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爱妃们为何那样 作者:楼不危 文案: 朕,是个皇帝,莫得感情 朕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个个花容月貌,才艺出众,解意温柔,与朕同心同德,都说要为朕生小龙崽 可是生了好多年,也没生出一个来,朕一度以为是朕有隐疾,甚为失落,甚为失落 直到从那个晚上开始,朕被爱妃们身边的玉器勾了魂儿…… 原来最温柔最懂朕心思的杨妃私底下是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女人;许愿与朕岁岁常相见的玉妃,心中另有他人;日日给朕送补汤的庆贵人,怀的是别人的孩子;而朕前些日子最宠爱的熙常在,竟然也对朕的皇弟芳心暗许…… 哎…… 做人难,做男人难,做个头顶草原能跑马的男人难上加难 第一人称,短篇,大概十五万到二十万字左右 大直男皇帝男主×女扮男装将军女主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戥、司徒风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朕最近心情不大好,太医给朕把脉说朕是肝火旺盛,火急攻心,然后又巴拉巴拉的结合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说了一大套朕也没太听懂,最后朕赏了太医一顿板子,心情就舒服多了。 洛嫔说朕是更年期了,朕那时虽然离得远,但还是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至于这更年期到底是什么,朕翻阅古籍,问了翰林院的各位大臣,始终没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后来朕实在忍不住好奇,就去问洛嫔了,结果洛嫔说是朕听错了,她当时是说朕更年轻了,年轻人火气旺盛,似乎没什么不对的。 七月份的天气热得跟下了锅子似的,朕就是锅子里面的那脑花,还有人拿着热油往朕的头上浇。 朕今年本来是打算避暑上庄避暑的,结果那些奴才们告诉朕前些日子下了一场暴雨,避暑山庄塌了一半,今年是去不了的。 避暑山庄是朕父皇当年拨款修建的,用的还是他私库里的银子,花了好几百万,没想到最后就建成这么个玩意儿。 按照洛嫔说的,那就是个豆腐渣工程,朕很生气,一生气朕就脑袋热,脑袋一热朕就想杀人,朕把当年监造避暑山庄的几十名官员全抓起来,审问一番后砍了十多个脑袋,朕的心里就舒坦多了。 钱虽然拿到手了,可是现在江南大旱,朕能在这个时候大兴土木吗?那肯定不能啊,那就忍着吧。 毕竟朕平日里召见大臣的养心殿里,还有朕父皇留下的笔墨。 “惟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 这话朕的父皇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对我们说,不过朕觉得当年父皇对我们说这话的时候,那“们”里可能没有包括朕。 朕其实没想当个皇帝,当年朕的兄弟们争皇位的时候,朕就没想过最后会是朕坐上正大光明殿里的那张龙椅上的。 可谁让朕的兄弟们命不好呢,好不容易熬死了父皇最喜欢的太子,结果他们自己又斗得稀巴烂,一个接着一个去见阎王了,等到毒皇病重的时候,成年的皇子就剩下了朕一个,剩下的除了九弟,全是些两三岁路都走不稳的。 九弟胆子又小,不敢做皇帝,最后就便宜了朕。 可见运气到了的时候,拦也拦不住。 父皇死的时候,还拉着朕的手,一声一声叫着太子殿下的名字,听得朕心都要碎了,朕看父皇实在可怜,就悄悄跟父皇说:“太子殿下在下面等着您了。” 父皇果然很想念朕的太子哥哥,一听朕这话,立马就咽气了,痛快极了。 朕为父皇对太子的父子情深深深打动,忍了好久才忍下心里那股想要鼓掌的冲动。 再过几日是朕生母的忌日,她生前是个宫女,死后也没有个正经名分,生了朕以后,没过多久就归天了,朕便被父皇送给了谦妃抚养。 今天天气好啊,朕身边的孙和德孙公公就跟朕提议说:“陛下,您要不去荣华宫看看?杨妃娘娘今天做了点好东西,想让你去尝尝。” 朕转头看了孙和德一眼,这老奴才,不知道又收了杨妃什么好处,不过朕今天心情不错,去看看也行。 从御书房走出去,今天天气是不错,晴空万里,烈日炎炎,朕这条腿是怎么也迈不动了。 好在孙和德十分有眼力见儿的给朕撑起伞:“老奴给你打伞。” 朕走了两步又后悔,朕其实应该乘肩舆过去的,但现在已经走了,再回去未免显得朕太娇贵。 说起来,朕原本是想当个木匠的,还考虑过做一个可以超级大的轿子,十六个人抬,可以在上面吃饭、如厕、办公务,还要带几个小太监在一旁伺候。 朕也不是在吹牛,当年朕的木活儿,连朕的五皇叔都夸朕,不过其他人好像都认为他是在讽刺朕。 皇叔已经作古了,是不是讽刺朕也追究了。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朕观池里面的锦鲤长得挺肥,不免看得久了一些,孙和德问朕是不是要往池里再放几条锦鲤,朕想了想,对孙和德说:“通知御膳房,晚上添一道糖醋鱼。” 孙和德的表情似乎有些一言难尽,朕也没有理会,带着他沿着树荫底下继续往荣华宫走,走了没两步,孙和德叫住朕。 “皇上,您看?”孙和德指着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宫女对朕说。 这种场面实在是太常见了,不少话本里那些个奸宦就是这么一指,接着皇帝就看到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也不管那美人是个什么身份,一定要纳入后宫,从此爱美人不爱江山,说被人推翻了就被人推翻。 孙和德啊孙和德,你这是要让朕变成一个昏君啊,这要是让杨妃知道,还不剥了你的皮。 不不不,杨妃心地善良,肯定不会这么对你的。 不过朕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顺着孙和德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朕这一看不要紧啊,差点吓得心脏都骤停了,倒不是说这个小宫女长相丑陋,相反,长得很漂亮,眉眼都十分精致,也很有味道。 但问题就出在这个小宫女实在是太有味道了,太有司徒大将军的味道了,朕看了一眼吓得魂儿差点掉了。 要说起朕与大将军间的恩怨,那真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不能提,不能提,一提起来,朕脑袋瓜就疼,肝也疼。 生气会变丑,这是前些日子新进宫的洛嫔对朕说的。 孙和德看朕盯着那个小宫女发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对朕说:“陛下,杨妃娘娘还等着您呢?” 朕也不想盯着女版司徒大将军看这么长时间,简直是要了老命了,小宫女此时也察觉到朕的目光,她转头向朕的方向看过来,朕连忙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向着前方继续走去。 可朕走了没几步,忍不住回头又看了那个小宫女一眼,料想着大将军扮起女装来,说不定也是这副模样, 这是一个明君应该想的吗? 孙和德见朕似乎对那个小宫女念念不忘的,他提议说:“要不奴才把那个小丫头给调到御书房里伺候?” 朕转头看向孙和德,如果朕的眼睛里能够射出刀子的话,孙和德现在恐怕已经是命丧当场了。 这一路上朕始终忘不了刚才在御花园里见到的那个小宫女,完了完了,朕今天晚上恐怕就得做噩梦。 这一切都怪孙和德,要不是他朕也不会发现宫里还有个大将军,朕咬咬牙,最终还是没忍住,对着孙和德的屁股踹了一脚,孙和德摔在地上,揉着屁股,瞪着两只湿漉漉大眼睛地望着朕,问朕他做错了什么,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到了荣华宫后,杨妃穿着一身红色流仙裙走了出来,头顶上带了一堆叮铃咣当的东西,袅袅婷婷地福身:“给皇上请安。” “免礼平身。” 杨妃随朕一起走进,说起杨妃来,与朕的司徒大将军还有一点亲戚关系,不过两个人长得可没半点相似的地方,杨妃姿态雍容,天姿国色,而大将军却是凶神恶煞,半夜走在路上都能把小孩吓哭。 “朕听说你今天做了点好东西。” 杨妃叫来宫女:“皇上尝尝臣妾今儿个做的雪团子。” 杨妃解释说:“这雪团子啊外皮是用糯米粉做的,里面的夹心是冰镇过的羊奶,臣妾呢又往里面加了些糖和水果,吃起来不会太甜腻。” “爱妃心思精巧。” 朕尝了一个,雪团子的味道确实不错,朕平日里不太喜欢吃甜食,此时都忍不住伸手又拿了一个。 司徒风就爱这种甜甜腻腻的东西,朕一直想不太明白,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爱吃这种东西,当初在皇宫读书的时候因为父皇每天都会特意给他准备好一盘小糕点,为这事他没少被嘲笑。谁笑他,他就揍谁,除了太子,朕的这些个兄弟没有一个没被他揍过的 这么看来,朕的司徒大将军真的是做到了一视同仁。 所以朕现在一提起司徒风的名字,还觉得后背有些疼,别看司徒风的个头不高,力气是真大啊。 朕吃了两块便让杨妃把这东西拿下去了,杨妃挥手让宫女们把雪团子端了下去,然后在朕的身边坐下来,双手搂住朕的胳膊。 这大夏天的,朕自己都热得快喘不上气了,她还往身边靠,是想要热死朕吗。 杨妃跟朕的感情一直不错,朕觉得朕在她面前说话不需要整那些弯弯绕绕的,所以就直接同她说:“太热了,你坐那边去。” 杨妃的表情一僵,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这杨妃走了朕也没觉得凉快多少,朕皱眉看着一旁打扇的宫女:“风再扇大点。” 另一边的杨妃拉了拉朕的袖子,问朕:“陛下,您看我就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朕转头看她,左看右看,硬是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朕琢磨了一阵儿,开口问她:“爱妃你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眼睛下面怎么都有黑眼圈了?” 朕好像是说错话了,因为朕在说完这句话后,杨妃的笑容忽然变得很勉强,朕又仔细将杨妃那可人的小脸端详了一遍。 果然这一回让朕发现了问题所在,朕自信道:“爱妃,你这儿怎么长了个痘,这几日肯定是吃辣椒上火了,你今年有二十三了吧,这大夏天的,得注重一下身体啊。” 杨妃的笑容更加勉强了,她对朕说:“多谢陛下关心。” 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说:“这几天天气比较燥热,让太医给你瞧瞧,记得多喝点水。” 杨妃既然生了病,朕也不好一直在这儿打扰她,稍坐了片刻就带着孙和德走了。 从荣华宫出来的时候,孙和德提醒朕说:“陛下,杨妃娘娘今天额头上的花钿是荷花,娘娘平日里画的都是梅花。” 朕回忆了一下刚才杨妃的妆容,发现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什么荷花梅花的,有能吃的吗,朕指着他说:“你一个太监懂什么女人!” 孙和德:“是是是,奴才不懂,奴才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司徒风,女扮男装 男主狗皇帝叫李戥(deng) 这篇应该不长,十五万到十八万吧 感谢玉、共建社会主义新生活小可爱的投雷~ 第2章 朕当上皇帝也有几年了,可这后宫里一直无所出,要是说后宫三千朕独宠一人,那没孩子就没孩子吧,毕竟朕有问题的可能性只有一半。 可过去的几年里,朕是雨露均沾,一个都没落下,然而孩子也是一个也没生出来,以至于朕不得不怀疑是朕有了隐疾,这种事朕也不能在宫中大肆宣扬,所以去年微服私访的时候,朕特意到了民间赛华佗那里检查了一番,但是并没有查出个什么结果来。 说起这事,朕就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朕去找赛华佗的那天,好巧不巧的被司徒风个撞了个正着,其实遇见了也就算了,大家装作陌生人一笑而过不好吗,偏偏司徒风向赛华佗打听朕是生了什么病,赛华佗那个大嘴巴,直接就把朕的事给说了出来。 朕到现在都还记得司徒风那个时候看朕的眼神,那种既同情又好笑的眼神,如今还经常会出现在朕的梦中。 对了,前几天被朕打了板子的那个太医就是朕从民间带回来的赛华佗。 哎,朕与司徒风的孽缘真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朕从荣华宫离开以后就回了养心殿,路上看到了玉妃在逛花园,她的神情寥落,郁郁寡欢,手里拿着一把花锄,可能是要学林黛玉葬花。 玉妃是番邦上供给朕的,容貌倒也称得上是世上少有,但是性冷实在太冷了,就像山上的冰雪,对朕总是不假辞色。 朕又不贱,长得好看的妃子朕的后宫里多得是,玉妃虽然比后宫的妃子好看了那么一点点,还多了一点异域风情,但朕绝不可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装孙子,朕看在番邦朝贡的其他货物份上,封她做了个玉妃。 不过从前一段时间开始,玉妃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想明白了,知道讨好朕了,又是给朕唱歌,又是给朕跳舞的,还要给朕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天知道朕每天累得都跟条狗似的,是一点也不想听她讲故事。 每次朕翻到玉妃的绿头牌简直都要愁死了,哎,做皇帝真的好难啊。 朕回了养心殿看了一会儿折子,只觉得两眼昏花,昏昏欲睡,春乏秋困夏打盹,这话说的是一点都没错。 朕的眼皮都耷拉下来了,突然有太监进来禀告说,杨妃亲自给朕送来消暑的绿豆汤,朕精神了一点,让孙和德把窗户都给打开。 至于杨妃和绿豆粥,朕想了想,绿豆粥进来可以,杨妃就哪儿来的哪儿回吧,也难为她了,这么热的天,还要特地往朕这儿跑一趟。 不一会儿,孙和德就端着冰镇过的绿豆粥进来了,朕喝了两口,比起御膳房做的味道差远了,而且里面糖放得有点多,朕简直都要怀疑这份绿豆粥她是不是做给司徒风吃的。 怎么又想起这个人了,朕抬手拍了下脑袋,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孙和德抻着个脖子,把脑袋送过来,对朕说:“陛下,您怎么能拍自己的龙头呢?奴才的不值钱,您拍奴才的。” 朕不想拍他脑袋,朕想砍他脑袋。 念着孙和德陪了朕多年,这个脑袋朕是没有砍的,朕还把杨妃带来的绿豆汤赏了给他,让他去告诉杨妃,以后不要送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孙和德出去以后,朕继续翻折子,正巧看到边疆送来捷报,朕高兴地想要拍手,再一看到是司徒风送来的,朕又兴致寥寥地把手放下。 司徒风真是朕的冤家。 日子混着混着就到了晚上,皇宫里晚间也没有什么活动,朕的夜生活甚是无聊,曾经朕也考虑过在晚上的时候带领着皇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做做运动,结果这个计划刚实施了一半,就被宫外的人给知道了,在一天的早朝上,朕被那些个言官们骂得是狗血淋头。 父皇的这些个儿子里面属朕嘴最笨,每次听着那些个言官们拐弯抹角地骂朕,除了会叫人拖他们下去打板子,也反驳不出来什么话来。 但是有些时候打板子这一招也不太好使,朕就只能把这件事情给搁置下了。 用完晚膳后,孙和德招来小太监把绿头牌给呈上来:“陛下,您该翻牌子了。” 朕摆摆手:“拿走,不翻。” 这大夏天的,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出了汗黏黏糊糊的腻在一起,一想起来朕浑身都不好受,想洗澡。 孙和德跟朕说:“陛下,您都连着五天没有翻过牌子了。” 怎的,朕没翻过牌子跟你也有关系吗?这绿头牌里还有你的名字吗? 孙和德瞧着朕的脸色不太好,离开挥着小手对一旁的小太监说:“拿走,拿走。” 这个时候朕原本是应该在避暑山庄好好享受人生的,结果现在掉在锅子里天天热油淋头,这么一想,朕就觉得当年对那十几个官员的惩罚有点轻。 朕躺在竹席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叫孙和德过来:“再放两个冰盆。” 孙和德起初不太愿意动弹,跟朕说什么不能贪凉,要保重龙体,现在朕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保重个屁啊! 孙和德可能是被朕浑身散发的怨气吓到了,立刻颠颠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有太监端了冰盆进来,朕觉得舒服多了。 从前朕以为朕能梦见的最可怕的事,就是司徒大将军带着朕已经归西的父皇一起回来了,正好看到朕在跟赛华佗讨论朕不举的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竟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 当朕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给困住了,完全动不了,朕拼命地想要睁开双眼,却连眼睛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在这一瞬间,朕的脑子想了很多,朕想起朕十岁那年朕亲手杀死的太监总管,想起正值壮年无故病死的太子,还想起登基前被父皇赐死的谦母妃…… 是不是他们死的时候,朕的祭文写的不够真诚、不够华丽,所以才让朕遭了如此报应。 可朕也是没办法啊,毕竟那个时候朕还不是皇帝,没人给朕代笔,那是朕这一生写过的最感情真挚的三篇祭文了,就是朕父皇死的时候也没有过这个待遇。 朕真切地觉得,朕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朕现在是怎么回事,朕到底是在哪里,怎么感觉连四肢都没有了呢?是谁想要谋害朕? 朕冷静地想了想,感觉自己此时可能是被人暗算了,而之所以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大概是中了什么毒,是何人敢劫持当今天子?朕想了想这些年来结下的仇家,不行,太多了,朕数不过来。 “碧荷啊,你这手是怎么保养的啊?”忽然一道女声在朕的耳边响了起来。 朕虽然身体受困,但是脑子清醒,听觉也不受任何的影响,能够立刻分辨出来这是齐答应的声音。 说起这齐答应也是奇怪,她是去年初春的时候进的宫,进宫的时候胆小如鼠,第一次侍寝抖得跟个筛子似的,朕实在看不过去,就叫宫人送她回去了,杨妃跟朕商量了一下,就把她的牌子给撤了,接下来的大半年除了在节日的宴会上,朕再也没有看到过这位齐答应了。 还听说她去年冬天的时候大病了一场,用着老参汤吊了半个月的命,后来太医都摇头了,但是她偏偏活过来了,此后性情大变,也不像之前那般畏畏缩缩,杨妃跟朕商量了一下又把她的牌子给加上去了,然而每次一翻到这位齐答应的牌子,她必定要找个理由推辞。 朕也不会自找没趣,此后每次再翻到齐答应牌子的时候,朕只一个人宿在养心殿里,倒也自在。 如今让朕困于这齐答应的身边,难道是上天给的某种警示? “娘娘说笑了,奴婢的手又哪里比得上娘娘呢?”这声音应该是齐答应那位叫碧荷的宫女,朕敛起多余的思绪,静心思考如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朕清楚地听到齐答应嘿嘿笑了两声,清甜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竟有几分猥琐,“哎妈呀,这小手摸起来是真带劲儿。” 朕记得她父亲苏州人来着,她现在这口音可没有一点吴侬软语的味儿,谁给带偏的! 那叫碧荷的宫女说:“娘娘,时候到了,您该歇下了。”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个儿弄。” 一阵脚步声在朕的耳边渐渐消失,想来是那位叫碧荷的宫女已经走了,接下来朕就听见齐答应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学好数理化,老子走遍天下都不怕。” 什么什么玩意儿? “光学电学电磁学,哪个能告诉老子穿越的密码啊?” 穿越? …… “不要怂啊齐天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苦,饿其体肤,后面老子不会背了,不过也没有关系,老天送到到这个地方来,就是让你成就一番大业的,你就是第二个韦小宝,你可以的,你是最棒的,耶丝!” “后宫的美人儿,我来了,嘿嘿嘿!” 齐答应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可是那齐天伟是谁?韦小宝又是谁?她口中的穿越又是什么意思? 接着耳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朕又听见了齐答应的哀叹声:“宝贝儿啊宝贝儿,你咋就没了呢?你说你现在要是在这儿……哎,难啊,太难了……”说着齐答应竟是呜呜哭了起来。 这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窜入朕的脑袋中,齐答应什么宝贝没了?朕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我要——”齐答应突然提高音量来了一声戏腔,吓得朕一哆嗦,“这变化有何用!” “我要——”又是一声常长音儿,“这铁棒有用啊!铁棒啊铁棒,你在哪里呀?” 齐答应是不是修炼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修得走火入魔了,朕要是还能回去,一定得给齐答应请个太医瞧瞧,她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毛病! 算了算了,朕还是别为齐答应操心了,还是想想朕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吧。 齐答应还在胡言乱语着,朕懒得再听,专心分析自己现在的情况,经过一番研究,朕发现自己现在是被困在一枚玉佩中,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事实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朕暂且想不出什么脱身的法子,也不知道养心殿里的奴才们有没有察觉到朕的异样,朕今天实在是有些累了,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后,就在半夜时被一阵呼噜声吵醒。 齐答应竟然还会打呼噜! 后宫女子中竟然还有会打呼噜的! 朕今时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第3章 齐答应进宫一年多了,这还是朕第一次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听着身边很有节奏感的呼噜声,朕心中一时间百味陈杂,只求老天能赶紧把朕送回自己的身体里去。 可能是朕的诚心打动了上天,也可能是上天觉得齐答应的呼噜声只配他一个人听,所以在朕祈求完没多久,朕就回到了朕的龙床上。 可见老天还是挺满意朕的。 朕从床上坐起来,把孙和德叫到身边,询问他朕刚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孙和德告诉朕,朕刚才一直都在睡觉。 那朕算是放心了。 不过这件事实在是蹊跷,朕得找个大师来给朕瞧一瞧。 朕不是个迷信的皇帝,但是这件事嘛,朕要是不迷信点的话,可能还要出乱子,灵济寺的道恒大师听说挺不错的,朕有机会得请他来皇宫里走一趟了。 今天晚上实在是累坏了,朕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一觉到第二天天亮。 朕父皇在世的时候,总喜欢让大臣们三四点钟公鸡都没打鸣的时候就在宫外候着,然后不到六点就上朝,连带着我们这些皇子也要跟着受苦,天还没亮就得去上书房里候着了。 朕不一样,朕这个人吧比不上父皇兢兢业业,所以登基不久就将早朝的时间向后推延了,落实在了九点钟,要是上午讨论不完,朕还可以留他们吃一顿饭,下午接着聊。 但是某些大臣好像不太领情,认为朕在父皇还没有死透的时候就改了他留下的规矩,这是大大的不孝,而且还把上朝的时间推得如此之晚,分明就是耽于享乐的征兆,为此这些大臣们上书给朕好一顿怼。 不过朕的脾气向来是不错的,就想着,大概是他们已经习惯了从前的作息时间,所以一时间不太能接受一个崭新的作息。这件事就很好处理嘛,于是朕就特意准许这些人依旧可以在每天三点钟在午门外候着,等其他大臣都来了,再一起上朝。 朕真是一个宅心仁厚,体恤下属的好皇帝,果然,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因为这事骂朕了。 正大光明殿里,朕坐在上面的龙椅上,看着廷下的大臣们一个个神采奕奕,朕心甚慰。然而也有个别的精神萎靡,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的,估计是逛窑子去了,朕有时间得跟他们说道说道,你看看一个个的,都七老八十了,就别干这年轻人才能干的事了。 赈灾粮虽然已经发下去了,但是江南的大旱的灾情并没有得到缓解,听下面的大臣上书说,江南十二州已经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朕听闻十分痛心,但朕更想知道,朕拨下去的那一大笔赈灾粮款还不够吗? 大臣们面面相觑,空气中略微带着一点尴尬,可就是没有人来回答朕,朕觉得朕的肱骨大臣里可能是出了蛀虫,朕没再问下去,朕得找个好日子派几个暗卫去江南走访一番。 除了江南的大旱,其他人禀报上来的都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朕听着只想打瞌睡。 下了朝,朕回去用了膳,在养心殿里小寐了一会儿,醒来又看了一会儿折子,朕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无聊。 孙和德估计是看出朕今天的心情不佳,过来跟朕说:“陛下,杨妃娘娘刚才派人过来请您到她宫里头坐一坐,她今天在内务府得了一样好东西。” 朕刚想答应下来,又听孙和德对朕说:“陛下,咱们昨天在御花园里遇到的那个长得与司徒大将军有几分相似的小宫女被杨妃娘娘调到自己的宫里去了。” 朕瞬间没了兴致,朕真是不想这么快的与司徒将军重逢,“不了,朕今天就不去她那儿了。” 比起看司徒将军的那张脸,朕更想看折子。 但是这人生的不如意十之八.九,没过多久朕就接到了从边疆那边传来消息,司徒风过段日子就要回来了。 这可愁死朕了,朕这前半辈子,跟朕作对的大部分都去西天见如来佛祖了,就剩下这么一个司徒风,无论是风吹雨打,他自是巍然不动。 司徒大将军命硬啊! 朕愁得好像又听到了齐答应那断断续续的呼噜声,烦的朕都想薅头发,刚一要动手忽然想起来这可是朕自己的头发,不能薅了,朕就把孙和德给叫到跟前来,从他的脑袋上拔下来几根。 孙和德疼得龇牙咧嘴,朕看得心烦,就一脚把他给踹开了,孙和德揉揉屁股,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问朕还要不要薅头发。 朕又想给他一脚了。 眼瞅着这太阳将要下山,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朕觉得朕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朕得找点有意思的事搞一搞。 放眼朕的前半生,被朕搞过的人数不胜数,朕也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朕登基前的那一段时间其实还考虑过搞一搞司徒风的,后来发现边疆的那一堆糟心事必须得让司徒风去处理。 朕不能没有司徒大将军啊。 大概是朕的眉头皱得太明显了,孙和德凑过来跟朕说,今天傍晚杨妃要在荣华宫举行百花宴,以百花入菜,邀请各宫嫔妃去品尝珍馐。 朕后宫的这些妃子们大大小小的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个人,每次宴会的时候全部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冷冷清清,朕去了也是遭罪。 孙和德还在那儿鼓动朕:“听说洛嫔娘娘做了个七巧板的东西,很是有趣,陛下要不去看看?” 朕偏头问孙和德:“那朕过去看看?” 孙和德这个老滑头这回学聪明了,他跟朕说:“陛下您说了算。” “还是算了。” 那个七巧板要是真有那么好玩,改日让洛嫔往养心殿送一份就好了,朕委实懒得去见朕的那些个大小老婆们,夏天的晚上还是一个人坐在树下乘凉,吃上一碗冰果来得痛快些。 晚风轻轻的吹,朕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不知怎地就想起上一回见到司徒风的场景,那时他身穿一身银色盔甲,骑在一匹青骢马上,手中提着一把长.枪,像极了朕小时候嬷嬷同朕说的前朝战神。 这么一想,朕还有点想他了。 朕叹了一口气,看看身边拿着蒲扇找蚊子的孙和德,闭上了眼睛。 朕猛地睁开眼,今天忙的昏了头,齐答应的事还没解决呢,要是在像昨天晚上那么走一遭,朕……朕总不能再听半宿呼噜声吧。 “孙和德,摆驾——”朕的声音顿时停住,因为朕实在记不得齐答应如今是住在那座宫殿里面,看着孙和德疑惑的眼神,朕轻轻咳嗽了一声,“齐答应住在哪儿来着?” “回陛下,是蓼华宫。” 朕嗯了一声:“就去她那儿。” 第4章 不巧的是,朕去了蓼华宫却并没有看到齐答应的身影。 “你们主子呢?”孙和德十分狗腿地上前一步问那小宫女。 “答应参加百花宴了,是否要奴婢现在去将答应找回来。” “不必了。”朕道,然后径自掀开帘子,走进内室,寻找了一番,却并未找到玉佩之类的物件,想来是被齐答应带在了身上。 朕挑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这齐答应倒是会享受,她这宫殿里的椅子似乎比朕养心殿里的舒服不少,一旁孙和德催促着宫女:“还不给陛下上茶。” 朕在蓼华宫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齐答应满面春风地从外面回来了,只是在看到朕的一刹那,脸色瞬间就变了,那是说不出的难看。 联想起昨天晚上齐答应说的那些话,朕觉得齐答应是非常的不喜欢朕啊。 “皇皇……”齐答应结结巴巴吞吞吐吐了好一阵儿,总算是把皇上给吐了出来了。 朕也能跟着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没看出来齐答应还有结巴这个毛病。 朕也不跟齐答应扯那些个没用的,开门见山道:“你腰间的玉佩拿来给朕瞧瞧。” 齐答应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心里想什么,不过很快就将玉佩摘了下来,双手奉上。 朕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可以确定昨天晚上就是被困在这枚玉佩,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朕把玉佩收了起来,抬头看了齐答应一眼,她臊眉耷眼地站在离朕远远的地方。 朕看得出来,齐答应并不欢迎自己,所以也不打算在这儿继续讨嫌,拿到了朕想要的东西就起身打算离开了。 “对了,”朕走到宫殿外面的时候忽然想到昨天晚上齐答应的那些胡言乱语,回头准备叮嘱齐答应一声。 结果齐答应看到朕回头,浑身一哆嗦,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恨不得拔腿就跑,朕皱了皱眉,对齐答应说:“你每天别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多看点正经书,再找个太医瞧一瞧。” “是,皇上。” 齐答应嘴上虽然应得好,但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即使她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不过朕幼年的时候日子过得颇为不顺,所以对察言观色这一技能小有心得,自然不会看错。 朕也不会跟个后宫女子计较什么。 本来朕已经打算要离开了,可是看着齐答应的福身的姿势又生生停下了脚步,她这个行礼的姿势也十分之丑,平日里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与众妃嫔站起一起,倒也看不出什么来,今个儿独她一个站在朕的面前,好的坏的就全显出来了。 偏偏这个时候齐答应还抬起头对着朕抛了一个媚眼。 朕看得觉得眼睛有点疼,恍惚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八尺大汉站在朕面前对着朕搔首弄姿的荒谬感,朕抬步赶紧离开了这蓼华宫。 拿到了玉佩,朕这心里安稳多了,但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说不好朕今天晚上还得在这玉佩里睡一觉,不过好在离了齐答应,朕至少不会再被呼噜声给吵醒了。 但朕早该想到,这世上的不如意十之八.九,剩下的那一二也很少落在朕的头上。 于是当朕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就听见齐答应那豪放的声音:“碧荷啊,你这胸好大啊,能让我摸一摸吗?” 朕是跟齐答应相克吗?朕以为这世上与朕相克的人就只有一个司徒风,没想到竟然还会有齐答应这样的一朵奇葩。 紧接着朕又听见齐答应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算了,摸你的还不如摸老子自己的。” “主子,您说什么呢。”碧荷有些害羞道。 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朕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且能够判断出来朕现在是一枚玉扳指里头,朕要么是跟齐答应相克,就是跟齐答应宫里的玉器相克。 在朕思考的间隙里,齐答应已经让碧荷退下了。 碧荷一离开,齐答应瞬间原形毕露,跳到床上,拍着胸口道:“吓死老子了,老子还以为今天要跟那个狗皇帝上床了” 朕实在很不愿意相信,齐答应口中的狗皇帝指得是朕,但想来这宫里应该也没有第二个需要她陪着睡觉的皇帝了。 齐答应有问题,朕昨天就已经发现她言语无状,后宫的女人们对朕没什么想法也还可以接受,但是应该没有几个人敢私底下骂朕是狗皇帝了。 他的这副做派,是越看越像个男人,虽然这事听起来挺扯淡的,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朕能无缘无故地被困在扳指里面,齐答应的身体里住了一个男人应该也不奇怪了。 说起来,昨天的时候朕不是没有怀疑过是齐答应将朕困在这些个玉器里面,但是经过观察后,朕觉得齐答应大概是清白的,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完全不知道朕在这里,所以行事毫无顾忌。 朕被困在玉扳指里,百无聊赖地听着齐答应叨叨着朕后宫里的妃子哪个眼睛好看,哪个鼻子好看,她们的胸是什么诶必西弟意艾福,什么御姐型萝莉型,说了一大套,朕也听不懂,朕只想睡觉。 但是齐答应的说个没完没了的,在朕的耳边就像是只苍蝇嗡嗡叫个不停,朕心烦得不得了。 朕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她不觉得渴吗? 等齐答应评价完朕后宫里的嫔妃们后,朕以为她总算该歇一会儿了,哪曾想她竟然开始自言自语起自己的未来规划。 什么假死法、女扮男装法、偷令牌法……齐答应把这些零零总总的列下来,足足写了四五页。 朕忽然在这个齐答应的身上发现了几分可爱之处,傻得可爱,这皇宫岂是那么好出去的。 “齐天伟,以后你就是农大物理系的骄傲啦!”齐答应给自己打气说。 虽然朕听不懂农大物理系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齐天伟这个名字朕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白天的时候朕让就暗卫调查齐答应身边的人有没有一个叫齐天伟的,估计明后天就能有结果。 等到夜深了,齐答应总算是安静下来要睡觉,朕也可以小寐一会儿了。 然而昨天发生的一切再一次重演,万籁俱寂时,齐答应的呼噜声又在朕的耳边响起来,朕轻叹了一口气,此时宁愿到梦里和司徒大将军想见,也不想再受这个折磨。 好在过了没多久朕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感受着夜晚养心殿中几十年如一日的寂静,朕感动得几乎要落泪。 第二日下了早朝,朕带着孙和德还有几个小太监直接就去了蓼华宫,也没管齐答应那副要死要活的表情,进了宫殿里就开始搜这里的玉器,十分不讲道理地把带点玉的东西全都拿走。 “那镯子也挺好看的,孙和德,带走。” 孙和德脸上的表情又狗腿,又一言难尽。 将齐答应宫里的玉器首饰全部搜刮干净,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今天晚上朕醒来时还在齐答应的蓼华宫里,朕就把蓼华宫给拆了。 然而,你永远也想不到,有些人是多么的会拆台。 直到晚上朕要睡觉的时候,才听孙和德说,杨妃听说朕把蓼华宫的玉器都给拿走了,忙又给齐答应添了两样,你就说气不气! 朕:“……” 杨妃你很快就要成为朕心目中第二讨厌的人了。 …… 这天晚上朕果然又到蓼华宫听了半宿齐答应的呼噜声。 翌日,道恒法师终于是来了,朕自然是不能直接就跟他讲朕这两天晚上都被困在蓼华宫的玉佩、玉扳指、玉镯子里面,只能不停地暗示他朕最近不太好,但是看来道恒法师的道行还不到家,不能从朕的三言两语中明白朕心中深藏的忧虑。 这位大师跟朕讲了一下午佛经,朕听得哈气连天,只想睡觉。 最后或是道恒法师也发现朕没有要学佛的兴趣,起身想要告退,不过在走之前,这位大师还对朕说了一句:“陛下,贫僧知道陛下为何事所困扰,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朕呵呵笑了一声,不知道现在把道恒法师关在木鱼里,他会不会也觉得是一件好事。 看来这位大师今日是看不出什么来了,即使看出了,他也不会对朕说的,朕挥了挥手,让孙和德派人把道恒法师送出了宫。 大师走后,朕用了晚膳,孙和德捧着一堆绿头牌来到朕的面前,让朕挑一个。 朕看得心烦,摆摆手:“拿走。” “陛下,您都好多天没有去后宫了。” 也是,朕的确很久没有去后宫睡觉了,不过反正去没去她们也生不出孩子来,没那个必要。 不过看着孙和德这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朕想了想,对他说:“牌子就不翻了,今晚让齐答应过来。” “啊?”孙和德一脸茫然,对朕说,“陛下,这不合规矩啊?” 现在竟然还有人跟朕讲合不合规矩,朕掀起眼皮看了孙和德一眼,孙和德瘪着嘴,一脸委屈的模样。 “还不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第5章 据孙和德说,朕每次魂魄出窍的时候,肉身在养心殿里都仿若熟睡一般,要不然的话这段时间朕已经驾崩好几次了。 朕放下手里的书,拿了一本奏折,结果一看上面的字就知道这个奏折准是朕的司徒大将军写的,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看下去了。 司徒风的毛笔字写的之丑,满朝上下只有朕可以与之匹敌。 朕小的时候就特别不服气,朕和司徒风写出来的字同样都是狗爬的,凭什么每次父皇看到司徒风的作业都是笑呵呵的,叮嘱他回去多练练,但是一看到朕的马上就横眉竖眼,恨不得没有朕这个儿子。 差别待遇实在是太明显了,以至于朕曾无数次怀疑,司徒风是不是父皇的私生子,这个疑问一直到朕父皇死的时候,朕也没能问出来。 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朕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不能在想这些过去的事了,每次想起这些事朕就想跟司徒大将军干一仗,可朕又打不过他,次次被他揍得跟个孙子似的。 他一点也不把朕当皇帝,打起朕来毫不留情,虽然是朕每一次在开打之前说不要把朕当成皇帝看,就当成普通人就好了,可除了司徒风,再没有任何敢揍朕了。 更过分的是,还每一次总要朕说好几声认输,他才会停手,朕总觉得他在泄私愤。 朝里的官员都说司徒大将军的脾气好,那他们是没看到司徒风发飙的时候,能揍趴下两头熊。 一想起这世上可能只有朕一个人看透了司徒风的本质,朕就觉得无比的寂寞,无比的孤独。 等朕再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手里的奏折朕是半个字都没看进去,每次想到司徒风都会耽误朕很长一段时间,朕的想个办法把这个毛病给戒了。 孙和德凑过来,在朕耳边小声说:“陛下,齐答应来了。” 朕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但是窗户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奴才们关上了,能看到的只有雕花的窗棂,烛光摇曳,剑穗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摇摇晃晃,好似鬼魅,朕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转头向一旁的孙和德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戌时了。” 大概是齐答应今日不在蓼华宫的缘故,平时这个时候朕都要灵魂出窍了,而现在朕还老老实实地待在朕的身体里,但是朕也不敢确定这回是不是真的稳定下来了,要是跟齐答应聊到一半,朕突然睡了,依着齐答应对朕那副嫌弃的样子,不一定会对朕做出什么事来。 朕想了想,对孙和德说:“先把她安排在偏殿里吧。” 孙和德为难地开口:“陛下,这不合规矩啊。” 朕抬头看了孙和德一眼,孙和德瞬间闭嘴,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改口道:“奴才这就去。” 司徒风的折子总算是看完了,司徒风说话简洁,也没有什么文采,折子总共不到两百个字,跟朕要军费,要粮草,还要新兵。 朕思考里面片刻,便下笔写了一个准字,跟司徒分这份奏折上的狗爬字可以说是非常相配了。 说实话,朕对后宫的嫔妃们都没这么大方,没这么爽快过,况且现在国库也不太充裕,偏偏是对司徒风有求必应,他要什么给什么。 你说说,这话说出去谁能信? 朕自己都不信。 朕也经不起司徒大将军这么败家啊,朕得想个办法把国库充盈起来,朕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一用脑子就喜欢薅头发,好在朕的发量还算可观,被朕薅了这么多年还有一大把。 朕最后没有办法,从装玉玺的盒子里拿出一份名单来,这份名单原本是先皇留给太子殿下的,但他那时没能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早早的去了。现在这份名单在朕的眼里就是一群肥羊啊,上面的人名列的有点多,朕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先宰哪一个了。 朕学着洛嫔平时选首饰的样子,对着这份名册:“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 睁开眼,看向被朕点到的那个倒霉蛋。 “吴之凯……” 朕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翻找朕这些年的记忆,终于从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出这个名字来,吴之凯也曾风光过一段日子,他是先皇宠臣,非常得先皇的信任,为人却是谨小慎微,几乎让人抓不到什么把柄。 朕当年登基后清算过一茬,这个吴之凯凭借着自己圆滑的处世之道硬是躲过了一劫,可谁能想,先皇这里竟然有他这么多的把柄,按捺了这么多年不发作,只为了给太子铺路,可见孙猴子是跳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又可见,先皇的心是真脏啊。 哎,先皇你浓眉大眼的竟然也能干出这种事来! 朕好像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填充了朕的国库,不过下一瞬朕就好像看到司徒大将军身骑小红马,来到朕的国库前,手中的□□一挥,就把朕国库里的财宝统统带走,一毛不剩。 朕几乎要落下泪来。 好在,朕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孙和德过来跟朕说:“陛下,齐答应还在偏殿里呢,您不召她……侍寝?” 召齐答应侍寝和召司徒风侍寝有区别吗? 天呐,朕是在说什么胡话,是嫌晚上的噩梦不够多吗? 朕气的直接回了寝殿上床准备睡觉,孙和德大概是看朕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敢说话,悄摸摸地退到一边,把自己当成一根不会说话的柱子。 朕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多钟头,这一个多钟头里面,司徒风侍寝的画面不断地朕的脑海中闪现。 朕就不该跟着先皇去宰羊,朕的心被玷污了,也脏了,现在果然是遭报应了。 可这羊要是不杀不罚,司徒大将军要的东西就凑不齐,朕怕他真的爬到朕的龙塌上来,那可就太可怕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朕还打不过他。 确定今天晚上不会再跑到那些个玉佩玉扳指玉簪子里后,朕从塌上坐了起来,在一边守夜的孙和德看到朕的动作连忙走过来,替朕把帘子掀开,说:“皇上,您要什么吩咐奴才就行了。” 朕嗯了一声,穿上朕的龙靴,对孙和德说:“去看看齐答应。” 孙和德一脸怪模怪样的表情看着朕,好像朕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一样,朕问他:“你想说什么?” 孙和德欲言又止地看了朕好长一会儿,直到朕作势要踹他,他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对朕说:“陛下,您要是想跟齐答应亲近,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您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这大晚上的,不太好吧。” 朕想和她亲近?朕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到宫外去! 朕盯着孙和德看了一会儿,最终得出结论,对孙和德说:“朕看你是欠打了啊。” 孙和德立刻抬手扇自己的嘴巴,一遍扇一遍说着:“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只不过他打巴掌的那个力道,真的不比那些摇扇子扑蝶的小宫女们大了多少,他真应该看看司徒风是怎么揍朕的。 孙和德大概是看懂了朕眼神的含义,他跟朕小声解释说:“奴才这不是怕惊扰了齐答应休息嘛。” 哼,打扰到齐答应休息?就朕这两天的观察来看,齐答应睡死了以后,蓼华宫就算是地震了他也不会起来的。 朕在偏殿的门外停下了脚步,听着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呼噜声,朕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好。 一旁的孙和德一脸奴才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 这个齐答应心是真大啊。 朕推门走了进去,偏殿里也没有守夜的宫女,朕以为在齐答应放出采遍后宫美人这样的豪言壮语之后,应该找个美貌的小宫女陪在她身边睡觉的。 走到齐答应的床边,低头俯视着齐答应好长一段时间,但她毫无察觉,依旧在酣睡,睡姿……一言难尽。 朕给孙和德使了一个颜色,孙和德立刻收到,他弯下腰,对着床上的人轻声叫道:“齐答应,醒醒啊,皇上来了。” “齐答应,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齐答应。” …… 朕敢保证,就孙和德这个音量,他在齐答应的床边叫上一宿,齐答应都不会回应他半个字。 朕看不下去了,对孙和德说:“动手。” 孙和德还有点不太敢,问朕:“皇上,这齐答应会不会是被人下药了啊?像话本里酣睡粉之类的东西。” 朕:“……” “赶紧点。” “是是是,”孙和德挽了挽袖子,偷偷看了朕一眼,然后把手放在齐答应的肩膀上,那个力道就跟按摩似的,朕看到床上的齐答应舒服地哼哼了一声,然后翻了一个身。 孙和德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很无助,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的可怜,朕想可怜他,但是更想可怜朕自己,便催促道:“没吃饱啊?用点劲儿。” 孙和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壮士扼腕的决心,在齐答应的肩膀上狠狠推了一下,结果…… 没推醒。 “就这样接着推。” 孙和德推了几下后胆子愈发大了,朕看着他再用点力气都能把齐答应给推下床去。 经过了孙和德孙公公长期的艰苦奋斗,终于,床上的人有了要醒来的迹象,孙和德一鼓作气,对她进行了最后一击,总算将这只酣眠的野兽彻底唤醒。 齐答应还没有睁眼就十分粗俗地草了一声,孙和德张大了嘴巴,似乎没有想到齐答应会说出这种话来,紧接着齐答应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是个瘪三推老子的,老子弄不死——”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朕。 起初齐答应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的,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最后她在床上呆了小半天,终于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做梦,都是真的。 “陛陛陛陛……”齐答应可算有了反应,她一副要要死了的表情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结结巴巴了快有一盏茶的工夫,把下字给吐出来了。 朕向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向齐答应问道:“朕有那么吓人?” “没没没没……”齐答应的结巴是越来越厉害了,“没有。” “朕记得是召你来侍寝的,怎么自己先睡了?” 齐答应听到侍寝两个字的时候整张脸都绿了,她哆哆嗦嗦地说:“陛下,我……不是妾身,妾身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恐怕伺候不了陛下。” 朕轻笑了一声,也没让齐答应起身,就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问道:“不知齐答应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朕给你找个太医来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第6章 齐答应连忙跟朕说:“多谢皇上好意,不过不用了,妾身就是肚子不太舒服。” 朕端详了齐答应一阵子,问她:“不舒服啊?怎么个不舒服法?跟朕说说。”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疼,”齐答应可能是怕说的太严重了朕会直接把她丢给太医,她跟朕说,“皇上您放心,只不过是每个月都有的那么几天,妾身过两天就好了。” 朕点点头,明白齐答应的意思,可齐答应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朕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这疼是装的,不过她咬定了自己肚子疼,朕也不想大晚上的兴师动众,姑且就当她不舒服吧。 朕让孙和德给朕倒了杯茶,小抿了一口,向跪在地上的齐答应问道:“朕记得齐答应是苏州人吧。” “是吗?”齐答应一脸茫然。 朕:“……” 她这是问谁? 不过好在她马上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妾身是苏州人。” “那说句苏州话给朕听听。” 齐答应的表情僵住了,她低了低头,跟朕说:“皇上,妾身进宫的时间太久,已经不太记得家乡话了。” “朕记得齐答应你进宫还不到两年,你这个记性不太好啊。” 古诗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人家离家四五十年,回家的时候乡音都还在呢,她这两年就忘了,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齐答应抬头看了朕一眼,眨了眨眼,朕思考了一下,她大概是在对朕飞眼,她对朕说:“皇上,妾身既然进了宫,就是皇上您的人了,前尘往事妾身都忘了。” 齐答应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恶心了,朕一时间愣住了,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下一句。 齐答应看朕不说话,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接着朕就知道这个齐答应是想到什么了,她开了口,跟朕说的越来越恶心。 “妾身曾听宫里的人说,皇上去年冬天的时候曾陪着杨妃姐姐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皇上,妾身自打进了宫以来就不得您的喜爱,但是心中对您却是爱慕已久,听到宫人们说这话的时候,妾身的心都要碎了,妾身也想跟您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这去年冬天的时候,朕确实跟杨妃看了一回雪,但是其他的什么的好像没有吧,这乱七八糟的是谁传的! 齐答应大概是看出朕不喜欢她这股骚劲儿,于是越说越来劲儿,继续来恶心朕:“妾身的娘也不得父亲的喜爱,她跟妾身说她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 “但是妾身很羡慕妾身的娘亲,因为她有一个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妾身虽然爱慕皇上,但是妾身不能怨您,更不能恨您,妾身只想哇呕——” 齐答应连忙捂住嘴,跪在地上一连干呕了好几声。 朕:“……” 自己把自己给说吐了,齐答应不失为一个人才。 何必这样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为了防止齐答应直接在朕的面前吐出来,朕给孙和德使了一个眼色,孙和德立刻将齐答应带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二人回来了,齐答应依旧是跪在地上,朕的左臂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手掌撑着脑袋,俯视着齐答应,而后开口:“朕记得,你娘跟你爹感情挺不错的呀。” 齐答应的表情再一次石化,不过她脑子转得快,马上回答道:“妾身见了陛下心中激动,一时情不自禁,瞎说的。” 朕嗯了一声:“朕也是瞎说的。” 齐答应:“……” 偏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窗外细小的虫鸣声在这时忽然间变得嘹亮起来,齐答应垂着头,烛光下她的细长的脖颈泛着微微的烛光,耳朵上的珍珠坠子轻轻摇晃。 朕一想起来这个身体里面可能是个大老爷们,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朕开口,叫了她一声:“齐天伟?” “啊?”齐答应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朕。 朕笑吟吟地看着她,想看看这回她这回会是什么反应。 结果齐答应开始跟朕装傻,她仰头一脸蠢样地问朕:“齐天伟是谁啊陛下?” 朕问:“爱妃不知道吗?刚才在梦里可叫了好几遍这个名字呢。” “这……”齐答应结巴的毛病又犯了,“妾妾妾妾……妾身当时可能说的是七天了,对对对,是七天了。” “妾身肚子已经疼了七天了,皇上可能是听错了。” “是吗?”朕问。 “是是是。”齐答应 齐答应死不承认朕也没有办法。朕其实也能逼她,就凭她嫌弃朕那个样子,跟她睡一觉估计什么都能说出来了。 可是一想到这个壳子里面装的可能是个男人,朕也睡不下去, 这跟和司徒风睡觉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睡司徒风呢! 等等,朕在想什么?开走开快走开! “皇上?”一旁的孙和德凑了个大脑袋过来叫朕。 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朕起身与孙和德一起离开,不过朕在离开之前给齐答应留了一声冷笑。 一般来说,这种冷笑能够从心理层面击退对手,让其战战兢兢,夜不能寐,自己就露出马脚。 只是这一条对齐答应明显不适用,虽然她当时吓得脸色都白了,但是不久后,孙和德就跟朕说,偏殿又传来齐答应均匀地打鼾声。 从齐答应那儿回来以后,朕实在是睡不着,便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管毛笔,准备临摹字帖,可这脑子总是静不下来,如果朕每天晚上的的魂魄出窍真的和齐答应有关,那朕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总不能每天晚上都把齐答应留在养心殿当个吉祥物吧。 朕放下毛笔,摸了摸下巴,其实让她来当个吉祥物也不是不可以的,最多就是后宫和前朝可能会对朕有点怨言,不过他们对朕有怨言也不是第一次了,朕最多就是耳朵受累,听几遍就好了。 朕轻叹了一口气,暂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就先这么着了吧。 孙和德在一旁催促朕说:“皇上,您该歇息了。” 朕躺回了榻上,今天晚上总算不用去蓼华宫遭罪了,可朕偏偏就是睡不着,望着头顶的帐子,想到这两天遭遇的怪事,不禁让朕想起了一些往事。 朕小的时候看过不少奇奇怪怪的故事,有本书上就写,唐朝有个皇帝叫李世民,他当上皇帝之后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想起自己年轻时做的亏心事,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被恶鬼缠身,十分凄惨。 但是这皇上比朕好就好在,他有两个手下,一个叫秦叔宝,一个叫尉迟敬德,他们俩就跑到皇上面前自荐去,说这么着吧皇上,我俩给你守门,保准那些个小鬼儿都不敢再来。 于是这两员大将就在那门口那么威风凛凛地一站,嘿,那皇上果然就再也不做噩梦了。 朕也有一个杀气重的将军,但是朕要是跟司徒风说了这事,他大概会以为朕脑子有病。 朕脑子没病,朕好的很。 说起来,司徒风也该回来了,他这回打了胜仗,朕得赏点他什么,可是赏他点什么呢? 升官是不可能的,司徒风的官要是再往上升个一步半步的,朕的皇位就得让给他了。给他点钱?可朕手头也不怎么富裕。 司徒风啊司徒风,你可真是朕的克星啊。 接下来的两个多时辰,朕的这个脑子里就全剩下司徒风,是越想越精神,越想越精神,好不容易朕有了一点睡意,外面的天已经要亮了。 朕刚合眼没一会儿工夫,孙和德就跑到朕的身边,“陛下您该起床了,要早朝了。” 朕实在是困得不行,眼皮也睁不开,干脆翻了个身,堵住耳朵,权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等着朕下一回听到孙和德的声音时,他的话已经变成:“陛下,这早朝的时间都要过了啊,各位大人在前朝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朕自登基以来作息时间就挺规律的,这是唯一一次晚了早朝,原因竟然还是想司徒风想的。 幸好这宫里没人会读心术,不然的话,朕和司徒风的故事估计都能出一本书了。 朕赶紧穿好衣服向着前朝走去,朕现在都能想象得到正大光明殿里那些个八卦老爷们是怎么聊白朕的。 他们再一从哪个嘴快的太监嘴里打听出朕昨天晚上把齐答应给留宿养心殿了,朕等会儿要面临的肯定是一群口水精的井喷,朕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不过,那也比让他们知道朕是想司徒风想的才迟了早朝强。 这么一想,朕瞬间就释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第7章 朕释然了之后还有心情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确定自己如往常一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后,向着正大光明殿走了进去。 百官们听到太监拖着长音喊得:“皇上驾到”,马上就安静了下来,分成几列站好,等朕在龙椅上坐好以后,百官下跪,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这场面,你绝对想象不到他们刚才都是怎么嘀嘀咕咕朕和齐答应的。 朕也沉着一张脸,说了一句:“众爱卿平身。” 廷下跪着的那乌泱泱的一大片哗啦啦地重新起来了,然后又是拖得长长的一句:“谢陛下。” 朕曾经考虑过让爱卿们把这些套话喊得干脆利落,带点气势,但是由于没有一个人来起头,很多爱卿又有点害羞,所以喊得很不齐,朕不能在上面帮他们喊三二一,只好放弃了这一伟大的改革。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以上属于孙和德每天比说的一句废话,自朕登基到今日,就没有一次他们能让朕安安稳稳过个场就回去补觉的。 就算是没有事,朕的爱卿们也会给朕找点事出来。 “臣——”一位身穿红色官袍的大臣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朕喊了一句,“有本启奏。” 一听这个声音朕就知道廷下是何人,再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正是纪钺纪大人。 如果说司徒风此生最大的爱好是打皇帝的话,那么这位纪钺纪大人的爱好就是骂皇帝。 这两位如果有一天联合起来了,朕干脆找一个绳子吊死好了。 朕这个皇帝真的承受了太多不该是朕这个年纪承受的痛苦。 纪钺纪大人是先皇在时,景和十三年的状元郎,大笔如椽,文采风流,先皇死的时候朕写的祭文还是这位纪大人给代笔的,所以朕一看到这纪大人站出来,心登时就凉了半截。 纪大人一开口,朕就有了想要尿遁的冲动,但是这个场合明显不能按照朕的心思肆意妄为,更何况一旁还有史官在那儿看着,这要是给朕记下一笔,这后人得怎么看朕?本来朕就子嗣艰难,有心人把这两件事往一起那么一联想。 朕不如就现在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故而,即使纪大人会把朕骂的很难听,朕也得老老实实地坐在龙椅上,听他叨叨完,纪大人刚说了两段话,朕就知道他这篇文章一定不同凡响,纪大人从商朝的妲己讲到周朝的褒姒,接着还有春秋战国时的西施,三国时候的貂蝉,引经据典,论据充分,文章一气呵成,气势磅礴,一泻千里,将美色误人这四个字狠狠地扎进了朕的心里头,羞得朕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对,朕昨天晚上又没跟美人在一起,朕有什么好羞的。 纪大人不愧是状元出身,那一个个小词拽的,既不犯忌讳,又能戳中朕脆弱的心脏,他声音也好听,读起自己的文章来还抑扬顿挫,如果他这篇文章不是在讽刺朕的话,朕都想给他出一本书了。 鉴于他这本奏折的内容很贴合朕今天早上早朝迟到这件事,朕有足够理由推测,纪钺这篇文章是今天早上临时发挥当场写出来的。 状元就是状元,看看人家随手写出来的东西都比朕强了八百倍,人家对美人的描写,又是如月上轻云,如云中之花,又是如瀚海蜃景的,朕就会一句,她真好看。 朕真是废物。 大概过了一刻钟,纪大人的这篇文章终于到了尾声,朕差点忍不住起身给他鼓掌捧个场了,但好歹朕记得他这篇文章是骂朕,所以最后朕只是矜持地点点头,回复了纪大人四个字:“朕知道了。” 纪大人大概是觉得朕太冷漠,张了张嘴,还有其他的话要说,朕可不敢再让他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朕真赶不上午饭了,要知道朕今天早上还没吃东西呢! 朕连忙向其他的爱卿询问今天还有没有比较重要的事需要汇报。 但明显爱卿们对重要这个词汇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误解,又或者是刚才纪钺的那一番话给了他们很好的启迪,接下来他们也学着纪钺开始对朕进行人身攻击。 只不过人家纪大人文章写得好,他们的水平就远远不如纪钺了,说的话十分直白,就差没直接指着朕的鼻子说,你在这么下去,国家就完蛋了! 若是往日朕肯定赏他们一人一顿板子,但是今天确实是朕出现了一点小失误,让他们发泄一下也是可以的,但是朕希望爱卿们即使没有理解好重要这个两个字的含义,也要把适可而止这个成语给参悟透彻。 爱卿们果然在遭受过无数次的无情大板之后领悟到了适可而止的真正内涵,他们在发现朕完全听不进去后就不再说了,但朕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这司徒风马上就要回来了,朝中有几个大嘴巴肯定是要把这件事说给司徒风听的。 司徒风又知道朕那方面可能有问题,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把朕笑死。 做个皇帝怎么就这么难啊! 再难也要做下去啊,迟到这件事过去之后,廷下这帮人总算开始讨论正经事了,晃晃悠悠的,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该讨论的事也讨论的七七八八了,就等着朕拍板决定了,朕饿得脑子不太好使,现在做不了决定,就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朕回去吃顿饭再琢磨。 吃了饭后,将早朝没有处理的那几件事给解决了,朕把朝中几个嘴巴不严实的爱卿给诓骗进御书房。 此时已经快要到申时了,太阳西斜,光线透过窗户照在朕的砚台上,朕端坐在御书房里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焦急得又想薅头发,朕该怎么说才能委婉地暗示他们,不要把这件事说给司徒风听呢? 朕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而后故作深沉地开了口:“司徒大将军不日就要返朝了。” 这件事朕不是第一回在他们面前提起,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戏精,不论朕说什么他都要配合朕做出吃惊的模样,好像是刚刚知道的一样。 捧场是真的够捧场的。 可以,但没必要。 他们这样,朕就完全可以认为是在上早朝的时候没有认真听朕的讲话,要不是朕有求于人,现在就可以叫人来把他们拖下去打一顿板子。 那么,朕究竟要怎么跟他们几个开口呢? “司徒将军久不在朝中,对朝廷中的事可能不太熟悉。”所以不该说的你们就不要跟他说了。 朕正在思考怎么把后面的那句话给润色润色,能让它听起来不像是朕在针对司徒风。毕竟司徒风刚刚打了胜仗回来,朕不能表现得太不近人情。 “陛下放心,微臣一定会对司徒将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司徒将军尽快熟悉朝中事务。”陈之章一脸正气凛然地对朕说道。 朕:“……” 不是,朕是这个意思吗? 不等朕开口,另一位爱卿就道:“皇上,微臣以为不妥,司徒风手上拥兵甚多,若是再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将来恐怕会酿成大患,微臣认为,陛下当务之急应该是削弱司徒风手中兵权,将兵权握于陛下自己手中,朝中之事,还是对他少提为好。” 后面的那句话确实是朕想要的没错,但是前边的……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吧。 朕端详了这赵百泽小半天,平日里这赵百泽看起来浓眉大眼的跟先皇也有几分相似,没想到这心也跟先皇一样脏啊。 人家司徒风在外面拼死拼活地给朕打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朕还要没收他小金库,这事听起来不太厚道呀。 “微臣以为赵大人所言不妥,如今边疆战事紧张,若没有司徒将军镇守,造成的后果赵大人可能承担得起?” “我朝中难道只有司徒风他一员武将?我看唐威也不比司徒风差!” “赵大人,说话得凭良心啊,你让唐威去镇守边疆?你不如直接放条狗在边疆那儿守着!” “……” 朕就看着几位爱卿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不得不说,他们读书人吵起嘴来也是格外的有趣,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 赵百泽让朕早做打算料理司徒风,剩下几个爱卿又告诉朕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朕听得脑壳有点疼,最后忍不住喝了一杯茶,把茶杯放下的时候声音有点大,几位爱卿瞬间就没了声,一个个缩着脑袋跟个鹌鹑似的,完全不见刚才吵架时的英姿。 朕道:“几位爱卿先退下吧,这件事朕自有打算。” 这几位爱卿离开以后,朕猛地想起来,朕叫他们来好像是为了让他们把嘴巴闭紧一点,不要跟司徒风讲今天朕晚了早朝这件事的,最后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朕觉得自己的脑壳更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西风白马、作者哭着伸出舌头舔上小可爱们的投雷 第8章 等朕消了气,又得继续处理刚才没有看完的折子,这帮畜生一个个嘴上说着没事,各地呈上来的折子堆起来快有两个司徒风高了。 朕翻看第一本看了看,歌功颂德的,全是马屁,一句正经的都没有。 平日里朕高兴的时候,看看这种折子心情也愉悦不少,现如今只觉得这些个官员是没事找事,我纪钺纪大人写得不比你们强啊。 虽然纪大人不会给朕写马屁折子就是了。 朕把那几份拍马屁的折子给单独捡了出来,让一旁的孙和德拟旨:“这几个人,罚俸两月。” “陛下,那这原因呢?” 朕想了想,回:“溜须拍马,不思进取。” “算了,”朕觉得两个月的俸禄他们还不能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对孙和德说,“给改成半年。” 罚了几个人之后朕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但是眼前的折子却并没有因为朕的心情好转儿有所减少,它们依然高高地矗立在朕的面前,朕不得不挑灯夜战,一直忙活到月上中天,才把这些折子给处理得差不多。 朕一忙起来就忘记让孙和德把齐答应给召进养心殿的,等朕忙完了上了床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今儿个朕又附身到齐答应的耳坠上面,不用说,这指定也是杨妃送给她的。 比起齐答应,朕觉得杨妃更讨嫌,朕那天本来都把齐答应蓼华宫里的玉器都拿干净了,她偏偏为了表示她对齐答应的姐妹情深往上面插一脚。 朕将杨妃的这种行为,定义为四个字,狗拿耗子。 等明天朕找个机会再过来把蓼华宫搜刮一遍,顺便跟杨妃好好地聊一聊,不该她插手的事,她就不要随便乱搞了。 只不过今天晚上是注定朕还要承受半宿齐答应的呼噜声了,反正也睡不着,朕刚才继续想司徒大将军了,他这回凯旋还朝,朕到底还能赏赐他点什么呢? 可惜朕的几个姐姐妹妹都嫁人了,没嫁人的那个在朕登基的前一天患了失心疯,朕也不能把个疯子指婚给司徒风。 要不朕先欠着?等回头哪天朕国库有钱了,再把欠司徒风的这份给补上。 先皇在时,喜欢给功臣们发免死金牌打发他们,结果这些得了免死金牌的功臣们,大多都被先皇给满门抄斩了,就剩下个一个独苗苗家里还有先皇的金牌。 朕觉得先皇这个办法就挺不错的,但问题是司徒家就是剩下的那唯一一个独苗苗,朕总不能再赏给他一块免死金牌吧。 没必要,实在没必要。 在朕思考的间隙里,不知道是什么戳了齐答应的点了,他把寝宫里的宫女们都打发离开以后,开始哼歌,期初朕没听清她唱了些什么,但后来齐答应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齐答应就没有一会儿工夫是安静下来的。 朕现在要是能说话的话,保准吓死她! 可是朕不能,朕现在就是个莫得感情的玉坠子。 齐答应哼哼了估计有两刻钟,大概是没劲儿了终于哼不动了,朕以为她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的时候,就听到她自言自语道:“那个狗皇帝要是非逼得老子跟他睡怎么办啊?” 齐答应叫朕狗皇帝,朕倒也不怎么生气,主要是朕登基前后的那段时间骂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也不差齐答应这一个,而且比起其他人骂的那个难听,齐答应这句狗皇帝根本不算什么。 齐答应琢磨了一会儿,得出结论:“……也不是不能睡,王思聪要是给我一百万,我也能跟王思聪睡,可老子现在跟狗皇帝睡能有什么好处?” “不过不睡的话,他会不会砍老子头啊,狠狠心就睡了吧,他妈的老子好不容易把博士给读完了,就让老子来这儿实践?老天爷啊,老子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啊!”齐答应痛苦地哀嚎。 如果可以的话,朕现在真的很想跟齐答应说一声,她实在是想多了,她能狠得下心,朕狠不下心。 还有,老子没有对不起老天爷,是你自己对不起老天爷。 “他要是把老子睡上瘾可怎么办啊?” 齐答应的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首先她的长相在朕的后宫里也不是数一数二的好看,其次就她小细胳膊小细腿,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自信? 算了,朕还是继续想朕的司徒大将军吧。 时间到了,朕自然就回到了养心殿,被齐答应荼毒了那么长时间,朕现在看孙和德都觉得他慈眉善目的,很是可人。 第二天下了早朝之后,朕就带着孙和德去蓼华宫开始第二轮的扫荡,齐答应一脸蒙蔽地看着朕把她宫里的玉器拿走。 孙和德抱着满满一兜子的首饰问朕:“皇上,回养心殿吗?” “这些东西是杨妃送来的吧?” 孙和德点点头:“应该是。” “给杨妃送回去。” 以杨妃的那个脑子,看到这些被送回来的玉器应该就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 朕还得继续思考迎接司徒大将军返朝的事。 结果朕还是失算了,这一回朕虽然困在齐答应身上的玉器首饰,但是被困在了蓼华宫一个小宫女的玉坠子上,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一回朕离齐答应比较远,不用再受她呼噜声的折磨了。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蓼华宫、玉器、齐答应三者同时作用,朕才会灵魂出窍,解决这件事很容易,把三者去一即可,朕不可能把蓼华宫给拆了,而玉器什么的,朕也不好太霸道,这里的小姑娘都是爱美的年纪,朕总不能因为她们手上私藏了一支玉簪,一个玉扣子就要了人家的命。 那就只能处理齐答应了,正好朕也要瞧瞧现在齐答应身体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回到养心殿中,朕从床上起身,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宫人们,确定刚才朕魂魄出窍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有异常行为,这才安心睡下。 第二日,朕处理完今日的公务后,放下手中的毛笔,对孙和德说:“孙和德,你去把齐答应给召来。” “陛下,这——” 朕知道孙和德又想跟朕提规矩,所以朕提前打断他的话,“别提规矩,赶紧去,三、二——” 这话果然好使,不等朕把一说出口,孙和德立刻应道:“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趁着孙和德去召齐答应,朕拿了一本《周易风水》看了起来,朕大概知道问题可能出在齐答应的身上,但为什么偏偏就是齐答应呢?是因为她身体中住进了另一个人?还有为什么就只有朕遭殃呢? 朕不信什么报应,要是真有报应,朕估计也当不上皇帝,但是总要找出一个理由嘛。 之前朕从来没有接触过算命这些东西,初看《周易风水》也看不太懂,朕大概得找钦天监的人给讲讲。 朕将手上的书放下不久,孙和德就过来跟朕报告说:“皇上,齐答应已经到了,” 朕嗯了一声:“你就照往常把她给安排到偏殿里面吧。” 孙和德在朕身边站了良久,终于开了口问朕:“陛下,奴才有一事不明。” “什么?” “您到底是喜欢齐答应呢,还是不喜欢她呢?”孙和德一脸疑惑,“您要是喜欢她,干嘛把她宫里的首饰都收了,可您要是不喜欢她,又天天召她来养心殿做什么?” “孙和德啊。” “奴才在。” “朕的心思你就不要猜了,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孙和德陷入长长的沉默当中。 朕起身,对着沉默中的孙和德说了一声:“走。” “去哪儿啊皇上?” “看看齐答应去。” 这回朕来的比较早,齐答应的呼噜声还没有响起,她正拉着朕养心殿的小宫女儿在打情骂俏。 看到朕来了,齐答应迅速把手从小宫女的手背上松开,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说了一句:“皇上万福。” 皇上实在没什么福,要是有福也不至于在这儿受折磨啊。 孙和德十分有眼力见儿的给朕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朕坐下来后看了齐答应一会儿,朕今天晚上是一定要把她这糟心事儿给解决了。 “齐答应今天的肚子还疼吗?”朕问道,不等齐答应回答又追加了一句,“疼的话朕给你找个太医过来看看。” 齐答应今天的肚子果然不疼了,她因为朕要找她侍寝,脸上的表情仿佛是要英勇就义了一般,有时候看别人痛苦也是一件乐事,所以朕也没急着跟她说明朕的来意。 齐答应心里的那道坎大概还是没能过去,接受不了侍寝这件事,为了推迟那一刻的来临,她对朕说:“那个皇上,要不妾身给你表演个节目吧” 朕点了点头,也想看看齐答应能表演出什么花样来。 齐答应从地上站起来,后退了两步,在距离朕不足八尺的地方站定,她清了清嗓子,抬起手来,朕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如果朕能够预料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话,朕现在一定会让孙和德赶紧上去把齐答应的嘴捂上,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来。 但朕终究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当是时,群响闭绝,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风吹烛摇,影影绰绰,如鬼如魅,齐答应于此时猝尔开口,高声唱道:“改革春风吹满地,中国人民真争气,真争气,人民真争气!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都给猫当伴娘……” 由于齐答应的歌声太具有震撼力,以至于朕与孙和德都不能及时地制止她。 紧接着朕看到齐答应轻轻地往上一扬手,白色的纸片从她手中簌簌而下,她的口中继续唱道:“……那是二零零三年的第一场雪,第一场雪~比二零零二年来得稍晚了一些,稍晚了一些~” 朕:“……” 汝娘也,何至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晋江评论系统升级一个月,这期间小可爱们的评论就只有你和我可以看到啦~ 第9章 齐答应的歌声终于停止了,殿内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她垂首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在烛火的映照下,她头上的步摇微微摇摆,映在一侧的帘子上,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朕做的一场梦而已。 但朕深知,朕凭自己的能力绝对是做不出这么糟心的梦来。 朕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下,望着对面的齐答应,生怕她一激动对朕再一展歌喉,那朕今天晚上也不用干别的事了。 “齐天伟。”朕叫了她真正的名字。 齐答应低着头装死,好像朕口中的名字与半天关系也没有。 “齐答应在宫中待了有些日子了吧,”朕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打着打着就打出改革春风吹满地的拍子,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朕连忙收了手,好在孙和德与齐答应没有注意到这码事。 朕淡定自若地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朕的脾气,朕很不喜欢受人欺骗,朕既然已经叫出了这个名字,就代表朕已经知道很多了,剩下的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想让朕一点点去查?” 眼看着齐答应的脸色是越来越白,手脚哆哆嗦嗦好像要犯羊癫疯,朕向后面的椅子轻轻一靠,面无表情地对齐答应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朕知道朕做这副表情的时候是有点可怕,但是齐答应似乎有点反应过度了,他咚的一下在朕的面前跪了下来,别看她身板瘦瘦的,但这一跪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让地面都跟着颤了好几颤。 朕眉头一皱,偏殿地面的砖是去年的时候让工匠们新铺的,这回要是让齐答应给跪坏了,朕国库里是真没有钱了。 “说吧。”朕道。 齐答应抬起头来,那张小脸上已经是涕泗横流,她抽抽噎噎的往朕这边爬过来。 朕冷酷无情:“离朕远点。” 齐答应果然停了下来,她退回刚才的位置,泪眼婆娑地望着朕:“回皇上,妾身……” 齐天伟这个名字实在不像个姑娘的,朕道:“你就别用妾身了吧。” “回皇上,我那个……我是穿越过来的,”齐答应一边说一边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穿越就是从一个时空嗖嗖嗖地到了另一个时空里,我当时在宿舍里写博士论文呢,听到外面下雨了,就去阳台上收拾衣服,然后就一道雷咔嚓一下劈我这脑袋上,我再醒过来就变成这个齐答应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害过她。” 虽然齐答应说的这段话里有几个词是朕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但大致的意思朕是明白的,朕也相信齐天伟没有害过齐答应。 “你说你是从另一个时空过来的,你们那儿是什么样的?” 齐天伟脸上露出一点怀念的神色来,他呼了一口气:“怎么说呢?与这里挺不一样的,我们那儿也没有皇帝……” “大胆——”孙和德一声大吼,把齐天伟吓得一激灵,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朕斜了孙和德一眼,这一惊一乍的,把朕也给吓了一跳,朕对齐天伟说:“继续。” 齐天伟缓了缓才找到刚才的感觉,接下来用了他十分匮乏的词汇量来向朕描绘他远去家乡的美好诱人之处,运用到的形容词大致包括:老好了,老酷了,老带劲了,老好玩了。 而后又对现如今的生活表达了一下小小的批判,运用的词汇与上面大同小异,就是把中间的那个字给换了换。 朕对齐天伟的家乡,他口中的二十一世纪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点了点头,继续向他盘问道:“你多大了?有什么手艺?” “二十六,学物理的。” “物理能做什么?” 齐天伟挠了挠头,一脸苦恼的模样,对朕说:“物理好像什么都能做,但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你还有其他的朋友来到这儿的吗?” 齐天伟摇摇头:“不知道,我在宫里待了大半年了,就把您的后宫认了个遍。” 但是朕看得出来,他在对朕撒谎,所以这后宫里一定还有他其他的同乡,朕把自己的那几个妃子回忆了一下,发现朕对她们的记忆实在少得可怜,不过怀疑的对象朕也有一个,就是那个总是弄出那些稀奇古怪东西的洛嫔。 等有时间朕会跟洛嫔好好聊一聊的。 “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朕留你一条命?” 大概是朕的翻脸速度太快,齐天伟整个人又傻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呆呆地对朕说:“我觉得,我学的物理好像又有点用了。” 朕点点头:“那你就给朕写写你的物理有什么用吧。” 齐天伟愁眉苦脸,如丧考妣,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即将要进考场的考生们,朕看得有点不忍心,对他说:“给你两天时间。” 朕这话刚一说完,齐天伟的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了。 今天该解决的事差不多都已经完成了,朕很满意,正要起身离开的那一刻,朕猛地想起来第一次附身在玉佩中的时候,齐天伟的口中似乎还曾提到过另外一个名字,便问他:“韦小宝是谁?” “韦小宝是——”齐天伟的声音陡然停下,他瞪着眼睛看着朕,似乎很奇怪朕怎么会问出这么一个名字来。 朕没说话,只看着他,齐天伟马上跟朕解释说:“这个韦小宝是我们那儿一个小说里的人物,英俊潇洒,有勇有谋,乃是丐帮的帮主,后来被人陷害,主动退位,在寻找真相的路上遇见了两个贼拉厉害的兄弟,还遇到个美女当老婆,不过这哥们命太苦,失手把自己的老婆给打死了,后来更是为了两国的和平最终自刎,他老婆的妹妹抱着他一块跳崖了。” 朕点点头,脸上稍微到了一点笑意,齐天伟又撒谎了,不过没关系,等朕确定了后宫里哪一位是他的老乡,会再问一遍韦小宝这个人物。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贞操和脑袋都可以保住了,齐天伟的脸上也蔓出了一点喜色,他乐颠颠地问朕:“皇上,那个我能走了吗?” 放他回去是不可能放他回去的,司徒风这几天就要回来了,朕得以最好的面貌来迎接司徒大将军,要是放了齐天伟回去,说不定哪个晚上又要挨在他的身边听半宿的呼噜,真对他说:“你先在这儿住着吧。” 齐天伟委委屈屈地应了朕一声,老可怜了。 朕回到了寝宫中,泡了澡便歇下了,这齐天伟一离开蓼华宫,那些个幺蛾子果然都没有了,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 朕之前让暗卫们去调查吴之凯,很快就出来结果了,暗卫们调查出来的东西加上父皇留下的那些证据完全可以让这个老东西死个十回八回的,不过鉴于他为朕留下了这么多的财富,朕可以酌情考虑让他死一回就得了。 抄家这种事朕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派几个心腹过去把那些银票、金子、值钱的玩意儿逐一登记,为了防止心腹们见钱眼看,朕偶尔也会派几个暗卫,但目前在这些人中还没有贪污腐败的状况出现。 距离齐天伟给朕唱改革春风吹满地已经过去三天了,但是他的歌声还经常出现在朕的脑海之中。 终于在一天的傍晚,朕在批奏折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唱出声来:“改革春风吹满地,中国人民真争气,人民真、争、气……” 当朕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仿佛在一夕之间回到了宫外的那座医馆里面,赛华佗那个大嘴巴指着朕对司徒风说朕是过来看那方面问题的。 那时候,尴尬是一道没什么用的门,朕在这头,司徒风在那头。 现在啊,尴尬是一张没什么用的桌子,朕在这头,孙和德在那头。 但是比司徒风好一点的是,孙和德听到朕唱了什么以后立刻做出一副奴才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他的表演很真诚,也很卖力,但依旧被朕一眼识破。 这件事不能怪孙和德,但朕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不讲道理,对孙和德说:“出去领一顿板子。” 孙和德颠颠地跑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朕竟然觉得他现在好像还挺高兴的。 朕摇了摇头,齐天伟啊齐天伟,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第10章 司徒风就要返朝了,这事朕直接就交给礼部去处理了,也不知道礼部安排得怎么样了。 把从吴之凯家中抄出来的东西收入国库之后朕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两天后的傍晚去见齐天伟的时候,朕的脸上还带着春风般的微笑。 只是被困在养心殿偏殿的齐天伟此时却是形容枯槁,脸色惨白,头发好像也掉了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把他给怎么样了。 看到朕来了,齐天伟赶紧抬起头来,将桌上的一堆宣纸划拉划拉弄成一小摞,呈到朕的面前,跟朕说:“皇上,这就是我这两天写出来的东西,您看行吗?” 朕随手将他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齐天伟写出来的东西,朕十分欣慰,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见到写字比朕还丑的人了。 相信司徒大将军看到这几页纸也会很开心的。 朕将齐天伟写的这几页东西从头看了一遍,看得出来齐天伟的肚子里是有点东西的,他的计划也很伟大,三年一统边疆,五年扩大版图,十年征服世界。 朕:“……” 朕觉得齐天伟在写这个十年计划的时候准是没睡好,脑子不清醒。 朕指着一个有两个轮子的物件问齐天伟这是何物,这是这几张纸上面朕唯一感兴趣的东西,朕绝对不会承认是朕手痒了,想要亲手尝试能不能把这个东西做出来。 齐天伟跟朕解释说:“这是自行车啊皇上,只要踩上这两个踏板,它就可以自己动起来,虽然可能没有骑马快,但是比用两条腿走还是要快多了,而且不费劲。” “你会做吗?”朕问他。 齐天伟沉默了,“只要陛下跟我一段时间,我想我应该可以做出来的。” 朕没问齐天伟需要多久的时间,将手里的这几页纸在桌面上铺开,齐天伟一下来了精神,“这个是滑轮,有单滑轮,双滑轮,小滑轮带动大滑轮!” 有点眼熟,朕想了想,问齐天伟:“吊桥?辘轳?” 齐天伟卡了一小会儿,点点头,为了显示出自己的滑轮不一样,他又跟朕说:“双滑轮系统可以做出滑轮弓来,滑轮弓射箭的时候不仅省力,射出去的速度也会更快,皇上您想想士兵们要是都配上这种滑轮弓,对方的弓还没有拉开,咱们的就射出去了,我的三年年计划完全不成问题,等我这十年再把□□火炮研究一下,十年统一世界妥妥的。” 朕点了点头,抬头问他:“你会做吗?”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熟悉的沉默,看来他还是不会做。 朕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按照洛嫔的话,他这应该叫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废物。 齐天伟为自己辩驳说:“陛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这其实也会点,但是没有工具什么也做不了啊。” 朕点了点头,确实有点难为齐天伟了,朕给了他一个建议:“自己找米去。” 齐天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十分痛苦的感叹:“我为什么不是新东方毕业的?” 朕很好奇,问他:“新东方是做什么的?” 齐天伟:“厨子。” 朕:“……” 朕将齐天伟写的画的这几页纸都收了起来,告诉他说还是弄点实际的出来吧,然后就带着孙和德回到了寝宫里,泡了个玫瑰花早澡,朕神清气爽,神采奕奕,神采飞扬,就是不想睡觉。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始,因为一般情况下,当朕不想睡觉的时候都会想起司徒大将军,今天果然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朕今天吃错了什么东西,躺到床上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忆往昔了。 当年太子死后,几个皇子夺嫡的时候,都想拉拢司徒家,可不管是威胁还是贿赂,只要他们开了口,或者是有所动作,转眼就被司徒风给捅到先皇那里。 朕那个时候惯会装鹌鹑,几乎没怎么冒过头,所以与司徒风也没什么交集。 朕幼年的时候跟司徒风有过一段挺不错的时光,只不过后来他被父皇给调到太子身边做伴读了,再后来他就成了太子殿下身边顶顶好用一条…… 算了,朕是个讲究人,不做人身攻击。 朕想把司徒风从朕的脑海中驱逐出去,但他这人没脸没皮的,就在这儿扎了根,任凭朕怎么赶他都不走,朕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想着司徒大将军入眠了。 又过了两日,探子回报消息说,司徒风在路上遇到了意外,恐怕要晚两天才能回来,齐天伟又重新写了一份计划书,朕看了一眼,比他之前的十年计划靠谱多了,但依旧没有什么用处,朕觉得他在这方面的天赋也就到此为止了,便让他专心就画他的滑轮弓去,什么时候画完了,什么时候放他从养心殿离开。 不过听孙和德说,这几日朕把齐天伟留在养心殿中已经让后宫的其他娘娘们很不满了,希望朕能赶紧翻翻牌子,去她们的宫殿里坐一坐。 朕管她们满不满的,朕供她们吃,供她们穿,还要管她们空不空虚,寂不寂寞,朕为什么要受这个委屈? 不过,朕确实得去后宫一趟了,前几日朕要暗卫们监视着洛嫔现在已经得出结果了,依着洛嫔那胡言乱语的样子,多半与齐天伟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朕正要动身去找洛嫔,忽然意识朕也没记住洛嫔到底是在哪座宫殿里的,不得不问孙和德:“洛嫔住在哪儿啊?” 孙和德回话:“回皇上,洛嫔娘娘在芊喜宫。” 因为朕后宫的妃嫔们不多,所以几乎每个妃子不管位分高低都分了一间宫殿,只是宫殿在规模上有些许的差异。 “去看看洛嫔吧。” 洛嫔看到朕来了,怎么说呢?那个表情实在算不上欣喜,不过也不算不高兴,好一点的是福身的姿势比齐天伟好看多了,她起来后问朕:“皇上,您怎么来了?” 朕叫她:“洛嫔啊。” “皇上……”洛嫔低下头,一脸娇羞的模样,朕一想到洛嫔的身体中可能也住着一个七尺大汉,朕的心里就跟着突突。 “宫廷玉液酒。”这是从齐天伟那里套过来的暗号,他本来想让朕唱改革春风吹满地的,朕好不容易把那个调子给忘得差不多了,被他这一提又全响起来了,气得朕让他把那首歌的歌词抄了两百遍。 “一百八一杯?皇上你也是穿越的啊?老乡啊!”洛嫔的态度一下就变了,脸上都快笑出褶子出来了,她拉着朕的袖子,准备在朕的身边坐下来。 “大胆——”孙和德高声喝道,“怎么跟皇上说话呢?” “皇皇皇上……”洛嫔扑通一下在跪在地上,“我我我……我不知道……” 哎,她也学了齐天伟那结巴的毛病。 朕道:“姓名?男女?年龄?从前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来的?都给朕说一说吧。” 洛嫔闭嘴不说话,拒不交代。 朕早知道可能会出现这个情况,给了孙和德一个眼神儿,孙和德清了清嗓子,念叨了一大串酷刑出来,还贴心地给洛嫔附带解释,洛嫔吓得全身发抖,没过一会儿就给全交代了。 她比齐天伟来得稍晚一些,是今年四月份的时候过来的,今年二十四岁,车祸死的,原先也是女的。 朕做了个初步了解后,向洛嫔问道:“你先跟朕说说,韦小宝是谁?” 洛嫔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她眼中还含着泪花,看起来可怜又可笑,她问朕:“皇上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你只管说就是了。” “韦小宝是金庸老先生书里的一个人物,金庸是我们那儿一个有名的作家……” 这倒是与齐天伟说的一致,但是接下来洛嫔说的话就比较有意思了,齐天伟他果然是骗了朕,在那部叫《鹿鼎记》小说中的韦小宝是皇帝身边的假太监,结合了那天齐天伟说话的语境,他应该是想学韦小宝把朕后宫勾搭个遍。 齐天伟啊齐天伟,浪不死你! 朕问洛嫔:“你是学什么的?” “……”洛嫔顿了顿,半晌后开了口,有些尴尬地告诉朕说,“美容化妆的。” 朕:“……” 怪不得她能把杨妃哄得高高兴兴的。 朕把该问的都问了一遍就打算离开了,临走时洛嫔问朕:“皇上,您是怎么知道宫廷玉液酒的?” 朕想告诉她,朕不仅知道宫廷玉液酒,还知道改革春风吹满地,但最终只是冷笑了一声,让洛嫔对天威难测有一个深刻的理解。 近几日下了几场雨,天气微微转凉,朕总算不用整天靠着冰盆过日子了,只不过司徒风就要回来了,朕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后宫。 对了,那个长得特别向司徒风的宫女那天朕在杨妃那儿也见到了,得知她叫小翠以后,朕做梦差点都没笑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第11章 不过朕的这份快乐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上,司徒风返朝了。 朕一大早就收拾好行装,带领着百官在城门口迎接司徒大将军。 天空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色,细雨朦胧,将地面浸润,道路两旁的榆树在雨中显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比在艳阳下更有一番韵味。 有两棵杨树立在路口,在微风中抖擞着自己的叶子,仿佛也在迎接司徒风的回归。 此景此景,朕真想赋诗一首。 朕很快就有了灵感,并且取好了名字,就叫《双杨》。 两棵大杨树,长在古道边。 一棵填山海,一棵倾云盖 山海填不满,云峦去不还。 一曲将军令,风雨乱长安。 朕写的真好。 不过这诗朕还是自己欣赏欣赏算了,要是说出来,准要被纪大人挑毛病,说朕连个韵都压不好,也好意思说这是诗。 然后朕就要跟纪大人争辩朕写的这是古体诗,纪大人就要给朕讲古体诗也是要讲究韵律美的,讲究奇偶相配,不是随心所欲的瞎写,朕写的东西依旧是一文不值。 问朕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在此之前朕已经跟纪大人争论过无数回了,朕就没有一次能说得过纪钺。 不过也不怪纪钺纪大人,朕知道自己的斤两,当年跟着太傅读书的时候,朕的作业考试什么的几乎每次都是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司徒风,还是要谢谢在上书房的那几年司徒风对朕的呵护。 朕不知不觉地又想了很多,直到孙和德在朕的身边低声提醒朕:“皇上,司徒将军回来了。” 朕下意识地抬起头,远远地看着一个一群黑影越来越近了,因为距离实在太远,看不真切,朕只能估摸着,领头的那人应该就是司徒风了。 嘚嘚的马蹄声渐渐在朕的耳边响起,朕也逐渐看清司徒风的身上是穿了一副银色的盔甲,他平日里携带着的长.枪这一回并没有带在身边,身后跟着十多个将士,应该是他的亲卫。 百官们抻着脖子使劲往司徒风来的方向瞅,朕看了看左右,为朕撑伞的宫人也同样睁着眼睛直直地望着远方,雨依旧在下,雾蒙蒙的天空上泛出一道白色亮光,仿佛利剑出鞘。 在这庄严而又神圣的一刻,朕的脑海中忽然响起齐天伟唱过的一支歌:“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礼物走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踏祥云进来了……” 齐天伟啊齐天伟,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司徒风整个人总算清楚地出现在朕的视线当中了,距离朕上一次见到司徒风至今日已经有半年了,司徒风还是老样子,往那儿一站,好似修罗,杀气逼人,小孩都能被他吓哭。 司徒风下马,步步生风地向朕走来,在朕前方不远处跪下,双手抱拳:“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起身,弯腰双手虚扶了一下,口中道:“免礼平身。” 司徒风是一点都没客气,顺势就站了起来。 “司徒将军黑了,也瘦了,”朕拉着司徒风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轻轻叹了一口气,“边疆条件艰苦,司徒将军辛苦了。” 司徒风的演技一点也不比朕差,他心里不定怎么骂朕呢,表面上却是一脸的感动,振声道:“为陛下尽忠,保卫边疆,末将万死不辞。” 世事无常,当年司徒风被先皇调到太子身边做伴读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日他还是要回到朕的身边呢。 朕点了点头,与司徒风一起向着皇宫走去,这一路上朕的嘴也没有闲着,先是向司徒风打听了一下边疆的战事,后又与他聊了聊,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跑到军费上去了,司徒风听说朕最近抄了吴之凯的家,十分不要脸的希望朕能够把将士们的军费再提两成。 朕深刻的意识到,朕与司徒风真不愧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朕没有立刻答应司徒风,只是又强调了一遍:“司徒将军这些日子在外面真是辛苦了。” “不苦,只要一想到陛下,就是再苦末将也心甘情愿。” 司徒风说这话是真丧良心,也不怕遭雷劈,那他都不怕,朕是真龙天子自然更是不怕,朕拉着司徒风的手,对他倾诉衷肠:“爱卿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朕甚是想念,一想到爱卿在那边疆的苦寒之地受苦,朕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今日终于得见爱卿,只是看爱卿形容消瘦,朕这心里,不好受啊。” 这话说的朕都想吐,估计司徒风跟朕的感觉差不多,朕看见司徒风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的恶心了。 朕再接再厉,继续刺激司徒风:“朕对爱卿之心想必爱卿也是明白的,司徒将军今晚不如就宿在朕的养心殿吧,到时你我君臣二人抵足而眠,闲话到天亮。” 司徒风对朕拱了拱手,虚伪道:“多谢陛下,不过末将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对家中的老母亲万分想念,想早点见到她。” 朕拍了拍司徒风的肩膀,对他的行为进行了一个委婉的批评:“你只想念老母亲,就不想念朕吗?你都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了,明天早上回去也是一样的,今晚就在养心殿里留下吧。” 朕看见司徒风的眼角抽动了好几下,估计是想揍朕一顿,但是下不了手。 当皇上真好,朕由衷地庆幸最终坐到龙椅上的人是朕自己,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说起来,朕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朕的九弟了,听说他在外面游山玩水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为了防止下回与司徒风切磋的时候他下手更狠,一直到皇宫里头朕都没有再提让他留宿养心殿的事。 宴会上,丝竹声不绝于耳,穿着纱衣的舞姬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为了表示朕对司徒风的亲近之意,特意让他坐在了朕的身边。 朕在用膳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用眼睛的余光去关注司徒风。 他手中持着酒杯,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望着廷中一名弹奏琵琶的乐姬,朕并不觉得是司徒风看上那名乐姬,而是觉得他是在嘲笑朕,但这只是朕自己的感觉,拿不出证据来。 “陛下这么看着微臣做什么?”司徒风忽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朕,问朕,“难道是又想跟微臣切磋武艺?” 朕完全有理由认为,司徒风他现在就是想揍朕。 但朕岂会被司徒风给威胁着了,只要接下来的一年之内不找他切磋,他就打不着朕,当即就同他说:“朕刚才想了想,还是想留爱卿在养心殿中陪朕睡一觉。” 朕这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好像有点暧昧了,一旁的孙和德惊的微微张开嘴,朕真怕他的口水落到朕的盘子里。 好在孙和德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将嘴巴合上,继续装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司徒风:“……” 正在朕为自己能够让司徒风无话可说而沾沾自喜时,就听见司徒风对朕说:“倒也不是不可以,如果陛下真的这么想念末将的话,末将愿意与陛下抵足而眠。” 这回轮到朕说不出话来了,做梦梦到司徒风跟朕一张床朕都能吓醒,要是让司徒风朕爬上朕的床了,朕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朕面带笑容,眼神中流露出对司徒风的理解,叹了一口气,同他说:“朕也不愿强人所难,既然司徒爱卿思家心切,还是先回家看一看吧,司徒老夫人应该已经想念你很久了。” 司徒风轻轻一笑,对朕说:“多谢陛□□谅。” …… 这场宴会一直到晚上才结束,比起司徒风吨吨吨的酒量,朕喝的着实不算多,孙和德让宫人们给朕准备了一点醒酒汤,朕刚喝下没一会儿,就有宫人前来报喜:“陛下,庆贵人有喜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以至于朕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朕将激动的心情平复,终于记起庆贵人是谁了,于是之前的喜悦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朕向那宫人问道:“多长时间了?太医怎么说?” “回皇上,太医说庆贵人怀孕已有三个多月了。” “你先退下吧。” 那名宫人退下以后,孙和德看了朕一会儿,向朕问道:“皇上,您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啊。” 朕很高兴,朕高兴大发了,朕自登基以后就没再这么高兴过了。 朕是真没有想到了,庆贵人表面看上去乖乖巧巧还有一点懦弱,竟然能给朕干出这种事来。 虽然朕在三个月前确实是翻过庆贵人的牌子,但是那天朕在庆贵人那儿喝了点酒,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就睡了,朕可以保证朕与庆贵人什么都没有发生。 再一个,朕是真的有隐疾。 赛华佗可以为朕作证。 就在昨天朕还让赛华佗给朕诊了脉,他说朕体内的毒素还没有彻底清除干净,想要有个孩子至少要等上两到三年。 所以,庆贵人到底怎么怀孕的?有感而孕吗? 朕觉得朕的头上绿油油的。 这件事还没有办法声张,第一朕很想知道庆贵人的奸夫到底是谁,第二则是司徒风已经返朝了,这件事如果被他知道的话,他做梦都能笑醒了。 朕强烈拒绝让司徒风看朕的笑话。 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朕今天晚上应该去看看庆贵人的,再给她点赏赐,与她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朕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朕最终去了偏殿想要看看齐天伟滑轮弓的研究是否有进展,朕来到门外的时候,听见齐天伟在里面正在高歌:“……爱我的话你都说,爱我的事你不做,我却把甜言蜜语当做你爱我的躯壳。你的悲伤难过我不参破,我也会把曾经的且过,当施舍,不去计较你太多,从此你在我心里,只剩绿色……”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齐天伟这首歌唱的挺难听的,但是难得的有点应景。 庆贵人在朕的心里,差不多是真的只剩了绿色。 朕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齐天伟高高扬起的头,他好像狼嚎一般,给朕换了一首歌:“多么痛的领悟——” 朕:“……” 朕有点想问问齐天伟,到底有多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第12章 齐天伟一回头就看到了朕,连忙跪在地上,说了声吾皇万岁。 自从他知道朕知道齐答应的身体里住了一个男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做那些女子的动作,也没有故意再恶心朕。 朕说了一句免礼平身后,他起身,抬头向朕问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朕总不能告诉齐天伟,朕是因为庆贵人给朕戴绿帽了太激动了,过来找他平复一下心情的。 不等朕开口,齐天伟便自己先嘀嘀咕咕了起来,他问朕:“我听说庆贵人怀孕了,皇上您不去看看她吗?” 他这个问题提的好,问的朕好像是一个渣男似的。 朕是有苦说不出! 朕没有回答齐天伟的问题,对他说:“朕来看看你那滑轮弓做的怎么样了。” 结果齐天伟就拿出一堆破破烂烂的木头棍子还有牛筋绳送到朕的面前,对朕说:“皇上您看啊,大致是怎么个系统作用我已经研究透彻了,但是我有点手残,做出来的效果不太理想。” 齐天伟说的是一点也没谦虚,这哪里是有点手残啊,这是用脚做的吧? “把图纸给朕看看。” 齐天伟立刻将桌子上的图纸送到朕的手中,朕看了一眼图纸,再看一眼齐天伟刚才拿过来的东西,只觉得朕的眼睛也受了刺激。 朕把图纸对折了一下收了起来,然后接着问齐天伟:“自行车的图纸呢?” 齐天伟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张里好不容易把自行车的那几张图纸给翻出来了,送到朕的面前,跟朕说:“皇上,这个我真也做不出来,虽然说我爷爷的爷爷当年是做木匠活的,但是我没遗传到那么好的基因,我大学去搞物理去了,皇上您要是不着急的话,我花个一两年的时间说不定也能做出来。” “不用了,你把剩下几样东西的图纸给好好画着,朕会找人来做。” 齐天伟一口应下来:“得嘞。” 朕拿着这一摞子的图纸回到的寝宫里,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寻找朕的宝贝。 孙和德跟在朕的身后,探着个脑袋,问朕:“皇上,您要找什么啊?” “没事,你先退下吧。”孙和德一头雾水的从寝宫离开,这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朕一个人。 朕终于在床底下的暗格里把自己当年做木匠活的小箱子拿了出来,对照齐天伟的图纸,准备开始重温过去的快乐。 只是当朕把那小箱子打开后,看到箱子角落里那个五寸高穿着黑色袍子的小木头人,朕愣了许久,伸手将小木头人从箱子中取了出来,刚才围绕在朕心房附近的快乐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朕坐在地上,歪着头看着手里的木头人,思绪不自觉地飞到了很久远的从前。 那时朕与司徒风简直就是一对难兄难弟,司徒老将军受到先皇的怀疑,被圈禁在家,司徒风虽然依旧很得父皇的喜爱,可以自由出入宫廷,但到底日子不太好过。 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过得稍微有一点凄苦。 司徒风跟朕说,外面有个卖玩具的木匠,卖的木头小人儿特别可爱,司徒风想买一个,但是零花钱不够,朕虽然是个皇子,但手头不比司徒风宽裕多少,我们两个的零钱加在一起就能买一只小人儿的胳膊。 不过,正好那段时间朕有了一个想要做木匠的愿望,为了能在司徒风生辰的时候送他一个小木人,朕私下里学习了好长时间。 然而朕花费了十多个晚上雕琢好的礼物,还不等送出手,就得知司徒风去给太子当伴读了。 此后,夸张的来说,司徒风与我就是云泥之别了。 朕那时候还以为朕跟司徒风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们又成了一对君臣。 却是物是人非。 …… 朕将手上的木头人扔回了箱子里,起身把箱子放回床下的暗格中,重新在地面上坐了下来,靠着身后的龙塌,朕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少有的空空荡荡的,什么也不存在。 不知不觉的,朕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当朕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曾经熟悉的一幕再一次在朕的面前上演,只不过这一回朕并不是在齐天伟的蓼华宫中,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 诶呦我去! 朕一激动,把齐天伟的口头禅也给飙出来了。 与从前一样,朕什么也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这一回朕大概是被困在一支玉簪里面。 不一会儿,有个沙哑的女声问道:“娘娘,陛下怎么也不来看看你?” “水儿慎言,”这是庆贵人的声音了,朕对自己的位置有了了解,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奴婢哪里说错了吗?最近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陛下需要忙什么?不就是司徒将军还朝了吗?”这个叫水儿的小宫女是越说越委屈,“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皇上他就一点就不关心吗?” 确实说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全错了,庆贵人肚子里可不是朕的孩子,这个锅朕不背。 庆贵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水儿还在抱怨着,“您看今天杨妃娘娘过来看您时候的那个表情,简直恨不得要生吃了您,您怎么一点不担心啊?” “水儿说什么呢?有什么好担心的,杨妃娘娘很好的。” 水儿哼了一声,看起来很不赞同庆贵人的话。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宫人进来禀报说:“娘娘,庞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吧。” 庞太医?朕知道他,去年的时候庆贵人大病了一场,就是这位庞太医妙手回春,把庆贵人的小命给拉了回来,为此朕还给庞太医升了官。 现在是庞太医过来给庆贵人诊脉倒也说的过去,但鉴于庆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几乎不可能是朕的,朕有必要怀疑一下庞太医。 不过听起来这两个人见的相处还挺正常的,诊完脉后庞太医道:“娘娘放心,您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很好,很健康,您可以放心。” 朕都能想象得到庆贵人的脸上挂着的是一副怎样的慈爱表情,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笑意与满足,向庞太医继续问道:“能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这个……”庞太医有些勉强,“请恕微臣才疏学浅,并不能判断出来。” “没事,男孩女孩都好,能把他平安生下来我就满足了。” 不久后,庞太医就离开了,庆贵人坐在床上与肚子里的孩子说着悄悄话,她的态度太正常了,以至于朕不得不怀疑,难道她肚子里真的是朕的孩子? 庆贵人可比齐天伟强多了,至少晚上不会打呼噜,朕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就已经回到了朕的养心殿中。 朕依旧是坐在地上,期间没有任何的宫人进来,这很好,朕换了身衣服,躺到床上。 第二日早朝过后,朕召了赛华佗来,询问他关于下一代的问题。 赛华佗抚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皇上,微臣虽然理解您十分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的心理,但是微臣有十成的把握庆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您的。” 朕心中一凉,脑袋一绿,问:“为何如此说?” “微臣已经跟陛下说过了,您体内的余毒未清,暂时很难使女子受孕,”赛华佗顿了一下,怕自己说的不严谨,又补充道:“即便有那千分之一的机会,孩子也多半生不下来,但是庆贵人肚子里的孩子的胎象稳定,没有半点滑胎的迹象,胎儿也十分健康。” 朕点了点头,对赛华佗说:“这件事如果你敢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话,朕要你项上人头!” “皇上,那个……”赛华佗抬起头看了朕一眼,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跟朕开口说,“司徒将军不是都知道您那个,那个不行吗?他肯定会知道庆贵人肚子的孩子……不是您的”,赛华佗的声音越来越小。 朕:“……” 司徒风真的是朕的在世克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第13章 朕怀揣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回到了养心殿内,一想到司徒风马上就要知道朕被戴绿帽的事就悲从中来,不能自已。 庆贵人啊庆贵人,你可真是……让朕怎么说你好呢? 这孩子生不生来朕其实是无所谓的,反正肯定是不会让他上皇家的玉牒的,但是究竟该如何拆穿庆贵人那丑恶的面目! 昨天晚上在庆贵人那儿几乎是没有看到她与哪个男人十分接近,而庆贵人平日里行事又谨慎,即使朕最近晚上可能穿到她身边的玉器上,也很难真正抓到她的把柄。 朕原本是想着等庆贵人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以后,来一个滴血认亲,赛华佗跟朕说过滴血认亲这种事根本不靠谱,为了表明他说的是对的,当场与朕一人往水里滴了一滴血,它们果然融合在了一起。 朕如果不想赛华佗是朕的叔叔或者哥哥,就只能承认滴血认亲这件事不顶用。 赛华佗给朕排除了一个检验的方法,而他自己又说不出其他靠谱的办法,就搞得朕很是苦恼,又想要薅头发,齐天伟说在他们那儿什么机器可以检测到人体内的第恩诶和染色体,然后就能够搞清楚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齐天伟的脑洞很大,而且擅长联想,朕把这个问题刚问出不久后,他就凑过来问朕:“皇上,您是不是怀疑庆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啊?” 朕斜了他一眼,齐天伟瞬间噤了声,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又小声嘀嘀咕咕起来,虽然朕听不太清楚,但是我安全猜的出来齐天伟现在肯定是在嘀咕朕呢。 朕现在心里不好受,其他人也别想舒坦了,朕掀起眼皮,看向齐天伟,唇角带了三分笑意,眼神中却透着冰冷,朕知道朕做什么样的表情那些人会更害怕,朕问齐天伟:“你说庆贵人身边有个韦小宝的概率有多大?” 齐天伟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朕的面前。 朕低下头看他,“你猜欺君之罪要怎么处理?” “皇上——我冤枉啊——” 齐天伟嚎的这一嗓子,差点没把朕给吓得跳起来,好在朕的抗打击能力比较强,生生地忍下了这种冲动。 朕挑了挑眉,向齐天伟问:“怎么冤枉你了?” “这个皇上,我中学大学的时候武侠小说看得有点多,记混了也是人之常情,您别见怪,我真不是有意欺瞒您的。” 朕呵呵笑了一声,对齐天伟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不过他对朕来说还是有用处的,对照着他画出来的图纸,朕的自行车小样已经快要做出来了,而后宫中的另一个穿越者是研究化妆美容技术的,实在没什么用处。 齐天伟听到朕的笑声后哆嗦的更加厉害了,其实有些事让他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朕并不没有想朕的对他做什么,只是敲打敲打一下。 不过齐天伟这人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见朕不打算料理他了,就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还自作聪明地安慰朕说:“皇上,这生活想要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朕:“……” 朕会记得齐天伟这句话的,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还给他。 朕闲着没事干,就召了司徒风进宫来。 今日司徒风脱下他一身银色的盔甲,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他的个子不算矮,但是比不上朕,这一点朕还是很骄傲的。 朕叫司徒风前来是要跟他商量商量军费的问题,只是司徒风这哥们忒不是东西,一上来就跟朕狮子大开口,恨不得把朕掏空了才算满意,朕跟他掰扯了好长一段时间,总算把军费又给减了三成。 司徒风满意了,开始问朕:“末将听说皇上前些日子迟了早朝,是怎么回事呀?” 朕就不相信司徒风会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聊白朕的,到底是哪个嘴巴大的跟司徒风说的这件事! 朕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决定对司徒将军坦诚相告:“不瞒爱卿,那天晚上朕躺在龙塌左思右想,爱卿的面容忽然出现在朕的脑海之中,朕的心房被爱卿全部占据,没有半分睡意,一直到第二天黎明想着爱卿才入睡。” 朕相信,司徒风此刻一定万分后悔刚才向朕问了那么一个问题。 “皇上说笑了,微臣可听说,皇上那日是与齐答应在养心殿中……”司徒风的话没有说完,但凡是一个脑子正常点的人,都能听明白他话中的未尽之意。 朕脸上的微笑有点快要保持不下去了,结果司徒风还要火上浇油,对朕说:“听说齐答应现在还在养心殿里吧。” 到底是哪个大嘴巴跟司徒风瞎说的! “末将还听闻,庆贵人有喜了?”司徒风面带笑意,对朕拱了拱手,“恭喜皇上啊。” 他到底是在恭喜朕,还是在嘲笑朕呢? 可能是看朕的脸色不太好,司徒风总算是换了个话题,他问朕:“半年未见,不知陛下的武艺是否有增长?” 这话题还不如不换呢,司徒风,朕知道你想揍朕一顿,但你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朕的武艺不如司徒将军,”为了免遭一顿打,朕很痛快地对司徒风认了输,并且起身向着殿外走去,叫着司徒风,“陪朕走走吧。”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上书房的外面,朕至今没有子嗣,九弟也早就过了读书的年纪,上书房就一直闲置着,朕刚读书的时候,还与司徒风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 朕与司徒风并肩坐在上书房里,好像在某一刻又回到了从前,朕与他相依为命,以为这世上能亲近的人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四周无风无雨,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朕身边司徒风忽然转过头来,开口问朕:“先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死的?” 朕没有想到司徒风会向朕问这个问题,在当年朕登基的时候他就问过朕一遍,朕没有回答他,他如今又问。 朕低下头,眼前的桌面上还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是朕当年贪玩用小刀刻下来,为此先皇还把朕痛骂了一顿,朕轻笑出声,“先皇不是已经查过了,先太子被先皇禁闭,忧思成疾,重病不愈。” “真的吗?”司徒风问朕。 “这是先皇查出来的,是真是假,司徒将军不如问问先皇去,”朕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一些,“司徒将军是在质疑先皇,还是在质疑朕?” 司徒风低下头,单膝跪下:“末将不敢。” “看得出来,司徒将军与先太子的感情是真不错啊,不过先太子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司徒将军这颗心也该收一收了吧,有替先太子伸冤的工夫,不如好好想想军费的事。” 司徒风被朕怼了一顿,脸拉得老长,跟驴脸似的,朕也没管,让太监们把他送出共了。 现在上书房里就只剩下了朕一个人。 刚才是朕不好,朕一回忆起从前的事,不免就忘了司徒风与先太子二人才是真正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按照齐天伟的话说。 朕不过是插在他们中间的第三者。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最终坐在这龙椅上的人,是朕。 先太子,先太子,有了个先字,就代表他已经入土多年了,再也不会在这世间出现。 朕不自觉笑了起来,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冷,朕起身,回了养心殿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第14章 孙和德给朕沏了一杯茶,放在桌角,然后轻声询问朕:“皇上,您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朕心情不好吗?朕心情好的很! 朕没说话,也没喝茶,孙和德便站回原来的位置上,一声不响,一言不发,养心殿里十分安静,只是偶尔会响起朕翻过书页的声音,朕现在其实看不进什么书,只是除了这样也找不到其他的事可以做。 过了一会儿,有小太监进来报告说:“皇上,齐答应想要见你。” 朕现在谁也不想见,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嗯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不久后,齐天伟迈着小碎步进来了,毕竟在其他人眼中他依旧是独得恩宠的齐答应,还是要顾忌点其他宫人的情绪。 由于这段时间他可以经常见到朕,福身的动作倒是标准了许多,不像从前那样难以入目了。 朕挥手让养心殿中的除孙和德以外的宫人们都退下,然后借着烛火的光,打量着眼前的齐天伟,问他:“说吧,什么事?” “那个皇上啊,你非留我在养心殿干什么呀?”齐天伟长长叹了一口气,“杨妃娘娘老不乐意了,一见她她就阴阳怪气地讽刺我,我之前好不容易才跟她打好关系的。” 朕看得出来,他跟杨妃的关系是挺好的,要不然杨妃也不会在朕把蓼华宫里的玉器首饰什么的都收走以后,还给他送去一批。朕也能理解杨妃心里的不甘,估计从前她是朕把齐天伟当成姐妹的,毕竟他不会跟自己争宠,还会哄自己开心,但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小姐妹竟然能够得了皇上的恩宠,以至于皇上把他留在养心殿里,连后宫的牌子也不翻了。 不过,齐天伟说起从前跟朕的妃子交好,怎么看起来还挺骄傲的? 齐天伟大概也察觉到朕的目光中含着一点深意,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皇上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一个女的我又不能那个……对吧……最多就是摸摸宫女的小手,我现在也是女的了,摸个小手没什么的吧。” 朕当然也知道齐天伟没做过什么,要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活着站在这里了。 朕呵呵,虽然知道齐天伟做不了什么,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齐天伟还在为自己脱罪:“皇上,凭良心讲啊,我来到您的后宫以后,除了摸个手以外,其他的什么真的都没做过!我以我保持了二十多年的童子之身发誓!” 朕身边的孙和德实在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朕抬头看了他一眼,孙和德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装作什么也不曾听到过。 朕轻声向齐天伟询问道:“你对齐答应也什么都没干吗?” 朕刚去到齐天伟身边的时候,可听说他要摸自己的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齐答应的身体是属于朕的,而不是属于齐天伟的。 齐天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申辩道:“皇上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我总不能一直不换衣服,一直不洗澡不上厕所吧。” 朕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齐天伟看朕不做声,有点着急了,急切道:“皇上诶,您说您留我在养心殿到底要干嘛啊?今天我去见杨妃娘娘,杨妃娘娘那脸拉得都快到地上了,我智商不太行,真玩不了宫斗。” 宫斗?后宫就现在来看几个妃嫔相处得都还算和谐,只不过不知道在经历了齐答应专宠与齐答应怀孕,以后是不是还能维持和谐可就不一定了,不过齐天伟说他玩不了宫斗? 朕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你先在像什么吗?” 齐天伟天真地问朕:“像什么啊?” 朕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怕他的肩膀,同他说:“像是一个吹枕头风上眼药的妖妃。” 齐天伟:“……” 他一脸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大概是意识自己刚才无意识中已经开始宫斗了,不过他仍然没有放弃让朕放他离开养心殿这一打算。 朕可以理解齐天伟的心情,他在养心殿待得时间确实有点长了,将来真是宫斗起来很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但是朕依旧不想放他回去,因为朕不能确定朕是不是还会随着他一起回到蓼华宫中。 比起朕要受罪听齐天伟的呼噜声,还是让他在养心殿里留下来吧。 朕如果将来还经常往庆贵人身边凑,说不定还要把她也接到养心殿来,不过现在倒是不急,朕还想要查清楚庆贵人身边的奸夫是谁,而且庆贵人将来能不能活下来也不一定。 看来齐天伟不是朕穿到那些玉器中的主要原因。 朕能出现在齐天伟那里,能出现在庆贵人那里,将来也有可能会出现在后宫的任何一个妃嫔的宫殿里,朕不能将这种不确定的因素一直放在身边,必须得找个办法给解决了。 之前朕觉得让后宫的小姑娘们不用玉器有点不厚道,但现在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解决办法了,不厚道就不厚道吧,不过这件事到不急于一时。 齐天伟发现朕不放他离开后,也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有一天,朕与孙和德从偏殿外路过的时候,就听见里面齐天伟在一个人在自言自语道:“自打我入宫以来啊,就独得皇上恩宠,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偏偏宠我一人,于是我就劝皇上,雨露均沾。可皇上呢,非是不听呢!皇上呢,就宠我,就宠我!” 他的声音太贱了,朕在偏殿外面站了好长一段时间硬是没敢进去。 朕是做了什么孽啊! 朕怀疑齐天伟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不是被雷劈死的,是被他自己活活骚死的! 朕回到养心殿以后,有宫人进来向朕禀告说:“皇上,司徒将军求见。” 朕连想也没想,便道:“不见。” 朕短时间都不太想要见到这个人了。 朕在养心殿中坐了一会儿,看了两页书,眼看着太阳又要落下山去,朕起身对孙和德说:“孙和德,陪朕出去走走吧。” 朕也不知道自己想到哪儿去,看到路便走,看到岔路便左拐,最后来到一座有些偏僻的宫殿前,一时间不知道还能往哪儿走了。 忽然间,从宫殿里面传来巨大的尖叫声,把朕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身边的孙和德。 “回皇上,这里面住的三公主。” 朕点了点头,既然都走到这儿了,都是亲戚的,不进去看看也不太好,道:“进去看看吧。” 朕进去之后就发现宫人们似乎正在与三公主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太医院的文太医也在这里,手里拿着金针,一脸无奈。 他们看到朕进来了,齐齐跪下,口中高呼,“皇上万福。” 唯有朕的皇姐高高地站立在人群中,她转头看到朕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无比的恐惧,指着朕大声骂道:“你这个魔鬼!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而紧接着她就向朕冲来,恨不得想要当场杀了朕,好在宫人们很快反应了过来,将皇姐制服。 朕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摇了摇头,一脸遗憾,向文太医问道:“皇姐的病还是老样子吗?” “回皇上,您如果不是每个月都要来看公主一次,公主的病应该会好一点。” 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朕故意来刺激皇姐的,朕现在身边只剩下了皇姐这一个亲人,能干出这么丧绝人性的事吗? 文太医看了一眼被绑在床上痴痴傻傻的皇姐,一脸痛惜地对朕说:“皇上,您如果不想公主恢复正常,大可杀了她就是,何必这样折磨她呢?” 朕摇了摇头,感到万分的伤心,朕的一片好心,怎么到了文太医的嘴里,就变了味了呢? 挑了挑眉,朕问文太医:“文太医,你对公主倒是挺关心的,不如朕为你们两个赐婚,怎么样?” 还不等文太医回答,身后的皇姐就大喊大叫起来,看来是不太愿意。 “皇上,这……这万万不可啊,微臣对公主只是——” 不等文太医说完,朕打算他的话:“开玩笑的”,回头看了一眼公主,公主被朕一看,瞬间大叫起来,声音极为刺耳。 “别让皇姐叫太长时间,对嗓子不好,”朕温柔地说道,“来人,将公主的嘴封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和日盛铁砂小可爱的投雷~ 第15章 文太医跪在地上,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凸起,看起来气得不轻,他手里现在如果有把刀说不准就直接朝着朕刺过来了。 可惜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一个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好的书生。 朕忽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对一边的宫人们嘱咐说:“好好照看着公主,若公主有任何的闪失,拿你们试问!” 宫人们连连应是,朕应该相信他们,毕竟上一个想要送皇姐离开的那个小宫女已经那样了,他们应该引以为戒。 不过他们的心是好的,但是手法略微有点欠缺,塞在皇家口中的帕子竟然让皇姐给吐出去了,她对着朕破口骂道:“李戥你不得好死,你断子绝孙!你这个呜呜呜呜呜——” 宫人们吓坏了,连忙过去将皇姐的嘴重新捂上。 朕之前就说过,朕已经被骂习惯了,皇姐的这几句对朕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便是能成真了又怎么样? 朕走过去,抬起皇姐的下巴,即使疯疯癫癫,依然有几分姿色,那双眼睛很像她的母妃。 “皇姐,即便朕断子绝孙了,你放心,朕也会好好供养你的,让你漂漂亮亮的,”朕对皇姐笑了笑,安抚她说,“司徒将军打赢了仗,他还给朕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北疆那边的何耶王想要跟朕和亲,娶一位公主。” “朕就剩下你一个皇姐还没有出嫁了,”朕的手掌在皇姐披散的头发上轻轻抚过,感受着皇姐的身体不停发抖,朕笑得愈发开心,“如果将皇姐嫁给何耶王,相信边疆应该能够和平很长时间吧。” “虽然何耶王的年纪大了,但朕听说他们那儿的风俗很有趣,老王死了,新王还可以继承老王的妻子,到时候皇姐你依旧是你的和亲公主,看在朕的面子上,新王应该也会对皇姐你不错的。” 皇姐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白了,看来她也不是疯的没救,朕觉得朕刚才提的建议很不错,有时间可以跟大臣们商量商量。 朕起身,欲要离开,文太医拦住朕,跪在朕的面前,“皇上,公主病情反复,若真是送去和亲,很有可能酿成大祸,还望皇上慎重考虑。” 朕没有理会他,只对站在一旁看戏的孙和德说:“走吧,孙和德。” 从皇姐这儿离开以后,朕心里舒坦了很多,唯一不太舒坦的就是,朕有点不太认识回去的路了,好在朕的身边有一个孙和德,有他带路,朕很顺利地回到了养心殿中。 正好该晚膳了,只是朕却是没什么胃口,吃了两筷子便放下了,偏头看了眼孙和德,开口向他问道:“孙和德啊,你在朕身边有几年了?” “回皇上,六七年了吧。” 那是挺长一段时间了,毕竟大部分的宫人在朕的身边都熬不下两年,朕张了张嘴,却忘了自己刚才想要问孙和德什么来着,最后摇了摇头,让孙和德把这些晚膳都给撤下去了。 孙和德现在已经学精了,朕不提,他也不来让朕翻牌子了。 朕看完折子上床就要睡觉了,合眼没一会儿,朕又来到了庆贵人这儿,朕如今已经习惯这种穿越了,要不是担心养心殿里朕的肉身会出什么事,朕都觉得这么每几天灵魂出窍一次也挺不错的,能够知道很多朕不知道的东西。 说起来朕现在还不知道庆贵人住的宫殿的名字,等明天有时间的话朕还是过来亲自看一看庆贵人吧。 水儿一如既往地向庆贵人抱怨着朕的冷酷无情:“娘娘,皇上为什么还不来看看您啊?皇上是不是还不知道您怀孕的事啊?” 庆贵人声音软软地说道:“皇上不来自有皇上的道理,水儿你就别说了。” 水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能有什么道理?奴婢就不信皇上连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看望您,还不是被齐答应那个小妖精给缠住了!” “水儿慎言,”庆贵人依旧在维护朕,“皇上喜欢与谁在一起是皇上的事,他不想来看我,也一定有他的考量。” 哎,如果不是庆贵人送了朕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光听她这话,朕还挺喜欢他的。 所以,这人世间的事总是很难达到完美。 水儿哼了一声,对庆贵人的话不以为然,不过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朕就听到她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估计是在庆贵人的身边太伤肝了,过了不久,她又进来了,对庆贵人说:“熙常在过来看望您了娘娘。” 这大晚上的,熙常在过来找庆贵人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 朕想了想,大概是姐妹间的私房话吧。 熙常在来了之后,便跟着水儿一起来声讨朕了,她对庆贵人道:“这皇上也真是的,明明都知道妹妹你怀孕了,也不过来看看,还跟那个齐答应整天待在养心殿里,连后宫的牌子也不翻。” 说着,熙常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齐答应到底有什么好?论相貌她比不过玉妃娘娘,论才德,她比不上妹妹你,论讨好皇上,她也肯定比不上杨妃娘娘,所以她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让皇上另眼相待?” 朕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齐答应的壳子里面装了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的灵魂吧。 庆贵人悠悠回答道:“喜欢一个人,就是不讲道理的啊,熙常在应该是明白的呀,若是喜欢一个人是喜欢她的才情喜欢她的相貌喜欢她的温柔,有一日有更胜她者,是不是就要换一个人喜欢了?” “皇上喜欢上齐答应,他肯定会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由齐答应生下的,我这孩子怀的不是时候,让皇上不高兴也是可以理解的。” 朕很想告诉庆贵人,你们现在谁先怀了孕朕都会很高兴的,但前提是你们得怀的是朕的孩子。 熙常在竟然被庆贵人的这套说辞给打动了,轻叹了一口气:“倒也是。” 是个屁! 熙常在沉默了一会儿,又劝庆贵人说:“不过妹妹你这样可不行啊,怎么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不管怎么说你这都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你得为这个孩子考虑考虑啊。” “那不重要,我只求我这个孩子能够安安稳稳的生下来,健健康康的长大,这就足够了,至于他以后能做什么……”庆贵人的话中带了一点笑意。 庆贵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这不是朕的孩子。 这点不好太致命了。 熙常在又跟庆贵人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寝宫里就只剩下了庆贵人一个人,她轻声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说:“娘亲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放心,你的父亲……” 然而,正在她说到关键处的时候,朕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朕想骂人。 这件事气得朕半宿没有睡着觉,这是还是近期朕第一次为除了司徒风以外的其他事而失眠,但朕一点也不高兴。 第二日下了早朝以后,朕回到养心殿用了午饭,起身向着外面走去,孙和德跟在朕的身后,知道朕多半是找不到路,很贴心地问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朕深吸了一口气,对孙和德说:“去看看庆贵人吧。” 朕知道此次在庆贵人的身边多半不会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她同自己的贴身宫女都瞒得滴水不漏,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才会提一句孩子的父亲,朕还没听到。 越想越气,朕的脚步不禁加快了一些,不一会儿就把孙和德远远地甩在了后头,朕看着面前的高墙终于停下了脚步,意识自己好像是走到死路了。 身后的孙和德好不容易追了上来,跟朕说:“皇上,您走错了,是这边。” 朕:“……” 这是打庆贵人怀孕以来,朕第一次前来看望她,庆贵人仍旧是温温柔柔的,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朕同她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带着孙和德离开了。 刚回到养心殿没多久,就有宫人进来禀告说,司徒风在外面求见。 朕放了他进来,他进来后直接就向朕问:“皇上,末将听说您要把平阳公主送去给何耶王和亲?” 司徒风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啊,多半是那个文太医告诉他的吧,朕嗯了一声,问他:“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末将以为不可,何耶王性情残暴,此次战败必定是怀恨在心,若真把公主从去和亲,他定会折辱公主。” 朕抬起头,看着跪在前方不远处的司徒风,勾了勾唇角,对司徒风说:“司徒风啊司徒风,你既然这么关心平阳公主,不如朕把她赐婚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啊呦呦、和日盛铁砂小可爱们的投雷~ 第16章 司徒风抬起头,望向朕,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朕说。 朕歪了歪头,就等着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司徒风开口拒绝了朕:“末将已经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啊……”朕点了点头,对司徒风心有所属的对象还挺好奇的,“是哪家的姑娘?朕现在为你指婚。” 司徒风面露难色,对朕说:“回皇上,她已经去世了,是末将放不下她,末将的心中只有她一个妻子,此生不愿再娶。” 朕点了点头,料想司徒风这多半是在无中生妻,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也可以放心把平阳公主嫁给何耶王了。” 司徒风蹙眉,不太满意朕的这个决定,他劝朕说:“皇上,平阳公主无论怎么说都是您的亲姐姐。” 朕轻轻一笑,只觉得司徒风有点天真,不过天真的挺可爱的,朕开口道:“当初魏王殿下不还是朕的亲哥哥呢?” 司徒风的脸色一变,不再说话。 魏王与先太子可是一母同胞的好兄弟,在先太子去世以后,魏王原本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可最后他竟然因为谋逆被判了终身□□,结果被关起来没多久他郁郁而终了。 当年在先太子去世不久,魏王风头最盛的时候,朕差点死在了魏王剑下,所以在后来朕登基的时候,坊间有不少传闻说是朕杀了魏王,至于真相究竟如何,估计这世间也没有几人会知晓。 朕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把平阳公主送去给何耶王和亲去,只不过是看她还有文太医他们有点讨厌,故意想让他们难受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找到司徒风面前去。 不过司徒风倒真是个好人,一听这话就跑到朕的面前来给平阳公主求情。 朕懒得跟司徒风墨迹关于平阳公主是否要去和亲这件事,对司徒风说:“你退下吧。” 可司徒风不懂朕的心,在听了这话后还要问朕:“皇上,那平阳公主的事……” 朕有点不太高兴,平阳公主长得美朕是知道的,没想到她现在都疯了,还能得这么多男人的喜欢,看来朕是真的不用愁怎么把这个皇姐给嫁出去。 但是不管嫁给谁,都跟司徒风没有半点关系,朕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皇上!”司徒风叫了朕一声,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有些挫败地低下头。 朕看着挺有意思的,说道:“你让朕揍一顿,朕就不把平阳公主送去和亲,如何?” 司徒风当即拱手道:“末将愿意”,而且他的眼睛中似乎还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马上就能够光明正大的把司徒风给揍一顿了,可朕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感觉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苍蝇还卡在嗓子眼里面,朕吐不出又咽不下,现在看着司徒风就觉得讨厌,最后送了他两个字:“滚吧。” 司徒风抬起头,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跟朕提平阳公主的事,但最后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终将那些话都给收了回去。 “末将告退。” 司徒风转身向着御书房的外面走去,朕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年以前,他被先皇给调到太子身边做伴读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开口叫了一声:“司徒风……” 司徒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朕,朕却在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与他说些什么。 “你走吧,”朕现在与他着实没有什么往昔是可以追忆的了,看到他这张脸朕就觉得来气。 司徒风走后,这御书房里就剩下了朕与孙和德两人,朕想了想,便将孙和德也给支使了出去,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了朕一个人。 桌上还放着一摞子的奏折,今天刚送上来的,朕处理完一部分,还剩下一大部分,可朕现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朕起身,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出去,孙和德连忙跟上来,向朕问道:“您要去哪儿啊皇上?” 现在快要黄昏,夕阳在天际染出一片鲜艳的霞光,映得孙和德的面孔微微有些发红,朕想了想,看了看左右,对孙和德说:“去庆贵人那儿看看吧。” 孙和德脸上迅速蔓延出一层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看他的孩子了,朕向着孙和德的下半身扫了一眼,联想起齐天伟和洛嫔与朕说的《鹿鼎记》,不禁怀疑起来,朕的后宫里面是不是也有一个假太监,要不然庆贵人他怎么就怀孕了呢? 庆贵人住在碧溪宫里,谢天谢地,朕总算知道她宫殿叫什么名字了。 朕过来的时候,庆贵人穿着藕色的长裙,外面罩着粉色的薄纱,脸上略施粉黛,头上斜斜地插了一支步摇,再没有其他的装饰,她在朕的面前盈盈福身,说了一句皇上万福。 “免礼平身。”不管怎么说,在其他人的眼里,庆贵人肚子里怀的孩子就是朕的,朕也不好对她过于苛刻了。 庆贵人起身,朕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那里微微隆起,里面正孕育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朕知道庆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朕的,但现在还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这对朕的演技委实算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朕与庆贵人走到宫殿里头,坐下来以后,朕关怀备至地向庆贵人问道:“庆贵人这几日感觉身体如何啊?” 庆贵人微微笑道:“回皇上,臣妾很好。” 朕点了点头,然后就不知道再问庆贵人什么了,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干坐了好一会儿,庆贵人总算开口,问朕,“皇上要留下来用晚膳吗?” “不了,朕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朕起身准备要离开碧溪宫,但是稍稍思考了一下,朕又觉得朕现在的态度有点冷漠,便又开口叮嘱庆贵人说,“庆贵人可一定要保护好朕的龙胎啊。” 朕看到庆贵人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不少,朕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一把,轻声对她说:“照顾好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庆贵人的脸色竟是更白了。 朕没有理会,与孙和德一起回了养心殿中,处理之前没有处理完的折子,自从上回朕罚了几个之后,马屁折子已经少了很多,几乎是看不到了,有稍微聪明一点的大臣会在折子的后面写上一段歌功颂德的话,那朕看着还挺开心的。 晚上,朕就寝没多久以后就来到了庆贵人的碧溪宫中,朕刚来没多久,还没有弄清楚今天是在什么东西里头,就听到庆贵人开口问道:“风哥哥,皇上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事了?” 风哥哥? 庆贵人认识的,名字里有风的,武功高强能够在宫廷里活动的…… 司徒风?! 应该不能吧。 庆贵人的风哥哥在这时开了口:“放心吧香儿,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听见这个风哥哥的声音朕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庆贵人名叫蓝香儿,而她口中的风哥哥,如果朕没有听错的话,就是她的兄长蓝逸风。 朕是真没有想过,庆贵人的姘头竟然会是她的兄长,不过既然他们两个能够毫无心理压力地搞到一起,是不是亲生的可就不一定了,好啊好啊,怪不得啊。 朕想过那个人可能是太医,可能是太监,就是没有往庆贵人在宫中当差的本家哥哥身上想。 蓝逸风开口道:“香儿,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啊。” 庆贵人还有点良心,知道反驳蓝逸风:“可是他不是皇上的啊。” 蓝逸风道:“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别露馅,那他就一定是皇上的孩子。” 不好意思,朕也知道了。 “我总觉得……我这心里不□□稳,皇上他真的不会知道吗?” “他不会想到的。”蓝逸风很笃定地说道。 确实,如果不是朕会灵魂出窍附身在玉器的身上,朕怎么能想到庆贵人会与自己的哥哥有一腿。 朕想起道恒大师之前与朕说的话,他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朕现在总算对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了。 蓝逸风还在那儿说梦话:“这个孩子,将来说不定还会继承大统。” “可是风哥哥,我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 “香儿,你太天真了,这个孩子既然出生在皇家,就注定了他这一生不会顺顺利利,除非他是皇上唯一的孩子。” 庆贵人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反驳蓝逸风,她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向蓝逸风问道:“风哥哥,你说皇上这么多年没有个子嗣,会不会是那方面有什么问题啊。” 蓝逸风安慰她说:“这个你放心,作为一个男人,即使那方面有问题,也不会愿意承认的,他只会觉得是女人的问题,你现在怀了孕,正好向皇上证明了他自身没有任何问题,他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 再次不好意思,朕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是司徒风啊,女扮男装的 谢谢和日盛铁砂、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天气转凉,注意保暖哦~ 第17章 寝宫里又恢复了沉默,朕看不见他们在做些什么,但是偶尔可以听到肌肤摩擦的声音,还有渐渐变重的呼吸声,朕大概也能猜到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恶心,想吐,呕。 既然这两个人如此相爱,当初又何必要把庆贵人给送进宫来,朕当初要填充后宫的时候可说了全凭他们自愿,爱来就来,朕也不差那一碗饭,能养的活她们,不爱来就不来,朕本来对美色就没有太大的兴趣,没见玉妃那样的绝代佳人都被朕冷落。 如今进了皇宫,吃了朕的饭,还要养别的男人,庆贵人这么做可有点不太厚道啊。 从前是朕看错了庆贵人,总觉得她懦弱胆小,现在看来,这后宫里谁有她的胆子大啊。 朕感觉现在脑瓜有点疼,好在现在朕没在肉身里面,要不然非得薅掉一大把头发不可。 庆贵人幽幽说道:“我多希望肚子里的是个女孩。” 蓝逸风嗯了一声,语气中透着一点不以为然,但是终究是没有反驳庆贵人。 庆贵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朕大概能够猜测出来她现如今必定是靠在蓝逸风的怀中,向他倾吐着各种各样的爱语,最后庆贵人还是有些担心地对蓝逸风说:“风哥哥,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如果孩子生下来皇上要滴血认亲可怎么办啊!” 放心吧,不会的,赛华佗已经身体力行地向朕证明了滴血认亲这件事不靠谱。 蓝逸风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香儿,不用怕,而且只要皇上没有抓住你我二人有私情,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要滴血认亲。” “可我还是怕,风哥哥。” 蓝逸风有些生气,他质问庆贵人:“那香儿你想怎么做?不要这个孩子?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了,我愿意为了你终身不娶,你却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给我?香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 “风哥哥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 朕怎么记得蓝逸风前些日子刚刚定了亲,日子都快定下来了,他现在对庆贵人说这话是一点也不怕遭雷劈啊。 蓝逸风对庆贵人的话很是满意,细声安慰了庆贵人几句,而后起身,对她说:“我该走了,” 庆贵人很是不舍:“风哥哥,再陪我一会儿呗。” “我走太长时间了,再待下去,他们可能要起疑了。” “好吧,”庆贵人只得放蓝逸风离开了,“那风哥哥,你什么时候会再来看我?” “只要能找到机会,我一定回来找你的。” 蓝逸风就这么走了,没有惊动碧溪宫的任何人,不知道是蓝逸风的武功太高强,还是碧溪宫的宫人们都被庆贵人给支开了,今天的这种场面在过去应该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行了,现在姘夫也找到了,可问题是朕拿不出证据来,朕总不能上来直接叫人把蓝逸风和蓝香儿给抓起来。 朕也不是不能这么干,只是这样做会麻烦一点。 算了,等朕回去再好好想想吧。 蓝逸风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庆贵人还在喃喃唤着他的名字:“风哥哥、风哥哥……” 庆贵人的确是个痴情的女子,但很可惜的是,她的这份痴情没有放在朕的身上,那这痴情就很不值钱了。 等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朕回到了养心殿中,招来暗卫,让他们这段时间盯着点蓝逸风, 朕的暗卫并不是很多,毕竟朕的要求有点高,武功高强,忠心耿耿,每个人还得有个一技之长,朕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凑了二十多个人。这些人一部分被朕派出去调查先皇的那份名单,还有一部分跟在朕不太放心的几个大臣的身边,留在朕身边的就只剩下了这么四五个,因此朕对后宫也不是全知全能的,所以朕被戴了绿帽子却毫无察觉这件事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过几日就要秋猎了,过去几年秋猎的时候司徒风都待在边疆,每一次朕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这回司徒风回来了,朕还能不能第一,这心里是有点虚。 比起其他武将,司徒风这人从来不懂谦让为何物,朕估摸着要是秋猎带他玩,他能把朕猎场里的小动物全部给干趴下。 但朕也没有合适的理由不让他来,这就有点很烦了。 朕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的话今天晚上估计朕又不用睡了,明天早上说不好还有迟了早朝,鉴于齐答应现在还住在朕的偏殿里,朕实在不想上一回的事件再次上演。 朕默念了一会儿心经,总算将司徒风从朕的脑海里完全清除了出去,安稳地睡下了。 前些天朕吓唬平阳公主说要把她送去嫁给何耶王,总要把戏给做到底,所以今日早朝的时候朕在朝上顺嘴提了一句。 下面的大臣们脸色各异,很快就开始了一段激烈的争吵,以司徒风为代表的反对派与以赵百泽为代表的赞同派在朝堂上吵得热火朝天,看着这氛围,这音量,朕是真害怕司徒风脾气一上来,一拳把赵百泽给撂倒了,这正大光明殿距离太医院可有一段距离,说不准赵百泽被司徒将军这一打,就一命呜呼了。 恍惚间,有个小人在朕的脑子里激烈地鼓掌,高呼,打起来,打起来。 不过司徒风十分克制,被赵百泽阴阳怪气地骂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手,反而是以唇舌相击,丝毫不落下风,朕不知道司徒风还有这么伶牙俐齿的时候。 两伙人吵到最后谁也没能说服谁,最后还是得让朕来做决定,朕肯定不能告诉他们这件事只不过是朕随口一提,不用当真,所以朕只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说:“朕再考虑考虑,考虑考虑。” “诸位爱卿还有其他事吗?” 这些大臣们又出来说了一样无关紧要的小事,看来最近天下比较太平,等他们都叨叨完了,要下朝了,朕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朕叫住庆贵人的爹,向他问道:“蓝大人,听说令公子要成亲了是吗?” “回皇上,正在挑日子。”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啊?”朕问。 “是齐御史家的千金。” “日子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 朕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来,问蓝大人:“朕帮你们选个日子如何?” 蓝大人瞬间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单凭皇上做主。” 朕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对蓝大人的知趣十分满意,想了想便说道:“那就下个月初三吧。” 蓝大人虽然不清楚朕怎么会选择了这么个日子,但是还是笑呵呵地拱手说:“但凭皇上做主。” 朕很满意,蓝大人这个人其实挺不错的,就是这一对儿女有点不太着调,都说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债,蓝大人过一段时日大概就要还债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作者哭着伸出舌头舔上、和日盛铁砂小可爱的投雷~ 第18章 下朝之后,朕回了养心殿小寐了一会儿,不久后就听到孙和德过来给朕禀告说,朕的九弟过一段时间就要从外面回来了。 朕与这个兄弟并不怎么亲近,但是朕其他成年的兄弟们在朕登基之前就已经死绝了,就剩下了这一个,朕也不能做的太难看,给他封了亲王,还给了他一块封地,让他自娱自乐去。 其实朕很多时候都觉得孤家寡人也挺不错的,但是有些人总以为这是一个不太好的词汇。 这是偏见! 朕清醒了一点后将书桌上孙和德挑选好的折子全部给处理完毕,今天确实是没有什么事,连折子也没有往日的多,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全部给看完了,朕起身向着养心殿外走去,孙和德跟在朕的身后,向朕询问:“皇上,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碧溪宫看看庆贵人。” 蓝逸风要成亲这么大的事,朕肯定得去恭喜恭喜庆贵人啊! 孙和德跟在朕的后面,试探性地询问朕:“皇上,这庆贵人有孕,是不是要把她的位分升一升啊?” 升个屁,朕不招人暗地里把她给做了就已经很宽宏大量了,还想升位分,白日做梦! 看朕的脸色不太好,孙和德就知道这事没门,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朕,但最后他还是把双唇紧闭,做一个安静的哑巴。 朕很欣赏孙和德的识趣儿,要不然也不会把他留在身边这么多年。 朕大概也猜得到孙和德想要问朕什么,这不仅是孙和德的疑问,也是后宫里除了齐天伟和赛华佗两人所有人的疑问。 庆贵人都怀孕了,朕这个皇帝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呢?抠门抠到这个成都委实是有一点过分了! 如果不是顾忌着庆贵人的事是一桩皇家丑闻,朕都想昭告天下这个女人肚子里怀的不是朕的种。 朕来到了碧溪宫,过来的时候没有人宫人们传话,就看到庆贵人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给肚子里的孩子绣肚兜,十分投入,直到宫人们叫了她一声,她才意识到是朕来了,连忙起身想要行礼。 朕也没有跟她客气,等她行完了礼,才面色冷淡地说了一句免礼平身,朕召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庆贵人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弱柳扶风,有些萧索。 朕今日虽然是打算过来看庆贵人笑话的,但也不好直接就来笑话她,所以先开口问了她几句这几日感觉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之类的客套话,等着庆贵人都回答了之后,又装作无意间想起来的模样,对庆贵人说:“你哥哥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你是不是要准备点贺礼?” 庆贵人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朕,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陛下您是说,我哥哥要成亲了?” 朕点了点头:“是啊,庆贵人还不知道吗?” “臣妾……臣妾还不知道。”庆贵人低下了头,“臣妾是得哥哥准备贺礼,多谢皇上告知臣妾。” 庆贵人表现得很正常,似乎哥哥就真的只是哥哥,不过朕也不着急,朕今天在庆贵人面前说这话,就是想让她难受一阵子,顺便给蓝逸风找点不自在,以后有的是办法惩治他们两个。 从碧溪宫回来后,朕的心情舒畅了很多,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和德,问他:“庆贵人的哥哥现在在宫里何处当差,宣他来给朕看看。” 孙和德回了朕一句蓝逸风现在巡逻侍卫,朕记得巡逻侍卫巡逻的地盘好像不包括朕的后宫啊,能够巡逻到朕的后宫里头还不让任何人察觉,这个蓝逸风也不失为一个人才。 过了大约两刻钟,这个蓝逸风就出现在了朕的御书房中,这个小伙子长得确实挺精神的,但是朕也不比他差啊,而且人品比他好得多,庆贵人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了呢? 朕十分好奇,想要看看蓝逸风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内涵,便出题考校了他几句,确实有点文采,这一方面朕不得不服输。 这世间的女子怎么就偏偏喜欢文采风流这一挂的,不知道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吗? 朕向蓝逸风询问道:“爱卿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吧?” 蓝逸风怔了一下,看得出来他还不知道朕已经把他成亲的日子给定下来的消息,对朕说现在还在挑日子。 朕跟他说不用挑了,日子朕都已经给他选好了,就在下个月的初三。 蓝逸风连忙给朕跪下,口中呼道:“多谢皇上。” 谢什么谢啊,他这条命能不能撑到结婚那天都说不准啊。 “你与那御史家的千金见过了吗?” “回皇上,见过一面。” “怎么样?满意吗?”朕问。 “齐小姐样貌出众,温柔可人,饱读诗书,微臣很满意。” “那就好,那就好。” 多么好的齐小姐啊,怎么就要嫁给这么个人渣呢?时也命也,就看看齐小姐能不能在嫁人之前看穿蓝逸风的这张丑恶的面孔吧。 朕笑得愈发的柔和,身边的孙和德打了一个哆嗦,朕斜了他一眼,而后笑着对蓝逸风说:“庆贵人有喜了,她毕竟是你的妹妹,你去看看她吧。” “皇上,微臣毕竟是外臣,不便见娘娘。”这个时候蓝逸风想起自己是外臣了。 “没关系,少待一会儿就回去吧。” 蓝逸风跪下来说了句多谢皇上,便去碧溪宫看望庆贵人去了。 只可怜了御史家的千金啊,不过跟朕也没什么关系。 蓝逸风走后,朕待在御书房里找了一本话本子,翻了几页觉得没什么趣味儿就放下了,不过司徒风向来喜欢这个情情爱爱的虚话,朕想了想,对孙和德说:“你把这些个司徒风送去。” 孙和德应了一声,刚拿了书出去不久,就有小太监进来禀告朕说:“皇上,杨妃娘娘在外头求见。” “她有什么事?” “回皇上,杨妃娘娘没说。” 那估计就是没有什么事了,“告诉她,不见,让她赶紧回去吧。” 小太监应了一声就要离开,朕又叫住他:“等一等。” 小太监停下脚步,朕道:“跟杨妃说,朕今天晚上去她那里坐一坐。” 鉴于朕现在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灵魂出窍,朕是不敢在妃子那里过夜了,不过小坐一会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朕想去杨妃那里其实是有真自己的小心思的,朕就想在见见那个叫小翠的,长得特别像司徒大将军的宫女。 等着傍晚的时候孙和德送话本从宫外回来了,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跟朕说:“皇上,这是司徒将军让奴才给您的。” 朕嗯了一声,将那小匣子随手给放在一旁,带着孙和德一起出发去往杨妃的荣华宫。 小翠果然在杨妃的身边伺候着,朕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杨妃在一旁搭话说:“皇上也觉得这个丫头像臣妾的表哥吧?” 朕点了点头,司徒风穿上女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朕忽然有点后悔,早知道上回司徒风过来求朕让朕不要给平阳公主嫁出去的时候,朕应该让司徒风扮女装的。 朕现在就是后悔,就是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西风白马、和日盛铁砂小可爱们的投雷~ 第19章 朕在杨妃的荣华宫里小坐了一会儿便打算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杨妃抓着朕的袖子,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朕猜得出来她大概是想让朕今晚留下来,但是鉴于朕随时可能要灵魂出窍,这件事是真的不行。 不过杨妃说出的话与朕想象中的还是有点差距的,她对朕说:“皇上,庆贵人有喜了,依着祖宗的传统您就算不升她的位分,也应该给她点赏赐什么啊?” 朕啊了一声:“朕还没有想好赏赐庆贵人什么,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杨妃嗯了一声,点点头,紧接着又问朕说:“皇上,臣妾知道您喜欢齐答应,但是让齐答应一直住在养心殿中终究不太得体,不如您让她搬到臣妾的宫里来吧,离您的养心殿也不远。” “让朕回去想想吧。” 杨妃盈盈跪下,对朕说了一句:“恭送皇上。” 从杨妃那里回来不久后,朕回到了养心殿,看了一会儿闲书,忽然想到司徒风送过来的那个匣子朕还没有打开,便让孙和德去把小匣子给取了过来。 朕抱着小匣子坐在塌上,却不敢轻易将它打开,倒不是怕里面有暗器什么的,毕竟朕相信就算朕给司徒风十个胆子,他也做不来这种事。 “孙和德,你说司徒将军给朕能送个什么东西来?” 孙和德十分废物,对朕说:“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 “行了,你下去吧。” 孙和德退下以后,朕将怀里的小匣子轻轻打开,然后就见到了那里面在红布上面躺了一个小人,很像当年司徒风对朕描述的那一个。 他什么时候买的? 朕抿了抿唇,将自己的工具箱从暗格中也取了出来,那里面同样躺了一个小木人,朕的活计比起人家专业的到底是差了一点,不过也只是差了一点,如果给朕足够的时间,朕保证能够做的比司徒风买的这个还要好。 朕把两个小木人放在手中把玩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朕现在的动作委实是有点幼稚。 “孙和德。”朕朝门外叫了一声。 孙和德很快就进来了,在朕的面前弯着腰:“皇上。” 朕本来想让孙和德把那个当年朕一刀一刀亲自雕刻出来的小人给司徒风送去,当做回礼,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面对着孙和德却忽然没有这种想法了,朕把两个小人攥在手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孙和德说:“算了,没事,你退下吧。” 孙和德一头雾水地退了出去。 朕将司徒风给朕带来的小木人一同放进朕的工具箱里,放回了暗格里面。 当年如果不是父皇和太子横插了一杠,朕与司徒风现在应该是一对很好很好的君臣。 不过想这些事也没用了,朕又不可能把先皇从皇陵里拖出来鞭尸,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朕在塌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还是没忍住将司徒风送给朕的小木人从暗格里面又翻了出来,抱在怀里。 朕迷迷糊糊地灵魂又从躯壳中离开,来到了庆贵人的碧溪宫,朕来的很巧,一过来就撞见了一出大戏,庆贵人知道了蓝逸风要成亲的事,现在正在跟他闹呢,而因为害怕被人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都压的很低。 蓝逸风向庆贵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说:“我的心已经死了,就算我娶了齐小姐,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个人,香儿,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你今天跟朕说起那位齐小姐的时候,看起来可不像是心死了的啊。 庆贵人声音哽咽:“你昨天跟我说,你会终身不娶的,结果你先在告诉我你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你让我如何信你啊风哥哥?” “这桩婚事并不是我想要的,香儿你知道哥哥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的,只是父亲他,父亲他一定要逼我成亲,我本来想把这件事拖一拖的,但是谁能想到皇上他竟然直接给我们指了日子,就在下个月初三,”朕看不到蓝逸风的表情,但是能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无尽的痛苦。 “香儿,哥哥不是有意瞒你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蓝香儿接着问他:“如果不是今天皇上告诉我,你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吗?” 蓝逸风沉默了许久,他心里大概是在骂朕多事,回了蓝香儿一句:“是的。” 庆贵人呜呜地哭了起来,朕的耳边传来不了摩擦的声音,想来这个时候蓝逸风已经上手将庆贵人给搂在怀里了,蓝逸风继续向庆贵人灌迷魂汤:“香儿,我的心里只有你,娶不娶妻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只能够摆布的我□□,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不一样,不一样的……我想要全部的风哥哥……” “我也想都给你,只是……” “……” 蓝香儿与蓝逸风的这些对话酸了吧唧的,朕听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炸起来了,幸好朕现在被困在玉器中出不来,不然的话大概是直接上刀把这两个人给劈了。 蓝逸风又哄了好一会儿,蓝香儿的哭声才渐渐停止,她对蓝逸风说:“风哥哥,你要答应我,你的心一定要属于我。” “当然了,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夺走我的心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酸话,朕听得牙都要倒了,好不容易熬到蓝逸风想要离开,又听蓝香儿向蓝逸风问道:“风哥哥,你之前给我的药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了,皇上如果知道了你我间的事情,他早就发作了,”蓝逸风轻轻一笑,颇为自信地说道,“这世上没有那个男人能够忍受住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这件事。” 就说了蓝逸风对朕有点误会,戴绿帽这件事朕是真的不太在意。 庆贵人当初如果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被迫进宫,好好求求朕,说不定朕也能给蓝香儿放出宫去。 朕派暗卫去调查蓝香儿和蓝逸风,蓝香儿的确是蓝大人的骨肉,但是蓝逸风却并非是蓝大人的亲生儿子,而是他死了很多年的旧友的孩子。当年朕大选的时候,蓝逸风与蓝香儿吵了一架,蓝香儿一气之下进了宫来,过了不久,蓝逸风也进宫来做侍卫了。 好啊,好啊,进宫来祸害朕来了。 两个人酸了一会儿,蓝香儿忽然开口对蓝逸风说:“风哥哥,你帮我找一种药,能够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谁也查不出来的那种。” “这种药可不太好找,香儿,你是想给皇上……” 诶呦,又要给朕下毒了,不知道为什么,朕竟然还有一点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庆贵人嗯了一声,但是底气不太足。 “香儿,你真的要这么做?” “只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我一定会想办法送他去见先皇,我受够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了,我想和风哥哥永远永远在一起。” 朕:“……” 且不说朕现在就在碧溪宫里将他们的对话,蓝香儿哪里来的自信以为自己能够顺利把药放到朕的嘴里呢? “好的香儿,既然是你想要做的,无论如何我也会帮你找到这种药的。” 蓝逸风终于从碧溪宫中离开,房间中只剩下了庆贵人一个人,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暗示说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 朕听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养心殿中,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朕怀中的小木人,然后又沉沉睡去。 庆贵人与蓝逸风对朕来说不过是跳梁的小丑,实在没有什么威胁。 第二日早朝过后,朕回到了御书房中,看了一会儿折子便想起蓝逸风与庆贵人。 如果按照庆贵人所想的,她要等到孩子生下来,而且确定是男孩才会动手,可朕实在等不了她那么长时间,朕必须给她一点刺激,比如她好好看一看蓝逸风与那位齐小姐是怎么恩爱的。 朕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几下,然后就吩咐了孙和德接下来要怎么做,孙和德并不知道庆贵人与蓝逸风的私情,只觉得朕的这个要求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依旧没有追问,并且很圆满地完成了朕的要求。 不久后,庆贵人的身边就全部被这样的声音围绕。 “这首诗写的真好啊,听说是蓝公子特意为齐小姐做的呢!” “是啊,我还听说昨天下午的时候蓝公子带着齐小姐游湖去了,两个人真是羡煞众人。” “齐小姐与蓝公子可真般配啊,当初是蓝公子亲自去齐家求的婚呢。” “蓝大人可真有福气啊,现在庆贵人庆贵人有喜了,儿子也要成亲了……” “可不是吗?我听说那齐小姐长得是国色天香,比起杨妃娘娘也不遑多让呢!” “……” 这些流言蜚语真真假假,整日在庆贵人的耳边环绕,让她的心里十分的难受,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与蓝逸风抱怨得多了,他会变得不耐烦,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最后干脆就不来看她了。 短短的几天时间,便让庆贵人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没有从前那般红润了。 杀人要诛心,朕向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第20章 看着庆贵人如此的难受,朕的心里舒坦了很多,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碧溪宫坐一坐,刺激刺激庆贵人。 按照齐天伟所说,庆贵人就是一个恋爱脑,对她来说,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她的风哥哥再重要了。 朕现在就是让她好好地看一看,她的风哥哥是怎么抛弃她的,可惜这场好戏只有朕一个人能够明明白白的从开始欣赏到结局,如果有人能陪着朕一起欣赏那就更好了。 朕对庆贵人说:“你哥哥与齐小姐实在是男才女貌,天赐良缘啊。” 庆贵人耷拉着脑袋,应了一句:“皇上说的是。” 朕向庆贵人问道:“朕看你这几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怎么了?你哥哥成亲你不高兴吗?” “不,臣妾很高兴,只是这几日身体有点不舒服。”庆贵人手中的帕子绞得不成样子,脸上还要强装出笑容来。 朕很高兴,并且真心地为蓝逸风与齐小姐送上祝福。 朕走到庆贵人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爱妃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朕还要等着你哥哥成亲的时候,带着你一去出宫看看呢。” 庆贵人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木了,对朕说了一句多谢皇上。 不用谢,不用谢,这是一个被戴了绿帽的男人应该有的修养。 朕安抚了庆贵人几句,让她不用担心宫外娘家的事,那齐小姐朕也见过了,与她的哥哥十分相配,而且两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恩爱,她可以把一颗心都放进肚子里。 庆贵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可是她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所有的气都憋在肚子里面。 气大伤身,你说这要是气到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啊。 朕从庆贵人的碧溪宫中离开,一时间神清气爽,只觉得晚膳的时候朕能一口气吃下三碗饭,孙和德很奇怪朕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他想要开口询问,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最后并没有问出来。 朕很欣赏他这种能够憋得住的人。 回到养心殿后,朕看了一会儿书,便在床上抱着司徒风那日送来的小木人躺下了,不久后,朕又来到了庆贵人的碧溪宫中。 今日不单是朕来了,已经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蓝逸风今日也过来了,他刚一来到碧溪宫就收到了来自庆贵人的灵魂三问:“为什么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看我?为什么你与那位齐小姐每天到处游山玩水?为什么你明明答应我了终身不娶,最后还是要跟她在一起?” “我之前已经跟你解释过一遍了,”蓝逸风语气中微微透着不耐烦,“我总得要装装样子吧。” “装样子?”庆贵人冷笑了一声,“只是娶个妻而已用装什么样子?用的着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对那位齐小姐是真心的?” 蓝逸风对庆贵人的指责很不满,他说:“你这是无理取闹!” “究竟是我无理取闹,还是风哥哥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庆贵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你知道我每天过得有多么艰难吗?你知道我每天听着那些宫人在耳边说你跟齐小姐是多么的恩爱时我的心里有多难过吗?” 那你们知道朕的心里有多难过吗? “那我能怎么办?和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在一起还要伪装很幸福,你以为我的心里就好受吗?” 朕:“……” 诶呦,真是委屈你们两个了啊,朕觉得朕这个皇帝当得真是太难了。 两个人缠绵了一会儿,蓝逸风对着庆贵人无比郑重道:“香儿,我向你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负了你,我愿受千刀万剐之苦。” 庆贵人这人就有点不厚道了,等着蓝逸风把毒誓偶发完了,才抬手堵住蓝逸风的唇,“别说了风哥哥,我相信你。” “香儿……” “风哥哥……” “你让我找的药已经有下落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庆贵人嗯了一声,“风哥哥,你一定不要忘了香儿啊。” “怎么会呢?我就是没了命,也一定会记住香儿的。” “……” 两个人又开始说酸话了,朕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过朕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至少知道以后该怎么惹司徒风嫌弃了。 不久后,朕回到了养心殿中,从床上坐了起来,庆贵人与蓝逸风两个实在是太讨嫌了,朕委实是等不到庆贵人把孩子给生下来。 只是要想抓住蓝逸风,首先得知道他是怎么躲过所有人进入到庆贵人的碧溪宫中,朕叫了孙和德进来,让他把侍卫队队长给召来。 不久后,曾经在司徒风的手下干过一段时间的队长过来了,朕向他询问今天晚上蓝逸风在坐什么,他很确定地回复了朕今天晚上蓝逸风应该是轮休,不该出现在宫闱之中。 这就很有意思了,朕让这位队长好好地查一查蓝逸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并且嘱咐了他好几遍,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万不可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尤其是司徒风,如果哪一天朕在司徒风的嘴里听到了与这件事相关任何话,朕要他的命。 队长领命暗中查访去了,朕怕他一个人不太行,又给他指了一个暗卫,只等着有朝一日能够捉奸在床,想想就觉得刺激。 诚如蓝逸风所说,朕大概真的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吧。 但是自从那天晚上蓝逸风与庆贵人在碧溪宫里见了一面之后,他很久都没有再次出现在后宫里头了,转眼间蓝逸风成亲的日子也快到了,朕有必要给给他们加点火了。 蓝逸风在什么情况下会想要去见庆贵人,他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只有在自己的利益要受到损害,或者是自身要受到伤害的时候才可能去冒险。 既然蓝逸风最近没有这样的烦恼,那朕可以帮他创造一个条件,于是朕以庆贵人的名义,给齐小姐送了点东西,那是当年蓝逸风送给蓝香儿的定情信物,朕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的,为了让齐小姐明白朕送过去的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朕还叫孙和德写了一首挑衅的诗。 齐小姐如果知道了庆贵人与蓝逸风的私情还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咽下这口气,朕就跟她说一声佩服。 可惜,齐小姐最终还是没能当上朕的这句佩服。 第二天晚上,蓝逸风果然又出现在了庆贵人的碧溪宫中,老天待朕不薄,竟然特意给朕空了一天让朕抓奸去。 朕带着孙和德悄悄地来到了碧溪宫,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的宫人,庆贵人的寝宫内果然传出她与蓝逸风压得极低的争吵声。 现在这么干巴巴地走进去实在不符合朕的性格,犹豫了一下,朕抬起双手,啪啪啪为庆贵人与蓝逸风的这场戏鼓起掌来,然后由孙和德将门推开。 寝殿内的庆贵人与蓝逸风完全傻住了,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咚咚两声跪在了地上。 朕没有理会,先找了一张干净的椅子坐下来,然后看着蓝逸风问:“蓝公子这大晚上的不去值夜,在爱妃的碧溪宫里坐什么啊?” “微臣……”蓝逸风嗫嚅说不出话来。 “朕的后宫,什么时候能够让外男自由进出了?”朕偏头看着身旁的孙和德,“孙和德,外男闯入后宫该怎么处罚啊?” “回皇上,杖毙。” 孙和德的话音刚落下,庆贵人就急了,她赶紧爬过来对朕说:“皇上,看在臣妾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求求您饶了他一回吧!哥哥他只是担心臣妾的身体,所以今天晚上才会失了分寸。” 朕都要被庆贵人的话给逗笑了,朕弯下腰,抬手挑起庆贵人的下巴,轻声问她:“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 “皇上……” “你确定要让朕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 庆贵人大概是不明白朕为什么会有此问,她仰着头,洁白的脖颈又细又长,只要朕轻轻一折,就会瞬间凋零,她口中哭诉着:“皇上,臣妾……臣妾求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西风白马、和日盛铁砂小可爱的投雷~ 第21章 庆贵人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委实可怜,可朕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同情心,朕松开了庆贵人的下巴,身体向椅子后面靠了靠,俯视着跪在脚下的庆贵人,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庆贵人几次张嘴,但是最后大概也没有想好该怎么跟朕解释这件事,选择了沉默。 “蓝公子,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朕看向跪在另一边的蓝逸风,刚开始的惶恐震惊过后,这位蓝公子已经稍微恢复了一点往日的镇定,朕对他说,“不要对朕说谎,你们应该知道的,朕很讨厌有人骗朕。” 蓝逸风道:“回皇上,微臣是接到了庆贵人传来的消息,以为她受了委屈,心中愤怒,所以才会在一时间忘记了礼法。” 朕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冷淡地向庆贵人问:“不知爱妃是受了什么委屈,竟然不是告诉朕,而是选择向蓝公子诉说。” “臣妾……”蓝逸风把锅甩得太快,庆贵人明显没有跟上,此刻也答不上来。 “皇上,娘娘说自她有喜以来,您很少来碧溪宫看望她,后宫的嫔妃们也总是给娘娘冷眼,她以为如果想您诉苦的话,会让您更加不喜,所以这才找了微臣。” “所以你今天来碧溪宫,是庆贵人求着你来的?” 朕这话问的有点尖锐了,蓝逸风的表情一僵,最后还是点了头,“是”,不过马上他又给自己的行为补充了一句,“微臣放心不下妹妹。” 庆贵人没有想到蓝逸风会把愿意给推到自己的身上,今天明明是蓝逸风莫名其妙地来到碧溪宫数落了自己一顿,她泪眼婆娑地望着蓝逸风,口中喃喃道,“风哥哥你——” 可是在看到蓝逸风的眼神后,庆贵人挫败地低下头:“是臣妾的错。” 庆贵人能够如此干脆地承认自己的问题,肯定也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以为朕不敢对她做什么。 “这个解释很好,”朕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但是朕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听着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啊?爱妃似乎是对爱卿的新娘子不太满意啊。” “皇上,臣妾……”庆贵人也不知道刚才朕究竟是听到了多少,所以不敢轻易开口,生怕等会儿又被打脸。 她刚才与蓝逸风都在气头上,估计自己都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样的话。 “蓝爱卿,你的解释很好,但是没用,你今天能再庆贵人这儿,明天就能齐答应那儿,后天再去熙常在那儿,朕干脆也把你给纳入后宫得了,”看着蓝逸风铁青的脸色,朕幽幽说道,“朕刚才已经说过了,不要妄图欺骗朕。” 蓝逸风的眼珠转了转,然后一脸为难的样子,对朕说:“皇上,是这样的皇上,家妹对微臣占有欲比较强,一直不希望微臣成亲,这一回也是知道了微臣要娶亲才会急火攻心。” 可怜见的,庆贵人的眼泪从跪下之后就一直没有停下过,现在听到蓝逸风这么说就流得更加汹涌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朕问庆贵人。 庆贵人回头看了一眼蓝逸风,此时她已经是面如死灰,半晌后应了一声:“是。” 都这个时候还要跟朕撒谎,朕现在有些困了,实在懒得跟他们再掰扯下去了。 朕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没有什么变化,冷声向蓝逸风询问道:“你与庆贵人间的私情,真以为朕是一无所知吗?庆贵人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庆贵人听到朕的话直接吓得跪伏地上,蓝逸风比她强一点,这个时候还要垂死挣扎,在短暂地愣神之后,他向朕叫道:“微臣与娘娘是骨肉至亲,是兄妹,清清白白,皇上怎可污蔑我们?” 朕是一点也不喜欢蓝逸风这种人,磨磨唧唧没完没了,大晚上的待在庆贵人的碧溪宫里,还敢跟朕提清清白白四个字。 见朕不信,蓝逸风又把哄庆贵人的那一套用在朕的身上,“微臣可以发誓,如果微臣——” 朕抬手打断他的话,“朕记得你还对爱妃发过誓,如果你负她,愿意被千刀万剐吧。” 庆贵人停止了哭声,而蓝逸风的动作停住,他的瞳孔紧缩,望着朕,目光中透着震惊,他永远也想不到朕是怎么知道他曾说过这句话的。 不过朕既然说了这个,他应该也明白朕知道他们想要下毒害死朕的事,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蓝逸风终于不再跟朕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他缓缓开口问朕:“皇上……都知道了?” 朕没说话,但是朕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既然如此,那微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蓝逸风说到此处抬起头来,然后猛地向朕扑了过来。 朕明白蓝逸风的打算,他是想让朕死了,庆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朕唯一的子嗣,将来继承皇位,他作为这个孩子真正的父亲,有庆贵人帮衬着,他说不好还能够做个摄政王。 可年轻人想事情总是过于天真,他大概是忘了,庆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随便一个意外都能让这个孩子死得悄无声息,再者朕还有几个兄弟,朝中的大臣们怎么可能让一个没出生的孩子来主持国事。 更重要的一点是,虽然朕的功夫很是差劲,每次跟司徒风切磋的时候就只有被摁着揍的份,但是朕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身边一直会有高手保护着,蓝逸风凭什么以为他能干得掉朕呢? 朕身旁的孙和德上前一步,与蓝逸风对接了一掌,然后迅速将他制服,口中喝道:“大胆,竟然敢行刺皇上” 蓝逸风不可置信地看着孙和德,似乎是在奇怪他为什么能够轻轻松松地将他给拦下来。 你说这世上恨朕的人有那么多,朕不得好好保护好自己吗? 今天孙和德的作用不就体现出来了吗? 蓝逸风被孙和德揍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朕又俯下身,挑起庆贵人的下巴,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说道:“蓝香儿啊蓝香儿,你父亲可真是教了一个好女儿啊。” 蓝大人因为只有蓝香儿这一个孩子,所以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千娇百宠地将她养大,他肯定不会想到,他百般呵护的孩子最后会给他们蓝家带来灭顶之灾。 蓝香儿看了一眼蓝逸风,对朕说:“事已至此,臣妾无话可说,只求皇上能够饶过臣妾的父亲,他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这个时候想起自己的老父亲了?她跟蓝逸风偷情的时候怎么也不想想蓝大人? 朕其实也不想沾染太重的杀气,可是朕心里憋的这口气是一定要想办法给吐出去的。 杀人诛心,庆贵人的心在蓝逸风的身上,而蓝逸风的心……他自以为是,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还妄图想要染指朕的江山,可最后不过只是握住两个女人而已。 “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朕真是一个宽容大度有仁心的好皇帝啊,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给庆贵人选择,朕道,“第一个,你们蓝家一家陪着你们两个一起死,第二个,朕可以让蓝逸风永远留在你的身边,不过会废了他的武功,挑断他的手脚筋,废了他下面的东西,让你们光明正大地在冷宫里做一对快活鸳鸯。” 一个是痛快的死,一个是生不如死,朕要看看庆贵人要怎么选。 “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蓝逸风被人捂住了嘴,根本没有办法说话,而蓝香儿一脸苦涩,望向朕的目光中满是控诉,朕不喜欢这样的目光,搞得朕好像是个残虐无道的暴君一样。 朕偏头对孙和德道:“孙和德,点香。” 不久后,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朕的手肘放在桌面上,用拳头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希望庆贵人能够早点做决定,朕实在是有些困了。 这炷香只烧了一半,庆贵人开口道:“皇上,臣妾选第二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西风白马、和日盛铁砂小可爱的投雷,明天入v,三更,会尽量早一点发的,感谢大家支持! 第22章 朕很欣慰庆贵人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朕的手上已经沾染过太多人的鲜血了,不想再有人为朕丧命了。 蓝香儿泪流不止,也不敢回头看看他的风哥哥,蓝逸风在孙和德手中挣扎着大概是想要自戕,但是他现在就是如来佛手下的孙猴子,怎么闹也逃不出孙和德的五指山。 孙和德还在一旁拍朕的马屁,对朕说:“皇上您真可真是宽宏大量。” 只是他这话说完的时候,庆贵人与蓝逸风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太友好。 朕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孙和德的肩膀,对他说:“等会儿处理完了,自己去领赏吧。” 孙和德的脸上简直快要笑出一朵花来了,立刻道:“谢皇上。” 要离开的时候,朕又回头叮嘱庆贵人说道:“蓝逸风若是死了,你的父亲母亲,还有蓝府上上下下的几百口人,都别想活着。” 庆贵人绝望地点了点头,朕觉得自己对她有点残忍了,走过去安慰地摸了摸庆贵人的头,轻声对她说:“乖一点不好吗?”,而后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传来庆贵人的问话声,“皇上,您懂得什么是爱吗?”,朕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庆贵人一眼。 朕为什么要懂得什么叫爱,朕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朕是这个天下的主宰,要爱做什么? 只有他们这些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才需要爱来聊以慰藉。 朕依照这惯例对庆贵人冷笑了一声,孙和德问朕:“皇上,那庆贵人肚子里的孩子?” “打去吧。” 即使留着也是在这人世间受苦,何必呢? 朕回到了养心殿中,庆贵人的事终于在今天晚上圆满解决了,朕很高兴,对着这窗外的好风好月,当浮一大白。 不久后,孙和德回来了,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朕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一夜好梦。 前朝和后宫都在奇怪,为什么一夜之间刚刚有喜要一飞冲天的庆贵人就被打入了冷宫,蓝逸风消失,而蓝大人也被迫告老还乡。 朕自然不会去跟他们解释说,庆贵人给朕戴了顶绿帽子,让朕给打入冷宫去了,其中的缘由就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 蓝大人临走时,朕让孙和德给蓝大人带一句话,一定要长命百岁,他活不好,他宫里的那一双儿女可也就没命了。 蓝大人还不清楚蓝香儿与蓝逸风到底做了什么事,所以不得不向孙和德打听。 朕派孙和德给蓝大人传口谕的时候就告诉过他,只管说,蓝大人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什么,这是朕对他最后的仁慈了。 等蓝大人知道自己这一双儿女的所作所为后,脸上瞬间覆上了一层灰白,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作孽啊,最后跪在地上向着京城的方向叩了三个响头。 朕就不要脸点的认为蓝大人是在给朕行礼吧。 朕听孙和德的复述,觉得蓝大人也怪可怜的。 可怪得了谁呢。 蓝大人这一走,朕这心里也是空落落的,毕竟是跟着朕好几年的老臣了,从先皇在世时蓝大人就在朝中为官了,好不容易升到如今的位置,结果谁能想到就这么突然之间,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毁了。 朕还听说那位齐小姐还想进宫来替她的未婚夫讨个说法,好在被齐御史给拦住了,不然的话,朕大概会把她送到冷宫里面与庆贵人作伴,共同服侍蓝逸风。 自从庆贵人被朕打入冷宫以后,后宫就消停多了,除了齐天伟隔三差五的会来请求从养心殿搬出去,朕的日子过的还是挺舒心的。 但是前朝的那些个大臣们就很不要脸了,明明是他们想八卦,还非要给朕按上一个暴虐的名头,说朕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就要继续骂朕。 朕又不是吓大的,骂就骂呗,从朕登基以来,什么样的骂朕没听到过,那些个大臣们骂了几天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而且撞到朕不高兴的时候,朕还要赏他们一顿板子,最后自己就消停了下来。 朕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融融日光透着窗户照射进来,弄得朕直打哈欠,春乏秋困夏打盹,这话说的是真有道理,朕放下手中的御笔,转头问孙和德:“秋猎还有几日啊?” 朕得找点事让朕精神精神了。 “回皇上,日子定在初七。” 朕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向孙和德问道:“九王爷就快回来了吧?” “这个……”孙和德摇了摇头,“奴才不知。” 朕的这个九皇弟啊,当年也是十分地具有谦让精神,明明民间的呼声对他更高一些,但他依旧选择退出了与朕的皇位之争,从此想要寄情于山水,再不沾染这些肮脏的政事。 朕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朕要去秋猎了,九皇弟他应该是会回来的。 说起来,当年他也曾有段时间得过先皇的宠爱,不像朕,先皇似乎就从来没有给过朕一个笑脸,当年朕还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就从先皇的口中得了一个心思深沉,很有城府的评价。 你说朕多冤枉啊。 幸好朕的心理素质还算可以,要是像先太子那样,被先皇骂了两句就重病不起,一命呜呼,那朕是得多惨啊。 先太子死后,诸位皇子开始争储,朝中的大臣们押宝,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朕的身上,朕最后还能够登上皇位,真是上天垂怜。 御书房的空气实在是太闷了,朕起身,对孙和德说:“出去走走吧。” 孙和德以为朕是想在皇宫里随便走走,没想到朕换了一套衣服后直接带着他出宫去。 朕其实很少微服私访的,朕过了贪玩的年纪,民间对朕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今天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出去走走罢了,结果走着走着,朕就不自觉走到了司徒将军府的前面。 “皇上,您是要出来看司徒将军的啊。”孙和德对着朕笑着说,一边说还一边对朕眨眼,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促狭。 朕知道孙和德在想什么,平日里朕连后宫那些个娘娘的宫殿都找不到,现在出了宫竟然能直接找到司徒将军府,朕如果跟他说朕是瞎走的,这只是个巧合,大概也没有人会信的。 算了,还是别说了。 朕到将军府的时候,司徒风正在后院里面练习枪法,长.枪在他的手中恍如银色的闪电一般,行云流水,气势如虹。 司徒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发现朕来了,他愣了一下,随机跪在地上:“末将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吧。” “多谢皇上,”司徒风从地上起身,张嘴问朕,“皇上今日怎么从宫里出来了?可是有要是要与末将相商?” “就是出来走走,顺路过来看看爱卿。”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噗的笑声,朕回头看了孙和德一眼,他立刻收敛起脸上多余的表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声笑只是朕的幻听。 但朕还是觉得孙和德的屁股有些欠收拾,只不过当着司徒风的面,朕忍下了。 朕给了孙和德一个回去收拾你的眼神,而后向司徒风提议道:“司徒爱卿不如跟朕一起出去走走吧。” “末将遵旨。” 朕便带着司徒风一起在京城的街道上闲逛起来,只是走到一家医馆的前边时,司徒风停下了脚步,朕觉得奇怪,回头看他,只见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朕,想说又不敢说,朕都替他觉得憋屈得慌。 “有话就说。”朕道。 “皇上,您的身体……” 朕的身体怎么了?朕的身体棒极了!除了生不出孩子外,根本没有别的毛病。 朕瞪着司徒风,倒要看看他的嘴里能冒出什么好话来,司徒风拉着朕往一旁的胡同里走了两步,并且让孙和德守在外在胡同口,孙和德这个蠢货竟然完全被司徒风给支使,气死朕了。 四下无人了,司徒风对朕小声说:“末将在边疆的时候,遇见一个老大夫,他给了末将一个偏方,专门治那里的毛病,皇上要不要试一试?” 司徒风怎么这么事多,朕端出万分和蔼的表情对司徒大将军说:“这件事就不劳司徒将军替朕操心了。” 看着司徒风还想要劝朕,朕先下手为强,转移话题,对司徒风说:“而且爱卿的年纪也大了,也该成亲了。” “末将曾与陛下说过,终身不娶。” 呦呵,这还真打算不娶了?之前那话难道不是防止朕给他和平阳公主赐婚临时找的借口? 朕摇了摇头,对司徒风此举很不赞同,“司徒家可就剩爱卿这一根独苗了,怎么能不娶妻呢?就算是不娶妻,也该给司徒家留个后啊,爱卿不会是到现在还没有睡过女人吧?要不要朕回去赐你两个漂亮的姑娘?” 第23章 司徒风拱手道:“多谢皇上美意,不过末将心中已经有人了,还是不要耽误其他姑娘好了。” 朕并不在乎司徒风是否拒绝了朕,朕更想知道的是,他这么大了到底有没有睡过女人,但明显司徒风不太想回答朕。 朕眯起眼把司徒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朕的这位司徒大将军不会还是个童子□□。 总感觉朕刚才好像想了什么奇怪的词汇。 朕搂住司徒风的肩膀,并且拍了两下,劝他说:“不耽误不耽误,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只盼能和司徒将军做一夜夫妻。” 司徒风眉头想要往一起聚拢,好像是不太习惯朕的亲近,但他到底没有推开朕。 朕就很好奇了,司徒风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跟女人在一块呢?为此还给自己搞了个心如死灰的人设出来,他到底有没有死老婆朕能不知道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司徒风找的那个偏方其实一开始是给他自己用的? 朕将嘴唇贴近司徒风的耳朵,感受着司徒风的身体突然僵硬,朕轻声笑问道:“司徒将军,你不是不行吧?” 司徒风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抿了抿唇,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而后他抓住朕的手,对朕说:“回禀皇上,末将……末将其实是个断袖。” 朕嗖的一下松开了司徒风的肩膀,朕这辈子都没有闪得这么快过,就像是受到惊吓老猫,几乎要飞下来了。 朕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等心跳稍微稳定了一点的时候,朕重新调整了一下表情,向司徒将军问道:“司徒将军刚才说什么?” “末将是断袖。” 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只能望着司徒风,思考他这话中的真实性。 姑且就把司徒风这话当做是真的吧。 一个断袖整日混在军营里面,那不跟把黄鼠狼放进鸡群里一个道理吗?怪不得司徒风在边疆一待就是大半年,常常是乐不思蜀。 朕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司徒风好一会儿,开口问他:“你跟先太子两个人……” 司徒风立即道:“末将与先太子殿下清清白白。” 朕哼了一声,蓝逸风当初也是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与庆贵人的关系,现在他们两个正在冷宫里头相亲相爱呢。 朕点了点头,虽然司徒风不承认,但是朕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的。 说起来朕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先太子的模样了,但凭印象也知道他长得还算人模狗样,功课考试什么的每次都是第一名,司徒风要是喜欢他,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怪不得,怪不得啊,先太子都死了这么多年,司徒风还对人家念念不忘的, 一想到这个,朕这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情绪蔓延开来,朕看了司徒风一眼,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回他说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死了,朕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死得透透了,你说他要是喜欢一个正常的女人,就算是对方死了,也能把她给弄进司徒家来,生不能同衾,死怎么也得同个穴。 结果他喜欢的是先太子,这就很麻烦了,朕总不可能为了司徒风把先太子的尸骨从皇陵中挖出来吧,那先皇还不得从棺材里蹦出来找朕算账啊。 朕轻叹了一口气,而司徒风这个没良心的完全不知道朕的一片苦心,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朕。 朕摇了摇头,觉得很多事跟司徒风说也说不明白,刚想抬手再拍拍司徒风的肩膀,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朕道,“走吧,到其他地方去看看。” 京城虽是繁华,但是对朕来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些叫卖的商贩,讨价还价的妇女,街头偶尔会出现几个卖艺的,但是朕想看杂耍唱戏,宫里也不是表演不出来。 所以说,朕与朕的那些个祖宗们完全不一样,朕一点也不喜欢微服私访,就爱待在皇宫里头,哪儿也不去。 朕的那些个祖宗们明明是喜欢出来玩,还要美其名曰,害怕受到下面人的蒙蔽,要是真怕受了蒙蔽,怎么他们每一次去的都是那些个繁华富庶之地,像那些个真正偏僻的地方他们却从不涉足。 眼见着太阳已经上了头顶,朕与司徒风一起走进了一家酒馆里。 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一改从前的众口闭塞,百姓可以畅所欲言。 民风开放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有些时候太开放了就会导致一些其他的问题出来,比如骂皇帝。 不过朕也习惯了,骂两句而已,不痛不痒的,而且现在的人骂人的语言实在是匮乏,要不就是针对被骂者的上一辈,要不就是诅咒被骂者的下一代。 说实话,朕的上一辈朕自己也想骂,而下一代,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以后能不能出来都是不一定的事,他们爱骂,就随他们去吧。 但是今天朕听到的,却是一段宫闱秘事 朕一听是宫闱秘事,顿时来了精神,有点意思有点意思,那肯定得听一听啊,于是硬拉着司徒风在酒馆里坐下来,打算听听这个说书的先生说的是哪一段宫闱秘事。 司徒风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怪怪的,朕也没有想太多。 结果朕坐下来之后,听到的却是一段关于朕与司徒风的八卦,说当年朕与司徒风本是两小无猜的一对,但是先皇看不惯,非要把司徒风给调到先太子的身边,于是朕怀恨在心,暗地谋划多年,终于将先太子给扳倒,重新得到了司徒风,但此时司徒风已经对先太子情根深种,朕与司徒风又进行了一段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虐恋情深,终于与司徒风达成了君臣的大和谐。 耳边一片叫好之声,还有人向那说书先生提问,司徒将军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那个说书先生肯定是司徒风的拥趸,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着说道,司徒将军武功高强,自然是在上面的。 朕:“……” 现在民风开放已经开放到这个程度了吗?还有凭什么武功高就能在上面?朕权利大的就不能在上面吗? 朕想骂人。 朕真的想骂人了。 就这还不如听他们怎么骂朕呢! 司徒风的表情未变,联想起他坐下前的表情,朕怀疑他在之前已经听过这段故事,说不定这个说书先生之所以能说出司徒风在上面这种不要脸的话,就是他暗示的。 他迎向朕的目光,神色淡然道,端起茶盏:“皇上,请。” 司徒风这个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显得朕小题大做了,朕接过司徒风递过来的茶杯,小抿了一口。 司徒风这个沏茶的水平是真不怎么样,比不过孙和德也就算了,他连朕也比不过。 朕放下茶杯,让孙和德去后厨给小二又要了一壶开水,亲自给司徒风沏了一壶。 “尝尝。” 司徒风直接豪饮了一大杯,而后感叹说:“皇上的手艺末将自然是比不得的。” 朕觉得他的表情一点也不真诚,估计是什么差别都没尝出来,他从前就是这个样子,在太子身边待了那么多年,这方面竟然是一点都没变,不知道为什么,朕这心里竟然还觉得有点高兴。 朕在酒馆里听着那说书先生又讲了一段□□开国的趣事,这个就完全没有刚才朕与司徒风的那段情感纠结有意思了,客官们也都是百无聊赖,懒洋洋地瘫倒在椅子上,打着哈欠,想要睡觉。 朕与司徒风从酒馆中离开,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街道,朕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往那儿去了。 最后司徒风带着朕去了他买小木人的那家店铺里,朕的视线在货架上的小东西上一一扫过,无端地就想起自己与司徒风那段艰苦的岁月,有些话不由自主地就秃噜了出来:“爱卿想要哪个,朕买给你。” “多谢皇上,不过不用了。” 也是,后来司徒风跟了太子,他想要什么东西买不到。 转眼间便是日落西山,暮色四合,司徒风催促朕说:“皇上,天色已晚,您该回宫去了。” 朕也没有什么好不舍的,只是在临走时不免多问了司徒风一句:“过几日就要秋猎,正好司徒爱卿今年回来了,到时可一定要参加啊。” 司徒风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回到养心殿中,朕窝在摇椅里,今天在酒楼里说书先生的话总是会突然地出现在朕的脑海里,还有司徒风对朕承认他是个断袖。 朕睁开眼,看了一眼在旁边打扇的孙和德,问他:“孙和德啊。” “皇上,您有什么事?” “你说,朕比之先太子如何啊?” 第24章 “陛下,您英俊潇洒,貌比潘安,治国武功都是一等一地厉害。” 这些朕都知道,用得着孙和德在眼前给朕吹吗? “朕是问你朕与先太子相比如何?” 孙和德面上微微露出难色,他大概是想不明白朕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吧,其实朕也想不明白,就当是朕盐吃多了,闲的吧。 孙和德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皇上,先太子虽也是相貌堂堂,文采风流,但到底比不过皇上您。” 孙和德这个马屁怕得丧不丧良心啊,他要是敢在皇陵前说这话,他晚上就能梦见先皇了。 朕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孙和德应了一声,很快就从朕的眼前消失了。 朕打了个哈欠,将枕头旁边的小木人拿了起来,屈指在小木人的脑袋上弹了一下,恍惚间朕竟然有一种打到司徒风脑袋上的错觉,朕低声失笑,想了想,在木头人的脑袋上又敲了两下。 等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朕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的幼稚。 将手里的木头人放下,望着不远处帘子下面坠得明黄色流苏,朕轻叹了一口气。 不管司徒风是真断袖还是假断袖,他跟先太子是没有半点可能了。 只不过真是要是哪天司徒风快死了,他让朕把他埋在先太子陵寝的附近,朕是该答应他,还是拒绝他呢? 真是令人头疼啊! 这事主要还是得怨先皇,他当年要是不把司徒风从朕的身边给调到太子的身边,朕现在跟司徒风肯定是好兄弟,司徒风说不好也还是直的。 幸好先太子死得早,要不然哪一天他跟司徒风一起到先皇面前求先皇成全去,先皇还不得直接气得嗝屁去。 诶呦这么一想朕觉得司徒风还有点可怜,当年先太子归天,他在外面打仗,连先太子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 朕摇了摇头,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了许多,今天晚上应该能做个好梦。 自从庆贵人被朕打入冷宫之后,朕最近都没有再神游碧溪宫了,不过说起来,朕的后宫里朕能叫上名的妃嫔似乎是没几个了。 齐天伟还没有放弃自己要搬出养心殿的计划,朕只要一去偏殿坐一会儿,保证能够听到他的哀嚎声。 朕最后也被他号得烦了,反正现在庆贵人被打入冷宫了,她的碧溪宫是闲置的,朕正好也想要试一下,究竟是什么与什么的作用,会使朕经常出现在那些玉器之中,朕打算做个实验,便让齐天伟搬去碧溪宫先住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碍于宫规,怕屁股挨板子,齐天伟搬到碧溪宫的那天他都能在朕的养心殿前放两挂鞭炮。 后宫里的嫔妃们都觉得奇怪,这庆贵人前脚刚被打入了冷宫,后脚齐天伟就住进了人家的宫殿,朕不会是为了让齐天伟住进碧溪宫才弄出这么一套操作的吧。 这本来是个玩笑话后,后来不知怎的就被一些人给当了真,弄得后宫人人自危,生怕齐天伟看中了自己的住处,那些本来打算去齐天伟面前挑事的嫔妃,最后只得将这口气给咽下,继续与齐天伟装好姐妹,齐天伟的小生活过得还挺滋润,只是与杨妃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齐天伟搬进碧溪宫之后,朕并没有向之前那样夜访碧溪宫,看来只有某个人与某座宫殿对应的时候,才会触发某种神通。 很快就到了朕秋猎的日子,九皇弟说他还要过几日才能回来,恐怕是赶不上这场盛事了。 朕是无所谓的,少一个人少两个人对朕来说都是没什么差别的。 奴才们早在前几日就已经在围场之中放好了猎物,等着朕今日来大显身手,但其实吧,朕的武功不怎么样,箭术和马术也没好到哪里去,先皇还没死的时候每年秋猎,在众皇子中,朕保证是那一个垫底的。 先皇的记性不太好,每次看到朕垫底都好像是第一次看到的样子,一定要将朕给冷嘲热讽一番才算完事,朕在那些个兄弟的面前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 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敢说朕这不行,那也不行了,当年嘲笑朕的兄弟们也都九泉之下安眠了。 不对,他们看到是朕登上了皇位,大概是没有办法安眠的。 可这与朕又有什么关系呢?朕只要每年给他们烧点供奉,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今日司徒风穿着一身黑色窄袖长袍,袖口和领口绣着银色的祥云图案,身下骑着白马,身后背着他常用的弓箭,身姿挺拔如竹,一头青丝被束在脑后,随着白马奔腾剧烈地摇摆起伏,十分潇洒。 朕盯着他身后的头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被司徒风给察觉了,他转过头来想要寻找那目光的主人,朕却早早地就转过了头,看向另外的方向。 像往年一样,朕在前面跟大家说了几句话,主旨是比赛第二,友谊第一,打架切不要为了争夺猎物而结下仇怨。 然后就放他们出去了,朕骑着自己的小黑马,慢慢悠悠地走在后头,环顾四周想要找找司徒风现在在哪儿,却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看到,朕估摸着他已经冲到前方去猎杀猎物了。 一只兔子正在树丛后面慢悠悠地闲逛,朕停下马,将弓箭举了起来,眯着双眼对准那只可爱的小兔子,拉开弓箭。 然后,朕射偏了,而且好像偏的有点大,那只兔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它差点见了死神,除了嘴巴哪儿也没动。 朕感觉,朕好像是被一只兔子给侮辱了。 “皇上你这个箭术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啊?”司徒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来朕的身旁,他的话音刚落,手中的箭矢也跟着射了出去,正中了那只兔子。 兔子倒在地上,伸了伸腿,就再也不动了。 朕刚刚还寻思着以后没人敢说朕了,司徒风就过来打脸,朕都要怀疑司徒风是不是得了先帝托梦,这才有的此问。 司徒风跳下马,走过去把兔子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上面的那根箭矢抽了出来,又把朕射偏的那只箭矢拾了起来,插在了兔子的伤口上,他把兔子举起来,对着朕道:“现在是你的了,皇上。” 朕轻笑了一声:“朕谢谢司徒将军了。” 司徒风对朕笑了笑,两只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缝了:“不用谢。” 朕忽然发现司徒风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比他平日里板着脸好多了。 “司徒将军应该多笑笑。”朕说。 司徒风没有说话,对朕拱了拱手,然后骑着马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朕看了看被司徒风放在地上的猎物,出乎朕的意料,这只兔子竟然还是活的,被司徒风那么折腾了一番还能保下一条命来,这只兔子也算是命大。 一旁的奴才们要过来把这些猎物收起来,好一起记数,朕犹豫了一下,对那小太监说:“把这兔子给拿去包扎一下,尽量要活的。” 小太监把兔子抱走以后,朕看了看四周,忽然间就没了打猎的心情,掉转马头,回了帐篷里。 傍晚的时候,那些打猎的官员大臣们都回来了,往年的时候,为了保证自己的猎物不超过朕,他们只会猎一两只算是保底,今年也是如此。 但是这里面就有一个司徒风坚决的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猎了三十多只猎物回来,这些人跟被司徒风这一比,实在是废物。 不过朕之前也说过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于是过去在那些个失败者们的肩膀上挨个拍了两下,算作是安慰。 依照往年,朕应该把朕自己的猎物送给第一名,但想起那只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兔子,朕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好再过两个多月就要入冬了,边疆苦寒异常,朕将自己今年新做的斗篷赐给了司徒风。 晚上一些年轻人围在篝火旁唱歌跳舞,朕没过去破坏他们的氛围,只和孙和德待在帐篷里面,拿着青菜逗兔子玩。 这只兔子的心是真大,刚刚捡回一条命,现在就开始胡吃海塞,那张小小的三瓣嘴一刻也没停下,不一会儿就把朕手里的青菜吃得干干净净。 孙和德找来一个笼子把兔子关在里面,朕睡觉的时候它就安静地缩在笼子一角,陪着朕一起入睡。 可惜它不能陪着朕一起灵魂出窍。 朕都出宫了,结果睡了一觉,竟然还能转回皇宫里头。 朕又想骂人了,可朕现在连一张嘴都没有,就只能憋着。 那憋得是相当的难受! 第25章 朕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才能表达出朕心中的愤恨,反正不管朕现在是什么样的都没有人能看到。 这都是命啊。 只是不知道这回朕又到了哪位爱妃的宫殿里,早知道应该把后宫那几个妃子一起带到围场去。 一个小宫女的声音在朕的耳边响了起来,她问:“娘娘,九王爷就快回来了。” “我知道。” 那声音温温柔柔的,十分悦耳,好像夏日里的一湾冰凉清泉,让人浑身舒畅,这个声音太耳熟了,朕马上就意识到朕现在应该是在熙常在的罗香宫中。 在朕还没有被夏天的暑气折磨之前,朕着实宠爱过熙常在一段时间。 熙常在这人吧,会的东西特别多,特别杂,做饭、调香、跳舞、按摩、唱曲儿,诗词歌赋也都懂一点,朕只要觉得无聊了,就能到她这儿来坐坐。 熙常在是一朵非常称职的解语花。 不过朕也发现了,只要朕灵魂出窍来到谁的宫殿里,是准没好事,朕通过这种渠道知道齐答应的身体里住了一个男人,知道庆贵人给朕送了一顶绿帽子,现在这位熙常在又要给朕什么样的惊喜呢? 希望熙常在不要让朕失望啊。 所以,朕的九皇弟要回来了,为什么要跟熙常在说一声呢?不要告诉朕,朕的脑袋上又要多一顶绿帽了。 朕还年轻,承受不了这么痛苦的事情。 接下来这主仆二人就没有再提任何与九皇弟相关的事情了,朕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不久后,就听外面有宫女进来禀告说:“娘娘,玉妃娘娘来了。” 熙常在微微一愣,问道:“她来这儿做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熙常在的问题,谁也不知道玉妃来找她是有什么事。 “出去看看吧。” 朕现在大概是在个首饰里,但问题是熙常在并没有把这件首饰带在身上,所以朕就没有办法跟着熙常在一起出去听听玉妃今天来此有何贵干。 朕其实挺奇怪玉妃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她刚进宫的那会儿,端得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整整高高地扬着头颅,对所有人都爱答不理的,觉得我们这些凡人都该拜服在她的脚下 这朕也能理解,毕竟玉妃之前是她们部落的圣女,高傲一点都是很正常的,不过理解不代表接受,朕可受不了这皇宫里还有比朕更大爷的人。 所以她长得再好看那也没用,朕一看她那高高在上的表情就懒得搭理她,更何况明明朕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她也要给朕脸色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的,这位玉妃娘娘好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也开始学着要讨好朕了,她的变化有些突然,所以朕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所以也没与她太亲近过。 而现在这位玉妃还学会与后宫走动了,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啊。 朕被留在了寝宫里面,也不知道熙常在与玉妃两个人说了什么,过了两刻钟,熙常在从外面回来了,她将朕握在手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轻声向手中的朕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她口中的你,是朕,还是另有其人?朕目前还判断不出来,也懒得为此事再动脑子,熙常在如果真的有问题,她早晚有一天会自己露出马脚的。 “冬芜,你说皇上他,”熙常在停了一下,问道,“你说他是怎么知道庆贵人和蓝大人间的私情的?” “娘娘,这奴婢哪儿知道啊,”叫冬芜的小宫女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是皇上早就在庆贵人的身边安排人了?” 熙常在接着问道:“皇上为什么要在庆贵人的身边安排人啊?” 朕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告诉后宫的嫔妃们庆贵人是给朕戴了绿帽才被打入冷宫的,但是这些个妃子们向来很有好奇心,喜欢把所有事情都刨根问底,那件事过去一段时间后,她们就隐约知道了真相。 一传十,十传百的,现在差不多整个后宫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朕也没有太难为那些传八卦的宫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他们不在朕的面前议论,朕也能装作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 冬芜向熙常在问:“娘娘,您在担心什么吗?” 这话问的一点水平也没有,就算熙常在也在担心,她能告诉你一个小宫女吗? 熙常在轻笑了一声,说道:“本宫有什么需要担心的?行了,冬芜你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是,娘娘。” 冬芜退下以后,熙常在的手指在朕附身的那枚玉佩上轻轻摩擦,口中轻吟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朕知道这首诗是李白写的,这首诗里还重复了好几遍熙常在的名字,熙常在没事的时候喜欢吟诵这首诗倒也不是完全接受不了的。 熙常在姓容,名相思。 一滴泪落在熙常在手中的玉佩上,熙常在轻声唱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何如当初莫相识……” 熙常在小曲儿唱得是真不错,朕也不管这首曲子到底是唱给谁的,能听就行,总比齐天伟那鬼号强了许多。 熙常在在灯下唱了一会儿便停下,她松开手中的玉佩,将它小心地放进一个小匣子里面,小心保管着,然后熄了房间里的灯,开始入眠。 见识过这么多女子睡觉时的姿态,朕越来越觉得睡觉打呼噜的齐答应是一朵奇葩。 四周静谧无声,不久后朕也跟着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围场的帐篷中来,孙和德在一旁守夜,看到朕醒来立刻过来殷勤地询问:“皇上,您是口渴了吗?” 朕摇了摇头,从床上起身,对孙和德说:“朕要出去走走。” 孙和德立刻就把朕的外袍还有靴子都取来,笼子里的那只兔子睡得十分香甜,丝毫没有受到朕的影响,朕想了想,过去把笼子打开,对着兔子的耳朵戳了两下。它的耳朵动了动,总算是醒了过来,睁着一双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望着朕,里面似乎带着控诉。 朕舒服了,在它的脑袋上拍了拍,然后起身将外袍穿好,再回头一看,笼子里的那只兔子竟然又睡过去了。 朕:“……” 算了,真不跟一直兔子见识。 远处的篝火已经全部熄灭了,只剩下帐篷前的一束束火把铺成一片,恍若天上星斗,头顶素月流天,秋风乍起,吹着两旁的叶子沙沙响个不停。 朕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就沿着脚下的小路一直往前走着,把守的士兵立在黑暗中,好像是久远时代的雕像。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座土丘,土丘不高,依稀能够看到上面坐了一个人,正仰头看着月亮。 朕的眼神在今天晚上似乎格外的优秀,竟是一眼就看出了土丘上的那人是司徒风。 一般来说,能大晚上出来看月亮的,不是思乡就是思人了,鉴于司徒风现在已经回了家乡,那他现在就只能思人了。 他是在思念谁呢? 不会是先太子吧。 朕打算上去问一问,他如果真的是思念先太子睡不着觉,朕就让他派他去守半个月的皇陵,以解他的相思之苦。 朕爬上了小土丘,在司徒风的身后停下脚步,看看他,又抬头看看月亮,并不能因为我们看了同一轮月亮,就让我们的心意也是一样的。 过了好久好久,司徒风终于意识到他的身后多了一个人,他回头看到朕,立刻单膝跪下,口中呼道:“参见皇上。” “免礼了。” 朕在司徒风刚刚坐下的地方坐了下来,仰头望月,向身后的司徒风问道:“爱卿怎么看起月亮来了?” 司徒风回答道:“闲来无事,出来走走,看到今晚的月色不错,就看了一会儿。” 朕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正打算问问司徒风看这月亮有没有想起什么人,就听见司徒风问朕:“皇上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 是朕不想睡吗? 朕轻叹了一口气,关于刚才朕神游罗香宫的事也没办法对司徒风说,只能送给他五个字:“与爱卿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节快乐! 感谢西风白马、作者哭着伸出舌头舔上、和日盛铁砂小可爱的投雷~ 第26章 朕回头看了司徒风一眼,司徒风这么笔直地站着,给朕的压力有点大,朕对司徒风道:“爱卿坐下吧。” 他应了一声,在朕的身边坐了下来,我们两个人一同仰着头看着天空上的那轮月亮,谁也不知道各自的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四周静谧无声,前往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辽阔平原,前几天下了一场小雨,水洼中的积雨没有完全干涸,在银色的月光下澄如明镜。 朕大概是朕的闲的没有事可做,竟然开始默数起眼前这片平原上究竟有多少处水洼,一处、两处、三处……十一处、十二处…… 正当朕要数到尽头的时候,身边的司徒风忽然开口,向朕问了一句:“皇上这些年,过得好吗?” 朕怔了一下,数到什么地方也给忘了。 朕回答司徒风:“好啊,当然好了”,朕这个皇上要是还说自己过得不好,那可有点说不过去了,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司徒风,朕问他:“爱卿呢?” 司徒风轻轻笑着:“末将也很好。” 很好吗?朕不太能看得出来,不过一年里头朕能见到司徒风的机会也实属不多,他既然说自己过的好,朕也姑且信了他。 接着朕与司徒风便你言我一语地闲聊了起来,他与朕说了边疆塞北的万种风情,朕与他说说自己朝上的趣事。 恍惚间,朕竟觉得好似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便口无遮拦了起来,揽住司徒风的肩膀,小声问他:“跟朕说说,你跟先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风转头看了朕一眼,将朕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拿了下来,他对朕说,“末将与先太子殿下之间的确是清白的。” 朕不信,“你跟我说说,我保证谁也不告诉。” 为了能够与司徒风套近乎,朕连朕的自称都不用了,可见朕对这段八卦有多么的好奇了。 “那皇上能告诉末将,先太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吗?”月光下,司徒风的眼睛中仿佛藏着无数冷厉的星光。 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刚才君臣融洽的氛围在刹那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朕端详着眼前的司徒风,想知道他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才会这种时候还要问朕这个问题。 朕究竟要如何才能看透这个人。 “司徒风,你真是好样的,”朕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好样的。” “皇上……”司徒风张了张嘴,便没有下文了。 朕的双手都在发抖,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朕不保证等会儿是不是会与司徒风打成一团,可朕又打不过他,最后还不是要被他按在地上揍一顿。 朕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头看了司徒风一眼,甩袖离去。 孙和德本来在一旁无聊的快要打瞌睡,没想到朕跟司徒风说翻脸就翻脸了,说走就走,在朕的身后大喊着:“皇上,皇上,你等等奴才啊,等等奴才啊!” 他急急忙忙地追上来,嘴里还不停叨叨着:“皇上,您跟司徒将军是怎么了?司徒将军一个武夫,他不会说话,您跟他生什么气啊?” 朕回头看了孙和德一眼,孙和德瞬间闭上嘴,朕的世界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司徒风还站在那座土丘上面吗?他现在是在看月亮,还是在看朕?他看月亮的时候在想着谁?在看向朕的时候,又在念着谁? 朕不知道朕竟然还能有这么矫情的时候,这些问题在朕的脑海中总也消散不去,不过也因此,朕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步伐也慢了下来。 这才发现,刚才朕气急之下,走得竟然不是回营地的路。 孙和德在一旁劝着朕说:“皇上,您就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司徒将军这人不会说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朕生气干什么?司徒风与先太子可能有一腿朕不是早就猜到的吗?他的心里只剩下先太子朕不也是在很久之前就明白的吗? 朕不生气,朕一点也不生气,朕要是为这件事生气,早在当年看着司徒风与先太子两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不就气死了吗? 朕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座阴森森的树林子,白日看起来倒是正常,这一入了夜就变得恐怖起来,朕对身旁的孙和德说:“行了,回去吧。” 朕转身正要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男声:“皇上来都来了,就留在这儿吧。” 又是刺客。 朕初登大宝的那段时间,想要朕命的人确实挺多的,这几年稍微消停了一些,但也不是没有,眼前的这拨人又会是谁派来的呢? 孙和德大叫了一声:“来人,护驾——” 黑衣的刺客们从树梢上飞下,领头的那人冷笑了一声,“别白费力气了,那些御林军们现在都去救火去了,暴君偿命吧。” 看得出来对方是经过充分准备的,先是放火,后是刺杀,里应外合,将朕一举击杀,就是不知道他们内部的卧底是谁。 刺客们也不多话,提着剑就向朕冲了过来,孙和德以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挡在朕的面前。 朕那三脚猫的功夫就不用在这儿显摆了,跟刺客打起来也是在送人头,但是孙和德一人,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明显不只是四只手,渐渐的,孙和德的弱势就显露了出来。 领头的那人与孙和德交手几招后感叹说:“皇上身边竟然还有你这样的高手,怪不得他们几次刺杀未得手,你这样的人在狗皇帝身边做个阉狗不是太可惜了点吗?” 杀人就杀人呗,怎么还搞人身攻击呢? 然后朕发现他不仅要人身攻击,他还想要挖朕的墙角,“今日你跟我一起将这狗皇帝杀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孙和德都这个时候还不忘拍朕的马屁,“皇上英明神武,乃是不可多得圣明君主,岂容尔等随口污蔑,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更是不会背叛。”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大概是被孙和德的马屁给刺激到了,出剑愈发的狠历迅猛,再加上周围还有刺客与他配合,孙和德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朕是个废物,只会站在原地看戏,或者是从地上捡起石头,投向那些刺客干扰他们,但朕的准头不行,偶尔会丢到孙和德的身上。 孙和德十分无奈地跟朕说:“皇上您还是别扔了。” 朕嗯了一声,悻悻收回手,就在这个时候,孙和德忽然大叫一声:“皇上小心!” 孙和德喊得太迟了,说时迟那时快,那道银光已经到了朕的眼前,直戳朕的心脏,朕这条命今天不会就要交代在这里吧。 结果当的一声,一颗石子击打在剑身上,剑身一斜,从朕的身旁擦过,削去了朕好几根头发,心疼死朕了。 朕扭头看去,是司徒风。 他来到朕的身边,叮嘱了朕一声,“剑上淬了毒,皇上小心”,然后就加入了孙和德一起对抗那些刺客。 司徒风的武功那可不是吹的,有他来帮忙,局势很快就逆转过来,领头的人眼见不妙,又开始嘴炮。 “司徒将军,先太子殿下就是死在这暴君手上的,你先在还要救他?”他还劝司徒风说,“司徒将军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朕没有说话,但是朕不说话,不代表朕就赞同这人说的话了,朕怎么就是暴君了? 司徒风回头看了朕一眼:“皇上,孙公公刚才说的话我就不再说一遍了”,他的脸色在月光下微微泛起一丝红晕来,提着剑与刺客们厮杀起来。 孙和德刚才说的话…… 朕觉得自己的味觉好像受到惊吓失灵了,竟然从舌根底尝出了一丝甜味。 过了好久好久,地上都已经横了好几具尸体,朕的御林军总算是姗姗来迟。 一听到这些人的脚步声,孙和德扔下剑啪的一下倒在地上,脸色十分苍白,一副被刺客吓得腿软的样子。 朕:“……” 真该让朕后宫那些嫔妃们来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演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明镜。、西风白马小可爱们的投雷~ 第27章 刺客们眼见着不好,想要战术撤退,但这个时候想要逃跑岂是那么容易。 朕看了一眼御林军副统领,只说了一句:“抓活的。” 副统领应了一声,布置起接下来的抓捕活动。 孙和德与司徒风陪着朕一起回去,司徒风走在朕的右边,孙和德跟在我们两个的后边。 秋叶簌簌落了一地,人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响声,月光洒在地面上,泛着浅浅的光晕,前方的路蜿蜒曲折,偶尔有一两道黑影闪过,那是今日还没有猎尽的猎物。 司徒风忽然开口说:“刚才的事是末将不对,末将不该在皇上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先太子的事,末将向皇上赔个不是。” 朕扭过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司徒风。 这简直是一大奇迹呀,司徒风有一天竟然还会跟朕道歉,难得,太难得了,是什么让他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虽然朕的心里很激动,但是云淡风轻的表情还是要维持好的,然而还不等让朕多高兴一会儿,就听见司徒风又说道:“末将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那件事无论是不是陛下做的,末将对陛下的心都不会变的。” 朕其实有点想知道司徒风对朕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心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朕才不信司徒风的鬼话,小时候他就是这么诓骗朕的,说好了承认东西是朕偷吃的,他就概不追究,结果只要朕一承认,他就把朕摁在地上乱揍。 现在想起来,朕的后背还发疼。 不过朕还有个毛病,就是记吃不记打,过了一会儿,朕轻轻说了一声:“不是。” “跟陛下一点关系也没有吗?”他又问。 朕这回没有说话。 司徒风从朕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轻轻叹了一口气:“末将明白了。” 他在将朕送到帐篷前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到了帐篷前也是面色冷淡地对朕拱拱手,说了一句:“末将告退”,就转身走了。 朕看着司徒风离开的背影,莫名地觉得这天气有些冷,抬头看了一眼深蓝的夜空,还有冷色的月亮,朕忽然有些后悔把自己今年新做的大氅送给司徒风了,朕现在拿那个傻兔子去给司徒风换,还能把大氅给换回来吗? 孙和德掀开帘子,朕回到帐篷里,不久后御林军副统领带着捆绑好的刺客头子进来跟朕回禀说:“皇上,刺客已经全部被抓捕。” 朕点了点头,嘴里说了一句很好,在孙和德的伺候下,将身上的软猬甲脱了下来。 这个东西刀枪不入,是朕在先皇的库房里翻出来的,委实是个好东西,先皇实在是暴殄天物,竟然一直把这东西放在库房里面落灰,到死也没让它出来见见天日,委实是不该啊。 不过先皇在位的时候,似乎没有像朕这样三天两头的遭人刺杀。 朕这个皇上当得真是太难了。 趴在地上的刺客头子瞪着眼睛看着孙和德手中的软猬甲,而后冷笑了一声:“皇上原来早就做了准备,今天怕不是故意钻进那片林子里的吧,司徒将军要是知道他今天拼了命救的狗皇帝只不过是在利用他演戏,或许还想试探试探他的忠心,恐怕心都要冷了吧。” 朕斜睨了他一眼,“你又从何得知司徒将军不是在于朕一起演戏呢?” 刺客一怔,瞳孔猛地缩了一圈,朕挥挥手,对站在一旁的副统领说:“带下去好生拷问,朕要知道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刺客回过神儿来,态度坚决地说道:“没用的,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朕啊了一声,其实他们说不说出来的朕其实也无所谓,但就是想这帮人好生地折磨一顿。 “退下吧。”朕道,副统领带着一脸视死如归的刺客一起离开了朕的帐篷。 过了不久,朕都打算就寝了,有奴才进来禀告说:“皇上,御林军统领前来领罪。” 朕今天晚上委实是太累了,懒得听这位统领是怎么辩驳自己的失职之罪,挥挥手道:“先押下去,关起来。” 那位统领立刻在帐篷外嚎叫了起来:“皇上冤枉,皇上冤枉啊——” 皇上不冤枉,皇上好得很。 朕皱了皱眉,吩咐说:“把嘴给堵上。” 这下总算是安静了,朕打了一个哈欠,在榻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朕早早地起来,外面的天色熹微,围场中下着白白的薄雾,孙和德跟在朕的身后,沿着围场西边的小河走了一圈,然后回去用了早饭,朕便无所事事起来。 跟着朕一起过来的百官们继续昨天未完的事业,他们发现朕不参与这项活动以后总算可以放开手脚,开始大肆猎杀起来。 朕待在帐篷里头喂兔子,兔子没心没肺的,三瓣嘴咀嚼了两下,一根菜叶就进了肚子。 今天是难得的清闲,一整天都没有人过来找朕。 到了傍晚的时候,打猎的人都回来了,朕也没出去看,倒是孙和德出去瞅了一眼后回来就跟朕叭叭地说个不停:“今天司徒将军可威风了,打了四十三只猎物回来呢,里面还有两只大雁,是司徒将军一箭给射下来的,还有一头母鹿,司徒将军见它怀孕了,就把它给放——” 朕抬头斜了孙和德一眼,孙和德立马停了声。 这孙和德从前不都挺有眼力见的吗?今天是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屁股又欠收拾了是吧? 孙和德噤声之后,朕的帐篷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朕上午的时候让工匠们做了一个更大点的笼子,兔子撅着屁股在笼子里蹦跶来蹦跶去,生活十分欢快自在。 直到暮色降临的时候,朕从从帐篷里走了出去,看了一眼远方的篝火,还有坐在人群里正在烤肉的司徒风,朕皱了下眉,转身又回到了帐篷里面。 不久后,孙和德带了一盘烤肉进来,说是孝敬给朕的,朕看了一眼也没什么食欲,让孙和德给放在一边。 朕看了一会儿书,渐渐打起瞌睡来,孙和德铺好床褥以后,朕扔下书便躺下了。 朕闭上眼,迷迷糊糊中,隐隐约约地朕听见帐篷外好像有人在问:“皇上吃了吗?” 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司徒风的,朕果然是在做梦了。 朕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捂住耳朵继续睡。 朕昨天都吓成那样了,结果今天老天还要折腾朕,熙常在的声音又传入朕的耳朵里。 朕长叹,不过很快朕发现熙常在的宫殿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性别为男,朕忽然意识到上天这是在帮朕作弊。 这多不好意思啊,下回朕祭天的时候一定要更加的虔诚。 “失败了?”熙常在声音中透着疑惑,“不应该啊,不是叮嘱过他们要在皇上落单的时候才能动手吗?” “皇兄身边有高手。” 诶呦,原来是朕的皇弟啊。 “他只带了一个孙和德——”熙常在的声音陡然停住,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问:“你是说孙和德?” 九王爷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本王怀疑皇兄这回是故意引蛇出洞,可惜我们都上了当”,皇弟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御林军统领,这步暗棋算是废了。” 朕就知道,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有问题的。 熙常在安慰朕的皇弟说:“王爷你也不比太过忧心,只是一个统领罢了。” 皇弟长吁短叹:“你不懂,那是御林军统领啊,本王为了这步棋谋划了这么多年,可还是失败了。” 熙常在没有说话,皇弟便继续说道:“昨日皇兄遭人刺杀,作为弟弟,明日本王必须得去围场看望一下,后宫如果有什么异常,你多注意着点。” “我知道,王爷你要小心。” “以皇兄多疑的性子,这回多半会怀疑到本王的身上,若是被皇上抓到了把柄,本王多半是要有去无回了”,皇弟倒还挺了解朕的,既然都很了解了,为什么还要让朕不开心呢? “相思,如果本王有了什么不测,你就……把本王忘了吧。” “王爷,你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但愿那些人不会将本王供出来吧。” …… 这世上还有比朕更绿的皇帝吗?怎么回事,绿帽子也要买一送一吗? 皇弟开始抱着他的皇嫂说酸话,跟庆贵人与蓝逸风说的那一套大体上都是相似的,听着朕牙都要酸倒了。 不过皇弟毕竟是朕的血肉至亲,朕还是要给皇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朕决定等一等再处理这件事。 “对了,”熙常在的声音忽然间变得惊慌起来,她问皇弟,“庆贵人与蓝逸风的私情被皇上给发现了,我们会不会也被发现啊?” “不会的,你放心吧,本王来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一遍了,这里没有任何人。” 熙常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朕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西风白马小可爱的投雷~ 预收文《追妻火葬场的狗血文,文名以后改》求个收藏~ 第28章 朕的九皇弟与他的皇嫂说了两句酸话便离开了,宫殿里就只剩下了熙常在一个人,熙常在为皇弟祈祷说:“王爷,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你这样好的人,老天一定会保佑你的。” 早就听说朕的这位皇弟很有女人缘,没想到这缘分都能勾搭到朕的皇宫里面来了,也不知道熙常在口中这样好的人到底有多好,但是朕知道,老天肯定是没有保佑他,要不然也不能让朕在这里了。 朕对道恒法师当时说的那句话理解的更加深刻了。 熙常在喝了点酒,说话都带着醉意:“王爷,当年你有万般苦衷,我也是身不由己,如今只愿你能够早日登上大宝,你我方重聚之日啊。” 对对对,你们都是身不由己,就朕独横残暴,每天都在拆你们这些小鸳鸯。 还有别瞎说,你们刚才就聚过一回了。 熙常在继续哭诉道:“我自进宫以来,没日没夜不在思念王爷,虽得到皇上的宠爱,但是对我来说,这些宠爱不过是痛苦的根源,我的心中从始至终就只有王爷一个人。” 熙常在这话说的丧不丧良心啊! 想当年熙常在那张小嘴叭叭的,跟说相声似的,为了得到恩宠把朕夸得是天花乱坠,现在开始嫌弃起朕来了,还说是痛苦的根源?谁让她争宠了,不想要这痛苦,她完全可以向玉妃学习,朕保证能让她开开心心的,一点痛苦也没有。 朕的后宫又不是没有别的美人了,诶呦说起后宫美人来,朕的后宫现在好像真的没有几个了。 不过也无所谓,多几个少几个反正也生不出孩子来,就算是空了也是不妨事的。 哗啦啦的水流声在朕的耳畔响过,熙常在又喝了一杯:“只愿王爷能够如愿以偿。” 熙常在喝的多了,终于不再说胡话了,倒在床上睡了起来,依旧没有打呼噜。 齐天伟啊齐天伟,朕的后宫里头属你最给朕长脸了。 说起来齐天伟的滑轮弓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朕试过一次,确实比寻常的弓箭更加省力,而且射程更远,朕想着找个时间与司徒风说一说,让军中的士兵们都用上这种新武器。 怎么又想起这个人了? 不想了不想了,此时宫殿中一片沉寂,朕所在的玉佩被熙常在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面,由此朕可以推断出来这个东西很有可能是九皇弟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熙常在与九皇弟对朕来说都不足为惧,正好朕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可以陪他们两个玩玩。 不过朕也需要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随便一个外男都可以随便进出朕的宫殿,究竟是朕哪里做的不够好? 朕本来想着要回宫后加强宫内警戒,后来想想又算了,这要是加强警戒,朕的皇弟不来跟他的嫂子幽会了可怎么办? 朕一定要让他们在死前都过得快快乐乐的。 只有在活着的时候享受过幸福,在死亡的到来时才会感到恐惧。 朕真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 伟大的思想家现在也需要休息了,朕如今也习惯了这种灵魂出窍的日子,在回到身体里后只是睁开眼看了一眼,发现还在自己熟悉的帐篷里,就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第二日朕的好皇弟果然来了,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看起来是得知此事后立刻快马加鞭赶来的。 如果不是朕昨天晚上在熙常在听了他们半宿的酸话,朕恐怕也要为朕的皇弟感动落泪了。 虽然知道朕又收获了一顶翠绿翠绿的大帽子,但是该有的面子工程朕还是要做的,毕竟其他人又不知道朕又变色了。 朕配合着皇弟在众人的面前上演了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所有人都看得满足,感叹一声我们两个是兄弟情深,至于一个个心里都是怎么想的,那朕哪里知道啊。 皇弟在听说御林军统领玩忽职守,差点让刺客要了朕的命的时候,气得脑袋上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向朕表示一定要将这个人给严厉惩罚,以儆效尤。 皇弟说这话的时候,肯定心都在滴血,他好不容易收买了这么个统领,现在这步棋算是彻底废了,而且还有可能把他给供出去。 说不好今天晚上还会有一拨人去杀那位统领灭口,朕得好好安排安排,一定不能让朕的皇弟失望了。 “臣弟听说司徒将军这两日在围场猎了很多的猎物。” 朕嗯了一声,不太想跟他聊司徒风,但是皇弟明显看不出朕的喜好,继续道:“臣弟还听说那天晚上是司徒将军拼死相护,救了皇上。” 朕又嗯了一声,这人好讨厌啊,有完没完了。 皇弟叹了一口气,“当年司徒将军在先太子殿下身边也是这样忠心耿耿的,如今也能够这样护着皇上,臣弟就放心了。” 朕啊了一声,司徒风跟先太子的那点烂事朕知道的不比他清楚,用得着他在朕的面前捅朕的心窝子? 皇弟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朕连忙找借口说自己累了,把他给打发了。皇弟离开以后,朕看了一会儿折子。 对,朕这个倒霉催的皇帝,即使来围场打猎来了,也得把折子给处理了,所以那些人骂朕昏君就很没有道理,朕一不好色,二不好玩,就是偶尔会做个手工,怎么就昏了?这是□□裸的污蔑啊! 朕放下手中的折子,打算去外面散散心,结果出去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司徒风,他手里拿着草料正在喂马。 朕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他似乎是一直都没有发现朕,喂了马还拿出一把小刷子来开始给这匹马刷毛。 朕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问司徒风:“司徒大将军气还没消呢?” 司徒风转身看到朕,立马单膝跪下,给朕请安,朕没让他起来,也没再问他其他的什么话,倒是司徒风自己在好半晌后,回了朕一句,“末将不是在生皇上的气。” 朕没说话,盯着司徒风的脑袋顶发呆,没生气?朕才不信呢?就他和先太子那关系……说起来先太子死的时候,司徒风竟然也没从边疆回来看一眼,真是可惜了。 “末将是……”司徒风停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气自己。” 朕在心里已经把司徒风这句话给接了下去,他一定是在气自己没能保护好先太子,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朕的心中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咂摸了一会儿也没有得出结论,朕对司徒风说:“起来吧。” 司徒风从地上起身,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朕说,看了朕一会儿,最后他叮嘱了朕一句:“最近天气转凉,皇上要保重龙体。” 朕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司徒风大概是受了孙和德的影响,跟个老妈子似的,又嘱咐朕说:“这几日,末将怕那些人一次不得手还会再来,皇上切记不要一个人。” “皇上身上的余毒未清,记得要听太医的话,好好调理。” 朕再次嗯了一声,司徒风今日怎么这么多话?而且意外的这些话竟然全部都是关心朕的,让朕委实觉得不太习惯,总觉得他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司徒风已经很久没有一次与朕说这么多话了,听到后来朕恍惚间竟然有一种他是在跟交代后事的错觉,不可能的,司徒风命大着呢,就是朕完蛋了,他也能活着。 难不成他是打算给先太子殉情去? 那他想死就死吧。 司徒风陪着朕绕着小河溜达了两圈,日头西斜,此时已落在了西山上边,只剩下了半张脸,天空染得一片通红,朕在外面待得时间够长了,帐篷里的折子还没有处理完,是时候回去都给处理了。 朕沿着原路返回,快要到营地的时候,跟在朕后头的司徒风忽然叫了朕一声:“皇上。” 朕回过头,玫瑰色的夕阳应在司徒风的脸庞上,他黝黑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朕的身影,发丝在晚风里飞扬。 远方升起袅袅炊烟,他望了朕好一会儿,最后轻声说道:“当年惠元皇后的事,我一直欠皇上一句道歉。” 这种黑历史司徒风就不用再跟朕重温了吧。 朕抬手止住司徒风接下来的话,对他说:“这件事司徒将军莫要再提了。” 司徒风眨眨眼,低下了头,没说说话,此时的模样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 当真是怪事,有一天朕竟然能从凶如恶鬼的司徒将军脸上看出疑似可怜的表情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风吹灯介、和日盛铁砂小可爱们的投雷~ 第29章 天色越来越暗,四周又燃起篝火,上面架着可口的猎物,朕与司徒风在一处篝火前停下,原本载歌载舞的人看到朕瞬间安静下来,朕平易近人道:“继续,继续。” 但是他们的表现还是有些局促,跳起舞来四肢僵硬,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洒脱劲儿,朕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趁着司徒风不注意的时候,转身离开,向着帐篷里走去。 快要进帐篷的时候,朕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发现司徒风还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朕。 相隔太远,朕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朕收回了视线,钻进了帐篷里,顺便让孙和德把帐篷的帘子放下。 听孙和德说,笼子里的兔子今天已经吃了整整一天了,一刻也没有停下,肚皮撑得溜圆,现在要是把这只兔子给烤了,一定油滋滋的,再在上面撒上一把孜然和辣椒粉,那滋味一定好极了。 朕想着想着就有些饿了,看着眼前的兔子好像正在看一盘刚刚做好的烤肉。 兔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停下了咀嚼,向着距离朕最远的那个角落里躲了过去,红彤彤向石榴一样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偷偷摸摸地又扒拉出一片叶子,做贼似的时不时往嘴里送一口。 朕越看越馋,好在这个时候孙和德把晚膳给送上来,才没有酿成一出惨剧。 用完膳后,御林军副统领,不对,他现在已经是正统领了,前来禀报他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 皇弟找的那些个刺客们还挺靠谱的,无论怎么严刑逼供,打死也不供出皇弟的名字,朕也无所谓,反正就是不给他们痛快的死。 御林军统领却是没有那么硬的骨头,不到两个时辰就什么都招了,说是受到九王爷的指使。 他当年救过朕一命,所以希望朕也能饶他一命。 朕觉得不可,不过这位老兄还有点其他的用处,让他暂时活着倒是可以的。 皇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风声,知道了御林军统领供出他是主使的事,连夜跑到朕的帐篷里,朕跟哭诉他是清白的,他跪在地上,对朕说:“皇兄,这是污蔑,这是污蔑啊,臣弟对皇兄忠心一片,日月可鉴,怎么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皇上臣弟是被冤枉的啊。” 朕内心毫无波动,不过为了面子情谊,还是起身走到皇弟的面前,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放心,朕相信你。” 皇弟感动的眼泪都落下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朕的袖子:“皇兄,臣弟如果对皇上有半点异心,愿遭天打雷劈。” 那老天爷挺忙的。 不过兄弟你这个鼻涕是不是要蹭到朕的袖子上了。 朕有些嫌弃地皱皱眉,到底是忍住叫孙和德把九皇弟给丢出去的冲动。 皇弟在朕的帐篷里哭了大半天,最后都快要打嗝了,总算停下来,跟朕说了一句:“臣弟失态了。” 朕没说话,皇弟吸了吸鼻子,跟朕拱手道臣弟告退。 这个哭包总算走了,朕的耳边也能清净一点。 不久后,有人进来禀告朕说,御林军统领死在了牢里,死前还喊了一句司徒风原来是你,朕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知道了,再没有说其他。 孙和德走过来,对朕说:“皇上,您该就寝了。” 朕睡不太着,朕在等个人,可是他一直没有来,一直都没有来。 朕躺在塌上,一点睡意也没有,脑子里混乱一片,很多事交缠在一起,朕想要捋个线头出来,可是找不到。 朕就这么一直干睁着眼,一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听到外面传来公鸡的打鸣声,朕才稍微有了些睡意,朕把一旁打瞌睡的孙和德给叫了起来,孙和德睁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朕,习惯性地问朕:“皇上您是要喝水吗?” 喝个屁水! 朕跟孙和德嘱咐说:“明天早上就别叫朕起来了,让朕多睡一会儿。” “奴才知道了。” 听到孙和德的回应声,朕放下心来,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朕这一觉睡得很是满足,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才迟迟起床,如今不用早朝,即使朕起得这样迟,也不会有人在朕的耳边叨叨那些个明君所为不所为的。 秋猎就剩下三天了,愉快的日子总是这么的短暂。 倒数第二天,皇弟过来跟朕辞行,说这回要去塞北看一看,估摸着要腊月才能回来,朕假意挽留了他两句,没留住,就放他走了。 说实话,朕不太相信皇弟会在这种时候去塞北逍遥,他即便是去,也多半是为了联系某人。 为了能够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朕大手一挥,就放他走了。 秋猎的最后一天,朕与一群年轻人们围着中央的篝火坐了一圈,跟着他们一起唱歌跳舞,司徒风也在其中。 火光映在司徒风的脸庞上,他冷玉一般的脸庞上总算多了丝不一样的颜色,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他要发现之前,提前收回了视线。 大家玩得累了,就席地而坐,嗓子好的年轻人唱起歌来,歌声越来越嘹亮,穿过漆黑的长夜,穿过大江大河,高山田野,去到太阳升起的地方。 朕在人群中找到司徒风的身影,他正看着篝火旁跳舞的姑娘发呆,朕想了想起身走到司徒风的身边,跟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兄弟商量了一下,就与对方换了位置。 过了好一会儿,司徒风察觉到身边换人了,偏头看了朕一眼,微微怔了一下,人群中央那簇燃烧的火光映在他的瞳孔深处,他看了朕一会儿,开口问:“皇上找末将有事?” 朕就是坐过来而已,又不一定是过来找他的,舌尖在口腔里转了两圈,最后朕吐出两个字,“无事。” 司徒风对着朕笑笑,没有再问下去,转过头将视线重新放到了篝火旁跳舞的姑娘身上。 朕跟着他一起看了会儿,不明白那个姑娘长得一般,舞跳得也不怎么样,为什么司徒风能盯着人家看这么长的时间。 但是朕也不会自降身价地去询问司徒风,结果就是朕这一晚上憋屈得非常难受。 一直到夜深,朕回到帐篷里面,躺在塌上,脑子里还在想今天让司徒风盯着看了那么长时间的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她与司徒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朕不知道的故事? 朕怀着一肚子的疑问沉沉睡去。 然后就被朕的皇弟给吵醒了,朕现在非常习惯这种生活,用意识打了个哈欠,然后开始专心听起朕的皇弟这回是怎么撩他的嫂子的。 “完了完了,皇兄他肯定都知道了,就算不知道,他肯定也是怀疑本王的。” 熙常在轻声问道:“皇上怎么说的?” 皇弟道:“皇上说他相信本王。” 熙常在安慰皇弟说:“王爷您别急,也许皇上真的相信王爷呢?” “不会的,不会的,本王了解皇兄,他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熙常在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皇弟:“那位御林军统领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死了。” 熙常在松了一口气,安抚皇弟:“王爷,就算皇上想要杀你,他也需要证据啊,没有证据,您就是无辜的。” 皇弟苦笑了一声,“相思啊相思,亏你皇兄身边待了这么久,你是一点也不了解他这个人。” “他如果想杀人还需要什么证据?他想让你死能找到一百个理由让你死,你以为他登基前那些反对他的人都是怎么没的?” 天地良心,那些人都是自己找死,怎么能怨得了朕呢? “不过现在,皇上应该先怀疑怀疑司徒风了。”皇弟一边说,一边轻笑了声。 “王爷,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皇弟倒是笑了起来:“相思,本王怎么会需要你一个弱女子的保护,你能把自己给照顾好本王就心满意足了。” 他跟熙常在卿卿我我了一会儿,又说道:“本王跟皇上说要去一趟塞北。” “王爷要去塞北?”熙常在惊叫。 “当然不是,那只是跟皇上说的,”九皇弟继续说道,“先太子曾留下一支神秘的暗龙卫,本王这回就是打算找到这只暗龙卫。” 先太子竟然还有这一手?这个朕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暗龙卫…… 比朕的暗卫中间多了一个龙字,就很过分。 九皇弟并没有再对暗龙卫做更多的解释,他安抚了熙常在两句便离开了。 夜深,熙常在就了寝,朕也要睡觉。 而就在朕的意识刚刚回到身体里时,听见身边有人高喊了一声:“有刺客!护驾——” 第30章 朕腾地一下从榻上做了起来,把身边哭哭啼啼的孙和德吓了一跳,他整个人呆呆地看着朕,眼睛好一会儿才眨了那么一下。 朕问他:“刺客呢?” 孙和德回过神儿来,回朕说:“司徒将军已经追出去捉拿了。” 朕嗯了一声,孙和德把枕头拿到朕的身后,朕坐靠在上边,看了一眼孙和德,问他:“跟朕说一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奴才正守在皇上身边,一个黑衣人突然闯进来,想要刺杀皇上,奴才就大喊了两声,外面的御林军还有司徒将军都来了,就是皇上您一直没醒。” 朕:“……” 是朕不好,朕那个时候可能正在熙常在那里美滋滋的。 朕又问孙和德:“那黑衣人的武功如何?” 孙和德想了想,回答朕说:“不在奴才之下。” “比之司徒风呢?”朕问。 孙和德摇了摇头:“说不好。” 那恐怕这个刺客的武功不在司徒风之下,朕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委实是不太平,刺客也是越来越大胆了,朕问孙和德:“刚才都谁和司徒风一起追出去了?” 孙和德同朕说:“刺客跑得太快,除了司徒将军,御林军恐怕跟不上。” 也就是说现在多半是司徒风一个人和那个刺客争高低,朕按了按额头,没有再问。 那只兔子在笼子里依旧睡得十分香甜,丝毫没有受到刚才刺客的影响,朕是真想知道它的肚子里面有没有心肺。 烛光摇曳,将朕的影子映在身后的墙壁上摇摇晃晃,好似鬼魅,朕打了个哈欠,孙和德把朕刚才要的折子给拿过来,送到朕的手上后劝朕说:“皇上,要不您先歇息了吧,这折子就别看了。” 朕没理他,这些折子不看完朕睡不着啊,朕真是一个世上少有的好皇帝啊。 这几本折子是朕白天觉得没什么用故意挑出去的,现在再看,又能发现其中的一二处毛病,比如写折子的人是真特么事多,文笔也不怎么样,马屁拍得也不溜,朕看得直打瞌睡。 孙和德给朕沏了杯热茶,送到朕的面前。 朕喝了一口,觉得人也清醒了一点,放下茶杯问孙和德:“司徒风追出去多久了?” 孙和德回:“回皇上,有一个多时辰了。” 他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回来,如此看来那刺客的功夫是真的很不错,忽然间朕这些折子朕是看不大进去了。 朕把折子推到一边让孙和德给收拾了,然后从榻上起身,孙和德一边收拾散落在榻上的那些个折子,一边对朕说:“皇上,您要干什么跟奴才说一声就行了。” 朕斜睨了孙和德一眼,觉得他话有点多:“看月亮,你替朕看吗?” 孙和德这人没脸没皮地跟朕说:“也不是不行”,干脆觉也让他替朕睡得了。 眼看着朕都要走出帐篷了,孙和德诶呦了一声,捧着手里的那一摞折子跟过来跟朕说:“皇上,外面现在是阴天吗,恐怕看不梓到月亮。” “那朕去看云彩。” 孙和德哦了一声,守在门旁的小太监抬起手要帮朕撩开帘子,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道:“皇上,司徒将军回来了。” 朕的脚步一顿,忽然觉得云彩有什么好看的,便若无其事地转头坐回了床上。 孙和德在朕身后追着问道:“皇上,您不是想要看云彩吗?” 孙和德今天怎么格外话多,朕瞪了他一眼:“朕不想看了不行吗?” 孙和德憋着笑,不知道脑子里在想写什么。 不久后,司徒风走进来,他单膝跪下,请罪说:“末将无能,未能抓到刺客。” 朕身边的人都挺无能的,也不差他这一个,朕向他询问刺客的来历、武功,还有逃往的方向,结果是一问三不知。 看来司徒风一点也没跟朕谦虚,是真的挺无能的。 朕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司徒风的脸色有些白,忍了忍,就把这些话全部给憋了回去,挥了挥手,让司徒风退下了。 司徒风对朕拱手:“末将告退。” 朕点了点头,看着司徒风从朕的帐篷中离开,忽然觉得鼻子有些痒,打了个喷嚏,孙和德立马给朕端了一碗姜茶过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给准备好的。 喝了姜茶,朕的鼻子舒服多了,孙和德帮朕把被褥重新铺好,等着朕上了床准备睡觉了,他在朕的身边叨叨起来:“皇上您刚才可吓死奴才了,奴才怎么叫您您都没有反应。” 这个朕也不想的,但是没办法,朕也不能对孙和德说出真相,大家就多体谅一下吧。 孙和德还在朕身边叨叨着,询问朕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瞧一瞧,下回再这么睡过去可怎么办?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这世上估计也找不到比他还能唠叨的人了。 朕说了四个字:“朕要睡了。” 孙和德一瞬间收声,朕斜了他一眼,拉了拉脚底下的被子,继续睡觉。 大概是刚才没有看到月亮,朕的心里放不下,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最后更是从榻上坐了起来,孙和德小跑到朕的身边,问朕:“皇上,用掌灯吗?” 朕说了一句不用,停了停又嘱咐孙和德说:“你去派人看看司徒风是不是受伤了。” 孙和德应了,不久后,那小太监回来禀告朕说,司徒风并未受伤。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朕睡得格外不安稳,司徒风那张苍白的面孔总是会突然出现在朕的眼前。 第二天朕带着文武百官返朝,由于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顶着两个挺大的黑眼圈,好在回去的路上不用见人,朕只要躲在车子里补觉就可以了。 朕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熙常在那里听到的东西,先太子的暗龙卫,朕之前是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先太子藏得倒是挺深,看来当年先皇斥责他的时候也不是全是冤枉的。 只是不知道这支队伍有多少人,要做什么,昨天的那个刺客会不会就是暗龙卫的人。 司徒风与先太子的关系好,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吧,可他刚刚又得知了先太子的死与朕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恐怕不太会愿意告诉朕。 这就很烦了。 朕把孙和德叫了过来,薅了一把他的头发,看着孙和德委屈的小眼神儿,朕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 先太子也是的,你人死都死了,还留下这么个暗龙卫做什么,早点解散让人家回家过年不好吗? 都说先太子心地仁厚,朕看不见得。 朕嘱咐了跟在九皇弟身边的暗卫,让他这段时间多留点心,可别让九皇弟给跑了,他要是把九皇弟给跟丢了,就提头回来见朕吧。 先太子的人大都对他忠心耿耿,得知先太子重病身亡后也跟着殉主了,少数的那几个除了司徒风,也都在后来几个皇帝夺嫡的时候因为站错队死光了。 那九皇弟又是从何得知的暗龙卫的事,他与先太子的关系并不亲近,先太子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于他。 朕召来一个暗卫,让他去查查九皇弟这几年跟什么人走的比较近,再查查这人的身份背景。 为了江山社稷,朕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还有朕晚上灵魂出窍神游后宫,这件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搞不好哪一天朕就得神不知鬼不觉就去见先皇了。 可朕又实在很想知道朕后宫的这些个妃子心里都藏着多少小秘密。 熙常在的小秘密朕已经知道了,暂时可以不用管她了,朕打算回去后把她给调到齐天伟之前住的蓼华宫里。 再这么下去,朕的后宫里说不定要只剩下齐天伟这一朵奇葩了。 算了,要真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后宫空着。 朕回宫以后,熙常在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被调到蓼华宫里,朕去看望她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和从前如出一辙的笑意,向朕询问为什么要给她们换宫殿。 朕想了想,回答熙常在说:“朕怕你们一直住在一个地方,心里会烦闷,所以给你们换个新地方,希望你们也能有个新气象。” 熙常在柔柔一笑,可能不太相信,但也没有追问朕,只说:“皇上说笑了。” 确实是在说笑,不过事实可能比这个解释更像说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老子开心就好小可爱的投雷~ 第31章 自从熙常在搬到蓼华宫之后,朕委实安稳了一段日子,就是那天晚上来行刺朕的刺客一直没有下落。 朕还年轻,很是怕死,所以这段时间皇宫内加强警戒,连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 忘记了,这个季节已经没有苍蝇了。 自从朕回宫以后,熙常在每日都要给朕到御书房送上一碗热汤,雷打不动,杨妃和玉妃看到熙常在没被朕赶回去,便也学了她每天过来给朕送汤,送糕点。 朕是猪吗?能喝的了这些东西,这幸好朕后宫的妃子剩的不多,再多两个朕都能摆满一桌了。 除了熙常在送来的热汤,其他的全部进了孙和德的肚子里。 孙和德肚皮撑得溜圆,没过几天双下巴就出来了,笑起来很是憨态可掬,朕偶尔听到宫人们私下里已经改口叫孙和德孙胖胖了。 孙胖胖……这个名字倒也贴切。 这几日奏事的折子又多了起来,朕常常要处理到深夜才能得空,孙和德看朕这么劳累,每天都嘱咐御膳房要给朕多做些补身体的。 可朕不敢吃太多,朕怕吃成了孙和德这个样,百官们私底下好叫朕李胖胖,他们骂朕可以,但是不能这么叫朕。 孙和德刚吃完杨妃送过来的绿豆糕,嘴唇上的残渣都没有擦干净,进来跟朕禀告说:“皇上,玉妃娘娘又来了。” 这种事已经是常态了,朕头也没抬,直接对孙和德说:“让她把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孙和德没动,回朕:“玉妃娘娘说,她想见您。” 朕下笔写了一个准字,然后把手中的折子合上,抬起头看着孙和德,问道:“她见朕做什么?” 孙和德这个废物回了朕四个字:“奴才不知。” 玉妃想要见朕……真是怪事,她从前躲着朕都来不及,现在竟然也会想要见朕,有点意思啊。 正好手上的折子也看完了,朕对孙和德说:“让她进来吧。” 孙和德应了一声,不久后就将玉妃给带了进来。 玉妃今日穿着鹅黄色的长裙,裙摆绣着一圈花蝴蝶,外面罩着白纱,胳膊上挽着一条黄色的披帛,头发上插了许多叮叮当当的小玩意儿,看起来应该是精心打扮过的。 玉妃风姿绝代,这么一打扮更是明媚动人,就算她什么也不做,站着当个花瓶也是赏心悦目的,不过朕的库房里花瓶也不算少,不差这一个。 她在朕的面前盈盈跪下,口中道:“皇上万福。” 朕嗯了一声,问她:“玉妃今日来找朕是为了何事?” “臣妾想念皇上,臣妾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皇上了。”玉妃说这话的时候似有点害羞,低垂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很有小女儿的姿态。 不过朕奇怪的是,这种酸溜溜的话是从玉妃的嘴里说出来的?她不会也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吧? 朕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硬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玉妃抬起头迎上朕的目光,脸上泛起红晕,问朕:“皇上这么看着臣妾做什么?” 做什么?看看你是不是被邪魅附体了。 “朕记得爱妃刚进宫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玉妃对朕真是避之不及,即使遇见了也是端着一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模样,好像朕应该跪伏在她的脚下。 玉妃羞涩一笑,万种风情,对朕说:“那时候臣妾年轻,不懂事,多谢皇上那个时候没有责怪臣妾。” 朕确实也没责怪她,就是不搭理她,还以为玉妃能够保持着那种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姿态一直到老呢,没想到这么快态度就转变了,朕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成就感征服感,就觉得不太正常。 朕第一不是太医,第二不是道士,看不出来玉妃不正常的原因,便对她说:“现在看也看到了,爱妃你可以回去了。” “皇上,自打臣妾进宫以后就没有服侍过皇上,臣妾想……” 能让曾经圣女一样的玉妃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但恐怕不行,朕现在晚上有个不太稳定的因素,除了养心殿朕哪儿也不敢谁。 但朕又很想知道玉妃这么讨好着朕,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朕犹豫了一下,对玉妃说:“朕等会儿去你那儿坐一会儿吧。” 玉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说话的语调立刻轻快了起来:“谢皇上。” 玉妃高高兴兴的走了,朕坐在御书房里,食指敲击在桌面上敲击出一片咚咚咚的声音,孙和德则是站在一边,吃着玉妃刚刚送来的玫瑰酥。 他再这么吃下去,过不了几日宫人们恐怕都要改口叫他孙大胖了。 等到天色渐暗,朕动身去了玉妃的香菡宫,玉妃早已经准备了一桌好菜,她代替了孙和德的位置,帮着朕把酒布菜,朕用了几口,味道也还行,跟御膳房差不多,朕有六七分饱的时候便将手里的筷子给放下了。 “皇上再吃点?”玉妃劝着朕。 “不了,爱妃也用膳吧。” 玉妃应了一句,在朕的对面坐下来,开始给朕介绍起桌上的几样才,她指着其中一样像是奶酪一样的东西,说:“这是臣妾家乡的特色,是臣妾嘱咐厨房特意做的。” 朕记得刚才吃的时候好像不太喜欢,这话说出来就有点破坏气氛了,朕便忍住了没说。 玉妃介绍完这些食物之后就开始借题发挥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布满愁容,对朕说:“说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臣妾嫁给皇上已经两年有余了吧。” 朕也不太记得玉妃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宫的,她说两年多就两年多吧,玉妃喋喋不休地跟朕说着她家乡的事,朕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两声,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今天来了香菡宫。 不过来都来了。 玉妃说了好久总算开始逐渐进入正题,她说起自己当年进宫前的一些事,“当年臣妾是被司徒将军一路护送来到皇宫的,可是臣妾一直没有能好好谢谢他。” 朕总觉得玉妃这话有点不对劲儿,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朕一时间还弄不太明白。 朕点了点头,敷衍着玉妃说:“司徒将军确实是个好人。” “是啊,当初臣妾在路上差点没了命,多亏了司徒将军相救,臣妾便一直想要好好答谢司徒将军,可是臣妾身在后宫中见不到外臣。”说着,玉妃垂下了头。 朕偏头看了她一眼,玉妃跟朕说这话,她不会是想要见司徒风一面吧?朕为什么觉得朕好像又要变色了。 玉妃倒是没有请求朕让她与司徒风见面,只是叙述了这么一段故事,等她说完了,外面的天色已经全暗了,朕也该回养心殿睡觉了,这几日朕一直没有休息好,现在两个大黑眼圈还在眼睛上挂着呢。 玉妃抓着朕的袖子,问朕:“皇上今天晚上不留下来吗?” 这样一个绝代佳人让你晚上留下来陪在他身边,恐怕是男人恐怕都不忍心拒绝。 但朕忍住了,朕真棒。 朕对玉妃说:“朕还有折子没处理完,今日就不留下了。” 玉妃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失望,她咬了咬唇,对朕说了一句:“臣妾恭送皇上。” 看着玉妃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朕忽然感觉,这后宫里关于朕不行的传闻可能穿得越来越厉害了。 哎,糟心。 要不再把齐天伟给接到养心殿去? 朕心里啪啪打着小算盘,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回到养心殿后没过多久朕就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朕也没灵魂出窍,神游后宫,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而玉妃自从请了朕吃了一顿,便经常跟着熙常在一起往养心殿跑,总想让朕在她的香菡宫里留宿,而她的目的也越来越明显,她想要见司徒风一面。 这后宫的妃子不应该见外臣的,更何况司徒风与她无亲无故的,若是杨妃想要见司徒风,央求朕两回朕也就答应,毕竟人家是表兄妹。 玉妃这算是哪门子来的呢? 但有时候呢,人就有一种好奇心,特别喜欢刨根问底,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的那种刨根问底。 朕就想知道玉妃跟司徒风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趁着这几天没什么事,朕对玉妃说:“朕明日打算出宫见见司徒将军,爱妃可愿跟着朕一起?” 玉妃这个人就很虚伪,明明心里乐得不行,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 她吞吞吐吐,跟朕说了一句:“这恐怕不妥吧。” 朕哦了一声:“既然爱妃觉得不妥,那朕就一个人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这个词是和谐词了,续一秒 第32章 朕说完带着孙和德就要离开,玉妃傻眼了,似乎没有想到朕会这么不配合她。 朕起身要离开,玉妃伸手拉着朕的袖子,扭扭捏捏地叫了一声:“皇上。” 朕回头看她:“爱妃还有什么事?” 她略带着羞涩地垂下头,脸上带着一抹薄红,对朕说:“臣妾想跟着皇上一起去。” 朕端详了玉妃一会儿,对她说:“爱妃刚才还觉得不妥呢。” “是臣妾想岔了,臣妾想要跟皇上一起出去。” 朕点了点头,没再追问玉妃是想岔到哪里去了,抬手拍拍玉妃的肩膀,对她说:“等明天朕派人来接你。” 玉妃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对朕福身:“多谢皇上。” 朕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玉妃的香菡宫,孙和德跟在朕的身后,他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没有憋住,向朕问道:“皇上您为什么要带着玉妃娘娘出去啊?” 朕理解孙和德为什么会这么问朕,毕竟从前朕出宫的时候就只带了他一个人,这回带了玉妃,他可能心中生出了危机感。 朕拍拍孙和德的肩膀,他应该明白,玉妃只是一时的,只有他才能长长久久地跟在朕的身边,为了安慰孙和德这颗不安的心,朕晚上的时候赏了他一碗老参汤,不过赏完朕就后悔了,孙和德已经胖成这样了,这么继续进补,不会补出什么毛病来吧。 事实证明,毛病是没有毛病的,就是比平日里更精神了些,半夜朕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孙和德还站在朕的床边,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吓得朕一激灵,差点没从床上给滚下去。 第二日下朝以后,朕就让人把玉妃给接了过来,远远地看着玉妃走过来,孙和德小声在朕的耳边说:“玉妃娘娘今日是用心打扮了的。” 这是用心打扮过的吗?等着玉妃走进了,朕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出来她今天是哪儿用心了,她的头上没戴什么步摇钗子,穿着一身浅黄色的长裙,与她平日里的穿戴比起来,十分朴素。 孙和德又小声跟朕说:“皇上,您看娘娘脸上的妆容。” 朕眯着眼睛看了又看,说实话,朕没太看出来玉妃今日上妆了,朕觉得孙和德大概是眼瞎了。 玉妃歪了歪头,与朕对视了一眼,问:“皇上这么看着臣妾做什么?” 朕吹捧了一句:“看着爱妃今日美貌更胜往日啊。” 玉妃大概是把朕的话给当了真,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朕斜了身边的孙和德一眼,只见他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棵茂盛的合欢树。 朕收回视线,对他们说:“行了,出宫去吧。” 出了皇宫以后,我们就直奔着司徒将军府去了,来得有些不巧,他们家的管家说司徒风跟朋友出去喝酒去了。 朕委实是吃了一惊,司徒风原来还有朋友啊。 另外喝什么酒?喝花酒吗? 管家的意思好像是让朕先回去,等改日再来找司徒风玩,但朕不想,朕带着孙和德和玉妃进了司徒府,让管家赶紧把司徒风给叫回来。 管家应了,派了两个小厮出去找人。 也不知道司徒风到底是跑到哪儿去玩了,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姗姗,朕都喝了一肚子的茶了,现在肚子在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司徒风给朕行礼后,看了朕一眼,腆着脸问朕:“皇上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末将这儿了?” “难道朕不能来了?”为了能够烘托出朕的气质,朕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小啜了一口,但紧接着就意识到朕真的喝的太多了,实在喝不下了。 朕放下茶杯,望着司徒风,问道:“倒是司徒将军刚才出去做什么了?竟是找了这么久才把你给找回来?” 说完,朕皱了皱眉,觉得朕的语气好像有些阴阳怪气的,这可不太好啊。 司徒风接话道:“末将刚才与几个朋友出去小酌了几杯,没能提前料到皇上今日会来找末将,是末将的不是。” 朕觉得他这话是在讽刺朕,但是朕找不到证据。 司徒风接着问朕:“皇上今日来找末将是为何事啊?” “朕倒是没什么事,就是玉妃想要过来好好地谢一谢司徒将军。” “玉妃娘娘要感谢末将什么?” 玉妃从来了司徒府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见司徒风回来了更是低垂着头,好像前些日子一直在朕面前叨叨着司徒风是个好人的人不是她一样。 “玉妃。”朕叫了一声。 玉妃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司徒风一眼,她又垂下头,轻声说:“当年是司徒将军护送着本宫从家乡来到京城,那一路上多谢司徒将军的照顾,本宫一直想要当面好好谢谢将军,但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是皇上带着本宫出宫,本宫这才得见将军。” 司徒风谦虚说:“不过是小事,何必娘娘亲自出宫道谢。” 玉妃抿了抿唇,抬起头看了司徒风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这太阳已经到了头顶,眼见要到中午,司徒风这个人十分不会做人,这个时候他难道不该开口叫朕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吗,可他硬是不说,朕也不好厚着脸皮开口。 朕心里默默叹气,朕今天带着玉妃来看他就是为了听这么两句话吗?可除了这两句话,玉妃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朕开口正想问问玉妃还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的,没有我们就回宫吃饭去了,结果朕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觉得这个肚子开始闹腾起来,一定是刚才朕喝了太多的茶水。 朕的脸色有些难看,孙和德一眼就看出来朕想要做什么,连忙跟在朕的身后去了。 玉妃看着朕匆匆离开的身影,有些好奇地询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朕要脸,没说话,司徒风轻笑了一声,也没有说话,但朕就是觉得他在笑话朕。 朕解决问题回来后已经过了一刻钟,就看着大厅里面,玉妃眼睛红红的,好像刚才哭过的样子,而司徒风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朕也是面色冷淡,好像不太欢迎。 这是怎么了?朕就离开那么一小会儿,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怎么就错过这么一场大戏呢。 朕很后悔,万分后悔,朕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朕走过去抬起玉妃的脸,心疼地问她:“爱妃这是怎么了?” 玉妃摇摇头,对朕说:“臣妾没事,就是刚刚被沙子迷了眼睛。” 朕抬头看了一眼天,狐疑道:“刚刚起风了吗?” 孙和德在一旁给朕搭声:“回皇上,没有。” 玉妃:“……” 她抹眼泪的动作停了一下,看着朕的表情似乎有几分可怜。 “朕跟玉妃先回去了,司徒将军你就……”朕想了想,对司徒风说,“你就好好在家里反省思过吧。” 司徒风一脑袋的疑惑,看着朕,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问朕他为什么要在家里反省,又是思什么过,不过他最后也没有问出来。 幸好他没问,他问了朕估计也说不出来。 朕带着玉妃回宫去了,朕挺想知道他们两个在朕不在的那一刻钟里都说了什么,但是问玉妃和司徒风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朕虽然后悔那段时间为什么会闹起肚子,但是也明白,如果朕不离开,他们两个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朕轻叹了一口气,要是那个灵魂出窍的时机能够让朕自己来控制就好了。世间的事就是很难得到完美。 玉妃与司徒风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因为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桌上摊开的这些折子朕也不是很看得进去。 看不进去也得看啊。 朕打了一个哈欠,百无聊赖地翻着眼前的奏折,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什么让朕感兴趣的东西,但是没有。 跟在九皇弟身边的暗卫也传来消息说,他这段时间的确是在向漠北出发,一路上老老实实地什么也没做。 朕不是很相信,但朕也不能亲自去看一眼,只能让暗卫再仔细一点,注意皇弟是不是被掉包了。 把这些乱七八糟事务都处理完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朕用个晚膳,看一会儿书,就可以就寝了。 朕把面前的折子往前轻轻一推,然后长叹了一口气,靠着身后的椅子闭上了眼睛。 皇帝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晚上朕躺在床上,一闭眼,一睁眼,眼前就换了天地。 恍惚中,朕竟然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朕正奇怪今天又是到了哪位娘娘的宫殿里时,就听见有一小宫女问:“娘娘,您怎么哭了?” “没什么,没什么……”玉妃一边说,一边哭得更加大声。 是在玉妃的香菡宫。 来得巧,来得妙,来得呱呱叫。 只是玉妃她这说没什么谁能信啊! 朕正打算听听她们主仆二人接下来能说出什么秘密来,就听见那个小宫女叽里呱啦了一大套朕完全听不懂的番邦语。 再然后,玉妃也回了她一段叽里呱啦的翻版语。 朕一个字也没听懂。 卧槽卧槽卧槽,朕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朕会被语言关困住了,这让朕怎么搞!怎么搞! 朕想骂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风吹灯介的小可爱的投雷 第33章 自朕出生以来, 第一次遇见这么严重的语言问题,玉妃和她的小宫女嘴里冒出来的话,朕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为什么会这么惨啊! 朕是真的没有想到,玉妃私下里跟自己的小宫女竟然会用她们家乡的语言交流。 朕难道要为了后宫嫔妃的小秘密再多学一门语言吗? 玉妃越哭越大声,她身边的小宫女不知是说了什么,玉妃的哭声渐渐停下了,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悲痛,然后,说了一连串的朕听不懂的鸟语。 真的是……既然老天让朕大晚上的出现在玉妃的这座香菡宫里,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朕呢?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谋划了起来,可朕就像是个白痴一样,完完全全地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你说朕的脑子如果好一点,能够将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记下来,明日在朝上找给懂番邦语的爱卿给朕翻译翻译也是可以的,但朕如果有这个脑子,当年还至于每回考试都是倒数的吗。 朕是彻底没招了,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里面,听着玉妃叽里呱啦说一句,她身边的小宫女再叽里呱啦回一句,朕觉得脑壳有点疼,想要薅头发,可是朕现在根本没有头发。 玉妃忽然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短短的番邦语,她的宫女惊叫了一声,大概是想要劝她。 反正朕现在什么也听不懂,只能靠猜了。 朕太难了。 在香菡宫的这段时间对朕来说简直是一个莫大的煎熬,好在后来她们两个嘀嘀咕咕地商量完了,玉妃上床睡觉了,有其他的宫人进来,这两个人又换回了他们□□的话。 可有什么用呢?娘娘好,娘娘要休息好,娘娘明天起得早,就这种话让朕听了有什么用。 玉妃躺下了,不多时宫殿里的声音就全部消失了,朕待在玉镯子里面,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好不容易又熬过了小半个钟头,朕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睁开眼,孙和德还站在外面为朕守夜,朕叫了他一声:“孙和德!” 孙和德掀开帘子,问朕:“皇上您要什么?” 朕要什么?朕要听得懂番邦语。 但这是不可能的,朕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一门新语言。 朕能怎么办呢?朕也很痛苦啊。 孙和德在一旁担心地问朕:“皇上,您怎么了?” “朕……”朕为自己不能过不不忘而感到万分的遗憾,先皇若在,听到朕的这一番感叹,怕是也会感到欣慰吧,毕竟从前在他眼里,朕这坨烂泥可是连一点上墙的意愿都没有。 朕轻叹了一口气,对孙和德道,“脑袋借来用一用。” 孙和德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惊恐,他问朕:“皇上,奴才做错了什么您要奴才的脑袋啊。” 朕觉得孙和德真是一个戏精,但刚才说话确实是朕的问题,不够严谨,朕只得重新说了一遍:“头发。” 孙和德哦了一声,乖乖地把脑袋给伸了过来,朕抬手刚要薅一把,孙和德开口跟朕诉苦说:“皇上,这个奴才的头发也不多了,您看看这上边都要秃了,您下回要不换个人——” 朕看了孙和德一眼,他立刻把剩下的话都给憋了回去,改口道:“皇上,您请,您尽管薅,奴才头发长得快。” 朕看着孙和德头顶中央那处稀少的头发,摇了摇头,把孙和德的脑袋从朕的眼前推开,还是让他的头发再自然生在几天吧,他再这么被朕薅下去,估计就要从孙胖胖改名成孙秃秃了。 孙和德退下以后,朕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会了床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朕做了一个梦,梦里,朕回到了还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朕用三个时辰的时间学会了番邦语,在兄弟们面前好生秀了一把,结果先皇觉得朕不务正业,把朕训斥了一顿,让朕闭门思过半个月。 先太子带着众位皇子每日乐呵呵地从朕的宫殿前经过,司徒风也跟在他的身边。 后来,朕好不容易把这段痛苦的日子给熬完了,结果一出宫殿,就听见了不远处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朕寻了一个宫人问是怎么回事,他跟朕说,今天是太子成亲的大喜日子。 朕很吃惊,怎么才半个月过去太子就要成亲了,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就问啊,那太子妃是谁。 宫人微微一笑,告诉朕太子妃是司徒风。 朕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差点就去见阎王了,那宫人还在一边火上浇油说,太子和司徒风两个马上就要拜堂了,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朕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宫人,觉得他眼瞎。 …… 第二天早上,朕睁开眼,想起昨天晚上梦中经历的一切,呆愣了半晌。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朕这脑子里整天都在琢磨什么呢!朕用三个时辰学会番邦语,太子与司徒风成亲,这两段都算有来源的。 可朕去抢亲这个情节算是怎能个回事?最后朕还要与司徒风浪迹天涯,朕是脑子有病吧! 娘诶!亲娘诶! “皇上?皇上?” 孙和德在朕的耳边叫了两声,朕没有理会他,他便提高了音量,又叫了朕一声:“皇上!” 朕抬头看了他一眼,懒得说话,轻叹了一口气。 “皇上您今天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啊,有什么好事吗?” 朕他妈的这还心情挺不错的,孙和德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 朕瞪了孙和德一眼,孙和德大概是眼瞎的时候看世界格外的不一样,继续跟着朕笑嘻嘻的。 朕冷哼了一声,在孙和德的服侍下把衣服穿好,用了早膳,上朝去了。 朕坐在龙椅上,俯视着廷下的百官,目光扫过司徒风的时候微微停了一下,朕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昨天晚上梦中司徒风穿着那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站在喜堂中望着朕的模样。 朕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撩拨了一下,朕收回了目光,舌尖在口腔中转了一转。 下朝后,朕回到御书房中处理奏折,司徒风穿着喜服的样子总是会突然浮现在朕的眼前,扰得朕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批阅眼前的这些个折子。 朕是不是该给司徒风找个老婆,让他穿个喜服在朕的眼前走一圈,说不定这这个毛病就好了,可他又是个断袖,给他找个女的他估计不会高兴。 司徒家真的是太惨了,就剩下司徒风这一根独苗苗了,结果这根独苗苗还弯了。 司徒老爷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估计都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把司徒风给暴打一顿。 想想还挺刺激的。 玉妃和熙常在如往常一样,每天都往朕的御书房跑一趟,给朕送吃的,送喝的,玉妃的东西和往常一样都进了孙和德的肚子里面。 想起昨天晚上朕在香菡宫里听到的那叽里呱啦的一串朕就脑瓜疼,昨天晚上梦中这用了三个时辰就学会了这么语言,说不定现在朕也可以。 朕对孙和德说:“让玉妃进来吧。” 不久后,玉妃莲步轻移走了进来,朕把她叫到身边来,玉妃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朕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指着上面的一句话,问玉妃:“用爱妃的家乡话应该怎么说?爱妃教教朕。” 玉妃面露疑惑,问道:“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学这个?” 朕笑得温柔:“朕想要多了解了解爱妃嘛。” 但可能朕笑得过于温柔了,玉妃竟然打了一个冷战。 朕嘱咐玉妃说:“天气转凉,爱妃可要多穿点衣服啊。” “多谢皇上关心,”玉妃低下头看着书上的那段文字,然后给了朕一段鸟语。 朕眨眨眼睛,一脸茫然,刚才玉妃到底是说了什么。 玉妃大概也知道朕听不懂,于是又给朕重复了一遍,说实话,就算玉妃这两句话说的完全不一样朕也听不出来。 朕叹了一口气,对玉妃说:“还是你一个词一个词的教朕吧。” 玉妃是个好老师,很有耐心,她教了朕大半天,最后朕得出结论来,朕是不可能像梦里那样三个时辰就学会的,三年能学会朕都谢天谢地了。 玉妃要离开的时候问了朕一句:“皇上,不知司徒将军何日会北疆?” 朕抬头看了玉妃一眼,问她:“爱妃这么关心司徒将军做什么?” 玉妃低下头,“臣妾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连个亲人都没有”,她叹了口气,“听说□□女子成亲都是哥哥送嫁,臣妾没有哥哥,是司徒将军把臣妾送到皇上身边的。” 玉妃这个理由很可以,就是不知道司徒风愿不愿意认她这个妹妹了。 朕把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淡淡开口道:“司徒将军今年应该是不用回去了。” 玉妃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对着朕福身,说了一句臣妾告退就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朕和昨天一样又来到了玉妃的宫殿里,但这有什么用啊? 下午的时候玉妃教朕的番邦语朕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听着玉妃与身边的宫女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套。 朕困得只想打哈欠。 说到最后,玉妃终于来了一句人话,她感叹说:“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要是真把萧郎当做了路人朕也无所谓,朕就怕她还想跟萧郎死灰复燃。 所以…… 萧郎是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浮光日影、霁夜小可爱们的投雷! 第34章 玉妃感叹了这么一句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她身边的小宫女陪着她一起沉默着,只是苦了朕,待在这玉镯子里面不知所措。 这都怪先皇,他如果把朕生的聪明点,或者在朕小时候就让朕多学习一门语言,朕至于现在凄凄惨惨地待在这里什么听不懂吗? 朕现在已经在考虑后宫统一语言这件事的可行性了。 真的是太糟心了,朕被困在这里面,就只能听见点响了,结果现在连响都不让朕听懂。 朕委委屈屈地在玉妃的身边熬了两个多时辰才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此时朕已经没有了半分睡意,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孙和德坐在地上靠着床榻已经睡过去了,其他几个小太监看到朕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纷纷想要过来问朕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朕抬起手,止住了他们的脚步,朕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但是静静没有丝毫意义,朕额角疼得厉害,开始考虑着要不将玉妃和她的那个小宫女分开,让玉妃住进养心殿中来,但是转念又一想,不是每个人都是齐天伟那么心大的,大部分人只会在自己自己熟悉的地方,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开口,说出心中的秘密。 朕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琢磨玉妃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太难了。 朕完全想不出来。 朕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大概能够看出玉妃对司徒风有那么一点点别样的心思,但是她是会把这点心思给藏起来,还是想要弄得路人尽知,朕就不知道了。 哎,这件事向朕证明了多掌握一门语言的重要性。 可朕年纪大了,脑子没有幼年的时候好使了,况且其实朕幼年的时候,脑子也是不太好用。 朕宁愿从来没有到过玉妃的香菡宫,也从来没有听过她们那些一点没有韵律美的番邦语。 朕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脑子中一直回响着玉妃与她身边的小宫女的对话,朕不能完全回响她们说了什么,只能用玉妃与那个宫女的声音,配成一段瓜里瓜里的鸟哇国语。 这个东西还挺催眠的,想着想着朕就睡了过去。 等着朕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皇帝又开始了他一天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生活。 下朝之后,朕用了午膳,便动身去找齐天伟去了。 齐天伟的小日子过得还挺悠闲的,自从朕把他从养心殿中放出去以后,他很快就与几个姐姐妹妹恢复了从前友好的关系,就是杨妃似乎一直不太想要搭理他。 洛嫔应该也知道他是穿越者了,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跑到他这儿坐一坐。 多么幸福的生活啊。 朕过来的时候齐天伟正双手撑地蹲在地上像只青蛙一样,然后突然把两条腿往后跳,将身体撑开,朕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完全搞不懂他的脑子里装得什么。 齐天伟看到朕来了,连忙拍了拍手从地上跳了起来,看着朕鄙夷的眼神,他跟朕介绍说这是波比跳,强身健体还减肥,并且还想说动朕陪着他一起跳。 朕瞧了他一眼,朕又没有像他和孙和德一样,双下巴都吃出来了,朕做什么波比跳。 对哦,孙和德是该减减肥了。 朕回头看着孙和德,问他把齐天伟的动作看清楚了吗。 孙和德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点点头,回了朕一句,说他看清楚了。 “那就好,”朕对他说,“回去后你每天把这个动作做二十个吧。” 孙和德震惊地望着朕,两只眼睛瞪得好像青蛙,他说:“皇上,这奴才做不了啊。” 朕点了点头,改口说:“三十个。” “不是啊皇上,这太难为奴才了,奴才——” “四十个。” 孙和德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他认命说了一句:“奴才遵旨。” 解决完孙和德减肥的大业,朕甚感欣慰,然后朕跟齐天伟聊了聊他们那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一些其他地方或者国家的语言给直接翻译过来。 他说有,但是他做不出来。 朕又问他们那儿有没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在很远的地方也能够监听到另一个地方的声音。 他说也有,他还是做不出来。 朕对齐天伟失望透顶,最后问了他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一个人的声音都给保存下来。 齐天伟歪着脑袋想了想,跟朕说,他们那儿有一样东西叫做录音笔,可以将人说的话全部都录在里面,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 朕眼睛微微一亮,这个能做出来也行啊,朕可以把玉妃的话都录下来,拿去给懂番邦语的大臣们听,朕一时间对齐天伟充满了厚望,抬起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问他:“能做出来吗?” 结果齐天伟还是一脸为难,跟朕说:“皇上,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朕看着他,没说话。 “皇上您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害怕,”齐天伟悄悄摸摸地以为朕看不到的往后退了两步,跟朕说,“您这么看着我也没用啊,我也没接触过录音笔内部的构造啊,还有我也不会发电,太难了,我真不行。” 朕眯起眼睛,送给了齐天伟两个字作为评价:“废物。” 齐天伟的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听到朕的话,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是废物,是废物。” 朕:“……” 朕在齐天伟这耽误了大半天,结果最后什么也没做好,朕现在看着齐天伟就来气,为了他的小命着想,朕带着孙和德离开了他这儿。 滑轮弓已经做好了,朕前一段时间还想着让司徒风试一试,如果靠谱的话就给军队里的将士们都换上,这几天朕忙着玉妃的事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所以朕从齐天伟那里离开后,就对孙和德说:“去把司徒风给召进来。” 这一回司徒风来得倒是挺快,他穿着一身玄色的常服,袖口是收紧的,什么干练的样子,走起路来也是英姿飒爽,一定有很多的小姑娘喜欢他。 他在朕的面前单膝跪下,问朕:“不知皇上传召末将有何事?” 朕将齐天伟发明滑轮弓的事同司徒风说了起来,司徒风的眼睛亮了亮,朕就知道他肯定喜欢这玩意儿。 朕带着司徒风去了御花园后面的小校场,试了试这个滑轮弓的威力,司徒风很是满意,不住地点头,跟朕说这个东西应该尽快在军队中广泛的应用起来。 朕也是这么打算的,已经安排工匠们开始批量生产了,下个月军队中两成以上的将士就都可以换上这种省力的滑轮弓。 司徒风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滑轮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笑了起来。 朕之前就觉得司徒风笑起来很好看,但是他此时看向朕的目光中如果不带着那种类似长辈看晚辈的欣慰的情绪,朕就会觉得他更好看了。 司徒风离开的时候把朕的滑轮弓也给拐走了,朕几次张口,最后还是让他给带走了。 晚上的时候,朕又一次来到了玉妃的香菡宫里,今天朕换了一个方法,决定送玉妃说的那些话中挑出一句感情比较充沛的给死死记住,第二天找个人给朕翻译一下,现在能懂一句是一句。 于是第二天下朝之后,朕就将那句话重复给了朕最喜欢的纪钺纪爱卿听。 纪大人看着朕,神情有些古怪,问朕:“皇上是在哪儿听得这句话。” “无意间听到的。”朕说。 纪大人狐疑地看了朕一眼,好像不太相信朕话中的真实性。 他眯了眯眼睛,立刻想到朕的后宫里只有玉妃一人说番邦语,他问朕:“皇上,玉妃娘娘是在什么情况下跟您说的这个话?” 纪钺话怎么这么多啊,朕就让他做个翻译而已,他怎么这么多事! 朕瞪着纪钺纪大人纪爱卿不说话,纪钺轻轻咳嗽了一声,低下头,对朕说:“皇上,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的话,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 朕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纪大人后退了两步,继续说道:“意思是,皇上他不能人事,阳气衰弱,我如何能喜欢这样的男人。” 朕:“……” 玉妃你死了,骨灰朕也给你扬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和日盛铁砂、欧小可爱们的投雷~ 第35章 玉妃自入宫至今,根本就没有侍寝过,她怎么知道朕行不行! 朕要气死了,朕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好一会儿,朕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看着在不远处低着头装鹌鹑的纪钺,阴恻恻地开口,威胁他说:“纪大人,今天咱们君臣间的对话,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纪钺连连点头:“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但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玉洛雪啊玉洛雪,你可真是……绝了。 朕呼了一口气,挥挥手,对纪钺说:“纪大人可以退下了。” “微臣告退。”纪钺露出死里逃生一般的表情,快速地从朕的御书房中离开。 朕实在想不到,玉妃这种看起来像是贞洁烈女一样的姑娘,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他妈有道理。 玉妃今日委实让朕见识到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一点都不矜持。 纪钺离开不久后,孙和德回来了,他看着朕瘫在椅子上,马上小跑到朕的面前,问朕:“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奴才给您叫太医?” “孙和德啊,”朕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问他,“你觉得玉妃这人怎么样?” “玉妃娘娘……”孙和德琢磨了一会儿,回答朕说,“玉妃娘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是绝代的佳人。” 朕:“……” 这种废话朕用得着孙和德来说吗? 孙和德还觉得自己说的挺好看,扬着下巴,一脸求夸奖的表情,朕不想夸他,朕只想踹他屁股。 孙和德明显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还乐颠颠地继续跟朕说玉妃长得怎么怎么的好看。 好看能顶屁用啊! 不过朕刚刚受了一个巨大的打击,现在连踹他屁股的力气也没有了。 孙和德今天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见朕不说话,他还以为是自己对玉妃的夸赞不到家,继续吹捧起来,把她说的天上少有人间难寻,好似仙女一般。 不食烟火的仙女昨天晚上跟自己的宫女说朕不行,她喜欢不上朕。 朕直起身,盯着孙和德看了一会儿,直看得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全部消失,与书房中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朕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孙和德的身边,对他说:“转过身去。” 孙和德一脸茫然地看着朕:“啊?” “啊什么?赶紧的。” 孙和德配合地转过身去,然后他就被朕一脚给踹到御书房的门口,差点飞了出去。 朕知道朕没那么大的力气,孙和德真的很努力地配合朕表演了。 可朕的心情并没有舒畅多少,重重地又叹了一口气,孙和德又重新凑了过来,问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男人的问题跟孙和德说有什么用呢? 朕看了他一眼,摇着头收回了目光。 就让朕用奏折来麻痹朕痛苦的神经吧,朕俯身扑在了眼前的奏折堆里,然而根本看不进去,看了两三行朕就想起玉妃对朕的评价,她都能这么说了,那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不也得这么认为吗。 这样不好,很不好,朕的一世英名可不能在这种地方给毁了,但是让朕现在去陪她们睡觉是万万不可能的,那就得另外再想一个办法。 朕放下手中的折子,转过头叫了一句:“孙和德。” “奴才在。” “你现在去把齐答应接到养心殿。” “皇上,这不妥吧。” 朕没说话,眯着眼睛盯着孙和德屁股看了一会儿,觉得他又欠收拾了。 “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孙和德一溜烟地跑没影了,过了不久,齐天伟就住进了朕养心殿的偏殿中,不过他似乎对这件事有些不满,在外面求见了朕好长一段时间。 朕拒绝了他。 傍晚的时候,玉妃如往常一般,带着她的家乡特色糕点来到了朕的御书房外,也想求见朕。 朕现在看到她就来气,让孙和德赶紧把她给打发了,她带来的糕点就全部进了孙和德的肚子里。 把折子都批完之后已经是晚上了,朕用了晚膳,带着孙和德在御花园里转了两圈,看到杨妃正在那儿排演歌舞,朕凑着热闹过去看了看,才想起再过几日就是千秋节了。 哎,朕好像又要老一岁了,想到这儿朕就有点不太开心。 杨妃不懂朕的苦恼,还抱着朕的胳膊轻声询问朕对她的安排满不满意。 满不满意也都这样了,朕点了点头,杨妃立刻笑了起来,她告诉朕她还给朕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过要等到千秋节当日才能给朕。 朕对她们的礼物其实没有什么兴趣,应付地点点头,朕有些困了,便打算和孙和德一起回养心殿休息。 杨妃看着朕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最后她只是说了一句恭送皇上。 也许是老天怜悯朕,今天晚上朕没有到玉妃那儿,朕怀疑朕现在不管听到玉妃说了什么,都会自动翻译成她在嫌弃朕。 朕好着呢! 晚上也没做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就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朕忽的又想起了那日在梦中见到的司徒风穿着喜服站在喜堂中的模样。 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不知怎的,这八个字忽然钻进了朕的脑海中。 朕拍拍脑袋,把关于司徒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给驱赶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穿好衣服,用了早膳,就上朝去了。 早朝上,朕总觉得纪钺看向朕的目光和平日有点不太一样,饱含着同情与关怀,还夹杂着一丝类似遗憾的情绪。 能不能跟人家司徒将军学一学,人家在知道朕那方面有问题后,对待朕的态度就完全没有改变,就是有时候在私下里喜欢怼朕几句。 但朕也认了。 下了早朝,朕回到御书房里没一会儿工夫,玉妃又带着她的小食盒过来了,朕想了想,让孙和德把她给放了进来,她进来后就代替了孙和德的活儿,把她的盘盘碟碟从食盒中拿了出来,在朕的面前摆开,对朕说:“皇上,这是臣妾今日亲手为您做的,您尝一尝。” 朕刚刚用完午膳,她这个时候给朕送吃的,想想朕也吃不下啊。 朕随便夹了一块指甲大的小糕点,礼貌性地对玉妃说:“味道不错。” 玉妃立刻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她笑起来好看是好看,但朕总觉得她比起司徒风好像差了一点。 朕忽然间有些食不知味了。 完了,朕的审美肯定是出现问题了,竟然觉得司徒风笑起来会比玉妃好看。 朕把玉妃又仔细端详了两遍,脑中则是回想着司徒风穿着喜服对朕微笑的样子。 朕就…… 司徒风穿着喜服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啊。 玉妃不住地往朕面前的小盘子里夹菜,朕是真的吃不下,她在这儿待着朕也不好把这些东西全部赏给孙和德吃。 朕也搞不懂玉妃的脑子里都有在想什么,你说她都那么嫌弃朕的,还整天往朕面前凑合。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么玉妃想要在朕这里图谋什么呢? 朕跟玉妃说自己已经用过午膳了,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吃这些东西,她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地站在一边。 孙和德过来把桌子上的这些个小糕点全部收拾了下去,朕把脑袋埋进了奏折堆里,开始认真的工作。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朕一抬头就看到玉妃还站在朕的身边,表情看起来似乎带着几分委屈。 朕放下手中的朱笔,温柔款款地看向玉妃,问她:“爱妃怎么了?” 玉妃向朕问:“皇上是不是还在怪臣妾?” “怪你什么?”朕笑得愈发可亲,怪你大晚上的说朕不行吗! 玉妃似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怪臣妾刚进宫的时候不懂事,没有服侍好皇上。” 比起熙常在和庆贵人,她这委实不算是什么大事,朕安慰她说:“没事的,爱妃那时也是刚进宫。” “多谢皇上体谅,”玉妃抬起头对朕抛了一个媚眼,声音柔软,接着跟朕说,“臣妾为皇上的千秋节准备了一份大礼,” “是什么?”朕问。 “现在还不能告诉皇上,臣妾要给皇上一个惊喜。” 就到目前为止,朕还没有在千秋节上见到特别让朕惊喜的礼物,朕对玉妃,也不抱有什么希望。 如果说真有什么能够让朕又惊又喜的,那大概就是司徒风女装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作者哭着伸出舌头舔上、风吹灯介小可爱的投雷~ 第36章 但是这种事朕这辈子恐怕都是无缘见到了,朕唯一能够见见的就是杨妃身边那个叫小翠的宫女。 可这宫女虽然长得与司徒风有那么个几分相似,但是吧,他们两个人的气质是千差万别,朕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并不是司徒风。 “皇上在想什么呢?”玉妃再朕的耳边轻声问道。 朕抬头看了她一眼,朕能告诉她朕现在在想司徒风吗?那肯定是不能啊。 朕吸了一口气,对玉妃说道:“爱妃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玉妃却叽叽歪歪的不想离开,她看着朕,对朕说:“皇上,您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齐答应,而总是对臣妾视而不见呢?” 朕怎么可能喜欢齐答应呢?傻孩子。 还有,朕哪里对你视而不见了,你现在不就是站在朕的面前吗? “齐答应他……”朕想了想,实在找不到齐天伟有什么值得朕偏爱的地方,论样貌他肯定是比不上朕眼前的玉妃,论德行他比不上杨妃,论他给朕带来的快乐,他还比不上杨妃身边的小翠。 齐天伟啊齐天伟,给你找点能说出口的优点怎么就这么难。 “皇上,您会觉得齐答应比臣妾要漂亮吗?” 朕还没有眼瞎到这个程度。 “他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朕绞尽脑汁地想要从齐天伟身上找出一两点特别的地方,好向玉妃证明朕对他偏爱是有原因的,“他真的是很特别的那种……” “臣妾不明白。” 朕说的这么勉强,你能明白那才是出了鬼了。 朕总不能告诉玉妃,朕之所以对齐答应如此的偏爱,是因为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的灵魂,朕轻叹了一口气,对玉妃说,“爱妃啊,你知道的,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见到他你就会觉得高兴。” “真的没有理由吗?”玉妃对朕的话表示怀疑。 “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朕:“……” 不能再跟她扯下去了,这扯下去朕面前的这堆折子今天晚上熬夜可能也批不完了,朕对玉妃说:“爱妃你先回去吧,朕有空会去你那儿坐坐的。” 玉妃还是不愿意走,她盯着朕看了一会儿,问朕:“皇上是嫌弃臣妾沉闷吗?” 朕没说话,手中笔动的飞快,不多时便批好了几本折子,玉妃还在那儿自言自语说:“可臣妾的性格生来就是这样,如果皇上嫌弃的话,臣妾愿意为皇上做出改变。” 主要是嫌弃你说话朕听不懂。 见朕不说话,玉妃可能是也觉得没趣,“那臣妾告退了。” 可算是要走了,结果玉妃临走时又来了一句,“这些糕点皇上记得要吃,都是臣妾的心意。” 朕很是敷衍地应了一声,等玉妃离开以后,立刻把这些糕点送到了孙和德的肚子里面,一点也没浪费。 御书房里总算安静了下来,朕之前脑子里还总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被玉妃这么一折腾,倒是可以静下心来,安心地批阅奏折了。 今日的奏折不算很多,天色还没有暗下来的时候朕便解决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点可以等明日拿到早朝上面大家一起讨论。 朕喝了一杯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有点想要睡觉,不过用了晚膳后朕就精神多了。 跟在朕的皇弟身边的暗卫今日回来了一个,朕作为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一定要仔细询问一下这段时间朕的皇弟过得怎么样,开不开心,快不快乐,有没有结交什么新的朋友。 “九王爷现在在哪里?” “回皇上,九王爷现已到达关中。” 他还真往漠北去了?朕怎么就那么的不相信呢? “他一直自己一个人吗?身边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回皇上,一直是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朕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又问:“确定那个人是九王爷?” “这个……” “你跟朕说说他每天都在做什么吧。” “回皇上,九王爷白天赶路,晚上在客栈中歇脚,吃饭睡觉都无异常之处。” 朕抬眼,看着跪在眼前的暗卫,问道:“你刚才是说朕的九皇弟一直是孤身一人?” “是的,皇上。” 他是一个人的…… 朕琢磨一下,对跪在下面的暗卫说:“朕教你们一招吧。” “皇上请讲。” “你们就伪装成土匪,或者是开一家黑店,把朕的皇弟给绑了,好好检查一下他是不是易容的,再看看再暗处有没有人跟着他。” “是,皇上。” 这个暗卫下去了,另一个暗卫走了上来,看着又是一身黑的兄弟,朕其实考虑过给他们暗卫的服装换个颜色。毕竟晚上的时候穿成这样也就算了,大白天这样出现在人群中未免太扎眼了些。 “朕前一段时间跟你们说的暗龙卫查过了吗?” “回皇上,已经查过了,先太子在时确实组过这么一支队伍,性质与我等差不多,但是数量要比我等多出许多。” 朕选的这些暗卫都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精英,先太子竟然能够找到更多这样的人,要说这件事先皇一点也不知情,朕是不太相信的。 暗卫又说了一些暗龙卫的职能,这些东西朕自己差不多也能猜出来,问道:“还有其他什么的吗?知道他们中间有什么人吗?办过什么事吗?” “回皇上,这个暂时还没有查出来。”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活动?” “在雍州、梁州、冀州等地均有发现暗龙卫的痕迹。” 朕点了点头,说道:“你顺便看看在这些地方有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是,皇上。” 暗卫退下后,朕靠着身后的椅背闭上了眼睛,当个皇帝太不容易了。 朕的皇弟一定不明白这做皇帝的苦楚。 哎,朕不愿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带着孙和德在御花园里面溜达了一圈,看了会儿月亮,便回到养心殿中去了。 今天晚上朕也是一夜好眠,老天似乎是在怜悯朕上一回在玉妃那儿受到的巨大侮辱,让朕一个人能够长时间地好好地静一静。 感谢感谢。 朕睡得好,第二天在早朝上发挥得也就格外出色,竟然还能够与那些个言官怼上几句,朕真的是太棒了。 直到下了朝,朕也还是心情舒畅。 熙常在按照这几日惯例又给朕送了汤来,她送的汤朕是真的不敢喝,朕拿着勺子在里面搅了两下,摇摇头实在是喝不下。 朕放下勺子,抬起头对孙和德说:“朕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孙和德。” 孙和德立马凑了过来,一脸狗腿问道:“皇上您怎么了?您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奴才给您叫太医去?” 朕把他的脑袋给推开,说:“你去把赛华佗给朕找来。” 孙和德一脸好像朕就要死了的表情:“您可一定要坚持住啊皇上,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 不知道为什么,朕总觉得孙和德这话像是在咒朕。 赛华佗来的倒是挺快,他拿着勺子把里面的汤盛出一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摇了摇头没说话,又把这勺汤给喝了下去。 朕问:“这汤的味道怎么样啊?” 他砸吧砸吧嘴,点点头:“这汤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里面有什么?” “有生姜、乌鸡、老参、何首乌……” 朕觉得赛华佗是在跟朕说笑话。 他又喝了一口,“还有绿头鸦。” 绿头鸭不会是说炖汤的鸭子是绿色脑袋的吧?怎么熙常在是在用这种方式委婉地告诉朕,朕绿了吗? 希望熙常在不会这么无聊,朕问:“那是什么?” “是一种□□,”赛华佗放下手里的勺子,“长期服用会导致心悸、头疼,还有情绪焦躁难以控制,时间如果再长一点的话,甚至会出现生命危险。” 熙常在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但是老天让朕失望了,今天晚上朕又去了玉妃那儿一趟。 听的又是之前让朕听不懂的那一套叽里呱啦的,朕实在太想知道她们两个到底说了什么,所以就学了一句话。 不过第二天当朕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这句话说给纪钺听,毕竟上一回的教训就在眼前。 可朕该听的不该听的纪钺纪爱卿都已经听了,玉妃这话再难听,应该也不能比上一回朕向纪大人重复的那一句还要难听了。 朕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在早朝过后又把纪钺给叫进了御书房中。 纪钺抬头偷看了朕一眼,然后抚着他那没有几根的胡子,对朕说:“皇上,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恨他,我想要他永永远远的记住我,不能忘记我。” 朕的爱妃在恨谁呢?难道是朕?不能吧,朕自我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第37章 朕点点头,对着纪大人摆摆手:“行了,纪大人退下吧。” “微臣告退。” 纪大人拱手就要离开,朕又叫住他:“对了,今日的话……” 纪大人十分有眼色地同朕说道:“皇上放心,微臣不会与任何人提起。” 朕嗯了一声,这才放了纪钺离开,他走后朕看着桌面上的这一堆奏折,再一次地陷入了沉思,手里的朱笔似有万钧之重,根本拿不起来。 朕太累了,朕好想给自己放个假。 但现在放假的话除了朕龙体欠安,其他的无论说什么都显得朕是消极怠工。 龙体欠安这话又不能随便说,毕竟朕刚才跟纪钺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好的,一点也没有欠安的样子。朕后悔了,刚才跟纪钺谈话的时候朕应该多咳嗽几声,说不好他现在已经跟同僚们传朕的身体不咋地了。 后悔已经晚了,放假是不可能放假的了,朕现在只能等着朕的千秋节到了,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歇个几天。 前几天朕还嫌弃一过千秋节朕的年纪就要长了一岁,现在却迫不及待地想让千秋节快点到来。 皇帝啊,就是这样的善变。 孙和德在一旁十分贴心地询问朕:“皇上,您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啊?” 可他一个人贴心有什么用啊,朕将桌上的朱笔重新提了起来,摇了摇头,回了他一句:“无事。” 孙和德便安安静静地退到了一旁,当一根不说话的柱子。 时间到了,熙常在又给朕送来一碗加了料的热汤,赛华佗告诉朕绿头鸭这种东西宫里的很多太医都不知道,只是他在民间出身,之前在外面做游医的时候见过一例,而且这个东西吃到后来很有可能会上瘾,一天吃不到就会暴跳如雷,痛不欲生。 朕很好奇,熙常在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是朕的亲亲皇弟送给她的吗? “孙和德,你让熙常在进来吧。” 孙和德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他就带着熙常在进来了,那盅汤在她身边的宫女手上,她对着朕屈膝跪下,口中道:“给皇上请安。” “免礼平身。” 朕给孙和德一个眼神,孙和德立刻接受到朕的意思,将那小宫女手上的那盅汤端给了朕,然后当着熙常在的面用银针试毒,一切正常后送到了朕的面前。 朕拿着勺子搅拌了两圈,然后盛出了一点,轻轻地吹凉,尝了一口,味道确实还是可以的,跟御膳房不相上下吧,朕抬头为熙常在:“这是爱妃亲手熬制的吗?” “回皇上,都是臣妾亲身做的。” 她身边的小宫女也应和说:“皇上,娘娘为了给您熬这盅汤,每天要在厨房里待两个多时辰呢。” 既然是熙常在费了这么大的心力熬制做出来的,那里面比御膳房多点什么东西也是可以理解的,大概就是爱吧。 朕又尝了一口,对熙常在说:“爱妃这汤炖的是真不错,朕现在一日不喝,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熙常在将朕说的话全部都当成了夸奖,她微微垂下头,对朕说:“多谢皇上抬爱。” “辛苦爱妃了。” “皇上觉得味道好,臣妾做的就是值得的。” 九皇弟大概觉得更值得了,朕还是想知道熙常在跟九皇弟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如果是在熙常在进宫之前相识,他们跟朕说一声,朕也就成全他们了,何必像现在这样做一对野鸳鸯。 “爱妃现在在蓼华宫住的还习惯吗?” 熙常在表现得如从前一样善解人意,对朕说:“回皇上,一切都好。” “朕这几日太忙,没有时间去后宫看望爱妃。” 熙常在抬起头看了朕一眼,对朕说:“国事为重,可皇上也要注意身体。” 朕点了点头,将熙常在送过来的绿头鸭汤一饮而尽。 熙常在看着碗空了,露出满足的笑容,对朕说:“臣妾就不在这儿打扰皇上了,臣妾告退了。” 熙常在离开后,孙和德再也装不下柱子了,一个箭步向着朕冲过来:“皇上皇上,您刚才怎么把汤给喝进去了?要不要奴才帮您吐出来。” 孙和德的手已经放到朕的后背上了,朕是见过他一掌把一张石桌子拍得稀巴烂,现在他这一掌拍下来,朕自认朕的身板没有那石头硬实,承受不了孙和德的厚爱,连忙制止他说:“没事,就喝一碗而已。” 朕就想尝尝这个绿头鸭的味道怎么样,现在尝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也没有乌鸡的味道重。 熙常在离开不久后,玉妃也来了,朕手上的奏折还剩下好多,就让她在外面先等一等,等到日落西山,暮色四合时才将玉妃给放了进来。 朕发誓,朕真的不是为了她说朕不行这件事在恶意报复,就真的没时间而已。 玉妃进来后差不多也该晚膳了,朕就把玉妃留下来,让她陪着朕一起用膳,但实际上玉妃似乎是代替了孙和德的位置,帮着朕布菜。 朕用完膳以后,玉妃才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再也不动了,朕希望孙和德能够像玉妃多多学习,这样的话他也不用挺着那个像是六七个月身孕的大肚子了。 宫人们将这些个盘盘碗碗都撤下去以后,朕就跟玉妃闲聊,问他:“爱妃是打小就会说我们□□的话吗?” 玉妃有些害羞说道:“臣妾自小对语言便有几分天赋,不仅会这里的语言,还会龟兹语、吐蕃语,还有阿拉伯语。” 人比人得死啊。 朕感叹说:“爱妃如果是男儿身,一定大有可为啊。” 玉妃却是摇了摇头:“臣妾如果是男儿身的话恐怕就无缘见到陛下了,也没有办法像这样感情投入地爱上一个人,臣妾只愿能与皇上岁岁常相见,便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真的吗?”朕抬手挑起玉妃的下巴,想要从她的眼睛中看出她的真实想法。 玉妃点着头,眼睛上很快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看起来深情极了,她对朕说:“臣妾爱慕陛下,一颗心都落在了陛下的身上,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只求陛下能够多多垂怜臣妾。” 她说这话就不想吐吗?朕都有点想要吐了。 朕打了一个冷战,鸡皮疙瘩当即就掉了一地,玉妃关怀地问朕:“皇上您怎么了?” “有点冷,有点冷。”朕道。 “最近天气转凉了,皇上应该多添点衣服,照顾好自己。” 这要是个普通男人,这么一个绝色佳人在身边温言软语的关怀着,多半是要被迷的云里雾里,当即就陷进温柔乡中,不知东南西北。 可朕不是啊。 当然,朕的意思不是朕不是男人,而是朕不普通。 朕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看穿玉妃这张虚伪的面孔,她口中说着爱慕朕的话,心里肯定想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玉妃大概也挺难的,这么一想,朕的心情好了很多。 朕懒得与玉妃继续演戏,偏头看了一眼窗外,朕对玉妃说:“天色已晚,爱妃回去吧。” 玉妃恋恋不舍地看着朕,很不愿意离开,她小声开口:“臣妾想要在这儿陪皇上。” 玉妃是不是年纪大了,空虚寂寞了,这话她也能说出来,朕的后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能够把好好的清纯圣女折腾成这个样子。 但朕是真的没办法留把玉妃留下来,朕叹了一口气,像玉妃问道:“爱妃真的明白爱一个人的感觉吗?” “臣妾当然明白,”玉妃垂下头,情绪忽然间就变得低落起来,“皇上的意思是,您爱齐答应?” “朕如果不是深爱他,又怎么把她留在朕的养心殿中呢?” “臣妾明白了。”玉妃伤心地离开了。 朕摇摇头,发现齐天伟还是有点用处的,为了嘉奖他,朕去了偏殿中与他彻夜长谈,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朝上。 现在百官们都知道朕被齐答应这个小妖精迷得快丢了魂儿。 就是纪钺纪大人看朕的眼神有点奇怪。 转眼间,朕的千秋节终于来了,这个日子不用上朝,还要君臣同乐,朕在宫中大摆筵席,宴请百官还有他们的夫人。 百官带着夫人一个个恩爱甜蜜,看得朕心里有点发酸。 朕的夫人有很多,可朕的夫人总是藏着各种各样的小心思。 她们太坏了。 第38章 朕坏坏的夫人们坐在朕的身边,对着朕抛来各种各样的媚眼,朕实在不太想看到她们。 大臣们纷纷给朕送上贺礼,每年他们送给朕的就是那几样东西,也没什么新奇的,不过朕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皇帝,不管看到多么普通的玩意儿,都会鼓鼓掌,夸奖他们两句。 去年朕千秋节的时候司徒风没有回京,守在边疆,他给朕送来了一纸捷报,今年不知他又会给朕带来什么。 轮到司徒风的时候,他抱着一个半个高的木盒子走了上来,朕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倒是对里面的东西有了几分好奇。 杨妃和玉妃坐在朕的左右,看着司徒风手中东西小声猜测着里面会是什么。 司徒风跪在朕的面前,口中说着千篇一律的贺词:“末将祝皇上福如深海,万寿无疆。” 朕对司徒风嘴里这些虚的不敢兴趣,就想知道司徒风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其他爱卿的礼物不是字画就是古董,要么就是听说朕最近宠爱齐答应,所以送了一些珍珠玉石什么的。 是朕过千秋,又不是齐答应生辰,这帮蠢货! 看着司徒风没有把盒子打开的意思,他似乎想直接就这么把它给入了库,这朕肯定是不需要的啊,连忙向司徒风问道:“不知司徒爱卿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末将囊中羞涩,不能给皇上送什么奇珍异宝,只能送点小玩意,聊表心意,还望皇上莫要嫌弃。” 朕就算嫌弃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的,这点司徒风大可放心,朕点了点头,对他说:“打开看看。” 司徒风倒也没有矫情,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套太极宫的微型木雕。 一旁有人嘲讽道:“司徒将军你送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就拿这种东西来应付皇上?” 这人懂不懂审美啊?朕看过去,发现出声的人正是赵百泽,他的夫人坐在他的身边,不停地拽着他的袖子,似乎让他别说话。 赵百泽竟然是个妻管严,被夫人这么一拽,剩下的话就全部憋回了肚子里面,可把那张脸憋得通红。 司徒风也没有生气,朕把视线再次投向了那个盒子,里面的太极宫做工精致,十分还原,司徒风看到朕的目光后抬手直接将太极宫上面的盖子掀去,里面的摆设竟是与太极宫内如出一辙,他还对朕介绍说:“这里面的零件都是可以拆卸的。” 这世上大概就只有一个司徒风知道朕的梦想其实是一个木匠了。 朕对司徒风笑着说:“司徒将军有心了。” 司徒风点点头,然后跟朕来了一句:“皇上切不可玩物丧志。” 朕:“……” 朕是那种人吗? 司徒风退下以后,就轮到朕的爱妃们来给朕献礼了,看着这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除去了齐答应和洛嫔这两个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稀奇物种,朕把剩下的几个人数了数,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朕的后宫真的要没人了。 不过朕真的戴绿帽戴怕了,而且就算招几个新人进宫,也生不出孩子来,生出的孩子也不是朕的,何必这么麻烦呢。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朕这半夜神游后宫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总不能让朕遣散后宫吧。 人家皇帝三千弱水只取瓢饮所以遣散后宫,朕这后宫空荡荡的算是怎么回事啊?真这么搞了,估计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朕不行了。 这些妃子们给朕准备的也都是写寻常的礼物,熙常在给朕缝了一件袍子,玉妃给朕送了一尊他们家乡进贡来的佛像。 朕又不信这个,给朕也没啥用,最后肯定得待在库房里落灰,说不准朕的子孙后代有一天会在库房里找到它,露出和朕找到先皇的软猬甲时一样惊喜的神情。 但朕觉得多半没什么可能,朕的子孙后代不至于这么的没出息。 洛嫔和齐天伟送的东西倒是有几分新奇,他们说他们送给朕的东西叫做动画匣子,里面有皮影戏一样的小人,一拉绳子这些个小人就能跑起来跳起来,有点意思,朕打算回去后就给它拆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构造。 最后剩下一个杨妃了,她跟朕说:“皇上,臣妾前一段时间为皇上彩排了一支歌舞,请皇上过目。” 她编的那支舞朕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就看过了好几回了,实在没什么意思,但是为了不伤杨妃的心,朕只能勉强自己面含笑意地看着大殿中央这些翩翩起舞的宫娥。 丝竹声在大殿中温柔地流淌着,彩带在宫娥们的手臂上的飞舞,百官们看着舞蹈的人群不住的点头,就只有朕昏昏欲睡。 撑了小半个时辰,这音乐声总算结束,舞蹈也完结了,这些宫娥们也不容易,竟然能一口气跳这么长时间,该赏该赏。 朕赏了点钱,然后又在口头上夸奖了杨妃几句,杨妃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来,低下头对朕说:“皇上喜欢就好。” “爱妃们都辛苦了。”朕一点也不偏心,全部都夸了一遍。 这礼物也看完了,总算是开宴可以吃东西了,朕却是没有什么胃口,满脑子想的都是司徒风送给朕的那座小太极殿,朕恨不得现在就回到寝宫里把那个东西给拆了。 朕正在想今天的这场宴会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一旁的玉妃忽然端了一杯酒送到朕的面前,跟朕说:“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 朕端起手中的酒杯,跟她碰了一下,而就在此时,突然玉妃的手腕一抖,将半杯酒全部洒在了朕的衣服上,玉妃惊讶得张开嘴,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一丝恐惧,说:“皇上,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今天是朕的千秋节,朕应该高兴点,大度点,所以安抚玉妃说没事,然后叫了孙和德陪朕一起回去换了件衣服。 朕换了一副后在养心殿中又小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向着宴会走去,只是没走了几步,朕忽然发现司徒风的身影,他正在向御花园的方向走过去。 司徒风?他不在宴会上,去那儿儿干什么? 朕怕自己看错了,捅了一下身边的孙和德:“那是司徒风不?” “回皇上,奴才看有那么点像。” “跟上去。”朕立刻下了决定,带着孙和德跟在司徒风的身后,看着他色眯眯地跟着小宫女打情骂俏,还想调戏人家。 司徒风这是喝醉了吧。 御花园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朕又不想显露出来自己正在跟踪,所以不一会儿就和孙和德把人给跟丢了,我们两个在园子里转了好半天,最后在一座小亭子里发现了司徒风的身影。 在他身边还有玉妃,两个人似乎正在拉扯,朕这么快又绿了吗?是不是绿头鸭吃得太多补的啊。 “司徒风你大胆——”玉妃忽然提高了嗓音,大叫一声,不一会儿就来了一大堆宫人,将玉妃护在里面。 朕觉得朕再不出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跟孙和德送假山后面缓缓走出来,看到朕的到来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朕找个石凳坐下:“都平身吧。” 待他们起来以后,朕又问:“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玉妃一下子冲到了朕的面前,她的衣襟有些散乱,月光下眼睛红红的,泛着水光,楚楚可怜。 朕记得前些日子她曾跟朕说过,千秋节的时候要给朕一个惊喜,这难道就是玉妃要给朕的惊喜? 这惊是有的,而且还不小,但是喜呢? 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臣妾……” 司徒风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的玉妃,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她。 朕觉得司徒风这个态度不太好,很不给玉妃面子呀,朕拍着玉妃的后背,轻声问她:“怎么了爱妃?” “皇上,司徒将军他……他刚刚……他想要……” 玉妃这说话大喘气的毛病她到底是跟谁学的,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不能的话晚上再别用番邦语说悄悄话了! “他到底怎么了?”朕耐着性子问。 第39章 玉妃又哭了进来,哭得朕脑仁疼,司徒风在一旁站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点不耐烦,都这个时候,他还好意思不耐烦,朕还没问问他大晚上的不在宴会上待着来朕的御花园做什么。 朕低头看了玉妃一眼,手指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过,送给她一句话:“如果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吧。” 这句话是想当好使,玉妃瞬间消了声,她抬起头看着朕,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控诉。 看着朕干什么,说话啊! 玉妃吸了吸鼻子,对朕说:“司徒将军刚刚想要非礼臣妾。” 呦呵,还真是啊。 刚才朕隔那么远大概也看出你们这边发生了什么,只是朕不知道,司徒风到底怎么想不开的会想要非礼玉妃?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朕转头看向司徒风,问他:“司徒风,你有什么话好说的。” 司徒风跪下,对朕说:“末将没有做过的事情末将不会认的。” “是吗?”朕轻笑了一声,一旁的孙和德十分有眼色地给朕上了一杯茶,朕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然后将茶杯放下,看向司徒风,问他,“不知道这大晚上的,司徒将军不在宴会上好好待着,到朕的御花园里来做什么。” “回皇上,刚才在宴会上有一公公跟末将说,皇上在御花园里等着末将,与末将有要事相商。” “不知是哪一位公公啊?” “回皇上,末将没记住。” 司徒风这个末将没记住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朕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朕转过头,审问另外一个当事人:“还有爱妃你一个,你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司徒将军……司徒将军他……”玉妃故态复萌,又不想好好说话,朕瞪了她一眼,她抽了一下,继续道,“是司徒将军引诱臣妾来这儿的。” 朕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司徒风让你来你就来啊,他说的话就那么好使?” 到底他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 玉妃连忙补充了一句:“他说皇上也在御花园里,臣妾这才,这才……受到引诱跟了过来。” 一个说是被小太监骗来的,另一个说是被司徒风骗来的,那刚才的拉扯是怎么回事? 朕的视线在玉妃和司徒风脸上的身上转了好几圈,心里滋滋滋地开始冒酸水。 “刚才是怎么回事,跟朕说一说吧。” “皇上——” 朕打断司徒风的话,对玉妃说:“你先说。” “皇上,刚才臣妾和司徒将军在亭子里等着皇上来,可是皇上您一直没有来,臣妾也没有想到司徒将军会如此大逆不道假传您的旨意,正要叫个宫人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司徒将军突然从后边上来一把抱住臣妾,臣妾吓坏了,想要推开司徒将军,可是臣妾的力气又不够,司徒将军见臣妾推他不动,又想要撕扯臣妾的衣服,臣妾这才叫了人……” 这回玉妃总算是学乖了,知道把话都说话才开始哭。 “司徒风你有什么好说的吗?”朕问司徒风。 司徒风冷着脸看了玉妃一眼,只说了一句话:“玉妃娘娘自导自演诬陷末将”,言简意赅。 玉妃摇了摇头,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睛中涌了出来,仿佛对司徒风的诬陷感到万分的悲痛:“臣妾难道会拿自己的清白诬陷司徒将军吗?臣妾为什么要这么做?臣妾与大将军有仇吗?我们无冤无仇,臣妾为什么要这样的陷害将军?” 朕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这可说不好,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朕好好的一个千秋节,现在变成他们飙戏的台子了,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正在此时,杨妃来了,隔得老远朕就听见她的声音:“皇上,这是怎么了?” 正回头看去,只见杨妃在宫人们的簇拥下款款而来,朕心头一跳,完蛋了,后宫里明天肯定要传出朕被司徒风戴了绿帽的谣言了。 朕深刻地意识到,朕的后宫现在很有必要立刻开始树新风,不信谣,不传谣。 朕问:“爱妃你怎么也来了?” “臣妾在宴会上看皇上和玉妃妹妹一直没有回来,便过来寻找,没想到大家都在这儿呢。” 她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玉妃与司徒风,问朕:“皇上,这是怎么了?今日是千秋节,您该高兴点,这怎么……这怎么一回事啊?” 朕懒得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让他们自己说。” “玉妃妹妹,怎么了这是?”杨妃一脸怜惜,拿出帕子将玉妃的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皱着眉头道:“诶呦这个小脸哭的,我都要心疼死了。” 玉妃抽抽噎噎地将刚才发生的事又重复了一遍,司徒风跪在一旁,一直没有言语。 杨妃听了玉妃的叙述,沉默了半晌,忽然跪在地上,向朕为司徒分求情说:“皇上,司徒将军只是酒后失德,并不是有心,还望皇上能够体谅。” 朕感觉司徒风有点想要翻白眼了,他对朕说:“末将没喝酒。” “没喝?”当朕是瞎的吗?朕还在太极殿里的时候,他至少喝了有三杯,一杯敬给了同桌的万大人,一杯敬给了对面的章大人,剩下的一杯自斟自饮。 朕都看在了眼里,这司徒风也不知道给朕敬一杯,现在还撒谎骗朕说他没有喝酒。 真是越想越气。 “你说这话的时候你闻不到自己嘴里的酒气吗?” 司徒风没说话,大概是想起自己在宴会上还是小酌了几杯。 朕指着司徒风夸奖他说:“司徒风啊司徒风,你可真是好样的,好样的啊。” “末将不敢当,”司徒风对朕拱了拱手,看了一眼旁边的玉妃,“不如皇上的玉妃娘娘运筹帷幄。” 玉妃红着眼睛瞪着司徒风,可是她刚才哭得太厉害,现在一开口就直接打了个嗝,所以干脆闭了嘴不再说话。 朕不厚道的有点想笑。 今天是朕的千秋节,朕也不想搞得大家都太难看,朕叹了一口气,对司徒风道:“司徒风,你就好好闭门思过吧,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门。” 司徒风抬头看了朕一眼,“末将领旨。” “皇上,您就这样?” 朕转头看着玉妃,眨眨眼,这样怎么了?不是让他回家闭门思过了?不够吗? 玉妃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声音凄苦:“若今日是齐答应在这儿糟了侮辱,您是否也是一样是这样轻飘飘地放过!” 那倒不会,如果是齐天伟在这儿被司徒风给侮辱了,朕可能还要鼓鼓掌,让孙和德拿一盘瓜子过来看戏。 玉妃捂着自己的胸口:“臣妾也是人,臣妾也有心啊!” 杨妃在一旁充当好人劝道:“玉妃妹妹,你就别说了,皇上这不是已经惩罚司徒将军了吗?” “这算什么惩罚!”玉妃将炮火指向了杨妃,“臣妾知道司徒将军是您的兄长,您向着他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些话你就不要在臣妾面前说了。” 于是杨妃也哑火了。 朕正在深刻地反思,朕对司徒风的处罚朕的有点轻吗?好像一个被戴绿帽的男人确实不该向朕这么窝火。 鉴于最近关于朕的风言风语实在有点多,朕应该做一个正常男人应该做的事。 朕想了想,冷声对司徒风说:“将司徒风贬为白衣,囚禁在司徒府,等朕查清楚了,要你好看。” 司徒风没说话,算是认了。 玉妃大概对朕的处理很满意,这回总算没有再说话了。 朕好好的一个千秋节,以这么一个结尾收场。 等人群都走后,站在朕身边的孙和德犹犹豫豫地叫了朕一声:“皇上?” 朕抬手止住了孙和德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朕都知道。” “那皇上司徒将军……” 朕摇摇头:“不着急,再等一等。” 今晚的月色很好,朕回想起刚才跪在朕面前的司徒风,他的脸色好像苍白的有些过分,朕抬起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在一片黑暗中,朕仿佛听到了远方若隐若现鼓点声,那时先皇在时的千秋节,朕与司徒风站在太极殿的外面,风轻轻地吹,鸟轻轻地鸣。 他回头看朕,那一眼,朕记了好多年。 不多时,玉妃去而复返,她将一封书信呈到朕的面前:“皇上,这是臣妾刚才无意间从司徒将军身上扯下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蛤.蟆夜哭:形容毫无根据诬陷好人 第40章 朕将玉妃呈上来的东西接到了手中,打量了一眼,并没有细看,而后抬起头向玉妃问道,“爱妃看过这上面的东西了?” 玉妃否认道:“回皇上,臣妾未曾。” 朕点了点头,随手把这份信件送到了身后孙和德的手上,然后安慰玉妃说:“爱妃今天晚上受惊了。” “回皇上,臣妾……臣妾……”她臣妾了好几句,硬是没有臣妾出个什么正经的东西出来。 朕摆摆手,对玉妃说:“行了,你回去吧。” 玉妃福身,说了一句臣妾告退,可是说完以后朕也没见着她退下,她抬起头,看了朕一眼,欲言又止道:“皇上,司徒将军他……” “什么?”有话就说,现在这种说一半剩一半算是怎么个回事。 她抿了抿唇,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司徒将军?” 朕看了玉妃一眼,冷漠又无情地说道:“要是查清楚了,冒犯皇妃可是死罪。” 玉妃看了朕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话,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对朕说了一句:“臣妾明白了”,而后转身离开。 朕盯着玉妃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朕现在是没有心情继续过真的千秋节了,叹了口气,吩咐几个宫人去太极殿说个话,然后带着孙和德回了养心殿中。 朕打了个哈欠,刚看了一场大戏,今日委实是有些累了,朕对身边的孙和德说:“把玉妃送来的那封信件拿来。” 孙和德立刻把信件掏了出来,送到了朕的面前,这封信件看起来确实好像没有被拆开过,朕将它举起来,透着烛火的光想要在不拆开的情况下看清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但明显的,朕的功夫还不到家,除了那黑黑的一坨信纸,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朕摇摇头,抬手直接上面的蜡封撕开,然后在灯下看了起来,越看朕的脸色就越难看,信纸上这个狗爬一样的毛笔字是司徒风写的绝对没错,他的字就算是烧成了灰朕也是认得的。 朕气得是这信上的内容,这是一封送个暗龙卫的信件,上面说明了朕当年曾经参与了谋害先太子,希望暗龙卫能够为先太子报仇。 朕气得都呼吸都困难,觉得马上都要昏过去了,孙和德在一旁吓得不行,连忙端着茶杯送到朕的面前,“皇上您喝点茶,消消气,消消气。” 消气?消不了了, 朕接过孙和德拿过来的茶杯,向着地面狠狠摔打了过去,一声脆响在养心殿中散开,宫人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把头埋下,大概是怕叫人把他们全部给拖出去斩了。 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又缓缓吐出,情绪似乎是稍微稳定了一些,头也没有刚才那么晕了,朕在椅子上坐下来,对跪在地上的孙和德说:“孙和德。” “奴才在!”孙和德连忙应道。 “出宫!” “皇上,这大晚上您要去哪儿?” “去找司徒风。” 孙和德露出一脸为难的模样,劝朕说:“皇上,这天色已经很晚了,要不等明天再去?” 朕回头看向孙和德,他的话一直都这么多吗? “还用朕再说一遍吗?” 这回孙和德总算是没有废话了:“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太极殿中众人言笑晏晏,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众人还沉浸在朕千秋节的喜悦当中,唯有朕这个寿星现在感觉可以当场升天。 朕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司徒府,司徒风估计也会来没多长时间,他门口的那些个家丁们还没有出声阻拦就听见了孙和德皇上驾到的声音,又连忙跪下。 朕对司徒风的布局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长驱直入来到司徒风的房间内,屋里的司徒风正在换衣服,看到朕来了连忙又把衣服给合上,搞得朕好像是什么登徒浪子一样。 朕想要说的话一时间卡在了嗓子里面,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司徒风给朕跪下:“不知皇上深夜来访,有何急事?” “有何急事?司徒风你还有脸来问朕!” 司徒风皱皱眉,对朕说:“皇上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是您后宫的哪位爱妃又惹您生气了?还是谁又侮辱了您的爱妃?” 司徒风的这张嘴啊…… 朕指着司徒风,手指好像抽了羊癫疯一般,抖个不停:“司徒风啊司徒风,你可真是好样的!” 司徒风一脸平静:“末将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不知道朕在说什么?”朕将玉妃呈过来的信件啪的一下甩在了司徒风的身上,“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司徒风看向落在地面上的信件,他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将信捡了起来,语气中带着疑惑,问朕:“这封信件怎么会在皇上这里?” 朕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对司徒风道:“你不用管它怎么会在朕这里,你就跟朕解释解释你跟暗龙卫是什么关系?这封信又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风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仰着头对朕说:“末将没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什么好说的?”朕冷笑了一声,“好啊好啊,你先在对朕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 司徒风闭着嘴没说话,仿佛对朕是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朕不明白前几天朕跟司徒风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朕继续问他:“这信里面的事是朕做的吗?你将这封信送给暗龙卫,到底意欲何为?” 司徒风撩开眼皮看了朕一眼,那目光中似乎充满了鄙视,朕觉得朕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在司徒风的这一眼中凝固了。 朕的声音此时竟带了哽咽,朕问司徒风:“你想让朕死对不对?司徒风就这么恨朕吗?” 司徒风终于开口了,他反问了朕一句:“皇上您说呢?” “司徒风你——”朕不行了,朕不用熙常在下毒谋害朕了,朕今天就能被司徒风给气死了。 要不是边疆没有合适的将军,朕现在就要叫人把司徒风给拖出去砍了。 朕指着司徒风道:“从今日起,你不许再离开司徒府半步。” 司徒风嘴角噙着一抹笑看了朕一眼,挑了挑眉,似乎在说朕也就这么点的本事了。 “司徒风,你到底为何如此恨朕?” 司徒风依旧没有回答朕的问题,他反问朕:“皇上难道不恨末将吗?” 朕没有说话,司徒风大概是把朕的沉默当做了默认,他对朕说:“当年我喜欢陈尚书家的千金,如果不是皇上横刀夺爱,末将的孩子应该已经有这么高了。” 他手中比划着。 陈尚书家的千金……朕努力回忆,似乎司徒风过去确实有一段时间经常给那个小姑娘送书信,最后是被朕横刀夺爱了吗?朕却是记不太清楚了。 “皇上你我初次见面时,你就将我推进荷花池里差点没命,皇上你忘了吗?” “你七岁时我们在假山上吵架,如果不是九王爷拉了我一把,我现在应该已经毁了容吧。” “还有你八岁时明明是你作业没有写完,偏偏偷了我的作业,害得我被太傅打手板,手掌都肿了。” 朕:“……” 啧啧,说的好像他没嫁祸朕似的。 “后来我被先帝调到先太子身边,你怀恨在心,还找太监埋伏过我。” “我在先太子身边本来深得宠爱,可是你几次三番的挑拨离间,让先太子渐渐疏远于我。” “还有你刚刚登基时,几次想要加害我,若不是有九王爷相帮,我怕是早死在了皇上您的那些个暗卫的手底下了。” …… 原来这桩桩件件他都记着呢。 朕望着司徒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你撞了狗屎运,你以为凭你那门门都是极差的成绩,能登上大宝吗!” “你又好到哪里呢司徒风?先皇一让你去先太子你身边伺候,你就巴巴地送上去,你个忘主的东西,”朕真的气急了,骂他道,“你就是先太子身边的一条狗!” “末将便是做先太子身边的一条狗,也不想待在皇上你的身边!” 朕:“……” 朕发现司徒风果真是长进了,朕现在跟他对骂是真的骂不过他,怪不得在朝上他有事没事地都敢跟那帮子言官们怼几句。 就朕嘴不好使,朕点了点头,指着司徒风生:“司徒风,你给朕等着。” 司徒风的脸上不露半分惧色,挺直着腰背与朕对视。 第41章 朕骂也没能骂过司徒风,又不能砍他的脑袋,最后只能憋了一肚子的气,灰溜溜地回到了皇宫之中。 玉妃也很讨厌,要不是她把那封信送过来,朕也不至于现在被司徒风气成这个德性。 朕知道朕是在迁怒,但是朕是皇帝,迁怒一下也碍事的。 朕现在已经受够了玉妃每天晚上说着一下叽里呱啦朕怎么也听不懂的东西,熙常在之前住的宫殿现在还是空着,就让她搬到熙常在那儿就可以了。 这都得感谢庆贵人的无私奉献,朕才能够像现在这样想把她们怎么安排就把她们怎么安排。 说起来朕很久没有听说过庆贵人的消息了,朕转头看向一直跟在朕身边的孙和德,问了他一句关于庆贵人的事。 孙和德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奴才这就让宫人们去打听。” 朕嗯了一声,顺便让孙和德去通知玉妃她该换地方了。 后宫的妃嫔们现在要怎么想朕是管不了的,反正朕现在是不太高兴。 司徒风啊司徒风,他是真会往朕的心上戳刀子。 宁愿做先太子身边的一条狗,也不愿待在朕的身边…… 好啊,好啊,总有一天朕要给他送到先太子身边去。 玉妃过来求见,说是想要明天再搬,朕没有给她机会,要是等了明天了,朕今天晚上不一样还要在她那儿听到什么糟心的话来。 只不过朕看到玉妃身边跟着的那名宫女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等她退下以后,吩咐孙和德把那个宫女偷偷给朕绑了。 今天晚上朕果然没有去玉妃那里,不过朕虽然没有去玉妃那里,却是做了一个不太美妙的梦。 梦的前半部分是朕之前梦到过的,朕抢了魂,让司徒风跟着朕一起浪迹天涯,而在这一回的梦中,我们两个被先皇那个老狗比给抓了回去,司徒风又回到了先太子的身边,而朕却被老狗比先皇给逐出了宫廷,永生永世都不能回来。 朕离开的那一天,司徒风与先太子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视着朕,他对朕微微笑着,朕的心中一动,然后就为了这个人扯起了造反的大旗,梦里这一段异常的顺利,不过就是一个梦而已,也不需要太多的深究。 后来朕终于来到先太子的宫殿中,威胁着他把司徒风还给朕。 先太子应了,并且再一眨眼,朕就看着司徒风向着朕缓缓走来,朕正要抬手与他对个拳,说一句好兄弟一辈子,他的匕首就刺破了朕的心脏。 朕就这么被吓醒了,并且意识到,梦里的司徒风可能也进化成和先皇一样的狗逼了。 做这样的梦还不如让朕留下玉妃那里听鸟语呢! 朕醒来时天色还早,孙和德靠着床边已经睡着了,朕此时却没有了半分的睡意,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那弯上弦月,忽然有一种想要吟诗的冲动。 可朕的文化水平不是很好,冲动虽是有的,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朕就这么一直干坐着,直到第二天的天亮。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孙和德的脸上时,他终于醒过来了,揉了揉眼睛,转过头正想要叫朕起床,结果看到朕直直地矗在那里吓了一大跳。 他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朕:“皇上您什么时候醒的啊?” 朕瞥了他一眼,不太想说话,朕昨天晚上梦里生的气到现在还没有消,朕呼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更衣。” 孙和德一边给朕更衣,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朕的脸上,好一会儿才敢开口问了朕一句:“皇上您心情不太好?” 不太好?那是相当不太好啊。 朕懒得说话,只给了孙和德一个眼神,他瞬间了解,于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说话。 可孙和德不提那些个糟心事,朕朝上的那些个大臣们却是一句也不少提, 朕刚在龙椅上坐下,几个大臣一起上前一步,异口同声道:“皇上,微臣听闻昨天晚上巴拉巴拉的……” 朕一听就知道又是和司徒风相关的,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朕也不奢望这些大臣们可以领悟朕表情的含义,他们即使是领悟了也不会像孙和德那样少说一句的。 朕只能勉强维持一下他们的秩序,说:“你们一个一个说。” “皇上,司徒风昨天晚上冒犯皇妃,乃是大不敬之罪,应当重重知罪。” “皇上,司徒风藐视王法,竟然敢对皇妃无礼,应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皇上,微臣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司徒将军向来不好女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这倒是,他上回跟朕说他是断袖来着。 “能有什么误会?难不成玉妃娘娘诬陷他不成?” …… 他们太吵了。 齐天伟曾经跟朕形容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现在看来这些个男人也不遑多让。 五百只?朕看他们快有一千只了吧。 另外,朕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嘴大的,一晚上的时间就把朕疑似又被戴绿帽的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 别让朕抓到他。 朕歪了歪头,偏着头看着廷下争吵的这些个大臣们:“诸位爱卿,你们今日除了司徒风就不想说点别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就退朝了。” “皇上,司徒风罪大恶极,罪不容赦啊皇上。” 看他这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司徒风把他给绿了。 朕淡淡说道:“这件事朕自会处理,用不着你们操心。” 朕这话刚说完,又有一名官员站了出来,他万分诚恳对朕说:“皇上,边疆离不开司徒将军啊。” 朕笑了起来,看着这名官员好一会儿,就是想不起他的名字,他这是用边疆在威胁朕? 有意思,真有意思啊。 朕指着这名官员对站在一旁的侍卫们说道:“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皇上——” “把嘴捂上,太吵了。” 这名官员很快就被侍卫们给拖了出去。 朕的心情似乎在这个时候好了那么一丁点,让你不要提司徒风了,偏偏要提,朕很久没把你们打板子,是不是忘了朕还会这一招。 所有人都被朕给吓住了,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司徒风这个名字再也没有被人提起,朕扫了他们一眼:“还有什么事要说的吗?” 没有人应声,全部都变成了哑巴,朕道:“没有其他事的话,退朝!” 给他们这帮闲的,就知道聊朕的八卦,正经事一点不敢! 朕气冲冲地从正大光明殿里离开,回到养心殿中,将昨天玉妃呈给朕司徒风与暗龙卫私通的书信又看了一遍。 越看越气。 可谁让朕是皇上呢?该处理的公务还是不能落下,朕在养心殿喝了两杯凉茶以后,去了御书房中,看着桌子上的快要摞成一堆小山的折子,朕的眉头皱起一起,能挤死苍蝇。 朕问孙和德:“今天的折子怎么这么多?” 孙和德摇摇头:“这个……奴才不知。” 朕觉得自己更来气了,一个个在朝上不吭声,下朝了开始上折子了,都是什么毛病! 朕随便翻开了一本,弹劾司徒风的; 朕再翻开一本,还是弹劾司徒风的; 朕翻开第三本,这回不是弹劾他的了,是给他说情的。 …… 怎么的?你们就和司徒风过不去了是吗? 朕也来了脾气了,把关于司徒风的折子全被给扔了出去,剩下的也就没有几本了。 一群八卦精! 剩下的十几本折子朕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部批阅完了,朕让孙和德把今日折子里提了司徒风的大臣名字一一都给记下来,不管是弹劾的还是求情的,朕都要秋后算账。 折子处理完后朕回到了养心殿中,猜测着司徒风与暗龙卫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还是从一开始司徒风就是暗龙卫中的一员。 朕手中现在是没有任何的线索,关靠朕的猜测也猜不出个什么东西来。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被朕给浪费了,玉妃自从换了宫殿以后也不来朕这儿献殷勤了,只有熙常在还如往日一般给朕送绿头鸭的汤。 不行,现在朕一提到绿这个字就心痛。 朕今天晚上又开始了灵魂出窍,神游后宫,这一回 朕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后宫里有名有姓的妃子几乎都轮了一个遍,也该轮到杨妃了。 “娘娘,你说皇上会不会把司徒将军给砍了头啊。”杨妃身边的小宫女好奇问道。 天知道,当朕听到杨妃身边的小宫女说出我们□□话的时候是有多么的激动。 杨妃轻笑了一声:“皇上怎么会砍司徒风的脑袋呢?” 朕不禁竖起耳朵想要听听杨妃有什么高见,然后朕就听到杨妃说了一句:“皇上深爱司徒风啊。” 朕:“???” 什么? 杨妃你刚才说什么了?你再跟朕说一句?朕怎么司徒风了? 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啊。 朕深爱司徒风? 深爱司徒风? 这绝对是朕今年,不,是朕前半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十章开始收尾啦啦啦啦 第42章 好在杨妃身边的宫女暂时还没有瞎,她疑惑道:“可奴婢看着,皇上对司徒将军并不好。” “并不好吗?”杨妃轻笑了一声,“你不觉得皇上再司徒风的面前比在我们这些嫔妃的面前要鲜活许多吗?” 有吗?如果杨妃把司徒风每次都把朕气得喘不过来气当做是鲜活的话,那朕没话说了。 小宫女继续问杨妃:“那娘娘要怎么做?” “皇上多半是不想砍司徒风脑袋的。” 小宫女猜测着问道:“娘娘是要给司徒将军求情,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朕要什么台阶?没有台阶朕也能从上边跳下来,他们实在是太小看朕了,不过司徒风与杨妃是表兄妹,杨妃要在朕的面前帮司徒风说几句好话也是无可厚非的。 结果杨妃却是冷笑了一声:“本宫为什么要给司徒风求情?当年本宫初进宫时,不得皇上宠爱,曾求他在皇上面前为本宫美言几句,他是怎么拒绝本宫的你难道忘了?” 这她可就冤枉人司徒风了,司徒风如果真在朕面前给杨妃说了什么好话,朕多半是要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背着朕有勾结,不把杨妃给撵回家都算是朕大度了。 杨妃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打了几下,发出很有规律很有节奏的声音,她沉吟片刻,说道:“不过求情还是要求的,只不过怎么去求,还得让本宫好生想一想。” 朕大概已经明白了杨妃的心理活动,就是既想当*子又想立牌坊,她估计是想在朕的面前既表现了自己的温柔大度与人性之辉,又想让朕因为她的求情对司徒风更加痛恨。 啧啧,朕倒是想要看看到时候她会怎么跟朕说。 杨妃沉吟了片刻,缓缓说了一句:“本宫一定要成为皇上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朕委实惊了一下,朕神游后宫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妃嫔的告白是说给朕听的。 天呐天呐,朕这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脑子都不太听使唤了,太不容易了,朕感觉朕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原来朕的后宫还是有真心爱慕朕的妃嫔的。 “放心吧娘娘,玉妃出了这一档子事以后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肯定是难了,熙常在虽日日给皇上送补汤,但皇上对她并无偏爱,齐答应虽然是住在皇上的养心殿里,但她是个傻的,对娘娘您造不成什么威胁。” “齐答应啊……”杨妃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在某一瞬间朕甚至觉得杨妃对齐天伟可能是有那么点意思,她接着说,“还有一个洛嫔,都是祸害,也不知道皇上到底看中她什么。” “不过要说皇上真爱齐答应,本宫也不信,多半也是在利用她的,只是齐答应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够得皇上另眼相待呢?” 杨妃叹了一口气,问道:“小翠呢?” “回娘娘,在下面关着呢,您放心,绝对不会让她出去乱说的。” “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做了。”杨妃的声音清冷。 “可皇上知道我们这荣华宫有这么个人,要是以后皇上来找的话,拿不出人来可怎么办?” 杨妃笑着道:“这宫里每日死的人少吗?随便给她编排个理由,本宫就不信皇上还能亲自就把她的尸体给扒出来。” 原来是不会的,但杨妃你现在既然都这么说了,朕觉得朕扒一个也不是不可以的。 朕那人畜无害温温柔柔纯洁无瑕的杨妃呦,你怎么能做出这么血腥的事情来呢?一点也不可爱。 之后杨妃又与身边的小宫女聊了几句,也都没什么特别劲爆的消息,朕有些惫懒,想要睡觉。 总的来说,今天晚上朕在杨妃这儿算是最满意的了,虽然杨妃的人设在朕的心目中略微崩坏了些,但是整体没有太大的问题,她一没给朕戴绿帽子,二她没有被人给魂穿了,朕还听了一句杨妃深情的告白。 朕恍然间发现,朕对后宫嫔妃们的要求真的是越来越低了,朕这个皇帝做得是不是有点太窝囊了。 哎…… 第二日上朝,这帮大臣们总算是学乖了,知道不在朕的面前提起司徒风了,开始办正事了。 朕可能是被司徒风气得太厉害,今天在朝上格外的暴躁,怼了好几个爱卿,其中还有一个言官,不过可惜的是,朕没能怼过他。 哎,朕的脑袋更疼了,都赖司徒风,这个时候估计他还家里睡大觉吧。 朕怎么感觉朕把司徒风给软禁在司徒府,好像是给他放大假了? 下了朝,朕的暗卫给朕传来消息说:“皇上,司徒将军最近似乎与九王爷有联系。” 想起前天晚上朕与司徒风争执的内容,朕点了点头,回了一句:“朕知道了。” 之前朕让暗卫们好好查一查朕的皇弟是不是被人给替了,结果也出来了,朕亲爱的九皇帝果然没老老实实地去北疆,现在在那边的是他一个属下,朕也没有打草惊蛇,让暗卫们劫了财就把人给放了。 经过暗卫们的一番暗访,最后发现九皇弟现在他人就藏在京城里面,好像正在谋划着要推翻朕。 老老实实地活着不好吗? 皇弟大概是觉得不太好吧,为什么总是要像这样想不开呢? 朕甚是忧愁,甚是忧愁啊。 前天晚上司徒风跟朕翻小肠,说了很多朕都已经忘的差不多的旧事,朕模模糊糊的都能够想起一些。 但是他跟朕说朕当年横刀夺爱了他陈尚书家的千金,就这件事朕如今其实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就记得那位陈千金长得胖乎乎的,圆头圆脑,很是可爱,最后好像是嫁给了哪个御史的儿子。 朕当年做了什么吗?朕仔细回忆着当年的记忆,实在记不太清楚了。 就隐约记得司徒风好像为了这个陈尚书家的千金揍了一个比他高了近半个脑袋的小公子,原因是那个小公子骂人家小姑娘是肥猪。 要朕说他也该揍。 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想,很多记忆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包括司徒风是怎么跟对方在京郊西边的小河旁约战的,还有一帮凑热闹的、助战的、捣乱的,最后连先皇也给惊动了。 后来是先太子出面,才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代价好像是司徒风的看中的一柄大刀被先太子送给那个小公子赔罪了。 朕当时为了这件事也难过了挺长时间,主要是在司徒风跟那个小公子开打之前有人开了一个赌局,押他们两个谁能赢,朕当时毫不犹豫地把身上剩下的那点零花钱全部给押在了司徒风的身上。 结果被先太子这么横插了一杠子,朕赔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朕还没地方说理去。 那个小公子叫啥来着,朕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忽然就想起他好像是先太子太傅的小儿子,应该是姓梁,叫什么朕委实是想不起来了。 朕吩咐暗卫说:“你去查查梁太傅家的小儿子最近在做什么?” 暗卫抬起头,一脸懵逼地看着朕,很不理解怎么突然从朕的九皇弟说道了梁太傅的身上。 不过,朕让你去你就去嘛,一个称职的暗卫不要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是。” 暗卫退下以后,孙和德奉茶走到朕的面前来,朕小抿了一口,靠着身后的垫子,朕叫了一声:“孙和德啊……” “皇上,奴才在。” 朕长叹了一口气,向他问道:“你说朕平日里待司徒风如何啊?” 孙和德停顿了一下,对朕说:“皇上待司徒将军自然是极好的,皇上您刚刚登基的时候,不还从梁太傅那儿拿了一把大刀赏赐给司徒将军的吗?后来司徒将军去了边疆,皇上您也经常给司徒将军写书信,司徒将军每次回来您都会跟他很多赏赐,还会跟他比试,输了您也从不说什么。” 朕待司徒风又那么好吗? 照孙和德这么说,杨妃说朕深爱司徒风也不是空穴来风了。 “不过……”孙和德话锋一转,跟朕说,“外人来看的话,皇上您和司徒将军之间似乎有很多龃龉,您似乎对司徒将军多有不满。” 朕就说嘛,朕跟司徒风才没有杨妃说的那么真情实感。 外人看的这才是真相。 孙和德的眼神有问题,朕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第43章 朕懒得再想司徒风了,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孙和德,想他问道:“熙常在那儿都安排好了吗?” “回皇上,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朕点了点头,这是给熙常在送的一份大礼,希望她能够喜欢。 熙常在虽然还不知道朕给准备一份很特别的礼物,但是每天依旧会忘朕的眼前送一碗加了绿头鸭的老汤。 味道尚可。 朕拿着勺子在碗里搅动了两下,稍稍放凉后迫不及待地全部给倒进了肚子里去,抹一抹嘴,夸赞熙常在说:“爱妃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朕觉得御膳房都没有爱妃这汤炖的好喝。” 熙常在低头浅笑,谦虚地说:“皇上喜欢就好。” 朕当然喜欢,所以朕希望熙常在能够同样喜欢朕给她精心安排的礼物。 见朕把她的绿头鸭汤喝得见了底,熙常在温柔一笑,对朕福了福身:“那臣妾不在这儿打扰皇上了,臣妾告退。” 熙常在离开后,孙和德苦着一张脸来到朕的面前,问朕:“皇上,您怎么又喝了?” 孙和德这个表情,好像朕马上就要死了似的,朕瞪了他一眼:“赛华佗说过了,这个东西少喝点没事的。” “皇上您都喝过三碗了。” 三碗怎么了?三碗不过岗吗? 朕斜了孙和德一眼,他立刻就没话说了。 朕觉得朕这两天心情很是不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司徒风造成的。 并且暗卫回来跟朕禀报说,司徒风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吃好喝,一点都没消瘦,朕想着是不是应该给他换一个地方囚禁着。 可是该把他送到哪儿呢?送进天牢里的话出了什么意外朕后悔也来不及,可是除了天牢朕还能把他给弄到哪儿去,总不能给他拉进朕的皇宫里面吧。 朕太难了。 朕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继续批阅眼前的这堆奏折,不一会儿就有宫人从外面进来,跟着禀报说:“皇上,杨妃娘娘在外面求见。” 朕大概是知道杨妃今天求见朕是为了什么事,朕就很想知道杨妃会怎么来跟朕说。 朕将手上的奏折合上,点了点头,对那名宫人说道:“让她进来吧。” 不久后,御书房的门被轻轻打开,杨妃带着自己的小宫女走了进来,在朕前方不远处停下身,说了一句:“参见皇上。” 朕看着她们两个,忽然就想起来昨天晚上杨妃好像跟自己身边的宫女说过要把她宫殿里的那个名叫小翠的宫女给解决掉。 朕需不需要找个人搭救小翠一把啊,毕竟司徒风是不可能女装的了,朕也就只能看着这个小翠解解馋了。 朕暗自做下了决定,抬起头对杨妃问道:“爱妃找朕有何事啊?” 杨妃轻轻一挥手,她身后的小宫女上前了一步,将手上的东西给朕呈了上来,她在一旁给朕解释说:“皇上,这是臣妾亲手给您做的桂花糕,您尝一尝。” 朕之前也说过朕不喜欢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可朕的爱妃们却总喜欢给朕送这些东西。 朕让孙和德把桂花糕呈了上来,孙和德用银针试毒后才把桂花糕送到朕的面前,朕拿了一块打量了一番,向杨妃问:“爱妃来御书房找朕就是为了给朕送桂花糕的?” 杨妃抬头看了朕一眼,而后小声问道:“皇上,臣妾是想知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理司徒将军?” “怎么处理?”朕放下手中的桂花糕,向杨妃问道:“爱妃觉得朕该怎么处理?” “皇上,司徒将军是臣妾的表兄,臣妾对他是有些了解的,他向来不好女色,那天晚上必然是有什么误会。” 朕嗯了一声,但只凭这一点,杨妃还没有办法说服朕,前一段时间庆贵人还整天给朕送汤药呢,谁能想到她肚子里都有了别人的孩子呢? “能有什么误会?”朕冷笑了一声。 “皇上……”杨妃抿了抿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是向着朕走了过来。 她在朕的身边停下,然后抬起双手放在朕的胳膊上,朕打了个激灵,差点儿没忍住让孙和德把杨妃给丢出去。 “皇上那天晚上司徒将军多半是喝多了,这才没了分寸,或许是认错了人。” 朕偏头看了杨妃一眼,问她:“认错了人?那他原本是想跟哪个好?” “这……”杨妃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朕冷哼了一声。 杨妃用她细嫩的小手给朕揉着肩膀,在朕耳边道:“皇上您也知道司徒将军的酒量不好,熙和二年春的时候,惠元皇后忌日,臣妾的表兄就因为喝酒误了事,明明去了趟皇宫,回来却什么都忘了。” 杨妃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一句玩笑话。 可朕不能把这当成一句玩笑,直直地看着杨妃,问她:“你说什么?” “啊?”杨妃似乎被吓到了,“臣妾说错了什么吗?臣妾的表哥的酒量确实不太好,那次他回到家不久后还被先皇给召进宫了,回来后还叮嘱我们说不要乱说。” 杨妃一边说,一边还捂着嘴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杨妃也挺会往朕的心上戳刀子的。 所有对于这件事知情的人都觉得朕应该恨不得把司徒风给大卸八块,千刀万剐。 想来杨妃也是这么想的。 哦,朕好像忽然之间想明白了,杨妃是不是看着朕一直没有动司徒风,所以才会感觉朕深爱司徒风啊。 啧啧。 当年惠元皇后的事,的确是司徒风对不起朕,他自己后来也承认了。 不过不管朕要把司徒风如何处置,这件事朕并不希望有那么多人跟朕提起。 杨妃为了能让朕对司徒风发火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朕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变得冷淡下来,杨妃似乎被吓到了,马上就噤了声,朕望了她一眼,对她说:“杨妃,你的话太多了。” 杨妃立刻就在朕的面前跪下来,将脑袋深深垂下,口中道:“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言了。” 朕呼了一口气,为这事罚杨妃似乎也说不太过去,朕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明明早已经知道她今天来找朕的意图是什么,大概会说什么样的话,但朕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太高兴。 朕对杨妃说:“退下吧。” 杨妃的脑袋深深伏了下去,说了一句:“臣妾告退。” 杨妃离开已经很久了,但是朕一直没能回过神儿来,陷在那段回忆里面,桌上的奏折也一点也看不进去。 孙和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朕的身边:“皇上,茶。” 朕现在什么也喝不进去,挥了挥手让孙和德把茶水给端回去了。 朕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即使后来司徒风与朕说了道歉的话,那件事依旧给朕留下了很深的创伤。 以至于如今想来还常常夜不能寐。 朕后来意识到那件事还得怪先太子,先太子如果能够死得再早些,朕也不至于添了那么一笔黑历史。 朕叹了一口气,起身向着御书房的外边走去,孙和德连忙跟了上来,在朕的身后问朕:“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 “去看看齐答应。” 齐天伟这两天在养心殿的偏殿里过得不错,养得白白胖胖的,朕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画设计图,像是一个马车。 他看到朕立马放下手中的画笔,跪下身迎接,朕让齐天伟起身后与他客套了几句,开口对他说:“朕有一个朋友……” 结果朕这一开头,朕对面的齐天伟就露出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朕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 看着朕不说话了,齐天伟又殷勤地给朕倒了一杯水,问朕:“皇上,您怎么不说了?” 朕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朕有一个朋友,年轻的时候被一个好兄弟陷害,差点没了命,后来他的兄弟给他道歉了,但是这件事在他的心力一直过不去,倒也不是恨那个兄弟,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皇上……”齐天伟欲言又止地看着朕。 朕都替他憋得慌,给了他一个字:“说。” “您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您自己啊?” 朕忽然觉得,齐天伟还是不说话他的好,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朕没有回答齐天伟的问题,反问他:“你说呢?” 齐天伟对着朕咧嘴一笑,讨好着说:“那必然不能是。” 朕很讨厌他这个笑容。 对他道:“如果后宫里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齐天伟立马严肃道:“我生孩子没屁.眼!” 朕:“……” 第44章 朕深刻地意识到,齐天伟是个狠人。 虽然想过他以后可能不会有孩子,但是能够把这种话直接说出来,齐天伟的勇气还是十分值得朕敬佩的。 朕起身,走到齐天伟的身边,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表达了朕对他这份勇气的敬佩。 “皇上,您和您的那个兄弟后来怎么样了?”齐天伟仰着头,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好奇与一丝八卦。 朕一巴掌拍在齐天伟的脑袋上:“是朕的一个朋友。” “啊啊,”齐天伟一遍揉头,一遍诚恳道歉,向朕问道:“皇上您的那个朋友跟他那个兄弟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后来这不也挺好的吗? 对了,朕过来跟齐天伟说这些事想干什么来着?朕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可悲的是朕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齐天伟还眼巴巴地看着朕,希望朕能说出更多关于朕那个好朋友的故事,朕就不太想告诉他了。 “算了,反正跟你没关系,你……”朕叹了一口气,对他说,“你好好安歇吧。” 齐天伟皱了皱眉,露出一脸很纠结的表情,向朕问道:“皇上,你这个安歇我怎么听着感觉你是在叫我安息啊?” 那朕可能是刚才没注意,把真心话给带出来了。 朕面无表情地对齐天伟说:“你听错了。” 齐天伟挠挠头,脸上的表情仍然充满了疑惑。 从齐天伟那里离开后,朕回到了养心殿中,继续回想朕的那个朋友和他兄弟的故事,想来想去朕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了。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其实都已经过去了,并没有那么重要。 孙和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朕的身边,他提醒朕说:“皇上,该用晚膳了。” 朕摇摇头,今天晚上实在是吃不下,想朕的朋友和兄弟就饱了。 朕与司徒风……曾经朕与他,也是数重云外树,不隔眼中人。 如今,只能长叹一声。 司徒风就是朕的冤家啊。 朕空着肚子上了床,迷迷糊糊地忽然想起来朕御书房里的折子今天好像还没有批完,但是让朕现在从床上爬起来去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折子,朕心里是很不情愿的。 所以最后朕就当做是没想起这件事,闭上眼睛快速入睡。 迷迷糊糊的朕来到了杨妃的荣华宫中,朕一来,就听见杨妃冷漠的声音,问道:“小翠呢?” 她身边的小宫女回应说:“回娘娘,已经解决了。” 啧,蛇蝎美人啊。 杨妃手中不知是在摆弄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向小宫女问道:“玉妃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吗?” “好像没有。” “那本宫是得给玉妃加把火了,”杨妃一边说一遍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喜欢什么人不好,偏要喜欢他。” 不知道杨妃打算怎么给玉妃加火。 朕现在只想让齐天伟过来,替朕给她们唱上一首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朕一直以为朕的后宫妃子不多,没有孩子,也不需要争宠什么的,她们应该消停一点,却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个的小心思藏得比谁都深。 “娘娘,这样一来后宫的嫔妃就您的位分最高了。” 杨妃冷笑了一声:“明年春天,皇上还要选秀,到时候是不是又来个张妃李妃,谁也说不准。” 那宫女安慰杨妃说:“娘娘,您进宫了这么多年,在皇上心中是不一样的。” “在皇上心中不一样的从来就只有一个司徒风。” 杨妃这动不动就要人身攻击朕一下有意思吗? 杨妃说完之后又轻笑了一声:“不过皇上向来不愿承认自己待司徒风是不一样的,所以本宫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皇上他啊,在面对跟司徒风有关的事情,总是喜欢言不由衷。” 朕:“……” 不管朕对待司徒风怎么样,你们都能给朕扣上朕深爱司徒风的帽子是不? 不知道杨妃露出了怎样的一副表情,宫女同她说:“娘娘,您不要伤心,皇上总有一天会知道您的好的。” “本宫有什么好伤心的?皇上当然会知道本宫的好,只不过本宫要的从来都不是皇上的那颗心,”杨妃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她说,“本宫只是要做这后宫的主人,要做这天下的主人,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本宫的人,全部跪在本宫的脚下。” 杨妃还是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杨妃啊。 她不喜欢朕,她只喜欢权利,不过这也没什么,天下间谁人不喜欢权利呢?而且这样的人才不会给朕戴绿帽。 不过朕希望杨妃在寻求权利的道路上,能稍微有一点脑子,有些事可以做,但有些事却是万万做不得的。 杨妃接下来没怎么说话,估计在想怎么算计玉妃和司徒风,朕这两天脑子用得太厉害,现在有点转不动了,也想歇一歇。 朕回到自己身体里后也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闭上眼立刻就睡着了。 朕这几天在朝上表现得越来越暴躁了,上朝的时候稍微被怼一下,朕就要叫人把人给拖下去打了一顿板子,导致最近朝上的氛围十分不好,百官战战兢兢,连话也不敢多说。 不过也有几个胆子大的,任凭朕怎么威胁恐吓,该怼朕是一点也没客气。 可他们的年纪也有点大,朕怕揍他们一顿直接送他们去西天见佛祖了,就只能憋着。 朕气得在御书房里摔东西,在外面的熙常在听到响声不仅没有回去,还要求见朕,朕把花瓶什么的都摔够了,才让宫人们把她给放了进来。 熙常在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跟朕说:“皇上生什么气呢,还是要保重好身体才好。” 朕冷哼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没有说话,孙和德在一旁不停地给朕顺气。 熙常在说了几句宽慰朕的话,但朕觉得丝毫没有安慰到。 熙常在忽然开口问朕:“皇上可知道迟子肖?” “提他干什么?”朕的脾气腾地一下又上来了,“说什么有经世治国之才,不过是个投机取巧之徒罢了,朕当年找了他好几次,这人却是半点面子也不给,非要往先太子身边凑”,朕说完还冷笑了一声。 熙常在的脸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臣妾只是听说这人有点才华,皇上,臣妾相信您如果想要找到他的话,肯定很容易。” 朕呵呵笑了一声,对熙常在说:“朕现在都登基了,还用找他做什么?” 朕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对熙常在说:“不过当年先太子在时,他坑了朕一把,朕要是能找到他,定是要把他的皮给剥了。” “这样啊。”熙常在调整了一下表情,走到朕的身边,给朕揉了揉肩膀。 “皇上,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熙常在向后边招了招手,立刻有宫人将她精心炖好的老汤给送了过来,她亲手将勺子送到了朕的嘴唇前:“来,喝汤。” 朕把勺子里的汤水一口咽下,然后对熙常在说:“爱妃还是你好。” 熙常在害羞笑笑,继续给朕喂汤,直到见了底,她才告退。 熙常在一离开,孙和德就在一旁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看着朕,“皇上,您这都喝第四碗了。” 朕斜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死不了人。” 孙和德长长叹了一口气,大概也明白凭他一个人是说服不了朕的。 他又道:“皇上,要不奴才把赛华佗太医叫过来,给您瞧一瞧。” 朕觉得他话有点多,回了他一句:“暂时还不用。” 孙和德还想说话,但是被朕瞪了一眼后他就消了声,朕叫了个暗卫出来,问他:“司徒风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干什么呢?” “回皇上,司徒将军在司徒府中每日作画弹琴,练字写诗。” 朕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上面那几样东西哪一个都跟司徒风不搭边啊,朕又问了暗卫一遍,得到的回答与刚才还是一样的。 朕觉得司徒风现在过得过于安逸些了吧,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让人把司徒风给下到天牢里去了。 一群老臣得知这件事后跑到朕的面前,嘴里高呼着皇上万万不可啊。 嗨呀,皇上有什么不可的,皇上就是什么都可的。 朕微微笑着,对这些说情的官员们说,如果他们谁觉得朕做得不对,可以去天牢里一起陪着司徒风。 于是他们瞬间又变成哑巴了。 作者有话要说:“数重云外树,不隔眼中人”是出自唐·钱起《再得毕侍御书闻巴中卧病》。 这两句大意是:路程遥远,云树重重,也不能把知心朋友分隔开来。 第45章 朕应该让司徒风过来瞅瞅,这都是平时和他交好的大臣们啊,赶紧看清他们,这一个个的连同甘共苦都做不到,是人吗? 朕为司徒风感到万分的不值。 下朝之后,有人来跟朕禀报说,玉妃病重,大概是要死了,求朕可怜可怜,去她一眼。 玉妃这病来的也太快了点吧。 朕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毕竟玉妃也在朕的后宫里住了好几年,吃了朕好几年的饭,不管怎么说,朕也得去瞅一瞅。 朕去了。 玉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丝血色,见到朕来了费力地想要从床上挣扎起身,但最后又重重地倒了床上,她口中轻声道:“皇上……您终于来了,请恕臣妾失礼,不能给您行礼了。” “病成这样就不用起来了,”朕在床边床下,某一瞬间忽然戏精上身,眼中蓄出水光,装出深情的模样,握住玉妃的手,问她:“爱妃这是怎么了?” 玉妃吸了吸鼻子,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出来,抽抽搭搭地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杨妃帮忙回答说:“玉妃妹妹这段时间夜夜噩梦,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几天工夫便已经消瘦成这般模样,太医刚刚来看过妹妹,说妹妹……妹妹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活不了多少日子了。” 朕转头看了一眼杨妃,又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了玉妃的身上,轻声询问她:“是吗?” 玉妃点了点头:“臣妾如今一闭上眼睛,想到的就是那天晚上司徒将军狰狞的脸,臣妾害怕……” 司徒风的脸狰狞吗?虽然说他比不上朕玉树临风,风姿潇洒,但也姑且能算是一个美男了,玉妃梦到司徒风竟然会感到害怕。 她继续往下说道:“司徒将军总在臣妾的脑海中盘旋,总也消散不去,臣妾想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可是越这样便他便越往臣妾的脑子里钻,臣妾好害怕啊……”说到后来,玉妃好似有了真情实感,泪流成河。 就是……玉妃说的这个情况朕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啊。 她是不是被朕给传染了,这个症状朕从前只在自己的身上看到过,也完全可以理解玉妃睡不着的痛苦,朕当时比她还要更痛苦点,因为她睡不着第二天早上还能赖在床上睡懒觉,而朕稍微迟了一点早朝,就要面对着满朝文武大臣各种各样的恶意揣测。 朕真的是太难了。 大概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朕伸出手,怜惜地捋了捋玉妃鬓边的发丝。 不得不说,美人就算是憔悴了、病重了、要死了,她依然是个美人。 这样的美人怎么能叫人不心动呢?若是齐天伟在这里,怕是折寿三年也要换这样的美人一个笑颜。 但朕对美人笑不笑的没什么兴趣,朕只是尽朕所能地安慰这个美人说:“司徒风已经被朕下了大牢里,爱妃不必再如此有心。” 玉妃摇摇头,眼中含泪,“可司徒将军总有一天会从天牢中出来,他到时候会不会报复臣妾啊?” 朕觉得玉妃有点妄想症,司徒风估计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太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 但这话朕如果直接说出来,玉妃的病情恐怕还要加重,朕怀着一个善良的心,继续安慰玉妃说:“即便是司徒风从天牢里出来了,他也不能来到宫里报复你。” “可是臣妾听说司徒将军武功高强,皇宫内院从来都是来去自如,犹如过无人之境。” 朕:“……” “所以呢?爱妃打算让朕怎么办?” “臣妾没打算让皇上做什么,只是臣妾……臣妾害怕司徒将军,他总有一天会出来的吧。”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香菡宫中飘荡。 怎么着?所以是想让朕让司徒风死在牢里,玉妃你的心也太黑了点吧。 朕要跟朕的司徒将军说一声抱歉,朕之前还怀疑玉妃可能是要联合他给朕戴绿帽子,可是看玉妃这样子,她是巴不得赶紧送司徒风去见如来佛祖去。 与熙常在与庆贵人对比了一下,司徒风要真是玉妃的姘头,那他可真是太惨了点。 “他还想出来?”朕冷笑了一声,“爱妃放心,朕绝对不会把他放出来的。” 朕的话音刚落下。杨妃啪的一下在朕的面前跪了下来,也不知道在给司徒风求情,还是在火上浇油,跟朕说:“求皇上看在先太子的份上,饶司徒将军一命。” “嗯?”不是,这怎么回事,先太子什么时候也掺和进里面了? 杨妃继续向朕恳求道:“皇上,您和先太子手足情深,先太子在时,曾经对臣妾的表兄说过他会保护臣妾表兄一辈子,看在先太子的面子上,求您让他一回吧。” 杨妃是在说朕吗?朕什么时候跟先太子手足情深过? 杨妃不仅眼神不好使,脑子也不好使吧。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呢? 朕对杨妃报以十二分的同情,并且考虑着需不需要找个太医过来瞧瞧她的眼睛。 摇了摇头,十分失望,朕起身拂袖离去。 晚上的时候朕再次来到了杨妃的宫殿中,她自信满满说道:“皇上对司徒风的愤怒已经达到顶点了,短时间内司徒风是别想从天牢里出来了。” “娘娘的意思是说,司徒将军还会被皇上放出来?” 杨妃轻笑了一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个月后司徒风应该就能从天牢里出来了,但是如果有意外呢?” “娘娘接下来要怎么做?” “接下来……”杨妃低低一笑,声音像极了话本里的幕后大反派,“接下来要看看其他人要怎么办了。” “其他人?还有其他人想要司徒将军的命吗?” “究竟是要命还是要人,也说不好,本宫先看着吧。” “娘娘高明。” 小宫女对杨妃吹捧了一番,杨妃很是高兴,大半夜的还让小宫女给她拿点酒来,她要好好高兴高兴。 朕委实不知道她跟司徒风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杨妃喝醉了开始说胡话,自己小时候在家里怎么不受父母的喜爱,她爸是个渣男取了好几房小老婆,她妈不受宠又一心想儿子,根本不管她,而他爹也不怎么管自己家的那几个儿子,整天就把司徒风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挂在嘴里。 杨妃打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心态扭曲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这跟朕没关系。 谁还不是苦过来的咋的。 朕回到养心殿不久,暗卫们过来跟朕回禀说,那位梁公子不仅与暗龙卫联系紧密,与九王爷也有点暧昧的关系。 朕的手指在桌面上叩打了几声,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等不下去了,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再这么下去今年朕可过不好年了。 经过了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后,朕觉得朕必须要有所行动了,于是朕很痛快地决定不上朝了,就想在养心殿里窝着。 朕绝不是在偷懒,这窝着是一种生活态度,只有窝过的人才会懂。 而那些每天毫无感情的文武百官们,他们永远也没有办法明白。 孙和德给朕的养心殿里新搬来了一批花瓶,朕有事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摔两个听声响,再听听司徒风这段时间在天牢里受到的屈辱,朕手里的花瓶摔得那是更带劲儿了。 后宫剩下的那几个妃子担心朕生病了,一个个的都来养心殿来探望朕,但此时朕丝毫没有要怜香惜玉的心思,来一个朕骂一个,来两个朕骂一对。 不得不说,骂完之后真的是神清气爽,还想再活五百年。 建议被朕骂的心情不太好的嫔妃们也可以试试这个方法。 不过这些妃嫔中还有一个例外,就是熙常在。 朕不仅不骂她,还总对她细声细语,生怕她可能受了委屈。 熙常在每日端着她亲自熬制的老汤送到朕的面前,风雨不误,一日也不曾停下。 每次看到她来,朕都要端出一副昏君模样,望着她手中的汤碗眼睛放着绿光,好像就指着熙常在的那碗老汤吊命了。 “爱妃这个汤味道是真不错,改日让御膳房也跟爱妃学着做。” 熙常在没有反驳朕,笑着应了。 “朕这几天什么也吃不下,就想着爱妃的这碗汤。” 熙常在丝毫不骄傲,她对朕说:“皇上喜欢就好。” 朕正跟熙常在浓情蜜意之时,突然有人闯进来禀报朕说:“皇上,有人劫狱,司徒将军被救走了” 朕撩开眼皮,把手中的花瓶往地上狠狠地一丢,发出一声脆响,熙常在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碗差点也跟着掉到了地上。 朕口中骂道:“废物!” 第46章 朕没想到他们还能做出更废物的事来,当朕向他们询问将司徒风救走的人是谁时,他们竟然也是摇着头,一问三不知。 一群废物。 朕哐哐哐地把养心殿内的花瓶砸了个干净,熙常在吓得跪在地上,也没注意地上的碎瓷片,鲜红色的血很快渗了出来,将她黄色的裙子染出一片红出来,朕故意当做没看到,继续发疯。 等疯了一会儿,朕实在没力气继续演下去,就坐到榻上,嗝的一下抽过去了。 孙和德见朕的情况不太好,连忙去给朕叫太医去,熙常在守在朕的身边,看着朕的脸色逐渐灰白,她焦急地问朕:“皇上,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 朕懒得回答她,过了不久,太医来了,给朕把了脉,摇了摇头:“皇上五脏内久积沉疴,恐怕是命不久矣。” 熙常在瞪着两只大眼睛向太医问道:“怎么会这样?皇上刚刚还好好的?” 太医拱了拱手:“请恕微臣才疏学浅,诊断不出来。” 朕睁开眼,目光在熙常在、太医,还有孙和德的脸上扫过,半晌后说了一句:“这件事如果让第五个人知道了,朕要你们的命。” 他们三个刷刷跪下,口中道着不敢。 “都退下吧。” 熙常在走后,朕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孙和德看到朕的动作愣了一下,“皇上您还是先躺下吧,奴才让宫人们进来把地上的东西收拾收拾。” 朕叹了一口气,重新躺回了床上,装死。 宫人们胆战心惊地进来,迅速将地上的那些个碎瓷片都收拾干净,孙和德在一旁小声问朕,需不需要给朕再拿点新的花瓶过来。 朕摇摇头,朕现在的身体已经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了,摔不动花瓶了,朕现在只要在床上安安稳稳躺着就行了。 躺着的确是安逸,不一会儿朕干脆闭上双眼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好像过了很久,朕又来到了杨妃的荣华宫中。 刚一来,就听见杨妃震惊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皇上要死了?” “外面是这样传的。” 这传的也太快了些吧,朕刚刚说过如果让第五个人知道这件事就要了他们的命,可现在看来,这第五十个人都知道了吧。 杨妃疑惑不解,自言自语:“这皇上怎么会突然要死了呢?” “奴婢不知。” “皇上如今没有子嗣,这件事若是真的,那么多半会是九王爷继承大统,”杨妃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九王爷做了皇帝,本宫一个先皇妃子,安能得到什么好,本宫不甘心,不甘心啊。” 杨妃的这话,她觉得不甘心,莫不是也要学着玉妃来给朕戴绿帽子? 杨妃的思想有点危险啊,但是朕现在也不能出来提醒她两句。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杨妃忽然出声问道:“你说皇上现在还能生孩子吗?” 那恐怕不能,毕竟朕之前没要死的时候,也是生不出孩子的。 不过杨妃你想做什么?你清醒一点啊! “这个奴婢不知。” “本宫一定要为自己谋出一条出路来。” 当太妃有什么不好的,好吃好住也有人供着,还不用再看朕的脸色。 朕也不知道杨妃是怎么给自己谋划了怎样的一条路,不知过了多久朕回到了养心殿中,望着头顶暗色的纱帐,朕甚是忧愁,甚是忧愁啊,那杨妃不会是打算给朕下药吧。 第二日杨妃便学着熙常在给朕送补汤过来,听了她昨天晚上的话,她现在送过来的东西朕是朕的不敢轻易下嘴,所以喝了一口后立刻给呕吐了出来,吓得杨妃赶紧把手里的汤药给摔了,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宫殿中。 转眼间朕已经有六七日没有上朝去,那朝上大臣送上来的奏折摞在一起都快有太极殿那么高了。 朕耐心地等待着,像是早已经设好了陷阱的猎人,等着猎物们来自投罗网。 但是猎物们太磨蹭了,朕装死都快变成真死了,才姗姗来迟。 某日清晨,外面寒风呼啸拍打窗棂发出声声怒吼,雪花片片落下,朕的九皇弟就在这样的天气中,身穿一袭银色狐裘回来了。 朕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站在养心殿的门口,门户大开,寒风涌入,朕有点冷,瑟缩了一下,裹紧了小被子,向九皇弟质问道:“你不是去了边塞吗?怎么会在此处?” 朕的九皇弟扬着下巴,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他看了一眼朕,缓缓地向朕揍过来,摇摇头说:“皇兄是没想到吧。” “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臣弟我会这么快回来,想不到这天下最后还是要回到臣弟的手中。” 这个傻子,净会做梦。 皇帝在朕的身边坐下来,拿出一卷空白圣旨来,送到朕的面前,“皇上您病了,要死了,还是先把传位遗诏给写了吧。” “你胡说!” 皇弟没说话,将毛笔和圣旨一起塞到了朕的手中,朕气急败坏地喊道:“来人!来人啊!” 外面却是没有任何人来回应朕。 “别白费工夫了,皇兄你还是省着点力气给臣弟写遗诏吧。” 朕从牙缝间挤出了三个字:“你休想。” “敬酒不吃吃罚酒!”九王爷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朕控诉道:“当年若不是皇上你威胁本王,这皇位本就该是本王的。” 朕的九皇弟未免有些脸大,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了?那朕还说先皇当年就想立朕做太子呢。 朕冷笑了一声:“你休想!” “皇兄何必这样呢?反正你都快死了,即使你不写这遗诏,皇位也肯定是要本王继承的,皇兄你还不如痛快一点,臣弟也能将您风光大葬。” 朕气得脸上终于多了一点血色,向皇弟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朕的御林军呢?” “这可多亏了司徒将军。”九皇弟的脸上带着让人特别讨厌的笑容。 他的话音落下,司徒风携着一身的风雪从外面走来,他的神情冷漠,恍若高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 朕咳了一声,吸了吸鼻子,这不是装的,实在是太冷了,他们又不给朕关门,朕的小被子已经无法给朕足够的温暖了,朕瞪着皇弟问道:“是你把司徒风从天牢中救出去的?” “自然是的。”皇弟摇着头,指责朕说,“皇上您对司徒将军未免太过冷情了吧,您的所作所为太让司徒将军失望了。” “司徒风你——” 朕的话还没有骂出来,就被九皇弟给打断,他跟朕说起了自己与司徒风年少时的情谊,说起他跟司徒风的关系如何之好。 他这话半真办假,主要就是为了刺激朕的,但也确实挺刺激的。 司徒风一直没有说话,好像对朕已是无话可说。 朕冷嘲道:“只有你们两个人就想登上皇位,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还有臣妾呢。”熙常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带着迟子肖从门外走进来。 “熙常在你——”朕想骂这个贱人,后来又觉得朕一国之君,说太多的脏话似乎不好。 “不仅如此,”九皇弟轻轻一笑,“皇上应该知道还有另外一些人想要您的命。” 朕一愣,随后问道:“先太子的暗龙卫?” 朕刚说完,朕之前派人调查过的梁公子也从外面走进来,他们是把朕的养心殿当成茶馆了,想来就来。 “既然皇兄不愿写那就别写了,”他将朕手里握着的那卷空白圣旨直接拿走,“反正不管怎么样,你死后这皇位就只能由臣弟来继承了。” “梁兄,动手吧。”皇弟转头看着梁公子,而梁公子看着熙常在身边的迟子肖。 “梁兄?”九王爷有些尴尬地又喊了一声,眼睛中有恼怒一闪而过。 梁公子转过头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他看看床上的朕,又看了看九皇弟,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阴郁,而后向朕举起剑,他身后的九皇弟脸上露出的得意的笑容,然而他的笑容并没能维持太长的时间,梁公子就把长剑反插在了九皇弟的胸口上。 九皇弟瞪着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同盟会忽然反水。 梁公子看着九皇弟倒下,冷冷说了一句:“九王爷,害死先太子的人中果然有你。” 九皇弟一定觉得很冤屈,可惜他已经没有再开口的机会了,他死在朕的面前,鲜血喷了朕一脸。 朕迫切地想要洗个脸,但条件似乎不允许。 朕的耳边响起熙常在的尖叫声,痛不欲生,歇斯底里,她冲过来一把抱住死在地上的九皇弟,代替九皇弟向梁公子询问原因。 “他想让我杀了皇上,然后再杀了我,好让他名正言顺登上皇位,我凭什么要做他的垫脚石,更何况,他当年还参与谋害先太子殿下一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熙常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王爷他没做过,他根本没做过。” 可是梁公子根本不听她的辩驳,而是转头面向司徒风。 “司徒将军没想到吧,”他笑着说,“你虽是将先太子的死因都推到了皇上的身上,但是我们却是根本不信你,暗地查访了多日,最终发现当年就是九王爷与迟子肖两个勾结,陷害了太子,司徒风你果真辜负了先太子的期望。” 朕躺在床上无力地摇了摇头,好似对司徒风的所作所为万分的失望。 第47章 九王爷死后,梁公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白帕子,将雪白剑刃上的猩红血迹擦拭干净,对朕说:“皇上,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吧。” 朕有些疑惑,问他道:“先太子都已经死了,你们即使杀了朕,他也复活不了,到时候登基多半是朕那几个没有成年的弟弟,你们忙活了这一通就是不想让朕做这个皇帝吗?” “自然不是,”梁公子摇了摇头,笑着对朕说,“我们自然有我们想要扶持的人,皇上,就委屈您早点去地下见先皇吧。” 是挺委屈的,先皇活了好大岁数才死呢,朕还年轻,朕今年二十刚刚出了点头。 只不过这一回,再没有一个九王爷来帮朕挡刀了。 这样能挡刀的弟弟先皇为什么不给朕多生几个呢,都怪先皇。 “对不住了,皇上。”梁公子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长剑向着朕刺了过来,他出剑极快,以朕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没有办法躲过去。 眼见着朕就要血溅当场了,只听当的一声,刀剑相击的声音在朕的耳边响起,朕睁开眼,只见一把刀柄挡在那,刀的主人正是司徒风。 梁公子瞬间气急败坏,瞪着司徒风,厉声质问他:“司徒风!你在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司徒风没说话,手腕微微用力,将梁公子手中的长剑崩了回去。 朕的司徒将军将手中的腰刀挽了一个刀花,站在了朕的面前。 梁公子恨铁不成钢道:“即使你现在救了这个狗皇帝,他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狗皇帝早晚还是会杀了你的,更何况你要的……” 司徒风要的什么?梁公子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司徒风的手中的刀依然向他劈过去。 还有这个梁公子怎么又人身攻击了呢?朕就很奇怪,朕究竟哪里狗了,一会儿一个狗皇帝的,朕对梁公子的这种带有主观情绪的形容很是不满。 朕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看着司徒风与梁公子刀光剑影,来去如风,将朕养心殿里的家居摆设毁了大半,花瓶茶盏破碎的声音叮叮当当,完全没有朕亲自动手时营造出的那种节奏感。 他们两个打了一会儿,梁公子忽然皱起眉头,向司徒风问道:“你没受伤?” 司徒风没说话,梁公子又紧接着问了一句:“你在天牢里根本没受刑?” 紧接着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朕,目光似一道利剑,好像要一眼把朕给刺穿。 朕巍然不动,任凭他各种目光在朕的身上流连。 这么说好像有点恶心。 梁公子气得脸通红,他大声向司徒风控诉道:“你一直在骗我,你根本没有和九王爷合作。” “我何时骗过你,”司徒风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跟九王爷没有关系,是你们不信罢了。” “是啊是啊,”梁公子已经被司徒风给气笑了,“你还说先太子的死跟九王爷丝毫没有关系,是皇上在其中搅了浑水,是我们自己不信,查了又查,结果却是被你们牵着鼻子走了,现在看来迟子肖你也是皇上的人吧?” 迟子肖娃娃脸蔓上一丝红晕,害羞地点了点头。 他是先皇在时封元三年的状元,那年的科举是由先太子主持的,但是不久后就传出来有人作弊的民谣,四皇兄向先皇告发此事,先皇震怒,将太子斥责了一顿,令先太子一月之内将此事调查清楚,太子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大皇子的头上,朕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在先太子调查清楚这件事后,与迟子肖一起帮着大皇子将他的把柄稍微掩盖了一下。 先太子前头跟先皇说了这事是大皇子的锅,后头他就找不到证据了,这个时候大皇子又跑到先皇面前,控诉先太子是在诬陷自己。先皇看着这件事被先太子调查得一地鸡毛,连仅有的证据也没能守住,又怒了一回,把先太子骂得狗血淋头。 先太子回去就病了,从此一蹶不振,这个时候五皇兄和八皇弟又在先太子与先皇间挑拨了一番,朕的七皇弟又买通了太医,一直到先太子病入膏肓之前,先皇都跟他冷战,完全不知道他最疼爱的太子马上就要死了。 后来先太子死了,先皇一下子好像老了几十岁,所有跟先太子之死有关的人都被他查了个遍。 朕的几个兄弟一是为了自保,二是为了争夺储君之位,一个个争抢得好不热闹。 可惜啊,可惜啊,还不等先皇嗝屁,他们就先一步去往西方世界往生了。 朕下了一盘子,等到棋子们厮杀几番两败俱伤时,朕将棋盘打翻,于是这个便宜就让朕给捡到了,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迟子肖文章写得不怎么样,但是人却很有意思,朕与他一见如故,他在先太子死后为了防止被震怒的先皇牵连,就云游去了,最近才回来的。 梁公子气得手抖个不停,他问司徒风:“我们找到的那些线索都是你故意留下的吧。” 司徒风轻笑了一声:“只是稍微劝了那些人几句而已,他们知道该怎么说。” 梁公子长长呼了一口气,情绪总算平静了一些,他的视线在养心殿中这几人一一扫过,最后放出一句:“那今天你们就都死在这里吧。”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突然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朕之前就觉得让暗卫大白天的穿一身黑的不太好,原来他们暗龙卫也是穿黑的呀。 “皇上好演技,不过您演技再好,今天也得把命留在这儿。” 他身后的暗龙卫们纷纷出手,向着朕冲了过来,司徒风一人战群雄,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但朕这个三脚猫的功夫,就不上去碍手碍脚了。 可是朕没想到,朕的头顶竟然也会有暗龙卫埋伏,他从梁上跳下,越过司徒风持剑向朕冲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司徒风甩出手中的腰刀,正中这名暗龙卫的胸口处,这名暗龙卫死在朕的面前,可司徒风也因为这一时的晃神而被梁公子制服。 梁公子将刀横在了司徒风的脖子上,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而他的暗龙卫们也都停了手。 “你应该是暗龙卫的副统领吧。”朕问道。 梁公子没有回答朕,他冷笑一声:“皇上您都要死了还问这个做什么?” 朕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身上的小被子掀开,扔到一旁,寒风从门外涌来,这个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他们进来为什么不关门呢? 梁公子望着朕。 朕对着他灿然一笑,接着向养心殿外头喊了一句:“孙和德。” 孙和德从门外缓缓走出来,他的刀架在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的脖子上。 他对梁公子冷声道:“梁公子,束手就擒吧。” 与孙和德一起进来的,还有大批御林军,他们将养心殿团团围住,恐怕一只苍蝇也飞不出了。 他盯着孙和德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转过头来问朕:“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在问朕怎么知道先太子还有个遗腹子流落在民间的吗?那自然得感谢朕的暗卫了,虽然他们比暗龙卫少了一个龙字,但是干起活来是一点也不差。 梁公子抓着司徒风的胳膊,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厉声道:“你如果敢对小公子做什么,司徒风立马人头落地。” 朕笑了起来,对梁公子的威胁并不在乎:“那又如何?世人皆知朕与司徒风不合,梁公子你不会不知道吧,竟然用他来威胁朕,他现在死在这里又如何?” “皇上当真这般狠心?”梁公子的尾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可见他已没什么底气。 朕微微一笑:“朕心狠手辣,梁公子不会是今日才知道的吗?” 梁公子还有些不信,朕冷下脸,“孙和德,动手。” 一道血痕出现在那孩子细长白皙的脖子上,孩子痛呼了一声,皱起眉头来倒有些先太子的模样,看着怪可怜的。 梁公子看向孙和德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好像出门在外的丈夫一回家看到妻子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一般。 朕这个比喻可能有些不太恰当,大家领悟一下这个精神就可以了。 孙和德下手真是毫不留情,梁公子终于忍不住叫道:“住手——” 朕挑了挑眉,身体往后仰了仰,对梁公子说:“一个司徒风换一个先太子剩下的唯一的血脉,似乎不太值。” “皇上还希望我等如何做?”梁公子已然放弃挣扎。 朕看着先太子的那个小儿子,是越看越觉得好看,简直就是朕的吉祥物。 朕道:“放下手中兵器,束手就擒。” “皇上会放了小公子?” “放是不会放的,这怎么说这也是朕的大侄子,放心朕会好好将他养大的。” “皇上说话算数?”梁公子问朕。 朕微微笑着:“当然,朕金口玉言。” 当的一声,梁公子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面上,接下来哗啦哗啦的响起一片刀剑掉落的声音,御林军进来将这些暗龙卫全部拿下,押进天牢中。 这件事总算圆满解决了,朕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你一直在骗我?” 熙常在的声音忽的在朕的耳边响起来,朕才想起这还有一个她没有处理。 但是熙常在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说朕骗她呢? 朕骗他什么了?她有什么值得朕骗的。 朕从床上起身,披了件狐裘,走到熙常在的身边停下脚步,弯下腰抬手挑起熙常在的下巴,“如果不是爱妃带了迟子肖过来,想来梁公子也不会下定决心杀了,说起来朕还要多谢爱妃了。” “竟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熙常在疯疯癫癫的,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朕懒得理他,然后准备好好安慰安慰朕的司徒将军,结果朕一转头,就看到司徒风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嘴唇发紫,似毒至肺腑,命不久矣。 “皇上……”他伸出手,好像想要碰一碰朕,可是他那只手举到半空便无力地垂下。 他倒在朕的怀中,闭上了眼。 “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养心殿外北风呼啸,天色暗沉,树枝摇曳如同鬼魅,那些如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朱墙碧瓦皆被这皑皑白雪覆盖,天地一片苍茫。 朕抬头看了一眼门外,脑子里不知怎的突然闯入了杨妃那日说的话。 皇上深爱司徒风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了三章,明天更新不确定在什么时候了 第48章 孙和德很快跑出去去给朕叫太医去了,朕把司徒风从地上抱了起来,他的衣裳和脸上待着已然干涸的血迹,这是刚才他与那些暗龙卫激战的时候染上的。 司徒风好像瘦了很多,在朕的怀里轻飘飘地好若一团柳絮,一阵风吹来就会把他吹跑。 朕将司徒风放到了朕的龙床上,给他盖上了朕的小被子,他的脸色好像比刚才更难看了一些,覆盖了一层灰白,好像马上就要死去一般。 朕心中难受得厉害,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丝毫温度,朕向身后大声问道:“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没有人来回应朕,朕才想起来养心殿里的奴才好像都被朕撵出去找太医去了。 朕将司徒风的两只手我在手心,不停地揉着,希望可以温暖他,他皱着眉头,发出细碎又微小的声音,看起来十分痛苦,朕往前凑近了一些,想要知道他在说什么。 朕听见了。 他叫的不是朕,他在叫娘亲。 突然的那么一瞬间,朕有些想哭,眼泪却是落不下来,朕坐在地上,握着司徒风的手,呆呆地看着他。 他是这世上,与朕最亲密的人。 说起来好笑,朕后宫的妃嫔与朕各怀心思,各有所爱,朕心中与自己最亲密的人竟一直是他。 惠元皇后的事朕曾跟很多人说过,让他们不要再提,朕自己也都忘了。 但那件事岂是那么好忘怀的。 那一年春天,是惠元皇后的忌日,司徒风约朕晚上出来相会,明知道这样的日子不适合出来,朕还是应了司徒风的邀约,偷偷摸摸地出来跟他见面。 回想起从前的这些事,朕发现朕可能很小的时候就对司徒风产生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可是朕没有想到,当朕回了宫后,宫里就乱了套,几番打听之后才知道是看守的宫人不作为,让人把惠元皇后的祭品全给毁坏了,先皇气得差点抽过去,责令众人必须立刻查清楚到底是谁将祭品毁坏。 朕初时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谁知最后查来查去竟是查到了朕的身上,朕那天晚上确实是没在自己的宫殿里,但是朕是跟司徒风在一起啊,朕想着有司徒风给朕作证,先皇最多就是斥责朕对惠元皇后的忌日不上心,毁坏祭品这个锅怎么也扣不到朕的头上。 但是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司徒风却是翻脸不认人,坚决不承认他曾见过朕,朕身上的嫌疑就洗不清了,那几个兄弟更是拼了命地往朕的身上泼脏水,这个锅最后还真他么的钉死在了朕的后背上。 先皇大怒,朕因此事差点没了一条命。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太医终于抱着小箱子来到了养心殿中,朕让他们赶紧给司徒风瞧一瞧,看他是怎么了。 太医将右手放在了司徒风的手腕上,手指动几下,又掀开司徒风的眼皮,观察了一会儿,摇着头对朕说:“司徒将军这恐怕是中了毒。” 用他说废话,朕用眼睛也看出来了。 朕问:“中了什么毒?该怎么解?” “如果微臣没有诊断错的话,这种毒名叫雪里红,一旦服下,必须定期服下一颗解药才能抑制毒发。” “解药呢?” “请恕微臣无能,配制不出来。” 朕的宫里怎么就养了这么多无能的人! 朕对一旁的宫人们大喊:“去叫赛华佗来,叫赛华佗来!” 宫人们跑出去,剩下的太医们跪了一地,床上的司徒风依然陷在沉沉的昏迷中,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朕盯着他的苍白的脸庞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一种朕就要失去他的感觉。 “爱卿你醒过来吧,你醒过来……”朕在龙床边坐了下来,握住他的手,轻声对他说,“我们就像从前一样,像从前一样好。” 司徒风没有任何表示,他的双眼紧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睁开。 赛华佗终于来了,他把脉后跟朕说:“司徒将军这中的是雪里红……” 朕打断他的话:“这些朕都知道,你能不能配出解药来。” 赛华佗啊了一声,“能倒是能的,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可皇上您为什么不去问问给司徒将军下毒的人呢?” 朕:“……” 是哦,朕为什么不去问问梁公子呢? 朕刚才是脑子进水了吗? 赛华佗一语点醒梦中人,朕连忙叫来御林军。 “去问问梁公子,有没有解药,没有的话……”朕顿了一下,“司徒风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就让他们的小主子给司徒风偿命吧。” 御林军很快就从天牢的梁公子手里拿到了解药,赛华佗把解药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朕将解药给司徒风服下。 司徒风的情况开始好转了,脸色渐渐多了一点血色,呼吸也没有刚才那般急促了,朕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这些年来,都被毒药控制着。 更没想到,光风霁月的先太子殿下竟然也能做出这种事来,可见皇家的人心都脏。 朕也不例外。 看着司徒风逐渐好过来,朕稍稍松了一口气,问赛华佗:“能够把他身上的毒都解了吗?” “能倒是能的,”赛华佗欲言又止地看了朕一眼,“不过司徒将军在接下来的两年之内不能有房事。” 司徒风不能有房事看这么看着朕干什么。 反正司徒风是个断袖,不能就不能吧。 朕不能生孩子,他不能有房事,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两兄弟也算是同病相怜啊。 “确定不会再有其他问题了吗?” 赛华佗朕点了点头。 “那他现在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司徒将军今日服药的时间晚了些,伤了肺腑,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心神损耗,”赛华佗摸了摸自己那寥寥无几的几根胡须,想了想,给了朕答案:“三日之内吧。” 能醒过来就行,能醒过来就行啊。 朕那些手帕沾了水将司徒风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他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也应该换一换了。 宫人们上前要过来帮司徒风更衣,朕让他们把衣服放下,说了一句“朕来吧”,就让他们退下吧。 养心殿里就剩下了朕与司徒风二人,朕将他从床上扶起,把他的外衣脱下,然后是里衣。 结果里衣脱完后,司徒风的胸部还裹着层层叠叠的白绸,朕心中疑惑,他受伤了包扎吗? 也不是里面的伤口到底怎么样,刚才打了那么长时间,是不是需要给他换个药,还有包扎的样式有点奇怪。 朕一遍摇头感叹,一遍将司徒风胸前缠绕的白绸给解开。 半刻钟后,朕恍恍惚惚脚步虚浮地从养心殿中走了出来,寒风凛冽,吹得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朕回头看了一眼养心殿,想到自己刚才见到的东西,只觉得自己现在还身在梦中,需要一个人过来让朕迅速清醒清醒。 孙和德安排好朕的那个大侄子后回来了,跟朕说:“皇上,熙常在已经疯了。” 疯了?她想用疯了逃避现实?朕岂会让她如愿。 朕道:“去吩咐太医,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务必要给熙常在治好。” 朕刚说完话,忽然想起朕刚才给司徒风换衣服的时候,好像忘记帮她把被子盖好,朕转头回到养心殿中,将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回了司徒风的身上,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在她的脸上轻轻掐了一把,她皱眉,轻轻哼了一声,有点可爱。 “皇上,杨妃娘娘在外面求见。”有宫人进来向朕禀报说。 朕现在其实没有什么心情去见杨妃,但是总得把一些事情都给掰扯清楚。 “让她在外面等一会儿,”朕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去把玉妃也给叫过来。” 宫人退下之后,朕低头看着司徒风,很不明白朕的兄弟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朕的姐妹了。 过了大约两刻钟,外面有人禀告说:“皇上,玉妃娘娘已经到了。” 朕虽然很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该处理的事还是尽早给处理了好,不能再拖下去。 朕去了偏殿里,两个美人在朕的面前盈盈跪下,颇有一番美感,她们异口同声道:“参见皇上。” 朕嗯了一声,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却是没有让她们两个起身。 朕给孙和德使了一个颜色,不久后两个小太监压着小翠走了进来。 朕问杨妃:“杨妃你可认得此人?” 杨妃面露震惊,但是很快她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镇定自若对朕说:“这是臣妾身边俯视的小宫女,前些日子失踪了,本宫还以为她急病死了,皇上是从哪儿找来的。” “哦?”朕笑了笑,“不是爱妃让人杀死她的吗?” 杨妃还想要开口辩驳,朕沉下脸,说:“她已经全招了,那日千秋节,她听从你的话扮成司徒风的模样将朕从养心殿引到了御花园,” 杨妃狡辩说:“皇上,臣妾那时是看到司徒将军在御花园中侮辱,又不敢亲自过来跟您说,怕引得司徒将军报复,这才想了这个办法。” “那小翠衣服换的够快的,还有你那时明明在宴上,怎知御花园中发生了什么!”朕将一旁的桌面拍得啪啪作响,朕的手掌都有点麻了,“这时候还想要骗朕!” 杨妃叹了一口气,仿佛是预感到接下来的命运,她苦笑了一声,问朕:“皇上是想要臣妾死吗?” 她这话问的,好像是朕在无理取闹似的,朕给了孙和德一个眼神,孙和德便将这几年杨妃背着朕做过的那些糟心事全部说了一遍。 “臣妾早知道,臣妾早知道,您明明知道臣妾做的这一切,却一直不发作,是这回臣妾动了您的逆鳞您才忍不住的吧。” 朕不说话,就想看看杨妃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而杨妃也果然不负朕的厚望,她骂到最后指着朕道:“你们这对死断袖!死断袖!” 杨妃这是受了刺激,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不过朕现在可不断袖了,杨妃这是污蔑,是污蔑! 第49章 杨妃还越说越来劲,朕觉得她在这儿再说下去,是要出事的,朕向门外叫了了一声:“来人,把杨妃拖下去。” 很快就有宫人进来,杨妃似是疯了一般,口中还在大叫着:“你们都是死断袖!死断袖!” 被她再这么吵下去,就算朕不是断袖,后宫也要传出朕是断袖的谣言了,这可要不得。 朕赶紧道:“将杨妃的嘴捂上。” 宫人们立刻按照朕的吩咐拿了一个布条塞进了杨妃的嘴里,杨妃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但是她仍然没有放弃,最终呜呜呜呜地被宫人们拖了出去,仔细听好像还是能听出来她在骂朕是断袖。 可能是朕先入为主了吧。 处理完杨妃以后,就该处理玉妃了,朕摸了摸下巴,问玉妃:“爱妃你千秋节那日做了什么,不如一同跟朕说了吧。” 玉妃开始给朕装傻,她低垂着头,口中道:“皇上您说什么呢?臣妾听不懂。” “是吗?听不懂吗?” 当初朕朕让暗卫抓了玉妃的身边的那个小宫女,暗卫们扮作了暗龙卫,将玉妃的底套了个干净。 “你喜欢司徒风吧。”朕忽的开口问道。 玉妃没说话,她低着头,做消极抵抗。 “她把你从番邦带来,一路上对你照顾有加,你喜欢上她也是情理之中,可她不喜欢你,那日朕带着你一起去司徒府,你跟司徒风告白了吧,然而她拒绝了你,你怀恨在心,所以便想要陷害她。” 玉妃惨声道:“皇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您不过是想强加个罪名到臣妾头上,您可以不这么麻烦的。” 玉妃这话说的,好像是朕在平白诬陷她一样。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朕让暗卫们将她的那个小宫女给带了过来,小宫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叽里呱啦地不知道给她说了什么,玉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像是白纸一样,上面没有半点血色。 玉妃这个时候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仰着头臭不要脸地问朕:“臣妾爱一个人有错吗?有错吗?” 爱一个人是没错的,但是你得不到他就想让他死就不太多了。 朕很有感悟地对玉妃说:“爱情从来不是一厢情愿的东西。” 这明显司徒风更喜欢朕啊。 得不到便毁了她这种思想可要不得。 玉妃大概是没听明白朕的话,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知悔改,她问朕:“皇上,臣妾就问您一句话,您是不是喜欢司徒风?” 朕喜欢司徒风吗? 她这个问题问的好啊,要是她再早一点问朕,朕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此时朕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对着她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那司徒风喜欢您吗?”玉妃又问。 朕道:“多了。” “什么?” “你说过只问一句话的。” 朕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可不能任着玉妃胡来。 “臣妾明白了,明白了,”玉妃惨笑了一声,说实话,朕完全不知道她是明白了什么。 玉妃哭哭笑笑了一会儿后,突然抬起头,对朕说:“皇上,您同样得不到司徒将军的,司徒风性情高傲,他绝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朕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玉妃的肩膀,对她说:“爱情会让人盲目的。” 玉妃瞪着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朕,她微微张着嘴,想说什么来反驳朕,可是好一会儿都没能够发出声音来。 朕让人把玉妃给带回香菡宫软禁了起来,这回一处理,朕的后宫里可就剩下齐天伟和洛嫔一对穿越者了,这两个人暂时没什么事就先留着吧。 后宫应该加两个人了,朕瞅着司徒风就不错。 朕想想就忍不住笑起来,回到养心殿中,司徒风还在熟睡,朕掐掐她的脸,又捏捏她的鼻子,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玩上大半天也不会觉得腻烦。 当天晚上,玉妃香菡宫里的奴才向朕禀告说:“皇上,玉妃娘娘服毒自尽了” 朕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奏折,轻描淡写说了句:“葬了吧。” 不过朕记得后宫不准私藏毒药,玉妃的毒药是哪儿来的,朕觉得有必要把后宫都彻查一遍了,之前是朕对后宫的管制太过疏松,现在应该给她们点颜色瞧瞧了,朕吩咐孙和德带人将后宫各个宫殿全部搜查一遍,一个也别放过。 第二日,朕病了这么多日子,终于上朝去了,孙和德向百官们公布了九皇弟的罪行,百官齐齐跪下,口中高呼皇上英明。 朕很英明这件事,其实不用他们说,朕自己也是知道的,但这种话朕也不嫌多,多听听就很高兴啊。 下朝后,有宫人拿着一排布做的小人送到朕的面前,跟朕说:“皇上,我们在玉妃娘娘的床上发现了这个。” 小人们坐在一个圆盘上面,圆盘上边刻着朕看不懂的符号,朕问:“这是什么东西?” “奴才不知。” 朕把这玩意儿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看样子有点像是佛家的东西,对孙和德说:“你让道恒法师进宫一趟。” 道恒法师把这东西看了看,对朕笑着说:“皇上这段时间的奇遇便是与它相关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道恒法师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朕以后还会有奇遇了吗?” “皇上想要吗?” 朕后宫的妃子都没几个了,要这玩意儿有啥用,让朕好好睡一觉才是正事。 大概是看出朕的拒绝,道恒法师将这个小东西收了起来:“那这个贫僧帮您处理了。” 朕要它也没用,既然道恒想要,那就给他了。 道恒离开不久,有宫人进来跟朕禀告说:“皇上,司徒将军醒了。” 朕一听这话,赶紧的从御书房里跑到了养心殿,赛华佗跟朕说三日之内她能醒来,现在她果然醒过来了。 朕踏进养心殿后,连忙让宫人们把身后的门给关上,那日朕受了冻,今天绝不能让她再受了这委屈。 她躺在床上,看到朕来了,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来给朕行礼,朕连忙走过去,把她按回了床上,然后又将被子重新盖回了她的身上,“爱卿免礼了。” 司徒风一点也没客气,听了朕的话立刻躺回了自己的被窝里面,只露了个脑袋看着朕。 从前觉得她豪放不羁,现在觉得她直率可爱。 朕在床边坐下,十分讨好地向司徒风问道:“爱卿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喝点水?朕给你叫个太医过来?” 司徒风眯起双眼,打量着朕,朕明白她这种眼神的含义,之前玉妃讨好朕的时候,朕打量玉妃也是用同样的眼神。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司徒风面对朕的时候向来是没什么顾忌,想说就说,这回也不例外,她看了朕一会儿后,问朕:“皇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末将的事?” 朕有些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往床边又挪了挪,很诚实地跟司徒风说:“那个爱卿……前两天是朕给你换的衣服?” 司徒风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她很快就明白朕这话代表了什么。 有杀气! 朕的第六感从来没有这么的敏锐过,抬头偷看了司徒风一眼,觉得她好像想要从床上跳起来把朕给暴打一顿。 虽然朕从小就没少挨司徒风的打,也有些习惯,但这种打还是能少挨一顿就少挨一顿吧。 朕立刻道歉:“朕错了。” 司徒风疑惑地看着朕,似乎是不明白朕为什么能够这么爽快地把道歉说出口。 朕绝不是在冲动之下做的决定,而是这几日朕回想幼年,对自己进行了深刻地反省,才有了今天的这句道歉。 “朕当年不该骂爱卿娘们唧唧,也不该抢爱卿的小花绳。” 主要是朕当年以为司徒风买花绳是要送给哪个小姑娘的。 朕说完这话,只觉得司徒风好像更想揍朕了。 朕抬起屁股,迅速地找了一把离她较远的椅子重新坐下。 第50章 司徒风还是理智的、善良的、宽容的,她瞥了朕一眼,最终干脆闭上眼睛,大概是想眼不见心不烦。 朕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可她总是不理朕, 她闭着眼睛,好像睡熟了一样,但朕知道,她只是在装睡,朕没话找话,跟她说:“那个……玉妃服毒自尽了。” 她撩开眼皮,有些疑惑地看向朕,不知是在疑惑玉妃为何自尽,还在在疑惑朕为何要与她说此事。 朕感叹了一声,对司徒风道:“大概是求爱不得吧。” 她冷哼了一声,好像对朕的回答不以为然,翻了个身背对着朕。 朕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身对孙和德说:“去把太医叫来。” 太医们很快就来了,给司徒风把完脉后说她的病已经好了,身上的毒则需要慢慢调理,两年后差不多就能全好了。 朕其实一直挺奇怪,为什么太医们给司徒风把脉却连她的性别都分辨不出来,是不是太废物了一些。 朕将自己的疑问说与司徒风听,司徒风倒是也没有隐瞒朕,直接告诉朕她是在赛华佗那里拿的药,吃了以后可以让脉搏看起来与男人一样。 赛华佗啊赛华佗,真是哪儿都有你啊。 朕还是挺好奇司徒风一个姑娘家家的,为什么要扮成男人,司徒风刚醒的那阵儿朕不太好意思问,等着司徒风的精神好了一些的时候,朕才开口向她问道:“爱卿为什么会……这样?” 司徒风抬起头看了朕一眼,而后开口道:“我出生的那一年祖母病重,她一直盼着自己能有个孙子,为了让她高兴,母亲生下我之后就跟祖母生了个男孩,祖母高兴了一阵子,但是不久后又病倒了,从此一直卧病在床,谁也没敢告诉她真相,”司徒风叹了一口气,“后来爹娘战死沙场,爷爷年纪也大了,司徒家只能靠我来支撑,这件事就成了一个秘密,” “这样啊。”朕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小时候的司徒风。 司徒风的病已经大好,她想回家去了,朕也确实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留住她,朕也想得开,她想回去就回去吧,反正朕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找她。 大概是朕笑得太明显了。 司徒风眯着眼睛看着朕,开口问:“皇上为何这样发笑?” “没什么没什么。”朕摇着头不承认,不过本来朕也没在笑什么啊。 司徒风就要走了,朕没忍住拉住她的袖子:“那个爱卿啊……” 司徒风回头看朕:“皇上还有什么事吗?” “赛华佗说,”朕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不过这件事也确实要跟司徒风叮嘱一番,朕忽然又有点说不出口了,朕现在有点明白赛华佗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朕了。 “说什么?”司徒风问朕。 朕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说你两年内不能有房事。” 司徒风点了点头,好像丝毫没有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的意思。 朕摸了摸鼻子,倒显得朕矫情了。 司徒风真的要走了,朕看着她的背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叫住她:“那个爱卿啊……” 她回头,看着朕:“什么?” 朕稍微挺了挺胸膛,问她:“你觉得朕怎么样?” 司徒风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朕,回了朕四个字:“不怎么样。” 朕很失落,司徒风年纪轻轻的,怎么眼神就不好使了呢? 朕这样还能叫不怎么样吗?这天底下还能有朕更优秀的男人吗? 朕走上前,拉住司徒风的袖子,叫了他一声:“爱卿啊。” 司徒风有些无奈地开口问朕:“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你也老大不小了,”朕这话说的怪不好意思的,朕低下头,有点羞涩,问她,“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得了。” 司徒风轻笑了一声,她拒绝了朕,“皇上您后宫的嫔妃众多,就不用把算盘打到末将身上吧。” 朕刚想开口问她,如果朕这辈子只要她一个人呢? 她却先一步开了口,告诉朕:“再说,末将这辈子没有成婚的打算。” 朕直直望着她,她的表情很认真,不是在骗朕。 “司徒风,你不喜欢朕吗?”不是朕在自恋,朕能感觉她也是喜欢朕的,否则的话朕也不会这么急急切切地,就跟她把这层窗户纸给捅开了,司徒风张嘴想要说话,可是朕怕她撒谎,怕她言不由衷,朕抢先一步问她:“你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司徒风笑了起来,很快这抹笑容就被她收了回去,朕很久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如此郑重的表情,她对我说:“我承认喜欢你,可这不代表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有我的理想、我的抱负、我的骄傲,我能够为了你不要这条命,却不能为了你放弃我自己。” 朕明白她的意思。 朕回望司徒风,忽然间意识到,司徒风或许在很久之前就曾考虑过这件事,她一直都比朕成熟。 就像她刚刚去到先太子身边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再与朕接触对她还有朕都不是一件好事,还有惠元皇后的忌日,被设计的应该不止朕一个人,她也不过是局中人,若她那个时候跳出来为朕作证,朕与她恐怕以后都不会好过。 她一直都比朕成熟。 司徒风最后问朕:“我们就像从前那样做一对君臣不好吗?” 朕无言,朕放了她离开。 不久后,边疆又起了战事,司徒风来向朕辞行。 朕本以为她这回回来可以留到新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开了。 她是天上的鹰,注定不会落进朕这方小小的天地里面。 可朕还是喜欢她,从前朕就喜欢她。 是朕言不由衷,是朕口是心非。 冬至的那一天下了一场小雪,朕写了一封信给她,这是自朕出生以来能够写得最好看的字了。 这不是朕写的最有文采一封信,却是朕写的最真心的一封信。 朕想要和她在一起,朕也不会束缚她,她的理想、她的抱负,还有她想要的自由,朕都会给她。 与这封信一起的,是一封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和一根小花绳。 朕让人将它们都送到了司徒风的手上。 第二年春天,司徒风从边疆给朕送了一封信回来,里面还有一颗红豆。 春天真的来了。 春风拂过大地,千尺冰面一寸一寸地破裂,皑皑白雪化作绵绵细雨,沉睡了一个冬季的种子听到呼唤冲出厚重硬壳,万物恢复生机。 她也快回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一章或者两章的番外 第51章 番外 奴才我是一个太监,奴才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趣味具有高尚情操的高级太监。 奴才曾就职于暗龙卫私营,担任暗龙卫统领,兼职暗龙卫们的教育工作,还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御马监掌印太监,现就职国家领导人贴身秘书。 可以不谦虚的说,奴才我已经干到了太监这一行的巅峰了。 天牢里混混暗暗,不见天日,现在是冬季,天牢里通风条件不太好,略微的潮湿。 梁公子一看到奴才我来了,蹭的一下从茅草上站了起来,冲了过来,冲着奴才我开始破口大骂。 可他到底是在清贵之家长大的,骂来骂去都是那酸溜溜的几句,还借古讽今,奴才我文化水平不高,根本听不明白。 后来梁公子骂得累了,他问我:“那个昏君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卖命?” 奴才我看来,好不好这个东西其实是个比较级,一个人并不需要做得特别好,他只要比他的竞争对手强出那么一点,他就是好的。 道理其实很浅显,很多人也都明白,但是身在局中,甘愿蒙上双眼,只见到自己希望见到的那个人。 奴才我向梁公子问:“那先太子又有什么好?” 梁公子自以为有理有据地回答我,他说:“先太子殿下乃是惠元皇后所生,是东宫嫡子,深得先皇恩宠,天资聪慧,自幼饱读诗书,礼贤下士,温雅待人。” “除此之外呢?”奴才我问他。 “这还不够吗?” 这些有什么用呢?当一个好皇帝靠得从来就不是这些啊。 先太子得到先皇宠爱又如何呢?文采风流又如何呢?真正的权衡之术、治国之道先皇还都没来得及教给他,也许也教给他了,但是实践没有成功。 他有暗龙卫,笼络了司徒风又怎么样呢? 暗龙卫只能帮他处理私底下的事,司徒风身在曹营心在汉,他的各个兄弟对他虎视眈眈,朝中大臣各怀鬼胎,先帝虽是疼爱他,但是随着年纪一点点大了,也不能容忍一个越来越强大的太子。 而先太子顺风顺水的路走得多了,完全接受不了一点失败,所以才会在受到先皇斥责后忧思成疾,让那些兄弟们有机可乘。 先太子的抗打击能力太弱了。 梁公子为了向奴才我证明他说的是对的,接着举证道:“那狗皇帝心狠手辣,他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迫害,你以为你在他的身边能够捞着好吗?” 梁公子这话说的不对,这皇家的兄弟哪里还算是兄弟啊?更何况皇上小时候也没有感受过半分皇家的温情。 说实话,皇上能够登上皇位确实是让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即使后来先皇就剩下了皇上和九王爷,朝上的很多大臣也都是站在九王爷那一边的。 这也要怪九王爷自己,偏偏要经营那些虚名、贤名,皇上正是看透了这一点,稍加利用,先皇最后就将皇上的名字写在传位诏书上。 九王爷如果老老实实当个逍遥王爷,皇上也不是容不下他,可他偏偏想要染指皇位,这个皇上要是还能忍下他,那皇上可真是菩萨转世了。 但明显皇上不是啊,他是修罗转世,刚刚登基的那会儿,他杀过的人流得血能从正大光明殿能够一直蔓延皇宫外头,每天百官上朝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今天就是自己来祭天,这几年情况才好了一些。 也正是这样的铁血手腕,才能让皇上稳固地坐在龙椅上。 有时候也不怪皇上心狠,有些个大臣为了个从龙之功,真是连命都能豁出去,但是他们应该明白,这世上可没有几个人能够像司徒将军那样,打了皇上,也不遭皇上嫉恨的。 别看奴才我少了那么点东西,但是奴才我看尽了这人世间百态,对这男男女女间的情爱反倒是比他们看得透彻,作为曾经暗龙卫的统领,奴才我对这世上的很多秘密都是了然于胸,其中就包括司徒将军是个女人这件事。 皇上对司徒风那种既恨着她、怨着她,又想着她,念着她的心态,在知道司徒将军是个女孩子后,就全明白了。 皇上与司徒将军也算是青梅竹号,可惜活活被先皇和先太子拆散了。 奴才我也算是看着皇上和司徒将军两个人长大的,司徒将军来到皇上身边的时候,皇上是个穷酸的不受宠的皇子,司徒将军也没好到哪儿去,那时先皇正谋划着将他年轻时发出的免罪金牌全部给收回来,司徒家也在其中。 两个小可怜整日待在一起,让他们有了不比旁人的情谊,即使后来司徒将军被皇上送到先太子的身边,她的心还是一直记挂着皇上的。 不过这些话跟梁公子这个大俗人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从天牢中离开,走出好远还能听到梁公子的骂声。 省点力气也省点口水吧,他以后还要在那儿住很久很久呢。 回到御书房里,皇上瘪着嘴在批奏折。 自从司徒将军离开以后,皇上就整日闷闷不乐,不过要奴才我说啊,这年轻人嘛,受点情爱的苦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吃了苦,以后才有甜。 冬至的时候,皇上给司徒将军送了一封信,里面还有一卷空白的圣旨,他将自己的心都拿了出来,送给他喜欢的女子。 从前皇上生气的时候,喜欢踹奴才我的屁股,现在他连这件事也提不起兴致来了,看得出来心情是真的不太好。 第二年的春天,司徒将军凯旋归来,皇上与她在御书房中密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第二日他就在早朝上公开了司徒将军女扮男装的事。 百官们激情讨论了一番,认为司徒风这些年为国家付出不少,功过相抵,皇上可以不予追究。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皇上本来就没打算要追究司徒将军的罪责,也不会剥夺她的大将军位,不仅如此,皇上还要封司徒将军为皇后。 以后司徒将军在边疆是将军,回朝就是皇后,她不需要被束缚与于后宫之中,她依旧是天空中翱翔的雄鹰。 百官这可受不了,一个个的要上吊的上吊,要撞柱子的撞柱子。 不过他们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也应该知道皇上从来不会听从威胁威胁。 祖宗礼法都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没必要为了死东西,让活人受罪,可惜很多顽固都不明白这一道理。 百官最终还是没能杠得过皇上,认了命。 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司徒将军也还是那个司徒将军。 百年之后,他们将同葬在一座陵寝中,而他们的名字也会刻在史书的同一页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应该是一章齐天伟穿越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