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罗莎 作者：五夭夭 文案： 【我曾无数次骂你是狗， 可我从未想过你会真的变成狗。】 我的冤种丈夫去世后，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只会说话的狗。 这只狗的到来，让我平平无奇的生活大放异彩。 可是我越来越觉得这狗有点奇怪，他怎么好像有点喜欢我……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成长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莎┃配角：贾维斯┃其它： 一句话简介：用尽力气说爱你。 立意：告白 第1章 故事的第一章 蝴蝶市今天又下了一场大雨，本已是十月下旬，每下一场雨，冷空气都似乎越发猖獗。 宽敞安静的小院内，一颗只剩下干枝得老梧桐树，像个幽灵，在风中狂舞。 树下是独栋的二层小楼，红砖青瓦很是气派，一看就能知晓这是蝴蝶市的富人区。 彼时这栋房子里却是如同被洗劫了一般，乱七八糟。 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位孕妇，对周遭的一切熟视无睹，平静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青葱的手指在氤氲环绕的杯口绕着圈。 杯子在高挺的腹部上，随着她平稳的一呼一吸，上下起伏，偶尔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轻轻一击。 “夫人，少爷的东西该搬走的都搬走了，你看这剩下的…” 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指着屋子里剩下的家具和家用电器，毕恭毕敬的对依靠在餐桌上雍容华贵的妇人说道。 妇人看着自己刚做不久的大红色美甲，漫不经心的回应，“留下，白送给她吧。”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吩咐屋内的其他人，拿好东西，先离开了屋子。 妇人迈着优雅的步伐，摸着自己已然一丝不苟的头发，走到沙发旁，眼神轻蔑。 “这间房子和那家充满畜生难闻的气味的破店面，就当是送给你和你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的最后的礼物了。 “我觉得我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毕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山鸡总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显然并没有想和沙发上的大肚婆对话的打算，妇人拿着自己昂贵的包，踩着大红色的高跟鞋，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沙发上躺着的女人名叫罗莎，怀孕九个月的她，三天前意外失去了她的丈夫，成为了一位单身母亲，而刚刚离开的是她素未谋面的豪门婆婆。 罗莎懒得和那个趾高气昂的老太太一般见识，戴维斯死了，她和她所谓的婆婆更是不会再有任何牵连。 她心如止水的原因，是她清楚，房子和店面都是她应得的遗产，并不是来源于对方的施舍。 就连被拿走的那些昂贵的手办、模型和一些限量版的球鞋，也该属于她。 只是那些东西留着也没用，她看着还碍眼，就当送给她那个单纯的小叔子了。 风卷残云，屋子里只剩下她喘气的声音，疲惫不堪的她，没精力理会她凌乱不堪的家，眼皮愈发沉重，不久进入了梦乡。 罗莎睡的很不安稳，她进入了无比真实的梦境之中。 她的肚子，还不是现在般高高隆起，小腹很是平坦，想来应该是怀孕初期，也就是她和戴维斯刚刚结婚之时。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紧握着遥控器，机械的切换频道，神色冷漠，语气平静。 “我曾经以为你和狗最大的不同，是狗不能变成人，而你自以为是的行为真的很像狗。” 戴维斯一头金黄色的头发，那张帅气的脸上露出不羁一笑，“所以呢，罗莎公主，我可以走了吗？” 看似在征求罗莎的意见，实际没非如此，他说完话，转身拿着桌上的车钥匙，扬长而去。 随着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画面转到了城郊的一片墓地。 所有人一生黑衣，肃穆而立，罗莎琥珀般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墓碑上那张该死的脸。 不知哪个女人的尖利哭骂声让她觉得心烦意乱，她一把推开众人，步履蹒跚的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久后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是罗莎熟悉无比的味道。 “我的罗莎公主，被谁欺负了，小脸皱成这样。”戴维斯那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口吻，但罗莎却异常怀念。 从得知这个男人死亡到他被埋葬，罗莎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 却在再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味，感受到她的温暖的这一刻，坚强的伪装被瞬间瓦解。 戴维斯有节奏的，轻轻的拍打着罗莎的后背，笑着说道。 “傻子，哭成这样，明明就是舍不得我，明明就是很爱我，怎么从来不主动承认。” 罗莎边抽泣边摇头，现在仿佛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背后的力量越来越轻，罗莎被戴维斯扶着肩膀与他强行对视。 看到那张帅气又俊逸的脸，她还是会忍不住心动和脸红。 戴维斯拂去罗莎脸上的泪水，声音难得柔和，“罗莎我先走了，你要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活着。” “你怎么那么自私！说死就死！你真是个狗人！” 罗莎不挺捶打着男人的胸膛，直到力量无处承受像是锤在了一团棉花之上。 戴维斯在她的眼前逐渐消失，梦里的场景如走马观灯般切换不停。 刺耳的犬吠声，猫叫声，最后断断续续的门铃声夹杂着麻雀叽叽喳喳的斗嘴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久违的阳光透过窗棂散进室内，落在地上暖色一片。 罗莎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眼角悬挂的泪滴也被她不经意般的拭去。 门铃声变成了时强时弱的撞击声，罗莎烦躁的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情愿撑着茶几，艰难起身，而放在桌边的水杯，同时被她不小心打翻。 透过房门的撞击声还是在持续，她只能将杯子置之不理，手扶着腰间，绕过地面上的障碍物，向门口走去。 木门被从里面开启，一只狗派头十足的端坐在门口，狗眼里满是轻视和不屑，那一身金黄色的毛发在晨光下泛着光芒。 “你怎么才来开门？”那漫不经心又充满不耐烦的声音，让罗莎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眼神微眯，这梦真的是越做越离奇。 眼前这只狗，准确的说是只金毛，是她喜欢的品种，但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俨然就和她死去的冤种丈夫如出一撤。 戴维斯真的变成狗了？虽然刚刚还沉醉在他的柔情，痛哭流涕，但此刻罗莎忍不住在心里窃喜。 就算是梦，戴维斯那个高昂的大少爷沦为狗子，也真的算是美梦。 罗莎挑了挑眉头，脸上有明显忍耐的笑意，转身回到屋内。 慢吞吞的走到沙发前准备坐下，小腿果不其然的又被茶几撞了一下，疼痛的感觉传来，但是却被她忽略不计。 沙发上的罗莎悠然的打开电视机，电影频道正在播放着伊森救下因困在狗贩子车里快要渴死的贝利的画面。 这部电影罗莎看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想到此刻的观影感受也会如此的真切。 “我的天！这是进小偷了吗？东西呢？”原本在门外的狗子不知何进到了屋内，开始上蹿下跳，让屋子里更是乌烟瘴气。 “乐高呢？海贼王手办呢？还有那一面墙限量版的球鞋呢？你不会都给卖了吧？” 气急败坏的狗跑到罗莎面前疯狂输出，让她嫌弃不已，没有回答它的问题。 罗莎可不想和一只狗对话，况且这狗还是戴维斯变得。 但狗子却是不依不饶，她恨不得梦境赶紧切换，突然那狗子的脸凑到她的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问你话呢！” 罗莎十分无奈，最后败下阵来，如实回答，“让你妈扫荡走了。” “她凭什么拿走！”金毛的前腿此时踩着茶几上仰头长啸，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金毛狮王。 但突然它又低下头来，话锋一转，十分不悦，“什么我妈？你在说什么？” 前爪从茶几上被放下，眼神瞪大，腿部绷直，尾巴下垂。 罗莎撇了撇嘴角，没有应答，也对，戴维斯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变成了狗，那可是放荡不羁的公子哥。 金毛挺着身子思忖半分又一次突然前倾，吓了罗莎一跳。 “大姐！你不会把我当成是你死去的丈夫了吧？” 罗莎用理所当然的表情当做了回答。 狗子仿佛听了一个巨大的笑话，带着讥笑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很狠他，这么希望他变成狗？” “我不是戴维斯，我是要被他接到店里的新宠物，我叫贾维斯。” 贾维斯说的一本正经，罗莎差点就信了，但显然她不会相信，戴维斯，贾维斯，连编个名字都那么没有新意。 她却是心中生疑，这个梦怎么还在继续，什么时候换下一个梦境。 罗莎脸上的疑惑落在自称贾维斯的狗的眼里。 电视力的电影画面清晰，单词入耳，没有任何跳转一帧一帧的播放着。 窗外秋风萧瑟，没有生机的地面被带起沙土一片，树上拼死顽强抓着树枝的枯叶也有了放弃抵抗的毅力。 屋内那狗还在费力的在罗莎面前解释着自己的身份，但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话的大意。 罗莎放下手里的糕点，有了一丝倦意，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梦中的她想睡一会，但也需要一丝安静，于是敷衍的说道，“行，我知道了，睡吧。” “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狗子说的口干舌燥却没有得到它想要的回应有了些小脾气。 罗莎忍俊不禁，“你可以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狗样子，然后你自己就可以回答你自己的问题。” “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相信？”狗子咆哮而出。 罗莎很是平静，“除非戴维斯出现，不然怎么样我都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三章评论有红包～ 第2章 故事的第二章 最后三个字罗莎说的掷地有声，话音刚落，她的目光与狗眼，尴尬的四目相对，随后双方同时选择视线闪躲。 罗莎觉得刚刚的自己仿佛是曾经的戴维斯附体，说话的方式和内容都不差毫厘。 她回想起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以后，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戴维斯时，男人脸上表情变化的那副画面的精彩程度她永生难忘。 “所以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罗莎情绪十分激动。 男人近乎咬牙切齿般的说道，“除非你在我眼前消失，不然怎么样我都不！相！信！你！” 因为她的一生只和戴维斯发生过关系，尽管他们做了措施，但那2%的几率还是发生在了她身上。 她费劲口舌和对方解释着，自己并不是想要纠缠对方，她是来寻求和商讨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却不知为何刺激到了男人的情绪，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瞬间变得暴戾万分。 “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吧，总不能让我自己成为杀死一条生命的凶手吧？”罗莎质问着男人。 “所以你就是想用你的肚子缠住我，对吗？” 后来争吵的内容，罗莎有些记不住了，她只能想起结果。 戴维斯承担了责任，不情不愿的娶了她，让她成为这间豪华公寓的女主人，一个有名无实的女主人。 罗莎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那金毛依旧盯着自己，嘴巴努来努去，酝酿着新一轮对她的言语洗礼。 她的脸上挂着不悦和愠气，立即躺在沙发上，用毯子包裹住头，心里默数着，希望赶紧换到下一个梦里去。 果然身为孕妇的好处就是入眠极快，梦境终于被切换，回到了她和戴维斯离开的那天。 三天前是十月二十四日，也是戴维斯的二十四岁生日的前一天，这一天却很反常。 反常的阴沉的天气，还有就是今天戴维斯的心情，他早上接到了乔伊和罗特的电话，心情由阴转晴。 因此他出门时并没有和罗莎吵嘴，还难得的提醒她今天天气恶劣不要出门，然而罗莎没有感激对方的好意。 下午果然下起了大雨，雨势倾盆，罗莎站在窗前，双臂紧紧抱在一起，心事忧忧，双唇紧闭，不时向外张望。 在罗莎焦急等待时，客厅里的电话响起，听筒里传来的是管家的声音。 耳鸣大震，如同滂沱的大雨冲刷着耳朵，但窗外雨却不知何时已然停下。 等罗莎被接到医院时，戴维斯恰时被推了出来，被蒙着白布推了出来。 那张俊逸的脸，如今面目全非，罗莎的心在那一刻疼痛无比，疼得她忘了哭泣。 戴维斯死于车祸，因为恶劣天气，与他迎面而来的大货车刹车失灵，而他在通电话躲避不及，两车迎面相撞，他当场没有了呼吸。 和他通话的正是管家，而他要去的地方却是医院。 罗莎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她以为睡了整整一天。 房子里依旧那个傲气的老太太带来的那帮壮汉打造出的新天地。 只是茶几上的糕点什么拿出来的？ 她昨天上午参加完葬礼买回来的时候忘记放进冰箱了？ 怎么还被吃了一半呢？ 或许是她回来时太饿了吃的？ 果然是一孕傻三年，罗莎在心里自我嘀咕着。 看着糕点肚子咕咕叫着，吃睡吃睡，不傻三年都怪了，她拿起糕点大口吃了起来。 “你怎么睡醒就吃？”那熟悉的男声从楼梯上飘来，吓的罗莎怔在原地。 随后尖叫连连，手中的糕点盒也被她同时扔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金色的狗头上。 她无暇顾及，瞳孔放大，拿着手里的塑料叉子，颤颤微微。 “你…你怎么还在我家？”难道我还没睡醒？后一句话是她的心声。 贾维斯正在崩溃的边缘，头顶黏糊糊的感觉让他觉得抓心挠肝。 他丢个沙发上的大肚婆一个凶狠的白眼，准备去卫生间进行自我梳洗。 “你，你站住！” 罗莎鼓足勇气呵止着贾维斯，却不料对方对她置之不理。 她顿时不敢轻举妄动，心里七上八下，难以接受眼前此景。 等贾维斯抖着湿漉漉的毛发出走来的时候，罗莎坐在沙发上呆若木鸡，他眯着眼睛走到她面前时，又举着那没用的“武器”，一脸警惕。 贾维斯无视她的举动，跳到沙发上，正襟危坐，狗脸漠然，“谈谈？” 沉浸在震惊中难以回神得罗莎并没有想谈谈的打算，但她也十分好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故作镇定的开了口，“谈什么？” “谈谈你怎么能听懂我说话，谈谈我的来意。” 罗莎的表情就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思：如同听了狗屁一般。 贾维斯无奈的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不耐烦的解释，“不管你那猪脑子能不能接受，我只说一遍。” “我叫贾维斯并不是你死去的丈夫戴维斯变得，我和他朋友家的狗，我的主人因为要去外地工作，所以就将我交给戴维斯饲养，但他把我送到店门口，接到了一通电话，就又匆匆离开，后来就……” 尽管是在心里练习过无数遍的话术，贾维斯说完也是口干舌燥，舌头不由之主的伸了出来“哈哈哈哈”喘了起来。 罗莎不知何时小心翼翼的挪到了他的身边，趁其不备冲着后脑用尽全力扇了过去。 贾维斯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袭击，脑袋前倾差点跌倒地上。 那力道加惯性，让嘴巴同时被闭合，吐出的舌头被牙齿唠唠咬住，让他痛苦不已。 而施暴者并没有以示歉意，坐这里那里自言自语，“看来很痛，真的不是梦啊。” 狗脸因为疼痛都有些扭曲，站在沙发上，前爪不停悬踢，时不时的挠着自己的脸颊，听着是哀嚎不断，但实则是对罗莎的破口大骂。 罗莎实在是有些抱歉，不管她信不信贾维斯的那番言论，她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她扶正贾维斯的狗头，用蛮力掰开狗嘴，并有献血只流，好在舌头柔软度高，位置好，只是边缘处被割破了一个小口子渗出一些血丝，并无大碍。 听完罗莎的诊断，贾维斯半信半疑，但还处于怒火中烧，语气依旧暴躁，“你有病啊！那么大力想杀了我吗？”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梦而已。” “那你怎么不打你自己？” “我怕疼。”罗莎的解释很是苍白但很有力，让贾维斯只能无奈叹气。 “所以你相信我说的了？”因为舌头疼痛，他只能伸出舌头，口齿不清的问道。 罗莎摇了摇，“不相信。” 看着狗眼全白，她感觉那狗没被她打死也快被她气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相信？”贾维斯真的是没有了任何耐心。 “你的话落洞百出。” “第一，你是他哪个朋友家的狗？。” “第二，你作为狗怎么可能知道我家的情况和地址。” “第三，戴维斯从来没说过要收养一只狗。” 罗莎觉得自己逻辑满分，言语犀利，一定打的狗措爪不及。 “第一，我是罗特家的狗，罗特是谁不用我给你介绍。” “第二，既然我是罗特家的狗，当然会知道你家的情况和地址。” “第三，戴维斯收养我的原因是要把我送给你和未出生的宝宝，所以他可能并不想让你提前知道。” 贾维斯异常平静的逐条应对，让罗莎无言以对。 罗特她当然知道，那是戴维斯的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朋友，罗莎大学生的时候就见过他，他也是唯一知道她嫁给戴维斯的人。 戴维斯和罗特十分要好，所有的事都会告诉罗特，罗特亦然。 罗特有只金毛，她也知道，那狗小的时候她见过的，只是不知道名字罢了。 前不久戴维斯说要出去喝酒是为了给罗特践行，她那时以为是借口，现在看来是事实了。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戴维斯还会为他们的孩子准备礼物，一点属实出乎罗莎的意料。 良久后，她没有再纠结刚刚的问题，又提出了新的问题，“那谈谈我怎么能听懂你说话的吧？” 贾维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跳下了沙发，走到房门前，将其大敞四开。 凉意瞬间冲进室内，然后调皮的钻进罗莎的衣襟里寻求温暖。 枯叶和梧桐树一共起舞，毫无美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这是干嘛？”罗莎不满的说道。 贾维斯却“嘘”了一声，呵斥住她，周遭除了风引发的一系列乐曲，并无其他噪音。 “这天真的是冷的要死。” “谁说不是呢，咱们又不是大雁没有南飞的娇贵，谁让咱们只是麻雀，冻死也不可惜。” “唉，这就是平凡人的境遇。这家的女主人哪去了？怎么不往院子里撒米粒了？” “你没听说吗？她男人死了，好可怜啊，还有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呢。” “唉，果然麻雀就算飞上枝头也难成凤凰啊。”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渐渐消失，贾维斯转过头来，却看到沙发痛苦不堪的罗莎。 沙发却不明液体染湿，冷气十足的室内，她却满头大汗，慢慢不再挣扎陷入了昏迷。 第3章 故事的第三章 黑夜成了月明全了星辉，却也渲凄惨染悲凉。 麻雀的闲谈声，金毛的身影，高傲的贵妇，满室的狼藉，凄处的墓地，阴凉的太平间，这真切的一幕幕，如同幻灯片被不停切换，直至清晰的疼痛让罗莎睁开了双眼。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环境里，检测仪器的声音和腹部如被碾压过的阵痛都在提醒着罗莎她身在何地。 手慢慢的滑倒腹部，高挺的小山变成了平原。 罗莎惊慌不已，“孩子！” 她忍着疼痛，手慢脚乱的想冲出病房，然而手上医疗器械的束缚怎么样都挣脱不掉，与其同时房门被开启。 “罗莎女士，你应该好好休息。”清冷的女声唤醒了罗莎的理智。 她转身看向床尾处，身穿白大褂，双手揣兜，白皙的脸蛋上却是无比冷漠的表情。 对方平时总是叫她“戴维斯太太”，如今看来消息传的很快。 “洛丽塔医生，我的孩子呢？”罗莎的眼睛里除了盈盈的泪水更多的是恳切。 “她很好，在做常规检查，一会护士就会把她送到你的身边。”洛丽塔回答道。 罗莎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病床上，轻声说道，“这几个月谢谢你。” 洛丽塔耸了耸肩，表示着她的无所谓，“你不后悔就好。” “事已至此，谈何后悔。”罗莎无奈一笑。 洛丽塔没有再逗留的打算，准备离开时，又被罗莎叫住。 “那面来人了吗？” 洛丽塔点点头，“管家来的，看了一眼就走了，并让我告诉你：自力更生。” 洛丽塔离开后，罗莎紧绷的情绪慢慢的松懈下来，夜色黯然，好在月亮终于摆脱了云层，露出了朦胧的光晕。 不久后，病房门被再次打开，护士推着婴儿床走了进来，然后一团粉色被她抱在手里，走到病床边，把柔软的小粉团放进罗莎怀里。 声音柔和万分，“恭喜您太太，是位健康的小公主。” 罗莎的神经再次绷紧，她看着怀里那张皱皱的小脸，觉得不可思议。 “她什么时候出生的？”她忍着哭意，声音有些颤抖。 “今天晚上的八点零八分。”护士耐心的回答着。 随后护士又交代了罗莎应该注意的事项，便离开了病房。 病床上罗莎抱着怀里的孩子，泪水模糊了双眼，不一会便打湿她的脸庞。 她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婴儿的脸颊，看着那张小嘴努来努去，可爱至极。 “丽娜，我的小丽娜。”罗莎低喃着。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一般，扭动着自己的身子，算作回应。 一个小生命的到来，融化了罗莎防备的外壳，也坚固了她破碎的内心，从此她就是丽娜的母亲。 丽娜在罗莎怀里吃过母乳以后，睡的很安稳。 如今已是深夜，医院的走廊里只剩下照明的灯光依旧神采奕奕。 “吱”的一声，打破了周遭的静谧，罗莎的房门又被开启，从她的角度看去，却迟迟不见人影，不久后一抹金色映入眼帘。 尽管还是无法接受，但她也变得坦然，看着贾维斯犹豫不决的站在原地，扬起脑袋眺望她的怀里。 “过来看吧。”罗莎小声地说。 贾维斯得到了应允，有些忐忑的靠近了罗莎和丽娜身边。 随着均匀的呼吸，小小的身躯，微微的一浮一沉。 贾维斯的尾巴摇晃不停，将他的脚爪搭在床边，靠的更近。 “你准备叫她什么？” “丽娜。” 罗莎的话音刚落，贾维斯身子一僵，随后躲到了床下，罗莎有些茫然。 走廊里的脚步声，由低变高再变低直至消失不见。 贾维斯匍匐着从病床下探出身子，站起来，抖着自己看着昂贵的黄金毛发。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麻雀声能催生的，你可真的是不同寻常。”贾维斯看着丽娜，却是在吐槽着罗莎。 罗莎懒得理他，丢给他一个大白眼，“我是自然生产与麻雀无关。” 贾维斯一副“最好是”的表情，让罗莎气不打一出来却还是想和他讨论一下正经话题。 “我为什么会听懂你们说话？” 贾维斯敷衍道，“你不同寻常呗。” 丽娜被罗莎放回婴儿床上，床铺的高度贾维斯不能轻易够到。 “诶，我还没看够呢。”他四肢乱跳。 罗莎俯视着他正色道，“她要睡觉。” 贾维斯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小气。” 然后跳到了沙发上，才发现那里可以远远的看到丽娜熟睡的小脸，看了一会便收回留恋的视线。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神的礼物总是不期而遇。” “我想可能是神觉得你可怜，所以给你一份特殊的礼物吧。” 贾维斯的解释让罗莎陷入了沉思，良久她才开口，“可怜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一个。” “因为丽娜。”贾维斯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走到罗莎面前，神色庄严。 “被选中的是丽娜，不是你。” 罗莎浑身的毛孔都在竖起，她警惕的质问道，“所以你并不是罗特家的狗对吗？” “也是也不是。” “你小时候，你外婆救过的那只金毛你还记得吗？” 罗莎点了点头，“记得。” “我就是它。” 夜晚的风声如嚎叫般被无限放大，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贝利与伊森的故事不仅拍成了罗莎最喜欢的电影，如今也照进了她的现实。 罗莎的外婆叫丽娜，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年轻时丈夫为了保卫国家死在了战场之上，她选择忠于一人，却是孤单半生。 丽娜是一名报社的记者，五十岁退休那天，她批完最后一篇稿件，晚上十点终于自己的工作生涯。 本以为日后是一名孤独伶仃的退休老太太却不料得来一份惊喜。 那是十二月份的蝴蝶市，被一场大雪覆盖这，街上空无一人，丽娜出来的时候想起来自己的手表拉在得办公室，把手里的纸箱放在门口，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再出来时一个纸箱变成了两个，一个里面装着丽娜的东西，一个里面装着睡熟的罗莎和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我的丈夫死了，我没有能力扶养这个孩子长大，如果可以摆脱你给她一个家。 丽娜握紧手里的纸张，没有任何犹豫抱起两个箱子就离开了报社。 从此她与罗莎相依为命，她没有选择当罗莎的妈妈，而是做她的外婆，如果当年没有意外，她的孩子现在也应该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吧。 丽娜托关系办了收养证明，以她最大的能力给予罗莎最好的照顾和教育。 罗莎五岁那年，丽娜把一直受了伤得得金毛带回了家，两口之家变成了三口之家。 罗莎十五岁那年金毛离开了她，罗莎二十岁那年丽娜离开了她，罗莎二十五岁这年戴维斯离开了她。 “偶然间我在戴维斯身上闻到了你的气味，我以为我盼望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我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回到你外婆的身边，却忘了她会离开这个世界。” 贾维斯站在窗前，背影里满是遗憾和无奈，罗莎走到他的身边，慢慢俯下身子，抚摸他的毛发。 温柔的安慰着他，“外婆走的很安详，她走之前还说可以见到你了呢。” “如果你早上就这么告诉我，我早就相信你了。”她又补充道。 贾维斯斜着眼睛看向她，“为什么？你不会觉得我是戴维斯拿故事骗你？” 罗莎摇了摇头，“不会，故事我是给他讲过，但他不会记得，那都是我在他睡着的时候自言自语的。” “主要是你早上说的话真的跟不可信，尤其是第三点。” 贾维斯回想罗莎所说的第三点，把自己送给她和未出生的宝宝，这一点有何不妥？他露出费解的表情。 罗莎坐会到床边解释道，“故事他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我喜欢金毛。”语气平静却难以掩饰失落。 贾维斯陪着罗莎聊天，看着她渐渐闭上了双眼，又看看了丽娜，天亮之前他离开了病房。 此后的两天罗莎都在病房里静养，丽娜有时会被护士照顾，大多数都陪在她的身边。 而贾维斯都是在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潜入病房，逗一逗丽娜，然后陪她聊天。 罗莎终于完全敞开心扉的接受了发生的一切，三天后，十月一的第一天，她带着丽娜离开了医院。 医院的花园里，贾维斯坐在长椅上晒着太阳，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罗莎，坐在他的旁边，吓了他一跳。 “怎么出院了？丽娜早产了一个月，不用再观察几天吗？” 罗莎刚要回答他的问题，被一声娇媚的声音打断。 “罗莎真的是你啊。”女人不只声音娇媚，长的也是异常美艳，尽管腹部微微隆起，也没有影响她的好看。 罗莎很佩服对方的眼力，扯了扯嘴角，不情愿的站起身子，礼貌的回应道，“好久不见啊，乔伊。” 乔伊打量着罗莎，同时也注意到她身旁摇篮里的婴儿和座椅上的金毛。 “你怎么来医院了？”罗莎的声音将乔伊的视线勾回了自己的身上。 “几天前我肚子有点疼，就来住了几天院，对了，我还给戴维斯打电话了呢，他说来看我，我还想着说他怎么一直没来，看来是当爸爸忙忘了吧。” 罗莎拽了拽她的围巾，将脸露出一半，戏谑写满了脸上。 “别装了乔伊，你知道他死了不是吗？为了见你，死了。” 乔伊的脸上僵硬万分，痛苦又懊悔的表情马上切换上，牢牢的拉住，罗莎的手臂，哽咽道，“对不起，罗莎，我不知道会这样的。” 罗莎挣脱出自己的手臂，拍了拍衣袖上的褶皱，一脸嫌弃。 乔伊抹了抹干爽的脸颊，尴尬一笑，连忙岔开话题，“孩子怎么提前出生了？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谁告诉你提前了？不光没有提前，还晚了几天。” 罗莎冰冷的口吻让乔伊慌乱，就连贾维斯都有些吃惊。 “怎么会？”乔伊扶着肚子，吃惊的问道。 罗莎凑到乔伊耳边，讽刺道，“我们俩什么时候发生的关系，你不是更清楚吗乔伊？毕竟那天是你把我扔到了戴维斯的床上，自己爬上了罗特的床。” 罗莎收回自己的身子，带着丽娜和贾维斯离开，留着乔伊在原地发呆。 贾维斯走路的脚步有些犹豫，他回头看了一眼乔伊，对方却坐在长椅上，掩面哭泣。 愤怒得释放，罗莎却没有感到释然，她内心的委屈和落寞越发清晰，出去医院大门市，她再也沉不住气，失声痛哭。 路上的行人，都用奇怪又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自己提着摇篮，身边没有男人却是一只狗，谁看了，都会臆想出一段悲惨的故事吧。 女人撕裂的哭声，引得婴儿而放声啼叫，丽娜的声音让罗莎的哭声戛然而止，一秒出戏。 哄了丽娜一会，三口人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车上罗莎依旧沉默不语，有司机在贾维斯也是一言不发。 到家后，罗莎按照护士的交代，笨手笨脚的给丽娜喂了奶，换了尿布，陪她玩了一会，丽娜懂事般得入睡。 贾维斯看着疲惫而又狼狈的罗莎，沉吟了一下，谨慎的问道，“你和那个女人…” 罗莎没有回应，怔怔的看着地面，发着呆，半天才发出声音。 “故事太长，日后再讲。” “那你在想什么？” 罗莎长叹一声，“想怎么养孩子？” “我现在没法工作，手里的积蓄只能撑一段时间，我自己什么都不懂，有没有人帮我，我该怎么一个人把丽娜养大啊？”罗莎此刻很想念她的外婆，如果老丽娜在的话，一切都不会如现在这般。 “谁说没有人帮你，你还有我。”贾维斯坚定的声音回荡在罗莎耳边。 第4章 故事的第四章 “你还有我”看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蕴藏着巨大的暖意。 罗莎拥抱住了贾维斯，纤嫩的玉手在金色的毛毯上游走，如同编奏着一段富有生机的新月章。 临近中午时分，因为罗莎并不擅长做料理，贾维斯可以吃狗粮，她只能简单的对付一下。 但对于刚生产完需要营养的她，显然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丽娜哭闹的声音传来，一人一狗又开始围着她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让她安抚下来。 罗莎趴在婴儿床边，贾维斯趴在她的旁边，午间的阳光勾起了她的倦意，长长的睫毛不再忽闪忽闪，低垂覆盖在眼下。 “罗莎。” 贾维斯的低唤并没有让罗莎苏醒，她又掉入了现实版的梦境。 五年前蝴蝶大学，体育馆内，本学期第一节 篮球课上，那是十九岁的戴维斯第一次真正的注意到二十岁的罗莎。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规规矩矩的梳成低马尾垂在脖颈后方，白皙圆圆的小脸，弯眉小嘴，那双眼睛如黑玛瑙般浸在清泉里一般，盈盈炯炯，灵动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彼时的戴维斯大学里可是风云人物，天之骄子，长相帅气，家境殷实，身边美女无数。 罗莎在学校的每一条不同的小路上，看着他身边总是有着不同的女孩子。 而她只是普普通通，每天教室，图书馆，寝室三点一线的小透明。 放荡形骸，纨绔子弟是罗莎对戴维斯先入为主得定义。 但第一印象往往是一个人的主观臆断，会被客观事实到来瞬间推翻。只是有时事实也会瞬间到来。 篮球的第一节 课，无非就是学习如何运球，这一点对于戴维斯他们那群男生来说就是儿戏，对于女生来说虽然不能说信手拈来，也算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大家都以为会是平平无奇的一节课程，早就做好了自由活动的心理准备，被半路杀出来的奇女子弄的措手不及。 那女子排在队伍的最后一位，就连老师都收起了花名册，准备以前打卡下课，只见一个娇小的身躯开启了与篮球的追逐竞赛，她跌跌撞撞，球连滚带爬，最后连人带球双双贴紧着地面。 罗莎就是那位奇女子，双手举着篮球，涨红着脸趴在地面。 “噗呲”的轻笑声，在喧闹的球馆里一般不会被注意，但是那笑声的主人就在罗莎的头顶，笑的人正是戴维斯。 他的笑意还没收起，体育老师就下了旨意，“看到了吧，运球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大家分组练习。” 同学们分散离去，罗莎尴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体育老师看着她如同一块烫手的山芋。 “戴维斯。” 戴维斯和罗特几个人百无聊赖的拿着球拍来拍去，被突然的叫到有些不祥的预感。 “你带着这个女生到旁边练习，下课之前务必教会她运球。” “为什么是我？”戴维斯有些不解。 “因为你帅，因为你篮球打的最好，因为你心地善良，可以了吗？”体育老师的连环彩虹屁对戴维斯屡试不爽，不出所料的将他说服。 罗特他们却起了哄，“戴维斯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你们三对三，汤姆当裁判，来让我看看，没有戴维斯你们能有多不行。”体育老师将一群人驱散。 罗莎拿着篮球像只鸵鸟一样跟着戴维斯向场边走去。 “你再走就闯墙上了。”罗莎看着眼前白色的墙壁，戴维斯双手揣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旁。 她嘟着嘴巴，拿着篮球，半天才小声的说道，“麻烦你了，我们开始吧。” 奈何她的声音实在太小，戴维斯真的没有听到，他俯下身子向她靠近，示意她再说一遍，罗莎一字不差的又说了一遍。 声音软绵绵的还很好听，让戴维斯不禁勾起嘴角。 “同学你哪个系的？” “文学系。” “怪不得。” “嗯？” “怪不得小声小气，连运球都这么……文艺。”戴维斯斟酌了半分才想到一个还算合适的词汇。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因为…” “因为什么？”戴维斯今天难得对一个女孩这么有兴趣。 罗莎手指紧紧抓着篮球，因用力过猛指节有些泛白。 突然她抱着球蹲了下去，肩膀开始颤抖，泪滴落在了地面。 戴维斯有些茫然，但是他没有打断罗莎的情绪，他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边。 嘈杂的喧闹声掩盖了罗莎的呜咽之声，挺拔修长的男孩身躯阻挡了别人能够注意到她的身影。 罗莎痛哭的原因是因为她想起了外婆，从小外婆像对待小公主一样的照顾着她，只是她是一个只染了一身书生气的公主。 读书学习是罗莎的强项，她不喜欢运动，可能是因为家里没有人会陪她做体育活动，而外婆年岁已高不可能天天陪她肆意的奔跑，她的运动神经真的不是很发达。 小的时候罗莎就不喜欢交朋友，她不喜欢别人对她问东问西，更不喜欢在玩耍的时候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样子，那样辛苦的是外婆。 尽管她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外婆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但她还是爱她的外婆，心疼她的外婆。 人们总说爱永远都不是单向付出的，真正的爱总是双向奔赴的。 老丽娜真的给予了罗莎作为孩子应该拥有的一切，无忧无虑的童年，应该接受的教育，甚至是比大多数孩子都要好的物质生活和关爱。 终于悲伤的情绪被慢慢驱散，罗莎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眼睛又如血色玛瑙一般让人心生怜爱。 戴维斯接过她手中的篮球拍了几下，又重新递到她的眼前，微笑说道，“我们开始学习吧。” 年少时喜欢上一个人就是那么简单，因为在你眼里的他如光一般吸引着你的同时，他也会温暖你。 罗莎接过篮球按照戴维斯的指导慢慢找到了手感。 少年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少女身上微微的清香相互交织，让空气里提前晕染了恋爱的特殊气味。 “我学会了！”罗莎运着球跑了一个来回，到戴维斯面前的时候她兴奋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温热的体温却烫到了她有些凉意的手心，她带着歉意收回了嫩手。 戴维斯挑了挑眉头，说的有些漫不经心，“还不错。” 罗莎一脸笑意，明艳粲然，“谢谢你。” 戴维斯没有客气，“要谢不能口头上谢吧？” “那我请你吃饭？”罗莎有些犹豫的提议道。 他却摇了摇头，“那倒不用，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总可以了吧？” 戴维斯还是对罗莎有好奇，但是他还是有涵养的人，他出于礼貌没有罗莎哭后立刻询问，现在问道却是刚刚好。 罗莎抿了抿嘴唇，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想起我外婆了。” “她一周前去世了，我从来没有和她打过篮球，现在想想好可惜啊。” 泪水又涌上了罗莎的眼眶，但是她在竭力的克制，刚才哭情有可原，再哭她怕戴维斯觉得她矫情。 戴维斯并不会那么觉得，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像个瓷娃娃一样，捏一下不会碎了吧。 心里这么想的，他的手不知何时捏住罗莎娇嫩的脸颊。 两个人四目相对，戴维斯收回自己的手，罗莎抬手摸了摸发烫的皮肤。 戴维斯轻咳一声，想要打破尴尬，“那个…那个你外婆走了，家里谁照顾你呢？” 罗莎的脸颊绯红，糯糯的说道，“我自己照顾自己。” 话题就止于此处，一是下课铃声响起了，二是戴维斯觉得没有必要再过多追问下去。 两个人简单的相互道别，罗莎看着戴维斯和罗特勾肩搭背的离开。 男孩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投影的很长，罗莎忍住自己追赶他影子的冲动，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外婆离开的很突然，让罗莎毫无准备，她的心像是被瞬间掏空，如今她觉得或许有一个人会再次将她的心慢慢填满。 突然的失重感让罗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有些痛苦，不断的深呼吸。 贾维斯在陪着丽娜玩耍，看到罗莎的异常，不免有些担心。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熟悉的声音让罗莎的心绪更加慌乱，她费力的摇了摇头，缓了好久才让心悸的感觉平复下去。 丽娜很乖，不哭不闹的躺在摇篮里，看着贾维斯晃着小狗脑袋。 罗莎会心一笑，“她醒了很久了吗？” “没有，刚刚一会，该吃奶换纸尿裤了。”贾维斯边逗着丽娜边回答着罗莎。 “你还会哄孩子呢，真是让我出乎意料，怪不得那么自信的承诺着我。” “谁让我是最聪明的金毛，真不知道没有我，你该怎么办？”贾维斯的语气有些小得意。 罗莎笑而不语。 “你刚刚怎么了？” 罗莎停顿了一下，眉头微皱，“不知道，最近做的梦总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总会梦到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呢？” “这样多久了？” 罗莎想了想回答道，“没多久，从戴维斯走后。” 第5章 故事的第五章 因为她的话，人狗面面相觑，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 给丽娜换了尿布，把房间留给罗莎，贾维斯走到客厅里坐下，陷入了沉思。 门铃声响起了起来，贾维斯回神，回到卧室照看丽娜，罗莎出来开门，来访的客人却出乎她的意料。 “乔治叔叔你怎么来了？”她惊喜的问道。 乔治露出恭敬而又慈意的笑容，微微颔首，“过来看看您。” “那进来坐吧。”罗莎侧身请乔治进门，对方却拒绝了她。 “不了，我不能过久逗留，说几句话就走。” 罗莎微微点点表示自己理解对方的苦衷，听着乔治继续说道。 “之前对您那个态度想必您能理解，我们之间特殊的关系，因为少爷的突然的离世，我代表老爷处理这一切只能公事公办。” “少爷的葬礼过后，还有很多琐事需要办理，所以没有时间来看您。” 乔治解释的很是诚恳，罗莎也是听的认真。 “我今天回到老宅听德恩说，才知道您生产的消息，这是少爷之前吩咐我做的，不好意思才给您送来。” 罗莎接过乔治带来的几个保温桶，有些费解，“这是？” “少爷出事那天给我打电话就是交代我，怕你提前生产，这是我的妻子给您做一些营养餐，但是我的妻子实在没有办法来照顾你，所以…”乔治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为难。 罗莎连忙说道，“乔治叔叔，我知道您的苦衷，我只是没想到他会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到。” 乔治苍老的脸上有着一丝惋惜，但是他的身份不好让他多嘴，他只说他该说的话语。 “夫人那边会时不时派人盯着你的，所以也没有办法请佣人来照顾你，你手里少爷留给你的钱一定要好好规划。” 罗莎点头应允，乔治又嘱咐了她几句，并告诉她以后每天早上五点会把一天的餐食放在门口，说完话后，带着挣扎又复杂的情绪以真正长辈的角度，拍了拍罗莎的肩膀，转身离开。 回到屋子里，罗莎看着餐桌上送来的食物，心里说不出的感受。 乔治是戴维斯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戴维斯最亲近的亲人。 年轻的乔治和戴维斯一样对于家族的纷争不屑一顾，也不愿参与其中，有着自己普通平凡却温馨快乐的小家庭。 但是他的儿子从出生就患有罕见的先天疾病，高昂的治疗费用让他和妻子无力承担。 为了家庭，他需要向强大的家族低头，成为只为戴维斯爸爸一个所用的管家加助理，而乔治的妻子每天都要寸步不离的照顾生病的儿子。 戴维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只和乔治亲近，摆脱那个家后更是和乔治来往密切。 换句话来说，乔治一直在为戴维斯保驾护航，或许是让他的侄子能真正的做到他年轻没做到的无忧无虑简单快乐。 “刚才是谁来过了？”贾维斯探出头询问正在发呆的罗莎。 她回了回神，回应道，“戴维斯的叔叔来送营养餐，说是他生前交代的。”语气里藏着低落却还是被贾维斯准确捕捉。 他看了一眼丽娜，见小家伙睡的沉稳，他便安心的走到客厅和罗莎交谈。 “这挺好啊，解决了你这一个月最应该解决的问题。”贾维斯跳到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几个大桶很是满意。 但罗莎看起来却不是很开心，拄着头一言不发。 “怎么了吗？” 罗莎很是烦躁，“我不明白戴维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样让我有些困惑。” 贾维斯失笑，“对你好了就不习惯了？你们不是谈过恋爱吗？” “你可真的是在罗特家听到不少八卦啊。” 罗莎丢给贾维斯一个鄙视的眼神，转身拿来贾维斯的晚饭。 然后打开桌子上的保温桶，准备在丽娜醒来之前，吃完营养餐。 两个人快速解决了晚饭，初冬的夜晚总是来临的很快。 对于一个单亲的妈妈来说，黑夜的到来无非是如梦魇一样的存在。 但好在罗莎没有那么痛苦，因为贾维斯的存在，她真的轻松不少。 当然觉也不可能说好的，丽娜很少哭闹，但是晚上她也会有莫名的小情绪，任罗莎怎么哄都很难哄好。 与丽娜共处的第一晚，不出所料，罗莎崩溃了，孩子哭，她和孩子一起哭，最后她的哭声盖过孩子的哭声，最后变成丽娜看着她哭。 贾维斯也是无可奈何，明天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罗莎如此扰乱军心了。 这一夜除了丽娜睡的甜美，罗莎和贾维斯毒夜如年。 “罗莎，我觉得我们俩得明确分工一下，你觉得呢？”贾维斯搭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说道。 罗莎早就哭的头昏脑胀，留着最后的理智应允，“我觉得你说得对。” 最后两个人决定，对于丽娜的照顾，贾维斯为主，罗莎为辅。 贾维斯的主体现在，他提供建议和指导，罗莎作为辅助进行动手的操作就好。 白天罗莎主班，给贾维斯适当的休息时间让他晚上值守夜勤，这样罗莎晚上可以睡觉，需要动手的时候再起来就好。 第二天金毛奶爸正式上岗，罗莎睡醒的时候，上早班的麻雀都不知道上哪消食去了，太阳都慢慢爬到了半空。 浑身酸痛，她连打哈欠都觉费力，胳膊抬不起来，脖颈僵硬，喉咙疼痛，双眼红肿，当然后两项是她的“自作自受”。 贾维斯把丽娜换下来的脏衣服，都叼到了卫生间，等着罗莎处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表情十分痛苦的她，像僵尸一样不知道挣扎着什么。 “起来了？” 罗莎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被贾维斯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但的确没跳起来，因为她实在没有力气。 “下楼去取营养餐吧，早上我听到门口的动静了，吃过饭，把丽娜整顿好，你可以再睡一觉。” 罗莎听了贾维斯的话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她还是有点良心的问道，“那你呢？你不困吗？” 贾维斯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不用假惺惺的，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 罗莎拍了拍他的狗头，欣慰不已，“好狗，主人没白疼你。” 狗头迅速挣脱，狗尾巴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她的手臂。 “咱俩平起平坐，准确的说我还高你一等。” “凭什么？”罗莎皱着眉头有些不服气。 贾维斯戏谑的看着她，语气里略带嘲讽，“因为我比你有用。” 疼痛被罗莎抛在了脑后，愤怒涌上心头，她咬牙切齿瞪着贾维斯，却也真的是无力反驳，只能忿忿然的离开了卧室。 客厅里只剩她一个人吃着早餐，虽然这栋房子不是她一个人，但内心的那种抽离感又开始蔓延。 那个曾经填满过她内心的男孩，离开了她，他连他们的孩子都没看到，罗莎曾经无数次幻想，等孩子出生了他们就会重归于好了。 现在却真的成了幻想，戴维斯连这个可能的机会就不给她，看来他真的不爱她。 泪水掉进了汤水之中，本是没滋味的高汤，因为一丝咸意，终于发挥了它的美味。 罗莎吃完饭，准备好了罐头和狗粮，把贾维斯换了出来吃早饭。 把丽娜安顿好了以后，她也没有按打算的那样真的去补觉。 把丽娜的衣物放进戴维斯准备好的宝宝专用洗衣机里清洗，又去做了简单的家务。 真的就是简单的家务，把脏的餐具放进洗碗机里，用扫地机器人清理了地面，最后动手刷了保温桶，因为洗碗机洗不了。 罗莎真的很感谢，这个科技便捷了生活的年代，好不然她真的会无数筹莫展。 做好这一切，罗莎回到房间，丽娜和贾维斯都在大床上晒着太阳，安然酣睡。 罗莎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美好的画面，阳光让金色的毛发熠熠生辉，反射出如镁光灯一般的光辉，衬得丽娜吹弹可破的脸庞更加鲜活明媚。 如果戴维斯看到这一幕也会被融化吧，罗莎心想，但是没有如果。 这一天两个人真的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人狗分工合作的特殊育儿，效果甚好。 虽然更为辛苦和劳累，但这一人一狗对于把丽娜照顾好，有了一点信心。 主要是通过几天的磨合，贾维斯给罗莎带来了无比的信心，因为她觉得他无所不能。 他基本掌握了丽娜的作息规律，这一点让他们两个的时间安排也更加有条理。 因为吃了乔治太太的营养餐，罗莎恢复的很好，也使丽娜的粮仓充足，贾维斯会告诉罗莎把多余的粮食抽出来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甚至他会根据丽娜的哭声来分辨她哭的原因：换尿片、闹觉、胀气、饥饿还有时候是无病呻吟。 经过一周的时间，罗莎也在贾维斯的带领下掌握了照顾宝宝的诀窍。 她也很久没有做那种真实的梦了，确切的说是她没有再梦到过戴维斯了，这让她既释然又失落。 在丽娜出生的第十天，原本好不容易井然有序的生活又变得一团乱麻。 第6章 故事的第六章 十一个月的天气总是像个喜怒无常的忍者，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就会变成阴沉萧瑟。 然而今天无常的不只是天气，还有丽娜的小情绪。 从早上起床小家伙就在耍脾气，平常的她一看到罗莎就会开心，看到贾维斯更会咯咯直笑。 今天却一直哼哼唧唧，下午更是号啕大哭，豆大的泪珠嘀哩啪啦掉个不停。 罗莎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济于事，她开始着急，贾维斯也有些不知所措，两个人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丽娜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窗外那棵残败的老梧桐和寒风不停地靠近着，张望着凑着热闹。 贾维斯围着丽娜不停的打转，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那么歇斯底里的哭泣。 他们真的是很无助，一个不能外出，一个不能表达，绞尽脑汁，最后还是只能选择求助。 “洛丽塔医生，我是罗莎，可不可以拜托你来看一下丽娜，她一直哭闹，我怕她生病了。”因为着急她的语速有些急促。 洛丽塔虽然看似不通情达理，但是医者仁心，详细的问了丽娜现在的状态和情况，答应罗莎下班的时候会来看一看丽娜。 丽娜哭的有些累了，慢慢的睡了过去，尽管睡的不是那么安稳。 “她怎么还不来？”贾维斯心急如焚。 罗莎看了一眼窗外，手轻轻的拍打着丽娜，平静的说道，“快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贾维斯对于她的表现有些惊讶，她应该是早早乱了阵脚的人，但此刻却是异常的冷静。 傍晚到来，风声更为悲凄，就连黄昏都躲了起来，不再迎接漫长的黑夜。 小楼被披上了黑色的外衣，悄无声息的被包裹在黑暗里，直到一束光到来给它带来希望，挣脱了黑色的笼罩，它点亮了属于自己的光。 洛丽塔从车上下来，就看到放门口背着光，四只小爪子来回交替跳动，焦急等待的金色毛孩子。 一个女孩独自一人要照顾两条小生命真的是不容易，洛丽塔在心里感叹。 婴儿的啼哭声突然打破了夜的寂静，贾维斯在前方带路，洛丽塔跟上他的急促的脚步。 罗莎在房间里柔声的安抚着丽娜，抱着她不停的踱步，看到救星来了的那一刻，她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洛丽塔接过丽娜，没有检查就大约知道了她哭闹的原因，把她放在小床上，脱到了她好几层的衣服，只剩下里面的一层。 “你给她穿太多了，让她起了热疹。”洛丽塔轻轻的抬起丽娜的小下巴，她的脖子上果然有很多藏在肉肉里的小红点。 罗莎蹙着眉，有些委屈，“我怕她会冷，想着不要让她生病，怎么结果还是让她生病了啊。” “不用自责，你情有可原。” 洛丽塔的说话方式真的是别具一格，明明是安慰的话语，却也让人感受不到温暖，罗莎撇了撇嘴无言以对。 短暂尴尬的气氛对洛丽塔来说很无所谓，她用权威的姿态向丽娜的“父母”解释道，“小孩子跟我们大人不一样，他们不能热到，而且要每天最少洗一次澡。” 她的眼神犀利的将罗莎脸上的心虚和无奈一收眼底。 罗莎有些微怔，洛丽塔的专业和好眼力让她由衷佩服，她确实没有做到一天给丽娜洗一次澡，不会是一方面主要是不敢。 贾维斯只是能说一次枯燥的理论，真的到这种充满未知数的操作时，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新手而已。 尽管出院前护士就交代过，小宝宝的卫生很重要，罗莎每天都给丽娜擦拭身体，但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她觉得稍稍一用力就会伤到丽娜。 洛丽塔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她挽起袖子，将小床上的丽娜抱起，扬了扬下巴，对罗莎说道，“去卫生间，我教你。” 罗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贾维斯摇着尾巴走到洛丽塔面前，示意着对方：跟我走，这傻子没听懂。 洛丽塔心领神会，这只金毛给她的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却想不起来何时有过同样的感受。 她跟着贾维斯走出了房间，罗莎才明白洛丽塔的意思，驱步跟上。 神情严肃的洛丽塔医生坐在卫生间的小椅子上，面无表情，像是在做一场示范手术一般。 熟练的操作，偶尔发出一两句指导，让观摩两位学生不得不全神贯注。 学生一号罗莎，文学系毕业的高材生，擅长用文字表达一切，学生二号贾维斯，位列狗届智商排名第四的犬种，善于观察。 然而这两位优等生在洛丽塔面前，此刻就是跟不上授课进度的一头雾水的差生。 罗莎偷偷的看着坐在门口的贾维斯，贾维斯歪着头呆呆的回看着她，他们心□□有的心声，不言而喻。 丽娜倒是很是惬意，尽管在洛丽塔的手中像个玩具娃娃任她摆布，她也好像享受至极。 身上的不适感消除，又难得变得清爽不被厚重的衣服束缚。 之前电话里通过罗莎的简单描述，洛丽塔就有了几个常见的初步诊断，拿出自己带来的药膏交给罗莎。 罗莎给丽娜涂抹的动作有些僵硬，看着十分滑稽。 “你在干嘛？”洛丽塔嫌弃又不解的看着她。 罗莎尴尬的解释道，“我怕弄疼她。” 看着对方有些鄙夷的眼神，她又喃喃自语道，“我又做错了？” “没错，只是不正常，轻一点是对的，但也不至于像你一样，你把她当人就好了。” “哦。” 因为不想再遭受白眼，罗莎这次尽量做的自然一点，但是却还是紧张，额头多了一丝薄汗。 丽娜心情看着很是不错，贾维斯一靠近她，她就露出了笑眼，狗心瞬间被融化，罗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她回头想对洛丽塔道谢时，对方已然穿戴整齐，拿着一张收据递到她的面前。 “药膏的钱。” 罗莎习惯了她公事公办的风格，并没有觉得唐突，从床头上的钱包里拿出几张纸币，问道，“出诊费是多少？” 洛丽塔左眉轻挑，脸上有些不悦，从罗莎手里抽出药膏的费用，冷酷的说道，“不需要。” “那谢谢你，这么晚了，要不然留下来吃饭吧。” 洛丽塔没有承接她的好意，直截了当地又说了一遍“不需要”拒绝了她的好意。 贾维斯整狗眼含情的陪伴着丽娜，洛丽塔也不再需要他的指引，自行离开。 该有的礼节罗莎没有忘记，她走在洛丽塔的身后，将对方送了出去。 路过客厅时，洛丽塔不经意间的扫了一眼，餐桌上放置的保温瓶，心里隐约不明的情绪有了一丝缓解。 送走了洛丽塔医生，罗莎把贾维斯的晚餐准备好，回到房间将他赶了出来，自己留在房间陪着丽娜吃晚餐。 身体舒服了，食欲也好了，瞌睡虫也来了，整个房间终于又恢复了安宁。 贾维斯吃完晚饭跑回到丽娜身边，这次他也把罗莎赶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门板，对于贾维斯的报复性幼稚行为，罗莎哑然失笑。 不管外面的天气如何，她的心情终于是转了晴朗，打开保暖桶的同时也有了饿意。 其实比起营养餐，罗莎更需要的是一个有经验的人的帮扶，譬如月嫂。 但是她没有办法那么做，不是因为没有钱，而是因为有钱不能花在这些方面。 戴维斯死后，两个人的共同账户的钱都秘密的转到了罗莎名下，具体的数目只有罗莎和老乔治知道。 乔治之前来说她那个陌生的婆婆会派人看着她，不是想看她过的如何，只是想间接的刺探拿笔的数目。 如果罗莎真的请了佣人来家里，那就会让对方误以为她手里有万贯家财。 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手里的钱都是留给丽娜的，一个孩子的成长所需要的不单单是照顾，她们母女俩要有长远的打算。 所以尽管贾维斯不是那么靠谱，但是对于罗莎这个青铜而言，他也算是个白金，抱不到大腿只能拽住一条小腿，确切的说是小毛腿。 把餐桌收拾干净，罗莎又回到了卫生间，继续忙碌起来。 比起普通的产妇，她没有休息和休养，更没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地方。 幸而水管里奔流的水柱散发着热气，并没有让闷着头发泄着力气搓着丽娜衣物的她，浸泡在冰冷里。 镜子被水雾遮盖，看不清镜面里罗莎那张满是泪水的脸。 默默的流泪变成了抽泣，肩膀的抖动频率越来越频繁像是散着力气，最后罗莎终于支撑不下去，跌坐在地面，紧紧抱住自己。 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人留在她的身边，哪怕只是给予她陪伴，她也能有所底气，隐藏慌张伪装坚强。 所谓的平静不过是紧张过度的不良反应，但情绪得以宣泄，她还是露出了自己的不堪一击。 卫生间门外，贾维斯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流水声一直在持续，其中还夹杂着抽泣和呜咽的声音。 以及罗莎轻轻吐露出的那一句话，“戴维斯，我好想你。” 第7章 故事的第七章 卫生间的雾气越来越浓，罗莎在窒息之前停止了哭泣。 她慢慢地站起身子，花了一些时间将一切有条不紊的整理好，在回房之前把自己的满是泪痕的脸冲洗干净。 丽娜依旧睡得香甜，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小嘴巴动个不停。 考虑到自己和贾维斯都是疲惫了一天，罗莎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出了婴儿床，慢慢的放在了大床中间。 然后拍了拍床铺让贾维斯上来，他们一左一右，躺在丽娜身边。 罗莎枕着一个手臂，另一只手在丽娜的小手上摸来摸去。 贾维斯乖巧的趴着，头轻轻的落在丽娜的大腿上，闻着她身上的奶香。 “我们以后都这样睡吧。”罗莎建议道。 贾维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回应的声音。 罗莎淡然一笑，卷翘又浓密的睫毛带动着眼皮为双眸落下了帷幕。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贾维斯叫自己的声音，回答的声音卡在喉咙，瞬间睡了过去，梦也延续了下去。 那节体育课以后，罗莎与戴维斯的偶遇愈发频道，像是认识了一个人真的会经常遇见。 他的身边除了罗特一行人，还是有不重复的女生做伴，不同的是他看到罗莎时会不经意的撇她一眼，只是一眼，就能让她心思乱撞。 戴维斯察觉不到罗莎的小心思，但他注意到罗莎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形单影只，难道她没有朋友吗？ 答案是对也是错，在和戴维斯第二次对话的当天，罗莎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大二上学期开学的第一个周六，罗莎难得呆在寝室睡懒觉，没有去图书馆。 寝室里有四张床铺，住了三人，罗莎和空床铺在右侧，另外两个室友在左侧。 她的两个室友是一个专业一个班级的同班同学，天天形影不离，罗莎独来独往惯了，也不想强行参与进去。 平时她在寝室里也很少和那两个人交流，主要是话不投机，但是关于戴维斯的所有八卦她都是从那两个人嘴里得知的。 本是相安无事的互不打扰，没想到从寝室门被不轻不重的敲响时，就预示着会掀起波澜一片。 一个女孩穿着修身的套装，推门而入，那张的脸虽艳俗但真的好看，这个人就是乔伊。 “各位好啊。”她放下手中的包，落落大方的同三人打着招呼。 罗莎礼貌的微微一笑算是回应，另外两个人室友同时起身，走到乔伊身边。 “你就是乔伊吧？这都一年了，终于见到你本人了！”室友一号很是自然的挽过她纤细的手臂，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惊喜。 室友二号也顺势而上，挽住乔伊的另一侧的手臂，一脸谄媚，“乔伊能和你住在一起真的是让我期待了很久呢！你可算是从国外回来了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罗莎看着都觉得浑身发麻，有些不自在，她有了去图书馆的打算。 乔伊自然的挣脱了两个人的束缚，走到罗莎面前，抬起一只手，勾人一笑。 “我叫乔伊，你叫什么呀？” 罗莎扬起脑袋看向乔伊，手也自然的与她触碰，得体的回答道，“我叫罗莎。” 乔伊加深了笑容，有些撒娇的说道，“罗莎，可不可以麻烦你陪我去找一下我的朋友啊，我才到学校还不熟悉，怕找不到他们。” 罗莎没想答应，也没想拒绝，另外两个室友倒是很积极自告奋勇。 乔伊委婉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我和罗莎是同班同学，她帮我就可以了。” 不能对方再纠缠的机会，乔伊拉着穿戴整齐的罗莎走出了寝室。 一路上，乔伊吸引着无数的目光，她却习以为常，牵着罗莎的小手，四处张望。 罗莎对于如此亲密的行为有些不习惯，她想挣脱，但又觉得不是很礼貌，左右为难。 “罗莎，你在想什么啊？水汪汪大眼睛转来转去的。”乔伊说着话像罗莎凑近，“你好像瓷娃娃啊。” 对于她的夸奖罗莎更加难为情，好在顺势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好意思的蹭了蹭脸颊。 乔伊真的很爱笑，她漂亮的脸蛋上仿佛时时刻刻都挂着不同的笑容。 “你别介意啊，我这人有些自来熟，没吓到你吧。” 罗莎摇了摇头，和乔伊并肩，向后山篮球场走去。 两个人在路上边走边聊，大多数时间都是乔伊在说话，罗莎只是偶尔简短的回答着她。 不知什么时候，乔伊挽住了罗莎的手臂，等罗莎察觉到的时候，她们已经站在了篮球场边。 罗莎没有急着摆脱乔伊的肢体接触，她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球场上的那道身影。 看着他潇洒的将球投进篮筐，脸上那抹漫不经心的得意，让罗莎春心荡漾。 “戴维斯，罗特！”乔伊兴奋的挥动着自己的手臂，那傲人的身材，让球场上的男生荷尔蒙瞬间爆棚。 戴维斯和罗特跟同伴打了招呼，随意的接过场边队友递过的水，边喝边向罗莎靠近。 男生稠密的发丝沾着汗水却依旧根根挺立，硬朗的侧脸棱角分明，阳光仿佛变成了他的样子。 两个男生走近，注意到了罗莎，对她点头示意。 罗特带着一脸坏笑，看着乔伊，打趣道，“昨天回国，今天就来学校，这么想你的未婚夫啊？” 乔伊抬手捶打着对方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娇嗔，“瞎说什么啊！” 戴维斯看着两个人打闹淡然一笑，罗莎则是听的一头雾水。 “你怎么来了？”戴维斯的声音，让罗莎的身子不自觉的紧绷。 她小声的如实回答，“乔伊和我是同班同学，也是室友。” “哦，挺巧的。”他回答地十分随意。 乔伊追了罗特跑了一圈实在是没有力气，气喘吁吁的走到罗莎身边。 罗特还在她的身后嘲笑她，让她有些气急败坏。 “戴维斯，你管管他！” 乔伊对待戴维斯的态度不像对待罗特那样，她在戴维斯面前随性又傲娇。 戴维斯轻声一笑，调侃着，“凭什么？真把我当你未婚夫了？” 乔伊没有和他斗嘴，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依靠在罗莎身上。 罗莎则如同石雕一般，定在原地，那双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你们……” “我们仨是发小，但他们俩有娃娃亲，不过没人当真，就是平时用来开开玩笑。”罗特勾着戴维斯肩膀回答了罗莎的问题。 罗莎不自然的低下了头，掩饰着自己因刚刚的失态而产生的尴尬。 罗特的声音又突然响了起来，“我说我怎么看你那么眼熟，我才想起来，你是那个赶球少女吧？” “赶球少女？”乔伊听到这个称呼觉得很新奇。 罗特绘声绘色的给她讲了篮球课上罗莎的惊人表现，乔伊听完以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罗莎你也太可爱了吧，不过你也不愧，起码你的运球是戴维斯教你的。” 罗莎羞答答而泛红的脸颊顿时烧的更红，她抬头看了一眼戴维斯，好在对方嘴角勾起笑意。 “你们俩是？”罗特指着它们问道。 “我和罗莎是室友啊，不，现在是我们就是朋友啦。”乔伊揽过罗莎的肩膀，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亲密的身体接触和突如其来的友谊宣告，让罗莎更加难为情。 “你说是朋友就是啊，人家愿意和你做朋友吗？” 戴维斯本是不经意的逗趣，却让罗莎有些慌乱。 “愿意的。”她的神情十分认真。 乔伊对于她的回应甚是满意，得意地冲着戴维斯做着鬼脸。 幼稚的样子让戴维斯和罗特都忍俊不禁，罗莎也附和着笑，但她的指甲已经快要把掌心穿破了。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她与乔伊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这让很多人都不敢相信也无法理解。 别人看来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前者热情似火，张扬妖艳，后者温润如玉，含蓄淡雅。 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有共同的公主属性。 乔伊的出现让罗莎第一次体会到友情的意义，也因为乔伊的出现让罗莎有了无数次与戴维斯相处的机会。 当然罗莎也有自己原有的机会劵，新一周的篮球课，在她的满怀期待中如约而至。 因为乔伊是刚刚回国的留学生，所以这学期的体育选修课，她可以随意挑选。 不出所料，她选了篮球课，毕竟她想一睹赶球少女的风采。 但是罗莎让她失望了，因为戴维斯的一对一指导，她已经学会运球了，成功摆脱了赶球少女的称号。 不过她并没有让乔伊失望太久，本节课他们学习了新的内容：定点投篮。 老师讲解的标准的动作要领后，大家开始排队练习。 乔伊在罗莎前面，虽然动作不是那么规范，但是还是可圈可点。 轮到罗莎的时候，大家其实并没有什么看热闹的期待，毕竟这个动作真的是简单的要命。 连罗莎自己都是信心满满，但是实验才能是检验真理。 她双手托着篮球举过头顶，双脚平行开立，膝盖微曲，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准备投掷的前一秒钟，球却跑到了她脑袋的斜后方，双腿也不自觉的前后错开，她用尽了全力，球没有向上抛起，而是在空中做着水平高速运动，贴着体育老师的头皮，砸在了篮筐支柱上，反弹后扫过老师的鼻尖，冲着罗莎的脸直奔而来，好在半路一双手将球拦了下来。 戴维斯双手将球握紧，转身对罗莎说道，“走吧，发炮少女。” 球馆里哄堂大笑，差点怒发冲冠的体育老师也没有了火气。 惊魂未定的罗莎瞬间觉得无地自容，又变成鸵鸟跟着戴维斯的脚步，向场地边走去。 乔伊和罗特捂着肚子依靠在一起，狂笑不止，一笑罗莎的滑稽，二笑戴维斯的冷幽默。 身后刺耳的笑声并没有让罗莎难堪，只是看到眼前的男生她就觉得委屈，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戴维斯看着她的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赶紧说道，“别哭，我教你。” 说着话他站到罗莎身边，两个人侧头相对，抬头的动作阻止了她的眼泪滑落，俯视着她的戴维斯整个人看着十分柔和。 背后依旧喧闹，他们并肩而立，少女仰视着那个少年，眼神里充满迷恋。 年少时偷偷的喜欢，往往充满矛盾，想让你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但又怕你真的停留后发现偷藏着你的我的双眸。 第8章 故事的第八章 子夜过后，人们开始等待黎明的到来，罗莎抱着丽娜，看着她的小嘴大口大口地吮吸着奶嘴。 如果顺利的话，不久后，乔伊也会成为母亲，她的孩子应该也会很漂亮的吧，罗莎心里这样想着。 无数个鲜活的小生命意外而又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无数个家庭，可好像只有一个贾维斯来到了罗莎和丽娜的身边。 金色的毛孩子此刻睡的很安逸，呼吸平缓，睡姿规矩，罗莎想不起来贾维斯曾经在她小时候的样子，或许和现在一个样子吧。 黎明的光没有冲破黑夜，梧桐兼着细雨，那就把愁苦和过去都丢在夜的梦里。 丽娜不算大病初愈，也可以说是虚惊一场，但贾维斯和罗莎也已经意识到他们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于是白天两个人除了照看丽娜，大多数的时间都凑在一起跟着网络上的经验贴子学习如何正确育儿。 曾经早晚班的计划也不了了之，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大。 跟着有经验的人学习时，虽然大多数讲解的前辈都比洛丽塔医生有人情味，但罗莎和贾维斯还不会的地方还是不会，他们只能在实验中成长。 日复一日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间，丽娜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天了。 小孩子的成长速度很快，真的是一天一个模样，罗莎每天都在仔细观察自己的女儿的变化。 有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比如丽娜的眼睛乍一看和罗莎很像，漆黑如黑玛瑙的眼仁。 罗莎是圆润的杏眼，而丽娜的眼角带着娇媚是勾人的桃花眼，这一点她像戴维斯。 其实把五官分开来看，丽娜哪个都有与罗莎相像的地方，但是整体一看，她更像爸爸，也是个美人胚子。 罗莎沉浸在天天对丽娜的观察记录之中，她准备了一个本子，那是丽娜的成长日记，里面还夹着几张小宝宝和她的金毛奶爸的合照。 但金毛奶爸贾维斯最近有些奇怪，他除了每天按常理把丽娜的衣物丢到卫生间去，还会在里面待很久，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天罗莎给丽娜洗完澡，回到房间给她换好尿布和新衣服，想逗她玩一会，发现丽娜喜欢的玩具被落在了卫生间。 贾维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去，罗莎没有叫他，自己快速的跑进卫生间里，却被眼前的一幕雷在原地。 低着头认真“探索”的贾维斯被她突然的闯入，着实吓了一跳，他瞪大圆圆的狗眼，与罗莎尴尬的对视。 一只毛绒绒的前爪放在一块白色的柔软材料的边缘，而那材料的中心圈周围是一种特殊的黄色。 所以真的是狗改不了吃…罗莎在内心里低语。 这个场面她确实不知怎么应对，窘迫一笑，“那个…没什么…我理解…这个叫…本性难移？” 惨白又多余的解释让气氛更加微妙，贾维斯将地上的“犯罪证据”收好，丢进垃圾桶。 他身后的罗莎有些反胃，她迅速的拿起玩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前脚刚回到房间，贾维斯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 但他靠近丽娜的那一刻，罗莎心里十分拒绝，她下意识的挡在了宝宝与狗之间。 “我真的是不知道你的脑子里装着什么。”贾维斯说着话绕到了婴儿床的另外一侧。 “那我还不知道你嘴里吃过什么呢？”罗莎又露出了少有的尖酸刻薄的嘴脸。 贾维斯眯着眼睛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吃那种东西？” “不是我觉得，我是看到了。” “你看到我吃了？” “不吃你在做什么？” “我在检查。” “检查什么？保质期吗？” “你的脑子到保质期了吧？” …… 有来有往的对峙，两个人互不相认，剑拔弩张。 最后还是罗莎败下阵了，看来嘴皮子功夫是她的弱项，以前输给戴维斯，现在又输给贾维斯，有本事他们和她比文字功夫啊，罗莎心里十分不服气。 或许是他们斗嘴的内容太过于无趣，丽娜的眼皮也在打着架，在罗莎的轻拍下，放弃了挣扎。 客厅里，一人一狗对立而坐，人在赌气，狗在腹诽。 “你在检查什么？”罗莎不是认输，她是想结束冷战。 贾维斯故作姿态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他的态度让罗莎恨不得把他赶出去流浪。 钢制的餐具与瓷器发出刺耳的碰撞，屋外的雨停了，风声依旧喧闹。 “检查丽娜的排泄物来判断她的身体情况。”拿得起放得下，是贾维斯作为狗子的高级境界。 罗莎想起之前好像是听过这样的说法，便讪讪地回了一句，“哦。” 僵局的打破并不是一瞬之间，它似乎需要更多的调节。 丽娜满月的那天，蝴蝶市迎来了今冬的初雪，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融化在罗莎的掌心里。 虽然没有静养，到这个一个月她也没有出过房门，外面的世界对于她来说也是久违了。 今天也是丽娜体检的日子，罗莎带着她乘车来到了医院，贾维斯被留在了家中。 因为有提前预约，丽娜的体检在按部就班的顺利进行。 尽管如此，在取体检报时，罗莎还是有些忐忑，好在冷酷的洛丽塔医生说她把丽娜照顾的还算不错。 罗莎像是得到了最佳褒奖了一般，有些欣喜若狂，当然功劳也有贾维斯的一半。 整腾了一上午，母女俩都有些精疲力尽，丽娜倒是可以呼呼大睡，罗莎只能抱着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歇一会。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不想认这个孩子？” “罗特你是王八蛋！” 歇斯底里尖锐的声音从楼梯间传到了罗莎的耳朵里，那声音也是异常的熟悉。 她抱着丽娜，用身体将长椅旁的那道铁门推来，抽泣声更加真切。 “这里太冷了，你应该回房子里休息。”罗莎看着蹲在墙角有些不堪落魄的乔伊说道。 乔伊双目猩红，里面有不甘、愤怒、委屈甚至是看到罗莎的难堪。 她自嘲般的轻笑，“看到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很解气？” 罗莎摇了摇头，俯视着她，语气里不带有任何情绪，“你想多了。” “你别再假装清高了好不好？当初你可以为了戴维斯委屈自己和我做朋友，如今他死了，你应该是恨我恨的要死吧！”乔伊的话里充满讽刺。 罗莎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神情还是那么平静，“乔伊现在的我是恨你，但我能杀了你吗？” “还有我当初和你做朋友是我心甘情愿，但世事难料不是吗？今天的局面是我造成的吗？” 罗莎知道她现在就是在白费口舌，乔伊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恭喜你成为妈妈，希望你的宝宝健康成长。” 罗莎抱着丽娜转身离开，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女人痛哭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 外面的雪已然下大，雪花有了明显的六边形状，罗莎将丽娜裹紧，她自己站在医院的门廊下看着雪景。 地面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不同大小的脚印装点在上面。 雪白笼罩着万物，也将万物的色彩衬托的更加艳丽，就如迎面而来的那抹金色。 贾维斯走到罗莎身边，抖动着毛发上的白雪。 “你怎么来了？”罗莎俯首看着他问道。 贾维斯扬起脑袋看着她，神色不悦，“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回家。” 罗莎莞尔一笑，“初雪诶，多好看啊。” “回家看吧，别冻着了。” 罗莎睁着大大的眼睛，露出红红的鼻子，一脸单纯的回答道，“我不冷啊。” 贾维斯断了她继续耍赖的念头，走到了雪地里，“走吧，丽娜会冷的，回家陪你看。” 罗莎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睡醒的丽娜，小家伙与她对视时也露出可爱的笑容。 “狗子发话了，我们回家吧。” 罗莎小声的和丽娜说着贾维斯的坏话，在狗子变成雪狗之前，她们走到了他的身边，三小只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回到家里，贾维斯信守承诺，陪着罗莎趴在窗台前赏雪。 “丽娜已经满月了，你应该考虑一下怎么照顾你自己的问题。”贾维斯说道。 求人一时不能求人一世，明天起乔治叔叔就不会再来送营养餐了。 罗莎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放心吧，我可以的，简单的饭菜我还是会做的。” 贾维斯冷笑一声，“除了煮面，就没有简单的了吧？” “你怎么知道？”罗莎有些讶异。 “你丈夫说的。” 罗莎带着脑意说道，“他怎么什么都说？” 贾维斯失笑，“因为爱你吧。” 对话戛然而止，罗莎看着远方的目光带着深意，喃喃细语，“是喜欢过吧。” “你觉得他是喜欢过？”他侧着头看着她。 罗莎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又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嫁给他？你都不觉得他爱你。” “因为我也是本性难移吧。” 因为爱戴维斯是罗莎的本性，不管发生任何事，她依然爱他，即使事已至此，她还是爱他。 第9章 故事的第九章 这一晚罗莎和贾维斯带着丽娜，还是睡在大床上，窗外的雪还在洋洋洒洒的下个不停，屋内的她又一次陷入了回忆的梦境…… 乔伊回到学校不久后，到处都在流传她和戴维斯之间的传闻。 其实也不怪他人的八卦，因为戴维斯的身边不再莺莺燕燕，大多数时间都是乔伊相伴，当然罗莎也在其中。 本是独行侠的罗莎与全学校最惹人注目的三个人形成了小团体，很多人都说认识乔伊是罗莎的福气。 没有人知道罗莎的福气是每天可以和戴维斯待在一起，他们的交集日渐密切。 偶尔会一起结伴去教学楼，偶尔会在一个桌子前吃饭，偶尔罗莎和乔伊在球场边看着戴维斯和罗特大杀四方。 当然还有在罗莎最爱的篮球课上，她依旧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女，除了赶球少女、发炮少女，她又有了机器少女、绣球少女等一系列绰号。 这些绰号大多数都是出自于戴维斯之口，但罗莎再没有感到过难堪，尽管言语犀利，但在那个不惹人眼目的角落里，他会对她不厌其烦的悉心指导。 日子过得很快，一学期的时间在每天的周而复始之间迎来了尾声。 托戴维斯的福，罗莎期末的体育课成绩得到了一生中的第一次优秀。 于是在一月中旬，期末考试结束的这一天，罗莎想感谢戴维斯一直以来对她的帮助，提出请他吃饭，当然乔伊和罗特也会一起去。 “我们罗莎真的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啊。”乔伊捏了捏罗莎的脸颊笑着说道。 罗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绯红，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向戴维斯发出吃饭邀请，生怕他会拒绝。 然而戴维斯没有拒绝她，而是发出了反向邀约，“请我吃饭就不用了，我们过几天正好有个聚会，你一起来吧。” 罗莎有些受宠若惊，乔伊倒是很开心，毕竟那个聚会上都是些带着面具的世家子弟，罗莎去了，她就不会那么无聊。 罗特对于戴维斯的提议有些差异，因为罗莎确实和那个场合格格不入，他不明白戴维斯有什么打算。 但罗特能感受到戴维斯最近的变化，以往对于身边出现的女生都是视而不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洁身自好。 这绝对不是像传闻说的那样是因为乔伊的出现，即使天天都在一起，戴维斯对乔伊的态度依旧是朋友的感觉，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与罗莎她们分开后，戴维斯和罗特并肩走在路上。 罗特终于没忍住自己的好奇，“戴维斯你为什么要带罗莎去聚会啊？你明知道她和那群人玩不到一起去。” 戴维斯那张俊逸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想带她见见人。” 他回答的漫不经心，罗特却领会到了他话里的深层含义，他震惊的大喊道，“卧槽！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戴维斯侧头反问着他，“怎么？不行吗？” “你认真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教她篮球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商量？” 罗特对戴维斯的城府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作为朋友，他不免要提醒戴维斯。 “她那样的姑娘不会被你的家庭接受的。” 戴维斯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但他目光里满是不在意和坚定。 约定聚会的日子如期而至，罗莎早上起床时不停的打着哈欠，昨晚太过于兴奋，她失眠了。 想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一把脸，但水真的很冰，冻的她双脚只跳，最后还是用的温水。 平时素面朝天习惯了的她，没有化妆的习惯，换上精心挑选的衣服，最后还是特意的涂上了带了一点颜色的唇膏，少女的清纯和干净在她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罗莎乘车到达目的地时，有些局促和紧张的站在会所门外，等着乔伊的到来。 “罗莎。” 熟悉的嗓音响起，罗莎猛然回头就看到了她身后的戴维斯嵌着笑意，歪着头看着她。 心不知觉的漏了一拍又一拍，心悸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红色烧上了脸庞，温热的气息在冷空气里碰撞出雾气。 呆愣愣的女孩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故作镇定的走到男孩身边，和他并肩走进室内。 这是一家不算是高档但带有格调的会所，装修的风格简单又不失奢华。 “这是罗特的场子，看着还不错吧？” 走进电梯，戴维斯向罗莎介绍，她木然的点了点头，低着头站在他的身边。 今天她的头发散落，应该是刚刚洗过，头顶的绒毛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有些明显，封闭的空气里有她身上的气味。 戴维斯用手指蹭了蹭发痒的鼻尖，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却让罗莎心跳如雷。 终于他们到了包厢里面，本是热闹非凡的氛围，因为门外的站立的两个人顿时，安静下来。 充满好奇和特殊意味打量的目光落在罗莎的身上，她有些不悦，幸好乔伊走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座位上。 “不用理他们。”乔伊在罗莎耳边小声说道，“戴维斯接你上来的？” 罗莎点了点头，她的围巾还没有摘下，只露出上面的半张脸，和那双大大眼睛，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调戏一番。 “美女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坐在罗莎身边的男生谄媚脸瞬间变得扭曲。 “疼疼疼，戴维斯！” 戴维斯送开捏住对方脖子的手，玩世不恭的笑道，“抱歉，用力过猛，那面叫你去打牌。” 他的脖子向侧方扬了扬，眼神轻飘，那男生留恋的看了一眼罗莎，但他又惹不起戴维斯，最后只能愤然离开。 那人走后，戴维斯坐在罗莎旁边，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上的游戏机，并没有和她交流的打算。 乔伊把罗莎厚重的包装脱了下来，帮她放在一旁，又递给她一杯饮品。 燥热的感觉让罗莎早就有些口舌发干，她小口小口的吞咽着杯中的液体，果味十足带着一丝甘甜。 不一会儿，杯中见底，她体内的燥意并没有被熄灭，包间里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在罗特的提议下，沙发上的一圈人开始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戴维斯的手指还在灵活的操作，用眼神指了指身侧，冷冷的说了一句，“她帮我玩。” 罗莎觉得身兼重任，这种聚会性质的游戏她还是第一次参与，乔伊简单的和她说一下规则，她懵懵懂懂的进入了游戏中。 新手永远都是隐藏的高手，玩了几轮下来，罗莎都没有被抓到。 戴维斯靠在沙发上，看着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的她，恬静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热意像室内的氛围一样，愈燃愈烈，罗莎将游戏参与者的身份交还给戴维斯，起身走出了包厢。 露台上，新鲜又清冷的空气涌入鼻腔，让罗莎如同快被海水淹死的鱼得到了氧气一般活了过来。 她抱紧自己的手臂，俯瞰着窗外灯火阑珊的夜景，这里真的好美。 冬夜里的风并不凛冽，但依旧刺骨，却也将罗莎体内的热量稀释不少。 肩膀上多了衣服的重量，身旁多了一位傲然的少年。 戴维斯穿着一件不那么厚重的外套，衣襟微敞，罗莎也将自己大衣穿好，他们都眺望着远方，心有灵犀般的没有任何对话。 “罗莎，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戴维斯磁性的男音在夜里响起，璀璨的灯火阑珊像是掉入他的眼眸，让那双桃花眼娇然盛放。 罗莎目不转睛的侧着头看向他，没有震惊，没有回应，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戴维斯皱着眉头，等待的时间过长让他有些烦躁不安，可罗莎依旧一言不发。 “我在问你话呢？”他终于按耐不住。 罗莎不紧不慢的吐了一句话，“我在等你说下一句话？” “什么？”戴维斯有些不解。 “我游戏输了，选了大冒险，你不必当真。”她说话的语气很是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一定会发生早就预想好的事实。 戴维斯勾着嘴角向她靠近，“如果你拒绝我，我会考虑你的刚刚的说辞。” 他的头缓缓而下，最终将他的鼻尖与女孩的笔尖触碰一起。 “输我也是输给你了。”男孩的眼睛里映着女孩的脸庞，荡漾着柔情。 他的话让风有了声音，一字不落的跑进了罗莎的耳朵里面，灯光变成了烟花在她的脑子里无声的炸裂。 罗莎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她不敢轻举妄动，这一切是梦吧。 她的鼻尖离开那一点柔软，她踮起脚尖，双手抓住那微敞的衣襟，乌黑的长发随风起舞，她的嘴唇触碰到了不一样的柔软。 微风依旧在吹，心也跟着四处起飞，她不知为何掉下了眼泪，那一抹咸意被两个人同时品尝。 戴维斯扶着她飞扬的秀发，加深了这个吻，尽管她的泪水不断，他依旧吻的动情，没有放过她嘴里的清甜。 那一年一月二五号的夜晚，罗莎在婆娑之间得到了她日夜思念的黄梁，从此爱恨交织，一切随他。 第10章 故事的第十章 “罗莎，罗莎，醒醒！罗莎！”贾维斯用着前爪不停的晃着罗莎的手臂，想让抽泣的她从梦里赶快抽离。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罗莎执念着不愿苏醒。 贾维斯越来越着急，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个大错，他不应该一次又一次的让罗莎回想起过去。 没错，罗莎的梦都是由他操控的，这也是他在偶然间发现的。 罗莎第一次有现实的梦境是在戴维斯葬礼结束那天，她在沙发上迷迷糊糊之间，贾维斯趴在窗前叫了她一声，她没有听见，便睡了过去。 那以后的几次，贾维斯发现只要他在罗莎睡前轻唤她的名字，她都会有同样的经历。 本是想让她想起一些愉快的记忆，但是现在的她哭个不停，让他有些悔意。 丽娜从梦中惊醒，响亮的啼哭声瞬间打破了一切，也将罗莎拉回了现实。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在空中与冰冷的气流短暂相遇。 罗莎迅速的擦干泪水，将丽娜抱在怀里安抚，可悲伤的情绪并没有散去。 她第一次不愿意从梦中醒来，即使她能感受到外界的呼唤，但她也宁愿沉溺于虚幻。 或许下一次的梦里，她就再也感受不到戴维斯与她之间少有的甜腻了吧。 贾维斯看着她的神情，满是担心，他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臂。 罗莎细嫩的手落在他的头上，温柔的抚摸着他的毛发，像是在安慰他，也在告诉他自己很好。 更深的夜里，总有人无法再轻易入睡，罗莎和贾维斯正是如此。 他们都在闭着眼睛假寐，一个不想睡，一个不敢睡。 可在晨光来临以前，不知何时也都进入了梦乡。 丽娜成为二个月宝宝的第一天，明媚的阳光洒在洁白的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老乔治今天没有再来送营养餐，罗莎将贾维斯的狗狼准备好，自己站在厨房间，陷入沉思。 贾维斯咀嚼着狗粮时都是心不在焉，眼神不时的向罗莎那面偷瞄，终于被对方抓个正着。 “诶，你会做饭吗？”罗莎一本正经的问道。 贾维斯眼神闪躲，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勉强说道，“会吧。” 对于他的回答，罗莎显然是不满意的，“会吧，是什么意思？” “就是比你强一点。”贾维斯瞪着无辜的双眼如实告知。 罗莎差点没被他气抽过去，但也认命地准备让一个狗教她做人类的饭。 最后罗莎在贾维斯的指导下做了一碗她本就会的面条。 “看来你没说慌，你的水平也就是比我强一点。”罗莎揶揄道。 贾维斯优雅的吃着他的早饭，没有和罗莎斗嘴的打算。 罗莎挑起几根面条，吹了几下，放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道，“今天我们出趟门吧？” “你怎么天天都想出去啊？家里关不住你了？” 贾维斯说话的语气像个怨妇一般，罗莎被他逗笑，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的狗粮快没有了，要去趟店里拿一包，我也没有存粮，总得去趟超市买点我能吃的食材吧。” 贾维斯舔了舔嘴巴，看了一眼窗外，“那一会我们一起去吧，外面滑。” “那我们开车去吧。” “嗯。” 简单的做完家务，提着大包小裹，抱着丽娜，在贾维斯的看护下，好不容易走到自己的车上。 这辆车是她工作时自己买的二手车，后来因为身怀有孕，戴维斯以每天可以接送她为理由变相的扣下了她的座驾。 如今再见老朋友，却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好在车子还能启动，罗莎平稳的将车行驶在雪地上，不久后先到了超市。 因为贾维斯是宠物不能进超市，罗莎只能自己抱着丽娜前去采购。 她的采购并不盲目，出门前她和贾维斯列了一个购物清单，不到半个小时，采买结束， 在超市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东西被拿到了车上。 为了表示感谢罗莎对着店员满脸笑意，那张脸比阳光都明媚，比白雪都让贾维斯觉得刺眼。 罗莎上车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上，看到了 那张阴沉的狗脸。 “在车里让你不舒服了？我开窗户了啊。”罗莎转过身子询问。 贾维斯狗眼一翻，对她的关心置之不理，低头看着丽娜，像是生着闷气。 狗脾气，罗莎在心里暗自吐槽，将车重新启动，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白雪将一栋小门市覆盖住，罗莎进到屋内，打开空调，将丽娜放在沙发上，自己拿着工具，将店铺外面简单的打扫一遍。 “你知道店名为什么是这个吗？”贾维斯坐在她刚刚清理过的地面上，像个监工一样。 罗莎累的脸颊通红，站直身体，伸了伸发酸的后背，抬头看了一眼招牌。 “你说1025啊，那是戴维斯的生日。” 贾维斯不禁皱眉，“罗莎你是读什么专业的？” “文学啊。” “那你看不出来那不是零，是个句号吗？” 罗莎用手里的工具，将牌子上的积雪清理干净，那个小圆圈确实有些小，但在她看来并不像个句号。 “句号哪有那么大？”她反驳道。 贾维斯用狗爪子在雪地里画着，“那零也没有那么圆啊。” 罗莎看着他那狗爬的字迹，一脸嫌弃，“那你说店名啥意思？” “或许是一月二十五号呢？” 贾维斯的话让罗莎怔在原地，或许他并不知道他嘴里说的那个日子的特殊含义。 不知者无罪，罗莎漠然置之，弯着腰继续扫雪。 这间店是戴维斯生前最引以为傲的事业，罗特经营会所，他就经营一家宠物会馆。 课余时间就到店里给宠物洗洗澡，美美容，理理发，但他有洁癖，这里从不寄养宠物。 他告诉过罗莎，小时候他经偷偷把流浪的小动物带回家给它们洗澡帮它们修理毛发，后来长大了自己就专门去学习了一下，上大学以后就开了一家这样的店。 罗莎和戴维斯在一起的那一年多的时间里，这家店就是他们的约会圣地，他们几乎天天都在店里腻在一起。 有活的时候，罗莎就给戴维斯做助手，空闲的时候戴维斯就教罗莎怎么操作。 后来分手后，她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就算是婚后也没有，如果不是戴维斯死了，她可能永远不会来到这里。 即使很久没有来过，罗莎对这里还是那么熟悉。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物品陈列位置，和那个熟悉的身影仿佛依稀出现在她的眼前。 曾经的她爱戴维斯爱的无法自拔，就算在一起以后她对他的爱意也是只增不减，因为那个男人充满着魅力。 丽娜醒来时，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新的环境，她没有哭闹，好像周遭的一切她也异常熟悉。 罗莎的疲惫得到了缓解，拿了几包狗粮放到车上，准备动身回家。 贾维斯看着罗莎锁门的背影，突然问道，“你想没想过今后做点什么？回出版社工作吗？” 卷帘门缓慢的落下，店面里的一切一点一点被遮盖住，罗莎仿佛明白了贾维斯问题的含义。 她笑了笑，“你好像可以洞察一切。” 罗莎和他回到车上，她又接着说道，“出版社的工作不方便我照顾丽娜，等春天来了，我打算让宠物会所重新开张。” 即使曾经学过的技能长期不用没有那么熟练了，但是东西都在脑子里，勤加练□□能找到手感。 贾维斯很是欣慰，“别忘了你现在多了一个优势。” 多了一个优势？罗莎有些茫然，随即又恍然大悟，可不是嘛，她多了一个优势，能真正的进入动物的世界。 回到家后，把丽娜安顿好，罗莎又开始做午饭。 如果可以她想吃一辈子的外卖，但是现实不允许，主要是狗子不允许。 结合网络和贾维斯的共同指导，罗莎算是做熟了两道菜，也仅仅是熟了，色香味一样不占。 贾维斯突然庆幸他是只狗，可以吃狗粮，要不然他可能不是饿死就是中毒身亡。 罗莎自己也是硬着头皮将饭菜倒进嘴里，真的是不那么好吃，简单的饭菜她是会做，但也很久没做了，外婆走后不久，她和戴维斯交往了，两个人吃饭从来不用她动手。 后来分手了她先是吃学校食堂，后来吃单位食堂，再后来结婚她又回到了戴维斯身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一个人生活真的好难，罗莎拿起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目光呆滞。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手里的水杯差点扔了出去，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电话响了，不接吗？”贾维斯提醒着她。 罗莎的脸上写着警惕，“怎么可能有人打电话？” 贾维斯代替她走到电话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写着“乔伊”。 在铃声停止前的一秒，罗莎深吸一口气还是拿起了电话。 “喂，罗莎，我是乔伊，我想问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罗特？”乔伊乞求道。 罗莎很是无奈，爱莫难助只能残忍拒绝了乔伊。 电话被愤然挂断，忙音声传来，罗莎将听筒放下，耸了耸肩膀，去收拾厨房。 第11章 故事的第十一章 下午的时候贾维斯趴在地上晒着太阳，罗莎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丽娜的成长笔记，但这个本子的前面一部分也写着一些内容，大多都和过去有关。 温热的地面，温暖的阳光，文字与眼睛开始捉起了迷藏。 罗莎的身子向旁边倒去，靠在了墙壁上，手中的本子掉了下去不偏不倚砸在了贾维斯身子。 “罗莎，你要…”贾维斯刚刚要吐槽罗莎毛手毛脚，但是开口他的那一瞬间，为时已晚。 “为了你，我愿赴万丈深渊。”乔伊和罗莎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两个人一字一句的读着广告纸上的宣传语，着实有些心动。 罗莎鼓起嘴巴，大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戴维斯。 彼时两个人已经交往了半年，彼此之间有了最基本的了解，戴维斯知道罗莎是在撒娇。 他招了招手让罗莎坐在他的怀里，小女孩丢下乔伊，屁颠颠的走了过去。 戴维斯拿过她手里的广告，带着一脸坏笑问道，“想去？” 罗莎点头如捣蒜，“去嘛，你都答应我暑假带我出去玩了。” “出去玩耽误我挣钱怎么办？你补偿我啊？” 罗莎从口袋里拿出所有的纸币，一共58.7，“都给你！” 戴维斯失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抠死你算了。” 罗莎往他怀里蹭了蹭，她知道戴维斯这是答应了。 另一旁两个高瓦电灯泡觉得有些辣眼睛，活生生的虐狗啊。 这两个人从公布恋情起的第一天，就开始目中无人的腻歪在一起。 学校里到现在关于戴维斯喜欢文艺乖乖女的话题还在热议不停。 唉，这世上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啊，缘份妙不可言啊。 四个人的蹦极之旅定在了三天后，乔伊和罗莎作为发起人只管发起，其余的事情她们俩一概不操心。 明明是她们俩想去，最后忙前忙后的人是罗特和戴维斯，准确的说只有罗特。 那三位翘首以盼了三天，他挑灯夜读在家研究了三天路线，好在出游当天戴维斯有点良心主动提出当司机。 罗莎怕他无聊，坐在副驾驶上，一直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 前有罗莎，后有乔伊，罗特本想睡一会，但乔伊在他耳边也叽叽喳喳个不停。 这一路并不没用欢歌笑语来形容，在他听来就是：鸡鸣鸟叫，好在终于是到了，耳朵也清静了。 他们来体验的蹦极项目现在有活动，情侣共同挑战只收一人费用。 罗莎不是想省钱，她就是想和戴维斯一起蹦极才来的。 最后四个人商讨半天，戴维斯和罗莎一起挑战，罗特和乔伊一起，原因是乔伊恐高。 蹦极教练在耳边讲解着注意事项，罗莎整个人都在发抖，毕竟高处不胜寒。 戴维斯握住她满是汗的手，嘲笑着她胆小，她本来还想还嘴，他却抱住她，向侧方倒了下去。 风在耳边咆哮，山谷间都是她的尖叫，轻飘飘的身子被牢牢的圈在男人怀里。 心疼声也变得震耳欲聋，惯性带着两个人在空中飘荡，戴维斯在罗莎的耳边轻语，“你要爱我。” 罗莎红着眼眶看着她心爱的男人，她当然爱他，纵使真的有万丈深渊，她也愿意陪他一起坠入。 然而比万丈深渊还可怕的事正在不知不觉间越靠越近。 罗莎本就晚上学一年，所以她没有考研的打算，大四时凭借着优异的成绩和外婆的关系，她的实习工作找的很顺利。 今天出版社的活特别多，罗莎结束一天的实习工作，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店里赶去。 九月秋老虎在耍着最后的威风，好在此刻是傍晚偶有一丝微风。 罗莎坐在公交车上，任风吹着她的碎发，然后偷偷跑进她的衣衫。 她将车窗关上，拿出手机，却看到了一条意外的消息：金童玉女戴维斯与乔伊将于明日举办订婚仪式。 如果文字可以骗人，那么可以在图片里找到真相。 手机从指尖滑落，与地面毫无缝隙的亲密接触。 悠扬的铃声响起，整个车厢里都在回响，罗莎颤抖的将电话拾起，看到粉碎的屏幕上的那三个字，声泪俱下。 这一晚罗莎失踪了，不论戴维斯跑遍了两个人去过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 后来乔伊和罗特也赶来和戴维斯一起寻找，直到天空发亮，他们连罗莎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罗莎其实哪都没去，她在公交的随意一站下了车，找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园，在那里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其实也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发功，她抬手一看是上午十点。 没有赶去报社，她魂不守舍的前往一个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澳芒会馆此刻热闹非凡，繁华至极，鲜艳夺目的花朵陈列在红毯两旁，宾客如云，觥筹交错。 罗莎走在地毯上，脚步发软，但她依然昂首阔步，脸上伪装着镇定。 或许是她来晚了，并没有看到这场盛宴的主角，当她转身准备离开的那一刻，闯进了那个熟悉的胸膛里。 戴维斯忍着怒意，无视周围所有人的议论声，拉着罗莎向外走去。 本是早就该出现的主角迟到了这么久才出现却是疲惫不堪，一身狼狈。 会馆外乔伊和罗特也在那里，罗莎奋力的想挣脱掉戴维斯的桎梏，却无济于事。 戴维斯将她塞进车上，乔伊和罗特也坐了上去，四个人驱车离开了是非之地。 罗莎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她的眼睛空洞无神。 乔伊有一肚子的话想解释，却看着在暴戾边缘的戴维斯，不敢轻举妄动。 戴维斯将车开到了城郊边缘才停下，将车门落锁，不给罗莎逃跑的机会。 他咬了咬牙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昨晚去哪了？知道不知道我们找了你一晚上？” 罗莎不再是平日那副温润的模样，她将隐藏已久的刺显露出来，“找我干什么？盛装出席你们俩的订婚宴吗？” “罗莎，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乔伊连忙从后排凑到罗莎的脸庞，解释道，“这不过是一场戏。” “戏？我的闺蜜和我的男友要订婚了的年度狗血大戏吗？”罗莎的眼神冷的冻死人。 “不是的！我和戴维斯有婚约你是知道的，只是我们都没有当真，谁知道家里人一直当真着，我们这样的家庭永远都想着利益最大化，我和戴维斯不过是被用来任人摆布的棋子。” “那我呢？我是任你们摆布的棋子吗？” 罗莎的眼睛盯着戴维斯的脸，希望从他嘴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你不是。”戴维斯神色坚定的看着她回答。 然而就算得到了心仪的答案，罗莎也没有窃喜。 “你们说这是一场戏，那我就算是配角也有被预告的权力吧？为什么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如果你觉得我承受不起，当初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罗莎用尽力气吼出最后一句话时，她的眼泪已然决堤。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罗特当初对戴维斯的提醒并不是无中生有。 年少的他们总觉得有一天会摆脱家庭的束缚和父母的安排，他们有权力去追求自己所爱之人，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逃离。 罗莎的失控并不是因为她觉得戴维斯和乔伊背叛了她，而他们欺骗了她。 她一直生活在他们为她编造好的世界里，他们从未向她表露真实的自己，因为他们不相信她会承受的起。 但罗莎真的能承受的起吗？没有一个女孩不想要一份纯粹的爱情和真挚的友谊，而一夜之间她同时失去了两件宝贵的东西。 泪已经被她哭干了，罗特叫来的车将他和乔伊先带了回去。 “我现在问你，罗莎，你愿意相信我吗？”戴维斯声音沙哑的说道。 “相信你什么呢？”罗莎的声音小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等戴维斯出声，她又说道，“戴维斯我们分手吧，等到你做到了那天，再来问我相不相信你吧。” 罗莎的话像是给了戴维斯希望却无形中给他判了死刑。 满怀期待去迎接失望的到来，那是自找的伤害。 大四开学的第一天起，罗莎和戴维斯没有再见过彼此，即使他们有时同在校园里，或许有过无数次擦肩而过。 罗莎又变成了独行侠，她不再回寝室住宿，除了为了论文的事，她每天都是出版社到家两点一线。 交完毕业论文那天，罗莎没有照毕业照，也没有参加毕业典礼，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和蝴蝶有关的城市和大学。 二十三岁的罗莎选择成为一位作者，她开始游历人间激发自己创作的灵感。 然而用了一年的时间她没有创作出任何有价值的文字，最后她又回到了蝴蝶市。 回到那间熟悉的房子时，有关于外婆和过去的点点滴滴如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里。 罗莎又回到了那家出版社，平静又安定的日子让她乐得其所，如果可以她并不愿这样的生活被打破。 第12章 故事的第十二章 丽娜成长的日子里，每天都有新奇，每天也没有什么意外。 隔年五月，春天已经进入尾声，夏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丽娜也已经半岁了。 最近小家伙越来越粘罗莎，以往和贾维斯从早待到晚都是兴高采烈，现在看到金毛奶爸有些排斥。 但罗莎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丽娜，她每天都在忙着店面的重新开张。 里里外外都要她一个人打点不说，她还得抽出时间练习自己的手艺。 近一个月以来附近的流浪猫狗没有一个幸免于难，它们各式新奇的造型都出自于罗莎的鬼斧神工。 尽管如此，“1025”却成了动物打卡的网红圣地，因为这里的老板有特殊的能力，她可以听懂它们说话诶。 每次做造型前，好看的女老板都会询问顾客的意见，它们说了以后，她脑子是听懂了，手好像没能理解，所以大家都是来这找她聊天的，没有动物再愿意做她的“小白鼠”。 这一天罗莎回到家，贾维斯感受到了一股阴森的凉意。 她将各种各样的零食和罐头摆在他面前，任他品尝，说是让他试吃，提出意见，但贾维斯总觉得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贾维斯敏锐的观察力让罗莎有点羞于启齿将自己的小心思说出口。 支支吾吾半天，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我能*****吗？” “什么？” “我能剪你的毛发吗？”罗莎破罐破摔的喊了出来。 贾维斯瞬间消失，不知道躲到何处，罗莎愤然的跺了跺脚，有那么一瞬间，她对丽娜的头发动了心思，但她实在是不忍心。 贾维斯后来虽然出现，但始终都与罗莎保持安全距离，就连晚上睡觉他都跑到了隔壁房间。 开业心急，罗莎没有办法，只能挑那些遭过她毒手的软柿子再捏一次。 五月十八号是个适合开门做生意的好日子，一大清早罗莎就将店门大敞四开。 可是太阳都挂在头顶半天了，除了门外聊着八卦的鸟，骗吃骗喝的猫狗，没有一个人带着他们的爱宠光临本店。 罗莎第二事业开启的第一天，真的是门可罗雀，第二天，第三天亦是如此。 原本斗志昂扬的激情被现实的冷水浇个透心凉。 “你就打算这么干等着？”贾维斯问她。 罗莎恹恹的趴在前台的桌子上，“不然呢？我还能站在门口吆喝吗？” “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啊？白在出版社工作过” 贾维斯贬低完罗莎，推着丽娜的婴儿车，走出了店面，到外面晒太阳去了。 罗莎恍然大悟！对啊！出版社！她可以利用出版社啊！ 行动派的罗莎以最快的速度为店面做好了推广工作。 就连门口的横幅上都写着：带你心爱的宠物进入新的世界。 果然不出三天，店里就有了生意，对于宠物的主人们来说，到没有觉得这里是什么新世界，但是每只来的动物都是从来时漠不关心到离开时变得兴高采烈。 “1025”以老板娘不精湛的手艺，极高的客户满意度，开启了新的流量密码。 新的事业和新的生活都在一步一步的进入正轨，可在行驶的轨道上，总有半路杀出来的不速之客，让你进退两难。 门口的风铃声声响起，罗莎把丽娜的小衣服穿好，抱着她走了出来，看到贾维斯直勾勾的盯着一位老者背影，岿然不动。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吗？”罗莎温柔的声音响起，让老人慢慢转过了身子。 岁月在老人脸上留下了褶皱和苍老，却掩盖不住他的气概和威严的气质。 肃穆的脸在看到罗莎和丽娜的那一刻，露出了慈善的笑意。 “你就是罗莎吧？”老人的声音底气十足。 “您认识我？” 老爷子笑了笑，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看来那小子没有把我这个老头子介绍给你啊。” 罗莎突然怔住，“爷…爷爷？”她叫的有些迟疑。 老戴维斯的脸上柔和万分，他示意罗莎将丽娜转过来，让他好看得清楚。 血缘是最强大的羁绊，丽娜看着老头，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不一会儿就露出讨人喜欢的笑脸。 罗莎不忍心打断这温馨的画面，但是贾维斯走到了她的身边。 “问问他为什么过来。” 罗莎皱了皱眉，但她也有同样的疑惑，踌躇半分，将贾维斯说的话问了出来。 “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来看看，毕竟这把年纪了，能看到孙子的孩子，也是一种福气了。”老戴维斯收起落在丽娜身上的目光，将它投射到罗莎身上。 “孩子，不管发生过什么，我的孙子我最清楚不过，当初他毅然决然和他的父母一刀两断，不管他是为什么因，又结了什么果，都是注定的命数，只是苦了你了。” 老戴维斯娓娓道来的话语，让罗莎想起了她的外婆。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这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都是心甘情愿罢了，今后日子还很长，别人能为你做的都是有限的，而你自己有无限的可能。” 老戴维斯将丽娜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不一会又把她还给了罗莎，便转身准备离开。 罗莎想前去挽留，贾维斯紧紧的咬住她的裤子，让她动弹不得，老戴维斯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有停留，背着身对她摆了摆手。 “你干什么拦着我？那可是戴维斯的爷爷！”罗莎冲着贾维斯喊着。 “我知道，但他是来告别的，你留不住他的。”贾维斯往着门外，那道苍老的背影早就消失不见。 “告别？”这两个让人听着十分不悦。 贾维斯只说他在老戴维斯身上闻到了特殊的气味，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之后他便走出了屋子，不知道上哪散心去了。 傍晚时分，结束了一天的营业，罗莎带着丽娜和贾维斯准备离开店里时，老乔治突然登门。 “您要关门了？”他还是那副毕恭毕敬的姿态。 “嗯。”罗莎简短的回应着对方。 乔治将手里的文件递到罗莎面前，“这是老爷子临走前交代让我转交给您的。” 罗莎抬起发抖的手接过文件，上面写着的遗嘱两个大字，让她浑身发软，差一点跌坐在地面。 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爷爷走的安详吗？” 乔治点了点头，“爸爸走的很安详，他也很开心能见到你和丽娜，他去和戴维斯团聚了。” 罗莎将手里的文件丢落在地上，掩面而泣，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慰藉。 乔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离开，中年男人的背影，有些落寞，先后失去两位亲人，是多么沉重的打击，他却只能默默承受。 那个文件被罗莎捡起，冰冷的文字却是寄托着一个老人留给后辈最后的念想。 老戴维斯将名下的一部分财产作为丽娜的信托基金，那个数目可以够丽娜衣食无忧的生活一辈子。 罗莎将那份遗嘱收好，贾维斯跟在她的身后，他抬头看着天空，黄昏还在等着夜色的来临，人却比黄昏消愁。 老戴维斯下葬的当天，罗莎那位趾高气昂的婆婆也来登门拜访，这次她不再是高雅的夫人做派，对着罗莎就是破口大骂。 贾维斯将她和丽娜护在身后，罗莎冷眼看着，那中年妇女有伤大雅的自导自演。 贾维斯终于忍无可忍，狂吠着将疯女人赶了出去，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在外人听到贾维斯刚刚是凶狠的犬吠，只有罗莎听懂了他的话，她笑出了声音。 “你骂的也太狠了吧？不知道的以为，是她抢你家产了呢。” 对于罗莎的打趣，贾维斯直接无视，走到水槽前，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柳树在不停地挥舞着手臂，也终究没有留住春天离开的脚步，只是它们约定下次还会再见。 春去秋来，丽娜一岁的生日也在秋天离开前的几天到来了。 这一年对于罗莎来说如光怪陆离的梦一般，但好在丽娜平安健康的成长着，她自己也成长了不少。 原本是三口之家，现在也是三口之家，多了一个贾维斯，虽然代替不了真正戴维斯的角色，但在弥补了罗莎和丽娜心灵上的某处的缺失。 今年初雪的那天比去年来的稍晚了一些，罗莎带着丽娜和贾维斯，围在窗前看飘雪。 丽娜的小小世界里，像是又多了新鲜的食物，她兴奋不已，在罗莎的怀里跳来跳去。 “没良心的小家伙，昨晚折腾我一夜不让我睡觉，你今天白天是吃饱睡足了，现在有精力又蹦又跳的。”罗莎扶着丽娜的身子，发着慈爱的牢骚。 贾维斯尽量用自己的身子帮罗莎护着丽娜，“昨晚明明是你非要让丽娜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怎么还赖上孩子了？” 罗莎吃瘪，贾维斯这一年和她斗嘴的本事真的是只增不减。 “妈，妈，妈妈…”丽娜稚嫩的又清脆的声音响起。 罗莎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红了眼眶，将丽娜紧紧的抱在怀里，贾维斯也欣慰的将头和她们依偎在一起。 第13章 故事的第十三章 丽娜一岁半时，会说的词汇多了很多，发音也清楚不少，罗莎每天教她说贾维斯的名字，她总是学的心不在焉，每天戳着狗头糯糯的叫着“哥哥”。 对于她的称呼，罗莎但是没觉得什么不对贾维斯天天拉长个狗脸，但他还敢怒不敢言，他是不会对丽娜发火的。 经过一年的经营，宠物会所的生意蒸蒸日上，主要是罗莎的手艺终于趋于成熟。 店面除了每天来光顾生意的顾客，罗莎的那些非人类朋友还是会三五成群的在门口聚会。 这群朋友里包括麻雀，蚂蚁，蝴蝶，猫，狗等，本来都是一些常客，但最近多了一个生面孔。 一只家养的金毛经常偷偷跑到店里来做客，她可不是来找罗莎谈心的，她是来讨贾维斯欢心的。 难得今天店里客人少，罗莎抱着丽娜坐在小院里透透气。 麻雀吃着米粒也没堵住她爱聊八卦的嘴，“罗莎，今天苏娜没来吗？” “苏娜？”罗莎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那位宠物主人的名字呢，后来才想起来麻雀嘴里的苏娜是谁。 “没看到啊，应该是没来吧。” 罗莎和叽叽喳喳的麻雀对着话，丽娜听不懂，她只能学着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 “唉，真是个痴情的姑娘，但你家贾维斯也真的是绝情的男子。” 罗莎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那抹金色的身影，小声说道，“可能是欲情故纵呢？” “哥哥！”丽娜不再学鸟叫，兴奋的叫着。 罗莎以为她是喊着玩的，没想到那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你说谁欲情故纵？” 罗莎有些心虚，但想到贾维斯听不懂鸟语，只能故作镇定的胡编乱造，但越变越离谱，前言不搭后语。 贾维斯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远，好在娇弱的女声传来，将她从尴尬的边缘解救出来。 “贾维斯哥哥！”苏娜摇晃着毛茸茸的尾巴，毛发随着她轻盈跑动的步伐在阳光下，闪动着夺目的光泽。 苏娜看着罗莎，对她讨喜一笑，“罗莎阿姨中午好。” 罗莎阿姨？这个称呼真的别出新意，但让罗莎听着别不是那么欣喜，她甚至很是排斥，她可不想给一只狗当阿姨或者是婆婆。 “你又从家里跑出来了？” 面对罗莎的质问，苏娜低头忸怩不安，“嗯，贾维斯哥哥从窗前路过，我看见他，就跑出来了。” 这春天眼看着就要过去了，怎么发情期还没过吗？还是狗心萌动不分季节？罗莎的心里有无数的疑问。 丽娜在她身上扭来扭去，小手一直抓着空气，嘴里“哥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别叫哥哥。”罗莎和贾维斯异口同声的说道。 因为突如其来的默契，两个人都有些意外，不自然的对视一眼。 贾维斯冷着脸看向苏娜，“哥哥已经割了，别再天天追着我哥哥叫个没完了，很烦。” 苏娜犹如被羞辱了似的，恼怒又难堪的跑着离开。 贾维斯的绝情让罗莎啧啧不已，腹黑又毒舌，真的是不解风情。 她看完热闹，将丽娜的身子转向自己，耐心的说道，“丽娜不可以再叫贾维斯哥哥了呦，你要学会叫他名字。” 丽娜似懂非懂，大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爸爸！” 童言无忌，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罗莎的心里不是滋味，贾维斯凑到丽娜身边，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小手。 罗莎忍住自己莫名的小情绪，摸了摸丽娜的头发，“叫的没错，但是应该叫奶爸呦～” 气氛变得轻松愉悦起来，贾维斯抬头看了一眼罗莎，那眼神里也很是复杂。 在这一年盛夏到来的前夕，丽娜学会了叫贾维斯的名字，虽然叫的不是那么清楚，但起码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称呼。 夏天是店里最忙的时候，丽娜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可以老老实实的躺在摇篮里，她满地乱爬。 店里有一块地方是特意留给她的，贾维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生怕她被磕碰到。 时隔一年，在初夏的炎热消散的某个夜晚，梧桐抖了抖一身躯，叶片欢脱的起舞鼓掌，像是迎接客人的到来。 罗莎绞尽心思的给丽娜喂着辅食，疲惫了一天的她，真的是力不从心，耐心在一点一点的耗尽，门铃声又不合时宜的响起。 贾维斯警惕的走到门前，鼻子轻嗅，带着惊讶回头对罗莎说道，“是罗特。” 说完他边有些慌乱，开始在原地踱步，罗莎对罗特的来访有些意外，更让她意外的是贾维斯的反常行为。 “你要是不想见他的话，回房间待会？我尽量不和他提起你。” 贾维斯停下了不安分的脚步，听从了罗莎的建议，跑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罗莎将房门轻启，还是在与罗特对视的那一刻，表现出了略微的惊讶。 罗特微微一笑，在罗莎的邀请下，走进了房间。 两个人没有单独相处过，此刻都是浑身不自在。 丽娜挥舞着小手，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 “小家伙真的大了，好漂亮。”罗特自然的展开了话题。 “嗯，她叫丽娜。”罗莎抱着丽娜，柔声的说道，“丽娜，这个是叔叔。” 丽娜那双大大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看着罗特都有些入迷。 “你怎么过来了？”罗莎抱着丽娜坐在沙发上，罗特也顺势坐下。 “孩子生病了，我回来看看。”他看着丽娜的眼神满是柔情。 罗莎将丽娜放在沙发上，小家伙马上爬到罗特旁边，小心翼翼的刺探着他。 罗莎没有阻止她，倒是略带关切的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还好，已经让我送回我父母家生活了。”罗特终于没抵过丽娜的魅力，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低着头看着她。 “你们？”罗莎问得很隐晦。 罗特轻笑，“我们没什么，但孩子是无辜的，乔伊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扶养孩子，她需要治病。” “乔伊怎么了？” “精神出了一点问题，现在已经住院了。”罗特的声音很是淡然。 罗莎思索半分，事情的大概她已然猜到了个大概。 罗特没有逗留太久，他应该只是来看看好友的女儿，罗莎送走他后，贾维斯慢吞吞的从楼下走到沙发旁。 “你为什么不想见他？” “觉得尴尬。”贾维斯低着头回答道。 罗莎没有深究的打算，把丽娜留给贾维斯照看，自己坐在餐桌上才开始吃晚饭。 贾维斯时不时的看看她，并没有发现她什么异常，其实他们都各怀心事。 晚上躺在床上，罗莎已经精疲力尽，却始终辗转发侧无法入睡。 “今天不是累了吗？还有力气翻来覆去？”贾维斯趴在床上闭着眼睛随意一问。 罗莎没有马上回应他，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良久就发出声音，“乔伊应该是伤害了她的孩子，罗特回来将孩子送到了他父母身边，也把乔伊送进了医院。” 她用一句话概括着从罗特那里等到的消息，贾维斯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 “所以你想去看看她？” 罗莎自然知道贾维斯口中的“她”指的是乔伊，只是一时无法回答贾维斯的问题，因为她在纠结。 于情于理其实她都没有去的理由，但如果戴维斯在的话，他一定会去。 “我不会去看她的，但我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像当初的她那样明艳张扬。” 罗莎说的很真诚，无论友情存在与否，同为女性，她希望乔伊一切安好。 夜那么黑，就如同过去昏暗的日子，总以为会见不到天日，是因为低估了光的威力，就像总以为会忘记，那是因为低估了回忆。 第14章 故事的第十四章 或许是记忆不是很久远，所以如今回想起来异常清晰。 罗莎回到出版社后的工作，并不是十分清闲，那一年一位新晋的作家的作品，一炮而红，主编为了签下对方的实体书授权，每天拉着罗莎跑前跑后，却始终见不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最后主编开始剑走偏锋，根据打听来的小道消息，新晋作者家境不俗，经常出入某家会所。 等罗莎被拉倒主编口中的某家会所时，她的眼皮狂跳不止，因为这就是罗特经营的那家会所。 罗莎坐在角落里，心里五味杂陈，比起能不能蹲守到那位作者，她更想知道能不能遇到那个人。 想见到他，又不知如果真的见过，能会怎样。 “罗莎？”娇媚的女声在背后响起，不用回头，她知道来的人是乔伊。 主编一门心思的想堵人，本想着带罗莎出来，她安安静静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却被意想不到的熟人打乱，罗莎只能歉意一笑。 不情不愿的转身，脸上的表情，礼貌又疏远，“好久不见，乔伊。” 乔伊摘下墨镜，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庞多添了一份成熟韵味的风情万种。 “你怎么来这了？”能够再见罗莎让乔伊欣喜至极。 罗莎排斥着对方拉近的距离，“有点公事。” 等得不耐烦的主编，也在此时起身，算是拯救了罗莎。 “走吧，看来今天是等不到伊人了。” 罗莎闻声拿起自己的背包，跟着主编的身后，准备离开，乔伊却拉住她的手臂。 “你们要找伊人？那个作家伊人吗？” “您认识她？”主编问道。 乔伊还是那个处理人情世故得心应手的万人迷，“当然，你们找她有事？” 被无尽的等待折磨的心灰意冷的主编，听到乔伊的话，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有啊！我们出版社想签下她那本小说的实体书出版权，您看方不方便帮我们引荐一下，我和罗莎都找她好久了，连人都见不到。” 罗莎突然被点到，在乔伊的目光下，只能尴尬的扯扯嘴角。 乔伊落落大方的说道，“没问题，您放罗莎一天假，我保证明天贵社就能收到伊人的授权同意书。” 主编看着乔伊装扮和不俗的谈吐，大概也能猜到她不一般的身份，虽将信将疑，但也只能赌一次。 就这样罗莎莫名其妙的被放了一天的假，她转身也要离开时，乔伊又拦住了她。 “你不能走啊。” 罗莎微微皱眉，“为什么？你不是给我申请了一天的假期，难不成我还要特意谢谢你？” “你走了，你们报社就拿不到出版权了。” “你在威胁我？凭什么？” “凭我就是伊人。” 乔伊正经的神态，让罗莎无法怀疑，其实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震惊。 “你就是伊人？可是…” “可是那本书写的是暗恋。”乔伊平静的回答着罗莎的疑问，进而反问，“难道我不配暗恋吗？” 罗莎并非此意，她讪讪地晃动着脑袋，“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有些惊讶。” 乔伊轻笑，“你难道不好奇，我书中的男主角是谁吗？” 罗莎的眼神有些飘忽，她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乔伊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挽起她的手臂，熟稔的说道，“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男主角，放心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亲密接受所带来的不适感充斥着罗莎周身的每一个细胞，乔伊最后补充的那句话也让她觉得刺耳。 在进电梯时顺势，收回自己的手臂，身子也离乔伊有一定的距离。 好在乔伊并没有始终纠缠，只是撇了撇嘴巴，脸上露出一点点的失落，但罗莎选择了无视。 如果不是为了签约，她可以转身就走，但是身为社畜，她没有那个资本和底气。 走向那间熟悉的包厢，曾经的回忆开始慢慢侵占她的思绪，那个冬夜，那个男孩，那句告白，那个吻，在如今的冬日里都成了过去。 在乔伊推开门的那一刻，罗莎的脑子里想过无数个她会看到那个男人的场面，可最后他连人影都没出现。 不知是不是有人走向了露台，让刺骨的风出过长廊，钻进了罗莎的衣裳，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将头缩进衣领里跟在乔伊身后走了进去。 包厢里卫生间的门被开启，妖艳的女人发丝凌乱，衣衫微微不整的走了出来，脸上的潮红有些刺眼。 身后的男人那样漫不经心的脸上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玩味的眸子突然幽暗至极。 罗莎那双水雾弥漫的眼睛横冲直闯掉入男人的双眸里，晚一步她才将视线收起。 话题的中心仿佛从卫生间出来的那位转移到了罗莎身上，在场的人有认识罗莎的，难免都替当事人觉得尴尬。 当然那位女子是不知道罗莎是谁的，她迈着猫步，走到戴维斯身边，没有感受到他周身的暴戾和冷气。 “亲爱的，扶着我过去喝一杯吧，我腿好软啊。”那声音比猫叫春都妩媚，连乔伊听了都觉得反胃。 她走过去将那女子挤到一旁，轻蔑的说道，“是他碰了你？还是你碰了你自己？”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包括男主角都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女孩狼狈的跑了出去。 乔伊一拳锤在戴维斯身上，眼神里仿佛是说着他怎么那么不争气，男人的眼神幽幽的落在罗莎身上，不以为意。 最后罗莎将自己缩在角落里，乔伊没有混入热闹的氛围里，陪在她身边。 直到罗莎有些失了性子，“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你不想知道男主角是谁了吗？他出现了，我就跟你签约，放你回去。”乔伊将酒杯在手里转了晃去，她好像在吊着罗莎的胃口。 “罗特会不会出现，你会不知道？” 在这个场合下，戴维斯身边的那群，人除了罗特并没有人没有现身，罗莎的一针见血并没有让乔伊慌乱。 她放下酒杯，“我真的不知道，或许你去问问戴维斯，他可能会知道。”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俊逸的脸依旧让人看的清晰，炙热又不畏惧的眼神里满是傲气。 罗莎讽刺一笑，“他是你未婚夫，你问他应该更合适不过吧，还是他无法接受你心里想着别人？” 乔伊忘了罗莎温柔的外表下有一副隐藏着的冷漠，她的毒舌功底真的仅次于戴维斯。 在她无言以对只能用沉默回应罗莎时，罗特终于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当然看到罗莎的那一刻，他也很惊讶。 两人只是微微颔首，算是礼貌的问候，乔伊原本淡定的姿态，转而变得慌张起来。 “看来你很有运气，我会让助理把合约签好，明天送到你们报社。”她在罗莎的耳边说道，“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罗莎很想抽乔伊两个耳光，让她收起那副自以为是蛮不讲理的傲然，但她忍了下来。 “说！” 乔伊将桌上的两杯酒放进罗莎手里，“我们四个很久没见了，一起喝了这杯，你就可以我走了。” “这是什么帮忙？”罗莎不解。 乔伊粲然一笑，弯眉微挑，“罗特在躲我，但他出于礼节不会拒绝你。” 想着不过是临门一脚，罗莎拿着酒杯，硬着头皮，向昏暗处走去。 戴维斯的眼底有略微的惊讶，罗莎背后的乔伊一脸深意，他马上又是那副事不关已的散漫模样。 罗莎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神碰撞，将酒杯放到罗特面前，“好久不见。” 简单的寒暄，莫名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看了一眼乔伊，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罗特虽莫名但也将那杯酒喝了下去，本想出于好意起身送送罗莎，却突然跌坐在沙发里，与此同时的罗莎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温暖的胸膛紧贴着罗莎的后背，身上的痛处是曾经的体验过的，她安静的任戴维斯在背后拥抱着她，眼泪却无声的滑落下来。 良久后罗莎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却又被拽回到那个怀抱里。 “一声不吭就想跑，你怎么还是这样？”男人沙哑的声音很是迷人。 “我该走了。”罗莎挣脱着他的束缚，然而却纹丝不动。 “你觉得我会让你走？”他欺身而上，俯视着她。 罗莎下意识的双手握紧被子的边缘，闷闷的说道，“那你想怎样？” “和好。”他的语气像是命令。 罗莎瞬间炸毛，“不要！”说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拿起地上的衣服，裹紧被子跑了出去。 出门与乔伊差点撞到了一起，对方好心让她进了房间穿上衣服。 罗莎穿戴整齐出来时，乔伊把合同递给了她，“功劳是你的，还是你自己带回去吧。” “为什么这么做？”罗莎接过合同的手是冰冷的。 “因为我想得到他。”乔伊说的大言不惭。 罗莎没有与她争辩，她甩给乔伊一记耳光后，也扇了自己一巴掌，“你记得我和你两清了，但你永远欠我的。” 后来罗莎才知道那晚乔伊和罗特并没有发生什么，但她确实做了一些事情。 戴维斯也在那以后每天晚上在出版社门口等罗莎下班，不管她上不上车，他都会把她送回家。 第15章 故事的第十五章 失眠的滋味很是不好受，罗莎看着丽娜吃完奶粉，又陪她玩了一会，等小家伙再次睡着后，她还是没能睡着。 “你要是睡不着，就出去跑一圈吧，或许累了就睡着了。”贾维斯语气里有些哀怨。 罗莎快速从床尾处趴到贾维斯的旁边，和他面对面躺着，那叫一个神采奕奕。 “你也没睡啊，那我们聊聊天吧。” 贾维斯睁开一只狗眼，眼神里写着不耐烦，他倒是想睡，罗莎翻来覆去地时候床下的弹簧垫都会跟着弹动，发出的轻微的声响，在他听来都是刺耳的，她睡不着，弄的他不能睡。 他带着困倦，恹恹说道，“你可以摸摸我，但我想睡觉，你要保证你能无声的呆在这，我不想听你叨叨。” 罗莎柔软的手，轻柔的抚摸着贾维斯光滑的金色毛发，像是哄着他入眠，她确实只是想撸撸他，找点事干。 细腻的毛发，在掌心骚弄，每一次的抚摸都能感受到他规律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 困倦与梦幻席卷而来，是真是实，是无声是呼唤。 “罗莎…” “罗莎！” 梦境被打破，罗莎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睡眼朦胧的对上旁边同事的双眼。 “怎么了？” “下班了，你怎么还睡着了？”同事边收拾着桌面边和她说道。 罗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一点了，她已经连续加了半个月的班了，这一切都拜乔伊所赐。 乔伊的书越来越火，出版社拿到了书的出版权，只能每天加班加点地加快出书的进度。 罗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出版社，冷风肆虐，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落着雪花，她倦怠的神经被唤醒。 双手放在大字口袋里，头扬起，冰冷的雪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不久后鼻尖有了红意，但她一脸欣喜。 戴维斯依靠在车上看着不远处马路上，傻乎乎用脸颊接着雪的姑娘，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明明很怕冷，却唯独喜欢在雪地里呆着。 不忍心打扰她的兴致，又怕她冻坏了，只能向她一步一步走去。 “这么晚了，该回家了。”他的声音是清冷的但语气里有隐约的宠溺。 曾经在一起的日子里，罗莎再熟悉不过他说话的方式，也无比沉溺于此。 只是此刻，雪地里，他对她对立而站，像是两盏孤独的路灯，彼此散发着光，却将自己置身于阴暗下。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罗莎看着他的眼睛里因为路灯的光亮闪着碎光。 他走上前，双手扶住她的脸颊，对着她的双唇，低着头吻了下去，细碎的光洒在他们的身上，雪景的深夜里，他们拥吻在一起。 罗莎被吻的失了神，泛红的不只是她的鼻尖。 戴维斯的头与她轻轻的抵在一起，“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罗莎弱弱的嘟囔了一句，“你管我。”戴维斯没有听清。 “那我再问你一遍，罗莎和好吗？”他的眼里是她的倒影。 “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不只谁说过，爱没有技巧，真诚才是必杀技。 戴维斯的眼神里是坚定，跟他的人一样，一旦认准的事，无法改变，他强，她任他强。 是欢愉，是尽情，是紧密，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戴维斯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脸颊，柔情蜜意。 “你和家里？”罗莎趴在他的身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断了，只有乔治叔叔和爷爷私下有往来，其余的人无关紧要了。” “你愿意详细和我说说嘛？” 戴维斯的身体一顿，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秒，便毫无保留的对着她娓娓道来。 他出生在一个庞大的家族里，父亲如今掌管着家里的一切事业，母亲与父亲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只能靠子女维持着婚姻关系。 戴维斯从小就不喜欢家里尔虞我诈的氛围，他更喜欢呆着乔治身边。 可他从生下来就注定是颗棋子，为了稳固住家里的势力，父母将他与另一颗棋子约定了婚姻那就是乔伊。 随着年龄的增长，内心叛逆的种子生了根，开始发了芽，他的母亲又生下了一个孩子用来稳固住自己女主人的地位，也以此来威胁戴维斯的地位。 可她打错了算盘，因为戴维斯萌发的萌芽遇到了它生长的滋养，他遇见了罗莎。 因为那个可以放肆哭泣的女孩，让他有了不顾一切的想法，他想占有她。 可是芽还是稚嫩，经不起狂风暴雨，也很难抗过考验。 罗莎离开他的日子里，他没有一天都在痛苦中度过。 终于他的事业有了气色，爷爷将那栋两层小楼交到了他的名下，他凭借自己的本事开了花，形成了强大的枝干，可他找不到罗莎。 如果不是乔伊那天偶然遇见了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既然找到，无论用什么方式，他都要把她扣留在自己身边。 戴维斯的话让罗莎不寒而栗，她才意识到她爱的那个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变得如此可怕。 “罗莎，我们以后不要孩子好不好？” “为什么？” “我怕他有一天会变成筹码。” 罗莎没有拒绝，她用力的抱住了他并答应了他看似无理的要求，她一心觉得她可以改变他。 和戴维斯复合后，他们依旧像以前那么相处，自然而又深情，或许是因为分开过，所以更加珍惜。 可命运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原本在那个雪夜前几天就该是罗莎的经期，但连续的加班让她以为是压力太大，而造成的失调，没有太在意。 最近她更是沉溺于失而复得的爱情甜蜜里，难得今天不用加班，能和戴维斯去逛逛超市。 “今天的鱼看着不错，买一条？”戴维斯推着购物车问着身旁的罗莎。 她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海腥味让她有些反胃，连忙摆了摆手，“不要了，又不会做，买点你会做的食材吧。” 戴维斯宠溺一笑，罗莎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懒得下厨房的小公主。 结账时路过生理用品区，罗莎才想到自己的生理期好像推迟的有点太久了，刚刚那种恶心的感觉，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上班，她比平常早了许多，并没有让戴维斯送她，在路上买了一支验孕棒，跑到单位的卫生间里。 那短短的几分钟，度日如年，从没如此紧张过，然而结果却让她双腿失去了所有力气。 后来的几天，她每天都在魂不守舍，每天在戴维斯面前都不是很自然。 在外婆离开的无数个夜里，她从未来过罗莎的梦里，却在罗莎犹豫不决时，从她的梦里一闪而过。 罗莎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所以她下定决心，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在那一天，那个前一天还和她调情说爱的男人，性情大变， 她违背了他们之间的诺言，但他承担起了男人的责任，与其同时收回了对她所有的爱意。 第一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罗莎让洛丽塔把她的孕期少说了15天，如果不爱了，就让他恨到底吧。 罗莎和戴维斯领证后不久，乔伊宣布了自己怀孕的消息，孩子当然是罗特的。 乔伊和罗莎在这一方面又达成了默契，恨或许比爱更长久。 乔伊的书正式出版了，出版社的工作也没有那么忙碌了，加上罗莎有孕在身，闲暇的时间更多，情绪更为丰富，她又开始执笔创作。 戴维斯每天除了去宠物会所，大多数都和罗特在一起，他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孩童的欢笑声吵醒了寒冷的清晨，让人苏醒，不带有脑意。 丽娜和贾维斯扭打在一起，开心的不得了，罗莎侧身看着他们，期待时光慢些流淌，因为她怕丽娜长大，有一天会问她有关父亲的话题，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贾维斯的动作都带着收敛，毕竟他毛手毛脚的不能伤到丽娜，他抬头时与罗莎柔情的眼神相撞，她不以为意，他连忙逃脱，不该沉沦。 “妈妈。”丽娜疯闹的起劲，跳到罗莎身上，和她继续打闹。 两个少女在清晨里嬉戏，活泼，生气，女孩不管几岁，都是少女。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吃着各自的早餐，普通又不寻常的画面，也流露着温馨和暖意。 吃过饭后，丽娜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店里上午没有客人，罗莎选择休息一上午。 她抱着本书坐在餐桌前，眼神却怔怔发着呆。 “看书呢？还是走神呢？”贾维斯从她身边路过，冷言一句。 罗莎回过神，叹了口气，看着电视机的画面，狼都是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她的女儿缺少了一部分的陪伴。 “你说有一天丽娜问我有关她的爸爸，我该如何回答？” 贾维斯思忖半分，“如实回答，她有权知道她父亲真实的样子。” “可是…” 罗莎的话没说完就被贾维斯打断，“可是什么？她的父母有过爱情，她的爸爸怎么会不爱她？” 第16章 故事的第十六章 时间永远在上游，白云飞走，一些都在潺潺流走。 丽娜终于在五岁前的那个夏天问了罗莎有关于父亲的话题。 罗莎没有逃避，她告诉丽娜，她的爸爸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会如何如何深爱着她。 这一年的夏天，店里的生意依旧很忙，贾维斯白天和罗莎呆在店里，晚上他要幼儿园街丽娜回家。 夏日的傍晚，落日烧红了天边的白云，像是一场赴汤蹈火的爱情。 丽娜看着手中的冰淇淋，本应该在回家以前快速解决掉的，却因眼前的景色，有些怅然。 小小的身子随着长长的一声叹息，起伏明显。 贾维斯歪着狗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问她，怎么了。 “唐德的爸爸是名消防员，前一阵子因为救火死掉了，之前他说他的妈妈每天都想他的爸爸而偷偷哭泣，我总纳闷为什么我的妈妈从来不因为想爸爸而哭。” “可是昨晚妈妈在店里的库房里哭了，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让她那么难过，你说她是不是也很想爸爸啊？” 丽娜一脸认真的看着贾维斯，没有得到回应，最后自己无奈的叹了叹气。 夕阳西下，小女孩牵着一只金毛，走在茂密的树林下，没人看出她的落寞，只是觉得那只狗的背影还算伟岸。 丽娜的话让贾维斯最近对罗莎的一举一动很是留意。 但她除了每天早上送丽娜去幼儿园后，剩下的时间都在店里，给猫狗洗澡、剪毛、修指甲，晚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有一点欢聚的时光，并没有什么异常。 如果非要说有异常的话，那就是最近总有一位姿色平平的男人三天两头的呆着自家的宠物猫来做美容，当然姿色平平是贾维斯对于那男人的主观评价。 “你觉不觉得他想追你？”罗莎手里的猫问她。 罗莎看着那猫，真的是已经没有什么好打理的地方了，它的毛都反着银色的光，她还是象征性修了修它的胡子，眼睛随意瞟了一眼猫的主人。 肖恩其实并不是姿色平平，算得上是温文尔雅，他的身上没有戾气，整个人非常随和，彬彬有礼。 罗莎将猫递回他的手里时，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背，绯红爬上了男人恬静的脸颊。 “多少钱啊？”他眼神闪躲的问道。 罗莎摇了摇头，忽略了他的异样，“不用给钱了，我也没做什么。” 肖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想在最快速的时间里找到一个新的话题。 罗莎替他开了口，“出版社最近不忙吗？” 肖恩慌乱的点了点头，又快速的摇了摇头，“还可以吧。” 罗莎微微一笑，“不忙就出去多和小女生约约会吧，别一心扑在一只猫身上。” 一句话一语双关，肖恩和罗莎曾经是同事，在一起工作的日子里，两个人相处的还算和谐。 肖恩曾经形容罗莎就像猫一样，看似没有攻击性，其实牙尖嘴利，不好惹的很，正因如此他喜欢上了她。 后来罗莎结了婚，有了孩子，肖恩被外派，再回来时，罗莎还是有了孩子，但她已然是单身了，他认为他可以再努力一次。 “猫也挺好的啊，我就喜欢和猫呆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可并不是奸臣，有的猫一生也只认一主的。” 罗莎的话里给对方留了最后一丝颜面，恰时丽娜牵着贾维斯回到了店里面。 贾维斯每次看到肖恩都没有什么好脾气，恨不得把对方撵出去。 今天倒不用他费心，肖恩好像有些挫败，抱着猫走出了店面。 “他和你表白失败了？”贾维斯叼着丽娜的书包，边向沙发走着，边问道。 罗莎帮丽娜整理着头发，平静的回应，“算是吧。” 然而在他们都以为肖恩不会再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肖恩是换了个策略，他不再用猫来作为接近罗莎的媒介了。 这天是个周六，肖恩穿着便装，手里拿着大包小裹，光临的却不是店里而是家里。 罗莎开门时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不喜。 肖恩从她身边走到室内，直接对丽娜展开了攻势。 他自以为是的行为，无疑戳中了罗莎的禁地。 “你这是在干什么？”她语气里很是冰冷。 肖恩有些怔然，背对着她，继续往丽娜怀里放各式各样的玩具。 “没什么，来看看丽娜。” 罗莎冷笑出声，“哦？是吗？猫不用了，开始从我女儿入手了？” 肖恩站起了身子，以往的涵养在渐渐消失，他转过身子，戏谑的看着罗莎，“对啊，这招对你有用吗？” 他的眼神轻挑，语气玩味，身子越靠越近，罗莎觉得无比反胃。 她躲过他伸过来想要触碰到他的手臂，“滚出去！” 肖恩还在笑，他的笑让罗莎不寒而栗，丽娜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但她不在现场，罗莎但觉得是件好事，她用尽力气推开肖恩的身体，转身就要跑到电话旁边选择报警。 男人的力量总是比女人强很多，他快速的抓住罗莎的手臂，眼神里满是挑衅。 “你说你都生完孩子了，我都不嫌弃你，就算你报警了，谁会相信我一个未婚的男人会对你这样的一个女人有那样的想法呢？他们会觉得是你自作多情吧？” 罗莎躲避着他的气息，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走伪装，她曾经以为戴维斯那样不羁的样子才是伪装，今天她才明白道貌岸然的人才喜欢伪装。 剑拔弩张之时，一道金色的身影从楼梯上飞跃而下，冲着男人的手臂毫不留情的狠狠咬下。 肖恩放开对罗莎的束缚，他奋力的挣脱着手臂，撕扯的刺痛感让他无比痛苦。 贾维斯像疯了一样，理智似乎从丽娜跑上楼告诉他，罗莎被坏男人欺负的那一刻就抛弃了。 他像只狼在保护自己的猎物，他不稀得要更多的猎物，但他一心只想打败对方。 咸腥的血液流入他的口腔，最后从空中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罗莎才反应过来，她高声的呼唤的贾维斯，让他恢复理智。 “贾维斯！够了！松口！” 杀疯了的狗比人更可怕，他怎么能听的进去，然而他忘了他只是狗。 肖恩用尽全力将腿抬起，狠狠地踹在贾维斯的腹部。 闷声的疼痛，贾维斯被踹到了地面上，嘴里叼着血淋淋的肉皮。 肖恩痛不欲生，他觉得他的手臂如同被砍断了一般。 罗莎冲到电话面前的那一刻，肖恩落荒而逃。 地面上的贾维斯带着愤怒的情绪颤抖不止，罗莎跪在地上，忍着泪水，平复着他情绪，关切的问道。 “有没有伤到？他踹疼你没有？” 贾维斯吐到嘴里的东西，冷冷说道，“没有。” 他慢慢的站起身子，隐约的疼痛感还是可以感受的到，但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选择了忽略。 “收拾一下，别让丽娜看到，会吓到她。” 说完他转身往楼上走去，先去了卫生间清理了自己的嘴巴，才走进丽娜的房间，告诉她胜利的消息。 客厅里的罗莎咬着牙将那一片残局收拾干净后，胃部的不适感再也忍耐不住，她趴在厨房的水槽边干呕不停。 直到泪水夺眶而出，她才用水将狼狈的脸颊冲洗着。 等她整顿好上楼时，丽娜在贾维斯的陪伴下已经睡着了。 “你是怎么哄她的？”罗莎小声的问道。 “她又听不懂我说话，我怎么哄她。” 他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但是好像多了一份虚弱。 罗莎走近他的身边，抬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腹部，贾维斯面不改色。 “不疼吗？你不要忍着。”罗莎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贾维斯咬着牙说道，“是挺疼的，因为你踩我脚了。” 罗莎低头看到自己的脚掌扎扎实实的覆盖在贾维斯的后蹄上，连忙往后退，忘了自己蹲着的姿势，往后仰去，跌坐在地面上。 贾维斯轻笑一声，便慢悠悠的走出丽娜的房间，留罗莎一人红着脸，尴尬不已。 在罗莎看不见的走廊里，贾维斯轻轻依靠着墙面，向卧室走去，腹部的疼痛感，若有若无，可总有那么不经意的一下，会让他疼的浑身发抖。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他精疲力尽的趴在地毯上，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在他没有了意识了以后，罗莎才回到房间，蹑手蹑脚的爬上床，不久和梦魇争斗个不休。 第17章 故事的第十七章 凌晨让罗莎惊醒的不只是噩梦，还有屋子里传来沉重的喘息声和痛苦的呜咽声。 罗莎猛然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下床，来到贾维斯身边，他却如同一摊金沙一般，瘫软在地，让她动弹不得。 昏暗的夜里，一辆私家车疾驰而去，开车的女人双目通红，泪眼婆娑，后座一个年幼的女孩失声痛苦，她的身边是一只毫无生气的狗。 宠物医院的急诊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几个小时。 走廊的长椅上，小女孩躺在上面，头枕在一个女人的腿上。 那女人十分憔悴，她依靠在墙壁上，脸色在白墙的映衬下更显苍白。 终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高挑的医生用纤长白皙的双手摘下口罩，柔和又帅气的脸露了出来。 “手术还算成功，但是狗的年纪大了，后续的恢复的情况不容乐观，需要你们多加费心。” 罗莎感激的点了点头，目送的沈骞离去的背影。 “你们也算是运气好，正赶上沈医生来蝴蝶市考察，这台手术如果不是他做，你们家狗狗就不一定能活下去了。”小护士走到罗莎面前说着。 后来小护士又给她科普，家和宠物医院的总部在东宜市，在蝴蝶市有一家分院，据说是因为老院长夫人的老家在蝴蝶市，所以才在此开了一家分院。 刚刚给贾维斯做手术的是家和宠物新晋的少东家沈骞，医术十分精湛，就是人不正经了点。 罗莎听过后笑而不语，想起那张帅气的脸，确实应该不怎么正经，但她对沈骞还是满心感激。 贾维斯术后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罗莎白天在店里忙碌，晚上就带着丽娜来陪他待一会。 “丽娜晚上怎么回家的？”贾维斯问道。 “我接她啊，生意总是忙不完的，我总不能为了生意把她扔下吧，你呀就好好养病吧，我们母女俩啊，都长大了，医生多说你老了，少操点心吧。”罗莎摸着他的头，打趣道。 其实她觉得命运有时的确是不公平的，动物对于人来说，生命永远是短暂的，当然也不是对于所有人来说。 贾维斯出院回家的日子里，罗莎尽心尽责的照顾着他的衣食起居。 这几年来罗莎确实长大了，从一开始的生活白痴，到现在可以打理店里的一切，也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对于丽娜的照顾也是游刃有余。 在夏天进入尾声时，贾维斯康愈了，但他确实已然是一个晚年的狗狗，大病一场，让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大不如从前。 罗莎开始越来越担心贾维斯的身子，比起她的担心，贾维斯自己倒是更加注意。 每天三餐按时，饮食注意，作息规律，还会适当的锻炼身体，像个养生的老大爷一样，罗莎见他自己都如此上心，内心的焦虑慢慢平息了下去。 除此之外，罗莎听说肖恩的手臂算是残废了，或许是因为心怀有愧，他没有声张，不久后离开了蝴蝶市。 夏去秋往，春困秋乏，全家除了丽娜每天依旧活力满满，两个大人都是浑身无力。 罗莎只是白天的时候有些疲倦，晚上跟丽娜玩的时候，她还是很有精神的。 贾维斯就不同了，每天的食量小了很多，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连走路都很少了，更不要提运动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们去医院看看好吗？” 罗莎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身体，贾维斯很喜欢。 “不用，你多摸摸我就好了。” 他难得柔下来，罗莎满足了他的要求，一下又一下的拂过他的身子。 可是不久后，贾维斯还是又被送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只得出一个结论——贾维斯老了。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狗狗年老是必然的，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马上就回离去，只是他的时间不多了而已。”护士安慰的话没有让罗莎宽心，她看着贾维斯的眼睛里满是雾气。 从医院回到家后，罗莎尽量表现的不露声色，她不希望贾维斯像迎接着死亡一般，倒数着自己的日子。 他们还像平常一样生活，不知什么原因，贾维斯最近的精力好了许多，他陪丽娜玩耍的时间多了起来。 十月末，天气冷了下来的同时，丽娜也已经五岁了，小姑娘现在出落的模样更加俊俏，也更像戴维斯了。 尤其是偶尔毒舌的样子，简直和他如出一撤。 今天是她的生日，罗莎给她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聚会，邀请的有店里经常光顾的客人和他们的主人，以及丽娜在幼儿园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唐德和他的母亲。 毕竟是个正式的场合，罗莎作为女主人难免会重视一些，早上起来，她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如今她也是三十岁的女人了，微笑时她隐约的看到了眼角的细纹。 “我是不是老了啊？”她喃喃自问。 “当然了啊。”丽娜歪着小脑袋站在她身后，“每个人都会越来越老的啊，这个道理妈妈不懂吗？贾维斯都懂的吧。” 贾维斯带着罗莎为他精心准备的领结脸上带着默认的轻笑。 真的都是一个狗样子，她腹诽着。 丽娜今天很开心和唐德笑闹着，动物为围着她狂欢起来，用自己的语言为她祝福。 唐德妈妈在热闹的气氛里像是一个另类，她毫无生气，但眼神却难得坚毅。 “小孩子真的很容易快乐啊？”罗莎递给唐德妈妈一杯温水。 女人接过，水温润了她有些皲裂的嘴唇，嗓音里发出轻轻一声，“嗯。” “唐德会经常问起他的父亲吗？”罗莎问道。听到她的问题，对方显然有些意外，摇了摇头，“不会，他从来没有问起过，但是我每天对他喋喋不休的念个不停。” 罗莎笑而不语，对方又问她，“丽娜会经常提起吗？” 罗莎同样摇头否认，“只问过一次，她可能是怕我伤心吧。” “那你伤心吗？” 罗莎想了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的眼睛飘向了远方，却与庭院里的贾维斯目光相撞。 唐德妈妈的声音轻的像幽灵一样，“我和我的丈夫感情一直不算很好，吵吵闹闹很多年。” “但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尽管我们争吵，但我依然深爱着他，我曾想过他死了，是不是说明他不够爱我呢？” “后来我想明白了，他爱我或许比我爱他更为深沉，所以他才要让我一直为他伤心，因为爱是独一无二的占有，就算是死了，我也只能爱他。” 罗莎想也许她说的对吧，就像她问她伤心吗，她是伤心的吧，不然在货架深处的夹缝里，看到以前的照片时，怎么会失声痛哭。 那张照片是她和戴维斯少有的一张合照，只是那张照片的背后多了一副她从没看过的画——两个人抱着一个小娃娃。 原来他恨她，他也爱她，因为太爱所以生了恨，可他终究很爱她。 他也死了，她也能爱他。 但罗莎更希望他没有死，他可以真实的将她占有，哪怕他们一辈子都带着恨，她也希望他可以活着恨她。 罗莎从思绪里逃脱出来，“你应该也很辛苦吧，为了唐德你在咬着牙活着。” 她没想到对方摇了摇头，“我必须活着，因为活着的爱才有意义。” 罗莎转过头与她坚毅的眼神对视，对啊，活着的爱才有意义啊。 两个人的交谈持续了很久，也因如此她们成为了好朋友，多了可以慰藉和倾诉的依靠。 丽娜因为过生日而开心，罗莎因为时隔多年再结实新的朋友而开心，只有贾维斯不是那么开心。 晚上回到房间后，他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怎么了？” 他趴在地上晃了晃头，没有出声音。 “不舒服吗？” 他还在摇头。 “累到了？” 他依旧摇头。 罗莎坐在他的旁边，手搭在他的身上，“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吧。” 她抚摸他时依旧轻轻柔柔，像春日的风吹拂青草，像夏日的雨滋润大地。 “罗莎，我们睡吧。” “你困了？” 贾维斯点了点头，“你可以抱我去床上吗？我好久没在你身边睡了。” 对于他现在所提出的每一个要求，罗莎都是有求必应。 “需要我把丽娜也抱过来吗？”罗莎把他放在床上后问道。 贾维斯拒绝了她，只是说改天吧。 他们的头抵在一起，像过去五年间无数个夜里一样。 罗莎曾经以为丽娜成长的这五年会让她觉得度日如年，但现在想想好像真的是弹指一挥间。 她和贾维斯一起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从贾维斯莫名其妙的出现，麻雀的交谈声让罗莎生出了丽娜，丽娜因湿疹哭闹不停，她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这些都像过眼云烟。 “贾维斯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让我并不孤单，也让丽娜不孤单。” 贾维斯扯了扯嘴角，“你们一直都不孤单。” “睡吧，罗莎，祝你做个好梦。” “嗯，你也要做个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沈骞：“我的出现，既重要又多此一举。” 许峙：“请你知足，我和染染都不配拥有姓名。” 第18章 故事的第十八章 “祝你好梦”，可什么才是好梦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又回到了戴维斯离开人世的那个异常的阴雨天。 戴维斯一手拿着电话，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嗯，说。” 他的目光落在罗莎的背后，回应的很是敷衍，“我联系不到他。” “我？” “看看吧，今天没有时间。” 一个电话被挂断，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这期间罗莎都在心不在焉的看着不知所云的电视机。 “你又打电话干吗？” “你让我我去？” “行，说准了。”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原本不耐烦的态度，转阴为晴，好像很开心。 “我要出去一趟，今天天气不好，你别出门了，我会早点回来。”他难得在出门前没和罗莎顶嘴，心情看着很不错。 罗莎轻轻的回了一声，“嗯”。 尽管她今天想去一趟出版社，从怀孕以来，她又开始了创作，虽然她的作品很胡扯，但是好在有了一点的反响，也得到出版的邀约。 如果今天天气真的那么不好的话，她还是不出门的好，毕竟今天天气不好啊。 天气预报有的时候一点也不准，有时候却准的要命，说是临近中午时分会有雨，从十一点开始狂风大作，乌云压城。 这样的天气让罗斯觉得压抑，胸口发闷，有些窒息。 她走到窗边，院子里的那个梧桐树，在她面前张牙舞爪，不久后风停雨倾。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密密麻麻，雨越下越大，心也乱如麻。 寒意侵袭着她，她关上了窗户，站在窗前，双臂紧紧抱在一起，心事忧忧，双唇紧闭，不时向外张望。 戴维斯因罗特的央求来到医院看一眼突然肚子胀痛的乔伊。 早上他拒绝了她，但因为罗特说，自己出国以后会把自家的金毛送给他，戴维斯求之不得。 因为罗莎很喜欢金毛，在某天夜里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她给他讲了小时候的故事，她的外婆和那只陪伴了她五年的金毛。 如果她生下孩子，把一只金毛送她，他们就会重归于好了吧。 天阴沉的很快，风肆虐着，他快速钻进车内，想着罗莎的生产也就还有半个多月，就给乔治叔叔打去了电话。 “叔叔，婶婶不忙的话，让她帮我给罗莎做些营养餐吧，我怕我照顾不好她。” 他的语气很柔和，让乔治听了都觉得暖心。 两个人难得的温情交谈，却被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打断。 戴维斯用尽全力打满方向盘想躲避，但雨太大了，路太滑了，生死一瞬间，他的脑子只有罗莎，他死了，他的罗莎可怎么办啊？ 等他再睁开双眼时，仿佛大梦一场，身上没有疼痛，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躺在沙发上，这里有他熟悉的味道和声音。 “你说什么。”是罗特的声音，他接了谁的电话，双眼失神，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是乔伊怎么了吗？戴维斯起身想同罗特一起前去，然后他却失控的倒在了地面上。 与柔软的地毯碰撞发出闷声，他有些茫然。 大理石的茶几上倒映着一张毛绒绒的狗脸，并没有他。 所以他还是死了吧，所以罗特看不见他，那他为什么不在自己家，而是在罗特家，罗莎呢？ 他的想法越来越多，想着作为灵魂他要快速的飘到罗莎身边去。 但是是灵魂就好了，他不是灵魂，而是变成狗了。 那金色的爪子一直都在自己的眼前，自己与地面的距离只有那几十公分。 他一步三磕绊的跑到镜子前，镜像像是笑话一般，照不出他的灵魂，只有那狗子的样子。 他失笑，那狗随之咧嘴，看来罗莎的梦想实现了，他真的变成狗了。 如果罗莎没有身孕，他变就变了，起码还能陪在她身边，得她温柔的疼爱，没有隔阂，没有怨恨，好好相处。 可是罗莎现在的情况，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他这样怎么照顾她和肚子未出生的孩子。 其实没有人知道戴维斯有多渴望这个孩子的到来，他曾经以为罗莎是故意为之，明明答应过他，可还是拿孩子当做了筹码与他结婚。 但是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他越来越确定他错了。 罗莎说的没错，这个是错误，这个错误他也有责任，或许这也是个美丽的错误。 有一天他在店里找到了一张和罗莎几年前的合照，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他们抱着娃娃的画面，于是他把它画了下来，但不想让罗莎看到，又把相框藏了起来，想着等孩子出生了，他们没有误会了，他再拿给她看。 可是现在没有如果了，他真的死了，还变成了这副狗样子。 彼时的戴维斯和自己多了很久的斗争，在罗特回来以前，他带着金毛的身体，逃离了罗特的家。 漫无目的的走在马路上，有时迈步的顺序有些不对，还会四肢打架，将自己绊倒在地。 这条路很长，他从天亮走到天黑，累了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 喝了饿了，他都忍着，就算变成狗，他还是戴维斯啊。 天空又飘下了雨滴，他仓惶的跑到桥洞下，那里又脏又丑，旁边的乞丐还嫌弃的看着他。 他轻蔑的眼神在乞丐眼里都像是笑话，刺鼻的气味让他作恶。 他没有留恋，走在了雨里，在罗莎离开他的那段日子里，他无数次的走在雨中，似乎那样更为清醒。 可如今这个季节淋雨只会感到刺骨的寒冷，并不会让清醒。 他路过医院时，看到门口停着的无数台熟悉编号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都很机械。 戴维斯寻找着罗莎的身影，可始终没有找到，她不出现反而让他更心安。 路过的行人都看着他这只落汤狗，有同情有惋惜，也有冷漠。 身后的树林里轻轻的呜咽声与雨声合奏，让人听了更伤感。 生离死别原来可以来的这么容易，死的人很容易，对于活着的人太痛苦了。 戴维斯带着狗样在医院逗留着，后来又悄悄的跟到了墓地。 在那里罗莎高挺的肚子一袭黑衣，任周围风言风语，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仿佛不悲伤，又好像忘了怎么悲伤。 终于她推开众人，想要逃离，在没有人看见的丛林间，她失声痛哭，那哭声无法用任何词语形容，只能说闻者皆悲。 罗莎是一个擅长伪装的人，而在戴维斯眼里她的伪装又很简单，不过是冷着一张脸，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装作若无其事，事不关已，毫不在意。 但罗莎的情感比任何人都细腻，就像他们初次见面时，她可以毫无保留的在他面前流泪。 五年的时间真的是过的飞快，此刻她的伪装被撕下来，她果然还是那个爱哭的小女孩。 明明在意的要死，明明舍不得他，明明很想他，但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不能好好相爱，非要彼此怨恨。 戴维斯跟着她往小楼走去，只是她坐着车，他步行，她比他早到很久。 等他到时，家里都被“洗劫”一番，她无比疲倦的躺在沙发上。 戴维斯借着狗爪搭上窗台，看着她模糊的脸，低声呼唤。 如果她真的舍不得他，那他变成这样是不是也应该陪在她的身旁。 身后的梧桐树依旧在狂舞，像是在说着什么鬼话，戴维斯听不懂，只觉得无比心烦。 夜幕降临，戴维斯靠着梧桐树休憩，那胡言乱语渐渐清晰了起来。 “不归的灵魂，为他的爱人求得神的赠予，他受着惩罚，愿她可以听见他的声音。” 这句话在他的脑子里萦绕回荡，直到一道光的出现。 “孩子，你真愿以此般模样留在这人间吗？” “我不留恋人间，我想留在她身边。” “好，明早天一亮，你就可以以特别的存在留在她身边了。”那道光和那慈祥的声音渐渐消散。 再后来天空大亮，再后来门被敲响，再后来……他进入了这个家。 罗莎睁开眼睛时，泪水打湿了床铺，她甚至还有些哽咽。 这个梦好像真的又不像真的，如果戴维斯真的是贾维斯就好了，她愿意温柔待他，并告诉他，她很爱她。 在她和他戴维斯过去的十年里，他们爱过，分开过，和好过，恨过，可是他们始终没有学会如何好好表达爱意。 贾维斯不知何时离开了床铺，梦里那只落寞又无助的狗狗让罗莎有些心疼，如果梦是真的她可能会心如刀割吧。 她擦干泪水，走下床铺，楼下传来丽娜清脆的笑声，或许是玩的开心了，贾维斯也难得吠了几声。 他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很是不错，丽娜被他团团转的样子，逗的咯咯直笑。 这一幕在过去的几年里时常上演，今天罗莎依靠在墙壁上看了好久。 吃完早饭后，罗莎准备送丽娜去幼儿园，看时间还早，就坐在沙发上欣赏起昨天生日会上的照片，她的指间多了一枚反着光亮的银环。 不偏不倚，不多不少的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完结了～ 第19章 故事的尾声 贾维斯的眼睛随着那道银光飘来转去，像是得到了一个新玩具。 上幼儿园的时间到了，罗莎抬起左手摸了摸贾维斯的头。 丽娜如往常抱了抱他，和他说了再见，牵着罗莎的手，母女俩离开了家。 她们一高一低，一个温柔一个灵气，从背影看着都觉得暖心。 贾维斯收回视线，回到房间里，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传来的信号。 茶几上放着的相机，不知谁不小心打开了录像模式，贾维斯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罗莎把丽娜送到幼儿园的时候，看到了唐德的妈妈，她的好朋友苏西。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罗莎便直接去了店里，忙了起来。 下午丽娜放学前，她往家里打了电话，因为贾维斯今天没有来店里，她得确认他去不去接她。 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接通，她心里有些忐忑，关了店门，驱车赶回家。 梧桐在院子里难得安静，无声的矗立，小楼里也是空荡荡的。 “贾维斯？” 罗莎楼上楼下跑了一圈，每个房间和角落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她只能忧心忡忡的往幼儿园赶去，想着贾维斯可能已经去接丽娜了呢。 然而幼儿园的人都快走光了，苏西带着唐德和丽娜，站在门口等着她。 “今天怎么你来接丽娜的啊？你家狗狗呢？”苏西问道。 “他没来吗？”罗莎反问道。 苏西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看到，压抑的感觉侵蚀着罗莎的内心，她拜托苏西照看丽娜一下，她需要去找找贾维斯。 苏西欣然答应，并告诉罗莎，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毕竟她也很喜欢那只金毛狗狗的。 罗莎从天亮找到了天黑，一无所获，她只能带着希望再跑回家里。 “罗莎，你怎么自己回来了？贾维斯和丽娜呢？”流浪猫吃着她准备的猫粮问道。 “贾维斯回来了吗？” “没有，他上午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罗莎摸了摸猫咪的头，回到了房间里，黑暗的环境里，相机的微亮都很明显。 她走近看到了最近录制的一条视频，时间是上午她和丽娜离开不久后。 手指在脑子反应前，摁了播放间，背景画面过了很久，一张金色的小毛脸出现，然后又离开，他坐在了沙发上。 “罗莎，我是不是应该说好久不见了啊。”贾维斯的声音很疲惫，但他的话有些歧义，他轻笑的声传来。 “你应该觉得我很奇怪吧，怎么说这样的话。” “怎么可能奇怪呢？毕竟真的很久没有以戴维斯的身份和你对话了。” 罗莎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瞬间涌上眼眶，瞬间滑落下来。 “五年了，时间真的过的很快，这五年你做的真的很好。” “丽娜如今健康的成长，都是你的功劳，你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如果可以，我还想说，你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十年，这十年发生了好多事情啊，但很庆幸，你成为了我的妻子。”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珍贵的时光，没有你的日子里，真的是度日如年，但好在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的脑子好乱啊，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你别怪我，想到哪，我就说什么吧。” “这些年你一定做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梦吧，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做了哪些，但那大多都与我们过去有关吧。” “那梦有没有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呢？” “譬如在第一节 篮球课上我就喜欢上了你，譬如追你是我蓄谋已久，譬如分开后我跟着你去过无数个陌生的城市，譬如那些你自言自语的夜里，我也一样没有入睡，将你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或者你是否知道了，1025的真正含义，它代表的是一月二十五日，它想表达的意思是：你要爱我，我只是希望你能爱我。” “说了好多，罗莎，我好累啊。” “我今天看到你戴上我们的婚戒，真好，我很开心，我的婚戒不知道去哪了，如果可以，你记得帮我找一找。” “最后的最后我想说，谢谢你罗莎，谢谢你把丽娜带到这个世界，还有对不起罗莎，对不起没能像承诺那样好好的爱你。”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我也该走了，你已然可以独当一面，有了事业和朋友，我希望你可以越来越好。” “你一定会越来越好，因为你是我的罗莎公主啊。” 戴维斯的声音再也没有传来，他凑近相机应该是摁下了暂停键。 罗莎的眼泪却始终无法停下来，他真的是他，所以那些都不是梦啊，都是活生生的现实。 她用颤抖的手拨通了苏西的电话，麻烦对方照顾丽娜一晚，她还要继续去找贾维斯。 多年前那个夜晚，戴维斯也曾跑遍城市的每个角落寻找她，寻觅无果。 如今今天换成了她寻找他，她也是漫无目的的奔波在街道上，可是他像消失了一样。 罗莎蹲在路边，失声痛哭，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一样，跑回车上，疾速行驶在路上。 蝴蝶大学的校园里，此刻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可怕。 篮球场上一片金色平铺在地面上，走近了才能注意到他微弱的喘息。 “你果然找到我了，看来视频你看到了。”戴维斯紧闭双眼，真的没有了力气。 罗莎跪在他的身边，默默流泪，“我来接你回家啊，你怎么自己跑出来，连孩子都不接了啊？” 戴维斯费力的睁开了一只眼睛，他扯了扯嘴角，“对不起，你可以告诉丽娜，她的爸爸是个不称职的爸爸。” 罗莎再也抑制不住哭腔，“你在胡说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走在大雨里？为什么要坐在医院门口？为什么要留在我的身边啊？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啊？为什么早点不告诉我啊？” 她说道最后的声音都是气音，戴维斯吞咽了一下口水，带着笑意说道，“看来你把该做的梦都做了，没有为什么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傻姑娘。” “你才傻！戴维斯你才是傻子！”空旷的环境里，只有她嘶喊的声音。 “嗯，我是傻子，我是傻子才一直没有告诉你，罗莎，我爱你。” 夜更静了，连风都没有了声音，只剩下戴维斯那句弱弱爱你。 罗莎终于泣不成声，在他听不到声音的前夕，隐约的听到了，她说的那句，“我也爱你。” 五年又五年，她的爱人真正的走了，再也没有神的礼物眷顾着她，因为她的神不在了。 罗莎带着丽娜去到了墓地，看到了墓碑上那张俊逸的脸，她没有哭泣。 “丽娜，这就是爸爸，是不是很帅啊？”罗莎抱着丽娜，温柔的问道。 丽娜大大的眼睛瞪着溜圆，目不转睛的看着戴维斯那张照片，很久后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妈妈，我的爸爸也是救火的时候死的吗？” 罗莎摇了摇头，“不是，爸爸是意外死的。” “那爸爸爱我吗？” “爱啊，丽娜，你的爸爸很爱很爱你，比妈妈还爱你。”罗莎无比认真的对丽娜说道。 丽娜看了看她，转身抱了抱那个对她来说很大的墓碑。 “爸爸我也很爱你，但我更爱妈妈一点，希望你不要介意。” 罗莎无声的笑了笑了，她们在墓园呆了很久。 后来罗莎通过乔治叔叔才找到戴维斯的那枚婚戒，她将它穿在项链上，坠在她的胸口正中间，偶尔可以听到她的心跳。 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埋着那具金毛的尸体，罗莎给它举行了简单的葬礼，她要谢谢它给了他一个身体。 蝴蝶市的十月走到了尾声，过去的日子如梦一般久久让人留恋，或许真的就是梦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第20章 故事的故事 蝴蝶市又进入了新的一轮季节交替中，天气又开始阴晴不定。 一本书从床上掉了下来，与地面发出沉闷的一声碰撞，页面上写着那一句，“祝你好梦。” 床铺上的人闻声慢慢的起身，拍了拍身旁空缺的位置，轻声说一句，“早安。” 修长的手指捡起地面上的书籍，温柔的抚平它的封面，轻轻的将它放回床铺之上。 隔壁的房间里，丽娜正和自己喜欢的小裙子在互相缠斗，难分胜负。 “咚咚”敲门声响起，稚嫩的脸上终于露出微笑，等着门被开启。 “爸爸，你快来救救我。”女孩子撒娇的声音让戴维斯满心慈意。 “丽娜，你怎么又把这条裙子拿出来了，爸爸不是说过了吗，这是夏天的衣服，现在不能穿。” 戴维斯帮她把裙子费力的脱下，又找出合适的套装准备给丽娜换上。 小姑娘却嘟着嘴巴，有些不悦，“我想穿给妈妈看，她都没看过我穿裙子呢。” 孩子的想法最为单纯，戴维斯耐心的给丽娜讲着道理，并答应她，夏天的时候一定让她穿给妈妈看，小姑娘变得满心欢喜。 父女两人吃过早饭，驱车去了城郊外，车子在高速路上行驶平稳，不久后就到达了目的地。 墓碑上那张照片的脸依旧灵动。 “罗莎，我们来看你了。”戴维斯将手中不知名的话放下，温柔的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 “妈妈，今年你过得好吗？” 丽娜稚嫩的声音在死寂沉沉的环境里有些突兀，但也为这个染上了一丝生机。 尽管没有得到罗莎的回答，丽娜还是喋喋不休，把一年以来发生的事情，没有逻辑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五年前的十月二十四日，他二十四生日的前一天，那天一切都很异常。 罗莎去出版社拿样书，戴维斯因为罗特的恳求去医院看了一眼乔伊。 从医院出来时，大雨滂沱，他给罗莎打电话却一直都不通，不知为何他那时突然感觉到了窒息。 后来他接到了警局的电话，罗莎出了车祸，正在赶往医院。 医院的门口，他站在大雨里，救护车到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跑了过去，怎么跟着一群人把罗莎推到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从白天亮到了黑夜，老乔治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终于一声啼哭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护士满身血迹跑了出来。 戴维斯冲上前去，抓住对方，“护士里面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刚落，手术室的灯也熄灭了，医生抱着一个襁褓，也带着血迹，走了出来。 “抱歉，戴维斯先生，您的太太……” 戴维斯推开医生，没有来得及理会他的孩子，他甚至冲进了手术室。 一张白布盖住了他爱人那样温润灵动的脸颊。 他像疯了一样，撕扯着她身上那层多余的覆盖物。 他用尽全力的摇晃着他的女孩，可是她好像真的很生气，不是伪装，她对他置之不理，连看都不看一眼。 在很多的束缚下，戴维斯看着罗莎的脸又被蒙上，然后有人推走了她。 医院里时时刻刻都恨不得上演着生离死别，可是很少有人像他一样，迎生送死，同时进行。 他无法接受罗莎的离开，她的葬礼和后事都是由乔治打理的。 回到家后，这栋两层小楼里再也没有了属于罗莎的气息。 戴维斯将所有他曾视为珍宝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他只留下真的宝物，一切与罗莎有关的东西。 这其中当然包括丽娜，那是他与罗莎共同拥有的宝物。 单亲爸爸更加不容易，好在他在罗莎孕期时一直有偷偷做功课。 丽娜满月时，罗莎的事故报告出来与她的新书被一同送到了戴维斯手中。 雨天路滑，大货车失控，罗莎被撞身亡。 书中的那本书散发着印刷的味道，封面上烫金的字迹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爱你，罗莎》。 过去的五年里，他将那书读了一遍又一遍，故事的内容很简单，一位女孩与变成金毛的丈夫共同育儿的故事。 但读了很多次，他才理解罗莎想通过这本表达的真正含义。 “爱你”才是内容，“罗莎”只是署名。 墓园不远处一对年轻的男女并肩而立，像是一对情侣，男生揽着女生瘦弱的肩膀，那女孩脸上不悲不喜。 戴维斯收回自己的目光，天空与其同时飘下了细雨。 今天来墓园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雨天在出口时形成了拥堵。 戴维斯怕丽娜闷到，将车窗放下，旁边的那台车同时，落下了车窗。 是那对刚刚见过的小情侣，或许是因为巧合，他们礼貌得点头示意。 等待让丽娜有些无聊，她提出想听歌，戴维斯播放了音响里只有那一首歌《遥远的她》。 “让晚风轻轻吹送了落霞 我已习惯每个傍晚去想她 ……” 两台车，四个人，在同一时空里，听着张学友低吟浅唱。 直到那句“纵使分隔，相爱不会害怕”时，戴维斯看到那个年轻的男孩贴着女孩的耳边低语，女孩将头依靠在男孩肩膀，他们双手紧紧相握。 如果可以回到当初，他也一定会选择如此直接的表达，告诉他爱的女孩，他很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 行文至此，终于可以说结束了，他19岁时与20岁的她相遇，于他来说是现实里难得幻想，于她来说是暗恋的能终于成真。 无论谁生谁死，只求爱有意义，这是我的第一本作品，不论未来，它永远全文免费。 我是小七五夭夭，感谢大家的阅读，我们下本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