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燃 作者: 墨唧唧 简介: 正文完结，番外更新中。 下本开《黑月光回来后》，推荐基友我有钱多多的《她不贪心》。 1 当年是她救赎了宁嘉厌，又是她一心厌烦，如同那根针一样扎进他骨头里 宁嘉厌让人找她出来解释。 在夏夜蝉鸣声中，一群人挤在阴暗的窄巷里。 林念生的包里早就准备好防身的针。 宁嘉厌朝她走近一步。 林念生对他一笑，就忘记她有多讨厌自己。 直到掌心里的痛，让宁嘉厌恍然醒悟。 他没动她，只看着她。 “宁嘉厌，我终于理解别人为什么那么讨厌你。” “因为你活该！” 2 三年后。 当俩人在大学相遇，宁嘉厌那群人从她身旁谈笑路过，一幅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林念生也变得成熟，知晓当年的事和他无关，也不再怕他了。 只剩下愧疚，想要道歉。 却听到宁嘉厌对昔日同学的对话。 “你说的是谁？林念生？我忘了她是谁了。” 3 直到校园乐队吉他手当着众人的面向林念生表白。 所有人都在起哄，闺蜜把满脸通红的林念生推进男生怀里。 回宿舍的路上，林念生被黑暗中的一只手拉住。 声控灯亮起，打在宁嘉厌薄凉的面孔上。 “别答应他。” ★ 她善良，美好，所有的恶意全部赠与他。 而他把林念生当做神灵怜惜，双手虔诚地捧着，炙热狂爱于她。 立意：互相依偎 一句话简介：炙热狂爱于她 内容标签：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嘉厌、林念生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一 如火如荼的九月，即将迈入浅秋也不见凉。 街头的大多数人还是穿着夏日的衣装。 瑜阳市身居南方，这个季节桂花生得最好，火车站路边落了一地白如雪的花瓣。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上，林念生低头在双肩包里翻找出口罩戴上。 头顶太阳热烈迎接，逼得她只能微眯起眼睛。 随手绑着低马尾的女孩面容清秀，孤零零地低头看路。 林念生是不典型的北方姑娘，身高才刚刚一米六。 在读高中的时候，班级队伍里她总是站在最前面。 洗的洁白的白T恤，一双细细的腿被牛仔包的严实。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被烫的熏红，这种天气让好脾气也能变成坏脾气。 林念生脾气不好，此时更是火上浇油。 再怎么习惯一个人，但是这天看着别人都有父母陪着，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心里难免不会委屈。 她找了个阴凉地，把拉杆摁下，坐在行李箱上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 摸着被嗮红的手臂，指尖心疼地磨蹭。 汗水顺着洁白的脖颈打湿了后背白色面料，林念生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 太阳火烈，只是晒了一小会儿，嗓子眼就干涩得疼。 她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休息了十分钟。 刚绕过火车站外面的铁栏杆，就有一个看起来年岁四十多的大叔迎了上来。 穿着格子白领衬衫，剃着光头，林念生被亮的眯了下眼睛。 “美女是要去大学城？” “嗯，到瑜阳大学。” “瑜阳大学哦？了不起，这是咱们这儿最好的大学，你学习一定很好咯。”司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边说话边从林念生手里拿行李箱。 林念生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脚步往后挪，手指紧紧地裹住拉杆，“叔叔，我还没问你去瑜阳大学多少钱呢。” 司机指着车内说，“多少钱看打表，我不骗人的。” 林念生轻轻地‘哦’了一声，细白的手指慢慢松开。看着司机把行李箱放进后车厢，见她站在路边，还顺手帮她打开车门。 司机话很多，“每年都有很多一个人来咱们瑜阳上大学的小姑娘，放心吧，咱们火车站比前几年环境好多了，几乎没有骗人的。” 林念生讪笑，“谢谢。” 车内的冷气驱散身上的热，林念生肩膀往下塌，好好地放松下。 打开手机，上午十二点三十分，还没吃过午饭。 街道开着无数家的小餐馆，已经坐上车，不好意思再下车。 只能到了瑜阳大学后，把东西放进宿舍里，再去吃点吧。 她关闭手机屏幕，无聊地看向窗外聚着一群人。 有男有女，穿着新潮，一看就是一起同行去学校的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林念生忽然很羡慕他们有人陪着。 她瞟了一眼绿荫街道，仿佛在便利店门口见到个熟悉的面孔，眼睑不自觉地抖了下，扒着窗户往外看。 出租车开的越快，没等她看清，只能看到那人模糊的侧颜。 太像了，可却又不像。 这个世界千千万万的人，一双眼睛一个鼻子，长得像的人有很多。 林念生不自觉地咬着唇，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 摁开屏幕，又呆呆地看着熄灭。 这一瞥，让她一路上都不得安宁。 满脑子都是与那人年少青葱时的记忆，在老家跃县时的点点滴滴。 久别三年，她住在姑姑家三年，离开跃县三年。 那人的轮廓在脑海里越来越模糊，连她都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又或者是长得像他几分的人。 -- 中午十二点，瑜阳大学门口人已经不是那么多。 林念生去报道的时候，开着冷气的办公室里只留了个长得不错的学长。 在对方看向自己的时候，连忙把脸上的口罩摘下。 对方看了眼档案上的一寸照片，手臂抵着桌面，眉头皱了下。 又忍不住抬眸打量面前的女孩，像是在纠结什么。 “那个时候我花粉过敏。”林念生好心解惑，“所以脸有点肿。” 学长嗯了声，“你签个字，我带你去宿舍。” 瑜阳大学太大，光女生宿舍楼都分布在不同的校区。 林念生去宿舍楼的时候，看到不少刚吃完饭的人跟他们一路。 有几个刚吃完饭的小姑娘人手一杯青桔柠檬红茶。 林念生在想等会儿去吃什么。 “我看你档案里是临洲市的，正好我认识你们其他系有几个新生跟你一个地方，说不定有你认识的人。”学长低眸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没听见自己说的话。 帮她把行李箱搬到三楼后，学长累的气喘吁吁，撑着腰对她说，“你往前走，304就是你宿舍。” “谢谢学长，”林念生见对方累的不轻，知道自己行李箱里的东西多沉，有些不好意思。 走廊上，两边的门都是大大方方的打开的。 到了304，林念生看到寝室门被关着，有些狐疑地把门打开。 若无其事地看进去，看到里面的情景，林念生脸颊忽地熏红，眼睫轻颤，低下头不敢再看。 里面腻腻歪歪在一起的人见人进来赶紧分开。 女生有些不耐地说，“怎么进来不知道敲门啊。” 林念生噎了下，她也没想过有男生会在女生宿舍，还跟第一次见面的舍友亲的热火朝天。 男生离开了，女生坐在刚擦好的椅子上，拿起小镜子补妆。 林念生把被子铺好，把床铺下面的书桌打扫干净后，那个女生扭头看她问，“你叫什么啊。” “林念生。” “名字挺秀气的啊，不过巧了，我也姓林。” 女生说，“我叫林越达。” 林念生觉得这个名字很男生，忍不住看向她。 从进门开始，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认真打量她。 对方有腰有屁股，染着灰紫色的头发，皮肤很白，长得很漂亮。 林越达也把她打量了一遍，点了点头，“咱们系美女还挺多。” “这个宿舍的人都来齐了，就只差你了。大家人都还挺好相处，以后不出意外，我们可能会在这间房里住个四年。” 今天没什么活动，大家都累了一天，有的去外面玩，有的在宿舍里补觉。 林念生一个人吃完饭，在学校里溜达了段时间后。 天色渐渐晦暗，夜色与最后一盏明亮争夺主权，在太阳还没落下，一弯细细地月牙挂在空中。 回到宿舍里，上午没见到的人已经来齐了。 大家都很热情，跟林越达说的一样，很好相处。 宿舍里加上林念生一共四个人，除了林越达，其他女孩分别叫，陈诗欣和魏佳。 林越达揽着栏杆，站姿扭捏，“魏佳你是咱们系第一名，明天是不是要代表咱们系新生上台啊。” 魏佳戴着近视眼镜，头发剪得很短，相貌端正。 听林越达说魏佳是她们系第一名，大家都很兴奋。 “魏佳你好厉害。” 大家都没感到不可思议，因为看到魏佳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学习很好。 陈诗欣长得甜甜的，声音也甜甜的，个子一米五五，大眼睛忽闪忽闪。 熄灯后，宿舍里的人心情激动，睡不着。 大家第一次见面，都想尽快跟人熟悉起来。 魏佳和林念生不善交谈，但是林越达和陈诗欣很会说话。 问了大家的高中，到高中时学校里有没有很帅的男生。林越达前男友去年参加选秀名次不错，长得自然是不错。 陈诗欣问，“你们现在有男朋友吗？” 魏佳不好意思地笑，“别问我，我没有。” 林念生很自然，“我也没有。” 陈诗欣噗呲声笑了出来，“我也没，看来咱们宿舍的都是单身狗。” 林念生感到奇怪，忍不住在黑暗里看向林越达的床铺。 林越达怎么会没有，那个男生…… 林越达没有表露一丝的心虚，“单身有什么不好的，叫狗就难听了啊。” “越达，你长这么漂亮也没有啊。” “我只是现在没有而已，等咱们军训后，我肯定是咱们宿舍里第一个脱单的。” 大家都起哄笑着，魏佳这种好学生也没有那么死板，也很喜欢女孩间的八卦。 林念生把今天上午在火车站看到的那个人抛出脑海里。 有些疲累地在九点睡着了。 -- 军训服发配下来，陈诗怡的有些大，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 林念生只觉得裤子有些大。 四个女生坐在阴凉地歇息，军训第一天是阴天，还有带着水汽的微风。 期间，有不少男生过来找林越达要手机号。 林越达不管丑的胖的，全部都给了。 陈诗怡狐疑地看着她，“你给他们的该不会是假的吧。” “真的啊，我给假的干嘛。”林越达无所谓地耸肩。 “搞不懂你。” 林越达哼笑，“我是卖进口烟的，那些人在我眼里就是客源懂不懂啊。” 陈诗怡眨巴着眼睛问，“你卖烟的啊，有女士烟吗？” “有啊，你要啊？” 在c食堂二楼吃饭的时候，林念生碰到在宿舍里跟林越达接吻的男生。 她多看了俩人一眼，林越达给她们介绍，“这是我表叔家的哥哥，叫林克。” 几个人纷纷自我介绍，没人看到林念生瞳孔一震。 对方长相俊俏，嗓音温柔，“要什么东西来找我。” 林越达甩了甩手，不耐烦，“好啦，知道了，一身臭汗赶紧走吧。” 林克无奈地笑了笑，抬起手亲昵地揉了下她头。 便拿着一瓶机能水走向等着他的朋友们。 也许是艺术生的缘故，那群人长得都不错，没有丑的，还有的戴着耳钉。 他们站在原地嘻嘻哈哈地朝她们看着，林念生与其中一人对视上，又急速移开。 这一幕被不远处某人看进眼里，他戴着军训帽子，一双桃花眼刚好露出。 皮肤是病态的白，偏偏嘴唇朱红，比女生还秀气，但不女气。 身旁坐着俩人，一男一女。 女生长得比林越达还好看，一双眼睛勾着他看。 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林念生那群人。 收回目光，又看向他问，“宁嘉厌，你认识她们？” 作者有话说： 这个文案放了很久了，再不写我也太懒了。 开始日更模式，连载期间我要禁王者！ 推荐下基友的文 《她不贪心》by我有钱多多 一场飞来横祸，施一诺遇到一个好心人，被送去了医院。 算是答谢，她帮对方演了出戏，骗得对方老母亲“病好了”。 为了稳住老母亲“病不再复发”，谢旭谦找施一诺谈笔交易：“我们结婚吧。” 谢旭谦是鼎言集团的总裁，一身新贵的锋芒毕露，又不失沉稳内敛，矜贵又高冷，是柠城所有单身女人的梦想。 嗯……除了施一诺。 不过，施一诺私底下的风投公司正好遇到了瓶颈，不作多想，她还是答应了。 交易达成后，施一诺猝不及防被男人偷去了初吻，她才知道男人有多处心积虑。 身边的人不断尖叫： “谢旭谦为你一掷千金，酸到我牙痛了。” “想不到谢旭谦会沦为老婆奴，甜得我不行了。” 只有施一诺无动于衷，一心报复男人，利用男人的钱撬男人的项目，为自己公司各种谋福利。 她眼尾上翘，一双清纯水灵的眼睛露出狐狸的狡黠：“可惜了，我不贪心的，我只喜欢钱。” 谢旭谦眸色幽沉，堵了女人回家的路：“不用你贪，钱和人，还有我的心，统统送给你。” *本书又名《一诺谦金》 *一心打拼事业，保持合同精神的美狐狸X行动实力派，不太会说情话的狙击手 *先婚后爱，双洁，年龄差八岁 第2章 二 宁嘉厌抬手把帽檐往下压，只给别人看下半张脸，“不认识。” 谷邵宇也看去，对方四个女生，一个都没自己认识的。 他跟宁嘉厌高中同学三年，铁哥们认识什么人，自己哪能不认识的。 但是那群小姑娘里，每一张脸自己看着都面生得很。 他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苏婷婷打趣道，“你这么紧张干嘛啊，是不是是个女的，你都觉得会跟你抢宁嘉厌啊。” 苏婷婷被戳中心思，涨红着脸狡辩，“你胡说什么呢谷邵宇。” 坐在旁边的宁嘉厌早就把饭给吃完了，“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宁嘉厌跟谷邵宇不是同一种人，始终和自己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 她也从来都没有跟宁嘉厌表白过，谷邵宇拿他打趣自己，就连谷邵宇本人也不知道他打趣的点是对的。 自己就是喜欢宁嘉厌。 苏婷婷不敢挽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嘉厌离开。 等人离开后，苏婷婷回忆刚才宁嘉厌别异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事自己没猜对。 “谷邵宇，你也不认识那几个女生？” “不认识，怎么？” “没什么。” 谷邵宇和宁嘉厌高中同学三年，她是中途在学校贴吧认识的谷邵宇，继而在同一个旅游团遇见宁嘉厌。 他说不认识，苏婷婷便没有多想，把碗里的芹菜挑到桌子上。 傍晚，大家坐在一起围成一个圈。 年纪轻轻的军训教官扫去白日里的古板，和大家讲自己在部队里的事。 有些男生向往军队的生活，还有当兵需要的具体条件，军官毫不吝啬，一一讲述。 林念生听得没有意思，手臂抱着膝盖，脑袋低垂想事情。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他有那样的家庭，每个人都想拉他进入淤泥里。 大概是不会跟自己一样，读一个喜欢的大学。 每每想到这里，林念生揪心的疼，懊恼与后悔交织在一起。 肩膀忽然被人动了下，以为对方是因为拥挤不小心碰到自己。 她往旁边挪了挪。 第二次的时候，林念生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 昏暗的四周，每个人的脸都漾进黑暗之中，远处道路的路灯照不到这里。 橡胶跑道乌压压地全部都是大一新生，穿着同样的军训服，分不清谁是谁。 林越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里含着微弱情绪，可偏偏看出几分恳求意味，“等会儿散会一起走走？” 林念生对上对方的目光，立刻猜出对方心里的想法。 点了点头，气氛尴尬，俩人再无其他的话。 等散会后，林念生与林越达走在一起。 俩人寻了人少的花坛，林越达开门见山，“你认出来那人是林克吧。”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林念生‘嗯’了一声，“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别人乱讲。” 可林越达还是没有那么快就相信一个人，她与林克之间本来就是正常的，不想被人误会成不正常。 “我跟林克没有血缘关系，她妈和我表叔是重组家庭，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我跟林克认识的早，谁都不会想到我们会多了一层这样的关系。” “你们父母知道你们吗？” “不知道，我和林克在双方父母面前，一句话都不跟对方说。”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林念生问。 “我其实不是很相信我和他之间的感情，能逼我去向其他人说我们俩是情侣的关系。” 远处微弱的灯光扎进她黑眸中，林念生听到她一字一句地对自己说，“这段感情，只有我和他知道。” “不负责任的欢愉，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 林越达趁着休息时间，拉着林念生穿过其他系的方阵，说要去找林克。 林越达步子大，长腿长脚，一米七四的个子。 比一些南方的男生个子都要高。 拉着林念生的手腕，林念生跟不上，在后面跌跌撞撞。 天气燥热，昨个儿还是个好天气。今天热得能蜕一层皮。 宁嘉厌拿着瓶冰镇矿泉水放在后脖颈处消凉，忽然被人撞了下，手里的矿泉水差点掉在地上。 这么热的天，没人能有什么好脾气。 他那双桃花眼愠怒地看向冒冒失失的人，可看到撞到自己那人的脸时，宁嘉厌薄唇轻轻地掀起。 黑漆眸子眯起，升起股玩味的情绪。 可他还是没有先开口。 那人知道自己撞到人，倒抽口气，急忙道歉，“对不起……” 林越达后头看了一眼，拉着神情略微呆滞的林念生离开。 这一幕正好被苏婷婷看进眼里，走到宁嘉厌身边，拧着眉头，“什么人啊，撞到人这么快就走了。” “说什么呢，她道歉了，算了。”宁嘉厌语气笃定，少见地为他人说话。 苏婷婷讪讪地挑眉。 林念生往前走了十几米远，这才惶然扭头看向身后。 那人留给自己一个背影，一个长相极好的女生与他说话。 层层叠叠的人□□杂在他们俩人之间，这十几米的距离像是划破了时空，突然变得很遥远。 “应该不是，怎么可能会是……”林念生呢喃自语。 没看太清，头顶的烈日刺眼，她撞见那股熟悉的感觉，可又不敢确实那人真的就是自己认识的人。 人声嘈杂，林越达没有注意到林念生不对劲。 到了林克所在的方阵，林越达松开林念生的手。 有人见到林越达朝他们走来，叫了一声林克，林克手掌撑了下地面站起身。 “林克，我来找你要手表。”林越达抬起空无一物的皙白手腕，“我手表坏了，拿去修了，你的借我。” “好，”林克听话地把手表摘下，当着众人的面，给林越达戴上，“给你。” 周围一些人以为林越达是林克的女友，正要起哄，知道实情的人给他们个眼神。 千万别说错话，人家兄妹只是感情好，别乱给人起哄，怪尴尬的。 有人走到林念生身边，把手中的冰矿泉水轻轻地贴了下她的脸。 林念生往后退了一步，看到是昨天晚上在食堂遇见的男生，跟林克是一伙的。 “你怎么了？”男生语气关心，“脸怎么这么红。” 林念生摇头，“没事，天太热了，有点头晕。” “啊？那我找你教官请假吧。” 林念生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碍事的。” “如果你身体真的不舒服，这怎么能挺着呢？” “我真的没事。” “柯恒。”林克发现他们这边有事情，叫了声男生的名字。 林克给林越达和林念生介绍，“这是我好哥们柯恒，他吉他弹得不错，你不是想学吉他吗？我跟他说好了，他可以教你。” 柯恒对林越达说，“你朋友脸色不好，实在不行，你跟她一起去找你们教官请假吧。” 柯恒这么一说，林越达这才发现林念生有点不对劲，病恹恹的。 林念生用手背碰了下脸，自言自语地疑惑道：“真有那么严重？” 由于柯恒再三强调，林越达拉着林念生回去后，跟教官请了假。 去医务处量了□□温，发现林念生确实有些轻微中暑。 林越达对林念生说，“你好好躺在这里，等我们散会后，来找你一起去吃饭。” 林念生吃了药，有些困。 林越达离开后，林念生便在有空调的医务室里睡着了。 在她陷进睡梦中时。 有个人站在她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她枕边。 等林念生醒来后，口干舌燥，瞥见枕边的矿泉水。 翻了个身，拧开水瓶，喝得有些着急，差点呛到。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林越达她们来医务室里找林念生。 林念生问林越达，“是你买给我的？” 林越达眨了眼，“什么？” “我说矿泉水，”林念生感到奇怪，“我记得你离开的时候，好像没有给我买水啊。” 林越达也觉得奇怪，“我也不知道，反正也不是我买的。” -- 傍晚校园的夕阳把云雾染成果酱橙色，苏婷婷和谷邵宇坐在旁边人工草地上，看着宁嘉厌跑了一圈又一圈。 苏婷婷无聊地把下巴抵在膝盖上，扭头问谷邵宇，“宁嘉厌得罪教官什么了，饭都不让人吃。” 谷邵宇无奈地叹气，“让他在这里跑步都算好的了，要是遇到个厉害的，早就给他记上一过。” “宁嘉厌做了什么事，这么严重？” “下午军训的时候你不是被主任叫走嘛，就是那段时间，宁嘉厌突然离队，把咱们教官给气得不轻。幸亏宁嘉厌回来的早，说是去上了个厕所。教官就罚他跑十圈。” 宁嘉厌是今年第一个被教官罚跑的新生。 在此之前，宁嘉厌就已经在新生中颇有些名气。 一个晚上，宁嘉厌被罚跑步的事，在大一新生之间传了遍。 宁嘉厌顶着张出众的脸，无论做什么都引人注意。 林念生听到陈诗怡说传媒系有个男生被罚跑步的事，没怎么在意。 那瓶水喝到一半，才琢磨起来这瓶水的来源。 不明来源的东西，林念生警惕地不敢再喝下去。 林越达坐在草坪修着指甲，自顾自地说道，“会不会那个人就是给你送水的人啊。” “不可能吧，我不认识传媒系的人。” “那还真的白天里见鬼了。” 林越达把指甲剪收好，托着下巴，给林念生分析，“知道你去医务室的人，除了咱们系，也就只有林克那几个人。” 林念生想起那个叫柯恒的男生，一眼就看出自己中暑了，很少见有这么心细的人。 林越达笑意里藏着暧昧，“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柯恒去给你送的水啊。” “我没见到人，醒来后只看到那个水了。” “没事，我去帮你问问林克，下午的时候柯恒有没有中途消失过。” 作者有话说： 这都两次了，生生什么时候才能知道那人就是宁嘉厌啊！ ▸ 分卷 · 回忆 · 分卷 ◂ null 第3章 三 林念生像是感应到他的存在，军训期间，清澈的眸光总是在人群里搜寻。 看得太投入，都没察觉林越达已经坐在自己身边，把一瓶插着吸管的汽水递到自己手边。 手指猛地被冰了一下，林念生眨了眨眼睛，接过汽水。 “你在想什么呢？”林越达问。 林念生情绪不佳，手掌遮住头顶的太阳，“在想一个人。” 林越达嗅到八卦的味道，急忙追问，“你什么人啊，想的这么投入，不正常啊。” “这个人……”林念生顿了下，也许是藏在心里很久，濒临崩溃，再不跟人倾诉，她真的要抑郁了，“是我一个朋友，初中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了。” 林越达试探性地问，“男的？” 林念生‘嗯’了一声。 -- 小学六年级俩人被分在同一个班级。 之前在学校里，双方都没听说过对方的存在。 成为同班同学后，俩人的关系停滞不前。 虽然天天都能看到对方，可是从来也没有互相交谈过，比其他班的人还要陌生。 在她模糊的记忆中，宁嘉厌小时候相貌清秀，长得比女孩子还要好看。可惜一直低着头，与人视线交叠也会很快移开。 他身骨消瘦，一阵风都能把他刮倒，多少有些营养不良，俩人的个子一样高。 那时她还不懂阴郁这个词汇，却很早地在他身上感受到奇特的气质。 在她印象里，他每天会一个人早早地来到教室，坐在位置上整天，不说一句话，也没人喜欢和他玩。 林念生和其他人一样，好像是互相约定好，把他当做是班级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有天，林念生怀里抱着练习本，按照名字挨个发到对方手里。 她发完以后，都没察觉出异样，甚至就连她都忘记自己没有给宁嘉厌发练习本。 王老师脸色不善，手里拿着教材进了教室里，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几个名字。 宁嘉厌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黑板上。 众人纷纷看向他。 林念生边掏出课本，边往后看，只能看到少年双臂搁在桌面上，薄唇紧紧地抿着，一脸严肃。 “宁嘉厌，你站起来说说怎么回事。这次的作业很难吗？为什么没有交作业！” 林念生听见板凳被推开的声响，全班五十双眼睛盯在他瘦削的身体。 此时班级里静谧地都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林念生心里升起股疑惑。 宁嘉厌学习很好，妥妥的好学生一枚。 她记得昨天下午，宁嘉厌走到她桌边交过作业的。 “老师……”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家把目光放在了一个女生身上。 是林念生举起手。 王老师冲她抬了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林念生小小的手指抓着桌沿，对比面上的平静来看，其实她也很害怕，害怕老师训斥自己。 但是今天的结果是宁嘉厌被无辜训斥，林念生会感到很愧疚，愧疚到晚上睡不着，做噩梦。 所以她选择把事实真相说出来，“老师，我记得宁嘉厌交过作业的……” 王老师微微颦蹙眉头，脸色看起来更难看。 “那你是弄丢了他的作业本？” “我……”林念生对上王老师凌厉的眼神，迅速地低下头，微微讷讷，“我也不知道。” 同桌趴在桌面上，一脸紧张地小声埋怨她，“这件事跟你没关系，站起来干嘛呀！” 林念生眼眶泛红，不知所措地站在位置上。 直到又一个人起身，说练习本在他那里，他看完后忘记把作业给一起交了。 这人是王老师的亲侄子王康铭，依仗着王老师的宠溺，在学校里经常欺负同学还有女生们。 王老师没再说什么，叫他下课后把练习本递给宁嘉厌，便开始讲课。 真相大白，林念生松了口气。 下课后，王康铭坐在林念生面前的空位置上。 林念生低头不理他，细白的手指握住圆珠笔，阳光落在上面，细弱的汗毛像是铺了层金色粉末。 王康铭手指点了点她手背，语气散漫，“你不理我啊。” 林念生把手微微退开，满脸的嫌弃。 王康铭见她生气了，也好笑，“我还没来找你算账呢，你倒是给我摆上脸了。” “你是故意藏着他本子不交对吧！”林念生还没有经过发育的声音很清脆。 王康铭不以为然地耸肩，“你猜？” 林念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我们男生的事，你们女生少管知道不……”王康铭起身，指尖点了点她额头。 听到王康铭的话，林念生很不同意。 怎么跟她们女生没关系，今天老师差点就要批评她了。 这一幕被宁嘉厌看进眼里，他没说什么，就连表情都没表露出其他情绪。 对于这些孩子间的把戏，比同龄人聪明的宁嘉厌来说，幼稚可恨。 他这人冷漠自私，按照他妈嘴里骂他的话。 ‘流着跟那个畜生一样的血，你长大能是什么样的货色。’ ‘你爸是畜生，你就是个小畜生。’ 下午放学，宁嘉厌不情愿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快走到的时候，遥遥地看见小区门口围着一群人。 宁嘉厌心脏猛地抽痛，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心头。 他站在人群外，红灯的警车和救护车，戴着一次性口罩的警察。 忽地，他浑身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脸色苍白地紧紧咬着唇。 面熟的邻居阿姨站在警察面前做笔录，讲述案发现场。 通过周围人的声音，和落在自己身上异样的目光，宁嘉厌脑袋空白一片。 但，依稀知道了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妈妈不堪常年累积受到爸爸的殴打，把爸爸杀了，她逃了。 把他丢在这个泥潭里。 宁嘉厌听到爸爸去世的消息时，心情莫名地轻松了不少。终于不用听到雷声贯耳的怒骂，以及落在自己身上的拳打脚踢。 所有人都没发现。 在人群之外。 有个清隽的少年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 -- 宁嘉厌妈妈杀了他爸爸的那天正好是星期五。 两家住得远，林念生妈妈陈姚玲听到他们县城里出了人命也不知道是谁。 林念生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隔天，林念生被妈妈陈姚玲吆喝着去百货店买瓶陈醋。 她手里掂着塑料袋，另只手拿着个巧克力味道的巧乐兹，这是她跑腿的报酬。 快走到小区楼的时候，前面围着群大人，熙熙攘攘，她还能听到男人暴躁的怒喝声。 她家住的小区不远处就是公安局，心想可能是有人闹事被抓到了公安局。 又忍不住腹诽，在警察局门口都还敢闹，真够胆大。 林念生本来想绕道，无心去看什么闹剧，而且陈姚玲女士正需要这瓶醋做凉面。 可就在此时，却听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宁嘉厌。 这是自己同班同学的名字，还是那个格格不入，特殊的人。 林念生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看向那群人，抬起腿快速地冲进去。 拨开人群，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臂，力气很大，小男孩使出全力去挣扎。 男人脖子又红又粗，周围人没人敢上前去拦着。 眼看着小男孩力气越来越微弱，嘴角溢出的猩红的血扎进围观人群中她的眸子里。 林念生心里一急，四处看去，每个人都无动于衷。 男人捏着他的下巴，怒气质问他，“你妈到底去哪儿了？！再不告诉我，你也别想逃过去！” “那个□□杀了我哥，那我就杀了你，逼她出来！” 昨天晚上下了场大雨，他被男人踹到路中央积水里，又抓着他衣襟捞出他。 身上脏兮兮的全部都是泥，看着又多狼狈就又多狼狈。 他像是知道自己的宿命，一个杀人犯的儿子，没人敢出面为自己说话， ‘不知道’这三个字，宁嘉厌说厌倦了。 索性闭上眼睛，演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或许能惹得周围人出手救他。 “宁正耀！你干嘛呢你，在公安局门口闹事，你这是！” 围观人群急忙闪开一个道，让公安局副局长走进来。 林念生跟在他身后，与微微睁开眼的宁嘉厌对上目光，她紧张兮兮地对他做了个嘴型。 宁嘉厌读懂少女嘴里的字，眼睫轻轻地颤动。 宁正耀松开手，少年又被丢在了地上。 公安局副局长以闹事的名义把宁正耀带进局里，知道过来打报告的小姑娘跟宁嘉厌是同班同学后，让对方把宁嘉厌送回家里。 其他人看到这场闹剧散开后，意犹未尽地各干各的。 林念生小跑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身上全部都是泥，摸了摸空荡的口袋。 “我没有纸了……”手里掂着的醋提醒着妈妈正需要醋。 自己家住在三楼，上上下下用不了多长时间。 她是这样心想的，也是这样告诉宁嘉厌的。 宁嘉厌一如平常，低着头揪起衣领，秀气眉尖颦蹙着，像是在嫌弃身上的泥水。 对她说的话避而不闻，好像四周没有人说话一样。 林念生再一提醒他，“你身上这么脏，怎么走啊，我给你拿件外套，等等我。” 像是怕他离开似的，林念生飞快地转身跑向小区楼。 在她转身的瞬间，少年抬起那双漆黑的眸子，平静地倒映着她飞扬的裙角。 回到家，林念生把醋搁在客厅茶几上，“妈，醋在茶几上，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马山就要吃饭了，你跑什么跑啊。”陈姚玲听到她说要出去，脾气立刻上来了，执着炒小菜的铲子，来到客厅一看没人了。 “一天到晚的乱找事……” 陈姚玲叹了声气，转身去儿子的房间叫他吃饭。 林念生提着一口气，上了三楼又立马下了三楼。 来到楼下一看，哪里还有宁嘉厌的身影。 她左右环顾，正是饭点，大街上零星几人。 低头看向手里的外套，林念生有些生气，“真的是，都这样了还不听话，难怪大家都不爱跟你玩。” 作者有话说： 宁嘉厌：“竟然被同班同学看到了，真丢人，不想上学了。” 第4章 四 军训过后，林念生渐渐适应了大学生活。 军训最后一天，一些女生不舍的教官，哭得稀里哗啦。 但没过多久，大家好像都忘记了教官这个人，开始尝试适应自己大学生的身份。 林越达背着宿舍里的人去找林克约会，这件事只有林念生知道。 帮人藏着一个秘密，林念生有些疲倦，心里的秘密多了，并不好。 她单手撑着下巴，笔记本屏幕光打在她皙白的脸庞，又长又密的睫毛乖乖地耷拉着。 说起来藏在心里的秘密，而宁嘉厌那个人，他的心里藏着很多秘密。 林念生忍不住地去想，宁嘉厌会不会活的很累。 宿舍窗外飘来一阵清甜的桂花香气，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 其他人都出去玩，她陷进得来不易的寂静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想起以前发生的事， 以前，与宁嘉厌那段真挚的友情。 这段友情葬送在体育课上，学校里来了一批警察。 她眼睁睁地看着宁嘉厌涉嫌一起伤人事件被带走。 那段日子里，所有人都不相信宁嘉厌。 包括她自己，也不相信宁嘉厌真的没有伤人。 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年久未修，声音刺耳。 她微微扭头看到林越达把门关上，随口问道，“你不是找林克约会去了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越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前倾打开小风扇，“别说了，我到了那里还没跟他说几句话，他们表演系的那群人来找他排练话剧。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我还呆在那里干嘛呀。” “话剧？”林念生有些兴趣，“你怎么不在那里看呀？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话剧呢。” “有什么好看的。”林越达皱起眉头，“又不是专业演员，一群半吊子演得难看死了。” 林念生藏着笑意，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家林克呢。” “林克……”林越达一个眼刀刮过来，“林念生，你在取笑我？” 说着，林越达朝她扑过去，双手朝着她痒痒肉挠去。 “我错了我错了，放开我好吧。”林念生难受到眼角溢出泪渍，抬起只手抹去，另只手推搡她胸口。 闹也闹够了，林越达补完妆，看她乖巧地坐在桌前看电视剧。 她问，“你今天晚上怎么打算。” “什么打算。” “不出去玩吗？” 林念生想了想，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晚上也不安全。 “晚上在宿舍里看个电影就好了。” “在宿舍里看电影有什么好看的呀，”林越达对她说，“等下我给你化个妆，今天晚上听我安排。” 林念生摘下耳机，微微偏头看到林越达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她读的是重点寄宿高中，在学校里头发不能长到下巴，更别说化妆了。 就连洗脸都得遵守学校的时间，教室里前后四个摄像头。 她一直都记得，隔壁班一个女生上课的时候，把揉成纸团放在掌心里把玩，就被学校停课了两天。 上课的坐姿不能出格，脚要安安分分地放在课桌底下。 有这么一个严格制度的学校，林念生除了好好学习，就只有好好学习。 林越达拿着化妆品给林念生化妆的时候，竟发现她这张脸干净得没有瑕疵。 别说痘痘了，脸上连个痣都没有。 林念生没用太贵的化妆品，一套珂润外加个防嗮。 她肌肤本来就白的透明，随便上了个粉底液后。只剩下稀疏的眉毛，把她眉毛加粗加重。 化完妆，林念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比没化妆时候气色好一些罢了。 第一次被人化妆，以为自己可以脱胎换骨，没想到长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林越达在一旁说，“你五官太淡了，不能化浓妆，画个淡妆就很看。” 林念生不懂这些，只能点头附和。 -- 俩人打了个的，去城西的一家ktv。 进了包厢里，走廊上明亮的灯光显得室内更加昏暗。 吊顶的三四个颜色的灯光幽幽地亮着，大屏幕里正播着别人点的歌。 穿着一身黑的男生单手执着话筒，嗓音清灵又深情。是一首从未听过的英文歌。 林念生被林越达拉到沙发上坐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男生身上。 还是第一次遇见唱歌这么好听的男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怎么样？”林越达贴近她耳边问道。 林念生疑惑地‘嗯’了一声。 林越达重复道，“我是说，问你柯恒唱的怎么样？！” 风格不同于穿军训服的样子，柯恒衣品不错，林念生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林念生点了点头，夸了柯恒一句唱得不错。 林越达意料之中地勾唇，冲林克抛了个媚眼。 离开的时候，林克特地让自己把林念生多带出来一起玩。 因为柯恒对林念生起了心思，想撮合一下俩人。 柯恒唱完后，随手开了灌可乐。 有人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看向门口沙发位置。 柯恒看到林念生，唇角漾起抹笑容，便径直走去。 包厢内几人心照不宣地暧昧地对视。 “你要唱什么？”柯恒坐在她身边，神情认真地看着她问。 林念生有些受宠若惊，“不用，我不会唱。” 柯恒以为她是怕生，整个包厢里十几个人，林念生除了林克、林越达以外，一个人都不认识。 而且看她平日里文静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会玩得开的类型。 “你唱歌真的很好听，我记得越达说过，你还会弹吉他？”林念生觉得气氛尴尬，随口找了个话题。 柯恒喝了口可乐，把瓶子捏在手里，“就那样吧，我本来是学架子鼓的，可惜乐队里早就安排好了个鼓手，我只能凑合去学一下吉他。” “哦。”林念生抿了下唇。 他还挺多才多艺的，在自己认识的那群书呆子里，柯恒还真是个新奇的存在。 包厢里有些拥挤，俩人坐的很近，林念生闻见他身上有股淡淡地清香。 林越达很会玩，早就跑去跟人玩真心话大冒险。 而林念生跟柯恒在这里一边说话，一边吃桌上的零食。 她误打开一罐啤酒，喝了口才发现。 秀气地眉头颦蹙着，试探慢慢吞咽。 柯恒瞥见她手里的啤酒，头颅耷拉下来，“这个比普通啤酒劲大，少喝点。” 林念生乖乖地‘嗯’了一声。 也许是仗着自己心里有事，最近情绪低迷。 林念生一瓶啤酒喝下，脸颊开始发烫起来。 -- 走廊尽头有个阳台，站在那里可以俯瞰绚丽夜景。 林念生双手握住栏杆，微风吹动她鬓发，吹凉身上的躁意，莫名地舒服。 她受不了室内的烟气，跟柯恒说了声去趟洗手间。 出来后，发现走廊尽头这个地方。 便多呆了会儿。 林念生越吹越觉得头晕，一双脚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感觉身子很轻，一阵风就能把人给带动。 第一次喝酒，林念生感到有点不错。 转身的时候，脚一软，吓得她抓住临近的一个人手臂，才能撑住身子。 她抬起头，微醺的小脸清纯的不行。 一双水瞳里更是盛满了盈盈地一筐水雾。 通过瞳孔仿佛可以看见江南的河畔雨景。 当这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那人清隽的脸，林念生呼吸一滞，心脏猛地被人锤了下。 那人无视她震惊的表情，漂亮修长的手指掰开她抓住自己手臂的手。 林念生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看得清晰点。 再次看去，还是那张像极宁嘉厌七分的脸。 离别三年，宁嘉厌长大后的模样，和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估计是相似的。 “你……”林念生想到自己以前对宁嘉厌做过的事，一时间没有相认的勇气，就连‘宁嘉厌’这三个字，都堵在咽喉里，发不出去。 “我们认识吗”宁嘉厌无奈地叹气，她看到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厌烦的情绪，好像是对自己这种用烂招故意搭讪的人见怪不怪，“但我好像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林念生轻声地发问。 “你喝醉了吧。”宁嘉厌浑身散发着疏离。 林念生眼眶红了，低下头，藏住自己的表情。 真的是他吗？是自己认错了吧，要不然他不会认不出来自己的。 “林念生。” 林念生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到柯恒朝自己走来。 柯恒察觉出林念生奇怪之处，看向宁嘉厌。 他认识宁嘉厌，但是不知道林念生也认识宁嘉厌。 宁嘉厌没等柯恒多想，先发制人，“原来你们认识啊。” 语气透露着明显的轻松，“她喝醉酒认错人了，幸好你过来了，那我先走了。” 林念生紧紧地抓住柯恒的手臂，依依不舍，不甘心地看着宁嘉厌离去的背影。 “他是谁？他叫什么？”林念生一直默默地告诉自己，那人就是宁嘉厌，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柯恒看到她这副模样，真以为她喝多了，搀扶着她往包厢里走去。 -- 林越达久久不见她回来，便让柯恒去找她。 时间久了，她也不放心，跟着出来。 刚走出包厢，就看到柯恒抓着林念生的手。 而林念生魂不守舍，也没有松开他。 林越达以为柯恒把她拿下了，给了他一个‘你小子够厉害’的眼神。 可对方错开自己目光，神情有些落寞，把林念生交给她，对她说了一句，“她喝醉了，你带她回去吧。” 林越达还想问什么，触碰到柯恒复杂的眼神，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不知道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柯恒回去后，坐在沙发上，戴上鸭舌帽，安安静静地玩起了手机。 他如果再晚去一些时间，会不会看到一些不能看到的东西。 叹了声气，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心，找朋友打听起宁嘉厌。 -- 昏暗的车厢内，林越达抱着喝醉酒的林念生。 过了没多久，听到细弱压抑的哭泣声，低头看到她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林越达一时间紧张起来。 自己第一次带人出来玩，可别出什么岔子了。 林念生哭得很难过，好像是要把这几天的抑郁全部宣泄出来。 等她情绪稳定点后，抱着林越达的肩膀，在耳边难过地呢喃道，“我见到那个人了……” 林越达一头雾水，“什么人啊。” 林念生太难过了，哭着摇头，还是没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小宁同志，你要稳妥点。 第5章 五 小学毕业典礼在六月份举行。 林念生作为文艺委员，承担起他们班的表演报名。 在每天放学后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朗诵表演的课文。 王老师是他们班的班主任，王康铭之所以会肆无忌惮，主要原因是有个强大的靠山。 班主任此时翘着二郎腿，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玻璃杯。 林念生看着瓶中的菊花盛开的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王老师问她，“我昨天晚上让你背的课文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背，在我面前背一遍让我看看。” 林念生‘哦’了一声，把手里的课本合上，眼帘微微低垂，按照记忆把毕淑敏的《提醒幸福》背了一遍。 少女嗓音清脆，抑扬顿挫，很有感情。年幼的嗓音有着治愈人的本能，哪怕有些瑕疵也能被容许。 王老师满意地点头，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林念生有一个字前舌音不分，被王老师叫停。 “你过来看看这里。”王老师颦眉，这个问题出现很多遍，是她个人习惯，不太好改，“你这里差的太明显了，到时候底下都是领导，一听就给不了你高分。” 毕业典礼那天，有许多校外的领导过来观看。 其中不乏有县内最好的中学校长。 玻璃窗外，宁嘉厌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飞机尾线。 王老师说，“再背最后一遍，让我听听。背完后时间不早，就这样吧，你早点回家记住吗。” “嗯。”林念生松了口气。 隔着玻璃窗，宁嘉厌听着女孩甜美的嗓音，抬手随意拨了拨有些略长的刘海。 林念生书包还没来得及背上，刚出办公室门就碰见了宁嘉厌站在外面。 她心里一惊，扭头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王老师，上前抓住宁嘉厌手腕就往楼道里走去。 王老师最讨厌宁嘉厌了，要是在这里看到他，少不了一顿批评。 没有哪个小孩子喜欢被人批评的。 刚才在办公室里，林念生就提心吊胆，生怕挨骂。 “你怎么还没回家啊。”林念生面露担忧神色，看着他微微垂落的视线，小心翼翼地问，“你大伯还打你吗？” 宁嘉厌怕她担心，连忙解释，“没有，就是校门口有人打架，我怕你害怕。” 林念生听出对方是在保护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盈盈地看着宁嘉厌，“你在关心我？” 宁嘉厌脸一红，别过脸，闷声闷气，“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丢下这句话后，宁嘉厌转身下了楼梯。 见他真的要走，林念生一边把书包背在肩膀上，一边跟着他下去，“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啊。” 随着年纪的增长，男生更爱惹是生非。 尤其是他们班里的王康铭，自认为他们学校的老大，结帮结派跟其他学校的人打架。 她很讨厌这种动不动就打架的男生，王康铭来找她说话，都不搭理他。 夕阳停在高楼中央，空气和云霞都被熏成绯红。 她一直对宁嘉厌说说笑笑，宁嘉厌时不时回她一句。 虽然对方话少的可怜，可她很知足。 回到家里，客厅开着电视，她左右环顾，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也许是妈妈忘记把电视机关掉了。 她是这样想的。 刚刚把电视机关掉，听到微小刺耳的声响。 林念生脸色忽地变得难看，连忙跑到厨房，看见煤气都把锅边烧红，一股难闻令人干呕的气息在空气中溺漫开来。 她捂住口鼻，心脏扑腾扑腾地剧烈跳动，小心翼翼伸出手臂，把煤气关掉后。 然后又把窗户打开散气，做完这一切后。 她无力地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锅身渐渐凉却。 “每次都是这样……”她无奈叹息一声。 林家好像是有遗传基因，总是会丢三落四。 而林念生就像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从小比其他人懂事。爸妈有些事会忘记，但是林念生都帮他们记着。 陈姚玲做饭不关火出去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 幸亏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林念生正是身体发育的阶段，比幼时更多愁善感。 明明她也还是个孩子，从小学一年级有了自己弟弟开始。 她再也不是个小孩子，而是她弟弟的姐姐，被人强迫着长大。 她听见陈姚玲回来的声音，踩着高跟鞋，嘴里还哼着曲子。 林念生坐在卧室书桌前，打开台灯，灯光把试卷照得惨白。 听着她欢悦的声音，林念生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 差点酿成大祸，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没过多久，陈姚玲发现那口被敖干的锅。惊呼了一声，然后来到林念生卧室门口，没打招呼就推开门进来。 林念生还闹着脾气，陈姚玲一如平常对她使唤，“妈妈跟你商量件事，你去把你弟从幼儿园里接回来吧。” 林念生板着一张小脸，推开椅子的动作很大，头也没抬地路过陈姚玲的身边。 -- 接弟弟回来的路上，林念生又碰到了宁嘉厌。 宁嘉厌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座椅上，抬头朝她看去。 林念生停下脚步，顿了顿又往前走。 翌日，林念生像往常一样，进到班里发现宁嘉厌正在做练习题。 四周空荡荡的，班里也只有他们俩人。 过了会儿，林念生听见他那边发生响动，也感受到对方正朝着自己走来。 “林念生。” 宁嘉厌问她，“你心情不好吗？” 林念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少女纤长的眼睫耷拉着，表情极淡，神情却透露出烦躁的意味。 没多久，他听见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便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在宁嘉厌离开后，林念生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接着愤愤不平地揣着莫名其妙的闷气做试卷。 圆珠笔尖在柔弱的纸张上重重地划过，险些划破纸张。 放学后，林念生不想回家的情绪更加严重。 她在班里磨磨蹭蹭，值班生也都快走尽。 光亮从班里撤出，纸上的黑字也变得模糊。 林念生就着微弱的夜色，把没做完的试卷放进书包里，打算带回家接着做。 她起身的时候，听到身后一阵响动，吓得差点叫出声。 宁嘉厌从黑暗中起身，隔着几张座椅，与她对视。 “你怎么没走。”林念生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喘气。 宁嘉厌抬起手摸了摸鼻尖，无所谓地说，“你为什么没走。” “我……”林念生被噎住了，她犹豫了会儿，扭头拿起书包往外走。 她要怎么对宁嘉厌说？ 少女的心事不会对异性说出口。 空无一人的校园，一前一后走着两个半大的孩子。 到了晚上，保安会把学校的电闸拉灭，操场上没有一丁点的光。 头顶是圆月与夜云，身侧阴暗的教学楼，每个窗口都像是有双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你。 不过林念生不怕，因为知道宁嘉厌站在自己身后。 “宁嘉厌。”林念生停下脚步，尝试呼唤着他。 “啊？”少年闷闷地嗓音响起。 林念生扭头看着他问，“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宁嘉厌犹豫了会儿，就在林念生都快要打消质问他的时候，才悠悠地说出口，“这样的距离就算被人撞见，你也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林念生听到他的解释，心里反而更加疑惑起来，“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你？” 这一次宁嘉厌没有回答她。 在这个小县城里，宁嘉厌家里发生的事，有几个家长警告自己家的孩子不许跟宁嘉厌玩。 少年的自尊一直在吸取林念生的温暖而生息。 他不愿意在她面前说这些，也怕那些人知道他们俩玩得好，便让林念生不跟自己玩。 隔着黑暗，林念生看不清他的表情，一步步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腕，对他说，“你是我的朋友。” 她好像看清少年内心的需求，笑着说，“我了解的比其他人多得多，不怕别人对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而且我大伯让我在学校里好好照顾你。” 宁嘉厌看着少女黑亮的瞳孔，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和自卑。 林念生大伯就是那天出来解围的副局长。 他知道他们一家人是多么好的人，出事后，大伯时常看望宁嘉厌。 大伯是除了林念生以外，对他最好的人。 “马上就要升初中了，你以后要升到哪个学校？” 回家的路还有很久，林念生踢踏鞋子走路，时不时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生。 “你呢，你想去哪里上初中？”宁嘉厌反问她。 “当然是咱们县最好的初中咯，而且还是住宿的，我最喜欢住宿学校。” 林念生没说是哪间学校，宁嘉厌心神领会。 她说的是他们县二中。 宁嘉厌眼皮耷拉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她察觉出对方有丝不对劲的地方的地方，疑惑地‘咦’一声，“你长高了宁嘉厌。” 好像是发现什么格外有趣的新事物一样，抓住他的双臂，“你什么时候背着我长高的！” 宁嘉厌不好意思地眨了下眼，面对她的热情，不太自然地将她的手从自己双臂上扒下，“你多吃点饭也会长高。” “真的吗？我妈说我是早长的，以后不会太高。”林念生六年级的时候，是班里长得最高的女生。 宁嘉厌把她送回家里，这才步入一排街灯下回家。 按照他的成绩，去市二十五中学绰绰有余。 可是二十五中学里没有林念生。 他想跟林念生在同一所学校。 作者有话说： 安利一款种田小游戏《小森生活》 特别好玩，我能砍一个小时的树。 第6章 六 毕业典礼那天，林念生偷偷带了手机进学校。 这天有不少学生私自带手机，老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拍毕业照的时候，老师指挥着他们搬出来桌子板凳。 校领导坐在板凳上，个子矮的女生蹲在前面。 男生们和长得高的女生站在后面桌子上。 拍完毕业照，大家短暂地四处活动。 有学生去找老师拍照。 王老师站在讲台上，低头看着自己带了一整年的学生们。一想到从今天开始，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这个班是王老师带的第一次班。 感情自然深厚，意义非凡。 王康铭坐没坐相地拿着手机跟人打游戏，班里闹成一团。 宁嘉厌还是跟从前一样，在这个大家都放纵的日子里。他低着头，在本子上描描画画。 前桌头也没回，扔给他一张小纸条。 宁嘉厌眉头颦蹙，兴许是怕扔掉，林念生故意咳嗽一声。 果然，宁嘉厌看到她后，没有把纸条扔掉。 王老师离开教室，林念生趁着上台前隙，把宁嘉厌拽到一楼楼道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有些难过地说，“你把你手机号给我吧。” 宁嘉厌察觉出她语气里藏着的难过，漂亮白皙的手接过手机后，在屏幕上输入号码与自己的名字，再递给她。 “你怎么了？”宁嘉厌语气放轻，生怕把她惹哭。 即使如此细心，林念生还是抬起那双泪眼，嗓音哽咽，“你都一点也不难过吗？” “难过什么？” 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带着好奇心地看着她。 林念生气急了，心想这人就是个榆木脑袋吧。她可是宁嘉厌唯一的朋友，以后很少见面都不觉得难过吗？ 林念生也不是对每个以后见不到的同学难过。 这份独一无二的难过是给宁嘉厌的。 谁叫宁嘉厌没人疼没人爱，小学六年唯一的朋友还是自己。如果在这天都没人不舍得他也太可怜了。 看着宁嘉厌一脸不懂，林念生深觉自己可笑又尴尬。 “没什么，你走好啦。”林念生皱着眉头，把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紧紧地抓着手机转身离开。 宁嘉厌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向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手掌碰到裤子口袋的硬物，抿了下唇。 带手机来学校的人不是没有他。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存她电话号码，她就生气离开了。 他心想着，等她表演完节目后，一定要拦住她，把她联系方式存到手机里。 -- 礼堂内。 主持人是六年级年纪第一名和第二名，听说他们俩都考进了市里的中学，这个暑假里，他们也会跟着去学校补习班上课。 他们俩人脸上化着显得成熟的妆，就连小男主持人都没幸免于难。 宁嘉厌坐在座位上，无聊地研究手里的手机。 这是林念生大伯给自己的手机，说是有困难便让自己去找他。 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酒鬼家暴的父亲，和一个心怀怨恨的母亲。 没有人会把手机给他碰。 宁嘉厌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手机，心里很开心。 林家人对他的恩惠，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 小孩子收到新礼物后，会把每个细节都研究透彻。宁嘉厌把手机内所有软件都打开，六年级上过微机课，多少懂得一些软件是怎么用的。 当他看到手机装着一个与其他软件格格不入的图案软件时，心里察觉出一丝不安。 这个软件被放在很不起眼的地方，就连软件名都被修改。 他研究完这个软件后，脸色很难看，漆黑的眸子里亮光渐渐退却。 是跟踪软件。 不是手机自带的，是人为安装。 宁嘉厌面无表情地把手指放在软件上长按，看着屏幕里出现删除两个字时，宁嘉厌犹豫了会儿。 结果还是没有摁下去。 就在这时，他接到林念生大伯打来的电话。 宁嘉厌心情忽地变得烦躁和不安，不懂他在手机里安装跟踪软件用何居心。 对方显然是不知晓宁嘉厌这边已经出现异变，少年聪明又好奇地发现了被改掉软件名的跟踪软件。 林念生大伯迫切地想要抓到嫌疑犯人，只能从宁嘉厌--嫌疑犯唯一的儿子下手。 宁嘉厌小学典礼这天，他以为那人会出现在孩子最重要的仪式现场。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嫌疑犯同样恨着宁嘉厌，好不容易逃出淤泥，怎么还会回来自投罗网。 林念生上台的时候，王康铭和一群要好的男生在下面胡闹吹口哨。 王老师走上前在他头上拍了拍，示意他们安静。 她在朗诵开始前，目光在台下扫视了几遍。 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心情有些失落。 宁嘉厌没在礼堂，他去哪儿了？ 她很久以后才知道，宁嘉厌去找自己大伯，质问手机里跟踪软件是怎么一回事。 还把手机还给了林念生大伯，并且自嘲地告诉他。 那天是自己没在家，如果在家里，嫌疑犯会连自己也一起给杀了。 大人间的战争蔓延到孩子之间。 宁嘉厌在暑假里，没有去找林念生。 也没有告诉她，他也去了二中读书。 在林念生眼里，宁嘉厌好像是人间蒸发，打他电话也无人接通。 以为少年早就厌烦了自己，毕业以后连面子都不给，直接和她断绝联系。 林念生因此难过了好几天。 直到在二中分班表上看到熟悉的名字，她被分到了三班，宁嘉厌被分到了六班。 她来到教室里向班主任报告后，又跟着爸爸去宿舍放好行李。 立马跑去六班门口，靠在门前栏杆上。 大家都是新生，有更多的新鲜事等着大家，所以便没有关注起她。 在快要上课的时候，宁嘉厌才姗姗来迟。 在门口看到冲自己微笑的林念生时，宁嘉厌没有露出吃惊的目光，早就料到她会来找自己。 林念生好久没有见到宁嘉厌，突然发现对方好像长得比两个月前更帅了，还长高了不少。 在她正要走向他的时候，看到有个男生搭上宁嘉厌的肩膀。 宁嘉厌也没有挣扎开，俩人一副亲昵的模样。 “宁嘉……”她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对方路过自己身边，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自己的时候。 林念生疑惑地看着宁嘉厌无视自己走进教室里。 “没看到我吗？”林念生回班的路上呢喃自语。 从那天开始，林念生观察了好久，发现宁嘉厌真的变了。 一改从前阴郁的模样，开始交朋友，也会对其他人笑。 林念生时常看到他们一群人来自己班门口找人，在那时，她都会抬起头，看向门口脸上带笑的宁嘉厌。 她眼里的光抖动了下，看到他脸上的笑，好像更难受了。 想到以前跟自己玩的时候，宁嘉厌就不怎么爱笑。 她不敢再看宁嘉厌，低下头，咬着唇。 心想他果然是讨厌自己。 看他对别人笑得多开心啊。 原来他不是不爱笑，是看人的。 初一这一年，俩人在同一所学校里，却好像离得很远。 下课、校园活动总能遇见。 巧合的是，俩人被分到年级卫生检查部，检查各个班级负责的板块是否打扫干净。 即使离得这么近，每天都要接触到，但是俩人像是赌气一般，谁也没有跟谁说话。 林念生觉得，宁嘉厌，好像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朋友过。 -- 宁嘉厌脱去稚嫩的外表，初一一年的时候，拔高到一米七。 大家都是穿着一样的蓝白色运动校服，宁嘉厌就偏偏跟人不一样。他身材好，留着微微较长的头发，聪明地卡在校长底线。 他皮肤本来就白，黑瞳仁比女生的还要明亮，与你四目相对，首先移开的人永远是他。 在每周一的早晨，升红旗的时候，林念生站在人群队伍里。 听着周围情窦初开的女生，议论哪个红旗手长得好看。 红旗手是选班里形象最好的人，更何况宁嘉厌是上台升红旗的那个。 自然，大家的目光都被宁嘉厌给占据。 他连分给其他人风头都不愿。 她知道班里的女生给宁嘉厌平安夜送过苹果礼盒。 对于他那么受人欢迎，林念生心理不平衡，好像是要跟他攀比。 在班里有要好的男同学给自己送苹果，凑巧被宁嘉厌撞见。林念生看到对方眼神冷淡，比以往还要寒冽。 她一头雾水，怀里抱着的是朋友给自己的苹果。 林念生喜欢在课间偷偷看言情小说，班里女生看言情小说，那时候班里的女生最爱看虐文。 而男生则喜欢看热血澎湃的少年漫或者修仙小说。 女生们喜欢把小说书本封上书皮，保护的好好地，每个角都不能卷。 男生们担心小说被老师发现，一张张撕下来，夹在书本里，在上课时候看。 有次在自己班里搜查到言情小说，无论那个女生怎么笑着跟宁嘉厌打哈哈，而宁嘉厌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从女生手里拿走小说。 林念生回到班里，上课时收到那个女生送来的纸条，让自己去找宁嘉厌要小说。 她顿了下，奈何对方热情如火，只能应许下来。 答应下来后，看着女生开心的表情，林念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到她为了一本小说跟宁嘉厌周转的样子，当时一起检查的干部也看不下去，拽了拽宁嘉厌的衣角，示意对方当没看到算了。 回想到这一步，林念生脸上讪讪的。 答应人家的一定会办到，可是她不想找宁嘉厌要书啊…… 第7章 七 四月末，校运会举办这天热火朝天，打在人皮肤上发红发疼。 天热易口渴，校门口卖冰镇矿泉水、冰糕都挣了不少钱。 林念生和宁嘉厌这些初一干部站在路道两旁，梧桐树新芽抽长快速，为人遮住头顶炎炎烈日。 六个班六个人，所有人都围着宁嘉厌，只有林念生左手握住右手腕，眼神平静放空地看着操场上正在预备的田径赛选手。 宁嘉厌与人交谈说笑的时候，眼角余光安耐不住地瞥向林念生。青春期正在发育的女生，脸上的稚嫩稍稍褪去，五官逐渐立体，眉眼长开，是很耐看的长相。 就像是初生的栀子花花苞，半开半不开，给人急切的幻想。 一班班长张晓暗恋宁嘉厌的事闹的人尽皆知，还为了他去找追宁嘉厌的学姐麻烦。林念生听到张晓那声娇柔的嗓音，忍不住扭头看向他们。 正好与宁嘉厌撞个正着。 林念生眨了下眼，宁嘉厌下巴冲她抬起，若无其事地问她，“你怎么看，三班文艺委员。” 林念生忍不住颦眉，这人连自己名字都不愿意说了。 其他几人的目光随着宁嘉厌的话音落在自己身上，林念生已经麻木。 自己怎么知道他们说话的内容？ 也许是讨厌炎热的夏天，她像是吃了火药咄咄逼人，“我刚才又没参与你们的话题，怎么看？我能怎么看？”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怎么惹到了她。 宁嘉厌像是在掩饰自己尴尬，抬起手拨弄刘海。所有人注意力全部放在林念生身上，谁也都没有看到他嘴角轻轻弯起的弧度。 张晓一皱眉，横了林念生一眼。 没有出口怼林念生，那是因为经历过上次，她学乖了。 更何况，初三大姐大是林念生的表姐。 在学校里，没人敢欺负林念生。 林念生正在想怎么找宁嘉厌要小说，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而且这件事也不是很难，要个书而已。 一整天的时候，林念生都在找准机会跟宁嘉厌说话。 可惜他身边无时无刻都围着一群人。 林念生在这时候讨厌他那么受欢迎。 下午最后一场乒乓球比赛结束，林念生和班里其他人正在弯腰收拾东西。 忽然头上被戴上什么东西，林念生吓了一跳。 摘掉帽子，她直起身子，看到罪魁祸首和他朋友大大咧咧地坐在板凳上。 林念生随手把帽子扔进他怀里，嘟囔了一句，“要不是看你给咱们班赢了比赛，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诶，你要怎么不会放过我啊。”那人是班里最爱玩的男生，人长得好看，剑眉星目，一股玩世不恭痞里痞气的气质。 是初一除了宁嘉厌以外长得最好看的新生。 他朋友正好在旁边接了一句，“对啊，郭阳得了第一名，你不表示表示？” “我表示什么？”林念生觉得莫名其妙，“明天老班会奖励你二十元饭票。” 郭阳语气无奈又宠溺，“我又不稀罕，你要的话我送你。” “好啊，我正好可以省钱了。”林念生说。 郭阳笑了笑，“行，给你就给你。” -- 不远处，宁嘉厌刚刚把六班所在的位置上的垃圾清理干净。 一抬头就看见林念生和人正在说话。 他脸上没有任何笑意，记得那人是去年送林念生苹果的那个。 大家都住在一栋宿舍楼里，晚上打热水的时候碰到过他们正好谈到林念生。 三班几个男生语气暧昧，每次集体活动，那人总是会跟在林念生身边。 少年的喜欢明目张胆，宁嘉厌自然是知道那人喜欢林念生。 不过这是林念生自己的事，他不该管，也不难管。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在警告自己，离林念生远点。 可是越是警告自己，禁锢自己，他越想突破重围，靠近林念生。 就在他心情不爽的时候，同班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搭上他肩膀，把一封信拍了拍他胸口，吊儿郎当地对他请求，“好班长，你去把这封情书给三班文艺委员呗。” 旁边有个女生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咱们班就没有好看的女生了？一个个的不如滚到三班去得了，省得你们老是麻烦人家宁嘉厌去给你们送情书。” 眼镜男语气充满嫌恶，“你管那么多干嘛啊，我给谁写情书你也管，怎么，全班男的都是你后宫，不能喜欢别的班女生了？” “宁嘉厌是咱们班唯一一个考进年级前十的，能不能不要打扰人家啊。” “那你不如努努力，成为班里第二个得了。” “你怎么不努力啊。” “我家有钱，用不着我努力。” 宁嘉厌从他手里拿走信封，径直走向三班所在的位置。 林念生正指挥郭阳和他朋友帮自己搬东西，突然头顶被人拍了拍，心想这一天怎么跟自己头过不去了。 一回头就看到了宁嘉厌，手里拿着信封，看来是用信封拍自己的头。 林念生下意识地摸了下头，她有些愣住，没想过宁嘉厌会主动来找自己。 宁嘉厌没有那个闲心去给人送情书，以前那些人拜托自己送给林念生的情书，他全部扔在了垃圾焚烧厂里销毁。 林念生自然是对六班男生莫名其妙地眼神和举动感到疑惑。 她觉得自己还那么，懂得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吗？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啊？” 宁嘉厌面不改色，“你以为我没看到这一整天你都在偷看我？” 林念生脸红通通的，张口狡辩道，“我没偷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啊。” 宁嘉厌‘哦’了声，把信封揣到校服口袋里，“那可能确实是我太自恋了，以为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看着送到嘴的肥羊，林念生有些不情愿地说，“是有事要找你。” 刚把板凳搬回班里的郭阳走了过来。 宁嘉厌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头颅低下，与她的距离拉近。 “你看，我也没说错吧。” 俩人光明正大地在操场上举止亲昵。 郭阳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认出来那人是宁嘉厌，危机感立马提高，走向他们的步伐加快。 林念生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浑身不自然，耸动了下肩膀想弄掉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啊。” 她有些懊恼，这短短的一年里，她的好孩子宁嘉厌怎么变得吊儿郎当的。 宁嘉厌说，“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语音刚落下，就松开了林念生。 林念生吓得连忙抓住他的袖子，“你还记得上周你没收我们班女生的小说吗？” 宁嘉厌假装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 林念生见他还记得，松了口气，“你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把那本书还给我啊。” “为什么？” “那本书是人家新买的，还没看几页你就没收了，是我的话也很想要回来。” 林念生知道这个要求太难为人了，学校里不让看闲书，自己作为干部竟然还包庇班里的学生。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宁嘉厌。 果不其然，对方露出很为难的表情。 宁嘉厌还想多装一会儿，可是看到郭阳快要走到的时候，对林念生，“可以，那本书不过不在学校里，我把它放在了家里。星期六那天你来我家里找我，到时候给你。” “谢谢你六班班长。”林念生了却一桩心事，浑身都变得轻松起来。 郭阳也正好来到，把胳膊肘放在她肩膀上，眼神里是挑衅的意味，“呦，这谁啊，这不是咱们六班班长嘛，你跟我们文艺部长很熟吗？” 林念生小声警告他，“闭嘴！” 她不敢看宁嘉厌，心里期待宁嘉厌会怎么说。 结果对方当郭阳是空气，看了看表，对林念生说，“马上就要吃晚饭，你们班快点收拾。” 他不回答也在林念生意料之中，算不上失落。 这种事习以为常。 可她不止一次希望宁嘉厌跟自己能重归于好。 -- 宁嘉厌回去后，眼镜男看到宁嘉厌对林念生做出那么亲昵的动作，心里有些不满。 “宁嘉厌，她怎么说。” 宁嘉厌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说她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眼镜男挑眉，“是吗？” 宁嘉厌把口袋里的信封还给了他，并解释道，“我刚才好好劝过她，可是她说不认识你，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让我把信退给你，说以后别再给她送信了，真的很烦。” 宁嘉厌说得有声有色。 眼镜男也不是不了解林念生脾气，这些话真像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 好看的女孩子多少都有些脾气。 “好吧，麻烦你了，等下晚饭我请你。”眼镜男半信半疑地把信封收回口袋里。 宁嘉厌微微一笑，“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请。” 丢下这句话，宁嘉厌登上楼梯。 眼镜男有些后悔让宁嘉厌去送信了。 班里这么多人让宁嘉厌去送信，以为他认识林念生，这事好办。 可是宁嘉厌长那个样，让他送情书有点危险。 以后还是自己去送得了。 此时，林念生还在指挥郭阳赶紧把东西搬回去。 马上就要去吃晚饭，食堂里有土豆牛肉，去晚了就没了。 郭阳流的汗把鬓发浸湿，累得蹲在她身边的台阶上，对刚才的那一幕还是有点耿耿于怀，“林念生，你和宁嘉厌熟不熟啊。” 林念生对这个也有点敏感，闷声闷气地丢了句，“谁知道呢。” 谁知道宁嘉厌怎么想的。 她可是在他低谷时期，唯一一个在他身边陪他的人。 没想到一升学之后，把自己丢下就不管不顾了。 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出现宁嘉厌刚才的行为，林念生啧了声。 真的是学坏了，太难搞。 作者有话说： 下午的时候还有一章 第8章 八 周五晚上，林念生穿着橘色短款睡衣睡裤，上衣胸前有个大大的动漫熊，坐在床上捧着小说看。 家里隔音效果不好，客厅里开着电视的声音不停断地传到她耳里。 七点半天气预报，明天想起要去找宁嘉厌，林念生竖起耳朵听了会儿。 终于等到主持人温柔的嗓音播到他们省的天气情况，明天星期六，是晴天。 翌日清晨，林念生睡到十点起床。 来到客厅，见已经上小学一年级的弟弟趴在茶几上写作业。 现在的小学生，年纪轻轻，作业倒是不少。满 满当当不给人空闲时间玩耍。 林念宗幼小的脑袋快要贴在作业本上，她走过去拽住他衣领提起来。 “你干嘛呀！”弟弟张牙舞爪地要打她。 林念生眉头一皱，凶狠狠地说，“你别离作业本那么近行吗？眼睛还要不要了。” 弟弟撅着小嘴，嘟囔道，“那你也不能直接拉我领子啊。” 林念生白了他一眼，转身去厨房冰箱找东西吃。 姐弟俩感情很不好，林念生讨厌分走自己关爱，迫使她早熟的二胎。 拿了一碗酸奶燕麦，路过客厅的时候，见林念宗的头都快贴在作业本上。林念生觉得他无药可救，估计等不到小学毕业，一架老气的框架眼镜搭在他鼻梁上。 十一点，陈姚玲打牌回来做饭。 林念生闻见香气，把作业做完出了卧室，见陈姚玲在检查林念宗的作业。 林念宗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有些没底气地扣手指头。 “妈，午饭吃什么啊。”林念生随口问了句。 “番茄鸡蛋面。” 林念生正要去厨房，陈姚玲及时叫住她，“你周六周末都在家，就知道蹲在房间里不出来，不能教教你弟弟做作业？” “我教他？”林念生哼笑，“他脾气多大一人啊，我敢教他嘛。” 还没等陈姚玲开口，林念生就向她告状，“今天早上，他眼睛都快爬在本子上了，我过去说了声他，他就冲我出手了。” 说罢，抬起手臂，上面赫然出现两道红印。 林念宗为自己辩解，“谁叫你直接上来拉我衣领的，就不能先跟我说一声吗？” 陈姚玲看都没看一眼，眉头不耐烦地锁着，嘴里絮絮叨叨，“你是姐姐，他是弟弟，你多大他多大，就不能让着点？” 林念生心里升起些埋怨，还想再说什么，陈姚玲继续说她，“你不看看别人家姐姐怎么做着，都上初中的人了，不能懂事一点？我每天都给你们做饭，回到家里指示你做点什么都不愿意。” “你不看看你弟弟题错了多少？还在那儿跟我顶嘴，我跟你讲林念生，你弟期末没考满分，我就扣你下学期的生活费。” 林念生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她儿子就最宝贝的，她就是个买一赠一的。 无论她说什么，为自己解释，在陈姚玲耳里，都是她顶嘴。 林念生忽然感觉浑身无力，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本来肚子还挺饿，陈姚玲这么说，她也吃不下饭了。 她看着陈姚玲坐在沙发上对林念宗细心讲题，林念生生着闷气走出了家门都不知道。 -- 烈日炭烤着地面，热浪在泊油路上翻滚，金蝉埋在绿叶中焦躁地鸣叫。 林念生一边走，眼泪一边往地上掉。 心想要是没有弟弟，妈妈爸爸是不是会多疼一下自己？ 幸亏她上周生活费还剩下五块钱，把眼泪擦了擦，去便利店买了块冰糕。 正巧在付钱的时候，有人把一小包心心相印的绿色包装纸巾放在台上，并对服务员说，“和她的一起算。” 林念生抬起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是宁嘉厌。 俩人走出便利店，林念生想对他说谢谢，还没等她说出口。 宁嘉厌拉起她的手，把纸巾塞在她手心里。 林念生闷声闷气，“谢谢。” 宁嘉厌没问她为什么哭，也不问她要去哪里。 他自己去哪儿，林念生就跟着他走。 上了公交车，林念生带的钱不够，宁嘉厌给她付了。 空荡的车内荡漾着汽油味，她追随着宁嘉厌坐在一起，少年身上清爽的海盐洗发水的香气驱散身周难闻的味道。 林念生吃完冰糕后，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头，模样像极路边暴晒后的枝叶。 宁嘉厌问她，“你作业写完了吗？” “还差数学没写，你呢。” “我不在家里做作业。” “哦。” 林念生等了很久，没等到宁嘉厌问自己为什么会哭，又为什么会跟着他。 在他给自己纸巾的那一刻，林念生嗅到来自他的温暖。现在她情绪很差，刚刚才哭过，特别希望一个人能安慰安慰自己，疼一下自己。 也许在她内心里，宁嘉厌还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宁嘉厌拿出手机，递给她，“把你□□号输一下。” 林念生接过来，输入后，再输入自己的答案，然后还给了他。 “我现在没带手机，等我……”林念生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下。 宁嘉厌乖乖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放在她身上，等她继续说下去。 触及到她躲避的视线，知道她不愿意说后，便微微起身，叹了声气。 林念生问他，“为什么要叹气。” 宁嘉厌，“学你。” 林念生眼睛微微眯起，清纯可爱的长相，做出这种表情简直就是犯规。 宁嘉厌立马从她脸上移开目光，扭头看向另一边。 初中是初心萌动的最佳时机，早一点太早，晚一点太晚。 这个阶段的孩子，在疑惑什么是喜欢，不间断地否定自己的心意。 宁嘉厌正是这个时期的少年。 他不知道不停跳动，不听话的心脏，是不是窗外的日光热的令人头晕。 下了公交，狭窄的小区街道，倾斜的街道两侧停着几辆私家车。 梧桐绿叶穿过红墙栏杆，遮在他们头顶，午时的街道寂静无人，一点点嘈杂的声音都听不到。 忽地一滴雨水砸在她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已经遮住太阳。 几秒后，成千上万不计其数的雨滴一颗颗地砸下。 林念生吓得睁大眼睛，不是说好今天是晴天，怎么来了场暴风雨。 她看到身侧的少年抓住上衣边角往上提，刚刚露出结实的腰身，林念生红着脸抓住他的手，“你干嘛呀。” 宁嘉厌回答他，“衣服给你遮雨。” 雨大的睁不开眼睛，林念生一只手挡在眼睛上方，问宁嘉厌，“你淋过雨吗？” 宁嘉厌低着头，看她。 像是有心灵感应，宁嘉厌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在雨里奔跑。 少年掌心火热，就连雨水都没那么冰冷。 空荡又长的街道，众人都在家中避雨。 一对年少的人在雨里快活的嬉笑。 -- 林念生捧着热水，刚刚洗过澡，穿的是女人干净的连衣裙。 应该是宁嘉厌母亲的衣服，领口有些大，林念生往背后拉。 宁嘉厌洗完澡，穿了身干净的衣服，见林念生头发还往下滴水。 走向许久没进过的父母卧室，从里面拿出吹风机递给她。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持续时间很短，当他们来到楼道里的时候。外面雨水稀稀疏疏，慢慢地落进积水坑中，声音也渐渐地逝去。 窗外又是明媚的艳阳天，避雨的麻雀重新站在电线杆上，摆成整整齐齐的一排。 室内有些凉，林念生吹完头发，打了几个喷嚏。 宁嘉厌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有些热。 “我去买些感冒冲剂，你在家里把你衣服用吹风机吹干吧。” 林念生点了点头，走到浴室，拿起刚刚洗过的衣服，上面的味道很熟悉，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宁嘉厌身上闻到过的。 林念生自认为自己跟宁嘉厌是没有性别的朋友，宁嘉厌也知道她比别人晚熟，要不然也不会不知道郭阳喜欢她的事。 在家里，林念生可以什么都不会，但是必须要乖。 这样长大的孩子，无论多大，内心里还是会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没过多久，宁嘉厌气喘吁吁地回来，累到极致地坐在沙发上。 林念生关掉吹风机，问他，“你跑这么快干嘛啊。” 宁嘉厌随口丢了句，“我怕你一个人在家里会害怕。” 林念生睁着双水灵灵的眼睛，浓茶棕色的瞳孔，清纯到了极致。 宁嘉厌没有继续说下去，林念生环顾四周，这里是宁嘉厌的家。 想到宁嘉厌的母亲把他父亲杀了的传闻。 也懂了他的心意。 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一个个胆子小的不行。把她一个人放在死过人的房子里，宁嘉厌放心是对的。 林念生脸色变得很难看，丢下吹风机，跑到宁嘉厌身边。 踢掉脚上的拖鞋，抱着脚蹲坐在沙发上。 宁嘉厌在旁边笑声明朗，日光折射玻璃窗，将他半边身影朦胧在光芒中。 林念生嗔他，“你笑什么啊，如果你不说我也不会这样。” “这世界上没有鬼，我都住了这么久都没出事，你长这么可爱，鬼都不会欺负你。” 林念生不知羞地怼他，“我长这么可爱，你不照样欺负我。” 宁嘉厌眼里含笑看着她。 直直地把她自个儿看红了脸。 “宁嘉厌，你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冷。” 突然，林念生闷声闷气地来了一句。 宁嘉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作者有话说： 宁嘉厌：“没人发现我千里迢迢去林念生家楼下便利店买东西还行。” 第9章 九 “我们没收的书都会上交给教导处，但是你没有，反而是带到了你家里。为什么啊宁嘉厌，你以前没收到什么东西，都会立马交给老师的，偏偏这本书留下，还是我们班学生的书。” “你让我来你家里找你，应该也知道我不认识你家住在哪里。而且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去找你，万一不是今天，而是明天？宁嘉厌，你回答我问题，你家住那么远，为什么会在我家楼下买东西？” “你是不是在我家附近蹲我？” 林念生一股脑地把心里所有问题全部问出。 说罢，眼神认真和迫切地看着宁嘉厌。 少年眼帘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投落一片阴影。手肘搁在沙发软枕单手撑着头，薄唇红润地如熟透的樱桃。 林念生看他许久都没问出一句话，不免失去对他的期望，充满遗憾地说，“算了，你不愿意回答就别回答。” “你衣服应该不湿了，书也拿到了，回家吧。”宁嘉厌这才缓缓开口。 一说出口，竟然是要赶她离开。 林念生咬了下唇，抓住他放在身旁的手，质问他，“宁嘉厌，你是不是也把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所以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你想跟我和好！” 宁嘉厌脸颊熏红得可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搭配上这副清隽的容颜，更像女孩子了。 一个刚上初中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只不过是想跟她和好罢了。 幸亏是宁嘉厌主动来找自己和好，要不然他和宁嘉厌真的会变成陌路人，时间长了，俩人的友谊葬送在时间的长河中。 她还发现一个更好玩的事情，就是宁嘉厌此时的表现，像极了她记忆里那个听她话爱害羞的小男孩。 还是这样的宁嘉厌好，一想起气死自己的宁嘉厌，林念生真的很伤心。 宁嘉厌被她戳破心思，羞得习惯性抬手拨弄头发为由遮住半张脸。 林念生很满意他露出的样子，心里像是盛开朵朵的花，嘴角拉长，笑得眼睛都不看见。 “我衣服还没干你就赶我走啊。”林念生说，“我还没吃饭，你呢。” “我也没有。”说罢，宁嘉厌起身到厨房给他们做午饭，“吃面条吗？我只会下面条和蒸米饭，可是现在蒸米饭太晚了。” 林念生起身拿着吹风机，跟着他进了厨房。 宁嘉厌疑惑地看向她。 林念生有些委屈地说，“你今天吓我，我害怕。” 宁嘉厌把目光转向她手里拿着的吹风机，这个东西噪音太大，厨房地方还小，很聒噪。 “那你晚点回家，把吹风机放在外面，跟我在厨房打下手。” 林念生拉了拉他衣角，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跟我一起去，我怕。” 宁嘉厌没有讨厌她的娇气，任由对方拽住自己的衣角，带对方到客厅把吹风机放下。 林念生见宁嘉厌这么听自己的话，心里十分开心，围在宁嘉厌身边看他做饭。 “宁嘉厌，你刀工可以啊。”林念生夸他。 宁嘉厌微微一笑，把切好的土豆丁放进盛满水的盆子里。 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里，为了吃饱饭，只能亲自动手做饭。 家里的刀很沉重，经常走偏切到手。久而久之，时间长了，刀工见长，宁嘉厌切菜再也不会切到手。 宁嘉厌听着耳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些喜欢这样温和的气氛。 父母死后，除了偶尔来闹事的大伯外。这个家是死一般的寂静，客厅掉根针，他在卧室里都能听到。 自从那场凶杀案后，面熟的邻居挨个搬家，这一层都是空的。 宁嘉厌不怕鬼，也不相信有鬼一说。 这是他亲身实践出来的，若是有鬼，他活不过案发后的第一晚。 林念生吃着宁嘉厌做好的饭，兴许是饿极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矜持。 宁嘉厌无奈地看了她的吃相，也了解对方真没把自己当异性。 在学校里，他在吃饭的时候，总有一些比较熟悉的女生坐在他身边。 她们吃相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装的，细嚼慢咽，一丁点声音都发不会发出去。 “你做饭也太好吃了吧，”林念生把面汤都喝尽了，“我以后可以经常来你家蹭饭吗？” 宁嘉厌自然是愿意她来的，林念生就像是个拥有无限火力的太阳能灯，时时刻刻都能把她身边的人给予光明。 宁嘉厌是被黑暗无数只手拉着的，只有林念生主动来找他，才会把拉着自己的手驱赶。 “宁嘉厌，我能不能跟你提个请求啊。”林念生看着正在洗碗的宁嘉厌侧脸问。 宁嘉厌低头洗着碗，清水穿过他洁白的手背。少年的手背好像只有薄薄一层皮，能清晰看到蓝色的血管，“什么事。” 林念生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对他说，“以后在学校里，可不可以像以前一样跟我相处。这一年来，你老是对我那么冷淡，上次还叫我三班文艺委员，连我名字都假装不知道。” 宁嘉厌低低地笑了声，“你后来不也叫我六班班长？” 林念生拍打他后背一下，“还不是你先开的头，要怪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 -- 林念生在家门口渡步很久，直到看见爸爸妈妈还有林念宗有说有笑地从家里出来。好像没有发现自己不见，或者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 林念宗先发现了她，食指指着她大声地喊道，“爸妈，那不是姐姐吗？” 林念生把眼眶里委屈的泪水憋回去，紧紧地咬着唇瓣。晚霞随着火烧云移动到西方，与最后一抹的日光作陪落下。 林念生没说话，路过他们身边，把门打开，没有跟他们说过一句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吃完饭的时候，爸爸进来找林念生谈话。知道妻子疼爱小儿子到了忽略青春期女儿的程度，林铮海坐在床边，拍了拍躺在床上的女儿后背。 林铮海说，“你饿不饿，起来吃饭。” 林念生背对着爸爸，闷声闷气地，“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林铮海说，“那你就错过我买的清蒸虾了，可好吃了，我记得你最爱吃，所以特地买的。个头有我手这么大，真不要吃几个？” 他只字没提林念生离家出走的事。 林念生很喜欢吃清蒸虾，在这个家里，林铮海还是很疼林念生的。 她见父亲安慰自己，慢慢地坐了起来，身上穿着还是白天的衣服。 林铮海把她乱掉的头发别在耳后，用哄小孩的语气对她说，“我都听你弟说了，今天你妈又吵你了对吧。” 一提到这件事，林念生鼻子酸酸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林念宗是他们生的孩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什么事自己都要护着林念宗。 林念宗脑袋那么笨，哪里像自己了。 明明家里做的最好的孩子是自己，可是妈妈却总觉得自己不如弟弟。 林铮海知道女儿受了委屈，搂着女儿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让她好好地哭了会儿，林铮海拍了拍她肩膀，柔声道，“走吧，去吃饭，这次我特意给你买的，林念宗都没几个分。” 林念生破涕而笑，乖乖下床跟在林铮海身后去吃饭。 小孩子最爱的还是父母，这是幼崽的本能。 客厅里，陈姚玲见林念生出来后，赶紧走上前。 今天吃午饭的时候，没找到林念生让她吓了一跳。哭着给老公打去电话，让他回来一起找。 林念生大伯是公安局副局长，调了周边的监控，发现林念生是跟着宁嘉厌走的。 林铮海和陈姚玲都不认识宁嘉厌，但是大伯是知道的。上次那件事后，林念生大伯林铮克对宁嘉厌有很多的愧疚。 先告诉他们说林念生没什么事，这个男生他是认识的。 还无奈地说了下陈姚玲，不要对林念生那么苛刻，儿子和女儿不是因为岁数大小，就能分享走更多的爱。 陈姚玲是真的被吓坏了，林念宗也因为这件事乖了很久。 在饭席上，陈姚玲给林念生剥了三个虾，林念生表情寡淡，实则在心里已经原谅了妈妈。 她知道妈妈更爱儿子，更爱弟弟，自己生气影响到的只有自己。 吃完饭回到房间里，林念生写完英语单词一整张后，才想起来要通过宁嘉厌的好友信息。 一想到自己跟宁嘉厌要重归于好，林念生是真的很开心。 宁嘉厌的头像是纯白的颜色，id名就一个厌字。若不是知道他叫宁嘉厌，还以为他是个多情善感的非主流。 少年的空间没有对任何人开放，林念生觉得没意思。 手机忽然响了声，点开信息一看，是郭阳给自己发来的信息。 “明天出来玩吗？” “去哪儿玩？” “就在城西那家网吧。” “不怕老师蹲点抓你？” “我什么时候怂过？” 林念生还是觉得那个地方比较危险，更何况她去网吧干嘛，又不打游戏，上网还需要花钱。 “我不去了，那里没意思。” “人家陈珂都在，你真不来？” “陈珂去？”陈珂是林念生同桌兼好友，俩人经常一起活动。 陈珂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林念生和宁嘉厌以前关系多好的人。 她想把自己跟宁嘉厌和好的信息跟陈珂聊聊。 “那好吧。” “我去。” 作者有话说： 宁嘉厌，“我有什么坏心眼，只是想跟她和好。” 第10章 十 周末，林念生在返校前，手里拿了把伞。 怕天气预报又不准，刚走到一半就下起来雨。 把东西放进宿舍里后，跟着陈珂来到学校左拐弯一个小胡同里。青石砖砌成一条狭长的路，周边是不能重建的老房子。昨个儿下了场暴风雨，家户门前连同的池子里鲤鱼畅快地游着。 这座城市迟迟不肯修建地铁，原因之一是怕毁坏城市供水系统。整个地下都是纯天然的温泉水，中央这块老城区，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个小池子养育着十几载的鲤鱼。 一个简陋的小网吧建在一户人家家里，大门开着一条缝隙，林念生和陈珂推开门，看到里面停满了电动车。 周边学校里的学生都知道这个网吧，从外面看别看小，里面却有很大的地方。 林念生左看环顾，黑棕色的瞳孔充满好奇。之前听班里男生说过这个地方，她还一次都没去过。 进去前，林念生小声地问陈珂，“真不会被老师发现吗？” 陈珂说，“我之前就去过一次，那次没有被老师逮到。” “我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被老师逮到在网吧，可是要请家长的啊。” 陈珂无所谓地拍了拍她肩膀，“来都来了，说那么多干嘛。快点吧，咱们进去开两个机子玩一个小时。” 进去后，扑面而来的烟雾混淆了视线。林念生神情厌恶地挥挥面前的空气，另只手被陈珂拉着，拐了几个弯，来到他们班男生面前。 郭阳正操作鼠标打得激烈，戴着耳机，眼神认真地看着屏幕上快速闪过的人物。 有人发现陈珂和林念生来了，踢了踢郭阳的小腿，郭阳眉头一皱，语气不好，“找死啊。” 那人笑得暧昧，看了看林念生，又踢了下他。 电脑屏幕里终于结束一场战斗，郭阳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摘下耳机放到桌面，双手交叉骨结作响。 陈珂不满地对他说，“郭阳你怎么回事，叫我们来还把我们晾在一边，自己一个人打游戏挺快活啊。” 郭阳听到陈珂的声音，肉眼可见身形顿了下，抬头先是看向陈珂，又立马转到陈珂身后的林念生身上。 他对陈珂说，“别说那么多，赶紧上账号，陪王康打一盘。” 起身，把陈珂按在自己位置上，然后靠到林念生身边，看她登上账号。 林念生看陈珂打游戏入了迷，虽然看不懂怎么操作怎么打的，却依旧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喂！”郭阳见她看得入迷，在她耳后吹了口气。 林念生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欠打的笑脸，意识到自己跟郭阳挨的那么近。 “郭阳！”林念生小手放在他胸口往外推了一把，没看到身后有人，把郭阳推到路过的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看长相她不认识，估计是其他学校里的人。穿着黑裤黑T恤，剃着有些凶的板寸头。那人眼睛小，鼻梁高，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林念生有些怕事，却没想到那人直接搭上郭阳的肩膀，趴着在他肩膀上笑眯眯地看着林念生，“你就是林念生？” 郭阳抬起手推开他的脸，转过身挡在林念生面前，把对方夹在耳朵上的烟取下，下巴点点示意借火。 林念生神情呆愣住，没想到对方会认识自己。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叫林念生的。 板寸头低笑地给郭阳嘴里的烟点火，眸光时不时地穿过郭阳落在身后的林念生身上。 林念生抬起手摸了下耳朵，在他直接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 幸亏郭阳一直挡在她面前，他看向哪里，郭阳直接走到哪里。 时间久了，那人知道郭阳故意护着林念生，便含蓄地笑着，“不够意思。” 郭阳假装听不懂，吊儿郎当地回了句，“啥东西，不知道。” 林念生坐在旁边空着的位置上，把椅子往陈珂身边拉。 郭阳和那个男生在聊天，周围充斥着烟雾和游戏输了的谩骂声。 林念生无聊地双手托腮，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这里人这么多，要是被那些男生听到自己说的悄悄话，明天就会传遍整个学校。 她渐渐地，开始发呆，直到听见门帘被掀起的声音。 那个板寸头对新进来的人喊了声，“宁嘉厌。”“” 作者有话说： 实在是对不起，今天发烧了，身体真的特别特别难受。‘ 第11章 十一 这四周的环境与林念生格格不入。 游戏打输与队友用脏字对骂，还有跟人网恋视频暧昧地低声呢喃。 林念生剪了方便可爱的妹妹头，整整齐齐的刘海像是用尺子比划剪得，每根发丝都一样的长。 她长得甜美，眼睛圆圆，睫毛长长，鼻梁小巧挺立，下嘴唇比上嘴唇丰满，唇峰明显，一副温柔小意的长相。 这样的女孩子脾气并不是像江南女子一般温柔，班里没人敢招惹她，虽有一部分是因为她那个初三的学姐撑腰，却还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的原因。 宁嘉厌与六班几个男生一起进来的时候，郭阳下意识地扭头看着林念生。对面留给自己圆润的脑壳，背对着自己，身体朝陈珂方向前倾。 好像是没听见这个意外的名字。 郭阳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对宁嘉厌有股不同寻常的感情，不像是喜欢，可令他格外在意。 林念生不知道宁嘉厌的事有许多，当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怔住了。 不敢回头看，害怕被宁嘉厌发现自己也在这里。 身为一个学校正直的班级干部，带头跟同班同学在网吧里，林念生有些面红。 宁嘉厌轻飘飘地朝郭阳看去，目光顺势而下，落在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上。 “宁嘉厌你干嘛呢，赶紧开机，明天升红旗的稿子我还要写呢，赶紧的赶紧的。”同行的一班班长亲昵地拉着他胳膊，把他摁在机位上，“求求你了，等下晚饭我请你吃。” 郭阳自然是看到了与宁嘉厌同行的那群人里有个一班班长。 也许是她经常找林念生的事，连带着他也不喜欢这个娇气嚣张的女孩。 他收回目光嗤笑一声，手掌撑着她身后椅背。 “你笑什么呢？”林念生问他。 郭阳摸了摸鼻尖，“没什么。” “说！” “就是看到有些人在网吧里也是为了当个好学生，感觉真他妈诡异。”郭阳一边说，一边低头观察林念生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网吧就是咱们这些坏学生的地方，该打游戏打游戏，学校的稿子就不能借学校电脑用吗？” “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来网吧不一定是为了稿子。”林念生眼帘低垂，遮住里面的情绪，听她语气是不善的。 郭阳在心里偷笑，“我也觉得一班班长好像喜欢宁嘉厌。” “这件事好像咱们年级里没人不知道吧，她做人那么夸张，就连咱们老师都知道。她也不知道丢人，一直缠着宁嘉厌。” 她的语气充满了哀怨，看样子是很不喜欢张晓。 小姑娘在与宁嘉厌冷战期间，看到和他那么要好的女生一起玩，自然是有些吃味嫉妒的。 郭阳低声嗯了一声，“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万一人家宁嘉厌就喜欢张晓这明目张胆的呢。” 林念生心情很烦，她不喜欢自己的朋友跟自己不喜欢的人玩的比自己还好。 如果宁嘉厌真的想谈恋爱，和谁不好，张晓长得又不好看。他们年纪里漂亮的女生那么多，张晓样样都不好，事事都缠着宁嘉厌。她一个在旁边看着的都觉得烦，也不知道宁嘉厌是怎么忍受的。 万一自己和张晓吵架，她真的很害怕看到宁嘉厌直接放弃自己，朝张晓走去。 旁边机位的人离开，郭阳自然而然地坐在林念生旁边。 张晓跟宁嘉厌说话的时候，总是得不到对方的回答。 她好奇地扭头看他，发现宁嘉厌面上不爽，再顺着他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不喜欢见到的人--林念生。 她一直都觉得宁嘉厌不喜欢林念生，跟自己一样讨厌林念生。 张晓不以为然地讥笑道：“看来咱们三班文艺委员要脱单了。” 丝毫都没察觉到旁边的人随着自己这句话后，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她会嘛，一个乖学生的样儿。”宁嘉厌尽量让自己显得无所谓。 “看着越乖的人，私底下做的事越出格。我已经好几次都看到她跟在郭阳身后，百分之百一定喜欢郭阳的。”张晓不知道宁嘉厌已经跟林念生和好，不怕死地说着林念生坏话，“上次我拜托她帮我们班李友送情书，她直接黑着脸拒绝了。” 宁嘉厌冷声问她，“不帮人送情书就是喜欢那人？” 张晓点头，“我预感很准的。” 宁嘉厌抿着薄唇，食指与拇指互相磨蹭下，之后起身朝外面走去。 张晓还不知道自己哪点惹到了宁嘉厌。 把u盘拔下，跟在宁嘉厌身后，边叫着他名字边跑。 -- 当他们从网吧里一起出来，林念生做贼心虚地观察四周，生怕被老师抓住问话。 陈珂挽着她胳膊，嘴里嘟囔着,“饿死我了，等下咱们去吃什么啊。” 街头小贩推着车，满大街都是小吃的香气。林荫树下，一辆辆紧挨着另一辆，这时正是学生吃饭的时间，每个摊位都围满了学生。 周末，大家还都穿自己的衣服。 校服要在明天升旗仪式开始穿。 天色落下帷幕，火烧云把朱红瓦房与天际连接在一起。临夏的街头小店门外放着烧烤炉子，火焰炙烤食物发出滋滋的声响。 林念生闻着空气里混合的饭菜香味，肚子也咕噜地叫了声。 陈珂说想要去吃麻辣烫，林念生不介意，实在想不出来要吃什么了。 郭阳和她们出了网吧门就此告别，想起那群痞里痞气不像好学生的朋友。林念生知道郭阳跟那些人关系很好，就连郭阳也是不学无术的混混一类。 “诶，生生，你猜我看到了什么。”陈珂突然拽住她胳膊拉着她停下脚步。 林念生四周环顾，始终没看到什么东西，“什么呀。” 陈珂用双手捧着她脸颊，扭到东南角卖石锅炒饭的店里。 玻璃窗后，是张晓和宁嘉厌。 看到俩人在一起吃饭，就他们俩个人，那群六班同学不知道去了哪里。 好像是故意给他们俩人留下空间，她想到郭阳说宁嘉厌也许也喜欢张晓的话。 林念生立马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这个不得了的想法晃出去。 “看他们干嘛，咱们走吧。”林念生刚跟宁嘉厌和好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甚至也犹豫起来，或许不告诉陈珂是个明智的选择。 自己是绝对不会因为张晓是宁嘉厌喜欢的女孩而对她收敛。 晚自习下课，已经是九点整。 学校门口连接教学楼长长的一条道，像珍珠般的太阳能灯亮起。 食堂是夜晚最热闹的地方，走读学生把自己走读证给门卫看过之后，才能从小小的侧门离开。 隔着一道门，外面是灯火通明的商业街，有数不清的小吃摊。 林念生把钱交給班里走读的学生，叮嘱对方要买的狼牙土豆多放辣椒油。再让对方从栅栏门缝隙里递给自己，一同陪伴的陈珂也点了一份。 她和陈珂挽着胳膊漫步在夜间的校园里，路过健身器材的时候，看到有学生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说话。 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张晓和她们班里的同学。 双方顿时没什么好脸色，张晓冷冷地觅了她一眼，跟着她那群小姐妹路过她们身边。 陈珂不喜地低骂了句脏话。 林念生紧皱着眉头，她们这尴尬的关系。 宁嘉厌知道后，一定是向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吧。 又或者来当一个老好人，让俩个心不合口不服的人，强行手拉手和好。 想到这里，觉得太伤心，她往嘴里夹了两根狼牙土豆。 辣椒油的辛辣和小葱的独特口味裹住绵软的土豆，在口腔内滋生津液。 她和张晓之间的缘故，是刚入初中时，自己拒绝她们班女生给郭阳送情书开始。 那时候大家都刚入校，以前都没见过，谁也不认识谁。 让自己拿着情书去给同班不熟悉的男生送，真的让她很抗拒。 因为这事，在集体活动遇到的时候，张晓时不时话里夹着子/弹。林念生不是那种温和的脾气，自然是狠狠地回怼了过去。一来二往，本来没什么深仇大恨，活生生演变到这种地步。 林念生闷声闷气地问陈珂，“我听郭阳说，宁嘉厌好像喜欢张晓。” “张晓？”陈珂语气夸张，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郭阳开玩笑的话你也信啊，就张晓那个样，连追她的人都没有，更别说那人是宁嘉厌了。” “宁嘉厌怎么了。” “关注点不在这个，”陈珂问她，“你真的相信郭阳开玩笑的话？” 林念生说，“咱们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也有谈恋爱的，万一宁嘉厌也早熟呢。” 陈珂耸肩，“我反正觉得男生都挺讨厌的，也不懂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们。可是宁嘉厌长得真好看，是个人都会欣赏的水平，这种水平是张晓勾不到的那种。” 林念生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在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宁嘉厌也是个晚熟的孩子，对同龄女生有的只有友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喜欢’。 他们才多小啊，哪里懂得什么是喜欢。 只不过早恋在学校里是一种时尚潮流，大家有的只有跟风和对恋爱的好奇。 作者有话说： 我超级喜欢这种懵懵懂懂的初恋小故事。 第12章 十二 傍晚六点，操场上有人顺着林荫道散步。 也有刚刚吃完饭的少年争夺篮球奔跑，身上的T恤被汗水浸湿，汗水顺着鬓角从瘦削的下颚滑下。 在夕阳西下，每个人影子被拉长，走在路上会不小心与人重叠。 这种浪漫时刻，荷尔蒙溢出少年少女体内，好像比往常看着异性更令人心情澎湃。 教学楼有几间教室依稀亮起几盏灯，远远望去，楼道里好像是有人趴在栏杆往下望。 林念生坐在自己位置上不敢动，双手死死地捏着肚子前的衣服，校服外套系在腰间，好像是要遮挡住什么。 少女首次的初潮，就像是一场重要的特务任务。这件事羞涩于口，不敢轻易跟人讲述。 同年级女生多少都有这种事，有的人早在小学的时候来了，有的人来得晚，直到现在都还没来。 林念生知道板凳上的血是什么，但是血太多，把裤子浸透，有很难看的印子。 班里一个人都没有，陈珂叫林念生去吃饭时。 林念生犹豫不决，坐在板凳上，脸色难看，扭扭捏捏。 陈珂瞧出女孩间的端倪，将嘴巴放在她耳边，轻声问她是不是来了。 林念生心尖一颤，咬着唇，娇滴滴地看了看四周，没人看着自己这边的时候，脸红红地点头。 陈珂语气瞬间变得温柔，“你不想出去是不是弄脏裤子了？” 林念生觉得这件事太难以启齿。 陈珂心神领会，“你把外套系在腰上这样就看不到了。对了，你有那个吗？” “什么？”林念生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是什么后，耳尖好像变得更红了，声音小的像蚊蝇，“没有。”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对了，那个的话，我桌兜里还有，你等楼道里人走没后去吧。” 林念生身体很不舒服，情绪不佳，态度也变得温温柔柔起来。 在陈珂离开后没多久，四周空荡寂静，一股说不清的孤独缠绕住她全身。 空气比平时更冷了，轻轻挪动板凳的声音大到刺耳。 林念生翻出一个东西赶忙去了厕所。 厕所隔间里，林念生看着裤子都脏成这样了，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怕被人看到丢脸，她赶紧换上离开厕所隔间。 在班里等陈珂回来的时候，她百无聊赖地靠在窗口墙壁上，低头看起试卷上的文章。 那些干枯的文字都能看得津津有趣，就连有人站在她窗外，低头看着她手里捧着的试卷都没发现。那个少年身量修长，俊俏的脸背对着夕阳，唇角勾起一个笑容。 “喂！” 林念生被吓了一跳，把卷子放在膝盖上，抬头看到宁嘉厌手臂撑在窗沿，头伸进班里。 “你没去吃饭吗？”宁嘉厌在食堂里看到只有陈珂一人的时候，心里觉得疑惑，潦草吃完饭赶回来一看，林念生果然没去吃饭。 林念生脸上潮红未褪，面对宁嘉厌来支支吾吾地，“不是很饿，所以就……没去。” 宁嘉厌从未见过她这样，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他清隽的眉头皱起，一本正经起来格外严肃，“你到底为什么没有去吃饭？” 林念生奄奄一息趴在桌子上，“你就别问了吧。” 突然头皮一疼，林念生抬手抓住罪魁祸首的手，原来是宁嘉厌拽她头发，“我说我不想吃你管我呢！” 宁嘉厌目光往下扫到她腰间系的外套，眼里抖动了些光，面上突然有些尴尬神色。 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宁嘉厌用另只手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闷声闷气地哼哼，“你该不会弄脏裤子了吧。” “你！”林念生瞪大眼睛，吓得松开他的手，“陈珂告诉你的？” 一想到这件事被一个男生知晓，林念生眼眶里泪水直打转。 宁嘉厌见她快羞哭了，一时间慌了神，“不是，是我们班女生也有人会把外套系在腰上，反正，你不要多想，也不许哭。” 夜晚凉，林念生露着细细的胳膊。宁嘉厌想都没有想，就把外套脱下来，搁在她桌子上，“晚上冷穿上吧，明天早上早操前还我。” 林念生摸了摸还残留着少年温热体温的衣服，心里那点伤感渐渐地烟消云散，“谢谢你。” 宁嘉厌见有许多人开始走向教学楼，是时候离开了，“明天你还是不要上早操了。” 见林念生那么害羞的模样，宁嘉厌第一次感到头疼，“如果你不敢，就让陈珂跟你一起去找老师请假。” 林念生知道这其中利害，乖乖地点头。 宁嘉厌看了她最后一眼，“那我走咯。” 林念生眼里有些不舍，却还是假装大度，“走就走咯，不走还要在我们班窗外上晚自习嘛。” 宁嘉厌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她头后，直接往六班方向走去。 刚走没多会儿。 林念生就开始怀念起他来。 把他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低头就能闻见衣服上他的气味，是干净清爽的洗衣液，也是夏天傍晚的独特味道。 -- 陈珂回来后，见她身上穿着宽大到屁股下面的外套，眼睛不怀好意地一眯，暧昧地朝她笑了笑。 林念生早就饿坏了，假装不知道陈珂心里想的什么。 也不知道陈珂像是在抓.奸一样，手臂环胸，观察进门的每个男生。 直到郭阳进来，他没穿外套，刚洗过脸，领口的白t被水浸湿。 陈珂当然是知道郭阳喜欢林念生这件事，也有意想要撮合俩人在一起。 郭阳笑嘻嘻地跟同行男生进来，正在聊那些男生间喜欢聊的话题。路过陈珂身边的时候，赶忙用两只手撑着桌子，才没被陈珂给绊倒。 看着陈珂不紧不慢地收回腿，郭阳挑眉看她，问，“怎么了，没事绊我干嘛？” 陈珂问他，“你怎么没穿外套啊。” 郭阳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谁他妈打篮球还穿外套的。” 陈珂继续问，“那你外套去哪儿了。” 郭阳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想穿你衣服不行啊。” 郭阳明目张胆地把目光移到了林念生身上，又快速掠过，抬起下巴，痞里痞气地笑着，“当然……他妈的不行了。” 陈珂不依不饶想要伸手拦他。 郭阳直接换了条道走。 林念生看文章看得入迷，灯光把她头顶旋涡的碎发照得发亮。 脸庞的头发，把一张小脸严严实实地遮挡住。 在这时，陈珂也没多想，还真以为这衣服是郭阳给林念生穿的。 直到晚自习下课，郭阳穿着他自己的校服外套，打着哈欠路过她身边的时候。 陈珂连忙拽住林念生的手臂，问，“赶紧给我说，你穿得外套是谁的。” “宁嘉厌的，怎么了？”林念生满不在乎地回答。 陈珂好像被雷劈了一下，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念生，“你俩什么时候和好的？” 林念生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陈珂说过这件事。 顺着陈珂不依不饶的质问，把还书的事给她说了一遍。 陈珂有些不满地噘着嘴，“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林念生解释道，“我不是跟张晓不合嘛，还有我和他冷战这么久，这么长时间，都是张晓跟他关系最好。” 陈珂神情认真地盯着她那双棕黑色的瞳孔，“你怕？” “友谊都分阶层，我怕我在张晓的下面。以前忍不了她，以后也同样忍不了。”林念生神情落寞，“我怕宁嘉厌会为了张晓跟我闹翻，所以就没跟你说。” 陈珂气得拍打她肩膀，疼得林念生颦眉，陈珂却瞪着她教训道，“我们又不是小学生，跟这个玩就不能跟那个玩，林念生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啊，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小学生做朋友！” 林念生眨巴了眼睛，可怜兮兮地问，“宁嘉厌真的不会为了张晓跟我闹掰吗？” “当然不会了傻子，人家宁嘉厌人缘那么好，为什么，是因为人家会做人。他这种人不会主动跟人交恶，你放心好了，不用顾忌张晓，宁嘉厌绝对不会跟张晓谈恋爱。” “你为什么那么坚信宁嘉厌不会喜欢张晓？” “大家都知道张晓追宁嘉厌那么长时间，如果宁嘉厌喜欢她，早就答应跟她在一起。” 林念生想起在检查班级卫生的时候，张晓跟宁嘉厌一起形影不离。眼里的光暗淡，多少有点不相信。 郭阳回来后，看到林念生穿着不合身的外套，坐在她前面座位上，问她，“你怎么穿男生的外套啊。” 陈珂突然想看好戏，添油加醋，“你管呢，人生生爱穿谁就穿谁，你谁啊，没名没分地管三管四。” 郭阳脸上表情有些不满，对林念生说，“脱掉，要穿穿我的。” 林念生觉得他不可理喻，“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穿你的。” 郭阳不敢把自己那点小心思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只能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别的男生都臭，我香。” 林念生和陈珂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真的，不信你闻闻。”郭阳说罢站起来，拉开外套拉链，捏住衣角把林念生罩在怀里。 一旁的陈珂一脸笑意，好像看到自己喜欢的cp发糖一样满足。 林念生连忙推开他，没带一点泥水，“别闹了，无聊不无聊。” 郭阳见她不肯答应，心里很不爽地问陈珂，“她穿得谁衣服啊，这么不舍得脱。” 陈珂在心里坏笑，“怎么想知道啊。” 林念生在旁边凶巴巴地警告，“别跟他说！” 陈珂自然是不会怕她的威胁，眉尾上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对郭阳说出她穿得是谁的衣服。 “宁嘉厌的衣服。” “怎么不信啊？” “你以为你了解林念生多少啊。” 作者有话说： 宁嘉厌：我也很香啊。 第13章 十三 提及宁嘉厌这人，郭阳脸色瞬间变了，方才还一脸痞里痞气地笑。一听陈珂这番挑衅的话，笑容烟消云散，神情寒冷漠然。 林念生对陈珂很是不满，“你干嘛说出去啊。” 陈珂耸了耸肩，有眼色极了，看到郭阳生气后，便不再说话，怕郭阳对她发脾气。 “林念生。”郭阳心情不好，语气低沉，“你跟宁嘉厌到底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穿他的外套。” 林念生一脸疑惑地看着郭阳反问道，“我跟他什么关系，用得着给你说明吗？郭阳，你有没有发现你管我太多了啊。” 郭阳一愣，没料到林念生会如此直接的回绝自己，还觉得自己管她太多。 当即一股怒火窜上头，把手里拿着的书狠狠地啪在桌面上。特别响的一声吸引住班里其他同学注意力，大家看到郭阳满身怒火回到他位置上。 班里气氛诡异，刚才其乐融融，欢笑打闹。 突然因为郭阳的转变，三班班内在下课时间里变得格外安静。 郭阳就是个笑面虎，平日里和蔼阳光，一旦生气老师都不敢招惹他。 路过三班门口其他班的学生，见他们班里每个人坐姿端正，安安静静地做题。觉得很是诧异，想着难道是老师罚他们了吗？ 三班成绩是全年级最差的班，一班成绩最好，六班紧跟其后。 三班班主任不是名不经传的小老师，而是教导处的主任。 按理来说有教导主任当班主任，这个班的成绩和作风不会太差。可三班学生难管的出名，除了成绩，在课外活动永远都是第一名。 郭阳成绩差，班里痞子户。 可是因为体育好，长得也好，嘴也甜，班主任很待见他。 学校里追郭阳的学姐不少，但郭阳不好惹，听说和其他学校的老大关系很不错。高年级高校里都有人护着他，听说他爸还是县里一家工厂老板。平日里名牌鞋换样的穿，没人不知道郭阳家里很有钱。 像郭阳这样的男生，身边女生不会少，尤其是漂亮的女生。 他刚开始喜欢上林念生的原因是觉得这个女生很新鲜，和其他女孩子不同，不撒娇，嘴很硬，会和人讲道理。 明明长着一张很好欺负的漂亮脸蛋，做派不比学校里爱玩的太妹弱。有人敢找她们班麻烦，林念生总是强硬做派解决问题。 也许是因为大伯是公安局副局长的原因，她身上也沾染上那股正派的光。 后来跟林念生接触下，越来越觉得这个女生另类的可爱，所以郭阳眼里就只有林念生了。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坐班老师进来后，发现班里每个人都安安静静低头看书。 视线往后扫去，郭阳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像是在睡觉。 她也没说话，把教材放在桌子上。晚自习就是让学生做作业的时间，除非考试前，不用占用晚自习讲课。 林念生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又把水杯放在窗台上。 胳膊肘被人碰了碰，一张小纸条从陈珂掌心里挪到她胳膊下。 林念生瞥了眼窗外，应该没有老师查班，这才把纸条打开。 “怎么办，郭阳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都说你不要闲的没事惹他，他又不是什么好脾气。” “呜呜呜我错了，可是怎么办啊。” 林念生抬头看见老师低头在批改作业，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挪动脖子，看向后排的郭阳。 后排是班里最乱的地点，这时郭阳趴在桌子上，其他的人低头看书。 有几人说话也是特别小声，生怕惊动旁边的郭阳。 林念生抿了下唇，皙白的手指握住碳素笔，在纸上快速写下一行字，“你别太管他，记得以后不要再惹他就行了。” 陈珂嗯了声，然后满脸懊悔的叹息一声。 晚自习终于下课，林念生早早收拾好东西，准备早点去热水房打热水，把裤子好好洗洗。放在女生宿舍院子里一晚上就被晾干了。 忙完这一切后，她一个人坐在宿舍的床上。差不多要熄灯的时候，陈珂和宿舍里几个女生才姗姗而迟地回来。 林念生趴在床边问她们，“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陈珂有气无力地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 旁边的女生说，“你不知道，这次幸亏你离开的早，郭阳下课后就直接去六班找宁嘉厌了。” 林念生心里一咯噔，语气紧张，“他没毛病吧，去找宁嘉厌干嘛。” 女生继续说，“老班也这么问他，可是郭阳死活也不肯说。然后老班把我们没走的都扣在班里问话，直到教学楼熄灯后，才让我们离开。” 陈珂不敢看林念生，林念生却更加紧张起来。因为这件事的起因是自己和陈珂，郭阳和宁嘉厌无冤无仇。 晚上十一点，寝室里有女生打呼噜。林念生躺在床上睡不着，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后，爬起来，看到下铺的陈珂也坐了起来。 俩人下了床，借着去厕所的名义离开。 夜晚的风大还很冷，林念生抱着手臂，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老班问你了吗？” 陈珂肩膀塌下来，“问了。” 林念生连忙追问，“你说什么了。” 陈珂看了她一眼，“别怕，我不会把咱们的事说出来。” 林念生松了口气。 陈珂犹豫了很久，试探性地问她，“难道你不好奇郭阳为什么会因为我那句话就生气？还那么出格的去打宁嘉厌？” 林念生没想到陈珂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俊俏的小脸在幽暗的环境里，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我知道郭阳喜欢我，”林念生露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他那么明显，班里的人也都知道。但是我不想谈恋爱，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郭阳要是直接对我说喜欢我，我拒绝也就算了。郭阳好像就知道我会拒绝他，一直都没跟我表明。” “我想着，只要他装傻，我也装傻。这样也没什么不可以。” 陈珂欲哭无泪，“你怎么不早点说啊，我以为你真的跟个小学生一样，不知道郭阳喜欢你。所以我那样说郭阳，就是想暗示你。” 厕所声控灯暗了又灭，在这个冰冷潮湿的环境里不好受，而且还有股不好闻的气味。 林念生对陈珂说，“今天你知道就好了，以后再也不许开我跟郭阳的玩笑。还有也不要自作主张帮郭阳。” 陈珂乖巧地点点头。 原来小丑是她自己。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林念生心里想着比所有人还多。 陈珂不知道林念生心里依然乱成一团麻，明天还要还宁嘉厌外套。闹出这场事，不知道宁嘉厌知道郭阳打他是因为自己啊。 希望宁嘉厌不知道，最好是不知道。 快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林念生想起件事，连忙抓住陈珂的手腕，压低嗓音问道，“郭阳是怎么说的呀。” 陈珂说，“郭阳什么也不肯说，所以班主任才会逼问我们。” 林念生哦了一声。 俩人继续往前走。 林念生又突然抓住陈珂的胳膊，“那俩人打的怎么样，不是很厉害吧？” 陈珂安慰她，“郭阳一脚踹开六班的门，就往宁嘉厌走去。他不知道六班班主任还在，俩人还没打起来，就被六班班主任给拦住了。” “真的吗？太好了！”林念生松了口气。 宁嘉厌没有监护人，老师应该是知道这个问题。可是她还是害怕宁嘉厌会很在意这件事，在学校里，希望宁嘉厌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平平安安。 -- 翌日，早操前，橡胶跑道上班级队伍人群稀稀疏疏。 林念生拉着陈珂偷偷来到六班的队伍。 六班一女生见到偷偷摸摸的俩人，眉头一皱，没什么好脾气，“三班的人来咱们这儿干嘛，晦气。” 陈珂正要发作，却被林念生给拉住。 林念生冷着张脸路过那人身边时，狠狠地撞了下她肩膀。 “有毛病吧！”那人口气很凶。 昨天晚上那一幕，让本来就不和睦的三班和六班关系更差了。 平时喜欢林念生的那几个人，也只是站在树荫底下，没一个人像以前那样上去挑逗她。 宁嘉厌手里拿着张英语条，眼帘低垂，站在人群中，比常人要突出。 只看他背影，就能在茫茫人海里认出来。 林念生拿着外套，站在他不远处。对方低头看英语条很认真，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林念生顿了下。 眼看着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陈珂拽了拽林念生的手催促道，“快点，老师马上就要来了。” 林念生鼓起勇气走上前，有些尴尬地叫他一声，“宁嘉厌。” 宁嘉厌收起英语条，表情淡漠，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林念生被这陌生的眼神给定住，机械般地伸长胳膊，“给，你的外套，谢谢了。” 宁嘉厌拿起外套后，语气极淡，“没事。” 林念生站在原地抿了下唇，面对宁嘉厌突如其来的冷漠，林念生心里很不舒服。 看对方不是很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她拉着陈珂回到三班所在的队伍。 郭阳半睡不醒地揉了把头发，像往常一样跟朋友说笑。 早操后，郭阳被班主任叫走。 同时被叫走的还有宁嘉厌。 林念生心乱如麻，窗外的天空渐渐褪去暗色。初生的黎明于天际一线，是染料调不出来自带高光的金黄。 她坐在班里，还能听到隔壁班高昂的朗读声。 陈珂把书挡住脸，对林念生说，“你在担心郭阳，还是宁嘉厌？” 作者有话说： 宁嘉厌：“不用猜，肯定是我。” 第14章 十四 如果不是郭阳去找事，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还有宁嘉厌刚才那副冷漠样子，又把她当做陌生人一样看待。 林念生撇了下嘴角。 她担心谁？谁也不担心，也用不着她担心。 担心他们的人数不清，她排不上号码。 年级里，他们俩人气那么高。今早早操后，回班的路上，听到不少其他班女生议论。甚至就连高年级学姐都在讨论郭阳和宁嘉厌的事，可见他们的影响力有多大。 晨间第一节 课，郭阳耷拉着脑袋回到班里。 老师站在讲台上，打开多媒体，全班同学的目光却随着郭阳的身影移动。 陈珂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 后排那几个跟郭阳玩得好的男生，和郭阳有说有笑，看样子没什么事。 陈珂将胳膊挡在桌边，头颅压低到快要脸贴着桌面。 她侧目看到陈珂在写小纸条，写完后叠成正方形，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后排，让人交给郭阳。 她没多想，收回目光后，把多媒体上的记忆点记到笔记本上。 下课，林念生被老师叫住，把教材送到六班。 来到门口，她不认识六班的人。不断有人从门口路过，林念生怀里抱着教材，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如果放在以前，她没什么不好意思。郭阳和宁嘉厌这件事开始后，林念生觉得两个班级的氛围很不一样。 今早上课前打扫操场卫生，两个班级的区域紧挨在一起。差点因为垃圾的问题吵起来。 六班的学生估计讨厌死三班的人了。 林念生一举一动都在六班学生眼里。那些人不去理会她，因为她是三班学生，昨天三班郭阳差点打了宁嘉厌，大家很有默契地把三班视为眼中钉。 没多久，就有人忍不住来到林念生身边，拍了拍她肩膀，笑着问她，“你来找谁？” “嗯？”林念生一看有人搭理自己，棕黑色的瞳孔扬起笑意。神情感激地看着眼前戴着眼镜，长相十分文气的男生，把教材递给他，“老师让我把这个送到你们班里。” 那人拿过教材看了眼，轻轻地‘哦’了声，“那我拿走了。” 林念生正准备要走的时候，一转身撞到了人。鼻子撞到那人坚硬的胸口，软骨疼得发酸。 “哦呦，这不是三班文艺委员嘛，怎么在我们六班门口啊。”旁边的男生嬉笑。 林念生微微掀开眼皮，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宁嘉厌白净的一张脸。 这张清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干净得就像无云的天空，让人触不可及。 林念生说，“我帮老师送教材。” 丢下这句话准备要走。 宁嘉厌身边的男生挡住林念生的去路，林念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见对方不是很想放自己回去，秀气的眉头颦蹙起，“你们要干嘛。” “能干嘛啊，就是想跟你交给朋友。”说着，那人就把手臂放在林念生肩膀上。 林念生瞪着他，毫不掩饰厌恶之意。她最讨厌的男生就是这种跟流氓一样的无赖，今日本来就不是多好的心情，因为他们这一遭，变得很差。就连旁边站着没动过的宁嘉厌，林念生也觉得他很讨厌。 她和他是好朋友，竟然不帮自己，还把自己当好朋友吗？ “让开！”林念生鼓起勇气，推开挡路的几人，连头都不回的走。 “真有脾气的。” “算了，把人惹急了，去找老师告我们一状？” “走走走回去。” “你们觉得很好玩吗？”一直没有出声的宁嘉厌缓缓开口，四周的气温骤然降低。 那几人或许还能当没事说个玩笑，但是一接触到宁嘉厌的眼神，发现他是动了真格。 宁嘉厌撇下俩人走回班里，留下他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因为咱们刚刚调戏人三班文艺委员生气吧。” “咱们逗三班文艺委员关他什么事啊。” 其中一个男生满脸愤懑，另外一个比他细心，眼帘垂下遮住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 最关心宁嘉厌的人听到宁嘉厌差点挨打的消息后，比宁嘉厌本人还要气急，拧着眉头就要跑到三班去找麻烦。 平日里就讨厌三班的人，现在因为宁嘉厌，她彻底跟三班的人决裂。 幸亏有她同桌拉住她，“马上就要上课了，回去吧。” “郭阳也太不是东西了，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整天胡作非为。”张晓呸了一口。 郭阳长得也很好看，有时候她在幻想。如果宁嘉厌和郭阳都来他们班里该多好啊。但是天平总会往一边倾斜，宁嘉厌就是她最偏爱的那边。 “不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人见张晓也带着疑惑看向自己，她继续说道，“郭阳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是爱惹是生非的人。” 张晓陷入沉思，“也没见过他们俩有什么矛盾。” “会不会是因为女生啊。” 张晓一口回绝，“怎么可能，宁嘉厌没有喜欢的女生。” 那个人一脸看戏的表情，“你问过了？” 张晓点头。 那人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然你亲自去问问宁嘉厌？” 张晓没有说话，反常的变安静了许多。把桌面上的书本收拾干净，从书架里抽出数学练习册。握着笔，翻开练习册，开始做题。 大课间，有两个女生结伴来到张晓桌前坐下，看她在做练习题，“张晓，你和宁嘉厌关系那么好，知道宁嘉厌跟郭阳为什么会打架吗？” 张晓放下手中的笔，“今天巡查班级卫生的时候，他被老师叫走了，我没时间问他。” 而且，她也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凭着宁嘉厌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告诉自己。 那几个女生平日里瞧不起张晓跟在宁嘉厌屁股后，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宁嘉厌。可一有宁嘉厌的事，就喜欢找她打听。 张晓本来不想搭理她们，可转头一个想法在脑海里酝酿。想到这几天检查卫生的时候，宁嘉厌跟林念生的关系比往常都要好，林念生还笑着与宁嘉厌对视，怎么看心里怎么就膈应。 那两个女生见问不出什么事后，准备离开。 张晓把她们叫住，对她们说，“你们这么好奇，怎么不去问问林念生啊。” 有人感到疑惑，“问她干嘛，我们又不是很熟悉。” 张晓说，“你们不是一个小学毕业的吗？” “可是我们又不是一个班的，在小学里都没怎么说过话。” 张晓若有若无地叹了声气，“这样啊，可真是可惜了。” 那俩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目光确认了下，都觉得张晓话里有话。 “张晓，你让我们去问林念生，为什么啊，她会知道什么。” 张晓低着头，边写字边无所谓地说，“你们不知道吗？郭阳喜欢林念生啊，而且我觉得林念生也挺喜欢郭阳的。” “什么？”有个女生心里一咯噔，不可置信地抓住桌沿，“你说郭阳喜欢林念生？” 张晓见对方成功上勾，微微一笑，继续说，“郭阳喜欢林念生的事三班学生都知道，你不信就去问问啊。” 脸庞留着鲇鱼须发丝的女生一脸落寞，她暗恋三班郭阳一年了。 对方一举一动她都放在眼里，上次体育大会，她还偷偷拿手机偷拍他。 她一直以为郭阳没谈恋爱，自己还有可能。可当她听张晓说郭阳有喜欢的女生后，仿佛遭受到雷劈一样，心脏被人拿针慢慢地刺。 张晓继续添油加醋，“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就是郭阳不知道你喜欢他。说起来，这件事都怪林念生。” “怪林念生干嘛啊？”那个女生疑惑。 “是林念生把你送给郭阳的情书扣下的。” 张晓话音刚落，和那个女生关系很好的女生坐不住了，“原来那个人就是她啊，无语死了。” 那个女生也有些不甘心，她长得也还可以，个子也很高。如果她也在三班，能经常跟郭阳打交道，说不定俩人会在一起。 因为长得还可以，在班里有男生护着她，平时轮到她擦黑板，都不用去擦。别人赶着为她擦，享受着红利，对自己长相也越来越自信。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招惹她为好。”张晓阴阳怪气，同桌早就看清她的目的，但是没揭穿。 那个女生的朋友看起来比她朋友还要着急，“她以为她是谁，我要问问她为什么不把情书给郭阳！” “人家姐姐可是三年级的大佬，你能惹得起？” “怎么惹不起，没事，李悦你别怕，有我罩着你。” 那个女生在小学就很不安分，经常被叫家长，老是跟一群混混男生去玩。还经常在周五回家的时候，有其他学校的男生在校门口等她。这个女生很张扬，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来找自己的那些男生有多牛.逼。 那人能把平平无奇的男生吹得跟小说男主一样，张晓只不过是笑笑，没怎么在意。因为那些男生也就那样，入不了张晓的眼。 但是那些男生是其他学校的扛把子没错。 李悦不想惹事，但是心里生出一个疙瘩，放不下，也拿不掉。 身为李悦的好友，肯定是要帮李悦出这口恶气的。 张晓乖乖地站在旁边，等着看好戏。 作者有话说： 回忆篇马上就要结束啦，写完回忆篇，大学正式开始。 第15章 十五 体育课，班外下起淋漓大雨，雷声贯耳，传进耳膜像是要击碎内脏。乌云压着房屋顶端，狂风吹断十几年的梧桐树，操场积水里盛满吹打落下的枝叶。 林念生百无聊赖地托腮看着窗外，早上还是阳光明媚的艳阳天。到了下午三点，一场不讲道理的暴风雨说来就来。 那时还在上课，依稀听见外面几滴雨水砸在屋檐滴答的声响。没过一分钟，豆大的雨水和狂风一起袭来。好像能吞噬一切的东西，就连老师的说话声都不清。 屋内一片昏暗，外面闹作一团，老师被叫去开会。班长声音小胆子也小，管不了这群不听话的。班里的干部都不行，班长学习好可是太乖，没人怕他。体育委员郭阳就是个混子，唯恐天下不乱。林念生不爱管人，别人爱闹就闹，还有她自己的事要做。 外面风雨交加，打在人身上格外的冷和疼。偏偏室内闷热潮湿，又不能打开窗户通风，连门都被严密的关上。本来就坐在一团黑暗之中，现在更是感觉呼吸不了氧气。 陈珂趴在桌子上想睡觉，无奈班里学生每个都打了兴奋剂，仗着没老师管教，放声说话，还有的人明目张胆串座位。 班长拿着板凳坐在讲台，眼神急切地看着底下的学生，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一句话。可又立即淹没在喧闹的室内，没人会听她的话。 她怕巡查的老师问她为什么没有管理好班级，有好几次因为这件事不想做班长，可是班里没人比她更能胜任。 “热死了，又不能开窗户，你看这乌漆嘛黑的，让我们自己学习？眼睛都能看瞎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晚上咱们还要不要去食堂买零食了？” “学校电线坏了，这种天气也不能让人家冒死来修吧。”前桌女生在聊天。 林念生忍不住插了一句，“更何况咱们学校的电和外面商铺用的电都不一样，咱们学校有自己的发电机。但是咱们校长太抠门了，发电机还是上任校长买的。” “上任校长不是七八年前的事吗？”女生听了以后觉得太不可思议，“这么久都不换一个，以后日子长起来，天气热起来，时不时的停电要热死人。” 后桌的女生觉得很无聊，玩了会手机，自己位置靠着窗边，很不安全，不敢再看。便把手机关上，放到桌兜里，也参与进对话中，“隔壁四中人家没停电。” 有人翻了个白眼，“你跟人家比，整个县没哪家学校比四中更有钱的。” 雨已经下了三个小时，再有几分钟要去吃晚饭。班里有学生早早带了伞，林念生也备着一把伞，这个问题不用发愁。 “其实一直不来电也挺好，这样我们就不用上晚自习，可以早点回宿舍睡觉了。” “万一老师让咱们拿着台灯学习怎么办。” “我觉得老师能做得出来。” 林念生扭头看着窗外，雨势剧烈，像是一道连绵不绝的水幕。这是今年下过最大的一场雨，站起身往楼下操场看去，发起了水灾，都是浑浊的雨水。见不到有露出地面的地方，积水能淹没鞋子。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穿着的帆布鞋，真的禁不起雨水的冲洗。 轻轻地推了推陈珂，陈珂在这种环境下睡眠不是很深，揉了揉额角，缓解困意。 “雨下这么大，我不想去吃饭了。” 陈珂睁着双睡意朦胧的眼，看到窗外雨势惨烈，打了个哈欠，“我也不吃了，就当做是减肥了。” 下了课，有些人留在班里，也有些人打伞去吃饭。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林念生站在走廊上。雨势依然剧烈的下着，走廊上都布了一层积水。 林念生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宁嘉厌正要下楼梯。 看向对方空无一物的手，又看了眼外面澎湃的暴雨，林念生连忙叫住了他，“宁嘉厌。” 宁嘉厌停下脚步，刘海有些微长，堪堪遮住浓密的眉毛。一双眼睛浸了水般的清灵，比女生眼睛还要灵动。 林念生鼓起勇气问他，“外面雨下了那么大，你有伞没呀。” 宁嘉厌视线下垂，扫视她全身后，答非所问，“又不去吃饭？” “我不想去吃，不饿。”林念生怕宁嘉厌离开，急匆匆地说，“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给你拿伞。” 把伞拿出来，宁嘉厌看着手里折叠的小伞，打开后是天灰色，没有任何的碎花，十分简洁。 林念生看到对方拿着伞，没有说话，目光低垂放在上面。 好像是多么了解他一样，她对宁嘉厌说，“没关系，陈珂还有一把伞，我可以跟陈珂打一把伞。” 宁嘉厌缓缓抬起头，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微弱的弧度，狂风席卷他外套衣角，露出白色T恤的瘦削腰身。 林念生感觉呼吸困难，在狂风夹杂的雨水里站着，自然是有些难受。 宁嘉厌声音很轻很柔，“谢谢你。” 林念生也笑着，准备说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朋友，互帮互助。 可是被宁嘉厌用温柔语气说出自己的昵称打断。 他还是第一次叫自己那么亲切，不是林念生。 而是生生。 -- 宁嘉厌带着那把伞回了班，有人刚想去厕所，可是没伞。目光放在了宁嘉厌手里的伞上，贴着笑脸围上去。 “班长借我下伞呗。”那人笑嘻嘻的。 宁嘉厌把伞控了水，每个缝隙都折叠好，“这伞不是我的，你要借借别人的吧。” “就一把伞而已……”那人见宁嘉厌是铁了心不会借自己，心里升腾起一丝哀怨，扭头找自己玩的比较好的人借伞。 “等等，我也去。” 俩人挤在一把伞下面，出了教室门，开始忍不住吐槽起来宁嘉厌。 “我发现宁嘉厌真的越来越欠揍了，借一下伞都不借，又不是找他借钱，这么抠门。”那人好巧不巧就是上次调戏林念生的人。 身旁的男生脑子短根筋，替宁嘉厌说话，“这伞又不是他的，他好像也没有那个权力把伞再借给别人吧。” “你傻啊，宁嘉厌就是故意的。”那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故意什么啊故意，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人闭上嘴，不愿再说这个话题。人家铁了心的要维护着他，哪怕这件事和他想的一样，就是不愿意借给自己。但是他站在宁嘉厌那边，自然是要为宁嘉厌说话的。 路过三班门口，掠过一眼屋内。林念生坐在桌子上，单手执着本书，借着窗外的光看。 女生鼻子小巧挺拔，皮肤白皙透亮，乌发漆黑茂密。气质也很好，身材消瘦，比例不错。 脚步没有停留，快步路过三班，那人脑海里还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我听到一些传闻，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传闻？” “林念生好像跟郭阳谈恋爱。” “啊，真的假的。” “估计是真的吧，谁知道呢。” 他们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刚好路过一班门口。一班门口聚着群人，其中就有李悦。 李悦认出这两个男生是六班的人，心里忽然升起一阵难过，就连六班的人都听说了，看来消息差不多是准的。 “李悦，你怎么了？”张晓明知故问，深深地看了眼那俩男生背影。 李悦甩了甩手，心情不佳，一句话也不肯说，扭头回了班里。 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就受不了这狂风。张晓回去的时候，路过李悦桌边，李悦和同桌急匆匆地结束对话。 张晓眼睛一转，虽然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可是看俩人的表情，差不多就是在谈论林念生。 她在心里嘲笑李悦外表装作风轻云淡，故作高雅不愿与人说他人闲话，可是在自己朋友面前，不还是会讨论林念生吗？ 张晓和林念生没有深仇大恨，大家年纪小，讨厌谁的时候情绪会放大，喜欢谁情绪也会放大。 不过就是单纯讨厌两字，就无视自己做出的卑劣行为。 也不会将自己做过的错事放在心里，在以后依然会认为自己上学期间是个好人，对校园暴力嗤之以鼻。有些人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也有过校园暴力别人的行为。 -- 终于等到班主任来班里，他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电筒。 “等下一班和四班先走，咱们和六班一起走。” 一共有三个楼道，一班和六班的小楼道外，还有中间的大楼道。 为了防止学生踩踏事故，选择分批放行。初一学生在三楼，初二在二楼，初三学业为重，搬到最方便的一楼。 终于等到林念生他们班放行，没打算去找宁嘉厌要伞，她和陈珂挤在一把伞下面。 没走多远就看到个老师在看守，乌漆嘛黑的四周，有老师手里的电筒照亮水面，心里有些安慰。 林念生知道今天晚上是不会遇见宁嘉厌了。 在一楼走廊处，林念生被人拉到角落里。胳膊紧贴着温热的身体，林念生身体僵硬，抬头撞入漆黑的瞳孔里。 宁嘉厌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又把伞还给了他，接着他用手遮挡住头顶雨水，快速跑进雨幕中。 陈珂被吓了一跳，很快认出那人是宁嘉厌，两米处就有老师看守。 “真够胆大的。”陈珂忍不住感慨。 她伸出手，看着掌心里躺着颗水果糖，还是自己喜欢吃的水蜜桃味道。 懂得这是宁嘉厌给自己的回礼。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还挺甜的 第16章 十六 枝头落上秋霜，转眼到了第二年。 以前比自己矮的女孩都长得比她高了，好多同学变了模样，只有林念生还是一米六刚刚出头。以前她总是站在班级最后面，现在的位置渐渐往前排挪去。 宁嘉厌五官长开，剑眉星目，下颚线条流畅俊美，手臂上也有些肌肉。皮肤比以前黑了点，头发剪得更短。逐渐在成熟中的少年，进入变声期后，嗓音带哑，喉结也长了出来。 女生们身体的发育更为明显，在宿舍里，会讨论学校周边哪家新进的小背心款式好看。有的女生会把口红睫毛膏偷偷带到学校里来，午休时间，会互相给对方化妆。 林念生有些焦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一张脸没褪去幼态。她在幻想自己长大后，会不会长成御姐模样。 初三学业繁忙，检查校园卫生的重担落在她们头上。林念生成绩稳居班级前三，年级前十里没有她的名字。每次公布月考成绩时，林念生总会拉着陈珂去看看谁是第一名。 宁嘉厌学习很好，常年住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上。他没有父母，大伯又锒铛入狱，理所应当领着学校的资助。去送作业本的时候，林念生听到六班班主任跟其他老师谈起宁嘉厌，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歧视。 她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熏陶，与县城里坐在小区门口闲聊的八卦大婶不一样。宁嘉厌母亲是外来户，这个县城里的人习惯于排挤外来的人。哪怕宁嘉厌母亲常年受着欺凌，在她们眼里也只是嘴上的嬉笑。 宁嘉厌或多或少，还是会受到邻里间别样的目光。与宁嘉厌再次和好后，林念生时常会在周末去宁嘉厌家里，让他给自己补习英语。她越进入少年的世界里，越能体会到少年生活中的压抑。 她很想抱抱宁嘉厌，可惜她长大了，不可以抱他了。 青春期就像是烈日中的一场清凉雨，陈姚玲对林念生的管教不疏反严，就连她带回家的日记本也不放过。她发现桌兜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不动声色地整理好后，假装不知道陈姚玲翻看自己的日记的事。 无所谓的，她不会把自己心里真实的东西写到一张纸上，太不安全了。 大伯知道自己跟宁嘉厌还在联系，是有天大伯看到自己跟宁嘉厌在便利店买零食。大伯没有上前打扰他们，坐在车里开着窗户抽了根烟后，见他们从便利店出来后便开车离开。 事后，在陈姚玲质问林念生周末去谁家里玩的时候，大伯说就在他家旁边。陈姚玲最尊敬大伯，相信他一身正气，有他给自己做保证，林念生出去玩应该也不会出事。 林念生在心里真诚的感激大伯替自己解围。 大伯也是对宁嘉厌心怀愧疚，这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承受那么多，自己伤害过他的感情。他一直在暗地里看着宁嘉厌，发现他对谁感情都会寡淡，只有对林念生是真心的。 俩人还是半大的孩子，大伯认为他们两个是感情真诚的好朋友，这份友谊不应该被无端的猜疑破灭。 更不能用大人的眼光看待他们。 -- 林念生买了西瓜，吃完两块后，捂住肚子趴在茶几上。握着碳素笔的手指没什么力气，字迹飘忽不定，每个字体都扭扭曲曲。 宁嘉厌写完英语字帖后，想看看她英语题做到哪里。却只看到她眉头微微颦蹙起，浓密的眼睫遮挡住瞳孔，他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 他轻声问她，“身体不舒服吗？” 林念生趴在桌上‘嗯’了一声，声音又软又糯，就像是小猫哼叫。 “那就别做题了，先睡会儿吧。”宁嘉厌说罢，起身走到卧室里。拉开柜门，把洗干净的凉被拿出来。 林念生放下笔，坐直身子，打了个哈欠。看着他把被子放在沙发上铺好，没有任何不安地脱掉拖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经常在他家里睡午觉，渐渐地变成俩人共同的习惯。给她准备好单独的被子，而她熟练地躺在沙发上睡着。 没多久，宁嘉厌在看初三数学题的时候，听见林念生平和又安逸的呼吸声。他起身走到高桌边，把风扇调小点。 吹来的风刮着桌上的书页，空气里溺漫着西瓜的水果清香。晚秋来到，西瓜性凉不易多食。路过水果摊前，林念生执意要买西瓜，她想要做的事情，听不得别人的劝告。 宁嘉厌无奈地帮她拿着几斤重的西瓜上了楼，林念生很喜欢吃水果。宁嘉厌心想，女孩子大概都是爱吃酸酸甜甜的东西。 盯着被日光照得发白的纸张时间久了，眼睛又酸又涩。宁嘉厌忍不住闭眼揉了揉，再睁开眼，看着眼前空荡的家里，背后是熟睡中的林念生。 午间的空气燥热，宁嘉厌也有了困意，扭头忍不住看着林念生恬静的睡颜。本就长得乖巧可爱，此时睡得好，舌尖舔舐嘴唇一层光亮。 宁嘉厌唇角勾着，忍不住一直看着她。好像她有多大的魅力，无法移开目光，只得屏住呼吸，多看一眼，心头的悸动砰砰。 不止有过一人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宁嘉厌从前果断回复没有。在与林念生长期接触下，内心的薄冰被融化，林念生就像是白绒绒的兔子，一个劲儿地想要钻到他心里看看。 他忍不住的想，如果现在有人问自己有没有喜欢的女生。他会笑着不说话，一切都在暗示之中。 喜欢林念生，是他一个不可说的小秘密。 下午三点，林念生翻了个身，手掌碰触到有些温热的物体。睁开睡意朦胧的眼，恍恍惚惚地看到一个宽大的后背。 她抬了抬指尖，划过那人的后背，撑着沙发坐起身喟叹一声。 宁嘉厌在她指尖划过后背的时候，一股电流从后背辗转全身，彻底僵硬起来。 罪魁祸首还有着绵软的睡意伸了个懒腰，然后又趴在沙发上，没有任何情绪想法地看着他。 看久了，林念生发觉无聊，掀开被子，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这里只有宁嘉厌和她，日子久了，林念生待在这里的时间比待在自己家里的时间还要久。 宁嘉厌也习惯这个家里多出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的少女，和她一起做饭吃饭，做题讲题。若不是她每晚都要准时回家，宁嘉厌都会觉得，自己跟她才是一家人的错觉。 林念生懂得分寸，知道自己不应该和一个男生共处一室。还在他身边若无顾忌的沉睡，这是不被别人允许。所以在外，她一直都和宁嘉厌保持着普通朋友的距离。 宁嘉厌知道人言可畏，又懂得他们在这个年纪，过于亲密是会被人传闲话。他从小就活在压抑的四周，林念生是和他不同的，她是多么好的人，不嫌弃自己，与自己做真心朋友。 在别人注视下，宁嘉厌与她一举一动，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格外克制自己。让别人觉得他和她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可是林念生很依赖宁嘉厌，相信他为人正直，所以才会在他身边睡着。与其他的男生不同，在她眼里，宁嘉厌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林念生刚刚洗过脸，皮肤白皙透亮，清纯的令他无法直视。 可偏偏坐在他身边，鼻间全部都是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宁嘉厌紧紧捏住笔，面上平静如常。 可他害怕林念生会听到他的心跳声。 “宁嘉厌。”她嗓音微微沙哑，却还是那么的甜，“你觉得张晓怎么样？” “你觉得她怎么样？”宁嘉厌明知故问，他知道两个女孩子之间的比较。 林念生语气委屈，“我怕我说出来你会觉得我太霸道。” 宁嘉厌勾唇，循循善诱，“你还是不太相信我。” 林念生看着他俊美的侧颜，情不自禁地问，“不太相信你？” “林念生。”宁嘉厌心里无奈，难道自己做的还不够明显，在俩人正锋相对的时候，宁嘉厌没有一次不站在她身边。 哪怕张晓气红了眼睛，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在宁嘉厌心里也掀不起一丝的波澜，因为和林念生有关的一切，他都答应过林念生一定要站在她身边。 “怎么了？”林念生语气毫不在乎，好像刚才问人的不是她。 宁嘉厌是个很含蓄的人，怕自己太过于偏袒她的话语，在俩人独处时说出来引起暧昧。 他了解林念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 若是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恐怕吓得她以后再也不会来他家里，更加不会安心睡在他旁边。 宁嘉厌问她，“郭阳不是很喜欢你吗？为什么你不谈恋爱。” “我才多大啊，学习都没时间，还谈恋爱。”林念生对此嗤之以鼻。 “那你觉得你多大就可以谈恋爱了。” “嗯……，大概……上高中吧。”林念生在自己头顶比划，“那个时候我就不是小孩子了。” 宁嘉厌点了点头，“好。” 林念生充满疑惑地看着他，问，“好什么啊。” 宁嘉厌停下笔，把批改后的练习本推给她。林念生很快被转移注意力，认认真真地看着练习本。 宁嘉厌眼帘垂落，漆黑的瞳孔水光流转，风扇吹起的风带起他不规则的刘海。 还有两年。 再过两年。 他要让林念生喜欢上他。 作者有话说： 小学几的恋爱。 第17章 十七 午后霞光披在俩人的身上，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做完后，又额外地把练习册做完。俩人还买了一套卷子，准备在宁嘉厌家里，一周做一张。 宁嘉厌是被校长重点栽培的人，早就带着他去参观过市一中学校，按照他现在的成绩，可以在初三的时候提前入取市一中。 林念生听他说完这些，心里很是向往市一中。市一中每年都有很多考上清华北大的人，是他们省里排名第一的高中。 宁嘉厌鼓励她，只要她好好学习，跟他一起做题，有可能跟他一起去市一中上学。 他们把剩下的西瓜吃完后，已经是下午五点。 宁嘉厌见她把刘海往一旁斜，白净的一张小脸，镶着两颗棕黑色的漂亮水珠，望着你的时候永远都是弯着。 他喜欢林念生笑着看他，让他误以为她眼里只有自己，她是自己的。 “你刘海长了。”宁嘉厌伸手在额前比划。 林念生抬手揪住刘海，视线往上瞟，“等下去理发店剪好了。” “嗯。” 林念生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对宁嘉厌说，“我跟你说件事，想起来还挺搞笑的。” 宁嘉厌把桌上的书本一本本叠在一起，“你说。” “上次我去理发店剪刘海的时候，正好是傍晚，理发店恰巧没电了。我那时候觉得不剪的话，浑身都不舒服，就问他们能不能剪。”林念生舔了下带着西瓜甜汁的嘴角，继续说。 “那个理发师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吧，他说可以剪。然后我就坐在那里，看到他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手机，用手机电筒给我照着。” 林念生说到这里，无奈又好气叹息一声， 宁嘉厌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是猜到结局。 “那个理发师到最后没要我钱，说什么马上关门了，不用给。”林念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更加愤懑，“回到家一照镜子，我才发现我这狗啃的刘海哪里有脸要钱啊。” 宁嘉厌把手臂放在桌面，唇角扬起微微的笑意，目光柔和地放在她脸上，“让我看看，这刘海不是挺齐的嘛。” 林念生神气扬扬地说，“这是我后来自己修的。” “那你以后岂不是不用去理发店了？”宁嘉厌毫不收敛地夸赞她，“你这手艺比那个理发师厉害多了。” 林念生禁不住夸，更何况他说自己比理发师剪得还要好，林念生的心情好到上天。一张小脸严肃极了，神情认真地看着宁嘉厌，说，“你刘海也长了些。” 宁嘉厌到这时还没懂她意思。 林念生嫣然一笑，“我给你剪吧！” “……” 面对少女真挚的目光，宁嘉厌没办法去拒绝她。 听到宁嘉厌答应后，林念生推搡着他去找剪刀。心想着自己一定要让宁嘉厌看看自己的手艺，一定能给他剪出比理发师还要好看的刘海。 宁嘉厌把黑色小剪刀放到桌面，看她那双又白又嫩的手握住，宁嘉厌忍不住紧张起来。 她浑然不觉，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挑起他下巴，微微眯起眼睛，像是要测量刘海长度。 装模作样的，好像真比理发师厉害。 林念生看久了，少年漂亮的脸，干净的看不到毛孔。尤其是宁嘉厌的眼睛，又黑又水灵，为什么会比女生还要好看。他的睫毛好长啊，鼻子像清秀的山脉，顶起整张脸的弧度。 当与他视线接触后，林念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匆忙撇开目光，“闭上眼，不闭上眼头发会落到你眼里。” “好。”宁嘉厌如她所愿，闭上眼。 她松了口气，这下就可以光明正大打量这张漂亮的脸了。 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掉一缕头发，碎发落在鼻梁上。 宁嘉厌闭上眼，身体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柔软的指腹擦拭着自己鼻梁，好像有一根羽毛轻轻刷着心脏。 下一秒，一股风吹拂自己的脸，宁嘉厌猛地睁开眼，看到她给自己吹掉脸上的碎发。双方的距离无限拉近，宁嘉厌眼睫抖动，双方呼吸交织在一起。 林念生脸红的快要滴血，自己那些动作他看不到也就算了，突然睁开眼，她真的尴尬死了。匆匆地往后坐，恼羞成怒地指责他，“都叫你不要睁眼了，你能不能听话啊。” 宁嘉厌视线下垂，下意识抿着唇，藏在碎发下的耳朵尖尖红的可爱。 没过多久，宁嘉厌打破平静，问她，“你给我剪得怎么样了。” “啊？”林念生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无助地眨了眨，“我觉得还可以……” 宁嘉厌感到不太安全。 直接起身，不顾她阻拦，跑到洗手间。 他双手撑在洗手池光滑边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刘海剪得太齐，有点憨态，不过有这张脸顶着，不算太难看。 林念生追了过来，看他脸上没有笑意，以为惹他生气了。可怜兮兮地拽住他衣角，奶声奶气地撒娇，“我只给女孩子剪过刘海，没想到给你剪这么齐，不是很好看……” 宁嘉厌侧眸看她，“明天怎么去学校？” “我觉得还挺好看啊。”林念生夸他，“你本来就长得那么好看，就算是秃头也是最帅的秃子。” 秃子两个字落到耳里，宁嘉厌的表情看起来更糟糕。 林念生赶紧补救，“实在不行，我就答应你一个请求。比如，每天早上给你买饭啊什么的，都可以啊。” 她说的已经是极致了。 希望宁嘉厌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放过她一次吧。 宁嘉厌把她挂在衣角的手拿开，带着气音对她说，“这样感觉好像是我在占你便宜一样。” “那我到底怎么做，你才开心啊。”林念生搞不懂他。 宁嘉厌坏笑着点了点她额发，“除非一报还一报，我觉得我手艺应该还行。” “不行！”林念生捂住刘海往后退，十分惊恐地看着他，“如果给我剪坏了，我就哭给你看！” 宁嘉厌不以为意，指尖轻轻地点了点洗手池边沿，语气不急不慢地说，“不答应的话，那你以后就不要来我家里做作业了。我也不给你辅导英语，以后你爱找谁就找谁，别来找我。” “什么一中啊，其实也没什么好的。考不上市一中，去上市三中，六中都行。再不济，咱们县一中也很不错。” 他这番话正中她怀，林念生哭丧着小脸，最后还是低下头，软软地说了声‘好’。 少女乖乖地坐在阳光盛满的地方，怀揣着不安的心，双手紧紧地抓住膝盖的衣服。 在阳光刺透下，皮肤白的几乎到了透明。宁嘉厌发现她藏在发里有颗褐色的痣，像是更了解她一分，宁嘉厌心情还不错。 宁嘉厌懂得见好就收，如果给她剪难看了，小姑娘一定会哭红眼睛，以后再也不理会自己。 好在他学什么都很快，不过是把刘海剪齐剪短，对于他太简单了。 整个过程，她乖乖地闭上眼睛，呼吸很浅。 剪完后，他伸手轻轻地触碰柔软的脸颊，去除那些恼人的碎发。 他发现她的脸好小，自己一只手就能包住。 宁嘉厌看着她水润的唇瓣，在阳光下透着樱粉，忍不住让他想要去亲一亲。 亲吻是什么感觉，为什么大人们在情感极致的时候，都爱亲吻。 宁嘉厌凝视着她的唇，慢慢地靠近，屏住呼吸…… “好了。” 林念生睁开眼睛，立刻起身跑到洗手间里。 宁嘉厌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的火烧云。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记得这天的下午，宁嘉厌心里的欲望升腾，在心脏和脑海里叫嚣着。 宁嘉厌真的想要亲她。 -- 周一清晨，升国旗的时候，宁嘉厌身子板正，一张俊俏的脸上面是滑稽的刘海。 底下的女生忍不住兴奋起来。 有些人觉得搞笑，也有些人觉得宁嘉厌好可爱。 林念生听到周围人谈论起宁嘉厌刘海的事，抿着唇，竭尽全力藏住笑意。 突然感到一股炙热的视线，疑惑地掀开眼皮。 隔着人群，宁嘉厌好像有超能力，可以一眼就锁定自己。 林念生立刻收敛脸上的笑意，眼神无辜地看着他。 宁嘉厌无奈地收回目光。 散会后，林念生和陈珂一起走，碰巧遇到宁嘉厌和他们班主任说话。 林念生拽住陈珂的胳膊，快步走到他们身边，脚步放慢。 听到六班班主任对宁嘉厌说，问他在哪家理发店剪得这么难看。 林念生有些别扭起来，心想还好吧，真的有那么难看吗。 宁嘉厌无所谓地拨了拨刘海，“是吗？” “我觉得还行吧，剪得挺好。” 六班班主任无语地看着宁嘉厌，像是对他的审美观感到怀疑。 陈珂发现林念生脸颊熏红，感到很奇怪，“你没事脸红什么。” “我有脸红吗？”林念生用手背贴着脸颊，自言自语道，“哪里有脸红啊，你肯定是看错了。” 六班班主任离开后，张晓走过来，眼神嫌弃地想要伸手去摸他刘海。却被宁嘉厌躲开，少年眸里不掩饰的烦躁。 张晓愣住了，“怎么了这是。” 宁嘉厌没有回他，直接走向六班人群里。 这一幕，被林念生看到，心里解气，却又好奇为什么宁嘉厌那么大的反应。 检查卫生的时候，林念生和宁嘉厌挨得很近，她低声询问他，“张晓惹到你了？” “没啊，怎么？”宁嘉厌低头看她。 林念生耸了耸肩，“今天早上，我看到你那样对张晓，以为你跟张晓有事呢。” “我跟她能有什么事。”宁嘉厌抬起手，揉了揉她头。 “只不过，这刘海是你剪的。” “让其他女生摸。” “不太合适。” 作者有话说： 宁嘉厌：“我表现那么明显了，林念生你还看不出来我喜欢你，是不是傻” 第18章 十八 [VIP] 林念生抿着唇, 不再继续说话。 宁嘉厌后知后觉这段话过于暧昧，轻咳一声，“你不是不喜欢张晓嘛, 让她摸我刘海, 你肯定会不开心。” “我哪有那么小气啊。”林念生噘着嘴, 小声为自己辩解，“明明就是你也不喜欢张晓。” “好好好, 无所谓，你说我不喜欢张晓就是不喜欢。” “难道你喜欢张晓？” 跟四班委员检查完走廊卫生的张晓, 抬头就看见林念生和宁嘉厌站在一起。最近这段时间，检查卫生的时候, 明显能感觉到宁嘉厌一直朝着林念生靠近。她在哪里，总能看见他的身影。 女孩子心思敏感多疑，第六感准确度爆棚。宁嘉厌与她说话总是以学校里活动为由，多一句闲话都不耐烦。张晓心里委屈又难过，夜深人静哭湿过枕巾。 旁边的四班委员把卫生情况记到本子上，对张晓说了几句话, 对方没有回复自己。看到她看着前方, 是林念生和宁嘉厌。四班委员忍不住坏心的笑了笑，谁不知道张晓喜欢宁嘉厌。 “那俩人整天打打闹闹的, 把检查卫生当做游戏了。”四班委员故意在她身旁说这些，“这里是老师让咱们检查卫生的时间，又不是约会的时间。” “什么约会啊，他们俩又没什么事。”果不其然, 张晓板着一张脸, 朝林念生后背狠狠剜了一眼, 语气幽怨地说, “不过他们再这样下去，我要告诉老师。” “告诉老师什么，他们又不是不干活，而且在检查卫生的时候说句话，以前不是常发生的嘛。”四班委员阴阳怪气，摸透张晓的心思后，朝她最难受的点攻击，“你以前不就老跟在宁嘉厌后面，和现在林念生有什么区别。” 张晓一腔怨气没处发，这时林念生鬼使神差回头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林念生还在诧异，张晓就一脸不爽的把本子交给四班班委，回到自己班里。 “看着真恶心，你们检查吧，我回去了。” 林念生走过去，四班班委嗤笑道，“我又不是她妈，冲我发脾气干嘛。” “她怎么了？”林念生明知故问。 四班班委说，“吃醋呗。” “这有什么醋好吃的。” “诶，你最近跟宁嘉厌靠的很近啊。”四班班委不怀好意地冲她挤眼。 林念生脸一红，娇声娇气地反驳，“哪有啊，这不是以前一样嘛。难道谁跟宁嘉厌多说几句话，就是喜欢宁嘉厌了？” 四班班委耸了耸肩，“你那么激动干嘛，而且我又没说喜欢宁嘉厌。” 俩人说起悄悄话，“不过张晓这人没本分，我担心她对你出手。” 林念生翻了个白眼，“我怕什么，她有什么尽管来。” “你那个表姐不是去上高中了嘛……” “我又不靠我表姐。”林念生心里一阵无语，为什么大家都以为自己靠着表姐啊。 整整一年来，她都没有跟表姐在学校里说过几句话。学校里有什么事，有什么麻烦，都是自己一个人解决的。 难道因为表姐名气大，作为她的表妹，也受到名气的影响？ 四班班委是个八卦精，哪个班里出了什么事，谁跟谁谈恋爱，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堪比学校里百晓生，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你还记得初一刚开学的时候，张晓和初二学姐为了宁嘉厌打群架的事没？” 提到这件事，林念生顿了下，“你突然问这个干吗。” 四班班委摸了摸鼻子，讪讪说道，“那件事后，大家都在传张晓输了，可是没人知道一个后那个学姐被学校开除的事，其实跟张晓有很大的联系。” 林念生神情错愕，那个学姐被学校开除的事，她也听说过。只觉得那个学姐倒霉，让张晓在背后默默开心了。突然在这时听到她口中的话，眨了下眼睛，感觉深秋的清晨好像更凉了。 “那个学姐被老师发现桌兜里有烟，可是他们班的人没见过那个学姐吸过烟……”四班班委用手挡住嘴型，声音放轻，“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跟学姐关系好的人都怀疑是张晓放进去的，因为那天中午午休，张晓没有回宿舍。” -- 回到班里，林念生忍不住把四班班委对自己说的事告诉了陈珂。陈珂听了以后，吓得瞪大眼睛，惊呼张晓变态。 林念生还保留怀疑态度，“我有点不相信那件事真的是张晓做的。” “我觉得还挺有可能的，张晓这个人特别张狂，有几次跟她对上眼，我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陈珂摸了摸手臂。 “我们毕竟还是学生，再怎么样，也不会做这些伤害人的事吧。”林念生说，“而且没有证据表明那件事就是张晓做的，学校走廊都有监控。如果谁有这个疑惑，总会跟老师说的，老师也会给张晓一个清白。” 林念生对陈珂说，“我只把这件事当做八卦跟你说说，你可不要告诉其他人。” 陈珂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满不在乎地说，“既然你都说不相信了，我再跟别人说干嘛呀。” 大课间，郭阳坐在林念生前面空位上。踩在人家板凳上，靠着墙，从她手里抽出本书，随便翻了几下。 林念生知道他是逗自己，便换了本书瞧。 郭阳觉得无聊，看着对方一会儿。 “都下课了不出去玩？”郭阳问她。 “能多学会是一会儿。” “这么努力，那你以后想考哪个高中啊。” “市一中啊。” “……” 郭阳短暂的沉默，却惹到了她。抽出郭阳手里的书，敲了敲他的脑袋，“看不起谁呢。” 郭阳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说，“市一中不好考啊，咱们学校每年也只有年纪前三名有个希望。” 林念生不以为然，“我现在的成绩又不是很不好啊，而且距离中考还有那么久，我努力努力总可以进步的。再说了，我上次月考考了年纪第十三，前进四个名次很不错了好嘛！” 郭阳耷拉着脑袋，忽然安静下来。 林念生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学习吧。”丢下这句话，郭阳双手撑着桌子起了身。 林念生感觉郭阳情绪不是很好，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自从郭阳和宁嘉厌那件事后，她找郭阳好好聊了聊，承认自己一直都知道郭阳喜欢她，也明确告诉郭阳，他们现在这种朋友关系好很多，希望不要打破。 她不喜欢他，也不知道对异性的喜欢是什么样的，郭阳在自己眼里很优秀，不应该在自己身上浪费。 郭阳被人拒绝后，很难过，抿着唇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林念生有些担忧和害怕，她一直以为郭阳喜欢自己，不过就是玩玩而已。没想到他是动了真格，是动了真心。 之后她再跟宁嘉厌有多少联系，郭阳心情不好，但也不会参与进去。 上课的时候，林念生写了小纸条传给陈珂。 “郭阳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也发现了，这段时间他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上次我去办公室的时候，碰巧遇见他妈妈了。” “他妈妈？” 陈珂嗯了一声，继续在纸上写，“郭阳就在他妈妈后面，眼眶有点红，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念生回头朝郭阳看去，他撑着下巴，眼帘低垂看着课本。最近上课比往常安静许多，班主任都夸奖郭阳最近学习劲头很足。 下课后，林念生在走廊上，被郭阳给拦住。对方伸开双臂挡在门口，林念生推了推他，没推动。 “你干嘛呀，有病啊。” “你上课没事看我干嘛？”郭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周围人听到郭阳这么说，纷纷起哄。 林念生脸上燥的不行，不知道自己就回头看了一眼，也被他发现了。 “我回头看一下班里的表，又不是看你，别这么自恋好嘛。” 郭阳眉尾上挑，依然挡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被四周的人观看着，林念生感觉很不好意思，这时偏偏陈珂不在。 “林念生。”突然一声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宁嘉厌来到她身边，进入这场三班门口小闹剧的中心。 郭阳见到宁嘉厌，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见俩人在自己眼前那么亲昵，心里很是不爽。 “老师让你去一趟教导处，走吧。”宁嘉厌语气平常，抬眸轻飘飘地看了郭阳一眼。 郭阳觉得他在挑衅自己，拉住林念生的手，往自己怀里带，“林念生还没回答我问题，你有没有眼色啊。” 林念生本来想挣扎，可是另一只手却被宁嘉厌给拉住，往他身边扯。 周围的同学们最喜欢看这种闹剧，感情的三角恋，没人不喜欢看。 张晓在人群中央，看到宁嘉厌板着脸，抓住林念生的手不肯放。心里五味杂陈，不懂得林念生有什么好的。 她走过去，笑着对林念生说，“郭阳不是问你呢，你赶紧回答不就是了，非得让大家看你们笑话。” 林念生见她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冒出来，还对自己说教，心里很不爽。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张晓说的对。 想起郭阳的暴脾气，和宁嘉厌不肯服输的倔脾气，这两个人都让自己很头疼。 她对郭阳说，“我承认，我上课的时候确实看了你一眼。” 郭阳如愿所赐，抬起下巴，冲宁嘉厌挑衅一笑，“好了好了，你走吧，别让老师等急了。” 郭阳松开了手，林念生扭头看向宁嘉厌。对方没给自己一个眼神，转身推开人群。 她想着先去找老师，再去找宁嘉厌。可是她到了教导处后，问过老师，才知道宁嘉厌是想替自己解围。 老师并没有叫自己过去。 作者有话说： 入v了，以后会在晚上九点定时更新。 第19章 十九 [VIP] 进入深秋后, 林念生在校服里面穿了一件红色毛衣。红色衬托肤色白皙，眉眼含着盈盈一筐水，唇红齿白, 加上一头黑色中短发, 又乖又秀气。 她比夏天的时候瘦了些, 腰肢纤细没有多余的赘肉。脸上婴儿肥未去，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肉嘟嘟的看起来很好捏。 班里女生都说她穿红色好看, 陈珂忍不住想买她同款毛衣，没多久, 学校里女生穿起了红毛衣，以为人人穿上都能让颜值更上一层楼。但是这衣服不是衬托人, 而是人衬托了这衣服。 郭阳坐在她前面次数越来越多，就连隔壁班不认识的男生都来要她联系方式。班里同学在窗口叫她出来，出来的人不是林念生而是郭阳。郭阳痞里痞气地，同年级没人敢招惹他，帮林念生挡去多少烂桃花。 郭阳想要独占林念生，有些不舍的让她换其他毛衣穿, 不要再穿红色。但是林念生换了白色毛衣, 依然漂亮极了。大家这才知道，林念生是长开了, 比以前漂亮了，不是因为衣服。 最近人气高涨，林念生不喜反而懊恼，希望回到以前没人给自己献殷勤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想做什么都不用看其他人眼色, 现在她只要出了班级门, 总会有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还小声不知说些什么话。 少年的喜欢不知收敛, 上课老师提问问题，有人起哄林念生和郭阳。林念生浑身都不舒服，却又怕拒绝的果断伤了郭阳自尊。 她跟郭阳都把话说明白，在初中期间绝对不会谈恋爱，郭阳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以后分手闹得难看怎么办。她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学不会做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检查卫生的时候，林念生和其他班委员进去二班。林念生刚刚进来，坐在后排的几个男生笑嘻嘻地吹口哨，班里有个男生前天当着众人的面，给林念生买奶茶，大家都暧昧地看向林念生。 张晓在旁边讥笑，“这是管纪律还是违反纪律啊，每次来每次这样，我们还要不要管纪律。对了，二班班委，你说我要不要扣你们班分？” 讨厌的人受欢迎，像是吃了只苍蝇般膈应。她希望没人喜欢林念生，所有人都不搭理林念生才好。 二班班委苦笑着打圆场，“也就是这一阵子，过了就好了，再说了，你们班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晓哼笑，“是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没到春天。” 宁嘉厌在旁边听到那些话，看了下林念生眼神冷淡，忍不住脾气怼张晓，“废话这么多，你是管纪律还是来祸害纪律来了。” 林念生侧眸瞥了她一眼，对方才不会怼宁嘉厌，把脸朝向外面，“好啦，咱们赶紧去下个班得了。” 宁嘉厌走到林念生身边，走出二班，在走廊上的时候，他们俩走在其他人身后。林念生静默一路，明显不喜欢这种状况。 突然头上一重，是宁嘉厌把宽大的手掌放在她头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别人说什么你都放在心里，为什么不把那些好的话放在心里呢。” “我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了，之前遇见一些人说我坏话，可是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不知道叫什么，我更加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了她们。”林念生垂头丧气，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张晓刚才说那些话，明显就是针对我的，多难听啊。” “你觉得她们说你的坏话是真的吗？” “不知道。” “那你也相信了？” “……” 林念生漂亮的小脸上，表情落寞，水汪汪的眼睛里含着股难掩的伤感。 宁嘉厌见此，语气更加柔和，好像春风拂面，严冬时暖阳，“林念生，有多少人说你坏话？” 林念生郁闷地嘟囔道，“我碰到的大概就有七八个吧，没碰到的更不用说了。” 宁嘉厌轻轻地‘哦’了声，然后拽住她的袖子，把她身子拉近胸怀，低头在耳边小小声地说，“林念生是最好的人，林念生是最好的人……” 就这样重复了七八遍。 林念生不懂他在干嘛。 宁嘉厌眼角弯弯，“别人说你多少句坏话，那我就说你多少句好话，一句顶一句，你就不要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了。” 林念生被他逗笑，有他这么好的朋友，心里暖暖的。 “好啊，那你平时多夸夸我，这样我就很开心了。不过不要一直说同一句话，太妹诚意了。” 走在前面的张晓听到身后嬉笑声，回头便看见俩人对视笑着，这一幕在别人眼里多么和谐，就在她眼里多么刺眼。手掌紧紧地攥住，上牙压着下牙。 为什么宁嘉厌这么喜欢跟林念生在一起？她到底有什么好的，长得好看吗？她不觉得，再好看也比不上年纪更好看的女生。 回到班里，陈珂看到林念生嘴角含着笑意，眼神都变得柔和。作为林念生贴心好友，她什么废话都给自己讲，知道最近林念生很不安，现在表现好像有些不太正常了。 老师让大家把笔记本打开，接下来要记一些课本上没有的知识点。初中中考文综是开卷考试，但是试卷上的题目更加考验学生自主答题能力。 林念生咬着笔头，摸索出来一套万能公式。 用“国家以……开头，再到实现……为结尾。”老师大概是看这两点，只要你回答里有这两点，再低也会有一两分。 林念生把这个方案告诉了陈珂，陈珂还是不知道怎么套用，看来套用也是要分人的。 陈珂趁老师不注意，低声问她，“你刚才遇见什么好事了，笑得那么开心。” 林念生说，“我以后再也不会把那些骂我的话放在心里了。” 陈珂诶了声，“想开了？” 林念生嘴里忍不住哼哼曲子，“是啊，想开了。” 有人哄自己开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宁嘉厌那么受欢迎，骂自己的人有喜欢宁嘉厌的吧。那她就多跟他亲近，方便气死她们！ -- 秋冬校运会开始，随着身上衣服多，行动笨拙。学校里举办的项目多半是轻松的，林念生本来想报名参加接力跑，可是想起最近的事，还是要避一些风头。 她跟陈珂找到班主任，班主任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翘着二郎腿。 林念生鼓起勇气，对班主任说了用意，“老师，这次运动会，我不想参加集体活动什么的，让陈珂担任吧，以前都是她跟我一起做的。” 每次班级活动，林念生都代表三班作为评分委员，跟其他班挑选出来的人坐在中央，给参加比赛的学生打分。可谓是占尽风头，有不少女生都想去参加，多威风啊。 陈珂在旁边点头，“是啊老师，你不能让林念生一直为了班级活动而耽误学习吧。” 班主任眉头紧锁，严厉的视线透过镜片看着林念生问，“你真这么想的，不想参加活动是为了学习。” 听出班主任语气里的不信任，林念生慌了神，本来也没多准备什么话术应对。而且谁去做评委都可以，没必要非得是自己。 “陈珂，你先走吧，我跟林念生好好聊聊。” 陈珂看了眼林念生，犹豫了一会儿，松开林念生的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没了陈珂在身边，林念生更加不安起来。 班主任指了指身旁的空位，“来，坐吧，跟我好好谈谈。” 林念生坐下手，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 “到底为什么不想参加，可以跟我讲一下实话吗？” 也许是看到班主任眼里的真诚，林念生犹豫再三，或许是因为最近受了气，班主任最疼爱自己。林念生把班主任当做是敬畏的长辈，鼻子酸痒，嗓音压着。 “其他班的人不怎么喜欢我，而且我也不想上去，给那么多人议论。”林念生语气委屈，眼睛湿润。 班主任哦了一声，“这个我知道。” “嗯？您知道？”林念生抬头看向班主任，眼神诧异。 班主任笑着说，“学校就这么大，每个班的老师也都是八卦精。学校里发生点什么事，谁谈个早恋，其实我们都知道而已。” 林念生心里一咯噔，自己又不是真的太清白，也做过很多出格的事。在老师面前装那么乖巧，难道老师们都知道自己很张狂的事吗？ “你们这些孩子刚刚发育，从一个小孩子长成大人的过程中，会很迷茫，会把一些不应该做的事以为是成熟。那些人或许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也确实做错了。做人不能在背后嘀嘀咕咕，说人家的坏话。” 林念生很赞同地点头。 班主任拍了拍她后背，鼓励她，“我们那个年代，在你这个年纪，班里有一些女生会用火钳子夹头发。女孩子嘛，都爱美，爱美是正常的。我也很喜欢看你们有活力，让我想起来年轻的时候。” “念生啊，不能因为被人议论，就放弃爱美的权利。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别人放弃要做的事，或者想做的事。” 林念生本来以为班主任说这么多，是为了让自己继续去做评委。 班主任看着篮球场打篮球的男生们，对林念生说，“陈珂想去做评委，就让她去做吧。每个人都要给一次机会，万一陈珂很适合呢。” 林念生松了口气，可是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觉得自己做了懦弱的事。 跟班主任谈完这些话，她知道自己爱美不是错。错的是他们，错在不应该在背后议论别人。 第20章 二十 [VIP] 校运会, 陈珂五点起床打扮自己，用卷发器卷了卷刘海弧度，又把马尾梳的特别高。早上没有课, 大家把板凳搬到屋外面, 老师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整理操场, 划分活动区域。 许多不好好学习的学生都喜欢校运会，这一整天都不用学习, 还可以玩一整天。有些女孩子喜欢别的班男生，或者那个男生参加了校运会活动。对于她们这些初心萌动的小姑娘来说, 校运会就是初恋的滋生器皿。 同学睡得特别香，听见陈珂捣鼓化妆品的声音, 睡眼朦胧地趴在床边，往下看她举着小镜子涂睫毛膏。 她打了个哈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珂没时间去看她，“不瞌睡了，就赶紧起来。” “哦。”那人又躺床上睡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 屋外响起一阵阵开门声, 还有人闲聊的声音。 有人穿着拖鞋耷拉在地板的声音，也有女孩子嬉笑声。 林念生无所事事, 心里也宽敞，睡得很好。睡醒后，发现寝室里所有人都已经下地，只有自己一个人还赖在床上。 她揉了揉眼睛, 数了数宿舍里的人, 少了陈珂, “陈珂呢, 陈珂去哪儿了？” “陈珂她早就收拾好出去了。” “这么早出去，天还没怎么亮啊。” “不知道。” 大家都还不知道评委改成陈珂，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陈珂第一次作为评委，心里没谱，去找隔壁班班委谈谈，到时候该怎么做。 林念生抱着昨天晚上看了几页的英语词本出了宿舍大门，没走多远是操场，她看见陈珂和四班班委站在一起。俩人有说有笑，陈珂今天看起来比昨天好看多了。林念生一眼就知道，陈珂还挺爱出风头的。 陈珂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刚进初中的第一天开始。俩人就没在学校里分开过，还有人问她们是不是姐妹，关系这么好，好像从来都没有吵过架。 她没有走过去找陈珂，站在自己班位置上，把昨天晚上背好的英语单词再回忆一下。 跑操结束后，陈珂和她去食堂外面一排洗手池洗手。林念生打开水龙头，清澈透亮的水冲刷柔软的手背，干净的指甲带着樱粉，折射天际露出一抹灿烂的日光。 陈珂用湿巾擦了擦手，看她手背泛红，皱眉问道，“现在的水多冷啊，你冷不冷啊。” 林念生声音极其的轻，“不冷。” 她的声调比这深秋的水还要冷上几分。 不知道陈珂是不是悟出林念生几分不对劲，不过她没有追问，哦了一声后，和林念生一起回了教室。 林念生甩甩手上的水，忍不住瞥了一眼陈珂。等了好久，陈珂都没有跟自己提校运会的事。自己当过评委，有很多的经验，不知道为什么陈珂不去问她，而去问四班班委。记得陈珂跟四班班委只是点头之交，认识她还是因为自己。 林念生有点敏感多疑，面子上对陈珂一如平常，陈珂也愣是没发现她心里的小心思。 吃完早饭后，班里男生用班费买了矿泉水还有一些零食。她们刚进到班里，郭阳就把一根草莓味棒棒糖扔进她怀里。 这是他自掏腰包，班里每个人都有份。郭阳家里有钱不是个秘密，时不时地给大家买个小零食一起分着吃。 陈珂噘着嘴，“我的呢郭阳。” 郭阳挑眉，“没了。” “真的假的。” “真的！” “那我不吃了。” 郭阳见陈珂眼皮一搭，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苹果味棒棒糖递给她。陈珂面无表情地走过他身边，没有接那根棒棒糖。 郭阳一头雾水，“我刚才骗你呢，喏，这不是还有一根。” 陈珂坐在自己位置上，“我要草莓味的，才不要这个苹果，难吃死了。” 郭阳说，“只有最后一根了，你爱要不要。” “那我就不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陈珂最近表现不对劲。 林念生把手里的棒棒糖递到陈珂面前，说，“陈珂我跟你换吧。” “我不要，拿开！”陈珂语气一变，一脸厌烦，甩开林念生的手。 林念生嘴唇微微张开，看了眼愣住的郭阳，横身挤过陈珂坐在自己位置上。她也没有继续说话，把陈珂不愿意换的棒棒糖放进桌兜里。 郭阳心情不悦，陈珂可以对自己发脾气，但是人家林念生好心和她换，怎么就朝人发脾气呢。 林念生用眼神示意郭阳离开，郭阳气得磨了下后槽牙，最后还是听了林念生的话。 郭阳吃了陈珂莫名其妙的气，心里也很不开心。本来送大家棒棒糖是件好事，没想到变成吃力不讨好的。 他朋友问他，“怎么了这是，陈珂生气了啊？” 郭阳把书狠狠拍在桌上，闷声闷气地说，“谁他妈知道，爱吃不吃。” -- 八点十分，所有年级班主任开完会，回到他们各个班级里，准备开始安排活动。 三班年年参加体育活动的那几个人几乎是固定的，郭阳短跑长跑都很行，班主任跟他谈过以体育生为加分项，或许还能上个好高中。 郭阳没那个心思，知道自己成绩几斤几两，他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等初中毕业后，去上个职业学校，学一下微软，等毕业后，他就回家接管家里的厂子。 他是不用为自己后半辈子发愁的人。 这是林念生第一次不用来回跑，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其他普通同学一样。她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等到了下午的比赛，林念生和几个女生把板凳横着放下，和郭阳一起偷偷打扑克。 其他班学生见三班评委是个从来都没印象的女孩子，和其他人疑惑了一会儿，扭头就忘记这件事了。 陈珂第一次站在台子上，身周是其他班其他年级的班委，陈珂有些不安，幸亏和四班班委关系好，俩人互相照应。 张晓看到是陈珂做评委，不是林念生，下意识地看向宁嘉厌。宁嘉厌眼帘低垂看着表格，纤长的指尖夹着笔，百无聊赖地用笔尖在白纸上留下墨点。 张晓深呼一口气，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反正三班评委不是林念生，自己也不用被恶心了。可是想起宁嘉厌不太高兴的模样，心里像是堵着一块石头，不上不下，噎在嗓子眼里，难受极了。 这么久相处下，她这么喜欢宁嘉厌，怎么会不知道宁嘉厌对林念生的心思。纵使他们俩的关系在别人眼里是普通好朋友，可是她那么关注宁嘉厌，知道他所有的小习惯，对待林念生的每个小表情，都在自己身上看到过。 她一直以为宁嘉厌不会有像自己一样的表情和表现，以为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没有人可以让他打断学习，把那个人容纳近生活里。 林念生坐在三班队伍里，头顶的太阳暖洋洋的，深秋临近冬日，空气凉薄寒冷，见不到太阳的地方不能呆的太久。 也许是不经意一瞥，她瞧见在讲台上意气风发的陈珂，与其他人关系相处的很好。想到自己刚和大家见面，用了好久才能勉强融入进去。陈珂一向活泼，似乎这种集体活动就是为她这种人量身准备。 她觉得陈珂比自己更适合这个位置。 林念生也看到宁嘉厌阴沉着张脸，微微歪着脖子，之前剪短的刘海长长了些，不再滑稽。 郭阳叫她出牌，收回目光后，外面发生的什么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 忙活了一整天，晚上晚自习没老师过来，大家都跟疯了一样。上课就像是下课，有人嘻嘻哈哈串座位。 陈珂嘴里哼着歌，这一整天就数她最开心。如果下次校运会还是她做评委就好了，她本身就像是管这种事的人。 “陈珂，当一天评委开心吗？”林念生问她。 “给别人打打分什么的，都挺开心的。哦对了，我发现人宁嘉厌声音还挺好听的，今天一整天，有挺多女孩子看他的。” 林念生在旁边听她说话，笑着附和她。 看起来，她确实很开心。 身为她最好的朋友，应该是开心的，可是林念生总觉得陈珂有事瞒着自己。 晚自习下课后，班里几个女生走到陈珂身边。好像是她们有约，和其他班的人有关。林念生把书本放进书架里，听陈珂让她们在班外面等她。 陈珂对林念生说，“你先回宿舍吧，我有点事。” 林念生哦了一声，转而问，“什么事啊。” “马斯文喜欢上一班一个男的，你不是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嘛，所以我没打算带你去。” “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林念生语气讪讪，不知不觉中，陈珂好像有很多事都不会跟自己讲了。 陈珂看到她不太高兴的样子，捏了捏她婴儿肥的脸，语气宠溺，“好啦，等这事办成了，马斯文给我的零食我全给你吃好吧。” 林念生乖乖的点头，“那你早点回来知道吗？” 看着陈珂跟班里几个女生挽着胳膊走向一班，林念生心里说不出来的冷寂。郭阳来到她身边，问，“陈珂没等你啊。” “她有事。” 郭阳坐在陈珂位置，挡住即将离开的林念生。他面对面坐着，手臂靠在桌面，“你不觉得最近陈珂很奇怪？” 林念生是感到很奇怪，没想到郭阳也觉得陈珂很奇怪。 “我听马斯文说，陈珂好像有喜欢的人，是不是陈珂喜欢那个人有点问题，让她不高兴啊。” 林念生猛然看向郭阳，不可置信地问，“你说陈珂有喜欢的人？” 郭阳反问，“你不知道？你们俩关系那么好，我以为你……”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了，emmmm，庆祝一下？ 第21章 二十一 [VIP] 林念生想起陈珂最近种种的事, 对方对自己态度忽冷忽热。她心情不是很好，抿着薄唇，眼神落寞地看着郭阳, 语气轻到让人把握不住, “可能是我哪里惹到她了吧, 最近好多事都不跟我讲。” “你们俩关系不是特别好吗？” “我不知道陈珂是怎么想的。” “你们女生就是麻烦。” 郭阳搞不懂女孩子之间的情谊，太奇怪了, 有时候默不作声就已经得罪了对方。若是不及时解决，俩人就像是敌人一般, 明明就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就像今天早上给陈珂送糖一样，莫名其妙俩人都得罪了陈珂。郭阳想到陈珂冲林念生发脾气, 自己心里还有点生气。 林念生拿起一本英语词典，计划今天晚上背上几个单词和句式。路过郭阳身旁时，他伸手抓住那本书，翻过书面，看到上面都是看不懂的洋文，不耐地啧了一身。 “别告诉我你晚上回到宿舍还是学习啊。”郭阳挑眉看她。 林念生一头雾水, “好多人都这样做。” “你晚上背好了, 第二天还不是得忘光？” 林念生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那你有本事就别在早上复习, 我说的是真的假的，你不是最清楚的？” 郭阳把那本书从她手里抽走，放到书架上，语重心长地说, “晚上回到宿舍好好睡觉, 第二天才有精神背这些听不懂的鸟话。林念生, 我学习不好也知道什么事有效学习, 什么是无效学习。人在早上记忆是最好的，要不然老师安排早读干嘛。” 林念生站在原地，眨巴了下眼睛。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听到一个不学无术的学渣，给自己讲学习有道。 林念生嗯了一声，本来今天晚上因为陈珂的事，就没什么心思背书。拿英语词典回宿舍本来就是习惯，和看到别人拿了书，自己也一定要拿而已。 到了宿舍，宿舍里人除了陈珂都齐了，大家洗漱完后，突然觉得肚子饿。在青春期女生之间，垃圾食品对她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几人撺掇着林念生一起去食堂买零食，林念生也想吃点甜的东西，来弥补一下心情。 深秋的夜是凉的，她们穿了件比较厚的外套。天上的星辰荧光闪闪，与墨蓝夜幕相互陪衬，枝叶上的叶子掉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远远看去，就像是挂上一只又一只干枯的手。 晚风将她脸庞的头发吹起，远处操场的灯光打在她眸中，是一抹醉人的颜色。林念生鼻子高挺，个子一般，在她们身边显得格外小鸟依人。 九点半，篮球场还是有很多人在打篮球。女生们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等待打完篮球的男生，在睡觉前，多说一句话。 即使到了深秋，男生好像本身就是热源，有许多人穿着夏天穿的短袖。在她冻得打颤时，对方汗流浃背，热气冲上头脑。 她们路过篮球场旁时，几个男生齐刷刷地看向林念生。林念生皮肤白，在惨白的灯光下几乎透明。 “那个就是张斌喜欢的女生？” “长得还挺清纯的，听说脾气不好。” “还是张斌太怂了，人家又没有喜欢的男生，就不是不敢死缠烂打。” “你知道她姐是谁吗？追哪个女生都能死缠烂打，太没脑子了吧。” “她姐是谁啊。” “林念霖啊，认识吧。” “啊，是她啊。” 林念生依稀听见有人说到表姐的名字，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围在长椅旁的一群男生。 身边的女生拉了拉自己的胳膊，头也没转的说，“别看他们，他们这群男生就是这样，你越看他们，他们就越大胆。” 本来林念生还有些疑惑，听到身边女生的话，确信那群人不仅仅是谈论自己表姐，还谈论到自己。 食堂里人满为患，比白天还热闹。在灯光照不到的就餐区深处，她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有男有女，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她们情绪高昂，离他们那么远都能听到洪亮的笑声。 林念生观察他们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拍。 是宁嘉厌。 宁嘉厌顺着他们目光看向那里，“听说有女生向男生告白。” 林念生眼睛微微睁大，想到陈珂的事，大概就是她们那群人。 宁嘉厌把手掌摊开，几枚可爱粉色包装的糖果，是水蜜桃味。 他不知道林念生要来食堂，只是看到食堂里新进的水蜜桃味的糖果，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牌子，他下意识地买了下来。 他不是爱吃甜，等待到了第二天巡查班级的时候，把糖果交给林念生。 林念生从掌心拿出一枚，她不贪心，一枚就够了。 宁嘉厌微微搭下眼皮，把剩下的糖果放进外套口袋里，可以慢慢给她。 “生生，我们走啦。”几个女生朝他们俩走过来，看到宁嘉厌跟林念生说话，表情有些娇羞的过来。 林念生听到她们声音比平时都要柔软几分，知道她们见到宁嘉厌，开始扭捏作态起来。 “啊，你也在这里啊。”有一人假装才看到宁嘉厌。 宁嘉厌对对方微微一笑，自己记忆中这个女生只是林念生同班同学。 和宁嘉厌告别后，林念生听着身边女生们高昂的心情，说宁嘉厌怎么怎么的好。 有人说，“我好羡慕生生啊，长得又好看，还是班级委员，能跟宁嘉厌天天说话。” 林念生有些心虚，她们或许都不知道，自己跟宁嘉厌的关系比她们想象之中还要亲密。 “诶，不过你们看到了陈珂吗？” “看到了，里面不止有陈珂，还有咱们班其他的人。” 班里女生也会分化班派，那里面的几个女生，明显就是她们不喜欢的人。 “陈珂怎么跟她们玩在一起了。” “对啊，人家告白有她什么事。” 有人问林念生，“生生，你知道陈珂什么时候跟她们关系那么好吗？” 林念生神情一怔，有些尴尬地说，“别说了，她跟谁玩都可以，你们不要对她们那么大的反应行吗？” 她也不知道陈珂什么时候，也会跟自己嘴里讨厌的女生关系那么好。 她记得陈珂是最不喜欢她们那群人的。 -- 初一刚开学的时候，大家跟班里所有人关系都还不错。不过一个月后，班里有个女生喜欢郭阳，追郭阳太过火，一些女生就看不下去。 陈珂也是其中一个，每天晚上在宿舍熄灯后，趴在床上与其他人谈论到那个女生的语气都是厌恶的。 林念生觉得她们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在别人背后说闲话。时间久了，那个女生已经有了另外喜欢的人。郭阳太喜欢林念生了，她心累就放手，在暑假的时候凑巧碰到隔壁班的男生。 有段时间，郭阳为了林念生去打宁嘉厌，她路过她们寝室的时候，听到紧闭的房门里，有那个女生哭泣的声音，也有别人安慰她的声音。 只要她们不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林念生作为她们普通的同学，还是挺心疼那个女生的。 明明这场电影里就有自己出演，林念生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剥离电影里，看着那些人表演。 翌日，宁嘉厌约她在食堂见面。吃完早饭后，很多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打扫的阿姨，还有他们俩个人。 “我新学会一道菜，周日来我家我做给你吃。”宁嘉厌说。 林念生知道宁嘉厌做饭好吃，眼睛冒出亮光，“什么菜呀。” “现在给你说，就没有惊喜感了。” “我们这间还需要惊喜感吗？” 宁嘉厌眼神无奈地看着她，无论说什么都打不动不了，一颗无法萌动的心。 晚自习的时候，林念生听到陈珂谈起别的班女生。做了一天的评委，陈珂认识了很多别的班的人，互换了联系方式，关系看起来还挺好。 林念生心想要是陈珂是班级委员，代替自己，或许做的比自己更好。 陈珂知道林念生跟宁嘉厌的一切，神秘兮兮地对林念生说，“五班有个女生给宁嘉厌送了一只玩偶，还打算在周末把他约出来，到ktv里对宁嘉厌告白呢。” 林念生情绪没有太明显的起伏，“好好学习不行吗？真的不懂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谈恋爱。” 陈珂没想到林念生会这么说，表情讪讪，“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人家喜欢谁就去追了，不喜欢就放弃扭头换另一个人。还有郭阳，他明明就知道你不喜欢他，还一直缠着你。” “陈珂！”林念生皱着眉头看陈珂，听出她语气里充满了厌烦，“郭阳是你朋友……” “什么朋友啊……”陈珂嗔了一声，“就算是我朋友，我也看不起他一直缠着你的样。” “我们都是朋友，没有谁缠着谁。”林念生替郭阳辩解，“我们都在一个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没有谁缠着谁。如果我们不在一个班里，交际也不会很多。” “比如宁嘉厌吗？”陈珂脱口而出。 林念生疑惑，“你提他干嘛，我又不喜欢他。” “真不喜欢？那你能祝福那个女生成功追到宁嘉厌吗？” 林念生像是赌气一般，想都没想的说，“如果宁嘉厌也喜欢她，那俩人谈恋爱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别人喜欢宁嘉厌，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林念生。”窗外有人叫到她名字。 陈珂毫不意外的看起自己的小说。 林念生看到宁嘉厌和六班一个男生站在一起，宁嘉厌脸色平淡，眼神更为平淡，看她就像是看一个不熟的人。 宁嘉厌把英语本递给她后，一个字都没有对她说，跟那个男生一起离开。 那个男生离开前，眼神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叹了声气。 第22章 二十二 [VIP] 陈珂嘴里哼着歌, 手指裹住笔杆，在试卷上把错题旁写上正确的答案。 好像刚才那一幕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就像是一个聪明的旁观者。早就知道宁嘉厌喜欢林念生, 林念生也对宁嘉厌的感情超过朋友之间。 她知道林念生感情愚钝, 一直都把自己当做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小孩子。可是就因为林念生这样, 她真的是讨厌极了。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林念生，明明什么都不会做, 到底有什么好的。她知道林念生对每个人都很好，在自己说人坏话的时候, 阻止自己。陈珂感到不齿，在她眼里, 这是林念生在装好人。 在林念生身边的时候，陈珂总是觉得自己被人冷落，大家都围着林念生转，只有她去接触其他人才能得到回应。 现在看到林念生生气，陈珂心里一阵舒爽。 林念生冷着一张脸，“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陈珂嘴里哼哼着。 林念生握住她写字的手, 嗓门提高, “你明知道他在外面，所以你才套我话？” 窗外麻雀落地叨碎渣, 教导主任把手背后，在学校里到处巡查。男生厕所里被带出来一群人，趁着午间吸烟被老师逮住。那群人站在红旗台下，过往的学生盯着他们看。 这本来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在老师眼里却是。多大的年纪就学会吸烟, 学习不上进, 不好的学的飞快。 陈珂漫不经心的把鬓发别在耳后, 语气清清淡淡，“不过说起来，这不是你的实话吗？” “你又不喜欢人家宁嘉厌，管谁喜欢他呢。” “林念生，你没发现你这人很讨厌吗。不喜欢人家就不要套着人家。” 陈珂丢下这句话后，心想她应该能琢磨出来。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林念生把书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板着一张脸，绕过陈珂往外面走。 班里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没多少惊讶。 最近跟陈珂玩得好的女生悄悄坐到她前面位置，声音压低，“怎么了这是。” “管她呢！”陈珂也生气，这三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陈珂。”那个女生和同班面面相觑，见陈珂把试卷放到桌子里，一本正经地听自己说话，这才说，“你最近有点奇怪啊。” 陈珂看着她，莫名其妙笑了声，“奇怪？你说我？我哪里奇怪的？” “你之前不是跟林念生玩的很好吗？最近还老是跟我们玩，对林念生发脾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有上次，举办校运会的时候。我记得咱们刚进学校的时候，老师本来叫你当年纪班委，你嫌麻烦就没去，非得推林念生当这个。” “林念生本来就没什么自信心，你又表现的那么好，她看着心里也很不舒服。” “然后呢？”陈珂语气冰冷。 那人下定决心，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我觉得你在敌视林念生，很奇怪啊，林念生对你很好，为什么会敌视她呢。” “什么叫做敌视她？”陈珂翻了个白眼，“我做的好是我的事，因为我做的好伤她自信心，是不是要反思一下她自己。” 那人一时语噎，陈珂善于说话，跟人吵架没有输过。每一件事都能被她找出缺口，把那人讲道理也能讲服。 大家都是同学，而且看不过去，也是林念生自己的事，和她们本人没关系。虽然还是初中年级，大家也都学会人情世故怎么做。也都知道陈珂曾经骂过她们，也排挤过她们。 陈珂这种人，跟她们玩，她们心里没谱，会害怕，“算了，谈这个干嘛，说点其他的。” “昨天晚上我借郭阳手机，登上我的号加上那个人了。” 陈珂问，“然后呢。” “我发现那个人有个前女友。” “前女友？” “对，长得很好看？” “有多好看？”陈珂眼帘低垂，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能比林念生好看？” “比得过，眼睛很大，脸又小，头发还很长。长得跟电视上明星一样漂亮。” 陈珂随口哦了一声，显然易见，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郭阳打完篮球回来，外套挂在手臂上，随意晃荡。从刘海溢出的汗珠划过脸颊，在这个畏寒的深秋，他热的就像是一团息不灭的火焰。 陈珂抬眸看他一眼，接着毫不在意似的跟其他人说话。那几个女生偷笑着，都知道陈珂喜欢的人是郭阳。 她们也很好奇一件事，郭阳喜欢林念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之前都好好地，为什么最近陈珂态度转变那么大。 “郭阳。”看到林念生发脾气的男生，拉住郭阳，把刚才发生的事全部复述一遍。 郭阳抬眸看着陈珂后背，刚才进来的时候，那群女生有说有笑，看起来不是很正常吗？ “林念生根本压不过陈珂。” “谁说的，刚才甩书那一下，像极了郭阳行吗？” 郭阳靠在墙上，笑得胸口起伏，吊儿郎当地拨了拨刘海。郭阳生气的时候，手里有什么东西就摔什么东西。教室里书最多，自然是摔书。 喜欢的女生像自己，那不是说明俩人有夫妻相吗？ 快要到上课的时候，林念生才珊珊回来。 郭阳从她进门那一刻，盯到对方落座。 她去洗了一把脸，脸庞的头发湿漉漉的，粘成几缕。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她和陈珂，谁也没有搭理谁。林念生洗脸的时候，也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做错什么。她只是怕宁嘉厌有了喜欢的女生，就和自己远离。 班里女生都说过一句话，希望男朋友的女性朋友死绝。她不要这样，不要成为宁嘉厌死去的女性朋友。 还有一件事，听到有人喜欢宁嘉厌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慌张。她也害怕宁嘉厌会答应，那群人多么会做事，她知道的。 她是不是喜欢宁嘉厌？ 要不然不会生气的。 可是没人告诉自己，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她这样的感觉。她怕自己误会了，会再次失去宁嘉厌。 -- 这段时间，陈珂跟班里另一群女生吃饭，林念生和寝室的人一起吃饭。俩人表面看起来没什么矛盾，可谁也没有先服软。 体育课，俩人一组，体育老师让俩人做示范。知道林念生和陈珂关系最好，所以让她们俩人一起上来示范仰卧起坐。 林念生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向陈珂。 陈珂呵呵笑了笑，“老师，你让别人跟林念生做吧，我腰疼。” 体育老师不相信鬼话，刚才看着还挺好的，“赶紧的，快点。” “老师，”郭阳不舍得林念生像个皮球一样，被人踢过来踢过去，主动请缨，“我来摁着林念生的腿。” 周围人纷纷起哄，体育老师也许是随便找个人算了，点点头。让林念生躺在软垫上，郭阳安奈不住乱跳的心脏，抿着笑意的唇，单膝跪地，双手抓住她纤细的脚脖。 “郭阳你求婚呢，还单膝跪地。” 体育老师也喜闻乐见。 林念生在哄笑声中，耳朵尖尖红的羞人。咬着牙，想赶紧做完完事。 陈珂看到这一幕，脸色难看极了，别过脸，深吸一口气压住气愤的情绪。 周围起哄人里，有知道自己喜欢郭阳的人。她们根本就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哪怕在乎自己，也不会跟她们一起起哄。 如果是林念生，一定会跟自己同仇敌忾。 六班老师有事，是自习课。有人看到三班在上体育课，还听到从操场传来杂乱的声音，忍不住站起身双手撑在窗台往外看。 看到一群人围住郭阳和林念生，十分惊奇地呼唤别人来看，“绝了，太绝了，体育课上让男的压女的腿。” 好事的同学一同起来看，作为班长的宁嘉厌没什么心思管事。 “那个女生不是林念生吗？压着她男生的是谁啊，妈的，真想把他手给剁掉。” “你明知故问啊，那是郭阳。” 宁嘉厌笔尖用力扎透纸张，面无表情地拿起卷子，盯着看了一会儿。 身边都是那群人在哄笑，让他没办法去忽视。 脑海里响起昨天晚上林念生说的话，她不喜欢自己。也不会管别人是否跟自己在一起。 宁嘉厌越想心里越气，最后气得哼笑。 星期五，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六班人都走尽了，有几个女生来门口堵人。她们怕一个女生逃走，紧紧拽住她胳膊。 宁嘉厌低头看着这群女生，不懂她们要做什么。 那个被拽住的女生脸通红，捂住嘴，小声地说，“周六一起出来玩吧。” “是啊，还有你们班好几个人。” “我们都很想认识一下你，大家做一下朋友呗。” 宁嘉厌从始至终，脸上都没一丝笑意。 出校门口的时候，他碰到了林念生。林念生站在阳光洒满的地方，整个人轮廓被晕染，好像会发光。 林念生回头看到他，眼里带笑的找到他，“明天帮我辅导一下数学吧，有几道数学公式太难做了，我听老师讲也不明白。” 宁嘉厌一反平常，语气冷淡，“你听老师讲都不明白，听我讲就明白了？” 林念生察觉出他话语中的不耐，心里一咯噔，“那不讲数学了，讲讲英语吧。” 林念生有股很不好的预感。她想找宁嘉厌是为了和好，在明天给他送个自己做的小礼物。 “林念生啊。”宁嘉厌居高临下，看着她惊慌的小脸冷笑，“明天没时间怎么办啊。” “怎么会没时间呢？”林念生嘴唇煽动，想起陈珂对自己说的话。 没想到宁嘉厌会答应。 “明天有人找我去玩，我不能只有你一个朋友，我也要去交其他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总得虐一下女主咯 第23章 二十三 [VIP] 林念生浑身僵硬住, 这一幕在脑海里过渡过许多遍，许多次。早就知道像宁嘉厌这样的男生，迟早会步入早恋的班列。 他长得这样一张勾人心魄的脸, 没有女生会去冷落他。这种初心萌动的年纪里, 宁嘉厌应该像其他人也是极力想要亲自尝试恋爱是什么滋味。 就像自己身边的人一样, 只有林念生停滞不前，青春期独有的焦虑萦绕着她身旁, 呼吸都变得缓慢。 林念生觉得自己应该理解他，可是嗓子里像是哽着东西, 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或许是余晖太过惹眼, 眼睛都睁不开。 宁嘉厌在等她表现，等她回话。一双眸子真情的盯着她，希望她能挽留自己。他本来是不想去的，只要林念生给自己一个理由，他就不去。 等了许久，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少。路上的车辆拥挤着, 路边的商贩挪到窄巷里, 腾出位置。 保安坐在电闸门旁的椅子上，地上放着银色保温杯, 和一旁的教导主任一起闲聊。 林念生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看着宁嘉厌严肃的脸，强颜欢笑，“是谁叫你去的啊。” 宁嘉厌呼吸一滞, 没料到她会提到这个问题, 心头烦闷不堪, 随口一说, “五班王思佳。” 王思佳和宁嘉厌一样是年级红旗手。 她身材高挑，拥有很仙的黑长发，放学时喜欢穿裙子，到了冬天也爱穿白色羽绒服。 刚升初中的时候，林念生知道王思佳，是因为她跟自己班里一个男生交往过。 她学习很好，年级第二名，和宁嘉厌就像是小说男女主一样。初一刚开学的时候，王思佳就给宁嘉厌送过水，那时所有人都觉得俩人会在一起。 后来王思佳和三班一个男生谈恋爱，大家也就逐渐忘记这一对过期的cp。当时林念生听到两人的事，觉得滑稽又好笑，想象不出宁嘉厌喜欢人的时候什么样。 说她是年级最漂亮的女生也不为过，就连林念生听到是她的那一刻，本就不太自信，她眼里的光彻底变得暗淡。 她觉得宁嘉厌应该会喜欢上王思佳，她长得太好看了，和宁嘉厌站在一起十分般配。更何况王思佳和自己班里男生谈恋爱后，陈珂跟自己说过八卦，说宁嘉厌很伤心。 过了这么久，宁嘉厌终于还是等到了王思佳吧。 “她长得很好看。”林念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宁嘉厌冷笑地哦了一声。 “我先走了，拜拜。”林念生往上拽了拽背包带子，目光放在被嗮得发白的水泥地上，脚步匆匆逃离这里。 宁嘉厌心里堵着一股气，也没有挽留她。 公交站台，林念生站直身子，心里有些不好受。朝夕相处之下，宁嘉厌温柔又优秀，她喜欢上自己好朋友也是应该的吧。 可是她真的是喜欢宁嘉厌吗？万一不是怎么办，只是她很不想让宁嘉厌谈恋爱。 一想到宁嘉厌会喜欢上其他人，自己心里就很难过很难过。她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一旦把自己心里的秘密说出去，和宁嘉厌关系变差，她会更难受。 五十一路公交车缓缓驶来，站台前的人们聚拢在一起。林念生拉紧背包，准备好上车的硬币。 这时的人少了许多，车里还有空余的座位。林念生坐在被嗮烫的椅子上，往窗外看去。她看到宁嘉厌和五班几个女生站在一起，有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戴着口罩，不用猜也是王思佳。 车辆渐渐驶去，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越想隐瞒的东西，越会令人在意。窗外的景色转换一个又一个模样，她脑海里的回忆又都是不同。 她想着想着那些与宁嘉厌在一起的回忆，有雨天停电他大胆的拉她送糖的举动，也有平凡温馨在他家里午休的时候。那些回忆，林念生突然察觉出来俩人的关系是如此暧昧。 就像是恋人一般亲密。 林念生鼻子一酸，皱了皱鼻子。 是不是自己太自恋了，仔细想想，从来都是自己去找的宁嘉厌。 回到家里，林念生精疲力尽地拖曳着书包扔在卧室书桌上。她倾身打开窗户，换通一下室内的空气。 她拉开桌兜，把里面的小东西好好整理一下。指尖碰触到尖利的东西，拿开覆盖上面的纸张，躺在里面的是一张许久未见过光的照片。 是宁嘉厌和自己的小学毕业照。 那时候的宁嘉厌长得跟个小姑娘一样，个子也没有现在那么高，照片上他的视线下垂，不敢看镜头。 林念生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头。 吃过晚饭，林念生忍不住登上网，在自己经常逛的匿名情感论坛里，忍不住发了第一个感情帖子。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有女孩追他，我很伤心。那个女生很优秀，我怕他也会喜欢上他。我不知道我这种属于什么，我是喜欢……” 林念生抿着薄唇，那几个字她连打出来都不敢。 咬着牙，发出去后，林念生忐忑不安地刷新好几遍页面。 这个时间点，登网站的人很多，没多久帖子就落到最下面。林念生很失望，觉得没人会搭理这种牢骚帖子吧。 翌日，她洗完脸后，忍不住登上那个网站。帖子下面只有零星几条回复，有人感慨自己也有同样的感情。 林念生目光锁定在同一条上。 “那个女生比你优秀的话，我觉得你喜欢的那个人会喜欢上她。摸摸贴主，你朋友这么久都没有对你告白，你也摸不清他到底喜欢不喜欢你的时候，就代表他不会喜欢你。” 林念生咬着唇，心里好像被压上一块大石头，指尖有些颤动地关掉页面。她大口呼吸着，希望把心里难受压下去。 吃午饭的时候，林念生没什么心情吃太多。回到屋里做作业，看着作业本发呆。 陈姚玲收拾着碗筷，觉得女儿有些不对劲。可丈夫警告过自己，林念生在青春期的时候，不爱说话，心里喜欢藏着事。 如果她不想主动跟你说，千万不要去逼着她对你讲。有些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 可是陈姚玲放心不下，隔壁邻居家的孩子上了初中，在学校里搞早恋被叫家长。这件事在小区里闹得沸沸扬扬，那户人家父母有多难堪，陈姚玲抿着唇。 走到卧室门前，站在原地一会儿。陈姚玲拨弄了下额发，心里知道自己一问出这个问题后，林念生一定是矢口否认。 最终陈姚玲还是没有进去，怕俩人再次争吵，林念生再次离家出走。 -- 周日，窗外下起冬雨，细微的雨水夹杂着雪花，屋外寒冷入到骨头里，鼻子冻得失去嗅觉。路上没有行人，往日里小区开门的早餐店也早早的关了门。 林念生浑身发热，骨子里却有股寒气，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汗水把她鬓角的碎发浸湿，踢开被子后，头疼的厉害，还想吐。 她强撑着身子，微微眯起眼睛，看到窗户没有关。室内阴冷发闷，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冻得有些疼。 十一月才开暖气，她们小区比较晚。听同学说过，她们小区在十月的时候就把暖气开了。 北方城市气温一向很低，今天更是突破零下摄氏度。 林念生拖拉着棉拖鞋，推开卧室门，来到客厅里。 陈姚玲窝在沙发上，电视上正在播回访的情深深雨蒙蒙。 她吸了吸闷闷的鼻子，嗓音沙哑，“妈——” 陈姚玲回过头，看到林念生脸蛋红的厉害，掀开披在膝盖上的毛毯，走去拖住她的脸，对了一下额头。 陈姚玲一脸紧张，“走，我带你去医院。” 林念生病得难受，嗯了一声。 临走前，陈姚玲叫林念宗去邻居雪雁姨家吃午饭，带姐姐去看病，吃完饭就回家好好看书，无论谁让你开门都别开。 陈姚玲骑着电动车，让她把帽檐盖好，载着她去临近的一家诊所里看病。 量了一□□温，林念生高烧38.9，在打针或者输液之间，林念生果断选择输液。 她特别怕针，一听打针就能哭出来的那种。输液也好不到哪里去，针插进手里后，一米之内不许有人在。 她手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压抑着。 恐针到她这种地步，真的无药可救。 陈姚玲给她买来小笼包，林念生口干舌燥，又不敢喝水，怕上厕所。 “今天如果不好，明天咱们不去学校了啊。”陈姚玲柔声安慰着林念生。 林念生点了点头，自己不容易生病，一旦生病就会病一周半个月。 输完液回家已经是下午一点，林念生把剩下的作业写完后，窗外的天已经阴沉，对面楼层有几户人家把灯打开。 林念生没有开灯，把自己放在一片黑暗中，享受着寂静和空灵。 今天那么冷，天气又不好，宁嘉厌会去吗？ 门开了，泄进一道明亮的光，陈姚玲趴在门口，问她，“怎么没开灯啊。” 林念生被打断思绪，没什么力气回复。 陈姚玲把灯打开，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额头，还是很烫。 “还是很难受吗？” “嗯。” 难受到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陈姚玲心情沉重，“最近就别去上学了，明天我去问问小区物业什么时候供暖气。” “好。” 吃完饭，临睡前，她登上电脑，翻看了一下学校的群。这个群里有老师，大家还是比较保守，但是有几个人比较活泼，老师也不会看这种学校群。 林念生看到有一个人发了张照片，她心尖颤了下，好像感触到什么，点开图片。 是学校校运会的照片。 林念生眼睛里波光转动。 在照片不起眼的地方，宁嘉厌坐在板凳上，仰头看着王思佳。俩人心情很好，还能看到嘴角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下个月开始，每天晚上九点更新，周六周日会日万， 第24章 二十四 [VIP] 林念生看了眼发出的人id, 是学校宣传部的会长，比自己高上一个年级。 大抵是想拿这张图片作为学校招生宣传用，让大家评选一下。 照片发送的时间比较久, 学校群不止这一个群, 不过这个群里有老师而已, 大家都主动把这个群屏蔽起来了。 群里稀少有人回复，林念生离开页面, 随手打开游戏。 林念生病得厉害，要连续三天去输液。初二课程不是很紧张, 林念生自己在家里把一些该学的都复习一下，到学校里再请教一下班长。 在家里的这段时间, 陈姚玲每天给她煮姜糖水。把姜洗干净后，削皮切成小丁，凉水下锅后，煮至沸腾后，再把红糖放进去搅拌搅拌就能喝了。 林念生和林念宗每次感冒生病，陈姚玲都会给他们俩熬姜糖水喝。陈姚玲没有工作, 丈夫的工资在小县城里十分可观, 养活一家四口绰绰有余。 这几天除了陈姚玲带她去输液，其余时间禁止她出门。冬日里寒风刺骨, 刮得脸生疼，林念生嘴里没有味道，饮食又要清淡，短短几天瘦了三斤。 感冒差不多快好的时候, 马上就要去学校了。林念生像极了许久不出门的幼崽, 一出门眼睛闪闪发光。 吃完饭的时候, 陈姚玲做了几道简单的菜, 清炒油麦菜，酸辣土豆丝，粥是红枣八宝粥。 林念生起身去厨房拿白糖，林念宗放下勺子，等着姐姐拿来白糖再吃粥。 她把白糖罐子放到桌子上，胳膊痒的厉害，隔着衣服挠了挠。 陈姚玲瞥见后，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身上很痒？” “最近特别痒，还有些难受。”林念生语气娇娇柔柔。 估计是被折磨的很痛苦。 陈姚玲冲她摆了摆手，“过来，掀开袖子让我看看。” 她走了过去，把衣袖往上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没有多少汗毛的手臂上，出现许多红色的小痘痘。 她以为是有些过敏，没怎么在意。低头看着陈姚玲眉头皱起，抓住她的手，放在眼底下仔细的看。 陈姚玲这个反应让她多少有些害怕，“妈，我这是……怎么了？” 林念宗也好奇的凑过来，陈姚玲抬起头呵责一声，“赶紧给我离远点。” 林念宗吓得一个激灵，站在原地踮起脚尖看姐姐的手臂到底怎么了。 “你怎么出水痘了啊。”陈姚玲有些头疼，“这么长时间耽误了这么多课。” 林念生说，“没关系，我可以去上课的。” “你可以，但是别人不可以。” 林念生一脸疑惑，不知道水痘是什么东西，身边的人也没有出过，或者出过她也没有在意。 “你这个东西会传染人的，还有再痒也不能挠知道不。挠泼以后就留个疤，一个女孩子家身上有疤多难看啊。” 林念生委屈地呢喃道，“可是我好痒啊。” “痒也不行！”陈姚玲声音严肃，放下她的手，“等下吃完饭，等你爸回来后，咱们再去一趟医院。” 林念生有些郁闷地看着手臂上的红色小痘痘，心想自己运气怎么这么差，刚刚感冒好了，又出什么痘痘。 吃完饭后，陈姚玲把林念生刚刚吃过的碗筷做好标记。这个是会传染人的，林念宗又是个小孩子，抵抗力差。陈姚玲以前也出过水痘，水痘出的时间越早越好，等人长大后被传染上水痘会更难受。 林铮海回来后，吃过陈姚玲热好的菜，听到林念生出水痘的消息，脸色也是同样的不好看。 已经耽误许多天的功课，林念生治疗水痘的时间估计不会短。 林念宗见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心里有些害怕，临走前趴在车门上，闹着要跟着一起去。 陈姚玲怕传染给林念宗，对自己宝贝儿子语气极差，“去什么去，你给我好好在家里待着。学校布置的作业写完了没，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为什么你们都带姐姐去，不带我去。”林念宗很委屈。 以前家里有什么事，不带姐姐去，必须带自己去。 坐在车里的林念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也想起来以前每次回到家里，听弟弟在自己面前炫耀今天跟爸爸妈妈去了哪里玩。 现在自己生病了，林念宗还是觉得这是去玩吗？ 林铮海对儿子无理取闹发了脾气，用力拽住林念宗的手腕，把他从车门上扯下来。 “你以前小，去哪里都带着你是因为你不用去学校。现在你多大了，林念宗看看你的样子，你姐姐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从来不闹。” 林念宗站在原地低头用袖子抹眼泪，陈姚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差一点就要说出口自己不去，在家里陪林念宗。 看了眼林念生，女儿面无表情，显然是不太高兴。 陈姚玲下了车，拉住林念宗往自己身后扯，“我把你送到雪雁姨家玩好吗？” 林念宗不说话，继续哭。 陈姚玲语气加重，“说话啊，你姐姐得的病会传染给你，所以我们才不带你去的。” 足足闹腾了十几分钟，陈姚玲半哄半斥责的才把林念宗搞平。 去往医院的路上，父母坐在前面，她一个人坐在后面。听着车里的广播声，林念生没有说过一句话。 身上痒的厉害，林念生不敢去挠，怕留下可怕的疤痕。 林念生坐在走廊上输液，陈姚玲让林铮海先回去休息，自己在这里陪她。等林念生输完液后，再打电话给他开车接他们回去。 林念生低头看着输液输的发青的手背，在心里默默地心疼自己倒霉。人在运气不好的时候，一件件倒霉的事汹涌而来。 不过，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倒霉呢？ 好像自己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倒霉的吧。 -- 学校里。 宁嘉厌路过三班窗边许多次，都没见到想看到的身影。之后耐不住性子，看到陈珂和一个没见过的女生从班里出来后，叫住她。 陈珂身边的女生长着一双笑眼，年纪小，却有股说不出的媚态。 长得不错，身材发育的比其他人好，头发也挺长。 “怎么了？”陈珂有些疑惑。 “林念生呢？” “林念生生病了，请了好久的假。” “生病？”宁嘉厌抿着唇，心想什么病能请这么久。 看出他神色担忧，陈珂继续说，“林念生没跟你说吗？” 这次换来宁嘉厌的沉默。 星期五回家的那件事，林念生看起来并不开心，回家后也没有找过自己。 陈珂转移话题，“星期六的时候，你去没去ktv啊。” “没有。”宁嘉厌语气冰冷，像是不太喜欢提到这件事一样。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宁嘉厌像是读懂陈珂的内心，知道她也是想要撮合自己跟王思佳的一员。 他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不想分出一丁点的力气去浪费。 宁嘉厌走后，陈珂在心里腹诽宁嘉厌如果真的喜欢林念生，怎么不去告白啊。 不知道宁嘉厌同样也害怕林念生会远离自己，像是对待郭阳那样，刻意的隔开距离。 可是她去腹诽别人，怎么不想自己也是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喜欢郭阳。 她看见身边的女生望着宁嘉厌的背影离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陈珂眼里波光流动，忍不住嗤笑一声，“怎么了，你也看上他了？” “他是？”那个女生没有反驳，变相承认。 陈珂给她介绍，“六班班委宁嘉厌，成绩又好长得又帅。” “他有没有女朋友？”那个女生小心翼翼地问，“和林念生是什么关系呀？” 这个女生是班里新来的转校生。 陈珂看出她的心思，与她关系也不是好到什么话都能说。现在与林念生关系不好，但是也有往日的情分在。 有些事，林念生不想让别人知道。 陈珂随口搪塞，“可能是因为学校里一些事。” 郭阳靠在三班门口，静静地等陈珂转过身后，吓她一跳。 陈珂捂住胸口嗔他一句，“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还像个鬼一样不出声，吓死我了。” “装吧你，咱们班女生就你胆子最大。” 陈珂继续回怼，“那是因为你长得丑，所以才吓到我了好吧。要是你长得跟宁嘉厌一样，我他妈还会被吓到？” 郭阳最讨厌被人跟宁嘉厌对比，这是自己的情敌。 他拽住陈珂的辫子，痞里痞气地哼笑，“说，你再说。” 陈珂和他在门口打打闹闹。 身边的女生眼神充满含义，她看出来陈珂喜欢眼前这个帅气的男生。 厕所，她和陈珂正在洗手。 洗手间里人不多，她偏头问陈珂，“你喜欢郭阳对吧。” 陈珂指尖一颤，不作声色，“你有病吧。” 那人被骂也不恼，反而她这幅样子，正好应了自己的答案。 “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不承认呢？”看着镜子里的俩人，那个人继续说道，“我觉得你跟郭阳看起来也很般配，胆子大一点，怕什么。” 陈珂抿着唇，心情闷闷地把水龙头关了。 关于郭阳喜欢谁的这件事，就算不用她说，这个人迟早会知道。而且她很忌惮别人知道自己喜欢郭阳的事，因为自己最好的朋友是郭阳喜欢的女生，这样显得自己太可怜了。 她虽然直接，也知道逼急了会咬人。 拍了拍陈珂的肩膀，“我会帮你撮合的。” 陈珂脸色一变，抓住她的手，“你最好别乱说什么，也别乱做什么。” 那人睁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一声，“你怕什么，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 “难不成有些事我不知道？” 第25章 二十五 [VIP] 十二月, 大雪如期而至。林念生下楼的时候，看到保安往地上撒盐。屋檐的积雪半米厚，不见太阳气温很低所以不会融化, 踩在雪地里听着咔嚓声, 格外的和谐和宁静。 还有晶莹剔透的冰棱, 悬挂在人的头顶。怕掉下来砸伤人，物业拿起棍子一根根敲碎。 从便利店买回一包盐, 林念生用指尖勾着塑料袋，把手揣在羽绒服兜里。漂亮的半张脸埋在针织围脖里, 整个世界白得令人眼前发花。 回到家里，接触到暖气, 林念生赶紧把羽绒服脱了，再把围巾给摘下。 陈姚玲擦了擦手，接过盐。今天上午做饭的时候，才发现没了盐。 林念生回到卧室里，外面锅铲碰触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因为生病请假整整两周，今天是星期一, 林念生应该去学校了。 在家里这段期间, 林念生闷得快要抑郁死了。她成绩本来就是直线往上，缺了这么久的课, 她怕自己成绩掉下来很多名。 吃饭的时候，陈姚玲担心林念生在学校被冻着，叮嘱道，“在学校里多穿点衣服, 宿舍的被子冷不冷, 要不要再加一条？” 学校宿舍简陋, 只有暖气, 林念生住在下铺，正好挨着暖气管。说冷也不冷，在学校里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热的。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林念生看了下表，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下午第一节 课，“我一会儿就要去学校了。” “一会儿就回来。”陈姚玲看着明显瘦了不少的林念生，心里也是疼的，“在学校里想吃什么就买什么，钱不够就跟爸爸妈妈讲好吗？” 林念生对陈姚玲突如其来的母爱有些尴尬，面上不显，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后，继续埋头吃饭。 以前这份温存只属于弟弟林念宗的。可能是因为自己正在青春期，怕自己走上歪路，父母的转变太大了。 下午一点，林念生听到楼下汽车鸣笛声。陈姚玲拿起林念生的包，检查一下还有什么没带的。 坐在车里，林铮海打开暖气，车内闷热极了。 林念生看着车窗，想摇下来，可是怕爸爸吵自己。 到了学校门口，保安正要把大门慢慢关上。林念生赶紧下了车，对车里的林铮海摆了摆手，接着拉着自己的包，赶紧进了学校。 因为穿着校服，保安也没有拦着她。 林念生把东西放到宿舍里后，来到班里。站在门口时，班里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放在自己身上。林念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好久没见同学们，还有些陌生。 “生生病好啦？” “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老师让林念生进来，林念生坐在座位上，松了口气。 她从桌兜里抽出一张湿纸巾，却看到自己桌面干干净净，好像每天都有人打扫一样。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郭阳每天都会坐在这里想你呢。”陈珂语气带笑。 林念生顿了下，没料到陈珂会主动跟自己说话，“那我得去谢谢他。” 没多久，老师出去一会儿，身后同学把一张纸条扔到她桌子上。纤细的指尖捏住纸张慢慢张开，上面是少年龙飞凤舞的不羁字体。 “怎么样了，身体好了没？” “就是感冒而已，没什么事。对了，我听陈珂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都是你给我桌子上打扫的？” “你最爱干净了，每天不见到你，总觉得有一天你会回来，回来后看到自己桌子那么脏肯定会不开心。” 林念生被少年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举动，弄得心头一暖。 不知道坐在自己旁边的陈珂心情复杂，深深呼出一口气。 “喂，如果郭阳现在跟你告白，你会答应他吗？”陈珂忽然问她。 “不知道。”林念生最近懂得很多道理，一昧的执着不是一件好事。 郭阳的喜欢是那么明显和偏爱，林念生在家里从来都没有过被人这么重视过，她以前也经常奢望有个人可以偏爱自己。 而郭阳就是那个不吝啬把自己有的分她一半的人。 过了这么久，她在家里等宁嘉厌那么久，都没有等到宁嘉厌来找自己。说不定他已经和王思佳在一起了，她要是再喜欢宁嘉厌，也太可怜了。 陈珂等来林念生模糊两可的回答，了解她比自己还深的陈珂，已经知道林念生不会再拒绝郭阳了。 陈珂眼眶酸涩，却无所谓地扯出一抹笑容，“郭阳对你是真的不错，要是你跟他在一起，也会被他好好疼的。” 林念生，“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什么？” 林念生继续说，“我以前有什么事都会跟你说，但是你最近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我说。陈珂，你最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陈珂脸色惨白，“你听谁说的？” “郭阳。”林念生如实回答。 陈珂如鲠在喉，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郭阳？自己最不想让谁知道，就是郭阳。而且郭阳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林念生？ 陈珂脑子乱作一团，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林念生在纸上回了郭阳的话，正要让身后同学交到郭阳手里的时候，窗外响起一阵钢琴下课铃声。 她没有注意到陈珂情绪不正常。 郭阳吊儿郎当地靠着墙，嘴里咬着棒棒糖，半边腮帮子微微鼓起。眼里带笑地看着林念生靠近，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 林念生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刚要开口说话，就瞥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女生把手里的垃圾扔在自己身边的垃圾桶里。 林念生睁大双眼，有些困惑地看着漂亮女生。 “她是谁？”林念生问郭阳。 郭阳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扫了那个女生一眼，薄唇轻启，“她啊，咱们班新来的转校生，听说以前是广海那边读书。” “广海可是大城市，为什么要转到咱们这个小县城里啊。”林念生诧异。 身边同学说，“你没听说过中考移民吗？” “那是？” “咱们这里穷，每个人都有有加分项。咱们市里有个很好的高中，对于她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回来咱们这里，比继续待在广海那里要没压力。” 林念生对广海这座大城市有很大的向往，想以后考大学就考到广海。听到班里有人是从广海转来的，眼里瞬间有了细碎的光亮。 郭阳眼神宠溺地看着她。 林念生想要追上去，可是自己性格腼腆，不敢太张扬。郭阳却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看穿她的心思，对那个秀气的背影叫到，“喂，刘宇涵。” 叫刘宇涵的女生应声回头，先是把目光放在林念生身上打探后，再转移到郭阳。 “怎么了？”女生说着标准不能再标准的普通话。 “过来一下。”郭阳嬉笑。 林念生连忙抓住他手腕，“别呀，你干嘛呢。” 郭阳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腕，静静地看她一会儿，再对刘宇涵说了声，“没事。” 刘宇涵看起来脾气挺好，还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帘垂下遮住里面的情绪，纤细的指尖勾起一缕碎发别在耳后。 转过身后，意味深长地哼笑一声。 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好笑的事。 原来陈珂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喜欢郭阳的原因，是因为郭阳喜欢的那个人是林念生啊。 林念生。 那个女生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在广海学校里，碰到过几个做童星的女同学，人家是上电视的那种漂亮，再看林念生只觉得秀气，并不能让她承认林念生很好看。 所以不理解为什么宁嘉厌和郭阳都跟林念生有联系？她可以理解在这个没有好看的女孩学校里，林念生这种的已经算是很好看的。 她对自己的长相有着十足的把握，也见过五班追求宁嘉厌的王思佳，比林念生好看一些。 虽然回到老家的时候，妈妈一而再嘱托自己不许早恋。可是距离中考还有好久，这么长时间她总是要找到一个可以消遣的东西。 -- 课间，宁嘉厌听到林念生回校的消息，安耐不住急切想要见到对方的心情。 他路过三班窗口的时候，目光从班里所有人身上扫视一遍，最终落在郭阳前面背对自己的女生身上。 对比林念生，那个女生太消瘦了。 马上就要上课了，林念生站起身，刚刚转过身，就与站在窗口的宁嘉厌对上视线。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看他，低下头回到自己座位上。 宁嘉厌站在窗口，问她，“身体好一些了吗？” “还行吧，又是发高烧又是得水痘，不是怕耽误功课，我还得去输几天点滴。” 宁嘉厌听到这么严重，眉间紧锁，“后几天雪融化后，气温还要降低，这次来学校拿厚衣服了吗？” “拿了。”林念生语气充满对他的无奈。 现在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话，心里还是惦记着王思佳的事。 宁嘉厌见她对自己冷淡，便也没在这里多作停留。坐在后面的郭阳看到林念生对宁嘉厌如此冷漠，心情大好，嘴里还哼着歌。 身边的人取笑他是因为林念生回学校后才那么开心。 刘宇涵在陈珂心里难受的时候，把她叫出去透透气。 在外面，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梧桐树旁和教导主任聊天的宁嘉厌。 少年肤色白皙，身形修长，下颚线流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无比令人身心愉悦。 “我觉得你长得比林念生好看太多了。” 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撞得陈珂不知所以。怎么可能比林念生好看，不可能的。 刘宇涵继续蛊惑她，“你就是胆子太小，如果你相信我，我会让你和郭阳在一起。” 第26章 二十六 [VIP] “你疯了吧, 什么话都能说出来。”陈珂忍不住笑了起来，嗓音清脆，心里又觉得太荒唐。 郭阳的喜欢怎么在她嘴里就像是一个胡闹笑话呢？ 整整两年, 郭阳怎么喜欢林念生自己都看在眼里。要是可以轻易改变喜欢的对象, 郭阳也不至于郁闷这么久。 而且郭阳不像是那种得不到的躁动, 他完全可以一边吊着其他人，一边假装深情。郭阳是完完全全喜欢林念生的, 这一份喜欢参不得假。 她喜欢郭阳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少年的深情。她希望有一个像小说男主一样长得好看, 又深情的人喜欢自己。她在现实里找到了，虽然郭阳喜欢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但是陈珂还是忍不住会心动。 郭阳对林念生种种行为，都会让自己心动又痛苦。 听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会怦然心动，路过自己身边时闻见他身上的香气，也会心动，那是一种非花香有股树木醇香的气息。在她眼里好像是夏天的味道。 无论他在别人眼里做出多少幼稚的事，在自己眼里, 都会让陈珂无可奈何的心动。 “你自己想去追宁嘉厌就去追好了, 为什么非得搭上我自己？”陈珂有些恼怒，对于自己喜欢郭阳这件事, 并不想声张，更加不想去告白。 她没有勇气，知道郭阳不会放下林念生。更加害怕班里所有人知道自己喜欢郭阳，之前自己故意刁难林念生的事, 显得自己很不像个人。 “唉, 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喜欢又不敢去追。”刘宇涵下巴高高抬起, 无所谓地勾起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 “不过我问你一件事，林念生喜欢宁嘉厌还是郭阳？” “你问这个干嘛？”陈珂不太喜欢她在自己背后试探出什么东西，也不喜欢别人通过自己打探林念生的事。 刘宇涵宛然一笑，“没事，就是突然好奇她是不是两个人都喜欢，要不然为什么一直纠缠不清呢？” “林念生不知道宁嘉厌喜欢她，”陈珂一心急之下把这件事给说出口，看着刘宇涵慢慢变冷的面孔，缓缓而言，“至于郭阳，完全就是郭阳一厢情愿。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在林念生心里，郭阳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不能完全远离。” 刘宇涵轻笑，“你的意思是，林念生不知道宁嘉厌喜欢自己？” 透过她的笑容，陈珂后背发凉，“你想怎么做。” “接下来我怎么做也不用你去管，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刘宇涵丢下这句话后，转身朝楼梯口下去。陈珂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浑然不知她要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更加胆大。 -- 楼梯口，宁嘉厌看着手里的资料上楼梯。往下的同学看到他都会主动让出道路，只有刘宇涵径直走下去，故意撞到宁嘉厌。 她外套上的拉链在他手背上划出一道血印，宁嘉厌眸光落在手上一会儿，紧接着抬起头，看着正在给自己道歉的女生。 “刘宇涵。”宁嘉厌说出这个女生的名字。 刘宇涵觉得诧异，没想到宁嘉厌会记得自己。不过她自认为长得不错，刚来这所学校不久，就有男生找她要联系方式。 “你叫什么？”刘宇涵声音放得极轻，笑眼弯弯，眼神真诚灵动地看着宁嘉厌。 宁嘉厌举起手里的资料，“三班转校生刘宇涵，下个星期跟我们一起去参加奥数竞赛对吧。” 刘宇涵愣了愣，这个消息没人告诉自己。 宁嘉厌说，“我正要去找你，给。”把手中的材料递给刘宇涵后，宁嘉厌继续说，“我还要把这些资料给其他人，先走了。” 刘宇涵心思被手里的奥数题材料给吸引住。 记得来这所学校前，爸妈特意叮嘱自己多去参加一些学校组织的竞赛，这样对以后升高中有很大的影响。 刘宇涵刚来的时候，参加过一场月考，三班第一名，也是唯一一名进入年级前十。由于是两年内唯一一个三班进入前十的学生，有一层转校生的外衣，刘宇涵被学校很多人熟知。 月考成绩刚公布出来的时候，在年纪里掀起一阵叫刘宇涵的风。对方长得好看，脾气还好，成绩更好，听说还是在大城市里上学的女生。 许多人都在关注着她。 关于刘宇涵的事，林念生是听寝室里的人说的。林念生觉得她真的好厉害，诚心诚意的觉得她能带动班里的总成绩。 完全不知对方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怎么绊倒自己。 刘宇涵见到林念生的第一眼，并不觉得有多好看，五官太过素淡，好在身材消瘦，皮肤白皙，气质不错。 疑惑林念生是怎么被宁嘉厌看上的，怎么对比，都是王思佳胜出。 傍晚，林念生被人叫出去，在阴暗没有灯光的走廊拐角处，是摄像头的死角。 林念生刚走到那里，就看见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 “宁嘉厌？”她轻轻地发声。 在黑暗里，宁嘉厌缓缓抬头，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林念生攥紧手心，还是往前走了一步，微微抬起下颚，问他，“你叫我出来有事吗？” “你在家里那么久，为什么一次都没联系过我。” “我觉得你比较忙吧。” “为什么突然觉得我忙了？” 宁嘉厌想了许久，才了解俩人之间的矛盾点，“你是不是不喜欢王思佳？” 就像自己以前跟张晓一样，林念生讨厌张晓，连带着也不愿搭理自己。对自己态度很差，女孩子的小心思他可以慢慢去琢磨透。 林念生是他愿意去了解的人，也是他认定可以了解一辈子的人。只要她爱他，他就陪着她。 “我没有。”林念生连忙否认，自己与王思佳根本就不熟，何来的不喜欢王思佳。 宁嘉厌说，“你讨厌她，我不会跟她有任何交际。” “啊？”林念生眨了下眼睛。 宁嘉厌是认真的，“我不知道我对你来说算什么，但是林念生你要记住，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哦。”林念生藏在发间的耳朵红红的。 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自己在他心里比那些长得好看的女生更重要吗？ “我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了，林念生，我只有你了。”宁嘉厌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手，在半空中等了没多久，最终还是揪住她的衣袖，语气充满委屈和不解，“别不理我行吗？” 她听出少年压抑的情感，知道在他心里，自己是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林念生心里是高兴的，“你放心好啦，我放弃谁都不会放弃你。关于不找你那件事，真的对不起，我撒谎了。我是怕你跟王思佳谈恋爱，我又去找你，不太应该。” “其实我想了想，你如果有了女朋友，我还经常跟你在你家里玩，太不应该了。我们应该要避嫌，这样做为了你我都很好。” “我如果谈恋爱，你就会离开我？”宁嘉厌试探性问道。 林念生语气果断，“如果你是我普通好朋友也就算了，但是我们关系那么好，我如果谈了一个男朋友，他身边有一个像你我之间关系的异性好朋友，我也会很难过的。做人要将心比心，我不想做的事，也不想让别人承受。” “那我就不谈了。”宁嘉厌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再三度量，想对她说，要不然她做自己女朋友算了。 可是怕自己成为第二个郭阳。 林念生没有松开他的手，少年温热的体温，让林念生头昏脑涨，呼吸都变得急促。与小时候牵手不同，在这时，她才意识到男女之间的肢体接触是多么的暧昧。 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的手掌变得比自己宽大，还带着炙热的体温，是女孩不可能拥有的。班里女生到了冬天，手掌冷得惊人。 原来宁嘉厌的手这么暖。 “宁嘉厌。”林念生语气别扭，同时又充满希望，“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还没等宁嘉厌回答，林念生就觉得羞得听不下去，自己为自己辩解，“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有些人会喜欢我啊。我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不好看，有些人说好看，也有些人说我长得一般。宁嘉厌，你眼光高，你说说呗。” 宁嘉厌适应黑暗后，看清少女脸上娇羞的表情，在眼里是多么的可爱。掌心微微用力，把她小小的手掌全部裹住。 “好看，”宁嘉厌刚刚发育后的嗓音带着细微的沙哑，温柔又肆意，“你眼睛很大，嘴巴又很小。别管其他人对你容貌评价，你要知道你就是你自己。而且林念生你在我心里和其他人根本就不一样的，谢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陪着我。在我眼里，你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我带回家的人。” 在阴暗时期遇见的光明，是影响自己一生的，无法被磨灭的痕迹。 在那时爱上的人，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忘却。 林念生听出他话语的含义，有些吃惊又有些欣喜，“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不是。”宁嘉厌否认。 林念生心里刚刚冒出来的火焰又瞬间被熄灭。 谁知道宁嘉厌又突然接下一句，“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家人，你对我来说，是唯一一个让我去亲近的人。就算以后遇见的女生，都比不过你。” “那你以后该怎么娶老婆啊，我这不是耽误了你一辈子吗？”林念生半开玩笑半试探。 她亲切的体验到，少年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 寒冷的冬夜似乎不冷，冬雪在她心里渐渐消融，露出春意盎然的枝叶嫩芽。 宁嘉厌伸出手，鼓起勇气放在她后背上，往自己胸口推了下。 俩人没有完全抱在一起，中间间隔着安全的距离。对于林念生却不一样，能闻见他身上撩人的香气，和班里那些臭汗的男生完全不一样。 宁嘉厌是香香的。 “我们在一起吧，林念生。” 作者有话说： 初中阶段马上会结束。 第27章 二十七 [VIP] 上课铃马上就要响起来, 就算是晚自习，走廊也有巡查的老师。大家闹腾归闹腾，听到外面一点动静都会立刻安静下来。 大家还是小孩子, 小孩子最害怕的就是老师。 林念生和他拉着手站在避风的楼梯口, 外面是喧嚣的吵闹声, 只有这里是安静的。若能仔细地听，还能听到双方怦然的心跳声。 她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令人窒息, 却令人浑身发热，心情高昂。 “你不是开玩笑？”林念生有些紧张, 又充满希望地看着宁嘉厌。 对方表情羞涩，少年害羞起来的样子, 在林念生眼中是最可爱的模样。 宁嘉厌也是第一次喜欢人，也是第一次向喜欢的女孩告白。一直以来，林念生对他和对郭阳没有区别，不过是每个周末都会到他家里补习英语。 收到喜欢女生的回应，宁嘉厌脑袋一片空白，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林念生。 “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宁嘉厌低声笑着, 语气无奈又真诚, “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初一开始, 我就在想怎么做你才可以喜欢我。”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班里有人让我给你去送情书过。” “情书？”林念生诧异，“我从来都没收到过六班学生的情书啊。” 晚风吹拂他额发，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 “我不想让他们成功, 所以我把情书都扔了。林念生, 我是不是很坏啊。” 作为学校里出名的好学生, 私自丢了同学的情书，这种事对于宁嘉厌来说太出格。 林念生却有些开心，“原来你早就喜欢我了啊，坏什么坏啊，又不是每一个人都要活成电视里十大好人的样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宁嘉厌最需要的就是林念生这句话，作为学校里最受冀望的学生而言，他要时时刻刻承担起许多人的众目所望。 学校里对他的试卷费补习费都是免费的，一半原因是因为他家条件，另一半原因是宁嘉厌学习成绩好，等中考考上市里最好的学校后，用来宣传招生。 所以他比其他学生承担的要多得多。 有一点做的不好的地方，就会受到老师的训斥。 林念生感觉自己飘飘然的，没想到宁嘉厌会喜欢上自己。被一个特别优秀的人喜欢，林念生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满足。 也许是太过于虚幻，林念生又有些不安。 林念生不经意想起自己曾经在意过的传闻，“那你和王思佳不是在初一刚入学的时候有过一段吗？” “没有，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当时她对我也不是喜欢，就是我们普通交流，也会被人发散。那些事没有，只是别人乱传罢了。”宁嘉厌解释道，“我和她都解释过，不过越解释这件事越像是真的，我们就索性避开。” “后来她谈了恋爱，这件事到此为止，消停了一段时间。我没想到你会知道这件事，林念生你在意吗？” 林念生脸一红，“我在意什么，才不在意，” “那你怎么记了那么久。”宁嘉厌嘴角勾起抹坏笑。 林念生噘着嘴嘟囔道，“我记忆性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念生忍不住又问，“那她现在喜欢你了……王思佳那么好看，脾气又好。上次还主动帮我打热水，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们男生不是抢着要吗？” “林念生，你是想把我推给其他人吗？”过了许久，听她说完这些话后，宁嘉厌才缓缓开口。 他的语气委屈可怜，看着眸中受伤的神情，林念生指尖划过他的手背，以示安慰，“我如果想把你推给别人，根本就不可能因为你要去见王思佳那么伤心。王思佳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优秀，在她面前我害怕争不过你。” “她人缘比我好太多了，就连我也觉得她很适合你这么优秀的人。” 林念生不太自信，一直处于迷茫的状态。从小到大全家围绕着刚出生的弟弟，忽略了也是小孩子的她。而且还要强迫自己一起围绕着刚出生的弟弟，街坊邻居的闲话也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说父母有了弟弟后，就不再疼爱自己。作为姐姐以后要有出息，这样可以帮扶弟弟。 她太恶心了，这份恶心转移到弟弟身上。她不喜欢弟弟，一直希望弟弟可以消失。 小时候的她也受到过同样的爱戴，随着弟弟的出生，自己本来该拥有的一切都被剥夺。 所以心里对家庭环境的委屈，见到宁嘉厌的遭遇后，不仅不觉得宁嘉厌害怕，甚至想让宁嘉厌开心起来。 好像这样就可以弥补曾经默默伤心的自己。 那天俩人重归于好，宁嘉厌听了林念生说起自己身上委屈的事。原来一直给予别人阳光的人，也是身处于沼泽之中。不过这个沼泽与自己不同，是林念生埋藏在心里的一块地方，只有她自己可以去解开。 宁嘉厌无能为力，只能陪在她身边，希望林念生可以从沼泽里爬出来。 “不用争，我就是你的。”宁嘉厌把语气说的十分严肃，好像这样才能让对方了解到自己有多宝贵。 林念生忍不住笑了，心情大好，“宁嘉厌，那你要永远也不能离开我。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就不理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不理我后，我特别伤心，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你以后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对不起，有些事我还不能跟你说。”看着她清甜的笑容，宁嘉厌也忍不住跟她一起笑，“好，我就是你的，永远都会陪着你。” 在上课铃响起来后，俩人依依不舍的分别。林念生脸颊滚烫，摸着脸回到班里，眼里水灵灵像是含着一汪清水，任谁看了都晓得她这是动了心。 郭阳瞥见她不太一样后，神色紧张起来。周边同学看到林念生的模样，纷纷打趣她。 陈珂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林念生摸了摸心脏，跳得好快，脸上的笑容无法散去。原来和喜欢的人互相喜欢，谈恋爱是这种令人开心分泌多巴胺的感觉。 她好像能理解大家为什么要谈恋爱了。 她看着一无所知的陈珂，想起自己刚才对宁嘉厌说的话，“防止老师知道，我们还是不要公布恋情比较好。” 林念生家庭管教的很严格，若是被陈姚玲知道自己谈了恋爱，一定会把她给气死。这段时间里，陈姚玲三番五次趁自己不在家翻东西，搜寻自己是不是有一点和男同学的苗头。 陈姚玲也经常会问她在学校里遇到过什么事，林念生主动避开男同学的一点一滴，好像她上的学校里只有女同学一样。 陈姚玲满意，林念生就安全了。刚开始谈恋爱，林念生就有些害怕被陈姚玲知道后，会有什么灾难等着自己。 宁嘉厌心里觉得有些不安，不去公布俩人的恋情，还是有一些人会去追求林念生。她现在开始是自己的，却又不完全是自己的。 三班还有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郭阳，宁嘉厌极度的不安。 可是对林念生却无可奈何，只能同意。 上课的时候，林念生收到郭阳的纸条，“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听听呗。” “好好上课，别老是给我纸条，耽误我学习行不行。” 陈珂瞥见俩人在传递纸条，心里很是不安，怕林念生奇怪的表现和郭阳相关。之前问过林念生会不会答应郭阳，林念生给自己的答案本来就让自己有些慌乱。 老师开会，班长代理老师管理班级。三班只听郭阳的话，没有人会听班长的话。 陈珂单手撑着太阳穴，另只手握住碳素笔，在试卷错题旁边写上正确答案。一连写错几个字，心情无比地喧闹不安。 林念生察觉她不同，“你怎么了？” 陈珂闷声闷气，“没什么，就是题错的太多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学习那么好，说不定我都考不上高中。” 一直没心没肺的也会有这种烦恼，林念生安慰她，“没事的，陈珂你成绩也不是很差，只要上课多听讲一定可以考好的。” 她把试卷拉到自己身边，认认真真地给陈珂讲错题正确解题方式。 俩人挨得很近，林念生洗发水的香气窜进陈珂鼻子里。陈珂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她恬静的侧颜，数不尽的长睫毛，陈珂觉得郭阳喜欢她也是有一定道理。 题讲完以后，陈珂赞叹道，“你什么时候成绩进步这么多了。” 林念生嘿嘿一笑，自己的成绩都是宁嘉厌带的。 “你要是真的想好好学习，我可以教你的。”林念生不计前嫌。 “算了吧，我就是脑子笨，根本你们好学生都不一样，怎么努力都学不好。” 林念生不喜欢听她说这些丧气的话，“你不做怎么会知道呢？而且每个人都有意想不到的潜力，这个和脑子没有关系的。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会做这些数学题，老师都说过你脑子聪明，你不要丧气好嘛。” 陈珂撇嘴，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自己根本就学不进去题。 -- 周六，林念生起得晚，错过了清晨。北方小县城里，有人六点就起来去晨跑，近年来环境不好，晨起有薄雾。 卖早点的四点开张，小笼包在门外的蒸笼里，一层层叠加。热腾的白气与薄雾融合在一起，空气里都是肉包的香味。 陈姚玲要一早把林念宗送去补习班上课，在早点摊喝了一碗咸豆腐脑，又点了一笼小笼包。 把人送到地点后，回去的路上，又打包了一份，带回去叫林念生起来吃。 林念生穿着冬天的睡衣，头发乱蓬蓬的，之前剪过的刘海又长了，遮住眼睛不舒服，用小卡子别在头顶上。 她正要伸手去拿小笼包的时候，陈姚玲呵责她，“赶紧给我去洗手去。” 林念生还有些起床气，噘着嘴去洗漱。洗漱完后，在温热有地暖的室内，小笼包还有些热。 “妈，等下我要出去玩，你给我一把钥匙。”林念生上次把钥匙给弄丢了，还没来得及去配新的。 陈姚玲听她在这么冷的天还要出去，担心她还会像之前那样把身体冻坏，果断不同意，“在家里就不能好好学习？非得在人家陈珂家里学的好？” “妈，我都跟人家陈珂说好了。”林念生这种谎话说多了，脸不红心不跳。 反正陈姚玲也不知道陈珂住在哪里。 其实林念生知道陈珂是住在周边的乡下的。 “你把陈珂家里电话给我，我来给他们说你不去。”所以 作者有话说： 下午还有两章 第28章 二十八 [VIP] 从前自己说要去陈珂家玩的时候, 陈姚玲心里不想让她出去，可是林铮海说过，孩子大了, 应该让她有自己的主意。不能养孩子像是养小鸟一样, 一直在笼子里关着。 陈姚玲算是赌气, 这孩子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养的，是两个人一起承担的。林铮海在外面挣钱养家, 自己在家里管着两个孩子更辛苦。 既然他这么说，以后出事自己也好拿这句话压他。 最近正是渝州最冷的时候, 气温常常在零下十几度左右。林念生大病初愈，身体素质还极其的差, 让她像往常一样出去，陈姚玲怎么也放不下心。 正是重要学习的时候，本来生病短课多，再生一次病，林念生还要不要学习了。 林念生一听陈姚玲要陈珂家的电话号码，脸色一变, 心里很慌张, 她也不知道陈珂家电话号码。 而且这件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陈珂不知道自己拿她当幌子, 如果知道后，肯定会想到自己去找宁嘉厌。 陈姚玲也不是真的想去找人家家长，见她不说话后，索性把决定定下, “等明年春天再出去玩不行吗？或者等过年放寒假, 你去人家家里住着我都不拦你。” 林念生心里有些气, 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要出去, 这是她和宁嘉厌交往后度过的第一个周末，她想和宁嘉厌一起约会。 什么都不做，像往常一样在家里被宁嘉厌辅导功课都是很开心的。 “妈，陈珂学习比我好，你没发现自从我每周去陈珂家补习后，我成绩变得特别好吗？”林念生抬起一张不服输的小脸，认认真真地盯着陈姚玲。 “你们也太偏心了吧，是不是我成绩考多少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儿子。林念宗可以上辅导班，我从小到大上过没有？” 陈姚玲坐在软沙发上，双臂环胸看着林念生，“不去一次能把你怎么着，林念生，最近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都学会跟我顶嘴了。” “我！” 还没等林念生辩解，陈姚玲打断她，“是不是你顶嘴也是跟她学的，林念生你以前可不这样，比谁都听话。你雪雁姨一直拿你教育你晓静姐，难道你现在成绩好了，觉得我们谁都管不到你对吗？” 林念生不觉得自己是在顶嘴，是在跟陈姚玲讲道理。可是陈姚玲不再给自己辩解的话，好像自己嘴里说出来她每一句不想听的话，都是在冲她顶嘴。 鸡同鸭讲，林念生心很累，眼眶酸涩的想要哭。揉了揉鼻子，她没继续说什么，怕自己再跟陈姚玲吵起来。 林念宗可以去上辅导班，自己小时候，在林念宗这个年纪，身边人都去上辅导班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陪妈妈一起看管弟弟。 如果自己小时候也上辅导班，成绩一定会更好吧。 现在弟弟可以完全自力，家里人也没提到过让自己也一起去上辅导班的事。 林念生就是家里被忽略的那个。 回到卧室里，听到大门被人关上，也许陈姚玲去打牌，回来的时候买点菜做午饭。 林念生打开手机，心里难过地对宁嘉厌发去信息，“不能去你家了，哭了。” 那边，宁嘉厌刚刚做完题，家里没有钱交暖气费，四周上下因为自己家里的事，都没人住。所以房间不比外面要暖和多少。 宁嘉厌写题的时候，手被冻得要暖一下才能活动。把手放进衣服里，冰冷的触感让身体十分难受，等手能活动后，才给林念生发过去信息，“没事，你有什么不会的，拍照片给我。” “好吧，不过我不是担心没你辅导遇到难题怎么办，就是……我想跟你约会，想在你身边。” 林念生刚把这几个字发过去，就觉得害羞。 宁嘉厌看着手机上的字，唇角不经意间弯了弯。 等了一分钟等不到林念生的回话，也许是林念生觉得这些话太肉麻，正想办法去销毁。 这个时候手机上的消息还不能被撤回。 林念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话，尴尬地抓头发。心想自己一定是太伤心了，智商下降，才会给宁嘉厌发这么肉麻的话。 也不知道宁嘉厌看到后怎么想，是不是觉得自己太恶心了。 就在她懊悔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她立刻拿到手心里。 “我想你了。” 林念生看到这四个字，一边笑着，一边重复读了一边。 她正想着该怎么回复宁嘉厌的时候，又一条信息砸了过来，“我最近有些事，还是别来了。你有什么不会的题，拍下来给我看。我们到学校里也可以经常见面。” 林念生眼里的光渐渐散去，“什么事啊。” 宁嘉厌感受着室内寒冷，不想林念生来了以后跟自己一样冻着。家里唯一取暖的工具就是电热毯，白天里会很难受。 他想等中考后，跟林念生一起考到市一中，在那时候，学校会奖励他一笔奖学金。到时候他会在那里租一套公寓，冬天也不用怕林念生跟自己一样冻着。 有了美好的憧憬，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宁嘉厌好像有力气继续学习。 “上高中后，有些人会在那里租房子住，你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爸妈让不让我在外面住。” “如果你不想回家住，可以跟我一起。” 林念生算是读懂他的话，耳尖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跟你一起住吗？” 这不是同居吗？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以前的话，她当宁嘉厌是最好的朋友。俩人之间的关系纯洁不能更纯洁，现在俩人是男女朋友，一起住的话，林念生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现在和宁嘉厌连拥抱都觉得出格，牵手也很少会有，亲吻更是想都不会想。 “林念生，我们迟早会住在一起的。” “啊，你还真的想娶我啊。” “当然。” 林念生倒在床上，抱住被子，脸烫的惊人，“你为什么会想着娶我啊，我脾气又不好，什么都做不好，只会跟你发脾气。” 宁嘉厌也羞得脸红，手掌抵在鼻梁，看着手机屏幕聊天信息，唇角的笑意从未散去过，“我想娶你，这样我才可以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宁嘉厌，你到底多喜欢我啊。”林念生有些讶异。 宁嘉厌回复她，“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喜欢你。” -- 下午，陈姚玲吃过午饭被人叫去打牌。林念生想和宁嘉厌开视频做题，但是宁嘉厌说他那边不方便，最多只能开语音。 林念生没多想，为什么宁嘉厌可以开语音却不能开视频。 “宁嘉厌，你觉得我们这算是在约会吗？” 宁嘉厌放下笔，搓了下被冻得僵硬的手，“应该算吧。” 如果自己家里有暖气，肯定会让林念生来找自己。俩人第一次交往后的约会，竟然是开着语音做题。 宁嘉厌在心里对林念生有很深的愧疚。 他没有什么可以维护的，没有家人，母亲那边的亲戚来找过他，只许下一个月给多少钱零花。 如果那天林念生和其他人一样是在看戏，也会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在自己心中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多少年后会埋藏在记忆长河中。 林念生没想那么多，也不觉得水亏欠了谁。她过得是比较幸福的生活，冬天有暖和的暖气。她只是觉得有些滑稽，心想如果母亲像其他人家里对自己管教稍微宽松点，自己也能在周日和同学去ktv玩，和喜欢的男生约会吧。 下午四点，林念宗辅导班放学，陈姚玲去接完孩子回来后，路过菜市场买了条鱼。 她弯下腰在挑鱼的时候，听到旁边的人议论起几年前的案件。 城东一家小区内，发生一起凶杀案。一个女的把自己老公杀了，在街坊邻居耳里，好像比其他的案件更有趣点，更加有议论的话题点。 “最近听说那个案件好像有点眉目了。” “那个女的不是逃了好多年都没有找到，这下找到了？” “我老头兄弟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上次喝酒的时候说到这件事，没说抓没抓到，只是说有了新线索。” 陈姚玲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侧目打量了那几个妇女一眼。 在旁边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林念宗打了几个喷嚏，拽住妈妈的胳膊摇晃，“妈挑完了没，挑完赶紧回去吧，冷死了。” 陈姚玲担心林念宗被冻感冒，心里却对妇女们说的话有些兴趣。当年那件事引起整个县城的恐慌，所有人都在宣扬作案凶手的手法有多恐怖。 孩子大伯是公安局副局长，陈姚玲不敢打听这些事。挑了一条比较小的鱼，家里没多少人，太大的吃不完。 鱼头可以和豆腐一起炖，做鱼头豆腐汤，身子做其他的。两个孩子正是用脑子的时候，该补补。 想到自己女儿个子好像长得慢，以前在班里还算比较高的，现在在班里算中等偏下。陈姚玲路过药店，进去被销售员推出几款钙片。 回家后，拿出钙片给林念生，让她在学校里也一直得吃。林念生吃了一颗，太难吃了，跟咀嚼粉笔一样。 回到学校后，她把钙片送给了宁嘉厌，他之前体育课崴到了脚，不太严重，林念生还是很心疼他。正好这个钙片自己不爱吃，给宁嘉厌最好。 现在宁嘉厌十四岁，个子一米七七，多吃点钙片以后会长得更高。每个女孩子都喜欢长得高的男生，林念生也不例外。 现在宁嘉厌还在成长阶段，他说过要娶自己，那林念生就想着该怎么去养他。他又没有妈妈，自然也不会有人给他买钙片吃。 宁嘉厌接过钙片后，卷过瓶身看了下配料表。 林念生问他，“你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他放下瓶子，侧头看她，“这个很贵的吧。” 林念生拍了拍他很硬的后背，无所谓笑着说，“只要你长得高就好了。” 宁嘉厌挑眉，“我现在长得还不算高吗？” “郭阳都一米八了，他们家就给他买的这种钙片。” 宁嘉厌低头看着手里的瓶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哦了一声。 林念生抿着薄唇，看到他不太高兴的样子，忍不住手指弯曲碰了碰他脸颊，对方转过头看着她的时候，灿然一笑，“宁嘉厌，你吃醋呢？” 宁嘉厌被她这一笑，红意从脖子蔓延到耳尖，别过脸，“才没有。” 林念生叮嘱他，“这个钙片，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好好吃掉它知道吗？” 林念生没有告诉宁嘉厌这是陈姚玲买给自己的，如果这样说了，宁嘉厌一定不会吃，会把钙片让给她吃。 第29章 二十九 [VIP] 第一次告白的地方, 就是两个人的秘密基地了。这是他们互相倾诉爱意的地方，也是很少没人过来的地方。旁边的班级是没人的，里面停放着往年替换来的旧椅子旧桌子。 这里阴暗潮湿, 没人来打扫过, 也没有什么垃圾。 这里鲜少有人过来, 而且也是学校里很少没有监控的地方。 下课后，林念生和宁嘉厌偶尔就在这里聊聊天, 见见面。双方没有什么肢体接触，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说一些话。 最近林念生看着宁嘉厌越来越顺眼，也许是爱屋及乌, 心想着这就是自己男朋友，这是自己的，看得次数比以前多，还名正言顺。 眼神也格外的痴迷，看得宁嘉厌都有些不好意思。 把想给的东西给了宁嘉厌后，她往班里走。路过几个班级, 双方路线交叉, 好像她和宁嘉厌从来都没有联系过。 学校里更是没人知道宁嘉厌已经有了女朋友，女朋友还是朝夕相处的三班班委。 她觉得自己隐藏的真好, 估计等到初中毕业，也不会有人知道在跟宁嘉厌谈恋爱吧。 数学课上，老师让刘宇涵上去解题。剩下的其他学生在底下，用练习本解开这道题。 陈珂看得满眼冒金星, “这都是什么题啊。”翻了几页课本, 语气更加急躁, “我都没在课本上见过。” 林念生比较平静, 埋头在笔记本上刷刷写下整个计算公式。陈珂往她那边看去，发现林念生竟然比刘宇涵还顺利的解出这道题。 陈珂原以为林念生没什么了不起，抬头看向黑板。刘宇涵握着粉笔，手在半空中，想一下，再写下一个数字，解的十分困难。 刘宇涵考了数学第一名，这么难的题她都解不出来，林念生又是怎么解出来的？ 站在旁边的老师也没什么表情，好像这道题本来就很困难。 陈珂拽了拽林念生胳膊，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地问她，“这道题我怎么没在书上看到啊。” “是吗？”林念生讶异，这道题是宁嘉厌讲给自己的，以为课本上有的，原来没有吗？ 陈珂见林念生能解出来，却不知道这道题是出自哪里，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等下课后，刘宇涵由于解题太慢，被老师叫到门口问话。陈珂要去厕所的时候，刚好听到俩人的对话。 刘宇涵低着头，小手拽住衣角，一脸不服输地咬着嘴唇。 老师说她，“奥数题材料我不是让你们都看过了吗？难道你只是看看，就没有把它们全部重新验算一遍？” “我想着奥数比赛还有好久，所以……”刘宇涵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所以？万一奥数比赛提前开始呢？咱们这里环境不像广海市，往年由于风雪问题早点开始。今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暴风雪，要不是今天我临时想起这道题考考你……” “如果你不行的话，那我就换其他人去参加。你是聪明，之前受到的教育比我们这里的学生好，可是你的态度必须得板正。” 老师喋喋不休说了许多，班里没有数学特别好的孩子，整个年级数学拔尖的只有宁嘉厌一人。刘宇涵转校后第一场考试惊艳大家，老师对她给予厚望，没想到有多希望就有多失望。 刘宇涵心里也觉得委屈，之前在广海，大家注重孩子本身，没有像这所学校一样，不把学生心里健康当事，一个劲儿压着孩子往前冲。 她怕在宿舍里休息不好，父母特意申请了走读生资格。转校前一天，父母邀请校长来家里做客，双方说了一下刘宇涵成绩的事，若是可以，她可以直接被保送到市一中。 她在广海成绩年级十几名，以为在这所学校里怎么着也可以得个年级第二第三什么的。第一次月考后，她看到年级第一与自己差距很大，是六班一个叫做宁嘉厌的学生。 学校里保送名额就那么几个，还是要看学生本身。宁嘉厌可以不通过保送直接考上市一中，刘宇涵在那条线边沿不上不下，有些危险，所以保送的资格对她尤为重要。 陈珂听说那道题是参加奥数比赛的人，才会有的材料后。也就知道林念生为什么会那道题了。 原来是宁嘉厌教她的。 俩人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更好。 -- 班级扫除，刘宇涵和其余几个小组成员留下来打扫班级卫生。傍晚的斜阳晕染周际的云霞，校园内梧桐树叶子零落，只留下交叉的枝丫。 其他人在走廊上，趴在栏杆欣赏晚霞时分。 不远处教师楼灯光明亮，操场上还有不少学生在打篮球。 林念生被旁边女生拽了拽胳膊，“我们去看他们打篮球吧。” “我不想再下去了。”初二在三楼，上上下下有些浪费时间。 那个女生冲她撒娇，“走嘛，打篮球的那几个长得都挺帅的，于恒阳啊，章自封啊，宁嘉厌啊，咱们学校里最帅的那几个都在那里呢。” 林念生被缠的不行，看着女生被晚霞染色的眸子，只好点点头，被她拉着下了三楼。 在她们下楼的时候，遇见一伙人。看着比她们小一个年级，走路姿态吊儿郎当，校服也歪歪曲曲没个正型，最前面那个人长得不错，忽明忽暗的声控灯亮起，林念生看到他耳尖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是耳钉。 林念生有些讶异，这么前卫的学生，她还是第一次注意到。 也许是发现林念生看着他，那个人与她视线摩擦。 到了一楼，身边的女生搂的她更紧，“你知不知道那伙人是谁呀。” “不就是初一的学生嘛。”林念生不以为意，看到有人在学校里戴耳钉，就知道那伙人不是什么好学生。 果不其然，那个女生以为林念生什么都不知道，便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走在最前面，里面穿黑色毛衣的人是校长孙子。” “亲的？”林念生有些兴趣。“校长孙子就能在学校里戴耳钉？” “人家那个还是情侣耳钉呢。” “情侣的？” “他和他们班一个女生交往，那个女生长得特别漂亮，听说他们俩从小学就谈起了恋爱，感情特别好。” 林念生心思全然在耳钉上面，“情侣耳钉是怎么回事。” 女同学为她解释道，“上周末，我在礼品店看到他们俩打耳钉了，我当时也在挑耳饰，就在我旁边，听到他们说要情侣的。” 林念生想起那个人耳钉，心想他们的感情还真好。这件事就像是一件可有可无的闲聊八卦，听过之后不会放在心上，全然抛之脑后。 篮球场打得火热，宁嘉厌脱下外套和毛衣，只穿了件夏天T恤。在寒冷刺骨的傍晚时分，林念生能看见灯光打在他脸上，汗水从他额角滑下。 人都是不公平的，其他男生流汗的画面，只会觉得脏。林念生看着宁嘉厌随手擦去下巴的汗水，心脏猛地一跳。 湿透的衣服把他上身紧紧显露，林念生看的耳朵红得滴血，咬着唇，羞得撇开目光。 宁嘉厌发现了她，对她笑了笑，又转身去抢篮球投框。一个跳跃，单手撑在敌方一人肩膀上，篮球成功进篮筐。 周边响起一阵欢呼声，不管能不能看懂，大家都仿佛吃了药，一个个的兴奋的不行。 林念生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那么激动啊。” “宁嘉厌进了一个好球呗。”同学不以为然，好像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周围特意来看宁嘉厌的人，不是一般的多。 无论宁嘉厌进了什么球，她们都会特别捧场。 看打篮球的人特别多，树下长椅都被人沾满，更多的人是站着。 林念生在人群里看到张晓，对方咧开嘴角大方的笑着，周边几个人也是一班的女学生。张晓剪了新的发型，是乖巧的妹妹头，有点不适合张晓，不如长发好看。 林念生本来长得就乖，短发长发都很好看，张晓皮肤黑，五官不突出，妹妹头显得她有些老气。 班里女生多少都知道张晓和林念生不对付，张晓多次公报私仇，恶意扣三班的分。之前三班学生一起告诉自己班主任，三班班主任是全校脾气最不好的主任，立即找到一班班主任说明情况，要求给他们一个合理解释。 后来一班班主任教训了张晓，从那之后，关于三班扣分情况，都不用张晓去管。 “张晓怎么也剪了妹妹头，而且林念生，你发现没有，她最近穿衣服打扮，有点像你的风格。” 林念生多看了张晓一眼，对方以前打扮的中规中矩，自己喜欢在冬天穿大衣，除非极冷才穿一件漂亮的白色羽绒服。 张晓往年都穿黑色，一身黑。 现在剪了妹妹头，又穿了一件和林念生很像的白色毛衣。 “好恶心啊，看不惯你还要模仿你。”女同学为林念生抱打不平。 “别那么说，剪个妹妹头穿个白色毛衣就是模仿我的话，这种装扮满大街都是，你让别人听见，该不会说我多自恋。” 女同学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自己也是太讨厌张晓了，无论她做什么自己都看不惯。 天色越来越黑，冬日里六点天就已经全黑了。学校里亮起一排排明亮的路灯，每一条路都有灯光照着。 宁嘉厌T恤已经全湿了，打完篮球后，本来想去找林念生，可是身边同学叫他一起去宿舍换衣服。 宁嘉厌犹豫再三，也同意先换衣服再去找林念生，他也不想让林念生闻见自己身上汗臭味。 张晓见他们刚停下，立马拉着人往前面冲。拿着瓶矿泉水递到宁嘉厌面前，大大咧咧笑着说，“给你水。” 宁嘉厌知道林念生在看着，委婉的拒绝了张晓。 张晓觉得有些下不了台面，给宁嘉厌使眼色，“给你就接着嘛，如果你不收下，那我就一直举着。”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一万字 第30章 三十 [VIP] 林念生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 眉头不悦地颦蹙着。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宁嘉厌是自己男朋友。 以前她没有权利管宁嘉厌身边有多少女生，张晓又怎么样缠着他。现在林念生占有欲特别强, 不喜欢张晓一直明恋着宁嘉厌, 又不能直接对对方说别明恋宁嘉厌了, 他有女朋友。 是自己不让宁嘉厌公布恋情，林念生自认理亏, 努力让自己不去吃醋。 身边女同学看到大家都散开后，便拉着林念生回教室。林念生临走前, 多看了一下宁嘉厌，没有站在这里等他。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张晓的水, 又有点后悔自己没有给宁嘉厌买水喝，打完篮球一定会很渴。 宁嘉厌目光放在她手上，漆黑的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厌烦。身边的同班同学大大咧咧地勾搭上他的肩膀，从张晓手中接过那瓶水，没打一声招呼，拧开一饮而尽。 张晓瞪大眼睛, 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把自己给宁嘉厌的水灌下半瓶, 而后看他一脸舒服的样子，心里升起腾腾火焰, 指着他鼻子骂道，“我这是给你的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都没说给你你就喝，也不多看看别人需不需要。” 那个人嬉皮笑脸地去碰她的脸, 张晓又羞又恼, 狠狠地拍掉那只乱动的手。 那人站在原地仔细端详张晓, 之后眼睛微微睁大, 语气夸张，“你是张晓？” 张晓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白了他一眼，“我不是张晓还是谁，你这双眼睛别用了，捐给别人行吗？” 那人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啊，我还以为是哪个漂亮小姑娘给我班嘉厌送水呢，原来是大名鼎鼎一班班长啊，失敬失敬。” 六班所有人都知道一班班长明恋宁嘉厌两年，整整两年缠着宁嘉厌，六班一些女生特别不喜欢张晓，好像张晓要把他们班白菜拱了一样。 也不希望一个女生一直缠着一个男生的样子，太难看了。 张晓说，“我就剪了头发，有那么大变化吗？” 那人目光下滑到她身上的衣服，“你最近衣品不错啊，如果不看脸，我还以为是三班林念生呢。” 这句话一出，在现场的俩人脸色一变。张晓有些慌张地看向宁嘉厌，对上他带着审视的目光，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她没想着去模仿林念生，只是觉得她剪得妹妹头好看，自己也像剪一样的。她穿得白色毛衣很好看，自己也想买一模一样。 不过是喜好凑到了一起，根本就不算是模仿。 但是别人这么说，自己也不好意思反驳，她确实有借鉴林念生的穿着。 宁嘉厌看着她似笑非笑，“别逗她了，一点也不像非得说像。” 听他这么说，张晓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周改变形象来学校里后，好多人都说她像林念生，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像。其他人的话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宁嘉厌的不行，她太在意了。 张晓重新拾起一点信心，微微抬起头，眼里含着笑意，“我再给你去买一瓶吧。” 宁嘉厌没有像往日一样对她客客气气，今天格外冷淡，让张晓摸不清头脑，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宁嘉厌语气极淡，“不需要。” 张晓僵硬在原地，身边的同学看不过去，指责抢水喝的男生，“都怪你，没事抢什么水啊，这么缺水自己去买。” 张晓拉了拉身边人的手，小声劝道，“别说了，我没事。” 被指责的人自认理亏，可是面对对方咄咄逼人，觉得对方太凶了，“小心这么凶以后嫁不出去。” 那个女孩立马回呛道，“嫁给谁，嫁给你这种人，我宁愿去出家。” “我还不愿意娶你呢，长得又不好看，身材还像个平板电脑，鼠标从你脑袋滑下去一览无余，比马路还平坦。” 那个女生气急了，伸手就要去打他，“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这些话都能说出口。” 那个男生不能还手，也不想白白挨打，笑嘻嘻地躲过来躲过去。 宁嘉厌没搭理他们，把外套甩在胳膊肘上，下意识去看向四周——没有了林念生的身影。他眼里唯一的光芒逐渐溃散，她没有在等自己。 张晓忽略周边喧闹，目光一直锁定在宁嘉厌身上，瞧见他东张西望，立刻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可能在找一个人，是谁呢？ 她刚才看到一起来看篮球比赛的人有王思佳，还有林念生。 是王思佳，还是林念生。 -- 晚自习下课，林念生作为值日生，要打扫完卫生再回去。郭阳坐在后面等着她，在宁嘉厌路过三班窗户的时候，郭阳立刻把吊儿郎当的腿从桌子上搬下来。 这算是郭阳心里那点幼稚的心思，总觉得自己一定要在情敌面前装出成熟的模样。可事实上，宁嘉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林念生与宁嘉厌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差不多就懂了，宁嘉厌在等自己。被喜欢的人等着自己下课，心里冒出一股甜滋滋的感觉，从血液流经身体里各个脉络。 郭阳看了看宁嘉厌没有停留，只是视线在班内扫过。他下意识地看向林念生，对方弯着腰去扫桌子底下的土。 以为自己敏感了，便接着去看林念生打扫卫生。 有人扫到郭阳那一排，让郭阳抬了下脚，也许是觉得他碍事，忍不住多说了一嘴，“今天又轮不到你值日，还在这里干嘛。” 郭阳用下巴指了指林念生，那个人立刻闭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把戏郭阳在班里上演过许多遍，同学们刚开始还觉得暧昧，直到林念生正儿八经拒绝郭阳后，同学们觉得郭阳有点不识好歹。 人家都说不喜欢你了，自己条件又不差，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有意思嘛。 “林念生，把黑板擦一下吧。” “好。” 林念生放下扫帚，拿起桌上的黑板擦，踮起脚尖把黑板上的数学公式擦掉。她踮起脚尖也勾不到最上边的黑板字。 那人踢了踢郭阳小腿，说，“还看着干嘛，去帮忙啊。” 郭阳领情，这是对方给自己和林念生制造机会。郭阳还是个不懂情调的小孩子，喜欢的女生打扫卫生，还坐在那里看她打扫，一点也不会去帮帮忙。 郭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走过去，站在林念生身后，想要去拿黑板擦。林念生往旁边挪了挪，语气很淡，“不用。” 郭阳说，“我帮你擦吧。” “真不用。”林念生忍不住往班外看了看。 郭阳以为她担心老师过来巡查，安慰道，“这个点老师都在巡查操场，不会来这里的。” 林念生把黑板擦递给郭阳后，站在旁边，看着少年伸长手臂，没几下就擦去半边黑板。散落在空气里的粉笔末，林念生忍不住捂住鼻子。 “你离远点，别呛到你。”郭阳关心地对她说。 擦完后，郭阳背对着林念生拍去手上的粉笔末。 不想让她呛到。 林念生看了下挂在班后面的表，已经快十点了，“你回去吧郭阳，天这么晚了，你家里人也要早点休息的。” 班里的走读生，有些人根本就不上晚自习。还有些人上完晚自习后，立马回到了自己家里，一点也不敢在外面停留。除了一些不服管教的混混，其余的走读生都是学校里在普通不过的学生。 “没关系，我回家也是一个人。”郭阳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语气里有一丝凄凉。 “你爸妈呢？” “我爸妈都在厂子里住，经常不回家。” “哦。”林念生又说，“那你还不如搬到学校里住。” 还没等郭阳回答，就有人插嘴，“回学校里住有什么好的呀，郭阳一个人住在家里可爽了，都不用去网吧，想在家里打游戏到几点就几点。” 林念生想到每次上课郭阳都会趴在桌子上睡觉，语气严肃地质问他，“你是不是回家不写作业，老是打游戏啊。” 郭阳被人揭穿后，有些心虚，“就是偶尔打一下游戏。” “你还考不考高中了。” “我打算去上中专，学微机。”郭阳把父母安排给自己的路，对林念生说了出来。 林念生知道郭阳家里条件好，他以后不用多计较自己的出路，他们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厂子大抵是要传给他的。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林念生觉得自己为他以后着想简直没事找事。 郭阳却看出了林念生眸子里，对自己的失望。可是郭阳怎么学习都学不进去，他也想像林念生一样考一个好高中，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未来充满希望。 终于打扫完卫生后，组员一个个的离开了。林念生坐在座位上，等人离开后再出去看看。 郭阳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下巴微微抬起，“怎么不走啊。” 林念生假装收拾桌上的书本，“你们先走吧，等下我关灯。” “再不走整个楼的灯都熄灭了，到时候你不怕吗？” “嗯，那好吧。”林念生从自己位置上起身，来到外面，走廊尽头一班门口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念生左顾右盼，郭阳一直在身边站着等自己。 她拉住郭阳的袖子，在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时候，声音压低恳求道，“你先走吧，我有点事，真的。” 郭阳最终还是发现了宁嘉厌，看着林念生不好意思的表情，有股不好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他在等你？” “嗯。” 郭阳没什么表情，继续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你啊。” 林念生被他问烦了，随口搪塞道，“我有什么一定要告诉你的吗？叫你先走不会走吗？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赶紧走吧。” 郭阳不服气地抓住她手腕，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林念生另只手推搡着他胸口，保持一点安全距离，“林念生，我也是别人吗？” “有什么是不能被我看到的？”郭阳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怒气。 林念生知道他生气后，柔声安抚他，“你是我好朋友，所以就不能听一下我的话吗？” 郭阳心里的答案和不安越来越明显，犹豫再三，嗓音微微哽咽地问她，“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在跟宁嘉厌谈恋爱。”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宁嘉厌。” 第三十一章 [VIP] 放学期间, 大家都要赶忙回到宿舍收拾自己。身边不停走过跟自己打招呼的同学，她先用眼神安慰住郭阳的情绪。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件事是要跟郭阳说清楚的, 不能让他再对自己有一丁点的希望 郭阳不知道她和宁嘉厌交往后, 还要追求自己, 对他和宁嘉厌都不好。 她把郭阳拉到避开人群的地方，走前, 特意看了下宁嘉厌那边。 黑暗里，她感受得到宁嘉厌在看着自己。不希望宁嘉厌误会自己, 这件事早点结束，早点去找宁嘉厌解释。 郭阳胸口好像空了一块, 只要她没有立刻反对，那自己说的事就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错过哪一步，林念生什么时候和宁嘉厌好上的都不知道。 他和林念生都在一个班里，相处时间长短，明显是自己更长。之前听宿舍男生说宁嘉厌和五班王思佳好上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念生又知不知道王思佳的事。 郭阳委屈的像只被人抛弃的大型犬, 眉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林念生，问：“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念生你告诉我行吗？” “是不是假的？” 郭阳希望是假的，林念生没有喜欢上宁嘉厌。 可是无奈，林念生叹了声气，把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掌拿下, 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 “是真的, 我喜欢上了宁嘉厌, 而且现在跟宁嘉厌正在进行秘密恋爱。” 看着对方头颅耷拉着，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身子骨软塔塔的。在林念生拿掉自己的手的那一刻，太阳穴好像被人针扎一样的疼。 林念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直截了当地劝慰他，“郭阳，你多看看你身边那些优秀的女生行吗？我和宁嘉厌比你知道的还要亲密，我和他是一个小学的。” 郭阳看着她，静静地听她继续往下说。 关于他们出自同一所小学，这件事郭阳是知道的。听林念生的语气，俩人并不是不怎么熟悉的同学，比自己想象中关系还要好。 “因为一些事，我和他关系突飞猛进，那个时候我们只把对方当做朋友。后来上了初中，不知道为什么，宁嘉厌突然不理我了，我以为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也就是你看到的，我跟他在学校里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后来我们俩和好了，在我心里，宁嘉厌始终是我最喜欢朋友，这份喜欢在年龄成长中，慢慢发生了变化。” 郭阳长睫抖动，“你和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周，不知道是他先告白，还是我……”林念生如实回答。 “那王思佳呢？” “宁嘉厌对我说，他没有去找王思佳。” 郭阳脑袋一片空白，喜欢了两年的女孩子，竟然和其他人谈起了恋爱。明明自己跟林念生在一起的时间长，自己和林念生在一个班，她做什么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郭阳痛苦地捂住额头，就这样，他还是没有看住她爱上其他人。 时间久了，日久生情是假的。 爱情不分时间，不分陪伴的时间长短，只是生命里正好有那个人的角色出演。 郭阳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她和宁嘉厌秘密恋爱，却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是让自己忘记她，不要再喜欢她了。 夜色朦胧，街头商贩热气暄腾，刚放学的稚嫩面孔围堵在卖小吃的摊子前。宁嘉厌站在教学楼三楼，一眼望去，整个校园都在自己眼底下。 林念生小跑到他身边，好像怕他溜走，立刻抓住了他的袖口。 “你等了很久吧，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处理了一下。” 宁嘉厌视线下垂到她捏着自己袖口的白嫩小手，没多犹豫，直接拉住，放进自己温热的口袋里。 林念生被迫拉得靠近他，和他站在教学楼上，看着沉静的夜空繁星绚烂，夜景霓虹灯光闪烁。世间繁华喧嚣，不如这里寂静的能听到心跳声。 林念生像是在邀功一样，对宁嘉厌说，“我把我们交往的事告诉了郭阳。”小心翼翼观察着宁嘉厌表情，发现对方很平静，继续往下说，“我对他说了我们的事，我觉得这样就可以让他忘记我吧。” “林念生。”宁嘉厌语气撩人，激得林念生头发竖起，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乖乖地看着宁嘉厌嘴角噙着笑。 远处的灯光落进了他的眼里，好像是星光。 她在心里嘟囔，宁嘉厌好像真的长大了，竟然变得这么会撩小姑娘。 过了没多久，宁嘉厌笑着说，“我终于知道你很喜欢我了。” 林念生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意思，你以前不知道？” “不是。”宁嘉厌挠了挠她的掌心，“你不是一个喜欢把秘密说给别人听得人，你说我们秘密恋爱，是怕你父母知道吧。” 林念生知道他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到这一点。 “你告诉郭阳，是想让他对你保持距离，这个原因是因为我，你怕我吃醋。” 林念生脸红彤彤的，“我第一次做别人女朋友做这么好了，你呢，你也要努力啊，小宁同学。” 宁嘉厌往她身边挪了挪，紧紧贴着对方的胳膊。 “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小林同学。” -- 之后几天，郭阳知道林念生和宁嘉厌交往的事情后，萎靡不振好几天。每天都避开林念生，班里有人起哄他和林念生，都会板着脸。 没多久，班里的人就发现俩人之间不一样，好像出了什么事。在郭阳强硬态度下，许多人已经放弃变成习惯打趣俩人的举动。 陈珂时不时地观察两个人，以为双方有事，闹不开心了。可是想到郭阳对林念生无条件维护，从来都不会舍得跟她闹别扭。 俩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呢？ 体育课，女生八百里长跑测试。林念生跑得嗓子眼火辣辣的疼，腿脚没有知觉，只会往前跑。跑完以后，心脏疼得难受，捂住胸口蹲在地上。 班里女生都累的不行，有些直接坐在地上。陈珂和刘宇涵洗完脸回来后，看到林念生脸色惨白，立刻跑过来问她怎么了。 林念生强撑不下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陈珂的手腕，声音虚弱，“心脏疼得厉害。” 陈珂看她模样吓得赶紧叫来体育老师，老师让几个女生搀扶着她去校外看看医生。学校旁边就是一家医院，林念生检查结果是上次高烧遗留下的问题，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剧烈运动。 陈珂对林念生说，“那你以后早操都不用上了。” “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同意。”林念生休息了会儿，脸色恢复到往常。 回到学校里，班里的人纷纷围了上来，问林念生怎么样了。林念生把自己高烧的事告诉了他们，她们陪着林念生去找老师请假，以后早操还是不要让林念生上的好。 一不留神，就会出人命的事。班主任也不敢含糊，不上就不上了，就算告到校长那里，校长也不会让林念生上早操。 学校里有身体状况的学生，都可以允许不去上体育课和早操。 现在初二，还不知道体育考试的时候怎么办。老师让他们不用担心，每年都有不能运动的学生，不可能让他们硬着头皮去考试。 国家也会对这部分同学，给予一些特殊的关注和补偿。 上课的时候，陈珂忍不住问她，“那你体育考试怎么办啊。” 林念生很看重中考，“我一定要参加。” 参加后的满分是三十分，不参加的分是十五分。一下子少了这么多，林念生很不甘心。 “也对，医生只说是你高烧之后的毛病，又不是说你以后都这样了。”陈珂见林念生脸色凝重，试探性地问，“但是回头还会不会像这次一样难受？” 林念生闷声闷气地回答道，“死不了就行。” “……”陈珂，“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说死不死的太难听了。” 林念生决心已经下了，自己一定要考上市一中，体育考试她一定要考满分，一分也不能少。 六班的人也听说林念生在上课的时候，送进医院的事。宁嘉厌听到林念生出事的消息，一刻钟也不愿意待在班里，直接来到三班门口。 林念生正低头握着笔写作业，他敲了敲窗户，林念生抬起头，看到宁嘉厌的那刻，心里是很开心的。 陈珂问她，“宁嘉厌来这里干嘛。” “可能是班委的事吧，我出去看看。” 宁嘉厌看着眼前的女孩面色如常，却忍不住担心地问，“我听说你上体育课……” “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林念生又有点尴尬，“怎么你也知道了啊。” 宁嘉厌如实回答，“班里有个女生听你们班里人说的，既然你没什么大事，那我就放心了。” 林念生感受得到宁嘉厌是真的在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还会被人如此的关心，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自己去医院里的事，没有告诉家里人。第一，她没什么大事，觉得没必要告诉。第二，就算告诉了，也会得到陈姚玲一句多注意身体这种话。 她从住宿后，在学校里有什么病，都自己一个人去拿药，去打针。陈姚玲根本就不知道林念生生病的事，她也习惯了不用家人的关心。 郭阳和班里男生正要回到班里，见林念生和宁嘉厌站在一起说话，有几个男生嬉皮笑脸地打趣宁嘉厌，“怎么就你们俩在一起说话啊。” 又看向林念生说，“该不会在谈恋爱吧。” 林念生心里一咯噔。 又忍不住看向宁嘉厌，正巧，宁嘉厌也在看着自己。 宁嘉厌大概是不想否认，也不愿意多说。 郭阳读懂林念生尴尬之处，拍了下那人后脑勺，没好气地说，“看谁都像谈恋爱，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啊。” 那人没在意，本来就是一句可有可无的玩笑话。青春期男女生敏感，站在一起说话确实会被人以暧昧的眼光看待。 宁嘉厌瞥见一班门口站着六班班主任，对林念生说，“我走了，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 林念生乖巧地‘嗯’了一声，目送宁嘉厌回去。 她要回班的时候，发现郭阳站在门口，靠着墙，神情落寞地看着自己。 她正犹豫该怎么开口，郭阳却先开口，“你这样，别人都会看出来的。” 林念生有些心虚，“那我以后藏得深点。” 郭阳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心里还是没办法放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宁嘉厌秘密恋爱，其实有件事他没有告诉过林念生。 关于他和宁嘉厌打架的真实原因。 第三十二章 [VIP] 林念生看到陈珂向她和郭阳投来目光, 林念生低声对他说，“我们去下面转转吧。” 临走时，她听见班内刘宇涵笑着叫陈珂的名字。声音洪亮, 耳边是她们两个人激烈的欢呼声。 陈珂和自己是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林念生感觉得到, 不是谁原谅谁的问题，她们都不知道自己有错的地方。 林念生知道陈珂与刘宇涵关系交好, 吃饭，一起去操场, 小卖铺，陈珂身边的那个人不再是自己, 而是刘宇涵。 陈珂过得好，自己也有了喜欢的人，大家又不是连体婴，总会有散会的时候。只要她们不在背后说对方坏话，林念生还是会认她这个朋友的。 下了楼，他们绕过站在林荫道上巡查的老师, 漫无目的的乱走。有学生拎着热水瓶, 一起往教学楼走去，他们擦肩而过, 谁也不认谁。 不远处初一新生们围着乒乓球台，其中有一个人男生吸引到林念生的注意，是之前同班女生说到过的校长亲孙子。 对方年纪小，个子挺拔, 穿着黑色大衣, 莫名的沉熟稳重。藏在黑发下的耳钉割裂阳光, 刺进林念生眸子里。 也许是发现有人看他, 林念生被他那双深沉的眸子给逮个正着。 林念生还没来得及感慨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种眼神的时候。 郭阳对她说，“你知不知道，我早就知道宁嘉厌喜欢你了。” 林念生快速眨了下眼，有点不可思议，“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宁嘉厌藏得很好，林念生可以怀疑他喜欢其他女生，都怀疑不到自己头上来。 在他向自己告白的时候，林念生都觉得迷迷糊糊的，有种在做梦的羞耻感觉。后来宁嘉厌不再隐藏自己，林念生被他汹涌的爱意席卷得头脑一空。 郭阳说，“初一的时候，垃圾池不是在男生厕所那边嘛。有天晚自习，天比较黑，我看到宁嘉厌在往火堆里扔了许多纸。我觉得很诧异，以为他考这么好是作弊了，捡起来一看，上面有一些很暧昧的话，应该是告白信。” “上面还有你的名字，所以我就一直记着那天的事。” “宁嘉厌发现我后，没有惊讶，那种感觉不像平常的他。眼里还带着笑，一点也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那个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郭阳和其他学校里的混混认识，那些人无恶不作，小小年纪花天酒地。是林念生这群人接触不到的存在，也不想接触的存在。 林念生有些不敢相信，能接受得了那些人，为什么接受不了宁嘉厌，宁嘉厌有那么可怕吗？ 这种反常状态，林念生也有点吃惊。销毁情书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宁嘉厌当时为什么要对郭阳笑。 郭阳语气认真，“林念生你相信我，我也是男生，比你了解宁嘉厌。我当时就觉得宁嘉厌喜欢你，但是我搞不懂他为什么一直在别人面前装，那时候的样子才是宁嘉厌真正的样子。” “我最他妈看不惯装的男生。” “你的意思是，宁嘉厌在其他人面前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林念生有些困惑，“可是他跟我在一起，跟其他人面前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啊。” 郭阳听到林念生这么说，心里有些许不安，“我不应该这么说，但是我希望你保护好自己。” 林念生听完郭阳的话后，心里还是选择相信宁嘉厌。无论宁嘉厌本人是什么样的，是好人还是坏人，郭阳都说他喜欢自己。而自己也亲切感受得到来自于宁嘉厌对自己多么的喜欢。 这件事很快就被林念生抛到脑后，周末，林念生和宁嘉厌依然打视频电话写作业。在陈姚玲回来之前关掉，这种约会对于林念生有些不足够。 本来在学校里就得藏着掖着，不在学校里还得藏着掖着。 恋爱后，林念生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做着做着数学题，便转起笔尖，想起俩人在他家里的点点滴滴。 吃饭的时候，林铮海晚上有酒席没回来吃，陈姚玲只做了几道家常小菜。林念宗越长大越挑食，饭碗旁边不吃的东西都能堆成小山。 陈姚玲看到后心里很不喜欢，批评林念宗，“你现在个子不比你班里人高，林念宗你再挑食，小心我不给你零花钱，饿着你，让你把你不喜欢吃的东西都吃下去。” 林念宗心里有点委屈，看着那些难吃的东西，嘴里嘟囔道，“我又不像你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吃什么就不吃，为什么我不想吃西红柿非得逼我吃啊。” 林念生咽下一口粥，“那你快点长大赚钱，以后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呗。” “好慢啊，我长大还要十几年。”林念宗心里不爽。 陈姚玲把一块豆腐丢在他碗里，“吃了豆腐会长高，快点给我吃。” 林念宗把碗里的豆腐又丢到了林念生碗里，惹得林念生火冒三丈，“林念宗你活腻了？” 陈姚玲却护着林念宗，“吼什么吼，不想吃就丢在碗外面，让周边邻居都听见你大呼大叫的声音？” 林念宗坐在旁边笑嘻嘻地给林念生一个鬼脸，林念生气得喝了两口粥，再也吃不下去。坐在饭桌前，又不敢提前离开，怕被陈姚玲小题大做训斥自己。 陈姚玲夹了筷子土豆菜，“你认识宁嘉厌吗？” 林念生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愣了一会儿，不知道陈姚玲怎么了。 陈姚玲说，“我记得你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人叫宁嘉厌吧。” “嗯，是啊。”林念生忐忑不安，捧起碗喝了口饭，小心翼翼观察着陈姚玲的表情。 “这孩子也挺可怜，妈妈把爸爸给杀了，还丢下他一个人跑了。奶奶家那边的人不管他，妈妈那边的人，好歹还有个舅舅每个月给他一些钱。我听说他现在一个人住？” “我怎么知道。”林念生装傻充愣。 林念宗感觉得到姐姐好像有心事，但是也没有揭穿。 “这孩子跟你是小学同学，也在一个初中，你怎么啥也不知道啊。”陈姚玲白了她一眼。 林念生语气无奈，“我知道他。” “他怎么样啊。”陈姚玲有些好奇，“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是不是脑子都有些问题。” 在陈姚玲眼里，宁嘉厌应该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小混混。没有父母管教，还受到家里那么大的刺激，肯定长不成什么好样子。 林念生听着陈姚玲的语气很不舒服，愤愤不平地说。“宁嘉厌比很多正常家庭里的孩子还要优秀，妈，你知不知道宁嘉厌是我们年级第一名，学校里重要的学生干部，老师校长都特别待见他啊。” “你知道咱们市一中吗？宁嘉厌是我们学校里最有希望考上去的，你是不是把他想成特别讨厌的样子了。” 陈姚玲听完林念生这些话，打破心里对宁嘉厌的古板印象，有点不太好意思，“那你更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人家那样的家庭都能考年级第一，你在咱们这么幸福的家庭里，考的那点成绩够吃什么。” 林念生被陈姚玲转换概念的行为惊得五体投地，最后只留下一句，“反正不要没看到人就乱说人家坏话，宁嘉厌长得特别好看，你都没看见，要是看见了，你肯定要更嫌弃我了。” 陈姚玲很少见林念生提及同龄的男生，听她口无遮拦夸赞宁嘉厌，心里对宁嘉厌这个人更感兴趣了。 陈姚玲最听她大伯的话，她大伯这些年也默默地关注着宁嘉厌。 这个孩子比常人优秀，生的漂亮，看过他母亲的通缉单，是一个南方大美人，五官精致，大眼浓眉，高挺的鼻梁，大气的红唇。 陈姚玲觉得在这种家庭里出来的孩子，最好不要跟自己孩子一个班，省得把自己孩子带坏。听所有人都说宁嘉厌成绩好，优秀的异常，陈姚玲看了看林念宗，有些疑惑孩子的成长跟家庭到底有没有关系。 林念生见陈姚玲沉思的样子，嘴里还对自己说了几句宁嘉厌的好话，听得她十分开心，比别人夸自己还要更开心。 --- 大家出发去市里参加奥数比赛的那天，学校操场停了几辆公交车，这是学校租的。 参加比赛的学生都穿着自己的衣服，有些女孩子还偷偷描了下眉毛。林念生趴在窗户上，看着操场外面热闹一片，班里人都在为刘宇涵关心。 刘宇涵代表着三班的荣誉。 这一次奥数比赛一定要取得名次。 林念生作为三班干部，心里想着的是自己男朋友。 她相信宁嘉厌肯定比其他人聪明，担心的是宁嘉厌在那里会不会被人欺负。 郭阳看着林念生郁闷了一整天，自然是知道她在担心宁嘉厌。他觉得林念生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虽然参加奥数比赛的人中鱼龙混杂，可是他觉得宁嘉厌不是那么好被人欺负。 晚自习时间，鲜少见班主任来班里。他打开多媒体，连上学校网络，不一会儿，接通了电话。 那边的老师让刘宇涵跟大家打招呼。 刘宇涵站在街头，旁边是其他班的学生。林念生在屏幕上搜寻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宁嘉厌的身影。 大家对刘宇涵打招呼，只有林念生心里惦记着其他人。 陈珂呼声最为强烈，不一会儿，手机被一个人抢走。一张俊俏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林念生凝重的眉头最终舒展开来。 三班班主任往上抬了抬眼镜。 那边，宁嘉厌演技拙劣，对着镜头挑眉，忽地一笑。 “哦对不起，我以为这是我手机呢。” 第33章 三十三 [VIP] 周围同学议论纷纷, 宁嘉厌不是旁人，他们年级最好看的男生，班里许多女生都不讨厌他, 还很待见他。 见到宁嘉厌出现在屏幕上, 就算班主任还在, 也有许多人起哄。晚自习，其他班的人安安静静, 听到三班起伏的起哄声，纷纷诧异这是怎么了。 “宁嘉厌你好啊！” “宁嘉厌看这里！” “留下来多说会儿话呗。” 宁嘉厌对镜头点了点头, 有些无奈地摸了下鼻尖，把手机递给负责三班的老师。屏幕里换到老师的脸, 一些女生不乐意的唏嘘。 更有人大声喊着，“别呀，大家都是同学，让人宁嘉厌多跟我们说说话呗。” “就是啊，我们也很想知道他们在临洲市怎么样好吧。” 坐在后面的郭阳忍不住，讥讽地笑道, “老师还在呢, 注意一下影响。” 班主任背过身偷笑，都是一个年纪过来的人, 当年他们条件差，可也有早恋的同学。更何况人宁嘉厌确实长得好看，多看看多跟他说说话也没关系，在老师里, 宁嘉厌挺受人待见。 而且他对宁嘉厌这个孩子很放心, 他懂得怎么才能改变自己生活的环境, 努力的学习, 比其他人的自制力更强大。他不相信宁嘉厌会早恋，哪怕是他们班班长早恋，宁嘉厌也不会早恋。 林念生在旁边女生呼声中，只用眼神迫切地看着大屏幕上的宁嘉厌。即使不说一句话，林念生知道宁嘉厌是故意让自己看到他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嘴角不经意地扬起。 宁嘉厌的小心机，在自己眼里格外的可爱。 瑜阳市区珠龙连锁酒店大厅，来自临洲市各个县区参加奥数比赛的学生，等着老师晚上带他们出去玩，欣赏一下大城市的夜景。 白天，他们刚来临洲市，环城逛了一圈，又去观摩了下比赛场地，提前了解自己的赛区。 宁嘉厌把手机交给老师，他们六个人全部由一个老师负责，不过这个数学老师是教三班的，自然与刘宇涵关系更好点。 刘宇涵买了一袋雪糕，挨个分给同学和老师。她寻找四周，没看到宁嘉厌去了哪里。没过多久，宁嘉厌从洗手间里出来，刘宇涵笑着迎了上去。 把雪糕递给宁嘉厌，“给你吃吧。” 女孩笑得甜，刘宇涵长得好看，之前在广海生活过和他们这里的女生有点差别。其他学校的学生对她格外关注，长得又漂亮学习又好，很羡慕跃县有这样的女孩。 同行的几个女生没有丑的，大家更羡慕跃县有这么多好看的人。 宁嘉厌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目光从同学身上扫过，见他们也有雪糕，才接过去。 刘宇涵想跟他聊聊天，“明天就要比赛了，真的好紧张啊。” “你没复习好吗？” “复习好了呀。” “那为什么还会紧张。” 刘宇涵表面含蓄地微笑，其实心里在骂宁嘉厌装傻充愣。自己明明一点也不紧张，她不觉得自己比赛不好，相反，她只是想找个借口和宁嘉厌说说话罢了。 宁嘉厌吃了几口，冰糕棍扔进垃圾桶里，走向他们学校队伍里。刘宇涵跟在他身后，其他人看向俩人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刘宇涵给他的是草莓味的雪糕，和她一个口味，其他同学的都是一样。这么特殊的待遇，其他人仿佛都知道了刘宇涵的心思，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见他们走过来的时候，立刻闭嘴，或者转移话题。 晚上，老师早早入睡。这次队伍里，男女生各三人。由于今天看到那么多参加比赛的学生，大家对明天的比赛有些恐惧。 十一点，大家都还没睡，刘宇涵被其他两个女生从床上拽起来。 刘宇涵已经换好睡衣，准备睡觉。 “走，我们去楼下。” “去楼下干嘛。” “男生正在等着我们啊。” 刘宇涵觉得纳闷，“都这么晚了。” 那个女生正在梳头，“明天比赛就考试了，你还真的能睡着啊。” 刘宇涵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其他两个女生穿好鞋子后，她才缓缓地问出口，“宁嘉厌也在？” 那两名女生面面相觑，接着笑嘻嘻地趴在床上，问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宁嘉厌。” 刘宇涵抿着薄唇，眼帘低垂，毅然一副害羞的样子。不用多说，意思已经很明显。 知道刘宇涵喜欢宁嘉厌也不惊讶，学校里喜欢宁嘉厌的人多了去，大家已经见怪不怪。 “他也在，我们赶紧走吧。他们都买好零食。” 酒店外面的小花园里，几个男生借着头顶的灯光，坐在石椅上。宁嘉厌本不想过来，无奈那俩人生磨硬拽。 大理石桌子上，摆放着六瓶罐装啤酒，还有一些油炸食品。这些东西都是四班男生买的，他家里条件不错，父母都是医院的主任。 宁嘉厌见到啤酒的时候，没有反对，对于他们这个年纪不该饮酒一说，他不是古板的人。 就算今天喝酒，这件事也不会告诉老师。他们才是同龄人，宁嘉厌不怎么喜欢大人，还很抗拒大家。作为学校检查组，他鲜少地去告密。 张晓恨不得学生里多出一点事，这样她才能去告诉老师，让自己表现的多像一个公正严明的好学生。 其实老师烦死张晓了，学生里的破事他们根本就不想知道。 而刘宇涵在广海里见过大风大浪，对于啤酒也不在话下，只有那两个乖乖女，又好奇又忍不住说他们大胆，教坏了宁嘉厌。 嘴里这么说着，端起来喝得时候比谁都爽快。 一瓶啤酒下肚，几人都有些醉意，只有宁嘉厌表现的镇定。 看着桌子上的啤酒罐，晚风里都是微醺的酒气。令他忍不住心里猛地悸痛，想到一些很不好的记忆。 他的童年没有一块好的，都是在垃圾里发酵的恶臭，想起来都会觉得蛆虫在皮肤上蠕动。 在幼时，父亲嗜酒过度，经常虐打自己和母亲。有时候他开心了，压迫母亲一起虐待自己，七八岁那年，父亲让母亲压着自己，他惊恐又害怕，看着父亲拿着酒瓶朝自己走来。 粗糙的手掌捏着自己下巴，疼得他不安地扭动身体。可是他的力气太小了，拗不过两个成年人，只能看着父亲把一瓶白酒强行灌进他的嘴里。 白酒的臭味和辣度让宁嘉厌止不住的呕吐，换来的是母亲厌恶的眼神，和父亲拳打脚踢。 可能是那瓶酒的事，只喝了几口啤酒，宁嘉厌找了借口离开。 刘宇涵对宁嘉厌对自己冷漠很不甘心，活在人潮里，享受着其他人追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以前在广海里，学生间有什么事都一定要让自己去。大家有什么活动，也一定会叫上自己。拍合照站在中间，各个节日无论男女生都会送自己礼物。 本来从广海转到跃县，心里就不平衡，又遇到自己不冷不淡的宁嘉厌。喝了酒，刘宇涵更想念在广海的日子是多么的舒坦。 刘宇涵借着酒意，晚饭一吹，她更醉了。见其他人醉醺醺的，自己跟在宁嘉厌身后。 一路跟随，已经是十二点，街头车辆少了许多。花园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在假山后看到了宁嘉厌，对方痛苦地佝偻着身体，手指紧紧抓住领口。假山晕黄的观景灯打在他的脸上，刘宇涵看到宁嘉厌眼角潮红，睫毛被泪水浸湿黏在一起。 在宁嘉厌冰冷的目光扫向自己的时候，刘宇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酒意完全清醒过来。 他的眼睛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可是看得她汗毛竖起，呼吸被人攥紧。那种眼神像是不受管教的野生动物，看着入侵领地的敌人，发起攻击的样子。 让人不寒而栗，落荒而逃。 第二天，刘宇涵睡醒后，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直到在楼下吃早餐碰见宁嘉厌，看着对方与其他人笑着说话，总觉得有股强烈的违和感。 好像宁嘉厌本来就不是这个模样的。 可是自己又说不上来。 宁嘉厌到底哪里不对。 -- 比赛场地在巨大的体育场举办，他们这座北方的城市，早些年来还来过当红明星举办演唱会，在的就是这座体育场。 他们这个城市年轻人比较少，体育场常年无人修理，有些破败。刘宇涵去参加过当红明星的演唱会，眼里皆是对这个地方的嫌弃。 体育场用白线分化几个比赛区，老师分给他们几张写有自己场地的纸条，再以此交给负责区域的老师。 体育场外大雨倾盆，室内冰冷刺骨。其他人被冻得笔都握不住，对于这次突发情况，考试前每个学生分到一个暖贴。 现在的孩子娇贵，一个暖贴怎么能够缓解寒冷。不停地撮合哈气，试图让自己能多写出几个数字。 有些人被冻得差点哭出来。 宁嘉厌把暖贴贴在手腕处，路过的老师看他神情认真，心里觉得欣慰。考试的时候老师也不能互相交谈，整个大厅皆是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这点寒冷对于宁嘉厌真的不算什么，都没有他家里冷。而且他还学会一个技巧，回家后买很多暖贴，到时候写字不会太冷。 考试结束后，刘宇涵被冻得头疼，昨天晚上吹了会儿风，今天又一冻，忍着考试完了以后，跟老师汇报一声，就奔去洗手间。 早上没吃多少，都被吐光，刘宇涵被老师送到附近医院里。 第二天，刘宇涵父母开车把她接回家里。剩下的学生跟着老师，趁着机会去参加了一下市一中。 老师看得出宁嘉厌十分在意这个地方，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宁嘉厌会被保送。 “多熟悉一下对你有好处，到了初三你们学业繁忙，不可能参加这些活动了。” 第34章 三十四 [VIP] 学校, 刘宇涵坐在陈珂前面，语速欢快地讲述在临江的这几天多么的好玩，酒店的床多软, 还有其他学校里长得好看的帅哥。 说起宁嘉厌来, 毫不避讳旁边坐着的林念生。见俩人在学校里没有什么过度的接触, 刘宇涵就认为俩人没有什么暧昧的关系。 而且前段时间郭阳追林念生的紧，班里人都见怪不怪地起哄, 刘宇涵就以为郭阳和林念生才是一对。 刘宇涵毫不掩饰自己喜欢宁嘉厌的事，还特意说出自己给所有人都买一样的雪糕, 只给自己和宁嘉厌买草莓味的雪糕。 “宁嘉厌吃了吗？”林念生修饰好表情，扯出一丝微笑。 刘宇涵点头, 一脸娇羞，“参加不参加什么比赛无所谓，主要的是能和宁嘉厌在一起，真的特别开心。” 林念生冷笑，“是嘛。” 林念生坐在旁边听着，听到她说他们六个人半夜坐在一起喝酒。宁嘉厌和女生一起喝酒, 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刘宇涵说到这里的时候, 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似的。 而林念生憋下一口气，低头看起来书, 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心想着等回头一定要去找宁嘉厌问问，要不然她真的能醋死。 他是自己男朋友，怎么可以跟其他女生喝酒呢。 而且才多大呀就喝酒，酒有什么好喝的。 每次父亲应酬回家, 坐在客厅里等母亲倒一杯水, 她闻见空气里都是酒臭味。到了第二天早晨, 客厅里隐隐约约还能闻见特别难闻的气味。 她还听说过宁嘉厌家里的一些事, 宁嘉厌的父亲就是爱喝酒。早年在南方做买卖，把当地有名的美女娶回家。没过几年，在道上混过，什么人都遇到过。 之前疼爱妻子，现在的他一文不值。还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喝醉酒把妻子踹流产。这是宁嘉厌未出生的弟弟，后来钱赌光了，灰不溜秋的回了老家。 妻子那边无颜面对家里人，当初这桩婚事受到极力反对。她父母想把她嫁给当地一个老师，人品不错，只是一贫如洗，还是个老好人。 宁嘉厌的父亲北方人身材高大，长得五官板正，最重要的是可以给她足够多的物质生活。可是那年代做生意不稳定，不如老师铁饭碗稳当。 她为了和宁嘉厌父亲在一起，真的是连家都回不去了。 林念生听到宁嘉厌爸爸的各种事，对喝酒这件事尤为的反感。有时她也会想，为什么人一喝酒就会变了一个人？ 会不会喝醉酒后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人，清醒的时候都是在伪装。 她思来想去，还是在心里记上宁嘉厌一笔，千万不能成为他爸爸那样的人。 刘宇涵提到他们都去参观了一中，语气落寞，“我比他们少了一个环节，要不是我身体不好，还会在临洲玩一天呢。” 她不开心的原因不是因为没有参观一中，而是少玩了一天。 陈珂笑她，“我觉得你关注点应该放在一中身上啊。” “一中有什么好的，我可不稀罕。”刘宇涵眉眼间神气扬扬，“我以前在广海什么没见过，那里的高中校服裙子可漂亮了。而且你们这里的一中，真的比不过广海的一中，那里的学生大多都以清华北大为主，不像你们这里的一中，挤破脑袋只能进去一两个。” 陈珂有时候也受不了她张口闭口都是广海，广海虽然是国内的超一线城市，发展肯定比他们这个小县城好。 可是刘宇涵也是小县城的人，话里一点也感受不到她对老家的喜爱，只有无尽的嫌弃，和对广海的留恋。 班里的女生听了以后，纷纷递给刘宇涵一个白眼。刚转学到班里的时候，大家对这个从大城市里来的女生很感兴趣。 也是她们对她那么好，导致刘宇涵更加看不起这里，也看不起这里的学生。 郭阳听了一会儿，也听不下去，开口就怼道，“那你还待在这里干嘛，这么舍不得广海，为什么就不住在那里？是不是你爸妈在广海待不下去啊，在这里你千万别这么说，小心放学回家被人堵巷子里。” 刘宇涵被戳到痛处，“要你管，我愿意在在那里就在那里。”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嫌弃这个地方，趁早离开。不知道你现在还能不能回到广海去。” 郭阳家的财力能让郭阳去广海上学，可是郭阳根本就不是好好学习的那块料。对于刘宇涵来说，在广海上过学就很牛吗？ 屁，啥也不是！ “我有嫌弃吗？”刘宇涵看向林念生，问道，“你刚才都听着我们说话呢，那你说说，我有嫌弃这里吗？” 林念生一眼就看透刘宇涵的心思，问自己的原因是郭阳喜欢自己，肯定不会反驳自己的话。如果自己不帮她，就是和郭阳站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只要自己站在她这边，郭阳都会不开心。一般来说，如果没有特别多的矛盾，女生一般都会站在女生这边。 但是林念生是真的烦刘宇涵了。 林念生语气很淡，“我没听你们在说什么。” 刘宇涵知道她在撒谎，又复述一遍，“郭阳说我嫌弃这里，我不知道哪里惹他误会了。刚才你还听我们说临洲呢，怎么就一会儿的事就忘了？” “你有完没完，咱俩的事你扯到其他人身上干嘛？”郭阳见她缠着林念生，当即就火大了。 刘宇涵被他这么一吼，小姑娘家的眼泪不值钱，眼看着红了眼。 陈珂反而责备郭阳，“你这么大声干嘛呀，有话好好说，人家问的是林念生，问你了吗？” 郭阳见她不讲理，不管林念生的感受，非要站在刘宇涵那里，气得直笑，“你们女生可真有意思，之前好的跟亲生姐妹似的，现在扭头就不认人了。” “郭阳我们在讲道理好吧。” 郭阳早就看穿她们，懒得跟她们浪费口水，直接阴阳怪气，“早知道你是这样，我就不让林念生带着你跟我们出去玩，真的是，看见你就嫌弃。” 陈珂心口一震，被自己喜欢的男生这么说，难受的快要哭出来了。 林念生心里也很不舒服，夹在他们之间难受得呼吸不了空气。 尤其是难受陈珂维护刘宇涵，明明是刘宇涵先来找自己的事。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对着哭红了眼睛的刘宇涵，冷冷地说，“哭什么啊，这有什么好哭的，大家都在讲道理，你突然这么一哭，好像我们在欺负新同学一样。” 转头对郭阳阴阳怪气道，“你也真是的，人家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再怎么样都是这里的人，在这里学习。人家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就算一辈子待在这个破旧的乡村里，也是她自己的事。” “还有你郭阳，没事就少掺和一些破事。” 最后俩字咬音很重，暗里指责陈珂。 班里所有人都看向这里，刘宇涵觉得自己被排挤了，从来都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么难听的话。一股气堵在心里，可是自己说不出来什么难听的话。 陈珂拽住刘宇涵的手臂，强行把她拽起来，拉着她往外面走。林念生和郭阳俩人站在一起，陈珂心里难受的不愿意听他们的声音。 而且惹到林念生生气，除非自己认错，林念生绝对不会服输。 有人小声嘀咕，“该不会去告老师了吧。” 郭阳哼哼两声，“我怕老师？尽管去告，没用的东西就只会告老师。” 林念生说完这些话后，心里也舒坦了。有些女生早就看不惯刘宇涵的做派，也觉得她不喜欢这里，还一直拿广海和这里比较。 有人担心林念生，“要是她说你排挤同学怎么办，而且有陈珂作证。你和郭阳不一样，你是班委，老师肯定要凶你比凶郭阳的狠。” 林念生听得可笑，“随便她怎么告，我又不稀罕做什么班委，不是有人惦记着吗？趁这个机会赶紧把我拉下去。” 她说有人惦记，大家都想到的是陈珂。 -- 陈珂心里想什么，林念生都知道。 经过这一次，林念生被老师开除班委，把班委的职责让给了班长。班长本来胆子就小，还怕生。 知道自己要去检查各个班级后，直接哭着求人帮助。 班里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那你去找人陈珂啊，你不愿意她愿意。” 陈珂知道这段时间要避开锋芒，假装没有听到那个的话。她还发现林念生比之前对自己更加冷漠，这次是真的伤透她的心。 得罪林念生的人没几个会被她留情，陈珂也有点后怕，班里的人多数站在林念生这边。 最难受不过的是，每次郭阳遇见她，都会低声骂一句晦气。她难受的哭都哭不出来，开始后悔当时吃醋站在刘宇涵那边了。 原来郭阳是真的会讨厌自己，以前忍着自己，都是因为林念生。郭阳的底线就是林念生，她到底还是碰了那条底线。 林念生心里也不好受，冷了宁嘉厌很久，在学校里见到他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有人叫自己出来，一听是宁嘉厌拜托的，林念生直接把他冷在外面。 宁嘉厌知道三班班委换人后，就知道林念生出事了。火急火燎地找到林念生，发现对方当自己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宁嘉厌心里很不好受，可是对她也无可奈何。 星期五放学后，林念生站在公交站台等车。突然旁边靠近一个人，林念生微微颦蹙眉头，往旁边挪了挪。 “林念生。” 听着熟悉的声音，林念生比刚才精神了点。 公交站台人来人往，林念生的手被人包裹住。远处老师到处巡逻，时不时地朝这里看上几眼。 林念生抬起头，跌进他深邃的黑眸里。 宁嘉厌被她伤透了。 “你不是说过，以后不会抛弃我吗？” 第三十五章 [VIP] 公交站台挤满了人群, 熙熙攘攘之中，把他们俩包围进去。好像一丝的声音都透不出去，呼吸都变得灼热。 学校附近有个公务楼, 这个时间和学生放学的时间挤在一起, 所以人格外的多。这里又有好几个学校, 只要埋头进去，根本找不到人。 这里学生太多, 没人会在意他和她。就算拉着手，巡查的老师也看不到人群下面交握的双手。 林念生心虚地低下头, 盯着脚尖心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前几天自己是在发小脾气，对于毫不知情的宁嘉厌来说很不公平。 现在她有点后悔, 应该找宁嘉厌好好说清楚，而不是冷暴力他。可是她又怕宁嘉厌生自己的气，宁嘉厌的脾气也不小，之前莫名其妙的冷暴力自己整整一年的时间。 “我因为排挤同学被革除职务了。”林念生语气别扭，伸出舌尖舔了下干燥的唇瓣。宁嘉厌可能不会理解自己，因为他是比自己还要好的好学生。 北方的冬季干燥寒冷, 比不了南方湿气大, 滋润皮肤。街头只有绯红的灌树丛有叶子，其余的只留下干枯的枝丫。 宁嘉厌问她, “就因为这个？” 林念生乖乖地嗯了一声。 宁嘉厌舒了口气，见她一直不敢抬头看着自己，无奈地伸出手放在她头顶揉了揉，“还好, 我以为是更严重的事。” 林念生抬起头, 拿掉放在自己头顶的手, 语气疑惑, “你不觉得排挤同学，就这一条罪名对我来说都很丢人吗？” “你不觉得我做错了吗？” 宁嘉厌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忍不住一笑，语气宠溺，“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排挤同学的。” 林念生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除了刘宇涵提到自己喜欢宁嘉厌的事，她不想让宁嘉厌知道，小女孩的心思让她多说说刘宇涵的坏话。 其实也没污蔑刘宇涵，刘宇涵这个人本来就不讨喜。 宁嘉厌听完后，公交车从远处驶来。人潮拥挤中，宁嘉厌把她护在怀里，上了公交车后，上面已经没有座位，宁嘉厌拉着她的手，站在相比较安全的位置。 把她护在怀里，狭窄的公交车内，让她好受一点。有不少人在挤压着他，可是他一声不吭，依旧保护着怀里的女孩。 被宁嘉厌护在怀里，林念生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公交车内空气不流通，温度把她脸颊熏红。 “你觉得我是在排挤同学吗？”林念生垂头丧气，“难道我就不应该有讨厌的人吗？只要被我讨厌，都是我在排挤对方吗？刘宇涵被我们全班人讨厌也不单单是我们的错，如果她像正常人一样，不要说这里的坏话，对每个人别一副瞧不起的样子，我们不会这样的。” “因祸得福，这班委你本来就不喜欢做。对于你排挤同学，可能你班主任想借助这件事，把职务革除，让你好好学习。” 宁嘉厌还告诉她一件事，“我也被革除职务了。” 林念生猛地抬头，不小心撞在宁嘉厌胸口上，听到他闷哼声，林念生赶紧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宁嘉厌说，“没事。” 林念生见他不像是没事的人，刚才撞的那一下有多重自己知道。不过对于这件事，她更加好奇宁嘉厌为什么会被革除职务。 自己是咎由自取，而宁嘉厌做得很好，之前和郭阳打架的事都没事，怎么突然就被通知革除职务。 “你做了什么事啊。”林念生比担心自己还要更担心他。 担心宁嘉厌做错事，被学校革除保送名额。这个名额对于宁嘉厌来说特别重要，林念生希望宁嘉厌以学习改变他的命运，远离这个是非不分的小县城。 “班委让我们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担任，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事。做班委需要管太多，校长给所有班主任开过会，初二每个班，如果班委成绩在前十内，必须革除所有职务，安心学习。” “以后我什么事都不用管，多舒服啊。只要安下心学习，或许中考后的奖学金也非我莫属。” 去年初三有个学姐考上市一中，奖学金拿了两万元，还奖励了一台平板电脑。引起所有学生哗然，都很羡慕又敬佩那个学姐。 林念生觉得宁嘉厌也会拿到奖学金。 林念生期中考了年级前十，这是她第一次进去前十里。听了宁嘉厌的解释后，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其实做不做班委，对于自己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她在乎的是一向敬重的班主任会因为这件事讨厌自己。 林念生还是有些不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宁嘉厌点了点头，信誓旦旦的承认，“我如果骗你是小狗。” 林念生心情渐渐好转，后知后觉，快到自己家小区前的站点时，才发现宁嘉厌坐错了公交车。 她拉着他的手，眼神迫切地看着他，“我才想起来，你不应该坐这个公交的。” 宁嘉厌垂眸看着她，眼里汪着盈盈笑意，嘴角扬起的弧度在他脸上真的很好看，“我知道，不过我更想陪你一起坐。” 林念生小鹿乱撞，却又很担心他，“浪费你那么多时间。” 宁嘉厌哼笑，“那你亲我一下。” 眼见着小女孩的脸腾地一红，宁嘉厌笑着说，“紧张什么，开玩笑的。” 林念生转移目光，轻轻地哦了一声。 下了公交后，宁嘉厌要在这里转车，再坐到自己家小区。此时天空昏暗不明，街灯亮起一排，便利店灯牌闪烁着五颜六色。 林念生对他说，“你早点回家，回家后记得跟我发条信息。” 宁嘉厌看着她那么可爱的一张脸，指尖痒的厉害，想捏一捏她肉嘟嘟的脸。 原本他还在发愁林念生的成绩能不能跟自己一起考上市一中，只有考到同一所学校，宁嘉厌才有足够的信心让她做自己女朋友。 没想到林念生也在偷偷喜欢自己，现在没到计划中的时间，他已经心想事成。 林念生见他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耳尖的红还未散去，有些羞涩地别开目光，心里想着宁嘉厌想不想亲自己。 应该是想的吧，情侣间亲昵不是很正常的吗？她又想，他们还这么小，就算是亲脸也不合适。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把她惊出一身冷汗。 抬起头，林念生看到买菜回来的陈姚玲，站在不远处的街道看着自己。 -- 林念生心虚地跟在陈姚玲屁股后，进了家里，陈姚玲对她说起自己今天打牌赢了多少钱。 爸爸是不喜欢陈姚玲打牌的，林念生也不会多嘴告诉爸爸，他们俩吵架对孩子来说并不好。 林念生反常地坐在客厅里，观察陈姚玲的一举一动，对方好像并没有怀疑宁嘉厌什么。就像往常一样，把电视机打开，嘴里哼着歌去厨房做饭。 锅碗瓢盆叮当响，林念生两只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气氛紧张又诡异，好像是坐在行刑台上，刽子手正在擦刀喷酒。 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让林念生更慌了，很怕陈姚玲发现自己谈恋爱。这件事就像是所有人的禁区，一旦被人发现，骨头会被蚕食殆尽。 吃饭的时候，林铮海鲜少出现在饭桌上。这段时间要谈一件很重要的业务，林铮海晚归已经是家常便饭，这次很早回家吃晚饭，却让人感到惊奇。 林念生低头往嘴里拨米饭，安静又乖巧。嘴里的菜没有味道，不是自己喜欢吃的，是林铮海喜欢吃的。 他血糖高，饮食要清淡。只有林铮海不在的时候，饭菜才会多油多味。 吃着吃着，陈姚玲对林铮海说，“生生的成绩最近越来越好，我们要不要给生生报个补习班？” 林铮海说，“这个要看生生的意思。” 林念生犹豫了一会儿。 陈姚玲说，“我刚问过念宗的辅导班老师，原来他们那里也有初中的辅导班。而且念宗补习班的费用该叫了，他们那里正好搞活动，生生如果要去的话，补习班费用七折。” 林铮海听到打折的事，语气认真地问林念生，“你这么多年都没上过辅导班，而且你马上就要中考，考什么好学校对你以后上大学也很重要。如果你不想上辅导班我们也不会逼你。” 林念生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上。 有时候她也在抱怨，为什么林念宗有的自己没有。现在这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林念生从小都想上辅导班，若是再大一些，很难在县城里找到好的辅导班。 这也算是她的一个心结。 其实上不上辅导班对于她来说无所谓，宁嘉厌讲课讲得好，林念生觉得自己不用去辅导班。 “不过生生，宁嘉厌跟你是一个班的吗？”陈姚玲问。 林念生紧张地攥紧筷子，支支吾吾地说，“不是一个班。” “我现在才突然想起来，宁嘉厌家好像不住在咱们这里，怎么你跟他关系很不错？”陈姚玲有点怀疑的苗头。 林铮海听她语气，心里就烦躁，“正在吃饭说什么，俩孩子关系好不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宁嘉厌那孩子学习好，生生跟他玩在一起没有害处。” “我也不是那个意识，”陈姚玲见丈夫生气，急忙为自己辩解，“我就是奇怪宁嘉厌怎么会出现在咱们小区楼下。” “宁嘉厌是跟我一起回来的。”林念生实在忍不住，如果不解释清楚，母亲一定会怀疑到底。 她撒谎说，“我和他是小学同学，小学时候的同学录有他的账号密码，本来想让我拿下来，给了他。结果你回来了，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陈姚玲见林念生脸上的烦躁，或许是自己真的太敏感了。前段时间邻居家的孩子早恋被叫到学校，脸面都被丢尽了，所以她也有些敏感。 毕竟林念生长得好看，学校里那些混小子肯定只把她当做同学。都是一个年纪里过来的人，陈姚玲知道这个年纪是感情懵懂的时候。 只是她很不希望林念生早恋，怕她耽误学习，更怕她受到伤害。 晚饭过后，林铮海和陈姚玲坐在客厅看电视，播的是tvb探案剧。俩人激烈猜测凶手是他老公，还是老公的小三。 林念宗推开房门，径直走到林念生身边。 林念生没好气地怼他，“没事来我房间里干嘛。” 林念宗犹豫很久，才缓缓问道，“姐，我在学校里，被人要钱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 第三十六章 [VIP] 校园暴力这件事, 对于林念生来说见怪不怪。她见到过高年级的混混把同学逼到巷子里，每个人手里拿着木棍，有说有笑的打在那人身上。 从他们玩闹的眼神里, 林念生觉得他们从来没有把那个人当做是一个活物, 就算是对待一只狗, 也不会接近凌虐和羞辱。 那个男生应该是长时间收到这种欺负，只能抱着头, 避免打在要害。他眼神黯淡无光，好像就此认命。 林念生感到很气愤, 又觉得很难过。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这样做。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凌驾于其他人身上, 更不能这样打人。 那个时候林念生没有勇气走上前阻止，只能赶紧叫来巡查的老师。她躲在老师的背后，高年级那群混混饶有兴趣的目光缠着她。 好像把她当做是下一个取闹的猎物。 刚开始回家的时候，那群人就站在公交站台不远处，看着林念生上了公交车，手指点了点车次, 又去看了看公交站牌。 像是在猜测林念生家的住址。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在他们纠缠下，把这件事起因跟同学说了下。同学又把这件事告诉了林念生表姐。 最后还是林念生表姐出手解决的这件事, 还叫林念生以后少管这些事，他们这群人都是垃圾，就算你告诉老师，也要躲的远远的。 林念生对那件事不后悔, 还觉得表姐太不近人情。后来听说那群混混打人被拍了视频, 在网上传播度很高, 校长被教育局约谈后, 那群人被强令退学。 打的还是一个女生，长得很好看，头发很黑。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眼泪把头发粘成一缕缕，哭得绝望又难过。 一并被退学的还有那名女生。 大人的世界多么恶心，林念生是通过这件事开始了解。也开始后怕，万一没有表姐，自己是不是就是那个女生。 林念宗小心翼翼地站在林念生面前，清澈的眼神充满了希望，小孩子的心思和信任格外的忠诚。 林念生觉得难办，“你怎么不告诉爸爸妈妈。” “我怕事情闹太大了。” “我去就不大吗？” 这件事不是自己一个孩子就能解决的，林念生认为父母还是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林念宗支支吾吾，林念生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去找林铮海和陈姚玲。 客厅里，林铮海和陈姚玲说的火热，一会儿觉得这个是嫌疑犯，那个觉得警察也有问题。 林念生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爸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 把这件事告诉林铮海后，林铮海当即就气得打电话给林念宗的班主任，母亲心疼地抱着林念宗，问他在学校里都受到哪些欺负。 陈姚玲觉得自己对林念宗有很大的愧疚，为什么儿子在学校里受人欺负自己都不知道。还告诉林念宗，以后再有这件事，不管那人警告你什么，能保护你的人永远都是父母。 林念生好像置身事外，靠在桌子旁，看着林念宗眼眶红红的。反正事情解决了，也轮不到她这个当姐姐的心疼。 林铮海嗓音拔高，“你给我说什么？孩子都还小，没有校园欺凌，都是闹得玩？”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林铮海的表情很难看。陈姚玲担忧地看着他，好奇又不敢问。 林铮海火气逐渐消散，知道对面一直在给自己打太极，说星期一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林铮海知道这个班主任不顶用，他决定直接找到学校校长，联系对方家长。 “怎么样了？”陈姚玲问。 “后天我请假去一趟学校。”林铮海气得脖子红通通的，一直蔓延到了耳朵。 “我已经给那几个家长打过电话，嘴里说着都是孩子闹得玩，行，他们觉得闹得玩，我就闹到法庭上，看看最后谁爱玩。” 林念生摸了摸鼻子，还是第一次见林铮海生这么大的气。在自己印象里，父亲永远都是最理智的那个人。现在说的话都是气急时脱口而出，却让林念生感觉到父亲的一点烟火气。 林铮海质问林念宗，“被欺负多久了，被要了多少钱？” 林念宗怕他，不敢说谎，如实如说。 林念生还是相信父亲能把这件事解决的很好，他不是一个为了面子去委屈自己亲人的人，做错了就是做错了。那群孩子年纪小不是理由，拿这个当理由的人才是这件事的主谋。 她回到房间里，写完布置好的作业后，拍下照片发给宁嘉厌。 俩人讨论了一下数学题，还有盲猜期末考的文综题。 最后，宁嘉厌问她，“你没事吧。” 林念生说，“没什么事，我撒了谎。” 宁嘉厌那边没有回复林念生消息，但是俩人在一起久了，就有了默契。即使他没有说话，林念生也知道宁嘉厌在想什么。 “我爸妈跟我大伯一样，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放心好了，我妈还夸你学习好，我爸对你印象也很不错，” 作为一起县城内很少见杀人案嫌疑犯的儿子，邻居对他多少就有点看不起，认为他也是个杀人犯。宁嘉厌受到很多人的白眼，下定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对方越想看自己堕落，越要过的比他们还好。 林念生知道少年内心的敏感，他可以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但是会很在意林念生家里怎么想。 林念生趴在床上等宁嘉厌回复自己消息，屏幕一点点暗下去。她忍不住幻想宁嘉厌那么在意自己家人，是不是想娶自己的意思？ 想到这里，林念生害羞的捂住脸，自己怎么可以想那么远，万一以后俩人分手，她和宁嘉厌再各自多谈几段恋情，这种事好像才是人生正常的轨迹。 当时宁嘉厌见到陈姚玲的时候，林念生吃惊，宁嘉厌也被吓得不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紧迫，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着装是否整洁。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一丁点的狼狈，多一点不好的地方，就越跟杀人犯的儿子名称紧贴。 更何况，他有点担心林念生母亲会看不起自己。 等宁嘉厌回消息等得快睡着了，林念生才收到一条姗姗来迟的消息。 “这个周末可以出来吗？” -- 林铮海和陈姚玲带着林念宗去找那几个孩子家里。只留下一些钱，就当是下午的饭钱。 林念生不乖乖在家，趁这个机会去找宁嘉厌。 宁嘉厌打开门，看着林念生脸颊冻得红红的，围巾上有个可爱的小兔子玩偶。林念生想进去，可是宁嘉厌堵住了门口。 林念生看到宁嘉厌穿戴整齐，好像是要跟自己一起外出。 宁嘉厌对她说，“今天我请客，我陪你，你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林念生一听说要去玩，被学习压的烦闷的心情一下子被释放出来，笑容甜滋滋地拉着宁嘉厌的手。 下楼梯的时候，碰见往上走的邻居。林念生立马松开了手，还很尴尬地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脸。 那个邻居认出是宁嘉厌，目光诡异地往林念生身上瞟了一眼，那种眼神让林念生喘不上来气。 可想而知，宁嘉厌没被这些人影响那是多大的免疫力。 林念生提出要去爬山，当地有著名的寺庙，就是在一座山上。听说那里很灵验，寺庙住持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佛家人。 走到一半就到山顶的时候，林念生走不动了。宁嘉厌直接蹲在他面前，把林念生吓得后退一步。 周围有不少老人散步，大家对这些小情侣见怪不怪，并没有太在意。到这个年纪，要不然是极度八卦，要不然就是什么也不管不顾。 “你起来呀。”林念生羞得不行。 宁嘉厌说，“上来。” 林念生，“不行，我不上。” 宁嘉厌说，“我一直都想背着你，就不能实现我这个愿望吗？” 林念生看着他宽大有力的后背，可是他身材消瘦，这里是山路，万一摔下去怎么办，又或者累着他。 宁嘉厌见她摇摆不定，下了狠话，“赶紧上来吧，要不然我强拉你了。” 林念生只好妥协，胸腔内的心脏跳个不停。不远处一颗古老的槐树上，停留着一只喋喋不休的乌鸦，翅膀扑腾飞起，又落在另一个枝丫上。 林念生小心翼翼地抱住宁嘉厌的脖子，先前还有些谨慎，不敢太靠近他。后来俩人一边说话，一边走。 林念生慢慢习惯这种亲密接触，把脸贴在他脖颈上，指尖在前面把玩着宁嘉厌的衣服拉链。 “我沉不沉啊，要不然我下来吧。”林念生拍了拍他肩膀问。 宁嘉厌只是气有些喘，“不累，你抱紧点，别掉下去。” 林念生乖乖地哦了一声，不经意地用脸颊蹭了蹭他脖颈。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都是打磨光滑的石头，宁嘉厌把林念生放下来，拉着她的手，顺着栏杆走到山顶。 往下看对县城一览无余，另一边是喧哗的城市，另一边是寂静的国道。这个时候上山玩的人很好，有也是周边一些无所事事的学生。 林念生发现旁边有人买红绳，防止人掉下去的铁链上被缠上许多这样的红绳，熙熙攘攘地随风鼓动。 林念生跑去买了两条，一条给了宁嘉厌，一条给自己。 她在上面写好一句话。 “一定要考上市一中，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三号。” 写完后，她找了一个地方系好，又去看宁嘉厌写了什么。宁嘉厌破天荒的躲着自己，林念生问他写了什么。 宁嘉厌不让她看。 甚至还趁着林念生去挂红绳的间隙，偷偷地把红绳挂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无论后来林念生怎么找，都找不到。 第三十七章 [VIP] 寒假期间, 林念生无所事事。父母要去姥姥家过年，林念生不太想去。 陈姚玲说的补习班是在夏季，那时候直接补初三课程。 过年的时候陈姚玲要带林念宗和林铮海回自己娘家拜年, 林念生不想回去, 就留在跃县。 林念生和姥姥家的一个表姐不对付, 偏偏姥姥也是个偏心的人，外孙女没有亲孙女亲。被几番特殊对待后, 林念生对姥姥也没什么感情了。 本来陈姚玲想骂林念生不孝顺，姥姥那么大的人了, 想多见见外孙还不去。 林铮海把陈姚玲拦住，知道女儿在姥姥家受欺负, 果断让她不用去姥姥家。姥姥那边的人重男轻女，林念宗在那里格外吃香，一直嚷嚷去姥姥家。 临走前，陈姚玲把要带回去的东西一一搬上后车厢里。扭头就看到林念生站在楼下，穿着单薄的衣服，露着白净的脖颈。 林念生比之前还要瘦几斤, 身上的衣服宽宽松松的, 在她眼里显得楚楚可怜。 她有些心疼地看着女儿，问, “你真不去？姥姥姥爷都很想你。” 林念生心里自嘲地笑笑，却摇了摇头，“你们去好了，我就不去了。” 姥姥姥爷什么时候会想自己, 会想林念宗是真的, 自己在他们那里只有挨骂的份。 陈姚玲：“有事跟我打电话, 或者去找你大伯。生生啊, 我们不会呆在那里特别久，会很早回来。这段时间，你不要把家里弄得特别脏，记得多打扫一下卫生。” 林念生面对她的絮絮叨叨，放空脑袋一直点头。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她希望他们赶紧走吧。 林铮海走了过来，以为陈姚玲又要纠缠林念生让她非去不可，便皱着眉头对陈姚玲说，“赶紧走吧，孩子都大了，别管那么多。” 等他们全部都走了，林念生感觉重生了般舒服。家里没有絮絮叨叨的声音，只有她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个年纪的孩子特别想要自己的空间，相对来说安静的，没有喧哗的。 下午大伯来找过林念生，坐在客厅里。大伯穿着警局的制服，应该是临时出来。周边听说发现宁嘉厌母亲的痕迹，大家对这桩案子格外关注，安静的小县城时隔几年唯一的大案子。 大伯看着身材萧条的林念生，眉宇间褪去青涩，曾经安静不爱说话的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林念生在自己眼里跟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 “你爸妈早走了？” “嗯，不走早点的话，下午三点有雪。高速公路会更堵。” “那你一个人在家里会做饭吗？没事多来大伯家玩，你表姐也在家里闲着，还有你婶子老在我耳边念叨你名字。” 林念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把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 大伯摆了摆手，说：“不用，我就是听说你一个人在家里，特别不放心，跟你说说，晚上无论谁叫门都别看，就算对方有急事也轮不到你个小孩子拯救。” “平时别随便出去跑着玩，过年的时候咱们县城里人鱼混杂，这段时间我也要加强巡逻。” 林念生笑了笑，“我都计划好了，找宁嘉厌计划的。早晨起来背英语单词或者背文言文，下午就学习理科。” “宁嘉厌？”大伯听到宁嘉厌的名字，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起来。 林念生察觉到后，忍不住问道，“大伯，宁嘉厌怎么了？我之前听我妈说，宁嘉厌母亲出现在了跃县？” 这桩案子还没有了却，内容一律不许外漏，哪怕是亲人也不行。 大伯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瞥了眼站在旁边局促不安的林念生，说，“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去找宁嘉厌为好。” “为什么？”林念生担心宁嘉厌出事。 大伯叹了声气，“我们警方本来想保护宁嘉厌安全，可是被他拒绝了。” “保护宁嘉厌？”林念生感到困惑不解，“是宁嘉厌大伯出狱了？” “是他妈妈的事。” 大伯觉得宁嘉厌这个孩子是真的可怜，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当时宁嘉厌要是早点回来，估计他也留不住了。” -- 这些事，林念生都没听宁嘉厌提起过。林念生不是听话的好孩子，许多问题在手机上没办法说清楚。 所以她把大伯的警告抛之脑后，立刻跑去找宁嘉厌问问清楚。这件事颠覆她的认知，从来都觉得父母做的再不好，也不会有想杀了自己孩子的念头。 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并不会爱自己的孩子。越不被人爱，越想得到爱。可是许多人都不会承认，哪怕父母对自己多过分，也会给自己催眠，天底下哪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宁嘉厌生活在这种家庭里，早就妥协了，甚至最丧气的时候，觉得天底下没人会爱自己。 下午吃过午饭后，坐上公交车，直接来到宁嘉厌小区楼下。 站在楼下的时候，林念生眼眶酸涩，鼻子被冻得通红，一副被人欺负的可怜模样。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上楼去质问宁嘉厌。 站在宁嘉厌家门前，林念生心里忽然很不安，她听说过那件案子嫌疑犯多么凶残。可是没想到也想对亲生儿子下手，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少年有人想要杀他，胸闷的呼吸不过来。 最终她还是敲了敲门，没多久，宁嘉厌打开房门。林念生看到少年，情绪终于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宁嘉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把门关上。 哭久了，林念生晕乎乎的，接过宁嘉厌递过来的热水。室内阴冷潮湿，比外面还要更冷。 林念生皱了下眉头，环顾四周。 宁嘉厌神情颓丧，一直以来不让林念生来家里的原因，就是这里很冷，最后还是没有挡住她。 林念生没有去戳破，犹犹豫豫，在宁嘉厌开口前先开口，“你这段时间要不要先住在我家里？” 宁嘉厌紧皱的眉头因为她这一句话，渐渐地松开。嘴唇微微张开，眼里充满疑惑不解。 “我都听说了，你妈妈想杀你。”林念生抹了把眼泪，哭哭啼啼，“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啊，她怎么可以想着杀你，宁嘉厌，宁嘉厌你万一死了怎么办啊。” “你听我的话，好好听我的话，跟我回我家可以吗？我爸妈都没在家，我家里还有暖气，什么都有。” 宁嘉厌藏了那么久的不堪，最终没想到还是被林念生知道了。 他靠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俊俏的侧颜显得格外冷漠，就连睫毛都是强硬的。 耳边是林念生崩溃的哭泣声，好像是真的失去了自己一样。最后宁嘉厌的心还是被林念生给暖化，他把她扣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不会有事的，我是你的，没有经过你同意，我自己都不会伤害我自己，更何况是别人。” 林念生显然不愿意听他说这些缓急的话，一把推开他，红着眼睛瞪着他，“宁嘉厌，我就问你一句话，跟不跟我一起回家。” 宁嘉厌没有说话，眼帘低垂，似乎是在拒绝。 林念生一颗心都碎了，还是强撑着自己，“那我们分手吧，你这么不听话，我还要你干嘛。” 一听分手俩字，宁嘉厌掀开眼帘，表情凶狠地看着她，“你认真的？” 林念生被他眼神给吓住，从来都没见过宁嘉厌还会这么凶，吓得打了个嗝，“你说什么？” “你要跟我分手？”宁嘉厌语气里夹杂着笑音。 林念生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比刚才还冷，“不是……” “这种话不要跟我说，林念生，我对你说，你如果跟我说分手，我一定会立马跟你分的干干净净，绝对不纠缠你，以后在街上见到你也装作不认识。” “我绝对不会挽留你。” 林念生被他凶狠的话给刺激到，猛地把他扑倒在沙发上。她也生气了，自己那么担心他，担心的都哭了，他竟然在凶自己，还说真的会跟自己分手。 林念生眼睛又红又肿，嘴唇也红的诱人。她压在他身上，俩人姿势亲密又暧昧 他闻见小姑娘身上的奶香，好像要把他浑身上下给包围住。她脸上的眼泪滴到自己脸上，是温热的。 就好像是林念生对人的感情，是带有温度的，是真诚的。 宁嘉厌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旁人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以为他比所有人都要附和真善美三个字。 其实不然，他只是不想让别人对自己议论纷纷，只有伪装成别人心里完美的样子，才会让生活好受一点。 面对不善修饰自己的林念生，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林念生，你别压着我行吗？”宁嘉厌打趣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流氓了，还学会一言不合把人压在沙发上。” 林念生听他吊儿郎当的话，恼羞成怒，从他身上爬起来。刚刚坐起来，宁嘉厌抓住她手腕，她坐在他腿上，两片柔软的触感留在脸颊上一瞬。 林念生屏住呼吸，脑袋空白一片，捂住被他亲过的脸颊。看着罪魁祸首笑得一脸好看的样子，林念生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宁嘉厌的对手。 “你欺负我！” “明明是你把我压在沙发上，怎么，我这是一报还一报。” 林念生羞得从他身上起来，坐在旁边的位置，离他很远。 “我都是那么好心的为你，你竟然还凶我。宁嘉厌，你真的狼心狗肺，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林念生，你不应该拿分手这件事来威胁我。” 林念生见宁嘉厌特别严肃，后知后觉，确实不应该拿分手威胁人。 宁嘉厌伸出手揩去她眼角遗留的泪水，紧接着，双手捧着她的脸，唇角挂着诱人的笑意，低眸在她丰润的唇上停留。 “我想亲你。” “可以吗？” 第三十八章 [VIP] 林念生呼吸一顿, 眼睫轻颤。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令她心动异常，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他的睫毛很长, 眼白部分没有杂质, 瞳孔如辰星明亮, 能清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皮肤很白，嘴唇薄且红润, 脸上没有一丝不好的地方。 这么完美的人，就是自己男朋友, 宁嘉厌。 宁嘉厌还悠闲自得的用指腹轻轻摩擦她光洁的脸颊，一下又一下, 亲切又撩人。对待林念生，像是在对待什么奇异珍宝，在手心里爱不释手。 “我们年纪还小……”林念生错开视线，支支吾吾地说，“这种事还是等以后吧。” 宁嘉厌没有逼迫她，很尊重她的意见。松开手后, 林念生如释重负, 后背微微弯曲，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 其实有一瞬间, 自己有点希望这个吻是什么感觉。电视机上为什么每个喜欢的人都喜欢接吻，接吻是很舒服的事吗？ 但是拒绝宁嘉厌，林念生感到轻松。因为她今天吃了口味很重的东西，初吻这件事一定要认真对待。 宁嘉厌没有问林念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林念生也没有告诉她关于他母亲出现在跃县的事。 双方都心知肚明, 偏偏不戳破对方, 就是最聪明的做法。 其实说起来也很奇怪, 明明逃离了案发现场，只要一回来就是自投罗网，为什么宁嘉厌的母亲出现在了跃县。 难道她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事？ 宁嘉厌不以为意，他现在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哪怕她是真的要对自己下手，宁嘉厌也会反抗。 对于林念生的提议，在他半推半就中，收拾一些贴身衣物，跟着她回到了她的家。 刚一推开门，一股暖流席卷全身，宁嘉厌被寒冷侵蚀多天的身体，在这一刻得到释放。暖流穿进毛孔，从骨髓里流通全身上下。 林念生对他说，“你可以住在我弟弟的房间里，虽然床有些小，但是还是够你用的。” 宁嘉厌环顾四周，装修布局都显示着这家人的温度。每个角落都放着东西，条条有序的排列，时髦的水晶吊灯，真皮沙发，还要高清大屏薄款电视机。 还有可以晾衣服的大型阳台，面对朝阳，室内一片明亮。 林念生从冰箱里拿出零食，弯腰倾身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电视上出现着临走前陈姚玲爱看的探案电视剧，正好播到了俩人议论的真凶时刻。 “你房间在哪里？”宁嘉厌拿起一袋薯片，撕开包装，递给林念生。 林念生有些疑惑地侧目看着他，“问这个干嘛呀。” 宁嘉厌摸了摸脖子，“我想看看。” 想看看自己喜欢的女孩的卧室，这是他想了很久的事。好像看过喜欢女孩的卧室，就能离她更近一步。 好在林念生爱干净，卧室里比客厅还要整洁。林念生带着他来到自己卧室里，墙面是洁白的，没有贴任何东西。一张不大的书桌，几本书和一盏台灯，还有一盆多肉植物。 没什么个性，就是林念生的个性。家里不许破坏墙壁，更加不许拿贴纸粘在家具上。 “看完了吗？”林念生不知道自己卧室有什么好看的。 宁嘉厌点了下头，跟在林念生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像是要把自己看到的场景印在脑海里。 还有一年的时间，他是肯定会考上市一中的，到时候拿着奖学金租一间房子，他要亲自动手打造一下，让林念生住着舒服。 他的这些小心思，林念生毫不知晓。 就像山顶上飘零的红绳，林念生不知道宁嘉厌上面写着的东西，全部为了自己。 林念生就是他最大的梦想，穷极毕生，唯一想要拥有的太阳。 -- 她以为自己跟宁嘉厌一直都这样，很平静又美好的生活。准备一起考上市一中，一起努力学习，计划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俩人决定要一直都在一起，虽然羞于口，没人会说出嫁给你或者娶你。 可是他们俩人都在为了对方努力，剩下半辈子和对方在一起也会变得幸福。 那个时候，他们觉得一瞬间就是永远。好像一直都会在一起，预料不到之后的所有事，会让俩人喜忧参半。 更不会想到，俩人会分开很多年，再次相见，宁嘉厌说自己不认识林念生。好像否定了林念生和他在一起的一切，也否定了那时候林念生给他的伤害多刻骨铭心。 初二的暑假，燥热不堪，雨水匮乏。街头没有多少人存在，头顶的烈日把小区花坛内的月季花叶子嗮成焦叶。 暑假作业布置了许多，大家放假后，心里只想着去玩，根本不愿意碰笔一下。 林铮海和陈姚玲打算在这个夏天去东北玩一段时间，那里对比跃县还是要凉快许多。可惜林念宗和林念生要一起上辅导班，所以这个一直往后推迟，不知道这个暑假会不会去东北度假。 林念生吃着雪糕，在家里吹着空调。只能享受最后一天宁静的日子，从明天开始，她要跟林念宗一起去上辅导班。 宁嘉厌想约她在自己家里辅导功课，可是听林念生要去辅导班，便没再继续说这件事。因为他觉得那些辅导班老师应该比自己辅导的好，后来林念生听了几天的课，有些抱怨地对他说。 那里学习特别多，问一下问题还要等好久。老师讲的太公式化，一点都不如宁嘉厌给她讲的清楚。 暑假一个半月的假期，很漫长。可是俩人很少见面，林念生每天的计划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忙到没有时间去想宁嘉厌，只有宁嘉厌一个人守着孤独。 这段时间，有跃县民众频繁发现宁嘉厌母亲的身影。警方加强巡逻，林念生大伯还亲自管理宁嘉厌小区那片。 他在整理那个女人的东西的时候，发现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策划了如何杀死自己男人和儿子的详细信息。 如积月累的虐待下，那个女人精神状况极其不稳定。杀死老公的原因，也有一半归功于她的精神状态。 被全国通缉这么多年，躲躲藏藏的日子不好受。或许她频繁出现在跃县的原因，就是因为还有心愿未了的事。 思来想去，那就只有宁嘉厌。 因为宁嘉厌还活着。 那个女人咽不下这口气。 林念生上的辅导班是县城里规模最大，学生最多。占据整整一栋三层楼，楼下开着早餐铺，街边是商务街，有各种小吃店。 她和弟弟不在一层楼，双方不会管对方在干嘛。 林念生在辅导班里认识一个女生，五官端正，爱笑，是他们班里最受欢迎的人。也许是见林念生长得好看，就很喜欢和她一起玩。 俩人一起去吃早饭和午饭，到了晚上占着宁嘉厌的时候，和林念生开视频。 宁嘉厌实在忍受不了，心里惧怕林念生会抛弃自己，忍了很久，问林念生最近有什么事。 “我认识一个脾气挺好的女孩子，我们俩在辅导班里玩的特别好。没关系的宁嘉厌，星期天辅导班放假，我会去找你玩的。” 宁嘉厌得到林念生的解释和回复，虽然心里还有些不安和急躁，可是他不能去怀疑林念生。 一天，林念生和赵思雨去吃午饭，热气腾腾的砂锅米线，加上麻油和辣椒油。店内有空调，可是俩人吃得还是香汗淋漓，临走前各自买了一瓶碳酸汽水。 路过一条小巷子前，她们俩听到里面传来少年们嬉笑声，还有打火机打开的声音。 俩人挽着胳膊，打算不予理会。可是林念生路过的时候，忍不住朝里面撇去一眼，那一眼，她被割裂的碎芒扎进眼里，少年耳钉在阳光下闪烁。 少年长的好看，年纪轻轻就有一股羁傲不逊的气质，站在一群相貌平凡的人群里，他变得更加耀眼。 林念生收回目光，赵思雨也往那边看了一眼，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 赵思雨使劲拽住林念生的胳膊，惊讶道，“你看到没有，里面有个男的长的特别特别帅。” 林念生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而且比她更了解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有对象了。” “啊？你认识那个人？” “我们一个学校的，比我小一年级。而且我听说他耳钉还是和女朋友一起打的，关系很好。” 赵思雨听完林念生这么一说，刚刚燃起的少女心瞬间被冷水泼灭。 立即垂头丧气地感慨道，“真的就是，只要长得帅的根本就不缺女朋友。” 林念生安慰她，“还是有的。” 赵思雨对她说，“你没听说过一个定理吗？” “什么？” “只要你刚认识一个帅哥，那个帅哥百分百绝对有女朋友。在你谈恋爱的时候，那个帅哥百分百单身。” 林念生噗嗤一下笑出声，“哪有这么巧的事。” 赵思雨不服气，“怎么没有啊，我都遇见过好几次了。” “你还是好好学习吧，才多大年纪，就想着谈恋爱。” 赵思雨问她，“那你还是单身？” 林念生沉默一瞬，缓缓说道，“有男朋友，长得比刚才那个还要帅。”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赵思雨全部热情，一直缠着林念生要看那个人的照片。补习班是可以带手机，俩人在走廊上，林念生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下宁嘉厌的照片。 宁嘉厌穿着简单的校服，和一群人站在一起拍全体合照，只有他比常人要突出，一眼看去，目光一瞬间锁定在他身上。 浓黑的头发，苍白的皮肤，可偏偏生着一张清俊的面容。从照片上都能透露股书卷气息，令人无法挪开目光。 好像人群里，只有他和其他人根本不一样，像是被p上去的一样。 赵思雨见过很多帅哥，宁嘉厌长得比她正在追的爱豆还要帅，“你赶紧让你男朋友去参加选秀去，这长得也太帅了吧。” “参加选秀耽误学习的时间，我跟你说，他学习成绩特别好。” 赵思雨八卦细胞被开发，“你跟他谈了多久了？” “半年吧，去年十一月在一起的。” 赵思雨笑嘻嘻地凑到林念生耳边，压低声音问，“你们俩亲过没？” 林念生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还没回复赵思雨的问题，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俩人一起看去，是刚才在小巷子里的那群人。 她们俩自觉地让出一条道，也许是林念生长得好看，有几个男生多看了她几眼。 赵思雨感慨道，“没想到他们也在这里。” 放学后，林念生跟赵思雨道别。明天就是星期六，答应好宁嘉厌要去找他玩。林念生冷漠了他好久，心里也有点愧疚。 第39章 三十九 [VIP] “白城, 你看什么呢？” 那群男生里，有个人推了推旁边长得好看的男生胳膊，那个男生低头浅笑, 眉眼撩人于无形。 穿着黑t工装裤, 头上戴了个黑色棒球帽, 鞋子是限量款，一双一万多。在这个小县城里, 没多少人关注这些奢侈品。 “刚才那个女生长得好像咱们学校一个人啊。” “是嘛，我没注意看。” “你得了吧, 我刚才都看到你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在人家脸上了。” 几人说说笑笑，他们家境不错。白城是校长亲孙子, 这家辅导班是校长女儿开的。暑假时间那么长，怕白城出去惹事，便把他扔进辅导班里。 没想到那几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见状，也缠着父母把自己送进辅导班里。自从他们到了辅导班里，整个班里的学生都没好好学习过。 一到上课，那几个男生就喜欢调戏辅导班里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那个女生是好学生, 从小就在这家辅导班里上课, 和老师们都挺熟悉。就这样一个乖孩子，竟然偷偷对白城动了心。 白城自然从那个女生眼神里, 看出对方对自己的意思，没个正经的学他们调戏了几次，那个女生以为白城也喜欢自己，主动了不少。 “白城, 你不用去陪你女朋友？整天在辅导班里调戏女孩子, 你家那位本来就是醋坛子, 知道了还不得跟你闹？” 白城指尖转着钥匙圈, 无所谓地说，“闹什么闹，都分手了。” “分手？！”几人不敢置信地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跟白城从小学到初中的好朋友，和那个女生关系也很不错。俩人谈了快一年半，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 白城为了那个做过不少荒唐事，耳朵上那个洞被爷爷知道后，差点打断腿。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看着白城也不像伤透心的模样。 有人试探性地问道，“你该不会对李潇来真的？” 李潇就是他们辅导班里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有点小脾气，还比较玩得开。白城有时候也会调戏一下其他女生，她也跟着一起热闹，和白城女朋友比起来，他们更喜欢李潇多一点。 白城嗤笑一声，“怎么可能，我能看上她？” “那你怎么跟她分手了？” “腻了不行？” “……” “我觉得李潇还挺漂亮的，反正辅导班时间那么长，你就跟她玩玩呗。等开学就各奔东西，我保证她找不到你。” “你觉得李潇长得很漂亮？”白城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有人回道，“比你女朋友漂亮反正。” 白城可能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轻声哼笑，“那跟刚才那个女生对比呢？” 其他人像是吃惊一般，没想到白城会在意那个一闪而过的女孩子。俩人各有千秋，那个女孩就像是水仙般寂静美丽。李潇像是火热的海棠花，美得张扬肆意。 “这有什么好对比的，都不是一个风格的。” 白城没再说话，留下那几个人心里疑惑，白城这是看上那个女的了？有点不符合白城的审美观，白城不是喜欢李潇那种的？ -- 星期六，林念生穿了件漂亮的碎花连衣长裙，白底青色小花，中袖长度，布料是雪纺，风一吹有盈盈仙气。 林念生很适合这些小清新风格的衣服，本来长着一张楚楚可怜的娃娃脸，眼里还像是汪着一团春水，像个小精灵一样灵气十足。 见到宁嘉厌的那一刻，林念生唇角的笑意加深，小跑来到他面前。 他站在百货店门口遮阳棚下，手里拿着两瓶冰饮，一瓶冰柠檬水，一瓶西柚草莓波波。 一路走来，她鬓发被汗水浸湿有些凌乱。宁嘉厌抬起手，指尖绕着一缕头发，别在她耳后。 林念生说，“你最近都在干嘛啊，你不知道我在辅导班里有多好玩。” 宁嘉厌安静地笑着，听林念生说起在辅导班的有趣事。他也想跟林念生一起去上辅导班，在那里俩人可以约会，只要一起学习，宁嘉厌就很满足。 可是那里辅导费太贵，一个月八百元。宁嘉厌的生活费都需要精打细算，没有钱去上什么辅导班。 对于舅舅给自己的生活费，宁嘉厌知道舅舅一定是背着家里人，偷偷给自己的。来之不易，宁嘉厌不会轻易挥霍。更何况他的成绩不需要去上辅导班，一个人在家里复习高中课程，都是轻而易举。 俩人去公园里划船，微醺的风吹起她的头发。最近没有剪头发，长度到了肩膀那里，可以扎起来了。 宁嘉厌见过她留长头发的样子，还是在小学。时间太久远，他都快忘记小学时候的林念生长什么样。 “你要留长发吗？”宁嘉厌问她。 林念生欢喜地点了点头，“我觉得长头发特别漂亮，而且我留长了，还可以让你帮我绑头发。” 宁嘉厌对上她那双灵动的眸子，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天恋爱以后，林念生对很亲近，经常说出一些暧昧的话。 宁嘉厌想给喜欢的女孩绑头发，主要那个人是林念生，不是其他人。 下了船，俩人坐在树荫底下的大理石长椅上。周边的椅子滚烫惊人，只有在湖边的长椅，被枝叶遮住阳光，大理石冰冰凉凉。 林念生说，“我把你照片给我们辅导班一个女生看了，她夸你长得特别好看。” 宁嘉厌，“你和她关系很不错吗？” “她这个人挺好的，刚开始我到哪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整个班里的人都互相认识。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听课，也没人搭理我，只跟他们认识的人玩。” “我一个人觉得特别尴尬，什么地方都不敢去，也不喜欢主动和人说话。还是她帮我解围，拉我去小卖铺。知道那家店的饭好吃，拉着我去吃。” 宁嘉厌知道她一个人在辅导班里遇见了好朋友，心里也安慰了不少。只要看着林念生开心，宁嘉厌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还有，宁嘉厌，我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 林念生神秘兮兮地说，“那家辅导班是校长女儿开办的，我还在那里见到了校长亲孙子。那些小学生招生的时候，都会拿咱们学校当幌子呢，说咱们学校里的老师在那里教课，其实根本就没有。” “校长亲孙子？”宁嘉厌没什么印象，“你怎么认识校长亲孙子的？”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呀，宁嘉厌你不会不知道吧？” 宁嘉厌有些吃味地垂眸浅笑，林念生立刻凑了过去，“放心好啦，我也只是听我们班同学说到过。那个人不认识我的，连一句话也没说过。” 宁嘉厌撇开脸，“我也没说不许你认识其他人。” 林念生在心里偷笑，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最近这段时间是真的委屈了宁嘉厌，她太忙了，辅导班放学后，还要写学校布置的作业，再加上辅导班的作业，自己的空闲时间都没有。 “对了，宁嘉厌……”还没说完话，天空一阵雷声轰鸣。方才还万里无云，碧空洁净。转眼间头顶堆积密密麻麻厚实的乌云，好像离他们特别近，百年的槐树扎进了乌云里。 四周风力越来越大，林念生头发吹在脸上，凌乱不堪地被宁嘉厌拉着走。 俩人躲在城门洞里躲雨，一连还有好几个人。大家都是在今天出来游玩的，这里地处偏僻，来玩的人没几个。 这座古老的度假景点，当地人已经很少有人过来玩，大家都去逛商场，又凉快又应有俱全。只有在三月梨花节，这里才会挤满了看梨花的人。 宽大的城门隧道里，只有屈指可数几个人。 外面下起倾盆大雨，雨幕连成一副密不透风的墙，只要站在外面一小会儿，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爽的。 有人抱怨这鬼天气，“刚才这天还好好地，怎么说下就下，无语死了。幸亏我离这里近，再晚点要湿着回家了。” 林念生忍不住朝那群人看去，发现有个特别眼熟的人站在其中。在这里也能遇见，林念生觉得很巧。 她拉住宁嘉厌的手，示意他微微弯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看到没有，看那边，那个穿着深蓝色T恤的男生，就是校长的亲孙子。” 宁嘉厌抬眸朝那个人看去，发现那个人长得还挺帅。校长本来皮肤黝黑，五官像极了阎罗，没想到孙子长得人模人样。 那个人此时也发现一起避雨的宁嘉厌和林念生，他漫不经心地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这两个人都认识，一个是和自己一个辅导班的女生，另一个是初二年级第一的宁嘉厌。 今天来这里是有点事，给爷爷送钓鱼用的鱼饵，没想到会碰见他们在一起。 他目光往下扫见俩人勾在一起的指尖，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似乎是无意间知道一件不得说出口的秘密，俩人的关系赫然摆在他面前。 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和年纪第一名在谈恋爱。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学习那么好也会早恋。 林念生被同一个学校的学生发现秘密，有些不好意思地拉着宁嘉厌背对着他。她能感受到背后炙热的目光，心想那个人是认出自己和宁嘉厌了。 不过他应该不会多管闲事，看着不像是会跟别人说八卦的人。 等了半个小时，雨终于停了。乌云挪去远方，留下被清洗干净的深蓝幕布。太阳依旧嗮烤地面，不过下一场雨后，空气不是那么灼热。 林念生等那个人离开后，她才和宁嘉厌一起离开。 宁嘉厌忍不住问她，“你很怕别人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林念生咬了下唇，一脸难为情地说，“我妈特别凶，要是知道我早恋，恨不得扒下我一层皮。” 宁嘉厌听着她的描述，忍不住低笑。 “那我肯定会保护你的，不会让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第40章 四十 [VIP] 一连下了三天暴雨, 室内潮湿闷热，外面有冷风吹着凉爽。乌云压着城市，室内昏暗早早开起来灯。 林念生和赵思雨站在走廊上, 少许的风吹来一些雨水, 俩人靠里面站着。外面没有多少人, 室内喧闹的像是来到菜市场里。 俩人在小卖铺买了棒棒糖，林念生的是草莓味的, 赵思雨的是柠檬口味。嘴里是甜味，心情却都不好。 “不下雨的时候想着赶紧下雨, 一下雨就觉得心情特差，不知道为什么, ”赵思雨嘴里含着棒棒糖，用舌尖调整到右边。 “我是不是有点太不知好歹了，想下雨就下雨，不想下雨就别下雨。感觉我这人也挺好笑。” 林念生瞥了她一眼，“之前我听我们班老师讲过，人的心情是随着天气而转变的。晴天的时候心情就好, 阴天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差。这是自然的规律, 你没必要觉得自己很奇怪，大家都这样的。” 只要大家都一样, 那么再奇怪的事情也会变得不奇怪。 赵思雨觉得新奇，“为什么啊，人的心情和天气情况有啥关系。” “那你不是心情特别差？” “你也心情差？” “嗯。”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下雨天不仅仅是心情差, 还有路上连绵不绝的亮着车灯, 等着车流往前行驶的人。他们被车流堵得不通, 在车上耽误了自己的时间, 情绪变得很糟糕。 老师堵在上条街，正在往这里赶过来。如果赶不过来，大家先上自习。没有老师管着，这里又不是学校，没人会老老实实听老师的话。 有些人直接下楼去小卖铺买零食，还有的人光明正大在班里打扑克牌。 俩人无所事事地在外面吹着冷风，忽地听见旁边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俩人一齐扭头看去，是一群穿着外套的少年们。 那一群人是整栋楼的风云人物，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做，每天都凑在一起，好像是连体儿，无论走到哪里，一群人都会跟在一起。 而且他们本来就和这里的好学生格格不入，其他班的老师上课的时候都会嘲讽那群人。来了补习班不学习，纯属就是浪费家长的钱。 他们这群人不缺钱，父母也懒得让他们待在家里惹事生非。 初一升初二的辅导班在楼梯另一边，白城瞥了她们俩一眼，和那群人一起进了班里面。 林念生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低笑一声。 赵思雨也跟她诡异地一笑。 一分钟还没过，那群人又乌泱泱的从班里出来，在走廊上吹风。双方打了个照面，谁也没有先去找谁聊天。 一到下雨天，教室里什么味道都会有。不仅闷热的呼吸不了空气，还有各种臭味混杂在里面。所以她和赵思雨才会站在外面吹风，也不愿意进里面受苦。 “我想起来一件事，那个穿红色外套的女生不是咱们学校高一年级的林念生吗？” “才知道啊，我们都知道了。” 一阵嘲笑声。 那个人摸了摸没有头发的头，“你们怎么都知道啊，知道了也不告诉我。” “谁知道你那么笨，现在才知道。她是学校检查组的，每天早上老来咱们班值班地区转悠。” “现在好像没怎么看到她了。” “可能不做检查组了。” 白城往林念生那边看去，少女笑眼弯弯，发黑如墨。空气湿润下，她的皮肤白的透亮，侧颜鼻梁挺秀，下颚线一路上滑到耳朵下面。 初一开学的第一天，林念生那几个人作为学校班委，担任着维护新生秩序。站在校门口引导新生找班级。 那天，其他人都很热情，只有林念生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没有人搭理自己。她脑子一热，随便拉住一个小男生的胳膊。 那个男生就是白城，当时的白城剃的特别短，和现在的样子相差太大。林念生现在也没认出来，白城就是那天的小男孩。 白城不太乐意，这个学校他很熟悉的。可是对上少女迫切的目光，心一软，任由少女拉着自己去找班级。 过了这么久，白城有时候也会记得那天的燥热。也一直都记得那个白痴一样的女孩，拽着自己说要给自己帮助，其实是添麻烦。 白城或许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忍不住笑了声。 林念生不能说长得特别好看，是像那种一杯清茶，透着盈盈清香。喝一口流连齿间，长久不喝便会忘记。不像浓茶味道深厚，喝上一口能记得味道。可是白城讨厌浓茶苦涩，清茶正合他心意。 林念生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侧眸望去，是另一边的白城。四目相对，少年接触到自己的目光后，眼帘轻颤。 林念生看出他有一丝的慌乱，转念间消逝殆尽，快到好像只是一场幻影。 赵思雨问她，“你看什么呢？” 林念生收回目光，“没看什么。” 赵思雨有些冷，隔着衣袖摩擦着胳膊，“好冷啊，咱们回去吧。” 林念生被白城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而且想到那天被他撞见，心里就莫名的慌张。 她也有点多虑，觉得白城的目光不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的目光。好像是认识自己，她想到这个，又立马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认识自己。 按道理来说，自己跟白城互不相识，又不是在一个年级。双方不会打什么交道，男女之间谈个恋爱，也实属正常，他也谈恋爱，谈的轰轰烈烈，全校人都知道为了女朋友打耳洞。 林念生在心里想了一番，才觉得好受一点。 班里打开了窗户，难闻的味道消去了一些。老师姗姗来迟，头上湿漉漉的，应该是停车后跑过来的。 窗外雨下的大，风吹雨刮，室内的声音被压去了些。 老师颦蹙着眉头，抹去鼻尖的汗珠，“把窗户和门都给我关上。” 所有学生面面相嘘，有人开口，“老师，能不能不关啊。” “对啊，一关上班里的味道特别臭。” 老师没什么心思跟他们周转，“赶紧给我关上听课。” 其他人也只能听老师的话，乖乖地把窗户和门关上。 下了课，林念生和赵思雨去厕所的时候，碰见了白城。林念生比她先出来，洗完手后随便甩了甩。 “林念生？”白城带着点笑意地叫了她的名字。 林念生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你男朋友没跟你一起上辅导班啊。” 林念生看了眼四周，“那你女朋友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白城觉得好笑，“什么女朋友，我哪里有。” 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啊，关于白城和他女朋友多么神仙眷侣的事情，林念生听班里女生说得耳朵都有茧子了。 林念生还想继续说话，白城打断她，“放学后来唱歌不，有你们初二的人。” 林念生觉得莫名其妙的，“就算是初二的人，我也不认识。” 赵思雨洗完手出来，撞见俩人之间诡异的氛围，林念生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说话，拉着赵思雨就往班里走去。 回去的路上，赵思雨问林念生，“你刚才跟白城说话？” 林念生点了下头，“这人挺奇怪的。” 赵思雨对白城有点好感，对于他的事很好奇，“怎么了？” 林念生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她，“我们又不是很熟，凑什么近乎啊。” 赵思雨干笑一声，一般女生听到白城的邀请，大多会答应。反正都是一起去玩，有什么不可以的。 而且白城长得多好看啊，赵思雨还挺想去的。觉得林念生不知好歹，可是一想到林念生让自己看过的照片，人家男朋友长得比白城还好看，不知好歹放在她身上不合适。 赵思雨很想看到林念生男朋友真人，是不是真的和照片上一样帅。照片和动态是不一样的，镜头里和本人也不一样。 赵思雨问她，“你在这里上课，为什么你男朋友一次都没来过？” 林念生眸里波光抖动，是她自己不让宁嘉厌来找自己。每次去学校和回家，都有陈姚玲来亲自接自己和弟弟。如果宁嘉厌来找自己，万一被母亲发现自己早恋怎么办？ 她不敢冒险，谨慎又理智。 她也没有把原因告诉赵思雨，怕自己的弱处被人拿捏在手里。 --- 放学后，白城一群人挡在她们班门口。林念生一眼就看到站在最前面的白城，对方也在人群里寻找自己。 林念生心情莫名的烦躁，明明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不过，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想跟他们一起出去玩的女生不少，用不着加上自己这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手机铃声一响，林念生拿起书包往班后面走。 陈姚玲隔着手机问她，“你还有多久才下来呀，这里特别堵，再不下来我们走不了了。” 林念生连忙回复道，“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先在下面找我弟弟，我去找你们。” 刚挂断电话，转过身，白城毅然站在自己身后。 林念生想绕过他，却被拦住。 林念生觉得很无语，“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我妈就在下面等我。” 白城身子一侧，给她让出一条路。 走到门口，那群嘻嘻哈哈的男生看到她，眼神充满起哄的意味。 林念生有点害怕，怕白城是不是看上自己了？不是听说白城有一个女朋友吗？她在心里祈祷，希望白城离自己远一点。 下了楼，林念宗正吃着陈姚玲给他买的鸡腿堡。陈姚玲手上还掂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的是给林念生的。 林念生现在确实饿了。 就要走的时候，陈姚玲看见一群不太适合辅导班氛围的男生们从楼上下来。其中有个男生和她对视了一眼，长得挺好看的一个男生，就是有点阴柔，耳朵还打着耳钉。 “现在的小男孩怎么都喜欢打耳钉了？”陈姚玲摸了摸林念宗的头，“你以后打耳钉先告诉我一声，我先打断你的腿。” 第41章 四十一 [VIP] 跃县的夏天在林念生眼里是漫长的, 少见有雨，一下却能清爽几天。靠窗的位置是最折磨人的地方，林念生一脸烦闷地拿了本书挡在右边。 站在十二点的日光底下一分钟, 皮肤就有被灼烧的疼痛感, 白皙的皮肤泛红, 看着触目惊心。 索性辅导班窗口有帘子，一有太阳, 林念生立马把帘子拉上。有人酸不拉几提意见，林念生就让他跟自己换位置。 那人立马闭上嘴, 一句话也不多说。他那个位置离空调很近，上课的时候还需要穿外套。 这个班里的人, 不是每一个都像赵思雨一样和善。林念生也不会把其他人想的很简单，很单纯，有些人虽然没有恶意，可是做出的事，说出来的话她是真的不喜欢。 有个人偷偷拿了她修改液，没有跟她说, 害得她要用的时候翻箱倒柜, 一直都没找到。下课跟赵思雨去文具店买了一支，回来的时候那个人看到。 对林念生说, 她那个涂改液在她这里。林念生当即脸色就有些不好看，那个人还恬不知耻地问她那个涂改液还要不要。 林念生冷着一张脸，从那个人手里接过涂改液，当着她的面直接扔进班后面的垃圾桶里。 那个人吓得愣住, 根本没料到林念生脾气会那么大。 后来林念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在电话里告诉了宁嘉厌。宁嘉厌细心安慰她, 听着宁嘉厌愈发成熟稳重的嗓音, 不失少年的青涩，林念生的脸越来越红。 那个时候她只觉得宁嘉厌的声音好听，可是不知道自己是个声控。 辅导班一下课，一群学生饥渴难耐，老师还没走出教室，就被一大群学生挤倒。外面更惨，几个班的人群拥在狭窄的走廊上，差点把楼梯挤破。 临街的百货店人群热火朝天，学生们叫人问价的声音彼此起伏，连绵成一段长曲。老板卖都卖不及，嗓子都喊劈叉。 林念生和赵思雨姗姗来迟，看着面前挤成一团的人群，流着汗的身体挤压着陌生人粘腻的皮肤，想想就觉得窒息。 林念生咽了口口水，有点可惜，却很无奈，“要不然我们回去算了，我才不想跟他们挤在一起，难受死了。” 赵思雨丧气地啊了一声，“但是我好渴啊，你听，我嗓子都干成这样了。” “那怎么办啊。”林念生觉得她们俩是挤不过她们的，更何况林念生是真的不想去挤。 赵思雨快渴死了，管不了什么三八二十七。 她无所谓地对林念生说，“那你先站那个树荫下等我，我去买水。” 林念生只好嗯了一声，乖乖地从太阳底下挪到树荫下。她百无聊赖地看着骑着电动车或者自行车的人路过，远处传来商场打折的广告声。 说的是夏季男装打折，她想到宁嘉厌，心想拿着自己零花钱给宁嘉厌买件T恤。一件T恤不贵，她也想看到宁嘉厌穿着自己买的衣服，心里会升腾一阵骄傲感。 在她思绪云游天际的时候，一群人站在她身边都不知道，其中有个长得挺帅的少年吸引到周围女生的目光。 他拿着两瓶冰水递给她，“喂，给你。” 林念生抬起眼眸，先是看到白城和那群人站在自己面前，把自己层层包围住。林念生有点紧张地看向挤在人群里不亦乐乎的赵思雨，干笑一声，“不用了，我朋友去买了。” 白城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把水放到她掌心里，强迫她握住冰凉的瓶身。 一瞬间，林念生身上的躁意被驱散。没人会拒绝夏日炎炎里，一瓶冒着寒气的冰矿泉水。 “马上就要上课了，你看这架势，你朋友一个小女生怎么挤也挤不过那群男的。这瓶水你就拿着。” “我不能白要你东西。”林念生有点压力。 白城却无所谓，“大不了你放学的时候把钱给我得了，算是我卖给你的。” 林念生看了眼被人挤的难受的赵思雨，只好拿着这两瓶水，对白城道了声谢谢。 白城离开后，林念生走过去，拉住赵思雨的手臂，把她从人群里拉出来。 赵思雨，“你拉我干嘛呀，马上就轮到我了。” “给你。”林念生把一瓶水递给她，不用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个人买多了，刚好看到我在等，就顺手卖给我了。” 赵思雨显然相信了这个所谓的解释，脸颊挂上甜甜的笑容，拧开盖子，咕咚喝下半瓶才解决体内的饥渴。 “太好了，等下我把钱给你。” “不用，就当我是请你的。” 俩人经常请对方吃东西，赵思雨想着下一次再请回来得了，便拉着林念生赶紧往教室里走去。 等上了她们班级楼层，发现白城那群人吊儿郎当地站在过道中心。见到有人上来，才赏脸似的投过去一个不带感情的目光。 但是这次明显不一样，赵思雨清楚地看到那几个人推搡着其他人胳膊，示意让他们看向自己这边。 她狐疑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数不清的阶梯，这里只有白城那群人和自己与林念生。 少男少女间的暧昧气息就像是动物界里的信息素，对方在想什么，赵思雨能多少猜出来些。更何况这个时期就是多疑敏感的，赵思雨差不多已经猜到，那群人里有人暗恋自己或者林念生。 白城背过身，留给她们只有背影。她只看背影看不出什么，而其他人脸上不怀好意地笑容，让他们被刻上嫌疑犯三个字。 赵思雨抿了抿薄唇，拉着林念生软软的手，赶紧跑到班里。 到了班里，赵思雨语速很快，“我跟你讲，我好像觉得有人暗恋你。” 林念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脑海里想起刚才那一幕，可是一想到白城对他那个女朋友的感情多深刻，自己又晃了晃脑袋，不可能是他。 最近的白城对自己确实很奇怪，可是白城不是很喜欢那个女生吗？ “你怎么了？”林念生问她。 “我就说奇怪，林念生，那群人每次一看到你就像是苍蝇闻见了饭菜，虽然我这个比喻不合适，可是八九不离十。我猜中的都是准的，你别不信。” 林念生也有些好奇，“那你说谁暗恋我？” 赵思雨脸上的笑容愣住了。 缓和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 刚下过一场暴风雨，陈旧的走廊上本来就堆积着之前住户不用的家具。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打，木器开始腐朽，一股难闻的气味溺漫在空气里。 林念生捂住鼻子，路过角落的时候，碰见雪雁姨和几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在说话。 “之前就打过好几次电话给你们物业，你们那时候给我说什么，会尽快解决这件事。这户人家搬走都快一年了，堆放在这里的东西一直都不处理，你是等着让这些东西自己长腿跑路啊。” 雪雁姨声音激烈有力，周围几乎人家像是看热闹似的，纷纷打开窗户。 林念生也忍不住朝这边看去，那几个小伙子脸上布上红霜，低着头，嘴角含蓄歉意的笑容。 应该是刚刚步入社会，对这种事处理的很腼腆。 “是是是，我们也是刚刚才被调过来的。之前的物业也没跟我们说过这件事。” 雪雁姨浓眉一挑，嗤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没及时跟你去汇报咯？” “不是不是！”吓得那年轻人落下冷汗，好声好气地对雪雁姨说，“这件事我们肯定会给您完美的答复。” “我也不是成心想要刁难你小伙子，只是这个东西味儿太大，很影响我们日常的生活了。” “是是是！”那个小伙子无论她说什么，都一直说是。 那副模样看得林念生都看不下去，知道雪雁姨平时厉害，这还是第一次见雪雁姨发这么大脾气。 雪雁姨瞟见林念生，立马换了副脸色，眼里充满了慈爱，“生生放学了呀。” “嗯。”林念生乖乖地。 雪雁姨问她，“饿了没，我家里中午炖了排骨可香了。对了你姐也回来了，没事多来咱们家玩，知道吗？” “知道了。”林念生拉了拉背带，在那个年轻人朝她投来目光的时候，赶紧打开门，进了屋子。 没过多久，是陈姚玲和林念宗回来的声音。 他们去菜市场买菜，往日都是林念宗跟在陈姚玲屁股后面。林念生去菜市场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先让林念生一个人回来。 打开手机，林念生把今天发生的事，像是写日记一样，仔仔细细地给宁嘉厌发了过去。 接着，她趴在绵软的床上，在心里期待宁嘉厌看到自己写的这些，会不会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她想宁嘉厌应该会感受到的，就喜欢他这件事上，比其他东西都很热忱。 不同以往，这一次宁嘉厌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复她消息。而这个时候林念生早就放下手机睡着了。 马上就要到林念生的生日，宁嘉厌找了份暑假工，他个子高，现在孩子比以前孩子成熟，只要不被人发现是童工，倒是不会出事。 能雇佣童工的人不是什么好货色，刻薄刁蛮的嘴脸，宁嘉厌习以为常，只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 宁嘉厌一个人孤独地走在没有街灯的路上，唯一的光亮只有手掌上的手机。 四周连鸟叫都没有，他看着屏幕里林念生给自己发来她的生活日常，嘴角流露出一抹甜滋滋的笑容。 今天的繁忙和压迫，在这一刻好像得到了释放。他被安排在仓库里搬货，正在发育的孩子一直弯腰，现在疼得厉害。 到了家，宁嘉厌把鞋踢掉，赤脚走在冰凉的地板。颓废地半躺在沙发上，打开吹风扇，宁嘉厌喝了口凉水。 整整一天都没有休息过，一直都是站着，小腿有点浮肿。 那边林念生吃好喝好，在所有人关爱下，幻想着以后的人生。 妈妈虽然偏袒弟弟，可是爸爸铁面无私，自己拥有的比宁嘉厌多得多。夏日里不会被热中暑，冬日里也不会挨冻。 更加不会挨饿，在一个死过人的房子里栖息。 宁嘉厌微微眯了一会儿眼，等疲劳被缓和后，才撑着身子去浴室里冲了个凉水澡。 他手执干毛巾擦拭头发，俊俏的眉尖微微颦蹙，手机屏幕的光落进他好看的黑眸里。 林念生写完一段很长的日记后，她问宁嘉厌，“你也跟我讲讲你的日常好不好。” “我想让你知道我的生活，我也想知道你的生活。” 宁嘉厌抿了下薄唇，指尖快速地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我一切都很好，做的饭也比平时做的好吃。只不过林念生，我今天比平时要更想你。” 第42章 四十二 [VIP] 下过雨后, 一连十几天都是艳阳天，一点乌云都瞧不见。湛蓝的天空宛如水洗般洁净，圣白的云被风揉捏成各种形状。 柏油地面被灼烧裂开一条条细小的裂缝, 十字街头热浪翻滚。爱漂亮的女生打着遮阳伞, 街头卖水果的往上面不停地洒水, 保持水果的健康。 林念生嘴里叼着块冰糕，额发被汗水浸湿, 赵思雨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扇着扇子。 “我再帮你多观察观察，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看中你, 不过我觉得他们这群人玩不起那种纯情把戏，要是真的喜欢, 一定会不休止的纠缠你。” 听了她这些话，本来有些困意的眼睛瞬间睁开，冷冷地觅了她一眼，语气不耐，“你还是多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吧，没事关心这些干嘛。” “万一那群人看上的人不是我, 而是你呢。” “这怎么可能呀, 别人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赵思雨双臂放在桌面上，瘦削的身子微微向她这边倾来, “还有，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要是别人我一定不会多管闲事。我又不是那种特喜欢八卦的人……” 林念生忽地嗤笑一声。 这个世界上，赵思雨说自己不八卦, 就没有八卦的人了。 “你笑什么啊。”赵思雨努了努嘴, “别告诉我你不好奇谁喜欢不喜欢你。” 林念生把嘴里的冰糕一口口咬干净, 把木棍捏着, 被冻过的唇娇艳般的红润，“我更关心你这一个暑假都学了什么，明年我们就要中考，你该不会就在咱们县里上个中学吧。” 跃县的高中没几个好的，当地处于省与省之间的交界处。双方都不爱管这块地。民国时期这里发生过大量土匪聚集此地，后来抗战结束，这里被好好整改过一次。 跃县一共有两个高中，一个是稍微好点的一中，另外一个是鱼龙混杂的三中。当地有句话形容三中，进去是一个人，出来是三个人。 家里管得严的女生，家长都不会让她们去三中上学，太乱了。 赵思雨说，“我爸妈让我去咱们隔壁县上个高中，我成绩不是特别好，实在不行我就读个美术生得了。” “学美术要好多钱呢。” “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现在不把好的都给我，等老了谁给他们养老。” 赵思雨谈起这些事来，让林念生想起来小区楼下那群婶婶阿姨。说起家里老人对他们的好，都是为了以后给自己养老的。 下午第一节 结束，班里轰的一下没了人。只有林念生和赵思雨坐在位置上，桌子上放着瓶矿泉水。 虽然不如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水，起码不用跟那群人挤来挤去的好。 赵思雨忽地想起一件事，“我昨天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一群职校的学生，他们学校竟然还可以染头发。” “你怎么就一口咬定人家是学生呢。” “看着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呀，一定是学生。” 林念生也见过那些染着五颜六色奇异发型的职校学生，他们衣着大胆，男生洞洞裤，女生穿着清爽的衣服，一共没几块布料。 在这个封闭的小县城里，这群人得被那些老婆子们用口水给喷死。 赵思雨说，“里面有对小情侣，真的太大胆了，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搂搂抱抱，还亲嘴。” 说着，她露出一个呕吐的表情，“恶心死我了。” 林念生听了也觉得反感，不能理解在大街上亲吻的人。有些人并不想看到你们感情多好，大家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何必辣人眼睛。 赵思雨没谈过恋爱，忍不住问林念生，“你和你男朋友没接过吻啊。” 林念生脸颊熏红，抿着薄唇。 赵思雨笑呵呵地打趣，“你们都谈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就不亲嘴呢。” 林念生娇嗔，“你这么好奇，怎么不去谈个恋爱，亲自试试啊。问我这些干嘛，我又没你这么好奇。” “又不是每个人谈恋爱，就一定必须要亲嘴。亲嘴又不是写进法律里的，谁规定谈恋爱一定要那么亲密，不是只要互相喜欢就可以了吗？” 赵思雨见林念生恼羞成怒，立马上去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好说歹说，才把这位脾气暴躁的姑奶奶给哄好。 走廊上传来少年稚嫩青涩的笑声，挨着林念生的窗户被人拉开，一瓶冰矿泉水搁在窗台。 林念生和赵思雨同时看去，是白城那伙人里的两个。 只有他们两个人，没见到白城的身影。 林念生眼神疑惑地看着这矿泉水。 那人哼笑，“白城让我给你的。” “我有了。” “白城让我给你的，你不要你亲自去给白城。” 赵思雨震惊地眨了下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原来那群人里喜欢林念生的人是白城，这个人早就被自己撇除在外，因为林念生说过他有女朋友，还对他女朋友特别好。 “那我们走了，有什么事你去跟白城说去。” “等一下，”林念生连忙叫住他，从桌兜里拿出零钱袋，掏出两元钱递给他，“就当是我买下这瓶水的。” 那个人把手掌摊开，不敢去接，“这钱你去交给白城去，别给我。” 林念生有些苦恼地收回手，对于他们这些没皮没脸的混混，还真的是不好对付。 等他们走后，赵思雨一脸凝重，“怎么回事啊，不是说白城有女朋友嘛，怎么还来招惹你。” 林念生有些不自在，“白城说自己没有女朋友，说不定他们两个人分手了吧。” “那你怎么办。” 林念生有点不太相信所谓的感情好了，白城分手也没多长时间，这么快就瞄准自己了吗？她摸不透白城在想什么，两个人联系的点，明显就在他碰见自己和宁嘉厌约会后。 正常人不会去追一个有男友的女生吧。 “我能怎么办？”林念生说，“他没有女朋友，我有男朋友。” 赵思雨，“我觉得你还是赶紧说清楚的好。” “重要的是，他知道我有男朋友。” 赵思雨吃惊，“那他该不会就是纯属的想当个小三才纠缠你的吧！” -- 傍晚，陈姚玲有事让林念生带着林念宗回家。红晕染红天际与瓦房，街头路人发丝也变了色。 林念生和林念宗站在公交站台等车，一辆接着一辆，都不是回家的那班车。 在街头一刹那，她看见一个熟悉身影一闪而过，车辆快速遮挡眸光，等潇洒离去后，那抹残影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林念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宁嘉厌小区离这里很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更何况，他最近几天出乎意料的忙，说是学校组织他去参加第二次奥数比赛。她看过班级群，刘宇涵也说过这件事。 “林念生。” 不知何时，白城走到她身边，一身运动潮服，阿迪达斯外套，白色棒球帽。一双犀利的眉眼带着笑意，嘴角扬起的弧度意外的好看。 林念宗睁着一双好奇地眼睛打量这位大哥哥。 白城把帽檐往上提了下，眸光从林念宗的脸上一划而过。 林念宗这个年纪已经有了审美观，觉得这个哥哥长得好看，身上的衣服也很好看。 白城看着这张幼小的脸，他与林念生几分相似，同样是挺翘的鼻梁，薄削的嘴唇。是亲生姐弟没错，这样的像，白城对他也多出一丝莫名的好感。 “你有事吗？”林念生瞥了眼林念宗。当着他的面，不好说一些话。 “我跟你坐同一辆公交车。” “是吗？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可能是你没注意到我吧。” “不可能，你之前每次都是跟你那群朋友一起走，什么时候坐过公交车。”林念生执意要戳穿他的谎言，不想与他周转，“还有一件事，以后不要再让人给我送水，我都有买的水。” “那我下次换冰糕。” “不要，我不吃。” “我见过你吃冰糕。” “我不吃你的。” 白城脸上的笑容讪讪地，少女的话再明显不过，每一个字都是在拒绝自己的心意。 “林念生，”白城有些许无奈，“用得着这样对我吗？我只想跟你交个朋友。” 林念生直勾勾地看着他那双眸子，“交朋友可以，但是要注意程度。” 她不是那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女孩，有多少人打着朋友的名义追求别人，她都领略过。 白城见她铁了心要跟自己撇清关系，也不说话，就站在林念生旁边。一辆又一辆的车路过他们身边，林念生忍不住偷偷看他。 少年的侧颜漾进夕阳柔光里，整个人都被镀层光辉。 “你怎么不走啊。” “我都说跟你同一班车。” 少年的死缠烂打，林念生抿着唇，默不作声地拉着林念宗离开公交站台。还没等白城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上了一辆无人的出租车。 隔着一扇窗户，白城心里一阵无语。 “有必要嘛。” 在车上，林念生无聊地玩起手机。 林念宗捏着手指，语气天真，“姐姐，你换了个男朋友吗？” 林念生心里一惊，像是诧异他这个年纪怎么懂得这些东西，“你乱说什么。” “那个哥哥好像喜欢你啊。” “别乱说。” 林念生也没心思玩起手机，闭上眼睛养神。 林念宗为自己辩解，“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我又不怕你告诉妈妈。” “那你告诉我，姐姐你跟上次那个哥哥怎么样了。” 林念生不会把自己和宁嘉厌的事告诉林念宗，谁知道这个小子会不会告诉妈妈。 林念宗轻轻地咬了咬唇，小声嘟囔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之前那个哥哥了。” 第43章 四十三 [VIP] 林念生以为他说的是白城, 就没在意，或许她根本就没想到宁嘉厌会在马上去参加奥数比赛前，没在家里好好复习, 而在离她辅导班不远的地方打工。 她家境很好, 没吃过苦, 脑子里也没有吃苦的概念。对于宁嘉厌这么小年纪出去打工这件事，在她眼里就是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 她觉得不可能会发生的事，然而却在发生。她不会知道喜欢的男孩, 日子过得并不是一帆风顺。 宁嘉厌和同事一起被派出来买东西，路过一群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时, 他忍不住朝人群拥挤最多的地方看去。 希望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同事解释道，“这附近有一家办了好几年的辅导班，这个时间点应该放学了。” 宁嘉厌脑海里浮现起林念生的影子，心想她说上的辅导班，会不会就是在这个附近。 俩人领着很沉的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打折的袋装洗衣液。老板听说附近广场搞活动, 外头烈日炎炎, 自己不想去，便派人去。 正好现在仓库忙完了, 俩人还没歇息，就被老板娘安排跑腿。这个老板娘真的不会让员工闲下来，在她眼里员工就不会有累的时候。 同事累的胳膊都快要脱臼，“赶紧走吧, 累死了, 买这么多洗衣液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用完。” “反正在家里也都是她老公洗衣服, 一个女人都没洗过衣服, 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以后我娶媳妇，一定要让她洗衣服做饭，要不然花那么多钱娶她干啥子，你说对吗？” 他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年，对方洁白的脸颊浮上红晕，额发被汗水浸湿，顺着流畅的下颚落在衣襟。 宁嘉厌没有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如果他真的娶了林念生，是一丁点的苦也不想让她吃。他只想每天抱着林念生在怀里，可是任意地亲吻，无论亲多少次都不够，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你这个年纪应该被家里人疼着爱着，怎么想起来吃这种苦。”同事惋惜。 同事也刚刚才二十好几，年轻时候不务正业，学习不好，整天惹是生非。初中也是好不容易才读完，连毕业证都没拿，毕业后第二天就跑去广海亲戚的厂里上班。 这么多年，在外面吃过多少辛酸多少苦，他才知道上学时候有多好。以前的混混劝宁嘉厌好好学习，千万别像他一样，一辈子也逃不出这个逼仄的县城。 在一个拐角处，宁嘉厌不经意扫见林念生还有她弟弟，他心里一惊，下意识低下头，不想让她认出自己来。 现在这副模样太糗，不敢让喜欢的人看到。 再次看去，发现林念生和一个少年说话，对方看着她的眼神，作为同龄少年，他知道那是什么含义。对方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深深地刺进宁嘉厌的眸里。 “小宁你看什么呢。”同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现在的小孩就是有钱，你知道吗小宁，那个穿白色外套的可是大牌阿迪达斯。” 宁嘉厌不懂阿迪达斯有什么好的，只是关心那个少年对林念生是不是有意思。 “别看了，等你以后考个好学校，等你去了大城市，你也能买这些大牌吧。”同事嘴里嚷嚷，让宁嘉厌赶紧跟自己一起回去。 他知道宁嘉厌学习很好的事情，因为这个小伙子可以看懂那些鸟语。能懂那些鸟语，还是一个初中生，小伙子立马就知道他学习很不错。以前他还上学的时候，班上那些学霸跟他对比也差太多，不是一个层次的。 宁嘉厌抿着薄唇，一双深邃的眼神盯着凸凹不平的地面。少年的脊背挺直，不像同事已经驼背。 正是风华正茂，宁嘉厌不觉得自己吃这么多苦，比别人少什么。只是他下意识不想让林念生看到自己，希望自己在林念生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的形象。 老板娘站在仓库门口等着他们回来，遥遥地瞧见他们俩。赶紧走过去接过宁嘉厌手里的袋子，拿出一袋洗衣液，和旁边的女员工聊天。 “这洗衣液那么便宜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都是洗衣服用的，有什么好用不好用的。” “说的也是。”老板娘把洗衣液重新放到袋子里，“今天晚上下班咱们去超市逛逛？” “行呀，我家孩子零食都吃完饭，我要去买一点，不知道果冻还打折不了。” “就算打折也不能给孩子多买。” 吃完饭的时候，宁嘉厌找了个寂静的地方，同事凑过来，端着饭盒蹲在他身边，问他，“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有啥烦心事跟哥说说。” “没什么。”宁嘉厌看着碗里发硬的米饭，有些难以下咽。 而饿的心慌早就吃惯盒饭的同事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饭，“你快要开学了吧。” “九月。” “你这个月工资顶多一千五。” 宁嘉厌抬起头，“不是说好了两千吗？” 同事哼笑，“刚来的时候，都说是两千。等发工资的时候，老板娘就会扯出一大堆东西，最后发给你一千五。” “说你来这里的时间短，我们要教你学会很多东西，等你在这里干的长了再涨工资什么的。按我看来，说的全是屁话，就是骗人呗。” 宁嘉厌陷入沉思。 他想给林念生买一件漂亮的裙子，在商场里见过，虽然不贵，他还要把这些钱当做是下学期的生活费。 这显然是不够的。 初三需要花钱的地方有很多，知道舅舅是背着舅妈偷偷把钱给自己的。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老公把钱给一个外人，在外面养一个孩子，舅舅家本就不宽裕，他是一个开大车的，每天东南西北的跑。 宁嘉厌拿着舅舅的钱心里很不安。 同事见他脸色不善，安慰一句，“等明年你还要跃县找工作，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比这里轻松钱还多的，我以前就在那里工作，是我兄弟开的一家ktv。” 宁嘉厌谢过他的好意，明年有他自己的安排。 -- 开学那天，艳阳明媚。 原本初二学生的教室在三楼，初三毕业后，一楼的教室给这一届初三用。 林念生把书本先放在原地，把空桌子搬下去，刚挪到门口，一双好看的手摁在桌沿。 林念生抬头看到是宁嘉厌，对方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黑一点，还要瘦很多，五官却依旧好看。 “我来吧。” “不好吧。” “没事。”宁嘉厌不顾周围人暧昧和诡异的目光，执意要帮林念生把桌子搬下去。林念生则拿起板凳，乖乖地跟在宁嘉厌身后。 三班学生看到这一幕，往前推了一把正要去帮忙的郭阳。 朋友阴阳怪气，“这宁嘉厌没事来咱们班撩妹子啊。” 郭阳薄唇抿成一条薄线，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后，才收回目光。 别人不知道他们俩关系，郭阳知道。 可是没想到俩人关系这么好，身边那些人早恋没一个好结局，一个多月就腻了。 但是宁嘉厌和林念生的感觉，让一直麻痹自己的郭阳感到不安，说不定俩人真的会在一起一辈子。 他可能都没有机会趁虚而入。 到二楼，林念生和宁嘉厌说着话，眼角余光瞥见白城那群人。白城那群人显然也看到了宁嘉厌和林念生，除了白城，其他人表情诡异。 林念生像是故意似的，与宁嘉厌关系更为亲密，脸上的笑容有多甜就有多甜。毫不掩饰她与宁嘉厌的关系，让别人看到自己多么喜欢宁嘉厌。 看得前面的白城脸色难看，一双眉眼像是着了火，蔓延至全身。深深地呼出一口重气，眼神冰冷地看着俩光明正大在学校里谈恋爱。 “这林念生该不会是勾搭上宁嘉厌了吧。” “一个字牛.逼。” “真无聊。” “笑得真.骚。” 他们像是要给白城抱打不平，可白城眼帘低垂，巧妙地遮住里面含蓄的情绪。 没有要为林念生辩解的意味。 他也看出来那一幕是林念生故意做戏给自己看，为的是什么，双方心知肚明，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可白城不是一个别人拒绝，他就很绅士退场的人。只要他看上的东西，就算是毁掉也要盖上他的名字。 林念生和宁嘉厌上三楼的时候，恰好撞见白城被一个哭红眼的女孩揪住袖子。 白城一脸不耐，冷眼看她哭得打嗝。 “我都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你为什么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林念生听到女孩的话，在心里真的为女孩感到悲哀。 有些人爱的时候是真的爱，不爱的时候，冷漠的让你觉得之前的他也是不爱你的。 她并不是放不下白城，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白城可以过得这么潇洒，唯独自己一人难过，为这段感情悲哀。 又或许那段感情太美好了，连她也无法释怀没有这段感情的日子该怎么过。 “哭够了么？”白城毫不留情地从女孩手里抽出袖子。 “我看上别人了。”白城坏得彻底，“这个理由足够吗？” 女孩楞在原地，“什么时候的事。” 白城轻描淡写，“还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路过此地的林念生脸色有些难看，悄悄地拉住宁嘉厌，觉得这个地方格外的危险。 “白城你还要脸不要脸了！”女孩崩溃大喊，接着被同班女生给拉走。 其他人眼里，白城虽然渣，但是那个女生狼狈的也很难看。 她很紧张，怕被引火上身。丝毫没有察觉到宁嘉厌安静的情绪，像是寂静的湖面下囚禁着一头即将奔飞于天的黑龙。 这场闹剧弄得学校里沸沸扬扬，之前俩人谈的多么甜蜜，分手的样子就有多难看。白城不怕别人闲言碎语，过得依旧潇洒，与同班女生打情骂俏，碰见那个女生也毫不心虚，把一个人渣俩人演绎的明明白白。 第44章 四十四 [VIP] 十月, 国庆节前后那段时间，老师组织了一场感恩父母的演讲。请来的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卖书的教授，常年奔跑在各个学校里, 推销自己手上卖的书。 应该是那人和学校里联系好, 方便他推销巨作。这本书没有什么内涵, 至少在林念生眼里看来。小学的时候就碰到过这种感恩大会，那时候陈姚玲给她买过一本, 没翻几页就不想看了。 林念生自然是叫陈姚玲过来参加感恩大会，林铮海工作繁忙, 陈姚玲在家里除了偷偷打牌，就是跟雪雁姨一起去逛街。 那天微风徐徐, 慢慢地步入深秋，枝头的叶子泛起黄斑。花坛里有不少枯叶，挡住蓬勃生机的树根。 九点，林念生和所有学生一样，在门口张望等家长出现。这一次是强制性，没有被叫家长的都会受到老师训斥。 林念生不由地想起宁嘉厌, 他情况特殊, 老师应该会酌情处理。不过她还是担心宁嘉厌在感恩大会上触景生情，别人都有的, 这是多么平常的事，只有宁嘉厌没有，一个人孤独的很。 陈姚玲还是第二次来到女儿的学校里，第一次是林念生来学校报道那天, 除此之外, 林念生在学校里表现良好, 没有来学校的机会。 教导处老师和门口保安指挥家长把车停到停车场里, 一些小型的自行车或者电瓶车，可以停到靠近门口的操场上。 学校通知周围商铺声音小点，不要影响到校内活动。对方和学校都有合作，自然是把音响关掉。 她在等人的时候，碰见白城，对上他目光时，林念生不自然地扭头看向其他地方。用眼角余光盯着对方，只要他敢来自己这边，那她就敢跑。 白城来找过林念生几次，班里一些学生察觉出异样。刘宇涵酸不拉几地嘲讽林念生真是受欢迎，连白城这种人都能收入囊下。 索性，有人拉着白城去门口百货商店里买鬼故事书。这无聊的感恩大会还不如看个鬼故事舒服，一些酸骨子的老套故事，听得耳朵生茧。 林念生也有点怕，自己耳根子软，一听那些感人的东西，就哭得稀里哗啦，止也止不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林念生想想就觉得羞耻。 张晓还是留着一头齐整的短发，校服外套没拉上，露出里面纯白的T恤。身边跟着一个梳着马尾辫的高挑女孩，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自从不当班委后，再也没有跟张晓的接触，双方的战火由此结束。宁嘉厌也不再担任班委，张晓有些失落和抑郁，以后再也没办法找借口去跟宁嘉厌搭话。 “生生，看到我了吗？”陈姚玲穿了一身正规大气的西装外套和西装裙，头发挽成一个发髻，整个人端正又大气。 她身材好，这一身又能把她身形显现出来，站在一群家长里，陈姚玲觉得自己风光大作，把旁边的人给狠狠压下去一头。 “我没来晚吧。”陈姚玲说，“我刚刚在路上碰见你雪雁姨，雪雁姨又被老师请到学校里了。” 说着，她别有所指地看着林念生嗔道，“你可不能让我被请到学校里那天，我可丢不起这人。” 林念生拼命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拉住陈姚玲的手，带着她去他们班位置上。 家长们坐在椅子上，学生则是拿一本书，坐在地上。十月的天说有些凉，学生火气大，这点凉顶多算是舒爽。 班里的女生看见陈姚玲，纷纷上去跟林念生说话，她在班里人缘还算可以。这次陈姚玲打扮的确实好看，读书的时候就是个美人，到这个年纪打扮打扮依然光彩夺目。 “你妈妈长得真的特好看。” “还好吧。” “对了，你见过刘宇涵妈妈吗？” 林念生顺着她目光看去，刘宇涵脸上有着骄傲的笑容，跟在身边一个文静娴雅的中年女人身边，对方脸上没有皱纹，看起来和刘宇涵像是姐妹。 “刘宇涵妈妈毕竟是大城市的人，打扮保养比我们好太多了。”那个人这么说着。 她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小县城里，中年女性有打扮欲望顶多是染个头发，擦个口红。最近一年来，有人能大大方方的去美容院。 这个逼仄的小县城里，所有人都见不得其他人的好。当初宁嘉厌母亲长得漂亮，被他们小区的人说过不少闲话，又有一口说不流利的本地话，她在这种环境下难免不会心理变态，产生杀人的欲望。 刘宇涵家境好，在班里经常说到自己妈妈用的什么化妆品一瓶一千多元。大家都不相信，直到刘宇涵母亲出现在大家面前，那张没有细纹的脸，大家才相信刘宇涵说的都是真的。 陈姚玲也看到鹤立鸡群的刘宇涵的妈妈，拉住林念生的手，小声地说，“你那个同学的妈妈长得蛮漂亮的啊。” 林念生眼帘低垂，语气无所谓，“就那样吧。” “什么那样呀，你这孩子说话可真不客气的。” -- 六班，班里一些学生早就知道宁嘉厌家里的情况。但是为了防止自己跟其他人不同，宁嘉厌还是选择参加感恩大会。 他不想看到别人对自己的可怜，更不愿意让自己和别人格格不入。 看着周围那些人与家长其乐融融的模样，宁嘉厌默然地站在一旁，手臂下垂，手里拿着一本英语词典。 “你班那个男孩子怎么没有父母来呀。” “妈，你小点声，他情况不同。” “难道没有父母吗？” “你别说了。” 那个学生一边制止家长说话，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向宁嘉厌。对方坐在班级最后面，一个人孤独地低头翻阅放在膝盖上的英语词典。 他担心宁嘉厌是否把自己家长那番话听进耳里，可是他想太多了。宁嘉厌是听到了，但是在意又如何。 有人推了下他肩膀，宁嘉厌抬起头，看到是班里的新班委。 眼镜男压低声音，“你看到林念生妈妈了吗？” 宁嘉厌抬起头，看向三班位置。 眼镜男，“林念生跟她妈妈长得真特像，都一样好看。” 宁嘉厌在人群里很快搜寻到林念生苦闷的小脸，陈姚玲在旁边喋喋不休，位置离得很远，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只是看林念生那一张小脸，恨不得把耳朵给堵上。 宁嘉厌忍不住扬起嘴角。 眼镜男说，“她家里基因不错啊，说实话，我还想追她。” 宁嘉厌表面不动声色劝阻他，“明年就要中考，你还有心思搞男女关系。” “就是因为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才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好吧。” “但你确定林念生会同意你？” “你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林念生，不要打扰到她学习。” “你就不能多说一句我爱听的话？”眼镜男见他说出来的话不符合心意，当即转过身，不跟他说话。 那个眼镜男也只是嘴上过过瘾，其实他现在还真不敢去追林念生。之前光明正大追过林念生的人的，都被白城带到学校外的窄巷里打了一顿。 白城是校长亲孙子，又有一点人脉，逼那些人别把自己打他的事说出去。那些人也很怂，要是自己把白城告了，退学的会是两个人。 白城冷笑，“你要是得罪我，整个跃县都不会收你。你这成绩倒是无所谓，不过你应该不愿意让你成为你父母心里一辈子的耻辱吧。” 这句话成功击破无数人的心理防线，之后见到林念生都再也没办法抬眼去看她。 白城迟迟没有向宁嘉厌动手，他身边的那些人都很好奇，有不少人看宁嘉厌不顺眼，早就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他。 不知白城怎么想，对宁嘉厌倒是客客气气。明明与林念生最为亲近的人就是宁嘉厌。 感恩大会在校长的演讲词中开始，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上台，坐在披着红布的桌子后。看向乌压压一千多名学生，像是见怪不怪，好像习惯这种场合。 调整一下麦克风，声音洪亮，微微一点刺耳的电流声勉强可以被忽略。 当他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林念生好像已经感受到之后的尴尬，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陈姚玲听得有趣，男人与家长的互动，陈姚玲分为听话。所有家长好像回到上学时期，都像个好宝宝一样老师让他们干嘛就干嘛。 有一个亲子环节，父母相互拥抱。林念生很少被陈姚玲抱过，陈姚玲抱自己的时候，林念生脸上写满抗拒。 后面讲到大地震里的母亲为了救孩子，直到死亡也保持着保护孩子的动作，底下已经有人支撑不住，从包里抽出纸巾。 林念生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许留下眼泪。这是真实事件，配上感人的音乐，底下哭成一片。 可身边的陈姚玲很不客气地哭湿两条纸巾，还嚷嚷着。让林念生再抽一张出来。 林念生递给她，忍不住往四周小心翼翼扫视一遍。周围的人哭成一片，就算是男生眼眶也是红红的。 林念生放下一颗心，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忍住不哭，已经是很厉害的人了。 -- 感恩大会结束后，林念生让陈姚玲先走，还没把她送出去，就赶紧去六班找宁嘉厌。 在这种其乐融融的环境下，林念生分外心疼宁嘉厌，怕他觉得孤独。 当她在人群里找到宁嘉厌的时候，对方眼眶微微发红。林念生看到心里一阵疼，两三步走上前，左右看了下，发现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才露出一脸的关心。 “宁嘉厌……”林念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宁嘉厌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你不去送送你妈妈吗？” “她烦我的很，老是说我不够孝顺，不够听话。我不在她眼前正好省得她心烦。” 宁嘉厌，“那你回你班里去吧，你们班主任估计有点事要宣布。” 林念生眉头颦蹙，嗓音娇娇气气，“你这是不听我说话，想赶我走？” 宁嘉厌解释，“不是。” “我就想跟你多说说话。” “我没事的。” “我不是在可怜你。” 宁嘉厌自然是知道少女的心意，他也不会辜负她的心意。只是这里人那么多，他努力才压下想要去拥抱她的欲望。 林念生好像想起来什么，红润的唇瓣微微开启。一只小手在口袋里摸索，没多久，从里面掏出一颗糖。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甜的。” 宁嘉厌不喜欢吃甜的，但没拒绝她的好意，把糖拆开包装放进嘴里。 她的星眸含着盈盈笑意，比嘴里的糖块还要甜上几分，“怎么样甜吗？” “是不是心情变好了。” 第45章 四十五 [VIP] 姥姥去世, 在十月小长假里。死的时候，病床前围满子孙后代，唯独少了陈姚玲一家。 听到这个消息, 陈姚玲哭得趴在床上起不来, 还是林铮海搀着她胳膊下, 把她从床上捞起来抱在怀里安慰。 林念宗听说姥姥去世后，哭得也很难过。林铮海一个眼神过去, 他吓得只能跑到卧室里哭，不敢当着妈妈的面哭。 林念生心里没有什么感觉, 本来就和姥姥不亲近，小时候在那里受过很多委屈。 到了姥姥家后, 她在四处张望，一座插电的冰棺放在客厅里，旁边放着一床被子，方便女眷亲属坐在守夜。 姥姥那边有这个习俗，来拜访的人过来，一敲鼓, 里面的苦, 外面的也哭。哭给谁看，死的人是看不着, 是给外人看的，哭的越难过，别人越赞扬。 姥姥生前最疼爱的那几个表哥坐在床上玩游戏，嘴里絮絮叨叨, 身边有大人坐着, 骂人的话也得小声嘟囔。 陈姚玲拉着林念生, 在她耳边叮嘱道, “等下你一定要记得哭，我拉你你就哭。” 林念生能怎么办，只好答应。 等鼓声响起，一阵呜咽的哭声响彻云霄。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哭得眼睛红肿，周围大人还得劝她。 邻居看到也得感慨，“老人生前一定特别宠她，看她哭得多难过。” 林念生听到后只想冷笑，若是自己哭不出来。陈姚玲肯定会骂自己，她才不想挨骂罢了。 林念生再怎么不愿意去姥姥那边，也必须得过去。她年纪不小，该懂的都懂，这种事上不可以任性。 她在那里走走过场，但还是耽误了一天的课程。 林念生刚迈进班里一步，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林念生有些不自在，说不出哪里不自然。可能是大家的眼神诡异，各种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 陈珂没有说话，安静的有些过分，手里握着圆珠笔，在纸上描描画画。 下课后，林念生弯腰从桌兜里拿出来下节课要讲的书本。化学元素表要默写，今天晚上晚自习老师要考，背不上来的一个元素写四十遍。 林念生在姥姥家这几天，晚上守灵睡得晚，早上又有人要来磕头起得早。无时无刻都要去招待客人，哪里有时间去复习。 而且她还做了噩梦，梦见了姥姥。 郭阳走到林念生身边，前面桌同学还在座位上，要不然郭阳会直接坐到她面前。 林念生看到郭阳挠了挠后脖颈，有股说不出口的情绪萦绕在心头，林念生下意识有些心慌，这股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郭阳屈指点了点桌面，“跟我出去。” 林念生跟在他身后，走廊上有不少学生趴在栏杆上往下望。操场上打篮球的呼喊声，教学楼后有一片杨树林，风一吹，枝叶相撞沙沙作响。 俩人走到一个拐角处，林念生见他停下脚步，便和他保持着距离。 郭阳说，“宁嘉厌被抓了。” 林念生眼皮一跳，“你说什么？什么被抓？宁嘉厌怎么了？” “白城现在还在医院里，被他砍了一刀，就在小腹这里。” “郭阳，你别逗我，跟我说实话。” “实话？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宁嘉厌妈妈是个畏罪潜逃的人，杀了他亲爸！现在宁嘉厌又差点杀了白城，以前那些人多夸赞宁嘉厌，现在就有多踩他。” 林念生呼吸急促，头晕目眩，眼前发白。郭阳说的这些话，在自己耳里好像是天方夜谭，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宁嘉厌身上一样。 宁嘉厌怎么可能会砍白城？ 关于宁嘉厌家里这些事，很少会知道。现在这些传闻在学生之间蔓延开来，林念生止不住的流泪。 这件事要是真的，宁嘉厌这辈子算是毁了。 “星期一的时候我见过宁嘉厌，他脸上全部都是伤，身上有衣服盖着，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我觉得不怪宁嘉厌，白城这人太嚣张，你不知道他把之前追你的人全部拉到咱们学校窄巷那里打吗？” “他就是个败类，宁嘉厌也是可怜。” 曾经年少轻狂，郭阳也曾去找过追求林念生的人的事。现在不同，他还有理智，白城就是不要命的疯子。这件事他了解的不清楚，单独看宁嘉厌脸上的伤，就知道伤的不清。 “不可能……”林念生眼眶发红，死死地瞪着郭阳，“怎么可能，宁嘉厌不会砍人，他那么好一个人，怎么会……” 郭阳见林念生情绪崩溃，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你听我说，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 “万一不是宁嘉厌呢，大家说的又不是真的！”林念生感觉天都要塌了。 “警察来学校带走宁嘉厌的事，全校人都看到了。”郭阳看到林念生眼眶里不断溢出豆大的泪水，鼻尖发红，趁着净白的皮肤楚楚可怜。 当下，他心也软了，“如果你不相信，去医院找白城问问清楚。” -- 医院里，趁着午饭时间，郭阳带着林念生来到县医院里。这中间有段午休时间，学校出了这种事，校长命令教导处老师加强巡逻。 学校里不允许带各种尖锐物品，就连美工刀和剪子都要被没收。 站在门口，林念生停下脚步。郭阳低头看着少女长长的眼睫毛，问，“要不然我跟你一起进去。” 林念生眸光抖动，“不了。” 有些事，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干净明畅的病房内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白色窗纱被系住，一缕阳光落在白城身上。 他抬起头，干燥惨白的一张脸，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股厌恶的情绪立马冲上林念生的头，攥紧手心，她强撑着走过去。 “没想到你会来看我。”白城自嘲般地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宁嘉厌？”林念生声音冰冷，一双眸子像是着了火，印在黑眸里的白城被燃烧殆尽。 “我没想到宁嘉厌会拿刀捅我。”白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惜，如果他不捅我，告到我爷爷那里，受害者是他。现在受害者是我，他罪行有多重，就看我怎么去说。” 林念生还是个小姑娘，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白城的心机谟略，还有他那番人狗不如的话，显然不在她认知范围内。 起码她以前认为，白城到底还是个人，人能有多坏。 “你现在多骂骂我。”白城双手交叠在一起，“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你好像除了骂我，无计可施。” 林念生终于压不住体内的怒火，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破碎的青花瓷片，像一朵残花一样，散落在房间里各个角落。 郭阳听到声音后，立马冲进来，看到林念生要去拔白城手上的输液杆，抱住她的腰往后拉。 “林念生你给我冷静一下。” 郭阳把林念生强制带离医院，在马路上，林念生眼泪擦不干，走一路，擦一路。午后的街边没有多少人，林念生已经够努力压抑着情绪。 郭阳有些懊恼自己带她去医院里看白城了。 她现在这副模样没办法回学校里，索性逃课半天，等回头跟老师说林念生突然生病好了。 林念生，“郭阳。” 郭阳快步走上前，低头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心里一阵疼痛，“怎么了。” “宁嘉厌什么都没有了，他什么都没有了。”林念生一想到宁嘉厌那么拼命，为的就是出人头地，摆脱父母给自己的枷锁。 可是兜兜转转，这一切都好像是命运一样。 郭阳也没有什么好安慰林念生的话，最好的举动，就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 傍晚，林念生和郭阳回到学校里继续上晚自习。班主任进来后，直接叫走林念生。 郭阳以为是今天带林念生出去惹了祸。 林念生也是这样认为。 可到了办公室后，推开门，直接被人扇了一个耳光。班主任吓了一跳，拉着她胳膊挡在林念生面前。 陈姚玲气红了眼睛，哭了几天丧，声音沙哑的说不出话，“你真是丢死我人了。” 林念生捂着半边脸，眼神充满茫然地看着室内的所有人。 班主任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林念生也听懂了。 原来白城和宁嘉厌打架的原因，终究还是没逃过大人的眼睛，是因为自己。这件事不仅仅是校园霸凌，还有早恋。 对于封闭的小县城里来说，早恋无疑是最难看的罪名。 校长把喝过的茶水放在桌子上，意犹未尽地叹了声气，“你一个小姑娘家，平时应该跟他们撇清关系，注意男女交往的度。” “什么度？”林念生知道他们要把罪名扣在自己头上，心里闷极了，一股气憋在嗓子眼里。 陈姚玲见她还敢顶嘴，又要起身打她。就在这时候，林铮海推开门进来。 “这次的事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不过就是小孩子间打打闹闹。林念生，平时看你挺安静一小姑娘，怎么男女关系那么混乱……” 陈姚玲听了校长这番话，气得她抬不起头，哭哭啼啼的，没有任何主意。 林铮海本来被陈姚玲阻止不要过来，她担心林铮海会包庇林念生。 幸亏林铮海还是过来了，要不然林念生这辈子都有可能会毁在陈姚玲的手上。 林铮海脸色铁青，声音沉闷，“你能为你说出口的话负责任吗？” 校长挑眉看向他，应该是在陈姚玲这里占了便宜，觉得这件事任由自己做主。 没想到林铮海却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人。 “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去告你污蔑罪。”林铮海，“在两个孩子打架的时候，我岳母家里出事，林念生都没有空闲玩手机。她是怎么怂恿两个孩子为她争风吃醋，你又有什么证据表明这件事跟林念生有百分百的联系。” 校长被噎住了，证据是没有，有的只是孩子们的一张嘴。 后面的事都由林铮海摆平。 林念生被林铮海带走，路上，陈姚玲好几次想伸手去打林念生，都被林铮海给拦了下来。 林铮海没有理会林念生，看来也是对林念生失望透顶。 第46章 四十六 [VIP] 林铮海帮林念生办理退学手续后, 直接打电话给自己的妹妹，想让林念生去她那里读书，平时的生活费由他们自己出。 只需要妹妹提供一个住所。 林美海当然很愿意小侄女去她那里住, 林美海孤身一人在外面闯荡, 三十岁的年纪却未成家立业。每年过年回老家, 看着越长越漂亮的小侄女，她是出于真心的喜欢。 林美海最疼惜林念生, 听说这件事后，也没有责怪她。 漂亮的年轻女孩被人追求是很常见的事, 错又不在林念生。 步入社会后，这个世界本来就对女孩子不公平, 在男女问题上，对漂亮女孩子尤为敌视。似乎她们长得漂亮，就是一个武器，什么也不用做，就已经什么都做了。 她反对这种无须有的罪名扣在林念生的头上。 陈姚玲觉得林铮海太偏袒林念生，想让林念生去她堂哥那里, 林念生听到后第一次跟陈姚玲发生争吵。 堂哥他们家至少不会偏袒林念生, 家风严厉，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 随便打随便骂，一切后果她承担。 偷偷听到陈姚玲跟舅舅的电话后，林念生对这个所谓的母亲彻底死了心。她从来都没把自己当做是一个人过，在她眼里, 自己就是她所有物, 一举一动都需要得到他的允许。只要超出一点规矩, 哪怕扔进垃圾场里销毁都无所谓。 地上都是饭菜和碎掉的盘子, 林念生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一道鲜红的血痕，“你从来都只关心林念宗，根本就没有关心过我。” “不是我没有关心，就是你不自爱的理由。” “我没有不自爱……” “你没有不自爱？”陈姚玲冷笑，“那俩人是怎么回事，” 林念生问她，“你真的相信是我让他们两个人拿着刀拼命吗？” “反正你就是长大了，到了叛逆期，怎么也不听话不服从管教。” “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 陈姚玲不会去听林念生的辩解，整整十几年，要是她会听，俩人的关系也不会掉到极点。 林念生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窗帘遮挡住外面的光，也似乎遮挡住外面一些闲言碎语。她快要被这些人给逼疯了，小区里的人都在议论自己。 学生拿刀捅伤同学的新闻在小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尤其是加上宁嘉厌母亲这件事，好像是乌云压在头顶，看不到一点的光。 她把房间里的镜子用衣服遮挡住，不想看到这张脸，现在她的优点都变成缺点。 傍晚，林念生一个人在家里背英语单词，只有沉浸到课本里，才能让她不安的心绪稳定下来。 也许是这几天风波褪去，陈姚玲像没事人一样，哼着小曲，走在夕阳火烧云下，找那些牌友打牌。 林念宗偷偷敲了敲林念生的门，得到林念生的同意后，才抱着怀里一大堆零食，放在林念生床上。 “姐，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林念宗从一堆零食里，拿出一包软糖，还是林念生最喜欢吃的白桃味。 最近几天林念生吃得很好，在饭桌上一直忍受着陈姚玲的训斥。林念宗不敢出声为她辩护，只能在心里偷偷地疼惜她。 林念宗从她出事之后，一时间稳重不少。在陈姚玲不在场的时候，经常去找她说说话，跟她讲在学校里的事情。 “我给你拆开。”林念宗自告奋勇，还有点婴儿肥的小手费力地拆开软糖包装袋，然后递给林念生。 林念生取出一颗粉嫩的糖体，放进嘴里，牙齿轻轻咬破，里面的糖浆奔涌而出。 “姐。”林念宗低下头，撅着嘴，“妈妈说你以后要去姑姑那边，我以后好久都看不到你了。” “这下没人吵你，不开心吗？” “不开心，我会很想你的。” “林念宗你好好学习知道吗？” “我这次数学考了第一名。” …… 傍晚，林念生接到一通电话。对面只有一阵呼吸声，还有一些马路杂乱的汽车鸣笛。 林念生似乎感应到对方，想挂断电话时，那边语气有些慌乱。 “林念生。” 又是一阵沉默，仿佛刚才那句呼唤是怕她挂断电话。 林念生心情平静，犹如一滩死水，惊不起一阵波澜。她握着手机，静静地听着对面的呼吸声，猜测再过几秒，对方才会开口说话。 一分钟后，宁嘉厌叹了声气，“出来，在你家楼下旁边的巷子里，我等你。” “我不下去。”林念生快速打断他的话。 “我想见见你。” “可是我不想见你怎么办？” 宁嘉厌每个举止都会被人看着管着，直到他说出真相。其实也不算是真相，是真正的凶手站出来。 那天，宁嘉厌被白城带到窄巷里。他看着四周只有白城一个人，往日里常见的狐朋狗友都没在他身边。 宁嘉厌第一次感到奇怪，不想跟白城发生冲突，平日里俩人从未接触过，不知道白城皮囊下是怎么样的灵魂。 白城笑他，“林念生知道你家里什么情况？” “和你有关系？” “我喜欢林念生。” “你想说什么。” 这个时候，宁嘉厌还不知道白城身后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白城依旧在激怒他，“说实话，我不知道你平时有什么好装的。特别多的人烦你知道吗？你就应该像你妈一样，到处东躲西藏，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 宁嘉厌眼里升腾起一丝凶狠的光，眨了下眼，茂密的眼睫遮住里面的情绪，仿佛那点凶光从不存在。 “所以你爷爷让你多学习不是没有坏处，”宁嘉厌褪去往日的儒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邪气地放在白城身上扫视，“骂人都说不出几句话，听着真是没趣。” 宁嘉厌看了下腕表，他还需要去买文具，没时间也懒得跟他在这里纠缠。更何况这里寂静的异常，白城那种诡异的目光，让宁嘉厌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他转过身，瘦削的后背对着白城，白城眸里充斥着戾气。他摸向后面的裤兜，从里面掏出一把折叠的匕.首。 -- 警察局里，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蓬头乱发，乱脏脏的头发遮住了眼睛，整张脸好像没有表情。 就像是乡下地里的稻草人，只有人的形状，没有灵魂。 她表现的太过从容，警察也不会想到一个躲藏那么多年的人，本可以一走了之，竟然会主动投案自首。 女警把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她问，“你们副局长呢？” 女警停顿一下，这个女人进警局门的时候，就只说过一句话，她是白净陈，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逃犯。 白静陈三个字的重量，是跃县牢里那些人加起来都比不了的。 这些年来她故意往脸上摸泥，从不洗澡，防止一些流氓痞子对她出手。吃的是饭店后门喂猪的泔水剩饭，喝的是垃圾桶里别人没喝完的矿泉水。 她只在白天睡觉，躲在桥洞，最好的是空荡无人的废屋子。稍微好点，遇见比较心善的保安，她可以躲在公共车站的卫生间里，那里虽然有些味道，但可以省去许多危险。 她身上的味道过于刺鼻，女警强忍住胃里翻腾递给她一杯水，更别说她一张嘴，那一口的黄牙和恶臭。 小县城里没出过大案子，女警过得也很舒服。面对她这样的人，她求助似的把目光放在旁边的同事身上。 她是新来的，对这件事只听过，不知道里面的实情。 “我们副局长马上过来，你要是有什么要紧事，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女人悠闲自得地端起水杯，放在唇边大口喝下，丝毫不介意热水滚烫。她许久都没有喝过干净的水，这点温度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 副局长是林念生大伯，当他进来后，那个女人早就不怕死亡，回到跃县只是想看看宁嘉厌过得如何。知道宁嘉厌过得艰苦，唤起她心里一点温柔的母爱。 当她知道有人爱着宁嘉厌，她觉得就算自己死了也没什么。这些年来她跟死了没区别，躲藏的日子过够了。 宁嘉厌第一眼就认出面前的乞丐是母亲，没有说一句话，一个眼神就示意她跟着自己回到家里。让她洗澡，她拒绝了。她只想赶紧离开，怕连累他。 宁嘉厌给她下了一碗面条，面条上面铺上一层午餐肉。这一顿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饭，早就流干的眼泪此时突然流到碗里。 后来她没有告别，趁宁嘉厌外出的时候，默默离开。好像真的是为了看宁嘉厌一眼。 宁嘉厌回到家里，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他没有什么表情，径直地走到餐桌前，收拾着碗筷。 他以为她会离开，都逃了这么多年，可能已经习惯身上的污渍。 没想到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白天在窄巷里乘凉，晚上睡在公园亭子里。 宁嘉厌抵挡不住强健有力的白城，被对方压在身下，只能咬着牙，让近在咫尺的刀刃远离自己。 是她冲出来把白城撞开，或许是这一幕让她受到刺激，制服白城还不算完，拿起地上的刀，毫不留情地朝白城捅去。 是白城把林念生拖下水，他看不得林念生喜欢宁嘉厌，想毁掉宁嘉厌，也想毁掉林念生。 宁嘉厌从来都没有对警察说这是一起因为感情发生的案子，是他与白城早就看不对眼。 哪怕是宁嘉厌背着他找人救他，他还是把宁嘉厌踩在脚底下，不许他翻身。坏种永远都是坏种，坏到骨子里。旁人的骨髓是红白色，只有白城的是黑色，像被毒蛇咬过的人流出的鲜血。 这些事情，林念生还是在高考后，第一次回到跃县。在路上碰见郭阳，郭阳事后帮了宁嘉厌一把，以至于他还能接着去上市一中。 作者有话说： 回忆篇到此结束了。 ▸ 分卷 · 大学 · 分卷 ◂ null 第47章 四十七 [VIP] 周末, 寝室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只剩下林念生一个人，昨天晚上喝了点酒后醉醺醺的抱着林越达哭了很久。 林越达有点好奇, 都过这么久, 为什么她还是会哭那么厉害。 其实林念生真要说起来, 爱是不爱了，就是心底的遗憾让她痛恨。 比爱持久的是遗憾。 陈诗欣和魏佳在学校附近找到一份兼职, 便利店轮班制，每天整理货物, 清点库存，和看监控外, 还挺轻松。关键是老板不抠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挺帅，像一个不出名的明星。 林念生睡到中午十一点，大家临走前关照她还在睡觉，就没有拉开窗帘。 她醒来以后,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出糗的一幕。脸色不耐地用胳膊遮住眉眼, 轻声地叹气。 那个人确实是宁嘉厌没有错，也许他不记得自己了, 也许他还没原谅自己。 时隔多年，林念生对那份感情已经放下，只是想起来宁嘉厌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些难过和遗憾, 还有对宁嘉厌的可怜和愧疚。 她在想, 如果没有白城, 没有那件事。他们会不会一起去市一中上学, 会不会像约定好的那样，俩人会好到现在？ 离开跃县，独自跟着姑姑生活，她过得并不好。姑姑经常要跑去国外出才，一走就是几个月，回到家里看着空荡的房间，林念生很希望有个人可以和自己说说话，讲一下烦闷的高中生活。 脑海里的回忆照在昨天晚上宁嘉厌冰冷的脸上，林念生如梦初醒，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在心里暗骂自己痴心妄想。 他们没有以后。 连朋友都做不了。 起床后，林念生打开手机，点了一份烤肉饭。洗漱过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上随便找了一部电影打发时间。 外卖小哥被门卫堵在外面，打电话叫林念生过去取餐。她一边拿着电话，对另一头说好，一边拉开窗帘，让绚烂温暖的日光穿进房中。 外面烈日高照，来瑜阳的这一个月里，经历的大多日子都是能晒死人的晴天。 她买来一把纯黑的伞放在宿舍里，很普通的一把伞。 林越达爱美，伞也是漂亮的彩绘图案。陈诗欣可爱，伞面还有一只睡觉的猫。就连宿舍四人里最文静的魏佳，也是用的清新的小碎花。 林念生经历过那些事后，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选择这把伞，也是因为它足够普通方便。 她撑着一把伞，遥遥地看见校门口红墙下，一排外卖小哥拿着手机打电话。门卫大叔开着窗户监视外面，坐在门卫室里吹空调。 她走过去，刚一开口，就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哥，见到她就是亲和的笑容。 “林念生女士对吧。” “嗯。” “烤肉饭？” “嗯。” “那这就没错了，是你的吧。” 林念生接过外卖袋，仔细观看上面的个人信息，是自己的不错。 “谢谢。”林念生看着外面烈日，从心而发一句感谢。 外卖小哥很爽快地说了句没事，便发动电车开始下一个派送。 拿着外卖走在树荫下，她撞见宁嘉厌，脑袋忽地空了一片，就在他视线接触的那一刻，林念生心虚地撇开目光，假装没有看到他一样。 “喂，宁嘉厌你看什么呢，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 “这么绝情啊，都不给我一点面子。” 林念生听着女生娇滴滴的嗓音，忍不住回头去看。一个穿着短裤吊带的女生，和宁嘉厌走在一起，俩人相貌出众，意外搭配。 林念生还是第一次看到宁嘉厌和其他女生单独走在一起的场景，以往这个场景里，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现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林念生还是第一次感觉，年幼时的爱恋，深陷进去的人是自己，出不来的也是自己，自欺欺人的还是自己。 或许宁嘉厌早就爱上其他人，他说不认识自己，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任何交际。 林念生两只手都满着，眼睛酸胀的厉害，想揉都不能揉。 “林念生！”清脆好听的嗓音响起，林念生抬起头，看到柯恒朝自己走来。 “我来吧。”柯恒从林念生手上接过伞，不问她意见，与她站在同一伞下。 不远处的宁嘉厌，听到有人叫林念生的名字，忍不住回头看到一个长相不错的男生，与林念生挤在同一伞下。 俩人举止亲昵，仿佛就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宁嘉厌眼神冷到极点，放在兜里的手攥紧，指甲扎进肉里才能缓解情绪。 苏婷婷被太阳晒的很难受，“要不然我去买把伞撑着吧。” 她也看见林念生和柯恒站在一起，忍不住抬头看着宁嘉厌，也想和他撑着一把伞。 “要撑你撑。”宁嘉厌语气很差，步伐加快，把苏婷婷撂到后面。 苏婷婷一脸迷茫地楞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惹到宁嘉厌不开心。 没多久，她缓过神来，大声呼唤，“宁嘉厌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呀。” 林念生看到他汗水浸湿T恤，忍不住问他，“这么热的天你刚刚去哪里了。” “刚从活动室里排练出来，”柯恒低头看她，唇角勾着笑意，“你今天有时间吗？” “什么？”林念生眨了下眼睛，“我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事。” 柯恒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我想带你一起去看我们排练。” “太热了。” “我们那里有空调的。”柯恒尴尬地挠挠头，“我衣服是因为我刚才从食堂里跑出来。” “我还是想想吧。”林念生歉意一笑，其实她除了宿舍，哪里都不想出去。 柯恒看出她的心意，便不再勉强，微笑的跟她走到女生宿舍后，挥挥手离开。 林念生站在宿舍门口，看着离去的柯恒。 少年朝气蓬勃，在那所压死人的学校里读书的时候，从未见过像柯恒这种浑身充满活力的人。 林念生看着他，好像想起自己初中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 林越达约会回来后，心情不错，嘴里哼着曲子。 推开宿舍的门，里面的人整整齐齐，一个都不差。 林越达把手里拿的打包好的烧烤放到桌子上，把耳机取下，“吃吧，凉了味儿就变了。” 陈诗欣和魏佳下班回来的路上，碰见街边的烧烤摊，正想去吃呢，一想到寝室里还有林念生，回来叫她一起去。 “富婆求包养！”陈诗欣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嘴必须得甜。 她拿着袋子，分给寝室里其他几人。 “我先去洗洗。”林越达去浴室。 每个宿舍里都有专属的洗漱间，林念生今天没出去，避免占用其他人的时间，早早洗完澡。陈诗欣和魏佳还没有去洗，等吃完烧烤再去。 几个人一边吃烧烤一边玩手机，陈诗欣喜欢刷学校论坛，了解一下学校里的八卦和著名事迹。 学校最火的是一个匿名论坛，这是很久以前计算机系的学长学姐们设计的网站，本意是想把这里当做是树洞。 时间久了，有些人会在这里爆瓜。由于没有站长和管理员，这里变得乌烟瘴气，可是依然会有一些好人在。 新的一年，新生入校，网站里有些男的发布一些校花评选的帖子。今年最热的是一个叫苏婷婷的女孩，有人扒出她做模特的照片，那一张张亮眼的大长腿，把一律新生碾压，当之无愧的大一校花。 陈诗欣也觉得苏婷婷长得好看，拿着手机给魏佳和林念生看，“你们快看，这个妹子长得也太御了吧！” 魏佳点头，“咱们学校里真有这么漂亮的人吗？” 林念生瞥了一眼，“我见过她。” 俩人同声问，“怎么样，是照片好看还是本人好看。” 林念生回忆了一下，“好像差不多，本人看着腿也挺长，穿上微微高的跟，个子一米七八左右。” 陈诗欣瞠目结舌，“这么高啊，比咱们系的男生都要高。” 魏佳，“难怪要做模特，有这么好的条件，不当模特当什么。” 陈诗欣感慨万分，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诶，我看帖子里有说苏婷婷有男朋友了。” 林念生正在咀嚼羊肉，听到陈诗欣的话，感觉嘴里没什么味道。 没看帖子也知道帖子里说什么，她想起俩人走在一起的画面那么和谐，苏婷婷又长得这么好看，说话嗲嗲的，宁嘉厌不会拒绝吧。 说不定还是宁嘉厌主动追求苏婷婷。 陈诗欣把苏婷婷‘男朋友’的照片给魏佳看完，俩人一阵尖叫，陈诗欣又给林念生看。 林念生别开脸，不想给自己心里添堵，“你们看吧，我去吹吹风。” 说着，她拿起板凳放在阳台，看着外面的夜色和底下的人群，林念生尽力地忽略她们讨论苏婷婷和宁嘉厌的事。 林越达洗完澡出来，听宿舍里俩人闹腾的声音，问，“你们干嘛呢，再这样叫下去，周围的宿舍都该来找你们了。” 陈诗欣拿着手机递给她看，上面的少年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看上一眼令人记忆深刻，林越达立刻想起来这人的名字。 宁嘉厌。 她看了看宿舍，没有林念生的身影，“林念生呢。” 魏佳指着阳台，“在外面吹风呢。” 林越达一边揉湿发，一边哦了一声。 陈诗欣叹了声气，“好看的人总会跟好看的人在一起，怎么看俩人都怎么般配。” 林越达朝她投去目光，“你说什么？” 陈诗欣拿手机给林越达看帖子里的人说的话，“苏婷婷有男朋友了。” 林越达颦眉，“苏婷婷是谁。” 陈诗欣，“咱们学校新校花啊，碾压一群人脱颖而出。” “废话真多，”林越达接过手机，简单翻了翻，里面的人说的话显而易见。苏婷婷长得确实很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纤细柔嫩的腰肢，还有那双惊人的长腿。 她看向阳台方向，好像看到林念生落寞的神情。 把手机丢给陈诗欣后，她没去找林念生问问她感受。 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林念生和宁嘉厌没有关系，哪怕曾经的相爱的情侣，现在也是过路的陌生人。 每个人都有往前看的权利，失去的回不来，再思念和懊悔都回不来。 林念生吹了会儿风，有些困意后，进了寝室里，林越达在敷面膜，魏佳在看电视剧，洗手间传来水流声。 她不是很想找人说话，躺在床上拉上帘子后，没过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在梦里，她梦见宁嘉厌。 穿着简单朴素的校服，站在红旗台上，对她一笑。 第48章 四十八 [VIP] 清晨, 林念生拿起包去食堂简单吃碗米粥和鸡蛋。 寝室里的几个人睡得比较晚，只有林念生一个人六点起床。早上八点有一节课，林念生去给三人占位置。 她来的比较早, 宽阔的教室里只有前排一个男生趴在桌子上。 林念生怀里抱着三个人的书, 简单地瞥了他一眼后, 放在中间一排。 她闲得无聊，又有些尴尬, 拿出手机玩个消灭星星。之后教室里陆续有人进来，林念生把手机屏幕摁灭, 手臂放在桌面四处看周围有没有认识的人。 她先是看见一个穿黄衣服的女生，刚想打招呼, 就看到人家没有看向自己，专心和旁边的人聊天。 林念生脸上讪讪地，打开手机，在寝室小群里发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来呀，我好无聊。” 陈诗欣, “我刚刚买了个饭团。” 接着就是一只秀气的手握着饭团的照片。 林念生, “其他人呢。” 魏佳，“我在等林越达。” 林念生, “还没出宿舍吗？” 林越达，“第一次上课必须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陈诗欣，“笑死，你还不是因为听说苏婷婷也上这课嘛。” 林念生眉头微微颦蹙, “和苏婷婷有什么关系。” 记忆里, 俩人没有任何交际的机会。怎么会牵扯在一起, 还那么幼稚的比美。 陈诗欣解释, “你不知道昨天我给你们看的帖子嘛，苏婷婷压了越达一头，当了校花。越达心里不服气，所以……” 林越达，“我长得也不错，有些人第一眼看着好看，越看越不顺眼。” 魏佳，“一大早就闻见柠檬味了。” 学校里关于男女校花校草的评选无聊至极，林念生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宁嘉厌和柯恒成为学校的校草，俩人风格不同，所以对于他们大家意见不同。 不过支持宁嘉厌的人多，很多人喜欢抑郁少年那一挂，而且宁嘉厌的五官精致到极点，挑不出一点毛病。 除了林越达，没有其他人知道林念生和宁嘉厌交往过的事。她看着陈诗欣和魏佳的反应，心里暗喜没有告诉她们，要不然自己得烦死。 林念生看着群里你一句我一句，又看了看上面的时间，马上就要上课，这几个人还悠闲自得，一点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们不着急，林念生都为她们着急。 “别说了，你们赶紧来吧。” 看了看周围一些人投向自己的目光，林念生脸上讪讪的，“我帮你们占的好位置，再不来别人该有意见了。” 刚说完，就有人点了点她面前的桌子。林念生看去，顺着女生漂亮的指尖往上移，是一张精致看不到毛孔的脸。 周围一些人好奇地看向她，对于她旁边的座位垂涎欲滴，这是整个课堂最好的位置，没想到林念生第一次来就占了。 苏婷婷指着旁边的座位，问，“你旁边有人吗？” 林念生抬起头，看到宁嘉厌也在看自己。她迅速低下头，表情有些不自在，“有人。” 苏婷婷和宁嘉厌一起来听课。 苏婷婷笑着把碎发别在耳后，“我看你一直都坐在这里，以为这里没人呢。” 林念生心里感到奇怪，身边的座位都放着其他三个人的东西，按道理来说苏婷婷应该不会不知道。 宁嘉厌开口，“喏，谷邵宇不是在那边占着位置嘛。” 俩人顺着他目光看去，原来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就是谷邵宇。 苏婷婷皱眉，“他帮的什么忙呀，周围还有位置嘛。” 谷邵宇来得早，选的位置不行，太靠前对着屏幕眼睛看不清，脖子疼。最好的位置就是林念生占着的地方。 由于他在睡觉，就连他旁边的位置也没了，所以苏婷婷很生气。 苏婷婷依依不舍地看着林念生旁边的位置，“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占的那些人到底来不来呀。” “她们给我发了消息，正在赶来。” “哈，真的烦死了，占什么位置啊，耽误别人时间。” 林念生听出苏婷婷语气不善，像是在嘲讽自己，而她不也是让那个叫做谷邵宇的男生占位置吗？ 林念生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宁嘉厌，心里有点气，可是她对宁嘉厌有点愧疚，而苏婷婷又是他女朋友。所以她选择把这股气咽下，不理会他们。 反正以后没有接触的机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咽下这口气，也能缓解自己心里对宁嘉厌的愧疚。 宁嘉厌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林念生的回怼，忍不住低眸看着她。少女恬静的面孔与当年逐渐融合，只是这股文绉绉的气质，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有一瞬间的错愕，让他觉得面前的女生不是林念生。什么时候林念生变得如此恬静，好像一个对旁人不关注的人，只专心自己的世界。 “林念生。”一声呼喊打断他的沉思，往门口看去，三个女生头发凌乱的赶来。 宁嘉厌给她们让出位置，其中头发特别长的女生用别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宁嘉厌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并不奇怪。 马上就要上课，苏婷婷拉着他手腕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离林念生很近，就在她后面。 林念生后背挺直，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脖颈。 林越达坐下的时候，抬起下巴，视线往下扫了苏婷婷一眼。这是两个漂亮女生之间的决斗。 苏婷婷生着一肚子的气，头也没抬，不知道有人和自己比美。要是被她知道，按照林越达的脾气，俩人肯定会誓不罢休。 陈诗欣小声地说，“咱们后面那个就是苏婷婷啊。” 魏佳，“长得真好看。” 林越达听到俩人对话，面色不善，轻声咳嗽。 俩人观察林越达脸上写满不服气三个字，面面相觑一眼后，便闭上嘴。 这节课的教授是个比较年轻的男人，穿着被熨烫整齐的白衬衫，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 关键是头发很多，很黑，在灯光下闪着光晕，看起来发质很好的样子。 陈诗欣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对魏佳感慨道，“教授好帅啊。” 魏佳，“他才二十九，没女朋友，你要是胆子大点，下课后去要个微信。” 陈诗欣抬脸看她，“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魏佳，“我暑假的时候参加过一个比赛，我和他见过面。” 陈诗欣哦了一声，没继续往下追问。 魏佳长着一张不善言辞的脸，在她刻板印象里，认为魏佳不一定会知道教授太多消息。这就是大多数人对学霸的误解，有些人觉得学霸满脑子都是学习，没有其他闲杂事物。 课讲到一半，林念生听得仔细，很快就忘记宁嘉厌坐在她身后。 下课后，观察宁嘉厌一整节课的女生忍不住上前。她满脸羞涩，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让人舍不得拒绝。 女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旁边的苏婷婷，扭捏了一阵，对上好友支持的目光，鼓起勇气问宁嘉厌，“你好，请问下，你有女朋友吗？” 正在整理资料的苏婷婷听到女生的话，比宁嘉厌反应还快，笑嘻嘻地问她，“你要干嘛？” 女生有些腼腆。 苏婷婷，“为什么要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啊，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苏婷婷语气不善，那个女孩这才反应过来，苏婷婷是宁嘉厌女朋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离开现场。 林念生也没觉得苏婷婷语气那么不好有什么问题，换做是自己，也不想人去搭讪自己男朋友。 而且宁嘉厌也没有说什么，看来传闻是真的。 他们俩确实是男女朋友关系。 林越达瞥见林念生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伸出手覆盖在她手背上，“别胡思乱想了。” 林念生把手从她下面抽出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只是最近做多了关于曾经的梦，让林念生很怀念那段美好的曾经。要是她当时肯坚强一点，多有点耐心，多听听宁嘉厌的解释。 不过她没有，当时她已经疲惫不堪，每天都有各种事情压迫着自己喘不过气。 现在回想当初那段时光，林念生更心疼宁嘉厌，他经历的痛苦比自己多上几万倍。她现在没有勇气面对宁嘉厌，对他愧疚到一提到那些事，眼眶就会红。 他说不记得自己，林念生心里也轻松一点。心想算了，俩人当做是陌路人，也许就是最好的安排。 -- 食堂，四个人端着餐盘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刚放下去餐盘没多久，就看见宁嘉厌一行人朝他们走来。 苏婷婷漂亮的脸蛋表情愠怒，“叫你早点去占位置，你看，还是没给我占了。” 谷邵宇摸了摸头，“我不是早点去了嘛。” 苏婷婷气噎，“你再说一次，还好意思说，你趴在那里睡觉，别人都把位置给占了。” 谷邵宇嬉皮笑脸的，苏婷婷板着一张脸，与林念生目光交汇的时候，也没把眼里的怒火收敛。 林越达，“还是我家生生好。” 陈诗欣，“她怎么这么凶啊。” 林越达，“她这种人真的婊，别人去给你占位置就行了，回头还骂人家。” 魏佳，“那个人不是没占成嘛。” 林越达，“下一次让她去占位置，叽叽歪歪，烦得要命。” 林念生不懂林越达为什么这么讨厌苏婷婷。 也有点疑惑宁嘉厌什么时候喜欢性格这么泼辣的女生，也许时间变化，他的审美也在变化吧。 宁嘉厌长得太好看，食堂里有很多女生在偷看他。就连林越达也不可避免地多看几眼，越看越觉得苏婷婷怎么捡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看着吃饭斯文的林念生，林越达把筷子插进米饭里，愤愤不平，“宁嘉厌眼光也忒差了吧，苏婷婷就长着一张脸，有什么好的。” 陈诗欣，“万一人家的理想型就是这样呢。” 魏佳，“你别老是攻击人家，大家都是女生，你这样很难看。” 林越达嘴里哼哼，闷头吃饭，接下来一句话也没说。 第49章 四十九 [VIP] 傍晚的园林里, 是一场场浪漫的爱情荧幕。小情侣们晚饭后，有的人去图书馆晚自习，有的人在林荫道散步。 瑜阳大学有一片水域, 连接着一条绵延的环城河。除了昆虫多, 傍晚的斜阳落在水中央, 染红整片水域。 周边种植着月季，南方不适合种植月季, 气温太高不适合月季生长。 林念生看着一颗巨大的月季花树，上面只有几朵残破的月季花, 想到自己老家北方。受过冬季的严寒，第二年才会爆花。 林念生接到一通电话, 是来自老家临洲市，一连串的号码。 她觉得奇怪，接通后，对面传来少年青涩欢喜的嗓音。 “姐？” “林念宗？” “爸妈同意给我买新手机了，姐，你记一下这个号码。” 林铮海和陈姚玲很看重林念宗的成绩, 有林念生这个璞玉在前, 事事都要与她对比。在满是宠爱环境下，林念宗成绩中上, 只是没有林念生成绩好。 林念宗压力也很大，明年就要中考。陈姚玲说过林念宗必须要考上市里的学校，当初若不是出了那些事，林念生上个市一中没有问题。 林念宗的成绩考没考上市一中不重要, 但是不许太差。 给林念宗买手机这件事, 林念生也感觉奇怪。 林念宗说, “我说我要跟姐姐聊天, 缠他们好久。” 林念生，“妈应该会说你用他们手机聊天也一样。” 林念宗，“我都长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间，那天正好咱们大伯在。” 林念生看着面前的月季树，伸出手扯了扯上面的叶子，“我有点想大伯了。” “姐，你今年回来吗？” “不回去了。” “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 “别说了。” 那年过后，她住在姑姑家里，过年过节从来也没有回去过。陈姚玲让她回去过年，问她在姑姑家怎么样，林念生回应很淡。 陈姚玲心有不甘，林念生自己的亲生闺女，看着她与自己渐行渐远，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林念生自尊心很强，很厌恶跃县这座城市里的人，压迫的她无法呼吸。她也不愿意待在那里，以前多爱宁嘉厌，就对跃县的人有多不满。 林念宗听出林念生语气里的不耐烦，思索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你在瑜阳还好吗？” 林念生呼出一口气，轻飘飘地说，“我碰见宁嘉厌了。” “……”林念宗吃惊，“他也在瑜阳？也太巧了。” 林念生自嘲般地笑了笑，“他有女朋友了，我见过，特别漂亮。” “……”林念宗鼓起勇气问她，“你还喜欢他吗？” “应该不喜欢了吧。”林念生苦笑。 “你这么久都没找一个，他往前看，你也要往前看。” “我知道啦。” 林念宗，“我马上就要上课了姐，先挂了。” 林念生从园林回宿舍的路上，撞见宁嘉厌和苏婷婷，还有今天被苏婷婷劈头盖脸吵的男生。 林念生感觉到那个男生在用余光看自己，有些尴尬地路过他们身边。 谷邵宇盯着刚才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漂亮女孩子，忍不住拉了拉宁嘉厌的袖子，对他说，“宁嘉厌，刚才走过去的那个还挺好看啊。” “什么。”宁嘉厌语气不耐烦，苏婷婷对林念生起不了什么怀疑，也就没有在意。而宁嘉厌明知故问，“你说谁，不知道，没看见。” 谷邵宇感到奇怪，“就是那次咱们在食堂里见过的人。” 宁嘉厌面无表情，也没回答谷邵宇。看他表现不像是对那个人不关心的样子，是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谷邵宇对那个女孩只是觉得挺合胃口，看着像是自己初恋。和宁嘉厌的相似也是因为那个女孩，那时候他年轻气盛，听说自己喜欢的姑娘一直跟一个人关系不清。 就去找宁嘉厌单挑。 结果没有单挑，宁嘉厌把他单挑的挑战书交给老师，迎接他的不是宁嘉厌，也不是爱情的胜利，是教导主任拽着他耳朵，把他拉到教导室里，让他给父母打电话。 从那天后，谷邵宇觉得宁嘉厌这人是真的腹黑，一来二去，他还觉得宁嘉厌腹黑挺带劲挺有趣。 也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一个人哭泣，问过以后才知道，宁嘉厌拒绝了他。 他又去找宁嘉厌单挑，以为这一次宁嘉厌可以如期赴约。没想到等到的是他气势汹汹的老爸，把他拽到家里男女混合打。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对宁嘉厌有什么非分之想。 后来因为一次偶然机会，俩人成为好朋友，其实也能说得上不打不相识。和宁嘉厌认识后，他身边也没有桃花运，认为是宁嘉厌孤寡的气质影响到自己。 所以他想给宁嘉厌改改风水。 谷邵宇，“你直接跟我说，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生，是不是。” “没有。”宁嘉厌不耐烦地皱着眉头。 谷邵宇，“就是有，我认识你多久了，太了解你了兄弟。” 谷邵宇本来就是半开玩笑的话，引得苏婷婷心里很不舒服，“谷邵宇你安静点行嘛，他说不认识你闭上嘴。” 谷邵宇感到莫名其妙，“我和你说话了吗？” 苏婷婷白了她一眼，拽着宁嘉厌往前快走。 谷邵宇在她身后喋喋不休，“还有苏婷婷，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老是堵着宁嘉厌桃花运。没听到咱们论坛里说宁嘉厌是你男朋友吗？” “我要给我兄弟找个女朋友，没事别挡道知道不。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老是跟我们俩男生纠缠在一起，耽误你的姻缘。” 苏婷婷心里一跳，没料到谷邵宇这人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她抬头观察宁嘉厌的表情，很平常，还有些不耐烦。 苏婷婷松下一口气。 谷邵宇，“我劝你最好跟大家解释一下，免得人宁嘉厌错过多少好的姻缘。” “什么好的姻缘，咱们学校里有特别漂亮的女生吗？” “有啊。” 苏婷婷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谷邵宇嗤笑，“哪个？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长得真不怎么样，个子还那么矮，只有你才看得上……” “够了没？”宁嘉厌嗓音冰冷，冻得俩人闭上嘴，“在别人背后议论人，有意思？” 苏婷婷为自己解释，“我也没说什么啊。” 宁嘉厌，“你说她矮。” 苏婷婷嘴硬，“那是事实。” 宁嘉厌眼神压她睫毛抖动，苏婷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不敢与他视线接触。 谷邵宇在旁边看着，察觉出一点猫腻。他知道苏婷婷的性格是什么样，要是再不阻止真的会吵起来。 谷邵宇连忙拉走宁嘉厌，对苏婷婷说，“我们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苏婷婷正在气头上，一直被人捧着，没有受过这种气。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不熟悉的女生，苏婷婷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什么啊，自己也没说什么，宁嘉厌凭什么突然那样子。 她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气，除非是宁嘉厌主动来求和，要不然她死活也不跟宁嘉厌他们说话了。 -- 谷邵宇把宁嘉厌拉到旁边质问，“你给我如实招来，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女生。” 宁嘉厌轻笑，“你想什么呢。” 谷邵宇，“你不是这样，以前你可不管这些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气凛然了。” 宁嘉厌眉尖上挑，“单纯看不惯苏婷婷不行？” “可以，但是你看不惯早可以说，为了一个人看不惯，问题很明显。就是你认识那个人对不对。” “你要是认识她，给兄弟一个联系方式，我真的想在大学里脱单。” “你一辈子都脱不了单。” “我长得也不错，万一我俩成了呢。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闭上嘴巴，烦不烦。” 谷邵宇抚摸着下巴，一脸深思。 头顶的路灯打在他睫毛上，遮住眼底的情绪。 晚风微微凉，夹杂着湖水的咸腥，还有远处小吃街的烟火。这边有一处小花园，把俩人遮在不明显的地方。 不远处人来人往，都打扰不到他们。 宁嘉厌身形修长，影子被灯光拉的很长很长，湖面平静无波动，此时无声胜有声。 “别胡思乱想了。”宁嘉厌指腹互相磨蹭，这个小动作是他不耐烦的习惯。 谷邵宇瞥见他这个动作，眼疾手快，举起来，当做是一个证据一样在宁嘉厌面前显摆，“你看你不耐烦了吧，跟我说吧，我还没怪你没把那个女生跟我说呢。” 宁嘉厌最终还是缠不过谷邵宇，把曾经一些事，轻描淡写地跟他说，“她是我初恋。” 谷邵宇惊的差点呛到，以为那个女生宁嘉厌只是单纯认识，可是万万没想到，是宁嘉厌初恋。 “你一共谈过几次。”谷邵宇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他和他是高中认识的，这个阶段里宁嘉厌可没谈过女朋友。 宁嘉厌望着湖中央的景色，周边有人在谈话。他站在原地，鞋底摩擦鹅卵石地面，他不说话，谷邵宇也不说话，安静的有些令人尴尬。 没多久，宁嘉厌长叹一声气，“就一个。” 谷邵宇倒抽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跟宁嘉厌认识三年来，一直都感觉他身上有一种抑郁感，好像是受到过很深的情伤。对待女孩那么冷漠，不解人情，跟喜欢男的一样。 他一直在猜测宁嘉厌喜欢的是什么类型，原本有意撮合苏婷婷和宁嘉厌在一起，没想到他会喜欢那种看起来十分安静的女孩。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谷邵宇心情怪异。 宁嘉厌淡淡地看他一眼，“那就闭嘴。” “你们当初怎么分手啊，是谁提的。” 宁嘉厌转过身，谷邵宇看不到他表情，“没有分手。” “只是从那天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第50章 五十 [VIP] 林越达坐在凳子上, 一条细长的腿翘在桌面，白嫩的脚丫自在地动着。 刚刚洗过澡，身上涂满润肤乳, 白桃味道, 林越达最近很喜欢。 这段时间开始大学生活, 林越达一直跟林念生他们在一起，偶尔能听到她和林克的语音电话。 但是俩人不在一个校区, 很少见面。 林念生倒是经常碰见宁嘉厌，有时候在二楼食堂, 有时候在林荫小道和湖边。他们没有说过话，连一声招呼都没打过, 好像是不认识对方。 阳台门没关，晚风透过纱帘吹来一阵暖风，寝室里开着空调，对这一股暖风并不讨厌。林越达皮肤白皙，一眼望去看不到汗毛。 林越达是广海人，那里的女孩过得精致, 经济发达的地区什么都看过。比北方三线城市娱乐多, 见多识广，偶尔还打扮漂亮的去酒吧玩。 林念生不敢去这些地方, 觉得被人搭讪很烦，也不想谈恋爱。陈诗欣和魏佳当够乖乖女，在林越达影响下放肆起来。 就连最保守的魏佳，也买来超短裙, 画上漂亮的妆。 魏佳午觉刚醒,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趴在床头瞧见底下的美景, 忍不住感慨道，“林越达你怎么长这么好看啊，脸长得好看就算了，这身材皮肤也是没谁了。” “人五官是天给的，决定不了。但是好皮肤是后天造就的，你过来，我看看你平时都用什么化妆品。” 魏佳揉了揉睡得酸的腰肢，扶着床沿下去，把自己大宝护肤品拿到林越达桌子上，和她那些高价的化妆品对比，魏佳的好像就是奶奶那一辈的。 魏佳爸妈是小县城的中学老师，平时对魏佳管教很严，到大学，魏佳耳朵干干净净，连耳洞都没有。 在父母眼里，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子，耳洞这些以后工作再打也不迟。 林越达随手把半瓶粉水丢给魏佳，这个在她买来神仙水后，就用来擦身子。看魏佳没有像样的护肤品，就把这个闲置的粉水送给她。 魏佳在网上看到过粉水，很多人都安利。她对林越达表示感谢，还扬言说要包林越达一篇论文作为感谢。 林越达觉得这笔交易很不错。 林念生拿着几张a4纸从外面回来，一推开门，带进来一股热浪。身上的燥热被室内冷空气侵蚀后，舒服的喟叹一声。 林越达瞥见她手上的纸，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啊。” 林念生，“社团申请通知书，你要吗？” 林越达，“什么社团，你要报社团？” 林念生，“在学校里挺无聊的，报个兴趣社团锻炼一下社交能力。” 林越达挺爱玩，最近林克也报了兴趣社团，每天被社团里各种事缠身，很少陪林越达，搞得林越达心理不平衡。 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林克还报的是音乐社，和一群爱玩的人在一起，林越达有些不放心，可是也不好管他。 林越达，“你要报什么社团啊，加我一个。” 林念生，“手语社，有安排的话会去社区活动，帮助一些残疾人士。” 林越达从林念生手中抽出一张，看着上面罗列的手语社各种宣传语，“看起来还挺高大上的。” 林念生正担心没有认识的人在，“你要去吗？” 林越达把宣传单还给林念生，抬起手看着自己新做的美甲，淡淡地飘出三个字，“没兴趣。” 林念生把目光投向魏佳，“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报名。” 魏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念生，我和陈诗欣还要去兼职，没时间参加社团。” 林念生肩膀下塌，有点失落，“好吧，看来只有我一个人报名了。” 林越达好奇地问她，“你这么社恐为什么还要去参加这种义务劳动的社团？” 林念生，“这个社团是带我找宿舍的学长建立的，他找不到什么人，看着还挺可怜，凑巧我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好吧。”林越达耸了耸肩，她想参加社团也不会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大家都喜欢那种文艺类的，比如cos、法学社这种一听就有趣的。 没多久，陈诗欣也拿着一张纸回到宿舍里。外面热的她满头大汗，揪着领口扇了会儿风，瞧见桌上有水，拧开瓶子喝个痛快。 林越达问她，“你这是去哪儿了？” 陈诗欣挥了挥手上的宣传单，“外面那些学姐学长社团招人，我看了好几个社团宣传。” 林越达起了兴趣，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陈诗欣旁边靠着。 “你手上的是什么社团的宣传单？” “这个是辩论社团的入社名单。” “辩论，我还挺会吵架的，加我一个。” 陈诗欣神神秘秘地对林越达说，“就是我觉得苏婷婷也会参加辩论社。” 林越达掀开眼皮，语气懒洋洋，“你怎么知道。” “我拿申请表的时候，看到辩论社的社长和苏婷婷说话，两个人看起来关系挺好的。你也知道辩论社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苏婷婷情况特殊，好多人都想让她入社。” 林越达，“按道理来说我长得也不错，为什么就没人巴结我。” 陈诗欣一板正经地对她说，“你要是真的想加入，那得赶紧去面试，这个社团是咱们学校里最火的，竞争力特别强。” 林念生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似的看着手上的名单。心里想着手语社好像也没那么差，志愿者活动听起来就挺有爱心的。 不知道陈诗欣什么时候凑过来，把双手搭在林念生肩膀上，低头看着她手上的手语社宣传单。 “生生你怎么想着去报这种社团呀。”陈诗欣有些讶异，这种社团吃力不讨好。 林念生解释，“我想锻炼了一下自己，这种志愿者社团看起来挺有爱心。” “这倒也是，但就是比较辛苦人了。” 晚上七点，天气比较凉快，烈日在夜幕上留下一个绯色划痕，月牙在对面高高挂在天上。夜幕和最后的辰光逐渐消融，夜色能侵蚀一切。 校园里街灯一盏盏亮起，林念生拿着入团通知书，找到旧校区教学楼一楼的一间小教室。由于每年手语社人员不多，学校分配给他们的教室也很小，隔壁是最热的辩论社团，只要是双方社团活动挤在一起，说话声音都能被隔壁给淹没。 阴暗的走廊深处一间教室亮起一盏明亮的灯，四周教室暗的像是黑洞，好像深藏着无数不被人知的危险。 林念生胸腔内的一颗心脏不安地跳动，脚步也加快。 来到门口，她抬起手整理一下刘海后，推开门。 里面几个人朝门口投来目光，五六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坐着，看到站在门口穿着白色T恤牛仔短裤的少女，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欣喜起身。 “林念生。”他招呼林念生到他身边坐着，“来这里，给你留着位置。” 林念生有些腼腆，目光在其他人身上一扫而过，便规规矩矩地来到学长身边坐下。 她低头听他们在说社团里的事，也感觉到一股炯炯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 好奇地看去，与一双画着上扬猫眼眼线的漂亮眼睛对上，对方不乱阵脚，轻飘飘地把目光移开。 林念生有点吃惊，竟然可以在这里碰见苏婷婷。 像她这种受欢迎的女生，是那些大热的社团争先抢后的对象，怎么会坐在这个狭小的教室里，加入这个每年人数最低的手语社社团。 苏婷婷神情认真地听一个大三学姐在说关于外出参加社会活动的事。 苏婷婷忍不住插嘴，“参加社团活动后，我觉得有必要拍照写成小报放在学校官网上。” 短发学姐，“可是我们都是理科班的，都没有写过这些。” 苏婷婷粲然一笑，“我来呀，高中的时候学校小报就是我写的。” 林念生在心里感慨苏婷婷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挺有实力的，单单站出来承担宣传这一点，就让林念生对她有些好感。 学长姓张，叫张雯笑，是学生会副会长。 短头发学姐叫李玟，是他女朋友。 其他几人，除了苏婷婷，一个是跟张雯笑同级的学长叫李东兵，一个是跟他们同级的新生，不爱说话的男生王昊。 李玟挺喜欢苏婷婷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她这种人在哪里都吃香，更何况苏婷婷来到手语社，会给手语社带来很大的流量和关注度。 散会后，林念生肚子有点饿，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在门口小吃街买点吃的。 苏婷婷和李玟说完话后，看见林念生快走出教学楼，立马拿着手机追上她。 “林念生。”苏婷婷犹豫地说出这个名字，听过没几次，她有点印象，可是怕叫错。 林念生看着她，“怎么？” “一起走。” 林念生也没介意，或许是因为社团里只有她们俩是同级女生，所以走近点没什么。 她问，“你是哪个高中毕业的？” “北方一个小城市。” “临洲？” “不是。” 林念生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是临洲的人？” 苏婷婷解释道，“我刚刚看到你填的入社单，写的是临洲人。” 林念生轻声地哦了一下。 苏婷婷轻笑，“还挺巧，我两个好朋友和你一样都是临洲的人。” 林念生眼睫轻颤，犹豫了一阵，想说些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就是之前我们撞见过的，”苏婷婷，“我们好像还听同一节课。” “那节课听得人本来就很多。” “社团活动本来就很少有时间凑在一起，我在社团里认识的人只有你，我们先加个微信吧。” 林念生半推半就下，被苏婷婷加上微信。她还没回过神来，苏婷婷就有事离开，留下她站在夜色中。 好友通过时，林念生正在宿舍里洗完澡，拿笔记本电脑看电视剧。十点多的时候，林越达要睡美容觉，规定寝室的人跟她一起睡美容觉。 半夜燥热难堪，睡衣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体上，长发缠绕着脖颈。呼出的气息灼热，好像身在火堆里，喘不过气。 林念生被热醒，看着空调被关上，用手机照明下床找到遥控器打开。外面有些躁动，是一些同样被热醒的学生。 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窗外漆黑的夜色，没有半点灯火。寝室里传出几声猫叫般的呢声，清醒的人只有林念生。 她实在是睡不好，借着手机自带的电筒光，摸索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没有流出一滴水。半夜停电停水，林念生感到窒息和绝望。 她真的在这种燥热的夏夜里无法安眠，走到阳台，整片校区一片寂静黑暗，好像来到无人区。 第51章 五十一 [VIP] 周六, 林念生没课，准备在宿舍里度过荒芜的一日。新生生活没有想象中的舒坦，高考时老师说你们考上大学就解放了。 其实不然, 人在哪个时期都不会被解放, 永远都是忙碌的。 昨天晚上断水断电在学校里引起很大的风波, 差点闹上热搜。 今天早上学校群里都在讨论昨天断水断电的事，没过多久, 学校发布公告。由于昨天晚上学校供水站发现只死猫，防止水源污染, 所以关闭供水系统。 陈诗欣听到后嗤之以鼻，“谁信这个公告啊, 笑死我了，发现只死猫用得着把水给停了？直接把死猫捞出来，神不知鬼不觉，这下突然一说，大家不觉得膈应嘛。” 林念生笑了笑，“学校说出来, 是希望大家不要乱猜测。” 林越达, “林克跟我说，是昨天晚上有学生因为感情问题跳到水库里了。” 陈诗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的假的，你别吓唬我，我胆子最小了。” 林越达呵呵一笑，“就当个流言听听得了, 而且水库的事和停电有什么关系。” 林念生, “魏佳呢” 陈诗欣趴在桌子上吃米线, 塑料盒里盛着火红的辣椒油, 米白色的米线都被染色。她是川蜀那边的姑娘，口味偏重。 陈诗欣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魏佳去便利店了。” “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吗？” “还没轮到我，今天我接魏佳的班，下午去。” 早上六点才恢复来电，林念生有空调后才能入睡。北方的夜晚是清凉的，没有南方难熬，像是活在火堆里一样。 她刚睡醒，什么都不想吃，胃里很酸，还有点倒胃口。 林越达终于化完妆，看着镜子里漂亮的女生，送去一个媚眼。转身对林念生问，“要不要出去吃饭。” 林念生趴在床上奄奄一息，闻见太香的过桥米线味，皱皱鼻子，“点外卖不好吗？外面那么晒。” 林越达左右观察自己妆面是否没画好，“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算外面下着大雨我也得出去溜一圈。” “好吧。”林念生从床上挣扎起来，把窗帘拉上，开始换衣服。 周六不想吃食堂，这个点食堂的饭也凉了。林越达和林克约会的时候，记得周边有一家兰州拉面，老板娘长着一张少数民族高鼻梁深眼窝的异域脸。 林越达说，“老板娘长得真好看，是不是他们那里的姑娘就没有长得丑的。” 林念生，“不知道，我还没见过他们那边的人。” 兰州拉面馆在临街一个不起眼的地面，店前面是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旁边是一家热闹的理发店。来往的人会把车停在门口，门匾又小，若不是老板娘那张妩媚动人的脸，还真的没人会去。 饭店里面干净，有消毒的筷子，也有一次性筷子。 林越达拿了两双一次性筷子，说再消毒也不愿意和别人用同一根筷子，还是觉得脏。 “要不然我们点大盘鸡吧，两人份的，你吃米饭还是拉面。” “我还是吃米饭吧。” 林越达说，“你是北方人竟然不吃拉面。” 林念生，“可能是吃够了。” 林越达，“我听说你们北方人吃晚饭都是喝粥。” 林念生问，“你们不是吗？” 林越达，“我们晚上也必须吃米饭啦。” 突然皮门帘被人掀开，桌子下面，林越达踢了踢她小腿。她目光疑惑地看着对自己挤眼的林越达，示意自己往后看。 她回过头，看到黑T恤的少年和聒噪的朋友坐在身后的桌子上。瑜阳的太阳好像对他免疫，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是白白净净。 精致的侧脸，高挺的鼻梁，饱满丰润的唇瓣，尤其是那一双清凉的桃花眼，明明是一双桃花眼，可是令人看着生不出冒犯。 他左手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林念生的目光放在他那只精致的手掌，比女生还要漂亮。 她咽下口水，转过头，睁大眼睛与林越达互看。 林越达被她反应给弄笑，“你怎么了。” 林念生眨了下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宁嘉厌你吃什么。”谷邵宇看着菜单，想吃兰州拉面，也想吃大盘鸡。 宁嘉厌，“一碗牛肉面。” 谷邵宇动作不规矩，和林念生背对背坐着，手臂搭在椅背上，在扭动身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林念生的肩膀。 宁嘉厌看了下他的手。 谷邵宇不知道自己碰到的是林念生，“对不起对不起。” 林念生不敢回头，“没事。” 林越达努力憋着笑。 谷邵宇看到表情不自然的林越达，觉得自己碰到的女孩背影这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也是，他在学校里就撞见林念生没几次，而且每一次林念生都是行色匆匆，恨不得把脸给遮住。 “学生会名单下来了，新生代表是你，你确定不参加？”谷邵宇说。 牛肉面先上来，宁嘉厌掰开筷子，插进面里搅拌，“我想想。” 谷邵宇哼笑，“别人都恨不得进去，就你还想想。兄弟，进学生会对你之后找工作是加分项懂吗？” 宁嘉厌，“是嘛。” 谷邵宇，“要不然别人进学生会只为了风光？大学时候都要往阅历上添上一笔，到社会里，人家都要看你有什么成就。” 宁嘉厌，“你呢。” 谷邵宇，“我就不劳烦您担心，我的阅历上写着国服第一射手。” 林越达听了这么多，觉得谷邵宇这人还挺有意思，正巧她也玩游戏，随口问了一句，“你玩的什么游戏啊。” 谷邵宇回头，看到林越达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话也多了起来，“王者xx，美女你也玩？” 林越达，“我段位比较低，低星局，估计跟你玩不到一起。” 谷邵宇，“别呀，我还有小号，加个微信回头一起玩。” 就这样俩人加上微信。 林念生接到一通电话，她小声说话，害怕身后的人认出自己。 其实宁嘉厌早就认出来她，看到她背影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谁。听到她和别人打电话，掀开眼皮，静静地看着她后背露出漂亮的蝴蝶骨。 曾经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长大了。 她的身子开始有女人的身段，不再像初中时期干瘪瘦削的时候。 就连后脖颈都美得令人遐想万分。 不知道她长大了，会不会像初中时期那么单纯。每次都会想起她哭着让自己跟她回家，那个寒冷的冬日里，她家里温暖的暖气都不如他的心热。 以为俩人上了市一中，他可以和林念生住在一起。他会对林念生负责，也一定会娶林念生。她什么都不懂，他不会碰她，只是想让她生活变好一些。 他们之间的恋情单纯到极致，牵手就是最大的尺度。 林越达问她，“谁给你打的电话。” 林念生，“柯恒。” 林越达吃了一口鸡肉，把骨头吐出来，“柯恒？他怎么联系你啊。” 林念生，“让我去看他排练。” 林越达皱眉，“林克不是跟他一起的嘛，为什么从来都不叫我去。” 林念生，“那你要去吗？” 林越达赌气，“不去，他又没叫我。” 看着林念生把头发绑起来，忍不住好奇心问她，“那你去吗？” 林念生，“我已经拒绝好几次了，再拒绝有点……” “好吧。”林越达唉声叹气。 一分钟后，林越达幽幽开口，“你说柯恒是不是看上你了。” 林念生瞪大双眼，“你胡说什么。” 林越达哼笑，“那他为什么一直叫你去。” 林念生不再搭话，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柯恒会去叫她一个不懂音乐的人看排练。而且有有点好奇为什么林克不叫林越达去。 这件事在林念生心里有点不正常，正常情侣都会黏在一起，林克显得有些不自然。女生的第六感最强烈，她看到林越达若有所思的样子。 虽然林越达说俩人是秘密恋爱，可是林念生怎么想心里不踏实。林越达就是长着一张比较厉害的脸，其实内心敏感又脆弱。 对林越达说，“我下午去看看，他们到底排练的什么歌曲。” 林越达只哦了一声。 估计她也不好意思把心里的疑惑对林念生说出来。 谷邵宇通过她们对话，还有宁嘉厌时不时去看人家女孩子，猜出来背对着自己的人是林念生。 谷邵宇压低嗓音，“喏，你再不出手，女朋友就没了。” 宁嘉厌一张俊脸在三十八度的夏日布满寒霜，纤长茂密的眼睫遮住眼里汹涌澎湃的情绪。 吃过饭后，谷邵宇拍了下林念生的肩膀，吓得林念生一个激灵。 谷邵宇，“美女，方便的话加个微信。” 林念生有些为难，“我没有微信，而且也不玩游戏。” 谷邵宇，“怎么可能没有微信呢，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林越达打趣道，“对啊，他是国服第一射手，你加上他微信，让他带我们摘星星。” 林念生不为所动，主要原因是他是宁嘉厌的朋友。 谷邵宇，“我有个朋友说想认识你。” 林念生那双墨黑的瞳孔这才有了亮光，可是转而消逝。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别痴心妄想了，宁嘉厌有女朋友，这人也不会知道自己和宁嘉厌曾经的事。 林越达在旁边看透一切，悠闲自得地喝了口冰啤酒，“别要了，你朋友都走了。” 谷邵宇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宁嘉厌的身影，也来不及要林念生的微信号，赶紧追了出去。 林越达，“会不会宁嘉厌还对你有点意思。” 林念生回答果断，“不可能，他都有女朋友的人。” “男人不都这样，永远都忘不掉初恋。” “宁嘉厌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会这么去做。” 林念生喜欢宁嘉厌为人正直，对感情专一。现在在他忘记自己后，也心痛不甘他这一点。 如果他没有那么好，自己也不会念念不忘。 第52章 五十二 [VIP] 柯恒他们的社团教室在新校区三栋楼最顶层, 由于是新校区，里面的装修设施都比老校区要好。 一路走来，道路两旁种着海棠花, 还有将要开的月桂。新校区教学楼的墙壁都是纯白无斑点, 房檐是正红, 楼道的栏杆全部安装透明玻璃栏杆。 旧校区建于零几年，新校区是去年才装修完毕, 在风格和审美上差上不止一点两点。而且旧校区的墙上掉漆，爬满绿油油的爬墙虎。 很不强, 林念生专业得在旧校区，新校区这里还是第一次来。 柯恒在一楼入口处等她, 见她用手挡着头顶太阳，立马拿起遮阳伞跑到她身边，给她遮住头顶的太阳。 林念生把手掌放下，抬头看着柯恒，挺帅挺阳光的一个男生，这样的人会给别人一种天生的好感。 “外面可真热啊。”柯恒不耐地啧了一声。 “你们在几楼？”林念生看着一共四层楼高的教学楼。 柯恒揉了把头发, “最上面。” “……” 柯恒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 “你要是嫌累，我背你上去。” 林念生忽地一笑, “没关系，就四楼而已，没事没事。” 柯恒也是半开玩笑，如果林念生真的想要他背, 柯恒一万个愿意。林念生每个五官都长在他喜欢的点上, 说话的语气, 偶尔的腼腆, 在他眼里都是可爱的。 有些人虽然认识不久，但是看到他第一眼，就感觉她是你喜欢的人，就算之后分开也会住在你心里很久的人。 四楼中间的教室，林念生在走廊上就听到激烈的架子鼓和吉他合奏的声音。与周围的寂静相比，这里闹腾的令人血液沸腾。 林念生想起来柯恒曾经说过的话，忍不住问他，“你在乐队里不是担任架子鼓吗？” 柯恒：“原本是这样安排，后来我们社团来了个会玩架子鼓的女生，林克就让我把架子鼓的位置让给她。” “哦。”林念生问，“那你呢。” “林克为了补偿我，把吉他手的位置让给我。现在估计趁我离开，林克拿吉他和鼓手练练默契。” 林念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跟着柯恒一起推门进去，里面的那些人打扮新意潮流，一个打着唇钉的女生坐在架子鼓后，和林克低头一起看着手机。 有个看起来娃娃脸的男生见到俩人，眼睛一闪一闪，小跑到柯恒身边偷偷打量林念生。 “林念生，就是我之前说过林克表妹的室友。”柯恒向大家介绍。 那个玩架子鼓的女生走过来，她性格火热，一上来就捏了捏林念生的脸颊，整的她楞在原地。 “长得真好看，柯恒，你好好对人家啊。” 柯恒红了脸，“说什么呢。” 他目光担忧地看着林念生，“她开玩笑的，没什么意思。” 林念生已经很尴尬了，面对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她微笑着找一个位置坐下。 “林克，你写的词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那个女生走到林克身边，大大方方搭在他肩膀上，看着俩人很亲昵的样子。 “有吗？我看看？”林克接过她手里的纸，沉浸式地看着，好像没有在意女生和自己多么亲昵。 或许他们搞音乐的关系就是比其他人要好很多。 柯恒发现林念生在看他们，坐在她身边跟她介绍，“刚才开玩笑的那个女生是林克以前的同学，叫白柔。” “白柔？”林念生在嘴里咀嚼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和那个女生的形象相差太大，一身朋克风身上打着无数个洞，手指上戴了不少戒指，锁骨处还纹着一棵小白杨。 柯恒继续给她介绍乐团其他人，那个娃娃脸的男生是主场，林克本来是吉他手，后来让给柯恒后，甘心做幕后。他乐感可以，有才华，歌写的不错，大家放心交给他。 其实林克做吉他手也一定能火，才学不久的吉他，都快赶上学好几年的柯恒。 只是那个叫白柔的女生，性格不错，大家都挺喜欢她，就是她个人性格太强，这个组合捧的是吉他手和主唱，架子鼓玩的再好也是配角。 可偏偏白柔是个性格张扬的人，注定是当不了配角。主唱对此有点意见，可是耐于林克的面子没说过一句不是。 一个晌午过去，林念生待在空调房下玩手机，几个小时后手机没电，她站起身对柯恒说要离开。 白柔走上前，对柯恒挤眉弄眼，“还不赶紧去送送她。” 林念生见他们还在彩排，为了自己耽误他们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知道回去的路。” 柯恒也在犹豫要不要去送林念生。 临走时，白柔对林念生说，“没事记得常来玩呀。” 林念生点点头，拿着快没电的手机离开活动室。 对于来时林越达的事，林念生有点犹豫要不要把白柔和林克的事跟林越达说。她观察一下午的直觉，白柔对林克过分亲昵，万一她这人性格就是这样呢？ 而且林克为了他把吉他手的位置让给柯恒，为了一个曾经的同学，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些过分。 林念生边走边想了一路，最后还是想观察观察。如果林越达想去发现，一定会知道的比自己多。这是她们的感情，林越达也没有拜托自己，林念生不会去打扰。 就在路上，她撞见苏婷婷。 苏婷婷和一个男生一边走一边说话，那个男生她也见过，是一个社团的王昊。 男生举止腼腆，一直用真诚的眼神看着苏婷婷，她没有多少感情经验，也一眼就能看出来王昊喜欢苏婷婷。 苏婷婷见到林念生后，立马走上前，拉住林念生的手，“你怎么在这里呀。” 林念生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搞昏头，“朋友叫我去他社团玩。” 苏婷婷拉着林念生往她反方向走，把那个男生撂到身后，“什么社团，你该不会背着我们又参加其他社团吧。” “不是不是，那个真是我朋友的社团。” 苏婷婷抓着她手臂很用力，林念生也感觉到苏婷婷一直想拉着自己快点甩掉什么人。 等走了一段时间后，苏婷婷看向身后已经没有王昊的身影，这才松下一口气。 林念生好奇地问她，“你刚才怎么了。” 苏婷婷扶着胸口喘气，看表情是被吓得不轻。 苏婷婷有难言之隐，抿着红艳的唇瓣不说一语。 林念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见她不愿意多说，也不多问。 “那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苏婷婷情绪不是很好的样子，心事重重地不停地看向身后。 林念生不是没多想，只是不想让自己在意，如果苏婷婷是普通同学，她是会多问。可是苏婷婷是宁嘉厌女朋友，她不想和她有过多的接触，怕引起什么误会。 经历过初中的事后，林念生经常会多想，一举一动都要想一下。 回到宿舍里，林越达见林念生回来，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 林越达明明就很想知道林克的情况，可偏偏却什么都不主动说，“你这个见色忘友的，怎么去这么久都没回来。” 林念生说，“我也想走，这不，手机没电了我才敢离开。” 林越达，“还说呢，谷邵宇一直让我把你微信推给他。” “谷邵宇？” “宁嘉厌朋友啊。” “哦。” 林念生把手机充上电，把身子全部靠在椅背上休息，宿舍里只剩下林念生和林越达两个人。 林越达或许想问林念生关于林克的事，不过不好意思问，只能用打游戏来麻痹自己。 吃完饭的时候，林越达才舍得放下手机，端起放在桌边的水杯喝下一口。 林念生问她，“游戏真有那么好玩？” 林越达，“好玩啊，里面什么人才都有，吃我中线没妈的打野上单射手，还有恶心的情侣连体婴，普信男说带飞一直送人头的傻x，玩游戏事小，主要是我想尝遍人生百味，看完世界奇葩。” “我今天还遇见一个傻x，”林越达又喝了一口水，“妈的，想想就来气。我玩中单，他一个打野跟住在我中路一样，干都赶不走。我玩的又不是中路工具人，也很需要经济，所以我就不打了，真不想赢，我他妈住在他野区，什么也不干，就吃他野。开大招吃他野。” 林念生听得一头雾水，又不玩游戏，一个字都听不懂。 “晚饭要吃什么。” “谷邵宇要请我们去吃饭。” 林念生顿了顿，“我们？” 林越达对着镜子补口红，“对啊，我们。” “我不去。”林念生觉得一股压迫感，都说要忘记宁嘉厌，就不要跟他有任何联系。 林越达，“就我们几个，你不是说宁嘉厌说不认识你吗？那他也不能把你的事跟谷邵宇说啊，而且谷邵宇对你有意思，更加证明不知道你和宁嘉厌的事。” “不行啊，你说他对我有意思我更不想去了。”林念生一想就觉得头疼。 林越达，“人家宁嘉厌都有女朋友了，你再不谈个恋爱，就证明心里还想着他。” 一提到宁嘉厌，林念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越达乘胜追击，“谷邵宇这人不喜欢也可以交个朋友，你那么夸宁嘉厌，宁嘉厌交的朋友也不会很差。” 林念生犹豫很久，也许是因为受到宁嘉厌有女朋友的刺激，这才答应林越达向前看，去和别人试试。 出了校门，左拐走过交叉路口，再走一百米，有家火锅店。傍晚暮色缠上瑜阳，这座充满烟火气的繁华城市，正式开启她最美的时候。 林念生和林越达走进去，被服务员带到二楼包厢。 推开门，林念生楞在原地，和缓缓抬头的宁嘉厌对上目光。 第53章 五十三 [VIP] 包厢不起眼的角落放着一盆绿萝, 枝叶嫩绿能掐出水，空调开着的声音在夏日里有些平缓。 屋外夕阳染红树叶，燥热喧闹是瑜阳的特色。室内升腾的冷空气划过林念生的身体, 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林念生脚下跟生根一样, 站在包厢门口一动不动。 林越达把手放在她瘦削的后背上, 把她给推进来。 宁嘉厌低头看着手机，看样子不在乎来的人是谁。不像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反而是故意不抬头去看，样子不太礼貌。 谷邵宇把手臂放在桌面上, 扔给林越达菜单。林越达看着上面的菜单，随口点了几盘牛肉卷和羊肉卷, 小白菜，虾球丸子等吃火锅必备的。 谷邵宇把菜单递给宁嘉厌，“嘉厌你吃什么。” 宁嘉厌掀开眼皮，嗓音压低，“你们看着办。” 谷邵宇又点了几瓶烧酒。 林越达，“你点那么多酒喝不完怎么办。” 谷邵宇嘿嘿一笑, “怕啥, 就六瓶烧酒两瓶雪花，我还怕咱们四个人喝不完呢。” 林念生忍不住朝宁嘉厌望去, 原来他都会喝酒了。心里五味杂陈，想到初中的时候，数学竞赛，听班里女生说过和宁嘉厌一起喝酒的事。 可是她一直都不喜欢宁嘉厌喝酒, 因为宁嘉厌的爸爸就是十恶不赦的酒徒。宁嘉厌本人也是讨厌酒精的味道, 会想起童年不好的回忆。 林越达, “我家念生可不喝酒, 别拉上我家念生。” 谷邵宇，“林念生，今天大家心情好，你就喝点呗。” 林念生，“……” 谷邵宇，“喝一点也行。” 林越达，“念生你喝烧酒吧，那个度数低。” 林念生点点头。 最近心里郁闷，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很难受。她也很想喝一点酒，麻痹一下神经。之前因为未成年，家教严厉，不能碰触不该碰的。 现在一个人在外读书，她是一个成年人，可以做一些事。比如喝酒，林念生在高考那段时间，偷偷买过一瓶。 味道是苦涩的，难以下咽。 在场的人只有林越达和谷邵宇说话，林念生安安静静的坐着，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听他们俩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而宁嘉厌从始至终一直在看手机，好像是跟谁发信息。 林念生端起桌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心想是给女朋友发的吧。有那么好看的女朋友，宁嘉厌福气真好。 林越达瞥见林念生眸里有些许思索，再加上自己也很好奇，便拐着弯问谷邵宇，“你们怎么不带女朋友出来吃饭啊，要是被她们知道跟我们俩漂亮小女生一起，你们还有命嘛。” 宁嘉厌把手机屏幕摁灭，屏幕朝下放在桌上，身子微微靠着椅背。 正好，服务员把锅里倒入底料，餐车上都是他们点的菜。 谷邵宇把一瓶啤酒打开，一瓶烧酒打开，四个杯子一半烧酒一半啤酒。 “我们要是有女朋友就好了。”谷邵宇把第一杯递给林念生，“可惜呀，偏偏就没有，这不刚来大学里准备找个嘛。” 林越达，“诶，我之前可不是这么听说的。” 谷邵宇，“你是怎么听说的。” 林越达把目光转向旁边没有表情的宁嘉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刚开学论坛里那个校花评选帖子中，我看到有人说苏婷婷男朋友是你兄弟啊。” 宁嘉厌看向林越达，轻飘飘地说出今晚第一句话，“不是。” 林越达，“苏婷婷竟然不是你女朋友，那你有女朋友吗？” 宁嘉厌桃花眸瞥了不发一言的林念生，这一眼把林念生的心吓得一跳。 林念生忽地心慌，伸手在桌下拉了拉林越达的手，示意对方不要问。 宁嘉厌，“没遇到合适的。” 这句话模棱两可。没遇到合适的，意思是，他对别人并不拒绝。 也许林念生还对宁嘉厌抱有幻想，听到他这句话，胸腔内的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她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调过的酒酒气大，但是味道甘甜。 谷邵宇见她杯子见底，立马倒了一杯。 林越达劝她，“还没吃呢，你少喝点。” 林念生，“没事。” 谷邵宇半开玩笑，“怎么，心情不好，借酒消愁啊。” 林念生不经意看向宁嘉厌，正好与宁嘉厌对上目光，她眼皮一跳，迅速把目光给移开，“就不能是开心吗？” 话刚一说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 同时也感受到一股直直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为了掩饰尴尬，林念生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少喝点，”宁嘉厌语气淡淡，“小姑娘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林念生第一次被宁嘉厌主动搭话，有些激动的差点呛到。 酒过几巡，桌上的菜吃快尽，林念生喝得不少，脸颊熏红，眼神迷离。她一直傻呵呵的笑，看样子是真醉了。 宁嘉厌没有碰酒，他也不是孤僻的人，有谷邵宇和林越达这种话痨活跃气氛的人在，宁嘉厌也不是一直安静吃菜。 多多少少碰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就会说几句话。林念生和谁都说话，偏偏就不跟宁嘉厌说话，一个眼神都不放在他身上。 林越达喝醉后话也多，觉得自己跟谷邵宇很投缘，要不是林越达阻止她，差点就跟谷邵宇拜把子。 林越达头也有些晕熏熏的，“我家念生喝醉了，下一场改天吧，今天太晚，新生又被宿管查的严，我们回去了。” 谷邵宇见她们要走，从椅子上起来，“我们送你。” 林越达把林念生从椅子上捞起，林念生顺势抱住林越达细细的蛮腰，还用脸颊得寸进尺地在她胸前磨蹭。 林越达一脸嫌弃地把她脸往外推，夏夜街头都是烧烤味儿，炭火与肉油的结合，分泌出令人口齿生津的香味， 她瞥见站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宁嘉厌，察觉出对方脸色不善，冷着一张好看的脸，在这九伏天里当一块冷冰块。 “宁嘉厌，你过来帮帮忙。”林越达想趁这个机会满足一下林念生。 林念生虽然喝醉了，但是意识还是有的，一听宁嘉厌这三个字，神经一下被触动。推开林越达，身形踉跄，膝盖磕在板凳边沿，疼得啧了一声。 林念生眼角泛红，弯腰抚摸膝盖。 就在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过来，我送你们回家。” 林念生怔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看着宁嘉厌微皱的眉头，以为对方是厌烦自己，心里煞是难过。 “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说完，林念生左脚绊住右脚，偏巧不巧地撞进了宁嘉厌怀里。 她满脸羞红，身边的谷邵宇和林越达忍不住一笑，看着俩人在这里逗乐。 “别乱动。”宁嘉厌声音更冷，把她从怀里拎出来，然后没等林念生反应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半推半搂的状态出了包厢。 看着逐渐远去的俩人，谷邵宇点点林越达的肩膀，“林念生是不是还喜欢宁嘉厌啊。” 林越达睁大双眼，“怎么是还这个字。” 谷邵宇意识到自己话说漏嘴，连忙补救，“你们不是以为宁嘉厌有女朋友嘛，一般情况，不是听说男生有对象，都会主动放弃嘛。” “那你怎么知道是林念生喜欢宁嘉厌啊，今天晚上林念生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你没听说过一句越要隐藏的越明显？” 林越达，“这可不好说。” 谷邵宇，“要不然咱们俩撮合撮合他们？” 林越达观察宁嘉厌整整一个饭局的时间，根本就没看出对方对林念生有什么情意。在她认识林念生本人不多的情况下，只知道林念生顾忌太多，很少会做出出格的事。 若是贸然撮合俩人，林念生肯定会再次受伤。 谷邵宇，“你朋友长得不错，性格也不错，我是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 林越达，“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去追。” 谷邵宇，“我真能追？” 林越达，“这有什么能不能的。” 谷邵宇装模作样地拽了拽衬衫领子，咳嗽一声，“其实我觉得我自己的条件也不错，国服马可波罗，加我的妹子一大把。” 林越达，“林念生不玩游戏，你这些头衔在她那里可没用。” “这有什么难的，她玩个瑶妹，骑在我头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玩。” 林越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走在前面的林念生骨头僵硬，走的每一步都是宁嘉厌在后面发力。 距离近到，在杂乱的小吃气味中，能闻见来自于宁嘉厌身上洗衣液的香气。这和几年前的完全不同，也让林念生混沌的脑子清醒几分。 现在的宁嘉厌不是以前的宁嘉厌，停留不前的人最可怜。 快到校门口，周末的校门口人来人往，人多眼杂。宁嘉厌一副好面孔好成绩，在瑜阳大学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学校论坛里，讨论最多的不是学业问题，就是关于宁嘉厌的事。大家扒不出来宁嘉厌以前的事迹，关于他初中时期，像是被磨灭掉一样。 林念生往前走几步，与他错开距离，“我自己能走。” “……”宁嘉厌没有说话，看着比自己矮很多的女孩往前走，能看出来脚步还是比较虚。 几年前，她比现在也没矮多少，这么多年她没有长个子吗？ 林越达走上前，挽住林念生的胳膊，对身后的俩人灿然一笑，“女生宿舍就在校门口不远处，” “这么近啊，比我们男生宿舍方便多了。” “那我们先走了。” 她们两个人的身影离得越来越远，被其他人的影子盖住，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校园长道亮起一盏盏明灯，散落下的光辉落在宁嘉厌纤长的睫毛上。 谷邵宇，“你怎么办。” 宁嘉厌，“什么怎么办。” “不打算追了？” “……” 谷邵宇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往外敲出一根，夹在指尖。微弱的猩红火光跳动，一串清透的烟雾袅袅升起。 “你不追那我就追咯。” 谷邵宇冲宁嘉厌挑衅一笑，“我不介意她和你有什么过去，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 作者有话说： 开始正常更新了。 第54章 五十四 [VIP] 宿舍走廊上的声控灯没亮, 有人用手机电筒打光，还有几个宿舍门没关，照亮门前一小片地区。 昨天下大雨刮大风, 连接声控灯的电闸冒起火花。所以声控灯就坏了, 碰巧周六周末, 学校修理工休息。等声控灯修好，也得是下个周一。 在这段期间, 大家只能摸黑走路。 “这次你知道宁嘉厌没有女朋友后，心里什么感觉。”林越达不怀好意地笑着, 还用胳膊肘捅她手臂。 林念生醉醺醺的，还没消化宁嘉厌留在自己肌肤上的指尖温度。 听林越达这么一说, 眼皮懒洋洋地掀起，看向她，“没什么感觉啊。” 林越达问，“没心动？” 林念生装傻，“我为什么要心动。” 林越达，“你一个人老大远从北方来到南方上学, 在这里碰到你心心念念的初恋, 不如让他来照顾你。” 林念生眼睫低垂，黯淡无光的四周, 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 只能听见她像猫叫一般细软的嗓音，“我还不想谈恋爱。” 再说了，人家宁嘉厌并不想回到以前，已经开始往前看呢。 单身太久了, 那段记忆深刻的恋爱耗光她所有力气。对待异性没有心动的感觉, 这么长时间, 林念生觉得自己好像不会有喜欢的人了。 或者再也没有见过比宁嘉厌还要惊艳的少年。 林越达为她感到叹息, “宁嘉厌这人条件都挺好的，能做新生代表，以后步入社会就像是镀了层金粉。我们运气好了，能进个三流小公司度日。我听林克说，宁嘉厌来瑜阳大学还是有条件的。” “嗯？”林念生眸子里皆是困惑意味。 林越达，“他是你们省理科状元，清华北大抢着要人。瑜阳大学和瑜阳当地的游戏公司达成协议，谈出来的要求宁嘉厌很满意，所以才破格来到瑜阳。” 林念生有点懵，“他一个省理科状元，还担心找不到工作？” “每年的状元多少啊，那些顶尖的企业一年才招几个，而且那家游戏公司肯定给宁嘉厌足够多的诱惑，所以他才来瑜阳大学。” 林念生还是没搞明白，轻轻地哦了一声。 没走几步，到了宿舍门口。打开门，一抹强力的白光打在俩人身上，拂面而来的还有室内的冷空气。 只有魏佳一个人在宿舍，坐在床下的桌椅上，神情认真地盯着手机屏幕。 林越达问，“陈欣怡呢。” 魏佳抬起头，“我不知道啊，今天没什么事，我就早点回来了。” 也许是俩人身上浓烈的火锅味没散，魏佳鼻子敏感，“你们去吃火锅怎么没叫上我啊。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嘴里快淡出鸟来了。” “不是我们俩人，还有其他人。” “谁啊，你表哥还有柯恒？” “不是。” “哦。” 林越达回味过来，觉得不对劲，“关柯恒什么事。” 魏佳别有用意地瞥了林念生一眼，“柯恒不是一直跟林克在一块儿嘛，我以为他也会去。” “害。”林越达看样子也是知道柯恒对林念生有意思。 可是她知道林念生不喜欢柯恒那种类型，见过宁嘉厌后，就知道林念生不喜欢柯恒这样的潮流少年。 林念生身体疲软地坐在椅子上，头颅低垂，两边墨黑的发丝垂顺而下。 林越达洗完澡出来，看到林念生还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一般。 走过去，手指曲起点了点她的后脑勺。 林念生睁开眼，酒劲上来，困得不行。哪里都能成床，哪里都能睡着。 “洗洗再睡觉，去吧。” 林念生拖着疲倦的身体，拿起洗漱用具，走进浴室里，关上门。 魏佳问林越达，“她这样，该不会把自己淹死都不知道吧。” 林越达脱下拖鞋，跪在床边整理被子，“咱们这个是浴霸，站着的，不是浴缸。” 魏佳，“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摔倒脑门磕到洗手台怎么办。” “那你先别睡，守着她出来呗。” 魏佳觉得这个建议好。 可惜没过多久，林念生扎着头发出来。平安无事，跟往常一样。 魏佳问她，“你没感觉什么不舒服吧。” 林念生摇了摇头。 林越达说，“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跟我们说，万一吐在地上，我们都要去外面酒店里住。” 林念生只想睡觉，眼睛沉的睁不开。靠着记忆，摸索上了床，一躺下就睡着了。 在她睡着后，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魏佳朝着声响看了一眼，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微信添加好友的消息。没有窥探人家隐私，所以魏佳错过了一个很好的八卦。 宁嘉厌的微信名字很简单，一个宁字，能表达主人身份，又能让人猜不到这人性格。 -- 谷邵宇说完这些后，宁嘉厌表面上风淡云轻，可是不经意皱起的眉头，让了解他多时的谷邵宇心知肚明。 这位爷的内心可不像是表面看起来毫无波动。 几个月前高考刚结束，父母都出去旅游，宁嘉厌和自己住在一起。清华和北大的电话一起打过来的时候，谷邵宇就坐在旁边。 他当时还在跟宁嘉厌分析去清华还是北大，他自己的成绩上不了，只能参与讨论显得自己和北大清华搭上边过。 宁嘉厌坐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过了会儿，出去接了通电话。 再回来后，坐在躺椅上，双臂放在胸前交叠。微长的刘海遮住眉眼，许久没有去剪，打算过几天参加夏令营前剪一回。 他说，“我要去瑜阳。” “瑜阳？”谷邵宇惊的差点跳起来，“你疯了啊，清华北大不要，去一个211？” “那边有我想去的公司。” “你去清华北大镀个金，进那家公司也行啊。” “不一样。” “瑜阳大学也不是特别不好，211哪里有什么不好的，就是你能上更好的，为什么去上一个211。” “你不是也要去瑜阳？” “你是打算跟我一起？” 谷邵宇觉得宁嘉厌不可理喻，气得他都忘记宁嘉厌接了个什么电话，才一口决定去瑜阳。 现在他看向夜色里，喧闹的瑜阳大学，路边小情侣一大把。 这里的玫瑰花便宜，十几块钱一大把，有的人是对象送的，有的人是生活优雅，买回去自己插在花瓶。 在瑜阳，很容易发展一段热烈的爱情。南方漂亮的姑娘到处可见，小鸟依人，如水如画的眉眼，清透粉嫩的娇唇。每个男生心里都有一个心生向往的南方姑娘。 谷邵宇在当初对宁嘉厌选择瑜阳的疑惑中，瞧出一点苗头。 夏令营认识兼职模特的苏婷婷，那身材那脸蛋，那打扮，吸引了所有的男生和女生目光。偏偏苏婷婷谁也不搭理，听谷邵宇说清华和北大给宁嘉厌打过电话后，借着这个话题，苏婷婷和他们俩人很快搞好关系。 像她这样的大美人，面对起来，宁嘉厌大喘气都不带。谷邵宇一直以为他们俩人会在一起，没人会拒绝苏婷婷这样大美人的热情。 看到相貌端庄大气的林念生，和妖艳的苏婷婷明显不是一个风格，才知道宁嘉厌根本就看不上苏婷婷。 谷邵宇问，“你跟我说实话，来瑜阳，该不会是因为林念生吧。” 走在前面的宁嘉厌停下脚步，高挺的个子，路灯把他影子拉长有三米远。微微长的头发正好遮住一点耳朵，精致像漫画一样的侧颜，被不远处的光陇上一层浪漫的氛围。 “我怎么知道林念生也在瑜阳？”他丢下这句话，就没再解释过。 谷邵宇深深地吐出一口浓烟，看着与黑夜纠缠在一起的白雾，心想是啊，宁嘉厌怎么知道林念生也在瑜阳。 这看起来太碰巧的碰巧，或许是真的碰巧。 “我有林念生的微信，你要加吗？” “加。” “你不是对人没意思嘛。” “有些私密的事情要谈谈。” 谷邵宇不怀好意地凑过去，“什么私密的事情要加好友谈谈。” 宁嘉厌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输入几个数字，翻找了微信列表，又还给了谷邵宇。 “我以为你会有。” “我还没来得及加她。” 谷邵宇摸了摸鼻尖，“你等着，我马上给你要到林念生的微信号。” 一边跟人打字，嘴里一边嘟囔，“还敢小瞧我。” 他找林越达要来林念生的微信号，这位少爷迫不及待拿走他的手机。手机屏幕光打在他挺翘的鼻梁，指尖飞快输入一连串数字后，又把手机丢给谷邵宇。 “这个数字好像也是她电话号码。” 宁嘉厌眸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谷邵宇，“我可不会给她打电话，太没礼貌了。” 宁嘉厌，“谢了。” “都是兄弟谢什么，”谷邵宇一边走一边感叹，“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不是除了学习什么也不感兴趣，真没想到你还会喜欢人。” “又不是什么六根清净的佛人，怎么会没有喜欢的人。”宁嘉厌脱口而出。 谷邵宇，“你终于承认你喜欢林念生了，真不容易啊。” 模糊人群里，走近一个步履匆匆的高挑女人。她头发凌乱，眼神惊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疾步走到俩人面前。 谷邵宇先认出来是苏婷婷，“你咋的了。” 苏婷婷往后看了一眼，拧着眉头，“有人跟踪我，我好害怕。” 谷邵宇不以为意，“咱们学校这么多人，万一人家是跟你一路呢。” 苏婷婷，“不一样，有人跟踪和你同路不一样的感觉。” 谷邵宇，“那我把你送到宿舍？” 苏婷婷眼神怪异地看了宁嘉厌一眼，这点小动作被谷邵宇捕捉眼底，半打趣道，“行行行，你让宁嘉厌陪你回去，这就不怕了吧。” 宁嘉厌往苏婷婷来时的路上盯着看，眸色深沉。以为他不会答应，却点头，答应送苏婷婷回去。 第五十五章 [VIP] 晌午, 老校区常年无人修剪，整整一面墙被爬墙虎爬满，绿森森的氛围, 墙角是白色的皮渣, 有点恐怖片的感觉。破旧的卵石小道长出几颗纤长的小草, 没人清理，花园里草比花盛。 林念生一边看手机打发时间, 一边在寂静无人的路上走着。这里人少，撞不到人。 旧校区还在上课的不算太差, 但是这里有点像没人来过的废弃学校。谁也不知道光鲜艳丽的瑜阳大学，还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你好。”一个声音含蓄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林念生摁灭手机屏幕后, 回头看到相貌平庸，个子一般人的男生。这张放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长相，让林念生一时间泛起迷糊。 那个男生像是看出林念生的心思，往上提了提掉到鼻梁的眼镜，扯出抹尴尬的笑容，“咱们一个社团的, 我叫王昊, 跟你是一届。” 林念生看着对方戴着眼镜，恍然大悟, “你刚配了一副眼镜？” 王昊点头，跟她一起去社团，“其实我近视没那么厉害，就是别人说我戴眼镜好看, 所以我就去配了一副。” “谁说的啊, 我觉得你不戴眼镜也还可以。” 王昊来了兴致, “婷婷啊, 是婷婷说的，你知道她衣品好，做模特的。” “苏婷婷？”林念生有点吃惊。 林念生看着他有些害羞的笑容，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加上眼镜放在人群里更找不到了。不过眼镜能给他添上几分斯文的气息，倒也没有之前那么难看。 苏婷婷品味那么高的一个女生，平时在社团对王昊爱答不理，怎么可能会给王昊提建议。 出于礼貌，林念生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一路上，王昊没话找话，说起下周社团组织去市区疗养院。 林念生还没学会几个手势，手语社教手语的只有学姐，学长负责宣传，学姐手语有证书。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苏婷婷长得那么漂亮，还不是一个花瓶。 新加入手语社的三人里，学习最快的就是苏婷婷。 他们在手语社门口碰到整理文件的苏婷婷。 “苏婷婷。”林念生快走几步，到她身边，帮忙承担一些资料。 “谢谢。”苏婷婷抬眼瞥见她身后跟着的王昊，眼神立马错开，神情有些不自在。 王昊也走上前献殷勤，“婷婷你一个女孩子抱这么多累不累啊。” 苏婷婷自顾自地把文件整理好，像是没听到王昊的声音，径直走进室内。 室内，社长张雯笑和李玟凑在一起看宣传视频。见社团其他人都来了后，招招手，让他们一起来看。 “这是以前参加活动的朋友，头上戴蝴蝶结的是我们学校前校花，读的传媒，现在在瑜阳电视台当主持人。” 苏婷婷，“那这个人有点眼熟啊。” 李玟顺着她指尖看去，“这是我们前社长，姓王，毕业后好久没有联系了。” 张雯笑说，“我和他过年时聊过天，他现在是做视频的网红。” 苏婷婷，“我就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我做模特的时候，他好像还邀请我做过一期视频呢。” 王昊听苏婷婷说起别人神采飞扬的模样，心里有些憋闷，拿起矿泉水拧开猛灌一口。 林念生在最后面看这些记录片，眼皮懒洋洋地半搭，很无聊。她只想趁活动前，多学一些手语。苏婷婷学习程度很快，基本能和李玟进行对话练习，只有自己还停留在你好一些基础手势上。 苏婷婷什么都能做好，有能力担得上瑜阳大学校花的称号。她和宁嘉厌就像是父母嘴里别人家的小孩，什么事情都能学的很快，让人不用操心。 手机铃声在活动室角落响起，苹果手机自带的铃声。林念生用的是安卓机，其他几人摸了摸自己的手机。 苏婷婷起身，“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李玟，“没事，你先去接，等你回来我们开始练习。” 林念生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要去视频里这家福利院？” 李玟点头，“我们和这家福利院有合作关系，拍下的社会福利视频会上传到网上，让更多的人了解残障人士。他们这里有挺多孩子需要钱治病，我们要把视频做好，方便福利院社会募捐。” “可是我还不怎么会手语啊。”林念生有些惭愧，怕因为自己耽误了手语社。 李玟安慰她，“没关系，手语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到时候有我和社长在，你们新生就做一些打扫卫生的工作。” 没说几句话，苏婷婷打完电话回来，“我没耽误大家吧。” 大家一看她脸上甜甜的笑容，哪有人会觉得她耽误。苏婷婷去哪儿，都是香饽饽，能来没人去的手语社，大家捧着当团宠还来不及。 不过社团对社员要求高，像隔壁热门的辩论社。在开会期间，把手机统一交到副社长那里，直到散会才把手机分给他们。 不过手语社人本来就不多，那些规矩放在那里没人会理会。 王昊问，“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苏婷婷不知是不是故意，没有回答王昊的问题，坐在林念生旁边的位置上，“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教林念生手语啊。” 李玟说，“哪有啊，要教都一起教，不可能背着你。” 林念生，“你手语为什么学的那么快啊。” 苏婷婷把脸旁的碎发别在耳后，露出精致的下颚线，“我妈妈就是不能说话，所以我从小耳濡目染，本来也会几个手势。” 李玟，“刚才谁给你打电话啊，要是有急事，你可以先去忙。” 苏婷婷微微一笑，“没事，就是学生会那边面试通知书下来了。” 李玟瞪大眼睛，“你报名参加学生会了？” 苏婷婷，“我男朋友也在，所以我也去了。” 李玟早就听说过关于苏婷婷的八卦，那位在军训期间作为第一天就被罚的新生，加上长得不错，大家都认识他。 宁嘉厌学习成绩好，和苏婷婷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李玟，“昨个儿晚上陪着你回宿舍的就是你男朋友吧。” 苏婷婷装作一副娇羞和惊奇，“你碰见我们了？” 坐在旁边的另外俩人面色有些变化。 王昊藏在镜片后的眸色闪过一丝凶狠，佯装低头看资料掩饰。 林念生心情复杂，手掌撑着下巴，有些困惑地看着苏婷婷笑脸盈盈地和李玟说她和宁嘉厌的事。 她记得宁嘉厌对林越达和自己说没有女朋友来着。 苏婷婷这样的大美人不会撒这样的谎，在自己记忆里，宁嘉厌也不是渣男。 过去匆匆几年，时过境迁，宁嘉厌现在变成什么性格，她还真摸不透猜不准。 李玟上半身子就差放在桌面上，“早就听说你男朋友好久了，啥时候带我们见见啊。” 苏婷婷歉意一笑，“他比较忙，你知道的，除了学校里的事，他还跟某游戏公司有联系。” 张雯笑有点怅然若失，“那就有点可惜了。” -- 社团福利活动安排在下周六，当天下起连绵细雨，雨打芭蕉，绿的青翠。 扫去瑜阳市本来的闷热，空气夹杂着绿化带种的花树清香。 出宿舍前，林念生刚找完老师布置的资料，还没打算看。先拿起手机刷一下朋友圈，刷到一个陌生名字发的朋友圈。 是旧校区那鬼片似的爬墙虎，让人情不自禁想到几年前拍的那部食人岛恐怖片。这人竟然还是校友，林念生点开他的头像，进到他朋友圈里，发现只有这一条。 林念生看着那个宁字，心里有些疑惑，也不太敢去问对方是谁。觉得这人该不会是宁嘉厌吧，可是宁嘉厌那个表情，不可能会加自己。 什么时候加的这个好友，好像是上周一早上通过的，加上后，对方没说话，林念生也忘记还有他这回事。 微信电话打断她的思绪，是苏婷婷打过来的。俩人约好一起去福利院，正好可以拼车，学姐和学长早就出发去福利院安排工作。 挂完电话，王昊也给她发来消息，“你们打算怎么去福利院，一个人打车太贵了。”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想和他们一起拼车。 林念生想到苏婷婷对王昊的态度，不想参与他们俩人的恩怨里，果断让王昊去上两元公交。 下楼，苏婷婷穿了一身素色的连衣裙，把姣好的身材藏住，绑着健康的马尾辫。站在宿舍门口，微光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与往常妖艳不同，多了几分清秀脱俗。 林念生想着今天要干活，就穿了件耐脏的黑色T恤，黑色垂直长裤。这一身站在苏婷婷旁边，光芒都被她给吸走，自动被忽略。 路上，苏婷婷看到好玩的视频，笑着把手机举到林念生面前。 林念生觉得大家喜欢苏婷婷是有理由的，不像林越达嘴里的一样。 半个小时后，福利院门口，张雯笑和一个中年女人在交谈，没见到李玟学姐。 下车后，张雯笑见到换了个风格的苏婷婷眼前一亮，“婷婷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啊。” 苏婷婷有些不好意思，“这件已经是我最普通的衣服了。” 中年女人也打趣笑着，“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女明星呢。” 张雯笑在旁边烘衬，“咱们婷婷这长相，以后一定要去娱乐圈发展的。” 林念生彻彻底底被放在旁边冷落，直到腰间系着半截围裙的李玟出现，拉着苏婷婷和林念生要一起去厨房给孩子们做小饼干。 其实是从网上买来半加工的曲奇，只需要切成片，放进烤箱里烤一段时间就能吃了。 在厨房里的时候，苏婷婷手机亮起，正好她不在，林念生拿起她手机往外走。 她随意瞥了眼屏幕，看到熟悉的头像，愣怔一瞬。 这不是自己今天发现加上自己那个人吗？ 接着又看到熟悉的备注——宁嘉厌。 第56章 五十六 [VIP] 林念生把手机递给苏婷婷后, 立马转过身，一只放在胸口，情不自禁地捏住T恤领子。 她能在孩童们欢声笑语间, 听到胸腔之内的跳动多么激烈。 原来那个突如其来的人是宁嘉厌。 她忍不住多想宁嘉厌为什么会主动加自己, 又暗暗窃喜自己幸亏没有问他是谁, 不然太尴尬了。 而且宁嘉厌说不认识自己，林念生不这么认为。可能是他还在对以前的事生气, 是自己先放弃他的，那些痛苦自己没有陪他一起渡过, 要是自己也会怨恨。 现在他有新女朋友，或许放下以前的事了。 厨房皮门帘被掀开, 浑身湿透的王昊站在门外，眼神幽暗地看着用甜腻嗓音打电话的苏婷婷。 王昊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她身后，嗓音压低，“苏婷婷在跟谁打电话呢？” “她男朋友……”林念生没多想，刚脱口而出这句话。反应过来后，急忙转头, 王昊没来得及收敛, 就被她撞见一脸怫然不悦。 王昊下意识地低眸，转身, 把干瘪的后背留给她看。 林念生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应该是暗恋苏婷婷的，这些日子里的种种，表明苏婷婷也是知道, 所以一直忽略王昊。 而王昊除了情商低以外, 被自己撞到的那个表情, 令人不寒而栗。 “叮咚”一声, 烤箱内的曲奇饼干烤好了。 林念生赶紧戴上手套，拉开烤箱，捏着托盘放在一旁大理石桌面。 “我来帮你吧。”见林念生一个个把饼干放在盘子里摆好，站在旁边的王昊像是没事人一样，走过来帮忙。 苏婷婷也打完电话，回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昊也出现在了厨房内。 她不喜欢王昊，语气冰冷，“王昊你怎么在厨房里啊，这些都是我们小姑娘该做的，你一个大老爷们，社长不是给你安排去修漏水的房顶吗？” “对不起，我等公交车过点了，又一个人打车太贵，所以来晚了。”王昊在苏婷婷面前低声下气，“正好进来看到林念生一个人烤饼干，我就想帮帮她……” “这点小事她一个人做就够了，用得着你帮忙吗？”苏婷婷一秒都不想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你赶紧去找社长啊，没事来这儿干嘛。” 王昊神情尴尬地看着地板，面对苏婷婷的厌恶，结结巴巴地替自己辩解，“外面下起大雨，社长说现在修房顶太危险，让我来这里帮忙。” “那还真赶巧了。”苏婷婷阴阳怪气了一句话，这才发现王昊浑身上下湿透了，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狗，找个避雨的屋檐生怕被赶走。 站在旁边的林念生，把装好饼干的盘子递给王昊，“帮忙把这些饼干放到一楼第一个房间去。” 王昊像是得到救命稻草，给林念生一个感激的眼神后，双手接过盘子，低头路过苏婷婷的身边。 王昊刚走，苏婷婷满腔怨气不知怎么去发泄，“烦死了，哪里都有王昊。” 林念生把烤好的饼干递给她，“别气了，你尝尝这个。” 烤好的曲奇不难看，外表还挺可爱，苏婷婷捏着边沿，对饼干咬了一小口。 苏婷婷看着安安静静摆盘的林念生，靠在桌子边沿，问她，“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对王昊那么差？” 林念生知道王昊喜欢她，对于苏婷婷为什么这么讨厌王昊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喜欢被人纠缠。 “不知道。”林念生撒了谎。 苏婷婷说，“我觉得跟踪我的人就是王昊。” “你被人跟踪了？” “就是这几天的事，吓死我了。” 苏婷婷把这几天的遭遇统统说给林念生听。 下了早课后，她就离开座位一小会儿，再回来后发现自己位置上被放上一朵月季花。如果是玫瑰花也好，偏偏是学校花园里摘的。 廉价又不值钱，便宜的就像是贬低自己的价值。 周围同学以为苏婷婷不道德，为了一己之私摘掉长得好好的花。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别人看不惯自己，故意栽赃陷害自己。 第二天后，还是那个位置，她发现一封信，还有一个自己叠的千纸鹤。信是亲手写的，说昨天让她难堪很抱歉的话，肉麻又恶心。 第三天、第四天，苏婷婷被人暗地里注视，感到很害怕。教室里的摄像头坏了很久，问过其他人都不知道是谁放的。 之后再收到这些，她连打开看都不看，就把所有东西都扔进垃圾桶里。 后来她一个人从图书馆里出来，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着自己，一回头，感觉每个人都很正常。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直到一周前的晚上，她看到跟踪自己的人的衣角。 苏婷婷想起那些事，俏丽的眉眼萦绕着愁绪，“其实我有怀疑王昊就是做那些事的人，你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多猥琐多恶心。” 林念生，“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男朋友吗？” 苏婷婷偏过脸，“没有，我不想麻烦他。” 林念生耐心劝慰她，“要是我是你男朋友，如果我喜欢的人遇见这些事，肯定要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你真的可以相信你男朋友，我觉得你男朋友的为人，一定会保护你的。”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男朋友似的。”苏婷婷冷不丁地冒出一声阴阳怪气的话。 林念生确实觉得自己逾越了，苏婷婷连自己男朋友都不肯依赖，作为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为什么要替她排忧解难。 其实苏婷婷根本就没有男朋友，宁嘉厌根本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刚才接到的电话，也是问她要不要澄清一下。苏婷婷很喜欢这种暧昧的氛围，拒绝澄清，还说如果澄清更像把事情坐实。 在这种大家都以为俩人恋爱的氛围下，她还真的有种宁嘉厌属于自己的错觉。 那天傍晚，在花坛后偷听到对话的苏婷婷，进入手语社也是因为林念生，她很好奇这个看起来素净的女生有什么招宁嘉厌喜欢的点。 她是不喜欢林念生的。 所以在她谈到宁嘉厌的时候，心里的嫉妒快要按压不住。 一想到宁嘉厌曾经属于过她，苏婷婷就觉得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脸上火辣辣的。 窗外雨水打在遮阳棚上，声音清脆。 林念生清澈的眸子看向窗外雨景，想到初中时在跃县的点滴。那个停电的晚自习，少年塞给自己的水果硬糖，甜的牙疼。 -- 午休后，外面下倾盆大雨，室内闷热压抑。木质家具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发霉味道，苏婷婷锦衣玉食，对一点难闻的气味都难以接受。 林念生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房檐下，冷风把雨水吹斜，打在她小腿上。凉飕飕的，在燥热的夏季里，不是那么讨厌。 福利院房顶漏雨，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本来可以找维修师傅上，但是张雯笑觉得这个素材对社团很重要，非得自己亲自去做。 好脾气的王昊只能和他穿着雨衣，爬上房顶。 李玟在下面心惊胆战，“你们小心点，注意点，别滑到了。” 张雯笑咬紧牙关，也是个狠人，对自己够狠，“放心好了，这点小事有什么怕的。李玟你注意摄像机，别被雨水泡坏了。” 王昊一言不发，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怨气。 苏婷婷从屋里走出来，带走林念生去里面帮忙。 苏婷婷埋怨道，“社长也太急功近利了。” 林念生，“幸亏上去的不是我们。” 苏婷婷，“要是以后让我做一些危险的事，信不信我立马退出社团。” 林念生在旁边默认点头，就是一个社团，用不着搭上自己人身安全。 半个小时后，修好房顶的几个人把雨衣脱掉。林念生把浸过热水的毛巾送上去，王昊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张雯笑一边用毛巾捂着脖子，一边凑在李玟身边看刚才拍好的视频。 张雯笑，“等回头王昊你把咱们今天的视频好好剪辑一下，婷婷你不是说可以负责咱们社团的文宣吗？希望你能在星期一交给我。” 这是好几天的工作，张雯笑竟然让他们一天之内给做出来。王昊在张雯笑面前没啥脾气，让人想起来那些总爱恭维领导的狗腿子，而苏婷婷冷着一张脸，明显不愿意。 张雯笑把毛巾放在椅背上，又重复一遍，“我们整个社团都要靠婷婷你，所以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苏婷婷气得差点背气过来，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好。 站在一边的林念生以为还有自己的工作，直到张雯笑去上厕所，都没说自己要干嘛。 她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废柴，利用价值都没有。 活动结束前，大家把拍摄的东西收到背包里。苏婷婷蹲在地上捡筷子，林念生在擦桌子，瞥见王昊一直用猥琐的眼神看苏婷婷，顺着目光看去，原来苏婷婷那件衣服领口大，走光了。 林念生站在苏婷婷面前，挡住王昊的视线，“婷婷你冷吗？” 苏婷婷抬起头，一脸茫然。林念生眼神示意，苏婷婷这才发现自己走光了。 她赶紧站起身，林念生帮她把地上的筷子全部捡起来。 好在张雯笑还有点良心，离开福利院后，大家打了一辆车。张雯笑提议去吃火锅暖和身子，社团的开销都由他负责。 一路上，林念生观察苏婷婷的脸色，不太好看。心想是不是因为王昊的缘故，可是为什么苏婷婷不把王昊的事告诉张雯笑，让王昊离开社团？ 不过这是苏婷婷自己的事，她是个外人，管不了。 第57章 五十七 [VIP] 回到宿舍里, 林念生把伞收起来，放在宿舍门口旁边晾干。 伞上面都是雨水，怕弄脏室内的地板。现在大学里一把伞不足为奇, 应该不会被人偷走吧。 窗外下着连绵小雨, 下午六点十分, 头顶开着一盏明亮的灯。对面宿舍楼灯光稀疏，有些人怕电费昂贵, 没舍得在昏暗的室内开。 有的人不在意，一点黑暗都无法忍受。 魏佳和陈欣怡挤在一起看恐怖电影,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陈欣怡吓得惨叫一声。看恐怖片关灯才最有感觉, 但是陈欣怡胆子又小又好奇，偏偏开着灯看。 林念生特意看了电脑屏幕一眼，“你们在看什么鬼片。” 陈欣怡惊魂未定，拍着胸口顺气，魏佳往嘴里塞了个棉花糖，“香港恐怖电影叫什么双瞳, 我觉得不可怕, 看着挺科幻，念生你要不要来一起看。” “听说这部电影含义特别高, 好像还融合了道教什么因素，挺逼真的。” 陈欣怡在旁边多嘴，“是我找的片子，说什么真实事件改编。所以我一想到这么瘆人的东西, 和咱们生活在一个太阳下, 一起呼吸, 想想就觉得好恶心啊。” “如果你觉得害怕, 就别看了，小心晚上不敢上厕所。”林念生笑笑摆手拒绝，她可不敢看这些可怕的。 记得小时候胆子小，在姥姥家的时候，上高中的表姐把光盘放进VSD光碟机里。 上面播的也是香港某部鬼片，对于表姐他们来说，这部电影就是个搞笑片。对于林念生那么小的孩子，心理根本无法承受，电影画面伴随林念生整个童年，成为她磨灭不去的阴影。 她永远都记得一个镜头，一个人在地下室看到一个水缸，掀开盖子，里面死去多时脸色死白的女人张牙舞爪地抓住那人的脖子。 吓得林念生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陈欣怡又害怕又想看，抱着膝盖，把两只脚放在椅子上。小手捏住魏佳的袖子，声音颤抖地祈求，“把声音弄小点吧，太渗人了。” “有那么吓人吗？我觉得还好啊，这部电影没什么特别害怕的场景。”魏佳嘴里一边嘟囔，一边身体前倾操动鼠标调小声音。 陈欣怡问，“念生，今天你们社团活动搞得怎么样啊。” 林念生，“在福利院里给小朋友们烤烤饼干。” 陈欣怡，“不是要跟他们用手语交流吗？” 林念生，“不是所有孩子都是聋哑人，而且我手语不好，用不到我。” 魏佳，“你们社团好像还要搞那个宣传视频，听起来挺高大上的，要是弄好了，也算是为咱们学校争光。” 林念生回想着今天种种，觉得她们也没做什么大好事，就是纯属作秀。如果能帮到这些孤苦无依的孤儿，也算是做了件极好的善事。 社长为了一个镜头，不惜其他人和自己的生命安危，执意要在大雨中修补房顶。 林念生怎么也不会喜欢社长。 没多久，林越达从外面回来，没带伞的林越达浑身湿透，帆布鞋一走一个水印。 林念生赶紧拿她干净的干毛巾递给她。 林念生，“你怎么不带把伞出去啊。” 林越达，“我也不知道他会把我在中途丢下啊。” 林念生感到不可思议，“下着雨还把你丢下啊。” 林越达擦干头发，替他说话，“你也知道他们社团有多忙，作为乐队核心人物，他们乐队比我更需要他。” 那边俩人看完双瞳后，也加入八卦中。 陈欣怡和魏佳只知道林克和林越达是表兄妹关系，不知道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还是一对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侣。 光是表哥的关系来说，丢下表妹也不是那么罪不可恕。若是男朋友的身份，该劝林越达换掉对象。 偏偏做事潇洒的林越达，在感情上拖泥带水，舍不得这段感情。自我麻痹，是因为林克太忙，所以才会忽略自己。 一个爱你的人，不会舍得你委屈。 林念生端起暖水壶，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暖和身子。 魏佳问她，“你吃饭了没有。” 林越达摇头，“还没吃。” 魏佳说，“我和陈诗欣都还没吃，等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林念生担心林越达着凉，“你刚淋过雨，还是在宿舍里点外卖吧。” 林越达扯出一抹笑容，“没关系，我又没那么弱。等下让我洗洗头发，就跟你们一起出去。” 她们一出去就是整整一个小时，临走前雨势渐小，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水洼。 林念生听说瑜阳的天气阴晴不定，怎么都让林越达把自己的伞带走。 魏佳的伞又黑又大，和陈欣怡共打一把。 在她们不在宿舍的期间，林念生觉得无聊，把地给拖了拖，躺在床上刷微博热搜。 她们回来的时候，几个女孩一进门，振振有声，被修好的声控灯灭了又亮。 魏佳和陈欣怡一脸火气，而林越达没什么笑意，眼皮耷拉，一句话都不说。 林念生好奇地问，“怎么了。” 陈诗欣比魏佳嘴快，“我们去吃饭的时候，你知道遇到了谁？” 林念生眨了眨眼睛，更好奇，“谁啊。” 惹她们这么生气，很少见。 陈诗欣随手拉来一个板凳坐下，小腿压在另一只大腿上，“林克，就是越达的表哥，他旁边还有个女的，可能是他对象。” “哦。”林念生不由分说，把目光投到一直很安静的林越达身上。 “原来林克把越达丢下，是为了泡妹，气吐了我。那么大的雨，为了一个女人就丢下自己表妹不管，什么哥哥啊。” “也不知道他们俩能谈多久，他们俩的感情能比得上亲戚的关系吗？” “女人？”林念生见林越达眼眶通红，还听到几声压抑的沉闷呼吸，赶紧让陈欣怡转移话题，“陈欣怡，我身上来了，你能不能去隔壁宿舍帮我要几片卫生巾啊。” “等我说完再去，你又不急。”陈欣怡正在气头上，可不想被她打断。 林念生，“很急的，我等会儿还要把床单给洗了，上面弄得哪里都是。” 陈欣怡，“我有啊。” 魏佳可能是看出林念生言外之意，对陈欣怡说，“叫你去就去，你用的abc的，念生可不喜欢裆下生风的感觉。” 陈欣怡嘿嘿一笑，“这不很凉快嘛。” 她还是乖乖去隔壁宿舍借卫生巾。 林越达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语气也无力，“我先睡了。” 等陈欣怡回来，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痛骂林克一顿。却被魏佳阻止说林越达睡着了，让她小点声别打扰到人家休息。 这件事也就被陈欣怡抛在脑后。 宿舍熄灯后。 林念生躺在床上，怎么想，心里都像是憋了一块大石头。 她把围绕床的帘子拉上，翻个身趴在床上。从枕边拿起手机，在微信列表里找到柯恒。 她看着停留上次对话的页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克是不是出轨了？ 不能这么问，除了自己，在其他人眼里，林克和林越达的关系就是表兄妹。 林念生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以前，刚开学的时候。 林越达故作飒爽，说，她和林克的关系，不需要谁负责。 没有责任的欢愉，注定是没有好结果。 -- 但她还是找到柯恒，开门见山问，“我问你一件事。” 这个时候，柯恒他们艺术生夜不归宿是常态，夜晚是他们的战斗，早睡属于她们这些没有生活的乖乖学生。 艺术生大多是要进入娱乐圈，小部分的，没有潜力，就沦为常人，为生活挣得头破血流。 过了很久，在林念生快睡着的时候，才收到柯恒的回复。 “什么事。”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 林念生问，“林克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柯恒，“没有啊，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好奇林克了。” 林念生，“就是我们宿舍的人，今天晚上去吃饭的时候，好像碰到林克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柯恒不以为意，“那有什么，现在什么年代，男女单独在一起就是谈恋爱？” “不过她们说的那个女孩，可能就是那天我给你介绍我们乐队的鼓手白柔。” “要是看到的是白柔跟林克在一起，那可能有点那么意思。” 有点那么意思，就是说明，林克和白柔真的有情况！ 林念生表情严肃，“那他们俩没谈恋爱，是在搞暧昧吗？” “我们乐队的人都能看出来，俩人关系不正常。白柔是林克前女友，林克刚开始说过和白柔不会复合，但是前段时间发生一件事，我觉得俩人有复合的苗头。” 林念生看得胸口沉闷，好像有块石头狠狠地压在上面，让她手指都无力动弹。 面对离真相越来越接近，林念生强忍着难过，假装好奇八卦问柯恒，“什么事啊，你的意思是，他们俩对对方都有意思？” 柯恒不喜欢林念生问自己其他男生的私事，令他心头不快。 “我也不知道了，你别问了。” 林念生见好就收，发了一个哦字后，打算闭上眼睡觉。 那边柯恒在吧台盯着手机望眼欲穿，以为林念生还会给自己发信息。可是这个小没良心的，刚用完别人，就狠狠地丢到旁边不闻不问。 柯恒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要不要再来我们乐队玩。” 这条消息好像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第二天，睡到十一点，炽热日光穿过玻璃落在他睫毛上。 柯恒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看到林念生回复自己的消息。 “好啊。” 第58章 五十八 [VIP] 翌日, 柯恒一起床收到林念生消息的那一刻，脑子突然变得清醒。在其他舍友玩游戏对骂声中，拽着全宿舍最干净的一块毛巾, 冲进浴室里。 特意用柠檬海盐味的香波, 把自己全身上下, 每一个毛孔都熏得香喷喷。 就这还不够，让舍友陈鹏把发胶拿过来, 站在洗手间镜子前，拧巴拧巴发型。 如果不是陈鹏憋不住, 放下手机。去厕所，还没发现柯恒差点淹死在洗手间里, 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比女的还磨蹭。 陈鹏一脸憋不住的扭曲表情，手臂砸在玻璃门上，另只手捂住裆部，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祖宗啊，你他妈是不是死在厕所里。要真是吱一声, 我立马打电话让救护车抬你出去。” 玻璃门被打开, 香气扑面而来，陈鹏顾不得这柠檬海盐的味儿, 也不顾不得柯恒还在自己身边，脱下裤子，对准马桶开始释放。 柯恒一脸嫌弃，“注意点影响啊。” 陈鹏舒服地喟叹, “大家都是大老爷们, 有什么影响。” 柯恒, “也不代表别人就有爱看你的毛病。” 陈鹏舒服完后, 看到柯恒穿着果汁橙假两层上衣，下面是好几个口袋的工装裤。头发梳的那叫一个阳光帅气，比电视上的小鲜肉还要靓。 陈鹏问他，“你这是要出去约会？” 柯恒正收拾桌上的狼藉。 陈鹏倚在栏杆边，吊儿郎当地咧嘴笑，“晚上给你留门不。” 柯恒一个眼刀飞过去，陈鹏嘿嘿傻笑，“你这不行啊，别光长着一张脸，做男人也要有点小手段。” 不想让林念生被别人看成随便的女孩子，柯恒为她解释，“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陈鹏，“那你这次是来真的？” 柯恒，“我什么时候来过假的。” 陈鹏，“有她照片没，让我看看啥样的妹子能让你这海王收心。” 柯恒懒得跟他多嘴，还要去女生宿舍接她出来。外面太阳大，柯恒临走前向陈鹏借了一把遮阳伞。 在走廊上，撞见谷邵宇还有宁嘉厌。双方就只是打个照面的交情，没多大的关系。 等柯恒走过，谷邵宇啧了一声，“大男人还打什么遮阳伞。” 宁嘉厌随口一句，“格局太小。” 谷邵宇摸不到头脑。 宁嘉厌眼神无奈，“看不出来，人家是给女生准备的。” “也是，你整天跟我混在一天，嘴里说要找女朋友，你这情况看起来很困难。” 谷邵宇哦了一声。 女生啊，那必然，精致到脚指甲的形状都要漂亮的人类。在炎炎夏日里，定是无法忍受头顶烈日。 他们去校外小吃店吃饭，路过一家烤鱼店。谷邵宇闻见里面传来蒜香烤鱼的味道，口水都馋的流出来了。 宁嘉厌拗不过他，跟他一起去吃烤鱼。 来到瑜阳前，谷邵宇做好当地吃喝玩乐的资料。瑜阳山美水美，尤其是一方水土养育的河鱼，刺少肉滑。 谷邵宇点了一条蒜香烤鱼，宁嘉厌不挑食，也不用多注意。宁嘉厌曾经日子过得苦，什么东西都能吃，只要是吃不死的，他不拒绝。 直到现在他都养成一种节约粮食的良好美德。 鱼还没上来，谷邵宇看到门口进来俩人，女生戴着棒球帽，遮住半张小脸，看身材没什么看头。 身边的男人正是他们刚才提到的柯恒。 真的就像宁嘉厌说的，人家遮阳伞是给女生准备的。 俩人坐在他们前面一个位置，女生背对他们，摘下帽子放到一边。谷邵宇怎么也看不到那个女生具体长什么样，按理来说，像柯恒这种艺术生颜值主义至上，他约出来的妹子肯定不赖。 谷邵宇身体放低，小声对宁嘉厌说，“喂，谷邵宇也进来了。” 宁嘉厌正研究手机发来的游戏人模建模，心不在焉，“然后。” 谷邵宇努了努嘴，“没看到脸。” 宁嘉厌嗤笑，“你看他还要看脸，什么时候的癖好。” “不是，我说的是他约出来的妹子。” “……” 宁嘉厌没有兴趣。 谷邵宇趁还没上菜的空闲，盯着人家妹子的背影研究来研究去。看久了，还觉得这个妹子背影像一个人，不怎么熟悉没怎么见过面的一个人。 那边，林念生总觉得后背很痒，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也可能是错觉。她这次来，是为了套柯恒的话。 想弄清楚林克到底有没有出轨。 林越达对林克是认真的，她不想让好女孩的心意被践踏。 如果林克真的劈腿，她会把这件事的真相说给林越达听，林越达分不分手，就不在自己管辖之内。 他不希望林越达生活在一个人的骗局中。 “你喝什么果汁吗？” “不喝。” “那你有什么不爱吃的东西吗？” “蒜吧，我还比较能吃辣。” 柯恒在菜单上打上几个对号，交给站在旁边的服务员。等人离开后，林念生对柯恒说，“等下我们aa吧，钱对半。” 柯恒愣住，一直以来，出去玩，没让女孩子掏钱过。长久下来，他觉得出去玩男生掏钱已经是惯例，还真的没有一个女生说要跟自己aa。 而且说aa，感觉到林念生是在跟自己划清界限。柯恒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难受。 林念生表情真挚，不容别人拒绝，“我一沾别人人情，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希望你能跟我aa。” 柯恒愣了愣，在林念生提醒下，有些尴尬地同意。 兴许是看出柯恒不自在，林念生对柯恒说，“等下吃完饭，你们乐团不午休吗？” “现在哪有时间午休，下个月一号，我们在市区一场音乐节里找到演出机会。像我们这种名不经传的校园乐团，这样的演出机会特别难得，所以我们都很忙。” 林念生有些愧疚，“我是不是有点打扰你了。” 柯恒语速很快，“没有没有，这几天我特别累，都没人陪我说话。我还要感谢你陪我说说话，要不然憋死了。” 他希望林念生多来打扰自己。 每天二十四个小时，要是都能见到林念生，那该多好。 谷邵宇那一桌来的早，菜上的也早，吃完的也早。按照俩人之间的规矩，这一顿轮到谷邵宇请客。 谷邵宇去交钱回来的时候，抬头随意的一眼，瞟见一个不得了的人。 “卧槽，完了完了。”谷邵宇拽住宁嘉厌的衣袖，把他挤到里面。 宁嘉厌感到莫名其妙，试图去理解他，“你没钱了？这次我请客。” “不是，我家里是干嘛的，卖石油的，怎么可能会没钱啊。” 宁嘉厌，“既然没什么事，吃完，那就赶紧走。” 谷邵宇指着后面，柯恒那一桌，一脸郁闷地说，“是你的事，不是我的。” 宁嘉厌眼神认真地看着他，像是从他瞳膜里瞧出关于自己的信息。 谷邵宇说，“太奇怪了，怎么可能。” 宁嘉厌也没了好脾气，“有什么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 谷邵宇拽着他，看向后面，那个背地着自己的少女，优越的蝴蝶骨能隔着薄薄一层衣料，依稀可以看出内衣的扣子。 “柯恒约出来的妹子，是你女朋友林念生！” -- 吃完饭，柯恒正好接到林克打来的电话，说要让他赶紧回来训练。 柯恒把林念生也去的事说给他听，林克那边诡异的沉默几秒，应该是有所顾虑。 可是又想到柯恒想做的事，自己阻拦不了，反而会引起别人多疑。 挂断电话，柯恒打开遮阳伞，伞往林念生这里偏。 瑜阳街头热浪翻滚，焦灼无风，烁玉流金。梧桐树枝丫上的金蝉沙哑鸣叫着，像是在哭诉今朝的夏日比往年要热。 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一声“柯恒。”把他们的思绪拉回来。 回头看到谷邵宇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俩人，宁嘉厌在旁边板着一张脸，和往常一样冷淡的神情，四周的温度因他降低。 柯恒礼貌地笑笑，“没看到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谷邵宇拍了拍柯恒的肩膀，“我看到你们了，但是没好意思去打扰。” “这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谷邵宇特意看了眼林念生，“不太合适。” 说完这句话，柯恒还没弄清不太合适是个什么意思，指的是哪儿的时候。谷邵宇勾住宁嘉厌的肩膀，走在烈日下。 留下林念生和柯恒面面相觑，总觉得谷邵宇说的不太合适，是指的他们两个 柯恒尴尬地笑笑，“我跟他们不太熟悉，可能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吧。” 林念生对着谷邵宇和宁嘉厌的背影微微一笑，“我和他们也不太熟悉。” 柯恒疑惑地嗯了一声。 新校区乐团活动室内，大家对于林念生的到来很欢迎，就是最近太忙，没时间抽空陪她说话。 林念生表示没事，她就坐在旁边看他们训练就好了。 主要是来观察林克和白柔。 白柔像往常一样，拿着乐谱去找林克，俩人接近的时候，林克情不自禁地朝林念生看去，正好跟林念生目光对视上。 林克有些不自然地对白柔说，“你去问柯恒，这个乐谱是他写的。” 白柔，“就一个乐谱，问谁还不一样。” 林克支支吾吾，愣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白柔不喜欢他这样，噘着嘴，一脸不悦。拿着乐谱去找柯恒。 “白柔，你想想你是不是做错了啥。”乐队主场哼笑一声。 白柔没好气地怼过去，“我做错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柯恒在这个时候说，“该不会是林克知道昨天有人加你微信你同意了吧。” 在其他人哄笑下，白柔的脸迅速涨红。 林克却皱着眉头，“别胡说。” “对啊，别胡说，万一让人家误会，就很不好。”林念生也察觉出林克的不自在和特殊是因为自己在场。 第59章 五十九 [VIP] 林克终于了解林念生来乐队活动室参观为了什么, 人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用后背背对着林念生，林克走到架子鼓旁，去检查器材有没有损坏。 在林念生看透一切的目光中, 佯装镇定, 只要这样自己好像就没有做错什么。 若是当初刚开学, 他没有忍不住林越达的诱惑，在宿舍里和她接吻被林念生看到。或许现在的状况就没有了。 和林越达在一起, 是和白柔分手之后，他急需要新的一段感情疗慰情伤。不知道在大学里能碰到白柔, 压抑的感情无处释放，他知道对不起林越达, 可是一直麻痹自己，只要减少和林越达的见面次数，就能缓解内心的愧疚。 没有人会面对喜欢的人无动于衷，他只是普度众生里，最普通的一个，会被感情羁绊的人。 但是在这个社会上, 他这种做法就是不道德。他有时候想, 自己跟林越达谈恋爱，本身就是不道德的, 不介意自己更不道德下去。 白柔没好气地把他手给拍掉，“让开。” 林克眼神无奈地看她一眼，还是乖乖地找另一件事做。 在别人眼中，他永远都是最优秀的。无法忍受林念生薄凉的眼神, 令他心生不安。 柯恒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 递给林念生一瓶矿泉水, 坐在她旁边讲述林克和白柔的事。 “这两对迟早会在一起, 等着吧。”柯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林念生眼帘低垂，手指轻轻地扯掉包裹矿泉水瓶身的塑料膜，“他们俩真的有那么亲近吗？你们都以为林克喜欢白柔？” “这俩人比谈着的还像情侣呢，”柯恒笑笑，“我昨天晚上跟你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我们这次能有机会演出，全靠白柔。” “白柔？”林念生眨巴一下眼睛，清澈透亮的瞳孔写满好奇。 柯恒继续说，“对，这次瑜阳音乐节的主办方有一个人，是白柔的前男友。别看白柔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她之前交往过不少比我们年长的。” “年长的，白柔……”林念生有些想象不上，以为能当音乐节主办方的，都是年纪很大的人。 柯恒也看出林念生误会什么，“你别多想，白柔颜控的很，那个音乐节主办方才二十多岁，年轻又多金，所以林克吃醋了。” “林克真的喜欢白柔？”林念生皱紧眉头，心里为林越达捏了一把汗。 “白柔和前男友单独吃了一顿饭，谈成了让我们去音乐节露露脸。本来这是一件特别好的事，可是当林克听说白柔单独和她前男友吃饭，还又加上了那个前男友的微信后，和白柔大吵一架，俩人闹得很不愉快。” “直到昨天下大雨，白柔一个人在车站避雨，林克一接到电话，立马就去接白柔，俩人这才和好。” 林念生越听心里越为林越达感到不值得，不了解越达到底知不知道白柔，知不知道在林克心里白柔的地位。 按照相貌，林越达外在条件和气质都把朋克风的白柔甩出去一大截。偏偏林克不喜欢红玫瑰，偏爱野间香味刺鼻的不知名花。 林念生越听越生气，柯恒继续去练习，作为乐团灵魂人物吉他手，需要付出的比其他人多得多。 林念生看着互动亲昵的俩人，她很生气。但是她又想了想，万一白柔也不知道林克和林越达的关系，她也是被欺骗的一员怎么办。 所以她在心里没那么讨厌白柔，但还是无法原谅伤害林越达的俩人。 白柔一个女孩子，体力当然不如他们这群男的，更何况架子鼓是里面最需要体力的乐器。她热的脸颊通红，缺氧的头晕。 她双臂无力的耷拉着，手中的棍子掉在地上，她后背弯曲，大口喘息。 “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吧。”林克心疼地凑到白柔身边。 白柔还在生气刚才的那一幕，没好气地别过脸，不看林克。 “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在你眼里我有那么娇气？” 林克神情认真，“你本来就有哮喘，身体不好，别累着自己。” “马上音乐节都要开始了，作为我们队长，你怎么这么不紧张呢？”白柔咄咄逼人，“这可是我说了好多好话才求来的机会，千万不能搞砸。” “如果这次搞砸了，我们乐团就跟解散没什么两样。” 林克抿着薄唇，神情严肃地看着白柔一会儿。 白柔像是看出林克在压抑怒火，呼出一口热气，先低头，“好啦，听你的，我先休息一会儿。” 见她终于肯休息，林克松了口气，转身就撞进林念生幽暗的眸子里。 他左思右想，站在原地踌躇不决。像是要在林越达和白柔之间必须选一个，无论哪个选择都会伤害到另一个无辜的人。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根秤砣，孰重孰轻，自有定夺。 在林克的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疗慰情伤的林越达。 他走到林念生面前，林念生抬起那张清秀无辜的小脸，眸子清澈倒映自己的身形。林克轻声咳嗽，压低嗓音，不引人注意，“出去聊聊。” 林念生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跟在他身后，来到走廊。 一出空调房，外面的燥热扑面而来，熏得人肌肤生疼。 “你应该知道什么。”林克嗓音沉闷，手指不安地磨蹭虎口。 林念生明知故问，“我不懂你的意思。” 林克气笑，“你来这里。不就是觉得我出轨了吗？” 林念生不畏惧，直接对上林克愤怒的眼眸。做错事的人不是自己，为什么要怕他？应该惧怕的人是林克，表现出来的愤怒，恰恰证明他在害怕自己。 “跟我说说你和白柔的事。” 林克眼神逐渐疑惑，对方神情自若，只好按照她的要求，把他们三个人的事说清楚。 -- 白柔是林克的初恋，那时的林克学习成绩好，相貌清隽，一副好学生的作态。而白柔是学校里上通告的不良少女，按理来说，林克肯定会讨厌白柔。 但是他向往白柔身上的自由和大胆，在碰见白柔逃课的时候，白柔一只脚踩在墙上，低头看站在墙下的林克，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耍。 那时学业烦杂，林克家里又出了一些事，急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 白柔的出现是薄荷味的汽水，从抑郁深海中，把他给捞出来。 后来白柔多少有点喜欢这个不善言辞的少年，问他要不要在一起。以为会听到拒绝的话，没想到林克看不出情绪，点头算是答应。 成为情侣后，白柔热爱自由奔放，林克的爱含蓄又小心。白柔觉得林克不爱自己，和自己在一起，都像是自己逼良为娼。 所以她和林克分手，转头就认识邻居家上大学的哥哥。 林克被人热烈的爱过，又被人沉痛的抛弃。每个男人多少都不会忘记一个白柔这样的女孩，他怨恨白柔，但是不讨厌白柔。 林克和白柔分手后，在继父的介绍下，认识了林越达。林越达身上有几分白柔的影子，让他情不自禁用炙热的眼神看她。 后来林越达当了真，俩人稀里糊涂亲吻在一起。初尝女色，林克的情欲从骨子里升腾，热的浑身滚烫。 在欲望最深时，他看着林越达，像是看到了白柔的影子 成人十八年来，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这种违背道德的快感，让林克难以释怀。 大人之间的爱情极其容易破碎，林克只想当下，不想以后。教他做人的人并不能守好做人的标准，教出来的孩子又怎么能遵守。 后来上了大学，又碰见了白柔。 林克不再是当年不会说爱的傻小子，这一刻，他知道怎么去讲爱这个字。 林念生听得胃里翻腾，硬生生压住呕吐感，质问林克，“你不觉得对不起林越达吗？” “感情这件事没办法用道德压制。”林克讲的理所当然，把人骨子的罪恶感说的堂皇。 “你真的配不上林越达这么好的姑娘，她每天都在想着你，要是她知道在她想着你的时候，你却在跟别人甜甜蜜蜜，她以后还怎么谈恋爱，你这样太不是人了。”林越达心里太愤怒，越说越激动。 相反，被骂的林克表示无所谓，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林越达。 “你骂我吧，骂的越狠越好。”林克一副认真忏悔的样子，那些骂人的话砸在他耳里，不痛不痒，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一股疲倦席卷而来，林念生贴着被日光嗮得爆裂的瓷砖墙面，手指无聊地点动。 “那白柔呢，她知道你和林越达的事吗？” 林克呆愣一瞬，瞳孔在眼眶里转动，这时候，谈及白柔，才能看到他眼里的歉意。 “不知道。” 林念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笑。 内心特别孤独凄凉，对爱情这个词汇不太认识了。 “我希望你能亲自跟林越达了结，既然不想跟她在一起，长痛不如短痛，不要耽误她了。”林念生神情认真地看着他，说，“这样我们都好看。” 林克咬着下唇，缓慢点头。 弄清楚后，林念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看白柔和林克甜甜蜜蜜。对柯恒说了声，便离开音乐活动室。 在回去的路上，她撞见宁嘉厌和苏婷婷走在一起。 夏日的两点半，是整天里最热的时候。 苏婷婷很开心地看着宁嘉厌，女孩的眼里写满了爱慕，而宁嘉厌嘴角微勾，他不是一个会对其他人常笑的人。 林念生看到这一幕，心里狠狠地刺痛了下。 她面无表情，不悲不喜，却觉得她和宁嘉厌，这辈子都不可能了的绝望。 第60章 六十 [VIP] 明丽的夏日, 绿植嫩叶，蝉声鸣叫。清俊的男生与长相俏丽的女生走在一起，成绩, 相貌, 未来, 身上标签，每一种搭配在一起, 好像他们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 这一幕，让林念生眼睛刺痛, 连忙错开，不敢再多看, 更不想被他们发现。 看到绯闻缠身的俩人出现在一起，像是男女朋友约会。 林念生才懂得自己的心意。 时间过去这么久，几个月都没有想起还有一个人叫宁嘉厌，以为自己已经把他给忘记。原来并没有把宁嘉厌给忘掉，这三个字埋在心底，想起来时惆怅万分, 不忆时就静静地躺在心里。 可惜发现自己还喜欢宁嘉厌才是最可悲的笑话, 他有漂亮的女友，而她普普通通, 成绩不是多好，将来迷茫，怎么能和前途光明的他相提并论。 林念生捏了捏衣摆，烈日嗮得唇焦口燥, 收回落寞的目光, 转身离去。 恰巧, 苏婷婷和宁嘉厌说完话, 眼角余光扫见一抹熟悉的身形，再看去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衣角消失在月季花坛后。 苏婷婷眼神别异，悄悄地观察一无所知的宁嘉厌。对方下颚线刀削般精致流畅，挺拔的鼻梁撑起面部高度，茂密长睫遮挡日光落进深邃的眸子里。 他没有任何表情，刚才淡漠的笑容随着话语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刻意的礼貌。 苏婷婷想起那日偷偷听到的话，原来宁嘉厌的初恋没有自己想象的惊为天人的漂亮。气质温和的像江南雨季的栀子花，淡淡地盛开，含蓄又不奔放。 “宁嘉厌，听说下周末市里有场音乐节，我正好有三张票，咱们三个人一起去好吗？”苏婷婷语气充满期盼，让人不舍得拒绝。 宁嘉厌看着前方的路，语气寡淡，“谷邵宇下周末要去参加社团活动，估计没办法去看音乐节。” “没关系的，”苏婷婷急忙说，“那可以我们两个人去。” 本来谷邵宇就是她的一个借口，单独约宁嘉厌不容易，谷邵宇不去也挺好，正好可以跟他单独相处。 宁嘉厌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苏婷婷怕他拒绝，笑着说，“反正时间还早，你先想想，主要那天音乐节有咱们学校里的乐团，好多人都会去听。” “我不确定，谷邵宇去，我就去。他不去，那我就不去。”宁嘉厌对苏婷婷歉意笑了笑。 苏婷婷看出他的拒绝意味，和对自己划分界限。她无可奈何，宁嘉厌那么难追，其实他心里林念生，所以才会一直拒绝单独和自己外出的邀约。 快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宁嘉厌停下脚步，看着日光拉长的影子，缓缓地说，“其实那天。” 苏婷婷回头看向他。 宁嘉厌眼神坚定，比平日里还要严肃，这样的他令苏婷婷心里突然咯噔一声，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觉得，你还是报警的好。” “你在说什么……”苏婷婷咽下一口口水，“为什么突然叫我报警？” “自从我上次陪你回宿舍后，这几日撞见你的时候，也都发现同一个人的身影。” 苏婷婷脸色霎时间煞白，两片涂抹艳红的嘴唇缓缓煽动，“是谁。” “我不确定，但如果你很害怕，我也没有时间一直陪你回宿舍。”宁嘉厌说，“我建议你还是报警。” 在炎热的夏日里，苏婷婷吓出一声冷汗，看到宁嘉厌转身就要走，连忙叫住他。 宁嘉厌回过头，脸上带着疑惑神色。 苏婷婷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裤侧。脸色比刚才还要白，眼眶渐渐泛红，看着马上就能哭出来。 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女生身上，都会轻易敲碎她的心理防线。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自己被一个痴狂的变态跟踪，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更变态，对自己产生伤害。 电视上不断出现相关法律节目，每一个案件都令人触目惊心，宛如噩梦一般。 苏婷婷外表精致漂亮，火辣辣的像是盛开娇艳的红玫瑰。可是这样的，也还是个女生，也还是会害怕。 “宁嘉厌你陪陪我，好不好。”苏婷婷嗓音哽咽，这几天的惊恐在此时释放，“其实，我有怀疑对象，但是我好害怕……我真的没有办法，所以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说完，一步步挪到宁嘉厌身前，伸出皙白的手，就要去拉他。 宁嘉厌眼神冷淡地看着她的手，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婷婷表情尴尬，讪讪地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既然你有怀疑对象，为什么不赶紧解决。既然你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拖着？” “我……”苏婷婷不想那么早解决，是因为这样可以有宁嘉厌陪着自己。 “那个人不单单会影响到你，这种跟踪别人的变态，还会威胁到你身边的人。” 苏婷婷因为他这一番话，一颗心冷到谷底。心里对他的渴望，被一盆冰水浇灭。 “我身边的人……”苏婷婷自嘲地笑了声。 刚入大学期间，她会有什么朋友？同系的新生对她抱有敌意，因为她张扬骄傲的性格，很难会被人喜欢。她的人际关系很简单，除了宁嘉厌他们，就是社团里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这几日里宁嘉厌会关注那个跟踪自己的人，有可能是害怕会影响到跟自己同社团的林念生。 谷邵宇和他的那番对话，那天晚上她彻夜未眠，在床上辗转反侧，担忧宁嘉厌会喜欢林念生。人越害怕什么就会来什么，苏婷婷眼神平静地看着宁嘉厌，像是要穿透瞳孔看到他的内心里都是什么。 你是不是还喜欢林念生？ 苏婷婷修长的指甲差点划破手上爱马仕夏季限量款的真皮，这个问题她不会问出口。一个聪明的女生，绝对不会在喜欢的男生面前提及任何与他有过分亲密关系的异性。 “我回去后，会好好想想，毕竟我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苏婷婷尽力掩饰神情，在宁嘉厌离去后，呼出一口沉闷的气。 “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毕竟这件事会影响到我的声誉。” 她心情沉闷地转身走向宿舍楼时，没注意到路人，被人碰到肩膀，抬头看到一个发色张扬，相貌姣好的女生路过自己身边。 苏婷婷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 林越达回到宿舍里，一眼扫见梳头发的林念生，赶紧凑到她旁边，观察陈欣怡没注意到她们后。 才神秘兮兮地趴在林念生耳旁悄悄地说，“你猜猜我刚才听到别人在说什么，特有趣，别梳头发了，你先听我好好说说。” 林念生郁结，不想八卦，“我现在没什么心情，你可以跟陈欣怡说。陈欣怡在门口便利店值夜班，也吃了很多瓜。” “呦，我吃的瓜跟陈欣怡的不一样，她的不健康，我的比她的有趣。”林越达，“而且这件事不能跟他们说，你懂得。” “不好意思，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 林越达发现林念生病恹恹的，结合自己在楼下碰见了宁嘉厌和苏婷婷，试探性地问她，“该不会因为宁嘉厌？” 林念生朝她撇去一眼，“不要胡说。” “你这样那就摆明就是呗，宝，你好好听我说，我担保你肯定很感兴趣。” 林念生被缠的没办法，心想要是不同意，她会一直缠到晚上吃晚饭。 “想说什么就说吧，”林念生刚说完这句话，看着林越达兴奋的瞳孔，察觉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无聊八卦。 “宁嘉厌和苏婷婷还在一起，你别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了。”林念生小声警告道。 林越达，“怎么可能，宁嘉厌和谷邵宇明明就说他们没在一起，都是学校论坛里的人乱传的。” “是苏婷婷跟我说的，一个女孩子不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吧。”林念生声正言辞，其实她也有点疑惑，一方与另一方并不一致，到底是谁在说谎。 “万一是苏婷婷虚荣心作祟，故意说给你听呢。”林越达翻了个白眼，对苏婷婷这人更没有好感，“而且我刚才在楼下碰到他们，宁嘉厌说有人在跟踪苏婷婷，还让苏婷婷报警没事别麻烦自己。” 林念生听到有人跟踪苏婷婷，瞳孔一震，“你说有人跟踪苏婷婷？” “是啊。”林越达坐在椅子上，“我听说她也在你那个手语社？” 林念生瞬间怀疑到王昊头上，这人鬼鬼祟祟，这几日来，苏婷婷对王昊各种厌恶的话语，王昊跟没有自尊心一样，一直往她身上冲。 像王昊这种人，确实有跟踪狂的嫌疑，但是王昊真的是跟踪狂，苏婷婷不会忍受和他在同一个社团里吧。 “那他们知道谁是跟踪苏婷婷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啊。” 毫不知情地林越达无所谓地说，“可能那个人藏得很好，连苏婷婷也不知道是谁吧。” “哦。”林念生有点疑惑。 “也有可能啊，苏婷婷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一直缠着宁嘉厌。宁嘉厌脾气好，正义感强，肯定看不惯这件事，会帮苏婷婷。”林越达突然觉得苏婷婷这个女人心机太深。 说着说着，林越达把手搭在林念生肩膀上，“所以你平时多注意一下安全，你不是跟苏婷婷一个社团的吗？万一那个跟踪狂盯上你怎办。” 林念生一幻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瑜阳大学治安环境挺安全的……”林念生在心里已经怀疑跟踪狂是谁。 -- 周三，林念生上完早课，教授刚离开教室，底下的人闹成一团。宁嘉厌和自己上同一堂课，凑巧的是，柯恒也在，还挨着林念生坐在一起。 林念生收到手语社团微信群的消息，让他们下去去参加社团活动。 柯恒瞥见她手机上的信息，嘴里嘟囔道，“你们社团还挺忙啊。” “也就去福利院站一站。”林念生解释道。 “我本来还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参观乐团练习呢。” 林念生站起身，拿起旁边的背包，对柯恒歉意一笑，“对不起，下一次我去找你。” 柯恒拉住林念生的手，塞给她一张票。这样亲昵的举动，正好落进宁嘉厌的眼底。他双手环胸，冷眼看他们的互动。 柯恒说，“周末我们参加音乐节，这是我们乐团最重要的出道演出，你一定要来。” 身边有人玩乐队，林念生觉得很自豪，这是他们的出道演出，意义非凡。 林念生把音乐节门票夹在书里，“我肯定会给你加油的。” 想着，又问，“林克给林越达门票了吗？” 柯恒摇头，“我不清楚，不过你可以问问林越达。” 第61章 六十一 [VIP] 回到宿舍里, 魏佳忙的一天只有到晚上才能看到人影。其他人里，只有林越达在宿舍里的时间长。 大一的生活比在高中时想象的没那么清闲。有魏佳和陈欣怡这种挤出时间勤工俭学的，也有柯恒这样每天泡在社团里的, 像林念生这种随着课程走, 没有课程就没有下一步打算的人更多。 其实她也想去试试勤工俭学, 可是合适的，好的工作被人抢走了。陈欣怡说工作其实没那么好, 一个小时就赚二十，赚的还没有花的快。 她把夹着音乐节的书打开, 应是夹了一张纸，一翻就找到。 这时, 宿舍门被人从外打开，林越达哼着抖音热门曲。帆布鞋不正经穿，总是要踩着鞋帮子，当拖鞋。 陈欣怡看到，砸吧一下嘴，“大小姐, 你不知道这样穿鞋鞋很容易坏吗？” 林越达低头整理衣服, 毫不在意，“又不是名牌, 坏了再买呗。” 林念生抬起头，朝林越达看了一眼，正纠结该怎么问她。 林越达却先看到她手里的音乐节的票，从她手里抽走, 夹在指尖脸色不怎么好看。 林念生立马就知道, 林克没有给林越达门票。 林念生舔了下下唇, “柯恒给我的。” 林越达轻轻地哦了一声, 情绪不高。 林念生不知道林越达是怎么想的，自己都感觉出来林克不对劲，为什么林越达一副戛然而止，对结局没有好奇心，不去找林克当面质问，那个叫白柔的女生在学校里公然和林克成双成对。 论坛里也有人提起白柔和林克，正派女朋友却像个地下党似的。 林念生走到正要出去的林越达身后，在宿舍走廊上，林念生努力跟上她的步伐，看着她没有笑容的半边脸，鼓起勇气，说出那日自己在乐团看到的所有事情。 “他们乐团里的人都起哄白柔和林克，别人起哄就算了，他们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为什么林克就不阻止一下。”林念生越说越激动，“别人能起哄他们两个人，就证明林克和白柔之间真的有什么，林克并不无辜的，你不能惯着他……” “念生。”林越达嗓音低沉，曾经含着笑意的眼睛，渐渐没了光。 林念生不再说话，看着林越达这张脸，想起她最近没有刚见面时的意气奋发。 宿舍长长的一条走廊，只有尽头的小窗户。外面的日光倾泻不进来，显得格外的沉闷。 林念生听到这一声呼唤，心里有再多的委屈和不满，也都全憋在心里。 她赶忙拉住林越达的手，给她勇气和温暖。 林越达呼出一口气，声音空灵寂寥，“我都知道，白柔是谁，我比你要清楚。” 林念生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她的神情太悲伤，眼底泛着泪光。 “我要知道的事比你知道的多，可是我说不出来，我不去找林克，是因为我害怕，还有我知道没用，林克不属于我，我去找他对峙，就是随了他的心意。” “从我没见到白柔本人，我就知道有白柔的存在。我还知道，我能和林克在一起，是白柔不要他了，他才短暂的属于了我一下。” “他现在巴不得让我去找他，这样他就有勇气跟我分手，和他那个初恋在一起。” 林越达嗓子一哽，稳定一下情绪后，再说，“谢谢你念生，为了我去追究林克。我其实很感动，他不爱我就不爱我，我知道还有你疼我，心里就不是那么难受了。” 林念生感受到她握紧自己手的力气，“长痛不如短痛，林克不值得。” 林越达，“这些天我睡不好，一直在想，一直都在逼自己去跟林克分手。” “可是我连见到林克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能跟他说分手。” 林念生没有经验，傻乎乎地对林越达说，“我陪着你去分手。” 林越达应该是笑她傻，“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等到晚上寝室熄灯，林念生都没有收到林越达分手的消息。看来她还是没有勇气，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时间不长，虽然轰轰烈烈，可是到最后痛苦的只有林越达。 有亲戚关系这一层面，林越达也头疼不能闹得那么难看。林克没有责任心，但凡有个做人的担当，也不会把这件事全部推在自己身上。 一想到他各种不好，林越达就不是很爱他了，最后那点爱，也都化成不甘心。 她在床上平躺着，黑暗里，窗外闪过一束狭长的光芒。照在门上方吱哟转的风扇上，林念生睁着一双眼睛，细细地听着有人翻身的声音。 大概是心事装满，怎么都睡不着。林念生打开手机，看到一个熟悉到在她心里很特殊的头像冒出一个小红点。 林念生脑子清醒的不能再清醒，手指焦躁地敲击手机壳，咽了一口口水，这才鼓着心跳点开聊天界面。 宁：睡着了吗？ 一句话。 再也没有其他。 也不知道他是发错人，还是什么意思。 林念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如果他说的话多点，或许还能找出几个字回复。 “没。” 林念生心满知足地看着，觉得这一个字，显得自己矜持又那么高冷。好像说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他，没事别来找老子。 她看着聊天界面等了许久，切换到其他软件再切换回来，结尾依旧是那句她本人十分自豪的没这个字。 十分钟过去，她耐心也没有，以为宁嘉厌睡着后，准备摁灭手机屏幕睡觉，聊天界面蹦出一串新的字。 “林念生？” 林念生霎时间的心动消失的无影无踪，心想这个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对吗？ 还有种挫败，刚才觉得自己高冷，站在宁嘉厌头上的傲气也没了。 林念生淡淡地回复了一个嗯。 换回来的还是一分钟的沉默。 林念生忍不住了，“发现是我是不是就想着拉黑了？” “没。” “就是看看你拉黑我没有。” 林念生想到那天在ktv里，宁嘉厌一副冷淡的模样，说不认识自己。 她心里就升腾起一股不甘心，“你知道我是谁吗？” “？” 林念生，“我们不只是在大学里认识的。” 发出去这句话，林念生心里很委屈，为什么自己都记得，他却忘记的一干二净。又想起来宁嘉厌身上发生不公平的事，又很后悔在他痛苦的时候，没有陪伴他。 宁，“我知道。” “然后呢？”林念生问。 宁嘉厌，“周末去参加音乐节？” 林念生突然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她有点想去又有点不想去。在以前枯枝乏味的生活里，离音乐节这种快活很远很远。但是一想到会看见林克，就不想去了。 “为什么这么问。” “有人到处给漂亮女生发门票，我以为你也有。” 林念生问，“谁这么不长眼，给你女朋友发门票啊。” “？” “谁是我女朋友？” 林念生哼笑，“苏婷婷啊，我们社团里的人都知道，你还想藏着？” 或许也是试探，她说，“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藏着，小心被别人撬走。” 宁嘉厌，“苏婷婷说的？” 林念生，“渣男。” “……” “我们没有关系，林念生，你还像以前那么八卦。” 一句以前，林念生鼻子酸了。 “我以前什么样子，我早就忘了。” “所以音乐节你去吗？” “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宁嘉厌说，“不去也好，那天有雨。” “你怎么知道有雨。” “我猜的。” -- 翌日，林念生迷迷瞪瞪地被拉着去食堂吃早饭。除非有早课，林念生不会那么早起床，简单吃一些充饥的饼干，扛到中午吃饭。 在食堂里，林念生遥遥地就看见宁嘉厌拿着餐盘坐在自己前面那一桌。 周围有那么多空座位，偏偏坐在自己前面。 林越达凑到林念生耳边，笑嘻嘻地问，“宁嘉厌是不是故意的。” 林念生翻了个白眼，“说不定是我们不凑巧，坐在他经常坐的地方周围。” 陈欣怡没听到俩人的对话，“你们三快看，那不是宁嘉厌嘛。” “长得真挺帅，不去拍戏太可惜了。” 魏佳很少谈起男生，他是连魏佳都称赞的男生。 林念生心里暗喜，因为宁嘉厌曾经属于过自己。 陈欣怡发现魏佳头发又剪短了，“你不是说要留长头发吗？” 魏佳摸了摸短发，“稍微长长一点我就受不了了。” 林念生听着俩人的对话，不经意间扫过宁嘉厌，却与他四目相对。 被发现盯着自己看，宁嘉厌丝毫也不慌张，还是林念生不好意思，移开目光。 陈欣怡个子矮，声音大，瞧见林念生耳廓绯红异常，像是发现宝藏一样，“念生你想什么呢，耳朵怎么这么红。” 林越达看了看林念生的耳朵，立马看向宁嘉厌，这时宁嘉厌吃完早餐，端起餐盘离开了。 林念生不知道宁嘉厌听到没有，小声地训斥陈欣怡，“那么大声干嘛啊，餐厅有那么多人。” 陈欣怡质问她，“你看到谁了耳朵这么红。” “我没有，耳朵红，是天生。” “那我以前怎么没看到。” “你没注意罢了。” 陈欣怡笑嘻嘻地开着玩笑，“该不会看到人宁嘉厌脸红了吧。” 林念生无语地白了她一眼，也没办法反驳，这是事实。 四个人走出二食堂，路对面梧桐树下，宁嘉厌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手机。听到陈欣怡聒噪的声音，缓缓地抬头，正好撞进林念生的眸子里。 林念生急忙撇开目光，低头拉着她们胳膊赶紧走。 一双熟悉的鞋子入了她的视线，心头一跳。 再接着是熟悉的声音。 “一起走走？” 其他三个人都看出来，人家宁嘉厌的目光都在林念生身上。 林念生有些紧张，睁大眼睛，指着自己，“我？” 陈欣怡有眼色地把她推到宁嘉厌身上，宁嘉厌手臂顺势地护着她，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俩人好像在拥抱。 陈欣怡不知道俩人之间发生什么，但是知道这件事对于姐妹脱单是个大好事，对方还是长得十分不错的宁嘉厌。 “你这几天不是老说自己胖吗？赶紧去跟人家跑跑步。” 林念生：“……” 她抬起头，看了下宁嘉厌。 宁嘉厌一本正经地上下扫视，最后嘴里吐出一句总结，“不胖。” 第62章 六十二 [VIP] 来到榆阳市的这两个月里, 林念生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早。早餐都是一瓶奶一小包饼干随便应付，粥啊什么的，已经有两个来月没碰过了。 南方与北方在温度上面有很明显的差异, 北方到这个时节, 已经是秋季, 路上行人身着毛衣和外套也不稀奇。 而南方清晨日光热烈，一晚上冷下来的凉气很快挥发, 又变成新一天的热气暄腾。 瑜阳大学到处可见本地人，拗口清秀的声音随处可听见。林念生一个字都听不懂, 方言语速快到，对方笑眯眯地看着你, 嘴里拐着弯的骂着你，你还瞪大眼睛一本正经以为对方和善。 之前在马路牙上碰到一个老太太，对方看不惯马路上到处都是外地上学的小姑娘，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很难听的话。 恰巧陈欣怡能听懂，不过也不好跟老太太计较, 拉着林念生他们走到一边, 才语气愤怒地说出刚才那个老太太说什么。 林越达嗤笑一声，说气什么气, 她都活不了几年，随便让她说几句缺德话。 林念生怕冷，来南方读大学也有这个原因。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联系我。”林念生轻笑掩饰紧张。 身边的宁嘉厌穿着整洁，裤腿没有一丝褶皱痕迹, 头发不短不长, 在耳朵上面, 干净利落。 他今天衣服颜色是黑白两种颜色, 世界上最普通的颜色，却把他十分容貌都衬托出来。他皮肤白，都说瑜阳本地人皮肤是全国出了名的白，但是宁嘉厌站在人群里，白到反光，多少是年少时营养不良留下的。 宁嘉厌年少时，五官秀气，有股阴柔美。现在是年纪增长，五官张开，身高拔高到一米八四。从他身上再也找不到那股阴柔的美，不爱健身，所以身材比常人要瘦削些。 林念生收回打量的目光，垂下眼睫，抿着唇，脸颊出现两个浅浅的涡。 “来瑜阳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是老同学，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互相帮助。”宁嘉厌嗓音低沉诱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放轻，还夹杂着笑意。 “你都成了学校里的大红人，还需要我互帮互助？”林念生自嘲般地笑了笑。 “这些年，你有参加同学聚会吗？”宁嘉厌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 然而就是这个问题，林念生好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一样，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眼神冰冷地看着前方。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输入密码，随意翻了翻。 像是没有听到宁嘉厌的问题，态度一个八十度大转变，慢腾腾地说，“越达要找我，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宁嘉厌看出她情绪变化，伸出手，想要拉她。或许是想到俩人的关系还处于一种尴尬期，无处安放的手，最终落在了背后。 “我送送你。” 林念生头也没抬，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语气敷衍，“没几步路，你还有其他事要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林念生态度坚决，不容别人继续坚持。他静静地站在柏油路上，日光穿透枝叶缝隙落在他的发梢，沉静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水，倒映着身形纤瘦的背影。 他手背碰到裤子口袋里的小小的硬物，细长的指尖挑开，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包装粉色圆球装的糖块。 记得林念生最爱的味道，就是白桃味。 本来想给她，可是听到她冷硬的语气，宁嘉厌很识相的没有继续打扰。 轻松撕开包装，指尖捏着糖块牙齿咬着，吞在嘴里，舌尖触碰，白桃的清新香气在口腔内蔓延。 这些年来，每次碰到白桃味道的东西，都会下意识买下来。他想万一遇到林念生，可以拿这些哄她开心。 脑海里浮现林念生刚才的音容，宁嘉厌镜黑的瞳孔冷光闪烁。 他有些困惑，刚才的氛围一切都好。直到自己提及同学聚会，林念生的反应很大。他在想难道林念生在同学聚会上遇到什么事吗？ 他有些困惑，刚才的氛围一切都好。直到自己提及同学聚会，林念生的反应很大。他在想难道林念生在同学聚会上遇到什么事吗？ 每年的同学聚会他都会参加，也会格外关注三班的班级聚会。郭阳说林念生从来没参加过，宁嘉厌心情沉重，间接认为林念生不参加同学聚会，有一部分原因，是厌恶自己。 当时下过雨的小巷里，少女厌恶的眼神，是他很久的噩梦。 初中那些年里，三班班级环境最和谐，班里没人敢欺负林念生。这么多年来，脾气暴躁的林念生收敛不少，语气变得温和的像一滩阳春三月的清水。 他知道当年那件事，给林念生带来很大的影响。有人把他们两个人谈恋爱的事告密，就算他不承认，把所有责任都担在自己头上，可是没想到那人有他和林念生单独约会的照片。 事发后，宁嘉厌心情懊悔，应该忍着，忍到俩人一起上了市一中，再告白，再交往。错一步，步步错。 在瑜阳遇到林念生的那一刻，宁嘉厌不想再错，也不想再错过。他每次想到林念生会爱上其他人，像当初爱上自己一样，对别人好，对别人微笑，心脏血液被堵在外面，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想跟林念生在一起，不想成为自己一辈子的遗憾。 -- 要是他不说起同学聚会，林念生快要忘记那一年过年，她碰到郭阳后，时隔三年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 隔壁包厢出来几个熟悉的面孔，林念生觉得脸熟，郭阳解释说，六班也凑巧在同一天举办同学聚会。 林念生下意识地看向郭阳，郭阳半探究眼神看着自己。 郭阳说，“你要去看看宁嘉厌吗？” “听说他没去上市一中，不知道真的假的。” 林念生心里堵着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ktv暖气太热，闷得她想吐。 班里很多人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前毫不起眼的透明同学，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抖音十万粉丝的小网红。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穿着时尚画着精致浓妆的人，是自己班里长得一般的女同学。 陈珂学习认识，近视200度，这次参加同学聚会戴着一个眼镜。毕业前夕的不快，这么多年，大家也都会想起以前的好。 陈珂问她最近怎么样，考哪个大学。 陈珂上了职业高中，毕业就业，不上大学。 林念生说去瑜阳大学，自己估算的分数，最好的范围内，瑜阳大学是最好的选择。 初三那年的转学生没来，她本来就不喜欢跃县这个小地方，也不喜欢闹了一年不愉快的同学。 陈珂和大家没断联系，关系不错。 大家见到好久没见到的林念生表现的很激动，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林念生了。 林念生变化不大，个子还和初中时一模一样。 真心话大冒险时，郭阳输了，他选择了大冒险。陈珂让他选在场一个人喝交杯酒，郭阳垂眸浅笑，摆了摆手。 陈珂说他玩不起。 跟郭阳交好的朋友站出来说，郭阳订婚了，今年十二月结婚。 在场的人都很吃惊。 郭阳解释，“我父母的意思先办酒席，证以后再领。” “你这次来怎么不把嫂子给带来啊，让我们都看看嫂子长得多好看。” 陈珂情绪不高，坐在旁边开了一罐啤酒。年少时的暗恋百分之九十九都无疾而终，到对方和别人结婚生子的地步，可能都不知道有个人以朋友的名义，喜欢他很久很久。 林念生先前喝了点酒，被热气一熏，脸颊绯红，眼神水汪汪的，看着其他人笑闹。 听到郭阳已经订婚，准备十二月结婚的消息，有些吃惊也有点惆怅。 在跃县这个落后的小县城里，有很多早早结婚。但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年纪，已经到了可以和别人结婚了。 林念生总共就喜欢过宁嘉厌这一个人，高中学业繁忙，睁开眼只有十分钟的洗漱时间。现在放假后，待在家里，碰到以前的老同学，林念生发现自己身上缺少活力，死气沉沉的。 林念生对郭阳真心祝贺。 郭阳对林念生还是下意识的好，他已经不喜欢林念生了，这些年也谈过很多个女孩。可是林念生这三个字，是他对初恋最好的总结。 “郭阳家特有钱，那个女孩家里条件也不差吧。” “女孩是咱们县区最大那家百货商场老板的女儿，比郭阳家还有钱。” “那个人该不会叫王甜吧？” “你也认识？” “我前女友！” 那人喝醉了，没个眼色。可是郭阳面子上笑呵呵的，根本就不在意。谁还没有个过去啊，难道第一次结婚就能和初恋在一起的很多很多吗？ 起哄里，有人不小心碰到陈珂的啤酒，淡黄色的液体撒在她毛衣上。坐在她最近的地方的林念生，赶紧从桌子上抽出几张卫生纸吸水。 “走吧，去厕所洗洗。”酒味刺鼻，林念生提议。 俩人来到洗手间里，林念生站在旁边，陈珂则弯腰揉搓毛衣。 陈珂，“我知道是谁举报你跟宁嘉厌谈恋爱。” 林念生听到宁嘉厌这三个字，心里闷的厉害，“都过去了。” 陈珂看着她问，“不觉得很遗憾吗？” 林念生表情淡漠，“都过去了。” 还是这三个字。 陈珂把头转回来，继续认真清洗毛衣。 俩人出去的时候，陈珂走在前面，突然毫无预警地停下来。 林念生径直撞在她后背上，鼻梁酸疼。 她还没说话，就听到外面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刚才看到林念生了。” “谁？” “林念生啊。” “不太记得。” 第63章 六十三 [VIP] 国庆节将至, 为了迎合学校和市区教育局的“爱国计划”，大家都想破脑袋做活动。 辩论社团是学校里的香饽饽，他们有很多相关的辩论话题, 还可以蹭最近的社会热点。而林念生所在的手语社, 经常参加社会福利活动, 也算是苗正根青。 社长张雯笑选了周末活动，这周周末各个社团活动。市区的音乐节也在这天举办, 张雯笑知道这个缘故，特意警告大家不准缺席。 李玟收到乐团的人送的门票, 对男友张雯笑选择同一天组织社团活动大吵了一架。可是她骨头不硬，还是憋着气跟着一起参加。 在社团群里, 李玟毫不留情怼了张雯笑好几句。知情者苏婷婷私下跟林念生分享了这个八卦，千万别说是她说出去的。 林念生看着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一下，气温降低。她穿上一件故意做旧的牛仔外套，例外没有扎头发。她发质细软蓬松，涂上红唇, 冷风一吹, 就像是90年代港风银屏出来的女明星。 出门的时候，林越达看到她不像往常穿白t牛仔裤, 稍稍打扮就让人眼前一亮。 “念生，你今天好漂亮啊，本来就应该这样打扮。”林越达毫不吝啬地把林念生从头到脚夸赞一番。 夸得林念生没涂腮红的脸颊飞上两抹红晕，本就长相温婉清纯, 一抹红唇加上几分知性。 陈欣怡没课, 刚刚才醒, 在床上翻了个身, 舒展睡得麻木的四肢，骨头嘎吱嘎吱地响，舒服的喟叹一声。 听到底下俩人的对话，趴在床边往下看，看到林念生的装扮，脑子立马清醒了，揉了揉眼睛，语气惊喜，“念生这是要约会去啊，打扮的这么漂亮。” 林念生更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我们社团活动而已，别想歪了。” “社团活动啊。”一听不是去约会，陈欣怡觉得没劲，翻了个身，面朝着白墙，舔了下干燥起皮的嘴唇，小声嘟囔道，“这周末不是有音乐节嘛，宁嘉厌竟然不邀请你去玩，没劲儿。” “和宁嘉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上次的事你忘了，我可没忘。我以前在学校里有个外号，叫做红娘，我一看就知道谁对谁有兴趣，宁嘉厌百分百对你有意思。” 林念生朝躺在床上的陈欣怡白了一眼，“胡说。” 陈欣怡以为她是榆木脑袋，宁嘉厌要是对她没个意思，为什么那天跟她一起单独走走？ “你傻啊，宁嘉厌肯定想泡你，你别不信。”陈欣怡哼哼唧唧，“而且人家宁嘉厌长得那么帅，还是学生会的，我发誓你被他追肯定顶不住会答应他。” 林念生听陈欣怡计划那么远，有点庆幸没把自己跟宁嘉厌以前的事告诉过她。要不然按照她的脑回路，她和宁嘉厌的事，在她嘴里变得更离奇。 林越达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周末还参加什么社团活动啊，浪费时间，你那个社团以后找工作也贴不了金，我建议你换个有用的社团，或者退出。” “别把手语社说的那么不堪好不好。”林念生对着宿舍墙上贴着镜子整理衣服，“以后我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去当手语翻译。” 林越达咬着牙，用手指戳了她脑袋，“能不能有点志气啊，人家苏婷婷以后要进娱乐圈拍戏，魏佳回头考公务员，就连陈欣怡人家都准备到大三去瑜阳市三大公司里报名实习。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就你，就你想当个咸鱼。” “大家都是活一次，那么拼命干嘛呀。”林念生已经躺平了，别人都内卷，她不想，简简单单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林念生看了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穿个衣服，和朋友说个话的空隙，就已经到九点了。张雯笑说让大家九点半在社团活动室里集合，大家一起打车走，这样可以省钱。 眼看马上就要到约定好的时间，一向有时间观念的林念生慌里慌张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林越达和陈欣怡见她根本就没有把她们的话放进心里，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各干各的事去。 林念生离开宿舍前，林越达想叫住林念生，不想让林念生去社团，因为她今天有件事要她陪着自己才有勇气。 音乐节没有因为下雨停止举办，这次音乐节有工作排到明年的大火明星，也有网络抖音小火的音乐博主，还有像柯恒这样的新生乐团。 林越达想在音乐节结束后，找林克说清楚。 他们之间完了，林越达学不会去挽留人，更不想挽留一个出轨的渣男。 -- 刚出宿舍门，就撞见宁嘉厌打着一把伞，“恰巧”路过女生宿舍门口，“又恰巧”碰到没带伞出去的林念生。 林念生看着水珠连线的外面，站在宿舍门口，咬了咬唇，正准备转身回去拿伞。 宁嘉厌径直走过来，把伞递给她，把自己暴露在雨水中。 林念生被他举动吓住，不肯接，往后退了一步，“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不是要出去吗？”宁嘉厌前面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雨水流过硬朗的五官，莫名有种性感。 身上的白衬衫遇水有些透，隐隐约约露出肌肉线条。明明那么瘦削的身材，白衬衫下却肌肉纹理清晰，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林念生害羞地别过脸，“你呢？” “我冷。”男人低笑。 林念生诧异地看去，宁嘉厌手指着自己的外套，“我给你伞，你给我外套。” 林念生被他这一番话惊讶地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给你外套我不冷啊，而且是你自己主动淋雨，又不是我把你伞给抢了。” 宁嘉厌一脸无辜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手里拿着的伞遮挡在林念生头上，这一切好像都在指责林念生，这是她的事，她得负责。 要不是他想给她伞，也不会淋雨。 林念生无语，宁嘉厌怎么学坏了。 “伞给你，我借你外套，”宁嘉厌又补充，“我知道你们社团活动地址，等我回去换个衣服，就去把外套还给你。” 林念生赶时间，要是自己不接过伞，宁嘉厌是不会罢休。所以她一咬牙，把外套脱掉，用点力气砸在他怀里。 接过他手里的伞，临走前，她狠狠地瞪了宁嘉厌一眼。 宁嘉厌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外套，抬头看了看走进雨幕里的林念生。 就在这时，女生宿舍出来两个女生。 她们两个人各自拿了一把伞。 那两个女生也都看到站在屋檐下避雨的宁嘉厌，他皮肤本就白，衬衫被雨水打湿，眼眸都湿漉漉的，看着让人心生怜惜。 “可以借我一把伞吗？”宁嘉厌眼神真诚，语气礼貌。 那俩女生其中一个人反应快，把手里的伞递给宁嘉厌，和自己朋友共撑一把伞。 到社团里的时候，在路上被宁嘉厌挡了一段时间，林念生迟到了。 推开门，里面鸦雀无声，各自坐在位置上看手机。 下雨天，老校区电线短路，室内昏暗地只能看到每个人模糊身形。 林念生接着窗外白芒坐在自己位置上。 张雯笑呼出一口气，“走呗，人都到齐了，赶紧行动。” “啪嗒！”一声，玟把书本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宣泄自己不满的情绪。然后把包当做张雯笑一样，把书狠狠地装进去。 张雯笑就站在她旁边低头看着这些。 “今天也没什么事，争取早点结束，大家想去哪里耍都行。”张雯笑说完，李玟已经拿起包把门打开走出去了。 显然李玟是不吃这些的。 另一个学长父亲生病请假回老家了，李玟去打车，张雯笑和王昊去借拍摄工具。苏婷婷和林念生锁好社团门，走在昏暗的长廊。 “社长和副社长吵架了？” “差点打起来。” “这么严重！” 车里，几个人挤在一辆车，三个女生坐在最后面，王昊和张雯笑坐在另一辆里。苏婷婷拿出化妆镜和气垫补妆，刚才雨水吹到脸上，急忙补救还能看。 福利院里，几次活动下来，林念生的手语能跟人正常交流。小孩子也不会多少手语，林念生还和小孩子一起学习。 张雯笑和李玟冷战，为了社团也会说几句话。但是别过脸，李玟表情很臭，觉得和张雯笑说一个字都很晦气。 拍摄到一半，准备午饭的时候，苏婷婷急躁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李玟和林念生正在厨房择菜，听到外面的躁动，把折到一半的菜丢进菜篮子里。 掀开门帘，客厅里小朋友都聚在一起，苏婷婷气得胸脯起伏剧烈，而王昊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手掌放在半空摸索。 那些小朋友被吓住了，一句话都不敢说，大气不敢喘。 李玟皱着眉，很不喜欢这个场面，起码不要当着孩子的面。 苏婷婷听到厨房有人出来，朝她们俩看了一眼，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李玟一看王昊去追，连忙叫住他问，“怎么回事王昊，你们俩这是在干嘛。” 王昊满脸的慌乱，“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我说你们俩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追究你们谁错谁对！”李玟懒得听他把所有事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这些天里，她早就想询问苏婷婷关于王昊的事了。 外面还下着雨，这方圆几里人口稀少，怕苏婷婷出事，李玟对林念生说，“你出去看看。” “哦！”林念生也很担心苏婷婷，急忙追了出去。 第64章 六十四 [VIP] 外面雨下的正大, 街道上连车辆都没有。乌云笼罩头顶天空，雨水密密麻麻连成水幕，像是有一层雾般看不透。雨声大的惊人, 落在瓦房上噼里啪啦, 震得耳朵疼。 雨水顺着房檐落在地面水洼里, 像是一道无形的水门，把人给挡住。 林念生就站在屋檐下, 一脸心急地找伞。 大风吹斜洒湿她的头发和脸颊，用手背胡乱地擦了一下。 恍惚间, 她看到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撑着把伞走来。 她以为是张雯笑，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冲那人大声呼喊：“社长！” 雨幕中，“社长”的伞往上抬，露出双与张雯笑完全不同的深邃多情桃花眼。他怀里抱着白底黑字印刷的包装袋，里面像是装着衣物，被他精心护在怀里。 林念生看着这张轮廓鲜明的脸，也忘记自己在他面前端得架子, 一两步走进雨中。 宁嘉厌见她不顾雨势, 头顶狂风暴雨，转眼间浑身上下湿透, 脚步匆忙，空余的手紧紧抓住她胳膊，拉入自己伞下。 “林念生！”他语气愠怒，像是对她刚才的行为很是不满。又见她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庞, 眼睫湿润粘成一簇簇, 黑眸像是被清洗过的透彻。 心里的怒火消下去一半。 “苏婷婷不见了。”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我和我们副社长在厨房里做饭, 就是这时候，她和我们社团里有个人好像在吵架。我们刚出去，苏婷婷就跑出去了。就那么一会儿，你看到她没有啊。” 林念生很着急。 “我没有，”宁嘉厌低眸看她，伸手擦去她脸颊滑下的水珠，亲昵又熟稔，“你先别着急，她不是小孩子，不用太担心。” 林念生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用袖子把脸胡乱地抹了抹。 伞下地方小，俩人矮的近，被水一浸湿，林念生身上的香气在狭小的环境里溺漫。 宁嘉厌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尽力屏息，可还是难耐地多吸几口凉气，才压下燥热。 “你来的时候见到苏婷婷没有！”林念生语气着急，“下这么大的雨，她一个人能跑哪里去？” “只有我一个人，没见到她。” 话音刚落，林念生抬手握住伞柄，对他说，“借我一下伞，我出去找她。” 宁嘉厌不松手，把包裹好的衣服推在她怀里。拽着她手臂，拉到避雨的屋檐下。 “你怎么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下这么大的雨，多不安全。” 宁嘉厌把她安置在安全地区后，一两步走在湿漉漉的石砖地面，“你也是个女孩子家家的，我出去找，你等我。你担心她，不如多担心一下你。” 宁嘉厌刚走两步，林念生突然叫住他。 宁嘉厌回头，目光疑惑。 她咽下口水，嗓音柔软，“你小心点。” 李玟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一头雾水地走上前，语气着急地问，“找着了吗？” 林念生摇了摇头，“没有。” 李玟紧皱眉头，“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遇见宁嘉厌了，他说外面雨太大，我一个人不太安全，他自个儿去找苏婷婷了。”林念生把来去说个明白。 李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真的是着急糊涂了。眼看着外面下的雨势不小，苏婷婷一个姑娘家家跑出去危险，那林念生也是个小姑娘，不也挺危险。 大厅里，福利院的小孩忘性大，不一会儿便不再害怕，聚在一起玩耍。院长和原本的做法阿姨听说她们的事，就让她们去找人，饭自己做。 “今年瑜阳的雨下的少，但是每次下都这么大的雨。” 作为副社长，李玟希望苏婷婷不要出事，要是出事，作为负责人难逃其咎，责任更大。 室内人多呼出气也热，林念生身上的湿衣服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她问李玟，“你有干毛巾吗？” 李玟说，“有，我给你找找。” 李玟怕他们的东西绊倒小孩玩耍，就全部放在地上，地面铺了层纸板，不脏。 就在李玟弯腰找东西的时候，她瞥见坐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的王昊，由于是低着头，有些长没打理的头发遮住上半张脸。 他的嘴唇不停地扇动，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林念生觉得他身上阴气沉沉，看着很不舒服。 李玟见她在看王昊，拉着她走到外面。林念生手执毛巾擦拭头发，看向雨中，心里想的是苏婷婷千万别有事。 “我准备把王昊从社团里开除。” “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张雯笑的意思。” “我们俩早就觉得王昊这个人不对劲，这段时间里，你小心一点。” 林念生和王昊无冤无仇，王昊一直纠缠的人是苏婷婷，和自己没有关系。李玟让自己多小心点，林念生嗯了一声，便没放在心上。 -- 一个小时过去，雨渐渐停了下来。院里排水系统好，地面只有一些坑坑洼洼积了点水，整体是干爽的。 张雯笑回来后，听说这件事整个过程，把王昊单独叫出去谈话后。等俩人再回来，他出去找宁嘉厌和苏婷婷，让李玟和林念生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给你，”李玟把苏婷婷的包给了林念生，“我住在校外，你和苏婷婷同一栋宿舍楼，顺便把包给捎回去。” 苏婷婷走的急，也许是什么事真的惹恼了她。连包都不管，也不管外面下的雨能致命，匆忙而逃。 苏婷婷和张雯笑都单独问过这件事，林念生不感兴趣，只希望苏婷婷和宁嘉厌一切平安。 林念生心里紧张的怦怦直跳，“苏婷婷没事吧。” “不知道，最好是没事。”李玟有些埋怨苏婷婷，“多大了一个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解决的，非得丢给我们烂摊子收拾。希望她没事，要是有事，我们都要跟着一起倒霉。” 林念生看出李玟正在气头上，平常就数李玟和苏婷婷关系好。苏婷婷确实有些小孩子脾性，做事情前不顾自己安危。李玟这些话没恶意，林念生连认真听都没认真听，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王昊看到她们要离开，心虚又卑微地走到李玟面前，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我先走了。” 李玟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王昊离开社团已经是定局。 林念生看着王昊的瘦弱还有些佝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其实这些事可以完全避免发生。她搞不懂苏婷婷怎么想的，一直和王昊待在一起，不是给自己心里添堵，折磨自己吗？ 要是王昊真的是跟踪狂，那苏婷婷跟王昊在一个社团活动几次，心里就不害怕吗？ 这个地方不容易打车，李玟看着手机没人接单，愁的不行。 林念生打开手机，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打到车。 就在这时，她看到宁嘉厌发来的微信，时间是五分钟前。 她心里突突地不行，赶紧打开聊天界面。 “找到苏婷婷了。一切平安。” “我把她送回去了，别担心。” “学姐，宁嘉厌找到了苏婷婷。”林念生语气欢快。 “真的呀！”李玟也瞪大眼睛，很开心，终于松下一口气，“快吓死我了，赶紧给你们社长打个电话叫他回来。他也担心的不得了。等回头我去做做苏婷婷思想工作。” “给她做思想工作？” 李玟说，“她这样极端的性格，不太适合我们这个社团。你知道的，我们这个社团是社会福利，接触的都是需要我们有很大耐心的人群，我觉得她还不够成熟。” “比如这次，如果她本人跟王昊之前有过冲突，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跟我和张雯笑说？幸亏她这次没事，要是有事，我们全部人都会受到学校的惩罚。” 回到宿舍，林念生先把身上湿衣服给换掉，然后穿着干净的白色棉布睡裙，去二楼找苏婷婷，把她的包还回去。 临走前，看了眼靠在门口墙壁上的伞。改天找个时间，把伞给送过去。 二楼211，林念生怀里抱着苏婷婷的手提包。这是真皮的，李玟说一个包要一万多，林念生全程都在怀里抱着，生怕划破皮。 门口，哭声透过木门，林念生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哭声，站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宿舍门打开，宁嘉厌面色从容地从里面出来。 室内的哭声压抑又痛苦，听得人心生怜悯。俩人在门口碰见，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宁嘉厌没办法，苏婷婷一直拽着自己胳膊，挣脱不了。幸亏宿管不在，宁嘉厌心想把苏婷婷送到她宿舍里后，趁着没人赶紧出来。 可是没想到在门口碰见了林念生。要是放在平时，宁嘉厌也不会那么紧张，偏偏林念生穿着的睡裙清纯和性感结合，搭配白皙的皮肤，灵动的黑眸。 他喉结滚动，眼睛不知该放在哪里。 “你们这么早回来了……”宁嘉厌话还没说完，林念生把怀里的包递给她，并解释道：“这是苏婷婷落下的包。” 递包的时候，林念生看到自己胸前露出的大片肌肤，脸一红，突然想起来自己穿的睡裙是林越达的。林越达身材好，领口低，皙白的皮肤格外显眼。 宁嘉厌也发现她衣服领口过低，身上有股沁人心脾的暖香。他匆忙撇开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我先回去了。”林念生送完包，话都没说几句，赶紧转身。 她觉得逃跑的姿态太难看，一步一步，艰难地往楼梯口走。 等她回到宿舍里，精疲力尽地倒在椅子上。 等冷静下来的时候，林念生才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为什么宁嘉厌会在苏婷婷的宿舍里。 第65章 六十五 [VIP] 宿舍门被人从外打开, 林越达急性子般地关上屋门，看见林念生正好在宿舍里。她上次染发也顺便把眉毛给染了浅色，今天兴许要出去, 脸上妆容精致, 眼线媚的勾魂。 她不怕冷, 上衣穿了件清凉的蝴蝶结吊带，下面穿了件牛仔短裤, 口袋用珍珠把线边缝合，脚上穿着不怎么高的牛油果绿小低跟。 被人一看就知道是要去参加市区里的音乐节。 今天瑜阳市和隔壁邻居都下起阵雨, 这时停下，天气预报说晚上还会下雨。市区中心的音乐节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阵雨取笑举办, 也有人说，大家各自带好避雨工具就行。 大雨阻挡不了年轻人的活力。 林念生听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眉头颦蹙，朝站在门口，一脸愤慨不平地走向自己的林越达看去。 “怎么了，外面又下雨了？”林念生不咸不淡地问候, 一想到宁嘉厌和苏婷婷暧昧的关系, 是否是男友朋友，亦真亦假, 她胸口像是被堵上一口棉花，一滴水都穿透不进去。 “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林越达拉来魏佳的板凳，坐在林念生身边，手臂放在膝盖, 上半身朝前倾斜。 林念生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真没想到, 唉, 真他妈的是渣男, 我刚刚看到宁嘉厌从二楼下来，苏婷婷刚好不好就住在二楼。”林越达不满地撇了下嘴角，继续说，“整个学校里跟他亲近的人，就是苏婷婷，来女生宿舍里不找她还能是找谁，难道大星期天宿管不在，来女生宿舍给人修空调？” 林念生被逗得一笑。 林越达这才想起来林念生说过今天要去参加社团活动，现在才下午三点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呢姑奶奶，是不是社团里出事了。”林越达深呼了口气，好像想到了什么，“看我这脑子，我这才想起来苏婷婷也跟你是一个社团的，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一想到社团里的事，林念生就压抑的呼吸困难，什么话都不想说。 社团的人本来就少，学长请假回家，王昊从社团里开除，苏婷婷又因为这件事受到刺激，还待不待在这个社团不一定。 学校规定社团人数过少，解散社团，空出活动室。 现在学校里各个社团人员已满，她想加入也加进不进去。要是没有社团打发时间，林念生更觉得自己什么用都没有，大学生活枯枝乏味。 一面对林越达，她不想把这些操心事带到宿舍里来。便没说社团里发生的事，微微一笑搪塞过去。 林越达没多想，继续吐槽宁嘉厌，“看他正人君子的模样，上次是不是说过苏婷婷不是他女朋友？要是不是，为什么要在苏婷婷寝室里？” “我就说，他一个正常男的，面对苏婷婷那种当过模特的漂亮女生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苏婷婷今天有点事，淋到雨，宁嘉厌凑巧送她回去。”林念生怎么会不在意这件事，要是换到别人身上，她连多想都不会。可偏偏这人是宁嘉厌，林念生不能不在意。 “那他上次还当着那么多的人面邀请你去走走？这不是渣男是什么，陈欣怡脑子虽然笨，可是看人准啊。” 林越达噘着嘴，“她说宁嘉厌对你有意思也是真的，被我三番五次撞到和苏婷婷在一起也是真的。” “人家在一起几次怎么都被你撞到了。”林念生取笑。 “我也不想啊，说不定人家两个人在一起的次数多，我撞到的次数只是其中的概率。”林越达没看出来她心情低迷，不想讨论苏婷婷和宁嘉厌的关系。 她在逃避。 宁嘉厌刚刚给她一点希望，这半个月做梦还会梦到俩人上初中的时候。 也会突然想起，那时宁嘉厌和自己构想的未来生活。 林念生心情抑郁，眼眶发酸，她怕宁嘉厌曾经说和自己一起的生活，完完全全地给了苏婷婷。 就像林越达口里说的，苏婷婷就像是小说里的女主，一进学校，论坛帖子就蹭蹭蹭出来好几个。军训还没结束，就领到校花头衔。 宁嘉厌和谷邵宇俩人和苏婷婷并不是一个高中毕业，他们三个人关系亲切，苏婷婷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女生，应该不会去散播自己和宁嘉厌在一起的谣言。 她亲口承认俩人的关系，宁嘉厌在自己面前不承认，让林念生不得不怀疑，时间过去这么久，宁嘉厌会不会也变坏了。 她没有感情经历，可是亲眼目睹林克和林越达三角复杂关系。林越达说，像林克这种的，太多了，男人怎么可能会忠诚于一个人。 林念生看着镜子里，淡颜清秀的一张脸，在现有的审美观中，肯定是苏婷婷胜出。 她眼眸低垂，简单整理桌面杂乱，来缓解心里的郁闷。 及时止损，这四个字，在她脑海里浮现。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还停留在以前的回忆里的人，可怜又好笑。 -- 六点，傍晚时分。往日晴天还会看到瑜阳市独一无二奇美的晚霞，今日阴云密布一整天，窗外又下起淅淅沥沥的下雨，缓慢地像是一首催眠的钢琴曲。推开阳台落地窗，泥土和被狂风打落的叶子纠缠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清新地好过高价香水。 站在阳台往下看，不少人撑着一把伞往外走。联想到市区的音乐节，林念生手指点掉铁栏杆下面的水滴，想自己要不要去看看。 音乐节来的不易，下一场也要等到明年。 林越达睡过午觉，没拉窗帘，下雨乌云遮住阳光，室内昏暗的像是来到八点以后。 一醒来，眼睛迷糊地看到阳台站着一个人，过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陈欣怡和魏佳去上班，寝室里只剩下自己和林念生。 站在阳台上的那个人，应该是林念生。 室内太黑，她以为是晚上八点，打开手机才看见才六点。音乐节七点半开始，检票是在六点五十分。 从瑜阳大学赶到音乐节现场十几分钟的车程，完全来得及。 幸好没有错过，林越达暗自松下一口气，可是转头又有点犹豫和害怕。 事情可以拖得久，唯独感情的事不能拖，就像是一顿美食，拖得久了，再好吃的东西也会生蛆腐烂，散发着令人难以忘记的恶臭。 经过这么多天的自我安慰和反省，林越达对林克不再有以前缠绵的爱意，只剩下被背叛后的厌恶和怒火。 “念生？”林越达一边下床，一边嗓音沙哑地呼唤。 林念生从阳台退去，没关门，让外面空气与室内流通。 她打开灯，室内砰的一下，从昏暗变到刺眼的明亮。 “我要去音乐节，你不是也有音乐节的票吗？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去。” 林念生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你准备好去跟林克分手吗？” “这种事躲不过去，分手也好，给我们的关系彻底划上句号。不明不白，最难受的人还是我。”林越达嗓音悲凉，又像是对自己一厢情愿还怀着悲悯的情绪。 外面凉风夹杂的细雨，刚好是林越达现在的心情。 被人背叛更多的是气愤，做错事的人不是自己，身为受害者，林越达没有那么多的遗憾。 林克的态度早就决定好俩人的关系。 已经完蛋，没有弥补的机会。也知道林克现在拥有了白柔，也不会回头看看自己，不去分手，自取其辱的是林越达自己。 感情这件事最难讲清，但是对于狠心的人，是很好处理。不用顾忌他人的感情，自己快活多好。 音乐节现场，哪怕是下着小雨，打着伞，穿着雨衣的人还是不少。大多是年轻的面孔，只有年轻人才有这种活力。 门口，有几个推车小贩在买雨衣和雨伞。林念生和林越达各自买了一件，又为对方整理雨衣。 音乐节开始前，林念生还在担心林越达的情绪。可是随着台上rapper低沉的嗓音，唱着易懂节奏感分明的曲子，现场观众欢呼雀跃，有人是台上rapper的忠实粉丝，为了参加线下活动，从几千米外的城市来到这里。 粉丝情绪高昂，手里的定制的荧光棒横幅，林念生和林越达也被身边的粉丝送来一份应援物。 “赵光圆！赵光圆！赵光圆！”林越达和身边的人呼声融合在一起。 音乐声很大，林念生趴在她耳边大声地问，“你认识赵光圆啊。” “不认识啊。”林越达说的无辜又有理，“人家粉丝好心送我们一套应援物，总得回报一下吧。” 直到深夜十一点，作为未场出场的柯恒他们乐队，这才登上舞台。 林念生担忧地看向林越达，林越达嘴上笑着，看向舞台上意气奋发的少女鼓手，眼神凄凉又无奈。 要是对方知三当三也好，可偏偏对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对方在舞台享受千百人的瞩目，全身实行艺术的影响力和光芒。林越达看着那个长相不如自己的女生，从心而发一种从所未有的向往和自卑。 那个少女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上发光发亮，再普通的女孩被闪光灯聚焦也是耀眼的。 “越达。”林念生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林念生也是经历过分手，那时候她意志消沉半年，对什么东西都提不上兴趣。深夜会因为梦到宁嘉厌而不舍得醒来，纠结和厌恶，一直让林念生痛苦。 现在，看着即将分手的林越达，林念生感性地联系到了自己。 “你别担心我，搞得我好像对这段感情多放不下似的。” 林越达早就放下了。 第66章 六十六 [VIP] 音乐节结束, 现场负责治安秩序的保安，组织大家按照通道离开。这次音乐节请来不少业内有名的rapper，来的粉丝也不少。人走光后, 地上残留一些被人废弃的应援棒, 还有反光横幅落在地上。 横幅、应援扇掉在地上, 漂亮的脸上落上几个鲜明的脚印，可是这时没人会在意。 林念生给柯恒发过去信息, 先夸了一下他们乐队演出不比出道多年的前辈差，现场的观众有不少人打听他们的消息。一群人被根本就没见过的小乐队给惊艳了, 尤其是主唱男孩奶声奶气的嗓音，还有旁边红发吉他手肆意的气质, 把一众追星少女帅的小鹿乱跳。 柯恒很开心，这次演出他们都使出全力。没出道前，就经常一起去商场门口免费演出，起码实力能应付这种音乐节的舞台。 音乐节当天结束，柯恒乐团凭借其他大热明星的风头，跟着一起上了热搜。虽然这些热搜都是那些明星公司自己买的, 可是有人在评论底下截图柯恒的照片询问。问的人多了, 主办方特意破例给柯恒还有他们乐队发了一条宣传微博。 柯恒少年气息浓烈，一头张扬如火的红发, 引得不少追星少女的热捧。 柯恒对林念生说，“有家音乐公司问我有没有签约意向。” “恭喜恭喜啊，你呢，你怎么想, 要去签约吗？可是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啊。”林念生有些担忧。 “我们系本来课就少了, 除了主修课, 其他的偶尔上一上就好了。”柯恒解释道。 “那你要签约吗？”林念生问。 “不了, 他们只说要签约我一个，但是我是跟组合一起的，要不然一起签约，要不然就不签约。” 林念生看到柯恒这番特有义气的话，忍不住莞尔一笑。 她早就说过，柯恒有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气，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十分讲义气，重感情。 “我们在等林克回来一起去吃庆功宴呢，我想你也能来。”柯恒发过去一个小猫咪表情包。 林念生叫柯恒把林克喊出去，给林克和林越达俩人私人空间交谈。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雨停下，街头霓虹灯与车灯光芒交织在一起，街上行人匆匆。 林念生朝俩人离开的方向看去，不知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们谈的怎么样。她很在意林越达的心情，或许是有自己这个前车之鉴，不愿让朋友感受到感情上的痛苦。 林克这人她实在喜欢不来，一段感情因为他的懦弱无疾而终，拿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爱情玩耍。现在为了所谓的真爱，曾经作为药剂给他疗伤的女孩可以不清不楚地耽误，没有一点责任感。 哪怕提前跟林越达说分手，也好过现在仗着俩人关系不能公然公开，就可以毫无忌惮的和白柔在一起。 “太晚了，现在酒店难定又特贵，我和林越达准备去网吧凑合一晚上。” “为什么去网吧？” “寝室十点门关了，宿管阿姨不好沟通，我们就去前面网吧凑合凑合。” “那多不安全啊。” “网吧人多，没事的。” 柯恒有些着急，“不行，我不放心，正好主办方给我们安排好了酒店，林克不回去，你跟林越达去白柔那里住一晚上吧。白柔和林克在学校外面租了一间房子，林克可以跟我一起挤挤，我给你白柔的联系方式。” 刚说完，林念生就收到一连串数字，是白柔的手机号，也是她微信号。 林念生哑口无言，立刻捕捉到这一句话里炸弹般的信息。 白柔和林克同居在一起了？ 这么快？ “林克和白柔在一起了？”林念生打字的手都气得颤抖，怎么会有人这么恶心。 “不是，没有在一起，但是俩人这样的关系跟在一起也没区别。”柯恒还不知道林克有林越达这个女友，更不知道他这种行为已经伤害到两个女孩子。 林念生气的太阳穴突突地疼，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两滴水滴在她的头顶都没察觉，刚下过雨，枝叶上还残留着雨水，时不时地顺着叶面落下。 那边，主唱和白柔已经等不及，把蹲在不起眼的角落和林越达回消息的柯恒叫回去。他们晚上激动的没吃饭，现在可以好好地吃一顿，人能等，可是肚子等不了。 柯恒眼睛放在屏幕上打字，一边随口糊弄他们一句。 白柔给林克打去三个电话，一个都没接，她一脸不悦地拧着眉头，“怎么不接啊，烦死了。” “再打一个。” “都打三个了，妈的，爱接不接，实在不行我们去。” 刚才柯恒让林克出去的时候，白柔看见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孩和林克站在一起。柯恒对她说，那是林克的表妹。 作为一个感情丰富的女孩，她分明看出那个女孩的眼神充满对爱情失望的哀怨，而林克神色慌张，四处张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白柔的有股不好的预感，这俩人之间铁定是有什么秘密。 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时间越长，白柔一颗心就越慌。透过玻璃窗看着底下车流，绚丽的广告灯五颜六色，一如她现在复杂的心情。 就在白柔手握着手机的时候，有人发来一条消息，震动了一下。 白柔下意识以为是林克，打开一看，确实是林克。 还没来得及开心，看到林克发来的短信后，白柔笑不出来的。心里的胡思乱想得到一半的确定，林克和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生关系不一般，绝对不是传说的表妹。 旁边的主唱看到白柔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淡，有些不安地询问，“怎么了这是？” 白柔板着一张脸，把手机扔进包里，语气不悦，“算了，我们去吧，他有事，不等他了。” -- 凌晨十二点，男生宿舍里，宁嘉厌枕着手臂，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耳边是谷邵宇和宿舍其他几人在游戏里的语音对话，什么中路下路对抗路，什么龙，什么打野。宁嘉厌偶尔会玩几把游戏，擅长的是打野。 四个人凑在一起，跟花果山开起会议似的，聒噪得不行。 别人觉得打野最难，可是他觉得打野最简单，单杀能力够强。几乎没有一个射手能和打野一对一。他很享受那种把敌人乱杀的快感，和他一起玩，游戏结束的特别快。 谷邵宇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瞥见宁嘉厌还没睡，“怎么还没睡啊，要一起来打一盘呗？” “你们这么乱，怎么睡得着。”宁嘉厌叹息。 “明天早上没课，起那么早干嘛啊，快来打一盘，正好缺一个打野。” “王龙不是可以打野吗？”宁嘉厌说。 谷邵宇气得快要吐血，“得了吧，现在打野是大厅里招募来的路人。王龙打野打的什么啊，我们在打团，他在打野猪，我们在打龙，他去一打五送人头。而且人家玩打野都用澜、李白、韩信，最差用个没操作难度的兰陵王也行啊。” “这他妈孙子玩个打野，用诸葛亮，用嫦娥……”谷邵宇越说越激动，最后激动的被口水呛到，捂住胸口剧烈咳嗽。 王龙在旁边小声为自己辩解，“这不是你非得玩马克呗，我这才玩嫦娥和诸葛亮。” 宁嘉厌挑眉，“你玩马克打野？” 王龙一本正经，“这个版本的马克特别强，别看不起。” 宿舍其他人以后再也不找王龙打游戏，王龙死求，也只让他玩瑶，让他玩个蔡文姬都怕他把蔡文姬当ad打。让她玩个大乔，可以把大招放进人家泉水，来一个四杀队友。 “宁嘉厌，我们以前玩游戏你不也是睡得挺早吗？”谷邵宇想到那天在学校里看到柯恒给林念生送去音乐节门票。想必林念生现在还在外面溜达吧。 宁嘉厌没有搭理他。 谷邵宇嘿嘿一笑，“女生宿舍十点关门，那个宿管出了名的凶悍，今天晚上出去看音乐节的女生都得在外面过夜吧。” 宁嘉厌一听他这话，立刻从床上坐起身。 谷邵宇还在添油加醋，“有不少外地人来参加音乐节，再垃圾的酒店都被订满了，唉，那些女生只能去网吧凑合一晚上了。” 谷邵宇看到宁嘉厌打开手机，屏幕光打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也看到他紧锁的眉头，好像在担心什么。 “你在干嘛呢？” “睡不着，刷刷视频不行吗？” “哦。”谷邵宇意味深长地说，“我还以为你担心林念生呢。” “……” 宁嘉厌给林念生发去信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回复，这让宁嘉厌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里。 而谷邵宇还在旁边阴阳怪气刺激他，“你别担心人家林念生，她不是有柯恒吗？参加音乐节的人主办方都免费给他们订好酒店，林念生说不定不会去网吧……” 谷邵宇话还没说完，一个硬物狠狠地砸在他身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拿起来一看，是宁嘉厌的手表，那可是纯铁的，万一打在人头上，肯定得头破血流。 他还没从疼痛里缓和出来，宿舍门被人拉开，宁嘉厌披上外套，消息的无影无踪。 宿舍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林念生’到底是谁。 对宁嘉厌有这么重要吗？ 宿舍里的人问谷邵宇，“那个叫林念生的是谁啊，宁嘉厌这……有问题啊。” 谷邵宇揉着被砸到的地方，“宁嘉厌的事你们别管了，还有，别把宁嘉厌和林念生的事说出去。” “为啥啊。” 谷邵宇，“宁嘉厌上次警告过苏婷婷，苏婷婷还没给大家解释她和宁嘉厌的关系。” 王龙啧了一声，“那个叫林念生的比苏婷婷漂亮？” 谷邵宇，“卸了妆，肯定是林念生好看。” 第67章 六十七 [VIP] 林越达回来后, 一句话都不说。她打扮得光鲜艳丽，脸上的妆容被雨水浸湿有些花了，可依然不影响她鹤立人群的美貌气质。 林越达的眼神空洞又消散, 没有开学时的张扬灵动, 短短两个月时间, 林越达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眼中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一看就知道有很多心事憋在心里。 惹得她又心疼又很生气, 在心里暗骂林克一万遍，也有点冲动的想去学校论坛揭发林克, 可是怕影响到林越达的生活。 大一新生做什么事都会引起学长学姐的厌恶。 林念生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上的高中是效仿衡水中学教学秩序, 每天都只有学习学习，在这所学校里的人无心去谈恋爱。大家都被沉重的学业压着面黄肌瘦，互相看着都厌烦，根本不会心动。 林念生从她手里拿走包，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很担心不小心把包弄丢都不知道。 现在找不到有房的酒店, 林念生用百度查了一下周边的网吧, 能凑合一晚就一晚，明天没有早课, 大不了回到寝室里补觉。 “都说清了。”林越达似笑非笑，比此时的微风还要清凉。 林念生没反应过来，轻轻地啊了一声。 林越达歪头看着她，轻轻地扯动嘴角, “我说, 我和他结束了。” 林念生点点头, “结束也好, 他不值得。” “对，他根本就不值得。”林越达眼眶泛红，语气悲愤，“他就不是一个男人，都到这时候了，他一个道歉都不跟我说，还希望我别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还让我警告你，警告你别把我和他的关系说出去。” “什么？林克这么不要脸？”林念生听到后，脑子一片空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东西，“他哪来的脸让你警告我，他是个什么东西。” 逼得林念生第一次爆粗口。 “念生，别管了，我现在都不想跟他有一丁点的关系。挨着一点都觉得恶心，反胃，”林越达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全身无力地拉着她的手臂，身子往下滑，半蹲在地上。纤长的手指挡住小脸，哽咽声从缝隙里传出，“我怎么，就，喜欢上这种人渣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念生也蹲下身子，握住林越达的双手，沉声说道：“这怎么能怪你，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是你出轨，还是你欺骗两个女生？都不是你，你不要难受。” 周围路过的人听到声响看向他们，这里是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林念生避免有人录像上传到网上，把林越达从地上拉起，走到没人注意的角落，好好地把林越达哄好后，对林越达说，她没有订到酒店，只能勉强去网吧凑合一晚上。 没有把柯恒说林克和白柔已经同居的消息告诉林越达，一是觉得没有必要，俩人从此没有任何关系，无论再说什么，林克摘不掉烂人的头衔。二是怕林越达情绪不稳定，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抑郁成疾，顶不住。 网吧门匾是黑底深蓝字体，写着不归两个字。旁边是商店和住宿的地方，直接走上楼梯，到二楼才是网吧。她在旁边的商店里买了很多的零食，还有两罐啤酒。 她叫网管开了两台机，林越达说要教她玩游戏。这次玩的不是王者，而是世界上很火的lol。 林越达新建了一个号，带她这个菜鸟在青铜局走了几把，林越达技术好，可以一打九，林念生赢了几盘，觉得这个游戏还挺好玩。 林越达说，“回头你下个王者，王者比lol简单容易弄懂，而且回头你先练个瑶蔡文姬，瑶很简单，你学会刷个盾就行。” 林念生不玩这些游戏，自然是听不懂，坐在旁边点点头。 打到凌晨一点，林念生和林越达都有些困意，她去找网管借来两条毯子盖着。她们的位置是一个角落，周边都是刚看完音乐节回不去的女孩子，相对来说还挺安全。 一觉醒来，林念生打开手机，发现有好几个陌生电话号。她拨过去没人接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晚上坐在椅子上睡得不好，半夜被一丁点声响吵醒好几次。醒来以后，俩人打了一辆车，十几分钟的路程，回到宿舍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陈欣怡和魏佳还没来得及问她们音乐节好看不，她们俩已经在梦里会周公，无心管梦外面的事。 -- 第二天，林念生和林越达顶着睡眠不足的憔悴脸蛋，一进教室，发现上课最好的位置被人霸占。教室里其他座位都坐满了人，只有最后一排没人。 她拉着嘴里嘟囔不满地林越达坐下来。 林越达打了个哈欠，面色憔悴，可是昨天晚上的阴郁一扫而光，或许现在还没从梦里醒来，还没想到林克和白柔的事。 “幸亏你订好闹钟，才没错过这节主修课，”林越达在心里暗喜，其他课可以逃，但是主修课千万不能逃。主修课的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瘦削，一脸刻薄像，一整节课都是板着脸，像是别人欠他多少钱。 要是点名的时候没被点到，那么这人得多去他办公室打扫卫生，多给他留下好印象，要不然是整个大学里最不想拥有的后果。 “下课后，你想吃饭吗？” “今天二食堂做了什么饭？” “魏佳早下课，现在在食堂里，我问问她。” 老师很少把目光放在最后一排，林念生上半身差点埋到桌子底下，用手机悄悄联系去食堂吃饭的魏佳。 魏佳吃饭的时候，必须看吃播，所以回消息速度很快。 “魏佳说，有鸡腿，还有番茄牛腩。”她把手机摁灭，放在包里，手掌捂住嘴唇，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 “那我们去食堂吃呗。”林越达觉得这次食堂做的饭不错。 瑜阳大学很不错，就是食堂饭出乎意料的难吃。想知道最近什么菜便宜，看看食堂里的饭就懂了。 偶尔会做一两次鸡腿和牛腩，学校把食堂外包给校长的亲戚，有裙带关系罩着，无论做什么饭，只要吃不死人，这个食堂永远都不换人。 林念生不好意思给她泼冷水，“我们下课那么晚，再去食堂还有鸡腿和牛腩吗？” “对啊，我觉得估计吃不上了，那我们还是去外面吃鸡公煲吧。”林越达也没那么遗憾。 课上到一半，林越达听得无聊，看又看不见多媒体上的字，索性低着头，拿着笔在笔记本上画个猫画个兔子。 她以为林越达在认真学习，多媒体上的字是真的看不清，看向在旁边‘忙碌’的林越达，以为自己可以抄她笔记，满目的小猫小狗小兔子…… “你……”她张了张嘴，对上林越达无辜的眸子，剩下的话全憋回肚子里。 “偶尔不听课也很正常，到时候我们上网查查就行了，没事。”林越达满不在乎。 林念生深深呼出口气，无聊地眼神四处乱飘。忽地落在两个熟悉的背影上，林念生瞳孔一震。 女生圆润的后脑勺微微朝男生方向侧了侧，隐约可以看见女生挺翘的鼻梁，螓首蛾眉，丹唇外朗，眉毛重点，红唇艳点，海藻般蓬松的黑发，衬托小脸又小又精致，这不是苏婷婷是谁。 认出其中一人是苏婷婷后，林念生一颗心凉了一半，苏婷婷旁边的那个人，她不会认错，就是宁嘉厌。 俩人一起上课一起下课，关系亲密的像是一对情侣。 她讪讪地收回目光，眼里无神，手指轻轻敲打手背。 脑海里都是想着以前宁嘉厌对自己说过的话，他和苏婷婷不是男女关系。加上宁嘉厌主动联系自己，和自己散步，身边的陈欣怡信誓旦旦说宁嘉厌对自己有意思。 林念生忍不住捂住嘴自嘲地笑了笑，宁嘉厌对自己亲近一点点，别人再开个不咸不淡的玩笑，还真当宁嘉厌看上自己了？ 他只说过和苏婷婷不是男女朋友，又没说对苏婷婷没有感觉。 社团里，苏婷婷只要提及宁嘉厌，就一脸的幸福。让林念生对宁嘉厌燃起的一点火焰，被冷水浇灌熄灭。 下课后，她和林越达撞见宁嘉厌和苏婷婷在一起。 苏婷婷大方地和她打招呼。 林越达看到宁嘉厌和苏婷婷在一起，下意识地看向林念生。 “他们俩怎么在一起。” “你没看到上课的时候就坐在一起吗” “还真没看到。” 苏婷婷拉着宁嘉厌走到林念生身边，新做的草莓海浪美甲勾起脸庞碎发别在耳后，甲片的碎钻将日光割裂，刺进林念生的眸里。 “念生，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吗？”苏婷婷脸上笑容灿烂，左脸旁的美甲片光彩夺目。 “不了，越达要吃门外窄巷最里面那家鸡公煲，你们去吧。”林念生歉意一笑。 “那家好吃吗？”苏婷婷睁大一双充满好奇的上勾眼，“你带我和嘉厌一起去吃好不好。” “这……”林念生低头歉意一笑。 站在旁边的林越达不是吃素的，总觉得苏婷婷故意在刁难自己好朋友，可是按理来说，苏婷婷不知道宁嘉厌和林念生的关系，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林越达大大方方地抬头挺胸，挽住林念生的胳膊，“就别为难念生了。” 苏婷婷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是听到你们说鸡公煲，才想起来好久没有吃过了，所以我也想去吃。” “那好，”林越达没有好脸色，“那家鸡公煲就在窄巷202号，清馨花店对面，你们要去早点去，去晚了可没地方。” 苏婷婷，“大家一起吃饭不是很好吗？而且我跟念生是同个社团的好朋友，你不用担心我把念生抢走。” “不了，我不担心你把念生抢走，”林越达故意用挑逗眼神瞥了宁嘉厌一眼，“要抢走念生的人可多了，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话音刚落，林越达感受到一股冷刀子扎在自己脑门上，随后听见男生一声低沉的笑意。 林念生从始至终都没给宁嘉厌一个眼神。 她想，自己以后也不会看宁嘉厌一眼了。 第68章 六十八 [VIP] 林念生心情很差, 低着头，看着脚尖发呆。思绪游离在外，听不清林越达和苏婷婷正锋相对的话。也差点忘记, 面前还有宁嘉厌这个人。 脑海里想的人就在眼前, 可她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把他当做空气，当做浅秋时深绿的白杨叶。 宁嘉厌也在静静地看着她, 不同往常，这时的眼神饱含的情绪太多。 宁嘉厌看着她垂落的睫毛, 遮住眼底昏暗的眸色。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趁苏婷婷把注意力放在林越达身上的时候，转身离开，没跟任何一个人打招呼。 好像他从来没来过，也不等等苏婷婷一起走。或许他不在乎苏婷婷，不在乎女孩子间计较的小心机，也或许故意把苏婷婷带到她面前。 不知道林越达是不是故意, 等宁嘉厌身影在人群里消散时, 她鼻子里发出哼笑声，抬头挺胸, 一脸孤傲地看着苏婷婷，“你还在这里干嘛呢，我们要一起去吃饭，你爱干嘛就干嘛, 别不知好歹挡着路。” “我都说了我要跟林念生一起吃饭, 你又不是她, 为什么来是替人家说话。”苏婷婷还没发现宁嘉厌不在自己身边。 林念生拉了拉林越达的衣角, 示意她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以后还要跟苏婷婷待在同一社团，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不好，也不至于弄坏。 林越达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放心，做到什么程度，自有分寸。 “宁嘉厌去哪儿了？”林越达故作惊讶，眼里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苏婷婷回头一看，身边空荡荡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很难看，左右环顾来来往往的学校走廊，哪里还有宁嘉厌半点人影。 宁嘉厌不告而别，让苏婷婷脸上挂不住，心里也很难受。 她想要在林念生面前展示自己跟宁嘉厌的关系非比寻常，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自己跟宁嘉厌是情侣关系，要是宁嘉厌真的跟林念生在一起，她就是那个笑话。 她是真的对宁嘉厌动了心，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谷邵宇那番话，林念生是宁嘉厌的初恋，才去手语社。 前几天，宁嘉厌找她谈话，说这件事对女孩的声誉很重要，他和她之间，需要苏婷婷自己去解释，可以给她时间，让她想好后到论坛发个帖子解释一下俩人的关系。 苏婷婷还想装傻，以为宁嘉厌并不知道散播俩人在一起谣言的人就是她。 谁知道宁嘉厌那双眸子落在她身上，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股不祥的预感。 宁嘉厌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了。 只是，他不想把话说得难听。给她脸面，就是宁嘉厌最后的绅士风度。 苏婷婷强撑着自己，说会把这个谣言解决掉，赌气地说，不会影响到宁嘉厌的个人生活。 也指，不会影响宁嘉厌跟林念生的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到俩人出现在同一画面里，苏婷婷脑袋空白，只想把他们拆开。 今天她逮到一个机会，把俩人关系拉的越来越远的机会。 她瞧出宁嘉厌和林念生之间发生了点不愉快，拉着宁嘉厌就在林念生面前耀武扬威。她这样做，宁嘉厌没有表示，以为对方默认，她心里还挺高兴，转头自己则变成笑话。 苏婷婷气鼓鼓地瞪了林越达一眼，努力收敛身上的戾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林念生说，“我在学校里没有女生朋友，幸亏嘉厌一直陪着我，念生，我是真的想跟你交朋友，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瑜阳山爬山看日出。” 林念生点点头，对苏婷婷这种挑衅，自己还可以忍耐。她不是以前那个会和别人起争执的人，有些人故意在你面前挑拨，如果你恼羞成怒，正中她怀。 是她自己的，别人抢不走。能跟着别人走的，就证明不是自己的，没缘分，不强求。 苏婷婷离开后，林越达对着她背影呸了一声。 “她是什么样我见多了，念生，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林越达面色凝重，“该不会真的想跟苏婷婷这样的人交朋友吧。” “怎么会，我有你就够了，人品不好的，我连普通朋友都不收。”林念生觉得有些吃不下饭，“赶紧去窄巷吃了饭回宿舍吧。” 社团里大家和苏婷婷关系非凡，和苏婷婷公然作对，只有弊端。林念生直接无视苏婷婷这些茶言茶语，以及知道苏婷婷这样做，无非就是对宁嘉厌不放心。 路走到一半，碰到一个熟人。 谷邵宇看到林越达和她，裂开嘴角笑着招手。 林越达翻了个白眼，因为宁嘉厌，连带着谷邵宇都看不顺眼，“去吃个饭怎么这么困难呢。” 话刚说完，谷邵宇穿过公示栏和花坛，走到俩人面前。 “你昨天怎么没回我信息啊。”谷邵宇问林越达。 “还说呢，昨天音乐节订不了房间，我和念生在网吧挤了一晚上，睡在椅子上我腰现在还疼呢，别说看手机了。” 谷邵宇摇头叹息，“太可惜了，你上次说要找个国服曜当cp，我这刚在巅峰赛认识一个，人还不错，想拉你打游戏介绍给你呢。” 林越达一听说国服曜，眼睛瞪得很大，“人帅不帅啊。” 谷邵宇，“这我不知道，你先跟他聊聊呗。” 林越达，“那晚上我们上号？” “行。” 不知不觉，三个人一起走到校门口。林念生见俩人还在说自己听不懂的话题，便问谷邵宇，“你不去吃饭吗？”干嘛还跟着她们。 谷邵宇摸了摸鼻尖，“一起去吃啊。” “我和念生去吃鸡公煲。” “可以啊，我也好久没吃鸡公煲了，这顿我请你们。” 林念生微微一笑，“不用了，各付各的，我不习惯别人请客。” “那好吧。”谷邵宇挠了挠后脑勺，忽然想到一件事，眼神好奇地看向林念生，“昨天晚上宁嘉厌去找你们呢，你们见到宁嘉厌了吗？” “什么？”林念生瞳孔一震，和林越达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宁嘉厌昨天去找她们，“不知道，我一直和越达在一起。” 刚说完，林念生头一疼，忽地想起来今天早上手机上一通通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难不成是宁嘉厌打给自己的？ 想着想着，林念生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和谷邵宇一起对着号码，确定给林念生打那么多电话的人就是宁嘉厌。 谷邵宇觉得事情有些严重，“我昨天对宁嘉厌说了些不太好的话……你这又不接他电话，他会不会想多啊。” 林越达连忙问，“你昨天说什么了啊。” 林念生握紧手机，看着那一连串号码，抿着薄唇，心情难以平复。 所以宁嘉厌是故意跟苏婷婷这么亲密，是做给自己看的？ 谷邵宇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就开了个小玩笑。” 林越达嗅出一点秘密，“你别打马虎眼，好好交代一下，你跟宁嘉厌开了什么玩笑。” “嘿嘿，”谷邵宇心虚地看向旁边的林念生，叽叽歪歪一阵子，最后林越达一把掐住他腰上的软肉，疼得他龇牙咧嘴，老实交代事情。 不仅说了在宿舍里开玩笑，说林念生有柯恒，大不了住柯恒那里，不用宁嘉厌担心。宁嘉厌虽然没当真，可还是被气到。 给俩人看了下昨天晚上被砸出来的淤青，林越达听他这么说林念生，嘴里嚷嚷着打得太轻，她再加一拳。 林念生颦眉，“你开玩笑为什么要扯到别人的名字啊。” 谷邵宇摸了摸鼻尖，“我和宁嘉厌看到柯恒出去约会，我笑话柯恒一个男的打伞，宁嘉厌只看看柯恒，就知道他那把伞是给女孩子打得。” 林念生似乎想起来那段记忆。 谷邵宇继续说，“直到我们在烤鱼店遇到你们俩，才知道柯恒对你有意思。” “宁嘉厌是不是喜欢林念生。”林越达揪住他的衣领，拉到旁边梧桐树下庇荫处。 谷邵宇推开林越达，整理了一下衣领，心虚地看了林念生一眼，轻咳一声，“这你得去问问本人。” 宁嘉厌他有自己的规划，如果自己突然介入，说不定帮不上忙。一直以来，宁嘉厌有什么事都会藏在心里，谷邵宇万不得已不会去多管闲事，这就是他为什么会成为宁嘉厌唯一好友的原因。 林越达转身握住正在思索的林念生的手，眼神充满好奇和激动，“咱们去找宁嘉厌好好问清楚吧，你不是对宁嘉厌还有点感情吗？趁这个机会，我看你们俩很合适，和好吧。” 林念生想起来苏婷婷，便问:“那苏婷婷呢？” “苏婷婷？”谷邵宇眨了眨眼睛。 林念生趁这个机会，把社团里发生的事全部跟谷邵宇说了个明白，“苏婷婷亲口说宁嘉厌是他男朋友，而且我看到宁嘉厌和苏婷婷在一起很多次。” 谷邵宇震惊，“不会吧，苏婷婷不能这么做吧，她喜欢宁嘉厌？” 林念生和林越达收到这个反应，面面相觑，都很无语。 全校人都知道的时候，谷邵宇一直在两个当事人之间转悠，竟然还不知道俩人之间的八卦。 林越达翻了个白眼，“我收回刚才的话，念生，你还是别找宁嘉厌了。” “为什么啊。”谷邵宇问。 “我们不相信你啊，你连宁嘉厌和苏婷婷的事都不知道，这可是全校人都知道的事。” “是嘛？”谷邵宇一脸迷糊，“苏婷婷和宁嘉厌关系特一般，是你们奇怪吧，把两个毫不相关的人扯在一起。” 林越达哼哼，“是苏婷婷亲口对人说宁嘉厌是她男朋友的，你说说，怎么就不相关了？” 第69章 六十九 [VIP] 林念生觉得自己这一天, 脑子里思考的事情太多太多，太繁复。 今天早上还想着以后再也不要理会宁嘉厌，上午就听到宁嘉厌昨天晚上去找自己的事情。手机上那么多来自深夜凌晨的未接来电, 都是宁嘉厌在担心自己。 林念生摸不准宁嘉厌对自己是旧情难忘, 或者只是习惯照顾一下以前的好朋友。她在脑海里想了又想, 一个女孩子半夜不回宿舍，确实挺不安全。 所以宁嘉厌半夜给自己打电话, 情有可原。 宁嘉厌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初中时期, 宁嘉厌就是常驻的学校三好学生，每个学期都要上台演讲, 汇报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 把杀人犯儿子的头衔从人们脑海里摘取，她以前不懂，还当着宁嘉厌的面，说他是老好人。 宁嘉厌没有反驳自己，乖乖坐在她旁边，问冷不冷, 要不要把风扇关掉。 从回忆里抽身出来, 林念生听着耳边聒噪的声音，思绪也逐渐清晰。 林念生这种性格, 除非宁嘉厌当着她的面对她告白，才会相信宁嘉厌是真的喜欢自己以外。除此以外，她不允许自己自作多情。 谷邵宇还在叽叽喳喳个不停，“不对吧, 我回头跟宁嘉厌说说。不过, 苏婷婷她撒谎说宁嘉厌是她男朋友有什么好处？” 林越达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或许人家想先下手为强, 把他身边的桃花全给掐灭。” “这不地道。” “宁嘉厌也没出来说明, 不是变相不拒绝？” “误会误会……”谷邵宇特意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林念生，午时燥热无风，她脸旁的头发乖巧地垂直向下，五官说不出多精致，但是结合在一起，很耐看，是少年最喜欢的初恋脸那一挂。 “毕竟苏婷婷还是个小姑娘，要是这件事真的是苏婷婷……”谷邵宇话说到一半，忽地从中悟出点什么东西。 转头看向林越达，恰巧林越达也在看着他。 俩人四目相对。 “难怪……” “难怪宁嘉厌让苏婷婷自个向大家解释，原来是知道造谣俩人谈恋爱的事，就是苏婷婷自个做的。” “苏婷婷怎么这么讨厌啊，她今天拉着宁嘉厌，故意跟我们面前凑，说不定也知道宁嘉厌对林念生有意思。”林越达忽地哑然失笑。 拉着林念生的手，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除了说宁嘉厌是她男朋友以外，她还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谷邵宇也向林念生投来好奇的目光。 没想到身边最要好的俩人，都没把这么重要的事说给自己听。 林念生一五一十把那些事都说给他们俩人听。 听完后，林越达怒目圆睁，气的她非得要去找苏婷婷好好问个清楚。 林念生没拦着她，“你顺便帮我问问，她为什么来找我。” 林越达回到林念生旁边，挽住她胳膊，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你看看，这样事情不是确凿了？” “确凿什么？”林念生反问。 “你笨呀，苏婷婷为什么老是在你跟前凑，不就是因为宁嘉厌？” 林越达觉得林念生就是一个在感情问题上，一概不通的榆木脑袋。心急的恨不得亲自穿到她身体里，替她跟宁嘉厌谈恋爱。 林越达给她好好分析，“要是她不知道宁嘉厌对你有意思，也不会故意那么做。就是因为知道宁嘉厌喜欢的人是你，所以她才敢这么……” 林念生面色无常，直直地看向前方喧闹的人群。 情绪波澜不惊，好像林越达说的这些跟自己都没有关系。 “你怎么不说话呀。”林越达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她肚子。 林念生皱起眉头，揉了揉肚子，“行了，不去食堂吃饭的人这么多，小心我们到了那家店没地方坐。” 林越达看出她不想谈论这件事的意思，便有眼色地闭上嘴，跟林念生一起加快脚步。 谷邵宇在后面看着俩人走的越来越快，知道她们两个人好像忘记了自己，冲着她们背影吆喝，“喂！” 林念生和林越达同时回头。 谷邵宇长腿长脚，没几步便跟上她们步伐。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谷邵宇睁着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看，“也说给我听听呗，我也想听。” 林念生低头微微一笑。 林越达作为传话女史，“女孩子间说点悄悄话，男的听了可是会烂耳朵的。” 谷邵宇不服，“你们怎么这么小气啊，我都把宁嘉厌的事说给你们听了，你们却想瞒着我。” “你说什么了？”林越达双手摊开，做一脸无奈，“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谷邵宇：“……” 到底还是错付了。 -- 十月初，日光变得温驯，学校花园里种了排的桂花也长出花苞。花卉中，属桂花香气浓郁，停留时间最长。南方最适合桂花生长，浅秋时分，街头小巷都是一股甜香。 食堂外的洗手池的水有些凉，有人穿上一件薄薄外套，这都是气温降低的明显变化。 苏婷婷终于在食堂外的长椅下找到宁嘉厌。 她都没吃中午饭，好不容易找到对方，鼻子一酸，眼眶发红。 走近看到宁嘉厌在看手机，手机屏幕显示一张很普通的照片，但是普通再普通，里面的两个人，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男生肤白唇红，男生女相，整个照片充斥着少年稚嫩气息。 女生笑容清甜，眼睛又圆又大，娃娃头，乖得不得了。 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她反应过来时，宁嘉厌手机屏幕变黑，他抬起头，与苏婷婷对上眼。头顶笼罩一层阴影，发现苏婷婷站在自己身后。 苏婷婷吸了吸鼻子，稳定住情绪后，嗓音哽咽地问他，“你刚才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啊。” 宁嘉厌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就像现在逐渐变凉的浅秋，“我以为你要跟她们去吃饭。” “可是……，我是说要跟她们去，可是也带着你啊。”苏婷婷嘴里说着，坐在他旁边。 宁嘉厌特意往旁边挪了挪，苏婷婷假装没有看到，双手放在膝盖上。 心里还在他那个小动作感到难过。 “你们女孩子的事，带上我？”宁嘉厌眼睛弯弯，却看不出一点笑意，“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我不认识她们俩，这就是不合适。”宁嘉厌风轻云淡，“我在旁边听了很久，人家并不想和你一起吃饭。” 苏婷婷忽略宁嘉厌后面说的话，眉头颦蹙，“宁嘉厌，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不认识？” “什么？”宁嘉厌看向苏婷婷，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苏婷婷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下了宁嘉厌布置好的陷阱，一头往下跳。 她说，“你和林念生是认识的，昨天你突然到福利院来，就是去找林念生的对不对？” “苏婷婷。”宁嘉厌轻声呼唤对方的名字。 苏婷婷被冻得一个激灵，胳膊上浮现一层鸡皮疙瘩。 她迷迷糊糊地把泪水黏在脸上的头发拿开，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后，心头一跳。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林念生认识，”宁嘉厌继续说，“还知道多少？” 苏婷婷隐藏这么久的心思，白白忙活两个月，这个期间还误打误撞碰见一个跟踪狂。 手语团不是她想要去的社团，辩论社早在她入学当天，劝说她进辩论社。后来她选择手语社，是看到社团招新那天，林念生找人多询问了手语社的事。 她忙活这么久，到头来，换得他似笑非笑的声音。 她心累了，也崩溃了，瞳孔发散，暗淡的像是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宁嘉厌，你喜欢林念生对吧。”苏婷婷自嘲般地笑笑。 宁嘉厌没有回答，就是默认。 当时只听到谷邵宇和宁嘉厌说，那个叫林念生的女孩是他初恋。但是时间过去久远，不知道他对林念生还存有什么心思。 苏婷婷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实在的，我真搞不懂你口味那么奇特。林念生有什么好的，成绩长相未来，哪里比得上我？” “你就不能看看我？”苏婷婷说着说着，嗓音哽咽，含着哭腔冲他诉说，“要是比我好的，我还能接受，偏偏就是林念生这样不如我的，学个手语那么笨，学习那么久都不能跟人交流。”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样样都好，所以才会喜欢一个没有优点的废物。” 她把心里的不快通通发泄出去，中午饭时间，食堂外的小道人来人往。 有不少人看见她一脸的泪，擦都擦不完。 苏婷婷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此时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哭得悲怯。 “苏婷婷，你是觉得自己在世界上没有谁能比得过你？”宁嘉厌语气庄重，表情庄严，不急不缓地表达自己的不快。 “那你这么优秀，为什么还在瑜阳，不去北大清华，或者不出国留学都是委屈你一身才华，和林念生，和我这样的人待在同一所大学，真是委屈了。” 苏婷婷听到宁嘉厌不含情分的斥责的话，一时间愣住。 从来都不表露自己情绪的宁嘉厌，那么久，苏婷婷以为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虽然不常与人说笑，可最起码，不会和人争辩，发生冲突。 却不知道，宁嘉厌脾气不算好，只是没人戳到他的逆鳞。 他听到许多辱骂自己肮脏话，怎么说自己都可以，可偏偏不能说林念生。 小学时，人人都爱林念生，成为林念生的朋友，宁嘉厌觉得受宠若惊，还有些自卑。 他觉得林念生很好很好的人，不顾流言蜚语，不惧怕自己母亲杀了父亲。 她想做自己的朋友，只是因为自己好。 所有人，包括父母都辱骂他，只有林念生相信他是好的。 所以他在这个世界上的逆鳞，只有林念生这个人。 第七十章 [VIP] 浅秋时分, 梧桐叶黄了又黄，金灿灿的连成一片。 学校里还种了不少银杏装扮花园，这时候是一年四季来, 最适合观赏的日子。 林念生酒足饭饱后, 陪林越达在新校区后花园散步。俩人走着走着, 不知怎么来到人工湖这里。 今天没什么事，俩人索性绕着人工湖散步。 浅秋带来惬意的风, 掀起俩人柔顺的秀发。 也许是这里风景还不错，湖畔旁所有的观光椅都坐满了人。倒也不喧闹, 大家都是成年人，失去小孩子身上的活力, 只是静静地欣赏风景，惬意聊天。 谷邵宇吃完饭就走了，说是要去找宁嘉厌谈谈。和苏婷婷接触的这两个月来，以为苏婷婷外表美艳，看着有心机，其实本人大大咧咧, 性格单纯。 听完林越达的分析, 加上谷邵宇对苏婷婷的认知，觉得宁嘉厌不能对她再心软下去。 苏婷婷这样的人, 对付她最好办法就是赶尽杀绝。要不然她会把你缠进陷阱里玩死，神不知鬼不觉，越温柔越危险。 “你不觉得自己委屈吗？”林越达问。 林念生站在湖边的假石头上，慢慢蹲下身子, 看清水区的鲤鱼。 “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本来就没把苏婷婷放在心上。”林念生说的不假, 可她有时候还是会因为宁嘉厌和苏婷婷这间的事感到伤心。 林越达也蹲下身子, 随手在旁边摸到一块小石头，‘噗通’一声，在水面上砸出一道水花。 见鲤鱼都被吓跑，林念生侧目瞥了她一眼，像是在埋怨她。 “那你呢，”林越达语气正经，“谷邵宇说的不像是玩笑话，也不像是起哄看热闹，和陈欣怡不一样，我觉得他说的真的。” 林念生心里扑腾扑腾地跳动，面子不显，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你说，宁嘉厌真的还喜欢我？” “念生，你就等他跟你告白吧。”林越达不太想让林念生冲动，“你还喜欢宁嘉厌吗？” “我不知道。”林念生嘴里嘟囔一句话，低头看到一条红白花纹的鲤鱼游到自己脚边。 俩人分手有三年时间之长，并且分手的不甘心，还怀有恨意。当时的爱也没多爱，只是年少懵懂的好感，加上宁嘉厌优秀的自豪。 林念生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是身边没人比宁嘉厌更优秀，她不愿将就。直到上到大学，如果还没遇到宁嘉厌，林念生或许会真的忘记宁嘉厌吧。 会像大多数人一样，认识一个不讨厌的人，适合自己的人，谈恋爱，结婚，生子，共度争吵温和的一声。 可是偏偏遇见了宁嘉厌。 林念生的心会不自觉地像他靠拢。 “同学，那里危险，快点上来！”年岁过半百的保安巡逻的时候，看到俩人蹲在湖边的假石头上。 假石头并不是土生土长在这里，是学校花重金搬运过来，所以没办法承受人站在上面的重量。 林念生和林越达听到有人驱赶自己，面上一红，赶紧起身。 林越达突然脚下一滑，要不是有她在旁边扶着，后果不堪设想。 穿过草地，走到红石砖路上。保安来到俩人面前，对刚才的行为教训。 “那里多不安全啊，要玩可以去湖心亭玩。那里的水看着浅，可是底下的淤泥就要一米高，掉下去身子往下陷，运气好了，就生场病，运气不好，你们父母该多伤心啊。”保安见俩人没事，也放下心来。每年都有人会失足落水，所以这里也成了重点巡逻地点。 林念生和林越达态度很好，道过谦后，保安也没再说什么。周边的人好奇地看着她们，俩人觉得很丢脸，快速离开湖边。 回到宿舍后，魏佳和陈欣怡在睡午觉。林念生蹑手蹑脚地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插上耳机，看起新播的热门电视剧。 没多久，她听到手机在裤子口袋里震动的声响。拿出来一看，是柯恒给自己发来几条微信消息。 “今天晚上可以来礼堂一次吗？” “有事吗？礼堂不是没有活动的时候，不开放吗？” “我们昨天演出很成功，今天有几个公司来学校找校长谈合作。所以林克跟校长谈了谈，说礼堂可以借给我们作为演出场地。” “那恭喜你们啊。” 林念生因为林克和林越达的事情，去看过几次他们训练。她没有亲眼看过乐团表演，可是当她第一次看到他们合作的默契，觉得不是一个新人乐团，是一个出道多年的乐队。 她早就知道柯恒会成功，作为乐团里的核心人物之一，柯恒各个条件都很优秀。 柯恒那边紧张地看着手机，旁边趴着乐团主唱，为他的追求女孩出谋划策。 “你打算在今天晚上我们乐团庆功表演上告白？” 柯恒郑重其事地点头。 乐团主唱早就看出来柯恒对林念生是真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鼓励道：“加油吧，我觉得你这外形和才华，咱们学校里女孩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拒绝。” “她呢？”柯恒咽下口口水，“我有点怂。” “你怂什么？” “我看不透她。” 乐团主唱：“……” “说实话。” 柯恒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身形端坐在椅子上，一副好学生认真上课听讲的模样。 “林念生这人不爱玩，整天都跟着他们宿舍的人出去，挺本分的。一般男的觉得她这种好掌控，其实最不好追，因为太乖了，所以男的有一点不好的，她们都会拒绝。” “我呢？你觉得我有什么缺点？” “外表太帅，看起来很会玩。” 柯恒：“……” 乐团主唱是个娃娃脸的清秀男生，在感情方面，他从小学六年级开始谈恋爱，就没中断过感情。 有些人说他渣，可还是会和他交往。 所以，他还是有些手段的。 林克接了一杯热水，路过他们旁边，听到俩人的对话。 “柯恒，你真要跟林念生告白？” 柯恒点头。 林克劝他，“告白也可以，但是当着全校人的面，对你以后的恋情不好。” “不好什么？我对林念生是认真的，不是玩玩而已。”柯恒眉头不悦地皱起，一脸正气，“林念生也值得我喜欢很久，这次不成功，还有下次，下下次。” 林克逗笑，“那她以后有男朋友，你也要默默地喜欢她？” 柯恒被他这句话给打击到了，根本就没有想到林念生会和别人交往。 见他不说话，林克抬起水杯喝了一口。 乐团主唱不乐意了，“你看你把孩子给打击的，说句好话不行嘛。” 林克像是知道些什么，笑笑走到旁边，把水杯放下，拿起本书放在眼前看。 -- 谷邵宇路过311宿舍的时候，听到里面的对话，知道柯恒要对林念生告白的事。 是今天晚上，乐团顺利演出后，当着全校的面对她告白。 那么高调浪漫，是个女孩都不会拒绝。 现在的小姑娘，对会点艺术的长得好看的男生，那是一点免疫力都没有。 恰巧这些条件，柯恒全部具备。并且他多次看到林念生和柯恒单独在一起，也摸不准林念生对宁嘉厌还喜欢不喜欢。 有苏婷婷这样棘手的人存在，谷邵宇觉得宁嘉厌很玄乎。 对于自己好朋友宁嘉厌木讷的性格，谷邵宇捏了一把冷汗，回到宿舍里，先在人群里找宁嘉厌。 宁嘉厌坐在椅子上看一本全英文的外国小说，窗边的日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边角。 谷邵宇走过去，从他手里抽走这本书，打破这份得来不易的寂静。 宁嘉厌看到手里的书没了，顺势抬头往上看，看到来人是谷邵宇后，伸出手，示意要书。 谷邵宇嘴里哼哼两声，“你还有闲心在这里看书呢。” 宁嘉厌平心静气地看着他。 “吃饭的时候，碰到林念生了。林越达跟我说了很多苏婷婷做的事，宁嘉厌，你别对苏婷婷心软了，你再心软下去，林念生就不跟你好了。” 谷邵宇话音刚落，宿舍里听到八卦的人围了上来。 “你说清楚，苏婷婷喜欢宁嘉厌？” “跟苏婷婷有啥关系啊。” “对啊，那个叫林念生的妹子到底长什么样，让宁嘉厌念念不忘，那不得长得跟天仙似的。” 谷邵宇心里正为宁嘉厌着急呢，听着耳边叽里呱啦的，双臂推开他们。 继续对宁嘉厌说，“我问你，你要不要跟林念生告白。” “谷邵宇，做好你的事就行了。”宁嘉厌从他手里拿过去书本，摊开在面前，翻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页。 见他风轻云淡，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谷邵宇坐不住，“宁嘉厌，你再他妈不去告白，就有人把林念生给抢走了！” 宁嘉厌听到他说这话，喉结耸动，抬头看他。不同刚才，这次的神情端正严肃，好像对待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谷邵宇见他动了真格，这才松了口气。 知道他还是很紧张林念生的。 “我回来的时候，路过柯恒宿舍，听到柯恒说要在今天晚上向林念生告白。” 宁嘉厌把手中的书本合上。 宿舍里其他人说，“我知道，柯恒他们今天晚上要在礼堂举办庆功表演。说不定会趁这个机会，对林念生告白吧。” 谷邵宇给他点赞，“是的，你猜的不错。” 宁嘉厌眸里闪过一丝火焰，长睫低垂时，便看不到了。 这时，窗外吹来一阵微凉的秋风，桌子上的书本哗哗响动。 谷邵宇问他，“你该怎么办。” “再不出手，林念生就是别人的了。” 第71章 七十一 [VIP] 夜幕降临瑜阳市, 皓月当空，一轮金币似的圆月在空中悬挂，与星辰为伴, 倒映在学院里的人工湖面。 园里准时亮起一盏盏珍珠明灯, 远远看去, 像是贵妃长颈上的珍珠链。又像是黑夜里，天上的繁星。 今晚校园里热热闹闹, 四层高的图书馆每一层都亮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旁边是碗状建筑的礼堂。 之前紧闭大门, 现在门口聚集人群，校领导满面春风, 在门口闲聊。 “昨天你去看音乐节了没。” “没票怎么去看。” “听说咱们学校里的那个乐队在音乐节上特别给咱们学校长脸。” “难怪咱们校长那个脸笑得跟中了彩票似的。” “咱们学校可能要出一个大明星。” “这有什么的，又不是没出过。前两届的一个学姐，今年有部剧作女三，风头比女主还高。” “ 不一样，你不认识柯恒？” “知道，就是那个像哪个明星的男生嘛。” …… 柯恒的乐团没有经纪公司, 打的是瑜阳大学的名号。他荣学校荣, 他败学校败，这就是为什么林越达没有把林克所作所为公布在学校贴吧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条原因, 林越达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跟林克是表兄妹的关系，哪怕没有血缘，但是对于她来说还是太丢人了。 因为林克在，林越达不去看这所谓为学校争光的乐团表演。 陈欣怡和魏佳不知道俩人的关系, 刚开始还哄着林越达去。 林越达说自己来了大姨妈, 不想去, 俩人便作罢。 傍晚六点, 天没黑，一半还有余晖。 林念生三人便在礼堂门口前的花坛聊天。 “念生，那天音乐节我没去，听说特燃对不对？”陈欣怡睁着一双星星眼，亮晶晶的，比头顶的太阳能路灯还要亮。 林念生干笑一声，回想起昨天音乐节。 总结下来，只有旁边应援声哄的脑袋疼。 她不是很喜欢陈欣怡嘴里特燃的音乐节。 要是换到14岁的林念生，估摸会特喜欢昨天晚上的氛围。 林念生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对陈欣怡说，“还好吧，其实那天对比台上，台下的观众好像更热情点，” “就是啊，音乐节要的就是观众氛围。如果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站着听歌，多无聊啊。”陈欣怡粲然一笑，“年轻人就是要有活力。” 魏佳和林念生相对于她和林越达，还是要安静很多。 谷邵宇听从宁嘉厌的安排，老早就来到现场，寻找林念生的身影。 那个叫柯恒的小子，想当众表白，作为俩人的cp粉，谷邵宇下定决心要捣蛋。 他绕着礼堂转悠一圈，最后听到陈欣怡说话声音，才看见背对自己的林念生。 找到林念生，谷邵宇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朝她们走去。 “林念生！” 林念生回头看到谷邵宇朝自己走来，下意识地看向他四周，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她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很快收敛好，对谷邵宇礼貌性一笑。 “这是？”陈欣怡和魏佳知道他一直跟着宁嘉厌，但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林念生给她们介绍，“他叫谷邵宇，必修课是跟我们一起上的。” “哦！你好你好。”陈欣怡大大方方伸出手。 魏佳则笑笑，表示友好。 谷邵宇的目标不是她们俩，对于她们的打招呼，敷衍过去后。 对林念生说，“你在这儿干嘛呢，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陈欣怡以为他是不知道，给他解释：“你不知道呀，昨天为咱们学校争光的乐团，今晚在礼堂表演！” 谷邵宇怎么会不知道，摸了摸鼻尖，看向林念生，“这有什么好看的，你昨天不是看过了？” 林念生见他打了招呼后，一直待着，不走，有些疑惑，“反正没有什么事做，来凑个热闹。而且柯恒是我好友，要来给他加油的。” “呵呵……”谷邵宇还在心里盘算怎么让林念生错过这次的表演。 林念生问他，“你待会要跟我们一起去看吗？” “对啊，反正我也是一个人。”谷邵宇理直气壮地假装听不懂她话外音。 林念生和魏佳相视而笑。 陈欣怡问，“宁嘉厌呢，怎么没看到宁嘉厌？” “他待会儿就来。” 还没说完，谷邵宇就被一个人揪起耳朵，疼得他龇牙咧嘴，正要用国骂击退身后人的时候，对方一股醇正的声腔把他吓萎了。 谷邵宇惊的瞪大双眼，从对方手里挽救回耳朵后，陪着笑脸。 揪着谷邵宇耳朵的那个人，头顶光秃秃的能反光，周边稀疏的头发泛白。上边穿着淡蓝条白衬衫，下面是西装裤。鼻子出众的大，眼窝深邃，说是年轻时候长得很帅。 谷邵宇他们系的教授和谷邵宇关系不错，这孩子懂事又有趣，还挺喜欢和他开玩笑。 “教授您怎么来了。”谷邵宇心里想着让他赶紧走。 教授问他，“前几天我给你的新闻媒体的书你看完了没。” “没看完……”压根就没看。 教授一瞪眼，吓得他赶紧改口，“看完了看完了，这不是没时间还嘛。” 教授阴阳怪气地说，“哦，没时间还书，有时间在这里看表演是吧。” 谷邵宇，“不不不……” “正好，我在这里遇到你，你去把那本书给我拿来，我要拿回去给其他学生看。” “这……”谷邵宇眼神别扭地看了眼林念生，依依不舍地点点头。 这位教授实力高，脾气臭，如果不听他话，在课堂里好好弄死你。 谷邵宇可不敢得罪这位老大爷，赶紧去给这位爷拿书。 临走前，谷邵宇郑重其事地叮嘱林念生，“你可别走啊，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林念生一头雾水，她和谷邵宇也不是很熟吧。 谷邵宇离开后，那位教授把林念生上上下下打量清楚。 她和苏婷婷就是两个风格，是长辈最喜欢的那种秀气姑娘。 “你是？”教授嗓音拉长。 林念生立马回复，“我叫林念生，新闻系的。” “哦，”教授又一个长音后，“谷邵宇这孩子不错，热情，还有爱心。” 说完，不明所以地拍了拍她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这孩子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三个人：“……” -- 这一段小插曲后，在表演开始的时候。 林念生收到柯恒打来的电话，叫她去礼堂后门，给她们三个人找一个最好的位置看表演。 陈欣怡听到这个消息后，特别兴奋，因为前面挤满人群，要找个好地方很不容易。 “没想到我们还能拖后门。”陈欣怡笑嘻嘻地拉着俩人的胳膊，往礼堂后门走。 “等等！”魏佳拉住俩人，一脸为难地看向林念生，“谷邵宇不是说让我们等他吗？” 林念生还没说话，陈欣怡迫不及待的抢答，“念生跟谷邵宇很熟吗？不熟，等他干嘛。” “万一他问起来，念生不是很尴尬吗？”魏佳想的妥当。 林念生沉思片刻，陈欣怡也在意林念生。 没多久，林念生对俩人露出一个笑容，“没关系，到时候我编个理由就行了。” 礼堂后门口。 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面孔，看到林念生后，一眼就认出来就是柯恒给自己看过照片上的女孩子。 陈欣怡本来想近距离跟柯恒这个未来之星说说话，没想到来人不是柯恒，有些失望。 “念生，回头你跟柯恒多要几张亲笔签名啊。”陈欣怡在她耳边悄咪咪地说。 林念生问，“为什么啊。” “他以后肯定是要火的，万一以后我混的不好了，可以拿他签名照换钱啊。” 林念生被她这个脑洞给笑到了，一个签名照能有多值钱。而且在一个人前途未卜的时候，最好少说一些漂亮话。 那个被拉来做工作人员的男生把她们三个人安排到座位第三排中间的位置。 前两排是学校老师和领导，这里其实比前两排看舞台最近，最舒服。 同时也发现，走后门的不止她们，还有其他人。 对于能有好位置看表演，陈欣怡和魏佳很满意。 林念生看到陈欣怡掏出手机，拉着自己胳膊，要一起自拍。 几分钟后，礼堂大门打开，安静的礼堂瞬间热闹的像是来到了菜市场里。 陈欣怡小心翼翼地问，“别人该不会知道咱们走后门吧。” 魏佳不以为然，“走后门怎么了，见怪不怪。” 等表演正式开始的时候，校长用麦克风，叫大家把手机调成振动或者静音，不许在礼堂内打电话，可以拍照和录音，前提是关闭闪光灯。 -- 最后一曲表演结束，校长准备上台演讲，然后让大家散场。 结果柯恒握住麦克风，刚表演过，还能听到他喘气声。 舞台上，柯恒衣衫被汗水打湿，长得帅的人，做什么都漂亮。 大家觉得柯恒荷尔蒙爆棚，特有男人味。 柯恒看着林念生，看着看着，忽地一笑，格外撩人。 观众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林念生表情严肃，好像有预感，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周围都是人，行动不便，离不开。 “对不起大家，占用一下各位的时间，”柯恒舔了下嘴唇，视线往下，有些腼腆，“是这样，我今天想趁这个机会，给一个人告白……” 陈欣怡下意识地看向林念生。 结果看到林念生面无表情的样子，“你不开心呀？” 林念生什么都不想说。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虽然我说出来，大家都觉得我不是那种会对感情负责的人。但是我想为你解释，我会为你的感情负责。” 柯恒说的话，在林念生耳里直接过滤。 要是柯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告白。那么学校匿名论坛里，关于自己的帖子层出不穷。在学校里的四年，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盯着。 这种滋味不好受，她想跟其他人一样，不被其他人关注。 她不想成为学校论坛的名人。 而且她也不喜欢柯恒，在这么多人面前，林念生很纠结要怎么拒绝他才不伤面子。 底下开始起哄，让柯恒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教授们也喜闻乐见，特喜欢看年轻人的热恋。 柯恒目光深情地看向林念生，紧张地又舔了下下嘴唇，深深呼出口气。 “林念生，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正文要完结了，肯定是he，这本我有点不负责，因为没有灵感，很头疼。但是我很喜欢宁嘉厌和林念生，也特别喜欢两个人。 会有番外的，每天一更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