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爱上薄幸人(GL) 作者:若沁 文案 第一卷 何以忘忧 她害怕人,胆怯地活在家人保护的世界里, 只除了那从第一眼起闯进她的心扉,慢慢将之占据的人 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但是她知道她的天空却在更远更大的地方。 她无法再做一支菟丝子,或许没有她的扶持,她也能努力地长高, 高到能注视她的地方,即便是隔着枝叶永不相交的距离, 她也能欣然地微笑。 沐绯 何茉忧 第二卷 温柔地女王你 想她当年不过是个懵懂又热心过度的小助教, 心疼这孩子孤单清纯的眼神,像个大姐姐似的想要照顾呵护她 怎么知道这外表像天使的小女孩根本是个没心没肺的大恶魔 几年后她变成冷酷无情的商场女强人, 可是这大恶魔又顶着她那无辜清纯的表情出现了 当年犯的傻,一次叫做不谙世事,两次可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这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颜瑟 桑翊瑜 第三卷 女配角也有爱情 她就像言情小说里标准女配角 生来靠个有钱爹,长大傍个富二代,容貌明艳无双美丽绝伦, 天生胸大无脑,会做的事情只有败家享乐兼发嗲 恋爱的经验也要像小说里一样,第一章就惨遭灰姑娘袭击, 青年才“女”于是一脚将她这最佳女配角踹开,好去追逐她新鲜的小雏菊 这狗血情节发生在男女间就罢了,怎么两个女人恋爱也不能逃开! 呸,老天这是妒忌她家世人品相貌样样优是吧,难道女配角就没有别的结局了?! 贺诗钦 柳绝伦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沐绯、何茉忧/颜瑟、桑翊瑜/贺诗钦、柳绝伦/ ┃ 配角:傅歆妍、喻晓杨 ┃ 其它:无 ================== ☆、第一章 夏天的脚步 何茉忧第一次见到沐绯的时候正值盛夏。澳门地稀人多,那一片是极有社会地位的人聚居的区域,依山而建的层层叠叠的房子一栋一栋修建得十分漂亮。澳门的路面不宽,百年前修建时恰好能跑马车,有了汽车后,所谓的大马路也只能勉强并排通过两辆轿车。 可是这些窄窄的路上饰以欧式的铁制路灯,黑色的灯架和白色的玻璃显得浪漫又简洁,灯下的吊篮里开着四色花,衬以四周充满了英伦风格和葡国风情的华丽建筑,让坐在黑色宾利轿车里的茉忧有种走入童话世界的错觉。华丽,陌生,让人期待,却又不知所措。 何静蓉有些忧愁地叹息,女儿水汪汪大眼睛里隔绝、胆怯的眼神让她这个做妈妈的自责,更心碎。她轻轻抚摸茉忧的头,将她搂在怀里:“小忧,沐叔叔,你见过的。我们以后就和他一起生活,你不要怕,你不是告诉妈妈你不怕沐叔叔。” 何静蓉出生在一个中产阶层的家里,正是青春大好的时间却爱上一个生性浪荡的海员。何茉忧才刚满四周岁,那个风流的水手厌倦了定居生活抛下何静蓉母女一走了之。何静蓉是个很倔强的女人,当年的婚姻受所有家人反对,得到了这种结果她不会去求任何人她要靠自己的努力让所有人不能小看她。 她将还不甚懂事的小茉忧送到乡下渔村一个远亲家看顾,自己则咬紧牙在外面打拼。这一去就是好几年,等何静蓉的事业稍有成就她想将茉忧带回身边的时候,才发现这孩子不对劲。茉忧害怕人群,甚至连熟悉的人也不愿亲近,她的性格温顺纯良,可是却变得很自闭,沉静少言,怯懦柔弱得像个婴孩,完全没有七八岁孩童那种调皮活泼的天性。 何静蓉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一辈子都会后悔的错误。她将女儿带走,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试着让茉忧敞开心扉,都是徒劳。茉忧自闭柔弱害怕人群的性格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每次强迫或鼓励女儿去接触那些全然陌生的人,何静蓉看着茉忧那被吓坏的样子既是无奈,更是心疼。做母亲的天性让她只好放弃强迫女儿,更努力张开臂膀保护她。 一个年轻的母亲,眼见原本可爱活泼的女儿变成这样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可是她又是幸运的,她遇到了沐逸飞,再次尝到了真心相爱的感觉。沐逸飞的妻子难产而死,为他留下一个可爱的女儿,两个同样为了女儿操心的情人很快找到共鸣,最终决定共度一生。何静蓉和沐逸飞低调地公正结婚以后,何静蓉带着茉忧到了沐家。 车子停在路的尽头,山顶的一座小楼外面。黑色的铁栏门被司机打开,何静蓉牵住茉忧的手走进沐宅里修葺得十分漂亮的花园。沐逸飞穿着休闲服,带着一个表情调皮的短发小女孩站在喷水池边。 何静蓉弯下腰轻声对茉忧说:“茉忧,叫沐叔叔。” “沐叔叔好。”茉忧虽然怕人,可是教养极佳。她此刻穿着一身白色雪纺连衣裙,长长的头发用丝带扎起,就像一个漂亮的小淑女。 沐逸飞爽朗地笑笑,知道茉忧怕生,很识趣地不靠近以防让孩子觉得有压迫感。他大掌按在身边小女孩的头上,催促她过去:“沐绯,姐姐来了,你看爹地说得没错吧,姐姐像公主一样,你就是骑士,以后在家里要好好保护姐姐。” 家里的小宝贝刚学会看没有插画的故事书,对格林童话里形形□公主和骑士的故事有兴趣得很。 小女孩笑得古灵精怪,腰上别了一支细细的竹子当做宝剑,一下子就跑到茉忧面前,张开手掌心:“小忧,这个送给你。” 沐绯把手伸到茉忧面前,掌心里蹲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小青蛙,下巴和肚子一鼓一鼓的,沐绯那活泼又精灵的表情就像这盛夏的骄阳一样灿烂。 除了妈妈,第一次有陌生人一下子靠她这么近,近得她都感觉到沐绯皮肤上散发的热腾腾的热气。可是她竟奇异地完全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被这笑容可掬的可爱女孩吸引自然而然地想亲近她的感觉。茉忧露出一个娇怯的浅笑,伸手轻轻碰触到沐绯的指尖。 盛夏的阳光下,知了热闹的叫声久久地长鸣,那一年初见茉忧八岁,沐绯五岁。 ※※※※※※※※※※※※※※※※※※※※※※※※※※※※※※※※※※※※※※※※※※ 沐家三代行医,从近百年前沐氏第一代来到这个炮火纷飞的荒凉小半岛以后,一直到沐逸飞三代人把一间小小的中药铺发展成为现在设备先进、规模庞大的沐氏综合医院,因此沐家在当地享有很高的名望。目前沐氏综合医院的负责人沐逸飞本人是医术高超的外科医生,久负盛名,其人为人温文儒雅对工作精明干练,沐氏医院在他的手里得到极度发展。 最为外人称道的是这样一个多金又有才能的俊杰品格高尚,早年丧妻以后再娶,家中另有两个教养良好的千金,一家人和睦恩爱。人说豪富之家必多情孽,沐逸飞一家里外如一相亲相爱的样子让外人羡慕,也更提升了他专业权威的形象。 可惜的是沐家的第四代,却没有人行医。沐绯极具医学天赋,从小跟在爸爸后面在医院里跑进跑出当游乐场,年纪轻轻便获得行医资格,可是这位沐小姐很有性格,不肯受父辈的庇荫硬是不愿继承父亲的职业,上大学也要选择管理专业。 至于沐家的另外一位千金……在沐家人的刻意保护之下,极少露面,性格也很低调,不熟悉的人甚至只知其人存在而从未见过她的面。 沐绯用挂在脖子上毛巾擦了擦一头利落的短发,一手叉进白色休闲服的口袋里,不悦地拧起眉头。她的表情似乎很不耐烦,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在门把上打开房间门。房间的色调很柔和,即使是阳光灿烂的早晨也不用担心叨扰了床上那个睡得像天使似的千金小姐。 沐绯皱眉低头看,在这个家里,真是没有比何茉忧更像千金小姐的人了。养尊处优,受尽家人呵护,连她也从小被爸爸教导,茉忧姐姐需要小绯保护,小绯去哪里也要照顾好茉忧姐姐不要让她害怕。就是这些话,像一个魔咒般,让沐绯从小就没过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因为不管去哪里,不管做什么,后面都会跟着这么个大尾巴。 沐绯和茉忧完全是相反的两种性格,小沐绯从小活泼外向,和附近的小男孩们上山下海捣蛋使坏样样都能凑上份子,茉忧害怕人群,自闭而内向,更多地像一个标准大家闺秀,从小的娱乐活动就是呆在家里画画弹琴。茉忧对沐绯很依赖,喜欢和她在一起,可想而知,原本沐逸飞和何静蓉还担心茉忧一辈子都不敢接触一个人,当他们发现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能“相亲相爱”相处的时候,茉忧就变成了沐绯逃不掉的影子。 可想而知,这样的束缚对一个正处在叛逆渴望脱离家长自由自在时期的年轻人来说是多么的痛苦。从小学到中学,再到现在已经是大学里的天之骄子,沐绯的反叛来得晚,可是却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茉忧还在安静地睡,她遗传了何静蓉的好相貌,弯弯的柳叶眉,形状优美的唇,皮肤瓷白光滑,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漂亮,也不是妖娆诱人的妩媚,美丽得精致,越大越显得出众。有时候看着她,不要说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也不要说是那些惊艳于她美丽的男人,就连女人,就连她……都会时常一下不小心就为这种美丽失神。 突然茉忧的手动了一下,摸到沐绯。她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竟然看茉忧看得走神,沐绯懊恼得生气起来,声音和动作都变得粗鲁,“喂,醒来!我要迟到了。” 茉忧被彻底叫醒,她眨了眨迷蒙的大眼睛,并没有留意到沐绯粗鲁的语气,反而和往常一样温婉羞怯地笑了笑,稍微撑起身体坐起来放心而依赖地顺势靠进沐绯怀里,“沐沐~你今天好早……” 最近的天气是热了些,茉忧怕凉又极少开冷气,可是这大小姐不用冷气难道就要穿一件布料这么少的睡衣吗?!沐绯简直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茉忧只穿了单薄的吊带睡衣斜靠在她怀里,这个动作让那件睡衣几乎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沐绯自上而下把她的身体看了个通透。甚至,甚至……她能一览无余茉忧优美的锁骨和胸前大片裸白的肌肤,还有那颗粉红色果实随着茉忧轻浅的呼吸一起一伏地挑逗着见者的神经。 沐绯莫名觉得口干舌燥起来,感觉自己的心怦怦跳,一股热气从领口蒸上来。这是她以前从没有过的感受,陌生又不自在,激得她想跑。 “我以后都会那么早。我从今天开始骑单车去学校,告诉你一声,以后你的作息不变,司机还是会送你去。”沐绯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僵硬,一句话丢下,像是有虫咬似的一刻也呆不住,快步走出茉忧的卧房。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的,夏天的脚步近了 在绿得深的树叶上 在唱得鸣的知了前 在最耀眼的太阳下 在夕阳染遍的黄昏后 夏天热闹地来 正如春天悄悄地离去 我喜欢夏天 作为盛夏出生的人 喜欢那样阳光明媚的热闹 希望若若的文, 一如既往地让大家喜欢 回到我的文里, 回到我每个盛夏午后甜睡的梦中 梦里美好的千万分之一, 是我化作笔下,呈现给你们的, 穷尽我的笔力也难以写得最美好的小说。 如果说六一是小朋友的节日, 那么若若为大家选了今天,六月二,大朋友的节日哦~ 若若想你们呐*^_^* 谢谢大家的支持! ☆、3第二章 粉色的年轻 沐家家长重家庭观念,要求一家人恭亲相爱,再怎么忙碌一家人的早餐都要围聚在一起吃的。可是今天却有点不一样,沐逸飞坐在餐桌中间,何静蓉坐在右侧娴熟地为丈夫和孩子们分食物。茉忧的长发梳得又顺又光滑她坐在左侧,正拿起果汁为身旁空位上的杯子倒满,换掉原本的牛奶,沐沐不喜欢牛奶,她每天都会另外准备果汁。 “沐绯在磨蹭什么,都几点了。”沐逸飞放下报纸。 正说着,沐绯从二楼跑下来了。手里拎个双肩包,跑到餐桌前拿起两片吐司就往外跑,“爸,蓉姨,早安。” “沐沐……” “沐绯你这是做什么。”沐逸飞叫住她。 “我要迟到了。今天骑单车。”沐绯眼神飘忽,索性咬一大口面包纾解这种尴尬。 “时间还早坐下来吃早点。老张会送你们去,为什么骑单车。”沐逸飞不允许。 “爸——我都大学了。同学要么自己开车,要么住学校,哪有人像我一样和兄弟姐妹一起上学放学,还被司机用轿车送去的?太老土了,和小学生似的。”沐绯还打算用自己存的钱买车。 “沐沐,明天再骑好不好,你今天都来不及吃东西,明天我会早起,我们再一起骑单车去学校。”茉忧走上前,水眸里充盈着关心。 又来了!面对这样楚楚可怜的表情,沐绯硬也不是,软也不是,皱起眉:“你不要骑车,风吹日晒的你怎么受得了,老张会送你,路上也安全。” 沐绯向来是要风要雨的性子,她要骑车谁拦得住,对茉忧说完话转身就从餐厅溜到花园去拿脚踏车去了。只留下沐逸飞一边吃早点一边对何静蓉母女俩抱怨:“这孩子越大越讲不听,都19岁了也没学斯文,穷孩子想有专车接送上学也不能她还有意见。” 何静蓉笑着宽慰丈夫:“小绯从小活泼,这才是她最难得的地方呀,我们家斯文的孩子还嫌不够吗。” “哈哈!没错没错,这倒也是。” 茉忧从小害怕人群,沐逸飞知道这是童年的阴影,让茉忧轻微的自闭症没有因为年岁渐长和家人的呵护好转起来。但是他护短,不愿让孩子觉得自己是有心理疾病的人,宁愿让茉忧得到更多的家人的爱而不愿意让她接受没完没了的心理治疗。夫妇两没少为茉忧太过文静而担忧,好在另外一个孩子从小调皮活泼无忧无虑,一静一动两个孩子,沐逸飞想起来笑得很是满足。 两夫妇有说有笑,餐桌上的气氛似乎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有茉忧变得更沉静了,她安静地吃完盘子里的食物,心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想起今天早上沐绯的态度,上了大学以后,她和沐绯选择的不是同一个系,她陡然觉得,沐沐和她之间生疏了不少。 原本她安慰自己,只是因为不能时刻见到沐绯,而自己又太胆小才会产生这种感觉。可是她现在真切的感觉到沐绯和她有距离了,是两人各自有不同的同学、不同的圈子产生的距离。沐沐以前不会做什么事情不事先告诉她,也很少把她放开一边独自去做什么。 吃完早点,司机还是和以往一样将茉忧护送到学校。沐逸飞自己驾车出门,今天却没有直接去医院上班而是绕道去了车店订购了一辆白色玛莎拉蒂。不知不觉孩子长大了,开始懂得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许不久以后要让人操心的东西更多了,沐逸飞一边想,一边摇头笑笑。 沐绯的课上到中午12半,可是刚过12点她发现教室里靠窗边的几排,男生齐刷刷的头扭向窗外。马上有所预感,定睛一看,果然是茉忧。她穿着一条淡黄色的丝质长裙,教学楼外的海风吹得她的头发在背后飞扬,四周注目的视线让她害怕,小心抱紧餐盒,这样的她更显出荏弱的气质来,极能吸引人的视线激起见者的保护欲。 南澳商学院富豪子女多不胜数,但是不是每个富豪子女都是俊男美女。金钱堆砌出来的华服美饰他们见得多,真正天然纯粹的美人确是难见的。茉忧怕人,来校园也是送来上课然后接走,平时和外人来往得很少,更别说在校园里四处游荡给众人见到,大家难得发现这样气质特殊的美女,都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见鬼,这些人,眼神跟个没见过女人的饿狼似的,这样不客气地盯着看茉忧会害怕的。沐绯坐不住了索性收拾东西走出教室。 “沐沐。”茉忧见到沐绯终于浅浅笑起来,暗自松了一口气,一个人站在这里她很不自在。 “你怎么在这里?”沐绯语气不太好,但却下意识地为她挡掉密集的视线。这么多年了,随时照顾茉忧已成了她的习惯。 茉忧露出娇怯的微笑,沐绯一靠近她就自然而然习惯性地靠近她,轻轻倚靠在她怀里。沐绯下意识的动作她看见了。沐沐是她最亲近的人,只要有她在她就不那么害怕了,因为她知道沐沐总会照顾她,不仅是实际行动上的照顾,更是一种心灵上的依持,不让她因心里无依而害怕。 沐绯将她带到教室之间附设的休息室才仔细询问:“你找我有事?你的课十点就该结束了。”两个人的课程不一样,茉忧一般都是下课就直接回家了,今天下了课独自来找她难道她不怕人了? “你早上没吃东西,我怕你饿坏了。”茉忧举起手中的餐盒。 “唉,你不要带这个来,吃饭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沐绯把话打住了,面对茉忧那温柔单纯的眸子有什么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 “沐沐你在不高兴?”茉忧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何况沐绯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一举一动也能看出来她的不同。 “我没有。你吃了吗?”沐绯牵茉忧坐下来打开餐盒。烤鳕鱼排、鸡柳、生菜沙拉和饱满漂亮的白米饭,最边上还摆了三片柠檬。沐绯喜欢酸,喜欢在饭后尝到酸酸的味道消除饱腻的感觉,茉忧深知她的喜好,只从这一个很小的细节就能看出来。 “嗯。”茉忧轻声应,手里忙碌着为沐绯拿出餐具,递上茶水。 不用想也知道茉忧没吃东西,茉忧太单纯没有心机,做事情从来不会先照顾好自己才照顾别人的。沐绯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来吃。” 茉忧笑,用勺子舀起菜:“你也吃。好吃吗?” “唔~好吃。厨艺大有长进,不过这么小一份午餐两个人吃,我们像不像没钱下锅的穷孩子,哈!”她家爹最爱拿什么“穷孩子想什么还没有”这样的句式来教训她,沐绯故意拿出来逗茉忧。 “呵呵,胡说什么。真的很少吗?那我不吃了,下次我会——”茉忧担心沐绯吃不饱。 “吃,为什么不吃,来再吃一口。” “我不吃,你下午还要上课。” “你吃一口我吃一口。” “沐沐也吃。唔~好酸啊……” 沐绯趁人不注意把柠檬喂进茉忧嘴里,咬一口酸得她小脸全皱在一起了。 “哈哈!”沐绯把柠檬塞进自己嘴里,笑起来洁白的牙齿和弯弯的眼睛就像明晃晃的太阳一样耀眼。 茉忧好脾气地笑,中午的时光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度过,一份小小的午餐亲密地两个人分享,没有想太多的东西,就像从小一样姐妹俩分享所有的东西。 午饭过后她们穿过长长的林荫道,司机在尽头学校的大门外等候。两个人都不需要多说话,安静地享受盛夏中的阴凉。路旁三五成群的学生经过,大学总是一个人一生中最悠闲自由的时光,匆匆而去却最值得珍惜。 沐绯说:“茉忧,下次你不要再送午餐过来。” “你不喜欢?”茉忧的脸色暗淡下来。 “不是不喜欢。你会太辛苦,而且你不怕人了吗,这些地方总是很多人我担心他们吓到你。” “我如果不那么怕人呢。”她愿意尝试着努力接近人群,只为了接近沐绯。沐绯总是显得那么健康,那么活泼,无所畏惧似乎遇到什么事情也能轻松解决,她很依赖沐绯,更乐于做出努力更加亲近她。 茉忧懵懂的感情里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许有些人天生便不会拥有很多相识的人,对于她来说沐绯、妈妈和沐叔就是她的一切了。 “茉忧变得不怕人那是最好了。茉忧可以体验很多有趣的东西,也可以交很多的朋友。”茉忧害怕陌生人,文静得生活圈子只有家和家人,这在沐绯看来是难以想象的,也是因此对这个大她三岁的姐姐始终照顾有加的原因。从五岁那年起,在沐绯小小的心中就认定了茉忧姐姐是需要她保护的。 “那沐沐呢?到了那个时候,沐沐在哪里?”茉忧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轻轻蹙起眉头,如果有人能在发愁的时候极大勾起人的保护欲那必然是这样的。让人忍不住用最大的力量去呵护她,为她抚平忧愁。 “我?我当然就在这里啊,茉忧,爸爸,蓉姨还有我,我们是家人。你说是不是。”沐绯伸手搂住茉忧的肩膀拍拍她。 “嗯。”茉忧轻应一声,勾起唇角笑了笑,心里不知怎么的却有些失落。 ☆、4第三章 误闯无人径 沐绯上了大学以后交际的面渐广起来。本地地窄人希从小接触的那些从商从政的人家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家,和那几个家族的孩子几乎从幼儿园就开始认识,一路小学中学都见到,就那么点大个圈子,就那么一群人。 上了大学便不同,这所商学院在整个南亚一带也享有盛名,接触到的人也变得形形色色,更甚有许多家族的年轻一代小时候并不放在本地受教育,只到了长到青年,需要考虑接班的时候,才送到这个商贾巨富政界要人的后代聚集的学院里来认识各个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为以后打下坚实的人脉。 沐绯最开始看贺诗钦最不顺眼,基本上在商学院读书的人皆是非富则贵,炫耀没有半点意思。第一天报道开学那天,沐绯放心不下茉忧,特地让家里的管家和司机全程护送茉忧,自己则随意把包跨在身上去签到、领各种文件。 悠闲地走在路上却被一辆香槟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摇下车窗,礼貌地请她走旁边的人行步道。沐绯心高气傲的性格,哪里会理会这种人,眼神也不待偏一下。没走几步远,一阵轰鸣的马达声,呼啸而过,一架黑色兰博基尼呼啸而过,接着后面尾随着一长溜和刚才那辆开道车同一系列的劳斯莱斯。最后吱的一下响,全部堵在沐绯要去的教室楼下。 南澳学院里的人不能叫有钱人,那可以叫几辈子也败不完的巨富,开再豪华的车,对于学生来说都不是问题。所以学院压根不让你的豪华车在学校里有机会发挥,明文规定所有学生的车一律不许开进校园范围内。所以这一长溜加起来价值上千万美金的车开进学校来引来无数人侧目,这样的财力太嚣张,这样的举动更嚣张。 车上走下来的人是一个打扮得很中性的女人,穿了一件七分袖的小西装,剪裁得很时尚,她摘下眼镜,手腕上带着三串大小不一的沉香佛珠,左耳上一只钻石耳钉在太阳下闪闪发亮。她刚下车,学校的管理人员似乎已经见惯这种大小姐大少爷逞威风的场面,毫不客气地上前对她重申学校的规定。 贺诗钦随即招手叫来总管,拧起眉毛,漂亮的薄唇吐出凉薄的语句:“怎么回事。学校有规定为什么没有事先了解清楚,你怎么做事的,你和你手下那票人是眼睛瞎了看不见规定还是嘴巴废了不晓得问,五分钟内全部给我从校园里滚出去。”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微微躬身,不断点头称是。沐绯走上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些话,正准备要走,贺诗钦走前两步伸出手来,露出奸商版的公式化微笑:“刚才我的人不太礼貌,我姓贺,幸会。” 沐绯瞥她一眼,就看见她手腕上那纹路古朴的奇楠香佛珠,连人的脸长得什么样也没看到,不理会她伸出的手,直接往楼上走。 往后的大半个学期,贺诗钦倒像是对沐绯十分感兴趣,同在一个班,选课选成一样,甚至在沐绯在篮球馆里打篮球的时候她也能上场来两下,打得还相当不错。一来二去的,讲得上两句话沐绯才发现这个贺诗钦简直是纨绔子弟之中的纨绔子弟,所有有钱人孩子的陋习她没有一样没有的。 但是这才更显得她的真实,沐绯逐渐对她熟悉起来,贺诗钦比茉忧还要大上一岁,年纪轻轻已经开始接手家族的事业做得有声有色,这种人从小享受最优越的私人教育,上不上大学对她来说根本没差,拖到二十几岁了才跑来上大学无非是想借助南澳学院建立人脉罢了。沐绯对有能力的人向来是不吝惜欣赏的,对贺诗钦恶感渐渐减少,时不时拉帮结派干些纨绔子弟事情的机会也就开始多了起来。 如果说沐绯和贺诗钦走近一点算是臭味相投,那么班上许多人都不明白长得活泼又可爱是众男生心目中的纯情小可爱的颜瑟怎么会和两个同样阴阳怪气的孤傲美女搅合在一起。 沐绯放下咖啡杯,瞧一眼笑得眼睛弯弯的颜瑟。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茉忧一样温顺单纯,柔弱得想让人好好呵护。颜瑟是在开学过后大半个学期才到系里来报道的,穿着一条红黑格子长裙,头发梳得亮亮的,笑起来的时候两只大眼睛闪着无比真挚的目光。 当时她上课上了一半才跑进教室来,沐绯正坐在最后一排的最靠近窗子的位置,茉忧正在走廊对面的教室上课,她坐在这里最方便随时关注茉忧的状况。茉忧害怕人,偏偏她班上的那些毛头小子屡次想和她套近乎,非要团坐在茉忧身边,茉忧善良得不愿拒绝同学的善意,只好每次都强忍着被吓坏的情绪。 沐绯坐在这里随时看,发现有人随便靠近茉忧,她可就要直接杀过去赶人了。这时颜瑟走进教室来,弯下腰细声细气地笑着对沐绯说:“那个,不好意思,我的中文不太好,请可以让我谢谢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沐绯对这颠三倒四的语法逗得一乐,转头看到颜瑟的态度和表情,即使是只和茉忧有两分相像,她也立刻想到了茉忧。她想这个或许就是她一开始和颜瑟熟络起来的原因吧。 贺诗钦放下酒杯一弹沐绯的额头,撇嘴:“沐绯每次看颜瑟都跟饿狼似的。” “死人嘢,乱甘讲,她是饿狼我还不愿意是little red riding hood呢。”颜瑟一句粤语国语夹杂英语伸手一拍贺诗钦的禄山之爪,pia死你个乱讲话的。颜瑟的中文不太灵光,骂人的话却讲得字正腔圆,可见学一种语言的时候,最先学会的总是骂人的话,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大中午的喝什么酒,酒精无益你的身体,学校也明令不许在校园内喝酒的。”沐绯挥开贺诗钦的手弹在她额头上带来的酒精味,本质上还是个教养优良的模范学生呐,再加上出身医生世家,多少带着那么点“职业”习惯。 贺诗钦嘁笑,“我要喝还有谁能奈我何。沐绯我发现你有时候真像个老母鸡,你这年纪轻轻的,这么爱关心人,这习惯哪来的呀。” 说者无心,沐绯听来却是大大的不自在,抿住漂亮的薄唇放下咖啡杯就想起身走人。怎料一转身,差点和一个冒冒失失的人撞在一起。 “呃,哈,沐绯同学你好。” 来人是个看起来很白净斯文的男生,沐绯认得是和她同系不同班的同学,名叫张振声。他平时颇有几分才气,喜好在校刊里登登诗作参加些话剧演讲之类,算是系上小有名气的才子。沐绯心情不佳,脸色酷酷的:“什么事?” “我……是这样,前段时间见到你姐姐,我很心动。我很有诚意和她做个朋友,不过总见不到她。”沐家不是从政从商,本来就够低调的了,沐绯长得漂亮,系上有意追求的人一大把,可是她总是冷酷酷的不怎么理人更是低调。上次系上的人在教室外惊见沐绯那气质独特的姐姐,许多人四处打听美人的点滴,结果发现沐家的大小姐比二小姐更低调,不仅在校园里难得一见,就连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爱好也难以打听到。 “她身体不太好,一般不和外人来往,谢谢你错爱。”茉忧爱慕者出现,让沐绯本来就不爽的心情更莫名变得阴郁。 “我知道像你姐姐那种气质的女孩肯定生活单纯,不会随意和人交往。所以我写了一封信,烦请你代为转交一下,我不会很唐突随便惊扰她的。”张振声拿出一个信封不由分说交到沐绯手上,沐绯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礼貌”拒绝,他已经走到咖啡厅另一端,挥挥手,“沐绯同学,先谢谢啦!” “啧,这人大少爷当惯了吧,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人家在拒绝啊。”颜瑟眼尖地凑近那封米黄色的万宝龙专用信封。 “沐绯,你还有姐姐?”这也太神秘了吧,沐绯从来没提过,“嘿,你这人——”贺诗钦话说到一半,白皙的手臂不自在地摸到后脑勺去。她也算是做事不拘小节的人了,但是也没像沐绯这样的,人家写信的人刚走,她二话不说就把她姐姐的私人信件给拆开来看。真不知她家姐知道了要作何感想,叫她这个眼看她做坏事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沐绯才不管那么多,信一展开来,开头就是写:沐小姐。嘁,连茉忧姓甚名谁也没搞清楚,从她和茉忧中学开始,这种无聊骚扰男子她一个学期不知道要处理多少。沐绯根本没把这封信当一回事,随手塞进书包里,但是心里还是有说不清的不舒服,就像是感觉有人在觊觎她的东西,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 回到家的时候刚要往楼上走琴姐说茉忧小姐还在午睡。如果说沐绯是沐家阳光灿烂的那个,那么茉忧就是属于见光死的类型,*的太阳总让她感觉头晕因此午后开始一直午睡到太阳不那么强烈的四五点是茉忧的习惯。 沐绯漫应一声走进房间,随手丢下书包,脱掉外套,脱掉雪纺衬衣只穿一件深紫色的小吊带,解开牛仔裤的扣子赤脚走进和茉忧房间相连的浴室,大热天一路骑车回来,她现在热得半死。她和茉忧的房间占据家里整个二楼,沐逸飞请专人设计改造了空间,将房间划分为等大的两套各自设计了卧室、书房和娱乐室。茉忧害怕这么大的空间,于是她们套房的中间设计了共用的浴室。这样既让沐家两个女儿各自有空间,又相对保持了亲密的联系,让孩子们不至于感觉孤单。 沐绯只当茉忧还在午睡,也没多想随手就打开浴室。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晶莹透亮的画面,茉忧将头发盘在头上,身上散发着莹莹的水汽。她正举高手拿吊柜里的浴袍,身体因这个动作舒展成优美的弧线,玲珑有致、瓷白无瑕,挺翘的胸从侧面看去像一件艺术品,腿微微错开,挡住三角地带若隐若现的阴影,一颗透亮的水珠从平坦白皙的小腹上缓缓滑下。 她的表情略显迷蒙,表情单纯又无辜,樱唇轻启:“沐沐~”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有爱滴存稿箱 若若今晚要蹦哒出去吃粽子去呐, 快到端午了,亲亲们有没有吃粽子呢? 小猫最喜欢吃粽子呐,粽粽,粽粽~转圈圈。 大家吃完粽子要多多给若若撒花花呐,一个人码字没有人捧场是很寂寞的事情……眼泪汪汪状,再咬一个粽子~ ☆、5第四章 暧昧的暧昧 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两人一起长大,没发育以前同吃同睡同嬉戏,即便是后来长大一些,沐逸飞夫妇觉得孩子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两间卧室连着同一间浴室要碰到也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两个人对对方的身体可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可是现在这个情况…… 沐绯只穿一件单层吊带内衣,赤着脚,低腰牛仔裤的扣子松开。茉忧则是全无遮蔽。 尴尬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当互相都很自然的时候,无论做多失态的事情也有如平常,也就不存在“失态”“尴尬”“不好意思”之类的说法。可一旦任何一方出现不平常的情绪,场面马上就会变得尴尬起来。明明并不是没有过的情况,以前完全不觉得尴尬,现在却一下子两个人都别扭起来。 茉忧莹白的身体让沐绯顿感全身热气扑腾燥热,下腹涌动的酸胀为腿心处带来一阵湿热,她懂那种感觉,是欲.望。茉忧留意到沐绯“不整”的穿着,挺翘的尖顶随着她的呼吸在轻薄的内衣下,还有松开的裤扣带来的某种*的暗示,她从没有看过这样的沐绯,也没有这样看过沐绯,脸一下子刷红。 描述起来虽是纠结,但是这样的尴尬最多持续了三秒,沐绯赶紧回神,跨两步走到茉忧身边,长手一伸轻松抓下浴巾裹住茉忧,“琴姐说你在午睡。” 茉忧的身体很自然地往沐绯的怀里靠,她喜欢那种被沐绯热热的体温包围的感觉,从还是孩子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沐绯起,这样的体温让她有安全感,进而眷恋。“睡觉的时候梦见你回来了,就醒了。” 馨香的味道,虽然隔了一层却还是“没穿衣服”的绮思,再加上茉忧的身体搂起来相当舒服,小小的骨架和纤软的身体,稍微一抬手就能从她的肩膀处把她整个拥进怀里,沐绯对这样“寻常”的搂抱敏感得像搂住一个烫手的火盆。 “呃,你别靠到我身上来,我刚回来一身的汗,热死了,洗澡先!”沐绯风风火火地退后一步转身钻进淋浴间拉上浴帘。 “呵呵~”茉忧轻轻捂嘴笑,她当然闻到沐绯身上汗水的味道,难怪她还没进浴室就就着急把衣服“剥”得这么干净了。 把浴室让给沐绯舒舒服服洗个澡,茉忧本来要推开自己房间的们,想了一下,走到另外一端推开门进了沐绯的房间。 果然,钥匙、书本、背包、帽子、衣服、袜子从门口到浴室的门口丢了一地。沐绯不喜欢收拾东西,别人给她收拾好的东西也能给她在短时间内乾坤挪移丢得到处都是,每天她回来以后在房里呆一晚,第二天从书房到卧室再到娱乐室全部得收拾一遍。茉忧从小就帮着琴姐收拾沐绯的玩具,长大了在读书上学之余帮她收拾房间也成了每天必做的功课。 茉忧细心地把脏衣服收进篮子,小物件放在固定的位置,书本和单肩包拿进书房。包包的外格上随手插了几张纸,本来就摇摇欲坠,给茉忧一提,沙沙地飘下来。茉忧捡起来很自然就看到抬头的字“沐小姐”,米黄色格子信封、潦草张狂的字迹,很明显是男生给的东西,只是刚刚那一眼看见的片言只字已经可以断定,这是一封写给沐沐的情书。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别的人家发现姐妹有了爱慕者,会羡慕,或者是嫉妒?可是她两种都没有,有的只是,只是……惊慌无措和怅然若失的感觉。沐沐从小就是个热情可爱的孩子,加上生得一副水灵灵的样子所以从小没少被男孩子们追求告白,每次她都会好忧虑,害怕沐沐喜欢别的孩子,害怕沐沐不再对她好不再喜欢陪伴她。 庆幸的是沐沐以前对那些男孩称兄道弟大大咧咧,从没有因为结交了别的朋友而忽略她。只是,沐沐终有一天会喜欢上什么人对吧……那到了那个时候……茉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心中隐隐有些特别的情绪呼之欲出,可是她不愿去深究也不懂得怎么去深究。 心里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只有沐沐能抚平,她在身边的时候她就会觉得安心。 ※※※※※※※※※※※※※※※※※※※※※※※※※※※※※※※※※※※※※※※※※※ 当天晚上,沐绯躺下以后许久没睡着,一路睡一路觉得热,不知不觉的就把空调的温度开到16度了,房间里几乎就要和冰窖差不多,但是她还是觉得热。烦躁地把头蒙在枕头下面,踢开被子,本来预料中冰凉的感觉没有出现反而觉得被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贴上。 如果说有什么温度是最舒适的,那必是,人的体温。沐绯转过头见茉忧穿着睡裙躺在她背后:“怎么了?”茉忧一向很早睡的,小时候她也会半夜跑过来,那必定是因为做噩梦了。 茉忧在沐绯背后缩了一下,这冰窖似的房间让她起寒战,“睡不着。沐沐,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沐绯伸手从床脚撩起薄被将两个人覆在被子底下,开着冷气盖被子是最舒服的事情,刚才觉得热,现在却觉得刚刚好,沐绯舒服得喟叹一声。茉忧却还是觉得凉,像只取暖的小猫咪一样贴上热热的体温。 “我早上要早起,不如我陪你躺一会就送你回房,明天你不参加马术联谊,慢慢睡,睡到自然醒来。”沐绯索性转过身来伸手揉搓她的手臂,才那么一下居然冻得打寒战了,柔弱得像刚出生的小鸟一样。 “联谊?”茉忧眨眨迷蒙的眼,她几乎不参加集体活动,对这些消息是完全没概念。 “嗯。每个季度一次,进行好几次了。倒是可以认识到一些有意思的人。” “沐沐每次都参加吗?”茉忧诧异了,她都没有留意到。她的生活世界小,简单,沐沐的生活精彩广阔得多,虽是生活在一起但是沐沐身上总有许多许多的新鲜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嗯。好玩,也很热闹。”沐绯喜欢那种驰骋在马上自由奔放的感觉。 “是怎么样子的?我,我想……”茉忧少有好奇心,难得兴起的一次好奇心,是因为这是沐绯喜欢的东西。可是一想到去嘈杂的地方还是下意识地迟疑。 “你想去?”沐绯笑了,洁白的牙齿和弯弯的眼睛即使是在夜里也像灯光一样明亮活泼,“那地方人好多,动物也好多,呐,那马呀,有这么大,这么大!茉忧站在马的前面就像七个小矮人那么小,嘻嘻,它要是一立马,茉忧就要吓得哭鼻子罗~” “哎呀,唔~人家才不会~” 沐绯像小时候一样躺在床上和茉忧聊天,眉飞色舞地讲她知道的趣事,手在空中比划马有多大。茉忧睁大眼睛专注地听她说话,漂亮精致的脸上是全然信赖的表情,这样的茉忧美丽、又带着单纯的可爱很是吸引人,沐绯看了一眼一下就被萌住了。忍不住笑着逗茉忧,说她会被吓得哭鼻子,顺势就捏住她的鼻子。茉忧斯文抗议终于还是抵不住沐绯的闹,两人最终笑成一团。 最终茉忧还是没回房,牵手聊天,天南地北,不知什么时候就在沐绯的房里睡着了。 ※※※※※※※※※※※※※※※※※※※※※※※※※※※※※※※※※※※※※※※※※※ 南澳学院的学生大多是世家子弟,学校组织的活动往往是学生们交流的最好机会,马术联谊、高尔夫球比赛或者帆船赛之类的大型户外活动则几乎是背景最雄厚的一群学生专属的社交场合。因为这些运动门槛高,普通的人难以接触,能接触者则必须有相当的家世和长久积累下来的氛围。有钱不难,难的是生长在金钱之上的生活品味和乐趣,非普通暴发户和新贵家族能企及的。加之这些活动举行时场地的气氛优雅,对抗性也不强,就更显得适合交际、谈天和联络感情。 这是南澳学院的建立者傅家经营的马场,与郊野公园相连,马场一侧临海,地形多样,草地、自然湖泊、树林、山地都包含,在这样一个土地少得计算时要精确到厘米的地方实在是显得广阔得奢侈。 沐绯骑着马绕着林子旁的沙路飞驰,她穿了一身terre haute定制的高级骑装,黑色的圆形有沿马帽,身穿一件白色高领纯金袖扣衬衣,黑色全皮马裤,水牛皮高筒马靴,再给红棕色的纯种阿拉伯马配上terre haute同套定制的马鞍、马鞭。阿拉伯马是所有马种中最漂亮优雅的马匹,沐绯的骑装野性十足却又配上优雅的骑姿和漂亮立体的五官,一人一马动感十足而又优雅至极,在沙路上驰骋那从容优美的行姿却像是在表演盛装舞步一样华丽。 她转头看一眼被抛在后面的骑手,扬起一抹19岁年少轻狂的人特有的骄傲笑容,绣线真皮手套举起,马鞭落下,箭一样跃起跨过最后的障碍,冲出树林入口处的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状眯眯眼,踮起猫爪爪,转圈圈~ 准时更文滴小猫若,有木有,有木有,hoho~ 亲亲们要为鸡血滴若若撒花花呐,看在屈原爷爷明天要各种跳江,各种潜水的份上, 你们可千万不能学这坏榜样的潜水党呐,不然若若拿粽子……叶,丢江里砸你们哟~~ ☆、6第五章 又醋又纠结 终点处响起稀落的掌声和口哨声,沐绯取下帽子点头致意并不往人群中扎。越野场周围人不多,大部分都在远处的海滩上,那里附设的休息区提供免费的饮料、点心和主餐。 这种场合来的人并不是真的要专心练习马术,更多的是借机会忙于和更多的人交流,可是望向树林旁边的一大片草坪的时候却不太寻常。那里有片用木栏围起来的练习场,以前总是很冷清,因此她也乐得每次跑完越野场地以后在那里做一些练习。平时不怎么多人的地方这会儿却是聚了一大圈人。 她任红棕色阿拉伯马自由小步跑,绕到木围栏边换了个角度才发现原来一群人骑在马上围着中间的一个人。中间是一匹威尔士小型马,马只高度只有一米三左右,纯白的毛色很漂亮,马鞍上钉着闪亮的铜扣饰以皮流苏,小型马体态优美可爱,娇小的个头最适合不善马术的女孩子乘骑。上面也果然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子,这也是众人围在一块的原因。 马背上的人身材娇小,梳着公主头,微卷的长发软软地披在肩头,头戴一顶粉紫色窄沿草编帽。她身上穿了一件和帽子同色系的雪纺衬衣,黑色马裤和短靴,这身打扮不像是来骑马,反倒像是古时候的欧洲乘在马上由仆人牵着出游的贵族小姐。 而事实上她也真的不是在“骑马”,一个马术老师站在旁边拉住马让马缓缓在草地上走动。 “你是沐氏综合医院的千金吗?不知沐小姐怎么称呼。” “沐小姐是第一次来吧,你是什么系的?以前都没见过你。” “你不会骑马,我来教你怎么样?我大哥是香港赛马会的骑师,我技术很好的。” 茉忧快被吓坏了,双手紧紧攥住缰绳,如果不是戴着手套别的人很轻易就能从她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上察觉她的害怕。茉忧想接触沐绯的世界,当她主动提出要来的时候沐逸飞当然是欣喜赞成,特地联系马场给她安排了性格顺服的小型马和最好的骑术教练。刚开始茉忧还能强自镇定,因为这里人虽多但相隔很远不会让她感觉到有压迫感,可是渐渐的围在身边的人就多起来,他们越是把她当做焦点茉忧就越害怕。 茉忧身上荏弱的气质很容易吸引人,在众多见识过太多娇蛮千金和傲慢富家女的人眼里,茉忧这样有着娇弱气质和单纯眼神的女孩子激发了他们极大的兴趣。沐绯看到的就是这幕茉忧一边发抖一边强迫自己对众人露出的微笑的样子,她周围的年轻男人正卯足了劲争相献殷勤。 沐绯又觉得那种莫名的愠怒冲上心头,说不清是什么,只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化成行动,一马鞭抽在一个年轻男人的手臂上——他正要伸手去牵茉忧的马。 “你别靠近她!” “你凭什么动手打人!我们聊天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样无礼脱序的演出,让周围的人都静了两秒然后议论纷纷起来,被打的人更是气急败坏。 场面一时弄得很僵,很是有点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时一个声音不大却柔软悦耳的声音响起:“沐沐你来了~她是我妹妹。” “嗬,姐妹俩。沐绯,认识你这么久了怎么也不把你姐姐介绍给大家认识。”贺诗钦牵着马挤上前来,马鞭甩啊甩轻轻打在大腿外侧的皮裤上,吊儿郎当的样子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睛毫不客气地打量茉忧的长相和举止。 好友的戏谑让19岁少女那颗傲娇的心更加别扭,沐绯一言不发,跳下马把茉忧从马上扶下来。练习场上一段小小的插曲这就算过去了,刚才围聚的人群和马匹就像没出现过一样。在这种场合,骑马总不是最重要的目的,刚才被气质独特的美女惊艳,还来不及献殷勤就被带走,众人也只好失望叹息。 家里有个怕生的大小姐,连司机老张也是竭尽殷勤伺候着,远远见到自家小姐往马场边缘走,他赶紧将电瓶车开上前,隔了大半个湖面候在人工湖对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沐绯皱眉问。 “沐沐,”茉忧露出温婉的浅笑,习惯性地靠在沐绯身上,这样接近沐绯让她那颗对陌生环境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因为你在这里呀。” “我是来这里玩但是你过来只会觉得害怕,这地方根本不适合你来,难道我在什么地方你都要去吗?”这里地生人杂,茉忧来了只会害怕,而且还有那么多怀有各种目的有不知分寸的男人!沐绯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气急败坏。 “沐沐在的地方我都想去,沐沐喜欢的东西我也想喜欢……我……我不害怕,因为有你在呀~”茉忧强按下心中不安的恐惧感,她刚才看见沐沐了,看见她在马上飞驰的身姿。这才是真正的沐沐,聪明,健康,美丽,她想靠近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 又是这个……沐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有她的地方就要有茉忧,柔弱的茉忧几乎是她成长中的责任,让她做任何事情去什么地方都需得优先考虑。两个人时时刻刻在一起,做任何事情都为对方考虑,在恋人间或许是痴缠的甜蜜,但是这样的责任,在亲情之间,对于任何一个年轻人来说,都是一种束缚。 沐绯皱着眉,试着对茉忧说:“茉忧,你应该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应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们都是大人了,不能再……再像小时候一样做什么都在一起。我们都有自己各自的圈子,我会有我的朋友,你也该有你的……” 就像,就像茉忧也会有追求者。一想到茉忧的追求者,她觉得更加烦躁,那感觉微妙得难以表达出来,不快、抗拒,更加觉得狼狈,让她只想逃开,不去想不去看。 有各自的朋友。马上就想到了那封真挚热情的信,沐沐有爱慕者了,而她或许也……茉忧的心一颤,眼眶酸涩起来,她怯怯地握住沐绯的手,轻柔的声音显得楚楚可怜:“我自己喜欢的,可是我喜欢的就是你!沐沐,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 “你——”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茉忧所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茉忧是被保护得不经世事的人她不会明白情爱的喜欢和亲情的喜欢有什么区别。可是她的确说的是…… “沐沐,我喜欢你。”对茉忧而言,对一个人喜欢或害怕,那是绝对的事情,她对感情并没有太多禁忌或者限制的想法。没说出口的时候她会紧张,说出来了她那颗不在原位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她露出温婉的微笑。 “茉忧你不懂。你的喜欢……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你明白吗?”沐绯的眉毛紧紧皱起。 “可是沐沐——” “别说了。”咬住牙根声音勉强才能挤出来,“茉忧,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我们总不能一直做什么事都在一起,茉忧如果没有没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和兴趣,这样我也会很困扰。” “困扰……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别的人了,沐沐有喜欢的人了吗?”茉忧咬着下唇,盈盈的眸子里像要滴出水来。 “你从小就怕马,而且这里人太杂,我让老张送你回去。”沐绯没多想茉忧的话,自顾岔开话题。担心她受到惊吓,担心她被人觊觎,不愿被茉忧的依赖束缚,她却又没办法视而不见,仿佛是一张无形的线,她想自由驰骋,却又忍不住回头牵挂。这让沐绯更加恼怒于茉忧亦步亦趋的跟随。 沐绯定下心思做决定,对远处的司机招招手,把茉忧留在湖边,往人群方向走去。 贺诗钦递过一杯冰镇酸梅酒,远远眺望湖边那抹纤柔的身影,戏谑地笑道:“啧啧,不染纤尘,荏弱娇美,真是难得一见的吸引力。沐绯,我喜欢她!” 贺诗钦是不折不扣的含金汤匙出世的大小姐,而且这纨绔子弟也从不掩饰自己的喜好,身边各式各样的美女来来去去,每当她露出这种兴奋闪光的神采,被她看上的女人到最终总会成为她猎艳花名册中的一员。身为好友的沐绯最了解她,因此一下子整个脸都黑下来了。 “嗬!”贺诗钦抿嘴笑,“脸色这么难看。沐绯,原来你,呃,呵呵……早说嘛!” “你小心你的嘴!她是我姐姐,你离她远一点!”反正她就是不可能让茉忧受到外人的惊扰的。保护茉忧已经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而当这种保护变得越来越不能容忍别的人,沐绯年轻的心里还来不及考虑,这是为了什么。 贺诗钦回以“奸邪”一笑,有心揶揄好友,平时见沐绯循规蹈矩一副教养优秀的样子,结果“姐姐”一出现就整个的不淡定,在她看来,这两姐妹之间的感情可真是隐晦而又带着禁忌的暧昧呀。 作者有话要说:揉揉脸,摆出笑眯眯脸=^_^= 大家也笑一个嘛~~ 今天是端午节耶,大家吃粽子没吃粽子没(这小猫天天在讲粽子,望天……) 其实俺是想说,亲亲们今天可千万不能潜水哇,不然潜着潜着,很容易碰到屈原爷爷哟~~ 你们看你门看,在水底游的时候他就来鸟~~ 于是今天大家都浮上来哟,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花花,握爪! ☆、7第六章 两小亦有猜 何静蓉没有嫁给沐逸飞之前是一个非常干练的职场女强人,作为一个孤身奋斗的单亲母亲她超人的忍耐力和野心让她在事业上相当成功。这些成功也成了她后来对女儿一直心存内疚的原因,成为沐太太以后她就专心呆在家里相夫教子,除此之外就是帮丈夫打理以医院的名义设立的健康基金。 她处理完基金会的事务回来,庭院里有两个工人顶着太阳打理花园,琴姐一边为她开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茉忧小姐在楼上。” “她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小绯也回来了吗?”何静蓉本来要进厨房,听了这话转而往二楼走。早上茉忧想去马场参加学校组织的聚会沐家夫妇两大喜过望,沐逸飞爱女心切还特地做了许多特别的安排确保家里的娇娇女出去玩得开心不会受到惊吓。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 “只见茉忧小姐回来,她……” 何静蓉见琴姐面有难色的样子抿了抿漂亮的唇,轻轻推开房门进去。茉忧穿着一身白色的棉布长裙坐在窗台上,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她的气质纯净和她的为人一样安静,一线阳光从窗外照到她身上,头发被阳光映成微微金黄的颜色,让她白皙的皮肤更显得晶莹剔透。 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连何静蓉这个当妈的也忍不住又骄傲又感叹。只是她那自闭又胆小的性格……何静蓉抚抚裙摆也在窗台边坐下,一手慈爱地搂住茉忧的肩膀,一手摸摸她白皙的脚背:“怎么赤脚坐在这里,冷不冷?” “妈咪……”茉忧动了一下,顺手抹掉眼角的眼泪,可是语调里的哭音还是不小心泄露出她的情绪。 “怎么哭了,今天玩得不开心,还是人太多吓着你了?”何静蓉安抚地摸茉忧的背,语调轻缓慈爱。 “没,没哭。” “你怎么那么早回来?” “我……” 何静蓉心里笑,茉忧不是个有心机的人。于是佯装生气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沐绯敢欺负你!我找她算账!” “不是!沐沐没有欺负我,不要……”果然,茉忧紧张得坐起来紧紧拉住何静蓉,生怕她真的生沐绯的气了。妈咪要找沐绯算账,她哪里舍得…… “没有欺负你,那你怎么因为她哭?”知女莫若母,女儿独自躲在家里,肯定是沐绯让她受的委屈。 茉忧低下头不说话了。沐绯的疏远,沐绯想在两人间划分界限的意图,还有她说的困扰,每句话,都像针一样刺在她心里,虽不是撕心裂肺的疼,却是酸酸麻麻地让她止不住眼泪。她不是不知道大学的生活多姿多彩,沐绯会有更多的朋友和更大的生活空间,可是她,可是她还是想靠近沐绯,她只喜欢和她一个人在一起而已…… “妈咪,沐沐有很多朋友,沐沐还收到男生写的情书,你说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小绯恋爱了?”何静蓉了然一笑,“难怪最近这孩子早出晚归,越来越不喜欢受管教了。她今年快20了,也是时间了。”转眼间小姑娘都学会恋爱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呀,何静蓉笑得甚是欣慰。 茉忧的脸色变得更加暗淡,原本就异常白皙的脸现在倒显得白得像纸片一样。何静蓉知道女儿从小怕生人,沐绯是她的妹妹,也是她唯一的朋友兼玩伴,如果沐绯恋爱了难免冷落她,也难怪茉忧一下子适应不了。 她拍着茉忧的背笑着安抚:“妈咪知道你喜欢小绯陪你,但是她也会有很多自己的朋友,你们都长大了以后会慢慢不像小时候一样天天在一起玩,别人家的姐妹也都这样。小绯有自己喜欢的人,小忧以后也会喜欢上什么人,等你们都嫁出去了,妈咪和你沐叔叔也老了。” 又是这样的话,和沐沐说的一样。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她只喜欢和沐沐在一起……茉忧虽然是对□懵懂,但是女性的本能让她隐约能明白自己的感情,“我喜欢沐沐,我喜欢上的人是沐沐。” 沉默。茉忧轻柔的声音落下,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得几乎能听见母女两人的呼吸。何静蓉知道女儿的性格,是那种想十句也不会说一句的人,话说出口了必是她反复确认过的事情。可是,这太让人意外了,姐妹俩从小就特别亲昵,作为母亲,她当然是怀着私心有意促成这种亲近,因为怕人的女儿唯一能接受的玩伴就是小沐绯。也多亏有了沐绯,小忧慢慢从那种死寂般的自闭中走出来,虽然比普通的孩子显得更内向娇弱可是已经是她不胜欣喜的事情。 只是她从来没有留意,也不曾想象过小忧对小绯的过分依赖和亲昵竟然超越了普通的亲情。这事情让她知道得毫无准备,令她一时不知做什么反应好了。 “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你告诉小绯了?”何静蓉五味杂陈,但是心里还是最担心娇弱的女儿受伤害。 茉忧低下头,翘起的长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声音轻轻的:“妈咪和沐沐都不高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何静蓉在心底长叹气,还能说什么,只好拿手帕帮女儿抹掉止不住的眼泪,“别害怕,别害怕,妈咪和小绯不是在生你的气。你没做错什么,这件事妈咪再想一想,改天我们再谈,好吗。” ※※※※※※※※※※※※※※※※※※※※※※※※※※※※※※※※※※※※※※※※※※ 暧昧这种东西之所以微妙就在于,你用平常眼光看的时候再正常不过,而当你知道了其中的瓜葛再看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 一家人和往常一样安静和乐地坐在一起吃早餐,沐逸飞一边看报纸一边品尝咖啡,茉忧的态度一直是那么柔和,她拿起玻璃壶倒了一杯果汁放在沐绯手边:“沐沐胃口不好,试试今天的柳橙汁。” 沐绯略有些不自然,茉忧身上柔和香软的气息让她不自在,不自觉就沉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觉得狼狈心虚。她伸长手借此逃开这种亲昵的体温,夹起火腿和蛋放在茉忧碟子里,笑一笑逗茉忧“多吃点,茉忧就像小狗熊似的在冬天前一定要多储存点脂肪好冬眠。” “谁要像那个嘛……”细声细气的抗议声。 “嘿嘿!” 暧昧这种东西之所以微妙就在于,你用平常眼光看的时候再正常不过,而当你知道了其中的瓜葛再看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两个孩子每天都是这么亲热友爱,但是何静蓉这会却看出不同来。小忧……看小绯的眼神,那种温柔闪光的、全然信赖的,是一个女孩给予自己心爱的人的,依恋。 小绯的态度则更值得玩味,何静蓉不好定论那是什么,不过看来小绯并不接受女儿的感情,她心底悄悄叹了口气,小忧的一厢情愿被她这个做妈的看在眼里也不知是喜好还是悲好。 何静蓉推推丈夫的手臂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说:“等下吃完早点只叫老张先把小忧送去学校就可以了。” 沐绯的脚踏车上学生涯维持了不到两周,原因是茉忧坚持和她一起,风吹日晒兼人来车往,柔弱的茉忧哪里受得了,全家人都舍不得,于是沐绯赶紧喊停作罢。 何静蓉说完话,将一条白色的钥匙推到沐绯前面,“这本来是我和你爸爸帮你准备的20岁生日礼物,昨天刚运回来,我想择日不如撞日,小绯试一试开得顺不顺手。” “玛莎拉蒂!太好了!”沐绯眼前一亮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伸长脖子看车库:“谢谢蓉姨,谢谢爸!” 沐逸飞放下报纸:“等等,既然你有车子了,以后就可以不辛苦老张了,带小忧去兜两圈然后就回学校。” “爸~我和小忧每天课程时间都不一样,跑车不当房车用,还是老张技术好——” “沐绯!喂,这孩子!”沐逸飞直皱眉,沐绯早就风风火火的抓起书包跑出去,没一会就听见车库传来清脆的发动机声音呼啸而去。 何静蓉轻声安抚丈夫:“孩子喜欢无拘无束,送给她就是为了让她高兴嘛。” 一边安抚丈夫,她心里叹着气悄悄移开视线。不是没看到茉忧楚楚可怜的表情和痴痴看沐绯身影的眼睛,希望这只是少女懵懂的萌动,时间长了就慢慢平静下来。也许孩子们并不明白自己现在的感情不是真正的爱情,小绯和小忧都是不太习惯长大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铺一块小花布,顺顺毛,小猫正装求花花=^_^= 今天是一位小朋友的生日捏~ 昨天有亲亲在群里敲我, 说今天要给她办生日会,要让我给她写一些祝福的话 虎摸这位小朋友,生日快乐哦~摸摸 生活不易,坚持写文也不易,但是还是要每天都开开心心 你很幸运呐,她们对你很有心,要好好珍惜大家哟~ 不像若若的生日都属于么人记得型,一边吃醋一边内牛爬走,生日快乐哈! ☆、8第七章 青柠果之吻 在南澳学院各个大小小姐们之间开展球类运动是很难的,一来南方的大家闺秀们普遍身材娇小,而且这样争抢拼搏的运动也显然不符合举止优雅、留长指甲的千金们的气质。但是大家对球赛十分热情,大学里的女子篮球比赛比男子篮球比赛更热闹,男生女生都捧场。 沐绯身材高挑,从小活泼好动,各项运动都不在话下。她在球场上的的表情神采飞扬,每次跑动,每个举手投篮别有一种洒脱利落。她看准一个空挡,朗声一呼:“贺!” 贺诗钦这纨绔富家女也真是样样精通,歪门邪道如吃喝嫖赌跑马斗狗,上得台面如现在的篮球——她张臂一接,旋身跳投,球进了!和沐绯配合得默契十足天衣无缝。 对方是人力资源系,眼看比分落后于沐绯所在的管理系干脆要求换人。这时场边跑进来一个长得白净粉嫩、兴奋异常的女生,一边跑一边将球运到场边,嘴里叨叨念着:“奖金奖金!” 沐绯和贺诗钦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想,这孩子怎么什么地方都见得到…… 那女孩一上来,人力资源系果然战力大增,沐绯一时没防备,竟然给她连追好几个球。只见她奋力拼杀,抢到球紧紧抱在怀里,一看到球就两眼放光,仿佛那球映在她眼睛里不是圆形,生生的变成了$_$状。 “钱钱!钱钱!” 这大一新生刚来没多久,沐绯留意到好几次了,学校举行的各种文艺类、体育类、智力类比赛必定看到这女孩的身影——只要是比赛有奖金。这篮球联赛打了好几轮了,这女孩现在才参加,看那念念叨叨的样子,八成又是为了奖金吧!沐绯觉得好笑,一松懈,又被她大步跨过投进两分。 “加油,加油!” 场边的气氛热烈得几乎要沸腾起来,拉拉队高声尖叫给沐绯加油。 人力资源系那边也不甘示弱,比分连连追上来,让围观的人群也兴奋起来,有人带头大喊起来:“晓杨加油!晓杨加油!” ※※※※※※※※※※※※※※※※※※※※※※※※※※※※※※※※※※※※※※※※※※ 对方场上上来新人打乱了节奏,沐绯这队叫了暂停。场边啦啦队和支持的人群将队员层层围住,贺诗钦十分享受被美女包围殷勤伺候的感觉,一边接过饮料一边伸出脖子让别人替她擦汗,沐绯拿毛巾和水退到后场,心里笑骂,真是个色女。 刚走到角落里有个高瘦的男生挤过人墙跑过来,:“沐绯。” “找我有事?”这不是叫张什么的上次写信给茉忧的人。沐绯眯起眼。 张振声一副气急的表情:“上次我写的信沐绯同学是不是没有帮我转交。” “哦,那个。”沐绯轻描淡写,“家姐性格内向,身体也不太好,一般不和外人来往,你的好意我代为收下就好。” 听了这样的话,人都要被气死,张振声说:“你这人怎么不讲理!信是给你姐姐的,要不要和我来往是她的权利,你有什么权力私自截住我给她的信。” “她的事情我可以都处理,借过。”关于茉忧的事沐绯很防备,压根不肯和他谈。 “你凭什么!她只是你姐姐!”张振声站在沐绯的背后大声说。 一拐弯就见到贺诗钦站在那笑,“断人良缘啊你这是,难怪你姐姐这么个大美人在南澳学院竟然都不被人知道。我小小的打听了一下,原来茉忧姐姐和我同年,什么时候把你姐姐介绍给我认识?” 沐绯一听心里别扭的感觉更厉害,一个白眼把该给张振声的那份也瞪到贺诗钦身上去了。 短暂休整过后比赛的拼抢更加激烈,人力资源系新上来小替补像打了鸡血似的到处乱窜,然后连连得手。沐绯和贺诗钦被逼得没办法只好两人联手贴身防卫喻晓杨。无奈这小替补身材不十分高却简直像只短尾巴小仓鼠,在人群里钻来窜去,两人严防死守连只尾巴也揪不住。 沐绯无意中往场边一看,却再也移不开眼睛——素色长裙,及腰的长发,在动中显得更静。外表看起来恬静,但是沐绯知道那怯生生的外表下装了一颗已经被嘈杂的人群吓坏了的心。 “沐绯看球!”贺诗钦高声提醒。 沐绯赶紧回过神来接过球,可是有意无意的余光却望向场边,茉忧的眼神一直追随在她身上,仿佛一只落入虎穴的小兔,惊恐地寻找可依靠的支柱。沐绯有点晃神—— “见鬼!沐绯你发什么呆!”趁着沐绯晃神球一下子被喻晓杨劫走再进一个两分,贺诗钦气得把球一摔又暂停比赛。 不过一走到场边,贺诗钦又像变脸似得一下子笑容可掬起来,沐绯家那个漂亮又低调的美女竟然出现了,这不,正怯生生地站在场边。 “hi,记得我吗?我们见过面。”贺诗钦摆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 茉忧见过她,知道她是沐绯的好友让她稍微安心一些,但是还是害怕生人,并没有答话只对贺诗钦娇怯地浅笑。 不说话,没关系。贺诗钦再勾搭美女,笑说:“你来找沐绯的吧,我叫贺诗钦,和沐绯很熟的,你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我……我是沐沐的姐姐……”对于茉忧来说,对陌生人说话,那是相当不容易的突破了。 贺诗钦早就把茉忧打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这美女有多害羞,现在得到一句回话,哪怕只有蚊子叫大小,还是让她笑得真是“千娇百媚”。 可惜还没来得及靠前半步,大美女被人搂住肩膀“挟持”往后两大步。沐绯低头问:“这里人很多,要来怎么不告诉我?” 贺诗钦勾起嘴角笑,往前一步:“沐绯,你姐姐难得来一次,我去安排个位置让你姐姐来帮我们加油。” “她不喜欢热闹,我离场一下先送她出去。”一碰到她就发现她在发抖了,沐绯搂住茉忧。 “别呀,来都来了,你姐姐没说想走你干嘛帮人家决定嘛。”贺诗钦又转向茉忧,“我们落后了你该帮沐绯加加油,你不是沐绯的姐姐嘛,你说是吧!” “嗯。”茉忧性格温顺,别人的话是问一句答一句。 “她不是我姐姐!”沐绯莫名地愠怒起来。 好友丝毫不掩饰对茉忧的兴趣,沐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一口一个你“姐姐”,意思就是在告诉她,茉忧的事情你凭什么插手。又是一个“凭什么”。 气氛变得僵冷,茉忧的脸色苍白,贝齿咬紧的下唇白得没有颜色,眼眶里悄悄盈满泪水。就像是不期然被狠狠撕碎,这是她从没有体会过的尖锐刺痛,痛得她的泪一下子就哭出来。沐沐她……这段时间有意的疏远她她能感觉得出来,可是她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样讨厌她……沐沐向来最爱护她,从没有说过会让她伤心的话。 见茉忧哭起来沐绯觉得自己胸口被绞得闷痛,抿着嘴牵住茉忧的手退出场地。在长长的走廊上沐绯拉住茉忧的手腕越走越快,完全无视身体娇弱的她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茉忧停下脚步,蹙着眉轻轻挣脱沐绯的掌握。两个人都微微急促地喘气,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听得见对方喘息的声音和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我送你回去。”沐绯想牵茉忧。 茉忧把手藏在背后,摇摇头。 “我在比赛照顾不到你,你不该过来这里。”沐绯缩回手,为这样不经意的小动作皱眉。 “我只是想过来看一看,这样也不行吗……沐沐不是说该多接触家外面的地方。”茉忧低下头幽幽地说。 “可是并不是像这样!今天我不在这里你不会来。”茉忧的依赖是一种束缚,想摆脱,可是她却又容不得别人靠近茉忧。两种矛盾让她纠结,或许只有对茉忧眼不见为净才能让她恢复正常,让她平静。沐绯的语气不由得急躁起来。 “我……”茉忧的声音柔柔的,轻轻软软的,表情宁静却认真“我喜欢和沐沐在一起……只要看见你,我就觉得开心。不管是一起做什么也好,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也好……只要有你在,我不会怕人,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你懂得什么是喜欢吗?”沐绯将手按在茉忧背后的墙上,将她困在怀里,直视茉忧的眼睛。 “我……”这样的压迫感让茉忧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睁着无辜的星眸微微抬头和她对视。 又是这样纯净透明的眼神,让人为她纠结苦恼得狼狈不堪而她却依然纤尘不染,这样的想法沐绯像着魔一般,是恶意的作弄,也是心底说不明白的某种情愫,她曲起手臂低头吻住了那欲言又止微启的樱唇。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青柠一般的first kiss呀,年轻就是好,实在是太不淡定鸟╮(╯_╰)╭ 傲娇别扭小攻神马的,亲妈对你真是好, 虽然不是三章什么五章什么的,但是亲妈好歹让你前排围观这就把大美女的便宜给占了 ps:cj若已经不当三章什么五章什么的若沁好久了,害羞捂脸~ 唯一不够cj的是,若若码字还是不够给力啊//(tot)// 存稿马上告罄,后面的却又还没写出来 日更什么的,真是小猫杀手,存稿终结者哇…… 亲亲们要多多鼓励若若呐,多多为我加油,给我自信心哦~~ ☆、9第八章 单纯的觉悟 清浅而凌乱的呼吸,柔软的唇,以前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现在变得暧昧。这是亲吻的感觉,两个人都觉得陌生,却又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悸动。沐绯的吻算不得温柔,急切的,带着掠夺的意味,仿佛一个贪婪的强盗初次发现满山的宝藏。她的唇恰好密密实实地吻住茉忧粉红色的唇瓣,沐绯第一次这样用唇亲昵地接触一个人,却好像是早已熟悉了这样的紧贴。 几乎像是本能,舌尖抵在茉忧整齐的贝齿上,诱她开启再霸道地探入,找到茉忧怯生生的舌尖全然占据茉忧的所有,不留一点隐藏的余地。 这是只有最最亲密的人才能分享的私密,唇齿接触、气息交缠,第一次体验这样的感觉。茉忧被这突来的动作惊吓到,可是却并不抗拒,又慌乱却又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这样的亲昵戛然消失。唇瓣被吮吸得微麻,热热的呼吸偎依在她鼻尖,沐沐的拥抱和贴近,仿佛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她的味道让她安心…… 茉忧放下心来,微微仰起头开启双唇,轻轻地闭上双眼。 可是这时沐绯却退开来,发现自己的失控,她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茉忧的腰际探进轻薄的衣料中,此刻掌心里抚摸的正是她细软光滑的背部皮肤。 感觉到莫名的羞赧,也气自己的情不自禁,沐绯从茉忧的衣衫底下收回手,重重地喘着气极力压抑自己的失控,“这样做,你还喜欢吗?” 刚才又羞又甜的感觉顿时荡然无踪,茉忧的脸色变得苍白。“沐沐你……” “还是你想尝试更多的?!”沐绯眯起眼,话音落下,一手撑在墙壁,一手轻薄地放在茉忧左边隆起的胸前。 原来,沐绯刚才的亲吻不是出于喜爱,她是故意在欺负她。 “喜欢我就是这样了,怎么样,你也喜欢吗?”沐绯僵着声音。 泪一下子积聚盈满眼眶,茉忧捂住嘴,从小开始害怕的时候她总在沐绯面前哭,可是她现在不愿沐绯听见她的哭声。在哭声逸出嘴角之前推开沐绯,被禁锢在原本眷恋的怀抱中竟也变得这么委屈难堪。 “小忧……”看见茉忧的眼泪,沐绯还是舍不得,也是这时才惊觉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她什么时候舍得过这样对茉忧。 “恩~”茉忧哭着嘤咛,挣扎开沐绯伸过来的手,“不要你~” “茉忧……茉忧。”沐绯叫住茉忧,可是她却不理会,捂住哭声往外跑。沐绯追过走廊还是没能在茉忧打开后门前拉住她。 赛场上喝彩声隐约响起,比赛看来是结束了。沐绯一直盯住茉忧跑出体育馆坐上司机老张的车,这才慢慢转身走回赛场,当心里乱到极点的时候反而会变得空洞得什么也没办法思考,或许这正是时候,她需要热闹的气氛,和一场通宵达旦的狂欢。 ※※※※※※※※※※※※※※※※※※※※※※※※※※※※※※※※※※※※※※※※※※ 今天家里显得特别安静。何静蓉从外面回来顾不上先梳洗卸妆就上楼去女儿的卧室。沐逸飞出国未归,沐绯傍晚的时候打电话告诉她今天有同学聚会要外宿,可是回到家她才听管家琴姐说小忧从学校回来以后一直不肯出房门。茉忧的性格温顺,受了委屈从不会做出反抗,反而是越发的沉默自闭。如果她现在会因为什么困扰,再加上沐绯偏偏今晚外宿不回家,何静蓉心里已经明了七八分。 沙发边的落地灯亮着橘黄色的光,何静蓉缓缓走到茉忧身边坐下,她膝头摊开的书页上落着几滴未干的泪水。何静蓉拿开书,慈爱地搂住茉忧:“小忧,你的性格从来不会要求什么东西。你小时候妈咪多希望你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懂得对父母予取予求。只是妈咪也没想到,或许有时候你想要的东西,是父母没能力不能给你的。” 茉忧用手背擦干泪,低声说:“我不想要什么东西。妈咪,我只是喜欢沐沐。” 何静蓉把握不了沐绯的想法,但从小忧的伤心看来,恐怕女儿的感情被厌弃了。小绯也是她疼爱的孩子,想她小小的年纪接受一个新的母亲和一个需要照顾的姐姐却总是那么乖巧。她就像一线温暖又耀眼的阳光,调皮活泼地照进来,不仅照亮了茉忧封闭的世界,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照亮了她和沐逸飞和谐美满的爱情。 对于沐绯她有很多的感激,但是小绯从小小年纪开始就多了个需要照顾的姐姐这都是出于她的私心,何静蓉的心中隐隐的多少也有些歉疚。这些年万万想不到的是茉忧会对小绯产生这样的感情,或许她这次是该劝劝茉忧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小绯是不是也像你那样喜欢?”何静蓉的声音轻柔而理性。 “我……” “你有没有想过,小绯心里不喜欢这样。而你喜欢她这件事情已经给她带来很多烦恼。” “喜欢她,也会让她烦恼,让她不开心吗……”茉忧伏在膝头似是自言自语。 何静蓉不忍直接说答案,伸手顺一顺茉忧及腰的长发委婉地劝她:“你们都长大了,都该有更多自己的空间,如果你的喜欢已经变成沐绯的困扰呢?” 一滴泪静静地从茉忧的脸上滑下来,小巧高挺的鼻梁和抿起的双唇十分精致,瓷白的皮肤在泪珠和灯光交辉的闪烁中显得晶莹剔透。她哭得很安静,你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女孩脸上看到哭得妆花眼肿的狼狈,但是茉忧的心里却十分不平静。 她害怕陌生人身上带着的危险和威胁的气息,她不喜欢接触人,也从不知道自己有力量伤害谁。原来,自以为不会伤害任何人的自己,也会给沐沐带来苦恼。茉忧有些了然了沐绯对自己的疏远,也了然……沐绯给的那个亲吻……或许是又恼又沟通不清的情况下下意识的抗拒。 那样亲昵的碰触,带着戏谑的轻佻和恶意作弄,她却仍为之悸动。最舍不得的还是沐绯,茉忧只要一想到沐绯就忍不住心疼——可以想象小绯最近是怎样的心情,还有她的为难和烦闷。 最记得那年夏天,小绯可爱笑脸和她带给她阳光般的明亮,那个样子才像她。茉忧眨一眨眼眶里的泪,声音轻轻柔柔的,那温婉娇怯的表情显得楚楚可怜:“妈咪我该怎么做……” “小忧,你是小绯的姐姐,不应该让小绯快快乐乐吗?该做小绯真心喜欢的事情,如果她不喜欢,就不可以总是像这样麻烦小绯哦~” 女儿仿佛又像是回到六七岁时完全封闭自己的样子,深深地沉思,只安静流泪不再说话,拥被坐在床上的身体就像是那个时候的放大版,而心已经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何静蓉看得鼻酸,小忧不要怪妈咪忍心看你难过,妈咪同样也要好好照顾乖巧懂事的沐绯,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她默默站起来把浴室的门锁上,转身离开茉忧的房间。 ※※※※※※※※※※※※※※※※※※※※※※※※※※※※※※※※※※※※※※※※※※ 此时沐逸飞正在餐桌旁被妻子悉心照料着吃宵夜,他提早结束行程心里挂念妻女,沐氏综合医院要在英国合作开分院的会议一结束,竟然就赶夜间的飞机连夜赶回家来。何静蓉眉间掩不住见到丈夫的喜悦,却还是似真似假地抱怨:“看你,饿成这样,这么晚了还往这里飞,像毛头小子一样。” 沐逸飞笑,放下筷子搂住何静蓉的腰:“一个人睡酒店总不像在你身边舒服,事情完了自然想快点赶回来陪你和孩子们……沐绯?你怎么现在回来?” 沐绯再怎么反叛,也毕竟还是被教养得规矩的大家族千金,打定主意要外宿最后也还是在凌晨以后开车回家。不料刚到家正好被家人撞个正着,沐绯站在客厅不说话。何静蓉叫丈夫继续用餐,自己则快步走出客厅。 “蓉姨。”沐绯这时见了何静蓉多少有些别扭。 何静蓉很容易就闻到沐绯身上的酒精味,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淡笑了一下,只是伸手摸了摸沐绯的手臂柔声催促她:“趁你爸还在吃饭,你快上去吧,回来就好。” “嗯……蓉姨——”习惯性地询问茉忧的情况,可是这时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沐绯大跨步往楼上走:“我回房睡觉。” “小绯去哪里了?” “她和同学聚会去了。” “玩太晚了。” “孩子大了嘛,你快吃……” 楼下的声音渐渐听不见,沐绯关上房门面对满室的黑,有种茫然的感觉。原来和别人闹得不愉快是这种感觉,不刻意去想起也像是有压力挂在心头,闷闷的让人难受。何况那不是别人,那是她的小忧是她的家人,虽然懊恼茉忧太柔弱让她没有自由的空间,可是推开茉忧却让她更加难受。在外人面前别扭,对待茉忧别扭,在蓉姨面前别扭,怎么都觉得别扭! 20岁的年轻人,虽然迟了一些,在不知不觉中感受了一把少年维特的烦恼,一颗傲娇的心真是一会左一会右纠结得不行。 泡澡泡了许久酒劲散去沐绯清醒了许多。起来穿好睡衣,准备打开浴室回房间的时候她停了一下——小忧……早已经睡了吧。心里想着,手脚都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不知不觉的就,沐绯走到浴室右边通向茉忧房间的门前,拉门把—— 她没有像以往一样轻手轻脚地通过这扇门走进茉忧房间,反而脸色一变,抿抿嘴咬住下唇,受委屈的表情倒像是要哭出来。 门上了锁,第一次……小忧将她们之间的门锁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猫吃饱了 小猫把空调打开 小猫坐在电脑前面 小猫把《爱上薄幸人》的文档打开 于是小猫开始不停钓鱼…… 脑袋点啊点…… ╯﹏╰是先去睡一下好捏,还是求完花花去睡一下好,亦或是收下花花去睡一下好…… 亦或是亦或是……直接去摊平睡到明天好…… ☆、10第九章 若即又若离 沐绯辗转反侧一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快九点了,这对向来作息规律的她来说是很少见的情况,她和身体娇弱的茉忧不一样,从小习惯少眠,就算是晚睡也会在早晨固定的时间清醒。 还好她和茉忧第一节都没课迟到倒是不至于,沐绯一边快速套衣服一边进浴室胡乱梳洗一番跑下楼。沐逸飞昨天晚归,也睡得比较晚,这时正和何静蓉在洒着阳光的餐厅里悠闲地吃早餐。沐绯走到餐桌边握住椅背。 “小忧怎么还没下来?” “小绯醒来啦~坐下吃早餐。茉忧说要早些去学校温习功课,她让老张送她去了。”何静蓉一边说,一边帮沐绯夹三文治,并体贴地为父女两人都倒上一杯鲜奶。她试着,让自己说话的时候显得自然平静。 沐逸飞语气里不无心疼:“有些课人多环境杂,小忧身体也不好,缺课多了些在课业上确实是有些辛苦。好在我前两年就已经和系主任打过招呼,我们家和校董傅家也还算有几分交情,学校不会为难孩子。要是小忧不那么怕老师的话,不如请学校的先生回来给她补习,静蓉你陪在身边,你看怎么样?” 何静蓉说:“我和茉忧提过她说不用了,就让她这段时间每天早点去学校温习,我想很快就会赶上来。” “也好。” 沐绯默默看了父亲和蓉姨,吃在嘴里的早餐简直味同嚼蜡。他们看似在家长里短闲聊,可是蓉姨的言语中总像是在对她传达什么信息。昨天她让小忧哭着回家,蓉姨不会不知道吧,可是怎么会昨晚和现在不仅什么都不问反而还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呢? 还有,茉忧呢?小时候调皮的时候也会欺负茉忧,可是她从来不气自己,无论她多恶劣,第二天睡醒一觉跑进茉忧房间找她玩儿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躲开自己的。现在是什么呢?茉忧用行动排斥她,故意避开她…… 再想想茉忧讲的那些话,小忧她说……喜欢她。不是姐妹的喜欢,两个人真的可以这样吗 沐绯有些茫然,心里也微微有些失落,毕竟茉忧依赖她,可从来没有过不愿和她在一起的情况。想到这里,沐绯完全没胃口了,甩头不去想,茉忧只是凑巧早去学校而已。 “小绯你怎么吃这么少?” “睡多了,没胃口。还有蓉姨,你忘了我不喝牛奶。”沐绯灌了一大杯白水抓起车钥匙走人。 ※※※※※※※※※※※※※※※※※※※※※※※※※※※※※※※※※※※※※※※※※※ 茉忧坐在教室最靠近走廊窗边的一个角落里,在人多的环境里她会觉得忐忑,好在上课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老师身上包括她也是,注意力转移了陌生人带给她的压迫感也就不至于像平常一样吓坏她。所以来教室上课,是能让茉忧不感到害怕的极限——并且前提是同学们都识趣地不会坐得太靠近她身边。同学们都知道系里这个神秘又自闭的大美女每次来上课,教室外面回头就可以看到的地方必定有人守着。 她生性内向对来自别人的注目也特别敏感,原本很平静,莫名地心中就感觉有种异样的悸动起来——茉忧抬头,沐绯就站在窗边明亮的眼神正直直地定在她身上。她的脸燥热起来染上淡淡绯红色。虽然隔着窗户沐绯目不转睛的直视还是让她不自在,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她有些怯于在脸上让沐绯看出她的在意和迷恋。 茉忧避开沐绯的眼神,转过身去努力把视线放在讲师的身上。从小茉忧就只和她好,最喜欢和她在一起,没想到这么好脾气的茉忧也有和她计较的时候,沐绯索性也不管是不是在上课,直接从后门走进教室找位置坐下。 下课钟声一响,学生们纷纷站起来往教室外走,一个男生从前几排位置绕到茉忧桌前:“何茉忧你笔记可以借给我吗?上课前你答应过的。” 男生笑着指茉忧抱在怀里的笔记本露出洁白的牙齿。这男生态度亲和,对于茉忧来说却仍是巨大的压迫感,惊得她紧紧靠在背后的桌上。幸而马上她微微发抖的身体就被拥入一个怀抱中,沐绯一手搂住她肩膀,抽出笔记本将男生远远顶开:“拿去。” “沐沐~”茉忧很自然地向沐绯依偎过去,一颗害怕无依的心总算稍安定下来。 “何茉忧——”男生还有话说。 “茉忧我们走。”沐绯理也不理人家,径自牵住茉忧的手往学校外的停车场走。茉忧向来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可是走到停车场她轻轻挣开沐绯的手。 “茉忧。”沐绯皱眉。 “老张的车在那边。”茉忧说话细声细气。 “我下课了,送你回去。”沐绯再牵茉忧的手。 “我……”茉忧顺从沐绯顺从惯了,一下没留意差点就要被她牵着走。刚踏出一步,却又想起什么,妈咪说……她不可以再这样麻烦小绯。 沐绯转头皱眉:“怎么停下了?”再想了想,“小忧,你是为了昨天的事情?你生气?” 茉忧螓首轻摇,柔柔地说:“我没有。” “你就有。”沐绯想起昨晚被拒之门外那种失落委屈,她是做错了可是小忧怎么可以就这样生气呢。懊恼又愧疚之下,沐绯别扭起来,“我只是一时太气太急。你现在这样就是和我生气,我道歉,我们当事情就这么过去不行吗。” 茉忧的泪一下子流出来了。她不要她道歉……沐沐就这么讨厌关于她的事情,亲她也觉得是做错了,宁愿道歉换这件事没发生过。她忍不住的想哭,以前她哭总是因为害怕,可是现在明明面对她不会害怕的人,明明不害怕却还是想哭,这是为什么。 “你哭什么?!啊,唉,我不是凶你,你别哭……”一烦躁就急了点,她怎么忘了茉忧是说话大声些也会被吓哭的人。沐绯搂住茉忧不停地拍,可是佳人的眼泪还是越流越多。 这边两姐妹闹得哭起来,气氛诡异得连老张都看不下去,直接开了车就停到她们身边来,急忙下车打开后座的门:“小小姐,太太吩咐接茉忧小姐到她办公室去,算算时间也快迟到了,要不我们先走了?” 茉忧被老张迎进车里还是在轻轻地啜泣,直到车子开出老远了,沐绯才转身慢慢走回自己的爱车。可是坐上去以后许久都没有发动,心里有种惆怅又失落的感觉,可从来没有什么人会将她拒之千里之外,可偏偏给她这种感觉的人是茉忧,她还以为她是茉忧最亲近的人,她封闭自己拒绝谁,也不会拒绝自己…… ※※※※※※※※※※※※※※※※※※※※※※※※※※※※※※※※※※※※※※※※※※ 沐家的晚餐一般在晚上八点左右,沐逸飞工作很忙碌但是每到晚餐时间总是想办法和家人聚在一起。沐绯一天都显得气闷烦躁,下课以后和贺诗钦两人开车沿海滨公路赛车,沐绯是心烦气躁把飙车当发泄,贺太子女偏偏是挑衅不得的性格,一看沐绯来真的她也来劲了,非要和沐绯较劲不可。两人连着把两个岛都绕了一遍还是难见高下。 沐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超过八点了,沐逸飞夫妇和茉忧都坐在餐桌前等她。用餐的时候沐逸飞问:“沐绯,今天你的课和小忧安排在同个时间,你怎么不去接姐姐回家还玩得这么晚?” “我去了。她不要我接。”这是一种说话的技巧,当你对某件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避而不谈的时候反倒显得你深受影响最是在意。不如大方谈及,哪怕你心里真的在意在表面看来也是满不在意。 果然,沐绯说茉忧不要她接,家长们的视线就全移到茉忧身上去了。 “我……”一下子成为目光的焦点茉忧害怕得颤抖,咬住下唇,筷子都放下来了,身体也越缩越靠近椅背。 沐绯就坐在她身边,看了看她,一抿嘴捏了捏筷子,最后还是没有动作。何静蓉见状赶紧安抚:“没事没事,你沐叔叔就是问一句他没在生气。” 茉忧还是吓得不敢抬头正努力试着把眼里的水雾眨回眼底。沐逸飞对沐绯努努嘴:“沐绯看看小忧。” 沐绯还是没动作,身边的人儿螓首低垂,瑟瑟地靠在椅背上,捏紧的双手放在膝头指节都泛白了。看得心疼,却又仍记得茉忧疏远自己的难堪,她突然退开椅子站起来。 “我吃饱了,爸,蓉姨慢用。” 沐逸飞终于也发现不对劲起来,从小忧说要早起去学校开始,再到现在的小绯,这两个孩子闹意见了?他转头看看妻子非常有默契地无声交流:“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了?” 何静蓉只好勉强对丈夫笑笑。怎么了,这还能是怎么了,对于女人来说,感情永远是她们喜怒哀乐、终其一生都没办法超脱的心结,这无论年龄,身份,和经历。连茉忧这样从不肯开启自己的心的孩子,也开始喜欢一个人了,只是这唯一一次想要去喜欢一个人恐怕注定只能伤心收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小若若八点钟就出门蹦跶去呐 先去搞神马拓展训练 攀岩啊`(+﹏+)′神马的,还没开始攀就在下面帮队友拉绳子, 手臂各种酸就算呐,还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小猫被烤焦呐。。。 后来轮到俺爬……小猫若是传说中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体育不合格,100米跑20秒的超级运动白痴 结果在那个陡峭的悬崖壁上挣扎得死去活来≥▂≤偏偏内绳子吊着,还不能装死直接滑下来。 不能装死神马的,太邪恶了! 后来终于攀上去呐(表这种表情,被烤焦滴小猫也是会爆发滴!)下来以后一检查,手掌,手指,手肘,膝盖//(tot)//处处都受伤。。。蹲墙角 ☆、11第十章 茉忧生病了 茉忧病了。 接连几天心情起起伏伏一惊一乍的,晚上哭着睡着,早上又浅眠早醒。特别是这两天,她的眼泪好像就没有断过。茉忧哭起来一点都不丑,文文弱弱的偶尔轻轻啜泣,哭得微红的眼睛不显得浮肿反而让她有种我见犹怜的美感。虽然她的五官具有很典型的现代美女的美感,但是哭起来却颇有几分《红楼梦》中林黛玉气质,正所谓“心痛神驰,眼中落泪”。 晚餐的时候她说不舒服,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上楼休息。沐绯没吃几口就借口上楼,茉忧也是语带哭音,连沐逸飞也看出不对劲来了,但是他只以为是两个孩子吵架了,还笑着对何静蓉打趣。 “她们小的时候,小忧就会怯生生地跟在沐绯后面,沐绯再捣蛋也会文静下来照顾姐姐。现在两个孩子吵架,我还以为只有小忧会被欺负,没想到沐绯也被气得不轻。沐绯一岁大就被我带在医院里,整天瞎跑,跟个野小子似的,现在看来我们家也只有小忧能镇得住那孩子。”嘴上说的是“嫌弃”的话,但是语气里尽是我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沐绯和茉忧身上愁云惨淡,沐逸飞倒是挺自得其乐。 前两天茉忧哭着睡着,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也是眼红红,何静蓉吩咐琴姐每隔一个小时用冷毛巾为她冰敷。无奈的是这冰敷着敷着就从眼皮上敷到额头上去了,琴姐最先发现茉忧体温不对劲,开始只是微微发热,到了半夜烫得吓人。 一病起来来势汹汹。沐逸飞打电话紧急把综合医院的医生叫过来为她打针,沐逸飞担心病情会反复后续还会出现情况于是一直不让医生离开,医生和护士一直搞到半夜三点多,大家都呵欠连连的时候茉忧终于退烧了,人也清醒了。 沐逸飞送医生到楼下的时候看见沐绯房里还亮着床头灯,经过沐绯门口的时候敲敲门:“沐绯,你怎么还没睡。” 沐绯“啪”地马上关掉灯。沐逸飞又在门外说:“一早就叫你先睡怎么拖这么晚,小忧没事了,你教授告诉我你明天要考一整天试,快睡觉。” 何静蓉听到丈夫在催沐绯睡觉,沐逸飞一进门,她就悄声说:“你也快去睡觉,我在这里就行了,茉忧醒来了,我来喂她吃药。” 沐绯穿了件吊带小背心和一条棉睡裤,睁开眼手枕在脑袋后面。听见外面好一段时间没声音了,她爬下床,耳朵贴在浴室的门上,仔细听了一阵对面的房间内也没有动静了。茉忧半夜发烧,家里有最好的外科医生但是对发烧感冒什么的却不是最在行。她跑过去守了一阵,茉忧难受得冒冷汗但是一直没醒来,医生来了以后她就早早被爸爸赶回房间睡觉,理由是她要早起考试,而且房间人太多了她成了大型障碍物。 但是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躺在床上一直发呆,发觉家人都走了以后她这才下床从浴室进了茉忧的房间。 房里不算很黑,花园里的景观灯在房里映出清淡的光线,床上睡着的茉忧安睡得像睡美人。沐绯走到她床边,刚刚坐在床沿,茉忧就动了动:“沐沐?” “没睡着?”沐绯柔声说着,伸手轻轻抚摸茉忧额际的发。 “嗯~睡多了。”茉忧的声音细声细气地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娇嗲。 “我看看。”沐绯俯下身手臂半拥住茉忧的肩,用脸贴贴她的额上,再额头抵住额头。很好,不烫了。 窗外偶尔一阵蝉鸣的声音还有树叶的沙沙声让室内显得静静的,呼吸轻轻地拂在对方脸上,暖暖的,软软的,气氛温馨。此时此刻,闹的那些别扭,受的那些委屈都早就远去,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 沐绯拉开被子在茉忧身边躺下,一手揽住她一手轻轻顺她的背,这能让茉忧感觉舒服一点。茉忧的身体不仅纤瘦,而且很柔软,沐绯手长脚长几乎可以完完全全用手臂把她包裹住,这样搂住一个人是一种舒服的享受。 “小忧我们别生气了好不好。”沐绯小小声说话,傲娇又别扭如她,低声下气地道歉她是做不来的。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已经透出她服软求和的意味来,小小声的语调倒有些像是在撒娇了。 “我不生沐沐的气。”沐沐是她最重要的人,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事实上羞怯得只能活在仅有的小世界中的茉忧谁的气也不曾生过,甚至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勇敢去生别人的气,那些人只会让她感觉害怕。 “那你为什么这样?你说不生气却又做着和我怄气的举动,你——”沐绯赶紧打住话,一时心急又忍不住焦躁的语气了。 “我……”茉忧怯怯地握住拳头抵在沐绯肩膀两侧,低着的头几乎越来越埋在沐绯怀里,“因为妈咪说我以后不可以再那样烦住沐沐,妈咪说沐沐也该有自己的自由,我不能再总是想和你呆在一起。她对我说了许多,虽然有些我不明白,但是我想我该做沐沐喜欢的事情。沐沐说会觉得困扰的那些……我也不能再喜欢你。妈咪和沐沐,都比我聪明,你们说的都是对的呀,我会努力去做的。” “这……茉忧……”沐绯有些傻眼。没想到茉忧是这样的想法,也没想过茉忧会这样想。从小她就知道家里新来的姐姐从来不接触别的人,心思单纯得几近痴傻,是理应受照顾的人。她没想过这样一个没有半点力量的茉忧也在用自己所能的最大力量来照顾自己。 茉忧羞怯地笑了一下,像小时候对妈咪还有沐沐表达近亲那样浅浅在沐绯脸颊上亲一亲,“我是姐姐哦~要做会让沐沐开心的事。” 只要见到沐沐开心,她还是可以喜欢她,不用说出来给任何人知道,在心里,用她自己的方式。 “可,可是……你人不舒服,过几天我陪着你去考试。” “恩。”茉忧点头。 “那我……再送你回来……” “恩。”茉忧再点头,睡意加紧袭来,她闭上眼睛睡着前还不忘对沐绯笑了笑。 这厢沐绯却是百感交集起来。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两人闹的那些矛盾也过去了,想有更多独立空间小忧也认识到了,甚至连那些,让她不知所措的感情,小忧也不再提起。但她却怎么没觉得开心雀跃起来,反而多了一些她不懂的情绪填在心里呢? ※※※※※※※※※※※※※※※※※※※※※※※※※※※※※※※※※※※※※※※※※※ 室外是艳阳高照,不过礼堂内却布置得秋意正浓。只是服装设计系举行的一次期末学生作品展示,舞台布置得甚至胜于许多专业的时装发布会——也不难理解,每年总是能找到做服装生意的家族的少东家、大小姐们要在舞台上展示作品,为了让自己的“杰作”显得有价值,他们总是不吝啬动用家里的资源。 如果有人奇怪,为什么商学院里还有服装设计、钢琴、美术这样的艺术类学系?这也太容易猜到了——总是会有些只会吃喝玩乐没有半点生意头脑的家族继承人们,需要将他们吃喝玩乐的阵地从生活中转移到学校来发挥一技之长。 贺诗钦翘个二郎腿和颜瑟坐在贵宾席上。俩恶劣孩子根本没在认真看t台上的作品一径在台下窃窃私语聊得开心。颜瑟还尽量收敛,贺诗钦则是笑得四仰八叉:“哈哈!好个颜瑟,你果然是我第一个看走眼的人,没想到你会喜欢女人,更没想到你本性这么坏,真是小看你了。” 颜瑟那看起来清纯无辜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无比的笑:“那种人穷得要死还自以为是,一副居高临下悲天悯人的样子可怜别人,在实在是让人不爽。倔强啊,自尊心高得要命,故作冷漠的样子拒人千里之外。我是很想看看这种人卑微的时候是怎么样子的。” “再说了,要说坏,贺家小姐敢说二谁敢称第一?我在香港住了一个月,就早耳闻贺小姐你专爱让社交界的金童玉女出乱子,谁要被认为是金童玉女,你就非要把人家的女朋友泡上手,青年才俊们提到你无不咬牙切齿。”颜瑟揶揄贺诗钦。 “嗬,我这还叫客气了。以后谁要再乱传消息,我先泡了他女朋友,再连他一起泡了!” 贺诗钦啊,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颜瑟这下也顾不上突然发笑会有失礼仪了,在会场上放声直笑。 这时贺诗钦一合手中的作品目录,嫌弃:“没一个能看的!” “不会呀,见到的美女挺多的。”朋友做了那么久,相当有默契了,颜瑟不用想也知道贺诗钦说的是“人”没一个能看的,至于服装作品……不好意思,贺同学她本来就不是来看这个的。 “满世界都是这种程度的美女的时候,美女就和街角买菜的阿姨一样普通。”贺姑娘美女看多了,开始挑挑拣拣,龟毛的程度只有一个词形容——欠抽! “我听说这次活动的赞助者就是服装设计系的系花,交际手腕高超呀,号称亚洲版的帕丽斯希尔顿。据说这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颜瑟翻翻目录:“我看看她的作品排在哪里先,咦,不就是现在出场的这个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抽了,还是若若滴电脑抽了 回复评论真是*的啊,回复一个半天都没动静≥﹏≤ 从七点半搞到现在也没回复成功几条(好吧……原来小猫俺这么会磨时间,捂脸) 昨天太忙了都没上来求花花╯﹏╰ 人家要当每天求花花的小若若。 正装求花花~~ ps,不是神马制服的诱惑,大家不要想多呐,害羞~~ ☆、12第十一章 别扭又傲娇 现在出场的这个? 只见台上走出来的模特穿了一身及其……呃,后现代感的服装。颜色搭配得大胆而风格诡异,缝制精良但是剪裁却设计得很不合理。要说优点也不是没有,创意还是很足的,服装在设计上用的材料也很大胆,可惜这怎么搭配起来,怎么觉得奇怪。 别看贺诗钦生活上作风前卫,可是对美的欣赏上却还是很传统的。她欣赏那种美丽、高雅而睿智的女性,对奇装异服者向来是不敢恭维,所以这下一见这“惊世骇俗”的服装穿在模特身上,她差点没吓得跳起来,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而且不是贺诗钦一个人,全场似乎都对这件衣服有争议,台下的人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你确定设计这服装的人是个大美女?”贺诗钦抱住前面的椅背,小生怕怕。 “据说追求者无数,其人还特别骄傲,最厌恶商人,有钱的还追不上。” “身材怎么样?” “传说中婀娜多姿。” “连腰部往上的部位都婀娜?” “足以让大多数女人自卑!” 贺诗钦放开椅背啧啧摇头,装模作样地拉住颜瑟的手哭诉:“果然那……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一个人胸部,就不会给一个人脑部,美貌和智慧是成反比的呀,唉唉~” 颜瑟笑着推开她,台上这衣服没那么差吧,从衣服评论到人身攻击,这话也说得太损了。颜瑟正准备笑骂贺诗钦,没想到另外一个人从她们两人背后的一张座位上站起来,态度泼辣地指责,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客气:“你们两个太没礼貌了!你们有什么资格肆意批判别人的,别人的作品,低俗!道不同不相为谋,哼!” 那个女学生骂完了还嫌不够解气,伸手狠狠在贺诗钦背上掐了一把,然后昂起下巴摇曳着浅绿色的大裙摆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那人长得很是美丽娇艳,甚至不能用“女生”来形容,绝对是活脱脱风情十足的美女。她脸上染着的怒气让她看起来十分生动,她的身材婀娜并且很会打扮自己,全身上下的装扮恰到好处地体现了她的优点,哪怕只是咋一眼的惊鸿一瞥也能让人印象深刻。显然在场许多人认识她,她一站起来就成为全场焦点,接下来的焦点就刷地转到被批评为“低俗!”的两个人身上。 “低俗”了的颜瑟仍有起码的廉耻感,难堪得不得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贺某人十几岁开始接手家族生意无论在商场上还是在家里都是要风得风的霸王,从来也没想过她也有当面被人斥责还被人“动手”的一天。于是“低俗”了的她没有彪悍反击,还沉浸在不可思议当中。 嚅嚅地自言自语:“这个是真美女……还有……笃我背脊?” (注:“笃背脊”,粤语,直译就是被人用手指戳后背,一般指被人从背后放冷箭,打小报告,背地里害人的意思。) ※※※※※※※※※※※※※※※※※※※※※※※※※※※※※※※※※※※※※※※※※※ 沐绯觉得肯定是因为她已经习惯和茉忧相处的固定模式,所以她才会为现在觉得不适应。茉忧没有故意避开她,但是也比较不会像以前一样事事要跟在她身后——因为在她身边她才不会害怕人。反而是沐绯现在经常主动把茉忧带在身边,不过茉忧不再像以前一样依恋她的认知又让她莫名地焦虑。 沐绯刚回到家,就听见父亲的笑声和茉忧软软的语调。茉忧和沐逸飞各自坐在一张沙发上手里拿了一叠宣传资料相谈甚欢。或许别的家里家人聊天很少坐得这么开,但是在沐家,上上下下叔伯兄弟都已经习惯了尽量不会太过靠近害羞的茉忧,以免过于强大的压迫感会让茉忧觉得害怕。 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两姐妹是例外。沐绯直直走到茉优身边贴住她坐下,脑袋伸到茉忧手臂中间:“这是什么?” “沐沐~”茉忧下意识地就要把身子往沐绯身上靠。刚有动作才发现她不好移动身体,因为沐绯的脑袋整个卡在她的手臂和胸部之间,稍动一动她的脸就蹭到自己的胸前来了。茉忧毕竟比沐绯大几岁,虽然她对感情处于懵懂,但是身为女性的敏感意识却已经苏醒,这样的接触让她害羞。脸上绯红起来。 “暑假就到了,我在和茉忧商量怎么安排你们度暑假。”沐逸飞将一大叠资料推到沐绯的面前。 沐绯没看资料,兴致勃勃地一手揽住茉忧笑眯眯的:“茉忧我们去北阿尔卑斯山,夏天去很凉快。哇去那里骑马很带劲!我教你骑马,还可以带你去滑雪。” “沐,沐沐~”沐绯噼里啪啦说得神采飞扬,茉忧细细软软的声音两下就被淹没了插不上嘴。 还好茉忧脾气好,耐性一流,见沐绯开心,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浅笑着仔细听沐绯说,看她阳光灿烂的笑容。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听沐绯对她侃侃而谈,喜欢看她自信满满的笑容,这样的沐绯让她着迷,仿佛一直这样听她说话她就能很满足。 沐逸飞这时笑斥说:“沐绯你自己爱去拉人家小忧做什么。小忧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 “想好了?你要做什么?”沐绯楞了一下。 “我想去画画。绝伦来做的介绍,她说老师是个在国外很有名的画家,教得很好呢。”茉忧浅笑。 “是谁?茉忧你认识新朋友了?你不怕人了?”沐绯自己都没察觉她咄咄逼人的语气里透露了她的紧张。 “也不是新朋友。是原来住在山腰那幢花园里柳家的千金。”沐逸飞说:“你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的,后来她爸爸这一支去了东南亚做百货和橡胶生意就举家迁过去了。后来他生意做大了,这两年中国内地的服装零售业和地产业发展强劲,她们家又举家迁澳门来把资产中心投闹内地去了。你们认识的这位柳小姐刚转学回来念书,我们两家没来得及聚一聚没想到小忧倒是还记得她。” “而且我也去打听了这位老师,她深居简出,性格温和很适合小忧。并且教画的时候也是一对一,不会有陌生人在场吓到她。”沐逸飞对沐绯说这些话的时候掩不住心里的高兴,他希望茉忧能慢慢从自闭中走出来,虽然性格怕是很难改变,可是慢慢的能多接触一些人多认识些朋友是最好不过了。 “柳绝伦?不行!”沐绯反应很大。 “为什么?”两双眼睛等着她的解释。 “她,她……她的性格不适合茉忧。会把茉忧带坏的……”越说越是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这些都只不过是借口,没说出口的真正感觉是……茉忧有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并且不再以她是否参与来作为选择的标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小忧不再像以前一样喜欢和她亲近,而是另有考量。 从小茉忧就对沐绯的一举一动亦步亦趋,她信赖她,更依赖她。沐绯总是希望茉忧能独立一点,希望她能变得不怕人,希望她们能像别的普通姐妹一样互不干扰,理智告诉她这明明是好事,只不过她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告诉她,她失落。 兴致全无了。沐绯心里一别扭,丢下手里厚厚一叠各式各样的宣传资料:“不好玩,这些都无趣!” ※※※※※※※※※※※※※※※※※※※※※※※※※※※※※※※※※※※※※※※※※※ 晚上过了十点半睡觉时间沐绯还赖在茉忧的床上。茉忧呵欠连连地站在床边,沐绯怀里抱着人家的枕头翘个二郎腿在人家的床上翻八卦杂志。 “沐沐,十点半了。”茉忧怯生生地提醒。 “哦,睡吧。”某人给的反应就是抽出怀里的枕头放在一边,拍一拍,头也不抬一下。 “可是,可是……”被欺负得死死的。 “我头疼,要睡觉。”沐绯丢下书骨碌一下躺下来一抓被子拉过头顶。 茉忧那她没办法,好在姐妹俩从来不分彼此,玩累了睡在一起也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她也不以为意,帮沐绯拉好被子,自己也掀开被子躺下来。 关掉灯,两人都安静地躺着,过了一会沐绯转过身来,枕到茉忧的枕头上在她耳边轻声说:“茉忧,你真这么爱画画?” 茉忧基本不出门,在家的时间几乎都呆在画室里。她的画确实画得很有味道,但是沐绯一直以为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方法,原来虽然茉忧什么都不说但是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而大多数和她接触过的人,都因为她的柔弱自闭,把她当成没有自己思想的洋娃娃,自己不自觉的偶尔也会这样。 “恩,爱呀,画画的时候很平静。也不会觉得害怕,心里的想法好像也能说出来呢。”茉忧也学沐绯,靠在枕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如果我暑假离澳度假呢?”沐绯问。 茉忧停顿了好一会,还是说:“嗯……没关系,我等你回来。” “我整个暑假都不在呢?” “整个?”茉忧显然没想过沐绯打算离开那么久,整个暑假有两个月呀……她咬住下唇,委屈的表情竟像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就快要流出眼泪来,“沐沐你要去那么久……” 这样的反应大大地满足了某人的恶趣味,沐绯高兴起来,被疏离的失落感的到了弥补,不开心,或者开心,都来得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为,为么木有人撒花花≥﹏≤ 为,为么长评党都潜水艇去鸟//(tot)// 卖女孩的小火柴大月亮下蹲在街头,这位亲亲~~买一个女孩吧,两朵花花~~ ☆、13第十二章 醋醋的坛子 茉忧认识新朋友了。虽然对普通的人来说,认识一个朋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对于茉忧而言这是难而又难的进步——哪怕这个新朋友其实也没这么新。 沐绯很防备,柳绝伦是何许人也,生活圈子的人涉及三教九流,为人泼辣娇气,怎么看也是不会照顾人的人,茉忧和她接触非被带坏或者吓坏,这种人根本不适合当茉忧的朋友嘛!相比之下,何静蓉和沐逸飞很高兴,基本上只要是自闭内向的女儿愿意接触人他们都高兴,就算是猪朋狗友也好——起码好歹也是个人对吧! 茉忧开始慢慢地学着安排自己的生活,两姐妹形影不离的时间似乎渐渐少了些,难道真的要像别的姐妹一样各有各的圈子,沐绯又感觉怪异。就像现在,她赶到茉忧上课的教室,那永远安安静静地等她,见到她时会露出欣喜的浅笑,温柔地依赖着她的人竟然没有再在教室中等她。 一问之下,才知道茉忧第二节课都没上就被服装设计系的系花大美女冲进教室劫走了,两位大美女走在一起,一静一动真是赚饱校园里的眼球。 柳绝伦!沐绯恨得牙痒痒,打听了一番就往位于海边礁石旁那栋两层高的白色小楼跑。那栋小楼是专门开辟出来作为画室的,地方在校园里偏僻的角落,环境也较为安静隐蔽。可见柳绝伦知道茉忧的性格,也非常懂得照顾她,知道茉忧不适合被带去嘈杂多人的地方。 可惜这些统统入不了沐绯的眼,她现在都没发现自己整个的老母鸡心态。在她眼里柳绝伦接近茉忧的意图不明更不可能照顾好茉忧,要么就是把她吓坏了要么就是把她带坏了,总之百害而无一利。 柳绝伦和茉忧在画室二楼窗户靠海的一侧。偌大的空间摆放了几个画架,水桶,还有一些完成到一半的画作用白布盖住。沐绯进去的时候茉忧刚放下画笔,柳绝伦惊为天人夸张地赞叹:“茉忧你的画太有灵性了,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让人看到,太可惜了!太完美了,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腼腆的茉忧被这高谈阔论吓得下意识往一旁瑟缩,止住惊吓后这才害羞地笑笑:“我画得不好,在家里画给妈妈看没有给别人看过。” “太浪费了!茉忧你以后一定要常来!”柳绝伦一时激动也顾不得茉忧害怕生人靠近,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怂恿她。 茉忧又被吓了一跳,虽然她感觉柳绝伦没有恶意不会害怕,可是有陌生人碰她,她还是不敢动,身体都僵硬了。 “茉忧我们走。”沐绯老大不高兴,牵住茉忧的手往怀里带,一进来就看见茉忧和别人相谈甚欢,这么怕人的茉忧竟然还允许柳绝伦碰她。 柳绝伦的手还搭在茉忧身上呢,被沐绯这一拉,两个人像较劲似的倒呈现出一种抢人的架势来,让人啼笑皆非。好在茉忧亲近的毕竟是沐绯,一见到沐绯就安心下来,浅笑着靠在她身上:“沐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带你回家。” “茉忧,我们在这里等老师哟,你忘了?”柳绝伦瞪沐绯一眼,这家伙太没礼貌了,进来连个招呼都不和她打。猛地一想,何茉忧的妹妹就是沐绯,而沐绯就是那个经常和那个没礼貌的色狼女痞子混在一起的人,果然是物以类聚。 “沐沐~我们今天约定了和老师见面。”茉忧为人单纯,她和柳绝伦约定好了的事情,自然是一门心思要完成。 沐绯心里开始觉得酸味蔓延,茉忧从来是最纵容她的,本该理所当然和她走,才没多久柳绝伦竟然就和她这么熟了,竟能让小忧用同等的温柔对她。 “小忧和我回家了好不好,我特地从教学楼赶过来接你的。老师可以请他到我们家里去,我叫爸爸——” 沐绯这种半哄半强迫的霸道简直令看的人发指,柳绝伦毫不客气地直接给脸色:“没听到茉忧说我们要和老师见面吗。茉忧别听你妹妹的,你明明想留下来画画嘛,跟她说不想走。” “沐沐……”茉忧夹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她轻轻拉沐绯的手,眼里撒娇的意味已经很明显——她想留下来。 沐绯这下真吃醋了,醋意来得那么突然,更来得那么别扭。茉忧宁愿和别人在一起,也不肯跟她在一起。从来,只有她贪玩嫌麻烦不愿和茉忧呆在一块,基本上只要她喜欢,温柔的小忧从来都是全心全意地依赖她的。 沐绯开始意识到了,茉忧有了别的朋友,重心或许就慢慢的不在她身上了。而她也是现在才发现,她不喜欢茉忧像对她一样对待别的人,茉忧和别人相处的时候,她觉得被冷落了。 “那好,我自己先回去。”沐绯放开茉忧的手,心里有万般不高兴,就是不肯露半点声色给人看见。 某些人啊,尽管去傲娇,柳绝伦才不管那么多,兴高采烈地拉住茉忧:“茉忧你过来看看,我画了好长时间的画,你过来看看好不好。” “可是沐沐她……” “别她她,你妹妹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拉走。 ※※※※※※※※※※※※※※※※※※※※※※※※※※※※※※※※※※※※※※※※※※ 妹妹不管那么多?茉忧舍不得呢。 她对人的情绪特别敏感,能够很容易地感觉到别人的情绪变化,何况沐绯是她在意的人她怎么会没注意到呢,沐沐刚才的情绪很落寞。 画画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老师来了以后看了她画的画,说了许多的话她也没注意听,约定了下次上课的日期和地点以后茉忧就独自下楼了。本来以为会是老张开车在楼下等她,可是下来的时候她发现沐绯竟然还没有走。她正站在这栋葡式小楼的走廊拱门边等她。 “沐沐?你怎么还在这?”茉忧不无心疼,拿出手帕为沐绯擦汗。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是气温还是高,这里正对着太阳,沐沐怎么也不躲一下。 “哼,不会画画就不能在这。”沐绯勾起单肩包手插在上衣的兜里往前走。 “沐沐你等等我呀~”茉忧加快几步,伸手勾在沐绯的臂弯里往前走。 “哼,你不是不肯和我一起走。”沐绯语气不好,但是还是体贴地放慢脚步。 茉忧听了抿嘴轻轻笑了笑。娇嗲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小妹妹:“才不呢,我最喜欢和沐沐在一起。” 沐绯不说话,细细玩味茉忧的这句话,也仔细想自己最近心里为什么总是处在焦灼不快的状态中。以前她不让别的人随意靠近茉忧,因为那些人只会让她受到惊吓。可是她发现,就算是没有威胁性,茉忧不会害怕的人,她竟然还是不愿意别的人靠近她。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阴暗?她这是在有意阻止茉忧的生活里接触别的人,以前她不是总是想方设法努力让茉忧尝试的吗,就和她们的父母一样。可是即便是觉得自己想法阴暗,沐绯还是……她不喜欢茉忧的心思被别的事情占据,她希望茉忧是她一个人的! 这种想法……不会吧! 她倏然转头,像是第一次认识茉忧一般,仔细看她。茉忧正勾住她的臂弯安静地走路,她非常美,长发柔亮地披在肩上,微低着头,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小巧笔直的鼻梁和红润的唇形成一道优美的线,精致得像艺术品。 “小忧,如果你有许多朋友,你就不会喜欢和我在一起了。”脑子里胡思乱想的茉忧如果变得像柳绝伦那样擅长交际……沐绯的语气还是掩不住的酸。 “嗯~”茉忧摇摇头,“当然不会。沐沐是不同的……” 是啊……是不同的。在她的心中,沐绯是她心里眷恋的那个人,她的心早就在这许多年慢慢地被浸透了,她装满了沐绯。只是这些想法,她不能再提,也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其实,她并不一定要得到沐绯的什么,这样,也很好。 “沐沐是不同的。”就为了这句话,沐绯莫名地感到脸上热烫起来。那种心突然悸动,酥麻的感觉从胸口传到全身的感觉,很玄妙。心中有种答案呼之欲出,沐绯却别扭得仍不肯动声色,这,真的可以吗……茉忧从那以后不再提,难道她发现,所谓的喜欢,是她搞错了? “好吧,原谅你了,不枉我等了两个小时。”得理不饶人。 “嗳。这么久,沐沐你累不累?”茉忧慌忙跟紧两步。 “当然累罗,你看我的汗。你要补偿我。”毫不客气那! “我……” “你这么喜欢画画,画一幅画送给我。” “咦?可是我画的不好,家里放了好多,你要我的画干什么?” “呃……哼,你管我!”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不好意思捏, 若若出去吃饭饭呐搞太晚回来,文文也没写完 暂时发这么多先,剩下的明天补上。 羞答答,明天也会更新新章滴,表揪若若尾巴≥﹏≤ 若若笑眯眯滴爬上来呐,现在把昨晚没写完的一千字补上 =^_^=小猫若是不是很乖,摇尾巴状 亲亲们要多多给若若送花花呐,也不枉我*点一大早爬起来写文。 另外一章尽量在下午码出来,大家给俺加油。握爪! ☆、14第十三章 酸酸的坛子 第十三章 贺诗钦手里握住一串奇楠香佛珠手串半闭着眼用上面的串珠揉动隐隐作痛的额头。奇楠香是沉香木中的极品,能去湿除瘴,镇鬼魅二气,其香能通窍,具有镇痛,镇静的功效。那种温润的触感和天然散发的香气让贺诗钦慢慢觉得舒缓许多。 自己感觉好点了,就开始催促别人:“沐绯好了没有,又说要让我叫她开游艇。一个电话讲半天,刚才不是还着急回去。” 颜瑟狠狠地拧她手臂:“还不是你害的。” 贺大小姐兴致来了非要拉两个好友驾游艇出海玩,还给自己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香港附近的一个离岛谈生意。结果三个人兴致勃勃地在海上玩了大半日,还没到离岛呢,贺姑娘的偏头痛发作了,一疼起来怕光怕风怕响声,摊在床上动也不想动。沐绯和颜瑟又不懂开游艇,而且也不忍吵杂的推进器声音让她更难受。于是只好熄掉马达,让这条超过70英尺的游艇“变成”帆船在海里飘着。 眼看快要过了茉忧下课的时间,沐绯不能赶回去接她,赶紧拿了船上的卫星电话打给茉忧,再吩咐老张去学校接她。这一讲讲了十来分钟,贺诗钦没耐心,等不及了。 “嘶~” 贺诗钦被拧得吃痛,拍开颜瑟的手:“你这个小恶魔呀~还是小沐绯虽然看起来酷酷的不爱理人,其实最温柔了。” 三个人当中颜瑟年纪最小,长相气质也最甜美可爱,真是人不可貌相。 颜瑟皮笑肉不笑:“我恶魔,你也差不离好吧。听说最近艺术系的大美女给你搞得家吵屋闭。” 贺诗钦你喜欢女孩子吧,你要追人家吧,也不要搞得那么高调呀。可是这位姐姐不是这样,贺诗钦看上了柳绝伦,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追人家。高调示爱啦,送花啦这些都是小儿科,贺诗钦的勇猛在于直接追到人家家里去了,直接登堂入室哄得柳家上下老小眉开眼笑心花怒放,然后和柳家签下了大笔的合作合同,合同签完就明摆着表示,她的目的就是要追人家家的掌上明珠。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这等八卦人人爱看,一下子传得校园尽知。只是可怜了大美女,原本很难追,但是还是挡不住无数蠢蠢欲动的和若干个敢飞蛾扑火的。现在呢,蠢蠢欲动的还是有,飞蛾扑火的可就没那么多勇气了——现在所有“青年才俊”都认定,柳绝伦之所以难追,是因为她根本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 看看,多冤啊。 颜瑟发誓,贺诗钦肯定是故意的! “嘿,你也不遑多让。”贺诗钦笑:“桑老师那成熟冷傲的女王气质啊,我也很喜——呜呜。” 颜瑟的回应是抓起床头柜上的加州橙直接塞住她嘴巴。 ※※※※※※※※※※※※※※※※※※※※※※※※※※※※※※※※※※※※※※※※※※ 茉忧手上提了一个轻便的布袋,里面装了两本课本。她站在停车场大楼外面的廊下轻声细语地讲电话:“好~我会在没人的地方等。我没事,你好好玩。这里没人,我不害怕……” 挂上电话以后,茉忧怯怯地望望四周,考虑上哪里好。沐绯以为她在教学楼的休息室里等她,她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先走出来等她了。这里虽然四下无人,但是那种无依无恃的感觉也会让茉忧感到不安,老张在路上,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到吧。 茉忧看看天气,决定回教室去。可是刚走出没多远原本只是稍阴沉的天气突然下起大暴雨来。这种夏天的对流雨在南方很常见,通常是下午三四点,上一刻还阳光晴好,不一会就是一阵密集的暴雨,虽然通常下三四十分钟就会停,可是那豆大的雨滴很快就能让人湿透。 她刚走到一栋楼的侧面,躲无可躲,只好无奈地躲到墙边一处屋檐下。不过雨势太大,小小的屋檐根本挡不住,她的裙子很快就浇上雨水,茉忧这样被照顾得周全的温室花朵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狼狈不堪地缩在屋檐下眼看自己被雨淋湿,也只好欲哭无泪。 这时大雨里有人举一把深蓝色的直柄伞走过来,见到屋檐下站了个女孩,停下来一会,然后快步跑过来。 “何茉忧同学?真的是你!”斯文的男生似乎很惊喜。 陌生人。茉忧被吓得更往边缘靠,也不答话。 “你别怕,我叫张振声,你记得吗?我写过好多信给你。”虽然大多数都被心仪女孩那可恶的妹妹劫走了,但是张振声耐性很足。他站在雨里,看看周围,说:“你的司机怎么没来接你?下大雨了,我正要去取车,我送你回家!” 茉忧快被吓哭了,她记得这个人,但也还是陌生得足够吓坏她。 “嗳,你别怕。”张振声显然对茉忧做了多方打探,知道这个气质荏弱的大美人容易被吓到。他赶忙把伞递过去让茉忧拿住,然后自己躲到屋檐的最边边,离大美人两米远,语气温和地说:“你别怕,我不靠近。伞给你躲雨,我在旁边陪你等你的司机过来。” 茉忧止住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在伞下悄悄打量张振声,在确定了他不会靠近对她形成压迫感,并且没有恶意以后这才定下心来等老张过来。 雨还是下得很大,所幸老张很快就到了,过了十来分钟,老张开车赶到对张振声感谢了一番把茉忧接走。张振声显然对这样短短的接触心生神往,茉忧的柔弱确实能极大激起人的保护欲,所以茉忧虽是被自己家的司机接走的,他还是开着车一路尾随送到沐家的大门外。 回到家的时候早已经停雨了,地上湿湿的可是天上又是艳阳高照了。何静蓉站在门口接茉忧,自然没漏看老张的车一路被一辆白色奔驰护送上山来。 茉忧下了车,张振声把车停在不远处也走过来和何静蓉问好:“伯母好,我叫张振声。茉忧同学在路边等车的时候下大雨了,我正好带了伞于是陪她等了一会。” 何静蓉见这个年轻人一身湿透,反观茉忧没带伞却没怎么淋湿,不禁对张振声好感大增起来。她拍拍茉忧:“小忧,你不谢谢同学吗?” 茉忧点点头,含蓄地笑了笑,说:“谢谢你借我伞,也谢谢你陪我等车。” 大美人对他讲话了!态度温柔,笑容也迷人。张振声简直是喜不自胜,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甚至都忘了要找些什么话题多和心仪的女孩讲上两句。 何静蓉看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女儿生得亭亭玉立,受吸引的男生也文质彬彬,虽然现在茉忧和那个年轻人还谈不上有什么,但是她已经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若若要出去蹦跶,下午都在抱毯子夏眠于是文文只写呐两千字捏,捂脸 先更这么多吧,以后再继续鸡血 ≥﹏≤虽然人家偷工减料有点水分,但是好歹么有乱加非法添加剂哇, 亲亲们也要给若若撒花花,施肥浇水哦~~ 抓住,蹭蹭~~ ☆、第十四章 梦境中有你 第十四章梦境中有你 初次和长辈见面不必急于和他们套熟络,知道他们对自己有好感的时候,或许礼貌地告辞下次再见往往能取得更好的效果。张振声显然很懂得把握人际交往中的进退。 “伯母,茉忧同学回到家我就放心了,那我不打扰了改天再见。”他礼貌地笑。 何静蓉也客套:“现在正好快到晚饭时间,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在我们家用个便饭。” “这……”张振声理应礼貌告辞,可是能和心仪的人多点接触他又不禁犹豫了一下。 就这一下,沐绯已经停好车急匆匆地过来了:“张振声你在这里干什么?蓉姨,他没空现在就要回家了。” 沐绯毫不客气地赶人走,气氛一下子冷下来,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径直牵住茉忧的手上下看:“小忧他有没有吓到你?刚才下大雨有没有淋湿?” “小忧没事,你倒是淋湿了。”何静蓉爱怜地摸摸沐绯半湿的头发,然后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爱嫌麻烦,下雨了都没带伞。小忧今天多亏了这位张先生体贴地借雨伞,还送回家里来,你们都进家里来换换衣服然后吃饭。” “他送你回来的?你让他送你回来?”茉忧肯让张振声送?而且还肯接受他借伞的殷勤?他们什么时候相处得那么要好了,茉忧从来没和她提过。沐绯心里堵得难受,她莫名的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胸口中酸意蔓延,态度也不自觉地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我是开车护送茉忧小姐回来!事实上我心仪茉忧小姐很久了,乐于为了她殷勤,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对张振声来说,沐绯从一开始就不友好,现在还用这种语气和容易受惊吓的茉忧说话,他有心和沐绯较劲,索性挑明了自己喜欢茉忧。 “她不喜欢你。”沐绯轻描淡写地哼哼,手搭在茉忧肩上占有意味十足,“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茉忧你别怕,和他说!” 两个人在较劲,再加上沐绯这样的话一出,包括何母在内的人都刷地看向茉忧——这娇弱的美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呀。 这种压迫感让茉忧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我,我……”她没有不喜欢,可是她也从来没有那种喜欢呀,她心里的人是……可是沐沐不肯接受。今天她是误会吗……还是她也会像妈妈一样感到庆幸。 茉忧咬住下唇跨出一步一下子靠到妈妈的身边去了。何静蓉当下哪里还管得了沐绯和张振声,也顾不上调节自家孩子和客人间的斗气,拍拍茉忧的背带她往家里走:“别怕别怕,我们进去。” 张振声和沐绯之间积累了好一段时间的“宿怨”何静蓉不明就里,所以下午这个小插曲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在晚饭的时候对沐逸飞讲这件事——有年轻的斯文的小伙子很体贴地送茉忧回家。 何静蓉不否认她对茉忧和别的男孩子之间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过于积极,她既然明白知道茉忧对小绯的感情,那这不能不说是她心头的一个牵挂。她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越是性格柔弱,心眼其实最死,她认定的人,怕是很难改变了。她改变不了茉忧的想法,至少茉忧不再提起对小绯的感情,她这个做妈的总是希望能积极转移女儿的注意力。 本来沐绯就不高兴,再给提起这件事,父亲和蓉姨都乐见其成的样子,她的脸拉得老长。心里别提有多酸,最近茉忧身边怎么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人,以前的20年加起来茉忧也没结识几个朋友,怎么突然的就变得乐于亲近别的人来了? 她不是唯一的了! 这种想法像鬼魅一样,缠住她以后一直一直盘旋在她脑子里。沐绯发现她最近对茉忧的存在像是觉醒了一般,以前只当是习惯性的存在,现在竟然有种痴迷的感觉。茉忧的香味,茉忧的体温,茉忧的亲近,茉忧的温柔,茉忧的娇怯,让她情不自禁地靠近。和以前那种单纯的喜欢不同,现在的情不自禁……是*。 如果说这些种种不同会让沐绯更努力克制自己,进而视而不见的话。那么她越来越不能忍受茉忧疏远自己,更越来越容易因为茉忧和其他人最正常的交往而闹情绪,这就不能不让她正视自己——这是为什么? 她不喜欢茉忧心里有比她更重要的人,她甚至不喜欢茉忧对别的人特别。当然,她更不能接受茉忧心里喜欢上别的人…… 茉忧喜欢的人只能是—— 沐绯从床上弹起来,眉毛皱得紧紧的。茉忧说……她喜欢她。茉忧从前说过好多次,可是最近,她不再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沐绯下意识地用指尖碰触自己的唇。那天的那个吻……那种柔软的、气息交缠的感觉,身体在战栗,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让心灵颤抖的喜悦。第一次的,茉忧从未和任何人分享过的亲昵,像一朵昙花在深夜中将最香甜娇怯的气息奉献给她爱慕的人,而她,却没有好好珍惜。她这段时间来刻意不肯去回忆,在脑海中甚至像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从来不记起。 但是,原来她从来没有片刻忘记那种感觉。 从那个吻开始,茉忧不再说喜欢她,因为茉忧已经决定不再把她当作喜欢的人。而她这段时间当足鸵鸟,不肯承认茉忧那天晚上说的那些不再喜欢她的话,难道说现在是她自己——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沐绯发出懊恼的声音,把头啊脸啊全部埋到棉被里去。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这样真的可以吗,而且她自己拒绝茉忧的话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而且,而且……茉忧好像并不坚持,她或许不是真的明白什么样才是喜欢她…… 沐绯胡思乱想了一整夜。在她的梦中,全部都是茉忧。为了谁而辗转反侧,为了谁而夙夜失眠,为了谁而梦境纷繁,那么你还不懂?这个人占据着你的心。 ※※※※※※※※※※※※※※※※※※※※※※※※※※※※※※※※※※※※※※※※※※ 第二天茉忧没课。夏天正午不知打何处来的鸣蝉的声音吱呀作响,仿佛是太阳发出的阳光在热烈地吵闹。 西洋望山半山腰一处庭院里开满了茉莉花的四层小楼里走出来一个身形窈窕的女生。她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雪纺裙,裙子的长度刚及膝,衬得她纤细匀称的小腿像冰镇的牛奶一样白皙软滑。头上戴着宽沿的大草帽,把漂亮的五官遮住了大半,恰如美人遮面让人遐想万分。她把篮子小心地放入后座,仔细检查里面她准备的午餐,热菜和凉菜搭配,冰盒和水浴夹套要分开来放,这样才能保持它们最佳的冷热温度。 这种盛夏的中午本不适合出行,可是茉忧还是出门了,只为了沐绯今早喊头疼,吃早餐也说没胃口,胡乱塞了一片吐司进嘴里就开车去学校了。 老张把车开进学校的停车场,茉忧则提着篮子往沐绯考试的教学楼走。刚穿过一道林荫走廊,还没到教学楼呢就看见贺诗钦和柳绝伦在一起。 看见柳绝伦不奇怪,但是贺诗钦和沐绯同系,现在应该在考试才对。柳绝伦也不知道,这本应在考场上的大小姐天知道哪里来的美国时间跑出来纠缠她。 “唔该借过!”她毫不客气地赏了个大冷眼,一只手指戳开眼前那只漂亮的火百合,然后身姿摇曳地往前走,细跟的高跟凉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规律而清脆的响声。 好在贺诗钦身材高挑,两步追上,笑一笑:“那天你强吻我,我都没生气。这几天我天天准时来等你,花也送了,礼也送你,你怎么还没消气?该生气的是我耶~” 某些人,就是嘴欠。 柳绝伦一听差点没气死恨不得高跟鞋一脚踩在这个混蛋的脸上。 事发柳绝伦老爸五十五岁大寿。柳家办了大型的酒会,贺诗钦作为贵宾受邀出席,柳绝伦作为掌上明珠免不了和贵客寒暄打招呼。贺诗钦一见面气质非凡,给了个优雅有礼的拥抱,柳绝伦自然也以同样的拥抱和亲吻礼仪回敬。怎么知道一抱起来,她只不过是要给个贴面礼,结果那贺诗钦不知道怎么做得那么顺,嘟了个嘴过来。 于是,柳绝伦毫无准备,结结实实地往这个痞子的唇亲下去,根本来不及反应。周围叔伯长辈一片哗然就算了,柳绝伦一看见那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痞子脸差点恨不得跑上去将人生吞活剥了。 结果她没有生吞活剥她就算好了,这家伙还敢天天在她身边打转。柳绝伦挑起下巴,双手交叉胸前冷冷地哼着说:“贺诗钦,你烦不烦。我和你说清楚了,第一我不和满身铜臭的商人交往,第二我不喜欢女人。不好意思,你被淘汰了一次,又一次!下辈子投胎赶早,省得总找错地方,嗯~” 贺诗钦每天在柳绝伦走过的地方和她斗上两句嘴,每每激得美女气呼呼地走人。但她不是会没风度得死缠烂打的人,见人走远她也不去追,仿佛就是每天享受这种说上几句话的乐趣。这下柳绝伦一转身走开,贺诗钦忍不住失笑,好个骂人不带脏字,柳绝伦损人不留情面,临末了还要骂她“投错胎”。这样漂亮又带劲的女人,她喜欢! 贺诗钦笑得一脸荡漾,一转身看到侧面的身影时又像变脸似的换上了一幅温良开朗,人畜无害的笑容来:“嗨~茉忧,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探出脑袋,左右望望~~ 半眯眯眼,转圈圈~ 再转圈圈 一直转圈圈 谁,谁刚才偷偷拔人家毛了,打滚 准时更文滴小猫若今天不是上来蹦跶滴 准时更文滴小猫若今天是上来更文滴 就是圈圈转得久了点,绞手指 于是只许虎摸,不许拔毛 只许撒花花,不许抓尾巴哇~~ 笑眯眯甩尾巴跑走 ☆、第十五章 阳光的碎片 有人和她打招呼,茉忧最大的勇敢也不过是站在原地浅浅地笑没有被吓跑,让她主动上前和什么人搭讪聊天,那是不可能的。 贺诗钦端着人畜无害的“纯情”笑容缓慢走近,动作要轻缓,并且在离开茉忧两大步的距离就停下来。要接近大美人的唯一方法,就是不要太靠近她,不可以让她有压迫感。 “茉忧你来早了,沐绯还没考完试。唔……这是什么?”贺诗钦挑挑眉,茉忧手里拎的藤篮看起来不轻,“我来帮你拿。” 有些女人,就是能激起让所有人莫名其妙想保护的*。 可惜有的人不肯给怜香惜玉的机会。沐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大步从贺诗钦身边跨过,一手接过茉忧手上的东西,一手搂住她肩膀:“我考完了,如果不是帮你写了大半张试卷,我考得更快。” 这种似真似假的抱怨的话,语带揶揄,只会出现在极默契的好友之间。贺诗钦闻言嘻嘻地笑:“急着出来堵人嘛。我又不像你这样能和小姐姐这么亲热,沐绯最幸福了茉忧你说是吧?” “我……”老实的茉忧是有问必有答。这样的性格一不小心就要给人欺负去了。 “再乱说看我怎么收拾你!别理她,以后听到她说的话都当没听见。”沐绯低头小声安抚茉忧。 “我哪儿乱说了。”贺诗钦还上瘾了。这对姐妹俩言行举止间无限暧昧,两人间那隐晦的电流哟,肉麻得让旁人都不好意思。但是偏偏还要死倔强得若无其事,明明彼此喜欢,却还要装成像平常姐妹。特别是沐绯,姐姐就像她的尾巴似的,平常拖得老远不轻易示人,但是一踩就要炸毛。 “茉忧对你好,还有谁比你更幸福哟。哎呀呀,相亲相爱的姐妹情真羡煞旁人呀,天天和美人形影不离,连爱心午餐都特地送过来。早上还和我约好要出海,这下怕是去不成了吧。茉忧姐姐,你说沐绯对你做了什么了竟然让你这么紧张她,要不,你也做我姐姐吧~”贺诗钦唯恐天下不,笑嘻嘻的,就是对沐绯这别扭孩子的别扭劲看不下去。 茉忧听了心里又紧张又慌乱。这是在嘲笑沐沐吗……因为她总是喜欢和沐沐呆在一起,因为她的胆小让她们间的相处不像别的姐妹一样,因为她心中喜欢沐沐,所以沐沐因此被嘲笑了。 “不是这样。我不是特地来找沐沐的,你们如果有计划沐沐会去的,我和绝伦约了老师……还有这个,我和妈咪一起做了很多,如果你饿的话,也可以——”茉忧本来就话不多,遑论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一次说那么多话更是前所未有。可是这是为了和沐绯有关的事情,竟然被急得说了这么一串。 “你别说了!”沐绯出声打断她的话。茉忧开口想解释什么的这种态度,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像是要撇清什么关系,让沐绯脸都冷下来了:“跟我走。” 贺诗钦看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海滩边走,抿嘴笑一笑,把手高高地挡在眼睛上看太阳,来学校上学,比想象中的要好玩。 ※※※※※※※※※※※※※※※※※※※※※※※※※※※※※※※※※※※※※※※※※※ 沐绯提着篮子走在沙滩边一条蜿蜒的葡式碎石路上。用黑白两色方块状的麻石碎石铺成的小路有许多精美的图案,但是沐绯没有心思欣赏,她的步幅越来越大,脚步越来越快。茉忧在她身后跟着,勉强追上步伐牵住她的衣角,可是随着她越走越快,茉忧喘得越来越厉害。 *的太阳也让茉忧难受得晕眩起来,眼前一花,她被脚下的石头缝绊得差点摔倒。还好沐绯及时扶住她,也让她发现身体柔弱的茉忧实在是不适合在大太阳下疾行。 沐绯牵住茉忧往路边的两棵梧桐树下走,整个海面、白色的沙滩上无处不是阳光灿烂,只有这海边的几棵梧桐树透出一丝清凉来,树上知了的叫声附和着海浪的声音此起彼伏。 将篮子放在树下,沐绯小心地让茉忧靠在梧桐树上,两人都安静地顺着急促的呼吸,可是两人都不说话。 沐绯的性子比较急,还是忍不住:“你为什么说那些话。” “沐沐你不要生气~”茉忧怯怯的声音软软的,轻轻抚在她的手臂上想要安抚她的脾气。 “我不是生气,可是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你要是那么不情愿,你要是想避开我,这段时间你总是这样,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如果你想认识更多的朋友,如果你不愿意我参与,为什么不直接说?茉忧,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想要什么!” “我……”茉忧从来与世无争,何曾和任何人有过这样的争执。哪怕不是争执,沐绯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语气,还有她的误会,都让茉忧忍不住委屈的眼泪:“我不要别人误会你。” “误会?”沐绯一时之间也没明白茉忧怎么会说这个。 “嗯……”茉忧的眼泪一滴一滴滑下来,轻轻捏住沐绯胸前的衣服,低头啜泣着说:“是我自己总忍不住。说好了不可以让你因为我太胆小而感到困扰,说好了以后都不可以太麻烦你。都怪我太不够大胆,也太没用了才会给沐沐带来许多困扰,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别的人调侃你。我也不愿意你因为我的关系遭到什么非议……” 茉忧似乎想忍住眼泪,可是几秒钟后却完全是徒劳,心里好难受:“我,我现在知道了我不可以喜欢你,可是我还是做不到,我改变不了,我还是喜欢你……沐沐你不要生气,我想,不,我一定会努力,我——呜~” 沐绯不能说她没有想过听到类似这样的告白,事实上,她最近常常在梦中反复地梦见从前茉忧娇怯地说着喜欢她的样子,常常梦见茉忧在各种各样的时候用各种各样的表情说着喜欢她。可是她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不期然,不是在梦境中,却是这样一如在梦境中深情地说着喜欢。 看着茉忧垂着泪仍努力地表达心里的感情的时候,沐绯的心完完全全地融了。她密密实实地将茉忧拥进怀里,抱住她因抽泣而不断颤抖的身体,要将她的全身都保护在自己怀中。 茉忧还在流泪,却突然感觉到轻轻的吻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脸颊上,落在她的眼睛上,落在她的唇边,一寸一寸地吮去她的泪水。茉忧忘记了哭,睁着迷蒙的大眼睛。她这个样子极其的诱人,瓷白美丽的脸上因情绪激动而染上淡淡的红晕,不小心滑下的一颗泪水挂在脸颊边,鼻梁挺直而秀气,粉红色的唇似是欲言又止般轻启,含泪的眼睛娇娇地与沐绯对视。 沐绯忍不住轻轻吻上那柔软的唇瓣,呢喃着说:“不要,不要改变……你该喜欢我,因为茉忧,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可能已经好久好久了……你是我的。” “沐,沐沐。”茉忧想法单纯的脑筋里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样巨大的转变,沐绯的亲吻将她惊得不敢动弹,只能任由某人肆无忌惮地轻薄自己。 “嗯。”沐绯再将她搂得紧一些,又忍不住吻吻茉忧的脸,抵挡不住那种以唇碰触到茉忧的香软触感。 “你为什么吻我。” “因为我喜欢你。茉忧,我喜欢上你,只喜欢你。”沐绯轻叹着给了确定的答案,心早已沦陷,倔强得不愿承认,徒劳忧心。 “可是你不可以喜欢我。”茉忧怯怯地低语。 “为什么。”再亲亲鼻子。 “因为你说过你从来没想过我们可以……” “我没说过你听错了。”天下一赖无难事。 “可是我答应过妈咪——” “我没答应过,不告诉她!” “可是,” “还有什么?”沐绯皱着眉,轻轻勾起茉忧的下巴。 “我是姐姐——唔……” “茉忧姐姐,”沐绯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茉忧,“你话太多了……” 到这种时刻,飘荡不安的心,像是终于找到了笃定。拥抱着彼此的身体,分享从未给予过任何人的亲吻。沐绯起先带着些急切,像是燎烧的火焰,不由分说地占据茉忧的唇,像要将心中渴望的人一下子含入口中一般,热情地吮吻,热情地探索、交缠。 渐渐地她不满足这样激烈的独舞。她的舌尖轻轻舔过茉忧的舌尖,缓缓地诱惑,再缓缓地退出来轻轻刷在她的唇瓣上。直到渐渐地诱得茉忧像是羞怯的铃兰花,怯怯地吐露出芬芳,主动地将自己的美丽送到守候者的唇边。 一再一再地温柔地偎依着对方,唇齿相抵,表达着,同时感受着对方的情意。 这才是真正的吻。茉忧不安的心渐渐重新变得和以往一样宁静,虽然它似乎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剧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真正觉得如此的安全,如此的明亮。 就像这盛夏的阳光,透过梧桐树的叶子,斑驳而热闹地洒落在她们的身上,海风随着大海的浪潮,一下,一下地吹拂起白色的衣裙。她们身后蜿蜒的碎石路一路通向海边几处黄色外墙勾着白色石膏边的两层小楼,最后再和两旁竖立旧式铁质街灯一起和海面,和远处陆地的山融成一线。 “沐沐~” “嗯?” “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来,给若若笑一个~ 不笑? 好吧,若若给亲亲们笑一个(=^_^=) 小猫更文呐更文呐,好开心,好荡漾~ 尊有种母鸡下蛋似的诡异的愉悦感,捂脸,好恶趣味的比喻 于是亲亲们要多多给若若撒花花捏, 有你们的支持,我才有努力码字的动力呀 如果没有人支持了没有人虎摸了,那肯定会无趣得直打盹←某猫开始给自己找一个夏眠的理由呐。 总之,大家不爱我呐我会很忧郁很伤心的,头低低泪汪汪状 ☆、第十六章 画画呀画画 恋爱和单恋是不同的。虽然本质上而言,都是喜欢着一个人。但是你单方面喜欢一个人,与双方都彼此喜欢着,你们在一起相处的时候,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那种相融,相属,眷恋这对方,也被对方深深爱慕的满足感,是当你只单方面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所无法体会的。 所以无论如何,去恋爱吧,找一个人来恋爱一次。和孤单地喜欢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感情。 沐绯和茉忧之间的感情,仿佛发生得那么顺其自然,没有半点初初在一起的恋人那种小小的陌生和不适应亲密关系带来的尴尬。她们对彼此都是那么熟悉,再亲密贴心的亲近也是最自然不过,少了一些摩擦,多了许多默契。就仿佛她们这许多年都在寻找位置,而当到了这个位置才恍然大悟——就是如此。 然而她们又仍像普通的恋人一样对对方保持着新鲜,茉忧还是茉忧,沐绯还是沐绯,可是却又截然不同,熟悉而又新鲜,就像一种魔力让人心神向往。 茉忧的头发很漂亮,柔顺的直发长及背部,像丝缎一样光滑。何静蓉细心理齐她的长发,柔和地笑:“好了,可以睡觉了。” “妈咪笑起来真漂亮。”茉忧露出一个和何静蓉如出一辙的笑容,她完全遗传了母亲姣美的外貌,但是不同于何静蓉干练精明的气质,茉忧特别的性格让她更多了几分安静娇弱。 何静蓉摸摸脸,笑着捏茉忧的鼻子:“你都这么大了,妈咪老了哪里还称得上漂亮。” “嗯~才不,妈咪最漂亮。”茉忧牵住何静蓉的手。并非子不嫌母丑,而是何静蓉真的是个大美人,四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三十岁,更多了三十岁女人缺少的成熟风范,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特别优厚地对待她。 “小忧这几天看起来很开心。”平时即便是和家人在一起,除非是对沐绯,不然茉忧的话也很少,像今天这样能聊这么久非常少见。 “嗯。”轻轻点头。 “那你现在对小绯……”何静蓉知道女儿是死心眼,虽然她已经劝过茉忧,最近她似乎不再这件事烦恼,但是…… 茉忧却像是早就知道母亲会问类似的问题,她声音很小却很平静:“妈咪,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该做什么。” 何静蓉听茉忧这么说也就不在多说什么,母女两互相道晚安后,她就离开了茉忧的房间。 至于那句话的意思,各有各的想法。 这道门刚关上,另一道门几乎是同时的“喀啦”一声打开,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进了茉忧房间,偷偷摸摸地一掀被子猴急地将香香的茉忧抱了个满怀。 “呀……”茉忧被这个毫无预警的动作吓得轻声叫起来,接着就是惊魂未定的娇喘声:“沐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嘿嘿~”来人连话都顾不上说,更搂紧怀里的人,脑袋埋到茉忧的颈窝处亲她的脖子。 “我让你吓坏了……”茉忧的身体轻轻颤抖,忍不住更偎依进沐绯怀里寻求依靠。 吓人的人不思反省,反而先抱怨起来:“小忧你今天怎么和蓉姨聊这么久。我坐在马桶上等你们,唉哟,现在腿好麻。” “腿麻了?”茉忧不疑有他,马上紧张地弯身摸到沐绯的小腿帮她揉捏起来。 “咦,茉忧,”沐绯骨碌一下转身趴在床上,下巴托住脑袋,小腿还不忘向后勾起让茉忧继续帮她捏捏,一副享受不已的样子,“你这段时间都在上绘画课,那你答应要画给我的画什么时候要送我?” 茉忧靠坐在床头,羞怯地笑笑:“我现在画得不好,沐沐会笑话我的。” “才不会。”沐绯想了想,笑起来:“要不我先送你一幅,你收了以后也要赶紧画来送我哟。现在就送!” “好呀。咦,但是现在怎么——” “快躺下来。”沐绯兴冲冲地拉茉忧背对着她躺下来,然后装模作样:“咳咳,我画了啊。” 她用手指在茉忧背上画一个大圈,然后沿着圈画了几道竖道道。 “呵~”茉忧秀气地娇笑起来,“这是什么?太阳吗?” “嘿,你猜对了。呐,现在你画给我。”沐绯转过身去,指指背。 茉忧抿嘴笑了笑,伸出细长白皙的指尖轻轻地在沐绯背上划过,不一会:“画完了。” “hello kitty”沐绯撇撇嘴。 “呀,你怎么知道的?”茉忧掩不住惊讶。这种游戏她们小的时候常玩,在背上写字、画画然后互相猜,背部神经不算敏感图形一复杂了就很难猜。她刚才故意将原本简单的图案画得复杂,没想到沐沐还是一下就猜到了。 “你没画嘴巴,无嘴小猫,也就是这一只了!”沐绯的白牙齿在夜里笑得灿烂。 “呵呵~”茉忧掩嘴浅笑,忍不住爱恋地伸手摸沐绯的脸。沐沐总是那么聪明,从小就是这样,活泼、机灵,最聪明灵活,又像小太阳一样热力四射。 茉忧长得很美,加上她柔弱的气质本来就很容易吸引人。加上现在的环境气氛和她笑靥如花的娇态,沐绯闪了闪神,一下子觉得全身的热气都冒起来了,心怦怦地跳,脑子里诸多从来没有过的想法突然冒出来,仔细想了想,竟然脸红起来。 “轮到你了啦。”沐绯抱住茉忧让她在怀里转了个身。 她尽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和茉忧玩的游戏上,可是眼里见的是茉忧白皙弯曲的颈脖构成的优美弧线,鼻息里不断侵扰着诱人深呼吸的香味,甚至她的指尖划在茉忧轻薄的睡衣上,都隐约能感触到茉忧肌肤滑嫩的触感。 茉忧还在认真地猜想沐绯在她背上画出的杂乱无章的线条,这时她的耳际被热暖的气息包围,然后是整个背。 “唔……沐沐……” 沐绯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她睡衣的下摆,从背后绕到了她的胸前,双手轻柔地裹覆住了她的胸房。 “茉忧。”沐绯的吻不断地落在茉忧的后颈上,耳朵后面,最后张嘴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轻轻地吮吸,这才觉得满足。 “沐沐我~”茉忧此刻微微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刺激得她心跳得好快。特别是那不安分的唇四处煽风点火,还有胸前的手调皮地用指尖在顶端兜圈轻拢,让那酥麻的电流四处扩散开来,沿着背脊滑向下。她忍不住娇声喘息起来。 “茉忧我的脑子里全是你……”沐绯翻身将茉忧压在身下,一手搂紧她的肩,温柔地吻她的唇。 沐绯很疼爱柔弱的茉忧,如果说先前两人的亲吻总是温柔而甜蜜的,那么现在则更多了些让人害羞的滋味。是情.欲的滋味。不遗余力地探索对方口中的甜蜜,深入更深入,亲热更亲热,舌尖抵在一起嬉戏,唇瓣紧紧相贴,分享着彼此的味道。 她的手也没闲着,从茉忧平坦的小腹一寸一寸地发散开,抚摸她的身体,再到她挺俏的胸前。就算她们从小在亲密,这也是她从来不曾触及的地方,每个人的身体都有最神圣的部位,这个地方只有恋人能触及。沐绯一思及此,激动得按捺不住自己的欲念,亲吻一路从茉忧的脖子蜿蜒向下,不知不觉地解开茉忧衣衫上的扣子。 一颗,两颗。轻轻地吻上从衣襟里露出的半边隆起—— “唔嗯~”茉忧小声地娇吟,双手紧紧拥抱住沐绯。 沐绯连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抱住茉忧轻轻拍了拍,恋恋不舍地再亲吻两下,然后把脸埋在茉忧柔软的胸前不再有动作。 “沐沐~”如果此时开灯,肯定可以看到茉忧的脸红透的样子。她的眼睛闪着迷惑而朦胧的光,轻轻唤着沐绯的名字。 沐绯喘着气,深深地嗅茉忧怀里温柔而让人迷恋的香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这才爬起来抱紧茉忧:“茉忧会不会不喜欢?” 茉忧早就被逗得昏昏沉沉,脑子好一会也没转过来明白沐绯说的是什么。仔细想一想,原来她问的是…… “嘻嘻~”沐绯睁着大眼睛,自然将茉忧又娇又羞的表情尽收眼底,满意地笑起来。 “等你准备好了,我一定不会像今天一样客气!茉忧姐姐~”沐绯双手双脚将茉忧抱在怀里在床上滚了两个圈圈,拉住被子盖过头,“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呀花花~~ 好脸红心跳的章节,害羞~ 最是没有发生什么,最是诱人无限遐想…… 若若差点不淡定鸟 咳咳,俺是cj滴小猫,顺顺脑袋上的毛 ☆、第十七章 茉莉花儿开 暑假开始了。对于南澳学院的学生来说,寒暑假才是他们回归“正常”生活的时候。平时学校里管得严,课业也一点都不轻松,学生们背后的家族都对他们寄予最大的厚望,所以他们多半会自觉地收敛张扬,尽量低调地多读书,多交际,多为日后独当一面时积累更多的人脉。 到了寒暑假大多数来自各地的学生都会回国去,或者安排到世界各地去度假。沐绯本来也安排了一次精彩的旅游行程,恰好沐逸飞有心将沐氏综合医院的分院以合作的形式在欧洲落地下来,沐逸飞本来想顺带把沐绯带在身边。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小小的爱情的小芽正在沐绯和茉忧之间泛着可爱的绿意,茉忧要留在澳门,沐绯当然不肯离开半步。后来索性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沐绯要呆在家族的医院里实习,一时间把亲爹逗得龙心大悦认为这脱缰的野孩子终于生性了,懂得以后要接手他的事业了。 哪里知道沐绯发现留在当地生活也一样五光十色,特别是摊上了贺诗钦这个纨绔子弟和柳绝伦。贺诗钦家族的事业在香港,她每天乘私人直升机往返于两地之间乐此不疲,更甚者常常广邀朋友上她的豪华游艇出海钓鱼游泳,享受阳光海滩。 柳绝伦就更是精彩,社交女王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夜夜派对不断,一整个夏天期期都在时尚周刊上占有一席之地。从她的着装打扮到她派对的主题再到她每个派对邀请的特别嘉宾都成为报道的对象。如此一来吸引了众多的世家千金和名媛,大家都以收到亚洲版帕丽斯的派对邀请函为荣。 沐绯更是不知道怎么变成了柳绝伦最爱邀请的人之一。首先因为沐绯本身极具魅力,聪明而又少娇气,长得非常漂亮而言谈举止中又透出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来,这样的女子男人喜欢,女人也会喜欢,是派对中不会和任何属性的人相克的万人迷类型的人物。再来就恐怕因为沐绯是贺诗钦最好的朋友,贺诗钦每次必会不请自来柳绝伦的派对,于是柳绝伦也就每次都会邀请沐绯出席。 今天茉忧起早了,因为想趁早晨太阳不大的时候给院子里的茉莉花浇水施肥。最近茉莉花的花期到了,花园里开满了白色茉莉花,很美。刚梳洗好回到房间要换衣服的时候,茉忧听见浴室里有动静。是沐沐醒来了吗? 茉忧有所不知的是不管是不是假日,沐绯都起得很早。天才刚亮,太阳都还没晒起来她就伸着懒腰起床了。正在刷牙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茉忧走进来从侧面抱在沐绯的腰上,柔柔地说:“沐沐,你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 沐绯一边刷牙,满嘴的泡泡,咕咕噜噜:“我才要问你怎么那么早醒来了咧……唔……亲一下。” “呀~”茉忧避都避不开,被一张满是泡泡的嘴亲得一脸都是。闹得茉忧连忙推开沐绯,哭笑不得地娇嗔:“沐沐~你把人家的脸弄脏了。” “弄脏了啊那再亲亲!”沐绯又一把将茉忧揽过来,笑嘻嘻地亲得人家满脸牙膏泡沫,茉忧脾气好,被欺负得彻底。 沐绯几乎闹得茉忧又陪她刷牙洗脸重新来了一遍,最后把茉忧抱在怀里,舒舒服服地让人伺候她,茉忧拿毛巾温柔地帮她把脸擦干净,这下总算是结束了晨间的梳洗。 ※※※※※※※※※※※※※※※※※※※※※※※※※※※※※※※※※※※※※※※※※※ 两人手牵手下楼,家人都还没起来。沐绯和茉忧穿着同款式的慢跑服,沐绯是英气十足的深紫色,茉忧则是娇俏清纯的淡粉色。她们走出屋子门,要走的方向却不一样,一个是真的要沿上山的公路慢跑,一个则要到屋旁院前的花圃里照顾盛开的茉莉花。 家里的茉莉花开得很漂亮,既有香气浓郁的重瓣茉莉,也不乏罕见的紫茉莉品种,远远看去洁白淡雅,走进了更是香味怡人。平时会有园丁在固定的时候来家里照顾院子里的花草,当茉莉花盛开的时候爱花的茉忧总是会亲自额外地给花儿特别的照顾。 茉忧将每株花小心地浇水,仔细检查是否有生病或长势不良的花株,不知不觉凉爽的清晨渐渐被新鲜的太阳光包围起来。早晨七点半,太阳已经高挂了。 沐绯慢跑着踏上家里修剪平整的草地,跑上山顶在跑下来她已经微微有些喘,拿毛巾擦了擦汗,她到处找茉忧。沿房子绕了半圈,终于看到茉忧还蹲在花丛里,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正低头忙碌着什么呢。 她走上前挡住晒在茉忧身上的太阳,伸手摘下茉忧的遮阳帽:“小忧~给我发现了!太阳这么大了快点回去,不然又会中暑头晕。” 茉忧回头浅浅一笑:“沐沐~你回来啦,真快。” 一边说着话,一边取下手套,茉忧没觉得自己晒得难受,反而心疼沐绯流了满身的汗。心疼地拿挂在沐绯脖子上的毛巾仔细帮她擦汗:“怎么流了那么多汗,沐沐累不累?” 茉忧的额头和白细的颈子上只有薄薄的汗水,相比剧烈运动完汗流浃背的沐绯,她真真应了那句描写古代仕女“玉骨冰肌自清凉无汗”的描述。再加上早晨的太阳给她的脸颊带来的那抹淡淡的红晕,这样的美丽遐思让沐绯不禁心旌摇动起来。 “小忧……”低声呢喃的声音带着痴迷。 “嗯?”茉忧柔声应。 沐绯呆看了好一阵,一时间竟然觉得大脑空白,想不起该做什么说什么。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哪有这样看人的,直盯盯的也不说话,看得茉忧都不好意思了。 沐绯这才回过神来,笑说:“明天周末,我不去医院实习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出去玩?” “嗯。”沐绯拉茉忧走到院子里的遮阳椅上坐下,“学校里每年夏天固定组织的沙滩聚会,今年有柳绝伦和贺诗钦两家一起赞助,搞得挺热闹呢。柳家在黑沙滩和校董傅腾合股建了一片别墅度假区,刚建成还没对外开放,柳绝伦的手腕倒是高超,竟然能用来给大家玩,你最近少出门,我带你出去走一走。” “可是……”怕生的茉忧一听要出门,马上担忧地皱起眉来,“可是要住在外面……而且还有许多人……” 沐绯哄:“别怕。我们去了只参加私人聚会,人不会很多,适合你去。而且我预定了单独的一栋小楼,你累了我就带你去休息,不会有别人。而且有我在,晚上和我睡在一起,不会害怕的……” 声音越来越沙哑,沐绯觉得热气越发往头顶上冒,眼神也越来越幽暗起来。最近她们亲密的时间多起来,亲密的动作也越来越多,更大胆更深入。年轻的身体碰在一起,不需要刻意地撩拨就能让冲天的烈焰一寸一寸地燃烧彼此的身体。沐绯对亲热很克制,就算是激烈爱.抚到几乎完成最后一步她也会及时停下来,生怕伤害了茉忧。只是这样的体贴真让她体会了什么叫做“求而不得的焦虑”。 这样暧昧而挑逗的声音,让茉忧这样心思单纯的人都勾引得不淡定了,很容易就知道沐绯心里现在正在想些……想些不正经的东西。茉忧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现在又羞又尴尬,哪里还顾得上出去玩时要面对陌生环境和陌生人的害怕。 沐绯也没说话,这是只能存在于恋人之间的甜蜜的尴尬,就像第一次做各种亲密的行为,又害羞又尴尬,但不会让人觉得难堪,反而让人心里有种甜滋滋的感觉。沉默了一会,还是沐绯打破沉默,她脑筋一转鬼点子就上来了。 “小忧,你脸上沾了东西。” “啊?是什么?”茉忧不疑有他。 这时沐绯故作殷勤地伸手抚上茉忧的长发,然后调皮单眼一眨,顺势在茉忧唇上偷了一个香吻。 “沾了这个!”沐绯笑得像这七月的太阳一样耀眼。 “你这人……沐沐!”茉忧娇嗔着,羞红了脸。 然而在院子角落里嬉闹得如若无旁人的一对小恋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 沐逸飞叼着烟斗在阳台上伸伸懒腰,楼下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儿就像一道彩色的风景很容易就吸引了他的视线。定睛一看,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沐逸飞迷惑地眯起眼,吐出一口烟。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姿势,他并没有真切看到,就像是电影里用错位的手法拍接吻镜头,应该只是视觉上的偏差…… 心里隐约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但是一下子也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小绯和小忧都长成大姑娘了,仿佛昨天两人还是小不点,整天整天地腻在一起玩游戏。这姐妹俩从小感情好,原来到这么大了都没有变过啊。只是她们好得……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沐逸飞再吸了口烟斗陷入沉思。 何静蓉穿着睡袍走出来,也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沐绯和茉忧已经离开了,楼下只看得到花圃里新鲜的白色茉莉花。 “哦,没什么。熟悉的风景久没留意了,突然看一眼竟也觉得新鲜。”沐逸飞带笑指一指院子里的花,然后又问:“静蓉,最近沐绯和小忧处得怎么样?” “唔,挺好的。”何静蓉像是普通闲聊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但她的心里暗自在想丈夫为什么突然过问起沐绯和茉忧的事情来。是她们最近又发生了什么……还是丈夫察觉到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羞答答状爬出来, 犹抱花花半遮面。 无奈何是花花太小, 遮不住耳朵,猫脸,脖子,爪子,肚子,尾巴 于是,求花花,求淹没(*^_^*) 求180度虎摸~ 只许摸背面不许摸正面哇 ☆、第十八章 情定黑沙滩 这片海滩平常很安静,属于别墅度假区,位于澳门著名的黑沙滩的边缘。常人只知道黑沙滩上天然的黑色沙粒形成的海滩风景独特,神秘而迷人。但这片度假区内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加上保护得当,这一小片黑沙滩虽面积不大,可是沙细水蓝,纯黑色的沙粒在清澈的海水中随着波浪滚动,整个沙滩就如黑色的珍珠,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美丽而优雅。 纯粹的颜色固然漂亮,可是只有黑白两色未免单调了些,不过现在可不同了,沙滩上热闹非凡。摆满了遮阳伞,伞下摆着躺椅和小圆几,或是阳光灿烂处铺着各色沙滩巾。在空旷处有一个沙滩排球场,不时传来欢乐的笑声。海面上偶尔传来一阵呼啸的水上摩托艇的声音,溅起的水花划出哗啦的声响。沙滩外侧的椰树荫下有几个烧烤架,三两人围在一起吃烤肉喝啤酒。五彩的颜色让海滩变得生动而热闹非凡。 在椰树旁有朵蓝白色的遮阳伞,躺椅上躺着一位身材姣好、美玉般的人儿。柳绝伦身着布料轻薄的火辣比基尼,头发绑成歪马尾用hermes的丝带束起,带着棕色墨镜,手中拿了一杯冰镇酸梅酒,非常惬意地在蓝天碧海间和众人前大方地展示她的身材。 “傅傅你听到海鸥的声音没羡慕吧!呵,叫你去法国这么久,暑期也不会来度假,劳碌命!”柳绝伦语气轻快地和友人聊天。 “是多亏你帮忙你家老头才肯借出度假村给我没错啦。你家老头太抠门了,竟然叫你拿奖学金来换,你傅歆妍还差那一点奖学金?”柳绝伦哼哼,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傅老太爷就是例证。 “什么?叫我拿奖学金?”柳绝伦差点没笑出来,她当了二十年大小姐,出生的目的就是花钱败家,读书也是叫做不能不读,要不然当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她也是不介意的,“我拿奖学金干什么啦!你老头子那铁公鸡,哇塞评个校长奖学金像上太空那么难,还以为数额有多了不起。仔细一看,钱这么少,那点小奖金连学费都不够教,更别说够我花费。” 柳绝伦自顾和好友开玩笑,没留意身旁走来走去的人。有个小女生头上扎着椰树图案头巾,穿一件纯白色t-shirt,蓝天大海图案的紧身小短裤,彩条人字拖,热带风情十足。不过她可不是来度假的,只见她一手抱个大圆盘,另一手拿一只空鸡尾酒杯,赫然一个小小侍应生。 小小侍应生在柳绝伦身边收杯子的时候一听“奖学金”三个大字,立马变身成小小无间道。蹲在一边拉长了耳朵,双眼呈停滞状,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在耳朵上。 柳绝伦没留意,仍在聊天:“你问我怎么知道数额的?笑话,我连名单都知道。哎哟,那天去你爷爷的校董办公室里,他老半天不来,我当然四处看一看翻一翻啦。”这大小姐对随便窥视机密这种行径毫不愧疚。 名单!!喻晓杨眼睛瞪得铜铃大,奖学金奖学金,她的学费,她的书本费,她的选修课程费,她的生活费,她的各种费! “是谁?我怎么知道是谁,没听过的名字。” 晓杨听见电话里隐约传来一个清淡好听的女声:“呵~你还会有不认识的人?跟人家学学,别这么高调,就知道玩。” 赶紧甩甩头,现在不是研究声音好听的时候,虽然电话里的声音确实很好听。晓杨根本没细想不合理的地方,她为什么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她一心只想着,哦哦,要揭晓了要揭晓了!晓杨的眼睛因为紧张瞪得更大了,但她没听到回答,定睛一看—— 噗,原本躺在躺椅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她正好对上只有小片布料遮挡形状漂亮的胸部,鼻子赫然要撞到人家的乳.沟里去了。 “看什么看!”柳绝伦语气不悦。 喻晓杨不答话,抓盘子顶在头上拔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还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喂,傅傅,我在。没什么,有个奇怪的女孩蹲在我旁边一直盯着我的胸看。” 呜……她才不是……她只是想听见是不是她获得了校长奖学金…… ※※※※※※※※※※※※※※※※※※※※※※※※※※※※※※※※※※※※※※※※※※ 入夜,沙滩上的热闹不仅不减,反而更显得气氛热烈起来。搭起表演舞台,除了度假的人自己准备的自娱自乐的节目,柳绝伦请了专业的演出主办团队,编排的节目保质保量让现场绝无冷场。众人上台表演的、台下随音乐跳舞的、聊天的、打球、游泳的各自精彩。到了夜晚才真正是属于派对女王的舞台。 这片海滩的最侧面,还有一处不对外的沙滩,可以眺望到沙滩上的热闹场景,因为仅供私人聚会因此显得十分清净。沐绯牵着茉忧的手,两人穿着同款式的上衣短裙在沙滩上散步,月光将黑色的沙滩和幽蓝的海水照得有种神秘而静谧的美感,奇特的景象让人有种仿若在梦中的错觉。 她们赤脚走在黑色的细沙上,海水一起一伏地冲上她们的脚踝,然后又退去。茉忧的脚很白,莹白色踏在纯粹的黑色上显得很漂亮。沐绯笑眯眯地拉茉忧停下来,用脚尖不断扒拉,用沙子把茉忧的脚给埋起来。 茉忧动了动,她又用脚尖重新扒来沙子把茉忧的脚埋起来,埋了还嫌不过瘾,小孩子堆沙子玩儿似的,索性蹲下来拢了大把沙子把茉忧的小腿也埋了。 茉忧哭笑不得,“沐沐~你这是干什么。” “珍珠,埋起来。”沐绯玩得不亦乐乎。 在远一点的沙地上,贺诗钦大口喝着啤酒,站在烧烤炉旁边,肉熟了以后毫不客气地伸手拿来吃,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颜瑟见她吃,也伸手去拿烤熟的蘑菇。结果刚碰到蘑菇就被“啪”打了一下。 一个冷清的声音:“不许拿手动。” “哎哟!”颜瑟喊痛,手指尖被烫到了。 “我说了这东西烫,不许拿手动!”桑翊瑜皱起眉神色冷淡,像是在斥责她,可是听见颜瑟喊痛却又马上拿冰水浇在手指上,最后轻轻地含进嘴里,“还疼不疼?” 颜瑟眼神一暗,莫名其妙地有点不自在,可是再对上桑翊瑜时却是换上了单纯甜美的笑容。 那烫人的蘑菇又被贺诗钦用叉子打劫走,她笑一笑说:“颜瑟好单纯的呢,她以前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如果是桑老师,她肯定会情不自禁的。颜瑟受了许多的苦,要好好疼爱她哦~桑老师……” 说完话,贺诗钦也吃了七分饱,这片海滩是安静,可是只适合沐绯和她那害羞的姐姐,她的话还是比较适合…… 贺诗钦独自走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远远就看到舞台下面气氛极度沸腾。走近一看,舞台上又唱又跳的美女显然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但是难得的是她的嗓音非常好,表现力也十足,卷发此刻披散下来,热情的旋律把现场的气氛调动起来。 柳绝伦在台上唱“returninnocence”,歌声很好听,不过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可就没那么“innocence”了。贺诗钦看了噗嗤一笑,看她穿的那花花绿绿,颜色搭配怪异,剪裁风格奇特,用料不符合常理的衣服,不就赫然是那天服装作品展示会上惊悚四座的作品吗?! 不过这身衣服在t台上不合适,放在这舞台上却突然觉得漂亮顺眼起来。无怪乎人家说这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地方的宝贝,柳绝伦穿着它在台上唱歌,真让人有那种感觉,就是在这里! 贺诗钦背后的家族势力了得,而她本人又是掌管实权的人,她往人多的地方一站,自然有人认出来并且想尽办法与之攀谈的。她心情好,来者不拒,手拿一杯香槟和同学大谈生意经,加上贺诗钦性格中性,不像普通女人那样显得过于娇柔,也不会像男人那样带着进取的压迫感。其人温文尔雅却又爽快利落,本身极具个人魅力,一下子就在身边聚集了一群人。 虽然是在聊天,但是她还是眼尖地看到那个在台上玩得尽兴的女人被人簇拥着摇摇晃晃地下台来。贺诗钦端着酒杯上前,勾起唇角笑,轻轻举杯:“唱得很好,人很漂亮,敬你。” 柳绝伦颇有些酒劲,加上在舞台上high了一番情绪正亢奋。贺诗钦还送上门来,还带着一大帮喽啰,在柳绝伦看来简直是冤家见面眼都红了,冷不丁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想起贺诗钦笑她“胸大无脑”的宿怨。柳绝伦假假地笑笑,尖牙利齿回道:“承让了。只是让你知道胸大的女人不见得没脑,相反某些自恃聪明的女人,哼,果真是没胸!” 大家不明就里,单纯是为了这段斗嘴,贺诗钦旁边的人一阵哄笑。柳绝伦心满意足,摇曳生姿地走了。贺诗钦摸摸鼻子,把酒喝光。 再见到沐绯和茉忧的时候,她们正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离开?”贺诗钦挑眉。 沐绯说:“陌生的地方茉忧不习惯,我爸爸有个小度假屋在附近,我带她去哪里。”正准备走的时候沐绯笑着调侃她:“刚才领钥匙的名单没见到你,你住哪里?” 沐绯暗笑,这人做了什么才能让柳绝伦这么针对她,跑来玩,连个住的地方也不给贺大小姐安排。 贺诗钦转头看看远处,柳绝伦显然已经喝醉了,正被她的姐妹们陪着送回最靠海边的那栋白色别墅。她的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黑色的眼眸像是准备伏击猎物的豹子闪着饥饿而专注的光芒。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串钥匙,抛了抛,以一种缓慢暗哑的语调说—— “住哪里……我自然会找到住的地方……” 茉忧被这样的不怀好意的气息吓到,瑟缩一下靠在沐绯怀里。沐绯赶紧小声安慰:“茉忧别怕,我们去木屋里。你记得吗,我们去过的,窗外是树林,很漂亮很安静哦~” 夜深了,人群散去,茉忧轻轻吻了吻沐绯,关于她们的夜的故事正要开始。 至于贺诗钦和柳绝伦,那就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猫小猫更文了~ 半眯眯眼,踮起猫爪转圈圈 好荡漾~ 小猫若今天晚上的愿望就是一百个带着花花的亲亲来若若的文里飘荡(*^_^*) (这小猫到底是要亲亲还是要花花其心可居= =!) 捂脸,亲亲们是要滴,花花也是要滴~ 另外,下章,那个下章……是那个……那个…… 亲妈真是cj ☆、第十九章 夜夜夜夜夜 这个地方虽然临海,但是非常多山,地形复杂多变风景优美。当地建了森林公园供普通的民众游玩休闲,在森林公园外有大片的风景同样优美但是被保护起来的地方。被殖民统治了一百年的这片地区,相当一部分的土地都属于私人所有。 这些私人拥有的山头几十年前大多种满了松木或杉木,木材供给木材业用于建造木质渔船。到了九十年代,渔业资源日益匮乏,大部分的渔民都弃船上岸,木质渔船的需要量也就大减了。许多坐拥荒山的人纷纷把变得无用处的荒山转手卖掉,沐家就是在那个时候买下了一片山地。山上不再成片地种植林木,反而让这些山变得更安静秀美,成了度假的好地方。 沐绯沿公路把车开上山,在一栋两层的小木屋前面停下来。当年沐绯的爷爷买下山地,一下子也没想到要干什么,只把原来山守林人的小屋从里到外翻修了一遍,方便不时的上山巡视。沐逸飞年轻的时候爱上山打鸟,经常住在山上,索性从内到外,从房子到院子再彻底装修了一次,从此以后专门请人定期打理,成为家人偶尔休假放松的场所。 沐绯打开灯环视了一下客厅这才拍拍茉忧的背——茉忧已经被陌生漆黑的环境吓得缩在沐绯身边不敢动了。 “别怕,这里每周有人打理,维护得很好也很干净,你看看,我们几年前也来过哟,不怕的。”沐绯笑着搂住茉忧的肩膀上楼。以前会为茉忧的过于胆小而心疼会想好好照顾柔弱的姐姐,可是现在沐绯却是对茉忧的娇弱欣喜起来,茉忧对她的依赖,在恋人间看来,这是最甜蜜不过的事情,因为觉得自己被需要。 茉忧也确实是很需要。虽然是来过的地方,可是毕竟显得陌生,和沐绯分房睡自然是不敢的,就连沐绯离开一下去洗澡她也只敢躲在薄毛毯底下什么也不敢想,只敢把心思一直放在沐绯身上。 沐绯吹干头发出来,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看茉忧躺在被窝里对她的出现满心的期待,一下子觉得心中无限情意涌动。她对茉忧温柔地笑了笑,掀开被子上了床再完完全全地拥抱住茉忧,满足地嗅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会不会觉得凉?山上入夜了温度低了点,毯子太薄了。” “嗯~”茉忧在沐绯怀里摇摇头,“有沐沐在不会凉。今天我好开心,在外面玩很有趣。” “你喜欢吗?那以后带你去附近的海岛上,游艇只需要一两个小时,海水很蓝,我带你去抓海星。而且那里人不多,很适合你。” 沐绯笑着为茉忧勾画到处游玩的美好画境:“如果时间多,我们还可以去北阿尔卑斯山,那里的风景就像童话故事书里面的一样,连片的山坡草地,可以在上面骑马,远处就是白色的雪山,大片大片的杉树林,特别漂亮。去那里就感觉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 茉忧闭眼笑着听,情不自禁地柔声吐露出自己的情意:“听起来好美。沐沐我希望一直像这样和你在一起。沐沐,我喜欢你……” “茉忧~你真漂亮……”沐绯被茉忧温柔带笑的样子深深地迷住。化为行动抱紧了茉忧,呢喃着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细碎的吻也不断落在她的耳朵和侧脸上。 茉忧怯怯地也试着回吻沐绯。这样一来一往,年轻的身体渐渐变得不淡定起来,沐绯翻身俯在茉忧身上用吻巡视她的全身。先从额头到眼睛再深吻住她的唇,调皮地衔住茉忧的唇瓣轻轻咬,轻轻舔,直到她嘤咛地发出抗议声,沐绯才再深入地用舌尖诱哄她开启贝齿,最后纠缠住茉忧,分享彼此的甜蜜,缓慢而缠绵。 单纯的亲吻多么单调,将这样一个美丽的心爱的人搂在怀里,沐绯的手臂越收越紧。指尖从腰间悄悄爬进去,沿着腰际一直顺到后背,茉忧的皮肤非常好,没有任何瑕疵,所触及之地尽是光滑柔软,就像丝缎一样抚摸上去是一种享受。欲罢不能。 “沐沐……”茉忧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沐绯更不能自抑,整个人钻进茉忧腹间,亲吻她的小腹,亲吻她纤细的腰肢。茉忧的睡衣不知什么时候被撩到了胸部下缘,她为这样的袒露有点羞怯,轻轻地在沐绯怀里动了动。岂料这更刺激了沐绯,她的唇一下子找到了半藏在衣服下面的隆起,张嘴含住—— 属于茉忧的香气充盈了鼻息间,她满足得叹息:“呜~” “沐沐我……”茉忧更是又羞又慌乱,指尖□沐绯的发间,又放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唔,小忧。”沐绯不依不饶,口中含住的柔软贪婪地吮吸,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一下子探进茉忧的腿心处,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压触到那略带湿气的柔软。 “沐沐!”第一次被这样刺激到,茉忧觉得下腹一阵酸麻,她吓得身体都僵硬了。 ※※※※※※※※※※※※※※※※※※※※※※※※※※※※※※※※※※※※※※※※※※ 室内静静的,微微有风吹进来让窗帘不停摆动,这样的安静让沐绯和茉忧在彼此耳边的喘息声显得暧昧而清晰。沐绯努力地压抑住砰砰的心跳,全身热腾腾的感觉被凉风吹去了不少,这才突然呜咽一声,整个人趴在茉忧身上。收回在茉忧身上作怪的手,乖乖地抱住茉忧的肩头不动。 这总是年轻的恋人会遇到的尴尬。情动时激情几近失控,却总不得不在最后一刻苦苦压抑住,因为第一次跨越那条界限总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沐绯很懂体贴茉忧的感受,平常在一起亲热的时候难免会有一时过于激动的时候,但是只要茉忧表现出些许不能适应,她就会马上停下动作。虽然这段时间随着两人感情的升温,这样的情形越来越常出现,激动的热情也越来越难控制,可是她还是会小心翼翼地照顾茉忧的感受。 所以说,爱上一个人,信赖一个人,都不是偶然的,那个人身上,必有你为之着迷不能自拔的一点。 茉忧爱着沐绯,全心全意地信赖她,是因为沐绯也用同样的心来呵护她。 沐绯为茉忧拉好衣服,拥抱着她躺在床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相拥着静静入睡。就在沐绯以为茉忧已经睡着的时候,茉忧轻轻动了一下伸手搂住沐绯的腰,轻柔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沐沐,你睡着了吗?” “唔,还没。你怎么也还没睡着?” “沐沐……”她欲言又止,咬了咬下唇,还是说了:“其实……其实我没有不喜欢你……你碰我。” “小忧。”沐绯倒是愣住了。茉忧的意思…… 茉忧倏地觉得脸烫得都可以煎蛋了,这……叫人说出口太难为情了。“我,沐沐你可以的……我愿意……” 这蛋煎熟了一面,另一面贴在沐绯的脸上也可以熟了。沐绯觉得热气汹涌地往上扑她的身体都被热烫得发抖,她再翻身趴在茉忧身上:“小忧,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嗯。”茉忧害羞地点点头。茉忧虽然内向,可是该有的教育是一项也没落下的,何况她还比沐绯大几岁,*虽然不谙可是该懂的也早已懂得。 “你不怕?”沐绯虽然问着话,可是行动却早已超越了思维,茉忧睡衣的扣子被她一颗一颗地解开,最终从床沿滑落。 “是你,我不怕。”茉忧白皙的手臂交错勾在她的脖子上,拱起身体,轻轻贴近沐绯。 热火燎原,激情满溢。衣物一件件地从薄毛毯下滑下床,沐绯的背后浮起薄薄的汗水,伏蛰的热情一旦被燃起变得更激烈狂热。她很快地续起被中断的动作,吻着茉忧,霸道的手马上占山为王,满满握住柔软的丰盈,轻轻的揉动,拇指按住顶端成熟的红果实一下一下地揉按。 茉忧细细地喘息,气息纷乱。皮肤变得特别敏感,她能感觉到沐绯的手在身上游走,拂过小腹,痒痒的,探进轻薄的内裤中,最后—— “唔呃……沐沐……”茉忧弓起身体,咬着下唇,漂亮的眼眸与沐绯对望。那眼中水波流转,似是痛苦,又似愉悦,像是哀求沐绯停,又像是哀求沐绯更深入。 沐绯轻柔地动动指尖,挤进那软软的沟壑中,略略地感觉到湿意。她听见茉忧嘤咛地唤她,没有停止,反而更小心地稍稍勾起指尖,缓缓地摩挲那隐匿在最深处的小小核心。直到确认茉忧能承受,她才呢喃道:“茉忧?” “我可以。”茉忧娇吟着小声道。是一种饱胀紧绷的感觉,酸麻,也有些许疼痛,可是被充盈的感觉是那么的幸福,茉忧抱住沐绯怎么能舍得她离开。 沐绯浑身一颤,脖子上的汗水滴在茉忧胸前,她笑了。很快褪去两人身上最后的遮蔽,沐绯重新拥抱住茉忧,身上每一处都如此彻底,如此毫无障碍地贴近。就像相爱的人,两颗心最毫无保留地为对方开启,让自己爱的人悉知自己的一切,把自己的所有给她,身体,和心灵,都是如此。 “茉忧……别害怕,感受我,我也是你的……”沐绯的指尖轻轻地探入茉忧,温暖来自四面八方,裹覆住她。 “唔~”还是有些疼,可是更多的是一种从来没感受过的酥麻,让人想要,又让人想逃,每一次细小的抽动,都像能挑动全身的神经,从沐绯手指揉按的那处漫溢出来,淹没全身。茉忧一直往沐绯怀里钻,想要逃却也想要靠近她寻找慰籍。 “茉忧茉忧……也碰我……”沐绯忍不住了,全身都快要烧起来,拉茉忧的手也放在她身上,引导她,自己则更热情地加深了手上的动作。 微微使力挤进茉忧的身体,完全占据。缓缓地移动,一下,一下,由轻缓转为急切,由轻浅转为深入。温润而紧密的感觉,包裹着她们,最终推上了悸动的顶峰—— “茉忧……说要我!”沐绯咬啮着茉忧白皙的颈子声音颤抖。 茉忧娇吟着:“我要你……” “说要我!” “我要你……” 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像两个漂浮在波涛起伏海面上的人,一起一伏,不由自主……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那个人的拥抱和令人着迷的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害羞,若若什么的,最cj了 努力码字的若若哇,求虎摸,求花花 人家是蹦跶上来请假滴(*^_^*) 这两天若若不在家,在外地参加会议中,于是大概不能更文 争取在7月1日若若生日那天更文,到时大家要浮出来为若若撒花花哟,挨个蹭蹭~~ ☆、第二十章 小猫出生日 天只蒙蒙亮,天刚刚显出蓝色来,远处的海水、山和天都泛着雾气,迷迷蒙蒙地连成一片。公路沿着海岸,在这个地域狭小的岛上路面都显得不够宽,所幸车不多。一边是视野开阔的大海,一边是低矮的山丘,山丘上建了各式漂亮的商业建筑或是私人住宅,现代的气息点缀在成荫的绿树和花草间,这样的景色让这蜿蜒的海滨公路显得风景怡人。 沐逸飞开着一辆银白色的宾利,斯文的脸上露出俊逸的笑容,他握了握妻子的手。何静蓉笑说:“今天明明要出发去英国签合约,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还丢下,就为了带我到这里来?” 沐逸飞笑着说:“出去度假也不是小绯和小优的专利嘛。我算算时间我们也一年多没有度过假了,今天只是做一个短暂的休闲,签约的事情,过两天不迟。” 哪里不迟?沐逸飞许多年以前就在准备在英国开一间融教学科研为一体的医院,这么多年来条件一直不成熟。后来谈了许多年,遇到很多阻碍现在终于能实现了,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他不去,就几百人等在那边,怎么不迟了?何静蓉笑一笑,也不去督促丈夫。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妻子,丈夫要的是她的温柔和陪伴,没有一个男人要的是一个会像上司一样督促自己努力工作、不断上进的妻子。 “孩子们放假了才抓紧时间度假,你本来就这么忙,如果还打乱计划,到时候会把你忙坏的。”何静蓉看似嗔怪,实际上还是心疼丈夫太忙碌。 “孩子们抓紧时间玩,我们岂不是更要抓紧时间玩才对。要不我直接开到度假村去?保证我们玩得比她们还好。”沐逸飞打趣道。 “啐,你去,我才不去。年轻人玩,你跑去,人家都要笑死你,看你到时怎么和小绯交代。” “哈!”一想到性格别扭的女儿,沐逸飞大笑。 ※※※※※※※※※※※※※※※※※※※※※※※※※※※※※※※※※※※※※※※※※※ 清晨的阳光很透明,但是这似乎影响不了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漂亮的女子。茉忧安静地睡着,表情宁静柔和,皮肤像玉一样温润剔透,挺直的鼻梁和形状优美的唇瓣从侧面看过去十分美丽。沐绯侧身抱住她安睡,手臂绕到她的胸前搂紧,掌心恰好轻轻捂住茉忧绵软的隆起处。 沐绯动了动,半梦半醒之间却仍记得自己怀抱的是什么人。还没完全睡醒,眼睛也睁不开,一收手臂抱紧茉忧,深深嗅两口她身上甜甜的香味,然后翻身将茉忧压在身下,一路蹭蹭蹭,蹭到她的胸前,张嘴含住。 “唔~”茉忧被闹醒了,身体上异样的感觉让她像是难受又像是舒服,微微蹙眉,但却没有推开沐绯,只是轻柔地抚摸了下她的头发。 两人都知道对方醒来了。并没有说话,只是这样亲昵着,直到沐绯满足了想要亲近的渴望,这才轻柔地拥住茉忧。 “呵~” “嘻嘻~” 沐绯钻出被子,亲了亲茉忧的额头,两人的额头相贴,鼻尖相碰,都闭着眼,相对轻笑起来。 可是年轻的小情人沉浸在温柔和对方香软的体温里,谁也没有留意到,意想不到的风暴正向她们靠近。 沐逸飞刚在山间别墅停下车就发现他的车没地方停,沐绯白色的玛莎拉蒂正停在车库里。 “小忧和沐绯在这里?不是去玩了吗,奇怪。”沐逸飞迈开长腿开门走进客厅。 何静蓉莫名地觉得心怦怦跳了一下。她不确定是什么,但是……她总觉得此时此刻非常不寻常,就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沐绯?”沐逸飞敲敲以前沐绯来的时候专用的房间,等了一下没人应,打开,发现里面床很整齐,没有有人住过的痕迹。“奇怪了,小绯不在这里睡,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他自言自语,然后往楼上走。何静蓉紧跟在他身后,心脏那种不安地跳动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她抚了抚胸口,迟疑地劝丈夫:“逸飞,你一路也辛苦了,去做一下吧,我去把她们叫下楼。” 沐逸飞一怔,脑海里闪过些什么,不过一瞬间就不见了,他只好摇摇头忽略掉。再笑着说:“大概是在这里,不在的话也许就是出去山里了。没想到我们一家人都不约而同想到这里来了。小忧,小绯,你们在不——” “别进——见鬼,出去!”沐绯避都来不及,只来得及猛一拉薄毛毯将两人光裸的身体裹起来。 沐绯大喊一声以后,整个环境顿时静得可怕。 “……”何静蓉饶是见过大风大浪,可现在也惊得无法言语,手紧紧捂住嘴将惊讶紧紧捂住,就怕发出失控的声音来。眼泪一下子浮出来了,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这件事。她的心里一直是很矛盾的,以为这不可能发生,可是沐绯和小忧…… 沐逸飞的脸色铁青得可怕,握紧的拳头甚至发出啪啪的响声来,才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太阳穴的隐隐跳动。他此刻的样子和他平日温文儒雅的风度简直判若两人,他震惊,不可思议,努力地抗拒晕眩的感觉,也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沐沐……”茉忧怯怯地缩在沐绯怀里,大家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父母几近爆发的情绪,还有沐绯的僵硬,她都敏感地感觉到了。这样的气氛是一种巨大的压迫感,普通的人尚且难以喘息,何况是茉忧。她被吓得瑟瑟发抖,捏住毯子靠在沐绯怀里,指节都泛白了,成串的泪水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倒是沐绯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拍拍茉忧,声音低沉:“爸,蓉姨,你们先出去。” 何静蓉吃惊,可是她毕竟不像沐逸飞一样对这件事发现得突然,再柔弱的女人,往往面对最不可思议最难以接受的事情是更能表现出坚强的抗压性。她回过神来,拉丈夫的手臂:“逸飞,我们先出去。逸飞……” 门轻轻关上。轻微的“喀喇”的响声听起来甚至像是爆炸一样响。沐绯快速掀开被子爬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套上。转过身来,茉忧睁着水盈盈的大眼睛紧咬着下唇娇怯地看着她,她的余光落在了浅黄色的床单上—— 点点的红,就像一朵朵美丽的梅花。热烈地绽放,纯洁而美丽……是茉忧的……她们的…… 沐绯一边用毯子裹住茉忧,一边拿起衣服为她穿上,动作温柔,她们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对方,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心中满是彼此,可此刻呢……什么也无法言语。 稍作整理,只用了短短的几分钟可是却像几年那么长。沐绯深深吸了口气,还是打开了房门。门一打开,见到的就是沐逸飞和何静蓉。他们竟然一直都没有离开,一直站在门口。 沐绯刚打开门没来得及反应也没来得及说半句话,沐逸飞咬牙压抑的情绪紧绷到顶点—— “啪”他一抬手打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像是打在每个人心上。 “你,”沐逸飞的声音沙哑而破碎,“你,你混蛋!你干了什么!沐绯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太荒唐了,这世界再怎么可能有比这个更荒唐的事情!你简直是简直是——” 他始终是做不到把任何坏的词句用在自己心爱的女儿身上,五尺高壮的男儿,沐逸飞气急又心痛得双眼泛出泪光,“沐绯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她是你的姐姐啊……” “她不是我姐姐!”沐绯也是倔强至极的人,脸被打得红了,泪在眼眶里就是不肯流下来,身板挺得直直的倔强地回嘴。 “啪!”又是一巴掌。 温文尔雅了一辈子的沐逸飞恐怕从来没有,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爆发这样的怒火,他嘶声大吼:“你干再说!你混蛋!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 “沐沐,沐沐……呜呜……”茉忧被吓坏了,更心疼坏了。沐绯被打,她的心比被打了还疼。她心疼地抱紧沐绯,见沐逸飞转身她又急急地拉住他的手臂哭着说:“沐叔叔,沐叔叔,你不要打沐沐,我求你,你不要打她……呜……不是她的错,真的不是她……你不要打她……” 沐逸飞停了一下,气极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甩开她的手,转身顺手拿了走廊边上壁炉勾火用的铁钎。一举手,一铁钎子打在沐绯身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沐沐,呜呜……不要打她,沐沐……”茉忧哭得肝肠寸断,看见那条铁钎一鞭一鞭打在沐绯身上,心疼得快要死了。 “茉忧,茉忧。”何静蓉从来没见过沐逸飞发这么大的火,平时连小猫小狗都不舍得打一下的人怎么会舍得这样打自己心爱的女儿。何静蓉能理解他,更知道他心里的难受,场面混乱至此,她无法劝沐逸飞消气,只好牢牢地抱住茉忧,不让她扑到沐绯身上去。 “唔,我不要你!”何静蓉没想到的是,爱情的力量也能让一个原本柔弱的人力量变得那么大,茉忧哭着,大力挣脱她的怀抱,“沐沐……” 铁钎子打在身上,哪有不疼的。沐绯疼得几乎弯腰缩成一团,可是倔强得不肯喊一句疼,更不肯出声辩解让父亲停手。茉忧哭着抱在她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两父女中间,她不舍得沐绯被打疼了,她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她爱的沐绯。 沐逸飞打不下去了,气得丢下铁钎,“你们都给我回家去。沐绯你给我去跪祖宗,不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一直很忙,九点多回来以后就一直在赶文。 不知不觉赶得快到一点了,还好,文终于码出来呐(*^__^*) 以前写文,都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因为只能自己安静的,隔绝任何事物,去思考 但是今天很特别,从9点多收到那份很萌的,很有爱的生日礼物开始, 一直到陆陆续续的大家给我的祝福 再到12点,为我守到凌晨的亲亲们给我的生日祝福 真的让我很开心,很感动! 太宠爱了~被大家宠爱的感觉,很甜蜜(*^_^*) 真的谢谢大家! 特别要谢谢小我,礼物真的很可爱,这真的是若若收过的,最有心思的礼物之一 当然还有谢谢礼物里面,给我留言的亲亲们。 你们或是我熟悉的,或是我暂时没印象的,但是,真的很开心有你们的鼓励 一直以来,你们是我最大的收获! 小猫生日感言发言完毕,笑眯眯转圈圈,然后蹦跶甩尾巴跑走,夏眠去呐! ☆、第二十一章 波折的恋人 何静蓉觉得这一天或许是自己这辈子最难捱的一天。沐逸飞早上发火过后以最快速度把沐绯带走,何静蓉拿了沐绯的车钥匙把哭成泪人的茉忧载回家时,沐绯已经被她爸爸反锁在书房。无论茉忧怎么哭,这下沐逸飞像是铁了心似的,就是不肯理会。 何静蓉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茉忧懵懂的情动只是一时的迷恋,更没有想到沐绯会真的接受。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且不说沐绯和小忧之间的感情是什么,单单她们之间的亲热,就足够让这个家受到冲击。 她作为母亲,作为妻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她的家庭被破坏。可是偏偏这样强烈的地震来自于家里的两个孩子,她该怎么办?她能理解性格温文尔雅的丈夫为什么爆发这么强烈的怒火,因为在他努力捍卫家庭的观念里,沐绯和茉忧的行为无异于破坏了整个家庭的结构和和谐的关系。 可是事情已至此,该怎么办?无论是她和沐逸飞的婚姻关系,还是世俗的传统都不可能允许沐绯和茉忧之间发生感情,更不能允许她们的关系,这甚至是违背了基本的家庭伦理的事情,家还怎么能成为一个家?可是,强行拆散她们吗,摆出家长的威仪命令她们不能在一起吗?脆弱的茉忧承受不了,性格倔强霸道的沐绯更不能接受,家又还可能是一个家吗? 沐绯被关了一整天,沐逸飞不准人进书房,也不准给她送吃的。但是刚过中午,沐逸飞就接到秘书的电话,医院里发生了紧急事情。沐氏医院在英国的分院本该马上就要剪彩开张,医院开在英国,他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沐逸飞是出资人,可是大部分的事情都要仰赖合作方完成。 正是这样,医院落成以后,突然爆出了医院的工程建设和医疗器械采购中间合作方出现了舞弊的行为。监察专员署已经介入调查,原本准备好的剪彩仪式也被迫取消。沐逸飞只是将剪彩的时间推迟了几天而已,就阴差阳错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家事公事两头烧,下午又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去,一直到晚上过了凌晨都没回来。 何静蓉当然是不可能真的听沐逸飞的话不准进书房。无奈沐绯的脾气最是倔强,沐逸飞不在家了,她跪在书房里不肯起来,何静蓉送进书房的饭她一口也不吃,不许茉忧进书房找她,最后连何静蓉也给赶出去。 茉忧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除了沐绯谁也不肯见,也不肯吃东西。何静蓉对茉忧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态度,茉忧思想单纯,是一门心思的人,她认定了沐绯,又哪里还能再去劝什么?而赞同她们之间的事情,她又怎么轻易能决定? 只好看着女儿哭得虚脱,累得睡着,何静蓉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等丈夫回来,一直到深夜了没有半点睡意。 ※※※※※※※※※※※※※※※※※※※※※※※※※※※※※※※※※※※※※※※※※※ 沐逸飞不是老派的人,但是他的书法布置得很古朴,楠木大书桌,圈椅,黄花梨木太师椅,右边最角落处放着供主人休息的镶贝楠木矮榻,左边是同色系的书架和博古架。整个书房显得复古而庄重。这些摆设都是他的父亲真是是爷爷传下来的东西,家里虽然多次修葺,越来越现代,但是书房还是保留了清末时沐家的祖辈留下来的样子。 沐绯跪在窗边的香案前面。跪了一整天任谁也受不了,但她就是倔,跪得膝盖痛得没知觉了也不肯动一下。她不肯求饶,更不肯对父亲和蓉姨示弱,沐绯不知道自己这样能证明什么,她只知道她不要认错,她没有错! 房间里很黑,沐绯又饿,又疼,又累。小小的开门声响拉回她有些朦胧的意识。本以为又是何静蓉,沐绯不愿理会。可是,她突然敏感地闻到馨香的味道,紧接着就感觉到柔软的怀抱和温暖的体温将她包围。 亮起一盏小小的手提灯,沐绯看了一眼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是一个青蛙造型的手提灯,通体绿色,圆鼓鼓的肚子亮起,是沐绯以前送给茉忧的礼物。 茉忧放下手提灯和小药箱,动作轻柔地挽起沐绯的袖子,拉起她背后的衣服——沐绯身上被铁钎打到的地方现在露出一条鞭痕,瘀青紫红,肿起来鼓成一条一条。茉忧看得心疼,一边掉眼泪,一边用棉签沾药油为她上药。 “小忧你怎么还没睡?爸他不是不肯让你,嘶——”沐绯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疼。 “沐叔出去了。沐沐,我好担心你,我好害怕……”茉忧轻轻地抽泣。 听见茉忧哭,沐绯心疼得心都抽痛了。年轻的恋人只沉浸在对彼此热烈的爱意中,从来没有想过父母的态度,对于处理反对、阻碍,她们也没有更多的经验。沐绯也只好无言以对,默默地陪着茉忧流眼泪,用她仅能给的拥抱,一边哭一边温柔地安慰茉忧:“小忧,别担心,别怕我在这。” 茉忧还是哭,轻轻的吻落在沐绯的眉心,用她的方式表达她的不舍,仿佛这样她才能感到安心。沐绯热烈地回吻她,一下子寻到她的唇,急切地吻住。舌尖侵入茉忧的唇内,因为茉忧主动开启了双唇很快地占据了她的全部,一寸一寸地探索她口中的甜蜜,每一寸的柔软每一寸的温软,诱哄她与自己翩翩舞动。 两个小情人又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哪怕是分开一分钟,也像是分开了许久一样,思念对方。 “吸气吸气……放轻松,乖~”直到茉忧柔弱的身体因气喘而颤抖,被这样的热情挑逗得喘不过气来,沐绯拍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茉忧仍是气喘,羞得低下头,又羞又窘地赶紧重新拿起棉签和药油,转移话题:“你,你还疼不疼嘛~” 沐绯没答话,只转过身来握住茉忧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你呢?你还疼不疼?” 茉忧脸更红了,她问的是沐沐的伤还疼不疼,可是沐沐问的却是,却是……那个。老实的茉忧向来有问必答,现在给羞得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沐沐~你怎么问人家这个……” “呵~昨晚把你弄疼了我这不是——” “你还说~”茉忧娇嗔着假意打沐绯。 “哎哟!打到伤了。”拿腔拿调地叫。 “哎真的打疼了呀,对不起我看看。” “很疼,你亲一下!” “哪里疼?” “这里疼,这里疼,这里……” ※※※※※※※※※※※※※※※※※※※※※※※※※※※※※※※※※※※※※※※※※※ 何静蓉从三楼的书房下来,回到房间一夜未眠。沐逸飞一夜没回来,到了天大亮他才匆匆赶回家进了更衣室。何静蓉安静地为他打好领带,拿出西装让他穿。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沐逸飞声音沙哑地开口:“我对不起你。” “别这么说。这件事不是小绯的错,更不是你的错。”何静蓉靠在丈夫怀里。 “沐绯她太荒唐了。如果不是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简直是难以想象……我甚至不知道拿什么来面对你。”沐逸飞声音沉重。家里和睦的关系和伦常被彻底的颠覆,沐逸飞既痛又气,他感到对不起何静蓉,更对不起柔弱自闭需要格外保护的茉忧。 何静蓉摇摇头,叹了叹气:“这件事不能算小绯一个人的问题。茉忧对她……向来很依恋,茉忧的心里有她。不是你想的小绯欺负茉忧……昨天你对小绯发火,夜里我看见小忧拿着药进书房找她去了。” “什么!她们晚上又在一起了?静蓉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早知道了这件事?”沐逸飞眼看妻子默然不语的样子,静默了很久很久,再开口的时候带着哽噎。 不是男人无泪,而是未到伤心处。“不是我思想老旧看不得她们的感情……可是我们两人是夫妻,她们这样意味着……这会让我们两个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也会让我们的家庭被完全的破坏掉……我们,沐绯和茉忧都该怎么办?我去找沐绯!” “逸飞,你要做什么。”何静蓉赶紧叫住他。 沐逸飞话说完转身就走,不理会何静蓉一直想要拉住他。他打开书房的门,沐绯累得睡着了,坐在地毯上靠在摆香案柜子上,怀里紧紧抱住睡得安静的茉忧。 “沐绯你起来。”沐逸飞的脸色更显得铁青。 沐绯睡得不深,在他进来的时候已经醒了。一见是进来兴师问罪的父亲,她也板着脸神情倔强。 “我喜欢小忧,我没有错!你言行不一。” “妈咪你们不要骂沐沐……”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让茉忧又惊吓得哭出来。 沐逸飞大步走到书桌前翻找着什么:“不是我言行不一,沐绯,我不会限制你去选择怎么样的生活方式,但是小忧是你的姐姐,我不许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翻到了一份文件,深吸了一口气,回复到了平常作为沐医生时平静理智的样子,他的态度平静却异常坚决:“我立刻要出发到英国去。沐绯,你有天赋,总有天会接手我的位置。在暑假前我就已经帮你申请了伦敦大学学院的学位,我原本犹豫——现在,你和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撒一爪花花 眯眯眼,傲娇转圈圈状~ 若若努力更新呐更新呐 生日给自己放呐一个小假,亲亲们久等了(= =!赫然一只给自己滴偷懒找借口的小懒猫……) 挨个蹭蹭嘛,大家要给勤劳滴小猫若撒花花哟(*^_^*) 再蹦跶回来,差点忘记了捏,谢谢奸臣党滴小朋友们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谢谢你们眼中最美的地方,也谢谢你们为我花的心思~ 很可爱的礼物,谢谢你们哈~~ ☆、第二十二章 漩涡与命运 “我不去。”在她们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无论受到什么程度的教育,最终被送出国镀层金回来接手家族里的事业是很平常的事情。沐绯不是没想过自己迟早有天也会这样,只是不该是现在,不该是因为这个。 “你必须去。”沐逸飞声音不大,态度更是平静。 大家都沉默了。父女,夫妻,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最了解彼此的性格。沐逸飞从来是温文儒雅,对待家人性格温柔的,可是一旦他用这种态度,那必定是已经决定的事情。 沐绯的眼泪流下来了。再倔强也始终是女孩子,被强迫出国,让她觉得委屈。这是一种被强迫,被驱逐,要离开家人,离开茉忧。 “我不要去……”哭着也倔得不肯示弱。 倒是茉忧哭得好伤心,一见沐绯哭更是不能自已,搂住沐绯的腰埋进她怀里嘤嘤地哭起来:“沐沐,沐沐。” “唉……沐绯,这样对你对小忧都最好,你好好想想。我给你一个小时收拾东西。”沐逸飞看了看哭做一团的两个女儿,舍不得也还是要狠下心来,无奈地叹气,忧郁的神情中难掩疲惫。 茉忧现在只当沐逸飞是会凶会让她害怕的人哪里还敢再亲近他,只得到妈妈怀里寻找帮助。何静蓉伸手搂住茉忧和沐绯两人想稍微安慰她们,茉忧趴在她身上哭:“妈咪……你不要让沐沐走,这不是她的错都是我呜呜……” “别哭,别哭。”何静蓉慈爱的声音也带着哽噎。 一家人的气氛凝重僵持,这时琴姐跑上楼来,打破了这种僵持:“先生,你订的机票确认了,老张在楼下等你让我上来说一声,出去得赶早,再不走就要碰上车流高峰。” 何静蓉听了以后对沐逸飞说:“逸飞,你快些收拾一下东西,我来和她们说,我会帮小绯准备东西。” 沐逸飞何尝不知道这是妻子在为沐绯打圆场,看了看抱成一团的三个女人,叹了口气还是下楼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三十分钟后,沐逸飞的行李箱放在脚边,并没有收拾。他站在窗台前,手上握着烟斗,袅袅冒着白烟,也没有吸。何静蓉走进卧室,默默地走到他背后,绕过他的腰环抱住他。 沐逸飞吸一口烟,再长长地吐出。 静静站了一会,何静蓉靠在他宽厚背上娓娓地说:“小绯和茉忧……从来没有分开过。小绯也从没有自己离开过家。你真的舍得吗?” 沐逸飞还是不说话,只是不停吸着烟斗。 何静蓉不否认,虽然她也为茉忧和沐绯的关系深感担忧,但是她有私心。不管是为了沐绯也好,为了茉忧也好,她忍不下心看女儿伤心。茉忧这辈子唯一愿意走出自闭的世界去接触的人,茉忧渴望的东西,她不忍心用这种方法生生地剥离。 “让我陪你去,好不好。”何静蓉抱紧丈夫,“让我陪你去。我们也好些年没有一起出游过,为什么不暂时放下别的事情,我陪你去度假。事情会解决的,孩子们也会有她们自己的想法和解决的方式,由我们来决定一切,这样对她们不公平,只多她们一点思考的时间……现在,让我陪你,好不好。” 沐逸飞默默吸完烟斗里的烟丝,将烟灰在烟灰缸里轻轻磕了磕,发出笃笃的清脆响声。他握了握何静蓉的手,“听你的。” ※※※※※※※※※※※※※※※※※※※※※※※※※※※※※※※※※※※※※※※※※※ 沐家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沉默无语的送别场面。司机和家里的管家帮忙把行李提下楼,沐绯和茉忧站在庭院的大门边,两个人的眼睛都有未退的红肿。沐逸飞经过她们,径直坐到车后座里,何静蓉停下来慈爱地抹去茉忧脸上的眼泪:“妈咪和沐叔叔出门一趟,别哭了,小绯不走。” “静蓉。”沐逸飞按下车窗。 何静蓉坐上车后,老张将车启动,正缓缓滑过沐绯面前,她突然撑在沐逸飞身边的车窗上,“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不可以!我和茉忧都是真心的,为什么不可以!” “沐绯,你问自己,你知道你的喜欢意味着什么吗?茉忧不是别的人,不是你可以嬉闹玩乐的人,别的男人女人可以任你喜欢不喜欢,分分合合,可是茉忧是我们沐家的孩子,是你的家人!你和茉忧都是我的女儿,为了这个家,你们不能做出违背伦常的事情,更不能不慎重地看待对方,不能不慎之又慎地看待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爸爸,我和茉忧是家人,为什么这样就容不得我们的感情?你从一开始就否定,这不公平!我要和茉忧在一起,她是我的家人。” 沐绯说得真切,心中也真的是这样想的。和茉忧的感情,日积月累地酝酿,早已成为最深最醇厚的感情,紧紧地牵挂在她的心里。如果说先前像茉忧表白,坦陈自己的感情是随着心随着自己的感情去做的,那么现在,她是真正的感受到对茉忧的眷恋。 她不愿离开这里,特别是爸爸不能容许的情况下。家人的反对让沐绯很难过,受到父母的责难,茉忧的眼泪则更让她心疼。想安慰,想抹平茉忧的忧心却又不知该怎么办。至少,至少她要勇敢地站出来,站在父亲面前说明她的想法,挺身捍卫她和茉忧之间的感情。 沐逸飞定眼看了沐绯良久,女儿从小就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会想方设法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英气十足的性格会让她以后大有作为。可是这倔强固执的性格就像不肯被驯服的野马,做父母的总是会担心,谁能驯服得了她?这对她的将来,究竟是祸是福。 “‘家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字眼,这代表了一切你要担负的责任。有天你能做到的时候,你再来和我讨论。老张,开车。”沐逸飞与沐绯的眼睛对视,说完话以后就关上了车窗。 “小绯,好好照顾茉忧……”何静蓉在旁边开口,话音未落,车已经驶远。 茉忧微微向前,手臂环在沐绯的腰际整个人埋进她的怀里,她将脸贴在沐绯因急促喘气而起伏不定的胸部,仔细听她怦怦的心跳声。茉忧闭上眼,声音就像草地上的风一样柔和:“沐沐~” “嗯?” “谢谢你。还有,”茉忧踮起脚尖全然不顾偶尔经过的路人诧异的眼光,轻轻地吻了吻沐绯的唇:“我爱你。” “嗯……”感觉到茉忧的温柔,沐绯紧绷的情绪和僵直的身体都像是突然失去脊梁骨似的松软下来,,把脸藏进茉忧的长发里,抱紧怀里迷人又柔软的身体,“小忧你是我的。” ※※※※※※※※※※※※※※※※※※※※※※※※※※※※※※※※※※※※※※※※※※ 虽然家长不在家,但是接下来两天沐绯却总是心事重重,几乎不出门,一直呆在家里却常常心不在焉。茉忧本来就是不出家门少与人交往的人,沐绯一直呆在家里她也没太在意,反倒是沐绯心里有事她敏感地留意到了。 茉忧在这种时候总是怨自己太笨了。她能感觉到沐沐心事重重,可是她却嘴笨得不知道怎么询问她的心事,也笨拙地不知道怎么宽慰沐沐。相比以前她哭的时候沐沐总是能找来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说各种各样的笑话逗她开心,她发现沐沐不开心却只能默默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真的太没用了…… 茉忧靠在沐绯怀里,微微抬起头看着沐绯漂亮的侧脸发呆。 “怎么了?怎么不画了?”沐绯搂在茉忧小腹上的手轻轻摸她一下,一个漂亮的仙女正发呆呢。 “画好了。”茉忧羞得低下头。沐沐该不会觉得她在偷看她吧。 “喝水。你画的是什么?”沐绯一手搂住茉忧一手拿骨瓷杯喂她喝水。看一眼画,画得像是两个大漩涡,仔细一看,让人有点犯晕。 “画的是沐沐呀。一个是沐沐,一个是我。”茉忧将调色板搁在画桌上,明净的眼眸仰视着沐绯,毫不掩饰她的依恋。 沐绯静下心来看茉忧的画。茉忧的画风格非常特别,她很少画具体的人或物,常常是一些抽象的线条和颜色的运用,但是却往往能给人强烈的感觉。就像这幅尺寸不大的水彩画,虚虚实实的线条,透明和不透明的运用,绘成两个似乎要相交但是又各自独立的漩涡。 无怪乎茉忧要说一个是她,一个是自己。茉忧的漩涡让人感觉很安静,柔软,似乎带着飞扬而甜蜜的□,但间中又混入了蓝色的忧愁;沐绯则是外表平静下激流暗涌,绵长的忧郁起伏不定,朦朦的,温柔却又显得神秘而不可捉摸。 茉忧的心是玻璃心,单纯透明,却又总是能那么清楚地读懂别人。 沐绯抱紧茉忧喃喃地在她耳边问:“小忧,当你去想以后的时候,你会不会害怕?” 茉忧小声答:“只要想到有沐沐在,我就不害怕。沐沐这么聪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不像我,总是这么没用~”她停顿了一下,再继续撒娇似的说:“沐沐,你想他们吗,我想妈咪和沐叔叔了。” 爸爸……和蓉姨……沐绯突然心一绞,手里的杯子一个颤抖—— 哐当。 摔在地上碎成几半。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状转圈圈~ 蹲在墙边边 哗啦张开俺滴地摊 收花花哟喂~ 各式废旧花花,新鲜花花,大花,小花,红花,蓝花各种回收哟喂~ 泪汪汪眼状,亲亲们要给若若投花花。 城管滴不要抓地摊若~~ 另外,下一章开始入v了 谢谢亲亲们蹦跶进来看若若(*^_^*) 更谢谢你们这两年来对若若的关爱和鼓励,挨个蹭蹭哟 今天会三更滴 今天的这三更,会有狗血,会有杯具,也会有灰常河蟹的河蟹(若若小猫好cj,捂脸~) 三更的末尾,还会出现傅女王 咔咔,终于要出现呐 明天会安排一次傅女王和小仓鼠的相遇 ☆、第二十三章 不能承受之变 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显得很平稳,车厢中颇为安静,偶有乘客窃窃私语也极有礼貌地压低声响。天色将近黄昏,不远处的山峦和平地上修葺漂亮的尖顶小楼让窗外的风景充满了异国情调,迷人而浪漫。 沐逸飞对坐在斜对面的一对老年夫妇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转头和妻子对望,在座椅的扶手上握住何静蓉的手。这两天工作行程非常紧张,不停往返于伦敦和伯明翰之间处理医院的事情并且与合伙人谈判。 幸而有妻子的陪伴,忙碌的行程和高强度的工作并没有让沐逸飞感觉太辛苦。反而是一路上身处异国美好的风光环境中,颇能自得其乐,心情也舒畅不少。虽不能有许多的时间游玩,可是沐逸飞还是特地挤出一些时间和妻子度了个短短的小假期。 沐逸飞温柔地笑笑:“带你出来,却只能带你在附近的几个城市走一走,真是委屈你了。真想把一切的工作丢下,带你在欧洲好好玩一段时间,把各国都游遍了,一路走一路看。” “你啊,工作狂。才不会把事情丢下呢。”何静蓉似真似假地嗔怪,然后再笑着说:“而且我们有牵挂,我若是想去旅行,只怕你也丢不下家里的宝贝。” 何静蓉和他相爱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丈夫的性格,一个冷静理智的大医生,在家里却是最儿女情长不过的人。能在专业领域叱咤风云,也会在私下围着妻子女儿团团的转,乐此不疲。这样的男人,温柔而博大,能嫁给他,她很幸福。 沐逸飞的笑容渐渐收起,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许久,才缓缓地说:“是啊,是丢不下。这样的风景,应该带小绯和小忧也来看……” 两夫妇相视而笑,然后都不约而同地向窗外看,气氛温馨而和谐。 这样平静的气氛,车厢内被夕阳的光芒照映得一片金光,所有人的表情都轻松愉快。谁也不可能会想到这样祥和的一刻出现的是这样的意外。 沐逸飞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他用尽力气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妻子—— “静蓉!” 就像山崩地裂一般,发生巨大的,尖锐的,地狱般的响声! 撕裂的破坏力,世界末日般的惨烈。 何静蓉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丈夫伏在自己身上紧紧抱住自己,剧烈的颠簸过后,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出事了…… 虽然她不能确切知道。但是这种死亡临近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她终于知道了。心也死了,绝望,竟然有这样的清晰感知能力,世界上已再没有她最深爱的那个人……耳边呼啸的警笛声和嘈杂的响声她不能分辨,视线一片模糊,黑暗得仅能依稀辨认些许灯光。 “这里!这里还有人!” “小心!拿液压钳!” 许多的声音在响。就在何静蓉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永远沉睡过去的时候,她突然能睁开眼睛了。她微弱地吐着气,看到在她正前方一个施救的人员,何静蓉突然露出极其惊讶的表情:“你,你……” 原本虚弱的伤者突然清醒过来,施救的人员都停顿了一下,没有人察觉到谁有异状,短暂的停顿后,良好的专业素质又让大家就又开始忙碌起来。 回光返照后是生命迅速地流逝,施救者用尽全力,而待救者却已无力回天。何静蓉尽了最后一点力,勉强抬起手指,似乎对某个人说话,又似乎不针对任何人地呢喃自语:“她……告诉她……她,茉……” ※※※※※※※※※※※※※※※※※※※※※※※※※※※※※※※※※※※※※※※※※※ 这是那年夏天本地社交圈子里最让人唏嘘悲痛的事情。沐家夫妇在英国洽公时搭乘的高速火车发生脱轨意外,沐逸飞夫妇乘坐的那节车厢是意外中受损最严重的车厢,当沐家的两个孩子被安排匆匆赶往当地时,夫妇两人经抢救无效双双离世。 别人家的事情,哪怕是再悲痛再无法承受,也不过换来寻常人的一阵叹息,哀伤三五天,便也云淡风轻。可是对于沐绯和茉忧来说,这就是天塌下来的事情。 沐绯觉得这就像一场梦,而她就浑浑噩噩地一直漂浮在梦中,梦里从澳门到英国,梦里出现了各式各样的人和各式各样的事情。而她只能机械地在别的人安排下一件一件完成某件事情,她不知道自己签了多少名,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切只需要被人告知。 梦中最清晰的,或许只有,一直见不到面的父母,和哭得晕倒几次的茉忧。不仅是她,就算是茉忧也只认定母亲只是去做了一次短暂的旅行,怎么能就这样突然失去了呢……一切,像梦一样。 行尸走肉般过了一个星期,从难以置信到将骨灰领回来,安置在家族的墓园中。茉忧在墓园再次哭得休克,不分日夜地哭泣完全封闭了自己。沐绯静静坐在茉忧的床头看着熟睡的茉忧发呆,直到腰背的肌肉都有些麻木,她才擦掉茉忧眼角的眼泪,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走下楼。 到了客厅她像幽魂一样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空旷的房子是一个黑洞,几乎要将她的魂魄都吸走。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母亲一样的蓉姨,这个家里只剩下她和茉忧,像是两个无故被抛弃的人。 她安慰不了茉忧,甚至连自己也安慰不了。坐在这里,仿佛还看见爸爸坐在他常坐的那张沙发上吸着烟斗,儒雅地笑着伸手:“小绯,来爸爸这里。” “爸……” 沐绯站起来四顾。 又仿佛看见蓉姨端着下午茶放在茶几上,温柔地笑着说:“小绯,来,蓉姨特地做给你的。” “蓉姨……” 沐绯跌跌撞撞地寻找。没有,什么都没有。 “爸……蓉姨……呜呜……”沐绯终于哭了出来。这末日降临般的一个星期,沐绯表现得惊人的坚强,默默地流泪,可从来不会失去控制,完全像一个成熟的大人将父母的后事处理妥当,哀恸得克制而适度。可是她不是真的,与其说她真的这么坚强,还不如说是身在极大的变故里人的潜意识出于自我保护而产生的麻木。 当这种应激性的麻木渐渐回复知觉时,那种难以承受的痛楚,让沐绯崩溃了。 这晚下着暴雨,轰隆的雷声和着惊栗的闪电将天空割裂成一道又一道。此时的沐绯根本不能留意到环境中的一切,她冲进大雨里,四下寻找父亲和蓉姨的身影,大喊着:“爸!蓉姨!你们在哪里!” “爸爸……呜……你们回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都是我……呜……”沐绯抽泣得喘不过气来。 她跪在大雨中,雨水像碎裂的石子一样一颗颗打在她身上,全身都湿透了。可是她全然不觉,跪在地上拼命用尽全身力气哭,喊。 “你们在哪里,爸,蓉姨,呜……都是我害的!我不要这样……都是我害的呜呜……” “沐沐!”茉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她害怕家里的黑却遍寻不着沐绯。直到听见哭声她才急忙撑伞出来,看到的就是沐绯跪趴在门廊下的石路上撕心裂肺地痛哭。 “沐沐,你怎么了?”茉忧心疼得也哭起来,赤脚跑进雨中抱紧沐绯,也顾不得大风将伞吹翻在旁边只会傻傻地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沐绯的身体。“沐沐……呜……你别哭呀。会生病的,你别在这呀,呜呜……” “小忧……”沐绯哭得更厉害,双手抱住茉忧抱在她胸前的手,放声大哭:“都是我害死他们的。该去英国的是我!如果不是我,爸爸和蓉姨都不会出事,都是我,都是我害的!呜……” 提到父母的死,茉忧的泪也停不下来。可是伤心归伤心,她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这件事是个意外,在茉忧封闭的心中,她懂得不去强求很多东西。她没想到沐绯沉静的外表下,竟然怀着这样的罪恶感,她竟然把父母的死归咎在自己身上。 茉忧又急又心疼,抱住沐绯大力地摇头,仿佛这样也能把沐绯脑袋里这种可怕的想法摇掉:“不是的!绝对不是!沐沐……沐沐,这是个意外。这只是个意外!沐沐,你不要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呜,我怎么办好,妈咪,我怎么办好……” 茉忧恼恨自己太没用,她太笨了,从不会对人讲道理。沐沐伤心,沐沐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她却嘴笨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如果妈咪在就好了……妈咪…… 想到妈妈,想到再也见不到妈妈,想到原本拥有的以为会源源不绝永不衰竭的爱再也不能存在。茉忧不禁也悲从中来,紧紧抱住沐绯,就像抱住她唯一拥有的一切,强烈的哀恸让茉忧哭得几近昏厥。 姐妹俩相拥跪坐在雨中,放肆地哭泣。泪水肆意地横流,和着倾泻而下的暴雨,流下的眼泪被雨水带走,而真正的眼泪,流在心中。 在这样的时刻,她们相拥,却谁也安慰不了谁。所有的感情,是爱,是痛,是亲情,全部跌入了最深的深渊,没有任何人能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谢谢亲亲们蹦跶进来看若若(*^_^*) 最好还带着小花(说实话尊害羞,害羞~~) 今天的这三更,会有狗血,会有杯具,也会有灰常河蟹的河蟹(若若小猫好cj,捂脸~) 三更的末尾,还会出现傅女王 咔咔,终于要出现呐 明天会安排一次傅女王和小仓鼠的相遇,两个陌生人的缘分,hoho~~若若加油码字去! ☆、第二十四章 飘零的小燕 茉忧又大病一场。下暴雨的夜晚淋了一整夜的雨,第二天昏迷着送进医院,肺炎并发的持续高烧让她足足在医院昏睡了两天两夜。 沐绯为了处理父亲留下来的事情每天早出晚归,沐家三层的小楼失去了主人,显得更加安静冷清,只有那散发着清香的美丽茉莉花依旧在庭院里开得热闹。 茉忧出院的第二天,沐家的亲戚就把沐逸飞的私人律师请来,所有的旁支系各派代表,律师当着沐绯和茉忧的面宣读遗嘱。 这是沐逸飞在沐绯十八岁那年立的遗嘱,不过只是一份预备性质的留嘱,没想到如今却变成他身后遗留在世上的唯一嘱托,实在令人唏嘘。 律师语调清晰地逐条念出遗嘱:“吾妻何静蓉,兼有二女沐绯与茉忧……若我有任何变故,将如下分配我名下财产。沐氏综合医院由女沐绯继承。我现居宅邸,包括其中收藏的古董字画等由吾妻与二女共同所有,宅邸不得转卖,不得易手。我名下所有的现金、存款、股票、信托基金、房产皆转与吾妻子静蓉和女茉忧之名下。另,如沐绯日后未能从医,院长之职可由沐绯与家族中人商议后另觅贤能且德操优秀者担任。” 任何了解沐逸飞的人都会为这份遗嘱的用心良苦和对家人的爱而感动。他把自己大部分的财产分配给了妻子和最柔弱的女儿,哪怕他不在了也能保证自己心爱的妻女能生活无忧愁。而对于沐绯则是一个做父亲最深切的期望,看似没有给她留下丰厚的财富,却把能创造财富的事业交给她,希望她凭自己的双手和能力去生活。沐绯和茉忧听完了双手握在一起默默地拥抱对方,眼里都是泪水。 然而众人关心的不是沐逸飞的财产,直到最后一条附则被念完,他们终于骚动起来。 在座七八个人,马上有人提出:“逸飞堂弟明确嘱咐院长该由我们家族中有能力的长辈担任,我们众人都知沐绯堂侄女念的是商科,早已放弃医学。” “沐绯已经考取执业资格你不要忘了。我看大家最好尽心培养沐绯,一边学一边做,十年总能成材。” “院长的事情要家族中人一起商量认定,我推荐和沐绯同辈的现任副院长,他刚年满四十,是最合适的人选。” “几位堂叔堂哥的话就不对了。从叔公到逸飞堂叔已经连续为医院操劳了几十年,现在逸飞堂叔突然去世,医院里人心不安。而沐绯堂妹才20岁,这种年纪很明显不能担起医院的责任,即便是培养也是日后长期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推举一个院长出来。我父亲是所有同辈兄弟中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一个,希望大家能考虑选出最快能镇住目前局面的人!”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为各的利益,谁也不肯落下风。他们笃定的语气,确切的态度,仿佛院长必定要在他们之间产生,灼灼的目光集中在沐绯身上,就像是一种客气的逼迫。 沐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茉忧原本就极害怕生人,一下子出现那么多见也没见过的陌生人,共处一室,还用这种让人害怕的态度,她吓得瑟瑟发抖,成串的眼泪不停掉落,甚至连哭也不敢,害怕得想逃也半点不敢说。她只敢颤抖着躲在沐绯背后,小声啜泣。 “沐绯?” “沐绯你怎么说?” 沐绯倔强得不肯哭,不肯示弱。可是她的心中却有着浓浓的悲伤。爸爸说得没错……以前她任性,她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她能自由地做任何事情,她以为她有能力去要她想要的生活去要她想要的人。可是原来她是错的!当面对这样深的天塌下来的痛苦,当面对这些咄咄逼人的目光,她没得选择,她甚至无力去改变去争取。 她心中有愧疚,茉忧或许有天想明白了就会怪责她害死了蓉姨。她于是没有资格,她安慰不了茉忧失去母亲的悲伤。在此时此刻,爸爸留给她们的东西受到威胁的时候,她甚至没有能力保护茉忧…… 沐绯咬紧了牙,没有人听得出她的声音是颤抖的,没有人能知道她的身体是颤抖的。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全权委托律师。请医院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商讨院长人选,若能通过董事会三分之二投票者……我将授权委托他担任院长。” 在座的人听见这个答案,都面露笑容满意地离开了。虽然没有确定究竟谁才能成为那个人,但是,只要不是沐绯,他们就成功了一半。 ※※※※※※※※※※※※※※※※※※※※※※※※※※※※※※※※※※※※※※※※※※ 遗嘱宣读完以后,沐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茉忧担心她,在门外等了一整天。一直等到晚上近九点琴姐要离开的时候,茉忧还痴痴地坐在书房外的沙发上等她。 琴姐知道家里的大小姐最是实心眼,书房的门根本没锁,但是因为二小姐关上门不肯出来,她就能这么痴痴地安静地等了一整天。如果不理她,她肯定会一直一直等到二小姐从书房出来为止,哪怕是再想进去,也不会找点什么借口去一探究竟。 琴姐端了一碗粥上来交给茉忧:“茉忧小姐,小绯一整天了也没吃东西,我担心她会饿坏,你送点吃的进去吧。” 果然,茉忧马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沐沐昨天也没有吃多少东西。我现在就进去。” 书房门果然没上锁。可见茉忧的行动力有多么的差,死心眼地只知道等沐绯,耐性十足等了一整天也不曾试图去打扰她。 里面没开大灯,沐绯背对着书桌坐着,只有一盏黄色的仿古台灯在桌上把她细瘦的背影映照得更单薄。这样子的沐绯,茉忧放下粥,俯□体从背后搂住沐绯的脖子:“沐沐,是不是因为今天那些人……沐沐,我爱你。” 沐绯身体一震,眼泪默默就流出来了。她一开口,沙哑的声音是抑不住的悲伤:“茉忧……我们不行……” “沐沐……”茉忧敏感地发觉沐绯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变,隐隐觉得不安,沐沐她的意思—— “我忘不了……爸爸说的那些话,因为我的事情他那么生气,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或许事情就会不同了,或许爸爸就不会在英国上了那辆火车,或许就他就不会……”沐绯揪紧自己的头发,悲恸的情绪让她深深地陷在自责中:“还有蓉姨,去英国的本不该是她,她是为了我……为了我才去的。是我害了蓉姨,我为什么不去!我为什么不去!蓉姨现在还会好好的。” 沐绯哭倒再茉忧怀里。茉忧哭着摇头:“沐沐,这不是你,这是意外……妈咪和沐叔叔是因为意外。你不要这样想。” “我不能。”沐绯痛得闭上眼:“茉忧,我们的事情……爸爸和蓉姨……终究是反对的。我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就……爸爸说的是对的,我没资格,我没能力负起任何责任,我没办法保护我们的家,他们咄咄逼人,我只能任凭他们决定,我没办法保护你,甚至连医院都——啊,呜……爸爸肯定对我很失望。” 茉忧捂住嘴就怕自己失控的哭声溢出嘴边。她从不知道沐绯受了那么大的煎熬,相比之下她只会躲在自己的世界中为失去而痛哭,沐绯却承担起了一切的责任和压力,甚至是自责。 “沐沐你……”不要离开我……她有种要失去沐绯的感觉。 “茉忧。我决定去英国。”沐绯说完狠狠地握拳捶自己的额头,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手中伦敦大学学院的入学通知书被她紧紧捏了一整天,“这是爸爸的心愿。也是他对我最大的期许。我必须去完成。为了爸爸,更为了医院,我必须去完成……” 茉忧慌乱起来。父母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她伤心痛苦,可是心中是安定的,因为她有沐绯。因为还有沐绯,所以在像天塌下来似的痛苦中,不会让她感到仓皇无依。 可是现在,连她唯一仅有的,也要不复存在……茉忧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那种深深的空虚和害怕,让她的心绞痛。 “沐沐,你不要我了吗……你也不要我了吗,像妈咪一样……”茉忧的身体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竟不知道喊痛。 沐绯心疼,却也顾不得心疼。她的心中全是对未来的迷惘和剧烈的痛苦,她只得笑,笑得像哭一样:“不是。我当然不会不要你。茉忧,我们的爸爸和妈妈……都不在了。我们……都是孤儿了。你是我的家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 沐绯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好坏,她的想法太自私,她怎么能这样欺负茉忧。可是,可是她们已经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她对不起父亲,更对不起像母亲一样爱她的蓉姨。 “我只是去念书。我只是……不再在你身边。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听起来多么像懦弱的借口,沐绯嘲讽自己。 “我不要。”茉忧默默哭泣的样子我见犹怜:“我不要你离开。我会害怕的……沐沐,我不要没有你。” 茉忧哭得并不放肆,可正是那种婉转收敛的哭泣声,声声都像是滴在沐绯的心上,她的心都要化了。茉忧哭着亲吻她的唇,怯怯地,一次又一次。 沐绯紧紧地拥抱住茉忧,突然热烈地侵占了她红润的唇:“茉忧……”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嗷啊~两点钟尊是更文滴好时间(想起俺的小糯米来了……没午睡游魂状的小猫……) 为什么好? 眼泪汪汪状,因为若若终于码完字呐就是好,抹泪 下章在今晚老时间更新 沐绯内傲娇孩子都亲上了亲上了 下章就是传说中的什么……省略两千字 希望有一大堆亲亲,带着一大堆花花,跌啊跌啊跌下坑坑来,害羞 要给若若撒花花哟~ ☆、第二十五章 我们的约定 对于一对热恋着彼此的人来说,她们的恋情显得那么短暂。短暂得刚热烈地开始,已经陷入无底的沉寂。父母的突然离世对于她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过于沉重。 像两只同一窝的小动物突然被遗弃,只能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取暖,那些情啊爱啊在这段时间已无机会刻意去体会。是爱人,或是亲人,无暇去分辨。可并不代表她们之间那种强烈的电流,那种激情的吸引力就不存在了。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碰触,甚至是只需要一个姿态,就能默契地挑起对彼此身体的记忆。 沐绯与茉忧拥吻着,慢慢地倒在书房中那张黄花梨嵌贝罗汉床上。深紫色的织锦缎面软垫衬得两人光滑的肌肤像白玉一样凝白,沐绯小心翼翼地伏在茉忧身上,着迷地从耳际柔软的肌肤一路亲吻往下。就像朝圣一般一寸一寸地亲吻膜拜着身下人儿的身体,从颈项到锁骨,到胸房下缘的肋骨处,再到柔软的小腹,巡礼的最后一站是茉忧挺俏的胸部。 “沐沐……”茉忧的十指□沐绯的发间,身体敏感地向上弓起——因为胸前传来的温热的刺激。让人愉悦,又让人酥麻得想逃,茉忧害羞却不抗拒,沐绯唇舌的含抚让她觉得渴望。 沐绯含住左侧的丰盈,呼吸几乎贴在饱满的山峰上,茉忧身上特有的香味带着纯粹而诱惑的香甜,吸引得她无法自拔,想要得更多,想要如数纳入口中,含住这样迷人的味道。她听见了茉忧的婉转的吟哦,随着她舌尖的每一次转动,随着她指尖的每次揉捏,颤抖,娇叹。 这简直像是不断地给沐绯施放的催情剂,让她越要越渴望,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被挑起的*。沐绯修长的指像弹琴一样从茉忧的腰滑下,很快地隐没在两人之间爱你,探进羞怯地紧闭着的双腿,指头勾进那道柔软的小缝,轻柔地,来回勾动。 沐绯的汗大滴大滴洒在茉忧的胸上,指尖所触之处也尽是一片湿意。 “沐沐……我,哪里……”茉忧满颊绯红,为自己不能控制的本能羞得不能自已,身体的反应让她又是羞,又是不由自主地靠近。可是那天沐绯进入时刺痛的感觉仍心有余悸,茉忧咬着下唇害怕又期待。 “小忧……你舒服吗?”沐绯稍稍用劲,不动手腕,只轻轻探进中指的第一节,她闭眼咬住茉忧的肩膀,难耐地呓语:“我让你快乐吗……” 问得仿佛是这种快乐。问得却又仿佛不是这种快乐。沐绯正处在极度否定怀疑自己的时候,她的潜意识中对茉忧百般复杂的情绪,让她迷醉了…… “嗯……”茉忧的回应是一声像是娇吟的回答。 就当她以为沐绯会像那天一样满满地占进她的时候。 “我会让你快乐!”沐绯挪动身体潜入薄被中,她霸道而强势地拉开茉忧早已虚软的双腿,毫不客气地张嘴吮住—— “沐沐——”茉忧与不成调,话到一半哽住了所有呼吸。 脊背中那强烈的酸麻像是翻涌温泉水,一下全数涌向下腹,热烫的感觉与沐绯融成一片,她不能感觉哪个是因为自己,那些是因为沐绯的唇…… 可是茉忧还是害羞,紧张兮兮地揪住胸前的被子,俏臀小心翼翼地往后缩了一下,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沐,沐沐……不要这样……我,我……好奇怪……” 沐绯给的回应是双手握住她的腰,手肘抵在床上几乎钳制得茉忧无处可逃,唇同一秒紧随贴上来。更热烈的挑逗,舌尖挑开羞怯紧闭的瓣蕊,寻到中心处隐匿的珍珠不断地抵触,兜旋。吮吸,进入,轻柔,使劲。沐绯着迷于茉忧的每一个反应,像是一个高压的统治者,执意要把她推到最高的顶点—— 不谙情.欲的茉忧哪里受得了这种挑逗,沐绯甚至不用费多少劲,只需这样让她又羞又不能自拔的对待,茉忧一下子就被全身漫布的悸动席卷,下腹娇怯地抽动着,怯怯地被带上了高点。 “我受不……嗯呃……” 茉忧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知觉……脑海中是激动愉悦的,而身体上,唯一能感觉的,只有沐绯。 ※※※※※※※※※※※※※※※※※※※※※※※※※※※※※※※※※※※※※※※※※※ 早上茉忧竟然很早就醒了。身体娇弱的她体力很差,昨夜一直缠绵到几乎天明,她本该昏睡许久才能醒来。是一种强烈的不安,将她从睡眠中惊醒,睁眼看到仍半趴在自己身上,熟睡在枕边,只需要稍稍偏头就能碰触得到的那个人,茉忧急跳的心才能缓下来。 如果可以,她愿意一直这样呆看着沐绯。什么也不做。她能满足于这种狭隘,就像一株依赖大树而生存的菟丝子,她能满足于她生长的全部世界只有环绕那大树一圈的空间。 可是她知道。沐绯不是这样的人。沐绯聪明而有活力,她的世界开阔,充满了瑰丽的想象,有无限的可能。她的天空在更远更大的地方,因沐绯是一棵能长高得俯视众人的大树。 而她,太笨了,而且又胆小不够有用。她才是姐姐,却让刚满20岁的小绯承受那些自责和压力,虚长了几岁却不能帮助小绯。父母离开前为了她们的事情大发雷霆,小绯对这件事情很在意,她为了纾解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把它转为恨意,责怪到自己的身上去。 无论她怎么告诉她,这只是个意外,可是她却视沐叔叔的反对为一种遗愿。家不成家,她和小绯之间……也再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对不对。 沐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睁开眼与茉忧那越来越水汽弥漫的眸子相对。 不需要说话。茉忧就已经看懂了沐绯的想法。她懂得沐绯,那眼睛,她只需要看一眼,她已经明白,沐绯昨晚说的那些话,是她的决定。哪怕她们后来体验了一整夜旖旎的激情,可沐沐并没有改变她的决定。 “茉忧,不要哭。”沐绯轻轻地抹去茉忧的眼泪。她也同样了解茉忧,知道她为什么而哭。 “你要走。除了家人,除了姐妹,你不再要了。”而她,像飘在水面上的蒲公英。害怕,无依。“沐沐,我只有你了。我不要你走。” 沐绯垂下眼。面对这样的茉忧,叫她怎么能说出她的决定。她只好勉强笑笑,握住茉忧的手亲亲她的手心:“小忧。这是我必须去做的,医院是爸爸毕生的事业,他留给我的东西,我要变得有能力去得到。我……无法忘记爸爸的那些话。我只要一想到他不能谅解我,我就……” “沐沐……”这样的沐绯让茉忧心疼,也心痛。 “所以,”沐绯握紧茉忧的手抵在额头上,闭上眼:“茉忧,让我们都好好想一想。等到有天,我们足够成熟理智地去想我们之间……或许有天,我们能毫无芥蒂地站在一起……我们都需要时间去证明,去告慰在天上的爸爸和蓉姨。或许有天,我们都能找到足够的能量,我们都能有足够的自信,担负起对彼此的责任,如果到那天,我们仍然相爱,上天自然会把我们再次连在一起,我们今天为那个时候约定。无论如何,小忧一辈子……永远都是我的家人,这也是我们的约定。我们约定,好吗?” 沐沐的声音是她爱的,沐沐说话时神采飞扬的样子是她爱的,沐沐言谈举止间的聪明是她爱的,沐沐温柔地哄她安慰她也是她爱的。从小她就最爱听沐沐说话,只要她滔滔不绝地说,她总会听得津津有味。唯独现在……沐沐的话突然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再多的话,也再入不了她的耳中。 因为那些话就像一个魔咒,讲第一句时,已足以淹没她,约定……茉忧的眼泪迷蒙了全部的世界,她的全部。 ※※※※※※※※※※※※※※※※※※※※※※※※※※※※※※※※※※※※※※※※※※ 三天之后。沐绯退去了在南澳商学院的学籍,放弃了已完成一半的学位。收拾好行装,带着她医学院的入学通知,黯然地飞往英国。又几分匆忙,甚至是仓皇地逃离了这个她最深爱的家。 茉忧没有去机场,她精心地化了妆,将长发梳得柔顺又漂亮,穿上了她最喜欢的裙子。那天早晨,茉莉花仍然开得很漂亮,淡淡的香气不仅整个庭院,连站在二楼阳台的茉忧,也能闻到。茉忧就这么默默地目送沐绯离开,她希望只愿意,将自己最美丽的样子让沐绯看见。 在沐绯偶尔的回头时,看见的是最美丽的她。 十天之后。茉忧也同样走进校董办公室,这算得她第一次要独自面对一个陌生人。可是还没等到她见到校董,帕丽斯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冲进办公室抓住人就往门外走。 “柳……绝伦,你不要这样,我在等——”茉忧害怕别的碰她,柳绝伦抓住她的手,她紧张得声音都没底气。 “你为什么要退学?退什么学!”拉进会客室,一顿脚放开茉忧。刁蛮小姐的气场显露无余。 “我……我,你知道我家的……沐沐走了,学校……我没办法一个人上学……我不行。”茉忧断断续续的声音,被惊吓得就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 “哎!你哭什么,你别哭呀~”柳绝伦手忙脚乱地安慰,一拧眉:“好,我劝不了你。那个人来你就知道了,我叫傅傅来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小猫的爪爪_ _不是萝卜,是花花, 如果明天有花花钓俺上来, 小猫再上来继续蹦跶, 笑眯眯甩尾巴~~ ☆、第二十六章 天生的勇者 暑假快要结束了,南澳商学院的办公楼暑假的时候比平常安静许多,平常只有校董会的工作人员仍按照正常工作时间管理日常的事务,平常穿梭来往的学生倒是显得鲜见了。 不过这鲜见显然不包括喻晓杨。学校外不允许她这样来自内地的学生打工,好在南澳商学院有钱人多,平常在学校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比赛、派对什么的一个接一个,她喻晓杨一个人又参赛,还顺便连宣传策划、端茶递水,打杂人员都兼任,赚钱没商量,睇你死未! 到了暑假可就苦了。什么活动都没了,钱钱顿失来源,她的学费因为拿到奖学金总算是凑够了,可是下学期的生活费、课本费、选修课程费各种费可是还大大的没着落咧。 喻晓杨的性格是那种未雨绸缪,喜欢把后路留得比前路还宽的人。来澳门读书以后,发现经济是她的头号问题,于是喜欢早早的就开始“深挖洞,广积粮”没有后顾之忧她才能安心呐。 就像小仓鼠,喜欢收集食物,只有当看到粮仓满满怎么都吃不完的时候才能安心钻洞睡大觉。喻晓杨……不,是鼠鼠平常最爱的事情就是把食物塞在嘴巴里储藏起来,最喜欢把腮边边的颊囊都塞得鼓鼓,把它的食物藏起来,搬回自己的洞里才吐出来。小仓鼠就是因此得名的。 话说晓杨眼看暑假要结束了,马上自告奋勇到学生会开始准备招生接待,打杂,值班,画宣传画,爬上爬下挂横幅什么都来者不拒,积极的咧。 这天刚到教学楼不知怎么的电梯停了,喻晓杨好不容易气喘吁吁的爬到十楼,楼梯间里看到的一幕差点没让她当下岔气。 那位是管理系年轻的助理讲师,平时给她们上管理学课的时候最严肃,要求十分严格。讲起课来像完美的机器一般,一丝不苟又冷若冰霜,但是这种冷冰反而激起了所有听她课的男生的无限遐想,都在遐想如果能征服这样的冰美人是个什么样的*。 可是一到期末,她确实是让人很*。试题出得深奥而广泛,平时没有好好听课,并在课后认真钻研的人基本无可能通过,结果修管理学课程的几百人仅有几十人通过考试,哀号一片。这件事连她的教授都惊动了,急忙让她更改评分标准。结果她把教授的话听在耳朵里,最后还是没让半个不合格的学生从她手中逃走,那顶得住压力的强大气场让教授也那她没辙。 那位气场强大的女王级讲师,此刻穿着一条黑色的窄裙,白色衬衣,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仍是那么严谨。可是……可是她却轻喘着气靠在墙壁上,兰息微吐,目光迷蒙。一个漂亮的女人半压在她身上,亲吻着她领口的肌肤,手沿着她的大腿隐约探进她的裙底—— “颜瑟……别在这里……” “你不爱我吗?老师~”年轻的女孩勾起唇角露出了看似单纯无辜的浅笑。 晓杨就差没捂脸状拔腿狂奔了。虽然校园里风气开放,她又最爱在边边角落里游荡,类似这样亲吻拥抱的亲热镜头她从来也没少看,可是可是……那都不同啊。没由来的,她就是觉得那美丽成熟的女老师和那个女生亲吻的样子带着神秘而暧昧的诱惑,魔鬼般的挑逗感。 漂亮的女生,漂亮的女生,亲亲,亲亲!越想越脸红,晓杨慌张兮兮地低着头一路往前撞。一路撞到走廊尽头,一道小门隔断大楼东西两侧,晓杨二话不说就撞上去—— 没有走过去,晓杨撞到一个人。呜,撞到人了撞到人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晓杨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脑门恰好顶在人家高挺饱满的胸部。她马上感觉到那种柔软弹性的触感和馨香的味道,她也不知道就那么短短的零点一秒她怎么能感受到那么多东西,或许人越紧张的时候恰恰最敏感,晓杨脑子里满是胡思乱想。 就像一只方寸大乱的小仓鼠逃跑过程中被人逮个正着,晓杨急得团团转,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自己撞到的人(心虚的不好意思看呐~)赶紧往左边一闪想要让别人过去。 被撞到的人长得极美丽雅致,身段穿着优雅大方,最特别的是她身上矜傲冷清的气质,仿佛这样的美丽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惊惶,永远那么淡定地掌控一切。对这个被撞上的小插曲她不以为意,好风度地让到左边。 没想到那学生刷地也闪到左边。歆妍再让到右边,晓杨又慌慌张张地闪到右边。再闪到左边,再闪到右边…… “停!stop!你不许动!”傅女王生气了,语调都冷了几分。从哪里冒出来的呆子,整个没头苍蝇似的就知道转转。 马上定身。 “过去。” 干脆利落,气场强大。两个字的一句话,语气一听就是个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管了的主儿。 “哦哦~”小仓鼠夹紧尾巴,被这样的女王气场震慑得连连点头称是,然后眼睛直盯脚下前方0.5米的地板,一溜烟,跑了。 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很快过去。她们,谁也没有记得谁,谁也没有对这件事留下太多的印象。世事就是那么奇特,很多的时候她们并不会知道,在某一瞬间擦肩而过的一个陌生人,日后会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 傅歆妍走进会客室的时候看见茉忧坐在沙发中秀气地抽泣,柳绝伦坐得远远的,表情又是气,又心疼无奈。 歆妍不好与人来往,但是和茉忧还是又几分熟悉的。沐逸飞医生是她家老头子的健康顾问,温文尔雅的沐医生和他两个低调的女儿在歆妍看来都是很受她欢迎的人物。沐医生每半年会为爷爷全面体检一次,因而两家人每半年聚会一次成了固定的社交项目。 她对这位极受沐医生一家人保护的大小姐不陌生,对她自闭怕人的性格也清楚,只不过这个茉忧小姐大概对她不太感冒,因为茉忧每次见了她都是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不过傅歆妍是什么人?她才不会管她何茉忧是不是会害怕。直接走到茉忧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冷清的声音淡定地响起:“为什么要退学。” “我,我……”茉忧对别人的问话是有问必答的,可是歆妍这样冷淡强大得气场一靠近,吓得她不敢动弹,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从小被家人保护得周密,基本上还没有人试过能这样二话不说地靠她那么近。 “茉忧,我是傅歆妍,我们以前经常见面。”歆妍当然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茉忧柔弱的气质很容易让人面对她的时候态度变得柔软呵护起来。 “嗯……歆妍……好久不见。”茉忧低下头怯生生地说。 她当然记得傅歆妍,这傅家的小姐气势不是一般的强,年纪轻轻就仿佛什么事也难不倒她,一大堆长辈在她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平时见到的时候,虽然她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好,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躲起来的。 “帕丽斯说你要退学。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有什么困难,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甚至是我爷爷,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上学……我上了这个学做什么呢……”茉忧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很茫然,沐沐不在了,妈咪和沐叔叔也不在了,她一个人该做什么呢……就像一棵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茫茫然的没有方向,不知道该靠什么目标生活下去。 “茉忧,你有你的人生。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不可能因为某一个而生存在世界上,都该为了自己去活一次,你不是附属品,不必依附在任何地方。你为什么不想想你的生活,你的学业,都是为了你自己呢,这就是你的‘为什么’,也是你的‘做什么’。”歆妍不是讲大道理的人,她希望茉忧能活成为她自己。 “可是我不能……呜,”茉忧呜咽地哭起来,“歆妍你那么聪明,又很勇敢……我不能……妈咪和沐叔叔不在了,沐沐也走了……所有的人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办。我害怕,我一个人不行……我做不来的……” “傅傅,哎,你别再说了。”连柳绝伦都看不下去,茉忧的哭泣引得她的泪水也情不自禁的涌出眼眶。 想想茉忧的处境真的很让人心疼。双亲突然离世,唯一的家人……也是唯一眷恋的爱人也离开。这种强烈的孤独感,被抛弃的痛楚,突然失去一切的痛苦是旁人无法感受的。就算是普通的人也会被打击得崩溃,何况是茉忧这样的人。 自闭的茉忧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的社交圈子和其他的朋友、寄托。对她来说,她的整个世界就只有父母和沐绯,现在一下子硬生生地撕裂走,茉忧的整个世界整个生活已经完全不复存在。 一想到这里,连柳绝伦也忍不住流泪,心疼这样无助的茉忧。 歆妍也开始眼睛泛起水气,她伸手拍拍茉忧的背,然后轻轻拥抱她。茉忧本来很害怕歆妍这种气场大得会给她带来压迫感的人,但是此刻面对歆妍突来的拥抱和安慰,她没有害怕,甚至连和柳绝伦那么熟悉,她都不敢被她碰触呢。歆妍的拥抱,有一种让人坚强的力量。 “茉忧,不要害怕。你还有我们,不只一个人。你要相信我,你可以做到的。” “可是我太没用了……我害怕……所有的那些人……”轻轻地啜泣。 “茉忧,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害怕?你在害怕什么?”歆妍的表情很认真,“比如说你害怕你的卧室里有鬼,那么你只要睁开眼去看一看,看完了以后,发现没有,那么就不再有任何害怕了。如果你实在害怕……” 歆妍低下头,也略带自嘲地笑了笑:“那么你就微笑吧。知道吗,无论多么害怕,害怕留给自己就好了,不需要给别的人看见。你只要对他们微笑,他们没有人知道你在害怕,无论你心中多么的怯懦,也不再‘害怕’了。” 她又何曾不害怕呢?从小时候开始,相较于茉忧生活的被保护得周全的世界,她所处的环境就像一片危险的浅滩,处处是暗礁,处处是漩涡。而她不能害怕,没有人依赖,没有人用爱来保护她,就只能让自己拥有一颗坚强的心。 没有人是天生的勇者。 茉忧的泪还挂在脸上,她抬起水光潋滟的大眼,有些讶异地看着歆妍略显黯淡的神色。没想到连歆妍这样厉害的人也会有和她一样不安和脆弱的时候。难怪歆妍和以前的沐沐都说……她可以做到。或许每个人,都要慢慢地征服自己心中对未知的恐惧,慢慢地学会,不害怕。 柳绝伦听得也非常感动。哎哟,刁蛮任性奢侈享乐的她也是会被感动的嘛,虽然说这像励志片似的场景真的和她差很远啦。她也坐到歆妍和茉忧身边,脸上还带着泪就笑起来,说:“茉忧你看这样就对了嘛,你看傅傅就是傅傅,咱们未来的校董话说得多好~你别怕,别忘了你也有好朋友,还有我们呢。从今以后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等以后毕业了,我们享尽生活乐趣,和沐绯生活得一样滋润,不,沐绯那个木头脸没我们生活得滋润,就这样!” 茉忧被逗得怯生生地浅笑起来。虽然她还是害怕,虽然她不知道能不能有力气活在没有沐沐的空间里,但是她也该从此好好努力了吧…… 三个气质皆高贵出众,美得各异的女子互相对视笑着,轻轻地相拥在一起。好的友谊,有时候比爱情更让人感到温暖贴心。 ※※※※※※※※※※※※※※※※※※※※※※※※※※※※※※※※※※※※※※※※※※ 与此同时,晓杨正蹲在一颗树底下,围观一只虎斑纹小猫吃罐头,一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吼,喂你吃了那么多次东西,你摸都不给我摸一下,你真是冷淡耶。” “今天买罐头给你吃,你才给我蹲得近一小点,我好亏咧,这个罐头好贵。啧,你说,为什么猫吃的东西比人吃的还贵呢……”一个人说话也很自得其乐,还自动自觉地,再蹲前一点点。整个的庞然大物居高临下蹲在人家小猫旁边。 她悄悄地伸手摸摸小猫的尾巴。小猫一边吃罐头,甩甩尾巴,发出低沉呜呜的警告声,背脊上的毛竖起来。不过某仓鼠还是兴高采烈,再偷偷摸一把:“吃吧,吃吧。虽然你总是对我冷冰冰,哼,傲娇得不行。但是呀,以后等我有能力了,如果再遇到你的话,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啦放心,买很多罐头给你喔~” “哎,话说,我今天撞到一个人,哇,偷偷的看咧一眼,发现长得好漂亮呀,气质也很好哟……哎呦,我干嘛和你说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小杨子比较有爱, 对小猫的尾巴只摸摸,不乱拔(*^_^*) 而且还喂食啊神马,捂脸,大家都像小杨子一样对小猫好就好呐 伸出猫爪爪,若若也要喂食,若若也要花花 不过摸尾巴神马的……还是省略好了……俺觉得看见小猫的尾巴,大家都有去拔一拔的恶趣味 因为若若也是这样的,害羞捂脸~ ☆、第二十七章 二十四个季 一个漂亮的女子穿着一条长至脚踝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颜色并不热烈奔放反而显出淡雅飘逸的味道来。她的表情很安静,气质优雅恬淡,她的五官精致,漂亮得令人惊艳,这样独特的气质和她迤逦垂落在高脚凳上的裙子,形成了一幅美丽的风景。仿佛这座充满异国情调的城市中,本就必不可少这样让人心折的美丽。 这是一间面积不算太大的小花店。那个女子坐在柜台边,手中拿着本子和铅笔,表情专注。花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但是花店的主人显然并不多在意。这一片是有名的富人聚居区,离商业区远,进出的人流更有限,在人们习惯性的低调之下,花店里总是显得很安静。 偶尔有游客会误打误撞拐到这一片区域来,经过花店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隔着透明的大玻璃驻足观看这装饰优雅如咖啡厅有一扇红胡桃木格子玻璃门的花店,并为安静地坐在柜台里,或者用优美的动作包装花束的美丽女子着迷。 不过极少人会贸贸然地直接进入花店里看个仔细,因为这个花店无论是装饰、格调还是给人的感觉,都只写了两个字——很贵! 茉忧总是能很敏感地察觉到别人投来的视线,抬起头来,温柔和煦地对在玻璃外面张望的几个游客露出一个浅笑。反倒是那几个游客十分怕羞,看到茉忧笑了,开心之余倒也不好意思再站在外面一直盯着看,很快就往马路对面走开了。 茉忧也不以为意,浅笑着继续低头在素描本上画着什么。店里三五天不来一个客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两三年了,她很适应这样的“客流量”。当初决定开花店,绝伦和歆妍非要帮她把店址选在这个地方,理由列了三四五六七八条。 首先因为绝伦认为开店的这栋小楼原本住的就是一个葡萄牙籍的画家,一楼做花店,二楼设计成茉忧的画室,“工作”爱好两相宜,本就该把店开在这里。最主要的是歆妍认为这里环境安静人也不多,很“适合”开花店。茉忧当时一听都忍不住要笑场了,天知道环境安静人迹罕至的地方哪里“适合”开花店了? 反正两人不管,柳绝伦提供了朝马路的葡式风格的两层独栋小楼,歆妍二话不说当天就叫来大批工人,一个月以后水灯光电设施齐全,连同满室的鲜花,把店的钥匙交给茉忧。茉忧大学毕业后一直到现在的工作,就是每天来店里开门,画画,偶尔插插花,然后,关门。 后来茉忧为了工作方便,不需司机每天接送在路上耽误许多时间,索性在附近买下一套高层公寓,就此搬离了原来住的沐家别墅。她的花店里,除了固定地供应给柳绝伦的会所和一些固定客户的秘书会打电话来订花以外,这满室的鲜花倒像是为她一个人提供了一个开满鲜花的画画环境。 这样也挺好,生活简单、平静,她可以安静地作画,也可以尝试着多去接触人。她学会了让心里平静,而不总陷在幽不见底的恐惧中;她学会了独立完成自己的事情,而不再每日惴惴不安于没有人依靠。毕竟她已经一个人生活好久了。 从开始的感觉世界崩塌不分昼夜地每天哭泣,到一步一步地有所改变。她也曾经害怕接触人自闭在家里正正一个月不踏出家门半步,甚至在很长时间里她每天怀着放弃学业只愿意自己封闭的想法。在沐绯离开的前半年里,她几乎什么也不能做,每天都算着日子度日如年地等沐绯。 直到她终于认知到,终于不再逃避欺骗自己……妈咪和沐叔叔,已经永远再也不能活过来,沐沐离开了,她该面对只剩下她一个人的事实。没有任何一种绝望,比当一个人觉得世界上只剩下她孤单一个人的时候更绝望。 或许也正是这种绝望,让茉忧慢慢学着去变得坚强。当她顿失所有的保护,当她突然间没有了任何依靠,她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像婴儿学步一般,蹒跚前行,克服自己的羞怯。或许她到现在仍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做得那么好,可这对于茉忧来说不吝于一次蜕变。 她懂得了歆妍所说的,不安和害怕的情绪,留给自己就好,对害怕的那些种种,只需要微笑。 她也明白了,那个约定,那些沐沐温柔地在她耳边诉说的约定……原来,或许只不过是沐绯用来安抚她的善意的安慰。那从来都不是她的承诺,虽然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以为是…… 沐沐是个很温柔的人,也是很好的妹妹……从二十几年前第一次见面开始,她总是细心地照顾着她,看她落泪总会想尽办法安慰她的伤心。 就连决定离开她的那一刻,也仍然如此。 茉忧一回神,才发现手中的素描簿上不知何时勾画出的又是沐绯的轮廓。她笑一笑合上本子,或许是每到了夏天,她就会特别的想念那个总是和她生命中每一个特别的夏天联系在一起的女子。 怎么能不想念呢,毕竟,总归是她的家人,毕竟,她们已经分开了六年。 ※※※※※※※※※※※※※※※※※※※※※※※※※※※※※※※※※※※※※※※※※※ 沐绯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旁边,手拿电话放在耳边听,说的话却很少。电话那头是沐氏综合医院的人事主任,也是沐逸飞以前的秘书,他从沐绯毕业的那时起就不断劝说她回国。不过沐绯一直没有答应,而是选择了留在当年父亲在世时最后停留的地方。 沐绯一到伦敦之后除了学习,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花在医院里,实习、观摩,尽最大的勤奋和智慧去提升自己的能力。如今她已经26岁,早已经是远近驰名的医生,高超的技巧和胆大心细的专注力让她在医学界崭露头角,技术水平获得许多赞誉和肯定。 于是沐氏家族中,包括医院里深受沐家几代栽培的医生们越来越希望沐绯早日回国。 “院长半年前动了前列腺癌手术以后一直无法管理医院的事务,所有的事务交给别的医生代理,医院现实处在无序的状态。沐小姐现在回来正是最好的时机,你是医院的继承者,以现在你的名气接手院长的职务也算是了了沐先生的心愿,我相信是能获得董事们的同意的。” “这件事情我还要再考虑,如果他无法处理,那就再另选一个临时院长好了,只要会议通过,我也可以点头。”沐绯声音平淡。 “沐小姐……唉,那你再考虑考虑,我等你消息……” 那人无奈地挂断电话,沐绯却望着窗外发呆。还记得20岁年纪时多么愤恨家族中的长辈趁火打劫,夺走了爸爸留给她的东西。可是时过境迁,并不是她不会去拿回自己的东西,而是,她已经学会了观察,会选择一个最佳的成功时机。或许,也包括她…… 楼下的茉莉花每到夏天就开得格外灿烂,稍稍推开窗,就能闻到四溢的香气。当初兴建医院的时候合作方为了迎合父亲的爱好,特地在为他预留的办公室楼下栽了一花坛茉莉花,那么多年过去了,茉莉花从小苗长得茁壮,每到夏天,就吐露出怡人的芬芳。 沐绯不知不觉地,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是家里的管家琴姐接的电话。那么多年,她一直没有离开沐家的宅子。 “沐绯小姐,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琴姐接到沐绯的电话很是惊讶,因为这么多年了,二小姐极少打电话回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茉忧小姐回家来,她们才会在家里短暂地通话。 沐绯沉默了小半分钟,才故作轻松地笑着说:“看你惊讶的,我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回家?” “哎,当然不是。”琴姐赶忙摇头,顿了一下才说:“你是想找……茉忧小姐吧?” 沐绯也不否认,只是问,“她在不在?” “唔……”琴姐尴尬地笑笑:“茉忧小姐搬出去住有大半年了,我上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对你提过的……” “搬出去了?”沐绯皱起眉来。 她怎么没印象了。是她太忽略了,还是茉忧……已经太久没有和她联系过了。 上一次茉忧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了?沐绯的眉头越皱越紧,上一次,印象竟有点模糊了…… 沐绯刚到英国的时候,茉忧每天都会给她打好几个电话,在电话里哭,说想她,说要她回去。那是的她满怀对父母的歉疚,对放弃爱情的痛苦,在英国这陌生的环境里根本无法安慰茉忧的伤心,她只得选择了逃避。 后来,茉忧不再在电话中哭泣,仍每天打电话来关心她,说爱她。 后来,茉忧的电话变成一周一次,再变成两周一次。她默默不回应的态度,或许终于让茉忧明白,她们间存在的爱,并不能让她们永不分开。 再后来,她们都开始了新的生活,就像两条分叉的线,分开后各自再不在同一平面上。茉忧的消息一个月传来一次,只是淡淡的互相关心的话语,不再有更多。 不知何时开始,她许久没有接到茉忧的电话,仿佛是琴姐接手了这个任务,每隔一段时间,打电话告诉她:茉忧小姐毕业了……茉忧小姐有一个漂亮的花店楼上还有画室……茉忧小姐不那么怕人了她偶尔和朋友出去玩呢……茉忧小姐今年过年去度假了……茉忧小姐搬出去住了…… 沐绯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离开了太久了,而在她刻意的忽略之下,茉忧似乎也不再理会她目前的生活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因什么契机开始的呢?她和茉忧,为什么竟比普通的朋友变得更陌生。 这种认知让沐绯心里很是不快。以往很长一段时间,茉忧占据了她的全部思想,无论她怎么逃避她的影子都如影随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强迫自己不许再想茉忧的点点滴滴,就真的竟然暗示自己到这种不看不听不想的地步了吗…… 沐绯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离开了太久了,而在她刻意的忽略之下,茉忧似乎也不再理会她目前的生活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因什么契机开始的呢?她和茉忧,为什么竟比普通的朋友变得更陌生。 这种认知让沐绯心里很是不快。以往很长一段时间,茉忧占据了她的全部思想,无论她怎么逃避她的影子都如影随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强迫自己不许再想茉忧的点点滴滴,就真的竟然暗示自己到这种不看不听不想的地步了吗…… 或许她真的离开太久了,毕竟她已经没见到茉忧六年。 作者有话要说:此处有若若出没, 请随意挑逗喂食~~ ☆、第二十八章 天清云风淡 沐绯背对着办公桌站在窗边,手里拿着电话像是仔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只是直直地看着楼下洁白的花朵出神。 她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苦了琴姐连大气都不敢喘,虽然沐绯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但是家里的二小姐不像大小姐一样软脾气,沐绯和她父亲一样,都有一种态度温文尔雅却能让人感到敬服的威仪。沐绯不说话,琴姐也不敢挂电话,只好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反应,把茉忧小姐搬出家里的时间、原因、细节,搬哪儿去了,都带了些什么东西,新家周围有什么……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遍。实在不是因为她唠叨,实在是因为这沐绯小姐一听到大小姐搬出去的消息就开始不做声,琴姐想也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尽快详尽地汇报关于茉忧小姐的消息才是王道呀。这么多年了,自从沐逸飞夫妇出事以后,沐绯和茉忧两人之间的事情,琴姐是最看在眼里的人。 想想就令人唏嘘,两个骤然失去父母的孩子,毫无预警地承受这种痛苦,一个伤心得远走他乡,一个黯然心碎地封闭自己。这几年来她眼看着茉忧的无依,眼看着她孤身一人的挣扎,但是她同样能在沐绯的言语间听出落寞和孤寂。眼看着她们越来越疏远,但是或许在她不能窥视的地方,她们的心中是否仍深深牵挂对方呢? 毕竟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毕竟她们之间的感情…… 沐绯没留意办公室里的动静,只在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这才回过神来,挂断电话。 “faye,你在和谁讲电话?这么入神,连我进来了都没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个有着棕色长发,长得却有五分中国脸的女子,很明显地看得出来,她是有一半中国血统的混血美女。她没有西方人那样典型的高大身材,可是身段却似足了外国人,前凸后翘,火辣而丰满。 沐绯将电话放进白大褂,语气淡淡的,但也没有推开她的拥抱:“没什么。了解一下家人的情况。” “家人?”棕发美女娇笑,“你父母不是早就已经不在了吗,哪里来的还有什么家人?”她父亲就是当年和faye的父亲一起创办这家医院的合伙人,当时faye的父母在英国双双殒命,她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人。 哪里来的还有什么家人……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这句话一下子刺痛了沐绯的神经。她有家人!除了爸爸……除了蓉姨……她在这世上也绝不是孤零零的一人!她的茉忧…… 可是wendy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一样挑起了她心底最隐晦的感觉。当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父母,被自责折磨得几乎崩溃,这些年来她慢慢走出了那种阴影,可是,她却一直无法回去,回她的家去…… 为什么呢……沐绯有时候总是在这么问自己,她为什么迟迟无法回去,甚至连回去探望也不能。越来,她越不敢去承认,因为,她不敢。 古人说,近乡情怯。这只有离家在外多年的人才有可能深深地体会到,为什么心中一直牵挂着什么,但真的能再接近时,却却步了。当年失去父母的打击太大,她痛苦得选择了逃离,顾不得需要人照顾的茉忧,痛苦得只承担得起自己,再也不能承担同样痛苦的茉忧。 想起以前茉忧在电话里哭得哀伤又无助的声音,可以想象她离开以后顿失所有依靠的茉忧过得该有多艰难。对这件事,她有歉疚。于是,越不回去,越不敢回去,越不敢回去,越不回去。 这几年和茉忧的形同陌路,那么,和失去了她,有什么区别?多年前失去了她爱的人,几年以后,连家人也要…… 沐绯有一种,失去的恐慌。她突然意识到了,再这样下去她将最终失去茉忧,而她,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 “我决定回去。”沐绯讲了一句听起来没头没尾的话。 “什么?回去什么?”wendy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从没想过父母双失的faye还会有想回澳门的想法,何况在她的想法里,沐绯早已经默认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 这是一间让人感觉兴味盎然的花店。一进店门右边的花架上错落摆着漂亮的鲜花,定期的自动喷雾系统会为鲜花喷洒水雾,让朵朵鲜花饱满并沾上晶莹的水珠,异常惹人喜爱。花店的入门正对位置没有用来陈列商品,反而是用寸土寸金的空间奢侈地造了室内布景,花卉盆景装饰的假山,叮咚的水声听起来悦耳而不嘈杂,上面搭了小型的棚架,错落有致挂着各式花篮,让整个环境显得非常惬意。 左边是柜台、工作台和一间用一排素色釉面陶瓷花瓶插上云龙柳干花隔断的小型会客室。茉忧坐在柜台的高脚椅上,微微偏着头,脸上露着和煦的微笑,手里正在忙碌地写着什么。 听见她柔和甜美的嗓音才发现她原来在打电话。算起来柳绝伦是茉忧最大的客户呢,她的会所里时常会用到昂贵的花卉和鲜花摆设,这些交给茉忧以后,足够让茉忧不会无聊。这就是这间维护昂贵而且压根没客人上门的小花店开得悠闲惬意的原因。 如果有事业心,傅氏集团所有办公楼、办公室的花卉、盆景都可以交到这里来。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办公楼的植物不可能像柳绝伦那样使用花卉不计成本,精而量少就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让茉忧这样的女子汗如雨下在办公楼里上上下下地搬搬抬抬,那是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到的。 茉忧好脾气地笑笑:“好~我帮你订就是了。真是的,最顶级的黑郁金香从荷兰空运过来很贵的,只是为了一餐饭好浪费呀。” “呸,浪费了也不是姑奶奶的钱。反正那死家伙大把钱,正好狠狠敲她一笔,叫她还敢到我的地盘来,不教训她以后要岂不是要带别的女人到我面前示威来了。叫她敢来这里吃饭,搞大把寡妇郁金香包围她,让她黑到弊。” (黑到弊:倒霉到极点的意思。) “好好~你别气,我这不是记下了嘛~”茉忧浅笑着抬头,不期然看见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个客人。 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陌生人……茉忧下意识瑟缩,但随即又再次露出羞怯的浅笑:“你好,请随便看看。绝伦我不和你聊了,有客人。” 如果说茉忧感觉无措,那么第一次进这间店的客人面对这样美丽且气质和煦的美女竟然也一时语塞起来:“唔……你好。我想要,想要……”环视一圈说不上名字的鲜花,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好。 茉忧不禁笑起来。这些年她就是因为这样的发现慢慢地学着和人接触的,因为她发现不仅是她,别的人见了她的时候也可能会紧张无措的,她其实并不需要过于害怕。人就是这样的,当自己紧张的时候发现别人也在紧张,那么自己的紧张大概就顿时消失大半了。 “花束送给谁呢?” “唔,给长辈。” “粉色的康乃馨配黄色的雏菊,再加上配花,你看这样可以吗?” 茉忧轻柔优雅的动作吸引了那位客人,话问完了,他才迟迟确认:“好的。” 茉忧请客人稍坐,自己则转身到工作台处理花束。她的工作台处理得非常巧妙,和客人等待的地方用藤蔓架起一个半人高的屏风,既可以用来展示花卉也恰到好处地将客人等待的空间和茉忧工作的空间区隔开。这样贴心的设计能让茉忧不会感到陌生人给她带来压迫感,她工作起来表情显得非常温婉,半盘起的发髻下面露出白皙的颈项,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当她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时候,极少关注别人的举动,也不去留意外界的种种。本质上茉忧还是那个害羞而自闭的女子,她和以往一样从来不曾去发现别人投来的赞许、倾慕的目光,而此刻也不曾留意有一道穿着休闲长裤和白色真丝上衣的高挑身影在橱窗外面默默地凝望了她许久。 花束很快就包好。茉忧店里的花每一支都是最新鲜优质的精品,更难求的是她对于美天生有一种敏感,她所感受到再从花束中体现出来的美感令人叹服。能找来这里买花的客人从来不会因为那昂贵的价钱咋舌,反倒是每每为茉忧手中花束充满的艺术美感而惊艳。 “花给你,小心拿好。”茉忧递上鲜花,态度亲和。 那位客人很满意手中的花束,付了钱以后很快就离开了。茉忧很享受店里的这种宁静,翻开写生簿用笔在上面随便勾画着。 直到过了一小会风铃响起来,茉忧手上的笔还是顺着惯性多画了几笔,只是心想今天竟然这么忙碌。不过她没有急于站起来招待客人,她不是那种殷勤的店主,更多的会给进花店里的客人先自行体会一番这里闲适安逸的气氛,一般的情况下都会让客人先在花店里看一会,心中大致有了心仪的鲜花她才会或许给些意见或许直接包起来,话并不多。客人低调,店主更低调。 可是这个客人显然并没有在意那满室的鲜花,修长的双腿直接绕过柜台,在茉忧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伸出臂勾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里,同样纤细柔美的身体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相贴—— 她低头吻了吻茉忧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吮吻但却又克制地浅尝而止,低柔的呢喃的声音像是在说话,带着不明意味诱惑:“茉忧,好久不见。” 没有常理里热泪盈眶,相拥而泣的画面,也没有激动万分或喜悦或恼怒的的嗔语,甚至没有深深对望久久不能言语的煽情。 茉忧的态度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神色淡定,语调也一如既往地平和,稍稍推开那人,勾起嘴角淡笑着与她对视,樱唇轻启:“你回来了。好久不见,沐沐。” 作者有话要说:_ _ _ _若若给送抱抱~~ 那个,是小猫抱哦。。。不是熊抱,害羞捂脸~ ☆、第二十九章 心为谁怅然 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见鬼的你回来了。见鬼的好久不见。 沐绯看似悠闲地靠在沙发上,长腿随意地伸直抵在另一张沙发腿上,这样的姿势把茉忧几乎禁锢在她的身体和小茶几之间。看似悠闲但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茉忧不放,仿佛是这样就能盯进茉忧的心里,看出来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那种毫不客气的眼神,灼热的简直要把人的身体烧出两个洞来。 好在沐绯的存在对茉忧而言习惯得就和呼吸一样简单,这样的不客气,也不会让茉忧感觉到害怕。茉忧把点心碟子摆在沐绯面前,倒上一杯花茶,再把玻璃壶放回酒精灯架子上,一转身发现沐大小姐两条腿往前一支连路都给挡了。 无奈,只好小心翼翼地勉强通过。位置越来越窄,茉忧不小心一个踉跄:“呀~” 亏得沐绯眼明手快,一手拉住她手臂,一手扶住她的腰,茉忧这才险险地跌坐下来,恰好坐在沐绯的大腿上。 算不算奸计得逞? 沐绯的手还搂在茉忧腰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茉忧的下巴靠在沐绯的额头边,几乎都能感觉她热热的呼吸在自己脖子上。气氛沉默了十几秒,茉忧一边坐起来主动开口:“午餐时间过了那么久你怎么还没吃东西?” 沐绯也不加阻止,顺势放开手臂让她起来,让这小插曲看起来自然得和什么似的。她耸耸肩,拿起蛋糕咬一口:“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 问题是她这些东西也不过是大马路边随便的一间西饼店买来的,也没见得比飞机上的好吃呀。茉忧体贴地再为她倒杯水,或许天气太热了沐绯怎么像是在太阳底下晒了很久的样子,满头的汗,大口喝水连茶烫都顾不上了。 沐绯借机多看了茉忧两眼。现在的茉忧,和她刚才在花店外面看到的慢慢重合起来。如果说方才还难以置信茉忧现在竟然能和陌生人交谈,脸上还不会露出被吓坏的表情,那么现在这个依然温柔却少了三分怯懦的茉忧真的让她察觉到了——茉忧有些地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沐沐,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在英国的生活是怎么样的?”茉忧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她。久没见面时或许能通过琴姐的叙述去知道她的大概生活,可是当她人真真实实的坐在面前的时候,茉忧绝做不到不听不问的。毕竟,无论现在以什么身份,沐绯对她来说,都是特别的。 “挺好啊。”沐绯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讲着讲着,话就多起来,详细描述了一番自己在英国的求学生涯:“念医科真的很辛苦,哇,大学里风花雪月的说法根本不是为我们设的,相比之下在这里读的大学简直是天堂……地中海上有些小岛很美,我每个假期都会挑一个作深度游,风景很漂亮,虽然韵味比澳门差些……我服务于爸爸建立起来的医院,这两年随着团队去了许多非洲国家……” 茉忧安静地,带着笑听。茉忧是个很好的听众,她会将全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耐心地听你讲点点滴滴,温和的浅笑始终挂在唇角,让人觉得对她说话是一种享受,因此越来越神采飞扬。似乎是从小开始的相处模式,活泼外向的沐绯兴高采烈地对茉忧说自己开心的事情,说今天玩儿了什么发现了什么新鲜的,而茉忧总是温柔地笑着,向往地听着。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以前一样。 只是沐沐的身上和以前相比发生了许多变化。青涩和稚气少了,多了沉稳,多了睿智干练的气质。茉忧浅笑了笑,也是呢,以前她的沐沐还是个孩子,现在的沐绯,已经是个有名气能独当一面的大医生了。 不像以前一样急躁,现在更沉得住气,也更自信了。不过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高挑的身材还是那么瘦,看来英国的牛奶面包也没能把她喂胖。 沐绯话锋一转:“小忧,你呢?” “我呀,我就一直念完大学呀~不过你也知道的,我不如沐沐聪明,成绩很烂耶,如果不是歆妍回来以后一直很照顾我,搞不好教授会气得让我退学。后来就开了这间花店,大部分绝伦和歆妍帮我操办的呢,后来歆妍也帮我很多。”茉忧对自己的经历简单地带过去了。不提她曾经几个月躲在房间里几乎不敢出来半步的日子,不提她一度健康状况非常糟糕一个学年倒有大半年的时间在病床上度过。 几句话下来,歆妍歆妍的出现好几次。沐绯听了心里硌得慌,茉忧以前最怕傅家那冰冷不留情面的太子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热了。 “你和傅歆妍怎么碰在一块去的,你不怕她吗,她现在是傅家的掌权人,性格冷硬得更厉害了吧。”话说得哼哼唧唧的,掩不住的酸。 “才不是的~”茉忧急忙替好友辩护:“歆妍很温柔的。外人都不了解她,其实她的心——” “才不是”,再来个“很温柔”、还“外人”,嫌不够刺激是吧,连“心”都要扯上了!沐绯听得黑脸,直接截住:“不提她了,很晚了我们回家。” “沐沐,”茉忧站在原地轻轻挣扎,并不像以前一样被沐绯牵住手总会柔顺地跟随她,“我……我搬出来住了。”唉,她干嘛觉得心虚啊,茉忧拿自己的软弱没办法。 沐绯没有放开她的手,也没有说话。就在茉忧以为她会不由分说拉自己回家的时候,沐绯终于耸肩说了句:“哦,那去你那里。” ※※※※※※※※※※※※※※※※※※※※※※※※※※※※※※※※※※※※※※※※※※ 这是一套布置得很有匠心的公寓,感觉很舒适,色调柔和,很符合茉忧的性格。茉忧自己会画画,但她不会把画作四处挂在自己的地方,就算是有也是面积不大的一幅。反倒是做了许多干花艺术品布置在房间里,还有一些小型的雕塑。 沐绯老神在在,踱着步在房里四处参观,客厅看遍了以后,进书房,客房。最后大摇大摆地走进茉忧的卧室,东摸一摸,西碰一碰,嗅一嗅茉忧梳妆台上的香水瓶子,在床上坐一下,顺手还拿了茉忧摆在床头的书翻两翻。 言情小说?沐绯撇撇嘴,放下书,跨两步打开衣柜。拨了拨悬挂整齐的衣服,随便挑出两件来转身在茉忧身上比划两下,然后又胡乱塞回去。 再转身,打开浴室的门。 茉忧莫名地,觉得有些羞赧。虽然她和沐绯从小生活在一起,以前对对方的生活空间也是最了解不过的了,她们互相的房间就都和是自己的一样。可是现在沐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茉忧竟奇异地害羞起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仔细察看了一圈,沐绯终于满意了,这房子里没有任何被“侵占”过的痕迹。转过头来见茉忧带着淡淡红晕的美丽脸庞,沐绯的心一动,无声地靠近她低头轻声在她耳边问:“茉忧,你想不想我。” 除了对她说:你回来了。好久不见……以外的想念。 茉忧闻言,美丽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温柔的嗓音像是和煦的风:“想呀。我想你,大家都想你。” 沐绯心中那种……又失落,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偏偏还挑不出毛病借题发挥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当然不是想要茉忧说不想她。茉忧毫不犹豫地说想她,按理来说她本该是想听这个的。可是茉忧就是这么说的,她听着怎么又那么不是滋味呢? 茉忧那笑容,那态度,一切都那么温柔完美,可是她——见鬼的我想你! 每一句话,都见鬼! 茉忧自闭怕人的性格早已是她的一部分,别的人一直盯住她看,会给她带来很大的压迫感,以前总会让她害怕得发抖。她甚至连自己的妈妈,甚至连像爸爸一样的沐叔叔都会害怕。她唯一不怕的人,只有那年夏天对她笑得像太阳一样灿烂,然后一直伴她长大的沐绯妹妹。 可是,现在沐绯像要吃人似的眼神,直直地盯她,而且一盯就是一个小时,还是会让茉忧坐立不安的。 沐沐来了以后,再到最后坐在沙发上,一整个晚上,就只说了那句话 “你想不想我。”。然后就一直不出声。沐绯不出声,原本就不会找话题的茉忧就更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个僵硬的局面。只敢偷偷看挂钟,快十一点了,早过了她平时睡觉的时间,茉忧呵欠连连又不知道该怎么下“逐客令”。 “你要说什么。”沐绯问。茉忧从来都不知道,她欲言又止的神态,娇柔得可爱。再看下去她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登徒子都举动来。 “我……”茉忧低头咬了咬下唇,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无论心里有多少障碍,至少看起来态度落落大方:“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沐沐你也累了一天,都早点休息吧。下午你吃饭的时候我已经问过琴姐,她已经帮你收拾好了房间,要不要叫老张过来接你?” 茉忧……大大的不同了……一见到茉忧,她才发现,被深深压抑的渴望,比她想象中的更饥渴。虽然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学会了耐心,学会了用沉稳不惊的态度去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一旦面对茉忧,她发现自己的心控制不住的急躁,想去探索,想去了解,想渴望……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需要她尽最大的克制。 她仔细地在茉忧的新住处四处转,或许下意识中也在想了解这些年来茉忧的变化,想知道她现在的想法。房间内的种种看来,似乎茉忧还是以前那个,她的茉忧。可是只要用心去感受,茉忧的态度,她的美丽,甚至她的言行谈吐却是大大地不同了…… 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茉忧。 沐绯没让她叫司机过来,出了门口转过身来:“不用送了。” 说着话,一手搂过茉忧的腰,低头。 茉忧微微一偏头,沐绯的吻落在了她的脸上。 “早点休息。”沐绯低声告辞。 恋人间最无奈的事情,也不过是相对无语以后,只能亲吻着你的脸颊说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了无数多要虐沐绯,要虐屎沐绯的请求 好害羞~亲妈若真难挑战这么大的难度啊~人家亲妈金字招牌闪闪亮的,捂脸 让俺酝酿一下,酝酿一下,怎么才能把沐沐虐一虐,叫茉忧姐姐温柔滴s.m她一番 趁着城管大叔么看见,赶紧摆上地摊收一收花花~~ ☆、第三十章 沐绯的姐姐 或许夏天的炎热有时候并不那么招人喜爱,许多人在非要说出一个自己喜欢的季节来的时候会说他喜欢秋天,相比之下,会说自己喜欢夏天的人很少。 但是夏天自有它的可爱之处,且不说阳光沙滩海浪椰林的浪漫,就仅仅是无比奔放灿烂的阳光,和夏天的热闹也会让人觉得它的可爱,夏天总是热闹的。 不过夏天最可爱的时候,或许莫过于清晨。早早就天亮,太阳却还没升起,气温凉爽,路灯底下吊篮里的绿化用牵牛花沾了清晨的露水。澳门地小,街道路面都不宽,可是路两旁充满葡式风情建筑和装饰让夏天的早晨别具一番韵味。 茉忧每天就是经过这样的景色,步行十五分钟来到花店里。不过她并不会一大早就开店而是从侧门直接上二楼,她的画室设在上面。掀开盖在未完成画作上的布,熟练地调好色板,一笔一笔地,茉忧很快就进入状态,全身心投入在她的画的世界中。 有时候连歆妍这种不折不扣的豪门大小姐也会感慨茉忧才是真正的小姐命。每天早睡早起作息精准,早上的时间在画室里作画,快到中午了才姗姗把店门打开,在环境优雅得如法国餐厅的店里招待朋友,吃完午饭,然后把店面一晾,上二楼的休息室睡午觉。茉忧从小身体不好,大太阳会让她成为见光死的类型,会一直午休到暑气最重的时刻过去,这才回到店里来。 店面放着不管,也不怕人偷。反正这片地方不是商业区,一般而言来的人很少,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附近的业主。即便是真的有人进来拿些花,茉忧也乐得鲜花送人,从不在意。她甚至还在花架旁边特地摆了张橡木桌,放了一些包装材料,用彩色铅笔手绘了几种简单的包扎方法,以方便真的有需要的客人可以自己动手有花束可用。 还真的时常会有人照着她的手绘介绍自己在桌上自制花束,走的时候在柜台上留下现金。唯一让人头疼的问题是茉忧每次都要收拾客人们剪得一桌的花秆子,花叶子,废包装纸什么的。 开间小花店,连主人都见不着,可想而知,这样的店,人烟稀少是正常的,生意会“兴隆”才叫怪。做“生意”做成像茉忧的样子,难怪让每天忙得恨不得三头六臂的傅女王也感概。 太阳越来越刺眼,连静心作画的茉忧都感觉到热浪来袭,这说明中午快到了。 茉忧将调色板放回画桌上,收拾好画笔用具,然后进休息室的浴室洗澡。虽然茉忧大多用水溶性的油画颜料,但是她还是习惯在完成一次绘画后好好洗个澡,洗去薄薄的汗水和不小心沾染的颜料,让自己又香又清爽。 半小时后,茉忧从耳际挑起脑后的头发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换上浅蓝色及膝裙走出房间。一打开门就见沐绯靠在门口。 “沐沐?你怎么在这?”茉忧露出惊讶的表情,沐绯回来这几天每天都会过来,但是每次都会在她开店以后才大摇大摆地到花店里让她伺候这个“大贵客”吃饭。今天来得这么早,而且她怎么上来的? 沐绯晃一晃拎在手里的dior蓝白色马鞍包,钥匙的声音在里面作响:“我问琴姐要了这里的钥匙。” 茉忧叹气,当然的,不然沐沐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呢,真是问了个笨问题。 沐绯仍靠在门框上半点没有让路给人过去的意思,不过也没有要堂而皇之进入一探究竟的意思,因为茉忧身后的这间小卧室没什么好探的。这栋有几十年历史的葡式小楼除了外表其他地方都给改造得很现代化了,倒是这二十几平方的房间显得很有异域风情。暖色调的地毯,中央有一张垂幔宫廷床,角落里摆了一张沙发和小茶几,门边是衣帽架,黄色墙面配上白色梁柱,天蓝色木栏栅窗子正朝外打开,窗台上摆了一盆茉莉花。 一间用于休憩的小卧室,一眼就能望尽,沐绯皱眉:“这么小,怎么住。”二小姐对生活质量要求得高咧。 茉忧好脾气地回答:“只是用来午休的卧室,挺好的,不会觉得窄。” “搬回家住。中午可以在这里休息,晚上怎么能还住在外面。家里离这里又不远,叫老张每天送你……” “沐沐~我已经搬出来住了。那房子是沐叔叔留给你的。”沐叔不在了,妈咪也不在了,她倒像是占据了沐沐的家……让她远走不肯归来。这么多年。 不像以前那么听她话的茉忧,不再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茉忧,沐绯显然不能适应,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见“强硬”不行,赶紧转个向聊天似的提起:“我住不习惯,家里周围全部都变了,才几年就到处建得密密麻麻,连家后面山坡上可以抓青蛙的那片空地也建满了房子,你也不在。” 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最了解茉忧的人,这轻描淡写的话一出,茉忧心疼起来。想想也是,沐沐离家多年,离家前遭逢父母双失的打击,回来后人也变了环境也变了,难怪她住不习惯。茉忧心中叹气,像个大姐姐似的柔声安抚别扭的妹妹:“那好,你回来的这段时间我回去小住一段。” 沐绯没有接话。听出来茉忧的话中是什么意味了吗?沐绯突然想起,她回来了好些天,茉忧对她一直是这样的态度,不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不问她有什么想法,最重要的是——茉忧不问她会待多久。原来茉忧在心里认定,她不过是个来去匆匆的客人,仿佛她再也不被她需要,不再像以前一样满心期盼时刻和她在一起。 沐绯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茉忧,真是……真是……讨厌!讨厌得让她…… 沐绯细看了几秒那张温柔的纯净得无辜的脸,突然一手搂腰一手搂背双手将茉忧禁锢在自己怀中,轻轻的声音略带低哑:“茉忧,你该知道,我回来了。” 她深深吻住了茉忧的唇。 相隔六年或许很陌生,可是她们却又奇迹般的默契十足,甚至不用三秒钟,本能地找回对彼此的感觉。沐绯能感觉到茉忧轻软的身体在怀中微微地颤抖,她吮着茉忧樱桃般的唇瓣,闭上眼微笑起来——茉忧,并不像她的外表表现出来的哪样无动于衷。 多少无法说,不愿说的感觉,借由这一吻,再也无法伪装。沐绯觉得自己又像回到刚接触情事时哪样激动急切,因为怀抱茉忧,因为亲吻而激动不已,控制不住全身的战栗。像初尝情.欲时一样,小小的亲热就能撩起热烈的大火,急切得想要立刻融入,立刻得到。 这样一个吻在沐绯的热烈疯狂和茉忧的不拒绝之下,迅速升温。沐绯热情地吮吻着茉忧的唇,就像晶莹的果冻一般水润饱满,舌尖挑开她的齿,探入碰触到她的舌尖时沐绯霸道地席卷住它,缠绕至自己的口中完全占有。 手指也不安分地在茉忧的背上轻轻梳理着,茉忧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柔软无骨的身体被完全带入沐绯的怀里。沐绯那双医生特有的修长而灵巧手占据了茉忧的腰,占据了她挺翘的臀,一路往下,随着热吻的深入,缓缓地探进茉忧的裙底—— “唔~”沐绯的指尖隔着薄薄的丝质内裤碰到茉忧,触电一般酥麻的感觉让茉忧羞红脸的同时也让她稍微清醒过来。沐绯将她压靠在门上,脑袋还埋在她颈边呢,每次都像是要吃人似的又吮又咬,带来麻麻痒痒的感觉。 经过这样热烈的亲吻,两人的眸子都变得异常晶亮,眼睛里倒影的是对方热情未退的目光还有因亲吻而红润异常的唇。是否爱一个人,或者你与这个人之间只有身体上的激情,只需体会,当你爱一个人时再热烈的激情也总能瞬间变成融化你心的温柔,让气氛变得温馨。 沐绯将额头与茉忧轻轻相抵,轻柔地呢喃:“小忧,我回来了。” ※※※※※※※※※※※※※※※※※※※※※※※※※※※※※※※※※※※※※※※※※※ 再痴缠,花店还是要开的。磨磨蹭蹭了半小时,茉忧还是下楼开店了。店里有请定时清洁的工人,每天傍晚会在关门后把花店清理干净,中午开门前也会把清晨到货的最新鲜的鲜花摆上货架。市面上有许多这样的清洁服务公司,不需要茉忧太劳累。只是好友们经常会笑话茉忧,这小花店开了几年,能有一点盈利恐怕也全部拿去请工人去了,店老板其实就是个看店的小妹,还不领薪水。茉忧每次想到这个都禁不住笑。 准备好以后拉开玻璃门,将电动卷闸门卷上去。不料这人迹罕至的小店一开门就有客人在外面等待了。是一位棕色长发,有姣好的白人与中国人混血血统的脸蛋,身穿fendi最新一季的黑白针织上衣和同系黑色超短裙,是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 就这么打量的几秒钟,茉忧尚且没来得及招呼“客人”,反倒是沐绯大跨步走上前拉开玻璃门,惊讶的语气说明这事很出人意料:“wendy你怎么在这!” 那美女一见沐绯,喜出望外,扑上前搂住她的脖子就是一个主动的香吻,沐绯正要推开,她已经紧紧抱住沐绯的腰笑得娇媚:“faye,你要回来一点都不是问题,我来找你啦!” “等等wendy,我在英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沐绯皱眉,可毕竟拥有良好的家教,她是个举止很有礼貌的人,没有马上推开wendy,只是轻轻排她的肩,示意她放开。 放开是放开了,不过不是因为沐绯说的话,而是wendy的目标转向了花店中的另外一个人。她来之前就已经找人跟踪了沐绯几天,报告上说沐绯回来以后根本不是像她说的要去接手父亲的医院,没有去医院,反而是每天出现在这个花店,然后一整天的呆在这里。 wendy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长得非常美丽,气质举止都优雅迷人的女子,顿时心中警铃大作,用生硬的中文问茉忧:“你是谁。” “wendy你太失礼了。”沐绯不悦。 但是还没来得及等她张开双臂保护害怕生人的茉忧,刚才一只默不出声看着她们的茉忧此刻开口了,没有被质问吓得哭泣,只是淡定地靠在摆花瓶的格架上,露出一个波澜不惊的浅笑:“我是沐绯的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探出两只小眼睛,看见排队撒花花的亲亲,还好~没有拔尾巴的 不过人家这么乖滴蹦哒上来更文,怎么会有人拔尾巴捏,笑眯眯状 之前为了开新文,为了专心写这一篇,一直都没有时间去打理定制印刷的事情。 有许多亲亲在群里要求过很多次,甚至连《永远最爱你》已经校对好很久了,都没有开定制 实在是太懒惰了,捂脸~ 现在正在校对《家养一只吸血鬼》应该会在最近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和《永远最爱你》同时开定制了 昨晚在群里聊天的时候,有很可爱的童鞋说要把书的封面包成各种正经的书皮 捂嘴笑,然后我就对她们说, 以后小猫要直接把封面的名字设计成马克若主义、猫泽东思想、邓小猫理论、三个河蟹和以猫为本 (*^_^*) 大家说怎么样。 ☆、第三十一章 心的捉迷藏 沐绯的姐姐。 这算是茉忧故意划清界限的托词,还是根本就是她活该又像以前一样把小忧吓得以为她不高兴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故意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她们之间的“姐妹”关系。 但是现在的茉忧和以前不同了,如果以前她这么说,沐绯肯定心疼得觉得茉忧受欺负了。现在茉忧那淡定的态度,轻描淡写的语调,包括她那张美丽精致的脸……虽然一如既往的无一处不迷人。可是愣是让沐绯憋了一肚子不快,还发泄不出来。真是内伤。 沐绯听了顿时变成一张包公脸。wendy也不是傻瓜,虽然眼前这个人自称是沐绯的“姐姐”,可是她认识沐绯三年多可从来没有听过。更遑论这气质独特的大美人和沐绯之间那种说不明的气氛,又暧昧,又隐晦……能让人相信她是沐绯的“姐姐”才怪! 三个人表情各异,唯一“淡定”的只有茉忧。她不喜欢和陌生人过于靠近,露出一个温柔依旧的浅笑,穿上围裙自顾到花架前忙去了。 当年父母的离世,给年轻的沐沐很大的打击。茉忧无时无刻为这一点感到揪心,既是揪心父母离世的痛苦,也是心疼沐绯愧疚自己超脱世俗的感情害死了家人。这么多年来,茉忧努力试着走出自闭的世界,努力让自己受伤的、无依的心坚强起来。她总是告诉自己,或许她和沐沐确实不能在一起,因为孩子喜欢上同性确实是最让父母伤心的事情,因为父母离开前的遗愿,沐沐因此选择离开,因为她们都无法承受她们的感情带来的让父母遗憾离世的结果。 她们只能约定好,从此以后只做彼此的家人。因为父母最后的心愿就是她们都不该喜欢上一个女人,她和沐绯,都是。 可是现在,她回来了。原来沐沐并不是已经决意不再接受一个女人,而只是……不能接受是她…… 是这样,对吧。 ※※※※※※※※※※※※※※※※※※※※※※※※※※※※※※※※※※※※※※※※※※ 沐绯发现,“姐姐”这个身份似乎给了茉忧许多可以和她撇清关系的便利。而搬离家里独自居住,似乎又更给了许多离她远远的借口。 原本她毫不在意,她回来就是为了茉忧,何况茉忧,原本从来就是她的。不管茉忧是不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谨守姐妹的身份,还是茉忧不肯搬回家里来住,都对她无阻碍,反正她要的东西还会被这些枝枝节节阻碍吗。 但是她现在终于为这种她不认为是阻碍的“阻碍”懊恼起来。茉忧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爸爸留给她的遗产全部转移到她的名下,包括她们共同继承的那栋位于西望洋山的家。难怪茉忧说那是“沐沐的家”,见鬼的是她的家! 沐绯惊然发觉,6年了,足以切断两人间的许多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同的生活,不同的朋友,甚至是不同的想法。茉忧在她不知不觉中,似乎和她剥离成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除了法律上她们仍是姐妹,甚至可以再无瓜葛。 沐绯讨厌这个认知,非常讨厌! 可是讨厌也没有用。在别的人面前,茉忧说她是“沐绯的姐姐”,把两人之间的情愫撇得一干二净;在她要找她的时候,偏偏茉忧已经搬出去住了,两天两夜没回住处,守了两天,人都找不到! 沐绯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一大堆茉忧转到她名下的房契地契和股票、现金凭证气得直敲桌子。世界上大概只有她才会为自己得到了大笔的财富而气得冒烟。至于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沐氏综合医院前院长也就是沐绯父亲的办公室里。 她是闲不住的人,她没有如大家猜测的一回来就是为了展开院长的争夺战,而是低调地一回澳直接注册开始在医院执业。 所以wendy派来打听沐绯情况的人才会找不到她,认为她没有到医院来。 沐绯听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没有抬头,而是收拾好桌面散落的文件锁进抽屉,这才站起来请wendy坐下。wendy的母亲是中国人,wendy有个中文名字叫陈雯妮,和沐绯同年。沐绯到英国三年以后开始在沐逸飞生前与人合伙开的医院里实习,陈雯妮就是合伙人埃尔顿的女儿。 在异乡是孤寂的,离开了茉忧的身边,不再是父母身边教养优雅循规蹈矩的二小姐,年轻的沐绯也有一段放浪形骸的日子,像是要刻意逃避和以往相同的生活,专挑和原来不一样的生活方式,通宵和友人狂欢,流连于酒吧和各种派对,暧昧的对象,来来去去,一个又一个。 和陈雯妮在一起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在医院实习以后,她频频表示好感,而沐绯也不讨厌于是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沐绯和陈雯妮都是医生,平时各自忙碌见少离多,陆陆续续维持了一年,直到沐绯毕业,开始思考今后的生活,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变成工作狂。两人平静的分手以后陈雯妮却又改变了想法,两人虽不再有感情交流,陈雯妮却一直没有放弃让沐绯回心转意的想法。 “wendy,我们一直都有共识的,有过一段分开了可以做朋友,再从头却是不再可能。”沐绯开门见山地把话说明白。 “哼,你就是为了那个女的?还是你姐姐。”陈雯妮语带不屑。女人的直觉让她一直都知道沐绯心里有一个人,当时两人决定好聚好散也是因为她骄傲得不愿意沐绯不是把全心全意放在她身上。可是这两年她始终不能忘记沐绯,无论征服多少同性异性,她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个她征服不了的人。 一见到茉忧,女人潜藏的嫉妒和攀比心理更像是吹起战斗号角。有时候女人的心是很微妙的,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爱我不可以是因为你心里想着别的女人。这种微妙的感情足以让女人执念到底。 不过沐绯不关心这个,她也不会对陈雯妮说自己心中最隐秘不说的想法,只像是喃喃自语一般随手翻看摆在茶几上各式各样的信件:“茉忧是我的家人……她是我的。走是因为她,回来是因为她,这次会有所不同……” “你会改变主意的faye,你一定会!”陈雯妮气呼呼地转身走人,临走前将手里拿的一叠资料甩在沐绯身上。 沐绯也没在意看,反倒是拿起一张封面宝石蓝色烫金字,打开来夸张得用一张金箔来做请柬的超级奢侈请柬——“玛丽亚女王号”傅家的豪华游轮兼澳门最大的公海赌船。也就只有傅家才敢如此财大气粗地露富,把一个邮轮上的晚宴的请柬做得这么夸张。 傅家……沐绯半眯眼的表情显得有点危险。她怎么没想到呢,绝对错不了。 ※※※※※※※※※※※※※※※※※※※※※※※※※※※※※※※※※※※※※※※※※※ 玛丽亚女王号,全长124米,总吨位九千万吨,全船拥有从总统套房到普通客房的各级舱房160间可载客超过三百人,按照超五星级酒店的标准,全部舱房拥有海景和私人露天阳台。船上拥有豪华赌场、餐厅、健身中心、游泳池、图书馆、咖啡厅、观光厅、表演厅等设施,堪称一座海上五星级酒店。 傅老爷子据说对游艇非常着迷,这艘大玩具给傅家带来丰厚的回报,而傅老对它的投入也从来是大手笔。这艘游轮下水不过五年,傅家就又投入巨资在香港将它从新装修一新,载着满船的贵宾从香港出海,三天后让乘客在海上玩得尽兴后,终于在下午到达澳门码头,傅老爷子又为它的归来举行盛大的晚宴。 茉忧名义上是作为傅氏现任董事长傅小姐的贵宾被邀请上船的,可是就这几天三间总统套房里的鲜花和准备最后这场晚宴的花卉布置就足够让茉忧忙得团团转了。茉忧在晚宴布置好后就准备下船回家,帕丽斯不让她走非要拖着她一起泡海泥浴。 只见她一手托着香槟杯,一手拿一只红润诱人的蛇果,咬一大口,惬意地开口:“这种日子过得多舒坦呀。傅傅那没福气的,放着这么好玩的地方,匆匆赶来玩了一天当天又赶回去调.教她的女佣。茉忧你就更没福气,跑上来忙了几天,其余时间二门不迈越来越像贺——呸呸,不提她。越来越像傅傅那个工作狂。” 这种一辈子只知道吃喝玩乐从不事生产的大小姐呐,只有她才能在何时何地都心安理得地享受“奢侈*”的生活,有时候想想真让人嫉妒得咬牙切齿。偏偏这大小姐得了便宜还卖乖。也就只有茉忧这样温柔似水的人才能在这个时候还好脾气地浅笑着。 “你呀,就爱得理不饶人。”茉忧笑着数落柳绝伦,然后再说:“你也知道,我人多我还是会怕的,宴会那种地方就更不适合我。只再陪你一会,歆妍派来的司机都等急了。” “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为了躲人都躲上船来了。急着下去,不就白躲了吗。”柳绝伦喝着香槟挑起媚眼妖妖地笑着揶揄她。 “你,你说什么……我哪有躲什么人……”茉忧天生老实,被人点破心思,脸一下子就红了,怯生生的样子真是容易勾起人蹂躏之的邪恶*。 因此柳绝伦笑得更妖媚,索性趴到茉忧身边来:“不躲人~那你上船那天一脖子被吻出来的瘀红痕是哪来的?我和傅傅可都看见了哟~” 她一边笑着,一边拿指尖划茉忧的颈子和胸前,然后看着茉忧红透的脸笑得更灿烂。茉忧本质上还是那个害怕与人接触,性格羞怯的茉忧。虽然她们一群好友都会体贴地刻意不随便碰触茉忧,但是偶尔逗她一次,看她那又怕又羞又怯怯地不敢反抗的样子,实在是一大乐事。 茉忧这才蚊子叫似的说:“沐沐回来了……” “嗯哼。”除了她还能是谁。柳绝伦一脸没好气,薄幸人,一竿子的薄幸人,反正和那个小人贺交情好的都不是什么好家伙。 “上来没告诉她,好几天了都没消息,她会着急的……”茉忧不会是故意玩失踪的人,偏偏她的好友中会玩的人实在太多。 “呸!”柳绝伦只要一想起小人贺就咬牙切齿,一把扯掉自己身上沾满海泥的浴巾,牵住茉忧的手就往浴室走,“以前怎么不见她着急?!茉忧和我来,我们今晚要玩得疯狂玩得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小猫去吃日本料理自助餐去呐~ 吃了好多各种鱼,笑眯眯舔嘴 不过生的东西真是没办法吃多…… 三文鱼啊神马的,吃多几片以后就变成了肥猪肉啊神马的浮云,望天。 于是小猫从七点多吃到九点半_ _ 于是亲亲们要吃自助餐不?(*^_^*) 两朵花花~~给吃一口 ☆、第三十二章 华丽的派对 入夏以后晚上七点半天终于黑了下来,肆虐了一整天的骄阳早已隐去身影,规律的海浪声和凉爽的海风让人感觉心旷神怡。港口里泊了一艘灯光灿烂辉煌的豪华游轮,远远望去从海岸边坐落的金碧辉煌的赌场酒店,到海面上停泊的大船,像一颗璀璨的钻石,熠熠闪光。 上了船,则更是另一番奢华欢乐的景象。玛丽亚女王号在公海上航行了三天,但是高级舒适的环境让宾客们丝毫不显疲累,此刻大多或身着华服端着鸡尾酒在宴会厅和甲板上,或使用船上的各种娱乐设施,游泳,网球,棋牌,歌舞厅,各得其乐。 被邀请参加晚宴的贵宾们陆续登船,华服、香槟,珠宝、贵妇,组成了一幅幅热闹华丽的场景。宴会厅位于第二层甲板上几乎占据了整层船身,前面留出大片甲板构成一个露天的宴会场,彩灯从高处斜拉而下,几乎搭成一个灯光构成的顶棚,美食桌序列排开,穿着笔挺的侍者穿梭于其间。 这个位置离海面足有七八层楼高,四顾望去,澳门半岛上辉煌的灯光,和几条跨海大桥如蛟龙一般穿梭隐现在海面上的景色相当壮丽。这是属于赌城特有的奢华,是一个城市最迷人最繁荣的一面。 茉忧最终还是没有下船,而是换上了一袭象牙白色的香奈儿晚礼服。这件特别订制的礼服才用单肩设计,优雅的剪裁露出半边雪白的香肩,弧度至胸部的上缘,倒v字形的腰部剪裁让茉忧的身体更加修长纤细,大胆而不暴露的样式让女性美感自然地显露,美得令人屏息。更特别的是采用光滑的锻面面料,手工刺绣着华丽的花纹缀以珍珠为饰,整件礼服时尚有余却又充满了典雅的气息,十分适合茉忧婉约的气质。 连柳绝伦这样的时尚女王看见了都惊为天人,恨不得把茉忧拉到宴会大厅去介绍给整船人。茉忧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哄走,好在那亚洲版帕丽斯封号不是瞎吹的,一到这种场合柳绝伦像是活过来似的也顾不得茉忧,一早就四处穿梭在人群中不亦乐乎去了。 夜越来越深了,晚上十点钟,却正是晚宴进行到气氛最浓烈的时候。茉忧和柳绝伦分开以后回舱房小憩了一会,再次上到宴会甲板上来吹海风透透气。她拿了一杯果酒,靠在接近船尾的栏杆上,浅笑着闭上眼睛呼吸着微凉的空气。船已经驶离港口,在幽蓝的海面上慢慢游弋,远离了灯光和城市的喧嚣,漫天的星星很静谧。 只不过船上的声音就不那么静谧了,由远及近传来一个神采飞扬的声音:“歆妍~女王大人~你去看看嘛,刚才那个地方真的很热闹。哇,歆妍你看刚才是不是有鱼在跳?有鱼有大鱼……” “看到了,”一个淡定平静的声音和刚才形成鲜明的对比。歆妍伸手牵住晓杨:“不要趴在栏杆上你当心点。来,打个招呼。” 晓杨一抬头,正好看见高雅美丽得像仙女一样的茉忧姐姐正好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呜~茉忧姐姐真是又美又温柔,不知道为什么,真不好意思直视她,每次见到都忍不住脸红来着,唧唧喳喳的小仓鼠见到安静的人,顿时也变得安静起来,吱吱叫着,不,是温言细语和茉忧打招呼:“小忧姐姐好~你今晚真漂亮……” 面对茉忧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不知不觉地就用一种小心翼翼呵护的态度对她。 “晓杨妹妹好~”茉忧回以微笑。 美女美女~某鼠类最喜欢这种待人温柔没有威胁感的感觉,女王大人的许多朋友中就小忧姐姐最有亲和力,不知不觉的就从栏杆边边挪前去牵一牵茉忧的手。歆妍知道茉忧害怕别的人碰到她,正想拉住晓杨,不过茉忧似乎对晓杨不排斥,笑着拍拍她手臂。 傅女王勾起一个淡淡的笑纹,状似不经意地和好友闲聊:“船上人多,绝伦不该带你到宴会里来。” “你教我的,只需要微笑~”茉忧鲜少地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不过来了也好,今晚能见到许多故人,美丽的夜晚也要让大家见识到我们美丽的静夜昙花。”歆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们就会笑话我~”茉忧假意生气,又想起柳绝伦说的那“满脖子红痕”的事情,她不在场的时候肯定也没少给歆妍笑话。 “呵~”歆妍笑了笑就此转身离开,顺便伸手拖走那个还沉浸在“小忧姐姐好温柔”的遐想中的仓鼠:“呆子!过来。” 歆妍伸出手,晓杨沉浸是沉浸,但是还是很有默契地马上走上前牢牢牵住女王大人的手,举在嘴边爱怜地亲了亲。歆妍轻轻哼一声。叫你这个呆子随便对别人献殷勤。某小杨子此刻表现得更有默契,傅女王哼一声马上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在歆妍脸上不停亲:“女王大人,我爱你我爱你~我最爱你。” 傅女王享受着乱臣贼子满嘴的“阿谀奉承”沿铺上红地毯的过道越走越远。绕到晚宴的露天自助餐区的时候,歆妍为晓杨拿了一盘点心。这仓鼠别看现在挺活泼的,来之前一整天心情很糟糕晚餐也没吃多少,歆妍担心她玩得不知道饿,于是细心地带她先吃东西。 “歆妍我刚才碰到一个供货商老板,这船上来的都是大老板耶,傅家的船真受欢迎。以前那个老板趾高气昂的,今天见到我竟然好客气……你说奇怪不奇怪。”晓杨一口咬下一颗虾球。晓杨没有上司架子,她对自己此刻已经转变的身份还没有认识。身为傅氏的高级主管,身为傅总裁身边最器重的助手,现在在商场上一个小小的供货商老板怎么敢对她不客气呢。 “嗯,你公事公办就可以,别人的态度怎么样不是重点,有时候你需要透过表面态度看透他的想法。”歆妍淡淡地点拨一句。自己从学校里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她最清楚,晓杨很聪明,天分极佳,唯独欠缺的是为人处世的老辣,慢慢点拨会逐渐成熟起来的。 转头一看,歆妍气得咬牙,她讲了半天,那呆子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她说话。这不,现在正伸长脖子不知道在看什么。 “茉,茉,小忧姐姐——”晓杨七手八脚地指给歆妍看。 歆妍顺她指的方向,就看到一群不认识的人和几个穿统一制服的水手在检修一组出故障的景观灯。 “哪来的茉忧?奇怪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惦记她。”歆妍没好气地捏捏晓杨的脸:“吃饱了吗,带你去跳舞。” 这个同时,茉忧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她平常就寝的时间了,正要搭观景平台上的光观电梯下去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的男子的声音:“茉忧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茉忧转过头,看到一位极有风度的绅士正弯腰伸出手邀舞,不过特别的是,他离茉忧的距离足有一大步远,仿佛是知道太近了会惊吓佳人而刻意留出来的距离。果然,茉忧下意识紧张见状又调整过来,反而礼貌性地走前一步,看看眼前的人,这不是那天出现在店里的客人吗?可是再仔细一看,又依稀想起些什么来。 “你……不是那天来店里……先生我们以前认识吗?”茉忧小小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 那位绅士站直身体微笑了一下:“茉忧小姐大概不记得我了,我是张振声。” “张……”茉忧想起来了,然后略显惊讶:“可是你的样子……” 虽然她以前很怕人,对陌生人她总是吓得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他们的脸,他们的眼睛。可是张振声她有印象的,现在自称张振声的人和以前大学的时候相差好远。 张振声摸摸脸,有几分歉意地笑笑:“抱歉,我的脸认不出来了。不过从那年暑假以后我退学了,到现在算算有六年没见过茉忧小姐了,你竟然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我挺意外的。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有这号人了。” “嗯,没有的。”茉忧摇摇头。然后问:“你为什么退学?” “那年暑假,我和几个朋友去智利的山区探险,中途遇到了土狼群,最后跳下河被冲下瀑布,才勉强保住一条命。”张振声平静地叙述,九死一生的事情也被讲得云淡风轻了。 “天,那你后来……”茉忧轻轻抚上嘴唇,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难怪他的容貌变得那么多。 “后来被家人带去美国,一边治一边读书。脸,和这条腿,就是当时留下的纪念品。” 茉忧低头看看他看起来很正常的身体。不过那天他在花店里,茉忧已经留意到那个顾客的腿有微微的跛。 张振声一边说着话,一边再做出一个邀舞的姿势:“茉忧小姐你知道吗,我这几年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一直都不能再见你一面。每次腿复建的时候,我心里面总怀着一个愿望,就是有一天见面的话能邀请你跳一支舞。” 因为最后的这句话,茉忧答应了。 他们来到舞池里,她温和地浅笑着回了一个优美的礼,怯怯地轻轻地将手放在张振声的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码字努力更文滴勤劳亲妈cj若 正装求花花~ 下一章该有多么滴河蟹呀~捂脸 一切都在酝酿中,酝酿中~尊害羞 ☆、第三十三章 夜幕之飨宴 音乐响起,正好是一支柔和的慢舞,安静不嘈杂的气氛很适合茉忧。灯光暗了下来,只有柔和的橘色壁灯烘托出舞池里浪漫的色调。茉忧舞步缓慢优雅,象牙白色的晚礼服在这样的灯光下像笼罩在月光中一样朦胧清雅。 虽然舞步自信而淡定,但是茉忧仍是不安的,她极少和陌生人如此靠近。只是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小心隐藏好自己的不安,不再放任自己躲在需要人庇护的世界里撒娇,特别是当她没有沐沐的时候。 平心而论张振声确实是十分有绅士风度的,他了解茉忧的自闭和怕生,格外地小心照顾这朵娇弱的鸢尾花。恪守交谊舞的礼仪,把握好动作幅度尽量不要做出不适宜的动作吓到茉忧。可是跳了一会以后,他就惊讶地发现,茉忧仍是茉忧,茉忧却又大大的不一样了。 这时有对亲昵相拥的美丽女子转圈的时候不小心擦碰到他们,定睛一看,原来是歆妍和晓杨。歆妍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茉忧,她也回以一笑。歆妍说今晚会碰到“故人”,难道就是指张振声?那歆妍也未免太神通广大了。 “你朋友?”张振声却显然不认得歆妍。反倒是那对在舞池中拥吻的女子,让他想起了茉忧从前有个妹妹……她和茉忧,她们…… 茉忧心思很细,她知道张振声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她的态度落落大方,神情坦然:“嗯,是呀,最好的朋友。” 如果说许多年前张振声为茉忧的美丽和独特的气质所着迷,那么现在的茉忧更让他为之倾倒,他由衷地感叹:“茉忧小姐,你真美。现在的你和以前不同了,自信而美丽。” “呵~过奖了,谢谢。”茉忧仍是谦和羞怯的,即便别人的赞誉一点都不过分,她仍害羞地回以感谢。 茉忧的这种美丽,看在任何人眼里都要把人迷死。只可惜,此情此景看在某个人眼里,简直把她燃烧得像一只快要喷火的暴龙。 沐绯拿着傅氏总裁亲自派人送来的请柬上了玛丽亚女王号,从八点钟开船到深夜,她在游轮上找了个遍。没有找到茉忧,也没有打探到她的行踪,沐绯暗笑自己,茉忧应该不太可能到这种地方来玩,这样华丽热闹的地方不合茉忧的性格,何况就算茉忧在船上,也不大可能出来活动,往这些人多的地方走。 不过既来之,沐绯还是去了最后一个,她认为最不可能找到茉忧的地方——今晚游轮上最重点最热闹的地方,晚宴大厅。 没想到一进大厅,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茉忧巧笑倩兮地和别的男人“相拥”在一起跳舞。 快喷火的暴龙直接进化成会喷火的暴龙。沐绯冷着脸,从舞池大跨步冲上舞台,一路横冲直撞也不管自己在舞池里引起了骚动,她利落无比地拉开台上的灯光电闸。在黑暗中,突然暗色的灯被舞台上明亮的探照灯所取代,一束大大的灯光把舞池照出一个圆形的明亮光圈。 舞台上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她容妆精致,身穿黑色vera wong改良式贴身晚礼服旗袍,长相和打扮看起来干练而华丽,虽然是十分女性化的打扮但是也一眼看着就透出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舞台上的乐团面对这个全身散发着汹汹的寒气直接上台来抢麦克风的人,被这样的气场震慑得都识趣地让开一边。 她摘下话筒,恼怒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对台下的人说:“何茉忧!你给我出来!你竟敢到这个地方来!你竟敢让那个男人抱着你!你给我出来!”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画面,台上的人散发着强烈的怒气,于是台下的人全部下意识地往舞池的四周退散。这样一来好像众人知道谁是何茉忧似的,将舞池中央,那个探照灯聚集的地方留给一个穿着白色香奈儿长裙的长发美女。 被状况搞得反应不过来的众人忘了窃窃私语,只把目光全部放在聚光灯下美丽得令人眩晕的女子身上。此时此刻,是真正的焦点。茉忧的眼神有些迷蒙,从强光中看向那熟悉的身影,沐沐怎么在这里,她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台上的人一见何茉忧,大步走下台来,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就走。茉忧轻言细语地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沐沐,你别这样~大家都在看。” 沐绯不理会她的话,拉着她走得更快。 “沐沐~你慢点~”沐绯手长脚长的,茉忧的体力哪里跟得上,走得急了开始喘息起来,轻轻地挣扎着一边唤着她的名字。 快走到门口,沐绯停了半步,就在茉忧想要稍喘气,在场的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以为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沐绯一把搂住茉忧的腰,半拉半抱地走得更快,一下子把美人拖出门外。 这时,同是宴会厅中无人注意的一隅,一个笑容清爽单纯的美丽女子悄悄地在身旁一个身着裤装做干练女强人打扮的成熟美女耳际悄悄地说:“你仍记得我最喜欢这首曲子,老师以前总是记得每一个人家喜欢的东西,从前的老师对我最好了……老师。” 那个女子微微偏头,耳上的钻饰在微弱的灯光中显得熠熠发亮,她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带着三分薄怒:“不要再叫我老师,我不是你老师!” 扬起的声音让周围的人也不禁侧目看向宴会厅的这一隅,或不明就里,或好奇打探的目光围绕在另外两位美丽的女人身上,想知道她们间的关系。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 沐绯寒着脸,紧握茉忧的手从电梯直接上到船舱最顶层。用请柬中附带的门卡刷开套房的门,沐绯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手握得太大力了,将茉忧的手腕越捏越紧疼得茉忧直皱眉。 可是茉忧不敢喊疼,沐绯这样生气的样子她从来没见过,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沐沐~你别生气……那位先生是……” “我管他是谁!他敢抱着你,你竟然让别的男人抱着你!”一开口就是喷火。 “我们只是在跳舞……”茉忧轻柔的嗓音相比“沐火龙”简直怯生生的毫无气势。 “然后呢,然后就会让他追求你,然后就会让他抱你吻你,然后——”该死,她气得气血上脑竟然说不出话来。 “沐——唔……” 再也说不出话来,唇被吞没。沐绯气势凶悍地索性把“喷火”化成她这几天来最想做的一件事——狠狠地用吻惩罚这个一声不响玩失踪的女人。 “沐沐……”超乎寻常的热吻让茉忧娇声喘息不止。好不容易有个空隙能出声,却是因为沐绯烈火一般的吻炙烙上她的胸前,白色的绸缎礼服如此垂顺,拉下背后的拉链,像瀑布一样顺着玲珑有致的身体滑落在脚边。 茉忧的礼服下未着胸衣,此刻除了颈上精致的钻石吊坠就剩下一条和礼服同色系的缎面小内裤,其余的肌肤只如初生婴儿一般天然无瑕。 “我要你。”沐绯几乎认不得自己的嗓音,黑色的眸子变得像黑夜一样幽深,席卷着风暴。 “沐沐,不,你听我说,我们……唔嗯~”茉忧被拉到床上,炙热的高她一截的身体就伏下来压在她身上,同时沐绯的唇不由分说地深吻住茉忧。 黑色的礼服很快被推到床沿,接着是同色系的蕾丝小裤,接着是一片纯白色的小布料。 沐绯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战栗,为这样相拥相贴的愉悦感叹息。多久了,久得几乎只在午夜梦回时才能记起这种悸动,那种满足的,血脉偾张至无法自控的感觉。两人全然相贴,毫无一丝阻碍。沐绯张嘴吮住茉忧的脖子,一手曲起包裹住饱实的隆起,一手急切地探向下,顺着茉忧平坦的小腹没入匀称白皙的双腿之间…… “不要……沐沐我们不该……”茉忧因为沐绯热烈的挑逗染上薄薄的汗水,偏偏那人不安分的指尖在她的胸口不断地盘旋揉按,还有那伸入她的身体轻碰触到那最羞人地方的手指…… 茉忧又羞又紧张地想屈起双腿,阻止沐绯的手。 “要!” 可偏偏是这个动作,反而让沐绯更有机可乘,一下子钻进去,毫无保留地占据整片山谷。指尖顺势探入在微颤的花瓣上一下一下地勾动,直到滑腻的热液很快沾湿了它们,沐绯仗着自己高挑的身材轻轻压住佳人柔弱无力的反抗,指尖探入,湿热柔润的压力顿时整个包裹了指节。 “说要我。说你要我!”沐绯的声音颤抖,汗水一颗颗掉在茉忧的锁骨周围。手指开始勾动起来,却像是不急于完全占有茉忧,是体贴地给予更多的爱抚让久未承受激情的茉忧不至于难受,更是蓄意地挑逗,要把她带进情.欲的漩涡。 “嗯~嗯呃~”茉忧对于情.欲是生涩的,承受这样的刺激已让她无法自抑下腹酸软的热流和那种难言的渴望的悸动。 可是偏偏沐绯却邪恶地给予更过分的挑逗。指尖或浅探或深入,节奏完全控制在手中,更大胆地让别的指也不闲着,拇指揉在上方粉红色的小核上,食指在绵软的花瓣间穿梭,爱抚着它们,蓄意要让它们不由自主地抽动着,一次,又一次,随着她的动作起舞…… “说你要我!不然我们就一直这样耗着。”沐绯再次开口,指尖的动作刻意地放缓。这就是她的目的,控制着节奏不让茉忧得到满足,却又热情缠绵地不让她忘记了需要。 茉忧知道沐绯刻意在逗弄自己,委屈得咬紧下唇,除了不能抑制源源不断逸出唇角的娇吟声,不肯说半句话。 美丽的茉忧,双颊绯红的茉忧,小小倔强的茉忧……沐绯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渴望,寻到她的唇温柔地亲吻她。就是这个亲吻,虽然沐绯之前刻意地控制自己手中的动作,可茉忧对情.欲稚嫩敏感的身体仍是在这一刻崩溃,战栗着,颤颤巍巍地抽动着,到达了终点—— “嗯……唔嗯……沐沐……”茉忧的吟哦被吞没在沐绯唇间,白皙柔美的身躯瞬间定型,向上弓起一道优美的弧线,紧紧抵住沐绯的身体…… 直到茉忧在不断袭来的余韵中耗尽了力气,瘫软下娇躯,沐绯却仍不肯放过她。一波尚未散去,又开始了下一波让人难耐又甜蜜的侵袭。 “以为结束了吗?不要放松得太快哦~这才是刚刚开始……”沐绯轻柔的声音拥有鬼魅一般的诱惑力,神秘,带着危险,还有莫名的让人战栗的刺激。 她的吻一路往下,仗着茉忧已完全无力抬起半个指头阻止她,霸道地四处“肆虐”。在茉忧的颈项上,锁骨周围吮出一个个梅花般的红痕,毫不客气地含住那隆起顶端的红色软玉,舌尖抵住它嬉戏,然后巡礼过纤细的肋部和腰际,然后充满挑逗的暗示吮吻她的小腹。最后,用唇以最亲昵的方式占有茉忧…… 茉忧快要被逼得晕过去了。刚达到极致的身体仍处在最敏感的时候,对任何刺激都极度敏感,何况唇舌是如此柔软灵巧,会把人逼至极限。人的身体都有一个快感的承受极限,在这种时刻用这种方式,如果想要“欺负”一个人,是最让她无力承受的方法。 “说要我,说你要我!”沐绯撂下最后一句话,舌尖巡过茉忧的每一寸甜蜜,突地一抵,深入她,完全地占有—— “我要你……啊呃……”茉忧再也受不住了,像一只没有依恃的小兔,侧脸靠进羽毛枕中,十指伸进沐绯的发间紧紧地揪住,再次被那一波一波悍然袭来的抽搐席卷进无边际的漩涡……热烫的暖流就像沐绯热烫的身体,快要把她淹没了…… “茉忧,忘记我了是吗……久得足够试着疏远我吗……我会让你彻底记起我给的感觉……我会……” 她说到做到,整整一晚,沐绯用她的指,她的唇,她的舌,她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占有茉忧,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在她怀中沦陷,记不得多少次崩溃,记不得多少次被抽离模糊的意识。无法自拔的一夜…… ※※※※※※※※※※※※※※※※※※※※※※※※※※※※※※※※※※※※※※※※※※ 茉忧莹白的肌肤泛着薄汗,娇弱地偎依在一个女子的怀里。月光下两个玉人交缠的曲线起伏错落地贴合着,同样细腻而优雅的皮肤和身姿,脸颊半掩在彼此投向对方的浅浅阴影中,显得如此姣美。 茉忧虚软无力地轻轻推着那搂住自己再次煽风点火的臂弯,呢喃地轻喘:“不要了,我没力气了……是你不要这样的……我们有过约定……” 沐绯冷冷的声音说:“我们的约定不包括这个!我会让你记住今天的,我会让你不敢再这样!敢不敢了?” 嘴里说着冷冰冰的话语,手中的动作却极尽温柔和亲爱,不再是刻意地逗弄而只是调整好茉忧的姿势让她更舒服地躺在她怀里,温柔地抹去她背上的薄汗。 “不会了……不敢了……”茉忧闭上眼轻声呢喃,终于晕眩着在沐绯的怀中失去了所有意识…… “乖~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你注定是我的……茉忧姐姐……” 沐绯轻轻地吻茉忧的眉心,趁着海上明亮的月光仔细看她美丽的容颜,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近乎邪恶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cj的若若羞答答地从墙角探出脑袋来, 缩回去 伸出爪爪来 花花,花花,求花花,求虎摸~ 捂脸,感觉从洛水以后, 就再也没有写过这么邪恶的桥段 若若果然是cj亲妈,cj亲妈,笑眯眯状 ☆、第三十四章 失落的味道 第三十四章 沐家的家族墓园建在一片面向大海的山坡上。百来年前第一代的沐姓先人葬在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个人迹罕至的荒山坡。百年过去城市从一个贫穷的小渔村变成一个极尽灿烂辉煌的大都市,这片山坡也从人迹罕至变成身处闹市,因为秀美的风景在葡属时期就在附近建了公园。 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茉忧将一束白色粉色相间的雏菊放在藤篮里挽在手中慢慢地沿公路上山。她穿了一双细跟印花小牛皮凉鞋,雪纺长裙曳至脚踝,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她走到一处白色大理石雕成的墓碑前,墓碑雕得很漂亮,周围栽了几株白色的茉莉花,草坪修剪得很漂亮。这里有专人打理,不明就里的游客在附近的公园游玩时常常会误以为这片用矮墙围起来的花园也是公园的一部分。 按住宽沿帽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弯下腰从篮子里拿出绒布,小心地擦去墓碑上的尘,流连地在母亲和沐叔叔的照片上反复擦拭。然后将花篮里的花放在墓碑前,侧身坐在台阶上。 “妈咪,沐叔叔,今天天气真好,不是吗。”茉忧弯起唇角浅笑。 转眼间又到了妈咪和沐叔叔的忌日。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比照许多年以前,就像是一个奇妙的轮回,她和沐绯又纠缠在一起,同样的剪不清理还乱。唯一不变的,只有她们爱的父母已经永远离开她们的事实,静静地躺在这墓碑之下,无言地看她们的悲欢离合。 不单只是沐绯因为不能承受突然失去父母的打击而崩溃,她在这些年也无数次地想,如果她和沐绯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父母是不是就有可能不会骤然离世,或许冥冥中的运数会改变呢?她也会无数次想,如果妈咪和沐叔叔还在世,他们会不会一直不能接受她和沐绯之间的感情,如果他们知道她和沐绯约定做一辈子的家人会不会觉得欣慰呢? 她这些年,一直很努力地生活,或许上天要将她从小躲在妈咪、沐叔叔和沐绯的保护下安然固守自己的世界,不肯努力的那些部分通通都补齐,失去了所有的保护,人总要学着自己坚强起来。同样的,她也很努力地将那份爱情酝酿成更深刻的感情,不是不再爱了,而是学着不再表露出来用自己的柔弱去博取同样的爱,她会在心中爱,然后,脸上带着微笑。 只是…… 茉忧无奈地叹了口气。沐绯的强势和那夜两人间的疯狂又彻底的打破了她本意要维持的某种平衡,若要说是家人,那她们又多了那纠缠不清的关系。当然不单只说的是身体上的纠缠带来的混乱,还有因此而起的感情纷扰,真是扯不清了…… 只不过身体上的……是最让人直接感受到的。茉忧一想起那个夜晚就觉得耳根子发烫。一直昏睡到下午游轮都回港许久了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面对着沐绯拧了一条热毛巾拉开她的双腿轻柔地清理的样子,她简直要羞得再次晕过去。 后来沐绯理所当然地载茉忧回家,她却坚持要回公寓。还以为沐绯不会答应,没想到她却很顺从地把她送回公寓,只因为茉忧说身子不舒服。身子最敏感的那处,火辣辣的感觉整一两天都没有消退,偏却又不是纯粹的难受,*辣的感觉里带着异样的酸,无时无刻不提醒她忆起那沉沦而疯狂的一夜。扰得接下来两天茉忧都没有开店,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沐绯,也是因为身子懒懒的,实在不想动弹。 沐绯也不知道是找不到茉忧,还是没找茉忧,反正这两天倒也没有强势地像那夜侵占茉忧的身体异样完全侵占茉忧的生活。 那夜的放肆本来不在计划当中。不过既然有机会了,沐绯也不会让它白白溜走。不过不可否认,再次和茉忧有肢体上的纠缠,让沐绯的心安定了不少,茉忧无论是身心都没有忘记她,而她更不可能再次对茉忧放手。 有了这种笃定,沐绯不再急躁,她早已学会了耐心,就像一只能匍匐在草丛中几个小时伺机捕猎的猎豹,拥有最凶猛的爆发力和最快的速度,也有最惊人的忍耐力。 沐绯戴着香奈儿的纽扣墨镜,穿着黑色高跟鞋、淡紫色荷叶边衬衫搭配细腰带和小脚裤,职业化的打扮让看起来干练而英气十足。她走到墓碑前,轻轻地把花束并排放在茉忧的花束旁边,俯身亲吻沐逸飞和何静蓉的遗像,低声说:“爸爸,蓉姨,我回来了。” 茉忧暗叹自己还是不够坚强,眼泪浅,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竟然忍不住双眼泛出泪水。因为某些莫名的感觉。 沐绯也跟着坐在台阶上,轻轻拥住茉忧,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 “小忧,别哭。” 从还不太懂事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漂亮得像小公主一样的姐姐常常会因为害怕而哭泣,而她就是拿宝剑的小骑士,她不怕,要保护姐姐。一直到渐渐长大,她最经常说的话,也仍是:“小忧,别哭。” 茉忧总是柔弱的,沐绯因此总觉得自己坚强得能保护自闭的姐姐。可叹的是,当骤失父母,她们不过都是失去保护的小雏鸟,面对日日为父母哭泣的茉忧,面对外面的世界对她们的侵占,沐绯才发现自己的无力,她凭什么为倚仗,凭什么有自信对茉忧说“小忧,别哭。”? 许多年以后,她变了,茉忧也变了。她花了6年的时间去学习怎么做沐绯,一个独立的不需依靠谁就能产生力量的沐绯。她期望能做到的事情从来没有变过。就是像此刻一样变得有能力安慰柔弱的茉忧,对她说:“小忧,别哭。” 而茉忧用了6年时间变得自信,变得对人敞开胸怀,她的世界变得宽阔,变得丰富多彩,也变得……不再只有她。 年少时的不够坚定让她错失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无论茉忧想的是什么,她都绝不肯再错过,茉忧是她的,是她在世上唯有的绝不可能和她剥离关系的人。如果她对这世界上什么最有信心,那么一定是茉忧不可能不爱她,就像她不可能不爱她。 沐绯牵住茉忧的手,沉吟了许久,才缓慢地说:“茉忧,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很多时候我不断的去寻找,就像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探索东西,靠进了,又转身走开想看清楚每一件物品再决定那一件是我最渴望的。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在这过程中错过最珍贵的东西,再寻找时,却已经找不到方向。所以我回来了,茉忧,这么多年来你的想法是不是有改变过。” 这是沐绯第一次问起茉忧的心。小心翼翼的,隐晦的,但却是不再带着强势,询问茉忧的心。 “沐沐那么聪明,你的世界在更高更远的地方,从来都不像我,胆小又没有勇气。如果不是站得最高让你看到了全部,你想必也不能发现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吧。”也不像她,固守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装得下小小的幸福,认定了一个人,就再也没有探索的野心。可惜,那个人不曾明白。 茉忧轻柔地说着话,和记忆中一样温柔,可这番话却纯属就事论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忽略了她话中的深意。沐绯尝到了一种涩涩的感觉,不是苦,却让人的心淡淡的失落。 两人一路沉默无语由沐绯开着车回到花店。茉忧神色如常,态度如常,甚至动作如常地打开店门,然后穿上围裙开始整理店里的花。 茉忧一忙起来很快专心投入起来,反倒是沐绯,跟进跟出,茉忧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也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就跟在茉忧后面在花店里转。开始茉忧没留意,可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让人不留意这大型跟屁虫也很难吧。 茉忧停下动作,交了一大束刚修剪好的花放在她手里,然后抿嘴笑:“你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沐绯抱紧花束再抱紧茉忧,紧紧的力道,不知觉又露出霸道的压迫气势来:“茉忧,我们有过约定,你是我的对不对。” 茉忧浅浅一笑,轻柔娇怯的声音:“当然啊,我们是一家人。” 沐绯真正尝到了什么叫做失落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连续更新4天了,内牛,自己为自己拍拍手 俺要努力哇努力哇~ 不过明天不一定能更新哇,主要是星期五呐太开心呐 搞不好一不小心明天下午就要蹦哒出去玩去,捂脸,俺是不爱蹦哒滴小猫~ 其实主要是因为《永远最爱你》还欠着一个番外,总是想抽时间给它写一写呐 写什么才有爱捏……这是个问题 ☆、第三十五章 纠不清的结 一个凉爽的清晨,天刚透出些微亮来。茉忧醒来,发现自己四肢重重的,然后再敏感地察觉到耳朵到颈脖的位置靠了一个热热的东西,还规律地对她“吹”出暖而均匀的风。显然是有人把她当成大型泰迪熊,长手长脚地侧身抱住她睡得正香甜。 茉忧睁开有些迷蒙的眸子,看了看,竟有一瞬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 会抱着她睡的人只有沐沐,她并不陌生,毕竟她们从小就这样,亲密得同吃同睡一直到长大也没有改变。可是人还是那个人,熟悉的感觉还是那感觉,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不是睡在那从小长大的房间,不是在那夜夜做梦都会梦到的家里。 虽然这里她是熟悉的,毕竟是她的住处,也住了好一段时间。但是搭配上沐沐……就像是一种空间和时间错乱的感觉……让茉忧一时间想不起来今夕是何夕。 茉忧重新闭上眼,清晨的低血压总让她需要好长的时间才能从慵懒的睡眠状态中清醒过来,思想迷迷蒙蒙得,身体也慵懒得不想动,而且想动也不能动。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只是再“自然”不过的,沐沐从医院下班直接到她的住处,让人伺候着吃饱了,喝足了,洗完澡舒服了,于是这喷火的暴龙自然很舒服地躺在她床上打滚,然后留宿。 过没两天,茉忧发现沐绯叫人把她从英国带回来的行李原封不动地搬到她的住处来,茉忧看着那些行李上在机场贴的封条——难想象吧,这家伙回来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连行李都还没收拾过。茉忧只好任劳任怨地给她收拾了,放好了。 再没过两天,茉忧又在家里发现沐绯的书本、文件、各式用品整整几大箱。没办法,茉忧只好把家里挑出一间空房来,为沐绯布置出一间书房。不过她可没胆再为沐绯布置出一间“卧房”来,唯恐沐绯会气得拆了房子。 这些似乎都是“顺其自然”发生的。她们间从小培养出来的默契,不需要特别地说明白“我要留宿”、“我要搬过来住”或说“你想怎么样”“你要住到几时”这样的话语。 或许有人会问,茉忧这未免也太顺沐绯的意了吧。连柳绝伦也直顿脚说:“就这样啦?被吃干净一次也不能把怪兽放进家里天天送她吃吧!”茉忧听了笑也不是骂也不是。 有时候茉忧也会问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也许,一面是因为沐绯的坚持,事事听凭沐绯的安排是从小的习惯成了茉忧性格的一部分,而且这平常温柔的妹妹发起飚来茉忧还真的是拿她没办法。另一面,或许……茉忧想,她太寂寞了。 她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孤独过。妈咪不在了,家不在了,连沐沐也不在了,从前围绕在她身边的源源不绝的温情一下子戛然消失,而她从来没有做好过准备。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努力无视这种落差一个人生活了好些年,虽然有许多的朋友在,弥补了少许孑然一身的落寞,可是却填补不了那种空白。 而现在,沐绯的强势给了她“拒绝不了”的借口,而或许,她也不想拒绝。 茉忧刚叹了口气,沐绯似乎也醒了,抱紧茉忧动了几下,嫌泛白的窗外光线太亮,咕哝了两声把脸往茉忧身上钻几乎整个人都压到人家身上去了。 身娇肉贵的茉忧哪里禁得起这种“压迫”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正以为沐绯睡着了想稍微推开她的时候,沐绯却又像是醒来了,张嘴吮茉忧的脖子。再一路往下,亲茉忧的肩膀,最后像小猪似的用鼻子拱啊拱,把茉忧的睡衣领口拱开,张嘴亲在她的心口上。 “沐沐?”茉忧轻轻拍她的背柔声唤她。这人是醒了还是没醒呀? 沐绯没应,继续趴在她身上,亲一阵,睡一阵。这样旖旎的气氛,还有沐绯四处游移点火的手,慢慢的把茉忧逗得不淡定起来。这样的亲热在早晨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可是今天显得特别彻底。缓慢而柔和的激情,在沐绯的挑逗下茉忧止不住战栗,休憩了一晚而早晨显得特别敏感的身体很快就被带上潮水的至高点。 “要不要我?”沐绯的嗓音仍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唔~嗯……”茉忧纤细白皙的双臂紧搂在沐绯脖子上,在最喜悦难耐的一刻瑟瑟地靠进她怀里寻求慰藉。体力被耗尽了,最后慢慢地在沐绯怀里又睡着了。 ※※※※※※※※※※※※※※※※※※※※※※※※※※※※※※※※※※※※※※※※※※ 茉忧再醒来的时候早已经太阳高高挂了,不用伸手摸枕边,也知道沐沐已经不在了。她回来后在医院里一直很忙碌,是由医生这个职业的性质决定的,也是因为沐沐急于在医院中做出成绩来。茉忧知道,医院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得回院长的位置是她完成父亲心愿的方式,也是她证明自己能独挡一面重新撑起沐家的证明。 只是这人早出晚归的,休息都嫌没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好的体力。茉忧想起早上那睡意朦胧之间的激情不禁脸红起来。洗漱好走进厨房,意外地发现桌上竟然留了早餐。打开盖子一看,瘦肉粥和煎蛋,再配了一碟酱菜,虽然很简单,但是卖相很好。 茉忧笑了笑,看来6年的留学生活让从不下厨的二小姐也学会了自己做饭。虽然早已过了早餐时间,但是茉忧没有浪费沐绯的好意,还是把东西吃完了,只不过刚吃完“早餐”,茉忧就又在厨房忙碌起来——因为午饭时间快到了,她照例要为“沐火龙”做午餐。 到花店里刚开门,茉忧就庆幸自己把午餐做了两人份的。因为开门没多久就看见穿了一身大印花裙,头戴一顶超级夸张的罂粟花宽沿帽的女人花枝招展地向花店走来了。柳大小姐是十足的夜行动物,常常玩到天亮,睡到中午,然后就直接过来茉忧的店里订花,最重要的是——蹭午餐。 “饿死我了饿死我了!”柳绝伦伸手翻茉忧的提篮,“哇,小忧你对我太好了,给我准备那么多好吃的。” 茉忧穿着围裙,长发拿一只大鲨鱼夹随意固定住,正在工作台前插花,她一边忙一边开口:“都是沐沐喜欢的,你拿右边的,剩下那些给沐沐。” 这样一说,实在是太扫兴了。柳绝伦一边哀叹扫兴,一边拿出热饭热菜吃得毫不客气。“你就这样子宠她啊?难怪她把你吃得死死的,你看过傅傅怎么调.教她那个小女佣没有?她敢走几年,回来以后对傅傅殷勤得和耗子似的,你怎么能差那么远。” 茉忧羞怯地笑笑:“沐沐很忙,而且她本来就是我妹妹,照顾她是应该的嘛。”就算不站在恋人的角度上计较,她毕竟比沐沐长几岁,父母不在了,照顾她本来就是她的责任。 茉忧一点也没发现,她讲这些话,把以作风开放著称的帕丽斯都给搞的一阵血脉扩张。口口声声说着妹妹什么的,夜晚你两人做的可绝不是姐妹间的事情啊,想一想就觉得太禁忌了,好超脱伦理的家里禁忌剧啊~柳绝伦赶紧拿起一片蕉叶给自己扇扇风。 还好茉忧不知道她心里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然非晕过去不可。她收拾好工作台上的杂物,交了一袋给柳绝伦:“吃饱了就帮个忙吧,这个和我一起拿到后门去,你要的花我都准备好了。” 花店所在的小楼后门是个岔路口,杂物固定放在这里,到下午的时候自然就会有清洁工人把它清理走。茉忧放下东西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和岔路口垂直的那条马路上正停着沐绯的玛莎拉蒂,副驾座位正对茉忧这边,这时车门打开了,下来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对车里做了个飞吻,然后走过街对面去。 “那女人是谁?”柳绝伦问。 茉忧的表情沉静,看不出喜怒哀乐来,只是淡淡地说:“见过一次面,沐沐的朋友。” 五分钟后沐绯走进店来。柳绝伦那么个显眼的大美女杵在她面前,她像是只当看到障碍物似的直接绕过,走到柜台后面把茉忧的围裙取下来,香香她的脸:“早上睡得好不好?” 茉忧脸上漾起红晕:“快去吃饭,绝伦在看呢~” 柳绝伦才不理沐绯那张像是随时会喷发的火龙脸,悠闲无比地坐在沙发上当电灯泡。沐绯把饭都快吃完了,她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和沐绯聊起天来:“哎沐绯,我说怎么老不见你在家啊。你家院子里的茉莉花开得真好,我每次从山上开车下来想摘一些回家做茉莉花茶,都是你家琴姐出来应的门,说小姐不在家。”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她每天留宿在茉忧那里还要问她为什么每天不在家。沐绯瞪柳绝伦一眼,不过转念想想,不正好能借这个机会吗?沐绯说:“小忧没有回去住啊,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会害怕。小忧你看邻居都说了,改天搬回来住,唔,就明天吧。” 茉忧安静不多话的性格此刻表现得很典型,虽然沐绯把话锋转向她,她却没有接过话茬,笑而不语不做回应,只是继续为沐绯夹菜。 这就是心理技巧,某种程度上来说,茉忧深谙此道。有人不急,另外一个人就会急了。沐绯见迂回不成只好直接挑明了提要求:“茉忧~搬回家住好不好。家里多宽敞多好啊,搬回家吧!” 茉忧还是没说话,沐绯盯了她看好一会,她才淡淡地回答:“沐沐,我就是在自己家里住啊。” 茉忧的意思……就是说,现在的才是她的“家”,那个……只是“沐绯的家”了……是吧。 沐绯开始没想到,可是现在开始发觉了,父母的离世,似乎真的让茉忧多了许多的很“有理有据”的理由,循着这些理由把她们之间的关系拉开得很疏离。连那个,她们的家,茉忧也不再认为是她的家了…… 沐绯的脸色越来越白,手里捏紧筷子,原本可口的饭菜倒是再也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有爱滴定时投喂器~ 坑坑底下的亲亲们什么的,表示要准时喂食,挨个摸摸~ 若若是多么有爱心滴小猫呀,乖乖状抬头望天, 啊,话说今晚滴月光,好大啊~ 翻肚皮躺在屋顶上晒毛毛~ 最好明天醒来的时候,花花从墙角下淹到屋顶上来,美梦ing ☆、第三十六章 傲娇玻璃心 下午可算是不欢而散。沐绯板起脸吃饭,连帕丽斯也被她那风暴脸吓得心有戚戚每多久就借故走人,茉忧更是心悸得难受。虽然沐沐对她向来是最温柔的人,就算是她生气也舍不得把气撒在她身上,可是沐绯心里不好受她似乎更难受。 沐绯不开心,倒也没舍得真的对茉忧表现出脾气来,只不过饭还没吃完手机就响了,一个病人手术后情况非常危急医院打电话来急召沐绯回去,她饭也没吃完也只得放下餐具走人。 沐绯走了以后,茉忧也变得对什么事情都兴致索然起来。虽然讲那些话是下意识的刻意为她和沐绯之间划某种界线,可是这话说出口了,见沐绯不开心,她也难受,真不知道是无意中让沐绯不得安乐还是根本就是在让自己不好过。 刚过晚餐时间,茉忧索性早早关了花店的门,但是她没有回家去,反而上楼掀开画布开始画画。如果说一朵朵美丽的花卉能让她心情宁静,那么画画的时候能让她全身心沉浸其中,心就像得到自由和解放,什么束缚也没有了。 最近自从沐绯来了以后她作画的规律也经常被打乱。以往总是早起后来到画室,忙碌到中午才开花店,现在则时常早起后又被沐绯连哄带黏地带回床上,然后几乎闹得她要错过开店的时间——因为沐绯突如其来的兴奋。 茉忧回到家,发现沐绯也回来了,此刻正穿着短裤和小背心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只见她摊在沙发上躺平,一腿挂在沙发的靠背上晃呀晃,手臂伸长抓着电视遥控不停地转换频道,根本没在看电视,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调子,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茉忧抿嘴笑着摇摇头,二十六岁的人了,这时候还像个百无聊赖的孩子。 哪里知道沐绯一看茉忧回来了,马上关掉电视,背身去,双手抱在胸前侧躺在沙发上。茉忧哪里会不知道,沐沐这是在生气呢,如果不是怕让她更加不高兴,这幼稚又任性的举动让茉忧真要笑出声来。 “沐沐,你别不高兴嘛~”茉忧走到沙发上坐下,柔声安抚她。 沐绯正在赌气呢,背对着她不肯答话。 茉忧叹气。她和沐绯像在进行一场角力,沐绯进则她退。她的心里渴望沐绯,完全对她的侵入没有抵抗能力,可是她却又试图努力地维持自己,她要不断提醒自己坚强独立,再也不能回到过去那个只会软弱地依附沐沐,只敢躲在沐沐的怀里寻找慰藉的茉忧。 沐沐是能长得更高,看到更远风景的大树。她必须更小心翼翼地检视自己,不可以变成一支菟丝子再像6年前般让沐沐无法承受而逃离。这样的拉锯甚至是茉忧不知不觉的,下意识的行为,因此抗拒了沐绯,总显得生硬。也难怪被顺从惯了的沐绯每每要抓狂。 “这里离花店近,每天一来一回省去了许多麻烦,所以才要搬来这里住的呀。不是不肯搬回家里撰家里当然是我最喜欢的地方。”茉忧轻轻抚摸沐绯的手臂。 又和小时候一样了。每次如果是沐绯无理取闹,她小姐就算知道自己错了最后到头来总是要茉忧来哄她,傲娇别扭得不行。 茉忧俯身,弯下腰轻轻趴在沐绯身上柔声说:“好嘛~我答应你如果哪天我觉得住得不习惯了,住得不舒服了我就搬回家里住。” “搬回家里住”听了这句话,沐绯不开心的脸色明显的好很多了。 茉忧偷偷笑了笑,再故意装出哀怨的声音说反话:“还是说,到了那个时候,沐沐说不定已经邀请了别的人去住,不想要我回去了。” “才——”沐绯马上就转过脸来想反驳,刚说了一个字,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生气,然后就又很努力地转过身去背对茉忧。 “真的生气啦~”茉忧趴在她耳边柔声呵气。二十六岁的大人呀,你的名字叫幼稚。 “哼。”不肯说话。 食指指尖像逗什么似的在她脸上逗逗,茉忧再低头亲亲沐绯的耳朵,轻声说:“真的生气呀~” 相比起日日交缠的激情,这简直是无关痛痒,可是偏偏是这么小的碰触,竟然让沐绯完全无法抵抗,不由自主地全身打一个激灵,因为被挑逗到了。 “哼。”沐绯捂住红透的耳朵,转身把头枕到茉忧的大腿上,头埋进她的腹部,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茉忧你变坏了。” 茉忧捂嘴笑起来,生怕发出声音会把这喷火龙激得跳起来。 沐绯埋头不动,诺大的客厅里静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安静地闻这样的香味,让她满足。茉忧从来不开无谓的玩笑,刚才说的那句话……沐绯是最聪明不过的人,马上就想到了,茉忧恐怕是看到今天她和陈雯妮见面了吧。 沐绯一想起今天中午和陈雯妮短暂的见面就皱眉。陈雯妮留在澳门执业,会持续来找她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陈雯妮对她说的消息。陈雯妮竟然说……她知道茉忧的父亲…… 并不是说茉忧不能有父亲。而是茉忧的父亲早在三十年前茉忧尚在母亲腹中没有出世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音信。不单只她或茉忧她们这些小辈从来没有想过茉忧父亲的事,就连爸爸和蓉姨,从小到大从未听他们提起过。 这对于他们一家来说似乎是个从来曾不存在世上的人,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呢……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目的是什么,会给她们的生活带来些什么烦扰,这都像个看不到头的黑洞,充满了未知数。 ※※※※※※※※※※※※※※※※※※※※※※※※※※※※※※※※※※※※※※※※※※ 做为一个有四百多年历史的港口,这里在历史上曾经是远东最繁荣的商埠之一,是十六世纪后期海上丝路贸易的枢纽。 有一两百年历史的建筑随处可见,二楼的外壁上布满了黑褐色的青苔,石膏压的房檐上的雕塑和木窗上的彩色玻璃都因历史悠久而蒙上了厚厚的尘。一楼却是霓虹闪耀,栉比鳞次地开着各式酒吧,装修和设施都很现代。走在这样的地方,不单只建筑物让人有时光倒流的感觉,单是同一栋楼,低头和抬头,就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给人的感觉相当奇妙。 会在这里进出的人鱼龙混杂,大多数是港口里停泊的航船上的海员,还有从内地、香港和东南亚来的各式各样的人。海员大多总喝得醉醺醺,在一个酒吧又一个酒吧间寻一段可共一夜得艳遇。其他怀着各式目的,带着各样表情,大多低调不愿让人注意。 一位身材姣好的美女在两个黑西装随扈的陪伴下从后门走进音乐声震天的酒吧。她身穿黑色紧身连衣皮裙,脚踩高筒铆钉靴,拎着漆皮包,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身上穿着所费不赀,但是一般人认知中来到这种地方的女人不是毒贩就是妓女,没有人会过多猜度她的身份。 她走进一间包厢,关上门嘈杂声终于消退不少。陈雯妮坐在沙发上翘起腿点燃一支细烟,沙发另一端的两个男人看起来不是善良之辈,她却不忌惮,似笑非笑地开口:“老k和疯鹿。如何,你们暗中观察了那么久,知道那是什么人了?你们在傅家的船上做事也知道傅总的身份地位,她的密友总不能差到哪里去,你们没兴趣?” 被叫做老k和疯鹿的人面面相觑,一个留山羊胡子的高瘦男人说:“家产是丰厚没错。不过这地方有钱人多如牛毛,那两个人也不是最有钱的,我们真要干什么事还不如找家业最大的下手。” 陈雯妮笑:“你们的问题,恐怕不是钱的解决的吧。你们私下吃了意大利黑手党的一船军火,运到英国的时候却被黑吃黑,最后军火被警察查扣不算,还同时得罪了意大利和英国两边的黑帮。现在他们四处通缉你们,以为侥幸逃到澳门来就相安无事了?”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身材高大,他的脸上留了许多胡渣,眼睛因为醉酒泛着红丝,他有种特别的颓废气质,加上深邃的五官,是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他的声音沙哑:“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不单只知道这件事,你们想在澳门找钱,这几晚输了不少吧,一晚输千万港币的滋味如何?你们在船上干一辈子也还不了。我能知道,我就能解决你们的事情。怎么样?”陈雯妮就像一个等鱼上钩的人。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高瘦的老k性子急。他们四处遭追杀,只有酒精,赌博和女人能稍微安慰他们,最近欠下巨额赌债,这个娘们恐怕是早就盯上他们了。 “那就看你怎么做了。”陈雯妮伸手直指疯鹿,“何茉忧你不会不知道吧,想办法让沐绯烦,让她腻,让她受不了你这种下等人和你那下等人生的女儿!然后让她彻底的把何茉忧和你赶出她的视线,无论用什么方法!” “哈!疯鹿原来那个是你的种,竟然成了有钱人家的小姐,我们发财啦!”老k拿起啤酒瓶和疯鹿一碰:“干了!我们的运气来了!” “干杯。”陈雯妮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个坐在角落里和老k干杯,然后大口灌酒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只很难得才有机会吃饱了才上来蹦哒滴小猫 若若今天甚是欣慰,咧嘴笑 唯一可惜的是转圈圈不能呐,饱饱~ 继续翻肚皮躺在屋顶上, 四爪摊开,亲亲们~来支花花~ 亲亲们~来支冻柠茶~ 亲亲们~来把小扇子~ 小猫眯眯眼,各种惬意状 ☆、第三十七章 沐绯的心事 沐绯坐在办公室里一页一页翻一份私家侦探提供的调查报告。报告里的男人这一生只能用放荡不羁来形容,从海员、毒贩、军火商之类的冒险性职业到政府临时雇员之类的安稳工作都做过。有发达过,也有穷困潦倒的时候,一生漂泊不定,至少在十个以上的国家生活过。 从报告上附的照片来看,这个人确实天生一副好皮相,高大俊美,有种独特的颓废气质。难怪这么能吸引女人,沐绯随手翻了附在后面的一长串猎艳名单,可是最特别的是,竟然没有查到他曾经结过婚。蓉姨曾说茉忧的父亲在她没出世之前就离开了,这个男人在三十年前确实在澳门呆过一段时间,可是关于蓉姨和茉忧的事情在他的资料里半点也没有体现。 虽不能有明证查出来他是茉忧的父亲,不过沐绯却能看出七八分——茉忧同时遗传了这个男人和蓉姨的好相貌。 沐绯摆摆手,没有抬头:“报告放在我这里,你先出去。” 送报告进来的秘书一直站在办公桌旁边,临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沐绯小姐,有一句忠告不知道该不该讲。院长换届马上要开始了,现在时期很敏感,你个人的私生活也许也会成为被家族中长辈攻讦的工具,到时董事会很容易因此不信任你。你让我调查的这个男人是个黑道份子,如果和他有任何瓜葛,恐怕事情会更复杂,这对你很不好,你……” “不用多说了,我自有分寸。”沐绯没有继续听下去。 这段感情是艰难的,又有谁会比她感受得更深刻。会经历痛苦,会被质疑,会被反对,又有谁比她更清楚地预见到。她和茉忧经历了最沉痛的痛苦,失去了至亲背负愧疚的痛苦,6年来几乎毁灭她们之间二十年共同成长培养起来的爱情甚至亲情。每一个人的感情都不是容易的,特别是她们之间超越世俗的感情,又怎么能期许人人都能接受理解。 许多年以前她还太年轻,父母的不能谅解,是她心头最大坎。可是这么多年以后,她既然选择了回来,就绝不再拘泥别人的想法。那年,爸爸说她不懂得“家人”这个词代表了什么,不懂得需要担负起的责任。或许真是如此。所以她的怯懦让她逃离茉忧,可她的心从不曾有一天安定过,就像一片在水面上漂浮的叶子。直到她回来,那天中午在对街透过花店的玻璃橱窗看到茉忧的第一眼,她才有种梦中惊醒的感觉。 仿佛她从未离开。6年的种种就像一场一晃而过的梦,而茉忧才是真实。 茉忧不会知道,那天她在烈日下痴痴地看了她多久。 她不能没有茉忧,不用去探究为什么,这世界上,总会有这样的一个人,让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茉忧是她生命中的寄托,是她唯一深深眷恋的存在。那么多年了,早在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就紧紧绑在一起,密不可分。 因此和她说因为医院的事情所以不可以和茉忧在一起的话那实在是太可笑了,她不认为有什么可谈的。包括这个男人,如果他的出现会给茉忧带来半点不愉快,她也不会容许。 晚上九点整,沐绯做完一台大手术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手机一直在响。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沐绯马上有种第六感——是那个人。她还没去找他,他却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 沐绯将车停在很远的地方然后步行走进港口边的一片老房子。葡属时期,这里是众多渔民,水手和黑帮份子杂居的贫民窟。这里的房子一间间无序地搭建,又矮又窄,现在大多废弃,或成为一些小货轮的临时仓库,一到了晚上,黑漆漆的。 沐绯循着地址推开一间两层的红砖砌成的平顶楼,房间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沐绯用手稍挡挡光,灯泡下站了一个人,虽然他脸上满是胡渣,但是仍能从他高大的身材和端正的五官中认出来。 “陆家杰,人称疯鹿。”沐绯压低声音缓缓地说:“我来不代表我相信你的话,我来是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想要什么,你离我的家人远一点。” “你真的敢一个人来。”陆家杰声音很好听虽然现在因醉酒有点沙哑:“你来了,就代表你已经相信我的话。” 沐绯嗤笑:“坑骗拐骗之辈。你抛妻弃子,连孩子是不是你的,是不是出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连自己都恐怕不能保证,又怎么敢叫我相信。你这样的机会主义者,不值得信任。” “那是我的女儿。我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了,那张脸,长得多漂亮……何况,这是何静蓉告诉我的,她临终前——”陆家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蓉姨!”沐绯心脏狂跳,“你说蓉姨!你见过她?什么时候,在哪里!你在英国……你骗人,警察说我爸爸和蓉姨当场就……你根本不可能——”沐绯激动得上前揪住陆家杰的衣服。 陆家杰身材高壮,细瘦的沐绯对他来说就像小鸟一样,他大力推开沐绯高声说:“我当年是皇家救援队的临时雇员!何静蓉是我救出来的,她弥留的时候,我就在场。” “蓉姨……蓉姨!”沐绯捏住拳试图稳住找不到一点力气的身体,她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当年的事现在有了新的发现,太让她震惊了:“她说了什么,她临终前对你说了什么……” “她当然说了什么。关于她的女儿们……”陆家杰像是早把沐绯的反应算在预料之中,好整以暇地点起烟露出淡淡的笑意,说得似是而非,吊起人的胃口却又不透露你最想知道的东西,他是老江湖,很懂得怎么从别人身上榨取最大的好处。 “她生命的最后十分钟,在场的救援队员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是谁。只有我,这世上只有我,是唯一一个最后见过她的人。” 沐绯毕竟不是普通人,别的人遇到这种事可能陷入不知所措,但是她生在大家族里自小受到精英教育,而且这几年的历练让她为人处世的能力早不同一般。短暂的措手不及以后,她冷静下来,抹去脸上的眼泪,语气冰冷:“告诉我详情。如实告诉我她说的每个字。你想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何静蓉对我说了女儿的事情,想知道吗,她还对我交代了后事。她对我说的就是让我带走何茉忧,我女儿不能给你一个女人糟蹋。我告诉你,我要带走她。” “我不信。”沐绯声音低沉得沙哑,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一样痛,虽然她决不可能相信,可是一想到这个男人说的话……想到有可能失去茉忧…… 沐绯一字一顿地咬牙说道:“蓉姨不可能说这种话。她到底说了什么。” “别和她啰嗦。”这房子还有别的人,一个干瘦留山羊胡子的男人沿着砖砌的楼梯从二楼下来,“疯鹿,先叫她给钱,没钱你和她啰嗦个屁!” “你懂个屁,我们是要人,你忘记了!”陆家杰低声斥责老k。 “人我们也要,钱是现在最紧要。”老k对沐绯努努嘴:“喂,你不是想买疯鹿的话嘛,给我们准备一千万,我们告诉你。” 这种人如此令人生厌,沐绯偏偏又是最吃软不吃硬的人,陆家杰和老k的每句话,每个态度都惹恼她了。沐绯寒着脸,怒意忍耐至极限,冷冰冰地撂下话:“你们做梦!你们不怕死的,敢靠进我的人半步试试。” ※※※※※※※※※※※※※※※※※※※※※※※※※※※※※※※※※※※※※※※※※※ 沐沐超过凌晨了都没有回来…… 茉忧从呵欠连连地躺下,等到坐在床上看书消磨等待沐绯的时间,再等到坐立不安地频频开窗眺望楼下有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沐沐即便是再忙也从没超过凌晨了仍不回来,她打了电话,发了许多条短信,也给沐沐留了言,但是始终没有她的消息。茉忧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双手抱在膝头,是那样恬静安逸,气质荏弱。如果不是她紧蹙的眉头,任谁也很难发现在她安静的外表下那颗慌乱担心的心。 突然客厅细微的开门声响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那么响亮。茉忧下床,赤脚踏在地毯上走出客厅,看见沐绯的一瞬间她一口气松得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莫名地哭泣了。茉忧细软的声音听起来娇娇怯怯的:“沐沐~” 沐绯凝望了茉忧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神色却非常复杂,眨眨眼,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推开卧房的门进了卧房的浴室。 沐绯平安回来了,茉忧本该完全放心下来。这人晚归不说,回来了还一言不发,要换了别人早就要发飙了。可是茉忧不是别人,见沐绯这样,心里只想到担心和心疼,心想沐沐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犹豫了许久,还是去厨房倒了杯温水,为沐绯准备好换洗的衣服,推开门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有一个没潜水滴亲亲蹲在我面前, 我没有向她求花花, 等到她从此潜水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 人世间最满地打滚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河蟹大神能够给我一个再蹦哒一次的机会, 我会对亲亲们说三个字: 求撒花~ 如果非要问俺想要多少, 我希望是……一万朵~ 星星眼卖乖状~ ☆、第三十八章 进浴室以后,一眼就看到沐绯正半躺在按摩浴缸里发呆,浴缸底部四周喷出来的水柱激起的水花哗啦哗啦地响,一头利落干练的短发都被浸湿了大半她也浑然不觉。茉忧将衣物放在置物柜上,拿出一条干毛巾坐在浴缸边耐心地为她稍微擦干头发,一边柔声问:“沐沐,渴不渴?” 茉忧端起玻璃杯把温开水喂给沐绯。沐绯似乎渴坏了,凑近玻璃杯大口喝水,茉忧见了忙拿开杯子:“沐沐你慢点,当心别呛到了你别急。” 结果茉忧的话音还没落下,沐绯喝急了一吸气就呛到了。 “唔,咳,咳咳……”沐绯被呛得剧烈咳嗽,从浴缸里坐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埋进茉忧怀里继续咳。 “没事,没事了,一会就好了~”沐绯伏在她的大腿上,湿漉漉的身体几乎把茉忧的白色睡裙沾得湿透了,不过茉忧顾不上留意睡裙,温柔地安抚着沐绯半抱着她不停地轻拍她的背。 沐绯的气顺过来,扭过头再看玻璃杯。 这么渴?茉忧只好再拿起杯子喂她。 直到将一杯水都喝完了,茉忧把杯子放在一旁。 沐绯抬起头看茉忧。沐绯这个样子,头发*了一半,光裸着身子像一只掉下水的小动物没有半点威胁力,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盯住茉忧看。 茉忧温柔地浅笑起来,摸摸她的脸:“还渴吗?还是你饿了想吃点东西?我去——” 沐绯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暗,黑色的眸子像墨一样深不见底。没等茉忧说完话,她再次抱住茉忧,勾下她的身体深深地吻住了她。刚才大口灌下的水沐绯还含在口中,温温的唇,略微冰凉的水,温温凉凉的触感在两人之间流溢,沐绯将水哺入茉忧口中,再霸道地吸吮,一来一回地分享,最后仍不满足地继续以舌尖纠缠住茉忧,舌尖轻抵,嬉戏,探索着白玉般的贝齿,碰触到茉忧口中每一寸柔软。恋恋不舍地一次又一次吻她小巧而柔软的粉红色唇瓣。 沐绯拥抱着茉忧轻轻往浴缸里带,原本宽大得空荡的浴缸加入了茉忧,就像两条美丽鱼儿,在水花中嬉戏。沐绯修长的指尖顺着茉忧的大腿爬进她的睡裙,然后霸道地往上游移,褪到腿根处,褪到腰部,最终让她们之间无阻隔。 不一会一小片粉红色的半透明布料也从水底浮起来。茉忧的脸红透了,全身软得没有力气,被水包围可却找不到半点支撑,茉忧只能怯怯地以额头靠在沐绯肩上,纤细的十指握成小小的拳头抵在她胸前。可还没等她适应这突然加快起来的心跳便感觉下腹一阵激灵—— “沐沐~”身子突然被充实的感觉,那最敏感一处带着些许羞人紧绷,完全地被占进。茉忧娇喃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 沐沐她……这是怎么了。相比于茉忧对情事的生涩,沐绯显得能收放自如许多。茉忧被激得不由地咬住下唇,十指收拢难耐地捏在沐绯肩上。今天的沐沐和以前不一样,以往……以往她总是要不断地逗弄她,非要逗得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逗得她嘤咛着说要她的时候,她才肯进入,然后以无比火热的激情满足她。 可今天怎么……沐绯竟然一反常态地如此急切。 “茉忧……茉忧!”紧紧地抱住茉忧,她才能感觉到安全,她才能真切地知道茉忧仍在。茉忧是她的,失去的恐惧如影随形,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一夜之间失去了最爱的亲人,而茉忧,是她无法承受的失去。 这样紧密地和茉忧贴合,长久以来确切而不宣泄的爱意就像是海啸一样汹涌而来,对茉忧的爱让沐绯激动的难以自抑。 她急切地探索,紧靠在浴缸边缘让茉忧跨坐在她身上,她的脸亲昵地贴在茉忧身上,那种清香甜蜜的味道就像一剂催.情的毒药,让她不知满足地要茉忧。修长有力的指深深地进入,茉忧的身体紧密地接纳她,再抽撤而出,时而用指腹揉按那红润湿透的花蕊,时而用指尖绕在中心处非要将茉忧压抑的呻吟声诱哄得与清脆的水花声一起一伏。 按摩浴缸里的水柱从四周有力地喷出,像无数只手,按摩在原本就敏感异常的身体上,背,腰际,小腹,腿,甚至是沐绯不断使坏的那处……疾驰而至的愉悦感,逃也逃不开。 “沐,沐沐~别,太快了……”茉忧紧紧抱着她的头,几乎瘫软在沐绯身上。身子里太难耐的愉悦让她想逃,可偏偏这样的姿势让人靠近很容易,想稍微纾解那样的刺激却很难,茉忧的腰和腿都酸软得无法抬起身体半分。 娇娇地出声叫住沐绯,可是稍一回神,便见到沐绯的唇吮在她的胸前,此刻正睁着葡萄似的黑眼睛盯住她看。茉忧情一动,被挑动到极限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偏偏沐绯这时却执意使坏,她勾起食指再将一指挤进茉忧紧绷到极点的身子,两指快速滑动—— “啊呃~沐沐~嗯,嗯……”茉忧拥住沐绯身子一紧,娇声呻吟着唤她的名字,然后再也说不出话来,全身瘫软在沐绯怀里,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只集中到那羞人处,一次又一次地抽动,霸道而强悍地在那人的手中悸动,不由她控制。 ※※※※※※※※※※※※※※※※※※※※※※※※※※※※※※※※※※※※※※※※※※ 茉忧娇气清浅的喘息声靠在沐绯耳边,身子的悸动尚未平息下来,却又感觉沐绯又在不安分地蠕动。好羞人……她太敏感了连沐沐无心的小小动作也会被……茉忧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你,你先出来。” 沐绯的身体原本就在颤抖,茉忧轻软的声音吐在耳边让她更觉得热血沸腾起来。她抓住茉忧柔软的手,沿着两人之间探入下腹,“小忧我要~” 紧紧揪住茉忧的手按在身上,沐绯墨黑色眸子泛着水灵灵的光抬头看着茉忧,那表情就像一个揪住大人的衣角闹着要糖果的孩子。茉忧红着脸咬咬下唇,修长细软的指轻轻触碰,经过刚才的激情,沐绯早已动情,泛滥的春情即便是在水中,也能清晰地感触到。 沐绯亲吻茉忧的脸,寻到那香薷红唇热情地含吻。手中霸道地催促茉忧,不让害羞的茉忧有半点迟疑,手腕微微使劲将她推入自己…… “呃嗯……”沐绯的叹息似满足又似痛苦。弓起身体紧紧贴住茉忧,无言地祈求着更多,更深入的满足。 “别急……沐沐~轻点,轻点……”她能感觉到沐绯异于平时的急切,甚至顾不得女子特别娇弱的身体粗鲁地对待自己,茉忧担心她会伤到自己。 茉忧温柔地哄慰,主动加深了手中的动作,害羞地学着沐绯追随她的动作和节奏,旋动,轻揉,速度越来越快。 溅起的水花氤氲了浴室中的空气,温暖的水流浸透身体,却不及彼此高热的体温,烫得人几乎要融化在水中。沐绯不顾一切地要更贴近茉忧的身体,紧紧地,完全地将她拥入怀中,同时,感受她在自己的身体里。 茉忧是那么那么美丽……是让她最渴望最为之神魂颠倒的人……几乎不需要刻意的撩拨,只是这样感受到她的温柔和她给的激荡愉悦的快乐,沐绯早已按奈许久的身体瞬间绷断了那条弦。 “唔……”沐绯突然用力抱紧茉忧,抬起身子用尽力气抵住茉忧,在崩溃的瞬间需索着茉忧的爱:“茉忧,我爱你……我爱你!你……你爱不爱我……” 茉忧同样被带至愉悦的边缘,轻轻以额头抵在沐绯额上,主动地送上了红润得诱人的唇。 ※※※※※※※※※※※※※※※※※※※※※※※※※※※※※※※※※※※※※※※※※※ 早晨。或许不能算早晨了,沐绯醒来的时候看床头的钟,几乎快要到中午了。茉忧不在床上了,只有身旁被掀起的被角,和枕边淡淡的属于茉忧的香气才能察觉到她的存在。沐绯是医生,高强度的工作让她习惯了少眠、浅眠,只有在茉忧的身边,她那独有的恬静荏弱的气息,让人不知不觉地就能松懈下来,只感到无比的安宁。 这是只有,睡在最深爱的人身边,才能体会到的安宁。 沐绯一分钟也躺不住,接着就掀开被子下床了。走到厨房门口才发现里面有动静,茉忧的长发从耳线部位以上侧梳到左耳际,以花朵发束固定成一个小发髻,其余头发垂下披散在肩头。她穿着亚麻质地的低腰裤,上身搭配一件中袖长款衬衫,腰间的细腰带让她整个身形显得既纤细又飘逸。 相比在厨房里忙碌着都穿着得漂亮优雅,沐绯看看自己睡衣,光脚,乱发的样子简直只能用颓废来形容。她走到茉忧背后伸手从腰际绕到小腹上抱住,下巴搭在茉忧肩上:“我小肚子酸。” 茉忧的表情看不到,娇柔好听的声音不知是心疼还是娇嗔:“谁让你昨晚一直不肯睡,非要缠得人……”茉忧顿了几秒再说:“你昨晚回来得晚,我想你大概累坏了,早上已经帮你打电话去医院请了假。你要是觉得身上不舒服……就再睡会。饭好了我再叫你。” 沐绯只搂住茉忧不说话。昨晚她这么晚回来,而且情绪明显和平常不同,茉忧这么敏感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不过……茉忧居然什么也没有问,甚至对她昨晚的种种反常提也不提。 不问也好。问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能说,更不愿说谎搪塞。 可是对茉忧的不问,心中又隐隐觉得失落。又不想她问,又想她问。又庆幸她不问,又失落她不紧张自己……沐绯懊恼自己的矛盾。 “小忧。你店里来过奇怪的人吗?”沐绯问。 “奇怪的人?花店里怎么会来奇怪的人。”茉忧浅笑着回答。手里的动作没停,细心地把胡萝卜和黄瓜切成丁。沐沐不肯吃这个,非要费些心思想办法来做才能让她不知不觉地吃掉。 “小忧如果你店里来了奇怪的人你一定不要理他们,打电话给我,我就会马上赶过来,不要怕。”沐绯的表情认真起来,转过茉忧的身子煞有其事地叮咛。 茉忧拍拍她的手,淡淡地说:“你不要多心。我比以前进步多了呀,这几年来在花店里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许多,你放心,他们没那么容易吓到我的。” 茉忧平静而淡然地叙述,沐绯听在耳里看在眼里,真是又喜,又酸,又欣慰,又失落,比起刚才,更是各种滋味杂陈起来。她离开了6年,逃离开当年那柔弱需要她保护的姐姐,换而之,小忧给她的回报则是,不再需要她。 “小忧,什么样的人都不会吗,你遇到的什么人都会让你再害怕了吗?”沐绯再问。 当然不会没有,只是,茉忧不再会告诉她。 当然不会没有,只是,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怯懦得只会在沐沐怀里寻求保护。 “我能照顾自己。你看你,像个小操心鬼。”茉忧笑起来,伸手捏捏沐绯的鼻子。 或许是被捏了一下,所以才感觉鼻子酸酸的。沐绯笑了笑,心像被谁抓在手里揉啊揉,又闷又酸。有时候真讨厌自己是个女人,又小心眼,又多愁善感的。 ☆、第三十九章 你爱不爱我 沐绯本是请假在家里休息,不过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下午去了医院,还是做了一台长达6小时的手术,加上前后忙碌的时间,直把沐绯搞得头晕脑胀。并且这头晕脑胀还真不是错觉,回到家以后睡到半夜的时候茉忧发现她不停地冒冷汗在床上翻滚。拿体温计一量体温,沐绯正发着低烧。 茉忧给她喂水喂药,体温一时难降下来,折腾了许久沐绯没那么难受以后才在药力的作用下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茉忧就醒来了,沐绯睡得不舒服也早早就醒来了,揪着茉忧的衣服不肯放手。好在茉忧性子温和而且耐性极佳,坐在床边哄沐绯:“我打了电话给医院,院长会安排医生过来,这中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出门买点东西回来给你煲粥,,你再睡一会,等睡醒了我就回来了,医生也来了哦。” “那你还要不要开花店。”沐绯沙哑着声音问。昨天她休假在家,茉忧却仍然去了花店里忙碌,所以她才会也在下午销假回医院工作的。她现在必须要随时适应……茉忧不再以她为中心,不再无时无刻都要和她呆在一起,不再事事围着她转。 “唔,大概要,下午晚一些,沐沐睡了我再去。” “不许去!”沐龙又开始暴暴了,一副就要暴走的表情。 “你一直都不是这么说的耶~”茉忧笑着只把她当无理取闹。沐沐不是向来都不遗余力鼓励她多忙,努力将注意力发散,多开阔圈子。不可以总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中,不可以把所有的寄托只系在一个人身上…… “我不管……”沐绯抱住被子牵紧茉忧的手,暴龙喷火不好使,立马转成傲娇无辜状:“而且人家今天生病了……” “呵~我快去快回,今天专门只陪你好不好。”茉忧对沐绯始终还是那个百依百顺对茉忧,从来没有改变过。何况面对这样的沐沐,她怎么能开得了口拒绝呢。 茉忧出门以后,医生来得意外地快速,不一会沐绯就接到社区保安的内线电话说医生来拜访了。沐绯爬下床打开门,神情一敛:“怎么会是你过来。” 陈雯妮手提一个医疗箱走进客厅来露出一个矫柔暧昧的笑:“现在正是最忙碌的时候,不是我,谁能这么紧张你马上赶过来呢。” “要不是你没安好心,我保证会一直舒舒服服的。”沐绯没好气地往卧房走,继续摊在床上。 陈雯妮虽是受万千宠爱的大小姐家里人会把好东西都给她,但是她本人也一向很懂得用手段来获取她想要的东西。先是她来告诉她茉忧的爸爸出现,没过几天陆家杰就找上门来,这件事情只要一想想就和陈雯妮脱不了关系。沐绯因此对她真是没好气,嫌她多事了。 陈雯妮挂上听诊器,熟练地给沐绯量体温、看眼脸检查舌下,一边听声音一边说:“肺没有杂音,喉咙没有炎症,就是体温太高,应该是应激性的发热。自己当医生的,烧了一个晚上了怎么也不知道采取措施退烧。” “嗯哼。”退烧容易也要看她想不想退啊。 陈雯妮看得百般不是滋味,心里又嫉又恨:“Faye,她有什么好。一段陈年过往的感情,捡起来不过是勾起你以前的痛苦,否则你为什么到英国去。不能帮助你半分,现在这个女人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 “wendy,即使没有她我们之间也早结束了。茉忧是我这辈子最亲最想要的人,我们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从我刚懂事起,就像在一起了一辈子。”只除了那在英国的六年,现在想来真像是在做梦。沐绯闭起眼深吸气。 “你可以继续将她当姐姐,这几年来她已经不是你的恋人了!你第一次手术失败伤心失意的时候她在哪里,你在非洲被部族仇杀的暴民绑架的时候她在哪里,你被登上医学杂志喜悦兴奋的时候她在哪里,是我,都是我!”陈雯妮讲到以前激动得歇斯底里起来。 “wendy你别激动——”可是沐绯的话没有说完,没防备冷不丁地陈雯妮搂住她的脖子吻她的唇。 试过被人搂住脖子的人就会知道,即便是用劲也很难一下子把别人推开的,沐绯伸手推拒在陈雯妮的肩上,把脸偏开一边:“wendy你太失身份了……茉忧?!” 沐绯的心猛然停跳一拍。茉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间门口,也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她挣扎坐起来,拿开陈雯妮放在她身上的手,沐绯拧起眉:“你走,你马上出去。” 真是一个搅局的! 陈雯妮看见茉忧,不理会沐绯愤怒的表情,反而笑得像个骄傲的胜利者。她收拾好东西对茉忧冷笑着说:“从名义上说,你和Faye还是姐妹,事情传出去不仅让人看笑话,连你们那死鬼父母都要跟着你们被笑话。把妹妹给带上床,父母不会同意吧,你怎么好意思,不害臊!” 茉忧的神色平淡,似乎没有因为眼前这一幕受到影响,也不因为陈雯妮的挑衅而变脸色。默默地站在门口侧侧身,肢体语言的意思很明显,就是送客。 陈雯妮刚走,沐绯就皱着眉走到茉忧身边:“小忧,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是陈雯妮过来,她只来帮我量了体温打针,刚才——” 沐绯眉头皱得更紧。沐绯讨厌现在这种场景和这种对话,她是个很骄傲的人,要求别人对她全然的信任,现在这番像是做辩解的话,让她又挫败又生气,她见鬼的为什么要为子虚乌有的事情歉疚。 茉忧轻启双唇,嗓音温凉似水:“没关系。沐沐,我没有在介意。”那样浅笑着的平静的语调,真的不是故作镇静出来的,就像夏日里涧涧流淌的山泉,清亮透明,天然得没有半点虚假。 沐绯张嘴,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茉忧总是能用这样略带羞怯的温柔态度瞬间收服她,每每当沐绯急冲冲的就像一只马上要喷火的暴龙,面对这样的茉忧结果火没喷出来,嘴一张,吐出来的,只有一团烟气。 解释让她气恼,茉忧这样平静温柔的态度,无需她解释,她更气恼。 一路尾随茉忧紧了厨房,沐绯坐在餐桌前看茉忧安静地忙了一会,抓抓头发:“小忧,刚才……陈雯妮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去在意。” 茉忧打了杯猕猴桃汁放在沐绯面前,敛下眼坐在她身边,轻声说:“她说得也不算错。沐叔叔和妈咪,并不赞同我们间发生的种种。过去的几年我经常在想,即便是沐沐没有去英国,我们之间或许也不能维持以前那样。这段感情得不到父母的认同,即便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再得不到妈咪的一句祝福。是我那时太胆小,太不懂事,如果不是我的执着,如果不是我放弃爱上你,或许也不会让沐沐失去沐叔叔,或许也不会让沐沐孤零零地在英国受那些年的酸楚。” “小忧……”沐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能这么想……” 一直以来……她把父母的意外离世怪责在自己头上,当年为了难以承受的内疚,她心碎地逃离这里,去英国为了让自己更强大,也为了完成父亲对自己的期待。这些年过去了,她成熟了,渐渐从当年的执念中走出来——当时的她太难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她只有把那种痛苦怪责在某个人的身上,怪责自己,化成内疚,她才能有力气生活下去。 她竟然忽略了,茉忧是比她更敏感娇弱的人,她痛,或许茉忧感受到的更比她痛百倍。柔弱的茉忧,善良的茉忧,默默地把痛苦放在心里。不单只把对父母的内疚放在心中独自消化掉,甚至连对她的心疼,化成对自己的责备,也一直放在心中。 沐绯莫名地有些恐慌,虽然她总是表现的强势,仿佛茉忧的一切都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可是谁能对感情确定呢,即便是她对茉忧,也会害怕抓不住茉忧的心。 “小忧,我爱你,你爱不爱我。”沐绯再一次问同样的问题。上一次……茉忧没有回答。 茉忧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带着宠溺的笑容,伸手顺顺沐绯头上那被她抓得乱七八糟头发,声音轻柔地说:“爱呀,当然爱呀,沐沐是我的亲人。” 沐绯眨眨眼,努力地把泛出眼眶的泪给眨回去。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为什么心会那么痛呢…… ※※※※※※※※※※※※※※※※※※※※※※※※※※※※※※※※※※※※※※※※※※ 又是一次不那么让人愉快的谈话,两人间的事情真是纠结得说也说不清。茉忧为沐绯做好饭,她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说吃不下,然后一头钻进书房去了。茉忧也不好打扰她,收拾好餐桌以后把家里各处也收拾打扫一番。 安安静静地做完这些,也竟然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了,不知不觉地就消磨了一个下午。实在没事做了,茉忧拿了本素描簿坐在阳台上画画,下午的阳光金黄金黄的,正好从这南北朝向的房子侧面穿过,暑气不重,显得很舒服。 茉忧偶然间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楼下停了一辆红色的小福特,定睛一看,车尾的地方还站了个人正在朝她挥手呢。一见到茉忧在看她,那人更兴奋,又跳又挥手和茉忧打招呼。 茉忧捂嘴笑起来。这不是歆妍家的小鼠鼠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下了楼,只见晓杨兴冲冲地迎上来:“茉忧姐姐。” 茉忧笑问:“晓杨,你是来找我的吗?” “呃,对啊~”晓杨摸摸头,在十几层楼下都能叫到她要找的人,兴奋过度,一下子倒忘了她来找茉忧干什么的。 “哦哦!”想起来了!晓杨转身跑回车子里,抱出一大束新鲜的绿玫瑰,“我买花花。” “买花?”茉忧看着自己店里的花,今天她没去开店呀。不过有时候帕丽斯急着用花,经常会自己开门进去把花搬走,大概是她又只记得开店,不记得帮她把门锁上了吧。 不过晓杨想要花,自己拿就是了,居然还找上门来。茉忧再次笑起来,歆妍的这个小杨子还真是老实得可爱:“晓杨你拿那么多花,要送给歆妍吗?” “是。”一口说完,晓杨又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是……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歆妍了……那个,茉忧姐姐,歆妍最近好不好?” 她最近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和歆妍闹得很僵,女王大人不肯见她,她于是找不到人。或许,找到了歆妍也不会理会自己吧。 “精神不太好,累的。其他还好。”茉忧轻描淡写地带过,好友的黯然伤神是掩都掩不住的,她们都看在眼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在每个人的故事里,总有别人不能全然明了的喜怒哀乐。 茉忧再状是不经意地提一句:“你要知道她好不好,你问我干什么呀,你该去找她问。” 晓杨红着脸嘿嘿地笑,不太自在地说:“有时候对着那个人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旁敲侧击的询问不相关的其他人,确实是挺蠢的。不过有时候明知很蠢,还是忍不住这么干。” 呵~是啊。这种事情,她和沐沐岂不是做得更多了,过去的几年她们一直是这么做的。想一想也想笑,或许真像晓杨说的那样,很蠢。 晓杨睁大眼睛看茉忧一直发呆,还露出苦笑来,赶紧转移话题:“啊,那个,其实这也是很正常啦,闲聊的时候谈论大家都认识的人也没那么尴尬嘛。刚才我在花店里的时候就有个漂亮姐姐的车挡住我的车道,然后她认识沐医生哦,也向我问了许多沐医生的事情,她说她和沐医生很要好,刚从你们家里出去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想到来茉忧姐姐家楼下找她嘛……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茉忧蹙起眉来,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陈雯妮吻沐绯的情景来。心里一阵堵。连茉忧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一向温和没脾气的她竟然也满心染上负面情绪来。 “晓杨。今晚有人给你做饭吃吗?”茉忧问。 “啊?没有呀。”一向都是她做饭给人吃,何况现在她做了,那个人也怕是不肯吃了吧…… 茉忧看看自己的打扮,染布长裙,平底鞋和香奈尔蝙蝠衫袖针织衫,很好,不算很糟糕的打扮。于是她露出一个难得的调皮的浅笑:“那,晓杨,买这些花的钱,今晚请我吃饭吧!” “吓?”小仓鼠被唬得一愣一愣,这个漂亮亲切,但是实际上最不好靠进的美女居然开口让她请吃饭。不过还好晓杨毕竟在商场上打滚几年,该有的礼貌风度早就被歆妍调.教得架势十足,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赶忙把花举到茉忧面前:“茉忧姐姐,谢谢你赏光让我请你吃饭,还有,花花送你~” 茉忧收下花,抬头逆着夕阳看看楼上,像是在看自己的家,又像是没有焦距地看天空,她笑了笑,然后在晓杨的殷勤开门下,坐进了她的车。不一会儿,红色的小福特就欢快地奔腾着沿着下坡路驶出了这片社区。 作者有话要说:若若也要买花花~ 还有,花花也要送若若(*^_^*) 火龙沐沐尊是纠结呐…… 若若也纠结呐,本来亲亲们也跟着她一起纠结的 本来不想放小杨子出来打酱油的 后来想想, 还是明天继续让沐龙纠结算了,捡起一朵花花,擦擦眼泪,擤鼻涕,傲娇状蹦哒走~ 话说,最近怎么都么有人给若若写有爱的长评了,内牛,挨个脑袋蹭蹭撒娇 ☆、第四十章 醉了你的吻 这是一间豪华赌场顶层vip高额下注区附设的酒吧。吧台最边的角落处坐着一个年前的女子,她身穿紧身微喇牛仔裤,黑色高跟鞋,上身穿一件黑色绣亮片质地薄软的重绸吊带衫。她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适中的短发露出漂亮的耳垂,钻石耳钉在灯光下熠熠发亮。 她的妆容淡却十分精致,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让她显得孤高冷傲,不好亲近。可就是这种高不可攀和看似简单的着装却显出另类干练的女强人诱惑来。以至于频频有人上前来示好,但是她一直不为所动,甚至连回应搭讪也懒得,只是一直不断地一杯一杯喝酒。 还好到这里来的人,大多有相当的教养,上前搭讪后见她不理人也很有风度地不多做纠缠。沐绯再喝下一杯martini,手随意地摆摆,意示让那位不断对她邀酒的男人,她不想找人喝酒。 刚才的男人刚走,她的身边就又一左一右坐下来两个人。越晚,来邀她喝酒的人就越多,沐绯很不耐烦,拧起眉,“咣”一声放下酒杯,沐龙眼看就要开口发火—— 袅袅地熄灭了。沐绯又蔫下去,抬手叫了另一杯酒:“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不要和我说是凑巧。” 来人赫然是贺诗钦。如果说在酒吧巧遇贺诗钦那还不算奇怪,但是连一向低调神秘的傅家掌权女王傅歆妍都出现在这种地方,那实在是太稀奇了。 贺诗钦啜一小口酒,痞痞地说:“就是那么凑巧,我来这里喝酒碰到傅傅,然后我们两个再一起碰到你。” 三个人都是美女,可是傅歆妍的举手投足可算是最是挑逗诱人风情十足,冰冷而又诱人,连沐绯看了也忍不住在心里暗叹,真是个气场强大的女王。她的指尖在酒杯的杯沿划一圈,对沐绯挑挑眉,算是默认了贺诗钦的话。 看来,每一个深夜买醉的人,都有压抑不能言语的原因,在不同的空间,不同的时间,却同样让她们为之纠结。沐绯再喝下一杯酒。酒保推过来一杯以后,她举手再喝—— “喂,你怎么这样喝。”不要命的灌酒,沐绯这不是来借酒浇愁,这是来借酒自杀的吧。贺诗钦按住她的杯子,却竟然看见沐绯满眼泪水:“沐绯你……” “你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和茉忧说清楚。”歆妍略带调侃地看沐绯的眼泪。如果说她和贺诗钦都来喝酒,是因为让她们伤心的那个人比较会“跑”,那么沐绯家里那羞怯又害怕人群的宝贝姐姐可是最居家不过的了。 “你家喻晓杨下午跑来把她带走了——”她不在意这个,她一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根本不是这点小事嘛,况且自信茉忧不可能喜欢任何别的人…… 沐绯觉得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一股酸味直扑鼻子,酸得牙都倒了。她羞恼地打住话,再低头喝一口酒。 “就为了这个吃醋,酸得在这喝酒?啧,沐绯,你这点出息。”贺诗钦斜眼看她。 “晓杨不会和茉忧有什么。”歆妍也是乍闻这个消息,不过她的语气却十分淡定。虽然她和晓杨之间的争斗让她们最近的关系冻结成冰,哼,但那呆子的绝不可能长出什么“鼠胆包天”来。 这些都不是重点。茉忧对她的顺从,茉忧对她倾诉爱意时的沉默,茉忧对陈雯妮出现的无动于衷,甚至是她在楼上眼见茉忧收下殷勤的花束坐上喻晓杨的车,这些都只是现象而已。真正让她心痛的,是这些现象的背后那个她一直不肯承认的事实—— “茉忧不爱我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满足于茉忧依然无法抗拒她的亲近,因此她不停地需索,不停地用最霸道的手段侵占茉忧的一切,她的生活,她的身体,可时间越久,在一夜一夜的缠绵中,沐绯的心却陷入了更深的忧郁中。沐绯想了许久才想明白不对劲到底在那里。茉忧怎么能做到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她不怨她,不恨她,不怪她,甚至连以前的事情提都不提。用一直温柔的,包容的态度对她……她见鬼的感觉不是滋味! 因为她发现,她不能侵入茉忧的心。她霸道不过是害怕抓不住她,强势也不过只是没有安全感罢了……茉忧用她的宽容包容她,用她的温柔宠溺她照顾她,可是茉忧却不再像从前一样,把她装在她的整个心里,爱她。 她一直在心中隐隐有了认知,却从来不肯承认。 从来不去想,她不要去想茉忧为什么对她好。 因为,因为她是妹妹,温柔的茉忧像亲人一样疼爱着她的家人。 她不要去想茉忧为什么对她百依百顺,甚至纵容她予取予求地占有她的身体。 因为,因为她强势得不给茉忧拒绝的机会,而羞怯的茉忧,习惯了对她顺从。 茉忧不爱她了。即便是能举止、相处一如往昔,可是茉忧却已经把她排除在她的心外面。她真正知道了,有时候温柔也会像一把利剑,也会像一条鞭子,一鞭一鞭地抽打在她身上,那么的温柔,却隐隐作痛。她就像一个横冲直撞的瞎子,软的、硬的,真心的、逼迫的,她都试过了,可是那团绵软的云雾依然岿然不动,给她最温柔可亲的笑容,可却,不爱她。 沐绯哭得很压抑,手肘撑在吧台上,细瘦的肩膀不停地颤抖,喉头发出呜咽的声音却始终不肯发出声音。一杯一杯地灌酒,眼泪滑到唇角边和着酒尝到嘴里变成苦涩的味道。沐绯的伤心,让歆妍也忍不住侧目相看,且不论茉忧是不是还爱着沐绯,她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这么强悍的人竟然会因为茉忧那样没有力气伤害任何人的人失声痛哭。 再强势的人,在面对心爱的人的感情时,也会是个患得患失的弱者。 “沐绯……”贺诗钦见好友哭得伤心实在看不过眼,拍拍她的背别扭地安慰:“就像绝伦说的么,你丢下茉忧六年,一下子让人再爱你也是很难的么。拿出点精神来,对人好,以茉忧那性格又不会不要你……” 沐绯抹去脸上的泪,苦笑,是她活该。她任性地处置她和茉忧之间的感情,任性地让茉忧配合她停下脚步,怯懦地留下一个约定,却自私地希望茉忧一直留在原地,待到她足够成熟,待到她有足够的力量,再来爱她。 她好心疼,为茉忧。她的小忧,是一个多么柔弱需要保护的人,娇弱得仅有的几个家人便构成了她整个世界,可是她,却在茉忧顿失父母庇荫的时候收回了怀抱。可是茉忧却总是那么善良,任性的是她,茉忧却仍把自责揽到自己身上。 沐绯不知怎么的想起陆家杰来,那个可能是茉忧父亲,并且自称见过蓉姨最后一面的人。她感觉自己喝醉了,可是脑子却异常清醒起来,她突然有种强烈的要立即解决这件事情的想法,她不能让任何可能伤害茉忧的人出现在茉忧面前,她不能容忍任何人把茉忧从她身边带走,而且……她要去为茉忧,找回最后的蓉姨…… 沐绯摇摇晃晃地从高脚椅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贺诗钦以为她醉了,拉住她:“沐绯你去哪里。” “我去找人……”沐绯摇头晃脑地想了想,对贺诗钦伸出手:“那个借我。” ※※※※※※※※※※※※※※※※※※※※※※※※※※※※※※※※※※※※※※※※※※ 歆妍、贺诗钦和沐绯,三人都喝了酒,幸而酒店为最顶级的客户提供了很贴心的服务,最终她们被专车一个个送回住处。 沐绯回到公寓,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巧碰上一辆红色小福特将茉忧送回来。她停下开门的动作,靠在墙边,正眼盯着车门死劲看。茉忧浅笑着道谢,依然那么气质恬然,羞怯而美丽。那个红着脸牵茉忧下车的小司机,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美丽姐姐的风情,一抬头见到沐绯快要喷火的暴龙眼,赶紧走前来把美女的手往她手里一塞,火烧尾巴似的逃回她的车里,一下子就溜走了。 “沐沐,你怎么……”喝了那么多。茉忧一靠进就闻到沐绯身上的酒味,担忧得皱起了眉,她没忘记沐绯还在生病。 沐绯紧紧牵住她的手,紧得将茉忧的手背捏红了也没有留意,热烈的眼神直视茉忧许久。直到茉忧被盯得开始脸颊发红,沐绯这样的表情,怕是又要发起火爆脾气来,茉忧不否认,这样的沐绯,总会让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茉忧轻轻地推拒她,:“你喝醉了。” 可是沐绯没有像是平时生气闹别扭时既热烈又凶悍滴亲吻她,而是轻轻叹了口气,搂住茉忧的腰轻轻将她压在墙上,低头轻吻住茉忧的唇瓣:“我是醉了,小忧,我爱你。” 冰凉的唇,带来温柔的带着酒味亲吻,尝起来有烈酒的辣味,让人有些眩晕,却并不讨厌。阵阵凉风吹来,反而更感觉到了这拥抱自己的人身上高热的体温,茉忧的下巴被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捏住,接受着那人缠绵的亲吻,背后的墙让人无处可逃,也不想逃…… 茉忧暗叹气,或许,她也要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肚子饿呐,为了赶文,到现在都没吃饭 悠闲翻肚皮在屋顶躺着是无能呐, 若若要趴倒在屋顶上晒毛毛, 不知道能不能光合作用,让俺立马不要那么饿 勤奋滴亲妈小猫若,求奖励,求180度全背面虎摸~ 捂脸,正面趴在屋顶上,严禁虎摸 ☆、第四十一章 偏向虎山行 第二天沐绯很早就被医院打来的急诊电话给叫走了。茉忧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忙碌了。茉忧像往常一样准备午餐,然后装在提篮里带去花店。用早上的时间在画室里画画,然后临近中午才把花店的大门打开。 这小花店虽然鲜有客人上门可是一直不乏固定的订单,茉忧有时候也会暗自庆幸好友们坚持为自己把店址挑在这种“最适合开店”的地方,真要是上门的客人车水马龙,恐怕她一天也吃不消。 茉忧看着物流公司的人将做好的花篮和花束逐一装在保鲜箱里然后运走,回到店里长舒了口气。看看天色,不知不觉忙得竟然已经太阳下山了,七点一过原本还很光亮的天空像电灯似的,一按开关就瞬间黑下来。 她取下围裙,顺手一拉束在脑后的发带,般柔顺轻盈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肩颈白皙的肌肤和黑亮的发丝形成一种极美的诱惑力,足以让见者心折。这时茉忧听见一阵奇怪的铃声,偏头想了想,走到柜台底下的抽屉里拉出手机一看,真的是她的手机在响。响了好一会了,但是铃声和原来设定的不一样,所以茉忧一直没留意。 我们有时候都会有这样的体验,自己的手机铃声用久了就会对那个铃声变得敏感,如果我们偶尔换了一个,响许久,我们都会没留意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茉忧拿起手机唇角漾起一抹浅笑。肯定是沐沐那小坏蛋弄的,那么大个人了,还和小孩子似的,爱玩手机里的游戏。 沐绯在家的时候总爱拿茉忧的手机玩,到了睡前躺在茉忧腿上把两人手机里的游戏都翻出来玩。她特别爱茉忧手机里一款叫“愤怒的小鸟”的小游戏,每次玩得躺在床上手舞足蹈,过关了总要滚到茉忧怀里抱住她一起穷开心。一段时间以后,茉忧发现自己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时常被沐绯不小心删掉,要么就是设定啦什么的给改得乱七八糟。 有时会有些客人多对茉忧献些殷勤,或是偶尔在花店里客气地想邀请她吃饭的人,多半隔天,这些人的号码就会被沐绯“不小心”删掉,她还每次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是不小心按错的,因为她“对手机没研究”。 “你好。”朱唇轻轻掀动,茉忧接起电话声音柔和。 电话那头并没有声音。过了好一会,茉忧好脾气地再开口:“你好?”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声音,只有呼吸的声音。这样的气息声,是一个女子。并且这样的电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段时间,时常有人打电话来,但并不出声,茉忧问好两次没反应以后对方再挂断。 茉忧轻咬了咬下唇,“你……是不是陈雯妮小姐。” “我不许你永远用那种装柔弱装无助的伎俩绑住沐绯。”陈雯妮的语气里掩不住对茉忧的敌意。 “绑住?”茉忧的声音仍然平静,“沐沐是很有主见的人,不是可以被绑住的宠物。”她如何能绑得住沐沐,她就像这盛夏得阳光一样满是冲劲和活力,自己总要很用心,才能追随在她身边。 “哼,你总以沐绯唯一的家人自居博取她对你的同情。你总是装柔弱,装着需要她保护,让她放不开对你的责任。她一点都不会开心的!我劝你最好离开她,你一点都没有自觉,沐绯以后烦恼都是因为你!” 陈雯妮不否认自己有酸葡萄心态,同做为女人,像何茉忧这样天生能博得人怜爱的气质让人又嫉又恨。特别是沐绯现在知道了何茉忧的父亲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反而让她更怜惜何茉忧。沐绯对她的决绝,让陈雯妮愤恨。 茉忧骨子里里改不了自闭疏远人的性格,不善与人交流,所以对这种咄咄逼人的沟通也很是无奈。她不是感觉不到陈雯妮对她的敌意来自于沐沐对她的好。可茉忧从不认为这是能由她决定的事情……事实上沐沐做的决定,沐沐想要的人或想要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她并不能左右…… 茉忧连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心不是越来越开放了。相反,那为了一个人开启一扇窗的心房,因为那个人的离开,更紧地关闭。紧得,甚至连自己,也不曾发觉。 ※※※※※※※※※※※※※※※※※※※※※※※※※※※※※※※※※※※※※※※※※※ 回到公寓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沐绯已经回来了,茉忧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床沿发呆,而床上摆了一只黑色的旅行袋。 “沐沐,你要出去?”茉忧弯下腰来轻轻抚摸沐绯的脸。沐沐最近几天心事重重的,常看她这样发呆。 “嗯,哦!”沐绯赶紧站起来:“小忧,我打算今晚出门一趟,明天后天就能回来,因为,因为……”沐绯实在编不出瞎话来说给茉忧听。 好在茉忧没有追问,反而很有默契地为她打了圆场,让沐绯进浴室沐浴。“嗯,那你出门前洗个澡会没那么累,我来帮你收拾东西。” 沐绯洗完澡准备出门的时候表现得对茉忧特别的黏,借故又亲又抱,一路走到门口了茉忧将行李袋递给她,她还顺势握住茉忧的手放在嘴边亲啊亲,一路从手腕亲到匀称的上臂去了。 茉忧被痒得直躲,娇嗔:“沐沐你还闹,刚才说赶时间,现在还不愿出门。” 沐绯说:“小忧,今晚你一个人在家别害怕,实在不行我让琴姐从山上的房子下来陪你。” 茉忧浅笑,伸手帮沐绯整理好衣服上的腰带,踮起脚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刚沐浴完的味道,香香的,带着清爽的薄荷香味。“没关系,我不会害怕的。” “小忧……”你就不问我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吗…… “嗯?”茉忧柔声应。 “没什么。”沐绯仗着身高抱住茉忧,将重心压在茉忧身上,霸道的语气一如以往:“唔,你爱不爱我?” “爱啦爱啦~”茉忧像摸小狗似的拍拍沐绯的头:“快去吧。” 沐绯离开公寓以后没有立即出发,而是直接去了医院的办公室。她把行李袋里茉忧精心为她准备的衣服,洗漱用品和旅行会用到的物品和备用药品之类的一股脑倒出来,然后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叠一叠的纸币塞进旅行袋里,直到把袋子塞得鼓鼓的。 开车到港口,贺诗钦最新买的性能极佳的小游艇正泊在她私家泊位上。沐绯上船后拿出钥匙,熟练地启动游艇,船尾发出马达的声音和排水时特有的嘈杂的水花声,游艇缓缓地驶出港口。 ※※※※※※※※※※※※※※※※※※※※※※※※※※※※※※※※※※※※※※※※※※ 天快亮了,黎明前海面与天融做一团,这个钟点恐怕是是一天中最是黑的时候。老k和陆家杰坐在一条运沙船铁皮搭成的船舱里抽烟,地上满是烟头,狭小的船舱让他们的烟熏得云雾缭绕。 “x的,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料。不给钱,也没帮我摆平这里的债主,我们停在这破地方两天了。你说她会来,我等到天亮了也没见到人。”老k吐掉嘴里的槟榔渣,手里拿着卫星电话。 “你不要着急,她会去的。见到了她不愁没有钱。不过你的朋友貌似不想要钱,更想要人。” 老k回头看看陆家杰,转身走出船舱:“你别理那疯鹿,老子只想要钱,我能搞定他。” “没关系。要钱也好,要人也好,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你们只要让何茉忧和沐绯不能在一起就可以了。现在还有更好的事情便宜你要不要?” “是什么。” “要沐绯的钱是有用,但是想想她的身份,要一只会不停下金蛋的金母鸡岂不是更好?你好好琢磨琢磨。”沐氏医院在沐绯的手里,无疑只能是继续把她留在这里。如果沐绯失去医院,那么沐绯唯一的选择就是英国。虽然这么大的家业,有点可惜了,但是她在所不惜。 老k刚挂掉电话,远处就亮起灯来,马达的声音传来,很快沐绯的船就靠到他们的船边。陆家杰从船舱里出来,对站在甲板上的沐绯招招手让她跳下来。 沐绯从游艇的舷梯上跳下运沙船的甲板,手里的袋子仍在陆家杰脚边,刻意将音调压低的声音显得冰冷:“疯鹿,这里是五百万港币,就买你嘴里的一句话。蓉姨最后弥留时到底说了什么?她交代我和茉忧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让我们分开,她到底说了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我只会告诉我的女儿,你让她来见我。”陆家杰叼着一支快熄灭的烟,辛辣的烟气让他半眯起眼睛。钱他是要的,但是除了钱,他的主意改变了,他也想认回女儿。 “你休想见到茉忧。拿了我的钱,你这辈子都不许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们答不答应。”沐绯另外从外套里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你们要的钱,我可以给你们三千万,只要你们从此滚出我的视线。” “支票先给我!” “混蛋!”老k伸手去抢支票,沐绯却也不是普通的弱质女流,大喝一声,扣住他的手腕,硬是让他不得动弹。 老k讪笑,他嘴角的山羊胡子和干瘦的脖子上鼓出的尖锐的喉结让他看起来猥琐得令人生厌。沐绯厌恶地甩开他的手。 “沐小姐不要生气。钱我是要的,疯鹿的女儿就是我侄女,我们肯定也要一并带走。除非……除非你的条件能让我改变主意。”他露出黄牙笑。 “你到底想要多少。”沐绯恨得咬牙。对这种无赖,她就不该来谈判。可是这是最保险的方法,事关茉忧,她宁愿受屈辱,付出代价来和这些混蛋周旋,认他们敲诈。她不能冒着一点点风险,可能吓坏茉忧,可能失去茉忧的风险。 “钱要多少,对你来说还不是小意思。”老k摸摸嘴边的两撇胡子,笑着看了陆家杰一眼,然后对沐绯说:“我们想要的是你家的医院。只要你把你手里的医院的股份,产权,全部交给我们。” 陆家杰想了想,也说:“给我们医院也好,这样我就不会带我女儿走,不过她还是要认我的。” 沐绯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你们这些人渣,全部给我滚!” 她大步上前一脚踢陆家杰的腓骨,然后迅速拿起地上的袋子往回跑。 “啊!”陆家杰一时没防备,痛得在地上打滚。 “你别跑!钱留下!”老k快速追上沐绯,抡起旁边一块木头挡沙板狠狠砸在沐绯背上。 沐绯被打得狠狠摔在地上。沐绯顾不得疼,挣扎着站起来,疼得腰都没办法伸直,老k冲到她面前时,她弯腰用手抵住他的胸口,结实给了他的腹部一肘子。 老k痛得哇哇叫,偏也不肯放手,躺在地上扯住沐绯的脚,两人扭打在一起。 无论沐绯格斗防身的技巧学得再精,女人的力量始终不及男人,何况是像陆家杰和老k这样长年生活在船上的水手。陆家杰也参加进来,沐绯和老k一拳一踢打得不分伯仲,他一用力反剪钳制住沐绯,老k一看准时机,狠狠的捏紧拳头眼看就要往沐绯的肚子上挥去—— 作者有话要说:蹭蹭大家~若若好想你们呐,挨个蹭蹭 毛毛都蹭乱了,顺顺 上个星期若若一直很忙呐,抽不出时间来 唯有的一点时间,一直在赶《永远最爱你》的番外,大概有八千多字, 今天,或者明天,就会放在定制印刷的文稿里面,开定制印刷。 然后周末的时候,去蹦哒去呐,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车上 一搭车就困得不行,抱住一条小毯子各种东倒西歪~ ☆、第四十二章 祸兮福所倚 沐绯用尽力气也没办法挣脱高大的陆家杰铁钳一般的手掌,她的嘴里满是血腥味,颧骨处辣辣地痛,全身更是多处挂彩。 “喝啊!”老k阴冷一笑,咬紧牙畜力的表情很狰狞,手臂上的青筋盘布,用力抡向沐绯的腹部—— 沐绯屏气凝神,将气运到腹部,一咬牙闭上眼。 可是预期的剧痛却没有打在身上。听见咻的一声,一根钢鱼叉箭直直叉在老k的脚边,威力之大连铁皮铺成的甲板都被射穿了。 贺诗钦站在一条中型快艇的护栏边,手里举着弩,对沐绯喊:“沐绯快跑!” 沐绯反应很快,用力跺陆家杰的脚背,然后一脚踢在老k的鼠蹊部。 “啊!” “唉哟!” 一挣脱钳制,沐绯忍住全身的疼痛拔腿往船侧面跑,在老k和陆家杰追上来的前一秒奋力跳上游艇的舷梯。贺诗钦再射出一支鱼叉箭,然后把快艇拴在游艇上一下就爬上去了。 陆家杰避过鱼叉拉住老k:“算了,钱留下了,追她们也没用。” 游艇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贺诗钦开启自动导航让游艇自动航行,自己则下到船舱,她皱起眉眼睛里燃起怒火:“你招惹了这些人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自己单枪匹马的来出了那么大的事!” “看你说的,活像我怎么了似的。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唔,嘶嘶~”沐绯脱掉身上的吊带小背心,拿消毒药水倒在腰背上,疼得她皱眉。 “这样不叫怎么了,难道真的等你死了才叫怎么了!”贺诗钦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难得露出严厉的一面开口骂人。沐绯的背部有大片的瘀青,夹杂着皮肤被划破的血痕,手臂上也有被锐利的东西划伤的血口子。那两个人是亡命之徒,如果不是她多疑,沐绯今天就是死在公海上了也查不到是谁下的毒手。 “你开口借我的游艇我就觉得奇怪了,码头的管理人打电话给我说你半夜开游艇出海,我越想越不对劲,好在我多个心眼一路追出来了!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惹到这些黑道上的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你深夜出来会他们又是为什么!”贺诗钦不逼问清楚是不会罢休的了。 “嘶……”沐绯给消毒药水刺激得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沾了血的棉签给她仍得一地都是,消毒药水混合着血水一滴滴从手臂上流下来,可惜了这船舱里铺的高级驼绒地毯,贺诗钦看着不心疼,她还心疼咧,就知道骂她也不帮忙上个药。 沐绯没好气:“他们本来不是黑道上的人,充其量就是两个流氓,我原以为他们想要钱,没想到现在不单狮子大开口,还竟敢这样下狠手,我也不用顾忌他的身份了,欺负我沐绯无人能治他们,以后我叫他们好看!” “顾忌他的身份?那个‘他’是谁?”不愧是精明强干的大家族掌权人,贺诗钦一下子就从沐绯的话里捕捉到重点。 “唔讲来话长我待会再和你详谈……啧,你这人,就会看,就不会过来帮我上个药么!”沐绯含含糊糊地带过。 ※※※※※※※※※※※※※※※※※※※※※※※※※※※※※※※※※※※※※※※※※※ 不过叫贺诗钦这种一辈子生活在无数管家、帮佣、下属的簇拥下,只有被人团团围住来殷勤伺候的份的人去伺候别人上药? 沐绯直接被贺诗钦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给载回沐家在西望洋山的宅邸,随手丢给管家琴姐,然后笑着掏出手机打电话:“喂,绝伦,我在主教山上。” “贺诗钦?你打来干么,本小姐我没空陪你玩儿。”可以想象柳绝伦一张俏脸拉得老长。 “就在沐绯家,离你家很近啊。你在干什么?”琴姐见沐绯伤得厉害心疼得一边哭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她贺小姐摊在沙发打电话上调戏美人,好不惬意。 “我刚睡醒在敷海泥……不,我为什么告诉你。你爱在谁家里在谁家里,找我干什么?”每天睡到中午,柳小姐过着蛀米大虫一般的滋润生活。此刻正躺在凉椅上居高临下地看远处的山下海湾的风景,穿着宽大的丝睡袍,芊芊玉指握住电话,语气风凉。 “嘿~找你干什么?我这么近你也不来看看我吗?”贺诗钦虽然话说得理所当然,但是心里也不是那么有把握。分手了以后,这个女人就像是完全无动于衷似的,一点都不记得她过去的几年是怎么样对她曲意承欢,一点都不记得她以前是多么爱她在意她的了,这真让人感到恼怒。 “你有什么好看的,拜拜!”柳绝伦的回应是直接挂电话。 贺诗钦再拨。 “你烦死了,拜托我们现在分手了……好吧,充其量算个n夜情床伴,想见我,请预约,谢谢!” 贺诗钦勾起嘴角笑笑,痞痞地说:“你可以不想见我,不过我想你那个好姐妹茉忧应该很想回主教山来,沐绯受重伤了。” 电话又被挂掉了。不过这次贺诗钦没有再拨,好整以暇地笑着,自己走到客厅的酒柜旁倒了杯martell,顺手从冰箱的冰桶里夹了两块冰块。啧,这沐绯家的管家对贵客太不殷勤了。 不到半小时,柳绝伦的车和茉忧乘的的士几乎是同时赶到门口。 “嗳,茉忧你慢点,你等等我呀。”柳绝伦穿了一双十几公分高的“恨天高”,一身短裙小背心的清凉打扮摇曳生姿地追在茉忧身后。 茉忧心急如焚,顾不得柳绝伦叫她也顾不得主人的礼仪与贺诗钦问好。如果一听到沐绯受伤的消息心里慌乱又着急的话,那么一见到沐绯,茉忧的泪一下就涌出来了。沐绯唇角流着血,脸上紫红的颜色看起来很吓人,瘦瘦的背上布满数不清的小伤口。 “今天的事对谁都不许说,先帮我注射这只破伤风,完了我再教你帮我扎静脉,那瓶药水能防止感染。”沐绯趴在床上推出一次性注射器里的空气,反手递给琴姐。再一抬头,“茉忧?你怎么——” “沐沐……”茉忧淌着泪跪在沐绯床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心揪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在她从来封闭而平静的世界里,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能这么绞痛,所谓心疼的滋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刻体会得这么深刻。 “谁伤的你……”茉忧的泪一滴滴掉在沐绯脸上,“老天,你怎么能这样伤害她……沐沐,你哪里疼,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不要吓我……”几乎哽咽得出不了声。茉忧一遍一遍地轻轻吻沐绯的唇,她几乎能尝到沐绯唇上淡淡的血腥味,心好痛。 “小忧~”沐绯被吻得有些疼可是仍抬头迎上她的吻,热热的泪水滴在脸上,心中暗暗地叹息,她已经多久没有看过茉忧的眼泪。 年少时太不懂事,害怕自己没有办法保护茉忧不流泪,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安慰茉忧因为失去至亲的泪水,匆匆地离开茉忧的泪。 多年后她回来,以往泪做的茉忧,再也不再躲在她怀中哭泣。那淡定的姿态,那坚强的态度,仿佛一切都已云淡风轻。她因而多久没再见到茉忧的泪,茉忧不再爱她。 现在茉忧为疼惜自己流的泪,总算是上天给她的一点受伤的安慰吧,不过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舍不得看见茉忧哭。沐绯顾不得浑身的疼痛,侧身抱住茉忧轻声哄:“别哭别哭,不害怕的。有我在呀,而且家里很安全,小忧别哭。” “是谁让你伤得这么重?”茉忧的泪还是止不住:“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会有人伤害你……怎么可以……”茉忧轻轻拥住沐绯,她几乎都能感觉到沐绯的身体因为疼痛在微微发抖,她好心疼好心疼。 “不重不重,”沐绯勉强想笑,轻轻一动肌肉,脸上痛得发麻,笑容都变得走形了:“皮外伤,看着重,其实等会让琴姐给我擦擦药水,脏污的地方擦干净了就会发现其实就是刮破皮,嘻嘻,嘶~” 看见沐绯这样,茉忧更心疼。明明很疼,还要装得乖巧来逗她笑。就像一个乖巧懂事不哭不闹的孩子,反而更让人心疼,茉忧将沐绯搂进怀里都心疼得生怕她化了。 不过茉忧不是傻瓜,她知道沐绯在有意在回避谈及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可是明明发生了什么,让沐绯受了那么多伤,柔弱的茉忧难得有如此坚持的时候,她抹去眼泪,轻柔的声音响起:“你昨天深夜出的门,才那么短的时间就弄成这样,你是不是——呜~” 茉忧咬紧下唇捂住嘴失声哭起来。沐沐受伤不是意外,她出门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有危险……难怪她昨晚反常地黏着她屡次欲言又止。而她,而她为了陈雯妮的小小挑衅,为了莫名其妙酸意,竟然刻意去忽略掉沐沐。冷淡她,不去关心她,连她要离开自己身边,也是问也不问一句。或许她追问几句,或许她不许沐沐深夜一个人出去,她就不会受伤了…… 都怪她,相比沐沐给她的毫不吝惜的呵护姿态,她给沐沐的用心竟是这么贫瘠得可怜……她好心疼沐绯。 作者有话要说:探头探脑 笑眯眯露出小猫脸(*^_^*) 定制印刷呐,搞好n久了,开始是为了番外,后来是为了封面,一直拖到现在。 这次会全部重新开一次,但是其他的封面要做一些小调整暂时没搞好 只好先放小米出来, 小米米么,带翅膀的非人类,总是要比别滴人飞得快一点的嘛~ (其实是别的人不想和这个总是吃不饱的家伙呆在一起吧==!特别是这只米米还特别喜欢找美女当食物……) 蹭蹭大家,要多多支持若若,多多收藏哟,小猫鞠躬~ ☆、第四十三章 雨过欲天晴 “小忧你别哭了~再哭眼睛会坏掉。”沐绯故意说俏皮话逗茉忧。 沐绯受伤的事情自然不肯在医院选院长的敏感时期让外人知道,她搞来药品原本准备教琴姐帮她打针可是茉忧坚持要亲自来。连沐绯都感到意外了,印象中茉忧总是柔弱胆怯的,以前别说是帮别人打针,就是看见医生拿着针也要被吓得哭起来。可是今天,茉忧却非常坚持一定要亲自为沐绯打针,并且动作轻柔利落,完美得出乎意料。 唯一和“普通护士”不同的是,在整个过程中她的泪就没有停过。坐在床边陪伴沐绯打完点滴的时间,也是一直泪眼朦胧,压抑着细细啜泣的声音,叫沐绯看得又心疼又无奈。 “沐沐让自己伤成这样,我怎么能不哭。”茉忧伸手抹掉一颗滑出眼眶的泪,然后拿棉签蘸碘酒按在沐绯手臂上抽出针头。 声音柔和,神态温柔,动作优雅之余饱含疼惜的姿态,更别说那因哭泣而微微泛红的面容极是精致美丽。直看得“病患”热血沸腾几乎要“兽性大发”地把美女给翻身按在床上了。 “你哭的话我会心疼。我心疼,哎哟,这□上没一个地方不疼的了~”沐绯掀起睡衣将茉忧的手按在胸口上嗷嗷叫。 “还能打情骂俏,看来伤得不重嘛。”歆妍靠在门边抿嘴淡笑的表情透着一种淡定的优雅。 贺诗钦和柳绝伦也出现在她后面,然后鱼贯走进卧室来或坐在落地窗边的凉椅上,或坐在沙发上。人多的时候,过于聚集,过于靠进,都会让茉忧感到不安,她们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避免茉忧因为人多而产生压迫感的做法。 茉忧不好意思地赶紧把手从沐绯衣服底下抽出来。沐绯哼哼唧唧的:“这点皮外小伤,本来就伤得不重。” “你还敢说伤得不重。我再去得晚一点,那两个人会把你的小命要了。”贺诗钦说。 “那两个人为求财,不会要我的命。”沐绯一想到这个就皱眉,老k和陆家杰想要医院,这恐怕十有*都受过陈雯妮的“指点”。包括把陆家杰找出来,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和陈雯妮脱不了关系,真是个兴风作浪的女人。 “两人?求财?”茉忧紧握住沐绯的手担心不已:“沐沐,那是什么人?他们在敲诈你,我们报警。” “敲诈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两个人是谁。”歆妍直视沐绯的眼睛,缓缓说:“沐绯你是要让我来说,还是自己说。”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沐绯不置可否。 贺诗钦摆摆手:“我当然不可能单兵作战,我觉得事情不对出海去找你的时候已经让歆妍同时调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情伤害沐沐,而你为什么明知道有危险还非要去。”茉忧轻轻摇沐绯的身体,在场的人几乎都没有见过一向内向安静的茉忧这样激动,这样坚持刨根问底的神态。 可是眼见茉忧这样,歆妍、贺诗钦和沐绯更加没有轻易开口,沉默起来。 柳绝伦看了气不打一处来,拧起眉就骂:“你们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认为没有必要给别人知道。你们从来都不知道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总是殷殷期盼能完全了解你,能走进你最深的内心,能和你分担一切。可是我们等到的总是一道玻璃墙,我们往墙上撞,我们想绕过那道墙,可是直到我们头破血流,直到走得渐渐绝望不知道怎么再走下去。真是人以群分,难怪你们三个看得那么对眼!” 很有气势地最后总结一句,三个人一起骂进去。 歆妍想起了晓杨,贺诗钦眯眼看着柳绝伦,沐绯回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和茉忧。或许柳绝伦说的是对的。很多时候我们骄傲又不肯服输,不愿把软弱和苦楚暴露给自己爱的人知道,努力地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可是殊不知,就是这种以为在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呵护自己爱情的方式,恰恰是让爱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原因。 爱是很敏感的,小小的不够贴近,都会引来爱与不爱的猜测。 最终歆妍还是缓缓开口了,用她那冷静的,全局在握的淡定:“老k和疯鹿是玛丽亚女王号上的船员。他们前一年在英国犯了事,私吞了黑手党卖给苏格兰最大黑帮的一批军火,后来被两帮人马联合追杀。他们辗转逃了大半年,最后在香港上了玛丽亚女王号随后回到这边。就是在船上的那天晚上,陆家杰认出了茉忧。” 陆家杰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咋眼一看茉忧确实和他很神似。难怪那天晚上晓杨对几个正在检修电路的船员喊“茉忧姐姐”,那小仓鼠的眼尖,可惜当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真正把他们和沐绯搭上线的人,沐绯你想必不会陌生,是陈雯妮。陈的父亲在英国和黑帮份子打交道确实有些门道,于是她承诺帮老k和陆家杰摆平黑帮的追杀,条件是让沐绯和茉忧分开。不过现在她的想法貌似更激进了,她想完全折了沐绯的翅膀。听到这里,你们大概也察觉到了,陆家杰和茉忧……存在某种特殊的关系。沐绯?”歆妍将话题抛给沐绯。 沐绯叹气将茉忧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她一下子就不见了。 “小忧,陆家杰是你的父亲……他,他说他见过蓉姨最后一面……” “父亲……”茉忧没有太多的反应,有的只是茫然。她的世界里一直只有妈妈,沐叔叔和沐绯,父亲这样的一个词对她来说实在是陌生得没有概念。 房间里又沉默了,只剩下茉忧在沐绯怀里轻声抽泣的声音和沐绯不住低喃的安慰。在场的人自然是尴尬又无能为力,这时柳绝伦瞪了贺诗钦一眼,但是还是有默契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走到茉忧身边:“嗳,茉忧你别哭了,也别多想。沐绯一直奔波劳碌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我们去厨房弄点吃的,让她们自己聊。” 沐绯也说:“唔~刚才疼得忘记了,现在才发现真的好饿,小忧~人家没吃早餐,没吃午餐……” 茉忧破涕笑起来,娇嗔:“你们想私下聊聊我走开就是了,就知道变着法子让我担心你。” 柳绝伦和茉忧离开卧房到楼下去准备吃的。她们刚离开贺诗钦就直截了当问沐绯:“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沐绯好一会才一个字一个字说:“他们怕英国黑帮追杀,我就找那些黑帮来解决他们,敢欺我沐绯无人,我叫他们好看。” 歆妍笑一笑,她从来觉得沐绯是个挺冷静的人,但是难怪茉忧偶尔抱怨说家里有只火龙。冷静专业只是穿在外表的外衣,一表现出真性情来,那强忍怒气的模样还真像是一只一张嘴就喷火的暴龙。 偏偏还碰上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朋友。贺诗钦兴奋无比地跃跃欲试,“啊,那教训了他们以后,他们必定要逃,最好的地方就是香港,到了我的地盘来,我也要联系一大帮朋友来好好招呼他们!” “嗯~打打杀杀的真是野蛮人,我就陪陈雯妮玩玩吧,我手里还正好有些不该有的东西。”歆妍淡淡地笑了,欺负姐妹的人,怎么能随便放过呢。 就这样“各怀鬼胎”的三个人很快搭成了默契。 ※※※※※※※※※※※※※※※※※※※※※※※※※※※※※※※※※※※※※※※※※※ 茉忧弄了些方便又容易入口的食物回到沐绯房间的时候,贺诗钦和歆妍都已经走了。沐绯打了含镇静成分的针,开始还挺精神,药力一上来,加上昨晚一夜未合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床上弯腰趴在抱枕上就睡了。她脸上和露在手臂上那些大小不一的伤看得茉忧心疼,放下盘子,半抱半拉地想让她躺下来睡得舒服点。 “沐沐,躺下来再睡。乖~醒一醒,侧一□体,这样才不会压到背哦。” “小忧~”沐绯迷迷糊糊地醒来一半。 “怎么了?”茉忧心疼地低头亲亲她的唇角。 “如果蓉姨真的说了什么,你有亲人了也不要离开我……”沐绯想睡觉,闭着眼说话,用手揪住茉忧的衣服。 “妈咪说了什么?是不是在英国妈咪临终前说过什么?”茉忧没想到还有这个。 “我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但是你也不要离开我,因为我谁也没有,我是真的爱你……” “不是这样的,我爱——”茉忧柔和的辩驳并没有说完。 沐绯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分明已经睡着了。 茉忧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哪怕是这样看她,也觉得莫名的眼泪要掉下来。她现在没办法再用平常的语气去说爱沐绯,也没办法再用以往的态度爱沐绯。 她爱沐绯,二十几年来这种爱渗入呼吸,是一种不可能改变的本能。可是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她不知不觉的,把自己的爱放在一个很远的位置,遥远而卑微。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爱沐绯,把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关注和一切都给沐绯,但是她小心谨守自己的位置,不踏进沐绯的心一步。 心底认定了沐绯会生活在更高更广阔的世界,茉忧现在才发现自己心里竟然一直觉得沐绯会因为有更好的选择,遇到更好的人而伤害她。但是她太爱沐绯,哪怕是心里觉得,也不肯放弃,于是茉忧用这样的方式去爱沐绯——爱她,却不靠近她。 不去探究沐绯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不去问沐绯以后的打算,不去想沐绯抱她、沐绯夜夜睡在她身边是因为什么,不去理会沐绯是不是真的和陈雯妮有什么。心里明明在意,明明忐忑不安,却不肯问沐绯深夜出门要去哪里,因为她觉得沐绯该有任何自由,无需向她解释。 她甚至不让沐绯口中的“我爱你”进入自己的心底,她是不敢,害怕一旦心中接受了,就再也没办法承受一点点失去。她于是毫不吝啬地告诉沐绯,她也爱她,说一百遍也不嫌多,因为她是真的爱沐绯。 只是,她不让自己去在意沐绯爱不爱她,一点机会也不给。 茉忧觉得自己就像爱一只宠物。主人会真心爱她的宠物,倾尽心力去爱它,但是宠物的心呢,主人是不会深究宠物心里的想法的。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害怕失去沐绯的心,只好把自己深埋起来,不去在意,那么到时候也不会那么痛吧。茉忧现在才发现,她竟然用一种爱小猫小狗的心去爱沐绯,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爱她,可是实际上用的是一种置身事外的角度。 难怪每次沐绯说爱她时,圆圆的黑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芒;难怪每次她毫不吝惜地回答她也爱她时,沐绯脸上落寞的表情抹之不去。难怪沐绯以为她已经不爱她了…… 沐沐太可怜了。可是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就像从小到大一样,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就算遇到了什么也会以照顾柔弱的姐姐为优先。沐绯爱她,对她的疼惜已成习惯,而她却用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将她拒在心门之外。 原来一直以为没有能力伤害别人的自己,也会用自己的爱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茉忧眨掉眼泪,低头温柔地从沐绯的额头吻到眉心,再吻到鼻子,最后吻吻她的唇,温柔的声音饱含着爱意:“沐沐真是傻瓜,我是姐姐呀,我怎么会离开你。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 虽然人家是n天更一次滴若若, 但是,但是从爱护小动物滴角度出发 亲亲们还是应该给予刚出洞的小猫虎摸+顺毛~ 拔毛的不给,不见呐几天,毛都不知道被大家拔了多少了,夏天本来就没那么毛茸茸的说…… 关于定制印刷,若若这几天都还没来得及拿作业本卷成小喇叭告诉大家咧~ 请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若若哟,蹭蹭 ☆、第四十四章 风中海浪声 沐绯迷迷糊糊地昏睡着,茉忧中午煮的粥只好放在一旁,到了晚上茉忧哄她起来吃东西,沐绯坐起来连眼睛都不肯睁开。匆匆喂了几口,她又躲在茉忧身上闹着要睡觉,东倒西歪的,脑袋点啊点,茉忧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是在借病撒娇吧! 到了第二天,中午短暂醒来,茉忧喂她吃了一碗面,沐绯缠着粘着茉忧也躺在床上,抱紧她伏在她身上,不一会又继续睡过去。真到沐绯睡醒,感觉缓过劲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房间是她熟悉的房间,不是在英国时那常常一觉醒来让她不知身在何处的公寓,也不是有茉忧味道的那间不熟悉的房间。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的家。 一转头,枕边看不见茉忧,沐绯下床胡乱洗漱一把就开始四处找茉忧,从楼下找到楼上,终于在三楼的露台找到她。 露台是家里视野最开阔的地方,朝着大海的方向。西望洋山虽不高,可是却是海边的高点,这里高级住宅云集不是没有道理,在露台上可以从山上的高点居高临下地俯瞰,一片城市、大海、天空融为一体的开阔,毫无遮蔽。 郁郁葱葱的主教山,依山而建的一栋栋漂亮的房子半掩半现在树丛中,海边狭小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高楼诉说着这个城市的繁华,再不远,就是海湾。 露台的围栏用的是浅绿色的钢化玻璃,站在沐绯的位置,隔着玻璃也能俯看到山下的海,色彩特别。天边有云,夕阳的光线把云照成金红色,红色的云连在看似平静的泛着金光的海面上,偶尔游弋而过的船,尾巴上泛起两道长长的,亮晶晶的浪花。 茉忧在夕阳的光晕下,斜靠在玻璃围栏上目光落在远方。她的长发披在肩上,发丝随着徐徐的风微微飘动露出优美纤细的肩头,姣好玲珑的身体曲线在白色的吊带真丝睡裙下若隐若现。脸颊微侧对着夕阳,从沐绯的角度看去尽显得光洁无暇,白似雪娇似水,晶莹的肌肤吹弹可破。 沐绯觉得有些眩晕,为这样的人,这样的景。好几年过去,茉忧仿佛一点都没有变化,快三十岁的女人了,竟仍然保有这种荏弱纯净的气质,仿佛人世间的尘土和世俗丝毫没有因为岁月沾染上她的身体。 老天有时候总会特别厚待某些人,在茉忧身上的这般可算是厚待的厚待,不禁让人叹,真是偏心得没有天理。 沐绯走过去从背后把茉忧圈在怀抱和围栏之间,低头把脑袋靠在茉忧肩膀上,手臂绕到前面熟门熟路地以掌心覆住茉忧胸前的隆起,摸一摸,霸道地握在手里。这是沐绯独特的撒娇方式,这种碰触不全是关乎情.欲的,而是像一个孩子在对人索取母亲一般的疼爱,只是对于沐绯来说,能让她表现出这一面的人只会是茉忧。 在这种时刻,喷火龙一样急躁的霸王也会像是小幼仔一样温顺。茉忧转过头亲亲沐绯的额头,再亲亲她的唇,语调温柔:“醒来了呀~嗯~脸上的伤看起来好多了。” “唔~”沐绯应一声,嘟嘟囔囔地继续说:“这么丑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回医院,不见了几天堆起来的工作可能要到办公室的天花板了。” “明天当然不能回医院。我帮你请了大假,你全身上下都有不少伤,伤没养好之前乖乖的呆在家里,我不许你去医院,也不许你凑上贺诗钦和歆妍两个作怪。”茉忧对沐绯最了解,对歆妍和贺诗钦的做事风格也知悉七八,这三个人那天支开她私下凑在一起,在谋划什么可想而知。 可是茉忧私心里只希望沐绯离这件事远远的,且不论那素未谋面的人是不是她的生父,茉忧潜意识里不愿靠进这未知的变数,况且她不能承受沐绯因为那个是她的“生父”就再受到这样的伤害。不知不觉中,表露出自己的意愿,柔和的话语中带着异样的坚持和强硬。 其实茉忧不知道,她在沐绯的面前已经能越来越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就像一朵怯怯绽放的花朵,她以为自己还是那不起眼的花骨朵,却不知新鲜的芬芳和绚丽的色彩早已迷住了见者的眼睛。 而这个见者,确实已经沉迷。沐绯睁着葡萄似的黑眼睛,圆溜溜地盯住茉忧看,无意识地小声说:“小忧你管我……” 这听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茉忧却听懂了。沐沐竟然为了她偶然的“管”而惊诧得失神。她以前对沐绯的态度……真的这么无所谓而又漠然吗。不干涉沐绯的行动,不探究沐绯的感情,不去过问沐绯以前的生活,这些不管,看似体贴,看似无条件的包容宠爱,却是如此的疏离。她本该是沐沐最亲密的人,这段时间以来,竟然一直用这么疏离的冷漠去和她生活在一起。 “管你呀,当然要管!我是沐沐的姐姐呢,我不管你谁管你。而且我爱你呀,沐沐是我最爱的人,我不管你,还能管谁?”茉忧的眼睛泛起泪光。 “你爱我……”沐绯又意外了一下,傻笑着抓抓头发。对一个女人来说,判断另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爱自己似乎是最本能的事情,茉忧今天说的爱,和以往不一样,难道睡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变得更美好了? “嗯。我爱你。”茉忧搂住沐绯的腰,像从小到大惯常的动作一样,深深地埋进她的怀中汲取温暖和被安全感包裹的感觉。用这种姿势相拥的时候,她是沐沐视若小公主一般需要保护的小姐姐,沐沐则是她在盛夏中遇见的阳光,腰间别着竹剑,送她青蛙做礼物的小骑士。 “我爱沐沐,很久很久了……从来没有一刻改变,从来没有一刻减少,从来没有一刻忘却过。只是时间过得太久,和沐沐的约定让我只敢把这份爱一点点地往心底收。许多的时候,我在想,或许这是因为妈咪和沐叔叔的心愿就是如此,他们在天堂,也在冥冥中促我们完成他们的遗愿,只做一辈子的家人,只是姐妹。不过我还是做得不够好,只得这辈子辜负妈咪的心愿,我爱沐沐,我爱你。” 讲到这里,沐绯和茉忧都已经是满面泪痕。阻隔了六年的相属相融的爱意,不能坦诚爱意的两颗心,终于又随着她们深深的拥吻紧紧贴在了一起。 太阳下山了,天色很快暗下来,微凉的山风吹在人身上本该十分凉爽,可是现在再凉爽的风都像是沸腾的泉水里蒸起来的热气,撩拨得热吻中的玉人儿们越来越无法控制失速的心跳。沐绯的掌心包裹住茉忧胸前的柔软,然后不满足地往下游移,滑过大腿,撩起睡衣的裙摆,大胆地探入衣中毫无阻隔地侵占那柔软诱人的高耸。 “沐沐~”茉忧害羞起来,虽是在自己家里,可在露台上太让人难为情了。 茉忧伸手推推沐绯,可却仿佛是欲迎还拒的挑逗。一下子让沐绯更疯狂起来,索性撩起轻薄的丝睡裙,一俯身张嘴就含住了那娇艳欲滴的鲜红色,时缓时急地吮吸,舌尖抵住那颗成熟的果实旋转嬉戏,甚至坏心地用牙齿轻轻地咬啮,顽劣得要将茉忧逗得娇喘出声。 一个羞得躲避,一个不依不饶地索取,两人相拥这像迈着优美的舞步。沐绯将茉忧抱躺在露台摆设的大叶盆景从中的一张凉躺椅上,再次热烈地吻她,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大胆,指尖探入裙底隔着薄薄的内裤抚弄着茉忧最敏感的一处。 “沐沐我们回房里,唔……”茉忧被愉悦感激得弓起身体,她不会拒绝沐绯带来的快乐,只是仍是害羞得催促她带她回房去。 “嘘~”沐绯轻声在她耳边哄:“没人能看得到我们,不用害羞的,只要去感受……你看天上的星星……只要去感受……” 话音没落下,使坏的指尖早已霸道地掀开那小片的柔软布料,中指曲起一节小心地诱哄出茉忧的热情,在茉忧轻颤着感觉下腹滑过一道暖流的同时爱怜地占有了她的身体。 “唔嗯~”茉忧双手搂住沐绯的肩膀,身子弓起紧紧地贴住她,几乎没有一丝空隙。 “小忧~睁眼看看天,星星是不是很美?”沐绯的喘息几乎和茉忧一样急促,心爱的人因为自己带来的欢愉而战栗,这真会让人心跳加速得几乎疯狂。 她的指深深地进入,旋转,爱抚,撤出,小心地巡过那片片红透的花瓣,然后再迅速地占进。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快。 “仔细听听,风里有海浪的声音……小忧……” “嗯……” 沐绯是个浪漫而有耐心的情人,茉忧依着她的指引,渐渐地放开自己,仰望着那满天的星星,和着海浪的风声在她们耳边吹拂,热情的动作一下子就把茉忧推上了崩溃的临界点—— 可这时沐绯却突然完全抽离了她,不像以往用最热切的动作将她带至顶点,而是把双手环在她的腰际,对她绽开一个璀璨又迷人的露齿微笑。 迷人是迷人了,这会喷火的霸道龙长得唇红齿白的煞是诱人;可爱是可爱了,笑得那么开心谁对她也生不起气来。可是在这关头上—— “沐沐!你到底要不要~”茉忧蹙起眉来,对此刻身子里空虚难耐却又不知为何的状态很是无奈,禁不住地娇嗔起来。 沐绯的唇角勾起一个极邪恶的笑,猛然潜下,双手自腰际托起茉忧,不给茉忧任何预警,双唇倏然含住了那不住娇弱地颤抖的花朵,极尽缠绵地热吻—— “啊——啊嗯~”茉忧来不及羞怯地捂住自己羞人娇吟声,一声声地,就这么逸出唇瓣,飘散在和煦的晚风中…… 真是一场叫人激动得会疯掉的激情。茉忧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伏在沐绯身上休憩了许久也不能动弹。沐绯却兴致勃勃,黑夜中就光听见火龙沐绯兴高采烈的声音—— “小忧~你说我们回你房间,还是回我房间?” “随便……”柔弱无力的。 “你喜欢在哪一间嘛!”鸡血。 “不都一样吗。”不知道有什么好挑的。 “当然不一样!好吧,那我们两间都去!”兴奋地做决定,“在你房间来一次,再到我房间来一次,公平公正,都不落空!” “沐沐~你真是……嗯,嗯……” ※※※※※※※※※※※※※※※※※※※※※※※※※※※※※※※※※※※※※※※※※※ 深更半夜,沐绯披着外套翘个二郎腿在书房打电话。姿势惬意,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像“乖孩子”。 “喂,西蒙斯。老朋友,别来无恙。”沐绯勾起嘴角笑。 “faye医生,我等了几年才等到你的电话。如何,你已经想好了要什么吗?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你提任何要求我都会尽全家族全组织的力量来达成。”一个略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nono,今天不是让你还我人情,相反,你又要欠我一个人情了。”沐绯的眼里闪着精明的笑意:“我知道你们被吞了一批军火,有仇必报又苦于找不到那些不知名的小人物?我卖个人情告诉你他们在哪里。” “你为什么告诉我。”角头老大当然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呵呵,不为什么。总之,只有一个要求,留他们性命。告诉他们,想要命的,离我沐绯的世界远点,滚得越远越好!”沐绯慢条斯理地从办公桌前坐起来,电话收线,随手搁在桌上。 啧啧,她是白衣天使呐,怎么能这么坏,连救死扶伤的医生都这么坏,想一想,就觉得凉飕飕的哟~沐绯弯起嘴角笑了笑,既然这么凉飕飕的,还是赶紧上床抱暖暖的身体去~ 蹑手蹑脚地爬上床,钻进被窝恶虎扑羊地扑在茉忧身上。茉忧闭着眼伸手摸摸沐绯的头发,带着困意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娇嗲:“沐沐~你半夜的去哪里去了嘛~” “我去喝水了。”沐绯一边胡扯,一边亲亲茉忧的脖子,鼻尖抵在她的身上嗅啊嗅。 “喝水哪用得了那么久。”茉忧被她的呼吸痒得往她怀里钻。 “好吧~”沐绯假装叹气:“让你发现了。其实我是跑出去喝一夜七次神奇药水去了!” “呵呵,尽胡扯。”茉忧彻底醒来了,给逗得直笑, “咦~是真的!不信你试试,你试试,哈哈……” “呀,不要~沐沐你讨厌……” 讨厌不讨厌,反正静悄悄的夜里再也没有下半句的下文。有的,只剩下细细的喘息声,随着微风的声音,又娇又柔地响起,一声一声。 ☆、第四十五章 都是坏家伙 茉忧担心沐绯身上的伤坚持让她休假一段时间。沐绯虽然觉得那都是皮外伤,可是也乐得留在家里休息,因为一来脸上的瘀青仍有些许未褪,走出去未免难看了点,另一方面她总得要腾出一些时间来教训老k和陆家杰。 茉忧重新回到家里来住,仍是每天清晨早起来,被老张载到花店去以后茉忧进画室画画,沐绯则在画室附设的小套房继续睡觉。 平时醒来的时候茉忧多半已经开始忙碌,但是今天茉忧很忙,清晨到了花店就一直在工作台前忙碌。沐绯在床上躺了躺,睡不着,于是索性下楼找茉忧。 她穿上一件白色长款衬衣搭配一条黑色细围巾,外套一件黑色秀蕾丝花纹的小马甲,配上铅笔裤和高跟鞋,这样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既有中性的利落,又不失女性的靓丽。最后梳整齐头发,回国时利落的短发现在渐渐留长已经过了耳际,几乎可以扎起一个小啾啾来了。 下了楼茉忧果然在工作台前忙碌着,穿一件深绿色的长围裙,七分袖的针织衫下露出修长手臂和颈脖上白皙的皮肤,她的头发用发夹简单地固定住,些许细碎的长发随着她低头的时候顽皮地垂下来。 沐绯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肩膀上,然后像长了狗鼻子似的凑近茉忧嗅啊嗅:“唔,小忧。” “我正在工作。”难道身上因为出汗了有什么味道?茉忧羞怯地脸红起来。 “你很香。唔,有花的味道。”吸气的声音“嘶嘶”的响,真像是长了狗鼻子。一边嗅嗅,一边指着茉忧手上的花,“给我玩一下。” “你要试试?”茉忧浅笑,端过一个花盆。这是一个十寸大的圆形紫砂盆,古朴的造型看起来质感很厚重。里面放了一块墨绿色的花泥,茉忧拿了一支紫红色的大花交在沐绯手上:“质感浑厚的紫砂罐很适合颜色鲜艳的大丽花,你来,插在这个地方看看。” 沐绯就着茉忧指尖点的地方将花插下去。 “花不用多,用文竹放在最底下这层看起来错落有致。”茉忧将一枝文竹剪短,牵住沐绯的手插在盆里。 “最高的主枝适合用寒兰的叶子,可以夸张大胆一点,修剪得长一点。不过一定要小心哟,许多花有刺,叶子上有锯齿很容易划伤手,所以插花的时候一定要耐心细心,急不得。”茉忧一边用一种平和婉约的语调说话,一边细心地修剪枝叶。那闲适的神态,那淡定的气度,不是极有耐性,极个性柔和的人,还真做不了这种工作。 于是沐绯不耐烦了,伸手抢茉忧手上的兰叶:“啊知道知道了,手术刀都拿过了,拿把剪刀剪一剪这么简单,我来很快就弄好了。”急性子的结果就是,兰花叶边上的细锯齿一下子划到沐绯的虎口上,突来的疼吓了她一跳:“嘶,嗳哟!” “呀~”茉忧心疼得一松手花剪掉在地上,立即握住沐绯的手凑近唇边,轻轻吮去那一线刚冒出来的小小血珠。 “呵呵~”一点小划伤不在话下,被这么“肉紧”简直是喜出望外,沐绯不像是被花割破皮肤反倒是像被喂了糖,笑得恶心吧啦。 “坏沐沐,你啊就是聪明过头了,什么都贪快。你看,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好好的手又让你弄伤了。”茉忧娇嗔的语气里难掩心疼。 沐绯继续嘻嘻笑。 “咳咳,真有客人来都会让你们的肉麻给吓跑了。”贺诗钦推门进来笑着调侃沐绯。 “贺小姐早安~”茉忧微红着脸,羞怯地对停在三大步以外的客人打招呼。 “小忧早,你今天特别漂亮~”贺诗钦笑得眼亮晶晶,各种喜欢各种美女,一大早就见到这么赏心悦目的美人儿,心情不禁更好了。 “你又被帕丽斯赶下床了吧。”要不然为什么那么饥渴,别人的女人你看那么仔细。沐绯拧着眉反手护住茉忧把她藏在身后,遮得严严实实。 贺诗钦踮起脚脖子伸得老长拼命往沐绯身后张望,不让看,非要看,看个仔细,气死你! “呵呵~”茉忧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两个人就会耍宝。“你们都饿了吧,我准备了早餐,你们坐一下,我去拿出来。” 看着茉忧纤细柔美的背影,贺诗钦啧啧有声:“小忧姐姐对你好得也太没天理了吧,说去就去……这得损失多少啊~” 想柳绝伦那女人,给她煮碗面也要收个三五八万港币,做个布丁,知道吧,按克算,黄金也没她的布丁卖得贵。照茉忧这个做法,日子一过下来,岂不是真的要吃饭把人吃穷了!现在免费给沐绯这女人做饭,算下来茉忧损失不少,而她看在眼里,那真是羡慕嫉妒恨。 沐绯的笑意在茉忧转身上楼的时候渐渐收起来。轻描淡写的语调像是在谈论天气:“老k和陆家杰被赶到香港去了?” “嘿,哪里是赶到香港的,那是屁滚尿流被打得死去活来逃窜到香港得吧。”贺诗钦仿佛在讲什么有趣的事情,立马来精神了。 “那肯定很有趣。”沐绯笑得好“单纯”。 “岂止有趣。好你个沐绯,见你平时道貌岸然,做的工作也再正派不过,怎么能和黑手党的人有交情。那两个家伙给追杀得几乎在这几百里的大小海岛上躲了个遍,给我见到的时候浑身是伤,落魄得简直不成人形了,哪里还有那天的嚣张。” “这也没什么。黑手党的老大也是人,也会有落难需要医生救命的时候。”沐绯耸耸肩。然后再问:“你就放过他们了?” 虽然沐绯说得云淡风轻,贺诗钦却不禁重新评估打量沐绯,原本以为比起在商场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来,沐绯这个医生本该单调得多。现在不禁心里暗叹,越让人认为她简单的沐绯才是最不简单的人。任何人都免不了生老病死,沐医生看似白色,可这些年也不知道接触了多少灰色地带,认识了多少别人想象不到的人。 幸好她的大学没白混,并且很有慧眼地把这些人结识为朋友。如果做了敌人,那可真是一辈子都会头疼。 “认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贺诗钦笑,“我不就是传说中最爱痛打落水狗的人吗?他们跑去香港求做走私生意的人帮他们逃命,我略施小计把他们身上从你手里抢走的几百万骗了个精光,现在他们走投无路,这不,我寻了个无良人蛇,昨夜他们上了人蛇的船,估计没几个月他们就要到逃难到非洲去啦,哈——啊~哈,茉忧,你怎么那么快就准备好早餐了。” 茉忧提着食篮站在楼梯口,微微咬着下唇欲言又止的神情,也不知道在那里听了多久了。贺诗钦尴尬地笑,不住对沐绯使眼色。沐绯对茉忧张开双臂,在她走近身侧的时候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将她拥入怀中。 “小忧你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对不起,这件事……我没有过问你的意见。我驱离他不单只因为我认为他很危险会伤害到我们,也是因为我有私心,害怕他接近你搅乱我们的生活,更害怕他带走你。小优如果你想见他,我也可以答应。”沐绯的语调很低,但是态度却很坚持。 虽然不过问茉忧就私下决定不让茉忧和陆家杰见面是她的理亏,不过做坏事就该这么理直气壮。沐绯在这一点上很霸道,如果换了以前她不会肯给茉忧选择的余地,但是现在她愿意冒着失去的风险尊重茉忧的意见,如果茉忧坚持想见自己的生父,她会答应。 茉忧心里五味杂陈。如果换了以前,她不会有别的答案,无论对方是谁,对她来说都是可怖的陌生人,她光听到都会吓得害怕得哭出声来。有血缘关系的人,陌生人,也是伤害沐沐的人,她几乎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 不过茉忧不同于普通人,她的心思如水般柔软温和,但是也最是封闭而淡然的。她的性格天生就让她不会去刻意勉强什么,只是短暂的迷惘,她很快又回复了平静。妈咪,沐叔叔和沐绯,构成了她生命的全部世界,别的什么人,无论是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对她来说,也只能随缘分吧…… “沐沐,你还会不懂我吗。”茉忧轻轻靠在沐绯的肩膀上。 一切尽在默契中。 贺诗钦笑笑,调侃说:“现在只剩下沐绯你那笔烂桃花债,傅歆妍最近很愤怒,和自家人内斗,搅得傅氏上下腥风血雨。想必,她愤怒之下做出的事情,也会很精彩。” “什么人,唯恐天下不乱!”沐绯瞪她。 可是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刚提到歆妍,沐绯就听见手机来电,上面的名字赫然就是——傅歆妍。 “喂,傅傅,我是沐绯。” “沐绯,”电话那头的声音几乎都听不出来了。虽然她极力地压抑,沐绯还是听见了她哭泣的声音,“请务必马上来一趟医院,晓杨……晓杨伤得很重……” 浓重的鼻音几乎淹没了歆妍的后半句话,连沐绯都被吓到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能让这高高在上的傅女王哭得如此心碎? 作者有话要说:踮起脚尖,转圈圈~ 准时呐准时呐,有木有, 勤劳若准时更文呐有木有,笑眯眯状 话说最近大家都太冷淡呐,蹲墙角默默内牛 大家都不虎摸我呐,撒花花的人也好少,滴眼药水 若若会没有自信心的捏,大家要多多鼓励我,这样我才能保持自信依照自己的想法努力写下去呐~ 挨个蹭蹭大家~ ☆、第四十六章 最爱的对待 “好不容易闪亮露面,为的就是这个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小冬瓜。一点‘小伤’么~害我紧张得十万火急把医院的权威外科医生都给调来了。还好我脸上的伤早好了,不然让人看见,姐姐我一世美貌英名全给毁了啦好不好。”沐绯一边趴床头小桌上写病历,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 嘀咕得那么“大声”,明摆着就是要让人听到的嘛!茉忧转头看了看歆妍,再看那个一身专业打扮噘嘴的表情却十足小孩子样的沐绯,忍俊不禁地抿嘴笑起来。走到沐绯身边,俯身轻轻趴在她肩头,温言细语地哄她:“我的沐沐最美貌最漂亮了,谁也比不上你,今天一来医院大家都赞你人又靓医术又高。歆妍和我都快要担心死了你非要说是什么小伤,你说晓杨什么时候能出院?” 看来,这不能平等的医患关系,不只是在内地看病时得赔笑脸求着哄着医生,哪怕是到了这里也得祭出美人计给医生“说好话”。 果然,原本满脸不爽脸黑黑的医生,立即收敛了火龙气,眉开眼笑地丢下病历和签字笔一把抱住茉忧,从她的腹部抬起头仰望她,葡萄似的黑眼睛无辜得和什么似的:“最漂亮谁也比不上我,真的?” “真的啦~”茉忧低下头对她浅笑,拍小狗似的脑门上拍拍敷衍一下。 “好吧~喻晓杨只要在医院观察一个晚上,没有出现脑震荡的反应,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我给她开了药,最近每隔三天来我这里复诊就可以了,我干得好吧~”夸两句就被哄得摇尾巴的主儿。 得到答案就晾一边,茉忧撇下沐绯转而走到沙发上拥住歆妍的肩膀柔声宽慰:“歆妍你听见沐沐说了吧,晓杨的伤重是重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这套病房有附设休息室今晚在套房里休息一晚,明天晓杨检查好没事了,你带她回家去休养也行,住院恢复几天也行,晓杨平时身体这么好的,相信很快就会康复了,你不要太担心了。” 歆妍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晓杨,那平时健康过头活蹦乱跳的人现在没生气地躺在床上,再想起她醒来时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歆妍的眼眶一直红红的,却倔强的不肯表露出脆弱来。茉忧的温柔善良有种特别的安慰人心的能量,骄傲如傅歆妍除了在爱人的面前,也就只有在这般真挚的友谊慰藉面前表现出真实的情感。 她顺势靠在茉忧的肩膀上,长长舒了口气放松下来,淡淡地低语:“我没事。茉忧谢谢你。” “没事就好,我和‘我家’茉忧就不打扰了,傅傅你早点休息吧拜拜~”沐绯咧一下嘴,然后迅速收起笑容顺手一把拉开“偎依”在一起的两个人,搂住茉忧的腰就往外走。直到走到门口,她才停下来地转过身,表情颇为认真地歆妍说:“身上的伤是很容易好的,可是心里的就没那么容易了,她今天醒来见到你情绪就很激动,她平时喜欢你怎么对待她那么明天她醒来时你就好好安抚一下她,你是她爱的人,你应该是懂她的。” “沐沐~”茉忧在她怀里抬头看她。沐沐极少对人说教,这么语重心长的对什么人嘱咐感情上的事情,少见,也让她感动呢。 沐绯轻轻关上门,然后俯下头再茉忧耳边说:“就像我,最喜欢茉忧对我说爱我,只要姐姐爱我,只要姐姐说爱我……我什么伤心也没有了。” 沐绯勾起唇角狡黠地笑,她发现,每次用这种诱惑的语调叫茉忧“姐姐”的时候,她的脸就会变得特别可爱,淡淡的红晕变得特别美丽,比如在激情极致的时刻,比如现在…… 她弯起眼笑着,轻轻地吻住茉忧的唇。 ※※※※※※※※※※※※※※※※※※※※※※※※※※※※※※※※※※※※※※※※※※ 第二天晓杨很早就出院了,沐绯也开始正式销假回医院上班。一回医院堆积了大量的排队等她的病号,沐绯一天几台手术搞得昏天暗地。忙起来“杂七杂八”的狗血剧都忘记啦,直到两三天后一大早她刚到医院都没开始上班,护士就来报告说,她的一个vip病人很早就来等她了,说是要复诊。 沐绯正奇怪呢,她啥时候有vip病号的?何况她的病人非大富就是大贵,来了也不会这么低调,只在诊室安安静静的等她呀。结果刚走进诊室,看见那高高瘦瘦的小身板,手上缠着绷带挂在胸前——原来是那只从楼梯上滚下来惹得歆妍哭得惨兮兮的小鼠鼠啊。 “喻晓杨,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我开没开诊呢。”沐绯身穿白大褂,把听诊器放进衣兜里走到晓杨身边。 “吓?是这样呀~那沐医生你开诊以后我排第一名看病”医生不是随时都可以给人看病的吗,晓杨摸摸头露出一个呆呆的笑,然后继续解释:“因为……因为今天是奶奶的葬礼,我复诊完就要去墓地了。” 说了要来复诊,居然就真的当纪律,没空也听话地跑来。这喻晓杨也太乖,太听医生的话了吧,歆妍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啊?沐绯真是哭笑不得。 沐绯给晓杨量体温,然后再给她检查肋骨上挫伤的状况,一边问:“傅傅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没来,她来了能让这孩子做出这么“天然”的举动来? “歆妍……” 怎么知道一提歆妍,晓杨顿时像蔫了似的,整个人沉寂下来连气息都染上了深深的忧郁。 “怎么,还没和好?”沐绯瞅她一眼,啧啧,那忧愁的脸哟~ “和好……”晓杨的语调都像是快要哭出来了,“我们不能和好了……歆妍快要嫁人了,她不能爱我,事到如今,经过了那么多,她也不会爱我了吧……” “谁说她——”要嫁人的来着?她怎么不知道。沐绯愣了一下,然后翻翻白眼,真受不了这些人:“歆妍她没说她爱你啊?” “唔~”晓杨浅浅笑了笑,笑得都出了眼泪来,“她以前说过。” 重点是,在谁都看得出来你这个笨蛋受了很大打击以后,傅歆妍到底有没有好好说爱你嘛!很显然是没有。不过也怪这喻晓杨太笨,歆妍这种人怎么可能随便和别人订婚,而且歆妍的心里只有她,居然也看不出来。 啊,这两个纠结的人。一个倔强么,明示了她该怎么做也不去做;另一个笨么,搞不好给茉忧见到了又要心疼她,何况这家伙还有把茉忧拐走约会了一整个晚上的不良记录。约会了一个晚上哦! 沐绯脑筋转了转,突然露出一脸坏笑,不,是一脸知心大姐姐的微笑。沐医生一副循循善诱的和蔼可亲样子拍拍晓杨的肩膀:“晓杨呀,我明白你的心情。我知道你现在爱傅傅,又怕自己的爱会伤害她,而且呢,也伤心她不爱你了。其实呢,女人的心是很敏感的,你既然要爱她,就要调整好自己的心,然后才能坚定地爱她呀。你看,如果是我么,我就有个最佳的方法,让自己调整过来。” “是什么?”晓杨颓丧的样子稍微振作起来了,抬起头等沐绯的答案。 “你也知道我和茉忧的故事,我20岁那年,就是因为这个离开澳门的。”沐绯说的话倒是每一句都发自肺腑,回想起那些年,挣扎的心痛苦了那么多年,这才终于让她想明白。 “你是说我该离开澳门?那我该去哪里呢……唔,珠海够不够远,去英国我不熟耶……”小仓鼠被拐得认真考虑起来。 “啊啊,不是的啦!”沐绯赶紧摇头。要死了,真的把这小仓鼠给骗到天涯海角去了,她拿什么陪给人家。不过可惜的是,沐医生的“良知”也就是那么一点点,想了想,然后笑得更坏了,“晓杨呀,你要想清楚,不在于你离开得多远,只在于你是不是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我只是觉得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找一个稍微脱离开现在的生活圈子的地方,静静的呆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澳门那么大(真看不出来哪里大了,这位姐姐……),在澳门足够啦你说是吧。” “唔~”晓杨低头认真考虑起来,“唔……沐医生,我想你说的是对的……我是该摒开现在的所有,我该去除掉所有的环境,条件,就像是回到最初爱上歆妍的样子,我要去好好想一想,我到底要的是歆妍的什么,我该像从前一样,最单纯地爱她。” “呃……”沐绯一阵无语,这人该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吧。哈,不管啦,看戏就好,这下好玩了!沐绯“担心”了不到一秒,然后笑眯眯起来。 茉忧提着餐盒来给沐绯送早餐,虽然没看到全程,但是至少也能猜得七七八八,她悄悄地从门口退出去。唉,只好当作没看见吧,要给歆妍知道了,沐沐这坏家伙说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把晓杨给骗走了那可不得了。给歆妍知道了,要是和这坏火龙互相掐起来,那可就真要鸡飞狗跳了。 不过话说回来,沐绯这有恃无恐的,可还不知道歆妍要怎么帮她“教训”陈雯妮呢!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摊在屋顶上,小猫爪字爪得好辛苦哇, 终于爪完了,爪子都快要抽筋了呐,甩甩 有亲亲问,定制印刷是原版的,还是河蟹版的 唔~定制印刷全部都是原版的,河蟹神马的抓起来 另外在《永远最爱你》的时候也给河蟹过一章,就是芷萱和小螃蟹第一次的时候,害羞捂脸~ 后来河蟹以后,亲亲们都反应,多加的一段也很有爱,于是在定制印刷里, 原版和河蟹版的整合了一下,是最完善的版本啦。 另外,大头童鞋……你滴长评啊。。。能不能在这章重新打分,重新给若若发一遍? 长评没打分神马的,太伤人内牛满面啦,抱紧小被子满床打滚 ☆、第四十七章 醋常吃常吃 第四十七章 不知不觉,日子转眼就过到十一月。虽然这里到了十一月也仍如夏天一样高温,但是那种暑气炎炎的煎熬终于消退了许多,一早一晚透出些秋天的凉意来这样的天气最让人觉得舒爽。 沐绯最近的日子过得颇为惬意。自从受伤以后,半拐半哄的,沐绯就一直把茉忧留在主教山上的家里。虽然只要和茉忧住在一起,哪里也没有关系,不过沐龙不遗余力地要美人牢牢地收藏在自己的巢穴里,可以“看守”得紧紧的,而且耍起霸王来也比较得心应手肆无忌惮——不用担心美人跑掉或者茉忧被气急了半夜赶她睡客房。 老k和陆家杰的事情仿佛是解决了,歆妍和晓杨闹出来的一些别扭也像是一个小插曲一会就过去了。正所谓说“人无近忧,必有远虑”最近安静了,那么肯定是有什么你没有考虑到的事情会在将来发生,比如说——陈雯妮。 这一天正和平常的每一天一样,综合医院里总是很忙的,但是这里不像普通的医院一样充满消毒药水味和神情紧绷的医生和愁容满面的病患。医院附设了餐厅影院等设施,到了中午午休的时候医生和前来候诊的病人都可以在这段休息的时间稍做休息,气氛是最轻松热闹的时间。 沐绯也和往常一样在午休前结束手术,洗澡更衣,一身清爽地走出来以后她却发现今天医院的气氛大为诡异。小护士们三三两两在走廊上或者休息室里“细细声讲话,大大声笑”,她一走近,她们就闭嘴不谈或者作鸟兽散。 年纪大一点的医生不断摇头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行政办公室的人则乱成一锅粥,四处调派网络专家来应对黑客入侵的事件,一边手忙脚乱地切断医院候诊大厅、餐厅等公共场合的电子大屏幕。沐绯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整层楼都鸡飞狗跳了。 沐绯从各楼层的监控录像里一看,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医院所有连接互联网的电脑,包括由电脑控制的大屏幕,全部被黑客入侵,电脑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是一系列的照片,照片里活色生香的是或半裸或处理过的照片。那照片里的人赫然是,陈雯妮! “该死的这谁干的!网络全部给我断掉!你们干什么吃的全愣在这里,全部给我去处理啊快去啊!”沐绯暴跳如雷,当场就抓狂朝行政办公室的主管发飙。 “沐,沐小姐,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切断网络,你看到的这是十分钟前的监控录像……呃,还有办公电脑也全部在劝说之下关机了,只是,呃只是现在一开机还是定格了一个画面,我们正在联系专家处理中,处理中……” “处你的死人头!不要给我说过程,马上让我看到结果,马上!”沐火龙的火焰喷出来立马燃烧了整个办公室,让原本就鸡飞狗跳的场面沸腾得像一锅粥。 沐绯马不停蹄地走出门准备四处巡查一下医院的情况,陈雯妮毕竟是在医院挂职的医生,丑闻在医院里闹出街实在是太难看了,她要巡视一下保证每个岗位都不能出乱子才行,而且作为医院的网络居然能这么被人入侵说明管理存在很大漏洞一定要好好整顿才行。 怎料刚走出没几步沐绯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歆妍,沐绯立即有种异样的感觉。 “傅傅,你是不是干了什么。”沐绯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淡淡的笑声,气定神闲的语调响起:“这些照片同步传了一份到英国,再顺便附送了一段医院里众人惊讶不已的现场直播视频。想必现在wendy的父母已经同步欣赏到了。不消两天,别说wendy自己没脸再在澳门待下去,她的父母也会马上把她带回英国去。我这双管齐下不可谓不高明吧~” “这照片你哪来的?”沐绯沉声问。她了解歆妍为人,她是绝对不会为了达成目的命人拍这些照片的,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 “是那夜在玛利亚女王号上,陈雯妮带了两个女人上船来玩。那两个人不安好心,偷偷拍了这些。那两个女人逾期滞留在船上,后来被我们的人截住了以后在她们的物品中搜出这些东西来,然后就一直压在我手里。原本是该销毁的东西,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凑巧能派上用场。”歆妍无不揶揄地调侃着。 “那你也不要选择这种方式,在医院里——你这到底是有心还是故意,是损我还是害我啊。”沐绯越想越咬牙,傅歆妍这个人,为人做事最殚精竭虑,她绝对不可能“无心干坏事”。现在傅歆妍把医院闹得鸡飞狗跳,她敢保证,这女人绝对是“存心干坏事”! 果然,傅女王娇媚一笑,气死人不偿命的悠闲:“我怎么能有心故意,我怎么能损你害你呢?沐医生不仅帮我治疗晓杨的伤,还好心地给她出主意给她中肯建议什么的,我感激都还来不及。所以么,我这不是想尽办法为你赶走这麻烦的女人。而且,还附送着告诉你,沐氏综合医院的网络系统太老旧了,管理方式也早已不合适,我这是提醒你们上上下下都该重视起来呀。” “好你个傅傅,也太计较了吧……”沐绯龇牙咧嘴地抱怨。她后来听说喻晓杨在奶奶葬礼过后当天就躲起来了,她当好玩“教唆”别人家小鼠鼠的事情八成给傅歆妍知道了。也太爱计较了吧,最近不是听说歆妍忙着打听那小仓鼠的下落么,怎么还有时间逮着了这么个机会狠狠也算计了她一把。 沐绯收起电话推开办公室的门,茉忧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茉忧每天为她做好了送来医院的爱心午餐。而沐绯的电脑屏幕上,赫然地定格了一张陈雯妮半闭眼眸全身袒露的照片。 要死了!沐绯心里暗咒,一肚子火不能喷出来,全部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喷,憋的哟,沐火龙几乎要把自己烧成内伤了。 “呵,嘿,嘻嘻,那个,小忧~”沐绯笑嘻嘻地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伸手去关显示器。 不过茉忧伸手挡了一下,反而把显示器转半圈,更完全正对沐绯。轻柔悦耳的声音淡淡地说:“你都看过了?” “呃,嘿,看了一些,陈雯妮这两年胖了不少。”一不小心就老实过头的沐龙,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提了最不开的哪壶——这位姐姐,你是在暗示你“前两年”常常看陈雯妮没胖的时候是吧…… “嗯哼,都看了啊,感觉还不错是吧,看来陈小姐的身材让你挺难忘的。”茉忧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奇怪”的语调说话呢。 “不不,我感觉一般,不,唉,我没感觉啦。都好几年的事情了我怎么会难忘,啊啊,也不对,小忧我~呜唔~”沐龙一脸解释不清,越说越错的吃瘪表情,两只爱欺负人的龙爪子身前身后的挠挠,搓搓,整个人紧张得在原地团团转。 “我看她身材丰满,挺好的么,你要喜欢,你继续看。”茉忧从转椅上站起来,一边说话就要往办公室外面走。 那么多年来,茉忧总是羞怯的、娇爱的,于是沐绯一下子很难把那种情绪和茉忧联系起来。可是茉忧这番话一出,那酸酸的味道如果她再嗅不出来,那她可就不是沐绯了。 团团转的沐龙一下子清醒过来,慌张的样子不复存在,反而勾起唇角坏笑,一把抱住茉忧顺势压倒在沙发上。 “咦,办公室里好酸呀,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忧,是你在吃醋吗?”沐绯笑嘻嘻地抵住茉忧的额头在她的唇上偷吻。 “谁吃醋了。”茉忧绯红着脸小声否认。 “原来茉忧也会吃醋,我还以为你不会吃醋呢~”自说自话的某人。 “我能吃什么醋,你在英国那么多年,谁知道你喜欢上几个人,谁知道你看了几个陈雯妮,还不快放开人家~”茉忧拧起眉似真似假地捶沐绯的肩膀。 沐绯笑而不答,在英国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加上初识情爱又失去了茉忧,她从不否认有过花花世界。但是这些是她不会对茉忧提起的,而茉忧也从不提及从不在意,沐绯一直都以为茉忧是不会吃醋的人,也不会理会发生在她身上的过去——因为茉忧一直都是生活在只有自己和她爱的人构筑的世界里。 现在的茉忧真的大大的不一样了。她不会计较沐绯的以前,但是她开始学着关心,学着去接触沐绯和她两人世界之外的世界,去接触不只是“她的沐绯”而是一个完整的,立体的沐绯。 沐绯再笑笑,手从茉忧上衣的下摆伸进去,轻轻抚摸茉忧的小腹,最真实地感受她的存在。 “小忧。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谁也代替不了。茉忧姐姐~我爱了你二十几年。” “二十几年前你才多大点,沐沐就爱乱说。”茉忧红着脸说。 “我多大点就开始爱你了嘛~小忧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你以后常吃,常吃~” “你还想让我常吃?”茉忧这下真的伸手拧沐绯的耳朵了,“你还想找谁来让我常吃!” “呵,呵呵~”沐绯笑了。 ※※※※※※※※※※※※※※※※※※※※※※※※※※※※※※※※※※※※※※※※※※ 电话里的女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沉重而无精打采。 “你也不用再向我要钱了,我明天就订好航班,然后离开这里,你找不到我。” “我老k就白白给你搅合得生不如死,每天过得像老鼠一样的生活?x的还有随时没命的危险。” “你这个无赖,你难道没有得到过好处,不是我wendy逼你们去干这件事的。你们弄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是你们自己惹的货。”陈雯妮的声音尖锐起来。 “反正我要再干一笔,这口气不赚回来我不会甘心的,你敢不敢干!” 陈雯妮沉默了许久,尖利的嗓音再次响起,“我不敢,为什么不敢,何茉忧,沐绯,我叫你们两个都会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手爪摸摸脑袋,顺顺毛 笑眯眯滴站出来,借用一下orange的红色领结小揪揪 若若正装求花花~ 话说,若若一直觉得,写了那么几篇文,文写得最萌最欢乐的就当属《吸血鬼》了 小米这么可爱,可是为么定制印刷的时候为么那么不给力呢…… (席女王:小米,牙牙收一收,童鞋们都被你吓跑啦!) 小米啊,整个场面你要hold住,定制印刷你要hold住~ 表整天想着吃吃吃,快点让大家都来支持哟~ (小米:嗷,每个来定制印刷的童鞋们香香甜甜的血,我要hold住!) ☆、第四十八章 陌生人来电 澳门地窄人多,建筑起得密密层层,在街区里的马路大多是跨两步就可以跨过去的那种宽度。最神奇的是,这种马路还是双向行车,并且路两边都划了整齐的白线,用来停车,停摩托车。仔细观察的时候可以发现,这些白线到路边的宽度,明显的停不下一辆车,如果遇到停满车的地方,你就会会心一笑,所有的车,整齐划一的倾斜着,一半停在路边的白线内,一半轮子跨在了路基的人行道上。 如果有机会搭乘公共巴士的时候,会更加别有一番趣味。巴士不走大路,而专走住宅楼之间的小巷道,极度极度宅的路,而且不时要上山,下山,拐弯,陡坡。坐在车里往窗外看,两旁的高矮不一的居民楼和路边哥特式的黑色铁艺式路灯似乎触手可及。这么窄的小巷通公共巴士,这在国内的城市里是很少见的,坐在车上也让人佩服司机胆大心细的驾驶技术。 茉忧的花店所在的地方是个小广场边上的角落,一栋浅蓝色的葡式风格小楼,开着红棕色的百叶木窗,墙面是纯色的,柱头、线脚和拱形边用白色装点。斜对面的路口出去是一个小广场,在澳门所谓的广场多半不过是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通常以“某某前地”做为命名,这个也不例外。 特别的是,它以黑白两色碎石子铺地,正中处有一座麻石雕刻成羊头的喷水池,四条水柱分别从羊嘴中喷出。前地旁边靠近一幢小楼的地方有棵百年历史的细叶蓉,枝繁叶茂,围着树砌了一个花坛,摆上一圈长椅,显得很闲适。榕树荫下是一个在澳门常见的八角亭子,出售小点心和咖啡。 从花店门口的马路上透过斜巷望下去,穿过一排浅黄色勾白边的矮墙和几扇打开的木质百叶窗就能望到广场的一角。沐绯一手搂住茉忧的腰,一手拎一只塑胶花洒在浇花店门前的盆栽,往广场上一张望就见到一个高大帅气、笑容阳光的猛男开了一辆极骚包的红色兰博基尼停在广场上,然后风度极佳地为车上的佳人开车门迎下车来,定睛一看赫然是柳绝伦。 柳绝伦把一头大卷发扎个歪马尾辫用发带固定住,拎着金属带子红色漆皮小包,紫色碎花雪纺上衣,黑色紧身超短皮裙,整一个韩国傻大姐look。她穿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上来,正好对上沐绯搂住茉忧的腰在花丛旁对她笑。 沐绯夸张地伸长脖子看那绝尘而去的跑车:“帕丽斯,你每天由不同的人送过来,男的女的老的幼的通吃啊!晚上不能一觉醒来记不得旁边睡的是谁吧?嘻嘻~” “沐沐~”茉忧娇嗔着制止她。这沐绯一开始玩笑来真是荤素不忌,哪有这样说人的,嘴巴真是坏。 可惜柳绝伦不是普通人,开玩笑,这是号称亚洲版帕丽斯的交际女王啊,交际周旋什么的开起黄腔来比你沐绯更眼皮不眨。只见柳绝伦把包包甩在肩上,哼哼唧唧地说:“好说,不消你关心。再怎么也比不上你和你那个老友,真叫阅女无数,哼,上半夜和下半夜还不一样的才真叫搞不清身边睡的谁吧。还有你,和贺小人一个德行,在英国肯定艳遇不少,真不值我们茉忧又美又迷人还守身如玉,摊上了你这么个家伙。” 说着话,还伸手不由分说地在茉忧柔软的胸房上摸了一把,柳绝伦对沐绯露出一个假假的笑。 “哇,你!”沐绯哇哇叫,要冒烟。当着她的面乱摸茉忧的胸,这什么人! “唔~沐沐,是这样?你也常不知道身边睡的是谁?”茉忧娇声沉吟着,偏头看沐绯。 “呃,呵呵,才,才没有!贺诗钦才是这样,你也知道小贺最爱美女么,小时候养小猫小狗也对雌性的比较好。”沐绯使劲摇头,“顺便”把好友拉下水衬托自己的“清白”。 原本还想调侃一下柳绝伦为好友出出气,结果调侃不成,反倒被柳绝伦反咬一口,沐龙尾巴上着火了自顾着又拍又打地灭火,哪里还记的得贺诗钦? “真的?” “绝对没有!小忧,人家只想要你,别的人看也不要看一眼。我们进去吃东西,说了别等绝伦,你饿不饿,你今天这么早起来肯定饿了。”沐绯赶紧转移话题,拥住茉忧的背一边哄一边抱的就给骗进花店里去了。 “哈哈~呵呵……”柳绝伦笑得弯腰,对茉忧笑得意味深长。 茉忧回过头来弯起唇角嫣然浅笑,对柳绝伦调皮地单眼一眨。然后再任由沐绯哄着走回花店里去了。 ※※※※※※※※※※※※※※※※※※※※※※※※※※※※※※※※※※※※※※※※※※ 柳绝伦在茉忧的店里吃饭喝茶聊天,直到下午太阳渐渐西下,没太阳了才是夜行动物柳大小姐出洞的时候。茉忧则是把包装好的花束全部交给专门的物流公司专程送给客户,最后整理好花店,看看时间也就可以关门回家了。 关掉水电,走回柜台收拾东西的时候茉忧听见手机在响。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茉忧狐疑地接起来:“喂?请问……” “茉忧是我,我是你爸爸。”电话那头的声音颇有些沧桑感,但是音色醇厚,是一把很迷人的声音。 茉忧的心怦怦跳起来,哪怕是没有见到人,仿佛也变得慌乱紧张起来:“我不认识你。” “茉忧,茉忧别挂电话。我叫陆家杰,你妈妈叫何静蓉,三十年前我们结过婚,她怀孕的时候我就离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我是你爸爸!你不信可以去问沐绯,她认识我,她调查过能证明——” “你别说了。是你打伤的沐绯,你不要再出现了不然我们就要报警了。”茉忧觉得害怕,握住电话的指节都泛白了,如果此刻不是见不到人,恐怕她又要被吓哭了吧。 “不要,茉忧,我只是想见你一面。”陆家杰一边安抚茉忧一边说:“我会走的,见到你我就离开这个地方,你今晚一定要来,12点我在路环码头,你要是不来,我就想办法去主教山找你。不许告诉任何人,你一定要来,就你自己一个人……”陆家杰那头的收讯非常模糊,最后一句没讲完就挂断了。 沐绯回家以后叫了好几声也没人应,走到厨房就发现这心念的人儿站在流理台前对着一堆择好的菜心发呆。 “小忧~你在插花吗?再让你发呆下去,这菜心也要开出花来喽。嘻嘻~”她悄悄走到茉忧背后,恶作剧似的,一把从背后抱住她。 “呀~”茉忧被惊吓到了,全身颤抖起来,眼泪也一下子滑落了一长串。 沐绯大是心疼,赶紧将茉忧搂在怀里拍拍:“别怕别怕。茉忧,是我,不怕的。乖,我不该吓你是我不好。” 这么娇弱的人儿,一时不注意就忘记了茉忧有多容易受到惊吓。 茉忧按住惊魂未定的心跳,从沐绯的怀里稍微抬头看窗外这才发现天色早已完全黑下来了。她接到自称是她生父的电话,然后就一直恍恍惚惚的,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进厨房,在做什么竟然基本没有太多的印象了。 沐绯仔细打量茉忧,小忧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极其敏感自闭人了,她这样魂不守舍如惊弓之鸟的样子只有在以前受到惊吓的时候才会看到。她一边寻思,一边问:“茉忧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有心事,还是有人吓到你——” “没有!没有人!”茉忧更像个受惊的小动物,几乎惊叫起来。 “好,好,没有人。”沐绯轻轻拍她的背,温柔地哄她。 “嗯。”茉忧总算稍微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惊觉自己似乎反应过大了,连忙转过头去忙碌手里的菜:“沐沐,不好意思今天稍微迟了,你去客厅休息一会,青菜做好了就可以开饭了。” “嗯~快点哟,人家饿了嘛。”沐绯突然像没骨头似的趴在茉忧肩上用一种娇滴滴的声音嗲她。 “呵~就知道撒娇。”茉忧轻轻捏她的鼻子。 “没人”才怪咧!一出了厨房,沐绯仔细回忆一下今天的种种,她下午不在茉忧身边,柳绝伦按习惯也总在茉忧快要将花店关门的时候才会离开,司机老张多半也会随后就开车到花店接茉忧。如此保护得严密,有什么人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吓到茉忧,并且完全不被别的人知道的呢。 上二楼换衣服的时候却看见茉忧的手袋和物品竟然随意放在卧室的沙发上。以茉忧的细心的性子,自己的物品随手放是不可能的,这也说明了茉忧今天很不寻常。沐绯仔细查看,看见了茉忧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因为有未接的来电,于是不停地闪着指示灯,隔一分钟发出提示音。 沐绯打开手机,未接的来电足有三四个,号码不是寻常见到的号码,但是她对这种特别的号码却不陌生——是海事卫星电话!而有可能用这种号码,并且会吓坏茉忧的人,只有老k和陆家杰! 该死的,这两个人居然没有走,而且想办法联系上了茉忧。那么,这通电话打来最有可能的目的就是约茉忧见面,他们被黑道四处追杀必然不敢久留在一个地方,那么,他们约茉忧见面的时间最可能是……就是今天晚上! 不可以让陆家杰和茉忧见面,她要在陆家杰见到茉忧之前见到他。沐绯转身就往楼上跑,进了父亲的书房,趴在书桌底下啪啦啪啦地输入密码,最后拧开保险柜。里面有一支特别订制的镀铂金9mm自动手枪,她抓起手枪塞进手袋里,回卧室套了件黑色夹克然后风风火火地下楼了。 “沐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茉忧端出最后一道菜,从餐桌和客厅的玻璃隔断处看到沐绯在门口玄关处换鞋。 “小优,我突然接到医院电话有个急诊的患者马上要做开颅手术。今晚顺带就在医院值夜班了,你晚上不要出去哦,让柳绝伦过来陪你。”沐绯话说完,匆匆地关门,不一会就听见她那白色玛莎拉蒂的声音轰鸣着从车库开出去了。 “真是的,做起事来性格这么急,话也不好好说完就跑了。”茉忧似真似假地娇嗔,走出院子里目送沐绯开车下山。 ※※※※※※※※※※※※※※※※※※※※※※※※※※※※※※※※※※※※※※※※※※ 然而沐绯一离开,越到晚上茉忧的心也越不安定。那个人的话一直像魔咒一样绕在她脑子里,想狠心无视掉却又害怕那人真的出现在家里会伤害到沐绯,想壮着胆子赴约却又没能来得及和沐绯商量,她毕竟没有如沐沐一般的胆量,去面对那不知凶吉的未知。 到了十一点的时候,茉忧忧虑的情绪达到最高点,去或不去,现在到了马上要决定的时候了,可是……茉忧这种时候真气恼自己的胆小,没有决断的魄力。这时想起来沐绯的话,她叹了口气,或许该乖乖听沐沐的话,找绝伦来陪陪自己把,如果绝伦在她或许就不会想多了,什么事情都再等等,且走且看。 “绝伦?”一拨通电话,茉忧就听见不寻常的呼吸声,她试探地叫柳绝伦的名字。 “嗯~茉忧?你怎么呃……那么晚还打电话?”柳绝伦极力稳住声音。 “绝伦~沐沐今晚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你在家吗?”茉忧完全没有多想。 “在……唔嗯……啊不,我不在!喂,你摸够了没有——”柳绝伦急促地喘息,然后又捂住电话,茉忧隐约听见那边传来娇嗔的骂声和窸窸窣窣的对话声。 再怎么没多想,再怎么“单纯”,茉忧也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女孩了,原本搞不清状况,这下还会搞不清么。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打扰了别人的什么好事,茉忧脸上瓷白的肌肤一下子红透了,娇声笑骂:“绝伦你这人,你们恩爱非要在电话里表演给我听,我要收线了。” “茉忧,别,别挂,你找我肯定有事对吧。”柳绝伦仍喘着气但终于没有那迷糊的“嗯嗯啊啊”语调了,反而换了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刚才那个小人!说来也是你家沐绯害的,好端端的放着美人在家不抱,晚上借船出海钓鱼,搞得这贺小人逮着借口说船被借走了回不了香港,赖死赖活的赖在我这里不肯走……” 柳绝伦后面还说了什么,茉忧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出海,沐沐说医院有急诊而且要值夜班,怎么会出海呢。茉忧马上就将几件事情联系起来了,沐沐向来冰雪聪明,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个想法都瞒不过她,今天和那个人约定的事情,沐沐绝对知道了什么。 那么现在这个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沐沐说谎骗了她。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沐沐必定赶在她之前去找陆家杰去了!茉忧顿时整个心全乱了,完全顾不了许多,只记得随手抓起钱包急急忙忙地跑出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一个有爱的小朋友的生日哦~ 这个小朋友今天还要做一件很可爱又很“纠结”的事情呐, 她决定今天向她喜欢了多年的女孩表白,很可爱吧(*^_^*) 虽然不知道能得到是喜是悲的结果,但是大家和若若一起祝福她哟~ 摸摸,生日快乐哈! 若若小猫挥着眼泪,睁着泪汪汪眼,拿出一支私人珍藏小花送你 要知道,今天小猫可还没有收到花花滴哟,叫俺-1一支花花,小气若很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捏~ ☆、第四十九章 入狼窝虎穴 沐绯一直在分析陆家杰有可能在什么地方。电话用海事卫星电话打的,他在船上;岸上到处是要找他的人,他必然不敢靠岸;但是他约了茉忧见面,也定然不会在离海岸特别远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要渔民小船常出没容易隐蔽,地势险峻,并且人迹罕至。 沐绯非常冷静地分析陆家杰可能藏身的地方,心里面大致有了想法,镇定地把船往南开。 路环是最南端的一个岛屿,岛上尽是丘陵与山地,平地极少。北岸是断层的山形成的峭壁,有一处海岬风浪较小而且很易于隐蔽。沐绯估计陆家杰最可能出现在这一带,沿着海岸往前寻的时候,果然在一处突起的礁石山下远远发现一条小型货船的影子。 很好,依她的了解,陆家杰不会在午夜之前约茉忧见面,赶在午夜之前,陆家杰必定还没有见到茉忧。她关掉引擎随着海流悄悄地接近货船,不过陆家杰也很警觉,不等沐绯靠近他就从船舱里出来,对沐绯大喊:“不许靠近!姓沐的,我只见茉忧,你不许靠近。” 沐绯理也不理,故意转舵顺着海流挑衅似的让自己的船头几乎要撞到陆家杰这才放下锚将船固定住。她把船头灯打在货船上,打开舱门站在船舷不锈钢围栏旁居高临下地探看陆家杰。 “茉忧不会来的,更不会见你。我以前怎么警告你的?离开这个地方,快滚。现在!”沐绯的声音森冷,一身黑衣裤站在呼呼的海风中,清冷的气质令人生畏。 “让茉忧来见我,若不然我让你家宅不宁,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陆家杰毫不示弱,他一定要见到女儿。 沐绯靠在围栏上似笑非笑地说:“你这段时间还不明白我的手段?”然后突然神色一凛沉声喝:“你尽管拿命试试,你要敢上岸半步我叫人弄死你!” “好你个姓沐的!”陆家杰气得要仗着他高大的身材冲到沐绯船上来,沐绯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枪,这时陆家杰却又突然转身回船舱。 沐绯也听见了,他船上的卫星电话响个不停。陆家杰接起电话,然后不停地在狭小的船舱里踱步,他急躁地抓头发,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高。沐绯不动声色地看,一时间不明就里,不知道陆家杰在玩什么花样。 可是就是这样一松懈,陆家杰突然把船发动起来,全速往前开。 “陆家杰你别跑!”沐绯赶紧也跑进船舱里把船发动起来。 两艘船沿着海岸一前一后追了大半小时。按说沐绯开的游艇无论各方面的性能都要优于货船,但是无奈这片海域尽是浅水区,一路航船搁浅的信号灯闪个不停,而陆家杰是在海上生活了几十年的老水手,他的经验和技巧是沐绯远远没办法比的。 何况陆家杰的货船吨位极小,他一转弯,拐进了路环岛和横琴岛之间的水域。沐绯气得咬牙,只能望洋兴叹了。这两个岛之间相隔很近,最窄的地方不过300米,并且水道很浅,稍大的渔船进去了都有搁浅或撞礁的可能。 眼睁睁地看着陆家杰的船消失在夜色里,沐绯只得调头往深水域走。绕过氹仔与路环之间的跨海大桥,桥上璀璨的灯光让海面如同白昼一般,黑暗、静谧而又灿烂,光与影的强烈冲突让人的心也变得澎湃清醒起来。可正是这种强烈的冲突,沐绯猛然醒悟过来。事情不对劲!整个过程中老k并不在场,刚才陆家杰接到的电话……再加上他紧张的神色…… 茉忧! 沐绯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狂跳,手心湿涔涔的,连带着额头,全是汗水。不,不要,她的小忧是那么的怕生人,是那么的柔弱……她甚至只是想象,就清晰地感觉到心脏被捏紧似的绞痛。 “喂,董洁。是我,沐绯,马上帮我查这个海事卫星电话的定位。”沐绯把船的马力开到最大,一边用能做到的最冷静的态度打电话。 “少问。让你查,就马上查。不合法?我现在是求你,合法我求你干什么!”沐绯忍不住对电话大吼,仿佛说出来的不是话,而是一串一串的火焰。 沉默了几秒,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沐绯再次开口:“马上查,你也可以不查。那你就等着吧,等着这辈子你永远不会有事求我!” 谁能一辈子没事求医生呢? 沐绯冷冰冰地“威胁”完,干脆无比地挂掉电话,然后再拨通贺诗钦的号码:“贺,马上报警。小忧……小忧大概出事了。” ※※※※※※※※※※※※※※※※※※※※※※※※※※※※※※※※※※※※※※※※※※ 茉忧神色匆匆地出门,沿着山路下山,没留意到一辆黑色的轿车紧随在她的后面。茉忧这种怕生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以前从来没有过乘出租车的经验,走下山往住宅密集的方向走却不知不觉地越走越绕进了人少路窄的地方。 茉忧看到被强烈的车灯照得闭上眼,她感觉到有人靠近,吓得惊叫:“谁!啊……不要碰……” 那个人紧时机,绕到茉忧身边,亮起大灯在她下意识闭眼时用白毛巾捂住茉忧的口鼻,然后迅速钻进车内。性能良好的轿车发出低沉轻微的引擎声,很快就从山的另一侧绕下去,小路又恢复了平静,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茉忧醒来的时候晕得几乎没有办法保持清醒,头疼痛欲裂,稍微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手臂被反扭在身后,双脚也被捆得紧紧的,动一动都感觉疼。 “这是哪里?有没有人。”茉忧害怕得强忍着颤抖的语调。 “喂陈雯妮,人抓来了,她也醒了,你要怎么办,说吧。”老k吐一口给槟榔染成褐色的唾沫星子。 “啪”老k话刚落就给陈雯妮反手打了一个耳光,“要死了你!说了不许透露我的身份——算了,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是你落到今天这种田地的罪魁祸首。我要你拿刀子先在她脸上划几刀,然后剥掉她的衣服!敢偷拍我,我也要报仇!” “你们是什么人?陈小姐?是你吗,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们放开我。沐沐,沐沐……”茉忧挣扎着却没办法站起来。茉忧的眼前热热的,眼泪不停地流出来,她不想哭,想试着勇敢起来不要害怕,可是,她真没用,这里眼前好黑,她好疼,她好害怕…… 老k咬牙忍住怒气,握紧拳说:“我更想要钱,而且得罪我的是沐绯,就算要动刀子,我也要找沐绯来动。这个女人我要留下来狠狠敲姓沐的一笔,你要怎么拍随便,但是在我拿到钱之前,不许弄坏她。” 陈雯妮一向要风要雨惯了的,哪里受得了别人违逆她,听见茉忧叫沐绯的名字,更是让她新仇加旧恨怒火中烧。她撒气一脚踢老k,一身黑色皮衣皮裤顶着一头细卷发的陈雯妮看起来泼辣而狠毒,她阴沉着脸颐指气使地尖声命令:“你怕拿不到沐绯的钱,就不怕拿不到我的钱了?我告诉你,这里聚集了几路黑帮要追杀你,如果不是靠我的面子罩住,你哪里能上岸来?!我能保你,我也能整死你。你要是不信,我一个电话,马上就能叫你今天晚上在海里死了都没人知道。” 陈雯妮掏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老k忍无可忍,一伸手就掐住她的脖子,一巴掌甩她,疼得陈雯妮跌倒在地上,手机也脱手飞得老远。 “没大脑的女人!”老k再吐一口唾沫怒骂:“如果不是你这个女人,我老k至于惹上那么多麻烦!” “老k,你混蛋,你反了吗,你别忘了你还要靠我,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陈雯妮哭着指住老k骂。 “你敢!老子绑了你,看你敢不给钱!”老k想了想,从船舱角落拿起麻绳:“没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连你也绑了。你也是有钱人,绑了你不怕你亲爹不给钱。” 三下五除二,陈雯妮的双手双脚也给绑上了水手结,结结实实地捆在靠背木椅上。期间陈雯妮又骂又哭又咬,老k嫌烦,撕了两截封箱胶把陈雯妮的嘴封得严严实实。 “三八,真是坏人兴致。”老k骂骂咧咧地踹了一脚椅子,然后转身一把拉掉茉忧眼睛上的黑布。 茉忧睁着惊恐的大眼,她被吓坏了,从黑暗中突然见到光线也让她的眼神有片刻的迷蒙。茉忧本身天生就有种特殊的荏弱气质,摘掉了黑布,美丽精致的脸显露出来,那柔弱纯洁的气质十分迷人,见者都会产生怜惜的心情。 这样的美丽看在老k眼里,也让他恍惚了许久。可是这种恍惚很快地在他眼中变成邪念。他蹲在茉忧面前,树皮般开裂漆黑的手捏起茉忧优美的下巴,□起来:“疯鹿的女儿竟遗传了这副好皮相。” “你放开我。”茉忧小声说着话,冷淡地别开头去。 她回过神来了,她害怕得发抖,眼泪止也止不住,可是她却仍然极力试着保持冷静。她没有足够的勇敢,不能让自己不感到害怕,可是,她至少能努力地将害怕藏在自己的心中。害怕,自己知道就好了,勇敢的一面,留给别人看,那么自己的害怕,也就不害怕了。 “哟哟,小妮子还挺倔。瞧这小身板抖的。”老k嘿嘿笑,双手不规矩地抚摸茉忧的肩膀,眼里不怀好意的意念浓重起来:“划了你的脸皮可就不好看了,不如和叔叔玩一场,啊,哈哈!” “不要!”茉忧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这么大的力气,用尽力气一撞老k,挣扎着要挪动到船舱中间去。 “啊!该死!”老k一下不防备,嘴唇被撞得出血,血腥味却更刺激了他,他扑住茉忧的双腿,像捉小鸡似的让茉忧动弹不得,笑得红了眼,“哈哈……哈哈……” 茉忧害怕得终于哭出声来,娇弱的声音放声大喊起来:“沐沐!沐沐……” 在茉忧大喊的同时,老k的笑声却突然止住了,发出一阵闷哼的哀号。 “哗啦”一声响,一张高脚椅砸在老k背上散架开来,碎木片撒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太邪恶呐o(>﹏﹏﹏< ) ☆、第六十二章 分手山雨来 贺诗钦常常被人戏称为贺船王。贺家以船运业起家,从十九世纪起贺诗钦的太爷爷那一代扎根香港,从一条蒸汽铁壳船开始跑航运,几经变迁到贺诗钦父亲接手时已经成为拥有总载重量一千万吨船队的大船王。 贺父不满足于在海上成就的事业,到了最后几年他逐渐将重心转移到陆地上来,分配大部分的投资用于房地产业,兼营酒店和交通运输,船队渐渐转型为商业民用一体,船运和陆运、旅游、娱乐接驳的“事业王国”。 贺家人丁不兴旺,贺诗钦的父亲为了求子一生风流四处留情,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年过四十才得她一个独苗,贺诗钦的母亲因此由一个普通职员成为“贺太太”。 贺诗钦出世时简直可以说是含着钻石汤匙,一出生就注定继承数目令人瞠目大笔家业,受尽家族人万千宠爱。可是再往后的十几年,无论贺诗钦的父亲怎么再想要一个骨肉始终不能如愿,反而因为长期的劳累和消耗,在她十四岁那年就因病去世。 贺父本有原配夫人,但是没有生育,贺诗钦的亲娘和贺父并没有法律上的夫妻关系,如果进驻公司,是原配夫人和众多贺家子孙绝不能容忍的。于是各方权衡利弊之下,刚满十四岁的贺诗钦就这么被扶上位,开始接掌贺家的海运帝国。 贺诗钦这种出身的孩子,或许百分之百注定要当纨绔子弟,可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全家老少哄着她,身边助手、帮佣伺候着她,前面一大堆名师专门教育她,从小过的就不是普通孩子过的生活,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十四岁接掌家业,还是贺诗钦做为第一继承人主动要求的。十四岁的她早就满腔大志,康熙皇帝还是十四岁亲政的咧,她为什么不能! 可是对于一个毫无经验的十四岁少女来说,百亿的家业终归不是小事情,这世界没有谁能强大得一开始就hold住一切。贺诗钦付出了百倍、千倍的努力,十足的工作狂人。据说这位年轻的女船王工作起来可以连续几天几夜不睡觉,不吃东西,然后依然保持高度的敏锐和缜密的逻辑判断力,这是她十几年来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原因。 话虽夸张,却不是没有根据。当年的贺诗钦的爸爸去世,就剩下这么个独苗祖宗,每天在办公室里忙得不吃不睡,几个月就落了形,原配太太急得掉眼泪,请了三个人专职一天24小时轮班伺候她。贺诗钦就这样忙碌得连吃饭也是家里的佣人一口一口喂她吃下的,她就在这种忙碌下“长大”。 虽然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可是贺诗钦已经是在商场征战了十多年的老江湖了。贺家的船运业和陆地上的资产都在她的打理下超出了她父亲鼎盛时期的水平,甚至,在她的一手策划下,贺诗钦收购了印度一家大船厂的股份让她的船运王国开始自己造船,开创了新的方向。 “晶心号”就是贺诗钦购下船厂以后建造的第一艘豪华游轮,贺诗钦一边细细研究眼前晶心号的结构图,一边心不在焉地和柳绝伦打电话:“又生日,你不久前才过过生日。” 而且又举办了一场奢华隆重的大型派对,引得春天里众多富家“花朵”齐齐开放,更谋杀了不少时装杂志的“菲林”。 “那个是公历的生日嘛~我不管啦,你要抽空陪人家还要送礼物给我。”柳绝伦在电话那头发的嗲,足以让手机的温度都升高几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那之后你又单独和我过过一次生日。”于是,你大小姐现在又生日,你一年要过几次生日来着?贺诗钦懒洋洋地说话,注意力放在用铅笔勾画着的绘图纸上。 “嗳哟这次是农历的生日,老一辈都说农历的生日才叫真的生日嘛~诗钦~”手机都要让这大小姐嗲爆了。 “好好~”贺诗钦只好答应:“我今天会抽空陪你,我等会就专门去挑礼物,你见到我的时候我保证给你惊喜,好不好?”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贺诗钦这么说,终于满意了,娇声笑着说拜拜然后挂电话。 贺诗钦从手上取下一串奇楠香手串凑近鼻子轻轻嗅它天然的香味。或许宝石和华服永远都会是女人追逐的目标,就像柳绝伦这样的富家女,不愁钱花,可以想要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可是即便是这样富足的女人,对珠宝和华服也同样地贪求。 贺诗钦想了想,突然对司机说:“转弯,过跨海大桥。” “贺小姐这里已经快到柳小姐的——” “照我我说的。”贺诗钦打断司机的话,转头再王秘书说:“你去graff挑礼物,春夏季最新款的,柳小姐没有的,不用帮我省钱,挑最贵的买。” 20分钟后,一辆高级轿车停在一栋普通的商业写字楼前。好车停在路边在这里并不稀奇,但是柯葳下班走出办公楼却吃了一惊,因为她认识的人当中拥有这种车的人只有—— “柯小姐,上车,我请你吃饭。”贺诗钦按下车窗对柯葳笑着眨眨眼。 柯葳刚下车走到餐厅门口就露出苦笑来:“贺总,你该早对我说来的是这种地方。” 来这种餐厅吃晚餐的人无不盛装打扮,美衣华服,反观她,休闲裤、通勤平底鞋、普通上衣和外套,完全普通的上班族打扮。她的打扮应该是在路边茶餐厅吃快餐的小白领而不是来这里吃大餐。反观贺诗钦,灰色羊毛连衣裙配黑色长统靴,外套一件和裙子同长的巴宝莉卡其色风衣,简单而低调,却自然透出那种令人折服的贵气来。 “这种地方有什么的。吃饭的地方,就是为了吃饭的。重点在吃,本就不该把重点放在穿什么。”贺诗钦为柯葳拉开椅子坐下,熟练地为她点餐。 贺诗钦是一个很好的伴,自然的态度让柯葳局促感很快消退,她落落大方地笑起来:“呵呵,贺总无论穿什么去什么地方都是你。而世界上大部分都是平凡的俗人,总是需要用妆点来修饰自己的尊严。你别看我这身打扮普通哟,在小上班族的世界里,穿这个和穿香奈尔是一样的。” 意思就是说,大家都穿得差不多,谁也不会特别留意你怎么样。如果一屋子都是穿香奈尔的人,那么谁穿香奈尔也都不觉得多稀罕了。 贺诗钦不掩饰目光中赞赏的态度,继续和柯葳聊天:“不要再叫我贺总了,叫我名字,我也不叫你柯小姐。我想我们是朋友,你说呢vivian。” “你的殷勤让我受宠若惊。”柯葳说。 “你认为这是殷勤?那你愿意接受吗。”贺诗钦目光灼灼。 “你这是想追求我?”贺诗钦喜欢女子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再比照她这几个月来的热络和殷勤,说察觉不到肯定是假的。柯葳虽然在职场上谨言慎行,但是同样有典型职业女性的干练,悬而未决的事情,利落地寻找突破点,从而得到真实的答案。 “现在还没。不过,未来有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贺诗钦皱眉耸肩,勾起的嘴角痞子气十足,说的话也是亦真亦假。 “其实我对你挺好奇的,”柯葳抿嘴浅笑,“总是听许多关于你的传奇,说得神乎其神。贺总你总是那么有自信吗,你从来都不怕别人不喜欢,拒绝你?” “你看我像不识趣的人吗?别的人喜欢我,必是因为我这个人,而不因为我是什么性别,和人打了那么多交道,这点小小自信还是有的。不过,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因为讨厌我这个人而拒绝我的。”贺诗钦的浅笑很张扬。 话说得很张扬,但却不会惹人讨厌。贺诗钦天生就有这种气质,仿佛她本应如此自信和霸道。 柯葳转移了话题。柯葳和贺诗钦仿佛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从小的环境截然不同,聊起来的时候让贺诗钦很有新鲜感,因此一餐饭下来两人聊得颇为愉快。 临到晚餐快结束的时候,柯葳才像是不经意地突然把话题转回最开始那个,似乎是对贺诗钦的话的回应:“诚如贺总的自信。不过我想你我都是知道的,你是有爱人的人,这是原因。” 这算是顾及她面子的婉拒,还是别有深意的留有余地。贺诗钦耸耸肩,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清脆急促的高跟鞋声伴随的是语带嗔怒的质问声:“贺诗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柳小姐。”柯葳正对着柳绝伦,先站起来打招呼。 柳绝伦没有理会她,对贺诗钦皱着眉,语气不悦:“你说你忙,你说你没空,那么你现在在干什么,这就是你忙的地方。” 贺诗钦说她忙,贺诗钦说她没空陪她吃晚餐。有谁会需要过那么多次生日?柳绝伦只是能感觉到贺诗钦这几个月对她的冷落,撒娇任性,也只不过为了找借口把贺诗钦多留在身边。可是这个人是怎么敷衍她的?让秘书送来昂贵的珍珠项链,让秘书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她说贺总没空,而她自己呢,这就是没空的原因。 她不是不能大度,而是,这样的情形让她撞见,背后残忍的事实让她心酸——贺诗钦到底有没有在乎她的感受,如此找藉口回避她,莫非和她在一起就那么让她不耐…… 柯葳毕竟不像贺诗钦这般沉得住气,见柳绝伦语带不悦地质问贺诗钦,试着为尴尬的气氛圆场:“柳小姐,你别误会,贺总来我们公司谈事情——” “轮不到你说话!你以为你是谁。”柳绝伦迁怒于柯葳,双手抱在胸前,她态度骄傲地睨视着,不可一世的社交女王啊容不得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特别是这个默默无闻的人刺痛了她的心。 盛气凌人的态度,不可一世的样子,这就是富家大小姐!贺诗钦感到无奈,也感到不耐,或许面容美丽、举止得体的柳绝伦永远不会惹人讨厌,可是,她也不过是平庸。和普通的、她见过无数的富家小姐,没有区别。 贺诗钦站起来,拿起外套,伸手牵柳绝伦的手。面对这样显得尴尬的场面,她的态度依然镇定,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对柳绝伦说:“我们走。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章节神马的,已经解锁呐~ 河蟹了许多,也加了一些内容 无论如何,希望亲亲们也同样喜欢呐! 另外,小贺神马的,童鞋们极力要求尽快分手(捂脸,天下作者和亲亲皆爱天雷狗血) 她们是怎么在一起的那段故事,也会在文中穿插提到,相信若若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滴 ☆、第六十三章 重游迷途路 她是怎么会和贺诗钦在一起的呢?她又是怎么会坏了自己不和富家子弟交往的原则,喜欢上这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柳绝伦这段时间,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都是这些问题。但是这不是问自己,也不是想要答案,会这么问,是一种不甘,是一种怨愤,更是一种她不肯对任何人承认的落寞伤心。 就像电视剧里一些主妇骂自己没用的老公“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狗眼嫁给你”一样,并不会有答案,而只是宣泄自己复杂的心情,又爱又怨又恨。 柳绝伦不会忘记自己以前有多讨厌贺诗钦。花心,纨绔,没礼貌,脸皮厚,自以为是,胡乱批评她,而且,是商人!人人都知道柳绝伦认为医生、律师、学者等专业人士正直而上进,乐于交往的都是这类人而最讨厌财大气粗的商人。贺诗钦正中了所有让柳绝伦讨厌的缺点,不讨厌她讨厌谁? 可是偏偏最终让柳绝伦彻底沦陷的人,就是贺诗钦。 而且真要追究起来,她应该恨透了贺诗钦,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也不为过。那年的暑假,在她家的度假村里,篝火晚会上她的心情太高昂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怎么被人扶回别墅也完全没用印象了。 她只记得三更半夜的时候身子燥热酥麻地发烫,她做了一个春梦,梦中意外的竟是一个女人——而且是那个让她讨厌的贺诗钦。她记得她在梦中捶打她,却又在梦中着魔似的被她吸引,欲迎还拒,那种感觉……想要她…… 至于是什么“想要”她不知道,她只记得那个春梦真实得依稀感觉身体疼痛,旋即却又被源源不绝的欢愉所取代,最终她追随着那种欢愉起起伏伏,一次又一次地达到感官几乎不能承受的极限。每一个触摸,那高热的烫人的拥抱和纠缠的热吻都仿佛极其真实,但是仔细回忆又如梦似幻。那果然是梦……她最怕疼了,如果不是梦,怎么会不让她觉得痛苦,反而是抑制不住的悸动呢…… 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柳绝伦羞愤得真恨自己身体太好了为什么不能马上晕倒过去!一夜的春梦在一夜之后竟然变成最真实的事实——她和一个女人上.床了,并且那个女人还是贺诗钦! 在那许久之后,柳绝伦都会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人人都以为像柳绝伦这样美丽的女子,这样开放热情的社交女王必定已经是遍尝男女□的女人,有谁会知道她从来没有过呢。而更不能让人相信,连柳绝伦自己都欲哭又无泪的事情是,她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次竟然是和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柳绝伦只好趁着贺诗钦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掉。不然能怎么办,两家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更别说在贺诗钦的刻意让利之下两家的企业还有着众多的业务合作,难道她还能真的拿把刀把贺诗钦宰了(虽然她是很想)?如果闹得上纲上线让所有人都知道的话,那也是徒让人看笑话,上流社会的丑闻怪事天天翻新,她可不想成为这些谈资中的一员。 只好当自己真的做了一场春梦。反正早就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第一次留来也没什么用,反正贺诗钦是女人,不就是手指嘛,也不用担心做了以后会有什么“后遗症”。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她就当那天晚上是自己摸的自己! 没想到贺诗钦却不依不饶呀,柳绝伦越要装没事发生,她就越要追她。有天柳绝伦有人在后面跟踪自己,紧张了半天才发现是从来不开车的贺诗钦正开着车在后面追她。柳绝伦当即不愤气在公路上和贺诗钦飚起车来。 两人一个想甩开,一个非要紧追不放。柳绝伦把车从半岛一直开到路环,绕了大圈然后再故意开进山区。从下午到夜□临,柳大小姐堵起气来,把跑车当越野车开,一路开进山里离开主路。结果可想而知,如此低的底盘,柳绝伦的小跑车颠簸了没多久就被一个凹坑给卡出了。 紧接着,贺诗钦开车的技术显然没有她开船的技术好,突发的状况让她来不及躲避一下子就撞在柳绝伦的车屁股上。幸而跑车安全性能极佳,加上冲撞的速度不高,两人都没有受伤,但是车是不能开了。就这样,两人黑灯瞎火的被困在山上。 等人上山来接她们的时候,绝伦刚开始黑着脸理也不理贺诗钦,直到她听到“咕咕咕”的声音。看她一眼,不理她,然后绝伦又听见“咕咕”的声音。 “嘿,嘻~”贺诗钦摸摸肚子,尴尬地讪笑。 “扑哧。”柳绝伦觉得好笑。突然想起来自己下午买了当下午茶的点心,也不知刚才撞车的时候颠坏了没有。 “呐,给你。”绝伦轻轻捏住纸垫,将一块很精致的提拉米苏放在贺诗钦掌心里。 贺诗钦大概是饿坏了,睁着圆眼看看她,然后狼吞虎咽地两口就把提拉米苏吃掉,粘了一手一嘴的可可粉,再伸出手:“唔,好吃,我还要。” 大小姐,你当这是餐馆点菜吗……绝伦瞪她:“没了,就只有两块。” 没得吃了。贺诗钦伸出舌头舔舔嘴巴,可可粉还是沾得满嘴都是。 花猫似的,不过这人可不是无害的花猫,那是饿坏的花豹子,绝伦突然笑起来,心一下子就化了。 “呐,再给你一半。”柳绝伦将自己的点心掰开,递给贺诗钦,她睁着眼睛直直盯着绝伦瞧,低头张嘴就这绝伦的手一口吃掉她手上的点心。 绝伦有时候会想,对一个人动心有时候可能就为了那么一个不经意的表情,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是那么一秒钟的事情。就为了她偶然间流露出来的真实,不是高高在上的纨绔子弟,不是满肚子坏水的小人,而就像一个饿坏了眼巴巴向大人讨食物的孩子,因为这份真实,柳绝伦心动了。 ※※※※※※※※※※※※※※※※※※※※※※※※※※※※※※※※※※※※※※※※※※ 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那不能当作不存在的亲密纠缠,和心中的那份互相吸引的心动让绝伦靠近,最终和贺诗钦走在一起。那么渐渐的,贺诗钦的好,贺诗钦的坏,她的聪明,她的坚强,她独到的眼光,她超于常人的毅力,甚至她身上慵懒的痞气的气息,她的一切都深深吸引了她。 六年的相处相伴让绝伦恋上她,视她为终身的伴侣,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会这样和贺诗钦相偎,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 可是,现在。 谁要是敢在她面前提起那个贺小人她和谁急。吸引,真的有吸引那也是她眼花看错了;有缘,真的有缘那也是孽缘! 绝伦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开了几个小时车,竟然绕到这座山里来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心里在想什么,行为上就会下意识去做什么吗?她自认为自己绝不会是失恋以后还对着一堆纪念物,或者到处寻找共同的足迹去缅怀的人,这样太矫情,这样也不符合她柳绝伦要风要雨的性格。 可是竟然还是到这里来了,一边想着她……贺诗钦从小面对太多的东西,许多的人围绕在她身边,她要面对太多险恶的人心,她的性格是很复杂的。以前觉得自己很了解她,可是现在想一想,竟也是那么陌生。就连以前一直认为的幸福,也是那么陌生。以为自己遇到可以让自己一辈子幸福的人,可是幸福也是花非花,雾非雾,到了分手以后,再回头想想,感情这种东西,当没有感觉了以后还剩多少,就像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这时,放在身边的手机响起乐声来。再熟悉不过的铃声,是节选自一首叫“mon amour, mon ami”的歌曲,专属于贺诗钦,意思为“我的爱我的朋友”。 绝伦拿起手机,冒火的眼睛恨不得把它盯出两个洞来。都分手了,还打电话来干什么!她的电话随便打的吗,她柳绝伦随便就可以找的吗,从来只有她认可的,她在手机里存了电话的人才能让她接电话。别的人就算千方百计弄到她的电话,拨通了以后也绝不会接的,唯一的下场就是直接挂断然后列为拒接电话,多少人想求她接一个电话都很难,闹都闹翻了,贺诗钦这小人凭什么还敢打给她?! 好,她不会接电话,但是她也不会挂断,因为她要告诉她,她要彻底无视她,她不在乎,从此以后她要把她当成路人,恨啊爱啊,不管什么的情绪,都不再分一点给她,浪费! 铃声持续了不算太长,然后戛然而止——绝伦心中漫过一阵落寞,贺诗钦向来没有耐性,电话响几声没有人接她便挂断并且也不会重复再拨,至少对她没有太多耐性。 一分钟,五分钟,电话果然没有再响起,看吧,她早该明白的,那个人对她总是不够殷勤,不是她感觉不到,而是她不愿去深究……为什么。 绝伦皱眉,她到底是在干什么,说好了不再自怨自艾,已经决定了不再为什么人什么事伤心。说了不接就不接,贺诗钦爱打不打啊,她为什么理…… 可是电话又响起来了,这次没用到一秒钟绝伦就接起电话:“喂?” “柳小姐,是我,我是王秘书。”王秘书客气有礼,亲和却又公事化的声音传来。 平心而论这真不像是一位四十好几,儿子都长大成人了的女人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让绝伦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铃声已经换了普通的铃声,不是那个人了…… “哎哟王秘书,”柳绝伦拿腔拿调的声音:“你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我很忙的,没交集的人没空招呼,没交集的人的秘书我更没空招呼。” 亏得人家王秘书平时待你可不差,柳小姐一发起脾气来任天皇老子来了都照样迁怒,十足的大小姐性格。 “柳小姐,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前段时间你给柳先生订的贺寿礼物翡翠烟斗用的是贺总的附卡刷的定金,珠宝店见你预定时间过了都不去取货,只好把东西送到董事长办公室来了。请问柳小姐想怎么处理?”王秘书的声音仿佛是没听到柳绝伦讲那些话似的,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柳绝伦恨得咬牙,算你恨,果然是跟在那个人身边的一流人才,这种情形仍然能把话讲得客气有礼,条理清晰。机器人似的精确又没感情,都跟机器人似的,反正那个人也整天不吃饭不睡觉,都把自己当机器人! “退回去,我不要了。账单你叫贺小人送到我会所的前台来,我会付账。还有,如果你以后发现我还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董事长办公室,烦请你直接帮我扔掉,谢谢!”柳绝伦气鼓鼓地大力按下电话,索性关机了事。 可是,人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危险驾驶。柳绝伦仗着山路上车少光顾着打电话,下山的时候一转弯冷不丁地发现路中间停了辆车,一紧张急转弯,却又差点撞到站在路边的几个少年。就这样,柳绝伦宝石蓝色的莲花小跑车追着两个少年冲了十几米远,然后“砰”一下撞在路旁的树上这才停下来。。 不是吧……柳绝伦下车来看看心爱的小车被撞得稀巴烂的车灯,真是欲哭无泪。被抛弃了,失恋了,出来兜个风还要出车祸,她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第六十四章 似是故人来 事实上还能更倒霉一点。 柳绝伦下车来,很快就被四五个人围住,一个戴鸭舌帽的少年猛拍莲花小跑车的车顶:“喂,你怎么开车的!撞了人你赔得起吗。” 这是刚才被车追得在前面狼狈得连跑带摔的人。柳绝伦有点内疚,转过头来客气地鞠躬道歉:“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前面恰巧转弯我一时没看见,没撞到你们就好希望大家都没受伤。” “道歉算老几,我们的损失你怎么办。”在兄弟面前给车追得丢了面子,对少年来说这是最大得损失,两个男生猛拍车顶。 这些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小小年纪居然就学会讹钱了。柳绝伦二话不说直接弯腰进车里拿手袋,掏出支票就填:“如果有损失那么我来赔,要多少你们说个数目。” 柳绝伦很美,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天赐的完美比例。她今天没化浓妆,长卷发用鲨鱼夹随意扎成一束,穿了一件紧身衣和超短百褶裙,整个人看起来既清纯又充满成熟女人的魅力。刚才弯腰拿手袋的那下子,把十七八岁的少年全部看得吞口水。 “谁要你的钱。”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少年轻挑笑起来:“这位美女,不如你陪我们哥几个出去玩一玩,这件事就算了,你看怎么样。” 柳绝伦一听来气了,当她是省油的灯啊,就凭你们几个小混混。柳眉一拧,开始开骂:“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姐姐我是谁你们知道吗!要么就拿钱走人,真的追究起来你们也有错,车子停在路中间而且没放指示牌。你们最好马上走,再不走我就打电话叫人来。” 可惜柳绝伦忘记了,少年总是冲动的呀,恐吓得让他们害怕,脑子一发热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叫你打电话!”一个少年突然抢柳绝伦手上的包。 “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柳绝伦吓得尖叫。 “抓住她!”几个人将她团团围住。 “啊!”柳绝伦吓得慌忙挥动手里唯一的“武器”阻止他们靠近。 好在香奈尔的金属链黑色漆皮晚宴包真的很够硬,一甩过去打在一个少年的身上痛得他往旁边躲,柳绝伦一看见个空荡也顾不得那么多,打开车门钻进车后座然后锁上车门。 少年们肯定不肯罢休,拼命敲车子威胁她下来。五个少年十只手,噼噼啪啪地敲着车子,声音很是骇人。更有人捡起路边的石头,在他们的车上拿了扳手在车窗上敲,好在她的车买回来的时候就直接拖进改装厂,车窗全部让贺诗钦换成防弹玻璃的。可是虽然一时间敲不碎,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绝伦坐在车后座,双手摆在腿上低着头。手背上一滴、一滴,下雨了吗,怎么可能是她在哭。好吧,是她在哭,可是她是因为害怕,没错,她是因为害怕车外面的人她才哭的。她是因为害怕才哭的,是因为害怕才觉得心像被揪住一样疼,是因为害怕才觉得孤苦无依顿时失去了一切,是因为害怕才觉得那种被遗弃的酸楚那么那么地让人难以下咽,她是因为害怕才哭的……不是因为别的。 柳绝伦索性伏趴在自己腿上痛快地哭起来,呜呜咽咽地哭出声,反正,反正周围那么吵杂,谁也不会听见。 被抛弃了,失恋了,出来兜个风还要出车祸,出了车祸还要碰上一群小混混,她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这时一辆车沿山路开上来,一个急停刹在绝伦的车旁边,里面走出一个穿黑衬衣黑色牛仔裤的女人,二话不说一手扭住一个少年的手臂,低声呵斥:“你们住手!” 少年们一看杀出个程咬金,转为群起而攻之。可是这位女子显然是个练家子,身手了得,三下五除二把四五个人全部撂倒在地。十几岁的少年总是欺善怕恶的,被撂倒以后聚在一团不敢出声,女子扬起声音:“还不快走!” 直到那辆小车开得歪七扭八狂奔而去,那个黑衣女子这才走到绝伦窗前,轻轻地敲车窗。绝伦感觉到周围安静了,听见有人敲车窗,睁着朦胧的泪眼抬起头来,定睛一看—— 事实上还能更倒霉一点。 就是被抛弃了,失恋了,兜风出车祸碰上一群小混混,然后哭得鼻红眼肿的时候,遇见熟人! 更糟的是,这个看见她最落魄最狼狈样子的人,是她曾经的爱慕者,是对她表白过的人,是被她拒绝过的人,是她这几年怀着愧疚的对象,是她的好友——她完美的形象啊…… “董,董洁。怎么会……”柳绝伦抽泣着按下车窗。 她弯下腰对绝伦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好久不见,绝伦。” ※※※※※※※※※※※※※※※※※※※※※※※※※※※※※※※※※※※※※※※※※※ 最近各种party各种宴会上最热门的话题莫过于社交女王柳绝伦和富豪船王贺诗钦缠缠绵绵的女女之恋现在终结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这个消息以后,大家才恍然大悟,难怪大半个月没见柳女王出席任何正式的场合。于是大家带着看好戏的心情看柳女王能在多久以后复出,果然,又半个月过去了,柳绝伦还是没有在任何场合露过面。 不过,没露面,所有宴会上的话题却总是能围着她打转,这就是社交女王的实力,无人能及! 见不到柳绝伦,于是大家的目光又转而翘首以盼贺诗钦的下一任女主角是谁,是什么样的女人强大到能打败美丽绝伦、气场强大、人品家世样样完美的柳绝伦。 不过贺诗钦并没有高调地宣布下一任女友是谁,没有大张旗鼓地追求什么人,更没有对她和柳绝伦之间的事情多做回应。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把柳绝伦和柯葳拖进没完没了的八卦里的事情她不会做。 贺诗钦摇摇酒杯,昂贵的“贵腐酒”香甜的气息飘进鼻子里,她很享受。微笑着对柯葳说:“这颗白松露足有一磅重我特地让厨师切成片让你尝尝。你可以生食,或者沾点黄油,然后放进嘴里,满颊齿都能感觉到那种特殊的香味。然后你可以喝一口白葡萄酒,回味无穷。” 柯葳照着贺诗钦说的做,据说这颗白松露贺诗钦买下价值两千欧元,她以前没有吃过这么昂贵的食材,事实上,有点像生土豆的味道她并不特别吃得惯。但是贺诗钦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能给她带来无限多的从未体验过的惊喜,柯葳喜欢这种用金钱堆砌出来的优雅和贵族气息。因为对一般人来说难以体会,所以显得珍贵,她也不能免俗。 “其实,有点像土豆,看来我是要浪费这珍贵的食物了。”柯葳放下叉子,轻轻抿了一口酒,斯文地对贺诗钦微笑。 “哈哈,那只能说明,最昂贵的,并不代表是最好吃的。”这一点柯葳和柳绝伦决然不相同,那位大小姐十分享受这世间一切昂贵的东西,心安理得地享用最好最特别的东西。柯葳相比之下还有待培养,不过她却更能为自己得到的东西感到感恩。这是她欣赏她的地方,努力上进,又懂得感恩,这让她的人格显得亮眼。 “这几天我把资料都整理好了。明天我们也可以见面,如果总监和你敲定了方案,工程马上就可以实施了。”柯葳的身上没有过多的饰品,耳朵上闪亮的钻石耳钉和盘起的发髻让她显得精明能干,而且专业。 “这么快?效率真高。vivian你总是能一次一次让我刮目相看。”贺诗钦毫不吝惜赞叹,她很清楚一艘船要装修起来各种各样的资料和数据有多少。她自己的团队一队人来做尚且不是轻松的工作,可是柯葳一个人竟然就能整理出来,这是怎么样的专注力和效率。 “你别这么说,我会很不好意思。”柯葳脸颊微红,语气倒有点两分对心仪人撒娇的意思了,“因为我参与了设计比较熟悉情况,而且这些东西本身就是我感兴趣的,所以做起来也就顺手了嘛,不是总能这么好。” 贺诗钦想了想,淡笑说:“你很有创意,对设计的敏感性和整体感觉都很好,虽然不是专业学这个的,但是创造性一流。我改天给你们总监打电话吧,让你调个职位,做文秘浪费了你的能力。” “不,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总监把我放在这个位置比如那有他的考虑,我希望他自己决定。”柯葳轻轻摇头。 贺诗钦却以为是她的客气,于是放下叉子再次说:“我相信他已经知道你的才华,你放心,不会麻烦,我只需要给他拨个电话——” “请你不要这么做!我不期望透过关系得到的照顾,谢谢你的好意。”柯葳的表情认真起来,语气很坚决。贺诗钦的态度让她觉得她们两人之间不平等,她知道贺诗钦对她有好感,但是她的自尊不允许施舍! “好,好~我不是用权利插手你工作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欢,我就道歉。”贺诗钦做到柯葳旁边来,轻轻拍她的手背,温言细语地安抚她。 她没想到柯葳是这么要强,这么骄傲有原则的人,甚至连追求者的殷勤也不愿全盘接受。 这一点也和柳绝伦是完全迥异的。如果是绝伦,那大小姐巴不得事事都有人为她安排好,特别是工作啊事业上的事情,别人不帮,她也要撒娇,非要嗲得人没办法,小到买辆车大到开会所都帮她安排得妥妥帖帖她才会高兴。 绝伦……贺诗钦再喝一口酒,或许是生活在一起太久了,许多事情都已成习惯,虽然她那天决定分开,并且也这么说了,但是时不时的,还是会想起她的点点滴滴。 绝伦是那么多年来在她身边最久,最深入她生活,也确实是最让她放不下的人。对绝伦的感情,会痴迷她的外貌和身体,会把她纳入自己怀里呵护照顾,会喜欢她的陪伴不再对别的人有兴趣,但是她认为这不是爱情,她并不爱绝伦。 她们在一起,贺诗钦觉得那是因为“合适”,她们都是合适对方的人。绝伦很美,不是小家碧玉那种美丽,而是美得出众,美得耀眼。再来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最单纯,完全无需提防她是不是只爱她的钱,绝伦自己本身就钱多得一辈子花不完,门当户对的相恋,就算双方父母再反对女儿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但也因为那个女人是对方,所以默认下来。 再就是绝伦本身很会做人,虽然人很娇气小姐脾气不小,但是总的来说对她听话又体贴,会给她热烈的殷勤却不会整天就知道黏她要她陪,社交女王向来很懂得找乐子打发自己的时间。也正因如此,她不会去玩什么不高明的争风吃醋的手段,对出现在她身边的女人睁一眼闭一眼,能信任她并且给她适度的空间。 对柯葳的欣赏是她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说分手的原因,因为她会选择果断分手,而绝不会和绝伦在一起的时候去追求另外一个人,她从不做背叛的事情,也不会让绝伦承受这种羞辱。但是这不是她想分手的原因,无法获得心灵上的共振才是真正的原因。她已经过了追逐玩乐的年纪,她想要一个在心灵上能和她共鸣的人,深深的契合,她想要那种能够深入骨髓的感觉。她觉得也许可能会是像柯葳这样能让她欣赏的女人,或许吧…… ☆、第六十五章 姐妹站起来 自从那天说分手以后,她就没有再回到这里,这层她和柳绝伦两人同居的公寓里来。也算是一种“情怯”心理吧,贺诗钦仅有的一点良心,也会为自己就这样对柳绝伦说分手感到愧疚,这么突然,这么没有余地,而且还是在她农历生日这天。 从专属的电梯一上到顶层的公寓,贺诗钦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所有衣服、物品,被装在四五个黑色超大型垃圾袋里在电梯门口堆了足足有一人高两人宽。不用想也知道是柳绝伦把她的东西全部堆在这里要钟点工人当垃圾清理走。 她几乎都能想象柳大小姐漂亮的脸上染满怒火,一边痛骂她,一边恨恨地将她价值不菲的各种衣服物品扔进到垃圾堆里解恨的场景。 她一直没回来,钟点工人肯定不敢把她的东西真的扔掉,于是就只好一直堆在电梯门口,等她何时光临的时候自己“发现”了。可是,如果说刚才的一幕只是让贺诗钦惊讶的话,那么走进宽敞的客厅她的表情就只能用惊愕来形容了—— 这种事,真的只有柳绝伦这大小姐才能“创意”得出来,干得出来,世界上绝无第二个人! 客厅中央的小型舞池里,扯断线散成一颗颗的珍珠,各式戒指,各种耳环、胸针,还有从钻石项链上抠下来的吊坠,配件,还有整条整条的铂金、钻石项链,各式各样的珠宝,被柳绝伦在中央拼成了几个大字——gohell! 这些是这六年来她送她的所有珠宝,算一算,现在的总价值远不止几千万啊,被这大小姐扯断的扯断,掰坏的掰坏,珍珠当弹珠,宝石当鹅卵石,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地。贺诗钦苦笑着摇摇头,可以想象那天她走了以后柳绝伦有多么的愤恨,有多么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还好绝伦没有做什么傻事出来,她是很爱惜羽毛的人,不会胡来让别人看笑话的。能愤怒成这个样子,说明她的状态还不错。贺诗钦想,或许也说明了,柳绝伦并没有多爱她,并没有到不能没有她的地步。这样也好,她不爱她,她也不爱她。 贺诗钦接着走进书房和她们的房间看了一圈以后,离开公寓下楼。回到车上,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柳绝伦。贺诗钦给自己找借口,也不是说分手以后就一定要当敌人嘛,对于她这样的生意人来说,有永远的朋友,但绝不会有永远的敌人。任何事情都要圆滑不做绝,留有余地是她的原则。 何况……算算时间真有一个月没有联系过她了。她们在一起那么久,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绝伦的存在,一个月不曾联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好,真是没试过…… 可惜大小姐不肯接电话,明显就是故意不接的。还在生气吧~和她生活了那么多年,贺诗钦也了解她的性格,这个时候谁撞到枪口上去,必定要被柳绝伦用小姐脾气伺候,真是个大小姐! 于是乎,贺诗钦绝不会是这样委屈自己自找挨骂的人。挂了电话闭目养神了一阵,她对身边的秘书说:“王秘书,你打个电话给绝伦,唔,随便说点什么。” 对于上司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要求,王秘书从来不眨眼,更不会多问半句,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己的电话用免持的方式打给柳绝伦。 于是,下几秒钟,贺诗钦就从电话里见识了柳大小姐的“迁怒”。听听那尖利刻薄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能这么“活力四射、中气十足”,看来大小姐过得还行。她没打通柳绝伦电话时竟然有一丝前所未有的慌张,现在确定了她没事了,心终于放下来。 连问候都不肯让她问候,看来她关心她,也是白操心了。 贺诗钦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哦,王秘书,那份文件没有在公寓里,大概是我弄丢了。辛苦你这几天加班重新做一份,月底我会给你发一笔大奖金。” 王秘书侧目多看了贺诗钦一眼,她绝不是丢三落四的人,发生什么事了吧,贺小姐今天真反常。然后应答道:“嗯,知道了。” ※※※※※※※※※※※※※※※※※※※※※※※※※※※※※※※※※※※※※※※※※※ 柳绝伦从小就是超级可爱小娃娃,读幼儿园开始就有小男生小女生为了和她在一起玩而大打出手。十四岁起正式出现在社交圈里,她为人处世风格、高超的交际手腕和惊人的外貌更成为青年才俊们追逐的对象。 柳绝伦是从来不乏追求者的,她的恋爱经历也不可谓不丰富。柳大小姐给众人伺候着,追求者众而恋爱对象只能一个,所以比恋爱经历更丰富的是拒绝人的经验。 但这所有拒绝人的经历中,董捷是柳绝伦心中最最特别的存在。董捷原本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董捷和她、歆妍、茉忧四人同为挚友,董捷出身武术世家是她们几个人当中最酷却也是最会照顾人的角色。董捷一直很照顾绝伦,她这“没矜持”的大小姐也是几个人当中最爱开玩笑地对董捷发嗲撒娇的人。 让绝伦没有想到的是,董捷会对她说那些话。 还记得那天夜里很晚了,三四月份的天气雨下得冰凉。绝伦虽然是向来晚睡的夜猫子,也对董捷深夜的来访感到诧异。可是来不及询问来意,董捷就唐突地开口:“绝伦,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们都会好好爱彼此的,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柳绝伦自然是无比惊讶。别说董捷是她的挚友她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更何况那时她正和贺诗钦热恋,绝伦勉强笑着婉拒:“董捷,你这个不开玩笑的人怎么突然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呢。你也知道我和诗钦……我恐怕不能——” “为什么不能?!你既然不讨厌同性,为什么不能是我,绝伦你喜不喜欢我,你喜欢我吧好不好!” 就是董捷说的这句话,在绝伦看来既粗鲁又不尊重她,大小姐当场就脾气了。拧起眉娇声骂:“喜欢一个女人就什么女人都可以吗?我在你眼中就那么轻贱,董捷今天你说的话太过分了!你回去,我只当你喝醉酒,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不送!” 绝伦事后的许多年反复回忆那个场景,当时董捷的情绪激动、神情慌乱,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当时绝伦没有留意,反而拒绝了好友的情意。就在那夜以后,董捷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断了所有的联系,就像是没有这个人一般,她和歆妍动用了所有关系查了几年始终找不到董捷。 如果那天晚上,她能体贴一些,如果那天晚上,她不要那么娇气,或许董捷就不会不见了。绝伦在好友面前总是嘴硬,骂董捷骂得最大声,一副恨不得她永远不要回来的架势,但是私底下她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掉了多少次眼泪。 社交女王柳绝伦向来冷艳,甩起人来不手软,拒绝人更是不留情面。可是董捷的事情成为绝伦心里最愧疚的事情。如今四年过去了,董捷终于回来了! 可是柳大小姐就是傲娇,就是别扭,这大小姐性格培养了二十几年,就算是她心里有一万个对不起,可是想要她认错道歉——扭头下巴抬高四十五度,哼! 所以昨天董捷替她解围,董捷体贴地送她回家,可是绝伦却别扭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特别是她在感情上受伤的时候遇到以前她伤害过的人,那种滋味真是又酸又涩,除了一直默默流泪,她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就连今天约出来喝下午茶,也是董捷主动邀约。绝伦出来了,虽然还是不免尴尬,不过柳绝伦就是这点好,脾气是很娇气,但却不是知错不改骄纵妄为的人。她和董捷对坐了许久都没有说话,终于还是她先叹了叹气伸手仔细抚摸董捷的脸:“这几年你都到哪里去了,我们到处在找你。你看你,从非洲回来的!瘦了,也黑了很多。” 别看董捷学武术就以为她是不打扮的人,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臭美,对皮肤保养最上心了,不然她怎么会和三个美得各异却绝对娇媚的女人变成最好的朋友呢。 董捷摸自己的脸笑了笑说:“我变老了,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迷人。” 美丽吗?柳绝伦自嘲,真的一如既往,又怎么会由当年的朱砂痣变成如今的蚊子血。果真美丽,又怎么会被人鄙夷,弃之敝屣呢。 “真的美吗……”绝伦皱着小脸自言自语。 “当然美,甚至比以往更美了。”董捷感叹,她说的真不是恭维,上天对某些人总是特别厚爱的,就如柳绝伦。 “董捷~”柳绝伦突然用一种娇嗲的语气,像是要寻找安慰:“我的脾气是不是很讨人厌。” “当然不会,你很好,很可爱。”董捷说。 “如果真的好。为什么你不能多坚持一些,为什么你要走……”柳绝伦的神色黯然。 这次董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停了一会,才缓缓地问绝伦:“你问的这些问题,真的是想要我的回答吗?” 那个人怎么能忍下这样的心,她就一点也不会舍不得吗……她要怎么对她好,才能留住她的心,这几年为她改变自己,为她掩饰自己只呈现最完美的一面,去适应她去追随她的步调和作风,即便是这样仍旧不能够。 虽然她骄傲,虽然她不肯在感情上示弱,可是她的心已经…… “我才是那个对好朋友表白被拒绝得很惨的人,我都没哭,你哭什么鼻子呀。”董捷坐到她身边来,轻轻搂住绝伦的肩给她安慰。 有句话说,男人安慰人方法是说有别人比你更惨;女人安慰人的方法,会说自己比你更惨。董捷这一句话勾起了两人以前美好的友谊,绝伦被逗得破涕为笑。 ※※※※※※※※※※※※※※※※※※※※※※※※※※※※※※※※※※※※※※※※※※ 角落里那两个人,开始是牵牵手,然后摸摸脸,现在抱在一块了! “贺总,贺总?”柯葳和自己的上司面面相觑,再叫了贺诗钦两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贺总,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在座的人顿时都不敢出大气,因为他们发现贺诗钦漂亮的脸蛋似乎充满了怒气,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现在只能用阴沉来形容了。 作者有话要说:勤劳滴小猫若,趴在屋顶装死 摸肚皮,不是圆滚滚的好吧……没吃饭哇t_t 饿肚子滴小猫手捧一只饭兜兜,求花花,求喂食,求虎摸 不给喂食就打滚,一直滚到下次更文。。。 好吧,有点难度,偷偷摸摸滴偷工减料,滚一圈就好了,捂脸 ☆、第六十六章 或许是因为,她走到哪里,都会是最显眼的那个人,柳绝伦天生是聚光灯中央的发光体。或许是因为角落里那两个女人的气质外貌都太出众很难不让她发现。又或许是因为她心中有所想,所以会对柳绝伦的身影这么敏感。 总之不能不说,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而那个和柳绝伦在一起的人,贺诗钦认识她,是绝伦的好友。那个人曾经对绝伦表白过,然后就失踪了,她的几个好友找了她几年都没找到人。怎么,现在她和柳绝伦刚分手,那家伙这么快就听到风声,这么快就出现了?! 她是没必要管。但是,该死的,她就是移不开视线。 还有柳绝伦那个女人。这么快就有新恋情了?看来她们那么多年感情的结束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心理上的障碍,没有了上一个,马上就可以找到下一个填补空白。看来她真的不爱她,才能这么无所谓,她这个月无数次想到绝伦却下意识地回避去接触她,就是害怕看到她的眼泪——不过这么看来,她真是把自己想得太有面子了。 柳绝伦对那个人害羞地笑,靠在她的肩膀上。 在贺诗钦印象中,绝伦这美丽的社交女王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即便是在她面前也永远艳丽完美,气质高贵而矜骄,是彻彻底底的大美人。按说同居久了,再怎么随意的一面也理应见过,可是柳绝伦就是能有这种本事,让她任何时候见到的都是她光鲜亮丽,最完美的时刻。 这样的人完美则完美,可是显得不那么真实了,贺诗钦不否认自己被柳绝伦的美丽吸引着,每次在家里见到她的,都是娇艳妖娆的样子,让她难以移开视线。她们之间从不缺乏热烈的激情,可,激情之外,互相眷恋的感觉呢……眷恋…… 她认识的她,似乎从来不会有此刻这样扎马尾穿七分裤做邻家女孩打扮的样子,也不会这样小鸟依人地靠在谁身边。哼,那个董捷。 贺某人此刻压根忘记她柳绝伦已经分手了,人家爱咋咋地她其实管不着,反而像是发现女朋友背着她偷情似脸黑黑。贺诗钦突然有种冲动,现在就走过去和柳绝伦打招呼,但是冲动归冲动,她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如果柳绝伦有了别的恋人那也好,哼,不是正好吗,她们都有了新的恋情,谁也不欠谁,正好。 贺诗钦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这种想法酸味有多大,一面告诉自己这样“很好”,可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下属说什么,她根本一句也没听进去,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来,阴沉着脸走人。 “下次不许再把工作会议安排在这种地方,在酒店咖啡厅开会像什么,一点不严肃!”贺诗钦板着脸数落跟在后面的助手。 众人诺诺称是。谁也不敢提醒晴转暴雨的老板,就是贺大小姐你说的和设计师这种艺术家开会不要在呆板的会议室,要创造一个轻松愉悦的环境有利于发挥创意的……神又系你鬼又系你,果然,女老板是世界上最难伺候的老板! (“神又系你鬼又系你”呃,比较难解释的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指说话反复,说某件事好的人是你,说某件事不好的人也是你。) ※※※※※※※※※※※※※※※※※※※※※※※※※※※※※※※※※※※※※※※※※※ 柳绝伦破涕为笑,高高在上的美艳女王哭得可怜兮兮,三番几次的让人看见实在面子挂不住。脸一热,素颜露出动人的红晕,煞是好看。 “我去化妆间,你等等我。”柳绝伦拿起手袋站起来。 董捷耸耸肩,做了个请的手势,她不动声色地看背对柳绝伦的侧门走出去一行人,那位被人群簇拥着的身穿亚麻宽脚裤和紫色真丝上衣的人,是贺诗钦。 绝伦在化妆间洗了洗脸,刚整理好的时候却意外地碰见柯葳。一时间,两个女人各怀心事,并且都很复杂。 绝伦在想,柯葳在这里,难道那个贺小人也在附近。她多少隐约知道贺诗钦想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对别的女人动了心,而这个女人,大概就是眼前这位柯葳小姐。 柯葳则心里突感不是滋味。柳绝伦在这里,难怪刚才她那么反常,她是因为看到了柳绝伦才突然离席的吗…… 柳大小姐眼睛长在头顶上,柯葳本来就和她没什么交情,何况还有这种纠葛,抓起化妆包,绝伦昂首挺胸态度骄傲地转身就走。柯葳却突然开口叫住她:“柳小姐。” “有事吗?”柳绝伦站定,摆出一个娇媚美丽的笑容,转过身来。要打仗之前,必先穿上自己最信赖的那副盔甲。 “呵~”柯葳微笑一下:“最近好久不见了,我本想找机会告诉你那天在路边救起的小猫已经康复出院并且被一对好心的情侣收养了,不过听了一些传闻,说你身体抱恙最近没在公众场合出现。今天看你气色这么好,还是这么漂亮,我就放心了。” 柳绝伦感觉自己的脸就像糊了一层笑得千娇百媚的泥壳,听了这句话,啪啦啪啦地泥壳碎了一地。柳大小姐对你笑是因为“社交女王”的惯性使然,你敢拿话“酸”她,大小姐当即翻脸给你看! 绝伦敛起笑容,挑挑眉,下巴往上抬十五度:“柯小姐,我和你向来没交集,我不管你和我说这些无关痛痒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你不想自讨没趣,以后离我远点。我气色不好,你这算问候?真要关心,你怎么不离贺诗钦远一点!” 绝伦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尖锐,长袖善舞从不与人恶交的人耍起骄纵脾气来也从来不含糊。绝伦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更不愿在柯葳面前表现得像失宠得泼妇,她是柳绝伦,她是社交圈子里人人追逐追捧的对象,她有资格骄傲。可是到了最后一句话,还是从言语中透出了她的心伤,她的心比她肯表现出来的爱得更深沉。 “柳小姐这些话未免有失公允,我并没有介入你和贺总之间,若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你首先该找问题的地方是在你和她之间。只将后果归罪于别人的身上,那么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柯葳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柳绝伦将分手说成是她的介入,她的语气变得严肃。 “我有失公允,你又何尝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清高。你如果明确表示,贺诗钦绝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她了解贺诗钦,如果柯葳表达了自己无意于她的意思,贺诗钦不会没有风度穷追不舍的。正好气不打一处来,要吵架是吧,她柳绝伦从来没输过!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清高。柳小姐,她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你自己是知道的。我无意于介入你们之间,但是对于贺总的追求,我不会拒绝。”柯葳说得很明确。 “你这个人!”柳绝伦气恼。更气恼自己在这里和她争什么?她柳绝伦什么时候需要变成一个骂街的泼妇和别的女人共争一个情人?! “柳小姐,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而你,不会每次都会是主角。”柯葳留下这句话,平静地先转身离开化妆间。 柳绝伦苦笑,像是突然失去了全部力气。某种程度来说,柯葳说的话虽然刺耳但是是有道理的,她和贺诗钦之间,确实存在问题。那个问题就是,贺诗钦没有爱上她…… 她就像是言情小说里或狗血电视剧里的标准女配角,生来靠个有钱爹,长大傍个富二代,容貌明艳无双美丽绝伦,天生胸大无脑,会做的事情只有败家享乐兼发嗲。就连恋爱,也要像小说里一样,第一章出现,第二章就惨遭灰姑娘袭击。 她存在的原因就是强烈反衬女主角是多么善良清纯无辜不禁世事,善良平凡努力生活的小姑娘嘛,哪里能有坏心眼,于是她这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女只好担此重任。 于是青年才“女”一比较之下,才终于发现自己的真爱是那默默开在角落里的新鲜小雏菊,鲜花看多了未免审美疲劳,强烈地反衬出路边小花显得多么惹人喜爱。 到了第三章,最佳女配角就此完成光荣使命,下台一鞠躬。 是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可是在她的故事里,她也只不过是别人的配角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汗水,若若匆匆忙忙滴发文,亲亲们要给撒花花哇 题目名字神马的,下次补上 ☆、第六十七章 冤家要相逢 位于最繁华地段的海航大厦是贺诗钦名下的产业之一,云岫馆占据了一至四层,和最顶层的观景式海洋温泉,侧面是美丽的海湾。做为一个私人会所来说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背后依恃的商业资源都得天独厚。 贺诗钦花巨资不惜血本为柳绝伦筹建了这间云岫馆,本意是打造成一个对外营业的商业交流平台。可惜柳大小姐才不是那种劳心劳力的人,她对赚钱没兴趣,倒是会所里集疗养、美容、酒吧和各种球馆于一体,简直让大小姐乐坏了,直接把这里当成她每日休闲娱乐败家的最好场所。 于是对做生意赚钱把自己累得半死完全没兴趣的大小姐把这么个顶级会所打造成只对几百名会员服务的私人俱乐部。除了会员,别的人要来消费,柳大小姐还不乐意接待,闹得贺诗钦乃至于绝伦的好友傅歆妍都经常接到生意上朋友的电话,以期望可以走后门去会馆消费一番。 可是即便如此,云岫馆贴心专业的服务,齐全的设施的奢华大气的场所还是吸引了无数商业人士和富家名媛。最重要的原因,大家都是冲着云岫馆的老板来的。柳绝伦和贺诗钦,一个社交一个商业,只要接触了这两个人的圈子,那就拥有了一个最好的平台。 “茉忧~原来董捷这几年到沙漠去了,瘦了也变黑了很多。你和歆妍最近都这么忙,找你们聚会也没时间了。”绝伦一手拿着电话专心聊天,一手在会所经理拿给她的文件上签字。这就是柳大小姐在会所里的“工作”,反正贺诗钦为她找了最优秀最专业的职业经理人,她只需要在文件上签签字,自然有人会为她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这几天是忙了些……”电话里的声音柔柔的,像接近体温的温水一样让人感觉舒适:“要不我一会就去陪陪你。” 最近绝伦不开心,她和歆妍怕她情绪太低落,经常借故约她吃饭、美容、逛街,可是最近这两周出了些和冤家纠缠不清的事情,倒是疏忽了绝伦。善良的茉忧很容易就被柳绝伦一句话“拐”得愧疚起来。 柳绝伦哼哼:“我知道为什么。沐绯回来了。你还理她干嘛,都是没良心的,和那贺——难怪她们能成为好朋友!” 也不是她想不理就能不理的呀~茉忧浅叹。父母都不在了,那可是顶着妹妹头衔的人。老实不客气地“龙”占鹊巢,每天下班就跑回来穿着拖鞋短裤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怎么能不理。 绝伦这动辄炸毛的样子让她想起歆妍说的:失恋的女人真可怕,无论说任何事情都能和恋爱联系在一起,无论提起任何人都能牵扯到那个薄幸的人。茉忧抿嘴笑,温言细语安抚:“别气别气,你上次订的黑郁金香今天一大早就给会所送过去了,我还送了一瓶插花,就放在你桌上,你有看到吗?” 柳绝伦看一眼花,桌上插了一束淡粉色的保加利亚玫瑰,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为她准备颜色轻快的玫瑰花,茉忧果然很懂得安抚人的心。柳绝伦更注意听到了“黑郁金香”这个词,马上站起来:“黑郁金香!贺小人今天来了?!茉忧我不和你说了,我我,先回家去再和你说。” 柳大小姐干了一件不像她会干的事情——躲人! ※※※※※※※※※※※※※※※※※※※※※※※※※※※※※※※※※※※※※※※※※※ 幸福的情侣都是相同的,而分手的情侣则各有各的原因。但是不论是什么原因,分手的情侣免不了是怨偶,怨偶免不了把对方恨得牙痒,至少,也应该是巴不得永不再见的。 但是贺诗钦不是这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已经觉得厌倦不耐了吗。是的,那种仿佛制式的生活和打上“大小姐”标签的恋人已经让她觉得倦怠了,可是她的时常想起,是为了什么。 贺诗钦想或许是她还不能习惯,就像那么多年的生活一下子被剥离,她很难无动于衷。于是鬼使神差的,她亲自打电话给云岫馆的经理,要在会所招待一个尊贵的大客户,要求云岫馆安排一场特殊晚宴。贺诗钦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云岫馆向来是她招待最重要宾客的场所,她和绝伦间的私事不应影响公事,她不是因为找借口什么的,贺诗钦做事从来不找借口的嘛。 贺诗钦的大客户是一位五十出头的男人,是阿拉伯一个小国的亲王,因为石油的缘故拥有巨大的财富,最重要的是,他十分喜欢船!贺诗钦希望能争取到船厂有史以来最高利润的一笔订单,对他的到来很重视,为了拉近关系,特地在云岫馆准备了一个私人晚餐。 晚餐不过十个人参与,设在云岫馆最正中也是最豪华的宴会厅。可是贺诗钦带领客人一到场,差点觉得眼前一黑——不是,她根本就是完全眼前一黑。只见放眼望去,黑色的檀木餐桌,黑色的餐桌布,配上白色镶金边的顶级陶瓷餐具,银白色的刀叉闪耀着白色蜡烛火焰的光泽,黑白金三色强烈的对比,不同于普通的奢侈铺张,像暴发户一样生怕别人看不出贵气来,这极富“特色”的设计反而有种低调的奢华,显得极其尊贵。 餐桌以外,更夸张,宴会厅内布置了各种各样的插花、花艺摆设、花篮,那些花齐刷刷的,都是乌漆墨黑的黑色郁金香!淹满了几乎整个房间,她的老天,她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黑色郁金香! 不只是贺诗钦,连客人都给搞得有点发愣,毕竟这样的“奢华”场面,实在是……太有性格了。贺诗钦苦笑,做生意最图吉利,虽然这宴会厅布置得奢华高贵,可是这绝伦是故意的吗,摆明了就是想咒她“黑”嘛。看来绝伦的气生得不小啊,这个样子整她,她的生意啊~ 无奈也没办法去别的地方了,贺诗钦觉得自己笑得脸都扭曲了,招呼亲王入座:“加齐亲王,请坐,请享受我特地尊贵的您准备的晚餐。” 下一句理应是“希望您喜欢。”可是可怜的诗钦,连这句话都不敢说了。要命。 紧接着,十位专业训练的侍者鱼贯将主菜端上来,贺诗钦一看刚喝下压压惊的白开水都差点喷出来了——十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穿着墨黑色的长袍走进来。那长袍长至脚踝,连头上都戴着黑色的斗篷,腰际系了一条金色绳子编制的流苏腰带,宽袖袖口秀了宽金边,白皙的手臂从袍袖口露出来,又是黑白金三色,神秘、恐怖而又诱惑。 这袍子的样式见所未见,像是阿拉伯长袍,又像是有汉服的飘逸,兼带了中世纪修道院道袍的神秘感,却又隐约有和服的元素。 这样的混搭……多么似曾相识。 贺诗钦招来为自己服务的侍者,低声问:“今天这是谁负责的?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 会馆的女招待都精挑细选严格培训,回答起话来也是礼貌有度:“这是柳小姐亲自设计的,包括花饰、餐具和菜色的挑选,都是根据柳小姐的设计做的。” “那你这身衣服呢。”贺诗钦拨拨那金色绳编腰带。 “衣服也是柳小姐亲自设计,亲自打板裁制的。”那女招待显然十分满意这身特别的打扮,说着话微笑起来。 果然是柳绝伦……贺诗钦笑得又是无奈,笑容里却又莫名地带着些宠溺的味道,她想起了当年在大学时,柳绝伦那“惊艳”全场,把她雷得不轻的“压轴作品”,混搭的风格啊,和这个黑袍如出一辙。从那以后再没有看过绝伦设计过衣服,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有这种“才华”……叹气。 场面实在是很惊悚,贺诗钦邀请的公司高管统统都不敢说话,只敢低头猛吃,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只当自己在最平常不过的地方吃最平常不过的东西。好在加齐亲王看来似乎并不讨厌,反而饶有兴致对贺诗钦说:“在我们阿拉伯女人穿长袍要蒙面,在你们国家,不蒙面的女人也很美,哈哈,更美了。” 贺诗钦也只好忽略掉这特殊的招待,专心和亲王聊天。但是忽略实在是太难啦,连菜系都“黑”,黑松露,黑鱼子酱,黑椒牛排、黑巧克力蛋糕,红酒并未选择最昂贵的酒,而是选了一种大众化的红酒,只因为它的名字叫“black wine”! 一顿饭吃下来,聊得尚算尽兴,但是贺诗钦那个囧啊,真是一波接一波的。看来柳小姐是恨她恨得非要她一黑(衰)到底才甘心了…… 亲王刚放下餐具,贺诗钦就赶紧提议亲王登上她最新制造的游艇上去欣赏夜景。 于是,本应吃到九点的晚餐,八点多一点就匆匆结束,在柳绝伦以为最不可能结束的时候。 贺诗钦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陪着一位穿白色长袍戴方格头巾的中年男子出来,后面鱼贯尾随着西装笔挺的男人。柳绝伦正好拎着小包包踏一双高跟鞋从电梯下来正要横穿过大厅出去。 贺诗钦抬头,柳绝伦从电梯拐出来放眼一顾,就这样,正正中中地打了个照面!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十一要去哪里玩捏? 其实若若最想干的是宅在家当一只宅小猫神马的。 小猫一向都很宅的嘛,捂脸~ 不过若若十一要去度假,要9号才能肥来捏,顶锅盖抱头 要请假哟,再更一章,然后就要请假7,8天(掰手指),9号恢复更新。 蹭蹭大家,求投花花~ ☆、第六十八章 另一面的你 越怕鬼,越见鬼。柳绝伦简直觉得自己的脸要变成面瘫,肌肉不受自己控制,似乎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了。她是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还是赶紧调头走人比较好呢。 相比绝伦,贺诗钦脸上的笑容真是像花儿一样灿烂。贺诗钦的母亲当年是有名的美人,不然也不能吸引到阅人无数的贺父,贺诗钦遗传了父母的好相貌,平常因为地位上的原因不容易让人留意到她的美丽,这下突然露出这样的笑容,随行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贺总这是…… “绝伦。”贺诗钦扬声打招呼,然后将加齐亲王引见到绝伦面前用英语介绍:“绝伦,这是加齐亲王殿下。亲王殿下,这位是柳绝伦小姐,她是这间会馆的老板,刚才我们那令人难忘的晚餐就是她一手准备的。” 最后一句话,贺诗钦还不忘挑起戏谑的眉眼调侃柳绝伦。 一群人堵在面前,想逃也逃不了。但是就是不愿意理会贺诗钦,故意忽略她,转而摆出一个最优雅靓丽的笑容对加齐亲王说:“亲王~很荣幸见到你。” 媚而不妖,明眸善睐,气质雍容,美丽绝伦,加齐亲王对柳绝伦惊为天人,看得痴迷了竟然连绝伦伸出的手都忘记握。愣了几秒才忙不迭握住,就再也不肯放开,一边亲吻,一边赞叹道:“真美,真高贵,柳小姐太迷人了!” 加齐亲王的举动颇不符合礼仪,还好柳绝伦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虽感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可是贺诗钦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柳绝伦白皙纤细的手被握在粗壮多毛的大掌里怎么看怎么刺眼,她不动声色地将柳绝伦的手抽回来握在自己手里,对亲王说:“谢谢亲王欣赏,如果你喜欢,我会安排您再来这里休闲。” “你放开我。”柳绝伦端着八颗齿的笑容,声音从齿缝挤出。 贺诗钦当没听到,轻松化解她想抽回手的轻微挣扎,握得更紧。 加齐亲王已经留意不到她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对贺诗钦说话,眼睛却盯着柳绝伦看闪出*的光芒,他用阿拉伯语说:“贺,她是什么身份,如果你能为我约到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想我会很乐于多订购几艘轮船。” 他问的不是柳绝伦是什么“身份”,而是问柳绝伦是什么来头的人,他要用什么代价才能得到她。 贺诗钦怎么会不明白亲王的言下之意,可是她却故意装傻。阴沉的脸色一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闲适的笑容来,她这个傻装得极有技巧,不拒绝不得罪亲王,却绝对能让他打消对柳绝伦的念头。一句话,两个信息:一,不想得罪我就不要打她主意;二,她喜欢的是女人。 她握住柳绝伦的手转而与她十指紧扣,笑得甜蜜又无害,刻意用阿拉伯语对亲王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这句话一出,给她的回应是——柳绝伦伸出拇指和食指往贺诗钦的腰际一掐,假假地笑,用英文对亲王说道:“不好意思,我和她没有关系,如果你想和我约会最好不要请她做牵线人,我们很不熟!” 然后笑脸一收,大小姐冷脸一摆,甩开贺诗钦的手迈开最优雅大方的步伐,走人! 贺诗钦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摸一下被掐得*辣生疼的腰际,嗬,小看你了,还听得懂阿拉伯语! ※※※※※※※※※※※※※※※※※※※※※※※※※※※※※※※※※※※※※※※※※※ 有了第一次见面,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甚至不需要特别安排。柳绝伦的父亲六十岁大寿举办了一场邀请众多宾客的晚宴,柳绝伦无论如何都要出席的,社交女王消失在各种party场合将近一个月,看笑话的传言满天飞。有人传她因为被甩了日夜憔悴于是没办法再出现在社交场合,有人传她受不了打击歇斯底里已经被家人秘密送出国疗养,这些传言传到柳绝伦耳朵里差点没把她给郁闷死。 今晚,她要是再不出现,连自己亲爹的大寿也不出现,搞不好连她发疯、割腕、跳楼的传言也要出来了。 于是当身着酒红色缎面长裙,头发高高盘起别上镶钻蝴蝶发饰的绝伦美丽依旧地出现在人们面前时,大家知道,女王归来了! 贺诗钦在晚宴开始以后才从香港赶过来,金融危机以后,全球的航运业受到很大打击,她的运航国际控股在她的小心驾驭下没有受到太大冲击,可是她的压力更大了,这么大的摊子压在她身上,她的一举一动每个决定都要殚精竭虑。来之前又是连轴转了四十几个小时,上一次用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还记得以前大妈怕她忙起来不吃饭会饿死自己,请了个佣人伺候她,她亲妈不甘示弱赶忙也给她请了两个,她不好拒绝,更怕斗了十几年的大妈和亲妈又要掐起架来,她没兴趣管,索性全然接受。于是贺家小姐由三个佣人伺候,连吃饭也是喂进嘴里的传闻一时间在商界传为笑谈。 和绝伦在一起以后,她的饮食稍微正常些,原因无他,柳小姐在身边的时候每天都要陪她用餐顺便欣赏她打扮得美美的新形象,柳小姐哪怕不在她身边,每到一定时间也必然要打电话来缠她嗲她。她很忙的,总不能只陪大小姐打情骂俏,于是只好顺便找点别的事情来做,吃饭显然是最好的“顺便”。 现在没有了这些负担,她每天都可以高度集中精力忙碌。偶尔的后遗症就是她现在偏头痛,胃部也隐隐痉挛着,走到这人声鼎沸灯火辉煌的场合,她的头更疼了。 柳绝伦游走周旋于各位宾客、长辈之间,巧笑倩兮、妙语如珠,她一早就留意到贺诗钦来了。在这种时候,碰到贺小人是在所难免的,哪怕她有一百个不愿意。听说她送了父亲一个名贵的翡翠烟斗,贺诗钦好意思,父亲叔伯们也对她一如既往地亲昵热切,原因无他,家里和贺家多有生意来往,不会因为小辈们的分分合合就得罪贺诗钦这样的人物。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她的几位好友们一致撑她,众多社交名媛娘子军们也都和她同仇敌忾,不枉她平时与人为善广结人缘,还时不时地牺牲自己给大家牵牵红线。贺诗钦来了以后,众多姐妹们有意无意地帮她把她和贺诗钦之间的圈子隔开,不断地围绕在她身边,为她营造出很忙的景象。 这样是最好了,她和贺诗钦,井水不犯河水,有她柳绝伦的地方,哼,没她! 贺诗钦端着酒杯站在一隅心不在焉地和生意上的朋友聊天,没有饿的感觉,胃隐隐痛得一点食欲也没有,酒精不能饱腹,却多少能麻痹偏头痛,她来了以后喝了好几杯。她看见柳绝伦像一只美丽的花蝴蝶,在会场上翩翩飞舞,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众人的目光随着她转动。是因为有新恋情的缘故吗,恢复得这么好,似乎完全不会为她们之间的结束而伤心失魂,虽然她一度以为她会。 “贺总,世界很小,不是吗。”柯葳带着浅笑出现在贺诗钦身边。 “vivian,呵,世界其实就这么点大。”见到柯葳,贺诗钦沉郁的心情稍微开朗一些,和柯葳聊天挺有趣,无论是时政、经济还是历史、军事她都懂一些,至少到现在没有不愉快的聊天经历。 “总监想让我全程参与晶心号的工程,想多为我介绍些业界相关的人士。我今天还可以吗?”柯葳微笑着转转身。 “嗯,简洁自然的美。”贺诗钦笑着赞美。柯葳穿了一件无袖连衣短裙,商务风格却又不失女性靓丽,不隆重却显得简洁得体,很适合她的性格。柯葳和绝伦是两种不同风格的人,就连穿着也可以看出来,你永远也不能想象出娇贵的大小姐穿着正儿八经的套装,不卸妆不放下盘起的发髻熬夜赶工作的样子。 简短地聊了几句,柯葳的上司频频召唤她,贺诗钦也正巧碰见几个熟人,两个人暂且各自忙碌。贺诗钦聊了会天,出门透透气,却听见熟悉的声音—— “喂,你不是喻晓杨吗!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帕丽斯?哦哦,歆妍带我来的……” “呸,歆妍怎么可能带你来?!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故意来蹲点盯梢歆妍的!”光听声音,居高临下的大小姐姿态就能跃然脑海中。 “真,真的嘛……”小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她去忙去了我才在门口蹲着的,我不是来干坏事的嘛……” “她怎么可能再理你!哼,都是没良心的家伙。”大小姐现在一想到这些负心的家伙就来气,正好来了一只糯米团似的软绵绵的鼠鼠,趁机捏,“你看你脸上留了唇膏印也不知道擦干净,歆妍找你,快进去。以后再敢欺负我们歆妍,你等着!” 小仓鼠捂住被擦得粉底脱落差点连皮都脱一层的脸急急忙忙地逃走。吼,知道歆妍在找她还说她是混进来的,摆明就是故意的嘛!晓杨咂咂嘴,她哪里敢欺负女王大人,摆明了是被欺负,呜,原来脸上有唇膏印,难怪刚才女王大人笑得那么灿烂,而她走到哪里别人的眼神都怪怪的害她躲到外面来才清静一点。帕丽斯姐姐,你刚才帮我擦擦,到底擦干净了没有呀! 贺诗钦拐出花丛来,轻声打招呼:“hi~” 嗨你的头啊,和你很熟吗。绝伦变脸似的收起笑容,冷脸以对:“借过。” “绝伦。”贺诗钦拉住她的手臂,轻挑眉:“你要斗气到什么时候?我们共同的朋友很多,碰面的机会更多,在这种场合公开闹不合是最八卦不过的话题,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势不两立互不理睬?” “哪又如何。我讨厌的人我一辈子不会理睬,贺小姐何必自讨没趣。”绝伦的声音冷冰,她自己也没察觉,她冷起来的时候美丽的脸冷若寒潭。 贺诗钦沉默以对。没想到绝伦还有这样的一面,她从未见过。印象中绝伦总是很圆滑的,即便是得罪过她的人,她也不会当面和人翻脸。对她则更是,又柔又黏,嗲她还来不及,从没有对她臭脸相对的时候,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冷言冷语。她是知道绝伦有大小姐脾气,这样被人娇宠的女人有点脾气也正常,可是原来她以前都没见识过绝伦还有这种冷漠的气场。看来不是不会翻脸,而只是没让她见识过她真正的脾气而已。 叫她贺小姐……贺诗钦突然觉得胃一阵痉挛,疼得她皱眉。 一看她那个表情,柳绝伦就知道贺诗钦又在胃痛。反正贺诗钦就是小人,最爱装,就算她恐惧,就算她身体难受得支持不住她还是会装成没事人的样子,因为她从不在别人面前示弱,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真正的感受。 饶是贺诗钦再能装再能忍,也逃不过她这个夜夜睡在她枕边的人。只要你在意一个人,只要你有足够的用心去关注一个人,你总能从她一个小小的表情变化发现许多事情。 就比如现在。 可是。绝伦甩头不再去想,现在贺诗钦怎么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她不需不动声色地让她按时吃饭,不需关心自己怎么提点才会让她不感觉被束缚,更不需关心怎么才让她不难受! “贺~还是不舒服吧?我为你拿了些吃——柳小姐!”柯葳端了一小碟点心,她刚才发现贺诗钦无意识地抚摸胃部,忙完以后四处找她,却发现她和柳绝伦用一种过于靠近的姿势站在一起。 好你个贺诗钦!她父亲的寿宴,你带着你的新欢出现,是向她示威,还是要在她们交际圈里的人面前羞辱她?!怎么,是要让你那小雏菊的清新气质来告诉别人,她这个大配角有多么“俗丽”吗。 柳绝伦委屈又愤恨,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要满溢出来。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忍住泪,冷着脸,昂起头来,当一个最骄傲的女王,用最骄傲的姿势转身离开。 贺诗钦知道柳绝伦误会什么,可是面对绝伦的冷脸,她此刻不想去解释什么,也不愿意去解释什么,她也有她的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有爱滴若若变身滴存稿箱君 笑眯眯请摸脸,蹭蹭请摸下巴,打滚请摸头 拔尾巴会各种小猫咬,拔胡须会被小猫瞪 蹭蹭不许蹭胸部,虎摸不许摸正面 看完文,求投喂小花~ ☆、第六十九章 一左一向右 柳绝伦负气走开,能用犹如女王般最优雅的姿态,最骄傲的气势离开,但是内心的落寞和伤心又有哪个旁人能真的感同身受。在别人看来,失恋是最没什么可伤心的事情,只不过是结束一段感情充其量是身边少了一个经常联系的人,不同于生离死别的悲哀,不同于失去至亲的伤痛,哪个人不曾失恋那么几次,你悲伤春秋死去活来的反倒让人觉得矫情。 不形于外,并不代表就没有伤口。柳绝伦回到宴会场上,连她周旋自如的场合似乎也让她提不起兴趣来,以往能让全身细胞都兴奋不已的璀璨的灯光奢华的场面和众人称羡的目光都不再那么吸引她。 贺诗钦没过多久就离开了,柳绝伦心情黯然也无心久留,舞会开始以后她就去宴会厅的夹层找董捷。董捷穿了一身款式简单的黑裙,及肩的黑发简单用橡皮筋束了一个马尾,恰巧挡住她耳上的微型耳塞和连接对讲机的黑线。董捷的公司负责了这次晚宴会场的保全工作,她打扮低调,开场以后就一直站在夹层关注会场中的一举一动。 来别人看来她打扮平常,可是在柳绝伦看来这才是在这纸醉金迷的场合里最特别的打扮,走过去,身体往董捷身上一靠,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虽然柳绝伦什么话都不说,董捷站得高,刚才她和贺诗钦在庭院里的那一幕她看见了。董捷了然地拍拍柳绝伦的背,问她:“累了,要不要我先送你回主教山。” 西望洋山顶上有座教堂,圣堂旁曾是主教的宅邸,因此当地人又称主教山。山腰上有座二层小楼原本是柳家的旧宅,柳绝伦小的时候举家迁徙去马来西亚,直到上大学的时候全家迁回来,柳父让人重新装修了一番送给女儿住。和贺诗钦在一起以后,多半住在两人同居的公寓里,直到最近柳绝伦才又搬回山上。 董捷恰到好处的关心让绝伦觉得窝心。不答话,反而把董捷当柱子把全身都“拄”在她身上。还是董捷好,如果换了那个贺小人,她才不会对她这么体贴,那个人从来不哄她。就连身高,也是董捷的好,不高不矮靠起来正合适,哪里像那个人,破身体差得要命,可是长得却很高,靠起来位置都不对。 所以当董捷把车开出酒店,绝伦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突然说:“董捷~不如你追我吧,好不好~” 董捷转头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绝伦,你值得最真心的对待,不是你心中最渴望的东西,不该将就。” “你不是将就。”绝伦摇摇头,咬着唇一拧眉毛懊恼地娇嗔“哎呀,我承认我现在是忘不了贺诗钦,但是人家不是说嘛,忘掉上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下一段!我再也不要理那个没良心的贺小人,董捷~你追我嘛好不好~”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这种话能这么理所当然说出来还不带脸红的,也就只有柳绝伦了。 董捷轻轻叹气,包容地浅笑了一下,柳绝伦的真性情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娇蛮的脾气让旁人觉得理应如此绝不让人讨厌,还非得像她这样出生富裕处处受瞩目的人才能培养得出来。 “绝伦,你怎么从来都不问我几年前那个晚上的事情?” 柳绝伦咬咬下唇,“董捷……是因为你喜欢的人吧。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突然说那些话,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 董捷神色不变貌似没有任何反应,仍然直视前方专心地开着车,车里没有开灯,只有路灯橘黄色的光线在她的脸上一闪一闪。 “你真的在喜欢什么人?”柳绝伦望着她的侧脸大胆猜测。 “也不算是……只能算是一种责任吧……没有可能的。”这句话算是默认了柳绝伦的话。绝伦虽然娇气,可其实她的心是很细腻的,细腻并且冰雪聪明,很多人会以为她过于美丽而缺乏智慧,可那并不是她的全部,从她敏感地察觉道四年前的那晚她反常的原因这件事就能看出她的善解人意。 “既然是没有可能的,”柳绝伦说:“那我们在一起嘛,我会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都不会让对方伤心,都会快乐的。你说你喜不喜欢我!?”大小姐向来是要风要雨的。 “我当然喜欢你,但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董捷转向上山,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摸柳绝伦的肩膀。 “借口。是不是你们总有那么多的借口呢,你不愿意就算了。”伤心不算,连要求交往的魅力也沦落到被人拒绝的地步了,绝伦面子挂不住,脾气一来,趁董捷车都没停稳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幸好董捷眼明手快停稳车马上拉住她,略带低沉的声音柔和地哄着绝伦:“我愿意。绝伦,我本来是想等你心情平复一些,如果你答应的话,那我从现在就开始追求你,你说好不好~” 柳绝伦闻言,一改嘟嘴板脸的表情,唇角扬起最完美的弧度,笑了。那笑容,就像千年前诗人白居易夜里以火把照花时欣赏到的那美丽绽放的牡丹花一样,绝美而华丽。 没错,她该喜欢董捷,温柔会体贴人又正直董捷才该是她的那个人,从现在开始她要忘记贺小人,专心接受董捷的追求,一定会很幸福的,再也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要去追求什么清纯小雏菊了! ※※※※※※※※※※※※※※※※※※※※※※※※※※※※※※※※※※※※※※※※※※ 同时间,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安静地行使在一条小马路上。说是马路,实际看来大概不会比一条小巷子大,打开车窗,伸手就能摸到两旁的住宅楼,许多游客第一次来都会惊讶于如此窄小的路竟然也能行车,而且还能将公共巴士开进来。 贺诗钦在后座按下车窗,稍微探看周围的情况,皱眉说:“这里虽然地段繁华,但是这一带有几个管理不太正规的娱乐场,附近走动的人员很杂,你一个女人独自住在这里不太好。” 柯葳不说话,只是抿嘴笑笑,无语地和贺诗钦对视一眼。对从小生活在优渥条件里的人来说,这种平常人居住的普通地方总是显得太差不能接受的。她浅笑着说:“这里挺好的,住的都是老居民,离公司不远,而且租金合理。你看附近还有一个小市场。” 贺诗钦也懂刚才柯葳那个无语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低头笑笑,或许真的是因为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环境,所以感觉特别不能接受吧。不过贺诗钦却一下子没能止住平时做事的惯性,开口说:“这样吧。我在澳门投资了一栋酒店公寓,我马上让人安排你住进去,物业有专业人士打理,你也不用担心租金的问题。” “贺,请你不要再这么说,你好意照顾我我很感激,但是你知道我不愿意接受这些贵重的东西,我也不愿意依赖你的给予去得到那些我没有能力去得到的东西。你能理解我吗。”柯葳的声音不大,音调也不带不悦,但是语气中的态度却是很坚定的。每当贺诗钦似乎随时都能解决她的某些事情的时候,对于柯葳来说,这时的贺诗钦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她的自尊不允许别人施舍,特别是她不需要的时候。 贺诗钦挑眉,惯性使然,一下子没注意就又为柯葳做安排了,忘记了柯葳不喜欢她给她好处,送她昂贵的东西。贺诗钦十四岁掌管家业,一个大企业的主事者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必须时刻照顾到各个方面,每个人的每种需要,也包括她那失去丈夫的两位妈妈。 所以贺诗钦确实是习惯性的照顾人,她碰不到,遇不到的事情就算了,只要让她碰上了,身边的人发生的事情她都会想办法代为解决。一面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事事都被无数人围着伺候的祖宗,一面是掌管大局、面面俱到的主事者,贺小姐性格和生活中复杂的两面性可见一斑。 贺诗钦不禁想,在这点上,柯葳和绝伦又是多么截然相反的两个人。让她得到更好的享受。自己费心给她安排更好的照顾,绝伦这个大小姐呀,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几年就是这么把她宠坏的,绝伦手上仅有的那么一点正经事,不管是大事小事都是她一手来做好交到她手中,柳大小姐每天做的事情发嗲、败家、旅游玩乐和参加数不清的宴会。 想到柳绝伦,贺诗钦的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酸胀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也不算第一次,这段时间密集出现了一两回了,在女人堆中那么多年,有过许多的女朋友,可是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受,想起柳绝伦来心感觉悸动,因此酸酸的,不像是不开心,可也不像是开心。然后心里胀胀的,连自己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来排解掉,继续想和柳绝伦在一起的点滴让她不舒适,不继续想,也让她不舒适。反复纠结的心思,真是让人郁闷。 贺诗钦定定神,笑笑说:“当然能理解,是我太自作主张了,不过我这也是关心你想给个建议而已,一切还是要看你喜欢的。如果有需要一定要对我说,不过啊,我就喜欢你这点倔强,呵呵。” 贺诗钦的笑意中倒是真的有几分钦佩。现在愿意靠自己努力,不期望不劳而获,自尊自立的女孩子真的不多了,柯葳的自信,她干练和傲气都是很值得欣赏的。 柯葳柔和地笑了笑,贺诗钦迷人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她的钱,她的身上真的有许多让人惊喜让人着迷的东西,就比如此刻她的好意受到忤逆时她豁达的态度。 “贺~我到了,你要不要……上去我那里坐一坐。”柯葳看着贺诗钦的脸轻轻地说。 这个意思……是很显然的。老于情场如贺诗钦,怎么会听不懂其中的暗示。她不置可否,先下车,为柯葳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或许是因为两人各怀心事,并且心思都有点复杂,贺诗钦让司机留在楼下,独自送柯葳上楼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到了十一楼,出了电梯后柯葳用钥匙打开一扇防盗铁门,再准备开木门的时候停下,转身稍稍抬头看着在光影里显得漂亮精致的贺诗钦的脸。 她已经下定决心接受一段同性的恋情,可是心里天生的谨慎又让她迟疑着是不是该一再确定贺诗钦的真心。只要跨过这扇门,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从此或许就会不同。 贺诗钦也稍稍低下头看柯葳,她也知道柯葳的邀请代表了什么,可是她竟然意外地没有热血沸腾到流鼻血的激动。 眼见贺诗钦的头低下,柯葳微微抬起头,再轻轻闭上眼。 最终,贺诗钦低头,轻轻地,礼貌地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声音柔和地说:“很晚了,要早点休息。” 短短不过十分钟,司机很诧异地看见自己的老板从楼上下来了,要知道以前和柳小姐在一起的时候,贺总裁大人说要送送她上楼的时候,往往每次都要让他在车里等到天亮…… 贺诗钦则是眉头紧皱、脸色难看,坐在后座,这下不只胃疼得难受,偏头痛也让她的脑袋阵阵抽疼。因为,她结束上一段感情就是为了能开始追逐下一段,可是她现在发现,她似乎完全没从状态中出来,也就是说,她发现,自己亲手结束却又华丽丽的,结结实实的,忘记不了柳绝伦。 难怪她胃疼、头疼,各种疼都来了,真是要命哟! 作者有话要说:挨个蹭蹭亲亲们~若若回来捏,笑眯眯眼(*^_^*) 昨天回来的,买了一张七点半起飞的机票,五点钟起床那个*啊,回来以后小猫就肚皮朝天一路昏睡到晚上呐 今天才销假爬上来,好想大家捏,求虎摸,求花花 一上来就发现n多亲亲的催文留言,再一看,连编辑都发站短给我催文了,泪奔 ☆、第七十章 冤家巧相逢 和董捷恋爱,会有一个很好的基础,很好的开始,很好的过程,最后会是一个很好的结果,柳绝伦是这么想的。因为她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又是这么认真的开始,现在又开始了认真约会的过程。 这才像是正儿八经的恋爱,一起出游,一起品尝美食,有谈不完的话题。不像和贺小人在一起,聊不上几句她不知怎么的就被她搂得紧紧的,接着热烈地亲吻,然后迷迷糊糊的就被贺诗钦带上.床了。常常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经历两三次激情,全身酸软得只剩下睡觉的力气,开始聊天聊的是什么早已不记得。贺诗钦还每次都像只吃饱喝足的猎豹,把猎物逗得无力挣扎以后还懒洋洋地端着戏谑的笑容调侃她:“谁叫你太吸引人,亏得不是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不然不出几天我就要房事过度了。” 要么就是贺诗钦为公事忙得昏天暗地,她为了陪她,呆在海航的办公大楼里装模作样地啃那些无聊得要命看得人打瞌睡的金融书籍。看得零零落落,说起来更是错漏百出,话说,一个艺术专业的人看这些已经很难得了好不好,到了最后还要给贺诗钦数落一个不学无术、满脑草包的罪名。 看看,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董捷转头,拉柳绝伦的手挽住自己的手臂,笑着问:“真有这么无聊啊,小朋友缠着你教画画,你从出了画室以后就一直在发呆。” “哦!嗯~不是啦,人家开心嘛。”柳绝伦笑。 “呵,你喜欢就好,我看你和小朋友们相处得挺好的,他们也喜欢你教的绘画和小手工。”董捷倒是真有点意外,她为了让柳绝伦散心带她来孤儿院做义工。原本还担心大小姐会敬而远之,打死不肯来,没想到她来了并且做得不错呢。 “如果他们不要流鼻涕流口水,如果他们不要用摸过泥巴的手摸我的香奈儿,如果菜园子旁边铺点大理石地——嗳哟我新买的限量版高跟鞋,全是泥了啦~如果没有这些我觉得我会更喜欢来。”柳大小姐皱起一张美丽的脸,噼里啪啦地数落了一大堆。 果然是大小姐!董捷失笑,如果柳小姐不这么抱怨,如果柳小姐一来就矫情地哭哭啼啼说嗳哟孤儿们好可怜好值得同情好让人怜爱之类的,那么她就不是柳绝伦了。柳绝伦的迷人,就在于她用优渥生活堆砌出来的娇气和不掩饰的率真。 “不过你来之前居然还为小朋友们每人准备了新衣服和文具,小朋友们都很开心呢,我只想带你来这里散心,没想到你这么有爱心。”董捷赞柳绝伦。 “这没什么,我每年捐掉的钱不知是这些的几千几百倍,这个孤儿园我查过,二十几年来一直是半自力更生的,这种低调又坚持的精神就值得我捐钱。不像有些说是慈善机构,其实都是些沽名钓誉的家伙!” “就像有次有个机构叫贺诗钦捐钱捐物就罢了,非要邀请她参加他们的什么筹款晚宴还要搞什么工程奠基仪式,拿了贺诗钦的钱还要借她的脸面来吸引别的人捐钱,太没格调了。而且也不看看当时是什么情况,贺诗钦发着高烧,满头的虚汗,还给他们软磨硬泡的,我当场就发飙给他们看,打发走了,她还不高兴说我人情淡薄——啊,我说贺小人干什么,董捷我们再去看看。” 柳绝伦懊恼自己一不注意又提起贺诗钦,恼得顿脚。 绝伦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提起贺诗钦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表情。董捷问:“你以前捐款资助慈善,花心思研究,这些事情都没有和贺诗钦说过?” “这些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什么好说的嘛,她平时很忙的,没必要拿小事和她说了。”柳绝伦耸耸肩。 “那么你拒绝那个机构的原因也没有对她说吗?”董捷皱起眉,绝伦这样做事也太容易引起误解了。 “那些人走了以后医生来了,贺诗钦就乖乖的被医生吩咐回家休息去了。那些人的用心我都看得出来,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哼,只可惜聪明脑筋专用在做些小人的事情上。”柳绝伦现在提起某人就没好气,哼哼唧唧的。 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好吧大小姐~董捷轻轻叹气。贺诗钦和颜瑟是挚友,她从颜瑟身上多少打探到一些贺诗钦想分手的真实原因。她隐隐感觉到,绝伦和贺诗钦之间的沟通是存在问题的,恋人之间,哪怕是一点点的误会,日积月累之下也终究变成难以挽回的分歧。 绝伦和贺诗钦都是很骄傲的人,做的什么事情未必会邀功似的四处宣扬,她们因此在很多时候忽略了对方的好,不懂得对方的苦心。这么多年来,贺诗钦看来未必真的懂得绝伦,同样的,绝伦或许也未必真正明白什么是贺诗钦在意,并且想要知道,想要得到的东西。 因此一对恋人才会到今天尴尬的境地。不过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没有爱上。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董捷一转头就看见柳绝伦倚在木栅栏边,一手轻轻托住下巴,笑容娇媚。被这么一个妖冶的大美女这样盯着看,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好不好。 “董捷~你为什么带我来这个地方。这里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对吧。”柳绝伦问,董捷不像她,董捷的家族以前是本地最大的黑道世家,做为继承人从小就被训练做每件事都有强烈的目的性,她带她来的地方,肯定是有特别意义的,不会随便挑一个地方胡乱逛。 董捷细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绝伦有时候真是个直觉敏锐的人。只是一提起孤儿院,她又只能苦笑了,轻轻叹气缓慢地开口:“我年少的时候,害死了一个小女孩的哥哥,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后来她就被送到了这所孤儿院里,我匿名收养了她,虽然她现在已经长大离开了,但是我偶尔还会回来看看。” “那后来呢?小女孩是谁,去了哪里?是不是你说不可能的人?”柳小姐八卦的兴趣全然被勾起,一脸三八兮兮地不断追问。 “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走吧,问题那么多!”董捷扶住绝伦的肩膀笑着把她往前面推。 ※※※※※※※※※※※※※※※※※※※※※※※※※※※※※※※※※※※※※※※※※※ 可以说这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也可以说是因为这个城市地窄人多碰面是很正常的事情,还可以说这是越关注一个人就越容易碰见她。 贺诗钦陪客户去健身房打壁球,结束后送客户离开,她在专用的套房里洗了个澡,整理好以后正要离开一关门转身就看见走廊的另外一头柳绝伦挽着董捷的手从健身房里出来。 “你在这里坐一坐,车停得有点远,外面太阳大,我开过来你再出来。”董捷对绝伦说。 “好,去吧。”绝伦笑着挥挥手。 董捷的身影慢慢走出去,贺诗钦也慵懒地移动着脚步往走廊的另一头走。柳绝伦穿着一身宝石蓝色的juicy天鹅绒套装和慢跑鞋,长卷发扎起马尾,最让贺诗钦惊讶的是她竟然是素颜,发尾有沐浴过后的微湿但却没有化妆。 和她在一起六年,她极少能见到柳绝伦打扮如此简单随性出现在公共场合,更是几乎只有在睡前的时候才会见到她素颜的样子。唔,柳绝伦真是个美丽绝伦的大美人,即便是她觉得没有“感觉”了和她分手,即便是她不打扮的时候,还是这么漂亮。 贺诗钦走到她身侧,语气悠闲地开口:“嗨~来这里健身?你该不会是又要装作不认识我吧。” 突然察觉到身侧出现熟悉的温热气息,柳绝伦心一悸,转过头来果然看见贺诗钦。贺诗钦穿着一件白色的翻领t恤搭配休闲长裤,单肩背了一个装球拍的包。贺诗钦作为父亲庞大事业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女孩当男孩培养,虽然遗传了她母亲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但是她为人的性格包括穿着打扮都偏向中性化。清新短发,高挑的身材,中性化的打扮不会让她显得不伦不类,反而配上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让人觉得非常吸引人,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身体毛病多得要命,可是还是个样样运动精通的运动健将呢。 可是她现在是越看贺小人越不顺眼,何况她脸上还挂着那副不紧不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表情。柳绝伦抿住嘴脸往侧面一偏:“这位小姐,我不认识你。” 哈,还真的敢说。贺诗钦弯弯腰凑到柳绝伦面前:“这么巧碰到了,我送你出去?” “哼。”柳绝伦再把脸偏到另一边。她觉得紧张。很可笑吧,她从来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可是她却紧张,因为见到贺诗钦…… 这个人对她来说……不是那么容易能无视的……她还暂时不能忘记,可是贺诗钦为什么还来招惹她,她真恨自己的不争气。 “还不认识我?”贺诗钦又把脸凑到柳绝伦面前,这样躲来躲去的,其实挺好玩,如果她没有发现柳绝伦下意识地不断往玻璃窗外探看想寻找董捷的话……这让她不悦,嗯,不高兴。 柳绝伦来气了,退后半步娇声斥责:“我不认识你,这里熟人很多请你少和我接触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的女朋友会介意!” 柳绝伦身上散发着沐浴过后淡淡的混合着清新水汽的芳香,美丽绝伦的容颜,还有她此刻美眸染星火,红唇莹润的样子—— 贺诗钦内心不悦,脸上却突然勾起一个慵懒的笑容,生气的时候她会选择笑,因为笑容才能让她在对手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用手段平复她的怒火:“不认识……那这样呢——” “呀——唔……” 贺诗钦扔下球拍袋子,迅速伸手搂过柳绝伦的腰,在她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低头结结实实地给了柳绝伦一个*辣的亲吻。虽然不过几秒钟,可是贺诗钦霸道的吻已巡遍绝伦红润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贝齿,迅速占进吮遍了她的甜蜜。久违的甜蜜。 柳绝伦被贺诗钦不按理牌出牌的出格动作吓得愣了几秒,接着推开她,气得声音都颤抖了:“贺诗钦你这个小人!你太过——董捷?” 她看见董捷正站在车外面,透过走廊旁边的落地玻璃窗看着这一幕。 贺诗钦见状双臂一使力,一手搂住腰,一手搂住背,更抱紧了柳绝伦。 “你放开我。”柳绝伦挣扎着却无奈挣不开,“你放开我……” 泪水突然一滴滴地掉下来了,挣扎不开,最后索性埋在贺诗钦胸前哭起来了,声音娇细地哭泣:“你这是在干什么……我讨厌你……” 她甩了她,她就像一个不再被需要的玩具,自视甚高如她柳绝伦也有被人毫不留情甩掉的时候,贺诗钦不是不要她了吗,为什么还敢这样子欺负她,她凭什么。柳绝伦这是第一次这样放声大哭,也是第一次肯这样承认这件把她的心她的自尊伤透的事情,更是难得的一次肯在贺诗钦面前软弱地表现出伤心失意的样子来。 她总是那么骄傲,每次与贺诗钦闹矛盾伤心时,也从不肯在她面前表现出伤心在意的样子来,连分手的那天也是。可是此刻的情绪却来得那么突然,变得无法压抑,柳绝伦也索性豁出去了,哭就哭,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她现在一点也不用在乎贺诗钦的想法。 反倒是贺诗钦被吓了一大跳。这,这是怎么了,她见过绝伦发脾气,见过她心情沉闷不开心,也见过她为了让她妥协而似真似假地装哭来嗲她,可是她极少见绝伦这样放肆地哭得声泪俱下呀。 突然觉得心疼得不得了,贺诗钦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样心快要化掉的感觉。连忙拥住柳绝伦的肩低头一边亲吻一边试图止住她的哭泣:“别哭别哭,唉,怎么突然哭起来了……好绝伦,别哭了呀,再哭眼睛都让你揉肿了……你的妆花了看起来很难看哦……” 这些可都是极度在意自己时刻保持完美外表的柳大美人的终极恐惧。她不擅于哄人,这些说出来,大小姐多少会为了面子收起泪水了吧…… 不料,这些“恐吓”说出来,柳绝伦却完全没有“受落”,哭倒是暂时止住了,但是她却用生气的语调哽咽着顶嘴:“难看,哪又怎么样,你贺诗钦现在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了,我才不会在乎你看到我不美的样子……看到什么我都不在乎,我不用讨好你,我,不,在,乎!” 贺诗钦被顶得一时语塞,恍恍惚惚的有种傻眼的感觉。这是柳绝伦不为她所知的另一面吗,还是说这其实才是她真实的一面。 为什么说了分手以后,她却像是突然发现了柳绝伦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东西,是她以前没留心发掘,还是绝伦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或许是两个原因兼而有之。贺诗钦默默地拍着柳绝伦的背缓解她的哽噎,一边默默地望着她的脸,出神了。 作者有话要说:泪汪汪眼,小猫用爪爪在键盘上努力拍字, 一直到现在,没吃饭哇,快饿死咧o(>﹏﹏_ _< ☆、第九十四章 她说我爱你 贺诗钦没想到随便挑个酒吧喝酒也能碰到傅歆妍,难道真的是莫非定律,你越在意某个人的时候就越容易发现周围存在与这个人有联系的人或者事。连仓皇地逃开那个人的身边还是不能让自己不要去想她。 贺诗钦真的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因为一个人痛,因为一个人难堪、失落,甚至妒忌、失措、委屈,这些负面情绪的词汇竟然全部因为一个人而产生。要知道,作为一个大集团的最高管理者,情绪控制甚至在刚刚牙牙学语的时候就已经成为贺诗钦需要学习的一种技能。以前结束一段恋情,她或许也会有短暂的时间稍感失落,可对绝伦,稍稍离开她的那段时间失落和想念从来没有消退过,而现在在一起,她却体验到前所未有的伤心感觉。 只因为柳绝伦说的那些话,让她的心刺痛流血——绝伦已经不像从前一样在意她了。一想到这里,贺诗钦有一点茫然,绝伦……的心已经向着董捷了,如果绝伦的心里已经不要她了,她不知道自己还属于谁。 世界之大,多少人因为她的能力,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的事业而仰仗于她。然而世界之大,谁会把她纳进自己最珍贵的角落中?不因为她的财富,不因为她的性别,只因为她是贺诗钦。 六年的朝夕相处间,她在不知不觉中把绝伦视为那个人。不过现在在绝伦的心里,她已经不是最珍惜的那个人了,对吧…… 傅歆妍从吧台另一端走过来在贺诗钦身旁坐下,向酒保多要了一杯威士忌推到她面前,语气带着调侃:“你有精力就多喝酒,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 贺诗钦一进来的时候歆妍就注意到她了,不得不说贺诗钦真的很有迷惑人的魅力,高挑清瘦的身材让她的外表清逸俊秀,搭配上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独特的中性美感很是迷人。更别说她身上有一种天然的气质,骄傲而慵懒,似正似邪,透出一种矜傲的贵气。 不同于晓杨身上那种需要靠近才会让人迷恋的气质,贺诗钦有资本只用一副皮相就让人难忘。歆妍想到喻晓杨,神情黯然,对贺诗钦举了举杯子,喝掉里面的酒。 贺诗钦也同样举杯,一干而尽,然后嘀嘀咕咕地说:“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朋友,不,还不是因为你那几个好朋友!” 两人坐了一阵,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沐绯居然来了,看来为情所苦的人不少,贺诗钦和歆妍端着杯走到她身边。贺诗钦虽然心情不好,但看沐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某人又成了吊儿郎当嘴欠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笑笑:“美女,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沐绯以为有人来搭讪,正要发火,一抬头看见贺诗钦和歆妍。沐绯问:“你为什么来这里喝酒。” 贺诗钦撇撇嘴:“你又为什么来这里喝酒。” 贺诗钦和歆妍都没有料到的是,沐绯说没几句话竟然满面泪痕,轻咽的声音充满压抑:“茉忧不爱我了。” 这句话听得贺诗钦和歆妍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贺诗钦是觉得迷惑,越来越多的人在她面前提及“爱”这个话题,她从来没想过,也从来没对绝伦提及过,那么她对绝伦是什么? 歆妍想,如果茉忧这样的爱也会让沐绯以为她不爱她了,那么她和晓杨之间,爱着彼此,却同样伤害对方,甚至于反目成仇,她不禁轻轻地出声感叹:“怎么样的感觉才是爱呢。心疼她,离不开她;会吃醋,会落寞,你确实爱着她了,她却并不能体会。她痴等你,她完全属于你,她爱得小心翼翼生怕束缚了你,你却并不知道。” 一句话,讲的是她对晓杨的感情,也讲的是茉忧对沐绯的感情。爱与不爱,在为爱伤心的人心里,永远是个摇摆不定,无法自信的事情。 那么她呢,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人,可是分手后却完全不能习惯没有她的存在;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依恋一个人,可是自己只肯要她的身体只肯要她的关爱,想和她朝夕相处;以前从来不会为一个人争什么,后来却为她和董捷的亲热又心痛又气愤;以前从来没去想过她对身边的女伴是什么感情,可是现在,这成了她每天一遍又一遍问自己的问题。 她爱上绝伦了吗? 贺诗钦喝醉了,再也不管好友是不是仍在拼命喝酒,也再也留意不到傅歆妍和沐绯还在不在身边。她迷迷糊糊的往绝伦所在的地方走,稍微清醒一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顶着微凉的夜风走在山上的公路上,不一会就走到那栋红灰相间的三层小洋楼门前。 ※※※※※※※※※※※※※※※※※※※※※※※※※※※※※※※※※※※※※※※※※※ 半夜将近一点了,柳绝伦没有睡觉,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在等贺诗钦。柳绝伦从来没有过像此刻那么淡定,把贺诗钦气走了那么晚都没回来,很难相信她还能镇定得若无其事。绝伦也觉得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她在客厅里呆坐了几乎一个晚上,但是心里始终很平静。 门铃响了。贺诗钦开始是很生气,长到三十岁谁要惹她生气,她肯定不会让那个人好过的,不过现在,她又自己乖乖的回来了。酒醒了些,就是有点晕晕的,贺诗钦低着头脑袋摇摇晃晃的,最后搭在绝伦肩上:“唔~” 绝伦牵住她的手,贺诗钦也不挣扎也不问,半闭着眼睛晃晃悠悠地被绝伦牵上楼。放好水以后留贺诗钦一个人在浴室,绝伦则又走到楼下。贺诗钦今天洗澡洗得出奇的快,不过二十分钟,她就穿了浴袍从楼上跑下来了,找了一圈在厨房里找到柳绝伦。 绝伦关掉炉火,美丽的脸上表情平静,水润的红唇轻启,淡声问:“要不要吃东西?” “要。”贺诗钦乖乖地坐到餐桌前。 如果以为绝伦煮了什么神仙大餐来喂她那就错了。不到一分钟,绝伦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公仔面放在她面前。哦哦,清汤寡水的公仔面,从小家里人生怕她吃这个会生病,吃那个长不大,吃什么东西都要先问专家再问家长,层层“审核”过后贺诗钦吃的东西可算是极尽讲究之能事(这也能想象得出,为什么贺小祖宗从小就有厌食症的倾向),这种简单的清水煮面条,她可从来没吃过。 还好贺小祖宗现在也没胆子嫌弃,再加上酒醒了以后是真饿了。贺诗钦趴在桌上,用筷子把面条往嘴里扒,仿佛特地要制造点什么声响打破现在的沉默似的,一点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用餐时那种贵气十足的优雅,把面条吃得吸溜吸溜,胡噜胡噜。 吃得这样粗鲁没礼仪,绝伦也没说什么,她只是坐在贺诗钦的旁边安静地看她吃东西。吃了半碗,贺诗钦终于忍不住半伏在桌上一边往嘴里扒拉公仔面,一边抬起眼睛看柳绝伦。 只见绝伦穿着睡裙,外套了一件浅黄色的针织衫,长长的卷发用发夹随性地盘成一个发髻。她侧身坐着,身体一侧轻轻靠在餐桌上,手臂曲起撑在桌上,微微托住漂亮的下巴。绝伦的皮肤很白,粉红玫瑰般的颜色仿佛吹弹可破,她很美,但是绝伦此刻的美不是冰山似的冷艳,而是一种温和高雅的美丽,美得可爱而迷人。 绝伦见她一直在看自己半天不动一下筷子,于是拿起另一双筷子为她夹了一些碟子里的小菜,声调轻软:“面太淡了吗?试试这个,快点吃。” 贺诗钦突然觉得眼一热,赶紧低下头来把碗里剩下的面条全部吃干净。从小吃的美食不知凡几,可是从来没有像眼前的这个人和手里的这碗面一样,她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面吃完了以后,绝伦站起来收拾好桌上简单的几件物品,然后把空碗筷收走转身放入水槽。刚把水龙头拧开,晶莹的水花挟着深夜的凉气冰冰凉凉地沾到手上的时候,绝伦感觉到一阵温热。贺诗钦从背后搂住她的腰,额角贴在她的脸上,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绝伦,你觉得现在的我真实吗?现在在你面前的贺诗钦”贺诗钦小声说道。 “嗯。”绝伦轻声应。比起从前刻意讨好,一心期待能得到她的爱的贺诗钦,现在这个,或是说最近这个贺诗钦,是真实的。 “我也觉得你真实。”贺诗钦低声在绝伦耳边说:“我不问你是不是已经不再喜欢我,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人。现在的你,有思想,有主见,有脾气,也有像孔雀一样盛气凌人的娇气,可是我觉得这样的你比任何时候都可爱。我们重新在一起,我相信这一次会不同,因为我们把最真实的一面留给对方,你说好不好。” “所以呢,就因为这个?”绝伦洗干净手,索性关掉哗啦啦的水龙头,状似漫不经心地说这句话。 贺诗钦心里真有挫败感,怎么语调还是那么冷冰冰……怎么办,该说什么……贺诗钦放开环在绝伦腰上的手臂,抓抓头发,支支吾吾地说:“今天晚上遇到傅歆妍和沐绯。她们说……她们说我可能爱上你了,她们说我爱你。” “于是呢。”绝伦的指尖缓缓爬上贺诗钦长袖睡衣领口的第二颗扣子上,美丽绝伦的脸上除了轻轻挑起的媚眼似乎看不出更多的*的意味,只有声音恢复了往常天然的娇嗲。 “我……”贺诗钦不知是被美丽诱惑到,还是因为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而倍感艰难,“我也是,这么觉得……” 这样的一句话,不过,她仍是听懂了。虽然一句爱,不是她所想要的全部,但总算是一种别样的公平,仿佛一架天平上,她和贺诗钦平等地站在同一个平面上,恋人间不需苛求公平但却该把爱建立在互相爱慕的平面之上。以前她不明白,而现在她懂得了。 柳绝伦秀气地吸一吸因为隐约在眼眶中的泪水带来的鼻音,扬起嘴角红唇皓齿漾起一个出云般的笑容,指尖解开贺诗钦的衣扣,从领口中轻轻抚摸再勾到她的颈后,眉宇和语调中尽是娇柔的笑意:“你不吻我?”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答应一个亲亲,星期天会更文,不过星期天一直在外面,回来赶文以后觉得质量不高,于是就没有发出来。要请这位童鞋原谅捏~ 若若这里前几天还是阳光灿烂穿着短袖衣到处蹦哒 这两天就跑步进入冬天了≥﹏≤小猫那个爪子哇,冷冰冰冷冰冰,抖抖~ 然后把热水袋君抱出来,放在脚爪上,又各种好烫好烫≥▂≤叫人情何以堪 到了冬天就会各种变成不想动的化石小猫,求温暖的手摸摸*^_^* ☆、第九十五章 似海棠醉日 “乌云秀发,杏脸桃腮,眉如春山浅淡,眼若秋波宛转;隆胸纤腰,盛臀修腿,胜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传说古书中这样形容妲己。 而绝伦此刻长发像波浪云瀑披散在肩头和背后,白嫩的手臂勾在贺诗钦颈后,脸颊微染桃红,星眸晶莹带笑,那魅惑妖娆的样子比起几千年前的妲己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贺诗钦直盯着绝伦看,柳绝伦柳绝伦,绝伦这个名字取得太贴切却又太不贴切,她让人惊叹的美丽真不愧于美丽绝伦这个名字,可是这又哪里是个普通的美人,这活脱脱的分明是个妖精! 饶是贺诗钦这种花花游戏了许多年,见惯美女的女人也觉得被迷得眼晕。如果换了傅女王这样对小杨子,喻晓杨定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贺诗钦是*高手,她是绝对不会像愣头青一样被唬得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了。 贺诗钦被什么人迷晕,唯一的做法就是——马上吃掉她! 她紧紧拥抱住绝伦火辣辣地吻她。绝伦虽是刻意诱惑人在先,但是当她被这样热烈地亲吻,呼吸和心跳几乎都被贺诗钦吞没,热情像被浇了油一样点燃,偎依在贺诗钦怀里战栗,甚至难耐地想稍微推开她让自己喘口气也没办法做到。 这个人平时像只懒洋洋的豹子,但一旦遇上这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狂烈又热情,以惊人的爆发力追逐着猎物,绝不放松一丝机会顷刻间将她的猎物全然征服。绝伦索性配合她的急切,大方地开启红唇接受贺诗钦的入侵的薄唇,探出舌尖迎上她的吻,和她纠缠在一起,舌尖与舌尖的纠缠,舌和唇的吮吸,仿佛是一种对即将发生的亲昵行为的暗示,互相将自己的最柔软融入对方。 不知你有没有试过和自己爱的人拥吻着移动,相拥相吻踩着细碎任意的步伐,款款摆动,仿佛在跳一曲缓慢优美的探戈。她们就在这无声却仿似彩灯闪烁的探戈中回到卧室,双双卧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轻软的衣料像花瓣一样飘落在床沿地毯上,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露在被子外面,借着橘黄色的灯光迷惑着见者的眼。 贺诗钦伏在绝伦身上,裸着身体轻轻拥抱住绝伦那同样光滑无碍的娇美身躯,眼见之处是绝伦桃红的脸颊和曲线柔美的锁骨。余光微微往下是两人身体相贴处,隆起的胸房在阴影里若隐若现,显示出暧昧而诱人的形状。贺诗钦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热气从下腹开始往上燎烧最后直扑面而来,脸上燥热:“唔~绝伦你好漂亮,我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忍不住想碰一碰,亲一亲。贪婪的唇从绝伦的额头起,一路亲啊亲,舔啊舔,从脖子舔到胸前。绝伦被这热热的触感烫得又羞又难耐,扭动着身体声音娇得几乎要挤出水来:“贺诗钦~” “叫钦钦~”贺诗钦笑得不怀好意,张开手掌裹住一只白嫩香软的椒乳,着迷地轻轻捏感受那饱满有弹性的触感,故意使坏曲起指尖旋动那顶端的嫣红。 “神经~”绝伦娇嗔着,一手拍打在她肩上。 贺诗钦给的回应则是低头含住那颗凸起的红莓,缠绵地舔弄、像个孩子一样吮吸。然后再抬起头凑到绝伦面前,勾起的嘴角很邪恶:“叫钦钦~” 贺诗钦一靠近,她都能隐约嗅到她唇齿间淡淡的香水的味道——是她自己的味道。都是因为贺诗钦在她身上又舔又吸,这,这太暧昧了……绝伦不淡定地觉得浑身一热,仿佛所有的热流都顺着身体游动,最后汇成一股热流到两腿之间…… “你好肉麻,恶趣味!”柳绝伦恼羞得一把从胸上抓下那只禄山之爪,扔到一边。 不料这招大是不妙,魔爪不往胸“上”发展,便向腿“下”入侵,爬过萋萋蔓丛,略一勾指尖,从那软软的沟壑中探进,最终触摸到了那被湿意浸透了的瓣蕊还有那隐匿在中间的小核,温柔地勾动它们便随着指尖蠕动,很可爱。 “唔~嗯……”绝伦闭上眼享受那温柔愉悦的触感。 可是还没来得及多享受一些,那个作恶的小人又来了,贺豹子的笑容简直堪称“□”,趴在绝伦耳边吐气:“来嘛~叫钦钦。” 这厢贺诗钦作恶到发指,偏柳绝伦也不是什么初尝情事的娇羞小白兔,被逗得恼了,狐狸精女王索性用杏眼瞪她一眼,纤细白嫩的手也毫不客气地往贺诗钦的下腹一探—— “叫钦钦又怎么啦!还怕你受不起呢你说是不是呀,亲爱的~” “嗯唔……”贺诗钦闭上眼咬紧牙来。她可是已经禁欲许久了,绝伦稍一碰她,敏感的身子几乎无法承受更多这狂喜的刺激。再也顾不上和绝伦*玩笑,贺诗钦生怕绝伦的手离开她,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急切地抓住绝伦,像只小兽一样低低地吼:“别停!绝伦……别停……” “嗯……你别急,别急……”绝伦伸手搂住她,在贺诗钦背上安抚地抚摸着。 “呜……”贺诗钦弓起背将自己抵住绝伦温柔的指尖,低吟声中尽是急切和不满足:“快一点,再快一点……像我一样。” 仿佛是在用自己的动作给绝伦做“示范”更是在催促她,贺诗钦反复旋进再撤出的频率越来越快,指尖缠绵挑逗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胆,让那环壁紧紧包裹住自己,轻轻挑,次次压按。 绝伦有瞬间失魂。或者,不是瞬间。但是她不知道那时间持续了多久,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被贺诗钦带来的,随着她指尖起伏的那愉悦至极的快感像冷热轮番冲刷的泉水,让她全身战栗抽搐起来…… 绝伦停顿让贺诗钦定睛一看便见到了她双目轻闭,柳眉微蹙,完全舒展着全身,似痛苦然而却是身心极度满足的媚态,带着诱人痴迷的笑容。绝伦这样的反应刺激了贺诗钦让她觉得自己全身燃烧的火都几乎要喷出来了。 她再次急切地抓住绝伦的手,与她一起伸向自己的下腹,在那片湿软敏感的区域穿行。绝伦和她,同时进入她的身体。 “呃嗯……绝伦,给我,给我……我要。” 贺诗钦低哑地吟哦着,引导绝伦取悦着自己,这样的快乐太直接,太迷人,贺诗钦再也忍不住了,只不过几分钟时间,她趴在绝伦身上张嘴含住绝伦的耳垂,不由自主地蜷起了身体,在她最信任最依恋的人面前毫无保留地让自己得到纾解—— “啊嗯,啊……” “贺诗钦~” 这人,看来真的是忍了很久了,这么激动,叫得……听得人脸都红了。绝伦只得将烫热的脸颊埋入相较之下略显冰凉的蚕丝被里。 ※※※※※※※※※※※※※※※※※※※※※※※※※※※※※※※※※※※※※※※※※※ 那天晚上,绝伦到后来是真的知道,并且体会到贺诗钦是不是真的“忍了很久了”。也不知道是她借酒装疯,还是真的酒醒了后整个人都处在兴奋的状态,整整不依不饶地缠了她一整夜。亏得贺小人那破身体平时累一下、冻一下就要出各种毛病,可怎么偏偏一碰上这种事来就和变成无敌大猎豹一样精神百倍。 闹到最后,绝伦给缠得动动身子扭扭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在这遮光良好的卧室里不辨白天黑夜,甚至都没勇气去看床头的闹钟了。 “贺诗钦你这个死家伙……下次你不要再叫我摸你……再也不理你了……” “嘿,嘿……”贺诗钦赖在枕头上喘气,像一只终于吃饱的豹豹,现在心情好得很,就差没满足地舔舔嘴,无论你说什么她也不会生气。 两人安静地躺了一会,贺诗钦还没忘记那件引得她和绝伦吵架的事情,她关掉床头的灯,凑近绝伦抱住,用悄悄话的声音说:“绝伦,我知道你做的是为了那孤儿院好,难怪你那天……唔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原来我不知道你在忙这个,现在我知道了。钱是我托柯葳捐的,去找你不是为了质问你审计那些捐款,我只是借故找茬。” 贺诗钦是说不出“对不起”的,那太折损贺小祖宗那要风是风要雨是雨的霸王气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提起这件事,就是在服软,想向绝伦解释,担心绝伦介意,不希望这件引得两人吵架的事情再让绝伦生气。 在绝伦听来却是真无奈,让她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贺诗钦这个笨蛋,根本不知道她在为什么生气,还在帮她那天故意拒绝她亲热找借口,她故意找董捷气她搞得两个人吵架也不是因为贺诗钦借故找茬的事情好不好! 算啦,看在这个可怜家伙一直都没搞清楚状况的份上,这次算她糊弄过去了。绝伦心想,她现在可是比以前小气多了,想过去的六年来,这个皮花心也花的金钱贺豹子没少招女人的桃花,以前她能淡定以对,以不变应万变,因为她相信贺诗钦的分寸和人品;现在不同了,贺小人再敢稍有不乖看她怎么整她,是的,她变小气了,而且,她不打算改正! “喂,你倒是说句话呀。”不淡定了,见绝伦半天没反应贺豹子不淡定了。不淡定你就输了一半咧~ 相反之下,美丽绝伦倒是气定神闲,转过头来闭着眼露出慵懒娇媚的笑,轻轻在贺诗钦脸上亲了亲,“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生气了。”闹了一个通宵,叫得嗓子都干了,她那里还来的“气”。 听起来怎么那么敷衍……贺诗钦告诉自己这是错觉。再抱住绝伦,说:“那,那个谁,和董捷没什么事了吧!喂,女人,我告诉你,你这个主角只能是做我的,除了我谁敢来谁就来试试看!” 贺豹豹软的来一下,还是觉得不得劲,直接上威胁。 “但是我突然喜欢上做女配角了耶~想想我以前,再想想我现在,我还是觉得做女配角比较好,这样才能更讨你欢心嘛~”绝伦掩嘴轻笑。 “两个都做嘛,两个都当不就行了咩……”贺诗钦被绕晕了,咕咕囔囔说的话已经开始不经大脑。唔,她想,她肯定是纵欲过度才会暂时脑筋转不过弯来的,开玩笑她是贺诗钦,最精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每到了天气开始转冷的时候,作为一只勤劳滴小猫一个月总有那么三十天不想起床`(+﹏+)′ 今天人家好不容易挣扎爬起来了人家容易么,结果爬去浴室的时候 发现停水了==! 没水了怎么刷牙洗脸梳毛毛呀≥▂≤ 最后没办法了,把桶装纯净水哗啦啦倒出来 然后,终于又变成一只干干净净香喷喷兼毛发整齐的小猫啦=^_^= 好冷的笑话……默默地捧起装花花的小篮筐,绕围观滴亲亲们一圈 ☆、第九十六章 情人的肉麻 何茉忧的花店开在一条僻静的颇有有十九世纪西班牙风情的一条小巷子里。这地方附近是高档住宅区,远离商业中心甚至一天连行人也见不着几个,几年前绝伦挑地方的时候,一眼就认定这是是“最适合”开花店的地方! 真看不出来这个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客人的地方怎么会是“最适合”开花店的地方,真是太坑爹了。但是花店的主人——茉忧就像一株在温室里需要呵护的鸢尾花,她略微的自闭让她害怕一切接近她的陌生人。从前她的家人十分保护她,可是六年前茉忧家里出现重大变故,当顿失所依当她决定开花店时,柳绝伦和傅歆妍为她挑了这样的一个地方,实在算得用心良苦。 不过因为这个地方环境安静优雅现在倒成了茉忧的好友们喜欢聚集的地方。茉忧、歆妍和绝伦在用干花屏风作为隔断的工作台前摆弄着花花草草,茉忧娇小纤柔,歆妍高挑优雅,绝伦美丽婀娜,三个美人无论从神态、打扮、气质上都各有各的特色,一个都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三个在一起只能用美得让人窒息来形容那种惊艳。依序看,每个都觉得看不够,也难怪会让人“忙碌”得忘记呼吸了。 沐绯和董捷坐在舒服的布艺沙发上,身后处就是玻璃橱窗,外面摆着漂亮的各式鲜花盆。茶杯色白如玉、质薄如纸,沐绯为董捷倒上一杯茶,顿时间金黄色的茶汤袅袅散出清香。董捷端起茶杯一口饮尽,享受地短叹一声,这才笑说:“极品武夷岩茶,配上古董若深杯,这杯功夫茶可算是喝讲究了。” 沐绯不紧不慢地沏茶:“我家祖上从广东潮汕地区到这里来带了这套功夫茶具,是清嘉庆时期的古物了,非贵客不轻易拿出来招待人。” “突然这么修身养性了?茉忧得有多大的能耐呀,真看不出来。”董捷这样正经的人也忍不住揶揄沐绯。沐绯要借沏功夫茶来让自己“淡定”,那说明茉忧肯定让她不淡定了。 沐绯微微脸红,面子上挂不住,对那三个美丽的倩影努努嘴:“你这几个好姊妹哪个不大能耐?气死人的本事一流了。是我才能回来泡泡功夫茶的啊,换了贺诗钦那个肉食女,早不知哪里去了。” 董捷高深莫测地抿嘴,表情似笑非笑:“你在说那天晚上的事情?贺诗钦就说说而已,那天一出了酒吧她就到绝伦那里去了。” “不是吧!刚开始喝酒的时候还吊儿郎当的说她一点不在乎的——”想她二十岁认识贺诗钦的时候那姑娘可是堪称“阅人无数”好几次去她公寓找她看见的都是不同的女人,所以沐绯从来不怀疑贺诗钦的那些花花本领。那天说她不在乎,转身就去找人家,沐绯想她一定要找机会嘲笑贺诗钦才行(完全忘记了自己那天也说不在乎茉忧,还不是出了酒吧就一刻没耽误的往茉忧的住处跑)。 “不过话说回来,你演的是哪出?你看来爱的不是帕丽斯,怎么却又一直搅和在帕丽斯和贺诗钦中间呢。”沐绯想起贺诗钦视董捷为头号眼中钉。 “那个时候绝伦太伤心,她需要有个‘爱慕’她的人让她重新找回自信。贺诗钦那时被迷惑了眼睛,她需要有个让她用心来看的刺激。而我的目的,是让贺诗钦真正爱上绝伦。”董捷说得很平淡,仿佛这本就是如此没什么值得特别说明的事。 “所以你现在就算是收手了?”沐绯还在“唯恐天下不乱”。 “是时候了。现在贺诗钦已经开始知道,她爱上柳绝伦。”董捷对沐绯摆摆手,示意她往身后看。 沐绯一转头,看见的就是贺诗钦从街对面一路小跑过来,然后气喘吁吁地冲进花店:“绝伦!柳绝伦……你,怎么不接电话……你果然在这里……” “贺诗钦?你那么急做什么,看你这个汗。”绝伦从屏风后面出来赶紧给她倒水,可惜了沐绯的顶级武夷岩茶给贺诗钦咕噜咕噜牛饮了几杯。 “我打电话,你不接。”贺诗钦呼呼地喘气。 “静音了呀……”绝伦从手袋里拿出手机。最近歆妍为了工作上和晓杨做意气之争的事情消瘦了许多,绝伦和董捷为了让好友放松,相约一起到茉忧这里来插花。为了表示不被打扰的决心,几人特地把手机全部设成静音。绝伦一拿起手机看,吓了一跳,竟然有二三十个未接来电,全是贺诗钦。 “你来就是因为我不接电话?你傻呀,我好好的一个人能出什么事,你看你瞎紧张大老远的跑过来,这么折腾,累死你~”绝伦这话说的,像是骂人,又像是在心疼人,嘴里说的是埋怨,听起来却更像是口是心非的娇嗔。 “我担心你嘛……”贺诗钦笑着摸摸头,突然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不好意思起来。 这番对话,听得旁边的人是一阵酥麻一阵肉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沐绯拿过绝伦的手机一看,贺诗钦的第一通电话是一点半,现在看看时间也就三点——第一通电话找不到人到现在才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这人就从香港快递到这里来了,这小题大做的,也太夸张了吧! “你们两个就再肉麻一点吧!受不了了!距离产生美你们到底懂不懂啊~”沐绯扫她两一个大白眼,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贺诗钦被调侃了也不脸红,大方地搂住绝伦的肩膀,俊俏的脸上勾起痞痞的笑容:“我们两个已经很美了,不用距离。” 绝伦反倒是莫名地有些羞怯起来,明明并不是诸如什么当众亲吻当众表白之类的暧昧的事,可是,就因为几个小时联系不到她,便紧张得急急忙忙赶过来,就为了马上找到她才安心。这样的举动反而像是有无限的暧昧,让人感动之余真真感到羞怯了——或许,这就是动心的感觉。 贺诗钦和绝伦静静地对视,仿佛周围的人这一刻都不存在了,不需要很长的时间,只需会心的一个对望,看进了对方的眼中,相视一笑。最后只化成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对方唇上,已经足以倾述此刻的感情。 ※※※※※※※※※※※※※※※※※※※※※※※※※※※※※※※※※※※※※※※※※※ 既然贺诗钦也来了,茉忧贴心地邀请大家都来参与插花,难得地在忙碌中偷得一日闲。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和相处融洽的挚友在一起,似乎完全抛开了所有的烦忧。期间,贺诗钦的手机响了数次,被她挂断了数次,后来索性和绝伦她们一样静音了事。后来轮到她的助手们陆续进来几次,每次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贺诗钦制止住又无声地退出去了。 直到下午,贺诗钦的母亲苏丽亲自给她打电话,她才接起电话。苏丽的语气焦急且带着埋怨:“你到哪里去了!你明知道今天的会很重要,公司现在是非常时刻你身为领导者怎么能说走就走!你大妈今天大发雷霆,你一不在,她的心很明显的就偏向她的外家,今天借机让股东们同意她侄子当了副董事。以后你处处要被人牵制,万一你大妈有心用她手里的股份支持外家人,你的权力就要旁落,你怎么办?怎么办!” 贺诗钦的唇闭得紧紧的,脸色很严肃,直到最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妈,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大家各自闲聊忙碌没有人察觉到异状,歆妍捧着花瓶走过来递给她,状似不经意地问贺诗钦:“这次金融危机对航运业造成了不小危机,听说海航今天有至关生死的大股东决议会要开,你不出席,真的没有问题吗?” 贺诗钦脸色变了一下,连这样机密的事情傅歆妍也能知道,这个女人幸好是友非敌,否则实在太可怕了。她很快回复平静:“着急过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有我在出不了大问题,只是会比较棘手一点罢了……” “什么会比较棘手一点?贺~”贺诗钦有任何一点小问题,绝伦肯定是那个最先注意到的人。她走过来伸手抚摸贺诗钦皱起的眉毛,再亲亲她那突然显得严肃的脸。 一看到绝伦,贺诗钦马上笑起来,笑眯眯的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星光:“我是在想今晚该让你当女主角……还是女配角,会比较棘手。” 绝伦一听就脸红了,以前她拿要当董捷的女主角的说辞来气贺诗钦,没想到这个人后来变精了,再提起董捷的时候贺诗钦就卯足了劲诱惑她,还说正好可以玩什么“女主角”、“女配角”角色扮演游戏,最后被调戏被吃干抹净的还是她。 “神经!”柳绝伦瞪她一眼:“我说了只当你的女配角而已。” “女配角也当,女主角也当嘛。”贺诗钦牵住她往沙发上走。 “那也行,”绝伦媚眼一笑,伸出手:“以后,薪水发两份,珠宝送两份,轿车洋楼,通通两份!” #¥%这位柳大小姐呀,果然没取错名字,美丽绝伦得果真是倾国倾城,如果不是她,换了别人非要倾家荡产啊! 最近大家都有为情所困的烦忧,只剩下贺诗钦和柳绝伦两个是刚刚拨云见日的风景独好,另外三人围着她们七嘴八舌地调侃起来倒是比插花还有兴致了。茉忧笑着让她们坐到沙发上喝茶去,自己则娴熟地动手把工作台上散落的花枝花叶收拾起来,最后整整装了一大胶袋。 茉忧把杂物提到后门的巷子里的时候,一出门就见到一个漂亮女子在外面探头探脑。 “晓,晓杨?你怎么在这种地方。”茉忧被吓得差点一动也不敢动。这黄金小仓鼠怎么跑到这后巷里来鬼鬼祟祟的当起老鼠来了。 “茉忧姐姐,你别怕,别怕~”晓杨见自己吓到茉忧,内疚得弹开两大步,紧张兮兮地说:“我不是故意要吓你。我是想来看,来看,歆妍在不在里面?” 压迫感解除,又是晓杨这样善良无害的人,茉忧稍稍松了神经,声音也回复惯常的温柔:“歆妍在里面呀,你该直接进店里找她。”真像一只爱钻洞的鼠鼠,躲在这个地方,等到天黑也不会见到傅傅的啦。 “她真的在?!”晓杨眼睛一亮。然后才不好意思地笑着抓抓头:“那就没事了。我打她电话她不接,我担心死了,到处找。” 哦~和小贺一样嘛,又是一个找不到人所以急急忙忙四处找人的盲头苍蝇。茉忧浅笑:“她就在里面,和我一起进去吧。” “啊~不不,”晓杨连连摇头,像火烧尾巴似的,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喊:“我知道她在哪里就好了,茉忧姐姐,你没看见我,你可千万没看见过我哟~” 这晓杨,没必要那么怕傅傅吧,紧张她、关心她还要害怕让她知道了会不高兴。晓杨要是知道,她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女王傅歆妍是怎样为了她而憔悴落寞,那么她会怎么想呢,她还会舍得像这样,走到了跟前还拼命压抑住思念,只敢奢求得到一个心上人安好的消息,就转身跑掉吗。 茉忧放下杂物回到花店里以后,歆妍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茉忧,你干什么,还是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怎么你扔个杂物回来,看我的表情就一直怪怪的。” 茉忧掩嘴浅浅笑了一下,一辈子纯净清澈的茉忧同学难得地给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回答,含着笑意说:“没什么。” ☆、第九十七章 那你还有我 老板在王秘书的眼里,十几年前是一个含着金汤匙被众人宠坏的小孩。接下来十几年里亲眼看着她一年一年蜕去青涩变得老辣,看她从受了刁难默默躲在办公室里,到变得亦正亦邪懂得逼对手于绝境,唯一不变的是,老板总能给她强烈的信心,她相信她有能力做成任何她希望的事情。 哪怕是王秘书也极少见贺诗钦失控的样子,让人觉得发怒、急躁、气急败坏这类的词语绝对不属于那个举止贵气的老板。除了对柳小姐的事情会紧张得像个孩子似的,遇到工作上的事情,她那略显得中性的精致脸蛋上总是带着慵懒的笑意,态度不紧不慢,仿佛什么事情也不在话下。 所以今天算是个不寻常的例外。贺诗钦一到办公室就开始调阅董事会的会议纪要,当她看到董事们通过并由刘宝珠亲自签署的任命副董事长和副执行长的文件的时候,脸色难看得吓人,气得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扫了一地。贺诗钦使劲拍两下办公桌,大声怒骂:“简直是放屁!持股多就乱搞了,为了牵制我就乱搞了?!公司迟早给整死,那些人脑子里塞的都是稻草吗,没脑子!” 王秘书心底暗叹气,公司的股东脑子里塞的是不是稻草她是不知道,不过公司的业绩受金融危机的冲击很厉害,昨天的会议老董事长夫人有心整老板,偏偏老板大人把这里撂下不管跑得不见人影。贺老夫人凭借着最大持股比例和在老派大股东中的影响力,硬是把自己娘家的侄儿推上仅次于老板的位置上。从此做事处处受人牵制,唯独属于她的东西以后多了一个人和她分庭抗礼,这对于少年得志十四岁就独掌大权的老板来说当然是不可接受的。 贺霸王当然不是只会在自家里对秘书发火的人,拍了两下桌子,索性站起来直接杀到董事长室找妈妈们去。刘宝珠仿佛知道贺诗钦会来找她似的,正襟危坐在办公室里等她。 “囡囡,你今天来晚了,我中午吩咐阿姨送去高丽参炖鸡盅你喝了没有。”贺老夫人今年七十有余,姿态气质带有种老派闺秀的高雅,一身christian lacroix初冬装如同英国的贵妇人一般。 “唔……”老夫人的一句话简直是四两拨千斤一下子让贺诗钦有怒也不好发作。气都气得快冒火了,哪里还喝得下高丽参鸡汤!“大妈,你为什么这么做。” 刘宝珠不紧不慢地说:“你表哥一向来是你的左右手能力有目共睹,他手里的股份不少,把他任命为副总对不单能稳固我们家族的地位,而且能大大分担你的工作,对你有好处的。” “公司还是不是我的?我不喜欢人家分我的东西!”贺诗钦语气很不高兴。 刘宝珠见贺诗钦气坏了倒是笑了起来,指着贺诗钦对苏丽说:“喔哟我们家的小祖宗生气了,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是一点没变啊。”可是一笑以后立刻表情一收:“我在一天,公司就是你的。你在一天,公司也是你的。可是你现在的生活让我不得不考虑得更远,如果你和柳家千金继续在一起,你不肯结婚也没有继承人,我不能让贺家断了香火,更不能容许我不在了以后祖宗传了几代的事业不知道落到什么人手上!你要是没有孩子我就要把你表哥的儿子过继到贺家来,我手里的东西以后要留给他。” “这就是你这么做的目的?”荒谬之极,贺诗钦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生气了,眉毛皱得紧紧的,语气很不好:“妈,你和大妈是怎么有了这种想法的?用公司来逼婚?太可笑了,我不会答应的。” “诗钦,你该听大妈的话。”苏丽反倒是劝贺诗钦。 苏丽是最能看透刘宝珠发自骨子里的传统思想的人。这位老派的大家族小姐带着家族产业和贺家联姻,自己一直没生育,为了传宗接代的思想竟能默许丈夫在外面四处留情的行为,甚至能容许怀了自己丈夫孩子的女人住进家里来。苏丽能因为生下贺诗钦的缘故变成贺父实际上的二太太,自然最清楚刘宝珠对家族延续的重视,为了这个她能忍一切不能忍,做一切她认为可行的事情。 贺诗钦和大妈对望许久,她知道虽然大妈溺爱她,对她百依百顺,但是老人家思想最古板,任她再怎么撒泼,改变她的观念是不可能的了。想到这里,不禁懊恼。有记忆来一刻也不敢放松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天生傲气相信能掌握自己的一切鄙睨世俗的绑缚,她知道自己是要风要雨的霸王性格,可是难道终究她也不免受到束缚,来自于她唯一看重和敬爱的家人。 ※※※※※※※※※※※※※※※※※※※※※※※※※※※※※※※※※※※※※※※※※※ 晚上从公司赶回她和绝伦的公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个公寓离码头近,为了体贴贺诗钦这个每天把直升机当的士在两地飞来飞去的人,绝伦在工作日的时候会回到这里住——原本那些华丽丽的摆在客厅里叫人“gohell”的珠宝已经被收拾起来了。 柳大小姐某天来收拾的时候一见满地的被弄坏的珠宝立即捂嘴做大惊小怪状,一脸娇嗲扭着纤腰嗲声嗲气地叫:“嗳哟~这些宝贝一阵子不用怎么都糟践成这个样子了呀~这件,这件,嗳去年在gina的结婚晚宴上戴上是那么光彩照人。你看嘛,都坏了,你快叫人送去帮我修好它嘛,贺~” 贺诗钦算是见识了绝伦美女睁眼说瞎话装傻不脸红的高超功力,就凭这能力,难怪这娇蛮姑娘处处受欢迎、人人都乐于结交。贺诗钦当即只好宠爱地哄她,笑着说:“好好,马上叫人帮你送去全部修好,修的这段时间也不能没首饰戴了,明天我们就去再挑几件,你说好吧~” 柳小姐就这样找了一个又平稳又华丽丽的台阶让自己下掉了,把自己生气的时候任性做的事不着痕迹地“拿去修理”然后再让贺诗钦哄着她搬回来,绝伦于是安安心心地搬回来住了。 贺诗钦回到家以后,在书房里找到绝伦。柳大小姐现在对事业可有追求了,为了打造属于她的品牌,一有空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设计稿上,贺诗钦穿着高跟皮鞋、修身裤装走进来,扯掉脖子上的丝巾,随手脱下风衣丢在一边,弯腰趴在她身上从背后搂住绝伦。 “唔~”舒服地发出咕噜声。 绝伦听到贺诗钦进门,画下最后几笔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一个温热的怀抱密密地包围起来。但是,这个人,当她是木头吗,一抱上来就把两只豹爪子直接捂在人家胸脯上,这样摸摸,那样捏捏。绝伦用铅笔打在她手背上,娇嗔:“你在抱哪里?” “下班回家就是为了抱老婆的嘛!”贺某人说得理直气壮,干脆把手从领口里伸进去,无障碍360°摸个遍,再低下头啃啃绝伦细皮嫩肉的肩膀,唔,就和布丁一样软滑香甜。 果然是个食肉的花心贺,除了工作一下班想的就是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绝伦转头捏她的脸,笑着啐她说:“你忙什么去了一天也没个电话,我当你不来了没准备要给你抱。” 贺诗钦勾起嘴角痞痞地似笑非笑。口是心非的女人,当她不来了,怎么又在厨房里为她留了汤,还一直用炖锅热在水里。 绝伦给她看得不好意思,贺诗钦总能用这种仿佛吃定她的表情看穿她的心思。有个如此自信的情人就这点不好,有时候你不想让她看穿自己的在意,偏偏你故意说的反话还骗不到她。 “下次你再这么忙,就不要你过来了!”绝伦似乎在抱怨,可是突然又表情一柔,拨拨贺诗钦额头上的短发:“我会赶过去陪你。” 很美,所谓美丽绝伦,她真的是个很美的女人,任何表情任何情况下看她都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贺诗钦的视线从绝伦弯弯的眉毛到眼睛,高窄的鼻梁看起来媚而高雅。贺诗钦忍不住低头亲亲她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的唇,声音不像平常一样慵懒痞气,而是一种轻软温柔的声音:“绝伦~如果有一天我不忙了,如果有天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会怎么样?” “这么惨啊~”绝伦娇笑,拉她坐在工作台前的椅子上,自己则毫不客气地坐在贺诗钦腿上,“如果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只好吃亏一点罗,以后再给你做好吃的,一律收你半价,你说好不好~” “唔,那没钱的时候不就要饿死了……”连一只碗也不会洗的贺小祖宗啊,从来没想过自己给自己做一顿可以吃的东西。 “呵~”这话说得可怜兮兮的,绝伦被逗笑了。从前之所以会有意无意小心翼翼地对待她爱的这个人,或许还是觉得她有些遥远,而自己不能把握她,可是现在慢慢变了,或许是贺诗钦变了,也或许是她变得不同了,变得更懂得怎么去给贺诗钦而不是一味地迎合她。 绝伦调皮地用手抓贺诗钦的头发,一头短发被抓乱,头顶还竖起一小撮来,她的下巴抵在她肩上:“你要是不忙了多好,陪着我玩,陪我午睡,陪我看海。你如果什么也没有,那你还有我。你就是你,我不管你有什么,更不管你没有什么。” 贺诗钦笑了,寻到绝伦的唇深深地吻住她,指尖从绝伦的大腿移到腰际,然后顽皮地像跳着舞,缓缓从她的衣摆钻进衣服里……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看不到我,若若捂着脸~ 因为小猫好几天没上来了,于是很不好意思 大家不要揪俺滴尾巴,人家知道错了嘛~蹭蹭,再蹭蹭 ☆、第九十八章 晨色与春光 这是一间优雅舒适的卧室,地上铺着纯色的土耳其丝地毯,进门的右侧是浴室和更衣室的门,旁边一处放着双座沙发落地灯和一个小型的书柜,落地窗边摆了茶几和椅子。卧室中间的大床上微微隆起,露出两人相拥在一起的纤细的肩头,还有两张同样精致细腻的侧脸。两位女子亲昵相拥在一起的镜头,那么特别却又仿若最自然不过,纯净却又带着某种隐晦的暧昧,只稍一想象便能让人神魂颠倒。 长发的女子先醒来,摸摸身边人的短发,初醒的声音娇困而诱人:“你该起来了,你上班迟到了。” 被这样娇嗲诱人的“morning call”唤醒,愿意起来的那就不是正常人了。短发的女子咕噜一声更紧地抱紧她,大半个身体趴在她身上再把脸埋进她颈窝里:“唔~不要起来,天还没亮。” 这卧室的窗帘是你亲自挑的遮光布,拉上以后根本等不到“天亮”好吧!绝伦捏贺诗钦的手臂,笑她:“今天是怎么了,以前工作狂似的睡多一阵也不肯,现在却不肯起来上班。” 贺诗钦醒了,听了绝伦无心说的这句话,皱皱眉顿了几秒没说话,然后再更抱紧绝伦,不单只没有起床的意思反而张嘴啃啃绝伦的耳朵。把软软的耳垂含在嘴里轻轻地咬啮,手也从绝伦光滑的大腿上撩起睡裙一路往上:“那你做点什么让我精神精神,我就起来。” “你昨晚还没‘精神’够啊!”绝伦嘤咛一声,忙不迭挣扎一下把贺诗钦那只作怪的手从双腿交叠处抽出来。这个人!从来肆意妄为,一下子就摸到那最敏感的地方去了,要是动作慢点指不定她要使出什么坏来。 “呵呵~”贺诗钦笑起来,慵懒地勾起嘴角,眨眨眼睛调戏绝伦。想起昨晚回来以后在书房,并没有特意地制造激情四射的气氛,不过却是如此热情缠绵,以至于在绝伦的工作台前,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就在那张椅子上要了对方的身体。 结束的时候,贺诗钦几乎被这种*蚀骨的快乐淹没了,甚至不记得什么时候搂着美人回到卧室睡下的。 绝伦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调侃昨天晚上她们之间的亲热,脸颊倏地热起来,娇嗔着催促贺诗钦:“你看什么,快起床!” “呵~那,亲一亲就起来。”贺诗钦不怀好意地笑一下,低头拨开美女睡衣领口的扣子,钻进个脸去像只小狗似的探啊探,在绝伦胸前柔软的丰盈上寻到那颗小果实张嘴含住,吮了吮,在绝伦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又放开,爬起来:“好啦,起床!” 笑眯眯的。 绝伦被她的动作逗得心口一颤,全身一阵热气升腾起来,偏偏那个人挑逗了她一下,把她逗得有感觉了就又跑了。绝伦捂住怦怦跳的胸口坐起来没好气地瞪贺诗钦,这个人肯定是故意的! 笑得更眯眯了:“嘻嘻。” ※※※※※※※※※※※※※※※※※※※※※※※※※※※※※※※※※※※※※※※※※※ 贺诗钦工作是从来不迟到的,只有早去晚归甚至连续几个星期住在办公室里的经历却从来不会懈怠。但是这天她迟到了,不紧不慢地在家里调戏老婆,再悠哉游哉地一边看报纸一边享用大美女亲手为她准备的早餐,完了送绝伦去云岫馆上班,顺便打了一局壁球,硬是给拖到中午过后才磨磨蹭蹭地开车到公司。贺诗钦一辈子没试过那么悠闲,也从没试过翘班,但是她做了,并且,还觉得感觉很不错! 贺诗钦倒是爽了,公司上上下下的却是叫苦不迭,老板不在公务堆积如山急得人跳脚。连贺诗钦的亲妈苏丽到了公司,也只能干等。贺诗钦敲敲门,然后双手插在裤袋里,靠在门边。苏丽见着贺诗钦这噙着吊儿郎当的笑意懒洋洋的样子原本和悦的脸色严肃起来。 “诗钦,你太不像话了,生活上行为不知收敛惹你大妈生的气还没消,你现在连工作也不尽心了,难道连那些无所事事的散漫做派也要模仿吗。”苏丽说的是柳绝伦。本来奢侈散漫的草包富家小姐苏丽见惯不怪,柳绝伦不是最不成器的那个,但是在贺诗钦那死鬼老爸想儿子想疯却只得一个女儿的情况下,苏丽自然是打贺诗钦小时候起就拿她不当“小姐”看待。寄予厚望胜过一个男孩的女儿学起了柳绝伦的散漫,何况还会威胁到贺诗钦和她日后能接掌的财富,苏丽自然不太待见绝伦。 “公司一天半天没我不会倒的,不是还有表哥在嘛。hi,vivian,你怎么在这里?”贺诗钦漫不经心地敷衍亲妈的话,反倒是奇怪柯葳怎么会和她妈妈在一起,哟,茶几上摆着红茶和点心,看起来聊得不错啊。 “贺~”柯葳有礼的笑容显得端庄又不失活力:“我找你的时候恰巧碰见阿姨在这里就陪她聊了几句,老板不会怪我怠工要扣薪水吧。” “怎么会,你不叫我付额外的薪水给你,我就要觉得赚到了。”贺诗钦笑,她的妈妈有多难沟通她最知道。 “扣你薪水,她敢!”苏丽眼见现在也不是适合劝贺诗钦离开柳绝伦结婚生子的时候索性别有用心地撮合她和柯葳:“柯小姐为了陪我等你到现在也没吃午饭,你既然来了就请柯小姐吃个午饭,我改天再来找你谈。” 半个小时以后,贺诗钦和柯葳就坐在了位于商业中心附近的一处装潢明快的餐厅里,周围是写字楼集中的地方,来用餐的多数是附近的白领。柯葳像普通的利用午休时间出来用餐的白领一样点了一份商务简餐,贺诗钦从来没吃过这种不讲究的饭,但是也有样学样地跟着点了一份套餐。 柯葳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说:“其实你不必真的陪我出来吃饭。” “不,吃饭挺好的,而且我也很乐于和你聊天,刚才那些话题我都很有兴趣。”贺诗钦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没想到刚来到公司就可以“奉旨吃饭”,她开始觉得这种只收钱不做事的老板生活也是挺不赖的。 “商场上总传闻说贺家人视你为心肝宠你宠得连饭都要喂进嘴里,没想到和你妈妈接触下来,发现你也会受数落。”柯葳调侃贺诗钦。 “嘿,她不是在你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吧!”贺诗钦笑:“我们家和别的人家不一样,说起来你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小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一个妈说宝贝妈妈给你买了衣服,另一个妈就要说囡囡妈妈给你买了玩具;一个妈大呼小叫说我的乖囡只要你病好了妈妈什么都答应你,另一个妈就要惊天动地地喊我的祖宗哟你可不能又不吃东西;反之一个妈教训我说你今天的任务没完成下次不允许,另一个妈也会教训说你一定要达到你爸爸订下的目标。”贺诗钦唱作俱佳,自己和自己演双簧,最后翻翻白眼摊手做无奈状。 “呵呵,太逗了。” 或许是因为气氛融洽,或许也因为今天一早就有了良好的心情,贺诗钦的胃口不错,简餐并不难吃,她反而盯上了柯葳那份套餐里的香煎荷包蛋,唔~好久没吃,看起来味道不错。 柯葳放下餐具掩嘴笑的时候,抬起头无意中看向餐厅的大门处走进来一位气质雍容的中年女人,她认识,是近来商场上的新贵何美雅女士,那么她后面跟着的光彩四射的美丽女人是——柯葳看到了柳绝伦。而就这么一瞥,不需要刻意,柳绝伦也看到了她。 柯葳重新拿起餐具,用叉子从贺诗钦的盘子里叉起两块牛柳,笑一笑说:“我想试一试这个。” “哦,不要客气。”贺诗钦没想太多。 她再用大汤匙把贺诗钦刚才看了几眼的香煎荷包蛋舀到她的盘里,“那……这个我吃不完,不要浪费了,你帮我吃掉?” “唔~”贺诗钦难得的好胃口显然是以牺牲精明的脑袋瓜为代价的! 柯葳将视线抬起,从贺诗钦的肩膀越过,露出微笑。 何美雅是过来人,这种场面看得多了,她往后靠靠,微微偏头语带揶揄:“分甘同味,你的给我我的给你。那个是情敌?故意向你示威罗~” 嗯哼,示威,可不是吗。可是输人不输阵,绝伦脸上硬是没表现出半点怒意来,仍是淡定平和的表情,仿佛眼见的一切早已了然于胸,毫不退却地隔着远距离直视柯葳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了年底,这段时间特别的忙,抽到空有心情码字,不知不觉就夜间12点半了 若若没空求花花,没空摆小摊收花花,少了许多乐趣≥﹏≤ 打滚,没有花花的日子,不能每天得到亲亲们的虎摸, 不能得到各种亲亲伪装的各种奸臣们给昏君若的鼓励赞美, 这种日子是多么空虚寂寞无聊,真是叫若若情何以堪,打滚~ 接下来仍然会很忙很混乱,更新的速度或许会很慢,但是若若还是怀着一颗小猫心ws滴希望亲亲们会一直很耐心,很爱心滴支持若若哟=^_^= 挨个蹭蹭~爱你们! ☆、第九十九章 吃一顿飨宴 鉴于柳大小姐的身娇肉贵,哪怕是贺诗钦想要享受一顿她亲自准备的大餐也是不容易的。每次下厨给贺诗钦做的是“天价”餐点,贺诗钦吃得肉疼;饭一吃完,柳大小姐往她身上一坐就开始撒娇——哎呀,人家的手被油溅到了。嗯~人家的手摸起来变粗了怎么办嘛~ 这么一说,贺诗钦又舍不得。以往的一顿饭吃下来,真是肉疼又心疼。 但是今天貌似柳美女心情不错,贺诗钦回到公寓的时候发现绝伦做了一大桌子菜,兴致勃勃地坐下来一看——五个菜:苦瓜炒鸡蛋、蒸水蛋、虾仁煎蛋、五香茶叶蛋、蘑菇火腿奄列蛋。 贺诗钦咽咽口水,今天的蛋还真是有点多哈…… 望向餐桌正中,摆在正中的白底蓝花骨瓷汤盆里的汤竟然是紫菜蛋花汤。怎么连汤都是蛋……贺诗钦暗暗地用手背擦擦汗,夹了一大块煎蛋塞进嘴里。 再望望绝伦,今天绝伦美丽的容颜上挂着如此亲切娇媚的笑容,看来还是快点填饱肚子比较好。仔细搜寻一下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贺诗钦差点一口汤就喷出来了:主食是什锦蛋炒饭。 绝伦笑得那是千娇百媚,动作极是温柔多情,殷勤地为她夹菜,直把贺诗钦的碗堆得满满的,声音又柔又嗲:“怎么了,不好吃吗?今天花了好多时间才做了那么多菜。” 贺诗钦使劲拍拍胸口好容易才把鼓在两颊里的各种蛋咽下去,然后对绝伦露了一个好看的微笑,嘟着油油嘴就亲亲绝伦的脸颊:“好吃,我最喜欢你煮的东西,比任何大厨的都棒。” “啧~你脏死了,”绝伦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笑着用餐巾擦擦脸,笑得更媚了:“觉得好吃就多吃点,等会还有奶酪蛋糕当点心。” 呜~贺诗钦欲哭无泪,全是蛋蛋。 绝伦假假地弯起嘴角笑,叫你想吃荷包蛋!让你吃个够! 吃了这虽然美味,但是很恐怖的一餐,到了夜里贺诗钦那破身体脆弱的肠胃就开始闹毛病了。绝伦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她侧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绝伦坐在床沿拨拨她的头发,不用问什么就习惯性地从床头柜里拿出助消化的药,喂贺诗钦吃:“疼吗?很难受的话我打电话请沐绯来看看你。” “唔,肚子不舒服。”贺诗钦掀开被子把睡衣撩起来向绝伦告状。吸一口气鼓起肚子,白嫩嫩的肚皮鼓得圆滚滚的,像个孩子似的。 吃太多蛋了不好消化,肚子舒服才怪!贺诗钦这么聪明的人肯定知道她做一桌子“全蛋宴”是故意作弄她,但是她今天却什么都不说,还是很捧场地把所有的菜都吃完了。 绝伦伸手摸了摸贺诗钦皱起来的眉头。贺诗钦就是这个样子的,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误以为她什么也不在乎,但是细心体会,她有她的方式,用一种并不煽情但却很贴心的方式去表达她的感情。所以她会爱上她,过去那6年,她不懂贺诗钦却也懂贺诗钦,如果真是完全不爱自己的、没心没肺的烂人,又怎么能让她爱上呢。 绝伦想到这里心马上化了,坐在床头把让贺诗钦枕到自己的小腹上,拉回被掀开的被子为她盖上,手伸进衣服里轻轻地揉她的肚子一边轻声哄她:“我揉一揉,很快就会舒服了。最近你似乎很清闲?” 一说起来绝伦才留意到,贺诗钦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有些过于清闲了。平时标准工作狂一样的人,今天磨磨蹭蹭地快中午才去上班,不一会又出现在闹市区的餐厅和柯薇共进午餐,这下午也没几个小时,晚餐时间就又准时回家来吃饭了。 “嗯,唔~”又软又柔的手揉在身上,贺诗钦像一只被顺毛的大型猫科动物舒服得发出咕噜声,“清闲一点不更好嘛,还可以早点回家陪你。” “呵~少来,外面的世界最精彩,你最喜欢事业上的挑战、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你啊~让你当个居家女人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绝伦笑着拧她的耳朵。以前她不懂得,认为这是贺诗钦本性花心没心没肺,为了留住贺诗钦不惜伪装自己,认为自己在配合她让她认为自己感情上还可以游戏人间不受束缚。但是现在她知道了,贺诗钦未必是她以为的那种人,难怪贺诗钦从前说:她没有真正看懂她,而她也不见得真正懂得她。 “在外面是开心,和别的人在一起当然也有很快乐的时候,年少的时候不知道那种感觉是激情还是感情,在压力和忙碌的时间之余乐此不疲的追求那种快乐。可是现在我突然发觉,无论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别人带给我的那种愉快、开心或者自信,和与我真正依恋的人在一起的感觉,是不能替代的。”以前欣赏一个女人,有时候因为某个人的一个笑容,一个动作和一次宴会中的亮眼表现就兴起追求的念头。但是因为绝伦,这段时间以来似乎是一下子感觉到了正常的人际交往中的开心和与自己爱恋的人相处时的依恋并不一样。 就像今天和柯薇在一起,她们话题不断很聊得来,柯薇也仍然让她觉得漂亮并欣赏她的干练。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也会以为是自己对这个女人动心了,并且放任自己的这种动心,因为她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心早已被绝伦完全占据。可是一旦认识到这点,这就变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和别的朋友相处愉悦并不会改变她对柳绝伦的感情,到了该回家的时间,她自然就又乖乖的回到绝伦的身边来。 两人继续躺在床上闲聊,聊着聊着,就免不了摸摸、捏捏,摸着摸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吻在一起了。鼻息中对方身上的香味似乎和自己一样,因为用了相同的沐浴乳,但却又似乎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因为那只属于那让自己迷恋着的人的味道。热热的呼吸和香暖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剂药,让人渐渐地血脉偾张,激动得难以自持。 贺诗钦翻身压在绝伦身上,脑袋埋在她颈间吮她的耳垂,咕哝着说:“绝伦~我肚子不疼了……可是我别的地方疼……” “嗯……哪里?”绝伦随口应着。被挑逗得开始心跳气喘时,谁还留意得了你说什么。 “呵,嘻嘻~”贺诗钦稍稍抑住喘息,嘴角勾起,坏心地把绝伦为她揉肚子的手抓住,往下,伸进自己的睡裤中,再迂回着探入薄薄的内裤—— “唔嗯……这里疼。”贺诗钦闭上眼睛,那眉间似痛苦似愉悦的表情,还真看不出她是真“疼”还是假“疼”了。 绝伦脸一红,还来不及骂她一句,就被拖入了热情的火舞中。仿佛一曲火焰冲天的旋律,让两人为之起舞,最亲密的时刻面对最亲密的人,抛开了羞怯和世俗的矜持,沉溺在因纯粹的女性的纯洁美丽而起的诱惑之中。 一直闹到三更半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相拥的恋人们都慢慢恢复平静的气息时,绝伦动了动,把贺诗钦压在她身上的手脚搬开。转过头仔细瞧瞧,见贺诗钦睡着了,绝伦偷偷掐了一把她的脸。哼,叫你生得一副招蜂引蝶的脸,叫你身处一个容易被花沾草惹的地位,你不招惹别人,别人倒要招惹你了,作为你的女主角兼女配角,我不想办法表现一下怎么行呢?我柳绝伦也不是这么好惹的! “嗯~”贺诗钦半梦半醒地动了一下,抓住在脸上骚扰自己的“东西”,一转身就又睡着了。 ※※※※※※※※※※※※※※※※※※※※※※※※※※※※※※※※※※※※※※※※※※ 柳小姐要表现还愁找不到机会吗,说做就做,第二天恰好贺诗钦要出席一个庆功会。原因是贺诗钦力主筹备的船舶栖装公司成立了,在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这笔新的投资给市场带来了些许信心,海航集团为此筹备了一个小型的表彰会,邀请了新成立公司的员工和集团的高层参加。 贺诗钦显得很轻松,少谈公事,只是把柯薇作为得力干将四处介绍给高层和底下的员工认识。临到气氛正酣的时候,贺诗钦举起一只装有琥珀色香槟的高脚杯,用汤匙轻轻敲出“叮叮”的声响,朗声说:“各位,各位。谢谢大家为海航开拓新业务作出的努力,在此我要代表董事局感谢大家。这期间最辛苦的,也是作出最大贡献的人是柯薇小姐,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美丽能干的柯薇小姐!” 贺诗钦身材高挑修长,今天穿着高跟鞋和裤装显得俊美帅气而不失女性韵味。只见她端起盈盈大方的笑意,以一种极有领袖气质的神色姿态对大家发言,对柯薇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现场的人都鼓起掌来。 柯薇在贺诗钦的有意栽培下,这一年来对这样的场面慢慢历练得较为老练了,但是万众瞩目之下还是略有些拘谨,浅笑着说:“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一个人的能力很有限,公事能顺利成立,都多亏了同事们的支持和贺总的信任——” 但是柯薇的话未完,人群里就传来一阵骚动,从门口到人群中间,许多的人已经开始和来者熟络地客套起来了。 “柳小姐你来啦,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 “帕丽斯,真是稀客呀欢迎欢迎。” “绝伦,你已经很久没有开舞会罗,我太太好几次对我惋惜她新订做的礼服派不上用场。” 作者有话要说:算算时间,这文整整停更了快一个月, 这个月实在是各种混乱各种多事情,三言两语讲不清楚 这个月若若花了很多时间去折腾一个属于自己的蜗牛壳壳 然后又花了很多时间陪妈咪,因为若若把她从我家老豆身边抢过来帮俺洗衣做饭送早餐(汗水,感觉很不孝顺滴捏,其实若若各种好乖各种孝顺=^_^=装乖ing) 然后折腾了半年的职称考试终于过了(抹汗,) 然后工作上也是起起落落,喜喜悲悲来回折腾了几次 希望大家都还在坑坑里蹲着,没有丢下若若离开捏(≥﹏≤伸小猫爪揪住衣角) 无论如何,若若很想大家捏~蹭蹭,今天会有二更。 ☆、第一百章 汹涌的暗战 只见人群里进来的是穿着一袭白色真丝暗花礼服的美女,是柳绝伦。巧笑倩兮、仪态大方,她的头发盘成优美的发髻,身材玲珑凹凸有致,比例修长完美。熟悉柳绝伦的人都知道柳美人适合穿红色的礼服,红色也很能衬托她娇艳妩媚的绝伦美丽,但是今天的这身纯白色打扮很让人惊艳,美白剔透的肌肤衬上精致的五官,仿若女王一样高贵优雅。 绝伦迈着摇曳的步伐,笑意盈盈地端起细长水晶香槟杯走到贺诗钦身边将身体的重心稍稍倚在她身上,伸出酒杯与柯薇轻轻碰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柯小姐,恭喜你。你们贺总是个没心没肺的工作狂,跟着她工作真的很不容易,也辛苦你了。” 谁对人情世故比较老辣,一句话就看出来了。柳绝伦这句话就像是以主人的语气对她说的,示威的意味浓厚“她代表贺诗钦”,何况这种时间出现在这种场合,分明是喧宾夺主!柯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勉强地回答:“谢谢。” 绝伦又嫣然一笑,举高酒杯用清脆的声音对在场的人说:“前段时间大家很辛苦,贺总和我要送给大家一份小礼物,明天假日大家可以随时到云岫馆来享受服务,开开心心地休闲一天,所有的项目和美食免费!” 全场的人响起掌声欢呼叫好。柯薇的脸色这时难看到极点,低声对贺诗钦说:“贺,抱歉,我先休息一下。” 宴会上只要出现绝伦,她就必定能场上的主角,只是她平时长袖善舞,极懂做人,一般不会随便抢人风头。今天绝伦演的这一出多少带着故意出的意味,柯薇抢不赢她也是正常的。不过今天是特地为了庆祝新公事成立举行的庆典,绝伦这出让柯薇的面子扫地,把主角风头抢尽的戏码实在是……绝伦做得不留情面,下属没面子,做上司的也难免下不来台了,贺诗钦无奈地苦笑。 算是她这个当老板的对不起柯葳,只好以后找机会再在工作上做出补偿了。贺诗钦就像大草原上生活的豹子一样,生活在食物链的顶端,有着最精明最绝情的猎食手段,但是对她看来的“弱者”却又多了一份天生的同情心。 场上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柯薇这个本应该的“主角”离开而冷清,反而因为绝伦的出现变得更加热闹,贺诗钦再喝了两杯酒应付一下场面也就转开去和董事局的高层们谈事情去了。柳绝伦既然达成了目的也就不多待,贺诗钦走开了以后她也到化妆室稍微整理容装后准备离开。 出来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柯薇等在休息间里,绝伦微微偏头看向柯薇背后,细心地注意到门锁是落下的。 “柳小姐,我想我们之间的误会需要谈一下,而不是摆在台面上让所有人看笑话。”柯葳先打破沉默。 绝伦索性故意摆出一副舒服惬意的姿势,倚在休息室的一张梳妆台上,姿态看来美丽大方,可是大小姐的脾气可是一开口就表露无遗:“你的是误会,我的可不是耶~我分明就是,故、意、针、对、你!” “你——”定力差点的,真要被这样的话气死。柯葳谨慎的性格从来是不和人撕破脸的,而绝伦这句话直接得让她语塞。 “既然柳小姐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讲的。”柯葳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我没有对不起你什么,更没有欠你什么,柳小姐不必咄咄逼人,她不是你个人的物品,我会去赢得属于我的幸福,这是我的权力。” “属于你的幸福?”这女人真敢说耶,绝伦脸上的表情变得冰冷,二十几年来脾气不少,可真正生气发怒却是屈指可数:“柯小姐,我承认你是个聪明谨慎并且能力出众的人,因此我更知道你总有办法不着痕迹地在贺诗钦面前提及我和董捷私下见面,提及上次孤儿院捐款的事情,甚至故意在餐厅里和贺诗钦亲热!你能不着痕迹地挑拨我们的关系,却并不代表我什么都察觉不出来。你料定我不会对贺诗钦说什么,是,我是不会对她说什么!因为在她心目中,你是一个聪明能干、单纯且雅致大方的女人,我不愿意贺诗钦失望,更不愿破坏了她心目中那些美好事物的存在。那么,也请你爱惜你现在在她眼中的形象,不要逼我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柯小姐,你仔细想一想吧。” 柯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灰白狼狈,绝伦也不见得多开心,既然话说到了她也就无心在洗手间的休息室里和柯葳多做纠缠,径直越过柯葳打开休息室的门锁。出去的时候绝伦特意留意了一下,还好,大家都沉浸在宴会的气氛中,没有人留意到洗手间被人占用了过长时间,她可不想这种争风吃醋的戏码让大家知道(柳大小姐的面子啊,决不能允许这种传出去了没面子的事情发生!)。 不过绝伦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还是没能逃过一个人的眼睛。当绝伦和气色不佳的柯葳先后走出休息室的时候,苏丽始终留心地观察到了这一切。她露出一个雍容高贵的笑,举起酒杯对身边一群不停恭维她生了一个能干的贺家继承人的人们笑着敬酒:“谢谢大家对我们母女的照顾,干杯。” ※※※※※※※※※※※※※※※※※※※※※※※※※※※※※※※※※※※※※※※※※※ 绝伦出现,故意抢柯葳的风头更是为了示威她“正牌”女友的地位,不过这种带着小姐脾气的任性,玩一玩就好,学会适可而止是很重要的。抢了柯葳的风头,总不能还在场上把贺诗钦这个大老板的风头也抢了。于是和柯葳在休息室谈完一番火药味浓重的话以后,绝伦准备安心回家洗个香香的澡,不料下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却见到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她的车旁边。 她心里暗叹气,这些人这是故意约好的,还是她不该选择今天出门来犯太岁,怎么麻烦一茬接一茬的。绝伦打开车门坐进后座,语调礼貌却也带着三分无奈:“阿姨,你找我有事吗?” 车里坐的,正是贺诗钦的亲妈,苏丽。 “绝伦,”苏丽说:“你自认为有多了解诗钦。” 绝伦一时没琢磨准苏丽问这句话的意图,她想了想,认真地说:“那么多年的相守,我自然是最清楚她的人,若现在仍不是,那么我和她也会在将来成为最懂得对方的人,因为我们都将自己的心交给对方,再将对方的心放在自己的胸口里。我爱她。” “你……”在苏丽的印象中,柳绝伦一直是一个贪慕贺诗钦为她带来的奢侈和虚荣的大小姐,却不料柳绝伦突然转性似的对她说这样郑重的话。“那么,你觉得她今天的地位和她的事业对她来说是什么。” “那些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她懂贺诗钦,事业对她来说不仅意味着地位和财富,那是她证明自己不输给父亲那子虚乌有的“儿子”的一个证明。贺诗钦从小在父亲母亲们对儿子的期盼中长大,她要证明自己并不因为是女子就无法扛起父亲的事业,不因为是女子无法企及父母对孩子的期盼。贺诗钦花了多少心血在那上面,身为她的枕边人,绝伦最清楚。 “那么你觉得她现在呢。”苏丽马上尖锐地话锋一转。 “现在?”绝伦马上敏感地联想起最近她一直在疑惑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贺诗钦突然变得特别的闲。她担忧地微微皱眉:“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公司的状态是不佳,但是这是小事。真正的大事,诗钦的大妈要架空她的权力,她还要把海航的股权留给过继给贺家传递香火的小孩!”苏丽极力控制住情绪,紧紧捏住衣角,对绝伦的语气变得很不客气:“而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和她的关系,会让她失去本来属于她的东西!” “喂~这你也能赖到这件事情上。”绝伦当然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好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名门闺秀,哪里是这么容易被唬住的。绝伦眉头一拧,恼得开门下了车,伏在车窗上娇声据理力争起来:“你和宝珠阿姨要做什么决定如果光凭我和贺诗钦的关系,那问题在于你们的狭隘而不是因为我们的出格!” “如果你不愿意听我们的劝告,那么,你就等着诗钦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如果万一她因为你失去了一切,你怎么面对她?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柳家的这位千金最大的本事就是能言善道,论说还真说不过她,苏丽想自己的目的就是要让柳绝伦知道女儿现在的处境,达到目的了也就不再多说。 柳绝伦提着漆皮金属链的晚宴小包依然摇曳优雅地走回到自己的爱车旁边,打开车门,坐进去以后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力气也提不起来,就这么呆呆地瘫坐在驾驶座上许久。 她早该发现,贺小人这段时间闲得有些过于怪异了;她早该发现,她这段时间对工作上的事情反常地意兴阑珊;她早该发现,贺诗钦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才能早早地回家“享用”她做的那顿全蛋大餐的呢。被为难成这样子了,却从来都不对她提起,绝伦现在真是又心疼又气恼贺诗钦那好胜又不服软的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就快过年了捏,笑眯眯*^_^* 前段时间和朋友聊天,大家都很发愁,因为她们说在她们家那边的风俗,工作以后就要发红包给小辈了 若若听了差点高兴坏了,因为 在广东,只要没结婚的都有红包收,星星眼,若若的红包,等着小猫俺,若若来捏~ 羞答答滴捂脸~过年滴时候,要发红包给小辈滴亲亲们会不会给若若红包捏=^_^= 悄悄伸出小猫爪~(不要往人家爪爪上塞烂树叶臭鸡蛋啊喂~) ☆、第一百零一章 怀抱中猜心 当晚贺诗钦回家的时候已经带着醉意。进了卧室的门直接走进浴室,可是她没有先洗澡换衣服而是洗了把脸就拎着块冰毛巾出来,往脸上一盖就倒在沙发上躺下了。这么晚回家还喝得醉醺醺的,生了一副破身体还总是像个小孩子似的不会好好注意,绝伦看了是又气又心疼,贺诗钦一躺下她还是忍不住从床上下来了。 走到沙发前拿掉贺诗钦脸上的冰毛巾,帮她脱掉外套,套装裙的领口都被她刚才洗脸的水弄湿了。绝伦解开她衣领的扣子,细心地拿毛巾擦贺诗钦的脖子手臂,最后小心地擦干她脸上湿答答的水迹。贺诗钦像只懒洋洋的大豹子,舒服得咕噜咕噜叫,顺势钻到绝伦怀里去了。 “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绝伦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像贺诗钦这种惯于应酬不断的人早就已经挑剔到了极点,外面的酒水食物能不吃就不会多碰,何况每次出席宴会,她身边总是会有若干个专门挡酒人。她喝多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自己愿意喝。 绝伦心里一闷,事实上到现在她才发现心中那种沉闷的压抑感一直没有消散,她很想当作听听就算了,但是在停车场里苏丽说的那些话就像一个无形的石头一直压在她心上。而贺诗钦今晚喝的这些酒,是为了这件事烦闷,亦或是为了给柯葳庆功?无论是哪个,都让她的心情更不好。 贺诗钦没有留意到绝伦的心事,闭上眼酒劲上来了让她昏沉:“我妈和柯葳投契,今天兴致特别好,硬拉着我陪她们喝,从红酒换成洋酒,最后直接上了一瓶茅台三十年陈酿……我妈年轻的时候是千杯不醉,喝不过她……今天本来就是为了庆功高兴一番,我也就不推辞了,痛快地喝得尽兴。” 贺诗钦的妈妈喜欢柯葳恐怕是假,有意撺掇柯葳介入她和贺诗钦之间却是真真切切,目的明显。从苏丽的急切和贺诗钦这段时间突然对公事“不感兴趣”的情况看来,贺诗钦在集团内的地位或许真的是受到了很大的挑战,甚至到了危险的地步。她知道,依贺诗钦不服软的性格本来就不可能对她“诉苦”这种事情,何况,此时她的立场很尴尬,贺诗钦更不会对她说,但是,这贺小人怎么就能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对她说呢。 “贺~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谈谈的?”绝伦主动暗示。 贺诗钦却敏感地做了过多的联想,她想到了今天绝伦在庆功宴上故意给柯葳难堪的那场示威好戏。她坐起来,皱着眉说:“你指的是柯葳的事情?绝伦,柯葳现在只是我的工作伙伴,你该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柯——”绝伦恼得嘟起嘴,笨蛋贺小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还没追究柯葳的事情呢,她倒是主动提起了。 “但是柯葳再怎么出众也不能和你相比~绝伦,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贺诗钦赶紧接过绝伦的话尾。绝伦在社交圈里出入那么多年,该是最清楚这样的举动挑明了告诉大家她和什么人有间隙,这是最容易给人制造闲话话题的而且也相当失礼。 大小姐耍耍脾气是很可爱很精彩没错,但绝伦今天的做法正是戳中了贺诗钦那颗对“弱小”充满同情心的心。绝伦的做法让她感觉到不悦,后来没有拒绝陪柯葳喝酒也正是出于这种想要补偿的心理,想尽量让柯葳忘记那些尴尬,想在庆功宴上为柯葳在新公司的下属面前挽回面子树立威信。但是现在似乎又因为这样惹得绝伦不开心了,贺诗钦是又有心虚,又有不满,被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想想就气闷。再加上最近杂七杂八的事情真是够多了,她和绝伦的事牵出公司的事,再牵出和柯葳合作的事,最后又牵扯到她和绝伦的事,贺诗钦长长地舒气想要稍微缓解这种喘气不暇的感觉。 “你!你就要和我说这个呀~”绝伦气恼得索性不理她了,湿答答的冷毛巾往贺诗钦身上一扔转身躺回床上去。 情人间闹矛盾就是这样的,一言不合吵两句,见绝伦生气了贺诗钦又舍不得。她叹着气也跟着爬到床上,在绝伦身边躺下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好听而略带中性的嗓音轻柔地响起:“我的宝贝大小姐~你别生气了。那只是为了公司,你也知道作为负责人总有很多事是不得不去做的呀~遇到公司的事情我有时候也会身不由己。但是我的心里只有你嘛,别的人在我眼里都是公事,谁还管得了那是男的女的,谁还管得了那是谁啊。” 以贺小祖宗那别扭的性格,十几年来追女孩子的时候花言巧语的话信手拈来,说了一筐又一筐,但是真心有感而发的感性情话却是极少极少说的。绝伦以前为贺诗钦不肯哄她而伤心,可是这回贺诗钦喝醉了难得温柔一回,绝伦却仍是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贺小人这么强势这么霸道惯了的人,现在也会说出“身不由己”的话来。确是因为公司的事情,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情,让贺诗钦承受了很多来自于家人的压力,以她最在乎最不能割舍的事业作为砝码。绝伦想提,却又变得不敢和贺诗钦讨论这件事,因为不说出来她还能安然地享受现状,和贺诗钦拥抱在一起听她那带着醉意却温柔的话,一旦说出来就必定变成了贺诗钦的一道选择题——是选她,还是选那些属于她的财富荣耀。 结果无论是哪个,都显得那么让人不可接受。她不能没有贺诗钦,也不能眼见贺诗钦失去现有的一切。 不得不说,爱情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无论一个人的条件、地位和财富,平凡或美丽;庸碌众生或万众瞩目,贫穷或富可敌国;在爱情中时,谁也不见得比谁更顺遂,也并不能拥有更多,再不凡的人也会为了相同的情感黯然神伤。如柳绝伦,也不能例外。 ※※※※※※※※※※※※※※※※※※※※※※※※※※※※※※※※※※※※※※※※※※ 对于枕边人欲语还休的心事,贺诗钦似乎没有察觉到更多。事实上她比起最近这段时间的懒散,又突然变得积极起来,就像不紧不慢的悠闲只是她成竹在胸却又有意迷惑猎物的姿态,真正的她仍然是矫健而精明的豹子。 大妈有股权在手,贺诗钦的优势则在于从14岁接掌集团开始十几年来积累下来的经验和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刘宝珠利用自己手中的财产影响股东,贺诗钦则开始频繁地约见高管和实际运营公司的实权经理。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和一个被她宠成祖宗的贺家独苗真刀真枪的杠起来了,全部人都大跌眼镜。亏得贺家人脉广,运航集团的公关能力也相当了得,不然这种夺权争产反目的好戏一经外界曝光,公司的市场和股票都会变得腥风血雨。 贺诗钦用手中的钢笔一划,把名单上最后一个高层经理的名字划掉。人的方面她能谋划的都考虑得差不多了,可是怎么样才能有事事随心所欲的把握?亲情和权利,怎么才能两全其美,而她现在还有更需要小心翼翼保护的东西,不得不殚精竭虑……她安静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黑色的亚麻职业裤装显得利落干脆,随性地翘起腿靠在皮沙发上,目光似乎放在她膝头的那张白纸上,又似乎游神太虚目光放在她穿着浅棕色羊皮短靴的脚尖上。短发配上无框眼镜,精致的脸显得娇美而又中性化十足,矛盾而又和谐的融合,让人炫目。 柯葳怀抱文件夹,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顿了好几秒甚至忘记了敲门。贺诗钦留意到她,勾起招牌笑容对她招招手:“vivian你来了,过来坐。” 柯葳坐下来打开文件简洁明了地开始汇报:“贺,我已经统计好集团旗下的船舶需要维修和重新装饰的名单,分类列了表并附有详细报告,这份是我拟定的工作计划……” 贺诗钦的电话这时响起来了,她对柯葳做了个“稍停”的手势,然后接起电话。刚开始她并未特别留意来电的人是谁,但是随后她就长时间沉默似乎很认真在听对方说,偶尔回复几句,表情越来越认真。贺诗钦大约十分钟后挂掉电话,柯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担心地看着贺诗钦的表情。 这时贺诗钦突然大笑起来,就像个遇上什么好事喜出望外的孩子,从沙发上蹦起来兴奋地握紧柯葳的手:“哈哈!vivian你果然是我的福将!我将我成立船舶栖装公司的事情还有设计作品给阿拉伯的加齐亲王看,他现在有意将他拥有的几条大客轮交给我们。更重要的是,他刚才提起最近他的部落里发现了一个日产10万桶原油的油田,我已经正式拜托他务必要将运输业务长期和我的船队合作!” “真的!”看见贺诗钦高兴得亮晶晶的眼睛,柯葳也开心不已。 “对!我要马上调动手上所有的资源,这个大生意一定要得到。”贺诗钦马上打电话让王秘书过来重新安排所有的工作日程,然后马不停蹄地召集所有相关部门开会。 这天,贺诗钦的午餐、晚餐都没有让绝伦操心,甚至连大小姐在用餐时间亲自到公司来督促她,贺诗钦也在会议室开会始终没能出来。会议中途休息的时候,贺诗钦都忙着查阅各种资料,两餐饭都是在柯葳和王秘书不断的“再吃一口”的提醒下吃完的,吃了什么完全没印象,工作狂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好久没出现! 原因呢,总让我想起一句诗,“近乡情更怯” 有一段时间没更文了,甚至没有进群里,彻底不接触关于自己的文的一切 过一段时间以后,想念殊甚,却莫名的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越发不敢到这里来了 以至于甚至“不敢问来人”,所以偶尔听说,亲亲们都在说我失踪了。 我却更加的不敢关注这里的消息。 有文的时候,感觉日子过得很快,浑浑噩噩的,每天在不停的码字,更文中度过。 无文的时候,却发现日子也过得很快,无所是事的,打发休息的时间 害怕一更文,就得源源不断的鞭策自己不停的更文。 更害怕,不更文,大家都忘记若若,以后都不来虎摸我呐≥﹏≤ 其实某种程度上,若若还是一个很任性要人哄的小孩子,真是白长了那么多年╯﹏╰ 今天终于下定决心来发这些我几个月前就写好的存稿,是因为小左小朋友的生日。 小左是若若最早的一批读者之一,当时还是个读高二的未成年小朋友呐,转眼间,竟然就成了大二的二十岁小朋友了(嗯哼,原来还是小朋友,只是比较2了而已……) 想当初,最开始小左小朋友给我发了一篇长评,看得我在深夜的时候觉得眼眶湿 后来熟悉以后,才发现内心细腻小朋友是个可爱兼偶尔崩坏型的小正太 最爱三更半夜的时候阴森恐怖地叫我看背后,恐吓我这个一个人住的怕鬼小猫 也很爱发各种各样无厘头的冷笑话给我 要么就是拍各种各样奇怪的照片发给我,有次在街头发现“沁雅”两个字,欢天喜地地拍下来给我看,让我哭笑不得 总的来说,小左小朋友是个很可爱的家伙。 回忆这些,让我想起很多的人。写文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很多可爱的你们。 你们中有许多会在文底下的评论里或者群里告诉我你们升学了、工作了或者找到心仪的人了。 你们的生活每天都在变,对若若的文的喜好或许也在每天变,来了或不来了,只有若若,始终在这里。 作为一个再此干“送往迎来”勾当的小猫,若若有一种和你们共同成长的快乐。 这里始终是我牵挂的地方。还有你们的关心,和你们的支持。 因此 (语文老师:好奇怪的逻辑关系……因什么此? 若若:呃,这个,是bug,请无视。捂脸) 因此,祝小左小朋友20岁生日快乐! 多么美好的年纪,你现在和永远20岁的若若小猫同年啦,恭喜恭喜*^_^* ☆、第一百零二章 矛盾隐触发 安静的卧室里铺着柔软厚实的长绒地毯,遮光窗帘将朦胧的晨光挡在窗外。本应是好眠的绝佳清晨,绝伦却早早地清醒,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身旁,床单舒适的触感却是,凉的。绝伦嘤咛着翻个身埋在枕头里,自己真是笨蛋,难道还在期待发生点什么奇迹?她又不是不知道贺诗钦晚上不回来过夜,毕竟昨晚凌晨临睡前她还在和身在香港的贺诗钦通过电话,确认了她不会回澳门来过夜的事情。 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贺诗钦突然变得异常忙碌。除了大多数时间待在位于香港的运航集团总部以外就是当空中飞人到处飞,来到澳门和她相聚也是工作中抽出空闲,来赴约吃饭的时候甚至还需要先把因为工作而耽误吃饭的柯葳给先送回家!偶尔回来过夜,也是深夜归来,清晨就又起床上班了。 最初几天靠电话联络还可算是小别胜新婚,绝伦在电话里差点把贺诗钦嗲得“七窍冒烟”,电话都要着火了。可是持续时间长了,绝伦难免生闷气——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贺诗钦来去匆匆,两人并不像别的人一样黏腻,只在偶尔有空时见个面。甚至于贺诗钦大部分的时间都竟然和柯葳在一起,那个对贺诗钦别有用心的女人,怎么不叫她心中有刺。何况……绝伦的心中始终惴惴不安,贺诗钦突然变得那么忙碌是不是和苏丽说的那件事有关,事情是不是到了很让贺诗钦为难的地步,她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什么都不和自己说…… 为了这些,绝伦伤心且生气。按说如果贺诗钦真的忙,绝伦必定会乐于体贴地到有贺诗钦的地方去陪她,作为她来说,感情不是争个高下公平的事情,她愿意做一切的事情只为了和心爱的人日日相守。可是开始是耍小脾气不愿自动送上门,故意装作没有在意她们几天没见面的事实,过了几天才发现贺诗钦忙起来竟然真的完全不顾她了,每天夜里通电话,也半点没有开口让她到她身边去陪伴的意思。 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绝伦坐起来嘟着嘴把贺诗钦的枕头捶了好几下,然后披上睡袍摇曳生姿地下楼吩咐女佣给自己准备早点去了。 ※※※※※※※※※※※※※※※※※※※※※※※※※※※※※※※※※※※※※※※※※※ 贺诗钦靠坐在办公椅上,姿势优雅地略微抬起下巴,轻轻地吐气,白色的烟气袅袅地吐出,cohiba顶级雪茄香醇而醉人的烟草香味随之弥散在空气中。端起干邑杯品尝一口奇草异果的芳香,雪茄和酒的完美搭配,让贺诗钦终于能片刻放松紧张的神经。 她不抽烟,但是她会在极疲惫的时候点上一支雪茄配上一两杯干邑或红酒慢慢地享受一小时。雪茄的优雅在于它无需像吸烟一般饕餮似的将烟气尽数纳入肺中如瘾君子般的贪婪丧失了从容不迫的淡定。雪茄吸上一口,在口中、舌尖流转品尝,吐出的烟香味萦绕着让人放松,颊齿间的烟草气味能让她一夜未眠的精神振奋起来,而几杯烈酒则能让她的偏头痛和绞痛不已胃暂时被麻痹。 劳累但是还不能休息。和最亲的人较劲真是一件没劲的事情,但是她不能不去应战,因为她不能接受大妈为这样迂腐又荒谬的原因否定她这十几年来努力的一切。她是下定了决心要一次解决这个问题,她贺诗钦做事向来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她不允许有人用手段制约她。 只是她是工作狂,苦了手下的一群人,最近两周超长的会议、三班颠倒的工作日程把大家都给搞得叫苦不迭,特别是王秘书和柯葳是离她最近的人,忙得几乎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她们倒好说,她可以给予工作上的肯定并给她们大幅加薪,但是绝伦…… 贺诗钦抓抓脑袋叹了口气,大小姐最近估计在生闷气,而且对她恨得牙痒痒了。她忙得完全没时间陪她,甚至有好几次绝伦在言语中暗示她可以过来香港陪在她身边,但是她在电话里却有意装作没领会绝伦的意思。一来是实在太忙她几乎住在办公室没办法分心,二来是因为一种很微妙的想法,她有意无意地在绝伦面前维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并不愿意绝伦知悉这件事情,更不愿自己承受的困境影响绝伦。 贺诗钦在游神太虚没留意到开门的声音,绝伦却一开门就因为这满室的烟味大皱眉头。那么多年共同生活在一起,她竟然不知道贺诗钦还会抽烟,绝伦又留意到了桌旁放的只剩下半瓶酒的瓶子。现在才九点,一大早的她就在抽雪茄喝烈酒,可见贺诗钦承受的一切已经到了紧绷的极点。 绝伦突然觉得心酸,贺诗钦什么也不打算对她说,原谅她的不自信,难道说贺诗钦的态度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才会用她所有的专注力投入到挽回她的事业中来…… “绝伦?今天有事吗,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贺诗钦立即放下手中的雪茄,酒和烟灰缸一起移到办公桌旁的矮柜上,放松享受的时候被打扰,多少觉得有些扫兴。 “我不能来了么,还是你觉得我打扰了你?”大小姐语带娇斥,生气了。绝伦一反平时大大咧咧的常态,显得有点敏感,一句普通的话也让她感觉不快。正是因为这句话“普通”而不是“热络”,情人间的“普通”便是一种冷淡。这让她的积聚委屈宣泄出来。 果然是闹脾气了。贺诗钦捏捏不停抽痛的太阳穴,站起来摆出嬉皮笑脸的样子:“怎么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怪我没空回家陪你啦?我最近是真的很忙,等忙完了我会好好补偿你。昨天我还特地订了最新到货的hermes限量版胸针送给你,今天就要送去家里罗~” 贺诗钦本意是哄绝伦,可是看在绝伦眼里却显得她轻佻不真诚。总是这样,送她珠宝礼物,用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去安抚她的不满,这种最不用心的方式,贺诗钦以前对她用,也对所有交往过的女朋友用。她以为她是不同的,她以为她会得到贺诗钦最坦诚的对待,她以为贺诗钦对她是毫无保留的,毕竟她爱她,难道不是这样…… 绝伦更难受也更生气,推开贺诗钦笑嘻嘻的脸:“忙完了你还需要补偿吗?贺,是不是你忙完的时候也就是你要对我摊牌的时候了。” “绝伦,你为什么这么说。”贺诗钦对绝伦的话惊愕。可是聪明如她马上联想到了—— “你还不愿意对我说,如果你妈妈不对我说你在公司遭遇的事情,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打算告诉我?”绝伦毕竟是不会把话憋在心里的直性子,她想知道贺诗钦的想法。 “工作上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妈不该多嘴对你说这个,你也不该插手管这件事情!”贺诗钦大感狼狈。贺诗钦这个人从小被当男孩子对待,性格里多少也有点男人思考问题的方式的,就像这次大妈为了逼她结婚生子竟然在公司里夺取她的权利,排挤她继承人的地位的做法让她很窝囊。她和对手斗争输了她会大度坦然承认,但是如此窝囊的事情让贺诗钦面子扫地,偏偏贺小祖宗就是个最爱面子的人,这种事情她提都不愿多提,遑论是给绝伦知道呢?! 何况这件事还牵涉到绝伦,贺诗钦刻意隐瞒,现在却被绝伦当面质问。一大早过来仿佛是特地兴师问罪的样子,贺诗钦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很是不快,她极少真正生气,可是现在却忍不住生起气来。 “也就是说你的事情不许我管了,贺诗钦你不信任我。何况这件事情和我有关系,还是你已经顺从了大妈的安排已经在我和运航集团之间做了选择,或是顺从了你妈妈的想法才装作不知道柯葳根本是别有用心才借工作和你日日夜夜走得那么近,才不愿意让我知道了。”精致的脸因激动透出淡淡红晕来,连乌黑漂亮的眸子都因生气而显得亮晶晶。绝伦知道自己是借故吵架,可是多天来心中惴惴不安的压力已经累积到了她不能承受的地步,仿佛只有这样借着吵架,才能将心中的害怕全部宣泄而出。 “绝伦,不被信任的人是我。是你不信任我。”绝伦认为她会选择财富而不是她,绝伦认为她有意和柯葳暧昧……贺诗钦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该死的,胃越来越痛了,偏头痛让她背上直冒冷汗,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脸色肯定又灰又暗。 因为没有给我在这段爱情中对你足够的自信,因为你的做法让我害怕你不信任我……绝伦揪住贺诗钦的外套埋住自己的脸,哭泣的音调闷闷的带着水汽:“贺诗钦你混蛋,你怎么敢这样说……”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贺诗钦的办公室现在就是个随时有人进出的“公共场所”,两人的心都被伤得不轻,没来得及继续详谈但是这样压抑的气氛却也一下子就被打断。王秘书敲了敲门走进来,对这幕贺诗钦脸色难看柳绝伦埋头流泪的诡异画面竟然还能视而不见,平静冷淡的声音没有半点异状:“贺小姐,参会的人都到齐了,我来请你过去。” 柯葳随后走进来,绝伦本来就绝不能忍受让人看见她不是最美丽焕发的样子,何况还是在与贺诗钦争执的时候让柯葳看见。本来就没好气,索性一言不发地离开。 贺诗钦追到门边,柯葳再一次催促:“贺总,加齐亲王的电话视频已经连上了,他已经等了快十分钟,经理们全部在会议室等你。” 贺诗钦幽暗的眼神直望着右边绝伦离开的方向,沉吟了几秒垂下眼帘转身走向左边的会议室。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贺诗钦几乎全身心地投入。虽然是冗长又消耗精力的超长会议,可是进展却格外顺利,加齐亲王答应把油田的石油出口与贺诗钦的船队签下长期的货运合同,还答应把手中船舶的改造工作交给新成立的栖装公司,甚至连细节也基本谈妥,只差最后正式见面签订合同。 已经是深夜了,可是所有参会的人都无比兴奋,贺诗钦一直没有说话,但是表情上也带着笑,是那种浅浅的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中的气定神闲的笑容。虽然身体上的疼痛劳累显得有点折磨人,甚至连在全心投入工作中时也很难忽略掉。想起绝伦时她提醒自己:要忍耐,只需要再过一段时间就什么都尘埃落定了。贺诗钦靠在座椅上伸手抚抚腹部。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在哪里呀 花花在哪里 花花在那亲亲们滴手心里 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花篮 还有那会唱歌滴小若咪~ 喵喵咪咪喵个咪 喵喵喵喵咪 花花在亲亲们滴手心里 花花你快点全部eme~ ☆、第一百零三章 两方不让步 足足没日没夜地忙了一个月贺诗钦终于完全敲定了一笔几乎可以说是绝处逢生的超级大生意,本来想处理一下私人感情的问题,回澳门的家里找绝伦,休整两天再亲自飞去和加齐亲王签合同,不料她不找事事却找她。就如她现在得捧上财务报表接受两位母亲大人的审核。 刘宝珠对前两季度的业绩状况很不满意,看着那一个个向下的箭头,一片片的翻绿数据神色越来越严肃。她不满地责问:“囡囡,前两季度的利润同比整整下跌了一半,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作为最高执行者你要对公司发展的情况负责,否则我会在董事会上追究你的责任!” 贺诗钦的五官很精致,所谓的精致不像邻家女孩那样的亲和,漂亮得眉眼和唇角不带笑的时候显得很有些冷峻,天然的坚定而中性的气质一览无余。现在她的脸上就是这种冷峻得如雕像一般表情,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想法。面对这样的责问,她没有辩解,因为没有一个老板会对家人辩解自己的事业,更因为她管理公司无论得失从来不给自己找理由。 贺诗钦气定神闲,苏丽却颇显紧张,赶忙为女儿说好话:“大姐,这实在不能怪诗钦。全球的航运船舶业都很萧条,大幅亏损的公司不在少数,我们运航集团还能维持不亏损已经是很不容易。她这段时间忙得体力都吃不消了,看看,脸色好差呀!” 刘宝珠也留意到贺诗钦脸色确实很难看,似乎瘦了不少。虽然这孩子的私生活没少让她恼火但是毕竟是从小宠到大的贺家独苗,刘宝珠半是心疼半是余怒未消地数落:“她从小身体差,本来就不该这样长时间玩命似的工作,偏偏这孩子不听话,争强好胜的在公司里和我作对,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贺家闹内斗了。我看我的决定真的没错,是该让其他兄弟子侄们多对公司的运营负起责来,囡囡你最好多空出时间来调养好身体,这么大的人了,迟早要养好身体为孕育下一代做打算。公司的事我会再安排多两个人手帮你分担。” “那我索性不做得了。”贺霸王听得完全没耐心,再听下去她就要发火了。 “你敢!你这种态度怎么对得起你爸爸。囡囡你别走,你去哪里,嗳——”亏得刘宝珠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能有这种行动力追到门口。 可惜贺诗钦这我行我素惯了的人愣是不理会,头也不回地大跨步往前走,把两个妈兼幕后金主都给甩在后面。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贺诗钦不是那种只会冲动做事的小女生,当她站起来决定走的那瞬间已经有了计划并下了决断。 她要去的地方是澳门。原本计划消停几天,给手下的同事放个假,现在她的计划变了,她要立即出发飞到迪拜去和加齐亲王把合同签下来,速战速决把这些烦心事都给结束掉。王秘书订的是最早的一班飞机,到澳门以后几乎已经到了航班登机的时间,但是她没有马上赶去机场和柯葳会合而是吩咐司机送她到云岫馆找柳绝伦。 走近柳绝伦专用的休息室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她的声音:“天哪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董洁这不是你的错呀,你不该把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我想叶子她如果知道……唉。” 贺诗钦打开门侧身往里看,只见董洁双手抱头伏在膝盖上似乎正在抽泣,最让人牙痒痒的是柳绝伦那女人双手环住她,一看那动作那语气神态,温柔的,把董洁整个都给抱进怀里去了!她说,这董洁怎么就那么会挑时间呢?每次她一不看紧柳绝伦那个会吸引各种蝴蝶蜜蜂的女人,这董洁就总能适时出现,她稍不留神,逮着个空挡董洁就跑来和绝伦抱在一起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贺诗钦故意吊儿郎当地踱着步走到她们面前,她要“淡定”。 “贺诗钦?”绝伦抬头。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而且,她还好意思这么轻松惬意的不请自来啊! “绝伦,谢谢你,这件事请先为我保密。”董洁快速站起来,拿起沙发上的黑色鸭舌帽压低了帽沿,声音有些沙哑。 “董洁你……绝伦,她怎么了?”董洁走出去了贺诗钦还在回头看她。她看到董洁发红的鼻子和浮肿的眼睛,实在没想到像董洁这样身手了得性格坚毅的女人也会有埋头痛哭的时候啊。 “少管闲事。你来干什么。”绝伦拉下脸背过身去,见到这贺小人一副笑得痞痞的样子她就来气。 贺诗钦笑嘻嘻地抱绝伦:“我都几天没出现碍你的眼了,还没消气呀~” “你走开!”绝伦娇斥,对着贺小人的肚子不客气地一个肘子过去。就讨厌她在这个时候还没正经的样子。恋人间吵架了以后冷处理从来就不是和解的方式,冷处理再久也不可能不气,气上加气倒是真的。 贺诗钦用力把脸皱成一团,踉跄退后半步,痛得说不出话来。绝伦力道不重,不过刚好顶在她持续痛了好几天的胃上面,疼得她龇牙咧嘴。 绝伦回头看她一眼,咬咬下唇,生气的时候真恨不得打死她,不过是轻轻撞她一下,看那唱作俱佳痛不欲生的表情和真的似的——贺诗钦什么时候才能对她认真一点?! 贺诗钦伸手拉拉绝伦的手,被甩开,再伸手拉拉,又被甩开。她索性不由分说地再次抱住绝伦,仗着身高强势地禁锢住绝伦的身体抵在沙发旁的酒柜和自己的身体之间,稍稍低头寻着那熟悉的香暖气息吻上绝伦的唇,热烈地吮吸,然后贪婪地含入自己唇间。 绝伦轻轻挣扎着捶打贺诗钦的肩膀,可是很快就被这热情的吻融化了所有力气。贺诗钦的吻和她的性格一样,势在必得的、热烈霸道得不给人留半点躲闪的余地。她一手环在绝伦的肩背上几乎把人整个包裹入她的怀抱范围中,另一手抚在绝伦柔软微卷的长发上让她的甜美更紧密地向自己靠近,唇齿交缠的缠绵,不留半点缝隙。 ※※※※※※※※※※※※※※※※※※※※※※※※※※※※※※※※※※※※※※※※※※ 情人间的一吻消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是心结仍没有解开。贺诗钦只得利用这有限的几分钟试图稍微宽慰绝伦的不安:“绝伦,你该相信我,我从来不会任人捏圆搓扁去做一些没有选择的决定,更不会笨到因为公司就决定放弃你。”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说担心失去贺诗钦担心贺诗钦因为与她的关系而被为难让她慌乱不安,那么贺诗钦刻意隐瞒她和那天生气她提起这件事的态度则是她伤心黯然的主要原因。 贺诗钦抓抓头发,在事业上遇到困难迎头应战才是她的性格,哪有回家找女朋友诉苦的,那也太没面子了。她拍拍绝伦的背:“因为我能用自己的办法解决呀。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我马上就出发,出差回来以后我会把事情解决。” “你要出差?和柯葳?”绝伦也不知道她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或许吧,这也是她不能耿耿于怀的另外一个方面——贺诗钦这段时间和柯葳走得太近了。 “唔。”贺诗钦无奈地点点头,绝伦和柯葳一直是有心结的。 “如果我不许你去,你会答应吗……”绝伦说着话,突然就委屈得哽咽起来,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外人难得一见,可真叫做魅惑动人。 本是美丽动人的情景,贺诗钦却只能是带着心疼不得不狠心无视绝伦现在的要求。她轻声说道:“你安安心心的,我几天就回来,什么也不要担心,好不好~” “不要去~”柳绝伦双手勾住贺诗钦的脖子,大小姐撒起娇来那功力可不是一般二般,带泪的声音不需刻意就已是娇嗲得让人酥麻:“不要去~你留下来陪我。” “绝伦,你不要任性,”不是爱人的撒娇不起作用,而实在是作为一个领导者她有比一时的儿女情长更紧迫的抱负。贺诗钦不禁皱眉:“我是正经事,决不能耽误。” 事实上贺诗钦进来以后,她公文包里的电话铃声就一直没有听过。柳绝伦可以猜测到贺诗钦有多么赶时间。她是任性,可她任性的手段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撒娇也撒过了……她不是早该在许多年前就明白,她的撒娇任性从来都不能让贺诗钦顺从。她只是想她能百依百顺地哄哄她罢了,任由她任性,纵容她任性,她多想,她也只想贺诗钦此刻能对她说,她最重要,她怎么高兴她就怎么做……哪怕只是口头上哄哄她也好,仅此而已。 柳绝伦倔强得背过身去不肯再让贺诗钦看见她哭的样子,无论如何,骄纵高傲的范儿还是要摆出来的,绝伦一边眨掉眼泪一边娇哼:“任性,这本来就是我!贺诗钦我这次没那么容易原谅你!” 贺诗钦觉得胃疼得突然尖锐起来了,又是一次不欢而散,最近压力压得人喘不过起来每次和绝伦见面都是以吵架告终,她的心情绝不比绝伦好到哪里去。贺诗钦也赌气起来,她一边提着行李出门,故意地接起响了半天的电话:“喂,vivian,别担心我很快就到……” 门一关上,两个人的心里都在生气,两个人的眼里也都泛起了氤氲的水气。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用完了≥﹏≤ 若若今天晚上是努力码字捏,还是努力码字咧? 那亲亲们会给我撒花花呢,还是会给我撒花花咧? 昨天居然有人说小猫唱的歌走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