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途》作者:简图 文案 荆棘烈焰,炽如征途 你黑暗的世界里,在看不见的那些地方,我都在,替你守护——裴征 糙汉兵痞大队长VS清冷缄默卧底女主 PS:男主双重身份 青梅竹马久别重逢 双军文 缉毒 强强 HE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雨,裴征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糙汉兵痞大队长VS清冷缄默卧底 立意:守护 第1章 .楔子 泛旧的低矮建筑瓦房,门口停着一辆灰色皮卡,车身划痕遍布陈旧脱色,前身后箱有着明显的坑洼弹痕,依旧招摇过市穿梭于街道。 左侧一座石桥,破败不堪年久失修,道路两排参差不齐的树木,遮住大片炙热光线,树荫下走来一位背着竹篓的老妇,枯老干燥布满皱纹的大手拽着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男人眼窝凹陷,精神萎靡颓唐。 矮房里有人在往皮卡上搬箱子,来来回回几趟,这时一个身着墨绿色外套,脚踩马丁靴,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儿从里面走出来。 老妇走近,“你去送酒?” 女孩儿点点头,打开皮卡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到副驾驶,老妇又说:“小心些,听说那边又抓了个人。” “我会注意,您放心。”女孩子清点好数目,准备上车。 跟在老妇身后的男人突然变得怪异,嘴巴大张一只手揪着衣服,另一只手去抓老妇的胳膊,老妇差一点摔倒,女孩子急忙扶稳冲里面喊,“阿沛。” 叫阿沛的男子就是刚刚往车上搬东西的人,听到叫声急忙跑出来把人拖进门,老妇重重地叹气,骂着自己儿子,却也只能骂骂无济于事。 女孩儿看着妇人的背影,蹒跚,佝偻,再多的失望与爱,也无法改变所处环境强施给她世界里的满目疮痍。 她收回目光打开车门上车,看了眼左腕上的表,眸光暗了几许,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皮卡行驶,土路被轮胎碾轧,激起尘土飞扬弥漫。 途经绿意萦绕的河畔,河面,由澜沧江关累码头驶出,扬着我国旗帜载有货物的船只出现在湄公河与洛克河交汇处,以交汇处为中心向外延展数十公里的三国交界,便是世界闻名的毒品泛滥地,金三角。 金三角地势环山,三国边境毗邻交错,层峦叠嶂,鸟飞蝉鸣。当地气候炎热,土壤肥沃且雨水充沛,是罂粟最佳生长地,毒品最为猖獗那些年,罂粟花使金三角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毒源之一,鸦片占据世界分额的七成,当地武装割据,以毒养兵,以兵贩毒,以此形成一个巨大的黑金产业链,黄毒赌。 这里,是毒贩们的天堂,亦是人间炼狱。 世界禁毒开始,叫得上名号的毒枭一个个消失,金三角势力几经大洗牌,但遗留的部分武装毒贩却变本加厉,罂粟被禁止种植就转为新型化学合成毒品,他们心狠手辣,草菅人命,无视法律,他们藏于深山,匿于人海,地理优势令他们更加猖獗。 皮卡一路向深山行驶,女孩儿面色清冷,只是目光几次扫向腕表处。半个小时后,车子在深山密林一个栅栏围起的院落处停下,门口端着枪的武装向她走来。 她指着后车箱上的东西,那人用枪口挑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便放行她把车子开进去。 此处为毒枭阿卡其中一个巢穴,阿卡是近两年新起的毒贩,他是毒枭孟吉的手下,孟吉在与另一武装火拼中丧命,他带着人逃窜,接手了原来的毒品生意,阿卡常年活动于缅北的深山,行动无踪。 车子停稳,她拍了拍皮卡后箱上的酒,有人围过来嬉笑着搬酒,她借口去厕所,武装兵知道她来送酒并未防备,给她指了方向。 几分钟后,皮卡重新驶上小道。 …… 层峦叠嶂的深山密林,崇山环绕,参天古树下,作战靴碾过盘根错节的杂草丛,一行人隐秘潜行…… “狙击手就位。” “观察手就位。” “爆破手就位。” 撒出去的微型无人侦察机迅速把院落内布局反馈到电子屏幕上,“与青鸟给的布局一样,右排第二间木屋是扣押目标的地方,外面有四名武装把守。”接着又说,“队长,青鸟说阿卡不在。” 一身迷彩作战服的男子蛰伏于草丛后,听闻虚应一声,“老杨哪儿找的人,不会是个哑巴吧。” 操控电子作战装备的余天咧嘴一笑,涂满油彩的脸上一口白牙份外醒目,“保密工作做的好,我挺好奇,以后有机会想会一会这哥们。” “他们的身份,怕是见了面也不知道谁是谁,甭贫了,按计划行动我们只有十分钟,速战速决。”男人眸光突然锐利,发布命令,“30秒准备,狙击手,目标瞭望台。” “收到。”耳机里传来狙击手的呼应,屏息间,消音弹划破寂静空气,瞭望台的武装哨兵悄无声息地倒下,蛰伏的一行人以迅雷之势悄声潜入…… 左侧男子打着手势,有人从另一侧迂回,控制住一个端着枪放哨的武装兵,狙击手同时解决掉另一个,此时,酒酣的喧嚣嬉闹声,在鸟飞蝉鸣的深山之间格外清晰。 一行七人分工明确,快速解决外面武装兵,直奔后排第二间被四人看守的木屋,木屋前位置开阔无法隐蔽,只能强攻,当对方发现他们,枪口对准过来时,消音弹已经射出,对方四人同时双腿一软悄声栽倒在地。 闯进木屋,一片血色狼藉中看到此次行动目标,解救的化学专家。 裴征眉间锁成一个疙瘩,人已经奄奄一息,“找到目标,重伤,外围警戒。” 背起化学专家快速撤离,后面传来了枪声,枪声呐喊声震天,裴征背对着后退边回击做掩护,“撤。” “大刘接应,余天给我方位,狙击手掩护撤离。”救出目标以安全为主不能恋战。 后面追击越来越多,狙击手在暗处替他扫清路障,裴征和同组三人带着化学专家冲出毒枭范围,远处,接应的车呼啸驶来,大家跳上车,四人同时向后方射击,另一辆车去接应狙击小组。 # 远处,山麓的蜿蜒小路上,破旧的皮卡停驻在土路旁,目光所视皆被茂密的丛林掩下,望进眼底皆是郁郁苍苍,云雾萦绕的仙境,一片祥和的天然奇观,藏尽所有秘密。 有人恨,有人喜,有人为之丧命,也有人为之痴迷,这便是毒品。 激战的炮火震天,山涧硝烟弥漫,驾驶室的人猛然扭头望向声音来源,女孩子眉头紧锁,搭在方向盘上的姆指微微摩挲,须臾间,启动皮卡向另一方向驶去。 # 快速撤退的两辆车上,奄奄一息的化学专家,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伤痕累累,必须快速撤离给予救治,否则,性命不保。 裴征眉头越锁越紧,紧抿的薄唇越发凌厉,余天在旁边咬牙切齿,“这帮畜生,真该一锅端了他们。” 裴征没有说话,只是那鹰隼般的眸子明暗交杂,毒枭的手段他不是第一次知道,交手也不止一次,无人道的手段令每个人都恨得牙痒痒。 而这一次他接到任务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一个十来岁模样的小女孩儿,她打小不喜欢跟人沟通,不说话,不哭,不闹,甚至不笑。谨慎且戒备着所有人,用一双警惕的眼神看待这个世界。 十几年前由金三角毒枭种下的惨案,一名叫做时岩的化学专家被抓,毒枭强迫为他们制毒,全家被杀,只有那个小女孩儿被我方人员从金三角解救,彼此,公主般的女孩儿人生彻底毁灭,从天堂到地狱,缄默孤僻,而这个人,在四年前失踪了。 裴征心口像被扎入一根刺,她,去哪了? 余天操作着电子设备,“队长,青鸟发来消息,四点钟方向给我们留了一辆车。”他敲击键盘回消息,“我告诉他已撤离。这是不放心我们,还给留辆车。” “回他,谢了。”裴征说。 吉普车呼啸疾驰,在山麓转弯处迎面驶来一车皮卡,众人警戒,裴征手里的枪已上膛,当两辆车交汇划过,透过玻璃车窗,男人鹰隼般的眸子落在皮卡驾驶室里,女孩儿的脸上,他整个人为之一震…… 时雨! 作者有话说: 简哥带着炽途回来啦,握爪…… 这是一本缉毒卧底题材双强的故事,男主又痞又野唯爱女主,女主前期冷漠后面超爱男主,感情线是火爆的剧情线是刺激的。夹缝中求生的题材,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本章为楔子,下章正文走起~~~ 系列文《炽野》已完结,喜欢此题材的小天使可以看一看。 第2章 细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潮湿幽长的阴暗小巷,街灯昏黄,闪着霓虹的砖瓦矮房陈旧破败,一扇木门吱呀被推开,别有洞天的酒吧内喧嚣中带着诡谲的迷离。 推门进来的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冷峻男子,男人高大健硕双腿修长,踩着马丁靴的双脚步伐稳健铿锵有力,从男人进门便引起无数目光,在这间酒吧里出现的陌生面孔,有人警惕,有人探究,有人目光萎靡,有人带着挑逗…… 犯瘾的萎靡男子抽搐地咆哮,有人用听不懂的语言骂骂咧咧,有人放浪大笑,冲男人飞来暧昧的挑逗眼神。男人神色坦然,仿佛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目光搜索,把这诡秘的氛围从眼底划过,最后,落在吧台方向。 男人径直走向吧台拉开椅子坐下,手肘抵着木质台板,眸光望着吧台内忙碌的女孩儿身上,女孩儿身材娇小,宽大的工装外套松松垮垮,稍长的袖口挽至小手臂处,齐耳的短发下露出小巧的耳廓,干净得与这里的魑魅魍魉产生割裂,却又难以言喻地契合,背道而驰又融为一体。 阿沛手里两打酒,见来了人,冲吧台里的背影喊话,“纷朵,有客人。” 女孩儿听闻转身,握着盎司杯的手蓦地一滞。那人以手托腮,在触及她时高挺的鼻梁下,唇角上扬,带着光的眼底撩动着笑意,眸子像穿透躯壳瞄准灵魂的攻击,踌躇满志,意气飞扬。 她快速敛去内心波澜,怔忡转瞬即逝。 男人眼底笑意越来越深,指尖在侧脸上轻点划过,眉锋微眺,眼底的光变得豁然且炽热。她隐藏的很好,瞳孔的微缩在须臾间消散,不仔细分辨难以察觉她刚刚那微弱的隐藏极深的诧异。即使四年没见,她同他一样,一眼认出了对方。 裴征内心感叹,时雨啊时雨,几年杳无音讯,任谁也没想到她居然来到金三角,一个月前的任务,仅凭玻璃窗内匆匆划过的侧脸,他便断定是她,归队后,他旁敲侧击到最后开诚布公,为此,还与老杨有一番争吵。其实他并非完全笃定自己内心的判断,即使是她,也许只是偶然,但怎会如此巧合,那个特定的时机很难用单纯的巧合来定义。 他由最初的愤怒,恐惧,渐渐化掉所有戾气糅杂成了复杂的情绪,开始变得钦佩,他应该明白,在时雨瘦小的身体里,驻扎的是一颗常人所不及的强悍魂魄。他虽意外却并不怀疑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那就是她! 即使他找不出她的位置,他也会联络她,青鸟! 他正欲开口,对面的人旋即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半张的嘴欲抬的手演了个寂寞,裴征咂舌,嘿,你个小丫头,多年不见,久别重逢,他乡遇故友,怎么着也算半个青梅竹马,连个眼神都吝啬。 本想给她个惊喜,怎么落得自己演出还得自己配合,“诶……”他叫她。 这一声诶并未获取任何回应,女孩子依旧忙碌着,她是酒吧调酒师,也是酒保,这里没有明确分工,龙舌兰,阿佩罗,与杯中冰块搅拌,再用苏打水补满,撒上一小撮粗盐,最后半片橙子做装饰,一杯酒鬼调好放到吧台上,依旧无视对面的男人。 阿沛回来,笑脸相迎,开口一句缅语问好,在未得到回应后,随即又机敏地换成汉语,“先生,需要点什么?” 缅甸是多民族国家,而缅北的果敢曾隶属于中国,即使后来领土格局发生变化,这里的汉族人依旧保留着自己的语言,所以在这儿遇到会说中文的人并不奇怪。裴征伸手拿过刚刚放到吧台上的酒杯,“就这个吧。” 阿沛转身去忙,裴征端着酒杯轻轻摇晃,透明的玻璃杯里颜色以阿佩罗的红色为主调,在暗夜的酒吧里更像那些迷离的人群,“小丫头,这酒,没毒吧。” 背对着的人突然转身,毫无波澜的一双黑瞳回视着他,没有情绪,没有言语,对于“寻衅滋事”者给予无声回击。 裴征无奈地笑了出来,这么多年时雨骨子里的执拗和防御一点没变,不说话,遇到不爽就用那双抗拒一切的眸子看着你,直到你拿她没辙,自动放弃。 在她目光下,他端杯抵在唇边轻抿了一口,有些浓烈有些顺滑,还有一点甜香,他眸光微眺,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一手,“不错。” 时雨转身继续工作,酒吧的工作人员很忙,来这里的人并不是为了喝上一杯美味的酒,在这什么都沾的地界的酒吧里,鱼龙混杂,开了多年的老酒吧,混着杂七杂八的人群,他们知道这魔窟般地狱里的所有秘密。 他们会起冲突,发生争斗,甚至枪战,吧台在酒吧一隅不是重灾区,即使这样,三五不时也要换上一批酒器和桌椅。酒吧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来叔,来叔与当地武装势力交集,在这金三角大多数人会卖他面子,而他的妹妹便是金三角声名在外的POPA赌场老板,砂姐。 她重新调了一杯酒,并未理会突然出现的裴征,她自然认出他,她与他同在一个大院生活多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为什么出现在这儿?诸多个为什么,心底会有疑问,却并不想真正去探索,她到金三角四年,已经与之前的十年生活做了切割,割裂过去并非坏事,亦非难事,那十年对于她只是生命中的一个片段,非常简短的一个片段。 …… 金三角,POPA赌场。 赌,是一种最积极也最消极的生活态度,就像在这金三角泛滥的毒品,令某些人群狂热地追逐又舍命地挣扎,他们用命赚钱,赚来的钱大多扔在赌桌或是毒品上,这些人甘之如饴,即使他们知道事态发展下去无法收场,亦是趋之若鹜。 赌徒们围着赌桌下注,输光了全部身家的男子气急败坏地叫嚣着拿命来抵,有人哈哈大笑,嘲讽赌徒的命值不了几个钱,这就是金三角,一个黄赌毒最猖獗,命最不值钱的地方。 时雨站在楼上,俯瞰一楼的嘈杂人群,时钟指向十二点过一些,门口出现几个人,为首的男人便是近几年肆意横行的武装军首脑,威猜。 威猜三十几岁,手下几千武装兵配备轻重型武器,此人嚣张跋扈,冲动易怒,人送外号“狮子”。最近几次金三角的冲突,他是最大的源头。 时雨的目标并非威猜,威猜只是她寻找目标的媒介,上级指令她追踪国内一个集团的核心人物,此人前段时间偷偷出境潜入金三角。几日前,她在酒吧里探听到威猜近来有动向,有位神秘人物带着大钱来,威猜亲自去接,能让威猜亲自出马相迎,不是她要找的人也与毒品有关。 她已经等了三天,威猜终于出现,想要靠近威猜并非易事,他身边有四五个手下跟随,皆带着枪。时雨转身向另一侧走去,速度不快,待威猜他们上楼梯时,她看清一群人中,都是他身边的常跟随的人,并未出现陌生面孔。 她快速下楼,在吧台前停留片刻,侍应生来准备酒水,她接过托盘跟着上楼进了威猜的包间。 威猜笑声狂妄,毒品和武装使得他越发猖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头狮子是多少人眼中盯肉中刺。时雨神色如常,手边有序的布着酒水,耳边听闻他们的谈话,威猜提到钱,提到生意,并未进行下一步。 她没有获得有利信息,却不得不离开包间,待走到门口时威猜提到个人,她甩开腰间别着的钥匙挂在门把手上,这个动作给了她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在这裉节儿,她听到一个名字,邦哥。 邦哥不是她熟悉的名字,也不是上级指令里的人物,是否与她要找的人有关? 她走出赌场,昏黄的路灯下辨别出威猜的车,而车内正闪着忽明忽暗的烟火,有人。 时雨悄悄潜入暗夜里,她身形瘦小,躲在暗处很难被发觉,她贴近一辆吉普车后,矮身过去,迅速把手里的小型追踪器贴在车后杠下方,然后快速闪身,转向街角潜入狭长幽深的小巷…… 突然,耳尖地听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浅,且急,似在跟踪,追赶…… 她加快脚步在拐角处转进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扭身钻进巷口的的矮房后,青石瓦的小巷,线路复杂九转回肠,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迷失方位,借着熟悉地理位置的优势,终于甩开身后的声音。 当她走到街角准备出来时,而那里却站着一个人,他在守株待兔。 时雨迅速从腰间抽出匕首,反手向对方扫了过去,而那人明显没有防备,却反映敏捷躲开攻击,她出刀快狠准,每一下都以速战速决为目的,招招逼人,奈何对方明显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手臂被一双钳子般的大掌扣住,这种方式她练过千百次,手腕翻转刀尖向前直向男人胸口刺去,对面的人向后撤出一步,手腕一翻把她推开。 暗夜里漆黑一片,此时借着微弱的灯光,近距离贴近她才看清面前的人,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就差飞出去,不过好在让她抒了一口气。 裴征抱臂正冲她笑,他正准备是开口夸她刀法不错,或是说声嗨什么的开场白,就见时雨转身后退快速淹没在夜色小巷中,裴征感觉自己脸上的笑都凝住了,耳机里传来余天的笑声,“老大,又吃瘪了。” “滚蛋,继续盯着,别烦我。” 刀法不错,运用灵活,手法招式也符合她小个子攻击特征,对付普通武装兵尚可,奈何力道不足,碰上硬茬儿她毫无胜算,怎么自保。男人漆黑的眸子望着小巷时雨消失的方向,她一个女孩子单打独斗这些年,没有任何后备力量做支撑,她能拿到那些情报,是要冒着多大的危险,又是日常骂老杨的一天,裴征烦躁的在上衣裤兜里找烟,“艹,谁把我烟拿走了。” 耳机里众人笑声起伏,大刘说:“老大,不是我。” “再有下次,等着回去挨收拾。”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篇强强联手打击毒枭武装的文,剧情与感情线并进,不要被剧情线劝退啊,感情线出来不要嫌太野哦。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GUO慧妍扔了1个火箭炮,采薇扔了1个地雷,42300255扔了1个地雷,戚兮扔了6个地雷,JocelynAlexia扔了1个手榴弹,49937177扔了1个地雷,戚兮扔了1个地雷,戚兮扔了1个手榴弹,鲜衣怒马扔了1个火箭炮 暂定晚七点日更,其它时间更新可无视有可能是在修错字,欢迎小天使捉虫 看更多好文关注vx工种号:小 绵 推 文 第3章 时雨并未受到裴征出现而影响,她的情报来源几乎都来自酒吧和POPA赌场,情报无论大小,只要能为截获毒品流入我方境内,她愿以身涉险。 回到自己的小屋发消息给老杨,消息发送后自动删除。 她就坐在窗边,听着细雨敲打青石瓦片,淅淅沥沥,叮叮当当,像儿时雨敲打着高楼林立的玻璃窗和妈妈的话,小雨在看雨,你是雨它也是雨,多么美妙。而此时的雨声,雷声,流水声,宛如萧萧凉意穿透冷寂的夜空,侵入单薄得几近透明的灵魂,把过往割裂。 时雨就这样,在窗边坐了一夜,听了一夜的雨! 她盯着威猜的动向,此人早已跃跃越试把毒手伸向我方境内,至于邦哥,老杨回复俩字,不知。 这日午后,云淡风清,几日的阴雨过后,炽热的阳光火辣辣地烤向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酒吧门被推开,午后的酒吧人不多,吧台内只有一个身影,时雨新调试一款鸡尾酒,阿沛走了进来小声说:“纷朵,那个男人又来了。” 阿沛与她年纪相仿,人很阳光,爱笑,对人很友好,时雨偶尔会教他调酒,他说想离开金三角,去更好的地方,更美的地方,没有打打杀杀没有毒品的地方,人命不要如同蝼蚁苟且而活。有些出生在这儿的人,他们有太多无奈,离不开,逃不掉,被毒品紧紧束缚无法挣脱。 雪莉酒汤力水乌龙茶加入长饮杯中,搅拌后加入一片柠檬皮装饰,时雨转身把杯子放到吧台上,未置一言。 裴征勾着唇角笑得越发无奈,从碰面至今,时雨未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他没听到过她开口,若不是知道她性格如此,定会以为她是个哑巴。 阿沛见纷朵还是不说话,随又靠近她:“你不喜欢他?” 时雨抬头,双眸写满质疑,她为什么要喜欢? 即使她没说一个字,阿沛也理解她目光中的质疑,这是长久相处而来的默契,阿沛龇牙一笑,“我的意思,你讨厌他?” 不讨厌,不喜欢,权当是陌生过客。 …… 夜里,有人传来消息,砂姐回来了。 砂姐,POPA赌场的老板,她前夫在武装冲突中丧命的金三角毒枭,之后,原手下的毒品生意被人接手,而这个人便是威猜。砂姐经营着赌场,这个女人长得漂亮,身材极好,又有头脑,多少人对她心生爱慕,惦记着人和她的钱,威猜便是其中之一。 时雨到赌场径直上到二楼包厢,砂姐在跟人谈生意,她进门微微点头打过招呼,走到吧台去调酒,砂姐喝过几次她调的酒,便要她得闲时常到赌场这边帮忙,所以她才有机会在赌场内随意行走,在这里她不受任何人管束。 她猜测,威猜今天应该会出现,果不其然,没多久威猜便闻风而来。砂姐对他并未过多理会,他在砂姐丈夫刚死内部混乱的裉节儿,抢走她的毒品生意和大部分手下成立自己的武装势力,名义上利益共享,实则大多被威猜独吞,砂姐拿威猜没辙,恨也不能彻底与他决裂。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敌人下一刻因为利而结交,朋友因利下一刻而崩盘,盘根错节皆为利,这就是黄赌毒场所里永远的真谛。 时雨调了一杯酒送过去,威猜昭然若揭的一双眼色眯眯地盯着丰腴多姿的砂姐,而后者,纤细的手指端着酒杯,红唇轻挑妩媚妖娆,别具风情。 两人谈及生意,近年来毒品生意不好做,全世界禁毒各方打压,他们小打小闹难以为继,只能不停寻找更大的出路,威猜此时便提到一个大生意,目标,云南。 时雨垂眸,威猜的话已经明显指已有买家,他把人藏去哪里?几日的行程追踪,威猜出入无非是他自己的地盘,赌场,酒吧,一次酒店没去过,他把人藏在自己家?这并不是待客之道,何况是带着大钱的大老板,定不会去他的毒窝,不符合常理。 威猜有目标向我方境内伸手,不管是否与上级要找的人有关,也会有买家进行交易,这个人会是谁,在哪交易,她不能坐以待毙。 夜里一点半左右,时雨从赌场出来,威猜刚走不久,她启动皮卡沿着手机里威猜行驶的路线缓缓跟行,此路线是往他的老巢,金三角靠近缅北的地带。 二十分钟后,威猜到达自己的院落,时雨把车子停在较远的拐角处,下车从左侧悄悄靠近,正门有四个端着枪的武装兵把守,瞭望台上也站着人,灯火通亮的院落被照得一览无遗,她来过这里,院子里至少有百十人的武装兵,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贸然潜入,威猜接了人来,必定要有行踪,可是连续几日不见任何动作,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环顾四周,从黑暗里绕到院落后方,她寻找到一个可以潜入的突破口。 好在院墙不算太高,她在暗影处可以轻松跃上墙,刚落上墙,突然一个镭射光点照过来,从她头顶上方划过,时雨猛然一惊旋身跳回墙外,她紧贴着墙壁,压着呼吸探听院落里的声音,并未有任何异动,还好有惊无险,看来这里进行了更加严密的防控。 威猜为什么把自己的院落进行布防,是近来他多方挑衅防止被攻击报复,还是他在院子里藏了人。 她此行,无功而返。 在远处潜伏的余天问旁边的男人:“老大,为什么不让她进去。” “进去她出得来吗。” 余天,“她到底是什么人,不会喝两次酒就看上人家了吧。” “老大自有他的打算,一定是担心她进去打草惊蛇给我们任务带来麻烦。”小五说完,冲裴征邀功,“老大我说的对不。” “小五你被说话,傻小子除了玩枪你还懂个球。”余天日常怼小五这个傻憨憨。 “天儿,咱老大是那样的人吗,看上他的姑娘我见不少,那可排着队呢,但我可没见他看上过谁,欸对了,我记得小凝妹妹说过,咱老大情窦初开那会儿要跟一个小姑娘好,说等人十八岁就跟人处对象,你们猜后来怎么着,小姑娘跑了,被他吓跑的。”大刘说完,耳机里传来无数个笑声,余天八卦飞起,“还有这事,那小姑娘谁呀,大刘你会说话多说点。” 裴征扶额,“都闭嘴吧,干正事,几天了还没把人翻出来。” “老大,这不怪咱们,一点线索都没有,茫茫金三角哪找一个被藏得隐蔽的人,该翻的地儿咱可都翻了,警方盯了几年也没把人抓捕归案,这人道行深呀,不是我说呀老大,才几天就想让我们破了几年的案子,我们又没长通天眼。” 别说一周,他们在深山密林蹲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在话下:“等,我有耐心,不信他不暴露。” 几日的跟踪与监视,威猜这边毫无异样,刚刚的镭射光是他让余天快速打过去的,目的阻止时雨进去,无论她是否能够轻松离开,他都不想她进去冒这个险。 裴征想起小时候时雨总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不与人交流,有人向她示好她也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冷面孔,那时她几岁,十岁吧。 很多人都讨厌她,把她当成异类,有的小孩子还会欺负她,她不还口,也不辩解,不与任何人友好,她身边没有任何朋友,直到后来……他裴征可以说是整个大院里,唯一一个可以跟她靠近的人,她能跟他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仅限于她看,他玩,这对于抗拒与外界接触的时雨来讲,他绝对是万千之一的交情,不算过命,也差不离了。 裴征觉得自己真有些拧巴,要说他这些年能让他惦记的女人,除了他的亲人就是时雨了,特别是在得知她消失后,他总能想到她毫无生机的面孔,她去哪了,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还有,她是否,还活着! …… 时雨把一杯酒放到吧台上,依旧没理会身后的不速之客, 更何况那个男人的眼神狠戾,像冷箭的寒光,又似作起的烈火,似要把人团团裹挟燃成灰烬。 男人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小骗子。” 时雨手上动作一滞,末了,继续调酒。 阿沛凑过来,一张朴实的笑脸笑得人畜无害,靠近她小声用当地的语言说:“纷朵,你骗他什么了?” 时雨瞥他一眼,没说话。 阿沛独自嘿嘿傻乐,“他来酒吧什么也不干,只喝你的酒,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时雨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酒箱,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干活,阿沛撸起袖子搬酒,刚走出两步又凑回来:“你不会是骗他感情了吧。” 阿沛说完非常识相地在她爆发脾气之前溜之大吉,时雨垂眸,眸光带着一点怒火,蓦然转身,手中调酒器往旁边一掼,“你很闲?” 裴征眸光跳跃,食指抵着下唇摩挲,唇角勾着耐人寻味的笑:“哟,跟我说话了,以为这么漂亮的美女不会说话,怪可惜的。” 时雨没接他的话茬儿,裴征的性格她了解,能贫爱逗,她不理会他自己也能说上一天。裴征见她又不说话,指尖敲了敲吧台桌面:“欸,小骗子。” 她瞥他,“我骗你什么了。” 裴征突然敛去玩世不恭,“你心里没数吗?” 作者有话说: 情窦初开的裴大队长被小姑娘放鸽子哈哈哈 上一章的评论都送了红包,今天准备了红包一百个,康忙北鼻来次够~~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鲜衣怒马扔了1个火箭炮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 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戚兮扔了1个手榴弹 戚兮扔了1个地雷 第4章 裴征知道她故意忽视他的话,她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四年啊,一走了之杳无音讯,不知道他会着急吗,他找了能到的地方,问了能问的人,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到了金三角。 好在她选择了一个可以把自己隐于最复杂,也相对稳妥的环境里,没人会对鱼龙混杂小酒吧内的小酒保产生怀疑,何况,还是个不丁点大的小女孩儿,她自身的优势保了她的安全,但裴征不可能不担忧,为此,他跟老杨大吵一架。他怒吼,暴跳如雷,那么危险的地方,让一个女孩子深陷魔窟。老杨说,这是她自己的意愿,我们尊重她,且,她是非常合格的情报人员。 她用四年证明她是一名合格的情报人员,是的,她太冷静了,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她八岁全家惨死,父亲死在她怀里,这一切,都来源于深恶痛绝恶贯满盈的毒品。 他们是无名英雄,战斗在最凶险的一线,用命拼搏。 裴征钦佩她的胆识,敬佩她的选择,但担心,就像悬挂在心口的尖刀,无时无刻不警惕着。 …… 晚八点,酒吧进来几个人,这些都是威猜手下,时雨这几日从酒吧到赌场都在留意威猜的人,只要是他的人她必时刻关注,有些消息靠的就是这些酒鬼。 那人个子不高,刺青从后颈延伸整个后背,很瘦,常年吸食毒品眼窝黑陷。此人在威猜的军队里有些地位,时雨从阿沛手里接过酒送去,来来回回几次,直到那人去洗手间,她悄悄跟过去,听到他接了通电话,提到邦哥,而邦哥来自云南。 与威猜做生意的是邦哥,邦哥是否与她要找的目标有关系,还是说邦哥就是陈海峰,亦或是,他们的目标错了?情报有误?陈海峰并未出现在金三角? 这条情报线不是从她这出去的,她并不清楚其中细则。至于这个邦哥?她内心思忖着这个人,分析各种可能性,听到里面开门的声音,她快速闪身隐藏自己。 她准备把这个消息传给上级,此时收到一则内部消息,约她在北山五公里一个废弃的厂房见面。消息阅完自动删除,她握着手机,回了一个字,好。 酒吧人渐渐少了些,她让阿沛替她盯着,跟来叔请假从酒吧出来。 她在金三角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酒吧,在打算做卧底时第一件准备工作便是学会调酒,她在外面盯了这里一段时间,找寻机会进入酒吧,她工作勤快不多话,短时间内得到来叔的认可。她在这四年,没有人怀疑她,没有人会盯着一个毫无攻击性,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这是得天独厚的外在优势,也是她最安全的保障。 时雨驱车向北,目光谨慎地盯着身后,一路平顺地来到约定地点。 她把车停在隐蔽处,步行过去,夜色如水,星光闪烁,远远看到破旧的房屋门口,站着一个高大挺拔,负手而立的男人。 裴征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来了。” 时雨点点头。 她的平静让他饶有兴致,目光恨不得把她浑身上下扫出窟窿,“看到我不惊讶。” 她神色淡淡地摇摇头。 “为什么?” “猜到了。” 老杨通知有人与她接应,她便猜到是裴征。 裴征咂舌,“嘿小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跟哥顶嘴了。” 时雨侧过头,扬着脑袋,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裴征把烟从嘴边拿开,大剌剌地掐腰站着,低头盯着她的头顶发旋,“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时雨简短有力吐出三个字:“累脖子。” 裴征微顿,瞬间想起什么让他忍不住笑出来。 时雨个子矮,他说她讲话不看对方的眼睛毫无诚意,她说他太高看他费劲,索性不看反正说不了几句话。后来他常带她去大院后墙角的长椅,头顶上方长着一棵参天大白杨,夏日乘凉,冬日看雪,辗转便几个秋! 虽说坐着不累脖子,但她还是不看他,她就是这样的清冷性子,他早习惯了。 时雨猜到是他不奇怪,是他没有多想,现在的时雨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小女孩儿,没有聪慧的头脑和敏锐的判断力,怎么在这儿鱼龙混杂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里行走获取情报。裴征喟叹,心里挺不是滋味,“国内黑恶势力曲寒集团的一个核心人物陈海峰前几日偷偷进入金三角,你应该知道,我的目标就是他。” 时雨点头。 “我知道你也在找他,我们配合。”裴征说。 时雨抬首,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我习惯单干。” “有我在这儿,不需要你去冒险。”若不是不想她冒险,他并不需要与她配合,那日她想潜入百十人的武装毒枭院落,惊醒他必要遏制她单独行动。 “那是我的事。” 裴征眉锋收紧,眸光变得凌厉,吐出的字眼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在我眼皮子底下,就不是你自己的事。” 时雨不想与他争执,“行,有消息我通知你,走了。” “你身手太差,虽然刀法不错但力气不足,碰上硬茬你没胜算,怎么保护自己的安全。” 时雨脚步顿了顿,想要反驳却没开口,迈步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裴征两步上前扣住她的肩膀直接把人拽了回来,“话没说完。” 她矮身从他手底躲开,“我说完了。” 她还要走,裴征双手穿过她腋下,把人提了起来旋身摁向身后的墙壁,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开口:“你不就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时雨整个人都被他裹挟在他身前,身后是墙壁,身前是他,无路可退,“我的事与你无关,放开我。” 他厉声,“时雨。” 她心底不悦,面上依旧清冷,声音平静地陈述一句把人拒于千里的事实,“裴队长 ,我是青鸟。” 男人那双玩世不恭的笑眼此时微眯成一条危险的寒光,紧抿的薄唇是他爆怒前最明显的征兆,架着她的一双大手掐得她骨头生疼,她眉头都没皱一下,“放开我。” 他得知她就是青鸟的时候有多愤怒,就有多担忧,他执行各种任务多年,从未有过如此胆怯,他看淡生死也不怕死,却在几个午夜梦回梦到她出事而大汗淋漓。 手上的力道放缓,裴征仿佛卸力般内心所有的怒气一点点吞咽回去,“小雨。”他叹了一声,声音沉了几分,“我找了你很久,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你消失得彻底,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会着急。” 这一声小雨,蕴着浓浓的情感和无力,时雨眼底匆匆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微抿着唇,缓缓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下:“放我下来。” 裴征把她放下来,回手给她掸了掸蹭在背上的灰,时雨抬眼,他咧嘴一笑,“弄疼没?” 时雨盯着他看,也不说话,裴征认怂地伸手要去替她揉揉却被她躲开。 两人并肩站着,裴征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时雨探究地看向那根烟,他拿下烟夹在手里,“戒烟呢,叼着过过嘴瘾。” “我师父,还好吧。”她没有家人,没有亲人,只有一个人在她心里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那个人就是她师父,南絮。南絮救了她,照顾她,不是亲人似胜亲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记挂的人。 “挺好的,研究所有个什么项目现在她是总师,厉害吧。还有,我师父调到缉毒厅了。” 时雨的师父是南絮,而他师父就是南絮的男人陈湛北,宁海缉毒总队大队长,破获无数大案,他家的奖章摆满书架,裴征长这么大谁也不服,只服他师父一个人,当年陈大队长放话不收徒,那是他求爷爷告奶奶求了一年,他师父看在他的诚心和自身过硬的素质才收他,独一份的荣耀。 “我问师父,他俩异口同词,不知道你去了哪儿。” “我师父不知道。”时雨说。 “她教你电子设备,教你跟踪,教你窃听,教你刀法,时雨,她把本领都教给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离开是为了什么。” “真不知道。”她小声说。 裴征并不怪师父们的隐瞒,换做他也不会开口说出她的行踪。他笑了下,他俩可不只是一个大院青梅竹马的玩伴,亦算是同门师兄妹,“你在哪,也得叫我哥。” 时雨轻扯唇角,“幼稚。” “你个小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你要我把话再说一遍?说好的我等你到十八岁,咱俩就在一起。”只是她十八岁了,他从部队兴冲冲地回来,带着满心的雀跃和期待,却发现她消失了,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知道她怎么了去哪了,她没留给他一句话,甚至一则信息都没有,就消失得杳无音讯。 “打住,话是你说的,我没答应。” “你……”裴征发现,他已经有几年没被一个人气到语塞的地步,这已经不是语塞,甚至是心塞,他裴征活了二十六年,只有这一个人让他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惩罚不得,“这次任务结束,跟我回国。” 好不容易卸下对抗心理,他又把事端挑起,时雨并不想与他争执,他们只是偶然相遇,任务相同,争执毫无意义,“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事,我的事也与你无关。” 她情绪毫无起伏,裴征感觉自己就他妈一腔热血碰上一块冰坨子,“要我来硬的?” “你非如此,我们权当不认识。”时雨说完抬腿便走,裴征扣住她肩膀往回来,时雨矮身闪过而后者顺势一带,长臂圈住她的腰紧紧扣在怀里,时雨曲肘向后攻击,奈何体力和武力相差悬殊,裴征低笑的声音在她耳畔,“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对付一些小喽罗,遇到有点身手的你毫无胜算。” “我不是来打架的,收集情报不需要打架。”裴征的身手她清楚,散打格斗枪法皆是军中一流水准,她对上他不只是没有胜算,而是毫无还击之力被碾压,“你放开我。” 裴征把人转过来,低着脑袋看她,“那遇到反追踪你怎么办。” 忽然,一把锃亮的匕首不知何时握在她手里,而这把匕首的刀尖此时已经抵在男人的胸口,“你说呢。” 裴征挑眉,“哟,刀不错。” 时雨手里的匕首往前施了一点力:“放开我。” 裴征笑得耐人寻味,“不放呢。” 匕首的刀尖又施了力,“放不放。” 刀尖浅浅地刺过单薄的面料抵在他胸口,裴征手上没松,“你还真捅。” “遇到危险敌人,不用客气。”时雨用力推开他,裴征揉着胸口,“太狠心了,四年不见一见面就拳脚刀剑相向,你个小没良心的。” 时雨收回匕首,嫌弃地瞪着男人嬉笑的脸,“有病。” 裴征不否认还点头附和,“有病,”贱兮兮地靠近她,“你是我的药。” 时雨咬牙,恨不得刚刚那把刀真捅进去。 “诶,我要是不出现,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忘了。”男人痞痞地冲她笑,笑得贼荡漾。 时雨并不打算与他续旧扯皮,她的世界已经与前尘做了切割,此时她是纷朵,也是青鸟,而非时雨,“出现一个叫邦哥的人,此人与威猜要有毒品交易,暂时没有发现任何与陈海峰有关的消息,我有怀疑邦哥是否与陈海峰有关。”她拿出手机,把相片递到他面前,“这个人叫扎托,是威猜武装军里一个小头头。” 裴征收起玩世不恭,“相片发给我。” “再有消息我通知你。”时雨把相片和扎托常年活动的范围发给裴征,“走了。” 裴征这次没再拦她,“别自己去冒险。” 时雨点点头,消失在黑夜中…… 作者有话说: 裴队长,心心念念 时雨,别耽误我搞事业 第5章 时雨上车后,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渔夫,我是青鸟。”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开口,声音低且沉,“碰面了。” “恩。” “这小子为了你的事跟我大吵一架。”裴征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打小就是出了名的小霸王不服管束,但对他这个领导还是都很敬重,这一次橫冲直撞差点跟他拍桌子。老杨清楚这两个孩子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面对裴征的质问,他公心要讲规矩严令呵斥,论私心,他也有不忍。 “我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那边的去向裴征都向我汇报了,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贸然行动。有他在,这个任务交给他去办或是你们配合,他的能力我放心,切记,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明白。” 在准备挂断这通电话前,渔夫沉思片刻,正式且严肃地开口,“青鸟同志,如果你想,随时可以归队。”当初她选择去做卧底他不同意,但她态度坚决,他太懂这孩子的想法,他们都恨毒品,但时雨的内心多了份比恨更重要的东西,无法摧毁的坚韧。 “不回。” 裴征的好意她明白但不需要。她没再做与前尘往事的人再有关联,而且,她的人生计划里,从未有回去俩字。 时雨驱车回了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久久不得入睡,她心底盘旋,邦哥是否与陈海峰有关,是否与曲寒集团有关。明知想不出答案,却毫无睡意。 …… 裴征戴上耳机,“大刘,情况如何。” “一切如常。” “天儿和小五盯着,你带三通和四元去查一个叫扎托的人,我把信息发给你。” 裴征上车,启动车子驶了出去。 按时雨给的信息,裴征与自己特点小组的队员一起追踪扎托,轮流蹲守,终于在赌场外等到此人出现,跟着他的位置驶进缅北的深山密林,趁着夜色无人,裴征带人消消潜入。 扎托并非大人物,对此毫无防备,大剌剌地坐在房门前打电话,裴征听不懂他讲什么,四元把电话内容翻译给他,得到一个有利信息,扎托明日与邦哥见面。 得到消息,只要蹲守住他的行踪明日便可找到邦哥,两人撤回外围。 “你俩眯会,我盯着。”裴征说。 “我不困,你俩睡吧。” “我也不困,他今晚是回来睡觉的,跑不了,大家都别耗着,轮流休息 。” 裴征潜伏于草丛中,从望远镜里盯着目标方向,他们最长蹲守过一个据点长达半个月,罪犯逃蹿防备极强,半个月终于露面被他们一举抓捕,特战队员早已练就了鹰的能力,区区一个扎托怎能逃出他们的鹰眼。 次日,扎托带了几个手下七点出门,裴征尾随其后,直到下午,扎托才与一个男人碰面,此人就是传闻中的邦哥。他把传消息给渔夫,此人正在勾结毒枭准备进行毒品交易,渔夫命令他们在交易时把毒品和人一举截获。 时雨到POPA赌场是晚上,砂姐在二楼,她直接上去,她新调试了一种鸡尾酒,砂姐说过喝惯了她调的酒,别人的入不了口,所以只要砂姐在金三角,她出入赌场的机率大大增加,也方便了她收集情报。 没过一会儿,威猜来了,两人谈及生意,因分赃不均发生争吵,她极少开口,只干自己手上的工作,眼睛从不乱看,时雨无时无刻都在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也是她几年卧底行动中不被人发觉的重要因素。 砂姐把酒杯掼在面前的桌子上,“威猜,你在打我赌场的主意,我明确告诉你,赌场是我的,毒品生意我可以不管,想要钱我不会给你一分。” 威猜赔着笑脸,狰狞面孔下,笑也是扭曲的嗜人魔鬼,“砂姐,我们是一家,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坤哥在的时候一直如此,现在何必分得那么清吗。” “你的钱分过给我吗,呵,你的毒品生意快养不起军队。”砂姐嘲讽威猜,毒品生意被全世界打压越发难做,小打小闹根本不够供予军队内耗,几千人的武装军,靠打靠杀靠抢度日,平日威风八面,实则外强中干,狐假虎威。 “谁说我养不起那几千个手下,砂姐,毒品生意你少碰是为了你着想,打打杀杀干什么,女人嘛漂漂亮亮就好了,我告诉你,后天有笔交易。”他用手比了个数字三,然后咧嘴龇牙地笑,“到时少不了你的。” 砂姐嗤之以鼻,“可靠吗?别拿数目来唬我。” “人已经来了几天,谈得很好,放心吧。” 时雨把消息传给上级后,又传给了裴征。 夜里一点,时雨接到裴征信息:【睡了吗?】 时雨:【没】 过了几十秒钟电话打了过来,时雨接起电话,没开口。 她不习惯开口,裴征以前打电话给她,都是他说她听,养成的习惯此时接通电话她不开口,他也知道她在听,“不困?” “恩。”她应了一声。 裴征叼着烟,背靠着参天大树望向夜空,“躺着看星星。” “你打电话就这事?” “说话了,这个时候不比以往,你不开口我怎么知道安不安全。”裴征的语气无比轻松,完全不像此时他在荒芜的深山密林中蹲守的狼狈模样。 “有事说事。” “我们已经锁定目标,一切在掌控之中,你小心行事,暂且别跟进确保自己的安全,有事我会联络你。” “好。” 停顿几秒,裴征问她:“你打电话安全吗?” “我是个毫无威胁的酒保,没人会花力气监视我,只是不到应急时刻不要轻易打电话给我。” “成,只要你安全就好。”对于她的处境,只要她不在威胁范围内,是安全的,这样他也放心,“睡吧,挂了。” 挂了电话,时雨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发了一条信息给裴征:【两个目标之间是否有关联?】 过了一分钟左右,裴征的信息回来:【抓了就知道】 诸多猜测也只是猜测,抓了一审便知,毒品必须截获,时雨闭上眼睛,浅浅入眠。 此时夜深人静,山间微风扫过树叶沙沙作响,裴征靠着树干抱臂假寐,余天揶揄的眼神在裴征身上来回瞟,末了控制不住内心的八卦体质,“老大,给谁打电话这么温柔。” 盯着扎托方向的小五接茬儿:“天儿哥,你怎么总打听老大的事,老大打电话一定与任务有重要关系。” “不会说话就被说话,乖,盯着吧。”余天凑近裴征,“是不是女孩子,酒吧那个?” 裴征没理他,始终保持静止的神态。余天又往前凑:“你不会真的看上人家了吧,别忘了你的身份,执行完任务咱就撤了,萍水相逢,老大你还是慎重考虑,感情的事那真动了心就难抽身了,我是替政委给你把关,把你的小火苗扼杀在摇篮里。” 裴征抬眼,缓缓扫向余天,余天堆起一脸贱笑,“噢”字拖了个长音。 男人漆黑的眸子突然转变成凌厉的警告,“闭嘴。” “老大,我都是为你好,在这儿动感情,小心回去到政委那挨批。” 裴征:“小五你跟余天换一下,今晚让他守着吧,明天也他守着。” “好嘞,天哥你来吧,那边安静得很。” 余天内心哀嚎,却也只能张大嘴巴不能真出大声,“老大。” 裴征突然笑了下,笑得特温和,从未有过的温和,“去吧,交给你了。” 余天潜伏在草丛中,目光透过夜视镜监视着扎托方向的一举一动,“老大……” “闭嘴。”耳机里的低声呵斥,余天只好闭上嘴巴,小五在旁边小声说,“老大怎么会分不清事态,你这是在怀疑我们队长的能力,咱老大英明神武,绝不会犯这种觉悟性的错误。” 余天咂么着嘴,“是我想多了?” 小五重重点头:“是你想多了。” 余天抓了抓脸,难道真是他想多了?他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裴征沉声,“余天,集中注意力。” 余天被耳机里男人低沉的喝令吓得打个了激灵,“是。” 之后的一整日,时雨在酒吧工作哪里也没去,裴征带一小队人蹲守托扎,另一小队蹲守威猜,只待明日一举截获毒品和邦哥此人。 裴征与渔夫商量抓捕计划,云南缉毒大队已经出动,此时,只待邦哥落网。 …… 阿沛趴在吧台上,看着她调酒。 时雨倒了15毫升蓝橙利口,放了大半杯的小冰块,45毫升的伏特加,薄荷利口15毫升,手腕翻转地摇晃着调酒器,再倒进长鸡尾酒杯中,加入柠檬汁15毫升,放了一颗红色的小樱桃做点缀,在酒吧昏黄的灯光照射下,玻璃杯蓝绿相间泛着光,特别漂亮。 “纷朵,这个叫什么名字,很漂亮。” “像不像翡翠。”她问他。 阿沛用力点点头:“很像。” “它叫翡冷翠。”时雨说,“想学吗。” “想,可是我学了调的酒也没有你的漂亮又不好喝,来的客人都喜欢点你的酒。”阿沛沮丧地说。 “多学吧。” 来叔平时不常在酒吧,只偶尔晚上人多时来帮帮忙,他从外面回来,看见吧台上放着一杯之前没见过的酒,“纷朵,又在调新酒。” 时雨把酒推过去,示意给他,来叔习惯她的不开口,这也正合他的意,在这地界要的就是少说话多做事不惹事,来叔尝了尝,“不错,给砂姐尝尝。” “明天过去。” 时雨次日去赌场,把新调的鸡尾酒调出一杯给砂姐,砂姐尝过表示很满意,说想把她留在赌场,准备跟来叔要人了。她心看出砂姐心情不错,应该是在等威猜的生意。 时雨来得比较晚,手机一直没收到消息,她不清楚行动执行到哪一步,后续的事她参与不上,看着时间差不多准备离开时,威猜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威猜姿态得意,大摇大摆走进来,“砂姐,交易顺利。” 砂姐面上淡定,心底还是开心的,即使威猜独吞毒品钱,也就不用再打她赌场的主意。 威猜兴奋溢于言表,挥开手向吧台示意:“来两杯酒,我要跟砂姐庆祝。” 时雨听到威猜的话,打开酒瓶重新调酒,一步步的顺序与手法毫无差错,没人在意角落里毫不起眼的调酒师。她垂眸,心底想着任务一事,难道截获毒品任务失败了? 她调了两杯酒送过去又回到吧台里,想从威猜口中探得一些信息。 威猜得意的神态就差翘起尾巴,砂姐面上一如既往地不想与他多攀谈,威猜对她的觊觎令她生厌恶,只要不涉及利益便不能撕破脸。 威猜色眯眯的眼睛盯着砂姐,目的昭然若揭,“这次交易一半,邦哥说三天后派人来进行另一半交易,砂姐,事成后我分你三成,如何。”他说着,那双令人生恶的手伸了过去,就在这时,威猜的手机响了,他只好收回手接起电话。 而这通电话,却令刚刚还在得意的威猜发出野狗般的咆哮,威猜绰起椅子狠砸向地面,“废物,一群废物,我要杀了他们。” 砂姐猛然抬头:“什么,不是万无一失吗,你说安排稳妥不会出差错的。” “我交给扎托去办,毒品生意他交易过多次都没问题,这次只拿到三分之一的钱,邦哥被中国警方扣下了。”威猜踹开被他掀翻的椅子,怒吼地咆哮,活脱脱一条疯狗狂吠。威猜虽然在金三角内有枪有炮横行霸道,却不会亲自出马交易毒品,他在这方面非常谨慎,绝不出现在边境处,那里的缉毒部队是全世界最严格最难攻克的铜墙铁壁。 此时威猜又接了一通电话,令他脸色大变。时雨无法猜测电话是谁打的,只表明了与他的毒品生意有关。 砂姐撑着额头,突然冷笑出来:“威猜,别在我这发耍疯,问题出在你那边。” 威猜狂吼,“妈的,有内鬼。” “查,通通给我查,一个都不许放过,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威猜绰起桌上的鸡尾酒杯砸向窗边,玻璃杯碎片飞溅。 锋利如刀的玻璃碎片从她手臂划过,乍见一道血痕,时雨淡淡瞟过手臂,一动未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戚兮扔了1个手榴弹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2个地雷 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1个手榴弹 采薇扔了1个手榴弹 第6章 时雨回到酒吧,夜晚的酒吧依旧喧嚣,只是嘈杂中隐隐透着危机,议论纷纷金三角今日出现的一则消息,威猜内部出了叛徒,所属成员人人自危,即使清楚自己不是内鬼,亦是惶恐不安。 威猜被称为狮子,但他疯起来更像条疯狗,毫无准则,见人就咬。今晚的酒他们喝的不是滋味,有人说自己没做过什么也不怕,有人背地里咬碎牙,暗暗啐他活该。 阿沛忍不住八卦,搬酒回来小声贴近她说:“我感觉扎托要危险了。” 时雨没说话,继续干自己的活。 阿沛习惯她不开口,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你是怎么做到不好奇的。” “好奇害死猫。”她把柠檬递给他,阿沛接过柠檬露着白牙笑,“又不关我们的事,我只是猜测扎托的问题,我听他们说,交易的那个叫邦哥来自云南,这个人到金三角非常隐蔽,一直由扎托负责接待,刚交易完转头就被抓,邦哥上头还有老大,威猜的钱没有全拿到,而且后面的合作也折了。” “你倒听得仔细。”时雨说他,其实人人都好奇,只是在这里有些事不能好奇。 “威猜现在内部自查,搞得人心惶惶,我感觉他那边要出事,希望不要波及到来叔。” “他的事与来叔无关。”她指着他手里的柠檬,阿沛点头应着,“我现在就去洗。”阿沛洗完柠檬回来递给她,才看到她小手臂上一处划伤的血痂,不长却也清晰,“怎么弄的。” 时雨并未在意这点小伤,几厘米的划痕几天就好:“没事。” “纷朵,你最近别去赌场了,万一他们动起手来伤及到你怎么办。” 时雨点点头,只要砂姐不找她,她暂且不会过去。 从酒吧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时雨打开手机,收到来自裴征的一则信息:【边境五公里,捕鱼】 时雨放下手机,虽然只是个小人物,只要能截获一批毒品流入我方境内,就是胜利的。 只是胜利短暂,毒品源源不断,师父说过,缉毒就是一个持久的战场,有人为之流血牺牲,有人甘之如饴沉沦,一个毒枭倒下再来另一个毒枭,金三角环境虽有改良,却难逃本质。 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发了一条信息给裴征:【邦哥与陈海峰是否有关联?】 裴征:【等通知】 邦哥被抓后警方会审,审出来结果她才能知道,以毒贩的狠辣他们不会轻易松口,她感觉,这件毒品案不会轻松了结。 如她所料,邦哥缄口不言,抓都抓了随你们处置,一副赴死的决心明显是在包庇他背后的大人物。不过这事也不是裴征负责,他只负责把人揪出来抓回去,剩下的交给警方。 次日,时雨正常时间到酒吧,白天酒吧基本没人,她习惯独处在吧台内,外界的声音她权当听不到。比如,外面的枪声,不知是哪两方又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她习以为常。 阿沛背着竹篓回来,身后跟着老妇人,此人是阿沛的母亲,纷朵见阿沛一脸不高兴,“阿婆,怎么了?” “最近阴雨天多,不让她去采茶她不听。”阿沛说。 阿沛的哥哥是个典型的瘾君子,阿婆年岁已高还在赚钱,她身体不好山路湿滑阿沛说过多次让她不要再去,只是不赚钱他的大儿子拿什么买毒品,多年的毒瘾会要了他的命。 “外面情况不明,阿婆最近少出门。”时雨说。 “听阿沛说了威猜那边的事,你跟阿来说说少过去吧,不安全。”阿婆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从竹篓里拿出十几颗车厘子,满心欢欣地递给她,“纷朵,给。” 车厘子又大又红,看起来甜美多汁,阿婆待她如亲人,有好吃的总会留给她,“山上摘的?” “快尝尝好不好吃。” 时雨不是个爱笑的人,此时也勾了勾唇角,“谢谢。” 阿沛要去洗车厘子,时雨接了过来,她走到水池边,从兜里拿出手机,是内部消息,裴征发来的:【邦哥是陈海峰的人】 时雨快速敲击手机键盘:【陈还在金三角?】 裴征:【是】 时雨蹙眉,他们口中邦哥上头的老大,应该就是陈海峰,此人在金三角一次面没露过,她回信息:【与威猜接触交易的一直是邦哥,陈海峰也许并不在威猜那】 裴征叼着烟,依旧没点着:【威猜由我的人在盯,有消息我通知你,注意安全别再去冒险】 时雨:【你没走?】 裴征:【怎么,想我了。】 时雨没理他这句玩笑话,她在想陈海峰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裴征见她没回这条信息,突然就乐了,然后敛去玩笑发一条信息:【不许冒险,不要去赌场】 阿沛在后面叫她:“纷朵,娜塔打电话说砂姐让你去赌场。” 她快速收回手机,把车厘子洗好拿回来,阿沛有些不高兴:“娜塔说砂姐让你去,有威猜在那边乱哄哄的,要不你跟砂姐说这边忙不过去了。” 时雨擦干手,抓了几颗又大又红的车厘子,“阿婆,最近雨水多山路湿滑你不要再上山采茶,我走了。” 阿沛在她身后喊:“纷朵,你注意安全。” 时雨坐上皮卡,启动引擎驶出去,抓住陈海峰就可以撬开曲寒集团的黑恶势力,她想不到陈海峰到底藏去哪里,威猜那日接完电话后脸色大变,此电话很有可能就是陈海峰打来的。 问题还在威猜那,裴征很难靠近威猜探得细节,他们执行任务是拿到线报指哪打哪,而她才是负责探取情报的人。 时雨来到赌场,看出砂姐脸上有些愁云,威猜他太难控制,见她来了,“给我调杯酒。” 时雨点头,砂姐的私人包间酒水充足,她在酒吧遇到适合女性口味的酒也会提过来,包间内吧台基本都她在用,她对这里非常熟悉。 她调了一杯鸡尾酒送过去,砂姐看着颜色不错,“这酒叫什么名字,很漂亮。” “翡冷翠。” “别人的手艺都不如你好。”砂姐转头,“以后常来这边,酒吧那些酒鬼懂得什么,赌场的客人有钱。” 娜塔走了进来,“砂姐,威猜已经到楼下了。” 砂姐蹙眉,却也没说什么。 很快,威猜带着几个手下进了包间,他坐下后也不说话,好像在等什么,砂姐没有问,连正眼都没瞧他。 威猜心里不爽,瞥了眼吧台方向,“你是死的吗,给我拿酒来。” 时雨自然不会理会他的暴怒,倒了杯酒拿过去,威猜似在等人,果不其然,不出十分钟楼下呼啦啦的脚步声由远至近,门被推开,有个绑着手的男人被拎进来,摁到威猜面前。 “猜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人鼻青脸肿,嘴角眼睑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威猜招招手,有人拿出一包白色粉末递给他,他掂着手里的东西,“你把交易的消息传给谁了。” 那人眼神惶恐,不住摇头,“没,没有,我没有跟任何人说,猜爷我没有出卖你,求你相信我。” 威猜指着身后站着的手下,“你来告诉他。” 被指令的人说,“有人见到你与阿卡手下鬼头偷偷见面,而且不止一次,我们已经查到你在卖消息给阿卡。”威猜与阿卡素来不睦,双方碰面总会发生冲突,此人与阿卡的人交往过密,他的问题准跑不了。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我们只是认识很久了,我真的没有出卖猜爷,我什么也没做。” 威猜自不会听他解释,这些人嘴里没一句真话,暴躁地抬脚照着地上的人脸踹了过去,此人是扎托手下,此次交易全由扎托负责,他那边走露了风声出了事,“扎托呢,把他给我带进来。” 扎托被人架进来,威猜指着身后的手下,“留口气就行。” 威猜说完,他手下的几个人走过去拳脚相加,记记砸在扎托身上,扎托抱着头,不住求饶,但威猜没有让他死,只是给他个深痛的教训。而旁边跪着的男子,浑身发抖,由心底渗出的绝望,威猜就是条疯狗,可在这金三角毒品窝里混的人,不都是为了钱,他也一样。 扎托的哀嚎声响彻包间,他被打得半死,蜷缩着身子跪在威猜面前,疯狂磕头:“谢猜爷留我一条狗命,谢猜爷,谢猜爷……” 威猜嗜血的嘴脸盯着发抖的男人,这人勾结他的死对头,已是破坏了他立下的规则,此人就是阿卡埋在他这边的线人,交易失败折了人和钱,断了他的生意,威猜咬着牙,拿过白色粉末的毒品,“喜欢这个,都给你。”他说着,揪着男人头发,男人知道他要干什么拼命挣扎,也躲不过那一把把的粉末被塞进嘴里。 “猜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做了……” 可一声声的求饶,毒品还是被灌了进去,时雨看着那人从哀嚎到抽搐,最后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彻底没了呼吸。 砂姐冷眼旁观,毫无怜悯只有厌恶:“我说过别在我的赌场见血,晦气。” 时雨调着酒,暗红的液体就像那不见血的死亡,像是嗜血的狮子狂妄大笑,红酒一点点融入气泡水,像毒品,侵蚀他们的灵魂,像这魔窟地狱里的人命,苟如蝼蚁。 她面上毫无波动,隐匿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威猜离去,那名叛徒的尸体被杠走,才结束这场疯狂。 众人知道,威猜是在撒气,找出叛徒却也并不确定此次交易失败就是这个叛徒所为,这是他两日来弄死的第三个人,没有人能管束武装头目的暴力行径,就像金三角的毒品泛滥,被全世界禁止却依然横行。 而这一幕,被远处高楼上狙击点的男人透过狙击/枪瞄准镜尽数落尽眼底。 时雨在砂姐走后自行离开赌场,而这一次她从威猜口中获得一则消息,威猜要与陈海峰见面,威猜按捺不住,陈海峰也终于要露出水面。 她坐上皮卡,内心思忖着如何盯着威猜,这时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看似平常无异,却让她在瞬间猜测出是谁,确保周边没有可疑人出现她才接起电话,还没待她开口,那边低沉且带着愠怒的声音传来:“赌场不安全,疯狗随时咬人,一个小时前我提醒过你不要去赌场。” “疯狗随时出现,赌场是最佳场所。”想要找到陈海峰,威猜是眼下唯一媒介,不入虎穴怎能探取最重要的情报。 “我说过,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范围内。” “你没办法靠近他。”时雨压低声音说。 “如果需要我自有办法,你确保自己安全,”他话还未说完,时雨开口截断,“陈海峰要露面了,威猜要跟他见面。” “我这边在盯,你不要想着去跟踪,放心,后续的事交给我。” 时雨不方便跟踪,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做到的,她必须谨慎不露痕迹,“好。” “最近一段时间尽可能不要在他活动范围内出现,就像今天这种情形。” “你怎么知道。” 裴征通过瞄准镜,清晰地看着女孩儿的脸,她即使惊讶面上却依旧毫无波澜,男人勾了勾嘴角:“我在看着你。” 作者有话说: 本章红包一百个 感谢夜猫子扔了1个深水鱼雷,戚兮扔了1个地雷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 第7章 裴征就在附近,她下意识观察周围,但也知道不可能凭肉眼把一个顶尖狙击手的位置找出来,裴征见她瞟向四周,应该是在看是否安全,他就是断定她不是在找他,无奈一笑,“不用看了,你周围是安全的,走吧。” 目送时雨的车子越行越远,裴征才悄悄起身从隐蔽的狙击点撤离。 时雨从威猜言语中听出陈海峰并不想与他见面,陈海峰对邦哥被抓一事非常愤怒,责任自然落在威猜头上,威猜难辞其咎只能好言好语,甚至不惜以压低利润点为由要与他见面,来表达自己的诚心和歉意。 陈海峰答应与他见面,位置会在哪,她回到酒吧,阿沛见她回来很高兴,凑近来问东问西地说话。 裴征交待下去,严密监控威猜一举一动,他要与陈海峰见面,消失的人,终于要露出水面。 盯紧威猜,陈海峰就跑不了。 时雨这边只能按部就班,而裴征也必须按兵不动,只待狐狸露出尾巴。 两日后,威猜带了几十武装兵,几辆车浩浩荡荡向北驶去,裴征带人尾随其后,一个小时后,在一处把控严密的院落前停下。 狙击手在远处狙击点埋伏好,监视着威猜进去后的一举一动。 狙击手在瞄准镜里看清威猜与一中年男人碰面,而拿着观察手望远镜的裴征也看到里面的人:“靠,终于看到活的陈海峰了。”执行任务前行动小组只通过相片看过此人,蹲了这么久,终于看到活的陈海峰,大家瞬间进入警备状态,情绪也高涨起来。 落地窗内,陈海峰坐于沙发上,“威猜,你的人办事不利,可别再把警方引过来。” “陈老板实在对不住,我跟您道歉。但邦哥出事不能证明是我这边出了内鬼,何况,我这几日洗查内部,也给了陈老板您一个交待。我希望不要因为一次失利就切断我们的生意,您是知道的,我非常有诚意与您合作。” “威猜,继续交易是不可能,我的老板损失一大笔钱,老板非常不高兴。” 威猜知道陈海峰会这样说,之前在电话里已经表明态度,但他也有自己的目的,“陈老板,邦哥的事我认下,只不过你不能把责任全部推给我,很有可能邦哥早被你们中国警方盯上。” 陈海峰轻蔑一笑,“阿邦是绝对不会被盯上,因为这个人从未参与过我的生意,他是我特意为此次交易选的人,所以,问题不可能出在他身上,威猜,你手里有内鬼,出卖了我们害得我老板损失大笔钱,这笔帐我没找你算已经是看在曾经合作的份上,至于后面的交易,我再次把话给你说清楚,交易终止,以后我们也不会再合作。” 威猜见陈海峰毫无转圜余地,心中愤怒至极,“陈老板你非要把事情做绝?” “不是我把事情做绝,是你出了差错,破坏了我们的规则,只终止交易这很合乎我做为一个商人的准则。”陈海峰一直非常谨慎,自打进入金三角便没露过面,而此次阿邦出事,他更加谨慎,否则他不会留在金三角,也不会给威猜与他有见面的机会。 威猜压下火气,他本就不是一个会低三下四求人的性格,但面对几个亿的生意,他暂且忍下,他敛去怒火,赔上奸相的笑脸,“陈老板,您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对,大家做生意不都是为了钱,您在老板身边钱不会少,在集团地位又高,但钱嘛,谁也不嫌多,您看这样,您劝说老板促成交易,事成后,我给您三千万。” 三千万的数字,陈海峰不可能不为所动,只是老板性格说一不二,已经交待下来终止合作,那便无转圜余地,何况,他跟老板多年,这些年也从未亏待过他。 威猜见陈海峰有所动容,继续添把火,“三千万不是小数字啊陈老板,这还是只个开始,以后我们再合作,每一笔生意我都不会少了你的好处,陈老板,我很有诚意吧。” 陈海峰思忖着,在不损害集团利益的同时还能有钱拿,“我去打个电话。” 威猜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在沙发上架着腿好生得意,钱,没人不喜欢,他信誓旦旦陈海峰一定改口,等了不到十分钟,陈海峰从楼上下来,“抱歉猜爷,老板还是不同意,因为你的人破坏了我们的规矩在先,后面合作必须终止。” 威猜闻言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陈老板,你确定是你老板的意思,而不是你的意思。” 陈海峰:“是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也是转达老板的意思,威猜,钱确实令我心动,但我也必须按老板的话办事,你请回吧。” 威猜愤恨:“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说着,一招手,“来人。”话落,呼啦啦几十名武装冲进房子,每人手里的枪都对准陈海峰,以及他的手下。 陈海峰的手下举枪,却也在敌众我寡差距悬殊的情况下败下阵,陈海峰大怒,“威猜,你要干什么,想杀了我。” “四个亿的交易,一分不少,否则,陈老板可别怪子弹不长眼。” 威猜狮子大开口,张口四个亿。 “四个亿?怎么又成了四个亿。” “那就看你的命值不值钱,陈老板,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的老板,看他是要你的人,还是跟我做四个亿的生意。” “威猜,你这样做生意的?” “陈老板你怎么会不明白,我们做的生意都是拿命在换,你既然来到金三角,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我以待客之道欢迎,你却一再推拖不见,派一个手下跟我交易,现在人出了事你把责任全盘推给我,”他笑着上前,眼底却透着魔鬼的血腥,“陈老板,金三角进容易,出,难哦。” 而这一举动,远处潜伏的裴征都看在眼里,他锁着眉头,三元说:“老大,如果双方真打起来,子弹不长眼,咱们能不能带回去一个活的陈海峰,可就难说喽。” 裴征快速判断,“他们应该是交易谈崩了,不会轻易动手。” 果然,僵持没几分钟,那边威猜离开,但手下全部留在房子里,开始监视起陈海峰。 三元说:“老大,他们什么情况。” 裴征没有顺风耳,听不到他们为何起的争执,以致于举枪对立,但除了与毒品交易有关,不会有其它原因,“你盯着里面的动静,四通小五去盯着威猜。” 他起身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打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接听,“渔夫,找到目标陈海峰,但出现个问题,威猜带的人把陈海峰扣押了。” “目标出现就好,扣押起来是什么原因?”渔夫说。 “青鸟之前给过信息说威猜的合作对象要终止交易,我猜测,陈海峰因邦哥被捕,要终止与威猜的合作,威猜狗急跳墙把人控制住了。” 渔夫点点头,“你的分析与我想的一样。” “如果交易咱们盯着能把这批毒品截获,如果不交易,以威猜那条疯狗的性格,陈海峰必有危险。渔夫,你看怎么办。” 渔夫沉思,“陈海峰必须抓活的,抓住他对打击曲寒的黑恶势力有重大突破,你等我电话,我向上级申请指令抓人,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要引蛇出洞,最好的方式是人和毒品一举截获。” …… 威猜走后,陈海峰大怒,电话打了过去:“老板,我被威猜扣下了,他要求四个亿的交易,否则……” 而电话那端的男人把玩着精致茶杯,听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威猜还真是条疯狗,叫他狮子,辱狮子了。” “老板,怎么办?我现在被他控制住,外面全是他的人。” 男人抿了口茶,甘甜润喉,很合他的口味,不紧不慢道,“先拖住他自保,我派藤井过去。” “是,老板。”有藤井出手他全然把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陈海峰冲手下露出一个笑脸,轻蔑地看着窗外那些武装喽罗,一群废物罢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更的有点少,决定今晚或明天加更一章。 本章走剧情小雨出场少,人物越来越多了,这篇文的风格与炽野一样,剧情和感情线并进,下章裴队长和小雨要一起联手抓人啦。 感谢小伙伴的霸王票,夜猫子扔了1个深水鱼雷 Z扔了1个地雷 雯雯睡不醒扔了2个地雷 夜猫子扔了1个手榴弹 小丸子扔了1个火箭炮 小丸子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1个地雷 sunshine面包扔了1个地雷 第8章 时雨得不到任何消息,内心惴惴不安,思来想去发了信息给裴征:【目标找到了吗?】 裴征一时没回信息,时雨只能等。 而此时,裴征暂且按兵不动,只要威猜不杀陈海峰,他便不出手抢人。夜里,渔夫发来指令,如若陈海峰遇到生命威胁,可实施抓捕行动,把人活着带回来。交待最后渔夫强调,一定要活的。 裴征制定抓捕计划,行动小组一行七人配合默契,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来到院落外不远处隐蔽起来,只待一声令下把人抓捕归案。 时雨盯着手机,见他一时没回,也不知情况如何,又发了一条:【情况如何?】 过了几分钟后信息回来:【目标锁定,等待时机抓捕】 时雨见他回了信息,证明任务进展顺利,裴征知道她担心此事,便多说几然:【威猜把陈海峰扣下了,外面有几十武装兵把守】 时雨:【扣下?】 裴征:【我猜测是陈海峰拒绝再合作惹怒了威猜】 与她猜测一样,陈海峰拒绝合作,疯狗必反咬一口。 时雨:【威猜是个疯子,行事毫无准则,如若陈海峰不应,随时可能杀人】 裴征刚要回信息,对面的人发生异动,他们从房子里出来,待看清里面的人确有陈海峰一众人等,他们分别上车,陈海峰被拿着枪武装兵带进装一辆车,与他自己手下分开。 裴征下令:【大家跟紧,小心行事】 时雨见他信息没回,也不知是否发生变动,此次行动不比以往,不过她还是按捺住自己的思绪坐房间里。 已经夜里近两点,她担心威猜脑子一疯下令杀人,陈海峰这条线就断了,她只好又发信息给裴征:【我担心威猜会有行动】 此时的裴征正在车上,远远的跟踪前方车辆:【陈海峰被威猜的人带出来】 时雨思忖:【如果陈海峰不同意交易,威猜必动手】 裴征:【伺机行动,这边交给我,你别管了】 时雨:【我配合你】 裴征没再打字,而是发了一条语言,带着愠怒:【你给我老实呆着,哪也不许去】 时雨抿着唇,把火气压下,没再回他信息。 裴征:【行动结束我会通知你,这是看在我们搭档的份上,否则,我一条消息都不会给你】 时雨:【随便】 看着她负气的话,裴征勾了勾嘴角:【听话】 此时,暗黑的夜色,只有天空星星点点。 威猜夜里突发奇想让人把陈海峰带出来,他没耐心也等不到明日,今天必须决定,陈海峰说老板在考虑,让他等消息,威猜说不等,今晚他要一个明确答复。 陈海峰联络老板,老板回他藤井很快就到,让他见机行事。 陈海峰悬着的心落了底,他清楚自己不能进入威猜的势力范围内,藤井再厉害,也抵不过威猜几千手下武装,所以他出来之前跟身边人使眼色,让大家见机行事。 在得知藤井即将到达他给出的区域,而车子已经驶向市区,再往前走几分钟就要到达威猜的地盘,陈海峰心知不能再等,在旁边人走神之际照着那人脸上就是一拳,快速抢下枪,一枪爆了另一个举枪的威猜手下。 一声枪响,其它几个车内的人纷纷行动,枪声在寂静的深夜里乍起,远处跟进的裴征几人立刻进入备战状态,车子快速冲向交战阵营。 威猜几十个手下,也都是些只会拿枪瞎突突的小喽罗兵,面对陈海峰来时带的打手,一时只能举枪射击,而陈海峰既然敢进金三角,就做足准备,怎会轻易受困。 双方激战中,裴征带人冲了进来,而此时的交点,变成了三方,裴征的行动小组是快速反映部队,有着最强的战斗力,进入交战点瞬间占据上风,而陈海峰也发现情况不妙,快速逃离激战现场,钻进小巷。 裴征下令:“一组解决外围,二组三组跟我进巷子抓人。” 行动组立刻转换队形,二组三组向小巷追击。外围七零八散的武装兵火力并不猛,一组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钻进小巷的陈海峰大骂:“被盯上了,都他妈因为威猜,这憋三早晚我要弄死他。” 手下拿着枪,保护着陈海峰撤离,而这时钻进巷子的行动组,裴征率先找到目标,一枪打过去,中枪之人应声倒地,陈海峰见势不妙,让手下开始回击拖住追击者,自己钻进另一侧胡同逃跑。 二组快速朝陈海峰方向追去,而这时,听到一枪不寻常的枪声,子弹的威力不同于普通的响声,三通喊道:“有狙击手埋伏,四元中枪。” 裴征与打手正面激战,“有第三方介入,大家小心,四元你怎么样。” 四元回话:“我没事,对方火力太猛。” 裴征咬牙:“他妈的,是陈海峰搬来的救兵来了,所以他才选择在这里动手。”双方激战胶着,陈海峰的救兵火力不在他们的装备之下,显然曲寒集团找来的专业级杀手或是雇佣兵。裴征冲在最前边,单手快速换上弹夹,打中一个身材魁梧的高个男人,那人中枪只是一个趔趄,转身向他开枪回击。 陈海峰的救兵是一个五人行动小组,皆配备精良武器,而此时解决完外围的一组火速赶来支援。 裴征快速解决掉两名杀手,“一定要抓活的。” “明白。”众人回应。 裴征处于交战中心,行动组七人配合默契,大刘和余天冲在左侧,二组在右,包抄着把陈海峰一共四人截进胡同口。 瞬息间,行动组占据上风把人拿下,抓到人不可恋战,且在对方火力猛攻的情况下,裴征喊话:“目标到手,撤。” 而此时,顺着枪声闻风而来的时雨,快速闪进小巷,她看到一个瘦高手黑衣男人,端着狙击/枪站在巷口处,枪口指向巷子里,她在混战中辨别出那人的声音。而巷口的男人她一眼看出非威猜部下,更不是我方行动组的人,此时的混战,她当下分辨出敌我,此人,敌人。 她未加思索,从腰间抽出匕首瞬间飞了出去,匕首离手以最精准的目标,正中男人扣扳机的那只手。 黑衣男人瞬间转头,黑眸阴冷至极,枪口对过来时,那人已消失在巷口,他只看见一抹瘦小的黑影。 而同时,裴征也看到那抹身影,暗叫不好,回身狙击敌方,“一组二组带人撤离,三组殿后。” 时雨自知对抗她必输无疑,只能给行动组赢得一点时间,战场上瞬息万变,一息间可能倒转局面。她快速拐进另一侧小巷,此地复杂多变,房屋排列参差不齐,借着地理优势她尽快把自己隐藏。 黑衣男人握着手中的匕首,眉头没皱一下地从手臂上拔下来,快速向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下令:“把人抢下来。” 收到回应:“是,藤井先生。” “抢不下来,杀了。”男人声音毫无波动。 “是。” 时雨在小巷里快速闪避,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从腰间抽出匕首握紧,脚步声越来越近,却突然停止,狙击手的眼睛和耳朵非常敏锐,一呼一息间便能辨得方位。时雨把匕首悄悄向前探出一寸,透过夜色,匕首上映出一个黑洞的枪口。 而黑衣男人也已看到匕首亮点,“呯”的一枪,打在她躲避的墙上,墙体砖石瞬间飞裂,她急忙向后闪躲,时雨屏住呼吸,当那把枪口出现在她目光前,她快速出手握住狙击/枪的枪管,另一握刀的手瞬间对着那人直刺过去。 而这一刀,从男人踢过来的腿边擦过,时雨紧握着枪管不松,松开她必没命,握刀的手刀刀向对方刺去,黑衣男人越发不悦,居然是一个又矮又小的女孩儿伤了他,女孩儿一身黑衣,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的眼。 男人用力挑开枪口,时雨力道不足瞬间脱手,她回手从另一侧腰间抽出匕首,双刀向黑衣男人攻击,不给他任何使枪的机会,但男人身手极好,重拳向她砸来,时雨抬手抵抗,手臂痛得刺骨像裂开了一样,但另一只手的刀法行如流水,刀刀逼人…… 裴征顺着打斗声追来,看到交手的两个人,而黑衣男子的枪柄正砸向时雨,他快速抬手一颗子弹打了出去,男人肩上一痛,瞬间闪躲,时雨也看到裴征,她近在跟前不给男人任何开枪的机会,刀刀刺向黑衣男人,男人由于肩上中弹,抬脚踢向她,时雨受到攻击身子不稳向后退步,裴征快步向时雨奔来,扣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拉至身后,却不想时雨借力身形一转,一脚踢向男子,而手中的刀在同一时间重重劈向男人格挡的双臂。 作者有话说: 加更章,有没有掌声~~ 第9章 黑衣男人向后撤退举枪射击,裴征把时雨藏至身后开枪回击,此人训练有素,在中弹情况下依旧矫健地在身后巷口退出去。 裴征拔腿追赶,那人从巷口处扔进来一个东西,裴征猛然转身长臂一伸把时雨按在身下,“呯”的一声,手榴弹炸开,土石飞扬。 他急忙撑起手臂,看向身下的人,“有没有事?” 时雨耳朵嗡嗡作响她摇头,两人急忙爬起来,他目光快速扫过她周身上下,确定她安全无恙才放心。他转身要追出去,耳机里传来小五的声音:“老大,我们撤到巷口,对方火力太猛不要命的玩,完全不顾及陈海峰。” “艹,这帮孙子要杀人灭口。” 裴征啐了一口,“不能让他死了,快速撤离,我随后就到。” 曲寒派人来救,救不下杀之以绝后患,这等黑恶势力不除,毒品和军火泛滥,不缉拿归案就是个祸害。裴征眸光越发冰冷,转身向后,“我他妈让你别出来,你听不懂话。” 时雨抿着唇眼神冷了几分,未置一言转身向另一侧跑去,裴征两步上前拉住她:“跟我走,一起撤。” “我不走。”她回手推他。 “跟我回国。”裴征没有时间跟她多话,拽着她跟他一起走,时雨反手甩开他,“我的事,与你无关。” 裴征知道时雨的性子,执拗强硬,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他掏出一把枪塞到她手里,转身的瞬间回手扣住她下颌,居高临下,目光带着狠劲,警告,敦促,担忧,“确保自己安全。” 她点了下头,裴征盯着她:“迟早我会把你带回去。” 他说完,转身向巷口跑去。 而此时,枪声炮火冲天,远处的另一方势力闻声而动,直奔炮火中心。 “小五掩护,三通侧翼,快把人带上车。”裴征在巷口向杀手射击,掩护着大刘和余天带着陈海峰上车,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打中陈海峰,“老大,陈海峰腿部中弹。” “上车快撤,我殿后。” 一辆车子飞驰出去,裴征和小五三通殿后,跳上车开出去,小五三通向后回击,“四元你怎么样。” “老大我没事。” “好样的,回去加鸡腿。” 中枪的四元咧嘴一乐,脸色因失血惨白了些,“老大,我要俩鸡腿。” “我们七个人的鸡腿都给你吃,一个月。” 身后炮火追击,车上的人还不忘开着玩笑,远处的威猜带人闻声而来,架起迫击炮发射过来,小五急忙提醒:“老大,小心大羊腿来了。” 裴征听闻,方向盘急转车子稳稳地躲过炮弹,车后轰然飞溅,小五架着狙描准后面的车,发射迫击炮的人向后栽了过去。 车子飞驰,后面的追击炮火不断,而这时,前方一辆车橫在了路上央,裴征握紧方向盘:“坐稳了。” 油门烘到最底,吉普迎面撞向橫挡着的拦截车辆。 时雨在激战的炮火中悄悄躲进一处隐蔽点,直到看着行动小组安全离开,她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潜行回自己的住处。 威猜砸了院子里的东西,大声谩骂,炮火过后静悄悄的夜晚,只闻恶犬咆哮,“废物,一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干什么。”一枪一枪,把在混战中受伤,刚刚捡回一条小命的武装手下当场射杀。 有人暗骂威猜这条疯狗,坤哥成立的武装势力早晚被他玩完,却也都不敢吭声,只能看着前一天还一起喝酒的同伙死在面前。 威猜内部成员又开始了惶恐不安夜不能寐的每一天,本就不平静的金三角,在威猜一次次冲突和清扫内部变得腥风血雨。 算着时间,此时裴征应该已经把人带回去,找到陈海峰,缉拿归案,后续的情况已经不在她任务犯围内了。 不过次日,她还是收到一条裴征的信息:【安全到达,一切顺利】 而渔夫也发来消息,通知她任务完成。 陈海峰被抓,曲寒的黑恶势力一定会被撬动,她想起那天晚上的黑衣杀手,不只是来救人,更是来杀人。 她回渔夫,曲寒的黑恶势力被瓦解那一天,告诉她一声。 …… 阿沛揪着头发从外面跑进来:“又发疯了,威猜跟阿卡又打起来,死了好几个。” 时雨在吧台里清洗酒杯未接他话茬儿,阿沛走过来:“昨晚的事你知道吗,威猜杀了好些手下,院子里一排的尸体。” 她抬眼,“与你有关?” 阿沛习惯她的清冷却也好奇,“纷朵,你是怎么做到这样冷静的。” “事不关己。” “你跟砂姐说说,暂时不要去赌场了,前几天他在赌场弄死一个内鬼。” “你跟砂姐说,不要让我去。” 阿沛搓着脸,为难的真切:“砂姐怎会听我的,你可以说酒吧忙没时间过去呀。”他说着话瞟见纷朵手臂上的淤青,他上前撸起她的袖子,惊恐地张大嘴巴,被袖子隐藏只看到一小部分,却不想,细细的小手臂外侧大片青紫,他心疼死了,“这是怎么弄的,疼不疼呀,纷朵。” “撞的,没事。” “我给你去买药。” 时雨拽住他:“我擦了药,你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可以告诉来叔给你加工资。” “来叔对我很好,不要跟他说,也不许跟任何人提。” “好好好,那你不能搬东西我来搬,千万别再撞到了,一定是昨晚那个醉鬼推你撞到的。” “没关系,醉鬼就那个样子。”她扔给他一个口布,“帮我把酒杯擦干净。” 阿沛重重点头:“纷朵,除了调酒今天其它活都我来干。” 时雨觉得,她应该给阿沛买颗糖奖励一下。 连续多日,威猜手下不停在起冲突,直接影响酒吧生意,人们避免上街免遭池鱼之殃,直到他把怒火撒出去才罢手。 而这几日,裴征会发来信息,时雨直接无视。 裴征叼着烟坐在训练场边上,拐着枪望天,余天射击完毕跑过来:“老大,想什么呢。” “多少环。” “九十五环。” 裴征嗤了一声:“怎么还退步了。” “老大,我又不是你,也不是小五。” “连个孩子都比不上,好意思跟我这闲扯皮。” 余天嘿嘿一笑,在他旁边坐下,“老大,你不会惦记那个小酒保吧。” “啧,哪那么多废话,快给我点着。” “训练场不让抽烟,叼着呗,反正你戒烟。” “我抽一口怎么了,谁能看着。” 余天偷偷摸摸从上衣胸前兜里拿出打火机,刚要点上,就听远处有人开口:“谁看着,我这不正看着呢。” 声音就在身后不远处,裴征转头,嘿,还真来了领导,他急忙站起来,打了个军礼,“首长好。” “怎么,不戒烟了。” 裴征把烟放回兜里,“叼着玩呢,您来是有事?” “跟我过来。” 来人正是渔夫,裴征口中的老杨,任务结束只通过电话并未见面,此次渔夫前来,一是工作,二是看看裴征,有些话要问他。 两人进了队长办公室,裴征给渔夫搬来椅子,“首长您坐。” 渔夫坐下后一时没开口,裴征站在地中央,也摸不清他来干什么,“您这欲言又止,不可能大老远跑来只是瞧瞧我。” 渔夫指着他:“你小子,见着面了,怎么样。” 裴征明白他指的是谁:“见着了,合作愉快,要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把她绑回来。” “裴征,你觉得她会任人摆布吗。” 裴征垂眸片刻,抬眼:“我只要她安全的活着。” 渔夫摆了摆手:“你别站着,我仰着累脖子,她那边暂且安全你不用担心。” “她不回我消息了。” 渔夫乐了:“活该,是不是跟人家耍橫了。” “没有,我跟她就耍不起来,碰到她完全没脾气。” “终于有人治你了。” 裴征想了下:“我方便打听一下陈海峰的事吗。” 渔夫指尖点了点他:“越权了。” “是是是,这不该我问,”他说完,渔夫点头称赞他的及时改正,却不想下一句,裴征又来,“到底怎么样了,给透个话呗。” 渔夫无奈摇头:“这个陈海峰,一口咬定毒品生意是他自己做的,与曲寒乃至整个集团都没有关系。警方已经查处他几个窝点,也抓住十几个与他交易的毒贩,但曲寒的集团被他撇出去。” “陈海峰把罪自己扛?那有没有跟他说,派去救援的人也是杀手,不是我们把他救回来,他已经死在自己人的枪下。” “这些不重要,陈海峰的家人都在曲寒那,他要敢反口都会没命。他把责任揽下,家人活得更好。”渔夫叹气,“这个曲寒的问题,警方已经犯难多年,出了事就有人替他扛,现在拿他没辙,他在警局三进三出,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 “他的手下这么死忠?” “这已经是第三个,替曲寒把所有罪责揽下的人。盯着吧,我相信,正义会迟到,但永不缺席。” …… 威猜闹得血雨腥风,砂姐也没心情叫她去赌场调酒,这几日终于平静下来,娜塔打电话让她过去。时雨驱车去赌场,砂姐那边她不能推脱,她还要常进赌场获取消息。 她上楼时,看到包间内砂姐坐于一侧,而另一边,威猜,他也在。 听他们的谈话,威猜也是刚到,时雨进了吧台,不知道威猜又想干什么,对砂姐有想法,要钱,分赃,总之疯狗不干一件人事。 威猜生意惨败,砂姐满心不悦,面子也不给:“要喝酒去酒吧,我的酒不是白给你喝的。” 威猜知道砂姐不高兴,还是要哄的,谁让美人漂亮还有钱,“砂姐,只要我活着,毒品生意就不会断,昨天出手一个不小的数目。” 怪不得他看起来沾沾自喜,原来是做成交易,砂姐冷笑:“你的事以后不用说给我听,我不感兴趣。” “你信我,我对你一片真心,你跟我一起管理军队吧。” 砂姐抬眼看过去:“我跟你一起管理?你那一盘散沙,毫无纪律,你弄死几个内鬼几个手下,也不能推脱你的责任。” “砂姐,你真的错怪我了,邦哥的事只有扎托和他几个手下知道,保密到连我身这人都不清楚。” “你确定?那是怎么走漏的风声。”砂姐说。 “跟邦哥交易之前,我只跟你讲过。”威猜拿起杯子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光,“跟陈海峰见面,我也跟你说过,这些都是临时定下的时间,除了几个贴身的人,没有任何外人知道。” 威猜指着吧台方向:“给我拿酒来。” 时雨拿出他刚刚喝的那瓶酒送过去,威猜抢过酒瓶自己倒,“砂姐,这次出事我也措手不及,我做毒品生意这么多年,从没这么谨慎小心过,可却偏偏出了差错,我也找不出原因哪里出了问题。” “跑不出身边的人,那几个贴身的手下我信得过,”他叹气,目光往窗边看去,正好看到吧台里正低头调酒的人,他指向她,“砂姐,她这两次都在。”威猜虽然狂妄,但记性并不差,与砂姐提到交易时间时这个酒保都在。 时雨继续调酒,权当没听到。 砂姐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掼:“威猜,你是要把责任推到我的人头上?” 威猜急忙解释:“砂姐你误会了,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好这样,做大事的人,出了问题找原因解决问题,一味地推卸责任,威猜,你的军队趁早交出来,否则连你自己都保不住。” “是是,砂姐你别生气,我真的随口一说,我的意思是知道的人就这么些,能查的都查了,除了死的那几个,其它都没问题。” 威猜接了电话离开。砂姐倚着沙发细细品着酒,目光缓缓转向吧台方向,眼神变得复杂。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夜猫子扔了1个火箭炮 戚兮扔了2个地雷 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1个地雷小丸子扔了1个火箭炮 第10章 砂姐在时雨走后,把娜塔叫了进来,扬了扬下巴指着门口方向,“盯紧了,别被发现。” “是,砂姐。”娜塔一时未明,却还是按照砂姐的命令办事。至于砂姐为什么要盯着纷朵就不是她职权范围,她只要服从命令无需多问。 砂姐晃动着玻璃杯中的酒若有所思,威猜那句话倒是提醒了她,两次事件发生时纷朵都在。不可轻信于人,但她也不是威猜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但只要她有异常,绝不留。 时雨开着皮卡往酒吧方向走,威猜的话看似不经意间,却也不能忽视,砂姐不是威猜,她是个有脑子的女人。她通过后视镜时不时看向后方,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她隐隐感觉,砂姐会对她起疑。 时雨与往常无异,在酒吧接部主班的工作,此时的她虽处于漩涡之间,却也是风平浪静,除了探听一些消息,她并没有其余动作。 她不是骁爷,那个男人是她的敬仰,他的信仰也是她追随的脚步,她没办法像骁爷一样瓦解有着雄厚实力的毒枭军团,她就像一只蚂蚁,一点点的啃噬,力量虽小,生命薄弱,意志力却无比顽强。 连续多日,时雨两点一线,自己住的地方和酒吧。而那名尾随者,一直都在。 娜塔是砂姐保镖,她的泰拳和格斗技巧是女人中的佼佼者,且有着非常专业的跟踪与反跟踪经验,砂姐身边的这个女人最不能小觑。若不是她有警觉,是很难发现娜塔的跟踪。 几日后,娜塔回话:“砂姐,纷朵并无异常。” “她都做了什么?”砂姐问。 “当天离开后,她开车回酒吧,中途下车进了路边超市,后来我去问,老板说她只买了一颗棒棒糖。” 砂姐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来,她那少言寡语的性子,骨子里还是个有童趣的孩子。” 娜塔继续说:“她日常两点一线,酒吧和住的地方,房子是来叔的。” “你没有被发现?” 娜塔摇头:“以我的经验,她没有任何跟踪技巧和反跟踪的警觉性,我在她车上放了跟踪器她没发现,而且跟踪器一直都在未被动过。” 砂姐点点头,“也许是我想多了。” 娜塔说:“砂姐,你怀疑她与猜爷生意出事有关?” “我只是怀疑并不确定,威猜跟我提及交易的时候她都在。” 娜塔想了下:“砂姐,纷朵每次来赌场都是我打电话通知,属下认为,也许只是凑巧。” 砂姐抬眼,眼神透着愠怒之色,娜塔急忙道歉,“对不起砂姐,是我多嘴。” “你盯了几天没有任何发现,也许是我多想,你撤回来换个人去吧,交待好,别被发现。” “是,砂姐。” 砂姐的怀疑未消,却也没有像最初的深刻,纷朵来赌场是她要求的,砂姐胸口升起刀火,威猜自己办事不利,却搅得她头痛,她恨不得弄死威猜,奈何属于她的势力被他瓜分,无法对他动手。 …… 阿沛突然变得开心,“纷朵,你最近怎么没去赌场。” “痴线啦,你一直念叨不想我去。” “往常砂姐至少两天叫你去一次,你好像有五六天没离开酒吧了。” 时雨睨他一眼,阿沛像个傻小子似的,上次的棒棒糖就是买给他。 下午,酒吧接到电话订了些酒让她去送,时雨清点酒水,阿沛搬上车,“我去送吧。” 她摇摇头。 “我担心,来叔就不应该接这个生意。” “来叔是做生意的人,哪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道理。” “可是,那边太危险了。”阿卡与威猜水火不容,却总点来叔酒吧的酒。 时雨拿过钥匙上车开了出去,车子一路向缅北的深山驶去,她从后视镜里发现有人跟踪,而这个人不是娜塔,而是娜塔的手下一个小角色,不足为惧。 车上被放了跟踪器她知道,她不会拿掉,她要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传给砂姐,让自己的行踪不离开她视线范围,最危险的方法也是最安全的方法。 半个小时到达一个临时院落,这里已经不是解救化学专家的那个地方,那里已成一片废墟。她给阿卡酒多次,像以前一样,武装兵已经认得她,见她来送酒高兴地放她进去。 她停下车,那些人高兴地跑来搬酒,她站在车边目光落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子身上,那个孩子端着枪,吸着毒品,神精飘渺,眼窝黑陷。 旁边一个青年男人用酒箱冲着他的背撞过去,用当地的语言骂了句,时雨听懂了,他们要喝酒,让这个男孩去看着里面的人,而那个男孩儿说,快断气了,又跑不了。 又抓人,抓的是谁? 阿卡制毒,贩毒,有自己的武装势力,此人与威猜一样,都是丧心病狂的恶犬。 她借口去厕所,男孩没防备地指了位置,非常巧合的男孩也往那边走,当男孩子要开门时,她说:“你不喝酒吗,他们在喝。” “不了,没有我的份。” “你想要吗?”时雨问他。 男孩有些腼腆地笑着点头:“他们不给我,你给我吗?” “我送给你一瓶。” 时雨走回车上从驾驶室里拿出一瓶酒走到后面,她敲了敲门,孩子毕竟是个孩子,就当着她的面大剌剌地把门打开,她把酒递过去:“给你。” 男孩子没说谢谢,而是从兜里拿出一个小袋的白色粉沫递向她:“你要吗。” 时雨摇头,“我去厕所。” 时雨心里揪成一团,屋子里吊绑着一个男人,那人血肉模糊。 从阿卡的地盘出来,开车往回走,跟踪的人已经撤了,在安全的情况下,她发消息给渔夫:【阿卡又抓了一个男人,我不认识】 渔夫回消息:【有消息我会通知你,自己注意安全】 时雨:【好】 阿卡抓了人并不能说明与我方有关联,她向上级报告是以防万一的报备。而这时,娜塔也把她的行踪报告给了砂姐。 “纷朵去了阿卡地盘,来叔的生意,她去送酒。” 砂姐说:“阿卡一直跟哥哥做生意,没什么。” “砂姐,扎托的手下与阿卡手下勾结,威猜交易很有可能从阿卡那传出去的……”她的话没说完,砂姐蓦地抬头,“所以,纷朵与阿卡也许私下有联络?” 娜塔点头。 砂姐眼神瞬间变得狠辣:“打电话,让纷朵来赌场。” 时雨开着车还没到酒吧,就接到娜塔的电话!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就看咱们女主如何成功扭转局面喽,大家放心简哥绝对不会虐女主的,自己孩子自己最疼了。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牛魔王老娘扔了1个手榴弹 戚兮扔了1个地雷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 安安仔扔了1个地雷 小丸子扔了1个地雷 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 第11章 时雨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数猜测在脑海中盘旋,砂姐让她去她不能拒绝,特别是此刻在被怀疑的裉节儿,她抿着唇瓣,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今日必定躲不过。 她回了趟酒吧,告诉阿沛砂姐找她,不会太久一个多小时就能回来,然后驱车来到赌场。 她认为砂姐对她只是怀疑,如果真确定她有问题,此时她已经被绑起来而不是只打电话。时雨内心紧绷,身体却是放松的,她必须让自己做到处于完全松弛的状态,才能应付裕如。 赌场二楼围杆处,娜塔以及手下站在那,旁边还有几个威猜的人,威猜也在?上次威猜把矛头指向她时,他随口一说却在砂姐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此时他又在,她心里的弦突然绷得更紧,如果只是砂姐她有措词,但加上威猜那个疯子,她暗叫此行凶险难测。 娜塔见她来了:“砂姐在里面,你进去吧。” 骑虎难下,时雨不得不向走廊的第四个包间走去,那是砂姐在赌场的专用包间从不对外营业。娜塔在看着她,必须做到毫无异常,走到门口敲了两声,打开门进去。 当她提着心推开门进去时,她暗觉不对,包间分内外两室,外间可以赌牌,喝酒,会客,内间是休息室,而内间的门,是关着的。 里面的动静,听起来不太正常,她想起砂姐素来厌恶威猜,此时威猜也在,难道两人在里面…… 她站在门口思忖,就听到里面有东西摔落的声音,然后是砂姐的呼救和谩骂声,时雨顿时明白是什么情况,她走到吧台,瞟了一眼挂着的水果刀,末了,绰起一个酒瓶。 她推开门,在砂姐的呼喊声中,举起酒瓶照着威猜的后脑勺重重地砸下去,“呯”的一声,威猜身子一僵,栽倒在床上。 时雨急忙拽起衣衫凌乱的砂姐:“砂姐,你没事吧。” 砂姐恼怒地在晕过去的威猜身上狠踹几脚,嘴里骂着威猜烂人,恶心,丧家犬,疯狗,垃圾,畜生,想跟她上床,也得她看得上,威猜平日里已令她厌恶至极,今日喝醉了就对她动起平日只敢臆想的邪念。 时雨扶着砂姐从床上下来,“砂姐,”她指着被打晕的威猜,“怎么办?” 砂姐愤恨,却也不能真的杀了威猜,他有一批死忠的手下,如果杀了他,内部□□对她没好处。 “来人。”砂姐大声喊话,这时外面的人才呼啦啦跑进来,娜塔不明就理,待看清眼前的状况,自惭形愧于自己的失职,“对不起砂姐。” 砂姐两步上前,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娜塔脸上,“废物。” 时雨远离怒火中心,走到吧台再次隐匿自己的存在感,砂姐对威猜的手下说:“把人给我抬走。” 威猜手下看到床上一片狼藉,顿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威猜惦记砂姐不是一时,而是很久,在坤哥还活着的时候,坤哥死后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而砂姐不喜欢威猜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威猜被手下抬走,娜塔站在砂姐身后,扑通一声跪下:“对不起砂姐,请您责罚。” “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娜塔是她的贴身保镖,居然让她自己的地盘被威猜占便宜,想起威猜就恶心。 砂姐怒火冲天,砸了包间里能砸的所有东西,椅子,牌桌,架子,杯子无一幸免。直到她发泄大半怒火,才拄着桌子喘着粗气。 时雨依旧平静无波,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待砂姐渐渐平静,她倒了一杯水走过去:“砂姐,喝点水。” 砂姐回手打掉递来的水杯,水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玻璃杯摔得粉碎,时雨向后退了两步,免遭荼害。 正当她准备转身时,砂姐看向她,“谢谢。” 时雨摇摇头。 砂姐的目光落在她虎口处,“受伤了。” 她垂下手,“没事。” “你回去吧。” 时雨点头,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砂姐今天找她要做什么,但她清楚一点,若不是恰巧威猜邪念上头,她此时想必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这还要多谢威猜这条疯狗给她缓了一时危机。 …… 从赌场出来,时雨坐上皮卡开了出去,她思绪在砂姐和威猜之间徘徊,如果砂姐质问她有多种理解把自己摘出去,砂姐有脑子,她的措词也不是凭空捏造,她能证明自己,至于信不信不是她能决定的。威猜若是怀疑她,时雨紧抿着唇瓣,想着以后面对威猜时,她要万分警惕。 只是为什么跟踪几日却今天打电话叫她过去,跟踪的人是撤了还是隐于暗处她不得而知,她今天的行程,突然她脑中闪出一个可能性,难道与阿卡有关? 阿卡与威猜水火不容,扎托手下与阿卡手下勾结被威猜弄死,交易失败怀疑与阿卡有关,难道是怀疑她贩卖消息给阿卡? 当她正开着车直线行驶时,一个身影突然蹿了出来,时雨猛踩刹车,惊魂未定之时急忙推门下下,跌倒在车前是一个十来岁模样,干干净净穿着考究的小男孩儿,看起来并不像这边的人。 虽说是小男孩儿橫冲出来,她还是上前询问,“有没有撞到?” 那孩子显然听不懂她的话,她改成中文又问了一遍,伸手要去扶他,男孩儿突然甩开她伸过来的手,而这孩子手里,还有一把刀。 时雨急忙后撤,匕首的刀尖还是划过她的袖口,差一点伤到她,她蹙眉,“你这小孩没人管教吗?” “关你屁事。”男孩儿站起来有些不稳,像是脚扭到,好在身上无伤,时雨并不是一个好事之人,但在我国的交通法则,不管怎样,此人也是与她的车发生交通事故。 而此刻,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旁边,后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脚率先出现在她眼前,下车的男人一身矜贵西装,面目带着辨不清的情绪。 男人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站在男孩儿面前,冷声开口:“道歉。” “凭什么我道歉,是她撞的我。”男孩儿不服,绷着一张稚嫩的脸回击。 男人的声音沉了几分,“我再说一遍,道歉。” 身后有人跑过来,急忙劝说:“少爷乖乖道歉吧,你自己跑出来已经触怒先生,这时更不要惹他生气,小心逮回去要挨罚的。” 小男孩儿气鼓鼓地不服气,却也不得不道歉:“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没有一点真诚的歉意,不过时雨并不在意,人没事就好,否则她还得赔医药费,虽然他们明显不是在碰瓷。 男人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男孩儿手里的刀就被抢下,然后小男孩儿被带上车。他转身,“小姐,抱歉。” 时雨摇摇头。 男人又说:“我指是的他用刀行为。” 时雨抬眼,“没伤到。”她觉得此人并非善类,看似有礼却带着非常强烈的压迫感,姿态居高临下,不是傲慢,而是带着危险。 她上车驶了出去,从后视镜看着那辆车,此人是谁,来金三角做什么,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不好的预感。 时雨回到酒吧,阿沛见她虎口划伤,“又怎么弄的,纷朵,你真的不要再去赌场了,从那边回来就受伤。” 来叔听闻过来:“纷朵,发生什么事?” 时雨摇头。 知道她不喜欢说话,来叔知道再问她也是闭口不言,只好作罢。 阿沛给她拿纱布把整个手都包上了,包的特别丑,阿沛知道丑还不许她嫌弃。时雨不嫌弃,不过她觉得真的不至于,这点小伤算什么。 阿沛找来叔:“纷朵去赌场几次回来都受伤,一定是威猜那个疯子。” 来叔疑惑,“总受伤?” 阿沛点头:“来叔,你能跟砂姐说说不要总找纷朵吗。” “你在说什么,砂姐是你的老板。” 阿沛瘪着嘴,只好失望而归,时雨也发现他神情怏怏,从抽屉里拿出一颗糖,递到他面前。阿沛看到的不是糖,而是纷朵的关心,登时就笑了。 …… 裴征想抽根烟,可他在戒烟,叼着过嘴瘾也难受,自从回来后时雨已经不再回他信息,也不知道她好不好,虽然定时会给渔夫报平安,却不是给他。 此时已经深夜,酒吧打烊时雨会回自己的住处,这个时间最为安全。 裴征发了信息过去:【睡没】 信息如所料地没回。 裴征:【你个小没良心的】 信息还是没回。 裴征:【我只想确定你是否平安】 时雨坐在窗边,这些天收到过裴征许多条信息,她不回,是想与他割断过去,但最后这条信息,她还是回了:【平安】 裴征原来是平躺在宿舍的平板床上,手机放在胸口,嗡的一声震动,他急忙拿起来速度之快差点把手机飞出去。仅有俩字,让他乐得瞬间坐床上坐起来。 他直接拨了回去,他没期待她能接这通电话,但时雨接了。 时雨接起电话,未开口,只听电话那端男人的低低笑声。 “终于接我电话了。” 时雨没说话。 裴征又说,“你自己算算,多少天没回我消息,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有事?” 她的声音毫无起伏,像她的人一样,冷冰冰的,但裴征觉得自己就他妈乐意,打小他就乐意往她跟前凑,逗她玩,即使无数次收到她的冷眼,他依旧乐此不疲,“晚上吃的什么?” 时雨又没回应。 裴征咂舌:“这么长时间好难得通次电话,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不能给点回馈?” 她不说话,裴征架着长腿,唇角微挑痞痞道:“我想你了。” “牛肉面。” 裴征一顿,登时乐了出来,终于把人逼出一句话,且强行跨越问题,“还有吗?” “芭蕉叶包的榴莲和椰子酥。”时雨依旧是没起伏的回答机器。 裴征挑眉:“那你想我没。” “别想我,没结果。” 时雨说完直接挂断电话,而握着手机的裴大队长,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盲音,笑得特开怀,乐得贼荡漾…… 作者有话说: 俩人很快见面了,后面就基本在一起升级打怪,这本文的感情线是很劲爆的,还有我不会虐女主身,我是亲妈放心吧。 炽途是剧情和感情双线文,女主后面是很爱男主的,男主不用说你们知道的。 第12章 威猜酒醒之后火气冲天,疯狗发疯,一众手下胆战心惊人人自危,他踹翻椅子,“谁打的。”说着,嘶的一声捂向后脑勺,“到底是谁?” 手下说:“砂姐身边的酒保,就是来叔酒吧的那个小丫头。” “把人给我抓来,我要弄死她。” “是。” 今天下午的酒吧客人比平时多了些,威猜的打杀劣行暂停后,酒鬼也出来消遣,时雨如往常一样忙碌于吧台内调着酒。 门外呼啦啦进来一帮人,阿沛上前就被为首的男人一把推开,指着吧台里的时雨:“就是她,抓起来。” 看到来人她并未惊慌,只身站在吧台里没动也没跑。这几个是威猜手下,她认得。他们要抓她的原因她也知道,她打伤威猜还坏他好事,酒醒后一定会找她麻烦。 阿沛急忙挡在她面前,“你们凭什么抓人。” 这里是鱼龙混杂的酒吧,有人闹事并不稀奇,威猜手下也常来这里喝酒,阿沛见得多了,挺直腰板毫不客气,“看清楚了这里是谁的酒吧。” “猜爷要抓的人没有原因,不管这里是谁的酒吧,今天这个小丫头我们一定要带走。”那人说着,抓着阿沛的胳膊把人甩开,阿沛平日里除了搬搬酒是体力活,完全没有功夫底子,让他与一般的酒鬼撕扯还有些胜算,但眼前的是威猜身边几个会些拳脚功夫的手下。 阿沛被甩开,冲回来抱住那人的腰,“不许在这闹事,纷朵你快点跑。” “臭小子就你也敢挡着我,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她吃了豹子胆敢打伤猜爷。”那人说着,回肘击中阿沛的额头,登时疼得他眼冒金星,他不管纷朵打伤谁,抓她就是不行,他照着那人胳膊张嘴就咬了上去,把人咬得直叫,其它人冲上来抓着阿沛的衣领子把人甩了出去。 阿沛撞上桌角,额头顿时见了血。 时雨不是跑不了,是不能跑,“阿沛,你怎么样。”威猜手下伸过抓向她,她借力躲开,她不能硬碰硬,只能巧妙化解。阿沛见势不妙,自己对付不了,急忙忍着头痛爬起来向后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来叔来叔,你快出来威猜的人来抓纷朵。” 来叔一听急忙从后面跑出来,“你们干什么。” 来叔是砂姐的亲哥哥,这些人还是有些忌惮,他们虽说是威猜的手下,但也算是半个砂姐的人,“来叔,她打伤猜爷,猜爷让我们把她带回去。” 小喽罗兵两三个人围着吧台要把时雨抓出来,时雨躲在一角不动,来叔喊道:“都给我住手,谁敢在我这闹事,就是砸砂姐的场子。” 砸砂姐的场子,这话让几个人有所忌惮,思忖之时在砂姐和威猜之间,他还是选择威猜,“来叔,砂姐和猜爷都是我们老大,但现在我们是跟着猜爷办事。” 说着话这些人便动起手来,时雨就站在吧台里,有来叔挡着他们不敢对来叔动手,来叔给砂姐打了电话,电话里砂姐把几个人骂了一通,让他们滚回去。 他们走后,时雨给阿沛包扎伤口,“跟他们撕扯你打不过他们。” “那也不能让他把你带走,威猜没人性,你有去无回。” 时雨耸肩:“多谢。” “你跟我客气什么,多亏砂姐不然你今天小命不保。”阿沛胆战心惊,真被威猜抓去,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时雨并不忌惮这几个人,如果她想跑他们拦不住,“以后不要往前冲,有事找来叔或是砂姐。” 来叔问她,“你打伤威猜是怎么回事?” 时雨说:“威猜喝多了对砂姐用强,我拿酒瓶子把他打晕。” “这个混蛋东西,他怎么不被枪打死。”来叔愤恨咬牙,大家恨威猜,却不敢对他怎样,来叔说,“纷朵,这几天你不要来酒吧,躲一躲。” 阿沛:“纷朵,你以后一定要躲着威猜的人。” 时雨点点头。 躲是暂时的,威猜想要弄死她的心不会作罢。她白天在酒吧没出去,晚上酒吧打烊还是要回住处,阿沛说要送她,她拒绝了,有他在反倒让她束手束脚。 从酒吧到住处并不远,要过一座窄小的石桥,她只能步行,今天她还像往常一样从酒吧出来,过了左侧那条年久失修的石桥,向右转。 她走得轻松,却警惕于身后动静,威猜手下不敢叫板砂姐,明的不行,暗的弄死她还是干得出来的。 再往前走,是参差不齐错乱排序的矮房区,她走到第四个巷口,脚步一转钻进胡同。身后尾随的几个人急忙追了上去。 钻进胡同,已经没了人的踪迹,为首的指着跟随的几个人,“你,第五排,你,第四排,你,第三排,一条条胡同钻进去把她堵住,抓不住活的就弄死,家伙带了吗。” “带了。”每个人都带着刀和枪,他们要抓活的,抓不住弄死也一样,猜爷就是要她死,只是死法不同。 时雨不能跟他们硬碰硬,他们有枪,她还手必暴露,不还手就是等死。她只能与他们斡旋,只要她甩开他们,她就安全。 她站在第四个矮房区域,把自己藏起来,耳尖地听着脚步声在远处,她辨别方位和人员,大概有五六个人,分别在三四五排左右,她眼下的位置是危险区。 她悄声从矮房下出来,转向另一侧的拐角,那些人没有走远,就在这片区域转,她听到那人的声音说,“人就在这里没出去,把这里堵死,不信抓不住她。” 时雨脊背贴着墙壁屏息,听闻着搜查的脚步声,三个人,一个在胡同中间,一个在左侧交叉口,一个向这边走来。 声音越来越紧,她从腰间抽出匕首紧握在手里,这时,腰间嗡嗡震动声,她蹙眉这个时间谁还找她,好在她的习惯手机从来都是震动没有铃音,她以为是阿沛打电话问她是否到家,却不想,是内部号码。 她急忙接了起来,她屏息着,听筒里传来裴征的声音:“向后十米左侧有一个矮墙,翻过去,向左转。” 时雨来不及分析裴征为何在此刻清楚她的一切,因为他应该在国内,至于为什么她不用管,照做就是。她向后撤退,轻松跃上矮墙缓缓落地,悄无声息。 她把手机贴近耳机,裴征说:“在你四点钟方向有一个院子,院子有个后门,墙有一点高,小心。” 她悄声向指定位置靠近,裴征单手握狙,描准镜对准着离时雨最近的毒贩,“别动。” 时雨贴着墙壁没动,她听到有脚步声在另一侧正向这边跑来,她把匕首放回腰间,头抵着墙,耳机里传来声音:“能跳上去吗。” 她轻轻恩了一声。 “行动。”他说。 两米高的墙对她来讲有些吃力,追击的人在墙外不远处,她不能助跑,只能借着手臂和脚尖力量,她跳下墙时,电话那端称赞:“表现不错,再努力一下我可以破格招你进队。” 她不跟他扯皮,“然后呢?” “右侧胡同,进去。” 时雨转进胡同,往里走看到一个非常非常小的隐蔽点,她躲了进去,便没再动。 电话一直通着,没有接下来的行动,远处的威猜手下还在这片区域搜查,她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的说话声。 威猜手下确实她进了这片区域没有出去,人必定在附近,几个人用刀尖挑着可以隐蔽的遮挡,一一搜查都没找到。为首的男人咬牙切齿,一定要把她翻出来。 裴征说:“出来,右后方三点钟方向。” 时雨小跑过去,躲在隐蔽处。她刚出来没一会儿,刚刚藏匿的位置就被人找到。 “这片区域他们刚走过,暂时安全。” 时雨微微抒了一口气。 过了几分钟,电话里的人说:“左侧胡同进去,三十米。” 三十米,有一点远,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小跑过去,当她跑过去,一把被拐角处的人拽住推向里边,男人高大的身形把她困在胸前,逼仄的隐蔽点,裴征微挑着唇角,垂首贴近她:“哟,好巧。” 时雨抿着唇,瞥他一眼。 裴征抬手放在她头顶,极小声地说,“啧,这么多年你咋一点没长高,还是个小不点。” “闭嘴。”她冷冷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他的大掌胡乱地揉着她的头发,时雨伸手去打,被他抓住手别在她身后,把人往前一带,她的脸就撞上在他胸口,她要向后退,他说:“别动。” 容纳两个人已经非常吃力,裴征的背再往后一寸便暴露,时雨只好不动,但贴得太近,耳边不知是他的心跳声,还是她的心跳声。 裴征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孩儿,骨子里的倔强和不妥协,让她变成一个有胆有谋更有勇气的卧底,隐匿于毒贩的魔窟,她不怕吗,她应该是怕的,走错一步便是死局,没人不怕。 时雨听闻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她抬头,撞上他深沉的眸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到那束光。裴征打小是个小霸王,也是小太阳,那束光照进人心中最隐蔽的角落,让黑暗不再是漆黑一片。她承认,裴征是她十年人生唯一一个走近的人。因为她想躲也躲不掉,这人的缠人功夫,一流。 在她眼底看到了往事的挣扎,他手臂环上她的肩,刚要把人揽进怀里,蓦地,一把匕首抵在他胸前,时雨冷冷开口,“老实点。” 裴征差一点乐出来,忍着笑,“说你是个小没良心的,一点也没错。”耳朵仔细分辨分界的动向,过了会儿,对耳机另一端的人说,“给个动静,让他们自己玩玩。” “呯”的一声枪声,巷子里的人瞬间慌乱,不知枪声打哪来,开着枪就要回击,狗吠声鸡鸣声乍起,裴征拉着她从隐蔽点出来,身形快速消失在巷口,融入黑夜。 第13章 时雨住的地方与这相距不远,七八分钟的路程,她用力抽回被他紧握的手揣进上衣口袋,裴征笑着捻动指尖,掌心还有她手腕的余温,她太瘦了,手腕细得仿佛轻轻用力就能捏碎,“怕吗?” “怕就不会在这儿。” “不怕死吗?” “谁能一辈子不死。”她说着,快步向前方走去,她说自己可以,他非要送,送就送吧,她拗不过他。 时雨住处在山脚下,云雾缭绕的仙境山林,参天大树高耸入云,苍翠茂盛间环绕着的一片房区,这里是生活在当地的原住民,他们以劳作为生,种植荔枝香蕉和茶树,有的被毒贩逼迫种植罂粟,此作物被国际禁止,却也有毒贩逼迫当地人为他们生产毒源,不同意者被砍手砍脚,毒枭把他们的生活变得苦不堪言。 她住的是二层青石瓦房屋,这是来叔的房子威猜手下不知道,她拿出钥匙开门,裴征站在门口,“欸,我都到这了。” “多谢。”她眼皮没抬一下,开门进去,裴征扣住门板,“别呀,好不容易碰上,聊会儿。” 时雨用力一甩,呯的一声。裴征咬牙,“没良心的小破孩儿。” 本来就没心,哪有什么良不良,女孩儿的唇角在不经意间向上挑了下,脚步变得轻快。 来叔让她休息几日避一避威猜,这几天她什么也没干,坐在窗前看看风景,听听鸟叫蝉鸣,看看袅袅炊烟,如果这里没有毒贩,没有武装势力,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人间仙境,她会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阿沛话多,什么都跟她聊,她话少他也自己说,除了没有那股子痞劲,阿沛有很多地方很像裴征。阿沛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她是一个随时随地可能看不到明天的人,又何谈未来。看着阿沛热情洋溢地讲述对未来的期许,她是羡慕的。 几日后的傍晚,砂姐打电话说让娜塔来接她,人已经在路上。 她出来改了路线,从村子小道转向后排,然后绕过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废密林,再往出走十分钟左右便到了石桥,娜塔的车停在桥对面等她。 娜塔是个冷酷的保镖,谨慎细微,那日的失职让砂姐差一点被威猜用强,她一直耿耿于怀,对于纷朵她很感激,“谢谢。” 时雨转头,末了摇摇头。 傍晚的赌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最为显眼的是赌场靠后的一张牌桌,四周挤满下注和围观游客,时雨准备跟着娜塔一起上楼,娜塔突然转身向那边走去,时雨不解,站在那没动,娜塔冲她招啊招手,示意她过去。 砂姐在堵牌,能让砂姐出来玩的赌客,绝非寻常。 她向牌桌走去,这时听到一个声音说,三点不够呀,再来一张。她脚步微顿,极为耳熟的声音,嘈杂的赌场她怕自己听得不真切,穿过攒动的肩头,看到对面牌桌上坐着的男人。 时雨从人群里挤进去,站在娜塔旁边,而此牌桌只有两位玩家,裴征,砂姐。 裴征也看到了她,他翻了手边的牌,亮出一张黑桃八,他冲对面的人挑了挑眉,“19点,砂姐,该你了。” 砂姐指尖捻着面前的牌,摊开,红唇妖娆,“好不巧呀,20点。” 裴征摇摇头,末了勾起唇角抛来一个眼神:“美人又赢了。” 砂姐的漂亮是众所周知,身材凹凸有致,紧身的米白色胸抹小短裙,胸前呼之欲出,细腰翘臀,而被英气不凡的男人夸赞,砂姐抿着红唇笑得妩媚。 裴征侧身而坐,单手搭着椅背,一只手搁在桌面上,修长的指尖扣向桌面,“发牌。” 21点,砂姐并不是高极玩家,但她也是赌场老手,经营赌场多年,大大小小牌局她都见过,但这几日局,她觉得有点意思。 荷官刚要给他发牌,裴征突然抬手制止,身子微微前倾,一双撩人的眼盯着美女荷官,“小妹妹,你的手,”他的话顿住,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认为荷官在牌上做手脚时,裴征挑眉,“真漂亮。” 在这声色场所工作,什么人都见过,但像这位客人着实是少数,他不在乎输赢,也不在意是否有人出老千,即使他已看出来却不点破,只是用那双鹰般的眸子笑着看你,他的笑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那些心虚者无可遁形,拿钱离开。 而这个人十分风趣,时不时开上几句玩笑,能把砂姐逗乐,让砂姐亲自出来陪他玩的客人,几年间屈指可数。 荷官要发牌,他指向砂姐旁边的时雨,“小妹妹,你会玩吗?” 时雨心下骂他,但面上却表现得毫无波澜,她摇摇头。 裴征点点头:“这就对了,不会玩才好玩,来,你发牌。” 时雨在赌场来去几年,这些玩法她是懂的,只是为什么叫她,他又要作什么妖,为什么出现在赌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把砂姐引出来,他到底要干什么。 无数疑问,也要过眼前的关,时雨看向砂姐,砂姐冲她示意,“去吧。” 时雨走过去替换下发牌的荷官,打开新的扑克洗牌,然后发给庄家和闲家,裴征轻点牌面,牌在指尖下快速转动,指法行云流水。 掀开一张,七点。 砂姐开牌,四点。 裴征再掀开一张,六点。 砂姐的牌面,五点。 裴征再开一张,三点。 砂姐开出一个A。 直到裴征掀出一张四,以21点的玩法,20点的胜率非常大,他自然不会再要牌,除非开出一张A。 砂姐开出一张黑桃2,正在砂姐准备继续要牌的时候,裴征的目光盯着准备发牌的时雨,目光就像扫描的仪器,把她从头到脚看得透明。 砂姐不太明白,“陈先生,怎么了。” 裴征托腮,目光盯着面容清冷眼神如刀的小丫头,啧啧咂舌:“她撩我。” 时雨一顿,急忙摇了摇头。 砂姐掩唇一笑:“你确定,纷朵可不是那种性格哦。” “她看我,还看了三次,”裴征冲她挑眉,“小妹妹,嗯?” 见时雨紧抿着唇,捏着扑克牌的手紧了又紧,裴征从旁边的三通手里接过雪茄放到唇边抽了一口,带笑的眼直盯着她,他吐出烟雾,悠闲自在,“不开玩笑了,小妹妹一会要哭了,我可不习惯把女孩子弄哭,不绅士。” 砂姐忍着笑,“别逗了,纷朵是我酒吧的调酒师,有机会请你喝一杯。” “那感情好,谢砂姐了。哦,对了……”他点了下嘴巴,“她不会说话?” 时雨无语致极,真想抽他丫的,你才哑巴,小时候没少被那些大院里的孩子喊哑巴,浑蛋魔王又来挑衅她。 “纷朵只是不喜欢说话。” “我还以为她喜欢上我了。” 时雨放下牌走到砂姐旁边站定,不发牌了,一副老子不伺候你的架势,虽然只有裴征这样认为。旁边人眼里,只当小女孩儿被逗得害羞。 砂姐冲旁边的荷官说:“再来一张。” 裴征摇摇头,“砂姐,你又赢了。” “陈先生真会开玩笑,我还没掀牌。” 裴征站起身,信步来到砂姐面前,他拿起她牌面上的那张A,“这张11点。” 砂姐,“我们玩之前讲过A仅代表一点,不代表11。” “那我现在讲,ace可以当做一和十一,砂姐,你又赢了。” 砂姐笑了出来,此人风趣幽默看似无规矩却步步是规则,眼神毒辣能看懂人心,“陈先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裴征颔首符合,“时间不早了,改日来与砂姐开局,下次,我们换个玩法。” “那我在这恭候陈先生下次光临。” 裴征带着身边几个人走后,砂姐上楼,时雨跟在身后进了包间 ,她走到吧台替砂姐调酒,随后进来砂姐的手下,此人与娜塔一样,都是砂姐身边的人,“砂姐,查清楚了,此人叫陈正来自津宁,以走私和军火起家,他最近在洗钱。” “确定?” “他与丹拓生意的中间人是,蔺先生。” 蔺先生的赌场遍布东南亚几十家,他是上流社会的名人,赌界的霸主,什么生意都做,黑白两界名望高举,多少人想要合作一二都无门路可探,陈正的中间人是蔺先生,砂姐确信了陈正的身份不一般,可能,比她想像的更有实力。 “想办法拉拢他。”砂姐要对付威猜,必须拉拢一个可以合作的人,这个人要有勇有谋敏锐且有背后势力做支撑,而陈正,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时雨调了酒给砂姐,砂姐说:“威猜找你麻烦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事,我不会亏待你,跟在我身边他不敢对你怎样。我们再想想办法,多多观察和留意这个陈正,如果他真的是我要找的人,想办法跟他合作,他要的是钱,我有。” “纷朵,暂时绕着威猜的人,等我把他解决你就能解除危机。会开枪吗?” 时雨摇头。 “让娜塔教你。” “我,不习惯。” “遇到威猜的人,枪是你的保命武器,除非你跟在我身边一刻不离开,否则,我也难护你周全。” 时雨点点头。 她跟着娜塔离开,娜塔给了她一把枪,教她如何开枪,时雨会使枪,只是她不喜欢这冰冷的致命武器,她宁愿用刀,防身,御敌,都可。 砂姐找来叔调查了纷朵的背景,起初对她的怀疑,在她打晕威猜和从来叔口中得知她的身世时,消了大半。 来叔说纷朵的父母都在武装冲突中丧命,看到她时可怜的一个小丫头,瘦得像几天没吃饭,在酒吧开始做一些杂工,人勤快也懂事,从不喊累抱怨,来叔说这孩子知感恩,没他收留早饿死在路边要么被抓进销金窝生不如死。关于她不开口一事,来叔也说了,可能是因为看到父母死在眼前,受了刺激。 而且纷朵那日砸晕威猜解她危机,否则此刻的她自己,被疯狗咬了她得恶心死。而且纷朵的疑点并不成立,虽然怀疑并未完全解除,暂且留在身边,如果她真是阿卡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 时雨与娜塔分开,越过石桥向自己住处走去,她谨慎地观察四周,不确定威猜的人是否还在跟踪她。 她没有走那片矮房区,而是按下午出来的路线回去,一切顺利回到住处,却在门口看到一个倚着墙壁,抱怀等她的男人,裴征。 时雨开门,裴征跟她身后进门,“小妹妹,你今天看了我好几眼。” “你什么情况?”时雨不跟他扯皮,直接开口问他。 他敛去玩笑,沉声道,“曲寒来金三角了。” “曲寒来了?”国内警方盯了几年的黑恶劣力头目曲寒,此人来金三角了。 裴征点头,“我们做了个套,设定个假身份混进来,曲寒此行必有交易,否则他不会冒险出来。” 时雨点头:“渔夫为什么没联络我?” 裴征突然低头凑近她眼前:“因为我来了,开心不。” 时雨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大脸吓一跳,急忙向后撤出半步,嘴上呲他:“我终于知道你哪方面能力突出取得老杨信任让你执行这么艰巨的任务。” 裴征一脸惊恐,受伤,不可置信,“你不会以为我靠的是,不要脸吧。” 时雨嘴角一抽,“有自知之明。” “小雨,原来你这么了解我,还说从来没想过我,小雨最好了。” “说你胖还喘上了。” 男人拽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单手撑着下巴,眉飞色舞,撩上天,“你想听?我喘给你听。” 时雨扶额,“败在你的不要脸下,我心服口服。” 要什么脸,跟她在一起,脸这东西屁用不顶,如果靠颜值能取胜,时雨早败在他这张帅脸下了,“没见过比这个更不要脸的吧。” “有,大院后墙角的大白杨下,你们可以一较高下。” 时雨是记得的,记得那颗属于他们的大白杨,他一次次“欺负”她玩,却又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保护着她,她嘴上冷漠把他推开,其实心里一直记得他们之间的过往。裴征心底开怀,脸上笑得荡漾,扣住她手腕,一只大型犬撒娇现场,“小雨小雨,我就知道你心里想着我……” 话没说完,耳朵里来传噗哧一声,然后是众人实在忍不住的笑声系数从耳机里传来,“对,对不起老大,你麦,没关……” 作者有话说: 裴队长的大型社死现场 第14章 裴征交待时雨暂且按兵不动,做好自己的防卫工作便可,他回去要收拾那帮臭小子,学监听不是用来听他,学非所用该收拾。 待他回去,一个个当没事人且非常认真在研究行动战术,认真得让他想笑,装,贼能装。 而围在一起的众人,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此时谁敢再笑,明天不想爬起来了么。目光偷偷瞄向老大,果然,眼神要杀人似的,这事真不怪他们,他们忍了很久,实在是憋不住。 谁能想像他们平日里威风八面,负重五公里不喘,百步穿杨,一枪爆头的狠戾特战大队长,能撩会逗那是工作需要,但撒娇,不行,真的不行,再忍下去憋出内伤。 被大队长那杀人般的眼神盯了一晚了,众兄弟表示,太累了,面无表情绷了一晚,笑不出来,想哭,呜呜呜…… 裴征的魔鬼训练在军中是出了名的,把一组人扔进冰天雪地的冰河里,冻一晚上浑身抖成筛子还要描准靶心,分数不合格者直接踢出特战大队,能进特战队的队员都是军中佼佼者,个个硬茬儿,谁愿意被踢出去,没人想。 如此噩梦般的男人,怨不得小姑娘被吓跑,此人一旦拥人,瑟瑟发抖! …… 赌场二楼,时雨握刀在切一块方冰,吧台旁边一个小少爷,架着腿一脸轻蔑地藐视全场。 被惯坏的少爷,脾气总是臭臭的看起来拽拽的,把自己装成大人模样,好像这样显得他们的与众不同,实则是不懂什么叫适得其反。小男孩儿与她有一面之缘,就是那日她开车差点撞上的人。 而房间内最为强大的气场来自沙发前一身矜贵西装的男人,面容清冷严峻,眼神中的孤傲蕴着生人勿近的狠戾,那日她就感觉到,此人看似有礼是带着压迫感,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想,几日后再次相遇在赌场。 这个人就是,曲寒! 曲寒的黑恶扫力搅得警方头痛多年,出了事就是御下不严自己不知情,要么有人替他抗雷,他总能轻松地把自己摘出置身事外,他把自己设定成一个合法的商人,在人面前他有着十足的精英作派。 在曲寒身边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黑衣男人,那人用狩猎者的眼盯着她,似要把人看透看穿让猎物无处遁形,这人便是那日的黑衣杀手,藤井。即使她当时全副武装,与此刻大相径庭,但她知道,杀手的眼睛有多毒辣。 房间里暗潮汹涌,无形的压迫感团团裹挟着她,她不确定藤井是否认出她,只能谨慎的表现得与常无异。 裴征说曲寒来金三角,他的出现一定是带着阴谋,毒品,军火,无论是哪种交易都是她急需寻找的罪证,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与砂姐有交集。砂姐是个深藏不露的女人,她有野心,只是困于坤哥死后威猜独大,瓜分她的势力让她难以施展,否则,女毒枭的名号,砂姐定是最响亮的一个。 想要攻克曲寒,砂姐却成了突破口。 她把方冰切成四厘米左右的方块放入酒杯,倒入杏仁利口23毫升,干邑23毫升,搅拌。 再拿过一个圆杯,15毫升蓝橙利口,放了大半杯的小冰块,45毫升的伏特加,薄荷利口15毫升,手腕翻转地摇晃着调酒器,再倒进鸡尾酒杯中,加入柠檬汁15毫升,一颗红色樱桃点缀,这杯翡冷翠砂姐一直很喜欢。 小男孩儿斜眼睨着酒杯,“没看出来,你是干这个的。” “那你以为我干什么的?” “你干什么关我屁事。” 时雨抬眼,末了垂眸,没与小孩子一般见识。 过了会儿,小男孩儿说,“切冰很简单?” “想试试?”她把刀杯递向他,小孩儿就是小孩儿,特别是十来岁模样的男孩子,叛逆得很,心里想什么不表达,拐弯抹角去套话,他接过刀用力切,可冰没握稳刀尖差一点划向手指,时雨眼疾手快握住他拿刀的手腕。 小男孩儿把刀一扔不干了,负气地坐在旁边,“那天我不是有意的,我跟他生气,拿刀要自杀。” “自杀?”她说。 “当然是假的,我才不会自杀,要死也是他先死。” 小男孩看起来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别人的私生活不予评论,何况她从不多管闲事,不过小男孩儿多聊几句,说不定能探出些秘密,奈何眼下情形不对,一个虎视眈眈的杀手在不远处盯着她。 小屁孩儿轻蔑地呲了一声,“没一个好东西。” 时雨抬眸,小男孩儿翻了个白眼,“看什么,你也不是好东西。” 这个小孩儿有点意思,“活得不是挺好吗。” 他突然拿起旁边的刀,照着自己脖子比划去,时雨急忙握住他手腕,“干什么,不要命了。” “我宁愿去死,但我又不想死。”好像眼前的人被吓到,他开心的把刀扔下。 这孩子明显的叛逆期,也可能是处于没有被金钱荼毒还存有良知的年龄段,其实他没比那时的自己大多少,她也想去死,可她又不能死。时雨抢下他手里的刀,“刀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时雨看着小不是真的小,不再跟他多说,两杯调好的鸡尾酒,时雨单手撑着托盘送过去,即使她低着头,也无法忽视那双眼睛,似枪口的黑洞。 藤井微眯着眸子盯紧吧台的人,换了衣服,摘下口罩,一切外界的因素都无法掩饰一个人的目光,她的目光“无波无澜”。 曲寒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吧台方向,砂姐不明就理,笑着说:“纷朵是我们这儿最好的调酒师,曲先生觉得如何?” 曲寒点点头,“不错。” “您家小少爷跟纷朵很聊得来。” “被惯坏了,脾气大,很少见他愿意与人聊几句。” “纷朵话少,人很安静,我也很少见她与人聊天,平日里不说话的,也许是他们之间有共同话题。” “如果小少爷愿意,可以常来跟纷朵玩。”砂姐说完,见曲寒并未接话,甚至没什么表情,她有些尴尬地笑了下,“纷朵是我的私人调酒师,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纷朵派给您,当然不需要您过来,而且您在金三角这段时间一切我来安排,曲先生,您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曲寒笑笑,没接她的话,砂姐想要什么他知道,想要拉拢他的心昭然若揭,她在金三角的实力与势力他清楚,也更清楚她的内部问题。至于威猜,也是他此次前来的目标这一,“多谢了。” “曲先生客气,我应当尽地主之谊,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定当满足。” 时雨知道砂姐想找人合作,前有裴征,后有曲寒,无论她能拢住哪一个都对牵制威猜有助益。但藤井那双眼盯着她,一定是看出端倪,不确定也不能个否定,她不能单独与藤井在一个空间里,她能稳住自己,不代表藤井不发现什么。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人,男人倚着门框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痞笑,“砂姐,你要请我的酒还没喝到,就要把小美女送人了。” 砂姐没想到他会来,连忙赔笑,“不知道陈先生来,快请进。” 裴征大摇大摆进来,身后跟着的人站在门口处,他往沙发上一坐,长臂搭在身后,冲着吧台方向打了个响指,“小妹妹,来杯你拿手的。” 时雨没想到裴征会来,这样出现与曲寒正面交锋是否会被察觉,他与藤井交过手,即使当时他们身着作战服,脸上涂抹油彩,站成一排妈都认不出,但她还是瞬间提起担忧。 时雨没有机会去观察藤井神色,她不能与他眼神有任何交流,眼睛最容易暴露一个人,何况,那日只有她与他近距离对战。这样一想,裴征的暴露机会小了一些,提着的心终落下一阶。 她调了一杯酒送过去,裴征冲她挑眉:“小妹妹,这酒叫什么?” 时雨不说话,扭身站到砂姐身后,给所有人造成的假象是被男人调戏的不予理睬,砂姐掩唇而笑,“陈先生,这么喜欢逗纷朵。” 裴征没接砂姐的话,而是看着时雨,“还是不跟我说话,好像哥哥欺负你似的。” “你这不是欺负她吗,纷朵一直都不喜欢开口说话,你几次逗她,她更怕你了。” 此地不宜久留,时雨转身朝吧台方向走去。 裴征咂么着嘴角,“嘿,小丫头,我就想让她跟我说句话。” 砂姐无奈,“纷朵,这杯酒叫什么名字。” 时雨垂眸,半晌,“boulevardier” 众人笑了出来,裴征咬牙,这个臭丫头,他来替她解围,否则此时被人打包卖了还得替女毒枭数钱,他尝了尝鸡尾酒满不在意地说,“就当小妹妹在夸我。” “陈先生风趣幽默开得起玩笑,我敬你。”砂姐举杯,两人碰杯后,砂姐说,“今日真是巧了,我给二位介绍一下。” “这位是曲先生来自云南,这位是陈先生来自津宁。” 裴征换了个坐姿,倚着沙发伸出一只手,依旧是痞痞的玩世不恭,“曲先生你好。” 曲寒与裴征不同,他看起来十分绅士有礼,即使清冷却也不失礼节,有礼地回握,“陈先生,幸会。” 看不见的暗潮在握手的瞬间弥漫。 “你们有句俗话我是知道的,择日不如撞日,二位都是我贵宾,今日这么巧,不知是否有时间一起吃晚餐。”如果两人都能拉拢,威猜不日将被她踩在脚下。 裴征大剌剌地瘫在沙发上,晃动着酒杯,“我只想跟砂姐玩两把。”他冲吧台招手,“小妹妹再来一杯 ,boulevardier。”他刻意咬重字眼,“boulevardier” 曲寒颔首:“有约了,改日吧。” 砂姐见状,知晓两位并不想坐在一起用餐,“那好,改日我请曲先生。” 裴征依旧姿势未改,唇角带笑冲吧台方向挑眉,撩人意图不减,砂姐下楼送曲寒离开。 裴征接了通电话以有事为由走了,砂姐看向吧台方向的女孩儿,曲寒对她貌似另眼相看,而且曲家小少爷对她不理不睬却跟纷朵相聊甚欢,“纷朵。” 时雨走过来:“砂姐。” “我想拉拢曲寒和陈正,你明白吗?” 时雨点头。 “曲家小少爷跟你聊得来,你以我私人调酒师的身份与他们多走动,尽量搞好关系,再探探曲寒是否有意与我合作,能做得来吗?” 时雨摇摇头:“我不擅长处关系。” “不用你处关系,我交待你什么照办即可。还有,陈先生只是喜欢开玩笑,有些玩笑话不用当真。” 时雨思忖着,末了点点头。 曲寒上车,“什么情况?”藤井几次盯向吧台的调酒师,绝非只是看那么简单,藤井说,“似曾相识。” 曲寒眸光冷了几分,“确定?” 藤井摇头,“不确定。” “搞清楚。” “藤井恭敬点头,“是。” “陈正呢?” “查过了,走私起家在洗钱,通过蔺先生来到金三角。” 蔺闻修蔺先生,名字如雷贯耳,整个东南亚的赌场之王,蔺先生做为中间人,姓陈的想必不是盯着他的那路人,曲寒说,“不会那么简单,把他的底全部挖出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2个地雷 在水一方扔了1个地雷 duck不必扔了2个地雷 牛魔王老娘扔了1个手榴弹 第15章 时雨从赌场出来后去了酒吧,阿沛看到她很高兴,告诉她前几日威猜的人来过几次,见她不在就走了。 她在赌场也碰到过威猜的人偷瞄她,有砂姐在他们不敢动手,也不知威猜为什么突然安静下来,不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威猜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他在砂姐那吃了亏,又不敢硬闯,以他的性格没有做出成绩让他炫耀,不会出现在砂姐面前。 有客人见她回来,叫嚷着让她调酒,时雨换了衣服进吧台开始忙起来。 她在酒吧停留时间不长,阿沛担心威猜手下再来找麻烦,让她先离开。 时雨从酒吧出来,是因为看到扎托鬼鬼祟祟的出去,赌场有赌场的消息,酒吧的醉鬼总能让她探得更多,这些人没有防备,醉后喜欢吹嘘自己的地位,如果争吵起来,还会吐出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比如交易。 威猜的安静果然事出有因,扎托被威猜教训一顿并未彻底放弃他,他在威猜手下交易毒品多次,是个老手,此次他又有一笔交易,就在夜里。 扎托边走边打电话,此人一直是她观注的重要目标,他的交易大多会流入我方境内,只要从他这找到根源,在入境时毒品就能被截获。 她不是每一次都成功,她也不是激进,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她才会行动。从后面绕到那条胡同,浅浅地听到几不可闻的说话声,她贴着墙壁靠过去,看到托扎手里拿着一大提包,里面装着白色粉末。 胡同昏暗看不清人脸,只能听出是一名年轻男子和他的口音。 当对方结束谈话,时雨悄声绕开,转到另一侧胡同钻进去,待脚步声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她才走出来。 她绕到小巷口,打电话给渔夫:“大概二十公斤4号,云南。他们想以矿石带毒出去,二十公斤有点困难,应该还会有其它方法。” 她话落,感觉有脚步声,她猛地回头,是威猜的人,她急忙快步往前走,而渔夫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威猜的人。” 渔夫一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被发现了?” “不是交易的那几个人。” “那就是在抓你的人。”渔夫的话还没说完,时雨说句挂了直接切断电话向远处跑去,而后面的几个人拔腿就追。 她就知道以威猜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她,威猜现在恨她打伤他,若是他那日的随口一说被他自己恍然发觉是事实,定会将她大卸八块。 时雨跑得很快,后面的人紧追,骂骂咧咧地让她站住,如果不站住就开枪了。 站着等死吗,神经病,她扭身钻进另一则胡同,巷战更适合她。 “呯”一声枪向,子弹打中她身后的墙垛,碎石飞溅,她快速绕到里面,她现在与威猜已算是明面交锋,再躲下去没有意义,她从腰间抽出匕首,而非砂姐给她的枪,匕首适合巷战,一共来了四个人,其中有两个人有些身手,另外两人喽罗兵。 枪声在身后一声声响起,她躲在一角谨慎辨别他们的方位,她的位置并不安全,如若两人包抄过来,从身后开枪她必死无疑。 果然如她所料,听到身后的胡同有脚步声,她快速闪身时一颗子弹从她肩头上方擦过,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迅速抽出枪回击,那人见她有枪便闪进墙垛后。时雨左手刀,右□□向前方跑去,身后的两条胡同都有人,她只能边跑边开枪,她靠近一个墙垛处,描准胡同口的一个黑洞,待那人刚一冒头,她一枪打过去,正中那人肩膀。 一颗弹夹只有十三颗子弹,很快就要打完,她不敢多用。换上匕首向前跑,直到她判断他们的子弹也要打空时,才敢稳下下,单纯拼刀,她还有些胜算。 她紧靠墙壁稳着呼吸,仔细辨别他们的脚步方位,直到感觉有人越靠越近,枪口在胡同口瞬间转向里,当看到她时瞬间开枪,时雨矮身反手一刀扎进那人胸口,她扣住枪管,抬脚把人揣倒在地,她夺下枪向后跑,闻声而来的人向胡同方向开枪,时雨回击射击,两枪后子弹已空。 只有一弹夹子弹,跟她一样穷,她举枪照着对面跑来的人砸过去,转身跑到巷子最后方,而这后方,是山边…… 对面站着三个男人,一个肩膀中枪,两个愤怒地撸起袖子:“果然你有问题,抓活的。” 为首的男人一直跟在威猜身边,此□□脚功夫不一般,那两个人说着就冲了上来,时雨握刀回击,而远处枪中枪的男人举着枪,呲牙咧嘴骂骂咧咧,“妈的,你们闪开,我送她一颗子弹吃吃。” 时雨担心他放冷枪,便分散了精力在那人身上,面前两个男人,时雨的刀法招招克敌,对方两个男人碰不到她。 “呯”的一声,那人还是开了枪,时雨向后退了一步,子弹从她身边划过。 “这种刀法绝对不是一般人,她一定是内鬼,弄死她。”子弹呯呯向她扫射,时雨抓住一个男人推了出去,子弹正中那人后背,胸口穿出一个血洞,顿时没了呼吸。 另一个人见她刀法精湛,想抓活的不可能,从腰间抽出枪,对准她,“你没路了。” 时雨看着后方草木橫生的崖壁,面前是两个枪口对准她的毒贩,她握刀的手紧了又紧,就在其中一人开枪的时候,她后退一步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呯呯的子弹声在上面响起,时雨面对崖壁,匕首狠狠地划过岩石,卡进细缝,周边环绕着杂木的枝干,同时替她缓冲下跌的速度。跌跌撞撞,匕首禁不住冲击的重力,“啪”的一声折断,身子瞬间向后跌落,直到她失去意识。 月光皎洁,透过大片枝叶洒下星星点点的斑驳,时雨浑身疼的厉害,当她微微睁开眼睛,一个身影出现,她下意识握紧手里的半截匕首想要刺出去,但她浑身太疼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醒了。”他问。 “裴征。”她开口,声音虚弱。 他找到她时,她已经昏迷不醒,好在经过树枝和匕首的缓冲,让骨头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哪里疼吗?” 她摇摇头。 裴征唇边泛起苦涩,极苦,比黄莲还苦比熊胆还苦,他有许多话想说,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动一动,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时雨撑起身子要起来,他急忙扶她:“别急。” 她只觉背疼的厉害,骨头好像没有太大伤害,她对附近地型十分熟悉,知道这一带山下的位置高低,“没事。” 她缓了缓周身,除了后背疼的厉害,其它地方还能承受,裴征见她后背一大片擦伤,他不忍再看,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能站起来吗?” “能。”她握上他伸过来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裴征突然自嘲一笑,“还能站起来,小瞧你了。” 时雨听出他语气不善,“你可以不说话。” “行,我不说你来说,接下来的话将作为呈堂证供,我替你争取个死刑,既然你这么不怕死。”他脊背全是冷汗,就在她跳下去的刹那。他扣住她下颌,迫使她抬头,“时雨,你再敢不顾生死,我就把你绑回去。” “你希望我留一口气被他们折磨吗?不,你知道,死不可怕。”她见过太多毒枭折磨人招数,死不是最可怕的,她看着那些被毒枭折磨生不如死的人,那些人是想要个痛快的,可毒枭怎么会施舍一点良知,他们没有。 “可是我怕,我怕你死。” “那就以后离我远点。” “今天没我你就死在这儿,晒成干尸,被野兽吃掉,也没人发现。” “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你收到的几次情报都是我单打独斗拿到的,所以,你回国,这边我尽量,不死。” 裴征眸光暗成一片深渊:“小雨,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人不人,鬼不鬼吧。”她说。 “你让我们男人都没脸见人。” “那你当我男人好了。” 裴征突然无奈:“你说的话可算数?” 时雨懵了下才明白他指什么:“你智商有问题。” “这叫一语双关。” 时雨:“……” 他蹲在她跟前,“上来吧,受那么重的伤哪还有力气走路。” “我能走。” 裴征心疼又气她把他推开,她背上擦伤一片,回去定要尽快处理,“走吧,别争执了,再磨蹭天都亮了。” 时雨趴在他背上,他稳稳地托着她,他说:“又不是第一次背你,你被那帮混蛋欺负喝多,走不了直线不也是我背你回去。”他在等她说话,可她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她抗拒回忆过去,把自己封闭起来,裴征想让把心打开,可她却封闭得越来越严实。裴征背着时雨一路到她的住处,他把她放到床上,急忙去按她指的方向拿药箱,碘伏消毒液,消炎药,纱布,剪刀…… 当脱下衣服,灯光下,女孩儿瘦小的脊背擦伤一片,大面积已经青紫,估计手臂,身上,腿上,无一幸免,男人抿着薄唇,眸子里的暗色深不见底,他自己受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伤,枪伤,刀伤,甚至炸弹的弹片还残留在身体里他从不觉得有多疼,可此时,她的伤却让他感觉到真真切切地疼,“忍一忍。” “没事,来吧。” 碘伏消毒的时候还好,上药时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他扣着她的肩把人摁进怀里,“靠着。”快速给她包扎,拿水让她吃药,等他忙完,额头上一层细汗,时雨看着他:“累出汗了?” 嘴边一个艹字忍住没飙出来,裴征知道她故意这样说,这张嘴要么不开口,要么怼死人,“你别想推开我。” “随你吧,我想睡会儿,谢谢你今天的帮助,帮我把门关上,不送。” 裴征没走,而是在她旁边坐下,扣住她手臂把人往怀里一带,摁住,“不许动。” “裴征,你放开我。” “我现在心还七上八下的没落地儿,抱着你我才踏实,小雨,我知道你为什么推开我,你认为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你忘了吗,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是一个大院的发小,更是这辈子我唯一一个对她说,我想跟她在一起的人。” “我困了。”她说。 “藤井怀疑你了。”远处监视砂姐举动的裴征及手下,早已看到藤井几次盯紧时雨在看,当日她与藤井近距离打斗,以专业杀手的眼睛,时雨很可能已被怀疑。 “我不确定,应该是所有怀疑。” 他没再说话,她也没说话,她几次推他,他都紧紧地扣住她不放,时雨没精力跟他耗,借着药力迷迷糊糊睡着了。 …… 时雨醒来是中午了,周身疼痛跟昨晚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接到砂姐电话让她去赌场。砂姐给她枪,为的就是防止威猜对她下手,如果砂姐怀疑她,恐怕此时人已经上门了。 POPA赌场,时雨忍着浑身疼痛,站在一楼吧台前调酒,而牌桌前的男人整张脸都是黑的,满眼的怒火似要把人焚烬,他不想让她来,但她拿什么理由说不来呢,除非她现在撂挑子不干跑路回国,但这也绝对不是她做得出来的。 时雨调了一杯酒给客人送过去,这个客人就是裴征,他点的酒她照做。 他面容阴沉,眸光渗着杀气,她权当没看见刚要准备上楼时,门口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为首的男人就是威猜,威猜指着她:“把人给我抓起来。” 他手下冲上前就要抓人,裴征烦躁地骂了句:“艹” 就在所有人愣神的瞬间,那人已经跪坐在地上,而那个坐着的高大男人怎么出的手众人都没看清,而男人情绪极其恶劣地快速抽枪,“啪”的一声子弹上膛,整个动作行如流水,当所有人反映过来时,枪口已抵上跪在旁边的男人头顶:“你要干什么。” 那人还没反映过来,已经被抵上枪,他支支吾吾说着什么,裴征整个人透着肃杀的气息,阴冷至极,“翻译。” 身后跟着的四元把裴征的话翻译过去,那人说了句,四元翻译给裴征:“他说替猜爷抓这个小丫头。” 裴征眉头拧成一股线,枪口重重施压在那人头顶,咬牙狠戾,“你他妈再说一遍,抓谁。” 作者有话说: 下章可能要入V了,应该会有大肥章或多更章。 小天使们想要的感情线没那么快的原因是我们的小雨做了切断过往,一心为了缉毒事业贡献一份力量的决心,也许她会不小心就死在这里,在她选择做卧底之前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她肯定不会死啦,只是她对这份缉毒事业的执着,男主也要转换身份了,马上就揭晓他的另一重身份,一个真实的宠大势力,他们会并肩作战,互相珍惜,互相守护,女主和男主的感情线很快就出来了,大家别急,女主后面对男主的感情非常深,深刻到她自己无法控制,而男主的爱,她是唯一,无论是温暖还是炽热,都是浓烈的深沉的却也是外放的无时无刻都要让她知道。感情线展开就野了,本文是剧情和感情向双线,后面俩人会一起回国的啦。看过炽野的小伙伴应该知道,剧情和感情线都不耽误,双强的爱情比肩而立,携手共进退,他爱她,与她一样,更爱我们的国家。 缉毒的事业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 他们的口号是,英雄不死,缉毒不止! 今天说的有点多,希望小伙伴们别抛弃我呀,本文在一众小甜饼中夹缝中求生,太难了,希望大家支持简哥。入V三章评论送红包,还有订阅抽奖活动。到时会揭晓,我今天好碎碎念,大家不要嫌我烦,我不说了,明天见…… 第16章 .第一更 [VIP] 手下突然被钳制, 还用枪抵着脑袋,威猜怎能忍,拔枪就要冲上去被旁边人拦住, “猜爷, 不能跟这个人起冲突。” “不就是个走私洗黑钱的, 还有老子不能干的?” 去抓纷朵的几个手下从昨晚就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定与这个丫头有关,威猜收到消息就来赌场, 却不想碰上一个硬茬儿。 那人贴在他耳边低语,威猜脸色越来越沉, “这么隐密,你都查不到。” “怕是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像中强大,否则无法把身份隐藏这么深,他带的那些手下绝非普通人,我想,此人的势力绝不在曲寒之下, 甚至可以比肩, 曲寒来到金三角还不知要做什么,我们与他明里相交, 暗里是敌。猜爷,现在形势不妙,不能节外生枝。”威猜多次与其它武装势力冲突,加上毒品交易失败他们已经损失惨重, 刚来一个曲寒, 又来一个陈正, 何况此人身份不明, 敢在金三角当着猜爷的面对他手下动枪,有这胆子必不是普通人。 此人是威猜身边非常信得过的得力干将,消息广域灵通,他的话威猜深信不疑,“再查,把他的老底挖出来。” 那人恭敬点头,“在查清楚之前,不能与他交恶。”他再次叮嘱,“我认为可以先结交,说不定可以牵制住曲寒,猜爷,曲寒才是最大隐患。” 威猜拍了拍他肩膀,满脸欣慰,他大步上前,照着跪地的手下狠踹一脚,“废物,没看见这是陈先生吗,你个瞎子。”威猜在旁边坐下,挂上笑脸把那黑洞的枪口一点点移开,“陈先生,是个误会。” 裴征把玩着手里的枪没搭理他,威猜哈哈一笑,“手下不懂事,陈先生不要见怪。” 男人眼皮没撩一下,端起酒杯冷漠开口,“你打扰我喝酒了。” 威猜想要发火却只好压下,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配枪,“这个怎么样?” “这东西我打小就玩,你那个,太老了。”裴征瞟了一眼,他冷笑,带着轻蔑,“想跟我做生意。” 打小就玩枪,他们国家是不允许普通人携带枪支,他背景果然值得深挖,刚刚若不是被拦下,火拼起来他也没有胜算,“陈先生爽快人。” “我听说你刚刚出了事,人都被端了,靠谱吗。” 威猜一脸尴尬,想笑又笑不出来,裴征挑着唇角:“被人出卖了?” 威猜不承认也得承认:“已经揪出内鬼。” “内鬼,替死鬼吧。”裴征再次不留情面的怼回去。 “陈先生,这……” 威猜被怼得尴尬,暗地里狠咬着牙,眼下不能动火,等老子查清你的底细,若非能用之人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威猜此时四面楚歌,对他一时不敢动手,越隐蔽的身份越让人忌惮,裴征把枪放桌上一掼,全权掌控着主导地位,“开个玩笑,做生意都包含风险,只是系数大小,正常的。” 而在二楼拐角处的砂姐,把全程看进眼底,她不解,威猜这条疯狗什么时候把人放在眼里,甚至低三下四地讨好,陈正到底什么身份,转头对身边的娜塔说,“是不是你没查清楚?” 娜塔:“砂姐,我再去查。” 时雨就站在裴征旁边,揣摩他的表情神态,威猜摸不清他的身份不敢正面交手,他又是什么身份可以让人忌惮? 这场局的主导是裴征,配合的是威猜,而在楼上窥探的是砂姐,也许在更远处,不知名的某个黑洞之下,还有人在虎视眈眈。 “呯”的一声,威猜把枪拍在她面前,“聋了,让你拿酒来。” 时雨在晃神之际被威猜吓了一跳,裴征看着她肩膀明显一抖,平日里无波无澜的人,也有被吓到的时候,不知道她身上的伤怎样,是不是还在疼,一定很疼吧。 威猜一直在跟裴征说话,没顾得上令他恨得牙痒痒的小丫头,砂姐下楼,“你们在喝酒,怎么不叫我。” 威猜自从那次醉酒对砂姐不轨之后就没再来赌场,他想来,可砂姐发话不让他进来,对待美人,他还是不忍动粗的,见她下来,色眯眯一双犬眼直勾勾盯着丰腴貌美的砂姐:“砂姐。” 砂姐没理他,径直坐到裴征旁边的椅子上,“陈先生,来了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遇到猜爷,聊会。”裴征说。 “聊会。”威猜附和,赔着笑脸,奈何没收到砂姐一个正眼。 “刚刚是怎么了,威猜,你的手下又要在我赌场闹事?” “误会。”他说着,目光看向吧台方向,瘦小的女孩儿,他有些诧异,就这么一个瘦巴巴的小不点能惹出什么风浪,不过那几个人到底哪去了,活不见人,死也他妈的得见个尸体。 裴征端着酒杯把把,把威猜的目光尽收眼底,威猜是时雨最大的威胁,砂姐暂时是安全的,还有一个人尤为要警惕 ,藤井。 无尽的危险笼罩在她周围,她坐在炮火中央,却宁愿以身涉险,他要拿她怎么办。 从赌场出来,时雨回了住处,暂且躲过一劫,她全身酸痛胳膊都要抬不起来,昨晚没摔死已是命大,她缓缓脱下外套,背上的擦伤被裴征包扎得很好,她一直挺着脊背不被发现,此时没了人,脱力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迷迷糊糊睡着时,听到敲门声,她警惕地抓起衣服穿上,拿着匕首走到门口,就听门外的人开口,“是我。” 提着的心放下,打开门,裴征进来反手把门关上,“你怎么样了?” “还好。” “别逞强。”他攥着她的手腕缓慢地一步步上楼,时雨想甩也甩不掉,“我还没到这种地步。” “什么地步,今天若不是我去,你被威猜带走还有命回来吗。” “他为什么忌惮你,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她一直不解,思来想去也只能问他。 “这个你不用管。”他说着动手就脱她衣服,时雨反手推他却扯到后背伤口,疼得直皱眉,裴征急忙停手,“疼了。” “又不是你疼。”她冷冷的说。 “我们现在是搭档对吧,你受伤我关心一下不行吗。” “用不着你关心。” 裴征咬着牙,恨不得咬掉她一块肉,可是真咬,他又舍不得,她就是有办法挑起他的怒火,又让他无处发泄 ,“时雨,我真想把你嘴堵上。” 时雨不想跟他争吵,自己把外套脱下来,再脱下里面的T恤,包扎的纱布上已经渗出大片血迹,裴征急忙拿来剪刀,小心地剪开纱布,“你是不是女孩子?不知道疼吗,不知道危险,不知道害怕,你到底知道什么?” “死不了就行。”她话落,下颌蓦地被一只钳子般的指尖捏住,被迫抬头,撞上男人喷火的眸子,“你再说一遍。”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他拿着枪抵在威猜手下的头顶,就是这样恶狠狠地咬着牙,眸中迸射出的寒光似要把人射穿,“你不怕威猜跟你火拼吗。” 她转移话题不想与他争执,她越是明白他的心,越不想让自己与他过深接触,这种抵触是真实的,她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 “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抓走?”他反问,时雨垂眸没再说话。 他说,“人都有弱点,威猜的弱点是贪婪,我在他眼里是条摸不清又看得到的大鱼,他现在四处交恶,当初威胁曲寒导致陈海峰被抓,他俩现在是敌对,如果他还想混下去,就不敢对我出手。” “这么笃定?”她不是怀疑他,而是太冒险。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威猜的人打探他,他也早已摸清威猜手下那些人,今日拦着威猜那人就是他们武装军的狗头军师,此人有点脑子,何况当时情形他不动手时雨跑与不跑都有危险。 “忍着点。”他慢慢地揭开伤口上的纱布,而搁在腿上的小手紧紧捏成拳,她疼,却在忍着没吭一声,他揉了下她的小脑袋,“疼就哼出来,你跟我硬抗什么,我又不会笑话你。” 时雨依旧没开口,只是拳头捏得更紧了,裴征拿出药棉消毒,在上药的时候,他也没听到她哼出一声,皮肉疼她能忍住,有比这还疼的是心,可心已经麻木了。 他给她上完药重新包扎,一系列做好,她脸上全是汗珠,他蹲在她面前替她擦汗,他摊开手掌,“巴掌大的小脸,这么倔强。” 她接过纸巾自己擦,他双手放在她双膝,这个角度他们正好平视,他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想从她眼底看到一丝情绪,可她却永远把情绪掩藏,一直以来她的情绪从不外露,“你的肩不宽,个子也不高,你扛不下所有,也顶不起这个天,你可以消沉,可以抱怨,可以崩溃,但你要记得,你还有我,我永远都在。” 时雨没有说话,没有回应,而是一点点后退,退到墙角,抱着膝盖一句话不说,裴征知道心痛的滋味是什么,他这辈子最痛的感觉都是因为这个女孩儿,她的身世,她的倔强,还有,她在他心里扎了根之后,她的杳无音讯。 他刚要开口,她却率先截断他的话,“关麦了吗?” “嗯?”他一怔,末了笑了出来,“关了,我能听到他们,他们听不到我。” “一心二用。”她故意岔开话题。 “威猜不会放过你,藤井一定在查你,你现在不安全。”让她回国这类话已经毫无意义,她不会听,只能暂且让她按兵不动最为稳妥。 时雨在想,砂姐拉拢曲寒,却把她推出去,藤井的眼神不善,她靠近曲寒等于羊入虎口,开始她也有担忧,当情绪稳定下来,她认为砂姐此举对她有帮助,她若靠近曲寒就有可能找到他的罪证,打入不到敌人内部守株待兔太过被动,“我想试试。” “曲寒是真的黑恶势力头目,杀人放火,犯毒走私,无恶不作,只要他怀疑你,你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守株待兔不可能瓦解曲寒的黑势力,还有,如果砂姐接手毒品生意,她会比威猜更可怕。” “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就由我来吧。”他说。 她诧异:“什么意思?” “你安心养伤,如果再不听劝阻,我只能派人堵你家门口,如果你嫌闷,我让余天过来,那小子话痨,绝对让你烦到没心思干任何事。” 明知他是故意这样说,时雨还是觉得他有点无赖,“不用看着我,不是必要我不出去。” “有时间我教你打枪。”他说。 她枪法一般,学过却没怎么用过,枪的后座力太强,她这些年也没机会练习,匕首确实不是最安全的自卫武器,像昨日危机,如果她枪法再好一点也许就不用跳悬崖,她点头,“好。” 见她不再拒绝,他说,“你就打算窝在角落不过来,好像我能对你怎样,哥哥我对你这么好,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半开玩笑,时雨坐在角落消沉,他心疼她的伤,心疼她的执着,她必须更强大起来。 “过来。”他说。 她抬首。 他冲她招招手,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一个米粒大小的型窃听器。她坐在床边,他撩开她的碎发,把那颗窃听器贴在她耳后,“以后出门都带着。” “你是在监听我吗?” “我是在保护你。”他说,“无论你在哪,我都知道你身处环境是否安全。” 她没有拒绝,“谢谢。” “你我之间无需谢字,”他垂眸,目光落进她眼底,“小雨,你用自己的行动守护着别人,那么,我要守护他们的同时,更要守护你。” 作者有话说: 今天至少还有一章,也有可能两章,看手速进度。 这章有红包 第17章 [VIP] POPA赌场。 娜塔回来冲砂姐摇了摇头, 砂姐站在窗边,窈窕身姿在玻璃窗的映射下更显婀娜,这也是为何多人觊觎, 威猜不要脸的舔, 也没人对她下死手, 这样一个有美貌有智慧的女人,她更有野心, 不甘居于男人身后,却也能游刃有余的把握男人。 她揣测着陈正的身份, 只是更深的背景到底是什么,蔺闻修的势力在金三角乃至整个东南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能做为中间人,陈正的身份摸不到底但暂且确定一点,绝不会是正面角色。 不是正面角色便不是敌人,那就要结交,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加以利用,她对威猜的恶心越来越强烈, 无论是从金钱还是他对她的觊觎, 都到了让她无法忍受的地步。 砂姐这两日约过他,裴征都以各种理由婉拒, 砂姐越急,他越稳坐钓鱼台。他的身份越是让人怀疑又越让人相信,没人会想他是好人,是的, 他不是什么好人。因为此刻, 他正在与金三角无恶不作的大毒枭痛快畅饮, 威猜约他他赴约, 他们不谈生意,不谈时局,更不谈毒品和军火,只谈酒。这他妈是好人干的事吗,艹,他现在就是个人渣,旁边还坐着一群威猜找来的女人。 曲寒的人一直在盯他,他就让他们盯着,大大方方,随你们看,甚至摆给你们看。 他与丹拓碰了面,丹拓是一名军火贩子,这几年金三角大多数军火都出自他手,此人在当地人脉广域,对几方势力了如指掌,他做得一手好生意,来者是客,不参与任何争斗。 威猜再次约他,裴征还是赴约,威猜让人探底也探不出他更深的背景,威猜为此特意找到丹拓,丹拓对陈正的身份毫无质疑,甚至多有褒奖,除了毒品不干什么都不干,有大笔的钱。 裴征摆正自己的立场,毒品不做,并不是他不能与威猜交易毒品,而是他此时的身份不能直接与威猜接洽,否则除掉威猜他必暴露。 威猜说,“陈先生,冰和粉利润你是知道的,比你做其它生意来得更快。” “猜爷,你应该与曲先生合作,你们之间的生意才是互通关系,这样的好事不能留给其它人,曲先生这种大买家一年几亿的生意你一定要抓住。” 威猜自然不会把自己与曲寒隐秘关系告知陈正,何况交恶的源头也不好示人,确实是他违规在先,说出去丢的是自己脸面,“曲先生暂时没有这方面打算。” “怎么会,是不是有误会,用不用我帮忙?”如果能促成他们的交易,他就能抓住曲寒,但裴征更清楚一点,威猜与曲寒之间很难合作,指着威猜不如指着砂姐与曲寒合作,此时的话也就这么一说,砂姐与曲寒之间还隔着一个威猜,所以威猜必要先除。 威猜打哈哈,“多谢陈老弟好意,你真的不考虑?” 裴征拍拍他肩膀,“猜爷,你呀太心急。” “陈老弟你知道,现在生意难做呀,养那么多手下,不做生意怎么行。” 他看出威猜迫切心理,裴征勾起嘴角:“既然猜爷话说到这份上,兄弟从不白喝人酒,等我消息。” 威猜的愁眉不展当时就变成笑脸,他举起酒杯,“不管成与不成,都要谢谢陈老弟的这番好意。” “客气。”他与他碰杯。 裴征与威猜分开,自行驱车出来,身后的几名特战小组成员,在各个角落盯着所有人的动向,他拿出电话给渔夫,“目标上钩,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 渔夫说:“再等两日,拖住他。” “可以。”他说。 “有你在,青鸟的安全我能放心些,不过你还要注意威猜下黑手。” 裴征停顿几秒,突然叹了一声,“老杨。” 两人都知道这声叹息代表着什么,而这句老杨,不是上级,而是一个熟悉多年的老友,亦师亦友,“四面楚歌她在炮火中央,一个小酒保随时可能被人捏死,她太危险,也太执拗。” “这孩子恨毒枭,恨毒品,恨的种子在她心底埋藏十几年,此时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砍不掉了,想让她回来太难,我曾经下令要取消她的卧底资格,她依旧不听劝阻,她说,她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粒种子,埋在这里起不到大作用,但只要能截获一笔哪怕几克的毒品交易,她都值得,裴征,当初是我从金三角带她回国的,又看着她长大,我把她当女儿一般看待,可又是我亲手送她出去,你那时跟我拍桌子,我何尝不愧疚,但我们是军人,这是我们的使命,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而战斗,她是我们的骄傲。” 裴征抿着薄唇,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又紧,好像在下一个决心,“她也是我的骄傲。” 电话那一端的男人笑了,笑中带着一丝苦涩,却更多的是自豪,“照顾好她。” 他冷哼,“用你交待。” 老杨轻笑出来:“这边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先稳住威猜,曲寒的事不急于一时,他的谨慎超乎常人,我相信,耗子终会露出尾巴。” 裴征挂断电话,开麦:“安全吗?” 余天:“安全。” 安全不是担心他是否会被人暗杀,而是四周是否有尾巴。裴征关麦,把车扔到一个胡同,然后步行过了石桥,向时雨的小屋走去。 时雨暂时不去酒吧,赌场砂姐不发话她也不过去,威猜的人随时会对她下手,她必须谨慎行事,她不怕死,也不想死。已经过了中午,她在想要不要弄点东西吃,却不知道吃什么。 听到敲门声,她便知道是谁,这两日裴征都会过来,她打开门,裴征拎着一个塑料袋,“中午没吃吧。” “没胃口。” “买的面和螃蜞饼,对付吃一口。”他从她身边经过,时雨鼻子灵敏,一下子嗅到他身上不寻常的气味,裴征把面放到餐桌上,撕开筷子包装纸转身递给她,正撞见时雨在他身后,嗅着他的味道。 裴征暗叫不好,大呼冤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去销金窝。” 时雨睨他一眼,“此地无银三百两。” “都是那个王八蛋威猜,真的,是他找的女人,我没有,都离我远远的,就是那屋子里的味儿,忒呛人。” 时雨接过筷子,刚要吃面的时候,把筷子扔了转身去洗手,裴征摊开自己的一双手,无语凝噎,“小雨,我身上干净的很,我啥也没碰,你别嫌弃我呀,什么眼神,还洗手,至于吗,嘿你个小丫头……” “那里的女人都带病,你自己注意。” “我发誓,一个指头都没碰过,你信我好不好。” 时雨冲他翻了个白眼,一副信你才怪的模样,不过她当然是故意的,“陈先生风趣幽默,很会讨女人欢心,连眼高于顶的砂姐都对你青睐有佳。” 裴征跟上去,就着她接的水盆洗手,扭头看她,“小雨,你吃醋了。” “送你俩字,呵呵。” 裴征拽了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往出走,在她身边站定高大的身子倾身靠近她,嬉皮笑脸地说,“吃醋就吃醋,我很高兴。” 时雨对他早免疫了,“威猜那边等不及了吧。” “北方一个毒品贩子最近有动作,我们的人打进内部几年,估计要动手了,等老杨确切消息。” “一锅端,妙呀。” 裴征坐下来看她吃面,中间几次咳嗽,时雨抬头,“怎么了?” 裴征掐了掐嗓子,“天天抽雪茄,那东西以前没抽过,几口就呛得嗓子疼。”他本就在戒烟,戒了一段时间,冷不丁抽雪茄嗓子丝丝拉拉不舒服。 时雨从旁边拿了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他,“那就不抽。” “模样还得装,习惯就好了。” “以后回去也抽?” 裴征急忙摇头,“戒烟,啥也不抽,那味呛得慌,小雨不喜欢,我绝对不碰。” “关我什么事。” 裴大队长再次被怼,“伤心。” 时雨没理他,吃了半碗面就吃不下,裴征接过去也不嫌弃几口就把剩下的半碗面吃光,他说,这是小雨的味道,她差点没破功想揍他。 …… 砂姐约了裴征一个星期,裴征终于现身。 砂姐见他来了,起身迎上去,“陈先生在金三角广交朋友,我已经排了一个星期的队,再不来我就要上门喽。” 裴征堆起一个笑脸,英俊的外面下,那双眼勾得人心小鹿乱撞,即使他什么也不说,也无法让人生厌,这就是脸的重要性,裴大队长内心愤恨,为啥小雨就不愿意多看他两眼,这女人一定是眼神不好,等回国那天就把她按进眼科诊室替她全方面检查。 再抬眼瞟向站在不远处的时雨,她背着小手,根本没看他,好好好,更气了。 砂姐做了个请的动作,裴征走过去,替砂姐拉开椅子,“这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 砂姐笑意盈盈,“最近忙什么。” “去趟曼谷有点事,砂姐,我先敬你一杯当这几日失约向你赔罪。”裴征端起酒向她举杯,砂姐举杯与他示意,两人浅尝美酒,砂姐说,“陈先生,你跟威猜相见甚欢,几次相约喝酒,就不能叫上我,还是有什么美人作陪,有我在不方便。” 一个美丽的女人对一个男人这样说话,傻子才听不出那股子娇嗔味儿,余光瞟见不远处的小丫头,人家压根不理会,裴征咂舌,“要说金三角的美人,砂姐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砂姐掩唇而笑,“陈先生的风趣我喜欢。” “砂姐,你应该知道猜爷找我什么事,你们是一家人,生意自然不分家,他最近生意难做,我又不做这个,我认为曲先生更适合猜爷。” “陈先生此话……”砂姐摇了摇头,“我与威猜从不是一家人,自坤哥死后,我跟威猜就分别管理自己的生意,他的生意不好做又打上我赌场主意,陈先生也明白,一个女人想支撑一份事业,在这武装势力割据的金三角有多不易。”她放下酒杯,一副美人黯然神伤的柔弱姿态,“陈先生,我们合作怎样?” 裴征挑眉,“此话怎讲?” “威猜的武装势力原本是我的,在坤哥去世内部混乱之时被他抢夺,且变本加厉,对我的赌场生意觊觎,我与他明里是一家,实则暗斗不止,说句不怕陈先生笑话的话,如果你能帮我,你想要什么,钱,还是人,都可以。” 裴征内心一个我艹了,余光瞟着小丫头,你男人被人惦记你能不能给点表情,为什么那么淡定,连个震惊的表情都没有,不,是连眼神波动都没有,靠了,他在她心里就这么没魅力。内心不悦,面上还得有所动容,“砂姐,这事吧,你这么说我一时分不清你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还是刻意的。” 砂姐对他的几个词有些怀疑,因为没听懂这几个字的区别,“陈先生,我虽然会讲汉语,但你的话我没听明白。” 裴征一乐,“中国语言博大精神,着实难懂。” 他举杯示意,自己浅浅地抿了口酒,末了低着头把玩着酒杯,透明的玻璃杯中,暗红色的液体就像这腥风血雨的金三角,只要碰撞,必见血色。 他把酒杯往酒上一掼,原本英俊的笑脸转瞬间狠戾,“砂姐,再见就没必要了。” 砂姐没明白他为何突然震怒,急忙站起来拉住他,“陈先生,你怎么了?” 裴征目光凌厉,岿然不动的冷峻面孔把老子不爽表露得淋漓尽致,砂姐还是不明白,“我哪句话说错了,你直讲,既然我们是朋友,对吗?” “威猜想做生意,找上我,我见他有诚意便替他找门路,你却在这试探我,不信任没关系,但不能耍人,砂姐,这种小招数我都玩腻了,我们做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能交的朋友就要胸怀坦荡,跟老子玩套路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说话硬气十足,砂姐更相信他有替她搞死威猜的能力,她急忙把他按回椅子上,“陈先生你真的误会了,如果你不信,可以派手下打探,看看他们是否探得出金三角的形势,我与威猜明着是一家,实则内部混战胶着不堪,若不是我想与你合作,绝不会把这些让外人笑话的事说给你听。” “砂姐,我并没有听到你们不合的传言。” “他觊觎我,我恶心,他想抢我生意,我不让,他想要我的钱,我不给。”砂姐说完,美人负气地坐回自己椅子上,“如果你认为我与威猜里应外合试探你,陈先生,您请自便,我不多留。” 裴征自然知道这一切,他没动,只是咂么着嘴角,突然笑了出来,“恶心,恩,是挺恶心的。” 砂姐见他这么说,也笑了,不过笑的并不太好看,“这样的丑事不想说给你听,陈先生,我是一个有追求的女人,喜欢英俊有本事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丑态尽显又趁人之危的恶犬。” 裴征拿起酒杯,“说吧,你想让他怎么死。” 时雨把一切锋芒看进眼底,当裴征的话出口她内心陡然一顿,裴征的话太外放,若真是圈套他怎么办,但她清楚砂姐与威猜的内斗是真的,水火不容也是真的,至于这个水火不容只限砂姐这边,威猜想要吞下砂姐的人和生意也是真的。她抬眼看过去,裴征依旧泰然自若,痞痞地勾起嘴角,在砂姐怔忡之际,开口说,“你的表情告诉我,我正中你的圈套,对吧砂姐。” 砂姐摇头:“我没想到你会这般直白,陈先生,你是爽快人。” 裴征随意摊手,“合作自然有好处,帮美人是一个绅士该做的。” 砂姐立刻明白他话中含义,她伸出食指,比了个一,“事成,这个数给你。” 裴征晃动着高脚杯,若有所思,“砂姐,我敬你豪爽,不过个数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我不在乎。 砂姐思忖,“如果你想入股我的生意,我给你百分之五,陈先生,毒品和赌场,我愿意分你百分之五,可不是小数目呀。” 裴征没想到砂姐为了对付威猜肯舍如此大的手笔,他露出欣慰神色,脸上的笑让人看起来他对砂姐此举十分满意,“砂姐着实比威猜更懂审时度势,只是我有疑惑,为什么你认定我能帮到你。” “因为你是蔺先生的朋友,我信你有这个实力。” “因为蔺兄?”他爽朗在笑,笑得越发狂妄,然后以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开口,“蔺兄可没想到,他还给我树立了这等威信,那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他,蔺兄不爱别的,回头弄几瓶好酒就成。” “你与蔺先生很相熟?”砂姐只知道蔺闻修是军火贩丹拓与陈正的中间人,至于相熟到哪种地步她还未探得更深,所以此时也是随口一问,如若他回答便好,不回答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利用她便愿意与他合作,跟他合作比跟威猜那条疯狗联手令她舒服。 “熟,也可这么说,不熟,也可说。” 砂姐被他绕得迷糊,只是听着是熟还是不熟,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女孩儿,“纷朵。” 时雨走过来,“砂姐。” 她小声问,“你听懂陈先生的话吗?” 即使小声也不算是背着他,更像是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裴征噗哧一声乐了出来,“小哑巴,翻译一下。” 时雨抬眼,眸光里清冷一片,在外人看这是她本来的性格,但在裴征眼中,她在瞪他说她小哑巴,这个小哑巴不是坏话,甚至,以前在他嘴时出来,他都说是昵称,什么逻辑。 时雨用当地话最直白的翻译出来,砂姐才明白,汉语言果然博大精神,同一个字能表达多种含义,分情况语态和当下的环境,她以后要让纷朵再多教她一些。 “陈先生,既然你答应我,还帮威猜介绍生意吗?” 裴征:“男人,言必行,行必践,我答应过威猜,砂姐,其实这个不重要,生意成了钱也是你的。” 砂姐听闻心里增添几分喜悦,生意做成再收拾威猜,她居然没往这处想,她懊恼自己一心想除掉威猜巩固自己的势力,忘了这一茬儿,“还是陈先生想得周全。”不过言什么践什么的,她回去还是要问纷朵。 两人达成共识,裴征答应帮她砂姐很开心,刚喝上几杯,威猜闻风而来,进门时目光先盯向砂姐,这等美人让他心痒多年,他一定要搞到手,等这笔生意成了,不信她不乖乖听话,如果她依旧冥顽不灵就别怪他上手段。 裴征从威猜的眼里看到了欲,贪婪的欲,对一个女人不达目不罢手的欲,这个欲带着邪,他等不及了。两人崩盘是早晚的事,砂姐破釜沉舟找上他,证明这个女人知道自己身处漩涡,是个聪明的,时雨说砂姐比威猜更可怕,其实不假,不过他不会任她做大,他此行前来,要的就是曲寒和她一起,从毒品的长河里,消亡。 其实砂姐也并未完全信任陈正这个身份未明的人,曲寒本就难结交,他与威猜有过节,她和威猜明着一家想与曲寒合作更难,且这几日陈正与威猜相交甚密让她产生危机,若他们合作,她用不多久就要成为威猜的囊中物。 威猜前来是因为陈正介绍的人已经与他联络上,对方的身份背景他已了如指掌,那人是中国北方一个黑势力头目,做毒品生意多年,在金三角有固定的合作人,威猜此次压下一大块利润才说动对方与他合作,生意谈妥只待交易,这件事令他很是高兴。 “敬陈老弟一杯,事成后定少不了你那份。”威猜举杯,但眼神却在砂姐身上流连,他的眼神昭然若揭,恨不得当场扒了她的衣服,一晌贪欢。 裴征把威猜的眼神和砂姐的恶心看进眼底,轻挑唇角,“猜爷客气,这都好说,不过我提醒你,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再交易,中国的警方精明着呢,想与他们斡旋,必定付出十万分的精力。” 裴征的话更令他们相信不疑,且他们也从交易的人口中得知陈正的身份属实,且经多方进行了解,陈正的身份并不简单,这样一说更加确定他们之前的猜测。 威猜又倒了一杯酒,“陈先生,以后在金三角,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放话出去,有谁若敢与你为敌,你不用出手,我威猜替你平了他。” 裴征勾起嘴角,带笑的眼底不见一丝笑意:“谁敢?” 他在笑,却在众人眼中看出他笑里藏着武器,时雨并不怀疑裴征的演技,他这人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整个大院他最刺头,性子叛逆又痞又野,拳头硬,天生反骨,有人常说,裴征那个小王八蛋就是个祸害,他家裴政委那么正的一个人咋生出这么皮的孩子,而裴征的性格养成跟家庭环境有关,父母在部队鲜少回家,只有他打架惹祸父母回来拎着他去道歉,然后回来踢他。 踢他,他就跑,小孩子跑的快,裴政委气得在裴征十八那年把他扔进部队,他的叛逆也让他从不服输,从普通士兵一跃进到特种部队,才两年就开始带队执行任务,而他确实做到了。他说被踢出部队那才叫丢脸,老子丢不起那个脸。 他的演技其实是他性格的一部分,他是个笔直硬挺有傲骨的军人,也是个有着自我性格的坏痞子,但这个坏有他自己的限度,不会越界。 裴征交待两次,让威猜在交易中保持警惕,不能有任何松懈,威猜被他叮嘱得没了面子,敷衍应承,对他毫无怀疑,砂姐也在现场,在这个局上,更加确信了陈正与他们是一路人。 而在这个局上,威猜几次看向时雨,裴征心中暗道,想保时雨,威猜留不得,此次交易一定要一网打尽。 几日后,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裴征带队与云南警方按计划一同进行抓捕行动。 时雨在远处山坡上看到威猜带着载有重型武器十几辆车和队伍,浩浩荡荡出发,此时的阳光,更加火辣,刺得她睁不开眼。 而揣在兜里紧握的双手却冰冷一片。 她给裴征发信息,告诉他威猜带的队伍都载着什么武器,这些武器的危害能平了一座山头,威猜的谨慎是经过裴征几次提点,要的就是让他把武器装备全带上倾巢而出,而我方也做足万全应对措施。 时雨从午后就开始等,一直没收到任何消息,她坐立难安,却又死死地把自己钉在窗边的椅子上分豪未动。 而边境,已战火纷飞…… 作者有话说: 双更送上…… 明天应该还是大肥章或双更,看我手速哦。 欢迎捉虫,本章有红包~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戚兮扔了1个地雷 小丸子扔了3个地雷 sunshine面包扔了1个地雷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 牛魔王老娘扔了1个手榴弹 第18章 [VIP] 时雨站在窗前, 浓重的夜色笼罩整座山林,目光瞟向手表上的时针,夜里十一点, 裴征依旧没有消息。 她尽量让自己放松, 想要抓捕一个载有重型武器武装团伙的大毒枭绝非易事, 而且威猜狡诈奸猾,管权犯围的国家也奈他不了, 才任其做大狂悖。 直到夜里三点,听闻浅浅且有规律的敲门声, 时雨急忙跑去开门,裴征穿着便服站在门口, 她左右看看把人拽进来。 他径直向走上小楼,时雨跟在身后,室内昏暗一片,只有月色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的微弱光线。 裴征突然转身,“威猜跑了。” 时雨脚步一顿,威猜跑了, 这个大祸害没抓住又要为祸人间, “行动失败?” 裴征摇头,“毒品和毒贩当场扣下, 与威猜带去的武装军激战,他逃进深山,介于是边境,我们没办法再大肆越界搜索。” 他看出她的担忧, “我国与老缅两国进行交涉, 两国会尽力搜索围剿, 他不敢出来造次。” 时雨点点头:“那就好。” 他走到窗边拿起一瓶水拧开,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大半,“此次抓获警方盯了很久的大毒贩,除了一个心头大患。” 床上整洁干净,没有动过的痕迹,他转头,“你一直没睡?” “不困。” “等消息就说等消息,嘴那么硬干什么。”他突然低头靠近,“从实招来,是不是担心我。” “起开,我担心任务,与你无关。”她伸手推他,掌心正摁在他手臂上,裴征嘶的一声抽了一口气,时雨猛地抬头,“你受伤了?” “没,我,”他想不承认,就看着黑漆漆的眸子直盯着他,他只能败下阵,“炸弹,包扎过了,小伤。” 时雨上前扯开他的外套,左手臂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表层渗着暗红的血色,小伤怎么可能流这么多血,她知道战火纷飞的危险,一颗炮弹打过来人都能炸得粉碎,他口中的小伤是迎着枪林弹雨,冒着生命危险在拼搏,“你应该在医院好好养伤。” “不是怕你着急吗。”他从兜里掏出根烟,“我抽两口,行不。” “你抽烟问我干什么。”她没好脸色,裴征咂着嘴角,“这不是征求你意见吗,你要是不让我抽,我就不抽。” “随你。” 裴征把烟放进嘴里叼着没点,时雨站在旁边,“你急着回来干什么,养好伤的不行吗。” “威猜逃蹿,砂姐那边我要去探一探底,看她准备怎么干。” “我去赌场也可以。” “我此次的目标是曲寒,没解决他我不能走,”他顿了顿,“我还没把你带回去呢。” 时雨没接他的话茬儿,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打火机,按出火苗凑到他叼着的烟旁边,“抽吧。” “行,等回去我一定戒。” 时雨坐到床上,看着裴征端坐在窗边,暗夜里,忽明忽暗的烟火映衬着他的侧脸,刚毅坚韧。 …… 娜塔敲开门,“砂姐,交易失败,威猜跑了。” 砂姐猛地从床上坐起,“什么?” “跑回来的手下说,买家被警方盯上当场抓获,双方发生火拼,威猜带着一部分手下向深山逃蹿。” 砂姐一时没开口,娜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砂姐,也许是件好事,我们可以趁机把武装和毒品生意拿回来。” “把尚孟叫来。”砂姐说。 “是。” 尚孟是威猜武装部队的军师,此人在威猜身边有着极高的话语权,他一直忠心坤哥,当年也是砂姐救了他,此人感恩,对砂姐一直有礼,虽然他们私下从不交流,但砂姐相信尚孟定会助她一臂之力。她要趁威猜逃跑这段时间巩固自己的地位,把属于她的拿回来,即使威猜再出来,她也可以轻松捏死他。 裴征没动,等的是砂姐打电话给他,他睡了一觉,果然,中午砂姐的电话打来,直接明了说威猜跑了。 裴征到赌场,时雨也在。砂姐比了个请的手势,他坐下,脸上的表情令人看不出喜或忧,因为无论威猜成功与否,都与他无关。 “趁威猜逃跑这段时间我要收回武装势力,不能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砂姐开诚布公,她与陈正做交易解决威猜,现在威猜逃蹿,她暂且没了忧患。 裴征冲吧台打了个响指,“小妹妹,来杯酒。” “恭喜砂姐,威猜自取灭亡。” 砂姐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之情,“这条疯狗行事鲁莽冲动,我知道他早晚会坏事,刚要解决他,他就自己断了后路。”砂姐嘲讽一笑。 “我没帮上你的忙,咱们的合作就当没有过。”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承诺的股份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目,他却毫不在意,“陈先生,我虽一介女流,却也言出必行,用你那日的话说,言必行,行必践。” 裴征挑眉,嘴角噙着笑意,“我就喜欢跟聪明人办事。”他接过时雨送来的酒,放到唇边喝了一口,玻璃酒杯盛着外表看着是酒,实则是饮料,嘴上说着不关心他,还是担心他受伤。心里顿时美滋滋,他的小雨最好了。不过他还是否了砂姐的股份,“钱是好东西,但多少都一个活法,我从不占人便宜,何况还是个美人……” “陈先生真是个爽快的人,我真的期待与你携手,要不要加入我的生意。” “你的生意我不感兴趣。”他喝着饮料,真甜,若不是砂姐在,他真想使劲揉揉时雨的小脑袋,见天嘴硬,明明就是关心他,“砂姐,那天我也说过,你与曲先生合作再适合不过,为什么之前不做?” 砂姐叹气,“威猜与曲先生有些误会。” “这样啊,等你接管之后,再商讨与曲先生的合作吧。” “陈先生,武装势力内部被威猜搞得乌烟瘴气,一时难以完全收复,你对此有什么好的建议。” “砂姐还用问我吗,以你的手腕,我相信你可以的。” 砂姐是越来越喜欢这个陈正,如果能把人留下,无论是合作还是为以后的生意做打算,都是上乘之选,陈正人脉甚广,丹拓对他褒赞,蔺先生是他好友,以后国内的毒品生意,即使陈正不做,他也会有人脉介绍更大买家,“陈先生,我们的交易还作数。” “为什么这么执着给我送钱,”他噙着笑,眼神带着早已把她看穿的了然。 “我想交你这个朋友。”砂姐说。 裴征突然敛去笑意,搁在沙发扶手上的大掌捏着酒杯,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你就这么相信我,威猜出事,这笔生意可是我介绍的。” 砂姐怔了下,“陈先生此话何意。” “做生意确实要坦荡才值得结交,但对一个你并不熟悉的人过于信任,砂姐,我对你于你的能力持有怀疑态度。” 砂姐根本没怀疑过他,“你几次提醒威猜保持警惕,还让他带上武器,是他自己疏忽,狂妄自大自取灭亡怨不得别人。”陈正提醒威猜几次,威猜当时在干什么,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正贪婪地盯着她。为什么没被打死,若是他死了更好,她怎会怀疑陈正,此事正中下怀,她高兴还来不及。 “砂姐,无论你是否对我持有怀疑,今天这番话,让我见识到一个有勇有谋有胆识的女人,未来的金三角,会是砂姐的天地。” 威猜逃蹿,砂姐要收拢自己的势力和毒品生意,时雨从赌场出来直接去了酒吧。 几日没来,阿沛正一脸苦相坐在吧台里,她伸出手递过去一样东西,阿沛抬头,顿时露出笑脸,“纷朵你来了。” 她往前送了送手,阿沛接过她递来的棒棒糖,“谢谢纷朵。” “不高兴?” “昨天夜里威猜手下与阿卡的人发生冲突,来叔去买桌椅了。”他突然兴奋地说,“威猜跑了你知道吗。” 她点头:“我刚从赌场过来。” “太好了,你的危机解除了。” “忙着逃亡,应该顾不上找我麻烦。” “你今晚可以来上班吗,这几天客人多,我忙不过来。” “好。” 时雨没走,来叔买回桌椅大家收拾起来。 夜里,裴征推门进来,就见时雨忙着搬酒,小小的个子,一双纤细的手臂搬着一大箱的啤酒,有时他就想,这么细会不会捏断,所以每次握着她手腕时,都生怕弄疼了她。 时雨回来就看到吧台前坐着的男人,阿沛凑过去,“纷朵,那个男人又来了,他好久没来了,来了就坐吧台前等你。” “干活,话多。” 阿沛走过去:“先生,好久不见。” 裴征挑眉:“记性不错。” “纷朵,你快过来有客人来了。” 时雨捧着一个大的托盘,把水果送给客人后回到吧台,“喝什么?” 裴征靠着斜倚着吧台,单手托腮目光一瞬不错地盯着她看,时雨又问,“喝什么?” “boulevardier”他说。 时雨扯了扯嘴角,“知道就好。” 裴征:“我记仇。” 时雨叫来阿沛,“去买一杯乳酸菌。” 裴征不干了,“我不喝那东西,奶不唧唧的。” 时雨没管他,拿出一个玻璃杯倒入半杯冰块,又切了两片柠檬,放入一颗叶片,加入大半瓶雪碧,阿沛回来把乳酸菌递给她,她撕开盖子倒进一整杯,最后把榨好的西瓜汁倒进去,一杯看起来调好的饮料放到他面前。 裴征端起来左右瞧瞧,奶做底色,最上层是西瓜汁的红色,还有绿色点缀,“有什么名堂。” “落日余晖。” 裴征微顿,心里有一瞬间的豁然,她看似对这个世界保持着封闭,实则她的内心还是有着对生活的美好感悟。 裴征心情不错地从酒吧离开,时雨也没管他,忙到夜里才回自己的住处,当她打开门上楼,就看到床上大剌剌躲着的男人。 她以为他会与队员汇合,却不想又在她这儿。 “你怎么又来我这。” 裴征一脸受伤:“医生交待每天都要换药,今天的还没换。” 时雨有一瞬间质疑他这只大型犬的智商,“你们人没带药?” “我这不是离你最近吗,而且我贴身保护你最安全。”裴征嬉笑着会到床边开始脱衣服,时雨冷眼瞪他,“你就打算赖在我这儿。” “小雨,快点帮我换药。” 时雨走到柜子里拿出药箱过来替他拆纱布,她原以为只是一小片的弹片擦伤,却不想,当纱布摘下来,拳头大的伤口血肉模糊,“裴征,你都这样了还出来闲逛。” “天地良心,哎哟哟,你轻点呗我的小姑奶奶呀。”她生气就下狠手,一点也不温柔,还没有他温柔,他给她上药的时候才叫温柔,舍不得她一点疼。 “你应该住院。” “哥是爷们,这点伤就要住医院,丢人。” 时雨不跟他贫,纱布与肉粘在一起,揭下来的时候一定会扯到肉,裴征偷瞄她的脸色,绷着一张小脸在生气,还说不关心他,她就爱口是心非,“嘶……” 她动作一顿,“疼了。” 裴征点点头,委屈巴巴,“要小雨呼呼才不疼。” 时雨:“……” 她动作轻了些,裴征见她不再生气,继续发动攻势,“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时雨咬牙切齿,这么严重的伤都不喊一句疼,搁这跟她撒娇,她敲他一记暴栗,“忍着。” 裴征看着时雨认真的侧脸,如果这个世界对她可以多点温柔,她该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小公主,八年快乐一朝被毁,从此她的世界暗黑一片,他多希望他能驱逐那片黑暗,照亮她的人生,他想做她的太阳。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女孩儿侧脸! 作者有话说: 本章继续红包,欢迎捉虫,还有订阅抽奖活动哦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蔺闻修太太扔了1个手榴弹 蔺闻修太太扔了1个地雷 七七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1个地雷 小丸子扔了1个地雷 第19章 [VIP] 温热的触感在脸颊划过, 时雨蓦地一滞,她猛然转头,凌厉的眸子漆黑如墨, 而始作俑者在触及怒火之时瞬间躲开, 时雨咬牙, 这个混痞子搞偷袭,绰起手上的剪刀, “找死……” 那把刀尖就在他面前比划着,裴征厚着脸皮, “你要干什么,把刀从我眼前拿走, 我是病人,伤患,你要二次伤害呀。” 他还振振有词,“再有下次,这把刀看着没,”她比着刀尖, “用它招呼你。” “行行行, 我错了,下次不偷袭还不成么, ”他转头小声嘀咕,“还不是你不让亲。” “你再说一遍。” 裴征闭紧嘴巴,挤出一个笑脸,频频点头模样贼听话, 但他听不听话时雨是知道, 这货, 表里不一。时雨愤恨咬牙, 把药洒在伤口上,而手上的纱布毫不留情的用力摁了上去,裴征猝不及防,疼得哎哟一声。 看着他惊呼,时雨差一点笑出来,不过她忍住了,面无表情替委屈巴巴的裴大队长把伤口包扎好,换完药就撵人,“你走吧,明天换药找你战友,我要去酒吧上班没时间管你。” 裴征捂着胳膊,“小雨,好疼呀。” “是吗,那我再检查一下。”她说着,指尖向他伤处戳,裴征后撤,“不用,小雨辛苦了。”他穿好衣服往身后的床上一倒,“我困了,我先睡。” 他就这么大剌剌躺在她床上,誓将无赖进行到底,“无赖。” 追媳妇,无赖算什么,要脸干什么,要脸能追到媳妇吗,“小雨,你看我是不是发烧了,浑身难受使不上力气。” 他在床上转了半圈,人没离床,头却转向床边把脑袋凑过去,“你摸摸,是不是很热。” 时雨有揍人的冲动,她想忍着可忍不住了,从腰间抽出匕首,照着不要脸的臭男人就刺了过去,裴征没想到这丫头来真的,快速躲开,“小雨你学坏了,跟哥动刀。” “不然留着你过年。”刀刀刺向他,裴征躲闪,“小雨,刀枪不长眼,咱不打架,哥不舍得还手。” “快点滚蛋,否则今晚你死我活。”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都你死我活了,你活你活,我死还不行么。”他往床边蹿去,时雨以为他准备走人,却不想这货更流氓了,在她分神之际,手腕猝不及防被他扣住,男人用力一拽两人身形瞬间调转,时雨扑倒在床上,而身后,他半覆在她身侧,哧哧低笑,“你刀法着实精湛,但力气太小了,只要近身你就没有胜算,就你这小样还跟我动手,我一只手能把你拎起来。” 时雨挣了两下放弃挣扎,头抵着床不说话也没下一步动作,裴征以为她生气了,急忙松开手,“我错了我错了,不能说小雨不厉害,小雨倍儿厉害,以后谁敢欺负你,哥就不担心了,谁也不是你对手。” 时雨气的是自己,为什么几下就被他制服,身高和体力的差距让她备受打击,她承认自己的短板,他说与不说她都清楚,她没开口,只是抬起头看向他。 裴征仔细辨别她的神色,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神冻结冰霜,他知道她要强,但他更不想她涉险,内心喟叹,指尖拨开她额前碎发,宽厚的掌心温热轻柔,似在抚摸着一件绝世珍宝,捧在手心怕掉,含嘴里怕化,揣兜里怕碎,偏偏她却把自己置于悬崖之上,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依旧不说话,眸光渐渐褪去冷漠,换上一种摸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他从未在她眼底看到过的复杂。裴征目光落在她微抿唇瓣上,一呼一息间,他的心就被她一点点勾了起来,他缓缓靠近,她没躲…… 当他得意忘形以为她接受他的时候,一把刀忽然橫在两人中间,时雨扯动嘴角,冷冷开口:“得寸进尺。” 裴征哀嚎,“祖宗,你是我祖宗。” 时雨推他,他没动,在两人力量较量时裴征手机响了,这么晚打电话一定是重要事情,他急忙翻身冲向桌子上拿手机,是老杨。 “渔夫。” “裴征,紧急任务,立即行动。” 时雨不明就理,见他脸色凝重,待他说马上出发时,急忙问他,“发生什么事?” “我方一名情报人员被毒枭抓了,我带队立刻营救。”他抓起外套往楼下走,时雨跟着他,“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要保证自己安全,我走了。”他说着把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下,只一下,便松开大步向外走去,他开麦通知行动,发现时雨还跟着他。 “这边地形我熟悉,带上我,我不会拖你后腿。” “情况未明,不安全。” “我知道。”正因为不安全她才要一起行动,她熟悉地形,熟悉这金三角任何一个武装势力的大概情况,她虽然帮不上大忙,指个路她还是能做到的。 见她执意,裴征便点头,特战小组十分钟集结向渔夫给的位置出发,大家在车上换衣服,涂上油彩,装备武器,裴征抽出自己配枪塞到她手里,“拿着。” 时雨接过来,裴征对大家说:“不用介绍了吧,小雨。” 众人点头,“没时间客套,余天快速把布局探清楚,一组二组跟我进去救人,三组侧翼。” 时雨急忙说:“我在外围开车接应。” 裴征点头,众人此刻已进入备战状态,时雨被他们感染,他说她不安全,他们何尝安全,每一次行动都写下遗书,时刻做好牺牲的准备,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行动和生命守候着人民的安全,缉毒,防护,守卫,这是军人的使命和责任。 他们掩于丛林处,跨越一条几米宽的小河道,对面便是毒枭的院落,余天放了微型侦察机过去,很快把对面的布局全部展现在屏幕前,裴征按地型分配任务。 余天说:“老大,里面有多少人我们摸不清,我们的武器怕是不够。” 裴征蹙眉,“我打头阵,无论如何把人救出来,听明白了吗。” “是。” 时雨第一次知道担心的滋味,她把自己的枪塞到裴征作战背心上,他回头,她点点头,“放心,我负责接应。” 裴征顾不上其它,一声令下,“行动。” 时雨躲在暗处,不出十分钟,里面传来炮火声,她握着拳快速向后退出刚刚的潜伏点,向远处跑去。 她坐在车上,紧紧地捏着方向盘,耳机里传来他们的声音,裴征的每一句话都在硝烟弥漫战场上,清晰地传到她耳里。 当裴征与武装势力展开枪战,闯进密室,在制毒的实验室内,一个铁笼里吊着一个男人,正是他此次行动目标,而此人的状态非常不好,有生命危险,来不及做其它思考,开枪射击解决武装,把人救下来,余天背上血肉模糊的人往出跑,裴征下令,“五分钟必须撤退,目标有生命危险,挺不住了。” 当他们冲出外围,一颗炮炸轰进去,毁掉制毒室,“二组掩护,快撤。” 当听到他们撤离的命令,时雨拧开发动机,轮胎碾过枝叶橫生的灌木丛冲向接应点,待看到裴征带队冲出来,还有后面的追兵,一颗颗子弹,火箭筒,轰鸣的爆炸声和漫天炮火在他们身侧弥漫,时雨紧握着方向盘,冲了过去。 她快速打开车门,余天背着营救出来的情报人员,裴征甩上车门,“快走,他要不行了。” 时雨想问他们怎么办,但还是听从裴征的命令,踩下油门车子飞驰狂奔,身后的硝烟弥漫,炮火声震天,时雨顾不上其它,冲出去,救人。 余天脱下衣服给满身是血的按住出血伤口,奈何血越流越多…… 天边泛起白肚,时雨看着没了呼吸的男人,他们把人救出来,可他还是死了,是的,落在毒枭手里,死是最痛快的。 他生前被折磨,折断双手双脚,肚子开了长长的一条口子,裴征狠狠地踹了车门,“艹,这帮畜生,他妈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人救出来,却没了生命。 时雨坐在窗边,脸色白得不见一丝血色,那人说谢谢你们来救我,刹那间过往通通涌入脑海,也有个男人说过这样的话,谢谢你们来救我,谢谢你们没有忘了我,我死不死不要紧,可她才八岁…… 埋葬的过往像被吞的云拨开浓雾乌泱泱向她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咬着唇,把无声的痛尽数吞进肚子里。 裴征回来时天已经大亮,他胳膊上还流着血也全然不顾,靠着墙盘腿而坐,一根接一根的烟没断过。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她给他重新包扎,新伤添旧伤,血肉模糊。 疼吗,一定是疼的。 两人并肩而坐,太阳升起,山间弥漫着袅袅炊烟,鸟飞蝉鸣,美若仙境的密林藏尽所有腥风血雨。 …… 砂姐在收拢自己的势力,威猜逃跑后她联合尚孟把部分武装收回,有一部分跟着威猜逃跑,还有一小部分面上附和,暗地里持中立态度,再有一小部分对砂姐并不信服,认为她一个女人成不了事。 裴征这几日去过一次赌场,砂姐说正在安抚,实在不听话的就杀了,杀一儆百,她连续杀了三天,直到跑的跑散的散,余下的都乖乖归顺于她。 尚孟现在是砂姐身边权利最高的军师,替她掌管部队事宜,她把毒品生意交给娜塔和尚孟一同管理,娜塔她信得过,至于尚孟她还是有所保留。她命令娜塔,如若发现尚孟心怀反义,不用带到她面前,直接杀掉以除后患。 尚孟比威猜更有头脑,更有统领能力,身边聚集更多信服他的人。有人暗地里怂恿他自立武装,说这话的人,在两天前已经被娜塔杀了。 裴征想起师父说过的话,一个势力倒下去,还有另一个势力起来,毒品源源不断,武装割据不除,金三角的天就一日无法改变,抓毒贩是治病,而抓毒枭才是拔根。 近年来缉毒力量不停加大,却也控制不住金三角的本质,而这个尚孟,他必要时刻关注。 裴征发现这几日时雨的反常,她更加沉默,无论他说什么怎么逗她,她都缄口不言,她的眼神更加黯淡,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他到酒吧,她给他调酒。他到她家里,她也不赶他走,他要睡在那,她就自己裹床被子睡另外一间,她几乎断绝了与他的沟通,而她也断绝了与所有人沟通。 时雨从酒吧出来回住处,楼上熄着灯,她上楼看到裴征坐在窗边,看到她回来,他站起身,“晚上吃饭了吗,我给你买了宵夜。” “有酒吗?” 她终于跟他说话了,裴征指着墙角,“啤酒。” 她接过他递来的酒,没吃东西,只是喝了一听啤酒,裴征把羊腿肉喂到她嘴边,她也没张口,摇摇头躲开。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有什么事别压在心里。” 时雨依旧没说话,直至开了第三听啤酒,突然想到什么,“你伤还没好,不能喝酒。” 他动了动还包扎着厚厚纱布的手臂,“不碍事。”然后凑到她面前笑着逗她,“我都伤了几天,你才知道关心我……” “裴征……”她打断他的话,他的心意她明白,越是明白,越应该坦白。 裴征看向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向他袭来。 “八岁,全家都死了,我总梦到那个画面,全是血,一个个都死在我面前,我的身上,手上,沾满了血,我的眼前全是血,甚至,我世界的颜色,都是血红色。” 她垂下头,捏着啤酒的手指骨节变得透明,她几次深呼吸,这是她第一次对别人讲述那个过往,讲述自己,也是第一次把自己最惨痛的脆弱剖开,血淋淋,可她依旧没有眼泪,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一把铁钳掐住,窒息感环绕着她。 裴征直觉嗓子干涩,卡在喉咙上不来,咽不得,他想安慰她,却又明白此刻的语言是苍白无力的,看着她倔强不屈却又孤独坚毅的侧脸,心口像是被人薅着打似的痛,“小雨,你还有我。” 她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我恨,我只有恨,我把仇恨化作信念,把自己奉献给缉毒事业,直到生命终止……” “小雨。” 时雨起身向楼下走去,“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再想着我,时雨已经死了,我现在是纷朵,你就当,纷朵也死了!” 她走了出去,而这一次,女孩儿眼底在昏暗逼仄的胡同灯光下,泛着水光。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刀了,狠狠的一刀。小雨的这段过往必须剖开,裴队长对小雨的爱会越来越深,脸都不要的男人怎么会退缩,很快就要甜了,他们要在一起啦,裴征会永远陪着她,做她的小太阳。请相信我,我从不写BE,其实小雨对裴征也是有感情的,裴征在小雨的生命里是最不一样的。 这章红包继续,明天上夹子,下了夹子后抽奖。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要注意:戚兮扔了1个地雷 JocelynAlexia扔了1个地雷 47922003扔了1个地雷 xhcrjyzst扔了1个地雷蔺闻修太太扔了1个手榴弹那个蔺太太咱出来聊聊,单挑哼哼 第20章 [VIP] 裴征了解时雨, 柔弱的外表下装着一颗不屈不挠坚毅果敢的强悍内心,他明白她的痛,她越痛, 越把自己封闭, 他不想她把自己困在过去, 揣着痛苦生活一辈子。 金三角是毒贩的天堂,也是人间炼狱, 他们要共同打击毒贩,击毁毒品, 而不是放任她自己,以赴死的决心去干这件事。 她说得绝决, 把他们的关系割断,她想与过往决绝,掩埋原本的自己,看着她孤独悲凉的背影,裴征很想把她拥在怀里,给她一个宽广的胸怀让她依靠, 给她黑暗的世界洒下一片温暖, 可此时的他,什么也不能做。时雨的性格不是遇事就哭鼻子需要人安慰的女孩儿, 她需要自己冷静处理情绪,不与任何人交流。 如果她可以发泄积压在心底的情绪该多好,可她不会,甚至, 他从未见过她掉眼泪, 再痛再难都隐忍着! 时雨下午到赌场, 晚上去酒吧工作, 砂姐那边的形势需要她时刻关注着动向,即使裴征在,她也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 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他依然谈笑风生,风趣幽默,还是会像以往那样逗她,逼她开口,她不与他说话,没有眼神交流,她不能与他搅在一起,任务结束他们会分道扬镳,各自执行自己的任务,坚守自己的岗位。 时雨从酒吧出来是夜里一点,她走过石桥,再转过矮房区,才是自己住的那片区域,远远的,她看到墙边站着一个男人,那人手里夹着一根香烟,见她回来,把烟扔掉碾灭。 她没说话,越过他向自己的住处走,裴征跟在身后,他担心她的情绪,人可以用崩溃发泄情绪,可她不发泄 ,一切都吞回肚子里,那么小的人,有多么大的能量吸收这样骇人的滔天之祸。以前他没遇到她,现在她就在他身边,他怎么能够放心。 他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进门,才转身离开。 …… 次日傍晚,POPA赌场二楼包间,娜塔进来:“砂姐,威猜回来了。” 砂姐拧着眉头,眼神变成狠戾,“他怎么回来了,别让他进来。” 而说这话的时候,威猜带着自己的手下,推推搡搡走到门口,“怎么,砂姐想独吞了我的军队和生意。” “你正在被通缉,不能露面。”她起身走到窗边,拒绝看他一眼。 门口有娜塔几名保镖拦着不让他进,威猜站在门口,“吞就吞吧,反正我也是为了你,我来找你真的有事,与生意无关。” 他推着娜塔硬要往里闯,砂姐摆了摆手,娜塔便没有强行拦截,门大开着,她们站在门口,包间里一切都掌握在她的范围内。 威猜走进来,近来的深山逃蹿使他狼狈不堪,却也没减少他看砂姐的贪婪眼神,“你的那个酒保有问题。” 砂姐冷笑:“砸了你一瓶子,你就记恨在心刁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亏得你是拥有几千武装军的老大。” 威猜看着女人婀娜的背影,垂涎万分,他靠近,“砂姐。” “滚开,离我远点。” 威猜急忙向后退步,“几天前我派去抓那个小酒保的人都没回来,我怀疑她有问题。” “你的几个手下都会功夫,还有枪,你是说纷朵杀了他们,呵,笑话,”她轻蔑地瞥向色眯眯的男人,“愚蠢的想法,纷朵不用会枪,我试过她,一点底子都没有,你的那几个废物手下,说不定与阿卡他们又碰上,交了火谁死谁活,天知道。” “砂姐,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有对你不好吗。” “信你我才是疯子。”砂姐恶心威猜,特别是他的眼神令她作呕,此时成了一条丧家犬,他也无法再造次,现在武装军内他的人杀的杀散的散,他已经没了再起风流的本钱,砂姐此时也无需忌惮。 “我们谈交易的时候那个酒保也在,几次出事她都在场,一定是她给警方通风报信,砂姐,你身边就埋伏一个鬼崽。” 砂姐明显的一怔,威猜虽说是个疯子,但他的话不无道理,几次纷朵都在,最后一次威猜出事时她也在,虽说威猜出事得利的是她自己,但身边如若真有一个鬼崽? 威猜见砂姐被他说动,转身到门口,“我有更秘密的事与砂姐说,在门口守着不许进来。”他甩上门,走回砂姐身边,“砂姐,谁也不能信,你手下不见得都真心服从于你呀,你不信我,但我和你才是一条心,我告诉你,”他更靠近她,“那个陈正,有问题。” “陈正也不能信?”砂姐对他的疯脑子再次怀疑,“虽说是他介绍的生意,但探底的人是你,买家没问题。” “买家没问题,但他想黑吃黑吞掉我。” 砂姐想笑,想黑吃黑吞掉他的不是陈正,是她,但她不能明着讲,“你现在不宜露面,等过了这阵风声再说。” “也许,他也不是我们这条道上的人。”威猜靠近,鼻息间一阵女人香,面前是窈窕婀娜貌美的砂姐,勾得他□□大发,他此次跑出来就是为了她,他惦记她太久,他什么时候死还不知道,此时再不把她弄到手,以后她势力作大,他更没了机会。 他一把勾住她的腰,砂姐刚要大喊,威猜快速抬手捂住她的嘴,“砂姐,你就从了我吧,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真的喜欢你,你别拒绝我,我告诉你,你信尚孟不如更信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砂姐……”他说着,一张臭脸就欺了过去,砂姐嘴被狠狠的捂住发不出声音,她大惊,拼命挣扎,威猜常年动拳脚功夫,对付一个女人绰绰有余,紧捂着她的嘴不放拖着她往里间走,甩上门人就被按到床上。 这时,威猜手中多了一根针剂,咬掉盖子打在她手臂上,在他分神之际,砂姐又踢又踹,挣扎的手抓到一个水晶烟灰缸,呯的一声砸在威猜脑袋上。 威猜吃痛,砂姐翻身从枕头底下掏出枪照着威猜开枪,威猜闪躲,而外面听到枪声的人急忙冲了进来,砂姐怒吼:“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裴征正巧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呼叫,他一个剪手把威猜按在墙上,而威猜身边还有手下,掏枪就要打,裴征拽着威猜去挡枪,威猜肩上中枪大声嚎叫,这时砂姐的人冲过来,他把人推过去,自己进了里间。 砂姐此时衣衫凌乱,不用多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你怎么样?” 砂姐疯了似的拿枪追出去,冲着被手下救走的威猜身后开枪,打死两个小喽罗兵,威猜逃跑她气得大叫,而此时,她已知情况不妙,脚下虚浮的急忙往回走,正看到门口的男人,她脚下一软几乎扑倒在他怀里,裴征急忙伸出手接住她,身子却向后退了一步。 他把她扶进里间,砂姐脸颊红润,眼睛里的愤恨也被药催成了晶莹一片,他看到床上有一个针管,顿时知道什么情况,“娜塔,砂姐交给你,”他说着便要走,砂姐抓住他手臂,“陈先生……”他快速截断她的话,“我去替你追威猜。” 他自然不会去追威猜,此时天色已经晚了下来,他出来说:“人跑哪去了?” 耳机里传来小五的声音:“老大,往西边跑了。” 裴征往威猜逃跑的方向走,他走得不急,并没有抱着能把人抓住的心态,跑到哪谁也不知道,他走在街上,夜里行人不多,三三两两走过,夜晚的微风刮过脸颊,他想起时雨,威猜出来她会不会有危险,威猜一直记恨着她。 想到此处,他急忙快步向酒吧方向走去,而就在此时,他听到耳机里传来时雨的动静,他猛然惊骇,拔腿跑向酒吧。 “二组出发,小雨被威猜抓了。” “收到。” 时雨正在酒吧上班,她没想到威猜的人突然出现,此时还有一个肩膀中枪的威猜,他上来什么也没说,照着酒吧一通开枪,吓得宾客如鸟兽散。 来叔出来刚要喝止就被威猜一枪打中,一支黑洞的枪口对准她,“抓起来。” 时雨被人从吧台里拽了出来,威猜拎着她的衣领往出走,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此时,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威猜把她带出来往西走,时雨猜测有可能是他逃蹿后的窝点,时雨双手别到身后捆上一根结实的油麻绳,他们拿着枪,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身后没人的时候,偷偷用匕首一点点割着手腕上的绳子。 这时,裴征的声音从耳朵里传来,“别怕,我就在你不远处。” 裴征的声音令绝望的她突然有了一丝希望,这是他给她的窃听器,她一直带着。她轻轻的恩了一声,极小声。 裴征原本打算等二组人汇合再动手,却不想,前面不远处一座石桥,他们要把时雨从桥上扔下去,下面没有水,她被绑无法做到双手缓冲,掉下去必死无疑,没时间等了,他必须快速开枪。 呯呯枪响,一颗一颗子弹朝着前面打过来,威猜一惊,急忙大喊回击,而时雨也被扔了下去,只有一根绳子堪堪撑着摇摇欲坠的女孩儿。 裴征的子弹不停的射击过来,一个弹夹用完换另一个,威猜也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打过去, 而身边的手下一个个倒下,威猜拽着绳子大喊,“出来,不出来我就摔死她。” 裴征心提到嗓子眼,时雨被吊在桥上,而他的子弹也已打空。 他只能走了出来,威猜见到是他,大声谩骂,粗鄙的激烈言语也无法抵消他心头之恨,“果然是你,是你阴了我,你到底是哪一方的。” 裴征摇头:“是砂姐让我来找你,与她无关。” 威猜哪会相信他的话,手里的绳子猛地松开,吊在下面的时雨急速下降,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威猜。”裴征急忙阻止他的行动,“我帮你,帮你拿回属于你的势力和生意。” 威猜大笑,笑得狂妄,“你果然跟她是一伙的。”他抽出短刀,一点点地切割着绳索,“把枪扔了。” “好。”他把枪扔到地上,举起双手,“猜爷,我们做个交易,你想要东山再起,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陈正,她是警方的鬼崽,你……”他举起枪,嘴角噙着嗜血的笑,“你们是一伙的,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哈哈哈哈,我一直怀疑你要黑吃黑,却没想到,陈正,或是应该叫你什么?你隐藏的够深……”呯的一颗子弹出壳,裴征闪身躲开,威猜继续开枪,一枪枪的冲他打过去,裴征闷哼一声,子弹从左肩擦过。 “威猜,我真的可以帮你。”他不能激怒威猜,时雨的命就在他手里,只要他一松手时雨必掉下去,“你信我,想要黑吃黑的不是我,以你的聪明,你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 威猜听到他的话,瞬间明白过来,“是砂姐,是她想黑吃黑,原来,都是她,我对她那么好,我爱她,我一心对她,却换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砂姐在害我……”他从未怀疑过砂姐,而砂姐却想要他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就不该留着她。” 正在威猜分神之际,裴征猛地冲了上去,扣住他抓着绳子那只手,抢下他的匕首瞬间插入他胸口。 威猜疯了似的,全然不顾疼痛拔出匕首照着裴征砍去,裴征抓着绳子躲不开,只能用一只手和脚回击,而一刀刀都砍在他身上。 而吊在桥下的时雨从石桥缝隙看到了一切,冲他大喊,“放手,你快放手,你会死的,你快放手……” 她可以死,她不怕死,她不想看到身边人死,更不想看到她生命里唯一一个可以靠近的男人因她而死,她看到太多血腥,不能再看到了,那一刀刀比砍在她身上还疼万倍,“放手啊,裴征,你放手……” 裴征像是听不到她的话,紧拽着绳子不放,而威猜的疯狂已经令他只想杀人,一刀刀的杀,时雨的眼泪蜂拥而出,她曾经以为自己没有眼泪,可此时,不受控的泪水从眼眶里夺眶而出,“裴征,放手,我求你了,裴征,你快放手,放手啊……” 裴征听到了她的声音,听到了她的哭声,他笑了,而这时,远处一颗子弹呯的一声打来,面前举刀的威猜手上一僵,瞬间栽倒在地没了呼吸。 裴征满身是血,可他在笑。 他疯狂的往上拉绳子,冲着远处开枪的人大喊,“快拉绳子,快,快……” 小五和余天奔了过来,一个拽着绳子,一个按住他的伤口,裴征推着余天,“快去把小雨拉上来,快呀,别他妈管我。” 余天和小五合力把时雨拉上来,时雨的眼睛一直落在倒在地上,满身上血的男人,绳子被解开的瞬间她扑了过去,“裴征,裴征,你想让我再亲眼看到身边人死去是吗。” 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而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男人还在笑,他从未见过她哭,“小雨,小雨你哭了,你哭起来,很,好看……” 他的声音弱了几分,越来越弱,“咱俩要是死,一定,一定是我先死,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眼前……” 她抱着他,摁着流血的伤口,不住摇头,眼泪模糊了眼眶,悲呛的哭声,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无法控制的颤抖,“不,裴征,送医院,快……” 第21章 .二十一 [VIP] 裴征身上的刀伤每一处都在流血, 时雨看着医生把他推进急救室,她被隔绝在外,只能看着影影绰绰的医护人员, 和一个看不到影像, 却让她揪着心的男人。 余天靠着墙壁, 双手捧着脑袋愁云涌满心头,小五盯着诊室方向一双握枪的手不停的来回撞击缓解心理压力, 否则,他怕自己不管不顾闯进去。 闻讯赶来的其它队员从大门外跑进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老大到底怎么样了……” 裴征送进医院时因失血过多人已经昏迷,还不知道是否中枪的致命伤口,余天抱着脑袋不说话,小五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大刘吼道,“你们倒是说话呀。” 时雨转身, 表情淡漠冰冷, “死不了。” 冰冷无情的声音让众人一滞,小五忍着的眼泪猛的掉下来, “老大为了救你伤那么重,你一点也不着急吗,你冷血的吗。” 时雨瞟了一眼面前的男孩儿,“哭什么, 哭能解决问题, 还是你掉的眼泪能输进他身体里。” “你……”小五还要说什么, 被大刘拽到一边, “别说了,老大命大着呢不会有事,大家都别慌。” 这时医生出来:“病人失血过多必须立刻输血,医院血库的存血不够,你们快点想办法。” “抽我的,抽我的……”所有人都冲上前,每一个人都撸起袖子要抽他们的血给裴征救命,他们是过命的交情,浓浓的兄弟情,一起经历无数生死的战友,抽血算什么,要什么都能给什么。 “别吵,伤者B型血,O型和B型快去抽血室。” 他们去抽血,时雨站在门口一动没动的看着里面。 大刘抽血,余天跟四元撸起袖子排队,小五血型配不上,眼眶红红地站在旁边:“大家都着急,只有那个小丫头她表示一下都没有,老大为她命都不要,她这么冷血还是不是人。” “这是老大自己的事,你说这些干什么。”大刘说。 余天叹气,“小五是关心老大,大刘你别说他,我算是看出来了,女人狠心起来,男人算什么。” 余天又说:“我以为经历这次她一定会被老大打动,看来,老大的伤白受了。” 时雨看着诊室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拿着一盆带血的纱布和一袋袋的血进去,她感觉自己好冷,非常冷,冷到血液都凝固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她想要开口去问一句里面的人怎样,可她开不了口,甚至,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无法听从大脑支配。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每过一秒都煎熬着,所有人都在沉默,他们只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和占据内心的恐惧,惶惶不安。 人推了出来是六个小时后,医生说,“伤者失血过多导致昏迷,好在他自身素质过硬抗过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什么时候能醒?”大刘问。 “刚刚醒过来现在睡着了,你们别堵在这儿,把他推进病房让他好好休息。” 时雨看着众人把裴征推向病房,她的脚就像被钉在地上一动都动不了,提着的心一直未落下,落不下。她听到医生在说,这人命大身上那么多处刀伤流那么多血…… 她脑海中不停重复着流了那么多血,那么多,她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 裴征清晨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个脑袋凑在他跟前,他闭上眼睛缓了半晌,再睁开,看清了面前的一个个人,他扯动嘴角 ,声音低沉沙哑,“哟,都在啊。” 小五射击技术全队拔尖被裴征要进特战大队,这孩子年纪小,刚刚二十,经过多次任务都很顽强,但头一遭碰上他最敬佩的队长重伤,鼻头一酸又要哭:“老大,你终于醒了。” 大刘:“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余天:“老大,你有什么感觉,疼不疼……” 四元在外面跟医生沟通,全队七人,二猫跟三通在执行裴征交待的监视任务不能来,其它人都到齐了。 裴征扯了下嘴角想挤出个老子天下无敌的笑,可这个笑破攻了,浑身巨疼笑得忒难看,“我没事,小雨呢。” 小五见他刚醒来就关心别人,“你还管她,先管管你自己,伤那么重她根本不关心你。” 裴征想要起身,身子借力却也支撑不住倒了回去,“她人呢?” 大家面面相觑,“人呢?” “有一会儿没看到,没注意。” “可能走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余天说,“老大,求求你先管管自己成么,都吓死我们了,你知道自己什么样子吗,血葫芦。” 裴征有气无力的还在痞,“不是没死吗,别一副老子离死不远的表情,老子命硬着呢,流点血算个啥。” “那也不行,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我们所有人的,是国家的,你不能这么玩命,她根本不担心你,我们都急什么样了,她就冷冰冰地说,死不了,哭有个屁用。”小五一心想着裴征,只要对老大不好,就是他的敌人。 裴征听完他的话,咂么着嘴角 ,突然就笑了。 “老大你是不是傻了,还笑。” 裴征还在笑,突然一阵咳嗽,咳得伤口又流血了,大刘急忙拿水给他喝,见他语气低弱,把大家推开,“别都挤在这儿,让他先静养,等养好了伤再说。” 这时医生进来给他做了检查,只要醒过来就没问题。 裴征说:“都去休息,我没事。” 大家争先要留下来陪他,裴征以往定是上去就是一脚,可此时用力抬脚想踢旁边的小五,腿却没抬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我真没事。” “你们走吧,我在这儿陪他。”时雨出现在门口。 小五不同意,“我不走,我照顾老大。” 时雨:“那我走。” 她转身要走,裴征叫住她,“小雨。” “你们回去,有她在没问题。”裴征说。 大刘把杠着劲的小五拽出去,走到门口时对时雨说:“老大就麻烦你了。” 余天心里不爽,没好气地说一句,“没良心。” “都没完了是吧。”裴征知道大家想什么,但他更明白时雨。 所有人都走了,时雨关上门过来,拿着水杯递到他唇边,“喝吗?” 裴征摇头,时雨放下水杯在椅子上坐下,她双手揣在兜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裴征扯了扯嘴角,“没良心的小丫头。” “我没良心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为了我死了不值得。” “值得。”他说。 这句值得把她所有的话都堵住了,时雨垂眸,她怕自己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太过炽热,那里有团火,把她团团裹挟,她会被他灼伤,她不怕伤,她怕他伤。过了许久,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你再睡会儿。” “要不,你上来挤挤。” 男人整张脸毫无血色,唇色亦是惨白,可他却还在痞痞地开着玩笑,把热情推至高涨,时雨抿着唇,“好呀,你下去我上来睡。” “靠,我弄不过你。”裴征败给她那颗石头心,这么多年,那么多事,就是块冰他也给捂热了,可她还是冷冷的,不过他知道她心里有他,“别光会用嘴唬人,你弄点真的,你把我弄下去,这张床就让给你睡。” “幼稚,你需要休息,必须休息,裴征,他们说的对,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以后不要为了任何人受伤,这是做为多年老友,奉上的劝告。” “死鸭子嘴硬。”他抿了抿唇,“我喝水。” 时雨拿杯子递给他,他喝了一口,在她放下杯子里,急忙扣住她手腕,“我想拉着你。” 她想收回手,可看到她用力挣的时候扯到他的伤处,虽说他嘴上没吭一声,但蹙眉的动作还是被她发现,她就任他拉着,他的手很凉,她的手,更凉。 也不知道到底谁能把谁捂热,慢慢感觉到手腕上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好像血液重新穿梭于体内,让她不再冰冷,她一直低着头甚至不敢看他,她怕看到他的眼睛,那里的火会把她变得失去理智…… 裴征就这样握着她的手,渐渐睡着。 时雨看着他疲惫的睡脸,嗓子堵得难受,手腕上的触感是温热的,她想去碰碰他,可她不敢碰,眼眶不知不觉间蕴出水光,猛然惊觉间被她狠狠地逼了回去! 次日裴征醒来,时雨去给他弄吃的。再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多了几个人,她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缠着满身纱布依旧谈笑风生的男人。 余天见裴征状态不错,心疼是真的,但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老大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呀,你不能太惯着她,一门心的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 小五说:“我同意天儿哥的话。” 余天:“老大,我就搞不明白,瘦不拉唧要啥没啥,长的,恩,还行吧,可老大你到底喜欢她什么,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裴征不爱听了,“说什么呢,老子乐意,我告诉你就我现在面前放个天仙儿,也没小雨好,怎么着吧,老子乐意把命给她,不许当着她瞎BB,听到没。” “老大,你这是犯贱呐。”余天想不通,这男人平日里威风八百,在感情上脑子咋这么不清楚。 “你他妈再说一遍。”裴征上去就是一脚,这次踢动了,却扯到伤口,真他娘的疼。 裴征疼得直皱眉,可脸上却抑制不住在笑,余天不解,“老大是不是伤着脑子了,你咋还笑呢。” 裴征还在笑,“你们懂个屁。” 他认识时雨十几年从没见过她哭,昨天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他读得懂,她连死都不怕,却为了她哭。别看她冷冰冰的,那只是表面,他就是乐意,犯贱也好,他裴征这辈子为了她就乐意犯回贱。 “老大,你清醒一点,血库存血不够,医生让大家想办法,所有人都冲上去,她一动不动,根本不着急你的死活。”余天想起这件事心里特别难受,她怎么就不着急,太冷血了,他为老大不值。 裴征叹气,“小雨A型血,我B型,你当她跟你们一样,她要是脑子热的人就干不了这个,明白吗,我怎么有你们这群没脑子的手下。” 余天跟小五相视一眼,“这,也说得通。” “我知道你们关心则乱,但小雨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有机会把她介绍给你们,慢慢你们就懂了。” 时雨进门把早餐放到小桌上,一样样打开,余天觉得吧,虽然他们不喜欢时雨的冷情,特别是在对待老大为救她而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但老大既然那么喜欢,说不定真有他的道理,“小雨,老大为了救你受伤,你就没别表示?别板着脸成么。” 时雨抬眼:“怎么,要我以身相许。” 余天原本想开玩笑说的就是这句话,却被她直接怼住了,他一时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接,“要不,我看这事,也行。” “你老大救过多少人。” 说起这个,余天可太有话了,“那可多了去了,数不过来。” “每个被他救过的女人都要以身相许,他应该已经开除党籍进了军事法庭。” 余天和小五互相看了一眼,默默替老大悲哀,这个女人思路清晰又惊奇还冷血,老大怎么就喜欢上这个人,“他为你都这样了。” “那要我怎样,去死吗。” 看着被怼得哑口无言的两个人,裴大队长可高兴了,一张帅脸再多伤也乐,见他还在笑,时雨把筷子递过去,“吃饭。” 裴征眉眼全是笑意,“谢谢小雨。” 余天捂脸,艹,没眼看! 作者有话说: 我继续写,晚上争取二更~ 欢迎捉虫,全订的读者明天早上会自动参加抽奖活动 第22章 .二十二 [VIP] 裴征美滋滋的吃着时雨买来的早餐, 清汤寡水的饭菜有什么美的,但就是美,这是小雨不善言辞的隐晦表达, 他们懂个屁。 小五看不明白索性不看, 余天搞不懂但他想搞, 让他肚子装着事睡不着觉。看着时雨冷冰冰老大笑得那个美,艹, 看不下去了,拽着小五出来。 时雨把勺子递过去:“他们说的哪句不对, 你还振振有词。” “他们不了解你。”他没要勺子,捧着碗两口把汤喝光, 他拿纸巾擦嘴,然后往身后的床上一靠,“我了解你。” “你了解我什么,了解我的过去或是现在还是将来,不,裴征你不了解我。” 裴征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没换, 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回去洗洗休息一下,别跟我这熬了, 我没事。” “没事吗,你能下床吗,你肩上枪伤,左臂原来两处还没好, 身上又多了十几刀。”她冷冷看着他, “裴征, 你跟我以前只是朋友, 现在,什么也不是。” 裴征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当我脑子不清楚,快回去吧。” 有人来看护,时雨确实需要回去换身衣服,也不知道来叔怎么样,昨晚一直担心着裴征,她出来后先打电话给阿沛,阿沛接到她电话差一点哭出来,“纷朵,你没事是吗,你还好是吗,威猜没把你怎样吧,我们昨晚打电话给砂姐,砂姐那边一团乱根本顾不上我们。” “我没事,来叔怎么样了。” “来叔中枪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你不用担心这边,你在哪,要不要我去帮忙。” “你把地址给我,我一会去看来叔。” 时雨回到住处,快速冲个澡洗去身上血迹,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去看来叔,来叔人左腹中枪此时已经从重症转到普通病房,见到他来,来叔也着急的问她。 她说没怎样,威猜与人发生冲突她趁机逃跑。她只能这样说,非常合理的解释。 “砂姐那边怎么了?”阿沛在电话里也没说清,当时顾不上问这个。 “威猜昨晚去赌场,争执起来开了枪。”当时纷朵被抓走,来叔中枪,阿沛打电话找砂姐,结果砂姐那边是娜塔接的电话让他自顾自己,根本管不了这边。 昨晚威猜跑出来先去赌场,在那边没讨到好发生争执开枪,又跑来酒吧抓她,而威猜已经死了他们还不知道,时雨不能说,暂且威猜一事危机彻底解除,“他是去找砂姐想抢回势力和生意吗?” “可能吧。” “没说其它的?”她问。 阿沛摇头:“根本来不及问,你要是去赌场就能知道情况了。” 时雨从医院出来,她不知道昨晚威猜去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会不会与裴征有关,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想到这里,她提起担忧急忙向裴征所在的医院快步走去。 裴征让她回去休息,没想到才过了两个多小时人又返回,他刚要开口,时雨说,“昨晚威猜去赌场会不会透露与你有关的事,围剿他的时候你也在。” “我与他没有正面交锋,他不知道是我,他到死的时候才明白是砂姐想弄他,与我没关系你放心吧。” “昨晚他到赌场发生枪战,砂姐那边一团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 “三通一直在那边盯着,威猜出现后我去过赌场,正赶上,”他扯了扯嘴角,“威猜对砂姐想用强,结果没讨到好。” 时雨蹙眉,这个男人脑子里就没别的,“希望没别的事吧。” “你担心什么?” “威猜怀疑过我,砂姐派人跟踪过我一段时间。” 裴征猛地从床上坐起,“怎么不早说。” “你当时已经回国,后来砂姐撤了人,应该是没有再怀疑。”她不用事事跟他对接,何况当时他已经完成抓捕陈海峰任务归队,这边的事与他再无关系,只是没想到他再次进入金三角。 “赌场那边乱套呢,你暂且别过去,最近别露面。” 时雨点头,余天和小五见她回来,便说回去干自己的事。他们一拨人监视砂姐和毒品的动向,另一拨人暗地里监视曲寒,此人来到金三角一段时间,却毫无动作,越平静越反常,曲寒一定是要暗中搞什么阴谋。之前他与威猜有过节却没动手,想必是有所芥蒂怕自己暴露,现在威猜明面在逃蹿,砂姐接手生意,裴征让他们时刻盯紧,他会想办法促成合作,只要他有动作,便可以向上级请令逮捕。 此时病房里只有裴征和时雨两个人,时雨握刀给他削苹果皮,谁能想到就这样一只小小的手,可以握刀与人拼搏,瘦小的身躯装着巨大能量,谁能理解时雨的好,噩梦般的童年给幼小的她造成的创作是常人无法想像的,世人只看到她眼里的平静,淡漠,忍耐,冷血,那是没人探听到她心底的汹涌奔腾。 他们不懂她,谁也无法深刻去体会,即便是他,没有经历无法体会的痛。 她削完苹果递给他,裴征伸手,却越过那个苹果握住她的手,“小雨。” 时雨微怔,挣了两下他才松开,“那天的话我说得很清楚,我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裴征,感谢你救了我。” “我说过,我陪着你。” 她摇摇头,他不接她便把苹果放到盒子里,“我单干习惯了,而且我独身一人没有后顾这忧。” “砂姐如果怀疑你,你已经不安全了,结束任务跟我回国。” 时雨垂眸躲开他的目光,她给自己做一个思想建设,面对他的思想建设。末了抬眼直视着他,“大不了就是死,总有人为了和平而献出生命,这句话是曾经救过我的人说的,我还记得他说过一句话,如果我没成功,就把我埋在这里,骨灰不要带走,终有一日我可以看到他们的没落,直到毒品消亡。”而说这句话的男人,就是齐骁,陈湛北。 “小雨,我在你面前,格局小了。”他自嘲。 时雨摇摇头:“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裴征说:“我师父。” 她点头:“他是我最敬仰的人。” “所以,你有你的责任和义务,我有我的坚定和信仰,裴征,我们是一条路上的人,说大义是为了守护,说小义,我想要的和师父一样,终有一日我被长埋于此,定能看到毒品消亡的那一天。” 裴征没有开口,因为她把他能说的一切都封死了,用家国信仰,用人之大义把他与她的路封死了。他苦涩一笑,“抱歉,给你造成负担,救你是本能,即使不是你我也会救,只是心态不同,如果你掉下去,我也会跳下去把你找到,无论是生是死。” “裴征,执行完任务回国,做回你自己,就当我,在四年死了吧。”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暴露内心的不安与彷徨,她的意志坚定,但对裴征,她会胆怯,他是太阳把她所有黑暗照亮,也照得透她所有内心世界,而她面对一个救下自己身负重伤的男人,此时还用这样的话去伤他,她是不义的。 时雨没办法再与他相处在一个空间里,她怕自己忍不住想去看他,她急忙起身逃一般的离开病房,她走到角落,背抵着墙壁,几次深呼吸才缓解那种窒息感。 裴征倒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心像被狠捏一把,比身上的伤还疼。 下午,余天和小五二猫一起过来,给他们买了吃的,再看看裴征的情况,时雨接了通电话,是娜塔,打电话让她去赌场。 时雨跟裴征说自己有事先走,她还没有完成任务,曲寒与砂姐肯定有合作,她决定冒险去一趟,只要不离开金三角,必须过了砂姐这一关。 时雨从医院出来向赌场方向走去,砂姐经昨晚一事定会心情差到极点,此时叫她去会是什么事? 时雨来到赌场,径直上楼,砂姐说:“给我调杯酒。” 她进到吧台,按砂姐的喜好调了一杯送过去。砂姐尝着酒,内心感慨万千,“阿沛打电话说昨晚威猜抓了你,怎么逃出来的。” “没走多远不知遇到哪一伙的人,威猜与对方发生冲突,我趁乱逃出来。” 砂姐点头:“来叔怎么样了?” “在医院,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纷朵,你在酒吧工作四年了吧。” 她点头。 “来叔对你很好,我对你也不差吧。” “多谢砂姐和来叔关照,否则纷朵早已饿死在街头。” “来叔说你是个知恩的人,确实没错,可是我突然觉得,也许是你另有所图。”砂姐把酒杯放下,“你的手艺着实出众,但不能凭一杯酒就让我对你放松警惕。” “砂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觉得陈正这人怎么样?” “不了解。” “威猜说陈正想黑吃黑,也想黑掉我,你认为呢?” 时雨猜不透砂姐到底是在对她猜疑还是对裴征的不信任,“我不擅于交际和识人,砂姐自有判断。” “信任太昂贵,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砂姐看着时雨,“你一直都不喜欢说话,还是你在隐藏什么?” 时雨心下明了,砂姐对她的怀疑挑明了,她摇摇头没说话,因为有的时候,话越多越容易被猜忌,既然她一直不喜开口,那就将缄口不言进行到底。 “威猜说你是鬼崽,你怎么解释。” 果然威猜昨日还是提起这件事,时雨说,“不辩自明。” “好一个不辩自明,我要让你证明自己呢。”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人未到声先到,“证明什么,先给我来杯酒。” 话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前一刻还重伤躺在床上,此刻像完好的人出现在赌场,时雨没想到他会来。他失血过多明明那么虚弱,现在还要硬撑,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她没有戴监听器,对,他的人一直在监视砂姐。 砂姐没想到他会来,无奈一笑:“证明一件好事。” 裴征迈着长腿走到沙发前,大剌剌地往沙发上一坐,架着长腿,“小妹妹,给我弄杯酒。” 见时雨未动,裴征挑眉半开玩笑,“嘿,这小妹妹,哑巴不说怎么还聋了。” 砂姐说:“陈先生,威猜昨日来跟我说了一件事。” “哟,那个混账东西能说什么好事,抱歉砂姐,昨天想着帮你把人带回来任你处置,等我出门威猜已不见踪影。” 砂姐点头:“陈先生,威猜说你想黑掉我。” 裴征扯了扯嘴角表情耐人寻味,末了,大笑出来:“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 砂姐也笑了,“陈先生我信你,但,我不信她。”她看向旁边的小女孩儿,从桌边拿过一把刀,“陈先生,我虽信你,但你也要证明你是否值得我相信。” 裴征摊手,“关我屁事。” “有人看到你去酒吧找她。”砂姐说。 酒吧是砂姐的地盘,去了就不怕被看到,裴征一副毫无在意的神色,“喝酒还管是哪,那是你的酒吧,送上门的生意砂姐你还挑剔?” 砂姐把手里的刀扔过去,“杀了她,我就信你。” 裴征捡起刀,捏着刀尖把玩,“杀她,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片子,砂姐,你当我的手是用来干这个的?” 男人愠怒,手腕一转,顿时刀尖扎进地板,刀刃在静得发慌的空气中嗡嗡作响,男人的眸色如刀,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你内部的事与我无关,杀人不是这么杀的,砂姐,你的格调不过如此,是我高看你了。” 砂姐被裴征的狠戾盯得内心有些妥协,这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不似曲寒的阴冷,他是把一切都表明在面上,冰冷至极,只要触碰便会被反噬。 裴征突然敛去怒意,抬眸瞧着时雨,“这个小丫头有意思,对我从不开口,我是坏人吗,我像坏人吗,别一副我欺负你的表情啊小妹妹,虽然,我想欺负你。”他挑眉,眼神流露的是男人坏坏的本质。 砂姐蹙眉,“纷朵,杀了他,我就信你。” 时雨摇头,不住摇头。 些话一出,跟在裴征身后的几个人瞬间举枪,“谁敢。” 裴征摆摆手,“这点小事怕什么,小妹妹把刀捡起来。” 时雨没动,娜塔捡起刀递到时雨手里。 裴征身子前倾握住她手腕,拉着她的手把刀尖抵在自己胸口,双手摊开,把豪放不羁做到淋漓尽致,“小妹妹,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来吧。” 裴征在笑,不羁,洒脱,笃定,一切尽在他股掌之间,稳操胜券。 时雨握刀的手猛然一抖,心,狠狠撼动在他明眸之间…… 作者有话说: 裴征:陪你们玩玩心理战 下一章晚上九点 第23章 .二十三 [VIP] 时雨内心一片慌乱, 手中的刀抵着他胸前,他胸口的伤在衣服下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那里全是血, 大片血沾染了她的手, 浸染了她的衣服, 嗓子里像塞进刀片,划得鲜血淋漓……那种久违的痛感又蜂拥着冲了上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忍住不该露出的情绪。 砂姐不明白:“陈先生, 你为什么这样做。” 裴征悠闲地架着长腿,毫不在意胸口抵着的刀尖, 轻挑着唇角是掌控一切的笃定,“她不敢,她拿刀的手在抖,脸色惨白,眼神慌乱和恐惧,她的手腕非常细, 绝不是拿刀的人, 你信不信她与我无关,但别把我扯进你们这点破事。”说到最后一句, 男人失望地摇摇头,“砂姐,你格局太小了。” 时雨的手确实在抖,因为刀尖抵着的不是敌人, 而是裴征。 砂姐自诩是一个非常有能力有胆识的女人, 还没有人用鄙夷的言词讽刺她, 但她并不是愤怒, 甚至有些愧色,因为面前的男人毫无疑问是出色的。她并不会否认自己的不足,她更愿意直视。 裴征看出砂姐的动摇,那就再向前推一把,他蓦地向前,时雨在他身子前倾的瞬间下意识后退,他就不怕他的动作会使刀尖刺进他胸口吗,那里禁不得再伤一次,他太自信了。 是的,裴征笃定,想要与毒枭周旋,就要豁出性命,她知道这个道理,难道他不知道吗,想要打心理战,就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还太年轻。 男人噙着痞痞坏坏的笑,快速出手扣住她手腕,反手一转之际时雨便被他捞进怀里,裴征握住她拿刀的手,指尖细细摩挲着纤细柔软仿佛一捏就碎的手腕,啧啧咂舌:“小美人不杀我吗,那我可帮不了你喽。”他说完,手腕一翻把她推了出去,笑意瞬间敛去,化用一张生冷无情的铁血面孔,“杀了吧。” 砂姐被他一波波的反转弄得一头雾水,可这个男人的话不无道理,这是她内部之事却牵扯到他,着实不妥,还有她那句话,格局。 她发觉陈正这个男人,不羁的骨,多情的肠,野性的狂,越深交越能发现他的魅力。 此时不宜当着他处理内部之事,如果纷朵真有问题,之后再处置也可。她摆摆手,“算了,让陈先生看笑话,抱歉。” 时雨手中的刀掉到地上,目光还是那么平静,但看向裴征时,他读出她眼底的波涛与恐惧。 时雨惨白着一张小脸,转身离开。 裴征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先打散砂姐的疑惑,再以激将法让她对自己怀疑,最后让她杀人,三十六计攻心战,裴征必要打赢,否则只能硬抢。 “陈先生,抱歉刚刚我并不想对你动手,只是试探她。” 裴征了然一笑,“无所谓,不过砂姐,做大事者格局不能太小,刚刚的事就当是你跟我开玩笑,你请我喝杯酒,这事翻篇。” 砂姐叹气,“纷朵走了,你想喝什么我给你亲自调一杯,如何?” “砂姐也懂?” “尝尝,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那,辛苦美人了。” 砂姐抿唇一笑,“陈先生,我喜欢你的风趣幽默。” 裴征毫无客气地点头承认她的赞美:“不止你一个人这样说过。” “有很多?” 裴征噙着笑,一双眼勾人的笑,却吐着警告和威胁,“有人喜欢 ,有人想杀我,有人想试探我,不过敢跟踪我的人,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砂姐内心一凛,他的警告是她之前派人跟踪他,“若谁敢这样做,我替你解决掉。” 裴征笑着颔首,“多谢。” 裴征喝了一杯酒,两人就最近的势态聊了聊,半个小时后,裴征准备起身时,对砂姐说了句话,砂姐听闻惊骇,目光瞟向自己的手下,眼神变成狠戾。 他快步走出赌场大门,接他的车停在门口,他钻进车里,刚刚还硬抗着谈笑风生打一场硬仗的男人,在钻进车里时,瞬间虚脱。 时雨接住倒在后座的男人,“你怎么样,能撑得住吗。” 裴征紧抿着唇,几次缓着呼吸对耳机里的人说:“如若有尾巴解决掉。” “是。” 金三角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裴征不能让时雨出事,也不能让自己出事,他确实难以支撑,周身的血液向外涌出。 时雨看着他脸上一层冷汗,急忙替他擦拭,“哪里疼,还有哪里,伤口疼不疼,你刚刚重伤为什么冒险出来。我会想办法斡旋,你为什么就是不放心我。”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没办法放心。”他虚弱无力,时雨手从他脸上滑至胸口,想看看他的伤处,却不想,触手一片血色,鲜红的血液从他伤口处涌出来,染红了她掌心。 他今天出来穿了一身的黑衣,是为了掩住血色,他什么都知道,他刚刚缝了那么多针,此时早已裂开。时雨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唰的一下大滴大滴滚下来,“裴征,你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全是血,裴征……” 裴征扣住她捂在他胸口的小手,“小雨,别看。” “裴征,好多血,好多,好多,裴征,你不要死,求你了。” “我不会死,小雨,我真的不会死,只是流点血,没关系,我血多,很多的,你,你放心……”他声音越来越弱,他已经硬抗了一个小时。时雨不住摇头,不停地蹭着他的血,小手捂着他胸前伤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信她真的对你下手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然她谁也不信,总之不能让你受伤,我伤就伤了,多一处少一处没关系。”男人紧咬牙关,才不让自己看起来那样虚弱,他不想她担心害怕,她定是吓到了,“小雨,我不会死。” “我说的那么清楚,我跟你没关系,你是不是傻,裴征,你死了也不值得,我不会感激你,我永远都不会。” “我不要你感谢,我只要你活着。”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时雨知道,那张脸惨白无血色却又坚毅果决,不容半分质疑,她只能紧紧地抱着他,捂着他流血的伤口,嘴里不停地念着,不会死的,不会死,不会,不会…… 车子飞奔向医院,余天跳下车跑进去,很快医护人员推着医护车跑出来,裴征握着她的手说,“砂姐要跟曲寒见面,她想谈合作。” “你不要说了,好了再说,不急,这些事都不急。”她不想听,救命的紧要关头为什么说任务给她听,交待后事吗,“你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小雨,我不会死。”他再次坚定地告诉她,“别怕。” 时雨和四元把裴征扶到床上躺好,飞奔向医院救诊室。 急救室门口,裴征松开她紧握的手,“小雨你出去。” 她摇头:“我要看着你,我不走。” 男人即使几近昏迷状态,依旧沉着嗓音厉喝道:“余天把她拽出去。” 时雨握着他的手不松,“我不走,我哪也不去……” 男人忍着巨大的伤痛甩开她的手,沉着怒喝,绝无温存:“出去。” 余天见这情形,扣着时雨的双臂把人拖拽着带出门,“小雨,你就听老大的话。他不想让你看到他满身的伤,老大对你的心兄弟们都看在眼里,我从没见过他为一个人这样疯狂过,我见过他救人不要命,但这样疯狂的,只有你。” 时雨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无声滚落,头抵着墙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余天看着女孩儿瘦小的背景,若是按之前的表现,她对老大没半分感情,现在这样看又不像。 余天担忧的望着诊室里,过了许久,他看到时雨走向另一侧,眼神空洞的望着什么,却也什么也没进入她的眼。 一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没出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裴征还在里面。 时雨迈着机械的双腿走向余天:“他不会死。” 余天看到她眼底的恐惧,这,明明是有感情的,为什么之前表现得完全不像,他点头,笃定道,“不会死。” 不知是谁安慰谁,还是自己的心需要一个肯定。 余天说:“伤口裂开得重新缝,就是,再遭一遍罪。” 她木讷地点点头:“打麻药是吗。” “肯定的,不会生缝。” 不疼就好,可她疼,疼得浑身发抖,余天发觉她状态不对,“你去椅子那坐会儿。” 她没说话,眼神依旧空洞。 裴征睡了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梦里群模乱舞,枪战,火炮,还有一双模糊的眼浸满泪水,面容越来越清晰,时雨在哭,他笑了出来,时雨居然在哭,一定是看错了。 突然想到什么,时雨真的在哭,他猛然间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入眼的白。 他缓缓地抒了一口气,目光回转,病床边趴着的小女孩儿,正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裴征笑了。 感觉到手边微动,时雨蓦地抬眼,看到男人苍白的脸上沁着暖暖微笑。 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一阶,紧绷的情绪使她无法控制着身体的紧绷。裴征以为她会开口询问他情况如何,就见她双手握着他的手抵在额头,一句话也不说,但双手的紧握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小雨。”他叫她。 时雨摇头,“你不要说话。”她要缓冲自己的情绪,“等会儿。” 裴征心疼她,她抗下太多压力,此时的她几近崩溃边缘,依旧强硬的抗下所有自己化解:“我没死,不是吗。” 时雨缓了半晌,终于抬起惨白的小脸,冲他点点头,“对,没事了,我去叫医生。”她说着要起身,他却反握住她的手,“不想松开你。” 时雨没动,就这样被他握着手,不知是谁握着谁,一双小手包着一只大掌,他就这样看着她,过了许久,时雨低下头,抵在交握的双手之上。 不消片刻,他的手背湿了一片。 裴征觉得疼能忍,但这种疼忍不了,“以前特别想看你哭,因为你从来不哭,可当你真的哭了,我后悔了,小雨,我不想你掉眼泪。” 时雨急忙抹掉泪水,抬起头,“不哭。” 男人笑了下:“我从来没看过你笑,你能笑一笑吗。” 时雨想勾起一个笑脸,可她努力很久,最终失败。 这是时雨从未有过的听话,男人得寸进尺,“没关系,那你能,亲我一下吗。” 时雨:“……” 第24章 .二十四 [VIP] 时雨知道裴征的浑痞子性格, 知道他欠收拾,却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她想揍人。 给他点好就翘尾巴, 心里的担忧此时化成愤怒, 张开小嘴照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上去, “啊,疼疼疼……”裴征惊呼, 不过疼是小事,逗她开心才是大事, 打散她的悲伤,他见不得她难过, 她的世界里有太多痛苦,不要再为他流泪,“咬,也算亲了是不。” “刚睁开眼睛就耍浑。”虽说咬了他一口,却也真心的替他揉着那处。 裴征脸色苍白,心里却是暖流潺潺流淌, 他回握上她的小手。她一直垂眸不看他, 手背上的温度暖暖的,暖了她冰冷的手, 她紧了紧指尖,另一只手轻拍他拍他的手背,“我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检查一下,暂时没有大碍, 再三叮嘱他必须静养不能再偷偷跑出去, 在这金三角刀伤枪伤火拼送来的, 医生见多不怪。 若不是紧急情况, 裴征不可能折腾自己,他拉着她的手不松,她就任他拉着,内心的不安在紧握的双手间找到一丝安慰,手是温热的,脉搏在跳动,是让她心安的。 裴征知道时雨在怕什么,她怕死亡,怕身边人死去,她见不得身边人死亡。 次日一早余天小五他们就来到医院,还没推开病房门,透过细长的玻璃看到病床上躺着熟睡的男人,而陪护的女孩儿趴在旁边,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余天挑眉,“哟,拉手了。” 小五哼,“不值得。” “我也觉得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值得,但昨天看她的表现,不像是对老大没感情。” “不值得。”小五别看孩子小,却是一根筋大直男,他只看到她对老大不好,就是不值得。 “你呀,也对你还是个孩子,不懂感情的事。”余天逗他。 “你懂,女朋友不也吹了。” “嘿,欠收拾呢。” 大刘在后面过来:“搁门口堵着干什么,快进去。” “拉手呢,咱们就这样进去,耽误老大跟小雨处感情嘛。” 大刘拨开两人,从玻璃看过去,果然,虽说时雨很冷漠,但他也看出并非没感情,这样也好,老大赢得美人心,不错不错。 “醒了。”时雨转头正看到他们,大刘推门进去,轻声说,“他怎么样?” “半夜醒来一回,医生说需要静养。” “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你吃完回去休息,这边我们守着。” 裴征睡眠浅,若不是药力作用他早就醒了,此时醒来看着众人,“让你们盯着怎么又来。” “盯着呢,砂姐那边确实有动作。”大刘说。 “什么动作?”时雨急忙问,裴征倒是一派淡然。 “砂姐派人查了一个手下。” “跟在娜塔身边的?”裴征说。 大刘点头:“对,应该查到了人被抓了起来,暂时还不清楚怎么处置。” 时雨微顿,不解地看向裴征,“你怎么知道?” “我告诉她的。”昨天从赌场出来最后一句话,是提醒砂姐身这的人,砂姐果然信了他。 “你确定那人有问题?”时雨问。 裴征点头,他刚要开口,大刘急忙先说,“你少说话多休息,小雨,老大很早之前便让我们查探砂姐身边所有亲信,我们分头跟踪,前段时间发现那个人一直卖消息给其它帮派,我们暂且按兵不动,这次老大把消息给砂姐,你的怀疑就解除了。” 既然有其它人被查出来,砂姐对她的怀疑也就不攻自破,时雨长抒一口气,“多亏你了。” “小雨,老大可都是为了你。”余天立马给裴征邀功。 裴征蹙眉:“你闭嘴吧。” 时雨睨了眼余天,“你当他那脑子是摆设?” 此次裴征为了救她确实太过疯狂,但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里有数,他查清砂姐身边人的底细,是为了知己知彼。 余天耸肩,“行,我闭嘴。不过小雨,你真该好好感谢老大。” “怎么感谢。”时雨把问题抛回去,余天嘿嘿一笑,“自古英雄救美,不都被感动吗。” 时雨点头。 “你不感动?” “感动,又怎样。” 余天:“……”他看向裴征,“老大,我没辙了。” 裴征笑了,“我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时雨:“兄弟之间操心不是正常的吗。” 裴征:“……” 余天搁旁边噗哧一声笑出来,时雨看向他,面上依旧平静,“你有意见?” 小五撇嘴,“看吧,就是我说的那样。” “你又说什么了?”时雨问他。 小五梗着脖子,“不值得。” “终于有个脑子清醒的。”时雨开口,声音毫无波澜。 众:“……” 这是秤砣心吧,太硬了! 不过裴征倒不介意,没受半分她冷言冷语的影响,依旧心情美滋滋,虽然身上疼的时候还是会咧嘴呲牙,这样就能感受到来自时雨的关怀。 砂姐下午打电话给裴征,他以没在金三角为借口不露面,他此时也出不去,只能让人盯着她的动向,她与曲寒近日定会碰面。 时雨想回赌场,裴征让她暂且不动,等砂姐主动打电话,否则不再露面。 她这几日在医院守着裴征,每天也会去看望住院的来叔,她没提砂姐怀疑她的事,来叔想必是不知情并未提过。 酒吧这几日没开门,她就陪着裴征,直到他可以出院。 裴征还是会逗她,不过每一次撩都踢到一块铁板,他使出浑身解数,时雨自岿然不动。 裴征还是笑,她怼他,再笑就傻了。 砂姐很是头痛,她万万没想到内鬼不是出在威猜身边,而是自己的人,她非常信任的手下却背叛了她。 她不能接受自己信得过人的背叛,弄死也解不了心头之恨,且这个消息还来陈正,内部混乱让外人看笑话。 她先把人扣下,随便弄死太便宜他了。 裴征受伤一事渔夫已经知道,他万分担忧,打电话来几次叮嘱他要养好伤,如若需要可以去我方大使馆。 但这是下下策,他此时的身份执行的是卧底行动,不能在那边露面,否则他只能打道回府。 裴征养了几日伤好得差不多,下床活动都没问题,他想甩几下胳膊,奈何每次动作大一点都收到时雨冰冷的眼神警告。 裴征住院七天便要求出院,他的伤很重,多处划砍伤导致失血过多,人非常虚弱,但他底子好,身体素质过硬,几天就恢复状态,只差伤口痊愈。 裴征出院后,时雨便回了自己住处,她洗了个澡,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完后便睡下了。 几日的陪护,让她有些疲惫,当时提着心担心裴征,此时心落了底便彻底放松一次让自己睡个好觉。 次日,她去医院看来叔,来叔也准备要出院,说酒吧关门太久不合适。 她跟阿沛去酒吧收拾一番,准备重新营业。 阿沛有些垂头丧气,她问,“怎么了?” “我担心威猜再出来惹事。” 威猜已死没人知道,时雨不能告诉他,“别担心,他跑了暂时不会出现,而且他与砂姐交恶,也不敢轻易露面。” “他有什么不敢的,他敢冲砂姐开枪,冲来叔开枪,打死你就像捏只蚂蚁,纷朵,要不,你还是别来酒吧工作了,或是离开金三角。” “我能去哪儿。”她说。 “那就暂时别上班。” “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等,等威猜死了的。”阿沛说。 “他才三十多岁,死还早着呢。” 阿沛想了想:“纷朵,我想跟砂姐说说,让人教我打枪,到时我可以保护你和来叔。” 时雨拍了拍阿沛的肩膀:“谢谢。” “你觉得我能行吗?” “娜塔教过我开枪,但打的不好,有一次威猜的人偷偷抓我,我一枪都没打中。你放弃吧,安安稳稳的工作,阿沛,别参与到他们之中,有可能随时丢了性命。” 阿沛点头,他虽然觉得纷朵说的有道理,但他也相信自己能学好,他要保护身边的人不再受到伤害。 来叔第二天出院,时雨和阿沛接他回来,来叔体弱不适合到酒吧,第二天酒吧营业就交给他们俩。 时雨这几日没再见到裴征,他发信息给她,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只是回的信息大多是让他好好休息。 裴征几日没见到时雨,心里挺想她,他身体恢复差不多,自由行动没问题便去找她。时雨在酒吧准备第二天营业的琐碎工作,回住处是九点多。 她拐向自己住的那片区域,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他靠着墙在抽烟。 “还抽,医生交待吸烟影响伤口恢复。” 裴征把烟扔了,“闲着没事,嘴里不叼点啥难受。” “你还没好,不在住处休息跑我这干嘛。”她打开门进屋,裴征跟在身后关上门,“这几天你干什么呢,回信息也不积极。” “酒吧要重新开业,我和阿沛收拾一下,我答应过你不去赌场,砂姐暂时也没再为难我,你放心吧。” 裴征跟着她往二楼走,窄小的楼梯仅能容纳一人上行,他跟在她身上,看着小小的背影,手不自觉的搭在她肩上,时雨转头,“干嘛,走不动。” 他点头,“拉着我点。” “那就回去休息。”她甩开他。 “时雨,你有点过分了。”裴征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一直这样,没心你不是知道吗。” “嘿你个小丫头,这才几日没见,又这么对我。”前几天俩人一直在一起,她虽然冷冰冰但关心是一点没少,她抱着他哭的时候可没这么冰冷冷,他刚好转她就翻脸不认人,这习惯可不好,“你这气人的功夫,分分钟被你气死。” “少生气,你养好伤吧。” “啧,这不是挺关心我的么。”他挑眉。 “你救过我,我感激,感激有千万种,我配合你听你的话,别的,算了吧。”她向上楼,脱下外套挂起来,走到窗边拧开瓶水,“要么。” 他没开口,漆黑的眸子就直直地盯着她,时雨喝了两口水,刚要拧上瓶盖被他抢了去,大半瓶的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指节捏着空了的塑料瓶子吱吱作响,那狠劲,恨不得捏的是她。 他把瓶子往垃圾桶里一扔,掐腰往前一步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捏着她的下巴,把那张冰冷的小脸抬起来:“你看着我的眼睛。” 时雨回视他,一脸倔强,“看了,怎么着。” “你告诉我,你心里没我。” 搁在身侧的小手紧紧地握成拳,她缓着呼吸,“朋友而已。” 男人带着愠色,“你再说一遍。” “朋友而已。”她依旧直视着他,眼神没有一丝闪躲,眼神里的决绝和笃定,让他知道,她对他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这些天都是假的。” “关心一个救我的朋友,是真的。” “为什么关心我。” “你救我负伤。” “你不是没有心吗,没有心还谈什么关心。” “我又不是死的。” “真一点感情没有?” 时雨果断摇头没有一点犹豫,她要让他放弃,让他知道她的冷血,为她做什么都不值得,让他知道自己的疯狂有多愚蠢,也许以后就不会再犯傻。 裴征苦笑,“是我犯贱了。” 时雨胸口涌起的酸意让她心头仿佛被灼伤,疼得窒息,她紧抿着唇,许久:“也许吧。” 裴征放开钳制她的那只手,脚步后退,失望摇头:“小雨,不能这么伤人的,人被伤,心会死的。” 时雨急忙低下头,她不敢看他的眼神,她伤了他,在他重伤未愈的时刻,她无声的沉默坚定了她的决心,她不能接受,也没办法接受,她不能空给他一个美好却耽误其一生,她无法做到与他携手一生的准备,她也没有那一日,就不能把他困在她的世界里。 但是,她心里有他,不止是一点位置,是很多,很多。 裴征转身,缓着呼吸,忍受巨烈的疼痛,“不打扰你了。” 他迈步离开,他在等,等一个他要的结果,就在他迈向楼梯的时候猛然转身,她在看着他,眼底不是一片清冷,而是蕴着欲语还休的痛和不舍,是的,这就是他想要的,即使在目光相撞的瞬间她快速闪躲,却没逃过他的眼。 男人定定在站在那,女孩儿的目光始终不敢与他交汇,胸口猛然升起的怒意浓重深厚,他大步上前,扣住她的下颌,一个带着怒意却凶猛的吻,直接落了下来…… 时雨整个人都震住了,他,他吻了她。狠狠的吻住,他的手捏得她骨头生疼,唇上凛冽的气息仿佛把人冻住。 她急忙推开他:“裴征,我跟你……”她的话未落,身子就被一双大手轻松提了起来,直接摁到窗边的方桌上,她的人被他欺在桌子与他之间。 “你这个见天儿说谎的小骗子,你骗得了我,你骗不了自己,你说不喜欢我,你就不喜欢?你当我跟你一样喜欢自欺欺人。” “裴征,你强迫也没用,我们没结果。” “老子管他妈什么结果,有没有结果不是你说了算。”他捧着她脸颊,吻,再次落了下来,厚重,凛冽,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定,凶猛的吻越来越深。 她被他吻得失了空气,用力推他,“放,放开我……” 下手没了轻重,摁在了他的伤口处,大抽着气疼得皱眉揪在一起,时雨顾不上其它,急忙扶着他:“裴征,你,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你缓缓,我……对不起。”她慌乱得话不成句。 他顾不上疼不疼,长臂一伸把人拉进怀里,“别推开我,小雨,我不要什么结果,我们不去规划未来,我们只要现在,有一天算一天,这么多年,除了家人,你是我唯一搁在心上的女人,再次遇到你我很开心,也很愤怒,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我宁愿你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让自己好好活下余生,可当我知道你就是青鸟时,我被震撼到,小雨,你值得我去爱。” 她眼底贮藏着光芒,渴望,逃避,摒弃,圣洁,坚定,彷徨,她的坚定是不安的保护色,他都明白,一切都明白。 时雨是个冷清的人,偏偏遇上一团火,她没有渴望却偏偏渴望,拒绝却也无法拒绝,不想拥有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她忍着嗓音的颤抖,“裴征,你别逼我。” 他捧着她的脸,指尖细细的轻抚着,“和风细雨能把万物浸透,为什么浸不透你的心,因为你的心一直是湿的,泡在水里,反反复复的浸泡。” 时雨想逃,心口酸得她已经无法面对他,她推他,却被他扣得更紧,“你想去哪,你能去哪,你怕什么,怕面对自己还是不敢面对我?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想这样过一辈子?你的过去已经过去,未来总要面对,我和你一起面对。”他低低地在她耳边呢喃,带着,魔力,“你有我,有国家,我们都是你最坚强最温暖的后盾,小雨,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我,我永远都在。” 他轻轻地吻上她,轻柔的吻载满了疼惜与坚定,却用最强大的信念与情感把她团团裹挟,时雨眼眶里的泪水无声的滚落,他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他衣襟,“裴征,我恨你。” 男人一怔,心口紧紧地揪在一起,他看着她的泪水模糊了眼眶,不停的想要替她擦去,她摇头,不停地摇头,“裴征,你抱抱我,抱抱我……” 他猛地把我紧紧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小雨,终于肯向前迈出一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 uck不必扔了2个地雷 G.E.M的小辣椒扔了1个地雷 Fairy扔了1个手榴弹 戚兮扔了6个地雷 雾岛寻梨扔了1个地雷 蔺闻修太太扔了1个地雷 舒克4xxxx扔了4个地雷 戚兮扔了1个地雷 蝶生有玺扔了1个地雷 第25章 .二十五 [VIP] “呯”一声枪响, 时雨的肩膀被子弹发射后座力,震出半个身子的距离,裴征在旁边, 摇了摇头。 时雨继续, 枪越小后座力越大, 但小的枪却更容易随身携带便于隐藏,奈何她臂力不足, 还不能适应。 她重新握枪,瞄准靶心, “呯”再一枪,身子晃动, 她稳住自己但子弹位置偏了没中靶心,裴征嘴里叼着根草梗,上前手搭在她肩上,“再来。” 时雨继续瞄准,扣动扳机,被后座力推动的肩膀被身后的男人扣住, 她肩膀没晃, 晃的是手臂,她不服输, 继续练。 裴征吐掉草梗,把她裹在身前,单手握住她拿枪的手,“再来。” 扣动扳机, 子弹射中草靶, 时雨紧抿着唇瓣, 这不是她的能力, 是裴征的握力。她皱眉,再次瞄准,裴征说,“换把枪吧。” 她摇头:“就这把。” “我建议你还是先练练臂力。” “我每天都在搬酒箱。” 男人无奈,“酒箱重量太轻,要不你试试单手提五十公斤。” 时雨转头,眼神清冷还带着被他激起的怒气,“我才四十公斤。” 远处的余天和小五倚着树干,看着打枪的俩人,“小五,你说他俩处对象为什么选这个地儿。” 小五直愣愣看向余天,“天儿哥,他们在训练,哪有处对象。” “嘿,我说你这小子是真傻呀。” “老大真的在教小雨打枪,你看,老大生气了,完完完完完蛋了,他把小雨单手拎了起来,不行,我得去劝劝……”小五说着,拔腿就跑,“老大,你别生气,小雨多练几次就好了,你别动手。” 小五的速度以余天的快手都没抓住,他拍了下脑门:“哎玛,这个大傻子。” 裴征咂舌,“你哪只眼睛看我打她了。” “你每次生气都拎人领子,你刚刚不是要把她扔出去吗?”小五早摸清他们老大发怒征兆,气急了,薅着领子把人扔出十几米,他那手劲小雨哪受得了。 “我……”裴征这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我没有对她动手,不信你问她。” 时雨想摇头,末了却点点头。 裴征乐了出来,挑眉道,“小雨,你学坏了。” 他们在说重量,他说单手拎起她不是问题,她让他试试,他就把她拎起来,轻轻松松地拎起来,还没等他臭美地要夸奖,小五就跑过来。 “老大,你训练我们怎么都行,但小雨是女孩子,你不能动手。” “裴征要训练我臂力,不是真动手。”时雨说。 小五一听,是自己搞错了,“那就好,如果他欺负你,等以后回去找他师父告状,他最怕陈队了。” “嘿你个臭小子,跑这儿来揭我老底儿。” 小五嘿嘿一笑,“你们练我不打扰你们,小雨加油。” 裴征示意时雨继续,跟着小五身后,长臂搭在他肩上,薅起后衣领就把人提了起来,小五挣扎着,“老大,你拎我干什么,勒脖子。” “你不是一直在说小雨不好,现在怎么还关心她了。” “既然是我们的战友,当然要关心,天儿哥说你俩在搞对象,我没看出来。” “你能看出什么,你眼里除了枪还有啥。” 小五神气,“敌人,搁我眼前,一枪爆头。” 裴征拍了拍小五的脑袋:“是我看中的兵,气势十足。” “那是,老大,你俩真在谈恋爱吗?” “算,也不算。” “什么叫算,什么叫不算。” “你不懂,你也二十了,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小五摇头:“没有,我只喜欢枪。” “跟枪过一辈子吧。”裴征把他推出去,回头看着认真训练的女孩儿,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 砂姐近来急于稳定自己的势力,迫切地想要与曲寒合作。砂姐约曲寒,人都上门了曲寒却闭门不见,四元一直盯着,到底什么原因不清楚,裴征以没在金三角为由暂时不露面,他养伤不能大动,老杨几次电话交待下了死命令让他养伤不能冒险。 时雨最近也没去赌场,她一直在酒吧正常上班。 晚上酒吧客人也不算多,阿沛在外面就忙得过来,时雨还是每次遇到体力活都会上前抢着干。她掂量着酒箱的重量,十几斤,确实太轻了。 阿沛怕她累着,一直抢着干。 阿沛也不知什么原因,心情不错跑来跑去,脸上洋溢着笑容,趁没什么事,他拄着吧台对她说,“纷朵,我跟来叔说想学打枪,砂姐同意了还找人教我。” 时雨并不想阿沛拿枪,只要拿起枪就意味着即使是自保,也与那些武装军混为一谈,难以继续当一个旁观者,“学的怎么样?” “不是很准,打不到小的,只能打大的。” “自保够用了。”她说。 阿沛拿走她手中的水果刀,兴奋地说,“纷朵,你想不想好好学打枪,咱俩一起跟着砂姐学行吗,威猜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我们要拿起武器保护自己,或许我们拼不过他们,但不能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任人宰割呀。” “我学不会。” “你那么聪明一定能学会的,纷朵我跟你说,双手托着枪瞄准就行,可好打了。” 时雨轻抬眼睑,可好打了?她现在胳膊还疼呢,不过她学的跟阿沛学的枪不一样:“加油。” “砂姐说了让我以后保护来叔和你。” 砂姐让阿沛保护她,她的怀疑是否彻底解除,危机是否还在,只是这段时间砂姐没再打过电话给她。曲寒还在金三角,他为什么没有动作也没走,他此行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威猜已死,他会与砂姐合作吗?他为什么拒绝砂姐见面。她不去赌场,就得不到任何消息,时雨也急,裴征不让她去,那日的一场心理战术她都快被他吓死,多年不见,他的心思缜密大胆得让她害怕,招招险棋,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次日,娜塔打电话让她去赌场,她在路上发了信息给裴征。 像往常一样上二楼,砂姐在房间,时雨走近:“砂姐。” 砂姐:“来叔怎么样?” “恢复不错。” “心里是不是很委屈。”砂姐问。 “什么?” “我怀疑你的事。” 时雨摇头。 “不委屈,那就还是我的人,我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什么事?” “曲寒住在二号苑,你去一趟。” 让她去找曲寒,她确实有此意想接近探得他此行来意,但想到那个藤井,她着实没有把握,“我去做什么?” “曲先生对你的酒多有褒赞,你不用做什么,就当是我安排的工作。” “还有吗?”她问。 果然,砂姐开口说了,也是她猜想到的,砂姐说,“看看他在做什么,我约他几次都拒而不见。” “我去有用吗?” “不试怎么知道。”砂姐就差亲自登门,她派人盯着曲寒,并未见他与什么人来往,让纷朵过去她并未抱什么希望。 时雨从赌场出来,耳机里传来裴征的声音:“藤井有可能会怀疑你,自己小心。” “我会注意,如果他发现我有问题,应该早已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我真不想你去。”明知是冒险,但他们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这是他们的工作,裴征不忍也要忍。 “我会小心的。”时雨驱车到二号苑,在别墅院落前停下,自报家门。 她以为会像其它人来一样被打发掉,却不想让她进门了。 时雨走进一楼大厅,楼下只有几个曲寒的随身保镖,没有曲寒没有藤井,“稍等,我到楼上请示先生。” 那人上楼没一会儿便下来,“纷朵小姐,先生在打电话,您请坐。” 时雨摇头,就一直站在客厅中央。 大概二十分钟后,有人下来,“上来吧。” 她跟着那人上楼,曲寒一身白色休闲服在阳台边坐着,手边摆着精致的茶具,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不见名字,是一个白色封皮黑字体的书。 她站在二楼,依旧脸上没什么表情,“曲先生,砂姐让我来的。” 曲寒目光落在她脸上,似在打量却也只是轻轻划过,他说,“请坐。” 时雨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她走过去没坐,而是站在他身边,“需要我调杯酒吗?” 曲寒摇头:“坐吧。” 她再拒绝便没办法进行下去,只好道了句谢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曲寒没再开口,而是望着远处的景色,似在欣赏风景,因为他太过惬意。 两人都在沉默,过了许久,一只白色的鸟从空中掠过,展翅的姿态悠闲自由。 “想什么呢?”他突然开口。 时雨微顿,摇了摇头。 他转身看向她,“很好奇是吗?” 她还是摇头。 曲寒笑了下,如裴征所说,曲寒是个万恶的黑势力头目,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但他的长相却极具欺骗性,任谁见了都会称之为精英典范,她明白,人的好与坏,是无法从外表下定论。 “来金三角几年了?”他问她。 “记不得了,很小就在这边。” “国内没亲人?” 她摇头:“没有。” 曲寒没再说话,两人依旧沉默着,时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陪着他坐,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他接了通电话,她才起身离开。 此次一行毫无收获,甚至,她越发觉得曲寒很谜,他想什么做什么都不是靠猜能得出结论,要找实据,实据需要常时间的接触,可她没有机会。 她下楼的时候碰到了藤井,而藤井的目光依旧像枪口的黑洞。 旁边还有那个小男孩儿,见到她,“呀,你怎么来了。” “你好。”她说。 “好什么好,无趣。”小男孩儿说完迈步上楼。 时雨走向门外,她能感受到藤井的眼睛在盯着他,如芒在背。 她回去把经过讲给砂姐听,虽然没有任何收获砂姐也很高兴,曲寒居然让纷朵进去,还坐了一个多小时,没有收获符合常理,砂姐让她先回酒吧,告诉她明天再去二号苑。 时雨回到酒吧工作,下班后回住处,毫不意外地在门口看到裴征。 她打开门,他跟了进来,刚要伸手就接受来自时雨的冷眼警告,他耸肩,不让抱就不抱呗,能咋办自己喜欢的捧手心宠着呗,“曲寒太过平静,越平静越危险。” 她点头:“我知道,砂姐让我明天再去,我现在是砂姐的人,他不会对我怎样。” “我担心藤井已经猜出你。” “今天碰到他,他还是审视的眼神,可能是杀手的习惯吧。” 他搭上她的肩,时雨推他:“松开。” “不抱还不能搭肩,兄弟不都这样。” “你喜欢你兄弟?” “你不讲理了呢。”他不松手,掌心握着她的小肩膀推着人往楼上走,“我的人就在远处,狙击手随时待命,你自己小心。” “裴征,你可以出生入死,我也一样,不要把我当成初入世的小孩子。” 两人走到窗边,他提起她放到桌子上,长臂撑在她身侧把人团团裹住,“你不是小孩子吗,怎么看都是小不点。” 时雨推他,想要跳下去被他扯了回来,固定住,“跑,跑哪去,小丫头,别以为你现在能耐了就想飞出爷的手掌心,我告诉你时雨,你要是没走,现在都成我媳妇了。” 时雨拿出身份证:“我未成年,十六。” 裴征看了眼,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假身份跟你还挺配,明明已经二十二了,长得像十六。” 她戳向他肩膀,“拐带未成年是犯法的哦,裴大队长。” 裴征被她鲜少出现的灵动表情逗笑,“你啊。”他环上她的腰,“别推我,就抱一下,虽然你是假十六,但你真十六的时候我就喜欢。” …… 时雨再次来到二号苑的时候,曲寒手下并没有上前询问,而是主动过来引领她上二楼,曲寒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望着远处欣赏风景。 他并不奇怪她会来,她只想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阴谋,并不想去猜测他想什么。 两人依旧相对而坐,一起欣赏风景。 她耳边的窃听器一直戴着,方便裴征了解情况,她与曲寒只有简短的一句问好,便各自沉默,只能听到惬意的鸟飞蝉鸣从耳机里传来。 余天仔细监听,听了半晌听了个寂寞,“老大,你说曲寒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 “他阻拦所有人进去,却放小雨去,小雨去了也不说话,就这样干坐着,老大,这个曲寒不会是因为他儿子跟小雨聊得来,想找小雨当孩子后妈吧。” 裴征眸子一立,“艹,你那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 “不是呀老大,这,说不通呀。藤井怀疑小雨以曲寒的精明肯定知道,难道是他想试探小雨?” 裴征没说话,仔细监听。 余天又说,“也不对,如果藤井确认那晚的人是小雨,以曲寒杀人不眨眼的手段,小雨昨天就走不出去那个房子。” 裴征本就提心吊胆,余天聒噪得更令他心烦,“你不能给出一个确定答案,就闭嘴。” “我要是能猜到,我就是老大了,所以,老大你说曲寒到底在想什么?” “仔细听着,就他妈是只鸟飞过也要记住是几只。”裴征不怀疑曲寒的手段,他不是一个好人,涉毒,涉黑,涉恶,数罪并罚够枪毙几个来回,可他现在到底要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不想时雨去,却也没有理由阻止她,只有探到曲寒身边才能找到他犯罪证据,且必须当场抓捕,否则还会有人出来替他顶锅,他妈的,这个祸害到底想干什么。 时雨连着去了三天,曲寒都没有阻拦,砂姐很高兴,但什么也没说,她甚至怀疑是纷朵的缄默导致没办法探得消息,她交待,“你可以邀请他来赌场。” 时雨点头:“好。” 砂姐有些不耐烦,“你不懂变通吗?” “我不会与人打交道。”她依旧一板一眼。 “那就学,懂吗。” 时雨点头。 砂姐紧锁眉头,看向女孩儿的眼神有些不善,却也没办法,她现在急于找曲寒,这个大买主万万不能让其它人得了先机,“想办法请他到赌场来,一次不行就再试一次,明白吗。” 时雨依旧只说了一个字,“好。” 若不是只有纷朵能进到曲寒身边,她也懒得理会,以前只觉得这孩子沉默了点,现在看来脑子也不太灵光,不耐烦地甩甩手,“走吧。” 时雨次日到曲寒的二号院,门口有人拿着扫描器对她进行全身搜索,时雨暗叫好险,多亏她临时决定拿掉监听器,她甚至怀疑,曲寒所在的这间房子里,进行了全方位的严密防控,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她上楼后,曲寒正从三楼往下走,两人在楼梯口处碰到,她直接表明来意,“曲先生,砂姐想请您到赌场一聚,您是否有时间。” 曲寒走到阳台坐下:“抱歉,我最近很忙。” 他太过悠闲,也摆明了不给砂姐面子,砂姐急于与他合作,曲寒不急,他确实不急。 时雨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面的谈话,他拒绝的毫无转还余地。 “怎么,等不及了?” “砂姐想与您见一面。” 男人架起长腿,“那就让她等。” “等到什么时候?”她问。 “看心情。” 见她眼底终于有些浮动,似乎很惊讶于他这样说,曲寒笑了出来:“你今晚留下。” 时雨猛然惊骇。 曲寒笑意更浓了,“留下吃晚饭。” “谢谢曲先生。” 时雨提着的心落了下来,曲寒明显感觉到她肩头的放松,有意思! 第26章 .二十六 [VIP] 时雨想不通曲寒为什么突然留她吃晚饭, 这完全不合乎常理,她只是一个调酒师,砂姐身边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他对她的态度太不寻常, 是他在试探自己? 他拒绝砂姐的邀约不去赌场是为什么?会不会是与威猜有关?他与威猜的过节并非小事可以一笔带过, 砂姐那边的动向曲寒想必是清楚的,砂姐与威猜割裂, 至于威猜已死之事曲寒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她和裴征都暴露, 曲寒更不会安稳地坐在这里等着被监控。 从下午坐到傍晚,一桌丰盛的晚餐便摆在餐桌上, 时雨正襟危坐,曲寒在主位,见她一动不动,“不喜欢?” 时雨摇头,“曲先生,我不明白。” “你想明白什么?” 他把话题抛回来, 时雨不擅于猜测人心, 特别是曲寒这样高深莫测的男人,“吃饭是为什么。” “都是你家乡菜, 很多年没吃过了吧。” 时雨:“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 时雨抬眸,男人蕴笑的眼看起来十分温和,她说, “不记得。” 他夹菜给她, 她不动, 他说, “担心有毒?” 他这样说,时雨只好拿起筷子夹着他布的菜,刚放到嘴里,就见曲寒低声笑着,“小心,菜里有毒。” 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她有些窘迫,但表情依旧是淡漠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把菜放到嘴里,死就死吧,她不信曲寒留他吃饭是为了毒死她,用裴征的话,与这些不要命的人玩心理战,就要豁出性命。 “有胆量,这毒我也尝一尝。”他夹了刚刚的那道菜。 时雨知道他故意这样说,逗她?他与她不熟,试探,那就直接毒死,在金三角死个人,随便丢到哪处没人过问。 吃过晚饭,曲寒并没有要送客的意思,而是坐在阳台闲情逸致的喝茶,时雨坐在旁边,两人都沉默着,时间越来越晚,时雨猜不透他脑子里想什么,藤井和那个小男孩儿没在,整座房子里,只有曲寒和他的手下。 时雨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她起身:“曲先生,谢谢您的晚餐,我先回去了。” “急什么。”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曲先生。” “坐。”他突然倾身,长臂探过来,指尖划过她耳边的发,时雨猛然一滞,下意识向后躲,男人蹙眉,“别动。” 时雨身子紧绷,他只是把她的发别过耳际,“是个聪明的。” 时雨心里打着鼓,却也只能把自己状态调整到最好,她不能出一点纰漏,她坐下,依旧只是静坐。他为什么突然有这个动作,为什么说这句话,她猜不透。 天彻底黑了下来,月亮高挂,繁星点缀的星空闪闪烁烁,透过瞄准镜里,男人和女人坐在阳台边,他们把一切尽收眼底。 远处盯着的余天受不了,裴征锁着眉头一句话没说,这个状态从时雨进入曲寒的别墅到现在,他可不行,“老大,你说句话呀,这该死的曲寒到底要做什么,老大,你发话,你只要下令,兄弟们拼了命也会把她救出来。” “盯着。”男人沉声开口,不容质疑的决定。他不能动,除非时雨有性命危险,她愿意以身试险,他更要相信她,这是做为一名军人在战场上坚定的决心。 “老大。” “盯着。” 说什么都一句话盯着,余天的性子急,不似裴征的沉稳,他太能忍了,换了任何人自己喜欢的女孩儿遇到这种危险,一定不管不顾冲进去把人抢出来。 裴征急,但他必须强迫自己稳下来,不能带有任何私人感情执行任务,他稳着呼吸,通过观察镜盯着曲寒和时雨,时雨今天没带监听器是对的,否则,她已经暴露了。 时雨被曲寒送客是因为藤井回来了,他让藤井开车送她,让她与藤井呆在一个空间,她的安全便没了保障,她委婉拒绝,曲寒以时间太晚为由,坚持让藤井送她。 如果藤井对她出手,她没有还击和逃跑的余地,必死无疑。在她想理由的时候,藤井比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曲寒朝她点点头,“去吧。” 时雨就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藤井的刀俎何时落下来,她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她转身道谢,坐上藤井的车。 “老大,再不抢人小雨要没命了,你快下令。”余天急得猛捶身边的石头,时雨是老大的女人,更是他们的战友。 裴征抱着枪起身,“跟上。” 他发布命令:“全体都有,二号苑到POPA赌场沿途设狙击点,盯死藤井的车,如有异动开枪击毙,但……”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他不能这样轻举妄动,“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开枪。” “收到。”耳机里同时传来特种小组全体成员的回应。 裴征开车从山中隐蔽狙击点疾驰向赌场方向驶去,他不能与藤井车离的太近,心底焦急如焚,却也不停在告诫自己,稳住,相信小雨。 藤井开车,时雨坐在后座,她直视前方,余光瞧向后视镜里藤井的脸,男人带着墨镜,看不清他眼里装着什么。 车子开出几分钟,轿厢内的低气压让她喘不过气,她双手插兜,刀和枪都不在身上,她手上只有腕表盘里藏着的一根银针。 “我们见过。”突然,藤井开口。 时雨心底一紧,“赌场?” 藤井没再开口。 时雨:“酒吧?” 藤井突然转头看向她,杀手的脸上冷如冬日的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时雨摇了摇头,敛住内心的翻涌不露半分怯。 前方有车辆停车,藤井也停了下来,他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刀,时雨身子猛然紧绷,裴征说得没错,如若遇到高手近身打斗她毫无胜算,何况她此时没有刀,而且最重要的是,藤井手里的刀,是她的。 他已经猜出是她,他要下手了?她把自己死死地钉在后座上,腕表里的银针捏在指尖,藤井抬首,通过后礼镜看着女孩儿的脸,末了放下刀,启动车子驶了出去。 时雨下车道了谢,径直走进赌场,在藤井看不到的角落里,深深的呼吸。 砂姐很意外,甚至有些惊喜:“曲先生留你吃晚饭,我请他吃饭都请不来。” 时雨没说话。 “为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时雨摇头:“猜不出,他很平静,没有与任何人接触。” “他还是不来。” “他说最近很忙,但我看不出他忙什么。”时雨照实禀报。 “纷朵,连续几天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砂姐眸色不悦,虽说纷朵被留下吃晚饭算是进展,却毫无收获。 “曲寒缄默,不太开口,抱歉砂姐我没能把你安排的事做好,只是,我感觉他对砂姐没有不满,会不会因为其它事?”她不能直接表明威猜与曲寒过节,因为那件事不是她该知道的。 砂姐若有所思,“与威猜有关,要么,我明天亲自过去,你也去。” 时雨:“……是。” 她从赌场出来,向酒吧方向走去,她知道远处裴征的人跟着她,此时已晚,酒吧客流正值高峰,阿沛忙不过来,她留在酒吧帮忙。 藤井回到二号苑,“先生,她没异样。” 曲寒摆摆手:“不用查了。” “您相信她是砂姐的人?” “不重要。”男人目光望向远处,嘴角噙着一抹笑,笑却不达眼底,甚至,带着冷情的寒霜。 时雨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她往回走,身后没有尾巴,十几分钟后,在住处的门口看到裴征,男人脚边的烟蒂七七八八不知抽了多少,她不意外他来,他也一定会来。 她开门,他跟进来。 她上楼,他跟在身后。 她说:“藤井应该猜出是我了,他手里有一把刀,是那日混战中我的匕首。” “然后呢。”他说。 “今天没戴监听器是正确的,进门检查,还有,曲寒应该是防备我的。” “然后呢?”他的声音非常沉,强忍着堆积的厚重感和即将爆发的情绪,时雨能够感受得到,“我还是活着走出来,让你担心了。” “还有呢?”他依旧重复这句。 “曲寒说我是聪明的,是知道我们的监听方式吗。”她碰了碰自己的头发,那里曾经粘贴过监听器。 他点头:“他了解这些我不意外。” “砂姐让我明天再去二号苑,直到曲寒肯与她合作为止。” “还有吗?” 时雨转身抬头目光望进他眼底,“我们说好的携手打击毒枭抓毒贩,这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 那日她与他长谈,在他的逼迫下,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有他,但她不能够跟与他在一起,无论过去还是将来,打击毒品是她今生唯一想做的事,她不能让感情束缚她的勇气和判断力,有了感情会有顾虑,这是卧底大忌。 裴征不想同意也得同意,她把话说得决绝,否则她不会听他的安排,也不会与他联手。他同意了,今日的行动他没有阻止她,以后的行动,他也不会阻止她。所以,当她说砂姐明日让她照旧到曲寒身边的时候,他没办法否决,也无法说服她的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还有吗?” “裴征,你别压抑自己,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他没再继续问下去,黝暗的眸子直探进她眼底,他捧起她的脸,埋首便吻了上去,清冽的吻带着厚重的压迫感向她扑面袭来,时雨被迫的承受着,心里却酸得厉害,她说过,不许抱她,不许亲她,不许谈感情,可此时,她却没办法推开他,甚至,搁在身侧的两只手,想去拥抱他…… 浓浓的担忧与恐惧化成凶猛的吻,抱着她亲吻她,他才能感觉到她是活着的,打从她踏近曲寒身边,他就压抑着自己,他不怕死,却难以承受她一丁点的变数,他不敢赌,却也无时无刻不在赌。 时雨被他吻得呼吸不畅,他几乎把她拎了起来,她垫着脚尖浑身发软,她觉得自己快被憋死的时候用力推他:“喘不过气了。” 捧着她脸颊的一双手细细地轻抚着,末了在她唇上轻啄几下才把人抱进怀里。 她靠在他胸口,耳边是他强烈的心跳,有着让人心安的魔力,她怕自己沦陷,却在他紧逼的脚步下一步步陷入他的世界,时雨在他胸口蹭了蹭,一张小脸全埋在他胸前,“裴征,以后不许亲我。” 他下巴搭在她头顶,无奈道,“好,我尽量。” 第27章 .二十七 [VIP] 砂姐来到二号苑, 曲寒手下迎接把人请到一楼会客厅,“砂姐请稍等,先生正在开会。” 时雨安静的站在砂姐身边, 曲寒明摆着不想见客, 而砂姐不想这条大鱼被人捷足先登必须抢得先机, 时雨希望砂姐能够说服曲寒与之合作,无论拿出什么诱人条件, 只要曲寒合作,他们便能一举拿下他的贩毒证据。她没有戴监听器, 这个不重要,即使监听到他同意合作也不能为据, 必须要人和毒品一同抓获才能定他的罪。 砂姐坐在沙发上,时间一点一滴的划过,曲寒始终没下来,时雨抬头望向上方,那是二楼阳台的位置,她有种预感曲寒就像往常那样坐在藤椅上, 悠闲地欣赏着远处山脉天然奇观。 她眺望远方, 不知在哪一个角落里,裴征他们潜伏在那, 她能够感受到他此刻一定在看着她,时雨从来没觉得自己在虎口之处也能如此心安,这是他给予她的。 裴征一直望着她,她的勇敢, 不畏牺牲, 他的女孩儿有着一颗顽强坚韧的内心, 他勾了勾嘴角, 眼底流露出一丝暖意,小五透过瞄准镜一直盯着这边:“老大,曲寒就在二楼,他不想与砂姐合作是吗。” “曲寒来金三角什么目的我们不知道,但只要盯死了他,尾巴终究会露出来。” “老大,你担心小雨吗?” 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但他却说,“我相信她。” 时雨就这样站在窗边,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驶进一辆车,藤井回来了。 藤井进门后,并未与任何人打招呼,即使是砂姐也不足以让他开口,但他的目光却落在看向窗外的女孩儿身上,时雨能够感受到背刺之芒,昨日他把疑虑挑明,为什么没动手,她不得而知。 她已经尽量隐匿自己的存在感,但她在藤井的眼里是透明的,他看透她,怀疑她,确认她,时雨内心有波动,却也明白一点,她只要稳住自己其它无能为力。 一个多小时后,曲寒终于从楼上下来,男人依旧风采出众,嘴角噙着笑,“抱歉,让砂姐久等了。” 砂姐起身,“曲先生客气,是我不请自来打扰到您工作。” “请坐。”曲寒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走到背窗的沙发前坐下,他身后,便是时雨站的位置,“不知砂姐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好久不见曲先生,过来一叙,我带了几瓶好酒给您尝尝。” 娜塔把酒放到茶桌上,“曲先生,这是砂姐特意为您选的几瓶好酒。” 曲寒客套着:“受之有愧,多谢了。” 砂姐笑笑,“客气了曲先生,如果您不介意,让纷朵调一杯给您尝尝。” 曲寒点头,转头看向窗边的女孩儿:“麻烦了。” 时雨找来一些冰块削成圆球放到方杯中,倒入60ml苏格兰威士忌,15ml杏仁利口,搅拌均匀,便用方托送到曲寒面前。 曲寒拿起酒杯,抬头看向时雨,时雨不知道他为何这样看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向后退开。 曲寒眸光低沉却蕴着笑,“小丫头很有心思。” 砂姐没太明白曲寒话中含义,她甚至发现,曲寒的话比陈正更让她不懂,只不过看得出曲寒对于这酒杯,很满意。 “纷朵话少,但很用心。”砂姐说。 曲寒点点头,悠闲的品酒,他不开口提任何问题,砂姐急,眼下内部局势不稳,她急需要给自己树立威信,拿下曲寒这个大买家帮派的人才更能信服她。 空气静谧得可怕,砂姐不得不开口:“曲先生怎么没到赌场玩两把,我还等着您光临。” “我明日要离开金三角,过段时间会回来。” 时雨内心一顿,他要走,去哪,他离开就拿不到他的罪证。砂姐心里急,面上却不能表现,“曲先生要离开,今晚我请客可否赏光。” “下次吧。” “曲先生,下次见面不知何时,我们难得碰面,不如聊聊合作的事?”砂姐再不开口曲寒就要走了,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合作?” “我开门见山吧,您应该知道我内部此次变动,威猜已经逃亡,他曾经做的事我当时不清楚,现在生意由我接管,给曲先生造成的损失我来赔偿,咱们以后继续合作,曲先生,我很有诚意的。” 曲寒淡漠的神情突然笑了,“砂姐,我是做合法生意的。” 砂姐:“……” “砂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想必其中有误会,我是合法商人。”他说着,转头看向旁边的女孩儿,时雨不知他为何看向自己,“曲先生,还需要酒吗?” 曲寒摇头:“浅酌便可,小丫头不错,还会调什么酒?” 砂姐猜测曲寒并不信任她,他一定有其它卖家与之合作,她自然清楚曲寒的势力,他做的事所有人都清楚,只是拿他无可奈何,听闻陈海峰被抓把所有罪责抗下,曲寒有着绝非常人的本事,合法商人?开什么玩笑,大家心知肚明不挑破罢了:“曲先生,如果您觉得纷朵不错,不如把她留在您身边吧。” 时雨:“……” 曲寒在笑,了然的神色让砂姐很是尴尬,“曲先生,纷朵是个很贴心的孩子。” 时雨就像待宰的羔羊,任凭他们把她当成交易品,她没有权利拒绝,砂姐也不容她拒绝。她猜测出砂姐所想,把她放到曲寒身边目的不言而喻,以曲寒精明早已明了,时雨应该拒绝的,她到曲寒身边太过冒险,却也正合她意,她愿深入敌营以身犯险。 只是,裴征呢,他一定暴跳如雷,寝食难安。她后悔了,不该承认心里有他,不该困住他的感情,那样,他就不会为了她的处境束缚自己。 “多谢砂姐的好意,恭敬不如从命。”曲寒这是应下了,砂姐没想到曲寒会同意,把纷朵放他身边相当于拉拢关系,只要曲寒与金三角合作,这笔生意就逃不出她手掌心,砂姐心底雀跃,面上平静无波,“纷朵,你就留在曲先生身边。” 时雨:“……”她抿了抿唇,“砂姐。” 砂姐摇头,“这是命令。” 时雨低下头,没再开口。 砂姐说:“曲先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再来金三角,只要您来随时欢迎,一定要通知我。” “你不是有小丫头在我这吗。”曲寒半开玩笑,但这句玩笑也并非玩笑。 “曲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了。”砂姐起身,“纷朵,乖乖听话。” 砂姐走后,时雨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曲寒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她身侧,“就这么被卖了,拿到钱了吗?” 时雨抬眼,末了低下头摇了摇脑袋。 曲寒笑笑,转身向楼上走去。 远处盯紧着的裴征和小五不明就理,为什么砂姐走了时雨还在,刚刚曲寒对她说什么,她接近曲寒不能戴监听器,他急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直停留很晚,也不知道裴征是否着急,她身处曲寒范围,不能轻易动手机,也不能出去,她在想怎么传消息给他。她不确定四周有没有监视器,不能轻易打手势。 厨房正在忙碌着做晚餐,直到曲寒下来,“一直站这儿?” 她点点头。 “不嫌累。”他说。 时雨没坐,这时门外听到车驶进,小男孩儿回来,他一进门看到她:“诶,你最近来的挺勤快,不会是看上我爸了吧。” 时雨一顿,这哪跟哪,“没有。” 小男孩儿看向自己父亲:“魅力不行,小丫头片子都没瞧上你。” 曲寒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曲恪。” 小男孩儿白了一眼,迈步上楼。 曲寒面冷如冰,所有人都不敢大出气,时雨站在旁边看着他吃了几口饭,筷子一扔上楼,时雨在很晚准备要走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她没能出去,手机被缴,她没机会通知裴征。而第二天一早,曲寒一行从金三角出发,她什么也没带,只身一人坐在后面的车队中,去向未明。 曲寒并未走远,而是去了清迈。 入住酒店后,时雨便与他的手下一起停留在这儿,曲寒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小男孩儿没走,在总统套房里打游戏,他玩腻了心情极不爽地暴躁着发脾气,男孩儿脾气很大,怪不得敢与他父亲橫冲直撞。 “你多大了?”小男孩儿问她。 时雨:“十六。” “看你摆弄酒的样子不像是新人,工作很多年了吧。” “四年。” “十二岁就工作?”小男孩儿诧异。 她点头。 “也对,金三角这破地儿也没童工一说吧,你家人呢。” “都不在了。”她说。 “诶,我不明白你跟着我爸干什么?” “砂姐让我来的,我听令。” “被人卖了?”小男孩儿一副大人的模样,语气跟曲寒如出一辙。 她摇头没说话。 “你才十六?我爸大你一倍还多几岁,当我后妈太小了。” 时雨解释,“我是调酒师,只负责做好自己工作。” “你是不是傻,那个什么姐的把你送给我爸,你以为只是调酒,就是送你来……”他突然觉得下面的话不太好听,脏,“好心劝你一句能跑就跑,这里没一个好东西,包括你那个什么姐的,都不是好东西。” “少爷。”旁边人开口,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少爷什么少爷,败类。” 时雨发现这孩子除了脾气差点儿,人还不坏。 “你叫什么?” “纷朵。”时雨说。 “我叫曲恪。” 她点头,“曲少爷好。” “别跟他们一样,叫我名字吧。” 曲恪显然与父亲关系差到极点,他应该知道曲寒做的什么生意,孩子还小天性善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金钱迷惑,时雨突然希望,这个孩子以后不要走他父亲的老路,遗祸人间。 …… 时雨陪曲恪到餐厅吃饭,可能曲恪厌烦曲寒的手下,对她有些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她年龄小,他把她当同龄人,不过曲恪也只有八岁。 她想找个机会联络裴征,曲恪和一众手下都在,她难以寻得机会。 曲寒夜里回来,神色与往常无异,只是问她曲恪今天做了什么,她如实说,没离开过酒店,曲寒让她看着曲恪,但这句话没当着曲恪的面。 她感觉,曲寒有可能拿她当孩子玩伴在用。 夜里,她回自己的房间时,看到远处的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与威猜对立,冲突不断的毒枭阿卡。 阿卡出现在这儿是什么目的,他若与曲寒见面没必要离开金三角,那么为的是什么? 此人鲜少露面,他与威猜不同,阿卡生性残暴却有脑子,不似威猜那条疯狗眼里除了毒品就是砂姐,阿卡视女人为玩物,他手底下的销金窝不计其数,名副其实的为祸人间。 阿卡虽经常点来叔酒吧的酒,却没怎么在酒吧出现,对她应该没有印象,时雨低着头若无其事向前走,待走在转角时,她又看到一个人,曲寒手下。 曲寒离开金三角与阿卡见面,此事必有蹊跷。 两人窃窃私语,她听不清,只好贴近墙壁想探得再仔细一些,突然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急忙转身往回快步走,就听闻身后的人说:“有人?”她拔腿就跑,再不跑来不及了,她算着距离,两人十步左右的距离,追上她需要多少秒钟,她是否能够来得及冲进消防通道。就在这时,旁边的客房门打开,她被一股大力扯了进去,她刚要开口,男人快速关门:“是我。” 她心跳狂乱,此时惊魂未定,看到眼前的人瞬间安心,两人仔细地听着门外动静。 门外人的说:“刚刚好像有人。” “你确定没搞错?” “我听到脚步声。” “消防通道。” “追。” 脚步加快迅速跑远,时雨紧张得周身紧绷,当听到门外的声音越走越远时,肩膀一垮,头抵在男人胸口 :“裴征。” 裴征把她揽进怀里,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过了许久,她抬头:“我手机被拿走没办法通知你。” “我都看到了。” “我认为,我们的目标要锁定阿卡了,我刚看到曲寒的人与阿卡见面。” “阿卡?就是抓了化学专家那个?” 时雨诧异,“你怎么知道。” 裴征揉着她的小脑袋,“因为那次任务,是我来的。” 时雨恍然,“你看到了我。” 他点头:“你开着皮卡,我一眼认出你。” “曲寒应该还会回金三角,他暂时不会对我怎样,你不用管我这边,你去监视阿卡的人,我认为从阿卡入手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时雨目光盯着他几秒,开口,“我走了。” 她说着转身要走,但扣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松,她抬头:“我得回去。” “放开我,我必须回去,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会发现的。” 他不得不放,当她要去开门的瞬间,被他拉了回来紧紧扣在怀里,“这次任务结束,必须跟我回国。” “裴征,我们说好的……” “我不能放任你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时雨,我说到做到,如果我没能把你带回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死在了这里。” “裴征,你说什么呢。” “你担心我不是吗。” “废话。” “那我呢,提心吊胆的看着你进入虎穴,拉你不回来,拽你不走,用强的你跟我断绝关系,你让我怎么办,他妈的,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时雨沉默了,她无言以对,“裴征,我后悔了,我们之间应该保持着纯粹的战友关系更……”话未说完,她的唇便被他堵住了,凶猛的吻和着几近爆发的怒火把她团团裹挟,强悍的挑开她的齿关,把她所有的话都吞进肚子里。 时雨从挣扎到妥协,渐渐安静下来顺从接受他不安的吻,他敛去怒气放开她,“这种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遍。” 她缓着不畅的呼吸,“裴征,我会让你束手束脚,我已经成为你的顾虑……” 他听不进去她的话,单手扣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提了起来大步走向里间。 时雨,“裴征你要干什么?” 他把她甩到床上,长腿支撑床边手臂一挡把要起身的人摁了回去,“再说一遍。” “裴征……” “再说一遍,来,你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上了你。” 时雨是个心性清冷的人,什么叫羞臊她第一次体会到,她感觉自己脸颊发烫,他的气息太近,结实精壮的胸口覆在她身上,她被他控制得无处可逃,“你,你,你混蛋。” “老子耍浑的时候你还没见过,我告诉你时雨,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混蛋。” 第28章 .二十八 [VIP] 时雨惊魂未定地回到自己房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传来大搜查,门被敲开她被拎到曲寒套房里, 房间里所有人都在, 而刚刚她看见与阿卡在一起的曲寒手下在低声说着什么。 曲寒点头, 冲藤井使了个眼色,藤井点头便快速离开, 很快,酒店的监控系统便出现在电脑前, 而此时,藤井如刀的眼神看向时雨, 她始终垂首,余光却把一切收尽眼里,也看到藤井走向她,“五分钟前你在哪?” 时雨说:“房间。” 藤井蓦地抬手扣住她肩膀,指尖用力一捏,时雨脸色顿时惨白, 疼得入骨, 藤井的声音冰冷如刀,“重说。” 时雨疼得直皱眉, 肩膀好像被人卸掉似的刺痛钻心,她强忍着,语气不稳地开口,“房间。” 藤井五指登时用力, 时雨忍受不住, 疼痛差一点让她无法站立, 额头上已经沁出细汗, 她不能慌,她告诫自己一定要稳住,“房间,我的房间。” 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即将被他捏碎时,曲寒开口:“藤井。” 藤井松手,时雨身子不稳跌坐在地上,曲恪跑过来扶她,小声在她耳边说:“还不信我,是不是没一个好东西。” 时雨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想到了八岁的自己,她被抓进金三角,毒枭拿她要挟爸爸为他们制毒,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那时她也是这样想的。 “谢谢。”她说。 曲恪白了一屋子的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儿算什么本事。” 曲寒沉声道,“把少爷带回房间。” 手下几个人上前把曲恪拽走关到房间,时雨捂着肩膀疼痛使她不停喘息,她不说话,静待着审判降临,过了许久,曲寒下了特赦令:“回去吧。” 时雨抬头看过去,曲寒示意她出去。 时雨走出来靠着墙壁不停的喘着气,疼,钻心入骨的疼,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被捏碎,她忍着不稳的脚步缓缓走向自己房间。 她不能让裴征发现,否则,他定会不顾她的反对带走她。 时雨走后,藤井再次看向电脑上的监控视频,非常凑巧怎么会如此凑巧的,25楼监控坏掉了,还有1718两层楼,酒店经理上来不停道歉,“对不起曲先生,十分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职,之前监控还好好的可能是工作人员没有发现,真的对不起,如果您有什么损失,我们酒店会进行赔偿,请曲先生原谅。” 曲寒摆摆手,酒店经理退了出去。 藤井说:“有人黑了监控。” 曲寒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所有人都知道,男人的笑里藏的是寒冰,是枪口,是杀机。 时雨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忍受着疼痛,她利用裴征的特制手机进入酒店监控系统黑了三层楼,她知道他们查不到,但刚刚,还是让她紧张得一层冷汗,也许,是疼的。 她靠着床,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滚落,脸色越发的苍白。多亏师父教的,她一样都没忘。 过了许久,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心下一紧,以为是裴征冒险找她,当她爬起来走到门口,外面的不是裴征,而是曲寒。 她打开门,曲寒进来随手关上门。 她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曲寒站在房间床边,冲她招招手,时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走了过去。 当他向她肩膀伸出手时,时雨下意识后退,男人蹙眉:“坐下。” 时雨摇头。 曲寒上前,扣住她未受伤的肩膀把人按在床上,“很能忍。” 时雨没开口,曲寒说,“忍,是艰难,难忍则忍,迎难而上视为勇。” 她抬头,不解地看着他,曲寒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抬起手臂伸向她,指尖捏着她的衣领,一点点的往下脱,时雨下意识地躲,她摇头眼底一片慌乱,他蹙眉,“不许躲。” 他手里多了一支药膏,“不上药,你想让胳膊废掉?” 时雨缓缓地抒了一口气,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滚落,他扯开她的衣领,瘦小的肩头上五个淤血的指印清晰可见,藤井下手骨头不碎是他留情。 曲寒挤出药膏在她肩上,一点点涂抹开,他下手并不重,时雨能忍住,当他把掌心握上肩头时,她紧咬着唇瓣,无法忍受的闷哼出来。 他的掌心很热,药膏的药力从他温热掌心一点点浸入皮肤,疼痛还在,但热度也让她舒服一些,时雨急促的呼吸是她疼痛难忍却强忍的勇气,她必须忍,这点痛算什么。 男人的黑眸把她强忍的倔强,沁满小脸的汗水,尽收眼底,“谁教你的忍。” “没人教。” “多大了。” “十,十六。”她喘着气回答。 男人突然勾起唇角,“看起来像十六。” 时雨不明白他话中指的是什么,他不信她十六?没人会怀疑,她本来就瘦小,平日装束也往小了打扮,就连来叔和砂姐都未怀疑过。 他抽回手,“手臂断不了,早点休息。”男人说完转身离开,时雨倒在床上顾不得其它,她咬着唇瓣,尽力驱散疼痛带来的虚弱,她还要坚持,不能让裴征发现,千万不要。 裴征已经连夜赶回金三角,而这边留守监视动向的是小五和余天,小五自从时雨被带进曲寒房间就一直紧张着,狙击手中的枪一直瞄准着藤井,只要他拔枪对时雨有生命威胁他必定开枪,裴征几次交待他们照看好时雨,他们不能让她出事。 只不过,他们看到时雨受伤,“天儿哥,要不要报告给老大。” 余天也急:“如果报告,老大定分心,而且,小雨不想让老大担心,只要没生命威胁,我们,”他几经深思,“暂时不报告。” 小五:“可是,小雨看起来很虚弱,我担心她。” “暂且不要跟老大说,他那边不能分心。”余天做了决定,不是他不报告,是现在不是时候,如果小雨真有危险他一定行动。 小五鼻头一酸,“天儿哥,我真佩服小雨,那么小的女孩子,就有这样的勇气,怨不得老大那么爱她,这样的女孩子我都心疼。” “当初可能是我们错怪她了,老大说的对,如果她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干不了这个。我们不管别的,一定要顾好小雨的安全,只要她有威胁就算拼了命也会把她抢出来。”余天以前没觉得时雨有什么过人之处,但现在,他打心底钦佩她,不论她是否智勇双全,单论她的勇气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这是多么强悍的意志力才能游走于生死边缘不足为惧。 作者有话说: 继续写,还有第二更 第29章 .二十九 [VIP] 时雨知道藤井并未下死手, 否则她的肩骨此时定是粉碎,因为监控被黑他们拿不出实据证明她有问题,而他们兴师动众的查, 定是与阿卡密谋着什么不能让人知晓。 她一直以为曲寒来金三角是奔着找威猜报仇或是与砂姐合作, 原来她和裴征都错了, 曲寒的目标是阿卡,那个比威猜还疯狂的男人。 阿卡的武装势力不如威猜, 但他比威猜更有野心,威猜只是一条运气不错的疯狗, 占了坤哥在混战中丧命夺了老大之位,而阿卡是一点点发展壮大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武装势力, 此人,更难应对。 砂姐,尚孟,阿卡,还有一个目地不明的“合法商人”曲寒。 时雨不知道裴征能否查到什么,砂姐即使不在他们查探的范围内, 她也有一定的作用, 这是裴征说的,裴征要利用砂姐, 他会怎么做? 她一夜没睡整条手臂都肿了起来,疼得睡不着,早上还没从房间出来,就有人来敲门, 她不知道这个时间会是谁, 忍着肩痛去开门, 是曲恪。 曲恪看着她肩膀肿的厉害, 拉着她另一只手臂往出走,时雨不明就理:“去哪?” “你跟我走。”曲恪左右察看,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便拽着时雨往出跑,虽然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但曲恪个子不矮,且力气特别大,时雨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曲恪回头拉了她一把,“我得先给你弄点药吃。” 她不知道去哪,就跟着他,曲恪先去药房买药,语言不通就让她自己说,买了消炎药和止痛药,她吃完他拽着她往出走,时雨问:“曲恪你要去哪?” 曲恪:“傻啊你,当然是逃跑。” “曲先生是你爸,你为什么要逃?” “你管我,老子愿意跑关你什么事,快跟我走。”曲恪拿出一打钱,“这些够我们坐车,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要回国?”她问。 “管他去哪,反正小爷受够了。” “曲恪,你跟你爸爸关系不好吗?” “你不是不喜欢说话吗,怎么突然话这么多,你跟我走就是了。” 时雨说:“你跑了没关系,我会被砂姐责罚的。”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砂姐把你送给我爸你不明白吗,你想当我后妈?虽然有得是人想当我后妈,你入不了他的眼,小屁孩儿。” 时雨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我比你大,你才小屁孩儿。” “小爷虽小,但脑子比你灵光,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子。”他白了她一眼,“小爷好心救你一命,别废话快跟我走。” 时雨不走他就拽着她,这孩子力气太大她挣不过被他扯着走,曲恪对路线不熟,就问她该怎么走,时雨也不熟路线,不过这边的路标她认得,两人向车站方向走去。 时雨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曲恪可以远离曲寒,但他们是父子,他即使暂时逃离或许是一时兴起,等他们再回到一起时,他不要被金钱蒙蔽他此时的善良。 可他们想多了,人到车站时,曲寒的车就停在那,男人并未下车,藤井走向他们,“少爷,上车吧。” 曲恪暗骂了句这个阴魂不散的杀手,“你怎么找到我的。” “先生在车里。” 曲恪看向四周,突然抓着时雨的胳膊向胡同奔去,却没跑多远就被藤井逮了回去,他们被摁进曲寒坐着的豪车,他俩坐一边,曲寒在对面,曲寒的黑眸盯着两人,“你想去哪?” 曲恪梗着脖子一副老子天不怕地怕的模样:“你管不着。” “曲恪。” “我爱去哪去哪,你就当我死了。” 曲寒震怒,抬手啪的一巴掌甩在曲恪脸上,狠狠的一巴掌震得时雨心猛地一跳,她急忙看向曲恪,曲恪捂着脸,眼底一片倔强。 此时轿厢内的低气压,把人压得死死的,时雨闭口不言,曲恪放下手,这巴掌甩下去,男孩儿的嘴角已经见了血迹。 过了好一会,时雨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他,曲恪抬手挥开,这一下正挥到她受伤的肩头,登时疼得她闷哼出来,她捂着胳膊,很快就见额头满是细汗。 曲寒眸子更暗了,一路上无人开口,时雨惨遭池鱼之殃,曲恪是主谋,时雨是从犯,主谋被审,从犯站在总统套房地中央,低着头不说话。 曲寒并不会对曲恪怎样,毕竟是亲儿子,性子他了解,他看向时雨:“你想跑哪去?” “她是被我拽走的,不关她的事。”曲恪揽责。 曲寒眸子瞬间变得凌厉,“把少爷关到房间闭门思过,两天不许他吃东西,不许放他出来。” 曲恪毕竟还是个孩子,又踢又踹也挣不过曲寒的手下,套房的门被关上,里面传来小孩子踹打门板的声音和气急败坏的骂声。 曲寒看向时雨,见她手臂肿了一圈行动也不便,叹了一声,“去吃饭吧。” 时雨抬眼,“我?” 男人怒气腾起,“你想跟他一样闭门思过?” 时雨摇摇头,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转头说:“曲恪还是个孩子。” 曲寒没说话,时雨关上门向楼上走,她吃过止痛药,又在外奔波近两个小时,体力不支加上药的作用,胃里刺痛的疼。 她快速上楼到餐厅吃了点东西,之后便回到房间。 其实曲恪想逃跑的时候她就知道,身后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怎么能任他跑,终究是个孩子。 一夜未睡,此时倒在床上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小五提心吊胆的一路跟随,看着人跑出来又被抓回去,而他们身后跟着曲寒的手下,这些都看在他眼里,看着时雨疲惫的折腾,他真不敢告诉老大,老大得多心疼呀。 而裴征回了金三角,按照时雨给的地址,带人去探了阿卡的几个窝点,却难找出任何异样,毒贩的窝点制毒,一群武装兵端着枪把守,夜里他探进院落,之后便轮流蹲守找寻他们的突破口。 裴征去赌场,许久没来,砂姐见到他很是开心,“陈先生,好久不见。” “十几天而已。”裴征坐在沙发上,架着长腿一派悠闲。 “曲先生离开金三角,你也没在,我以为你们都不回来,还想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我这不是来了么。” “喝点什么?”砂姐起身向吧台走去。 “砂姐亲自动手,那个小丫头呢,不会是吓傻了吧。” 砂姐没说话,而是拿起酒问他要哪一个,他说随意。 砂姐调了酒给他,“陈先生,我把纷朵派到曲先生身边,曲先生暂时离开金三角了。” 裴征挑眉:“砂姐手段高明,没想到小丫头能起到这样大的作用,不过,曲先生看上小妹妹了?” 砂姐笑笑:“如果他看上,就给了他。看不上,调个酒照顾一下生活,也是好的。” 裴征心里骂着,面上却噙着笑:“砂姐御下有方。” 砂姐叹气,“曲先生去哪一点消息都没有,纷朵电话关机,不过我放心这孩子,她终归是会回来的。” 看出砂姐对时雨完全信任,她的信任危机彻底解除。 砂姐又说,“不过曲先生对于我提的合作有所推拒。” 裴征点头:“了解。” 砂姐蓦地一滞:“陈先生,你,知道?” 裴征轻挑唇角,笑得耐人寻味,砂姐不明就理,只感觉他的高深莫测更让她疑惑,“陈先生,请您直言,我们是朋友,且,我信你。” “有人捷足先登。” 砂姐目光一暗,“谁?” “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只能提醒你这么多。” 砂姐:“陈先生,可否再详细一点方便我查探。” 裴征摇头:“不可说。” “陈先生有所芥蒂?” “砂姐,我不想卷进你们的利益纷争。” 裴征喝完一杯酒便离开,他出来后,联络余天:“那边怎么样?” “时雨在房间,安全。” “盯紧了,有任何异动一定要告诉我。” “是。” 裴征打电话给渔夫,把查到的消息传过去,想要捣毁一个沉积多年的黑恶势力不是一朝一夕,曲寒势力内部的盘根错节,这只网撒出去多年,却一直难以收回,此次行动务必不能再跑空。 砂姐让人联络纷朵,可电话一直打不通,她不能打电话给曲寒,让娜塔去查,仔细地查,到底曲寒与谁接触过,陈正能查到的东西,她的手下一群废物,什么也干不了。 她把尚孟叫来两人商讨计划,如果她拿不下曲寒这个买主,势必要扫一扫金三角的其它势力,抢她的生意就是与她对立。 裴征要的就是砂姐与阿卡对立,金三角多方势力冲突越多越利于他。 时雨自己擦了药,一整天没看到曲恪,次日依旧没见到曲恪,这孩子不会真饿着呢吧。她去吃饭的时候,偷偷包了点东西揣进兜里,然后去了曲寒的总统套房。 此时曲寒没在,她进去后里面是两个手下,她看向曲恪被关的房间:“少爷还在里面?” 那人点头。 她说:“我能去看看他吗?” “不可以,曲先生不许任何人接近他。” 时雨说:“真把他饿坏了,曲先生迁怒起来你们首当其冲。” 那人想了想,走过去却没开门,“少爷。” 里面没有回应,再敲还是没回应,时雨走过去,“不会饿晕了吧。” 那人急忙打开门,曲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人急忙冲进去,“少爷,少爷。” 曲恪有气无力的骂了句:“滚。” 时雨说:“我跟他聊两句可以吗?” 那人想了想,毕竟是少爷,父子俩再怎么争吵也不能真把他怎样,“你劝劝少爷。” 时雨关上门,从兜里拿出三明治和饼干,“曲恪,我给你带吃的来了。” 曲恪一听,急忙翻身坐起来,“这群败类真想饿死老子,快给我。” 曲恪并不会亏待自己,再生气也是个孩子,拿到吃的狼吞虎咽地咀嚼,时雨拿出一个罐装饮料,“给。” “挺能藏的,衣服里还有什么。” “没了。”她把外套摊开,里面空空。 曲恪弯着眉眼冲她笑,“你比他们好多了,一群人渣。” 曲恪长得很好看,浓眉细眼高挺的小鼻子,长大后一定迷倒一群小姑娘,时雨再次感叹这孩子一定不要学坏,“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跑吗?” “不想呆在他身边呗,把小爷看的死死的。” “为什么看着你。” “他仇人多呗,怕我被弄死。” “那他是为你好,你应该听话。” “屁,还不是他惹下的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娘的,以后别报应到小爷头上。”曲恪囫囵地说着。 “曲先生不是来谈生意的吗,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专干不是人干的事,跟你那个砂姐一样,都是祸害。” 时雨叹气,没再说话。 曲恪问她:“胳膊好点没?” “吃了药也上了药,谢谢你。” “那个藤井你离他远点,一身血腥味儿。”曲恪啐了一口。 “他杀人?” “你见过杀人吗?” 时雨点头:“武装冲突,死了很多人。” 曲恪吃完三明治,一口气喝掉半罐饮料,“谢谢你呀,你叫什么来着。” “纷朵。” “朵朵,还挺好玩的。” 时雨扯了扯嘴角:“我大你很多,你不要拿我当小孩子。” 曲恪一笑,“咱俩都未成年。” 时雨心想,我二十二,你八岁,谁跟你一样大,不过她没说,暂时没能从曲恪口中套出有用消息,也有可能曲恪根本不知道曲寒来此目的是什么。 裴征从赌场出来驱车向清迈方向驶去,他担心时雨那边出事,即便有小五和余天在外围,他没亲眼看到她安好提着的心便难落下。 第30章 [VIP] 裴征在路上, 小五打来电话:“老大,曲寒带着人从酒店出来了。” “去哪?” “不清楚,所有人都出来了, 我跟在后面, 有可能回金三角。” 裴征开了四个小时车, 他停在路边从兜里拿出烟点上,“这么晚, 应该不会是金三角。” “我们跟着,等有消息通知你, 你先找个地儿休息,小雨这边我和天儿哥会紧盯着。” “好。” 裴征划下车窗, 向窗外吐出烟雾,脑子里把这几日的事整理一遍,他拧动钥匙熄了火,就在车里眯会儿。 时雨不知道曲寒夜里动身要去哪儿,她跟曲恪坐在一辆车上,曲恪毕竟还是个孩子, 倒在后座上呼呼大睡, 她看着夜景一帧帧掠过,折腾了几日她却毫无睡意。 午夜时分, 几辆车在清莱的一间酒店停下,再往前走一个小时的车程是美塞边境,再走,便是缅甸大其力。 时雨叫醒曲恪, 一行人下车, 曲恪睡的迷迷糊糊, 起床气很严重不过也只是脸色不好看而已。 入住酒店后, 曲寒把她跟曲恪放在一个房间,告诉她看住曲恪。 时雨挺诧异,曲寒会信她? 曲恪到房间就睡,时雨洗洗倒在床上,她啥也没带,只有在酒店的时候买了一身换洗的衣物,此时合衣而卧,心里盘算着,如果回金三角今日应该不会入住清莱,那么他要去哪? 曲恪睡的早,醒的也早,天刚亮没一会儿就醒了,坐在床上揉着眼睛:“我爸派你盯着我呀。” 时雨在另一张床上坐了起来:“也许吧。” “派你盯着有屁用,你又跑不过我。”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曲恪:“不睡了,诶,咱俩再跑一次。” 时雨:“如果再被抓回来,我也会受罚。” 曲恪撇嘴:“就知道你没胆子,怂。” 八点多,有人过来敲门告诉他们吃早餐,其实是在叫曲恪吃早餐。 时雨跟曲恪一起到曲寒的套房,服务生已经把早餐推进来,男人端坐于宽大的长桌前,曲恪走过去,坐在与曲寒最远的距离。 曲寒看了眼站在曲恪旁边的女孩儿,“一起吃吧。” 她摇头。 曲恪拽了她一把,“让你吃就吃呗,客气顶饱呀。” 时雨坐下,她用左手拿起勺子舀着还冒着热气的粥,曲寒看了眼她的动作,没说话。 待吃完早餐,曲恪要走,曲寒叫住她:“你等下。” “叫她干嘛,我不是没跑吗。”曲恪说。 “你先回房间。”曲寒说。 时雨站在门口没动,曲寒说:“过来。” “曲先生,有什么吩咐。” 他招了招手,时雨只好走过去,他起身走进房间再出来,手里多了一瓶药,“坐下。” 曲寒把药滴在掌心,捂热的掌心握上她红肿的肩头,时雨低着头一直没开口,她只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侵入皮肤。 “我给你的药按时擦了吗?”曲寒说。 时雨点头,“擦过了。” “说谎。”男人声音沉了几分。 时雨转头,末了低下头,“跑丢了。” 她以为他会不悦,耳边却听到他低声一笑,“你不会再问我要。” 她抬头,末了又低下头。 曲寒把药递给她:“别跟着曲恪瞎闹,他小不懂事,你应该懂事。” 她把药握在手里,“我知道,谢谢曲先生。” “回去吧。” 而这一幕,在远处的裴征都看在眼里,男人紧抿着薄唇,冷寂的气息阴森森,旁边的小五哪敢说话,这个曲寒对时雨明显不一般,好的有点,过分了。 亲自给上药,又让她一起吃饭,不管是否清楚她的身份,但眼下明显是砂姐派在他身边的人,难道真是余天说的,曲寒要小雨当那孩子后妈? 完蛋,他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男人周身蕴起肃杀之气,爆怒却隐忍着,“老大。” 裴征没开口,鹰隼般的眸子通过观察镜一瞬不错地盯着房间里的男人和女人。 他此时不能找时雨,她身边还有个孩子,他恨不得立即去探一探她的情况,她到底怎么了,可此时,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中午曲寒带着手下出门,余天去跟,走到一半,余天回消息:“老大,曲寒往美塞去了,他非常警惕,我没办法跟进。藤井的人防控严密,每一段都设了把守,我迂回过去,但无法接近曲寒,此时我只能远远看到藤井的人。” 曲寒如此小心,一定是有隐秘的事不让人得知。 “小心行事,我很快就过来。”裴征说。 “是。” 裴征快速与余天汇合,余天留在原地,裴征只身一人穿越密林向曲寒方向靠近。 他等了许久 ,终于看到曲寒从里面出来,而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男人,他快速拍下照片传给渔夫:【曲寒与他见面,非常隐密谨慎,我要搞清楚这个人是谁。】 渔夫:【等我消息。】 直到傍晚,渔夫才回消息:【暂时查不到,青鸟也不认识?】 裴征:【小雨在曲寒身边,手机被缴,我联络不上她。】 渔夫一顿:【什么?】 裴征:【她想接近曲寒以身犯险,我不同意也只得同意,我拗不过她,你知道这丫头有多轴】 渔夫沉思许久,叹息一声。 裴征:【此人一定是个重要人物】 渔夫:【我尽力,毕竟是外网,我们查不到】 裴征:【我自己查】 裴征正盯着曲寒方向,他们已经回了金三角,刚回了渔夫的信息,就听到一声枪声,紧接着密集的子弹向前行的车队射击。 他急忙拔枪。 时雨刚下车,听到枪声回手把曲恪按倒,藤井在回击,曲寒坐在车上没动,直到枪战过去,他依旧平静无波,即使下车之后,也看不出半分不悦。 曲恪被时雨按在地上,烦躁地吼着,“烦死了。” 时雨说:“你跑出去就是枪靶子。” 曲恪拍了拍身上的灰,愤怒地向酒店大堂走去。 藤井和手下很快回来,“死了七个,抓住一个。” “你去办吧。”曲寒说。 藤井点头,转身离开。 时雨在想被抓住这个是哪方的人,以枪声判断是自制的土枪不足为惧,不过敢对曲寒动手,背后定有主谋。 时雨跟在曲寒身边几日,回到金三角,她终于被解放,不过她的手机却没给她,曲寒说给她一晚上时间让她回去收拾,次日再过来。 她开着停在二号苑的皮卡向POPA赌场驶去,砂姐见到她,急忙问:“最近怎么回事?” “手机被拿走了,曲先生离开金三角去了清迈和清莱,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看不出端倪。” “他与谁合作?”砂姐问。 时雨摇头:“除了在吃饭的时候能看到他,其余时间我都陪着曲少爷。” “曲先生对你怎样?” “挺好的,没有为难我。” “纷朵,我对你好吗。” 她点头,“很好。” “曲先生是我非常重视的客人,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拉到我这边,无论用什么办法。” 时雨想了想:“我尽力。” “回去吧。” 时雨多日没回来,翻出自己的衣服去冲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她尽量不去碰肩上的伤处,好在她的短发,洗起来很方便,她快速冲完澡出来,又找了些自己平时穿的衣服拿上,她不知道会在曲寒身边停留多久,她现在是砂姐安插在曲寒身边的人,但她只为自己做事。 她洗完澡套上衣服,刚准备给肩上涂药,就听到敲门声,不用猜测也知道是谁,她快步跑下楼去开门,看到门口看着的男人。 才几日不见,他面露疲惫之色,可见这几天他各处查探奔波劳累。 “我明天还要回去,今晚回来收拾一下东西,砂姐说有人捷足先登,我表示不知情,她应该清楚我不可能探到曲寒更深的机密,所以没为难我。” 她迈步上楼时,腰被一条如铁的手臂紧紧环住,脊背撞上一堵结实的胸膛,她没动,就这样靠着他。 他埋首在她颈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侧脸,心里突然暖暖的,她转头,“我没事。” 他就这样抱着她,两人一步一步走上楼,当上到二楼,明亮的灯光,他把目光落在她肩上,她想隐藏已经隐藏不了,她想躲,却被他紧紧扣住无法动弹。 他轻轻拨开她的衣领,女孩儿瘦小肩头上清晰可见的青紫红肿,他没问她怎么伤的,那日放她回去,他心中便惴惴不安,想到她定要通过一番考验。 “是我不小心。” 她不擅于说谎,说谎的时候会有停顿,句子简短,裴征缓缓倾身,虔诚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的肩头,他不敢用力,怕她痛,他却心疼得无法呼吸。 时雨感觉到肩上的温度,是他的不安与自责,还有暖暖爱注入到她心底,“裴征,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再受伤。” 他轻轻地吻着她的肩头,那里的伤让他不停地亲吻,想用一个热忱的吻带走她的疼,时雨抬起左手抚上他的脸颊,她歪着小脑袋看他,把他眼底的痛望进眼里,她轻声说,“裴征,不难过好吗。” 他没说话,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只是把她揽进怀里,小心地避开她受伤的手臂,他就这样抱着她,掌心轻抚她瘦弱的脊背,声音低且沉,“小雨,你太瘦了。” 她一米六的个子,四十公斤,不见一点多余的肉,这样的瘦小的她,要承受这样的痛,他太清楚,那是指力所致,如果再用力一点,她的肩就会被捏碎,“太瘦了,一捏就会碎。” 他的呢喃是浓浓的担忧,她把小脸埋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我一直这样,长不胖你是知道的。” “我有两个你重。” “你高呀,我感觉你又高了?”她从他怀里抬起小脑袋,仰着头看他,她记得那时的他一八五,现在好像又高了些。 “一八七。”他下巴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发丝,“这个身高差挺舒服的。” 时雨说:“裴征,可以不要总是担心我吗,你的担心我会有压力,我怕自己受伤你难过,但这些是避免不了的,不是么。” 男人苦笑:“好好养伤,不许激进。” 她点头。 “回来的时候有人偷袭,你没事吧。” “我们没人受伤,藤井身手你是知道的,对方死了七个,有一个被他抓,藤井去审以他的手段定能审出什么来,但这个消息我探不到。” 他点点头,放开她,“我走了。” 时雨蓦地一滞,诧异神色没逃过他的眼,男人笑了,敛去不舍,痞痞道,“舍不得我走。” “没有。”她急忙否认。 “舍不得就说舍不得,有什么害臊的。”他拿出手机把相片给她看,“曲寒去美塞见了这个人,行踪非常谨慎,你认识这个人吗?” 时雨摇头,她仔细看着相片中的人,记住他的长相,“我会留意。” 他收回手机,“成,那我先走了。” “你还查到什么。” “有进展了,等我消息。” 时雨看着他转身,裴征走了几步突然回来,“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啊?” “他给你上药。”裴征抓起她的手指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我吃醋了。” 时雨嘴角微微抽动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摸不清他的性情,喜怒不形于色,是个城府极深的狠角色。” 裴征:“我吃醋了。” 又来,时雨推他:“走吧。” “真吃醋了。”他走了一步转身又说。 “哪门子飞醋,你傻的吗,想太多。” “我是男人自然懂男人。” “是你想太多,除了你没有男人喜欢我。” 裴征宠溺地敲她头顶,“走了。” 时雨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为止。 作者有话说: 下章感情会有一个大进展 第31章 .三十一 [VIP] 时雨来到二号苑, 曲寒和之前一样几乎不出门,曲恪被他勒令哪也不许去,气得直发脾气。时雨劝他说外面不安全, 小孩子本就叛逆哪听得去这些, 挥开手就把她推出去。 她从三楼下来, 曲寒打着电话从楼下上来,两人走了个碰面, 他没开口,只是冲她招招手, 她跟着过去来到阳台。 曲寒电话里的内容是在谈生意,用他的话他是个合法商人, 电话里的生意完全合法,他太谨慎了,多日来的相处抓不到他一丝痕迹。 过了会儿,曲寒挂断电话转头看了她一眼:“坐,我不需要你保护。” 时雨在旁边坐下,“曲先生很忙, 不知道你需要我能做什么。” “你想为我做什么?” 时雨说, “我不知道。” 曲寒轻挑着唇角,似乎带着玩味的看着她, 时雨被他盯得心中忐忑,她还要完成砂姐的任务,“曲先生,砂姐想约您见面。” “你说过。” “您能否抽时间与她见一面。” “你可以把我的一切回去如实报告。” 曲寒面色沉静, 语态平缓, 看不出喜怒, 但如实报告这四个就像把心知肚明的隐喻给挑明, 她说:“曲先生您误会了,我不太会说话,只是转述砂姐的邀请。” 曲寒没开口,却突然倾身拽着她的椅子用力一拖,把她拖到他跟前,她的膝盖几乎碰到他。 “抬头。”他说,似命令。 时雨只好抬起头,目光真挚中带着一丝闪躲,曲寒咂舌,“我还以为你的心理素质很强大。”他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时雨不明白他此话的含义,她是砂姐的人,一个普通的酒保,她要有多强大的内心,如若那样并不符合且更容易让他起疑。 “她想约我,没问题。”曲寒说。 “什么时间可以见面。”她说。 “我答应你,那你能为我做什么?” “你需要我做什么。”她反问,玩城府她不是他对手,那就直接。 “你说呢。”他挑起唇角,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时雨垂眸,不再说话,过了片刻听到男人低低的笑声,“吓到了。”她依旧没开口,曲寒说:“昨天你护着曲恪,不怕子弹打在你身上没了性命。” “没想那么多。” “算是有些胆量,你回砂姐,我应她邀约。” 她并不认为曲寒会对她有任何想法,除非她脑子不清醒,他心思高深莫测,能让警方头痛多年拿他不下,每次出事都有人替他抗雷,此人心机谋略皆为上层。 她踌躇多日怎么才能让他同意,看来是她的无意之举让他改变, “谢谢曲先生。” 时雨终于拿到自己的手机,给砂姐打电话告诉她曲寒同意邀约,她当着曲寒的面不能有再多动作,她相信裴征一定会知道这个消息。 砂姐收到消息立刻着人准备,傍晚,曲寒出来,把时雨也带上了。 POPA赌场是金三角的高端赌场,集餐饮娱乐为一体,餐厅更为豪华,便把宴请安排在自己地盘。 砂姐这一次非常有诚意地到门口来接曲寒,目光看向时雨给了她一个表现不错的眼神。 赌场旁边的酒店和餐厅在欧式景观围绕的建筑区,他们的晚餐安排在最豪华的包间,众人落座,砂姐心情不错,招呼时雨去调酒。 “曲先生,您是知道的,我一直非常有诚意与您合作。” 曲寒笑意淡淡,“砂姐也想进入云南做生意,您有什么好的项目说来听听,我们合作与否不重要,我可以给砂姐一些经商的意见。” 几次被拒绝本就让砂姐不悦,但她的性子就喜欢迎难而上,只要曲寒与金三角合作,她就不能放掉他,这笔生意给了谁,就是她的敌人,敌人的下场便是,你死我活。 这时娜塔进来,在砂姐耳朵轻语:“陈先生来了。” 砂姐有几日没见到陈正,没想到他也来了,“他知道我与曲先生一起?” 娜塔点头,砂姐说:“曲先生,陈先生来了,不知可否方便一起……” 曲寒开口:“当然没问题。” 这边话刚落,裴征从外面进来,他倚着门框,唇角噙笑:“砂姐,曲先生,我不请自来。” 砂姐起身,“你们都是我的贵客,陈先生请坐。” 裴征坐下,看到在吧台调酒的时雨:“小妹妹,来杯酒。” 时雨没想到他会来,他来了曲寒与砂姐还能否顺利谈生意,不过他来自有他的打算,时雨调了杯低度酒给他,裴征抿了一口便猜出她的心思。 “小妹妹,上次的事不要记恨我哦。”裴征撩人的眼神冲她飞过来,时雨急忙低头不看,无论他转换什么身份,撩她这个字也不减半分。 曲恪问时雨:“咋了,他欺负你?” 时雨摇头,“没有。” 砂姐说:“纷朵,你要感谢陈先生。” “为什么?”是裴征查出砂姐身边内鬼得以让她洗清嫌疑,但这件事她不该知晓。 “不要多问,谢就是了。” 时雨微微躬身,“谢谢陈先生。” 裴征痞痞一笑,冲她扬了扬手中酒杯,“客气。” 砂姐说:“曲先生,陈先生与我是合作伙伴,不是外人。” 曲寒点头,“砂姐这么快能与陈先生合作,想必是目标一致,一拍即合。” 砂姐,“曲先生,您在金三角就是我的贵客,只要您有需要,任何条件我都会满足。”她顿了顿,“只要您在合作上提出任何条件,我也会满足,绝不还价。”她已经退而求其次,不论赚多赚少,拿下曲寒才是她首要目的。 “东南亚我有些人脉,砂姐想到什么好的项目。” 拒绝之意太明显了,砂姐心急的性子可不行,裴征乐了:“砂姐,请到曲先生一次不容易,酒比什么都重要,这才是朋友。” 砂姐着实急迫,但陈正这样说一定有他的想法,她信他,“曲先生,是我操之过及。” 砂姐举杯示意,轻抿杯中酒,“好久没喝到纷朵调的酒,曲先生有口福了。” 曲寒非常同意地点点头,“要多谢砂姐忍痛割爱。” “纷朵,在曲先生身边要听话。” 曲寒转头:“我不需要保镖,坐吧。” 时雨摇摇头,“我站着就好。” 砂姐把曲寒的目光和言语看进眼里,难道,纷朵起到了这等作用,“纷朵,曲先生都开口了,你坐吧。” 时雨准备找一个靠边的空位,砂姐指了一个,就在曲恪旁边,她没明着把纷朵安排在曲寒身边,都是聪明人,她不好太过明目昭彰。 曲恪撇撇嘴,一脸不屑,“切,她当我后妈太小了。” 时雨低着头没说话,余光瞟向对面的裴征,裴征挑眉,“哟,我是错过了什么?” 砂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曲少爷开玩笑了,纷朵是个孩子,曲先生在金三角这段时间,把她派过去照顾,别看纷朵不喜开口,心思很是细腻的。” 裴征咬着后槽牙,连个小屁孩儿都看出来,砂姐的意图太过明显,把纷朵送过去只要她能起作用便可,无论是哪一种作用。 曲寒抬眸,轻挑嘴角,他端起杯中酒,浅浅品尝。 晚餐在美酒中结束,裴征与曲寒一同下楼,两人握手道别,裴征靠近了一步:“曲先生,有人跟来金三角了,小心行事。” 曲寒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多谢陈先生提醒。” “哪天约球。”裴征说。 曲寒微顿,“好,改天约。” 送走曲寒,砂姐问陈正:“我不提,他不提,生意就落到阿卡手里。” “这不重要,看来你查出是谁?” 砂姐点头。 裴征挑眉,“砂姐好手段。” 砂姐掩唇而笑,“多谢你提醒我。” 曲寒不与她合作是因为有人从中橫插一杠,扫清障碍才能从中获利。 …… 次日,砂姐的武装势力与阿卡起了冲突,双方交火,尚孟带人埋伏,阿卡被偷袭伤亡惨重。 裴征在远处把一切尽收眼底,小五说:“老大,阿卡会不会回击。” “会,阿卡敢抢砂姐生意,就敢跟她硬磕,子弹打到家门口他不会忍。也不要小瞧砂姐,这个女人野心勃勃,别人把手伸到她碗里去抢她更容不下,不过她太轻信于人,且太想表现自己,这是她做为女人的不自信。” “死一个少一个,死一伙少一伙,这些毒枭太猖狂。”小五愤恨咬牙。 裴征嘴角挑起一抹狠戾,“他们若敢踏足国境一步,我会让他有去无回。” 尚孟到赌场,砂姐得到消息很是高兴,“陈先生是个神人,你们呀,还差了些。” “砂姐,我们不可轻信陈正。”尚孟说。 “若不是他提醒,我们还处于被动状态,你说他不可信,你有这样的能力吗。” “陈正可以利用,但不能全信他,砂姐……”尚孟话未说完,砂姐抬手打住他的话,“我信你们,但我也信他,此次消息是他给我的,内鬼也是他替我揪出来,我们查了那么久都查不到,尚孟,这是他的过人之处。” “砂姐……” “别说了,若不是养了一群废物,能让陈正看笑话,你回去检讨吧。” 尚孟离开后,越发觉得陈正太过可疑,他叫来手下:“跟着陈正,盯着他都干了什么。” 而尚孟派出去的人,却没回来,更加让他觉得陈正可疑,他找到砂姐,把事情如实禀报,他以为砂姐会不再信任陈正,却不想砂姐大怒,“谁让你派人跟着他的,你那群废物能跟住他,他身边的手下个个精锐,他提醒过我,只要跟踪必有去无回,他有能力我们要利用,要结交,你的做法是让我与他决裂?” 砂姐手里的杯子砸了出去,正中尚孟胸口,尚孟低头眼底冒出森森寒气,“砂姐,你不信我。” “蠢货,滚。” 裴征看到尚孟离开后,没过多久便接到砂姐电话想约他到赌场,他拒绝了,砂姐说想当面聊,他也拒绝了。 他把不悦之色表现出来,砂姐更加确定尚孟的做法是断她人脉。 …… 这两日金三角的冲突曲寒清楚,但他依旧任凭风浪起我自岿然不动,他太淡定了,好像阿卡即使死了也与他无关。 他未再限制她的自由,时雨回到自己住处,她发消息给裴征,问他那边都查到什么情况,裴征回她消息,他正要去探一个阿卡的窝点。 时雨想一起去,裴征同意,给了她地址。 她回家冲了个澡,换身衣服出来与裴征在金三角北山汇合。 她到的时候,裴征靠着大树假寐,听到脚步声,鹰隼般的眸子直直地落在她脸上,他未开口而是向她招手,她走过去,他长臂一伸把她带进怀里,前天才见过,却没说上一句悄悄话。 防止有武装哨岗,他们没走大路,而是穿过密林向深山走去,他拉着她的手,她回握着他,偶尔他会回头看她一眼,冲她笑笑。 穿过一片密林,便向北山深处走去。 两个多小时的脚程,他们来到一处窝点,这里是阿卡的新巢穴连时雨都不知道,“你怎么查到的,太隐蔽了。” “自有办法,累吗。” 她摇头:“阿卡在深山之中有几处窝点,为什么要突然开辟一处,且在深山之中,是不是与曲寒有关。” 裴征挑眉,“进去一探便知。” 两人潜伏在密林里,探测武装把守的据点,找寻可潜入的路线。 夜幕降临,天空卷起层层云雾,把昏暗的天笼罩成一片漆黑,要下雨,他们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会下起雨,行动有所不便。 他们躲避着瞭望台上的哨兵,悄悄潜到后方,裴征单腿支撑,时雨借力踩在他掌心,他往上一送,时雨便跳上高墙。 “安全,上来吧。” 裴征随后翻越上墙,两人跳进院落。 茅草搭建的院落,两排木屋鳞次节比,后排有两间看起来是暗室的房屋,橫纵七八米左右,而房门外,有几个哨兵把守,此屋不比寻常,定有蹊跷。 两人贴着墙壁躲在暗处,裴征打手势,时雨点头,快速跑向房子后方,她左右看了看,冲他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他们在外围已经摸清规律,守卫的哨岗半个小时换一次,趁着他们换岗,两人快步跑向另一边,两人一左一右,裴征冲她打了个响指,她跑过去,他说;“上面有一个小天窗,能上去吗?” 时雨点头。 裴征曲膝,双手交叠在腿上摊开掌心,时雨脚踩着手掌双手紧紧扣住木板向上用力,裴征把她慢慢推了上去,她万分谨慎地向天窗口爬过去,当一束光照来时,她急忙趴在倾斜的房顶,直到光源照向另一边,她才继续前行,这个天窗是个通风口,扇叶旋转呼呼作响,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型探视仪贴在框沿,这东西能把里面情况探得一清二楚。 几次探照光照过来,她都压低身子贴在房顶上,这时,轰隆隆的一声闷雷,下面传来骚动,时雨紧紧地压低自己,雨点不消片刻砸了下来,下面纷乱的脚步声,嘈杂的喊声清晰传来,他们在变换队型,有人往屋子里跑,有人往外走,有人拿着雨衣套上,有人跳上瞭望台紧密观察。 时雨身形娇小,穿着杏色外套与草木相近,给她隐蔽起到保护作用,雨势从雷声乍起便凶猛地向地面袭来,不消片刻衣服湿了大片。 静等几分钟,时雨抹了把脸,把探视仪拿下来放到兜里,谨慎小心地向后退,直到退到房沿边看到下面等待的男人,裴征摊开双手示意她跳下去。 时雨退着向后,裴征接住她的身子把人半抱在怀里,“害怕吗?” 她摇头。 裴征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夸赞道:“我的小雨真勇敢。” “走吧。”她说。 两人按原路跳出墙面,来去悄无声息。 两人快步走向密林,裴征脱下外套搭在她头顶,双手捧着她的脸替她抹掉雨水,他把她揽在身侧,大步向深山走去。 雨势越来越大,凶猛的雨点大滴大滴咂下来,两人走了半个小时,雨势毫不渐弱。 时雨蹙眉,这深山老林,下着大雨两人要走出去十分困难,坑坑洼洼的地势,草木盘根错节,这是原始的深山密林,根本没有可以隐蔽点供他们停留 。 雷雨交加密林间十分危险,时雨看了眼手表,此时越来越晚,雨势越来越大,这场雨恐要下上一整夜。她知道穿过山林最近有片村庄,那里是当地原住民,都是些普通人以劳作为生。 两人快步向另一侧走去,十多分钟穿出密林,看到附近的一处居民区。 裴征拉着她向前跑去,时雨想找一个可以隐秘的地方,这时看到一个阿婆背着篓筐显然是刚从山上下来。 她看了眼裴征,“我去问问。” 时雨用当地话问阿婆,她说他们是旅行的人,在山里遇到大雨找不到地方躲避。阿婆很热心的把他们带回自己家,还给了他们一间屋子,拿了毛巾和热水。 她身上好在有裴征的外套,否则里面也湿透,而裴征,身上已经湿透。她拧了毛巾给他,“擦擦吧,当地人其实很热情的,他们也是受毒枭残害,没人愿意干犯法的事。” “抓毒贩是治标,抓毒枭才能连根拔起。”他没擦自己,而是站在她跟前,替她擦试着脸上的雨水。 他擦了把脸,毛巾在头上胡乱划过便把毛巾洗了给她,“你收拾一下,我出去。” 裴征站在门口,外面雨势滂沱,阿婆和阿公出来,递给他一杯茶,让他喝。 他虽然与当地语言不通,一两句还是听得明白,他道了谢,阿公又问了他几句,裴征着实难住,时雨推开小门出来,跟阿公聊了几句。 阿公说:“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旅行,年轻人,冒险精神虽好,但还是要小心,以后不要来这里。” 时雨点头。 阿婆说:“你俩不是当地人,不知道这里不适合玩,雨停了就回到家,不要再来这边,特别是山里。” 阿婆给她弄了茶,阿婆和阿公好意提醒他们,时雨表达了感谢,跟裴征回了另外一间小屋。 小屋非常简陋,全由木板搭建遮挡,窗户不大,木板的墙体已经见了雨,阿婆给了他们一套被褥,裴征铺好被子让她上去。 时雨外套和裤子湿了,但里面没湿透,她坐在被子里看着淋了一身雨湿透的裴征。 他把T恤脱下来拧掉雨水,时雨急忙低下眼睑,不敢去看他那结实的胸肌,裴征拧干毛巾擦身上的水,再回头发现她把小脑袋埋得低低的,就差钻进被子里,他突然就乐了,把湿了的长裤脱下跳上木板床。 “诶,哥这身材还不错吧,又不是第一次见,还害羞。”他逗她。 时雨确实不是第一次见,但那时她小,他也不大,而且以前的他没进部队,没练出八块腹肌和结实的胸肌。 男人盘腿而坐,蓄满力量的手臂探过去,扣住她的小脑袋,“抬头。” 她拍开他:“走开。” “我往哪走。” 他还在笑,时雨咬牙不理他。 “累了一天又淋了雨,快把热茶喝了。”他绕过她拿起茶碗给她,“这是什么茶。” “青茶。”她接过茶碗,也没敢往他身上看。 她小口地喝水,他拿过自己那碗,吹了吹,顾不上热大口地喝光,然后放下碗往木板上一躺,他看着简陋的木板棚顶,没再说话。 时雨喝了小半碗就放到一边,她躺下,和他一样望着木板棚顶。 过了会儿,他转向她,她转头,他伸出手拉住她的手,他就这样拉着她,时雨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并不是很热,因为一床被子只有她在盖。 “我们都睡木板,把下面的给你盖。” “不用,你盖着我不冷。”他说。 她没再动,过了会儿,她转过身,两人相对的看着对方,他眼底的温柔落进她眼底,时雨从被子里抽出另一只手,覆上他握着她的大掌。 温暖的小手一点点的把温度传给他,裴征突然就笑了,“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她问。 “没想到哥有一天和小雨躺在一张床上,只拉手。”男人说完开怀地笑着。时雨一抹羞赧之色爬上脸颊,猛地推开他的手,把两只小手都收回被子下,人也转了过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看着她的肩头,掌心轻轻覆上去,“还疼吗?” 她摇头。 裴征握在她肩头的手没松,从温热,渐渐变得滚烫,热度从肩膀蔓延至全身,时雨抓着被子,小声说:“松开。” 他没松,却把她转了过来,他侧着身子,眸光一瞬不错地看着她,男人眼底的笑觉得幽深,带着强烈的漩涡似要把人吞噬。 男人的眸光越发黝暗,他缓缓靠近,吻,落在她的额头,鼻翼,下颌,时雨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 “裴征,不许亲我……”我字还没说出口,便被男人的吻吞没。 他用力的吻着她,唇包裹着她的唇细细研磨,直到她不再抗争,不再推拒,他撬开她齿关,狠狠的吻住她。 气息越来越热,吻越发的难舍,火热的吻烧得她周身滚烫。男人结实的肌理强势地拥着她,大掌扣在她身侧紧的力道捏得她骨头生疼。他周身每一块肌肉都蓄满力量,把她团团裹挟,吻像一团火,铺天盖房的向她袭来,似要把她燃烬,她被烧得骨头都麻了。 裴征像干渴了许久终于找到属于他的水源,吻,狂热又贪婪。裴征想吻她,想把她更深的纳入怀中,想要,更进一步。 她呼吸乱了节奏,强烈的心跳像在打鼓,她推他,男人周身紧绷,每一块肌理都绷得紧紧的,他突然放开她,黝暗的眸子像狂风肆卷,紧抿的薄唇绷成一条线,重重地呼吸在她耳畔。 宽厚的掌心捏着她身侧紧了又紧,蓦地松开,跳下床走了出去。 时雨裹紧被子,心跳得厉害。 裴征站在门口,外面大雨凶猛,凉意从四周滚滚浸入皮肤,火热却一丝不减,他伸手接了捧水浇到脸上,过了许久,躁动渐缓。 时雨见他许久没回来,外面下着雨,他又没有衣服。她悄声下床走出来,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她知道他在忍耐,“回,回去吧。” 他转头,撞见女孩儿脸上那抹羞赧之色,“外面冷。” “等会儿,你先回去。”他说。 她没动,只是看着他,裴征无奈转身,揽着她回到里间。她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他把被子盖在她身上,男人如铁的手臂环在她腰间,紧紧地锢着她。 隔着一条被子,两颗强劲的心,在这个夜里,躁动着。 第32章 .三十二 [VIP] 下了一夜雨的山林湿冷泥泞, 空气里混杂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芬芳,阿婆很热心的给他们准备了早餐,虽然简单, 却也温暖。 两人昨日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 裴征吃得快, 再看时雨,她小口小口的吃, 这样吃东西能不瘦么,他舀起自己碗里的粥递到她嘴边, 时雨急忙摇头。 阿婆见两个小孩子感情很好,布满皱纹的脸上漾开了温暖的笑, 几次叮嘱他们不要再来这里。 两人用过早餐道了谢,继续穿进山林往回走,时雨一直低着头,对于昨晚,原本只是隔着一条被子,后来不知怎么就睡在了一个被子里, 她被他锢得喘不过气, 而那滚烫的触感更让她羞臊不已。 赶路的两人一前一后,她几次甩开他握过来的大掌。 裴征回头盯着她, 在她越过时突然扣住她狠狠地在头顶上亲了一口,不让亲不让抱不让拉手,该干的一样没少干,她还推他。 他已经忍到极限, 支着硬着抗着一晚上没睡好, 他容易嘛。 时雨退后一步, 不走了。裴征继续打头阵, 雨后的深山老林寸步难行,草木错节湿滑泥泞,她跟在他身后踩着他踏过的脚印,原来两个小时的脚程,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出山。 “你回去休息,我跟余天研究一下探视到的内容。”裴征说。 她点头:“就在这分开,我先走。” “诶,等下。”他叫她。 时雨转头,他没说话,而是看着她笑,痞痞地耐人寻味的笑,她感觉脸颊一热,“走了。” 她快步向自己住处方向走去,裴征单手抄兜,眼底笑意越来越深,直到女孩子的身影消失,他还在笑,他想抽根烟缓缓那股子躁动劲,可惜昨晚的一场雨,烟早已湿透。 时雨回到住处,洗去一身疲惫换了衣服倒在自己的床上,脑子里乱哄哄一片,阿卡的新窝点在做什么,裴征回去有消息会通知她,裴征昨晚…… 她抓过被子蒙在脑袋上,想清空头脑,强迫自己再睡一会儿。昨晚两人都没睡好,此时她也毫无睡意,一股作气爬起来,不睡了。 裴征回酒店,把探视器扔给余天,自己进了洗手间泡个热水澡,脑海中钻进昨晚的画面,想起她的反应,降下去的躁动再次攀起,他向下瞧了眼,骂了句,艹 磨人,真他妈磨人! 长腿跨出说浴缸,抽了条浴巾围在腰间,套上睡袍出来坐在窗边点了根烟。 余天不明就理,这是咋了,一晚上没回来此时又一脸戾气,谁惹他了,“老大,进展不顺利吗?” “查出什么了?”他问。 余天把电脑递过去:“你自己看。” 画面是由上至下俯拍,里面清晰可见是一间实验室,不用问实验什么,这是制毒的,里面有四个男人,其中两个穿着白大褂,“还他妈挺讲究。” 实验室分里外间,这里只能拍到制毒室,从这间出去是什么并不清楚,看不太清里面的人,不过他对穿着白大褂的其中一个男人有点眼熟,因为角度不同没办法确认,但那人的发型,乱糟糟的毛卷,他拿出手机调出相片对比,确实有点像。 “天儿,你瞧一眼。” 余天点点头:“应该是他。” “这人应该是曲寒找的制毒专家。”裴征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吐着烟雾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他与阿卡联手制毒,制什么毒呢?” 他啐了一口,“ 这群人渣,赚钱的道那么多,非得干这个。” “老大,这个地方是不是得盯着。” “曲寒开始有动作了,盯着他和阿卡,这个实验室我去盯。” 时雨把换下的衣服洗好挂起来,准备去赌场。刚要下楼时,收到裴征的信息,是一张相片,角度看不清人的脸,但卷发,她回信息:【与曲寒见面的男人】 裴征:【聪明】 时雨:【他开始有动作了,实验室我去盯着】 裴征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揽下工作,会心一笑,这个小妞脑子里就不能想想他,他能让她去吗:【不用你,我自己去】 时雨:【不安全,我和你一起】 裴征:【想我了?】 时雨顿了顿,信息没回去,裴征又发来:【盯紧曲寒和阿卡,实验室你不用管】 时雨确实不太方便盯实验室,她还有工作,砂姐随时会找她:【我在曲寒身边起不到作用,他太谨慎了,私下有动作也不会让我知道】 裴征:【你在砂姐身边小心行事,虽然嫌疑暂时洗清,不代表她不会继续怀疑你】 时雨:【恩】 她得去赌场,想要找到曲寒的罪证她的作用不大,要查的消息太过隐蔽,她在砂姐身边还可探得一些毒品交易信息。尚孟接管毒品之后比威猜更具威胁,条理清晰有脑子,此人得防。 时雨:【你去赌场吗?】 裴征:【不去】 他不去,她去。 时雨下楼往石桥走,就听到远处呯呯的枪声,紧接着密集的子弹和嘈杂惊慌的人群传来,她缓下几步躲过战火纷争。 枪声结束,她才慢慢往前走,这时她接到来叔的电话,让她快点到酒吧。时雨问什么事,来叔让她快点过去,语态急切,酒吧出事了? 她拔腿就跑,过了那座破旧的石桥跑向酒吧,她看到冲突过后的街道上一片狼藉,还有阿沛抱着一具尸体在哭,悲怆的哭得撕心裂肺。 她跑上前,脚步顿住,阿沛抱着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阿婆,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凝固。 来叔说,是扎托和几个手下,他们逃跑后突然出现,发了疯似的杀人,阿婆中了流弹当场没了呼吸。 烧杀抢夺制毒害人无恶不作毒枭,他们视人命如蝼蚁,随手的一颗子弹就能结束一个路人性命,他们杀人没有原因,只要想杀,就杀。 阿沛的哭声让她感觉血液在急速变冷,时雨眼睛疼的厉害,可她却没有眼泪,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想安慰阿沛,可她要怎么安慰,此时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 他们一起埋了阿婆的尸体,阿沛像失了失了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地坐在坟边,悲伤的阿沛变得沉默。 酒吧今天没营业,夜里,她准备了酒和小食去阿沛家,阿沛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摸着手里的枪,自责于为什么他没有早一些学开枪,他的枪法不准一个人都没打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草菅人命的狂徒从他眼前逃跑。 他恨,从未有过这样的仇恨,连眼神都变得狠戾。 时雨有些担心,她担心的不是阿沛的消沉,而是他的未来。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却毫无焦距,她说,“想哭就哭出来,哭过之后生活还得照常进行,阿婆不会想看到你颓废下去。” “我要报仇。” 时雨摇了摇头:“你打不过他们,也杀不掉所有恶人。” 她递给他酒,“喝吧,喝过之后痛哭一场,你可以消沉,可以崩溃,可以发泄,但一切过后,太阳照常升起,做回原来的阿沛。”中间那句话是裴征送给她的,此时她把这句话送给阿沛,希望他能坚强挺过悲痛。 阿沛痛恨自己打不过他们,杀不掉扎托,一杯接一杯的酒,直到自己醉得不醒人事,眼泪还在不停的掉。 裴征发信息她没回,夜里他来找她,发现她情绪里的波动。 “怎么了?” “阿婆死了。” “阿婆?”他并不知道这个人。 “是阿沛的母亲,很好的一个老妇人,这些年对我也极好,阿沛消沉了,他想报仇。” 她看向他,他从她眼底看到了悲伤和对阿沛的担忧,他上前揽她入怀。 “裴征,我理解阿沛的心情,这种痛我经历过,我没办法安慰他,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安慰。” “交给时间吧,他需要时间。” “我很难过,但我哭不出来,除了你受伤那次,这些年我哭不出来,无论怎么难过,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以前的她孤身一人独挡一面,她没有他,所以坚强倔强即使面临危依旧面不改色,她心硬如磐负隅顽抗抵挡所有悲痛,他能感受到她的改变,对他正一点点敞开心扉,她会对他倾诉,会把她的不安告知他,这是好的,她正一点点走出来,可她却在阿沛母亲的去世看到了自己悲痛童年,她不能再回忆那道伤疤,舔伤的痛不能让她再体会一次,男人宽厚温暖的掌心轻抚她瘦小的脊背,“你很好,一切都好。” 他亲吻她的发,给予无声安慰,“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 她靠在他怀里,过了许久 ,她环上他的腰,“裴征,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淡定且从容,内心无比强大,是我的小雨。” …… 阿沛没回酒吧上班,酒吧要营业,来叔让她回来,时雨和来叔两个人在酒吧忙碌,次日阿沛也没出现,而阿沛却去了扎托在缅北深山的巢穴,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阿沛去了赌场,他去找砂姐,他要加入武装,他要强大自己,他要报仇。 阿沛不再回酒吧,而酒吧近来承受多次战火客人骤减,来叔枪伤后身体大不如前,他决定暂时关闭酒吧,待他身体恢复之后再重新营业。 时雨在赌场看到了阿沛,几日不见人依旧消沉,却也激起了他内心的斗志,他刻苦练枪,学拳脚功夫,他要报仇,这是他唯一的信念。 阿婆死后,阿沛的哥哥也不知去向,没了毒品他会死,阿沛对于哥哥的事并不难过,沾了毒品的下场他很清楚。 尚孟到赌场找砂姐,“手下看到扎托在山里,要不要解决掉。” 砂姐揪着眉头,“威猜还没查到踪迹?” 尚孟摇头:“没消息,手下与扎托搭了话,扎托不知威猜去向。” “让人传话过去,说威猜被阿卡杀了。” 扎托忠心于威猜,若他得到这个消息定与阿卡拼命,砂姐想扰乱冲突,给阿卡再树敌人,尚孟点头:“砂姐一石二鸟,高明。” 尚孟离开后,砂姐思忖半晌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裴征接到砂姐电话并不意外,他依旧拒绝与她见面。 这日下午,时雨看到阿沛拿着枪跑出去,他神色焦急凝重,她急忙跟上。 她听到远处的枪声,有人在交火,她贴靠着墙角站定探头看过去,是扎托与阿卡,而阿沛的目标是扎托。 阿沛的枪法并不好,却还是硬冲上去,他开枪向扎托射击,扎托发现后回击,时雨眼看着他往交战现场冲,流弹肆蹿,她顾不上其它,冲过去把阿沛扑倒,而身后的子弹不停射过来打在她们躲避的车身上,枪声不断,阿沛挣扎,“纷朵,你放开我,我要杀了扎托。” “你这是去送命,不是报仇。” “你放开我。”阿沛力气比她大,几下就把她推开,时雨起身去拉他,远处射来的子弹与她擦身而过,她险些中弹,迅速躲避,须臾间,扫射的密集子弹突然停止,她谨慎看过去,交战中的双方除了逃跑就是倒下,有人开暗枪? 时雨目光一顿,急忙抬头找寻狙击点,不过她什么也没看到。 扎托的手下和阿卡的人均有伤亡,阿沛跑出去却已经不见扎托的身影。 他负气回来,把她拉起来,他只顾着报仇,忽略了子弹向这边扫射和他身边的人,“纷朵,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 “我没受伤,错过这个机会,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杀掉他报仇。”他失望而归,时雨抬头看向四周,依旧一无所获。 但她知道,有人在暗处保护着她。 他说过,他会一直守护着她。 第33章 .三十三 [VIP] 阿卡与砂姐势力冲突越来越多, 曾经他与坤哥不睦却素来各自安好,自打威猜接手后冲突多了,却也只是暗中交火, 现在的纷争摆在明处杠上了, 缘由来自于突然出现在金三角的男人, 曲寒。 曲寒是带着大钱来的,此人有钱有势有人脉, 谁不想拿下他,“阿卡, 砂姐身边有一个不能忽视的男人。” “尚孟?爷爷我早晚弄死他。”阿卡咬牙切齿,托扎他不足为惧, 一条丧家犬而已。 “不,是一个叫陈正的男人。” 阿卡自然清楚近来金三角出现的这位神秘人物,“他只是过客,能起什么风浪。” “我们的人被揪出来,就是陈正所为,吞钦在砂姐身边一年多没被发现, 可见陈正这人不能轻视。” 阿卡眼神瞬间毒辣, “你派人下去,把这个叫陈正的人杀了。” “杀一个人容易, 但他是中国人,我们不能惹事端。” …… 裴征开车在路上,小五说:“老大,有尾巴。” “哪路的?” “暂时看不出来。” “砂姐不会派人跟踪, 尚孟干过一次吸取了教训, 不是曲寒手下, 那就是, ”男人轻挑唇角,眼底笑意是了然于胸的笃定,“阿卡。” “什么?老大,他想干什么?”小五惊慌,阿卡如果下手老大会有危险。 “等着。” 不出所料,次日便有人到酒店餐厅与裴征来了一次巧妙的偶遇,阿卡手下上前,“陈先生您好,久闻陈先生大名,一直没机会相见,我来介绍,这位是卡爷。” 裴征喝着酒,“哟,巧了。” 阿卡上前,“陈先生一个人喝酒,岂不是很无趣。” 裴征没说话,而是拉开身旁的椅子,比了个请的手势。 阿卡坐下要了杯酒,“陈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我早想结交,不过碍于近来的种种事端,所以,陈先生来金三角,怠慢了。” “多谢卡爷有这份心,我只是过客,这里的事我不参与,也与我无关。” 阿卡没想到他直言不讳,“有幸结识陈先生这样的爽快人,今日什么也不聊,只喝酒,我请。” 裴征举杯,他知道阿卡一定会找他,这次明显是先礼后兵,这人有点脑子,只要他不配合下杀手是一定的。 今天的酒酣畅得兄友弟恭,虚以委蛇。 次日,阿卡又约他,而这次却改了地点,裴征带着手下过去,进门迎面扑来一股胭脂香水味儿,这里是阿卡的销金窝。 有人端来酒,裴征没说话,身后的四元上前制止了他们的人,自己从箱子里拎出几瓶酒过来。 阿卡:“陈老弟很谨慎。” 裴征悠闲地架起长腿,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手中雪茄:“不谨慎,活不过明天。” 阿卡:“陈老弟这儿是我的贵客,绝不会出任何事。” 裴征一阵无奈“害,我信卡爷,但他们,”他指着身后站着的几个人,“习惯了。” 阿卡哈哈大笑,“无妨,陈老弟御下有方,来,干一杯。” “这样喝多无聊,”阿卡冲远处使了个眼色,很快走过来几个身材窈窕穿着暴露的美女,一个穿黑衣短裙的美女坐到阿卡腿上,有人跳起了舞,还有两个女人坐到他身边。 裴征被那股子香水味呛得直皱眉,他强忍着没把人推开。阿卡跟他喝着酒,一边对怀里的女人上下其手。 裴征身边的女人想要往他身上靠,心底的厌烦只能生生吞下,小五上前扣住要靠近裴征的女人。他摆了摆手,故意说:“没礼貌,怎么能对美人动手。” 他拿过酒杯送到女人面前,“是吧,小美人。” 被调戏的女人们挤着谄媚的笑,直往他怀里钻,“谢谢爷,爷很有趣。” 他拿过自己的酒杯,与她们杯子相撞,眼底尽是调笑之意,“两位美人身材火辣,去,扭一个。” 美女喝了酒,起身去跳舞,裴征长抒一口气,身边可算清静了。 阿卡见他的眼神跟着美女走,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女人在怀都会暴露本质,他开怀大笑,这个陈正也不过如此。 四元跟小五站在旁边,眼底清明一片,毫不受阿卡那边的放浪影响,倒是挺恶心,都快真枪上阵了,这个阿卡比威猜还令人作呕,威猜狠毒但只喜欢砂姐,阿卡却视女人如玩物,用女人去赚钱,不从者用毒逼迫她们就范。 裴征真没心情看这个,辣眼睛,他眼前浮现出时雨干净的小脸,还有那双纯净且冰冷的眸子,这几日他不能去找她,想得紧。 阿卡那边玩嗨了,裴征起身,给了他一个不打扰你玩尽兴的眼神从销金窝出来。 男人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呀。 几人上车,小五开车往酒店方向走,大刘传来消息,“老大,曲寒出发了,不知道去哪,跟不跟。” “不跟,他还会回来。”他说。 “好。” 开车的小五说,“老大,你说阿卡什么意思?” “混淆视听罢了。”裴征话落,“呯”的一声枪声,子弹瞬间射中车身,打破夜的寂静,小五急忙喊道,“有埋伏。” “开好车。”裴征毫无惊慌从腰间抽出枪,四元从前座下拿出双枪,他们来到金三角就知道会面临什么,车子做过防护,全车防弹玻璃加厚钢板,普通子弹奈何不了。 玻璃窗下划,男人伸出手臂枪口对外回击。 伏击的子弹开始变得密集,从四面八方向车辆射来,小五紧握方向盘:“这又是哪路啊老大。” “开好你的车,是谁不重要,都是敌人。” 车子向前疾驰要冲过伏击区,突然小五大喊:“老大,火箭筒。” 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向左打,火箭筒的炸弹呯的一声在车后方爆炸,防弹玻璃防不了火箭筒的重弹,后玻璃瞬间被震碎。 他们进入包围圈,前方架着火箭筒,车子是冲不出去,裴征观察地型:“九点钟方向下车冲进去。” “是。” 呯呯的子弹蜂拥而来,而另一只火箭炮的重弹再一次打在车右侧,小五车技没问题,就是夜色昏暗,只能从子弹射来的方向辨别埋伏方位,车子快速冲向左侧一个胡同口,他们跳下车,轰的一声身后的车子中弹,爆炸声震天…… 时雨在赌场,砂姐近来没动作,她只负责给砂姐调酒,砂姐离开就没她什么事,她发信息给裴征:【这几天有什么情况?】 信息发出去,一直没收到回音。 她等了会儿,又发了一条:【曲寒那边有动静吗】 信息还是没回。 她给裴征发信息,他除非有重要任务在身,否则一定秒回,两条信息相隔五分钟还没回,她没打电话,而是从车座子下面拿出他给她的微型监听器戴上。 她开启通讯,听到大刘的急切呼声:“老大小五,你们有没有受伤,我立刻去支援。” 时雨陡然一顿,“大刘,裴征怎么了?” 大刘说:“小雨,老大他们遇到伏击。” 时雨心下一惊,他总说她不安全,他何尝安全,只在把自己融入金三角这罪恶之地,便是把自己置于刀尖之上,蹚着雷区艰难前行,“在什么位置,我马上过去。” 大刘从监视曲寒的潜伏点撤离,开车快速向裴征方向靠近。 “大刘,位置在哪你告诉我,我在赌场门口呢,离他一定不远,你告诉我。” 大刘焦急回话,“我联络不上他们。” 时雨心里一紧,一定是出事了。她不知道要往哪去找,他们在哪儿,裴征你到底在哪。她对他的行程关注太少,他去哪里做了什么她都不知道,所以,都是他来保护她,无时无刻都守护着她,时雨紧咬着唇瓣,启动车子冲了出去。 时雨的皮卡在街道上疾驰,很快,耳尖的她听到枪声,判断方向便向那边冲了过去。 果然,很快看到交火点,她从车座底下抽出枪跳下车子在暗夜里向前奔跑。 她判断枪声方向,钻进胡同向子弹发射密集的方位奔去,她快速向武装分子射击,再向里靠近,昏暗的夜色下,她看到了裴征,而裴征转身也看到了她,男人猛的一惊,“身后。” 时雨快速转身,两颗子弹同时正中不远处的武装分子。 男人剑眉一凛,大步上前:“谁让你来的。” “小心。”她说,届时身他身后方向开枪,她臂力有待加强,虽然能打中,却不能命中靶心,手还是会被后座力弹回。 裴征与小五四元与伏击的武装在胡同里斡旋,这些武装势力他们不足为惧,不过他们埋伏了狙击手是他没想到的,有他和小五都在,特战队里两个精税狙击手,找出他们解决他们分分钟的事。 直到枪声彻底停止,裴征骂了句:“艹,这帮丫挺搞这一出,就这么点人太瞧不起本大爷了。” 小五裂嘴一笑:“老大你还开玩笑,肩膀都流血了。” “不碍事,擦破点皮。” 他转头,眼神狠戾,冰冷无情,“我让你来了吗,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往里闯,子弹不长眼你不知道吗,你那小身板,一颗子弹要了你的命。” 时雨被他冷声呵斥,她抿着唇不说话,蓦地转身向胡同外跑去,裴征大步追上去。 裴征的位置离他所住酒店不远,回到酒店把外套一扔,肩上被鲜血染红一片,四元拿出急救箱准备给他消毒上药,男人紧锁着眉头,大家以为他在为今晚的遇袭生气,却不想,他站在时雨面前,居高临下,恶狠狠的吃人语气,“枪战现场是儿戏吗,那是真枪核弹你往里闯什么,你枪法好吗,还是你打算当人肉垫背替我挡几颗子弹是吗。”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想要撤但眼下还不是撤的时候,“老大,你别说小雨了,她也是担心你,你肩上还在流血,我们先处理伤口。” “我问你话呢,哑巴了。”裴征厉声呵斥,时雨紧抿着唇瓣,担忧之心却一点没减,却也涌上一股痛,“我枪法不好,我体能不行,我样样不行,行了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裴征伸手扣住她手臂,“去哪。” 裴征上前一步,突然被自己身上浓浓的弹药味呛到,“看住她不许让她走。”他说完钻进洗手间,很快隔着一道门板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余天在外面拍门:“老大,你肩上有伤,不能沾水。” 时雨要走,却被余天挡住,“小雨你要是走了,老大出来定没我们的好,你别跟他生气,他是担心你。” 四元也说:“刚刚交火战况激烈,不小心就能送命,老大是担心你。” 裴征快速冲了个澡出来,大刘也赶回来。 “老大,怎么回事?”大刘火急火燎地问。 小五说,“阿卡呗,这个人渣先是请老大去他的销金窝搞几个美女扭来扭去,出来就埋伏,败类。” “不见得是阿卡。”裴征敞着浴袍,在时雨旁边坐下,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时雨想知道是谁伏击,但更重要的是,“你明知伤口不能沾水会感染的。” “火药味太他妈难闻了,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他冲余天伸手,“烟。” 余天把烟给他,递上火点着,裴征狠吸了口烟,“想给我警示,想要我命的人不在少数,阿卡只是嫌疑最大。” “不是阿卡,尚孟?”小五说。 “会自己跳出来的,这次他们损失比我重,妈的,车废了还得搞一辆。”突然肩上力量重了些,“嘶,小雨,轻,轻点。”虽然他语气不好,但时雨还是给他上药,她手劲不小,就为了让他疼,让他知道疼,让他长记性以后不要受伤,可她也知道,受伤是好的,因为还能活着。 时雨给他包扎好,用他的话是小伤,只是子弹爆炸的弹片从肩上擦过,但这也是见血了,流了很多血,前段时间救她流了那么多血,现在又流血,“我回去了,你们聊,有事通知我。” 余天冲几人使眼色,“人没事就好,老大心中自有打算,你们聊,不耽误你俩聊天。”余天推着几人出去,回头还对裴征说,“老大,你跟小雨好好说,不要用吼的,她也是担心你。” 裴征扣住她手腕,“去哪儿,话还没说完呢。” 时雨转头,眼底恢复一贯的冷漠:“裴队长,我不是你手下的兵。” 裴征把浴袍往身上一带,掐着腰站在他面前,“你不是我的兵,但你是老子的女人。” 她冷哼,“你想太多,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时雨说完就要走,裴征眸光暗涌,没关系?又来这一套,男人长臂一伸扣住她后颈把人转过来,直接甩到床上。 时雨刚要爬起来,男人高大的身子瞬间覆了上来,在她猝不及防的刹那,唇,狠狠的吻了上去…… 后面是本章前面的一些内容,由于原有的一些与河蟹内容无关的也被河蟹,实在解不开只能这样发,截至到这里之后的内容可不看,没有多少字,直接接到底看作话。我真的尽力了,在被气死边缘疯狂打转。 裴征与小五四元与伏击的武装在胡同里斡旋,这些武装势力他们不足为惧,不过他们埋伏了狙击手是他没想到的,有他和小五都在,特战队里两个精税狙击手,找出他们解决他们分分钟的事。 直到枪声彻底停止,裴征骂了句:“艹,这帮丫挺搞这一出,就这么点人太瞧不起本大爷了。” 小五裂嘴一笑:“老大你还开玩笑,肩膀都流血了。” “不碍事,擦破点皮。” 他转头,眼神狠戾,冰冷无情,“我让你来了吗,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往里闯,子弹不长眼你不知道吗,你那小身板,一颗子弹要了你的命。” 时雨被他冷声呵斥,她抿着唇不说话,蓦地转身向胡同外跑去,裴征大步追上去。 裴征的位置离他所住酒店不远,回到酒店把外套一扔,肩上被鲜血染红一片,四元拿出急救箱准备给他消毒上药,男人紧锁着眉头,大家以为他在为今晚的遇袭生气,却不想,他站在时雨面前,居高临下,恶狠狠的吃人语气,“枪战现场是儿戏吗,那是真枪核弹你往里闯什么,你枪法好吗,还是你打算当人肉垫背替我挡几颗子弹是吗。”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想要撤但眼下还不是撤的时候,“老大,你别说小雨了,她也是担心你,你肩上还在流血,我们先处理伤口。” “我问你话呢,哑巴了。”裴征厉声呵斥,时雨紧抿着唇瓣,担忧之心却一点没减,却也涌上一股痛,“我枪法不好,我体能不行,我样样不行,行了吧。” “我问你话呢,哑巴了。”裴征厉声呵斥,时雨紧抿着唇瓣,担忧之心却一点没减,却也涌上一股痛,“我枪法不好,我体能不行,我样样不行,行了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裴征伸手扣住她手臂,“去哪。” 裴征上前一步,突然被自己身上浓浓的弹药味呛到,“看住她不许让她走。”他说完钻进洗手间,很快隔着一道门板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余天在外面拍门:“老大,你肩上有伤,不能沾水。” 时雨要走,却被余天挡住,“小雨你要是走了,老大出来定没我们的好,你别跟他生气,他是担心你。” 四元也说:“刚刚交火战况激烈,不小心就能送命,老大是担心你。” 裴征快速冲了个澡出来,大刘也赶回来。 “老大,怎么回事?”大刘火急火燎地问。 作者有话说: 截图私信我吧 第34章 .三十四 [VIP] 时雨听到开门声的刹那蓦地睁开眼睛, 她急忙爬起来,男人已经走了进来。 裴征见她一脸警惕,“怎么了?” 时雨只是下意识的反映, 看到面前的人便放松下来, “没事。” 他大概明白她一直处于精神紧绷, 他走上前,扣住她的小脑袋在她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手上力道掐得她骨头都疼,她推他:“起开。” “起开, 去哪?翻脸不认人可不好哦。”他扣着她的头一顿乱搓,“饿了吧, 订的早餐送来,洗洗吃饭。” 时雨没动,裴征笑着挑眉,“要哥哥抱你去?” 他早以习惯接收她的白眼,口是心非的小丫头,看着女孩儿瘦小的的背影, 心疼再次袭来, 她无时无刻不处于高度紧张和备战状态,她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 应该有着姿意灿烂的人生,可她呢,有的只是无尽黑暗和布满荆棘的旅程。 时雨简单的冲了个澡,出来时裴征已经把早餐放到餐桌上摆好, “粥还是牛奶?”他问她。 “粥。”她说。 她拿起勺子搅着还在冒热气的瘦肉粥, 裴征夹菜给她, 不停的夹肉, 各种投喂,她摇头,“吃不下。” “不吃怎么有体力。”他筷子递到她眼前,“来,张嘴。” 时雨依旧面无表情,这是她一惯的没有情绪,但她心底是有情绪的,想揍人,可惜她打不过他,“我自己来。” “送到嘴边了,乖,来张嘴。” 时雨拗不过他,只好张嘴把牛肉吃到嘴里,裴征满意地凑过来在唇上偷了个香,时雨淡定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裴征:“……”她擦,他又亲,“不许嫌我。” “别闹了。”这个男人平日里威风八面,遇敌偷袭临危不惧,战火纷飞的战场面不改色,却在她跟前就像个大型犬,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及。 裴征吃的快,吃完就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指尖搓着指节一根一根地把玩着,时雨的手指纤细柔软,这样的手怎么握住的刀,怎么与歹人拼搏,他掩下不忍情绪,“昨晚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发信息你没回,听到大刘向你们喊话,他说你遇到伏击,我听到枪声确认了你们的位置。”她想抽回手,几次用力都被他捏住,索性随了他。 “麦掉了。” “很危险吧。”她看到了爆炸的车辆,如果他没来得及撤离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危险我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分分钟解决,以后这事交给你男人,你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许往里冲。” “挂彩回来叫安然无恙?”她筷子一放,眼神清冷凌厉。 裴征被她有理有据怼得一时语塞,他咂了下舌,“看把你担心的,刀山火海都敢往里冲,嘴硬。”只要用言语撩拨她,她就低着脑袋闭口不言,害羞呢,“别担心,今天只是一个小意外。” 时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他靠近,蹭了蹭她的脸颊,“别总低头,看看我呀。” “有什么可看的。” “我长得不好看吗?” “你,要点脸成么?” 男人目光灼灼,“要脸能追到媳妇?” 时雨轻扯唇角,伸手推开贴近自己的一张大脸,“离我远点。” “负距离接触过了,还让我去哪,能有多远,嗯。”裴征往前凑,勾着她的腰使劲往怀里抱,时雨绰起手边钢叉冲他比划过去,他权当没瞧见她喷火的眸子,抱住不撒手,时雨败在了裴大队长的不要脸之下,无奈了半晌,吐出俩字,“烦人。” 烦人,说出了男女之间的情调,爱意,和宠,他把她捧手心,她何尝不是一再败在他的攻势下,心底早已被他进驻。 耳机里传来小五的声音:“老大,阿卡来了。” 裴征不慌不忙开口,“到哪了?” “酒店大堂,坐电梯上楼。” “知道了。”他看向时雨,“阿卡来了。” 时雨急忙起身,她准备要走,走出去势必会碰上,即使阿卡对她没有印象,也不能贸然碰面,她转身进了卧室里间。 很快传来敲门声,是四元,“阿卡来了。” 裴征点头:“知道。” 话落,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接着敲门声,四元去开门,阿卡站在门外,“陈先生呢。” 四元目光不善,“你找陈先生有事?” “让他进来吧。”裴征架着长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牙签,衣襟大开,把痞然之相演绎得淋漓尽致。 “昨晚的事我刚刚得知,这次伏击是有针对性的,对你动手,却是在针对我呀陈老弟。”阿卡气呼呼地站在客房会客间的中央,裴征咬着牙签,脸上在笑却不达眼底,“啧,卡爷你手下办事不利呀。” “我可以明确的说,不是我的人。” 裴征抬手制止他的话,“你会错意了,我指的办事不利,是你得到消息的滞后。” 阿卡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信不信他,出事地点是提前埋伏好的,他百口莫辩,但他确实不是刚收到消息,昨晚收到消息后,他想看看这个陈正到底有什么通天本领,能逃出严密伏击,却不想,人在重重包围下安然无恙的撤离,果然此人不简单,他不想与之交恶,毕竟他是做生意的,为的是口饭吃,“我替你把人找出来,向你证明此事不是我做的。” “怎么找,人和尸体早被撤离,能留下来让你查?要是弄个替死鬼,倒很简单。” 他神色坦然,毫无迫切,就好像昨晚被伏击之人不是他一样。阿卡知道面前的人不信他,确实也难令人相信,“陈兄弟,如果是我派人做的,我没必要站在这对你解释。” 裴征点头:“是这个理,那又怎样呢?” 阿卡拧着眉头,站在地中央骂骂咧咧,裴征拿出支烟悠闲地点着,从始至终,对阿卡没半分客气,甚至,连座都没让过。 阿卡走后,四元说:“老大,你信他吗,他能查到什么,这件事随便糊弄一下,而且他很可能把责任推到砂姐身上,砂姐与你对立,对他有利。” 说曹操曹操就到,时雨刚走出来,就听到砂姐来了,裴征一乐,“没想到蔺先生和我方设定的背景,让金三角两大势力大佬争先恐后的跑来自证清白。” 时雨看着他一派悠闲,这个男人太淡定了,他就不怕真的出了意外,子弹炮火不张眼。她转回里间,听着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砂姐走了进来。 “陈先生,我得到消息,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敢对陈先生下手,就是我的敌人。”砂姐眼底没有半分平日里展露的妩媚,一派狠辣。 裴征架着长腿瘫在沙发上,“我只是一个过客,对于你们帮派之争不插手也不感兴趣,想必是我与你私交甚好,有人欲除之而后快。” “定是阿卡,只有他清楚你昨晚的行程。” 裴征点头:“阿卡刚走,他说事有蹊跷,有人想陷他于不义。” 砂姐自然知道他与阿卡见面的事,尚孟做事不长脑子,把陈正差点推向阿卡,“陈先生,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砂姐,替死鬼好找。” 砂姐蹙眉,“陈先生,你是在怀疑我吗?” 裴征点了根烟,薄唇在吐着烟雾之时冲她笑了,“你让我帮你联系买家,人很快就到,不过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人,我已经打回去。砂姐,我对你信任与否不影响你的势力壮大,”男人修长的指节夹着细长的香烟,烟一点点地燃,灰一点点地落,“我与你的关系,就像这根烟,抽完,”他把烟掐灭在烟缸里,抬首间,冲女人还是那样的笑脸,但这个笑,所有人都明白,是失望的笑,疏离的笑,无所畏惧的笑。 走了阿卡,走了砂姐,裴征又接到一通电话,男人勾着唇角,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而这通电话,是曲寒约他见面。 曲寒约他在两日后见面,有意思,曲寒也掺和进来,昨晚一事传得够快,裴征开怀大笑,时雨不解,“到底是哪一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裴征冲她挑眉,“猜,动动你聪明的小脑袋。” “这个时候还跟我打哑谜。” “很快就要跳出来了,别急,先给他们的小火苗慢慢添柴。” 时雨从酒店悄悄离开,她需要回赌场,裴征小心行事便好,她不需要担心。 次日,砂姐再度约裴征,而这次,裴征闭门谢客,不见。 砂姐失败而归,时雨猜测出裴征不见砂姐是为何意。 时雨留在赌场,裴征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两日他们没再见过。 而这日晚,曲寒遇袭了。 第35章 .三十五 [VIP] 曲寒在回金三角途中遇袭, 他派藤井去办,而这一次藤井抓住活口,是砂姐的人。 娜塔得到消息后通知砂姐, 砂姐震怒, 摔了手中酒杯, 先是陈正,后是曲寒, 到底是谁在从中挑拨,两人的事不是她做的, 却处处指向她,她看明白了, 两件事冲的不是陈正和曲寒,而是她。 想要掐断她的生意和人脉,砂姐命娜塔去查,她直接拨了曲寒电话,而电话那端的人,拒绝接听。 陈正闭而不见, 曲寒也不见她, 在两者之间,她认为找陈正比曲寒更容易一些。 她没打电话, 而是带着手下出来直奔陈正所在酒店,却在酒店扑空,陈正已经离开。 砂姐气得发疯,回到赌场把一众手下骂得狗血淋头, 尚孟揽下罪责, 武装势力内人多心杂, 无法确定每一个人都忠心效劳, 心怀叵测之人大有人在,也有可能是被人故意安排在他势力范围的内鬼。 裴征抱臂坐于窗边,嘴角噙笑,“真热闹呀,这一拨拨的太有意思了,性子忒急,这才藏了多久就要露出尾巴。” 曲寒与裴征相约在大其力的高尔夫球场,这是一家设施豪华的赌场,黄,赌,毒,休闲,应有尽有的娱乐场所,开车的路上,路边的宣传牌“让毒品从这里消失”十分醒目却也格外讽刺。 裴征对高尔夫不感兴趣,随意玩玩,进不进洞对他来讲无所谓。 曲寒先到,裴征乘坐摆渡车远远看到男人挥着球杆的背影,车子停下,曲寒上前,两人握了握手,“陈先生,别来无恙。” “曲先生,别来无恙。” 两个接连被伏击的男人相视一笑,曲寒说,“原本想慰问一下陈先生,却不想,要你来安慰我。” “互相安慰,虽然,我们并不需要。”裴征接过球童递来的球杆,与曲寒向前走,“曲先生,你确定是砂姐所为?不是我提醒你的那方人马?” 曲寒摇摇头:“怎么,陈先生要替砂姐当说客?” “哟,你看我像吗?” 曲寒一笑,眼底的光带着精明,“如果是,我们便不会有今日的碰面。” 裴征莞尔,曲寒约他不代表关系进一步,只是走走场面,谢他之前的提醒而已,想从曲寒这套出他的罪证难于登天,他太谨慎,谁也不信。 他们还没开杆,远处有人靠近,来者正是找了他们多日,被拒门外的砂姐。 曲寒被人伏击,揪出活口不论是否真是她所为,砂姐都难辞其咎,她得知陈正与曲寒相约大其力,而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却是纷朵。这个小丫头看似不声不响,总会给她惊喜。 时雨跟在砂姐身后,远远看到了裴征,他也看到了她,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给了她一个旁人看不到的深意。砂姐带她来只有一个原因,曲寒,砂姐认为曲寒待她不同,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曲寒为何对她不同。 砂姐身材婀娜,一身休闲运动风也不减她半分风姿,“两位,看到我很惊讶?” 曲寒对于砂姐出现有讶异,不过也无所谓,他看向身旁的男人,裴征耸肩,一副关老子什么事的表情。 曲寒是那种即使不给你面子,也不会当众拂你面子的人,这样的修为放在普通人身上是修养高有内涵,但在曲寒这个恶魔的身上,却是极深的城府,杀人不见血的刀。 三人打球,三方手下站在身后保护,时雨与娜塔站在一起,她目光盯着球场上,三个各怀心思的人。 一场球结束,砂姐开口请吃晚餐,这是她来的目的,时雨跟随是负责调酒,还有一点,砂姐知道曲寒对她不一样,至于怎么个不一样,那就不得而知。 晚餐就在球场内的餐厅,砂姐已安排好客房 ,晚上要喝个痛快。 裴征和曲寒没聊太多,砂姐来的目的所有人都清楚,拒而不见只能找上门,她是一方势力老大,这样做总不会被拂了面子。 至于伏击曲寒的人,砂姐再三解释不是自己所为,一定有人陷害想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如若是她,决裂的关系她无需维护。 砂姐举杯:“敬陈先生,曲先生,近来两位的事都与我脱不开关系,虽不是我所为,却也难辞其咎,这杯酒我先干。” 砂姐连干三杯,曲寒和裴征都没有抬杯。 时雨给砂姐倒酒,然后在曲寒和裴征的酒杯中稍点了一些,曲寒抬眼,目光相交,她想了想说:“曲先生,请。” 砂姐越来越满意纷朵,虽然话少却极会看清事态,因为曲寒端杯了。 这个酒局暗潮汹涌,彼此怀疑,彼此合作,暗杀,出卖,却坐在一张酒桌上,针锋相对,又虚以委蛇。 晚餐过后倒去了酒吧,砂姐要求让她来调酒,酒吧经理亲自安排。 时雨调了多少杯自己不记得,砂姐一杯杯的喝,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婀娜的女人尽显媚态,时雨没见过砂姐喝多,她可谓千杯不醉,砂姐频频举杯,时雨便一杯杯地倒酒,裴征不想她受累,抢下她手中酒瓶,“小妹妹,一边呆着去。” 时雨手中一空,砂姐掩唇而笑,她倒了一杯酒,指着酒杯,“纷朵,敬曲先生陈先生。”时雨微顿,“砂姐,我,酒量不好。” “一杯而已,醉不了。”砂姐的要求,时雨只好照做,她拿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灌进嘴里,砂姐满意地笑了,“纷朵是个乖孩子,我很喜欢。” “纷朵,去敬曲先生。” 裴征一听,登时不乐意了,“诶诶诶,我这还喘气呢。” 时雨听出他的弦外音,但砂姐不明白,“我陪你喝。” 裴征心中骂道,却也端杯与她碰了下,“砂姐,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光在时雨脸上流连,砂姐往他这边靠了靠,“我可没有怠慢你,我亲自陪你喝。” 时雨端着酒杯走向曲寒,“曲先生,我敬你一杯。” 曲寒挑唇一笑,“就这一杯吧。” 裴征并不明白曲寒为何对时雨特别不一样,以他一贯的手段,怀疑便可杀之,他没有动时雨,此时的话,便是替她解围,要说曲寒看上时雨,他并不这样认为,虽然时雨很好但只有他知道。 他妈的,这酒喝的一点也不爽。 他架着长腿,长臂向后伸展搭在沙发上,不喝了。 时雨自然感觉出他的不悦,她给自己倒了酒,向他举杯,“陈先生,我敬你。” 裴征不想让她喝,但这杯酒他还是喝了。 时雨连着喝了几杯,之后便坐在一边低垂着小脑袋不再说话,也不再动。 砂姐轻笑,“纷朵的酒量着实差了些。” 做为一个调酒师,在酒吧工作多年的酒保,酒量差也并非说不过去,她表面上看着不大,谁也不会逼迫一个小孩儿喝酒,时雨被娜塔安排在了客房。 后半夜结束酒局,裴征靠近小五,“小雨在哪个房间?” “806。”小五说。 “我们旁边有房间吗?” “我和四元。”余天说。 “钥匙给我。” 余天把钥匙给他,裴征上楼。 时雨倒在床上,浅浅入眠,突然听到敲门声,她打开门,裴征闪身进来,他看着她笑,“看到哥一点惊喜都没有,你给点表情好不好。” 她没喝多,只是有一点头晕,裴征直直地盯着她看,那双勾人的眼看得她突然脸颊发烫,她转身时,男人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就这一间,你想跑哪去。” “这两天有事没去找你,想我了吗。”他亲吻她的发顶,耳廓,脸颊。时雨低着脑袋,感觉自己越发不清醒,她明明没喝那么多,却觉得脚下飘浮不稳,像踩着软软厚厚的地毯。 她微微转头,他在笑,好看的眉眼笑得暖暖,她勾起嘴角,也笑了。 裴征陡然一顿,心中瞬间腾起无数亮光,就是她眼底的那抹光,晶亮的,闪耀的,他的小雨笑了,她终于笑了,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她笑,她多数是没有情绪,要么用着冰冷的眼神看着你,笑与哭的情绪终于肯释放给他,他捧着她的脸,“小雨,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没说话,就这样仰着脑袋看着他,好像被他的笑容感染,她轻轻抬起手,触碰上男人刚毅的侧脸。 裴征很激动,甚至感动,这么多年追着她护着她,即使那一晚的热情,她也没有太多情绪表达,此时的她,可能是醉了,变得勇敢了。 “想我了吗?”他诱导她,时雨点点头,他又说,“你说,别只顾着点头,我想听你说。”时雨抿了抿唇,过了半晌,才软软的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想。” 裴征觉得酒这东西真他妈是个好玩意,他太喜欢喝酒后的时雨,不抗拒,不冷清,甚至温柔得过分,令他身心都在躁动。 他低首,靠近她,“亲我一下。” 时雨踮起脚尖,浅浅的一个吻落在他唇上,裴征吞了吞口水,“看来小雨是真的很想我。”他扣住她后颈,埋首吻上了她。 一个吻把室内气氛燃至最高点,突然敲门声打破了室内温情,而敲得是隔壁他房间的门,裴征锁着眉头,暗骂了句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来找他,紧接着就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陈先生,是我。” “艹,这个女人真他妈会挑时候。”他抱着她,“没事,不开门她就不知道我在你这。” 敲门声响了几次,之后高根鞋的声音越靠越近,笃笃笃,三声敲门声,“纷朵。” 时雨:“……” 裴征:“……” 第36章 .三十六 [VIP] 裴征打开门, 砂姐转头,诧异过后浮上一抹惊喜, “以为你没在。” “有事?”裴征穿着睡袍, 带子系在腰间, 刚冲过澡短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滚落, 砂姐走上前,眼神微眺带着妩媚笑意, “刚刚在洗澡?” “不然呢,砂姐还有什么事刚刚没聊完?” 砂姐越过他进了房间, 裴征心里暗骂这个女人坏他好事,甩上门往回走, 砂姐环顾只有简单陈设的标准间,“给你安排的在楼上套房,怎么住这儿了?” “随便拿了房卡就上来,住哪都一样。”他走到电视框前拿着简装的茶叶袋放到茶杯中,“喝吗?” “好啊。”砂姐说。 裴征泡了两杯茶,端起一杯走到沙发前坐下, 架起长腿从旁边拿出根烟点上, 他悠闲的架着长腿,透过眼前烟雾, 男人狭长的眼睑微眯,唇角噙着痞痞的坏笑。 砂姐被他那双勾人的眼盯得有些难耐,她放下包,指尖轻撩着外套衣襟, 在男人的注目下, 一点点褪下。 裴征神色不变, 内心一句我艹, 这个女人跑他这儿□□来了。 女人捏着外套的指尖一松,外套落在沙发扶手,脚下八厘米的细高根鞋踏着地毯,修长的双腿迈向他。裴征眉锋一挑,砂姐低眉浅笑,红唇诱人眼神妖娆,她走到他跟前,身子前倾,指尖抵在男人宽厚的肩头,“陈先生,你喜欢什么。” 裴征挑眉:“你说呢。” 女人指尖点着男人额头,“你啊,坏死了。” 砂姐从他身边退开,扭动着傲人的玲珑曲线撩拨着男人,裴征就看着砂姐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愣是未进一步。砂姐非常喜欢他这不急的性子,那些急着往她身上的扑的男人她瞧不上,而这个男人高大英俊,看似痞痞的性子却极有原则,背景雄厚有人脉,是她目前为止最为满意的完美男人。 砂姐半倚着沙发扶手,长臂绕过男人肩膀,“你这不羁的性子,我喜欢。” 裴征神色不变,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你知道的,我一直对你有好感,正哥,来帮我,我们一起干,”女人的指尖撩上男人脸颊,“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男人依旧在笑,脸上蕴起的笑是把人看透的了然于胸,是对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笃定,霸气沉稳又狂放不羁,矛盾的结合体,却又那么令人心驰神往,男人冷峻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睡袍下结实胸肌让她不自觉地咬着唇瓣,砂姐身子一软,几乎要栽倒在他怀里,霎时间,一个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砂姐瞟向自己手机方向,铃声一声接一声在响,女人不得不从他身边撤开,软腻娇柔地说,“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电话里仅说了几句,砂姐瞬间变脸,急匆匆的与他说句有事要处理便离开。 裴征啧啧咂舌,嫌弃地掸了掸睡袍,弄了他一身味儿。 …… 时雨微熏的状态在砂姐敲门时蓦地清醒过来,裴征走后她冲了个冷水澡,现在人彻底清醒了,他们就在隔壁,砂姐找他干什么? 她等啊等,提着的心一直没落下,双脚像钉在窗口的位置上,一动也动不了,不知过了多久,笃笃笃的敲玻璃声,她蓦地转头,急忙让开些位置,裴征跳了进来。 刚刚紧急之下,裴征从窗口攀回到他的房间,他却又从这边过来,时雨惊骇,“也许砂姐的人就在不远处盯着,你还来,还跳窗。” 裴征双脚落地,他穿着睡袍,明显刚刚冲过澡,湿着的短发还在往下滴水,“刚冲了个澡,砂姐回赌场了。” 时雨急忙问,“她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给她弄了点棘手的事让她不得不离开。”见她眼神恢复以往的清冷,他抱住她,“酒醒了?” 时雨点头:“冲个澡就醒了。” “为什么要冲澡,为什么要醒,你刚刚特别可爱。” “你怎么不紧张,砂姐和曲寒的人就在附近,你能确保不被发现。” 他把她拥在身上,两人就这样站在窗边望着窗外,他问她,“知道摄像头位置吗?” 时雨指了几个点位,裴征在她发顶上亲了一口,“聪明的小妞,奖励你个大么么。”男人从腰间抽出枪,而同时,时雨也拿出刀。 两人心照不宣的动作,相视一眼,裴征一乐,“是你的刀能飞中,还是我的子弹。” 这个距离的角度,对刀有难度,时雨说:“试试就知道。” 裴征知道这是她的自信,她的飞刀在短程内命中率极高,也是她多年刻苦勤加练习的结果:“不行,太没难度了,要不咱俩换换,你用枪,我用刀。” 时雨拧眉,“这个时候还玩。” 他把手机给她,时雨用技术黑进监控,把外面和这一整层的监控都控制住,外面的监控也截断了两次裴征进出的画面。 小五和余天过来敲门,进来后,小五说:“老大,大刘那边动手了,扎托带着近段时间招集的手下突袭了赌场和阿卡的地盘。” “阿卡反击,带人去冲砂姐的场子,尚孟面临双面夹击,赌场一片混乱。” 裴征点头,“让他们自己冲,内部消耗好过我们动手,想清理毒枭就得搅得他们内部鸡犬不宁。” 时雨不知道近来裴征都做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把扎托的一举一动进行了监控,利用他搅乱两大势力,这一招着实够用,“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裴征抿了抿唇,俊脸冲她一笑。 他不说话,她说,“因为在你设的局里,我起不到任何作用。” 裴征做的事很多,不会事事都告知她,见她不高兴,他急忙解释,“小雨,我不是这个意思,最近咱俩也没什么机会碰面聊天吗,这并不是重要环节。” “砂姐找你干什么,我不信她找你什么事都没有。”时雨说。 裴征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这他妈咋说,他自然不能说,“真没什么事。” 小五说,“砂姐看上老大了,刚刚就在屋子里跳脱衣舞,我都看到了,不过咱老大是谁,咱老大是处,”小五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余天,时雨,还有老大,他觉得自己没说错话呀,确实是使美人计勾引吗,余天挑眉,“老大是不是处,你咋知道。” 裴征被这个憨批气到脑壳疼。 小五张了张嘴,“处,处变不惊,老大根本没把砂姐放在眼里。” 裴征一巴掌呼了过去,“闭嘴。” 余天低着头笑,笑声不大,侮辱性极强,“处,真的吗。” “敢打趣老子,你是吃了龙心麒麟胆。”裴征说着,目光却瞟向时雨,她脸色平静中蕴着几分深沉,“小雨,我的眼里只有你,谁在我眼前我都看不见,你得信我。” 时雨没开口,屋子里的人都闭紧嘴巴,余天瞪了眼小五,就这傻小子多话,小五还不明白为什么瞪他,他是好心的好伐。 沉寂了好一会儿,时雨的目光落在裴征脸上,“砂姐长得漂亮,对你动心,你美了吧。” 裴征急忙摇头:“别,把我恶心坏了,我看她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小雨,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哥的魅力浑然天成,那为啥小雨对我不为所动呢,你要是能给我抛个媚眼,能把爷美死。” 余天推着小五往出走,小五说:“干嘛,话还没说完。” “下面的话不该咱们听,该咱们听的都听完 ,快走,你刚刚多嘴,万一弄得适得其反,俩人因此误会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老大真是处变不惊,根本没把砂姐放在眼里,而且不说小雨就一直追问,再吵架了怎么办,我只是说实话,这有什么可误会的。” “行行行,你个小傻子,你有理。” 小五挺直胸膛,“天儿哥,我哪里做错了。” 余天忍不住终于笑了出来,偷偷摸摸贴着小五耳朵说,“我以为老大还是处。” “那有什么,他一直单身嘛。” 余天拍了下小五脑袋,“就这么傻下去,你肯定找不到媳妇。” 小五嘿嘿一笑,“我不想找媳妇,我要一直呆在老大身边,他在哪我在哪,我当他的眼睛。” 余天揽着小五肩膀,“哎,虽然你才二十,但信念感是最强的,小五,好样的。” 小五被夸,登时高兴了。 …… 砂姐匆忙赶回赌场,三方火拼地点就在赌场,赌场客人如鸟兽散,此时场子内一片狼藉。 砂姐眼底狠辣,召集武装势力内部一众头目,下令追杀阿卡和扎托,谁能把这两人的除掉,有重重的赏金之外,可以晋升为分部老大。 只要杀了阿卡和扎托,一举得钱得势是极大的诱惑力,这样的命令无疑让武装兵们跃跃欲试,他们都是活在刀尖上的人,虽然畏惧死亡,却也被金钱与权势迷惑。 这两日的火拼程度与之前不同,是大规模的攻击与反攻击,路人惶恐不安,痛恨毒枭的狠毒和他们的无法无天。 他们能与阿卡冲突,两大势力的底双方清楚,场子与盘口清清楚楚摆在明面上,但却难以找到一直藏匿时不时搞突然袭击的扎托,手下全撒出去却找不到一伙人,砂姐非常愤怒。 裴征从大其力回来,三日后来到赌场,砂姐此时焦头烂额,双手握枪射击靶心,她已经打了一个小时,手臂震得发麻也不停止。 “所有人都在找,扎托到底藏在哪,以前没把他放在眼里,现在他在壮大势力,不除后患无穷。” 裴征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怎么,他动你生意?” “他不只是冲击赌场,还抢了我好几个买家。” 裴征摆弄着旁边的枪,“需要帮忙?” 砂姐转身,褪去狠辣的眼神,眼底带着祈求,“正哥,你帮帮我。” 男人举枪扣动扳机,“呯”的一枪命中靶心,“密支/那北。” 密支/那北是缅北一片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山大林密,瘴疠横行,扎托逃到那里搞了据点,他是真不怕死,砂姐没想到陈正能查到这样的消息,“正哥,你真是我的幸运星,是这样说的吗?” 裴征,“好像,是吧。” 砂姐道了谢,转身离开。 时雨看到阿沛拿着枪和几个满夹的子弹与武装兵出发,他要去杀扎托替阿婆报仇,她不期翼他能大仇得报,只希望他平安归来。 裴征坐在后院练靶场,一派悠闲,时雨拿着酒过来,“砂姐让我给你拿的酒。” “谢了小妹妹。”裴征还逗她。 武装端着枪在远处巡视,靠近的地方没有任何人,时雨给他倒酒,小声问,“可以告诉我你的下一步吗。” “扎托在贩毒,借砂姐之手除了他吧。”裴征说。 “砂姐呢?” “不足为惧,势力内部没多少人真心对她信服,她也是最好控制的。” “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吗。”她打探不到,渔夫也不告诉她,如果他只是洗黑钱和蔺先生为媒介,可以取得砂姐信任,但曲寒与阿卡的信任没那么简单。 “国内一个庞大犯罪集团被我方控制,我们借这个势力培养自己的人,为的是打击黑恶势力和毒贩,这个身份可在特殊时期启动,我是这个身份的第二任,代号,破晓。”他端着杯细细地品酒。 时雨:“那结束后你就回去吗。” 裴征摇头:“这个身份一旦启动,便是终身,直到死亡。” 时雨感觉自己拿着杯子的手在抖,她心口疼得厉害,像被扼住了喉咙,窒息得晕厥,“我本不想给你希望,却遮住你的阳光,裴征,对不起。” 男人笑了,“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蹚雷这种事,怎么能让女人去做,出生入死是我们爷们的事,你做你自己的,我做,我们的。” “裴征。”她的声音极小,小到,她自己都听不到一般。她的声音在颤抖,抖得她无法完整说出心里想说的话,她知道,他没有退路,也没给自己留退路,他明明可以恣意一生,却把自己种在这片罪恶之地。 “你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痛恨的,我的恨不比你少,一起执行任务的兄弟我没带回去,死在毒枭手里,那一刻,我恨不得死的是自己。不用有压力,我不只为了你,更是为了十四亿人民,也是为了我兄弟。” 男人冷峻目光是从未有过的郑重,他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份事业他受时雨感染,受师父启发,这是一份传承,这份事业终需要有人去做,无惧生死! 作者有话说: 他们会回去,还会一起回去,简哥不写BE放心吧 第37章 .三十七 [VIP] 远离人群密集的街区, 穿过一条小路,黑色短靴踏着雨水打湿的柏油路面向右转进逼仄窄巷,时雨悄声跟踪一个人, 前面不远处的穿着灰色外套压低帽檐的男人是砂姐手下毒品交易部门的二号人物通猜, 自从砂姐接手毒品生意, 此人被重用开始替砂姐贩毒,她在赌场后门口听到他与人通电话, 神色慌张行迹鬼祟,定有蹊跷。 那人站在雨棚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言语焦急,她躲在角落里隐匿自己,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前来接头,来人是颂帕,这两年他四处笼络无名小卒成立一个小的帮派,净干些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勾当,比不上砂姐和阿卡的势力。 时雨偷偷拍下照片, 待两人离开, 她又站了十分钟左右,才悄悄出来与通猜背道而行。 她把相片发给裴征:【此人叫颂帕, 有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帮派,另一个是砂姐的人通猜,他们之间定是做了交易,不知对我们是否有帮助】 裴征回信息:【收到, 有消息我通知你, 注意安全】 时雨:【好, 放心】 自从那日裴征把她心底的疑窦解开, 他为了大义,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为了信仰,但她更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她,裴征应该从没想过把自己的一生扔在这里。 这是他的选择,她无法左右且尊重,她不能让感情羁绊住他,他与她之间,要默契配合,共同抗敌,剿灭毒枭,找寻曲寒罪证。以她自己的能力,一个个搜集消息尽可能不让毒品流入我方境内,但现在有他联手,她的目标更加宏大,她要和他一起,捣毁毒窝,从根源上彻底瓦解毒品源,连根拔起。 她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但裴征有自己的生活圈,有家人,有朋友,有兄弟,他与她不一样。他把自己放矢在这片罪恶之地,时雨是心痛的,却也是从未有过的豁然开阔,是在一片暗黑道路上出现那抹光亮,替她照亮黑夜看不到尽头的荆棘之路,与其阻止不如携手,让他们在这场战役里,同进退! 总有人为了光明甘愿蛰伏于黑暗处,这是他们共同的目标,共同的信仰。 …… 裴征隐于暗处,他在跟踪曲寒的一个手下,此人行踪诡秘,他跟了两个小时不曾有任何异动,想必是接收曲寒警示,此人已经迂回了很久,却一直兜兜转转没离开过这片区域。 直到傍晚,天色暗了下来,白天下了一阵雨,放晴了几个小时太阳烤得地面腾起的雾气闷热潮湿,此时灰蒙蒙的天空飘过低压的云层,没过一会儿,停了几个小时的雨淅淅沥沥地涌出砸向干燥闷热的地面。 可能是因为下雨,那人终于不再兜转,他拨了个电话,简短说了几句后便挂断,他向另一侧走去。 裴征潜行跟踪,那人依旧警觉性极高,不停的左顾右盼,直到他确定没有可疑人出现时,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小酒吧后身,他再次拨打电话,不出两分钟就见远处一个矮个子的男子从酒吧出来,那人手里拎着一个黑色旅行袋,两人简短的聊几句确定身份和手里的东西,便把袋子递给对方,之后两人低语几句各自分开。 裴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腿跟上,他没有跟踪曲寒手下,他不能直接出现,而是快速追上来接头的男子,那人毫无警觉,大剌剌地向酒吧奔去,跑到雨棚下时,男人站住掸着身上的雨水,一边接起电话,他说的是东西完好的交给对方,一切顺利。 那人挂断电话刚要伸手去开酒吧的后门,裴征快步上前,那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马警觉,急忙掏出枪,枪口转过来还未对准,裴征快速出手,指节直接插到扳机口卡住,那人想开枪也开不了,张大嘴巴刚要呼喊,只见面对的高大男子快速抬手,如刀的手掌狠劈过来,男子双腿瞬间一软,张着的嘴还未闭合就晕了过去。 裴征架住男子肩膀扶稳,长臂穿过腋下几乎仅用一只手臂的力量便把男子提起拖进巷口,拿出手机通知四元过来接应。 两分钟不到,四元开车过来,此时路边有人四元跳下车,合力地架着晕过去的男子从小巷出来塞进车里,全程在旁人的注目下,仅是一个醉倒的酒鬼被朋友带走而已。 裴征交待:“查明身份,问出交接的东西是什么,人看住了,以后有用。” 四元点头,快速开车离开。 裴征转身返回暗夜里,快速消失。 想要拿下曲寒必须证据确凿,曲寒的人不能动,打草惊蛇会让他更加警惕,甚至可能前功尽弃。 曲寒现在警惕着是他派去的另一拨人马,那边是明暗交叉,让他发现又让他捉不到人,提高警觉的同时也对陈正这个身份放松警惕。 他的假身份真得不能再真,想必所有人早已摸清他的底细,对于这个比曲寒更加庞大的黑恶势力团伙,曲寒会忌惮却不会对他信任,他只要保持着互不相干的平衡状态,绝不敢对他出手。 裴征想获取曲寒的信任,想跟他做交易,这样就能一举拿下人和证据,但曲寒不会与他合作,每一步棋都走得任凭风浪起他自岿然不动的稳局,用他的话,他是一个“合法商人”。他太谨慎,他谁也不信,包括阿卡。 两个小时后,四元传来消息,“老大,人醒了,逼问下才开口,他是阿卡手下的一个小喽罗,只负责送东西,里面是制毒的材料。” 裴征蹙眉,制毒材料,曲寒为什么要拿这个,不是应该送到制毒实验室吗,“把人看住,别饿死。” “是,只是曲寒拿制毒材料他要自己搞毒品?”四元也想不通,曲寒已经与阿卡合作在深山里建了一个制毒窝点,他要这些干什么。 “这是个收获,”裴征沉思,鹰隼般的眸光穿过雨帘望向浓浓黑夜,“我去探一探二号苑。” “老大我跟你一起去。”二号苑太过严密,四元不放心。 “不用,我自己。”裴征说完挂断电话,启动车子向曾经埋伏在二号苑的狙击点驶去。 他把车停在隐秘处,此时已是夜里十点,他换了衣服全副武装后偷偷潜到二号苑周围,在外围把院内哨岗和监控方位精准确定出来,现今社会科技发达,摄像头严密监控着院落所有角落,可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时雨说过这里把控严密,进出安检,一只蚊子都逃不过电子眼追踪。 他一身黑衣紧贴着墙壁隐匿自己,拿出手机发信息给时雨:【能不能远程帮我把二号苑监控黑了,我要进去。】 时雨收到信息时心霎时提到嗓子眼,【太危险】 裴征:【阿卡的人送制毒材料给曲寒,我要进去探一探,这个二号苑里有什么秘密是我们没发现的】 时雨:【我在那边几天什么发现也没有,如果你想说他是否有暗室,应该也不在二号苑】 裴征:【你不用管,黑掉监控,能做到吗?】 时雨:【等我一会儿,注意安全】 过了几分钟,时雨发来消息:【他们进行了加密,一时半会破解不开,你先离开,明天我去,我有借口有理由,你相信我】 裴征:【知道了】 裴征把手机放进怀兜里,绕到二号苑后方,他转了十分钟左右,终于找到一个监控死角,潜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我继续写下一章,写完就发,你们明天早上起来再看,如果速度快有可能今晚就能看到哈哈哈,来自一个不靠谱作者的不靠谱发言…… 第38章 .三十八 [VIP] 二号苑地处半山腰的独立苑区, 苑区前一条双向车道的柏油路,道路对面是条细长平缓的小溪支流,再往前一片绿意盎然, 此处地理位置绝佳, 在别墅内便可眺望远处宛如仙境山黛。 裴征从后院潜入, 院落绿荫环绕,草坪上的植被高低大小不均却错落有致, 这是他仅有的可隐匿一隅,别墅主体以东南亚建筑风格为主, 露天的长廊和宽敞外置阳台,院后方巡逻护卫刚刚走过, 他双脚瞬间发力极速又悄声地移到左侧墙角。 他侧耳密切关注巡逻的护卫兵,仔细观察别墅四周是否有可进入的暗室,时雨在这停留几日未曾发现任何异常,曲寒拿制毒材料回来的行为又完全说不通。 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外围护卫穿着雨衣端着枪来回走,雨水模糊视线让他们放松警惕, 裴征抹了把脸上, 压低帽檐走向监控区域内,他出现后快速闪躲进死角处, 他静待了一分钟左右,别墅依旧平静无波,他确定监控器前并没有人。 他跳上雨台,手搭着栏杆一跃便进入别墅外置长廊, 停驻几秒后跑向门口, 门他不能开, 旁边有一个双扇的小窗, 他踩着栏杆瞧了眼,便轻声推开窗子,刚准备翻进去,里面传来脚步声,裴征急忙停止动作。 而这时,巡视的护卫再次转回来,裴征眼看自己要暴露,反手扣住头顶上方房檐,双臂用力脚下借力,身形翻转瞬间跃上房顶。 转过来的巡逻护卫突然定下脚步,“你听到了什么?” 另一个人左右看了看,“没有啊。” 那人往这边看了眼,什么也没看到,他握紧手中枪向四周望去,雨水像帘布一样从眼前坠落,确实什么也没有,“我的错觉?” 这时别墅的大门被推开,有两个人出来,护卫见是自己人,便继续巡视。 雨夜,视线受阻,雨点敲击瓦片的叮当声替他抹去了行动时带来的微弱响动。外面巡视的护卫还在一圈圈地绕,裴征在雨里屏息着,刚刚出来的那俩人撑着伞进了车库,他蛰伏在雨里,将近十分钟,进去的人还没有出来。 裴征挑眉,就是这了…… 车库外观与平常车库没任何区别,里面停着车,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有一个地下暗室。时雨在这停留几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极有可能是曲寒怀疑她,故意摆给她这里的一切让她发觉不到,还有一种可能,曲寒最近几日才开始行动。 二十分钟过去,时雨还没进入二号苑的监控网络,曲寒显然是有备而来,做好应对一切突袭措施,所以她只能等。 裴征一直没消息,她不确定他在哪,她发了条信息:【他们做了高度加密,手机很难破解。】 她一边盯着特制的手机,一边看着另一个手机上发给裴征的信息界面,她在等他回信。 大概三分钟过去,对方毫无动静,她又发了一条:【看到回消息】 又是一个三分钟过去,时雨突然惊觉不好,他不会是进去了吧,她不能打电话给他,无论他在哪里,在这种情况下打电话万万使不得,她再发消息:【你没听我的是吗,你进去了是吗,你……】 裴征依旧没回消息。 时雨与特战小组连麦:“你们老大回来了吗?谁跟他刚刚有过联系。” 余天的声音传来:“小雨,我没跟老大一起。” 四元:“老大去探二号苑了。” 时雨:“他进去之前让我黑掉二号苑的监控,但他们做了高度加密,我现在还没有破解成功,发了几条信息他都没回。” 余天,“我去,不会是老大冒险进去了吧,四元你和老大最后通话咋说的呀。” 四元:“他说自己去,我要陪他没让。” 时雨:“二号苑防控严密,他孤身一人会有危险。” 大刘:“都别急,我来想办法,老大不会有事,放心吧你们。” 大刘做为年长一些的老特种兵,在裴征不在时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他说着已经动身,开车向二号苑驶去。时雨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盯着破译进度,她在外围一直转就是进不去。 …… 裴征又等了会儿,终于等那两人从车库出来,其中一人手里拎着黑色旅行袋,是阿卡给曲寒的制毒材料。 待两人走到门口开门时,他扣住房檐,以双臂做支撑,悄无声息跳回原来的隐蔽处,室内通亮,他的位置只能看到白色墙面和几个架子。裴征单手扣住窗框,一只脚踩在房屋建筑做分隔仅有不到十公分突出的小台板上,此时的他整个身子腾空悬挂,完全靠的是手指力量把自己稳稳钉住。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里面的人,里面有几个人,曲寒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还有一个男人,很快提着袋子的人出现,把袋子交给坐在曲寒对面的人,那人装束隐秘似乎在隐藏自己,不过当他转身要走时,裴征看到了他的脸。 并不陌生的面孔进入他的视线,裴征眸光微眺,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真是个意外的巨大收获,比探到曲寒拿制毒材料对他接下来的行动还有利,他之前就留意过此人,没想到这么快尾巴就露出来了。砂姐与阿卡冲突不断,拼个你死我活,却不想黄雀在后,还是一只吃里扒外的黄雀。 当有一天他们发现自己所做的事都在给他人作嫁衣,定是非常精彩。 裴征悄声落地,左右查探后快速向后方撤退,今日的意外收获让他要调整行动策略。他跳出院落,向回撤方向疾行。 两个外围岗哨正端着枪巡视,雨天也不能放松警惕,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当走到拐角处看到一个身影,抬手就开枪…… “呯”的一声枪响,划破了雨夜的沉寂,裴征快速闪身,子弹从他耳边划过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顾不上耳鸣,躲开枪口的刹那间,高大的身子蓦地靠近,手速之快还没等那人再开出第二枪,枪管已经被面前的人握住,接着迎面而来的肘击直冲面门,瞬间鲜红的血液混着雨水从脸上流淌。 而这人身后的另一个人已经举起枪准备射击时,裴征反手扣住身前的人,当对方的子弹破壳而出却打在了他们同伴的身上。裴征扣住身前人握枪的手,子弹向对面射击。 院落里听到枪声快速反映已经向外面冲来,子弹密集发射,雨夜中撤离的男人握枪回击,他没有机会找掩护,对方人数众多,十几支枪都对准他的方向。 窗外枪声肆起,室内的其中一个男人有些紧张:“曲先生,不会有事吧。” 曲寒脸色阴沉,目光落在藤井脸上,“让人打到家门口了。” 藤井毕恭毕敬地垂首,“对不起曲先生,是我的失职。” 曲寒对面前的人说:“你先回去。” 那人点点头,起身离开。 “去监控室,务必把人给我揪出来,不留活口。” 当他们准备进入监控系统调取拍摄到的画面时,突然,整座二号苑断了电,曲寒紧抿着薄唇,精明的眸子里卷起重重寒气,“看来,是个有本事的。”监控系统做过高度加密,闯不进来就直接黑断电网,那刚刚进来的人,他便猜出是哪一方。 裴征看着远处突然霎时一片漆黑的二号苑,突然就乐了,小丫头,干的漂亮! 借着整片区域一片漆黑,裴征解决掉几个人快速撤向夜色里,找寻不见。 第39章 .三十九 [VIP] 越野吉普穿越密林小路, 车上的男人全身上下早已经湿透,下着雨的深山黝黑得像巨大的漩涡,空气都在凝固, 只有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向玻璃窗, 和轮胎碾轧枯败枝叶的咔咔响声。 裴征几次拿起手机, 均无信号。手机摔到旁边的座位上,烦躁地骂了句, 他妈的黑漆马糊哪是哪都不知道。 他没按原路返回,而是往深山里绕, 又遇山中雨夜,他谨慎开车, 从副驾驶前排的储物箱里翻出方位设备。目光谨慎地盯着四周,即使他改变道路,一路上也没有尾随者,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曲寒身边的藤井是个狠角色。 十几分钟后,终于穿出密林上了一条山麓小道, 裴征几次盯着手机, 几分钟后终于见到信号恢复,急忙拿起电话, 第一个回的是大刘,在此之前他已经收到十几条未接来电,电话刚一接通,大刘急忙开口, “老大, 我来接应你, 你在什么位置……”大刘话未落, 裴征开口,“出来了,你回酒店,我二十分钟到。” “发生什么了?” “你立刻回去,千万不要出现在二号苑附近,曲寒的人此时正无头苍蝇地追呢,我绕道回去。” 大刘一听他没事便放下心来,“好,我回酒店等你,你给小雨回个电话,她一直在找你。” “好,我现在就回她……”话还没说完,一声枪响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大刘感觉车身一震,急忙抽枪回去,裴征眉光一凛,“大刘?” “我一直在外围绕,没靠近二号苑,他妈的,来路不明也开枪,这帮孙贼,”大刘骂着,车子飞驰,身后的子弹呯呯射来,他一人难敌多枪。裴征紧握方向盘,拧着眉头,车子转了个弯向二号苑方向冲去,交待大刘,“你快撤。” 大刘戴着耳机,子弹射在后的玻璃上,没一会儿,玻璃窗“啪”的一声碎裂,哗啦啦的散落在车内,而这边的状况通过手机裴征听得清清楚楚,“你的位置。” 大刘不能让裴征暴露,“我能应付,你别过来,他们不认识我。”大刘把油门踩到最大,轰鸣的发动机声划过雨夜的沉寂,伴着枪声,让这个夜雨充满了血腥和杀戮。 “别废话,位置。”裴征下达命令。 “二号苑那条道拐出来的第三个路口,我在往出撤离。”大刘扭头,破碎的玻璃散落,没了遮挡,大刘连开三枪,正中追击的驾驶室,车子一歪向旁边的建筑栏撞上去。 裴征把油门踩到最大,二百二的车速,几分钟就冲向大刘给的位置他听到枪声,远远看到交火现场,吉普迎面极速驶来,子弹从驾驶室落下的车窗在对方毫无警惕的情况下,连发五颗子弹,打中对方拿枪的杀手。 吉普车直冲向交火战场,呯的一声撞上迎面开来的车,吉普自身的优势,强悍,凶猛,车身的重量和惯性冲击把追击车撞到旁边的建筑石碑上。 吉普一个漂亮的漂移,而子弹在同时,射中后面的追击车手,裴征把车停在大刘已经停下的车旁,喊话,“上车。” 大刘捂着胳膊,艰难的推开车门,裴征快速换上满夹的子弹跳下车子,绕过车头快速向后方射击,对方闪躲时,他打开驾驶室,架着大刘边回击边把人塞进车里。 他跳回车上,快速撤离现场,裴征紧锁着眉头,大刘左肩中枪,他遇上前后夹击,子弹是从前玻璃打过来的。 他急忙打电话:“四元,大刘左肩中枪,到聚集地,快。” “是,我马上过去。”四元拿上急救设备开车出来。 聚集地是一间民家小院,裴征租下这里以备不时之需,这里与普通民家毫无差别,他们也很少过来,盯着他的人都在酒店附近,没人盯着这处。 四元和小五赶来,四元在里面进行消毒清洁做准备工作,小五在门口等裴征,很快,裴征的车驶来,他上前扶着大刘进屋。 四元检查伤口,“左肩胛骨中枪,子弹卡在里面,我现在把它拿出来。” 大刘点头:“来吧。” 四元给他上了麻药,手边给手术工具消毒,等麻药劲上来,手术刀划开血肉模糊的左肩,用镊子取出弹头,小五在旁边止血,就这么一会儿,染红了一卷纱布。 四元给大刘包扎好,吊上绷带交待他不许动左手,小五把带血的纱布全部扔进火盆里烧掉,裴征说,“你先撤回国,好好养伤。” 大刘疼得脑门上全是汗,“我不回去,我干不了别的,盯梢的事还是能干的。” “别逞强,恢复快不代表你身手像完好一样,怎么也要一两个月,你先回去,如果曲寒还没抓到你再回来。” “我不走,咱们是一个队的,我不能一个人当逃兵。” 小五说,“刘哥你就听老大的吧。” “他让你回去你回吗,我又不是废了。”大刘咬牙低吼,让他撤离就是战场上的逃兵,他们是一个特战队的,除非他死了,否则绝不会走。 裴征锁着眉头,身上的雨水还往下滴着,他跟四元要了根烟,到门口抽,大刘坐了起来,“我不走。” “行吧,倔脾气一个。”裴征看着火盆里烧着的纱布,和四元撤下的消毒布一起在烧,“燃尽后处理干净。” 二号苑,三楼阳台。 此时二号苑的电已经恢复,曲寒坐在沙发上,眼底尽是冰霜,藤井站在他面前,“一个中枪,一个接应的开着吉普车,像是潜入的那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到脸。” “吉普车,看清楚了?” 藤井点头,“已经派人去查。” “有人受伤,”曲寒架着长腿,指尖轻点着沙发扶手一下一下,“派人去各个医院搜查。” “是。” …… 处理完手术用具,室内恢复原样打开窗子通风,四元扶着大刘出来,裴征看向自己的车:“你们先回去,我晚点回。” “老大你还有事?”小五问。 裴征点头,“大刘好好休息四元你盯着他,其它人打起精神盯着外围,有情况向我回报。” 裴征上了车,把湿了的衣服脱下换回自己平时穿的,然后启动车子驶出去。 他拿起手机,看到几条信息,是小雨发来的,他退出消息页面,拨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男人开口:“渔夫,是我。” “夜探曲寒住处,发现一个人……” 裴征把事情经过报告给渔夫,也包括大刘受伤一事,他还有一个要求,换一辆车,这辆车已经曝光,换一个外形相似的但与现在这辆有明显区别的吉普。 最后说到曲寒和这些毒贩,裴征无奈:“那得看你,你能拿到通缉令,我立马把他给你带回去,这事我敢保证。” 渔夫知道他身处金三角找寻曲寒罪证寸步难行,他的身份太过被动,除非真的让他与犯罪团伙一同贩毒走私军火,把一切违法事情做尽。 但以暴治暴与那些草菅人命的罪犯有什么区别,他们是军人,每一步都要行端做正,裴征的能力渔夫非常了解,他在金三角步步束缚,限制了他的发挥,难为他了。 挂断渔夫的电话,裴征开车行驶到指定地点,他看了眼时间,靠着车子发信息:【平安】 这是距她断了二号线电网的四个半小时后,后半夜两点钟,裴征的信息终于发来,时雨盯着手机太久眼睛发酸,突然屏幕上跃出的信息让她为之一震,打开信息,看到平安两字心才落地,她回信息:【好】 以为她会睡下他才发的信息,人醒着回信息速度还很快,裴征便直接拨通电话过来。 时雨接起电话,“喂。” 裴征听到她的声音就笑了,“干得不错。” “希望能给你一点帮助。” 他恩了一声,怎么听起来她的声音毫无起伏,他自然不希望她担心他,但这也太平静了吧,“我说小丫头,你就不能有点起伏的情绪?” “要什么情绪。” 她的语气依旧平稳,裴征咂舌,“嘿,我说你,你管着是激动呀开心啊什么的。” “人平安就好。”她说。 裴征舔着后槽牙,“你这也忒,哎,算了,今晚干的漂亮,要什么奖励吗?” “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当然,你要什么,只要哥能办得到。” “我要一台顶配电脑,手机破解普通网络可以,再遇到二号苑这种高度加密,我也只能在他的防火墙外围打转。” “就这?”裴征说。 “是,但有一个问题,电脑不能放在我这里,放在你那以备不时之需。” 裴征想了想,“成,先挂电话,我一会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又拨给渔夫,要了一台顶配电脑,让那边一起带过来。之后再拨回时雨电话,时雨问他,“你进去后有什么发现?” 裴征手肘搭着车窗口,雨已经停了,雨后的凉风刮过男人脸颊,让他感觉到一丝凉爽,也吹散了他吐出的烟雾,“曲寒老谋深算,说真的,这些年警方拿他束手无策是有原因的,心机深重,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他真的很有自己的一套,如果他不干犯法的事,曲寒绝对是个顶尖人才。” 时雨想了想,“为什么这么久才回电话,受伤了?” “没,绕了点路甩开他们。” “真的?” “大刘接应我的时候左肩中枪,已经处理过了,四元是翻译也是队医。” “你们队里人员配置挺全的。” “你要留意一个人。”裴征说。 时雨,“谁?” “尚孟。” 第40章 [VIP] 时雨没想到尚孟会与曲寒私下接触, 砂姐信任他仅次于娜塔,尚孟搭上曲寒,阿卡与尚孟私下也有交集?她思来想去, 尚孟与阿卡素来交恶, 正面交火数次, 手下武装各有损失,他俩合作不可能。阿卡为了与曲寒合作新建制毒实验室, 曲寒明着拒绝砂姐,背地里与尚孟合伙, 他把几人玩弄于手掌之上,着实高明, 那么尚孟有什么筹码让曲寒倾向于他? 尚孟最终目的又是什么,那砂姐呢,好像并未怀疑过他。 近几日砂姐排兵布阵回击阿卡,这样的耗战损失她的人力财力,但此时对杠已经形成,付出再多亦不让半步。 阿卡不甘示弱也十分恼火, 与砂姐这个女人战况胶着胜负未分, 让他颜面尽失,在道上怎么混下去, 更重要的是,曲寒若不相信他的实力,让他损失更大。 时雨揉着太阳穴,已经凌晨四点钟, 她浅浅睡了一会儿。 次日, 时雨去赌场, 刚把皮卡停稳, 就看到阿沛从里面冲了出来,她一直担忧阿沛,如果找到扎托他一定冲在最前头为阿婆报仇。 她打开车门下车,阿沛的额头受伤,已经包扎过了,脸上灰突突的像几天没洗,但露出一排白牙,笑得特别开心,“纷朵,我报仇了,我亲手杀了扎托。” 阿沛兴奋的抱住她,她闻到他身上的不同以往的味道,好像带着血腥的气息,明明他穿着干净的衣衫,也是她熟悉的他在酒吧常穿的衣服,“阿沛,你害怕吗?” 他摇头:“我的枪法很准 ,我亲手杀了扎托,一枪一枪的打在他身上,纷朵,我太开心了。” 阿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双晶亮的眼放着光芒,麦色的脸庞露着雪白的牙齿,他太开心了,他杀了扎托,报了仇,砂姐给他钱和权力,他可以保护纷朵不再被人欺负,“纷朵,你高兴吗,为什么不说话。” 时雨说不出的什么感觉,高兴吗,他大仇得报,不高兴吗,因为她更担心他未来的路,她点点头,“高兴。” “我现在有好多手下了,等酒吧重新营业,再有人敢闹事,我就派人去保护你,谁欺负你就揍谁。” “阿沛,你要保护好自己。” 阿沛依旧笑得灿烂,“放心,我现在可英勇呢。” 时雨不管他是否英勇,她甚至希望他像最初那样,什么也不会,然后离开金三角,远离武装割据,远离纷争杀戮。 尚孟和砂姐从赌场出来,她看向尚孟,他表现得与平常无异,看起来还是那么兢兢业业为砂姐出谋划策掌控全局,阿沛快步过去打招呼,砂姐转头看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此次战功表示称赞。 尚孟也转向这边,她的目光与他相交,她依旧保持着以往的平静,而尚孟只是淡淡划过,他们之间本就毫无交集。 突然,一辆车停在她身边,车上下来两个人绷着黑脸径直走向她,“曲先生找你。” 时雨认识他们,是曲寒身边的保镖,“曲先生有什么事?” “让你去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阿沛见状急忙跑过来,挺直腰杆挡在时雨身前,“你们要干什么?” 曲寒手下一把推开阿沛,上前拽着她胳膊就往车里塞,阿沛伸手要抢人,那人掏出枪顶在他脑门上,一脸杀气,“不想死就让开。” 阿沛快速抽出别在腰间的枪,时雨急忙开口,“阿沛,你回去。” 砂姐过来:“怎么回事?” 曲寒手下说:“曲先生找她。” 砂姐一听:“原来如此,何必大动干戈,曲先生一个电话,我就把纷朵派过去的,”她低头看过去,“纷朵,曲先生找你想必是有事,不急着回来,乖乖听话哦。” 阿沛虽然不知道曲寒找纷朵什么事,但这架式不对,这明摆着是来抢人,“不行……” 砂姐怒目,“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 时雨猜到曲寒找她做什么,此番凶险,但此刻她没机会逃走,也不能连累阿沛,“我没事,你放心吧。” 车子驶了出去,阿沛还站在那一动没动,他刚刚还在说要保护纷朵不让人欺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他就被现实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他根本保护不了纷朵,他谁也保护不了,他看到了罪恶,看到了绝望…… 车子驶向二号苑,时雨通过检查被“请”上二楼。 曲寒依旧坐在阳台位置,冲架着她的人摆摆手,那两人松开后转身下楼。 藤井站在旁边满脸杀气,对曲寒说,“杀了吧。”他之前已经对曲先生说过,她是接走陈海峰一伙的同路人,曲先生却一直留着她。 “你下去。” 曲寒为什么不杀她,这是他一直所不解的,藤井走向楼梯口时,漆黑如泂的眼像枪口一样死死地盯在她脸上。时雨垂眸,与他目光不做正面交汇。 直到脚步声越走越远,曲寒转身过来,沉声开口,“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时雨摇摇头。 曲寒又说:“害怕了?” 时雨抿着唇,没点头,也没摇头。 “昨晚的夜,非常黑。” 时雨没说话,曲寒却笑了,笑得令人脊背发凉,他说,“居然没有发电设备,啧,百密一疏。” 她没能破开他们的防火墙,如果给她一台电脑她有很大胜算,包括截断他们任何一个片段恢复与往常无异,做到天衣无缝不被发觉均可。昨晚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裴征是否有暴露,时雨替他捏一把汗。 曲寒起身,高大的身子一步步走向她,窗外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拉成一条线,她被笼罩于黑影里,死死地钉住。他站在她跟前,低头看着女孩子小小的发顶,男人单手抄兜,另一只手突然扣住她下颌,使她被迫看向他。 男人眼底愠怒,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危险,看到她眼底的退缩,曲寒终于露出一抹笑,“害怕了,你也知道害怕,你胆子不是挺大的么。” 他挑着唇,眼底的笑不见一丝温度,更像一把刮骨的刀,将人凌迟的刀,“没听过一句话吗,你的沉默就是掩饰你的过错。” 时雨抿着唇,保持着缄口不言。 男人面上无波,扣住她下颌的手猛地收紧, “说话。” 下颌骨被狠掐,疼得周身一颤,他的声音平静与手上力道背道而驰,此人自控能力绝非常人,表里不一得令人发指,她目光表现出一丝闪躲,让他放松警惕,“曲先生,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只要互不干扰就是你最好的生存方式,你是个聪明的,别再做蠢事,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蓦地推开她,“这是最后一次。” 时雨捂着下颌,他把怀疑挑明,笃定她与他道路背道而驰却不杀她,为什么,他还有什么秘密?他来金三角只是各种周旋,他到底要干什么。 时雨感觉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透明,他是真的看透她,还是只是警告,怀疑,如果是真的警告,也就是在提醒她与她身后的人不可对他出手。 他说的,只要她什么也不做,就会留她活路。他们游走于刀尖之上,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在能保全的情况下亦要审时度势。 门外传来车声,很快藤井上来,见她还在他似要低语,却被曲寒打断,“说吧。” 藤井看向时雨,她始终低着头,他说:“派出去的人都查了,医院没有,车我们也查了,没有。” “经常出没的那些人,都查了?” “都查了。” 他们从昨晚开始大面积搜查,几乎翻遍,也包括陈正,一切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昨晚的人很像当初从他手中抢走陈海峰的那一伙,身手矫捷手法利落,是一路的。所以,他们怀疑纷朵也参与了此事。 …… 尚孟对砂姐说先解决阿卡,现在不只是曲寒这个买主的问题,而是两方争斗不死不休,不弄死对方,就要提心吊胆地过活,说不定哪天遭遇突袭,一个颗炸弹就能把人炸得粉碎。 裴征联系不上时雨,正往赌场这边来时接到了砂姐电话,他便借这通电话来到赌场。 二楼包间,他坐在吧台对面的椅子上,砂姐亲手为他调酒,“总劳烦砂姐,你手下呢。” “曲先生的人来找纷朵。” 裴征心中一顿,“曲先生对小妹妹不错嘛。” “我不管曲先生什么意图,只要有所图便合我意。”她把调好的酒递到他面前,“陈先生,除掉扎托解我心头之恨,这杯是我向你表示感谢。” 裴征接过酒杯,“客气了。” 砂姐双肘抵着吧台,身子微微前倾地靠近他,眼波流转,“正哥,你是知道我的想法,不除掉阿卡我寝食难安,你能帮我吗?” “哟,会用寝食难安,谁教你的。” “纷朵,你又不教我。”砂姐明显地在向男人撒娇,“帮帮我嘛。” 裴征摇头:“能帮的我自会帮你,但这件事我不会给出任何意见。” “还有曲先生,跟我的敌人合作就是我的敌人,我几次三番拿好脸递过去,他的高姿态让我生厌。” 裴征挑眉,“砂姐,曲先生的事,我更不会插手。” “你非要把自己摆得那么清?”砂姐本就信任他,他多次助她,而且能除掉扎托最重要的环节也是他,所以对他的信任越来越稳固。 裴征一步步把消息递给砂姐,就是为了取得她更多的信任,她现在很多内部消息都会透露给他,他可掌握一切动向,裴征抿了口酒,“谨慎驶得万年船。” 砂姐摇头:“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个意思。” 裴征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他出来后立刻联络小五,让他去二号苑探得小雨情况,他又发了一条信息给曲寒,仅两个字:【小心】 两日后,曲寒在外出途中遇袭,手下受伤,他回信息表示感谢,但还发了一个疑问,问他是为何意,裴征回信息,举手之劳,曲兄不用挂怀。 曲寒约他到二号苑,裴征应邀前来,他只带了四元和三通,提前交待好不许摆脸子,大刘受伤出自这些人之手,满胸怒意也要稳下自己。 裴征站在二号苑别墅前欣赏风景,藤井出来迎接,裴征一身宽松休闲装,与两次与他交手差别巨大,没开过口没对视过,他有信心藤井不会怀疑是他。 曲寒来到门口,向他伸出手:“陈先生,欢迎。” 裴征:“打扰了。” 裴征看到了站在吧台旁的时雨,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那天晚上结束通话,次日便联络不上,他派小五过来蹲守好在一切如常,曲寒找她一定是对她怀疑,他也有疑惑,曲寒对时雨的态度,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有点谜,不,是非常谜。 曲寒知道此次事件由谁而发,尚孟已经通知过他,他也做了对策,却没想面前的男人一直是他警惕的对象提醒他两次,两人看似不远实则距离千万里,因为身份,让他们彼此不信任。陈正的身份他早已经查明,那个神秘的庞大组织掌舵人一直不曾露面,却没想到他如此年轻,看似痞气倨傲,实则城府极深,这样的人不容易结交,最好的方式就是,互不干扰。 但,还有一件事藤井回报,跟在陈正身边的手下,有一个人已经多日不曾露面。 时雨拿酒过来,一人一杯,之后便退到旁边,曲寒端杯,“还是要谢谢陈先生提醒。” “再说谢,就客套了。” “陈先生,你来金三角为是的什么?” 这也是曲寒与裴征相识一段时间,猜测怀疑之后,第一次聊这个话题,而这个话题的开始,便开始了不一样的身份,试探和想要接近。 “资金汇入。”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分明的笑,“也可叫,洗钱。” 一向云淡风清不露声色的曲寒明显的一滞,“陈兄如此直言不讳。” 裴征摆摆手:“害,都是明白人,打什么哑谜,没意思。” 曲寒没想到陈正这般坦率,心知肚明,藏着掖着反倒显得他气量小了,“陈兄爽快。” “你也可当我来考察项目,看看能干点什么,我呀,太闲了。” “陈兄闲吗,说笑了。” “不闲吗,难道为了美人,砂姐着实是个美人。”赌场可以洗钱,他跟砂姐走得近非常符合他此行目的。裴征把玩着杯中酒,轻轻摇晃,姿态与他给人的标签一样,散漫,倨傲,不吝。 曲寒会意一笑,陈正有大钱,赌场又能给他洗钱,两人一拍即合,而且谁都看出砂姐对陈正别有心思,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裴征突然抬头看向他,话锋一转,“可惜,不是我的菜。”他目光转向时雨,又转向曲寒,他放下酒杯,侧着身子靠向曲寒,这种距离给人是一种亲近的关系,瞬间拉近彼此,他声音放低,有些神秘,“我很是诧异,”他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你的菜?” 曲寒摇头:“她就是个小孩子,曲恪性格顽劣不好管教,他俩年纪都不大,有些话题可聊吧。” 裴征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面上却还在笑,“原来是给小少爷找个玩伴……” 曲寒看不出面前的男人有任何异常,是他心思缜密还是真的没做过,他此次前来只带了两个手下,若他心中有鬼,带两个人就敢赴约?他对陈正的身份有些怀疑,却毫无证据,若他真的是那个集团的人,他动不得。 时雨一直很紧张,藤井监视裴征身边人,发现大刘没在,他们怀疑大刘是否就是那日受伤的男子。 裴征知道曲寒的人监视他,他大大方方给你们看,不想他们看的,哪个尾巴也跟不上他,只是今日曲寒借感谢名义邀约,实则还是想探一探他的底。 时雨过来送酒,她始终垂着眸子,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她不能有眼神上的暗示,她把酒刚放下,裴征突然上前,她下意识后退,却被他扣住手腕:“又躲我,看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不认识了?” “陈先生。”时雨开口。 “这还差不多。” 裴征从二号苑出来,他瞟了眼车库位置,这里有暗室但不一定是实验室,这两日他一直盯着尚孟,尚孟现在很谨慎,出行都带着数名手下跟随,不知是提防阿卡偷袭还是与曲寒有关。 而就刚刚与时雨短暂的接触,他巧妙的把监听器给了她,只要她不离开二号苑,曲寒不会再查她。 不想,就是这个监听器,让他听到了曲寒不杀时雨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也让时雨彻底暴露。 作者有话说: 抱歉昨晚没更,这两天一直发烧,感冒越来越严重 第41章 .四十一 [VIP] 裴征驱车离开, 电话拨了出去,“渔夫,我刚从二号苑出来, 她暂时没有生命威胁, 我想不明白曲寒控制住小雨, 又不像为难她,你给我解解惑呗。” 渔夫, “你问我,我问谁, 我问曲寒吗?” 裴征,“嘿, 我还没脾气呢,你这哪股子不爽冲我发。” 渔夫心焦气也躁,想抓曲寒是一件重大工程,耗时几年时间依旧拿他束手无策,但他在国内的产业都被严密监控,他想做大动作是不可能, 手下一个个被击破, 他的实体产业链靠毒品和走私支撑,现在他的生意无法启动, 他此番他去金三角,一定有阴谋。 “你的问题让我无法回答,按猜测曲寒对小雨只是怀疑并没有实据。”渔夫说。 这个理由裴征之前已经想过,但说不通, 以曲寒的手段, 想要杀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不会考虑那么多。他是担心时雨的, 但同时也相信她可以应对。 他与渔夫想法一致, 曲寒此次的金三角之行一定带着巨大阴谋,所以,才有了“破晓”的启动。 裴征此时的目标都在其它人身上,他去探了阿卡与曲寒合伙的实验室,里面一切正常,对尚孟的动向跟踪更为密切,而尚孟却突然打电话约他见面,他没应,尚孟就找到酒店直接上门。 裴征借势就见了,尚孟请他喝酒,地点就在酒店的酒吧里,尚孟喝下几杯之后,便对他说:“砂姐真心想与曲先生合作,但曲先生却与阿卡合作,他选择站在敌人阵营,就是我们的敌人。” 裴征恩了声,“但结怨容易泯恩仇难,你们不该对曲先生出手。” “陈先生,你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你就是阿卡的敌人,上次你深夜遇袭阿卡说会给你一个说法,他给了吗,因为就是他做的。” 裴征表面应承继续听他发“洗脑”之言。 “你跟砂姐关系要好兄弟们都知道,所以,我们先了除掉阿卡,之后,曲先生不与我们合作,我们便……”他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裴征心下乐了,曲寒让尚孟试探他,老谋深算的曲寒也有棋差一招的时候,“如果曲先生还是不与你们合作,就要弄个鱼死网破?尚孟,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有命赚钱没命花,不值当。” 尚孟把这番话传给曲寒,曲寒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找不出陈正与他对立的证据,陈正的背后有着宠大的集团做支撑,是他不可撼动,不过他并不忌惮,因为他们的目标不同。 裴征看出尚孟除掉阿卡的决心,他不是为了砂姐,而是为他自己,他要奠定自己的基础,让曲寒的选择里只有是他。他最近没再去赌场,砂姐那边要行动他是知道的,他一直盯着尚孟、阿卡和曲寒,尚孟与曲寒没再见面,但阿卡与曲寒却见了,还进行了一次非常友好的交流,这件事尚孟一定知道,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除掉阿卡。 阿卡从曲寒那离开之后,正得意于自己的硕果,一颗炸弹就轰了过来,开车的手下敏锐躲过,炸弹与轿车擦边,在车后方不远处轰声爆炸。 阿卡大叫:“有埋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偷袭,双方一直胶着,他出行谨慎车子不停在换就怕尚孟突然袭击。紧跟着一颗颗子弹如雨点般密集的向他发射而来,阿卡躲在车子里,拿着枪向外面一通扫射。 尚孟带着众多手下埋伏,街道上漫天炮火,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阿卡被团团包围住,势必要了他的性命。阿卡出行也做足准备,一行五辆车,四辆车载着武器,大家快速回击,阿卡抢下火箭筒照着前方轰炸,被炸出缺口后车子向前冲去,后面两辆车被炮弹射中,轰然爆炸,蹿天的硝烟弥漫着,街上行人四处逃窜,躲避不及惨遭池鱼之殃,死在流弹之下。 尚孟命令下手追击阿卡的车,他已经安排人手在前面埋伏,阿卡冲出第一包围圈,再次落入第二埋伏圈,一颗颗子弹朝着车身射击,尚孟躲在暗处端着枪弹壳快速剥离,正在胶着时,外围突然涌出一批救兵,向他们射击,尚孟见形势不妙,第二埋伏圈人少,只能看着阿卡被人救走。 阿卡回到自己的地盘,这口气他咽不下,二话没说招集手下,趁尚孟他们还没准备之时,立即反杀。 这不再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武装冲突,而是动用自己能动的武装势力,拿着硬拼的架式,而这边砂姐正准备去自己的武装军老巢,她往山北走的途中,遇到阿卡的军队浩浩荡荡,她万万没想到阿卡反映如此迅速,双方碰面,须臾间,武器交火的炮弹子弹在宁静的山间小路上乍起,鸟飞蝉鸣的仙境瞬间沦为战场…… 砂姐只带了几十手下,而阿卡却带了十几辆车,每辆车上都载有武器,砂姐命人回击,她打电话给尚孟,让他从快速赶来从后面长驱直入包抄阿卡。 双方交火前后的一举一动,每一次的出手裴征都了如指掌,当传来砂姐被阿卡手下抓了的消息时,他并未惊讶,谁抓了谁,谁杀了谁,谁被反杀都不意外,面对强悍的炮火炸弹,人类弱小而无助。只是,他不确定他要不要拿下阿卡,因为,他一直没拿到逮捕令。 曲寒收到消息时,是有些意外,他确实是坐山观虎斗,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他坐收渔人之利,不过阿卡抓了砂姐,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曲寒并没有避讳她,当时雨听到砂姐被抓的消息时,露出了与以往不同的神色,“曲先生,砂姐被抓了?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曲寒难得见到她眼底流露出焦急和慌张,“你关心砂姐。” “砂姐是我老板,平时待我不薄,曲先生你知道她怎么样了吗。”时雨不能硬碰硬,她要想办法离开曲寒的控制范围。 曲寒说:“他们双方交恶已久,你觉得阿卡抓了砂姐,他会怎么做?” “他会杀掉砂姐?”她交握着双手, “我能去看看吗。” 她眼底流露出的惊慌让人很难怀疑,曲寒越发觉得她很有意思,“稍安勿躁,你去能做什么,是能拼命把人抢回来,还是能拿枪与阿卡火拼。” 时雨不等他同意便向门口跑去,果然还是被曲寒手下拦住,曲寒不发话她是出不去别墅大门,她转头,“我只想去看看,如果你有需要,我会再回来。” “你会回来?”曲寒玩味的咀嚼这两个字,他自然是不信的。 “我保证,言出必行。” 曲寒笑了,“留在这儿,保你有命活着。” 时雨没走成,曲寒根本不相信她会为了砂姐担忧,她表现得不好吗,可能是吧,她演技一直很差,还是比较适合没情绪,这样就很难被人找出她的纰漏。 曲寒没一会便出门了,时雨走到三楼敲了敲曲恪的房门,曲恪正在房间打游戏,“咋了,又谁欺负你。” “阿卡抓了砂姐,我想回去,可是曲先生不让我离开。” 曲恪一听,不屑地撇撇嘴:“抓就抓呗,反正没一个好东西,死一个少一个,死一窝少一窝,都是祸害。” “如果没有砂姐和来叔救下我,我已经死了。” “你去又能干什么,吃子弹呀。” 曲恪言语间的用词并不像个小孩子,但声音还是稚嫩的童声,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她又能忽悠过谁,时雨没说话,把门关上后下楼。 过了会儿曲恪下来,“纷朵,你陪我出去玩。” 时雨抬头,曲恪大少爷脾气上来,伸脚揣向旁边的椅子,“听不懂啊,让你陪我出去玩。” “去哪?” “去哪都成,我要闷死了。” 两人下楼,门口的人要拦曲恪瞪回去,“老子去哪玩也要跟你汇报。” 手下说:“曲先生说过不允许她离开这里,如果少爷实在想去玩,我们陪你,或是,我们一起跟着,不能让她离开视线。” 曲恪瞪了身边人一眼,“滚开,不许跟着我。” 他拿着钥匙扔给时雨,“你开车,带我出去嗨皮。” 时雨上了车,曲恪坐在副驾驶,“够仗义吧。” “谢谢你呀。” 车子开出去后,甩开那些跟着的人后,曲恪下车,时雨狠踩油门向赌场方向驶去,她在赌场不远处停下车,赌场与往常一样营业,来来往往的客人,她能嗅出一丝端倪,砂姐的武装势力一伙一伙的开车出去。 她看到了阿沛,他也在其中。 …… 而这边,砂姐被阿卡的人抓住后,尚孟带人攻了上来,砂姐的贴身保镖一直紧追不放,娜塔身手矫捷勇猛,一把双枪追赶上来,连开数枪干掉几人。 砂姐并非善类,奈何她手中没有武器,被抓着往山里跑的时候,随手抓住一根断头的硬树枝,狠狠戳进拽着他的男人脖颈,瞬间那人的嘴里和脖子涌出鲜血,她抢下枪朝阿卡手下射击。 娜塔在后方追赶上来,一枪枪的解决掉那些不成气候的小喽啰,她冲上前,双方在激战中已经耗尽弹药,她手中的枪也没了子弹。 她把砂姐拉至身后,跟阿卡的手下拼起拳脚,而这时,阿沛赶了上来,击杀掉围住砂姐的一群武装兵,砂姐看到他,露出满意的神色,“阿沛,以后跟着我,亏不了你。” 阿沛笑了下,“谢谢砂姐。” 砂姐问他:“带了多少人来?” 阿沛,“前前后后百十人左右,还有不停往这边赶来的弟兄。” 砂姐面色沉如海,眼神毒辣:“好,这一次,我们要活抓阿卡。” 尚孟带人正与阿卡交火,阿沛带着人救下砂姐,而后续的支援正不停的向这方靠近,砂姐拿枪带众人冲回交火现场。 阿卡原本胜券在握,以为砂姐到手,却没想到被砂姐带人反杀过来。双方夹击子弹从四百八方向交战中心发射。 激战的炮火声源源不断传过来,在远处潜伏的裴征透过望远镜把一切看在眼里,而交战现场,突然出现一伙来路不明的人,个个身手矫捷训练有素,目标明确直奔阿卡,砂姐不明就理,以为是自己援兵,但明显路数不同,那些人身手绝非普通武装兵,正当这时,外置又闯进一伙人,枪口却是对刚刚介入的那一伙。 这又是哪一路的人,裴征知道,这是在外围窥探迟迟没有动手的曲寒手下。 余天说:“老大,我们上吗?” 裴征拧着眉头,对之前介入的我方人员传话,“做做样子就撤,让他们救。” 他已经掌握了曲寒与阿卡合作的一部分证据,但这些不能彻底定下曲寒罪证,阿卡在曲寒手里会暴露他们更多秘密。 …… 时雨联络上裴征:“现在什么情况?” 裴征派人跟踪曲寒救走阿卡后的去向,他自己往回走,“你怎么出来的?” “是曲恪帮的我,砂姐被抓了是吗。” “砂姐反杀阿卡,阿卡被曲寒手下救走,他们往山北去,很有可能是他们建的制毒窝点。” “我也过去。”她说。 “你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哪里也别去,不要在曲寒面前露面,我现在回去,这边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时雨不答应也得答应,她不会在曲寒面前露面。 而另一边,裴征派人跟踪曲寒救走阿卡之后的去向,阿卡逃到了山北的制毒实验室。 阿卡脾气暴躁,被砂姐打得灰头土脸此仇不报如同剜他肉喝他血。曲寒手下拦着他不放他走,他气得大骂,“都别他妈管我,我要去弄死那个贱/人。” 曲寒手下劝阻:“你的部队受到重创,现在拿什么跟砂姐斗。” “你他妈瞧不起老子,刚刚是哪路人冲出来,到底是哪一路的。”阿卡举起椅子重重地摔在门板上,他绰起枪,瞬间抵在面前人的脑袋上,“是不是曲寒要黑吃黑。” 那人也不慌,“你被人盯上了,暂且留在这儿别露面。” “是我被盯上还是曲寒被盯上,是你们招惹的人,是你们坏了事。”他还要往出冲,曲寒手下态度强硬,把他控制住。 曲寒其实并不管阿卡的死活,救他只是因为另一队人马的出现,他不能让阿卡落入军方手里,藤井与之交过手,他可以确定这些就是盯着他的那伙人,却不想阿卡冥顽不灵,不听劝阻,如若他再造次,没必要留他。 裴征一直派人在外围盯着,他自己返回。 而当天傍晚,时雨便赶了过去,她联络上余天,按他给的位置靠过去,余天看到她很是吃惊,“你怎么跑来了。” 时雨趴在草丛里,“我怎么不能来。” “老大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进去过这里,对里面地型熟悉。” 余天刚要报告,时雨摇头:“你们人少,我希望自己能出一点力,他不让我回砂姐那,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干。” “行吧。”他们这边确实人手不够,此时只有五人在这儿随时待命,他和小五以及另一小组的三名成员,其它人都在盯着曲寒动向,他拿出自己配枪给她。 她接过枪,“谢了。” 她指着远处最显眼的房子,“那个房顶有个天窗,是通风口,我上次爬上去过。” “行呀,上次是你跟老大一起来的。” 她点头,“我们守在外围得不到里面的消息,我靠过去,”余天刚要反对,她说,“我会小心。” 裴征回酒店换了衣服去赌场,再回酒店就听余天喊话,“老大,小雨来了。” “她怎么跑去的。” “还有,小雨去实验室那边探消息,不让我告诉你。” 裴征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你怎么不拦着。” “我哪拦得住她,不过你别担心,现在那边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动。”他说是多嘴,不应该告诉老大,他肯定特别担心。 时雨已经潜过去,她贴近一些,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最为明显的便是阿卡的咆哮声,她听不清其它人的声音,但阿卡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阿卡与曲寒几近决裂,过了会儿,争吵声小了下来,她听到有人走出来,正在打电话,这人的声音她记得,是曲寒手下,她听到他的复述,没必要留,曲寒要杀阿卡? 她急忙撤出距离,通知裴征:“我听到阿卡说要把事情捅出去,具体什么事我听不清,曲寒手下打电话,他们可能要杀阿卡。” 裴征蹙眉,“阿卡知道曲寒的秘密,他们决裂曲寒不能留他,我向上级申请逮捕令,你们小心行事,切记,不要硬闯。” 他抢人,但条件不允许,跨国逮捕必须拿到当地政府特批,这是国际法他们也要申请,否则以后在审判的时候滋生事端。而且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他需要支援,武器支援。 裴征向上级申请,而上级也要有诸多手续,裴征准备出发与他们汇合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曲寒。 曲寒直接到他门口,裴征知道曲寒不信他,包括今天中途冲进去的一拨人,他怀疑他。 “曲兄,怎么来这儿了,找我有事?”人都到门口了,他要是离开太明显。 “出来办事,就在你酒店楼上,刚忙完顺路过来到你这讨杯酒喝,陈兄,没问题吧。” 裴征把人请进门,“这是哪儿的话,不过不巧,我这只有茶,酒呢,楼上酒吧,我请你?” 曲寒摆摆手:“茶好,我也喜欢。” 裴征去泡茶,他现在只有一个人,大刘受伤不能露面,其它人都派出去,曲寒带了两个手下,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出手,但他此行的目的很明显,曲寒要行动,对他有怀疑也有试探。 他端着两杯茶过来:“曲兄,茶叶普通了点,别介意,下次我准备两包好茶给你送去。” “是我不请自来,陈兄客气了。” 两人一时无话,裴征不主动因为他可以选择被动,曲寒不主动,他更有话问,“曲兄,你不是来喝茶的吧,是不是有什么事?” “国内形势大好,陈兄什么时候回国。” “快了,曲兄呢?” “我不急,在哪都一样。” 裴征心底的焦急直冲心口窝,却也只能慢悠悠地吹着茶,细细地品,末了还要说一句,“好茶。” 而此时的深山里,他们听到了枪声,以及惨叫声,余天说:“再不动手就晚了。” 时雨盯着远处,“藤井来了,我们这些人不是藤井的对手,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手下。” 而此时的裴征根本顾不上他们,他们心急如焚,小五说:“天哥,到底咋办,老大不在,大刘不在,你拿主意吧,我听你的。” 余天放出去的飞行器把外面的情况收至屏幕上,时雨想了想,“如果我说,让他们先打,我们在外围保证阿卡不死,等双方重伤再上去抢。”她说完,停顿片刻,补充道,“确实子弹不长眼,我们无法保证阿卡不被藤井杀掉。” 余天沉思后做决定:“就这么办,我和小五靠近,尽可能保住阿卡不死,你们在外围随时准备行动。” 曲寒的手下与阿卡发生冲突,阿卡率先开枪,他并不惧怕藤井,这是他的地盘,里面除了十几个藤井带的人,其它全是他手下,他本就天不怕地不怕,若曲寒想黑吃黑他,他跟他讲什么道理。 阿卡对着手下大喊,“他妈的,干就完了!” 实验室这边有几十名武装兵,身手一般,但每个人都有武器,手里的枪不论身手如何,对着敌人瞎突突总能打中一两个。而藤井发现,有人打冷枪。 他急忙看向射击点位,却毫无发现,“有人埋伏。” 阿卡也看到有人倒下,而且明显的是支援他的,他心下一乐,虽然不知道是谁,他只当是救兵前来。 而另一边,裴征气定神闲地品着茶,他从监听器里听到耗战的纷乱,脸上笑着与曲寒虚以委蛇,心如热锅上的蚂蚁,身子却稳固如磐。 曲寒突然收到消息,藤井告诉他阿卡被军方的人劫走了。 曲寒起身,“陈兄,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裴征依旧一派悠闲:“别走呀,再坐会,咱俩喝点去。” “改日吧。” 裴征送走曲寒,立即动身开车出去,他知道战况激烈,他驱车离开,身后有尾巴直接甩掉,没功夫跟他们耗下去。阿卡是证人之一,曲寒知道,他也知道,所以在不能为所用的时候曲寒要除掉,而他,就要保。 他打电话:“支援呢支援呢,我们只有六个兄弟武器配备不全的情况下跟近百名武装军火拼,还有十几名杀手,玩命呐。” 前来的支援回话:“我们已经火速赶往目标所在地,你们再坚持一下。” “坚持坚持,要是人跑了你他妈去跟上级写检讨。” 余天和小五在外围狙击,时雨在远处接应,他们仨不能与藤井正面交锋,时雨在外围围堵,当阿卡带着人冲过来时,她侧翼攻击,先是用枪解决掉两名武装,紧接着向前跑去,阿卡见一个小丫头,抬手就要开枪,时雨枪没了子弹,顾不上那么多,抽出腰间匕首直接飞了过去,正中阿卡手臂,开枪的手一歪子弹打偏。 时雨飞身上前,又一把刀以劈砍的手势,正中阿卡拿枪的胳膊,他手中的枪也掉落在地,阿卡大骂,“又他妈一个女人。”前有砂姐让他大败而逃,现在又出现个小丫头,他气得发疯,顾不得手上疼痛,手脚并用照着面前人出击,奈何女孩子身手灵敏,手中还有匕首,他没讨到一点好。 这时,身后又出现一拨追击者,余天和小五也赶了上来,扣住阿卡一起跑,身后追击炮火震天,余天受伤但还是紧紧扣住阿卡向接应地跑去。 时雨跳上车,余天和小五把人阿卡摁进车里,时雨开着车疾驰,后方的追击车上架着炮火,一颗颗炮弹砸过来,阿卡猖狂大笑,“你们是陈正的人,陈正是想救我,还是想抓我。哈哈哈,原来是你们,妈的……”小五挥起拳头照着阿卡面门重重一拳,“闭嘴。” 阿卡被打晕过去,余天架着枪向身后射击,时雨管不了那么多,她此时的任务就是甩开后面追击,把阿卡交给裴征。 可是后面的炮火太过强悍,藤井不是普通武装,他是有着专业级别的职业杀手,想从他手下逃出去,绝非易事。 且,在火力悬殊敌众我寡的情况下。 余天和小五的子弹所剩不多,余天大喊:“小雨,我们要顶不住了,你再快点。” 时雨脚下的油门已经踩到底,“我尽力。” 当一颗炮弹轰过来时,打在了前方路段时,那段路被炸成了坑,她急转方向盘,差一点撞上路边的参天大树。 而就这一瞬间,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身后的炮火一阵阵轰过来,眼看他们要被炮弹击中,藤井的追击车近到几有十几米的距离…… 就在这紧迫感强压而来之时,轰鸣的机车由远至近,裴征架着重型火力冲了过来,震天的炮火碾压身后的追击者,火力压制,重机枪连环扫射,把追击车辆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紧迫的窒息感伴着耳鸣,接着轰然的爆炸声,漫天炮火冲起的硝烟,弥漫整个上空…… 她回头,身后爆炸的车辆越来越远,余天受了伤也不忘咧嘴一笑,“太帅了,这叫什么,火力压制。” “小雨,这么帅的老大,你就从了他吧,这样的男人哪找去,男人帅不帅不重要,安全感最重要,我要是个妞,我就喜欢他。” 时雨:“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小五说,“天儿哥是想谈恋爱了。” 余天心情大好,裴征的赶来,把他们从死亡边上扽了回来,此刻瞬间轻松,“我喜欢看别人谈恋爱。” 时雨没说话,很快,裴征和后面的小组赶上来与他们汇合。 裴征跳下车向这边走来,小五把阿卡从车里拖出来,“被我打晕了。” 裴征点头,“把人扔车上。”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时雨,他过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干的漂亮。” 藤井出来带着十几个人,回去只有他一人,曲寒手里的杯子呯的地声掼在地板上,杯子粉碎,“在你手里被抢,藤井,你干什么吃的。” 藤井说:“对方火力太猛,我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曲寒眸中迸射出寒光,“我们没有吗,没有就去要,如果他不配合,就别怪我不客气。” 藤井一听,点头称是,他知道找谁要,因为有人会提供武器给他们,“阿卡落入军方手里,我们随时会暴露。” “去要武器,不能让阿卡活着。”他顿了顿,“连同那些人,一同处理掉。” “是,我现在就去办。”藤井派人去查,而他去找曲寒让他找的人,虽然他没提名字,但藤井知道此人是谁,一个有着权利与地位的人。 …… 时雨收到阿沛消息,阿沛问她怎么样,她回了阿沛电话,阿沛说砂姐问她那边情况如何,因为砂姐怀疑,昨日劫走阿卡的是曲寒手下。 她只回答,不清楚是不是曲寒。她可能有一点畏惧曲寒,因为曲寒让她琢磨不透,而她,却被他看穿一般。 时雨没去赌场,她担心曲寒的人会找她,与阿沛通电话的时候,让阿沛把车给她送来,他们约在小桥边碰面,就在碰面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那个男人正用一双枪口般的黑眸紧紧的逼视着她。 她想逃已经来不及了,藤井并未对她动粗,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时雨再次回到二号苑,只隔了一天,曲寒还是坐在阳台前,看到她来,明显有些意外,“又回来了。” 藤井说:“是我找的她。” 她明白了,其实并不是曲寒非要找她,而是藤井,藤井对她不止是怀疑,他是笃定她就是那天的人,但曲寒呢? “坐吧。”曲寒说。 时雨抿着唇,抬眼看他,男人对她示意,她只好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曲寒拿出一个干净的茶杯,先用茶洗杯再倒入热茶递给她,她看了他一眼,末了伸出双手接过来,“谢谢曲先生。” 裴征突然听到时雨那边的声音,他此时正在与我方人员扣押着阿卡的地方,他急忙出来,余天问怎么了,他指着耳机里,余天一听,把自己的耳麦也连接上。 “这么不小心,怎么有命活到今天的。”曲寒意有所指,放她一马又被抓来。 时雨轻轻的眨了下眼,“命大。” “你一直很疑惑是吧。” 时雨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这也是所有人的疑惑,她垂眸,捏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 “大学时,有一个很年轻的化学老师,她嫁的男人,是我国的一名化学专家,他们有一个女儿……” 时雨蓦地抬眼,眼神里有一些隐忍的恐惧,他早就知道她是谁,因为那个人,是她妈妈。 “当年那起案件轰动全国,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熟悉,莫名的熟悉感,你们很像,非常像。” 时雨紧紧地捏着手中茶杯,烫,她感觉不到,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谁,所以,这一切都说得通了,他从开始就在看她在演戏。 “你母亲是个非常好的老师,噩耗传来,全校师生为她送行,我不希望她唯一的孩子没了性命,但前提是,”男人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眸光不见一丝温度,“她要听话,我可以放她一马。” 第42章 .四十二 [VIP] 耳机里传来的骇人对话, 裴征遏制自己不发出一丝声音,曲寒早已知晓时雨的身份,她暴露了, 此刻危险的气息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令男人脊背沁出一层冷汗。 时雨震惊, 却也强压着内心惶恐,他说只要她不动便留她性命, 但劫走阿卡触怒曲寒,他若想杀, 她没反抗的机会。 曲寒唇角噙着一抹笑,似乎很满意她流露出少有的神色, “害怕了。” 时雨的呼吸好像凝滞了一般,刚刚的信息太过震撼,让她措手不及,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对她怀疑,却不想他早已知晓一切,他太精明了, 只凭一些短短的细节拼凑便让她暴露, 她知道她不是他的对手,论城府深沉她都只有被他看戏的份。她目光盯着他, 谨慎,戒备,脑中快速旋转着各种可能性,而这时, 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别怕, 什么也不要说, 什么也不要做,稳住自己,稳住他。” 她浅浅地呼吸,目光一瞬不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笑很温和,但她知道那温和的表象下是嗜血的恶魔,随时掠夺他人性命。 裴征心焦如焚,交待手下看住阿卡就要离开,余天一把拽住他,“老大,你去了没命回来。” “那也不能看着她在毒贩手里,却什么也不做。”裴征拿着车钥匙就要走,余天挡着车门,“要去兄弟们一起,你不能自己去拼命。” 时雨听到那边的声音,她不能让裴征过来,她暴露了但裴征还没有。捏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把紧张和恐惧由动作传达给面前的男人,“我,能喝点水吗。” 曲寒点头示意,时雨垂眸,“谢谢。” 时雨双手捧着茶杯,一点点地送到唇边,茶杯的热度烫得她双手微微地颤抖,她勉强喝了一点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她心底在打鼓,她不怕死,却没有人想死,她在示弱,把面临危险时的恐惧和慌乱细微的表露出来,曲寒让她不得坏他事,她有恐惧才会听话。 曲寒身子前倾,指尖掐住她紧握的茶杯,她紧紧地握住茶杯不放,“他用力一扽,茶杯从她手中脱离开,他把杯子放到茶盘中,抬眼,撞上一张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他们把阿卡藏在哪?” 时雨摇头,“我不知道。” “考虑好再说。” 时雨盯着他,末了,又轻轻摇了下头。 曲寒蓦地抬头扣住她下颌,指尖微微用力,她吃痛,脸上出现痛苦之色,男人的指尖在一点点加重力道,时雨抓住他的手,吃力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过了许久,他放开她,指腹细细地摩挲着被他刚刚掐过泛红的皮肤,女孩子的小脸几乎没什么肉,太瘦了,一双圆圆的眼,却总是那样平静,胆大心细,性格执拗,明明不希望她死,她却偏偏站在他的对立面,“我给你一点时间想清楚。” 余天看着裴征把手里的车钥匙都要捏变型,他得有多担心时雨,所有人都担心,因为那是他们的战友。裴征仔细地听着她的声音,确定这简短的对话透出的信息,她有短暂的安全时间,曲寒要的是阿卡。 过了会,耳机里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裴征不确定时雨身边还有没有监视者,他小声说,“身边安全就给我个提示。” 很快,传来浅浅的几不可闻的应声,裴征终于长抒一口气,但提着的心一直卡在嗓子眼,“小雨,很抱歉让你身处险境。” 她不想听他说抱歉,不是他的错,他不需要自责,这样的危险从她选择做卧底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有过心理建设,她没有过对未来的期许,可现在她不能开口,什么也不能说。 “你听我说,你什么也不要做,他要阿卡的位置,我会给他。” 她想问为什么,裴征便直接给予解释,“只要不是从你口中传出去,他就不能确定你与其它人有联络,等我消息,”他给自己做了一次深呼吸,“我派人到外围,你要,保护好自己。” 时雨清晰地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这种不安是比她面对死亡威胁的恐惧更为强烈,她理解那种感受,如若此刻他身处险境,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安定下来稳住大局。 裴征这边已经开始对阿卡进行审讯,可阿卡除了猖狂大笑,什么也不说,面对冥顽不灵的阿卡,裴征便决定铤而走险,布下一局。 他与渔夫联络把自己的想法表明,他要把阿卡的位置透露给曲寒,从他口中传出去,而非时雨。而他会把阿卡转移,四周布满埋伏,曲寒一定派出精锐杀手出击,他们这次的目标不是抢人,而是杀。 他以最快的速度开始着手布局…… 小五在远处监视二号苑动向,一则保护时雨,二则,他们能够了解曲寒下一步动作。 而另一边,砂姐正志得意满,收拢和驱逐阿卡的势力,就在这时,尚孟突然反水,把砂姐绑了起来。 砂姐并未惧怕,甚至没有一丝慌乱,“你要造反。” 尚孟已经掌握全局,心情大好,“阿卡的部分势力收拢进来,接下来,便是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砂姐,你为什么不信我,信一个陈正,他只是个过路的,你看上他长得英俊,有势力,有钱,可他能帮你什么,只有我才能真正帮到你,可你却一再的不听我的话,我说内鬼你不信,其实陈正才是最大隐患,他是黑势力,但他与你不是一条心。” 不论陈正是否可信,尚孟已经不可信了,最初因为尚孟与威猜一起管理军队,收整之后她对尚孟多留一份心,正当她信任他之时,他却造反了,砂姐无奈地摇了摇头:“尚孟,你不用拿陈正当借口,你想造反之心不仅仅因为我信任陈正,而是你本就心怀鬼胎,不要冠冕堂皇给自己造反找理由,你自己偷偷干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尚孟突然来了兴趣,“你知道我干了什么?” 砂姐叹气:“你让通猜与颂帕做生意,私吞钱财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与曲寒背着我合作,你当我不知道?你让我除掉曲寒,是想借他之手除掉我,好让你名正言顺的上位。” 尚孟被人戳中阴谋瞬间变了脸,而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陈正,你派人跟踪我?” 砂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想要什么,武装,毒品,赌场,尚孟,你明明可以只在我之下享受一切,却偏偏贪心想要我的位置。” 尚孟突然觉得事情不妙,为何砂姐如此泰然,明明被控制的是她,他才是主导者,他刚要举枪,就在包间的后方,一直隐藏着的男人不知何时突然把枪抵在了他的脑袋上,“把枪放下。” 尚孟转头,是阿沛,“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是谁教你开枪,是谁给你权力和地位。” 阿沛说,“是砂姐。” 而这时,娜塔也走了进来,解开砂姐手上的绳子,尚孟大惊失色,“这是你们的圈套,引我中计。” 砂姐揉搓着纤细的手腕,迈步上前,“啪”的一巴掌甩在尚孟的脸上,“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当我这些年,真的靠男人吗。” 尚孟脸上清晰的五指印,他冷笑,“你不靠男人靠谁,你现在靠的是陈正,这些消息是他给你的吧,你真当他看上你?” “我的事轮到你来管?” “我输了,我认。但我还有一个秘密,你绝对感兴趣。” 砂姐转身,“说。” 尚孟,“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像威猜那样报复,砂姐我的为人你了解,我愿赌服输。” “放你,不可能。”她没有那份善心放虎归山,而且尚孟的心计在威猜之上,若不是陈正告诉她这一切,她今日的下场,就是被他用枪指着,毫无还击之力。 “这个秘密关于陈正,我保证你会感兴趣,我们做个交易,你让阿沛送我离开这里,只要五百米之外,我把秘密告诉你,如果你认为秘密不值再杀我也不迟,如果这个消息值得,证明我还是有些用处,放了我。对了,我要说的秘密是,陈正看上了你身边的女人,而且,俩人背着你,偷偷好了很久……” 砂姐猛然转身,“谁?” “砂姐,同时被两个你信任的人背叛,你真的不想知道是谁吗。” 阿沛拿着枪抵着尚孟从赌场退了出来,直到退出很远的距离,尚孟接了砂姐电话,“砂姐,你先猜一下这个女人是谁?” “别卖关子,快说。”她要知道是谁背叛她,哪个女人敢有这样的胆子。 尚孟哈哈大笑,吐出一个人名,“纷朵。” 阿沛猛然一顿,陈正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陈正到底是谁,纷朵跟他在一起? 砂姐冷笑:“谁?纷朵,尚孟你说什么疯话。” “你不信吗,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还有,纷朵的……”他刚想透露纷朵的身份,阿沛手上的枪用力一抵,抢下手机挂断,“你不要污蔑纷朵,她不争不抢只做自己的工作,你为什么要害她。” 尚孟突然哈哈大笑出来:“污蔑,纷朵还有个特殊身份,她是军方的卧底。” “闭嘴,你别想害她。”阿沛扣动扳机,尚孟眼急手快躲开,抓住阿沛的手举向天空,扳机的扣动一枪枪打出去,他重拳打在阿沛的脸上,“想杀我,你的拳脚功夫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 听到枪声,砂姐的人和救尚孟的两人伙人同时冲过来,尚孟踢了一脚地上蜷缩着的阿沛,转身向胡同跑去,砂姐赶来,让手下去追尚孟,一定要把此人杀掉以绝后患,她上前亲手扶起阿沛,拍了拍他的肩,“你呀,拳脚功夫太差,让娜塔好好教你。” 阿沛点头。 娜塔带手下去击杀尚孟,娜塔的身手在所有人之上,尚孟被打得落荒而逃,胳膊还中了一枪,他带着手下搞到一辆车,直奔二号苑。 二号苑内,曲寒从外面回来,时雨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没离开过半步,“想好了吗?” 男人见她依旧什么也不说,他迈步上前,“我希望你活着。” 时雨紧紧的缩着身子,她不停的往后退,直到她被他逼近墙角,无处可躲,“曲先生,你是好人吗?”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时雨尽量与他周旋给裴征争取时间,裴征要布局,要转移阿卡,要布控,要安排人手和武器,“做正确的事,不触犯法律的事,在人性的道德底线之内。” 曲寒突然就笑了,他没再开口,而这时,远处疾驰而来的汽车轰鸣声,然后就见尚孟捂着鲜血淋漓的胳膊走进二号苑,身后跟着几个狼狈不堪的手下。 曲寒平静地看着闯进来的人,尚孟进来就说:“我中了砂姐的圈套,又是陈正坏了我好事,你一定要替我除掉砂姐。” 曲寒说:“尚孟,我们之间有合作,并不包括除掉砂姐。” “曲先生,那你替我除掉陈正。” 曲寒笑了,“狂妄自大。” 尚孟,“我有钱,我还有兄弟,我们的合作依旧可以继续,只要你我合作一起除掉砂姐,以后的金三角,有你曲寒位置。” 曲寒挑眉,“有我位置?”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中国被警方盯了多年,被逼着才跑到金三角吗,你想在金三角立足,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我们要合作,双赢。” 时雨恍然,曲寒的坐山观虎斗,是想留在金三角,他根本没想过再回去,他要的不只是毒品生意,而是势力。 曲寒没有否认尚孟的话,“我要是不同意你的要求呢?” “我在与你商量,不是跟你撕破脸皮,我们做这种生意的,要的是钱和权力,不是你死我活。” 曲寒摆摆手,“我说过,我做的是合法生意。”他说着,转头看向时雨,他在笑,笑得意味不明,别有深意。 尚孟:“曲寒,你过河拆桥,就别怪我不客气。” 曲寒悠闲地坐了下来,嘴角噙着笑,“你在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而是给自己留后路。” “什么后路,说来听听。” 尚孟说,“如果我今天走不出这里,明天我们合作的所有证据都会送到有用人的手上。” 曲寒点点头,“你的威胁我接收到了,没问题。”他冲旁边的藤井使了个眼色,就见藤井举枪,在尚孟还没反映过来之际开枪,尚孟瞬间没了呼吸,而跟着的几个手下,也倒在了血泊中。 时雨紧紧地靠着墙壁,她屏息着把一切看在眼里,这也是曲寒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杀人,他把一切挑明,也无需隐藏他的血腥暴力,也无需标榜着自己是一个合法商人的说辞。 曲寒看向她,四目相交,男人笑了,眼底却是真的在笑,“看吧,我只杀坏人。你不用怕,我没有杀你,不是吗。” 时雨紧抿着唇的,只用一双戒备的双眸看着他。 “你刚刚问我,我是好人吗,我告诉你,我只杀坏人。” 他对她已经不再隐藏,时雨的一切在他眼中亦是透明,他们清楚彼此的身份,一个卧底,一个黑恶势力的大佬,“你只是杀坏人吗。” 他似乎在思忖着什么,末了挑眉,“也包括一些,挡我路的人。” “你心理扭曲。” 曲寒未见半分愠色,他泰然自若,嘴角噙着笑,笑意甚至带着愉悦,“我是一个有着正常心理的男人,且身心健康。” 第43章 .四十三 [VIP] 时雨越发感觉曲寒的恐怖, 他会笑着让人丢掉性格,甚至来不及挣扎,他好像什么都不怕, 不怕被威胁, 不怕被追杀, 子弹打来他眼不眨一下,他没有弱点吗? 曲寒有些不爽于屋子里的血腥气息, 走到阳台透气,“小插曲过后, 回归我们的话题,我再问你一次, 阿卡在哪。” 时雨站在阳台一角:“我真的不知道。” 曲寒点头,好像信了她的答案,他问她,“碰过毒品吗?” 时雨一滞,摇摇头。 “想尝尝吗?” 时雨的心蓦地揪成一团,比面临死亡更加令人恐惧, 毒品, 易染却难戒,染上便是一生, 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被毒品支配直到死亡。 曲寒靠近她,“你的呼吸都在加重, 看来是真怕了。” 他突然感慨, “我见过很多瘾君子, 说真的, 那副丑陋的嘴脸很令人厌恶,他们像条疯狗般为毒品痴迷,狂热,甘之如饴,你说,他们还是人吗。” 时雨身体紧绷,眸子里的光却是不屈不挠的坚定,她清晰地感觉到他对毒品的厌恶,对吸毒人的唾弃,“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钱谁赚不是赚,我不赚也有人用这个赚钱。” 荒唐的借口,谬论的理由,他居然能够把毫无廉耻说得坦荡荡,“这是犯法的。” “犯法,对,贩卖毒品犯法,但那些毒品交易的人不也活得很好,我要的只是钱,并不是人命,但挡我生意的人,我没善心。” 他抬手,轻轻落在她肩头,“你,不一样吧,你母亲对我很好,我没想杀你,只要你不影响到我,可你偏偏是那边的人。” “不要打着她的旗号,是你自己心理变态,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你不配提她。” 他并未见半分愠色,只是否认地摇摇头,“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我说过我是个非常正常的普通人,我不变态,对小孩子也没兴趣,不代表其它人没兴趣。” 看着她眼中的恐惧与愤怒,男人笑了,“别怕,我不会让你死。”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瘦小的肩膀,突然,轻轻地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懊恼,“居然对你下不去手,要么,你和藤井聊聊吧。” 曲寒不对她下手,但藤井会,藤井会让她生不如死。时雨咬着唇瓣,脸色越发苍白…… 这时,手机响了,上面是一条信息,一个地址,发件人,陈正。 曲寒把电话拨了回去,“陈兄,这是何意?” 裴征说,“曲兄,这要看你信与不信,还有我要提醒你,那边的武器和作战实力,你要有心理准备。” “多谢陈兄提醒,只是,你为什么会知道。” “很诧异是吧。” “没错,陈兄知道的东西未免太多了,这不符合你的身份,或是说……” 裴征把问题直接挑明,“因为,那边有我的人。” 曲寒诧异,陈正居然把手伸到军方内部,“陈兄,我能信你吗?” “你可以不信,我只是好意提醒,至于阿卡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好,那么你想要什么。”没有凭白无故的交易,这对曲寒来说是非常关键的节点,杀不了阿卡他很有可能要面临的是国际通缉,虽然此刻的他也在四处受敌,但情况却完全不同。 裴征笑着说,“我要曲兄一个人情。” 这才符合他们这种人的特性,要人情,要钱,只有要求就好,曲寒说,“只要我有。” “我要和曲兄联手,立足金三角。”他不狂妄,人性在面对欲望都是贪婪的,看似无稽之谈,实则他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向目标靠拢,他把目标定的越大,越有挑战性,越符合陈正的身份,裴征就是要让曲寒相信,他跟他一样,目标不仅仅是钱,而是权力。 裴征布控,只待曲寒手下前来,这里四周环山,位置偏僻,阿卡就在房子里。曲寒找不到阿卡就要逼迫时雨吐出实情,一箭双雕,解决时雨眼前危机,也让阿卡知道,他的命掌握在谁手中。 不出一个小时,远处有人靠近,没一会儿,炮火直面轰进院落,裴征带队在外围埋伏,里面的人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当曲寒的人靠近大面积进攻时,外围的人已经悄然靠近,与里面的人里应外合。 时雨有些担心,虽然裴征一切准备就绪,设了埋伏圈等曲寒手下往里钻,但不同的是,曲寒此次也是做了万全准备。 她只能等,曲寒接了通电话后离开,时雨有短暂的独处空间,她知道屋子里布满监控,她依旧什么也不能说,因为有人通过监控器正监视着她。 而远处的炮火持续了一个小时,曲寒手下受到重创后撤退,裴征走了进来,阿卡身上中弹,他疼得咧嘴,冲他破口大骂,“你他妈阴我,你怎么不让他把老子抓走,留着我还有用处是吧,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你别想从我嘴里听到一个字。” 裴征揪着阿卡的衣领,眼神冰冷,“你可以不说,你不说只是在保护曲寒,而你要保护的人却想杀你,你信吗,今晚他的人还会再来,我就把你放在这座空屋子里,包你,灰飞烟灭。” “杀就杀,老子不怕死。”阿卡狂吼,疯狂地想要站起,可他被面前的男人死死在摁在椅子上。 “你知道曲寒跟谁合作吗,”裴征松手,自己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曲寒跟尚孟合作,而且,那日的局,知道是什么吗,黑吃黑,他要吃掉你的势力,现在你的已经归了尚孟,这是他们之间的合作。” 阿卡脸色大变,“他骗我。” “他谁也不信,不信你,也不信尚孟,你们只是他目标中的一个棋子,曲寒很高明,他把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看着你们鱼殆网破,最后再把你们全部收下,你被抓,他就派人来杀你,用完即弃,明白了吧。都是他的棋局,知道他后面要干什么吗,他会收编砂姐的势力为他所用,他要留在金三角,国内他已经呆不下去,尚孟现在是他的人,你跟砂姐斗来斗去只是给他人做嫁衣,卡爷,你想活命只有跟我合作,我不会杀你。” 阿卡没怀疑过曲寒,他认为曲寒想要在金三角找寻买家,砂姐与他竞争,他很得意于自己拿下曲寒的生意,却不想,曲寒的目标根本不是生意,而是弄死他,吞了他的势力,阿卡气得两眼冒火,“陈正,不,你根本不是陈正,你也骗过所有人。” “我是谁,叫什么,你无需知道,你只要与我合作,我便留你性命。” “好,合作可以,你去杀了尚孟。” 裴征挑眉,“杀尚孟?他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卡爷,你知道你输在哪吗?你格局太小了,这个时候却只想着杀尚孟。” “杀不杀,提着他的尸体来跟我交易,你想要什么我都告诉你,我要你杀了他。”曲寒陈正会抓,但尚孟,也许会活,他要尚孟死,尚孟一定要死,他要千刀万剐尚孟才能解心头恨。 尚孟已死,阿卡并不知情,裴征点头:“好,我保证他活不过今晚。” 裴征带队从这里转移,他在想一件事,曲寒此次来前带的武器装备皆为顶级,且重型火力与之前大不相同,他在哪搞到这样的武器,裴征诧异,他去找了丹拓。 丹拓并未出售军火给曲寒,而且,整个金三角军火商没有人比他更有实力,曲寒的那些武器根本不属于他们这些军火商。由于他的身份以及蔺先生的原因,丹拓对他毫不避讳,带裴征到他自己的军火库走了一遭,裴征看到了丹拓的军火,远不及曲寒手下使用的武器,那么曲寒的武器出自哪里? 从丹拓那出来,裴征开着车,向二号苑附近出发。他在想,该怎么才能把时雨从曲寒手里不动声色救出来,明着要不可能,曲寒不会给,且他会暴露,抢,下下策,半夜潜进去? 而另一边,砂姐处理完帮派内事务,解决一部分人,此时心里堵着一口气,尚孟的话让她怒火攻心,陈正与纷朵,纷朵居然背叛她,纷朵居然敢背着她勾搭陈正。 她看向娜塔:“陈正和纷朵,你信吗?” 娜塔垂首:“属下不知,不能轻信也不能不信。” “把纷朵叫来。” “纷朵在曲寒那。” “派人去把她带回来,纷朵是我的人,曲寒还能扣着她不成。”砂姐与曲寒还未撕破脸皮,她的人她想要回来就要回来,由不得他,“多派些人,告诉曲寒纷朵我让她回来。” “是,我现在派人去办。” 娜塔刚走几步,砂姐叫住她,“不用带回直接杀了吧,不过别当着曲寒的面。以前威猜怀疑她是内鬼,现在看来,留着没必要了。” “是。” 时雨还在二号苑,她看到外面有砂姐的人过来,两辆车,七八个人拿着枪站在门口。 她急忙上楼敲开曲恪的门,曲恪一直因曲寒勒令不许出门,这孩子生闷气自己躲在房间不出来,时雨站在门口,“曲恪,你能帮我个忙吗?” 曲恪神情泱泱地趴在床上,“就我现在这样自身难保的,能帮你什么。” 她指向窗外,曲恪爬起来看着门口,“他们来找你?” 她点头:“是砂姐的人,我怀疑他们是来杀我的。” 曲恪说:“那你别走了,我爸不会杀你,你留在这儿还有命活着,等找到机会我偷偷放你走。” “我是砂姐的人,曲先生不会强留下我,你帮我找枪或刀,可以吗?” 曲恪想了想,点点头,“你下去等我。” 时雨下到二楼,不一会儿曲恪下来拿着不知搁哪弄的枪,又跑到一楼找到一把刀,一枪一刀全塞给她,“只能帮你这些。” “谢谢。” 曲恪叹气,“我救不了你,谢我干什么,我什么也干不了,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自己想跑都跑不掉。” 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碰到曲恪,“我希望你以后,别走你父亲的老路。” 曲恪耸肩,“等我有命活到那一天再说吧。” 时雨把枪和刀藏好,没一会儿那些人上来,她被带下楼摁到后面那辆车上。 曲恪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直到车尾消失在视线里,无能为力感让他格外焦躁,他痛恨自己的出身,也痛恨自己只有八岁。 车子驶离二号苑,时雨能感觉到身边那些人的状态,他们每个人都握着枪,好像随时准备打出致命一击的子弹。 她不清楚砂姐知道什么,但她是能感觉到此行必有风险,也许是她被带回赌场,交给砂姐进行审讯,也许,半路击杀。 她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车子一路前行,直到拐弯之后,坐在她旁边的人突然向她举枪,当枪口对上她时,她猛然抬手扣住那人握枪的手腕,她力气不大,但反应之快就在须臾间,就在此时手上多出一把匕首,照着杀手的脖子一击毙命。 而就在这时,后车上的人纷纷举枪,时雨把刚刚毙命的人挡在身前,手中的刀已经插进旁边杀手的胸口。 “呯呯”的枪声乍起,身后的车里四个人,已经两个丧命,副驾驶的男人连开数枪,时雨把旁边的尸体推向副驾驶,从腰间抽出枪对准男人的脑袋,一声枪响后,只剩开车的武装兵,那人要回击已经来不及,子弹射出后,车子歪歪扭扭地撞上旁边的路障。 这些人身手一般,砂姐没想到她会有能力反抗,好在不是派娜塔出手,否则她今天没死在曲寒那,也会死在娜塔手里。 时雨推门下车,矮身躲在车后方,前面车辆在听到枪响时便做好准备,可连开数枪,车子却停下了,他们心知不妙便停下车,有人跑过来,而开着的那辆车,快速倒车猛地撞上后面的车辆,时雨只能靠着车身躲避子弹,当前车撞上后车,她被车身撞了出去,子弹一颗颗地落在她四周,时雨一骨碌爬起来回击,但一只枪难敌众人,她没了地方躲避,正在这时,突然的冷枪,追击她的那几个砂姐手下开始慌乱,四处寻找。 时雨趁机要逃,那些人哪容她逃走,子弹不停地向她射来,后面枪声不断,那些人分为两路一伙朝枪声来源处射击,一伙向时雨射击。 时雨边跑边回击,打中一个男人,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两把枪,打在倒地正准备开枪的人身上,连发两枪,那人彻底没了呼吸。 “阿沛。”时雨看到他。 “快走。”阿沛说。 就在这时,坐在车里的受伤男人突然喊话:“阿沛,你是叛徒。” 阿沛没理他,“纷朵,你快走。” 那人举着枪要杀阿沛,纷朵抬首照着车子开枪,那人狠踩油门发了疯似地向他们撞来,时雨推开阿沛,而阿沛握着她的手把她拽向自己,他把她护在身后,连开数枪,直到车子疯狂地冲破路障,掉落山崖。 “走啊,砂姐要杀你。”阿沛推着她。 时雨只是看着他,阿沛眼底有不舍,有不安,“纷朵,不要再回来了,砂姐怀疑你,纷朵,快跑。” “你跟我一起走。”时雨说。 他摇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我知道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纷朵。” 时雨鲜少会有对人或事物留恋,此刻生出的不舍是她多年没再有过的感觉,“阿沛,你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更好的地方,让你自己快乐的地方。” 四周躺着的尸体,那些尸体上鲜红的血液还在不停往外流,这里的一切,是权力与杀戮,可他眼里只有她,阿沛眼底布满伤痛和悲伤,“纷朵,我从没见过你快乐,你以后要快乐。” 他把车上的人弄下来,把她塞进去,“快走,不要再回来。” “跟我一起走。” 阿沛摇头:“我属于这里,生来就被毒品与武装势力缠绕,我没得选择,后面还有人来杀你,还有娜塔,你快走。” “那你呢?” “他们不会怀疑我,你快走,快走啊。” “阿沛,保护好自己。”时雨的声音带着哽咽,她踩下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阿沛站在原地,他看着车子一点点消失,他手上沾了太多血,他已经回不去从前的阿沛了,酒吧那些年的快乐时光也不会再有,他眼前是纷朵那双平静的眸子,她从不笑,从不哭,她没有喜怒,她没有快乐,可她会对他好,男人湿了眼眶,“纷朵,我要保护你,纷朵,不要再回来,纷朵,我只要你平安,纷朵……” 那四个字,他永远也不会说出口。 第44章 .四十四 [VIP] POPA赌场 娜塔回来, 对砂姐说:“去的人都死了,纷朵逃跑。” 砂姐咬牙,眼露狠光, “给我找, 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我要亲手杀了她。”她看向吧台方向,那个地方几乎是纷朵的专用, 默不作声的女孩儿,得到了她所有信任, “我那么信任她,叛徒, 内鬼,也许她还有更隐秘的身份,她能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干掉十来个人,她隐藏的太深。” 娜塔点头:“我派人全力搜查。” 阿沛不在此次任务中,砂姐对他很是信任,他没有背叛砂姐, 他只是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尚孟那日的话, 他也许是信了吧,纷朵, 她的身手绝对在他之上,她不是普通女孩儿,可那又怎样,他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她出现在酒吧和赌场有何目的, 她依旧只是他心中最好的纷朵, 她不热情, 甚至冰冷,但她是善良的。 想起这些年,她总会受伤,大大小小的伤,他以为她被人欺负,恍然间他才明白,甚至让他脊背发凉,她那时是面临着怎样的凶险。 毒品,一切都是毒品!是毒品让他失去母亲,是毒品,让纷朵陷入险境,是毒品,让他看不到快乐的她,也是毒品,让他的人生,进入一次重大转折,他要拥有权力和能力,他要,保护她! …… 时雨联络裴征,她以最快的速度与他汇合,她在半路扔下车,再转两个弯,在街边看到一辆吉普车飞驰而来,车子停在她身边,她开门上车。 裴征驱车驶出去,他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捏在手里,多日未见,她又在曲寒身边,他提着的心始终未能放下,此刻即便握着她的手在掌心,亦是坐立难安。 她回握着他,目光一直盯着男人的侧脸,他看起来很是疲惫,多日的耗费精力与各方势力斡旋,他是最累,也是最危险的,而且,他还一直担心着她。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过了许久 ,她说。 他握着她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地细细地吻着,带着温度的小手,跳动的脉搏,鲜活的生命,是的,她安全了,她此刻就在他身边。 他没有开口,紧锁着眉头,凌厉的眸子一直望着前方路段,时雨知道他心里积压着太多细枝末节,找寻曲寒的罪证,撬开阿卡的嘴,他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握着她的指节,有时力道重了些,偶尔会细细地摩挲着,她心中感叹,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一双小手包裹着男人的大掌,他的掌心粗粝,布满枪茧和结痂的手,是守护我方安宁最好的凭证,她细细地抚摸着那些伤疤,一点一点的描绘着他的功勋,末了,她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上去。 男人被柔软的唇瓣触碰的刹那,紧绷着肌理明显地一颤,他回手握上她肩头把人揽进怀里,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发,过了许久,男人的唇在女孩子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烙上深深一吻。 车子一路向北,在一处极其普通的院落前停下,裴征下车,时雨跟在他身后,两人往里走,再转穿过一条胡同,推开一个木门。 小五听到声音出来,“老大,你回来了。啊,小雨,你回来了,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你好……” 时雨点头:“我很好,一切安全。” 这时余天也出来,看到她回来十分开心,“小雨你没事就好,老大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的,要不是我们拦着他能硬闯曲寒二号苑把你抢出来。” 小五附和着:“可不么,牙都咬碎了。” 时雨看向裴征,眼底渐渐蕴上暖光,是和煦的笑,只是她没笑出来,她还是笑不出来,但这束光,照进他眼底,裴征笑了,“阿卡呢。”他问。 “在里边发疯,一直嚷着要杀掉尚孟,我感觉这货就是疯了,什么也不要就要杀尚孟,杀了尚孟也就解解恨,没任何用途。” 时雨说:“尚孟被藤井杀了,你们知道吧。” 裴征点头:“听到了,还有一个关键的消息,尚孟在死之前威胁曲寒的话。” “他们合作的证据不知道在谁手里,曲寒一定会查,甚至不惜代价弄死那些人,这个证据肯定送不出去,我们要抢先找出这个人。”时雨说。 “你知道通猜在哪吗?”裴征问时雨。 “你怀疑在通猜那?” “只是猜测,亦或是找到通猜他有可能知道。” “我知道他在哪,以及他常活动的范围,我们现在出发。”时雨说,“我们能猜到,曲寒也能猜到,曲寒没在二号苑,藤井也没在,说不定他们已经出发,别被他们抢先一步。” 裴征看着她,时雨说:“走啊。” “把地址给我,你留在这儿。” 她明白了,裴征不让她参与行动,她直视着他,眼底的坚定和流露出的质问,他们说好的,不带情感色彩执行任务,他不让她去,并不是担心她会影响行动,而是他怕她受伤。 裴征确实担心她,在曲寒那的惊险刚刚度过,又要面临危险,没有一个男人能做到看着自己女人刚出凶险漩涡,再亲手把她带入险境。 旁边人看着这俩人不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小五不解,“老大,小雨,你俩有话直说呗,别干瞪眼,是怕我们听吗?” 余天敲了下小五脑袋, “你个笨蛋,老大不想小雨冒险,小雨偏要去。” 小五震惊,满脸质疑,“天儿哥,他俩啥也没说呀,你怎么知道?” “男人女人的心思,你个孩子当然不懂。” 小五看向裴征,又看了眼时雨,一双不解又期待的眸子在两人脸上来回流连着。 时雨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裴征。她态度坚定,不让她去不可能,她有权利参加每一次任务,虽然,缉拿曲寒裴征是队长,他有决策的权利。 裴征叹了一声:“成,你跟着我,不许往危险地方冲。” 得到他的应允,时雨长抒一口气,她还真怕他态度强硬。余天乐了,“这不就结了,好说好商量嘛。” 小五惊掉下巴,“还真是,天儿哥,你咋知道的那么多。” 余天,“这叫智商,这东西你没有。” 裴征无语,“小五别听他瞎BB,你智商很高,”小五被夸很是开心,瞬间又被打击到了,裴征说,“就是没情商。” 时雨勾了勾嘴角,跟他们在一起,她能感受到久违的快乐,心底的快乐,很心安。 裴征进去看了眼阿卡,他还在咆哮,想让他吐口实在太难,而且留着他也是个隐患,他跟渔夫联络,让他派人来把阿卡转移安置好。 拿上武器,几人出发,在车上,时雨把通猜的活动范围画出来,还有一些常与他一起活动的内部人。 裴征带着时雨弄了身新的衣服,又拿了一顶帽子,把她重新武装一遍,以免她被人轻易认出。 他们都穿着便装,宽松的衣服下藏着武器,裴征给她一把枪,两夹子弹,时雨又拿了两把匕首,小五问她有枪还拿刀干什么,她说习惯了。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他们来到通猜常年活动的范围中心,裴征和时雨下车,他牵着她的手,像普通情侣一样走在街上,他们步伐稳健,并不急促,没人能看出异样。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她回握着他的手,“我知道你还在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没想到曲寒与你还有这样的渊源。”他叹气,“利弊掺半,他没杀你是这个原因,也是这个原因让你暴露,小雨,砂姐那也不能回了。” 她点头:“砂姐派人来杀我,是阿沛救了我。” “阿沛,就是那个酒保。” “恩,我们俩在一起工作四年,阿沛非常善良,只是造物弄人,让他生长在这样的环境,我担心他的未来,他加入了武装势力,就要面临武装冲突,子弹不长眼,他身手一般,我担心他的安危。” “我看出你们关系不错。” “裴征,阿沛就像个太阳,会发光的太阳。” 他突然停下脚步,垂眸看她,他不说话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看,握在一起的手,时雨掐了他一把,“我以前觉得阿沛像你,他除了不痞不浑很多地方都与你很像,因为,你一直都是小太阳,给予我阳光。” 裴征笑了,笑得有点痞,又很暖,“诶,是不是说明你也总会想起我。” “我不否认。” 这样的答案,让裴大队长又飘飘然了,“那你是不是以前就喜欢我。” “我否认。”真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裴征永远都是热情洋溢,永远意气飞扬,他会沮丧但沮丧过后他就会满血复活,只要他想做的,永远冲在最前面,所向披靡。 就像此刻,他们发现通猜出现,裴征冲她挑眉,给她打了个手势,自己走上前去。 时雨站在后方看着他,裴征穿着浅蓝色T恤,外搭一件深蓝色休闲外套,米色休闲裤,架着宽大墨镜,活脱脱一个公子哥形象,而就是这个男人,闲庭信步上前,他与通猜走个正对面,通猜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看到对面的男人,陈正。 尚孟一去不复返,而且尚孟说过他不信陈正,当他看到面前的男人,瞬间拔腿就跑。 裴征抬腿直追,几步便追上通猜,通猜拔枪还没待他把枪口对准面前男人时,裴征已经扣住他手腕,指尖用力向下一按,通猜哀嚎一声,枪霎时掉落,裴征曲膝向上,枪向上反弹落在他手里,裴征左手握枪,对准通猜。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冲他挑挑眉。通猜知道他被抓了,“陈先生,你这是何意。” “找你聊聊。” “聊什么?” “聊点,我想知道的。”扣着他手腕的手向他身后别过去,手里的枪抵在他左肋,“跟我走吧。” 通猜说:“陈先生,你到底要知道什么,你说。” “尚孟死了。” 通猜惊恐的睁着双眼,转头:“你杀了他?” 裴征摇头:“曲寒。”搁在左肋的枪用力一抵,“尚孟跟他合作不成反被杀,尚孟与曲寒合作的证据,在你手里吧。” “陈先生,你是什么人?”通猜虽不信任陈正,但他也并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只是黑势力,要这个对他来说根本没有用处。 “我就是我,他们合作的证据不能落入其它人手里。” “你是军方的人?”因为尚孟说过,有人盯着曲寒,如若曲寒不配合就把证据交给那些人,难道陈正是? 裴征看着他,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看着他笑,这样的笑让通猜感觉脊背发寒,“陈先生,我不知道什么证据。” 通猜知道陈正要的是证据,他便不会被杀,他们向前走,待看准时机旁边有人经过,他猛然推开陈正挟持住经过的路人。 裴征蹙眉,无奈地咂了咂舌,对通猜这个傻B行径表示无语,“何必呢。” 通猜勒着面前人的脖子,“不许过来,你再过来我杀了她。” 裴征举着的枪放了下来,他抱臂看着通猜,“你确定,随随便便挟持一个人就能跑得了。” “把枪扔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通猜五指成爪掐着身前人纤细的脖子,那脖子细得根本经不得一丝用力就会被掐断。而被他挟持的人未见一丝惊慌,甚至,连声音都未发出。 就在这时,被挟持的女孩子突然伸手,由下至上直插男人喉咙,纤细的指节猛然用力,通猜被反杀得猝手不及,就在他窒息的瞬间,女孩儿身形一矮,一百八十度旋转,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第45章 .四十五 [VIP] 时雨的利落身手, 裴征啧啧称赞,他两步上前,长臂搭在女孩儿肩上, 冲她竖起大姆指, 然后看向一脸懵逼的通猜, 语重心长地说,“不要随随便便挟持陌生人, 你以为是青铜吗?” 通猜这才看出,“纷朵, 是你。” 她已经暴露,不在乎多一个人看到, 时雨面色平静,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用力一压。 通猜吃痛,咬牙道,“你是陈正的人?” 时雨未置一言,手中的刀却比任何语言都奏效,通猜感觉脖子上那抹凉意, 他神色一惊, “杀了我,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裴征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我们只要你配合,东西在哪。” 通猜突然咧嘴一笑,信誓旦旦于自己没有生命威胁,毫无畏惧,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冥顽不灵。”裴征掐住他领子把人拎了起来, 突然, 裴征不动了, 时雨不明就理,就见他眸光一凛,猛然转身,手中的枪照着七点钟方打了过去。 “呯”的一声子弹射出,时雨心下一惊,她居然看到了那里的枪口,她没想到裴征居然有如此超高的敏锐度。 来不及多想,她拔枪向前方射击,就在须臾间,已经出现多个枪口,子弹密集地向他们射来。 对方藏于暗处,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要通猜的命。 裴征一边回击,一边喊话:“余天小五,接应。” 通猜见状向后方跑,子弹打在他四周,他差一点中弹,裴征没管他,他跑不了多远,因为他想让他跑那些人也不允。 此处巷战他们在明对方在暗,不利于他们,这时,对方的人已经向他们靠近,一支支枪口对准着他们,裴征冲时雨说:“撤,进胡同。” 时雨说,“你看住通猜,我殿后。” “小心。”裴征几步追上通猜,薅住他的领子抬脚踹上他膝窝,通猜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穿着皮鞋的脚重重地踩在男人胸口,“跑啊,你能跑哪去。” 时雨已经撤到他旁边,两人向后回击,这时余天和小五赶了过来,他用力一踹把通猜踢向余天,“带到车上,这边我解决。” 余天抓起通猜向胡同外跑,小五加入他们对阵,速战速决,对面的枪声渐渐弱下去,他们一同撤出战地向车子跑去。 正当他们走到车旁时,一颗炸弹打了过来,裴征未加思索地扑向时雨,把她挡在身下,爆炸声震得四周路人惊慌四蹿,而小五已经快速回击,正打中远处的狙击手,他们是狙击手,了解狙击手的特性。 小五的子弹正中探出的狙击/枪黑泂上,对方立刻换枪,就在这时,小五的枪打中埋伏地露出的黑点,那边瞬间没了动静。 裴征把时雨拉起来:“受伤没?” 她摇头:“没有。” “撤。” 车子呼啸疾驰,男人鹰隼的眸光落在窗外,手中的枪一颗颗子弹出壳,很快,冲出敌方包围圈。 曲寒听着手下回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闭着双眼,那是男人暴怒前的征兆,藤井再一次失利,而此次,他失利于的是,陈正。 而陈正的身份,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清晰。 藤井垂首而立,“先生,等我解决了陈正,再向您领罚。” “留一颗子弹。”曲寒说。 这是曲寒第一次对他这样说,藤井明白他的震怒,他点头:“是。” 这颗子弹,留给的是自己,如若他此次再失利,他就自裁谢罪,他效力于曲寒,听令于曲寒,他把性命都交付给他的老板,这是做为杀手,应有的忠诚。 裴征把受伤的通猜带回去,而此行他也知道,他的身份曲寒必定会怀疑,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要拿到他的罪证,就可以拿到逮捕令,一举将这个黑恶势力逮捕归案,数罪并罚够他枪毙几回。 裴征把人扔在地上,“说吧,东西在哪。” 通猜忍着腿上的伤,炸弹爆炸,弹片飞进他腿里,那里还在流血,他梗着脖子,格外嚣张,“你杀了我,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不跟我配合,你活不过今晚。” “被曲寒杀,和死在你手里有什么区别?”通猜知道自己还有用处,他才敢有恃无恐地叫嚣。 “通猜,我能保你的命,也能放了你。” “信你们,不如信自己嘴,我只要咬紧不松口,你就要好生伺候着本大爷。” 裴征蹙眉,“你是不是傻,你受伤了,我不给你治,你活不过今晚。或是,我把你扔出去,曲寒的人随时要了你性命,你自己考虑清楚。” 裴征说完转身出去,“关灯,一个小时之内不要搭理他,他即使要说,也不给他回应。” 大刘点头:“放心吧我亲自看着,老大,你受伤了。” “不碍事,小伤。” 裴征出来后,时雨站在门口看着他,“刚刚表现不错。” “我表现一直不差,是你一直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想你有一丁点的危险。”时雨力量不足但身手灵活,她对敌时非常敏锐,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在金三角,靠的不只是运气,还有她的能力。他即使知道,也难做到无视她身处险境。 “那你就自己受伤。”她走上前把他拉进另一个屋子,“脱衣服。” 裴征挑眉,故意逗她,“这个时候,不好吧,晚上的。” 这个时候还耍贫嘴,“脱衣服。”时雨冷声。 “别呀,这事得我主动,还是说,小雨想我了。” 时雨揪着他衣领,两下便把他外套扒了下来,他后背被弹片划伤,流了很多血,她一直忍着没敢过多关心,也不想让他分心,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伤当回事,他见不得她身处危险,他就放任自己流血不管。 她拿来药箱,用剪刀把贴身的T恤剪开,露出大面积的伤处,她拧着眉头未置一言,夹出大片棉布沾了消毒水:“忍着点。” 他恩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 “想抽就点上。” “怕你烦。” “我烦的事多了,你都听我的。” 裴征冲她抛来一个勾人的眼神,末了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点着烟,他抽了一口,“来吧,哥不怕疼。” “那你怕什么。”她说着,消毒纱布轻轻地沾在他的伤口上。 “怕你不高兴,怕你受伤,我还怕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身手不如你,枪法不如你,刀法,哪天试试。” “成,不过我敢肯定,刀法你绝对赢我。”他会练匕首,但这项技能对他来说不是必要,近距离对战他靠拳头就能取胜,远距离靠枪,所以匕首对他来讲可有可无,但匕首对于时雨却是非常重要,她潜伏时不方便带枪,匕首近距离是她最大优势,“要是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哪那么多条件。” 她给他消毒,上药,包扎,他额头上已经沁出细汗,却还是用那双勾人的眼盯着她,时雨无视他的目光,“你刚刚怎么发现有埋伏的。” “这是来自于一个长年作战,有着丰富经验的特种兵对火药味的敏感。” “不吹能死。” “不吹不擂,哥就有这本事。”只要开过枪,枪口必有火药残留,那东西在他十米以内,他就能闻到。 时雨给他缠纱布:“抬手。” 他抬起胳膊,待她倾身靠近,纤细的手臂穿过他腋下时,他的胳膊没落下,却环上她的腰,“你好像又瘦了,一只胳膊就能把你腰圈住。” “我一直这样,没瘦。” 他叹气,大掌轻抚着她瘦小的脊背,似在安抚她,亦是安抚自己,下巴搭在她肩头,脸颊蹭着她侧脸,“任你在龙潭虎穴里面对危险,我却什么也不能做,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差劲过,我能单枪匹马救人质,却不能带人闯进二号苑救你。” 她任他抱,给他缠纱布的手却没停,“别太大动作,虽然只是皮外伤,伤口也会裂开。” “宝贝,我不想听你说这个,你说点别的。” 时雨微滞,“叫得这么顺口,以前没少叫吧。” “冤枉,天地良心呀。” 时雨无奈:“曲寒对你的身份一定会怀疑。” “怀疑也只是怀疑,这次只不过更深一步,等我们拿到他与尚孟的合作证据就能拿到逮捕令。” “那你以后怎么办。”关于陈正的身份,他要一直用这个身份继续下去。 “只要能抓到他,顾不上其它。” “你去换身衣服。”时雨推他,裴征抱着不放,“再抱会儿,好久没抱到你了,自打那日从酒店分开,我们俩就没正经见过面,几次都是匆匆一眼。” 时雨知道他说的是哪次,一抹羞赧之色浮上心头,“松开。” “有什么害羞的,我想你,是真的。” “这个时候你能不能正经些。”时雨瞪他,裴征一乐,“想自己女人,还要分什么时候?”他扣住她下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很久没亲过她,这小嘴还是那么软,还是那么诱人,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对于阔别许久,每日都担心吊胆,这个吻远远不够,他越吻越深,有力的舌撬开她的齿关,一个炽热的吻似要将她吞没。 裴征不再闹她,把带血的衣服换下,出来后,大刘说:“开始没动静,没过一会儿就又喊又叫,我没理。” “恩,再关一会儿。” 三通买了晚饭回来,大家吃了饭,裴征才走向关押通猜的屋子,屋子里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灯,啪的一声亮了起来,通猜靠着墙角,神情萎靡,狼狈不堪。 他冲他抬了抬下巴,“有什么想说的吗?” 通猜因腿伤精神不济,“我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送你离开吧,我这不养废人。”裴征走上前,单手掐住男人衣领把人提了起来,他拖着通猜往出走,扔到车上。 通猜问:“你送我去哪?” “二号苑。” 通猜一听,脸色大变,送到曲寒那他必死无疑,陈正不是要答案吗,“我可以告诉你。” 裴征说:“晚了,我不想听。” 四元开车,裴征坐在后座,手里的枪就指着倒在旁边的通猜,车子启动,通猜慌了:“我说我说,那东西没在我手上,但我知道在谁那。” “我不想听。”裴征还是这样说,他越这样说,通猜越害怕,“你会放了我是吗。” “我告诉你在哪,你放了我。”通猜大吼,“你只要答应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裴征依旧不开口,像是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一般,通猜越发的害怕,他不想死,只要有一线生机,他想活着,“颂帕,在颂帕那。” “尚孟说如果他不回来,让我通知颂帕把东西交出去,至于交给谁,颂帕知道。” “真的,我没骗你,颂帕知道,你放了我,放了我,你放了我,我把东西给你……”通猜没了嚣张气焰,整个人像疯子一样不停地吼叫。 “停车。”裴征终于开口。 这一声停车,像下达了特赦令,在死亡通牒的最后关头被赦免,通猜绷紧的情绪瞬间松懈下来,他抽搐地蜷缩在后座上,眼底的恐惧与惊慌占据主导,让他大脑出现短暂的失语。 裴征冷漠地看向他,直到确定被吓疯了的通猜清醒,“打电话给颂帕,让他把东西送过来。” 通猜点头,“好好好,我打。” 四元从前座把收缴的通猜手机递给他,通猜拨了电话,“颂帕,尚孟死了,被曲寒杀了,你把他给你的东西交给我。” 那边说着什么,然后通猜吼道,“我在酒吧后面的胡同里,你现在过来,快点。” 第46章 .四十六 [VIP] 吉普车停在酒吧后身, 男人目光注视着胡同里的人来人往,通猜一直嚷着东西到手就放了他,裴征没理他, 他越不说话, 通猜心底越恐慌。 旁边的车门被推开, 裴征也没动,通猜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踉踉跄跄向前狂奔, 没走多远,就被人薅着领子拽回来。 男人大掌扣着他的脑袋, 死死地摁在车玻璃上,“东西还没到手, 你要去哪。” 通猜歪着脑袋,半边脸被压得变了形,他艰难地说,“颂帕很快就来,你答应放了我,你放了我, 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曲寒与尚孟合作制毒, 你参与了是吗。” 通猜:“对,他们合作制毒, 共同牟利,三七分。” “尚孟七?” “曲寒七,尚孟三。” 裴征眉锋一挑,“尚孟居然只拿三成, 他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粉吸多了。” “曲寒有销路, 尚孟只想与他合作, 现在生意不好做, 赚点是点。”尚孟已死,此刻他被抓,通猜知道什么说什么。 看出通猜毫不隐瞒,裴征又问,“曲寒的武器哪来的。” 通猜一顿,“我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他与尚孟只合作制毒,不知道武器的事。” 看出他是真不知道,裴征把人塞进车里,“老实点,再跑小命就没了。” 很快,胡同后面出现个身影,鬼鬼祟祟,左顾右盼,裴征揪着通猜领子,“是他?” 通猜点头:“对,他就是颂帕。” 裴征要下车,通猜说:“他不会给你,只有我去他才会交出来。” 裴征勾了勾嘴角,“这就不用你管了。”他推开车门向颂帕走去,颂帕手里拿着一个纸皮袋,见对面来人,他下意识后退,身边跟着的手下挡在他面前。 颂帕看出他中了圈套,对手下说:“上。” 几个小喽啰兵还没等掏出枪,裴征的拳头已经落在其中一人的面门,呯的一拳,那人晕乎乎的栽倒地,他回手扣住另一个人举起的枪管,五指用力的瞬间枪瞬间掉落,裴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四个人,末了,冲不远处一脸警惕的颂帕挑了挑眉。 颂帕举枪,裴征掂量着手里的匕首,在颂帕开枪的刹那,身形一转,匕首飞了出去正中颂帕拿枪的手。 颂帕心知不是对手,忍着手上的疼转身就跑,裴征拔腿直追。 颂帕跑得飞快,抓着栏杆跳上去,裴征紧随其后,颂帕有些底子,速度和步伐一看就是常年跑路练成的,当他从二楼跳下去的时候,裴征跃起一脚踹在颂帕后背,他上前掐着男人脖子把人提了起来,“跑什么呀。” 颂帕说着什么,裴征听不太懂,大概分析出一句,是因为他追他才跑。 裴征不跟他废话,捡起地上的纸袋:“就是这个?” “你是什么人?” “说了你又听不懂。”他拎着颂帕往回走,就在这时,突然有冷枪射过来,裴征拽着颂帕躲避,目光扫向子弹射来的方向,他掏枪回击,颂帕大吼大叫,说着什么裴征也听不懂,“艹,别他妈喊了,再喊送你去喂子弹。” 四元听到枪声,“老大,我去接应。” “不用,你看住通猜。” 不同方向的子弹射过来,裴征顾不上颂帕,他举双枪回击,颂帕趁乱逃蹿,裴征躲避子弹时看到颂帕中枪,歪歪扭扭地钻进胡同。 通猜在车上听到枪声,大吼着要往出冲,四元没时间跟他废话,握枪转身,手柄重重敲在通猜后颈处,通猜一晕便没了声音。 时雨听到这边交火,余天和小五出发去接应,她跟在身后也上了车,定位仪上显示着裴征所在的位置,余天开着车火速赶往。 颂帕跑后,子弹开始集中火力攻击他,裴征知道这些人要的是他手中的东西,看来,这东西能管点用,起码,曲寒忌惮了。 裴征躲在暗处,细细地听闻四面八方的脚步声,他贴着墙壁屏息,向左缓缓前行,待到交叉口时,他停下脚步,果然,一个黑洞的枪口露了出来,那人十分谨慎,等了几秒钟,才向前迈出一步,在他露头的时候,裴征一枪爆头,枪声响起,他的位置瞬间暴露,他转身快步向另一侧掩藏起来。 不消片刻子弹向这边射过来,他躲在暗处,四处搜索可以冲出包围圈的突破口,四下全是埋伏,就等他东西到手,这些人在跟踪他。 他小声说:“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吗?” 四元回应:“老大,没发现尾巴。” 裴征感觉四周就像压下一张网,曲寒有御人本领,但这开天眼的本领他没有,还是说,有他不知道的眼睛在四周盯着他。 突然,耳机里传来时雨的声音:“裴征,左手边出来,进胡同。” 裴征从隐藏处出来进了胡同,时雨在车上时已经快速进入裴征所在区域监控,她盯着电子屏幕:“胡同口右转。” 裴征按时雨给的路线快速前行,时雨又说:“三点钟方向,有人。”她话落,他已经举枪,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映,子弹已经射了过去。 时雨继续说:“我看到了藤井,就在你后方第二排的巷子里,正向你快速移动。直走,右转,我们马上就到。” 裴征加快脚步走到路口,正在这时,四周突然蹿出无数火力,时雨打开车门,一边回击一边冲他说,“快上车。” 在车里的小五和时雨握着枪回击,对方火力太猛,炸弹轰了过来,余天架车快速闪躲,子弹如密集的雨点疯狂砸来,裴征上车后便架起机关枪,向火力最猛的方位扫射,他们冲在前面,把包围圈破开一个出口,车子火速冲了出去,后面的四元边开车边回击,好在车子性能和防弹,否则此次他们几人凶多吉少。 裴征喊话:“有人受伤吗?” 四元说:“轻伤。” “什么叫轻伤,严不严重。” “老大,我没事,就划破点皮。” 时雨看着裴征,额头上的伤还往外渗着血,他永远只关心别人,从不关心自己,她手里没有纱布,不能轻易碰他伤口,她拉了他一下,指着他额头,裴征伸手就要去蹭被她拦住,“不能用手碰,回去上药吧。” 裴征说:“先不回去。” “通猜怎么样了?”他问。 四元说;“要跑,被我敲昏了。” 车子加速前进,甩开后面的追击,但追击像是长了眼睛一路跟着他们,若不是裴征的枪打得他们无法跟进,很难甩掉他们。 直到确定后面没有追击,在山麓的隐蔽处停了下来,四元的车随后就到,“老大,怎么了?” “为什么曲寒的人埋伏在我们出现的地方。”藤井带手下要杀颂帕,而外围火力更猛,显然是做足了准备搞袭击。 时雨抬眼,“你怀疑我们被跟踪了?” “不确定,先检查车子,仔细地查。” 余天拿出扫描仪,两辆车上上下下都没问题:“老大,也许他是盯着颂帕。” 时雨突然想到,她猛地一惊,急忙说:“余天,你扫一下我身上。” “怎么了?” “快。” 余天检查了时雨,“没有,你担心他在你身上放了跟踪器。” 时雨突然看向车子里昏过去的通猜,她快步上前去翻他的衣服,待看到他的手机时,“余天,你检查一下他手机是不是被窃听了,曲寒手下有IT高手,防火墙我都破不进去。” 余天接过手机,过了会儿,就听他骂了句:“艹,真的是他。” 裴征急忙通知大刘转移阵地,那地儿不能留了,“余天,你把通猜手机的跟踪系统随便更换个地址,让他们继续跟。” “好,爷爷给他来个好玩的,让他们转圈玩。” 大刘那边收整一下便出发,裴征再一次换了个地方,这是他在金三角北山找的另一处落脚点。 终于有时间,裴征打开纸袋,里面的内容无非是购买的材料,资金,以及分成,看到最后时,裴征气得一脚踹飞面前的椅子,椅子飞了出去撞上一口石缸,瞬间断裂。 这时,昏过去的通猜醒了,看着眼前的位置和一群人,大声吼叫,“你说的放了我,你说放了我的,陈正你他妈说话不算话。” 裴征上前就是一脚:“你他妈闭嘴,放你,尚孟说的就这东西?” 通猜看着那几张纸,“啊,是啊。” 裴征一巴掌乎了过去:“艹,这东西就能扳倒曲寒,你们长没长脑子,这叫什么东西,证据这是证据,你们一群法盲。” 也不怪他们法盲,他们干的就是犯法的事,他们才不管法律,杀人越货制毒贩毒,每一样都够他们数罪并罚吃子弹的。 通猜,“这是我亲眼看到他们写的,曲寒拿的是现金,几大箱子。” “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想活命,就听我的。” 裴征出来渔夫打电话:“东西到手了,上面写的制毒材料,金额,分成,方案,货源,最后他妈的,根本无法证明是曲寒所为。” 渔夫叹气:“他太谨慎了,想拿他把柄非常困难,这也是警方困扰多年拿不下他的原因,如果轻易让我们找到罪证,就不是曲寒了。” 裴征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现在有三个证人可以证明曲寒制毒,你要不要试试他们,只要他们吐口,加上我这边一些零散的相片视频等证据,也许可以一搏。” “你想怎么搏?”渔夫问。 “拿到逮捕令,我带人去抓他,他此行到金三角已经做好不回国的打算,所以我抓,他必跑,还有曲寒的武器装备和人员越来越精良了,渔夫,我这边人手不够。” 渔夫:“要人我随时派人去配合你。” “三个证人,阿卡与曲寒直接交易,还有一个是送制毒材料的小喽啰兵,还有一个通猜,通猜是尚孟手下,他清楚尚孟与曲寒的一切交易。曲寒当着小雨的面承认他杀人贩毒,却毫无畏惧,就他妈因为只有证人,没有证据。” 渔夫沉默,“你想搏一搏,那我就支持你。” “曲寒的手下刚刚带人袭击了我们,他要杀颂帕和通猜,别看他万无一失,他也忌惮我们。他越来越猖獗,无视法度,以前是贩毒现在是制毒,他想把这条黑金产业链全部拢入囊中。渔夫,再不抓,待他做强做大,那时就更难抓了。” 渔夫沉吟片刻,“好,我派人过去支援你,等我消息。” “好。” 过了会儿,渔夫的电话打来,“裴征,拿到逮捕令,现在我通知你,带队缉拿曲寒归案。” “是。” 挂断电话,裴征望向漆黑夜色,一场硬仗,要来了。 第47章 .四十七 [VIP] 曲寒部下精锐, 武器精良,缉拿他是一场硬仗。 时间紧迫,裴征派人去二号苑监视曲寒动向, 他制定方案, 等支援和逮捕令。 裴征站在院子里望着浓浓夜色, 时雨走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 繁星点点的星空是那么明亮,可这夜色如同他们即将面临的黑暗, 像浓墨一样泼洒而来,让周遭的一切像浸入在一个巨大的漩涡, 深不见底,暗无边际。 时雨看向身边的男人,夜色让她好像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有那双清明坚毅的眸子,闪着可以照亮前方黑暗的光。 “曲寒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别担心,有我呢。”他抬起长臂搭在她肩上, 微微用力把人揽进怀里, “现在,你不是一个人。” 以前的她独来独往, 深入虎穴探取情报,裴征粗中有细,总能探得她的情绪,时雨打心底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裴征, 你想过以后吗?” “以前想过。” 以前想过, 因为他有未来, 现在不想,是他把自己的未来留在这片土地上,她与他正相反:“我以前没想过。” 他挑眉,“现在呢?” 她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她欲言又止,他也没追问,宽厚的掌心揉搓着她的小脑袋,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我们一起走。” 她不知道该回何应他的话,或是如何表达她内心对他所做的感激,“谢谢你。”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所有缉毒人员共同的事业。 他们一路奋战,为缉毒事业贡献了青春和生命,他们没有妄想通过自己而改变世界,却宁愿奉献自己尽可能的减少毒品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危害。 他们就像蚂蚁,力量微弱,却众志成城! …… 一个小时后,监视二号苑的人传来消息,曲寒带着手下全部离开。 裴征立刻警觉,曲寒要逃。让人潜行跟踪,他们立刻前往。 他人手不够,原本想等支援到了一起出发,现在人跑了他只能追击,他就知道曲寒绝对不会束手就擒,却没想到在这裉节儿曲寒跑了。 一行三辆车出发,火速向曲寒方向追赶。 裴征通过内部联络信号,交待跟踪曲寒的手下,“一定要谨慎,保持距离不要被发现,藤井警惕性极高,你们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 “裴队,他们往北走,速度不慢。” “我们正向你们汇合,保证安全。” “是。” 过了不到十分钟,听到枪声,耳机里传来急切呼救:“裴队裴队,我们被发现,曲寒派人回击,我们要招架不住,你们快点赶来。” “马上就到。” 脚下狠踩油门,吉普车向电子屏幕上的点位极速冲了过去。 远处的枪声越来越近,汽车的轰鸣声狂飙而至,架起的机关/枪向敌方扫射,裴征冲在最前方,车子直插敌方咽喉,没消片刻,对方留在此处拦截的小分队被剿灭,裴征交待留活口,解决掉小部分人,抓住两个活气的,而曲寒和大部队已经彻底消失。 余天跳下车把受伤倒地的两个男子带到车旁,要从他们口中撬出有用的信息很难,无论怎么问,都从他们嘴里撬不出一丝曲寒消息。 看着夜色曲寒消失的方向,裴征咬着后槽牙,把人带了回去。 曲寒逃跑,位置不详,两个小时后,支援到了,“裴队,我们前来支援。” 裴征回了个军礼,“多谢,辛苦了。还得麻烦你们一件事,把人带回去。” 裴征把抓到的那两个人交给人让他们带回国,他打电话给渔夫。 “曲寒跑了,抓回来两个人一问三不知,他们是藤井手下,只管做事从不问目的和缘由,我判断他们的话是真的。” 没抓住曲寒渔夫并不意外,狡兔三窟,何况是如此精明的老狐狸,“没抓住曲寒,抓住他的人也算是个进展。” “这算是上级给予的肯定,还是安慰。”裴征无奈,这算什么进展,不过抓到活口确实算得上进展,证人又多了两个,而且他预感,曲寒一定会拒捕,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他要的就是他拒捕。 “我知道你着急,但抓捕曲寒不是一朝一夕。”渔夫看了眼时间:“你们一夜没睡?” 裴征应了一声,所有人都一夜没睡,二十四小时抓了通猜,找到颂帕,准备缉拿曲寒,曲寒逃跑,抓到两个他的手下,事没少干,“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裴征挂断电话进来,“都去睡会儿。” 大刘说:“老大,要么先别把那两个带走,我试试?” “不用了,就是俩指哪打哪的货,问不出什么来。” 小五说:“曲寒跑了,咱们怎么找?茫茫金三角,那么多深山密林。” “都先睡觉,抓人的事醒了再说。”不睡觉脑子不好使,体力跟不上,抓曲寒不是一蹴而就,他摆摆手让大家去睡,众人四散开,他看向时雨,“去床上睡会儿,别跟着熬。” 他们小队七人,加上两次派来的共七人,算上时雨一共十五人,院子两间房,有床有火炕,大家四散开都挤到另一间房和另一间屋,裴征走过去,“再挤要叠罗汉了,余天小五四元你们去那屋睡。” 余天说:“老大,我们不挤,你跟小雨俩,好久不见……” “别废话,让你们过去就过去。” 余天和小五四元不情不愿地出来,他们进门后,时雨坐在床上,“小雨,那个,老大让我们过来,我们睡火炕,不,不打扰你吧。” 时雨摇摇头,几人躺下后,只翻了两次身就打起了呼噜,可见近来都很疲惫。 裴征走到外面在院子里的石蹲上坐下,摊开手中金三角地图,他点了根烟,用手电照亮仔细地查看地型,往北走,曲寒会去哪?缅北?山里? 时雨透过玻璃窗看到窗外亮光,她悄声出来,见他正在看地图,“你在看曲寒会去哪。” “他往北走,难道要进山?”裴征若有所思。 “山林最容易隐藏,他们若是不出来,不搜山藏上十年八年也没人能发现。”他们不可能做到搜山,即使通过国际警方也不会做到如此大的阵仗进行搜山。 “曲寒是个极其自负且骄傲的男人,灰头土脸躲进深山,不符合他的性格。”裴征称不上多了解曲寒,短时间的接触却也看出他的秉性,那样精明的男人,他突然拧起眉头,“为什么他突然跑了。” 时雨也不解:“他是不是要去做什么?总不会是长了通天眼知道有人要抓他。” 裴征抬头,向夜色吐了一口烟雾,沉声道,“除非,我们内部有人泄露了这个信息。” 他发信息给渔夫:【曲寒知道我们要抓他,有人泄露消息。】 渔夫很快回信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级别不在我之下,不可能出问题】 裴征:【希望吧】 “先睡一会儿,起来大家一起商量。”时雨说。 裴征掐了烟,两人一起回到屋子,他找了毛巾和洗漱用具,“你先洗洗,女孩子不像我们男人,糙惯了。” “你不洗?” 裴征看着她认真的眼,突然就笑了:“洗。” 要按以往这种环境真就倒头就睡,哪有时间洗漱,刷牙洗脸两分钟搞定,进屋时见床上时雨已经躺下,他上了火炕躺在小五旁边,双手枕在脑后,过了几分钟,“睡了没?” 时雨没回应,裴征才闭上眼睛。 …… 次日,他们查找曲寒有可能去的方向,曲寒手机已经做过全方位防窃听防跟踪处理,无论什么手段也查不到他的方向,而时雨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曲恪。 虽然曲恪与曲寒不同心,但她此刻打电话给曲恪还是会打草惊蛇,那孩子心性不坏,却也不会出卖自己父亲。曲恪打游戏,她不懂但余天懂,可以通过游戏定位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余天登陆游戏,等了好久终于等到那个曲恪ID上线,他快速通过游戏IP定位到他们所在的地理位置。 果然不出裴征所料,躲进深山根本不是曲寒的性格,他躲到了木拉广场。他们快速驱车前往,裴征规划抓捕方案和人员配合,两个小时后,谨慎低调的四辆车抵达木拉广场。 木拉庄园六号,他们并未移动,裴征先派一组人到外围,小五和观察手找到狙击点位,时雨进入木拉庄园监控视频,把整座庄园覆盖的监控切入后调出六号院。 木拉庄园六号周围一切安静如常,外围有哨岗把守,别墅内的情况无法探清,那几个藤井的人让他们确定,曲寒此刻就在里面。 此时已是傍晚,偶有行人路过无法动手,他们等到入夜,一行人,悄悄潜入…… 裴征打着手势,一组二组同时上,解决掉外围的哨岗,远处潜伏的狙击手对准其中一个巡逻守卫,大刘跑过去,把人拖到角落。 时雨跟着余天从后方迂回进入院落,余天解决掉一个端枪的巡逻兵,时雨手中握刀,快速翻过围栏跳上二楼露天阳台。 解决完外围,准备从阳台进入别墅时,突然一声枪响,打破夜的沉寂,山鸣谷应,枪声久久回荡在木拉庄园六号的别墅内,紧跟着里面冲出人,一架架机枪扫射,双方瞬间交火,密集的子弹像豆子似的撒出去,大家快速闪躲,避到遮挡物后进行回击。 藤井带人冲了出来,此人身手绝佳,枪法精准,但面对裴征所带的精锐特战队员,藤井对于他们来讲不足为惧。 双方交火乍起,很快硝烟弥漫在整座木拉庄园上空,时雨站在外围,谨慎地观察着室内动向,她要盯紧曲寒方向,不能让他从这间别墅再次逃出去。 就在交战的短时间内,突然有一股神秘力量从外围介入准备与藤井里应外合,把他们团团围住,裴征心知不妙:“有救兵,打出一个突破口,不能让他们里应外合。” “老大,有几十人架着武器过来,对我们非常不利。”狙击手小五在远处潜伏点把情况报告给裴征。 “艹了,这孙子到底哪弄来这么多救兵。”裴征骂道,“大家注意警戒,一组二组向里,四组五组对外,狙击手打出突破口,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汇合,在外围拦截。” 时雨看到三楼的灯亮了,她猜测那是曲恪的房间,她刚想跳上去,一颗子弹打了过来,子弹射进水泥墙,被打飞的水泥溅了她一脸,她急忙跳下去,挪头看着向子弹射来的方向,曲寒。 而外围的武器十分凶猛,大刘喊道:“老大,火力太猛,外围压不住。” “突围。”裴征喊话,他向外突围,找到一个隐蔽点架起枪向外围攻击,硝烟弥漫,木拉庄园六号的上空被火药覆盖,洗车的警报响,犬吠,尖叫,在炮火声中此起彼伏,若隐若现。 突然出现的这些救兵是他们始料未及,他们是精兵良将且带着重型炮火,缉拿曲寒的行动组受到夹击,伤了一半。 曲寒带手下撤退,接应他们的人在外围拖住行动组的人,时雨与他目光相撞,曲寒的枪口正对准她,他冲她招招手,时雨跳下栏杆,子弹又打了过来,她无处躲藏,只想拼一回,她没见过曲寒出手,她的子弹在刚刚混战中已经打空,此时紧握手中的刀,反手飞了出去,曲寒蹙眉侧身躲开,她快速近身,手中的刀向他劈了过去,曲寒的枪口对向她时,她灵活地矮身从他手臂下穿过,刀刃顺着他手臂划下重重一刀,藤井出现,子弹打了过去,时雨下意识闪躲,而曲寒的枪口,抵在了她头上。 时雨没再动,曲寒的手伸向她,她想躲却也不能动分毫,他拿下她手中紧握的匕首,黑眸流露出的愠色直达她眼底,“藤井说你善使匕首,手法着实不错,但,我不喜欢你把刀对向我,你又在挑战我的底线,你要我怎么对你呢。” 匕首的刀尖,从她的肩头划过锁骨,抵在了她脖颈上,刀尖再用一分力,便能刺破她的脉搏,时雨连呼吸都缓了下来,曲寒眸色更黑了,“你活够了吗?” “没有。” “那你非要跟我对着干。”男人的声音透着阴森森的寒,还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怒。曲寒一直表现得精明且绅士,但此时的怒带着嗜血和黑暗,时雨屏息,吞咽的动作都谨慎小心。 曲寒向前一步,时雨后退,他步步紧逼,她节节败退,曲寒眯着危险的目光,“是你把自己送上死路,怪不得我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抱歉,最近生病进医院了,病了好久没抗住,最近几天没更新,本章2分留言给大家送红包。回归更新,已经开始收尾了,大概一周差不多正文就能完结。 第48章 .四十八 [VIP] 裴征穿过枪林弹雨的耗战冲到后院时, 看到了曲寒和他身边的时雨,锃亮的匕首正抵在女孩子纤细的脖颈处,曲寒转头, 冲他挑唇一笑, 胜利的姿态让他越发倨傲, 而男人手中的刀尖,蓦地施压, 裴征好像能看到匕首下,刺目的血痕, 在女孩子白皙的脖颈上。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被扼住喉咙的不是她,而是他, 呼吸骤然停止。 子弹射了过去,时雨的呼吸仿佛都要停止,她喊不出来,只能看着裴征身子一个趔趄,被身后赶来的队员推开。 裴征感觉双脚被钉住,他只能看着车子越行越远, 目光所及, 只有女孩子脖颈上的刀尖,仿佛下一刻就要扼断她的生命, 他不能动,也不敢动,他知道,那挑衅的刀尖, 抵住的是他的命。 大刘拽着裴征撤退, 外围的接应队伍火力太猛, 他们不能再耗战下去, 时雨落入曲寒手里,他们必须想办法把人抢回来,裴征回过神来:“撤。” 带着伤员从包围圈撤出来,裴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担心时雨,但他看到了时雨冲他悄悄打的手势,她不让他追,她身上的定位系统可以让他们沿着这条线时刻把握住曲寒方位。 一行十四人,受伤一半,裴征越发觉得蹊跷,接应曲寒的到底是什么人,那些黑衣人统一着装,训练有素,武器精良,绝不是普通人。 撤出来后,裴征让伤员先撤回国,其它人跟他一起追过去,让渔夫派人来支援武器。 时雨被曲寒带上车,他把玩着手中匕首,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坚定得毫无畏惧,她是真不怕死,还是强装的淡定,人不大,忍性却极强,这是经历过事态变故后的强大。他缓缓把刀尖抵在她心口的位置,时雨抬首看过来,眼底依旧毫无波澜,那样的平静,让他越发觉得有趣。 手上力道一点点地向她施压,当刀尖刺破遮挡肌肤的布料,刺入胸口,时雨紧握着唇,隐忍的表情终于出现一点痛楚,虽然神情微弱得几乎难以觉察。 曲寒收手,时雨感觉到胸口被刺破的肌肤的痛像针刺一般,可她的心却始终落在另一个人身上,裴征中枪了,伤严重吗,她看到了血从他身体里涌出,痛从心口涌出,他又受伤了,这几个月,他每日面临枪林弹雨,蹚着雷,步步艰险。 曲寒,那些神秘的强大力量来自哪来,是谁在接应他,这是她要搞清楚的。她不知道曲寒抓她的结果是什么,杀她?他要去哪?她不得而知。来与不来,都不是她能选择的。 裴征下达命令之后,重整队容准备再次出发,所有人都看出他那隐忍的情绪,他不敢爆发,时雨被抓,特战组受到重创,他们正面临是曲寒和一个强大的神秘组织,积压在他心口的情绪只能被他生生吞回去,四元实在看不下去,拿着药箱过来:“老大,你包扎一下吧,你担心小雨我们明白,但你这样小雨救回来得多担心。” 裴征穿了防弹衣,手臂中弹,他却一直忍着撤退后安排下一步追击,他看了眼手臂,疼,他好像感觉不到,他撕开衣服,拳头大的伤口鲜血淋漓,男人脸色未变分毫:“来吧。” 四元检查后,他躲得及时,子弹穿过手臂弹壳没留在体内,好在没伤到骨头,四元给他清创,上药,包扎,裴征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却硬是未吭一声,众人看着他铁青的脸色,知道他此时心上悬着一把尖刀,而这把刀不知何时会落下。 余天看着电子屏幕上的信号,曲寒的位置在缅北的山麓,向深山驶去。 时雨的呼吸都很小心,未知的恐惧并未对她造成多大影响,从她决定做卧底的那一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死,不可怕,让罪犯逃脱,才是她的失职。 车子一路向深山驶去,越走越偏离主路,他要去哪? 曲寒突然抬头看过来,时雨微滞,不明就理,男人蹙眉,长臂蓦地伸向她,她下意识向后撤出一些距离,狭小的轿厢空间里脊背靠上椅背,退无可退。 男人指尖捏住她下颌,她撇头想要躲开他的触碰,指尖蓦然用力掐得她骨头生疼,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别动。”他的指腹摩挲着她侧脸,一点点划向耳畔,时雨暗叫不好,当他撩过她的短发,触碰到一个米粒大小的监听器,曲寒把那枚监听器捏在指腹间细细地摩挲着,他勾起唇角,果然如他所料。 他看着她,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男人落下车窗,长臂伸向窗外,那个小东西便掉落在地下,被后面跟进行驶的车辆轮胎碾压得粉碎,混在泥土之间找寻不见。 “手机。”曲寒说。 时雨摇了摇头。 “别让我说第二遍。” “手机在二号苑,我身上没有。”她说的是实话,手机被他没收后,她与裴征汇合后也用不上手机,此时的她除了那枚监听器,没有任何联络工具,而监听器也被他发现,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联系裴征。 曲寒很满意她的答案,但他还是不信,向身边人示意,旁边有人检查她身上,确定她没带任何电子产品。 他没再难为她,而时雨的目光,却落在了曲寒手边的那把军工匕首上。 车子换了个方向,驶进深山,在深山里,一个看起来普通,却打理得精细别致的院落前停下,时雨跟着曲寒下车。 这里位置较偏僻若不是清楚路线,很难被人发觉,不管这是谁的地盘,曲寒到这儿,都是他的落脚点。 有人出来迎接,显然打点好一切只等他前来,时雨被手下带走,关在了一间木板房里,外面有人端着枪把守。 夜晚过后,黑幕被天边的白肚推移,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晨过穿过密林洒下一片斑驳,她坐在屋子里,思绪在曲寒与裴征两边流转,裴征能找到她,但曲寒来到这里又是为何,落脚点,还是谋划着什么,曲寒为何知晓我方的一步步动作,到底是我方人员,还是哪一环节出了差错,而刚刚出门迎接的男子是当地人,曲寒到底还有什么秘密,让他敢如此猖獗,肆无忌惮的拒捕。 外面四处皆是哨岗,守卫武装来来往往把这里包围着严密,除了一些鸟叫声之外,安静得极其诡秘,没人发出一丝声音。 过了好久,她听到曲恪的声音,一阵争吵过后,门被打开,曲恪大步进来,回头瞪了眼门口的两个手下,他从兜里拿出水和面包,“饿了吧。” 时雨看着曲恪,小孩子一脸认真,又有些不耐烦的大少爷脾气,曲恪见她不接,“看什么看,不吃呀,不吃没别的。” “没想到你来给我送吃的。”她接过来,“谢谢。” “就当还你当初三明治的人情。”曲恪在椅子上坐下,小孩子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你说你那身手不咋地,跑来干嘛,等着被抓吗。这次我可帮不了你,放你走我爸会扒了我的皮。” “不用你放我走,死活由命,我也不在意。” “你真的是卧底?”曲恪起初有些难以置信,看起来没比他大多少,居然是军方卧底,缉毒人员,太匪夷所思,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干得了这个。 时雨没回应,也没否认,她剥开鸡蛋壳,大口大口地吃着。见她不说话,曲恪便明白,这事是真的,“以前觉得你傻,现在看来是本少爷傻,你这么小做卧底,不怕死吗,被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毒枭逮着,你想死都难。” “你知道的还挺多。”时雨说。 “虽然我爸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从没有那样狠毒过,他是弄死过人,那些都是他的敌人、坏人、十恶不赦的人,他不杀好人。”曲恪说完,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对,其实他内心也很复杂,“我知道他做的不对,却又不认为那些坏蛋不该死。你说,我是不是思想有问题,我从有记忆开始,身边围绕着就是你见到的这些人,可能从小就没有一个正确的三观给我树立,有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时雨看着曲恪,这个孩子心性着实不坏,如他自己所说,他的生活环境错综复杂,没有人能够给他树立正确的三观,这不是孩子的错,没经过修剪的树苗,如何能长成茁壮的参天大树,“曲恪,我们生活在一个法制社会,讲法律的国家,坏人犯法,有法律制裁,即使再坏,你父亲也没有权利对任何生命进行审判和裁决。” “有些坏蛋真的很坏,我都想弄死他们。” “杀人犯法,如果我们每个人都用自己的审判标准去裁决坏人,那还要法律干什么,如果每个人都有杀人的权利,我们就无法拥有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那些普通人的生活就像金三角那样被冲突、杀戮、毒品充斥着,他们幸福吗,那些死在武装冲突下的普通百姓,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只想活着而已。” 曲恪耸肩,“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当然懂。” 曲恪的年龄还没有太过明确分辨是非的阶段,她真的希望他有一个良好的环境让他生存学习,她叹气,“你知道来这干什么吗?” “我哪知道,我就是一个包袱,走哪被拎到哪儿,谁管我愿不愿意,我有什么权利反驳,我要是能自己做主,老子宁可去死也不跟着他。” 时雨沉默地吃了早餐,她希望曲恪能够远离曲寒,但他们是父子,曲恪自己也做不了主,何况是她,她又能为他做什么,“谢谢你的早餐。” “不客气。” 曲恪走后,时雨就呆在屋子里,她也不知道裴征那边情况如何。她就这样被关押,直到中午,她被人带了出去。 她被带到草木修建的小屋二楼,这是一个眺望乘凉的观景台,一身休闲的曲寒别坐在椅子上,手边是那把从她手中夺下的匕首。她被带上来后,曲寒摆摆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曲寒叫人带她上来也没说话,他又恢复寡言沉默的性子,让人无法猜透他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让她坐他对面,两人一起欣赏着远处风景,仿佛又回到了在二号苑的那段时间,互不打扰的共存在一个空间里,各怀心事的诡秘又和谐。 他不会没缘由地把她带上来欣赏风景,他有目的,什么目的,那把刀就在他手中,她抢下来挟持他逃离?她眼观周围,把所有岗哨和巡逻守卫都记在脑海中,即使她能够从他手中夺下刀挟持他,远处的子弹她也逃不过,想跑,毫无胜算。 她其实并不急,只要他不动手杀她,她有耐心与他耗下去,她希望裴征能够找到她,但也隐隐判断,此处深山隐蔽,信号难以覆盖,裴征很有可能无法精准找出她的位置。 目光再次落向刀柄,曲寒屈指弹向刀身,极佳的军工匕首发出嗡嗡的响声,他看向她,笑了。时雨知道他猜出她的心思,他敢把刀放在她面前,就不怕她抢。 过了约半个小时左右,有人端着饭菜上来,两双碗筷,时雨其实是琢磨不透曲寒,明明他挟持了她,也很有可能要杀掉她,却还让她与他坐在一起吃饭。 曲寒把筷子递给她,时雨接过来,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吃饭,她依旧没动。 “难道要做饿死鬼。”他看向她,笑着笑,“快吃吧,吃完送你上路。” 半开玩笑的上路,其实并不好笑,时雨端起碗开始吃饭,如他所说,不能做个饿死鬼。 见她大口大口地吃,他突然开口,“菜里有毒品。” 时雨咀嚼的动作一滞,曲寒点点头:“真的,让你也尝尝,尝出味道了吗。” “你想杀我可以,给个痛快就成。”她说。 “一点也不爱惜生命,放你一条生路,自己又送上门来。”他开始动筷,夹菜放进嘴里,时雨知道他在跟她开玩笑,她其实并不想懂他的为人到底如何,或是他在想什么,她没有兴趣对一个与她无关的男人进行深度剖析,但曲寒的性子着实很谜,且他是她的目标,缉捕对象。 “你知道毒瘾发作是什么样子吗?” 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还是回答,“人不人鬼不鬼。” “会饥渴,抽搐,妄想,思维紊乱,出现幻觉,有的人觉得自己要升天成仙,有的人看到了魔鬼从地狱里爬出来抓他,有的人跳楼自杀,有的人用刀切掉自己的手,剪掉舌头,他们对毒品产生贪婪的欲望,没有毒品时,就像一千只蚂蚁啃咬着他们的身体,直到躯体腐烂,但瘾还在。” 时雨周身神经迸发出十万分的警觉来抵抗,他要干什么。 曲寒看着她原本波澜不惊的双眸,此时满眼的警惕,男人低声笑了出来,“你都见过吧。”时雨依旧警惕,却还是点了点头,他又说,“你见过,但你感受过吗?”时雨盯着他,又盯着面前的饭菜,难道真的被他在里面下了药,她再次看向他,末了,又是摇摇头。 “我感受过,彻骨的滋味。” 时雨蓦地一顿,他夹了菜就着饭吃了一口,吞下去后继续说,“我确实吸过,不过我戒掉了,那是一段非人的痛苦记忆,所以,”他顿了顿,露出瘆人的笑,“害我的人后来都死了。” “给我下毒的人,他依旧逍遥法外,不过后来,他也死了。”他说到此处,冲她一笑,这个笑,像个恶魔,疯批的恶魔,慢条斯理地笑着告诉你,他们都死了,且,他杀的。 时雨放下筷子,曲寒蹙眉,“啧,快吃饭。” 简短的话中,她明白了曲寒是如何成为恶魔的,他曾经被人陷害无意间吸了毒,他承受过戒毒的痛苦,瘾易染却难戒,她太清楚戒毒的痛苦,他承受住了,承受了那些令他疯魔的幻觉,他甚至自杀过,可他依旧活了下来,他杀了害他的人,却又变成了恶魔,他开始贩毒,制毒。 她起身想要往后退,曲寒跟了上来,她退一步,他上前一步,直到她无路可退,曲寒的手落在她瘦小的肩头上,他没有用力,她却感到了疼,是一种灼伤的疼,刺骨的疼,面前的男人可以随时废掉她一只手臂,“你可以报警,而不是以暴制暴。” “报警,警察能抓多少人,他们抓得完吗,一个毒贩有多少手下他们知道吗,那些手下又有多少替他们卖毒品的,他们清楚吗。警察,你真当他们是神?”曲寒轻轻摩挲着她的肩,“想抓他们,还不如我自己来解决的更利落。” “那你就杀人,贩毒,曲寒你,你不应该这样。”时雨突然有一刻好像想起了儿时,她到母亲的学校,母亲说她有许多很好的学生,而曲寒好像就是其中一个,他不该走向极端,他应该有着恣意的人生,他是个天才,而不是变成这样一个恶魔。 “我该什么样,想起来吗?我们见过,那时的你,”他比着小不点的身高模样,“就这么高吧,小孩子挺可爱的,是吗,时雨。” 他连她的名字都知道,他清楚她的一切,过往与现在。时雨紧抿着唇,她想起来了,她不停摇头,“曲寒,你不该变成这样的。” “是,我不该这样,那我该怎么样,你告诉我,那些毒贩有钱赚有命活,逍遥自在,你知道那个害我的毒贩最后是怎么死的吗。”他握着她的肩头,细细的摩挲,他的温柔更让人惧怕,好像下一刻就要被他掐碎,他说:“他死的时候,全身被注射毒品,他不是喜欢毒品吗,那就自食其果,我是在帮他达成夙愿。” 他摇头:“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么令你害怕吗,时雨,我不碰毒品,都是别人在干。” “你不碰毒品,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没有碰过毒品,我没有骗你,也没必要骗你,至于杀人,我也没杀过,因为有人杀,不用我亲自动手,还有,死的都是坏人,恶贯满盈的败类。” 曲寒的声音越来越恐怖,他的手扼住她的命脉,他已经疯魔,时雨周身紧绷:“你没杀好人,那卧底呢?” 曲寒有些无奈:“我没杀,不过他们的死的确与我有关,我不否认。” “你很可怕。” 他好像很受伤,“你这样说就有点没良心了,你几次三番把命送到我手里,我有动你吗。” 他已经疯魔,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交流,他把自己的暴力行径变成替天行道,以暴治暴,贩毒制毒说得那么高高在上,他不可理喻,无可救药,“曲寒,你收手吧,逃不掉的。” 他也不恼,掌心揉了揉她的发,“佛都渡不了我,你想渡我。”他叹息,“别怪我,我不会杀你,至于有没有命活,就要看救你的人能否找到你,陈正,他是你们的人?” 裴征虽然几次出现,都没有暴露,时雨说:“陈正,不是你们的人吗?” 曲寒挑眉:“我只为赚钱,钱谁赚不是赚,你们不用紧盯着我,大大小小的黑势力,陈正也是其中之一,说真的,他的身份让我很难怀疑他与你有关,但我就是有感觉,你们是一路的。” “还吃饭吗?”他问她。 她摇头。 他温柔一笑:“那我们就玩个游戏,跟陈正玩一个游戏。” 时雨蓦然一滞,“你要干什么?” “我说了,你的命,掌握在陈正手里。” 他扣着她的肩,一步步走下楼梯,他把她带进一间密室,这里的构造密不透风,他拿过一个绳子,温柔地绑在她手上,最后固定在了石架上。 他出去,很快又回来,时雨内心陡然一顿,曲寒的手里拿着一个定时炸.弹,他微笑着走向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曲寒,你是个疯子,魔鬼,你杀了我也逃不掉法律的制裁。”时雨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不怕死,却不想死,面对生死没有人能够淡定从容,何况是让她亲眼看着他把炸弹绑在她身上,这种等待即将降临的死亡,恐惧袭上心头,“你杀了我。” 曲寒摇头,绑好炸.弹之后,他捧着她的脸,动作看似轻柔,实则掌心扣着她脸颊的力道施重,让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控制,“我们赌一把,看陈正能否找到你。” 时雨定定地看着他,他要告诉裴征,他一定已经设好埋伏等他钻进来。曲寒突然笑了出来,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笑意越来越深,“这才乖。” 他把手放在炸弹的按钮上,还好心的安慰她,“别怕哦。” 指尖轻轻点了上去,滴的一声倒计时在静谧的空间里骤然响起,时雨感觉自己的呼吸猛然一滞,她刚要开口,他蹙眉,摇了摇头,“嘘,别说话。” 他打开手机相机,对着她拍了一条视频,男人笑得越来越深,“你说,他能找到这吗?” 曲寒当着她的面,把这条视频发送给备注着陈正的联络人里。 裴征收到一条信息,当他打开时,整个人为之一震,被遏制住的呼吸让他大脑缺氧,就在那一瞬间,眩晕向他袭来,时雨的身上绑着定时炸.弹,而炸弹设定的时间,还剩两小时五十八分钟,曲寒在给他时间,裴征稳住不堪重负的心神,跌跌撞撞跳上车狂飙出去。 第49章 .四十九 [VIP] 裴征冲出来后, 众人不明就理,拿上装备开着车追上去,余天喊道:“老大, 怎么了, 你要去哪?” 裴征不说话, 他只是开着车向深山出发,时雨的信号在半路就断了, 他知道曲寒发现了她的监听器,他向那个方向出发, 他一定要找到她。 众人得不到回应,越发心急, “老大,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们,有事大家一起商量 ,是不是与小雨有关。”能让裴征失了理智的,一定与时雨有关, 时雨被曲寒抓走, 大家本就提着心,裴征更是积压着情绪隐忍不发, 但时雨的监听器被发现在半路中断,只有她的匕首上 的定位装置隐隐约约时隐时现的透出地理位置,在深山密林间,那里信号覆盖极差, 若没有信号增强器, 连手机都打不通。 裴征没说话, 却传了一条信息过来, 余天打开一看,手猛地一抖,众人拿过手机,倒吸一口气,余天的声音都在抖,“还,还有两个小时五十分钟。” 小五一听,差点儿哭出来:“没事没事,一定没事,小雨会没事的,老大你别急,不会出事的,我们一定会把小雨救出来。” 余天的车狂飙也追不上裴征的速度,众人都屏息着,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都是压死骆驼的稻草,他们怕裴征发起疯不管不顾的冲进曲寒的埋伏圈,可他们又怎么能拦得住,他要救的是他的女孩儿。 裴征以最快的速度向深山出发,他也以最快的速度找回理智,曲寒已经挑明,知道他的身份,这些并不重要,身份早晚都会捅破,几次交手他隐藏的极好没被发现,但以曲寒的精明不难发现他的身份。时雨被他藏在哪,山里,她的信号断了之后只靠匕首定位系统出现,他知道位置,还有两个小时四十分钟,他一定会赶过去,她一定害怕极了,可他却不在她身边,看着她被带走,他没能把他抢下来,他就不该信她,为什么当时不拼了命把她抢下来,即使付出性命,也不该放任她被曲寒带走。 男人紧咬着牙,血腥味充斥着口腔,亦是不觉,心底不停默念着小雨别怕,小雨,不要怕。 曲寒站在时雨身边,“你说,陈正此时是不是发疯了的在找你。” 时雨低着头,她怕他闯进他的埋伏圈,但庆幸的是,曲寒并不知道裴征可以找到她,“他找不到这里。” “那要不要给他点提示。” 时雨抬首,她已经没了面临死亡的惧怕,她褪去心底的惊慌,“你确定他会来救我,我与他什么关系,曲寒,你找错人了,我和他不熟,他有什么义务救我。” “是吗,你还有两个小时四十分钟的命,这段时间,有什么想说的。” 时雨摇头:“你知道的,我没有家人了,没有亲人,我敢出现在金三角,毫无顾及,没有惧怕,我面临过无数次的死亡,我多活一天就当捡一天的便宜,曲寒,你跟我不一样,你有曲恪,你真的想他以后跟你一样,活在被追捕的日子里。” 曲寒还是那么温柔,眼底的笑儒雅温和,像一个真正的绅士,可他却偏偏是个狂徒,他抚摸着她腰间的定时炸.弹,“找不到就可惜了,你还有两个多小时的命,希望老师不要怪我。” 时雨嗤笑,“曲寒,道貌岸然才是你的真实面目。” 曲寒也不怒:“骂我能让你减少面对死亡的恐惧吗,那你尽管骂。” “不要再提我母亲,你不配。” 曲寒倾身靠近她,“我给你个选择,时雨,这是最后的选择,可以留你一条性命,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许再做。” “算了,你还是杀了我吧。”时雨知道,与虎谋皮没有用,他不可能放过她,他在用她钓裴征上勾,他要裴征的命。 “这么固执。” 时雨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毫无畏惧,曲寒又发了一条视频,而这一次,视频上定时炸.弹的时间,变成了一小时二十分钟。 裴征咬碎了牙,曲寒调了炸.弹爆炸的时间,提前了一半时间,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他发了疯似的把油门踩到底,山路本就难行,九转十八肠的曲折,稍有不慎便跌落山涧,余天在后面追赶,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老大,你不能这么疯狂的开车。” “他妈的曲寒把爆炸时间调成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一个多小时,他们很难赶得上,那是深山之中,后面的路程更加难行,甚至有些地方没有道路,小五听闻眼泪都掉了下来,“怎么办,怎么办大刘,怎么办。” 大刘拧着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此局,无解。而无解的局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曲寒在挑衅,向老大下挑战书,以时雨的命做要挟,一个涉毒涉黑的恶势力向军警下挑战书,如此猖獗的狂徒如若拿不下他,他定为祸世间。 裴征等不及,他直接拨回曲寒电话,而曲寒的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若不用信号增强器那边根本无法通讯,一次次传来不在服务区的回应,裴征把手机摔在旁边,他艰难地缓着呼吸,一次又一次地调节自己。 他从未怕过,这是第一次在执行任务时感觉到恐惧,面对不是自己死亡而产生的恐惧,这种恐惧像一团密密麻麻的网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然后越收越紧,把他团团裹住,然后像蜘蛛网一样,裹得密不透风,最后窒息而亡。 裴征不停地拨打电话,吉普车的轮胎多次濒临险境擦着悬崖边,碾压着碎石轰隆隆地滚落山涧。 车子疾驰,而电话一次次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裴征捏着方向盘的手几乎要失去知觉,男人漆黑的眸子黝暗得深不见底。 电话不停在拨,终于,这一次嘟的一声提示音,他猛然一惊,很快,电话被人接了起来,曲寒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兄,别来无恙。” “告诉我她在哪。”他开诚布公。 “别再追着我不放,我很不喜欢,还有一个小时,陈正,你想她死吗?” “好,我答应你。”裴征压着情绪,他必须稳住自己,无论他提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曲寒突然笑了,“你真的不追吗,不想抓我了,陈兄,我没想到你居然是那边的人,你的话我不信,还有一个小时,你若找不到,炸弹就会,呯,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陈兄是你们逼我的,不能怪我。” “曲寒,曲寒……”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曲寒挂了电话,裴征晃神的功夫车子失控,他急转方向盘,猛地踩下刹车,车头撞上山边的石头上,他缓着呼吸,扭动方向盘继续向前方疾行。 余天他们两辆车在后方追赶着裴征,可他们却一直追不上,他们听到了裴征讲电话,显然,曲寒根本不与他谈判,曲寒已经下了死命令,他要的是,时雨死。 小五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说:“怎么办,我们没长翅膀飞不过去,曲寒这个恶徒为什么还调时间,两个多小时变成一个多小时,我们追不上,呜呜……” 余天急忙捂住他嘴,“不许哭,不能让老大听到。” 小五说:“我断了麦,不敢让他听到,老大现在得多崩溃,小雨怎么办,天儿哥,以前执行任务面对危险,都在我们可控范围,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们的无能为力,我一定要亲手抓住曲寒给小雨报仇。” 裴征狂飙着车冲到附近,可时雨的定位系统已经彻底失去信号,他只能按大概方向进行搜索,这片山林偌大,枝叶茂密,一眼望不到边际,他向深处狂奔向去。 曲恪偷偷溜进密室,时雨没想到是他,“你怎么跑进来。” “这个要怎么办,你会拆吗?”曲恪两眼一摸黑,他根本不晓得这东西。 时雨摇头:“我不能动,时间到了会爆炸,失去平衡也会爆炸,曲恪,你快点出去,跑得越远越好。” 曲恪急得眼眶都红了,“你等着,我去找我爸,我让他放了你。” “他不会听你的,你去也只有挨收拾的份,别管我死活,曲恪,我有话对你说。” “你要说什么?” “你爸杀人且制毒贩毒,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走他的路,可以吗?” 曲恪眼眶里含着泪,“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时雨摇头:“不用为了我哭,我不怕死,曲恪我希望你以后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曲恪毕竟是个孩子,他虽然与她没什么感情,但他知道杀人不对,而且她不是坏人,“我去找我爸。” 曲恪跑了出去,直冲进曲寒房间:“爸,你为什么要杀她,她不是坏人,你说过你不杀好人,你放了她吧,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曲寒抬眼,冷漠开口,“小孩子懂什么,回自己房间去。” “爸,你放了她吧,我求你了。” “为什么求我放了她,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在抓我,我不杀她,她就杀我,你希望我死吗?” “她不是坏人,你不能杀好人。”曲恪抓着曲寒的胳膊,“你放了她,放了她。” 曲寒目光越发寒冷,沉声道,“来人,把少爷带回房间,看住他不许出来。” 曲恪挣扎着:“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我瞧不起你,曲寒你说过不杀好人,你背信弃义,你是个混蛋,你放了她,你有本事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没你这样的爸爸,我以有你这样的父亲为耻,我唾弃你……” 曲寒蓦地抬首,他抬腿过来,手里的枪狠狠抵在男孩的脑袋上,“你再说一遍。” 曲恪没想到他会用枪指着自己,毕竟是个孩子,双脚一软,眼神里流露出的恐惧让他变得软弱,“曲寒,你为什么会这样,我恨你,妈是怎么死的,就被你死对头害死的,她是因你而死,你就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在男孩儿脸上,“闭嘴,别跟我提她,若不是她我也走不到今天。” 他拎着曲恪的领子把人提了起来,孩子踮着脚尖,身子摇摇欲坠,曲寒狠咬着牙,“看在你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计较,以后再让我听到从你嘴里说出那些话,别怪我不客气。” 曲恪失望地哭出来:“我恨你,我恨你。” 曲寒推开他,声音冷冰至极,“带下去看住了,哪也不许去。” 曲恪被拽走,他不停的喊,“你放了她吧,我求你了,她是无辜的,她不是坏人,爸,爸,你放了她……” 男孩儿的哭声越来越远,曲寒周身蕴起森森寒意,一切的过往涌进脑海,让他陷入无尽的冰冷之中,那段痛苦是人难以承受之重,他忍了过来,他是从地狱里滚过一圈艰难地爬出来,他无所畏惧,死过的人,什么都不怕…… 时雨听到了曲恪的哭声,她无奈地摇摇头,她低下头,看着时间正一点点接近,还剩不到半个小时,裴征,他一定很难过,苦涩在嘴边滚过,裴征,对不起。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的感情,可现在她如果能与他通一次电话,她一定会告诉他,她不爱他,她讨厌他,她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她笑了,眼眶却疼得发酸。 …… 裴征正向定位方向狂奔,而这时,他已经冲进埋伏圈,呯呯的子弹密集的从四周射过来,他跳起匍匐在枝节横生的草丛间滚了一圈,握紧手中枪开始回击。 进入埋伏圈说明他离时雨不远了,还有十二分钟,他双手握枪向四周回击,每一颗子弹射出都是固定的潜伏位,他精准的解决掉一个个,爬起来继续向前奔进。 出一个埋伏圈再进入一个埋伏圈,裴征手臂有伤,却也没影响他发挥,他以粗大的树杆做遮挡,一枪枪的回击,他突然匿住身躯,对方射击之后发觉人不见了,他悄声从侧绕过去,枪口抵在了一个男子的后脑勺上,那人一愣,裴征说:“绕开埋伏圈,带我去你们的据点,快。” 那人只好点头应下,绕路向前走,裴征等不及,扯着他向前狂奔,“你再敢慢一步,我手中的枪会让你听话。” 男人阴冷的声音令人发寒,那人心生恐惧只好带着他向前跑,突然,远处一声轰然的爆炸声,紧接着浓烟滚滚,山林里的鸟兽被惊得四蹿,呼啦啦地飞向天空,钻向密林。 而这时,裴征的手机响了,他收到一条信息,裴征只觉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小雨,小雨……” 被挟持的男子趁乱逃跑,随后追上来的特战队员扶起裴征,他的手机还捏在手里,那是一条爆炸的视频,绑在时雨身上的定时炸.弹,爆炸了…… 作者有话说: 我勒个去,这是明天要更新的章节,咋不小心被发了出来…… 第50章 [VIP] 裴征只觉耳底充斥着轰鸣的爆炸声, 脑海中紧绷的弦轰断,倒塌的世界让他变得支离破碎,他冲向爆炸地点, 可周围早已埋伏好杀手, 只待他进入埋伏圈。 他像一只不知痛的凶猛野兽在狂奔, 手中架起的枪是他最强悍的武器,身后紧跟着的特战队员替他扫清障碍, 而前方的路,很短却又那么长, 埋伏的杀手从四周围了上来,一颗颗子弹打向他, 裴征冲到一棵参天古树下,粗木的树杆做遮挡,他快速回击。 一场耗战持续许久,曲寒留下这些人是要除掉裴征,却不想被他们惊人的战斗力反杀,裴征冲出包围圈, 直奔爆炸地点, 而那里,早已经夷为平地, 只余废墟中的残垣断壁。 男人冲向废墟,徒手扒着瓦砾,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小雨, 小雨……”可他再多的呼唤也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埋伏在周围的杀手从远向他举起枪, 森森的黑洞对准着男人, 余天冲过来, 把人扑倒,拽着几近疯狂的男人,可裴征就像发了疯的狮子,余天奈何不了他只能向远战友喊话,“快过来帮忙,把老大拽走。” 曲寒的埋伏圈,引他们入瓮要彻底除掉他们,一组掩护,二组人把裴征从废墟边拽进树林里掩护,“老大这是陷阱,用小雨引你上钩,你要冷静下来,想对策。” 裴征脑子里嗡嗡作响,心口的疼几乎麻痹了他的神经,他抢下枪冲了出去,凭一己之力,把埋伏的杀手彻底反杀。 而埋伏狙击的杀手被特战队惊人的战斗力打得狼狈不堪,节节败退,他们跑出很久之后,回报给曲寒,“曲先生,没能除掉陈正。” 曲寒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他果然找到这儿。”他怎么找到的呢,陈正这种铁血战士,若不是与他为敌,他还真想交下这个朋友,他喃喃道,“可惜了,可惜。” 男人带着疑虑的目光盯着匕首,恍然间才明白蹊跷就在这把匕首里,果然,他大意了。 曲寒冷笑了下,落下车窗,那把带有定位系统的军工匕首飞出窗外,“陈正,那我们就玩个更大的。” 他们把裴征从埋伏圈带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救过无数人,却第一次救不了自己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挟持,被绑上炸弹,看着爆炸点一片废墟,他们恨自己无能为力,余天狠狠捶向车顶,“我一定要亲手抓了他。” 而在这时,他们接到上级下达的紧急任务,在审讯通猜时,得知他们绑架了人质,现在关押在某处被人看守着,让他们立刻去救人。 大刘收到命令后,对裴征说:“老大,人我们去救,你,”没人敢再提时雨,这是他最痛的名字,是一个炸点,会把人炸得支离破碎。 大家见裴征不开口,大刘留下余天照顾他,便准备带人要走,这时裴征像是突然神魂归位,站起身,“走,去救人。” 这是他的任务,他要把人质救出来,不能让颓废占据上风,他是队长,肩负着人质的性命。时雨,不会有事的,他不信她会死。 按照渔夫给的位置,大家到达指定地点,众人观察着裴征的状态,男人紧抿着薄唇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大刘开口:“听我安排,老大,你……” “一组突围,二组迂回,小五埋伏狙击点位,全体都有,”裴征发布命令,众人被男人铿锵有力的声音深深折服,齐声回应:“到。” “任务必须完成,出发。”裴征话落,拎着枪第一个冲了进去,大刘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内心已经被击垮,却还是那样冷静的下达命令,他不顾自身安危,他连命都不要了。 裴征是一位有着顽强意志力的战士,执行任务救出人质是他的使命,他坚守自己的职责,无论何时,都会把职责放在第一位,即使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面前,亦不动摇。 这是军的使命,守护我方安宁,用满腔热血谱写胜利篇章。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血肉之躯,他们的心也会痛,在面对心爱的女人生死不明之时,这种痛,比剜肉放血鞭笞凌迟,更加猛烈。 裴征冲在最前面,而这边显然有更加严密的防控,这些人各个手握武器,一场耗战他抱着一个女孩子从里面冲了出来,身后的追击,爆炸轰向他,他把女孩子护在怀里,可子弹穿过他的胸膛,打在了女孩子身上…… 他看到了受伤,奄奄一息的女孩儿,恍然间视频里的爆炸再次冲进脑海,他呢喃一个名字,小雨,他紧紧地抱着她,一声声的叫着小雨,“不要死,对不起,对不起……” 接应的人冲了过来,接过他手中的女孩儿,人质解救成功,但裴征重伤,在炸火声和特战队员的呼叫声中,裴征倒了下去。 裴征做了一个梦,梦里在爆炸,还有小女孩儿身上的鲜血,他的世界被弥漫的硝烟充斥着…… 男人的额头上渗着大滴大滴的冷汗,特战队员心焦如焚,渔夫亦是急得坐立不安,不停的询问医生,为什么人还不醒,什么时候能醒。 他也问大刘他们,时雨真的牺牲了吗,大刘只给他看了视频,还有那片废墟。 裴征此次重伤,昏迷了一整天,顽强的意志让他从昏厥当中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的刹那,眼底的痛苦之色瞬间被清明掩盖,小五刚要叫出声,裴征猛地坐了起来。 小五大惊:“老大,你不能起来,快躺下。” 裴征像是感觉不到痛,拿下氧气面罩拔掉手上的针就要下床,小五按住他不让他动,一边大声呼叫:“大刘,余天,医生,来人呀……” 听到小五的呼声,一众人呼拉拉地跑进来,医生大怒:“刚捡回一条命,你要去寻死吗。” 大刘冲上前按住裴征:“老大,不行,你伤太重了,不能动的。” 裴征刚刚做了手术把子弹拿出来,胸口开了一个洞刚捡回一条命,周身毫无力气,他推不开身上按下的手,他张嘴想要喝斥,可一开口却是毫无力度的嘶哑,“你们都放开我。” “老大,不行你真的不能起来,刚做完手术,子弹穿过胸膛,你会死的。” “放开。”男人的声音虚弱,却硬冷得像一把钢刀,没有一丝商量的留地。 “你现在必须养伤,老大我求你了。”小五想说我去帮你救小雨,一定把她抢回来,无论是人还是尸体,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口,余天说他没情商,但他知道,此时时雨的名字是老大的命,尸体,会让重伤的男人瓦解崩溃,他承受不住的。 “再不放开,回头都给我滚出特战队。” 大刘说:“等你好了,我们都滚。” 医生冷冷地看着他们折腾:“把他摁住了,当兵的,你在外面死活我管不着,在医院,你得听我的。” 渔夫走了进来:“裴征,你今天要是敢出去,”他上前一步抽出小五腰间配枪,“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给我一枪。” 裴征的药里加了镇静剂,让他彻底安静下来再次昏睡过去,医生交待,看住他不能再折腾,他要敢出院,走不出多远就会没命。 特战队的人轮流在旁边守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男人额头上再次渗出一层冷汗,他睡得不安稳,眉头一直紧锁着,他又梦到了爆炸,梦到了时雨,还有那个他没守护住的女孩儿,女孩儿的脸变成了时雨,她流着血,还有不停的爆炸…… 裴征昏睡了两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冷静下来,开口第一句便问:“那个小孩子怎么样了?” 四元说:“子弹穿过你打在她肩上弹药威力不大,伤不重的你不用担心她。” 裴征听闻,便安心了,“伤不重就好。” “老大,你感觉怎么样?” 裴征轻轻点了下头,没再开口。 医生进来给他做了检查,将近三天,他惊人的抵抗力让他恢复极快,普通人不死也丢掉半条命。 夜里,只有小五在,他坐了起来翻身下床,小五挡着他,“老大,你不能下床。” “我去找她。” “老大,小雨可能,已经,不在了。”他不眼睁睁地看着老大拖着重伤的身体跑出去,虽然没人敢提,但他不说也不能当不存在,时雨,也许真的不在了。 裴征摇头:“不可能,小雨不会死,曲寒不会杀她,”他微喘着气,虚弱却又那么坚定,“只要我没亲眼看到,她就不会死。” 他太虚弱了,小五按住他,“你非要起来,我找杨局,要么我就找裴政委,老大,你不能走。” 裴征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叹气,“撒泡尿,行吗。” 小五一听,急忙扶着他:“老大,你真不能走。” 小五守了他两天,后半夜,这小子困得迷迷糊糊打起瞌睡,裴征悄声下床,拿了药和纱布偷偷从医院出来,开着车带上装备返回金三角。 他不信时雨会死,时雨一定不会死。 他找到自己的手机,拨给了曲寒。 曲寒看到来电,勾起唇角,他没想到陈正这样沉得住气,几天才打来电话,他按了接通键,“陈兄。” 裴征刚要开口,可胸口的痛令他哑了嗓,他把破口的咳狠狠地吞了回去,他快速掩去不适,“曲寒,她在哪。” “视频你应该看到了,你也去了那里,不是吗。” “她在哪?”他不信曲寒会杀时雨,他笃定,他笃定时雨还活着。 “陈正,我很欣赏你,但时雨的死,是你逼我的,你为什么非要追着我不放,是你害死了她,她的死,你需要负全部责任。” 曲寒挂断电话,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盲音,裴征晕倒在路边,梦里是时雨毫无波澜的脸,是他害死了她,是他没能找到她,对不起小雨,对不起……他猛地惊醒过来,周身全是汗水,伤口再次渗出血,他睡不着了,再也睡不着。 而在这时,他听到了手机上的提示音,沁着汗水的手艰难地点开信息,是一段音频,虚无得几近听不清的音频,曲寒发这个一定有原因。 他仔细地听,是时雨的声音,“小雨,是小雨的声音。” 他拨回曲寒电话,曲寒没接,他发信息:【曲寒,她在哪。】 曲寒没回信息,裴征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声音,太难辨别的音频,他急忙把音频发给余天,紧接着拨电话过去。 余天接到电话,第一句就问:“老大,你在哪,你去哪了,你不能出医院……”裴征打断他,“我发给你的音频,你快点处理。” 余天听闻:“音频?” “曲寒发给我的,快,快啊。”裴征吼道,无力的声音透着焦躁和急迫。余天说,“你在哪,你不能一个人,我现在就处理音频,你把位置告诉我。” “余天,你他妈哪那么多废话,快点。”他说着直接切断电话,他不停地听着那段音频,丝丝拉拉,声音看似很安静却又听不清什么,只有一点微弱的声音,他知道,是时雨,时雨没死,他就知道,曲寒不会杀她,不会。 男人的心狂乱地跳动着,乱得他越发无力,虚脱的身体让几乎让他难以负荷之重。周身衣衫被汗水浸透,他艰难抬手,把被血染透的纱布换掉,换完纱布,他倒在车座上,急促的喘息,脸色惨白一片。 他发信息给曲寒:【告诉我她在哪,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曲寒:【陈兄,以你对我的了解,不难猜到】 裴征无力的双手颤抖地在手机上敲字,信息还没发过去,曲寒发来:【时间紧迫,否则你只能找到她的尸体】 他狠咬着牙,口腔瞬间传来血腥,扔下手机启动车子冲了出去。 余天追踪到裴征的位置,一边追赶一边对音频进行降噪处理,再进行分析,半个小时后,把处理后的音频发回去。 裴征停下车,仔细地听着音频里的声音,静谧中有摩擦的呲呲拉拉声,密室,空寂的密室。 二号苑? 他驱车快速返回金三角直达二号苑,他曾经夜探二号苑,知道这里有一个隐藏的密室。 而此时的二号苑空寂一片,曲寒撤退后,这里便没了人烟,苑区还残留着那日耗战过后的痕迹。 他翻出手电筒,推门下车,裴征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密室在车库里,车库的门落着上了锁,他拿出工具蹲在地下撬锁,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几个动作之后便难以承受超载的负荷,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却是那样的坚毅与果决。 车库地下确实有一个暗室,但时雨并不在这里。 曲寒说他能找到,就一定在他知道的范围内,深山的制毒实验室,那里在抓捕阿卡时进行一场耗战,此时已经荒废。曲寒与阿卡决裂,不可能把时雨藏在那。 裴征打电话给余天:“音频的,辨识能再清晰吗,小雨不在二号苑。” 余天正赶来与他汇合,“已经尽我所能地处理到最高辨识度,”他顿了顿,“我再试试。” 挂断电话从二号苑出来,看到了一个人,阿沛。 阿沛没想到会看到他,而陈正肉眼可见的重伤在身,“陈先生。” 裴征刚要开口,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阿沛上前扶住他:“陈先生,纷朵,还好吗?” 他看着面前人的眼睛,在他提到纷朵的时候,男人眼底的痛楚清晰地传达出来,阿沛惊愕,神情里带着恐慌,“纷朵,纷朵怎么了?” 裴征摇头:“你知道曲寒还有什么地方能藏人吗,她被曲寒抓去了,生,生死未卜。” 阿沛对曲寒并不了解,“我不知道,纷朵到底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我没保护好她。”裴征再次艰难开口,“尚孟,他还有什么可藏身的地方,在北山附近,带有暗室的。” “纷朵为什么被曲寒抓了,她和你,你们……”阿沛彻底明白了,陈正与纷朵,才是同一路人。 “曲寒在逼我们放手。” 阿沛身形一晃,“果然,你们都是军方的人,曲寒不让你们抓他,你们就不要抓了,纷朵的命换曲寒的命,他不配,他不配。陈正,是你把纷朵送上了绝路。” 裴征靠着车门,无力的双腿无法支撑他虚弱的身体,“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你能查到尚孟在山北,哪里还有据点,你,通知我。” 手指抓着方向盘,身子重重地跌在车座上,裴征启动车子开了出去,他要去找时雨,不管她在哪,他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作者有话说: 后妈了,裴队惨不惨已经不重要了,今天的我只爱龙队 第51章 .五十一 [VIP] 吉普车行驶到半路, 开车的男人已经无法承受重伤的身体,眼前越发的模糊,握着方向盘的手失了力气。 “呯”吉普撞上路障, 车上的男人几乎晕厥, 他强撑着拿出药塞进嘴里, 身上的汗水黏湿一片,胸口缠着的纱布再次被血染透。 他缓了缓, 药力作用下撑到极致的虚弱被他硬抗了下来,启动车子向山北去, 那是曲寒与阿卡曾经的实验基地,他们决裂时发生枪战, 那里已经荒废。 一个小时后,他站地荒废的山林里,没有,什么都没有。 曲寒说他知道,他漏掉了什么吗? 尚孟,通猜, 阿卡, 颂帕,他逐一分析着可能性, 尚孟已死,通猜被捕,颂帕逃蹿,阿卡被捕…… 他拨了渔夫的电话:“审阿卡与通猜, 把他们所有据点和实验室必须全盘交待, 小雨, 小雨很可能被藏在某一处, 小雨没死。” 渔夫猛然一惊:“裴征,你没在医院?” “我在,金三角。” “胡闹,你疯了,不要命了。” “不能耽搁,小雨随时有危险,她没死,曲寒把她藏了起来,”他喘息着,狠咬着牙才勉强继续说下去,“他给我一条音频,那是,是,小雨的声音。” “我已经派人过去,你,胡闹,胡闹。”渔夫还不清楚裴征从医院离开,连着几天在医院有人守着,却不想还是被他跑出去,裴征若真有什么意外,他难辞其咎,也没脸向裴政委交待。 “快审,我等着,快。”他就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能找一处是一处,他已经停不下来。 挂断电话,裴征缓好一会儿才继续开车向那日曲寒给他的视频位置。 此时天已经大亮,裴征绕了几段路才找到那里,推门下车,看着爆炸过后的废墟,眼前突然一黑,扑通一声重重地向前栽了去。 超负荷的心跳,伤口像被刀在胸口凌迟,痛得无法呼吸,趴在地上的男人,连手指都无法动一下,他强迫自己稳住呼吸,手臂支撑着地面,几次深呼吸之后猛地转了过来。 余天他们按照裴征的定位系统找到这,远远看着瓦砾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大家冲了过来,“老大,你撑不住的。你有什么想做的让我们去干,你说就成。” 裴征动了动手指,指向完好的那片院落:“搜。” 大刘点头:“放心,掘地三尺,我们也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余天和小五把裴征扶到车上坐好,之后所有人都进行搜索,方圆三公里内,能翻的都翻了,除了这片区域曾经建筑过院落,其它都是山林,而院落里翻了几遍,毫无收获。 这时,阿沛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出几个尚孟曾经藏身过的地方,我现在去找,有消息通知你。” “谢谢。”裴征说。 “我为了纷朵,不是你,你不用对我说谢。” 他打电话给渔夫:“审了吗。” “审了,他们供认不讳,供出几个窝点,我发到你手机上,裴征,”渔夫顿了顿,“我知道你担心小雨,我们所有人都担心 ,我也派人去找了,你不能拼命。听话,回医院,时雨是我们的人,我不会不管她。” “老杨,你别劝我了,我身体我自己清楚,我能撑住,如果真的不行,我一定回去。”他说完顿了顿,“别告诉我爸妈。” “裴征,裴征……”渔夫听着手机里盲音,他拨了电话,派出一组人去协助裴征,看到人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带回来,押也要押回来。 至于余天大刘他们,这几个对裴征的话惟命是从,交待他们几次,还是让人跑了,渔夫感觉自己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住,捂着心口跌坐在椅子上,他祈祷裴征和时雨都不要有事。 …… 裴征按着老杨给的消息,进行大面积的搜索,依旧一无所获。他只能让大家继续搜,分头找,不能遗漏任何一个地方。 他让余天继续探测曲寒的位置,他们找到了时雨的匕首,顺着这个方向,曲寒目的地又是哪里,偌大的金三角,想找一个被藏起来的人如大海捞针。 他打开被处理过后的音频,只能听到微弱的声音,她一定很痛苦,自己周身的痛被心痛掩盖,他的痛不及她万分之一,她幼年全家死于毒枭之手,亲眼看着父母惨死,成年后便把自己扔进金三角这个魔窟,她从没有过快乐,他还没能带她离开,他还没能让她快乐起来,她不能死。 裴征发信息给曲寒:【用我换她】 曲寒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再次发来一条音频。 裴征急忙点开,这次比上一次还听不真切,他快速发给余天,然后拨了电话,“曲寒给的音频,你快点处理。” 余天收到后立刻处理音频,但这次,他们收到的效果甚微,余天说:“老大,处理音频我不专业,我的技术只能处理这样,我找刑侦队的朋友试试。” “我不管谁处理,我要快,快,没时间了。” “好。” 余天把音频发了出去,交待好友让他们快点帮忙,一定要快。 小五:“天儿哥,你说曲寒到底要干什么?” “曲寒在挑衅,示威,给我们警告,他太猖獗了,这样的害群之马一日不除,他早晚会干出更坏的事。” “老大能撑住吗,我们把他送医院吧,我怕他撑不住。” “找不到小雨,老大不可能在医院养伤。” “那他就拿命拼,他肯定撑不住,要不,我们给他强行带回去吧。” 余天摇头,“你不了解他,这个时候让他在医院,比死还难受。他救无数人,却不能亲自救自己的女人,他会愧疚一辈子,他会认为自己失责,没脸见小雨。” “我只知道他这样会没命。” “音频里小雨的声音非常微弱,她一定很危险,我们晚一刻,也许她就没了性命,老大在用自己的命与时间赛跑。” 半个小时后,余天收到音频,他先听了听确实是时雨的声音,但他听不清什么,快速把音频发给裴征。 裴征打开手机,这次技术处理让音频清晰许多,他清晰地听到了时雨的声音,她好像在呓语,她的声音非常微弱,她说什么? 他稳下心神仔细地听,时雨在说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说对不起,他仔细听,连续听了五六遍,是的,对不起。 然后还有一句,没关系。她在说没关系。 对不起,没关系。为什么她会说这两句,她的话是说给谁听的?曲寒,曲恪,还是他? 裴征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滚下来。 他点了一根烟,夹烟的手无法控制地抖着,对不起,没关系,他念着这几个字,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小雨要表达什么。 音频没有主语,如果是对他说,对不起,没关系,代表什么? 他硬撑着残败的身体,缓缓站起来,为什么说没关系,不怕死的意思吗? 她不会对曲寒说对不起,那么,她的呓语应该是对他说的。 他轻轻地晃了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可眩晕感袭来,他只觉眼前越来越黑,他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好像看到了时雨。 她蜷缩在地上,很痛苦,气息微弱,她说对不起,没关系。 他不停的念着这几个字,猛然间,他惊觉发现一个令他胆颤的想法,她就在他身边,就在他附近,就在他经过的地方,他就在她身边掠过,而他却没有发现。 二号苑,一定是二号苑…… 第52章 .五十二 [VIP] 二号苑, 蕴藏的秘密仿佛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明知前路凶险,却也有着让人一探再探的魔力。 曲寒是个猖獗的狂徒, 几年间, 他把警方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三进三出警局却能全身而退,安然无恙, 他有着非常人的手腕,让忠诚他的人, 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替他一次又一次把罪行抗下。 他又是个精明富着更高谋略的人,若他走上正路, 一定有所成就,可惜他一错再错以身试法,挑战法律底线,现在的他更加肆无忌惮,无所畏惧,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 无论走向哪里, 他都逃不出法律的制裁。他把时雨藏起来,在向法律挑衅, 挑战权威,他太清楚跨国追捕的困难,所以敢对军方的人下手。 裴征的车停在二号苑门口,他已经耗尽所有力气, 他有些失了知觉, 艰难地拖着双腿走向苑区。 “小雨。”他想大声喊她, 可开口却只是几不可闻的嘶哑。 他进入车库底下的暗室, 四面都是冰冷的墙壁,“小雨,小雨,”他拿着匕首敲击墙壁,空荡荡的回音在暗室里萦绕,嗡嗡的响声震得他耳朵发麻,强挺着的意志越来越模糊。 这里不可能再有藏人的暗室,裴征失望地走出来,他进了别墅,一楼,二楼,三楼,每个角落都被他重新搜索,仔细地检查可疑装置,依旧,什么都没有。 他站在二楼阳台,眺望远处山黛,他曾经无数个夜晚从狙击点看向这里,裴征撑着栏杆一点点滑坐在地上。 手机不停的嗡嗡作响,他缓缓拿出来,是余天:“老大,你怎么又去二号苑了?” “我怀疑,小雨在这儿。” “不是找过二号苑吗,为什么怀疑在那,你有什么发现?” 裴征闭上眼睛,缓着呼吸,“没有,也许,也许是我判断出错,小雨并不在二号苑,但我肯定,她一定在我出现过的某个地方,”他紧抿着薄唇,脸上早已经被汗水打满,沁出一层汗珠正大滴大滴的滚落,“小雨说没关系,是因为,因为她在我搜索过的地方,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天儿,你,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余天心口惊得仿佛被撕裂,裴征的话是在交待,他可能坚持不住了,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在抖,“老大,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 沉默,静谧的空间里只有男人急促的喘息,小五在旁边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他不敢哭出声,只能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把车子踩到极速状态。 “小雨很危险,几天过去了,她撑不住的。” 余天红了眼眶,他咬着牙不能让老大听出端倪,“我们去哪找,只要你说个地方,我一定替你把小雨找出来,我一定会救出她。” “把,之前找过的地方,重新再找一遍,我判断,小雨,我能感觉得到,我与她,擦肩而过……” “老大,我去接你。”余天说。 “找小雨,听我的,找她,一定要找到她,”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越来越弱,但话语中的不容抗拒,是他内心的坚定,他可以有事,但她不能,他说过不能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他食言了,他没保护好她。 眼前越来越模糊,裴征握着手中匕首,狠狠刺向大腿,他闷哼一声,突然的疼痛让他意识清醒些许,他艰难地爬起来,缓步向楼下走去。 别墅每个房间他都仔细搜查过,包括可以隐藏装置的书房,他再重新走一遍,超负荷的身体让他不得不走走停停,他靠着墙壁,一楼,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楼。 他再次走到地下室,他敲击峭壁,目光所及空空如野,他嘶哑地喊着,“小雨,小雨你在吗?” 难道真的是他判断错误,他再一次仔细地听着处理过后的音频,与之前的判断无误,没有任何再可以进行分析的内容。 余天打了通电话,给替他处理音频的刑侦队发小,“陈儿,你们刑侦队有没有人能帮助分析,音频还能不能听出什么。” 那边的人也是锁着眉头,“我也难判断,你等我一下,我找路队问问。” 小陈儿拿着音频去找刑侦队大队长,“路队,这条音频处理过后,我们只能分辨出声音,其它的没有参考价值,现在人找不到,你能帮忙想想办法。” 男人接过音频,他一遍遍地听着里面的声音,一个微弱气息的女孩子儿,她说,对不起,没关系,听过几遍之后依旧只有这两句话。 “路队,你还能分析出什么来吗?” 路时舟比了个静止的手势,他继续听,一遍遍地听,有一种听不太清的声音,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他闭上眼睛,播放的音频被他摒弃掉所有内容,包括女孩儿的呓语,只余下那个难以捕捉却又似存在的环境。 站在办公桌前面的人不敢大声出气,怕打扰了队长的判断,国内刑侦领域极富盛名的男人路时舟,有着超高且惊人的破案能力,他出手没有破获不了的案件,也是宁海不败神话。 突然,男人睁开眼睛,“水。” 桌前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水?” 男人点头,“有水。” 他听了许多遍什么也没听出来,有水,难道是在海里,河里,水池里,他急忙拨出电话,“天儿,有水,去有水的地方找。” 余天惊诧:“水,我怎么一点也没听出来。” “路队不会出错,他说有水一定有水,你按照这个方向找,海,河,水池,不管什么切记,与水有关。” 余天拨电话,而那边,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余天周身都在颤抖,裴征没接电话,他没接电话,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小五,加快速度,老大一定出事了。” 而此时的裴征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管道,管道接通的方向不太对,他敲击那里,水渗了出来,他顺着方向找,是花园里的游泳池,游泳池里蓄满了水,他站在池边,“小雨,小雨你在吗,你回应我一下,对不起,小雨我找不到你……”他找不到她,她没时间了,他也,没时间了。 他终于接了起来,余天的声音急切地传过来,“老大,你还好吗?” “恩。” “水,与水有关,小雨所处的环境有水,老大,我们也许找错方向,小雨不在二号苑,我们要找有水的地方。” 裴征蓦地抬首,水,游泳池,他急忙返回别墅,找到控制室把水池的水抽干,这时,在水池旁边的石壁上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看起来排水样子的小门。 他吃力的撬开小门,惊喜袭上心头,绝望的人瞬间看到了希望,这里有一个台阶,小雨一定就在这里。 他往里走没走多远,看到一个紧闭的门,他疯狂冲上前呯呯敲着门:“小雨,小雨你在吗。” 他刚要拉开门,就听到里面微弱的声音,“不要动。” 是时雨的声音,裴征大喜过望,“小雨,我现在就把你救出来。” “不要动,裴征,有炸弹。”时雨大口大口喘着气,她几近窒息,这里连接上面只有一个非常小的排风口,才没让她窒息而死,嗓子痛得如火灼似的痛,每一次开口,都像被刀划过,“门上,有炸弹,裴征,不要动,不要……” 已经虚脱得几近晕厥的人,此时提起激动得心脏狂跳,他找到她了,他终于找到她,“我想办法,你等我,小雨,你等我。” 裴征返回车上拿了工具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他靠着门板,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别怕,我会拆炸弹,我,以前拆过,小雨别怕。” “裴征,对不起。”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 “说什么傻话,让你陷入险境是我的错。”额头上的汗盖上眼睑,他抹去汗珠,几次缓着呼吸,曲寒也没想到他会找到这儿,炸弹并不难拆除。 他剪掉线时,人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是汗水,他用尽力气,几次才把门拽开,暗室里微弱的光线,手电筒的强灯令里面的人无法睁开眼睛,时雨的声音极小地叫他:“裴征,别过来。” 而时雨的身上,还绑着炸弹,控制器就在她脚下,只要她移动便会爆炸,但是她看到他,真的很开心,她还能再见到他,“裴征,你走吧,这个,很难拆的,我知道。” 炸弹,没关系了,就如她所说,没关系,他找到她,即使死在一起,也没关系。她太虚弱了,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地坚持着,裴征几乎痛得说不出话,心底的痛侵入骨髓,四肢百骸都变得麻林,他就这样紧紧地盯着她,他缓缓抬手,捧起她的脸,“小雨,信我吗。” 时雨惨白的小脸上,努力勾起已经干裂的嘴角,“我信。” 他笑了,在她看不清的角落里,男人撑着破败的身躯,欣慰地笑了,他缓缓地压上她的唇,唇在触碰的刹那,他们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身体在抖,心,被狠狠的撼动着,时雨的眼泪掉了下来,流到干裂的唇上,流入唇齿间,吮上那抹撼动心灵的咸…… 女孩儿的眼泪大颗大颗从夺眶而出,他轻轻地抚摸着她脸颊,似在临摹,手下的触感与记忆重叠,只是多了泪水,还是那个她,真好,他找到了她。 “别怕,有我在。” 他嘴里咬着微型手电筒,拆开炸弹外壳,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线路,他控制着自己的手抖,但再怎么控制,他的手依旧不听他使唤,他闭上眼睛,让自己做到深呼吸。时雨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他抖得厉害,目光所视,他的双手全是汗水,暗室里没有灯光,她只能看到手电筒的光打在他手上,却看不到他的人,“裴征,你怎么了?” 裴征咬着手电筒,没办法开口,只是轻轻摇摇头。 时雨亦是虚弱至极,可她脑中却警铃大作,她觉得裴征不对劲,但她没有能力思考太多,她觉得呼吸困难,脚下越发失了力气。 过了许久,她感觉到身上的炸弹被他拿下来,她恍惚间听到他说已经拆除了,拆除就好,他就不会被她连累。 裴征搂着她无法支撑的瘦弱身子,轻声问她,“小雨,我们要出去,能走动吗?” 她想说她走不动,她想让他抱她,但她还是点点头:“我,能走。” 他掺扶着她,两人往出走,走到那个入口时,他先推着她出去,时雨艰难地爬出来,此时突遇强光,时雨被晃得几乎晕厥,她强撑着缓了须臾,才往前一点给他让出位置。 “裴征,快点。”她见他不动,才小声地说。 男人点头:“我,马上就出来。” 她看着他吃力的从入口出来,裴征倒在她身边,男人惨白的脸上,冲她笑了下,“小雨,我终于把你找到了。” 身体不堪负荷心却无比清明,他笑着去抱她,“小雨。” 女孩儿艰难抬手抚上男人侧脸,触手时让她猛然一惊,“你,这么烫。” 裴征摇头:“没事,我没事。” 时雨慌了,颤抖的双手扶着男人脸颊,“你怎么了,怎么了,裴征,不要吓我……”她抗着几近晕厥的意识,她害怕,非常害怕,“不要吓我,求你。”女孩子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她被关在几乎让她窒息的暗室几天,本就硬撑着到极致的身体,此时禁不得一丝动荡,她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窒息感向她袭来。 裴征握着她的手,想要给予安慰,但他已经无法开口,他几次想要说话,都发不出一丝声音,握着她的大掌渐渐失了力气,他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唇瓣一张一翕,唇语在告诉她,“小雨,不要怕……” 突然,握着她的那只手,缓缓地垂落,女孩儿惊恐地瞠着双眸,她几乎失去了应该有的反映…… 这时,门外有人跑了进来,余天和小五四元大刘一起冲了起来,看到被救出的时雨,和失去意识的裴征,大家把人架到车上,快速向医院驶去。 他们通知渔夫,让领事馆联络安排医院,这边正快速赶过去,四元不停地检查裴征的状况,而刚被救出来亦是极其虚弱的时雨,正看着他,四元一直没开口,大刘问他,他也不开口,小五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声。 时雨不停在喘着急促的呼吸,她几次张嘴,都没说出一句话来,颤抖地小手捧着男人的脸,他始终闭着眼睛,她靠近他,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时雨张着嘴,想要唤一声他的名字,可破口而出的是无法控制的颤音,她看向四元,眼底的祈求,祈求他告诉她,红着的眼眶,泪水盛满,她却控制着不让它们滴落。 四元是队医,他懂裴征的状况,他却不开口,所有人仿佛都明白这无声的语言,是带着毁灭性质的。 车子冲到医院,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候,还有一些陌生面孔,是领事馆的人,他们安排了最快的救治通道,众人把裴征抬到救护床上,向医院里奔去。 时雨跌跌撞撞跑进来,就听到门口的医生说:“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他的生命体征正在极速流失。”医生摇了摇头,仿佛在对病人家属下达最后通牒。 所有人都知道,生命体征在流失意味着什么,他呼吸微弱,脉搏几乎要摸不到,心跳即将停止,他可能,挺不过来了。 时雨脑子嗡的一下,天旋地转,晕厥过去…… 第53章 .五十三 [VIP] 时雨身体太过虚弱, 几天的坚持已经耗尽她所有体力,若裴征晚来一步,也许她会窒息而死, 也许她无法控制身体而虚脱, 那颗炸弹便会爆炸。命悬一线, 在生死关头她被救了出来,可裴征却倒下了, 生命体征流失,即使不是医生, 他们也懂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时雨被送进去抢救,一边是裴征, 一边是时雨,所有人都只能站在门外,无能为力让每个人都被绝望裹挟,锥心刺骨,时间每一分一秒的流过都让他们的精神饱受折磨。 几日没睡没有营养又因缺氧头痛欲裂,医生给她注射了营养液, 交待她要好好休息。 但床上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好, 巴掌大的小脸惨白得毫无血色,搁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揪着床单, 额头上沁满细密的汗珠,眉头锁成了疙瘩,她的呼吸急促,不停的摇头, 挣扎, 嘴里似在喊着什么, 却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 睡梦中挣扎的人不动了,周身变得僵直紧绷,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四元知道她睡得不安稳,即使晕厥头脑中的警示也在担心裴征,但突然的反应让他不明就理,他低头靠近,猛然一惊,时雨呼吸骤停。“医生,医生。”他用手掐住人中,一边喊医生。 医生急忙跑过来,“怎么了。” “呼吸骤停。” 医生快速施救,余天听闻跑了进来发现时雨在抢救,惊慌开口,“这,这,小雨怎么了?” “突然呼吸就停了。”四元说。 余天身子一晃重重地向后退了几步才稳,“小雨一定不能有事,老大拼了命把她救回来,她不能有事,医生,我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活她。” 而这边,渔夫打来电话,领事馆人接的电话,“正在抢救,老杨,情况不乐观。” “不乐观?” “裴征伤太重,进医院后心跳几乎停止,那个女孩儿,呼吸骤停,医生正在抢救。” 渔夫重重地跌在椅子上,“老徐,不能让他们出事,一定都不能。”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一瞬间人仿佛老了十岁,两个都是他亲手送到金三角的,他没办法接受任何一个人出事。 被叫做老徐的男子重重地叹气,所有人都明白此时的状况,但他们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更懂生死的不定性,面对两个缉毒人员,他们太清楚两个孩子的魄力与勇气,这样的人,不应该被陨落,可他没有那种能力,“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做好,心理准备吧。”说到最后,这样残忍的话,他几乎说不出口。 而这时,抢救室的医生第二次下达病危通知,小五抓着医生的手,“我求你,求求你,救救他,他不能死。” 医生说:“心跳已经停止三分钟,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不见起色,再这样下去,导致的脑死亡、器官衰竭我们无力回天,我必须通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兵荒马乱的抢救室,医生拼力的抢救着几乎可以下达死亡通知的病人,突然有人疯狂敲门,护士过来,“不要吵闹,我们在全力抢救。” “老大,你不能死,曲寒还没抓着,小雨,小雨呼吸突然停了,她还在抢救,你不能死,你听到没有,你的使命还没完成,你不能死,老大,你听到没有,不许死……”小五哭喊着,“你不能死呀,小雨还没醒过来,你一定要坚持住,老大,你听到没有。” 时雨感觉自己仿佛被撕裂,身体每一块肌理,每一寸皮肤都在疼,被火灼伤被子弹穿透都没这么疼过,太疼了,最疼的是心口的地方,疼得她没办法呼吸。 她看到了母亲倒在血泊上,又看到了父亲,她抱着爸爸,他的浑身都是血,鲜红的血浸染了她的衣服,她的手上沾满了血,双目所视全是血色,满世界都是血,那些血不停在她眼前流动,她很恐慌,她害怕,她想喊,可是她喊不出来。 爸爸还是冲她笑,妈妈很温柔,但他们全都被血染透,到处都是血。她真的害怕,爸爸,妈妈,不要死,裴征,我害怕,裴征…… 她疯狂地找,疯狂地喊,“裴征,裴征你在哪?” “小雨,不要怕。” 她听到了裴征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来源去找,没有,只有声音,“裴征,你在哪,你在哪?” “小雨。” 她慌张地望着四周,不停搜索着属于那抹声音的男人,突然,穿过雾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那道身影缓缓走出来,走向她,“小雨,我在。” 突然,“呯”的一声枪响,男人的胸口被子弹穿透,鲜血淋漓,不要,她大喊,撕心裂肺:“裴征。” 男人倒下了,就倒在她面前,所有人都倒在她面前,她好疼,疼得,窒息…… 刚刚恢复些呼吸的人突然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当中,而且,再次发生窒息,医生一边抢救一边说,“她的自主呼吸骤停是心理障碍,你们跟她说说话,不能再受刺激,她跟旁边的病人是一起的吧,你想办法摇醒她,不能让她再睡过去,快摇醒她。” 时雨感觉到有人疯狂地摇晃着她,痛,周身像被重物碾压过的痛,无法呼吸,她听到有人在说话,在喊她的名字,她猛然惊呼出来,“裴征。”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四元见她终于醒过来,急忙跟她说话,防止她再次陷入昏迷,“小雨,小雨,你醒醒,不能再睡,快醒过来。” 时雨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周身仿佛浸于朦胧的雾霭当中,让她看不清面前的人,她张着嘴,不停地喘息。 有人在说话,不同的声音传过来,她听不真切,她狠狠地咬着唇瓣,浓重的血腥味儿霎时弥漫地口腔,涩了味蕾,疼痛使她短暂的恢复意识,她用力挣扎,拼命的与即将进入昏迷的意识抗争,终于这场斗争她占据上风,让她缓了过来,“裴征,裴征呢。” “还在抢救。” “我去看他。”她起身就要下床,四元急忙按住她,“你呼吸骤停,不能大动。” 医生冲他摇摇头,四元知道这个时候时雨不能再受刺激 ,“有医生在,你过去也看不到他。” 时雨想要冲出去,她想看看他,可她的身体太虚弱,他们不放她,她只能救他们,求医生,求四元,她很好,她一切都好,她很清醒。 医生没辙,只能应了她,四元扶她下床,时雨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冲到抢救室门口,小手捶着门板,“裴征,裴征,我害怕,裴征,你醒来看看我,我害怕,裴征,我害怕……” 她一直重复着叫他的名字,重复着告诉那里的人,她害怕,她害怕极了,她身边的人都死了,都死在她面前,她害怕,真的害怕。 她蜷缩在抢救室门口,紧紧地抱着自己,嘴里不停地念着,而其它人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 一周后,ICU病房门口,本就憔悴的女孩儿更加瘦得不见一丝肉,她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十几个小时的抢救,裴征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终于回来了,上天的垂怜,不忍收了他性命,他救过那么多人,老天怎么舍得收他。 可他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命救回来能不能醒就要看病人体质和意志,其实医生也很惊讶,简直就是奇迹,他已经没了生命体征,几乎在他们要宣布死亡的时候,心跳复苏了。只不过救回来,还不清楚是否伤害到脑内,这要看病人是否能醒来,醒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遗症还不清楚,一切,只能等他醒来再说,但眼下最为关键的是,他是否能醒来。 时雨坚信,他能够顽强的挺过那一关,怎会醒不过来。 女孩儿的小手轻抚着透明玻璃窗,似要把男人的眉眼深深刻画。 而所有人都发现,时雨变得更加缄默,自打裴征被抢救回来送进ICU之后,她没开口说过一句话,除了被医生勒令适当的休息,就是站在ICU外盯着里面的昏迷不醒的男人。 医生允许的情况下,她穿上无菌服进到ICU探视,她每天只有半个小时时间,所有人都想进来,但他们没跟她抢这个仅有的探视时间。 她戴着手套轻轻握上他的手,隔着手套总觉得像少了些什么,但她只能这样,为了他的生命安全,她只是拉着他的手,就这样拉着,他多希望她能醒过来,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她轻抚他的眉眼,他太憔悴,脸色非常难看,他是从死神手里挣脱回来的,与死神抗争,一定非常辛苦,她知道,他很累,很疲惫,他只是睡一觉,好好地睡一觉。 他的手温热,她冰凉的指尖触上,暖暖的,只要这个温度还在,她就不怕,什么也不怕。 她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到来,重复着固定的动作,她从不打扰他休息,只是轻轻的拉着他的手,她知道他能感觉到,就像,她能感应到他的心一样。 裴征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感觉到她的微凉的小手,感觉到她有渴求,他醒不过来,他想努力,却在每次挣扎时,陷入沉睡。 …… 时雨像往常一样穿上鞋套,无菌服,戴好手套走进ICU,二十天了,他依旧没有睁开过眼睛,她还是那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只是拉着他,掌心的温度传达给彼此,告诉他,她一直都在,她在等他醒来,他明白的。 她拧了条干净的毛巾,握着他的手一点点地擦拭着,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下的枪茧粗粝,这双手曾无数次紧握她的手,她放下毛巾,五指穿过他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突然,她蓦地抬首,她感觉到掌心下的手,动了…… 她一惊,紧紧地握住他,那紧的力道仿佛在告诉他,她的忐忑,惊喜,茫然与等待,复杂的情绪通过这样的紧握传给他,她握的力道越来越紧,紧绷着的情绪生怕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她紧紧地盯着他,过了许久,男人睁开眼睛,四目相交,确定他醒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颤抖着双手缓缓靠近,指尖触上男人的眼,眼泪在眼眶里越积越多,末了,唰的滚落下来。 她几次缓着呼吸,开口便是一片嘶哑与颤抖:“醒了。” 病床上的男人眨了下眼,她缓缓低首,靠近,和着泪水的吻,落在他额头,“谢谢,谢谢你醒过来。” 第54章 .五十四 [VIP] 裴征醒来一次后再度陷入昏迷, 他像是感觉到时雨在他身边,不想她担心,强迫自己醒来, 用行动无声的告诉他, 他很好, 他还在,不要怕。 大家只能继续等, 所有人都看出时雨的状态,她不说话, 没有情绪,连喜悲都不曾流露过, 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所有人都在等他醒来,但她,在等她的救命稻草,如果他醒不过来,她的人也会随他一样, 永远“沉睡”。 裴征再一次进入昏迷状态持续半个月, 中途有几次醒过来,但他不能开口, 意识模糊,好在这次进入了浅度昏迷。渐渐的他开始恢复些意识,能听到他们说话,会有一些浅浅的反映。 医生给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心跳, 血压, 体温一切都进入到正常体征, 只是意识尚未恢复,这种情况下,医生允许他可以转入高级病房,不用继续留在重症监护症。 这对所有人来讲,是一个惊天的好消息,出了ICU证明病人状态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只待他能彻底的醒过来。 只是等待又是漫长且难熬的日子,时间都像熬成的粥,拉扯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时雨从进医院开始她便没出过医院的大门,裴征出了ICU她更是二十四小时陪在身边,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她轻轻地眨了下眼,睫毛忽闪,漆黑无波的双眸缓缓看向窗外,天气非常好,有鸟飞过,悠闲且恣意,他什么能够醒过来,她想和他一起去外面走走,就走走便好。 时雨起身,她转了个方向站在他另一边,瘦小的身子替他遮住打在男人眼睑上的光线,指尖轻抚过他眉弯,撩开额前碎发。 一个半月,短发长了许多,人瘦了些,脸色倒是比进医院之前有些血色,她不敢回首那日,他面如死灰,不见一丝生机,从手术室出来时,躺在ICU里的男人就像没了呼吸一样,若不是医生说手术成功,她不肯相信,疯狂的询问,才确认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她坐在他旁边,这样一坐便到了夜里。 深夜,静谧的病房内,只有两个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呼吸声,病房没有开灯,只余窗外透进来昏黄月色,让黑夜变得不那么冷寂和萧条。 病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紧闭了很久的眼睑,昏暗的病房内,静得不见一丝声音,眼前模糊一片没有焦距,他再次闭上眼睛,大概缓了几秒钟后,随又睁开眼睛,这一次,视线里出现一些模糊的花白,然后是一些模糊的轮廓,过了许久,男人微微转头,这一次,他的目光对上女孩儿的眸子,她一直睁着眼睛,悄无声息的看着她。 他知道,无数个夜里,她就这样陪在他身边,无论什么时候,他总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她不开口,像是怕扰了他清梦,其实他更想听她说说话。 时雨就这样看着他,她怕自己是幻觉,轻抬起手抚上男人的脸颊,她一瞬不落在看着他,直到,他轻微的勾动唇角,无声的告诉她,他醒了,看见了她。 胸口腾起的酸意让她无法言语,她只是紧紧盯着他,就像是每一次,他短暂的睁开眼之后,便又陷入昏迷,她想确认,这一次,这一次是否会有好转,是否发生奇迹。而这一次,她等到了,他冲她勾起嘴角,他在表达。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唇瓣止不住地颤抖着,确定,又确定,他不是短暂的醒来,而是,他真的醒了。缓缓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她的身体在颤抖,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掌落在她瘦小的脊背上,女孩儿的眼泪夺眶而出,霎时浸湿他的心。 时雨哭着哭着,突然起身跑了出去,很快,呼拉拉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医生和在外面守着的小五大刘一同跑了进来。 所有人都顾不上说话,只看着医生给他做各项检查,而这一次,医生问诊的时候,裴征开口了,声音嘶哑微弱,但他却开口了。 无声的惊喜和喜极而泣的泪水在每个人脸上展露,时雨握着他的手,耳边听着医生的问诊,目光却一瞬不错地落在男人脸上。 裴征虚弱,但意识已经恢复,很清醒。 介于已是后半夜,病人情况看起来不错,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给他定了次日CT,让他晚上好好休息。 小五激动地手足无措,欢喜的眼泪和着笑眼,嘴里一直念着太好了太好了,好像这孩子被吓傻,不会说其它的,只会说这句。 大刘简短的说了几句,之后把这个消息快速通知给队员,以及部队的各部门领导,由于裴征处于重症状态,否则早把他转回国去,此时,担心他的人终于可以安心。 所有人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雨站在病床旁边,裴征看向她,微微摊开手,她把小手放到他掌心,十指相交,紧紧相扣。 “小雨。”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时雨哭了,哭着哭着,女孩儿笑了,和着眼泪的笑脸,是那么的动人心弦。这是他与她相识至今,第二次见她笑,第一次她醉酒后,特别乖,无论他提什么条件她都答应他,而这一次,是由感而发,她真的开心。 他醒了,她开心,非常开心,就像,她也活了过来。 裴征这一次没有再进入昏迷,只是他太过虚弱,体力不支睡着了。次日进行了全面检查,他已经安全地度过危险期,只等养好身体慢慢恢复。 而这时,病房里涌入大拨人,主治医生冷眼交待,探视时间不宜过长,让病人保持良好的休息环境,他现在还很虚弱,大家明白但架不住喜悦之情,不把这些日子橫在心尖上的刀一把把拔除,谁也承受不住。 “老大你要是再不醒来,兄弟们都要崩溃了。”余天高兴地露着一排白牙,眼底全是光彩。 裴征惨白的脸上勾出一抹会心的笑,“对不住兄弟们了。” “你说的什么话,你没对不住我们任何人,你只对不住你自己。”大刘太清楚裴征的性格,他为了救人可以豁出性命,他们为了完成一次次的任务,每一次都是迎着子弹,蹚着雷,生死徘徊,他从不眨一下眼,可这一次他倒下,真真把兄弟们吓坏了,裴征是他们的精神榜样,是主心骨,没了他,所有人都像丢了魂魄,可他们除了担心,什么也做不了,他们才是最应该说对不起,最应该自惭形愧的人。 小五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病床上的人,裴征不明就理,“你看什么?” “老大,你现在什么感觉,还疼吗?”小五问。 “要不,你来试试?” 余天拽过小五:“你个傻小子,能不疼吗。” 裴征无奈:“不疼,只是躺得难受,浑身使不上力。” 小五抓着板寸的脑袋,嘿嘿地傻笑,所有人都开心,这种开心无法用言语表达,但他们都懂,时雨亦是懂得,裴征对所有人的意义。 渔夫的视频电话,裴征打起精神,但看起来也十分虚弱,毕竟那个平日里铁骨铮铮的男人此时脸上惨白一片,渔夫很激动,昨晚收到消息他一夜没睡,只待今日可以与他通一次电话,渔夫只觉喉咙哽咽,张着嘴,半晌只说一句,“好,好,很好,这样就好。” 裴征笑了出来,这一笑引出一阵咳嗽,咳嗽扯到伤口,他只微微蹙眉,仅有细微的一个动作,时雨急忙上前抚着他的背,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有太多情绪。 他握上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刚放下手机,电话又响了,而来电的人,时雨怔了下,急忙把手机递给他,裴征看到上面的来电号码,心底满满的愧疚。 电话刚一接起,女人的哭声就传了过来,那边一直在哭,哭得他心都碎了,过了许久 ,裴征开口:“妈,对不起。” 电话那端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哭声无法抑制,他们是军人世家,他们的身份不能轻易过来看他,她只知道他出任务,而这一个多月没有电话,她过了许久才得知他重伤入院的消息,当时若不是裴征的爸爸狠下心拦住她,她真的会不管不顾冲过来。 “妈,你别哭了,我已经好了,很快就能出院。”他忍着胸口的不适,吞了口唾沫,缓下情绪,“你儿子身体素质铁打的,一点小伤,真的没事了。” “养好伤,回来。”电话被人接了过去,一个铿锵有力的低沉嗓音传了过来,即使男人控制的很好,他亦是听得出,声音背后的隐忍。裴征恩了一声,“爸,我养好伤就回去,您,照顾好妈,我,没事的。” “什么时候能回来,转回来养伤行吗。”裴妈接去电话急忙问他,裴征说,“妈,我养伤很快的,我身体素质特别好,您放心。” “儿子,妈求你了,回来吧,好不好,你回来吧。” 让父母担忧,裴征心里挺难受的,众人劝了几句,医生进来勒令他休息,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时雨照顾他。 时雨把床放下一些让他平躺着,她拿着水给他润润喉,然后握住他的手,“为什么不回去?” “没抓到曲寒,我不会回去。” 女孩儿的小手蓦地一紧,他刚醒来,却还要想着抓那个罪大恶极的黑势力,“先养好伤,别的,不要想。” 他点头。 “累了吧,再睡一会儿。” “睡太多了,不累。”他回握住她的手,“我睡了多久?” “一个半月。” “曲寒一点消息都没有?” 时雨摇摇头:“一点线索都没有,裴征,你现在别想这些,先养伤,养好伤再找他也不迟。” “我就想想还不行。”男人无奈一笑,“听你的。” 她把被子给他盖好,“再睡会儿。” 裴征近来睡的多,白天被时雨摁着睡了一觉,晚上便睡不着,他闭着眼睛想办法让自己入睡,却毫无睡意,他只是假寐,突然,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时雨像往常一样,目光一瞬不错地盯着他,这是他即使在浅度昏迷,意识渐渐在恢复时,他总能清晰地感受到目光,她就这样盯着他。 他想了想,向她伸出手臂,“到我怀里来。” 时雨定定地看着他,神色不见一丝异样情绪,当他以为她会数落他重伤刚醒就胡闹时,她却起身,轻轻躺在他身边,纤细地手臂环上他的腰,头靠在他肩处,她不敢用力的抱着他,也不敢把太多重量施加给他,但她想抱他,很想很想,想了很久,她想念他宽广温暖的怀抱,想念他身体的温度,可以让她真切地感觉到,他们都活着。 他知道她的不安,她的情绪隐藏得极好,但他却能感受到,她平静背后是汹涌的波涛,她一直都在压抑,“小雨,不要害怕。” 她点头,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枪林弹雨,刀山火海,她都无所畏惧,只要他在。 “对不起。”他说。 她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为什么道歉。” “因为吓到你了。”他揽着她瘦小的身子,又瘦了,本就瘦的人瘦得没有一丁点的肉,“让你跟我担惊受怕,我得怎么补偿你呢。” “我要你,以后不要再受伤。” 裴征莞尔,“这个时候还想着我。” “答应我。” “我努力。” 她抬首, “我要你答应我。” 裴征鲜少在她脸上看到如此决绝的坚定,好像他不答应她会瞬间翻脸,甚至,那目光中带着恐吓,“怪吓人的,小雨太凶了。” “我没有开玩笑,你也别跟我开玩笑,行吗。” 男人点头,“好好好,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跟小雨开玩笑。”他扣着她的小脑袋,按到怀里,“听听,哥的心跳是不是特别有力,说明我已经很好了,在恢复,不要害怕。” “你怎么知道我害怕。” “我听到了,你说你很害怕。” 时雨瞠目,“你听到了?你听到我说的话。” “恩。”他在那时听到她的哭声,她哭着说害怕,他怎么能让她害怕,他说好的要守护着她,那个声音让他挣扎着与死神做抗争,他赢了。 时雨大受震撼,也庆幸,她的害怕唤回了他,她紧紧地抱着他,紧紧地抱着,“裴征,你再抱紧我一点。” 裴征揽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掌心摩挲着她瘦小的肩头,一个吻轻轻吻上她的发间,“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又过了几日,裴征自身身体素质过硬,即使重伤昏迷一个半月,醒来后也以飞快的速度进行自我修复,跟法师加血似的快速治愈,没几天便可下床,医生不让他多动,他得复建再躺下去肌肉都躺萎缩了,但他身体还是太过虚弱,因为吃得不爽。医生不让他吃太多,但他饿呀,快俩月天天吊着水,拿这东西吊着命谁受得了,他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 时雨让他喝汤,他嫌清汤寡水,嚷着要吃烤羊肉,她没答应。结果晚上,余天他们就偷偷带了烤羊肉来,她下楼一趟回来就闻到烤羊肉的味道。 裴征馋呀,烤羊肉真香,口水都要流出来,可撞上时雨瞪过来的眼,他吞了吞口水,“拿走,这东西谁爱吃谁吃,老子才不稀得吃,小雨给我弄得羊肉汤,那个肉才好吃。” 余天恩恩称是,“对,这个是我们吃的,老大不吃这个,小雨,你要不来两串。” 时雨就站在门口,不进,不退,老大怂,他们就怂,老大怕时雨,他们也怕,这东西还带传染的,奇了怪,余天说:“我们拿到外面吃,不馋你了。” 说着就拿着打包袋往出走,走到门口时,时雨没让开位置,余天好声好气地说:“小雨,让一点呗,我们出去。” 她伸出手,“给我。” “别呀,不吃也别浪费,我们吃还不成么。” 时雨抽出两串,其它的还给余天,她走到床边,当着裴征的面吃了一个,还气人地说,“真好吃。” 余天和小五面面相觑,关上门撒腿就没影,“小雨太过分了。” 余天点头附和:“老大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女人,可怕的生物。” 小五拿着羊肉串咬了一口,顿时眸光锃亮,“天儿哥,好好吃。” 余天跟着吃,“哟,真不错,在这儿还能找到这么地道的烤羊肉,可惜老大没口福喽。” “给他留点吗?”小五试探地问。 余天挑眉:“留到明天就不好吃了,浪费可耻,浪费是罪。” 小五嘿嘿一乐,两人坐在一边大快朵颐,而屋子里的男人,吞着口水,馋得眼冒绿光。 时雨说:“想吃吗?” 裴征摇头:“不想。” 时雨无奈,倒了热水,把肉上面的一层作料和辣椒冲掉,送到他嘴边,裴征张嘴咬了一口,真香,太香了,他就知道小雨不会那么残忍,“小雨真好。” “我有什么好的,只会拖累你。”她垂眸,她还是那么平静,却又如此落寞,裴征伸过长臂扣住她肩头,“没人比你更勇敢,小雨,你是我的骄傲。”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我受伤与你无关。” 他受伤与她无关,但伤情恶化导致差点无力回天是因为她,她不想看到身边任何一个人受伤,而裴征,是她最无法接受的那一个。 “不用安慰我,我没那么脆弱。” 他揉了揉她的发,“我恢复得很快,再给我十天半个月,照样扛枪上战场,五公里不叫事儿。”他低首,凑近她,“诶,别绷着小脸,笑一笑呗,我没怎么见你笑过,小雨,我好了,你不开心吗。” “我笑起来很难看。” “一点也不。” 时雨勾了勾嘴角,勉强扯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再看裴征的神情,欲言又止,她捏紧着拳头,“别太过分。” 裴征忍着笑,“其实,真的很好看。” …… 裴征恢复得着实很快,有一天在病房里做俯卧撑,被查房的医生吼了一嗓子,裴大队长天不怕地不怕,被吼得手臂一哆嗦差点摔下去,好在他撑住了,这是做为队长的颜面,绝不能丢。 他的主治医师由大使馆亲自派来的我方医生,这人脾气直,只要他有一丁点不配合,立马上报,他见过医生无数,没见过这么能打小报告的。 他转个身,盘腿坐在地上,“您下次嗓门小点呗,怪吓人的。” “你想出院,必须按我的标准进行复建,不能激进。” “行行行,还有您少打点小报告,我天天被领导念得耳朵子都起茧子了。” “你现在不可以做俯卧撑,欲速则不达,不懂吗。”许医生是军医,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和秘密,裴征跟他也不客气,“我有事要做,晚一天说不定那孙子又干了什么坏事。” “别把自己当成神,地球没你照样转。” 裴征咂舌,“你这话可说错了,没我,这事还真办不成。” 时雨进来就见两个男人又杠上了,这男人吵架也很烦人。 许医生说,“我还没见过没谁不成的事,你是我的病人,想要康复你必须听我的。” 时雨明白裴征想急于恢复体能好继续追查曲寒下落,他了解曲寒,与他交手多次,他看似大咧实则心思缜密,否则也不会只凭简短的一条音频就能发现她的位置,这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心灵感应,更多的是缜密的分析与敏锐的洞察力,她是相信裴征的。 而且近来所有人也在追查曲寒下落,却一直无果! 第55章 .五十五 [VIP] 没人劝得了裴征, 他着实过于激进,身体恢复些便开始加强度的训练,他必须训练,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体能, 他还有任务要去完成。 他开始做简单的运动, 没过几日,一口气五百俯卧撑, 气得许医生差点动手跟他干架,以这两人同为火爆的性格, 若是在国内,定撸起袖子拳头决胜负。为此, 裴征又被老杨一通电话,念到他脑壳嗡嗡作响,烦烦的。 时雨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不说话,没表情, 裴征的性子就像一团火, 热烈凶猛熊熊燃烧,时雨像一潭死水, 像一块冰坨子,清冷沉寂,两种元素交织在一起,就看谁更能坚守住自我属性, 不被另一种元素吞噬。 但时间久了, 火把冰融化, 冰把火熄灭, 他们相生相克,却又出奇的和谐,裴征以前就说过,时雨克他,克得他服服帖帖,因为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裴征先缴械投降,这个妥协出于心底对她的疼惜和爱,只要不触及底线……靠了,她对于他,还有啥子底线。 “小雨,你别这样看着我,哥是长得很帅,我知道你喜欢得不要不要的,但这么多人呢,注矜持一点,嗯嗯!” 余天猛地一咳,有这么不要脸的吗。小五低着头偷笑,老大天生鬼才,佩服。大刘嘴角抽搐了下,老大在小雨面前,就没要过脸。四元看了看,“要不,咱们先撤吧。” 众人呼拉拉从病房出去,临走时还好心地把门关好,裴征盘腿坐在病床上,一身就病号服,但他那神色,哪有一点病的自觉。 男人正挑着眉,冲她勾勾手指,“过来。” 时雨抬眼,淡漠且冰冷,“刚捡回一条命,你想再折腾没了?” “五百个,小意思,以前我可是一分钟一百多不在话下。” “你以前胸口开了个洞吗,你昏迷一个半月吗。” 这是肯定句,句句让他无法反驳,裴征咂了咂舌,“我这不是好多了吗,要不是许医生拦着,以我现在的身体完全可以出院的。” 时雨垂眸,拒绝与他交流。裴征再怎么说话她也不理,他只好下床,高大的身子凑她跟前,像只大型犬蹭着她的发顶,好声好气地哄,“不生气,嗯!” 她缄默,连眼神都吝啬给他,裴征扣住她下颌抬起来,“那怎样才不生气。” 时雨白了他一眼,裴征一张俊脸挂着痞笑,“要不这样,我亲你一下。” 女孩儿咬牙,“裴征。” “我在,我在,我在呢。”他抱住她,任她挣扎他紧抱着不放,大掌扣着她脊背,扣得死死的,俯身吻上她,热切地吻,真挚的吻,火热的吻,吻得她气喘吁吁,吻得她失了力气。 这是医院,即使是单人的高级病房那也是医院,自从他身体好了之后,只能抱抱,偶尔一点蜻蜓点水的轻吻,哪够他解馋,有时吻得深了,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磨人呐,磨人。 裴征入院后,我方即派出人员里里外外进行严密防护,金三角是不法之地,狂徒猖獗肆虐,裴征的身份若被人发现,即使回国也会给他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好在我方的保密措施非常严密,但时雨却被发现了,砂姐派人寻找她下落迟迟不见踪迹,却不想,手下在医院发现她的身影。 时雨第一次走出医院到外面买些生活用品,身后的鬼祟让她瞬间警觉,她快速转向人员聚集处,再转出后疾步向左转,后面的脚步越追越紧,她没带枪,碰上身手好些的她没有胜算,那些人也钻进行人中向她靠近,她感觉到那些人正从左右包围向她,时雨手伸向腰间,抽出匕首向靠近的人攻击,那人没想到她会反击,被匕首由下至上,瞬间手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霎时涌了出来。 他们见她回击,立马抽出枪,时雨灵活闪到面前受伤男人身后,子弹打了过来,呯呯的响声惊得人群尖叫纷乱逃蹿,时雨抓住身前人躲避子弹,趁乱快速向后方最近的车跑去,她矮身躲在车后方,脚步越靠越近,时雨看到了一只脚露出,她随手抓起路边的石块掷了过去,正中那人脑门,她飞掷武器命中率极高,跟她常年使用匕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她猛然上前,匕首瞬间刺中拿枪的男人,她反手夺枪,枪柄狠狠砸上那人脑袋,那人身子一晃晕乎乎倒下去。 时雨拿枪回击,没开几枪,子弹便空了,她把枪飞了出去,快速逃跑,身后的人越追越紧,子弹呯呯打在她身边的建筑物体上,她闪躲着终于钻进一条小巷,小巷细长幽深,她加快速度转进其中一条岔路,她跑了有一会儿,听到身后几声枪响,她顾不上那么多,左右转着把身后的人甩开。 她跑了很久,终于身后没了声音,她长抒一口气,整理下衣服,才谨慎地向医院方向走去,却在医院门口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阿沛。 阿沛好像在等她,想到刚刚的枪声,“谢谢你。” “和我说什么谢。”他不介意杀死那些所谓的自己人,只要对纷朵下手,他便不留活口。他从手下口中得知砂姐派人去医院周围,便猜到与纷朵有关,他赶到时,果然看到了那些人在追杀她,好在她身手矫捷闪躲及时没有受伤。 “砂姐要杀我。” “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有人发现你在医院出没,纷朵,这里不再安全了,你快点离开吧。” 时雨看着他,阿沛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干净,对她的关心之情没变,但他的气质变了,但她知道,他还是那个阿沛。 “你会离开这里吗?”她问他,她一直希望阿沛可以生活在更好的环境里。 阿沛摇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看到你没事,真好。” 时雨没有说话,阿沛笑了下,有些苦涩,有些担忧,“金三角到处都是砂姐手下,他们都认得你,纷朵,你不能在这里出现了。” 他虽然很想见到她,但又不想在这里见到她,这里对于她,已经是泥潭深渊,处处充满了杀机,砂姐还不清楚纷朵的真实身份,若是知道便不止是砂姐,会是整个□□上的追杀,他们对待卧底手软更加残忍,他怕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保护她。 “我还有事要做。” “抓曲寒是吗?” 时雨明白阿沛已经知晓她的身份,她并未回答他的话,却也没有否认。 “曲寒很久没有消息了,可能离开金三角,不要管他,你要先保自己的命。陈正呢,你在他身边才能安全,不,谁在你身边也不安全,离开金三角,纷朵,你听我的好吗。” 时雨想说的话还很多,但她没办法对他说,只好点点头,“阿沛,保重。” 阿沛冲她笑了笑,“希望我们以后,不再见面。” 时雨感觉舌尖上的苦涩在打转,她点头:“好。”她走了几步,转回头,“保护好自己,不要……”她想说,让他不要做毒贩,可他们立场不同,她只希望,有一日,她与他真的不再碰面,若出现那一日,定是官与匪的对立面。 时雨刚往里走没多远,就看到大刘和小五迎了过来,“你没事吧。” 她摇头,大刘微喘着气:“老大说你会遇到危险,让我们出来接应你,遇到危险了是吗。” “恩,不过没事了。” 裴征被勒令不许走出这片区域,以防他的身份被发现,他现在是严密防守的对象,要不是有人拦着,他刚刚一定冲出去。见她回来,他急忙上前,上下打量她,“没受伤吧?” “你怎么知道的?” “是阿沛。” “在路上遇到砂姐的人,他们一直在找我。” “以后不能离开我身边,如果有需要让他们帮你去办。” 时雨想说女人的东西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去办,他们的队伍里全是男人,不过她还是点点头,“我不会再出去,阿沛也没有曲寒的消息,我们现在怎么办。” 裴征拧着眉头,也是一筹莫展,曲寒毫无消息:“我把怀疑我跟渔夫说了,暂时没有消息,如果能查到,我们就能找到曲寒位置。” “你确定我们高层有内鬼?” 裴征摇头:“不确定,只是猜测有人出卖了我们的消息。逮捕曲寒知情人很少,也是一直秘密进行,我们前脚要抓曲寒,他转头就带人撤退,他一定是得到消息,这个消息从哪来,渔夫要拿逮捕令,必定要有手续。” 时雨点头,这个推测方向是正确的,他的武器精良,消息灵通,曲寒一定有帮手,且绝不是普通人,他肯放弃国内势力大胆闯入金三角,一定有更雄厚后盾做支撑,且,利益更可观,他绝不会只是单纯的逃蹿。 裴征恢复得很快,一向严苛的许医生通知他,一周后可以出院,要不是上级压着,他早脱下病号服跑出医院,此时定在深山中与曲寒斡旋。 若他不遵医嘱,渔夫就撤销他此行的任务,裴征没辙,只好耐着性子躺在医院里。现在终于可以出院,他很高兴,真想喝二两庆祝庆祝。 晚上躺在病床上,辗转难眠,时雨平躺在旁边的护理床上,听着身边翻来覆去的声音,“睡不着?” “高兴。” 她也没想到他的身体恢复如此神速,从重伤昏迷到康复,仅仅两个半个月时间,这样惊人的自愈能力,她着实佩服,也更加庆幸,换成任何一个人,也难抗过最初那一关。 “诶,你来这边躺着呗。” 时雨转过头:“挤。”一张单人床,一个身高187的高大男人已经占据整个床铺,她躺过去谁也睡不好。 他往旁边蹿了蹿,侧过身子给她让出一点位置,“过来。” 时雨侧身躺下,面对面,他环着她的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抱着你睡。” “你睡不好。” “没关系,你睡好就成。” 她靠在他怀里,男人强有力的心跳让她心安,睡意很快袭来,时雨便睡着了。 半夜,裴征便感觉到身边的异样,他已经发觉她几次夜里不睡,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盯着他,而这一次更加严峻,时雨的呼吸骤停了。 时雨做了一个梦,梦到好多血,她身边的人都倒在血泊中,而她的眼前,已经血流成河, 她感觉自己呼吸不畅,而这时,有人疯狂地摇晃着她。 裴征掐她人中刺激她醒过来,不停地叫她,“小雨,呼吸。” 时雨猛然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睁开眼睛,撞上男人焦急的眸色,裴征顺着她胸口,“怎么样,好点了没。” 她点头,“好,好多了。” “怎么回事?” “做噩梦了。”她抱住他,“没事了,你别担心。” 裴征次日一早便找到许医生,把时雨的情况跟他说明,许医生对时雨做了深度了解后,对他说,“她的情况很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我建议她咨询心理医生。” “很严重吗?” “这个不好说,她的童年以及你重伤那次再次诱发她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好好做心理抒导,目前看她的状况不算严重,但站在医生的角度,她在睡梦中会呼吸骤停,是非常危险的,随时可能会窒息而死,这就不是小问题了,需要重视。国内我有认识很好的心理医生,他做心理干预多年,非常专业,我可以推荐给你们。” 裴征心底愧疚,但此时的情况容不得他想太多,他与渔夫沟通过后,一致决定,让时雨结束任务立刻回国。 作者有话说: 已经收尾了,这几章写的有点吃力,因为转折的地方很多,所以更新有点慢,大家别急,一周内肯定完结了。番外主走感情线,看过炽野的大家都懂。收尾这段转过去后面就好写了,更新也会跟上来,抱歉啊各位这几天拉垮了,呜呜呜。这章给大家送红包 上一章写到裴队醒过来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搞笑的剧情,裴队好不容易把小雨追到手,结果一场大病醒来后失忆了,把人给忘了,然后追妻火葬场哈哈哈 第56章 .五十六 [VIP] “我不走。”裴征让她回国, 时雨拒绝。 “你已经暴露了,曲寒知道你的身份,砂姐的人一直在追杀你, 而且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对, 你回国, 这边有我在,你不需要担心。”他扣住她肩膀, 目光与她平视,眼底是真切的关心和浓浓担忧, “这不是小问题,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我身体自己最清楚, 我哪里需要回国治疗,我好得不能再好,只是偶然一次做噩梦,裴征,是你太紧张了,我根本没事。” 清楚她的性格执拗, 不会轻易同意回国, 裴征必须劝说她离开,“渔夫已经给你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医生, 小雨,听话好不好。” 她只是做噩梦,只是梦到一些她不想看到的画面,她是难过, 心里会抗拒, 但并不代表她生病, 为什么他断定她病了, 为什么一定让她回国,“你们自作主张,征求我的意见了吗,我很好,我没病。” “你已经不止一次呼吸骤停,你已经很久夜里不睡觉,我知道你睡不着,你心里害怕,小雨,我已经好了,痊愈了,但你的情况很危险,若身边没有人再次发生呼吸骤停的情况,会危机到生命。”他紧紧地握着她肩头,“听我的,回去,我马上就出院了,你跟我一起离开,我亲自送你到边境。” “我不走。”她说。 “不走也得走。”他顿了顿,“这件事,没得商量。”商量不通,只能强制,他知道时雨的态度一定坚决,但他也不容她坚决,他不能让她再面对危险。 时雨推开他,“我的事由不得你做主。” “这是命令。” “那我就不接受这个命令。”她转身走出病房,没得谈,变没必要再谈。 裴征急忙跟出来,给大刘使了眼神,“跟住了,不能离开医院。” 大刘点头,便跟在时雨身后,时雨知道大刘跟着,她并没打算离开医院,只是她找了个地方让自己静一静。 过了会儿,大刘在她旁边坐下,“吵架了?” 时雨没开口,大刘劝说,“你俩刚刚经历生死,怎么还吵架,等老大出院,咱们去找曲寒下落一定会把他抓回去。” 见她依旧不说话,大刘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让他做战友思想工作还成,劝女孩子真不在行,要说老大脾气火爆,但对时雨那是怂怂的,但这件事,他们都有各自理由,“老大是担心你,回国也不是坏事,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你在这太危险了,小雨,你相信老大,他一定能把曲寒抓住。” 时雨依旧缄默不语,拒绝交流,大刘也没办法继续劝,裴征都劝不了,更别说他了。 夜里,时雨坐在窗边,裴征盘腿坐床上,无论他说什么她也不回应,裴征性子燥,时雨性子冷,他吊不过她,只好劝她睡觉。 时雨不理他,裴征跳下床,大步上前弯腰把人抱了起来,时雨挣了下没敢太大动作,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侧身躺在她旁边。 她转身背对着他,裴征环着她的腰,两人谁也不说话,却都毫无睡意,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许久,悄无声息地病房内,一声男人的叹息,万分无奈,“怎么说都不听劝呢,为你好呀,你知道的。” 时雨没有回应他,她紧闭着双眼,不让心底的悲哀流露,她不想走,真的不想走。 后半夜,时雨突然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周身全是汗水,裴征手忙脚乱地给她擦脸上的汗,一边轻抚着她的脊背,“又做梦了?” 她摇头,转身要下床,裴征急忙摁住她,“小雨,逃避不是办法。” 时雨眼神闪躲,不肯直视他,“我没事,真的没事,裴征,你别逼我。” 他知道她的情况又严重了,她必须看医生,但她的态度这么坚定,她不想承认,她小时看过心理医生,这些年过去了,情况又出现,她不能再拖下去,“小雨,你听我的好吗,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有危险。” 时雨摇头,她望着他,满是汗水的脸上,是女孩儿鲜少流露的脆弱,她抿着唇瓣,漆黑的眸带着祈求,“裴征,别让我走,我可以在你手下随时待命,我什么都能干,我不会拖你后腿……” 裴征急忙抱住她,“不要这么说,你是非常出色的卧底,勇敢,顽强,无所畏惧,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儿,小雨,只是这次你要听我的,回国等我。” 时雨心就像被水泡了一样,酸涨难耐,她忍着巨大的痛楚,开口道,“抓了曲寒这么久,为什么现在我不能继续参与,我说过我没事,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裴征,我想有始有终,以后,以后我听你的,行吗?抓了曲寒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不想半途当逃兵,我……”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她痛恨自己的情绪,她克服了那么多年,她已经战胜心理障碍,为什么突然又这样。 她真的很难过,“求你了,我会控制自己,不会耽误任务,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不会拖后腿,不会当累赘……” 裴征心疼几乎得令他窒息,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吻着她,吻去她的泪水,“不哭,小雨,傻不傻,你怎么会是我的累赘,我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 她把自己挤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别让我走,我不想走,裴征……” 裴征感觉喉咙里像塞了把碎石子,他没办法开口拒绝,但也没办法同意留她下来,如果再逼她,情况也许变得更糟糕,现在只有一步棋解决此事,那就是快速抓到曲寒,她说的有始有终,是做为军人的信念,没有人愿意半途当逃兵,即使伤痕累累亦不退缩,这是军人的天职,也是军人的信仰。 …… 次日,特战队的几名队员全部到齐,商讨下一步追捕计划,找不到曲寒的人,但他们知晓曲寒曾经停留过的地方,这些位置是有归属,便能追根溯源找到与曲寒曾经紧密联系的关键人物。 二号苑彻底清空,曲寒已经放弃二号苑,木拉庄园也已空,找到庄园负责人并未获得有利消息,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曲寒曾经在深山中的一个落脚处,也是时雨被绑炸弹,那条视频爆炸的地方,而这里曾经属于一个叫帕辛的男人,这是裴征安排手下经过多日打探,深挖寻回的消息。 对于已经彻底失去方向的他们,这绝对是重磅消息,裴征浑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装满了兴奋,刻不容缓,脱下病号服换上衣服就准备走人,护士见他们要离开,急忙跑去找许医生,许医生赶来时,裴征已经换上干净利落的私服,唇角挑着许久未曾露过的笑,上前拍了拍许医生的肩膀,“医院的事就麻烦你了,我先撤。” 许医生挡在他面前,“你还有两天才能出院。” “不差这两天,我着急,回国见。”论武力,没人动得了裴征,许医生拦不住他,他走了几步转过身,“下次见面请你喝酒。” 裴征摆了摆手,便大步离开,没人拦得住他,也不可能真动手,时雨知道他身体恢复得很好,他的心早已经飞走,何况刚刚得到有利线索,他离开是必然的。 她跟在裴征身后,所有人都进行了乔装打扮,三辆车,武器配备齐全,小五开车,余天副驾,她跟裴征坐在后座,车子驶出医院的刹那,裴征开着车窗吸了一口空气,“没有消毒水味儿,真TMD爽。” 时雨正在检查自己的东西,随口问了句,“这么爽?” 裴征凑到她耳边,“没有那个爽。” 时雨幽幽转头,撞上男人调笑的眼,女孩儿深吸一口气,把搁在嘴边的哥屋恩忍了回去,裴征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特别想咬一口,心里想着嘴就凑了过去,时雨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似的,在他靠近的瞬间,一把推开他,然后狠狠剜了他一眼。 她知道裴征此时的兴奋心情,终于出院了,找曲寒的方向有了线索,他高兴,她也高兴,但她对曲寒的人非常茫然,他是个狂徒,他自有一套理论,他知法犯法,藏匿深山,他不肯拘于毒品生意,他更大胆的想独立称王,这样的人,不除他们怎么能踏实回国,他不能,她就能吗,所以,她不会走,她相信自己可以克服,把过去抛开,因为有一个人,让她不再惧怕,他是她的阳光,让她不在被黑暗笼罩。 …… 帕辛,时雨并未听过这个男人,但那日曲寒在山里驻扎,帕辛定与他相熟,亦或是,帕辛也只是个小人物。 她思忖,对裴征说:“要不要问问阿沛,也许他能给我们一些消息。” “你确定?”阿沛是砂姐的人,他救时雨是出于他们之间多年的感情,不代表他能帮他们,严谨一点说,他们是敌人。 “如果他知道,他会帮我。”时雨笃定。 她信,裴征不信阿沛,但信时雨,他把手机给她,时雨拨了出去,阿沛一时没接,大概两分钟后,阿沛拨回电话,他以为是陈正,却不想,是纷朵。 “阿沛,是我。” “纷朵。” “我在找一个叫帕辛的人,你知道他吗?”她开门见山,既然已经知晓她的身份,她也不需要跟他掩藏。 “帕辛?”阿沛刚刚在砂姐身边,此时特意避开砂姐以及一众手下,在僻静的角落里接通电话,“我没有印象。” “他在山北有一个据点,曲寒曾经到过那。” 纷朵还是没离开金三角,他不得不担心,“你真的不走吗,抓他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在这儿很危险……” “阿沛,我必须找到他。” 纷朵态度坚定不容改变,阿沛知道自己说再多也徒劳,他虽不认识帕辛,但有人也许认得,“我推荐你们找一个人。” “谁?” “颂帕。” “与尚孟勾结的那个小势力头目,颂帕?” “是,他手下几乎都来自各大势力的余党,人员复杂,但消息广域。”颂帐是谁,颂帐做什么她都清楚,她这些年知道的应该不少,阿沛叹气,四年,他居然什么都没发现,不知是自己笨,还是她聪明,应该是她聪明,聪明才能活命。 “谢谢你,阿沛。” 阿沛苦笑,“我还是喜欢你以前跟我从不客气的时候,纷朵,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只要我能帮上你。” 时雨勾了勾嘴角,眼底流露出一丝暖意。 他们来到颂帕常出没的场所,几辆车在外围蹲守,裴征下车,时雨跟在他身后,他转身,“感觉怎么样?” 她抬头望着天空,“天气不错。” “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许隐瞒。”留在身边,只要在他身边,他确保她安然无恙,也许比强行送她离开要更能治愈她的内心,他希望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好。” 时雨知道颂帕,他常年活动的区域她也大致清楚。裴征与颂帕交过手,人很能跑,但身手差了些,上次被藤井射杀逃过一劫,却不想他还有些用处。他戴着墨镜,目光搜索,时雨一顶棒球帽,压低帽檐,观察着是否有熟悉面孔,她要躲避砂姐的人,两人在前面,后面是小五和四元,余天在车内操控着电子系统。 他们分工明确,今晚务必把颂帕抓住,这片区域是他常出没的地盘,手下靠打打杀杀贩卖毒品过活,时雨小声说:“三点钟方向,那个小卷头是颂帕手下。” 裴征瞟了眼,径直走上前,时雨看着他背影,果然,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他与他们语言不通,他把人控制住也没用,他转头,时雨正向他挑眉,“去呀。” 裴征又开启了大型犬撒娇模式,“别闹。” 时雨走上前,用当地语言问,“帕爷在吗?” 小卷头上下瞟她,“你找帕爷干什么。” “做生意。” 一听是生意,“帕爷不在,想做什么生意先跟我谈。” 时雨点头:“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小卷头对一个小丫头没防备,跟着就出来,裴征跟在身后,走到后院,上前一把揪着小卷头的领子把人摁住,时雨站在旁边,“知道帕辛吗?” 小卷头张口就要吼叫,裴征指尖用力一掐,小卷头差一点窒息,时雨依旧平静地问,“知道帕辛吗?” 裴征松了些力道,但那钳子般的五指还掐在他颈间,小卷头忍着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颂帕在哪?” “帕爷没在这儿,他带人去收帐。” “你带我去,我找颂帕打听消息,不为伤人。” 裴征拽着小卷头从后院出来,把人塞进车里,“找到颂帕就放了你。” 小卷头虽然蛮横,却也不敢造次,她旁边那个男人太吓人,几乎要把他脖子掐断,他不敢反抗,只好老老实实地交待颂帕位置。 他们驱车过去,小卷头打电话给颂帕,“帕爷,有人要跟你谈生意。” 裴征轻挑唇角,拍了拍小卷头的肩膀,是个懂事的,小卷头被他手掌拍得肩膀都要断掉,呲牙咧嘴地赔笑,继续说:“两个人,很有诚意。” 挂断电话,小卷头说:“帕爷让二位先等等,他很快就来,你们说的,找到帕爷就放了我。” “不会伤你,问完事你跟颂帕一起离开,我们向他打探点消息。” 裴征抬了抬下巴,时雨明白他的意思,对小卷头说,“我们给钱。” 小卷头一听,登时就笑了,“好说好说,这样的生意我们喜欢做,”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不要这么粗鲁,说一声,我就跟你来了。” 裴征眸子一立,小卷头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好说好说,都好说。” 大概十分钟左右,有人从胡同里出来,颂帕带着两个手下,刚一出胡同,就看到胡同口左右各站一个人,颂帕被吓一跳,刚要拔枪,时雨开口,“帕爷,我是来跟你做生意的。” 颂帕一听,便放松警惕,装模作样地摆起了架子,“原来是你们,什么生意,多大的生意,我可不是什么生意都做的。” 时雨说:“向你打听个人。” “哟,买消息,我的消息可不便宜。” 裴征不耐烦,“废话咋恁多。” 颂帕蓦地撞上男人面孔,“是你。” 他刚要拔枪,裴征已经快速扣住他的手,枪被他抽出来握在手里,“别拿这东西,没意思。” 他把枪往身后一扔,颂帕的两个手下正准备上前开战,被后面包抄的小五和四元,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 颂帕左右瞟着,欲打算突破小女孩儿方向逃跑,时雨抽出刀就要上手,被裴征拉住,“干嘛,什么事都冲在前面,我还在这呢。” 时雨不解:“这,谁上不一样?” “有我在,就用不到你动手,一边呆着去。” “你刚出院,不宜动武力。” “我刚出院,影响我身手吗。”裴征掐腰,准备跟时雨掰扯掰扯。 时雨瞪他,“你干嘛,要吵架啊。” 颂帕一脸懵逼,这什么情况,这都是什么人,“喂喂喂,你们,当老子不存在吗。” 裴征扭头,乐了出来,“哟,这还有等不及上赶着挨揍的。” 四元刚要上前,裴征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这都要干什么,反天了吗,有老子在,轮得到你们冲前面,虽然我刚出院,但好久没挥拳头了,手痒得很。” 颂帕被忽视得更加不爽,怒吼道,“你他妈的要干什么。” “我来跟你做生意,我要找一个叫帕辛的人,你知道他在哪吗。” 颂帕摇头,“不知道。” 裴征捏了捏拳头,“手痒了,想揍人。” 颂帕退了两步,但他做为一方老大,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想要消息,可没有白来的。” “说个数。” “十万。” 裴征掏着耳朵,“多少?” 颂帕知道此人身手,他曾栽过跟头,“我不知道帕辛在哪,我可以帮你打探,我买消息也需要钱。” “你的消息太贵了,做生意得给我机会还个价。” 颂帕总觉得这人今天怪里怪气的,“那你说多少。” 裴征伸出一只手。 颂帕,“五万?” 裴征,“五百。” 颂帕瞠目结舌,差点被气笑了,“兄弟,有你这样砍价的?没诚意就别谈。” “四百。”裴征收起一根手指。 “不知道。”颂帕欲走,裴征上前扣住他肩膀,把人制服,“三百。” 颂帕气得火冒三丈,“在道上混的,都要讲规矩,你在破坏规矩,通猜在哪,你抓了他之后他彻底没了消息,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要帕辛的身份,他的位置,别跟我说不知道,至于我,你不需要知道。” “我不知道。”颂帕吼叫。 裴征按着他肩膀的手越发用力,“两分钟,不给我消息,我会送你去见通猜,想见他吗,想知道他在哪吗,那个地方,你应该不想知道。”他说到最后,笑声已经鬼魅得令人胆颤, 两分钟后,颂帕吐出帕辛的身份以及位置,帕辛做毒品生意,在山北有几处据点,他在宋哥手底下做事,宋哥走私军火和毒品生意。 帕辛是宋哥的人,宋哥走私军火,与曲寒有密切关联,那么曲寒突然增加的精良武器便有了解释,曲寒果真是一环环地打进金三角各方势力,他密谋已久。 裴征向时雨伸手,时雨从兜里拿出一打钱,裴征抽出一张塞到颂帕领子里,唇角轻挑,“谢了。” 一百泰铢,买十万块的消息,颂帕欲哭无泪,他妈的,他被打劫了。 第57章 .五十七 [VIP] 时雨一直知道裴征的痞性, 却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堂而皇之的耍无赖。他可以一分钱不出从颂帕口中获取消息,却又偏偏以买主的身份,仅用一百泰铢, 让颂帕吃暗亏。 跟毒贩打交道, 不用点手段难以撬开他们的嘴, 这些人满嘴讲着在道上混要守道义,但没一个讲道义的, 为了钱财随时掏枪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刚刚裴征的做法,还真的, 妙! 裴征挑眉,“别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哥。” 时雨抿着唇, 眼底却有笑,是他能看出来的笑,“笑了笑了,没想到这点事能让小雨开心,以后哥常干,保证小雨天天开心。” 时雨向他身后扫去, “没长翅膀, 怎么上天了。” 裴征乐了,长臂搭在她肩上往怀里一带, “你有翅膀,你带哥飞。” “我有翅膀?我怎么不知道。” 他随乱地搓着她的短发,“你是青鸟呀。” 青鸟,传说中西王母的传信使者, 风凰前身的神鸟。他们一直以为代号“青鸟”的卧底是男人, 却没想到是个女孩儿, 更没想到会是她。他收到过不止一次“青鸟”传来的信息, 这几年,他们一直以某种形式联系着,“要是早点知道是你,那该多好。” “早知道又如何,把我绑回去,还是命令我回去。” “哪敢,早知道是你,我们一样可以并肩作战,也免得你一个人坚守在这儿魔窟,四处受敌。” 她知道裴征放弃劝说她离开,他已经接受与她并肩前行。时雨心底是开怀的,有他在,她更加无所畏惧,她也可以有始有终,亲手去抓曲寒。 宋哥的行动轨迹并不在金三角特区一带,他常居深山,行动隐蔽,此人也不在他们的追查范围之内,但他确实是一名走私军火贩,藏匿于深山的某处,具体窝点我方还不清楚,更不能以十人行动组向军火贩老巢进攻,那是自寻死路。 颂帕干了件好事,通过手下获取到消息帕辛就在特区内,他们第一步抓住帕辛,搞清楚宋哥那边的形式,以及曲寒的位置及脉络。 他们按颂帕给的位置去蹲守,果然,夜里帕辛出现,帕辛很警惕,他好像感觉到什么,走到路口时便不动了。 裴征在不远处盯着他,不怕他跑,怎么跑今晚也跑不出他的五指山。 帕辛果然转身往回走,步子越走越快,而这时,四元三通挡在他面前,颂帕掏枪射击,小五在远处,一颗警告的子弹打在他脚边。 三通上前几下便制服帕辛,四元解决了他手下的几个小弟,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人押向吉普车。 车门打开,裴征坐在后座,男人单手搭着车门,一条长腿点地,带笑的眼盯得帕辛胆颤心惊,“跑什么,不嫌累得慌。” 帕辛张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四元翻译:“他在问我们是谁,要干什么。” “他不会中文?” “他会。”时雨说。 “会还他妈装不懂。”裴征不耐烦地伸手,一巴掌拍在帕辛脑袋上,帕辛感觉一只如山重的大掌呼向他头顶,打得他脑子嗡嗡作响,“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不装了?” 帕辛懵的一批,落入陌生人手里,不过在这金三角到处是敌人,只是他今天不走运罢了。 “曲寒在哪。”裴征问。 “你说的是谁,我没听过。”帕辛继续狡辩。 裴征抬了抬下巴,三通拔枪抵在帕辛后脑勺上。 帕辛见状,“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时雨下车,站在帕辛跟前,“不认识?你也不认得我吗?” 帕辛认出这个女孩儿,是那日曲寒带回来的人,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是人是鬼。” 裴征抬腿就是一脚,“再他妈废话老子废了你,曲寒在哪,说。” 帕辛被踢得胸口炸开的疼,他疼得直咧嘴,“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从安排,我与他没有联系。” “谁的安排,宋哥?” 帕辛并不意外,能精准地堵住他,定会知道他是宋哥的人,“是,宋哥交待,我负责安排,其它事我真的不知道。” “带回去。” “你们带我去哪,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在哪,我和他不熟,我说的都是真的。” 帕辛被拽上车,他们驱车回到之前停留的驻点。 四元和大刘审帕辛,裴征坐在院子里,一场病,让他两个多月没碰过烟,仅一次还是趁时雨不在,偷偷抽了大刘几口烟,此时有点馋,但他决定了,戒烟。 时雨出来,他嘴里叼着根牙签,模仿着抽烟姿势,想必是犯烟瘾了,“能戒就戒了吧。” “戒。”他说。 “能问出来吗??她有些担心帕辛硬骨头不松口。 “人都到手了,还怕他不吐口。”裴征环上她的腰带进怀里,“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恩。”他出院,事情有进展,她心情很好。 “折腾一天累了吧,你先去睡,今晚一定让他吐口,明天之后又是一场硬仗,养精蓄锐。” “好。” 时雨洗漱了下,便躺回她之前睡过的小床上,此时已是后半夜,半山腰的村子里,静得只有鸟叫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迷迷糊糊间,一声闷雷轰隆隆锤下来,她惊醒过来,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房顶的青瓦片上,门被推开,然后一个温度的体温靠近,“下雨了?”她说。 “恩,睡吧,我陪你会儿。” “审出来了吗?” “还没,离天亮还早着呢,不急。” 时雨点点头,很快再次入睡,裴征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安静的睡颜,见她没有任何不适才放心。就是不知道,结束任务回去后,她能不能听他劝去看心理医生,好在,此时她的情况看起来并不算太糟糕。 她睡的很好,许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时间不长,重在质量高,醒来时天刚刚放亮,裴征没在身边,屋子里也空无一人。 她起身走出去,大刘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她问:“交待了吗?” 大刘把早餐放到桌子上,“交待了,老大带人去探,我们等电话和武器支援。” 见她站在门口不说话,大刘说:“不用担心,只是去探曲寒在没在,我们总不能贸然打进军火贩老巢,那不得炸得渣都不剩。” 大刘开玩笑,时雨却越发担忧,她希望曲寒在,又希望他不在,曲寒身边本就有精锐部下,再加上军火贩老巢皆是武器,想抓他更是难于登天。 时雨只能等,从太阳升起,到倾盆大雨,再到暮色昏黄,裴征那边依旧没有消息。 裴征带着五个手下在宋哥老巢周围设了三个狙击点进行埋伏,三面监控,一整日并未看到任何与曲寒有关联的人物出现,此处院落把守严密,很难潜入,他们只能继续蹲守。其实他更担心的是,如果曲寒在这里,会对他们的抓捕行动造成前所未有的困难。 这里的武器,够炸平一座山,炸毁掉一座城市,即使是我方军队,除非大面积轰炸,否则,怕是有命进没命出。 大刘开车去接收支援的武器,时雨发信息,裴征告诉她一切正常,稍安勿躁。 裴征给四元使了个眼神,两人从狙击点位出来,潜伏在路边等待,直到凌晨,终于让他们逮到几个宋哥院落把守的武装兵,两人冲了出来快速解决掉其它几人,只留下一个武装男子,那人的枪已经掉在地上,哆嗦着跪坐在地上不停求饶。 次日一早,时雨收到裴征发来的定位坐标,命令他们立即汇合。 大刘开着载有武器装备的吉普快速向坐标位置疾行,一个多小时后,在山麓边看到裴征一行人。 曲寒并不在宋哥老巢,而是在距离此处三十公里的一处隐蔽院落,那里也是宋哥地盘,他已经派先遣部队前往打探。 时雨跟着裴征上车,向目标出发。当听到曲寒并不在这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裴征:“你是不是也一直在担心。” “我有表现出来担心?” 她摇头:“你表现得非常自信,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担心,如果真的在这儿,我们此次行动……”她的话没有继续,但他们都明白这个点到即止后面的严重性,裴征挑眉,“如果他在这儿,你跟我进去吗?” 时雨点头。 “也许出不来的。” “同生共死。” 裴征笑了出来,眼底的光越发炽热,他没继续说下去,因为有他在,他不会让她死,即使,同生共死也不成。 这时渔夫打来电话,“找到位置了?” “是。” “要不要叫所属国的支援?” “别了吧,做好最后接应我们就行。” “为什么?” “宋哥占山为王的架式,地理位置易守难攻,置下一个大型军火库,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有背景,所以,我们之前聊的那件事,不是我们的人,就是对方的人。” 渔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事不在他们的范畴之内,也不该他们干预,只要抓住曲寒,他们平安归来,“行动时一定要小心,我等你们凯旋。” “半年了,在金三角斡旋这么久就为了今天,老杨,我一定会把曲寒带回去。”与曲寒斡旋半年,终于要收网了,他心中腾起快意,热血,兴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保持联系,随时接应你们。”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山麓停下,他们把车子隐藏好,拿着武器装备向深山潜行,就在此时余天传来消息,发现曲寒手下以及曲恪,所以曲寒一定在,裴征兴奋地拍着大腿,“终于他妈的让老子逮着了。” 余天嘿嘿一笑:“老大,我跟小五说好了,我们要活抓曲寒替你跟小雨报当初重伤之仇,不许跟我俩抢。” “成,不跟你们争功。”裴征由心而发的兴奋,“不过还是要谨慎,不能掉以轻心,藤井的身手以及他们的武器,让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小五附和着说,“我们的口号是什么,”耳机里齐声回应,“稳、狠、准。” 裴征眸光微眺,“我们的目标是,”耳机里传来呼应,“守护我方安宁。” 时雨垂眸,唇角却不自觉上扬着,有这么一群人,勇往直前,坚定无畏,守护我方安宁,他们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用青春谱写一曲,气壮山河的豪迈篇章! 他们快速汇合,余天的飞行器已经把院落布局全部收集。 院落内有四所房屋,前后两个瞭望台上均有端枪的哨兵,前面一条细长的河流,背靠大山,地理及院落布置此处并不难攻,但后山却是极易躲藏,必须严防死守住后山。 裴征安排好行动路线,一组二组正面攻击,三组迂回,四组及小雨从后面进攻,务必要切断他们的逃跑路线。 入夜,裴征通过耳机小声说:“准备行动,在此之前,兄弟们,曲寒的人手及武器不在我们之下,此行定是一场耗战,我们必须抓住曲寒。” 耳机里传来回应,“是。” “如果有人想退出,我批准。” 众人已准备就绪,野战服下是一张张坚定的面容,众志成城。 “同生共死。” “共进退。” 时雨心底燃起一团火,熊熊烈火,烧得她周身热血,她从未这样充满信心,载满信念,她也有一日,可以与她的战友共进退,同生共死。 裴征转身,替她再一次检查身上的装备,戴着头盔的小丫头,看起来有模有样的,“自己小心。” 她点头,“你也是。” 裴征转身,目光望着前方,神色严峻,下达命令,“行动。” 一场前所未有的耗战,开启了! 第58章 .五十八 [VIP] 夜幕, 黑云压境。 墨般的深山密林,一场雨水洗礼过后,筹划半年的抓捕行动, 悄声展开。 作战靴碾过盘根错节的杂草丛, 落脚点发出微弱的声响在风中消散, 一组二组正面潜入,三组侧翼, 四组绕至后方迂回包抄。 裴征走在前面,他双握枪, 悄声靠近,在即将抵达指定位置时小声说:“狙击手解决一号瞭望台, 我负责二号,下面人接应,准备就位” 很快三组侧翼潜入瞭望台下。 裴征下达命令,“三秒钟准备。” 屏息间,带上消音/器的枪管,子弹破膛而出, 悄无声息, 瞭望台上端枪的两名武装瞬间栽倒,一号瞭望台的人跌了出来, 被下面的行动组员伸手接住,无声地拖入角落掩藏。 深山里信号及差,没有网络,也没有监控设备, 全靠守卫轮流巡视, 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曲寒位置。 裴征快速从瞭望台下穿过, 侧身抵在木板旁边做掩护, 分辨侧方声音,在没有任何声响之后,他闪现举枪向前,确定没人,打了个前进的手势。 时雨绕到后方潜入,她与四组潜行靠近,有人冲她使了个眼色,她点头,贴着木板向前移动,大概十几步之后,她驻足停下,后面的人靠近,拍了拍她的肩膀越过她,当声音越靠越近,在巡逻兵即将出现时,我方人员猛然蹿出去,一枪爆头,迅速把人拖走掩至后方的灌木丛中。 耳机里传来消息,各组已经解决外围巡逻兵,准备向房屋里搜寻,以房屋布局,曲寒必在其中两个之一,裴征带人向坐北最为宽大的那间房屋靠近,一二组同时跟进,其它人外围警戒。 裴征站在门外,确定里面毫无声息时,悄悄拉上门把手,当门手打开的瞬间,轰然的爆炸声骤然响起,炸药的火力霎时向四周冲击,裴征在爆炸瞬间,身子向外扑过去……乍起的硝烟弥漫在宁静的山林间。 余天站得稍远一些,减弱了冲击力,他从地上爬起来,“老大。” 时雨呼吸一滞,“裴征,裴征你怎么样?” 裴征在最前面,承受着最猛烈的爆炸冲击,胸口中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一时无法呼吸,余天冲过来把他转过身,让胸口朝上,“老大,老大,你怎么样。” 十几秒钟之后,裴征猛地咳了出来,他急速地喘着,耳鸣在脑子里吱吱作响,他顾不上被火药冲击后身体上的不适,一鼓作气咬牙坐了起来,此时子弹已经射了过来,“妈的,这孙子早有防备,我没事。” 大家听闻,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而这时,曲寒的手下已经从其它房子里冲出来,双方交火,突击步.枪扫射,届时,交战的炮火弥漫,双方火力呈胶着状态。 在交战中,裴征命令:“先确定曲寒的位置,快。” 行动组成员一边回击,一边找寻曲寒位置,余天发现藤井,“老大,我看到藤井。” 裴征的声音在爆火声中大声吩咐,“小心,他不好对付。” 四组在炮火响起来,向交火点冲过去,时雨没有离开后方,她必须留守,切断向后山逃跑路线。果然,有人想要突破后方撤离,时雨守住自己的阵地,端着机关枪一并解决,不让任何一人从她这里突围。 裴征冲进屋子,一跃跳上二楼,手里的枪在身子旋转的瞬间射向前方拿枪对准他的武装,他冲过去,踢掉那人手里的枪,“曲寒在哪。” 那人没说话,手中多出一颗手榴弹,咬掉引线向他扔了过去,裴征向后撤开,抬脚把手榴弹踢了出去,他矮身护住头,爆炸过后再上前,那人已经没了呼吸。 他解决掉几个人,悄声向最后一间屋子靠近,刚走过去,就见门缝探出枪口,瞬间门被打开,子弹向他扫射过来,他身子向外扑去,届时子弹照着门的方向射击。 “有人发现曲寒没?”他说。 “队长,一组发现地下通道。” 裴征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向一组位置跑去,一组已经钻进地下通道,其余人解决外围,而这时,时雨在后方,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裴征,有直升机的声音。” “有人来接应他,地下通道,通向山北方向,三组四组解决外围,我跟一二组追曲寒。”裴征说着钻进地下通道。 看到直升机时雨便知道是来接应曲寒的,按照方位,裴征的判断非常精准,后山是最佳突破口,即使没有地下通道,也是绝佳藏匿点,躲进深山即使大面积搜山找到人的概率也仅有万分之一。 时雨跑向前面,与三组一起解决外围,然后向后山跑去。 裴征在地下通道里快速向前奔袭,曲寒带人离开,必定经过此路线,突然一颗手榴弹从远处扔了过来,“卧倒。”裴征喊话的同时,转身向后方扑过去。 爆炸响起,几人爬起来继续向前追击,而且他已经听到前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举枪开始向声音来源处射击,而对面的一部分人,正在掩护着曲寒撤退。 时雨虽然不通过地下通道,但她可以从直升机方位判断地下通道出口位置,她的体力完全不符合野战标准,才跑了十分钟,已经喘得难以呼吸,但她还是咬紧牙关一刻不停。 当她跑到直升机旁边的时候,正看到曲寒上飞机,她举枪射击,奈何子弹对于直升机很难造成伤害,她猜测裴征一定在地下通道里,被掩护曲寒的人拦截住,她不能让曲寒从她手中溜走。 她狂奔过去,在直升机起飞的瞬间跳上飞机,她身子还未站稳,飞机上的曲寒手下举枪冲她射击,她纵向一跃扑向曲寒。 曲寒眼神里透露冰冷的寒意,“时雨,又送上门找死。” 她抽出匕首在扑向曲寒的瞬间向刚刚冲她射击的人飞了过去,匕首正中男人胸口,那人晃了晃,刚要射击时,已经起飞的直升机舱门口跃上一个人,子弹脱膛而出,裴征抬脚把人从飞机上踹了下去。 曲寒手里的枪,已经抵在时雨头上,“若不是敌人,我很欣赏你们,我们也许会成为朋友。” 裴征面色冷清,“如果你不走上歧途,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但你却明知故犯,知法犯法,知毒制毒,你的路越走越远,你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曲寒手中的枪往时雨头上用力一抵,命令他,“把枪扔下去。” 裴征没有任何反抗,回手把枪从舱门口扔了出去,直升机的螺旋桨呼拉拉的摇晃着,机身晃动得人几乎无法站稳,裴征却稳稳地撑住。 “曲寒,你连曲恪都不管了吗。”时雨没看到曲恪,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在直升机上。 “你很关心我儿子。” 曲寒在笑,他还是那个狂徒,即使面临危机也鲜少露出獠牙,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精英绅士,实则是弥补他内心对罪恶的厌恶,时雨说,“你说过,你憎恶毒品,憎恶贩毒的人,你还有机会。” 男人还在笑,笑她的不自量力,笑她还在游说他,他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对面前的人,“陈正,以现在的高度,跳下去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所以,是我开枪打死她,还是你跳下去,二选一。” 时雨急忙摇头。 曲寒勾着唇角,披着人皮的嗜血魔鬼,让他们二选一的赌注,“你选一个,我数到三。” 裴征开口:“如果我不选呢。” “那就,她先死。”曲寒的手指已经开始向扳机施压,指节缓缓用力,他在给他们机会,一个刺激的,一生一死的机会。 “我跳。”裴征说。 飞机此时已经升几百米的高度,时雨大喊,“不要跳,跳下去会摔死的。” 裴征冲她笑了笑,“我说过,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不能看着你死。” 他说完,转身就要跳下去,时雨大喊,“不要……”就在这瞬间,她扣住曲寒握枪的手猛然向上推举,而这时,做假动作的男人转身,以掌做刀劈了过来。 刚刚两人在眼神交流中已经读懂彼此,引曲寒放松警惕,曲寒太过自负,他以为他能掌控全局,掌控别人的生死,却不想,棋差一招。曲寒握枪的手一松,枪掉落在地上,他向后撤了一步,抓过仅有的救生背包跳出舱门。 时雨扑到舱门口,看着降落伞在空中打开,她看向驾驶人员,就在这时,那人也跳了出去。 她跌坐在椅子上,“你会开飞机吗?” “有什么是哥不会的。”裴征刚要坐进驾驶室,眼尖地看到一颗足以炸毁飞机的远程炮弹正射过来,心下大惊,大喊一声,“跳。” 裴征一跃向前,抓住时雨,两人瞬间从飞机跳落,霎时间,炸弹正中直升机机身,轰然的爆炸声震天,燃起一团火烧的浓云,点亮了浓墨般的夜空。 炸弹的冲击使得高空坠落的两人受到巨大冲击,裴征紧紧抱住时雨,巨大的冲击使重力加巨,几百米的高空坠落,扑通一声巨响,溅起几十米高的水花,两人重重地坠入海里,无法承受的巨大冲击让时雨瞬间昏厥过去,裴征紧紧抱着她,忍着胸口的袭来的强压,他憋着气把昏迷的时雨带出水面。 好在下面是水,否则他们必死无疑,他拖着她游到岸边,轻拍着她的背,过了好一会儿,昏迷的时雨一阵猛咳,缓缓睁开眼睛,“怎么样?”他问。 她点头:“幸好,幸好下面是水,否则,否则咱俩就被,摔死了。”时雨说着说着,突然笑了,再一次的劫后余生,与他一起面临多次危机总能化解,“我们,命真大。” 他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你怎么样。”她感觉浑身都疼,坠海时的水压冲击胸口,让她呼吸不顺,突然,想到他大病初愈,急忙捂上他胸口,“你,你没事吧,胸口疼不疼,哪里不舒服,裴征你告诉我。” 裴征要说不疼是假的,他感觉自己的肺像炸了似的,刚刚凭着猛劲把时雨从水里带出来,此时窒息感袭来,让他只能不停地喘着粗气,但他又不想让她发现,只好说,“让我缓一会,一会就好。” 时雨跪坐在他旁边,小手替他顺着胸口,“不急,不急,你躺下吗。” 他摇头:“不用,一会就好。” 要不是夜色,时雨定能看到裴征惨白的脸色,看不到,她也知道他一定很不好,他刚刚重伤出院,又遇此般凶险,她急切地看着他,却又无法代替他身体上的疼痛。曲寒又逃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抓住,希望后面的队伍能够追赶上来。 裴征缓了两分钟,便握住她的手,“走。” “还好吗。”她担忧地看着他的眼睛,希望可以分辨出那里的情绪,但他隐忍着,不表露给他一丝情绪。 “好多了,继续追。” “集中火力,向曲寒方向追击。”他传达命令。 一二组成员回应,“收到,正在追击。” 余天:“老大,刚刚飞机爆炸把我们吓懵批了,你俩没事吧。” “命大,死不了。”时雨说。 余天正在向曲寒方向奔袭,听到时雨的回应,噗哧一乐,“这话太耳熟,这不是咱老大的语气吗。” “小雨越来越像老大了,说话都像。” 时雨闭嘴了,她刚刚着急,想让裴征缓解胸口的闷痛少说话,却不想一出口,却换来大家的揶揄。 “险中作乐,大家开玩笑呢。”裴征说。 两人还没赶到,曲寒降落的方向再次发生枪战,接应曲寒的人与特战队交火,他抽出枪,快速加入战斗。 一场耗战,从深夜,持续到天边泛起白肚,特战队员终于把曲寒及手下包围住。 裴征的子弹打在曲寒身边最后一名掩护者身上,他迈步上前,“合作军火商,有直升机接应,曲寒,你背后的人呢,不管你了?” 曲寒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依旧保持着临危不惧的云淡风轻,他并不反抗,向他伸出双手,“来吧。” 小五鼓着腮帮子冲上前,拿出军用手铐把曲寒扣住,愤恨咬牙,终于让他抓住曲寒,今日一场耗战,每个人都有轻微的挂彩,但是,值。 渔夫派来接应的车很快到来,裴征看着曲寒被押上车,曲寒转头,看了眼时雨,然后又转向他,目光相交,裴征总感觉曲寒的眼神,别有深义。 上了车后,行动组的人都很兴奋,四元拿出药箱给大家包扎伤口,时雨并没受伤,但她刚刚坠海加上之前的奔跑,让她体力耗尽,她强打起精神支撑自己不能倒下去。 裴征扣住她的头摁在自己肩上,“闭眼睛休息,到了我叫你。” 车子一路向边境驶去,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看到等待接应的我方人员。 时雨的状态恢复过来,她跟着下车,看到了四年没见的渔夫,他还是老样子。 特战队员把曲寒押过去,渔夫很是欣慰,七年间,令警方束手无策的黑恶势力头目,终于落网。 今日一战,振奋人心,他们不负重望,凯旋归来。 渔夫频频点头:“好,好,好,都是好样的。” 目光看向被押解的曲寒,眼神幽冷,这个恶势力,终于拔除他们的根,“带走。” 曲寒并未挣扎,也未反抗,他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 他看向裴征,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你以为你赢了吗?”他依旧在笑,他怎么会输,他从来没输过,“我给你们留了惊喜。” 裴征眉头越收越紧,他应该早就猜到,曲寒与人合作制毒,所谓的惊喜一定与毒品有关,“你到底制出了什么毒品。” “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自己去找。” “在哪?” 曲寒毫无隐瞒,“我好心提醒你,那个地方,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所有人都懂了,那个地方,军火商宋哥的老巢。 裴征搁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蓦地转身,把时雨推向渔夫,“老杨,把她带回去。” 时雨明白他要干什么,“裴征,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你不要扔下我。” “听话,你跟老杨回去,那边已经给你安排好医生,记得去看,”他把目光转向渔夫,“我把时雨交给你了,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照顾好她,还有,”他的语气突然郑重,“不许她,再踏足金三角半步。” 他在交待渔夫,交待她的生活,时雨挣扎着向前冲,却被渔夫紧紧抓住,“裴征,裴征,你别去。” 裴征的目光黏着她的眼,把她一切收尽眼底,末了冲她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就完结啦…… 第59章 .正文完 [VIP] 毒品, 是一个可怕且危险的名词。 它危害人民财产与生命安全,有多少人因为毒品变得丧心病狂,又有多少人抵抗不住诱惑害人害己家破人亡, 还有多少人不知道的, 在毒品的对立面有一些默默无闻, 籍籍无名为了禁毒事业流血牺牲缉毒人员,他们英勇无畏, 勇往直前,为了禁毒事业, 奉献其一生。 禁毒,是每一位公民的责任和义务! # 曲寒与宋哥密谋建立的实验室, 位置就在隐匿于深山军火库的院落里,那里拥有足以摧毁一座城市的武器和弹药,有百余名武装严密把守,地理位置易守难攻,所有人都清楚,此行的危险, 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没有人比裴征更清楚这一点, 但他依旧毅然决然地带队折返,潜伏于狙击点位。 撕出去的微型探视仪, 把院内布景及人员流动尽数收至电子屏幕上,裴征盯着屏幕,眼神是果决且坚定。 通过电子屏幕上的人员走位分析,在军火库对面的一间房屋, 那里较于其它门前把守严密, 多有人员走动进出。直到中午, 悬挂于空的太阳, 透过茂密的枝林洒下一片斑驳,潜伏点的特种队员隐匿于此,裴征通过望远镜观察,终于发现一个眼熟的人,那人穿着普通与常人无异,但他乱糟糟的毛卷,让他顿时想起,曲寒与阿卡建立实验室时的那名化学专家。 静待观察,不出意外,这间便是制毒室。 他不确定这里的毒品是什么,化学毒品,还是生化毒品,以曲寒的疯狂,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在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的情况下,他们更不可能轻易摧毁,必须把东西安然无恙的截获。 裴征在等,等一个可以进攻的时机,可一直没有,这里把守太过严密,即使夜里,武装兵的换岗次数依旧频繁,且人员比上一次前来探曲寒消息时更多。曲寒被捕,宋哥一定提高警觉,增加防守。 时雨站在国境线,平静的眸光眺望远方,那个方向是他所在之处,她想通过这片茂密看不见尽头的深山密林,探得他的消息,明知看不见,但她就是挪不开脚步。 一整日过去了,裴征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她就静静地望着远方,他身处漩涡,危机重重,那个风险所有人都清楚,有去无回,所以,他不让她去,他推开她。 渔夫派人跟着时雨,他到云南缉毒厅之后,连夜审曲寒,但曲寒始终缄口不言,他一个字都不说,无论什么办法都撬不开他的嘴,而他却异常的平静。 他在负隅顽抗,但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在等什么,他的平静超乎所有人想像,仿佛置身事外般淡定,他已经没有后路了,他还想着等人来救他,还想像以前那样,有人跳出来替他扛雷,这一次不会了,他们也不会给他机会。 …… 三日后的一个夜晚,终于让他找到时机,裴征安排行动路线,一切准备就绪,他说:“兄弟们,大家知道这里都有什么,也明白我们进去后面临着什么,此次行动,我们必须完成任务,截获毒品源。” 他们清楚,但他们不怕死,他们肯来就做好一切准备,“同生共死。” 裴征笑了下,看着小伙子人坚毅的脸宠,这是他的队员,他带出来的兵,“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完成任务,给我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共进退。”虽然他们压低了声音,但那份无比的坚定震撼人心。 裴征沉默了片刻,末了,开口道,“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他们每一次的执行任务之前都写好遗书,但这一次,不同以往,此番凶险早已预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此行,只能前进不能退。 众人异口同声,“英雄不死,缉毒不止!” 他们是军人,他们的使命保护我方安宁,寸土必争。从他们踏足金三角,抓捕毒贩与毒枭斡旋的那一刻,他们也是缉毒人员。 英雄不死,缉毒不止,裴征笑了,“全体都有。” 特战队员紧紧握住手中的枪,“到。” “行动。” 此次行动不同以往,他们的目标却不是最重要的任务,他们必须派出最强的人手在军火库外拦截,防止武装反扑动用伤杀性极强的武器进行大面积轰炸,而截获毒品源成为另一重中之重。 以往的行一组三组派去军火库,二组四组截获毒品源。 裴征每一次的任务都冲在最前面,他必须给兄弟们开出一条路,这是他做为队长应该有的责任。 行动组悄声靠近,各司其职,解决哨岗及巡逻兵,潜入院落,瞬间四散开来各奔目标快速行动。 裴征靠近军火库,这边是最为危险的目标,他必须严防死守,与一三组人解决里外的武装兵,军火库四面高墙,一扇高达三四米高的大铁门,高度足以装进一架直升机。 探视仪把里面的情况反馈给他,果然有重型武器和无数的弹药,里外共有十几名武装兵。 外围的武装暂时不能解决,因为远处可以清晰地看到门口位置,如若发现没人定会瞬间警戒,他使了个眼色,两人扎稳马步,另一人踩在他们身上,两组准备完毕,同时开枪。 解决掉里面的两个武装兵,然后继续描准,等待另外两人出现在瞄准镜内。 而另一边,余天和小五从后方悄悄潜入制毒室后方,翻过栏杆跳了上去,从上而下潜入制毒室,这时,余天脚步停下,小五便没动。 他们无需言语,慢就是稳,快就是安全,这是特战队员之间常年演习和作战培养出来的默契。 轻微的脚步声过后,便停了下来,他们依旧没动,直到确定那边没了声音,两人相视一眼,余天向前方靠近,小五站在他侧后方,两支枪同时指着门方向,余天轻轻碰上门板,缓缓推开一条缝隙,枪口对准,配备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子弹瞬间出膛,对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摊倒在椅子上。 穿过这扇门向里潜行,余天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向不同方向的两扇门走去,小五点头,推开了门,这里的装置与设备,确定这间便是制毒室,小五轻声说,“找到制毒室。” 裴征说:“找毒品。” 小五搜索一圈,什么也没发现,“老大,什么也没有。” “我马上过来。” 裴征话落,与一三组成员打手势,悄悄绕过院落,从侧边迂回向制毒室方向靠近,这时,突然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夜空中乍起,余天急忙喊话,“被发现了。” 一声枪响后,院落里顿时吵杂纷乱,脚步声,与大喊声,还有子弹同时迸发,小五和余天同时回击,裴征快速向制毒室跑去。 余天在实验室外围,被一记凶猛的火力击得连连闪躲,对方的大口径武器子弹穿墙而来,他向子弹方向回击,而外围也已战火纷飞,百余名武装端着枪械冲了出来,寂静的山林间,子弹划破夜空,硝烟弥漫…… 军火库内的人架起武器往外冲,被掩藏的行动组成员解决掉。他们必须确保没人能进来这里拿重型武器,他们要坚守这块最危险的阵地。 而另一边,小五在实验室内翻找,箱子框子还有一个锁着的密码箱,“余天,密码箱。” 余天收到消息冲了进来,小五到外面与冲进来的武装对战,此地的武装兵身手普通,但重在他们手里的家伙精良,手里端着的大口径□□,子弹穿透力极强,墙壁被打成一个个窟窿,小五奋力回击。 余天以最快的速度解开密码箱,里面只有一些资料,应该是制毒资料,他一并拿出来塞进防弹背心里,“老大,这里什么都没有,毒品不在这儿,去找那个制毒专家,一定在他那。” 裴征闻言:“你们能应付吗?” “没问题,老大你放心吧,这边交给我们。”小五说。 “好样的。” 裴征向另一侧屋子奔去,但此时外围的武装冲了出来,几十个人,几十个枪口,裴征站在墙角,□□向着向他开枪的武装扫射…… 他看到了制毒专家,“三组掩护。” “三组收到。” 在三组的掩护下,裴征冲向制毒专家,制毒专家说,东西在宋哥那。 而此时的宋哥,气得发疯,绰起武器指令手下,“把他们都干掉,杀掉,全部杀光。” 一场前所未有的耗战,是他们从未遇到的危境。 实验室外围已经被火力包围,我方队员正在与军火贩耗战,而一颗大口径子弹穿透墙壁,射在了小五的身上。 小五闷哼一声,身子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子弹接连着穿透墙壁打在他身上,他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地倒在水泥地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急促却在一点点减弱,握在手里的枪却机械地扣动着扳机,子弹越来越密集,他靠在墙角找寻最坚固的防守位置,血越流越多,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模糊的影像里,他看到了持枪的武装身影在一步步靠近,而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 他那人的枪口对准他时,有人出现,子弹打穿了那人的胸膛,小五笑了,缓缓闭上眼睛。 “小五。”余天大喊。 …… 裴征奔跑的脚步微顿,“小五,小五。” 小五已经没了回应,余天痛苦的呼喊声,让所有队员身体里的血液在疯狂怒吼,他们举着枪,把最悲愤的痛寄予枪膛,把巨大的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眼前是一排排倒下去的武装,和打在自己身上的子弹,仿佛每个人都不知痛,他们都失了知觉。 百余人的武装好解决,但他们的武器弹药太过凶猛,火箭筒的威力,炸弹炸起瞬间毁灭一座房屋,裴征在一组的掩护下向宋哥所在位置冲过去。 战场上瞬息万变,子弹打在他身上,顾上不止血,他的枪口对准门口一通扫射,直到他冲进去时,看到宋哥被手下掩护从后边逃蹿。 裴征追上去,宋哥抱着箱子上了车,他一边打电话,“中国军方已经冲了进来,你要帮我,我不能被他们抓住呀。” 漫天的炮火声从电话传至另一端,而电话那端的中年男人神情冷漠,无情拒绝宋哥的求救,“已经帮过你一次,总不能次次都让我帮你。”男人有些怀疑,“你那是军火库,还怕几个军人?” “他们武力与作战手法是我们根本无法相比,军火库被控制住,除非我现在炸了他,炸了库这些人都会死在里面。” “你敢。”男人震怒,军火库炸掉,整座山倒被夷为平地,他们的国家也会受到重大灾难,“你若敢,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你帮我,你帮帮我,我不想被他们抓住。” “好吧。”男人挂断电话,然后若无其事的做着自己的事。 裴征打中了车轮胎,车子晃动着向前方冲了过去,撞进河里,宋哥跳下车,跌跌撞撞向河对岸跑去,裴征手中枪扫射,宋哥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们躲进参天古树后做隐藏,裴征喊话,“把东西给我。” 宋哥把箱子举了起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两人语言不通,但都明白彼此的目标,裴征照着树木凶猛射击,不消片刻,粗壮的树干断裂,庞然大物的古树向侧方倒下。 身边的人还在说着什么,就见宋哥把箱子向他扔了过来,裴征举枪向箱子走去,他的枪口依旧对准前方,矮身捡起箱子。 宋哥的手下向他射击,他护着箱子躲进树干后,宋哥被掩护逃蹿,目标到手,他顾不上追赶,急忙往回跑,他要去看小五。 “小五怎么样了,小五,小五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余天,小五怎么样了。” “老大,小五挺不住了。” “四元,四元在哪,快去救小五,目标到手,速撤。” “火力太猛,撤不了。”四元说,“我马上就到,小五,挺住。” 裴征拎着箱子冲回去,在外围解决火力最猛的一排武装兵,但军火库的弹药取之不尽,一波波的炸向他们,裴征再次中弹,本就重伤初愈,他靠着墙壁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行动有些迟缓,而火箭筒的炮弹正从远处射过来,他想躲,却发现大脑已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轰然的爆炸,整座房屋被夷为平地…… …… 轰隆隆的闷雷咂了下来,阴沉沉的天黑得骇人,不消片刻,豆大的雨点从黑压压的云层里疾驰而下,时雨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滂沱大雨,遮住了她的视线,她还在等,不挪一步。 渔夫从缉毒大队出来到边境,就看到瘦小的身影站在那,他快速命人把她拽上车,时雨不走,她不吭一声,却用身体力行在反抗,渔夫撑着伞下来,“上车,跟我回去。” 她不想回,她只想前进,可他们不让她踏出国境线一步,她说,“你让我去吧。” “裴征让你等,你要相信他。” 时雨摇头,头顶被撑起的伞遮住倾盆大雨,但脸上的雨水顺着巴掌大的小脸往下滴落,她眼神流露出痛楚,担忧,惶恐,“行动之后,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络,那里是军火贩的老巢,有着数不尽的军火和弹药,可以炸毁一座城市,炸平一座山,他们此时,一定身处危险中央,我能看到他周围全是炮火,我能看到,他被炮火吞噬着……” 渔夫心底亦是浓重的担忧,他们失去了联络,所有人都联络不上,他已经派人过去,但现在,他必须摁住时雨,这是裴征对他最后的嘱托。 他一样清楚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但介于跨境,他们没办法大规模进军,而此时,心底腾起浓浓重的不安,令他神色越发暗淡。 时雨看到了漫天的炮火直冲云霄,那是交战的炮火中心,她不能动,她就站在这等他,无论等到什么时候。 雨停了,天亮了,女孩儿依旧站在国境线处,她说过,她就站在这等他,直到他出现,她做到了,他也一定要做到。 她等啊等,直到轰鸣的发动机由远至近,时雨只觉空气仿佛凝固了,呐喊在胸口冲撞,却只有无尽的沉默,漫天炮火中,一个男人从弥漫的硝烟战火中走了出来,血染红了他的大衣,他向她走来,她闻到他身上的浓重的血腥和火药味,但却从没有过此刻,这种味道,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安。 他捧起她的脸,吻去她的泪,吻上她的眉眼,“小雨,我回来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简哥的又一篇热血军旅缉毒文画上了逗号,句号在番外之后,正文停在这里,只是圆我的英雄梦,有他们的冲锋陷阵,才有我们的岁月静好。 对于毒品,禁毒是每个公民应义的责任和义务,远离毒品,珍爱生命,向缉毒事业的军警人员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番外是回国后的内容,正文没交待的人物番外会出现,如果想看哪一种番外内容,可以留言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