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校园]《爱在摩天轮》作者:茗可馨【完结】 2009-10-15完结 文案: 邰亦寒,曾经的我以为你是我的天堂,在我无助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牵起我的手。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你说我只是你复仇道路上的一颗棋子。真是这样么? 陈羽凡,你这个傻瓜。为了我,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我真的值得你为我这么做么?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我们之间早在你选择怀疑我,推开我的那一刻结束了。 罗皓仁,我们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可当我们跨越一切阻碍终于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现这只是一个骗局。为什么上天这么残忍,给了我们这样一种身份相遇呢? 颜井微,谢谢你在我最孤单的时候,借我一双肩膀。可是我们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再一次遇到那个异国女孩,请记得握住她的手,不再松开…… 而我,仲灵毓。又该何去何从呢?我很想选择随你而去,可是腹中那个小生命却紧紧地揪住了我的心。我终于发现,其实你并没有走远…… 第一章 はじめまして(上) S城的明希贵族学校迎来了它的第六十届新生。据说,这一届的学生阵容极其庞大:陈羽凡——亚洲建筑业龙头“天辉建筑有限公司”董事长陈新国的公子,并且由当红影星Anna代言的AppleFeel系列护肤品也是由陈新国董事长另一公司,享誉亚洲的“BeautySoul”所出的。(细细数来,“BeautySoul”的专柜在全世界不计其数,重要的是,品质绝对有保证!)值得一提的是,陈新国董事长还是明希的第一大股东,稳坐明希执行长宝座。 罗皓仁,著名度假村“LHR度假村”董事长罗承忠的独子(注:LHR,全世界共有它的度假中心55处,总资产不可估量),而罗皓仁的母亲则是“STORM”的董事长。众所周知,“STORM”是全世界最豪华奢侈的酒店,全世界饭店总数达36座,其总部就设在迪拜。总部“STORM”建在海滨的一个人工岛上,是一个帆船形的塔状建筑,一共有56层,321米高。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就连小小的门把、厕所的水管,甚至是一张便条纸都爬满黄金。套房面积从170平方米到780平方米不等,最低房价为900美元,最高的竟要18000美元。豪华的佐证非笔墨可言喻,总之是令人瞠目结舌。 凌莫晟——“大众”运输和“Century”文化传媒董事长凌显圣的公子。“大众”运输,负责全国的所有物流服务:空运、联运、陆运、水运、铁运等,物流网极其庞大。而“Century”,旗下艺人包括天后Anna、Crystal、沈念薇,天王文皓轩、杜晟睿、William。 颜井微,德裕银行董事长(父母五年前于一次飞机失事中双双身亡,无奈,年幼的他接管起家族企业,半读半工。) 安雅婷——S城市长安政航的千金,传说中陈羽凡的未婚妻(未经考证) 至于我嘛,嘿嘿!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无敌小可爱仲灵毓。什么?自恋?不想活了,敢说你姑奶奶我?我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吹的啦!(*^__^*)……嘻嘻 在明希,开学时班级已经分好了,而且,一待就是三年。明希的口号是“摈弃一切特殊待遇,坚持公平对待,共同迎接明日的希望。”可在我看来,却不是真的。往后的日子里,你也会和我一样有所发现。 幸运的是,我与死党高欣瑶、周慧灵又分在了同一个班。我不禁十指紧握,手划“十”字状,心中默念:阿门,谢谢赐福于小女,小女一定会争取做个好人,不让你失望的! 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至少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咱们的老班迈着厚重的步伐登场了:“同学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敝人姓王,名学庆,从今天开始,将担任你们的班主任长达三年时间,希望我们能友好相处,谢谢大家!”随后,爆发出星星磷磷的掌声,“下面我来点名,……陈羽凡。” 咦?怎么没有声音?待我惊诧之时,发现大家的眼神都作漂移状,游向同一个方向,原来是有人的啊! “是陈羽凡唉,我竟然能和我们的凡王子在一个班,就算死了,这辈子也别无所求了。”不知是哪个花痴嘀咕了一句,听得我全身细胞都在颤抖。 “有必要吗?一个目无尊长的家伙而已,大惊小怪!”我不屑的摇了摇头。 突然我感觉好冷,似有一股无名的风自四面八方吹来。定睛一看,Mygod!全班38双眼镜齐刷刷的扫向我,其中有怒视的,有同情的,也有漠然的。突然,对上了一双眼睛,一双极具挑衅意味的眼睛。仔细一瞅,此人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罗皓仁!” “在!” 随着细细碎碎的窃窃私语声“是罗皓仁唉……”我知道,肯定又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岂止是不简单啊!是非常不简单。LHR,听说过吧?他是LHR的皇太子唉……” 周慧灵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冷不丁的插了进来,“更令人震惊的是,STORM也是他家的啊!” 周慧灵一阵长吁短叹之后,我和高欣瑶惊愕的半晌才将张开的嘴闭上。回味之时,周慧灵又真知灼见了一番,“两大新闻人物齐聚,必会发生很多惊心动魄的事。看来这三年不会寂寞了。” 未及我们多想,又一个名字如惊天骇浪般闪入我们耳膜“颜井微”。简直快要窒息了,高贵冷峻的他,始终遮着神秘的面纱,让S城的娱纪们也无法接触到。所以无论是报纸、电视还是网络,都无法搜索到关于他的任何私人消息。可人总是这样,越是神秘,越是向往,好奇的我们总想亲自揭开神秘的雾纱,探一探神秘之后呈现的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安雅婷!” 又是一阵沉默。聪明的我这次选择抬头环视了,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嘛!果然,又是一双手不情愿的举了起来。 “知道她是谁吗?” 周慧灵挨了挨我的手肘。 “管她呢!” “咱么市长的女儿,陈羽凡的未婚妻。惊人吧?” 周慧灵向我吐了吐舌头,自顾自的兴奋了起来。 陈羽凡?刚才那个无理鬼?看来古语也不能完全摒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们!真的没错!我淡淡的一笑。 第一章 はじめまして(下) “仲灵毓!” “仲灵毓!” “仲灵毓没到吗?” “毓毓,你干吗呢?老师叫你呢!”高欣瑶用力的捅了捅我的手肘,试图将我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喔,在!老师,我在!” 我不明所以的举起了手,顺势站了起来。 “哈哈哈……” 全班一片哄堂大笑。 Mygod!Saveme!我不禁暗暗叫苦。这下糗大了! 更可气的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紧随其后,“什么呀,自以为是什么呢!‘到’不就行了,还来一句‘我在’,真恶心!” “可不是嘛,不就是想吸引人吗?真不害臊!也不回家照照镜子!” “刚才还对我们的凡王子不屑一顾呢!真贱!” “穷人家的孩子都这样,没钱还上明希,不自量力!” “穷疯了呗!自然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明希,众所周知,是黄金族白金汉齐聚的宝地啊!” …… “毓毓啊!忍!一定要忍!知道不?不要冲动!” 高欣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严肃地说道,“今天才开学第一天啊!一定要想清楚了。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 没错!仲灵毓!不能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丧失理智,冷静!我默默的提醒自己。可是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底线的。当听到她们说“这副德行,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她没用的爸妈。简直是心灵扭曲啊!” 瞬间,火山爆发了。“你们几个八婆,说够了没有?我忍不代表我可以随意让你们欺负。你们可以说我,但请不要随意指责我爸妈。或许在你们眼中,他们一无是处,但在我心中,他们是最伟大的!无可替代!你们的爸妈怎么教育你们的,我不知道。可在我看来,你们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学会!还有,你们盲目追崇谁,我不管!但请你们不要限制我和你们一样……” “那个,仲灵毓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有什么私人恩怨,课后单独解决!不要妨碍上课!” “对不起!老师,我失礼了!” 默默的坐下来,摸着自己已泛红发热的脸,顿觉自己的冲动!可我不后悔,因为他们玷污的是这个世上我最亲近的人。 终于,我像度过了千年一般,熬过了第一节课。一下课,我就成了全班的焦点,三五成群的议论开来。其间不乏投来异样的眼神。就连高欣瑶、周慧灵也来凑热闹。 “毓毓,你太酷了,竟敢这么做。又是与凡王子作对,又是咆哮训导!佩服!” “毓毓,不是让你冷静的吗?怎么就沉不住气呢?” “可她们凭什么对我爸妈品头论足?好了啦!不想再提了,已经无地自容了。就安慰一下下,不行吗?”我拉着高欣瑶的手,亲昵的撒起娇来。 “好了啦!败给你了!回头请你吃哈根达斯啦!” “谢谢!瑶瑶,我爱死你了!啵一个……” “看来有些人是有些后悔了啊!” “谁啊?撒什么盐,没看到本小姐正生气吗?” 蓦然回首,原来略有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到了谷底。 “干吗偷听别人讲话?” “我路过,你们说的那么大声,当别人都是聋子吗?” “什么?这么说是我的问题了?喂,姓陈的,别人怕你,不代表本小姐也怕”,说着不解气的拧起陈羽凡的衣领,“注意一点,少惹我!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是哪种人吗?是一无所有的人。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不怕失去什么。” 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人。陈羽凡并没有因为我的举动吓住或是激怒(前者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他优雅的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轻柔而舒缓,其间尽显绅士风度。对比之下,更加彰显了我的粗鲁无礼。却倒是那些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的人,惊异的个个失了神,傻傻的定格在那里。活像一尊尊雕塑,无需砖砌,无需修饰,天然石成。不过这种紧紧被静谧所萦绕的感觉,在我看来还算差强人意。毕竟在这样的世界中,没有纷争,没有吵杂,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无瑕,而心如止水的境界想必也能真正实现了。 渐渐的,我又开始天马行空了,谁知…… “仲大小姐,想必又在浮想联翩,谋划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或是又准备语出惊人,制造和谐氛围了吧?” 这个杀千刀的陈,竟如此不合时宜的打断本小姐的畅想。可气可恨! “要你管!难不成我的思想也要受你控制?霸道!” 必须反唇相讥,否则他还真当我是病猫呢! “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该怎么办啊?” 说完,陈羽凡坏坏的笑着走开了。 “你……” 气的本小姐欲哭无泪,不禁感叹:怎么会有这种人立于世?既生瑜何生亮?不公啊! 半晌,那些活化石们才苏醒过来。 “毓毓,你怎么敢这么对陈羽凡说话啊?他会报复你的啦。到时候,你一定会被孤立起来,成为众矢之的的啊……”高欣瑶担忧的看了看我,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而头顶沁出的汗,依稀可见! 我淡淡的一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骨。 “毓毓,你太牛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你了。” 周慧灵不急不慢,不温不火的真知灼见了一番。 “那家伙得罪了我们凡王子,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就是啊!” “太狂了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诸如此类,毫无新颖。听的人连想生气的心都没了。悲哉! 第二章 体育课事件(上) 新学期第一节体育课如期而至,男孩子们都已换好运动服,提前去了操场。我,就呆在C&S外,傻傻的等着在里面消磨光阴的高欣瑶。这家伙怎么这么磨蹭啊?难道不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时不我待”的道理吗? “高欣瑶,我数到十,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人。你就一个人在里面独自回味,自生自灭吧!” “预备!one……two……” “就来了啦!慢点数,ok?我已经争分夺秒在赶了。” 什么嘛,我又不是黑白无常,听着怎么感觉我是在催命索魂呢? “three……four……five……”边说还不断晃悠起来,生怕孤单了我那优美的声线(自恋!汗颜!)咦?是什么东东?软软的,还有体温呢? “怎么?仲大小姐就这么喜欢本少爷的玉臀?喜欢就说啊,干吗装作一副很讨厌我的样子?莫非想出奇制胜,引起本少爷的注意?没想到仲大小姐挺有手腕的嘛!一副清纯的样子,竟有这么龌龊的心理。不过,投怀送抱不代表本少爷就要照单全收。这脸蛋,还有身材,我想应该不是我的style。除非……山无棱,天地合,日月净失色。o(∩_∩)o……哈哈!” “你?哈……就你?不会吧?别做梦了,就算四季交换,昼夜更替不再循规蹈矩,外星人袭击地球,宇宙大爆炸都不可能!never!Noway!Doyouknow?” 我挑衅性的瞅了瞅他,就把眼神移向它处。希望他能从我的举动中知道我有多讨厌他,多厌恶他的出现! “最好不要!否则受伤的一定是你!今天就算了。不过,仲同学,‘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们还有三年的时间玩呢!不急!可是,你,仲灵毓,挑战了我的极限!祝你好运!” “好啊!本小姐等着!有种放马过来!当我是吓大的吗?” 我不卑不亢,全力反击。不过,这样一来,就表示我已经接受战帖了吧?主啊!我看我是疯了! 说句实话,还是有一点惧怕的。像他那种养尊处优,从小就站在高处发号施令的人,应该是个说一不二的person。而且,刚才那神态,与平时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嘛!一改往常嘻哈风格,变的一场阴冷。似那西伯利亚的风,横扫过境! 我想我是完了,即使是为了那所谓的面子、尊严,他也会报复我的!嗨!干嘛要逞强啊?真想现在能够从天而降一颗后悔药。可是有吗?——No! 就这样,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度过了新学期的第一个星期。幸运的是,我害怕的事并没有如期而至。 “原来是吓我的?”不禁窃喜,“就是嘛,怕什么怕?身正还怕影子斜?哼!策马过来吧!你放马我放虎。怕你?哈哈……” 只是,殊不知,大海表面的平静如水其实掩藏着汹涌澎湃的巨大力量。而暴风雨前的宁静,也往往是让人意料未及的。有时候,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某一节班会课上,班主任突然宣布道:“第六十届校秋季运动会开始报名了,希望大家踊跃参加。这样吧!我把报名表交给体育委员陈羽凡!大家都到他那儿报名。陈羽凡……少爷!可以吧?” 我晕!拜托!老班大人,你是不是弄错对象了?应该是问我们行不行,怎么会问陈。见他就像见到神一样,有必要这样吗?是陈爸爸给你们发工资吗?(回答是,的确如此。)说什么“一视同仁,公平对待”,原来只是这样而已!依稀记得竞选班干部那天,只因为陈说了一句:“老头,体育委员不要选了,我当!”果真,最后真的没有选唉,难道他的话是圣旨吗?气死偶了! 几天后,班主任突然气冲冲的打断我们的早读课:“大家能够聚在这里,说明我们是有缘分的。既然组成了一个集体,就应该齐心协力,为这个班级争光。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儿的集体荣誉感吗?……” 瞬时,全班沸腾了起来。大家议论纷纷,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安静,乱哄哄的干吗啊?造反吗?你们的报名表我看了,很不满意。男生报名的很多,也只是局限在几个项目而已,像男子3000米,怎么就没有人参加呢?害怕吗?没有勇气接受挑战的人,注定一生都是失败者。” 我暗暗的一笑,那是,我就没看见我们班有真正的勇士的,都是二世祖,一群懦夫!嗨!现在这年代,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我故作优雅的抚了抚刘海…… “而女生更可恶,只有四个人参加。怎么,我们就只有四个女生?” 老班,老天让我们共生,是不是就是让你来打击我的?刚发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就被你一棍子打到底了!嗨! 班主任不依不饶,“嗯,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了。我把选择权交给陈羽凡,他指定了谁就是谁,没有回旋的余地。羽凡,可以吧?” 环顾四周,哪有陈的身影。半个月下来,谁不知道陈羽凡、罗皓仁、凌莫晟、颜井微这些富家少爷们都是迟来早退呢?可没见有什么惩戒措施啊!倒是我们这些人,晚来五分钟,就得在教室外面站立十五分钟。难道这就是他们的“一视同仁,公平对待”?不公啊!即使我们去抗议,也会被视作无效吧?更何况应该没有这种人,除非他不想在明希混下去了。 突然,一阵喧哗,所有人都将目光索向窗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第一个,从布加迪EB16.4威龙中出来的是陈羽凡。 从法拉利Enzo中出来的是罗皓仁。 从保时捷CarreraGT中出来的是凌莫晟。 最后一个,从劳斯莱斯幻影7中出来的。必定是颜井微。 看这么久都不知道的人,我想应该还没有出生。然后历史重新上演—— “是布加迪EB16.4威龙唉,听说价值120万美元。” “是法拉利Enzo,听说要65.2万美元。” …… 无聊!净是些耳熟能详的陈词滥调,就不能推陈出新吗? “少爷们早啊!这么早就来了啊?” 看见他们跨进教室,老班就逢迎起来。 “羽凡少爷,这是报名表,现在我全权交给你,由你决定参赛人员。可以吗?” 老班故意降了一个调,用近乎哀求的语气等待批复。老天!救救我吧!看不下去了,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起初还是“陈羽凡”,现在竟然尊称“少爷”,下次是不是该高呼“小祖宗”了?我不禁失笑。 “老头,别叫了啦!很恶心唉!注意一点啦!” 吃瘪了吧?也难怪,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在我们听来都极其不悦。不过,这样一来,他该不会公报私仇吧?我不禁踌躇起来。希望一切都只是我杞人忧天而已! 陈羽凡晃了晃手中的报名表,像宣布似的,“放心!我一定好好挖掘潜在人才,不让他们的才能埋没的。” 似有似无的看了看我。让我本已不安的心再次跳跃起来! 第二章 体育课事件(中) 安全的度过了三节课,我终于将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了。果真只是自己在杞人忧天而已! 终于第四节数学课开始了。正当偶听的热血澎湃,突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张纸条。我不以为意的打开了,却在打开的瞬间,觉得刚才那颗躁动的心,骤然封存在了冰天雪地里了。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仲灵毓,嘴巴这么得理不饶人,相信体育也不是吹的了。所以我帮你报了女子800m和1500m,以及铅球,可以吧?加油啊!为班级争光! “什么?我不要!” 我不禁失控,大声发泄了出来。 “那位同学,大呼小叫什么?不想上我的课,可以出去!从刚才开始,我就发现你把车开到你外婆家了。”数学老师不满的发出号令。 仲灵毓,你在干什么啊?现在是上课时间啊,而且,数学老师最可恶不认真听他课的人了。惨了啦! “还愣什么?出去!” 数学老师见我根本不理会他,还变本加厉继续“思考”,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不是,老师,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只是……”我极力的想为自己辩护,希望能争取到留下来的机会。 “出去!我让你出去,没听到吗?” 不用看。也知道数学老师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了,“赶快出去!不要影响其他同学上课。下节课之前,交一份检讨书,否则我的课,以后你不用上了!” 无奈,我只能怏怏的出去,再继续纠缠和解释,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如果换成陈羽凡,情况肯定又是另一个极端吧!不但不会责骂,将其赶出教室,说不定还会逢迎欢笑,称赞自己的学生活泼有动力呢! 想想还真是悲哀!有些事命中注定,着实让人身不由己!我们唯一能做的,是不要怨天尤人。踏踏实实的生活,为自己的一生争取所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足矣! 只是,好丢人!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赶出教室,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嘛!都是那个讨人厌的猪头,他现在肯定乐死了。 果不其然,走出教室的一刹那,一瞥,才发觉那家伙乐的一脸奸笑,眼神绽放出异样光彩,似在召示:不送!走好! 气死偶了!耻辱啊!不许哭,哭的人是懦夫。仲灵毓,听到了没有?不可以让亲者痛仇者快。我不断的安慰自己。可是这一次,好像不奏效啊,泪珠儿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那滚烫的液体撒在了手背上,却被皮肤吸收,直到心脏!好冷! 都说老师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美猴王,果然不错。我的一举一动,毫无偏差的落进了老师的眼里。 “那个同学,你进来吧!吸取个教训,下次不要这样了。” 真是!难道我只是老师您手中拿捏的玩偶,说捏起就捏起,说放下就放下吗?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践踏了我的自尊,若是应了你,岂不自己将尊严踏在脚下?偏不!我固执的一扭头,转身就跑!什么后果,处罚,早就抛之脑后! 漫无目的的,不知不觉跑到了“静心轩”(是学校的景观之一,供学生课余时间休息。“不出城郭而获山林之怡,身居闹市而有林泉之趣”便是它最大的优点。山水相宜,清晨夕雾,烟水弥漫。古木新枝,生机勃勃;翠竹摇影于其间,藤蔓垂挂于其上。峰峦怀抱,古墓参天;奇峰秀石,引人入胜。更有稀罕藤蓼编织而成的木藤椅。) 即使再丢脸,刚才也应该进去的。嗨!现在该怎么办?说不定,老班等会儿要请我去办公室喝茶了。仲灵毓,你想什么呢?做任何事都不考虑后果吗?真笨!为了所谓的“尊严”,毅然放弃自己的前程。壮烈啊! “笨蛋!仲灵毓大笨蛋!”我不禁放声呐喊,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你也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不知何时起,有一个人站在我身旁;也不知何时,忽的抛出这么一句话。 环顾,失色的眼越显黯淡,“你来干吗?陈羽凡大少爷!” 我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几个字。“怎么,来看笑话的?来看看你的杰作?现在看到了,有什么感受啊?” “喔!感触很深啊!我看到一个伤痛欲绝的女孩,站在平静如水的湖面前,自暴自弃,自怨自艾,确实挺好笑的!” “你就笑吧!笑死你自己偿命。笑完赶快走,我很不愿意看到你!”我满脸怒气的抱怨道。 “这样啊!等我确定你不会打破这美丽的平静,制造巨大的涟漪。” “怎么?怕我寻死觅活?放心,不至于。像我们这些杂草,‘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生命力异常旺盛。我想即使土壤再贫瘠,我们也会深深扎根于其间,直至找到水源。可不像那些温室中的花朵,体娇肉贵,一旦离开,香消玉殒。” “你在含沙射影啊?不过,看你这么能说,应该没事了吧!算我白担心了。” “我有让你担心吗?不要自作多情了。我看你是幸灾乐祸吧?” “在你心中,我是这么不堪吗?” “不然怎样?你给我的只有这种印象而已。你走了啦!看到你,只会让我更心烦。” “看来,仲大小姐真的是很讨厌我啊!那没办法了!”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如果不是你,我会这么狼狈?如果不是你,我会这么不堪?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什么?最大的不幸?看来我是自取其辱来的。真是!那你好好保重吧!” 默默的离开,只留下一抹孤寂的身影。 难道以前是我误会了他?他其实或许不是那种人?不可能!亲眼所见,亲身体验还能有假?一定是自觉没趣才走了吧?像他这种大少爷,随时随地身处前簇后拥,流光溢彩中,怎会孤寂?一定是我气坏了脑袋,一定是! 第二章 体育课事件(下) 趁着午饭的时间,偷偷的溜回了教室。我想这总比在众目睽睽之下回教室的好! 坐在自己久违的座位上,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人! “没错,不就是写一份悔过书吗?有什么大不了,大丈夫还能屈能伸呢,更何况是我这种我见犹怜的弱女子。仲灵毓!Fighting!” 许久…… “你谁啊?什么时候进来的?干吗不说话?” 突然发现这渺小的空间中还有除我之外的人立于世,不免惶惶然不知所措。 “拜托!我进来还要向你报告吗?” 对方见我语言唐突,有些不满。 “你,你这人怎么偷听别人讲话?真不礼貌!” “你自己说那么大声,当别人都是聋子?什么?不礼貌?这句话恐怕你没资格说。自己还不是目无尊长。弱女子?你啊?” 言语中流露出的尽是不屑和嘲讽。气的我直痒痒。 “你,你说什么?你是哪个班的?怎么随便进别人教室?” 可他全然不顾我的愤怒,仍手捧一本书,忘我的陶醉着。 嘴角还不时流露出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倒是我尴尬的站在那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无意间瞟过他胸前的学生卡,“邰亦寒”!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一场景瞬时现了出来:周慧灵拿来一本私人诗集,名曰《无题》,然后兴致勃勃的宣布“毓毓,瑶瑶,有人向我告白了!”……我们摸着头顶的雾气,不解的询问是谁……“是这个诗集的主人,叫邰亦寒,很有才气的男生呢!”……说完,还故作娇嗔状。 难道他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是邰亦寒?才子邰亦寒是吧?” 兴奋中竟不觉抓起了他的手。目光瞬间凝滞。 肌肤美的就像那诱人的桃花,眼珠似玛瑙般乌黑,还有那墨黑的发,简直似黑夜的精灵,那般舞动着。衬衣虽然有些陈旧,但穿在他身上,竟有王子般的矜贵。 此时他的衣角,被屋中的风扇吹的轻轻飘起,不禁让人想起淡淡的云,轻轻的风…… 完全被征服了!难怪我们家慧灵会被他迷得如醉如痴。 这么说是我们班的了?我怎么就没发现我们班竟然有这样的尤物? 呸呸呸……仲灵毓!你在乱想什么?尤物?十足大花痴!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示意自己清醒过来,不要迷失、沉醉…… “粗鲁,无礼,冲动,我以为这是你仅有的缺点了。怎么,好色也算其一?” 谁啊?好像有人骂我“好色”,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蓦然回首,才发觉教室里早就进来一些人,为首的便是陈羽凡。 至于说话的,不是他又能是谁? “你说谁好色?讨厌鬼!”我没好气的反诘道。 “聋了吗?就你,怎么了?我看你全身上下也找不到优点了。悲哀!穷人家的孩子。” 陈羽凡像是与我过不去似的,冷言讥讽着。 “穷人家的孩子怎么了?穷人家的孩子知道赋予,知道奉献,知道珍惜,知道关爱,知道报恩。至少,他们有着一颗最平凡善良的心。他们是没钱,可他们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亲情、爱情、友情,拥有这些,就像拥有了全世界。这些,你们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八婆,我说一句,你就说这么多,你脑子发热吧?” “是,我是发热,不像某些人,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还不自知。”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丑八怪!” “聋了吗?没听到吗?那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你——霸道的抢了猪的脑袋还窃窃自喜呢!” 留下了一尊尊被抽去灵魂的躯壳! 不知怎的,今天这些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也许,自此以后,我将被列为“敌方”,永远的被孤立起来,与他们这些人再无互动、交集了!也许,就此断送了妈妈的梦想:去明希吧!那儿可是富少爷们的集聚营。加油了!我们可爱的小毓毓…… 但,我不后悔!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大染缸中,我也会渐渐迷失自己。 最后,瞻前顾后,战战兢兢,虚伪的什么也说不出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 亲们!这是我第一次写小说!好紧张啊!给我多一点的鼓励,让我拥有更多的勇气和动力吧!谢谢! 第三章 运动会了 为了这次的运动会,我们班的运动选手们在体育委员陈羽凡的带领下,每天晚自习前的一个半小时,都进行相应项目的训练,而我当真被勒令参加女子800m和1500m。 “那个仲灵毓,你是跑步吗?我看是散步吧,快一点,OK?” …… “跟上队伍,仲灵毓,你搞分裂吗?快一点!” “仲灵毓,步子迈大一点,你是小家碧玉吗?quickly!” “仲灵毓,你想成为害群之马吗?” “行了行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仲灵毓,你继续!” 真是快疯了,感觉我是这个团队的另类!这家伙不是在趁机报复吧?(备注:肯定是!) 不过,我发现,这家伙认真起来的样子还真可爱。长长的睫毛,一双迷人的眼睛,不算大,但摄人心魄。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双唇分外殷红。还有那肌肤,简直是肤如凝脂,运动起来,红晕渐渐泛开。简直是人间尤物!不免让人想伸手摸一下。 “性感?摸一下?仲灵毓,你在想什么呢?真不害臊!你可是女孩子啊!” 我不断的敲打自己的头,试图将自己从梦魇中唤醒过来。 “仲灵毓!在干吗呢?真想拖班级的后腿啊?还不快练!” 又来了!上一瞬间还觉得他是天使呢!看来恶魔就是恶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不满的撇了撇嘴。可是,像他这种爱运动的人,皮肤怎么会这么好呢?难道真是与生俱来的?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这样的皮肤应该赐予美女嘛!这样才锦上添花。不用舍近求远了,给我吧!我一定会怀着感恩的心,好好呵护的!o(∩_∩)o……哈哈 终于,朝思暮想的运动会如约而至了。(PS:再不到,我就要疯了!) 这天的天气异常的好。蔚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太阳失却了平日的炽烈。秋风秋气烘托出淡淡温暖。 运动员们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一张张笑脸召示着年轻人应有的自信。倒是我…… “仲灵毓,准备好了吗?等一下你就要上场了!” Mygod!身着ADIDAS新款男运动印花设计素版运动套装,脚蹬NikeDunkSB巨星——灰色渐变。更有,迷人的微笑,渐渐上扬的嘴角…… “花痴女,口水都掉下来了!” 接着,“啪”的一下,完全惊醒陶醉状态的我。 “不好好比赛,犯什么病?” “我哪有?我有准备啊!” “是吗?广播都已经点名了,请问,高贵的仲大小姐,您现在身在何方?准备个屁啊!” “啪”的又是一下。 我不满的嘟了嘟嘴,“干吗总打我头?很疼唉,不信你试试!” “赶快去啦!罗嗦什么!立刻!马上!” 微笑的脸顿时变得阴沉暗淡,像是将要吞噬一切。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怪卡!前一分钟还耀眼的像是从童话中出来的王子。后一分钟竟变得像是目空一切的撒旦。 粗鲁、无礼、冲动,嗨!还真是悲哀!浑身上下怎么就找不到一个优点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慢吞吞的干什么?警告你!给我迈力点,不要拖班级后退,否则……” “唰”地,我以火箭般的速度跑开了。不用听,也知道他要说什么。傲慢的家伙! 不过,要是比赛时以这种速度,那我不是稳赢? “毓毓,你怎么才来啊?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大小姐!” 说话的是有些生气的周慧灵。 “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替我加油呢!” “怎么会啊!我们可是铁三角啊!” 高欣瑶握了握我因为紧张有些颤抖的手。 “喔?是吗?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我故作轻松地半开玩笑道。 “那当然!” 周高两人难得一次异口同声道。 “那替我跑吧!” “啊?”两人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似乎被我这个提议吓住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向点名台走去。 不过,若真失败了,陈羽凡不会真K我吧? …… 毋庸置疑,我惨败了,而且是很惨!女子800m小组赛最后一名;女子1500m第二圈时,一个不小心,踉跄摔倒! “还没真正开始,就完全结束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没人知道笑里有多苦涩。 “开始了又怎样?结局都一样!” “拜托!人家已经很郁闷了,干吗还添油加醋,你就不能……邰亦寒?”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话的竟然是刚当选的文学社社长。 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灿烂的展开。于是,薄雾下映衬出一张极其俊俏的脸。那是一种让人刻骨铭心,过目不忘的美,似乎也只能用美来形容了,也许对于一个男生,不恰当,可他值! “干吗?比赛输了,就搞失踪?” 邰亦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淡淡的问。 “你不是刚睡醒吗?怎么会知道赛况?我可没告诉你!” “我有告诉你,我刚睡醒吗?” “那是因为你的样子……”我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为什么每次你都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呢?非得绕着弯吗?很累,也很会让人误会唉。” 无语。 “有才气的人都惜字千金吗?” 无语依旧。 “最近一直忙于训练,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对不起。就是上次啊!” 真的是越说越忐忑了。感觉自己是在演独幕剧。如果他再不说话,该怎么办呢?不行!一定要说些他感兴趣的事才行。 “周慧灵是我好姐妹喔。嗯……你们现在相处的还好吗?” 按奈住心中的不安,拜托!请开口吧!说句话啊! “分了!” 淡淡的……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周慧灵没告诉我啊!”简直不敢相信。 “分手需要大肆宣扬吗?” 依旧……淡淡的…… “可,我们是好姐妹啊,她应该对我讲的啊。”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淡淡的…… “为什么啊?才子佳人,天经地义!” “不合而分,亦是天经地义!” 淡淡依旧。 为什么?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得那么淡然,毫无情绪的波动。似是在诉说、倾听别人的故事?旁观者的我却是一腔激动,满腹愤懑。 “为什么要躲避?” 一片淡然…… “我啊?你不是知道了吗?因为输了啊!怕有人教训!” 故作平静地,我耸了耸肩,又忽的将脸垂了下去。因为怕他会发现,微笑的脸庞后隐藏着多少的不安。 “是吗?谁啊?” “陈羽凡那个猪头啊!”带着几分恨意,咬牙切齿地说。 “你讨厌他?” “当然了!自视清高,自命不凡,狂妄霸道,不就是家里有些钱,长得帅而已吗?他还有什么优点啊?” 我慷慨激昂的点评起他来,满脸的不屑与厌恶。 “可是,就凭这两点,可以俘获多少少女的心呢?不是吗?” 淡淡的笑意,一掠而过。 我没看错吧?刚才,邰亦寒确实有对我笑。虽然只是一刹那,稍纵即逝,可足以让我本已不安的心更加躁动,似乎下一秒整个心脏就快跳出来了。 “你的腿好像破皮出血了!” 完全沉醉在他的一颦一笑中,“我知道啊!没关系!”傻傻的抛出这两句话。 继续沉醉…… “有三只小熊住在一起……”不适时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什么呀,真不是时候!” 我极不情愿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接起了电话。 “毓毓啊!在哪呢?怎么一直找不到你?” 说话的是周慧灵。 我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专心阅书的邰亦寒。 “在图书馆啊!” “今天图书馆开放吗?”传来周慧灵质疑的声音,“不管啦,赶快过来!老地方见!” 长长的“嘟——”清晰的传了过来。 “那个,我要走了!谢谢!” 顺势站了起来,惊觉腿痛的不行。一看。原来腿已经破皮出血了。 “呀,怎么会破了呢?” “已经提醒过你了,才发觉?”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可能是太出神了吧!” 看来真是秀色可餐。都忘了痛了! “再见!” “记得做伤口护理,否则容易感染!” “嗯!谢谢了!” 身后,喷泉仍忘我的吐纳出美丽的水珠。在夕阳的映射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第四章 王子复仇记(上) 运动会失利事件的后遗症还真是可怕!虽然早已做好准备,可结局却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可爱的自行车代我受过,逃不过早逝的命运。 早晨,将之放在停车场,兴高采烈的与之道别; 放学后,却见它在熊熊烈火中挣扎。 最后,只剩一片残渣。 心爱的桌椅替我领罪,躲不掉残废的结局。 午休前,桌椅还紧密的挨在一起,亲昵的交谈; 午休后,课桌被残忍的毁了容,而椅子竟折断了一条腿,终生残废。 最后,教导处判了我一个损坏公物罪,让我赔偿。 虽然,百般解释,不是我做的。 可百口莫辩,因为罪魁祸首是谁,我不知道。 无辜的书本因我连累,香消玉殒,体无完肤。 前一刻,还见它们懒洋洋的躺在那儿,进行所谓的睡眠美容。 后一刻,片片书页,散落一地,有的仍在空中盘旋,起舞。 美容?毁容?如此大的落差,让我如何能忍受? 没有人挺我,也没有人安慰我。 即使是所谓的好姐妹。 所有的人一脸漠视,似在看一个有趣的闹剧。一个现场版的真人闹剧。 我哭了。可他们却笑了! 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无情的刺进了我的心中。 然后,锋尖一回旋。用力的拔了出来。 淋漓的血迹在苍穹映照下如同一幅凄厉的狂草,点点滴滴蘸满惊人的骇痛。 可他们却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 然后,其中一个有良知的人说了一句,喔,是血啊! 多可笑!泯灭的良知! 代人受过的,永远只是小小的配角,无关紧要。而对于真正的主角,压轴刚刚开始…… 刚到楼下,一盆凉水从天而降。 淋湿了我的全身,也淋湿了我的心。 对面,两个女孩亲眼所见,却又漠然的离开。 一个叫周慧灵,一个叫高欣瑶…… 一块香蕉皮的意外出现,让我从急欲下楼的台阶上一摔而下。 疼痛袭满周身,全然不能动弹。 越挣扎,越难受! 可我知道,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 因为没有人会扶我起来,然后好心的问一句:你,还好吗? 走过湖水旁,会有人狠狠地撞一下,顺势将我推向水中。 看着从湖中挣扎着,狼狈的爬起来的我。他们笑了。 笑声响彻天际。 而我,却哭了! 看着端着盒饭走过来的我,总会有人说:这里有人! 其实我知道,那里没人! 更有甚者,索性用力的撞开我,看着饭菜溅我一身。 然后,全身弥漫着复杂的味道。 他们笑了,笑声肆虐而张扬。 而我,却哭了! 我就像个被抽取灵魂的隐形人,穿梭在偌大的校园中,却无人问津。 天地阔阔兮,独然也! 明明是在化学实验室做实验。却有人故意错告诉我:仲灵毓!下节课去大礼堂,听化学报告! 然后到了那里,只能听见耳畔吹来空寂的风…… 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那么孤单,那么无助。 心中莫名的感到惧怕和恐慌。从未有过。 我不知道,得罪陈羽凡是这么一件可怕的事!如果知道,我一定会躲着他,远远的…… 甚至宁愿,这辈子没有遇见他。没有来明希。 人们常说,人一旦有了贪恋,上帝就会把他带到地狱,为他的灵魂赎罪。然后让他尝尽人世间所有的世态炎凉。 或许,我真的太贪心了。渴望来明希,渴望王子驾着南瓜车,温柔的邀请我走进他的宫殿,走进他的生活。梦幻灯光下,悠然的品着白兰地。 然后,王子优雅的俯身,为我穿上晶莹剔透的水晶鞋。共舞一支华尔兹。 许下一生的承诺。 可是,我在偿还自己欠下的债吗? 那么,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无力的闭上了双眼,任泪水冲刷我的双颊,希望将所有的不安,痛苦,贪恋统统洗刷掉。 “哭了吗?” 黑暗中,幽幽的传来久别的声音。 我知道,是他!他回来了! 压抑不住心中的欣喜,任随感觉去定位他的所在。 微笑着走向了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笑?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我竟然能够笑出声来。而且,是发自肺腑。 也许,邰亦寒就是我生命中的一缕阳光,是来替我驱散阴霾的! 也或许,终于有一个人,他真正的关心了我。 即使是短短的一句话,于我,足矣! “害怕吗?因为害怕而哭泣了?” 淡淡的…… 我拭了拭泪,“嗯!可是,我不会哭了!” “恨吗?” “什么?” 对于这突兀的一句话,我很是不解。 “你的好姐妹,她们选择了放弃你!” 像是一根针,深深扎进了我的心痛深处。 恨?我该恨吗?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中,即使她们勇敢地站出来,做我的后盾,又能如何?只不过多了两具任他们戏虐的小丑而已。所以,又何必站出来,自断前程呢? “不恨!”亦是淡淡地说出这两个字。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是无可奈何的可怜人!” 只是,我好伤心!曾经的曾经,我们还能重新来过吗? 我说,邰亦寒,肩膀借我靠一会儿,行吗? 你没有说话,我全当默认了。 因为,一个肩膀,就是一个支点。我怕故作坚强,总有一天,会撑不住! 休息好,整顿好,才能更好的迎接明天。 虽然,不能判定,明天仍是梦魇,还是一个新的希翼。 第四章 王子复仇记(下) 一大早,老班一脸严肃,“这件事,性质很严重!我衷心希望与我们班的任何同学无关。” 老班顿了顿,阴沉着脸环视着四周。这让本以躁动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安雅婷同学的手表不见了。”提高了一个分贝,将未完的话宣布完。 全班顿时议论纷纷。 “雅婷的watch我见过,是她姑妈从日本带回来的,珍藏版的Gucci名表。全世界只有5枚。” “Really?Mygod!Why?怎么会没了呢?” “肯定是遭小偷了呗!” “对喔,天啊!这种人该不会在我们班吧?” “大家以后要长一个心眼啊……不要让这些手浅的人有机可乘!” …… “大家安静!虽然我坚信我们班的同学不会做这种事。可是,以防万一,也为了帮大家彻底洗清嫌疑。我建议搜身!有意见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班主任高吼一声,打破了之前的闲言碎语。 “江蕙珠,李美娜,你们是班长和团支书,先互相检查一下,再去查其他同学吧!” 大家都屏气凝神,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 终于轮到我了。江蕙珠看了我一眼,一脸奸笑。 我的心骤然滑落到谷底。顿觉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山雨欲来风满楼。 该不会表在我这里?他们想嫁祸栽赃于我吧?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而渐渐沁出的汗水,将我的手掌浸的湿湿黏黏。 双腿似乎也感应到我内心的不安,不自觉的跳跃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从我这里搜出。那么,即使是天池的圣水将我洗的一尘不染。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最后,学校一定会判我一个偷窃罪,责令我退学的。 江蕙珠搜查的幅度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听着书桌内的东西“嗖嗖”翻越而出的声音。我紧紧的屏住呼吸,生怕一呼气,一切的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 江蕙珠搜查完,总结性的概括了一句。 我睁大双眼,摸着刚才因为紧张而剧烈运动的心。 半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真的真的不在我这儿?会不会因为过度不安,出现幻听了? 原来,电视剧与现实差别是那么的大! 许久,那颗躁动不安的心重新进入轨道,正常的运转了。 “找到了,老师!” 刚刚平静的心又骤然提到了嗓子口。 拜托!这样一惊一乍,我小小的心脏怎么能受得了?一定会心律不齐,甚至,更早的衰竭。 可是,这个偷了手表的人会是谁呢?刚刚,他应该比我更忐忑不安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 向着共同的视线方向望去…… “天啊!怎么会是高欣瑶?平时看她文文静静,怎么会是这种人啊?”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也对,你们也不看看她的朋友是谁?物以类聚嘛!” ……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是瑶瑶?瑶瑶家是没钱,可也不至于窘迫到去偷东西啊!也许她会因为捡到10元钱而窃窃自喜,但她说,我既没偷又没抢,这是从天而降的意外之财,何乐而不为?拒绝才是傻瓜呢! 不是她!一定是弄错了! “老师,不是我偷的。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我是冤枉的。” 高欣瑶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班主任。我知道,那种殷切的神态,是希望老师选择相信她啊! “可是,这表确实是在你这儿搜出的。你又作何解释呢?” 班主任用一种明显的质疑口吻向瑶瑶寻求自己需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瑶瑶那种渴望的眼神瞬间变成恐慌,眼泪也毫不吝啬的落了下来。她抽搐着,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已逐渐失去平衡,似乎下一个打击就能将她击垮。 “你先别哭,高欣瑶同学。这样吧!法官定案都要讲究人证物证的。有谁能够证明你昨天有不在场的证据吗?安雅婷同学说她的表是放学前刚脱下的。只要你能证明你放学后没进过教室就可以了!” 班主任见瑶瑶痛泣成这样,些许不忍,强烈建议道。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魔鬼也并非天生就是冷血的。只要有爱,他也可以变得很温情。 瑶瑶试图渐渐平复自己激愤悲恸的心。 她现在抽搐到确实无法正常言语了。 “是……是……周慧……灵,我和她……一起走的!” 于是,大家又将求证的目光锁向周慧灵。 一下子,她成了焦点,成了主角。 “我昨天……” 周慧灵闪烁其词,似在考虑着什么。 “周慧灵,你可别认为高欣瑶是你朋友,就刻意包庇或是隐瞒,最好如实所说。在老师,安雅婷面前撒谎,你知道后果的。” 李美娜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似在催促,又似在胁迫威逼。 此时的瑶瑶真的是泣不成声了。泪水浸湿了双颊,又沿着边沿往下流去。她试图用衣袖擦拭干净。可泪浪不止,又怎么能揩拭完呢? 真的是看不下去了。我走到高欣瑶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现在连老师都没肯定是她做的。你们就用这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人,不觉得很过分吗?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伤人!” 我笑着看向瑶瑶,握着她的手变得越来越紧。我知道,她是明白的,明白我在给她力量和信任! “我不知道!” 好久,周慧灵终于给了大家一个答案。可是,我能感觉到她言语中的颤抖。 微微的,可是很刺人! 全场再一次的沸腾起来,刚才那种鄙夷的眼神愈变愈烈,似乎要将人的尊严吞噬掉。 “不是的,慧灵,你怎么这么说啊?我是和你一起走的啊!你告诉大家,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周慧灵的答案,像是扔下了一颗巨型炸弹,在同学之间掀起了前所未有的躁动。也击溃了站在悲痛边缘的瑶瑶。 她甩开了我的手,剧烈的摆动着周慧灵的双臂。希望能唤醒她的记忆,希望能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心中的痛楚,只有她自己最明白! 而,慧灵也只是哭,什么也没说! 又是一枚无形的炸弹。 “天啊!真的是她啊?真不敢相信!”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我们差点被她清纯的样子骗了!” “无耻啊!这种人怎么配在明希!退学啦!” “简直是人渣!” …… 高欣瑶拼命的摇晃着自己的头,紧抿双唇,抱着自己颤抖的双臂,整个人渐渐向地面坠去。 冰凉的地面,冰凉的泪水,冰凉的心…… 嚎啕大哭终被沉默发愣所替代。 “高欣瑶,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们谈一谈!” 班主任发号施令,冷冷的抛下这句话,先行向办公室走去。 高欣瑶用力的咬紧自己的双唇。 瞬间,鲜红的血将原已发白的双唇染上一层惊心动魄的色彩。 缓缓从地面爬起,将目光锁在周慧灵身上。 那种眼神,是无助?是愤怒?还是绝望? 第一次,我读不懂瑶瑶了。 担着自己疲惫的心,高欣瑶一步一步,向目的地走去。 而那脚步,似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辛。 不知何时,泪水也像开玩笑似的,爬上了我的双颊。看着走出去的好朋友,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这种感受,只有自己明白,有多难受! 一支箭,穿透了自己的心脏,也不过如此! “我说,仲灵毓,你不是挺高欣瑶的吗?也对,是你朋友嘛。那么,周慧灵呢?她也是你朋友。你选择相信谁啊? 李美娜说完,肆虐而张扬的笑了起来。 接着,笑声一片! 是啊!我该相信谁呢?那个朴实文静的瑶瑶,还是幽默风趣的慧灵呢? 我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好难,真的! 几个小时后。 老班带着俨然是受训过的瑶瑶出现了。 “同学们。校教导处以高欣瑶同学偷窃而不知悔改,责令其退学!” 说话间尽是盖天铺地般的嘲讽。 瑶瑶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向自己的位子。静静的收拾着。 好久…… “好了!行囊收拾完毕!这段时间,谢谢大家的照顾!” 莞尔一笑,提着自己的东西径直往外走去。 我没有送她,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哭!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去送,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可是,瑶瑶,你可知,即使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也会选择相信!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抛弃全世界。 因为,你是高欣瑶!一直都是! 忆往昔,三人如影随形,情比金坚! 叹今朝,一人随风飘逝,心若冰霜!亲们,可馨写这段的时候,觉得心都快滴血了!曾经的曾经,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就是这样。可是当时,我没有选择相信她。再后来,她去了别的城市。我们就再无联系了。这也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人生有时只有一条路,走错了,就一辈子都错了!所以,如果你们有知己,记得,请选择相信他!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吧! 第五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脚踏的还是那方土,头顶的还是那片天。 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那种感觉,飘渺的像是将自己也遗落在某个地方了。 瑶瑶走了。一个月,我都没有去看过她。 是内心强烈的自责,还是只是因为莫名的害怕? 这些日子以来,我是活在昏天暗地的回忆中了。 翻开那些承载着我们回忆画面,记录语言的陈旧日记。一幕一幕清晰的再次上演。 可是,我竟觉得熟悉的像是昨天才发生一样。 那时的我们,放肆的爱,放肆的追,放肆的闯,放肆的闹,放肆的哭,放肆的笑…… 可是现在呢?也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而已了。 “最近好像变安分了,怎么?陈羽凡没找你麻烦啊?” 我笑了笑,原来不知不觉,我竟走到了这里。 “看来你挺喜欢喷泉和草地的嘛,有事没事就泡在这里。难不成被下蛊了?” 我开玩笑似的打趣道。 “是大自然!” 语气里仍是淡淡的柔。 “嗯?大自然吗?” 我微微蹙眉,不解的将求证的目光索向他。 “嗯。” “清澈灵动的水,夹杂着泥土香味的草地,还有温柔的抚摸着你的风,静静的思慕着你的云,与你相偎相依的空气。所以是大自然吗?原来是这样啊!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兜圈子唉。净害我伤脑筋!” 我抚了抚裙摆,在靠近他的地方缓缓坐了下来。 “动脑筋不至于让你变得太笨!有益无害,何乐而不为?” 邰亦寒淡淡的一笑,微微的一摆头,看了看我。 “什么呀,如果我很笨,怎么进的了明希?我家既无钱又无势!” 我忙不迭的为自己辩解。 他仍是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继续看起书来。 我也再没说什么,静静的躺了下来,看着头顶的那片天。 九月的天空,蓝的纯净,好似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般。阳光在树隙间捉着迷藏,落入手心,击破了那一刻温柔的宁静。细碎的光影,也越发的明媚。 “你文学造诣不错,怎么不考虑加入文学社?” 我镇了镇,“我口才也不错,声音也不赖。难道你没发现?怎么没建议我报广播社?你呀,竟拿我开刷!” 说完,又继续看向那片蓝。不禁暗想,蓝的背后,是否也有人会怅然的看着我呢? “千眄万睐巧将你引渡,笑对灵魂的白玉里流传……” 邰亦寒旁若无人的朗诵了起来,倒是惊醒了快要云游的我。 “是余光中的《白玉苦瓜》对吧?” 这次换他一惊了。他优雅的将翻开的书合上,小心翼翼的搁置在一旁。目光转向了我。 “你读过?据我所知,如今它被故宫博物馆收藏了,知道的人并不多。” 我深深的呼了口气,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不多不代表没有!” “也对,那你对此又有何高解呢?” 听说我读过,邰亦寒变得异常的兴奋。我能感觉到他眼中流露出的丝丝欣喜,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大概就是这种心境吧! “苦瓜,让人不由得想到中国的历史:皮鞋踩过,马蹄踏过;想到中国的版图:无穷无尽,硕大,肥沃;想到中国的昨天,苦涩;今日的中国,仙果。不产在仙山,产在人间,产在今天。” 我顿了顿,张开五指,缓缓地移向那片蔚蓝。透过五指的间隙,我能感觉阳光在开心的跳着回旋舞。“大概是这样的吧!” “你知道吗?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苦于无人探究,自认是个遗憾,没想到今天遇到知己了。我们,读过相同的鲜为人知的诗,有着相同的对它的理解。你说,这是缘分吗?” 邰亦寒声情并茂的说着,也许真的是太过于激动了,竟不自觉的握起了我的手。 顿时,一股无名的电流传遍全身。心脏也不听使唤的跳起舞来。呼吸变得越来越仓促。双颊像是刷过一层腮红,变得一片绯红。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味道。 我收回被他紧握的手,生怕他看出我的细微变化。 “对不起啊!我刚才太激动了!” 邰亦寒尴尬的解释道。 我也试图缓和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不会啊!人立于世,知音难觅。既已寻的,喜形于色嘛!” “谢谢!” 邰亦寒用一种感激的眼神注视着我。忽而莞尔一笑,“对了,陈羽凡最近好像真的没有再继续为难你啊!” “是啊!也够了吧!我最近都很低调的,很少接触到他!” 我无奈的报之以笑,变得莫名的惆怅起来。心脏也像是很有默契似的,些许的痛楚。 什么时候开始,听到他的名字,我会这么的痛呢? 看来他真的是魔鬼撒旦,专嗜人的心。即便没有靠近你,也有让人心痛的能力。 “很不寻常啊!以前的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 我不禁觉得好奇起来,“那他以前,目的都是些什么啊?” “折磨他们,让他们主动退学,亦或是……” “或是什么?”我急切的想知道,不安也瞬间占满了我的心。 “或是残忍的羞辱着他,将他的自尊彻底的粉碎。”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平时总是骂他是撒旦,可是当听到这些话时,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了。 不是因为怕我也会步后尘,变得如此凄惨。而是因为,伤心,甚至是失望。那样的一个男孩,应该是伴着阳光成长的。却为什么总是将阴霾和黑暗带在左右呢? 邰亦寒看我一语不发,认为我是害怕了。他柔声的问道,“怕吗?” 我抿了抿嘴,淡淡的一笑。 “不怕!” “那是我幸运了?他竟然没有这样对我唉!” 许是躺久了,我坐了起来,一脸堆笑。 邰亦寒微微的皱了皱眉,虽是一瞬,却被我捕捉了下来。 “这种情况,你还能笑?凡平常人听到了,都该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的,你竟然还笑?” 我依旧在笑。“说明我不是平常人啊!” “喔?那你是什么?” 邰亦寒饶有兴趣的笑了笑。 “我啊!是一滴水银!” “水银?”邰亦寒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反诘道:“是吗?” “嗯。”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 “你知道水银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是无论落在哪里,摔成多少颗粒,都能迅速汇合起来。你可以把它扔在任何一个冰冷的角落,即使它摔得粉碎也会很快恢复原状。你可以摧毁它,但永远不能让它屈服。我想我就是这样。” 邰亦寒微微一颔首,像是已经默认了。 “可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或许,他将魔手伸向了你身边的人。” 我不解的笑了笑,“身边的人,不会吧?他应该不会这样的!” “他会!” 态度坚决,不容否定。“因为他有一个这样的爸爸!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的浑身冰凉,一个念头闪入思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或许瑶瑶的事是他…… 我不禁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可是…… “咱们市长的女儿,陈羽凡的未婚妻。”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该怎么办啊?” “你怎么敢这么对陈羽凡说话啊?他会报复你的!” “那家伙得罪了我们凡王子,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你挑战了我的极限!” …… 像是抽取了灵魂和思想的玩偶,我呆呆的定在哪儿。脑袋一片混乱! 突然间,像是发觉到什么。不顾一切,直往VRR跑去。(VRR:VIPRestRoom,陈羽凡、罗皓仁、凌莫晟、颜井微的专人休息室。) 而邰亦寒,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笑……亲们,给可馨一些建议吧!第一次写,有些心慌,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人呢,总是在犯错,改错中成长的。所以,还请大家不吝赐教啊!^_^o~努力! 第六章 陈羽凡发怒了 我大步流星,直奔VRR。 “喂,叫你呢,那位同学,让你留步!” “聋了吗?让你不要向前走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两手倒插在两肋之间。眼神间充斥着浓重的鄙夷之色。 之后,又来了两个人,也是高高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路人。 “丫头,聋了还是脑子不好使了?叫你呢,怎么,看不起本少爷?” 愤怒让我完全丧失了理智。完全不理会跟前的人,心中、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陈羽凡,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如此这般,倒是惹怒了为首的那个人,眼看着我全然不把他当回事,男人的尊严瞬间开始作祟。 “小丫头,吃了豹子胆了?本少爷问你话呢!你很狂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 我极尽全力忍耐着,紧紧的咬了咬双唇,突的松开,强颜欢笑道;“知道啊!所以请你让开,好吗?我现在真的有急事!” 对方倒是很不领情,甚至,变本加厉的狂妄起来。 “知道了还不快滚!这地方是你来的吗?趁我还没发火前,离开我的视线!” 我完全不为所动,继续向前走去。 “我看你是疯了!” 为首的见我仍是这般,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 不解气的,一个五指大掌,瞬间压了下来。 顿时,天昏地暗,摇摇欲坠。 而后,一个个摄人心魄的声音接踵而至。 可是被打的却不是我! “我看疯的人是你。谁借你这个胆打她的!” 语气高亢,激愤,傲慢! 这个声音,即使让我挫骨扬灰,我都识得。 再回首看看刚才的那个粗暴的高个儿,嘴角早已沁出丝丝鲜血。可仍是唯唯诺诺,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一个暴发户的杂种,也竟敢自称少爷!不自量力!” 陈羽凡狠狠地揪住他的头发,指了指身旁的我,“向她道歉!三秒钟内,给我滚!” “是是是!对不起了,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一孬种!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他站在我的面前,连连哈腰。未及我反应过来,又以闪电般的速度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你是傻瓜吗?他打你,你就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平时挺凶悍的,对我倒是一直不依不饶。换成别人,却变得楚楚可怜,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难不成就我好欺负?” 陈羽凡看着我,轻轻的抚摸着我已泛红发烫的半边脸颊,“疼吗?” 语气间尽是无限关切。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甩开他的手臂。红着眼怒视着他。 “少给我假惺惺!如果是个男的,请老实告诉我,高欣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刚刚温柔的脸庞瞬间黑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语气冷的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事到如今,还不承认!陈羽凡,你真是个孬种!” 我摇了摇头,微微的冷笑着。这冷延伸到了心灵深处。 陈羽凡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逼人的霸王光晕。 “仲灵毓,不要认为我给你洪水,你就可以泛滥。有种把话说清楚!” 我冷笑着,“哼!清楚!陈羽凡,我相信这件事你比谁都清楚,还需要别人来说?你可以恨我,可以报复我。我欣然接受,无所谓。但是你有必要将怒意迁移到我朋友身上吗?你真卑鄙!” “原来是这件事啊!仲灵毓,你给我听好,高欣瑶她偷东西,被退学,那是她自作自受!你不要无理取闹,将什么都推到我身上……” “住嘴!不许你这么侮辱我朋友!不承认也就算了,何必出言不逊!” 见他如此这般嘲讽毁谤瑶瑶,我气的未待他讲完,就打断了他。 “你放肆!仲灵毓,你以为你谁啊?凭什么就此评断我的作为?我告诉你,你不配!本来听到你的声音,以为你是来和解的,还兴高采烈的去迎。没想到……算了!你马上给我消失!我不想看到你!” 陈羽凡挥了挥手,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然后,重重的吸了口气…… “怎么?心虚了?所以我说,你是孬种!自己做的事从来不承认。你算什么男的!” 我咆哮着,宣示着自己的不满。心中却如针刺般,一点一点在蔓延。好痛!痛的感觉下一秒,我就要死去! “啪!” 一个血红掌印留在了我的另一边脸上,分外鲜明! 光线流动的空间,顿时被他的怒气锥开一个无边的洞穴,紧张而忐忑的氛围从洞穴里卷席涌来,然后透过每个人的鼻孔涨到胸腔内,把心脏紧紧地包裹起来。 “我做事需要向你报备吗?你是什么东西?滚!” 捧着被他打过的脸,泪水却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我用力的推开他,向外跑去。 委屈袭遍全身,脑中始终反复着那个字“滚!” 陈羽凡竟然让我滚,他竟然对我用了这个字。我摸着胸口,缓缓向地面坠去。 我一定是中了嗜心蛊了,不然心为什么会这么痛?痛的像是撕裂了我的神经,像是渐渐走向了死亡。 我问自己,我要的答案是这样吗?我是一开始,就已经认定这是真相,还是怀着些许私心,希望听到的是迥然不同的答案呢? 谁的眼泪在飞,谁又为谁伤悲,每天都有流星下坠,每颗流星都是一颗受伤的心,谁在为谁等待,谁又在等待中心碎。有些憔悴的脸,挂着残留的泪,就是心碎也完美。往事如烟,身影朦胧,难舍的心痛,不只是你我会感到疲惫。花瓣凋谢,人已憔悴,难忘的瞬间,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第七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也许这样一来,带给自己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也许,陈羽凡这次真的恼怒了。我的抵抗已愈发的变本加厉。那么,他呢?也会这样吗? 身前,湖水平静的可以洞察一切,将人的心思尽收眼底。 拾掇起一粒小小的石子,漫不经心的向外掷去。顿时,幻化成阵阵涟漪。 许久,一切恢复平静。 我笑了笑。平静的生活是自己强行将之打破的。那么恢复又需要多久呢? “又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了?” 平静的湖面,映衬出一张熟悉的脸。 “我以为只有喷泉和草地才是你的地盘。怎么这里也是你的?” 我没好气的质疑着,不过,就现在这种心情,想和颜悦色怕也是难于登天了。 我无奈的叹了叹气。 “我说过,我喜欢的是大自然!” 邰亦寒斜倚在湖边的一棵枝桠茂密的樟树下。淡淡的笑着。 我不禁失神。也许他的笑容永远温柔的像是树荫下洒落的阳光吧! “你知道吗?在这么一个祥和的空间内。凡有一物显称的那么格格不入,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而我,就是被这一物吸引来的呢!” 邰亦寒耸了耸肩骨。又将自己埋在了阳光下的斑驳中。 突然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第一次,我听见他笑出了声。 我疑惑的看着他。心中却不断的揣摩着他话中的意思。 一物?有吗?在那里啊? 却又见他直直的盯着自己。 瞬间便明白了。 “邰亦寒,你就欺负我吧!也对,现在可是我这辈子免疫力最弱的时候。错过了这次,就再没机会了!” 我将脸偏离了他。嘟囔着嘴。 可他还是微微一笑。便什么都不愿说了。 我也只是发愣似的,看着远方。 “知道为什么这里叫做‘静心轩’吗?” 许久,他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冷冷的回应着,不知。 可转瞬一想,或许…… “不出城郭而获山林之始,想让校园中的每一个人来到这儿,都能将先前的烦恼,愤怒,躁动,抛之脑后,以平静祥和的心态去放松自己。我想应该是这样吧!” 我静静的坐在那藤蓼编制而成的木藤椅上,缓缓地摇荡起来。 “若是这样,那你呢?真的已经平和了吗?已经释怀了?” 邰亦寒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震了震,突然间,像是虚脱了似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却仍是什么也不说。 是啊!我现在究竟是什么心境呢? 而木藤椅,也很识趣的停了下来。 “所以,不要把它想的那么伟大和高雅。相反的,它很俗!” 邰亦寒直了直身,轻轻拂去身上的白雾。 “只是源于一对恋人罢了!”邰亦寒顿了顿,又继续说。“三十年前,这所学校有三个风云人物:郭静之、邰震涛、陈新国。郭静之聪慧贤淑,邰震涛才华横溢,陈新国富甲一方。郭邰本是学校公认的金童玉女、才子佳人。怎奈,好景不长。从美国回来的陈新国也喜欢上了郭静之。不久,郭静之便与邰震涛分手,和陈新国交往了。财大气粗的陈新国于是将这里命名为‘静新轩’。很久之后,他的未婚妻,不是,应该是妻子,嫉妒作祟,将这个‘新’字改成‘心’字。意思是即使有心,静、新二人也不会在一起。” 此时的邰亦寒愈发的激动,眼神犀锐却泪光闪闪。一种像是被黑洞吞噬的感觉压面而来。让人顿觉呼吸原来也是件难事。 一直以来,我以为邰亦寒是属于那种一杯香茗,一卷书,便可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之人。 与他在一起,该是淡淡的知足与幸福萦绕左右,不曾想…… “你没事吧?” 我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 “对不起,本想安慰你的。没想到自己也情不自禁的陷入悲伤中。现在,还让你反过来劝解我。” 邰亦寒揉了揉细碎的头发,淡淡的一笑。眼中尽是无限哀愁。 “你还知道啊!知错就改,本小姐女子不计君子过,原谅你了。” 可是,这只是别人的故事。他们之间那种错综复杂的情感怎么会让他这位说书人也暗自感伤呢? 而且,他又怎会知道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满腹疑问,此时却不能问及。急死偶了。 我抚了抚在风中飘逸的秀发,再一次拾起小小的石子,向更远处掷去。 石子在空中回旋,翻转,最后,完美的一跃身,留下了一弧生命的足迹。 “仲灵毓!” 邰亦寒轻轻的唤了我一声,而我也像是准备好似的应了一句。 “到我身边来吧……你心累的时候,我都给你挡着……躲到我这里来吧!” 而他,依然倚靠在那株樟树下。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清新的体香。像是香皂混合了樟树的味道。 薄薄的嘴唇也优雅的弯出一道弧。 我愣愣的看着他,也只是笑。什么也不说……亲们!支持我啊!给我多些意见吧!可馨现在可是战战兢兢,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啊!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不是很糟糕呢? 第八章 美女驾到 所谓的报复并未如我所料,如约而至。一切的一切,出奇的平淡。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静的有些诡异。 只是,每每与陈羽凡擦肩而过,他的眼神不再定格在我身上,一掠而过。就像是,我们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心中陡然的沉寂了一下,一种淡淡的忧伤油然而生。 也许,不知何时,不知不觉,我已将自己的心遗落在某个地方了。 安雅婷果真成了陈羽凡公认的女朋友。 而我,也加入了文学社,和邰亦寒交往了。 我说,邰亦寒,你喜欢我吗? 你笑了笑,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却哭了。我有那么好吗?曾经的曾经,有人说过,我粗鲁,无礼,冲动,浑身上下是再也找不到优点了。 可是,你喜欢我哪啊? 你仍是笑着,嘴角微微上扬。喜欢一个人,哪那么多理由?倘若你能一一陈述,那只能表示她的优点屈指可数,那就不算爱了。仲灵毓,你可知,你就像是埋没在沙砾中的珍珠,浑身都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泪眼婆娑,是因为邰亦寒那感人的真情告白,还是只是因为,那个人却不知道呢? 我说,亦寒,你才华横溢,我聪慧可爱。我们是不是也像三十年前的他们一样,是金童玉女,才子佳人呢? 你愤怒的摇了摇头,不是,也决不会是!我们之间不会出现一个陈新国。我们会携手,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只是傻傻的看着你。瞬而,宛然一笑。傻瓜!我们不只要这辈子在一起。下辈子也要。我们约定,奈何桥上,谁也不喝那碗孟婆汤。 你笑着抱紧我,将脸埋在我那温香的颈脖。 好!我们约定!不喝孟婆汤! 一个月后,班主任笑眯眯的领进了一位新同学。 “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她叫林熙蕾。来自美丽的韩国。从现在起,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大家掌声欢迎吧!” 语毕,全班惊现亘古未有的雷鸣般的掌声。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男生。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 高挑的身材,长长的黑发随风飘舞。深深的双眼皮,长长的睫毛自然上卷。嘴唇小巧而圆润。在室内灯光的映衬下,牛奶般的皮肤更显白皙。白色的纱质蕾丝秋裙,浅蓝色的细高跟鞋。典型的韩国美女呀! 拜托!我们班的好色之徒们。那一簌簌从嘴角流出的细流,都可以水漫金山寺了。 让我受宠若惊的是,班主任居然将她安排在我的身边。 我们成为了人人称羡的同桌。 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我们都泡在了一起。 她传授我略懂一二的韩语。 我指导她略显生涩的中文。 活动课,携手走在落叶堆砌的道路上,畅谈人生。 闲暇时,躺在冰凉的草地上,仰望天空,放飞理想。 悲伤时,坐在“静心轩”的木藤椅上,抚慰心灵。 高兴时,就会飞驰在校园的塑胶跑道上,肆意散发喜悦。 甚至,还一起策划了多次逃课计划。 邰亦寒说,你们可真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啊!看来我这个旧人只能让贤了。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语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酸味。 我娇昵的牵起他的手,颇为暧昧的抱着他。亦寒,我以为你不生气的。朋友哪能和另一半比啊!你知道吗?我们是彼此灵魂的寄托者,即使身在千里之外,心也是近在咫尺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呢?谁晓得你会不会一生气,带着我的灵魂远走高飞啊! 你半信半疑,淡淡的笑意逐渐散开。 宠溺的捏了捏我的鼻骨,知道就好!不过今天,我要罚你,让我送你回家。 Yes!sir! 我爽快地应答者。 林熙蕾每天收到的情书都有厚厚一叠,而短信也是漫天飞舞。 我蹙了蹙眉,长叹一声。不知谁这么幸运可以赢得我们校花的心喔·~~ 你亲亲的怕了怕我的脸,神秘的笑了笑,秘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嗨!同是女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不禁黯然伤神! 可转瞬一想,正是因为彼此有别,才显得自己特别,不是吗? 第九章 怪卡罗皓仁 现在,我终于体会到“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是多么艰辛的历程了。漫漫一月,终于在我的左顾右盼中过去了。趁此良机,不好好逛逛,还真成了书虫呢。 漫步在商业中心的步行街上,感觉天空中那蓝色幕布上点缀的朵朵白花,是那么的迷人。 怎么从来没有发觉呢?或许,我一直都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吧! 驻足,轻轻的,闭上了双眸。伸直两臂,任由那自由的空气在我指隙间穿梭。 许久,睁开了两眼。不知何时,一辆法拉利停在了我的面前。 “上车!” 未及我多想,两位西装革履的大叔就将我硬硬的拽上了车。 我眨巴着因为惊吓过度而有些不安的眼睛。该不会是被劫持了吧? 而且是被一辆名车持有者。 “喂,想什么呢?够了没?” “还真是会天马行空呢!” 好熟悉的声音,这不是…… 双眸微睁,顿觉失神。 “看够了没?你不是有病吧?” 什么?有病?对第一次说话的人竟然这么无礼?Mygod!气的我晕晕乎乎! “我说你才有病吧?罗皓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关系应该是素不往来的。老实交代,干吗劫持我?我申明喔~我可是21世纪烈女春香,如果你有什么歹念,我会……我会……” “你会怎样?我很想知道!” 罗皓仁将脸整个儿凑近了我。阳光射进半敞的车窗内,映照在身旁这张白玉无瑕的脸上。微笑在他脸上跳跃着,折射出异样光芒! 我张口结舌,额上也因为大惊失色变得汗出如渖。 “我会……我会坚如磐石、忠贞不渝,以死告慰上苍。我会……血染法拉利!” “哈哈……血染法拉利?真是有趣!喂,我说仲灵毓,你电视剧看多了,中毒了吧?莫非我是禽兽?什么人都上?我也很挑的,拜托!我只对很女人的人感兴趣。” 此时,他笑得前仰后合,不断的喘着气。 顿觉肝胆欲碎,天地惊失色。 这明明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暗讽我不是…… 我忍! “帮我个忙!” 他坏坏的笑了笑。两道浓浓的眉毛顿时泛起柔柔的涟漪,就像是夜空中迷人的上弦月。淡淡的桃红色的嘴唇精致的镶嵌在他那白皙的脸上。 左耳上那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为他的阳光帅气增添了一丝不羁。 就像是在品鉴一个艺术品似的,我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喂!我说让你帮忙!帮,还是不帮!你选择!” 罗皓仁一声高吼,将云游的我召唤了回来。 我没好气的轻哼了一声:“哟!这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还会让我们这些小市民帮忙?莫不是真的宇宙大爆炸了?” 我故意将脸移向窗外,象征性的看了看。 “八婆,你是帮还是不帮?直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顿时艴然不悦,一脸的不耐烦! 我也不甘示弱,歇斯底里的朝他咆哮着:“喂!求人帮忙是这么个法吗?坚决不帮!” 他却意想不到的笑了笑,“干吗要求你?我是雇佣你!怎么样?” 我微微的震了震,斜睨着瞄了瞄他。不是开玩笑的吧?雇佣帮忙?什么逻辑? 不过,这样是不是表示我有钱赚了? 我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什么事?” “帮我制造与林熙蕾单独相处的机会,帮我追她!” 像是没听清楚似的,我微蹙着眉,迫不及待的又追问了一遍。 罗皓仁不耐烦的吼了吼,“你耳朵不好吗?我说帮我追她!” 我揉了揉被他震伤的双耳,天啊!这分贝简直可以让人灵魂出窍啊! 古今中外,但凡求人之人,这般态度,他恐是第一人了!不行!一定要搓搓他的锐气! 我不以为意的强颜欢笑道:“那你给我多少佣金啊?” 他不屑的嘴型很是嚣张,冷冷的回了一声:“你决定吧!” 这种人还真是狂妄,行!今天就让本小姐好好教训你! 我故作优雅的伸出两指,还不忘展示我那迷人的微笑。 “二十万?行!就这样吧!明天我会给你,以支票形式!量你也没账户什么的!” 我不服气的嘟了嘟嘴,即使他说的是实话! 心里却不停地泛起涟漪,他说什么?二十万?可我只是说两万啊! “二十万……” 嗨!他出手倒是大方。二十万!他又可知,普普通通的家庭这二十万可是要辛苦数十年啊!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怎么嫌少?” 冷冷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没……没有!” 我忙不迭的解释道。我又不是吸血鬼,守财奴!说的我像是见钱眼开的葛朗台。 “那就好!下车吧!” 一副高高在上的霸者模样,下达着令人生气的逐客令。 未及我反应过来,刚才那两位大叔又强硬的将我拽了出去。 这简直太离谱!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待客之道? 我不禁摇摇欲坠,深深的呼着气,极力的抚平自己激愤的心绪。 “还有,别说我们见过面!” 说完,又将我刚才遗落在车内的包包扔了出来! 瞬间,飞尘挥扬! 天啊!罗皓仁,你这个怪卡,有一瞬,我还觉得你是暖暖阳光下的王子呢!没想到也是撒旦转世!我看我是瞎了,怎么会…… 哎哟!Mygod!救救我吧!Saveme!Saveme! 这些有钱人怎么都这么横,这么目中无人啊!罗皓仁如此!陈羽凡亦是如此! 陈羽凡?我怎么会想到他呢?仲灵毓!你要记住!你的男朋友是邰亦寒!你与陈羽凡毫无瓜葛!忘了他! 忘了他?何时我已经记住了他么? 我摇了摇头!拍打着自己的双颊。仲灵毓!我看你真的是神经错乱!无可救药了!清醒吧! 可是,为什么心像掏空了一样?好像我将一件弥足珍贵的东西遗落在某个地方了! 不禁怅然!黯然失神!早知心会越逛越乱,越逛越累,不逛也罢! 第十章 姻缘错牵(上) 第二日,一切照旧。在众人的簇拥,唏嘘欢呼声中,四人闪亮登场。 而罗皓仁,果真一副毫不相识的模样。 不知何时,我的抽屉中出现了一纸信封。 心中不禁暗暗窃喜,不会是情书吧? 终在踌躇,疑惑中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它。 一张二十万的支票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断的安抚着自己,一定要镇静。可是,心脏还是不听使唤的蹿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似的。 偷偷的瞄了瞄罗皓仁,依旧在谈笑风生。 他果真兑现了他的诺言,而我当初只是一句戏言。 现在该怎么办?答应他吗?还是把钱还给他呢? 深思熟虑之后,我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还给他!想我一向钦慕五柳先生,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这样不但玷污了我的人格,更是侮辱了我的偶像! 我小心翼翼的攒着它,预备待人烟稀廖之时还给他。 可世间之事,往往如此。不属于你的,你再怎么宝贝,都会离你而去。 看着包包内的支票空空如也,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汪洋中潜游,连呼吸都是件奢侈的事。 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还是在不经意中发生了。如今,别无选择,只能帮他了。对不起,熙蕾,原谅我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虔诚的忏悔着! 不管了!火山啊!油锅啊!黑洞啊!我来也! 可让我们都没想到的是另一段缘分正慢慢萌芽,滋长着…… 我说,熙蕾。我们去跑一圈吧!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毕竟清晨的空气质量是最好的。 熙蕾扑闪着朝露一般水灵的双眸,微微的颔首。 却偶遇了也在晨跑的罗皓仁。 在我的强力撮合下,二人的塑胶跑道之旅,变成了三人的相约会。 自然,并驾齐驱的是罗皓仁和林熙蕾! 看着他们越来越有默契的步伐,我缓缓放慢脚步,偷偷的溜了。 静静的坐在教室内,手捧一本不知所云的书阅览了起来。思绪却早已飞扬开去。 不知道他们相处的怎么样了?罗皓仁会采用什么政策呢?是循环渐进,还是一蹴而就? 却发现,不知何时,熙蕾跨进了教室,紧随其后的是神采奕奕的罗皓仁。 熙蕾玩笑似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叛徒!把我一人晾在那儿,自己倒是乐的逍遥,悠闲地看起书来。” 我故作求饶状,楚楚可怜的哀求道,“小姐,饶命啊!奴婢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熙蕾倒是莞尔一笑,假戏真做般义正严词着,“念你是初犯,本小姐暂且饶你一次,如若再犯,定罚不待!” 气氛和谐如初。 我饶有兴趣的追问起我走后的情况。 “熙蕾!那个罗皓仁怎么样啊?” 蹙着眉,像是在探究似的,半晌,冒出一句话,“能怎么样!看你不在,我和他又不熟识,就回来了!” 我吃惊的张了张嘴,“就这么简单?” 你甜甜地笑着,大而有神的眼睛顿时定格在我身上,“不然,你想怎样?” 眼神深邃,像是洞察了一切! 我心虚的撇开了脸,耸了耸肩骨,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呵呵……我有病啊!我能想怎样?” 后来,连续着几天,都是“偶遇”罗皓仁。不过,鉴于第一次的教训,我不再躲开。 依旧是在翠竹摇影的木藤椅上,你甩了甩头,定定的看着我。 我也回眸。不解的猜测着你眼中的意味。 “毓毓!为什么我们每次都可以巧遇罗皓仁?” 我镇了镇,忽的,哈哈大笑起来。“你不知道吗?罗皓仁从小就有晨跑的习惯。他是自然数,而我们就是偶数,怎么会不遇到?”(其实,他有晨跑的习惯才怪!哪天不是日上三竿,才很不情愿的起床!) 熙蕾像是不怎么信服似的,嘟了嘟小巧而圆润的诱唇。 似懂非懂的长叹了一声:“喔~这样啊!” 我长长的吐纳出一口气,心中却暗暗窃喜着:还好!她相信了我!阿门!万岁! 第十章 姻缘错牵(下) 学校西式餐厅。 我和熙蕾面对面坐着。 前几天,熙蕾说要请我吃正餐的。我不以为意的含笑着点了点头。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看着餐桌上这些色泽诱人,香味扑鼻,却不知名的餐点。我皱了皱眉。 这些日子以来,我和熙蕾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她一下子便猜出了我心中所想。 俨然一副行家姿态。 “法国人呢,一向是以善于吃并精于吃而闻名的。法式大餐至今仍居于世界西餐之首,也不是没道理的。今天我们吃的就是法式大餐。” 熙蕾优雅的指了指其中一道菜,“这个啊!叫做鹅肝牛柳配黑菌汁!仲大小姐,请品尝吧!” 我爽快地应了声。学着熙蕾的样子,生涩的切了一丁,缓慢送入口中。 味浓香醇,肉汁四溢,唇齿留香,每个毛孔也突然变得酣畅淋漓起来。 “oh!おいしい !”(日语:好吃!) 顿时,欢笑声散遍开来!引来了不少诧异的眼光。 “请问,我可以坐下吗?” 性感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故作惊诧的看了看他。倒是熙蕾先开了口,“罗皓仁,怎么是你?” 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是我就不可以吗?” 而那种笑容,温柔中带着一份多情,俊秀中带着一份空灵! 这是我不曾见到的!原来,笑也可以这样! 熙蕾柔唇微启,“当然不是,请坐吧!” 罗皓仁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态度谦和,彬彬有礼的在我身边的位子坐下。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故作恶劣的嚷道:“别,千万别坐在我身边,你知道的,我对你没好感!” 同意让他坐下的熙蕾颇为尴尬,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子,无奈的笑了笑,“坐我身边吧!” 心中不禁窃喜,耶!大功告成! 饶有意味的看了看对面的罗皓仁,而他也以自己的方式向我反馈着。 自然,这是属于我俩的专有暗号。 按着原定计划,十分钟后接到了一个电话,顺势推脱自己有事,逃开了。 嗨!倒是可惜了那么美味的法国大餐,这可是我第一次吃呢。我不满的撅着嘴。 罗皓仁,你可欠我一份大餐!不还的话,你死定了! 毋庸置疑,熙蕾对我的待客之道很是不满。一回来,就唠叨开去。 “即使再没好感,也不能这样啊!害得我如坐针毡!” 我笑了笑,“神啊!咱熙蕾也知道‘如坐针毡’这个词?我都不知道呢!” 你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少打岔!我说的可是正事。你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捻起熙蕾的衣角,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频频颔首,眼角还硬生生的挤出几滴眼泪。 “我错了!尊敬的林熙蕾小姐。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精致而白皙的脸上尽是不甘。“算了算了,每次你这样,我就投降了!算你狠!” 我瞬间破涕为笑,亲昵的拉着你的手,“我就知道我们家熙蕾是天使!” …… 阳光透过透明而干净的窗户,暖暖的照在我的身上。慵懒的伸了一个腰,顺势拿起一旁的闹钟。 “才七点半!今天可是周末呢!继续睡!”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糟了!今天约了熙蕾去新世纪游乐场的!还有,罗皓仁那家伙,一定还在和周公约会呢! 匆匆忙忙的,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套了起来,头发也是任意的束了束,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便向罗皓仁家飞去! 8点47分,我领着赖床的罗皓仁出现了。 熙蕾看到我不耐烦的抱怨着,“是你约我,自己还迟到!有爱心,没人性!” 而后看到身后的罗皓仁,脸色越发的难看。拉着我便到一旁,细声嘀咕着,“为什么罗皓仁也会来?” 我看了看在一边东张西望的罗皓仁,以一种极尽委屈的语气解释道,“上次是我不对。我虔诚的接受你的训导,所以,改错来着!其实今天的主角是他!让你来只是希望你能见证这一刻!” 你不满的抗议着,敢情我只是被你利用了? 我柔柔的撒起娇来,一次,就这一次! 你终是敌不过我,勉强答应了。 于是,三人的游乐园之旅正式拉开帷幕! 旋转木马,星际飞碟,跑跑卡丁车……我们一一玩遍! 最后一刻,倒是有了分歧,熙蕾提议坐海盗船,而我,则是希望玩摩天轮! 罗皓仁,因为私人原因,也选择了海盗船! 于是在此,分道扬镳。 传说,摩天轮的每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当我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 看着摩天轮慢慢升高,直到最顶端。 我试着向下看去,一切都匍匐在脚下! 难道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就是幸福? 可是我只感觉到,高处不胜寒! 或许,摩天轮是需要相爱的两个人坐的。 可我,没有入场券。 所以,摩天轮幸福得很孤单! 第十一章 准备告白 呼呼的北风吹在脸上生疼时,自然界正以它独特的方式告诉我们:冬天来了! 可是,熙蕾和罗皓仁的关系却止步不前,不温不火。若说是情侣,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层什么,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说是朋友,又远远不能形容。 为着这件事,罗皓仁没少向我开炮。而我,只是疲于应付着。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他们的事,倒是让我和罗皓仁渐渐熟络了起来,彼此都了解了对方的秉性。 即使分歧再大,吵得再凶,为了相同的目的,还是很快便会和好如初。 隔三差五的就去他家报道,以至于现在门卫大叔看到我都不去通传了,像是我也是这家的一份子。 在那儿,我认识了很多人,丫丫,童童,孟广…… 皆是一群善良的人…… 不禁让我感叹,有罗皓仁这种狂奴故态,弄性尚气的少爷,他们的日子应该是不好过吧? 丫丫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才不是呢!其实少爷是个心地善良,谦逊随和之人。即使心情再不好,他也不会贸贸然表现出来的。他对所有的人都很好。除了……你!” “什么?我?为什么偏偏就我例外?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不甘心的抱怨着。 你个死罗皓仁!我是着你惹你了?干吗这么偏心? 丫丫见我板着一张脸,很是不悦的样子。或许是出于同情,安慰着我。 “也许,你是对于少爷来说最特别的人吧!在所有人面前,他是那么的完美无瑕,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里出来一样。可是,在你面前,他竟可以毫无顾忌的将所有缺点曝览无余。就像是你就是他自己。你可以见证他的喜怒哀乐,我们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我忙不迭的摇首,“别!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希望他也能随和的待我。” 耳边又传来那刻骨铭心的怒吼。 我无奈的摆了摆手,向危险源走去。 徒留下丫丫一声长叹:我们都知道的事,你们何时才能明白呢…… 陈羽凡和安雅婷一个月前去了瑞士。 他的离开,倒是让校园平静了不少。大家都在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至于我和邰亦寒,平淡如水。 他说,这是爱情的最高境界。别人还求之不来呢! 我淡然的笑了笑。心中却不免惆怅起来。 亦寒,我要的爱情似乎不是这样! 我希望能够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就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 一条短信毫无预兆的跳了出来。 “VRR见!立刻!马上!” 语气不容商量。 我怏怏不快的向VRR跑去。 “仲灵毓!你是乌龟还是蜗牛吗?怎么现在才来?” 语气间尽是不满。 我粗粗的喘着气,在最近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人都来了,就别再抱怨了!我的罗大少爷!让我歇一会儿吧!我都快累的趴下了!” 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继续咆啸着。 “你是泥捏的还是纸做的?这么点事就这样!没用的家伙!” 我无奈的附和着,“是!我没用!那么,大少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待会儿我还要和亦寒吃饭呢!” 愤怒无限升级。震得我耳膜瑟瑟发抖着。 “尽什么快?你的事重要,我的事就不重要了?成天只知道约会。学生最主要的任务什么啊?是学习!你可不要本末倒置了!就知道你不上心,我和熙蕾才这么不温不火。” 我不服的嘟了嘟嘴。什么呀!自己没魅力,还尽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揽。 “帮我安排!我决定告白了!准备这么久,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嫣然一笑,立刻起身,微微曲膝,颔首。 Yes! Sir!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起来。 “你疯了啊!这像什么?一点淑女样都没有!” 只见他蹙了蹙眉,不满的看着我。 我吐了吐舌头,喜悦依旧。 “管它呢!我又不是淑女!故作淑女,那是矫情!这可不是我无敌小可爱仲灵毓的style!” 鄙夷的看着我,许久,冷哼一声:“什么?可爱?你吗?我说仲灵毓,你没照过镜子吗?这种谎话还说的出来?” 破天荒的,我没有反驳他的话。 只要一想到,马上就可以不用受他摆布,自由的做着自己。就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了! “你高兴些什么啊?” 罗皓仁甚是看不下去了,见我一脸堆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因为,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啊!” 我奸奸的笑着,拔腿就跑。 只留下一脸怒气的罗皓仁。仲灵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了?做梦! 第十二章 错失的告白 推却了一切聚餐约会,只为了这最后一搏。 既然是表白,选择的餐厅必须环境优雅才对。 丰厚的窗帘,落地的长窗,小小的方桌。更需隔开一方净土。 烛光燃烧着浓情,将表情变幻的神秘细致。所有的轻言曼语,都该随着悠扬的钢琴曲变得动听不已,犹如天籁。 品着红酒浓,笑着两情痴! 真是天才啊!我不禁为自己的创意飘飘然起来。可是,不知道,餐厅里的主角进行的怎么样了!看看时间,都过去半个小时了。 或许熙蕾现在正陶醉在香醇美酒,法式香颂,迷离灯光中吧! 我暗暗的想着。 手机却在此时大煞风景的震动了起来。我不情愿的嘟了嘟嘴,什么嘛!无福消受,做个念想都不行吗? “熙蕾,什么?让我去一下!喂……喂!” 心中却不禁浮想联翩起来。现在可是他们俩的烛光晚餐时间啊!让我去……莫不是……罗皓仁被拒绝了?……亦或是发现我背叛她,找我兴师问罪了? 想着一千一万个理由,结局都是,我低头认错的样子! 完了完了,露馅了!去吗?一定会被骂死或是K死!不去吗?只是将这些可能推迟而已!不管了!晚死不如早死,拼了! 我姗姗来迟,或许心中还是有些排斥来这儿吧! 设想与实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发现,这儿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上百倍! 闪烁的水晶,长长的帷幔,四处流光溢彩,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优雅,华丽的分子。 森林藤蔓,大朵花卉幻化成千变万化的曲线,营造出独特的梦幻气息,流露出浓浓法式社交沙龙的情调。 罗皓仁看到了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环顾四周,哪有熙蕾的影子。除了餐厅的工作人员,便只剩下我与罗皓仁了。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步伐沉重的向他走去。 完了完了!看样子罗皓仁是被拒绝了。要我来是不是让我做出气筒。可是,电话是熙蕾打的呀,难不成她也忍心这么做…… “坐!” 罗皓仁微微颔首,示意我坐下。 我却犹豫了起来。乖乖!态度这么好?是气傻了?还是想来个先礼后兵? “让你坐!傻愣着什么?” 罗皓仁横着眉,没好气的嚷道。 我笑了笑。哈哈……这才像罗皓仁本尊嘛! 餐厅里寂静的让人发慌,谁也没说什么。 我按住自己因为紧张而有些瑟瑟发抖的手。静静的坐着。 半晌…… “熙蕾拒绝了我!” 罗皓仁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绝对的底气不足!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这是我预料中的事!我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那一刻我不但没有伤心。相反的,很轻松!很快乐!” 我定定的看着他,蹙了蹙眉。 不是吧?这么点打击就傻了? 怜悯心作祟。 “其实吧!这也没什么的!你去找个路人问问看,有谁没有失恋过?那只是情绪低落的奢侈品,丢了它!”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 “无法厮守终生的爱情。不过是人在长途旅程中,来去匆匆的转机站。无论停留多久,始终要离去坐另一班机。” 沉默依旧…… 此时,我的手心却被汗水浸的湿透。 “她没有答应,也不能说明她没眼光。只是因为,上天命定给你的人,从来不是他!” 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白色液体喝了下去。 一杯下肚,竟觉得腹中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着。 然后,就像踩着棉花糖,登上云霄飞车,一直坠,一直坠…… 一切的一切变得那么迷离…… 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似乎有个声音轻声在我耳畔低吟着…… 傻瓜!因为我发现,自己爱的其实是你啊! 这些,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哈哈……亲们!我们的罗王子真情告白喽 !可是,迷糊的女主角竟然让自己喝醉。真是让人惋惜呢!可是,仲灵毓,真的是罗皓仁命定的那个人吗?(*^__^*) 嘻嘻! 第十三章 耍你我快乐 风掀起了窗帘,阳光偷偷的溜进了房间,洒在了一张king-size的双人床上。床上的人儿不安分的翻来覆去。张牙舞爪的,嘴里念念碎碎着,似在呓语。 一旁的丫丫看不下去了,本想叫醒她。谁知,罗皓仁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自己却整个儿凑了上去,仔细的听着这家伙说些什么。 梦中,罗皓仁和我在一艘很大的船上。云淡风轻,海风温柔的抚摸着我们的脸。我最喜欢的《天空之城》悠悠的漂浮在耳旁。我们盘膝而坐,谈笑风生。忽然,雷声骤起,雨点像是发了疯似的,一个劲的往下落。回首,只见罗皓仁面目狰狞,不断的冷笑着。我惊恐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后缩。而他也是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眼看着快到船沿了,他却仍没有止步的倾向。用力的推了我。然后,只觉得往下坠…… 我在海的漩涡中,挣扎着,突然一个滔天巨浪袭击过来。我便再没意识了。 “罗皓仁!我错了!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会好好办好你交代的事!真的!相信我吧!” 最终大叫了一声,泪眼婆娑的睁开了眼睛。 而此时,梦中那个罪魁祸首正拿着一方丝帕,轻轻的为我拭着泪。 我用力的推开他。 可是头却像炸开了似的,身体无力的很不听使唤,硬是往他怀里钻去。 “你做梦了吧?还一个劲的向我求饶。看来你对我没少做坏事啊。报应!” 嘴上尽是一抹狡黠。 我立刻向他扑去,很努力的在他胳臂上留下两道深深的齿痕。 罗皓仁惊的立马将我推开,“你有病了不是?怎么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啊!” 我没好气的嘟了嘟嘴,“你活该!谁让你钻进我梦里害我!” 整了整衣襟,连退好几步。 “疯女人!好心没好报。亏我良心发现。将喝醉的你带回来。你竟恩将仇报。人做事,天在看,老天爷知道你没人性,才让我进你梦中替天行道。” 大声嚷着,听的我全身有力没处发,无力更发不了。 我咬牙切齿,极尽全身的力气反诘着。 “你混蛋!” “谁让你带回来了?你自作多情!活该!” 一个念头骤然飘过。什么?带回家?那我现在岂不是在…… 环顾四周,可不是嘛!这哪是我小巧却温馨的room啊! 复古精致的水晶灯饰,奢侈细腻的浮雕桌脚。更有椅背上的花瓣木雕,桌垫周围的铜色圆钉。 再看看自己,雪纺纱质睡衣…… 怒火顿时烧起。 “小人!你竟然乘人之危!你……你无耻?” “谁无耻?你个八婆!小心我吃了你!” 怒火与我相比,有过而无不及。 稀里哗啦的乱哭一气。不管了!人家委屈嘛!这么多年守身如玉,竟让这个家伙给…… 这让罗皓仁顿时无所适从起来。刚跨出房门的脚又缩了回来。柔声细语道。 “行了行了!大小姐!我错了!行不?你就别哭了!” 我哪肯罢休。抓住他的手又嚎啕起来。 “道歉管什么用啊!玷污了女孩子的清白!一句道歉就有用吗?” 罗皓仁摸着头顶的雾气,不解的看了看我。 不大一会儿,便明白了。 畅怀大笑起来。 “我说什么事呢!这件事啊!我想你误会了,其实我并没有……”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不再说下去。 伸出晶莹修长的手指,轻轻掂起我的脸。诡异的笑着。 “是啊!昨晚的你好迷人。很热情的迎合着我呢!看不出!你还挺开放的嘛……” “啊……我不活了!” 我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慌忙拉起被子,一股脑儿钻了进去。 罗皓仁笑得更加肆虐而张扬。 “要的就是这句话!丫丫!把汤端过来,让她喝了。” 然后,就听见开门的声音,轻盈的步伐声,丫丫细柔的说话声…… “仲小姐!起来喝了吧!喝了就不难过了。” 我立刻扯开盖在脸上的被子。大吼起来。 “罗皓仁!没想到你这么没人性!不经我允许,就要了我的人。现在,竟然丧心病狂,擅做主张,要我的命!老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 丫丫不解的看看了罗皓仁,将汤搁置在一边。为我擦拭起泪来。 “仲小姐,您说什么啊?丫丫不明白!这是醒酒汤啊!什么要你的命啊?” 我抽泣着,却不再大哭大闹了。 “真的?真的不是毒药么?” 掩嘴笑了笑,“当然啊!货真价实的醒酒汤!少爷吩咐了!准备好,让您一醒来就喝了!昨天,您醉的可厉害了,吐得少爷一身。还是少爷让我为您换了衣服呢!” 我怔了怔,半信半疑的抹了抹泪。 “真的?没骗人?你们少爷没住在这里吗?” 端起那碗汤,递送到我面前。 “是是是!丫丫发誓,好不好?少爷可不是那种小人呢,他昨儿个把您送回来后,就回自己房里了。您就喝了吧?胃该有多难受啊!头脑也痛的不是?” 我转过脸,看了看那个骗人精! 而他,竟然躲在一旁,抿着嘴偷笑呢! 一开始只是笑而无声,不久,竟旁若无人的捧着腹,狂笑了起来…… 我顺手撩起一旁的靠枕,狠狠地丢了过去。 “罗皓仁!你个混蛋!你死定了!” 屋内,笑声分子四处飞扬…… 第十四章 迟到了(上) 胡乱的喝下这杯所谓的话题汤。便急匆匆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 罗皓仁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响了起来。(PS:如果他本人不这么讨厌,其实声线绝对性感、迷人!谁让他遭惹本小姐哩~) “回家!” 我不满的嚷着。 “就这样?” 语气间尽是嘲弄。 我昂首,赌气似的扬了扬眉。 “就这样!你有意见?” 无意识的瞟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糟了!自己还穿着睡衣呢! “罗皓仁——” 分贝高的似乎大地也骤然震了震。 无奈,最后只能穿上罗皓仁命人准备的衣服。 谁句实话,全身搭配可真是漂亮哩~ 挂颈式的雪纺花苞裙与挺括无袖工装碰撞出不可思议的时尚火花,高领针织衫既保暖又与裙和鞋的色彩上下呼应。锥子裤的纤细将略微厚重的上半身比重平衡。 原来雪纺在冬日也可以搭配的如此玄妙啊! 真是令人折服啊! 我长长的呼了口气,以示钦佩。 可是一想到是罗皓仁那家伙送的。心中却有些不甘。若不是他将我的衣服给扔了,我才懒得穿呢! 我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第一次觉得,罗家花园怎么这么大?走了半天,连个大门的影子也没看到。 飞尘挥扬。 一辆BMW(宝马)740LI擦身而过。 行至不远处,又停了下来。 车窗渐渐拉开。 一张讨厌的脸探了出来。 “要不要载你一程?” 薄薄的嘴唇间有抹奇异的笑。 “不要!走好!” 我不假思索的应答着。 又将目光移向别处。 “那你自己多保重!小心别迟到!我们班的优等生!” 未及我反应过来。只留下一抹孤影! 跑得好快!不禁感叹着。 挥了挥手,很不经意的看了下时间。 天啊!7点55分!也就是说还有五分钟就要迟到了! 不行!我得算算!这儿离学校多远?上次打的来这儿可是花了20分钟啊! 完了!完了!今天该挨枪子儿了。 还有爸妈那儿,我彻夜未归,他们一定会将我大卸八块的。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不管了!先跑再说! 我今天是遭谁惹谁了?为什么公交车也跟我作对,爆胎了不说。连打的路上也塞车。 还是自己跑吧!我走也比它移动的速度快呢! —————————————————————————————————————— 已经一节课过去了。可罗皓仁哪有心思认真听着呀,心里一直想着那个傻丫头。 嘴里嘀咕着:“她不会傻到走过来吧?” “难道路上出事了?” “她那么机灵,又刁钻,又古怪!吃亏的应该是别人啊……” 身旁的凌莫晟见他心事重重,人在这儿,心却不知在哪飞着呢,用手肘捅了捅他。 “喂,皓仁!你没事吧你?” 可罗皓仁哪理会这些啊!一股脑儿全在想着她没来的种种原因。 “不行!我得去看看!” 像是受人控制似的,直往教室外奔去。 耳畔依旧回响着他作出决定时猛拍桌子的铿锵声。 以及一具具抽去灵魂的躯壳! 许久,传来老师的叫喊声,可哪还有人影哩…… 罗皓仁一路狂奔向校门口。因为他知道,那个傻丫头,要进教室,这是必经路。 没有!没有!为什么还是没有! 罗皓仁焦急的张望着。 远处,一抹较小的人影闪动着。好像也在狂奔。 越来越近。 罗皓仁看清楚了。这可不就是他分分秒秒思念的人儿哩。 一步并作两步,焦急的向她飞奔而去。 —————————————————————————————————————— 看着迎面而来的人,眼看着快要撞上了。我下意识的想要让开,谁知对方不由分说,用力的将我揽进怀里。 “还好!还好你来了!” 语气间透露着丝丝关怀! 可是,一个陌生人怎么能够抱我呢?即使咱是21世纪新生代女性,也不能这么随便啊!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挣开他。谁知道他竟不为所动,反而将我抱的更紧了。 说句实话,实在太累了,跑了这么久,早就虚脱了!哪还有力气继续反抗啊! 双脚不停地打着颤,豆大的汗水直往下飙,洗脸都可以了! 我整个儿都倚靠在他身上。也罢!一个肩膀就是一个支点! 累了,有个肩膀让你靠着,也不错!管他是谁呢! 身后,一辆法拉利2010 599XX 徐徐驰过。车内的人探着头向外望去。见证了这暧昧的一刻! 第十四章 迟到了(下) 许久…… 我渐渐平复了不少。猛地推开抱住我的人。 显然他是没料到我会这样。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大步。 四眼对视着。 “罗皓仁!怎么是你?” 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双眼。 还是他!我没看错! “我看你还没到!以为你又……找麻烦去了!心想着不知道谁又该遭殃了,想打抱不平来着!” 微笑不由得染上嘴唇。 “哈哈……真没人遭你迫害吧?”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样。大声嚷了起来。 “你以为我是你啊!骗人鬼!” 横了横眉,以高出我一倍的分贝嘶叫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你个惹祸精!迟到了还这么横!” 心中一凉,糟了!我可是已经迟到了啊!还在这儿和他浪费时间! 拔腿就跑! 耳畔传来罗皓仁嘲弄的声音:“别跑了!结果都一样!” 我回头看了看,做了个鬼脸,又继续向教室跑去。 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室,却发现竟不是我想象的场景:全班都认真听着课,然后,狼狈不堪的我出现了。打破了这一安宁!任课老师打了一通电话。几秒后,班主任出现了。带着迟来的我去办公室进行一番铺天盖地的教育。我虔诚的认着错呀……还写了一篇以示忏悔的长篇大论…… 教室里闹哄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有老师在,也权当是摆设。 一群人将教室分成两个特大群峰。被围的两个人是谁啊?我好奇的向里望去。 可还是一无所获。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却被一直坐着的熙蕾喊了回去。 “怎么回事啊?” 好奇心的促使下,让我不问誓不罢休! “喔!陈羽凡和安雅婷回来了!” 我轻声嘀咕了一句,“那这中间的两个主角是他们啊!” “嗯!” 附和般的应了一声。 也难怪老师成了无意义的摆设。魔王回来了啊! 便沉默起来,不再说话! “毓毓!昨天怎么样了?罗皓仁和你说没?” 熙蕾突然饶有兴致的问起昨天的事。 我目不转睛的定了她好久。倒是她不好意思起来。 “你别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就像没有生命一样!”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又深深的呼了口气。 “别提了!有多衰就有多衰!”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前因后果大致向熙蕾说了一遍。 最后却换来她一声长叹。 “这么说,他还是没有说啊!真是可惜了昨天那么好的情调!” 我不解的蹙了蹙眉。 “他要说什么啊?” 嫣然一笑。摆动着纤纤玉手。 “秘密!我说了就没意思了!该他说的还是让他说吧!” 只留下我疑惑的神情。 一个人影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他太高了。以至于他一出现。我的眼前硬生生的被抢去一大片光亮。 微微仰视。 对上了一双玩意十足的眼。 “跑的挺快的嘛!惹祸精!” 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彼此彼此!骗人鬼!” 恰似想要再说些什么。薄唇渐启。 怎奈…… “皓仁!羽凡回来了!” 说话的是有些兴奋的凌莫晟。 罗皓仁挥了挥手。应了一声。向陈羽凡走去。 象征性的击了下掌。又颇为男子汉似的拥抱了一下。很快的融入了他们! 一双眼睛漠然的盯了我数秒。欲待转移时,我正蓦然回首。 报之以微笑吧! 灵魂深处某个地方强烈的提醒我。莫名的。 于是,我笑了! 用自己最温暖的笑! 而他,亦是笑了笑。 只是一瞬间。 便又回到人群中了。 心情却难再平静了! 为什么?为什么见到他,我竟冲动的想要笑? 好似冰封了好久的雪莲。 只为那人的到来! 只为他! 第十五章 偏偏扔到你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 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着。就像闪动着翅膀的白蝴蝶。大地像是被盖了一层白鹅绒,让人不忍心用自己污浊的鞋去践踏它。 忘我的沉浸在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中。 “毓毓!接招!” 不知何时,熙蕾竟然捏起了一团雪球,毫无预兆的向我扔来。 我一转身,很容易的闪过了它。 我不甘示弱的捧起了一大块雪,揉了揉,反击似的像熙蕾扔去。 但她竟然轻松的接住了。 我不服气的接二连三又丢了几个过去。 可是,一个也没中。 倒是她,连续丢了两个,不偏不倚,偏偏就打中了我。 我气的咬了咬牙。捏了一个最大的雪球。使了一个障眼法。 忽而丢了过去。 可是…… 这个不长眼睛的球球竟然打在了……打在了罗皓仁身上。 我赶紧以肘挡住了脸。 双眸眨巴着,不知所措! 怎么办?打谁不好?偏偏…… 嗨!要不就跑吧! 说做就做,拔腿就跑。 可是,再怎么快,哪有罗皓仁的飞腿快啊! 自觉已经跑了很远了。谁知,还是被他抓了回来。就像是拎东西似的。 我不甘的瞪了瞪他。抱怨着。 “我可是女生呢。干吗这么粗鲁?痛死我了?” 扯了扯嗓门,震耳欲聋之声骤然响起。 “你女生?告诉你,仲灵毓。全世界女生死了,也轮不到你当!” “你……你……混蛋!混蛋加鸡蛋!鸡蛋加零蛋!所以你只能考零蛋。你个笨猪!” 不断的借着深呼吸,试图调整好自己的气息。 “你再说一遍!你个惹祸精!” 罗皓仁不甘示弱的强力反击着。 “你!你骗人鬼!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才不会有人喜欢你呢。你就准备打光棍吧!哈哈……” 我强颜欢笑着。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你以为有人会喜欢你吗?你就预备当尼姑吧!喔,不对!尼姑院都不收你呢!因为你……长的太丑……哈哈……” 忍无可忍了!竟然这么贬低我!罗皓仁!你死定了! 踮起脚尖,对准他的头颅,用力的撞了过去。 只听见一声惨叫。 然后,因为重心不稳,昏昏沉沉,只觉得整个人往下坠…… 空气顿时凝滞,所有的人一脸木纳。 镶嵌在这粉妆玉琢的童话世界中。 恰似一尊惟妙惟肖的艺术品。 我和他……我们的唇……竟然……不偏不倚……触碰在一起! 我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 好美的眼!就像是水晶般清澈! 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沉沦下去! 许久…… 我用力的推开他。一掌挥了过去。 顿时,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印痕。分外鲜明。 “你个惹祸精!发什么疯啊!” 罗皓仁气的直嚷嚷。 “谁让你这么变态!占我便宜!” 我扬了扬眉,不甘示弱的直视着他。 “占便宜的人是你吧!大家可都是看到了,是谁硬往我身上靠。”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得意。 “我呸!谁靠你了?少自以为是了!我啵啵也得看人的。” “看人?谁啊?邰亦寒?” 眉毛挑了挑,一摸奇异的笑染上眉头。 “反正不是你!” “那你还我!” 伸着手,催促着。 “什么啊?还你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她。 “还我初吻!臭丫头!” 喷血!我如无人之境般爽朗的笑了起来。 “你初吻?得了吧!少当我是幼稚园baby!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初……” 只觉得一个湿湿的,软软的东西,像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到我的柔唇,便又迅速移开了。 他的嘴角有抹淡淡的笑意。 “这是你欠我的。” 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我,傻傻的愣在那里! 完了完了!他这样对我。我竟然没有觉得厌恶,还觉得很美妙呢! 远处,两个男生边走边聊着。 “皓仁!你不会对那个仲灵毓有意思吧?” “我疯啦!” “没有就好!羽凡好像对她很有意见!” “放心!不会发生这种事!” …… 我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的度过了这一天。 心里一直揣摩着,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亦寒呢? 情侣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不是吗? 可是,我和他,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啊!解释什么呢? 有些事,不说反而好。 我侥幸的这么认为着。没想到,一切的一切,就这么错下去了。 直到最后,无法挽回。 若干年后的某天,回忆起这件事。不禁怅然。 如果当初我说了。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第十六章 世界的尽头呼唤爱 世界都变样了么? 为什么所有的人。看见我都避而远之呢? 拜托!有谁能够告诉我? 迎面走来两个人。 是莫然和熊北。 像往常一样,我向他们礼貌性的颔了颔首。 如空气般,擦身而过。 不是,更确切的说,是若避病毒般。 顿时,怒火中烧。拉住急欲逃离的熊北的手。 “北北!请告诉我为什么这样。为什么对我熟视无睹?” 昂首,视线却不知在何处游离。 慌忙抽离了被我抓住的手。 眼中尽是惶恐。 “毓毓,饶了我吧!拜托,快点让我走。求你了!” 平生第一次,我没有再坚持。 即使心中的疑惑让我闷得喘不过气来。 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的全身颤抖着。 那是怎样的恐惧啊! “你走吧!” 我淡淡的说着。 眼中流露出幽幽伤痛。 可是,没人知道。 脚步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最后,消失在苍穹中。 记忆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 那时候,所有的一切。 场景,心境…… 都如出一辙啊! 受伤的羽翼,还经得起再次的摧残么? 第一次的伤痛,让我失去了瑶瑶。 这一次呢?又该是谁啊? 黯淡的眼神间,流露出的是对未来的茫然…… 几个貌似学姐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我没有理会,径直向前走去。 可她们走到我面前,便停下来了。 为首的跨出了一只脚。显然是不想让我走。 我怔了怔。微微颔首。 淡淡的,报之以微笑。 “姐姐!我想过去。可以吗?” 一副不为所动的架势。 嘴里却一直不停的在嚼着什么。 “姐姐,我说,我想过去。麻烦你让一下!” 极力的压抑着。生怕一不小心,演变成一件不必要的麻烦事。 “你叫仲灵毓?” 为首的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就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出了几个字。 我诧异的抬头看了看她。微微颔首。很有礼貌的应答着。 “我就是!” 一记耳光毫无预兆的飞了过来。 我没来得及躲,只能看着它无情的落在脸颊上。 顿时,一股涩涩的疼压面而来。 嘴角也很不争气的沁出点点血丝。 “你们凭什么打我?” 我委屈的怒吼着。 一个染着金黄色碎发的跟班模样的人也扯着嗓子大叫着。 “就凭你勾引我们皓仁王子。” 用手随意的拭着嘴角的殷殷血丝。不耐烦的继续吼着。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们皓仁王子了?他是谁我都不知……” 皓仁?罗皓仁么?我何时勾引过他? 知道了大致情况。愈加的理直气壮。 “我虽然和他一个班,可是和他一点也不熟。” 为首的冷冷的哼了一声。 另一个跟班的亦是冷眼注视着。 “老大!这个贱人还嘴硬!” 听到她骂我贱人。一直隐忍着的情绪骤然爆发。 “请你注意言辞。尊称你一句学姐,那是对你的尊重。也请你这般待我。我尊敬你们,不代表可以任人宰割。” “老大,她还敢顶嘴。” 为首的加快了嚼的速度。突然,很不雅观的吐了出来。 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两个跟班也随后加了进来。一个用脚狠狠地踹着,另一个不断的扯着我的校服。 巴掌,拳头,飞腿,络绎不绝的打在了我的身上。 全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一般,什么力都使不上,更别提反抗了。 “颖学姐。这些都是我刚从校公布栏撕下来的。” 又来了一个。不过,第一直觉得告诉我,她也并非善类。 “嗯。知道了!” 哗—— 照片撒了一地。在我面前。 “你看看吧!看你还狡辩!” 忍着全身的疼痛。随意拾起了其中一张。 目光顿时凝滞。 这不是那天不小心和他跌倒在雪地里么? 为什么照片如此暧昧? 还有这张,不是他耍无赖,趁我不注意才…… 这又是什么?不是在校门口被他强行抱的么? 这是在游乐园。 这是在餐厅。 这是在VRR。 这是在静心轩。 ……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时刻都被人拍下来了? 而且,每一张都极具暧昧,让人不自觉的浮想联翩。 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首的顿时额冒青筋。一脚便飞踢出去。 不偏不移。正中下腹。 我痛的顿时大叫了一声。 几个人吓得脸都绿了。 黄头发的提醒了一句:“老大,出事情了!赶快走吧!” 为首的俨然是恐惧到极点。可仍故作镇定。颤颤地说着。 “怕什么怕!一群胆小鬼!那是她活该,自找的!该咱屁事!” 脚却不听使唤的移动着。连走带跑的迅速逃离。 看看自己,头发被扯得蓬乱。校服也撕破脱线了。 伤的是体无完肤。 强撑着身体。一张一张,将那些凌落的照片,小心的捡起。 罗皓仁!这是你欠我的!你拿什么还? 我紧紧的咬着牙。似乎要把牙齿咬断才甘心。 远处,传来幽幽的脚步声,很轻。 不久,在我面前停下了。 我无力的向上望了望。 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入眼前。 是邰亦寒! 我努力的笑了笑! 他来救我了!他来带我走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你要骗我?耍我好玩吗?” 冷冷的声音就像一柄刀刃,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 我拼命的摇了摇头。 “亦寒!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什么事也没有!请相信我!” 我无力的抓起他的手。希望他选择相信我。 可是…… 他用力的推开我。抽出了被我握住的手。 “你背叛了我!” 声音冷的让我害怕。 “你不相信我么?” 眼神间尽是殷殷期盼。 心底是迫切希望他相信的。 他只是冷冷的笑了笑。 “相信?相信你什么?我对你的信任早在你莫名的繁忙中丧失了。知道么?” 眼里冒着凛冽的光。 我亦是笑了笑。 这个冬天好冷。身体冷,心更冷! 第十七章 不速之客的到来 最后,他还是走了。 带着一份不信任。 和一颗我破碎的心。 我打了个电话给熙蕾。是她将我接走的。 半个月了。我只呆在家里。什么地方也没去。 一为养伤 。 二来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去面对亦寒,面对罗皓仁,以及陈羽凡。 这么些天来。每当夜深人静时,我都会想起与陈羽凡的种种。那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么清晰。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在乎他的。而且是非常在乎。 有时候,就这样独自冥想着。 这次回去,见到他的第一面。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是淡淡的微笑么? 是愤怒的斥责么? 还是只是漠然呢? 老天啊!就让他微笑吧!这样表示他原谅我了,相信我了。 让他斥责吧!至少这样代表着他是在意我的。 但是,倘若是漠然呢? 也许,我的心会碎,会死。 因为他,不爱我。 从来没有。 陈羽凡,是不是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为什么我隐隐觉得我们似曾相识呢? 难道这就是爱么?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然后轻轻的说一句:“你也在这里么?” 是这样的吧? ——————————————————————————————————————— 第一个星期,熙蕾来过。和我说了说学校的事。 她说,罗皓仁听说了这件事,很生气。海扁了那三个欺负我的人。让她们迎着寒风,跪在雪地里。那些天,雪正化着。那一簌簌融化的细流就这样钻进她们的裤子。真狼狈! 还说原来老班一直在用纸尿裤。因为他吃减肥药,落下了病根。 还有,陈羽凡,他带来了一只爱尔兰雪达犬。学校顿时炸开了锅。那只犬旁若无人的走在校园中。所有人都为它让路。可威风了。 还有,凌莫晟最近竟然在和一个非洲女孩交往。那个黑啊!油油的,还泛着强烈的光。他是不是脑袋秀逗了? 邰亦寒……他好像去参加一个亚洲中学生作文论坛了。在佐幌! 说话时,很小心。生怕会触碰到我的伤心事。 我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 我在努力让自己忘却这段不堪。 再后来,她就没来了。因为快要考试了。她正积极迎战中。 —————————————————————————————————————— 又是新的一天。我打开窗户。尽情的呼吸着。 风吹在人脸上,还是有些生疼。 可这并不影响我的好心情。 “毓毓!你同学来找你!” 妈妈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知道了!我马上来!” 我应答着。从衣柜里拿起一件衣服就套了起来。 客厅里。妈妈正热情的招呼着我的同学。那个人一直低着头。似在品着茶。 我看不见他的脸。 走近。 整个脸顿时僵硬起来。 “罗皓仁!你怎么来我家?” 我不满的细声询问着。(因为妈妈在,实在不好意思大叫大嚷!除非我想找K!) “来看看你。身体好些了吧?” 声音温柔的让我受不了。 这根本不是他的Style! 也许,也是碍于我妈妈的面。 “谢谢!我已经不碍事了!” 我不嫌麻烦的继续装柔。 “不碍事了吗?那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复习吧!不是下个星期要考试了么?”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 “什么?一起复习?我没想过!” 我毫不犹豫的一口否定。 “我和阿姨已经商量好了。就留在这儿了。住宿费,伙食费已经全缴清了。阿姨说,全封闭制学习,效果更好!” 我惊的半晌才将张开的嘴合上。 瞄了瞄他。又转向妈妈。试图得到确定的答案。 妈妈一脸堆笑。点头如捣蒜。 “是啊是啊!都是同学!相处也比较熟络些。皓仁会住在这儿一个星期。以后,你的房间给他住。你和我睡!” 我不服的大声嚷着。 “谁同意了?我和你睡,那爸呢?” 依旧笑容满面。 “你爸这个星期出差。还有,这个决定是我做的。不容反对!” “我不要!我抗议!” “抗议无效!” 一张和煦的如沐阳光的脸,顿时变得雷声乍起。 我妥协似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完全是胁迫!我不服啊! 心中无声的呐喊着。 “那就好!皓仁刚来!好好照顾他。不许欺负他。知道不?否则……” 扬了扬手。 我知道到时我会怎样。 “知道!我一定会像服侍少爷一样,对待他的!” 我虚伪的说着。眼神却偷偷飘向了他。 那眼神绝对是十足的不甘和挑衅。 “那好!你们开始学习吧!我要上班了。晚上再回来!中午吃什么,毓毓,你张罗一下。” “是!知道了!” 我不耐烦的应付着。 随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 我和他! 我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罗皓仁!你死定了!看招! 第十八章 王子殿下的平民生活(上) 桌上,一本《中国名企前100强》赫然的躺在那儿。 让我看了很不顺眼。 明明自己只是一个小公司职员。却总是好高骛远。 看了自己就能跻身其中么?只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 老爸,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还有—— 罗皓仁,更是可恶之极! 随手撩起,向他掷了过去。 可他却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好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真伤自尊! 而他,脸上竟然洋溢着得意的笑。 我不服输的又拿起一本《新毛衣织法3000编》,狠狠地甩了出去。 本已经残破不堪的书,顿时飘飘洒洒。孤独的跳着芭蕾。 完了完了。这可是妈妈的宝贝啊! 我心急的慌忙弯下腰去捡。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小心开锁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 最不希望发生的一幕偏偏就发生了。 妈妈竟然折返了回来。 结果可想而知。 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直破云霄—— 我被罚跪三小时。 而且,竟然让罗皓仁监管。 他那时的得意啊,即使将我挫骨扬灰,我这辈子都铭记于心。 才跪了一个半小时,我不耐烦的瞅了瞅墙上的挂钟。 不经意的,又瞄了瞄他。 他竟然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听着mp5。 我不满的嚷了起来。 “罗皓仁!你不是说来复习的么?还有心思听歌?” 也许是mp5的声音设置的太大。他好像并没有听见。 可恶!我不顾一切的向他走去。抢走了他的mp5。 愤怒不由得染上唇角。 “你干什么?快把mp5还给我。你找死啊?” 我横了横眉。将mp5在他面前晃了晃。 未待其反应过来之际,又迅速的移开。 显然是在诱惑他。 “不是啊!某人可是说来学习的。学习用不到这个的。我只是在提醒他履行承诺而已。我错了吗?” 说完,还不忘虚伪的笑了笑。 “要你管!你脑残么?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说要和你一起看书。既然你是在接受家法中,我自然——” 一抹狡黠的笑意顿时染上眉头。 “对了,你妈号码多少啊?” 我不解的皱了皱眉。 “你要我妈号码干吗?” 微笑依旧。 却让我的背脊泛起阵阵凉意。 “我可是监斩官啊!犯人恕不就范。我有权如实相告啊!” 顿时谈虎色变。 手握求饶状。一脸赔笑。 “罗皓仁少爷。小女子知错了。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女子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薄薄的唇角那抹奇异的笑意久久才散去。 “不敢什么呀?” “不敢忤逆您的意思。尊您为我的天。” 我极尽虚伪的强颜欢笑着。 “都说‘夫是天来妇是地,天地调和万物生’。你就这么想嫁给我?” 眼神间流露出的是令人厌恶的挑衅。 “你放屁!谁要嫁你了!都说了你是打光棍的命了!” 我没好气的对之嗤之以鼻。 “你也不赖!尼姑呀!你还别说,尼姑、光棍说不定本是一家呢!” 说完,不怀好意的大笑起来。 空气中笑容分子魅不可挡! —————————————————————————————————————— 餐桌上。 妈妈一个劲的将菜全往他碗里夹。 可他像是不甚喜欢。如摆设般搁在碗里。一动不动。 嘴里却假惺惺的说着。 阿姨!你烧的菜真好吃!我都不知道先吃哪道了。 我不懈的看了看他。像他这种大少爷,吃惯了五星级主厨的烹饪,会喜欢我们这些普通的家常菜? 才怪!不喜欢却硬说喜欢,虚伪! “皓仁啊!这是我们家毓毓最喜欢的杏汁焗牛柳。也是阿姨的拿手菜,你尝尝。” 顿时,眼中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真的吗?我们毓毓喜欢啊?” 忙不迭的就往嘴里送。 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渲染开来。 “嗯。阿姨,您这道菜烧的可真棒。比我们家的主厨们烧的还好呢。您去比赛,您第二,没人敢第一。” 又夹了一块,在我面前晃了晃,才移到碗里。 嘴角的一丝狡黠刺的人直生疼。 他是故意的。还什么?我们毓毓?狂晕!我什么时候成他家的了? 我极具挑衅性的瞪了他一眼。 慌忙将菜碟中的牛柳往自己碗里夹。 他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了我。 于是一场速度争夺战拉开帷幕。 结局,自然是我落败了。 因为有一个胳臂肘向外拐的妈妈啊~ —————————————————————————————————————— “毓毓啊!妈妈今天要帮张阿姨替班。晚上自己可以么?” 我停下手中的功课,颇为乖巧的笑了笑。 “妈妈,放心吧!您又不是没值过夜班。我可以的。” 微微颔首。目光锁向一旁蹙着眉的罗皓仁。 忽而又转向我。 “多照顾着些皓仁。他还不熟悉我们家的生活。” “好的。妈妈,放心吧!” 我亦是微笑着应答。 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罗皓仁。 眉头的笑意逐渐荡漾起来。 “阿姨,您放心。我是男子汉。我会好好照顾毓毓的。” 一脸笑意,如沐春风。 “是啊是啊。有你在,阿姨绝对放心。那我走了啊!” 我晕!老妈大人!您这可是把女儿往危险源推啊!让他照顾我?不活吞了我才怪!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于是,偌大的屋内。 只剩。 我和他。 冷月高挂枝梢,寒风把光秃秃的树枝,吹得呼呼直叫。 夜,静的可怕。 背脊突然泛起阵阵寒意。 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回首。 不知何时,他竟站在我面前。 我就这样傻傻的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干吗这么吃惊?怕我活吞了你?” 微微的怔了怔。 奇怪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通了?竟然可以猜到我心中所想。 怪卡! 我小声的嘀咕着。 “我这儿不懂!解释一下吧!” 又不知何时,他竟回到了书桌前。 扬了扬手中的教科书。 我嫣然一笑。 小样!也有你求我的地方。看我怎么整回来! 第十八章 王子殿下的平民生活(下) 风,猛烈的刮着。雨点,带着飞舞的痕迹向我飘来。 习惯性的掸了掸身,收起雨伞。拎着一大袋的食物素材,径直向厨房走去。 什么?他昨天竟然说我是上不了厅堂,下不了厨房! 太可恶了!竟然这么贬谪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本美女的魅力。 8点40分。 本小姐可是破晓时分便起来张罗到现在。他倒好,酣酣大睡至此时。忍无可忍! “罗皓仁!起床!” 没动静。 “罗皓仁!你快给我起床。否则别怪我掀了你的被子!” 我怒吼着。 还是没动静。 真是!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呢! 我挽了挽衣袖。刚一碰触到被沿。 谁知,他竟然…… 猛一转身,将我反抱入怀。 我努力的反抗着,极力的想挣脱掉。 可他却将我抱的紧紧地。根本无法动弹。 霸道!怎么又来这一套! 我不满的蹙了蹙眉。 “别动!毓毓!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反抗!就像个猫咪似的。安静的躺在那儿。 几秒后。 我用力的挣脱开。满颊通红。 爽朗硬气的笑声骤然响起。 “毓毓!你害羞了啊!” 我心虚的嚷起来。 “谁?……谁害羞了?……你做梦还没醒吧?……还有,谁允许你称呼我‘毓毓’的?”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声音轻的让我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这是那个自大,狂傲的罗少爷该说的语气么? 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可是。我进来是干嘛的呀? 喔……忘了! “我煮了早饭。赶快来吃吧!” “你煮的?我没听错吧?你没去KFC随便买了什么,应付我么?” 眉角微微上扬。 明显的不信任。 不断的借助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岂有此理,竟然怀疑我? “没有啊!今天本小姐心情好!亲自主厨。” “主厨?你都做了些什么啊?还主厨?” 一脸的不屑! 我忍! “我最拿手的椰汁西米糕,孜然牛肉窝饼,蜂巢糕,以及桃柱白果粥。自我感觉一直不错的!你不妨也试试!” 笑的连自己都觉得虚伪呢! “喔?” 依然在笑。可是那种笑,让人看了心底隐隐作痛着。 好奇怪!为什么今天的他让我看不透呢? 就像我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一世纪那么远。 —————————————————————————————————————— 桌上留着一张纸条。 我疑惑的打开了它。 “仲灵毓:这么些日子以来,谢谢你的照顾了。出来吧!下午两点。K&G滑雪场见。” 下意识的去了他的房间(确切地说是我的房间) 。空空如也。 原来他早已经将东西全搬走了。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全然不知? 正犹豫着,该不该去赴约。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随即转身去开门。 门外立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大叔。 一眼便认出了他们。这是上次将我硬生生拖进车内的两个人啊! 礼貌性的颔了颔首。 “仲小姐。是少爷吩咐我们来接你的。” 未及我多想,便又像赶鸭子上架似的,将我架走了。 “我还没答应他呢!” 我不满的反抗着。 “少爷说了。即使用绑的,也要将你带去。” 结果,抗议无效! 还是被他们带到了罗皓仁面前。 看到罗皓仁本尊,正想发作。 却又被一群不知道干嘛的人拉去穿了一些奇怪的衣服。 后来才知道,这是全套滑雪器材:滑雪板、固定器、滑雪鞋、滑雪杖、防寒衣…… 这样一来。我倒是变得乖巧了许多。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来个四脚朝天,出尽洋相,更别说抱怨发怒了。 “走吧!” 不知何时,罗皓仁来到了我面前。牵着我的手,直往雪地走去。 “别碰我!我不会!” 轻轻的,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怪怪的。 这哪是我的style! 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握着我的手。 “不会,我教你!” 原以为,他将我带到雪地,只是想在众人面前羞辱我。 万万没想到的是,广阔无垠的雪地中。只有孤孤单单的两个人。 一个是我。 一个是他。 过程是很痛苦,因为我真的是太笨了!怎么学都学不会。 可他,一遍又一遍。 耐心的教着。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痕迹。 那一天。我们就像是伊甸园中长不大的天使,忘我的嬉闹着。 肆意的散发着喜悦。 挥扬青春。 只是。却没有想到。 时间在慢慢撕碎着一切。 所有的美好都在渐渐的沉淀着。 成为岁月深深的暗影。 让我忘了, 若干年后。 该怎么笑。 第十九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有些爱情只注定了缘分。 因为上帝忘了给他们交错点。 于是,一对恋人。 沿着那条命定的平行线。 越走越远。 我回到学校时,亦寒还在佐晃。 听说,还要过两天才回来。 熙蕾心疼的握着我的手。 ——毓毓,你和邰亦寒还会和好如初吗? 我笑了笑。 淡淡的摇了摇头。 ——不会了。是时候将一切说清楚了。 ——你不爱他了吗? 无奈地颔首。 ——也许,我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爱过。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错误。 只是,当我发现。决定回去寻找那段遗落的爱情时。 他还会站在原点。 等我么? 我期盼过,再次回到学校时。 他能给我一个微笑。 即使是埋怨,愤怒。 我亦知足。 可他,留给我的。 却是我最不想得到的漠视。 些许的失望弥漫心头。 可我还是选择了微笑。 因为有爱,才有期待。 有所期待,才会失望。 这也是一种幸福啊。 虽然有点痛。 亦寒回来的那天。一年一度的年终考试拉开帷幕。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三天的痛苦煎熬中。 我想,也许过几天跟他说,更合适。 可是,还是有意识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每每相遇,只是淡淡的礼貌性的笑笑。 那种感觉,如陌生人一般。 甚至,都不及陌生人。 至少,陌生人之间不会尴尬。 世上最凄绝的距离不就是这样么? 两个人本来距离很远,互不相识。 忽然有一天,他们相识,相爱,距离变得很近。 然后有一天,不再相爱了。 本来很近的两个人,变得很远。 甚至比以前更远。 原来,我与亦寒,竟到了这般地步。 很意外的,慧灵竟然约我见面。 自从瑶瑶离开后,她便没再找过我。 我自然也不去主动找她。 毕竟我的心底是选择相信瑶瑶的。 那样的话,我与慧灵又该何去何从呢? 没想到当初的铁三角,那么多年经营出的坚固友情。 却在一夕之间,烟消云散。 至于瑶瑶,因为她爸爸工作的原因。 全家都移居异乡了。 她走的那天,我去送她,两人抱头痛哭。甚是不舍。 毕竟这一别,相见便是遥遥无期啊! 我们相约,MSN永远不可换。 世事难料,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至少这样,我们还可以有个唯一的联系方式。 她离开时的背影。 那么孤单,那么落寞。 这一辈子,我怕是再也忘不掉了。 按照惯例,年终考完后,是要放五天假的。 五天后,来领考试成绩单,并进行年终总结。以及优秀学生的奖励仪式,那是全校性的。虽然有些无聊,可不得不来,因为这是要作为平时成绩记录在案的。 对于考试,我不得不承认,得感谢罗皓仁。他的那七天,表面上是我在帮他复习,实则是在为我自己巩固。这样不至于,考试时显得那么生疏。 有时,我就在想,罗皓仁为什么会到我家和我一起复习。也许,帮我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不点破,我亦不说。 其实他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只不过有时,不善于表达罢了。 慧灵约我考完后见面。 我准时赴约了。 那是一个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店。可温馨是它传递给人的主题。 淡淡的花香,夹杂着年轻店主身上传来的幽幽香水味。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我们的座位,是在临窗的位置上。 忧郁的光线照射进来。 亦如我现在的心情。 一走进店内。慧灵便招呼我过去。 我礼貌性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包,在她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等很久了吧?” 很传统似的开始。 “刚来。” 亦是很礼貌性的应和着。 接着便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幸亏店长适时的端来一杯卡布奇诺,否则气氛还真是有点诡异。 “我自作主张帮你点了你最喜欢的卡布奇诺。不介意吧!” 我淡淡了笑了笑。用小勺缓缓地搅拌着。 “是以前喜欢。现在不了!” “是吗?我还以为……” “卡布奇诺,甜中带苦,却有着始终如一的味道。它预示着,等待就是甜中带苦,怀着忠实的真心,不会变心的等待。” 我轻轻的抿了一口。又继续搅拌着。 “很多人都认为它只寓意着爱情,可我偏不。我相信友情亦是如此。认识瑶瑶和你,我才知道友情多么美妙。我们一起疯一起闹,一起哭一起笑。那时的我傻傻的认为,我们三人的友谊会天长地久。于是我开始喜欢上了卡布奇诺。但是现在,再也不会喜欢了……” 我强颜欢笑着。一手推翻手边的coffee。 那滴滴咖啡色的液体立马将雪白素雅的桌布染得触目惊心。 店长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慌忙过来。 我只是笑了笑。 “对不起,不小心打翻了。麻烦你帮我来一杯绿茶。” 一旁的慧灵一脸错愕。她也没料到我会如此这般。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开始了今天的话题。 “你一直以为瑶瑶的事是我栽赃的,我也不想狡辩什么。有些事冥冥注定,任谁也无可奈何。但今天我找你是为了邰亦寒的事。” 我冷冷的笑了笑。 “邰亦寒?我和他的事你也关心?” 沉默着。 “你喜欢他吧?” 我把自己的猜测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是!我爱他!甚至于爱过自己。” 语气坚决而肯定。 我只是微微的颔首。 “为了他,我愿做任何事。哪怕让我下地狱,我都无悔。这般的爱,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到底有什么值得我爱啊?我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可是,他就是有这般魅力。你没有发现么?” 我亦是笑了笑。 “没有!” “你爱他么?” “我想应该不爱!” “既然不爱?何必交往?既然不爱,何必开始?” 眼中闪着盈盈泪光。声音也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也许是因为感激,也许是因为温暖。他曾说过,当我心累的时候,他会替我挡着。你也知道,那段时间,对我犹如地狱般。而他,偏偏就似我生命中新注入的一缕阳光。给我久违的温暖。我不舍放弃着一丝逃离地狱的希望。便答应了。只是我没想到你——” “既然选了。你就继续吧!你不能这么自私。需要的时候,紧紧抓住,不愿松开。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 我能感觉到她的声音极尽哀求。我可是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她不是应该恨我么?为什么不希望我和他分手呢?是别有企图,还是真的很爱他呢? 不知为何,对于现在的她。我竟愿放下伪装,愿与她推心置腹。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 “你该恨我的。为什么要劝我们。你不觉得很虚伪么?” “我说过。我爱他。爱他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他!” 心底某处突然莫名的疼痛起来。 爱他,愿意放弃他?这该是怎样深沉的爱呢?我竟然为了自己,自私的亵渎了这最诚挚的情感。 慧灵啊!即使为了你,我也该放弃的。你懂么? “可是我不爱他。我爱的另有其人。一段错误的爱情,继续下去,会是一个悲剧啊!” “你真要放弃么?即使我求你,你也不愿改变么?” 我微微颔首。告诉了她我的决定。 “你说过。他是你的阳光。你又可知,你亦是他的阳光。真正生活在黑暗中的,是他。他原以为,他是伴着黑暗而生,亦会是伴着黑暗而亡。直到遇见你。他说,你的笑容如夏威夷的海风。吹在心里也有一丝凉爽。他说,他喜欢你的笑,你的纯真,你的你的直率。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眼里的盈盈泪光,顿时化作簌簌细流。 让我也不知所措起来。 有个声音告诉我,握着她的手吧!给她安慰。 我照做了。不仅仅因为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因为她的肺腑之言。 不知何时,我的眼中,也早已泪光闪闪了。 “慧灵!你没事吧?” 凄凄的笑着。 “如果,我也能这般该有多好?可是,偏偏是你。” 我的声音也随着她的情感变的哽咽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可是。慧灵,你知道么?这种情况我更应该果决的和他分手啊!因为他有一个深爱着他的你。只是,他还没发现。而且。我说过,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陈羽凡。其实我是打算和亦寒说清楚后,再……” 被我握着的手骤然缩了回去。目光也突变的凛冽起来。 “你说……你喜欢……陈羽凡么?” 我不解的点了点头。 “不可以。你听我说。任何人都可以,千万不要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毓毓!我求你,不要这么做!否则亦寒会发疯的。真的!你这么做,所有的人都会不幸的,你会害了所有人。明白么?” 语气亢奋。 我怔怔的看着她。 可是,我并没有听从她的话。 却未曾想到。所有的不幸只是源于我的一念之间。 如果当初。我接纳她的劝告。 那么,我们的故事又该怎样发展呢? 第二十章 原来,他爱的是她 第二天。我便约了亦寒,告诉了他我的决定。 以及那个爱他爱的无可救药,却只是埋于心底的傻女孩。 我说,我对他只是感激。从来没有爱。我爱的人一直都是陈羽凡。只是兜了一个大圈。我才发现。 我还说,有一个爱他胜过爱自己的女孩。她为了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她自己的生命。这样的女孩才是他应该携手一生的。 可他,只是笑了笑。 那双蔑视一切的眼睛,如蒙万年寒霜。 他说,他早就知道了。 他还说,我的这个决定,会让所有人的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为它,只是因为我的选择是陈羽凡。 那一刻,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是陈羽凡呢? 我爱他,也是件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么? 所有的人,都排斥着,反对着。 到底问题在哪儿呢? 时间这东西可真扰人。 希望它过的慢一些吧!偏偏就似插了翅膀一般。 不知道,这次进去该怎样面对亦寒。 我到学校时,教室里早已坐满了人。 甚至平常那些迟来早退之人,亦已经到齐了。 不免让人觉得可笑。是担心考不过吧! 既是如此何必当初? “大家快去看啊!学生会主席将成绩贴在了公布栏上了!” 我们班小灵通郭豪天一声呐喊。 于是,倾巢出动。 偌大的教室顿时静寂的可怕。 “毓毓,我们也去吧!” 熙蕾拉着我的手,强烈建议道。 我颔了颔首。 “嗯,也好!这般安静倒是让人怪不习惯的。” 两人便携手向公布栏走去。 整个公布栏被人群包围的水泄不通。 想进去的人挤破头也无济于事。 想出来的人怒吼亦是杯水车薪。 这么混乱滑稽的现象让我们看了不禁独自偷乐。 还好我们有先见之明,晚一步来啊! 不远处,陈羽凡等人悠闲自若的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人群自动散开。 一天道路瞬间让了出来。 看得人不禁瞠目结舌。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太不可思议了! 熙蕾牵着我的手也往中间走去。 我愣了愣,脸犯难色。 她像是看懂了我的意思。只是笑。 “怕什么怕?凭你和罗皓仁的关系,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瞪了她一眼。 “这种事可不能乱说的。我和他又没怎样!” “喔?” 饶有意味的盯着我。一副打死我也不相信的神态。 故意回避着她那诡异的目光。 她倒是莞尔一笑,牵着我径直走了过去。 “毓毓!你第一唉!比第二名还多出40多分呢!” 就像是误入大观园的刘姥姥。熙蕾不知所措,手舞足蹈的样子还真可爱。 “还有还有。六门功课,你却有五门是第一啊!毓毓,你真牛!” 说着竟旁若无人的拥抱着我。 我只是笑了笑。这个结果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真是大惊小怪!两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成绩好又有什么用!这个年代,没背景就是rubbish。Do you know?” 安雅婷双手交叉着。 鄙夷的眼神一直没离开我。 我笑了笑。没做理会。 这个学校,让我学到最多的便是忍耐。 倘若什么事都斤斤计较,怕是早已经花落人亡两不知了。 “可不是嘛?这种人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我若这样,肯定也能学好的。但是,这个时代呢,不需要书呆子。明白么?nameplate是什么你不知道吧?” 李美娜狗仗人势,亦是言语讽刺着。 我故作优雅的走到她面前,整了整她的衣领。 淡淡的笑意逐渐扩散开。 “nameplate,n-a-m-e-p-l-a-t-e。是名牌的意思我知道啊!倒是你,我很是怀疑你会不会拼写出来呢?” “你——” 李美娜气的额冒青筋。一句话哽在那儿,却什么也说不出。 “你们都自称是淑女。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去炫耀她所拥有的一切,她不告诉别人她读过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多少衣服,买过多少珠宝,更不会冷嘲热讽。因为她没有自卑感。” 笑容依旧。不过想必,在她们眼中,这该是很刺人的吧! 一旁的凌莫晟不自觉的拍起手来。嘴里还不停的赞许着。 “wonderful!不愧是我们的才女。骂人都不带脏字的,而且还这么有深意。这才是骂人的最高境界啊!雅婷,你们可是碰上鼻祖了啊!以后也学学嘛!” 显而易见,安雅婷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凌莫晟是得罪了人还不自知,一个劲的笑着。 身边的罗皓仁亦是笑了笑。 而颜井微脸上也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安雅婷脸色突然阴沉了许多。拉着陈羽凡的手,抱怨了起来。 “羽凡,你看看你的这帮好兄弟,净帮着这个臭丫头欺负我。你也说句话吧!” 声音嗲的让人直打哆嗦。 羽凡!叫的真亲热。我怎没有想到呢,我们再也不是从前的彼此了。他的身边已经不知不觉有了安雅婷。那么,他爱她么?假如我回头找他,他会不顾一切到我身边来么? 空间无形间被锥开了一个黑洞,让人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顿时,压抑,紧张压面而来。 拜托!羽凡!不要批判我!拜托!站在我这边吧! 我紧闭着眼,默念着。 天知道我有多忐忑! “仲灵毓!不要随便宣扬你的理论!我们不受用!我女朋友怎样,你没资格评论!” 空气似乎也凝滞了。所有人都将目光飘向了说话的陈羽凡。 风,开始猛烈的刮了起来,带起了我的衣角,也吹走了我的眼泪,冷气带着飞舞的痕迹向我飘来,我来不及躲开,也躲不开。 这就是他的答案么?他最终选择的还是安雅婷。 那么我呢?我算什么?也许,一直都是自己误会他了吧! 他爱的是安雅婷!一直都是! 那么这样就表示,我该放手了么? 我冷冷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泪水,划过脸颊。 好冷! 第二十一章 你也要幸福啊 夜已深,整个城市都已沉睡,只有昏暗的路灯伴随着忧伤在风中摇曳。 怀着一颗破碎的心百无聊赖的在街上乱逛着。 或许,伤痛终究是要与孤独相伴的。家的温馨,与我的心境是那么的不协调,只是让人徒增感伤而已。 身后,一辆BMW(宝马)740LI紧紧尾随着。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理会。 而它,亦是亦步亦趋。 就这样,互不干扰的和谐共处在这漆冷的夜。 凡&婷时装小屋。 好刺人的字眼。 陈羽凡,安雅婷,连老天都赞许你们在一起么? 上帝!你真是太偏心。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忘提醒我这残忍的事实么? 什么狗屁凡&婷。本小姐今天就让你这个自命不凡的东西成为名副其实的常鳞凡介。 我没好气的便脱下自己的鞋,狠狠地扔去。 冬天的鞋是有些分量的。 也或许店招牌本身就存在或多或少的质量问题。 整个牌匾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摔落下来。 报警器的长啸顿时划破天际。 吓得我,连鞋都不拿,直接溜之大吉。 可是我的小脚丫喔~哪受得了这冰天雪地的。 回去拿吧。恐怕要逮个正着了。 继续走吧,或许我会成为第二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不管了,要不向他求救? 苟活总比冻死的好! 整个人仿佛被提了起来。脚底透着的寒气似乎也不复存在。 是罗皓仁。他竟然主动解救我了。 我没反抗。 毕竟这是攸关我生死的问题啊。 车内空调温度已打到最高。显然是为了我。 而且,他竟然毫无顾忌的想要帮我褪去已潮湿不堪的棉袜。 我惊的慌忙缩回了脚。 他却固执己见的硬是要帮忙。 “不许动。再动就把你扔下去。” 声音冷的不容反抗。 一条质地柔软的毛巾反复的擦拭着。 什么?竟然是意大利名牌EnofeBette。 他竟然用我们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擦脚。 我不满的抗议了起来。 “罗皓仁。你这个寄生虫。竟然这么奢侈。你怎么可以用它来擦脚呢?太过分了吧!” “闭嘴了啦。八婆。你真吵唉!我可是为你,竟然还在这嫌东弃西的。人的身体才是无价的,好不?难道你想拖着病歪歪的身体去参加羽凡的生日party?” “不想!” 我斩钉截铁的应答着。 “什么party?” 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是说陈羽凡的party么? “你喜欢的人的party啊!你不想参加?” 声音温柔的就像晨曦晶莹的露珠。 “谁喜欢他了?你不要胡说!” 我瞪了瞪他。传递着自己心中强大的不满。 “是你自己说的。想赖么?” 一抹狡黠的笑意渲染开来。 尽量回避着他那洞穿一切的眼神。 “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仍在极力掩饰着。 “在你家时,你说梦话了。嘴里一直念叨着羽凡的名字。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了。” 将头压得低低的。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仲灵毓!我看你真是疯了。怎么会告诉他呢?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若想告诉别人早就说了,不是么?喜欢一个人就大胆告白啊!缘起缘灭,缘浓缘淡,我们无法控制。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因缘际会时好好把握。不要以后回忆时,才感叹:那时做了该多好啊!” 我怔怔的看着他。 这些话真是他说的么? 简直就像在做梦!罗皓仁竟然也能说出这番话? 那个凄冷的夜,我们说了好多。 他说。他也默默的喜欢着一个女孩。可是这个女孩早已心有所属。 他衷心的愿她幸福。虽然心有点痛! 可是她能幸福便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他说。他愿意帮我。不顾一切! 不为它,只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说。仲灵毓!那天你就委屈做我的女伴吧。 就算为了那份迟来的爱情。 那一天,不止是他的生日。 也是他的订婚日。 你明白么? 告白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莫名的情愫深深扎根于心间。 我知道,从今以后,我是再也讨厌不起他来了! 手握着颈脖上的玉玲珑。 那里面镶嵌着一朵永恒的玛格丽特。 传说,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手握玛格丽特虔诚许愿的。 都会梦想成真。 罗皓仁,我希望你也幸福。 懂么?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 我也会让你, 收获爱情! 第二十二章 宴会绝交 入暮,在挂满宝石的黑色绸绒下,S城开始了它独具魅力的夜生活。 豪华富丽的陈家,因为陈羽凡的生日,早已经筹光交错,艳影浮动。 丰盛的美酒佳肴,优厚的周到招待,无不彰显陈家的财大气粗,权势不菲。 突然,一阵异样的聒噪传来,所有人都随声望去。 一辆凯迪拉克凯雷德,霸道又不失威严的停在了大门口。 抢眼的镀铬进气格栅秉承了前卫概念车Sixteen的设计风格,车身册面七处镀铬件使整车光芒四射。难以言喻的气势顿时震撼当场的所有人。 接着,众人期待的一幕终于来临了。 黑色车门被接待的侍者恭敬的打开。第一个走出来的是挂着和煦迷人笑容的凌莫晟。紧随其后的是一身燕尾装,有着刚毅冷峻轮廓的颜井微。 寿星陈羽凡见自己的好兄弟都悉数到场了,自然亲迎。 唏嘘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样的氛围我是第一次见。吓得顿时定住了,躲在车内,移不开身。 “出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罗皓仁双眼间尽是温情。轻柔的鼓励着。 “拜托!为了今天,我可是特地从法国请来了Segara夫人,只要做到她教的,就可以了。忘了吗?她可是说过你身上有一种其他名媛都没的特质。拿出些自信来。You can do!” 就像是一个哥哥宠溺着疼爱的妹妹一样,柔声细语着。 这样的他,我是没见过的。 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以来,他给我的惊喜太多了。他所呈现的是不一样的他。而那样的他,从前我是不敢奢望看到的。 “可是,我怕!” 紧张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而他,只是紧紧地将我的双手,握在他的手心间。 “放心!跟着我就可以了。” 些许是怕我仍放不开,半开玩笑半威胁道。 “别忘了。教育费,礼服费我都是代付的。你还得替我打工偿还呢。” 我撅着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去就去,谁怕谁!” 而他,只是笑了笑。 在我耳边低吟着。“不愧是仲灵毓。安慰你不成,非得用些非常手段才行!” 便起身向外走去。 自然又引起了不小的躁动。 罗皓仁说,宴会上的淑女名媛大都俗不可耐。衣装打扮都尽显着雍容华贵,性感妩媚。所以我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白TEE配上黑白碎花吊带裙,色彩简单,干净纯美,腰间一条粉红色丝带点缀出甜美公主味。 当我推开门,走出来的一刹那。我就知道,他说对了。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闪了神。所有的人都怔怔的盯着我。 罗皓仁牵着我的手,尾随着他们走进宴会厅。 在那儿,我看到了安雅婷。 大红绒丝制的长裙样式,窄肩的剪裁盖住圆润的肩头。低胸蕾丝领口,将完美的颈部线条一览无余。粉嫩的肌肤上点缀着一条梦幻的紫色水晶项链。迤逦及地的下摆刚好没及脚部,恰如其分的突显出那双水晶制的玻璃鞋。右手上带着同一系的紫色水晶制的手链。优雅的发髻上,插着的亦是紫色水晶发钗。 她虚伪的向我们打了个招呼。 目光在我身上来回穿梭着。 很久,才冒出一句颇为伤人的话。 “真的是我们的才女仲灵毓?这一打扮还真是看不出来呢。看来猪狗一打扮都能上的了台面呢。” 我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 怎么?想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发怒。出尽洋相?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我可是立过状的。不管怎样都不会失态的。 “你怎么会来?” 说话的是我最想见到的陈羽凡。但他的话,却又是我最不想听到的。 “是我带她来的。她今天是我的女伴。” 罗皓仁适时的化解了这怪异的气氛。 “怎么主角不欢迎么?那哥们我只能走了。” 见陈羽凡仍是眉头紧锁,罗皓仁继续开玩笑着。 陈羽凡见状,只能一脸赔笑。 其实,我是知道的。他并不希望我到场。 可是,我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悦之色。 因为,我有句话想问他;有句话想对他说。 不管他给我的答案是什么。我都欣然接受。 正如罗皓仁所言,我尽力了! “对了,羽凡,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 一个水晶精致盒子。 打开它,却是一把纯金打造的钥匙。 “我们可是特地去美国订做的豪华油轮。没事时,可以和你的未婚妻到处逛逛嘛。” 凌莫晟顺势伸出自己的手。 陈羽凡也很有默契的伸了出来。 两手击十。 男人之间惯用的友好方式。 “谢了!” 语气淡然的让人误会是不是不中他意。 大厅内悦耳的舞曲响了起来。 按照惯例,舞会是由今天的主角带舞的。 陈羽凡邀请的自然是自己的女朋友。 一对对佳偶结伴下舞池。 共舞一曲。 罗皓仁很有默契的拉起我的手,也往舞池走去。 美妙迷人的音符间,黑白搭配是那么的协调,完美,无可挑剔。 舞动在偌大的舞池中,就像一对蹀躞情深的鸳鸯。无限蜜意萦绕左右。 渐渐的,池中只剩下两人的翩翩身影。 璀璨的水晶灯如炬般与两人如影随形。 所与人都屏退其后,看着他们的高雅舞姿,犹如在欣赏着一件艺术气息浓厚的艺术品。 “真是一对璧人。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姐!” “是啊!简直成一幅精致的画了!” …… 慢慢才反应过来。我们可是喧宾夺主了啊!这与我们的计划倒是出现了一些偏差。 原先我们是计划着,中途他会找机会,与陈羽凡他们互换舞伴的。然后,趁着与他共舞,说出我的心里话。 毕竟,一曲舞毕。就要宣布婚约了啊! 现在可好!先前的排练都功亏一篑了。 我没好气的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痛是必然的。可为了维持那所谓的绅士风度,他只能强忍着。 看着他那副有苦说不出的滑稽样,我就想笑。 只是每次都强忍着罢了。 所有的人都往一个方向聚集。原来,不知何时,陈羽凡,安雅婷他们去了那儿。 身旁还有一位雍容华贵,风韵犹存的贵妇人。 一个不好的念头,悄然滑过。 该不会,要宣布了吧! 果不其然,贵妇人手做肃静状。 “大家安静!很高兴今天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中,来参加小儿的生日party。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借此良辰,想宣布一件更大的喜事,那就是——” “快上啊!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别犹豫了!” 一旁的罗皓仁颇为焦急的催促起来。 见我仍无动于衷,便硬生生将我推了上去。 所有的人一脸诧异,饶有意味的盯着我。 不管了,箭到弦上不得不发。 我鼓足勇气,将压抑许久的话脱口而出。 “陈羽凡!我喜欢你!” 全场顿时锥开了一个无形的洞。顿时,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从洞穴席卷而来。 所有人都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傻傻的愣在那儿。 我清晰的看到,安雅婷紧紧地握着陈羽凡的手。眼神间传递着一些我不明白的讯息。 陈羽凡冷冷的看着我,极尽怒吼着 。 “仲灵毓!什么玩笑可以开,什么不可以,你不知道么?够了!快退下吧!” 手一挥,眼神便不在定格在我身上。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 “够了!我说够了!你聋了么?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你懂了么?像你这种出身卑微的穷人,全身流淌的都是贫贱的血液。怎么配得上我?还妄想学别人,麻雀变凤凰么?哼!那也得看看你够不够格——” “够了!羽凡你太过分了!” 听不下去的罗皓仁一声打断了陈羽凡的冷嘲热讽。紧紧将我拥入怀中。 我知道那一瞬间。我已经是气若游丝了。然后,整个人无力的像是坠入幽暗的地狱。 后来发生了什么,皆是凌莫晟告诉我的。 他说,罗皓仁为了我,断然和陈羽凡绝交。 —— 绝交的后果你知道么? 我摇了摇头。 ——陈,罗两家共同投资的项目被迫暂停。两家的股票也持续下跌。股票市场出现前所未有的混乱。很多股民,因此落个家破人亡的悲剧。还有,公司利益亏损,大幅度裁员政策正在进行中。陈罗两家都是世界性的大企业。不仅国内,就连国外经济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严重影响。 他还说,我晕过去,是罗皓仁将我抱了回来的。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心脏破碎的声音。 一丝丝的血腥味自口腔蔓延开来。 我觉得这个和平安详的世界。是我亲手将它残忍的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只是因为我一个人的贪念。 我便将整个世界作为陪葬 祭奠我那还未开始,就宣告结束的爱情! 第二十三章 突然的告白 春天总是最美的。千树琼花,丝绦拂柳,兰馨蕙草,润物如酥。 在这样的佳季里,明希又迎来了新的学年。 我在宴会上的事早已经不胫而走。愤怒,冷嘲弥天盖地的压面而来。 整个校园都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 似乎,下一秒,一个无心的动作,眼神。 都会成为一根导火线。 争斗一触即发。 玻璃窗上缀满了水珠。 那是散落的精灵。 泡沫般的情怀。 静静的滑落。 ——熙蕾。你知道么?我真的好累。那次的事情犹如一个黑色幽默。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焦虑。好像一只脚已经跨入了精神病院。 忧心充斥着整个脸颊。 ——我知道,我都知道。再忍忍,等罗皓仁回来,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选择保护你。 淡淡的愁,迷离的心。 ——他不会回来了。因为我,整个罗氏都陷入前所未有的的危机中。他的家人该是怎样的厌恶我啊。怎么会让他回来?我并不是他的谁,不是么? 轻柔而透明的雨丝,让窗外的世界笼罩在了盈绿湿润的光芒中。 微凉的风,飘荡的心,偌大的广场。 一群人紧紧地围在了我的身旁。 “仲灵毓,你这个扫把星。不仅害得我们凡王子必须更早的接手家族企业,而且还让我们皓仁王子被迫留在了迪拜。真不知道这辈子我们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了。” “你知不知道?刚刚听说夫人已经致电校董,告知我们皓仁王子休学了。” “都是因为你。凡王子和皓仁王子有什么错啊?凭什么受你连累。” …… 我的脑子仿佛变成了浆糊,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什么言语来反驳他们。 是啊!不管是陈羽凡,还是罗皓仁,他们都没有错。 一个是心中从来没有容纳过我的人,却因为我那固执的单恋,陷入困境。他是无辜的! 另一个,只是源于一颗博大友善的心。伸出了手,却将自己推向地狱。他又何其不冤呢? “这种女的就是欠扁啦!我们应该给她点颜色才是!” 顿时,人群出现了两个极端。 有人点头如捣蒜。 有人面泛难色,一脸不安。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皓仁王子很是袒护她的,若是以后——” “怕什么怕!皓仁王子不可能回来了,根本帮不了她。何况我们是在帮他出气呢。” 明希出现了历史上唯一的一次万众一心。 拳头,飞腿如雨点般扫射了过来。 寡不敌众,若是反击,恐是天方夜谭。只能竭尽所能的在人群中穿梭。 可是,雨点还是或多或少无情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一架飞机在校园上空盘旋着。 所有人的视线都漂游了过去。 飞机的螺旋桨喷吐出强大的气流。 这让本已躁动不安的人群变得异常的狂躁。 渐渐的,飞机放缓了速度。 安稳的停在了校内操场的一块空地上。 飞机的舱门在众人期盼中终于打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中。 所有的罗迷们,激动的热泪盈眶。 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相拥着,跳耀着…… 原以为不会回来的王子终于在两个月后,再一次回到了她们身边。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也走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妩媚,风韵犹存的高贵女人。 她轻轻的拍了拍罗皓仁的肩膀。 眼神间尽是无限的宠溺。 所有人一下子都明白了过来。他不是罗王子的mum还能是谁? 罗皓仁面无表情的走向人群中。 就像是预先排练好似的。所有人纷纷闪开,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俊秀高贵的气质无形间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但高傲凌人的气息却让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他,依旧目不斜视,径直向前走着。 止步。停在了我的面前。 千年寒冰瞬间融化。 “你受伤了。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 微微蹙眉,一脸疼惜。 声音高亢,言语激愤。 空气变得窒息。 所有人一脸忧郁,惶恐不安。 豆大的汗珠就似比赛似的,争着往下落。 沾衣欲湿杏花雨。 亦不过如此。 我只是淡淡的一笑。便不再说什么。 霸道的牵起我的手。 竟若无人般。 走离人群。 全场石化。 一双含目紧紧尾随着我们。 弥漫着复杂的味道。 静心轩内。 木藤椅上。 我怔怔的看着他,而他,看着那片湖。 空气中飘荡着沉默的气息。 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要去伊斯坦布尔了!” 语气淡然的像是游离在六界之外。 “嗯!很久吗?” 声音无力的沙哑起来。 “很久,也或许不会回来了!” 眼神迷离的让人忧伤。 “嗯!” 淡淡的应和着。 空气再一次的陷入无声的沉寂中。 又是一个秋。 “仲灵毓——” “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们一起逃离这儿。去只属于我们俩的伊斯坦布尔。” 涟湖安静的泛着幽幽的光,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美好。 他的眼底有妖娆的雾气。 微微的呆怔。 莫名的慌乱。 双唇微启,心却吝啬的不愿说一句话。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还是喜欢羽凡?” 静谧的感觉瞬间被紧张包围着。 无力的垂首。 目光游离着。 “告诉我!现在!告诉我你内心的想法吧!” 轻柔的风吹乱了我的发梢,也吹乱了我的心。 “我很不想承认,真的!可是如果情感和岁月也能轻轻撕碎。或许,我不会这么痛苦的。” 瞳孔内,有深不可测的黑暗。却可以看到丝丝电光闪烁。 “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没有继续看着他。他的眼神太悲哀。 我怕看了,会哭。 “对不起,我对你……其实是……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么?” “好朋友?原来只是好朋友啊!” 风依旧在吹。 灰蒙蒙的天, 雨丝纷纷扬扬。 “对不起。我不能骗你,更不能骗自己的心!” “仲灵毓!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看不到我么?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么?陈羽凡,当真这么好?他伤了你却还是幸福的生活着。究竟,你喜欢他哪里?” 颤抖的声音充斥着悲痛。 眼里是散不掉的忧伤。 “他是伤了我。可是却因此背负了一身的重担。这怎么能说他是幸福的呢?” 蹙着眉。 任泪珠在双眸中翩跹。 “你看到了他的悲伤,却不懂我的眼泪。” “罗皓仁——” 像是有什么被风吹走了,啪的一声,重归寂静。 剩下的是长久的黑暗。 如同那燃烧过后的灰烬。 渐渐熄灭。 第二十四章 不告而别 得知罗皓仁走的消息,已是两天后。 那天,风和云淡。 整个校园全沉浸在了一片忧郁中。 所有的罗迷们无不伤感。她们的罗王子,给了她们新的希望。却几乎是在同一天,又一次的将她们打入了地狱。 罗-皓-仁,这三个字也成了禁忌。她们怕提到这几个字,再一次让她们陷入黑色回忆中。于是相约,用EM作为一个代号,至少这样会让她们舒服些。 EM,当熙蕾告诉我时,我真的是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什么鬼EM,还ET呢! Eternal memory,永恒的回忆。她们是想永远记住她们心目中的王子啊! 熙蕾一脸淡定。 毓毓,你老实告诉我,罗皓仁走了。你当真不伤心么? 我灿烂的对之一笑。 当然不会啊!他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清净呢!嗨!每天在我面前晃悠,真烦! 熙蕾说,当时我的笑犹如和煦的春风,轻轻的,吹绿了大地。 可是,带着淡淡的伤。 别人不知道。可是她清楚。 从那以后,我真的很怕去“静心轩”,因为那儿满是他的身影。 还有他遗留的泪。 那是我一辈子的痛。 亦是他的。 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走时,风已经将一切都吹散了。 原来,我也是在意的,不是么? 我的王子,选择拉起公主的手。 童话故事里,公主和王子的结局便是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想他们也会的。 而我的骑士,最终也选择放开了我。 那是自找的,活该!我在心里无数次的辱骂自己。 没有王子的关心。没有骑士的守护。往后的日子,我得学着自己过。从前的我不也是这样么? 什么时候,我竟习惯了被保护啊! 我无奈的笑了笑。 我的生活变得忙碌了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忙。 除了上课,吃饭,睡觉。便将剩余的时间全泡在了图书馆。 因为人只有忙碌起来,才不至于会胡思乱想啊。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以为只有自己是最反常的。然而不是! 像往常一样,仍是捧着一堆刚从图书馆借来的资料神采奕奕的进入教室。 那是伪装的。用熙蕾的话说。 仲灵毓。你满脸的喜悦装给谁看?不习惯就打电话给他啊,让他回来!你知不知道,你难过,我亦不好受。 我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可是这一次—— 她趴在桌上,将脸埋进肘弯里。肩膀开始一抽一抽的抖动起来。 她在哭。 我慌了。认识熙蕾以来,她从未哭过。至少在我面前。 瞬间放下那一摞书。 “熙蕾,你怎么了?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我忧心忡忡,因为我知道,能让她哭成这样。这件事一定不小。 而她依旧哭泣着,丝毫没有要向我倾诉的打算。 我只能将她紧紧的搂着。 我不会安慰人,亦不知怎样安慰。 可是我知道,抱着她,可以让她更安心。 因为,还有我,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 许久,她才揉了揉被泪水洗刷的泛着红晕的双眸。 我立即递给她几张面纸。 只是片刻,课桌上便积满了一堆擦拭过的纸巾。 我没有问她什么,即使心里的疑问憋得我很难受。 因为我知道,她想说时自然会说。 而她,只字未语。 只是对我笑了笑。眼神间似在诉说着:我没事! 我心领神会,亦是以微笑反馈着。 可是往后的日子中。 她迟来早退,已是家常便饭。饭吃的也明显比以前少了。上课更是常常走神。第一次阶段性测验,她竟让人大跌眼镜,名次下降了20名。 眼神也不似以前那般清澈灵动。有些灰暗,亦有些哀怨。 这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她有事,而且事很大。 我开始莫名的后悔起来。总以为那段时间,自己是最痛苦的,用忙碌麻醉着自己。全然没有留意身边的熙蕾。 我的忧伤,她分担了一半。 可是她的,却独自承担着。 这该多累人啊! 那一刻,我在心中默默的发誓。我一定要对熙蕾好,像她对我一样,不是,是比她对我更好。 因为我的悲伤,与之比起来,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我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顿时重了起来。我不仅要好好照顾自己,亦要保护熙蕾。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迟到了。 相对于这段时间她的做法,这本是一件不足为奇的事。 可是,她迟到的有些离谱。 是整整一天! 我开始疯了似的,打她的手机。 对不起,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对不起,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对不起,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 千篇一律,每次都是这句话! 我想去她家里找她,却突然发现,我竟然还不知道她家在哪儿。 真离谱!这么久还不知道自己好朋友的家庭住址和住址电话。 莫名的慌乱起来,怎么办?熙蕾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我该怎么联系到她呢? 抽屉里出现了一封信。 我仔细的向下看去。 署名是—— 熙蕾! 她来了么?她终于出现了么? 我在心里默默地打算着,见到她该说些什么? 骂她杳无音讯么?还是微笑依旧,似平常般打着招呼:嗨!熙蕾!你来了!好久不见!还好么? 呸!呸!呸! 才两天不见而已,什么好久不见! 不行!还是问她要家庭住址和号码。至少下一次她不见时,可以迅速的找到她! 没错!就这么决定! 我在心中默默地下着思虑后的结果! 那这封信是—— 一定是道歉信! 臭丫头!还知道自己错了么?还知道自己让我很担心么? 我悠然的打开了信。 毓毓: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坐上了回韩国的班机。 我本希望会很释然,然而背后落满一地的泪水,铺满我单薄的年华。我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我隐瞒了你我来中国的目的。其实,这次来,我是为了自己的初恋。我想找回自己的初恋!你能理解么? 我和他相遇在孩提懵懂时,那时的他很爱笑,也很保护我!小时候,我和念雨侬吵架,为了一个限量版的芭比。所有人都帮着念雨侬,因为她真的很可爱,很漂亮。梦幻般的公主裙穿在她身上,就是截然不同。她是天生的公主,我知道。可是他却帮了我,即使知道念雨侬将是他以后的妻子。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孩,将是我一生的追求。此生,我非他不嫁!对了,念雨侬,你大概不知道吧?她是十五年前念氏集团的千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念氏集团,竟然一夕之间倒闭了。真让人觉得奇怪。念氏总裁,也就是她爸爸,受不了这个打击,跳楼自杀了。她和她妈妈据说也在一次大火中身亡了。 很久之后,他爸妈也在一次飞机失事中身亡了。我知道了这件事,真的是悲痛欲绝。很想立刻飞回中国,飞到他身边守护他,亦如他守护我一样。可是,世间上的事就是这般,千丝万缕,复杂的缠绕在一起,我没去成。很久之后的去年,我才来找他。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初的那个女孩。可是他却是一脸漠然。他说过去的事他全忘了。 真是让人寒心。我把他深深的烙印在大脑里,心里。我想即使呓语,说的肯定也是他的名字吧?我爱他爱的那么深,他却说他忘了。好一个天意弄人! 我说,我不介意。我们可以从新来过。可他说,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这辈子他非她不娶,竟然是那个念雨侬。你说可不可笑?我一个大活人,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死人! 他还说,他很爱很爱她。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呆在这儿呢? 这里的一切,哪怕是空气都让人觉得窒息。 我选择了离开。 唯一舍不得的便是你。 我怕你难过,怕你又被他们欺负。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成为好朋友了。 因为我们都是可怜的爱情追崇者。 早知道爱会这么痛,当初就应该选择被爱啊! 我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离别。那种热泪盈眶,久久相拥的场景我受不了。 请原谅的我的懦弱,好么?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工具。那么。若干年后,当我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我们还会是好朋友么? 你的笑还会为我保留么?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熙蕾 泪迹斑斑的粉红信纸上,黑色的笔迹触目惊心。 那天,听来往的行人说,天空突然下起很大的雨。有个女孩站在街角,哭的像个孩子…… 第二十五章 疑似故人来 一次青春之旅,还未走到终点,我便被抛弃了。先是瑶瑶,然后再是罗皓仁,现在又是熙蕾。 偌大的茫茫尘世间。竟然再无我可以倾诉心事之人。从未有过的寂寞,无助压面而来。 真不知道那个没心没肺的臭男人会是谁。他真的忍心伤害如此可爱痴情的熙蕾么?如果让我找到他,我一定会狠狠的把他撕个稀巴烂,然后,掏出他的心,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 我在心中默默地做着决定。 可是熙蕾,她还是爱他的,不是么?那么深沉的爱啊。让她心甘情愿为之隐瞒一切。傻瓜! 我在心中无数次的心疼的骂着她。 或许,我真是与寂寞同一国度。这难道就是宿命么? 黑暗中,我点起一支蜡烛,昏暗的火焰轻轻的跳动着,那片寂静中,只能听见我心跳的声音。蜡烛燃尽,黑暗吞噬了我。我没有反抗,亦没有挣扎。也许,这段时间,我已经畅快的习惯了漆黑。 我在等待中,数着时间。 爸爸妈妈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回来的这么晚呢?疲劳之色一览无余,可他们却总是笑着说没事。真的没事么? 我不相信。他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黑暗中。一对人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轻轻的按压开关的声音。 之后,传来哀怨的女声,老公!家里没电啊!你是不是又没缴纳电费啊? 男子深沉的声音随之传了出来,是啊!你给我的钱还放裤兜里呢。今天太忙了!没时间去交啊! …… 小心翼翼的开门声。 然后是长长的叹息声—— “老公!毓毓睡了啊!” “嗯!不能让她知道家里的情况,她啊,太孝顺了,到时候为了帮我们,肯定嚷着不上学了。” “是啊!这个年代不上学又有什么前途啊!我们一定要让她安心。” “我们家现在是多灾多难的时期。你我都下岗了。你又炒什么股,赔的那么惨!”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啊!谁知道罗氏集团和陈氏集团会遭此横祸呢。这本是一支稳赚不赔的股啊!听说,这件事是一个小丫头引起的。你说,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有这种能耐啊?” “行了行了。别大吹你的股票经了。过去的就过去吧!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我在颜家当女佣,收入还过得去。你不是也摆摊卖早点么?会没事的。” …… 泪水划过脸庞,咸咸的! 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蜷缩在门后,无力的抽搐着。 其实,我一直清醒的睡着。 我知道,爸妈有些话在我面前时是不会说的。所以,无奈只能用了这个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去开门。 我懦弱了,退缩了,逃避了。 如果,我告诉爸爸,那个小丫头片子,其实是我。他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世上果然是有因果报应的。我的罪让整个家庭去替我偿还了。 那晚之后,我瞒着他们,拼命的去找工作,亦如他们瞒着我一样。 有时候,有些事,或许欺骗才是最好的方式。 从前的我,最可恶的便是那些满口谎言的人。那副丑陋的嘴脸,昭示着他内心的卑鄙无耻。 却未曾想到,多年之后的我,也是这般。 渐渐的,对于谎言,我竟然能够信手拈来,驾轻就熟。 在学校, 我可以以各种理由逃课,请假。 在家里,我亦可以想尽办法让他们毫无顾忌的选择相信我。 有时候,我真是佩服自己。只要我努力去学,去做的,大抵都可以成功的。 一条温婉的小月河潺潺流过,隔岸相望的是一片苍翠的“世外桃源”,古色古香的牌匾高高挂起。 “一目”,好奇怪的名字。 可是昂贵的费用却让一般的人望而止步。 外观是那么的诗情画意,一副不可亵玩焉的姿态。 其实内里是那么的奢靡,颓废。 我很清楚,因为,那儿便是我工作的地方。 晚上七点到凌晨一点,我都必须亲眼见证那些令人作呕的片段。 各种酒味,夹杂着复杂的香水混合味。还有浮夸,暧昧的独特气味。 这一切都让我讨厌。 我很想避之不讳。然而我不能! “Judy!西厢的豪华贵宾房有人。你去替一下Merria,她有事出去一会儿。” 我颔了颔首。回应着领班。 毫无疑问,Judy便是我。与其说它是我在酒吧的名字,还不如说是一个代号而已。 我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即使知道里面不会响应,仍是照做不误。因为这是规定。 我小心翼翼的开了一个门缝,向内张望着。 这也是我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累积的经验。因为进入一个房间之前,我必须先掌握里面的氛围,以及顾客的态度。至少,这样进去后,不会显得太生落。 事实证明,这是百试不爽的。 而我,能够在半年时间内从小小的waiter晋升到豪华包厢的私人attendant,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我比任何人都懂得察言观色,以及审时度势。这一点让我们的领班很放心。 生活其实是最厉害的杀人武器。曾经的那个敢爱敢恨,木讷,幼稚的我,早已不复存在。与所有的世人那般,我亦是那么庸俗不堪。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觉得整个心脏快要停掉了! 那里面的贵宾竟然是—— 罗皓仁……陈羽凡……凌莫晟……颜井微! 而且,罗皓仁的怀中还紧紧地抱着一个—— 美女! 是的,她很美!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时,给玫瑰色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一张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柔唇微启,露出一口洁白如奶的牙齿。白色的丝质迷你裙,将那两座双峰衬托的若影若现。 而且,她竟然毫无羞涩之意,暧昧的搂着罗皓仁。至于罗本人,一双不安分的手亦是在她身上摸索着。 我慌得立马将探进去的头缩了回来。 心里却像是有千万个蚂蚁,难受的窒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罗皓仁不是应该在伊斯坦布尔么?陈羽凡,他们不是绝交了么?为什么现在竟可以这样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还有那个美女,她又是谁?这般的与他亲密。 想象着刚才看见的一幕。那真的是我认识的罗皓仁么?从前的他,那么善良,率真,正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所有的一切,将我的脑袋搞的一团糟。像是有千丝万缕般,理也理不清! 第二十六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开始踌躇起来,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 进去的话,该有多尴尬啊!而倘若不进去,这个迷又该何去何从呢? 最终我决定,还是进去。我讨厌那种乱乱的感觉。这让我实在是憋得慌。 可是,却用一个面具,硬生生的将我整个脸全遮盖了起来。 仍是礼貌性的叩了叩门。 “请问各位先生,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甜甜的声音依稀如前。丝毫不因为是熟人而有所改变。 “你们bar的服务态度可真是恶劣啊!怎么可以让顾客等这么久呢?” 说话的是刚才的那个美女。甜而发腻的声线让人听了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仁,你说是吗?” 转过身,又将整个脸凑到了罗皓仁的面前。 而罗皓仁,竟是那么的宠着她。亲昵的刮着她那高挺的鼻梁。一脸温柔。 “谁说不是呢!” 久违的声音。一年前,他也是这般温柔的待我。而如今,这一切,竟让另一个女人幸福的拥有着。 涩涩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也不自觉的痛楚起来。 眼泪不听使唤的在眼眶中打着转。可还是让我硬生生的驳了回去。 “我说waiter,把那可恶的面具拿下来。又不是什么面具舞会。” 整个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我在心中默默地咒骂着凌莫晟。 臭凌莫晟,死凌莫晟,要你多什么嘴啊! 现在该怎么办啊?逃走吗?这一状上去,怕是我的工作也会和我say goodbye了。 “waiter,来一瓶X。O。干邑,一瓶ChivasRegal12Years,以及一瓶JIMBEAMBOURBON吧!” 陈羽凡的话像是一根救命草,即时的解救了我。匆忙的记录着,便全身而退。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名递送waiter,又一次来到他们的包厢。放下他们所需要的酒,正想离开,谁知—— “那个戴面具的,你留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挥着手,发号施令的凌莫晟。 真是见鬼了!莫非我今天与他犯冲么?怎么总是和我过不去? 我悠悠的埋怨着。 “对不起,先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waiter。不负责某些特殊的服务。如若需要,我可以帮您安排。” 微笑如故。毕竟再怎么样,他还是我们的贵宾。 “呀!让你留下,我可没想什么!你多虑了吧?” 嘴角尽是一抹戏谑的笑。 “哈哈——” 全场顿时爆发出和谐的笑声。 我咬了咬双唇。行!你们有种,我忍! “到我旁边来。简单的伺候贵宾,应该不为难你吧?” 凌莫晟扬了扬眉,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乖乖的走了过去。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驻足。 “面具女!我是鬼还是兽啊?这么怕我?让你过来。” 凌莫晟继续调煽着。 真是快疯了,早知如此,我宁可将满腹的疑问烂在肚子里。 我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可是他却—— 一把抓住我的皓腕,用力一扯。 我整个人就这样跌入他的怀中。动弹不得。 “我倒要看看这副面具下是怎样一番尊容。” 说着,迅速的来揭我的面具。 我吓的手足无措,只是拼命的护着面前的道具。 —— 遮掩我身份的道具。 我以为我是山穷水尽了。心中谋算着该如何收场。 可是,他并没有继续他的动作。 突的又哈哈大笑起来,肆意而张扬。 “算了算了!吓你呢!瞧你这副受惊的楚楚可怜样。真让人心疼。你放心,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疼女人。” 枢的放开了我。 “坐我旁边吧!帮我们倒酒!” 微笑渐渐染上嘴唇。 “来!为我们一年后的重聚,cheers!” 强烈的杯子敲击声怔怔的传来。 “皓仁!很高兴我们能够冰释前嫌。明天就走了么?不去看看仲灵毓么?” 眼神顿时一亮,心却不自觉地抖动起来。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手心渐渐的沁出了汗滴。 那是我内心紧张的见证啊! “没必要了!我和她,在她一年前拒绝的我的那一刻,已经结束了!一个心中藏着别人的人,我不需要。这太累了!” 心脏不停地抽搐着。现在的我,连手脚该怎么放,都不知道了。 “你不爱她了么?” 颜井微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而我,只是不停地双手揉搓着。 “爱么?像我们这种人,从来不会得到爱。我们会和家庭选择的对象结婚,然后生子,延续着后代。这便是我们的宿命。在巴黎的那段时间,妈妈送给我一个礼物,那便是Coco。她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她将我从一个生涩的男孩,成功的蜕变成一个男人。她让我认识到爱与性的区别。原来男人,一生中可以拥有的除了爱,还有性。” 全场顿时沉默。显然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心声啊! “你还没回答我?你还爱仲灵毓吗?” 陈羽凡急迫的逼问着,全然不顾此时的氛围。 “不爱!” 果决而干练。却让我的心骤然滑到地狱。 我以为前进的只有自己,却未想到,他也向另一条路上行走着。 我们之间已经渐行渐远了! 曾经的交点是一场错误。原来,他和陈羽凡一样,只是我走向人生终点站的转机点。 终于还是忍不住。 眼泪一簌一簌,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一切的一切似乎变得模糊起来。 我记得陈羽凡愤怒的抓起了罗皓仁的衣领,大骂着什么。 还有凌莫晟,颜井微尴尬的劝着架。 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哭了,哭的很伤心。 终于破门而出,扬长而去! 却不知道,无意间,遗留了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将我的人生彻底颠倒。 我不再是我—— 第二十七章 玉玲珑之劫 拖着一副疲惫不堪的身躯,恍若失魂般的回到了家。 像往常一样,漆黑一片。 爸妈应该睡了吧! 我在心中默默地低吟着。 轻按了一下开关,顿时,整个客厅被照的灯火通明。 蜷缩在沙发上,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猛一睁开眼。 却发现—— 有两个人端坐在客厅的木椅上。一脸嗔怒。 “爸,妈!” 我吃惊的喊出了声。 “毓毓!我们这么相信你。你怎么能骗爸爸妈妈呢?” 妈妈泪光盈盈,尽是哀怨。 我心虚的看着他们,却仍是极力的隐瞒着。 “我骗你们什么了啊?” “你还想隐瞒么?你们老师都打电话来了,说你这段时间总是无精打采。上课不是走神就是打瞌睡。一直稳拿第一的你,上次考试却只有第六名。怎么回事?我们想听听你的解释。” 我沉默了。没想到一切都来的那么快。快的让我无所适从。我以为只要我不说,一切都会是天衣无缝的。 “啪啦——” 一直沉默的爸爸也终于发话了。他用力的推开桌上的茶具。 顿时,满地都是碎片。撕裂了气氛,也撕碎了我的心。 所有的委屈一涌而上。从前的,今天的。 “我也想安心的上学啊!可是家里的情况都这样了,我于心不忍啊!你们一直想瞒着我,不是吗?爸爸妈妈你们早就下岗了。可你们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一个公司白领竟然沦落到去帮佣,您不委屈我都替您叫屈。还有爸爸。您一个公司会计主管,现在也只能去卖早点。我是心疼你们啊。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为这个家作出些贡献。所以……” “所以堕落到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爸爸义正言辞,凛冽的眼神一直盯着我。 “爸爸,我是您的女儿。你们有权利为这个家出力。难道我就没义务么?您真的不能理解我么?” 满眼都是殷殷的期盼啊! “不理解。我不明白我的女儿竟然堕落至此。酒吧,那种地方是你一个女孩该去的吗?你的任务就是把学习搞好。将来才不至于像爸爸妈妈一样。这么无能啊!” “堕落?我的爸爸,我的亲爸爸,连您也这么说我么?我以为,即使所有人都抛弃我。至少家会是我最后的城堡。现在连你们都讨厌我了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我?我真是快疯了,疯了!” 我歇斯底里的哭嚎着。 泪的海洋,心太痛。 抓起背包,慌忙向房间走去。 将房间的门反锁的同时,心也不知不觉被禁锢了。 月光的温柔,对于我来说,也只是流泪的微笑。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东方刚刚泛着鱼肚白。我又提着书包,准备去学校。 厨房里传来淅沥桫椤的声响。 我向里张望了一下。 是爸妈。 “老公!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可是伤了我们宝贝的心啊!” “我也知道。可是不能让她这样下去了啊!下半年就升高三了,面临的便是影响她一生的高考。现在也许对我们有些埋怨。可是,以后会感谢我们这么做的。” 爸爸紧紧的握着妈妈的手。满是柔情。 而我,也看清了他的眼。布满了红红的血丝。 显然,也是没睡好啊! 眼泪有情不自禁的涌了出来。 这一次,不是悲伤,不是哀怨,而是感动。 “爸爸——” 我小声的呼唤着。 爸妈不约而同的转过了身。一脸诧异。 “毓毓。你怎么起来了。现在还早呢!” “是啊!昨晚睡的又那么晚。”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跑过去,紧紧地抱着爸爸。 “你这孩子,一大早的犯什么病。哭了啊?怎么了?” 我只是一个劲的哀啕着。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爸妈顿时被我吓得不知所措。 “爸爸,妈妈,是毓毓错了。毓毓昨天说了那么多让你们伤心的话。我真是个混账女儿。我答应你们。今天就去辞掉那份工作,然后好好的学习。毓毓保证。下一次第一名又会是你们的女儿。” 我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小小的厨房里。弥漫着和谐欢笑的味道。经久不散。 ******************************************************** “Judy!昨天西厢的豪华贵宾房是你负责的吗?” 我一到那儿,Merria便拉着我说东道西。 “嗯!”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木讷的回应着她。 “你还带着面具?” 不折不饶,继续疑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不解的直直看着他。 “不知道。好像是有什么大事。有一位贵宾突然喊着要见你。领班去了也没用。我们这儿又没记录你的号码。没办法。只能打电话让老板来。听说当时的气氛诡异的很。连老板都对他连连哈腰呢。肯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Merria眨巴着疑惑的双眸,尽情的猜测着。 我不禁莫名的慌乱起来。 不会是他们发现是我了吧?如果真是那样,那该怎么办啊? “你不会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他们吧?” 我唯唯诺诺,却故作轻松。 “谁得罪他们了啊?我可没有!” “Judy!去昨天的那间贵宾房。” 不知何时,领班竟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我愣愣的看着她,满眼慌乱。 “张姐!是昨天的那些人么?” 一边等待着答案,一边却在默默地祈求着。 阿门!拜托!帮我一次吧!就一次!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做个好人。保佑千万不要是他们啊! “是的。还是那几位。进去吧!他们等你好久了!老板吩咐你一来就赶快过去。” 不会吧?这么耍我!还是那几位??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这么罪不可赎么?我怎么能够进去啊! 什么鬼上帝!我心有他,他却无我! 我无奈的蹙了蹙眉。一声长叹—— “张姐!我突然觉得肚子好痛。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我故作疼痛的捂住肚子,拔腿就想跑。 可是,还是被眼尖的张姐拎了回来。 “行了!在我面前故作玄虚!No way!我张姐是那么容易便让你糊弄过去的?这么不听话。非得让我拽你走才行!” 一路跌跌撞撞,硬将我拽到了地狱。 嗨!芸芸众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我绝望的垂首。 “在这儿等着。不许乱跑!我先进去通报一下!Merria,看着她,别让她溜了。” 拜托!怎么感觉我是什么罪犯啊?还找人看管。不禁感叹天理不公,都最后一天在这儿上班了,还要让我…… 嗨!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片刻后。 “Judy!客人让你进去呢!” 我无奈的颔了颔首。强颜欢笑着。 礼貌性的叩了叩门。 双手掩着脸,后退着走向他们。 “你就是Judy么?” “嗯。” 我无可奈何的应答着。 “干吗背对着我们,转过脸来。” 一副盛气凌人,玩世不恭的样子。 手掌逐渐的被握成了拳头。 你个死凌莫晟。莫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几天怎么一直跟我作对啊! 未及我多想,令人厌恶的声音又一次的响了起来。 “干吗呢?面具女。昨天一直带着面具。今天又总是背对着我们。莫不是你认识我们——” 声音故意无限的延长着。 “怎么会呢?我何德何能能够认识你凌莫晟大少爷啊!颜井微少爷更不可能的嘛——” 刚一说完,我就恨不得掀了自己的嘴巴。这说的是什么啊? 一定是气糊涂了! 仓促的脚步声向我走来。 “你到底是谁?” 深沉的男声却早已响起。 不管了!还是逃跑再说吧! 我慌慌张张立马向外跑去。哈哈!张姐!你守住我一时,守不住我一世哟~ 顿觉撞到了一堵人墙。毫无形象的跌了个四脚朝天。 “Merria,怎么是你?” 我没好气的抱怨着。 “还是张姐算的准。她早就料到你这么古灵精怪,一定会来个出其不意。所以叫我守在这儿呢!现在和我进去吧!” 拉着手足无措的我,又一次的拖入苦海。 “Merria,求求你放了我吧?嗯?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的。” 我苦苦的哀求着,眼中还泛着盈盈泪光(PS: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来的。) “那可不行!张姐可说了,放了你,我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我可没这么傻!” 不经意间,已到达目的地。 我绝望的低垂着头,仍是用双手遮掩着。 “对不起!我们领班早料到Judy会临阵逃脱。才让我守株待兔来着。我们的waiter态度如此这般。真的很抱歉。其实,Judy本不是这样的。她在我们这儿可受顾客喜欢了,前段时间,还有一位少爷向她求婚呢。她一直负责贵宾区,从未出过差错。不知道这次是中什么邪了。请您们原谅。” Merria连连颔首,替我认着错。 “把手拿开,看着我!” 俨然一副威慑天下的霸者之气。高傲的语调,让人冷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Merria倒是一下子,像是被吓到了。全身颤抖着。反应过来之时,便又急着褪去我的双手。 我又急又恼。这个傻大姐,简直是在助纣为虐,哪是帮我啊! 眼看着快要原形毕露,索性自己勇敢面对了。 全场顿时石化。谁也不说一句话。 “仁。她是谁啊?” 依然嗲的让人心惊肉跳。 我仔细的看了看她,她亦盯着我。 “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可是清新脱俗,很可爱啊!干嘛总是躲躲藏藏,不敢见人啊?” 像是在宣布打量之后的结果。 “谢谢!” 礼貌性的微笑着回敬她。 可她却突然盈盈向我走来。风姿尽展。 她很高挑,以至于我必须仰视着她。 “恕我直言,这种地方似乎不适合你。” 她悠悠的说着。像是读懂了人世间一般。 “喔!那大美女说什么才适合我呢?” 我冷冷的反驳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她很是排斥。 “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一朵莲花,可以的话离开这儿吧!” 我对之嗤之以鼻。亦是冷冷的一笑。 “是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便是莲花。不是么?” 而她,脸上掠过一抹奇异的笑意。 “仲灵毓,怎么会是你?” 陈羽凡微蹙眉头,一脸不安。 我怔怔的将眼神飘向了他。 那是怎样一副表情啊?好似一本深奥的书,让我怎么也看不透。 似乎所有的人皆是这般。 罗皓仁……颜井微……凌莫晟。 一条玉玲珑来回的摆动着。 在颜井微手中。 “这是你的吗?” 冷冷的眼眸,蔑视一切的眼睛,如蒙万年寒霜。绝对的不可亵渎。 “我的玉玲珑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疑惑的目视着他。 可是,他竟全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继续提问着。 这种感觉很像审问犯人。我不满的嘟了嘟嘴。 “你说这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如果说对了,自然会给你的。” “表面上虽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如果我说,里面镶嵌着一朵永恒的玛格丽特。你相信么?” 我焦急的看着他。心中却莫名的踌躇起来。 这些都是爸爸告诉我的呀。自己都没看见过,怎么才能让别人相信呢? “你怎么会有这个玉玲珑?” 依然不折不饶,依然是让我深恶痛绝的盘问。 可是为了我的玉玲珑。我忍! “不知道!有记忆以来就一直陪伴着我了。” 语气间尽是不满。 呆滞在那里的感觉慢慢的围绕着偌大的房间。 时空的伤痕,慢慢逆转。 浮华的幸福,正悄悄向我走来。 只是这一切,我还不明白…… 第二十八章 高考,再见! 林荫道。 翠绿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蔚蓝的天空。 洁白的云。 莫然和我并肩走着。讨论着上节课留下的难点问题。穿过二楼走廊时,喧闹的叫声让我们忍不住转过头望去。 “怎么这么热闹?好像是有大明星来了一样。” 莫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诧异的盯着我。 我蹙了蹙眉,不解的瞅着她。 “看我干吗?我又不知道!” 像是要把我看穿了似的。莫然就是死死盯着,没有要转移视线的意思。 漫长流年,指间滑过。 她似懂非懂的微微颔首。 “据以往经验来说。很可能是与你有关的。你难道没发现么?过往的哪次骚动不是由你引起的。你简直就是明希永远的女主角啊!” 我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径直向人群走去。 她也是亦步亦趋。 “赶着投胎呢?走这么快?” “揭示事情真相啊!免得你以后净是冤枉我。” 人群却突然间散了。我不解的拦住一个女孩的路。 “同学,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镜框下的那双眼睛早已将一切爆览无余。 惊恐,不安…… “我不知道。” 用力的撞开我,飞一般的逃奔而去。 只留我,失了魂似的,傻傻的愣在那儿。 “让我来告诉你吧!仲灵毓。有传言说你是颜井微的未婚妻。是吗?” 安雅婷一脸嚣张,狂傲不羁的眼神间弥漫着少许厌恶之态。 身后,江蕙珠,李美娜紧紧相随。 沉默,只是一瞬。我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夸张的很。 草根之态尽显。 “我敢保证这是本世纪最可笑的笑话了。我是颜井微的未婚妻?难不成月下老人打了个瞌睡,将姻缘线搭错了?我说,安大美女,你也相信?” “不相信。我不相信全天下的男人都瞎了眼,全看上了你。” 斩钉截铁,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那不就行了。你还问?不是多此一举么?” 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满是不屑。 “可是。你的狐媚功夫了得。我不放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不想在快毕业的时候让自己陷入囹圄之中。我忍! “我也是据以往经验而谈的,别介意啊!毕竟前面你也骚扰过羽凡和罗皓仁的嘛。” 惺惺之态,妩媚般笑容令人作呕。 “怎么?你也觉得我的狐媚功夫了得?那你可得看好你的未婚夫了。不要到时候被甩了,到我面前哭鼻子,装可怜。” 我一扬眉,狠狠地反唇相讥。 “你……你……” 气的她顿时言语堵塞,脸色暗青,只能傻傻定在那儿颐指气使。 就你还想和我斗?也不看看你姐姐我是谁?哼! 洋洋得意,拂袖而去。 “仲灵毓!你站住!” 下意识的以为是安雅婷不服气的又追了过来。我没好气的大声嚷了起来。 “干吗?想撒野找你家老公去!” 蓦然回首,惊觉…… “大美女?” 而她,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着,一副做贼心虚之态。 “这里人多复杂。什么地方可以放心说话?” 焦急之色毫不做作。 对于她,我实在是没有好感,现在竟然又要与我单独说话。 不免让人狐疑。难不成想找人绑架我? “时间紧迫,被发现便是有理也说不清。” 纤纤柳眉顿时蹙成了一个结。可我还是不温不火,不紧不慢的思虑着。 “Aamina!” 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的传了出来。 未及我反应之时,美女姐姐便一把抓起我的手,然后用力的向后退去。 坠入地面。 “仲灵毓,你在干吗?” 声音如此的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 曾经的他也是这般温情的待我,可是现在,这般的平静却让我的心一阵冰凉。 透彻心肺! 他直直的站在我面前。而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问你在干吗?” 全然一副艴然不悦的样子。 我看见他温柔的扶起地面上的那个叫Aamina的女人,细声询问着什么。 莫名的感伤迅速的弥漫心间。很想哭,但是没有。 我不想在这个曾经许诺会照顾我一生的男人,和他心爱的女人面前流露出半丝懦弱。 我要证明,没有他。我,仲灵毓,照样可以快乐的活下去。 仅此而已! “你都看见了,还要问什么?” “我警告你,仲灵毓!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的女人,我来守!” 那一刻,我听见,心碎的声音。 原来,连眼泪都哭了! 我突然弯下腰,向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连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也许,从此之后,我们只是互不相欠的陌生人了。 挥别过去的一切。 他的温柔,多情,善良,纯真。 他对我所有的好…… 我还是我,命中注定,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的。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我碰到了匆匆赶来的颜井微。 陈羽凡。 凌莫晟。 哀伤的气氛终究还是将一切出卖! “怎么了吗?” 那是颜井微第一次关心我。可是,我却没拒绝,似乎,很久之前我们便认识似的。 就像哥哥对妹妹那般。 我想笑,对所有人。包括他。 而我,的确笑了。 那么虚假,那么造作。 “没事!只是梦醒了而已。” 我喃喃着。 只是,梦醒时分,才发现,心早已碎成沙漠。 **************************************************************************************************************************************************************** 罗皓仁又一次的回到了巴黎。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巴黎,而不是伊斯坦布尔。不过,现在的我,也不想这么多了。毕竟,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而我,依旧是那个成绩优异的优等生——仲灵毓。 看书,睡觉,吃饭…… 俨然成为一成不变的定律。 闲暇时,也偶尔会帮爸爸看着摊点。 单调的让人直发慌。 唯一不同的是,陈羽凡和我之间似乎不再敌对。 为了高考,他也回到了学校。 花样男子的重聚,再一次点燃所有女生的热情。虽然罗皓仁不在。 整个校园,几乎一整天都安静不下来。 一大堆的试卷习题,一大堆的各科讲座。 压得人似乎喘不过气来。 可她们却还有闲情去讨论他们的车怎样,衣服是什么牌子的,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成功引起他们的注意,诸如此类。 用莫然的话,就是“盲目追崇帅哥,那是时髦;无限攀比名牌,那是时尚。认真读书,我呸!以天堂为诱饵,她们可都排着队往地狱钻呢。” 以至于,高考那天,当所有的学校都沉浸在忧郁,沉闷的氛围中。成千上万的家长们都在校门外翘首以盼,望眼欲穿之时。 我们明希仍是依稀如前,欢声笑语随处可见。 我也拒绝了爸妈在校外等候的提议。 我说,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就可以多高个几十分,还是,我就能直升名牌学府了?太阳炙烤着你们,只会让我分心。你们若存心让我不好过,就去等着吧! 最后,仲灵毓式恐吓法顺利奏效。 三天的黑暗终于将三年的地狱彻底冰封在了记忆中。 跨出考场,整个人顿觉脱胎换骨一般,神清气爽。 悠闲地漫步在校园内的寸寸土地上,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心中默认的禁地。 静心轩。 它还是那么的超凡脱俗,于世独立。就像是站在云端的仙女,用柔和的色彩调配出明希一道最迤逦的风景。 她见证了所有纯粹的感情。魔杖轻叩间,遥远的爱情顺着泪水凝冻成两束信号灯之间的距离。 掌心般干净清晰的纹路,化开在童话的幕布上。 我看到一对对的情侣,相拥着,低喃着。 爆破之间,似乎一切都成为了永恒。 欢笑在跳跃。 泪水却独唱半情歌。 这里,亦寒曾经含情脉脉的让我到他身边去。他说,我心累的时候,他会替我挡着。 同一个地方,罗皓仁亦深情款款的说带着我逃离。 还有熙蕾,她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疯,陪着我闹,陪着我哭,陪着我笑。 陈羽凡呢?我不知道。他没有给我任何承诺。只是曾经的曾经,他给了我一丝的温暖。 如今,那些话语,却不知在哪儿飘摇。 也许,所有的一切,无论往昔多么的灿烂迷人。 终究逃不过泡沫的结局。 我含笑,再见了!我的守护天使! 再见,我的骑士! 再见,我的朋友! 再见,我的王子…… 第二十九章 可怕的谎言 “毓毓,张阿姨的儿子可是因为高考成绩饭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你倒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嗨!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妈妈一脸忧郁,显然对于身为她女儿的我这种态度很是不满。 我不以为意的打开刚刚从报亭买来的《招聘信息报》,悠然自得的看了起来。 “嗨!” 妈妈无奈的一声叹息,拎起桌上的包,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亦是一声长叹:妈妈,你女儿的实力你都不相信么?我要是也是这般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仲灵毓三个字我就倒着写!你女儿我呢,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找个工作,为大学做准备喽~ 一切正如我所料的那样,悄然进行着。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当所有人都拿起电话查询的时候,我却在大街上,一家一家的找着工作。 手机倒是不合时宜的响个不停。 “毓毓啊!你的成绩查了没?怎么样啊?” “毓毓,考的怎么样了?” “毓毓,你多少分啊?” …… 爸爸妈妈,同学朋友,邻里亲戚,张三李四,只要是有些关系的都来骚扰一下。气的我索性关机。 结果可想而知。到家时,我那父母早就坐在那儿守株待兔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强势逼迫下,拨通了那个快要打爆的号码。 只是一瞬,我便放下了电话。 “怎么样?还好吗?” 妈妈的眼神间尽是殷切的期盼。 我一脸悲伤,却一句话也不说。 “不好么?” 爸爸低沉的嗓音也传了出来。脸上黑一块白一块。 “它说……” 我欲言又止,眼神间是无限的哀怨啊。 “说什么?考砸了么?” 爸妈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它说,仲灵毓这个人,是全省第一。” 我悠悠的的说着,完全没有语气的波动。 沉默的空气在自由的飘荡着。 许久。 “耶!” 欢笑在他们的脸上跳跃着。 全家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两天后,是回校的日子。 只是大半个月不见,重回这个陪伴我三年的母校,竟是这般的亲切。 “毓毓,恭喜你啊!” 是莫然。一个月不见,她那副厚重的镜框早已不见,发型也换了这几年比较流行的bobo头。小女人味十足。 “谢谢!” “你不仅是全校第一,更是全省第一。公布栏那儿一张特大的红纸贴着呢。校长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说你是明希的神话,所有的人都以为状元还是会出现在省中的。” 莫然灿烂的笑容毫不掩饰。 “去操场吧!今天全校毕业生聚会的。” 莫然兴奋的拉起我的手,直往操场跑去。 “仲灵毓,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 是老班。 以前总觉得他不苟言笑。阿谀拍马的姿态让我很是不屑一顾。没想到他笑起来也是这般的可爱。 我挥了挥手,示意莫然先过去。 “仲灵毓,首先恭喜你,为母校争了光。” 老班洋溢的笑容似夏日般炽烈。 我象征性的笑了笑。 “这里有一个悉尼大学的名额,我校董事会商议后决定让你去。学费住宿费全免。你只需自供生活费即可。” “真的吗?” 我惊诧的简直不能言语,只是傻傻的愣在那儿。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难不成幸运之神也觉得命运待我不公平,想要补偿于我么? “等会儿你要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现在写一篇发言稿吧!” 老班慈眉善目。真是天使啊!我低喃着。 带着写好的演讲稿赶去时,整个操场早已经座无虚席,比肩叠迹了。 “毓毓!坐这儿。” 莫然一脸笑意,招着手示意我过去。 我感激的看了看她。顺势在她所指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恭喜你啊!仲灵毓!” 前面座位上的男声突然回头。淡淡的对我一笑。 我用力的揉了揉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高兴的出现幻觉了。 是陈羽凡! “听说学校让你去悉尼大学啊?正巧我也打算去那里的。看来我们又会成为校友了啊。” 凌莫晟坏坏的笑了笑,浓浓的眉毛泛起了柔柔的涟漪。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什么?又是校友?那我不是又要倒霉三年了啊! “我会照顾你的啊!” 凌莫晟显然没有注意我的神态变化,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谁要你照顾?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我嘟了嘟嘴,反唇相讥着。 柔柔的笑意,一掠而过。并没有在颜井微的脸上留下什么。 …… 全场一阵骚动。 热烈的掌声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今天连董事长都来了啊!就是最前面的那个。” 莫然看出我的诧异,很自觉的为我解释着。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切就如往年一般,一成不变的进行着。 校领导发言,董事长发言,教职工代表发言,学生代表发言。 那个人,自然就是本美女喽。 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时,我就知道,该我出场了。可是这么大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是全校师生啊! 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我。 是莫然。柔柔的眼神间装满了鼓舞。 我也感动的对之一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向主席台走去。 “啊!啊!” 生疏的对着麦克清着嗓子。场下顿时笑声一片。原本就紧张不安的情绪更是欲罢不能了。 “闭嘴了啦!笑什么笑!” 不知何时,陈羽凡竟然也到了台上,抢过我的麦嚷了起来。 像是施了魔法一般,全场安静的可怕。 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吗?我感激的看了看他。 略微整理了一下心绪,便开始今天的演讲。 “尊敬的各位校领导,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我是……” 局促的终于将演讲稿读完,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正欲下去。校长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动。 “同学们,今天呢,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那就是我们学校的仲灵毓同学,被悉尼大学择优录取了。下面有请我们董事长陈新国先生亲自将录取通知书颁发给仲同学。大家热烈欢迎。” 全场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 我吃惊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怎么会把这件事弄得这么隆重呢?我以为班主任告知我一声就可以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在我身旁站定。手里捧着那张荣誉的红色纸张。 我仰视,对之灿烂的一笑。 他亦是一笑。将通知书递送到我手上。 握着那份沉甸甸的荣耀,我觉得我的希翼正刚刚起飞。 “慢着!各位,这个人根本不配拥有它。” 一个声音骤然在明希的上空响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极力搜索着声音的来源。 渐渐的,一个黑影幻化成清晰的人型,在我身旁驻足。 “惠灵,怎么是你?你干吗啊?” 我不解的看了看她。 而她,只是冷冷的一笑。拿起旁边的麦,继续说开去。 “同学们,你们所谓的这个优等生,其实拥有着全天下最鄙陋的心。” 周慧灵顿了顿,瞟了我一眼,又将视线回归人群。 全场顿时变得躁动不堪。闲言碎语满天飞来。 “两年前,发生了一件不为人所知的事。那时候,我们都只是刚进明希的新生。三个很要好的好姐妹又一次的相遇。她们是人人羡慕的铁三角。其中之一便是你们面前的这个所谓的高考状元,可她竟然为了一个男孩,偷了别人昂贵的表,嫁祸给了她的好姐妹。那个女孩被开除了,她残忍的毁了自己好朋友的一生,现在竟然心安理得的在这里享受本不属于她的一切。” 周慧灵语气异常高亢,眼不眨心不慌的诉说着这些莫须有的事。 我只是愣愣的盯着她。我不明白,当初那个幽默,善良,乐观的惠灵哪儿去了。我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她么? “惠灵,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泪水不自禁的落了下来,我知道,那是心痛,是惋惜。 她说过,我们三人的友谊如水晶般透明。 如今,她却亲手毁灭了一切。 我不是瑶瑶,明知被她骗了,却独自默默地伤心着,什么也不说。只为了那不值一文的誓言。 “我是仲灵毓。周慧灵,请不要待我如瑶瑶般。” 我怒吼着。连带着对瑶瑶的怜惜,一股脑儿全发泄了出来。 “一个高欣瑶够了。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瓜吗?就凭你一面之词?” 后来,莫然告诉我,那时的我,就像是头从地狱爬出来的野兽。整个眼里似熊熊烈火般燃烧着。可是全身弥漫的还是冰冷的气息。我不像我。 我笑了笑。我说,你既不是高欣瑶,也不是周慧灵,更不是我,仲灵毓。当你知道,友情在爱情面前,脆弱的什么都不是。最多只是任人利用的道具而已。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你懂么? ******************************************************** 毫无疑问,此时的我们成了全校的焦点。大家都像看一场戏似的,默默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我冷冷的盯着她。可她,毫不畏惧,依旧在进行着。 “你知道为什么瑶瑶什么也不说,将一切承担下来么?就是因为,她珍惜着与你的情谊。可她也是这件事的唯一目击者。她的话,大家该相信吧?” 周慧灵傲然的看着我。我的心顿时一沉,瑶瑶?怎么又会成为目击者了?她到底搞什么鬼? 人群中,走出一个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 “瑶瑶?你怎么来了?” 我忘情的呼唤了起来。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即使这一刻,她就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周慧灵,你应该没有想到瑶瑶会来吧?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扬了扬眉,示意瑶瑶过来。然而,她没有。 她竟走向了—— 周慧灵。 “是结束了!” 周慧灵得意的笑了笑。 后来的一切,成为了我一生的伤痛。它就像是个梦魇,一次又一次的将我从熟睡中惊醒过来。 因为,瑶瑶,她竟然在所有人面前指证了我。她说,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场下嘘声不断,所有的人,愤怒的指责我,谩骂我。 一场毕业聚会不欢而散。 董事长从我面前走过。 校领导从我面前走过。 老师从我面前走过。 他们留下的,都是一脸叹息。 我终于知道,世界上最冷的地方,不是南极,也不是北极。而是我的心。 第三十章 我不是我 偌大的操场,最后只剩我一个人。 我以为黑暗即将过去。哪知黑暗竟是这般的漫天黑地,我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了。 爸妈现在应该早已经烧了我最喜欢的杏汁焗牛柳,满脸欢欣的等着我回去报喜了吧? 可是事情突然演变成这样,让我怎么启齿呢? 友谊,奇迹在我眼里全成了脆弱而又荒谬的笑话,撕裂心灵。 世界瞬间分崩离析。 我静静的跪坐在冰凉的地面,痛苦的抽搐着。 “走吧!” 低沉的男音响了起来。 一双手也试着将我扶起。 我愣愣的盯着他。 是陈羽凡。 “你相信我么?” 闪烁的泪光中是我殷切的期盼。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以后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声音平静的没有一点语气的波动。我冷冷的笑了笑。 “你,不相信我,是吗?”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蹙着眉,宝石般的清澈瞳孔散发出复杂的光芒。 我笑了。 可是并不是只有眼泪才代表悲伤。有时候,笑容亦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你让开!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可他竟然用力一扯,让我猝不及防的跌入了他的怀中。 “你们在干吗?” 突然的声响让我不自觉的惊了一下。 是安雅婷。 我尴尬的挣脱了他的怀抱,正欲解释什么。 “你不都看见了吗?还问什么?从现在开始,我要和仲灵毓在一起。我要守护她。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陈羽凡坚定不移的态度不像开玩笑。被吓住的不仅是我,还有安雅婷。 “你混蛋!当初你说的什么都忘记了么?你说只要我将一切都埋进肚子里。你会和我在一起的。” 安雅婷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可是现在一切都曝光了。我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守着一份没有爱的感情。”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顽固不化。” 安雅婷的语气明显的软了下来。整个人似乎也失去了原先的底气。 “因为我爱她,你知道的!” 陈羽凡柔柔的声音飘荡在我们三人之间。 “爱么?为什么?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去爱?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可以将自己的人格扭曲,可以葬送自己好朋友的幸福。她对他的爱该有多深?你竟还是不在乎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安雅婷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漫天的眼泪肆意飞舞。 “你没错。只是爱与不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你明白么?我承认,我不讨厌你。可是也谈不上喜欢。” 陈羽凡平静的诉说着内心的想法,却对安雅婷的感受置若罔闻。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会放开她,即使她说爱你,你也会绝情的推开她。” 安雅婷受伤的揪着胸口的衣襟,泪水泉涌而出。 “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仲灵毓,她是你好兄弟的未婚妻啊……” 安雅婷凄绝的喃喃着,泪水却更加泛滥。 喉间兴起了一股哽咽,我只能痛苦的闭上双眼。在这里,我觉得自己只是可有可无的第三者,充当着他们的话题。 那一刻,我只想认真的再看他一次,然后,转身离开。 “仲灵毓——” 身后传来的是他哀怨的呼唤。可是,我没有回头。 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不是么?命运给我们开了一个最残酷的玩笑,于是我们注定会错过彼此。 他伤害过我,我亦怨恨过他。只是却不知他的绝情只为了成全我,然而我却不感激。他牺牲了自己,也杀了我!用他的不信任扼杀了我的心。在他选择相信她们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完了。一段还没开始的爱情,随着落叶,长眠于地下…… 我漫无目的的狂奔在人来人往的大街,顶着日,迎着月。 入暮,在挂满宝石的黑色绸绒下。整个城市开始了他花红酒绿的夜生活。而我,你就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丑,游荡在令人窒息的夜。 不管怎么逃避,该来的还是该来。回去吧!即使所有人都不相信你,都鄙视你。至少还有一个家,它会在身后默默地支持着你。 无奈地自我安慰着。 朝着心中所想的地方,我狂奔而去。 ******************************************************** 一切正如我所料,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显然,他们是想为我开庆祝会啊! 然而,整整齐齐,一筷子都没动。 爸妈安静的坐在那儿。毫无生气! 这个词从我脑海中蹦出来的时候,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爸,妈,今天我回来这么晚,其实是有原因的。你们听我解释吧!” “啪!” 未及我反应过来,五个鲜红的手印竟鲜活的留在了我那粉嫩的小脸上。 “爸爸!” 我吃惊的瞪大了双眼,疑惑的注视着他。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我?” 而妈妈脸上斑驳的泪痕让我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莫非家里又出了什么大事了么?我想或许因为这样,爸爸才将怒火迁移到我身上。一定是这样的!我极力的忍受着脸上的伤痛,很费劲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爸妈。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只要齐心协力,哪有过不去的坎啊!” 我撒娇似的牵起爸爸的手。谁知他竟用力的甩开我的手,愤怒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给活吞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爸爸冷冷的怒吼着。 忍受了一天的怒气终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干吗要这样对我。真是快疯了。” “事到如今,还死不承认么?你说,瑶瑶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你给我说清楚?” 心陡然一沉,原来他们也是为了这件事么? 我怔怔的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眼泪却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纷纷的往下落。 一边的妈妈也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肩膀抽搐的力度让我直抓狂。 “哭什么哭?还不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当初我就说让你把她送到孤儿院,你偏不听。现在知道伤心了?后悔了?当个屁用!李玉梅,我告诉你,她变成这样都是你宠的。” 寒意顿时从脚底一直进入骨髓。像是一具被抽取灵魂的躯壳,傻傻的愣在那儿。 “爸……爸,你是不是气糊涂了?……嗯?什么孤儿院啊?……我是你的女儿啊?……我是……” “你不是。忍了这么多年,我也忍够了。我不是你爸,她也不是你妈。当年,念家一场大火,一夕之间,所有的繁华都毁于一旦。我和玉梅赶到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你妈妈,她已经窒息而死了,可还是紧紧地护住你。玉梅,动了恻隐之心,就想收养你。我当时死活不肯,可她以离婚为要挟,没办法,我只能勉强答应。后来,玉梅怀孕了,他怕生下这个孩子后,我会抛弃你,所以,瞒着我做了人流。我当时真是想……” “你骗人……爸……爸,这个笑话不好笑,不要说了,求你了 !” 我声嘶力竭的哀求着,无助,恐惧,压面而来。 “够了!仲天翔。你别说了!” 妈妈紧抿双唇,走到爸爸身边,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原本悲伤的气氛。 妈妈竟然打了爸爸。 爸爸顿时额冒青筋……眼睛里流露的熊熊烈火,让人不禁感到后怕。 “李玉梅,你竟然为了这个野种打我?” “她不是野种,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放屁!她姓念,我姓仲。怎么就是一家人了?当年你和他爸不清不楚的关系,害我戴了一辈子绿帽子。现在,轮到她女儿了。嗯?念雨侬,你不愧是你爸的女儿,拐着弯的让我难堪。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手一挥,桌上的杯子簌簌的落到地上。 我拼命的摇晃着自己的头,抱着自己颤抖的双臂,整个人渐渐向地面坠去。 整个仲家,此时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姓念的,你和你爸一样卑鄙,为了得到一样东西,伤天害理的事都做。我真是……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就像是拎东西似的,直把我往外面赶。 此时的我,早已经气若游丝。 “砰!” 一道门,就这样,硬生生的将我们分开。 “爸!开门啊!你开门啊!” 我哀啕着,使出全身的力气敲打着。 然而,那扇门,始终紧闭着。 隐隐传来的是令人心寒的吵架声,物品坠入地面的破裂声。 我跑开了。 世界之大,竟让我无所是从。 我没有朋友,现在连亲人似乎都失去了。 我到底是谁? 仲灵毓? 念雨侬? 第三十一章 大火来袭 夜,静的可怕。墨蓝的天,一闪一闪的,犹如幽灵的黑眸。 无力的蜷缩在漆黑的街角,任泪水将自己冲刷的面目全非。我小心翼翼的啜泣着,生怕发出的声响,会将那满天的幽灵吵醒。 伸出手,满把都是冷空气,抓不住一点快乐的影子。那些破碎的段落,粘在记忆深处。浮出来,带着的竟是滴血的刺,冰冷的红。 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友情,还有那本以为最牢不可破的亲情。 我迷失在了青春的渡口,也弄丢了自己。 做了十几年的仲灵毓,现在却告诉我,我不是! 念雨侬。 念雨侬。 …… 我反复的低喃着。记忆却在大脑皮层上反复的搜索。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那么熟悉?似乎有一个人对其恨之入骨。 熙蕾,是熙蕾么? 她曾经说过,这个名叫念雨侬的,抢了她一生的恋人。这两个雨侬会是同一个人么? 那个雨侬,不是幼年就夭折了么?而我,如果是,却还活生生的立于这个世上。 我不会是,也不能是!否则,我将是抢走好朋友幸福的罪魁祸首。 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我默默的祈祷着。受伤的羽翼,即使再怎么故作坚强,也禁不起再次的摧残。 酝酿已久的夏雨姗姗来迟。从天而降,随风飘摇。一丝丝,一缕缕,渐渐的,我听出了它的旋律,似在叹息。我冷冷的笑了笑,连天都知道我的悲伤,为什么他们都不懂呢? 不知是那风太急,还是雨太促。一阵狂风暴雨的争鸣,让我不得不四处狂奔,只为找一块避雨之所。 漆黑的夜空,漆黑的雨。 我的心陡然沉了一下。不安,狂躁如毒蛇般肆无忌惮的啃噬着。 手机的一声长啸,划破诡异的天空。 “毓毓啊!你在哪儿呢?出事啦!哎呦……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喔?” “是郑奶奶么?什么事啊?” 我微微蹙眉,心却突然间跳到了嗓子眼。 “毓毓啊……你快回来……你们家出事了!” 未及听完,早已冲进了那滂沱淋漓中。 熟悉的街道,消防车的警笛声听的人胆战心惊。 整栋大楼前,人山人海。将路围的是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啊?” “听说是一户人家,夫妻吵架,不知怎么的,瓦斯就着了火。” “我朋友就住他们家隔壁。听说着火前,屋里总是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动静很大,很恐怖的。” “我听说是B-312的那户,他们家女儿好像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真是,一家人炒个架,还害的我们全都睡不了觉。我可是一听到警铃响,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就跑出来了。” …… 听得我忍不住想笑,拜托!要编也编一个像样的嘛。我家怎么会…… “请让开!各位请让开!伤者需要立即送往医院抢救!” 几位穿着护士服装的人,急如风火的推着两具烧的有些面目全非的人冲出人群。 微微一瞟,只是一瞬。 “毓毓啊!哎呦!你可来了!” 心中一惊,却见郑奶奶气喘吁吁的向我跑来。 “奶奶。你说我们家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啊?她们说我们家着火了?不是真的吧?” 强压住心中的疑虑,不安的询问着。 而奶奶,泪眼婆娑,只是将手指向那两具已经走的很远的伤者。 脑袋瞬间变成了浆糊,一片空白。嘴里不停地喃喃着。 “怎么会?不会的,爸——妈——” “傻丫头啊!快跟过去。奶奶陪着你!” 我就像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手足无措的只会哭。屁颠的跟着奶奶,爬上了那个让人有些窒息的救护车。 这两具面目全非的人,果真是我的爸爸妈妈么?我感觉,这真是老天爷开的最大的玩笑。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爸!妈!你们快醒过来!不要丢下与毓毓了!” “爸!妈!毓毓以后一定听话!你们快醒过来啊!不要吓毓毓了!” “医生!快救救我爸妈!” ……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单。 浓郁的药水味儿弥漫着整个房间。 空洞的眼神盯着这陌生的一切。头痛的就像是炸开了一样,双眼酸涩的似乎再也不愿睁开。 轻轻的推门声。 我勉强的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郑奶奶。 “孩子!醒了啊!” 奶奶平淡的语气就如平常一般,慈祥的笑容铺展开来。而此刻,让我听了,却只想哭。 “奶奶,我爸爸妈妈怎么样了啊?” 奶奶什么也没说,只是偷偷的在抹着眼泪。 我的心变得异常的慌乱起来。莫名由的,眼泪竟也不停地在打着转。 “奶奶,我爸妈是不是受伤了?很重么?” 一切还是被沉默替代。只是怔怔的盯着我,双眸充斥着忧伤。 像是预测到什么。那一簌簌的晶莹泪滴,挥洒开去。 紧促眉头,肩膀渐渐的抽搐了起来。 “毓毓!你爸妈他——” 我吃力的打断了奶奶的话。因为我怕,接下来的话会让我痛苦的死去。 “不会的。奶奶。你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我怕!” 而奶奶,只是伸出双手,紧紧的将我拥入怀中。 颤抖的幅度让我简直快要窒息。 “奶奶。是不是毓毓不乖,爸爸妈妈让你来骗我的?奶奶……” “傻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以后该怎么办啊?” 心簌簌的颤栗着,所有的哀伤,就像那三月的樱花,静静坠落…… 奶奶后来转述了医生的话,她说,爸妈是因为瓦斯爆炸,没有及时抢救而窒息而亡的。 我拼了命的,掌着自己的耳聒。因为如果不是我,爸妈就不会吵架,也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 我,是杀死爸妈的罪魁祸首。 所有的一切瞬间崩溃。爸妈的离世,将一切都撕得粉碎。我以为,遇到再大的困难,只要一想到身后还有一个家,就会有继续坚强的勇气。然而,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曾经的那些最亲密的人,都已经离我越来越远,而我却傻傻的站在记忆的原点,无所适从。 风,呼呼地吹着,撩起我凌乱的发丝。 天台上。 向下望去,穿梭的人群,竟模糊的怎么也看不清。 我不知道死亡的时候,凝望苍穹竟然会那么凄凉,一声一声霰雪鸟的悲鸣,斜斜地掠天而去。我仿佛看到妈妈的面容,浮现在苍蓝色的天空之上。我笑了,因为,妈妈也笑了。 妈妈,您别想丢下我!这辈子我是您女儿,下辈子也还会是! 纵身一跃,留下一条最完美的抛物线…… 第三十二章 默默离开 医院里,总有一股飘散不去的药水味。我再一次的在这种味道下醒了过来。 粉色的窗帘垂掩着。 一道低醇的嗓音传了出来。 “你终于醒了!” 我疑惑的四处张望着,我记得我已经……怎么又回到了这里?虽然由原来的双人房换成了现在的尊贵单人间。 “真的完全醒了么?” 双眉紧蹙,柔和的声线,给了我一丝丝的温暖。 “颜井微?怎么是你?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已经……我……” 一张宽厚的手掌,轻轻的覆住了我的唇。 “还好楼下有人看到你,早就报了警,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否则……雨侬,我不想再失去你了,知道吗?” 颜井微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话声有了些许的颤抖。 我又一次的想到了爸妈。泪水情不自禁的划过脸颊。 “爸爸妈妈,他们不要我了。他们丢下我了。他们说,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我是野种……” “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傻瓜,你怎么会是野种呢?你是我的未婚妻啊!你忘了么?你小时候,可是一直叫我井哥哥的……” 颜井微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而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慌张的将他推开。 “我想你弄错了。我怎么会是你的未婚妻呢?你那么高高在上。” “雨侬,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啊!” “不是的。真的,颜大少爷,我真不是你的雨侬,虽然似乎我也叫雨侬。我……” 我极力的想撇清和他之间的关系。他可是熙蕾的王子啊! “你知道吗?当年的那场大火,虽然是有一个小女孩的尸身,可我相信那不是你,因为她没有玉玲珑,镶嵌着玛格丽特的玉玲珑。后来,在念家帮佣的周嫂说她的外孙女不见了,我就更加的确定了我的想法。我……” “不是的,即使是这样,也不能代表我就是啊!我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拼命的摇着头,极力的否决着他的说法。 “那天,当你以玉玲珑主人的身份出现在bar的时候,我也惊呆了。我比你更不敢相信。可是后来,我找人验了你的DNA,与医院记录的雨侬的资料,是完全吻合的!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是我找了十几年的念雨侬。可是当时的你,那么自由,那么快乐。我不想打扰你。所以我一直忍着,没有告诉你。可是现在,你需要我的……”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颜少爷。我是不会接受这个事实的。我是仲灵毓,永远都是!” 我冷冷的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不管你同不同意,出院后我都会接你回去。不要违逆我的意思。” 温柔的眼眸立刻变了色,仿佛掩藏着炽烈的火焰。 我的心陡然一惊。他的王国,没有人敢忤逆他,而我,却恰恰反抗了他,即便我是他所谓的未婚妻,他都是无法容忍的。这样的男人,与我根本不是同一国的,勉强在一起,也只会互相痛苦和折磨而已。 自古以来,冷峻的王子,必然是由高贵的公主相配的。因为他们同属冷色系。而我,不是! 冥冥之中,老天早就做好了安排。我和他,原本或许是有缘有份的。可是,那场大火,将一切都改变了。我们失去了份,只是一个有缘无份之人。所以,无论,今后会有多少次的相遇,交集,结局都一样。 这一点,我很清楚。 而他,刚触到门把的手突然又缩了回来。 “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你记住,仲灵毓,已死。下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我希望是念雨侬,我的未婚妻!” 冷冷的声音,让我呆呆的愣在那儿。无所适从! 你错了。是念雨侬已死,仲灵毓犹在! 两簌细流悄然划过,然而,他未曾看到。 他走后,陈羽凡来看过我。他说,他已经和家里说清楚了。他不会娶安雅婷,他要和我在一起。 我一直撇过脸,背对着,没有看他,更没有说什么话。 他的言语,我爱听;却不懂得,我的沉默,他可见,却不明白。 再多的爱,有了怀疑,都只是惘然。我要的,只是一个相信我的人,过分吗? 安雅婷的到来,让我冷不禁紧张了起来。她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清高跋扈,一脸憔悴。她问我,陈羽凡是不是来过? 我毫不隐瞒,老实的全告诉了她。 她说,她早就猜到了。可是,希望我别答应他。因为他是拿自己的前途作赌注。他放弃了继承人的身份。养尊处优的他,和我不会长久的。 她说,爱一个人,不是自私的将之占为己有,而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守护。以前她不明白,可是,现在懂了。她会放手,但是也希望我离开他,去颜井微身边。 我答应了她会离开,可是不是去颜井微的身边,而是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开始我全新的生活。 这是我们的约定,为爱放手! 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葬花之人又岂止黛玉一人?惠灵是,安雅婷是。而我,也是! 情到深处意自浓! 我看到生命从我头顶飞过去时投下的斑驳深邃的暗影,沙漏翻来覆去间,惊觉,已经两年过去了。 本来是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了却残生。可是,遇到了一位阿姨,她告诉我,在亲人死后,活着的人是要靠着回忆继续爱着的。不是为爱的人死,才是为他好。真正的爱,是为爱的人活着,好好的活着。 所以,我要活,即使是为了爱我胜过爱自己的妈妈。 我知道,我的不辞而别,会让颜井微,再一次的满世界找我。而陈羽凡,或许,会抓狂吧! 可是,我的离开,对谁都好! “姐姐,我要一个三文鱼三明治。不过不要加洋葱喔~” 一个头还未没及柜台的小男孩,略显稚嫩的童音打断了我的畅想。 “为什么不加洋葱呢?洋葱那么好吃!” 我不解的看了看他,却还是一脸微笑。 “我不喜欢洋葱!” “可是,吃洋葱才会长个儿啊!” “那也不要!” 我为难的嘟了嘟嘴。嗨!没办法!对付这些小孩呢,还是得用仲灵毓式引诱法。 “嗯,如果你肯吃洋葱,姐姐就给你看好玩的。” “什么?” 小男孩,歪斜着一颗小脑袋,煞是可爱。 “姐姐给你变一个魔术,你可就要吃洋葱喔~” “好!” 我随意抽出了一张纸巾。正反晃了晃。 “看,这是一张白纸喔,使劲,看好喔,1……2……3,变!” 小男孩看的呆呆如也。片刻后,突然拍着手,高兴的跳了起来。 “哇!纸巾不见了!”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来这一招是百试不爽啊!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灵毓啊,三亚酒店有一位顾客定了我们的餐,你送去吧!” 我不解的蹙了蹙眉,三亚?那可是本地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啊!哪有人会住着那么昂贵奢侈的酒店,吃着我们的廉价小吃呢? “这是地址。准备一下快去吧!” 店长随手递过来一张纸片。我依旧是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心里特坎坷。而到达这位顾客所在的酒店客房外,更是讶异的不能言语。 他住的是超级贵宾房啊! 我不断的借助深呼吸去调整自己的气息。 “咚——” 手轻轻的按压了门铃。随后传来一道低醇的男性声音。 “进来吧!” 小心翼翼的开门,像个贼似的,四处张望着。突然看见一个裹着浴巾,手捧高脚杯的男人站在窗边,若有所思的摇着手中的红色液体。 我不知所措的定在那儿。心里却不断的惆怅起来。打断他吧,似乎现在他的雅兴很高;不打断吧,总不能像个傻子一样,一直站在这儿啊! 不管了,说完了就闪了。 我默默的在心里下着决定。 “先生,这是您点的餐。” 可他,沉默着,什么也不说。 这下更让我尴尬的不知所措了。 “先生,您点的餐送到喽~” 我似乎捕捉到空气中诡异的气息。 正想转身离开。一道冷冷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预兆的传了出来。 “仲灵毓!你让我好找啊!” 一张熟悉的再也不过的脸惊现眼前。 我揉了揉双眼,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吓傻了,以至于出现了视力模糊等并发症状。 “罗皓仁!” 他笑了。 那一刹那,我觉得我看到的是那个单纯的有些可爱的男孩。 敢爱敢恨,毫不掩饰! 而我,落泪! 第三十三章 陪我用餐 时间仿佛一下子定格在那里,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我没有推开他。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让人迷恋和沉醉。 “你知道当我听到你出事的时候,有多么不安吗?每日每夜,脑子里,心里,甚至是眼前,浮现的都是你无助哭泣的样子。我不顾一切的回来找你,却只是听到你不辞而别的消息。我就像疯了似的,用尽一切可能的办法,满世界的找你。仲灵毓,你真残忍!” 深深的埋进他那温情的颈脖,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滴滴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而他,轻轻的为我拭着泪,满眼都是柔情的涟漪。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爸爸妈妈也抛弃了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氤氲的双瞳再一次迎向他时,却发现,他的双眸早已湿润不堪。阳光照射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是同情么?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凄楚的一笑,用力的推开了他。 “你这个傻瓜,你以为所有人都会抛弃你么?什么时候,你的眼中才会发现我的存在呢?仲灵毓,你给我好好听着,即使全世界都不相信你,即使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背叛全世界。然后选择,继续相信你。” 我怔怔的看着他。风不懂云的漂泊,天不懂雨的落魄,眼不懂泪的懦弱。而你,罗皓仁,你却懂我的难过。谢谢你,至少让我明白,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丝温情存在的。 我们就像是久未谋面的老朋友,诉说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喜怒哀乐。 “你为什么要逃?” 眉头紧锁,浓浓的乌云铺展开来。 “因为,我不适合呆在那儿了。你不会明白的。” “为什么?其实你是真正的念雨侬,不是吗?我相信,井微会尽到未婚夫的义务。而且,我听说,羽凡已经向你表白了……” 罗皓仁满脸疑惑的盯着我。 “这个世界太过纷杂,有时候,连我们自己也不明白,到底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将酒杯中的威士忌一口饮尽,似乎这样才能将满腔的悲痛一起吞到肚子里。 “你……还爱着他吗?” 我能明显的听出他的声音在颤抖…… “这两年来,为了生活,我都忘了,这个世界原来还有爱。” 我轻描淡写的苦笑着。或许,这个答案,会不安的不止是他,还有我吧! 原来,我还是胆怯的不敢面对过去的一切。 “仲灵毓,来我身边吧!你失意的时候,我愿意陪着你一起承受眼泪;快乐的时候,我亦愿意与你珍藏微笑。让我做这样的人吧?” 他的眼神间,充满了殷殷的期盼。让我拒绝不是,答应也不是。气氛就这样僵持着。 “你还是爱他的吧?” 黯淡的眼神,让人看了痛彻心扉。 “我说过不是。我和他之间两年前没有开始,以后就更不可能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温存,只有傻瓜才会做,可我不是傻瓜。呀,罗皓仁,你还不了解本小姐吗?” 我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按了按他那快要缩成一簇的眉头。 “罗皓仁,你以为你还年轻啊?都是大叔了,还总是皱眉。小心变成老爷爷喔 ̄” 我开玩笑的打趣道。 他的脸上瞬间荡漾着一丝丝笑意。气氛总算又恢复过来了。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可又怕我们之间的问题会再一次的回到刚才的尴尬状态,便找了一个借口,回去了。他倒是没有阻拦。 夏天的夜晚,本来就闷热的让人难受。天公偏偏又不作美,索性来了个停电。我不满的抗议着,嗨!又是一个不眠夜喔 ̄ “灵毓啊,12桌客人点了火腿奶酪三明治,金枪鱼三明治,火鸡三明治,香蕉奶茶,玫瑰奶茶,坚果奶茶,补丁奶茶。” 同事yoyo连珠带炮似的,惊的我半晌才将张开的嘴合上。 “你说奇不奇怪?他一个人吃得下这么多么?” yoyo瞟了一下他,又追加了一句。 “对了,他还指定你送过去呢!” “我么?怎么可能,我又不认识他。” 我不解的蹙了蹙眉。yoyo亦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先生,这是您点的餐。” 我礼貌性的颔了颔首。 可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紧紧地捧着一张报纸,将整个脸全覆了进去。 我疑惑的上下打量着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像…… 报纸里突然传来了轻微的窃笑声。 我愤怒的掀开了面前的报纸。 “果然是你。罗皓仁,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疯?” 我没好气的怒吼着。顿时引来四面八方的诧异的目光。 “仲灵毓,你怎么还是没变?不要什么事都吼啊,一点女孩子的样都没有。坐下吧!” 微微颔首,示意我坐下。 “你疯啦!点这么多,你吃得下吗?真是暴殄天物。” “所以才让你坐下啊!坐吧!” 突然起身,硬是将我推着坐了下去。 “你不是还没吃早餐么?”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 “别胡闹!我在上班呢!” “吃完再上吧!这是命令!” 我不满的嘟了嘟嘴,什么命令,对本小姐无效。 “仲灵毓,这是你逼我的!” 冷冷的声音让我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 他的脸上刻着一抹怪异的笑。 未及我反应过来,一杯奶茶竟毫无预兆的全洒在了他的身上。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要见你们老板。老板在哪里?” 高昂的声音突然的嚷了起来。所有的人,全看向了这里。害我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一会儿,老板就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仲灵毓,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目光狠狠的瞪着我。突然间,又一脸赔笑,尴尬的看了看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对不起,先生,是我们员工不小心。我们一定会赔给您的。” “赔?怎么赔?我这件可是Cabbeen09年新款,据我所知,内地可只有5件。” 罗皓仁趾高气扬的怒斥着老板。 老板吓得是唯唯诺诺,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老板,你别听他瞎掰!他是吓我们的。” 我好心的宽慰着老板。 “闭嘴!没让你说话!” 拜托!老板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唉 ̄你都不知道,你面前的这个人有多狡诈。嗨!这年头好人真难做喔 ̄ 我无奈的感叹着。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抵充,不知道——” “什么办法?只要我们做到,一定会做的。” 老板顿时欣喜若狂。 “让你的这个员工,留下来陪我用餐!” 罗皓仁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我。 “就这样?” 老板不可置信的又一次的确定着。 “就这么简单,怎么做不到?” 罗皓仁斜睨着老板,满脸的不屑。 “做到做到。仲灵毓,还不坐下!” 老板又一次的瞪了瞪我,居高临下的发着号令。 “是!” 我无可奈何的应和着,很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算你狠!罗皓仁!” 我咬了咬牙,很吃力的挤出这几个字。 “你自找的!” 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悠然的端起一杯奶茶,喝了起来。 气的我直往嘴里塞着三明治。 “仲灵毓。嫁给我吧!”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害得我被食物呛到,猛然的咳了两下。 “你不答应?” 唇边噙著一抹浅笑,黑眸却盛满了怒潮的罗皓仁,仿若一头威猛慑人的黑豹,犀利的黑眸迸出的怒焰突然射向我,目光是如此的灼热迫人。 真是怪卡!两年了,还没改变么?而且,哪有人求婚是用威胁的?我不满的嘟了嘟嘴。拿起桌上的一杯奶茶,大步流星的跨了出去。 未走几步,突然间又回首。向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没门!” 还不忘着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气的罗皓仁,一直在那儿嚷嚷。 “你试试!我这次再放开你,我就不叫罗皓仁!” 第三十四章 我的神秘同居者 鸟儿在划过窗户的电线上叽叽喳喳私语,闹钟在被子外叫个不停。我一把扯过它朝窗户外扔去。 “毓毓啊,起床了。该迟到喽。瑶瑶已经来等你了——” 闹钟和小鸟刚归于宁静,妈妈的超高分贝又在我耳旁残忍的响了起来。 “妈妈,您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我索性拉起被子,一股脑儿将自己全蒙了进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仲灵毓,你当真这么不听话?那我走了。” “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不会不听话的。” “她姓念,我姓仲,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女儿?老婆,你别傻了。我们快走吧!” “妈妈。我是您的女儿,您别丢下我。毓毓一定会听话的……妈妈……爸爸……” 我伸出手,然而抓住的只是冰冷的空气。明朗的空间顿时变得阴沉无比。他们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看着我…… 夜凉,轻轻飘洒;露水,悄悄凝聚。一阵风吹过,他们就不见了。 斑驳的泪滴,铺满我单薄的年华。 我就这样抽搐着,最后,气若游丝。耳畔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他轻轻地安慰我,说着柳暗花明的以后,不会再让我陷入那样的惊世骇俗里。他要照顾我到远远的天边。 我们就这样紧紧地拥在一起。 两年了,这个梦就像是一魅魂魄,每日每夜的缠绕着我。而我,似乎也早已习以为常。 揉了揉快要痛的炸开的太阳穴,习惯性的去洗手间洗漱,准备上班。 哗哗的水声顿时将我混沌的脑袋变得异常的清醒。 门打开。 突然有一种鼻血直下三千尺的感觉。 莲蓬头下,一具光裸的身体,水打湿了他凌乱的发,顺着发丝向下滴着…… 我吓得不知所措,只是傻傻的愣在那儿。 “救命啊!有小偷!” 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声的叫嚷起来。 氤氲的雾气迷湿了我的眼,更是迷乱了我的心。 “一大早的,嚷什么嚷。快让开啦,挡着我怎么过去?”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罗**。不可能啦,这可是我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希望理清混乱的思绪。 好奇心的促使下,我慌乱迷茫的看向了身后的这个…… “罗皓仁,真的是你?” 我瞪圆了双眼,像是看见外星人一样,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正准备再说写什么,可是一看到他那光裸的身体,脑子就立刻变成浆糊,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什么恶劣的话来批评他,目光甚至被他身上的水珠给吸引住了。 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下,形成一副诱人的画面。 原来,两年的时间,他真的改变了不少呢。俨然不再是那个冲动,青涩的高中男生,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啊!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bar的时候。那么暧昧的宠溺着一个女人,还不知羞耻的在那么多人面前亲亲我我。 还有那次,明明是那个女人陷害我的,他竟还护着她,反过来指责我。 涩涩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也不自觉地痛楚起来。 “喂,花痴女,还没看够?注意点形象,哈喇都下来了啦!” 回过神,恰恰迎向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胸中积郁的怒火是越煽越旺。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来我家干什么啊?你是小偷吗?没得到主人的允许,就私闯民宅。” 罗皓仁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显然是被我弄得一头雾水。 “我花什么心了?你不是花毒中的太深了吧?” “自己做的事,还想抵赖么?两年前,喔 ̄不是,是三年前,你和那个叫——不管叫什么的妖艳的女人啦,你们那么亲亲我我干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真不要脸,我真是——” “你吃醋啦?” 依然是那副痞子样,整个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凑近了我。 近的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鼻息。 沐浴后不知名的香味让人不知不觉沉醉了下去。 浓密的睫毛下,闪亮的精灵在跳跃。 “仲灵毓,你说啦!是不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少冤枉人。” 我没好气的反诘着。这简直是血口喷人嘛,对喜欢的人那才叫吃醋。我又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吃醋啊?莫名其妙! “几年前的事,我都忘了,你记这么清楚干吗?分明是嫉妒。还不承认吃醋?” “我呸呸呸!我说罗皓仁大叔,你也太自恋了吧。我会吃你的醋?那我可宁可去跳河,撞墙。” 我虚与委蛇的应付着。可是心里却惆怅了起来。我不在乎他,干吗要难过,委屈呢?难不成我真的?嗨!这怎么可能啊?除非我疯了! 我极力的摇晃着脑袋,努力的否决自己的想法。对了,他怎么会在我家啊?我还没问他呢,倒被他轻而易举的转移了话题。 “你少转移我的视线了。你老实说,怎么进我家的?” “谁进你家了,从现在起,这也是我家。” “喂,我说,大少爷,你一大早是不是找抽啊?放着好好的五星级酒店不住,干吗来抢我的茅草屋。” “发生什么事了,仲小姐,怎么会有小偷?小偷在哪?” 房东太太手里拿着一顶铁锹,气喘吁吁的破门直入,全身就如碧波似的,层层荡漾开来。所踏之处,余音久久未能散去。 我和罗皓仁惊诧的突然都停止了辩驳,愣愣的看着这个庞然大物的到来。 “仲小姐,小偷呢?” 挥扬着手中的武器,吓得我们连连退缩。 “他!” “我!” 我和罗皓仁不约而同的说出这句话。 接着便是一番惊天动地的眼神大战。 ——哼哼!就算你坦白了也不能从宽。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很识相的替你说了吧! “哈哈……仲小姐。你真是会开玩笑。罗先生怎么会是小偷呢?他是我的新房客。” 房东太太的笑声云贯天际,也震碎了我的心。 “什么?他是你的新房客?房东太太,这里可是我租下的。” “那是,可是,我这个二室一厅的房子,你也知道,我是廉价租给你的,我算算,仲小姐,你有三个月没付房租了吧。嗨!人活在这个世上真难,现在的经济又不景气。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嘛。” 我狠狠地瞪着罗皓仁,他却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一脸奸笑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最后可想而知,凭借房东太太的三寸不烂之舌,我还能不屈服吗? 罗皓仁,顺理成章成了她的新房客。 也就是我的同居室友。 ——罗皓仁,你这次出来,没人阻止么?你总是要回去的嘛,干吗还要和我抢房子呢? ——我离家出走了。不过我妈肯定会通过信用卡,卫星定位系统,寻找我的下落。信用卡不能用,所有的现金又全交了房租,换言之,我现在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仲灵毓,以后我就全靠你了。 气的偶直流鼻血。本小姐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有能力去照顾他呢。 ——本小姐可申明了。本小姐穷的连饭也吃不起的。您呢,身骄肉贵,还是趁早回去做你的大少爷吧。 ——那没办法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我摊上你这个老婆呢? ——谁是你老婆,不要乱叫。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人都被你看光光了,你还不想负责么? ——谁让你一大早没事干,洗澡来着。看了你就要负责,那那些和你怎样怎样的女人呢?你怎么不让她们负责? ——仲灵毓,你分明就是在意,还不承认自己吃味么? 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行,罗皓仁,算你狠。 心情不好的时候,月亮都会躲着你。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想想这些天的生活,简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原本平静的生活,却被他的到来,硬生生的打乱了。有些事,原以为已经不在乎了,忘却了,释怀了。可是,当它们再一次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时,竟熟悉的仿佛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更可恶的是,他竟然旁若无人的叫我“老婆”,多次训导,就是死不悔改。我是应该生气的呀,可是偏偏,我却因为这样的称呼,有些窃窃自喜。我看我是疯了,中毒了,脑子烧坏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 “老婆,你回来了啊!” 我愣愣的看着他。我想我真是心脉错乱,神经痴颠了。明明是准备随便逛逛,晚些回家的啊。怎么逛着逛着,就到家门口了呢?是纯粹想家呢?还是因为家中的人啊? 完了完了,我不会真是沉沦了吧?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无限延长。 交叠。 缠绵。 只是,我却没发现。 第三十五章 别样的生日 两年前,我一直认为,庆祝生日是一件庄重而又美妙的事。因为,在那一天,这个世界迎来了我这个可爱的小精灵。是的,是精灵,妈妈一直这么说。她说,“毓毓啊,你要永远记得,你是上天赐予妈妈的小精灵,妈妈一定会倾尽一生的精力,好好呵护你。”这句话仍在耳畔回旋,说这句话的人却食言了。她最终还是选择抛弃了我。 这两年,我也时常想起我的亲妈妈。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对于她来说,我或许也是一个精灵。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好好守护我。然而,这个世界存在太多的变数,她也没有如愿将誓言进行到底。但是,她却用整个生命守护了我。我终于知道,母爱是多么的伟大,然而,讽刺的是,我却记不得她了。 一个妈妈,见证了我的降临,另一个,见证了我的成长。两份残缺的爱,却很美。可越是这样,我越内疚。总觉得,我若还是欣喜的庆祝着自己的生日,就太没人性了。于是两年了,我都没有再过一次生日。 罗皓仁的到来,总让我觉得我是不是内分泌失调,还是神经紊乱了,我不再像我。比起逛街,比起聚会,我更愿意早些回家。他笑了,我就可以连续高兴好几天。可是看到他那忧郁悲哀的眼神,我就会莫名的难过起来,而且会持续很久。 更可恶的是,我竟然提前在日历上的某一天做了一个重重的记号。 8月10日。 那是我的生日。 我不知道,他明不明白。但是,内心却非常的渴望他能明白。 习惯了清晨上班前,两人默契的争吵运动,习惯了回家时,他那盈盈的夏威夷式的微笑,习惯了他厚颜无耻的“老婆”称谓。然而,最近一段时间,我起床,他不在;我回家,他亦不在。 没人陪我吵,没人陪我闹,没人陪我哭,没人陪我笑。 前所未有的恐惧,不安,夜夜侵袭着我。我再不害怕噩梦的骚扰,却更怕无止境的孤独,寂寞。怕他的突然消失。 我已经渐渐的习惯了他的存在。虽然,很不想承认。 我知道,今天晚上,亦不会看到他。然而,还是抱着一份期待。事实上,已经很久了,我都是在这种期待下回到了家,即使每次给我的都是失望,可我,还是乐此不疲的继续下去。就连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这份执着。 等待,很痛,痛的就像有千万只毒蚁在啃噬着自己的心。然而,却如中了嗜心蛊一般,无可救药的坚持着。我想到了罗皓仁,他从前对我的等待,也是这般的痛彻心扉么?还有陈羽凡,颜井微…… 豆大的汗珠又一次的淋湿了我的思绪,我知道,这里,又开始惩罚我了。 是心,心在惩罚。 就像下一秒我就要死去一般。那么的痛,那么的累。 习惯性的将手伸向开关。漆黑,更加速了我的窒息。 盈盈烛光,随风飘舞。满屋的气球,五彩斑斓。彩带漫天,零零洒洒。烛光阑珊处,却是我朝思暮想的人。他一袭白色礼服,微笑的眼波,荡漾着迷人的涟漪。 我听见他说,“毓毓,你回来了。” 毓毓。 毓毓。 他叫我毓毓,两年了,再也没有一个人这么叫过我。 我承认,我不争气,在这么幸福的时刻,竟然哭了。是压抑许久的想念,是久违的感动,是瞬间的温存,还是只是因为先前的心痛呢。这些我都不管了,这一刻,我只想好好的哭个够。 “仲灵毓,你曾经说过,毓毓,是你的至亲挚友才有权利叫的吧。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做你的亲人,好么?” 我在他的怀里,哭的是漫天黑地。 “罗皓仁,你这个坏蛋,猪头,黑猪,白猪,小猪,老母猪,你怎么可以不辞而别,怎么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呢?怎么可以把我的心偷走了,就不要我呢?你说我残忍,你更残忍。你残忍,我恨你,再也不想理你了。” “毓毓,再说一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好么?” 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我分不清,是我的泪水将烛光变得迷离,还是烛光将他的清瞳变得更动人。 “我讨厌你。” “不是,不是这句。你说我已经将你的心,偷走了,是么?” 他的眼里,有星星点点的碎光,似乎一碰就会散落腮边。 我的心突然轻微的柔软了一下,小小的内疚,淡淡的荡漾在胸口。他竟是这么的在乎我,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一句话,他都能轻易的捕捉到。他该多么的爱我啊,可我,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我仿佛看见他孤独的躺在床上,寂寞而干净的眉心,温柔而冰冷的指端,落寞的捧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淡淡的忧伤,永远的在我心里烙下了无法平展的痕迹。 我吻了他的泪滴,因为,那是一颗破碎的心啊。 他的眼似深水寒潭,长满了茂盛的水草,缠绕,纠结,幽暗之中,波光一片。涔涔笑意,微微戏谑。我觉得自己就这样深深的陷了进去。 他的吻出奇的轻柔,却让我逐渐迷失,生涩的回应着他。 “毓毓,你知道么?第一次看见你对着我笑,我竟有一种美丽的悸动,那一刻,我以为是天使在对我微笑。我开始相信注定,也开始相信,我们之间不是注定。我只知道,我真的不认为这是所谓的发展速度。因为这段过程的每一秒,都像千年的等待一样。” “我爱你,毓毓。” …… 那次的生日,最后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场真情告白。 他就这样拥着我,在榻榻米的被褥上共度了我们的第一个晚上。 扑鼻的香味,让我很不情愿的从梦乡中醒了过来。身旁却早已没了他的踪影。恐惧,不安又一次的侵袭了我,我怕,怕他会丢下我。 厨房内,一具熟悉的身影忙碌着。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紧紧地抱着他。 “醒了?” “嗯。我以为你走了。”我淡淡的回应着。 “怎么办呢?以前吧,其实我还能走来着。可是,过了昨晚,我觉得我是真正的走不了了。谁让我情不自禁的把你给吃了呢。” 我的脸霎那间绯红一片,虽然我承认,他说的是实话,可是这么露骨,还真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他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哟,没想到,我家老婆这么害羞啊?” 我斜着眼珠子。故作鄙夷状的瞪了他一眼。 “讨厌。不理你了!” 他却全然没察觉,继续自顾自的张罗了起来。 “老婆,昨天吧,其实是你的生日来着,可是因为有些不得不解决的事,给耽误了。今天,为夫我亲自下厨给老婆大人你煎了荷包蛋,试试看吧。” 我亦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还没嫁给你呢,谁是你老婆。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拜托!我们都这样了,还有谁会娶你啊?难不成咱这程度你还想逃么?” 他的这番话,不知怎么的,让我很平静,从未有过的。他的意思是,他会对我负责的。我也知道他压根儿就不是会赖账的人。可还是有些许的安慰。我就这样安静的坐在餐桌前,等待着荷包蛋的即将出炉。 玫瑰花的芳香淡淡的沁入心肺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还为我准备了大捧的红玫瑰。其实我这人还真矫情,明明是开心的要死,却还板着脸,故作生气的质问着。 “你不是说自己没钱的么?怎么还买了这么一大捧的花啊?这该多少钱啊?” “我说你这小孩吧,怎么就这么大煞风景,爱情怎么可以用钱来衡量呢?你昨晚埋怨我不辞而别吧?其实老婆大人,我还真是冤呢,我用我第一次打工赚的钱买束花吧,你还生气。” 眼泪。溢满。忍回。 再溢满。再忍回。 他微笑着看着餐桌上的我,幽深而霸道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害羞的气质,那么的自然流露,并不显得突兀。他说,声音极其缓慢,“这是我第一次下厨房……” 我的心就像痛的消失了一样。 “这荷包蛋真难吃。” 双颊早已泪流满面。 那一刻,我看见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慌。他用纸巾擦擦我嘴角的油迹,“难吃,咱不吃了,好么?你别哭,你一哭我就特心慌。” 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往嘴里递送着。你不懂,即使你给我的是毒药,我也会吃的。因为这是我心爱的人用亲手赚的钱给我买的。意义不一样。 他就这样紧紧地拥着我,什么也没说。 好久……好久…… “毓毓,嫁给我,好么?” “嗯。” 第三十六章 两年后的回归 几天的时间,我们就疯狂的逛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毕竟,这是我呆了两年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是有感情的。我想这应该就是人与动物的区别吧。想着这句话的时候,旁边正巧有一只灰色的流浪猫,扬起脑袋,“喵喵”的叫着。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笑好笑,太好笑了。” 罗皓仁转过脸来,英挺的鼻尖几乎贴到我的额头,他的手指划过我小巧的鼻翼,“看吧看吧,我就说我们家老婆非常人,嗨!真是为我们家下一代担忧啊!” 我没好气的回瞪着他,“讨厌,谁要和你生啊!我见过臭美的,却没有见过比你更臭美的。”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躺在公寓前的长木椅上。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月光将一切都渡上了一层银白的光华。喷水池里的微波,荡漾着皎洁的光芒。 “皓仁,月好圆,夜好美。如梦似幻的感觉让人幸福的死掉。” 他的身体更近的靠向我,很轻,似乎只有我俩能听见。 “让你幸福的死去的不是月光,更不是黑夜,是你老公我。还有,夜是美,人却更美。” 我不屑他说这么麻吉吉的话,虽然,心里是很高兴的。因为,我是一个矫情的人啊。于是,狠狠的翻了翻白眼。 他却笑的更得意了,“呵呵,我们家老婆可真可爱啊。” 我突然间想起了昨天看到的一则消息,颜井微,正式接手德裕银行以来,仅仅两年时间,就吞并了单阀银行和民启银行。这可是规模比较大的两家啊。他们对他的评价是,商界的一匹黑马。这显然是名副其实的。有人说,他单身多金,容貌出众,出身优越,他却回应着,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我真怕,怕他还固执的坚守着上一代的承诺,还在,等我。我是真的不希望,历史再一次的上演。不希望他和皓仁的关系,如当年的羽凡和皓仁。我经受不起,皓仁也是。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和皓仁的思想,分置在了相同的时空,他知道我的所思,所想。 “没事的,毓毓,一切都会没事的。羽凡去了哈佛,莫晟去了剑桥,我们回去应该不会碰到他们的,最多是井微,我相信,他会理解我们的。” 我微微的颔首。可是,让我担心为难的并不是颜井微,而是羽凡。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爱着他,因为,想到他,我就会痛,很痛。仿佛自己在一片浩淼的江中。 坠落。 窒息。 沉沦。 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人同时爱着两个人呢? S市机场,亦如我走时那般,人来人往,熙攘庸碌。 有播音员甜美的声音传出:“各位旅客,从H市飞往A市的航班AC1415已平安到达,有接机的朋友请做好准备。” 我以为我们应该是没人接机的,然而大错特错。几个衣装革履的大叔,忙不迭的将我们手中的行李拿了过去。人群中,几个似曾相识的人摇摆着手,一脸灿烂的微笑。 颜井微,凌莫晟,陈羽凡。 陈羽凡。 陈羽凡。 我瞪大了双眼,瞳孔放大,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怎么会?你不是说他们在国外么?为什么全出现在这儿了?” 罗皓仁显然也很讶异,“我也不知道啊,我并没有通知他们。我只是让管家派人过来,仅此而已。” 我想逃,然而无处可逃。只能傻愣愣的呆在原地,看着他们渐渐的走向我们。或许,用听更准确些吧,因为我的头压得很低很低。 男子间特有的问好方式:拥抱,击掌。 “好久不见。这半年听说你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还正打算掘地三尺,将你挖出来呢,你倒识相,自己冒出来了。” 凌莫晟式谈笑风生打趣法,更加让我确信,我真的回来了。想象着这几年,不知他又欺骗了多少清纯少女,妙龄芳华,就很想笑。 “你是……仲灵毓,是么?” 凌莫晟的诧异全体现在了他的眉心上。紧紧地锁着,看得人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其实,我的心是很慌,很无助的。可还是故作轻松的强颜欢笑。 “好久不见。凌莫晟。” 我没有叫他少爷,总觉得太生疏。我觉得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 “你,你,怎么也回来了?你们,不会是一起的吧?” 他用手指了指我们,又来回的看了看我们。一脸的不可置信。 罗皓仁将我的手和他的手缠绕在一起,紧紧地。显然,这就是我们的答案。我想他,他们,应该心领神会了。我能听见背后传来长长的叹息声,很无奈。 上午十一点的阳光,毫无遮拦的直射下来,白亮亮的,光灿灿的,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天气更是热得一丝风也没有。可我总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凉。 我还是回头了,一双冰冷的眼眸,蔑视众生的眼睛,就如蒙着万年的寒霜,冷冷的盯着我握着罗皓仁的手。 目光终于交汇,落寞,空洞,没有一丝神采。我惊呆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陈羽凡么?当初的他那么不可一世,意气风发。可是现在,完全找不到当年的影子。还有,颜井微,他的眼神也怪异的很,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上车吧。” 罗皓仁打开了车门,示意我进去。我也迅速的收回了尴尬的眼神,坐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很怕与他直视着。就像是一个在外偷情回家,心虚的妻子一样。我撇开头,看着窗外。沿路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亲切舒服,好像离开的这两年,所有的事物都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变得让人既熟悉又新奇。 汽车内,气氛也很诡异。罗皓仁,亦是沉默着,看向窗外。我突然莫名的慌乱了起来,我怕,细致入微的他早已经将我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一栋散发了碎金的两层楼别墅,恍若遗世独立般,静静矗立在半山的浓林密荫中,琉璃的浅蓝瓦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夺目。 车缓缓地减速,渐渐的停了下来。车外,一群佣服打扮的人,恭恭敬敬的站成两排,俨然是欢迎他们少爷的到来。 我在人群中逡巡着熟悉的身影,然而没有。罗皓仁柔和地抚摸着我光洁黝黑的发丝。就似蜻蜓点水般,在额头落下一吻。 “看什么呢,还不下去。”他温柔的催促着。 “丫丫,童童,孟广他们呢?我怎么一个也没看见。” 我疑惑的看着他,按道理,少爷回来,他们应该是比任何人都高兴的啊。 “忘了告诉你了,童童和孟广一年前结婚了,童童现在已经回去待产。丫丫,通过成人高考,顺利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学生。” 我惊诧的忘乎所以,确实,这两年发生了太多难以想象的事。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呢,真是拭目以待啊。 他突然微微的笑了起来,轻轻的咳嗽了两下,在我耳边轻轻言语。 “其实吧,毓毓,这也没什么可羡慕的,要不咱俩也加把劲,在他们前面生一个。” 我的脸微微一红,很不好意思的白了他一眼。 “人家肚子里都有货了,眼下就等着生出来了。我们的还不知道在哪里飘呢。前什么前啊。” 说完这话,我才发现自己被罗皓仁这个坏蛋给绕进去了,但为时已晚。 罗皓仁笑,眼睛里闪过一丝邪气的光,一副轨迹得逞的样子。 “喔,毓毓,你其实内心挺想和我生小孩的吧,还死不承认,现在被我讹出来了,看你还狡辩。”说着,还用力的捏了我小巧的鼻翼。 我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车外,早已经有人恭敬的为我们打开车门。我向他办了一个鬼脸,顺势走了出去。 凌莫晟等人早已经站了多时。我就在想,该不会,刚才那一幕他们已经看到了吧。双颊顿时又变的绯红一片。 “兄弟,两人在里面磨蹭,琢磨着什么大计呢。” 凌莫晟开玩笑的拍了拍罗皓仁的肩膀。 “我们在商定育儿计划呢。” 罗皓仁淡淡的说着。可是此时他的话简直就是平地起惊雷。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的很。所有人炽烈浓郁的眼神,简直就可以将我烧烤了。 “乱讲,不理你了。” 我没好气的回应着,直直的向屋内走去。 其实,我是怕,那炽烈的眼神死死地缠绕着我。既不能回视,又不能回避。 颜井微的。 陈羽凡的。 所以我只能选择逃。 “少爷,您的行李物品,已经搁置在您房间了。仲小姐的我们将之放在了客房。”管家恭敬的回报着。 唇边噙着一抹浅笑,黑眸却盛满了怒潮,犀利的黑眸迸出的火焰突然射向了管家肃穆的脸。目光是如此的灼热迫人。 “成管家,你可真是老糊涂了。我们的行李一起来的,岂有分开的道理。立刻搬回我房间。还有,这称呼也得改改了。” “是,少爷,属下立刻将少夫人的行李搬回去。” 管家恭敬的哈腰正准备退去。我却叫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皓仁在这么多人急于确立我的身份,是故意而为之的。他这明明是杀鸡给猴看啊。我理解,却不能接受。我能感受到羽凡的心被刺得滴着血,触目惊心。颜井微也是。我不可以让他们再一次为我而受伤。所以我阻止了。 “成管家,别搬了。还是放哪儿吧。我就住那间。” 我淡淡的一笑,示意他下去。 “搬,立刻,马上!” 突兀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无可挽回的肯定。以及强烈的霸道。 我木然的看着他。总觉得面前的这个罗皓仁是那么的陌生。不是明希的单纯男生,亦不是H市的温柔男人。冰冷毅然,高傲漠然。俨然一副威慑天下的霸者之气。 我恍惚了,畏惧了,更想退缩了…… 第三十七章 偶遇故友 可想而知,我们的这次聚餐并没有想象的那般轻松。除了凌莫晟,也许都是各怀心事的。 他们的话题,我不懂;我的心思,他们亦不明白。我只能乖乖的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畅谈人生放飞理想。然而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显然是喝的有些高了。复古精致的水晶灯饰,奢侈细腻的浮雕暗坊,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眼前交替重叠,鸾魅相生。 我有些生气的嚷了起来,“你们这些人,撑着没事干了不是,晃什么晃,晃得人晕晕乎乎的。讨厌。” 然后,记忆归于一片模糊。 我记得有一个人紧紧的托住了我,说了些什么。然而,我很生气,一把推开了他。扑向了另一个人的怀中,啜泣着,哭诉着。然后,吐了他一身。 人们都说,睡到自然醒,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其实并不包括那些酒后醒来的人。头昏昏沉沉的,简直就像快要炸开一样。我不断的按压着太阳穴,试图减轻些痛苦。环顾四周,不禁失笑,逃避了半天,还是被搬到了这里。罗皓仁陪伴的日子,不知不觉让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一睁眼,就满屋子的找他,否则总觉得落空空的。 书房,没有。 洗手间,没有。 置衣室,没有。 长廊,画舫,亦没有。 噙满的泪水恰似要夺眶而出。 “少夫人,少爷和陈少爷他们去高尔夫球场了。一具陌生而又怯懦的声音突然的传了出来。” 白的几乎透明的晶莹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纯洁,超然,黑的不见底的眸子,没有一丝杂色,如同夜空的星星。 看着她,就感觉自己快要沦陷了一样,无法深思。我微微一笑,内心告诉我,我很喜欢这个女孩,只是第一眼。 “少爷让小如准备了醒酒汤,说是让您醒了便喝了。” “知道了。你叫小如是么?很可爱,我很喜欢你。” 她亦是淡淡的一笑,浓密的睫毛,给无瑕的脸颊投去一抹迷人的阴影。 那一刻,我的心有了微微的震慑。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充斥着整个大脑。有一种人,即使毫不相识,初见便犹恨晚。我想她便是那般。 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断然不会乖乖的呆在家里,等着他回来。所以便盘算着,到哪儿玩,该怎么度过这一天。 “小如,陪我出去走走吧。” “嗯。”纯真的表情是我见犹怜啊。 四年的时间,不算太长,但足以让我们年少的时光沧海桑田。四年以前,我的身边,有两个很要好的姐妹,我们一起牵手,烂漫的走在这条女人街上。然而,如今剩下的只是满把的冷空气,以及无穷无尽的孤独。 我问我自己,既然难受,为什么还要过来? 也许,人生就是无数个相遇,无数个分手,痴痴地走过青春的红尘。当记忆成了痛的不敢触摸的伤口,就会有一种伤心的奢望,要为那曾经的日子做一次殇情的守候,曾经的路上,有着久别的温柔。 我最终还是哭了。心想着,哭了也好,憋久了只怕是一辈子的伤悲了。小如怔怔的看着我,却什么也没说。但是,我总感觉,她也在悲伤着我的伤悲。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人家再怎么有熟悉感,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没认识几个时辰的陌生人。她会为你悲伤?做梦!怕是伤心烧坏了脑袋。 我们走过女人街,逛进司马坊。条条街道,一个不落。说实话,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可还是强撑着。我总认为,心痛不如身痛。可是,跟在后面的小如,却是一句怨言也没有。或许也是因为强忍着的缘故,整个脸有些微微的变了形。我笑了。 “小如,其实你和我有些像。我二一,你呢?你多大了?” “小如18。”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额头正沁出豆大的汗珠。 “这样吧,你当我妹妹,愿意么?” 她的眼神掠过一抹欣喜,可只是一瞬,却被惊慌掩饰了。 “您是少夫人,而我只是一个佣人。我怎么配的起。” 我故作生气的撇了撇嘴。“小如,你再这么说,我可生气喽,现在可是21世纪了,并没有什么尊卑之别。社会主义人人平等,知道么?你也不是佣人,你的工作也是一份职业。你们对我们尊敬,那只是一种对职业道德的坚持。那是值得人去钦佩的。懂么?我说吧,你小小年纪,怎么就有这种等级观念呢?现在,我要统统封杀掉。你以后就是我妹妹。好么?” “嗯。” 盈盈泪花,烁烁闪闪。 一件淡粉色的公主裙豁然映入我的眼帘。我觉得像小如这种超凡脱俗的女孩,就应该配这些衣服。柔美的雪纺薄纱,甜美中更显纯净。 “小如,这是姐姐给你买的第一份礼物。你呢,只能接收,不能拒绝。否则,姐姐我会生气的。” 只是这一句话,小如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哭的是惊天地泣鬼神。毫无疑问,我们俩就成了全商城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在我们身上。 我只能慌忙的劝说,安慰着她。却不曾留意到早已出现在我们身边的一个人。 “毓毓,是你么?是你对吗?” 我诧异的回首,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雀跃了起来。 “莫然,是你。” “毓毓,真的是你。” 我们旁若无人的抱在了一起,哭着,笑着,跳着。什么流言蜚语,异眼怪神,全都见鬼去吧。我们的地盘,我们做主。 为了方便话家常,我们找了一家很幽静的咖啡屋。而小如,永远是那么善解人意,她主动提出自己先回去了。 “你这臭丫头。没良心的,你是不是想永远人间蒸发啊。”莫然嘴里骂着,泪水却早已经将脸浸的湿湿的。 我也哭的是稀里哗啦的。高考的黑色岁月里,莫然是我唯一的战友兼后援者。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最纯洁的那种。 这时候,纸巾将他的作用发挥的是淋漓尽致。只是一会儿,桌上就挤挤歪歪的爬满了一堆。组成个什么篮球队,足球队的,都是绰绰有余。 “莫然,你还在上学吧,哪个学校啊。” “我啊,直接进入明希的大学部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擦拭着呢。 “那好啊。离家又近,学校的生源有不错。你快毕业了吧?” “嗯。明年吧。现在又出现了金融危机,工作不好找啊。愁愁愁,愁煞某人,白了少年头啊。边说还边晃悠起自己的脑瓜。你呢,现在,怎么样啊?” 我淡淡的一笑。告诉了她我和罗皓仁的事。 “真的啊,看来老天还真是开明。终于成全了一对苦命鸳鸯啊。” 我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切,一边呆着去。什么苦命鸳鸯,说的可怜兮兮的。” “毓毓,你相信吗?一开始,我就坚信,你俩吧,迟早会在一起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俩有夫妻相啊。夫妻相懂不?” 说这话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特八。心想着,岁月将她的容颜改变的时候,还不忘附送了她优惠券,连嗜好也改光光了。 “对了,你还记得邰亦寒吗?他进了黑屋子了,知道么?” 一不留心,整杯咖啡全翻了出来。素雅的小印花台布,顿时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色彩。 waiter很自觉地前来收拾。我又要了一杯冰水。也许,只有冰镇法,才能将我骤升的温度降下去了。 “为什么?他犯了什么法啊?” “这事说来话长了,我也只是听说。听说他找了一帮流氓绑架了两个人,就是高欣瑶的爸妈。大致的也不清楚,反正后来,她爸妈想逃跑的吧,那些流氓一失手,竟然错杀了他们。流氓跑了,邰亦寒倒霉,只能自己扛着了。” 那一瞬间,我听到心撕裂的声音。果真,一切都是沧海桑田了啊。 “对了,这件事,不会与你有关吧。出事的那年,周慧灵可是到处找你呢。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话对你说的,还给了我号码。说如果你与我联系,务必去找她”。 那一瞬间,我与莫然的思想跨越了不同的时空。她不知我的所思,我亦听不到她所言。 我满脑子都是亦寒的身影。桃花树下,玛瑙般乌黑的眼珠,墨黑的发,似精灵一般,舞动着。优雅的谈吐,横溢的文采,矜贵的气质,温顺的品性。 “到我身边来吧……你心累的时候,我都给你挡着……躲到我这里来吧!” 在我黑色的岁月里,他曾经这么对我说的。 凄楚。 哀婉。 他曾经是我生命中的一缕阳光呀。如今他却像是艮在我胸口的刺,沿贴着每一口呼吸而疼痛。或许我这一生,只有呼吸停止了,疼痛才会停止吧。 莫然抄了一份号码,是周慧灵的。“有空去找她吧,看样子是真有什么事呢。” 我淡淡的一笑。这个电话,我应该,也必须打呀,也许她是最清楚亦寒事情的人了。 第三十八章 亦寒的信,皓仁的心 翌晨,温暖的阳光由阳台斜照进来。我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身旁的人又不见了踪影。我一阵长叹,大概又是与他的那几个好兄弟疯去了吧。似乎这也是件见怪不怪的事了。 翻开抽屉,那张写有号码的便条纸赧然的映入眼帘。再怎么逃避,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这个电话都是必须打的。长痛不如短痛,早些弄清楚也好。 手指在键盘上按下了这几个数字。也许真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了些许的颤抖。电话那边,长长的嘟音,将我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好。”久违的声音,却让我慌忙的将话筒拉离了自己。 “请问你是谁。”电话那边,对方不依不饶的问着。 我就像是个失了魂的傻瓜。呆呆的杵在那儿。犹豫着该怎么对她说这两年来的第一句话。该称呼她什么。惠灵么?似乎还是心有余悸的,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特怀旧特记仇的人。 “是……毓毓么?”声音微微的颤抖,却仍不失激动。 “嗯,惠灵,好久不见。” 我最终还是叫她惠灵。不是因为突然间,我就既往不咎,变成了一个无私的天使,海纳百川。只是,她叫我毓毓。毓毓。 “你回来了。”就像是憋了很久,才挤出来的话,听的人惶惶的。 “嗯,回来了。”我淡淡的回应着。 “我们,我们见一面吧。还是以前我们去得那间咖啡屋,明天,不,今天吧,两个小时后见,可以吗?” 我仿佛能够想象到她说这句话时,眼眸里星星点点的碎光。似乎一碰就会散落腮边。一股酸涩从心灵某处喷涌而上,沿着血液,直冲我黑亮的眸子。我紧紧地咬着空闲的另一只手,尽量不让它发出声来。 “好。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毓毓。” 最后一句不见不散,却彻底击溃了我心底的防线。放下电话,又一次将自己淹没在泪水汪洋中。我以为我很坚强,却不知,只要一与任何红尘旧事相连,我晦涩的青春,便可以轻而易举,将我击得体无完肤。我竟脆弱到这般了。 一切都没有改变,温馨的小空间内,淡淡的花香,店主身上幽幽的的香水味。总是那么让人心旷神怡。 忧郁的光线照射进来。 亦如我现在的心情。 店里的人不多,以至于我一下子便能辨别出哪个是惠灵,即使现在她是背对着我的,即使原先墨黑顺直的长发,终被橘黄的大波浪发饰所替代。 “等很久了吧?” 我放下手中的包,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她微微的扬起头,呆呆的注视着我,好久好久。 “没有,我也是刚来一会儿而已。” 我淡淡的一笑。却不知下一句该说些什么。原来,我们的关系竟然生涩到如此地步了。我不再是那个乐观开朗的仲灵毓,她亦不是幽默风趣的周慧灵。时间,岁月将我们年少时那份无羁的自由彻底粉碎,青春终在一次次的伤害,背叛下悄然的遣漏了。 “这家店,似乎没有改变呢。” “是啊,没有改变。只是,我们都改变了。” 她无奈的一声长叹,却将我们都带入了记忆的长河中。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傻傻的,这么静默着。 “亦寒,犯事了,你知道吧?” “嗯。” 我们的声音低沉的似乎只能让对方听到,也许我们谁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件事。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最终还是将满腹的疑惑脱口而出了。 她抬眼怔怔的看着我,眸子里盛满了哀怨的花殇。我知道,现在的她,再一次的陷入了那场如同梦魇的往事中。 “你相信么?有些事真的是冥冥注定,任谁也无可奈何。我必须和你忏悔,当年瑶瑶的事,是我做的。虽然有些厚颜无耻,但还是希望你能谅解。真的,我不奢望你会原谅,只是希望你能谅解。陷害了你,我不好受,亦寒更是痛不欲生。你能想象一个男人,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向地狱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吗?是的,你没错,瑶瑶没错,陈羽凡也很冤。然而,亦寒呢?他也是一个受害者啊。如果我说,亦寒是陈羽凡同父异母的哥哥,你相信么?” 亦寒。羽凡。 同父异母。同父异母。 哥哥。哥哥。 惠灵的话,如同炸弹一样,炸裂在我的胸腔。我瞪大了双眼,瞳孔放大,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怎么会,怎么会是哥哥呢?” “你很难相信吧。其实,直到现在为止,我都希望这些都是我做的一场梦,一场荒谬无诞的噩梦。亦寒的爸爸妈妈,原先是明希公认的金童玉女。郭伯母聪慧贤淑,邰伯父才华横溢。然而,好景并不长。陈新国,知道是谁吧?陈羽凡的爸爸。那时的他,刚从美国回来,转学到这里,他也喜欢上了伯母。于是,曾经的才子佳人分手了。那时候,花前月下,陈新国信誓旦旦的向伯母保证,他会娶她,会照顾她一辈子。然而,这时,陈新国的未婚妻来了,她利用两家的势力,打压着这对有情人。陈新国这个懦夫,他退缩了,抛下了已经怀孕快一个月的伯母,自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另一个儿子的存在。邰伯父向伯母求了婚,伯母想吧,不能让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在一个残缺的家庭长大,于是答应了。那个年代,又有哪个男的会不在乎呢。邰伯父痛恨啊,他将怨气,怒意全发泄在伯母和不谙世事的小亦寒身上。伯母最后是郁郁而终了,伯父于是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一天夜里,他将自己灌得是酩酊大醉,然后冲向了一辆疾驰而来的大卡车……”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心脏破碎的声音。一丝丝的血腥味自口腔弥漫开来。原来,亦寒他是孤儿,然而,身为他曾经女朋友的我,却从不知道。 “从那时起,亦寒变得沉默寡言。他发誓。他要报仇,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妈妈,更是为了那个家。本应是天真烂漫的童年,却被仇恨蒙蔽了心念。他该多苦啊!” 惠灵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突然轻微的柔软了一下,一种小小的内疚,淡淡的飘荡在胸口。 “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犯了什么错?” “陈羽凡一直那么养尊处优的活着,他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怕。可是,有一天,亦寒突然发现,你在陈羽凡的心中,竟是那么的特殊。也许,你便是他一生的痛处。他那时就暗暗下决定,或许伤害了你,比伤害他更让他痛不欲生。他是猜对了。可是,在接触你的过程中,竟也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你。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眼泪,溢满,忍回。 再溢满,再忍回。 我们就这样,敞开心胸,畅谈了好久。她给了我一封信,说是亦寒拜托她转交给我的。在我快要跨出这间屋子的时候,她又叫住了我。 “毓毓,不要恨他。好么?如果可以,你去看看他吧,也许,你的一次抵得过我的无数次。” 说这话的时候,双眸尽是无限的花殇。我没有回头,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向外走去。 盈盈泪花,终幻化成簌簌细流。 亦寒的信。 毓毓: 这个世界存在太多变数。当你在数学课上离开,陈羽凡追上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是我最好的复仇工具。我接近你的好朋友,让她心甘情愿为我所用,最后,得到了你。本以为这个计划快要成功了,却没想到。我竟真的爱上了你。我开始犹豫,开始迷茫。我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看着你那天真无邪的笑脸。我觉得,我是真的想与你在一起了。一辈子!正当我决定放弃,全心全意待你时,你却残忍的告诉我,你对我只是好感,是感激,从不是爱。你爱的是陈羽凡,一直都是。在这个世上,我活着只为两件事,一是报仇,二是爱你。你无情的剥夺了我行使第二件事的权利,于是,我只能继续第一件,那未曾完成的事。否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绑架了高欣瑶的爸妈,以此要挟她,帮我们做了那个伪证。仇报了,你伤心了,陈羽凡也心痛了。可是,我却发现,我并不快乐,甚至是痛不欲生,因为,你不快乐。 你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慌了,我怕,无数个夜里,你却在那漆黑的墙角偷偷的哭泣,身边却没个人可以安慰。你每次都故作坚强,可是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脆弱,因为你受的伤比任何人都多,都深。 我终于还是得到了报应,高欣瑶的爸妈一次试图逃跑的过程中,竟让那些流氓失手误杀了。他们跑了,我是主事者,自然是难逃法网。可我心甘情愿的领受,因为我想为过往的种种做次殇情的赎罪。 对不起,毓毓。真的对不起。 如果可以,帮我劝说惠灵吧。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她等候。她是个好女孩,一定会遇到疼她,爱她的人的。 邰亦寒 冰冷的泪水落入我无知的颈脖,晃晃然砸进年华的齿轮中。那惨痛的哭泣就像尖锐的玻璃碎片划过我的耳膜,刺进了心脏。我没想到,我那幼稚的年少时光,做了一件悔恨终生的事,局促的自私心啊,却让所有人都为它陪葬。 羽凡,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爱情。而我,不知不觉中,也为他做了一只代罪羔羊。一丝丝,一缕缕,就这样,我们在上苍的安排下,纠缠在了一起。 可是,假如那一天,我听从了惠灵的建议,那么,所有人,现在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爸妈不会死。 亦寒不会犯错。 我的梦,那个装载着珍贵友谊的梦。 不会破碎。 “皓仁,如果有一天,我遭报应,被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罚去一个地方赎罪了。你会怎么办呢?” 他淡淡的笑了笑,唇边荡开优美的弧线。“小傻瓜,你是天使,玉皇啊,王母啊,会像我一样爱着你的。如果,你真被带走了,可要提前告诉我地址啊,我会去找你的,哪怕是海角天涯。” 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霸道,还夹杂着丝丝的温柔。 “是的,我会找你,哪怕那是地狱,有你,于我而言,就是天堂!” 第三十九章 改变作战路线 我最终还是没有去探望亦寒。我怕一看到他那哀怨凄凉的眼神,就会落泪。那种心如刀割的滋味,活生生的嗜了我的血。 莫然说,“毓毓,你这女人吧,还真不是一般的残忍。即使不喜欢他,身为他的初恋女友,虽然这已成为过去式,本着人性的道德观念,也应该去看看,不是么。我说,你的心是不是比石头好硬呢。” 我淡淡的笑了笑,“也许吧!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的。” 然后,屋子里就传出一声声哭天抢地的哀啕。 “损友啊。我这简直是误交损友。” 室内泳池波光粼粼。 成管家恭敬的拿着浴巾站在泳池边,女佣们安静的站在远处。镂花圆桌上,精致的糕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碧澄澄的水波一层层的荡开。罗皓仁沉默的游着泳,透明水花飞溅开来,滴滴毫无落差的落在他那微褐色紧绷优美的肌肤周围。黑发早已湿透,凌乱的散在他那倨傲的额头和脖颈。 我挥了挥手,示意成管家不用出声。而他一个眼神,所有人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静静的在一旁的雕镂白椅上坐了下来,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戏弄他一番呢。而此时,他恰从水中浮出来,黑色的紧身泳裤,穿在他身上竟是那么的性感迷人。 他在泳池边坐定,光洁的肌肤湿淋淋的滴着水,黑发也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 我完全处于陶醉状态,以一种鉴赏艺术品的眼神打量着他。上天也太厚待他了,不是么?给了他显赫的身世,还赐予了他这令众生称羡的身材。我贪婪的盯着他,不自禁的也走到了泳池边,伸出手,正想…… 谁知,他却一个转身,未及我反映之际,便将我也拖曳下水。我在水中胡乱的扑腾着,溅起的水花肆意散开。他见状,什么也没说,又霸道的搂过我那纤细的腰身,将我从水中扶起。 我们就这样对面站着,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罗皓仁,你这个混蛋!你想谋财害命啊?要不是本小姐机灵,早就香消玉殒,拜阎王为干爹去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傻傻的看着我,眼里净是一抹怪异的笑。看见我诧异的蹙着眉,又旁若无人的肆意狂笑起来。 “罗皓仁,你不是脑子烧坏了吧?” “这只是对你小小的惩戒。” 罗皓仁坏坏的笑了笑,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他的手指划过我纤小的鼻翼,我不满的嘟了嘟嘴。 “惩什么戒?本小姐做事向来敢作敢当。你说啊,我做错什么事了?” 罗皓仁的身体更近的贴向了我,阿波罗一样精致的脸上,不改笑意。 “你偷看我!喂,我说老婆大人,你老公我早就让你看光光了。你怎么还是一脸色胚样啊?” “谁……谁偷看你了?……你少自恋了……就……就你这身材……本小姐可没兴趣。” 我羞愧难当,却又欲盖弥彰。用力的撇过脸去,心中却是难再平静了。真是奇怪了,都这么久了,为什么看到他还是会心跳不已呢?人们不是都说,再热恋的情侣,处久了也会变得平淡如水么? 我转过眼又一次的看向了他,一泓清冷冷的波光,荡啊荡的瞬间就润了我的心怀。我听见自己清浅的叹出一口气。完了完了!陷进去了,而且是无可自拔。 未及我反映之际,他竟勾起尖尖的下巴,咧开一抹邪气的笑容,低头覆上了—— 我的唇! 这一次不再轻柔如昔,霸道的就像饥渴的人寻到水源,不顾一切的掬饮着。 “皓仁,上一次我是不是吐了你一身?” 他的眼神突变的异常阴冷,一瞬,便又大笑了起来。 “哈哈,你还好意思说。天底下这么倒霉的人,除了你老公我,还有谁啊?不过,毓毓,你那天都吃了些什么啊,味道怎么那么奇怪呢。” 我向来不屑他说我的坏话,尤其是就在我面前。于是,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毓毓,过些日子便是我的生日了,今年的party就在这儿开,那时候我爸妈会回来的。” 罗皓仁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我直想笑。那个善变如流,巧舌如簧的罗少爷也会有今天这般窘态么?可是转念一想,能让他这样无助,有所顾忌,那这件事肯定是很严重,不容易坚决才是。难道,与我有关么? “也许会很难,可是相信我,好么?” 哀怨凄忧的眼神让人心怜啊。我用手指轻轻的摊开他的眉心,指肚小心的摩挲过他好看的眉毛。 “我相信你,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呆在你身边。就如你当初选择义无反顾的信任我一样。” 皓仁的party未到,颜井微集团的私人酒会就先一步来临了。 华灯初上,到处是一片流光溢彩。 酒会大厅布置的很是华丽,硕大的水晶吊灯,赤红的地毯上开满了妖娆的花。就连今天的餐具和桌椅都是专门从欧洲订做的。 一袭粉蓝的细肩带长裙,浅蓝的系带细高跟鞋,头发松松的在脑后挽成一个髻。这是皓仁的主意。其实原先,我是打算身着一件大红琉璃纺纱长裙,至少我觉得这样更能引人注目。可他说,这不适合我。 “毓毓,不是大红大紫就能爆人眼球。你不必像那些社交名媛那般,俗不可耐。你还记得Segara夫人说过的吗?她说你的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知道是什么么?是清秀,灵动。做你自己便好,可懂?” 他就是有这般能耐,让你乖乖的听从他的决定,却连生气的心都没有。结果,毫无疑问,我欣然接受了。 当我挽着他的手跨进宴会大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看来,又一次被他说对了。 我斜睨着他,却发现他的脸上净是得意的笑。我优雅的凑近他的耳,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分贝,说,“这下你就尽情的得意吧。” 他很绅士的向宴会上所有的人笑了笑。 “老婆大人,我知道你很爱我。也不用大庭广众之下,作出这么亲昵的举动啊。虽然为夫我不介意。可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淑女,该注意些影响,不是么?” 我没好气的低哼一声。没错,淑女。我要做淑女。 “罗皓仁,你有种。我忍!” 皓仁的身边始终围绕着一群商业人士,完全没有闲暇顾及我。我就像是个木偶,呆呆的站在他身边,不能说来,不能动。我终于明白,这终究不是单纯的酒会,所有的社交聚会,其实都是在为企业的决策者搭建了一座更便捷的交际桥梁。 waiter从我身旁经过,我随手端起一杯鸡尾酒,百无聊赖的穿梭在偌大的酒会上。所有的人,手上都掬着些什么,我若空空如也,倒是显得我太另类了。这酒,我是断然不会喝的。临行前,皓仁咬牙切齿,说,“仲灵毓,有本事,你再喝醉了试试。”霸道之态历历在目,我可不想自寻罪受。 一抹熟悉的身影迷乱了我的眼。他笑意盈盈,一步步的向我走了过来。我不自觉地慌乱了起来。思忖着是不是该躲避下。可转念一想,这不就表示我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他的身边,站着怎样的一具妖娆的人儿啊。一袭大红低胸晚礼长裙,将她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胸前的春光更是一览无余。眼波流传,娇媚异常。她娇嗔的与陈羽凡耳鬓厮磨起来,毫无顾忌的在众人面前大秀恩爱。而陈羽凡,并不是如我所想,在我身旁站定。他面无表情,旁若无人的与我擦身而过。 我真是又气又恼,原来,别人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我一人在那儿浮想联翩罢了。 陈羽凡和那个女人共同举杯,对酒会上所有的人展现着他们的友好。但是,从那女人喜媚的眼神里,陈羽凡微笑的眼波里,我竟看到了珍藏于斯的冰冷哀伤。 难道,陈羽凡是顾及皓仁,才会对我不理不睬的。而那个女人,其实早已经清楚的知晓我和陈羽凡的过往。而刚才她的眼神,并不是简单的问候,是探寻,是挑衅么? 这些疯狂的念头,就在凝望着他们的一瞬间,疯狂的挤入我的脑海。我的手脚冰凉,脸色也苍白的有些可怕。 “想什么呢,老婆?” 皓仁的出现,更是让我惊诧的不知所措,我就像是一个吓破了胆,失了魂的贼,心虚的傻傻愣在那里。 不多久,皓仁便发现了我的异常。他将我的手紧紧地握住,指端的冰凉传递到了他温热的掌心。 “怎么了?毓毓,哪里不舒服么?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好么?” 说这话的时候,眉宇之间,尽是无限关怀之色。 我默默的低着头。眼神却早已瞟向不远处谈笑风生的陈羽凡。皓仁是怎样聪明睿智的人啊,无论我用怎样完美的借口去掩饰自己的失态,只要他看见我的眼,我想他定会发现我在撒谎。 我只能故作怨愤状,“那些人的咪咪怎么这么大呢。真是气人。” 皓仁四处张望了下,微微一笑,故作咳嗽状。 “毓毓,其实吧,那也没什么可羡慕的。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用妄想着去隆胸还是什么的,说不定那会有什么后遗症呢。这件事,你还只能寄希望于你老公我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你又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将我踢回我妈肚子里,重新投胎?” 罗皓仁笑,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你可以考虑和我生个女宝宝啊,凭借你老公我的优良基因,还用浪费脑细胞去犯这个愁?我保证,我们的女儿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怎样?要不要试试?” 我对他这话简直是嗤之以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边呆着去!谁要和你生了?要生你自己生去?” 他竟不知收敛的继续笑开去,一双眼睛从上而下,仔细的打量着我。 “老婆,这么久了,你那儿怎么还没动静呢?是不是咱不努力啊?” 说这话时,他的眼紧紧地盯着我那平坦的腹部。 我故作鄙夷的看了他两眼,却不再说些什么了。 他似懂非懂的颔了颔首,“老婆,我看咱可得改变今后的作战路线了。” 我委屈疑惑的眨巴眨巴着水灵的大眼,“什么路线?” 他突然很暧昧的凑向我,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分贝说,“造人路线呗。老婆,你可得全力配合啊。” 我的脸微微一红,慌张的四面张望着,生怕身旁走过的人,会无意间听到。即使最后确定只有我俩能听见,可还是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淑女之态,全都抛在脑后,我狠狠的踩向皓仁的脚,潇洒的甩了甩头,转身跑开。 耳畔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啕。 第四十章 小晟贝贝的到来 凌莫晟将一只博美犬递送到我手中的时候,满脸的愤怒。“仲灵毓,你是妲己吧?对吧?想当年,这妖后的媚功可是无人能及啊,她可以将一个商朝都颠覆了。说说吧,你这次降临凡尘又想祸害谁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思忖着该给我的狗狗起个什么名字。 “你说说吧,我可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全把这时光花在你这只笨狗身上了。你怎么答谢我?” 我无辜的眨巴着水灵的双眸,嘟囔着嘴。“我可没求你这么做,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忍心阻止吗?还有,我们家狗狗即使现在还没名,可不代表你就能欺负它,它会生气的,小心咬你。” 说着还不忘将狗狗往他面前凑了凑。他很是鄙夷的慌忙推开,全无绅士风度的大嚷了起来。 “喂,我说,仲灵毓,你少惹我哦。要不是看在皓仁的面上,我才懒得理你。” 我挑了挑眉,饶有意味的看了看他。“那是,所以你还是找你的好兄弟算清这笔帐吧。” “你……仲灵毓……算你狠!” 凌莫晟仰起脸,咬牙切齿着。一拳打在了一旁的雕镂圆桌上。 掷地有声。瑟瑟生疼。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凌莫晟,我怎么感觉你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我哪惹着你了?” “就因为你一个人,咱四兄弟的关系全完了。你将他们耍得团团转,他们倒还傻傻的将你当个宝。我就不明白了,你仲灵毓到底有什么魅力啊?我看你还真是得了妲己那妖魅的真传了。” 说这话的时候,凌莫晟的脸变得异常阴郁,俊朗的双目布满怨恨的表情。一只手始终愤怒的指着我。 我的脸色枢的变得苍白,仿佛一个被曝光在天日之下的小偷,想尽一切理由为自己解脱。这是我一直逃避,不想理清的问题。如今,却从凌莫晟的嘴巴里大咧咧的跳了出来,大咧咧的定义了我所有的不安和伤悲。这突如其来的事实,让我羞愧的无地自容。的确,他说的都是事实,不是么?或许,他说我妖魅,已经给足了面子。通俗的说,我是贱!多刺眼的字眼啊! 我冷冷的笑了笑,“你说的没错,这都是我的错。可是,难道我想这样吗?这种窒息的感觉没日没夜的折磨着我,让我只想以死谢罪。羽凡,井微,皓仁,亦寒,只要一想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生不如死。他们就像艮在我心口的刺,沿贴着我的每一口呼吸。我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啊,我也怕痛,我也懦弱。难道,我就不可以自私的逃避一次吗?” 我就像是个疲倦的树懒,趴在桌上,把脸整个埋进了肘弯里。肩膀开始一抽一抽的抖动起来。凌莫晟显然有些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肺腑之言竟让我伤心至此。 “对不起,或许刚才我说的太过分了。我向你道歉。可是,这个世上,有些事可以逃,有些就不可以逃。是,你可以逃避,以换来一时的欢愉。可是,就如你所说,这会是你心中一辈子的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些去面对呢?早一些对你们每一个人都好。不是么?” 凌莫晟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舒缓,递过来一方绢帕。 我伸手接了过来,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又毫不文雅的擤起鼻涕来。 凌莫晟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抱怨道,“真脏!” 我却像是听了一句笑破肚皮的笑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脏,我乐意。” 微笑不由得也染上了他的唇角。我们就这样对望着,然后,很有默契的肆意狂笑。 所有的误会,不满,似乎都在那一刹那烟消云散。 “我终于想到该给我们家宝宝去什么名了。” 他扬了扬眉,一脸的疑惑。 “就叫它小晟贝贝吧。凌莫晟的晟,宝贝的贝。怎么样?” 我对他的怒意熟视无睹,还故意询问着他的意见。 他却突然绽出一抹厉绝的冷笑。“仲灵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很诚实的颔了颔首。“帅哥,恭喜你答对了。” 他的眼紧紧地盯着我和小晟贝贝,如鬼魅般的声音传了出来。 “给你个选择,你先死,还是它先死,亦或者你俩共赴黄泉?” 正当我想反驳他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我和凌莫晟的身后传了出来。“尊敬的凌莫晟同志,我私下认为,你会先死的。” 回头,只见罗皓仁斜靠在落地窗前,阳光在他弯而浓密的睫毛上愉快的跳跃着,如同炽烈的火焰燃烧在他那故作幽冷的眸子里。 凌莫晟微微一笑,招了招手,慵懒的嚷了起来,“终于回来了?您老人家交代的任务属下可是顺利完成了。说吧,怎么谢我?” “改天吧!咱哥俩私下解决。” 罗皓仁落下这句话,向我走了过来。我起身,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轻轻的在我额上留下了个吻。 “有没有想我?” 我尴尬的咳了咳嗽,颔了颔首。 他却还不满足,“想就要说出来啊。否则我怎么知道?” 我像游鱼一样,从他渐渐逼近的肢体中游了出来。 一旁的凌莫晟手作遮掩状,默默念叨着,“有伤风化!有伤风化!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结果可想而知,凌莫晟被皓仁拉进屋,做思想交流去了 。而我和小晟贝贝,悠闲的看着他们的闹剧,意犹未尽。 “毓毓,咱妈明天就来了,你去不去接机?” 我慵懒的蜷缩在沙发里,手捧一本最新期的《瑞丽》,说,“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他饶有意味的看向我。“其实,毓毓,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谁……谁害怕了……那是你妈……我去干吗?” 不说倒还好,这一说,连傻瓜都看出我的心虚中带着些许的底气不足。我懊恼的嘟囔着嘴。 “是吧?怕了吧?丑媳妇不也得见公婆么?我们家老婆又不是很丑,早晚都得见,不是?” 罗皓仁孩子气的脸上顿时飘散着奇异的笑。 我无奈的长叹一声。思绪却早已飞扬开去。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啊!而明天我又该何去何从呢?亦寒,井微,羽凡的事已经让我精疲力尽,无暇顾及了,现在倒好,真正的西太后又粉墨登场了。我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起来。 第四十一章 男人海洋女人泪 我提出要帮皓仁准备一份礼物时,他眼里流淌的波光简直让人沉沦。“毓毓,金玉宝珠再怎么珍贵,都不及你在我心中的万分之一。你便是我这一生最好的礼物,留在我身边就行了。” 可我思来量去,总觉得还是准备一份为好,这样以后回忆起来才不觉得遗憾。它可以不用价值连城,只须情深意切,便好。 我拉着莫然的手,将整个司马坊逛了个遍。她有些生气的嘟囔起来。 “老大,拜托!让我休息一会儿吧,我真是快虚脱升天了。不行不行,打死我也不走了。”说完,还不忘很赖皮的在路边休息区的休闲凳上坐了下来。 我很是理解的颔了颔首,“尊敬的公主殿下,让属下为您准备消渴之物吧。”微微作揖,柔柔细语,很象那么回事。 她也很不客气的扬了扬手,高贵中带着一丝不屑。 “嗯!允诺,早去早回!”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向最近的旗舰冷柜店走去。当我将买来的可爱多甜筒递到她面前时,她故作鄙夷的瞟了瞟我。“毓毓,你怎么就这么小气呢?我可是陪你逛了这么大半天啊,你就用这个犒劳我啊?” “嗯。” 她急的连忙扑向我,哀怨声悲切切。 “让我掐死你吧!” 莫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毓毓,你猜我昨天看见谁了?” 我静静的舔着甜筒,不以为意的将求证的眼光瞟向她。 “高欣瑶,我看见高欣瑶了!” 我微微的怔了怔。 “嗯,瑶瑶么?” 心底某处却不自觉的悸动了一下。我必须承认,那件事情后,我是真的很恨她。曾经的我是那么的信任她,那种程度甚至超于我自己。然而,她却将我对友谊的最后矜持和信任彻底粉碎。友谊这条路上,我看不到那如诗如画的风景,有的却是精疲力尽,心力交瘁。原来,友谊有时候脆弱的竟然不过是互相利用的道具而已。可是,不曾想到,她也是一个可怜人,我们之间竟是这么的相似。我们都是别人复仇下的牺牲品,都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仰望天空,心阵阵的痛。 “她,还好么?” 莫然摇了摇头。“似乎不怎么好呢,有些颓废。” 颓废?怎么会颓废呢?是因为阿姨他们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还是,沉浸在背叛的殇情中呢?惠灵背叛了她,她,背叛了我。这就是我们曾经一直引以为傲的铁三角。 正当我思虑着该不该去看看她时,一辆宝蓝色的法拉利缓缓停在了我们身边。车窗缓缓地降下来,一张精致无双的脸出现在我和莫然面前。 莫然捅了捅我的手肘,将我从云游状态中唤醒了过来。 “罗皓仁?你该不会二十四小时日夜追踪你未来老婆吧?” 这些日子以来,皓仁和莫然的关系变得有些随和起来。毕竟,不是在明希,不用人云亦云的对他唯唯诺诺,尊称他为少爷了。 皓仁笑了笑,眼睛里是淡淡的柔波。“其实吧,我还真是想呢,可是我这生龙活虎,聪明伶俐,举世无双的老婆大人怎么会愿意哟。老婆,是吧?” 他看了看我,一脸奸笑。“老婆。逛累了没,逛累的话,咱就回家吧?下午不是还得接机么?” “不要,我不累!” 理由若说是礼物还没选到,那便是矫情了。其实,更多的是因为畏惧,无助,不安。我不能确定他妈妈是否也会如他这般喜欢我。我怕,她会很讨厌我。毕竟,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伤害了他们家,也伤害了皓仁。 “那好吧!你继续逛!反正也得五点呢。到时候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我示意的点了点头。 灰尘肆意挥扬,明丽的阳光下,优雅的跳着芭蕾。 “他怎么可以跑这么快呢。” 我笑了笑。“那是因为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我靠,法拉利跑车都不快的话,厂家索性关门,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手机突然在包里吟唱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仲灵毓,你这个残忍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这里快要窒息了,快要窒息了……” 是陈羽凡的声音。我能想象他说这些话时,手是紧紧的捂住胸口的。 “你在哪儿?” 我迫切的想知道。因为,我可以感觉到,他已经喝醉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然一脸迷惑的盯着我。我随便敷衍了过去,匆匆与她告别。匆忙在路边拦了一辆taxi,向他所说的地方赶去。 发霉的灯光下,空空的酒瓶七零八散,起舞的香烟灰烬,弥漫在醺烈的酒气中。 我在黯淡的灯光下,寻找着那个麻醉的人影。 他依偎在一个红色沙发上,颓废的光照在他身上,我向他走了过去。削弱的脸上,青紫一片。嘴角的血渍早已干涸。 “你打架了么?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他突然抬起头,深蓝色的瞳孔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他好象很累很累的样子,眼神灰暗的就像深不见底的沟。我的心刹那间像被锐利的刀刺入一般疼痛。鼻子也不由得一酸。 “你怎么了?喝了酒,还打了架,是不是?” 他却哭了。第一次他在我面前哭。 “我喜欢的女孩子,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我等了她两年,我以为两年的时光,她会忘记所有的伤,她会回来找我的。” “你知道吗?其实,当皓仁,井微全世界疯狂的去找她时。我早已经知道她在哪儿了。那天晚上,她与雅婷的话,我都知道。她要离开,我只能无助的放她走,可是,又有谁能够明白,目送自己心爱的女人离去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呢?我以为,无论多久,她都会回来找我的。我一直那么痛苦的等待着,等待着。然而,两年后,当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回来时,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眼里盛满了温柔的花殇。 我的眼泪,溢满。忍回。 再溢满。再忍回。 他却突然起身,将我一把捞了过去,双手之间的力度之大,几乎将我的肩膀挤碎。 “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是我的好兄弟?为什么不是我?” “她不会知道的,她呆的城市,我亦呆过。我就这么傻傻的躲在她看不到的阴暗处,静静的守候着。当看到她重新振作,微笑再次出现在她脸上时,我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了。我以为,离她回来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以前我很喜欢高速公路上,飚车的那种刺激感。可是后来,我却习惯了慢速度。我以为,我不仅仅是我自己了,我的身边还有她。如果我出事了,谁来照顾她不眠不休的失眠,谁来体念她内心的哀伤。她是因为我而走的,如果我出事了,她该怎么活?” 百转千折。千折百转。 最终溃不成军,泪落腮前。 陈羽凡慌了,他温柔的手指,轻轻抬起,将我腮边的泪,弹落。 “不要哭!拜托不要哭!仲灵毓,把你的悲伤全给我好么?我来替你难过。我只要你快乐!” 我终于明白,酒真的是一个可以让人变诚实的东西,虽然,也会让人变颓废。这些话,如果他清醒着,我想我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或许,此时此刻,他并不清楚站在他身旁的人是谁,哭的又是谁。只是他的内心深处,不希望一个叫仲灵毓的人哭! 陈羽凡,你这个傻瓜!为什么总是将爱藏的那么深呢?永远默默地悲伤着我的悲伤,却不让我知道。可是,爱着却不说,和不爱又有什么区别呢? 包里的手机再一次地震动起来,带着些许催促的意思。我没有去接,因为我很清楚那是谁,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可是,我眼前的这个人,傻傻的守护了我那么多年,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抛弃他。这一次,该换我做一次殇情的守候了。 第四十二章 原来,爱是很脆弱的 一切都归于寂然,发霉而颓废的灯光下,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睡着。 沙发上静静躺着的是他。 而我,很本分的贴着边沿。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当我一觉醒来时,才发现我竟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竟然—— 夜不归宿。 当我将手机重新开机时,猜想顷刻间全都一一验证了。n个未接电话几乎将手机都打爆。残留的意识告诉我,我完了。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花香的气息,清新飘逸。罗氏豪宅如遗世独立般飘渺的融合在柔美的金色中。 风吹起我白色的衣角,我狂奔在漫长的别墅大道上,就如一朵漂浮的云。 一直到我临走时,陈羽凡都未醒来,这也许就是酒精的强大后遗症,不过,我可以确信,他是不会出什么事了。倒是我,我知道即便现在插上一对翅膀,立即飞回去,都为时已晚了。可还是不顾一切的往回赶着。似乎,少一秒都会有不一样的奇迹发生。 偌大的罗宅,似乎与平时无异,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尽心尽职的忙碌着。看到我风尘仆仆的样子,所有人都一脸诧异。 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出来。我们就这样静立地驻足,任凭时间在四周流淌。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许久。 “皓仁,睡的好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傻傻的看着我,鲜红的血丝触目惊心的布满在他那疲惫的双眸间。 “皓仁,准备好了吗?李uncle应该早已经在那儿等我们了。” 一个贵气雍容的女人优雅的走了出来,我认得,她就是皓仁的妈妈。我慌得不知该怎么称呼她,只是微微的鞠了一躬。她也发现了我,却是一瞥,便将视线移开。 “皓仁,还不快走!” 声音冷冷的,似乎将我的心脏穿透。 我怔怔的看着皓仁,他面无表情,只是慵懒的迈着步子,向外走去。 我的世界顿时土崩瓦解,窒息的气息在四周肆意飞舞着。空间就像锥开了一个无底洞,我就这么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夜之间,皓仁会变的这么憔悴?好像是经历了无数个不眠夜,人也彻底的虚脱了一样。难道,他一晚都是伴着暗淡的灯光,等着我么? 我的心骤然的柔软了,涩涩生痛。思想就这么紊乱着,老天,我是应该如实告诉他事实呢?还是该隐瞒着才好呢? 小如慌忙将我拉到房里。“姐姐,你昨天到底干什么去得啊?少爷打了很多电话给你。” “嗯,我知道。”声音微小的似乎只有自己听到。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太太和少爷昨晚似乎争吵了,姐姐要小心啊!我怕太太会将怒气迁移到你身上。” 柔柔细语间充斥着无限关切。然后,悄悄掩门,走了出去。 我的思绪飞速流转着。我想到了昨晚皓仁黯淡灯光下等待我的失望表情,想到了烈烈争吵下的矛盾心情,想到刚刚看着我时的哀怨眼神。想到阿姨,或许应该称呼她,夫人。她的眼神间,是淡淡的冷漠,也有不易察觉的怨愤,厌恶。这样的她,又怎么会接受这样的我呢? 黄昏的阳光照进来,地砖微微反出柔和的光。空气中弥漫着风雨前的死寂。 熟悉的汽车鸣笛声。我从卧室的窗户轻轻探头,满心欢喜,是皓仁,皓仁回来了。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一只飞翔的鸟儿,恨不得一下子就能飞到他身边。 高高的旋转楼梯。 明亮的地板。 我一路狂奔,或许是跑得太急,狼狈的踉跄几步,重重的撞在了迎面而来的人。 那人顿时被撞的跌倒在地面上。 我也凄惨的摔了下去,似乎骨头都要折断了。 然后,我听见一阵唏嘘。 抽气声一片。 “你在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的跑了过来,静寂的空间,急促的脚步声分外清晰。 那一瞬间我顿时清醒了,慌忙站了起来。又俯身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原来,是个女孩啊! 我认真的打量起她来。好一个美丽的女孩啊。白皙的肌肤似象牙一般,面容精致中带着些许灵秀。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微微卷曲着,将甜美无限升级。明亮纯净的眼睛似那阳光下湛蓝的海洋。 可是,雪纺纱的粉裙扯烂了一大块,纤细的膝盖上,拳头般大小的伤口,血丝正慢慢渗了出来。 我吓的不知所措,连声问,“怎么办?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却摇摇头,笑容中带着些许的羞怯。 “没关系的,是我没有看清楚前面。” 她避开我的手,努力的自己站立着。也许是用力的关系,血丝在膝盖处越染越大,一滴一滴的血淌落下来。触目惊心。 我下意识想扶住她,一个人影却奋力的撞开了我,先一步扶住了她。 “没事吧,Angel?先进去,我会让Dr金立即过来的。” 柔声间,关切之意尽显。 皓仁温柔的将女孩一把抱起,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内。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像是跌入了无底深渊,那么的沉,那么的痛。 为什么你只看到她呢?不是只有她受伤啊,我也受伤了啊!我没奢望你也会抱着我,慌忙的帮我找医生。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我一眼,问我一句,没事吗?我就知足了。难道我这小小的要求你都做不到吗? 不远处,一双怨毒的眼神静静的看着。略施薄粉的脸异常的阴冷。 小如不知从哪里取来了碘酒,酒精和棉签。她在我面前蹲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伤口。 “酒精消毒会有些痛,姐姐要忍着些啊。不立即处理,有可能会伤口感染喔。” 我冷冷的笑了笑,“不痛!” 身上的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呢。心却更痛啊! 小如的手微微的抖了抖,清澈的双眸里是止不住的哀伤。 “姐姐,我知道,我都知道。两个人跌倒,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受伤呢。可是少爷的眼里,只看到了她,却没有看到你。这么长时间了,都不来看看你。所有的人好像都紧张她一个人呢,屋里屋外的忙碌着。太过分了!” 眼泪溢满,我却强行将它忍回。其实,我心底是明白的,小如是真心为我好,真心担心我。可是,心却还沉醉在友谊的背叛事件里,不愿醒来。我不愿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不愿将自己的真实情感曝露在他们面前。除了皓仁。 一整夜,小如都在陪着我,“我知道姐姐是在等少爷的。小如陪着姐姐等。这样姐姐就不会觉得落寞了。” 我哇——的哭出了声。在这间寂寞的房间里,面对着始终关心我的小如,我的心终于软化了,酸涩难止。我泣不成声。 “小如,为什么他突然不理我了?我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啊,他要这样对我。我真的有好多话要对他说的啊,我真的准备了好多话。” 那一刻,小如成了姐姐,而我,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妹妹,依偎在姐姐的怀里,哭诉着。 “姐姐,有话就说啊,憋着多难受啊。少爷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的嘛。” 不说。难受。 我找他。我找他。 我喃喃的重复着她的话。对,没错!没有谁规定,只能他来找我啊,我也可以去找他的。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的被动呢。我突然觉得自己竟像那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瓢,永远只是那么傻傻的等待着那一个人的到来。如若未来,那就继续等,继续等…… 夜深深如年,郁郁心怀,多少感伤。再不能入睡,等待天明,乍明复暗,是如此之长。 于是我听从了小如的建议。 书房没有。 置衣室,没有。 长廊,没有。 画舫亦没有。 我疯狂的穿梭着,疯狂的找着。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心头萦绕着。该不会,他还在那个女孩的房间里吧。不会!一定不会的。皓仁喜欢的人是我啊,怎么会和另外一个女人深夜共处一室呢?一定不会的。 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脚却不听使唤的走到了她的房间外。手伸向了门把手,又蓦的缩了回来。 犹豫之间,房间门却吱的一声,开了。 走出来一个人。 终于泪落腮前。 我以为最不会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也看到了我。密密麻麻的血丝里充斥着惊诧。 “毓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一转头,默默地将眼泪拭去。 “来看看你。” “嗯。” 他说嗯。只是一句嗯,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听见了心碎的声音,很痛很痛。可是,我告诉自己,不能哭,绝不能哭。 “皓仁,我有话和你说,你有空吗?” “嗯。去外面说吧,Angel刚睡下,别把她吵醒了!” 他淡淡的说着,忧心却让整个眉心紧紧地蹙了起来。 轻轻的将门合上。 我静静的坐在石凳上。而他,依靠在落地窗前。 我们就这样静默着。似在等待对方先开口,又似在考虑自己将说的话。 最后,他先开了口。“毓毓,脚上的伤处理了么?还疼的么?” 心灵深处莫名的悸动了一下,一丝丝的感动弥漫开来。原来,他是知道我受伤的,原来,他还是关心我的。是我冤枉了他,是我小题大做了。我有些开始后悔起来,原来我想的那些可能竟是这么的不可能。 “嗯,只是擦破了皮而已,没事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这个女孩是谁呢?为什么皓仁会这么的在乎她,在乎的眼里似乎再也容不下什么了。 “那个女孩是谁啊?” “那个女孩会是我未来的妻子!” 我们的话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来的。 我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笑了笑。什么?他刚才说什么啊?妻子?他是说妻子么? 我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皓仁,你不是烧坏脑袋了吧?” 他抬眼,怔怔的看着我。 “毓毓,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我说,我要娶她,这辈子我要娶她!” “啪!” 一切在那一瞬间都归于寂然。 他那白皙精致的脸上,顿时留下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分外鲜明。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打他。我是那么的爱他啊,我怎么忍心去打他呢。 我号啕大哭,摸着他的脸,可是却触碰不到往昔的温度。我知道,他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做。 “皓仁,皓仁啊,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一定是脑子发热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疼么?” 他却用力的甩开我的手。“够了!我要说的话,已经告诉你了!你也打了我,我们两清了。你不会吃亏,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说吧,要多少?” 那一刻,我的心脏疼痛的像是消失了一样。 “皓仁啊,是不是昨天我没回来,你生气了?我可以向你解释的,其实——” “够了!你没必要向我解释,就如我要和Angel结婚没必要和你解释一样。拿着钱走吧,以后,你和谁幽会都与我无关。从今以后,我们会是陌生人,懂了吗?我们是陌生人。” 他的脸变得异常的阴冷,俊朗的双目布满冷漠的表情。 我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会改,我会改的!” 他却背过脸去。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没错,所有人都没错。只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没那么美好。有爱情最后却不能长相厮守的人不止我俩。”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的。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如果你也丢下我,我会去死的。” 他转身,幽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瞬间,淡去,依旧是刚才那一副冰冷的神态。 “仲灵毓,我告诉你,一个人只有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的时候,才能让别人也尊重他的命。别让我看不起你!” 别让我看不起你! 别让我看不起你! 别让我看不起你! 皓仁的话似一颗炸弹,将我的五脏六腑炸的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破晓前,风很冷,刺骨奇寒。它掸落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也将一颗炽烈的心沉底冰封。 我终于明白爱情有时是那么的毫无力量。我以为它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却不知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阴晴圆缺,在一段爱情中不断重演。换一个人,都不会天色常蓝。 为了压下继续哭出声的冲动,连嘴唇都咬破了。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会走!” 我至今都不明白,当时为什么我会说这句话,为什么会陡然的答应了他。是真的心碎了?还是只是因为那虚伪的自尊心在作祟。我向来都明白,我是一个将自尊举得高高的人。瑶瑶也曾说过,她说,毓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是一个骄傲的公主。明明一无所有,却总是将头抬得高高的。 是的。我是骄傲的公主。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那么趾高气扬,却底气十足呢?现在,我知道了,我本就是公主,只不过是一个家道中落的落难公主。 “你要好好活着,明白么?我们害怕岁月,却不知道活着是多么的可喜。我们认为生存已经没意思,许多人却正在生死之间挣扎。比起那些人,至少你还是健康的。” 他的声音悠悠的传来。我冷冷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压抑的哭声自沉闷的空气中荡漾开来。 皓仁,一切最后还是来不及表达啊,你说过,一直都是你在说爱我,我却从未提过。你可知道,今天这句话,我原本是想说的啊。如今,却只能永远错过么?原来,活着的我们只能用记忆得到一点点人世间的温暖,真情只是如雪片,纯洁,晶莹,凉丝丝,脆弱得随时会融化在世俗的阳光下…… 第四十三章 出国留学 我离开罗家的时候,小如紧紧的拽着我的衣角,她哭闹着,咆哮着。 “姐姐啊,为什么少爷要这样对待你,少爷怎么能这样对待你?他终究也不过是个薄情人。他不值得姐姐去爱。” 我含泪,却没有哭出声,因为我知道,如果连我都哭了,小如肯定是欲罢不能了。 “小如,别这样!即使我走了,也还是你姐姐。这些话说不得,如果让有心的人听见,会害了你的。姐姐知道,你关心姐姐,替姐姐难过,这样就够了。” 我将手轻轻抬起,小心翼翼的为她拭着泪。可是,热泪不止,任凭我怎么拭,都无济于事。终究还是忍不住,泪花渐渐从眼眶中溢出,纵横交错蔓延了整张脸。落地皆兄弟,何必骨肉亲;朝夕心对心,何惧天涯离。我们就这样紧紧地相拥着,将全部情感都淹没在这片泪海中。 我轻吸一口气,渐渐的镇静了下来,微笑着将泪光收起。 “小如不要哭,等姐姐安定下来,一定会想办法告诉你的。那时候,你去姐姐家玩,好不好?” “嗯。我会!我一定会的!” 说这话时,我能感觉到这小妮子的坚决与肯定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从前的那个坚强的不知懦弱为何物的仲灵毓,似乎渐变的胆怯,自卑,无知。眼泪也早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经常运用的武器。现在的小如简直像极了从前的自己。难道,是老天让小如来提醒我,我已经走得太远了吗? “小如!这是姐姐最后一次哭了。以后,姐姐不会再为任何一人哭。” 我走的时候,成管家来送我,递给了我一封信。 “仲小姐,这是少爷和太太的意思,您收下吧。” 微微作揖,很是谦逊。 犹豫了再三,最后还是接受了。耳畔始终回旋的是他的那句话。 “一个人只有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的时候,才能让别人也尊重他的命。” “别让我看不起你。” …… 所以,我要活!勇敢的活下去! 原来,生命也是可以成全自尊的。 我坐在的士上,司机问我去哪儿,我却答不出。是啊!现在,我该去哪儿呢。天大地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开吧!到的时候,我自会叫你。” 结果倒好,司机带着我穿越了整个城市。当我将大笔的车费钱递到他手上时,那个心疼啊! 不过,那一刻我似乎清醒了,也想通了。一味的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不可自拔,那不是痴情,不是执着,是无知,是懦弱。 我去找莫然,她听了之后,简直是义愤填膺,恨之切骨。 “毓毓,‘莫作商人妇,金钗当卜钱,’咱以后可得把眼睛放亮点,是商人咱宁可一辈子当只孤独的拜犬,也要骄傲到发霉。” 我无奈地笑了笑。” “笑,笑,笑,这种时候你还笑的出来?你不是受刺激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莫然抬起我的下巴,像是在观摩一个外星人一样。 “好了好了!你再看,我的脸可就要穿透了。本小姐现在郑重宣布一个特大消息:本小姐要去国外读书。” 莫然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突然站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简直让人嗤之以鼻。 “毓毓,我看你真是大受刺激了,我现在也要严肃的告诉你,第一,你有钱吗?第二,你的档案上可是有不良记录的,国外哪个学校会这么大公无私的全然不介意的接受你呢?虽然我们都知道,那是天大的谎言,可是,一旦在那纸文书上,可就变成不争的事实了。” 于是,一切都归于寂然,我们俩全都沉陷在昏天暗地的奇思妙想中。 像是想到了什么,莫然蓦的站了起来,高喝一声。“我有办法了,有利有弊!怎样?你是要我先解释利呢,还是先解释弊。单项选择题,A利B弊。” 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选C。” 莫然被我气的简直血晕,紧紧的掐住我,哀怨的哭诉着,“我一定要掐死你。让我掐死你吧!” “毓毓,你其实不是纯粹想去读书吧?你就是想逃避,对吧?” 我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辩白着。“我逃什么逃,我又没做错什么,我是真的想读书嘛……”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摇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毓毓,你听我把话说完,虽然逃避这种处事方式,我向来不赞成。可是也有例外,那就是你。我知道这个地方对你意味着什么。同一个地方,却两次的撕裂了你,揉碎了你。你表面是坚强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你比谁都脆弱。你承受了太多不该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委屈,痛苦,折磨。我心疼你,明白吗?” “我以为,他不会再让你陷入那样的惊世骇俗里,他会照顾你到远远的天边。我是那么的期待着,故事结束的那天,天气会是怎样的美。然而我错了,你与他,根本没有柳暗花明的以后。” “也许你说的对,已然过去的,就不会再回头。顺着天命往前走,或许,也会有柳暗花明的奇迹出现。所以,你走吧!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另一段人生。你喜欢把自尊举得高高,那就举吧!剩下的让我替你去完成。你先安心的住在我们家,为留学提前做些准备吧!” “有些私事,可以的话,就释怀吧!真正意义上的重新开始,是将过去的一切全都抹去,只留一张白纸,让未来替你去涂鸦。我希望那时,展现在我眼前的会是另一番景象。” 她一边说,一边充满柔情的看着我,眼神就似融化的冰水,沁润着心灵。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只知道,一个月后,她果真交给了我一张飞往悉尼的飞机票,以及一份悉尼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我没有问她这些是怎么来的,她如果想告诉我,根本就无需我额外去花这份心。 临走前的几天,我始终都在回味着莫然的话。是啊!记恨,换来的又是什么呢?只不过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罢了。原谅,不仅是在为他人减刑,更是在为自己。人生,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去看了邰亦寒。那天,秋风秋气烘托出淡淡的温暖。我穿了一条粉色褶皱雪纺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针织小开衫。那是他喜欢的色彩,他说,我不明白那些女孩子,为什么总是将沉重的黑色套在身上,活像个黑寡妇,我喜欢女孩子,穿着淡淡的白,柔柔的粉,清新纯真,可爱脱俗。 我没有来过监狱这样的地方,所以当狱长领着我进去的时候,心里是很忐忑的。一路上,我就在想,他是不是瘦了,是不是黑了?饭准时吃了吗?有没有生病?生病了可以看医生吗?像一个纯白孩子的他,会不会被别人欺负?欺负了,该找谁哭诉呢? 一块隔音玻璃墙将我们分置在不同的空间。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是他先说了话。 “别这样看着我,感觉像在看怪兽。” 他是笑着说的,可是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勉强。 我忍住想要哭出声的冲动,我很想说,你怎么会是怪兽呢?我的亦寒怎么是怪兽呢?你是黑夜的精灵,是香樟树下洒落的阳光。然而,我没有说出口。 “好久不见!” 他怔了怔,眼神间黯淡的看不到一点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默默地摇着头,我说,“我忘了,真的全忘了!我不怪你!” 他低头,一个劲的在说着对不起。 “我以为,报完仇,我就会很开心。然而,大错特错。我看不到他的伤心,双眼里尽是你的眼泪,你的无助,可是这些却又是拜我所赐。你本该有个大好的前程,有爱你的朋友,爱你的家人,爱你的……陈羽凡。是我将一切都毁了,毁了你,毁了我,毁了所有人。” 我紧紧的咬着双唇。“不是!不是你的错!拜托!不要自责!我不恨你!” 他抬眼,看着我,眼里盛满了温柔的花殇。我们呆立在时空的对面,我知道,他再一次的陷入了那场如同梦魇的往事。也或许,他是每时每刻都陷入其中,从未醒来。 “我很好!我现在真的很好!你知道吗?我要和……罗皓仁结婚了。结婚后,我们会一起去国外。所以,你不要难受,不要自责,不要将自己禁锢在黑暗里,好么?” 狱长走了过来,示意我们探视时间到了。我没有等到他的应诺。 隔音玻璃墙。 我号啕大哭。 “亦寒,你是我生命中的阳光。是香樟树下的精灵。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是。我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狱长拉着我向外走,我不知道亦寒有没有听到。然而,玻璃墙那边。 他在笑。 温柔得如同从树荫洒落的阳光。 我却转身。 对不起!亦寒!你说过你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满口谎言的人。然而,今天,我也骗了你。可是,我只是希望你快乐!永远的活在罪恶感里,太累! 莫然在外面等我。她拍了拍我的香肩。 “你做的是对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所有人都会幸福起来!” 我没有去看瑶瑶,只是让莫然替我转交了一封信。 “你是不是还没有原谅高欣瑶?” 我笑了笑。“怎么会,她又没有错。只是我们的境遇太像,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走的那天,谁都没有来送我。这是我要求的。我向来就讨厌送别,那种感觉就像生离死别,我怕受不了! 明亮耀眼的阳光从机场大厅的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地面的大理石映出来来往往的乘客们,广播里不停地播报各航班的情况。 登机口。 我的心沉沉的,总觉得会有什么是发生。心想终究对这座城市还是不舍吧,毕竟这里留给我的不仅仅是痛苦的回忆。更有童年的成长足迹啊! “毓毓!” “毓毓!” …… 我回眸。 熟悉的人影,错开重重人海,跑到了我面前,汗水粘湿了她的头发。她拉着我托行李箱的手。 手指的冰凉穿透了我的心脏。 眼神间是无限的焦灼。 她叫我,毓毓! 我的口又干又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毓毓,记得累了,可以回家!你还有我!” 盈盈泪花,终化成簌簌细流。 我颔首。 我以为,我的友谊会永远沉睡,直到她的到来,我才明白,其实,它一直醒着! 以至于若干年后的某天,想到离别月台前的瑶瑶,我总有一种千山外水的感觉。而那种感觉,无形间牵引着我,让我又一次的回到了原地。 第四十四章 他乡遇故知 清晨,飞机缓缓地降落在京斯福特·史密斯机场。 窗外的天空,很蓝,蓝得很陌生;眼前的房屋,很独特,独特得亦有些生疏。伫立在繁忙的机场大厅中央,茫然地望着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人群,突然间,感觉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单独的个体,种族不同,语言不同,问候习惯也不同。 我的眼不断的逡巡着一个陌生人,准确的说是来接机的人。莫然说,学校会有专人来接待新生。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士不断的向我挥手。他穿着有些泛白的宽松牛仔,黑色的毛衣外面套着一件咖啡色的翻毛夹克。 现在的悉尼是处于一年之初,所以,空气中还是遗留了些寒冷的味道。 “你好!我是David。是此次负责接机的人。”他伸出了手,很友善的向我问好。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亦是礼貌性的向他伸出手去,象征性的交握了一下。 我突然惊讶于他的语言。因为他的相貌俨然不是一个中国人,却能说的如此行云流水,畅快流利。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微微一笑。 “我是混血儿。” 我示意的点了点头,报以最灿烂的微笑。他却突然从我身边接过行李车。 我有点拘谨,毕竟他只是负责接机,不是我的仆人,而且我们还那么的不熟。便抢着争推了起来。 “Miss仲,不要和我争了。你总不能一见面就破坏我的绅士风度吧?” 他依旧微笑示我,却仍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我尴尬的主动放下了紧握车的手。 “Brier,叫我Brier吧!” 不知是因为心血来潮,还是久违的悸动,总觉得我就是为了这个词而生,或者说,这个词是因为我而存在。 他咧开嘴,露出调皮而友善的笑容,领着我上了一辆私家奔驰。我怔怔的看着他,乖乖!不得了!迎接区区的一个新生,就用奔驰。这学校还真是大手笔。像是发现了我奇异的眼神,他突然撇过脸来,吓得我慌忙将视线移向车外。 一路上,他都在和我聊悉尼晴朗的夏天和烟雨蒙蒙的春季,聊悉尼的教育制度和私立学校严格的管制。我只是听,偶尔也示意性的点点头。 车子缓缓地向前行驶着,一个有十几个篮球场大的如茵草坪印入眼帘。David说这就是学校的操场。 我忍不住大喊,恣意地释放着心底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操场人不多,所以我能清晰的辨别出除我之外,其实是还有一魅声音的,而且不出意外,应该是男声无疑。 我以为只有我这么土的人才会去做这么土的事。我们隔得很远,可还是能够看见他满头的黑发,分外鲜明。疑惑让我情不自禁的向他走了过去。他似乎也发现了我,正慢慢的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有明显的得意之色。 我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一次又一次的做着确认。心里总觉得是飞机坐久了,老眼昏花。或是兴奋的不知不觉中神经错乱。我转过身,很是郁闷的看着David,希望他能解开这个迷。 “这里是……悉尼,对吧?” “Year!” 他亦是惊诧于我的古怪举动,眼神间有了些许探究的味道。 顿觉天昏地暗,拉过David手中的行李包,匆匆的逃离现场。 “喂,仲灵毓!你确定大学的校园的大门在那个方向吗?” 身后传来令人郁闷的呼喊,期间夹杂着一丝丝嘲弄。 真是快疯了!怎么这些人总是阴魂不散呢?我不耐烦的嘀咕着。原以为,逃的远远的,便可以不用再与他们纠结。便可以真正的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这个世界果真是这么小,还是确有那么多的因缘际会呢?我明明记得,皓仁是说过陈羽凡在美国就读的呀。 “喂,仲灵毓,可别疯了啊!” 神了!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呢?我不得不佩服起他强大的读心术,刚想辩白些什么,回眸,他却已经走的很远。 David说,我的经济与贸易学科的教授是个很古怪的老头,他不畏权贵,更是常常做些反其道而行之的事,让人始料不及。他平生最讨厌有两种人:一是不守时之人,二是滥竽充数之人。所以当我提着包包,飞速的赶往教室时,一路上想的都是他会怎样的惩罚我。 结果果然是不乐观的。自我敲门已约一刻钟之久,可他全然没有想让我进去的意思,继续旁若无人的在里面博古通今。 “对不起,教授,我迟到了!” 一魅男声用极其流利的英语道着歉,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也是跑过来的。不禁心中窃喜,呵呵~ 比起我,这个人是有过而无不及啊! 我以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眼神看向他。” “陈羽凡……怎么是你? 他显然没有如我这般,很惊诧的样子,轻轻的凑向了我,低沉的声音飘过。 “没办法,我天使心肠,看不得你一人受罚!” 嘻哈的样子看的人直闹心。我没好气的撇过脸去。下课的铃声终在我的左顾右盼中响起。教授夹起课本,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我以为最多他会用些惨不能寰的方式去惩罚我,谁知他竟应用了最让人不知所措的无视法。一旁的陈羽凡倒是乐的跟个没事人似的。我很是鄙夷的看了看他。 林荫道。 雨中晨曦透过稀落的嫩叶,空气中仿佛笼罩着一层琉璃般莹绿湿润的光芒。 我手捧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世界名人浅谈西方经济学》,David说,其实这本书是教授最得意的著作,要想上好他的课,有时候非得用些另类的方法才行。而整个图书馆,如今也只收藏了微乎其微的两本而已。所以,它一直是本抢手货,而且,经久未衰。为了得到它,我可是答应为上一个借阅它的人免费做一个月的女仆啊,想想可真是来气。 “女仆!少爷我叫你呢。” 一辆很拉风的法拉利599XX不知何时停在了我的面前,一张令人生厌的脸微微倚靠在车窗上,层层笑意逐渐晕染开来。 “陈羽凡,请叫我Brier,OK?我不叫女仆。” “喂!仲灵毓!你是中国人吗?中国人就应该用中国人的名字,没事乱改名字干吗?还有,你答应我做我女仆的,那我叫你女仆也是情有可原的。最主要的一点是,那个名字根本不适合你嘛。Brier,Brier我怎么就觉得这么名不副实呢?我是认为吧,你完全不能用一朵花的名字去形容,最多是……没错!Brier上的一根刺。哈哈……” 空气中弥漫着肆无忌惮的笑声。 我没好气的瞪了瞪他。 “明天早晨不要迟到啊!本少爷可等着你的美味哩。” 未及我反映,早已绝尘而去。 那一夜,我是彻夜未眠。看到他,总是让我意犹未尽的想到了另一个男人。我离开中国的时候,听说皓仁和他的未婚妻去了迪拜。只要一想到,我和他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那么用力的付出,固执的认为彼此是永不可替代的。心好痛!真的好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别人的时候,想象的都是他的影子。因为他是皓仁的朋友,还是,他是这个陌生的国度,唯一知晓我过去的人呢?我总认为,他的出现是有些奇怪的,一个好端端在美国求学的人,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来到这儿呢?有时候,我会在想,莫然是断然没有这个能力让我来这儿的,而且办事的速率又是那么的高。会不会莫然当初去找了他帮忙呢?这个荒谬的想法充斥着整个大脑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时间的堆积,让我越来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我知道,只要一个电话,一切迷惑就会豁然解开。可是我又不敢,我怕真相揭晓的时候,我又该怎么样去面对眼前的棋局。我宁可让它成为永远的迷,也不要因为一份情,让自己陷入两难。 悉尼大学,常常是以答辩的形式开课。因此,团队的力量在这儿是不容小觑的。学生们自由搭伙,寻找长期合作组员,一般都是三四个人为一组。我和陈羽凡因为是新生,很多人并不是很认同我们的实力,认为我们会成为害群之马。因此,到最后,我们别无选择的成为了一组,还有一个是David的朋友,Jack,一个很热情,也很仗义的大男生。 我原以为,陈羽凡依旧会以那副大少爷姿态独傲着,然而,事实往往出乎我的预料。在这里,很多人并不知道陈羽凡,以及他身后的背景,我们唤他Eilian,意味着熟悉的朋友。像所有普通学生一样,他也是一个单车族。 他的拉风跑车早不知何时,成了一具名副其实的摆设,孤独的享受着单人世界。 他确实是一个熟悉的朋友,本以为过往会让我们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然而,我们的话题永远只限于学习,考试,竞赛。这让我们越来越坦然。 亦如我一样,图书馆也是他常泡的地方。有时候,我们会静静的呆在里面,待夕阳西下,剪影斑驳。 他的观念往往是那么的新颖,令人费思。有时就连我们的教授都为之折服。我们组在他的带领下,一次又一次的乘风破浪。 其实,我还是很怕与他接近的,我怕皓仁他们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间,突然闯入他的生活。那么,我呢?所做的这些又是怎样的徒劳。然而,让我讶异的是,整整两年,他都像是个被人遗忘的过去式,没有谁来找过他。越来越多的迷茫纠结着。 我来到悉尼的第八个月,皓仁结婚的消息在互联网上铺天盖地的弥漫开来。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一个人可以花一分钟的时间去爱上另一个人,可是却要用一辈子来忘记。爱得越真,疼得也就越深。我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欲罢不能还休的境界,也明白了为什么爱是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忘却的。生活总是在难以平静的时候平静,却又总是在难以忘记的时候牢牢的铭记。 那段时间,陈羽凡是我忠实的酒伴,他对我的过去只字未提,也许是怕说了,更让我触景生情吧。 “让异时空的皓月见证我们烂醉如泥的一月时光吧。” 他这样提议。然后,一个月,一到晚上,我们就会忘我的泡在酒海里。某一天,当我头痛欲炸的醒来时,突然之间,恍若觉醒了。 “Eilian,我们这是堕落啊!” 他喝着很浓的coffee,按着昏沉的太阳穴。“是堕落!不过,我会陪你一起堕落到清醒。” 第四十五章 永远的梦魇 我早就知道,有些人,任凭你怎么去躲避,今生还是会相遇的。只是,永远不曾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继续着这段殇恋。 云淡风轻。 悉尼大学的校庆办的很热闹,所有人都放下平日的紧张,束缚,彻底的狂欢了起来。 回到住所时,已然是傍晚时分。本想好好泡个澡,睡到日上三竿。谁知,天公不作美,好好的热水器竟然闹起了罢工。我打了个电话给羽凡,他示意我去他那边。我们的住所很近,只须五分钟的脚程。 整个浴室,氤氲的蒸气萦绕着,芬芳的玫瑰花香沁人心脾。 “我只需要随意的冲个澡就行了,干吗还要麻烦的为我准备玫瑰浴啊。” 我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又将视线转向那娇嫩欲滴的片片花瓣。 “你就安心的接受我的好意吧,如果你家的热水器不坏,我敢肯定你会泡个舒服的热水澡的。”说着,他将我往浴室推,悄悄的关门走了出去。 我小心的钻入芳香的浴池中,水的温度适中,将我疲惫的皮肤唤醒的畅快淋漓。心里却不断的回味着羽凡的话。他果真会读心术吗?为什么我的所思所想他都能一猜就中呢?想着想着,心情却渐渐的开心了起来。哼着轻快的苏格兰小调,双脚踢起的水花悠然的欢腾着。 细碎的声响自屋内响起,然而,全神贯注欢畅的我却全然没有察觉到。 “皓仁,怎么是你?” 当我看到来人竟是自己最纠结的人时,满脸的错愕不言而喻。 “玫瑰花浴,怎么你在等着他跟你浪漫共浴?” 他的周身弥漫着迫人的气势,眸光中透着冷残,比天上的寒星还森冷。 我急忙的澄清着。“皓仁,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绝不是!”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急着向他解释,我与他早在两年前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不是吗?那个凄凉的夜,那颗冰冷的心,就像是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一辈子都无法忘却。 “是吗?这是淫妇惯用的陈词滥调,怎么你也在用?” 淫妇! 淫妇! 他骂我淫妇。原来我在他心中竟然已经沦落到这种印象了。我凄绝的冷笑着,便不想再言半句。 “怎么,不解释了?默认了?” 他继续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着,一字一句,就如利剑,无情的撕裂着我的心肺。终于,黑眸在一瞬间暴出怒火。他咬着牙,下颚因为愤怒而紧绷着。我就像是个任他戏谑的小丑,强行被抱了出去。我意识到自己现在俨然是一丝不挂,开始不断的挣扎了起来。然而,他却置若罔闻,狠狠的将我摔在了床上。 他的黑眸浮动着复杂压抑的灼灼光芒,枢的抓起我那纤细的手腕,冷冷的问我。 “你是谁的女人?” 我紧紧地咬着牙关,撇过脸去,不愿与他再说一句。 他的眸光趋暗,伸手扯过床畔绑住窗帘的布条,将我的双手绑在了床头的铜柱上。居高临下的站在床尾,像是一个侵略者,傲然的不可一世。 “我告诉你!仲灵毓!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一辈子都是!” 我又羞又恼,委屈的泪水终是一簌簌的划过脸颊。脑海里反复的始终是那个词,魔鬼!魔鬼!魔鬼…… “怎么觉得委屈,那个男人碰你,你是不是还满脸欢欣,主动迎合呢?说,他到底碰过你哪儿?告诉我。告诉我!” 盈盈泪光中,我看见他阴冷的眸子里窜起残酷的炽焰,像是要将我活活吞噬掉。最终,一切还是不可挽回的发生了。黑暗中,我只听见他沉重的喘息。 铺满一地的,是我残酷的芳华。 陈羽凡赶回来的时候,他早已经走的无影无踪。 凌乱不堪的房间,以及我凄绝的啜泣声,让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买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然而,我听到的只是满地的坠落声,以及浓烈的酒香。 他慌乱的解开我缚住的手,拿了一根毛毯,严实的将我裹了起来。 “谁干的!告诉我谁干的!” 我一直自欺欺人的相信,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然而,他的嘶叫却让我彻底的清醒了过来。这不是梦!它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滚烫的液体,一滴,一滴埋葬在我冰冷的手心。我知道,那是他的泪。 “毓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走开了,是我粗心的忘了关门!你杀了我吧!” 那一夜,痛苦,悲号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病倒了,没有预兆的。只是傻傻的愣在那儿,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渐渐的,连最后一点昭示着生机的的泪水都吝啬的不愿流出。 羽凡一餐一餐,周而复始,不厌其烦的递送到我面前,然而,我就像是一尊活死人,看都不看一眼。 那是对生命的绝望。 羽凡似乎早已知晓我的想法,夜以继日的守在我的身旁,看护着,监管着。 他再也没有问过我那个人是谁,可即便他问了,我也不会道明的。 我能告诉他,那人是皓仁,是我日日夜夜思念的人,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是他糟蹋了我,啃噬了我的自尊,我的骄傲,我残留的求生欲吗?不能!绝对不能! 我宁愿我不是仲灵毓,而他也不是罗皓仁。我只是被一个毫不相识的人,无情的霸占。真的,那样也许我会好受些。 然而,偏偏造化弄人,残酷的现实让我恨不得立即死去。一对曾经那么恩爱缠绵的情侣,如今回忆里仅剩了万劫不复的苦楚。这个世上,大概不会有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强暴,更凄绝,更荒诞的事了。 终于有一次,他以为我已经熟睡,悄悄掩门,走了出去。我听见,他沉重的脚步声在风中渐渐飘逝。百密一疏,我就利用了这个间隙,拿起了剪刀,划向自己的皓腕。 四周一片白色,墙壁是白的,床单也是白的,这些属于医院的白色,在这一刻仿佛化为百年难遇的大雪,降落在我的周围,紧紧地包裹著我,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 羽凡静静的坐在身旁,凹陷的眼眶中,凄怨,悲伤的眼神看得人心痛。 他瘦了! 我扬起手指,轻轻的抚上他憔悴的面容,眼泪似一只断翼的蝶,滑落下来。 “你何必如此!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这样!放弃我,也让你自己解脱吧。” 他温柔的手指,抬起,将我腮边的泪,弹落。 “可是怎么办,这里,满满的,都是你的影子。我忘不掉你,怎么办!” 冰冷的泪落入他的颈脖,晃晃然砸进他年华的齿轮中。 “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真的,仲灵毓,你的心果真是千年寒冰,万年冰霜吗?为什么永远感受不到我的付出呢?我讨厌你,我恨你,但我更爱你啊。” “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注定是被别人等的。我就属于前者。你明白吗?我已经走了七年的路,过了七年的桥,等了七年的你,到现在,我承认,我输了。如果能让你快乐,我愿意放手,愿意离开你。只是希望你别做傻事了,好吗?” 夜,静的可怕。凉凉的风从半启的窗外吹了进来。明亮的星辰在黑色的帷幕下安静的发光,像是他努力忍住的泪,被风吹到无尽的天边。 “我先走了。好好休息吧!” 那一刻,我以为,他真的放手了,真的不管我了。巨大的恐慌弥漫整个胸腔。终究,还是逃不过被抛弃的命运么? Jack来看我。 “你和Eilian都怎么了?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啊?为什么都住院了呢?” 他的话似一颗炸弹。炸裂在我的胸腔。 “他怎么了?” “他在家晕倒了,幸好我去看他,才及时发现。医生说是多日的失眠沉积出的疲惫和心律不齐。需要好好休养。” 我焦灼的眼神突变的惊慌。 病房。 浓烈的药水味。 他静静的躺着。 我走到他面前,泪水止不住的划过脸颊。 “羽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活。所以,拜托你,快好起来!” 我开始拼命的补充能量,因为我知道,我不是我一个人,我还有他。 其实,我们都不是单独的个体,我们没办法决定自己的死亡。我们的身边,还有彼此。他为了我,毅然放弃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幸福。而我,为了他,甘做一只替罪的羔羊。或许,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我们是为了对方而生,为对方而活吧。 我以为,我们是两条平行线。然而,不知何时,有一条开始倾斜。于是,终究会有交点。 第四十六章 幼时缺失的记忆梦中重现 很多时候,我们再也不提及这件事,似乎这确实是一个梦,一个幻境。 他痛。 我也痛。 我们都清楚。 房东布朗太太说最近总有一些陌生人在我房前转悠,让我注意些。我礼貌性的示意,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我既无钱又无势,若他们想上演一场绑架勒索事件,或许大少爷陈羽凡更合适吧。想到他,心中又不自觉的算起了他离开的天数。按道理来说,五天应该不算很长啊,为什么我总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失去了什么。 意识一片模糊,只见一道明亮的闪电,伴随着一声惊雷之后,我竟来到了一座欧式别墅内。 玫瑰花园。 桃木的摇椅上,一个身穿粉红蕾丝公主裙的小女孩静静的坐着。空气闷闷的有些潮湿。身旁一只洁白如雪的小狗翘着尾巴,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她。难不成小狗也贪恋她的美色吗?我诧异的走近了些。 多么美好的女孩子啊,或许只有天使才能与她媲美吧。脸微微恼怒的皱着好看的眉,密翘的扇睫在眼睑下方投落淡淡阴影,微卷的发烘托着巴掌大的瓜子脸,脸颊粉嫩似樱花。玫瑰般的红唇嘟囔着,和白雪公主一样。 晴朗的天压下几团灰蒙蒙的云朵,顷刻间,豆大的雨珠飞泻而下。小女孩慌得直往家跑,机灵的小狗狗紧紧尾随着。哎哟!小女孩突然与临面而来的男孩撞了个满怀,手里的雪糕顿时香消玉殒。 “井微哥哥,都是你!” 小女孩很不高兴的嘟囔着。 男孩轻轻的点着她的鼻尖,很宠溺的看着她。抬手,将她嘴角的奶渍擦去。 “豆豆,原来你在这儿,这么不听话,总是乱跑。下次不让你出来玩了。” 名叫井微的男孩身后钻出来另一个男孩,伸手将小狗狗拥入怀中。 小女孩的眼里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拉着男孩的衣角,撒起娇来。 “羽凡哥哥,让豆豆留下来陪我玩,好不?” 原来,小狗狗叫豆豆,他叫羽凡。 男孩歪着个大脑袋,想了半天,终于开口。 “那好吧!不过雨侬,以后你不要嫁给井微好吗?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女孩若有所思的样子,甚是俏皮。她看了看井微,又瞅了瞅羽凡,满脸疑惑。 “雨侬,皓仁哥哥以后娶你好不,你以后当皓仁哥哥的新娘吧。” 一直沉默的另一个男孩突然开口,让局势骤然变成了三国鼎立的状态。 我暗笑,这个小女孩最多三岁,她能懂什么呀。你们三个人不是对牛弹琴吗?他们却突然朝着我的方向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我以为,他们发现我了,急得正不知所措。女孩却蹦蹦跳跳的向我身后跑来。 “爸爸。妈妈。” 幼嫩的童音很是可爱。 一个中年的男人将女孩举得高高,一个劲的亲吻着,像是捧在手心里的宝,那么的珍贝着。身旁的女人高贵典雅,欣慰的看着父女俩如此亲密。温馨的画面令人动容。 我枢的呼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现我。 水底。 坠落。 蕾丝荡开,就如一朵巨大而梦幻的云彩,碎裂在水底。 窒息。 沉沦。 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将我捞起。岸边,多少焦急的人儿啊。他们哭着,喊着。 漫天大火,满屋的浓烟让人简直快要窒息。一个女人以自己的身躯护住身下的女孩。 女孩哭着,闹着。挣扎着。 模糊的两个人影,轻轻将她抱起,冲出门外。 …… 我从这场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后背是一片冰凉的薄汗。此时,墙壁上的时钟如同一个孤单的游魂,寂寞的单脚行走在凌晨两点四十五分。 我拧开床头的灯,失魂落魄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这个梦,逼真的就像是心灵最深处那段遗失已久的记忆。雨侬,井微,羽凡,皓仁……如此的熟悉!还有那个男人,雨侬管他叫爸爸,那么他就是我的爸爸吗?妈妈呢,熊熊烈火中的那个伟大女性就是我的妈妈么?她果真是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我么? 那么…… 我确实是念雨侬吗? 我的鼻子一酸,突然很想哭。以前,我的脑海中,一直没有爸爸妈妈的身影。于是,即便知道他们死的都很惨,却也不心痛。谁又会为一个毫无印象的人伤心流泪呢?然而,现在,满脑子都是爸爸的亲和,妈妈的善良。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 手机响了起来。是刚刚梦中的男主角。 他的声音,低缓,沉稳,微微的慵懒,就似水中绽开的波光,潋滟而来。 “我的亲亲老婆,想我了没?” 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谁是你老婆,你可别乱叫。” 哀伤的情绪却一直陷在刚才的梦中,还未调整过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 我又想起了刚才梦里的豆豆。我说,“羽凡,你,有没有养过一只叫豆豆的小狗啊?” 电话的彼端,他微微的怔了怔。 “小时候,是养过的。怎么了?你怎么知道?” 我微微叹息。这果真不是梦啊。豆豆是真的,羽凡是真的,井微是真的,皓仁是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啊! “豆豆来看我了!” 羽凡痴痴的笑,沉声说,“尊敬的老婆大人,你该不会想念你老公我,就晕晕乎乎走火入魔了吧?” 我向来对这方面的话题持不理睬态度。于是,索性越过这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喔,老婆!你是想我了吧?你就是想我了,对不对?” “老婆想老公天经地义嘛!” 我气的拿着手机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给我过来,立刻!马上!我要掐死你,看你还胡说!” 他笑的却更得意了,捏着嗓子说,“立刻过去?你真的确定要我立刻过去?你是在……卧室吧,我这样就过来,别人会说闲话的。我们还没结婚呢,你就这么猴急。不好!不好!人家还是少男,会害羞的。” 我就像是个喝醉了酒的醉汉,愤愤然挂了电话。 少男。 少男。 好粉刺的字眼。虽然我知道他不是刻意有所指,但还是满腹怒火。我不是生他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本来我们之间的悬殊就若天地,现如今,我又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童贞。我不知道,我浑身上下还有哪点能够配得上他。 手机乐此不疲的继续响着,我却对之置若罔闻。 剧烈的敲门声又骤然响起。 心中不禁纳闷,这么早,会有谁突然造访啊?心惊胆战的站在门后,犹豫着应不应该开。 细细碎碎的开门声。 我的心紧张的简直要跳到嗓子眼。 门打开。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眸。 “怎么突然就把我的电话挂了。又不肯接?” 无名的火气骤然升起。我说,“我给你钥匙,不是让你深夜来单身女子房里图谋不轨的。” 他却熟视无睹,依旧一脸笑容。“你让我来我就立刻飞回来了。神速,是吧?怎么就不感动一下下呢?”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将他往门外推。 他一脸疑惑,紧紧地抵着门,满是委屈。 “你这突然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走的。” “因为你是少男,而我是淫妇。”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出这句话,会说出那个男人怒骂我的词。淫妇。淫妇。 我果真是在意他的话,果真还没忘记他吗?那么,眼前的羽凡呢?为什么我又答应与他交往。是纯粹的喜欢,还是只是一种报恩,亦或是在温柔的羽凡身上,舔舐皓仁遗留给我的伤疤。是在借助羽凡身后的势力,与之抗衡。是一种报复呢? 当“报复”这个词蹦出来的时候,我的手脚冰凉,脸色也突变的苍白。这些疯狂的念头,在我见到羽凡的一瞬间,一股脑儿全都挤入我的脑海。 羽凡焦灼的眼神变得有些惊慌,他的声音异常的温和。 “对不起,真的,毓毓!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个想法呢?你是我的天使,一直都是。” “是吗?你果真不在意?这个世上会有哪个男人不在意自己女人的过去?我曾经是罗皓仁的女人,我们同居了半年,还有那天的那个男人……” “你别说,求你别这样说了。” 他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唇。于是那些残酷的事实最终还是硬生生的被吞了回去。 “毓毓,你别这样。我心疼。快两个月了,即使你表面上装作似乎已经不在乎,已经忘却了。可我知道,你在伪装。其实你还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你不断的折腾着自己,何苦呢?你知道我不会介意的。只要一想到,你日日夜夜被一个个噩梦摧残着,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你辗转反侧一天,我就会愁肠百结一天。你明白吗?” “够了!够了!你别说了!被侮辱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在这里说风凉话。你可以放手啊,放手后你就解脱了,就不用愁肠百结了。” 其实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件事在我的心里烙下的痕迹是多难抚平。即使平时我多么的蛮不讲理,他都一再的隐忍,宽容。善待我如此这般,可我还是将这句残忍的可以拉开彼此距离的话脱口而出。 他的眉心干净而寂寞,温柔的指端冰凉的吓人。眼睛里淡淡的落寞,刺的人痛彻心扉。我很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然而,犹豫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一直冷笑着。“原来,我在你心里始终还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如果是皓仁的话,你大概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说出这些话吧?行!我成全你,我们分手吧!你所有见不得人的悲伤,统统让皓仁替你抚平去吧!对了,你大概不知道吧?皓仁其实是爱你的,他娶Angel,是因为Angel是个将死之人,她得了不治之症呢,他是在好心的完成她的一生的愿望。两个月前,她已经死了,死了!明白了吗?你有机会了。怎么,心动了吗?其实我们早就知道,可是我却没有告诉你。我也想自私一回,我也想为我们的这段不了情做最后的守候……算了,你骂我无耻也好,卑鄙也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继续当你的罗少奶奶。” “够了够了,你别再说了!” 我被他的话伤的体无完肤,脸颊苍白如雪,整个人一阵阵的眩晕着。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也或许是被他的话羞辱的无地自容。气喘吁吁,整个人就这样直直的昏了过去。 弥留中,我看见他焦急的眼神,恐慌,无助。他紧紧的抱住我,呼唤,“毓毓,你怎么了?别吓我!千万别吓我啊!” 第四十七章 他粉饰的童话太完美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子似乎轻飘飘的,虚弱到只剩一缕幽魂。 羽凡坐在我的身边,只一会儿不见,他便像瘦了一大圈,眼睛里满是深红的血丝,俊颜染上一抹颓然。 “你醒了!” 声音颓废的让人听了心疼。我又一次想起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脸一瞥,便不再看他。 “你走吧!你不是说要分手吗?你不是要放弃我吗?我不阻拦你。我的生死从此也与你无关。” 他看着我,眼睛里是我永远读不懂的落寞。将整个脸全埋进了肘弯里,飘荡的空气中我能听见他无声的哽咽。 门被推开。金发的护士小姐满脸微笑的走了进来。 “小姐,以后要多吃些叶酸和高蛋白的食物喽,不要太紧张,注意睡眠,孕妇难受,婴儿也会跟着难受的。” 我的世界风云变色。我以为是听错了,再一次的询问了一遍,又将求证的目光锁向一语不发的羽凡。 “护士小姐,你的意思是说我怀孕了吗,弄错了吧?一定是弄错了!” 可她却没有注意到我表情和语气的变化。继续说着。 “没错啊。小姐,你已经怀孕4周喽。可能现在还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以后一定要注意控制好情绪,保持心情愉悦啊!” 我顿时愣在那儿。为什么会这样?曾经的我,那么希望有一个皓仁和自己的孩子,然而,都不能如愿以偿。如今,却在这种情况下让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悲呢?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避着他,不去上课,不愿回家。终日游荡在怡人的达令港。毋庸置疑,棕榈婆娑,绿草如茵,游人如织的达令港确实是理想的休闲胜地。然而,却让我本已烦乱的心绪演变的更是燥乱。 身旁,一对年亲的夫妻推着一辆婴儿车,悄然的走了过来,他们的脸上挂着的是幸福的微笑。 我垂首。宝宝都该有个温馨完整的家啊,这样以后回首,看着从前走过的路,才不会有遗憾。可是我呢,我有这个能力给他一个这样的家吗?与其以后痛苦,还不如不要生下他。或许,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啊! 回到家时,已经是十天后。 夕阳浅浅的映照在大门上,很美,亦很伤,就如我此时的心境。一想到在我肚里安静的睡了三个星期的小生命,就要葬身在我的手上,一阵阵的刺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夕阳的余韵下,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孤独,疲倦的样子像是历经了数不清的不眠夜。刀削的脸,忧伤的眼神,无不牵动着我早已痛苦不堪的心。 “你去哪里了?到底去哪里了?” 极尽嘶叫的声音听的人心陡然一沉。他眼里淡淡的伤,分明昭示着他的焦急,不安。 “对不起!对不起!” 我压抑着想要哭出声的冲动,不断的道着歉。 我以为他会咆哮,责骂,来宣泄他心中强大的不满。然而,没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手将我拥入怀,紧紧的抱着。突然的窒息感虽然让我痛苦难耐,可我并没有挣脱。只要他开心,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不辞而别,这样好玩吗?好玩吗?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吗?不知道我快要抓狂吗?” 他的声音,温暖的躺在空气里。让人忍不住的怜惜。 “对不起,我的心真的好乱,只是想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将一切都整理出来。” 他的背脊好宽厚,好温暖,那么的有安全感,让人不想离开。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慌忙的放开了我。“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刚才那样应该很难受的啊!” 他的话分明就是关切,可在我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我怔怔的看着他。 “我……其实……这个孩子……我不打算生下来,我想去医院……” “你想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你这些天思考后的结果?” 他没有听我说完,很不客气的打断了我。我可以听得出他的愤怒。炽烈的眼神,是无声的责备。 这是出乎我的预料的,我以为他会满欣的支持我,这个孩子,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啊!他理所当然应该拥护我的决定。如今他的反应,却像是一堵墙,纠结在我的心口,让我无所适从。我只是木讷的盯着他,希望从他微妙的表情变化中探出些什么。 “这些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是怎样的意义。他就像是一枚沿贴着你每一寸呼吸的蛆,你将他视为屈辱的见证。可是,这个孩子有什么错?他是无辜的呀!你决定他的生死之前有想过他的感受吗?我记得妈妈曾经说过,子女和父母的缘分是百年修来的。上辈子,你亏欠了他,所以,这辈子他变成你的小孩,让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忧,去喜,去烦恼。他是来讨债的啊!难道,你想这辈子,也亏欠他吗?” 他的眼神是璀璨的迷离,是信守的坚定,是…… 复杂的让我看不透。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他生下来吗?” “是!” 他的语气霸道,不容置喙,可也带着些许温柔的味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同意让我把他生下来?他可是……而且,我没有能力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一份残缺的爱最终还是会让他受伤的。” “如果我说,剩下的爱,我愿意补上呢?你愿意吗?”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男人,是纯粹的缺心眼,还是果真有一颗海纳百川的心胸呢?他竟然愿意接受一个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我很想告诉他,这个孩子的爸爸是谁,我对他不是完全的仇恨,我其实是爱他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而已。他的出世竟然是用天底下最不堪的方式。以后如果他知道了,或许,会恨我将他生下来的啊。然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答应我好吗?我们一起去照顾他,给他一个全世界最温暖的家。” “我……我……” 我犹豫着,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变相的求婚啊!我是可以答应,这于孩子,于我,都是最好的抉择。然而,我怎么可以只为了自己,就去利用他善良的爱呢?我不得不承认,羽凡对我实在好,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与之相比。我和皓仁相爱,就一直残忍的撕碎着他的心。难道如今,连皓仁的孩子都要他来无偿背负吗?两次住院,他都是日夜不寐,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我不能这么无耻的连累他啊。 报恩。 报恩。 我的脑海中反复的都是这个词。可是我该怎么做呢?送他钱,送他礼物,似乎他都不缺。伺候他,他又没病,家里又已经有那么多的佣人,她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比我厉害可是百倍。不能应诺他未来,却总是与他纠缠着,根本就是妨碍他。这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你也累了,先回去吧!我想好好考虑。” 他会意的允诺着,看着我走进屋内,才缓缓走开。 泪水顿时迷乱了我的眼,氤氲中,我看到他孤单的背影。似乎隔了万水千山那么远。总让我有一种恍若离世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是中规中矩的去学校,毕竟他还未满一个月,无碍!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答案,他也不再急切的问。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无奇。 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没有把宝宝夹掉,他就误会我的意思了呢?校园里,处处留下我们的成双的身影。他总是寸步不离,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我会出什么事。他这种如履薄冰的样子,以至于若干年后的某天,云淡风轻,让我不自觉的想起来,都黯然失笑。 他开始规划我们的未来,他说我们应该提前回S城,准备结婚的事宜。然后我就安心在家待产,做个无忧的陈夫人。他也会去公司,熟悉公司的业务。 他开始设计我们的婚房,宝宝以后的婴儿房,甚至还费尽心思,想了一连串的婴儿名,男孩的,女孩的。他说,这些事,我都想亲力亲为,这样以后老的时候,回忆起来,才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毓毓,以后,我们要买一栋属于我们俩的别墅。洒满粉红玫瑰花瓣的小道,丰厚的窗帘,落地的长窗,古雅的方桌,恍若遗世独立般傲然于碧澄的大海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他将未来粉饰的那么完美,就像是我不敢奢望的童话。可是,这样的幸福,真的可以属于我吗? 第四十八章 惊人的秘密 我没有检查信箱的习惯,可是今天,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竟然破天荒的跑去检查信箱。这段时间以来,我做了太多不像是仲灵毓的事,就连口味都变得特奇怪。羽凡说,这全是怀孕的关系,我早在潜移默化中受到腹中小生命的影响了。 平常空空如也的信箱里赫然躺着一封信,我很是诧异的取了出来。 棕褐色的信封上,既没有贴邮票,也没有寄信人的姓名和地址。只是简单的写了我的姓名。这不免让我想到这应该是一起荒诞无稽的恶作剧而已。听说最近很多恐怖分子通过包裹信件传递着令人生畏的病毒。我晃晃然,不知道是该拆开呢,还是索性扔了,毕竟这是攸关两条人命的大事。 隆冬时节的午后,窗外的乌云笼罩了整个天际,深沉得像化不开的阴霾,而我此时的心境也好不到哪里。明明只是一封信而已,我却紧张的像是手握了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我将这突然的改变全归之于羽凡的好杰作,他小心翼翼的作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传染给了我。 放下。拿起。 拆。不拆。 不管了,死就死把!或许这种死法,对羽凡是最好的。我不是自杀,所以他既不用深陷于无可自拔的自责中,又可以不用受我的连累,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视死如归的热情,在信封打开的一瞬间,全都被无情的浇灭了。这果真只是一封最简单不过的信函嘛。上面赫然的写着一段字: 想知道你父母死亡的真相,请于今晚8点来“Belle époque”。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真相?我的爸爸不是因为公司倒闭不堪重负才自杀的吗?而妈妈不是因为一场突然的火灾吗?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欺骗我,还是真有什么隐情呢? 我开始发挥自己无私的侦探精神,浮想联翩开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无聊的玩笑的。而知道我真正身份的,其实也没有太多。 鉴于上次的经历,以及羽凡反复的言传身教,我特地留了一张便条纸。上面自然没有告诉他我真正的去向,只是说闷得慌,去逛逛而已。 “Belle époque”是一家法国餐厅,一进门,那种优雅、华丽的气息就萦绕左右。我完全被它完美无瑕的细节所折服。这简直就是巴黎上流社会浪漫与奢侈生活态度的缩影嘛,闪烁的水晶,长长的帷幔,如黑矿石般的吧台,闪烁着魔幻般神秘的光。 侍者像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一般,很恭敬的领着我去了最里面的一桌。这里,每一桌都有华丽的隔音屏障罩着,所以可以说桌与桌之间都是完全独立的。 我仔细的打量起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没有羽凡、皓仁这般的年轻,却有着他们所没有的成熟魅力。举手投足间,绅士风度尽显。他微微颔首,一抹让人觉得很温馨的笑意染上嘴角。乌黑的浓眉也因为笑的缘故,很自然的舒展开。我这才发现,一簌簌眼纹早已爬上他的眼角。 “小姐。” 他轻轻的唤我。我不解的蹙了蹙眉。“先生,恕我冒昧,不知道您信上所说的真相是什么,虽然我不是特别相信,可还是怀着一颗好奇的心赴约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还请你原谅我的直白和唐突。” 他笑了笑。 “怎么会,我怎么会怪小姐呢?” 他的言语让我越来越迷惑,为什么他口口声声的叫我小姐呢?我们应该是不认识的啊。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说,“我是当年念家的管家,张国生。小姐。” 我微微颔首。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无条件的相信他,不想在他面前刻意的遮掩着什么。 “当年,先生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念家会有此横天大祸,所以出事前的一个多星期,他让我秘密的将一部分资金转移到法国一家银行,一个用我的名字登记的账户。那个夜晚,先生喝了很多酒,他将太太和小姐您都寄托给我。当时,我只是以为先生纯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念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听到先生坠楼身亡的事,然后惊魂未定,又听说了念家着火。当我赶去时,已经是一片火海,救防人员抬出了两个人,我当时都懵了。我终于明白了先生的深意。可是,我却没有来得及好好照顾好太太和小姐。” “我开始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偶然,所以开始了一系列的暗地调查。十年,我花了整整十年时间,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也揪出了罪魁祸首。小姐,您可要为先生太太报仇啊。” 他眼底闪烁着微微的碎光,在迷离灯光下,显得那么凄切。 “是谁?那个人是谁?” “‘LHR’的董事长,罗承忠!是那个衣冠禽兽,是他将先生和太太推向了冰冷的异世界。” 他愤怒的扯开唇,清楚无比的一字一句,颠覆了我原本平静的世界。罗承忠,那不就是皓仁的爸爸。 “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 我将头摇得犹如波浪鼓,拒绝相信这个可怕的事实。 小姐,这些都是铁铮铮的事实啊。我这里有证据。 说完,他从旁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叠资料,恭顺的递送到我面前。 我不可置信的翻阅起来。一双手因为紧张的缘故,变得哆嗦不已。脸上青白交错的神色,将结果曝览无余。我紧揪着胸口,惊惶的拼命摇头,然而却依然抵挡不住,打从脚底窜起的那股寒意。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小姐!先生太太生前那么的疼爱您,你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啊!” 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好恐怖的一个词汇。我仿佛能够看见高楼下,高大的身躯早已血肉模糊,唯独一双眼睛凛冽的环视着这个世界。熊熊烈火,漫天迷烟中,更有一双空洞的眼神,凄绝的凝视着万物。 心中不觉的波涛汹涌,我应该怎么办,向罗承忠索仇吗?那不是等于将利刃指向了皓仁,不复仇,似乎又对不起含恨而终的父母。 我似乎可以想象到若干年后的某天,当我的孩子知道他的父母竟是这样一种水火不容的关系,知道他的爷爷残害了他的外公外婆,而他的妈妈又无情的迫害了他的爷爷和爸爸。他又该以何种心情立于世呢。绝望,无助,冷漠,愤怒…… “小姐,您和罗家的渊源其实我早已一清二楚。罗家少爷对您余情未了,我们正可以利用这一点,进驻罗家。小姐,想想先生,太太吧!你是他们的女儿,有义务替他们报这个仇!” 我紧紧的咬着牙,粉颊早就震慑的苍白无血丝。 “我不能!真的不能!” 我很想告诉他,我和皓仁之间并不只是他所说的余情,我们之间还有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我这么做,情何以堪。又有何脸面面对自己的孩子呢! “小姐,您必须要这么做!难道您想让自己的姐姐也含冤老死狱中吗?还有您的亲妹妹……” 姐姐。 亲妹妹。 他的话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炸裂在我的胸腔。 “Aamina,小姐,您应该不陌生吧?” 我的大脑中开始搜索起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 “Aamina本是孤儿院的弃婴,当年是先生收养了她,有可能小姐不记得了,小时候,她很疼你的。仲家着火的那天,她正好去了朋友家,所以才躲过这一劫。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在寻找当年的真相。可是却被罗家发现,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判入狱了。我多方周转,想尽一切办法,都没办法将她解救出来。怪就怪罗承忠的势力太大了。” 他感慨着,却让我心中的迷惑逐渐加大。即使想破脑袋,记忆里还是没有她的印象。 “小姐,您真的不记得了吗?几年前她可是罗承忠送给自己儿子的礼物啊。Aamina说她是见过你的,本想把一切都告诉你,可是罗少爷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原先的计划。小姐,真的不记得的了吗?” 经他这么一说,我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难道她是当年“一目”的那个妖娆女人吗?校园中,似乎她曾经确实是想和我说些什么的。难道就是这些么?如果当初我不因自己的个人喜恶那么的排斥她,或许现在所有的人活的都不会这么的悲了。 “小如,小姐应该更熟悉吧?” 他的话打断了我绵延的沉思。什么?小如吗?她难道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将求证的目光锁向了他。 “她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似的,一股难以分析的复杂情绪在心底翻涌着。 举步维艰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噙满眼眶的泪水让我看不清前方的路。 羽凡果然早已经在家门口等我了。天很冷,肆冽的寒风呼呼的吹在他身上。我看到他站在那儿,不断的揉搓着双手,试图增加些温暖。 疯狂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跑了过去,将自己颈上的围脖,紧紧的围在了他的脖颈上。他的双手很冷,冷彻心骨。 “你去哪儿了?我等了很久你都不回来,担心死我了!” 他的声音因为冷的关系,有些颤抖,呵出的气吹起了渺小的尘埃,落定于夜色中。 拖着长长的叹息。 亦寒,你的拥抱很温暖,我多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只有我们在这里,看时光老去,年华苍白,而我们还是这样的青春容颜,不老不衰,在时间的河岸上静看天荒地老。 可是,我们还可以吗? 我多么想告诉你我今天遭遇了什么事,知道了什么惊人的秘密。然而,那些话竟像被诅咒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啊! 明天,明天,我又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面对你,面对皓仁呢? 第四十九章 孤单婚礼,无言生活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总是最好的,我们为着陌生而彼此接近,从来未知生活的真相,有着无限美好的可能性和遐想。然而,生活总是会编织一个个残酷的谎言,我们就这样情不自禁,别无选择的深陷其中。 深邃的地方,住着深邃的人。花开时听不见声响,花落时叹不完的惆怅,只是看不清尘世的模样。最终,还是选择,那条早知结局的方向。 “亦寒,我们去玩高空隧道吧!” 他却坚决的摇着头,不容置喙的告诉我,说,“想都别想,你现在可是孕妇。” “可是,我想玩,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极尽的柔声恳求。满目,皆是痛。 我看见他干净的眉心微微的蹙了蹙,温柔的指端划过我晕红的脸颊。 “乖!别闹!忍耐几个月。这怎么会是最后一次呢?以后你要玩多久我就陪你玩多久,好不好?” “不好!我要去!我现在就要去!你当真不陪我?行!那我自己去!” 我就像是个倔强任性的小孩,迅速的提起一旁的小挎包,略显生气的夺门而出。 他却从背后将我拥入他厚重的羽绒服里。他很高,宽阔的胸膛散发出温暖干净的香草气息。听着他用力跳动的心脏,所有的愤怒都烟消云散。我努力的调整好情绪,转过头去,向着他露出甜美如花的微笑。 “你把我的话都忘哪儿了,我难道没有说过,没有我的陪伴,不可以私自行动吗?这么笨,要是生出来的宝宝像你该怎么办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温柔的指尖划过我纤小的鼻翼。我很不屑他说我坏话,于是,翻了翻白眼。 他将我冰冷的手紧握手心。“毓毓,你握着的不仅是温度,更是一颗疼你爱你的心,明白吗?” 他感性的话、深情的眼眸让我的心猛然一抽。粉颊嫣红。 高空隧道上,急速的风从身体边缘穿行而过的时候,突然间,我想到了死亡。可是那一刻,我想如果他能这样守在我身边,陪伴着我,度过最后短暂的幸福时光,即使是世界末日,于我,足矣。 我的身体最终还是没有能力负荷这急速的冲击,呕吐不止。那一刻,我看见他墨黑的双眸里,闪耀着碎碎的光。 我笑。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呢?我只是累了,无大碍的。” 他将我抱起,慌张的拦了一辆taxi。 车迅速的向最近的医院驶去。 “因为,是你!” 他的话很轻,却让我丝毫不差的捕捉到。我的眼眶顿时迷离。 第二天,他满怀欣喜的告诉我。“毓毓,妈妈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她很想见这个还未出世的小孙孙呢。不过我得亲自回去,打理一些事,五天,喔,不,三天时间,自己可以吗?” 那时候,他的样子就像是沉浸在快乐中的小孩,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的场景。他的眼神,笑容,动作,无不彰显着他内心的愉悦。 “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说的那么吃力。然而,他却没有发现,我这异常的举动。 羽凡,三天后,也许我们的人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我会朝着不同的路背驰而去。我可以想象,你如坐针毡的样子。你一定会到处打电话寻找我的踪迹,然后把你所有想得起来的人都惊动一遍。可是人生有些事,是一定要去做的,我姓念,我的身上,流着的是念家人的血啊!我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的喊冤而终,这个遗憾必须得由我去填埋。你能明白吗? 对不起!我又一次残忍的辜负了你。来生,你也这么狠心的待我,好吗? 泪,顺着脸颊划过。 像流星。所以,他看不见。 我不明白,张叔叔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一向视我为眼中钉的西太后松口,答应了我和皓仁的婚事。我想,也许,是和羽凡妈妈一样,因为我的肚子里,有他们还未出世的至亲吧。 皓仁和我的婚礼,办的很仓促,也很简单。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蜗居在迪拜的一家小教堂里。这是我要求的。我不想那么多的人知道,不想让羽凡知道。我真的不敢想像,他如果知道了,世界又会是怎样的翻天覆地呢。当皓仁的爸爸牵着我的手,走在鹅绒红地毯上时,我的心变得异常的忐忑。这本来应该是我爸爸的位置,如今却让他占着。凭什么?如果不是他,我的婚礼,一定不会这么凄凉。我不奢望我的婚礼有多么的豪华,只是希望,爸爸能够牵着我的手,将我送到心爱的人手上。而妈妈,静静的端坐在席上,泪眼婆娑,满是不舍。我仅仅是希望一个完整的家,一份完整的爱。难道有错吗? 当皓仁握住我的手时,我竟有了一丝颤抖。我突然发现,现实远不及梦想。 从前的我,那么的希望成为他的新娘。我幻想过,他拉着我的手,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然后一起痴痴的走过红尘,演绎缤纷的春和落花的秋。 然而,今天是我梦寐以求的日子,竟觉得现实远不是那么的令人动容。 神父慷慨激昂的宣读着婚姻贺词。然而,我的脑海中却重复的浮现着那个孤单的背影。我仿佛可以看见,他孤独的躺在床上,寂寞的眉心,冰冷的指端,眼睛里透着浓稠的淡漠。雪白的床单上,殷红的血渍,分外鲜明。 我拼命的摇着头,试图驱散这个荒谬的想法。 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梦,然而,当皓仁将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我终于坚信,我确实已经嫁给他了,确实走在了张叔叔安排的那条路上。 结婚后,我们没有半刻停留,便启程去伊斯坦布尔。 陌生的阳光轻而易举就可以灼伤我的眼睛,三十八度的气温将我的躯体融化蒸腾。原来,我早已习惯了刺骨的霜雪和冰冷。对不起,亦寒,我自私的蛰伏在热情的北半球,却将你遗留在那片冰天雪地中。 高踞山头的城堡在绿茵山岚中,依旧如数百年来一样的沉静。 “毓毓,我们到家了!” 除了婚礼上的那一句“我愿意”,这是他见我以后说的第一句话了。我们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很久不见的缘故,还是都是因为那个令人不耻的纠结。 我没有说话,率先推开了车门,走了出来。 这里的天,湛蓝的纯净,像是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一般。阳光透过树隙,细细碎碎的,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一抹熟悉的身影,晃晃然扎进我的视线。 “姐姐。”她唤我。 我诧异的看着她。“小如,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需要她。” 皓仁深沉坚定的嗓音响了起来。 我们的视线在慵懒的阳光下相遇。我很感激的颔了颔首。 “谢谢!” 我说,并报以最感激的笑意。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和小如第一次见面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了。我那么的喜欢她,连我自己的都觉得诧异。原来,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我们是血溶于水的姐妹花啊! 皓仁不再像从前一样,整日的围着我转。这里有他们的分公司,一大堆的业务等着他去处理。所以更多的时间,我都是与小如一起度过的。 我们在一起聊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坦诚相待的问题。小如告诉我,说,“爸爸死后,妈妈受不了打击,变得抑郁迷离,沉默不语。就像是潮湿冰冷的苔藓寄生在幽暗的墙角。阴晴不定的个性让我非常的害怕。终于有一天,她脆弱的内心,受不了现实的残酷,跳楼自杀了。她说,她想用和爸爸一样的方式结束这毫无意义的生命,这样或许,下辈子,还能遇见他。她说,下辈子无论有多少险阻,她都会陪着他,她要做他的妻,而不是一个不见天日的情妇。”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我心疼的抱着她。 “小如,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姐姐会照顾你。我们姐妹俩再也不分开。好么?” “我亲眼看着妈妈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却无能为力啊!姐姐,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竟只剩我一个人了。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助。我想到了死。然而,那时候,张叔叔找到了我,他告诉我,我还有未了的使命,他说,现在整个念家,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有这个职责为念家人报仇。所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 她的全身都在颤抖,我不知道该怎么抚慰她这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只能更紧的抱住她,希望她能明白,她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还有我这个姐姐。我会给她力量的。 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是最可怜的。殊不知,天底下,比我更悲哀的人还有很多。小如就是这样。她的身上流得明明是念家的血,却不能去姓念。从小,就失去父爱。母亲的冷冽又让她望而生畏。她难过的时候,谁来安慰她,无助的时候,谁来帮助她。天冷的时候,谁又会提醒她多加一件暖衣呢?一直以来,她的思想中,只有复仇的概念,便无他。这样的花样年华,太残忍! 而我呢,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或许还在玉梅妈妈和天翔爸爸身前撒娇吧。与她相比,我是那么的幸福,却总是自怨自艾。我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卑微和渺小。她经历的苦楚太多了,这沉重的包袱不应该还由她担着。我说,小如,姐姐发誓,不会再让你陷入那样的惊世骇俗里。以前,你只有一个人,现在,你还有我。剩下的路,让姐姐去走吧。 “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生命的动力了。” 我笑。 “不!我们是彼此的动力啊!” 我站在卧室的纱窗前看天上的月亮,神情专注的就像在欣赏一幅绝美的图画。月亮就那样静静的挂在窗外的树梢上,薄薄的,冷冷的,就像一片透明的冰片。一阵夜风吹来,枝条开始摇晃。 门“吱”的一声开了下来。我下意识的移了移身,准备像往常一样拉起被子,将自己一股脑儿全覆盖进去,来个眼不见为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和皓仁的关系会恶劣至此。我们就像是个赌气的孩子,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也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去开这个口吧!毕竟,那件事在我们之间划开了一个很大的隔阂。 这一次,他却拉住了我的手。 “毓毓,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好么?” 房里漆黑一片,我没有去开灯。可他仅仅借助了幽暗的月光,便轻而易举的找寻到我。这让我很诧异。 他将我拉坐在床沿,自己却在床边的复古凳上坐了下来。 夜静的可怕。 我听见他发出细微的声音。 “别开灯!” 我拉住他的手,及时的阻止了他。 因为我怕,阑珊时,会没有勇气面对他想说的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那种事。现在,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立刻就原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希望你可以解开那个心结。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只是因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嫉妒了,失去理智了。我说的那些混帐话都不是出自内心的,我发誓!” “毓毓,我们来这儿快有两个月了吧,可是你一句话都不和我说,你的眼神里,也从没有我。我真的很难过。我觉得像有一只嗜心虫在逐渐的啃噬着我,你明白吗?我不理你,并不是说,我不爱你了。我对你的爱,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哪怕当时我说要和你分手,要娶Angel一样。Angel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小时候的我不知道,总是一味的欺负她,恐吓她。如果不是我,她的病情也不会急剧的恶化。我知道,她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做我的新娘。所以当医生说,她还有半年可以活的时候,我毅然的决定,要为我造的孽做一次殇情的还债。放弃你,我不好受;你独自难过的时候,我却要将你的那一份背负着,一起难过,我也痛心啊!” “我傻傻的以为,你会站在原点,等着我回来。然而,我错了!我忘了,你是仲灵毓!那个骄傲的仲灵毓!你再一次的消失,让我恐慌。我去找莫然,我知道她和你一样,在冤枉着我,所以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不告诉我你的行踪。我又一次的派出私人侦探,全国各地的找你,每次都无功而返。却没想到,你竟出了国。再后来,羽凡也不见了,我开始莫名的慌乱起来。我怕,怕你们会在一起。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地狱一般。” “无意中,我听说了羽凡在悉尼。待我赶到那儿的时候,却发现,你竟在他的浴室里。那一刻,愤怒,心寒,嫉妒全都纠结在一起。” 说完,他抬眼,看着我,眼里盛满了凄凉的花殇。我却像是呆立在时空的对面,再次陷入了那场如同梦魇的过往。 “对不起。毓毓。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呢。我是日日想,夜夜想啊。只是,我想以一种你可以接受的方式来弥补自己对你的伤害。我期待,你再一次的回来啊。” “毓毓,让时间去冲淡一切好吗?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哪怕是为了我们还有五个月就要出世的孩子。” 黑暗中,我可以感觉到他轻微的啜泣声。我咬破了双唇,忍住想要哭出声的冲动。 皓仁,其实我和你一样啊!至始至终,都在爱着你。可是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们之间,早不是当初的那般透明,隔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啊。 羽凡。 还有你不知道的宿仇。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们的婚姻其实也是一场骗局,你还会说,你爱着我吗? 第五十章 悉尼真相 一个月后,皓仁的妈妈特意从迪拜来看我们,这让我开始局促和不安起来。在S市的那一次见面,她凄厉,幽怨的眼神仍历历在目。我不知道,这一次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她。 她很随和,这是让我始料未及的。就像是所有的妈妈一样,她关心着怀孕儿媳的起居生活。她耐心的讲诉着孕妇的怀孕禁忌以及自己的育儿经验,每每说到皓仁时,脸上洋溢的幸福笑意,毫不掩饰。我终于知道,一个女人,无论她是怎样的驰骋商场,也无论她取得了怎样的成就,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她始终是一个最普通的母亲。 她并不讨厌我,这一点我能感觉到。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她嫁的只是一个平凡人,或许,会是一个最贤惠的妻子,以及一个最称职的妈妈。然而,上天却给了她一副女强人的皮囊,于是,她不得不终其一生,在风云变幻的商场上,与一群大男人厮杀。 我们提到了各自的梦想。 “我希望我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能幸福!” 这绝不是敷衍之辞。几个星期前,皓仁带我去了土耳其的蓝色清真寺,当时我所许的愿便是如此。当我用手去触摸岁月深深的暗影时,却发现,我生命中所遇到的人竟都是不幸的。爸爸,妈妈,玉梅妈妈,天翔爸爸,亦寒,瑶瑶,惠灵,熙蕾,井微,羽凡,皓仁,小如,还有我。 “我只是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快乐。我知道他的幸福便是你。所以,你们好好生活吧!如果有谁伤害了我的儿子,我一定会和他拼命!” 她说这句话时的时候,眼底飘过一丝奇异,一丝坚定。却让我忍不住胆战心惊。或许是因为心虚,总觉得她是有所指。似在给我一个无声的警告。 她只呆了一个星期,后来因为总公司出了些事,便提前回去了。 于是,偌大的别墅又是我和小如的世界。 张叔叔的电话越来越频繁。他很聪明,生怕会被人发现,所以,从不发email或是手机短信。刚开始我还接几个,到后来,索性就整天的关机。因为我发现,翻来倒去,他所说的也不过就那几句。他见联系不到我,便又将对象锁在了小如身上。于是,傻傻的小如起了个傻傻的穿针引线作用。 “姐姐,张叔叔说眼下有一件事要我们去做,而且至关重要。” “小如趁着中午大家都休息的时间,偷偷的跑到我房里,传达了这个消息。” 要。 要。 我反复的摸索着这个词。再怎么说,他也只是念家的一个管家,凭什么以一副主人姿态自居,总是这样对我们颐指气使。虽然我知道,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听在人心里就是不舒坦。 “什么事?” 我怫然不悦的悠悠问着。 “张叔叔让我们将LHR收购悦来度假中心的文案偷到手。” 小如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被其他人听了去。 “这恐怕不容易,似乎皓仁已经下过令了,没有他的准许谁都不可以去他书房。而且,即使我们能够进去,那么多文案,我们怎么能分辨出是哪一个?” 我实事求是的将现状分析给她听,希望她能将困难之处转达给张叔叔,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那是对其他人而言,姐姐,你是例外的。又有谁会怀疑自己的枕边人呢?” “你也知道我是惟一一个例外的,那你说文案没了,谁最有嫌疑?” 我不甘示弱的继续反驳着。的确,这件事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然而,我并不想这么做,甚至有些逃避这么做。难道,我果真那么在意皓仁,在意的连家仇都忘了吗?难道,我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吗? 不可以!不可以!我是念雨侬,我是念家的女儿。我不能这么自私,只顾享受自己的幸福。 我拼命的摇着头,紧紧的抿着唇,极力的提醒着自己。 缕缕亮光从厚重的窗帘外透进来。 我起身下床,拉开窗帘。调皮的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亲吻着我的皮肤。 身体越来越沉,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走一步就觉得酸痛不堪。我摸了摸突起的小腹,喃喃自语起来。 宝宝,你要乖乖的啊!妈妈多么希望我们一家能够永远相守在一起,可是,如果妈妈真做了什么伤害爸爸的事,他一定不会原谅妈妈的。那时候,我们宝宝该怎么办呢? 这个瞬间,我突然就想哭,幸福明明就在眼前,似乎一触手就能碰及。可是即使爱情的力量再大,也永远无法抹去这早已存在的宿仇! 或许结局,宝宝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破碎的家庭,残缺的爱,宝宝会幸福的长大吗? 我穿过长廊,正准备下楼去后花园好好散散心。就听见置衣室中传来细碎的声响。透过狭小的门缝向里望去。 皓仁?他在干吗?今天不去公司吗? 我狐疑的猜想着,正想推门而入,他却先一步发现了我。 “喔,毓毓,醒了?你来帮我看看,我应该穿哪一件呢?” 他手上拿着一件今年米兰时装周最新款的休闲衬衫,不断的比划着。旁边的巨型圆形休息凳上,零零散散的摆满了花式各样的服装。 我仔细的打量起他。十足雅痞式的米白色休闲衬衣,有意识的解开最上方的两颗纽扣,露出性感的锁骨和古铜色健康的肤色。搭配着黑色亚麻时尚休闲西服,将他这个人衬托的就像是个优雅的王子。 “好啊,就这么穿吧。可是今天是干嘛了啊?这么夸张,要见什么贵宾吗?” “是啊!非常重要的人。喔~是很受欢迎的美……” “这样啊。” 我突然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嘴里说的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边却像是装了一座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性。 “干吗啊?某些人吃味儿了?” 皓仁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突然将整个脸更近的靠向了我。浓黑的眉毛高高的挑起。眼角边荡漾着得意的笑意。 “谁?我吗?你少臭美了。你爱去不去!” 我给他一记鄙夷的眼神,掩门而出。 当他领着所谓的“重要的人”出现时,整个大厅都飘荡着怪异的氛围。 “那个,皓仁,你可别说你的老婆就是……” 凌莫晟吃惊的看了看我,又将求证的目光锁向一旁的皓仁。 “恭喜你,答对了!” 罗皓仁笑,眼睛里闪过一丝邪气的神色。 其实也难怪凌莫晟会不清楚。当初我们那个简单朴素的婚礼上就没有请他们。我是有意这么做的,因为我知道,如果让他们之一知道了,那么很快,羽凡也会知道的。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去重新面对羽凡。 或许,他现在对我不仅仅是愤怒这么简单的情愫了,更多的应该是失望,怨恨吧。其实,现在我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庆幸的,毕竟这次羽凡没有来。 人们都说久别胜新婚,其实这句话形容在这三个两年多没见面的好兄弟身上也不为过。管家来叫我的时候羽凡和凌莫晟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我让人将他们都扶进了房。 “灵毓,我们谈谈吧!” 正当我环顾四周,找寻颜井微的身影时,他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嗯。” 我跟着他到了后花园。月光流水般的泻下来,在草地上投下清冷的影子,涟湖安静的泛着幽幽的光,一切都是那样安静美好。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会在悉尼,和羽凡一起。” 他的话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寒气,让人捕捉不到一丝丝的温度。 “你怎么也知道我在悉尼?” 他的话让我感到迷惑,难道他也让私家侦探探寻我的踪迹了吗? “莫然。” 他的话很简短,却有着莫名的震慑力。 “莫然?莫非……当初她是让……你……帮忙的?”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个迷。当初我一直以为,莫然是去找的羽凡。所以他才会也在悉尼出现。但是,如果,她找的是颜井微,那么,怎么又会遇到他呢?莫非真是一种偶然吗?纷扰复杂,想的我头痛欲裂。 “那时候,我刚得知你和皓仁分手的事。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我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哪怕是用强制的方式,也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但是,你是仲灵毓啊,那么的心高气傲,一定会反抗的,不是吗?我怕,你会想上次一样,不告而别。有些事,我有自知之明,你的心里从没有我,我可以留住你的人,却怎么也留不住你的心啊!爱情,是成全,而不是独占。莫然来找我,告诉了我你的决定。其实只要能让你从痛苦中振作起来,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的。” “我们在一起,不会快乐。我一直都知道。没有爱的婚姻,从古至今都是不会幸福的。可是羽凡不一样。我坚信他可以为你打开生活的新纪元。一段痛苦的恋情,最好的痊愈方式便是开始一段新恋情。所以,我告诉了他你的事。如果我说这一切我都不在意,那是骗人的。可是,只要你能幸福,怎么样都好。” 我突然想到了玫瑰花园中那个宠溺的为我拭去奶渍的男孩。 我唤他,井微哥哥。 可是现在,我还有这个资格吗? 有些事,明明就可以避免。如果当初我留在了H市。那么或许,所有人的世界都不会混乱。 井微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在你生命中留下清晰的痕迹。 喜怒哀乐。 点点滴滴。 可是,结局。 你却一再的因为我而受伤。 我仿佛能够看到,黑暗中,你落寞的独自舔舐着伤口。 淋漓的血迹在苍穹的映照下如同一幅凄厉的狂草,蘸满惊人的骇痛。 还有,羽凡,他现在是不是蜷缩在某个冰冷的角落。 等我。 第五十一章 事情暴露 “啪--”一声巨响,强烈的闪电划破天际。窗外,那可怕的树影就像鬼魅一般,印满了房间的地面。 整座罗氏豪宅都沉浸在夜的寂静中。 我想唤醒身旁的皓仁,可是无论我怎么去推搡,他都迷失在自己的小小梦乡中。 巨大的雷声将窗户震动的像是快要炸裂一般。我下意识的将手伸向一旁的床头灯。然而,它并没有如我所愿,闪耀起昏暗的灯光。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毕竟这是一座百年城堡,某些方面显然已经老化,再加上又是身处山区,那就更无可厚非了。没办法,我只能慌不择路的在夜色中摸索着房门冲了出去。 夜静的可怕。 在走道的另一端,我能清晰的听到房里传来的深重的叹息以及细微的咳嗽声。我知道,那是颜井微的房间。看来,这一夜失眠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啊。 本想去小如房里,然而,盘旋的楼梯如今却幽暗的看不到一丝光线。我只能望而却步,乖乖的回到了自己房间。还好,皓仁浓重的鼻息声,时刻提醒我,我不是一个人。渐渐的,我的意识终于在凌晨某一时刻开始模糊,浑沌,然后,沉沉入睡…… 阳光还是透过厚重的窗帘透了进来。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起身下床,拉开了窗帘。芳香的阳光味道顿时飘了进来。真是个怪天气。昨晚还是耾耾雷声,回穴错迕,如今却是青天白日,日丽风和。我不禁感慨道。 手机不安分的在床头柜上震动了起来。我看了看显示的号码,犹豫了半天,还是很不情愿的接听了起来。 “张叔叔。” “小姐,你得加快动作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一定要在赶在LHR收购悦来度假中心之前,将那份文件偷出来。” “嗯。我知道了。先挂了。” 我忙不迭的想结束这次通话。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的电话都让我觉得窒息。 “小姐--” 电话那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是第一次。我诧异的深锁眉头。 “为什么你一直没说已经怀了罗家的骨肉。如果不是小如失言告诉我,我还--” “所以呢,所以张叔叔想怎样?” 我急着打断他的话。因为我知道,惜字如金的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浪费口舌去提起这件事。 “小姐,你觉得念家与罗家的关系,这个孩子适合生下来吗?” “张叔叔,你说的事我会看着办。我的孩子,谁都别想伤害他。” 我愤怒的挂断了电话。为了念家我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爱情和幸福,然而,却不能牺牲我的孩子。无论今后会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将他生下来。我会倾尽一生的精力,抚养他长大。我会的! 这几天,皓仁都是早出晚归,我知道,他肯定是在忙关于竞标会上收购悦来的case。就连颜井微和凌莫晟都加入了进去,或许,这个case规模真的是很大。我不禁有些后怕,如果我真做了,LHR的损失一定会很惨重,甚至两三年都可能无法正常运作。颜井微的德裕银行如今也加入了进来。那么,最终他也会遭受牵连。这是皓仁进入公司后独立负责的第一个大case,一开始就失败的话,今后如何取信于各大股东呢? 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已经轻松的拿到了房卡,站在了他的书房外。作为一个妻子,竟然在自己老公喝的牛奶中下安眠药,这与弑夫的韦后恐怕是十步笑百步吧!如果这个世上果真有轮回,那么我一定会被打入地狱几世不得翻身的。 耳边突然想起了皓仁妈妈走时的那句话。 “如果你是因为什么别的目的而接近皓仁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你给他的伤痛已经够多了。他本应该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可是只要是扯上关于你的任何事,就会变得脆弱不堪。我承认了你,不是因为你肚里的孩子,而是因为我的儿子,你能给他带来我所不能给予的幸福。在我心中,世上没有什么人或事可以比得上我儿子。以后等你有了孩子,你也会明白一个普通母亲的心情。” 当时她的眼神里写满了诚恳,却让我内疚的无以复加。可是,只要一想到他们当年是怎么迫害了我的爸妈,这些廉价的情愫都变得微不足道。 实体文件自然只会放在公司,所以,我只能从他的电脑入手。皓仁是个谨慎的人,即使是家里的电脑,都设置了重重密码,而且收购案的解码机会只有一次,输错了,防盗程序将会自动开启报警器。只是这些张叔叔早就猜想到了。而我所要做的,只是插入磁盘,用转移程序直接将解码任务交给叔叔就行了。 细微的声响让我警觉的抬头。 门依旧紧紧的关闭着。 是我太紧张了吗?我收起已经复制完成的磁盘,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皓仁他们一早就出去了,我知道,因为今天是收购悦来的日子。我也知道,不出意外,他会成功的。只要一想到晚上回来时他洋溢不住的微笑,我就觉得我这么做是值得的。我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个人恩怨,就让所有人都陷入危机中啊。井微,这一生我欠他的,怕是无力偿还了,不管怎样,我不能再做伤害他的事。还有,两个月即将出生的宝宝,我也得为他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我可以想象,张叔叔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可是如果我的爸妈果真那么爱我,他们一定会像皓仁的妈妈一样,希望自己的女儿快乐,不是吗?既然如此,这张磁盘也就没有任何用途了。 我拉开存放磁盘的抽屉,准备销毁。却发现,它竟然-- 不翼而飞! 我的心莫名的慌乱起来。昨晚明明是将它放在这儿的,为什么现在会失踪了呢?需要它的,除了皓仁便是张叔叔了,可我并没有运用转移程序啊,而张叔叔更不可能自己来罗家。会是谁呢? 难道是-- 当女佣告诉我小如一大早就出去的时候。我的世界风云变色,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最后所有人还是因为我而受伤了啊。 我慌乱的踱步在房间里,一双手因为过度紧张早就握成了拳头状。密细的汗珠沿着额眉划过粉颊。一阵阵的腹痛袭来,让我加大了握拳的力度。 老天,该不是要生了吧?不会的,应该还有两个月的啊。宝宝!拜托,现在可不能出来啊,爸爸和叔叔们可能遇到麻烦了。妈妈真的没空顾及你呢! 撕心裂肺的痛,再加上情绪的波动,竟让我气喘不已,痛苦的嘶叫着。恍惚中,似乎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了我。 醒来时,我已经置身在一片白色的世界中了。熟悉的药水味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你醒了!” “凌莫晟?怎么会是你?难道是你送我到医院的吗?” “嗯。我路过你房间,听到了你的嘶叫声。” “谢谢。” 我是真的感谢他的。因为如果没有他,恐怕我和宝宝都会有危险的。可是,今天是收购的大日子,他为什么没有去,而是出现在家里呢? “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面对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倒让我莫名的心慌了起来。我所认识的他,一向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态。 “你--” 他欲言又止,却让我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莫非他们已经都知道了?莫非收购案失败了?我将自己的右手搭放在左手上,希望能够减轻自己的不安。 “其实,或许,你还不知道,皓仁早就洞悉你接近他的目的了。昨晚,是他将看到你进入书房拿走收购案的我拉走的。” 他的语气很舒缓,却让人陷入绝望。皓仁明明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将这么危险的我留在身边呢?为什么还可以将自己掩饰的好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而且,明明发现了我,竟还纵容我?他难道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 是他太爱我,还是本来就深沉呢? “或许我不该这么说。可是,商场上,失败,成功,都是最普遍的事。有人落败,自然就有人崛起。你不应该将一切错都推到罗叔叔身上。皓仁明知道你嫁给他是别有用心,却什么都不说。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他是真的爱你啊!他想相信你,想给你和他最后一个机会。可是,最后,你却还是背叛了他。” 泪水。 溃不成军。 滑落。 雪白的被单上,染上了一朵朵艳丽的泪花。 “好好休息吧!你只是受了惊吓,没大碍。我还没告诉皓仁。我怕他听到这个消息,会丢下手边的工作,不顾一切的赶过来。不过晚上他会过来接你,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我现在得去收购会现场了。家里我已经吩咐了,马上会有人过来。” 皓仁,对不起,你一直都那么的相信我,我却还是背叛了你。这样的我,果然还是配不上你。 我吸了吸鼻子,抬起手将自己脸上的泪水使劲的擦去,又做了几个深呼吸。不让别人看出自己哭过的样子。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我该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你呢?我将所有人都推向了痛苦的边缘。或许,谁都不会原谅我吧? 我迅速的掀开被褥。夺门而出。 “喂……张叔叔吗……嗯……你来接我吧……我在市哈塞基医院……来接我……对,一切都结束了!” 第五十二章 天使降生 一个小时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并不是张叔叔,而是两个陌生的男人。他们说是张老板派他们来接我的。我没做任何怀疑,便上了他们所准备的车。 黑色的宾利一路奔驰,穿越了市区,在郊区的私人飞机场停了下来。两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很恭敬的领着我们走向4号停机位。 “这是什么意思?” 我横眉冷对身旁的两个男人。 “老板会妥善安排小姐的,您现在身份已经暴露。倘若罗家的人报案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您还是离开一段时间比较好。小姐,这是为您好!” 他谦逊卑微的态度,让我的怒气顿时冷却了一大半。是啊!他说的又有什么不对呢?损失过亿的case ,所定的商业罪一定不轻。我怎么能够让宝宝一出世就陪着我在暗无天日的监狱度过。即便皓仁顾念我,我又有和颜面再出现在他面前呢?孩子即将出生,我不能再让自己遭受任何打击了。 我们一下飞机,又有几个人恭顺的领着我们上了早已停泊在机场外的轿车上。一切的一切,安排的是那么井然有序。我开始怀疑起张叔叔的身份。他只是念家的一个管家,竟然有这般的能力,拥有私人飞机场以及私人飞机,这可不是一个小老板可以办到的。 轿车驶进马尔代夫的一座私人别墅内。一路上,好几个统一服装的人进进出出,更有一些在别墅内不停的逡巡着。我突然有一种置身监狱的感觉。 张叔叔很细心,他特意为我雇佣了一个很有经验的月嫂和一个护士。可是,我总觉得这个月嫂似乎有些奇怪。具体哪儿也说不上来。 她从不和我说话,只是到了用餐时间她会准时示意我下楼。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她是个哑巴。她的眼神很犀锐,一刻也不愿离开我。直到有一次,我突然发现,她竟用流利的英语对着电话里的张叔叔报备着什么。那时候,我终于明白,她不是简简单单的月嫂,而是一双嗜人的眼睛。黑夜里,它似乎闪着幽幽的光,看着我…… 我开始夜夜失眠。因为只要我一闭眼,总觉得它就在室内的某个角落,凝视着我。产期越来越近,可是我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我开始莫名的喜欢上白天,即便是艳阳高照,我都宁愿在花园中晒晒太阳。阳光很温暖,也让我更安心,因为它是躺在光明里。而那个家呢?却让人望而生畏。我开始怀疑,这座房里,并不仅仅只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的监视着我。或许,无数个角落,都安放了监视器吧。 因为无事可做,我开始恋上回忆和幻想。我想到了皓仁,公司的失利,我的背叛,他该怎么承受这一切。还有羽凡,他还在悉尼吗?还在找我吗?小如呢?我替她背了这个黑锅,她又会在哪儿。难道还是继续留在皓仁身边。这一次有我替她扛起了一切,下一次呢?还有谁会为她做迷雾弹?叔叔为什么还是不愿放过罗家。我总觉得他的仇恨比我还大。我真的很想劝他放手,然而,两个月了,我竟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恶劣的天气折磨着我,阵痛的间隔越来越短。粉红的床单被我捏的漾起了层层波浪。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沁了出来。我有预感,我的孩子,将会来到这个世上。 支撑着沉重难忍的身子,按下了床边的报警铃,顿时,静谧的豪宅骚动了起来。我被紧急送往了预定的医院。 嘶叫声响遍了白色世界。模糊中,我听见有人的呐喊声。她的话我听不懂。可是,我能感觉到她在为我加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我恨不得立即死去。我想到了妈妈,当初她生我时也是这般的痛楚吗?在我最需要家人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我的身边。我好想,他们能够给我勇气,给我力量。那样,我才能支撑下去啊。 破晓。 当医生将崭新的小生命举在我的面前时。我终于流露出黑暗后的第一抹笑。 她在哭。 可我觉得那是天使在对我微笑。 “皓仁,这是我们的宝宝。很健康的小公主。你听到了吗?” *** 三个月后。 我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LHR成功收购了悦来度假中心。有关专家估计,今年的盈利将上涨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 我仿佛能够想象到皓仁那副少年得志的模样。黑宝石般的清澈瞳孔散发出坚定不移的光芒,冰冷却毅然,高傲且默然。 喜悦中,带给我更多的是迷惑。明明小如已经将磁盘交给了张叔叔,为什么如今成功的会是皓仁呢? 忆思。罗忆思。 这是我给宝宝取的名字。因为我想让她知道,她的妈妈和爸爸是真心相爱的。我会永远回忆逝去的过往,永远的思念着她的爸爸。 几天后,张叔叔也回来了。他的脸色异常的难看,甚至有些狰狞。 “这就是罗家的那个兔崽子的孩子吗?” 这是他见到忆思后的第一句话。他没有说是我的孩子,而是说那个兔崽子的孩子。 他唤皓仁,兔崽子。 我有些愤怒。我紧紧的抱着忆思,生怕一个不留心被他夺去。他会伤害她的,我知道。 “叔叔。请别这么说。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爸爸?哼,小姐,我劝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你真认为他在乎你?我告诉你,他就是不信任你。你知道吗?你取出的磁盘根本就是假的,假的。他一直都在防着你呢。你却傻傻的为他生孩子。小姐,当初你不应该瞒我,否则,我一定会趁早劝你把她拿掉。她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他的怒气早就将他的整张脸熏染的有些变形。一双手不安分的比划着。像是嗜人的魔爪。 我慌忙的捂住忆思的小耳朵。孩子都是有灵性的。我不想让她也被残酷的现实污染。我觉得,她是听得懂我们的话的。 “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孩子的生死。我告诉你,孩子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当初也只不过是我们念家的管家,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收留了我,我就会感激吗?你当真把我当傻瓜。没有我们念家,你会有今天的荣华富贵。你别说你所取得的成就都是自己创造的。你说过,爸爸曾经让你在法国存了一笔钱,现在在哪儿?恐怕早就易主,改姓张了把?还有,你表面上说是保护我,实则就是囚禁我,不是吗?你想阻断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哼,你声称为念家报仇,恐怕更多的是自己的贪念吧?你在利用我和小如。我说的对吗?张叔叔!” 我将自己心中的猜测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只要一想到他满嘴为念家报仇的虚伪嘴脸,我就觉得恶心。或许……他的初衷是对的。可是,在纸醉金迷的金钱面前,纯纯的忠心早就腐烂变质。 “你是这么认为的?小姐。” 他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 我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他的全身笼罩在一片袅袅白烟中,遍体散发出一股既危险而又阴鸷的气息,更让我觉得陌生。 “哈哈--” 突然的狂笑,竟让我更是不知所措。我惊恐的看着他,猜测着他会做些什么。 “小姐。你果然很聪明。不愧是念家的女儿。我替先生高兴。” 突然,他一步一步更近的走向了我。我慌得连连后退。 “你想干吗?” “你在怕我?是吗,小姐?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仔细看看这个孩子。很漂亮!放心,你们母女对我还有用处,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们呢?” 用处?我在心中重复的摸索着这个词。他想干吗?难不成想以我们为人质去要挟皓仁吗?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一凉,那从脚底窜起的寒气,将我狠狠地打入冰冷残酷的地狱。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必须要逃,逃离这个魔窟。 后来的日子里,陆陆续续,有一些奇怪的人出现在这座别墅中。我没有太在意,只要他们不会伤害我和忆思就行。然而,一次无意的偷听,竟让我震慑的伫立着,脑中尽是一片空白,就连手上的水杯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谁”? 屋内的人顿时警觉起来。我听见有声音向门的方向走来。越来越近。 我慌得躲在一旁的洗手间。惊恐的不敢发出一丝响声。他们竟然-- 竟然-- 密谋枪杀皓仁! 怎么办?我该怎么才能通知皓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中呢?我总将自己当作骄傲的公主,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然而,在真正的大事面前,我的力量竟苍白的一无是处。果真,我还是小看了张叔叔,我以为他只是想打击罗氏,未曾料到,他竟如此的泯灭良知,意图杀害罗氏唯一的继承人。皓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罗氏才真正的垮了啊。 哪怕,牺牲自己,这一次,我也要保护他。我要让他知道,我的爱一直没有离开过。 一直没有! - 第五十三章 无言的相遇 在张叔叔的房门口徘徊了很久,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敲门。最终房门自动开了,对上一脸诧异的张叔叔。 “站很久了吗?为什么不敲门?” “我……”因为我仍心有余悸,因为我怕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借口,怕会打草惊蛇。我在心中默念着。 “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嗯!” 跟着他走了进去。他在办公桌前坐下。然而我不敢。他是个危险的人物,我必须得远离他。 “为什么站着?坐吧!” 他的手挥动着,晦暗的眼神似乎也在传递着主人的命令。 “不用了!我说完就走!” “忆思来到这个世上已经三个多月了。可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却是一件礼物也没有送给她过。我……”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小姐!” 偌大的办公桌前,张叔叔为自己点上一支香烟。饶有意味的盯着我。我的心一阵阵的发毛。 “我想亲自出去为她挑选毛线。我想亲手为她编织有妈妈味道的毛衣。”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借口。其实,我根本连打毛衣是怎么回事,都是糊里糊涂。只是除此之外,我真的很难再想到其它更好的言辞。 “你知道这不可能!外面太危险了。我的人根本没办法保护好你!要是你出什么事,我会内疚一辈子!” 真是虚伪,满口的仁义道德,说穿了还不是怕我会逃跑。难道这件事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不行,这关于皓仁的性命啊,我不能这么轻言放弃。 “张叔叔。我知道你的顾及。你放心,忆思会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出去,这可以吗?你也知道忆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在沉默。可是他沉默的每一分钟,于我而言,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显然这么说,已经让他有些动心,但也只是动心而已。 “张叔叔,你了解我的。我不可能一辈子做一只笼中鸟。我也不可能永远的唯唯诺诺。与其卑夷的生活,还不如保留一份尊严,骄傲的死去。” “你在威胁我?” 他用力的掐断了烟头,一只手因为愤怒,早就握成了密不透风的拳头状,似乎积蓄了满把的烈火,下一秒就会将一切都焚烧。 黑色琉璃。 刀光剑影。 “好吧!我答应你!我会安排的!” “谢谢!” 我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转身走向门外。 悄然掩门。 这场眼神的交战以我胜出而告终。我长长的吐纳出憋闷已久的气。虽然,没有如愿和忆思一起逃走,至少获得了自由的机会,我一定得好好把握,想办法将这个讯息传递出去。错过了,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姐,半个小时后,我们会到马累,那里可以说是马尔代夫的购物中心,您应该可以买到需要的东西。” 管家恭敬的向我报道。张叔叔果然是一点缝隙也不让我钻。不仅安排了管家与我同车,身后更是有同款型号的车紧紧尾随。我想逃离他们的视线去做些什么事怕是比登天还难啊。 鱼龙混杂的马累确实适合为我做很好的掩护。关键是,该怎样才能避开他们的视线将这个消息神不知鬼不觉的传递出去呢?如果能够遇到熟人就好了啊。 “小姐,马累这么多毛线,难道还没有您中意的吗?您都选了将近三个小时了!” 管家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 “精华当然得慢慢筛选了。难不成你想让我随随便便就交了差。等不及的话,你先回去吧!” 我狠狠的摔下紧握手中的一坨毛线,将积郁已久的怒气全发泄在他的身上。 “怎么会呢!小姐您慢慢选吧。我会一直呆在您身边好好保护您的。” 管家故作恭顺的样子让我嗤之以鼻,虚伪!我倒宁愿他实话实说,这样心里还好受些。 “那不是--” 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着。我不敢叫,只能向着他追随而去。只是一瞬间,他就没了踪影。 “真是见鬼了!难不成真是我看花眼了!”我不解的喃喃着。 “小姐。您突然是怎么了?” 紧随其后的一群人,好不容易在我身旁站定。大口喘气的模样真是秀逗。像马累这么狭小的地方,让他们几个大男人在比肩接踵的商品交易市场狂奔确实是比我这个小女子来的困难的多。行!今天算你们倒霉,碰上你姑奶奶的心情不爽,就拿你们开刀了。谁让你们是那个坏蛋的帮凶。 气喘未定,我又毫无预兆的拔腿就跑。 人群中,痛苦的呼唤声此起彼伏。 “少爷!太太如果知道您亲自来马累为她挑选她最热衷的马尔代夫纯手工工艺品,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嗯。是吗?” 他微笑,阳光在他浓黑密卷的睫毛上愉悦的跳着芭蕾。俊丽的容颜,非凡的气质毋庸置疑成为人群中最明亮的风景线。 “真的是他。羽凡--” “啊!”我一个惊呼,因为我已经撞上了前面的一个人。 “对不起!”我慌忙的道歉,也不管他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中文,急于避开他追上快要拔步的羽凡。 可是,这个人稳如泰山,俨然没有移步的意思。我有些愤怒的抬头,毕竟再晚一步,羽凡就又要走很远了。 他的身后,幽幽的走出一个人。低沉干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姐!请别再开这种玩笑了!你出事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想想刚出生的忆思小姐吧!” 我不笨,自然听得出他的话中夹杂着浓重的威胁味。我无奈的长叹一声,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关键时刻,他们竟然不合时宜的给我捣乱。 我不为所动,继续向前迈开步子。 “小姐--” 怒气扩散在他的胸腔,满满的。嘶咧中开始有了警告的意味。 “我知道了!回去吧!我走这边。行吗?” 我用力的撞上悠闲的走在前面的羽凡,头也不回的跑开。 身后的人亦步亦趋的紧跟着。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撞了人连个道歉都没有!真是没教养。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的。可能对方有什么急事吧!走吧!我们必须在三点前赶到瑚湖尔岛,否则今天别想准时回去了。” “少爷,您真是个大好人。咦,少爷这是什么啊?难道是刚才那位小姐掉得。” “玉玲珑--” “毓毓。一定是毓毓。” “少爷。您这突然怎么了?不是要去赶飞机吗?哎哟--跑错方向了!” *** “为什么他还不过来?难道没有发现我留给他的玉玲珑吗?” 我摸了摸因为用力扯断玉玲珑的颈脖。 涔涔血迹,早将雪白的衣领染上了惊心动魄的颜色。 “啊!好痛!” 嗅着手指触碰而遗留的殷腥,痛苦的冷哼出声。能够在这里遇见他,一定是天意啊!他就是上天派来解救我的。所以,拜托!羽凡,你一定要看到啊!否则我的玉颈可是白白遭受此痛楚了。 “毓毓!你要记着。如果哪一天你累了。记得回头。我会在原点等你!” 原点等我。 原点等我。 我的脑海中反复涌现的都是他的话。没错,我必须回去。不管怎样,都必须作此一搏。 “小姐!你这是干吗?为什么又掉头?” “我刚才看到一样东西挺不错,想回去买来。你们只管跟着就行。废什么话!” 一路,喧嚣的人群,奇异的摊点,缤纷诱人,然而我却没有心情去观赏这些,虽然外表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可是心里却依然是那么的紧张和不安。我能感觉到自己那“噗噗”直跳的心,还有那微微颤抖着的手。 “少爷!您有些奇怪喔!刚才拼了命的狂奔,怎么最后,绕了一个大圈,还是回到这里啊?” “你不懂!她会回来的!一定会!” …… 我怔怔的立在那儿。四目终在同一时空相会。我们眼底的情绪都是那般复杂,怅惘、哀伤、思念、心痛,百般滋味在胸臆萦绕。 空气中窜过一道异常的电流,嗤嗤作响。 我转向身后的管家,“你们就立在这儿吧!放心!我不会逃,只是不想在挑选的时候,有人扫了我的雅兴。” 一股炽烈的火焰在他的眼神中放射出来。却让我很不安。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被他们发现异样的啊。 他的手上握着红贝白马。 “先生。您手上的白马正是我刚才看上的。能够转让给我吗?我会出三倍的价钱,怎么样?” 我故意提高分贝,意在让他们臆断,认为我和羽凡只是因为一件手工艺品才有了共同的话题。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店家有些不高兴,拿起一旁的扫把愤怒的赶我走。 “小姐。您的行为让我很不高兴。您鄙俗的行为是对我神圣作品的亵渎,你走吧!我的东西不会卖给你!如果这位先生利欲熏心,那我会很不客气的将我的作品收回。你们我谁都不会卖!” 我急着避开他横扫过来的扫把,一个踉跄,不小心往一旁的羽凡身上倒去。想必他也是不曾想到的,双双坠入地面。 “有人要杀皓仁……” 我的声音微弱的只能让彼此听见,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身后的那帮人早就涌了过来。 “小姐!您没事吧!” 管家慌忙的将我扶了起来。我却一把甩开了他。 “这么急干吗?我当然没事!难不成你们想一辈子禁锢我吗?一群虚伪的家伙。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回去了。小如……我妹妹……” 我特意在“禁锢”,“小如”,“我妹妹”三个词上加重了语气,希望聪明的羽凡能够领会我的用意。 他没有说一句话。诧异的眼神一直定在管家身上。我知道,他或许已经明白了。 羽凡曾说过,他是因我而生。其实不然。我们是为彼此而生,只是一个眼神,一句残缺的话语,就足以让对方明白。 上天安排了我们独有的默契,殷惜的缘分,却忘了赐予我们相守的权利。 于是,终究错过! 第五十四章 小如到来 此刻我正低着头,不时瞟起眼来看一看坐在前面布衣沙发上的男人。他深邃,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摸不着边。 “你想逃,是吗?” “我吗?又是哪个多嘴的嚼舌根了?忆思在这儿,我怎么可能逃跑。这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的事叔叔还拿出来问?” 我有意的将眼神扫向恭敬的立在一旁的管家,愤怒中昭示着自己强大的不满。 “你还被店家赶出来了?有这事吗?” 我不免佩服起这个管家的能耐,这么点芝麻大的事还上奏,真是不怕话多了闪了舌头。虽是很恼怒,至少他没有看出我和羽凡之间的端倪。也倒让人感到宽慰。毕竟我这次出行的任务完成了。 楼上忆思的哭声很清晰的传了过来。 “啊!忆思哭了,我得上去看看,叔叔自个儿聊着吧!” 没有一刻迟疑,我便拔腿就跑。忆思啊!你可真是妈妈的好救星呢! 整整一个早上,我都坐在客厅的宽大布艺沙发上守着电话。即使身下的沙发很舒服,即使确实有些昏沉沉的感觉,但是我依然不敢睡一下。因为我知道,如果羽凡能够领会我的话,一定会去找小如。虽然这样小如的身份就完全曝光了,但是至少因为我,他们是不会对小如怎样的。他们必须依靠小如才能找到我。所以一切,只要我回去,都能很好的解决。而小如,见我将一切都告诉羽凡,是不是也能领会我现在的苦楚境地呢? 身后,那双眼睛又将她的功效发挥到极致,就怕一眨眼世界就变了个样。 “月嫂。去帮我倒一杯牛奶。我有些口渴了。” “是。小姐。我这就去。” 她很不情愿地向厨房走去,一双眼还不放心的不时向这边瞟来。 可是一切都没如我所愿,直到墨黑的幕布挂满闪耀的钻石,身旁的电话都吝啬的不愿哼一声。 难道,这一切是我判断失误了?莫不是羽凡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吗? 夜已经很深了,可是家里却依然是那么的漆黑。叔叔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几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难不成他在部署他的杀人计划吗?我的心一阵阵的颤栗着。 两道冷锋来临,气温骤降,深秋的清冷将花园的最后一丝暖意驱散,枯落的银杏叶铺满了红砖道,看起来有种寂寥的感觉。我坐在步道旁的木椅上,怔怔地出神……在这里的时光总是过得很慢,往往一坐便是一日,在恍惚中虚掷光阴。 “姐姐!” 一魅熟悉的嗓音将我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就像是看见黎明的曙光一般,我迫不及待的站立了起来。 “小如!真的是小如吗?” “嗯。姐姐。是我,我来了。” 我兴奋的不知所措,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身旁,那阴栗的目光扫视着我们,将我混沌的心绪一下子吹的清醒了不少。 “小如,去我房里。咱姐妹多久没在一起了啊!” 我牵着小如的手直往屋内奔去。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蓦然转身。 “月嫂。她也是个小姐。连门卫都知趣的放她进来了。你该不会没脸没皮的打扰我们叙旧吧?” 我特意将一切都挑开。意在给她警慑,希望她能知趣的远离我们一些。 “怎么会。我还有事,不打扰两位小姐了。” 我很满足的领着小如向卧室跑去。 小巧精致的婴儿床上。忆思甜甜的酣睡着。小如水灵的双眸间写满了无穷的不可思议。 “姐姐。这就是我的外甥女儿啊!真的很像一个天使啊!” “忆思。这是我给她起的名字。”‘ “忆思。忆思。姐姐还在想着少爷吗?” 小如反复的喃喃着,额上那道纤细的弯月顿时拧成一个结。 “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少爷误会了你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在张叔叔这儿,过的会很好。可是,你竟告诉了羽凡少爷我们的关系,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遇到很大的问题了。所以,今天才来这儿的。” “你--恨姐姐吧!让你难做了。对不起。我真的是别无选择啊!” 小如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她手心传递的温度顿时温暖了我冰冷的心。 “没有。小如理解姐姐的。都理解。是小如不懂事,才会害了姐姐和忆思的幸福。可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啊?羽凡少爷说叔叔想杀少爷,真的是这样吗?” 我将一切都和盘说出。小如的眼底,闪烁着令人心殇的点点碎光。她将我的手更紧的握住。 “姐姐。真没想到,张叔叔竟然会是这种人。我们竟然都被他利用了。我真傻,竟做了无情的帮凶,扼杀了姐姐的幸福。”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小如渐变的更是小心翼翼。惊恐的水眸四处张望着。确定没人后,沿贴着我的耳朵,一字一句,像在诉说一个天大的秘密。 “姐姐。少爷和其他三位少爷都来到马尔代夫了。等我将一切都探听清楚,他们就会采取措施了。现在国际刑警都已整装待发。就等着少爷的命令呢。” “国际刑警?”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再的确认着,这也太夸张了吧!有必要动用他们的力量吗?我虽然想逃,也很讨厌叔叔,可是却没有想过要害他啊!毕竟,他对我和忆思照顾的都是无微不至的。可是,就凭他们四人的力量确实不能与叔叔的守卫队抗衡啊。 “对了姐姐,这是手机,有什么话可以对少爷说啊。你们都快一年多不见了吧!” 我像是见到了炸药一般,惊恐的将它移去。 “手机不能用的,要是被发现了,会被叔叔没收。” “收就收呗!小如早就料到了。所以还另准备了一只。他想收就给他喽!姐姐,小如变聪明了吧?” 她的脸上洋溢着无瑕的笑容,撒娇的样子让我想到,她原来还是一个孩子啊!本是天真烂漫的时光,却被阴暗的岁月所掩盖。当我还在沉思中时,她却早已经驾轻就熟的在键盘上按下一个个数字。递给了我。 “姐姐。是少爷。接吧!” 小如喜笑颜开的盯着我。我却迟疑了,徘徊了。灰蒙蒙的天空,迟迟不见阳光。亦如我现在的心情,心慌的竟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毓毓,是你吗?” 久违的声音。我期盼了那么久,现在才如愿听到。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感呢? “嗯。” 电话那头,溢于言表的喜悦之色我能轻易的感受到。他长长的呼了口气,和我一样,也在试着整理自己波澜不惊的心情么? “太好了,我……毓毓,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 “你不该来这儿,叔叔要杀你,你竟傻傻的送上门来。” 他语无伦次的表述着。而我,也在默默的担心他。我们之间,谁也没有提到爱,但一字一句间,却勾勒出丝丝眷念,殷殷爱恋。这不是简单的一个爱字所能替代的。 “我没事。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等我!” 我沉默了。明明有那么多的话要诉说,如今却紧张的一句也说不出。无言的空气在异时空飘荡。忆思的哭喊声打破了这尴尬的瞬间。小如给了我一记放心的眼神,自己跑去照顾起忆思。 “是孩子的哭声吗?毓毓,是……我们的……宝宝吗?” “嗯。是个女孩。忆思,她叫忆思。” 他的言语间有了些许的颤抖,相比之下,我却更加的坚定。这句话我可是练习了数以万次啊。我想过了无数个再次相遇的可能性。每一种可能性中我都编排了相应的台词。如今,果然是用到了。 “嗒嗒”楼下好像有人上来了。看脚步,还很急促。我慌得连声再见都没说,立马将电话挂了。 门被推开。 看到我和小如都盯着她,她倒开始局促起来。 “我在下面听见小小姐再哭,就想上来看看。” “是吗?难道你认为我姐姐这个做妈妈的会虐待了她的孩子?再说这儿还有我这个小姨呢,用不着你老费心。下去吧!” 正当我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如却抢先一步,将我的所想冷冷的说了出来。我不禁感慨,不愧是姐妹啊!连想法都心有灵犀呢。而且,这语气简直是我的翻版嘛。 月嫂碰了一脸的灰,只能怏怏的退了下去。我和小如意会的目视着对方。 很深很深的黑,寥茫茫的一片。我很小如躺在舒适的k-size大床上。秉烛夜谈。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倒退到一年前。 “那次收购会,最终还是少爷赢了。当时,我就特后悔,我害的姐姐为这次无用功做了彻底的陪葬。叔叔告诉我,我提供的收购案是假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商界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成功与失败都在一瞬之间。变化莫测,我们永远也无法预测下一秒又会发生什么。 就像我们的爸爸,他将自己辛苦建立的王朝推向了一个崭新的视角,可是繁华褪尽,最后剩下的又是什么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任何一个朝代都无法避免的啊。既然如此,我们有怎么能将一切错误都推到罗家呢?是我们错了啊,姐姐!” 黑暗中,无限悲鸣。然而,我又能说些什么呢?是我太执着于那份本就微不足道的仇恨。恋恋尘世,我轻捻青春的衣角,蓦然回首,把一次次的擦肩相遇,真情相守,演绎成缤纷的春与落花的秋。昨日时空,伤痕逆转;浮华幸福,渐行渐远。 手机的震动,划破静谧。 我警觉的伸手去接。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毓毓。今晚行动,你与小如不要睡。乖乖的等我们。知道吗?” …… 庭院之内,花散漫地。院门之外,斗争袭击。 然而我能做的,只有等。 第五十五章 救援(上) 我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此刻的焦急和不安,是平生从没有过的。小如静静的坐在床沿,嫩白的纤手上早就留下了一串深深的牙痕。她惶恐的看了看我,又将脸低低的垂下。无言,静穆,给这个空旷的房间带来了恐怖的气息。 我将厚重的窗帘微微的撩起,贴着蘸满冰霜的玻璃,向外望去。夜,死一般的灵寂。 “姐姐,我们不能这么傻傻的呆着。走吧,咱要不先躲起来。如果叔叔以我们为人质,那可就难办了。” “可是躲哪儿啊!还不是离不开这儿。” 我无奈的叹息。其实这个问题我又何尝没有想到。然而,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啊。 “姐。我感觉这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你没有吗?不管怎么样,能躲一阵就一阵吧。说不定他们还没找到我们,少爷就来了啊。不行,得赶快!姐,你带着忆思跟着我吧!我知道一个地方。” “可是……” “别可是了。姐!咱得快点。” 我颔了颔首。这时,小如已经打开了房门,将头小心翼翼的向外探了探,确定没人,便招了招手,示意我赶快。我慌忙抱起熟睡中的忆思,拿起搁置在一旁的毛毯,严严实实的将她裹了起来。 我们不敢开灯,只能凭着感觉在夜色中摸索着前行。她并不是如我所想从正门离开,而是翻越了落地窗,不断的向前奔去。我不敢怠慢,只能亦步亦趋。一堵围墙将我们的去路死死的拦住。我诧异的看着小如。 “小如,这条路不通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撩起墙上的枫藤。一扇狭小的门映入眼帘。轻轻一推,便开了。我跟着她走了进去。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地方,我从来不知道。” “有那个以假乱真的枫藤做掩护,不知道的人多着哩。”小如笑了笑,领着我穿过了一片杂草丛生的洼地。一座精致的木质建筑出现在我们面前。 “姐姐。咱先到里面歇着吧!外面有些冷,我怕忆思受不了。反正这花园也不通着外面。” “嗯。” …… 我们安然的躲在与世隔离的小空间里,却未曾想到此时此刻,张家别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皓仁果真领着一群国际刑警闯了进来,为了自卫,叔叔的那些手下只能冒死一搏,他们坚信,只要能够逃出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月嫂之类的佣人们吓得惊慌失措,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飞。叔叔见大势已去,丧心病狂,竟然与管家合谋,点燃了不知何时早就准备好的汽油。大火弥漫,昔日的繁华,在这场烈火浓烟中烧成灰烬。一些别墅内的人也只能不明不白的成为他罪恶鬼脸下的冤魂。 破晓。 忆思哭闹无休无止,我和小如倒是被折腾的筋疲力尽,上下眼皮打颤的不亦乐乎。 “忆思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会哭的这么凶?” 小如有气无力的抱怨着,一双水眸因为不眠的侵袭,早就变得暗淡无光。浓重的黑眼圈,就像是画上了深深的眼影。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手早已经虚脱。我的脑海中反复涌现的都是房间里的k-size大床,要是现在能够回去躺着,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不知道啊!以前从来没有如此呢。” 细碎的脚步声让我们同时警觉了起来。而忆思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只能听着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 门打开。 一双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 空气开始凝滞。 “叔叔,你怎么会……” 小如惊诧的程度并不亚于我。满脸的错愕都在一字一句中尽显。 “我早该想到你们在这里的。” 我看到他的眼神像是嗜了血的恶魔。发出幽幽的光。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抱住忆思的手更紧的握住。小如挨着我,也不断的向后退去。 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他们大步大步的跨了过来。 “你想干吗?” 小如怕他对我不利,机灵的挡在了我的前面。可是,叔叔竟然很粗暴的将她用力的推开,一把抢过我怀中的忆思。我慌了,嘶叫了起来。 “你想干吗?把孩子还给我。” 他却笑了,肆意而张扬。与管家互做了一个眼神。他将忆思放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与管家不由分说,拾起一旁的粗麻绳,将我们捆绑了起来。我正疑惑间,只觉得脖颈处一阵酸麻,然后便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废弃的库房里。 灰尘在清冷的阳光中旋舞。 自铁窗透进的阳光刺得我阵阵眩晕,我努力的睁开眼,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我看到,小如被紧紧的绑缚在一个有一人之高的柱形圆桶上。根据常识,我意识到有可能就是汽油。她紧闭双眼,我知道,她还在昏迷状态。我挣扎着,想要唤醒她,然而,无论怎么嘶叫,都不能将声音传播出去。 我的口中塞着有些异味的棉布。 叔叔意识到我已经醒了,将脸转了过来。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枪。我有些惊慑了。咿咿呀呀的想说些什么。他领会,示意一旁的管家将我的棉布拿开。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你想干吗?” “怎么不叫我叔叔了?” 他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抢,扬眉,看着我。 “哼!就你也配!” 我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将脸用力的撇了过去。 “既然你如此,也莫怪我无情。” 他又使了一个眼色,管家拧起一旁的桶,向小如洒去。之后,又疾步走到我面前,拧起另一桶,用力的喷洒在我的全身。 深秋,天气异常的冷,冰凉的水无疑是雪上加霜。我看见小如渐渐的苏醒了过来。 “小如!小如!” 我高声的呼唤。很快她也有了意识。 “姐姐!我们在哪儿?” 我没有作声,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很快,她便明白了。 突然间,我想到了忆思,心开始莫名的慌乱了起来。为什么这里我看不到呢? “忆思呢?你把忆思藏哪去了?” 他不急着回答,只是缓缓将抢放下,拿起桌上擦得锃亮的匕首,威胁性的走到了我的身前,在我的脸上比划着。 阳光的照耀下,它闪着清冷的光芒。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考虑这么多?我且问你,小如,忆思,罗皓仁,如果只能有一人活,你选谁?”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来做选择题的,我只想知道忆思在哪儿。” 我刻意将眼神避开他,脸却不敢挪一寸,生怕它会无情的嵌入其中。 “No,No,No,不要这么死板,好像要上断头台似的,只要很没劲哎!放松些,就当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嘛。” “游戏?拿三条人命当游戏?你可真变态!” 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而且,这三人,我都无法取舍。他们都是我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亲人啊。 “是吗?我只是让你热热身。别介啊!好好考虑,待会儿罗皓仁来了,可真要你决定喔!想看孩子是吧?我就成全你。” 他一挥手,我就看见一个木箱自上空徐徐落下。 停在半空。 “姐姐!是忆思。他竟然将忆思关在了木箱中。” 小如很愤怒的嚷了起来。她招了招手,示意叔叔过去。 “叔叔,你过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张叔叔果然毫无防备之心,悠悠然走了过去。 “这是秘密,只能我俩听见,靠近些。” 于是,他又很乖的将自己的耳朵凑了过去。 我看见小如用力的咬扯着他的耳朵,显然没有放开的意思。然后,空荡的库房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啕。 “这是我替姐姐和忆思送你的礼物,你这个魔鬼!” 我怔怔的看着勇敢的小如,不免为她担心起来。她这样可是会惹怒叔叔的啊。果然,未及我想完,一记耳光生疼的打在了小如的脸上。接着,一记记接踵而至。一声比一声更响亮。听得我痛彻心肺。 “姐姐!这事没什么可考虑的,别管我,你选少爷和忆思吧!” 我号啕大哭,涕泪俱下。 “叔叔!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请别这么对待小如,她还是个孩子。她是您看着长大的啊,难道您对她就没有感情吗?” 他的嘴唇翕动着,似要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喉咙口,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是,退回到桌子旁。 **** 门外,一阵骚动和混乱。 一辆跑车码足了劲冲破了大门,气势汹汹的开了进来。然后,再离叔叔的桌子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个熟悉的人影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皓仁?怎么是你?” 我惊诧的不知所以,难道叔叔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他果真要我选择吗? 他转眼看了看我,又环视了整个库房,然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悬挂在空中的忆思身上。我知道,他明白木笼中的孩子就是他的宝宝。 “罗皓仁!你有胆量,果真一个人来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来了,你就放了她们吧!” “放?还早了些!我们的游戏还没开始呢!” 他走到我的面前,托起我的下巴,狠狠地,几乎要捏碎了一般,指了指立在不远处的皓仁,绑着的小如,以及悬挂着的忆思,问我。 “那个问题也该回答了。说,选谁?你放心,只要你选了,我立刻放她走。剩下的人继续玩游戏。” 我的心生生裂开,眼睛里留下了鲜血一样的泪水。无论选了谁,对剩下的人都于心不忍啊。 “姐姐!你选忆思吧!她还是个婴儿。你千万别选我,否则我会立即在你面前自刎。我说到做到。你了解我的,别白白浪费一个可以活命的机会。” “我选……选……忆思……” 就像是受到任命,我厚颜无耻的说出了这个选择。对不起,小如,谢谢你的谅解,也请你原谅,哪怕姐姐死无葬身之地,都会救下你。 “好!果然是姐妹情深,真是令人感动啊!现在,忆思得救了!” 他挥了挥手,管家会意,将忆思放了下来,搁置在皓仁的跑车里。 “放心,你们中还会有一位可以开着这辆车,和忆思一起离开。剩下的,对不起,陪葬吧!” 他的眼神森冷,让人不寒而栗。我和皓仁很有默契的对视着。那一刻,我们有了共同的决定。 第五十六章 救援(下) 巴掌、拳头和飞腿如雨点般重重打在皓仁身上,然而,他却没有还手的权利。 “你真卑鄙!有本事单挑,以我为要挟算什么男人。我真是看错了你!” 我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然而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哭着,咆哮着。 “那是他自愿的。我有让他乖乖的挨揍吗?” 张叔叔的话无形间增长了管家的嚣张气焰,他毫无顾忌的挥打着,踢踹着。我看见皓仁的脸上布满了细密如珠的汗水,嘴角也早已沁出摄人心魄的血丝。那该多痛啊!然而,他却不屈首,不服软,凭借自己的坚强意志硬生生的将所有痛苦都咽回了肚子里。 丧心病狂的管家改变战略,将主攻方向对准了皓仁的膝盖骨。一脚又一脚,用力的踢了过去。我知道,让皓仁下跪求饶是他们的最终目的。皓仁却是不卑不亢,好几次,我看见他一个踉跄,似乎就要倒下去。然而,最后时刻,他还是稳稳地站住。我不明白,叔叔对皓仁哪来的这么大仇恨?若是利欲熏心,只管胁迫皓仁,让罗家以巨额救赎就行了。为什么要如此的去羞辱他呢?对于我,似乎也不是很友善。 管家撩起一旁的长凳,向皓仁身上砸去。 “小心!” 我惊呼,可还是晚了一步。我只能见证这一刻的到来。鲜血如注,从他的头顶喷涌而出。过大的劲力,也让他猝不及防,用力的向下跪去,掷地有声。 疼痛让他的眉心蹙成了一个结。只是一瞬,蓦的散开,他笑。 我将脸撇了过去,故意视而不见。泪,划过脸颊,在阳光里悲哀落寞。我不愿让他看见我的泪水,亦如他不想让我洞晓他的伤痛。我们都在用一种无言的方式,让对方宽心。而小如,早就惊吓的不知所措,偌大的库房里,她的哭声不绝于耳。 “痛心的话,就大大方方的哭出来,别掩着藏着。多虚伪!这一点,你这个做姐姐的就得向妹妹学习。你听,这种音乐可是余音绕梁啊。世间还有这么美妙的乐章吗?”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怒视着他。现在,我可以肯定,他不仅仅是利欲熏心,更是心里畸形。竟然可以将哭声当作音乐。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这么傻,对他那么的言听计从。还差点害了我身边最重要的人。 他松开了我,走向皓仁。用力的扯住皓仁的发,将手中的匕首指了指我,又转向,指了指小如,问。 “现在。轮到你来完成这份试卷了。说吧,她俩,你选谁。” “少爷!别选我。你选姐姐吧!忆思不能没有亲妈妈啊!” “不!皓仁!你别选我。你必须得让小如活,这是我欠她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他抬眼,目视了小如几秒钟,又将视线定格在我的身上。我哭,用力的摇着头。 “真的别选我!真的……” 他的眼神凄绝空洞。吃力的抬手,纤细的指端指向了小如。 “我选她。” 最终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我听见他无声的哽咽,肩膀不知因为心疼的原因还是身痛的缘故,不断的抽搐着。 小如被他们架了下来,安置在跑车的驾驶座上。两只手,仍是紧紧的绑缚在座椅上。 “叔叔!我不想活!我真的不想活!我替他们死,你放了他们吧!” “你替他们死?你的命只有一条,凭什么换回他们两条命。你是叔叔看着长大的。叔叔也很不愿意这样对你,知道吗?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必须死!” 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对我的仇意也这么深。我和小如都是爸爸的女儿,为什么他的态度竟是这般的天壤之别呢? “你……憎恨我是吗?为什么?” 他的眼中带着火一般的炽烈,似乎要将我吞噬。饶有意味的看着我。 “你想知道?” “是!” 我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他点头。 “我说过!是罗承忠害的念家家破人亡。然而,那场大火中,不幸的还有我的女儿啊!自那以后,她就人间蒸发了。我的妻子,思念成疾,郁郁而终。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遇害的是太太和小姐您。然而,你的再次出现,让我明白,或许,那具小尸体是我的女儿。我恨,恨罗家,也恨你。为什么那个畜生可以子孙满堂,而我却不得善终呢?为什么你可以逃生,而我的女儿,却逃不过玉殒的悲剧?上天对你们太垂爱了……” 第一次,有人说我是上天垂爱的孩子。我总认为上天没有眷顾我,所以,一切一切的悲剧,都降临在我的身上。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它是怜悯我的。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幸运的事呢?我想起了皓仁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我们害怕岁月,却不知道活着是多么的可喜。我们认为生存已经没意思,许多人却正在生死之间挣扎。比起那些人,至少你还是健康的。”原来,是我自己将生命遣漏了。如果,有幸能逃出去,我一定会好好的再活一次。一定会! 恍惚间,我看见张叔叔的眼神间闪烁着迷离的碎光。瞬间淡去。 恶毒的眼神如昔。 “我要你们陪葬!” “老板!罗皓仁好像晕死过去了!” 管家的话惊醒了所有的人。我仿佛听到整个世界崩塌的声音。我哭着叫他。 “皓仁!别睡!不要睡!你醒过来!我们说话……我们……” 然而,他却一动不动。他不理我。 泪水模糊了视线,也刺痛了我的心。我将呼吸遗落在冰冷的角落。 哭。 “你们快叫医生啊!拜托!快叫医生!” 然而,他们对我的话置之不理。一味的沉默。 *** 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冲了进来。向着管家的方向。 管家吓得连滚带爬向后跑去。 我以为它会撞向他,然而,没有。驾驶者的技术很高超,及时的停住,最终人与车之间的距离只隔了区区几毫米。 车门打开。 我哭了。 “你们怎么才来。快!快救皓仁!他受了很重的伤,他好像不理我了,怎么办?” 我说的语无伦次。可是却仍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他们来了,一切又会是另一种格局。 “莫晟,你开着皓仁的车,先把他送进最近的医院。”颜井微临危不乱,镇定的发号施令。 “我走了,你们成吗?”显然,凌莫晟还是很担心的。 “快去!废什么话,皓仁的命可全在你手上啊!你能等,他可等不及!”羽凡不耐烦的催促着,扛起皓仁就往车里走去。 “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啊?难道……”凌莫晟不解的蹙了蹙眉。 羽凡将求证的眼光索在了我的身上。只是一会儿,就像是豁然开朗的样子。他招了招手。 “废话!全带走!赶快去医院,孩子待会儿小如照顾!” 凌莫晟会意,车子扬尘而去。我听见小如的哭闹声。 “姐姐!我要和你在一起!” “放开我!我要救姐姐!” …… 叔叔突然狂笑了起来。将匕首扼向我的颈脖。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救出她了?做梦!我说过!让他一个人来,他食言了,所以要付出代价!” 我愤怒的挣扎着,殷腥的血滴从我白瓷细腻的玉颈上渗出。痛!我不知道!真正的痛是在心里,其它的都无关紧要了。 “是我们自己发觉的,与皓仁无关!你放开她!” 羽凡怒吼,双眸里是万般的不舍。 “放?放了她我怎么活?不!我从没想过要放了她,她必须要为我女儿陪葬!必须!还有罗皓仁!他更得死!” 我冷笑。 “你笑什么?不许笑!” 叔叔的愤怒已临近疯狂的边缘,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嘶叫。 “可是你还是放了皓仁!” “他活不了的!如果他能活,你,更得死!” 他的另一只手扯住我的头发,用力的向身后的桶上撞去。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本就头晕目眩,他猛力的一下,顿时让我的世界一片漆黑。 “是吗?那他呢?” 羽凡揪住躲缩在角落的管家,意在以人换人。 “老板!救我啊!看在我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您要救我啊!” “你想拿他作人质换念雨侬?那你们可低估了念大小姐的身价!他只不过是我的一条狗,怎么能和我们的大小姐相提并论呢?” 他笑。羽凡错愕的看了看他。不知所措。 “不信?那我可以帮你们!” “砰--” 未及我们反应之际。管家就倒在了一片血泊中。他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亦或者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成为了他最钟爱的主人枪下的冤魂。叔叔的举动,惊诧的不仅仅是我。羽凡,颜井微无不震惊。因为我们都看到了人世间最丑陋的一面,自私、凶残。同时,也为管家惋惜,他那么的信任忠诚于自己的老板,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我知道叔叔此举,不仅除掉了羽凡他们手上唯一的可以和他谈判的筹码,更是给了我一个警慑,时刻提醒着我,这就是我的结局。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当自己站在死亡边缘,却发现,其实没那么可怕。 我笑了。 时光倒退。很深很深的黑,寥茫茫一片。忽然撕裂了黑色幕布的闸口,黑暗深处喷射出了灼烈的红光,刺亮刺亮,烫伤了我的眼球。 是的,十几年前的火灾,我本就应该追随着妈妈而去,然而,上苍给了我一次额外的机会,我开始了另一段不一样的人生。我有了玉梅妈妈和天翔爸爸,瑶瑶,亦寒,羽凡,皓仁,井微,莫晟,熙蕾,莫然,小如,还有忆思。 这些于我,足矣。 我能感觉到叔叔紧握的枪口渐渐的向我逼近,我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将眼睛闭上。 一阵喧闹,让我好奇的睁眼,我看到羽凡和叔叔已经在地上扭打着,羽凡试图抢过叔叔手中的枪,然而,叔叔不断的转移,避开。 “我帮你解开!” 不知何时,颜井微走到了我面前。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畏惧之色,微笑驻足。 “你应该笑。难道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的样子倍帅!” 像是被他传染,这种时候,我竟笑着和他打趣着。我看到他的眼神间有了一丝闪烁。 绳被解开。 “走!”他拉着我的手,突然,整个身体都倒向了我。我们就这样双双跌倒在地。 “砰--” 熟悉的声音划破天际。我的心中有了一丝丝不安。这种声音我怎么可能忘呢? 泪。 划过。 “井微--” 羽凡的呐喊撕碎了我的心,我完全清醒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闻到了殷腥的气息。 他的目光温暖而柔和,充满怜惜。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模糊的气息从他嘴唇间溢出。我知道,他想叫我的名字,雨侬。 至始至终,在他眼里,我都是雨侬。 我抱紧他,他躺在我的膝盖上。他的手伸出来,想要抚摸我的面容,可是却突然的垂了下去。我看到他眼中渐渐消散的光芒。 一阵又一阵连绵不断的剧痛在我的胸腔撕裂开来。火红的鲜血从他的背脊喷涌而出,染红了我的手,然后,一滴,一滴,落在我雪白的纱裙上。就像是盛开的红莲,绚烂到荼蘼。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渐渐的向我们逼近。一大批的警察涌了进来。 “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陈羽凡,你知道吗?你最爱的这个女人,是你的妹妹,亲妹妹!” 空气开始窒息。 “你胡说什么?”羽凡愤怒的揪住他的衣领。然而,他只是狂笑。 “怎么倍受打击吧?不信,你问你老爸去啊!” “砰--” 一切还没问清楚,他就将这个残酷的现实抛给了我们,长眠而去。 羽凡绝望的看着我。含泪。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伤心的感觉如同灭顶,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下来。 救护车很快赶了过来。他们用担架小心翼翼的将井微抬了出去。我紧跟着。然而,羽凡没有,他迅速的上了自己的跑车,扬尘而去。我明白,他急于知道这个对他来说致命的打击是不是属实。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该何去何从? 第五十七章 爱在摩天轮 夜已深沉,井微被医护人员推入手术室已经两个多钟头了。时间宛如老牛拖车般缓慢,我的心一直吊在半空中,随著每一分钟的逝去而显得愈加焦躁不安,我害怕将会永远的失去井微。 我开始坐立难安的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目光不时望著门板上方,“手术中”那三个冷硬的字。我突然发现,井微是那么的形单影只。皓仁出事了,他还有爸爸妈妈守在他身边。可是井微呢,他的身边,如今只有我。 凌莫晟和小如听闻后跑了过来。 “井微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泪水却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小如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姐姐!你也受伤了啊!怎么不让护士为你处理一下伤口呢?” “处理什么!她要死了吗?仲灵毓,我说过吧,你就是妲己,怎样?现在都成真了吧?我的一个好哥们刚刚脱离危险期,还有一个仍是生死未卜,你满意了?” 凌莫晟扬眉,讥讽着,咆哮着。 我故意不去理会,吸了吸鼻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忆思呢?” “姐姐别担心了。太太让人照顾着呢!没事的!少爷也会没事!” 我颔首。 灯,忽然灭了。门缓缓的打开,护士推着手术车慢慢走了出来。 “医生,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凌莫晟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 “很抱歉,”医生推了推眼镜,“我们已经尽力了。您的这位朋友……虽然目前保住了生命,但是……他将成为植物人,并且随时都有可能死亡。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什么?植物人?”凌莫晟不可置信的确认着,得到医生的再次肯定后,顿时惊呆了。他没有眼泪,因为全部倒流回心里,那里汪洋一片。 我心如刀绞的闭上双眼,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当中。 “拜托你们!一定要救醒他。你们再试试好不好?要换什么器官吗?我给,我都给!”我紧紧的拉住医生的衣角,恳求着。 然而,他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跟随着护士车,渐渐走远。 我的胃翻腾得更厉害,五脏六腑一并绞痛起来。就像是被抽取了灵魂,无力的瘫坐在冰凉的地面。 **** 滴……滴……滴……滴……滴…… 心跳机均匀的响动着。空空的病房里,井微沉沉的睡着。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仲小姐!您去休息吧!少爷我可以来照顾的,这样下去,少爷还没醒您就倒了下去。我相信,这不是少爷希望的。” 门打开。 “妈妈--”我惊慌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有空吗?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到了医院的休息长廊上。 “坐吧!” “嗯!”我示意,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皓仁两天前就醒了,我让他们不要告诉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我说过吧!如果你是因为别的什么目的而接近皓仁,请你立刻打消。然而,最后你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其实当初你说要嫁给皓仁的时候,我不是很满意。你并不是我中意的儿媳,而且,当时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份。我怕你是别有居心,可我傻傻的儿子却义无反顾的相信你。” “我知道!” “今天我说的这些话,可能你会觉得残忍,可我还是得说。你离开我们皓仁吧,我们皓仁承受不起这连续不断的打击。真的,遇见你后,我每天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皓仁就会出事。现在我以一个父母的身份在这里拜托你,请你离开我们皓仁。好吗?” 她突然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我惶惶然不知所措。 “妈妈,您别这样,你快起来!我真的承受不起。” “除非你答应我。” “您别这样。让别人看到了不好。而且,即使我愿意离开他,皓仁不一定会愿意的。” “他失忆了。所以只要你不说了。他不会知道。” 失忆。 失忆。 我反复的喃喃着。皓仁失忆了,那意味着什么?是不记得我了,忘了我了么?我突然意识到,皓仁的妈妈既然让我离开他,自然就不会帮着他恢复记忆,甚至有可能,会不顾一切的阻止他恢复。那么,我和他是不是永远没有结局呢?我冷笑。 “你离开的那一年,我已经帮皓仁物色了一个好太太,我觉得他们真是天作之合。更重要的是,Camellia很爱我们皓仁。她会好好照顾皓仁的。” 我扶她站了起来。什么也没有说。 “井微都这样了,说起来也是因为你。难道你真的可以泯灭良知,安心的回到皓仁面前幸福的生活吗?做人不可以这样的,灵毓。喔,不是,是雨侬。你本就是他的未婚妻啊--” “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我们忆思呢?她该怎么办?” “不瞒你说。Camellia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生育,所以忆思还会是我们罗家的孙女。我相信,她会扮好妈妈的角色。忆思,会是罗家唯一的继承人。她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不可能。为了皓仁,我可以离开他。可是却不能抛弃忆思。她是我的女儿。” “雨侬。你身体好好的,改嫁后还可以再生。但是皓仁却不一样。也许,他这一生只有这一个女儿了。” “Camellia不可以,皓仁可以啊。女人又不止她一个。可是我们忆思却是独一无二的。我不能给你们。这一点我很抱歉。” 我怒火中烧,转身离开。 “我希望你可以重新考虑。” “不可能。” 我小跑着走进卫生间,我要在眼泪泛滥之前躲进那里,藏起自己的悲伤。 一天后,皓仁的妈妈果然拿来了一份文件,我知道,那是离婚协议书。最终,她还是将忆思给了我。也许她已经明白,能为皓仁生孩子的人不止我一个,然而,给他带来莫大伤害的,却只有我。所以无论要牺牲什么,她都会让我离开。哪怕是皓仁的亲骨肉。 我故作爽快地在上面签下我的名字。却用力的将上面的金额部分擦去。 “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你应得的。还有忆思,虽然她不能认主归宗,可说到底还是我们罗家的孩子。我不能让她受苦。” “对不起。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不是因为钱才和皓仁离婚。我是因为爱他。因为爱,才放手,因为爱,才成全。这是井微告诉的。以前我不明白。可是现在,懂了。” “你真的不要?” “是!” “那好,我不勉强。但你要记住,从此以后,你和我们皓仁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我强迫自己点了点了头。忍住想要哭出声的冲动。她一走,泪水终于溃不成军,零落腮前。 **** “井微哥哥!我是雨侬。你可真是一头猪呢,你知道自己睡多久了吗?已经一个月了,拜托!醒过来,好不好?”我仔细的用毛巾为他擦脸。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又开始疼痛起来。 “你知道吗?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皓仁不记得我了,我们不能在一起了。难道哥哥也不要我了吗?” 温热的眼泪滴落到他的脸上,顺着他光滑的肌肤滑落。 我转身拭了拭泪,再次转身时,他居然睁开了眼睛。这种突然的变化,吓得我不知所措,只能慌慌张张的将医生唤来。 “怎么样?医生?他是不是快要醒了?” “我很抱歉,这只是一种最常见的反应。” “难道他会一辈子都这样吗?”我焦虑不安的询问着。 “一般都会这样。可也有奇迹发生。这样的话,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也许就会一辈子。” 我的心渐渐的往下沉。酝酿已久的想法终是得到实施。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电话那头,凌莫晟不可置信的再次询问着。 “嗯。” “你不后悔?也许井微永远都……” “不会的,他会醒过来。一定会!” 我坚决的说着,泪水却早已沾湿衣襟。 “我会帮你!” “谢谢!” 三天后,我和井微的婚礼就在这个毫无喜庆气氛的狭小空间里举行。整个过程,省略了太多的繁文缛节,也失却了原该有的中国红。白茫茫一片,毫无生机。 管家偷偷的抹着泪。 “少爷!雨侬小姐终于嫁给你了,您最喜欢的雨侬小姐终于嫁给你了。” 所有的一切,转了一个大圈,终于又回到了原点。唯一不同的是,所有人在这场红尘中,都走的筋疲力尽,心力交瘁。只是还有一份悸动,会在心底蛰伏很久很久。原来,生命的轮回,只是一份无奈的祈求。 两个月后,凌莫晟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硬生生将这些话都咽回了肚子。 “你……有话对我说是吧?为什么吞吞吐吐的,这不像你!” “井微还是没有任何起色吗?” 我摇了摇头。 “皓仁出院了。好像是去了迪拜!” “我知道。”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这么昧着良心答应阿姨欺骗皓仁,是不是个错误。或许,当初我就应该将一切都告诉皓仁,由他自己去决定该怎么做。” “你没错,谁都没有错。我和皓仁已经是过去式了。伯母说的对,皓仁和我在一起,灾难一直不断。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只顾自己幸福呢?而且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井微的太太喔 ̄干吗?想撺掇我婚外恋?” 我故作轻松的玩笑着。一直以来,我都假装已经不在意那些了,已经释怀了,可是,无数个寂寞的夜里,曾经的那些伤痛与欢乐,却总是不肯放过我。不期然间,它们悄然来临,让我措手不及。时光流逝,或许若干年后的某天,不经意回头,会发现年轻时生命中的那些美好与痛苦都只能靠播放回忆才能出现。而当它们再次清晰的出现在眼前时,是不是会觉得熟悉得仿佛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呢? 不过,我还有什么遗憾呢?当小美人鱼将挽救生命的匕首投入海中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注定要化做泡沫的结局。那一刻,她下定了死亡的决心。但她不后悔,至少,她已经爱过了。我也一样,我爱过,恨过,哭过,笑过,这些零碎的片段,足以陪伴我度过漫长的后人生。 半年后,报纸上登出了一则消息:“天辉建筑有限公司”继承人陈羽凡于悉尼一家公寓内自刎。 我的心脏顿时裂成两半。慌忙拨通了凌莫晟的号码。然而,他支支吾吾的,最终,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羽凡是在当初悉尼租的那间公寓内割腕自杀的。当时他的脸色苍白失血,像一张薄薄的,一捅就破的皱纸,手腕上干掉的血块乌红,像被碾压的失去水分的花瓣。曾经,年少的我,无知的与朋友讨论过死亡的问题。她们说割腕自杀是最难的。因为只要有一丝求生的欲望,就不会狠下心将血脉割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血流成河,然后,渐渐眩晕,渐渐变轻,最后,只剩一颗空洞的灵魂的重量。 他是生无可恋的。我知道,或许,张叔叔说的那些都是事实。我生命中的三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永远不记得我了。于是,曾经的海誓山盟,天长地久,徒留惘然。一个或许也只能永远的躺着,看不到我,摸不到我。最后一个是真正的离开我了。可是,他走了,谁陪我喝酒,谁陪我聊天,谁陪我一起堕落到清醒,谁为我规划完美的童话。 我开始失眠,也习惯了失眠。每一个夜晚,对我而言,都只是冷酷攫人的雪崩。 灰色的雾从窗外斜逸而入,很轻的压过头顶。我仿佛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在轻唤我的名字。他身着ADIDAS新款男运动印花设计素版运动套装,脚蹬NikeDunkSB巨星--灰色渐变。亦如在明希时,那般的活力四射。他笑。我看见他用玻璃丝般透明的翅膀飞翔。我抓住他,然而他越飞越高。我想和他一起飞,然而,没有翅膀。 梦醒了。却只剩下胸口的余温和眼角的湿痕。 羽凡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亲戚、朋友、以及一些与陈氏有生意来往的商业人士。一切都是轻飘飘的,令人惶惶然。 女牧师Merria主持了这场葬礼。她一身黑,额上还附上了薄薄的黑色轻纱。我看到了羽凡的妈妈,端正得体,但哀情早就磨光了她一身的锐气,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痛失爱子的伤心女人。 我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这该是多么恐怖的事,凌莫晟告诉我,羽凡的妈妈将这一切都归结在我的身上,如果我出现了,她会发疯。所以,我只能静静的躲在人群背后,虔诚的为羽凡送最后一站。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能看见我吗? 离羽凡的离去已有两年零三十八天。我觉得所有人也该平静了。通过凌莫晟的关系,我见到了羽凡的爸爸。他比一年前似乎苍老了很多。我告诉他一个可能永远埋藏于地下的秘密,那就是,亦寒也是他的儿子,是他与郭静之的儿子。曾经,亦寒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至死都要保守这个秘密。然而,我觉得,一切是时候曝露在阳光下了。我知道,羽凡恨他,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永远的仇恨。恨,是一件累人的事。更何况,没有爱,哪有恨?他是爱他爸爸的,只是这一切,需要时间去见证。 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的惊讶之色。他的双眸中噙满了泪水,似乎一碰就会坠落。 “你果真也是我的女儿么?” “不是!我不是!我是念雨侬!”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急着去辩驳。是和亦寒一样,有爱有恨,需要时间去疗伤。还是只是,心灵深处,莫名的抵抗。拒绝承认与羽凡的关系呢?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似的,一股难以分析的复杂情绪在心底翻涌着。 举步维艰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噙满眼眶的泪水让我看不清前方的路。 三年后。 医院。 手术室内,医护人员忙的不可开交。手术室外,站着的人亦是紧张的不知所措。 “姐!姐夫是不是快醒了啊?” “不知道!小如,你有身孕,坐着吧!这么多人站着,还怕少你一个?凌莫晟,你这老公当的也忒失败了吧?” “是是是!念小姐教训的是。” “少奶奶,这世上哪有像你们这样的姐姐和妹夫啊!一见面就争个不休。” “妈妈,姨夫欺负你和小姨了吗?” “没有,忆思乖!” …… 两个月后。 “井微,小如生了一个儿子,很可爱呢。这下凌莫晟那家伙可就得意了!” “要不要吃苹果,我帮你削一个。” “雨侬,别忙了。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我诧异的放下握着的水果,走到床沿,缓缓坐下。 他拉开床头柜上的第一节抽屉,取出了一个信封。递到了我面前。 “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 井微平静的诉说着。 “很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是我知道,你不爱我。我已经耽误了你那么多时间。所以,这一次,我要放开,还你自由。这上面我已经签了字,就等你了。” 我顿时呆滞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会变成这样。 “可是,忆思一直以为你是她爸爸。” “如果你不介意,忆思以后还是我的女儿。可是,我真的不能再耽误你了。现在,你的手上握着两份幸福,就看你怎么选了!” 我抬眼。 他的脸上浮现出灿烂如朝霞的笑容。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什么幸福?我不懂!” 风通过半掩的窗闯了进来。拂起我的发。 他笑。 “一年前。皓仁和他的Camellia太太离婚了,因为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他知道自己爱的人,其实是你!他还知道自己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你知道一年内,他搜集了多少忆思的照片吗?甚至,他还总是守在幼稚园门口,等着忆思,只是为了偷偷的看她一眼。可是因为我的关系,他退却了。伊斯坦布尔,曾经是皓仁心中的梦幻天堂,小时候,他曾告诉我们,他要和自己心爱的人住在那里。他想带你一起去,然而那时候你拒绝了他。于是,那又成了他的伤疤。他告诉我,那里永远只为你而留。你明白其中的意义吗?” “还有一件事,凌莫晟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别怪他!三年前,你和羽凡爸爸会面时,他找到了你们的头发,偷偷的做了一次DNA测验。结果证明,你们并不是父女。所以,你和羽凡之间那道无形的障碍不存在,明白吗?” 我惊讶的表情渐渐平缓下来,扬起一抹舒缓的笑容。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如果我告诉你。羽凡,没有死呢?” “怎么会?” 我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笑了笑。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井微,你不是发烧了吧?” “羽凡,没死!当初自杀是真的,然而,被救活了过来。可是他却将自己永远的封闭了起来,他抛下了一切,在悉尼的海边买了一栋别墅,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走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对外宣称自己已经死了。我想那是为了你,他不想让你为难。如今你可以带着莫晟的化验单,去找他。” 一切在那一瞬间都归于寂然。 我突然觉得人生竟然只是一个骗局。而我,竟是人生的傀儡。我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我没有在那张宣告自由的纸上签字。或许,是害怕,我不知道,自由后,又该向哪里奔去。井微也没有逼迫我,他出院后,就开始忙着公司的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林熙蕾的再次到来,打破了表面上平静如水的生活。当井微在我面前宣告自己要娶熙蕾的时候,我意识到,这段本该结束的婚姻彻底离我远去。井微,你说过,是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一直陪在你身边,其实,我也要谢谢你在我最孤单的时候,借我一双肩膀。可是我们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现在,你再一次遇到那个异国女孩,请记得握住她的手,不再松开…… 我果断的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时,也在心里为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两天后,我收拾行囊,离开了这个住了将近五年的地方。 “妈妈!我们去哪儿?” “海边!” “什么是海边?” “嗯……怎么说呢!它有洒满粉红玫瑰花瓣的小道,有丰厚的窗帘,有落地的长窗,还有古雅的方桌,它就像是个梦中仙境一样,恍若遗世独立般傲然于碧澄的大海边。” “喔,这样啊!可是妈妈,它有摩天轮吗?” “有啊!那里的摩天轮装满了爱。” “装满爱的摩天轮?有妈妈的爱吗?” “嗯。有!妈妈的爱也在摩天轮。” …… (尾声) “你这又是何苦呢?那么爱她,为什么要离婚?” “她不爱我。” “既然,你们已经结束了,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井微,我等了你二十多年,难道你都吝啬的不愿给我这个机会吗?” “对不起!熙蕾!我不能欺骗你,可也骗不了自己。在我的心里除了雨侬,再也没有空余的位置了。我真的不想委屈你!” “我明白!但请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就算要我等你,哪怕是遥遥无期,也比要我放弃仁慈的多。” 林熙蕾缓缓地离开,只留下井微和一道残阳下的孤影……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