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弹簧》作者：舍木氓生 伏延*虞汀（ting，一声） 因为烂掉了，所以不反抗 第1章 “不方便。”虞汀生硬地回着电话，面色有些难看，他刚回一句，对面就连珠炮似地说了十几句。 等虞汀挂了电话，面前的模特和边上的助理才小心翼翼开口：“虞老师，继续吗？” 虞汀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他调了下快门速度和感光度，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布景：“那本杂志拿掉，左边的灯再暗一度。” 周围人很快忙起来，虞汀看向模特：“去吧。” 很快，影棚里只剩下专业的快门声，以及虞汀对模特和助理柔和的命令，他不是个强势的摄影师，也从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唯一的要求就是出片效果好。 这次拍摄的效果很好，结束的时候模特找来道谢，那时虞汀正在楼道里抽烟，模特隔着清浅的烟雾目光发亮地盯着虞汀的侧脸：“虞老师，你有对象吗？” 虞汀看着窗外：“没有。”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模特的心思不言而喻，虞汀将烟从唇间拿下，他靠在墙上，慵懒又精致，浅粉色的薄唇张开：“不喜欢小男孩，你多大，18？19？” “20……3……”模特说得迟疑，虞汀发笑，他的笑肌上有两道猫纹，让他在笑的时候不仅诱人，还有些娇憨。 “更不喜欢会撒谎的小男孩。”虞汀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转身下楼。 虞汀回到影棚的时候助理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们的车已经到楼下，虞汀和主编打了招呼后便和助理离开。虞汀的助理是个女生，叫小玫，今年25，比他大了两岁。 “明天上午德基那个车展会来一位明星……” “推掉。”没等小玫说完，虞汀便开口。 “上个月签的合同……”小玫嘶了声：“违约赔三倍啊……” “赔吧，上午我有事。”虞汀漂亮的眼睛里难得露出烦躁，就像今天下午拍摄时他也难得脸色难看。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小玫问。 虞汀看向窗外，梧桐树放得热烈，他戴好口罩：“嗯，家里的事。” 家里有个亲戚来南京上大学不想住校，听说他买了房，便和虞汀的父母要求说想住他那里。 “很熟吗？”小玫简单了解了这件事后问虞汀。 虞汀笑了，不熟，一点都不熟，上一次见这位亲戚还是三年前，这位亲戚高一的时候。 “那怎么这么大脸啊？”小玫吐槽。 虞汀也想问，是啊，怎么这么大脸，居然还要在明天开学典礼结束后亲自去把他接回自己的房子，这少爷自己没长腿吗？ 第二天上午虞汀九点到了A大，A大操场上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开学典礼，现在发言的是某位企业家代表，给学校捐了钱的那种，同时也是虞汀的远方舅舅，伏康。 而伏康之所以从上海赶过来进行这次发言，完全是为了自己刚刚考上A大的儿子、伏家之光、虞汀的新房客：伏延。 虞汀和一群普通家长一样站在操场边，他没心思去找那位远方表弟在操场的哪个角落，反正结束后他们会来找自己，还要和自己吃顿饭。 “这个伏康的儿子好像也在这一届新生里。”有位家长说。 “是吗？花钱买的啵？他不是经常给A大捐钱吗？”另一位家长语气中饱含酸意。 “不一定啊，说不定人家小孩就是成绩好。”有家长持不同意见。 虞汀走远了些，别的他不知道，伏延考上A大应该不至于让伏康掏钱，那小孩儿有这个脑子。 在企业家代表、校长、新生代表、毕业生代表发完言后，这个开学典礼终于结束了，同一时间，虞汀也接到了伏康的电话，他们约在主席台下见面。 伏康很好认，被校领导围在中央穿着西装的那个就是，他边上的孩子……虞汀倒是有些认不出来了。 “哥来了。”伏延的声音清朗低磁，他迎着虞汀走过去，已经比虞汀高了半个头。 “哥。”伏延叫得自然客气，虞汀朝他点头，再面向伏康道了声：“舅舅。” 伏康熟练地和校领导又寒暄了会儿，便说要带两个小孩吃饭先走，婉拒了校领导准备的饭局。虞汀和伏延站在边上，伏延用手肘顶了顶虞汀：“哥，我们加个微信吧，姑妈给我推了你的名片，我加不上。” 虞汀设置了名片不可加，他点点头，掏出手机给伏延扫码，两人加上了微信，伏康那边也结束了。 伏康的司机把车开到了操场边上，这种闪瞎人的特权让伏延收获了很多新生的关注，但这也大约是伏康的目的，和他来这里发言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让伏延的大学生活更顺畅一点。 “舅舅在南京没房子吗？”上了车，虞汀开玩笑道。 伏康哈哈笑了两声：“有是有，不过延延说想跟你住，而且有亲戚在也好照顾他一下，延延也没怎么离过家，刚18岁，还小呢。” 伏延目光澄澈地看着虞汀：“哥我保证不会烦你，而且我有驾照咯，我爸给我订的车也快到了，以后你出去拍照我还能当司机。” 虞汀笑了下：“你开车我不放心，车给我开倒是可以。” “小汀还没买车吧？要不待会儿去4S店看看，舅舅送你。”伏康笑道。 虞汀摇头：“我开玩笑的，我不会开车。” 三人一路欢声笑语地到了餐厅，又其乐融融地吃完了一顿饭，吃完饭后伏康便回上海了，只剩下虞汀和伏延两个人。 虞汀的房子买在河西，伏延的大学在鼓楼，所以就算虞汀不介意他住在自己家，但每天伏延上学不管是开车还是地铁都是一件非常费时费力的事，虞汀也把这件事跟伏延说了，说的时候伏延正在参观他的房间。 “没关系，我不选早上的课就好了，哥，附近有商场吗？我没带多少东西，得去买新的。”伏延站在阳台上，侧逆着光，阳光让他的脸庞更加立体深邃，虞汀挪开目光：“下楼走五分钟就是，门锁密码是678987，下午我有工作，不带你了，你自己玩。” “好。”伏延笑着答应。 “有钱吗？”虞汀问完就觉得自己犯蠢了，伏延也忍不住笑得更开，他从阳台走进房间，微低着头看虞汀：“哥，你没钱可以问我要。” 虞汀撇嘴：“我走了，你不要乱翻动我镜头。” 伏延“嗯”了声，目送虞汀离开。 虞汀离开后，伏延挂在脸上干净无害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在房间里慢慢走着，冷漠地看客厅展示柜里的十几个镜头、看石灰绿色沙发上随意摊开的摄影杂志、看阳台上晾晒着的柔软的浴巾……..看他这个远房表哥独自生活中的一切。 他讨厌这个表哥，从小到大，即使两家来往得并不是很频繁，但这个表哥的名字几乎每天都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虞汀哥哥考试又得了第一名哦！” “你汀汀表哥拍的照片被国家地理杂志选中了。” “虞汀被保送了！这孩子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完美！” …… 真的有那么完美的人吗？伏延眼中透着嘲弄，总有一天他会找到这位表哥的缺点，然后告诉所有人：看，虞汀也是有缺点的，虞汀很糟糕。 伏延靠在沙发上，手机上已经有几十个同学的好友申请，他漠视过去，只点开了虞汀的朋友圈——一条横线。 下午的拍摄现场，虞汀拍完一套图后坐下休息，刚坐下就收到一条消息，发信人昵称FY，头像是一颗梅西签名的足球：“哥，我想看你朋友圈，可以不要对我隐藏吗？【求求了】” 第2章 虞汀今天拍摄到晚上七八点，甲方又请吃了一顿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刚出电梯就看到家门口坐了个人，边上七七八八放了十几个袋子。 “……伏延。”虞汀被这幅景象惊到缓了片刻才出声。 “哥。”伏延抬起头，冲虞汀疲惫地笑了下，他从地上爬起来，挠了下头：“我把门锁密码忘了。” 虞汀无奈地看着伏延，他走过去开门：“所以你就在外面一直坐着？不知道问我吗？” 开了门后虞汀帮伏延一起把他买的东西拎进去，伏延安静了会儿，等东西都被拎进去后他才低声说：“我之前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呀，就没有继续发了。” 言语中透着些委屈，虞汀这才想起就是下午他给自己说想看朋友圈那事儿。 …… “密码发你微信了。”虞汀看着伏延默不作声地收拾着买的东西，又低头捣弄了会儿手机：“朋友圈对你开了，不过我平时基本不发。” 伏延看向虞汀，眼里立马有了神采：“我不会把哥你发的朋友圈给姑父姑妈看的。” “告诉他们也没事，我不发什么，你收拾好了就洗澡吧，外面的浴室给你用。”虞汀无奈地看着伏延，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坐了多久，明明是考上了A大化学系的脑子，怎么就这么轴呢？ 伏延点头道好，背对着虞汀笑得轻佻，等虞汀进了房间，他才站起来，走进卧室换上睡衣直接倒在床上。如果虞汀现在走进外面的洗手间的话，他就会发现淋浴刚使用过不久、浴室的镜子上还有未散开的雾气。 伏延压根没有忘记密码，他在虞汀回来前三分钟才带着下午买的东西坐出去。 伏延的大学生活进行得十分顺利，唯一让他困扰的是他和虞汀的生活有时差。他每天七点起床去学校军训，而虞汀上午基本上没工作，他都会睡到中午才起。每当伏延军训结束回到家时，虞汀百分之九十没到家，他每天几乎都要在十一点多才能到家。 这让伏延有搞事的心，却没有搞事的机会。 “伏延。”有个辨识度挺高的女声喊他的名字，伏延正和同学在食堂吃午餐，便看到新闻系一个大四学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女神诶！”边上的陈泽南忍不住低吼，一圈人都往那个学姐那里看。 这学姐叫崔黎，已经被省台录用作为新闻栏目的女主播，盘靓条顺，在开学典礼上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的就是她。 前两天她通过伏延的辅导员加了他微信，说学校有个活动想邀请伏延一起，伏延拒绝了，今天找他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伏延看着走到跟前的崔黎，没说话。 “晚上有空吗？今天我生日，叫了几个朋友在温莎聚一聚，要不要一起玩吗？” 崔黎落落大方地邀请伏延，周围一群人的耳朵全都伸了过来。 “没空。”伏延轻飘飘地回答，如果心碎有声音，周围那些男生们的拳拳少年心大概都被伏延的两个字击到碎裂了。 崔黎作为A大风云人物，还是第一次被当众拒绝得这么彻底，换成别人一定不太能下得来台，不过她也不是一般人，而是顺势坐在了伏延身边，凑近他，脸色微红：“这是我在学校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给学姐一个面子？我都跟我的朋友说好会带个帅帅的学弟去了。” 女神用自己好听温婉的声音撒娇几乎没人能受得了，眼神里还透了些可怜，伏延看向她，目光依然不冷不淡，如果不是担心等崔黎走后周围的一群男人会对他大打出手，他其实是不会答应的。 “嗯，知道了。” “谢谢啦，我把地址发你，你可以跟我一起过去，也可以自己过去，不用特别准备礼物~” 崔黎笑着离开，离开时还拍了拍伏延的肩膀，伏延低下头继续吃饭，吃了两口抬起头，巡视了圈周围男同胞们愤恨的目光：“我都答应她了，你们怎么看起来还想揍我？” “美女是要捧在手心呵护的，你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崔黎学姐的生日会邀请你还委屈了是吧？你不去我去！” …… 伏延听着周围的声讨不为所动，只是掏出手机给虞汀发了条消息：“哥，今晚有个学姐过生日，我回去得晚。” “ok，路上注意安全。”那边一分钟后回复。 伏延看着回复勾了勾唇，上次之后只要自己给虞汀发消息他都会很快回复，他这位哥哥的坏习惯改得挺彻底的。 崔黎的生日定在山西路的温莎，二楼的豪包，离学校一两公里，伏延直接走了过去，到的时候晚上七点多。 伏延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唱歌了，但偌大一个包厢总共才七八个人，看起来还没来全。 ”伏延！”崔黎一改在学校的穿着，此时她穿着黑色紧身超短连衣裙，踩着高跟鞋，做了造型也化了浓妆，朝伏延走过来。 “学姐生日快乐。”伏延把顺路从中央商场买的礼物递了过去。崔黎看到包装袋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继而自然地接过礼物，跟伏延道了谢，挽着他的手臂跟朋友们介绍他。 崔黎的朋友们也都是南京高校圈有些名气的同学，以及她大学四年在南京结识的一些朋友，伏延对于这种场面不陌生，伏康带他见得多了。 进了包厢后伏延便一直坐着，他对唱歌没兴趣，对不停上来问他要微信和聊天的人更没兴趣，崔黎时不时跑过来给他送酒，今晚的场大概不是崔黎自己花钱的，因为自从伏延进来后有个戴金链子的胖大哥就一直在瞪他，等伏延不经意看到他后他就叫服务员过来买酒。 土逼，伏延心想，这大哥大概是崔黎鱼塘里的一条胖头鱼，今晚傻逼兮兮想在崔黎面前表现一番，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到现在为止已经买了十几万的酒，不过估计还是睡不到人，崔黎看不上他。 “我靠这是真的表啊？！发票都在里面，就刚刚搁中央商场买的伐？”走廊镜头的阳台上，三个女生站成一团，其中一个是崔黎，手里拿着刚刚伏延送她的手表。 “你这学弟什么来头啊？没跟你讲两句话就送大几万的表？”另一个女生盯着那块手表，眼睛放光。 “富二代，开学典礼企业家致辞就是他爸。”崔黎表情复杂：“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吧估计。” “这得抓住啊崔姐姐！长得又帅又有钱的弟弟哪里找？”崔黎的朋友尽心尽力给她出着主意怂恿着她。 崔黎叹了口气：“我当时加了他微信让他跟我一起主持都不愿意，这种富二代最难搞了。” “要不先睡了再说？到时候你毕业更没机会了。” …… 虞汀灭了烟，转身从阳台的另一个通道出去，他无意听别人的隐私，只是自己刚抽了两口烟那三个女生便也进了阳台，和他隔着一个小小的屏挡，没等他出去就开始研究那个给其中一个女生送大几万手表的大学男生。 这男生要么钱多烧傻了、要么是个手段高明的老渣男，虞汀自得其乐地想。 “去哪儿了？”沈维迎面走过来，他凑近虞汀闻了闻：“又去抽烟了？” 虞汀“嗯”了声，明显不高兴：“你朋友让我给他拍照。” ”这种死直男以后不介绍给你认识了，进去吧，听我唱歌。”沈维握住虞汀的手腕，带着他往包厢走。 伏延没打算跟崔黎他们玩通宵，十点一到便准备离开，他跟崔黎说明天还要军训，今天就先走了，崔黎便着急地披了条披风出来送他。 正是KTV热闹的时候，伏延和崔黎两个人外表又惹眼，走在走廊上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个人从自己的包厢出来，推开门便看到了伏延和崔黎，眼睛放他俩身上好一会儿，没及时关门，包厢里的烟味便溢了出来。 伏延下意识看了眼那个包厢，却在烟雾缭绕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人叼着烟靠在沙发上，神情清冷地看着某个角度，似乎是那里有人在唱歌。 伏延停下脚步，那个人也关上了包厢门。 “学姐，我不走了。”伏延眼底隐着笑，他转向崔黎：“你回去吧，我去趟洗手间就回来。” 第3章 “包厢里有洗手间啊？”崔黎拉住伏延。 “我刚刚……看到你的两个朋友进去了，就不打扰了。”伏延道，他将手臂从崔黎手中拿出来，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崔黎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这个时间段大家酒都喝得差不多，两个人一起钻洗手间能干点什么不言而喻。 伏延去了洗手间迎面碰上刚刚从虞汀包厢里出来的男人，他洗着手不经意道：“借个火？” 那男人意外地看了眼伏延，从口袋里掏了支打火机出来，问伏延：“学生吧？” 伏延点头，把刚刚崔黎一个朋友给他的烟拿出来点上，他不会吸烟，此时也只是点着含在唇间。 “哪个学校的？”男人问。 “H大。”伏延谎话张口就来。 “出来玩还是出来……”那男人眼神有些下流，他向下看去，最后一个字说得很轻：“卖？” 男人觉得会主动在洗手间搭讪的，就算不是卖也是出来找一夜情对象的。 伏延眼睛眯了眯：“出来玩，你呢？” “一样，结束了回学校？”男人打探的语气令人遐想。 “你几点结束啊？”伏延没回答他，而是熟练地套话。 “快了，我们一般玩到十一点就走，不过夜，都是成年人嘛，有下一摊的。”男人靠近伏延，眼神毫不掩饰地在伏延身上乱看。 “噢。”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伏延时，伏延往前走了一步，说了句：“玩开心点。”便离开了洗手间；留下被套完话一脸懵的男人站在原地。 十一点，虞汀和沈维并肩走出包厢，刚走上楼梯便听到楼下一阵吵闹，有个粗粝的声音用很脏的话骂着人，还有女孩子劝架的声音。 “几乎每天都有喝多了酒闹事的。”沈维将虞汀拉到内侧，以免他被误伤到。 “老子给你花了多少钱你眼睛还一直盯着那小白脸？你还要点脸啊？！”那男人手中拿着个伏特加酒瓶，瓶中已经没酒，不知是被喝了还是撒了。 虞汀只看了一眼那群人便跟着沈维绕到外层，但刚走两步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等等。”虞汀松开沈维的手，转身往回走。 “怎么了？”沈维跟了上去。 虞汀个子不算矮，他站到了事件中心的外围，一眼便看到自己那位远房表弟被两个女生护在最里面低头靠墙站着，满头满身都被泼了酒。而那闹事的胖子似乎正想举着酒瓶朝他砸过去。 “小延！”虞汀喊了一声，他拨开人群走进去，伏延抬起头，灰败的眸子里燃起亮光：“哥！” 虞汀冷着脸走过去挡在伏延身前，那胖子见又来了个人，吵嚷着：“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弟身上的酒是不是你泼的？”虞汀一只手向后紧紧拉着伏延，一只手按住那胖子手里的酒瓶，语气凌厉。 “是老子！他个小赤佬勾引老子女人，打他一顿算轻的！”那男人显然是当惯了地头蛇，目露凶光。 “我没有……”伏延小声在虞汀耳边说，带着酒气的温度让虞汀耳畔发麻。 “你放屁！”那男人力气很大，他猝不及防将虞汀甩开，酒瓶直直对着伏延砸过去，虞汀一把扯过伏延，酒瓶猛地砸在墙上，瓶身四分五裂。 虞汀紧紧抱着伏延，伏延甚至能感觉到他过于深重的呼吸和跳得飞快的心跳。 “还好，没有砸到。”虞汀惊魂不定地喃喃道。 此时警察终于到了，要带那个胖子和伏延回去做笔录，虞汀一路跟着，等伏延要进去的时候虞汀用力拉了一下他的手，眼睛里满是温柔：“别怕，你没动手，有监控的，警察问什么说什么就好。” 伏延点了点头，乖乖跟警察进去了。 虞汀和沈维在外面等着，沈维第一次看到这样强势的虞汀，有些意外：“你没跟我说过自己还有个弟弟。” “不亲，正好考到了南京，所以住我那儿。”虞汀闻到自己满身的酒味，估计是刚刚抱伏延的时候染上的，伏延浑身都湿透了，虽然夏天的晚上不至于冻感冒，但也不会舒服。 “你车上有衣服吗？借我，用完洗干净了还你。”沈维笑了下，他从驾驶座探身到后座拿车上长期备用的正装，拿过来时突然凑近虞汀，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虞汀接过西装，看了他一眼：“这是派出所门口。” 沈维握住虞汀放在中央扶手上的手：“没人看到。” 但伏延看到了。 伏延做完笔录出来，民警让他好好学习，好不容易考上了A大，别在大学四年荒废掉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伏延通过派出所的窗户，看到那个一直跟在虞汀身边的男人亲了虞汀。 “谢谢您，警察叔叔，那我先走了。”伏延和警察道了谢，朝派出所大门走去。 “小延。”看伏延推门出来，虞汀先下了车，手里拿着一件西装，迎上来给他披上：“只能先这样穿着回家再洗澡了。” 躁郁的夜色下伏延盯着虞汀微微汗湿的脸，难得没有说什么，只“嗯”了一声，虞汀只当他被吓到了。 上了车沈维和伏延只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安静当起了司机，虞汀则和伏延坐在后座，陆续从伏延口中了解到今天发生了什么。 “原来你就是那个送了表的大学生……”得知这件事的虞汀哭笑不得：“你喜欢这个学姐？” 伏延摇摇头。 “你不喜欢她，又给她送那么贵重的礼物，人家肯定会误会啊。”虞汀苦口婆心地引导着。 “也还好，不算贵重。”伏延垂着头闷声道。 “大家生活环境不一样，你不觉得不代表别人不觉得。”虞汀循循善诱：“以后送礼物之前好好想一想，明白吗？” “嗯。”伏延认真受教。 夜里不堵车，沈维很快就开到了虞汀住的小区门口，沈维没多留，只说了再见便离开，在外人面前，他和虞汀的距离保持得很好。 “你把衣服脱下来，西装另外放在一边，先去洗澡。”回到家虞汀直接把伏延往浴室里推，伏延罕见地话少，依旧是点点头便钻进浴室。 伏延打开淋浴开关脱了衣服，却没有很快洗澡，他靠在门上，找到通讯录里一个前两天在后街拦住他加了他微信的男生，那男生是前面艺术学院的，学舞蹈，长得挺漂亮，开门见山地就问他是不是1，伏延当时没回他。 “给我说说你们这个群体。”伏延给那个男生发了条消息。 “什么群体？”男生几乎秒回。 同 性 恋，伏延在手机上缓缓输入这三个字。 第4章 那个学跳舞的男生把地点定在了龙江的一家法餐厅，他大三，叫姜焱，提前一小时到了餐厅，等伏延到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 因为姜焱催得紧，伏延没来得及换衣服，只把军训外套脱了，穿着里面的白T、裤子还是迷彩裤，就这么大喇喇走进了挺讲究的法餐厅。 “这里！”姜焱看到伏延后眼睛就没能从他身上移开，伏延坐下后先喝了一大杯气泡水，才和姜焱对视。 “说吧。”伏延没什么胃口，只靠着椅子，一副听讲座的样子。 “说什么？”姜焱叉了根薯条塞嘴里，没什么头绪。 “同性恋。” ……“你想知道什么？”姜焱在桌下用腿蹭了蹭伏延，伏延眸底闪过不悦，但没躲开，反问：“同性恋都这样？” “大部分都没我好看。”姜焱凑近伏延，问他：“不好看吗？” 伏延脑中闪过虞汀的模样，摇了摇头道：“一般。” “比我好看的没我软。”姜焱神色中带有浓烈的暗示意味：“我从小就学跳舞，现在是民族舞专业的，很软很软。” 伏延蹙眉：“你非要……每一句话都这种语气吗？” 姜焱腮帮子鼓了鼓：“嗯，我想睡你，不如我在床上教你吧，同性恋喜欢的姿势、同性恋要怎么做、同性恋的快感是什么……” “我想知道怎么毁掉同性恋。”伏延不想听他废话，把目的直截了当地甩了出来。 姜焱瞬间安静了，看伏延的目光终于不再是一味的勾引：“你讨厌同性恋啊？” 伏延摇头：“我讨厌的那个人，恰好是个同性恋。” 好像利用同性恋的这个属性，会更轻易地毁掉自己这位表哥。 “确实，有的同性恋也很讨厌的。”姜焱突然又有了希望，伏延好歹不是讨厌同性恋这个群体。 “同性恋很容易得病，光我认识的就有好几个得病的。”姜焱小声道：“但我没病啊，我很洁身自好的，而且我还是……挺挑的。” 他又开始蹭伏延的腿…… “PASS。”在伏延看来，虞汀不是个滥交的人，他那个律师朋友，叫什么沈维的？和他一个气质，看起来都不太会乱来。 “唔……如果他从事的是比较传统的职业的话，可以去他单位里散布这个信息？说他是同性恋啊……”姜焱说着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就算那人得罪了伏延，但用性取向说事儿，挺不是个爷们的。 “PASS。”伏延又道，首先虞汀那圈就不算传统，GAY不在少数，其次这种方法挺窝囊的，没什么意思。 “那就让他爱上你，你把他玩弄到废再甩掉他。”姜焱说得热血沸腾，突然好想成为伏延讨厌的那个同性恋哦。 伏延逐渐无语，连PASS都不想说了：“他不会爱上我。”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我敢打包票，凭借你的魅力，99%的GAY都会爱上你，剩下的那1%和你属性相同没办法。” “算了。”伏延把奶油汤往姜焱面前一推：“吃你的吧。” “想吃你的。”姜焱小声道，不放过任何一个发浪的机会。 吃完饭后姜焱拉着伏延陪他走回学校，路上伏延一言不发，等快走到艺术学院大门，他突然出声：“你们这些GAY，通常会去什么地方玩？” —— 在国贸碰到伏延是虞汀万万没有想到的，虞汀不爱去GAY吧玩，那天去国贸纯粹是因为约了客户在一楼见面，结果刚一转头，就看到自家外形过于显眼的表弟跟在一个男生后面上了电梯。 南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以偶尔碰到也情有可原，但当伏延上的那趟电梯停在了20楼，就很说明问题了，虞汀匆匆和客户结束了谈话，也上了电梯。 国贸20楼有家酒吧，去年他和沈维刚认识的时候来这里喝过酒。虞汀成功在伏延点酒前把他从酒吧里拉了出来，和伏延一起的男孩也跟着出来了，一路叽叽歪歪你谁啊你为什么拉我男朋友。 “你谁？哪个学校的？”虞汀面色不善地盯着那个一看就是GAY的男孩。 “他是我朋友，艺术学院的。”伏延罕见地开口了，虞汀抬眸瞪了他一眼：“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来？他说的男朋友怎么回事？” 伏延嘴角动了动，不说话了。虞汀顿时觉得大难临头，他知道自己的表弟不是，但这大半个月不管他，却不知道他怎么交到这样一个朋友，又是怎么跟着这个朋友到了这里。 “你跟我回去，还有你。”虞汀看了眼边上那个男生：“现在回学校，就算你是GAY也好好找个人交往，不要在酒吧滥交。” “我不是找人交往了吗？”姜焱一把挽住伏延的手腕：“这不就是吗？干干净净的18岁钻石小1。” 面对这个称呼伏延忍翻白眼忍得非常辛苦，他垂着头：“你回去吧，我们微信聊，我先跟表哥回家了。” 等伏延乖乖跟在虞汀身后离开后，留在原地的姜焱才露出一脸的震惊，谁能想到从来都是对他一脸不耐烦、满眼清薄不屑的伏延，在他的这位表哥面前能把自己演得如此单纯乖顺？！ “你还要跟他微信聊什么？”虞汀声音很冷，十月中旬深夜的南京城已经有些凉意了，但还是比不过现在虞汀的脸色。 伏延跟在虞汀身后不作声。 “你是同性恋吗？”虞汀冷不丁停下，转过身瞪了眼伏延：“不要因为觉得这件事新鲜就尝试，也不要因为人家带你玩带你体验就什么都答应，这不是件开玩笑的事。” 虞汀几乎从未用这种严肃的语气和伏延说过话，伏延略略抬起头，路灯下虞汀的脸庞被染上柔和的黄色，睫毛末梢沾了点光，但表情很僵硬。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是。”伏延小声顶嘴，有些委屈。 “你要试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圈子多乱？知不知道这不是小孩过家家，是影响你一生的事！”虞汀说着说着从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点上，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你还小，我不跟你吵，既然你爸妈把你放在我那儿住，我就得对你负责，课表发我，以后每天下课准时去我那儿报道，到时候要看电影还是要打球我陪你，我有工作你就边上候着等我下班。” 真是个不冷静的哥哥呢，伏延心想，虞汀看他不回答，加重语气道：“听见没？不答应就别住我那儿了，以后你想干嘛干嘛，我不管你。” “其实我不是他男朋友……”至此，伏延才慢悠悠地开口：“但他说，其实每个人都是双性恋，我不试试就永远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这种事不用试，你天生异性恋，我记得你小学的时候就和两个小女孩私定终身了吧？初中是不是谈了个一礼拜的恋爱被你爸棒打鸳鸯了？”虞汀好笑地看着伏延。 此时伏延脸上一阵发热，这种丢人的黑历史为什么虞汀会知道？这对他的计划进行简直百害无一利。 “嗯，是这样，我知道了哥。”伏延和虞汀对视，眸色天真：“那哥呢？哥也和我一样，天生异性恋吗？听姑妈说，今年过年你要准备相亲了。” 第5章 这一刻，虞汀突然觉得伏延好像不单纯地在问这个问题，他注视着伏延的双眼，伏延眼尾微挑，眼睛狭长而明阔，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虞汀抬起相机，调整好焦距“咔嚓”一声，把伏延的这一刻永久地记录了下来。 “车到了。”虞汀的手机响起，司机循着导航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伏延看着虞汀上车的背影，神情变凉，虞汀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找任何借口和遮掩的方式，而是游刃有余地把他这个问题掠过。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还早，虞汀在电脑上整理今天的照片，他用的是4K的台式机，就摆在客厅那一柜子的相机边上，一张张照片导进去，最后一张是刚刚在国贸楼下的街边，伏延身后是南京灯红酒绿的夜景，他微俯着眸，一双惑人的眼睛天真又倔强，是虞汀突如其来的灵感。 这时恰好伏延洗完澡出来，虞汀拿起手机给他转了钱：“小延，给你转了模特费。” 伏延擦着头发走过来，看虞汀正在P刚刚他拍的那张自己，把背景的色彩调得暗了些，但将整张照片的锐度提升了许多。 “哥要用就用好了，不用给我钱。”伏延坐到沙发上：“我们学校现在也要报社团，我打算报个摄影社，哥有什么推荐的机子吗？” 伏延想了下起身走到那柜子边，打开后拿了一台机子出来，放到伏延跟前：“用这个好了，5D4，够你们摄影社拍了。” 伏延把相机拿出来，是一台佳能单反，但他不是很清楚这些相机的型号，他看着虞汀：“我不会用。” 虞汀这时候也不困，他本来就打算通宵修图的，便点了杯咖啡，手把手教伏延用单反。 “这只手扶着这里，食指按快门。”虞汀坐在伏延身边，和他托着同一台相机，因为距离凑得近，虞汀的声音不由自主变小，有点沙沙的，像给深夜加上了噪点，模糊又暧昧。 “我一般用M档，但你刚开始可以用全自动档。”虞汀上课上得专注，没有察觉到伏延的眼神已经从相机转移到他的手指、再转移到他的脸上。 “你在听吗？”所有档位都介绍完毕后，虞汀突然发现伏延在走神，伏延把目光移走，“嗯”了一声。 “我刚刚说了什么？”虞汀讲得口干舌燥，看伏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生不悦。 “M档是全手动档，我需要自己调光圈、快门速度和ISO；P档是全自动档，适合我这种新手；B档……”伏延像背书一样把刚刚虞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虞汀难得有些下不来台，他起身：“那你自己练着玩吧，我去修图了。” 伏延勾了勾唇，一心两用他还是可以的，虞汀刚刚笃定自己肯定说不出来的眼神有些好笑。 “哥，那你也要教我修图。”虞汀刚坐下，伏延就跟上来了，他一手撑在虞汀的椅子上，一手撑在桌上，虞汀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困住，伏延上身俯着看屏幕上的自己：“哥打算用我这张照片做什么呢？” “我年底有一个影展。”虞汀有些不自在，不知是伏延刚洗完澡身上是热乎乎的还是他本身就压迫感重，但这时候，伏延却更凑近了，几乎快把虞汀环在怀里：“噢，那这张照片叫什么名字？” “你取吧。”虞汀耳朵有些热，他匆匆保存好照片，想找个借口站起来，伏延却在他关掉照片的下一秒抓住鼠标，又把那张照片点开。 “小延。”虞汀声音有些严肃。 “嗯？”伏延恍若什么都没有察觉，手臂靠在虞汀的肩膀上，侧脸几乎已经擦到虞汀的头发。 “我咖啡到了，你下去拿上来。”虞汀僵硬道，伏延松开鼠标，“哦”了一声，终于撤退。 《小混蛋》。 伏延走后，虞汀在那张照片底下注上名字，他忍不住点了根烟，想着到底要不要把自己性取向这件事告诉伏延，让他以后注意一点。 但伏延真的还小，除了智商挺高，其他方面都挺傻的，比如给刚认识的学姐送上万的表、跟着艺术学院的男孩儿去GAY吧；虞汀叹了口气，这都是运气好给自己碰上了，要是没碰到都不知道伏延能闯出什么祸。 隔天是周末，虞汀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这天他没工作，晚上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喝酒，起来的时候伏延已经不在家里了，估计也和同学约着出去玩了。虞汀慢悠悠地洗漱收拾，等着沈维过来接自己，却在刚换好衣服后发现伏延回来了。 “哥，我车拿到了，带你去兜风。”伏延手里拿着车钥匙进来：“就停在楼下。” “今天不行，晚上我有约。”虞汀能感觉到小男孩刚拿车的喜悦和分享欲，停了停又说：“明天吧，明天带我兜一天都行。” “今晚是工作吗？”伏延将车钥匙放到一边，堵在玄关处，不让虞汀穿鞋。 虞汀盯着伏延，摇头。 “那带我去。”伏延提议道：“我也想去玩。” “我们一起玩的都是大人。”虞汀没打算带伏延，他不是很想把亲戚牵扯进自己生活的圈子里。 “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满了三个半月。”伏延一副虞汀不答应就不让他走的架势，但这时虞汀家的房门响了。 沈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兄弟两个表情都不是很好，伏延甚至把他当成了空气，看到他的瞬间转身回了房间。 五分钟后，伏延的房门被敲响，虞汀的声音响起：“小延，起来换衣服。” 伏延磨蹭了会儿才开门，虞汀脸上有些无奈：“走吧，一起去。” 伏延看了眼虞汀身后的沈维:“那你坐谁的车？” “你的。”虞汀彻底被他打败，他转身看沈维：“你先去餐厅吧，我和小延一起。” 沈维没什么脾气地点头，友好地看向伏延：“弟弟穿帅一点。” 伏延撇开眼，不和他说话。 和伏延下楼后虞汀有些惊讶，他盯着伏延的新车：“舅舅给你买这车？” 伏延点头，车门自动打开，他进了驾驶室，让虞汀上车。 虞汀五味杂陈地进了伏延这辆全街道最扎眼的超跑，等伏延刚一轰油门，又被外面一群路人围观地想要下车。 “你的车不适合开去学校。”虞汀客观地评价，伏延挑眉：“那我就不开，哥你是不是喜欢比较低调的车？比如那位沈叔叔开的小宝马？” “……他也才26。”虞汀想为伏延辩解一下，伏延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看起来像三十多。” 虞汀不说话了，他能感觉到伏延对沈维有些敌意，暂且就把这种敌意归纳到18岁的幼稚胜负欲里吧。 三人先到一家餐厅吃了晚餐，餐厅是沈维定的，高级西餐厅听说双人晚餐要加个座以为是要带个小孩，没想到带的是个开着豪华超跑18岁的大帅比，本来不是很高兴的餐厅老板看到伏延后立刻松口了，还热情指导伏延停车，让他把车停餐厅正门口。 本来这顿饭应该吃得挺浪漫的，但伏延的出现让一切氛围都消失不见，于是他们只是在单纯地吃晚餐。 晚餐结束后才是今晚的重头戏，虞汀的几个朋友在Future定了卡，这是伏延第一次来夜店，Future就在A大附近，门口停满了跑车，但伏延的车一到，还是引起了不少围观，特别是在伏延和虞汀下车后，周围一群还没进去的小开玩咖都已经跃跃欲试了。 虞汀再次后悔今天带伏延出来。 只是伏延下车后小跑两步自然地搭上虞汀的肩膀，无视了一边想上来搭讪的衣着暴露的女生。 “哥，你经常来这种地方玩吗？”伏延凑近虞汀，刚一进通道，DJ打碟的声音就已经震耳欲聋。 “偶尔。”虞汀抬头对着伏延的耳朵道：“我们的卡在二楼，你可以在一楼蹦，但是别喝别人给的东西。” “好。”伏延离虞汀更近了些，虞汀温热的唇息落在自己耳畔，让他觉得十分满足。 第6章 虞汀的朋友已经点了酒在二楼的卡等着了，有男有女，一群人看到伏延跟在虞汀身后时瞬间开始起哄，直到几秒后看到沈维也上来了，又都默默安静下来，一头雾水。 “我表弟，伏延。”虞汀有些好笑地介绍着，伏延也不怯场，直接坐下：“哥哥姐姐们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刚刚产生的危险想法顾虑到这是我们虞老师的小狼狗没敢付诸行动呢！”有个穿着很前卫的女生主动坐到虞汀身边，给伏延递了杯酒：“弟弟今天随便喝，姐姐买单，记住姐姐的名字，吴仪。” 伏延接过酒，却没喝，他眼睛望着虞汀，虞汀却和沈维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两人交头接耳的很亲密，没有看他这边。 “我哥和那位……穿西装的大哥什么关系啊？”伏延侧头看吴仪，闲聊般开口。 “唔，沈维在追你哥，追半年多了，快到手了。”吴仪道，她勾住伏延的手臂：“要不要跟姐姐下去蹦一蹦啊？” 现在没到九点，下面的场子还没热，不过已经有人在DJ跟前蹦了。 “好啊。”伏延站起来，虞汀终于注意到了他，看吴仪的胸贴着弟弟的手臂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阻止，吴仪是他知根知底的朋友，玩起来也有下限，他不担心伏延。 虞汀冲伏延笑了下，让他好好玩，便接又和沈维说话。 伏延注意到沈维的手放在了虞汀腰上，他目光微黯，但还是下去了。 伏延下去后很快被围在人群之中，看到他之后往上凑的男生女生都有，他跟着音乐小幅度律动着，转过身，抬头看他们二楼的卡。 一群人还是坐在那里喝酒聊天，虞汀被沈维搂在了怀里。 伏延不悦地撤开目光，吴仪贴着他的身体扭：“这么关心你表哥啊？没事，姐姐都替你查过了，沈维是个不错的人。” 伏延勾了勾唇：“可是家里是不会让他和男人在一起的。” “这种事儿谁会让家里知道？”吴仪瞪了眼边上贴过来的一个猥琐中年男，但那男的还是不依不饶站在吴仪边上，伏延皱了下眉，走到吴仪和中年男之间，他看向那男的，眼神是明晃晃的警告和厌恶。 “谢谢弟弟咯。”吴仪这回是真的对虞汀的小表弟感兴趣了，一开始只想调戏一下，却没想到意外的man，让她有点……小鹿乱撞了。 “不客气。”伏延随意道。 二楼卡座一群人时刻围观着吴仪和虞汀的表弟，所以那个猥琐男盯着吴仪的胸靠近她的时候大家也都在看，而伏延的那个举动无疑换来了所有人的意外。 “这有点……不像小延。”虞汀盯着在一楼蹦迪的表弟，不是会保护女孩子的举动不像伏延，而是刚刚伏延看那个男人的眼神，那种冷漠、警示的眼神，好像和他心目中的伏延不太匹配。 楼下彩灯四射，灯光之外是昏暗潮热，虞汀觉得自己或许多想了或者看错了，伏延可能是瞪了那个男人一眼，但被这样的氛围一渲染，自己就会错了意。 蹦了半个多小时后伏延和吴仪上楼喝水，他们的卡座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但却不见了虞汀和沈维。 “我哥呢？”伏延灌下去一大杯水后问还坐着的人。 “和沈维出去了吧。”一个男的说完后和另一人对视，表情多少有点令人心猿意马。 “去开房了？”伏延压着眉，语气不算太好。 在场听到的人都一愣，毕竟大家都以为虞汀的小表弟是那种单纯天真的男大学生。 “没……没有吧，估计就是去外面抽烟，或者……玩个素的。”回答伏延的男人面对这样阴森森的小表弟觉得有些害怕。 伏延看向吴仪：“知道他们可能在哪儿吗？” 吴仪本身就喝了点酒，看到伏延的样子又有些上头，当下立刻拉住伏延的手：“走，姐带你去找他们！” Future周围的地势蛮复杂的，不是那种一马平川的大马路，甚至有上坡下坡，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巷子，他们从大门出去后吴仪便拉着伏延走上一个上坡，然后停在了一个巷末。 吴仪指了指那条巷子，朝伏延挑眉。周围路灯通明，唯有小巷子暗糟糟的。 “你要去找他吗？还是跟姐在这里等，咱可不兴打扰人家的好事。”吴仪靠在了墙上，她抬起头，伸了伸舌头：“要不我们做点事儿等等他们？” 伏延凑近吴仪，从上而下地打量她：“你身材挺好的。” 吴仪笑了下：“技术也不错，你还是处男吧？姐帮你开苞啊。” “我哥让就行。”伏延说完这句话，径直朝巷子里走去。巷子不深，走了十米便有个拐角，伏延顺势拐过去，便看到了沈维和自己的表哥。 沈维将虞汀搂在怀里，低头不知是在嗅还是在吻虞汀的锁骨，虞汀抬着头闭着眼，乖顺地被沈维抱着。 不知怎么回事，伏延就是觉得眼底发热，他把手机开了静音，闪光灯关了，站在那里给他们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走回了巷末。 “你哥让吗？”吴仪见这小孩一副受了刺激的样子，有些好笑。 “我哥是处男吗？”伏延没回答吴仪的问题，而是反问。 这确实把吴仪问住了，她愣了下：“我认识你哥也才两年，不过他身边也就沈维一个，还是没正式交往的，按我的推测，你哥那么挑，估计也……是吧？” 伏延听完后沉默着不说话，等吴仪再想撩一下他的时候沈维和虞汀却从巷子里走出来了。 “汀汀，我有问题问你。”吴仪一看到虞汀立刻扑了上去：“你这弟弟，说只要你答应，他就跟我睡，快，答应我。” 虞汀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伏延：“你真这么说的？” 伏延却突然转身走了，谁都没理。 “哦我忘了说。”吴仪看着伏延的背影，把声音压低：“你弟刚刚进巷子找你了，估计是看到你们……那啥了。” 虞汀叹了口气，他今天把虞汀带来就没想藏着掖着，虽然知道这小孩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还是这么做了，毕竟以后两人要一起生活，一直瞒着也不是个事儿。 伏延这次却真的不是因为看到虞汀和沈维亲密而不理人或者是故意耍手段；他在想一些问题，比如为什么吴仪身材那么好自己却没有冲动，初高中那年看片儿那会儿他是有的、高中毕业有个女同学把他骗去酒店里脱光了衣服他也是有的，但那次他忍住了，直接砸了门锁跑了，那女孩儿追了他三年，他一点都不喜欢，看到她肉体的时候也和看片差不多，纯粹的生理反应。 可今天他没有，吴仪那样撩他，都没有他要给他哥拍艳照的冲动来得多，所以他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 “紫峰洲际，到了45楼给我打电话。”伏延定完酒店后给姜焱发了消息，那边立刻就回了：“十分钟到！” 第7章 “还是不行。”伏延推开姜焱，他坐在椅子上，勉强接受姜焱坐在自己腿上，但姜焱只穿了条内裤蹭着自己的时候，伏延还是接受不了。 “不然……我给你口？”姜焱跪在柔软的地毯上，慢慢靠前，伏延站起来：“不用。” 伏延没脱衣服，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恋，但从姜焱到了这里，从他脱了衣服、再到他给自己跳了段舞，然后他坐到伏延腿上，伏延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其实姜焱身材不错、皮肤也白、舞跳得挺好，但伏延就是有一种不适感，他觉得这是个男人，男人不应该这样。 似乎刚刚看到虞汀和男人亲吻的画面对于他的冲击和震撼，只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某些激素加速分泌或许也只是伏延从未遇到这样的场面。 虞汀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伏延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姜焱躺在床上探身过去问伏延能不能接，伏延说随他。 “喂？”姜焱语气得意洋洋的。 虞汀一听便知道了这是谁，他本来准备好的一堆解释和哄人的话顿时消失，僵硬道：“让伏延接电话。” “他现在不方便。”姜焱看伏延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舔了舔嘴唇。 “你们在哪儿？”虞汀感觉到有些无力，他不能看着伏延就这么下去。 “南京。”姜焱道，不过他刚说完，手机就被抽走，伏延接过：“什么事？” “小延，你在哪儿？”虞汀的语气一下子急促起来。 伏延不说话，停了会儿才道：“我待会儿自己回去。” 虞汀那边也安静了片刻，他叹了口气：“那你记得打车或者找代驾，喝了酒的。” “嗯。”伏延挂掉电话，姜焱从床上匍匐过来：“你要走了吗？” 伏延看了他一眼，有些头疼：“房费我结了，你可以回去也可以在这儿住，找人约也随你。” 说着，伏延拿了放在一边的车钥匙准备离开。 “伏延。”姜焱坐直，他难得认真起来：“结合你刚刚说自己对女生没反应，看到你哥之后反应又不太对劲，你该不会喜欢上你哥了吧？” 伏延差点翻白眼，留了句“睡你的吧”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虞汀已经在了，而且看他的样子已经到家挺久了，他穿着睡袍，发梢还有点湿，伏延开门进来的时候他眼睛亮了亮。 “小延。”虞汀走过来，语气温和。 伏延看了眼虞汀，又不自觉把虞汀和姜焱作对比，虞汀的脸比姜焱更小一点，个子也要高一些，而且虞汀的瞳孔颜色没有那么深，淡淡的褐色让他看起来很温柔。 伏延没说话，虞汀够了一下他的手，想把他拉去沙发那儿坐下，却被伏延甩开。 虞汀尴尬地笑了下，他兀自坐下，抬着头看伏延：“你今天看到我和沈维了对吗？” 伏延眨眨眼，没说话。 “嗯，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是同性恋。”这是虞汀第一次和别人这么严肃地说这件事，他也莫名有些紧张：“你接受不了的话，可以……” “搬出去吗？”伏延冷冷地说。 虞汀一愣：“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 伏延也坐下了，他靠在沙发上：“我没有接受不了，我只是有个问题，既然你自己都是了，为什么当时要阻止我和别的男生在一起？” 虞汀叹了口气，客厅柔和的灯光下他坐得离伏延近了些：“因为我是天生的，你不是，你可以喜欢女生的。” “你不可以吗？”伏延狐疑地看着自己表哥，觉得不解，真的有人只喜欢同性吗？ 虞汀摇了摇头，而后他低下头，耳廓有些红，或许是这些老生常谈的话在圈里都是默认的道理，但要他来解释给一个18岁的男孩听，还是有些羞耻。 “初中的时候，体育课我和班里的男生打篮球赢了，有个男生庆祝的时候亲了我，我就知道自己不太一样。”虞汀这段话说得费力，他抬起头：“但我不会像有的人那样滥交，和沈维，也是接触了快一年才……” “你和他做过吗？”伏延问得直白莽撞。 虞汀嘴唇抿着，他头皮都有些发麻，如果面前的不是自己表弟，换做别人一直在追问这些问题，自己真的会生气。 伏延看到虞汀摇了摇头，而后才开口：“我不会伤害你，对你的……管束都是为了你好，但你如果还是想尝试，我也不会阻止。” 顿了顿，虞汀又试探地开口：“你和刚刚接电话的那个艺术学院的男生？” “什么都没发生。”伏延回答他，语气平平。 虞汀终于真正松了一口气，他眼底隐了些笑：“那不早了，你早点洗澡休息，我下周要出差，走之前会把冰箱里的食材备满。” 伏延点头，没再说话。 等虞汀进了房间之后，伏延突然闭上眼，他有种很挫败的感觉，即使他抓住了虞汀是同性恋的这个把柄，虞汀所展示给他的还是那种优秀的、不阴暗的东西，他不滥交、他和别人认识一年都没有上床、他知道同性恋的未来很难走，所以即使自己是，但也不让表弟去尝试。 优秀、明亮、清醒。 像家里每一个大人对他的评价那样。 毁掉美好的前提是，自己没有被这份美好触碰过。 伏延咬了咬后槽牙，他发现自己渐渐失去了毁掉虞汀的动力。 第8章 虞汀这次的出差工作是一个公益项目，在一个留守村落拍摄留守儿童和老人，所有摄影师的照片都会被挂出来拍卖，卖出的钱则会给到这个留守村落。 这次的村落有个小女孩让虞汀记忆深刻，叫刘艺，她和其他孩子年纪差不多大，但个子是最瘦小的一个，也不爱说话，但虞汀有任何诉求她都能帮他解决。 “你为什么不爱说话呀，小艺？”傍晚，虞汀和刘艺坐在半山腰上，夕阳周围环绕着一圈冷光，是山里独有的日落景象。 “没有不爱。”刘艺回答得很简短。 “可是你在山下都不和别的小伙伴讲话。”虞汀逗她。 “他们不好看，脏脏的。”刘艺道，虞汀笑了：“原来你是颜控啊。” 刘艺虽然也是跟着奶奶住在村里的留守儿童，但她奶奶给她整理得都很干净整洁，只是衣物旧了些。 “你还要拍太阳吗？在那里看太阳更好看哦！”刘艺指着更高处的一颗松树说。 虞汀点点头：“走，小艺找的景色一定都很好看。” …… 他们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虞汀对山路不熟，刘艺主动牵着他，一步一步下了山，一点都没有走冤枉路、也没有摔跤，刚下了山，虞汀的手机就响了，刘艺松开他，让他这只手去接电话。 是伏延打来的一个视频电话，虞汀接了，对面的伏延看似正在家里，有些困倦的模样。 “你在哪儿呢？黑漆漆的？”伏延声音有些哑，无精打采的。 “拍完照刚下山，准备回招待所，你怎么了？”虞汀看刘艺好奇，便蹲了下来，给刘艺看镜头里的伏延。 “感冒了，你药箱在哪儿？这小孩谁？”伏延看到了镜头里的刘艺。 “小艺，叫哥哥。”虞汀笑道，刘艺飞快叫了伏延哥哥，她对每一个长得好看的人都很友好。 “药箱在茶几抽屉里，小艺是村里的孩子，帮我找到很多很好的取景地。”虞汀给伏延介绍。 伏延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去客厅，兴致缺缺“哦”了一声。 “汀汀哥哥，我先回家了！”刘艺突然对虞汀道，虞汀一愣，点了点头：“你路上慢点，不要跑。” “好！”刘艺这么说着，但还是飞快地往家跑。 那边伏延已经找出感冒药就着水吃了下去，虞汀表情有点不好，他眉头微蹙：“小延。” “嗯？”伏延以为虞汀要关心他了。 “留守的孩子们都挺敏感的，你刚刚对小艺的态度不太好。”虞汀想着刚刚刘艺离开时候懂事又讪讪的眼神，心里有点难受。 …… 伏延觉得太没意思了，他打电话给虞汀是为了让一个小孩叫自己哥哥吗？他是为了让伏延关心自己好吗？谁能想到自己能在这儿被训。 “知道了，我继续睡觉了。”伏延语气更差了，他随即挂了电话，虞汀在这边叹了口气，又低头给伏延发信息：“吃晚饭了吗？我给你叫一份药膳吧，我之前生病常吃的。” 一分钟后，伏延回了个“哦”。虞汀便站在小山村昏暗的山脚下给自己表弟把药膳点配好之后才回了招待所。 一天后，天刚蒙蒙亮，一群留守儿童就已经起床去上学，走到半路便看到破败的镇子上驶来一辆对于孩子们来说是外星来物的跑车，跑车在镇口就停下了，伏延从车上下来，对着那群小孩道：“小艺是哪个？” 慢吞吞走在最后的刘艺被一群小孩拖扯到伏延面前的时候都快哭了。小艺抬头看着伏延，她记得这个人，前天晚上和汀汀哥哥视频的人。 伏延看了眼后面那群好奇地小孩：“你们上学去吧。” 小孩们都恋恋不舍的，伏延眼神带上警告，一群小孩才不情愿地走了。 伏延在刘艺面前蹲下，看着小女孩有些皴裂的脸：“虞汀说我对你态度不好。” 小艺有些防备，抿着嘴不说话。 “所以我给你带了点礼物，漂亮衣服和文具。”伏延从车里把自己前天晚上连夜去商场买的儿童用品从车上拿下来，整整一个小行李箱：“都是你的，还生我的气吗？” 小艺盯着画着艾莎公主的行李箱，眼神有点动摇。 “我也不是故意对你态度不好的，那天我感冒了，而且虞汀也没有关心我。”伏延自顾自说着，不知是说给小艺听，还是把自己的怨气借此抒发出来。 “奶奶有感冒喝了会好的酒，我回家拿。”刘艺留下这句话就立刻转身，被伏延一把拉住：“我好了！” 伏延哭笑不得：“我不好也不敢来，你们这里都是小朋友，我也怕传染给你们，总之谢谢你了，你上学是不是要迟到了？” 刘艺摇头，一双小眼睛看透了太多：“你要我带你去找汀汀哥哥吗？” “好啊。”伏延勾唇，心想这小姑娘真上道。 伏延的车开不进太里面，便没再开车，替小艺提着那一箱礼物，跟着她前往镇上的招待所。 这时候早上七点还没到，深秋天亮得晚，此时天也只是半亮，招待所没有前台也没有看守，到了招待所门口小艺站定：“汀汀哥住在二楼第一个房间，他偷偷告诉我过，他藏了一把钥匙在楼梯边上的消火栓里。” 伏延点头：“嗯，晚上我请你吃晚饭，几点放学？” “四点。”刘艺小大人似地和伏延一问一答。 “好了，去上学吧。”伏延目送着小姑娘离开，等刘艺拐进了去学校那条路，自己才转身上楼。 消火栓里的钥匙藏得很不隐秘，伏延十秒便找到，二楼只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门都紧闭着，看样子里面的人睡得很熟。 伏延将钥匙插入第一个房间的门锁中，轻轻一拧，门便开了。 房间的窗帘并不挡光，所以有淡淡的青色从窗帘里映进来，招待所的房间非常寒酸，只有一个小柜子、一张桌子，以及一张单人床，连空调都没有。 床上的人将单薄的被子紧紧盖着，但似乎伏延开门后又带进一阵凉意，虞汀缩了缩身体。 这几天感冒导致伏延有点怕冷，所以他虽然已经好了但还是套着羽绒服来的。 虞汀感觉到身上似乎加了点重量，轻飘飘的，像多了一层被子，他转了个身，将脚往被窝里又缩了缩，不知怎么的，突然暖和了起来。 第9章 虞汀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前几天睡觉他一直很冷，早上要花很久才能钻出被窝，今天却没有了那种感觉，他坐起来，赫然发现被子上还盖着一件灰色长羽绒服。 ……虽然身体不冷了，但一股凉意赫然从心中升起。 虞汀清点了自己放在柜子里的相机和镜头，发现没有遗失后才拿着那件衣服下楼。 刚拐进能看到一楼的台阶，虞汀便看到了自家表弟，穿了件卫衣，和另一个叫仲堂的摄影师坐在招待所门口，他站在台阶上愣了愣，觉得自己好像梦还没醒。 “你哥下来了。” 仲堂先看到了虞汀，伏延回过头，看到虞汀站在楼梯上不动，呆呆的，还抱着他的羽绒服。 “哥。”伏延站起来，走向虞汀。 “你的衣服？”虞汀反应过来后下了楼，把羽绒服递给伏延，伏延接过穿上，他盯着虞汀：“嗯，早上看你睡得有点冷。” 其实和虞汀也只有三天没见，但伏延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亲近他看他，伏延搂住虞汀的肩膀：“带我去吃早饭，好饿。” 虞汀被搂着有点别扭，但没把人推开，和仲堂打了招呼便带着伏延去了镇上唯一一家早餐店。 早餐桌上，伏延简单和虞汀解释了自己来的目的。 “那也太突然了。”虞汀一边给伏延擦着桌上的油腥，一边慢半拍地说，他对于伏延到这里来的意外大于任何其他情绪，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甚至有点怪怪的。 “我不会打扰你工作。”伏延眉眼清亮，想和虞汀对视，但虞汀一直垂着眼。 “仲堂说找我当模特，今天白天我都会在他那边。”伏延再次强调自己不会影响到虞汀，虞汀却抬了眼，半晌才淡淡“嗯”了一声。 早餐结束后伏延一直到晚餐时间才见到虞汀，他去学校等刘艺，虞汀恰好也在小学拍摄。那时候虞汀已经拍完了，抱着相机在学校闲逛，看到伏延后没有像以往那样主动去找他，不知是不是伏延的错觉，今天表哥好像对自己尤其冷淡。 “你什么时候回去？”等伏延走到了虞汀面前，虞汀边低头翻看之前拍的照片边问。 “你不想我呆这儿？”伏延终于没忍住问，虞汀抬起头：“不用上课吗？” 两人沉默着对峙了一会儿，伏延败下阵来，他语气透着失落：“请小艺吃完晚饭就走。” 伏延说完这句后虞汀没接着问，这时候有刘艺的班放学了，她在教室里的时候就看到了虞汀和伏延，一下课就朝他们飞奔而去。 “哥哥！”刘艺很快跑到虞汀跟前，虞汀低头对她笑，表情像冰岩瞬间融化，伏延眉头紧了紧，没再说话。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把刘艺送回去后虞汀陪着伏延朝车的方向走，夜里的村落特别安静，两人谁也没说话，直到走到了伏延的车前。 “你下周三回去对吗？”最后还是伏延先开口，他开了车灯，将一片区域照亮，虞汀垂着眼，“嗯”了一声。 …….. “哥。”受了虞汀一天冷落的伏延终于忍不住开口。 虞汀看向他，白色皮肤在强烈的车灯照耀下几乎变得透明。 “你很讨厌我在这儿？”伏延紧盯着虞汀的眼睛，脸上有不满。 “不是。”虞汀眨了眨眼，顿了下，他继续道：“我只是想把工作和私事分开。” 伏延的神色有些错愕，虞汀抓了下相机绳继续道：“包括我的朋友圈，我也不希望你深入，你是我的表弟，是家人，但不代表你可以渗入我生活的每一个圈子。” 虞汀语气软绵绵的，但说的话非常冲击，饶是A大化学系的伏延，也有好一阵没能反应过来。 “知道了。”伏延终于回过神来，僵硬至极地说了这三个字。 他转身上车，虞汀往后退了两步，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几乎让整个山村的空气一起震动着，很快，车尾灯消融在漆黑的山路中，世界又归于平静，仿佛这里从未出现过那辆车。 虞汀松开相机绳，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手机震动才让他回过神，沈维给他发了一张照片，那是他找了很久的一台欧洲产胶片机。 “我帮你买到了，要奖励。”沈维给他发消息。 “我下周三回去。”虞汀先发了一句，他眼睛有点干涩，等沈维说要给自己接风后，虞汀又发了一句：“等我回去，我们做爱吧。” 第10章 拍摄的最后一天，虞汀给刘艺的奶奶留了一笔钱才离开，他坐着项目负责人包的大巴去市里，到了市里才坐上了回南京的高铁。 虞汀这些天都睡得不太好，所幸高铁车厢里很安静，他很快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虞汀突然被手机的震动吵醒，来电是个南京陌生号码，周围都是睡着的摄影师，虞汀拿着手机到了车厢中间的连接处，才把电话接起。 “你好，请问是伏延的表哥吗？” 接了电话后那边率先开口，口音是带着南京腔调的普通话。 “是我。”虞汀望着窗外飞速略过的风景，眉头渐渐拧起。 …… 电话是伏延的辅导员打来的，说伏延已经两天没有来上课，也没有请假了，他们知道伏延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没敢贸然打搅伏康，便给虞汀打了电话。 下了高铁后虞汀拒绝了沈维凑过来的亲吻，他只道了声“对不起，今天没办法去你那儿了。” 沈维凝着虞汀的侧脸，问：“怎么了？” “小延不见了，我得去找他，要先回家一趟，看看他在不在。”虞汀满脸都是疲倦。 沈维点点头，沉默地发动了车子。 虞汀和沈维之间的氛围难得这么生硬僵冷，车子从南京南站驶出，天已经有些黑了，这时候是下班高峰期，沈维上了高架，抿着唇依旧一言不发。 虞汀和沈维是从朋友做起的，在一桩侵权官司里认识，互相了解了对方的性取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后来是沈维提出来，说如果我们现在身边都没有别人，要不要试一试，虞汀没有拒绝。 “沈维。”虞汀轻声开口。 “嗯。”沈维没有不理睬他。 “如果你觉得累了，我们可以不用…”虞汀充满歉意道，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沈维打断了。 “我喜欢你。”沈维说得有些挫败：“除非你想跟我断，我不会主动放弃。” 虞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此时高架也开始堵车，眼前一片红茫茫的刹车灯。 “只是有点…烦你表弟。”沈维自嘲地笑了声，虞汀垂下眼，盖住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晚上七点，虞汀终于到家，沈维也跟着上去了，刚进了玄关虞汀就看到了伏延的车钥匙。 人在家？ 虞汀没来得及换鞋便去了伏延房间，房门打开，黑漆漆的屋子里没什么热气，但床上被子拱出一个形状。 “小延？” 虞汀走过去，他开了床头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伏延在家。 “小延。”虞汀走到床边，突然发觉睡着的伏延状态不怎么对，他脸色很红，看起来睡着了，但黑长的睫毛微微颤着，整个人拱作一团。 虞汀伸手探上伏延的额头，烫得吓人！ “小延。”虞汀又叫了一声，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虞汀和伏延被烧红的眼睛对视，伏延恍惚着，呆呆地看着虞汀。 “起来，去医院，你发烧了。”虞汀一只手搂着伏延的背，一只手握住他烫人的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生病的伏延意外的乖和好说话，虞汀带着他上了沈维的车，伏延的头靠在虞汀肩上，呼出的气都热得灼人。 到了医院虞汀忙前忙后，终于在半小时后把快烧到40度的伏延安顿好在病房里，让医生给挂了水。 说虞汀不着急是骗人的，毕竟伏延是他弟弟，退一万步讲，舅舅把表弟放在自己这里，就算没什么感情，但自己也没有遵守好长辈的嘱托把人照顾好。 伏延躺下后虞汀终于松了口气，虞汀让沈维先回去了。自己今天和伏延大概要住这儿，伏延烧了两三天，没找人也没主动去看医生，就这么烧着睡，一直到今天，医生给他安排了两天的水，得住这儿挂完。 “我回去拿一下换洗的衣服，你有什么事按这边的按钮叫护士，我很快回来，可以吗？”虞汀蹲在伏延床头，哄小孩一样哄他。 伏延大概是睡了两天睡过了，眼睛睁挺大，点了点头。 回家后虞汀仔细看了家里，似乎伏延从自己那儿回家后就再也没出去，也就是…那天就开始生病了？ 虞汀想起自己那天晚上跟伏延说的话，他突然懊恼起来，为什么会说那些话是虞汀自己也没办法纠其细因，只是那时候，他突然很想和伏延把距离拉远，他觉得两人靠得太近似乎有点危险。 回了医院后伏延的前两瓶水已经挂完了，他侧着身体够着正在充电的手机，似乎在回消息。 “这样还玩手机吗？”虞汀把衣物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掏了个充电宝出来递给伏延：“睡好了玩。” 伏延接过充电宝，给手机插好，继续躺在床上给这几天找他的人回消息。 很快伏延回好消息就把手机放到一边，他还是有点晕，看不了太久手机。 “衣服脱了，给你擦一下。”虞汀从卫生间里接了热水，他看了眼还穿着外套躺着的伏延，又看了下房间的空调温度，现在脱了衣服应该不会冷了。 兄弟两个谨遵医嘱，都默默动作起来，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人提起那晚的冲突。 伏延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躺在床上，虞汀动作很软，认真细致地给他擦着身体，擦了会儿虞汀突然道：“别绷着。” “我没绷。”伏延回他，他能感觉到表哥的毛巾碰到自己胸部和腹部的时候尤其敷衍，捎带着就过去了。 “我本来就有胸肌和腹肌，不需要绷。”小男孩即使在发烧也有一股胜负欲，虞汀怀疑他故意绷出肌肉让他有点不爽。 虞汀抿了下嘴没说话，耳朵尖有点红，他横了一眼伏延：“有力气了就自己擦。” 伏延双手往脑后一背：“没力气。” 医生说要擦全身，所以虞汀即使不太想继续，还是要让伏延脱了裤子，给他擦下半身。 “内裤不用脱吗？那里也出汗了。”伏延一双明澈的眼睛乌溜溜盯着虞汀。 “那里也好意思让我擦？”虞汀心中有点小火苗燃起。 “我好意思啊，小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光屁股的样子，是你不好意思擦，你害羞。”伏延果真是有了力气，顶嘴顶得头头是道。 虞汀握紧毛巾，转身端着盆就走进卫生间。 伏延看着卫生间的方向，头也不晕了，能屈能伸地把裤子又穿好。 “衣服也穿起来。”虞汀语气不大好，把伏延的外套拎起来扔给他。 “啪嗒！” 衣服口袋里有什么东西飞出，衣服准确落到了床上，伏延没穿，而是盯着捡起地上那东西的虞汀。 虞汀手里捏着那盒进口安全套，没多管闲事，一并扔到了床上。 “不用给我。”伏延盯着虞汀。 “不是你的？”虞汀尽力保持平静，反正已经决定保持距离了，随便他在外面怎么乱搞。 “刚刚在沈维叔车上拿的。”伏延道，他看向有些错愕的虞汀，继续道：“后座边上那个白色编织袋里的。” 沈维后座确实有个白色编织袋。 “你都烧成那样了还有精力去偷他安全套？！”虞汀觉得这小孩简直有毛病。 伏延拿起安全套，拆开盒子，倒出里面六只安全套。 伏延低着头看那些安全套，因为发烧后遗症导致听力不大好，没听到开门的声音。 “这些都是要和你用的吗？”伏延抬起头，一脸无辜地问。 推门进来的护士和医生纷纷停在原地，虞汀刹那转过身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伏延压着眉，把安全套一个个收起来：“要继续挂水吗？” 医生咳嗽两声：“先再量个体温再挂。” 伏延把安全套重新收进外套口袋，对着卫生间喊：“哥，我想上厕所，出来扶我。” 第11章 虞汀没理伏延，等医生护士离开后才从卫生间里出来，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个表弟脸皮这么厚。 伏延身体素质不错，所以挂了一夜的水便活蹦乱跳了，走出医院的时候陪了一晚上的虞汀倒看着更像病人。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发的烧？”回到家后，虞汀疲倦地问他，伏延看了眼虞汀昨晚回到家刚放好的行李，指了指行李箱上搭着的羽绒服：“你是不是忘了我走的时候没把它带走。” 那天夜里很冷，伏延穿着卫衣就走了，被虞汀那样说了一通又生气，便气得开着窗在铜陵通往南京的高速上飙车，回到家便发了烧。 …… 千绕万绕还是绕到了那晚的冲突上，虞汀沉默着点了根烟含在唇间，弯腰拿起自己的设备包准备把相机都归位，刚拉开拉链，唇间的烟就被人一把抽走。 虞汀顺着抬起头，伏延将烟按灭然后扔进垃圾桶，虞汀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姑姑让我监督你戒烟和早睡，前阵子没打算管，既然你跟我上纲上线了，那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伏延伸手把伏延口袋里的一包烟都拿了过来，揉了两下扔掉。 …… “我都是为了你好。”在虞汀的沉默怒视下，伏延挑着眉，十分欠揍地说。 “以后我不会掺和到你的私生活里，但以后十一点之前必须回家，否则我就给姑姑打视频电话，说我表哥夜不归宿，还带我泡酒吧。”伏延靠在墙上，睨着逐渐呆滞的表哥。 虞汀眼睛睁得很大，眼尾因为晚上没睡好有些红，皮肤也苍白得有些病态，此时呆呆的模样像极了伏延快把他欺负哭了。 过了好一会儿，虞汀终于恍惚地开口：“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伏延大概知道虞汀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没回答，反问：“那你一直都在介意我介入你的生活吗？” 虞汀发现自己的嘴有点笨，说不过这个表弟。 虞汀垂了垂眼，浓密的睫毛盖住眼底的情绪，半晌他又转过身，沉默着继续整理外设包。 伏延也没继续逼问，回房间拿了浴袍准备洗澡。 在客厅收拾着东西的虞汀五味杂陈，看男大学生大喇喇光着身子进了浴室，洗完澡又敞着浴袍出来，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明晃晃地是在跟他示威。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虞汀都没太多工作，主要是忙影展，他的影展开在艺术学院美术馆，和伏延的学校很近，前阵子两人还讨论说每天可以一起去鼓楼再一起回来，但看现在这个情形，虞汀宁愿自己打车。 把男大学生惹生气了的后果好像有点严重，虞汀暗自想着，但他也没打算去哄人，去艺术学院看展厅的第一天虞汀叫了辆专车，这已经是他和伏延冷战的第三天。 虞汀下楼的时候便看到伏延的车停在楼下，车窗开了一半，驾驶座上的人低着头在玩手机，虞汀站到空着的路边，等自己的专车。 两分钟后伏延才发现虞汀已经下来了，他按了下喇叭，虞汀朝他这里看了眼，但没动。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另一条路上驶进来，缓缓停在虞汀跟前。虞汀上车后“嗡”的一声发动机轰鸣，前面的超跑瞬间如离弦之箭般飙出。 “乖乖，阿吓人啊这车？”司机用南京普通话和虞汀讨论着，虞汀点点头：“吓人。” 美术馆和虞汀对接的策展人是个美女，叫66，比虞汀大了点，但长得很可爱，看着很小，刚见面她就给虞汀发了支爆珠。 “待会儿中午我带你去东门吃日料吧。”66边抽爆珠边琢磨着翘班。 虞汀看完展厅便没了安排，爽快答应了，上午他和66看了影展的展厅，现在那里正展着岳敏君的大脸笑系列画和雕塑，这是虞汀很喜欢的一位艺术家，边看展厅的时候他边帮66拍了几张和大脸笑的合影，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从美术馆出来便是艺术学院的影视学院，学院门口台阶上三三两两坐着播表系的学生，长得都挺惹眼。 “66姐你以前也是学播表的？”虞汀问66。 66摇头：“我是设计学院的，对了，你开车来了吗？车可以停影院门口，我帮你跟门卫申请一下。” 66话音刚落，一声熟悉的跑车轰鸣声从东门道路传来，一辆骚破天的超跑开进了学校，轻车熟路地停在了影院门口。 …… 虞汀想拉着66赶紧走，66却好奇心爆棚，探头看着：“我记得以前没在学校见过这辆车啊…….” “哇！帅哥！影院的吗？”那辆车和车里下来的人引了许多围观，虞汀被迫跟着66往前走了两步。 “哥。”伏延没事人一样朝美术馆走，一眼便看到了虞汀和他身边的日系美少女。 “66，这是我弟，小延。”虞汀维持着体面，给66介绍。 “哇！原来是弟弟，你来艺院有事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66对帅哥有天生的好感，主动邀请。 “我来接我哥回家的，还没吃饭。”伏延盯着虞汀，语气是只有虞汀才能听出来的恶劣。 “走，那一起吧，去吃烧鸟。”66热情地带着神色各异的兄弟俩朝东门那家日料点走，路上伏延和66时不时聊两句，虞汀倒是在一边插不上话。 “我也想看看我哥办影展的展厅。”伏延笑道。 “汀汀拍了照的，你可以看看，展厅挺大的，光线也好。”66热情介绍。 伏延看向虞汀，虞汀抿了抿嘴，把相机从脖子上取下来，无声地递给伏延。 “哥还给66姐拍照了呢。”伏延勾着唇道，66也凑过来看：“是的，不过还可以帮我把脸P小一点。” 伏延看了眼66的脸，然后伸出手比了一下：“66姐的脸还没我手大，根本不用P。” 66被伏延说得有些脸红，她吐了吐舌头，他们已经到了日料店门口，66推开木质门，带他们进去。 等餐品上来的时候有些无聊，66又掏出她的爆珠，抽了两支出来，停了停她看向伏延：“小延你抽吗？” 伏延眼神悠悠地盯着那两支烟：“不抽。” “汀汀，给。”66给虞汀递了一支，但虞汀却没有像上午那样接得爽快，下一秒，伏延声音含笑：“哥抽？” 虞汀难得仓惶，他垂下眼，躲避伏延的注视。 “抽啊，你看我这包烟。”66将烟口朝向伏延：“上午我和汀汀一起抽了五根，还剩七根。” 伏延眼尾微扬，他望向低着头脖颈发红的虞汀，声音压低：“哥，五根里你占几根？” 第12章 虞汀终于抬起头，横了伏延一眼，伏延勾唇没再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和66聊着天。 席间虞汀突然收到66的微信消息：“你弟弟是海王吗？挺会钓的。” 虞汀没忍住笑了，他回了句：“嗯，他不知道你已婚生子，正用力钓你呢。” “小延啊，你经常来艺术学院找我玩吧。”66冲伏延抬了抬下巴。 “好啊。”说着伏延看了眼似乎没什么反应在认真吃烧鸟的虞汀。 “嗯，我女儿在学院附属幼儿园上学，你可以陪她玩，她可喜欢帅哥哥了。” 虞汀没忍住笑出声，伏延有点呆：“女儿？” 66无辜地点点头：“很可爱的，要不今天放学你跟我一起去接她？” …… “别笑了……”伏延无语道。 虞汀自从上了车嘴角就没下来过，只是笑得没声音，但伏延稍稍一侧头就能看到自家表哥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下午没课？”虞汀问，伏延淡淡“嗯”了声。 不知道虞汀问这句话的意义在哪里，伏延回答了后他便没再说话。直到车开下去十几分钟，虞汀才从手机中抬起头：“今晚奥体有球赛，我……” “知道了，你跟你朋友去看，要晚归？”伏延不悦打断。 …… “你想不想看？”虞汀知道伏延爱看球，头像都是梅西签名足球。 伏延自然是想看的，但又怕热脸贴了冷屁股，所以并没有爽快回答，只问：“哪两个队？” “江苏对上海。”应该是很精彩的一场球。 “那我得去上海球迷看台。”伏延放慢车速，问：“要去买球衣吗？” “我有两套江苏队的，你要是不嫌弃……” “我要穿上海队的。”伏延强调。 “……南京没有上海队官方球衣卖，而且我给你买的票在江苏球迷区，你穿红色去会被打的。”虞汀主要是怕伏延被打。 前方一个红灯，伏延缓缓停车，车里安静了十三秒，伏延数了，因为红灯在跳。 “你给我买票了？”伏延问得有些飘。 “嗯。”虞汀其实不太看球，只买了最贵的一档票，但不确定那个位置好不好，只知道是在江苏球迷区。 “穿就穿。”伏延最终答应了，上了高架后把车开得飞起，虞汀不是没坐过他的车，他知道伏延技术还不错，但全程还是盯着前面没敢看手机。 虞汀有球衣是因为之前和江苏队的球队经理有过一次合作，给他们拍过球场和设施，球队经理便送了他两套特谢拉的球衣，都是男生的号，只要身高没两米穿着都不违和。 “还送了球袜啊。”伏延把那白色能裹到小腿的球袜拿起来，他看到虞汀已经换好球衣出来了，雪白膝盖和小腿露在外面，光是看着就知道他皮肤细滑得很。 “哥，球袜。”伏延把球袜扬了扬，虞汀摇头：“这个不穿。” 伏延点点头，把球袜搁回原位。 去奥体的路上，伏延和虞汀打了一个赌，一个说上海赢，另一个说江苏赢。 “输了的得有惩罚。”伏延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去调音乐。 “什么惩罚？”虞汀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看向窗外，现在奥体外面很堵，全都是球迷，在一众苏牌车中还看到了挺多沪牌的，都是从上海开过来支持上海队的。 “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伏延想也没想就说。 “行。”虞汀回答得爽快，因为他就没觉得江苏队会输，首先有主场优势，其次江苏队是去年的中超冠军，水平在线。 进场之后伏延看球，虞汀主要是看伏延，现在他们站在江苏球迷堆里，他生怕上海队一个进球伏延忍不住欢呼起来，然后他俩一起被揍。 江苏队中场后江苏队首先进了一球，整个球迷区沸腾得不行，伏延左边的胖哥跳得把伏延一下子挤到虞汀身上，伏延下意识搂住虞汀，虞汀也被边上的人挤得有些站不住，差点一个趔趄摔到下面一层，幸好伏延捞了他一下。 虞汀抓住伏延的手臂往他那边靠，伏延垂着眼看他，眼底带笑，周围欢呼声冲顶，伏延把手臂从虞汀手里抽出来，下一秒，虞汀的手被伏延抓住。 边上的胖哥又撞了伏延一下，这次伏延直接侧过身，正面对着伏延，看似是两人被撞得贴在一起，但只有虞汀知道，伏延在人潮涌动中故意抱住了他。 就在虞汀眼底稍有愠怒的时候，伏延却转过头对那胖哥道：“大哥，注意一点，鞋被你踩好几脚了。” 那胖哥满脸兴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伏延没再面向虞汀，只是抓着他的手把目光投向球场，虞汀的手微微有些挣扎，他觉得这样有点失控。 “别动。”伏延眉眼往下压：“待会儿真的摔下去怎么办？” 虞汀直直盯着伏延，伏延挑了下眉，仿佛在说：我说得不对吗？ 就这样，伏延半强制地牵着虞汀直到上海队进球，江苏球迷区这边一片死寂，伏延低下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只有虞汀看得到。 虞汀眼神冷冷的，他把手从伏延手里抽出来，然后往边上撤了撤。伏延笑得有些轻佻，重新把目光转向球场，生气好了，上海队一定会赢的。 89分钟，上海队拿到一个单刀机会，但进球的时候前锋在门前摔倒了，江苏球迷疯狂大喊：滚出去！但裁判还是给了一个点球。 上海队的前锋在摆足球位置的时候，伏延整个人已经忍不住张扬起来了，他环顾四周看了眼面如死灰的江苏球迷，以及虽然看着球场但目光不聚焦的虞汀，下一秒，上海球迷区的欢呼声几乎把夜晚的空气点燃。 点球进了，上海队赢了。 虞汀说得没错，他们顺着人潮往停车场走的时候，两队球迷发生了好几拨小范围冲突，所幸特警都在周围守着，所以一有暴动就迅速挣脱了。 伏延亦步亦趋跟着虞汀，到了停车场后人才稍微少了些，两人得以并排走。 “伏延！”突然，有个女声高声喊。 两人一齐看过去，是三四个穿着上海球衣的年轻人，为首的女孩子兴奋地朝伏延跑过来，那几个年轻人也跟了过来。 这几个都是伏延的高中同学，伏延停下脚步，虞汀则从伏延手里拿了车钥匙先开门上了车。 虞汀坐在看着三四个同学围着伏延，伏延不太说话，笑得敷衍，但每个人的目光几乎都在他身上。 虞汀又有了一股创作的冲动，停车场灯光昏暗，颗粒感饱满，夜里降温，让停车场也有些穿堂风，伏延额角的碎发被撩起。 “咔嚓~”虞汀忘了关闪光灯，此时车外几个大学生齐齐往车里看，伏延的眉眼沉着，看不太清情绪。 虞汀恨不得直接钻到车底，他从没这么社死过。 伏延又和同学讲了两句便朝车子走来，虞汀缩在座位上看手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拍了什么？我想看看。”伏延却压根没打算放过他，他侧过身来，慢慢凑近虞汀。 “删了。”虞汀表情有点挂不住，顿了顿他又说：“也不是偷拍，就是忘关闪光灯了……” 虞汀刚抬起眼，猝不及防和已经探过半个身子几乎倾到自己面前的伏延对视。 “我要看。”伏延二话不说就去抢虞汀的手机，虞汀把手机捂得很紧，伏延没撑中控台，在抢夺过程中直接倒在了虞汀身上，但他反应很快，另一只手迅速勾住虞汀的脖子，让他倒得不至于太狼狈。 虞汀轻微的喘息声在伏延耳边响起，车里渐渐静了下来。 虞汀身上很软，有股好闻的香气。两人的手还在身下交缠着，虞汀渐渐有些僵硬，他想推开伏延，却听到伏延轻轻喊了他一声哥。 “上海队赢了，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伏延在虞汀耳畔说，热气打在虞汀侧脸，有些麻痒。 “你说。”虞汀又缩了缩身体，他感觉到伏延越来越重。 “和沈维分手。” 第13章 车中静默无声，伏延转过头来，目光压向虞汀，虞汀也看着他，眸中情绪不定，但很沉静。 “从我身上下去。”虞汀声音依然柔软，他眨了眨眼，当没听到伏延的要求。 车外人来人往，不乏有看到这辆跑车驻足围观的，车中两人依然靠在一起，伏延不动：“我的要求你还没答应。” 他这次不想让虞汀成功转移话题。 虞汀清楚地感受到伏延的心跳，有力炽热，嚣张得狠。 “不答应。”虞汀漂亮的嘴唇在伏延眼前张开，轻声吐出这三个字。 “起开。”虞汀声音冷了几度，伏延钝着，不知是刚收到答案没反应过来还是不服气地继续压着虞汀。 半晌伏延坐回驾驶座，周围依然有球迷陆陆续续路过，车里两人安静着，谁也没再说话；直到虞汀准备开车门下车，伏延一把拽住他：“你干嘛？” “你不走我下去打车。”虞汀看都不想看伏延一眼。 伏延咬了咬牙，松开虞汀，发动了车子。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两人一前一后安静着进了门，在开灯瞬间，虞汀突然回过头，看着坐在玄关椅上正在换拖鞋的伏延。 “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虞汀说得严肃，伏延的手还在解鞋带，他抬起头，和虞汀对视。 “但不管你在想什么，给我正常点。”虞汀盯伏延盯得用力，导致眼周都有些充血泛红。 伏延松开鞋带，男孩低磁的嗓音凉凉地响起：“那你正常吗？” 虞汀一怔，他没有想到伏延会反驳。 “同性恋本来就不正常了，何必在意不正常的程度？”伏延眉梢染了挑衅的笑，嘴角甚至勾了勾。 “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伏延光明正大地看着虞汀，虞汀刹那转过身，疾步走回房间，然后甩上门。 伏延低下头，继续换鞋。 后面几天两人没再冷战，因为虞汀压根消失不见了，只和伏延说了声要出差，去哪里、去做什么都没说，伏延问的任何问题都杳无音信。 公共课上，伏延边翻手机边听课，陈泽南推了推他的手肘：“前面两个女生问我要你微信，给不给？” 伏延抬起头，斜前方两个女孩确实正回着头看他，等他一看过去，她们又立马回过了头。 “随你。”伏延烦躁得狠，虞汀的朋友圈又对他不可见了，这回就是故意的。 很快那两个女生加了伏延，伏延通过后其中一个立马来找他聊天。 “你是化院的？”那女生问。 伏延没回，他又翻了翻上次和虞汀去喝酒认识的那个姐姐吴仪朋友圈，吴仪生活很丰富，但里面一点虞汀的信息都没有。 等伏延从吴仪朋友圈退出来，那个女生已经给伏延发了五六条消息了，伏延点进去，女生不知从什么渠道知道他加入了摄影社，说下午万象有个摄影沙龙，会邀请一个年轻摄影师去做分享。 伏延盯着女生给他发的万象发的沙龙链接，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万象书坊就在A大，是个很大的书咖，经常会邀请一些艺术家、作家去做分享和座谈，伏延刚入学那会儿他们邀请了贾樟柯，当时去看的人乌泱泱的。 中午伏延跟陈泽南和两个女生一起吃了饭，就在学校边上的凯瑟琳广场，路过一家运动品牌店的时候伏延不知想到了什么，进去买了顶黑色鸭舌帽戴上。 摄影沙龙下午两点半开始，他们两点到万象，这时候人还不是很多，伏延点了杯咖啡便去二楼找了处看一楼视角很好的位置坐下，虞汀的分享在一楼坐，书店的员工已经排好了观众的座位，十几二十几张椅子，人不是很多。 “诶，她们俩说给我们占了座，下去吗？”陈泽南不安分地坐在伏延对面，伏延摇摇头，他的目光有了焦点，虞汀从走廊通道里走进来，和书店管理相视而笑，温和柔软。 伏延不打算下去，他个子高、楼下那些位置又排得稀疏，虞汀几乎能瞬间看到他。 “你下去吧，我不去。”伏延对陈泽南道，目光却还落在一楼正和书店管理交谈的人身上。 很快，摄影沙龙开始了，观众们开始分享自己入摄影坑的原因以及自己喜欢用的机型和镜头，等观众分享结束后，主持人才Q到虞汀，接下来便是虞汀的分享时间。 “大家好，我是虞汀，INS账号是‘WaterTY’，今天很荣幸可以为大家做这次分享……” 楼上的伏延已经买了个VPN，下了INS。 虞汀的INS很好搜索，搜个Water他的账号就跳出来了，粉丝有七十多万，伏延点了关注，成为了虞汀的第762317个粉丝。 虞汀的INS发布频率很高，平均两三天发一次动态，基本都是照片。最近一次是昨天发的，他在一个室内篮球场，焦点对准一个格格不入的羽毛球，孤零零地落在地上，似乎已经被踩了很多脚，有两片羽毛黑乎乎的，边上是动态滚过来而模糊的一颗篮球。 伏延给他点了个赞，再往前翻。 是他们那天去看球，第一张照片是江苏队踢平上海队的实时屏幕。 第二张是伏延很想看，但他不给伏延看的那张。焦点其实在车前玻璃上，所以那时站在车外的伏延和他的同学们都有些模糊，都只能看个简单的轮廓，但只要认识伏延的人应该都会知道那是他。 这张照片被虞汀做了一些处理，他用黑色横条把伏延和他同学的脸挡住，然后用了铜色滤镜，像一张老照片。 这条INS虞汀只配了一个单词：confused. 混乱吗？伏延看向楼下的人，他正给观众介绍着他喜欢的调色参数，观众的问题他悉数回答，他就是这样的。 在亲戚家人面前、在这些观众外人面前，他一直这样温和完美，但有一种不真实的距离感，这就是伏延讨厌他的地方。 他想看到虞汀失控、慌张、无法应对的样子；但虞汀在伏延记忆中的失控，也只有那次在Future外的巷子里，虞汀在沈维怀中的模样。 伏延的眼神幽暗了一些。 这时台下有个女生举起手，虞汀叫了她。 “虞老师，你有女朋友吗？”女孩笑嘻嘻地问。 虞汀摇头，微笑回答：“没有。” 他回答完后女孩却没有很快坐下，又接着问：“那男朋友呢？” 小小的观众区被女孩的问题引了些起哄出来。 虞汀愣了一下，但他依然很快得体地回答：“也没有。” 楼上的伏延眼睛眯了眯，眸底没什么温度。 撒谎精。 一个半小时的分享会很快结束了，虞汀好脾气地让想加他微信的人加，还有人想和他在INS互粉，他也都关注了，因为后续的交流，所以虞汀五点才走出万象书坊。 冬天天黑得飞快，所以虞汀沿着北京西路朝酒店走的时候天已经黢黑了，没有注意到身后五十米的地方跟着一个戴鸭舌帽的大学生。 虞汀在路上走走停停，走两步就停下来拍照片，路边有个卖烤红薯的老爷爷，虞汀在他那儿站了快二十分钟，发着呆盯着那个摊子，几乎快把老爷爷看恼了，后来老人家问他要不要红薯，虞汀摇了摇头，伏延觉得那老爷爷应该憋了一堆脏话。 从A大到紫峰不到一千米的距离，虞汀走了半个多小时。 伏延没见过这一面的虞汀，像个放学路上疯狂开小差的小学生，有点幼稚。 到了紫峰伏延没和虞汀上一部电梯，他做了另一部稍慢一些的，先到了45楼，差点把虞汀跟丢，看他又上了一部再往上的电梯，才低下头侧着跟进去。幸好现在回酒店的人多，虞汀被挤在最里面没看到伏延，但电梯一层层下人，虞汀却一直没下去，直到到了78层，电梯里只有三三两两个人，78层的门一开，伏延担心被虞汀发现便率先走了出去。 78层是酒吧，酒吧还配套餐厅。 伏延进了酒吧后服务员很快过来给他递单子，他找了个不显眼的散座坐下随意点了东西，很快便看到虞汀进来了，虞汀似乎对这里熟门熟路，他去了榻榻米那边，一个人拉了个帘子，很快，服务员端着一个餐盘过去了，一份面条、一杯气泡水。 伏延又给他点了一杯鸡尾酒一份小吃，等服务员送过去后伏延很快走进洗手间。 虞汀这几天每晚都在这里吃晚餐，所以可能应该确实有几个熟客认识他，但他收到鸡尾酒和小吃的还是有些意外，因为那几个熟客是日本人，虽然几人经常打照面，但他们给自己送酒，还是有些离谱。 “是坐在那里的那位先生为您点的酒。”服务员指着空空的座位，那桌上也是一杯酒一份小吃，但除了那些，整个桌上有个很大的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地塞满了……红薯？ 虞汀蹙着眉点头，想待会儿等那人回来后给他回一份，但那人上厕所挺久的，一直没见回来。 伏延是能听得懂一点日语的，所以在他听到厕所里有两个日本人用很下流的话调侃着那位每晚来吃晚饭带着摄影机的年轻人时脸色立马不好了。 他们的大概意思是，那个漂亮的年轻男孩每天来这里吃晚餐，一定是来找金主的，像那些经常坐在酒店大堂的妓女一样，如果有人看见了便带去房间。 日本人A说：可那是男孩。 另一个日本人B说：虽然他是男孩，但很漂亮，要不要带回去呢？ 日本人A又说：也行，尝尝鲜，那张脸确实让人很想射.精。 …… 伏延面前的水龙头开着，他紧紧按住出水口，水流“呲”地朝那两个日本人飚去。 两个日本人吓了一跳，挡住水流的时候还不忘瞪着伏延，用蹩脚的中文质问他：“你干什么？” 伏延挑了下眉，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俩人，然后挥起拳头朝日本人B狠狠砸了过去！ 第14章 洗手间里似乎出现了一阵骚动，好几个服务生匆匆跑过去，虞汀隐约听到痛呼声，而请他喝酒的那个卡座上的人一直没有回来，虞汀有些担心，他也下了座位，朝洗手间走去。 只是虞汀还没走到洗手间门口，就看到这几天经常遇到的两个日本人骂骂咧咧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嘴角挂了彩，他们和虞汀正面撞上，看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敌意。 虞汀没再往前走，看着两个日本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吧。 “小帅哥打得好，他们刚讲得不是什么好话，怎么没打死他们……” “阿请小帅哥喝杯酒啊？” …… 两个坐得靠洗手间近的女性大声吐槽着，虞汀眉头微蹙，刚一抬头，就和洗手间里大步走出来的人正面撞上了。 带着鸭舌帽的大学生只和虞汀对视了一秒，便摁下头转身朝自己的卡座走去。 虞汀没把目光落下，他看着伏延走到那个有一大袋红薯的卡座边，拿了红薯朝酒吧大门走。 伏延衣服上有挺多水渍，左边颧骨处微微发红，沁出些血珠，所以刚刚和日本人打架的是谁虞汀压根不用去猜。 虞汀回卡座拿了相机跟了出去，伏延还站在走廊里等电梯。这时候正是晚餐时间，来78楼的人多，下去的人少，所以这时候整个走廊只有表兄弟两个。 等电梯到了，伏延先走进去，按了45楼，虞汀没按楼层。 电梯里安静得要命，直到电梯开始下降，虞汀才伸出手按了63层。 电梯很快到了63层，虞汀出去后电梯门缓缓关闭，就在即将完全关闭时，虞汀突然伸手按了下降键。 电梯门又打开了，站在角落里的男孩低着头，鸭舌帽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虞汀眸中复杂，他似乎叹了口气：“出来。” 伏延抬起头，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望着电梯外的虞汀，面无表情。 “出来。”虞汀在和他对视后又说了一遍。 电梯门在没有人为控制的时候又要关上，虞汀又按了一下，嘴角抿起，表情透着催促。 伏延还是动了，他慢吞吞地走出电梯，虞汀松开下降按键，让电梯自由下降，而后转过身：“跟着我。” 虞汀把伏延带到了自己这几天住的房间。 房间的配置伏延很熟悉，伏延过去带姜焱住的就是这样的房间。但不一样的是那时候伏延开的是标间，虞汀这间是大床房。 “随便坐。”虞汀道，而后他没再管伏延，给客房打了电话，让他们送碘伏和创可贴上来。 伏延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一整袋红薯堆放在茶几上，已经不再冒热气，但整个房间还是很快弥漫着红薯的香气。 “为什么打人？”虞汀打完电话终于看向伏延，眸光清冷。 伏延和他对视一秒后便别开眼，看向窗外南京灯红酒绿的夜景，不说话。 “为什么会来这里？”虞汀又问。 伏延依然不说话。 红薯暖融融的香气和房间里僵硬的气氛格格不入，虞汀得不到回答也没有强求，他拉了椅子坐下换拖鞋，换好后拿了浴袍进浴室：“待会儿客房来送碘伏，自己清理伤口，清理完就滚吧。” 等虞汀进了浴室，水声响起，伏延才转过头，倔强地盯着浴室的方向。 虞汀洗了半个小时的澡，他披着浴袍出来，闻到房间里轻微的碘伏和消毒水气味，伏延还是坐在那里，脸上贴了张创可贴。 “还不走吗？”虞汀问，顺手按了窗帘按钮，伏延眼中繁华的夜景被半透明的薄纱窗帘缓缓挡住。 “那你为什么要住到外面？”伏延终于开口，声音沉冷，但掺了丝丝委屈。 虞汀裹着浴袍，被伏延看得有些想笑。 “你说呢？”虞汀问得讽刺，他头发半干，走到桌前拿了一支润肤乳，简单擦了擦脸，洗完澡的虞汀白里透红，像盛夏枝间的水桃儿。 “我为什么会搬出来，你不是应该知道原因吗？”虞汀眼尾挑起，目光清醒。 伏延眨了眨眼，他想说自己不知道。 半晌，房间里又想起伏延的声音。 “那两个日本人在YY你，我才打他们的。”停了停，伏延又继续说：“下午我同学约我参加摄影沙龙，看到你参加，我就去了。” 虞汀站着，表情晦涩不明。 “我关注了你的ins。”伏延抬起头：“我看到了看球那天你发的动态。” 虞汀终于有了反应，他目光倏然收紧，而后垂下眼。 “你在混乱什么？”伏延问：“我回答了你，你也应该回答我的问题。” 虞汀的呼吸有些乱，他低了低头，想将润肤乳的盖子拧上，但手上不留神地用了力，挤了很大一摊出来。 伏延站起来，走到虞汀身边，他抽了几张纸，把挤到桌上的润肤乳擦干净，此刻他站在虞汀身边，存在感比刚刚强了许多，虞汀想往后退，却在刚迈出一步时手腕被伏延用力抓住。 “下午沙龙的时候你说没有男朋友，你和沈维分手了吗？”伏延问得无礼强势，他目光紧盯虞汀，攻击性极强。 “你的问题未免有点多。”虞汀生硬道，他撇开眼，还想把伏延的手甩掉。 “不要甩开我。”伏延突然道，他望着虞汀：“你觉得我这样不正常对吗？” “很不正常，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虞汀对于伏延突如其来的示弱措手不及。 “可是我正常不回去了。”伏延眸底泛着受伤，他紧抓虞汀的力道渐渐松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虞汀怔愣地看着表弟眼底渐渐涌上的红意。 “你……你别哭……”虞汀最害怕小孩哭了：“其实……其实同性恋也不是不正常……”虞汀语气软绵绵的，他甚至想伸手摸摸伏延的头。 “就是……就是你不能对我……”虞汀说得面色绯红。 “为什么要管那些？”伏延黑如曜石的眸子深深看着虞汀。 虞汀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他张着嘴，心中一块巨石重重砸下，砸得他犯晕，所以还是……没能躲得掉……虞汀有些绝望，他把表弟带沟里了…… 第15章 酒店房间静了快半个小时，虞汀刚刚没有甩开伏延，而是缓步上前，顺势搂住了他，像个长者那样，安抚着失控的小兽。 但虞汀没能说出任何话，他做不到强势地命令伏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更不能由之任之，让事态就这样发展下去。 虞汀靠在床头，目光虚虚地落在伏延身上，伏延刚喝完一瓶水，而后转过身来看虞汀。 “你现在对于这些概念……可能还有点模糊，所以我们分开生活会比较好。”良久，虞汀终于开口，想了大半天，还是只有这个办法。 伏延眸色变深：“分开后呢？” 分开后你就正常了，虞汀在心里默念。但他没说，只低了低头，又抬眸无辜地看着伏延。 “分开后我只会一直想着你，我不是个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伏延说得轻松，虞汀却听得心惊胆战。 “不如这样。”伏延眼尾弯了弯，仿佛在和虞汀示好：“你跟我试一试，可能试过了，我就放弃了。” 房间里又静了下来，虞汀表情透着离谱，伏延却波澜不惊，目光灼灼地看着虞汀。 虞汀觉得这是个坑，他开始怀疑从刚刚开始的一切都是这小混蛋计划好的，一步一步把他架到这里，让他无路可走。 这时虞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桌子就在伏延边上，伏延拿起来，来电人显示是沈维。 “电话给我。”虞汀从床上下来，伏延盯着手机：“你们不是分手了？” 虞汀没理他，从伏延手里捞过手机便接了起来，伏延没听到什么，因为虞汀只“嗯”了两声挂了电话。 “待会儿沈维会过来。”虞汀疲倦道。 伏延一脸不悦，就差把“你这个骗子”说出来了。 “我有两个镜头在他车上，你下去帮我拿一下。” — 半小时后，伏延在45楼大厅看到了来送镜头的沈维，沈维似乎刚刚结束工作，还穿着西装，风尘仆的，伏延站起来朝他走去，伸出手等着他把镜头拿给自己。 “汀汀呢？”沈维没把镜头包拿出来，只问。 “关你什么事？镜头拿来。”伏延不耐烦道。 沈维看了眼伏延，表情有了些变化，夹杂愠怒：“你天天跟着他，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你妈。” “他是我哥。”伏延挑了下眉，大有炫耀之意：“他可以换掉你，但永远换不掉我。” 沈维有一瞬间的失控，虞汀和他分手的时候冷静又平和，那时候他的不甘甚是压过了不舍。今天来找虞汀本是想着挽回，却遇到了这小子让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是的，他永远是你哥，生理意义上和法律意义上的。” 沈维的话透着浓浓的暗示，却似乎对伏延没有任何作用，伏延走近一步，一把扯过沈维手里的相机包，轻声道：“表哥而已，就算他是亲哥，我也不会介意。” 沈维红着眼睛看伏延脚步轻快地上了电梯，他紧紧攥着拳，却什么事都做不了。 伏延进了房间后发现虞汀已经睡着了，他似乎正在等伏延，靠在床头，一只腿还挂在床边，手机攥着的手机落在被子上，歪着头沉沉睡着。 伏延走过去，单手握住虞汀的脚踝将他移到床上，又搂住他的脖颈，将他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在即将撤离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垂头在虞汀额上落下一个吻。 虞汀酣眠的样子人畜无害，嘴角都轻轻勾起，伏延盯着他粉润的、饱满的唇，还是克制住了。 来日方长，哥哥。 虞汀没办法再住在酒店了，他和伏延几乎已经说开，所以他只能搬了回去，幸好他的影展快开始，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室和美术馆，和伏延对上的时间不太多。 但虞汀似乎低估了伏延的决心，在他看到影展志愿者们的时候。 布展前一个星期66就已经把影展招募志愿者的内容发布到网上，主要是招募艺术学院的学生，来的学生不多，其中就有A大的伏延。 “你表弟也来了。”66对虞汀小声道：“好几个学生问他要微信。” 虞汀惆怅地看着面前站成一圈的志愿者，伏延正和其他学生聊天，聊着聊着回过头看了眼虞汀。 “哥。”伏延走过来，他拉住虞汀的手，给其他同学介绍：“他是这次参展的摄影师，我哥。” “哥哥缺弟媳吗？”有个大胆的女生笑道，大家都在起哄，伏延没说话，虞汀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回了个：“缺的。” 伏延看向他，虞汀看着那个女生，微微笑起来：“他还没女朋友，可以追。” “哈哈谢谢哥哥，我已经问他要到微信了。”那女生眼睛亮亮的，虞汀点头，转身拿着PAD和66商量场地布置。 整个展厅里只有伏延表情阴沉沉的，眉眼中像压着一场暴风雨。 第一天布展大家只是了解了互相的工作，开了一个短会便散了，虞汀和66又聊了些其他的，五点离开美术馆的时候天已经半黑，美术馆的保安师傅笑呵呵地准备关门闭馆，热情地告诉他弟弟正在外面等他。 伏延坐在美术馆前的台阶上，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了。”虞汀拍了拍伏延的肩膀，伏延回过头表情依然阴郁。 “等一下！”没等两人有什么交流，66就从美术馆里追出来：“你们俩晚上有安排了吗？” 伏延不说话，虞汀愣了下摇头。 “那你们去看话剧吧，就在我们学校演艺剧场，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能看到，我女儿突然病了，我得带她去医院。”66从包里掏出两张话剧票，不由分说推到虞汀身上。 “去看吗？”虞汀看着66的车开离学校，过了片刻才开口。 伏延站起来，从他手里拿过一张票，朝66指的那条林荫大道走去。 演艺剧场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都是艺术学院的师生，艺术学院大部分学生作品不对外售票，都是学校师生申请观看，这场戏讲的是个民国的故事，表演班子是影视学院大四表演班的学生。 66给的位置很好，就在第二排正中央，所有观众坐定后剧场灯光熄灭，舞台上亮起一束光，有位少女坐在舞台上幽怨地唱着歌，正当所有人沉溺于少女的歌声时，第一排正中央突然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猝不及防开口：“别唱了！” 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那人就在虞汀正前方，虞汀被吓得还有些木，目光直直地看着那人上了舞台，粗鲁地教训着少女。 这是话剧中的一个设计，演员潜伏在观众席中，让观众有切身的体验感。 “呼~”虞汀松了口气，但下一秒突然愣住，好像有什么在他晃神的时候悄然发生了。 虞汀侧过脸，伏延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虞汀又低下头，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伏延悄无声息地握进手中，藏在黑暗里，掌心紧贴，幽幽发着热。 虞汀缩了缩手，那握住自己的力道又大了些。 第16章 “伏延……”虞汀压着声音道，伏延只轻轻凝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舞台。虞汀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没办法发作，只能自认倒霉让伏延牵着。 一个半小时的话剧虞汀没看进去多少，直到最后演员们上台谢幕，伏延才松开他鼓掌。 “好看吗？”随着人流走出去的时候，伏延突然往后落了半步，和虞汀并肩问他。 虞汀不想讲话，他只想跟着人流走出去后打车回家，但人流似乎并没有顺着他们来时的路出去，虞汀听到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出去吃什么，夹杂听到两句从演艺大楼里面的电梯能直接到学校大门口，不再需要从后面的路上绕。 “我们也从里面走吧。”伏延在虞汀耳边说：“我的车停在学校门口。” 虞汀这次点了点头，跟着学生们进了演艺大楼内部。 来坐电梯的学生很多，虞汀和伏延等了一波又一波，终于在第四波的时候上了电梯，他们看着两个学生按了8楼，便没再按其他楼层，因为南京地势不平，一个不大的艺术学院海拔也有所不同，演艺大楼的海拔就低，所以要去校门的方向便需要往上坐电梯。 只是另外两个学生看到他们不按楼层有些奇怪，但没问，到了8楼便下去了。 “我们好像走错了。”虞汀道，八楼阳台已经可以俯瞰校园了，而八楼走廊里有隐隐约约钢琴的声音，这一层大约是音乐生们的琴房。 两人安静地回头朝电梯走，只是刚走了两步，在一众琴声中，虞汀听到了丝丝不和谐的声音。 “嗯……好舒服……就是这里……啊……”男孩的细咛陆陆续续传进两人耳中，伏延也听到了，他停下脚步，挑着眉向声音来源望去：“会玩。” 虞汀蹙着眉回头看伏延，表情不大自在：“上电梯。” 伏延笑了下，跟着虞汀上了电梯。 电梯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虞汀站在角落，微低着头，伏延盯着电梯显示屏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往下跳，冷不丁道：“应该是俩男的。” 虞汀咬着嘴唇不说话，当没听见。 “因为那个出声的是男生。”伏延继续分析：“之前姜焱跟我说过，说他们学校会有人在琴房搞，琴房只有音乐生的校园卡可以刷开，别人进不去，门一关想做什么都行。” “闭嘴。”虞汀终于忍不住，冷冷命令。 伏延看了虞汀一眼，此时电梯到了一楼，他们打算还是原路返回。刚刚两人是跟着人潮走到电梯口的，但此时一楼几乎没了人，演绎大楼走廊和各种弯路很多，照明灯也大多是节能类型的，导致一楼阴沉沉的一片死气。 两人虽然都不是路痴，但面对几乎是第一次遇到的复杂大楼，还是不知道怎么走。 “先走走吧。”虞汀叹了口气，觉得今天未免太DRAMA了。 但虞汀的想法还是太超前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待会儿要遇到什么，就不会说现在DRAMA了。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往前走着，走了好几个分叉的走廊，有的走廊尾部是办公室、有的是练功房，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本来虞汀已经佛了，直到突然听到两声惊惧万分的尖叫，虞汀浑身一下子毛了起来，脚步也不敢往前迈了。 走廊顶部的灯闪了两下，然后跳掉了。 虞汀第一次一把拽住伏延的手臂，他甚至想把伏延的手臂整个抱在怀里，伏延也凑近了些，像在看话剧那样，握紧了虞汀的手。 “没事，可能音乐生练声呢。”伏延冷静地安慰虞汀，然后牵着人往另一个没走过的岔路走。 “先别走吧。”虞汀声音有些颤：“等一下……现在看不……” 虞汀话音未落，就看到走廊深处缓缓飘来一团发绿的光，幽幽飘着，透着诡异的氛围。 虞汀紧闭双眼，下意识将脑袋埋在伏延怀里，伏延另一只手搂住伏延的腰，也警觉起来，充满敌意地看向那团绿光：“有人吗？” 伏延的声音在走廊里沉沉响起，那团绿光居然停住了，然后七嘴八舌地声音瞬间响起。 “诶？有人啊？” “你不是检查过说没人了吗？” “开灯开灯，一晚上多少次了大乌鱼……” “啪！”走廊的灯被打开，伏延压着眉，看到走廊尽头站了一堆人，地上铺了轨道、有人手里抬着摄像机，一位穿白色纱裙的女孩手里捧了一个绿色的球。 “哇塞……..”众人看到伏延和虞汀的姿势，目不转睛聚精会神，伏延倒是不介意，淡然发问：“你们在拍东西？” 此时虞汀缓缓将头从伏延怀里偏出，看到一大群学生模样的人还有些反应不及，怔怔看着。 “是啊，我们是编导生，在拍作业呢！打扰到你们了？”抬着摄像机的男孩笑得丝毫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自觉性。 “没有，麻烦告诉我们一下怎么去外面，我们迷路了。”伏延道，此时虞汀已经松开伏延，表情极其不自然。 编导生们给两人指了正确的路，虞汀低着头，被伏延牵着路过他们，耳畔红得像要着火。 “我靠，生面孔啊？怎么不要个微信，到时候找他们当演员！” “我感觉像表演系的，不过表演系怎么在演艺大楼那个啊……他们院的保密性多好……” “哪个？他们刚刚最多也就是在KISS吧，还能干嘛？” “嘿嘿嘿……” …… 这栋大楼内部的传声功能真是绝了，虞汀一个头两个大，一分钟后两人终于走出了大楼，被冷风一吹才稍微冷静一点。 “哥你怕鬼。”伏延心情极好地边走边和虞汀闲聊，虞汀闷着头：“正常人都怕。” “那我不怕是怎么回事？”伏延笑道，虞汀尴尬地抬起头，路灯下眼中水盈盈的：“你胆子大好了吧？” “好了。”伏延语气带着哄弄：“要吃点东西吗？” “回去点外卖。”虞汀此刻只想回家，在外面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莫名其妙的事。 上了车后伏延开了音乐，本以为就能这样安静地回家了，伏延却在一个红灯路口猝不及防开口：“你身体很软，抱起来很舒服。” 第17章 虞汀横了伏延一眼，等红灯跳过，伏延听到虞汀淡淡道：“沈维也这么说过。” 车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虞汀不打算惯着伏延了，既然他盘算着整天撩拨自己、完全没个弟弟样，虞汀便也决定用对付陌生追求者的那副态度来对他。 “你和沈维为什么分手？”伏延听到那句话后缓了一整个高架，终于在自我调愈之后重新硬邦邦地开口。 虞汀自顾自刷着手机，当没有听到，只是自己默默想着，到底为什么呢？ 他从小到大都不缺人追，男孩女孩都有，不过大学之后他的性向渐渐明晰，追他的男生便越来越多。 但虞汀一直没谈恋爱，一是不太敢迈出那一步、二是还没有真正看上眼的。沈维和他也是从朋友做起，一步一步试着来的，他们牵手、拥抱、再到开始亲吻，这之间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这半年里，虞汀确实体验到了些许有个男朋友带给自己的改变。 比如对于肉体的触碰有了理解、也享受那种过分的亲密带给他的刺激。 至于分手……虞汀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和沈维在一起，好像心态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对于沈维的感觉依然是朋友大于男朋友，少了点悸动。 他也可以和沈维一直这样下去，只是好像沈维很喜欢自己，虞汀就觉得不太公平，自己对他并没有那么好。 然后虞汀就提了分手。 虞汀看向伏延，男孩侧脸的轮廓在路灯的勾勒下硬朗优越，伏延紧紧抿着唇，对于虞汀的沉默很不开心。 “既然报名志愿者了就好好做，不要让66为难，你们除了我的展还要当年底美术馆服装大秀的志愿者，应该有看清楚当时的招募须知吧？”夜里，虞汀边修图边对洗完澡走出浴室的伏延道，伏延闷闷“嗯”了一声，打开冰箱拿了罐可乐。 “还有，对自己这学期的绩点有预估吗？到时候成绩不好看我也得跟着你一起挨训。”虞汀移过眼看向伏延，严肃认真得像个班主任。 “差不多。”伏延仰头将可乐灌完，目光紧紧地锁着虞汀。 “把衣服穿好。”虞汀面色平静：“我看过的男人裸体多了去了，你这身材排不上号。” 伏延咬了咬牙，愤愤进了房间，几秒后又不甘心地转头出来：“怎么，你见过十块腹肌的？” “那到没有。”虞汀眸底盛着浅笑：“但有八块腹肌不代表身材好。” “不然呢？”伏延依然没穿衣服，挑衅地看着虞汀。 “拍出来好看的，有的男人很瘦很瘦，但是身体很美，对于我来说也算身材好。”说到这里虞汀想到一年多前拍过的一个设计师，瘦得皮包骨，但他的骨感恰到好处，每一张照片拍出来都是艺术。 虞汀正回忆着，没注意到伏延朝他走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八块腹肌已经到了面前。 男大学生恬不知耻道：“摸一摸，货真价实的。” 虞汀猝不及防，脸上有些愠怒，而后轻吐了声：“滚。” “你得去问问普罗大众，是想跟八块腹肌睡还是想跟皮包骨睡。”伏延刚刚差点被虞汀打击到了，此刻自信又找了回来，像钉在了虞汀面前那样一动不动。 “那你去睡好了。”虞汀不冷不热道，他抬起头，虽然耳尖有些红，但眼底依然淡淡的：“想睡你的人很多，一晚上一个都能睡到毕业，正好也能从我这儿搬出去。” “……那你想睡吗？”伏延神色认真起来，他低着头，和虞汀圆润黑亮的眸子对视。 “干净的、免费的、持久的、18厘米的……我，你想睡吗？”伏延趁虞汀愣神间隙，一股脑把没皮没脸夹带情.色的话都说了出来。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很久，虞汀眼底的漠然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伏延看不懂的情绪。 伏延觉得有点热，就这么站着，盯着抬着头的表哥，都热了起来，他不知道表哥这样无辜生涩的表情算不算一种引诱，但他上钩了。 伏延几乎是瞬间弯下腰来，按住了虞汀的后脑，然后吻上了他。 虞汀的嘴唇是不可思议的柔软，软中透着绵，伏延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炸开了。 下一秒，沉浸在初吻中的伏延被虞汀猛地推开，虞汀终于反应过来，他红着脸，眸色可怖地等着摔倒在地的伏延。 “你是不是疯了？”虞汀的声音发着抖，他扶着桌子，却没站起来，此刻他想说出无数句让伏延滚蛋的话，却因为太混乱不知道先说哪句。 伏延就这么坐在地上，神色已和刚刚不太一样，他悠悠看着发怒的虞汀，眸底是一种因为初次体验而产生的贪婪，像刚学会撕扯动物的野兽，渐渐开始露出獠牙。 “我没疯。”伏延说完后站了起来：“就是硬了。” 虞汀撇开目光，他这次甚至连电脑都没关，起身绕过伏延进了房间，门甩得震天响。 伏延又去了趟洗手间，他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痛快，虽然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因为一想到表哥，好像就没办法坚持了。 第18章 这一晚表兄弟两个一个睡得前所未有的好，一个整夜失眠。 隔天下午四点虞汀才踏着虚浮的脚步从房间里出来，伏延已经去学校了，只是餐桌上摆着一碗粥一笼小笼包，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别忘了吃。FY。 虞汀看到那纸条就来气，三下两下撕了扔掉，然后热了粥和小笼包开始吃。小笼包皮薄馅大，里面还流着汤汁儿，看包装是从一家开了几十年的口碑老店买来的，店在新街口，没外卖，听说一般排队都得排俩小时以上。 虞汀吃着突然有点不自在，这小混蛋大早上去新街口排队买的？ “小笼包哪儿买的？”虞汀给伏延发了信息。 “新街口。”伏延回得飞快，回完又问一句：“好吃吗？” “还不错，你排队买的？”虞汀问。 “黄牛，一千块打包送到家。”那边迅速给虞汀回了消息。 虞汀咬着半个小笼包看着信息发呆，刚刚心中催生的一点感动瞬间荡然无存。 昨晚虞汀想了一晚上，自从躲进酒店一个多礼拜后他发现躲伏延已经没用了，所以打算采用“三不”政策，不回应、不回答、不接纳。他只是被伏延亲了一口而已，二十三岁的男人被十八岁的表弟亲一口怎么了？虞汀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表弟而已，亲人之间亲亲抱抱很正常。 所以后面一阵子虞汀面对伏延依然是表哥姿态，除了对于伏延屡次想要加深的肢体动作躲得快一点外。 十二月底，虞汀的展厅已经布置到位，过了这个周一便是开展日，虞汀和志愿者们在做最后的收尾，66也和保安师傅把每一张照片都上了警报器。 “这是你吧小延？”66指着那张虞汀在夜色下拍的伏延的上半张脸：“作品名叫小混蛋啊哈哈。”66笑道。 伏延盯着那张照片，又看向下面的题注：《小混蛋》摄于10月17日，拯救失足少年的深夜。 失足少年，伏延暗笑着默念那四个字。此时虞汀正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走过来，再次确认每一张照片的顺序和位置没有放错，这几天他一直在美术馆盯着，早出晚归，每次吃饭也都草草几口了事，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眼睛更大、脸更小了。 伏延朝虞汀走过去，虞汀下意识抬头警惕地瞥了眼伏延，然后往后退了一小步。 “我又不会打你。”伏延半勾唇笑，他靠在虞汀身边的柱子上：“我都帮你检查好了，哪里都没问题，今天早点回去睡觉。” 虞汀又瞥了他一眼：“你先回去，晚上这里要架落地宣传架，我得盯着。” 未等伏延说不，边上有个志愿者男生就凑了过来：“你们俩住一起啊？” “嗯。”伏延回答他。 “好恩爱啊你们。”那男生满眼羡慕，虞汀和伏延不约而同看向他，目光都带着意外。 “我知道你，虞摄影师。”那男生好像之前就是美术馆官方的志愿者，所以和其他报名的学生不是一批，自然也不知道虞汀和伏延的关系。 “我也是。”男孩朝虞汀挑挑眉，透着不正经：“你很有名，听说是南京1号杀手。” 虞汀的表情已经从错愕变得离谱了，他这两天脑子里全是影展的事，所以此刻被这男孩突然把话题引到另一个方面，着实很懵逼。 “说什么呢？”伏延不悦道，神色排斥地看着男生。 “诶你别担心，别人抢不过你的，你的条件也属于极品了，配得上虞老师。”男孩狗腿道。 伏延也失语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男生。 “你俩真的天生一对，我想想你们那个的场面啊……”男孩抬头仰望场馆里的灯，然后在66喊他的前一秒说出了一个成语：“一定是活色生香！” 说完他就蹦蹦哒哒跑到66身边去了，留在原地的两人间弥漫着淡淡的无语和尴尬。 “我听66说过他，说是个社交牛逼症，很活泼的一个学生。”虞汀试图缓解着这莫名其妙的气氛。 “嗯。”伏延没表态，他只是往虞汀身边靠了一步，两人肩膀贴着肩膀，虞汀低下头倒吸一口气，抬起头时就看到表弟正认真地盯着自己，神色探究。 “一号杀手？好牛逼的头衔啊。”伏延淡淡调侃，语气却很古怪。 “不回去就给我好好工作。”虞汀有些下不来台，一把推开伏延：“不认真我先杀了你。” 虞汀转身离开时伏延迅速贴上，他低下头在虞汀耳边轻声道：“早就死在你这里了。” 说完伏延没等虞汀反应，大步离开去门口帮忙。 虞汀怔在原地，男孩低磁的嗓音似乎还在耳边嗡嗡响着，将连日来塞满大脑的工作瞬间清空，此时虞汀似乎比这已经闭馆的美术馆还要空，虞汀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进行着一种温和但陌生的颤，像志愿者们的人声和装置搭建的碰撞声让美术馆冰冷的空气时不时产生波动和共振，俗称悸动。 第19章 虞汀用力闭了闭眼，66喊了声他，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勾了个公式化的笑朝她走去。 伏延没有发现虞汀的异常，因为虞汀总是对他不冷不淡的，有时候教训两句，但沉默是主旋律， 所以即使虞汀沉默得过分，和平时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开展当天来美术馆参观的人接踵而至，因为年末展会高峰的关系，美术馆里其他展馆还有其他艺术家和摄影师的作品，所以这天的美术馆几乎是人山人海。 影展来了许多虞汀的粉丝，虞汀从早上九点就在展馆站着，不停接待着来捧场的同行和慕名而来的粉丝们，合影、打招呼、签名……答应他们每一个要求。 之前负责布展的志愿者们在展厅周围和参展观众介绍摄影作品，这件事虞汀没有参与，都是66做的统筹，所以她便把长得最招眼的伏延安排在展厅门口做接待，帅哥效应在刚开展的时候就起了作用，虞汀的展馆里比其他展厅的人要多近一倍。 中午美术馆人流量终于小了点，虞汀已经快站不住了，他和伏延去美术馆咖啡厅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着，伏延坐在虞汀对面扒饭。虞汀只靠沙发坐着，累得整个人都有点抽离。 “下午你还过去吗？”伏延看虞汀发白的面色微微蹙眉：“要不要去我车里睡觉？” 虞汀摇了摇头，声音发哑：“说了我会呆一天的。”停了停虞汀又道：“下午你不要站在门口了。” 上午虞汀其实有些恼，很多进摄影展厅的观众其实是来看其他展的，这部分其他展的观众中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是因为看到这个展厅门口站着伏延才来的。 导致虞汀要面对的人硬生生多了一倍。 “嗯。”伏延大概也明白虞汀这么说的原因，没跟他顶嘴也被闹他，吃完后安安静静收拾东西，生怕吵醒了靠在沙发上渐渐睡着的虞汀。 下午的人流量比起上午明显少了一些，伏延站在展厅深处，不需要做引导和介绍的时候就看着不远处的虞汀，像是一种放松。 “伏延！”姜焱突然出现在了展厅门口，他眼睛发着亮盯着许久未见的伏延，身边还跟着三两个他的同学。 进了展厅后姜焱视摄影展如无误，径直朝伏延奔来。 “我同学上午来看展说这儿有个极品，没想到居然是你！”姜焱满脸兴奋，伏延笑得心不在焉：“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儿做志愿者啊？怎么都不跟我说，我带你逛逛我们学校啊！结束了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吃晚饭怎么样？”姜焱语速飞快，整个人向前倾去，几乎要贴在伏延身上。 “姜焱你注意影响。”边上的同学插科打诨地笑道，但话是这么说，几个人的目光也是紧紧黏在伏延身上。 伏延往后退了退：“晚上有事。” “啊？这样啊？好可惜，那我陪你在这儿站会儿吧。”姜焱非常自然地挽住伏延的手臂，伏延朝展厅抬了抬下巴：“你也可以看看展。” “你表弟……？”下午66过来打招呼的时候恰好看到伏延被一个舞院的男孩勾着手，之所以知道那男孩是舞院的是因为之前66做活动找了他们过来跳舞。 虞汀表情淡淡的：“他们认识。” “我感觉不像是认识那么简单……但完全看不出来你表弟也是GAY诶。”66好奇地往那边猛瞅，终于在她毫不掩饰的注视下那几人注意到了这里。 虞汀静默地和看过来的伏延对视一秒后熟练地挪开视线：“随便他吧。” 这边的伏延微微一顿，没把手臂从姜焱手里抽出来。 姜焱缠伏延缠快半个小时才发现办展的就是伏延的表哥，他先看了眼在接待粉丝的虞汀，才凑到伏延耳边道：“你毁得怎么样啦？” 伏延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不怎么样。” “他是不是告诉你爸妈啦？你怎么还被他拉过来当志愿者了？”姜焱每次说话都贴着伏延的耳朵，用某种角度看像极了他靠在伏延怀中。 “没有，不打算继续了，当个听话的表弟挺好的。”伏延没打算把他和虞汀的事跟姜焱说，便随便扯了两句谎。 虞汀觉得挺闷的，这时正好没什么人来找他，他便给66发了信息，两人去美术馆后门口找了个僻静的地儿抽烟。 “你表弟不是不让你抽了么？”66在吞云吐雾中调侃虞汀。 虞汀吸了口烟：“他管不着。” 话音刚落，美术馆后门就被人推开，虞汀呆呆地看着来人，指间的烟被伏延熟练地抽走，伏延面色严肃：“躲这儿抽烟来了？” 虞汀抿了抿唇自知理亏，便没说话。 “有个你的摄影师朋友在找你，打你电话不接。”伏延将虞汀的烟掐灭，另一只手直接拽住虞汀的手腕。 虞汀下意识甩开他，动作幅度没能控制好，看起来夹杂着些怒意在里面，连一边的66都意外地挑了下眉。 伏延不明所以地看向虞汀，虞汀边往前走边解释：“手机没电了。” 伏延快步跟上去，两人走回展厅的路上没人开口说话，直到虞汀的摄影师朋友看到了他，一上来就把虞汀抱住：“好久不见啊汀汀！你又长好看了！” 那位摄影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发福长发男，伏延站在虞汀身后忍不住朝那胖子翻了个白眼，他几乎快把虞汀折断了。 虞汀和那位摄影师叙了好久的旧，一直到展览结束，虞汀邀请他一起去参加他们的聚餐。 这晚虞汀要请帮忙的志愿者和美术馆工作人员吃饭，志愿者们都是学生，晚上吃完饭不打算直接回学校，还打算续个摊儿去MIU蹦会儿，便让虞汀把餐厅定在凯瑟琳广场。 “汀汀我明儿个就得回英国了，今晚咱们得好好喝点儿。”餐桌上，那位长发摄影师把自己的机票拿给虞汀看：“要不是知道你今天办展，我上周就走了，太想我女儿了。” “你有孩子了？”一边的伏延冷不丁道。 长发摄影师骄傲地点头：“儿女双全，要不要看看，都是小混血，可好看了。”当父母聊起孩子来就几乎没完没了了，长发摄影师立刻掏出手机，把满满一相册的孩子照片翻出来，让大家互相传阅着看。 “毛毛哥是我摄影路上的启蒙者，他以前是纪录片跟片摄影师，我第一个活就是做他的助理。”虞汀向大家介绍道：“后来有个剧组不肯给我结账，也是毛毛哥帮我要回来的。” 伏延手上拿着毛毛的手机，那两个小混血确实漂亮可爱，伏延对他的敌意减少了些，直到看到他开始给虞汀灌酒。 虞汀今天也高兴，所以来者不拒，学生们敬的都是白葡萄酒或者果酒，度数很低，但毛毛这个中年男人喝起酒来和大学生是不一样的，他问服务员要的是干红，别人都不喝，就只能虞汀陪着他喝。 一瓶干红很快见底，伏延几次想阻止又怕虞汀生气，直到摇摇晃晃的毛毛还想问服务员要酒，伏延立刻起身阻止了，因为虽然虞汀现在脸上透着红意，但还是稳稳坐着的，毛毛倒是看起来随时要倒下去一样。 伏延让另外两个男生送毛毛回了他的酒店，替虞汀结了账，又给要去MIU玩的学生订了卡和酒，才扶着虞汀离开。 虞汀喝多了之后很温顺，似乎没醉，只是知道自己有些走不了路，只能靠在伏延身上。 “就算他是你启蒙老师也不能让他这么灌你。”去停车场的路上，伏延语气不大好道。 虞汀被伏延揽在怀里，听到他声音后抬起头看了看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是伏延从未听过的柔软和乖顺，甚至带着点撒娇：“那你也不拦着呀。” 第20章 表哥醉了。伏延想。 “怎么拦？”伏延顺着他回答。 “你说：哥哥，不要喝了。”虞汀说得一板一眼，似乎在故意模仿伏延的语气。伏延脚步停下了，和虞汀面对面站着，眸中探究、含着一丝趣味。 “再说一遍，我应该怎么拦你？”伏延缓缓掏出手机，按下录制键。 “哥哥，不要喝了。”虞汀将目光聚焦到镜头上，聚精会神的。 “嗯，那我以后这样说了，你会听话吗？”伏延盯着镜头里一动不动的表哥，生起了逗弄的心思。 “会。”虞汀回答得笃定：“喝多了好难受。” 伏延放下手机上前一步：“哪里难受？” 虞汀握住伏延的手，带着他碰了碰自己的胃部，又碰了下心脏的地方，再碰了碰嘴巴，伏延的指腹轻轻刮过虞汀柔软的唇，他下意识一怔。 “这三个地方都难受。”说着虞汀突然一头栽进伏延怀里哼哼：“回家吧，我要睡觉~” 伏延僵硬了两秒，而后直接将人抱入怀中塞进副驾。 回家的路上虞汀很安静，刚上车就睡着了，等到了地下车库伏延本想把他抱出去，却在刚碰到他时他睁开了眼睛。 “到家了？”因为刚睡醒所以带着鼻音，却因为微红的眼眶和鼻尖而显得更像小孩子了。 “嗯，上去了。”伏延替他解了安全带，他此刻似乎清醒了点，按了按额角后叹了口气，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伏延说话：“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 “明天你还过去吗？”电梯里，伏延试探着问，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清醒。 虞汀摇头：“不过去了，本来就只要过去一天，明天我要在家睡觉、点外卖。” 好像醒了，又没完全醒。 虞汀的思路是清晰的、是有逻辑的，但话还是比平时多了许多，而且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再也不办展了，办展好累的。”进了家门虞汀碎碎念着往前走，被伏延一把拉回来：“先换鞋。” 虞汀站着横了一眼伏延：“我自己在家里想换鞋就换鞋，不想换鞋就不换鞋，为什么多了你住进来还要管我换不换鞋？” 说是这么说，虞汀还是坐在了玄关椅上，还没等他弯下腰，伏延就蹲下来，给他把鞋脱了下来，虞汀的脚缩了缩，喉咙中溢出两声轻笑。 伏延抬起头，正对上虞汀的笑眼。 “摸脚好痒的。”虞汀笑得很欢，像是和伏延分享一个有趣的事那样：“沈维说他身上一点痒痒肉都没有，但我身上全都是痒痒肉，所以碰哪里都痒。” 伏延眸色沉下来，把虞汀的另一只鞋也脱了。 “小延你有痒痒肉吗？”虞汀歪了歪头，好奇地盯着伏延。 伏延拉着他站起来，看着人畜无害什么都说的表哥，心中已经堆满的骚动和刚刚听到沈维催生的怒气已到了临界点。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伏延和虞汀对视，两人凑得很近。 虞汀抿着嘴不说话，半晌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伏延从身后紧跟而上：“不想知道吗？” “不想知道了。”虞汀皱着眉，嘴唇微微撅着：“我不想亲你，也不想抱你，也不想喜欢你，你是小延，你是表弟。” 虞汀没能走进卧室就被伏延拉住，伏延将人按在摄像机柜上，神情深凝：“你没醉是不是？” 虞汀眼睛睁得很大，睫毛忽闪得像蝴蝶振翅：“我没醉啊，我知道你是小延、知道你刚刚还拿手机拍我了、知道你想骗我亲你、知道……” 虞汀的喋喋不休被淹没在伏延强势入侵的吻中。 伏延用力扣着人，用手掌、用身体，让虞汀无处遁逃，虞汀缩起肩膀，他被迫抬起头，承接伏延在自己唇齿间的碾磨和撬动。 这一次伏延彻底尝到了虞汀嘴唇的柔软，软得像一滩春水，带着淡淡酒精的香气、还有独属于他本身的香味。 虞汀没有反抗，他只是缩起来，被伏延整个搂在怀里，很快就放弃防备，他也伸手搂住伏延的腰，主动张开嘴，让表弟可以更深入地吻着自己，唇舌相交，他闭上眼，感觉到自己腾空起来，而后自己被放到一片柔软的地方，身上重重压下伏延的身体。 虞汀睁开眼，他发现伏延也盯着他，一边扯开他的衣服、一边吻他、一边看着他。 虞汀侧过头，他胡乱地喘着气，伸出双手抵在伏延的胸膛上：“我没有做过，你也没有做过，我们这样会不会受伤？我明天不想去医院。” “不会。”伏延把他的下巴掰过来，又低下头吻着。 虞汀睁着眼，他是清醒着的，只是喝多了酒后比以往要兴奋很多、要冲动很多、也要纯粹很多。 “小延……”趁着一个间隙，虞汀又喊伏延，抬起头，他的双手正一寸一寸触摸着表哥光滑白腻的肌肤，感受着两人不着寸缕紧贴在一起的快感和亲密。 “如果……如果我们做了，以后就不能回到正常的关系了。”虞汀的眼睛红了，他不是在和伏延商量，只是有些胆怯地告诉伏延两人逾越的后果。 虞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伏延，眼泪从眼尾滑落：“我有点害怕……” 伏延抿着唇，他将表哥抱紧：“你愿意跟我做吗？喜欢我吗？” “愿意。”虞汀慢慢道，他将头紧紧埋进伏延怀里，吻了吻他的胸膛：“喜欢。” 从那次去拍摄留守儿童，一大早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坐在招待所门口的伏延时，虞汀就沦陷了。 那一刻他的惊喜、开心和想去抱一抱他的冲动代替了所有别的情绪。 然后他才会不成熟地把伏延赶走，他害怕自己这些不正确的情感会不小心被发现。 “我早该知道你喜欢我。”伏延得意的声音沉沉在虞汀耳边响起，他将自己长度骇人的硬物塞虞汀紧拢的腿间，而后缓缓向上，故意重重触碰他敏感私密的地带。 虞汀浑身上下游走过一片战栗，他轻轻哼了一声，扶住伏延的肩膀：“抽屉里……有润滑和安全套。” 第21章 伏延长臂一伸便打开了抽屉，抽屉里的两样东西都是全新的，没人用过。 拆包装袋的声音在安静暧昧的房间里响起，伏延拿出那透明圆形的东西，起身站到床前，低下头费力地戴着。 虞汀侧头看着他，停顿片刻才缓缓道：“你戴反了。” 伏延顿时抬起头，房间里的灯光不亮，但不妨碍虞汀看到表弟羞恼的神情。虞汀坐起身来，拿过伏延手上被他弄反的东西，翻过来，而后轻轻扶住伏延偾张的欲望，那东西就在虞汀眼前，虞汀垂下眼，给他把安全套戴上。 戴上后伏延俯下身，勾住虞汀的嘴唇，又亲了亲他，虞汀抓住伏延的肩膀，伏延顺势贴上去，他另一只手在虞汀身上抚着，直到碰到那团浑圆柔嫩的臀肉，虞汀有些僵硬，伏延已经抵在穴口，蓄势想要往里进。 “进不去。”伏延压着嗓子，他憋得难受。 虞汀也没有经验，顶多比伏延长几岁、稍微知道一些理论知识，他闭了闭眼，声音透着耻意：“你肩膀……下来一点。” 伏延半跪着，身体几乎要伏在虞汀身上。虞汀握着伏延的手，抬起腿，而后那两条细白修长的小腿搭到了伏延肩上：“好像说这样……容易一点。” 这个姿势很不好看，让下位者将自己的穴口直直送到上位者的阴JING前，似在发情求欢、也像主动献祭。 伏延却被眼前的景象激得更加硬挺，他一只手握住虞汀的腰，另一只手伸到那幽密之处，将一根指头塞了进去。 “嗯……”虞汀唇边溢出一声变了味的嘤咛，他闭上眼，任伏延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很快，他又感觉到伏延那比手指大了不止一圈的东西抵在了自己那处。 “哥。” 虞汀睁开眼，伏延眸中欲念深重：“我进来了。” 未等虞汀应声，伏延就将自己往前一送，彻底将虞汀顶开，那刹那虞汀疼出了薄汗，伏延几乎要将他撕裂。 “疼！”虞汀眸中含泪，伏延紧紧咬着牙，又退了出来，他依然硬得不行，那瞬间虞汀甬道的暖意和紧致快让他发疯，但虞汀痛苦的表情他又没办法不顾及。 伏延退出来后虞汀松了口气，他搂住伏延的脖子轻轻呼气，伏延也抱紧他的腰，两人赤裸相拥，彼此体内对对方的欲望只多不少。 “用一点润滑，再试一次吧。”虞汀虽然疼，但并没有叫停，他主动挤下透明液体，羞耻地朝自己下身抹去。 这次虞汀没有抬腿，他趴着，在伏延缓缓进入自己的时候头皮一阵发麻。 伏延终于整根没入，他满足地喟叹一声，在得到虞汀的应允后缓缓动了起来，虞汀趴在枕头上，随着伏延的挺动忍不住发出呻吟，伏延那东西太大，到后面力度越来越重，他几乎快被伏延顶穿。 “轻……唔……轻一点……”虞汀的声调变了味，伏延似乎顶到了那里，让他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颤，幽径深处麻痒难忍，理智一点点被身体的原始欲望冲走。 伏延将虞汀翻过来，他一边吻他，一边操他，往那处让虞汀反应最大的地方用力顶弄，虞汀浑身皮肤都变得粉红，叫声黏腻绵长，伏延一口咬在他锁骨处，恨不得把表哥拆吃入腹。 第一次伏延很快就射了，他射了很久，将自己埋在虞汀体内，嘴唇在他红透的耳边道：“下次我不要戴套了。” 虞汀身体发着软，宽厚地应允他。 但虞汀没想到这个“下次”就在五分钟之后。 伏延摘了套扔在地上，那再度硬起来的东西又钻进了虞汀的体内，没有一层薄膜阻隔的接触让两人更加敏感，也更加激起伏延的兽性，这次他没有循序渐进，而是扣紧虞汀的腰，第一下就撞出了声。 “啪！” 伏延胯部的人鱼线位置狠狠撞在了虞汀的软肉上。 突然的响声让虞汀愈发羞耻，但他叫不了停，“啪啪”声在房间里回荡着，很快夹杂着虞汀无法控制的呻吟和伏延的低喘，任谁也能想象到这是多么一场活色生香的性事。 …… 隔天伏延醒来的时候发现只有自己在床上，房间的窗帘紧闭着，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伏延体内又有些蠢蠢欲动。 伏延下床去客厅，打开门时客厅里的脚步声也没了，虞汀站在阳台边，手中拿着两张刚洗出来的照片，看到伏延出来的瞬间突然有点尴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伏延，昨晚他是清醒的、但也是冲动的；即便今天不后悔，但看到自己看着长大的表弟、再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还是没办法正常地面对。 “起了……”虞汀声音微微沙哑，刚一开口就猛地抿唇。 “嗯。”伏延大步走过去，他的眼睛里只有脸颊微微发红的表哥，他走到虞汀身前，俯身搂住僵硬的表哥，而后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虞汀局促地深吸一口气，伏延正灼灼地看着他。 两张照片悄无声息地落了地，虞汀缓缓抬起头，也在伏延的唇上回以一吻。 第22章 两人没出去吃饭，叫了楼下的饭菜上来吃，虞汀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汤就没再吃东西，伏延放下筷子看着他问：“难受？” 虞汀知道他大概在问什么，难受是肯定难受的，但还没到不可以忍受的程度，他摇了摇头：“可以抽支烟吗？” 伏延以往在家里是绝对不让他抽烟的。 伏延眸色带笑地“嗯”了声，而后按住虞汀的肩膀，起身去拿自己藏起来的烟和打火机。 伏延将烟递到虞汀唇间，给他点上。虞汀对伏延这种给小孩喂饭的动作很不习惯，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你今天翘课了？”虞汀含着烟问。 伏延垂下眼：“难得。” “这学期绩点不到全系前三的话下学期就搬回学校宿舍。”虞汀语气温和，其中威胁却丝毫不少。 伏延悠悠看着虞汀，半响小声道：“拔屌无情。” 虞汀：……“你说什么？” 伏延坐回餐桌，不说话了。 “这种话你跟谁学的？”虞汀抽了口烟，追问。 “同学……”伏延不太会在虞汀面前讲脏话和那种上不了台面的荤话，这还是虞汀第一次听他说。 “以后还说吗？”虞汀直直看着他。 “……不说了。”伏延摁着头，低声承认错误。 两人关系变化后有一段适应的时间，但主要表现都在虞汀身上，他会时不时尴尬，伏延抱自己或者亲自己的时候不仅不适应，有时候还会僵硬，说不上排斥，就是心理上还没能完全接受。特别是当虞汀带着伏延去和自己朋友们玩的时候。 他们还是在Future，伏延这次忽略了好几个人的邀请，没有去下面蹦，就坐在虞汀身边呆着，虞汀和朋友聊的天他不参与，但也不走，一旦看到有人来请虞汀喝酒或搭讪就把人赶走。 “我姑妈让我看好我哥。”在虞汀的朋友集体打趣时，伏延随口道，一群人放声大笑，伏延无所谓地扫了众人一眼，只要虞汀不跟野男人走，他们怎么笑他都没事。 虞汀挺窘的，只能靠在沙发上安静地喝着酒，和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上次见过面的吴仪这次来了直接坐在伏延身边，胸脯有意无意蹭着伏延，伏延又往虞汀那边坐了坐，眉眼带笑：“姐，我有对象了。” 吴仪挑眉：“这么快啊？还以为能有机会睡到你呢，对象谁啊？我认识吗？” 伏延看了眼虞汀，虞汀冷冷地看过来，伏延回答吴仪：“你应该不认识。” “跟我下去。”虞汀担心伏延说太多，吴仪那几个都是千年的王八成精，伏延再看自己两眼他们指定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虞汀拉着伏延下了楼，今天的DJ是Future的王牌，来的人很多，导致整个蹦迪区人满为患，所有人都挤在一起，但这也让伏延和虞汀凑得很近并不会让人怀疑。 伏延搂住虞汀的腰，两人跟着节拍晃动身体，虞汀贴着他的耳畔：“你要是一直这样他们都不会叫我出来玩了。” 伏延眸色沉沉的：“怎么玩？你还想跟别人玩？” 虞汀拧眉：“你是不是有点幼稚了？” “方法不在幼稚不幼稚，能让你那群朋友不找你乱搞就行。”伏延把虞汀搂得愈发紧了，他低下头，轻吻了一下虞汀的嘴角：“你有好几个朋友想泡你，看不出来？” “我也有好几个朋友想泡你。”虞汀回击道。 “我不表明有主了吗？你跟他们坐了一晚上也没见你说这件事。”伏延心里对虞汀的做法很不满意，只顾喝酒聊天，就是不说自己不再单身了。 虞汀垂下眼：“再等等。” 伏延虽然不爽，但却不能逼着虞汀昭告全世界，他和虞汀在深夜离开了Future，不知是执念还是幼稚，伏延非要虞汀和他去一趟当时虞汀跟沈维去过的小巷子。 “你……唔……你是不是……”虞汀被伏延死死按在墙上，他紧紧压着虞汀的唇，掠夺他唇齿间的空气，伏延一只手钻进虞汀的外衫，从他嫩滑的腰寄迹往上抚摸，冰冷的空气顺着伏延的手一并侵入，虞汀缩了缩身体，伏延将他搂得更紧，吻得愈发用力。 虞汀湿漉漉地睁开眼，睫毛上沾着水珠，他抓住伏延的手臂，用力捏了他一样，伏延终于松开了他，眸色深沉地闷下头，在虞汀锁骨处狠狠咬了一口。 “你是狗吗？”虞汀倚在伏延身上，锁骨处生生疼着。 “我看过他在这个地方咬你锁骨。”伏延的话里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虞汀他好气又好笑：“人家没给我咬出血。” 伏延又恶狠狠看过来，刚准备再对虞汀做些什么，虞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妈妈。 “喂，妈。”虞汀贴着伏延的胸膛接起电话。 “小汀~圣诞节回家过吗？”伏棠的声音很兴奋，现在明明已经快十二点了。 “你怎么还没睡？”虞汀问。 “你爸从茅山运了棵巨大的冷杉回来，刚到家，放在家门口挂上彩灯特别好看。你回来吗？有圣诞礼物哦！”仔细一听，伏棠的声音确实透着喘，估计刚刚一直在弄树。 “姑妈，我也要礼物。”伏延凑到手机边道。 “小延也在呀！一起回一起回！姑妈给你准备房间！”伏棠变得更兴奋了。 “我可以跟表哥睡一个……”伏延话还没说完就被虞汀拱了一下腹部，虞汀将手机拿远：“那我们等小延24号下课之后回去吧，到家大概晚上八点，你们先吃晚饭。” 伏棠回答得爽快，挂了电话后小巷里安静了一阵，虞汀先抬眸看伏延：“你这么想出柜？” 伏延摇头，巴巴看着虞汀：“只是想跟你睡一个房间。” “别装。”虞汀有时候对伏延乖巧的样子很受用，但有时候他故意装作很听话的样子也会让虞汀觉得自己把力气打在了棉花上。 “知道了，在姑父姑妈面前我会跟你保持距离的。”伏延又无辜道，虞汀逐渐无语：“走吧走吧。” 两人刚回到Future就被几个朋友以“无故消失”为由灌了一轮酒，有个喝大了的男性朋友道：“虞汀以后你出来别带你弟了，太挡桃花了，今儿个晚上多少人想搭讪你了？” 虞汀只笑了下没说话，伏延神情阴沉沉的：“我哥带不带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多大了啊？满十八了吧？天天跟着你哥干嘛？要吃奶啊？”那位男性说着说着笑了，周围一帮人也荤素不忌地笑出声。 伏延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只贴到耳朵发红的虞汀身边压着嗓子道：“今晚就要吃奶。” 第23章 深夜，虞汀的公寓。 虞汀不着寸缕地坐在同样光裸的伏延身上，两人紧紧相连的部分正快节奏地律动着，伏延一手强势地搂着虞汀细瘦的腰，一手和他的手十指相交，虞汀似乎被顶弄到了某处，他轻声哼叫起来，弧度优美的脖颈扬起，伏延埋下头，在虞汀胸前轻啄一口。 “别…” 虞汀轻喘着，伏延在自己体内作乱就算了，他的嘴唇游移在自己胸前两个敏感的地方，让虞汀的羞耻感加倍。 下一秒，伏延咬住虞汀左边的粉嫩，恶意又欲气满满地吮了起来，虞汀浑身一紧，包括下面那处，伏延低喘一声，被夹得把持不住，一股脑射在了虞汀体内。 …… 十二月底虞汀的工作很少，有许多跨年活动和晚会找他他都推掉了，但这正好方便了伏延，虽然临近期末伏延考试很多，但男大学生的精力似乎怎么都用不完，这些天虞汀身上大片大片的暧昧痕迹不消只增，直到回苏州前三天，虞汀怎么也不让伏延乱来了，他要让身上那些痕迹消下去，以免回家被爸妈发现些什么。 24号伏延一整天的课，他想带虞汀开车回去，但那天他一天的课，六七点的高速车很多、伏延也是第一次开高速，虞汀不放心，还是买了高铁票，从南京站走，到苏州不过一个多小时。 得知两人是坐的高铁，伏棠立马安排了车到高铁站，两人一下高铁便被虞平的司机接到。虞汀已经半年多没回家了，苏州站到金科开车不到20分钟，车刚拐进小区虞汀就看到司机师傅跟他们说的自家那颗巨大的冷杉，有近三层楼高，树上挂满了彩灯，远远就看到好多邻居站在树下拍照围观，一群小孩在家门口跑来跑去。 车还没到门口，伏棠就从檐下跑了出来，开心地朝车招手。虞汀一下车就被妈妈抱个满怀。 “汀汀，妈妈好想你呀~” 伏棠是典型的苏州女人，温婉漂亮，讲话甜腻腻的，让人心生喜怜，虞汀也回抱了抱了她：“圣诞树好漂亮呀。” 伏延随后下车，叫了声“姑妈”，也被刚松开虞汀的伏棠抱住，虞汀回头看到妈妈抱住伏延的时候愣了下，伏延正冲他笑，干净明亮的，虞汀的负罪感在这一刻突然上升，像圣诞树之顶的那颗星星，几乎要够到他家阁楼的位置。 伏棠是伏康二伯的第一任妻子的女儿，其中关系复杂，所以伏棠和伏家的关系并不密切，只是逢年过节走动走动，但伏康是这代人里大家长，一是事业做得广大、二是人本身也是政转商，思想高度也和常人不一般，所以在伏家，包括一些外戚的重要决定，都会去问一问伏康。作为伏康的独子，伏延也被伏家众人投以众望。 这次伏延跟着虞汀回了虞家，包括虞平在内，大家都与有荣焉，没有人不想和伏康家人拉近关系。 伏棠给伏延准备的房间在三楼，和虞汀的房间只有十个台阶的高度差，两人在楼下被招待得吃饱喝足后便一同上楼了，伏延不愿意回自己的房间，死皮赖脸地跟进了虞汀的房间。 “我还没来过你家。”伏延在虞汀的房间里转来转去，恨不得把每一个角落都看个透。 “每年都是我们去你家拜年的。”虞汀看了眼伏延，突然想到了什么：“有好几次你都不在家，你妈妈说你和女同学出去玩了，然后长辈们都开始夸你受女孩子喜欢。” “伏延。”虞汀放下包，走到正盯着自己的伏延跟前：“有过几个女孩子啊？” 伏延从未见到过这样有压迫感、眉目间透着戏谑的表哥，他直视虞汀的眼睛，索性一把抱住他，以不变应万变，然后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一个都没有。” 虞汀微微推开伏延：“那过年的时候都不是和女孩子出去玩的？” “……是。” 虞汀挑了挑眉，脱开伏延的怀抱，笑道：“确实很受女孩子欢迎。” “那你…”伏延话音未落，就看到书桌上层架上摆放着一张熟悉的照片，他意外地把照片拿下来：“这是…我们俩？” 照片拍摄于十年前，伏延二年级，刚刚成为小学生一两年的小伏延还不是很爱上学，于是那年过年家长们把虞汀接到家里住了一个星期，照片上初中生虞汀笑嘻嘻地拉着小学生伏延的手，小学生伏延表情很臭。 “嗯，当时我觉得你很可爱，每天气鼓鼓的样子，你看，照片里的表情也很可爱。”虞汀温柔道，伏延看着照片却没有被虞汀的语气感染到，因为他知道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 他想，好讨厌这个表哥，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每天笑眯眯的不累吗？为什么要和我睡一个房间，我不喜欢他，他能不能快点回家？ “不过你还挺会转移话题的，一下子就把我的注意力从女孩子转移到这张照片上。”虞汀揶揄地看了眼伏延，把照片放回去，伏延的表情却心事重重，等虞汀刚转过身，伏延就从身后一把抱住他，然后用力咬了下他的脖子，愤愤道：“我没交过女朋友，都是那些女生约我的。” “嗯。”虞汀想让伏延松开他，但伏延这次抱得很紧，一丝一毫没有松手。 “回房间洗澡吧，明天大概要陪妈妈去苏州中心逛街，得走一天。”其实虞汀已经有点困了，但像往常一样，只要伏延不困他就别想睡。 “真的不能跟你睡吗？我什么都不做。”伏延将手伸进虞汀衣摆内，虞汀抓住他得手：“你现在就在乱动。” “……”伏延最终还是松开虞汀，在他离开房间之前，虞汀突然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圣诞快乐。” 伏延站着：“我有礼物吗？” 虞汀笑：“早点睡的话，圣诞老人会出现的。” “我想要你叫我哥哥。”伏延不期待什么物质礼物，大逆不道地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圣诞愿望。 “早点睡的话，有些离谱的愿望也会在梦里实现。”虞汀这次不客气地把弟弟赶出了门。 第24章 虞汀猜得没错，隔天上午，伏棠便精致地梳妆打扮，准备带儿子和远方侄子出门逛街，早上九点半，虞汀慢悠悠地坐在餐桌边喝着粥，不多时便放下勺子：“小延喜欢赖床，可能要中午才起的。” “那你去跟他说一声？”伏棠打算先去喝一杯咖啡，再去一家新开的法餐餐厅吃午餐，下午就逛街，新衣服和包包。 虞汀点头起身朝三楼走，伏延的房间没有锁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伏延睡得很沉，虞汀小心走进去。 “小延。”虞汀碰了碰伏延的耳朵，伏延转过身来，眼睛费力地睁开。 “我和妈妈先去苏州中心，你继续睡，下午想去找我们的话可以开爸爸的车，钥匙放在玄关了。”房间内的光线被窗帘阻挡了大半，此时的虞汀也带着一圈暗暗的柔光。 “嗯。”伏延拉了拉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虞汀站直起来，却在下一秒手被人拉住，伏延看着他：“亲一下再走。” 虞汀看了眼打开的房门、又看了眼紧紧抓着自己的表弟，很快弯下腰亲了下他的嘴唇：“好了。” 伏延满足地笑了下，松开虞汀，重新闭上眼睛。 —— 圣诞节的苏州中心人满为患，即使是上午也已热闹得不行，虞汀没想到除了自己，伏棠还约了其他人。 熊颖是伏棠某次参加brunch餐会认识的，她和伏棠年纪差不多大，已经离了婚，一对儿女现在在美国读高中。 “阿姨好。”虞汀礼貌道，熊颖迟到了一会儿，将包放好后还未坐定便惊讶地捂住嘴：“棠姐你儿子长得好体面噢~有女朋友了吗？” 伏棠抿了口酒无奈摇头：“没有呢，那个话怎么说的来着？母胎SOLO？” 虞汀低头切牛肉，掩饰自己的心虚。 “只是不告诉你吧，现在孩子都这样。”熊颖笑道，她看向虞汀：“汀汀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啊？你说说喜欢什么样的？” 虞汀抬起头，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拒绝她，伏棠就先开口了：“好呀好呀！快给我们汀汀介绍，宝贝你不谈恋爱都不知道恋爱有多幸福。” 虞汀向来是乖孩子，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在妈妈和妈妈新朋友的注视下，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谢谢阿姨。” 就当成普通应酬好了，说不定人家女孩子也是被迫的，虞汀这样想着。 午餐后虞汀负责帮伏棠和熊颖拿包，两人逛得不亦乐乎，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就在她们俩逛完了服装，开始试香水的时候虞汀的手机响了。 “我在停车，到哪里找你们？”伏延的声音低沉清晰地传过来，虞汀看着试香水的两位女士，估摸着她们还得很久，回答道：“一楼的祖玛珑，你过来吧。” 伏延方向感很好，在偌大的苏州中心很快找到了他们，那时虞汀正拎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口等他，伏延快步走过去，接过他手上大部分的袋子：“买这么多？” 虞汀“嗯”了声：“还有妈妈的朋友，你进去打个招呼吧。” 伏延和虞汀并肩进店，伏棠很快看到了他们，立刻朝正结账的熊颖招手：“小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侄子，小延。” 熊颖回过头，“哇”了一声：“你们家这什么基因？” 伏延朝熊颖点了下头：“阿姨好。” 熊颖很快结好账，伏延走过去主动接下服务员递出的袋子：“我来拿吧。” “你侄子多大了？”熊颖激动地薅住伏棠的手臂。 “小延还小呢，刚上大一。”伏棠笑道：“他可还不到相亲的年纪，不像我们家汀汀。” 伏延目光微顿，脚步慢了一拍和虞汀并肩，探究地看向正假装看风景的虞汀：“姑妈什么意思？” “熊阿姨要给我相亲。”虞汀咬了咬唇，自知理亏，空出的一只手拉了拉伏延的衣角，小声道：“不生气哦，应付大人的，应该就吃一顿饭。” 伏延眉间凛着，虞汀小幅度的动作确实有安慰到他一点，但心里依然很不舒服：“那我也要让熊姨给我安排。” 说着伏延上前，走到熊颖身边：“阿姨，我现在也没有女朋友。” 落在后面的虞汀顿了下，表情变得有些不好了。 逛街告一段落，几人找了家咖啡厅休息，熊颖坐在伏延边上，疯狂给他看自己女儿的照片：“我家囡囡长得可爱吗？现在高三了。” 伏延看了眼低着头不说话的虞汀，点了点头：“可爱。” “是吧，你们要不要交换微信？”熊颖特别积极：“如果你们成了希望我家囡囡可以回国读大学，我可不希望她一直呆在美国。” “小熊你对女儿这么上心儿子会伤心吧！”伏棠笑着说。 说到儿子熊颖表情突然不好了，她皱起眉，先观察了下四周，又猛地摇了摇头：“跟你们说也没关系，我儿子他……” “在美国交了个男朋友……”熊颖神情透着离谱：“我真是……” 伏棠先是愣了下，而后也睁大眼睛：“男朋友？” “嗯，他喜欢男的，说自己是GAY。”熊颖翻了个白眼：“女儿回国就行了，就让他在国外呆着吧，眼不见为净。” 伏延和虞汀都很沉默，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参与这个话题。但他们不参与不代表两位长辈不会Cue，伏棠很快转向虞汀：“汀汀，之前你是不是有个高中同学也是啊？我记得还收到你们班主任的消息来着。” 虞汀点了点头，眸中复杂。 “哎哟现在的小孩子怎么回事啊，不过小熊你也别着急，可能你儿子年纪小不懂事，等大了就好了。” 熊颖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顿了顿熊颖掏出手机：“别说这个了，来，小延，你把微信给我，我把我家囡囡推给你。” 伏延点头，在熊颖扫他微信的时候他突然开口：“熊姨，要不你把你儿子的微信也推给我吧。” 在场所有人均一愣。 伏延先看了眼神情凌乱复杂的虞汀，又扫了下两个错愕不解的长辈，而后仿若无事发生道：“我也挺喜欢男孩的。” 第25章 “小延，你开玩笑的吧？”伏棠错愕过后小心翼翼地问。 伏延摇头，他看向熊颖：“阿姨？” 熊颖笑得勉强极了，她收回手机，顿时没了刚刚那热情劲儿。 “小延，别逗长辈。”伏棠端起家长的模样，神色严肃起来。 伏延见熊颖没有给他推儿女的意思了便也收了手机：“姑妈，真的，我现在就和男生恋爱呢。” 虞汀闭了闭眼，他起身，动作大得将两个愣着不知做如何反应的长辈都吓到了，虞汀脸色冷着：“小延，跟我出来。” 伏延笑了笑，转身跟虞汀走了出去。 “你干嘛呢？”虞汀拽着伏延，将他带到商场外一处露天座椅，外面温度低，基本没有人在这周围。 “逗他们呢。”伏延漫不经心道：“不想听他们说话。” 虞汀叹了口气，沉默片刻突然认真地问伏延：“你是不是想跟家里出柜？” 伏延盯着哥哥悠亮水阔的眼睛，情不自禁上前，低下头在他嘴角吻了吻：“嗯。” 虞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肃声道：“不行。”停了停虞汀又补充：“我没跟你开玩笑。” 伏延不解地看着虞汀，高高的眉骨将他的眸色衬得更深，明显不高兴了。 “你今天那样一句我妈就被吓到了，如果正儿八经跟家里人说这件事，你考虑过后果吗？”虞汀皱着眉，压住火气跟伏延解释。 “那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说？”伏延眨眨眼，声音很冷。 虞汀没回话，只看着他。 两人在半个小时后回了商场，此时熊颖已经离开，只剩伏棠一个人神色复杂地等着两人。回家的车上伏棠依然时不时叹气，还偷偷给虞汀发消息，问他是不是把伏延叫出去教育了，还问他知不知道伏延的性取向，甚至问他认不认识伏延现在在交往的人，虞汀只能一问三不知，宽慰伏棠小孩子不免会对新鲜事物产生兴趣，让她不要把这当成一件大事。 “汀汀啊，熊阿姨发了一个女孩的联系方式给我，她也在南京呢，我把名片推给你哦，你主动约人家吃饭。”晚餐餐桌上，伏棠着急让虞汀把那女孩加上，坐在一边老神在在剥虾的侄子让她对到了年纪不谈恋爱的年轻人产生了一些让她后怕的想象，所以急着让自家还没对象的儿子见女孩。 伏延把剥好的虾放到虞汀碗里，好奇地凑过去看虞汀的手机屏幕，和虞汀靠得很近。 “我看看呢？漂亮吗？”伏延的鼻息打在虞汀脖间，虞汀无奈地把手机拿给伏延：“自己看。” 伏棠看两个小孩这么亲昵的样子突然又控制不住想象，忍不住道：“汀汀去帮妈妈盛碗汤。” 虞汀和伏延双双抬起头，伏延笑道：“哥你坐，我去给姑妈盛。” 伏棠：…… “他家在南京那么多房子，怎么偏要住汀汀那儿啊。”深夜，虞汀房间里传出不大不小的声音，房间灯火通明，虞汀坐在床上，困意十足地看着站在自己床前讨论的父母。 “谁知道呢，以往都是我们家要跟他们家打好关系，他把儿子送汀汀那儿住，图我们家什么？”虞平捧着保温杯穿着睡衣，快睡着了被横竖睡不着的老婆叫了起来。 “妈，你们想太多了，舅舅只是想有个人在南京照顾小延，毕竟他才十八，又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肯定不放心。”虞汀反复说这句话。 伏棠摇头：“汀汀你可不能被他影响去当什么同性恋啊，妈妈不同意，你这……诶，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虞汀摇头，说了他此生以来最扯淡的一个谎：“兄友弟恭，我们就是正常兄弟相处模式。” 隔天中午，“正常兄弟”回了南京的家，说了谎的匹诺曹哥哥两天没下得了床。 虞汀和女孩约在周五吃饭，女孩在苏宁工作，叫肖珈可，住仙林，虞汀便和她约在大学城附近吃饭。肖珈可自己开车，拒绝了虞汀说去接她的提议。 两人约在万达茂的一家西餐厅，虞汀等了十几分钟肖珈可便到了，她中长发、穿着高跟鞋、服装也是很标准的职场OL风格，干练精致，虞汀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最近挺忙的，久等了。”肖珈可的谈吐发言也很有职场女性的成熟劲儿：“我阿姨说你比我小两岁呢，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要西冷牛排，五分熟，有海盐吗？给我拿一份。” 肖珈可把菜单还给服务员，问虞汀：“你点的什么？” “蘑菇汤和沙拉。”虞汀道。 “你这么瘦还减肥吗？”肖珈可皱起眉看虞汀：“你怎么有点眼熟？” “你认识吴仪吗？”在肖珈可进来的时候虞汀就认出她了，她应该是吴仪的一位朋友。 “哈？你知道她？”肖珈可讶异地问。 “嗯，好像有一次在皇后喝酒，我见过你。”虞汀机智地把话说了一半，他总不能说，当时他看到吴仪带来的朋友肖珈可在皇后跟俩男的热吻，结束后又跟第三个男的去开了房。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那我还是不装了，我没打算好好相亲结婚。” 虞汀点点头，满意地喝了口白开水：“我也是，当时我妈让我来见你我还是挺紧张的，就怕你第一句就问我彩礼准备给多少。” “哈哈哈哈！”肖珈可毫无包袱地笑出声来，而后她神色调皮地问：“我们能不能再带个人吃？” 虞汀点头。 “过来吧别在那儿看着了。”肖珈可转身朝后道，然后后面有一桌上坐了很久的一个男人站起身，尴尬地走了过来。 “我男朋友，听我说要来相亲本来是带着家伙事儿出门的。”肖珈可无奈道。 虞汀：？？？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在诧异的同时也忍不住觉得好笑，和肖珈可以及她男朋友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最后甚至是肖珈可男朋友结的账。 “你住河西？那可不近，我们送送你？”肖珈可和虞汀聊得很好，对这个长得漂亮又温柔的弟弟很是喜爱。 “没事，你们回去吧，我叫了车。”虞汀笑道，手机上的消息一条一条蹦出来，全是伏延问他现在在哪儿的，为了保险起见，虞汀今天约肖珈可出来吃饭没告诉伏延，只跟他说今晚回去会晚，伏延一开始没多想，现在越想越不对，猜到虞汀肯定出来跟人相亲了。 虞汀上了车后才给伏延回消息，刚回伏延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你去相亲了对不对？” 虞汀按了按额角：“嗯，结束了，现在在回去的路上。” “结束了，没去开房？”伏延话里全是酸味。 “开了个钟点房。”虞汀有意逗他，话音落下后那边不出声了，感觉气得不行。 “骗你的，你点个楼下的鸡汤送上来吧，我胃不太舒服，半小时到家。”虞汀声音柔了些，换来那边一声硬邦邦的“哦”。 挂了电话后伏延先点了鸡汤，而后又调出刚刚伏康给他发的消息看，伏康发了张照片，照片的角度是站在他的车前偷拍的，是他们去看球的那天，在停车场里伏延压在虞汀身上的时候，看起来很像接吻。 “什么情况？谈恋爱了？副驾驶上的是你的同学？”慈祥的伏康问，还配了一个笑眯眯的表情。 第26章 伏延没回消息，照片除了他那辆车拍得清楚，就只有自己的背影，虞汀更是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伏康发这张照片过来大约只是为了吃瓜。 半小时后虞汀回来了，伏延已经把鸡汤温好，盛了一碗放到餐桌上等他。 “今天肖珈可带了男朋友去，那男生一看就是经常练的。”虞汀喝了口汤，刚准备说下半句，伏延就冷不丁开口：“怎么？人家身材好？” ……“你怎么什么醋都吃？”虞汀抬起头，眼底隐着笑看一脸不爽的伏延：“我是说幸好我对肖珈可没抱那种心思，否则可能会被他揍。” “哦。”伏延低下头，闷闷应了一声。 “怎么了？”虞汀敏感地感觉到伏延情绪不高，他放下勺子，伸手越过餐桌碰了碰他的头：“不开心？” “元旦你有事吗？”伏延突然道，虞汀摇头，他把到春节的大部分工作都推掉了，冬天了就开始犯懒，不想工作。 “出去玩吗？”伏延期待地看着虞汀：“想跟你出去旅行。” “你们元旦放几天？”虞汀道：“三天的话只能去周边。” “去杭州好了。”伏延回答，自从伏康给他发了那张照片之后他总有种危机感，似乎领悟到了一点虞汀不愿意告诉家长的原因，不考虑说出来的后果，仅仅是开口这件事，似乎都很难做到；所以他想和虞汀两个人呆着，没有其他身份的桎梏，只这么呆着。 两人很快订好高铁和酒店，夜里，伏延从背后抱着虞汀，呼吸不定，虞汀抓住他的手：“睡不着？” 伏延“嗯”了一声，他亲了亲虞汀的脖颈，搂紧虞汀的腰：“今天我爸问我是不是在谈恋爱。” 虞汀一怔，伏延这一晚上的反常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他转过身来，盯着昏暗灯光下眉目深邃的男孩：“你怎么说的？” “我没回他。”伏延低下头来吻虞汀，呼吸热切，虞汀被他扣在怀里任由索取。 “你在想什么，小延？”等伏延终于松开他，虞汀微微喘着气，温柔地问。 “如果最后被他们发现，你会和我分手吗？”伏延眼睛一眨不眨，认真道。 虞汀没有立刻回答，两人对视着，伏延似乎在这一刻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 “你会。”他说。 虞汀闭了闭眼，比起伏延，他甚至没有那个胆子去想以后的事，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或许真的没有办法反抗。 虞汀凑上前抱住伏延，把头埋在他肩上，两人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呼吸，虞汀感觉到自己腰上的力度正在收紧。 “我不会。”伏延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哥。” 虞汀心脏一颤，他渐渐被伏延身上传来的热度温暖，而后伏延听到虞汀微哑柔和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也不会。” 从小到大虞汀一直都被长辈和身边的人友好全面地照料着，他自觉自己从不缺爱，但伏延似乎是个变数，如果伏延只是爱他喜欢他，似乎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但他感受到的，是伏延好像把他当成了全世界，这让虞汀没办法拒绝。 元旦这几天不论是高铁站还是路上都很忙，两人到了杭州等了很久司机才到，堵车让他们原本订好的晚餐也泡了汤，到了酒店简单梳洗一下便下楼觅食，刚到一楼餐厅就很不巧地遇到了熟人。 姜焱对面坐着一个近四十戴着眼睛的男人，他一看到伏延和虞汀便兴奋地朝他们招手，那男人也看过来，伏延却皱起了眉。 “你们也来杭州玩吗？这是我金叔～”姜焱热情地向他们介绍，伏延和虞汀朝那位“金叔”点了点头，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姜焱和那男的什么关系。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皱眉。”虞汀坐在伏延对面，神色探寻：“我可以也吃一点醋吗？” “什么醋？”伏延正在想那位“金叔”，没get到虞汀的意思。 “你遇到艺术学院的那个男生之后就心不在焉了。”虞汀垂下眼，而且还不听自己说话，他没想到自己本是开玩笑的“醋意”突然就放大了。 伏延看着嘴角向下撇的哥哥，突然叉了半块草莓给他：“姜焱的那个……sugar daddy，我好像见过，刚刚一直在想他是谁。” 虞汀吃下了草莓，算是原谅了他：“嗯？想起来了吗？” 伏延凝重地点了点头：“我高中英语老师的丈夫。” 虞汀张了张嘴，伏延掏出手机，他加了英语老师的微信，经常看到英语老师在朋友圈里秀恩爱，所以对这张戴着眼镜的脸很眼熟，他翻出英语老师的朋友圈：“昨天刚秀过。” 那位英语老师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是保养得很好，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某个包装精美的品牌手包，另一张是聊天记录，里面是英语老师和“金叔”的恩爱聊天，英语老师配词：出差在外的金师傅还不忘送跨年礼物，有心了，结婚第九个年头，继续恩爱下去！ “所以……你们英语老师知道他？”虞汀看过去，那位男士已经顺着姜焱的手往手臂上摸了…… “应该不知道。”伏延收了手机：“他这算是形婚还是骗婚啊？” “骗。”虞汀眉间闪过厌恶，同性恋这个群体里有很多这样的人，他甚至还见过那种新婚之夜就跑路去陪男朋友的渣男，这种人所有人都不齿，但他们偏偏活得很滋润。 虞汀匆匆吃了几口饭便和伏延上了楼，他没有立场去多管别人的闲事，但自己主动远离这种人还是可以的。 但虞汀没想到的是这傻逼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天吃完晚餐后虞汀和伏延便去了健身那层，两人找了张台球桌打台球，打了一半伏延挺渴的便去点饮料，虞汀让他带杯酒，就在伏延离开虞汀正认认真真比着方向的时候，那姓金的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听说你是个摄影师？”金叔笑眯眯地走过来，放在虞汀身上的眼神让他恶心。 虞汀利落出杆，像没听到一样继续瞄准下一颗球。 “那男孩是你男朋友？”金叔丝毫没被影响：“年轻有年轻的好，成熟也有成熟的好，你想跟我试试吗？” 虞汀竖起球杆上粉，依然不搭理。 这位得寸进尺的金叔却缓缓上前，歪着头看虞汀面无表情的脸。 “我要吐了。”虞汀终于开口，他冷冷地看了眼金叔：“能滚远点吗？” 第27章 那男人愣了两秒，却一点都不恼，反而笑得更开了，似乎是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玩具。 “我叫金波，你呢？”那男人自顾自道。 “还不滚吗？”虞汀抬了抬眼，把球杆放在一边：“你们这种骗婚的GAY脸皮都这么厚吗？” 虞汀说完后直视金波，如愿在他脸上看到了被突然揭穿的慌张和惊诧。 “谁跟你说的？”金波警觉地问，他明明从不在这个圈子里说自己已婚的事。 虞汀眨了眨眼，再次不搭理他，此时伏延已经端着水过来，看到那男人站在台球桌边立马大步走过来，充满敌意地看着他。 金波又笑了，指了指虞汀和伏延：“那你们这种，亲属之间搞在一起，是图刺激吗？” 伏延神色一凝，大约是姜焱在吃晚餐的时候跟这傻逼说的，他上前一步，却被虞汀拉住。 虞汀淡淡地看着金波：“担心到社会上会遇到你这种又难看又脏的老男人，内部消化比较好。” 金波的脸色一阵难看，虞汀站着不动：“还不滚吗？” 双方对峙了不到一分钟，金波终于铁青着脸离开了。 “让你那同学下来，晚上别跟那男的过夜。”虞汀重新拿起球杆，继续击球。 “什么意思？”伏延依然沉沉地盯着金波离开的方向。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些特殊的人问一下就知道了，姓金的在圈子里很有名。” 虞汀看向伏延：“不仅有病，还把人玩进过ICU。” 伏延拔腿朝那男的离开的方向走，边走边给姜焱打电话，姜焱这蠢货不知道是在洗澡还是什么，一直不接。 虞汀把球杆放好，转身朝电梯走去。 两人的杭州之旅在当晚就变成了解救失足大学生之行。 虞汀持续在楼下和前台交涉，甚至叫来了大堂经理，在他的威逼恐吓下大堂经理还是带着他去了金波和姜焱开的房间，那时伏延已经打通了给姜焱的电话，但接电话的是金波。 “找姜焱？你男朋友知道吗？”金波在电话那头说。 “你们的房间号。”伏延没有多话，直指主题。 “怎么，要玩3P啊？你男朋友那款我倒挺吃的，叫他一起。”金波的语气恶心油腻，伏延咬了咬牙：“房间号。” “1208。”金波笑着报出房间号，伏延立刻上了电梯，和带着大堂经理的虞汀在房间门口汇合。 房门很快被敲开，来开门的是只披着浴袍，里面光溜溜的姜焱，看到浩浩荡荡的三人时他下意识捂住裆部：“什……什么情况啊？” 伏延上前将门推到最开，大堂经理客气道：“先生，我们接到这位先生的举报，说您……” “收拾行李。”虞汀看大堂经理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打断他开口。 “几位，你们这样不合规矩吧？”金波也穿着浴袍，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揽住姜焱的腰，眼中阴森。 几人对峙着，大堂经理夹在中间，手里举着对讲机，似乎下一秒就打算叫人过来。 “没有不合规矩。”虞汀冷冷道，他看向姜焱：“你身后这男的有性病，他跟你说过没？” 姜焱顿时瞪大双眼，下意识挣开金波的搂抱：“什么？” “说不定你已经染上了，现在收拾行李，去医院挂个号。”虞汀又道，金波脸色黑如锅底：“你他妈的不要造谣。” 虞汀没理他，只看向大堂经理：“麻烦您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大堂经理面露难色：“这……这和你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诱骗什么的，我们才提供客人的房间号的……”。 得知自己有可能染病的姜焱立刻抬手：“是是是！是诱骗！啊你这老东西别碰我！别碰我啊，我去收拾东西！” 姜焱匆忙地跑去房间里，三两下把东西扫进行李箱，衣衫不整地就出了房间，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有点红：“我得去一趟医院……我们家就生了我一个啊啊啊……” 虞汀和伏延成功把失足少年在惨剧发生前解救了出来，姜焱说自己也是今天下午才和这个男的见面，只接了个吻，没干别的。 “那你知道他有老婆吗？”伏延耐心逐渐殆尽，他怎么会想到本来西湖边美好的一晚演变成了带着姜焱去医院，虞汀坐在他身边闭目养神，仿若听不到他们的话。 “老婆？！”地下通道里一轮一轮的顶光将姜焱震惊的脸一秒一秒输送给后座的两人：“我们汇报演出的时候他是观众，主动来加我微信，找我说喜欢我的，从来……从来没说过有老婆……” “孩子都三年级了。”伏延说完这句话便也没再说别的，徒留副驾驶的姜焱脸色愈发难看。 他们去的是一家私立医院，保密性强，提供24小时服务，除了收费高没别的缺点。 姜焱要交钱的时候突然被虞汀摁住，虞汀直接刷卡付钱，而后看着微微错愕的姜焱，问他：“金波给你钱没？” 姜焱突然心虚地闪了闪眼神，而后慢吞吞道：“他说那是给我的生活费……” “多少？” “一个月一万……”姜焱底气不足道。 “现在都转回去。”虞汀突然表现得像个严厉的父亲，他紧盯着姜焱，在他的眼神压迫下，姜焱的心一边滴血、一边把钱给金波转了回去。 身后的伏延也发觉此刻的虞汀有些不同，让姜焱从金波房间里出来也是、带他来医院也是、现在让他把钱转回去也是。 姜焱进去检查的时候两人坐在休息室等候，虞汀摁了摁额角，忽然道：“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得艾滋的男孩。” 那男孩算个小网红，比虞汀大了两三岁，虞汀刚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他，他大四，当时靠着长相在网络上很有名气，虽然赚的钱够用，但欲望很大，遇一条大腿抱一条，然后飞速把前面的甩了，后来名声彻底臭了，到最后连愿意跟他合作的人都没了，他跟虞汀借过好几次钱，前后加起来二十几万，现在也没还。后来他认识了一年纪挺大的男人，虞汀远远地看过一眼，那男人很瘦很瘦，头发花白，但是个南京拆迁户，挺有钱，那男孩就跟了那男人好久。 最后知道那男孩的消息是去年，他得了艾滋，老男人不给他钱治病，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借他钱，从最初意气风发的高校骄子到最后人人躲避的瘟神，也就用了不到四年的时间。 “所以有的时候，同性恋人人喊打。”虞汀说完这个故事后闭上眼：“金波把人玩进ICU是真的，但有性病是我编的。” “你担心姜焱变成那个男孩？”伏延低声问，他的共情能力不强 、或者说对别人悲惨的遭遇其实不是很关心，每条路都是自己选的，自食其果罢了。 “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了？”虞汀看向伏延，伏延摇头：“姜焱还好，算是认识，举手之劳而已，只是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得病的、被骗的同性恋，帮得过来吗？” 虞汀淡淡看着伏延没有说话，在这方面伏延比他清醒多了。伏延搂住虞汀的肩膀：“不聊这个了，说说明天去哪儿玩？” 虞汀靠在伏延怀里：“你定，问一下姜焱要不要一起，他现在看起来没事，心里估计还是害怕的，你给他重新订间房吧。” 伏延过了好几秒才不情愿地“嗯”一声，而后嘀咕了一句：“加个电灯泡还不如呆南京呢……” 第28章 尽管伏延委曲求全同意带姜焱一起玩了，但当他们回到酒店，还没到下半夜，外面就下起了雨。天气预报说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至此，他们第二天的西湖游船和爬山计划全都被搁置了。 虞汀洗完澡就看到伏延傻呵呵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笑，他看向窗外，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落地窗上，像海浪侵袭那般汹涌。 “要下两天雨，只能呆在酒店里了。”伏延抬起头，丝毫看不出来一点遗憾。 虞汀站在床前慢悠悠擦着头，神色不明。伏延按关窗帘，侧身从床头柜抽屉里往外拿东西，而后盯着虞汀慢慢拆开，虞汀顿觉离谱：“你来杭州就是想换个酒店跟我做？” 伏延已经混不吝地把东西套上自己缓缓勃起的某物，套上后他床，从背后抱紧虞汀，手伸到虞汀身前，不顾他的态度自顾自帮他套弄起来。 虞汀被伏延弄得渐渐没了力，缓缓靠在伏延身上，咬着牙骂了句：“小混蛋……” …… 隔天下午，姜焱拎着行李来跟他们告别，他打算回学校了。 那时虞汀还在床上躺着，被窝下不着寸缕，昨晚伏延不知怎么发了狂，一晚上缠着他弄了六七次次，有那么一瞬间虞汀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现在两条腿都是软的，完全使不上力。 “虞老师我走了噢，昨天真的谢谢你啦！”姜焱站在外间喊，虞汀张了张嘴，觉得嗓子干涩又口渴，便没能说出话来。 “还在睡，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外间传来伏延的声音，沉沉的。 “知道了，对了……”姜焱突然压低声音：“我看你和你哥现在关系很好嘛，不打算毁掉他了吧？” 外间沉默片刻，伏延的声音紧了起来：“和你无关。” “问问嘛，我看你哥人挺好的，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啊？”姜焱问题不断。 伏延警告地看了眼姜焱，姜焱讪讪道：“知道了不问了，我走了哈，回南京请你们吃饭。” 外间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脚步声缓缓靠近卧室，未关严的卧室门被推开，伏延看着床上睁着双眼、淡淡盯着自己的人，心中突然一空。 “喝水吗？”伏延走过去，把床头倒好的水端起来。 虞汀眨了眨眼，浑身依然酸痛得很，但没接伏延的水，声音沙哑地问：“姜焱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没有开灯，外头还是暗隆隆的，两人的目光在无声地拉扯，伏延垂下眼：“你当他放屁。” “你出去吧。”虞汀缩回被窝，不再理会伏延。 傍晚虞汀洗好澡出来了，在客厅百无聊赖的伏延立刻站了出来，虞汀扫了眼他，径直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伏延挡在虞汀面前，眼神直直粘着他。 “见个朋友，让开。”虞汀轻声道。 “什么朋友？为什么要晚上出去见？你之前没说过。”伏延死死挡着门，想和虞汀对视，但虞汀眼皮微微耷拉，就是不看他。 “和你没关系。”虞汀上前拉门把手，伏延不得已只能退开，束手无策地站在一边，看着虞汀离开。 伏延知道自己是不能说的，一开始对于表哥的厌恶、信誓旦旦要毁掉他的想法，这些都不能说，说了他们可能就完了。但他编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白天姜焱说的那些话，从发现虞汀醒着开始他就惴惴不安，一直到虞汀离开，他知道表哥正在等着自己的解释，但他过往那些游刃有余的自信通通消失不见，他不敢说。 说我从小就讨厌你。 说我恨不得你消失。 说我一直觉得你很虚伪、很碍眼。 说我确实想过毁掉你，用你是同性恋这件事。 …… 伏延闭了闭眼，在虞汀离开后五分钟也出了门。晚上雨下得更大了，虞汀如果只在酒店里见朋友的话很好找，如果要出门也要门童叫车，五分钟应该不会离开酒店。 伏延刚下楼，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里，浅笑着和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士在交谈的虞汀。 大厅里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站在角落的伏延，伏延跟着虞汀和那位女士一路到了酒店的咖啡厅，两人坐下后谈笑风生，伏延也进了咖啡厅，偷偷坐在了一处隐蔽的位置。 “那你明天去我公司玩咯？说好了哈。”女士凑近虞汀，满眼都是专注和对虞汀的喜爱。 伏延皱眉，下一秒，他看到虞汀居然点了点头：“好啊，不过我下午回南京，就不能参加你们的年会了，到时候你们好好玩。”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啊？”女士的笑里藏着暧昧，虞汀看了眼咖啡杯：“胡姐不会还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吧？” “就是知道啊！”胡跃懊恼道：“真不能为钱折腰吗？姐姐真的很有钱。” 虞汀失笑，摇了摇头。 “你不是说和男朋友来玩的吗？男朋友呢？”胡跃很快掀过这一页，好奇起别的来。 虞汀这回没很快回答，他拿起勺子搅了搅自己的咖啡，声音含在口中，听得模糊：“没有想象的那么可爱，想扔掉了。” “吵架了？”胡跃满眼眨着八卦。 坐在角落里“不可爱”的男朋友眼睛里却燃起了怒火，想扔掉了吗？伏延克制住现在就想冲上去质问的冲动，直到虞汀去门厅外送走了胡跃才出现。 虞汀目送胡跃上车离开后抬头看了会儿天，一转身便撞到了人，“抱歉”两字还没说出口，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他给伏延买的香水，他抬起头，后者正面色凝峻地看着自己。 虞汀疲倦地撇开目光，没再往门厅走，转而对门童道：“我也要辆车，麻烦了。” 门童敏捷地捕捉到眼前两人间微妙的氛围，他点点头，立刻叫车。出租车缓缓开进来，门童打开车门，却听到另一个僵硬的声音道：“他不用了，车给别人吧。” 伏延死死握着虞汀的手腕，不让他上车。虞汀波澜不惊地扫了他一眼，刚想开口，伏延便愠怒地看着他：“你这辈子都别想扔掉我。” 第29章 “偷听我聊天？”哗啦啦的雨声之下，虞汀淡漠的声音比雨水还冷。 伏延咬着牙，目光里透着些心虚。 虞汀甩开伏延的手，转身往酒店里走，他不想被门厅这里一群人看热闹、更不想和伏延在大庭广众之下吵架。 伏延隔着半米跟在虞汀身后，亦步亦趋，却又不敢上前。 “能别跟着吗？”虞汀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回过头不耐烦地看着伏延。伏延抬起头来，一脸挫败无辜：“我可以跟你解释，但解释了你不准跟我分手。” 虞汀挑眉：“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说，现在不想听，也不想看到你。” 伏延直直看着虞汀，有些走投无路，虞汀抬腿离开，离开前警告地看了眼伏延，不准他跟上。 虞汀没回房间，酒店里有电竞房，他开了个包厢看电影，但电影再好看他都看不太进去，其实伏延的性格这些日子来他能摸透，他必然不是一开始装得像小狗一样的乖男孩，城府是有的、也带些不讨人厌的利己主义，但骨子里还是个好孩子，带些大男孩的年轻气盛，虞汀一直有着能看清伏延的自信，但在听到周焱和伏延的对话后他对自己的判断力不确定了。 虞汀对于有秘密的人没什么意见，但不能接受自己的枕边人有秘密。虞汀觉得自己要冷静地想一想，再听他的解释，或者原谅他。 深夜虞汀回了房间，伏延坐在沙发上，目光呆呆的，看到虞汀进来的瞬间眼睛亮了，他站起来：“哥。” 虞汀颔首：“我去趟北京，早上的航班。”虞汀说完便朝卧室走去，收拾行李。伏延跟过去，看着虞汀的背影，突然害怕虞汀这一走就真的不要自己了。 “我以前很讨厌你。”伏延闷声道，虞汀整理衣服的背影一顿，没回。 “一开始要住到你家也是，想找点你的把柄，让你难堪、让那些长辈不要再用你来跟我比较。”伏延低着头：“知道你是同性恋之后，想过要怎么用这件事毁掉你。” 虞汀拉行李箱的动作停住了，他回过头，神色陌生而离谱地看着伏延，伏延没敢抬头：“对不起。” “后来喜欢上你，我就没有再想过了。”伏延将最后一句话说完，攥了攥拳，下定决心抬起头，虞汀还在盯着自己，他深呼吸一口：“你可以生气、可以凶我、想揍的话也行，除了分手。” 虞汀看了伏延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说话，收拾好东西便推着行李箱朝外走。 “我送你去机场。”伏延跟了出去，虞汀朝他摇头：“你自己回南京，别翘课，我会时刻跟你辅导员保持联系。” 虞汀说完便推门离开，没再留给伏延其他情绪，这样比起生气更让伏延不知所措，虞汀很多时候好像都是这样淡淡的，谁都读不懂他在想什么，所以伏延喜欢看到他失控，看到他和普通人一样，也有喜怒悲欢。 “不要分手。”机场里，虞汀收到伏延发来的四个字，他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叹了口气。 虞汀去北京其实没什么事儿，摄影师协会年底有个活动，以往虞汀不太喜欢参加协会的活动，但这次他觉得自己得找个地儿冷静冷静。 虞汀给胡跃发了条消息，鸽了她明天的邀请便上了飞机。 谁都没想到元旦假期会这样结尾，伏延回了学校后不是在图书馆就是上课，没有一点干其他事的兴趣，有时候太晚了找个同学挤一晚宿舍，也不回家，虞汀没告诉他什么时候回来，伏延每天给他发一句不要分手，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只希望虞汀不分手。 一月中旬，伏延已经考完两门主科的考试，还有两门考完就放寒假了，这天是周五，一群男生打算在各回各家前聚一聚，伏延被他们生拉硬拽一起去了，找了个烤肉店喝酒吃肉。 刚吃不到一小时就有男生被女朋友催着去陪她。 “我再呆半小时就走，下半场你们自己嗨啊。”那男生回了女朋友消息后跟同学们说。 “没意思，这就是典型的见色忘友。”“女朋友开了房等他呢这不得赶紧的”…… 一群男生聚在一起什么都聊，荤素不忌，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裤裆里那些事儿。 “五次。”某个男生嘚瑟地张开双手：“一晚上，不过我女朋友身材也好，我是真忍不住。” 伏延在一边吃着烤肉，心不在焉地听着，脑袋里不经意就冒出虞汀的模样，烤肉顿时就吃不下去了。他掏出手机，又给表哥发了一条：“不要分手。” 消息依然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诶伏延！你不是有对象么？怎么从来不带出来啊？到底什么样的？我们凡人不配看？”有人起哄道。 伏延朝他们那边看了眼，闷声道：“吵架了。” “干嘛？你出轨了？”“你绿了？”“你把人肚子搞大了？”……..一帮怨种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凑过来挖苦，伏延靠在椅背上，抿了口酒：“估计要分手。” “阿这……”一群A大高材生不约而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推了推眼镜，终于不再开玩笑：“要不你跟我们说说，帮你想想办法？” 伏延摇头：“他软硬不吃。” “要不你给她跪下？上回我女朋友跟我闹分手，我就跪了。”有个喝多了的开始自爆自己。 伏延叹了口气，想让这傻逼闭嘴，但最终只是拿了酒瓶对嘴吹，伏延不太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跟同学们讲了很多话，比如不想分手、想过一辈子、想让他跟自己说句话，发个表情都行、理一下自己…… 伏延断片前的最后一个记忆就是在烤肉店，自己闭上了眼睛。 隔天伏延的头生疼，整个人的神经像全都被拉扯到了大脑，几乎要让大脑爆炸。他费了很久的力才睁开双眼，眼前白惨惨的，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醒酒汤在床头柜上，喝了。”清冷而微哑的声音响起，伏延瞬间从床上弹起，然后下一秒用痛呼着捂住脑袋。 虞汀站在床边看憔悴了许多的表弟，无奈将他的手抓住拉下，而后自己伸手给他轻按着额角。 伏延缓缓抬起头，他看着眉眼冷淡的表哥，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但做梦也值了，伏延猛地上前一把抱住虞汀，虞汀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就被人抱住压在了床上。 “哥，不要跟我分手。”伏延几乎要将虞汀按进自己怀里，他用力压着虞汀，嘴唇在虞汀耳边厮磨：“我给你跪下好不好？跪下就原谅我好吗？” 第30章 “疯了是不是？”虞汀想推开伏延，但无奈力气不够大，只能被人压着骂上两句。 “没有，想你。”伏延贴在虞汀颈侧：“你还生气吗？我怎么道歉都可以。” “你先起来。”虞汀压着火气道，在他的再三要求下，身上的人终于缓缓爬起来，大而深的双眼直直盯着自己：“哥，你回来了？” 虞汀迅速下了床：“不然你看到的是鬼？” “那你……原谅我了？”伏延眼睛亮了亮。 “没有。”虞汀神色透了些深究：“这不是原不原谅的事，你先把东西喝了，再起来洗澡，身上臭死了。” 虞汀说完便转身出去，没再给伏延聊这件事的机会。伏延坐在床上镇定了会儿，还是听话地喝了汤洗了澡，一个小时后干干净净地出现在了客厅。 虞汀正在整理这次去北京后拍的照片，摄影师协会这次的活动地点是长城，虞汀跟着他们爬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实在爬不动坐缆车下来了，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闻名的名胜，从高处看下去，确实充斥着令人赞叹的壮阔。 “是长城啊。”伏延走过去看虞汀导出的照片：“小时候我爸带我爬过一次。” 虞汀没理他，继续整理照片，直到照片出非长城风景照。 “这谁？”大学生的声音突然充满怒意。 虞汀将那两张照片也存下来，继续不理人。 “这人谁啊？你干嘛给他拍照？”伏延盯着那两张照片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照片是以长城为背景，照片上的人正盯着镜头笑，金发蓝眸个子很高，就差在脸上写满“爷正在释放荷尔蒙”了。 “国外游客，让我给他拍两张。”虞汀率先打开那两张游客照开始调色。 “是不是还加了联系方式要发给他？”伏延咬牙切齿地问。 “嗯，EMAIL。”虞汀继续回答，很快把颜色调好：“Nate的照片只需要调个色，他挺上镜的，不用P脸。” 说着虞汀打开邮箱，把两张照片发了过去，很快收到国际友人的回复，说自己年后会来南京旅游，问虞汀能不能给他当导游。 “说不能。”伏延盯着那串回复后的三颗爱心，眼睁睁看着虞汀回了个Welcome。 “我们还没分手，你不能出轨。”伏延压着心中怒火，苦巴巴地说，虞汀侧头看了眼拉下脸的表弟：“我给人拍个照就是出轨了？” “这人明显就是想泡你。”伏延据理力争。 虞汀眸中带笑：“你幼稚不幼稚？” 伏延没明白，虞汀存好照片后站起来：“什么时候放寒假？” “下周三。”伏延停了停，突然瞪大眼睛，上前一把抱住虞汀：“你不跟我分手了？！” 虞汀看着眼前的人，撇开脸不说话，伏延刚刚迅速地回味了一下刚刚的话，虞汀的意思就是分明没打算跟他分手。 “哥，你是不是不生气了？”伏延压低声音，在虞汀的嘴角轻啄一口，虞汀身上有着很好闻的味道、有着让伏延安心的氛围，他将头埋进虞汀颈窝，这些天提着的一口气终于重重叹了出去，语气中不无委屈和后快：“吓死我了。” “我讨厌跟我玩心机的人。”虞汀被人抱着，也没打算挣开。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伏延保证。 “我也讨厌我的男朋友是那样的人。”虞汀继续道：“你把头抬起来。” 伏延抬起头，虞汀一怔，这些天大概真的把这小屁孩吓到了，这一瞬他眼尾居然泛了红。 “下不为例。”虞汀没再说什么，只说了这一句。 “好，那你能别跟那外国人逛南京吗？我可以带他逛。”伏延此时满眼都只有虞汀，恨不得他从此不再从自己视线里消失。 “你带他？他看上你了怎么办？”虞汀勾唇笑。 “不会的，我会跟他保持距离的。”伏延认真地说：“他们太热情，我怕你拒绝不了。” 虞汀搂住伏延的脖子，抬起头吻住他，伏延很快就忘了吃醋，搂着人交换了一个深入而亲昵的吻。 这章就此揭过，坏小孩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在身上，虞汀不忍心扔掉他。 昨晚伏延喝多了疯狂给虞汀打电话，好巧不巧虞汀刚刚落地禄口，看着几十个未接来电陷入了沉思，在下一通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还是接起来了，接电话的是伏延的同学，没给虞汀说话的机会，先告诉了他他们的地点，再口若悬河说了五分钟今晚伏延多惨多想他，等虞汀冷淡地回了声“知道了”后那边瞬间怔住：“男……男的？” 虞汀挂了电话，打了车往伏延在的地方赶。那时候伏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虞汀当着他一帮看傻了的同学们把人弄上了车。 “他怎么不找女朋友反而找哥哥啊？”男同学一道。 “可能觉得喝多了丢人？不好意思？”男同学二道。 “他哥，长得蛮好看的嘛……”男同学三隐晦地暗示。 “不会吧……伏延不会真的是……”男同学四看了看众人的眼神，不再往下说了。 …… 这天晚餐伏延没吃多少，昨天喝得太多，胃还是不太舒服，只是晚餐时间看自己表哥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饭心思突然旖旎了起来。 他憋了半个多月，今天终于和好了。 “昨晚我和同学他们喝酒了。”伏延找了个开场白。 虞汀看弱智般看着他：“？” “有个同学说，他跟他女朋友，最多的一次是五次。”伏延继续说。 虞汀挑眉：“今天你洗碗。” 伏延点点头：“我最多的一次好像是七次，对吗？” “不记得了。”虞汀放下筷子就往房间走。 “去洗碗。”虞汀在人抱上来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想我吗，哥。”伏延搂着虞汀的腰，那处居然已经他妈的硬了。 “没你这么想。”虞汀冷着脸：“去洗碗。” “好。”伏延居然真的松开了虞汀：“洗完碗就可以了吗？” 虞汀看着表弟，神色阴晴不定，没答应也没拒绝。 “那我放洗碗机，硬着洗碗很难受。”伏延恬不知耻道，很快他回过头，三下五除二把所有碗碟放进了洗碗机，回过来找虞汀的时候居然打不开虞汀的房门了。 “哥，你说话不算数。”伏延敲着门，懊恼极了，为什么非要去洗碗。 “等你考完试。”虞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着无欲无求的。 伏延闭了闭眼，眼神沉沉地盯着虞汀的房门：“好。” 等考完试，我必然要在你身上破个记录。伏延想。 坏小孩锱铢必较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善。 第31章 伏延的绩点很快出来了，年级第二，伏康比伏延还要早知道他的成绩，学校里有人时刻给他汇报自家儿子的情况，比如听说谈恋爱了、比如偶尔会翘课这些信息，伏延都不需要上校网去查，每一科分别多少分、失分在哪里伏康都清清楚楚给他发了过来，比校网还齐全。 虞汀看到伏延的成绩后松了口气，心说自己没耽误大学生学习就行。不过绩点出来就意味着放寒假，伏延被家里催促着回去，公司年会伏康要带他亮个相，毕竟他考上A大的时候是夏天，虽然整个集团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董事长儿子考上名校，但伏康年会还得在各位董事和员工面前秀一波。 而伏延不一样，他一点都不想回去，虞汀欠了他的债还没还，必须年前要回来。 但虞汀年末聚餐多，很多朋友也都得回家过年，所以这几天他几乎天天往外跑。 “今天又去哪儿？”伏延幽幽看着正在准备出门的虞汀，问他。 “你学校附近，有个老师叫我去拿新年礼物。”虞汀拔了正在充电的手机：“要不你送我去？” 伏延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衣服已经换好了，立刻拿了车钥匙出门。虞汀说的老师是省台的一位导演，姓毛，当时她做一个旅游节目，找了虞汀当跟拍摄影师，之后虞汀出的一套图热度比节目本身都高，后来台里再有这样的节目便都找虞汀。 这次虞汀来拿的就是省台的新年礼盒。 两人到了省台后毛导让他们在一楼的星巴克等一会儿，自己很快就到，临近年尾正是电视台最忙的时候，星巴克里人来人往，都是挂着工作牌的员工。 这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两人被看了好多次，更别提伏延一身上下都是不显山露水但经典到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就能认出来的大牌。 “电视台的人看人更夸张。”伏延侧对着窗户，忍不住吐槽，以前别人看自己还都假装看看风景，再不经意看一眼，但这些哥哥姐姐们大概是做电视做惯了，看人都是直勾勾的，伏延一时间不能适应。 虞汀笑了下，难得看到伏延窘迫的样子。 “不好意思小汀，我来晚了，新年晚会上有个节目临时拿掉了现在在启动Plan B大家快忙死了。”毛导风风火火跑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有半人大的礼盒，看到伏延后一怔：“这小帅哥谁阿？” 眼神依然是直勾勾，似乎在把伏延当个艺术品钻研。 伏延：……低下头喝咖啡。 “我表弟，这是给你点的咖啡，剩下的拿给同事分了吧。”虞汀接过毛导递过来的礼盒，把刚刚点好的六杯咖啡拿给毛导。 “哎呀你破费了，你表弟多大啊？在上学吗？”毛导接过咖啡，单刀直入地问。 “十八，在A大化学系，怎么了？”现在虞汀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我靠！太合适了！你等等啊……”毛导把咖啡重新放到桌上，拿起手机就给谁打了个视频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一口南京腔：“干嘛啊？你们组出事别来找我们哦！” “狗东西！你明年大学生找够没啊？我给你找到一极品！”说着毛导就把镜头对准伏延：“弟弟，把头抬起来。” 伏延无奈地抬起头，神色不明地看向虞汀，虞汀示意他别生气。 “A大化学系，阿是妥妥的学霸？要不要帮你问人要个联系方式？”毛导眉飞色舞道。 “感谢毛姐感谢毛姐！请你吃鸭子！弟弟你好嗨，我是《最强大脑》的导演杨厉，有没有兴趣参加节目啊？”杨厉欣赏着镜头里的伏延，心说明年收视率有保障了。 “没有。”伏延转过脸，不买账。 “诶行了行了，你现在说不动人家，先挂了，我先帮你要个联系方式再说。”说完毛导便挂了电话，他们做电视遇到的人多了，特别是这些年轻小孩，想法多得要命，一开始就答应做节目的还真没几个。 “这……怎么称呼？”毛导看了眼虞汀，虞汀笑了下：“伏延。” “哦小伏啊，杨导是咱们台《最强大脑》的选角导演，明年有几期是大学生专场，杨导正在……”毛导口若悬河道。 “没兴趣。”伏延强调，虞汀在一边拉了下毛导：“以后再说吧，现在他不愿意的，你到时候跟我联系。” 毛导点点头，拿了咖啡冲伏延笑了下便离开了，丝毫没有被拒绝的挫败。 “跟你联系？”毛导走后，伏延看向虞汀，虞汀点头：“我这不是在帮你打发人么？不过真不愿意参加？” 伏延摇头。 “这节目挺红的，挺多学生参加之后得到曝光，以后的路走得会更宽。”虞汀把毛导的微信推给了伏延：“不过我不逼你，你可以自己考虑，没什么坏处。” 伏延点头，没把这当一回事，他不需要曝光，他未来的路更不需要一个节目给他拓宽。 “那未来呢？你有什么打算？”回家的路上，虞汀冷不丁问，其实在台里的时候他就想问了，伏延目前没有表现出对任何一行的向往和热情，对于所学的专业也并没有太大的学术热情，像极了只是完美完成作业的学生。 “没什么打算，我爸肯定会让我回去。”伏延想得很清楚，他没什么太大的梦想，而从初中开始几乎每个暑假都会去公司基层实习一段时间，伏康把他当继承人培养，以后他一定会进公司，所幸趁早不去想这件事。 虞汀望着前方不说话了，半晌才点点头：“也好。” 在伏延回上海前一天，他终于如愿以偿要到了虞汀欠他的债。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但伏延身上的汗却不是热出来的，他啃咬着表哥的胸膛，胯下巨物紧紧埋在虞汀的身体里，肆意进出虞汀柔润脆弱的甬道，虞汀的呻吟跟随着伏延的动作起起伏伏，给整个房间都平添了一层色气的暧昧。 “夹紧我。”伏延命令虞汀，他抬起头盯着虞汀绯红的双颊，再往上看，就是泫然欲泣透着求饶的目光，虞汀的声音已经沙哑：“我……没力气了……” 伏延抿住唇，下一秒进得更深，虞汀的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被迫张开、发着抖，被表弟抱在怀中随意进出。 第五次，伏延摘了套子，在虞汀体内泻了出来，此时自己身下的表哥虚虚睁着眼，整个人都被他打开，和他十指相扣，妄图用美色让伏延停下。 “小延……好了，我们不要做了……”虞汀细着嗓子，他被伏延弄得高潮了好几次，几乎快被玩坏了。 伏延一声不吭地重新打开一包套子，而后将虞汀一把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那重新硬起来的某物顺利地再次进入虞汀体内。 “唔！”虞汀不得已抱住伏延，这种体位让伏延进得前所未有得深，几乎要顶到虞汀的肚子，他颤抖着放松自己，但伏延不给他任何放松的机会，下一秒便狠狠抽插起来。 “哥，你咬我好紧。”伏延在虞汀红得滴血的耳边低声说：“你是不是想尿了？不要憋着，尿出来。” 刚刚虞汀求饶的时候就喊过自己要被弄得尿出来了，但伏延不放过他，这次用这种体位似乎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按摩到虞汀的每一个敏感部位，刺激他、让他失控。 “求求你……不要……”虞汀浑身战栗着，这更激起伏延的性致，他用力啃咬着虞汀的嘴唇，模仿着交配的动作，虞汀全身都被他掌控着，两人肉体紧贴，虞汀臀部的软肉被伏延胯下的硬毛用力摩擦着，早已比脸还红；房间里低喘和呻吟交叉、肉体相撞的声音频率愈发加快，虞汀终于哭出了声，泪如雨下，声音变调，像发了情的猫，绵长痛苦。 “因为我碰到你那里了吗？”伏延道，他再次往那处顶去，不停顿、不撤退，持续将那处拿捏着。 “要我再用力点吗？”伏延感觉到虞汀浑身的兴奋增加了一个高度，咬住他的脖子问。 “……好……”虞汀终于被操得神志不清，他抬起头，眼神迷乱地看着伏延：“再用力一点……操我……” 第32章 伏延在隔天心满意足地回家了，虞汀家里没人催，打算到快除夕再回去。这一个晚上他大概需要两三天来恢复，伏延走后他倚在床头聊天，群里有几个朋友在聊怎么泡年轻男孩，虞汀凉凉地发了几个字进去。 “别泡，快逃。” 群里朋友立马回复： “虞老师有经验啊？” “求分享求教程，怎么泡？！” …… 虞汀放下手机，他们压根没听进去自己的话，虞汀看着自己酸涩至极依旧瘫软的双腿，后悔没在伏延离开前揍他一顿。 伏延是开车回去的，从南京到上海三个多小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平时一家人都住陆家嘴，但临近过年就会回佘山，家里还等着伏延没开饭，伏延还没停好车就看到堂妹跑出来迎接自己了。 “哥，都半年没看见你了！”伏荼刚上高中，从小就是伏延的跟屁虫，这时更是一把挽住伏延的手臂，粘得不肯撒手：“过年的时候你开车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没空。”伏延抽出手，朝站在门厅的母亲点了下头：“妈。” “周阿姨，可以上菜了，小延回来了。”伏母朝门里叫，她看着儿子上台阶，满眼都是思念和喜爱，直到伏延彻底走到光里，伏母一怔，而后突然捂嘴笑了起来。 伏延蹙眉，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问。 饭桌上是整整一大家子人，包括自己一家三口以及叔叔家一家四口，叔叔家还有个上幼儿园的儿子，调皮捣蛋，叫伏藤。 等家里长辈就坐，伏延也跟着坐下，和伏康面对面，伏康一抬眼，便看到了儿子……脖子上和半露的胸口那些明显的痕迹。 “你这……注意点。”伏康没眼看，侧过脸，好气又好笑。 伏延见桌上长辈都一副要笑不笑的暧昧神情，大概猜到了什么。 “镜子给我用用。”伏延对伏荼说，伏荼作为一个青春期小姑娘，随身揣着镜子和梳子。 小镜子一照，伏延便看到了自己皮肤上那些粉色痕迹，他今天里面只穿了件Prada的羊毛衬衫，纽扣没扣几个，外面套了件羽绒服便回家了，进了家门就脱了羽绒服，所以脖子以及脖子往下七公分的皮肤便大剌剌袒露着，想让人不看到都难。 “抱歉。”伏延放下镜子，毫不在意地扣上纽扣。 “草莓诶……”伏荼通过长辈们的反应才注意到，她眼睛发亮地看着已经扣好扣子的堂哥：“哥，你谈恋爱了？” “唔。”伏延喝了口汤，回答。 “嫂子长什么样啊？漂不漂亮？”伏荼继续问，饭桌上的长辈们无一不拉长耳朵听，伏延把这个对象藏得深，伏康跟他的老师打听都毫无头绪。 “当然漂亮。”伏延勾了勾唇，伏母看他不抵触，也加入了追问团：“有没有照片呀，妈妈看看？是学校同学吗？” 伏延看了眼母亲：“不给看。” 伏母顿时失望：“哦呦，我又不是偶像剧里那种恶毒婆婆啦，给妈妈看一下都不行。” 伏延不回答，低头吃菜。大人们见伏延警惕得很，知道再问不出什么结果，这孩子从小主意多，脑瓜子转得飞快，别人想干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决定了的事基本没人能改变。 “过两天公司年会，你得去颁个奖，你妈按你去年的尺寸做了两套西服，待会儿上去试试看，要是小了赶紧让师傅改。”伏康道。 “估计会小，今年又长高了。”伏延在开学体测的时候量过身高，比去年高了快两厘米。 “哥那你现在有多高了？”伏荼问。 “一米九吧。”伏延随口道，他看了眼不肯吃饭只顾着玩勺子的伏藤：“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一顿两碗饭，按你这个吃法，我估计只能长到这儿。”伏延故意比了个桌子的高度：“小矮子。” 伏藤眼睛睁得贼大，一眨不眨，明显被伏延吓到了。 “妈妈，饭饭。”伏藤缓缓转过脸，开始问家人要饭吃。 伏延回了上海之后很忙，改西装、背颁奖词、跟着伏康去一些大佬饭局，有时候抽空给虞汀发个消息，表哥也不一定在那个时候回，两人往往都是隔着两三个小时聊天，让伏延心里很不痛快。 “年会你来吗？”伏延在早上发了条消息给虞汀。 虞汀中午才回复他：“我爸去。” “你也来。”伏延从饭局中抽身，到外面一处僻静的歇脚处给虞汀打了个电话。虞汀声音透着困意：“我不去。” “我想你了。”伏延硬邦邦道：“这几天天天跟我爸轮饭局，憋死了。” “喝酒没？”虞汀问。 “有的局会喝一点，不过不多，还有好几个叔叔都想把他们的女儿介绍给我。”伏延觉得好笑：“我爸还替我挡了，说我有对象。” 虞汀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见见也可以的，当多个朋友。” 伏延蹙眉，他看向休憩处落地窗外随风摇摆的人工翠竹，心生不快：“我是有对象的人。” 虞汀其实还想说点让伏延更生气的话，但最后还是憋住了，他“嗯”了一声：“那就不见。” “你年会真的不来？”伏延很快被哄好。 “不来，我妈让我给她的姐妹们拍照，还挺忙。”虞汀回答。 “行吧，不过大年初三就能见了，你们总要来拜年的。”伏延笑道，每年大年初三伏家这边的亲戚朋友都会来给伏康拜年，以前这一天伏延不想看到虞汀、也不太想招待亲戚，便总溜出去玩，今年他要钉死在家里。 想到这里伏延兴奋了许多，他和虞汀又聊了会儿便挂了电话，下午和伏康一起回家时，在一条街道上他突然让司机停车。 “我和我同学约了吃晚饭，爸你先回去。”伏延在伏康狐疑又无奈的眼神下下了车。 等伏康的车开远，伏延便进了路边一家药店，营业员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伏延脸不红气不喘道：“两盒冈本，最大号的。” 第33章 营业员阿姨也很社会：“只有杜蕾斯。” 伏延抿了下唇：“行吧。”他看着阿姨把避孕套从柜台里拿出来时想了想又道：“算了，三盒吧。” 那阿姨上下打量了下伏延：“年轻人啊，注意节制。要不要再称点黑枸杞，补肾的。” 伏延摇头：“不至于。” 阿姨给伏延结了账，伏延走出去的时候认真看了下他的身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小孩儿确实不用补。” 但没想到刚走出药店的伏延在五秒后又走了回来，阿姨心说还是高估你了呀，正走向黑枸杞的柜台呢，就听伏延道：“再来两盒。” 药店阿姨：…… 很快就到了集团年会，伏延把黑色和灰色西装拍给虞汀看，虞汀给他选了灰色。这是虞汀第一次看伏延穿西装，西装衬得伏延更加高挑、身材比例更加优越，虞汀突然觉得有被惊艳到。 这算是伏康第一次带儿子出席正式场合，今年的媒体比往年要来得更加正规也更多，伏康带着伏延进场的时候闪光灯几乎连成了片，伏延面无表情地坐在了伏康身边，俨然一个继承人的端重模样。 年会流程过半，伏延的脸终于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台上电视台来的主持人拿着话筒露出八颗牙道：“接下来，让我们邀请伏延先生，为今年集团的优秀团队颁奖，大家欢迎！” 伏延站起来，台下掌声一片，他跟着礼仪上了台，微微笑着给团队领袖们颁发证书，颁奖结束后伏延先和团队领袖合影，接着被主持人留下来互动，问的都是他背好的答案，他行云流水地把答案娓娓道来，一切都透着机械和重复，五分钟的互动结束，他下了台，又接受了和他坐在一起的董事们的一波吹捧。 一时间，伏氏在A大上学的太子在网络上引起一阵热议，议论的风向有三个，讨论伏延颜的、讨论伏延学习成绩的、还有和他把其他一些集团继承人对比的……伏康这一次有心让伏延露面，自然在公关上做足了准备，所以任何针对伏延的讨论都是正面积极的。 与此同时，虞汀也收到了许许多多的消息，全是他带伏延见过的朋友发来的消息。 “你弟是伏氏太子？！” “我和太子跳过舞我的妈呀！” “9敏啊汀汀你是伏家亲戚咯？那我欠你的五万块钱能不能不还了？” ……虞汀无奈地按灭手机，但很快又有消息弹出来，这次是江苏省台的毛导：“难怪你弟弟不愿意参加节目呢！合着是大集团继承人啊。” “是。”虞汀只回了这一条：“他家里应该也不会让他参加，所以帮忙跟杨导说句抱歉，谢谢了。” 颁奖仪式结束后所有人移步到宴会厅，伏延被媒体围在中间，他微微低着头，跟着礼仪慢慢往前走。穿西装不方便带手机，所以现在他的手机放在伏荼那里，但是他又忍不住想看虞汀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便抬起头找伏荼，却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伏康看向儿子。 伏延把目光收回来，嘴角倏然往上提了提：“没事。” 众人明晃晃看见太子眼里有了光，虽然好奇但没人敢问，只趁着这个机会多拍了几张在笑的太子，谁也没想到来伏氏做年会的新闻，不仅有媒体费和红包，还能靠太子的生图抢个头条。 晚宴时间董事会的高层都只是象征性地露个脸便离开了，伏康叫伏延的时候他道了句：“等一下。” 便钻入了偌大的晚宴厅。 “你跟着他，别让人灌酒。”伏康对秘书道，秘书应声跟上，小跑着跟上穿梭得飞快的伏延。 “哥！”伏延出现便是焦点，更别说突然到了某桌前，充满欣喜地喊了声：“哥。” “姑父好。”伏延叫完虞汀后才看到虞汀身边的虞平。 虞汀耳朵有点红，他抿嘴笑着站起来，努力保持着兄友弟恭的距离，眼神在警告伏延不准乱来。 “哥，要不你去跟我和伏荼他们一起吃吧。”伏延接收到了虞汀眼里的信号道，眼神直勾勾看着快小十天没见的表哥。 “汀汀你快去！”虞汀还没表态，虞平就已经开始推他了，还把他的大衣从椅背上拿下来。 “我来拿。”伏延迅速走过去拿了虞汀的大衣，周围最起码几十双眼睛盯着这样，虞汀看到伏延手上挂着自己大衣时心中一跳，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晚宴厅很大，这一路上都有人和伏延打招呼，自然也有不少人打量着虞汀，好奇他的身份。伏家亲戚非常多，所以小小一个虞家根本不会让任何人记住。 走了两分钟终于走出了晚宴厅，外面伏荼正挎着小包等着给伏延送手机。 “汀汀哥哥！”伏荼看到虞汀也是眼睛一亮：“你也来啦！你待会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饭！” “不要。”伏延从她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就冷漠地拒绝了妹妹，伏荼眉头拧起来：“为什么啊？那你们要去吃什么好东西？” “我也不知道，小延你不是说和荼荼一起吃吗？”虞汀笑得有些勉强。 “我骗你的。”伏延眼睛很亮，眸光中透着某种野性的欲望，他转身看向伏康的秘书：“叔，给我安排辆车，我不跟大家一起回家。” “那你要去哪里玩，我也要去！”伏荼见伏延不理他，便死死拉着虞汀。 “要不就在这儿吧，万一待会儿你爸要找你呢，今晚你是主角，别乱跑。”虞汀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理智地劝着伏延。 伏延面色有些难看，但最后还是听了虞汀的话：“行，叔楼上还有房间吗？我爸他们不是单独吃的吗？有空的房间匀给我一个吗？” 伏康的秘书立刻掏出手机点点头：“我立刻安排，你们现在上去吧，电梯口有人迎你们进去。” “我也去我也去。”伏荼立马扯紧虞汀，跟着他走。 “你不能去。”伏延冷声道。 “凭什么，我就要去！”伏荼脾气也上来了。 “你去了我就把顾铭浩的事告诉你妈。”伏延挑衅地看着伏荼。 伏荼表情错愕：“你怎么……知道他……”话没说完脸红了大半。 伏延扬起手中的手机：“拿错手机了。” 伏荼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顾铭浩发来的消息：老婆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可以给我抄抄吗？ 伏延把手机塞给呆住的伏荼，又拿回自己的，带虞汀离开之前还不忘挖苦脸色又红又紫的堂妹：“以你的成绩应该找一个你可以抄作业的..呕..老公，而不是要抄你的人。” 第34章 晚宴厅楼上备了数十个房间，伏延带虞汀进的那间是规格最高的房间之一，房间里面配备酒柜、有一对一的服务员、以及五脏俱全的洗手间和休息室。 伏延没要服务员跟进来，两人刚进房间，伏延便把虞汀压在了门上，虞汀不敢动得太过，只得承了伏延对自己凶猛热烈的亲吻，伏延几乎是第一秒就侵入他口中，虞汀被伏延吻得满脸通红，伏延的手死死搂着他的腰，两人胯部紧贴，伏延硬得像是烙铁。 “好了……”这个房间之外是整个伏氏集团，虞汀在伏延放肆的动作下难以承受这种刺激，他轻轻推了一下伏延，伏延意犹未尽地低下头，看虞汀的目光灼热得不行：“不是说不来么?” 虞汀和伏延对视，两人的嘴唇通红沾着湿，他抬起头轻磨了伏延的嘴唇，眸间带光：“你穿西装好看。” 虽然此时这套高定西装因为亲密接触而出现褶皱、靛蓝色的领带也变得松垮。 “你喜欢这种的？”伏延眸子黑压压的，像是突然得到了财富密码：“难怪之前喜欢沈维……” 虞汀不否认，他喜欢看起来端正认真的人，比如当律师的沈维、又比如今晚的表弟。 “这都是装的，脱了衣服全是禽兽。”伏延一把抱起虞汀，顺便给门上了锁，朝休息间走去。 “你别发疯！”虞汀小声吼道，伏延踢开休息室的门又关上，将虞汀放到那张法式双人床上，而后自己倾身覆上。 “伏延！”虞汀怒吼已经在解自己衣服的人，伏延望着他：“我都硬得快爆炸了，怎么办？” 虞汀看下去，西装裤下，伏延的欲望一目了然，他无奈地闭了闭眼：“去厕所。” 虞汀深知伏延在休息室床上会刹不住车，到时候两人的衣服怎么都会凌乱不堪，出去了就算没人不说，也会猜想些什么。 “裤子脱下来。”虞汀脸色发红，他垂着眼，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觉到羞耻又紧张。 洗手间里，伏延脱了西装外套和裤子靠在墙上，那偾张的欲望似乎急需安抚。 “别看……”虞汀眼睛有些红，他慢慢跪下来，和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伏延对视。 “哥……”伏延也慌了，但他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眼中已经积了泪的表哥、似乎又硬了几分。 虞汀给伏延脱了内裤，他托住那自己熟识又陌生的东西，张开嘴唇，忍着对那尺寸的不适，吃了进去。 伏延整个人都战栗了，他眼睛血红地望着无声吞吐自己阳物的表哥，恨不得自己按住他的头、然后主动抽插。 虞汀的嘴巴张得很酸，他的舌头无措地动来动去、舔舐着那勃发的青茎，他感觉到伏延扶住了他的肩膀，他抬起头，将那物吐了出来：“还没好吗？” 伏延咽了咽口水：“再吃一会儿好吗？” 虞汀幽怨地看着他：“扎嘴……” 伏延发育得好、那处自然也是茂密丛生，伏延以为虞汀不愿意了，却没想到他又低下头，虽不情不愿、但还是将那物又吃了进去，满脸通红…… 两人收拾干净离开洗手间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伏延食髓知味，他搂住虞汀的腰：“回南京也给我这么弄。” “做梦。”虞汀嘴巴酸得讲话都累，他脸色红意未消，坐在椅子上听伏延叫服务员进来点餐的时候耳根发红。 伏延的西装依然有些皱褶，伏延让服务员进来重新给他熨了一遍，房间门开着，这时伏延的母亲恰好从走廊经过，看到两人后便直接进来打了招呼。 “小汀呀！好久没见你了，让小延住在你那里舅妈还没谢你呢！”郭许一把拉住虞汀的手，虞汀头皮发紧：“没事，小延挺懂事的，不麻烦。” “你们怎么就吃这个？”郭许望着桌上两碗简单的莲子羹和两块点心：“去舅妈房间吧，什么吃的都有。” “我和哥有事儿说，您先去吧。”伏延及时帮虞汀解围，郭许只等点头：“好，那我先过去，小汀不要客气。” 虞汀点头，目送郭许离开。 “我待会儿就去找我爸，我们今天要回苏州。”虞汀道，在这儿和伏延呆着的每一秒他都有些紧张。 “今天很晚了，结束估计得十点。”伏延意有所指。 “我爸叫了司机。”虞汀横了一眼伏延：“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伏延见服务员出去了，他凑到虞汀耳边：“不能，满脑子都是你给我咬的样子。” 虞汀握拳，刚想砸上去，伏延就抬住他的下巴：“哥哥，你的嘴巴真的很软。” 下一秒，伏延又亲了上去。 虞汀伸手打算一把推开这人，突然听到门口响起郭许的声音：“小延，有几个阿姨好久没见你了，要不……” 下一秒，虞汀一把推开伏延，房门也被用力关上。 门口，郭许对着众多刚刚抵达来看伏延的好友故作镇定道：“小延今天忙了一天，改天再看他吧，有机会的。” 房间里静了半晌，虞汀脸色苍白，他僵硬地看着伏延，伏延咬了咬牙，低声道：“就说是我逼你的。” 这时房门被敲响，郭许冷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现在方便进去吗？” 伏延走过去开门，虞汀也慢慢站起来，门被打开，郭许目光硬邦邦地看进来，先扫了眼儿子、再看了眼远房外甥。房间内的气氛像是被冻住。 “你们告诉我，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郭许控制着声音的颤抖，给两人留了个台阶。 “舅妈你看错了。”虞汀紧紧攥拳，在伏延之前开了口，郭许看向他，眼神中早就没有刚刚那样的宠爱和欢喜：“我看错了？” 虞汀点头：“以后不会再让您撞见这样的误会。” 郭许神色狐疑，虞汀看了眼在边上计划被打乱的伏延：“以后小延……还是住回宿舍，我也不常呆在南京了，您可以放心。” 伏延眉头蹙着，他觉得虞汀的话不像是开玩笑。 “好，舅妈相信你一回，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郭许横了一眼自己昏了头的儿子：“跟我回去。” 虞汀垂下眼，伏延却不想善罢甘休，但这个情形下，他只能先跟着母亲离开。 房间里很快没了声音，虞汀脱了力坐到椅子上，这一天比他想的要来得早一点。郭许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这种丑事她不会去故意放大，虞汀这样大事化小、甚至带着误会的解释方式，大概就是她想要的。 “我不想跟你们装傻。”回家的车上，伏延打开了车窗，看了眼依然面色铁青的母亲。 “你闭嘴，想让我把这事儿告诉你爸？”郭许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她一直在佯装镇定，儿子搂着外甥接吻的场景时刻在她大脑中回放，每想一次都心惊肉跳一回。 “我不可能跟他断。”伏延吹着刀刮似的夜风，特别清醒：“他刚刚那是想跟我断的意思，我早感觉到了，他没打算跟我……” “伏延，你现在是想让我听你的恋爱历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对外是伏氏继承人！这种形象曝光出去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郭许难得朝儿子吼：“虞汀既然答应了我，那你别再添乱！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郭许眼睛发着红，她从小到大都不太管伏延，却没成想一直不管，能让他走的路歪成这样。这时她突然想到伏延回来那天满脖子的草莓，她崩溃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伏延掏出手机，虞汀没给他发消息，他很快编辑了一条：不管是应付我妈还是真心的，我都不同意。 虞汀依旧没回消息，回家后伏延给他打电话也不接，直到过年后，本该虞家人来伏家拜年，但伏棠称今年自己一家都去了云南看虞汀的爷爷，这天托人送了年货来，人却没来。 那天伏延脸黑得吓人，家里除了郭许别人都不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我已经跟你的老师打好招呼了，以后你就住校，跟一个留学生住，开学我亲自送你去，放在虞汀那儿的东西都不要了，我已经让阿姨去买新的了。”郭许站在伏延房间门口，语气不容置疑。 伏延瞥了她一眼：“说完了吗？” 郭许咬了咬牙：“伏延，我这是给你机会，真的让你爸知道了直接把你打包扔出国了！” 伏延不以为意，这时楼下传来伏康的声音：“小延，下来招待你林伯伯。” 伏延站起来，路过郭许的时候道：“打包扔出国这个选项还不错，天高皇帝远。” 留下郭许脸色铁青，她从不知道自己儿子能这么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迈得动步子。 “这条线一直是你爸做的呀，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换人呢？”苏州虞家，一家三口今天本该去伏家拜年，但郭许在前几天突然暗示今年伏康不愿意见他们，对虞平负责的项目不太满意，让他们自己找个借口避开这次见面。 昨天虞平的项目又空降了一个领导下来，职位和虞平相当，一看就是要抢肉吃。 虞汀心知肚明这些都是因为什么，微信里塞满了伏延发来的消息，他只能继续关机，安慰母亲道：“过一阵子就好了，爸爸和舅舅合作了那么久，不会说换人就换人的。” 伏棠也只能这么想，她拍了拍虞平：“今年你可不能马虎。” 虞平点点头：“不过咱还是做好二手准备吧，万一这伏董真想架空了我，我也好有个退路。” …… 这一个春节谁过得都不如意，春节后虞汀没有回南京，他答应了郭许必须做到，否则连累的就是父母，但虞汀暂时没有去其他城市生活的打算，便先在家中呆着。 某天夜里虞家楼下突然传来汽笛声，先被惊醒的是伏棠，虞汀而后醒来，听到楼下伏棠惊喜而激动的声音，他从窗户往下看去，是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与此同时，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虞汀没有锁门的习惯，下一秒，他的房门被人推开，来人气势汹汹，穿着一身黑衣，眼下有些黑、大概也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伏延进来后便锁上门，走到表哥床边，一把将他搂进怀中，带着一身凉意。 虞汀闭上眼，这次他没有反抗，任人用力地抱着搂着，所有的拒绝和本该压在头顶的伦理道德像突然烂了，化成一滩水一团烟，谁都不去在意了。 第35章 “哥。”伏延的声音带着鼻音，大约是受了凉，显得有些可怜。 “从哪里过来的？”虞汀也搂紧了他，想多给他一些温度。 “南京，借了我同学的车。”伏延松开虞汀，专注地看着他：“我妈为难你们了对吗？” 虞汀浅笑了下：“没事，爸妈也到了退休的年纪，正好可以歇下来。” “我妈找人监视了我。”伏延低头吻了下虞汀的唇角：“哥，我以前没有想过未来。” 虞汀掀开被子：“上来说吧，下面冷。” 伏延很快脱了衣物钻进虞汀的被窝，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他把头搁在虞汀的肩膀上，房间内灯光暗柔，但氛围并不旖旎，两人都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互拥之中。 “你想过吗？哥。”伏延声音很低，透着困惑。 “想过。”虞汀闭上眼，和伏延十指相扣。 “什么样的？”伏延问。 “我们无法公开，于情于理，都没有办法；你毕业了要回伏氏，要当继承人；我……我继续摄影，可能会去当一名摄影系的老师。”虞汀娓娓道来，他说了“我”，说了“你”，但至始至终，没有说“我们”。 伏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长到虞汀以为他睡着了。 “你要跟我分手吗？”很久很久以后，伏延轻声开口。 虞汀转过身来，看着伏延棱角分明的脸庞：“可能吧。” 伏延凑过去，吻住虞汀的嘴唇，他分不清是单纯想接吻还是不想让虞汀继续说下去，他慢慢探寻着虞汀的唇齿，缓缓地，他将虞汀压在了身下，抬着他的下巴，让这个吻进入得更深、两人贴得更亲密…… 这晚谁都没有得出未来到底该怎么办，他们在虞汀的房间里做了爱，没有避孕套，这次做得缓慢温柔，虞汀始终在伏延怀里，两人的额头上都起了薄薄一层汗，伏延把虞汀锁骨处啃咬得无法入目，虞汀也任他咬，他紧紧搂着伏延耸动的脊背，承受他的一切进攻和凶狠…… 天蒙蒙亮，虞家楼下再次响起了车声，虞汀睁着眼看青蓝色的天空，伏延搂着自己睡得很沉，虞汀小心翼翼下了床，忍着那处的疼痛穿好衣服，然后关好门，让伏延继续安稳地睡着。 郭许带了人来，气势汹汹敲响了虞家的门，虞汀到了楼下的时候伏棠正好困意惺忪地打开门。 “小延呢？！”郭许红着眼睛瞪着虞汀。 “在楼上睡觉。”虞汀轻声道，他看了眼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母亲，走到郭许身边：“舅妈，我们单独聊聊可以吗？” 郭许的眼神充满敌意：“你要跟我聊什么？” “怎么了郭许？你和汀汀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伏棠走过来，拦在似乎要吃了自己儿子的郭许面前。 郭许冷笑一声：“误会？” “舅妈，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们单独聊。”虞汀终于强硬起来，打断了郭许接下来的话。 “我还能相信你吗？虞汀？”郭许冷声道。 “可以。”虞汀斩钉截铁。 郭许跟虞汀进了书房，伏棠在外面心神不宁地转来转去，外面还站着三五个保镖模样的人，郭许一看就来者不善。 虞平很快被伏棠叫醒，一同在书房外等着，半个多小时后，虞汀和郭许终于从书房里出来。 “没事了妈。”虞汀朝伏棠笑道，郭许冷冷地走到客厅：“小延醒了记得让他回学校，我先走了。” “好。”虞汀点头，和父母一同目送郭许带着人离开。 “汀汀，到底什么事？”伏棠神色凝重地问。 虞汀沉默地看着叫心急如焚的父母，闭了闭眼：“我过两天，要出国。” …… 伏延在虞家度过了很快乐的一天，姑妈亲自下厨给自己做饭吃，表哥时刻在看着自己，目光里是他最熟悉的温柔和喜爱，伏延趁虞汀上楼拿手机的时候把他按在背光的楼梯下，紧握他的腰和他接吻。 “我妈……会看到。”接吻间隙，虞汀用气音道。 “不会，姑妈在盯着汤。”伏延将手伸进虞汀的毛衣：“不想走，想一直住在你这里。” 虞汀勾了下唇：“连大学毕业证书都不要了？” 伏延眨眨眼：“不要的话你嫌弃我吗？” 虞汀点头：“嗯，我喜欢男大学生。” 伏延眸色渐沉：“这样吗？那我毕业后你是不是还得找新的？” 没等虞汀回答，伏延再次堵住了他的嘴唇。 伏延是在晚餐后披着夜色走的，第二天他有一堂重要的课，今天不得不走了，虞汀站在门前，笑盈盈地和伏延说再见。 等那辆车开到不见了影，虞汀才收起笑，站在门口发怔，伏延刚刚紧搂自己的触感还在，他总是很用力，像自己会跑掉一样。 虞汀闭上眼，再睁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把一些粘稠的、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全都叹走了那样。 第一站是美国，因为足够远，虞汀也有相识的朋友可以打发平时寂寥的日子，父母只知道自己是出来寻找灵感，所以虞汀每半年回家一趟，伏延还在天涯海角寻找自己的那阵，他每次回家只住两三天。 后来虞汀搬到了英国，那时伏延好像也不再找自己了，他回家便能住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 再次知道伏延的消息是一个朋友发的动态，南大毕业季，优秀毕业生上台发言，伏延好像长大了、又好像没长大，他穿着西装，镇定而淡漠地读着发言稿。 “你在看什么？”室友叶君提着咖啡走过来：“怎么都看呆了？” “我表弟。”虞汀抬起头笑：“他是优秀毕业生。” “我看看呢？”叶君带着浑身泡面味凑到虞汀身边：“哇！帅哥啊！” “你去洗个澡吧，不是晚上要约会吗？”虞汀退出朋友圈，心平气和地建议。 “我女朋友说就喜欢我不修边幅的样子。”叶君挑眉：“你以为我是你吗？来了伦敦两年还一个DATE都没有。” “不是我说，你真的忘了上次那个曼城小哥啊？我一男的都觉得他帅得过分了，他不是还亲了下你吗？你没感觉？”叶君八卦地问。 “没忘。”虞汀笑道：“亲得我一脸黑啤，太不卫生了。” “诶你这人，洁癖太严重挡桃花的。”叶君咂嘴，猛灌一口咖啡，踩着拖鞋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虞汀一直旅居国外之后，国内的朋友们找他的少了许多，不过这样也好，挺清净的。他一直以为会很严重的思乡情绪也并没有怎么泛滥、国外有趣的人和事也挺多的，比如这位自由画家叶君，他长期赤贫，但每天依然乐呵呵地在大街上给人画画，饥一顿饱一顿，后来他给虞汀画了幅画，虞汀问他哪里有房子，他就半坑半骗地把虞汀骗到他家里住了，之后两人熟了，虞汀主动承担了大部分房租，有时候还要再接济一点叶君，好让他有钱去买避孕套。 虞汀最后两年的目的地是日本，当初他答应了郭许要离开七年，七年足够让伏延成为一个成熟的商人，也足够让他认识更多更精彩的人。 原定离开伦敦是在八月，但叶君吊儿郎当的性格实在让虞汀放心不下，于是他又耽搁了半年，在来年一月的时候才离开，离开时还给叶君留了一笔钱。 再次回到亚洲让虞汀有了久违的归属感，大街上走的终于不再是金发碧眼的人，他打量着别人、别人也在打量他，虞汀回以陌生人一笑，陌生人便也点点头离开了。 这是虞汀离开的第六年，日本的旅居摄影师比他想的多很多，所以大家很玩得来，也有不少被虞汀吸引了的，跟他表白的、对他提出交往的人。 “难道你在中国还有一任妻子？”一位日本女大学生被虞汀拒绝后也不恼，只是想不通：“听说阿相老师也喜欢你，你也拒绝了他，到底是为什么？” “我觉得谈恋爱没意思。”虞汀看着女大学生真诚的双眼，也真诚地回答她。 “你是不是一直单身？谈恋爱可有意思了，光做爱，就非常享受。”女大学生说。 “我有和别人交往过的。”虞汀捧着相机说。 “分手了？为什么分手？” 虞汀抿了抿唇，摇摇头：“原因很复杂。” 女大学生失望地看着虞汀：“好吧……” “嗯，我都快30了，你还是找同龄的男孩子吧，他们热情又诚挚，更适合你。” “有男孩跟我告白，但是看起来笨笨的，我不喜欢。”女孩皱了皱鼻子：“你送我回家吧，天黑了。” 虞汀点头：“好。” 第36章 这一年春节前半个月虞汀就回了家，家里生日都过虚岁，所以今年父母非逼着他回家，给他大办30岁生日。 生日宴是在南园宾馆办的，选在晚上，但是大部分亲友下午就来了，大部分人好久好久没见过虞汀，还有一些从外地来的也打算在苏州玩两天，便也在这里订了房。 其实参加虞汀生日宴的人不多，两桌就坐满了，但这对于常年旅居国外的虞汀来说还是过于热闹了，特别是一些长辈，不仅换着花样跟他喝酒，还三句离不开“结婚”二字，有时候伏棠看到了会过来劝一劝，但大部分时候虞汀只得被迫溺于这浓烈的亲情里，红着脸笑着说一切看缘分。 酒过三巡，梨木雕花窗外黑得透彻，亲戚们也在各自谈论感兴趣的话题，虞汀终于得了空，他喝得有些晕、浑身也热，便跟伏棠说了声，去外面的庭院透透气。 南园宾馆宴会区有一片很大的中式园林庭院，这边靠沧浪和拙政那边也近，整片天地透着古色古香的沉奢。曲径通幽，虞汀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到人影稀少的庭院角落，找了个石凳坐下。 月明星稀，虞汀安静地坐在这里，醒酒醒了十几分钟，整个人被冰凉而清新的空气覆盖，终于洗去一身的热气和晕乎。休息完毕后虞汀起身往回走，却在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还有女孩子的娇嗔：“我刚刚喝了好多酒噢……” 虞汀听到脚步声加快，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打算找条更隐蔽的路出去，别打扰月下有情人私会的兴致。 只是虞汀不小心走了条死路，那路直直通向一方池子，那对情侣似乎已经站到了自己刚刚在的石凳边，他们之间只隔着几簇文竹，虞汀闭了闭眼，早知道刚刚不那么贴心了。 虞汀只能站在池子边看明月下被喂得圆滚滚的锦鲤。 情侣间是女孩子一直在说话，男生声音很低，时不时“嗯”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我也不想跟我那些同学吃饭，但他们非要见见你，就这一次嘛，你别生气了。”女孩子声音柔柔地撒娇。 一阵风挂过，文竹被刮得轻微晃动，虞汀出来时只穿了件毛衣，此时免不了打了个寒噤。那对情侣好像也没有在这里做出格的事，要不我出去吧。虞汀被冻得不行，想着。 “那我先回去？你在这儿透会儿气？”女孩跟男生商量。 “好。”男生回答她。 高跟鞋的声音缓缓远离这片区域，虞汀有些恍惚，他拧了下眉，清空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打算走出去，不知道这人要在这儿透多久的气，他实在是太冷了。 虞汀低着头从池边往外走，很快便走过那片文竹，他能感觉到那个男生正长在不远处，似乎正靠着墙抽烟，虞汀没往那边看，只快速原路返回。 走到石凳的时候虞汀突然听到一声低咳，然后是一声冷静而深沉的：“哥。” 虞汀浑身上下的神经像被拉到最紧，但他只顿了一下，依旧低头朝前走，直到那人喊了他的名字：“虞汀。” 虞汀脚步停止，他还未走过这片区域那扇圆形小拱门，依然远离着人声喧嚣，当此时整个人像被点了穴，好像一动都动不了。 “回来了？”伏延走到虞汀面前，他身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指尖有一根未燃尽的烟。 虞汀抬起头，他努力勾了勾唇，然后“嗯”了一声。 伏延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大人了，他看着虞汀的眼神隔着一层客套的疏离、他已经能把正装游刃有余地穿好。 “我跟女朋友来这里聚餐，好巧。”伏延浅笑，他盯着虞汀，目光成熟而礼貌。 虞汀点点头：“嗯，我爸妈在这里给我过生日，我出来透气的，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聚。” 在得到伏延自然到极致的反应后，虞汀手心终于不再出汗，他的客套有过之而无不及，和伏延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这里。 像是点头之交的两个故交，互相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适可而止的生疏和客气，太好不过了。 回到宴会厅后，虞汀穿好羽绒服，在位置上坐了很久，他试想过两人再见面的很多很多种模样，唯独少了今天这样，普通而云淡风轻的见面。 好像伏延比他都要成熟、都要会化解那些不应该出现的尴尬了。 离开南园宾馆的时候是虞汀开的车，他这几年拿了好几本驾照，回了国内也换了本，以前娇气不想开车，后来才发现会开车方便多了。 “汀汀，今天小延也在这里吃饭的。”后座，伏棠突然说。 虞汀面色不变地打转向灯：“嗯，我看到他了，长大了。” “是啊，小延这几年长得很快，毕业就一直在公司里，听说你舅舅很多业务都已经交到他手上了。”伏棠感慨。 “他本来就很优秀。”虞汀陪着母亲拉家常，像个最平常不过的哥哥。 “汀汀，可以找个伴儿了，小延都有女朋友了。”伏棠的话题转得很快，但虞汀几乎瞬间捕捉到了母亲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看向后视镜，母亲也在看他，满眼的慈祥。 几乎在刹那间，虞汀觉得母亲知道了。 “好。”沉默了许久，虞汀回答伏棠：“这次回来我就不出去了。” “嗯，乖囝囝。”伏棠嗓子有些哽咽，她垂下眼，盖住眸中对儿子的心疼和水意。 这天晚上虞汀失眠了，他觉得一切都特别好，所有的事情都回归正常，只是自己还有点不适应，他很久没有在国内长住了，有时候别人凑在一起聊天，他总是会突然惊醒甚至觉得神奇，这些话我听得懂。 青色的天光渐渐占据黑夜，虞汀也缓缓进入了梦乡。 既然回来了，虞汀便也把这件事都告知了朋友们，他要去南京住一阵，见见那些老朋友，顺便再想想未来做些什么。 年后，虞汀便开着车从苏州到南京，他没回南京的房子，而是在介子园订了房间，他现在偏爱中式的一切酒店，这样一醒来，就算神志不清，也能知道自己已经回国了。 到了南京后的一个星期虞汀几乎每天都在饭局上，他大部分时候就是听朋友们说，再接受一阵他们的抱怨和责备。 “诶，我记得最深的是你那弟弟，真的是豪门高富帅啊……”一位女性朋友忍不住回忆：“回来之后你们见过没？” 虞汀点点头：“不过以后应该会越走越远了，他要忙事业的。” “诶，好馋啊我，之前我还在新闻上看过他几次的，那范儿太正了。”女性朋友依然在畅想。 虞汀笑了笑没说话。 晚上一群人又邀请他去酒吧，没想到走了这么久，Future还开着，但作为虚岁已经迈进3字头的虞汀，实在是没办法跟这群在国内依然天天蹦迪的人比，他开了台付了钱，便只坐在沙发上不进舞池。 他甚至觉得自己和这里已经格格不入，坐在沙发上看着灯红酒绿的那些瞬间，虞汀想起了叶君、想起了日本那一大群旅游摄影师、响起了某天凌晨和美国朋友开着车去看日出结果遇到龙卷风，想着想着虞汀的眼睛突然湿了。 眼前的每一个人都在享受着酒精带给他们的快乐，虞汀低下头，他说自己要去洗手间。 Future外的豪车比起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虞汀漫无目的地走在拉萨路上，然后拐到了广州路，广州路上有些樱花树已经盛开，路上有三三两两深夜步行的人，大部分是情侣，有喝醉了的、也有单纯在压马路的。 虞汀进了一家罗森，买了一瓶矿泉水，坐在便利店里看回日本的机票。 第37章 看完机票后虞汀没回Future，他打了车回了介子园，凌晨三点的老门东早就没有白日里的喧嚣，像流淌在岁月长河中的江南，无声、古朴。 虞汀觉得自己不太好，哪里都不太好。他觉得自己没有喝太多酒，但还是很晕很晕。 进了介子园后他循着记忆去找自己订的房间，亭台楼阁在自己眼中慢慢成为虚影，他不知道自己在流眼泪，只在某个走廊里一头撞到人时突然反应过来，他仓皇地抬起头，“抱歉”两字在看到人脸时突然没能说出来。 虞汀觉得自己要么就是喝多产生幻觉了、要么就是在做梦，哪能这么巧，凌晨三四点，自己在一家南京的酒店走廊里，撞到了伏延。 所以虞汀没动，他一直盯着伏延看，他看他和自己记忆里有什么不同，虞汀想闭着眼睛回想一下，眼睛一闭，突然就不想睁开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虞汀便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还是在订的那个房间里醒来，额头上贴着一块冰毛巾，好像刚换过。 原来是发烧了，所以会产生幻觉，虞汀想。 “你们先回上海，我有点事，嗯。”外间，有压低声音的男声，虞汀皱了皱眉朝外看去，隔着错落的玻璃和陈设，他只能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轮廓。 不知是不是那人感觉到了虞汀的视线，对着电话说了句“先这样”，便起身朝里面走来，虞汀连忙闭上了眼睛。 “哥？”伏延轻声喊。 虞汀缓缓睁开眼睛，眼眶因为高烧还发着红，他看着站在床前的伏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别说话了，晚上烧到40度了，找了医生来给你打了针，刚刚退了点。”伏延道。 虞汀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喝水吗？”伏延问。 虞汀又眨眨眼。 伏延从外面倒了杯温水进来，扶着虞汀坐起来，手掌握住虞汀手臂的瞬间，两人都有片刻的怔愣，但虞汀率先抬起手，去拿伏延手上的玻璃杯。 一杯水喝完，虞汀的嗓子终于湿润了些，他抬着头看伏延，声音沙哑：“你怎么在这里？” “刚回国，昨天半夜落地南京的，正好这家酒店有客户，就过来了。”伏延三两句解释了为什么会在凌晨的这家酒店撞上虞汀。 虞汀点点头：“麻烦你了，我可以的，你先去忙吧。” “没什么忙的。”伏延撇开目光，拿掉虞汀手中的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 “你来南京见朋友？”伏延随意问。 虞汀“嗯”了声：“见得差不多了，打算明天回苏州。” “可以一起走。”伏延道：“你这样别坐高铁了，坐我的车。” 虞汀沉默片刻，还是道：“我也开车了。”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伏延还是“嗯”了一声：“还是等退烧了再走。” 很快，酒店送来了清粥小菜，虞汀下了床，坐到餐桌边吃，伏延则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没有离开的意思。 虞汀喝两口粥看他一眼，他认认真真的，眼睛一直放在电脑上，一会儿开视频会议、一会儿处理邮件，衬衫袖子撸起到半个小臂的地方，肌肉线条劲薄明显。 “这六年过得怎么样？”伏延还看着电脑，突然道。 虞汀一愣，勺子举在嘴边望着伏延：“问我？” “嗯。” “还行，就当旅游了。”虞汀说。 “回来了打算做什么？”伏延又问，像个拷问虞汀的长辈。 “没想好，先陪一阵子爸妈吧。”虞汀原本以为自己回了南京能很快融进以前的朋友圈里，甚至能找回当时在南京当摄影师时候的热情和灵感，但好像什么都没找到。 这时候虞汀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后他有点懵。 “嗯，去东京的票……我订的吗？哦……好的，对的虞汀，谢谢……麻烦了……”虞汀挂了电话后立刻打开自己的订票记录，果不其然，自己在昨晚订了一张飞东京的商务舱。 就在虞汀着急检查自己是不是还订了别的票时，伏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还要出国？”伏延问，眸中没什么温度。 虞汀摇摇头，忙着取消其他的票，来不及回答。 “你不必这样。”伏延声音泛冷：“现在我们各自安好，也不可能旧情复燃，没必要把那七年的约定当一回事了。” 虞汀“唰”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伏延。 两人隔着不到两米对视，虞汀缓了好久才眨眨眼，他费力地勾了下唇：“不是……昨晚我喝多乱订了很多机票，航空公司给我打过来确认的……我要把它们退掉。” 伏延冷漠地眨了眨眼，挪开目光。 虞汀浑身上下都出了一身汗，发烧像是突然好了，他用力闭了下眼，然后睁开：“各自安好……很好，我这次回来也没打算再出去，以前犯的错误用这六年还也足够了。小延，你不要想太多……还有，今天谢谢你，不过现在我想休息了，你方便离开吗？” 伏延再次看向虞汀，眸中居然涌出些许凶色，虞汀觉得好累好累，他眼睛还是烧着红红，就那么温顺却坚定地看着伏延。 伏延合上电脑起身，扬长而去。 第38章 伏延走后虞汀再也吃不下东西，热度再次涌上大脑，虞汀打了前台电话拿了药，吃了药后便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浑身出了一身汗，已经不再发烧了。 回了苏州后虞汀觉得自己得找一些事做，否则太容易胡思乱想，整个人的状态也时常恍惚。恰逢虞汀的一位策展人朋友在上海K11做一个概念展，便邀请虞汀前往帮忙摄影，后续这个概念展还要在全国巡回，为时半年，算是一份长达半年的兼职。 接到工作当天下午虞汀便去了上海，傍晚便到了K11布展现场，现场已经有摄像师在拍了，摄像是上戏编导专业的大学生，看到虞汀到达时十分热情，说看过他拍的照片，还问他要了微信。 “虞汀哥，待会儿我们去撸串，你跟我们一起吗？”工作两小时后，唐闵把摄像机架在原地，走到虞汀身边问他。 “好啊。”虞汀也拍了不少照片，收起相机和唐闵站在一边聊天。 “还有我几个同学，我们结束后我要去接一下他们，你介意吗？”唐闵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虞汀。 虞汀摇头：“没事，他们也是摄像吗？” “不是，是播音班的两个女生，今天他们在外滩那边接了个活，比我们晚一点结束。”唐闵比虞汀高一些，他留着长发，五官清秀白净，目光很直率地放在虞汀脸上。 虞汀几乎瞬间就能感觉到唐闵的某些意思，他往后微微退了一步：“那是我跟刘少他们先去餐厅等你们？” “我们都坐刘少的车，一起去接我同学，他想泡其中一个。”唐闵压低声音笑道。 虞汀点点头，回以客套的笑，没再说话。 结束后刘少和他的助理，以及虞汀唐闵都上了刘少的车，这时候正是晚餐时间，外滩繁忙拥挤，他们把车停在一个有些距离的停车场，徒步过去。 唐闵一直走在虞汀身边，手肘时不时碰到他，虞汀努力靠墙走，唐闵依然不放弃。 “小唐。”快走到黄浦江边时，虞汀终于忍不住开口。 “嗯？” “我没有……交朋友的计划。”虞汀有些尴尬地说出这句话，抱歉地看着唐闵。 唐闵一顿，立刻笑了：“虞汀哥是很传统的人吗？” 虞汀不解，继续看着他。 “也不是非要谈恋爱再近一步，我很喜欢虞汀哥的长相。”唐闵直来直去，暗示得很明显。 虞汀顿时有些失语，他又往后退了一步：“这种事我没考虑过，抱歉啊。” 唐闵挑眉，耸了耸肩：“好吧。” 唐闵的两个同学在离黄浦江不远的一个会所做开幕剪彩的主持，他们站在人群里等开幕结束，人群里的大部分人围在这里也是为了见世面，那会所极具设计感，无声矗立着让人望而却步，更别说庭前停满了不多见的豪车。 “各位不要围在这里啊，让一让，这是客人进来的路。”训练有素的保安正在让几个站在庭前主路的路人离开，虞汀几人便也往后退了一退。 “好家伙，这是要走红毯啊……”唐闵看着眼前这栋建筑，好笑地和虞汀道。 虞汀回以一笑，继续欣赏这栋建筑独特的设计，此时主干道上有保姆商务车缓缓驶来，停在会所庭前，保安上前为客人拉开车门，会所主人邀请的第一批客人陆续到达，不是达官显贵就是社会名流，现场也有专门请来的摄影师，闪光灯的频率确实像极了走红毯。 夜色渐渐浓郁，一辆低调的四门轿跑也停在了会所门前，虞汀正在构想着从什么角度、用什么光度拍摄这栋建筑会更好看，忽然感觉到人群里有点骚动。 “伏延！沪上最帅富二代！居然在这里看到他！”唐闵有些激动地在虞汀耳边道，虞汀一怔，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已经站在了会所的主路上，他今天这身西装材质像是一种硬绸，色彩是深浅不一的暗粉，像即将落入地平线的夕阳，大约是为了和自己身边女孩的礼服相配。 女孩长得很甜美，穿的是粉色旗袍式礼服，身材弧线非常美好。 虞汀眨了眨眼，被黄浦江刮来的风吹得有点冷。 “伏延！”在伏延和女生走到虞汀几人身前时，唐闵脑子一热喊道。 伏延看过来，即使他与虞汀他们之间还隔着几人，他还是一眼看到了人群里那张淡漠的脸。 虞汀低了低头，像是没有对视一样，而唐闵却激动地一把搂住他，在他耳边说：“伏延看我了！” 虞汀觉得自己现在笑不出来，他往唐闵的另一侧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刘少，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没和他们一起去撸串。 以前虞汀觉得一个苏州都很大，现在他觉得整个中国有时候都很小，怎么会在任何场景下都能撞见呢。 刚回到酒店虞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上海号码，或许是刘少他们，虞汀接起，嗓子被风吹得有些干，声音低低的：“喂。” “你在哪？”那边的声音突兀却熟悉，声线中的强势情绪让虞汀有片刻的怔愣。 “……怎么了？”虞汀回问。 “找你有事，报个地方。”伏延声音发紧。 “什么事？”虞汀已经在给浴缸放水，打算洗个澡。 那边安静了片刻，声音比刚刚要低了些：“有东西给你。”停了停觉得虞汀似乎要拒绝，又道：“是我奶奶让我带给你妈妈的。” “可以寄快递吗？”虞汀问。 “不行，奶奶说要亲手转交。”伏延把虞汀很多婉拒的路都堵死。 虞汀看了眼自己放的一池水，叹了口气，把酒店名字报给了伏延，说自己在大厅等他。 得到位置后的伏延瞬间挂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虞汀又接到了电话，伏延只说了句“下来”便挂了电话。 虞汀穿戴好衣服便下了楼，刚出电梯，虞汀便一眼看到了站在大厅中的伏延，伏延看到他便也快步走过来，双手空空。 “东西呢？”虞汀和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问。 “车上，跟我去拿。”伏延盯着他，咬着牙道。 虞汀蹙眉，狐疑地看着伏延。 “我懒得搬，反正是给你们的。”伏延挑眉。 虞汀只得跟着伏延出了酒店，他的车停在酒店前庭，这么短的时间内不知他是怎么换了辆大G，伏延走到车前，打开后座车门，指着另一边座位上的一个礼盒道：“就那个。” 虞汀回头看他，心说你拿出来会死吗？伏延波澜不惊地和他对视，虞汀只得上车，挪到另一边，还未捧到礼盒，车门却突然“砰”一声被猛地关上，虞汀回过头，伏延已经飞速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将车门和车窗死死锁住。 “……伏延？”虞汀手有些凉，他碰到那个盒子，盒子被他轻轻一碰便掉到了地上，盖子被摔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伏延充耳不闻，直接驶离了酒店。 “伏延，你要做什么？”虞汀敛声，声音中带着薄怒。 伏延嘴唇紧抿，目视前方，在车水马龙的糟糕交通下硬生生把车开到了80码。 虞汀不能上前跟他抢方向盘，只能攀着驾驶座跟他讲道理，但伏延一句话不说，载着他驶离闹市区，进入了某个僻静的高档楼盘。 “你这是绑架，我可以报警的。”虞汀眼中都快冒火，伏延已经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他停好车、熄火，终于给车门解了锁。 虞汀下一秒就打开车门下车，伏延却比他还快，一把握住他手腕将他用力按在车上，伏延眸色深邃，他死死盯着虞汀，声音冰冷：“虞汀，你真以为我放下了？” 虞汀被他按着无法动弹，他和强势而成熟的伏延对视，一点都讨不了好。 “你什么意思？”虞汀使不上力气，只能说话。 伏延居高临下看着他，几秒后，他转而拽着虞汀朝电梯间走去，虞汀猛力往后缩着，但刚回国两三个月，他水土不服得瘦了许多，在力气上根本不是伏延的对手，伏延回头看挣扎强烈的虞汀，咬了咬牙一把将他抱住，声音发寒地在他耳边道：“再乱动直接在这里操你。” 虞汀不可置信地看着伏延，伏延眸中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乖乖跟我上去。” 虞汀嘴唇发着白，他被伏延握着手，身形僵硬地跟着他上了电梯。 到了楼层后伏延开了门，将虞汀先推进了门，而后自己才进去，锁上了门。 这是伏延平时自己住的一套平层，虞汀站在客厅中，防备地看着走进来的伏延，伏延沉沉看着他，质问：“今天站在你边上那男的是谁？” 虞汀眼眶微红，嘴唇动了两下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虞汀，我有的是时间。”伏延拿了瓶水灌下，他走近表哥，看到表哥往后退了两步。 “是同事。”虞汀紧紧握着拳：“伏延，你到底要干嘛？” 伏延打量着虞汀，眸中闪过一丝伤痛，但很快被强势替代，他松了松领结，大概觉得还是被束缚，直接将领带摘了扔掉，而后脱了西装外套，转身跟虞汀介绍：“这是我的房子，那边是我房间，要参观一下吗？” “你是不是有病？”虞汀退到落地窗前，咬牙切齿道。 伏延缓缓逼近，虞汀退无可退，伏延将手放到了虞汀腰上，他把表哥按在玻璃上，搂进自己怀中，额头抵在表哥的肩膀上。 虞汀被他这样缠腻地抱着一时间束手无策，半晌，伏延闷沉微冷的声音从自己肩颈处传来：“我是你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的存在，对吗？” 第39章 虞汀心中倏然一痛，浑身的戒备在这一刻消散，他贴在玻璃上，哑声道：“小延，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当初不辞而别，对不起。” “对不起？”伏延抬起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虞汀：“我缺你一句对不起？！” 虞汀和伏延对视，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弯了弯眼尾：“小延，我们现在都挺好的，过去的事……上次也聊了，我们就让它……” 虞汀接下来编不下去的话被伏延阻挡在唇齿之间，伏延狠狠摁着虞汀，疯了似地索取着虞汀的唇舌，他亲得用力而野蛮，虞汀怔住的时间里，伏延已经触到他的舌尖，柔软滑腻的唇舌相触的瞬间虞汀像被电到般，他猛力推挡着伏延，却不敢咬他，眼前的伏延闭着眼，紧紧将虞汀按进怀中，虞汀被迫张着嘴，承接着这时隔六年的怒意…… “伏……延……”虞汀的头被伏延紧紧按着，他只能口齿不清地发出这样两个字，伏延终于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里裹挟着野兽般的欲望，两人紧密相贴的下身，伏延蓬勃地抵着虞汀。 伏延浅浅松开虞汀，却还将他罩在怀里，半晌轻笑了下：“味儿没变。”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女朋友。”虞汀被吻得无力，说出来的话也毫无震慑力。 “没忘。”伏延仗着表哥的乖顺又低头亲了下他的唇角：“反正你说过，我们是错误的，那何不更错一点。” 虞汀眼尾发红，不可置信地看着伏延。 “你给我当三吧，我养你。”伏延笑得痞坏，他伸手开始扯虞汀的衣服。 “滚！”虞汀终于有了力气，他一把挥开伏延的手，趁着伏延没动跑到客厅外侧，伏延转过身，看着满脸通红的表哥一把抓住大门的把手。 “指纹的，你开不开。”伏延道。 虞汀紧紧咬着牙，在身上翻找手机，伏延走过去，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刚刚抱住他的时候就把他的手机拿到了手。 "你是打算绑架？强奸？"虞汀发着抖问。 伏延摇头，此时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时他厌恶地皱了下眉，但还是接了起来。 “嗯，走了。”伏延敷衍道：“派对没什么意思……别来找我。” 虞汀红着眼睛看着他，伏延眉眼间没什么温度：“好啊，明天晚上吃饭……叫上你爸，你爸不来我不想去……嗯，就这样。” 伏延挂了电话，又在虞汀面前晃了下：“你口中的‘女朋友’。” 虞汀站着未动，伏延给他倒了杯威士忌，端到他面前时，神色淡薄道：“你走之后我交过三个女朋友。” 虞汀没有拿那杯威士忌，伏延放到桌上，自顾自道：“都是伏氏几个棘手的合作伙伴家的。” “不愿意继续合作的、暗中使绊子搞离间的……”伏延看了眼虞汀：“每个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然后对方该签的合同、该亮出的底牌，我全都有了。” 伏延勾唇，他又贴近虞汀：“最后，我再把她们甩掉。” “我妈现在控制不了我了，她要靠着我在伏家站得住。”伏延盯着虞汀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到些肯定和希冀。 “放我走。”虞汀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咬着牙道。 “你呢？”伏延着了魔似得看着虞汀：“这些年你交往别人了吗？” “……交了。”虞汀别过脸道。 伏延沉默片刻，又问：“做爱了吗？” “你和别人谈恋爱不做爱？”虞汀烦躁地反问。 伏延一窒，眼神不自在地闪了闪：“几个？” “四个。”虞汀随口胡诌。 “男的女的？”伏延喋喋不休。 “关你什么事？”虞汀气得脸都发白：“你觉得我一个被你软禁的人，很乐意跟你玩一问一答吗？” “那就睡觉吧。”伏延直起身子，他朝比较远的房间看了眼道：“没有客房给你睡，你跟我睡。” “你觉得可能吗？”虞汀闭了闭眼，压住火气道。 “嗯，短时间内我不会放你出去。”伏延把虞汀不喝的威士忌喝掉，伸手触碰虞汀的脸。 “伏延。”这次虞汀没躲，他想再冷静地和伏延聊一次。 伏延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想要我付出代价，可以，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虞汀道：“但你不要这样不理智。” “想要你。”伏延目光也认真起来，他凝视着抿唇不语的虞汀：“六年前不想分手、现在也不想，你不愿意，我只能把你关起来。” 伏延话音落下后虞汀很久没有说话，他沉了一口气：“然后呢？关一辈子吗？” “难道就不可以……你重新爱上我吗？”这句话伏延说得比这个晚上的任何一句话都要认真。 虞汀紧紧握着拳，他垂下眼，浓密的睫毛盖住眼中的情绪：“不早了……休息吧。” 虞汀转身走向沙发，伏延站在原地没动，良久，他才转身，看到虞汀靠在沙发上，闭着双眼，不知有没有睡着。 伏延走过去，他想把虞汀抱进卧室，却在碰到他的一瞬间虞汀睁开眼，伏延动作没停：“回卧室睡。” 下一秒，虞汀被伏延抱起：“你放我下来……” 伏延仿佛听不见，抱着人进了自己卧室，把他放到那张两米的大床上。 “我接受你的道歉。”虞汀要挣扎着起来时伏延突然道，虞汀愣住，伏延看着他：“不辞而别不怪你了。” “你走的时候比我现在还小，我理解你对我妈的恐惧和想要保护家人的心情。”伏延接着道，虞汀坐在床上抬着头，眼睛有点红。 “可是这六年……”伏延眼眶湿润，带着倔强和委屈道：“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只要你回来，我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伏延和虞汀对视：“现在还不能放你走，对不起，不爱我就不爱吧。” 伏延像是撕扯着心脏在说这段话，他转身朝外走，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小延。”虞汀的声音在发抖。 伏延回头，虞汀死死看着他：“过来。” 伏延往回走了两步，虞汀跪坐在床上，探起身，将人缓缓地、用力地抱住。 第40章 "对不起。"虞汀在伏延耳边说，伏延怔了会儿才回抱住虞汀，虞汀久违的温顺和亲昵让伏延觉得回到了六年前，他侧头亲吻虞汀的侧脸，虞汀转过来看他，眸中闪着细碎的微光：“找了我多久？” “一直在找。”伏延诚实回答，只是以前找得太明目张胆，后来开始让私家侦探找：“每次找到你没多久，你就换了城市、换了国家。” 虞汀闭了闭眼：“找不到不找就好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两人交错的浅浅呼吸，伏延抱了一会儿虞汀，终于按捺不住、踌躇而期待地问：“你……是不是不打算躲我了？” 虞汀复杂地看着伏延，半晌，用吻代替了他的回答。 伏延又愣了下，但很快他反客为主，一把拥紧虞汀，将他推倒在床上，六年未互相触碰的身体在这瞬间敏感到了极点，几乎每一处都能让人着火。 伏延的冲动和激烈肉眼可见，他重重吻着虞汀，双手急促地去解虞汀的衣服，虞汀费力而生涩地回应着伏延，他紧闭着双眼，伏延嘴里有威士忌的味道，像是把他也灌醉了。 很快两人的衣服就散落在地，虞汀呼吸渐渐加重，他感受到了伏延那物体的巨大与勃发，不知是好久没有做还是什么，虞汀总觉得现在的伏延、比18岁的他还要大。 “不行……进不去……”被伏延揉弄着前面的虞汀嘤哼着，在伏延那巨物抵住自己的瞬间大脑发麻，伏延沉沉盯着浑身透红的表哥，身下又硬了几分。 “可以的，你放松。”伏延哑声安慰着虞汀，他凑下身吻了吻虞汀胸前那粉嫩的红点，虞汀轻声哼了一下，身体再软几分。 “你真的有过四个人吗？”伏延将自己贴近虞汀的后穴，缓缓向内推进，太紧了、似乎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紧。 虞汀眼皮乱眨，目光闪着心虚，他双腿分开被伏延握着，在他面前自己似乎没有一点秘密。 “难道都是交往的女生？”伏延眉梢带上一点笑，紧盯着表哥的表情，而下身，自己勉强撑开一点那柔软的洞穴。 等炽热贴上来的时候，虞汀已经喘着痛了，他微微蹙眉，没有功夫回答伏延的问题，只能让自己完全敞开、被伏延一点一点、伴随着刺痛顶入…… “怎么会这么紧？”伏延额头出了些薄汗，他进去了一半，自己也被夹得疼，他低头咬住虞汀的锁骨，很快虞汀便被他咬出红痕：“疼……” 下一秒，伏延松开虞汀，咬住牙，用力往里一顶，他彻底被温软湿滑的甬道包裹，虞汀疼得张着嘴都叫不出声。 伏延还记得虞汀里面的那个点，他重重像那处操去，虞汀瞬间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像春天里发情的猫，无法控制更无法拒绝。 伏延将虞汀环进自己怀中，这几年他又长高了些，两人的体型差更加明显，伏延像是大海，而虞汀则是在大海之中流淌的海水，随着洋流、伴着地壳，大海想怎样、他只能任其抛起又回落…… 这一次虞汀受了伤，他被伏延抱着去泡了澡，出来后脸红着趴在床上，让伏延给自己擦药。 伏延边擦药边盯着虞汀看，眸中是这几年逐渐养成的野心和欲望，他以前没有弄坏虞汀的想法，现在有了，好像生活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让人变得霸道又自私。 “你还没回答我。”伏延声音透着餍足，躺在了虞汀身边。 “什么？”虞汀被伏延搂进怀中。 “你真的有过四个人？”伏延低头戏谑地看着表哥：“后面紧得我现在鸡巴还痛。” 虞汀不自在地撇开双眼。 “说不说？”伏延咬住他的嘴唇，唇畔私磨了片刻，自己那隐隐作痛的鸡巴又硬了起来。 “没有。”虞汀沙哑着承认。 “当了六年和尚？”伏延觉得自己更硬了：“那得多想我？” “你不是？”虞汀一眼就知道伏延在撒谎。 “我可以自己弄。”顿了顿伏延补充：“想着你弄。” 伏延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这房子的六室二厅四卫里，每一个角落，我都想好了要怎么折腾你。” 虞汀哽住，片刻又闭上了眼，声音透着无奈和好笑：“买房子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和你就是。”伏延抵着虞汀的双腿，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你现在好软，让我贴贴。” 虞汀没再说话，东方渐白，久违的相逢终于不再以分别结尾，房间里除了一地狼藉，更多的是温情和珍惜。 隔天晚上，思南公馆某创意菜餐厅，伏延谈妥了和现任女友父亲的合作，送走了“未来老丈人”后在种满了香樟树的巷子里和女友提出了分手。 “我做错了什么？”女孩不可置信，眼含热泪地看着伏延。 伏延不无烦躁地点起一支烟：“上周六凌晨，SP，还要我继续说吗？” 女孩怔了怔，她一把抓住伏延的手臂：“那是……那个人主动来招惹我的，我只是逢场作戏。” 伏延收回手臂，吐出过肺的烟气：“嗯，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伏延转身朝自己的大G走去，女孩在后面手足无措地跟着想解释，伏延眉眼间却没有一丝他们恋爱时的温和与柔情。 “对了。”刚走到大G边，伏延突然转过身，女孩眼中燃起希望。 “希望这事儿不会影响到我和你爸的合作，否则我不保证那些照片会以哪种方式出现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伏延眼底闪过一丝痞气的笑：“回见。” 女孩彻底绝望，她愣愣地盯着上车的伏延，难以控制地被吓到了，过去谈恋爱的时候她总觉得伏延好得不真实，甚至不愿意和她上床，有着这个时代不存在的绅士，但在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伏延的真实，她腿软地蹲下来，抱着双腿无措地哭着。 半晌，女孩身上被披上了一件男士外套，面容柔和漂亮的男子站在她身边，眉头蹙着：“别怕，他不会对你怎样，你的司机呢？” “我……我以为他会送我，让司机走了……”女孩呜咽着道，此刻任何一个出现的人都像是来救她的，更别说是这样一个男人。 虞汀叫了辆出租，他拉着女孩站起来，让她上车。 “跟司机说你家在哪。”虞汀对女生道，又给了司机两张百元大钞：“送她回家。” 虞汀看着出租车渐渐消失在香樟小巷中，叹了口气，伏延拉下车窗，笑得满足而肆意：“哥，上车。” “你挺混蛋的。”虞汀上了车，也拿了伏延的烟，开着窗抽。 “她自己出轨的。”伏延无所谓道。 “昨天你也出轨了。”虞汀凉凉地提醒他。 “和谁？”伏延看向虞汀，眸中暗藏欲望。 虞汀沉了口气：“开车吧。” 其实虞汀有点后悔，昨晚的伏延太真诚太可怜，他受不了那样的表白，可是等今天清醒下来，依然怨恨自己太冲动。 “你想过以后吗？”伏延问虞汀，虞汀记得这句话自己以前好像问过伏延。 “你呢？”虞汀反问。 “我妈已经知道了。”伏延道，今天早上他就给郭许发了信息，说他和虞汀重新在一起了，消息石沉大海，没表态就是重新表态。 “我妈……可能猜到了。”虞汀低下头，负罪感冲向头顶。 “那就这样吧。”路遇一个红灯，伏延看向虞汀，神色认真，声音兀然低哑：“我们认认真真的，在一起。” 第41章 突然之间，宁静的巷子里下起了雨，春夏相交之际的雨没有凉意，反而带些夏的燥热，雨声隐隐透进车内，虞汀很久没有回答伏延。 “如果当初你要住到我家的时候我拒绝就好了。”快到伏延家时，虞汀垂下眼道。 “没用。”伏延很快反驳：“拒绝了的话，我会搬到你隔壁。” 虞汀意外地看着他。 伏延头都没转：“当初真的……挺讨厌你的，所以卯足了心思要搞你。” 伏延说着笑了下：“结果真的搞了，另一种搞。” “闭嘴吧你。”虞汀转头看雨，车缓缓驶进地下车库，转眼六七年，他已经三十了，以前觉得三十岁的人已经很成熟了，做什么都能游刃有余，可等自己到了这个年纪，好像并不是这样，他还是会冲动、会不忍心、依然爱着伏延，时间并不能让一切都过去，最起码，时间不会抹杀掉爱意。 这些天虞汀一直待在上海，他没有跟伏棠撒谎，说在上海遇到了伏延，正好工作也在这儿，就住在了伏延家里，伏棠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追问：“你住在小延那里？” “嗯，以前我们之间有点误会，现在……好了。”虞汀低声说，他一直觉得伏棠猜到了他和伏延的事，特别是在伏延早早表明性向，而自己从未给他带回个女朋友之后。 “妈，对不起。”虞汀没头没尾地道了歉，但伏棠那边似乎懂了。 “我们家汀汀，这些年很辛苦吧。”伏棠声音里带着些压不住的哭腔。 雨下了好多天，虞汀站在落地窗前，红着眼看漫天的雨幕，伏延从后面走过来，抱住了虞汀。 “妈……”虞汀也哽咽着，不知该说什么。 “姑妈，我是小延。”伏延拿过虞汀的手机，虞汀惊诧地看向他，他继续搂着虞汀：“表哥在我这里你放心，他不会再辛苦了。” 那边的伏棠沉默着，半晌终于带着怒意吼了句：“你别跟我说话！” 伏棠可以选择眼不见为净，但当这小混蛋主动过来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生气。 虞汀拿回手机，和母亲半开诚布公谈了谈才挂掉电话。 “你故意惹我妈生气。”虞汀嗔怪地看着伏延。 “我一开口她就生气了，不怪我。”伏延无辜。 虞汀摇摇头，觉得这样拌嘴没什么意思，便重新坐回客厅做自己的摄影工作室策划，之前虞汀在南京算是开了个小的摄影工作室，但只有他和两个助理，现在他也要打算未来的方便，便决定做一个集授课、商拍、公益于一体的成规模的工作室。 “要不去书房做策划？”伏延坐到虞汀身边，客厅里试过了，脑子里打算着今天得试试看书房。 虞汀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脸色沉下来：“我发烧刚好。” “好了吗这不是。”伏延恬不知耻。 虞汀抿住嘴不再理他，继续写策划，伏延知道今晚大概没戏了，只得自己开了部电影，边看边陪表哥。 上海入夏很快，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穿起了短袖，虞汀的工作室提上了日程、租楼、招人、宣传，在盛夏正式开业，开业当天虞汀的许多朋友都买了花篮送来，虞汀租的是一套老洋房，但朋友们的花篮还是没地儿放，因为伏延在前一天就已经把能放花篮的地方全部放满，一排排艳丽的红玫瑰，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虞汀的爱人送的。 一上午接待了许多波客人，中午虞汀累得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刚刚坐下，助理就从外面跑进来：“虞老师，又有客人来了。” 虞汀疑惑，这个时候按理说应该没人的，来的朋友他都做过登记。但虞汀还是站起来朝外走，还没走到门口，便看到伏康踩在院子里的红色地毯上，边看那片红色花篮，边朝里面走。 “舅舅。”虞汀不自觉攥拳，吞了吞口水。 “汀汀啊，开业怎么不叫我呢？”伏康笑着走进去，虞汀的助理立刻准备茶水点心。 “您太忙，我这点小事不方便打扰您。”虞汀心虚地坐到了伏康对面。 伏康依然笑盈盈地看着虞汀：“汀汀你这在国外六年，回来也不来看看我。” 虞汀几乎下意识断定，伏康知道了自己和伏延的事。下一秒，伏康的手机响了起来，伏康拿起来：“你看，这小延给我打电话了。” “喂。”伏康接起电话，不怒自威。 “是啊，汀汀的工作室开业你不告诉我，我只能自己来了。”伏康道。 伏延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伏康没再回，而是直接挂了电话，挂完后他看了眼站在一边的虞汀助理，虞汀立刻反应过来：“你们去里面吧。” 大堂中只剩下伏康和虞汀两个人。伏康眼底没了笑意：“你和伏延的事儿怎么说？” 虞汀一怔：“您指的是？” “汀汀，你是真当舅舅什么都不知道啊？” 虞汀倒吸一口气，他垂下眼：“对不起，舅舅。” “你要是还叫我一声舅就别跟那小子胡来！简直胡闹！”伏康早在六年前就知道了自己外甥和儿子的事儿，只当小孩子新鲜好玩，便没插手，后来虞汀又被逼着出国六年，他以为总归是结束了，没想到回国后两人居然又搅在了一起。 “舅舅，我答应了伏延，不会再因为其他人…….和他分开。”虞汀用力闭了下眼，头皮发麻地破罐子破摔。 “我不是伏延他妈，没空跟你们讲条件，你们这样昏了头我只会强制你们分开。”伏康图穷匕见，话中威胁意味十足。 洋房外响起一阵跑车的轰鸣，下一秒伏延的跑车就到了洋房门口，伏延下车，三两步跑到大堂，冷冷看着自己父亲：“你想干嘛？” 伏康笑起来：“你说我想干嘛！有你这样跟你爸说话的吗？！” “这事儿你阻止不了，别费劲儿了。”伏康看了眼脸色发白的虞汀，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你是打算跟我妈一样断了虞家财路还是再逼虞汀离开？我告诉你这都没用，他回来是我找上他的，除非你打断我的腿或者杀了我，否则没戏。”伏延话说得重，带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 “你再说一遍？！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伏康愠怒。 “我是你儿子嘛。”伏延眉梢轻佻：“当时跟表哥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有那么点负罪感，后来进了集团开始接触你的那个圈子，觉得我这事儿好像也没什么。” 伏康咬着牙，腮帮子发紧，怒视着儿子。 伏延笑了下：“你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凭什么来管我的感情？有这个时间能不能处理一下你那几个私生子私生女？实在不想处理也可以，我来帮你。” 伏康“唰”地站起来：“你……你..你说什么？” 伏延直视父亲：“既然说到这里了，那就把该说的一并说了，你那些小三小四生的东西，给钱没问题，如果被我发现他们有进集团的征兆，就别怪我动他们了。” 伏康眼中冒着火，昔日听话乖巧的儿子不知是怎么长成现在这样的，他开始有些怵他，愤怒与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都是你教我的，一旦发现危机，不论大小，必须要在一开始就摁死。”伏延盯着父亲，半晌眨眨眼软下语气：“伏氏永远是伏家的，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没给你丢人，就这事儿，你别管了。” 伏康沉默了，他看着盛气凌人的儿子、又看了眼边上不做声的外甥，扫视了一圈这栋洋房，最终转过身走了，走到门口却又回头：“别动你那几个弟弟妹妹，这是我的底线。” 伏延挑眉：“好的，家丑我也不愿意张扬，明天董事会见，爸。” 伏康转身挟着怒意离开，伏延松了口气，俯身抱了下虞汀：“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虞汀有些陌生地看着伏延，半晌才百味杂陈道：“这几年……你怎么……” “变成这样了？”伏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虞汀点点头。 “都是他教的，只不过他自己都做不到以身作则罢了。”伏康无疑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所以对于如何握住竞争对手的命门、如何在商场中获得胜利信手拈来，伏延本打算这几年强大自己再亲自去找虞汀，可没想到，他学的越多、知道的也越多。 20岁的某个深夜，伏延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爸爸原来有私生子、而且不止一个。那时的震惊和无法置信让伏延恨不得去砍了伏康，那阵子也是他想虞汀想得最狠的时候，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默默蛰伏，直到今天，即使是单纯在集团中，伏康也没办法像以往那样掌控他。 “哥，恭喜开业。”翻过这章，伏延向虞汀绽开笑容。 虞汀抬起头，难得摸了下伏延的头：“吃饭了吗？我这里只有盒饭。” “好。”伏延道，他跟着虞汀去了办公室，两人脑袋对着脑袋，在满房子的玫瑰香气中，把微冷的盒饭吃光。 “董事会结束后我要去韩国出差，大概一个星期。”吃完后，伏延把玩着虞汀的相机道。 “好。”虞汀坐在沙发上看着伏延，像是一种放松。 “要带什么东西吗？”伏延问。 虞汀摇头：“注意安全，不要乱吃东西。” 伏延放下相机朝虞汀看过来，眼中划过一丝忧虑：“回来就能看到你吧？不会再跑了吧？” 虞汀勾唇：“航班号发我，我去接你。” 伏延走过来，立刻把自己的航班分享给了虞汀。 一周后的深夜，结束工作后伏延买了先随行人员们一班的飞机落地，整个上海除了机场都在沉睡着，他没有告诉虞汀自己提前了两小时到，不想让他等。伏延从VIP出口出来，又绕到接机口，打算在入口处等着虞汀，却在余光里看到一排排的接机座位上有一抹鲜艳的红。 伏延转过身去，虞汀正抱着相机坐着打盹，他身边的座位上有一束鲜红的玫瑰，不知什么时候就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