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爱上两个你》 作者:梦萝 内容简介: 爱上两个你梦萝文案: 死了?她就这么死?哇……不要哇! 分明只是误会一场,她竟傻得跳楼自杀! 还一尸两命…… 瞧他那抱尸失神样……呵呵,他真是爱她爱得紧哩! 如果能够重新来过,她一定―― 嗄?老祖先爷爷说他可以帮她附身重生? 哇――酷!这会儿她一定要勇敢地争取她的幸福! 不料―― 呜……老祖先爷爷耍她玩不成? 要附身也不挑个称头一点的货色, 竟是个理着五分头的干扁的四季豆, 而且还只有十四岁…… 唉,这副模样要他多看她一眼都难,更别说―― 咦,对了!先上了他再说, 都说“生米煮成熟饭”好说话咩! 楔子 更新时间:2013-04-24 21:37:10 字数:1641 结婚了,她真的结婚了? 一觉醒来,望着侧躺在一旁长沙发上的柳浩扬——也是她才新婚一天的亲亲老公苏盈盈仍然难以相信她真的如愿嫁给自己深爱多年的柳浩扬了。 虽然他一再表示他是为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才决定娶她;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能让他弟弟的孩子没有父亲疼爱,才开口要她嫁给他。 这些她都知道,她更清楚他心里早有一个他誓言深爱的女子,所以他是为替弟弟负起责任,才勉为其难向她求婚,尽管他向来只当她弟妹看待。 抚着肚皮,苏盈盈嘴角不由得往上扬。眼前的这一幕和多年前的那情景多么雷同啊! 新郎同样都是为了她肚里的孩子而娶她,两场婚礼同样是阴谋下的产物,女主角更是同一人,不同的只是新郎由陶佑民换成柳浩扬罢了。 明知这几年来他一直就是认不出她的真正身份,她还是心满意足地答应嫁给他;这是她的心愿,也是她重生之后惟一的目标。 相信祺炎若地下有知,也会为她感到高兴,毕竟这几年来她和祺炎最大的目标就是将她自己送给柳浩扬,只可惜他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人,永远看不清她和祺炎努力想告诉他的事实。 如果祺炎知道他大哥这会儿还以为她肚里的孩子是他柳祺炎的,恐怕他真会从地底下跳出来大叫冤枉吧! 粲然一笑,苏盈盈轻柔地抚了抚稍稍隆起的肚子。这个孩子来得一点也不突然,只可惜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永远也不清楚小baby从何而来。 不是不曾想过要将事实告诉浩扬,只是不知该如何说起。一开始是抱着想拥有他的念头,到现在反而担心他根本不会相们她说的话,继而将他们才要开始的新婚生活搞得乌烟瘴气,这可不是她乐意见到的结果。 祺炎的死是个绝对的意外,这不在她当初设想中,所以当浩扬提出要娶她时,她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却忘了再也没有人可以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祺炎的,而是他柳浩扬的骨肉。 该死的意外令她和祺炎一开始计划全盘出了错。祺炎走得突然,却丢下她一人自己收拾残局,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往下走。 老祖先爷爷如果知道她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大概又要摇头叹气了吧。 昨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但是浩扬并未去有碰她,他说他会等到把孩子生下来,并决定接受他这个丈夫,他才会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 当她听见他这么说时,她可一点都不感动,反而是气炸了,只差没扯住他的耳朵对他大叫:她计划这一天已计划五年了,她等得也够久了,真要等孩子生出来以后他才愿意接受她成为他的妻子,她准会因心有不满而再次去见老祖先爷爷! 她和祺炎努力构思这么久,可不是让他在娶了她之后将她拱起来当尊娃娃般纯摆设用的。 她是他的妻子,可不再是那个在他眼中只会整他交不到女朋友、故意破坏他和别的女人相亲的小捣蛋了。 不过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她的捣蛋、故意搞破坏,全部都只针对他一人;这几年来她不再是他心灵深处那个爱哭且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女孩了。 经过这一次重生,她彻底改变了,无奈他始终看不透在她现在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他用心所爱的人。 知道他这项秘密的只有一人,而那个人已经死在一场意外里。 如果她还在,他一定会为她感到无限喜悦,一定会替她高兴她终于如愿嫁给他大哥了。 唉!若是祺炎还在,那该有多好,他定会帮她想好多法子,他也可以向浩扬证明他从未碰过她,这一切其实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而现在,他的死让计划停摆,更没有人可以证明她肚里的孩子是她在某一天借头柳浩扬因思念方若盈而醉洒之际,强占他的身所得到的结果。 这个孩子是上天还给她在多年前不知珍惜的宝贝!她知道这一定是老祖先爷爷看了也不忍心,所以将她曾失去的孩子还给了她。 这一切的错综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得由六年前从头说起,在她的身份还是方若盈的时候……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37:10 字数:9061 “若盈,你看看,你快看看,我大哥为了讨你欢心,将婚礼设计得就像是个超世纪的大型舞会似的,好漂亮耶!”陶美莉整个人趴在窗口,望着楼下那美仑美奂的精心布置,兴奋得直大叫。 可不是,占地百坪的庭院里,花坛上人工栽植的花朵报着春讯,冬天的脚步已然离去,光秃的枝梗冒出新绿,为即将到来的婚礼更添盎然。 而宴会就布置在这一片仿照英式建筑风格、繁花盛开的花园里,美丽的景致令人目不暇给。 穿着一袭漂亮婚纱的方若盈,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的呆然。 就要结婚了,她却一点当新娘的喜悦也没有,若不是情非得已,她真的不想待在这儿。她其实好想从这一场无止境的苦痛里挣脱出来…… 若不是别无选择,若不是日子不能再拖下去,她不会勉强自己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无奈……方若盈缓缓地将视线移到自己已有三个月身孕的肚子上,她幽然地叹口气,眼神更加灰暗。 这突如其来的孩子令她不得不放弃追随她爱人而去的念头,也令她不得不答应陶佑民的求婚。 为了给未出世的小孩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必须嫁给陶大哥。她相信在九泉之下的浩扬也会赞成她这么做的,毕竟陶大哥和浩扬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又是医学院的同学。 她知道浩扬不会反对,可是她真的期盼情况不要是这样子,她多么希望此刻浩扬能站在她面前,将她带走;多么希望……他能出现。 浩扬…… 这是一场非常隆重且豪华的婚礼,各方名流、商界人士及政治人物皆是此婚礼的贵客嘉宾。 新郎陶佑民正是珠宝集团的小开,又是大型医院重薪聘用的红牌医师,前途一片光明。 钻石单身汉的陶佑民,是不少女人极力想拥有的大众情人;无论是外表、权势,他都是女人心目中的最佳伴侣人选。 偏偏这位最佳老公典范的男人,他所中意的竟是别人的女人,中意之程度从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可见一斑;那一脸满足的笑容,令人不得不相信他娶了他今生最爱的女孩。 方家和陶家长久以来一直是世交关系,能结为亲家一直是双方长辈盼望的事。 如今终于心想事成,最开心的当然是陶方两大家长以及新郎陶佑民了。 陶佑民热切的眼神落在穿着白色婚纱、美丽动人的方若盈身上。 他紧紧盯着缓缓步下楼来的方若盈,表情是全然的着迷。 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那种与生俱来的娇弱气质就是令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一辈子。 而婚礼过后,她就是他的了!一想到这儿,陶佑民笑得更开心,禁不住心中极欲亲近佳人的思潮,他大步迎上前,走向他美丽的新娘身边。 “若盈,你还好吧?”一走近,他立即关切地问起,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 尽管如此,她仍是迷人得不可方物,为此陶佑民目光更加神迷。 “我很好。”方若盈只是轻声道,丝毫提不起半点劲来。 “你可不能勉强自己,若盈,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小孩,千万不要累着了。”陶佑民体贴地提醒她,并扶着她往一旁的椅子走去。 “我很好,陶大哥,你不必担心我。”她有些无力地重申道,却顺从地任由他扶着她坐下。 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孩子是无辜的,她只能在心中一再地这么告诉自己,强迫自己学会认命。 “你就坐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招呼客人。”陶佑民让她坐好后,便要走开。 一条纤细的手臂在此时拉住他,留住他的脚步。 “陶大哥,这样好吗?你是这么好的人,我实在不该——”嫁给他只怕会害了他呀! “别说了,若盈,我爱你,我心甘情愿为你这么做。”因为爱她,他可以不计较她肚里怀着柳浩扬的孩子;只要她是他的,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方若盈抬起头看着他,泪水很快地扑簌簌直落至胸前。这么好的男人就要是她方若盈的丈夫了,何以她的心里无法感受到一丁点高兴?何以她觉得自己的心已死,早已经随着浩扬的死而不再跳动了? “若盈……”又一次见她热泪盈眶,陶佑民明白她在想什么,却只能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忍耐。 只要再多忍耐一下,她就会是他的了。 “陶大哥,我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她咬住下唇,拼命让自己不哭出声,但喉中发出的哽咽声却先泄了她的底。 “若盈,说好不再提起这件事的,你不是答应我要忘记悲伤,为了孩子要重新站起来吗?”陶佑民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 “我……我……”她点头,极力忍住悲伤,并捏紧手心控制自己,这才往下说道:“我没事……你去招呼客人吧。” “你真的可以一个人在这里?要不要我叫美莉过来陪你?”他不放心地再次问道。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可不希望因为她的胡思乱想,而毁了全盘计划。 “我不会有事,你放心。”她朝他露出一个颤抖的笑容。 陶佑民终于放心地走开。 望着他离开,方若盈泪水才又重新涌上她美丽的眼眸。 陶大哥的心意,她不是不明白。每次她一受委屈,他总会立刻出现在她身旁,给她打气、鼓励。 但他的好,却无法令她爱上他。尽管他是她最好的邻居,就像大哥一样地呵护着她,她就是只能当他是邻家大哥看待。 她知道在这时候答应嫁给他,对陶大哥并不公平;毕竟她不过是因为私心,因为想给孩子一个好的将来,才决定嫁给他。 但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其它解决之道了。 她好累,实在撑得好累,多么想跟随着浩扬而去,为什么她偏偏要在这时候才怀有浩扬的孩子呢? 要不然她也可以走得无牵无挂,犯不着一人留在世上痛苦不已了。 方若盈想着的同时,泪水也顺着她的脸颊直直落下,一颗颗又大又晶莹的泪珠,糊花了她的美妆,直滴落在她白色碎花长手套上……她掩住脸,悲伤难抑地抽噎着。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进去?”加长型的黑色轿车,驾驶人高子昂侧望着陶家大宅。只见门外张贴着大大的喜字,以及由无数颗粉红色汽球圈制而成的长廊,一路直通婚礼会场。 “再等一会儿。结婚进行曲尚未演奏,好戏不急着上场。”俊朗的脸庞被一道约有十公分长的疤痕狠狠划过,掩住原先气宇轩昂、气度不凡的外表,而更显有些粗犷、更添不少危险气息,看起来既迷人且充满致命吸引力。 “你还更沉得住气嘛!是不是你们当医生的都比较有耐性?要不然你的女人都快嫁给别人了,你怎么还坐得住?”高子昂可没这等气度,换作是他,老早冲进去抢人了。 坐在客座上的柳浩扬未作回应,他只是盯着门外那幅少说也有五十寸的婚纱照,目光深远颇具凉意。 婚纱照里的那名少女笑得柔美、笑得可人,又圆又大的美眸和里面的男人凝望着,像是认定他是她今生的依归,那般深情、那般信赖,令柳浩扬看眯了眼,眸里迸出锐利之光。 我爱你,浩扬,我爱你…… 她的示爱言犹在耳,不过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却已投向他人怀抱。难道这就是她爱他的表现? “浩扬?”高子昂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见到真正的罪魁祸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照片中的男女看起来倒是满登对了,也难怪向来在梵天盟里以斯文出名的柳浩扬,会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你说我该给陶佑民怎么样的一个惊喜呢?”柳浩扬随口问起,像是漫不经心。 “你在问我?”高子昂回头看他。他们俩交情是不错,只是这种感情事问他没用。 “你说呢?” “好吧,如果是我,我会直接将陶佑民揍得不成人形,然后再光明正大地将新娘子扛走,不过你是不主张以武力解决事情的人,所以我的方法帮不上忙。”高子昂耸耸肩道。 柳浩扬毕竟是医生,不随意伤人是他的处世原则。 也因为这样,梵老大才会吩咐他充当柳浩扬的司机兼打手,以防不时之需。 自从柳浩扬被梵老大救起,柳浩扬在一夕之间就成为组织里的当红炸子鸡,先是成为专属医师,后又因为医术了得,不仅一次地将梵老大的女人骆玉颜从危险中救活,遂得到梵老大的肯定与重视。 这一回也是梵老大一直派人暗中留意陶佑民的一举一动,方得知今天正是陶佑民要娶方若盈的日子。 本来只要成为梵天盟的一份子,就等于是个没有过去身份的人,一切背景身份由盟里重新打造。 梵老大是念在柳浩扬一身医术无人能及,又数次医好受伤的骆玉颜,才首开先例,让柳浩扬接回属于他过去的女人。 就知道梵老大对柳浩扬有私心,连他高子昂都被指派来当司机了,可见梵老大有多重视柳浩扬了。 唉!光想就觉心里不平衡,想他为组织做牛做马多少年了,仍旧只是充当司机的分儿。 还是这小子好命,有一身好医术,走到哪儿都吃香。 “委屈你了,子昂。”柳浩扬突然冒出这句话。 “委屈?你指的是什么?”高子昂眨眨眼,一时会意不来。 “你不是正在为充当我的司机气恼吗?”他笑了笑,明白指出。 “哈哈!”这一说真说中了他的心坎,高子昂只得干笑两声,随即把话题转开,道:“待会儿你准备怎么做?真要以这副样子去见你的女人?你不怕吓坏她?” 以他这么个大男人见着他狰狞的一面,也会有几秒钟吓得说不出话来,真要让个女人瞧见他那宛如被刀狠狠划过的伤疤,怕是会直接眼一闭厥了过去。 柳浩扬不吭一声,像是没听见高子昂的话,一再盯着婚礼会场。 明白他的心不在谈话上,高子昂也不再自讨没趣,摸摸后脑勺,视线跟着转向人群。 不久,屋子四周开始响起音乐声…… “是时候了,子昂。” “太好了,我已经等不及了!” 没错,一场抢新娘的戏码就此展开—— 结婚进行曲才响起,会场便出现一位令大家观之变色的男人!凡是和柳浩扬相识的人,只消一眼更足以认出来者是何许人。 只是这人不是早在两个月前死于一场车祸,且已由自家双亲料理后事了吗? 怎么他还能活生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柳浩扬和穿着白色大衣的高子昂昂头阔步地走进来,丝毫不在意他们行经之处,必会传来旁人窃窃私语声,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女士因为见着他那张吓人的脸,而发出的抽气声。 陶佑民是惟一没有被吓住的人,尽管他心里十分讶异他的出现,表面上他仍保持镇定,带着十分惊喜的表情匆匆迎上前。 “浩扬?是你!你没事?这阵子你都跑哪去了?”一手搭在他肩上,陶佑民表现得可圈可点。 柳浩扬不着痕迹地侧过身,轻易地避开陶佑民代表善意的手掌。 “她人呢?”他冷冷地问。 和陶佑民之间的情谊早随着那场意外化为烟雾了,他不想多费力气和这种人周旋。 对于他的直接,陶佑民愣了下,身子僵硬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中吐出话来。 “你来迟了,她已经要嫁给我了。” “她在哪里?”他不想多说废话,口气冷冽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已经要嫁给我了,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你不要想破坏这场婚礼!”挡在他面前,陶佑民说什么也不允许自己在这最后一刻又一次失去方若盈。 柳浩扬已经从他手中抢走若盈一次了,他不会再给他第二次的机会! 柳浩扬看了他一眼,伸手径自将他拉开,大步往内室的方向走去,陶佑民身子踉跄了下,随即想追上去,却教高子昂给拦住。 “不要轻举妄动。”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们光天化日闯进来闹事,不怕我报警吗?”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了。”高子昂狠话一说,手掌立刻揪住陶佑民的领子,将他提至半空中。 “你想要做什么?快把我儿子放开啊!”见儿子被人揪在手中,陶夫人立刻明白大事不妙,不断嚷着要下人赶紧报警去。 “砰——” 正在各方嘉宾有意伸出援手之际,一记枪响突地在半空中呜起,把大伙儿的魂儿吓傻了,没有人敢再妄动半分。 “各位,枪子儿是不长眼的,这件事纯粹是陶佑民和柳浩扬两人的私怨,如果各位不想受伤,请不要插手干涉此事。”人群中出现另一穿黑色西装的人,右手执枪对众人提出善意的警告。 “书豪!”好样的,连书豪都被派来暗中帮忙了。 看来这一次梵老大是打定主意非要插手此事不可了。 尚书豪的出现扭转了整个情势,再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连陶方两方长辈也得乖乖退立在一旁,听人发落。 听到外面的结婚进行曲已播放,方若盈不但没有停止哭声,她反而愈哭愈大声。 只稍走出这房间,她就不能回头了。 “若盈,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大哥要我进来催你该做准备了。”陶美莉站在一旁,很是不耐烦地说。 她自认大哥已经对她很好了,若盈还不知道要把握就太过分了。 不是她这个做妹妹的爱计较,而是从小到大,她大哥对待若盈真的是比对自家妹妹要好上不知几百倍。 有好吃的,大哥就会说若盈比较瘦小,最先享用的就是她,最后才会轮到她这个妹妹;看到漂亮的首饰及衣服,大哥先想到的人也是若盈……总之大哥满脑子装的全是若盈,就连柳浩扬抢走了方若盈,大哥还是无法就此死心,仍执意痴迷于方若盈。 到底若盈有何魅力,能教两名同是卓尔不群的男子这般为她着迷? 由她来看,若盈不过是比别人生得娇小,可是却让人以为她需要被人呵护宠爱一辈子,凡是看到她的人就会忍不住想亲近她、照顾她,就连她陶美莉也不例外。 明明心里痛恨她得到大哥的宠爱,以及抢走她偷偷暗恋的柳浩扬,可是每每一看见她默默掉泪的凄美模样,她又忍不住想安慰她。 唉!算她笨到无人能及吧,连面对情敌她仍狠不下心来。 不过,既然柳浩扬已死,而若盈又即将是她的大嫂,凡是就不必计较太多了,反正她就是这么善良嘛! 眼见方若盈仍旧是哭个不停,陶美莉深深叹口气,正想试着多安慰她几句,才要开口却见房外走来一人。 那人一逼近,陶美莉立刻发出一声尖叫,像是看见鬼一般的血色尽无! “你……你……” “出去!”柳浩扬冷眸中迸出此话。 “啊——”陶美莉第一个反应即是听话地奔出房门。 一直到跑出房门听见落锁声,她才赫然想起自己做了什么。 不管那人是否是柳浩扬本人,她都不该单独放他们在一起啊! “开门!”她随即回身猛敲门。 好半天没见有人回应,她赶忙冲出去通知她大哥。 柳浩扬回来了! 方若盈仍沉溺在自己营造的悲伤之中,当后头传来脚步声,她并未抬起头,依然是一味地哭泣。 “美莉,你不要管我好不好?”此时她感觉有人将手掌放在她肩上,以为是陶美莉,她想也没想就央求陶美莉不要理她。 “你在为谁哭泣?”柳浩扬终于出声道。 听见这熟悉不过的嗓音,方若盈先是僵直了身子,好一会儿连动也不敢动。 好怕……她好怕是自己听错了;好怕这只是自己因为思念过度所产生的幻听 “怎么?不敢面对我,是由于心虚吗?”柳浩扬眯起黑眸,冷眼注视着她开始不住抖颤的身子。 缓缓地,几乎不敢相信地转过身,方若盈抬起头,终于在看见她一直以为已经死去、丢下她不管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时,她白着一张脸,一双被她哭红、哭肿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他看,丝毫不敢眨眼,就怕在眨眼的瞬间,他又消失不见。 他在这里,他真的在这里,一双酸涩的眼贪婪地锁在他身上,当她瞧见他那张已被破坏的俊容时,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不由得摇摇晃晃的…… “不准!我不会让你昏倒在我面前。”柳浩扬冲上前抓住她摇晃的身子。 “浩扬……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伸出犹抖个不停的手,她轻抚上他脸上的伤疤,泪又涌了上来。 柳浩扬甩开她碰触他的手,一手捉下她的皓腕,揪到面前说道: “你不是在做梦!但相信再过不久你会情愿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得让人捉摸不清。 “浩扬,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完全没有留意他冷然的话语,也不曾察觉他的不对劲,方若盈净是喜极而泣,高兴得又哭又笑的。 “既然认定我没有死,你为何还答应嫁给陶佑民?”他质问道。 “那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她试着向他做解释。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他打断她的话,径自要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浩扬,我有好多话想——” “我要知道的是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他嘶声道,极力忍住想摇晃她的冲动。 该死的她,竟背着他要嫁给别的男人! “孩子当然是你的,你怎么会这么问我?你明明知道我只和你在一起……”她总算弄明白他的语意,血色顿时从她脸上全数褪去。 她犹记得她的第一次是在哪里和他度过;犹记得他轻搂着她,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地表示他会因此而更加珍惜她、宠爱她。 何以他会对她提出孩子是不是他的这个问题? 尚未得到他的回答,她便立刻发出惊叫声,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然被柳浩扬给打横抱起。 “浩扬,放我下来!”穿着婚纱被他抱在怀里,一直是她心之向往的情景。 但这和她所预想的不一样,他的转变令人费解,他注视她的眼神已不同往昔。 此时在他眸里布满的尽是冷酷,再也没有昔日的宠爱,也不见以往的情意;他已不再是从前的他……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他会对她这么冷淡? “你别想怀着我的孩子嫁给陶佑民!” “我也不想这么做呀!可是——”她以为他死了呀! “住口!我不想听你解释,若不是你有了我的孩子,我不会管你想要嫁给谁。” “你在气我?就为了我要嫁给陶大哥?你明知道我一直把他当自己大哥看待,你还会为此事气我?”她了解他对于她和陶大哥之间的情谊,一直存有芥蒂,但她已经不止一次向他表示自己对他的心意了,何以他就是不肯相信她? “我不管你和陶佑民之间有何暧昧,等孩子生下来后,你就可以和我撇清关系了!” “所以你会来见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就只是为了我肚子里面怀有你的孩子?”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像冰刻出来的表情。 “你说的没错。” “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两个月来我为你所掉的眼泪,难道都白流了!你怎可以如此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即使被他横抱在怀中,她仍抽抽噎噎地痛哭出声。 盼了好久,终于见到他,原以为他会将她从这困境救走,却怎也料想不到他的言辞是这么伤人。 她不要是这样,她要的是他好好抱紧她,跟她说一声他回来了。 尽管只是短短一句话,她也会很高兴、很开心的。 “你为我掉眼泪?你若是像你自己说的为我伤心难过,你不会在我才死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急着嫁给陶佑民。”他嘲讽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但是我却怎么也无法找到你……” “他们说我死了,你就傻傻地去相信?连去证实他们的话也没有,你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还是你根本就希望嫁给陶佑民,相信我死了,对你和陶佑民更有助益,是不是?” “不,不是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误解我?”她拼命地摇头,摇到了头昏脑胀也不肯停止。 “不必再说了,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他抱着她大步往门口走。 “不!你放我下来,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又何须带走我?”她的脚在裙下挣动着。 “别忘了你肚子里还孕育了我的孩子!你想嫁给陶佑民,可以,等你把我的孩子生下来再来继续你们的鸳鸯梦!”他的脚步未停。 方若盈扭动挣扎的动作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他将她搂得好紧,紧得几乎要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惊觉到自己就要昏倒了,这些日子因思念他,在悲伤的情况下,身子一直处于虚弱状态,更甭说她近来一点胃口也没有,现下又乍见他的死而复生,在惊讶之余,加上他的手劲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她相信不出几秒自己就要厥了过去。 “浩扬……”果然,她才试着想告诉他,可嘴里才逸出他的名字,人已眼儿一闭,很快地跌入黑暗的世界。 见她在瞬间昏了过去,柳浩扬森冷的脸上闪过一道心疼,但这道光芒稍纵即逝,只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冷淡神情,抱着她走出房门。 “你不能带她走!柳浩扬,你已经从我手中抢走她一次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交给你!”被制伏在高子昂手里,陶佑民仍不顾一切地直嚷着。 “你认为你可以阻止我带走她?”柳浩扬微挑眉,冷眼瞟向他,像是说明他的不自量力。 陶佑民本想豁出去,但见拥在一起的父母正以眼神央求着他不要冲动行事,他只好握紧拳头硬是忍不这分冲动。 “你放心,陶佑民,我只想要她肚里的小孩,等孩子生下来后,你如果还想要她,我或许会将她还给你。”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高子昂及尚书豪则跟在后头相继离开,留下陶佑民忿怒地捶着墙出气,以及那些看热闹的嘉宾们窃窃私语。 他会等,他会等到再一次整倒柳浩扬的机会!他一定会向他讨回今天所受的屈辱! 而这一次他绝对会确定自己绝不会再留下活口!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37:10 字数:7207 当方若盈再次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勉强忍住昏眩感,她掀开被子想起身下床,急着想证实在她脑中不断重复的影像…… 她不是在做梦吧? 她真的看儿浩扬回来了? 如果她不是在做梦,那么她还记得他对她说了一些好残忍的话,接着她便昏了过去。 这不会是真的吧?如果浩扬当真平安没事了,他真的回来找她了,那他不是应该抱着她好好安慰她这两个月来为他所受的折磨吗? 他该是要这么做的,可是他没有,他反过来好像在气她另嫁他人的事,怎么也不听她的解释。 他就算是误会了她,也要给她解释的机会呀!为什么一口定下她的罪,还不允许她为自己辩解? 没错!他不该这么误会她,她现在就向他解释去。 一打定主意,方若盈下床站在原地忍住一阵晕眩后,才走向这房间惟一的一道门。 她现在好想见他。想看看他是否当真平安无事,还有他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疤是怎么一回事,他又是怎么会出事的……这些都要他来为她解答。 小手握住门把,方若盈只要一想到自己只需打开这扇门就可以见到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嘴角不由得漾起一抹笑花。 就要见到他了,她有好多话想告诉他!首先她要告诉他,他是真的误会她和陶大哥了,还有……咦? 方若盈的思绪在发现门竟然上了锁时猛然打住,她一脸错愕地一再扭转房门锁,在无论如何使力也打不开门的情况下,她终于明自己被囚禁了。 这怎么可能?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浩扬会这么待她! 他一向视她为手掌心里的宝贝,他不会这样对待她的! “浩扬,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她站在门后一再地抡拳使劲捶打着门板。 尽管一再用力的结果使得她的双手传来一阵阵痛楚,仍然不见她停下来。 然而无论她双手槌打得如何用力、叫得多大声,门外仍是一丁点回应也没有。 一直到她双手无力地顺着门板滑下,喉咙更是喊哑了,方若盈坐在地板上喘气,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被人关在这雅致的房间里的事实。 “浩扬,你在哪里……”她喃喃着,眼眶再也忍不住地溢出泪水。 同一时间,高子昂正对着萤幕里的方若盈掬起一把同情泪。 那女孩哭了,泪眼的模样看来颇令人同情,他倒是很少见过这种连在哭泣的同时都别具一番韵味的女孩。 是那抹气质吧,使这方若盈即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仍散发出一股教人怜惜的魅力。 “喂,她哭了。”高子昂用手肘推推一旁正猛抽烟的柳浩扬,然后像是这时才发现自己正笼罩在一片烟雾下,他立刻猛咬了起来。“咳!咳!老兄,你在干什么?你不是常说抽烟有碍健康,你还抽得这么凶,不怕年纪轻轻就得肺癌啊!” 伸手拿起一旁的外套,高子昂以外套当扬风工具,企图将这白的一片掉。 发现这么效还不见功效,他随即起身走向窗户,一路走去,他心里还一面嘀咕:这位老兄到底抽了多少根香烟啊? 他没被烟熏昏了,真是太意外了。 将窗外打开,高子昂深吸一口气,这才转过来,站在窗边不愿再靠近那会污染他肺部的恐怖地方。 “明明舍不得她哭,你就去见见她又何妨?”看出他心里的挣扎,高子昂提出他的看法。 “依我看,舍不得见她掉眼泪的人是你吧,子昂?”柳浩扬干脆指出。 他明白若盈就是有这种让人一眼见到她,就忍不住想拥入怀中好好疼惜的特质。 没人可以是例外吧!他想。 “我!你说心疼她的人是我!”高子昂张大嘴,指着自己。 这指控可冤枉了!他是同情人家女孩子哭得这么伤心,而她的心上人却视若无睹,这可跟心疼沾不上边啊。 柳浩扬挑高眉,当作是他的回答。 “好小子,几时见你这么不干脆了?”高子昂反讽回去。 “我不明白你所指何事,不过我会带她回盟里,全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小孩,这点请你弄清楚。”柳浩扬仍是一口接着一口地猛抽着烟。 “你尽管否认吧,不过你把她锁在房里也对——”高子昂故意停顿一下,才往下说道:“免得盟里那些弟兄一看到这种难得一见的小美人,若是对她起了邪念,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还是稍稍警告他就好。 “你不会认为盟里的弟兄都跟你一样好色吧?”柳浩扬不以为然地冷瞟他一眼,丝毫未受影响。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是出自一片好意,才事先警告你耶!”高子昂马上为自己叫屈。 “等孩子生下来,如果有人中意她,请便,我无所谓。” “这可是你说的,浩扬,那么等孩子一出生,你就把她送给我。冲着我和你的交情,我会替你好好地珍惜她。”高子昂倒也接得干脆。 闻言,柳浩扬脸色一沉,掉头走出这监视处,然后用力甩上门板。 高子昂则在门板“碰”地一声关上后,马上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你在搞什么鬼?当真看上那丫头了?”尚书豪一直坐在角落当壁上观,等到柳浩扬气得走人后,才忍不住开口。 “你认为有可能吗?我像是这种夺人所爱的人渣吗?”高子昂睨他一眼。 肖书豪还当真搓着下巴,认真地打量着高子昂,最后才一面点头,一面说道: “是满像的。” “尚书豪!你欠揍是不是?”高子昂挥拳向他,却教尚书豪挡了下来。 “跟你闹着玩,你还当真?”他就知道有人开不得玩笑。 “哼!”从鼻腔中冷哼一声,高子昂收回手掌。 “你还没说你干嘛表现一副中意那女孩的用意呢!”尚书豪不忘拉回他们的主题。 如果他猜想得没错,高子昂之所以会这么做,肯定是想以此刺激柳浩扬。 “你不是经常自认是盟里最有分析能力、脑袋最清晰的人吗?那么用不着我直接挑明讲,你该十分了解才是。”高子昂反将他一军,然后在尚书豪暗自气得吐血之际,大笑着走出这个地方。“哈……” 方若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房间待了多久,一直到四周由原先的明亮逐渐被黑暗取代,她都没有由地板上站起,也不想费事地去找房里的电灯开关。 或许是老天爷终于听见她心中的渴求,房门外总算传来脚步声,她连忙起身想看个究竟,双腿却因为坐太久以致麻掉了,使得她才站起来,整个人又失去平衡地往前扑倒。 门被打开,高子昂端着餐盘走进来,所看到就是她扑倒在地的这一幕。 “你没事吧?”他将餐盘放在一旁的桌上,大步走向她,连忙将她扶起。 一看进来的人不是她想见的柳浩扬,而只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那一道从心口涌上的失望,像把利刃划过胸口,令她一时站不住脚,再次往后跟跪了几步。 “小心!”高子昂大吃一惊,伸手想扶住她不稳的身子。 “不要碰我,你是谁?”她很快地拍掉他友善的手,身子不住地往后退。 “你可以叫我子昂。你不用害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只怕会伤害她的人,正是她最爱的男人。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重复她的话,像是难以置信地说:“你忘了是谁把你带到这里?”不要告诉他,她只当那是一场梦而已。 “你是说你是说我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看见浩扬来找我了?我没有说错吧?你快告诉我!”浑然忘了眼前的男人只是个陌生人,执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只见她冲上前去捉住高子昂的手臂,一再热切激动地摇晃着他的手。 “你说啊!你快说啊!” “你是见到他了,你不是在做梦。”高子昂也不忍泼她冷水。 倘若柳浩扬本人在这儿看见这一幕,他该会明白眼前这位女孩心里只有他啊! 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怎么他柳浩扬是瞎了眼不成? “那他人呢?他现在人在哪里?”双眼盈满喜悦神色,方若盈不由得笑开了欢颜。 “方小姐……”高子昂一时反而不知如何启口。 该死的尚书豪,竟将这任务交给他,他拿泪娃娃没辙,更招架不住笑花朵朵开的美少女啊! “你说啊!浩扬现在人在哪里?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他?”此时方若盈的心中有着无限希望。 “方小姐……” “你别一直叫我,你只需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行了。”她终于感到不对劲了。“是不是浩扬他根本不在这里,你骗我的对不对!” “我没骗你,方小姐,他是在这里,只是……他不想和你见面。”高子昂勉为其难地明说。 是她执意想要知道答案的,如果承受不住可怪不了他。 方若盈身子打颤了下,转身想冲出房门口。 “方小姐!”高子昂伸手捉住她。 “放开我!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让我去向浩扬问个清楚!”她挣扎着想拉开高子昂的掌握。 “他不想见你,你这样四处乱闯也没用,你知道这里总共住了多少个男人吗?你如果不想成为他们的点心,我劝你不要随意乱跑。”他存心吓唬她,且这也是事实。 方若盈不敢署信地睁大眼,望着房门口却不敢再移动半分。 “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梵天盟。不过你应该是不知道这个名词代表什么。”像她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不见得听过梵天盟的种种传言。 “是浩扬把我囚禁在这儿的吗?” 是事实吧!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高子昂叹了一口气。 “告诉我!我要知道!”她几乎是尖叫地吼出声来。 高子昂实在不想说实话,但见她一副没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样子,他终究还是朝她点头承认,将她囚禁在这儿的确是柳浩扬的主意。 方若盈原本已够苍白的脸,此时更是白皙得吓人,而豆大的泪珠更是毫无预警地夺眶而出…… 顺着脸庞一颗颗掉落的是为爱伤痛的眼泪,颤抖的双唇似乎是努力想说话,却无法顺利地发出声音;等到她终于发出声来,竟是一连串令人鼻酸的哽咽声及心碎的话语。 “我做了什么?他要这么待我!” 这句话她已经自问了好多遍,就是没有人给她答案。 “我是不了解你们之间究竟存有什么误会。依浩扬的个性他如果不想说,也没有人能教他开口。”高子昂无奈地解释。 “他恨我,对不对!所以他连来见我也不肯!”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她不明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但她就是肯定浩扬在为某件事气她、恨她。 是因为她要嫁给陶大哥的事吗? 可是她真的是为了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父亲,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为什么他不相信她? “我不是他,所以他是否恨你,我无从得知。”他可不回答这类的问题。 “你带我去见他,让我自己去问他,可不可以?”这种事她要听他亲口说出来,她才肯相信。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高子昂很遗憾地摇摇头,为了不再面对她为难的要求,他决定速速远离现场的好。 于是他放开犹捉住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开。 待方若盈惊觉他的走开,正要追上去时,门外已传来一道落锁声。 “不要走!你不要把我关在这里,我求求你让我见浩扬一面,放我出去!” 她一再嘶喊着,无奈门外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难以相信自己又被关在这里,方若盈但觉自己的心死了,因为柳浩扬的无情对待,她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如果他不再爱她,那么她的人生要如何继续下去? 又是三天过去了,在苦等不到柳浩扬的到来之下,方若盈终于决定要想办法从这儿出去找他。 就算他不要她,他也要当她的面亲口对她说,那么她会要自己死心、要自己从他面前彻彻底底地消失。 于是方若盈趁着高子昂前来送饭之际,拿出早准备好的抬灯,趁他不注意之时,用力地朝他后脑勺砸去,然后见他闷哼一声往前倒去!她先是吓了一跳,才想到自己不该再拖延下去,立刻小跑步地奔出这囚禁了她好些天的地方。 一路跑着,她丝毫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监视着;更不知道由于她的这个动作,将令她自己撞见一幕她会希望永远不要发生的情景…… “你确定要这么做?绝不后悔?”尚书豪一头原本只简单系在颈后的长发,应柳浩扬的要求而放了下来。 若不仔细察看,还当真看不出拥有这一头飘逸长发的主人竟是个男人。 “你只管照着效,算我欠你一份情。”柳浩扬打着赤膊,故意将床单只盖在腰际。 “我是怕你会后悔啊!”也怕他尚书豪一世英名就毁在柳浩扬手上。 “不,我不会后悔。”是她先背叛他,就休怪他无情地给予反击。 “犯得着如此吗?你明明——” “快躺好,她找来了。”他二话不说打断尚书豪的唠叨,硬是推着他躺好,面向内侧,只有一头长发混淆视觉。 “喂——” 尚书豪最后的发音让猛然推开的门声掩盖过去,冲进房里的正是不停喘着气的方若盈。 当她一冲进来所目睹的竟是这一幕时,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身子一动也未动,直直望着眼前这一幕。 这时她甚至连哭泣都忘了。 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这才是他不要她的真正原因吧? 什么气她嫁给陶大哥,什么气她连证实他有没有死去也没有……原来,这全是他编出来的!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想替自己掩饰他另外有女人的事实! 这一刻她明白了,她真的完完全全明白了。 “原……原来如此,柳浩扬,你自己有女人还误解我,你这算什么!恶人先告状吗?” 柳浩扬没有解释,他反而在她面前举起手,轻轻柔柔地抚着背对着她、只露出一袭长发的枕边人。 不该哭的,是他对不起她,她不该在他面前掉眼泪……方若盈捏紧手心一再告诉自己,就算要哭也要等到只有她一人的时候。 “既然你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带来这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硬是强忍着不让它们夺眶而出。 柳浩扬的视线移至她的肚皮上,将他的意思表示地相当明白。 浑身一僵,恐怕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像他伤她这么深了,方若盈同样望着自己的肚子。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孩子才把她接来;原来他所为的就只是她肚里的孩子。 什么他会珍惜她一辈子的承诺都是骗人的……全是谎言! “你说你爱我……你说你会珍爱我,这些全是骗人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我爱你好深、好深,为什么你想要的只是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如果没有孩子的存在,你是不是连我的面都不想见了?”一声声哀戚的控诉,由她口中逸出,一颗心都痛了。 这一刻她突然好想知道,如果她没有了孩子,他会怎么做? “你说的没错。”他的话如刀锋般落下。 是她背弃他,她没有权利伤心。 心口硬是狠狠地被划过一刀,方若盈只觉自己的心正淌着鲜血,令她痛到极点,也令她在心痛之余做出了万念俱灰的决定。 既然他不想见到她,她就成全他吧!谁教自己即使到了这一刻,仍然对他死不了心呢? “我会成全你的……浩扬,就当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爱的礼物!”说着,她随即转身夺门而出。 “老天!你还在发什么愣?浩扬,你听不出她的语意吗?她在和你道别啊!”尚书豪再也忍不住地跃身而起,跳下床。 希望还来得及,但愿如此。 柳浩扬脸色骤变,像是这才恍然大悟,他顾不得全身上下只着一件内裤,身子猛然追在后头。 两人才奔出房门口,便和方才被敲昏醒来的高子昂撞个正着,只见高子昂着急地直问道: “你们看见方若盈了吗?她把我敲昏了——” “子昂,闪开,别挡路!”尚书豪才想拉开高子昂。 不远处却传来有人大叫的声音—— “有个女孩跳楼了!” 方若盈死了,她在柳浩扬能赶到她出事的地点前就已气绝身亡,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 当柳浩扬赶到现场,他也只是跪倒在地上,将她狠狠地搂进怀里,痛哭失声。 “是你的错……是你先背弃我的……”他永远也忘不了当他躺在病床上直喊着她的名字,所得到的居然是她爸妈的一声声抱歉。 他还记得—— “浩扬,对不起,是若盈这孩子不懂事,连你出事了她还只知道要贪玩,不愿来探望你。一头一次是方伯父对他这么说。 “这孩子不是我说她,你都住院几天了,还不肯来看看你,你可不要生她的气,浩扬,她年纪还小嘛,你要多体谅体谅她。”连方伯母都为不曾来探望他的女儿找借口。 而他的女人却一次也不曾来见过他,一直到有一天晚上他莫名遭人袭击,不顾伤势在身地奔出病房,恰好让路过此处的梵老大所救,也从此成为梵天盟的一份子,他这才彻底对她死心。 更甭提在接到她要结婚的消息,更令他对她寒了心了。 是她对不起他,她何以反过来指控他? “若盈……” 一声声呼唤不时由他口中传出,那悲伤之情让旁人看了都忍不住一阵心酸。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37:10 字数:10971 她死了吗? 为什么她看见浩扬抱着她一再痛哭着? 再者,他干嘛哭得这么伤心!好像他还深爱着她一般…… 他不是不再爱她了,不是不想要她了吗? 要不然她何必在伤心之余走上绝路? 方若盈站在一旁纳闷地看着柳浩扬反常的举止,心口仍然为他先前的话痛着,是以他的表现令她不解。 “是你不要我的,你干嘛哭啊?”她伸手想推推他。见他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尽管她死了,她的魂魄还是依恋着他,谈不上后悔,毕竟在他身边,她活得好痛苦。 也许就像现在这样死去了,她还能看见他、摸摸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等等……当她发现她的手像透明物体穿过他的身体时,方若盈着实吓了好大一跳。 她望了望自己迹近透明的手,又看了看丝毫不曾留意到她的存在的柳浩扬,她的眉毛打了好几个结。 她摸不到他? 忘却自己在死去前所受的苦,方若盈一心只想知道自己为何碰触不到他。 “那是因为你已经死了呀,丫头。” “咦?谁在跟我说话?”她转身一看,蓦然地睁大眼。 这个人好眼熟……好像是家里挂着的祖先遗照其中的人喔,是谁?她怎么一时想不起来。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傻丫头,我是你第十代祖先,你之所以会觉得眼熟,是由于咱们家族都有相同的特征。” “你是我的祖先?那你怎么会在这儿和我碰面?” “那是因为你死了,所以我特地来接你。”自称是她祖先的白发老人,两脚始终飘浮在半空中。 “你会飞?”她张大眼指出。 “你不也是这个样子。”老人笑笑。每个刚死去的人见到他,总是会先冒出这句话。 “这么说我是真的死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真正有了死亡的概念。 “你以为从那么高的楼层跳下来,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唉,咱们方家怎么会出你这种后代子孙呢!一遇到感情不如意就轻生,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跳楼用的吗?”老人一副她愧对方家历代祖先的口气斥责着她。 被说得惭愧地低下头,方若盈找不到话为自己的轻生辩解。 她的确不该因为一点感情受挫就轻生,只是她当时太伤心,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只想以死来解决事情嘛。 “算了,死都死了,用不着后悔了。跟我来吧,我们得走了。”老人不忍再责备她。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希望她下回投胎为人后,能记取这一次的教训。“走?我们要走去哪里?”她突然感到很茫然,看向老人的眼也充满着不确定。 “走到你该去的地方。”老人看她一眼,摇了摇头。 “我该去的地方?你是说我不能待在这儿?”她回头望着仍紧抱着她的身体一径闷声哭泣的柳浩扬。 她不想走啊! “你人都死了,你说你还能留在这儿吗?”老人明白指出。 “我死了?”她愣愣地重复。 是啊!她死了,跳楼死了,她怎么会忘了呢? “走吧!你该去报到了。” “我走了,那他怎么办?”她指着跪在地上的柳浩扬。 曾几何时看过他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他在哭呢!哭得她的心都碎了。 他曾说过最不爱见她掉眼泪,因为他会心疼,是不是就像她现在这样? “他还能怎么办?替你料理后事喽!”老人当她是小孩子,耐性地一再回答她的问题。 “若盈……” “他在叫我!老祖先爷爷,我……我不想走了。”她后悔了,这一刻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该想不开,不管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她都该勇敢地面对,而不是懦弱地以死逃避问题。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丫头,你已经死了,回不去了。” “不,老祖先爷爷,我……我不想死,我只是一时想不开,又不是真的想死——” “可是你就是死了。”老人打断她天真的笑话。 “我没有!我没有死!”她大叫,飞快扑向被抱在柳浩扬怀里的她的躯体。 不料,她的身形就像空气划过她的躯壳一般,她根本不能回到她自己的身体里。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她在不死心地试了几次后,终于挫败地大叫,然后跌坐在柳浩扬身旁。 想碰他却怎么也碰不到的情形,令她忍不住号啕大哭,管她是人是鬼,她是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傻丫头,这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了,来吧!”老人朝她招手。 “不要!我不走!我不走!就算我死了,我的魂魄也要留在他身边守护他。”她就是这么爱他,就是死了也只想守着他。 “你不是恨他伤害你吗?你还要守护他?”老人又一次感叹。方家后代怎么会有这种没骨气的子孙?真是枉然。 “谁说我恨他了?”她很快地反驳。 从头至尾,纵使他一再伤害她,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恨他呀。 “你都为他想不开了,你还不恨他?”他有这种子孙是他们方家的耻辱,太丢脸了。 “我……我是气他才一时想不开的,我说我后悔了嘛。”她努努嘴。 “不管你怎么说,你就是该走了。”老人不再对她通融。 “不要!我说不走就是不走!” “你这顽劣的小鬼,我是念在你是方家子孙才通融你一点时间的,你再不乖乖听话,有你好受的了。”老人脸一沉,手中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青绳,在瞬间捆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啊!放开我,老祖先爷爷,你让我留下来,就只留个几天好不好?我求求你啦……”方若盈泪光盈盈地央求着他。 “你这是何苦呢?明明被他伤透了心,你还是舍不下他?”老人深叹口气,将青绳收回掌心。 “我是很气他,可是有些事很不对劲,在我死后他竟然抱着我痛哭,还说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先背弃他,我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背弃他呢!我想这之中一定有问题,老祖先爷爷,你说对不对?”她忽地转向老人,寻求他的见解。 “是有问题,不过这已经不关你的事了。”老人支着下巴看她,突然有个不祥的预感。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因为这样而白白送命的耶!”一改娇弱的性情,她决定要开始发愤图强。 “你不是白白送命,你是自己想不开才送命。”老人毫不考虑地泼她冷水。 “都一样,反正我就是因为这样而死的,我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他到底得一再重申“她已死了”这句话多少次,她才会看清她已死去这个事实? 老人颇感无奈,这丫头看似脆弱,却要命的固执,要不然她不会因为深爱一个男人而想不开。 “我要查清楚真正的原因。” “丫头,我要说几次你才明白你——” “我死了,我知道。”她径自接下话。“你已经重复好几次了,你要说几次才肯闭上尊口?” 老人一时气结,没有再吐出半个字来。 他这个掌管人类生死轮回的天神,竟然拿一个小女娃没辙? 老人考虑要不要再次使用青绳,但想想……还是算了,谁要他方家有这种后代呢? 接下来的日子是在浓浓的悲伤中度过…… 守在柳浩扬身边的方若盈,眼见他始终未发一言地为她料理后事、守着她的灵位,连三餐都忘了要吃,还是梵天盟的弟兄看不下去,强行架着他去餐桌把该吃的量全数吞进肚内,才又放他回到她的灵位前,再次守着她、陪着她。 而始终陪在他身侧的方若盈,终于明自己错得有多彻底。 他爱她,这是多么明显的事实,而她却因为看不清事实白白送了命,以致造成现在两人阴阳两隔的局面,她真是悔不当初啊! 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她一直没有机会去查明,老祖先爷爷又守口如瓶,无论她怎么央求,他就是不肯告诉她。 看来这件事真的有玄机,要不老祖先爷爷为什么要替人保密?他早点告诉她真相,她也许会早早死心地跟他去报到啊!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方若盈坐在柳浩扬身旁,身子几乎是全贴在他身上;虽然他本人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却靠得很高兴。 能这样接近他也没有几天了,她得趁还有机会时多多利用,以便将来怀念之用。 就在她想这样贴着他直到永远时,柳浩扬的公寓在此时闯进几名谁也意想不到的人。 方若盈诧异地张大眼,这些人之中竟然有她爸妈以及陶大哥,和长相一看就知道是坏人的三名男人。 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想做什么?”出声的人正是急昏头的她。 她一急就忘了这里没有人听得见她的说话声,当然也就没有人答覆她。 “是你?陶佑民,这里不欢迎你。”几天来第一次开口说话,柳浩扬的声音显得干哑。 “你害死了若盈!是你害死她的!”陶佑民一双眼迸出恨意的光芒,扑向柳浩扬,掐住他的脖子,想置他于死地。 “啊!放开他。”方若盈在旁急叫,却见柳浩扬也不反抗,任由着陶佑民一再使劲。 “反抗他啊!你在干什么?浩扬!”她忘了自己摸不到他,伸手推他又一次穿过他的身体。 哀叫一声!她眼见他的脸色转为青白,更是着急得不得了。 就在她以为柳浩扬会被陶佑民勒毙时,梵天盟的高子昂及尚书豪冲了进来,然后和陶佑民带来的人打起群架,令她看得眼花撩乱,分不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 算了,她不管了,知道浩扬不会有事就好。方若盈慢慢地飘向自己的灵位前,望见正为自己的死掉眼泪的双亲时,她也不禁悲伤得不能自己。 是她不孝,竟让她的父母为她送终,如果可以重新来过…… 方若盈心里才这么想,耳中竟也同时听见她母亲说出这句话来—— “若盈,我的乖女儿,是妈的错,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妈保证不会再这么做了,妈一定不会和佑民联合起来骗你说浩扬已经死了,连尸体也找不到……” 方若盈瞪大难以置信的眼,正想上前捉住母亲追问个更清楚时,已经有个人比她的动作更快,且更具魄力。 “你说什么?是你骗若盈说我死了?竟然是你?你在医院是怎么跟我说的?啊?”柳浩扬从不大声怒吼,这一次却吼得连天花板都要掀开了。 “我……” “你说不出来是吧?那我来替你说,你说若盈年纪小、贪玩,不肯来看我,要我多体谅她,你让我以为若盈背弃我!让我因此一再伤害她!你……你做了什么?你……”柳浩扬猛然一阵用力摇晃方母,接着放开她,仰头大笑了起来。“哈……不是你的错,是我!若盈,我怎会如此不信任你?是我的错了——”他踉跄着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一直退到她的灵位前,瞧见她的遗照仍对着他微笑,忽地—— “噗——”地一声,就这样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呕了出来。 经过这几天的折磨,以及这重大的打击,柳浩扬即使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双手捧着方若盈的遗照紧压在心口,他倒下了。 “浩扬!”方若盈一声惊叫。 仍旧没有人理她。 现场一片混乱,打架的打架、后悔的后悔,就是没人看见她方若盈因为柳浩扬的晕厥,急得哇哇大哭。 事情总算得以真相大白,在她双亲的作证下,陶佑民因企图杀人并唆使他人开车撞伤柳浩扬的种种罪名,而被移送法办。 “这会儿你总算明白了一切,可以死心地跟我走了吧?”老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不,我不走。”她硬是摇摇头。 “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只要真相大白就会甘愿跟我走,哼!你想反悔也由不得你了!”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既然已明白真相,我又怎么能走?我和浩扬是遭人设计的,我们硬生生被人拆散,这世界有没有天理呀?我们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把我带走?在浩扬还昏迷不醒的时候?”她不顾一切地大叫。 “这是两回事,你已经死了,就不能再留在人间徘徊不走。” “我不管,我要留下。” “由不得你。”老人青绳一出,再次将她捆绑。 方若盈只能尖声不断地被老人强行带离柳浩扬的身边。 “浩扬!浩扬……” “若盈!”柳浩扬在这声惊叫中醒来。 接着他看见站在病床旁的一堆人之中有着他的父母以及小他三岁才刚服完兵役的弟弟柳祺炎。 “大哥,你总算知道要醒来了,你让我们好担心。”柳祺炎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见大哥醒了,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大哥若再不醒来,恐怕他就要被自家老妈的泪水给淹没了。 “你……你们怎么来了?是谁通知你们的?”他并不想教他的亲人为他操心。 “你想还会有谁?梵老大决定放你自由,他表示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需要好好放松一下,等你确定自己可以胜任时,他欢迎你再回来。”高子昂倚着门,一一把梵老大交代的话口述一遍。 这时候柳浩扬需要的是亲人在一旁的陪伴,梵老大不是不明理的人,虽然从来没有人在加入梵天盟之后还能回归于他过去的生活。柳浩扬是第一人。 所以他才说梵老大对柳浩扬这小子特别有私心。 “替我向梵老大说一声,我不会忘了欠他的人情。”柳浩扬不再坚持回到梵天盟。 梵老大说得没错,现在的他是没有办法待在梵天盟里为弟兄们服务的。 “那么再会了,伙伴。”高子昂潇洒地挥挥手,大步离开。 他不会占据他们亲人相聚时间,若有机会,他和柳浩扬会再见面的。 “大哥,你这么久没跟我们联络,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如果不是你的朋友打电话通知我们,你还要瞒我们多久?你曾经出过车祸也不告诉我们;就连你交女朋友,我们也被你瞒在鼓里,现在她死了——” “祺炎,你这浑小子不会说话就滚到一边去,不要碍事。”柳爸大嗓门地制止小儿子胡说八道,一把拉开小儿子。“浩扬,不要听你弟胡说,不过祺炎也没说错,既然人都死了——” “爸!”柳祺炎忍不住翻翻白眼。叫他不要胡说,爸自己不是在说? “老头子!让开,你看不出咱们的儿子正在伤心吗?浩扬,不要在意你爸的话,也不要再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嘛!”柳妈更是一刀见血。 “妈!” “老伴!” “啊?” 这家子是怎么一回事啊? 柳浩扬丝毫没有理会眼前慌成一团的三人,他望着远方,始终未发一言。 “老祖先爷爷,我求求你,你放我回去见见浩扬吧,只要一面就好,我不会再食言了,好不好?” “你就不要再闹了,算你的运气好,已经排好你下一次投胎的时间了。”他是特别给她多次的通融。 “投胎?我不要!”她知道投胎是什么意思,就是要重新出生,然后她再也不记得她和浩扬曾有过的一切了。 一想自己只要一投胎就会将柳浩扬给忘得一干二净,她是打死不去投胎! 她不甘心哪!她和浩扬是遭人设计才分开的,她已经因此白白送命了,她不要再连对浩扬的记忆都保不住。 “你又要胡闹了?” “老祖先爷爷,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祖先,为什么你看不见我心里的苦?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所受的苦,还不肯帮我呢?” “孩子,你得学会面对现实,这天道轮回自有定律,你不能破坏它。”就算她是他的后代子孙也一样。 “我不是要破坏,我只是求你想想其它可行的方法,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回去就当没看见我。”她异想天开地说。 “你回不去了,你的肉身早已成了骨灰,这样你认为自己还回得去吗?” “回不去了?我不相信。”她跌坐在地上。 “是事实,我犯不着骗你。” “怎么会这样!我不想死,我死得这么冤枉,我不甘心……”她有气无力地喃喃着。 见她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老人于心不忍,终于软下心来,说道: “还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试……” 唉,谁让她是他的后代子孙呢?就再次为她破例吧。至于上头的惩戒就由他承受吧! 就说他早有不祥预兆了,碰上她是他的劫数。 “愿意!只要能让我回去,什么我都愿意!”闻言,方若盈立刻眉开眼笑地重现欢颜,猛抬起头来热切地看着他。 “好吧,如果你愿意附上他人的身体,你就可以用这途径回去。不过将来你会面对什么问题,你都得自己承受。”老人把该注意的事项说出来。 “好,只要能让我回去!”她再次肯定地重申。可以见浩扬了,方若盈忍不住心花怒放。 “如果你附身的人是个有夫之妇,或者是个老妇人,更甚至是个男人呢?”老人可不是说着玩的,目前他也不保证她会碰上什么人。 “你不要吓我——”她飞扬的心这会儿全跌入谷底。 “现在只能看你自己的运气了。这几天我帮你留意和你磁场相近的人,看是不是能——”老人话未说完。 “老祖先爷爷,你千万不要为我杀人!”这这可是她的罪孽啊! “你说这是什么浑话?我是什么身份,我会为了你去残害无辜生命?”老人简直要被她气炸了,这长年的修行恐怕就要毁在她这不肖子孙手上。 “你不要生气嘛,是我误会了,我以为要附身之前得先把活生生的人弄死,才以为你要为我杀人呀,如果是这种方法……那我宁可不要。”她是不想见无辜的人因她而死。 “是得附身在死去的人身上没错,但是对方绝对是寿命已终的人,你大可放心。” “喔,那就好。老祖先爷爷,谢谢你,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重生以后,我答应你不会再随随便便轻生,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她难掩激动地上前抱住老人,当然还是只抓到一堆没有感觉的空气。 “等事成再说吧!”老人故意板着一张脸。 这丫头为了这点小事也能这么高兴,唉!看来真是爱惨了那男人了。 “老祖先爷爷,我如果重生后,不管我将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定会让我第二个孩子姓方。”她没忘记方家这代只有她一个小孩。 “那也要看看你是不是生得出来。”老人嗤声道,转着飘开。 “老祖先爷爷,你怎么说这种话!就算我生不出来,你也要保佑我啊!”她紧迫在后。 “连生孩子这种事也要我保佑你,你当我是神吗?”老人回道。 “你就是神没错啊!” 也对!老人愣了愣,都快被这丫头烦得头脑不清楚了。 “算了,但愿你不会生出一堆蟑螂。” “为什么这么说!”她不解。人怎会生出一堆蟑螂来? “如果你附身的对象是只蟑螂,生出来的除了一堆蟑螂以外,不会是别的了吧?除非——”老人停顿了下。“你让你的另一半戴绿帽,生出来也许就不只是蟑螂了。哈……”老人说完,大笑地飘开。 “老祖先爷爷!”方若盈只得气呼呼地望着他飘远。 什么嘛!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趁着老祖先爷爷忙着为她找寻适当的人选没有空暇管她之时,方若盈偷偷溜回了人间,魂儿来到柳浩扬的公寓,想偷偷看他一眼就好。 才走到他的房门前,她就听到属于他独特的声音,只是比以往更加低沉、萧索。 她忍不住更加接近几步,这回声音更明显,且她也看到他的人了。 他就坐在床畔背对着她,手里不知捧着什么东西,她好奇飘近一看,才发现是她的相本,她的心猛然一阵抽痛。 她记得,她还记得这本相簿里满满都是她和他的回忆,她还曾笑说再也没有人像他们这么厉害了,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就把分别有她单独的相片,以及和他的合照,一共两本全部贴满。 记得当时她不爱照相,一直都是他趁她不注意时偷偷拍的,也经常惹来她哇哇叫,追着他满屋子跑。 看他一脸迷思,肯定是在回想以往的点点滴滴,方若盈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苦痛及悔恨。 如果她不要这么冲动行事就好了,也不会害他因为想念她而独自一人看着相本发愣了。 “若盈……” 他突如其来的低唤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可以看见她了呢! 结果他不过是在对相片中的她说话,他低语道: “悔恨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像我现在这样?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如果不是我不够信任你,别人也不会有机会离间我们的感情……”他的手来到她相片中的唇瓣轻轻抚触着。 方若盈默默注视着这一幕。他的话何尝不是她想要说的话? 是她不够相信他,才会一时想不开啊! “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对不对?如果我肯听你解释,这一切也许不会发生,我也不会失去你了,若盈……”双手用力捧住自己的头,柳浩扬悲伤得不能自己。 小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方若盈好想安慰他,却叹自己无能为力,连碰触他都做不到,又如何安慰他? “若盈?是你吗?”或许是爱得太深刻,柳浩扬真的有种她就在身边的感觉。 咦?方若盈惊讶地把小手收回,揪在胸前,看着他跳起身子一再盯着四周。 别开玩笑了,他感觉得到她的存在? 得闪人了,要不然若是教老祖先爷爷发现她在这里,又引起柳浩扬的往意,老祖先爷爷说不定会因此气得打消让她附身重生的念头,这样就糟了。 “若盈?是你吗?你说话啊!”柳浩扬对着四周大叫,一双手更是胡乱挥着,想捉住他能感觉到的气息。 忘了他根本看不见、也听不到,方若盈一面摇头一面回道:“不是我,不是我……” “若盈?你回答我呀,就算你是鬼魂,我也不在乎,让我看看你,嗯?” 她一再往后退,真的该走了。 “你恨我?所以你连让我看看你也不肯?”他对着空气直问。 不是,不是的……她如何让他明白她一点也不恨他呢? 正苦思着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柳浩扬的母亲和弟弟冲了进来。半夜里听他吼得这么大,他们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浩扬!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啊,大哥,你叫得好大声。”柳祺炎一听见叫声立刻跑来,连长裤都只套了一半。 “我没事。把你们吵醒了?”像是突然恢复理智,柳浩扬走回床边,拾起地上的相本。 “没事就好,我们去睡了。”柳母也不知道该和儿子说什么,脚步走走停停,又问:“你真的没事?” “妈,走了,大哥没事啦。”柳祺炎拉着母亲走开。 方若盈松了口气,跟在柳祺炎后面正想离开,却听见—— “妈,你会不会觉得自医院回来后,大哥就怪怪的?”柳祺炎将柳母拉出房后,立刻又说。 柳母望着门缝里大儿子那看似孤寂的背影,回想这几天大儿子不是极少开口,就是自言自语,是有点不寻常。 “不能怪他,他女朋友死了嘛,他会伤心、会不想说话也是正常反应。”柳母颇有感触地说。 这种男女之间的情呀爱的,她是妇道人家也体会不出儿子心里的苦,她记得她和老伴是经由媒约之言结为夫妻,根本不曾了解何为情爱,就傻里傻气地替人家生了两个儿子。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哥如果一直沉溺在悲伤之中,对他的身体以及精神状态都会有影响。”万一因此成了个自闭儿,那不就糟了。 一个二十五岁的自闭儿?光想就很吓人了! “你这么说也对,不然你说该怎么办?”柳母也觉事态严重,不得不事先提防。 “找几个女孩帮大哥相亲吧!我想如果他能多认识一些女孩子,也许不会再思念他死去的女朋友了。”柳祺炎提出他的看法。 “对呀!我怎么会没想到给你大哥多介绍一些女孩子,好分散他的心思呢?嗯,相亲这方法不错。”柳母一面笑一面点头。 殊不知在一旁听见他们母子对话的方若盈正握紧着拳头,忍不住想揍人。 好家伙!她记住他了。 “老祖先爷爷,你没说错吧?”方若盈睁大眼,瞪着眼前只有十几岁的国中女孩。希望是她弄错了,她再次确认道:“她就是我要附身的对象?” “就是她。” “可是……可是她才几岁啊!” “十四岁。” “十四岁?老祖先爷爷,你对我可真好,找了个这么幼齿的女孩给我。” “你是我的子孙,我当然不会亏待你。” 这老家伙!听不出她这是在挖苦他吗? 方若盈气得魂儿发抖,却对老人没辙。唉,谁教他是神,而她是个小鬼而已呢? “老祖先爷爷,一定得是她吗?你想想看,她才十四岁,浩扬有二十五岁了耶!他们之间相差了十一岁,你这摆明是存心刁难人家嘛!”更别说她和老祖先爷爷的约法三章了。 “没人要你十四岁就思春。等苏盈盈长大后,你再嫁给他不就成了?” “哪有这样的事,你要我再等几年?”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老人倒也等着看好戏。 “可是……可是……” “你没得挑了,这是你惟一的机会了,你们磁场相近,如果你附在她躯体上,比较不会产生排斥,若是错过这次的机会,就要再等十年。要不要,你自己做决定吧。”老人不勉强她,反而希望她能打消附身重生的主意,乖乖投胎去。 “我愿意上她,我不要再等十年。”别开玩笑了,再等十年浩扬都几岁了。 “那么一到适当时机,我就会送你下去。” “我还有多少时间?” “你想做什么?”这丫头愈来愈精,不得不防。 “我忘记还有一件事未办妥,得先去做才行。”她要去警告一个人。 “不要太胡来,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知道。”她回道,一溜烟就不见踪影。 “这样好吗?万一上头怪罪下来……”另一白发老人面带一丝忧虑地说。 “放心吧,我会承担一切后果。唉,谁教她是我的后代子孙,又为了个男人吃这么多苦呢?” “唉!希望这回她能有个好姻缘。” “这就要靠你多多帮忙了。” “哈哈……好说,好说。”月下老人摸了摸胡须,笑不可抑。 片刻后,方若盈眉开眼笑地回到老人身边,在亲了亲老人的脸颊后,在老人的帮助下顺利地附上刚断气不久的苏盈盈身上。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37:10 字数:9261 柳祺炎相信自己撞鬼了!这么邪门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竟然梦到大哥的女朋友方若盈来找他,且对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奇呀怪呀!这大哥的女朋友就算要回来托梦,也不该找上他这个完全不相干的局外人啊! 是!没错,他是大哥的亲手足,可是方若盈没道理找上他吧? 还对他说了一些好奇怪的话,他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想不透她那些话是何意思。 她说,近日会有个叫苏盈盈的国中小女生来找他,他必须把她带回家,好好照顾她。 实在想不透这大哥的女朋友干嘛对他说这些话,是想替他作媒吗? 没必要吧?他的身边什么都缺,缺钱、缺房子、缺车子,就是不缺女朋友。 真要帮他,不如送他一笔钱好了,哈……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柳祺炎哈哈笑出声。几天过去了,他可连个人影都没见过,会有叫苏盈盈的女生来找他?骗三岁小孩啊! 走出超商,柳祺炎习惯性地靠在柱子旁,抽出一根香烟,正待送进嘴里,忽地,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鬼,跃起身子伸手抢去他手中的香烟。 “臭小子,你——”正想开口臭骂一番,柳祺炎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下颚差点掉下来,他指着他,不,或许是她:“你……是女生?” 小女生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向一脸讶然的柳祺炎,嘻嘻笑道: “我不像女生吗?”她把手背在后面,微倾身问。 “你看你自己这样子像个女生吗?”将她一把捉到超商的玻璃前,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头顶,将她按向玻璃:“你说有哪个女生会把自己的头发剪成五分头的?” 如果不是她有张秀气素净的脸,谁分得出她是男是女呀。 “放手啦!很痛耶!我是因为头部受过撞伤,不得已才剪去头发的啦!”女孩痛得哇哇叫。 闻言,柳祺炎赶紧放开她,就怕自己的手使她旧伤复发。 “你很粗鲁,也很健忘哦!”她神秘地瞅着他。 “什么健忘,你……等等!”他蓦然倒抽口气。“不会吧,你……你是苏盈盈?” “没错,我就是苏盈盈,你没忘记嘛!”她果然没所托非人。 见鬼了!他一定是见鬼了!柳祺炎脑中飞快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拔腿就跑。 不过他才跨出第一步,后头已经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哭泣声,他一阵头皮发麻,回身一看就见那自称是苏盈盈的女孩,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并一再大声叫嚷着: “哥哥不要我了!他把我丢在这里不要我了,哇……”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他在干什么,赶紧走人才是啊,柳祺炎明知他该赶紧走开,奈何他的脚板像生了根。 “哇……你不要我了,哥哥不要我了……”她仍是一再大叫。非得缠上他才行,他是她靠近浩扬的惟一机会。 “你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玩这种把戏行不行?”他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发现超商四周已聚集不少人。 “可是很有效啊!你不是不走了吗?”她跳起身子走向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小鬼!”不管她是男是女,小鬼这称呼太适合她了。 “你知道的啊!”她眨眨眼,身子又往前倾。 柳祺炎在此时想起方若盈告诉他的话——你必须把苏盈盈带回家,好好照顾她。 “别开玩笑了,你到底是……”他说不出口,就怕这一说出口他会当自己疯了。 “我是苏盈盈啊。”现在她只能这么说。等他可以接受事实时,她会告诉他真相。 “苏盈盈……” 不对!他有个奇怪的感受,她不只是苏盈盈……她——天啊!他要疯了。 柳祺炎最后还是将这自称是苏盈盈的国中女生带回他大哥的公寓。 他不这么做也不行,只要他一有偷溜的现象,这小鬼马上重现在超商演出的戏码,令他好几次都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算了,他已经把她带回来了,算是任务达成,接下来可不关他的事了。 “喂,他在吗?”苏盈盈突然冒出话来,看着屋子四周。 好想见见他,好想告诉他,她回来了,浩扬。 “他?你——”柳祺炎又是猛抽一口气。 “你不要动不动就被我吓到好不好?我有那么难看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在附身前她见过这张脸,长得很甜美啊! 不是她长相的问题,而是她的身份不明确,光想就吓人。 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是方……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你……是她对不对!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你就是她,对不对?”他决定问清楚。 “你得先告诉我,她是谁啊?” 暗一咬牙,柳祺炎缓缓吐出: “我大哥的女朋友——方若盈。” “原来如此,只要你不是鬼就好办事了。”柳祺炎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一切诡异得令人难以相信,但她的说辞又真实得教人无从怀疑。 许是上天同情这两人的遭遇吧,特地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事告诉我大哥?”他想大哥一定会欣喜若狂吧!他的爱人死而复生,这是别人想求都求不到的奇迹啊! 苏盈盈摇摇头。这件事不能在这时候告诉浩扬,她比谁都痛苦。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不能让浩扬爱上苏盈盈,那么我就不能把事情真相说出来。”这是她和老祖先爷爷之间的约法三章。 所以她才会间接找上他柳祺炎。 “你是说……爱上你现在这副模样?”望着她像小不点儿般的身材,柳祺炎毫不客气地捧腹大笑。“哈……你是在说笑吧?你是吧?哈……”他快笑到不行了。 苏盈盈只是大眼瞪着他,表情认真得不得了。 见此状,柳祺炎笑声猛然打住,紧跟着严肃起来,诧然道:“这太刁难人了吧?要我大哥爱上别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再要他对一个小他十一岁的小女生动心?你想可能吗?你说你那个祖先干嘛要这么刁难你?” 大概是怕她太早思春吧。她心想,当然不会说出来丢人现眼。 “老祖先爷爷真正的用意,也许是希望爱上这个重生的我,毕竟苏盈盈是我往后的身份,我再也不是那个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方若盈了,浩扬必须明白这一点,我想老祖先爷爷就是顾虑到这一点。”她知道老祖先爷爷的苦心,只是要浩扬爱上苏盈盈的确是太刁难人了。 “那你现在有何打算?”他倒是有点同情起她的处境了。 本来嘛!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却不能将实情告诉他大哥,还必须让大哥爱上小他十一岁的苏盈盈,这对有情人要被折磨到什么时候呢? “还能有何打算?守在他身边,然后期待自己快长大喽。” “说得也是。” “喂,说了这么久,浩扬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她可等不及想见他了。 “你慢慢等吧,每天的这个时候他只会在一个地方。”柳祺炎看了看她,相信她明白他指的是哪里。 “你是说……” “没错,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地方。”他就知道她会了解,毕竟他们是那么深爱着彼此。 苏盈盈不再多说,转身便往外跑。 这是他和若盈初识的地方,一个设在医学院旁的小咖啡厅里。 当时她是陶佑民的小跟班,陪他一起来见他,却促成他和她两人相恋的缘分。 是他抢走陶佑民守护的人儿没错,打一开始他就看出陶佑民对若盈深藏的情意。 只是当你爱上一个人,谁又能够顾及到他人的感受,做到毫无伤害呢? 是他疏忽了陶佑民的感受,以及忽视他可能会有的种种报复行为,深陷在爱情乡里的他始终不够理智。 “你看那个男人每天都坐在同一个位子,也不知在想什么。你觉不觉得他好帅?”一旁的座位传来女生的窃窃私语声。 “就是啊!他脸上那个疤一点也不可怕,反而使他看起来更有男子气概,酷毙了!”另一女学生跟着附和道。 “他脸上那道伤疤一定是为他心爱的女人所留下的,他一定是为了保护他所爱的小女人,才受这么重的伤的。”已经有人开始在自编自导了。 “哇!有够浪漫的,好希望我是那个幸运的小女人喔。” “就是说呀,当我遇到危险时,有个男人守在我身边,紧紧抱着我、保护我,为我受伤……多好啊!”女学生捧着心口,表情充满了无限向往。 其他人也跟着沉入那情境中不可自拔,一直到她们之间突然冒出不一样的嗓音来,才令她们面面相觑一番,不知声音从何而来。 “各位姐姐,你们是电视剧看太多了吧?他脸上那道疤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是被车子辗过,四分五裂后才由医生一块一块缝合的吗?”苏盈盈就夹在她们之间说。 “啊?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于是大叫声传来。 “我一直都站在这里啊!是你们只顾着看帅哥,当然没注意到我。”拜托!她已经不是鬼了好不好?还能从哪儿冒出来。 “小妹妹,你是怎么知道他脸上的疤是被车子辗过的?”有人忍不住好奇地想知道。 “光看就知道了,你们想想看,有人会在脸上受过伤后还那么帅的吗?想也知道那是经过医师整容后的结果嘛。”苏盈盈停下来环视了众人一眼,继续往下说道:“不过也有可能他是个通缉犯,为了躲避警方的追缉,才伪装成一个刀疤男,还有……喂!我没说完,你们不要跑啊!” 她笑望着已被她的胡言乱语吓得一哄而散的女学生们,得意地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计划成功!总算赶走那些“想”她的浩扬的女人了,接下来该她出场。 苏盈盈淡粉色的唇瓣往上扬起,悄悄地一步一步接近那靠在窗边始终凝视着外面的柳浩扬。 一面接近,苏盈盈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愈来愈快,似乎就要蹦出她的心口了。 好期待!不晓得他是否能一眼就看出她正是他思念不已的方若盈…… 明知不可能,苏盈盈仍抱着无限期待。 不知是偶然,还是巧合,柳浩扬在这时突然转过头来,视线正巧迎上她热切注视的眼,她一颗心提上,等候他有何反应—— 四目交接不到两秒,柳浩扬便移开视线,仿佛不曾留意到她的存在。 苏盈盈的脸瞬间垮下。她就知道他不可能认出她,别说苏盈盈长得和她完全不像,就连个头、年纪也相差一大截,没有人会相信苏盈盈就是方若盈。她不该抱这种期待,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更何况她什么也不能说,还是把希望放在让浩扬爱上苏盈盈的这项约定上吧。只要他能爱上苏盈盈,总有一天她便能把实情说出。 “你在这里,我总算找到你了!” 就在她望着柳浩扬静静沉思时,一道粗鄙的男音在这时冒出来,接着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苏盈盈娇小的身子已落入来人的手臂中。 “啊!”她一声尖叫,开始奋力挣扎。心想这下糟了,自己若是让此人捉回去,她的一生也要跟着毁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盈盈的继父,满脑子净是如何利用苏盈盈替他赚大笔大笔的钱。 这种老掉牙的故事早已是社会上贫穷家庭经常发生的戏码。苏盈盈之所以会成为方若盈附身的对象,正是由于遭到她继父的暴力侵害,以致头部受到严重撞击而一命归天。 所以就在她顺利附身在苏盈盈身上醒来的那一天,她便连夜逃出那葬送苏盈盈性命的恐怖地方,一路往柳浩扬的住处奔来。 却没想到不过才几天的工夫她就被找到了,她的运气也太差了吧! “放开我!”她大叫,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这里是公共场所,应该会有人站出来说话吧! “这位先生,你——”听见她的尖叫声,果然有人从座位起身。 “这是老子的家务事,谁敢管?”马武一句话打消对方想见义勇为的念头。 只见那人摸摸鼻子,自讨没趣地坐回位子上,不再多管闲事。 “不是,他不是我的亲人,他是个坏蛋!相信我,他会把我抓去卖掉的!”她没忘记苏盈盈就是因此反抗他,才被他打死的。 “你在胡说什么?年纪小小就学人家离家出走,还学会说谎骗人?跟我回去!”马武面色不改地斥责她,那一副一看就是父亲在教训女儿的模样,令旁人相信这真的只是人家的家务事而已,索性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观看后续发展。 “说谎的人是你!你差点把我打死,我头上的伤疤就是证据!”她指控道,就不相信众人还会站在他那一边。 “你——”马武一时说不出话来。 趁着他失神之际,苏盈盈立刻挣脱他的掌握,跑向窗边一直不曾理会这片混乱的柳浩扬。 “请你救救我!救我……”她尖叫地扑进他的怀里,捉住他的小手不住地颤抖。 她好怕自己被捉回去,如此一来她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柳浩扬锁着眉,正想推开她。这种别人的家务事他无心理会。 大手才要拉开这国中女生的手时,他的心紧紧一窒,感受到纤细的手臂不停传来抖颤,害怕的心情清楚可见。 “救救我……”她央求,闷声哭泣。 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知道他最抗拒不了女人的泪水,她得利用这一点使他伸出援手。 “发生什么事了?”她的抽泣声意外地令他想起一个人。当她因害怕哭泣时,她也总是这样闷声而哭…… “他是坏人,真的,请你相信我!不要让他捉走我……”身子瑟缩着靠近他。她好怀念这片温暖厚实的胸膛,她不要再离开他了…… “先生,请把小女交给我,她是我的女儿。快过来,盈盈,不要再胡闹了。”马武面对柳浩扬时竟有一丝迟疑。 “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不要在这里装好人!”端坐在柳浩扬的腿上,苏盈盈泪眼盈眶,对着马武指控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柳浩扬决定先问清楚,再考虑他该不该插手管这件事。 马武只好硬着头皮向柳浩扬解释,说他是来捉回他离家出走的女儿,并不如女儿所说的是个大坏蛋。 “这位先生,你光是看看我女儿把自己的头发剪成这么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你就该明白她有多叛逆了,所以请把她交给我带回去,怎么说我也是她的父亲,不能再这样放任她不管了。”马武试着摆出一副父亲的模样。 “是这样吗?”柳浩扬平静地看向仍缩在他怀里的女孩。 “不是!不是!他骗人的,你不要相信他,我的头发是因为被他打伤头,不得已才剪成这样子的,你看看伤疤还在,你——啊!”未向柳浩扬展示伤处,苏盈盈已让人给拖离他的腿上。 “你这丫头不要再闹了,跟我回去!你丢的脸还不够吗?对不起,让各位看笑话了。”马武见情势不对,揪着苏盈盈就想走。 “啊——”被揪住的手臂疼得她哇哇叫,苏盈盈无力再向外求救,只能一路被拖着走。 柳浩扬见她不再胡闹,认定她决定要跟父亲回去,便不再多理她,起身正想离开位子时—— “放开她!”柳祺炎在这时冲进来大叫。 由于他太好奇大哥不知是否会认出苏盈盈就是方若盈,只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跑来一探究竟。 这一跟竟然让他撞见这一幕。也幸好他跑来了,要不然苏盈盈这一回去恐怕就别想再逃出生天了。 “谢谢你,祺炎。”苏盈盈回到柳浩扬的公寓里,对于自己能够获救,还能够回到这里,感到好不可思议。 原以为她就要被马武捉回去,以为她再也见不到浩扬了,还好有祺炎及时出现解救了她。 “不用谢我,谢我大哥吧。支票是他的,买下你的人当然是他,你不必再担心你继父了。”柳祺炎向她眨眨眼,给予暗示。 她会意地直点头,朝一旁始终不搭理人的柳浩扬走去。从马武手中将她买下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谢谢你,大哥哥。”她是不想这样称呼他,问题是现在她的身份就是个国中女生。 “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住下来。”柳浩扬僵硬地点头,起身走回房间。 在他满脑子仍是方若盈的这时候,他实在不愿面对一个会令他想起有如方若盈伤心落泪模样的另一个女孩。那只会令他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你看到了吧?自医院回来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对人很冷淡、爱理不理的,整个人一点元气也没有。”柳祺炎无奈耸肩道,踱到她身旁。 “他是因为太悲伤,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苏盈盈望着关上的房门,好想跑进去将全部实情告诉他。 她回来了,浩扬,他可以不必再悲伤了…… 多希望她可以这么告诉他,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坦白,这一刻她最想做的是依偎着他,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所以你恐怕得多费心思了,要打动我大哥真的很难。”柳祺炎觉得情况不乐观。 苏盈盈点头表示她十分清楚这一点,但尽管如此,她也不会就此灰心。 毕竟她连死而复生都能克服且办到了,还有什么能难得倒她呢? 因为担心大儿子,柳氏一家人目前都住到柳浩扬的公寓来了。 当天晚上柳氏夫妇在听见她的身世及可怜的遭遇后,都纷纷为她抱不平,且十分热心地欢迎她住下来。柳母甚至还对她说,她梦想有个女儿已经很久了,她若是住下来,她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妈,你要收她当干女儿?不行啦!”柳祺炎一听,立刻反对。 “你这小子有什么理由反对?”柳母看不出有哪里行不通。 “呃……呃……”柳祺炎一时找不到适当理由,只好求助于一旁的苏盈盈。 “没关系,柳妈妈,他是在嫉妒我。”苏盈盈嘻嘻笑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在帮你耶!”柳祺炎立刻大叫,倾身向她,拼命对她眨眼。 这女人到底懂不懂呀,成为他老妈的女儿以后,怎么嫁给他大哥呀? “祺炎,不准你吓她。”柳母马上为她出头。 “没关系,柳妈妈,祺炎哥在跟我玩啦。”苏盈盈笑道,然后侧头在柳祺炎的耳畔低语道:“白痴!是谁规定干妹妹跟干哥哥不能结婚来着的?” “啊?对哦!”柳祺炎恍然大悟,摸了摸后脑勺。 “柳妈妈,大哥哥呢?一个下午我都没看见他。” “在他房里。你大哥哥最近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柳爸正想提醒她,话才说一半就见苏盈盈起身,直奔柳浩扬的房门。 “盈盈——” “妈,让盈盈去吧,也许她有办法教大哥忘却一些伤心事。”柳祺炎反而抱着期待。也许她会有办法,毕竟最了解大哥的人是她。 “说到这儿,老伴,你不是在替儿子找对象吗,情况如何了?有没有适合的人选?”柳父突然想起这件事。 “是有几个不错的女孩,对方一听咱们儿子是医生,马上表示愿意先见见面再说。”柳母眉开眼笑地回道。 “找个时间跟浩扬说看看吧。”柳父把所有希望指望在相亲上。 完了!在一旁的柳祺炎则暗暗叫糟。 上天到底还要捉弄这对情人多久啊? “你可不可以不要缠着我?”冷然着一张脸,柳浩扬眼神降到极点。 自从那日将她从她继父手中买下,她硬是跟着他,无论他如何赶人,就是赶不走她。 “不可以。你已经把我买下,我就是你的人,你走到哪儿我就得跟到哪儿。”她坚决地摇摇头。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方若盈了,这一次她会勇敢地接受命运对她的种种考验,她不会再被命运之神打倒。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老祖先爷爷的通融,好不容易可以再见到他,她绝不允许自己被打败。 纵使浩扬此刻心里装的全是以前的她,她也不会放弃。或许她不能让浩扬明白她就是方若盈,但是她可以使浩扬再一次爱上她爱上这个为他重生的苏盈盈。 她必须这么做,也必须要成功不可,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惟有使浩扬再次爱上她,他们才能真正地厮守在一起。 “你并未签下卖身契,你是自由的,不必跟在我身边。” “你要赶我走?柳大哥,你就不担心我这一走又会被我继父捉回去吗?他那种人是不会因为拿了你一点钱,就不再动我的念头的。”她就不信他狠得下心让一个女孩再次落入危险之中。 他不是如此绝情之人。 “一点钱?我给他的是一张数目三百万的支票来换你的自由身,他没理由再找你麻烦。” “就是因为你给他那一大笔钱,他当然会因此认定他可以再次捉我回去,好再一次向你要钱呀!柳大哥,你想他会就此放弃吗?”所以苏盈盈的危机没有过去,她必须让他明白。 “你可以安心住下来,只是我惟一的条件是你不能老是跟在我身边上他了解她的担忧,而他也不是要赶她走,他不过是想要一人静一静,而不是走到哪里就见到她紧跟在后头。 “我如果不跟着你,那谁来保护我?每天晚上我睡觉都会作恶梦,都会梦到我继父要把我卖到妓女户……我不从,他就打我,打得我好疼、好疼,却叫不出声来……我好怕、好怕……”苏盈盈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起来。她深吸口气,并命猛吸鼻子,似乎是极力想忍住满眶的泪水。 柳浩扬望着她那拼了命想把满眶泪水硬生生挤回去的模样,他无声地逸出一道叹息。 他终于输掉了这场意志之战。他始终无法面对女人的眼泪,尤其是一个只要一哭泣就会令他想起方若盈的女孩。 无法狠下心不是因为她这个叫苏盈盈的小女孩,而是另外一个令他永远忘不了的深爱女子。 “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当你的小跟班,或者你的佣人都可以,只要让我跟着你!我不要再独自一人面对恐惧,那好可怕。”她抖颤着声音,希望可以打动他。 这是她所能想到可以留在他身边最好的理由了,但愿行得通。 “好了,你不用怕了,我让你跟着我就是。可是你保证不会干扰我,就只是静静跟着?”他终于妥协。 “你是说真的吗?” 柳浩扬也希望他没这么说过,但他还是点头回答。 “是真的?你没骗我?”她又确认一次。 “没骗你。”他耐着性子重复道。 “哇!哇!”什么也没说,苏盈盈一再大声欢呼,拉住他的手臂,叫得特别大声。 柳浩扬只是任由着她抓住他的手又叫又笑,思绪早已飘远,飘向那些和方若盈一同欢笑、一同大叫的一幕幕…… 不过才不久前发生的点点滴滴,如今已成片片回忆,距离他愈来愈远了。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37:10 字数:8192 当苏盈盈张开眼睛,她一点也不意外自己来到这一整片全是枫树的红叶公园。 近一个月来他们的足迹是踏遍了各地的风景区,而这些地方全是他曾经带着方若盈游玩过的观光胜地。 旧地重游,她知道他是在思念她,所以走过他们曾经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是想捕捉那分美好。 每次一看到他神情落寞地走过每一处代表欢笑回忆的地方,好几次她都忍不住脱口想告诉他,她就是方若盈;真的好想告诉他,她就站在他面前…… 然而她终究没有这么做,没有开口是为了不违背和老祖先爷爷的约定。 所以每当她看见他一人站在风景区凝视着远方的那抹孤寂的背影,总教她在他背后红了眼。他的心受折磨,她同样不好受。 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不能再任由他一人继续活在对方若盈的思念里。 她得想办法将他从这场永无止境的追思里拉出来,没错!她得好好想个办法才是。 车子在她沉思之时已停放在红叶公园的停车场里,柳浩扬甚至没有叫唤她,便径自打开车门下车。 “等我一下,柳大哥。”她回过神,连忙叫道,打开车门紧跟着要下车。 由于太过着急想跟上柳浩扬,苏盈盈右脚才跨出车门,左脚却绊到车门框,整个人因而失去重心地跌出车外,往前扑倒在地。 她立刻哀叫一声,痛得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走在前头的柳浩扬兀自陷在自己的思潮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后方发生了什么事。 待轻微的痛楚过去,苏盈盈正想站起来,就在此时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想法—— 与其跟着他到处乱乱跑,她不如设法将他绑在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没错!只要她受点伤,暂时不能自由行动,他也就不能再四处跑,至少不必再重回这些会令他伤心的地方。 心里一有此主意,她马上付诸行动,干脆让自己坐在泥地上站不起来。 终于像是发现她并未跟上,柳浩扬眉心蹙起,回头一看才发现她就坐在他的车子旁,车门还开着,很显然她是从车内跌出了车外。 “呜……好痛……”看见他折回来,她立刻发出痛呼声。 是演戏就要逼真,要不被拆穿就玩完了。 “你还站得起来吗?”他的表情像是认命。 她哭丧着脸,对他猛摇头。 “是谁说不会惹麻烦来着?”他的眉头打了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关系,柳大哥,你去逛你的,我坐在这儿等你回来。”她试着表现得很懂事。 柳浩扬二话不说地弯腰抱起她,将她抱回车里,才回到驾驶座位上。 “柳大哥,你不要为了我回去,我的脚没事。”她侧过头看向他没有表情的脸。 柳浩扬的反应是直接发动车子将车子开上路。 “柳大哥——” “闭嘴。”他沉声警告。 她马上从善如流地乖乖闭上嘴巴。 反正她的计划达成,这时候她还是不要再惹他不快了。 “她是谁?”苏盈盈小小的脸蛋儿探过来,好奇地盯着相片中的女孩。 是她,她不用看也知道,却仍装迷糊地跟着盯着相本中的女孩。 “你——”正想开口骂她的擅自闯入,柳浩扬嘴一张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只能盯着又在他面前掉泪的女孩。 苏盈盈哭了,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哭成个泪人儿。她的模样,纠紧了柳浩扬的心,他仿佛又看到了方若盈流泪的样子…… “你很爱她,对不对?所以你在每一张相片上都写着‘吾爱’两个字?”她噙着泪,食指指着相片上吾爱两个字。 “她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女孩,我想我再也不会像爱她一样地爱别人了。”柳浩扬很讶异自己何以会对个小女生说这些话。 但瞧见她泪光盈盈,这些话很自然地就从口中吐出来。 “她好幸运,可是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不会希望你为了我这么虚度你的下半辈子。” “你还是个小孩子,你不能够了解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他不会希望一个国中女生了解他。 谁说她不了解?她就是当事人啊!忍住想冲出口的这句话,苏盈盈深吸口气,才道: “就算我不了解,但是我不会因为爱人死了就放弃自己。你这个样子,我相信这位姐姐在天上看了也会因此而不放心,你的亲人更是每天提心吊胆地为你担心着,不知何时你会发生什么事……你的爱人虽然死了,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啊。” “我没有放弃自己。”他试着解释。 “你没有放弃自己,你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或是沉溺在思念她的日子里,等到哪一天你想要走出来时,你早已经和这个社会脱节了,你说你的爱人会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吗?”苏盈盈停下来喘口气,又继续往下道:“还有柳爸爸、柳妈妈,他们为了你,怕你伤心会一时想不开,非但搬来和你同住,每天晚上睡前更是都要到你的房门察看你的动静,确定你无异状,他们才能放心。你说我是个小孩子,你的表现才一点都不成熟呢!”她像豁出去地大声说。柳浩扬微怔,盯着她有三秒不曾说话;那专注的眼神盯得她心跳开始急促,脸颊泛起红潮。 接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柳浩扬二话不说转身走出房间,她跟着追出去,才到房门口就看见他已走到他父母面前,丢下一句话—— “爸、妈,我愿意接受相亲的安排。” 苏盈盈的反应是当场愣在原地。 怎……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你到底跟大哥说了什么,怎么大哥的转变这么大?”柳祺炎趁着夜里偷偷溜进客房,想问个明白。 相亲!当大哥表示愿意接受相亲的安排时,在一旁的他可是诧异得差点下巴都要掉下。 恐怕苏盈盈——不,该说是住在苏盈盈里面的方若盈,对此事会有如此发展,她本人更加难以相信吧。 原本以为她近来紧跟在大哥身旁,该会有所进展的,怎也料不到大哥竟会突然接受爸妈为他所做的安排。 这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想苏盈盈是最清楚真正内情的人。 “我不过是跟他说他不该再这样消沉下去,免得柳爸爸、柳妈妈替他担心,他竟然因此决定接受相亲的安排,我真是失算了我。”早知道就让他花一辈子去思念她好了。 “我想大哥是不想再让我老爸老妈操心,才做下这个决定的。你放心,他不是忘了你。”柳祺炎以为她是在为此烦心,好意地给予安慰。 “废话,我还会比你不清楚他的想法吗?我担心的是别的女人会因此而赖上他,这样一来在我还没长大的时间里,他已经先给别人抢走了。”她跳起来大声说,然后在地板上踱步。 “你对大哥这么没信心?”柳祺炎扬眉揶揄道。 “我不是对浩扬没信心,而是他太有魅力了,万一其他女人看上他,想尽办法地缠上他,你说怎么办?”她就是无法放心,尽管知道他心里只有她。 柳祺炎一脸被她打败的表情,搔搔后脑,才说道: “小姐,你该不会忘了大哥脸上有个可怕的疤痕吧?还是你根本没留意到?”不可能吧?大哥脸上的疤少说也有十公分,没看见除非是瞎了眼的人。“脸上有疤又怎样?”她回道。 在她眼中那道疤根本不算什么,反而只会让她更加爱他,完全不损他的魅力。 “啊!是我的错,我忘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当然不会嫌弃大哥,可是别的女人不一样,也许在见了大哥一面就因此昏倒了,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柳祺炎了解地笑了笑。 “那可不一定。总之这件事全是你的错,你得负全责。”她可没忘记这相亲的提议就是出自他柳祺炎之口。 “我?”柳祺炎张大嘴,伸出手指着自己,表情可说是一头雾水。 有没有搞错,他得负全责? “就是你,你不会忘了是谁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哥如果一直沉溺在悲伤之中,对他的身体状态以及精神都会有影响的’,这句话是谁说的?嗯?”她眯起眼,倾身逼近他。 “啊!”柳祺炎大吃一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当然没忘记,只是他记得当时只有他和他老妈两人在啊…… 她……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来着? “又是谁提议要找几个女人给浩扬相亲,还说浩扬如果能多认识一些女孩子,他就不会再思念我了!”这些话她记得可一清二楚了,就不信他赖得掉。 “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他随即想到一个可能性,而这个可能当下令他结结巴巴,指着她的手臂也不住地抖颤:“该不会……当时你就在现场吧?” “你说得没错。”她答得干脆。 “你真的在现场?可是我不记得有看到你……” “废话!你看得到我才怪。”她冷嗤道。 “你是说……你是说……当时你是个鬼?”他说着,硬生生打个冷颤。光想到当时的情况,他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喂!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人耶!我现在是人,活生生的人,好不好?”她没好气地指出。 “这么说……在那个时候你也可以偷看大哥,连他在洗澡的时候你也……”他的眼光由惊悚转为暧昧。 “你不要这么没营养,谁像你满脑子的色情思想!快说啦,你要如何负起责任?”她可没空和他扯东扯西,净说一些没有助益的话。 “负起责任?”他一时搞不清状况。 “没错,都是你提议要浩扬去相亲,你当然要负责替我解决这个麻烦。” “你的意思是?” “你得去搞破坏。”她明白指出。 “搞破坏?你干脆直接一刀杀了我比较快!我如果这么做,我那老妈肯定饶不了我。” “你如果不做,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然后做鬼后再回来找你!”知道他怕鬼,她就好好地利用这一点。 “喂!你不要开玩笑了,你好不容易再回来,不要再轻贱生命了。”他比她更紧张。 “我知道,所以你帮不帮我?”她努努嘴,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帮,怎能不帮呢?”柳祺炎有气无力地回道。 看来他是栽在她手上了。 苏盈盈则对自己再次押对宝露出了一抹笑靥。 之所以同意相亲不过是为了让爸妈不必再为他操心,因此即使对面坐着的是位外貌迷人,看似蕙质兰心、端庄高雅的女人,柳浩扬也未看进眼里。 或许这样冷淡对方是他不对,但是在他心里只有方若盈的情况下,要他再去接受别人,这种做法才是真正地对不起人家。 这一辈子除了若盈,他是不会再对任何女子动心,就算他接受相亲的安排,也无法动摇他的心。 “浩扬,都坐了这么久了,你也开口说说话呀,你是男孩子,不要冷落了人家了。”柳母看不过这窒闷的气氛,遂以手肘推推儿子。 柳浩扬飘远的思绪被拉回,他歉然地朝端坐在他面前的女子扯开礼貌的笑容,才正要开口之际,却见柳祺炎在此时慌张地跑进来,嘴里直喊着: “大哥,不好了!” “祺炎?”柳母站起身,十分讶异会在这时候跑来搞破坏的人是她自己的儿子。 “发生什么事了?”他跟着起身。 不知怎地在他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念头——苏盈盈出事了!这念头令他的心一紧,神情转为严谨。 这一阵子已习惯有她跟着,她那像小管家婆的架势,的确使他的心情平静不少,他不希望她发生什么意外。 柳祺炎一面喘气,一面急着想说话,却也因此反而费了不少时间才发出声来。 “那……那个盈盈又被她继父捉回去了!我才要去学校接她,远远就见她被人拖上车。那个男人我认得出来,就是她的继父没错!”柳祺炎描述着当时的状况,当然没有道出他本来是要去接苏盈盈一块过来这里搞破坏的。 听完他的描述,柳浩扬身子迅速往外冲,完全忘了他的相亲宴。 “浩扬……”柳母不忘叫道。 “妈,盈盈都出事了,你就让大哥去救她吧!”柳祺炎连忙阻止母亲。 “废话!我是要你大哥先报警,你以为我要把他叫回来吗?”柳母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这才在脸上堆满笑容,转向始终未曾有机会开口说话的女孩:“哎呀!真对不起,施小姐,临时出了点事,所以……” “妈,没关系,大哥不在,还有我。”柳祺炎打着接收他大哥相亲对象的主意。 反正大哥心里除了方若盈不会再有别人,他就多做点好事,接收大哥不要的女人好了。 “你这浑小子说这是什么话。” 随着柳母的话声而起的是一记巴掌声,接着是柳祺炎呼痛的声音。 望着忿然离去的女人背影,柳祺炎抚着刺痛的脸颊,只能自认倒霉地惹上了个凶女人。 短短两小时柳浩扬便将苏盈盈给救回,而面对梵天盟再次的援助,柳浩扬明白自己又多欠了份人情。 “子昂,谢谢你及时赶来支援。” “是兄弟何须客气。这女孩是?”高子昂好奇地凑上前打量正昏睡中的苏盈盈。 才个几月没见,浩扬己从失去爱人的痛苦阴影中走出,想必是眼前这小女孩的功劳吧! “她是苏盈盈。”柳浩扬将她的遭遇简单描述一遍。 “原来如此,所以你就多了个小跟班?” 柳浩扬颔首,表情颇为无奈。 “有件事得告诉你,梵老大近来有意将势力版图扩展至欧美地区,你有没有兴趣一道前往?”高子昂主动邀约。 有浩扬跟着,将来也不必担心生病没人照顾了。 “我会考虑。”柳浩扬视线落至苏盈盈身上。 “在担心她?”高子昂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 柳浩扬未做任何表示,但他的沉默已道出一切。 他有个令他挂心的人是件好事,高子昂不便勉强;再者,若是浩扬能因此忘了失去方若盈的椎心之痛,这何尝不是件好事? 于是只简单再交谈了一会儿,高子昂便告辞离去。今天他的任务是救回苏盈盈,任务既达成,他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他还得将那叫马武的社会败类带回去好好修理呢! 留意躺在床上的苏盈盈并未有苏醒的现象,柳浩扬正待走开,才转身就听见后头传来她的尖叫。他随即回过身想安抚她,她却先他一步扑进他的怀里。 “不要走!你不要走!”苏盈盈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臂,埋头痛哭。 在被马武硬抓上车,且被敲昏那一刻,她一度以为自己完了,她别想再看到浩扬。 即使此刻睁开眼睛看见他就站在她面前,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安全了,她又回到他的身边!一时的激动令她再也顾不得和老祖先爷爷的约定,此刻她只想接近他,迫切地感受他的存在…… “盈盈,没事了,你不必害怕了。”他只当她是吃惊过度。 “不要走,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你又再次不要我了……”她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控诉着。 “不要说孩子气的话,我不是在这里吗?”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就如同他纠紧的心口。她的眼泪是他的致命伤。 “浩扬,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她浑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再地想表示她内心的情意。 柳浩扬错愕地瞪着她,全身僵直地拉开她的双手,不料才扯下她的手,她随即又缠上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平静地反间,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我……”苏盈盈顿了顿,完全明白自己在激动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已说出口的话不容许她再收回,她吞咽口口水,存心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爱你。”拳头一张一缩以掩她心里的紧张。天知道这一刻她紧张到连动也不敢动,惟有屏住气息等候他的反应及回答。 “你爱我?你只是个小女孩,你懂什么是爱?”他的表情像是罩上一副面具,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不是小女孩了!就算我是小女孩,我爱你就是爱你,跟年纪大小无关。” “你被刚才发生的事吓坏了,盈盈,你只是把我当解救你的英雄看待,这不是爱。”他试着开导她。 “我没有!我是认真的。” “盈盈,你还是个孩子,你不了解……真正的爱情不是崇拜,你只是弄混了这两者之间的不同。”他伸手抚着她的头发,尽量耐着性子。 他不想伤害她,她不过是个敏感的孩子。 “我没有弄混,我是真的爱你!”她狠狠地吼回去,趁着他对她猛皱眉头之际,跳起脚尖两手用力揽下他的脖子,双唇直接覆在他唇上做最亲密的接触。 四片唇相触不到两秒,她已被狠狠推开,身子甚至失去平衡地往后跌坐在地板上。 柳浩扬没有上前扶她,紧紧抿起的唇线显示他动怒了。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瞪着她,声调明显地含着怒气。 “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气正逐渐高张,但她拒绝屈服在他的气焰之下。 柳浩扬神色更加黯沉,曾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不要走!我是真的——”她跳起来追上前。 “住口!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方若盈,永远只有她!”他没有转回身,背着她道出他的执迷不悔。 “我知道,我也不是要和她争取在你心中的地位,我只是想请你试着看看我,接受我!” “你只是个十四岁大的孩子,你说出来的话不该是这个样子。盈盈,你有属于你这个年纪的浪漫,不要把对象搞错了。”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他更要怀疑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怎会说出这些话来。 “我要的就是你,我不会改变心意的。”她坚持己见,怎么也不肯妥协。 原本单纯的关系就此瓦解,柳浩扬在一怒之下大步离开。 苏盈盈知道她在冲动之下将所有的一切搞砸了,但已发生的事她无法让它重新来过。 在得知她竟犯下这种大错时,柳祺炎也颇觉诧异,他不由得咋舌道: “你向大哥表白了?你疯了不成?” 想想,在大哥眼里她不过是个孩子,她现在表白根本不是时候。 “我当时忘了自己是苏盈盈,才会一时激动说出那些话。祺炎,你想浩扬再回来时,我要如何面对他?”她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 柳祺炎无言以对,这件事真的很让人头疼,以大哥的性子,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大哥或许没有脾气,但,一旦他动怒,却会让人打从心底希望自己不是那个惹毛他的人。 “祺炎?” “你就跟他说你不过是在开玩笑好了。”他硬是挤出一道方法。 苏盈盈瞪着他,考虑要不要直接封住他那张嘴算了。这种没有建设性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不然我去找大哥,等他回来你们再好好谈谈,这次你不要再搞砸了,想想你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柳祺炎提出忠告,扬扬手走出大门。 不料,当柳祺炎回到公寓,他所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他大哥柳浩扬已远赴欧美的消息。 他走得突然,显然是临时起意,而促使他产生这个意念的人正是苏盈盈。 “盈盈,你不要伤心了,你也知道大哥心里只有他最爱的方若盈,你的表白在此刻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负荷,大哥并不清楚你就是方若盈,不是吗?”柳祺炎只能如此安慰她。 “我知道,可是他怎能就这样走了?他怎么舍得离我这么远?让我看不到他?他如何舍得?”掩住脸,苏盈盈如泣如诉地低语。 有好几次她忍住冲动想告诉他,她就是方若盈;她真的想这么告诉他,可他为什么就是看不出她心里的苦,还要离开她? “盈盈……”心疼她所受的苦,柳祺炎试着抓着她的肩,想给她力量。 老天给他们的磨难尚未过去,她必须坚强才行。 “我不要紧,祺炎,我会等,等到他回来,我不会被打败的。”她的目光一点一滴地凝聚决心。 没错!她不会被打败的,就算是命运之神也一样。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37:10 字数:9141 五年后—— 柳浩扬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像是一柄利刃狠狠地刺进苏盈盈的心口,伤口很深也很痛,她却不敢喊出声来,她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方能强忍住这迹近令她承受不住的痛击。 她不能哭,至少在柳爸爸、柳妈妈面前,还有柳祺炎都一致以着十分关切的表情望着她时,她不能让自己在他们面前出糗。 柳浩扬要结婚的事已足够教她失足了面子,她绝不能再让自己的眼泪成了第二个大笑话。 “盈盈……”柳母神情担忧得禁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 这几年来他们柳家人都知道苏盈盈的心里只有柳浩扬一人,她也一直痴痴等着不曾捎过讯息回来的柳浩扬。 本来原以为这种小女孩的单恋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有所改变,却料不到她的意志这么坚定,当真苦苦等候柳浩扬的消息,多年来不习改变。 就连原先有意将她和柳祺炎促成一对的柳父,见她对大儿子这么地死心塌地,到最后也乐观其成,真心希望她能从干女儿的身份转为柳家的媳妇。 如今众人的期望就要幻灭,失望自是难免,但是这孩子的反应也实在平静得教人操心。 “盈盈,你不要这样,大哥只是要订婚,又不是已经结婚了,你不要灰心。”柳祺炎更是看不惯她这种毫无生气的表情,话不经考虑便吐了出来。 五年了,他知道她的心受着多大的艰熬,把自己附身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是情势所逼,却也因此令她什么也不能做。 她为了大哥重生,好不容易盼到她的身子长大,更是等了一千八百多个相思的日子,好不容易将大哥给盼了回来,却怎么也料想不到大哥身边已多了名女子。 大哥真的太过分了,整整五年无消无息的,不意才一回来就带给家里这么大的震撼。 “祺炎,你说这是什么话!”柳父随后奉上一记力道不小的爆栗子。 “爸,我没说错啊,大哥还没结婚,盈盈是还有希望啊!”摸摸被揍的后脑勺,柳祺炎痛得挤眉弄眼上面为自己抱屈。 痛死了,老爸还当真用力给他K下去哩! “你这浑小子,你说这种话难不成是要盈盈去破坏你大哥和大嫂的感情吗?”柳父自是明白苏盈盈受到伤害,但感情的事是无法勉强的。 他就是这个意思没错啊!柳祺炎在心里嘀咕着。 不过见老爸一脸肝火上升,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明说他的确有搞破坏的意图,免得他老爸的铁沙掌又落下来。 “盈盈,我们都知道你心里所受的伤害,但你毕竟还年轻,将来会有更适合你的男孩,你千万不要听祺炎这小子说的混帐话。”柳母也不忘瞪了儿子一眼。 “我知道,柳爸爸、柳妈妈,如果柳大哥真的带女人回来,而且又是个好女人,我会祝福他们的。”苏盈盈说着,扯出一抹微笑。 如果她注定不能和浩扬在一起,她真的只能认命。 “盈盈?”柳祺炎瞪真了眼。 有没有搞错啊她?现在可不是她来表现心胸宽大、善良美德的时候耶! 她会祝福大哥和另外那名半路杀出来的女人?他听她在放——屁!她的重生,她的等待全是假的吗? “好好,盈盈,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祺炎根本不能和你比。”柳父颇欣慰地拍拍她的头。果真是让人疼人心坎的好女孩。 “爸,你这时候说这种话太虚伪了啦。”柳祺炎不忘扯他老爸后腿。 “你这浑小子!”一旁的柳母忍不住拿起无线电话狠敲儿子一记。 “哇呜!”柳祺炎捣住额头,惨叫出声。 终于等到他和苏盈盈两人独处的时候,柳祺炎迫不及待地追问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喂,哭一哭心里会比较好受一点,这里又没有别人——”说着,见到她瞧了他一眼,他连忙举起手又往下说:“你不想在我面前哭,是不是?也对,我也是个人嘛,好好,我这就自动退场,让你自己一个人——” “够了,你要这样一人唱独脚戏唱一整个晚上吗?”苏盈盈没好气地看他一个人净是站在她面前手舞足蹈着,心里是又好笑又好气的。 他安慰她的方式,实在是太烂了。 柳祺炎呆了呆,摸摸后脑勺自顾自地笑了。 “你知道我最不会安慰人了。” “谁需要你来安慰了?”她白他一记。 “不就是你吗?” “我才不需要一个白痴来安慰我。” “你说谁白痴?” “不就是你吗?”她以他的话反驳回去。 “你很过分哦!我是看你一整个晚上都不说话,怕你将伤痛闷在心里,反而伤身耶,你当真以为我喜欢唱独脚戏啊?”他气急败坏地瞪着她,都快被她这不识好人心的女人给气炸了。 “我承认我是很难过,可是还不到需要好好哭一场的地步,因为我还没有失去浩扬。” 柳祺炎蓦然睁大眼,食指指着她道: “你难不成把我刚才在客厅说的话当真了?你不会是真要破坏大哥和那女人的感情吧?” 他的话才说完就见苏盈盈马上赏他一记爆栗子。 “我是这种人吗?” “不然你到底想怎么做?”又一次抚住头,柳祺炎肯定自己的脑袋早晚有一天会被敲破。 “我要观察那女人是否适合浩扬。倘若他们真是适合的一对,那么我就是咬紧牙根也会退出的。”或许这是她的命吧。 “如果不适合呢?” “那就尽我所能地破坏到底,即使浩扬会因此讨厌我。”她愿意献上祝福,但前提是那女人必须是个好女人。 “破坏的事由我来好了,你不会因此让大哥讨厌的。”他这么说是为让她宽心。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说吧!” “你能在这段期间假扮我的男朋友吗?我不要浩扬知道我一直苦苦等着他,一直没有交任何男朋友。” 柳祺炎又一次睁大眼,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机场人潮虽拥挤,苏盈盈还是一眼就认出人群中的柳浩扬。他像是千万颗星子中最闪亮耀眼的一颗,在千万人中,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他,也只有他。他依旧挺拔、俊帅;依旧是令人心动、潇洒,她好想不顾人潮汹涌,就这样朝他飞奔而去。 苏盈盈动了动身子,几乎是等不及想这么做,她也几乎这么做了,然而在她跨出脚步的同时,她也看见那位勾住柳浩扬右手臂的女孩,所有的喜悦与冲劲霎时全化为无形。 对方是个非常漂亮的外国女孩,金发蓝眼,玲珑有致的曲线不是盖的,而她正是柳浩扬从国外带回来的未婚妻。 想起这个事实,苏盈盈的心冷却了下来。打量对方的同时,她注意到远处的柳浩扬也看见她和柳祺炎了。 然后他朝他们这头挥手,俊朗的笑容令她心中更是一紧。 “祺炎、盈盈。”柳浩扬已大步来到他们身前。 “浩扬,你走这么快,人家跟不上啦!”芭芭拉死命拉着他的手臂,几乎是一路被拖着走。 高子昂则是一面跟在后头,一面左顾右盼欣赏着美女。 “大哥,你真的带回一个——”女人这字眼未从柳祺炎口中顺利吐出。 “祺炎、盈盈,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芭芭拉,她是——” “啊!大哥,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我和盈盈正在交往,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你一定还不知道吧?”为了不想让苏盈盈因为听见大哥的介绍而受伤害,柳祺炎决定先下手为强。 至少要先保住盈盈的面子,柳祺炎此时心里正是做着这种打算。 而他的话才落下,面对着他的三人则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先是芭芭拉诧异地放开勾住柳浩扬的手臂,担心地看着他。 接着是高子昂因为太过惊讶而跌倒在地的糗状。 然后只见柳浩扬平静地往下说: “她是芭芭拉,是我身后这位连站着也会跌倒的男人的未婚妻。” “我要宰了你,柳祺炎!你就这么讨厌我,所以你故意把我整得这么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盈盈气呼呼地瞪着正一脸懊恼不已的柳祺炎。 如果可以,她真想动手宰了他!死王八蛋,竟然会摆出这种乌龙! “我没有整你啊!我是真的听见大哥在电话里说他要带回一个女人,还是他的未婚妻呀!”柳祺炎急急喊冤。 “是你听错了,那女人根本是他朋友的未婚妻,你是不是猪头啊!连话都会听错!” “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就是你听错了!在车上浩扬不也说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未婚妻,你到现在还不承认是你自己会错意?我怎么会相信你,你根本就是个大白痴!”扁扁嘴,苏盈盈真是后悔莫及。 想到在回来的路上,浩扬一句话也不和她说,她心里就好呕。 看不出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也不能怪我啊,谁教大哥在电话里不说清楚,才会害我不小心会错意嘛。” “不怪你要怪谁?都是你急着抢话!如果你先让浩扬把话说完,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你为什么偏偏要打断浩扬的话?”提起这事儿,苏盈盈更是呕得咬牙切齿。 本来还来得及发现错误,却又教他柳祺炎给亲手毁了!她是白痴才会相信他会把事情办好。 “我是怕你在听见大哥的话后会很伤心,才决定先发制人的嘛,我又怎么知道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柳祺炎频频抱怨。 他才觉得自己很倒霉咧,每次好心的结果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瞧见他一脸沮丧,苏盈盈胸口顿时涌上一股愧疚感。她是气疯了,才会忘了祺炎的一切作为全是为她而努力的。 这五年来也真多亏有了他的鼓励、他的支持,她才熬得过来,也是他相信她是方若盈的说辞,将她从苏盈盈的继父手中救回,她才能在柳家住了下来,方能无后顾之忧地留在这里等待浩扬回来。 他没有怨尤地为她尽心尽力,求的不过是想让她能和浩扬在一起,她不该因一件小事就否决他的心意的。 “对不起,祺炎,我不是有意要凶你的、也不是真心要怪你,我只是……只是……”她蓦然间愧疚得红了眼。 “盈盈,你不要哭啊!”柳祺炎显然被她的眼泪吓了一跳。 “对不起,祺炎,你一直尽心尽力在帮我,我还不识好人心,一有不如意就怪你,我真该死!你骂我好了,明明是我自己提出要你假装是我男朋友的,还怪你不该说出来,是我的错……” “你不要伤心,盈盈,我会去跟大哥说清楚,就说我是在跟他开玩笑好了。”柳祺炎一看到她哭成个泪人儿,连忙安慰她道。 唉!他就是见不得她掉眼泪,谁教他早已将她视作是他未来的大嫂呢? 被吃得死死,他也只得认命。 “他不会相信的,万一他问你为什么要对他开这种玩笑时,你要如何回答!”她的注意力被拉开,浑然忘了自己正在哭泣,眼前惟有浩扬的事最重要。 柳祺炎的脸垮了下来。她说的没错,他现在再去告诉大哥他只是在开玩笑,根本一点助益也没有。 苏盈盈心里更加沮丧了,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好方法,惟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她为什么这么倒霉呢?好不容易等到浩扬回来,她偏又陷在这不能脱身的泥沼里。 她到底要到哪一天才能真正和浩扬在一起? “喂,怎么回事?你的盈盈几时成为你弟弟的女朋友了?不要告诉我你从未对令弟提过你对盈盈的感情上高子昂对着站在窗口的柳浩扬提出他的疑惑。 虽然这几年柳浩扬一直不曾提起他对苏盈盈是何种感情,但是从柳浩扬人在国外却又不时请人报告她在台的生活情况看来,苏盈盈对他而言绝对不只是被他以金钱救回的小女孩而已。 就算他不明说,他的一些关怀举止也早已言明这一切了。 不过他本以为他只对外人隐瞒,倒是没想到他连自家人也没透露半句,他也未免太会隐藏自己的感情了吧? 而光看柳浩扬此刻的沉默,等于直接给了他最明白的答案。 “我的天啊!你真的从来没有表示过?你还当真是个天才耶!”高子昂咋舌道,一面拍着自己的额头,一副服了他的表情。 “既然苏盈盈已经是你弟弟的女朋友了,浩扬,不如咱们也在一起好了。”芭芭拉像是伺机已久似的,用她的藕臂勾住柳浩扬的脖子,慢慢地靠近他。“芭芭拉,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跟人家苏盈盈楚楚动人的模样差了多少?不要丢你们国人的脸了行不行?”高子昂马上不客气调侃几句。 “那是你不识货,喜欢我这张脸的人多的是。”芭芭拉生气地反驳回去。 “是,是多的是,年纪都在五、六岁之间嘛!”高子昂嘿嘿笑两声。 “你——” “够了吧,两位?如果想将我的家人引来看热闹,不妨通知一声,我直接把人叫来。”柳浩扬以不愠不火的口气说着。 “浩扬,不要沮丧,令弟就交给我,我负责搞定他。”芭芭拉转身靠在他肩上。 “你要怎么做?”高子昂不太信任她的本事。 “我去诱惑他,然后苏盈盈就会对他死心,这样浩扬不就有希望了?”芭芭拉一脸得意。 “你要去诱惑浩扬的弟弟?不好吧?”高子昂眉心瞬间拧起。 “有何不好?”芭芭拉笑得更是魅惑。 “以你这种货色去诱惑人家,是直接残害我国同胞耶,你就饶了浩扬的弟弟吧!”高子昂一面说,一面做出夸张的表情。 “你找死,高子昂!”芭芭拉大叫着,朝高子昂一阵乱打。 看着他们吵吵闹闹,柳浩扬不再理会他们,反而将目光飘向窗外,任由思绪飘远。 这五年来除了习惯性地思念方若盈,最令他挂心的就是苏盈盈了。即使人在国外,他仍不时地探听她的生活状况;不曾想过他会将她放在心上,他始终认为自己只将她当成妹妹看待。 所以每次一想起她,他的心便不自主地涌起更多对方若盈的追思与歉疚。 当年苏盈盈的告白逼他不得不远走他乡,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知道自己绝对狠不下心去伤害她,更不想因此误了她,毕竟当时他心里想的仍然只是若盈一人。 她还年轻,还有大好的路等她去开创、去认识更多比他适合她的男孩子。 再者,他其实并未相信她是真的爱上他。一个才十四岁的女孩为了某人将她自困境中救出,而对那人产生爱慕之情,他是可以理解的,但他知道那不是爱。 因此他选择离开是最好的方法。 如果她已是祺炎的女友,更证实他最初的想法果然没有错。 “你知道大后天是什么日子吗?”高子昂在要回梵天盟的前一天将苏盈盈约出来见面。 “什么日子?”她眨眨眼,表示不解。 大后天是什么日子?她怎么从不知道大后天是什么重要节日? 更何况她和他高子昂可一点也不熟,就算曾见过面也是在她是方若盈的时候。 何以他会莫名其妙地约她出来一块走走?他难道不怕教他的未婚妻知道会大吃飞醋? “我看你是不知道了。” “能请你说得更清楚一点吗?”她实在不明白他在故弄什么玄虚。 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好了,干嘛一副神秘兮兮的? “大后天是方若盈的忌日,每一年的这一天浩扬就会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任谁也劝不了他,我是希望有人能在这一天多注意他一下,不要让他喝过头伤了身。这是我把你找出来的目的。”高子昂解释道。 “你是说柳大哥每年都会在这一天灌醉自己?”苏盈盈眼眸睁得不能再大。 她从不知道他是这样过日子的!都已经五年了,她原以为他早早就遗忘他曾深爱过的女子……原以为他早已忘却那分伤痛了…… 没到想他竟还放在心上,他没有把她遗忘!她真的好高兴,也庆幸自己没有爱错人,她苦苦等候他的归来总算没有白费。 “他这五年来是从未将方若盈遗忘,不过还有一个人也令他挂心了五年。”高子昂略为暗示地看了她一眼。 苏盈盈怔了征,一听到高子昂这么说,她的心不住飞扬而起,于是她迅速地往下道: “你指的是?” “恐怕我不能明讲开来,你得自己意会。”高子昂耸耸肩。这种事点到为止,就看她是否明白他的暗示了;再者,她都已经是柳祺炎的女友,明白浩扬对她有情,反而不是件好事。 “喂!”她正想问个更明白,却见他扬扬手转身走开。 哪有这种怪人,话说一半就走了!鼓了鼓腮帮子,苏盈盈在原地猛跺脚。 不过他临走前的这一番话,却令她的脑里突然浮现一道计谋!也许她可以那样做…… “你是说你要在你的忌日那一天把自己给大哥?”柳祺炎张大了嘴,惊讶得重复她的话。 “你干嘛这么吃惊!你觉得这个方法不好吗!”她可是一想到法子就跑来和他商量的。 “好!怎会不好?盈盈,这绝对是个好法子!”柳祺炎在惊讶过后,随即咧大嘴,笑得开心极了。 也多亏她想得到用这种方法逼大哥负责,否则以大哥对他的友爱,大哥是不可能再对已是他女友的盈盈有任何想望的。 “你真的觉得可以这么做?”她不想再等下去,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再打退堂鼓的。 五年了,她苦等五年,什么都无法做,就只盼他回来,即使他一走就是无消无息,连捎个讯息回来也不曾,但她对他的心意始终没变。 他们因误会而死别,她因爱他而重生,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只为了要回到他的身边。 即使因为和老祖先爷爷有约定,教她在什么也不能说的情况下,继而使她在五年前向他告白时反而将他给逼得远走他乡,她都不曾感到气馁。 她相信只要她信心坚定,总有一天她一定可以在不开口说出她是方若盈的情况下,让浩扬再次为她动心。 “当然可以,盈盈,你不是说过只要能和大哥在一起,无论要你做什么都行吗?不过是上床而已,不会打倒你了吧?”柳祺炎向她眨眨眼。 “我才不是在顾忌这个。”她白了他一眼,气他看轻她。 “不然你在担心什么?”他一脸不解,不明白还有什么环节需要注意。 “你认为浩扬他会碰我吗?”她小小声地问。 这才是她该担心的吧? 一个醉得一塌糊涂的酒鬼,他还能“办事”吗?对于这档子事,她所知有限,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祺炎一时错愕地看着她略为腼腆的羞容,好半天吐不出半个字来。 “你……该不会完全不懂吧?”他迟疑地开口问。心里着实怀疑他们以前是如何相处的? 大哥不会不曾碰过她吧? 等……等,也不对,他记得她曾说过她是怀着孩子跳楼的。 所以说一个怀过孕的人,她还会不清楚那档子事吗? “我……也不是完全不懂,只是我和浩扬就……那么一次……又经过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如果他真的醉到不省人事,他是否还能……”这种令人难以启口的事,让苏盈盈心里忸怩得不得了。 柳祺炎又是一怔,想笑却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不笑又实在忍俊不住,于是只见他扭曲着一张脸,要笑不笑的看起来更加奇怪。 “你在干嘛?”她果然纳闷地瞅着他。 “没……没事。盈盈,你放心,我会给你一卷录影带,你就先看过几遍再照着效就行了。”他一面咳嗽,一面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你在笑我,对不对?”她光看他耸动的肩膀,就知道他是在极力忍住笑意。 “不……不是。”柳祺炎连忙转开头,就怕她瞧见自己再也隐藏不住的笑容。 “柳祺炎!”她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什么态度嘛, “对……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佩服大哥,他竟然一次就让你怀孕!哈……”说到最后柳祺炎忍不住爆出笑声。 “柳祺炎!这有什么好笑的?”苏盈盈气鼓了脸,开始追着他跑。 “是没什么好笑的,不过我在想大哥碰你的那一次,你们是不是摸黑进行的?”他打趣道。 而光看苏盈盈脸上那一阵青、一阵红的反应,柳祺炎笑得更大声。 她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柳祺炎!我要杀了你——”她大叫着追上去。 柳祺炎连忙拔腿就跑。 楼下传来嬉闹声,将柳浩扬引到阳台一探究竟,只见庭院里苏盈盈正追着柳祺炎跑,两人似乎玩得非常开心。 这一幕,却令在阳台处的柳浩扬忆起他的若盈也最喜欢这样迫在他后面跑…… 她总是跑着跑着就会跌倒,在他折回来关切地扶起她时,她又会吐吐舌头一副她很笨拙的样子,令他是又心疼又想笑,经常拿她没办法。 就在柳浩扬兀自陷入回忆里时,楼下庭院突然传来一声痛呼,将他的思绪拉回,也令他的心在瞬间震惊不已! 苏盈盈跌倒了,柳祺炎跑回来拉起她,对她说了些话,就见她抬起头做出那和方若盈相同的动作——她竟对着柳祺炎吐吐舌,并傻呼呼地笑着。 柳浩扬浑身像是被定格似的,他直视着眼前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仿佛一切不是真实的…… 这怎么可能?是他看走眼了?也或许一切全是巧合? 亦或是他太想念若盈,以致将苏盈盈看做是若盈了? 严格说来,苏盈盈和方若盈一点也不像,方若盈的星眸似水,那眼波流转之间总流露出一股令人怜惜的娇柔,似是脆弱不堪,更惹人心怜。 反观之苏盈盈,同样一双灵动大眼,眼里所呈现的却是活泼开朗的特质,两个明明是南辕北辙的人,他何以会将盈盈看做是若盈? 柳浩扬在深思中皱起眉头,苏盈盈从楼下传来的呼喊声却又令他的思绪打住;他看向下方,见她朝他猛挥手,笑得很开心。 他心中又是一紧,仿佛又见到了方若盈在对他挥手似的……他闭了闭眼,硬是强迫自己离开阳台,走回房里,一径注视着桌上方若盈的照片。 许是他太想念若盈了,每当她的忌日到来,他就特别想念她。 如果不是五年前的那一场误会,他和她早已是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了;如果不是他……抚着照片中的佳人,柳浩扬再一次陷入了痛苦的自责里。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37:10 字数:8643 就在方若盈的忌日那一天,柳浩扬果然正如高子昂所说的醉得一塌糊涂,他还能知道如何回到他的公寓,教早已等候他多时的苏盈盈感到万分讶异。 也还好他回来了,要不然她真不知要上哪儿找他,总不能要她眼祺炎一样,跑到每个可以喝酒的地方上间一间地找人吧? 苏盈盈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打手机给柳祺炎,通知他一声柳浩扬已经回来,要他不用再四处找人,并再次提醒他记得明早的计划。 为了让计划可以顺利进行,她特地拜托柳父柳母能在这两天回到他们自己的家,将空间留给他们。 而在得知大儿子根本没有带回所谓的未婚妻,柳氏夫妇便又将希望放在他们的干女儿苏盈盈身上,所以在一听说了苏盈盈的计划后,这两老便“包袱款款”、眉开眼笑地回自个儿家等待好消息了。 所有闲杂人等一概避开,整间公寓只剩她和已醉醺醺的柳浩扬两人,苏盈盈开始感到心跳加速,心情格外紧张。 终于只剩下她和柳浩扬两人了,这是她梦想已久的一刻,她绝不能因为一时紧张而毁了这好不容易拥有的机会,她必须好好把握才行。 脑袋飞快思索着现下她该先做什么,苏盈盈让自己静下心,先去探视柳浩扬的情况。 “柳……”大哥这二字被她硬生生香回去,这一刻她决定不再以柳大哥唤他。 他是她的浩扬,一直都是。 “浩扬,你不要紧吧?”她轻唤,伸手轻推躺在大床上的柳浩扬。 只见他呼吸很沉,却不见他有何回应,这令她的胆子因此大了起来,开始动手解他衬衫上的扣子。 一颗接着一颗解着,她的心也一下跟着一下怦怦跳个不停;那心跳声仿佛在房内四周回荡了起来…… 柳祺炎说得没错,她和浩扬的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他们的确是在黑暗中进行的,当时她实在是太害羞了,怎么也不肯让浩扬将电灯打开,就算是昏黄的光线也不肯妥协。 所以她一直不清楚浩扬光着身子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他有一副会令所有女人尖叫的性感体格。 随着钮扣一颗一颗解开,他硕壮的胸膛也跟着敞开的衬衫逐一露在她睁得愈来愈大的眼前。 她的心更是加快,双颊火红,即使重生后的她已不如往昔般容易害羞,但眼前的一幕仍令她不知所措! 再怎么说,这主动脱男人的衣物都是她的第一次,令她的心是又慌乱又不安的。 她就怕他在这一刻突然清醒,届时她该如何解释自己怎么会出现在他房里? 深吸口气,她的动作在这时停止,望着已敞开胸膛的柳浩扬,她始终不敢动手将他的长裤脱下,这需要她花很大的勇气才行。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苏盈盈当下决定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眼前惟有拥有他才是最重要的事,什么害臊滚一边去吧! 心理建设一旦完成,苏盈盈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地脱去他的长裤并丢至地板上,和她的衣服躺在一起,接着他的内裤也遭到同样的命运。 现在他们之间再无任何阻隔,她翻身半压在他身上,从这个位置她可以恣意地挑逗他。 她用指尖从他结实的臂膀滑到锁骨,被她压在身下的胸膛平滑而温暖,她以指尖轻轻地摩搓着他的肌肉,感觉到他强壮和急促的心跳;当她用唇印在他的乳头上时,他的身体在瞬间绷紧,嘴里迸出了粗重的喘息…… 她吓了一跳,屏住气息留意他的反应后,鼓起气开始学着柳祺炎交给她的录影带里的情人那样,以着一双柔嫩的小手,轻轻柔柔地抚触着令她脸红心跳、连看也不敢看的部位。 正如录影带的男女一般,她发现他的反应激烈了起来,见他的反应如此强烈,苏盈盈忙停下动作,不晓得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令他快乐,或是痛苦。 她该不该继续下去?这里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只有柳浩扬粗重的呼吸和着她的喘息在偌大的房间回响着。 就在此时,似乎是察觉她的迟疑,酒醉的柳浩扬兀自握起她的手,引导她回到方才的位置;同时他的手也来到她的颈后,压着她的头俯下来,灼热的嘴唇很快地攫获了她,并以舌头迫使她的双唇张开。 “唔!”她赫然睁开大眼,倒抽一口冷气。 他突如其来的热吻令她以为他醒了,她侧过头想看个明白,这个姿势却正好让他的唇侵犯她敏感的耳朵;他的牙齿开始轻咬着她的耳垂,舌头探进她的耳内,激起一阵闪电似的快感…… 苏盈盈在晕眩的快感中,再也无法保持理性,任由他的手掌肆无忌惮地探索她的全身,正如那录影带的男主角爱抚女主角一样,热烈得令她招架不住,只能又是娇呼又是喘息地承受他带给她的快乐。 “你真美……”柳浩扬的声音粗嘎而低沉,以无数轻柔的吻赞颂她的美。 “电灯……把灯熄灭好吗?”她羞答答地要求,不住地喘息,是因为他爱抚她娇躯的手掌,始终不曾停止。 “若盈……我最心爱的若盈,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呢?”他粗嘎地笑了,笑声性感且沙哑。 若盈? 原来他把她当成是若盈看待了。苏盈盈随即明白他何以会有如此热烈的反应了。 原来他把她的出现,以及这一切当成是一场春梦而已,原来如此…… 苏盈盈恍然明白,但她也不准备说穿,在苏盈盈的身子里住着的的确是她方若盈,她不忍心在这美好的一刻破坏了气氛,就让他以为是她回来,让他们彼此拥有这珍贵的一刻吧! “浩扬……电灯……”她仍不忘要求要在黑暗中进行。 “不准,这一次我一定要在能看见你的光线下爱你,若盈。”醉昏头的柳浩扬当真将这一切当成是一场梦,情话绵绵不断由他口中吐出。 苏盈盈拗不过他的坚持,更抵挡不住他很少吐出口的绵绵情话,心儿早已酥了,在他一双神奇的手爱抚下,以最煽情的动作,制造出她从未想象过的快乐,一波波的激情令她应接不暇…… 直到被他的双手挑逗撩拨得她承受不住快乐的冲击而扭动娇躯时,他才缓缓地和她结合成一体。 苏盈盈则在这一刹那咬住下唇,忍住到口的痛叫声,双眼噙着喜悦的泪水,迎接这拥有他的幸福,随着他的律动和他配合得天衣无缝。 浩扬,她的爱。 激情过后,柳浩扬依旧昏睡,惟有苏盈盈睁大眼睛静候柳祺炎的到来。 这个计划非得祺炎出场不可,他必须赶到现场亲眼目睹她和浩扬两人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的这一幕,然后由他的怒吼声以及她的尖叫声将沉睡的浩扬惊醒,接着再由祺炎硬逼浩扬负责娶她作为收场。 计划可说是非常简单明了,只要造成事实,她相信依浩扬的个性,他肯定会和她结婚,以示负责的。 想到她就要完成五年来的梦想,苏盈盈眼里满是喜悦,好想对天欢呼,她成功了! 只要祺炎一来,这一切都不再是梦想,她真的成功了! 时间又过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见柳祺炎赶到现场,苏盈盈心头闪过一抹不安,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令她迹近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这一刻,电话突地响起,她的一颗心往上提,顾不得是否会吵醒一旁的柳浩扬,她冲下床接起电话,一开口便道: “是祺炎吗?” “是我……盈盈,我赶不……过去,我……我出了一场车……祸……” “你在哪里?祺炎!”她急哭了,抓着话筒追问。 “我在……” 柳祺炎语气微弱地说出他被送到哪间医院后便没了声息。 苏盈盈一颗心慌得不得了,匆忙地穿回衣物,再试着叫了柳浩扬几次,仍唤不醒他,她放弃叫醒他的主意,决定一人先赶到医院再说。 在前往医院的途中,苏盈盈拼命地向上天祈祷着,让祺炎平安无事吧! 匆忙赶到医院,苏盈盈并未能顺利马上见到柳祺炎,由于他伤势过重早已被送往急诊室急救当中,任何人也不可能在此刻见到他。 医护人员甚至还告诉她,为了打一通电话给一个叫盈盈的女孩,这叫柳祺炎的伤患不顾自己已性命垂危,仍坚持非要亲自打这通电话给那位女孩,否则不肯让医生进行急救动作,教众人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明明伤得那么重,他还有什么比他性命更重要的话要交代?这是医护人员在最后告诉她的话。 当苏盈盈听到这里,她早已忍不住掩住脸痛哭出声。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祺炎为了促成她和浩扬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他怎能到了性命关头,脑中想的还是她的事呢? 他一定是怕她苦等不到他的出现,她会对他很失望,并会责怪他又坏她的事,才会在生命危险之际还坚持要打电话通知她,他不能赶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祺炎,你这大笨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想那个男孩子心里一定很爱你,你就是那个盈盈吧?”医护人员了然地指出。 “祺炎他爱我?不……不可能,他明知道我——”她蓦然地噤了声。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柳祺炎这五年来很照顾她的种种景象。 他总是由着她对他予取予求,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毫无怨言地去做;每次她因为思念浩扬而伤心掉泪,在她身旁安慰的人也是他。 祺炎……陪伴了她五年,尽管这期间他曾交过不少女朋友,就是不见他为谁定下来。 祺炎……他有可能心里是爱着她的吗? 如果真是如此,若祺炎爱她,那自己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因为她什么也没发觉,反而总是在他面前谈论她和浩扬的种种美好。 不,不可能,祺炎不可能会在明知她心里只有他大哥的情况下,还会为她动情。 苏盈盈摇摇头甩去这个荒谬的想法,她不能相信祺炎爱她,要不然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只要祺炎没事,她就向他问清楚。没错!待会儿就向他问个明白。 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急救一直进行到隔天,苏盈盈才被允许去加护病房探视柳祺炎,而根据医生所言,柳祺炎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医生要她得要有心理准备才行。 就在医生被受托去通知柳祺炎的家人的同时,苏盈盈也红着眼冲进病房,来到柳祺炎的病床旁。 “祺炎……”她低唤,想忍着不哭,却终是做不到,眼泪反而一发不可收拾。 “盈……盈?”柳祺炎慢慢睁开眼。 “是我,祺炎。”她赶紧用手抹去泪痕,抬起头来看他。 他伤得很严重,头部早已被层层白布裹住,只露出一双已瘀血呈现黑色圈圈的眼睛,他甚至得靠氧气罩的帮助才能够多争取一些时间。 “对……不起,盈盈……我失约……了。”柳祺炎气息微弱,眼中始终注视着她。 “不要这么说,是我害了你,对不对?你是不是在赶回公寓的途中出事的?” “不是,不是这样,你不可以这么想……”他就怕她这么想啊! “一定是这样错不了,是我害了你!都是我,都怪我……”她自责地痛哭道。 “不是,盈盈……你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再要如此想……我死也不会瞑目……” “不,你不会死,你不要胡说!”她马上制止他说下去。 “盈盈,告诉我……你成功了吗?”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就只想着我的事?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到底为什么嘛!”她趴在床畔,哭不成声。 “因为你是我大嫂啊!盈盈……五年前我就这么想了,现在也是……”他眼里带着真诚,缓缓地说。 “你——一定要好起来。”这一刻她由衷这么希望,她要听他叫她一声大嫂,在他好起来的时候。 “答应我,盈盈,你一定要和大哥结婚……”他停下来喘息,才往下道:“不管将来还有什么难关等着你,你也一定不能放弃……知道吗?” 柳祺炎知道这一生他最遗憾的将是他未能亲眼看见苏盈盈嫁给他大哥,而他未能参加婚礼的这件事。 “祺炎……” “盈盈,你一定不能放弃,答应我……”他一再重复,接着呼吸开始急促,像是就要喘不过气来。 “祺炎……你怎么了?你等等!我去找医生,你等……” “盈盈,快找我大哥来……我好难受,快……叫大哥来……”身体痛得像要裂开来,柳祺炎尖声大叫。 他不想走,他还有话未交代完。 苏盈盈不敢再有所迟疑,身子冲出病房,就在病房外和柳浩扬撞个正着。 “浩——” “我知道,你留在这儿,盈盈。”柳浩扬匆匆交代她,便大步走进病房。 不过才几分钟,就见柳浩扬脸色哀痛地走出来,一拳用力地击向墙壁。 见此状,苏盈盈心一沉,满眼的泪水直打转,她却哭不出声来。 深夜,苏盈盈坐在庭院的阶梯上,望着深蓝色的夜空,黯然地叹口气。 本来这时候她的身旁应该有个人,而那个人总是会陪着她一起看星星,如今却只留下她一人面对星空。 柳祺炎走了,公寓里就只剩下她和浩扬两人,他们却因为柳祺炎的死的关系,已将近两个月不曾交谈,各自舔着自己的、打伤,无心理会对方。 所以这两个月来她总是落得孤单一人,寂寞地对着夜空发出声声叹息。 唉!伸出右脚往草地上踢着,她又一次叹气,张大手臂往后一躺。 没有人陪伴的夜晚,连天上的点点繁星都吸引不了她,就连这公寓的主人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也不知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极少回来,所以这屋子就只剩她一人,而她也不愿待在那静悄悄的屋子里,那会令她感到更孤单。 无奈地闭了闭眼,当苏盈盈再次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的身旁多站了个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柳浩扬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在凌晨回来时,还看见她一人躺在公寓下的庭院阶梯上。 想到祺炎在临终前交代他的那些警告,他脸色更是往下沉,伸手就要将她拉起。 不料,他的力道过大,使得她哀叫一声,身子因而失去平衡地倒向他;也多亏有他的身子挡住她,所以这会儿她等于是直接扑倒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汲取着他的温暖,舍不得离开。 反正她就是厚脸皮,反正他向来就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没事吧?”他沉着声,始终做不到对她生气。 在他怀里猛摇头,她未作声响,脑中忽地浮现那一天他和她温存的画面,她脸一热,更是不敢抬起头来。如果祺炎没发生意外,这一刻浩扬或许早就在准备婚事好迎娶她了吧? 对于那一夜,他是否还有印象?亦或是他始终只当那是一场春梦而已? 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顺着她柔顺的发丝来到她纤细的双肩,柳浩扬唇一抿,坚定地拉开她,转身走进公寓大楼。 “柳——浩扬,等等我。”她连忙追上去。 就算她改变对他的称呼,柳浩扬也没多做表示,他只是顿了下,又往前走。 苏盈盈则一路紧跟在后,心里不免感到甜滋滋的,就因为她发现他明显地为她缓下脚步。 “下次不准再这么晚的时候还待在屋外,盈盈,你听清楚了吗?”一回到屋里他马上训斥她。 “知道了。”她努努嘴,本想回他一句他自己还不是一样这么晚才回来,她不过是待在楼下庭院里,又没有四处乱跑;再者,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苏盈盈原想这么告诉他,但见他一脸神色不佳,心想还是算了。最近大家心情都不好,他是祺炎的大哥,自是感受最深的人,她不想再惹他不快。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盈盈,我也同样不好受,但是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要四处乱跑,乖乖待在屋子里,不要让我分心。”他谨慎地说。 “发生什么事了?浩扬。”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立刻紧张地追问,胃部一阵收缩。 柳浩扬考虑着该不该告诉她,是不想让她担心害怕,然而不说,却又怕她不肯小心为妙,两者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于是他慢慢地说出柳祺炎遇害的情形,并指出这一切可能有人在背后操控。 “你是说……你是说祺炎的死不是意外事故,而是……而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一切?”她倒抽一口气,心整个纠紧,胃部直抽搐不已。 不,她不相信! 难道往事又要重演?那可怕的情境又一次在她眼前上演? “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祺炎怎么会……他跟谁有仇!他一直那么好,他……不,这不是真的!”她抖颤着身子,眼前突然一黑,她失去重心地往后倒去。 “盈盈!”柳浩扬眼明手快地上前接住她向后倒的身子。 眼见她脸色苍白地昏厥在他怀里,柳浩扬神情一凛,很快地抱起她走进她的房间。 “你怀孕了,盈盈。” 这是她再次睁开眼睛,柳浩扬所告诉她的话。而这番话随即令她又哭又笑的,好是激动。 祺炎再次说对了,浩扬真的好厉害,他又再次以仅有的一次接触让她再次中奖了。 好意外,她真的好意外,这孩子在这时候到来,她该如何解释这小baby从何而来? “是祺炎的?”柳浩扬平静地开口。 这孩子的降临,也许是天意吧! 在祺炎走后,多一名孩子为他而生,祺炎地下有知也可安息了—— 啊?苏盈盈当下一愣,却怎么也说不出孩子不是柳祺炎的这句话。 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她百口莫辩,也不想在这时候请出柳家两老为她作证。 祺炎的死伤透了两位老人家的心,她不想再拿这种事去烦他们二位。 “你预备怎么做?”他盯着她慌乱的表情,以为她是为孩子的未来担心,他心里十分谅解她的感受。 她会不知所措,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刚失去祺炎,现下又要面临孩子的问题,实在是难为她一个十九岁的小女生了。 “我……” 她预备怎么做?天知道她该怎么做? 总不能把全部实情告诉他,然后眼睁睁看着老祖先爷爷将浩扬带走吧? 没错,这就是她和老祖先爷爷之间的约定,若是她在浩扬尚未爱上苏盈盈之前,她就将她是方若盈的秘密告诉他,那么老祖先爷爷将会取走浩扬的性命。 这约定说来荒唐,但她知道老祖先爷爷是认真的,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敢打破这项约定。 “你不是想打掉孩子吧?”他眯眼看她似是己做下决定的表情。 “不,不是,我不要打掉孩子,你不要逼我!”她像是受到惊吓,身子跳起来,双手护住腹部,直往后退。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浩扬上前一步,正想安抚她过于激烈的情绪。 “我不要!我不要打掉孩子。”她尖叫,一副谁要伤害她的孩子,她就找谁拼命。 “盈盈……”他知道她误会他的意思了。 “不,不要逼我。”她开始低泣,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埋头痛哭。 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她因为一次的不懂事,已经害死一个孩子,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他是她最深爱的男人,他怎么能逼她做出这种决定? “不要这么残忍,求求你……”她一径哭着央求他,完全没注意到柳浩扬在一旁已经忍不住走向她。 “不要再哭了。”他先是轻声劝道。 见她仍一味地哭成泪人儿,他心一紧,大手圈住她的小蛮腰,将她整个人提了上来。 “我说不要再哭了!”他提高声量,怒地一吼。 “可是你……你……”她抽抽噎噎地说不完整。 “是谁说要你打掉孩子来着?”他眼中有着无奈,更有说不出的疼惜。 一个看似开朗活泼的女孩,哭起来仍能教他的心一阵一阵抽痛。 她不会再受苦了,从今以后他会接手祺炎的工作,好好照顾她的一生,这也是祺炎临终前一再拜托他的事。 祺炎是这么说的: “大哥,我惟一放不下的就是盈盈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这几年她很想你,你不要错待她,请你代我好好爱她……” 他从不怀疑祺炎对盈盈的喜爱是出自真心,且怕是无人能及。 所以他会答应祺炎好好照顾她主要是想让祺炎能走得安心,这是他做兄长的惟一可以替他做的事。 “你说不打掉孩子?”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直视着她的泪眼,慎重地点点头。 苏盈盈为此展露笑颜地猛然抱住他的脖子,再一次又哭又笑的,好是激动。 “不要哭了。”他头一次见到一个可以和方若盈比赛哭功的人。 “我不要打掉孩子。”这是你的孩子啊,浩扬。她好想这么告诉他。 “我知道。”他叹息一声,抚了抚她的后颈,沉着声道:“嫁给我吧,盈盈。” 她在他怀里的身子僵了片刻,直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他要她嫁给他? “嫁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他再次重申道。 只见她抬起头,对着他用力点头,接着又紧紧抱住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37:10 字数:10548 结婚第一天,由于柳浩扬是在沙发上度过,是以当他醒来看见他的床上躺着一名女人时,有一度他曾以为是自己仍在睡梦中,所以产生了幻觉。 就宛如三个月前那一场他始终认为是梦境,但又真实到令他记得些许片段的春梦。 梦里的女主角由若盈逐渐让盈盈所取代,是以当他因为那一场春梦而满足睡去,他的脑海其实早已让罪恶感充塞得满满。 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梦到那样的情景,令他相当不解的是那场梦何以如此清晰,就像是真实一般? 由于突然接到祺炎的噩耗,他什么也无法细想,顾着赶去医院。两天后再回到公寓,屋里早被钟点女佣清得一干二净,房里的换洗衣物,以及床单焕然一新,令他找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问题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偏偏想不出是什么重要环节被他忽略了。 走到床边,柳浩扬盯着苏盈盈沉睡的脸,想从她的睡容看出个端倪来。 结果是除了发现她睡觉的姿势很奇特外,他没有特别的收获。 他嘴角带着笑意,饶富兴味地打量着她的睡姿,她侧躺着身子,将棉被卷成一团,外形看来像春卷,然后她的双手、双脚很自然地圈在棉被上。 见此情形他忍不住思及到,倘若昨晚是他躺在她身旁,她这会儿双手所抱、双腿所圈的人,岂不就是他了? 心里才这么想,那暧昧的画面便自动浮现眼前,接着像是连锁反应,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生理的变化,他蓦然打住思绪,低咒一声。 说好要等她做好准备的人是他,他却在才结婚第一天的早上,站在床的旁边望着新娘子满脑子的绮思? 看来要做到真正的尊重之道,恐怕不是容易之事。 壁上的挂钟轻轻发出声响,是把她叫醒的时候了。柳浩扬于是跨到床上,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轻唤道: “盈盈,该起来喝牛奶了。” 由于他是个医生,是以她的健康情形早由他全盘掌握在手。 “嗯。”她轻咛了一声,转身又睡去。 “盈盈。”他加重声量。 “嗯……”还是没有见效。她昨晚因为半夜曾经爬起来看着他的睡相,直到天色刚亮她才又躺回床上,是以这会儿别想能叫醒她。 “盈盈,不要赖床。”他无奈。结婚才一天他竟得开始过着哄老婆起床的日子。 “好……”她呢喃着,将脸埋进柔软的棉被里。 见状,柳浩扬又是一叹。试着扯开被她紧紧缠住的棉被。 不一会儿棉被是脱离她的双手,然而这会被紧紧缠住的反而是他自己。 望着躺在他身上,双手紧挂在他脖子上,双脚跨在他腰间的苏盈盈,柳浩扬一时不知该不该推开她。 眼前这一幕格外熟悉,像极了曾经在他那场春梦出现的画面…… 到底是梦是幻,他此刻早已没心思去弄明白,现下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她的人离开他才是。 “盈盈……”他的声音变得粗嘎,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要吵嘛……”她微微抗议,移动娇躯寻找更舒适的位置。 殊不知她此刻的任何移动方式,都极有可能引来一场无法抑止的情欲风暴。 柳浩扬倒抽口气,咬牙忍住到口的喘息,怀疑她到底清不清楚她的动作对他充满了挑逗。 她再要如此以身子摩挲着他,就休怪他在她尚未作好心理准备之前,硬是要了她。 男人的自制力毕竟有底限,更何况这躺在他身上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正当柳浩扬的自制力溃决之前,苏盈盈突然从他身上跳起来,快速冲进浴室里大吐特吐起来。 紧跟而起的柳浩扬则明显松了口气。他从未想过自己向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会差一点就毁在他的小妻子手上。 而最好笑的是,她本人根本一点也不明白在她跳下床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才刚经历一阵强烈的呕吐,苏盈盈摊在浴室的地板上,浑身发软使她连自己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 就在此时一双强而有力却不失温柔的手臂,滑过她的腰间,将她抱了起来。 “还好吗?”他的声音从上头落下。 “不好,一点都不好。”她放松身子偎在他怀里,虚弱地抱怨着。 “这是怀孕期间的症状,也是由于你本身的体质关系,不要紧的。”他缓缓安慰她,眼里有着暖意。 “怀孕的人是我,你当然不要紧。”她嘀着嘴,忿忿不平地指出。 她记得那一晚他很享受,偏偏这会儿受苦受难的人是她,不公平。 而她又不能老实将心里的不满说出来,所以更教她心理不平衡到了极点! 柳浩扬只当她是小孕妇发发牢骚,笑着由她又吸嘴又抱怨的。 抱着她回到房间,才将她放回床上,却见她立刻又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 “怎么了?”他轻问。 “我忘了一件事。”她小声低语。 “什么事?” “我要……”她附在他耳边不好意思地说。 低头望着她略显苍白的娇容,考虑她才刚经过一阵呕吐,柳浩扬终于再次抱起她走回浴室。 被放在马桶上,苏盈盈注视他走出浴室,嘴角突然往上勾勒出一抹微笑。 原来自己怀孕之后,浩扬变得这么小心翼翼地宠着她啊…… 看来她得好好利用这一点。 享用过一顿简单又极富营养的早餐,不想劳动孕妇动手收拾,柳浩扬迅速整理一切,这才准备前往梵天盟了解近来组织状况。 “你要去哪里?” 见他像是要外出,她赶紧叫住他的步子,表情就像是个弃妇一般。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天耶,他就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略为苍白的脸垮下来,苏盈盈炫然欲泣地紧瞅着他,想借此使他感到良心受到谴责。 “盈盈……”柳浩扬转回身,表情是又好笑又无奈。 “你要去哪里?”她又追问一次。 “梵天盟。”他也不打算隐瞒他的去处。 “我不可以去吗?”见他很肯定地摇首,她咬了咬不唇。“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盈盈,我是去办事。”他知道她情绪不稳。毕竟她是小孕妇,所以他尽力去纵容她。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不小心跌倒了,那要怎么办?你不是说怀孕初期最危险,要我特别小心吗?”她一副只要他一出门,她随时有可能会跌倒地看着他。 她就不信他放得下心丢下她走出这扇门。 不是不清楚她在玩花样,柳浩扬依然没有拆穿她的把戏,只见他走向衣物间拿出大衣。 “浩扬?”她直视着他的动作,不明白他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还是不让她跟吗? 一颗心直往下沉,她决定再使出绝招时,却看到他的左手在同时也拿出她的外套,才沉至谷底的心立刻又飞扬了起来。 “浩扬!”她笑逐颜开,小跑步地奔向他。 “小心——”他像早有预料地大步上前,张开手臂接住她往前扑来的身子,接着眼中露出责备之色,道:“不是要你不准用跑的吗?” “对不起。”她歉疚地低下头,暗暗吐了吐舌头,一副她很笨拙的样子。 又来了!柳浩扬脑中硬是闪过一抹熟悉,恼怒自己在这时候还会产生这种错觉。他放开她要她站好后,直接将外套交给她。 她不是若盈,不要再搞错了。在心里斥责着自己,柳浩扬握紧拳头的手逐渐放松,这才穿上大衣,转身看向她。 见她仍抓着外套,傻傻地看着他,他索性直接动手替她穿好外套。 既然她已是他的妻子,面对她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需要他的照顾,他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他在生气,苏盈盈很明显就能看得出来,所以在前往梵天盟本部的途中,她一句话也不敢多吭,静静地坐在驾驶副座上,像个透明人。 “感到不舒服吗?”反倒是柳浩扬注意到她的沉默,以为她身子不适,遂问道。 “没有。”她闷闷地说。 本来没有什么感觉的,经他这一问,她反而升起一股想哭的冲动。 “盈盈?”他立刻将车停在路边,侧身探视她。 不料,他车子才停下,都尚未来得及了解情况时,她已“哇”地一声,先哭给他看。 “你不理我……结婚才一天你就不理我……”她呜咽地控诉出声。 他几时不理她了? 柳浩扬一时百口莫辩,也不准备和一个孕妇争辩这种小事情。 “你不理我,你在生气……”她哭叫着,不忘偷觑他一眼。 却见他正专心地盯着她哭,她反而感到十分怪异地停止哭泣,看看自己之后又看看他。 “你在看什么?” 他没有回应她,径自一再盯得她心儿发慌。 “你到底在看什么?”她的口气开始有点急躁。 “看你哭呀!你不是说我不理你吗?”他指出,眼里似有笑意。 “我现在不哭了。”她赌气地回道。 他分明是在看她笑话,苏盈盈心想着,一面吸吸鼻子伸手想找面纸,他的脸却在这时候朝她靠近,她纳闷地张大嘴,正想问他想干嘛,他的唇已经轻轻地触及她的唇瓣,让她在瞬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脑里“轰”地一响,只觉茫茫然…… 此时她晕眩的脑波只重复着,他在吻她……她不是在做梦吧? 他的吻一如往昔般是如此销魂,温暖而有力的接触驱使她张开双唇,接受他一连串的挑逗及吮吻。 她很快地忘了周遭的一切,双手很自然地抱住他的颈子,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将他拉得更靠近自己。 柳浩扬则将她整个人紧搂在双臂中,抱着她越过排档杆,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无数个碎吻落在她柔软香甜的唇瓣上,在每个吻之间他抵着她的粉唇,似乎正说着话,她却茫茫然地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嗯……”她轻吟着主动吻住他松开的唇。 “盈盈,我们……唔!”他身子一僵,感到她柔嫩的粉舌顽皮地钻进他试着想说话的唇间。 她嘴里不时发出的娇喘使他情难自禁,于是他放弃保持理智,低吼一声,便将腿张开,身子往后躺,然后将她举起来,直到她几乎是半架在他紧绷的大腿上;她在他怀里扭动着娇躯,渴望着更大的满足…… “盈盈……”柳浩扬轻唤道,突然车外传来鸣按喇叭的噪音,将他的理智唤醒。紧接着他咒骂出声:“该死!” 该死!他竟然就像是个色情狂一样,大白天的就在车子里面侵犯他的老婆。 猛然被放回座位上的苏盈盈,双颊火红,双唇像是被吻透似的娇艳欲滴,令人渴望再一亲芳泽。 “对不起,盈盈。”他用手耙过黑发,见她一双眼净是不解与迷思,他更是厌恶自己的理性不够。 “呃?”她眨眨眼,不明白他何以这么说,正想问清楚,已教他先开了口。 “我不会再碰你了,你不必再感到有罪恶感。”这五年来她是第一个使他产生欲念的人,除了若盈,她是另一个令他想真心疼惜的女孩。 或许五年前从她继父那儿将她买下,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他也曾因为对她的格外在乎,而升起对方若盈一股无法言喻的罪恶感,是以他以为苏盈盈此刻肯定也有着和他相同的感受,因为他们心里同样存着另一人的身影。 “罪恶感?”她瞪圆了眼,适才各种感受都有,就是不曾有过罪恶感。 他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说过会等你做好准备,是我不对,你不必因此对祺炎感到疚歉。” 闻言,她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说了这么多,他就是觉得对不起祺炎就对了。 不过她该怎么告诉他,在和他热吻当头她可从没想过这么做会对不起祺炎呢? 就不知她若当真这么告诉他,他心里会怎么想她? 暗暗吐了舌头,她决定什么也不辩解,坐在那儿静静地听他一再地向她保证不会再碰她的承诺。 他爱保证、爱承诺,就由他去吧,她才不会乖乖听话当个安分的小妻子呢。 他的嗓音真好听,既低沉又富有磁性,是催眠的好工具,嗯……好,还是睡觉吧…… “你不会是在告诉我,你就这样放着大好春宵不去享受,反而冷落新娘子,自己在沙发上度过新婚之夜吧?”高子昂咋舌道,接着瞟了柳浩扬的那话儿一眼,一副“他是不是太久没使用,所以不行了”的表情。 “子昂。”柳浩扬只能哭笑不得地警告他。 “你不能怪我这么猜测,在国外这几年也不见你开过戒,当真要为方若盈守身一辈子。可是你现在都娶老婆了,也不打算给人家‘性福’?”高子昂当他是同伴才这么关心他。 “不要开玩笑了,子昂。”他如果打算守身一辈子,方才也不会在车子里差点强要了苏盈盈。 一路上见她始终保持着沉默,想必是心里很难过吧? “不打算度蜜月?” “子昂。”他沉声警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高子昂见他阴沉着一张脸,得知他是认直一的,便识趣地打住话题,将柳浩扬想要的档案从电脑里叫出来。 “你一定等不及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了那一次的意外事故吧?”高子昂坐在椅子上,滑开椅子让柳浩扬能看见萤幕上的人物。 “是他?”柳浩扬脸色一冷,肃杀之气瞬间而起。 这世上惟有一人可以让他产生想要责人于死地的念头;一直只有一个人能让他从斯文转为凶狠,而他以为自己和那个人早已没有任何牵连。 这些年他以为他和那人之间的仇恨结束了,没想到还是有人不愿就此放下仇恨,在几年后再次找上他,且这次更是直接找上他的亲人。 “没错,当年他运用关系让自己免受牢狱之灾,然后逃到国外避难,现在他回来了,而且他并不打算就此罢休。”高子昂观看着档案内容,啧声道。 “现在就算是他打算罢休了,我也不准备饶过他!”柳浩扬眯起眼,从牙缝中迸出此话。 “你预备怎么做?” “我要亲自去会会他。” 也该是他和陶佑民将他们之间的帐好好清算的时候了。 他回来了,那个将她和浩扬害得不得不分离的人回来了! 用不着听见他的名字,苏盈盈就能立刻猜出这会儿在梵天盟本部的会议室里,柳浩扬和高子昂他们口中谈论的对象是谁。 他回来了,在她和浩扬好不容易结婚的第二天,他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再思及他一回来就找上柳浩扬的亲人,从柳祺炎的身上下手,继而害死柳祺炎,苏盈盈的胸口不由得燃起满腔怒火。 他到底要害死多人少的性命他才甘心? 他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和浩扬? 她都已经因为那一场误会付出代价了,他还想怎么样? 浑身涨满怒气,苏盈盈眼里闪着决心,尤其是当她听见柳浩扬说出他要亲自去会会陶佑民这句话,她的脑中更是飞快地闪过一道念头。 没错!是该去会会他了,而且是由她去走这一趟才是。 心里一有此打算,苏盈盈正待转身跑开,不料一条强壮的手臂在此时揪住她的后领子,将她像只小鸡似的持了起来。 “啊!”她讶呼一声,原以为是被柳浩扬给发现了,抬头一看才知拎住她的人是个陌生男人。 视线才往上移,她立刻吓得忘记呼吸!捉住她的男人有一双冷绝骇人的眼,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却异常地教人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很奇怪的是,这人明明长得很出众,却让人一见到他就感到危险,不敢轻忽他的存在。 愈想心里愈加害怕,苏盈盈开始尖叫着要他放开她。 “放手!放开我——” “你是什么人?”严少梵没有温度的语气落下,冷眼看着她一再地挣扎要从他手上下来。 “我……” “梵老大,她是我的妻子。”在里面听见他熟悉的尖叫声,柳浩扬马上奔出来。 看见她被拎在梵老大手上,他的表情只错愕一秒,便急忙开回为他的小妻子解围。 严少梵瞧见他略为紧张的神情,表情颇觉兴味,将手上的小女人交至他张开的手臂里。 “你知道你的妻子刚才做了什么吗?”严少梵勾了勾嘴角。 “啊——”苏盈盈暗叫一声,就怕这叫梵老大的男人说出她站在门外偷听的事。 “梵老大?”柳浩扬适时捣住她的嘴,等梵老大说下去。 “她应该是怀有身孕吧?”严少梵指出。最近他的小女人也正是个美丽的孕妇,是以他很了解一些孕妇准则。 柳浩扬肯定地点头,不解梵老大何以提起此话题。这跟盈盈适才做的事有何关系吗? “方才若不是我拎住她,她肯定是宜接跌倒了,小心点。”严少梵善意地提出警告,接着转身走开。 不过他这番话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光看柳浩扬此刻的表情就知道了。 “你又给我用跑的了,对不对?”他看起来像是在考虑要不要掐死她。 “才没有!”她噘着嘴,心里真是呕死了。那个叫什么梵老大的男人,竟然陷害她!太可恶了,她就觉得那种长相太阴险,果然她的预感没有错。 “你的意思是梵老大说谎了?”柳浩扬眼一眯。 “本来就是他——” “住嘴!做错事还不承认,你这小坏蛋。”他板起脸,将她揽腰抱起。 “我才不是小坏蛋,你不要用把我当小孩子的口气跟我说话。”她大声抗议。 “如果你不是小孩子,为什么每次都说不听?”柳浩扬一面说,一面抱着她走开。 “我又没有……”她扁扁嘴。说来说去他还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就是了。 “还说没有,刚才是谁差点跌倒,被人拎住领子的?”一想到那情景,他就忍不住横眉竖眼。 “那是那个人故意陷害我的啦!” “不准胡说!” “真的啦,他一定是抓到我躲在门外偷听,才故意——哇!我没有说,唉!我这白痴!”她一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似的。 “你躲在门外偷听?嗯?” “没有哇!” “苏盈盈,你这……” 高子昂倚在门板上,再也没听见愈走愈远的柳浩扬接着又说了什么,他只是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梵老大这招真是太高明了。 若要说这一对男女彼此没有感情,只要见到眼前这一幕,恐怕没有人会信吧? 苏盈盈被禁足在公寓里,哪里也不能去,所以这会儿她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生闷气,连柳浩扬为她泡的牛奶也不肯喝。 “把牛奶喝完,盈盈。”他的声音从书房传出。 她当作没听见,继续看电视。 “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盈盈。”他的口气不愠不火。 谁理他!苏盈盈握着遥控器,四处转台,心思根本不在电视节目上。 “盈盈,再一分钟。” 她翻翻白眼,只看了桌上的牛奶一眼,又把视线转开。 “还有三十秒。” 好烦耶他!她索性拿起牛奶正要往垃圾筒里倒,他的声音这会儿竟从她上方传来—— “你在做什么?” 端着牛奶的手一时僵在半空中,要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场面好尴尬。 “是谁说不拿掉孩子,拼了命要留下孩子的?”他的语气首度出现火气。“你这是想当妈妈的样子吗?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以为这样将来孩子生出来,他会健康、会有好抵抗力吗?”他就是太纵容她,把她给惯坏了。 苏盈盈被训得低下头来。浩扬说得没错,她的确太胡来了,在呕气的同时竟忘了孩子是无辜的。 “对不起,我马上把牛奶喝完。”她说,急急忙便一口气灌下牛奶。 不料,太急躁的结果反而使她因此被牛奶给呛到了,一时之间猛咳个不停。 “你这呆瓜!”柳浩扬见状随即以手掌轻拍她,帮助她顺气。 “你别气我,我不是故意要拿孩子开玩笑的,你不要逼我拿掉孩子。”她抓住他的手,仰头央求他。 “我没有生气,也不会逼你拿掉孩子,这孩子是祺炎的骨肉,我珍惜都来不及了。不要再这么想了。”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 “如果我说这是你的孩子呢?”她话含在嘴里嘟哝地说。 “你说什么?”他一时没听清楚。 “没有。”她摇摇头,毕竟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告诉他。 再过一阵子吧!等她找到适当时机,又确定他会相信她所说的话,她就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今晚想吃什么?” “你愿意让我煮饭了?”她喜孜孜地问,以为他终于放心让她进厨房了。 “不是,我们出去吃。”他一口回绝她。 “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厨技就是了。”她努努嘴,忿忿不平地。 她记得在她还是方若盈的时候,他最喜欢吃她为他煮的食物;为什么换作是苏盈盈,他就连让她下厨也不肯? 虽然她就是方若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为以前的自己感到醋意。 如果他可以在不要忘记以前的方若盈,又同时为现在这个苏盈盈动心,她就不会烦恼这么多了。 “盈盈,你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体吗?”他转过她的身子,视线来到她的腹部。 “什么身体?”她不解地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才恍然大悟道:“不过是怀孕罢了,哪来那么多忌讳。” 他也太保护她了吧?虽然如此,抱怨归抱怨,她心里还是感到甜滋滋的。 “是谁一闻到油烟味就反胃的?”他反过来调侃她。 所以近来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连烟都戒了,就她自己反而比他更不安分。 “我才没这么虚弱。”她抗议。 “是哦!不知道昨天又是谁因为和我呕气,因而气昏过去了?”他斜睨着她。 “才不是我!”她干脆掩住脸,死不认帐。 为此,柳浩扬不禁哈哈大笑,而笑容使得他脸上那道早已随着岁月逐渐淡去的伤疤更加柔和,更加吸引人。 这几天苏盈盈早打定主意,无论浩扬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绝对不让他将她一人丢下。 她可没将她在梵天盟本部偷听到的那段话,随随便便就忘记。 她犹记得牢牢的,浩扬打算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见她和他共同的敌人——陶佑民。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紧跟着他,她绝不希望再冒着失去他的危险。以陶佑民那种奸诈小人,浩扬去见他肯定会吃亏,她不放心,也不打算让他走这一遭。 要去就由她去,她必须亲自和陶佑民说清楚,绝不能再让他毁了她和浩扬的生活。 “盈盈,你这是在干什么?”望着始终拉着自己衣服一角的她,柳浩扬颇为无奈。 这几天她像黏皮糖似的黏着他,就连上洗手间她也怕他会从浴室窗口爬出去,硬是要拉着他的皮带站在门边守着他。 实在弄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问她所得到的答案就只是笑笑,却什么也不肯说。 以前她或许就是这样黏着祺炎到处走,但他可不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在他和陶佑民之间的事尚未解决之前,他无法真正感到安心。 更何况他现在身边已有个他想要守护的人儿,所以他更不能不防陶佑民在暗处可能会有的举动。 “你要去哪里?我也要跟着去。” “你怕一人孤单,我要妈妈过来陪你好吗?” “不要。”她很快地一口回绝。 她拒绝得太快,反而引起柳浩扬心里的疑惑。 到底她和爸妈瞒着他什么事?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好好问个明白了。 “盈盈,你是否有事瞒着我?”最好她是现在就老实告诉他。 “没有呀。”她眨眨眼,不明白他所指何事。 严格说起来,她瞒着他的事可多着呢,比如她是方若盈的事,她始终未能说出口。 还有她和祺炎不是男女朋友,以及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有太多太多的隐瞒,不是三言两语可说清楚的。 柳浩扬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也不打算逼她说出来,旋身就要往外走。 “浩扬!”她叫。以为他当更要丢下她。 他停下脚步,自动往后伸出手,等她捉住他的手掌,没一会儿她已经来到他的身边,小手和他交握在一起。 “告诉我,我是不是太宠你了?”他的口气有着无奈。 “不会呀,我觉得刚刚好而已。”她眉开眼笑地回道。 “问你是白问了。”他喃喃着,手臂将她揽得更近。 由于实在拗不过苏盈盈缠人的功夫,柳浩扬要去见陶佑民的计划,一直停在原处不动。 而基于他们通常都把时间花在公寓里,鲜少外出,是以即使陶佑民几度派人埋伏在外,随时准备偷袭柳浩扬,也一直找不到适当机会好下手。 这一天苏盈盈终于等到柳浩扬先行睡去,她才小心翼翼地下床,并蹑手蹑脚地走过他睡觉的沙发旁,动手轻轻地拉开房门,悄悄地离开了屋子。 说她缠着他一点自由也没有,其实在这同时她不也被限制了行动吗?所以好不容易达到机会,她决定先他一步去见陶佑民。 也许在他醒来之前,她就把事情顺利解决,而他完全没有留意她曾短时间不在屋里呢!嘴角带着异想天开的笑容,苏盈盈趁着夜里偷偷溜出了公寓。 当柳浩扬真正发觉到她失去了踪影,已经是隔天傍晚的事了。 在四处寻找,并苦等不到她回到公寓,柳浩扬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失去消息,而不是四处走走而己。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37:10 字数:10638 “你这小人!把我放出去!”苏盈盈忿怒地用力捶着门板。 她是大白痴,竟然傻到跑来自投罗网。当她一走出公寓,她就被人抓到此处,而对方连给她说话的时间也没有,直接就将她关在这小小房间里。 对方还说她会是将柳浩扬引来送死的最佳筹码。听到对方这么说,她真是恨透了自己的愚蠢。 都怪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陶佑民的面都没见到,她就先被囚禁起来了。 “把我放出去,我要见陶佑民!”她吼着。 不见有人理她,她暗自生气。 “我要见陶佑民!你们听见了没?”她非要见到陶佑民,和他把话说清楚不可。 “你这臭娘们!再吵,老子先宰了你。” “你去告诉陶佑民,说我要见他。”她对着门板大声下令。 “你是什么身份?想见我们老板?下辈子吧!”门外的看守者嗤声道。 为此,苏盈盈气得浑身发抖,但她仍深吸口气,往下道: “我是苏——你去告诉陶佑民,我是方若盈。”就不信听到这名字,陶佑民会不肯来见她。 虽说已事过五年,但若是他当真忘了方若盈这个名字,那么他也不会再找上柳浩扬了。 “方若盈?我管你叫什么名字,总之你给我安分待好,要见我老板,等他下楼来我会替你转告,不过你最好不要骗我,要不然你别说是见我老板了,我会让你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确定他会替她转告后,苏盈盈决定不再找门板出气,反正到最后吃疼受苦的人会是她自己。 她慢慢走向角落的一张单人椅,坐下来让自己好好休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体状况,绝不能做出会伤害肚里孩子安危的事。 只是她真是太天真了,竟然以为自己可以理智地和陶佑民见面。 其实不管她是谁,光是冲着她现在是柳浩扬的妻子这一项有利的弱点,有她在手上,绝对是对方牵制柳浩扬的好工具。 而她却傻呼呼地自动送上门来,成为对方威胁她老公的工具?唉!她真是笨哪! 这会儿浩扬一定发现她失踪了吧?他会不会很着急?会不会气她随便跑来敌人阵地自投罗网? 好想知道他是爱她多一点,还是爱方若盈多一些?虽然两个都是她,她还是好想知道他的答案。 一听见方若盈这个他用五年的时间去思念的女孩的名字再次被提起,陶佑民果然在隔天就叫手下将苏盈盈带来见他。 当她一来到他面前,她很清楚地看见他脸上明显带着失望的表情。 “你就是对我手下自称是方若盈的人?”陶佑民眼一眯,睇视了她一眼。 一个他从小看到大,在他手臂下呵护长大的女孩,他不会认不出来;而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方若盈。 他可没有忘记若盈早在五年前就跳楼死了,也因此他在那时候就决定和柳浩扬誓不两立!不,在更早之前,当柳浩扬从他手中抢走若盈,他就发誓要柳浩扬付出抢走若盈的代价。 在国外五年,他没有一天不这么想,而现在他回来了,柳浩扬的女人如今又在他手上,他可得好好利用这个筹码,让柳浩扬知道他的厉害。 “就是我,陶佑民,你把我捉来这里没有用,浩扬不是好欺负的。”苏盈盈挺直腰杆,任他打量。 “你知道我?”陶佑民露出讶异之色。 “你的一切所作所为我全都知道,你别想再用同一花样设计我和浩扬。”她不会再上他的当。 那个总在身边照顾她、让她视作自己兄长看待的陶大哥,已成为过去。 “看来柳浩扬是把我和他之间的一切都告诉你了?”陶佑民不甚在意地耸耸肩。 “没错。”她昂起下巴。 “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曾经深爱过的方若盈,其实是我的女人?”陶佑民一提起往事,口气不免有着积压多年的忿恨。 “你少胡说八道,我——方若盈根本不是你的女人!她只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把你当作是她的大哥看待而已,分明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苏盈盈随即反驳回去。 “你这个女人知道个什么?如果没有柳浩扬的介入,我和若盈早就是一对了;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若盈也不会移情别恋,弃我而去!”陶佑民咆哮出声,表情激动不已。 “她不爱你,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全是你自己放不开,也看不清感情不能勉强这个事实!若是你真心疼爱方若盈,你该做的是衷心地祝福她,而不是暗中设计一切去破坏她的幸福。”苏盈盈来得比他更恼火。 当年若不是他在暗中搞鬼,她和浩扬又岂会到现在还不能在一起? “她该是我的!她本来就是我的!是柳浩扬的出现毁了一切的美好!”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柳浩扬。 “你这自以为是的男人,她根本不爱你!”苏盈盈气得几乎是用尖叫的了。 “她爱我,她本来就要嫁给我了,是柳浩扬在婚礼出现,硬将她带走,接着却又逼死她……这全是他的错!不管你怎么说,这一切都是柳浩扬的错!”陶佑民怒地大吼,将桌上的烟灰缸一手拿起,并用力掷向她。 苏盈盈完全没料到当年斯文的陶佑民,如今会变得如此容易动怒,当他在一气之下掷出烟灰缸时,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也甭想能及时闪开。 也因此她的额头被烟灰缸击个正着,划开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像水汪一般滑下她的脸。 她闷哼一声,用手掌捣住伤口,忍住那一阵头晕目眩。是她太大意,不该以为他仍是五年前的陶佑民;不该以为自己能够平心静气地和他好好谈谈。“很痛吧?这是你自找的,谁教你惹怒我!我警告你,你若是不安分地待在这儿,还有你好受的!”像是没看见她满脸血痕,陶佑民站起来,不想和她多谈。 “你难道要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吗?她已经死了,陶佑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抛开过去,重新来过呢?”她的手仍捣住伤口,嘴里不怕死地说。 “别想说服我!我不会让柳浩扬好过的!”背着她,陶佑民僵直身子。 “方若盈死了,浩扬同样不好受,但他可曾怨过你?可曾想让你不好过?他能这样对你,为什么你就做不到?”双脚无法再站立,额头上的痛楚令她感到头好沉又好昏。 “从我手中抢走若盈的人是他!把若盈害死的人也是他!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将若盈逼去跳楼!”陶佑民走向她,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她上面往下说道:“你听清楚了没有?” “陶……”她被摇得话都说不出来,头更加晕眩不已。 “我不会放过他的!他将若盈逼死,现下竟然又娶了你,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辜负若盈、娶了别的女人?我饶不了他!”陶佑民的语气深恶痛绝,将他手中的苏盈盈当作是破布娃娃般的摇晃着。 “如果……我说我……是……”她在连续的摇晃下试着把话说清楚:“我……是方……若盈……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和浩扬……计较了?” “你说什么?” 陶佑民惊得放开她,她则不支地往后倒在地板上,而这之间她不忘用手护住腹部。 “快说!你刚才说什么?”陶佑民大吼,视线一再地在她脸上搜寻,仍找不出她是方若盈的证明。 “我……是方若盈……陶大哥。”如果知道她还活着,能化解陶佑民和浩扬之间的仇恨,她愿意冒险一试。 陶佑民瞪着她好一会儿,许久未吭一声。 苏盈盈则努力忍住头上那一阵又一阵逐渐增强的痛楚。头愈来愈痛,她怕自己就要承受不住……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柳浩扬吗?”陶佑民认定她只不过是在玩花样。 “你根本不是若盈!” “我是若盈,陶大哥,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你已经一错再错了,为什么还不肯看清事实?浩扬的弟弟都被你害死了,你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多久?”她努力大吼,身子不稳地摇晃了下,突然间黑暗宠罩了下来。 陶佑民没有回话,他只是看着已经痛厥在地的苏盈盈,接着转身走开。 当他再次回来,他的手里已多了个医药箱。 “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浩扬。”柳母在得知她的干女儿兼大媳妇失踪的消息,便和柳父赶了过来。 想到她的小儿子才刚逝世,接连着她的干女儿又不见踪影,柳母不禁悲从中来,整个人瞬间老了好几岁。 “妈,你不要担心,盈盈不会有事的。”柳浩扬于是坐在母亲身边安慰她。 “你教我如何不担心?盈盈是个女孩子,又怀着你的孩子,她一定很害怕。”柳母手里紧揪着手帕,绞着手指不觉中说漏了秘密。 柳浩扬却只当母亲是由于心太慌而言语不清,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惟有想法子救出盈盈才是当务之急,母亲说得没有错,盈盈这会儿心里一定感到很害怕,她是不是正因心里害怕而哭泣着? 光想到这儿,他的一颗心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此时此刻他才发觉自己的心里早已不能没有她,她是除了若盈以外,另一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女人,是他想要疼爱珍惜的小女人。 当初基于道义而娶她的理由不再存在,他相信若盈不会怪他去珍爱她以外的女孩,毕竟他这一生最重要、也最令他难忘的女人依旧是她,只是现在已有个女人需要他去珍惜、去疼爱,他决定好好守护她。 “浩扬?”柳母的叫声硬是打断他的冥想。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有心思想事情? “妈,没事的。”他回过神,说着同样的安慰语。 “你想会不会又是盈盈的继父把她抓回去了?”柳父提出他的看法。 “不是盈盈的继父,爸。”他回道。 “听你这口气好像是知道盈盈是教谁抓走了,是不是?”柳父当下听出儿子的弦外之音。 “浩扬,你知道是谁抓走盈盈?那你快去把她救回来啊!”柳母更是急得不得了。 “妈,我说过盈盈没事,你不要着急。”柳浩扬仍是一派冷静。 “你就这么肯定盈盈没事?还是你一点都不关心她?”柳母闻言,忍不住对他开口大骂。 “浩扬,你这样的表现的确教人很失望,你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好好照顾她呀。”柳父更是看不过去。 “爸、妈,我会这么肯定盈盈不会有事,是因为捉走盈盈的人是针对我而来;在没整倒我之前,他不会对盈盈动手的。”他会这么了解,不就正因为他和那人之间曾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这么说,你的确是知道谁抓走盈盈了?”柳父再次确认道。 既然知道对象是谁就好办事了,柳父心想。 “如果我没有预料错误,盈盈应该是在那个人手上。”他只是在等陶佑民先和他联系。 早在她失踪那一天,他就有这个预感,所以他的追踪方向一直锁在陶佑民身上。 无论他多会隐藏、躲在什么角落,他都势必会将他揪出来! 这一次他会和他做个总了结。 “你真的是方若盈?你不是在骗人吧?”陶美莉趴在床上,见床上的苏盈盈醒来,随即追问她。 苏盈盈眨眨眼睛,看向已经五年未见过面的陶美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受。 曾经她和陶美莉也是一对私交甚深的朋友,曾经她们也是一对好姐妹,如今却成为对面不相识的陌生人。 此情此景令她禁不住想起这五年来她从未回去探望的父母…… 他们是否想她?她曾怨过他们,怨他们不顾伤害她,就为了要撮合她和陶佑民在一起——即使到现在她还是无法谅解他们的所作所为。 陶佑民设计这一切,她无话可说,但教她如何接受从小视她如手中珍宝、极尽疼爱、备加呵护的爸妈,到最后竟然联合外人,一起设计伤害他们最疼爱的女儿?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无法去谅解他们自私的心态。 所以她一直不曾回去探视过他们,即使偷偷看一眼她都不愿。 但见到陶美莉那如见亲人的感受,却令她思及她的父母,以及他们是否感到孤单,毕竟他们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喂,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陶美莉见她一脸沉思,却始终不曾开口,遂再次叫唤她。 “我听见了,美莉。”她回过神,对陶美莉笑了笑。 “你知道我的名字?”陶美莉张大眼,身子更加靠近她,想看个更清楚。 可是陶美莉无论怎么看就是看不出眼前这个女人哪里像方若盈了。 大哥何以十万火急地把她从温暖的被窝叫起,就为了叫她来确认床上这名女人是否就是若盈? 再说,若盈不是早死了吗?这是当时她回大哥的话,原本以为她大哥又在发神经,又因思念若盈过度,而四处把几分神似若盈的女人带回家来了。 不料大哥却坚持要她先过来再说,害得她为了走这一趟,还千拜托万拜托她已上床准备休息的老公送她过来。 结果这一看她才知自己又被骗了,眼前这少说比自己年轻个五、六岁的女人,根本和若盈完全没有神似的地方。 大哥的症状真的愈来愈严重了。以往他所带回的女人,至少会有某部位和若盈神似,也许是眼睛,或是鼻子、嘴巴,而就眼前这一位——她实在找不出什么地方像方若盈了。 “如果我说我是方若盈,你信吗?”苏盈盈任由她打量。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告诉你,我和若盈很熟,你骗不了我的。”陶美莉挥挥手,轻哼道。想骗她,没这么容易。 “我可以说出只有你和我两人知道的秘密,不过我有条件。” “你是想要我放你走吧?对不起,既然我大哥认定你是方若盈,你就更不能走了。”她什么都可以试着做到,就是放她走这件事她无能为力。 再者,就算她想偷偷放她走都很难,因为这间屋子前前后后都是大哥请来的人,别想有人能从这四处有人监控的屋子出去。 “不,我知道你不可能放我走,我想要的是你能帮我劝劝你大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不能再错下去了,美莉。” “你真的是方若盈?” “我是。”她知道这很难相信,而她也不想多费唇舌去解释她死后所发生的事。 “如果你是方若盈,你该知道我大哥对你用情有多深,要劝他忘记你,难了。”陶美莉嗤之以鼻。 这件事她又不是没试过,每次一和大哥谈起这件事,挨骂的人总是她,试过几次她就不想再自讨苦吃了。 “所以你情愿看他一直这样下去!你知道他再次以当年对待浩扬的方式,又一次对待浩扬的弟弟吗!而这一次洽扬的弟弟,无法像浩扬一样侥幸获救……美莉,不能再有人为此牺牲性命了!”苏盈盈从床上坐起,抓住陶美莉的手。 “你真的是方若盈?”陶美莉仍是执意要得到答案,谁教她奉大哥之命而来呢? 知道自己若不提出证明,陶美莉是不会相信她,于是她侧着头说道: “你还记得你的初吻发生在你几岁的时候吗?”她相信这是她和陶美莉两人才知道的私密。毕竟她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同伴。 “我当然记得,就是在我——”陶美莉张嘴正想说下去,苏盈盈已抢先一步开口。 “在你十一岁那年,一个隔壁班的男孩子,趁着你趴在桌上睡午觉时,偷偷亲你一下,你还为此哭了好久,因为那个偷亲你的男孩子,他满脸的雀斑,全校女生都不喜欢他,所以你很生气自己的初吻给了他,对不对!”她会记得这么清楚,是由于当时她就坐在美莉隔壁桌,也教那一幕看得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知道?”陶美莉愕然地眨眨眼,这些细节她本人都有些淡忘了,怎么有人可以记得比她还清楚? “我说我是方若盈,是你不相信我的。” “你真的是?” “我是。” “不是假的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陶美莉心想。 “你还要我提出更多证明?”苏盈盈看了她一眼,接着道:“你在九岁还会尿床,十岁不会自己洗澡,十一岁——” “哇!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你就是方若盈,你不要再说下去了!”陶美莉连忙阻止她再往下说,再让她说下去,她的一些糗事就要完全曝光了。 “所以你愿意帮我吗?美莉?” “若盈,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大哥一直忘不了你。五年前你的死,令他一直怨恨在心,他始终认定是浩扬把你害死,所以他这五年来想的全是如何让柳浩扬不好过,即使是在国外他也不曾放弃过这个念头。”陶美莉很遗憾地告诉她。 其实她又何尝不希望大哥能忘记以前的仇恨,重新过他的生活呢? 只可惜他的心结解不开,谁也帮不了他。 “但是,我毕竟没有死,所以陶大哥已经没有理由怨恨浩扬,不是吗?”苏盈盈抱着期望问。 “你错了,若盈,你忘记一件最重要的关键。”陶美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关键?” “就是你,若盈。如果你能回到大哥身边,我可以向你保证大哥绝不会再找浩扬的麻烦,你就是这整件事的主要关键人物,只有你才能改变一切。”陶美莉明白指出。 “我……”她根本不可能留下来,她的心不在这儿。 当她想这么说时,门口却走进一人,正是早已在门外聆听许久的陶佑民。 他正一脸激动地大步走向她,在她正想往后退时,她的人已教他整个抱住。 “真的是你,若盈?我的若盈……”陶佑民深情款款地抱住她,不顾她明显的挣扎,将她愈抱愈紧。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两只手用力抵住他的胸膛,努力想推开他。 “你别想我会再放开你,这一次谁也别想抢走你!”捉住她推拒的手,陶佑民俯头就想强吻住她的唇瓣。 “不要!你想干嘛!”她大叫,用力撇开头,躲开他的吻。 “大哥,你放开她,你没看见她怀着孩子吗?”陶美莉连忙阻止他。 陶美莉的话使得陶佑民冷静了下来,他退开一步,像是这才注意到苏盈盈稍稍隆起的肚子,目光在这一刻更加阴沉。 “又是他的孩子?”他问。 “没错,的确是浩扬的孩子。”她昂起下巴,毫不考虑地回答他。 “你就非和他在一起不可?已经五年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把你和他分开?”陶佑民大声嘶吼,最不能忍受的是她又一次怀了柳浩扬的孩子。 “因为我和他彼此相爱,谁也无法拆散我们。”她以坚定的语气答道。 “这一次我一定会拆散你们的!若盈,你是我的,我一定会拆散你们。”陶佑民更是打定主意,非要破坏到底不可。 “大哥,你这是何苦呢?你明知道若盈不爱你,不如你放了她吧。”陶美莉不是为方若盈说话,而是她明白她大哥真的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要我放了她?办不到!”既然已知道她是方若盈,就别想要他放她走。 “大哥——” “你到底想要怎么做?”苏盈盈直视着他。 “除非你留下来和我在一起,我就答应不再找柳浩扬的麻烦。”为了留住她,他愿意妥协,就看她如何做决定。 “你还不明白吗,陶大哥?我是为浩扬才重生,如果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她缓缓摇头。 “为什么?他明明逼得你去跳楼,你为什么一颗心还向着他?”他就是不明白柳浩扬有什么地方值得她为他这么做。 “因为爱。我爱他,无论他如何对我,我就是只爱他一人。”她把话说开,是希望他能就此死心。 “我难道不行吗?若盈,从小到大我对你的心意,岂会输给柳浩扬?为什么你在一见到柳浩扬就爱上他,却偏偏看不见我的深情?”他咆哮着更上前一步,却见她往后退一大步,为此他眼里顿时闪过一抹伤痛。 “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大哥,我如何对你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呢?陶大哥,你再怎么逼我,也没有办法勉强我对你产生感情的。”她侧身想闪过他的逼近,却教他一手捉住。 “你会的,只要你是我的人,我就不相信你还有脸回到柳浩扬的身边!”他突然用力将她推倒在床。 这么一个使力,令苏盈盈额头的伤再次出血,她痛得爬不起来,连陶佑民几时爬上床都不太清楚。 “大哥,你想做什么?你不要胡来呀!”在一旁的陶美莉见状,连忙上前想阻止他。 “走开!”陶佑民大吼。一手撕开了苏盈盈的上衣。 “大哥!不要这样子,你不是这种小人!”陶美莉难以相信她大哥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滚出去!美莉!” “大哥,不要——”陶美莉还想做最后努力,她的人却被陶佑民用力推出房间,接着房门在她眼前上了锁。 “大哥!开门!开门啊——”她拍着门,不肯放弃地叫着。 无奈房门内除了苏盈盈的尖叫,再无其它声响。 “放开我——”苏盈盈拼命推着已压在她身上,对她一阵乱吻的陶佑民。 “我可以接受你曾经被柳浩扬抱过。”他一副他就是这么爱她,所以不计较她遇去的表情,接着又往下说:“可是柳浩扬是否有那个度量接受你这个被我抱过的女人呢?若盈,只要你成为我的人,你就知道是谁比较爱你了。” “你这卑鄙小人,放开我!我不是你的若盈,永远都不是!即使你现在强暴我,我也不会是你的,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痛恨你而已!”她使劲用脚踢他。陶佑民闷哼一声,捉住她的足踝。 “你尽管恨我没关系,等到你成为我的人,你就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爱你的人。”他说着,一面将她的长裤往下脱去。 “我会死给你看,陶佑民!如果你这样对我,我马上死给你看!”她不在乎这一轻生肯定又要遭老祖先爷爷的一顿骂。但若是活着得承受被人强暴的命运,她情愿选择一死。 陶佑民只错愕了下,认定她不会是认真的,也不敢这么做,便继续他肆虐的动作,很快地将自己的上衣褪去,丢至一旁。 见他依然故我的姿态,苏盈盈把心一横,使尽全身力气用力一咬,可说是存心不想活了。 别了,浩扬……她又一次被迫离开他。 老祖先爷爷……她又要再一次向他报到了。 “若盈——” 陶佑民椎心的大吼是她在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也因此她错过柳浩扬带人冲进来的一幕,更错过柳浩扬因目睹她自尽的最后一刻,脸上那惊悚仓皇的表情,更甭说她无法亲眼看见柳浩扬发狂似的揍着陶佑民的最佳景致。 “大哥,你不要紧吧?” 待梵天盟的人走尽,陶美莉才尖叫着跑向伤痕累累摊在地上的大哥身边。 “美莉,我错了吗?我不过就是爱她,只想好好照顾她而已……为什么她宁愿以死来反抗我!在她心里难道真的没有我这个自小疼她的陶大哥吗?”陶佑民那一脸大受打击的表情,教人看了忍不住一阵鼻酸。 苏盈盈在他面前咬舌自尽的一幕,对他打击甚深,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那种逼心爱女子自尽的举止。 曾经他恨透了柳浩扬逼得若盈去跳楼,如今想想他自己又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行为来了? “大哥……”见大哥这副模样,陶美莉不住地红起眼眶,坐在他的身边。 “美莉,我错了吗?”他又一次问。 “不,大哥,爱一个人没有错,只是你爱不对人,所以无法得到回报。” “我真的得放弃这份爱恋了,是吧?”他苦涩地喃喃着。 她都在他面前以死反抗表示她的决心了,他不放弃又能如何? 真的把柳浩扬害死,他还是得不到她;他相信柳浩扬一死,她不会有别的选择,她只会跟着他共赴黄泉。 他早该看透这一点,一直无法真正领悟,是他的由自尊心作祟。 “大哥,你想通了?”陶美莉惊喜万分地睁大眼,眼里盈满喜悦。 “是该想通了,不是吗?”他自嘲地勾动嘴角,却因而牵动到他受伤的地方,痛得他呻吟出声。 “大哥,你不要紧吧?”陶美莉着急地凑上前。 陶佑民摇摇头,挡去她探来的手。 “可恶,那柳浩扬下手真重!” “不怪他,美莉,这是任何人都会有的反应。”陶佑民觉得自己的确该让柳浩扬痛揍一顿。 “大哥,你不怪他?”陶美莉更是诧异得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怎么会?大哥怎么会转变这么大?太不可思议! “换作是我,我也饶不了想对我的女人施暴的男人,更何况我还曾教人开车撞死他的弟弟。”陶佑民闭了闭眼,回想过去的种种,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陶美莉一时静默无语,想到柳浩扬在离开之前说过,他希望他和大哥之间的仇恨到此为止,不要再有任何伤亡,否则他绝不会再善罢甘休。 柳浩扬就是这种人,尽管他的心里有多怨恨这个人,他也不会因此想毁了他,他的仁慈就是他最大的优点。 否则以柳浩扬现在的能力,要想对付大哥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就是这种男人,才教人难以抗拒,也不枉她曾经迷他迷得要命。 思及此,陶美莉暗暗吐了吐舌头,这心事可不能教她的另一伴知道,她的老公可是百分百的醋醴子哩。 “美莉,我想去自首。”陶佑民突然有此一说。 “自首?为什么?”她又是一惊。这件事不是没有他人知道,柳浩扬也不准备告发大哥了吗?为什么大哥还是要去自首? “我该为我所做的事负责,我不能让人以为我是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他不愿让人看轻,更加不想在柳浩扬的仁慈下过一辈子。 “大哥……”陶美莉还想再说点什么。 “不要说了,美莉,我心意已决,等我再次出来,大哥会重新做人,你不要为我担心了。” 陶美莉于是不再多说,她相信大哥是真的重生了,也或许是柳浩扬不予追究的态度,让大哥看清了一切。 不过她心里明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方若盈在大哥面前咬舌自尽的那一刻,让大哥彻彻底底地醒悟了。 就不知方若盈此时可安好? 无论如何,她在这里默默地为她献上祝福。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37:11 字数:7342 柳浩扬的公寓里,此刻正一片混乱,只见柳浩扬正忙着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的苏盈盈做急救动作,一旁的柳母则着急地不停在原地踱步。 “浩扬,她流这么多血,你怎么不送她去医院?”柳父脸上也露出担忧。 “爸,我是医生,我知道如何处理。”是他珍爱的小女人,他要亲手救回。 当年他让若盈断气在他怀里,这一回他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浩扬,你可得救活盈盈,盈盈肚子里面怀着的是你的孩子,你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柳母为了媳妇和孙子,再也不想隐瞒下去。 “妈,你明知道孩子是祺炎的。你不用这么说,我也会尽全力医治好盈盈。”他明白母亲这么说是想让他更有决心救回盈盈。 其实不管孩子是谁的,他都不会放弃盈盈。 “是你的!盈盈肚子里的骨肉真的是你的,浩扬!那一天盈盈是趁着你因为方若盈的忌日而醉得不省人事时,爬上你的床才有了这个孩子的。”柳母把一切说了出来。 柳浩扬持着工具的手一停,他很快地想到几个月前那一场如真实情境的春梦…… 看来有些事他真的是要好好查清楚了!盯着犹昏迷当中,不知现实的世界早已变天的苏盈盈,柳浩扬眼一沉,打定决心和阎罗王抢人。 好痛! 苏盈盈恢复意识后,最先出现的便是嘴巴里面那令她椎心刺骨的疼痛。 好痛哪! 叫都叫不出声的难受,令她当下泪水奔流,频频发出抽泣声。 她的哭泣声,总算让守在一旁的柳浩扬在意到她已苏醒。他随即俯下身,探视她的情况,见她红着眼眶,无法忍住痛楚地皱起小脸,他缓缓地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很痛的话,你也只能忍一忍,不要急着说话。”他提醒她,以棉花棒沾水在她唇上滋润着。 “痛……”她轻呼,泪如雨下。 “不准哭,敢做傻事就不许掉眼泪。”他脸色一沉,就是拿她的泪水没辙。 她趁着他醉酒硬上他身的事,他都尚未找她算帐,她还敢先惹得他心疼? 他该好好教训她的胡来!敢设计他,等她伤一好,他非先打她的小屁股不可。 “呜……” 他的痛斥令她哭得更是难以控制,不顾会扯开伤口,嘴一张便想放声大哭。 “该死!”见此状,他随即咒骂一声,连忙弯下身子靠近她。“别哭,盈盈,我的小宝贝,你现在不能扯动伤口,乖,听话,不哭了。” “呜……”她努力扁扁嘴,想听话地忍住眼泪。 “乖。”他知道她在努力听从他的命令,为此他心里再有多大的怒气,也舍不得对她生气。 红着眼,苏盈盈的视线从不曾移开他的脸,像是不敢相信他就在她眼前,正细心地轻哄着她。 她以为这一次肯定是和他永别了,以为她真的再也不能再见到他,她以为她的一切努力都要付诸流水,没想到再次醒来竟可以见到他。 所以她才会哭得唏哩哗啦,其实是因为她太高兴,忍不住就泪流满面了。 “你没事了,不要再伤心。”他揉了揉她的发,哄着她。 她不住地点头,却泪流不止。 “唉!真的那么痛吗?不哭,嗯?” 整个房间不时传来他心疼的安慰语,以及她低低的抽泣声。 柳父和柳母站在房门外,注视着这一幕,两人脸上都带着十分欣慰的表情。 苏盈盈的伤口在能说话的第二天,柳氏夫妇就又被儿子赶回自己的家了,似乎是明白儿子打算和媳妇算总帐。向来疼爱盈盈的柳母,立刻有意要替她的干女儿说话—— “妈,你放心,我只是想好好和她谈谈,不会欺负你的干女儿。”柳浩扬无奈地说,并送他父母来到大门口。 有时他不禁要感叹到底谁才是他们的孩子呢!哪有像他爸妈这种将媳妇看得比自己儿子重要的双亲呢? “你哪一次不是要我放心?真要我放心,就让我和你爸留下来。”柳母不是这么好打发。 “妈,你总要给我和盈盈单独相处的时间吧?我保证过一阵子你和爸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好吗?等我和盈盈的事谈清楚以后,我还需要你帮我照顾盈盈呢!”眼前他需要的是一段可以和盈盈独处的时间,他要好好地拷问她。 而让他母亲留下来只会坏他的事,却一点助益也没有。 “你不会责备盈盈吧?”柳父也不太放心。 “爸,我不会。”他在脸上堆满笑容。 他是不会责备她,他有更好的计划等着她。 “浩扬,盈盈她是因为太爱你,才会——”柳母早将前因后果对儿子说过,再次提起是想替媳妇求情。 “妈,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不过你们该走了。”他笑着将他爸妈推出门,接着把大门当他爸妈的面关上。 “浩扬——”柳母大叫一声,和丈夫相视一眼,还是很难相信他们的儿子,就这样将他们关在门外。 有事不对劲,苏盈盈坐靠在床上看着已经进来老半天却未曾开口的柳浩扬,总觉得怪怪的。 “你……有什么事吗?”由于舌头上的伤刚好,她说话显得有点大舌头。 “你哪里最怕痛?”他问,坐在床畔的身子突然靠向她。 她不解地眨眨眼。 “说啊!” “你问……这个干嘛?” “你只管告诉我就对了。” “屁股。”为了保险起见,她挑了个全身上下内最多的地方。 “我也这么想,我们很有默契嘛!”他说,双手轻柔地将她提抱起来,坐在他的大腿上。 “啊!”她叫一声,羞红脸,这种姿势让她想起那一天她和他亲密的画面。 “想起什么了?”他的眼眸像具有魔力地注视着她。 “没……没有。”她更是胀红脸,直摇头。 “你知道我现在想要对你做什么吗?”他呢喃着,嗓音又轻又柔。 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星眸有着期待,双唇更像是早作好准备地微微启开,等待他如蜜般的亲吻落下来。 “盈盈,待会儿你千万要小心,不要在尖叫之际再次咬伤舌头。”他柔情似水地提醒她,另一方面他的身体早已因望见她诱人的一面,而产生极大的反应。 若不是他有计划要进行,这会儿他已忍不住将她压倒在床上,狠狠地爱她几回了。 “嗯……”她羞怯地点点头,整张脸因为他暧昧的言语而染上一片嫣红。 “那么我可以动手了?”他再次体贴地问道。 她的头轻轻点了下。 眼里闪过一抹光芒,柳浩扬轻翻过她的身子,让她趴在他的腿上。 “咦?”她纳闷的音节才响起,臀部猛然传来的痛楚,令她在下一秒尖叫出声。 “不许叫。”他警告,大掌一再落下。虽然她怀有身孕,不宜这样打她屁股,但他是医生,自是知道轻重,掌下的力道只会教她的屁股吃痛,而不会伤了她肚里的小baby。 “啊!好痛!你打我,啊!不要。”她痛叫着想翻过身,却又教他的大掌按回去趴好。 噼哩啪啦的一阵拍打,让她的屁股像被火烧般的痛了起来。 她一再大叫,却不见他手下留情,依然一下接着一下,准确的掌打在她挺翘的臀部上。 “为什么打我?”她控诉道,眼泪夺眶而出。 因为她这么一问,柳浩扬打得更加用力。敢问他为什么打她,他就打到她自己明白为止。 结果苏盈盈就净是一味地埋头痛哭,根本不明白他何以莫名其妙地在戏弄她之后,又打她的屁股。 看着她又一次使用眼泪攻势,这次柳浩扬打定主意硬是狠下心不予理会,手掌继续落下,只是力道明显减弱。 “呜……”再轻的力道仍教她痛呼出声,两条腿开始往上踢。 “你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他问,大掌压住她踢动的腿。 “不知道!” “你为什么自己跑去见陶佑民?”这是令他百思不解的地方,也气她不知死活地自投罗网。 “我……”她抽抽搐搐地说不出话来。 “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我会有多担心吗?”他沉下声,想到自己在那两天所受的折磨,他就禁不住对她横眉竖眼。 “我……对不起。”听出他的关心,她不再反抗,趴在他腿上,任由他处置。 见此状,他再下得了掌才有鬼。他反而叹息一声地将她抱起来,面向他,嘴唇吻去犹挂在她睫毛上的晶莹泪珠。 “盈盈,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失踪时,我有多慌乱吗!又当我看见你竟然为了反抗陶佑民而咬舌自尽时,我有多想杀了陶佑民和我自己吗?如果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你不会被波及到,更不会因此受到伤害。”他握住她的手,送到嘴边亲吻。 “对不起,我当时只想替你解决事情,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后果。”她伸手摸着他认真的脸,细细触摸着。 这一刻她心里已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爱她的,用不着更多言语以及行动证明,他的表情、他深情的眼已说明一切。 盼了这么久,她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盈盈,不准再这么做了,知道吗?不准你再随随便便就轻生,你听明白了吗?”他板着脸警告她。 “我不会再随随便便就轻生,我会很慎重、很慎重地结束性命,这样好不好?”她朝他顽皮的一笑。 “盈盈!”他眼一沉,表情则更加严肃,表示他是认真地在警告她。 知道这会儿他认真得开不得玩笑,她努努嘴,跟着收起笑脸。 “我知道,浩扬。知道你爱我,我不会再想不开了,永远都不会。”这辈子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你说我爱你?”他挑高眉斜睨她一眼。 “难道不是!”为此她努高嘴,等他回答。 柳浩扬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抱着她靠在床头上,让她可以舒服地依偎在他怀里。 “浩扬?”她等不及地催道。 他轻吻她的额头作为回答。 “你一定得说出来,我才能把一件秘密告诉你。”她相信他听了一定会欣喜万分,而她也等着和他分享那分喜悦,就等他把最重要的三个字说出来。 这是她和老祖先爷爷的约定,他非得说出口才算完成约定。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笑笑地指出。 “你知道?”他知道才怪,她白了他一眼。 他非要这么不合作不可? “是关于你肚里的孩子的事吧?”他勾了勾嘴角,扬起笑容。 她总算决定告诉他了,为此他的心情很愉快。 苏盈盈愕然的眼睛睁得好大,她的表情让他很快地明白她根本不打算将她怀有他骨肉的事告诉他。 这么一意会,柳浩扬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大动肝火了!搞了半天她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她到底打算要隐瞒他多久? “你还不肯老实说?敢爬上我的床,却没有勇气承认自己所做的事?”他将她拉至一臂的距离,恼火地瞪着她一脸心虚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是爸妈他们告诉你的?”她嗫嚅地说。 “如果没有人对我坦白,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让我知道?我刚才不该对你手下留情,你这个小坏蛋。”他龇牙咧嘴地直说道,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掐死她。 “才不是!我只是找不到适当时机把事实真相说出来而已,而且……我也怕你不相信我啊。”她讷讷地。 “我是这种人吗?告诉你,我早就对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产生怀疑,若不是刚好碰到祺炎出事,你不会有机会隐瞒这么久的。” “祺炎的事我很抱歉。”她低下头自责道。 “关你什么事?” “如果不是我要祺炎赶来目睹我和你发生关系,他也许不会……”她的话声停止,因为他以吻堵住她的唇,也堵住她再出声的机会。 “不是你的错,盈盈。祺炎会死,全是因为我和陶佑民的私人恩怨,和你无关。”他的唇移开后才说道。 他不希望她因此而感到内疚。 “提到陶佑民,又怎会和我无关?一切都因我而起啊。”她喃喃着。 “盈盈?”他不解她和陶佑民之间有何牵扯,正想追问个更明白,却教她的手心捂住了嘴。 “你爱我吗?浩扬?”她径自转回她最想知道的话题上。 他必须说出来,这关系着一切。 “盈盈!”他有着无奈,话题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 “你爱我就说出来,浩扬。”她迷大眼直直望着他,眼里浮是期待。 “我爱你,盈盈。”拗不过她眼里的央求,他坦露心意。 她则飞快地抱住他,对他又亲又吻,将他的俊容沾得满脸都是口水。 一面吻,她一面说着: “浩扬,我爱你!比谁都爱你……” 柳浩扬却因而皱起眉头,这句话他不只听过一次,因为这也是若盈经常对他说的话。 盈盈怎么也说起相同的话,在这个时候? “我爱你,浩扬,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唔!”她都未把话说出口,他又一次地以吻堵住她的唇,吻得她娇喘咻咻,差点摊软在他身上。 好半晌他们彼此拥着对方没有说话,一直到苏盈盈心里涌上一股好奇心,她于是抬起头,问道: “浩扬,你爱那个方若盈多一点,还是我多一些?”她纯粹是好奇地想知道。 柳浩扬却脸色一变,为难地看着她,接着才以慎重的口气缓缓说道: “盈盈,我不能欺骗你说我心里没有若盈的存在,她之于我,就如同你对我,两者都一样重要,所以我无法给你一个完整的我,除非你要我忘记若盈。”“你做得到?”她睨着他打趣道,见他神情一黯,她笑得更是开心。“傻瓜,浩扬,你根本用不着感到为难。因为我就是方若盈啊!”她终于等到可以说出事实的这一天。 “盈盈,你不必为了我这么说,我说我爱你不是假的,你不必勉强自己去当若盈的替身。”他不希望她这么做,再者他爱上的就只是单纯的苏盈盈。 “我没有勉强自己,浩扬,你听我说,我真的是若盈,相信我。” “盈盈,你再这样子我要生气了,我爱上的是你苏盈盈,跟若盈没有关系。”他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我真的是若盈呀!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接着她很快地把她如何地不甘心、又如何央求老祖先爷爷的经过一一描述了一遍。 柳浩扬瞪着她,只当她在说天方夜谭。 光看他此刻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相信她说的话,苏盈盈撇撇嘴,打算用她对付陶美莉的方法使他相信她。 于是她开口问出第一个问题: “我记得我们的初吻发生在一次偶然里。那时下着雨,你因为怕我淋雨,用你的外套套在我头顶上,你低头问我有没有淋湿,我在抬头回答你的时候,唇不小心碰到你的,你一时激动便抱住我,再也不管天空下着大雨,直吻得我昏倒在你怀里。我没说错吧?”她知道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对待她的方式就像是在对待易碎物品一样。 “你……”柳浩扬当然没忘记那教他难忘的回忆,只是讶异她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苏盈盈不理会他的诧异,陆续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交往过程、相恋的经过一一描述得无一不完整。 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因为她确是方若盈本人。 “我把第一次交给你是在我过生日的那一天,我们在你的公寓庆祝我的生日,接着你拿蛋糕喂我,却故意不小心掉到我的上衣里,你当时还好心地说要帮我舔干净,结果是把我当蛋糕吃进肚子里了,你可记得?为了庆生你还故意把电灯关掉,然后在一片漆黑的——” “若盈!真的是你?”柳浩扬不再怀疑,再也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可以把细节说得这么完整,她不可能是别人了。 “是我。我为了你回来,你却让我白等五年。”她一提起这个,心里就有气。 “你该在五年前就告诉我的,我们也不用多分开五年!”他激动得吻着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停留在她的朱唇上赖着不走。 她喘息着推开他,一面解释道: “就说了是老祖先爷爷不准我在你尚未爱上苏盈盈之前把真相告诉你嘛。” “那只老狐狸。”他咬牙地说。 “浩扬,不可以这样说我的老祖先爷爷,如果没有他,我根本回不来。” “你还怪我吗?我曾经那样误会你、伤害你,我……”他急着解释。 “我都了解,我如果怪你、恨你,我就不会回到你身边,等你五年了。” “盈,那个躺在我身边的人其实是——” “是个男人,我知道,在我死后所有的事情我就都明白,所以我才不甘心自己因此和你分开,是老祖先爷爷帮助我重生,还有祺炎,这一辈子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两人。” “盈,我何其有幸,能同时爱上两个你?” “可不是,所有好处都被你独占了。”她朝他皱皱小鼻子,一面往他怀里钻,嘴里不忘抱怨道:“刚才你打得我好痛喔……” “对不起,但是你真的把我气坏也吓坏了,我已经失去过一次我深爱的女子,我不以为我还能承受第二次,所以才想稍稍教训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他捏着她的小鼻子,放开后又心疼地吻了吻被他捏红的部位。 “我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浩扬,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再也不会想不开。”她的双手勾住他的颈子。 “我爱你,盈。”只唤她一个“盈”字,只为苏盈盈是她,方若盈也是她。 “我也是,浩扬,我比谁都爱你。” 柳浩扬温柔地扬起笑意。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在某些时候他会将盈盈看作是若盈,原来自始至终她们都是同一个人。 他的心早在很早以前就送出讯息,他却一直没有发觉到,他深爱的小女人一直在他身边。 —本书完—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