。书桌上随意的摆着几个形状不同的玻璃器皿,桌子的左侧摆着一摞纸,上头压了一本书。她盯着那本书,走了过去。 书的封面上用银线描着四个大字—— 《初级炼金》。 她一愣。 炼金? 似乎……对她来说也是毫无熟悉感的词语。 她把那本厚得夸张的《初级炼金》放到一边,翻了翻下头的纸。数十张纸上凌乱的记录着一些晦涩的公式,公式旁边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好些非常陌生的名词。她猜想,这些名词应该是一些材料的名字……? 她抓了一支羽毛笔,沾了点墨水之后,就这纸张上空白的地方抄了一条公式。 字迹一模一样——这是她自己写的。 于是,即使一点也看不懂,她还是很耐心地一页页翻了下去。 终于在那摞纸的最后,她翻到了一篇文章。文章不长,数十句而已,段落间涂涂改改的痕迹不少,看着像是一篇论文。 这些都不重要。 她在文章的最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落款—— 「纱罗」 与此同时,身后一直紧闭着的门“喀”的一声,缓缓被推开了。 ☆、2老师 纱罗一边搅拌着坩锅里不断冒起气泡的液体,一边不时偷看正坐在房间另一端书桌后头的男人。 书桌上堆了十几本书,从纱罗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小半张脸。男人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那天她才刚看到她的名字,这人就在身后开门。她被吓得不轻,抓在手上的几页纸全被她扔到了地上。 那是个高个子男人,推门后看见她站在书桌边上,顿了一顿,站在了原地。他无视了她一脸的惊愕,丢下两个字:“吃饭。” 也不等她回答,那人就转身走了。她呆了两秒,忽然觉得有点热。这会儿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但房间里还残余了一丝热气。 抓了抓头,她马上追了过去。 孩童的身体不比成年人,那个男人人高腿长,一下就走没了影,她迈出门,看见右手边就是楼梯,沿着墙旋了下去,清晰的脚步声从下头传来。她赶紧跟了过去——开玩笑,自己这小胳膊小短腿的,速度比那人慢了可不止一点点。 顿时,静谧的空间里响起她“噼里啪啦”匆匆下楼的声音,很是刺耳。 她边走边探头张望。 这是一座高塔,圆形的内部修着楼梯,从底部呈螺旋状一直蜿蜒向上,她房间门外的平台离塔的底部十五米左右,大概是三层楼的高度。楼梯边的墙上每隔一段都有照明物,她经过其中一个时好奇地探头去看——那是一个球形的物体,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顺着楼梯下来,又是一个平台。弧形门后,那个男人在长桌的一边落座。她又挠了挠头,走过去在那人的对面坐定。 之前在房间里,这人站在门后只露了半张脸,根本看不清长相。这会儿房间里光线充足,她才有机会打量他。 这人留了一头黑色的长发,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胸前挂着一条银链穿着的有着繁复花纹的镂空球形饰物,左侧的袖子上似乎用金色的丝线勾勒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图案,光线一照就折出浅浅的金光。他低着头,拿着个扁扁的……怎么看怎么像药钵的容器,在给她盛汤。 她盯着那人的手腕——苍白的细细一截,弱不禁风的样子。 很好,危险系数应该不大。 “你是谁?这是哪里?”觉得这人不怎么厉害之后心里也有了底,她直截了当地扔出三个问题:“我是谁?” 男人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发问而停顿,把汤放到她面前之后递给她之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终于抬头看她。 那天这男人说,他叫奥法斯,是个炼金术师,自己则是他的学徒。奥法斯收下她这个学徒之后,就和她一直住在高塔里。 她的名字果然就叫纱罗。 奥法斯告诉她,数日前他出门办事,她自己一个人留在了高塔,结果做研究的时候操作不当,把实验间炸了。奥法斯虽然一回来就把已经昏迷的小学徒从实验间里抢救出来,但是爆炸时形成的冲击严重伤到了她的脑部,导致了失忆。 奥法斯带她去看了一眼实验间——那只能用“废墟”来形容,满屋子都是器具的残骸,连墙壁都是焦黑的。 纱罗当下就觉得自己太有能耐了,这才多大就能把这么一间屋子炸成这个鬼样子。 就连始作俑者——纱罗本人,都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 她问奥法斯,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奥法斯盯着她看了很久,慢慢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是就不会恢复? 纱罗没再追问下去,这两个结果对她来说其实没差。 只是奥法斯这个态度……一定有些什么地方不对。 相处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之后,纱罗发现,跟这人说话,能用点头或摇头来表达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吱声的。奥法斯所有的心思,好像都在那一本本厚的不像话的书里。纱罗醒过来之后他的说明,绝对是这几天来他说过的最长、最多的话了。 这么不爱说话的人,世界上应该不多吧?难道……纱罗不由得猜想,奥法斯是不是不愿意收她当学徒? ……也不像。 她摸了摸胸口那块一看就很值钱的红宝石。这是奥法斯后来给她的,据说实验间爆炸的时候,她身上也有一块一样的红宝石。奥法斯告诉她,这东西叫高级护盾石,是八级炼金成品,在佩戴者有危险的时候自动抵御一次伤害,一旦使用了之后就会碎成粉末,因此一定要随身携带比较好。 奥法斯说完,破天荒地一弯嘴角。纱罗半天才明白过来奥法斯是什么意思——感情失忆的真相是她自己把脑子给撞出问题了?! “叩叩——”从书桌后头传来叩击桌面的声音:“纱罗。” 回忆被打断,她本能地应了一声:“啊?” “搅拌。” “啊!老师我错了。”纱罗一走神动作就停了,陶瓷做的长柄勺子边已经凝了一圈带着细泡沫的固态物,她赶紧转动手腕继续之前的搅拌动作。制作这种合剂必须不停搅拌。因为即使是在沸腾中,这种液体依然会凝固,导致制作失败。 经过她不断的搅拌,坩锅中的液体逐渐变得浓稠,从锅底浮出又一个大大的气泡,接触到空气之后“剥”的一声破开。 纱罗一愣——这不就是她醒来的那一刹那听到的声音嘛! 不由自主地,她的眼神又往房间另一端飘了过去,正好看见奥法斯起身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坩锅里合剂的颜色,微一点头,指着一边的架子上整齐摆放的玻璃广口瓶: “拿两个过来。” 纱罗立刻跑到架子边上,踮着脚尖拿了两个,抱在怀里跑回来,递给奥法斯一个。她盯着奥法斯打开广口瓶,每搅拌一次后精准的在坩锅中央舀起一勺合剂,盛到瓶子里。 奥法斯的动作很稳,两个瓶子很快就装满了深棕色的液体,放到一边。他用勺子敲了敲坩锅的锅沿,舀起一勺,示意她仔细看:“有泡沫的是杂质。” 纱罗马上转过头去看玻璃广口瓶——那里头的合剂非常纯粹,似乎掺了细碎泡沫的液体都在搅拌的时候被奥法斯滤出去了。 “哇哦!”纱罗用闪闪发亮的眼神在三者之间来回看:“这是怎么做到的??” 奥法斯放下勺子,把手掌伸到她面前——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手掌心忽然有细细的纹路浮现,最后凝就那绣在他们左袖上的不知名图腾,并散发出亮红色的光。 “魔力。”他抬眼看她:“你也有。” ☆、3失踪 纱罗很快就习惯了高塔里的生活,早晨三小时学习理论知识,下午三小时实际操作,晚上三小时冥想。 把那本《初级炼金》看完之后,纱罗总算是对炼金术师这个职业有了最基础的了解。炼金术可以粗浅的理解为魔力为基础来施展,没有魔力就只能制作出普通的合剂——那样的事情,药剂师就可以胜任。 以魔力作为媒介,就可以制作出很多不可思议的炼制品,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高塔内用以照明的球体,就是在炼制的过程中加持了照明术。 除了和炼金相关的书籍以外,高塔内还有许多别的书籍。从她最近正在阅读的《迦兰大陆世界史》里就有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些人走上了魔武同修的道路,和炼金术师一起被并称为“世人难以理解的职业”。 在这世界上,魔力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一万个新生儿很可能只有一个可以成为魔法师。因此,魔法师就是一种稀缺资源的代表,每年砸在魔法研究上的庞大开销成为各国皇室笼络的手段。 没有谁不知道,只要家里出了个法师,就和一辈子不愁吃穿划上了等号。 魔武士和炼金术师一样,都是那么一些人,明明拥有魔力,却并没有选择成为魔法师。魔武士是为了追求更高明的剑技,而炼金术师则是为了寻求“真理”。即使目的并不一致,但与魔法师在政界的平步青云相比,这些人所选择的都是一条非常艰难的道路。 纱罗抓着羽毛笔,在“艰难”两个字下头划了一条线。 ……并不是每一个国家的皇室都会用对待魔法师的态度来对待炼金术师。毕竟魔法师和炼金术师之于一个国家的意义大方向根本不同——两者的存在和国家强大与否之间的联系,一目了然。 炼金术师一生都在寻找“真理”的配方。纱罗把“真理”理解为“一切事物存在的意义”,炼金术师正是为了掘出这些“意义”而存在。奥法斯告诉她,由于经过漫长的岁月、天灾、战争等等原因,大量的炼金配方早已失落。每一个炼金术师都用毕生的心血去寻找失落的配方,并创造新的炼成品。 纱罗往后翻了翻,心里冒出一丝烦躁,把书合上推到一边。拉开抽屉,纱罗从抽屉里抽出一本手札放在面前,羽毛笔沾了墨水,先写下一行字: 「失忆会对身边的一切丧失熟悉感吗」 她在这句话后面打了三个大大的问号。这座高塔、她的老师奥法斯甚至是她自己,她能感觉到的只有完全的陌生。 这很怪异。 究竟是什么形式的失忆,会让她这样对周遭的一切都感觉陌生吗?人是有习惯的,脑子不记得,身体却不会出卖记忆的存在。只要是自己一直生活的地方,总会感觉到熟悉感的,除非—— 「我是第一次来到这座高塔。」 纱罗记下这句话之后,在“第一次”三个字下面划了一条线。 假设她是第一次来到这座高塔,那么就完全推翻了奥法斯的说辞……奥法斯瞒着她什么?而在她醒来的那天,她在书桌上找到的那一摞笔记又是怎么回事? 纱罗向自己提问,略一思考,她在“第一次”下头画了个小箭头,指向另一句话: 「笔记是在别的地方带到高塔的。」 这样一来,毫无熟悉感的高塔和出现在自己房间的笔记就可以说通了。 奥法斯刚带她搬来高塔就有事出了远门,她自己则在实验间做研究,操作不当把自己炸失忆了。 纱罗眯着眼睛考虑了好久,在手札上记了最后几句话之后,将其塞回了抽屉。 高塔坐落于城镇外不远的森林里,站在高塔顶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城里的房子。 这天,奥法斯给了小学徒两张清单外加十个金币,打发她到城里去采买。纱罗看了奥法斯几秒,最后还是把那句“你确定我不会走丢”咽了回去。 奥法斯把清单和钱给了她,留了一句“中午前要回来”,就又转身进了已经被整理过后重新启用了的实验间。 ……? 纱罗觉得奥法斯盯着她的眼睛里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格外的专注。 奥法斯最近不知道在炼制什么东西,几乎好几天没沾过枕头了。纱罗身为学徒不至于不眠不休,但也已经给奥法斯打了好几天的下手了——估计奥法斯就是太累了才会露出那种专注(呆滞?)的神色吧。 事已至此,小学徒自然背负起外出采买的重任。 纱罗整了整身上的黑色法袍——她其实不太喜欢这么深沉的颜色,只是她的衣橱里头清一色的同款式黑法袍,从她现在穿得下的尺寸,到目测可以一直穿到成年的尺寸全都有。不过,这一身纯黑色倒是把胸前的护盾石衬得格外亮眼。 纱罗斜挎了一个布包,两张分别写着生活用品和炼金材料的清单以及十枚金币都在里头。 从高塔出来之后,纱罗顺着门口小路转到大路上。步行不到一刻钟就望见了城门。 这城镇叫帕米尔,再往西边走两天就是吉尔尼斯港——迦兰大陆有名的贸易港,其繁荣盛况让世人称之为“黄金之港”。托了吉尔尼斯港的福,帕米尔也从一个小村庄发展为现在的大城镇,运向王城——萨隆帝国的首都阿塔斯城的粮食、水果、布料以及各式各样的贸易品——都要经过帕米尔。 纱罗想起了《迦兰大陆世界史》上对阿塔斯城的描写——“阿塔斯,以古语中‘如钢铁一般’的含义而命名,不难看出萨隆帝国对其首都防御系数的自信。” 这时,从帕米尔城内疾驰出一辆马车,朝着纱罗的方向驶来,一路掀起的尘土盖了路边的旅人一头一脸,有好几个已经指着马车屁股谩骂了起来。 纱罗虽然离得并不远,但是她有足够的时间把口鼻捂住,但也免不了被盖了一脸灰的命运。 马车很快没了影。 纱罗费了一番功夫把一身的灰拍掉,奔进了城。她按照自家老师的嘱咐,先雇了一辆车,按照清单上列着的物品开始采买,先买炼金材料,再买生活用品。 采买的过程顺利无比,纱罗知道是因为她这一身行头——虽然只是个学徒,但是她这一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穿的。绣在法袍左袖口上的图腾足以证明这个十岁上下的小孩拥有魔力,说不准身后还有一位不得了的老师。 纱罗赶在中午之前回到了高塔。让车夫帮忙把采买回来的东西搬进门之后,纱罗付了两个银币作为报酬将车夫打发走。 “老师,我回来啦!” 喘了口气之后,纱罗大声喊了一句。 高塔内静悄悄的。 纱罗没有等到任何反应。她有些不好的预感。在把高塔从上到下翻了个底朝天之后,不好的预感被证实—— 奥法斯不见了! ☆、4挟持 纱罗站在门边上半晌,从采买回来的一堆东西里勾起一条腰带,默默地抿起嘴——这是纱罗经过集市的时候看到的。 这腰带镀了银制作,非常精致。纱罗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一定适合自己的老师,当即就把它买了下来,打算作为礼物送给奥法斯。 纱罗鼓着腮帮子,盯着平举在眼前的腰带。 她那寡言的老师去了哪儿呢? 纱罗突然想起早晨,在帕米尔城门前大道上的那辆疾驰而去的马车。 不会吧……不可能吧……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啊喂! “……喂。”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几乎把纱罗吓得跳起来,她一转身就看见窗上蹲了一个人,大惊之下立即后退两步,结果被一地的东西绊倒,往后栽倒:“呜哇——” 窗棂上蹲着的人默默的掩住双眼,在屋子里碰撞的声音彻底停止之后才移开手。屋里头的小女孩已经把自己摔得七荤八素起不了身。 纱罗晃了晃脑袋,才刚想睁开眼,就被人像提溜猫一样拎着后领拽了起来。她眼一睁,只见一个有着金发男人正看着她,他戴着一只面罩,一身盗贼的装束,碧蓝色的眼里透着十分的冷漠。 “放开我!”纱罗喊出这句话后刚要挣扎,金发男人就放了手。 结果想当然,纱罗再一次栽在大堆的炼金材料和生活用品中间。 ……吃大亏了。 “小子。”金发男人蹲下身:“安苏在哪里?” 纱罗报以一脸疑惑。 男人伸手扯住她的前襟,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次:“安苏人呢?”语调里带了隐隐的威胁。 纱罗反射性拍掉男人的手,在发现自己动作之后又一愣:“……安苏?什么安苏?” 金发男人显然不怎么相信眼前的短发小子所说的话,只是这小子一脸的疑惑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一挑眉毛:“炼金术师安苏?莫?布兰莱恩,这座高塔的主人。” 很显然,对于纱罗来说,她所知道的高塔主人就是她的老师,那…… “呃……”她小心翼翼的说:“我不认识什么安苏?莫?布兰莱恩……”看着陌生男人立刻阴沉下来的半张脸,纱罗立刻飞快地补充了一句:“你要找的炼金术师难道是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高个子男人吗?” 金发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眯着眼一点头:“没错。” 诶? 纱罗觉得头有些晕。这男人口中的安苏很明显就是她的老师奥法斯。可为什么……名字不一样?纱罗迟疑地看了看眼前的金发男人,脑子里冒出了个主意。 “你说的人是我的老师。”纱罗呐呐地开了口,她在心底祈祷:这男人可千万不要是来寻仇的,“我从城里采买回来,但是刚才一回来就发现老师不见了。” 金发男人“啧”了一声,盯着重新站起来的纱罗:“小子,你是安苏的学徒?” “嗯。” 金发男人皱着眉,似乎很想叹气:“好吧,把你带回去多少也有点用处吧。” “不行!”刚刚还在庆幸这男人没计较“为什么连自己老师的名字都不知道”这种事的纱罗脱口而出:“我要去找老师!” “小子,”男人也站了起来,低着头俯视她,似乎在冷笑:“由不得你说不。” 纱罗不服输的瞪着金发男人,对方却完全不为所动——开玩笑,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的瞪视毫无气场可言。 眼看着金发男人又要来提溜她的领子,纱罗抢先喊道:“我要收拾点东西!!!” “嘁……麻烦。”金发男人皱眉,但没拒绝:“你只有十分钟。” 明知没有用,但纱罗还是又用力瞪了他一眼,用最快的速度冲上楼,直奔实验间。从架子上拿了一只次元袋,又扫了一眼几排架子上的满满的炼成品,纱罗迅速在心里列出一张清单。 有魔力的人才能够用次元袋,这种炼成品可以说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和魔法师的次元空间一样具有存放物品的能力,只是魔法师的次元空间是根据其自身的魔力来决定容量的,次元袋却将这个限制放宽了不少——以次元空间的储存法则来衡量,具有一分的魔力就可以在次元袋中放十倍的物品。因此,就算魔法师拥有次元空间,但次元袋在某些情况下更能获得青睐。 只不过,次元袋的炼制非常复杂,因此一般炼金术师在满足了自用之后,基本就不愿再费工夫去炼制了,所以这玩意儿其实……挺稀有的。 而纱罗手上的这一个,奥法斯说是为她准备的。但纱罗觉得在这高塔里呆着,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装的,因此一直闲置在实验间里。纱罗没想到,居然会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用到次元袋。 纱罗绕到另一排架子前,靠着从书里学来的知识辨认了一番之后,摸了几支密封着高级恢复药剂的试管塞进次元袋。她又换了一排架子,抓了一大把符文咒石也塞进袋子里。 这些符文咒石分别附着了不同的魔法,防御的攻击的、也许还掺了恢复用的——这会儿她完全没时间辨认上面刻着的魔能符号,只好无差别地带上了。 纱罗扫了一眼剩下的几个架子,突然眉头一皱。 最后那一排——怎么好像空了大半?难道是…… 纱罗转过去看了看架子上的刻着的符号。最后一排的架子上刻了一个十分陌生的符号——书里没有读到过。她转向另一边,前头每一个架子上刻着的文字清楚地标示着那一排架子所摆放的物品种类。那么…… 纱罗回过头来,她猜到这一排上放着些什么了。 违禁品。 她无声的念出这三个字。 奥法斯带走了这么多的违禁品……为什么? “小子!”下头等着的人突然来了一声吼:“给我快点——!” 纱罗一个激灵,迅速的从架子之间退了出来,匆匆跑到奥法斯的书桌前,从左侧抽屉里翻到一个箱子,早上她出门前奥法斯就是从这里头拿了十个金币给她的。同样是随手抓了一把,而后她在桌上翻出了一本厚厚的手札——这里头记载了奥法斯或收集或研究出来的配方大全——也都塞进次元袋里。 “马上就好——”边回答边奔出实验间,纱罗蹬蹬蹬地跑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去拿自己的手札。结果拉开抽屉她就傻了眼。 她的手札……也不见了?! ☆、5盗贼 先后遭受了老师和手札消失不见这两波冲击而有些茫然的小学徒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被提溜着拎出高塔的命运。 “混蛋金毛!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纱罗挣扎,本以为这男人还会像第一次那样不等她挣扎就放手,可是愿望却落了空。 “闭嘴。”金发男人手腕一翻,把她转了个向:“小子,跟着我你得安静点,吵到老子的话就割了你的舌头去喂狗。” 纱罗气愤地瞪着他。 “听好了,大爷叫索拉。”他说:“再喊错一次,一样割你的舌头喂狗。” 自称索拉的金发男人在撂完狠话之后出其不意地一松手,冷冷地盯着纱罗踉跄着退了两步之后重又站好:“我没那么多不用的力气拎着你,给我好好的自己走,别想着逃跑。”他说着,上下打量了纱罗一番。 纱罗一脸黑线。她完全可以感受到这人的潜台词——别想着逃,否则砍了你的头去喂狗! ……这人家里该有多少狗?成天惦记着喂狗。 索拉带着纱罗从林间小道转上了大路,居然还朝着帕米尔的方向去。纱罗心里虽然诧异得很,却很识相地紧紧闭着嘴。 纱罗这会儿才有功夫来思考问题。 消失了的奥法斯、违禁品、以及应该就是奥法斯带走了的她的手札。 对她来说,前二者的消失不见还不如后者的影响大。要知道那手札就等于是她的日记,从睁眼开始,纱罗对自己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记录在上头,甚至包括了对奥法斯的怀疑…… 纱罗不禁有些头疼。 那本东西泄露了她最大的秘密——身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其思想深度根本不会复杂到这种程度。显然,作为一个仍处于被称为“儿童”的年龄段,即使再怎么早熟也不可能写出这种东西来。纱罗很清楚地记得手札里记着危险度很高的几句话,诸如「失忆」的话题、以及第一天课程之后她写下的「我似乎知道每一本书都在说什么」、最后还有……纱罗认为如果是奥法斯的话,绝对能从中看出问题的一句话——「我好像不是我」。 纱罗几乎就要长叹一声来宣泄自己的苦恼。 是的,她对高塔没有印象、对奥法斯没有印象、连对自己都也是没有印象,唯独对书里头写着的东西有那么一点熟悉感。 在她看书的时候,产生的并不是对新知识的新奇感,而是一种近似“理所当然”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她在很久以前,曾经阅读过这本书一样。 这事情这对一个失忆的人来说,在某种意义上是很可怕的。 可怕到她怀疑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事……不可告人的可怕的事。 “小子,跟上。”索拉走路比纱罗快得多,站在前头不远处催她。等她一路小跑跟上去之后,索拉皱着眉问她:“你……知道安苏会去哪儿吗?” “不知道,”纱罗觉得这会儿打击金毛男人肯定不太好,但是她也只能说实话:“老师说我前些天把实验间炸了,把自己炸失忆了。” 索拉很吃惊:“失忆?所以你才不记得安苏的名字?安苏这家伙居然也没给你再自我介——啊,不能用常理去理解这个男人……他似乎确实是这种不会特意自我介绍的人。” ……呃?好吧,既然他这么误会了也挺好。但是按照金毛男人的说法,奥法斯怎么看都是一个不靠谱的老师好吗!!!这样也罢……至少这金毛男人看上去倒是更相信纱罗是奥法斯的学徒无误了。 “是的,”纱罗摸摸头,露出一脸不好意思的神色:“老师说我做实验的时候操作不当,所以……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 索拉摇摇头:“你们炼金术师,就是一群危险人物。”说着,他领着纱罗进了城,很快来到一间酒馆。 酒馆的门面看上去有些破旧,即使是隔着门都能传来的喧哗声充分表明这里的生意非常好。索拉带着纱罗推门进去,纱罗注意到门边上的木质招牌上刻着“天堂鸟”三个字。 酒馆里挤满了人——最外头一圈坐着正穿着半旧盔甲喝酒的雇佣兵;角落几个酒桶边上坐了一位正在拨弄手琴琴弦的吟游诗人;在堂内四处穿梭走动着的酒保们不仅要忙着端盘子上菜上酒,还要观察食客们的神色,及时把酒气上脑的客人们从剑拔弩张的争执中扯回来,避免对酒馆造成任何的损失。 酒馆里头的吵闹声是外头听到的好几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纱罗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索拉却对此毫无知觉的样子,抓着她的手臂就要往酒馆最里头挤去。索拉手劲有些大,但也是幸亏有索拉抓着自己,否则她一个人肯定会反被挤出去的。好不容易穿过酒馆内最外围的桌子,索拉拽着她停在一大群人外头,几十个人围成个圈子,似乎在围观什么。 “来来来——下注下注!”里头冒出一个和这个酒馆格格不入的清脆声音:“要是我赢了他,你们可要给我钱!” “你这小丫头可别那么嚣张!” “就是!看看这瘦啦吧唧的小身板,恐怕连杰夫的一根手指都掰不动吧!” “哈哈——这可是老子几十年来看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老子赌杰夫赢!” 哄笑声中,纱罗清楚地看到索拉嘴角抽了两下,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了两下太阳穴。 ……怎么了,这人一副头疼的样子……里头有他认识的人吗?听着好像是要比赛什么的感觉。 “结论可别下得太早,”那个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等下输了钱可不要哭。” 话音一落,里面的比赛似乎开始了,几十个大老爷们不再说话,只听见他们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气声。不过几秒而已,里头传来男人掺了挫败的低吼声。 霎时之间,粗重的喘气声都停了。这几十个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发生,连呼吸都摒住了。 “我说了吧~”清脆的声音带着得意:“输了可不要哭喔!来来来,把钱拿出——”随即又一声什么木制品被挤压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饱含痛苦的闷哼声。 “哎哟哟~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呀!食言而肥也是一样哟~” 围成一圈的大老爷们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 纱罗这才看到里头是什么样的一幕—— 一个有着深紫色齐肩短发的小女孩正蹲在一个壮汉的头上,壮汉侧着脸枕在一个大木桶上头,流着血的脸上布满了痛苦。大木桶的面上还有一个已经裂成几块的酒杯——刚刚听到的碎裂声,应该就是这只酒杯发出来的吧。 “老实点!不然拿你喂狗!”大概是那男人挣扎抑或是做了些别的什么,那女孩迅速地一抬脚又踩了下去,并冲着被她踩在脚底的男人吐出一句纱罗格外熟悉的威胁,随后抬起头看向围观的人:“来!把钱拿出来吧——啊,师父!” 索拉拽了纱罗就往酒馆外头走。 诶?看这情况,索拉是来找她没错啊……纱罗立刻回头看那女孩子。 “哎~师父你等等我——”女孩子大呼小叫的跳下地,跟上来之前还不忘把一圈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们拽在手里的金币全数顺到腰间的钱袋里:“师父走慢点——” 离开了昏暗的酒馆,纱罗这才看见索拉额头上的青筋。 几乎是立刻的,纱罗决定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情况,绝对不开口说话。 小女孩很快也跟了出来,很高兴的样子:“嘻嘻~师父!你看我赢了多少钱!” “死丫头!”索拉立刻给了她的头来了一下子,把脑门敲出“叩”的一声:“我让你呆着不要惹事,你居然给我去赌博!” 小女孩捂着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师父,”她非常不服气:“谁让你不看好钱袋!要在野外扎营晒月亮你自己去嘛!” ☆、6代替(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