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 作者:亍余儿 文案: 前世的穆溪为爱撞了南墙也没有回头,直到自尽在那小院,重来一回,什么样的人值得,什么不值得,擦亮眼睛,好好过日子。 本是对爱情失了信心。进宫选秀,不成想成了新帝的专属爱妃,原来,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便是最好的爱情。萧澈,往后余生,有你足矣。 片段一 萧景突然笑了起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只恨,明明有了来生,我醒的却还是这样晚。” “不求来生如何,只盼不在帝王之家,还能与你相遇。这两辈子的遗憾,想来够了吧。”说完,萧景闭了眼睛,嘴角是笑的,穆溪也笑了。却是哭着。 “只盼,莫再遇见,各自安好。” 内容标签: 宫斗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穆溪、萧澈 ┃ 配角: ┃ 其它: 重来 穆溪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粉黄色的帐幔,还有被阳光照的异常明亮的流苏。不适的揉揉眼睛,发现自己的手竟是又白又嫩,哪里像死之前的枯瘦蜡黄。 “溪溪,” 整个人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穆溪还没有反应过来。 “娘?”眼前的白氏,年轻了好多,看着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穆溪记得母亲因为只有她这个女儿,一直当眼珠子疼着,前面还有三个哥哥,母亲生活过的舒心,到一直保养的很好。 却因为她这个不孝女。晚年过的如此凄惨,前世,因为父母疼,哥哥宠,不愿多思多想,养成了不仅霸道,还蠢笨的性格。总觉得父母的爱理所应当,自己不断的予取予求。明明知道景王不是良配,却还是一意孤行, 想想当时父母亲人,哪个没有劝过她,自己却觉得是他们不懂自己,甚至恶语相向。 成婚以后,堂堂一个景王妃,竟从来没有被景王宠幸过。还被侧妃侍妾们欺凌,当初自以为的爱情,别人却只是看中了父亲成了大将军以后的兵权。 为了得到丈夫的关注,穆溪都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怎么就那么蠢的会有脸跑回穆家让家人帮助。 最后却被安了个和景王协作叛乱的罪名抄家流放,父亲死在狱中,母亲悲痛过度,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哥哥本在朝中可以大展身手,却流放边荒,永不得入士。 而穆溪呢,在景王篡位计划败露的时候,在自己残破的小院子了结了自己。想起前世种种,穆溪在母亲的怀里哭的更严重了。 “溪溪不哭,娘亲在呢。”白氏也跟着哭了起来,还是旁边的吕嬷嬷看不下去,开口道:“夫人,大夫昨儿个就说小姐烧退了就好了,再哭怕是又伤了身子,先吃点东西才是。” “对对,嬷嬷说的是,我一着急都忘了,溪溪一定都饿了。” 这是在做梦吗,穆溪有些恍惚,看着眼前荣光依旧的白氏,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如果是梦,倒是希望不要醒了。 白氏拉起穆溪的手,“我的傻溪溪,你想做什么,娘亲都支持你。你爹爹那里,娘亲帮你去说。”白氏心知自家相公的考虑,可到底是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舍得她受苦。 “咳咳……”喝的太着急,穆溪一边咳,一边想,这梦做的怎么如此真实,而且都这样了还没醒,掐了掐自己的手,真实的疼痛感,让穆溪又惊又喜。 白氏抚着穆溪的背,“看把你激动了,景王实在不是你的良配,可奈何我儿喜欢,罢了,有你爹爹在,定也不会让你吃苦。” 这时,穆溪才记起,及笄的前一个月二房的穆雅挑拨说景王要成亲了,自己在家绝食大闹了三天三夜,让父亲去上门说亲,父亲气病了,前世在病好后,哥哥和娘亲们不忍心穆溪继续难过,就都去求了父亲成全。父亲无奈答应。 穆溪渐渐平复了心情,自己竟然重生了,这实在太不可思议,穆溪想,大概是老天都觉得,自己上辈子过的太蠢了吧。 那这次一定要好好爱家人,好好来过。 改变 “娘亲,爹爹呢?”回过神来的穆溪,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自己爹爹认错了。 “你爹生病了,在屋里躺着呢?,溪溪乖,先不要去打扰爹爹了。” 听着这样话,穆溪心疼的厉害,她哪里不知道,娘亲是担心她又去找爹爹求情,气着他。 “娘~,女儿知错了,让我去给爹爹赔罪吧。”挣扎起身,不顾白氏的劝阻,硬是跌跌撞撞的穿过自己居住的兰溪苑,来到了苍前苑,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父亲。 砰的一声,穆溪狠狠的跪了下去,再痛也比不上前世失去亲人的剜心之痛。 “爹爹,溪溪知错了,是溪溪心瞎,眼瞎不懂事,以后溪溪不会了,请爹爹原谅。”说完就一直跪着,跟着过来的白氏,看着既心疼又惊奇的,这病了一场,就懂事了? “当真?” 虽然虚弱,声音却异常威严。 “当真!,溪溪已知错,只希望爹爹快快好起来。”穆正看着跪在地上的穆溪,一脸认真。 “好,好,好,我就知道捧在手心疼了十几年的女儿,不会如此伤家人的心,你知错,爹爹就好了。” 内室里一片祥和,不想外面突然冲进来五人,看到穆溪还跪着,急吼吼的喊道,“父亲,不管小妹做了什么,他都是我们最疼的小妹,还请父亲不要罚她,要罚就罚我们兄弟几人好了。” “大哥说的对。”剩下几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这其中三人是穆溪的亲哥哥,大哥20岁穆鸿天,三哥18岁穆轻羽,五哥16岁穆御晨。大房的几个都没有按辈分的小字取名。 穆家人口简单,就两房,且两房都是嫡出,祖父只娶了祖母一人,祖父那一辈只是家底一般的普通人家,现在的显赫都是父亲在战场上一点点挣下来的。 在京城算是新贵,大房穆溪的父亲也只娶了母亲一人,母亲白氏,出自安国公府,外祖母是平乐郡主,其母亲是淑惠大长公主,只是在外祖母那一代安国公府就隐退了,到现在已然有些没落。 但是说起来他们也是沾着皇亲的,不过始终隔了几代。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然论起辈分,穆溪还要叫现在的皇上表舅舅,虽然只比穆溪大了5岁。 另外两人是二房的二哥和七哥,他们应该是特意赶回来帮她的,穆溪心里很感动。 二伯穆丰家除了正妻,还有三个姨娘,几个侍妾,膝下,两个嫡子,分别是穆溪的二哥穆书玉、四哥穆书博,庶子六哥穆书彦,七哥穆书亦,穆溪还有个庶姐穆雅,两人非常不对盘,从小因为穆溪最小,又长的漂亮可爱,七个哥哥都更宠她一些。 现在两房还没有分府,所以大房没有出去建将军府,大家都住在穆府里,几兄弟的感情也很好,除了穆溪和穆雅。 “各位哥哥,你们误会爹爹了,以前都是溪溪不懂事,大病一场,想明白了不少,以前的溪溪让爹娘和哥哥们操心了,以后溪溪一定改正。” 几人皆是一愣,心里还是有点不信,这十几年,妹妹被他们一家人宠成了小霸王,自己想要的,不得到都不会罢休。这突如其来的懂事,倒是让人觉得不真实。像是再耍什么小心思。 穆溪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家里人一定都不怎么相信,她也不能说自己经历了上辈子已经知道结局,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爹爹,女儿身体还未好,就先回去了,您先好好休息。”说完行了礼,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去。白氏刚想上来。“娘亲好好陪着爹爹吧,女儿没事。” 走到院子里,冷冽的寒风让穆溪更清醒了些,现在是盛元三年,新帝刚继位三年,这一年会有大选,本来上辈子自己也在选秀之列,硬是逼着父亲,用自己一身的军功换来了一个景王妃的位置,因此得罪了皇帝不说,还惹得朝臣群笑。 上辈子自己的及笄之礼因为穆雅的献计,自己在众人面前像景王表明心意,弄得京城人尽皆知,都说将军府的小姐不要脸面倒贴。将军府三个月都不敢在大街上行走,怕被人嘲笑。 还好,还好,这辈子还来得及,还没有人知道,至于穆雅,上辈子嫁给景王以后,她跟着也入府,虽说只是侍妾,可对她这个王妃真的好的很呢,这辈子不惹她也就罢了,若还是如此,她也不会再如此傻着被人算计了。 “小妹,你没事吧。”几兄弟看着穆溪再院子里面发呆,都担心的跑过来问。 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哥哥们,真好,一切都还没发生,这辈子,我穆溪一定不会再拖累你们,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哥哥们,溪溪没事,以前是溪溪什么都不懂,景王的事就过去了,妹妹想通了,我根本不喜欢他,当时就觉得景王长的好看而已。现在看来,还没有我的几个哥哥们漂亮呢,”说完还笑了起来,看着还有心情开玩笑的妹妹,几人也放心下来。 “没事就好,小妹你赶快养好身体,及笄的时候,五哥给你一份大礼。” “那先谢谢五哥了。”穆溪愉悦的答道。这种日子怀恋了好久。 “不要打扰小妹了,让小妹回去休息。”穆鸿天说完还打了穆御晨一下。看着穆溪转身离去, “三哥,你说小妹这次是真的转性了么。”大房三兄弟里就老三穆轻羽最沉稳,文武双全,现在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从四品,老大跟穆正一样好武,可惜又没遗传到穆正的聪明,现跟着穆正在军中历练。 而老五穆御晨,则是最活泼的一个,整天就知道玩,喜欢经商,现在跟着二伯在外面管理生意倒是做的有声有色,穆家开始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所以并不歧视经商,只要正经做事就行。 二哥也是从文,前年中了举人,今年会参加科考,而四哥,六哥也跟着在军中历练,七哥跟着二伯经商。 “不管是真是假,都是我们最疼的小妹。”穆鸿天郑重其事的说道。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一起往前院走去。 请安 回到兰溪苑, “白露,叫厨房给我准备点吃的,清淡点的就行,我休息一个时辰,一会叫醒我。晚些时候去给祖母请安。” 穆新身边有两个一等丫鬟,白露和谷雨,四个二等丫鬟,夏蝉,夏霜,夏知,夏草。其他的一些杂役丫头。白露谷雨贴身在内室伺候,其他都在外室听候吩咐。 用膳之后,穆溪终于觉得自己有点体力了。绝食了三日,又病了几日,身子损耗的太厉害。 在白露的搀扶下,傍晚时分,穆溪来到了松鹤堂,兰溪苑离松鹤堂还是有一段距离。步行过去得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劳烦青竹姑姑通禀一声,小姐来给老夫人请安了”白露说到, 青竹是老夫人姚氏身边的大丫鬟,很得看重,所以穆府的其他下人都很敬重青竹。 青竹看到来人时也是有点不相信,听下人说大小姐改了以往霸道的性子,今儿还跟老爷请罪去了。本来还不信,现下竟是破天荒的需要她通传了,以往哪次不是自己就闯进去。 不作他想,转身进屋通报去了。 “老夫人,大小姐来给您请安,这会子在门外等着您传呢。” “喔,溪丫头真是转性了不成,得了,让她进来我瞧瞧。” 穆溪走了进来,屋子里是好闻的檀香味,上辈子,不喜欢来这,因为祖母老说她这不好,那不好,然后又老是夸穆雅,沉稳大方,穆溪心里就很排斥这个祖母。 现在想来,祖母说的都是为了她好,家里人都疼她,导致了她这么个性格,祖母想教,自己却又不领情。其实祖母也是很疼她,毕竟就她一个嫡女,可自己到底是伤了她的心。 行了一个大礼,穆溪跪了下来。“祖母,溪溪让您伤心了,特来请罪。” 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女,因为生病消瘦了不少,本来就生的美貌,现在看着更是惹人怜惜,到底是自己心疼的孙女,姚氏也舍不得穆溪受罪。 “跪着干嘛,明知道我这老婆子心疼你,这又来戳我的心窝子。”招了招手,穆溪走到姚氏身边,依偎在其怀里。 祖父在父亲和二伯还小的时候就死了,是祖母一人拉扯大了两个孩子,并且还做了些小生意,生活过的不富贵,但也够活。 直到父亲去参军,立了军功,从小兵,参将到骠骑,到现在的大将军。家里的生活才好了起来,所以祖母的个性很强,整个人的气势一点都不输大家闺秀,其实穆溪是很佩服祖母的。 “再有一个月,你就及笄,是个大姑娘了,可不能在这样胡闹下去,那景王,着实不是良配,你莫再伤了家人的心啊。” “祖母,以前是孙女任性,现在不会了,再过几个月就是大选,孙女想必也逃不过去,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姚氏没有想到,这个孙女看不开的时候怎么都说不通,现在倒是通透的很。心里宽慰不少。 “我们穆家只是京中新贵,根基不稳,入了那地方,比你有权有势的人,不知道多少,你这性子,我也不知道你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对是错,唉,回头我跟你再母亲商量商量。” “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溪溪了。”抱着老夫人一阵撒娇,逗的老太太心情好了不少。 “溪丫头终于长大了。” 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闹,一会,穆溪就回去了。 及笄准备 “小姐,大小姐在外面说要来给您送及笄礼物。” 夏蝉进来回报,本来大小姐和二小姐一直不和,但是从小姐迷上景王以后,这大小姐穆雅,就经常来找穆溪。 病好了那么多天,终于是来了,大抵是因为明天就是自己的及笄之礼了。穆溪心里想着。 一个眼神,身边的白露明了,走出去请穆雅进来,最近几日小姐的变化白露都看在眼里,觉得现在的小姐真的不一样了。 气质完全改变,以前虽然也美,但是性子不好,倒是掩盖了不少,现在大小姐才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整个给人一种柔顺优雅的感觉。白露心里真心的为自己小姐高兴。 她和谷雨是孤儿,被卖给牙婆子,后辗转来到将军府,从小就在穆溪身边伺候,穆溪的性子虽然霸道,但其实很善良,对他们下人也很好,所以白露和谷雨对穆溪都很忠心。 “溪妹妹,听说你病好了,姐姐这就马上来看你了。”穆雅比穆溪大三个月,不同于穆溪美艳的样貌,穆雅继承了宋姨娘小家碧玉的样子,给人很乖巧可爱的感觉。 若不是经历一辈子,穆溪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温柔的姐姐竟是如此的不待见自己,两人虽然不对盘,穆溪也一直觉得是姐妹之间的相互打闹,整个将军府就只有他们两个女儿,穆雅虽是庶女,可待遇一样照着嫡女养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看着穆雅眼中进入房间闪现的一丝妒意。虽然很快就被影藏,可还是被一直观察她的穆溪捕捉到了,原来是这样吗,因为自己是嫡女,家里人自然都宠着她,这么一比,穆雅心中的不平衡,穆溪倒是明白了一点。 穆溪还在自顾自的想着,穆雅看穆溪不说话,光看着她,弄得浑身不舒服,强自开口道:“妹妹,上次不是说了景王要成婚了,你怎么还不抓紧,姐姐有一个办法,一定让你心想事成。” 听着穆雅和前世一样的话,穆溪冷笑,“哦?什么方法,姐姐说来听听。” 一旁的白露和谷雨听着着急的不得了,难道小姐还对景王恋恋不忘,这段时间的改变都是装的?两人心里着急又不敢开口。 “明天妹妹的及笄之礼,照现在大伯大将军的身份,自然很多人来祝贺,我听说景王也会来。妹妹何不当众表明心意,这样一来,大伯就是想反对也没办法啊。” 穆溪不禁感叹,这么明显的话,穆溪上辈子怎么就听不出来,原来穆雅早就和景王勾搭在了一起,不然怎么知道景王会来,要知道,家里人都不会邀请他的。而且如此蠢的计策自己也会上当,当真是活了一辈子,事情也看的通透了吗。 面上却是一脸激动,“真的吗,姐姐怎么知道,景王会来。” 穆雅完全没有注意到穆溪话语里的冷意自顾自的说着:“呵呵,我也是猜的,景王那么喜欢妹妹,妹妹的及笄之礼怎么会不来呢。” “那我就多谢姐姐了,姐姐可还有事?” “那妹妹好好准备,姐姐先祝贺你和景王了。”说完转身告辞,穆溪却没错过她眼中的嘲笑。还当她是傻子吗。 “小姐!”白露和谷雨突然跪在了穆溪面前,两人刚要说话,就被穆溪出手制止了。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谢谢你们,”上辈子她们也出口劝过,却被她责骂了,更是亲近夏蝉他们,说到夏蝉,她可是跟她那么好姐姐关系匪浅。 上辈子,自己出嫁以后只能带两个陪嫁丫鬟,就将夏蝉给了穆雅,不成想她却跟着穆雅又陪嫁来了景王府,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欺辱她。更是害死了白露 “刚才如果不答应她,明天她就会想其它的办法来让我出丑,明天是我的及笄之礼,我不允许出现任何问题。” 她穆溪要在这个及笄之礼上为自己的家人争光,要人别人知道,穆府的穆溪可不是传说中霸道,目中无人的蠢货。 及笄1 及笄的流程异常繁复,一大早就被娘亲抓起来沐浴梳洗的穆溪,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及笄意味着要束发疏髻了,不过现在还不能,要在及笄礼上梳头,所以现在的穆溪散披着长发,画了一个清淡的梅花妆。 “我的溪溪长大了,真漂亮。”白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有种汝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穆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前世她只知道自己长的还可以,却不知道还可以有这样的光彩,果真气质才是体现一个人的关键。 “娘亲,再大也是您的乖女儿。”看着有些伤感的白氏,穆溪拉着白氏撒娇一番,弄的白氏又哭又笑。 “宾客差不多都到观礼位了,今天来的大多都是名门望族,溪溪可不能胡闹了。” “知道啦,娘亲。”说完还做个鬼脸,回来的这段时日,穆溪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也像以往一样活泼了。 来到宴客的院中,穆溪的出现,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没想到穆府这二小姐如此漂亮,怕是京城第一的赵嫣儿都比不上吧。”旁边的人跟着说道,“长的美有何用,你不知道这穆二小姐的脾气吗,那可不是一般的火爆。” 穆溪听着这些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就乖乖的站在白氏身边,淡淡的微笑着回应着看她的目光。瞬间赢得了众位夫人的好感。 “传言未必可信。”开口的是安乐候的夫人,她的大女儿薛慧嫁给了穆溪的大表哥白孜慕,说来也有一点姻亲关系。 “颜色太好,可不是什么好事。”旁边的丞相夫人撑了撑袖子,笑望着穆溪。朝中关系,千丝万缕,父亲与当朝丞相便是政见不同。这是皇帝故意制造的局面,不然也不会继位后就升父亲为大将军了。 “溪妹妹”来人是穆溪的表姐,白孜沬,也是今天自己及笄的赞者。 “你没事吧,听说你病了几天。”外人并不知道她为何生病,也不知道她之前心悦景王,穆溪第一次见到景王是参加清河公主的桃花会。 因为传闻她的名声不好,其他小姐不跟她玩,其实她并没有在外面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名声为什么那么臭,还得多谢穆雅。 但是景王却温柔的过来和她说话,那时候穆溪觉得,全天下再也没有如此温柔的人了。后来她就频繁的参加了几次聚会,景王都在,并且景王还透露了一点喜欢穆溪的样子,穆溪便深陷进去了。 后来不知怎么被穆雅知道,就算之前和穆雅再不和,想着穆雅帮他和景王,就和穆雅亲近了起来。 穆溪在人群中望了望,景王,也在观礼席上,目光对上,穆溪就收回眼神,转身跟白孜沫说起了话,再见面,好像也没了那么大的怨恨,前世过得再惨,很大一部分也是自己一厢情愿,自己活该。 人群中,景王皱了皱眉头,他总感觉今天的穆溪和以前不一样了,似乎更耀眼,而且离自己更远了。 及笈2 小厮走到穆正耳边耳语了几句,本在跟客人寒暄的穆正走到了中间, “开礼”,旁边司仪喊了声。 穆正道:“今天,小女穆溪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光临。” “笄者上前。”穆溪走到了行及笄礼的台子上,赞者白孜沫,净手后在穆溪的西边就位,穆溪先是向观礼席的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正坐于笄者席上。 “初加。”有司(为笄者托盘的人)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宾是穆溪的外祖母平乐郡主,走到穆溪面前,一脸慈爱“我的小溪儿长大了,以后定会平安顺遂。” 然后念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为穆溪梳头加笄。 穆溪心里很是心疼外祖母,年纪大了,还来给她做正宾撑腰,上辈子自己过得不好,外祖家也一直帮她。只是当时安国公府对朝局没有影响,皇上才放了一码,可到底也影响了表哥们的仕途。 白孜沫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和穆溪回到房内更换衣裙,梳头。 及笄礼要换三次衣服,第一次身穿素衣襦裙。白色的衣服穿在穆溪身上,倒是添了一丝仙气。 “溪妹妹真像个仙女儿。”“那我的沫姐姐也是。”穆溪调笑道。 “好了,我们快出去吧。” “一拜。”穆溪先是向来宾,然后面向父母亲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一次拜。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二加。” 外祖母再说祝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为穆溪簪上发钗,这个发钗就是五哥说的大礼,全身由月光石打造而成,晶莹剔透,夜间还会闪荧光。美丽异常,□□一小块的月光石就价值连城,何况这整个簪子都是,可见其价值。 白孜沫又带着穆溪回房换与发钗相配套的深衣。 “二拜。”穆溪听着司仪的声音,又再一次行礼。 “三加。”穆溪的外祖母萧氏再次上笄者席“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为穆溪去了发钗,加了钗冠。 最后一次换衣,穆溪整个人都不好了,前世的穆溪没有经历那么多,所以不知道及笄礼那么复杂,当时她在一拜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表明了对景王的心意。整个及笄礼就被她搞坏了。穆溪真的是越想越气自己。 风髻露鬓,皮肤如玉,内里换了一袭大红丝裙,外套玫红锦缎的软沙。一条橙红色段带围在腰间,中间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这次的穆溪才是真正的光彩照人,惊艳无比。 “置醴”、“醮子”、“字笄者”、一个个流程走着,穆正给穆溪取的字是昭乐。昭字代表光明,乐自然是希望穆溪的生活平安享乐,可见穆正对穆溪的疼爱。 “聆训”,穆溪跪在笄者席上听着聆训,余光看到下面的穆雅,焦急不停的跟自己使眼色,然后和萧景还有眼神交流,这是看及笄礼快完了自己还没有按他们的计划做,开始焦急了么。 穆雅,你想跟萧景在一起,这辈子我会成全你的。 “揖谢。” 穆溪向在场的所有参礼者行揖礼以示感谢。 “礼成。” 闹掰 整个流程下来,穆溪累的不得了,剩下的宾客开始吃宴席,穆溪便拉着白孜沫回了兰溪苑,“辛苦沫姐姐了。” “溪妹妹及笄礼完,就是个大人了,姑姑可有帮你相看人家?” “姐姐惯是会取笑我了,你又不是不知,今年陛下下旨选秀,我自然不能再随便议亲。倒是姐姐你,听说未来的姐夫可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做了国子监祭酒。” 白孜沫脸一红,急忙的扯开了话题,“妹妹,入宫对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穆溪一笑,这辈子,穆溪不想爱上任何人,也不想嫁人,那么入宫对她来说好像还不错,起码不会让家人为难,她也会尽力帮助家人。 “滚开,别拦着我。” “小姐,大小姐不顾奴婢阻拦,硬是要闯进来。”谷雨跪在地上说道。 “姐姐,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穆溪淡淡的望着穆雅 “穆溪,昨晚儿个不是说好要给景王表明心意的吗?”穆雅根本不顾虑白孜沫在现场,她现在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呢。 “雅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溪妹妹的清誉可不是你能诋毁的。”白孜沫生气的质问穆雅。 “哼,清誉,一个偷偷和别人有私情的人,还讲什么清誉。”穆雅也是气疯了,想起刚才景王失望的眼神,她就受不了,这一切都怪穆溪。 “姐姐怕是搞错了,你喜欢景王,想表白,自己去便是,为何要我帮你说,况且这是我的及笄礼,可容不得你捣乱。谷雨,送客。” “好啊,穆溪,你一直在耍我?呵~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你等着。”说完穆雅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白孜沫刚想开口说什么。“沫姐姐,你放心吧,溪溪知道分寸的。” 于是两人又开始说一些其他的闺中话题,什么首饰啊,脂粉什么的,当然还有穆溪这次及笄礼收到的礼物,说起来她的七个哥哥真的是费尽了心思,给她从头到脚都准备齐全了。 五哥是流苏,簪子,钗子,步摇,花细、耳坠什么的,好几套,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大哥是各种手镯,什么赤金石榴镯、翡翠玉镯、景泰蓝手镯、琉璃翠镯子等等,二哥是各种衣裙,百褶如意月裙、撒花烟罗衫、百花曳地裙、乌金云绣衫等等 三哥则是各种项链,白青玉钻石项链、翡翠珍珠项链等,四哥是各种斗篷披纱、妆缎狐肷褶子大氅、软毛织锦披风、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等等. 四哥是各种玉佩,六哥是各种上好的胭脂水粉,七哥是各种精致的鞋子。 穆溪看着这些真的是又感动又好笑的,几个大男人,怎么就好意思为她这个妹妹去索罗这些小女人的东西。 剩下就是两个小姐妹的闺中密语。 月色朦胧,尹光辉散。 卧室之内,一张花梨大理石的香几上,搁着一个紫漆香炉,香味宜人。精致柔软的罗汉床上嘎吱嘎吱的响着,云罗绸的帐幔,围成了一个小小天地。 里面的正是穆正和妻子白氏,脸上还有刚欢爱完没有褪去的潮红,香汤沐浴之后,两人才相拥而眠, “老爷,溪溪也及笄了,这次的选秀真的避不了吗,我们该怎么跟溪溪说。”白氏依偎在自己夫君的怀里,忧愁的问道。 “这一个月下来,我看溪溪真的懂事了不少,我也希望溪溪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可若是躲不过,我定也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况且我们家女儿生的如此貌美,加上我大将军的身份,溪溪这次怕真的得进宫了。” “我只是心疼我的女儿,那皇宫又怎么比的了家里。”白氏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进宫,以后更是难得见到一次,心里就难受的紧,搞的穆正心疼的不行。 选秀前夕1 今年是新帝在位的第三年,萧澈二十岁登基,即位后,改年号为盛元,现在是盛元三年。出孝期的第一次大选,尤其的重视,况且不只是皇帝选秀还有宗室中的各个亲王,里面最受京城千金们欢迎的自然就是景王了,当今圣上的四哥。 先皇的子嗣不算多,成年的只有十一个,夺嫡之争过后,只剩下当今圣上,排行第六,景王,排行第四,逸王,排行十一,可见当年的夺嫡有多惨烈。 如今宫中只有皇后李幽沁,是太傅嫡女,一贵妃,张馨茹,丞相之女。妃位只有两位,贤妃代秀清,父亲只是从四品的盐运使司运同,淑妃贾枚,父亲是顺天府府尹,剩下四嫔,还有一些常在,答应。这些人大多都是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纳的。 所以这次选秀,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大臣们都心痒痒的想把女儿送进宫,若是争气,对自己的仕途还有帮助,当然这些人中是不包括穆家的。 松鹤堂的前厅,姚氏坐在上首,左侧下首坐着穆正和白氏,右侧坐着穆丰和其正妻吴氏,还有穆雅的姨娘,宋氏。 穆溪和穆雅则站在中间,整个大厅的气氛很是严肃。 “祖母,爹爹,娘亲,溪溪知道你们的意思,不用这样为难,选秀的时候溪溪会照顾自己的。” 姚氏欣慰的点点头。“清染,明儿个赶紧请一个教养嬷嬷来教溪丫头规矩。皇家可不能像在自己家里随意。” “媳妇知道了,”白氏点头应到。 “老夫人,我们雅儿也长大了,这次选秀是不是也让雅儿去。”宋姨娘期望的望着姚氏。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是个什么身份不知道吗,还想让雅丫头参加选秀,这次选秀只有正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儿才行。” 宋姨娘有些不甘,大哥不是大将军么,多送个人是多难得事啊,自己在哪里嘀嘀咕咕的。 “再多话你就回去。”吴氏说道,还想凭自己女儿麻雀变凤凰,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老爷,你看夫人。”宋氏立马撒娇的对着丰 “闭嘴。”旁边的穆丰倒也没有要继续怪罪宋姨娘的意思。穆家儿子多,所以穆雅还是很受宠的。当然,穆丰虽然姨娘侍妾比较多,也很重视自己的正妻,所以吴氏在二房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够了,我们家一个溪丫头就行了。” 穆雅本来就心仪景王,自然也不愿意参加这次选秀,知道穆溪要去选秀,开心终于没人和她抢景王了,又有点担心,景王会对她更失望,心里纠结的不行。 商量完,穆溪和穆雅便退了出来,其他的一些事,大人们会自己商量。穿过走廊,后面的穆雅跑了上来。 “穆溪,你当真要进宫?上次给你看的信你看没,那是景王拖我给你的。”想起前几天,穆雅带过来的信,穆溪就想笑,什么想念,什么私定终身,若是以前的自己怕是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吧。 “没有,我再给你讲一遍,我穆溪不喜欢景王了,你若是喜欢,你便自己去争取。不要再来打我的主意,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穆雅被吓的后背发凉,穆溪自大病后,就变了,变的她有些不认识。 “你以为我怕你吗,哼,我的事也不用你管。”然后就往自己住的雅棠苑走去,真的可以自己争取吗,穆雅反复的问自己,最后,自信一笑,她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选秀前夕2 第二天教养嬷嬷就来到了穆府,姓严,是从宫里荣养出来的嬷嬷。在京城教导规矩的嬷嬷中,也算是小有名气。这个严嬷嬷,教导起规矩来一板一眼,严肃的不行,穆溪不得不想,难怪姓严。 因为自己前世是景王妃,虽然不受景王待见,但是宫廷宴会还是出席过很多次,所以专门学过宫中礼仪,这次穆溪自然不敢表现的自己学过,虚心受教,全都重新来过,在皇宫里,规矩好,总是好的。 “今天讲坐容。”坐以经立之容,胻不差而足不跌,视平衡曰经坐,微俯视尊者之膝曰共坐,仰首视不出寻常之内曰肃坐,废首低肘曰卑坐。 第一天,穆溪就坐了一整天,这当然不是放松的坐着,要端正,双腿不能叉开,双手放于膝盖,凳子只能做前面三分之一。 接着就是立容、行礼等等,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选秀了。因为穆溪表现的出色,严嬷嬷也不像开始那样严肃,她觉得穆溪这样的人,美丽,聪丽,又知进退,将来一定有自己的造化。 所以也不介意种种善缘,多帮一帮,于是给穆溪讲了一些关于宫中需要注意的事,比如皇后和贵妃不和,淑妃虽然不争不抢,但是心计也不可小觑。 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子嗣,不过这几年却是失了不少皇嗣,其中原因,不说,穆溪也是懂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说宫中的每一个人都不要小瞧,穆溪知道嬷嬷好意,心中感激。 此时正值京城六月,梅雨时节,天气炎热。皇宫正门外停着很多马车,都是各家参选的秀女,等着侍卫检查放行,进入皇宫自然就不能再乘马车了,穆溪下车看了看其他秀女,皆是精心打扮。 不远处,看见了自己外祖家的两个表姐,大舅舅家的庶女白孜青,二舅舅家的嫡女白孜云,二舅舅是外祖父妾室的孩子,但外祖母一直带在身边教养,所以与嫡子一般无二,与另外两个舅舅的关系也很好。只有白孜云这个女儿,另还有两个嫡子。 要说穆溪跟白家谁最要好,那就是大舅舅白振风的大女儿白孜沫、三舅舅白振天的小女儿白孜依了,才8岁,正是可爱的年纪。 与这两位只能说不好也不坏吧,每次去舅舅家的时候,两人都或多或少的避开穆溪,穆溪也不知道为何,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穆溪上前去打招呼,“青姐姐,云姐姐。”两人回应点头, “许久不见,溪妹妹出落的越发美了。”两人看到穆溪时都有点妒忌,大家都是女孩子,看到比自己漂亮的自然会有点不高兴,这也是两人不怎么喜欢和穆溪玩耍的原因。 最主要的还是,穆溪母亲上面的三个哥哥,都很疼这个妹妹,爱屋及乌,自然也就很疼爱这个外甥女了,这让两人更加的不高兴,不过说到底都是姐妹,不喜欢,不在一起玩就是了,倒也不会做什么伤害彼此的事情。 参选 不同于其他其他人的精心打扮,穆溪只是画了很淡的妆,点了点朱唇,扫了扫峨眉,尽量的让自己显的低调。 其他小姐们,天一热,妆多少都有一点化开,给人些许油腻的感觉,而穆溪长的本就美丽,就算这样的打扮,站在人群中,也还是很容易让人注意到。穆溪都能感觉时不时的就有敌意眼光看向她这里。 这些千金小姐们,穆溪多少还是认识一些,以前穆溪也参加过几次什么赏花会,诗会的。这次穆溪的身份可以说是中等偏上,最好的应该是当今太后的侄女上官燕,其父亲是一等公信国公,太后亲哥哥,大儿子任吏部侍郎。 其次还有掌管京城10万精兵的侍卫内大臣、其嫡女赵嫣儿,素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赵家本身不算什么,但其姻亲关系涉及了朝中多位重臣,所以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他还有很多,皇后的表妹等等,三省六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穆溪的父亲穆正,虽然是一品大将军,掌管30万兵马,但是本身在京城没有什么势力,底子薄弱,所以穆溪的身份就不打眼了。 接引的宫女太监来到正门,按名字排好顺序,带下去检查,首先就是验身,看你身体是否有残缺,以及身上的守宫砂。穆溪心里跟着名字算了算,这次选秀,入宫参选的就有两百多位,实在有些惊悚了。 这皇宫大院,看着富丽堂皇,何尝不是牢笼一般,不过穆溪也不甚在意,她这辈子也没想过嫁人,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秀女一个一个的进屋子接受检查,出来的人脸色各个都是通红,因为要脱光衣服给嬷嬷检查,穆溪就算早从严嬷嬷口中知道这一程序,也不由的有点害羞。 检查通过的秀女,就会留在储秀宫学习半月的宫规,秀女之间的争斗也从今日拉开了帷幕。还未开始,穆溪倒是觉得有些累了。 御书房内, 萧澈正在批着奏折,贴身太监常福拿了本册子上前,“选秀完成了?”萧澈头都不抬。 “皇后娘娘已将选好的秀女安排在了储秀宫学习宫规,待半月后,殿选。”说完把册子举过头顶递给了萧澈。 接过册子,萧澈只看了第一页的名字,上面都是京中的显贵之家,第一名竟是皇后的表妹孙思淼,皇后是太傅之女,外家是内阁大学士,孙思淼便是其孙女。接着上官燕,赵嫣儿,等等。 旁边的常福,大气不敢出一声,虽然自小就跟着皇上,一直得皇上的信赖,但他常福也从来不会因此掉以轻心,替萧澈换了杯茶盏,退守到了一边。 “这些人,迫不及待的想伸手到朕的后宫。当真我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一扔,将册子甩在了地上。 常福连忙弯腰去捡,“摆驾永和宫。”说完萧澈就走出了御书房,永和宫住的是张贵妃,与皇后向来不对盘…… “摆驾……” 学习宫规1 来到储秀宫第一天,大家修整,倒是没有马上安排学习,穆溪被分到了储秀宫后殿,和穆溪分配到一起的还有另外4人。 经过初选还是筛下去了不少人,现在储秀宫大概也就一百来人。可见其严格,剩下的人中还得在半月的学习中熬下去,才能参加殿选。 初入宫,身边是没有丫鬟的,穆溪跟着引领的丫鬟来到自己的住处,“姑娘长的可真漂亮,女婢春草,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一旁的丫鬟对着穆溪行礼说道。听语气就知道是个活泼的姑娘 “快起来,这段时间就麻烦春草你了。”穆溪尚未入宫,所以算不得主子,因此只能叫姑娘。每个秀女身边都配了一个丫鬟照顾起居,毕竟大家都是千金小姐,哪个在家不是一屋子人伺候,来到宫里,虽比不上自己家,也不能自己动手不是。 穆溪在屋内闲来无事,从家里带来的包裹中,还有一本医书,便坐着看了起来,上辈子,被人毒害,让穆溪意识到医术的重要性,虽不说要多好的医术,但基本的医药知识,各种草药的药性,食物是否相克等等还是应该熟记于心,尤其今生进了皇宫,更应该小心一点。 “姑娘,隔壁房间的几位秀女来找您来了。” 穆溪有些惊讶,连忙起身出门去迎。“溪姐姐,还请不要怪罪我们打扰了。”开口说话的是刘婵,穆溪认识,她父亲是个从三品的武将,在穆正手下当值。以前也是经常参加京城的各种聚会。 接着刘婵介绍了其他三人,一个是户部侍郎的嫡女叶清,一个是太医院胡太医之女,胡欣欣,还有一个是地方巡抚的女儿,夏淼,这三人皆比穆溪大一点,五人就穆溪身份最高,难怪会先过来找她。 介绍时,除了胡欣欣,穆溪在其他几人眼中均看到了敌意,甚至在夏淼眼中还有一丝轻蔑。几人随便聊了几句,便都回了自己屋里,“春草,你原先在哪里当值。”穆溪坐在贵妃榻上问立在旁边的春草。 “奴婢原是御膳房一个烧火的丫头,是求了御膳房的婉竹姑姑,让奴婢有了这次机会,前来伺候秀女的。” 春草以为眼前这位天仙一样的姑娘是嫌弃自己笨手笨脚,一副要哭的样子,穆溪扶额,心想自己有那么凶吗。可偏生看着春草这模样,怎么硬生生的还生出罪恶感来。 “这也傍晚了,去膳房帮我拿点吃的来,可好?”穆溪一脸笑意的看着春草。春草脸一红,感觉仙女好漂亮,好温柔。“奴婢这就去。”开心的往膳房走去了。 穆溪则继续翻看手中的书,思绪却是不知道飘哪里去了,进宫,穆溪不打算争宠,但一定会自保,总不能再让家人担心。 御膳房。 “哟,春草怎么回来了。”开口的是膳房的大厨,因为春草从7岁就被卖到皇宫,一直在御膳房打杂,膳房的人基本都认识她。 “刘叔~婉竹姑姑呢。” “后院呢,”听罢,春草就往后院走去,没走几步,又折道跑了回来,“对了,刘叔,炉子上有啥好吃的,一会我端去给姑娘吃。” “得得得,我先给你备着,一会你来拿。”春草道了声谢,这才往后院方向跑去。 “姑姑,姑姑。”看到婉竹正在打水,春草连忙上去帮忙。 “这会不在储秀宫伺候着,怎么到这来了。” “姑娘让我来拿点吃的,顺道来看看姑姑。”春草说道, “就你这性子,在主子们面前可不能这样咋咋呼呼的。” “姑姑放心,姑娘人很好,漂亮,而且温柔的不得了。”春草一边想着穆溪的样子,一边对婉竹说。 “姑姑,看到你就好了,姑娘还等着我呢,下次再来看你啊。”又是一溜烟的跑了。 “这丫头,”婉竹笑了笑。 “姑娘菜拿来了。”春草高兴的给穆溪介绍 “这是什锦丁儿、葵花丸子、熘鱼片儿、蒸银鱼、白肉锅子、还给姑娘带了点心枣泥糕 、如意卷” 穆溪看着一桌子的菜,这些要在自己家里或许不难,但是在宫里,自己一个秀女是决计不可能到膳房拿到那么多吃的。 “那么多我也吃不完,春草你也坐下来一起吃。”上辈子穆溪过得很惨,在景王府后院只有她和白露,谷雨三人相依为命,所以穆溪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可以对自己的丫鬟好些。 若是有其他人在,怕就不行了,大靖朝,等级森严,若是对丫鬟太好,在别人眼里就是没有规矩。 接下来,就是开始熟悉宫规了。 前几天都是讲礼仪,不同品级之间的嫔妃如何请安,每个品级的用例如何,穿戴如何,不能穿越制的衣服首饰,等等。 接着就是学习如何伺候皇上,从用膳、更衣、侍寝……细致的让穆溪觉的,这哪里是找嫔妃,分明是找丫鬟,丫鬟都不定那么累呢。光布菜的讲究就让穆溪觉着头疼。几天下来,穆溪感觉自己都瘦了两斤,每次练习请安,就得保持半个时辰的姿势,好些受不了的秀女都直接遣送回家了。 这会正值晌午,夏日炎炎,怕是连蝉儿都热的火烧火燎,听那声鸣声,都能感受到一丝热气儿。姑姑们体恤,放了众位秀女的假,让大家都回屋休息,到晚点凉快些了再出去练习。 想想也是,要是众秀女都晒黑了。皇上还怎么看入眼。 穆溪躺在贵妃榻上,吃着冰镇的西瓜,手里的扇子不停的扇呀扇的。 “姑娘,姑娘,今儿下午不用去前殿学习了。”春草咋咋呼呼的进来对穆溪一脸兴奋的说道。 “为何?”穆溪有点疑惑。 “听说是孙小姐今天趁着晌午休息去拜见了皇后,抱怨储秀宫的生活太累,被皇上听到了,皇上大怒,现下孙小姐被送回储秀宫了。” 穆溪了然。或许皇上根本就不想这个孙小姐入宫,不然如此小的事,本就姐妹之间的抱怨,哪里值得发怒。 “那与下午的练习何干。” “奴婢也不知道,刚管事姑姑身边的丫头来传的话,奴婢还打听了一下,其他秀女身边的丫鬟,也都接到了这个消息。” “春草你做的很好。”春草不好意思的笑了。退在一边给穆溪扇扇子。 穆溪心想,半月宫规练习,只剩下两天。闹了这么一出,殿选怕是要提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临近傍晚,春草提了食盒进来,“姑娘,听说孙小姐被送出宫了。” 穆溪淡淡的点点头。“姑娘你怎么都不惊讶,好像早知道了似的,孙小姐可是皇后的表妹啊,又出自内阁大学士家,身份如此贵重,都被送出宫了。”穆溪看春草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知晓是担心自己。握了握春草的手。 “可知道为何吗?”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不过听说,皇上发怒以后去了永和宫,下午回乾清殿就传旨让孙小姐回宫了。”春草一副八卦的表情,让穆溪忍俊不禁。 “穆姑娘可在?”房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春草连忙走了出去。 “红玉姐姐啊,可是有事?”说着引红玉进了内室。 “奴婢红玉,孙姑姑身边的宫女,见过穆姑娘。”孙姑姑是这次教导秀女的管事嬷嬷,手下的丫鬟,规矩自然是极好的。 “嬷嬷传各位秀女半个时辰后到前殿集合。穆姑娘赶紧准备一下吧。”说完就要退了出去。穆溪开口道了声谢,让春草送一下红玉,春草很知事,塞了几个银裸子给红玉。 穆溪来到前殿的时候秀女差不多也来了大半,剩下没来的,都是身份比较高的人。 时辰已到,孙姑姑走到秀女前面,手中捧着圣旨,众人下跪行礼。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秀女孙氏,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德行不淑,不堪为秀女尔,戳即日送回家中反省自身。望众秀女引以为鉴。钦此。 “天呐,这么严重,这孙氏也太惨了吧。” “是啊,是啊。皇上也太狠了。” “哼,不过是个无知蠢货,就算进了宫,以后怎么死的怕都不知道。”此起彼伏的声音顿时在秀女中间炸开了锅,这圣旨可以说是要了孙氏的命,有辱家门不说,往后还有那个男子敢娶她,怕是只有长伴青灯了。 “这些时日的规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吗!”掌事姑姑大喊道,大家顿时都安静了下来。“都给我去把宫规罚写10遍。” 这孙氏这次也是冤枉,怕就是皇后和贵妃争斗的结果,也或许,皇上心中早有打算,此次不过顺水推舟。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前朝各方势力还算均衡,若是孙氏入宫,无疑不是壮大了李家的势力。 穆溪暗暗捏紧拳头,自己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成了他们这些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接着掌事姑姑又道:“皇后娘娘体恤,大家宫规也习的差不多。特将殿选提前到明日,大家好好准备。”秀女们顿时都兴奋了起来,不过有了前面的教训,都不敢太表现出来,不过各个都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殿选 这天,一身绿色的撒花烟罗衫,这是及笄礼哥哥们送给穆溪的其中一件,外套一件散白色的翠水薄烟纱,这个天气,看着都让人觉得清凉舒爽。 秀女们5人一组,依次进入大殿待选,进入的顺序也是根据家世来安排,穆溪排的还是比较靠前,在第三组。一般越到后面,机会也就越小。毕竟入宫人数是有限制的。 看到前面几批出来的人,表情不一,兴奋的,难过的,倒是把后面的秀女们弄的紧张的不行。 好不容易轮到穆溪这一组,穆溪的手心也已微微出汗。穆家是皇上提携的新贵,为了制衡,穆溪是一定会入选的。虽然知道,这次自己入选已是必然,可真要面对起来,心中说不紧张却是假的。 “宣,大将军之女穆溪,侍内卫大臣之女赵嫣儿,户部侍郎之女叶清,安微巡抚之女江云,江西省布政使之女李雅欣。觐见” 几人按着次序,进入大殿,都略低着头,在皇上没有叫抬头的时候,是不能抬头的,这是规矩。 “抬起头来。” 看到上首坐着皇后,贵妃,还有贤妃,淑妃,正中间坐着皇帝,后宫四大巨头,都参与了这次选秀。其中贵妃打扮的最为艳丽,穿着大朵牡丹的红丝裙,好似一朵绽放的花,娇艳、欲滴。皇后的装扮中规中矩,挑不出错,却不出挑,贵妃倒是压了皇后一头。 贤妃,本身家世不高,再后宫到不算打眼,可能因穿着绛紫色的服饰,整个人显得尤为沉稳,而淑妃,不似贵妃那般张扬的美,一身浅蓝色银纹绣的上衣,下面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给人一种如水轻柔的感觉,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莫名的让人觉着亲切。 贵妃宠冠后宫,要说余下的,也就淑妃还能分些恩宠,可见淑妃也有其过人之处。 “哟,这几个才真是仙女下凡一样,真是可人。”皇后先开口道。 “皇后娘娘,您到底是年纪大了。自然是比不过这些娇花。看着人人可不都成了天上仙女。”贵妃张馨茹,毫无顾忌的说着。皇后脸色顿时不好看,可到底是没说什么。 穆溪在下面,真是见识到了皇后和贵妃的矛盾,看来皇上真的很宠贵妃,不然皇后也不会如此顾忌。 接着问了几个问题,大多是大家平时喜欢看什么书,有什么才艺等等,除了那位江秀女表现的有点紧张外,其他人都回答的不错。 “穆溪?前段时日,你父亲告假,可是因为你及笄。”上首的萧澈,像是想起什么趣事,问了问,穆溪心惊,自己及笈那么小的事,皇上怎么知道,本以为这殿选就结束了,谁知皇上单独跟她问话,□□裸的拉仇恨啊。 “回皇上,确是如此,家父自幼疼爱于我。所以告假主持了臣女的及笄礼。” “很好,留牌子吧。”继而转头对皇后说了一句。 “这穆将军倒是爱女心切,仔细看看,好一朵娇花。可不得放手心里疼着,皇上你说是不是。”张贵妃笑着说道,只是笑意未到眼角,让人看不出心思。 穆溪心里一万个懵,好什么?这么就完了?接着毫无疑问,叶清和赵嫣儿都留了牌子,叶清还好,只是略有深意的看了眼穆溪,而赵嫣儿的眼神怕是能把穆溪给吃了。穆溪这一组只有李雅欣未留,是哭着出去的。 秀完的秀女,不管是否留牌都要出宫回家的,穆溪才走到午门外,就看到了自家一大家子,几个哥哥,爹爹娘亲都来了。别人家就一个丫鬟车夫,好一点的母亲也跟着来,哪里像她,一大家子的站在门口格外惹眼。 一见面,拉着穆溪转了两圈,就是各种问,有没有被欺负,过得好不好。“溪溪是真的瘦了,老爷你看,这脸上都没肉了。” 穆溪看着自家娘亲眼珠子都在打转,无奈道:“溪溪很好,我们回家再说。”众人得知穆溪被留了牌子,高兴自己女儿(妹妹)果然是最好的同时,又难过,以后很难见面,而且更是担心穆溪以后的生活。一路上穆溪的几个哥哥都是煞气满满,搞的路上的人有多远避多远。 回到家中,穆溪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就是有点受不了家里人担心她的眼神,巴不得一直盯着她,好像她明天就进宫不回来了似的。 兰溪苑, “小妹,你真要进宫,这半个月不见你,我们都想你的不得了。”开口说话的是穆溪的五哥,最是没个正经。 其他几个哥哥也都表示同意,“小妹,若是进宫你这性子可得长点心。”穆书玉跟着说道。 “还有啊,缺钱跟哥哥说,我给父亲打理产业也挣了不少钱,一会我回去整理整理,给你拿过来。” “七哥,皇宫里什么都有,哪里就需要你倾家荡产。”穆溪扶额,哥哥太宠,也是有点烦恼啊。 “小妹你放心,以后大哥一定好好加油,争取早点挣个军功,回来给你撑腰。”穆鸿天想,自己不会挣钱,又不聪明,只有靠自己去挣点前程,来给自家小妹做最坚强的后盾了。 “哥哥们~放心吧,溪溪知道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会保护好自己,哥哥们在家也是,还有大哥你,溪溪不需要你为我挣什么军功,平安就好。” “还有啊,本来以为可以先看到哥哥们娶妻,结果倒是我这个最小的妹妹先了,大哥,娘亲说给你说的是詹事府詹事的女儿,陈小姐,以前聚会时曾远远瞧见过,长得倒是很标致呢。” “二哥、三哥、我们几兄妹,就两位哥哥最是聪明,父亲也最是听你们的,以后可得看着些大哥,还有其他几个哥哥。” 穆溪接着又是说了一大推。觉得不能看着自己哥哥们成亲,是个好大的遗憾。 当天晚上,白氏就跟着穆溪歇在了兰溪苑,母女俩说着体己话,穆正虽然觉得一个人独守空房实在无聊,不过谁叫女儿是自己的宝贝疙瘩。 “娘,您说的女儿都知道了,女儿都记在心上。会小心的。有宠固然好,无宠的话,女儿也能过日子。”白氏点点头,看着眼神暗淡的穆溪,心疼的摸了摸穆溪的头发。 “溪溪,老实告诉娘,你到底发生了何事,娘看的出来,自你病好后,就一直有心事,可还是因为景王?”穆溪怔了怔,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娘亲尽然还是发现了。 自重生以来,穆溪一直在逃避过去,以为自己放的洒脱,可想到却还是难过,不是因为萧景不爱自己。爱不爱的,穆溪已经放下了。想清楚了是执念,再看萧景便没了前世的悸动。 穆溪只担心这一世,穆家会如何。如若因为自己再连累穆家,穆溪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 “娘亲,溪溪已经放下了。”穆溪知道,这么说,没个理由,白氏定然是不肯相信的,让她以为是因为景王也好,不然她定然又要开始担心。 “不瞒娘亲,溪溪在病的那几日,无意间知道了,景王和姐姐早就有染,我怎能咽了这口气。可到底是姐妹,此事闹大了,也只是穆家的丑闻。便就过去了吧。” “什么!这个……这个穆雅,如此胆大,竟敢跟外男私相授受!”白氏气的说不出话。穆溪连忙扶背。“所以,溪溪知道景王不是良配。娘亲就莫再担忧了。” 白氏看着懂事的女儿,欣慰不少,“穆雅到底是穆家的小姐,而且景王的身份又如此特殊,近日本就在给她相看人家,她表现的也甚是乖巧,不成想她还存了这份心思。此事我再与你爹爹商量。”穆溪点点头。 “娘亲,你可是好久没有陪溪溪睡了。今天难得爹爹愿意放了娘亲过来,我们就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了。”白氏脸一红,“你个没正经的,还敢嘲笑爹爹娘亲了不是。” 两人嬉笑。 雅棠苑 “雅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宋姨娘坐在一旁望着穆雅,一副以女为荣的样子。 “王爷说了,选秀完后,会进宫求皇上,许我侧妃之位。”穆雅高兴的说道。宋姨娘一脸惊喜, “我就知道我女儿是最好的,虽比不得穆溪入宫,这景王也是顶好的了。你大伯母近日相看的,都是些寒门小户,姨娘实在瞧不上。这下可好了。” 穆雅略微有些不耐烦,“此事还不能让别人知晓,等王爷去求了旨意再说,姨娘莫说漏了嘴。” “知道,知道。”宋姨娘本就想女儿,飞上枝头,自己在穆家也能更有体面,这会自然是穆雅说什么便是什么。 送走了宋姨娘,穆雅一个人来到院子里,月光洒下,如轻纱般将万物覆盖。穿过树叶的缝隙,地面上点点的银光,穆雅一步步的踩着银光,静静地走到了穆溪的兰溪苑。 “穆溪,这些耻辱我都会记得。为了他,穆家又算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 入宫 这天,穆溪一家早早的就来了正厅等着接旨。不过除了不怎么在意的穆溪,好像其他人都不怎么高兴。临近晌午,终于是等来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穆氏,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嫔,封号昭,赐居瑶华宫主殿,钦此! 接完圣旨,按理穆溪就要准备进宫了,不过宣旨的太监哪有不知事的,自会留时间给家人话别、准备细软。 穆溪没想到,皇帝给她的封号是昭,与父亲取的昭乐倒是巧了。 回到正厅,穆溪给穆正和白氏行了跪拜之礼,白氏连忙给拉了起来,“溪溪啊,入宫可千万要小心,有什么事,不管什么方法,一定得告我们。”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娘亲放心,此去虽是不易,但溪溪会护着自己的,何况娘亲也可以递牌子入宫看我。”穆溪抱着白氏安慰道。 “好了好了,溪溪还要去自己房屋收拾,你就不要哭了让她担心。”穆正开口,语气颇为无奈。 然后转身,拿出了一个盒子,“好好照顾自己。”就这一句话,穆溪却能感受到父亲对自己深深的疼爱。父亲不善言辞,却把最好的都给了自己。 前世,为了景王,自己不顾劝阻,非求着父亲助景王。父亲一生效忠大靖,刚正不阿,硬是被她拖入漩涡,景王事败,穆家也被当作乱成贼子。 对于一个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大英雄,是何其的侮辱。 穆溪忆起前世,顿时泪如雨下,跪了下来,给白氏和穆正磕了三个响头,不止是拜别,还有愧疚。 回到房间,看着盒子里面的一叠叠银票,穆溪知道这差不多是穆府大半的家产,家里都还有三个哥哥呢,穆溪眼睛又是一热。 “小妹,小妹。”风风火火,七个哥哥都赶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是一个盒子,穆溪破涕为笑。“哥哥们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怕皇宫饿了小妹。” “小妹,大哥没什么钱,这些都是我存下的。你入宫好好照顾自己。哥哥以后一定努力,将来保护你。”穆鸿天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如今国泰民安,没有仗打,只当作是安慰穆溪的话,不成想,往后却是成了真。 “二哥这也没什么,入宫以后你可得学聪明点,外面一大家子人记挂着你呢。” 接下来几人都是让穆溪收下他们的私房钱。穆溪看着桌上的盒子,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大哥,二哥。你们都马上要娶亲了,妹妹怎么能再拿你们的钱,父亲已经给了我很多了。”穆溪一个劲推辞,最后实在说不过几个哥哥,穆溪还是收下了五哥和七哥的钱,因为他两经商,几兄弟中最是会赚钱。 可是没想到,其他几个哥哥,硬是把钱合着五哥七哥的给了自己。穆溪心中感动。 话别了几位哥哥,穆溪这才想起,还要带婢女入宫的。 正三品的嫔位,可以带两个宫女。跟她一起长大的白露和谷雨自然是不二人选。不过因着前世自己没能护着她们,今生的日子也不见的会比前世好过,若是她们不愿,穆溪也希望她们在穆府,以后再寻个好人家。 “你们两人可愿意,后宫凶险,我也只能尽力护你们周全。” “奴婢愿意。没有小姐,便没有我们二人。”两人皆跪下答道。 一个时辰过后,一顶小娇子,便将穆溪接进了瑶华宫。 瑶华宫,位于整个大靖朝皇宫的左上侧,瑶华瑶华,既是仙花,又是美玉,“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这瑶华宫自然是美极了。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瑶华宫’ 一入宫门,便是一株桂树,应该是有些年份了,估计得两人才能围得住,穆溪想,开花的时候,这瑶华宫一定是香级了。 院子处处都彰显着华美,琉璃瓦,白玉铺造的地面,穆溪从小见过的好东西也算不少的了,见到这宫殿,还是不忍感叹,皇宫果真的是一个金丝笼。 引领太监告辞之前,穆溪让谷雨给了太监一个荷包,分量自然是不轻的,这后宫里的都是人精,太监拿了红包,对穆溪的态度更好了。 “娘娘心善,奴才就领到这了。往后有什么吩咐,内务府尽管找奴才。”拿了人的红包,总得表示些什么,况且这瑶华宫,不比一般宫殿,能住进来已经是福分,何况一宫之位。现在巴结巴结,往后的日子谁说的准呢。 来到主殿的前厅,瑶华宫的丫鬟均上前来。“奴才/奴婢们给昭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起来吧。”看到中间站着的春草,时不时的抬头望向穆溪,穆溪心里觉得好笑。穆溪身为嫔位,有两个大宫女,四个二等宫女,还有6个洒水杂役宫女,大太监一个,四个小太监。 穆溪也不知道这中间有多少是其他宫的眼线,不过才入宫,这些都不急。 “我这人,奖罚分明,忠心的,我便会好好护着,有其他心思的,我也不会留着。你们只需记住,只有我好了,你们才能好。” “是,奴才/奴婢们,誓死效忠主子。”穆溪也不在意真假。 “此番新入宫,每人都赏5两银子。”接着谷雨就捧着托盘,每人给了5两的银裸子。 众人都觉得自家这位天仙搬的娘娘,待人温和,又是好说话的,待下人还大方,遇到这般好的主子。顿时都打起了12分的精神。 “名字都叫什么。之前是在哪里干活的。“说完,穆溪拿起手中的茶盏,暗暗打量起来。 一一了解下来,有一半都是之前瑶华宫的宫女,其他都是从其他宫调过来的,有凤仪宫、永和宫,咸福宫,等等。 “白露和谷雨以后就是我的贴身丫头,负责内室和膳食。春草和琉珠你们比较熟悉宫里,以后出门时便跟着我,听琴和妙香就负责外室,梁盛你是大太监,就管着手下人就行。其他人之前做什么的就还是什么,都散了吧。” “白露,谷雨,你两以后也得跟着琉珠和春草熟悉起来。” “是,小姐。” “不能再叫小姐了。这是皇宫。” “是,娘娘。”白露,谷雨两人,心里都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可不能拖了自家姑娘后腿。 “春草,这次后宫都进了那些人。”穆溪现在对后宫还是一无所知,春草又是进宫就伺候自己的,自然亲近些。 春草高兴,姑娘还记得自己。 “与娘娘一样封嫔的还有太后的侄女,上官燕,封为丽嫔,庄王的女儿,庄柳,封为兰嫔。剩下的,赵嫣儿,是常贵人,叶清叶贵人,胡欣欣,胡贵人,夏淼,夏常在,江云,江常在,还有娘娘您的表姐,白常在。剩下的还有宋答应和安答应。” 此次穆溪封嫔,显然是皇上的抬举,否则顶多也就是贵人,比她家世显赫的赵嫣儿都没有封嫔,想来,心里定是极不甘愿的。 心里算了算,一百多人的殿选,皇上只选了11人入宫,算是比较少的了,看来皇上也不是重色之人。一些宗室的女子,皇上都没有选进宫,大概是要封给其他亲王的。 “这个庄王可是先皇在时封的异姓王?” “是的。” 穆溪前世也听过这个庄王,是个有野心的,先皇在时,就是大将,屡立奇功,先皇担心功高震主,便封了大靖有史以来第一位异性王爷,以荣养为由,让庄王交了兵权。 后才有穆溪父亲上阵杀敌的功劳。穆溪记得,萧澈登基前,庄王是立鼎萧景的,若不是先皇遗召,萧景名不正言不顺,加上庄王那时没了兵权,怕庄王和景王早就反了。 穆溪心中了然,琉珠,“去叫小得子进来。” “娘娘有什么吩咐。” “有机会,去打听一下,皇上给两位王爷都指了谁。”穆溪想起穆雅,回府那段时日,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以她的性格,断然不会坐以待毙,那么定是都盘算好了。 吩咐完事情,穆溪和着白露两人将宫外带来的细软,收整完成,“终于完了,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白露,我小憩一会,一个时辰以后叫厨房送点吃食。” 想来是太累,穆溪一沾到床,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是那个破旧的院子,褪色的雕花门窗上都是裂痕,院子杂草丛生。 穆溪坐在一个破凳子上,稍动一下,还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响,望着已经落满灰尘的镜子。穆溪拿出一把小刀,刀鞘美丽异常,还嵌着宝石,与这院子格格不入,穆溪记得,这是她出嫁前,大哥送她的防身礼物。 一刀划过,血液随着妆台,缓缓流着。痛吗,手不痛,痛在心口,穆溪紧紧的捏着胸口,从梦中醒来,大口的喘息着,冷汗涔涔。 局势 “胡贵人,娘娘正在休息,要不您晚点再来吧。”白露看了看时辰,穆溪一直有午睡的习惯,这会离醒,怕是还有一会。 “本应该早点来的,只是我那边也才收拾完,我便等着娘娘吧,于是便坐了下来。”白露她们也不好劝,只得连忙上了新茶。 “白露,可是有人来了?”穆溪听到有人说话,白露进到里间。 “娘娘,东配殿的胡贵人来给您请安了。”穆溪连忙起身,让白露服侍着换了衣衫。 “下次若有人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可知道了?”穆溪不会因为自己的位份比别人高,就开始拿乔,在这个后宫,她实在算不得什么。 身旁的白露,连忙点头。 “让妹妹久等了,是我的不是。”穆溪先开口道。 “昭姐姐说的什么话,是我打扰姐姐休息了才是,我就住在东配殿的绛云殿,特来给姐姐请安。”说完盈盈福身。 穆溪打量起胡欣欣来,长的不算绝色,有些小清新,属于小家碧玉型的。 “姐姐长的可真漂亮。”胡欣欣看着穆溪,略微有些脸红,说完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又端起了淑女的样子。 穆溪才发现,眼前这位胡贵人,本性大概是活泼的,却偏要装做端庄的样子,不免失笑。 “妹妹可用膳了?” 胡欣欣刚想拒绝,肚子却是叫了,一直忙着收拾,接着又赶过来拜见穆溪,误了吃饭的时辰,此时,正是饿着,琉珠提着食盒进来。 鸡丝黄瓜、凤尾鱼翅、豆面饽饽、佛手金卷、奶汁鱼片、燕窝薏米甜汤、茯苓糕、玫瑰酥。看着一盘盘好吃的,胡欣欣想拒绝的话,硬是说不出口。 “那先谢过姐姐了。” 穆溪笑了笑,结果自己倒是没吃什么,反倒胡欣欣,一人吃了整叠玫瑰酥,菜也吃了大半,胡欣欣旁边的宫女,香叶,几次想说话,都忍着没说出来。吃完,胡欣欣才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姐姐,御膳房的菜果真比家里的好吃,今日谢过姐姐招待,赶明儿也去我那里坐坐。” 穆溪笑着点头,“咱们在储秀宫时便分在了一起,如今又一起在瑶华宫,也是缘分。妹妹就不用拘谨了。” 胡欣欣会意,说起话来,也没了那么多拘束,两人聊的也甚是投机。 一盏茶时间~ “叨扰姐姐许久,妹妹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给姐姐请安。”临走前,许是吃的太多,又喝了好些茶,还打了一个饱嗝儿,胡欣欣连忙捂着嘴巴,加快脚步,领着香叶出去。 “这胡贵人,倒也有趣。”穆溪前世也是个活泼的性子,性格相比胡欣欣还更霸道些,只是景王府的几年光景,便将她的棱角都磨平了,变得会看察言观色,会曲意逢迎,最后,心如止水。只为那人多看她一眼。穆溪笑了笑,只笑自己愚蠢。 拉回思绪,“我们瑶华宫还住着哪些人。” “启禀娘娘,除了刚来的胡贵人还有住在西边听雨轩的吴常在,是皇上还是皇子时的通房丫鬟,清兰苑的杨答应。父亲是个知县。吴常在受宠过一段时日,杨答应却是没什么恩宠。”琉珠说道 “这两人,竟不来给娘娘请安,这不是看不起娘娘么。”不同于穆溪的淡定,一旁的白露愤怒的很。 “白露!”穆溪先是呵斥了一下,“你这性子!那是主子,也不是你能抱怨的。”白露略微有些委屈,还是点点头。 “奴婢知道了,只是娘娘,您一宫主位,他们也太不尊重您了。” 穆溪的两个丫鬟,谷雨沉稳,做事细心,穆溪很是放心,白露就不同了,单纯,容易被人利用,可又是最维护穆溪的。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杨答应在后宫如透明人一般,没有恩宠,也没有攀附谁,一直在清兰苑过自己的日子,吴常倒时常会去林嫔的永和宫坐坐。”琉珠略低着头说着。 穆溪看着琉珠,沉稳、聪明,很是满意。 “白常在被安排在了何处?”虽与白孜云的关系一般,可到底是自己表姐,相比其他人,总是要亲近些的。 “白常在安排在了敏秀宫,主位是丽嫔娘娘。”琉珠继续答道。 “琉珠姐姐,你好生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琉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主子入宫前,奴婢便都打听清楚了。” “你很细心,做的很好。”穆溪顺手赏了一个手镯给琉珠。 “谢娘娘赏赐。” 没过多久,小得子回来了,“启禀娘娘,皇上给景王指了淮南桓家的桓铃为正妃,成阳伯的女儿陈沙曼为侧妃,还有……还有……” “还指了娘娘的堂姐穆雅为侧妃。逸王因为要出门远行此次没有指婚。”说完就跪着不敢抬头。打听的时候,才知道,自家主子跟这个堂姐关系素来不好。一路上担心娘娘迁怒于自己。 “知道了,下去吧。”看到主子没有生气,小得子继续说道 “娘娘,奴才还打听了一下,原本的侧妃之位应该是礼部侍郎的嫡女,好像是景王亲自进宫求的皇上,这才改为了穆雅小姐。”跟了新主子,自然都希望在新主子面前露个脸,留个好印象,所以办事都格外认真。 穆溪点点头。 “淮南桓家、淮南桓家。”穆溪嘴里默默念着,淮南就一个恒家,开设了南山书院的恒天杨,恒家虽没有入仕,可学子却遍布天下。 “不曾听闻,此次还有恒家的女子入宫选秀啊。”穆溪充满疑惑,恒家没有品阶,不应在选秀范围之内,就算破例有,萧澈也应该纳入自己后宫。 看来因为自己的重生,所有的轨迹都改变了。恒天杨,穆溪前世也只是偶尔听闻,其南山书院闻名天下,既是为师者,品性应也不会差,穆溪想着。 至于穆雅,才是让穆溪惊讶,前世只是侍妾,如今竟成了侧妃,还是景王亲自去求,“萧景,你是又看上穆家什么呢。”终究还是扯上了关系,穆溪头疼。 “这天气闷的慌,出去走走吧,”穆溪越想越头疼,穿过瑶华宫,不远处有一处荷花池,此时花开的正美。 “娘娘,昭嫔娘娘过来了。”不远处,立旁边指着采荷的正是淑妃,“参见淑妃娘娘。”淑妃连忙拉起穆溪。 “妹妹,快请起。”穆溪起来,看到淑妃婢女手里都拿着好些莲蓬,“本宫看这里的莲蓬生的极好,这夏日,吃这个最是惬意了。”淑妃笑的明媚,穆溪都被感染了。 “妹妹也可摘些。”淑妃拉着穆溪,接着就指挥身后的琉珠、春草去摘莲蓬。春草、琉珠两人对望一眼,看自家娘娘也默许了。就听着淑妃的指示去摘莲蓬。 “选秀时就远远瞧着,如今近看,妹妹当真是人比花娇。竟是比贵妃娘娘看着还吸引人。”淑妃打趣着,穆溪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后宫,谁敢惹贵妃,这话若是传出去,怕又成了眼中钉。 淑妃继而说道:“前段时日,听皇上打趣,说从未休假的穆大将军,因着女儿及笈,特意告假回家主持及笈礼,本宫当时还不信,选秀上,妹妹又说确有此事,想来妹妹在家定是极受宠爱。” “娘娘见笑了。”穆溪也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本宫若是也能如此,便也好了。”刚还明媚的淑妃,顿时阴沉起来,只是略低着头,穆溪没有看见。 “娘娘,您刚说什么。” “本宫说,妹妹好福气,今晚,皇上说不准翻你牌子。”再抬头已恢复了初见的亲切。 穆溪脸一红,“娘娘说笑了,丽嫔、兰嫔,身份都比臣妾尊贵,臣妾自是不敢奢望的。”穆溪知道,今天萧澈断然不会翻自己的牌子。 皇上素来孝顺,丽嫔出自上管家,看太后的面子,也只会是丽嫔。至于兰嫔,庄王就算没了兵权,在大靖的影响力也还是不小的。甚至赵嫣儿都有可能在她前头。穆溪倒也不在意这个,穆家大将军的身份,皇上还是看重的,自己在宫里不会过的太差。 “也是,丽嫔的靠山,我们比不得的。不过妹妹无需在意,以你的姿色家世,受宠是一定的。”穆溪浅笑,并未回话。 看着春草和琉珠摘了莲蓬回来,穆溪也不愿久留,本想逛逛,一番话下来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臣妾刚入宫,还有许多未收整好的,就先回去了,娘娘见谅。” “这日头毒,莲蓬也摘的差不多,回去也好。妹妹初入宫,闲暇时多转转,认认路也是好的。” 穆溪福身告辞,一路上都在想淑妃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认路,这话里有话,大抵是想笼络自己。穆溪可不会认为,淑妃顶着大热的太阳来瑶华宫附近摘莲蓬是个巧合。 都是有所准备。这后宫局势,明面上看最是简单,就后宫四大巨头,可她们彼此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穆溪摇摇头,时日尚早,且再看吧。 初见 “娘娘,皇上今晚翻的丽嫔的牌子。”穆溪回到瑶华宫的时候,春草上来禀报,说完一脸的不甘心,自家娘娘那么好,跟天仙一样,皇上怎么不先过来。 穆溪只是笑笑,意料之中的事情。 潜走了春草等人,去里间,整理父亲和哥哥们给的银票、碎银。初步算了一下接近有10万两,这已经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了。 “爱妃这是在看什么,看的如此入神。” “啊!”穆溪一愣,转过身,萧澈已经走了进来。竟是忘了请安,皇上来了怎么无人通报,穆溪暗自恼恨,“皇上万福” 穆溪抬眼,这是第一次跟萧澈对视,选秀时隔着太远,也没有瞧清楚,此时的萧澈穿着明黄色的龙纹蟒袍,五官分明。 一双剑眉,最好看的是那双桃花眼,眼睛黑白分明似醉非醉,桃花眼若是生于女子,定是妖媚至极,可在萧澈身上,愣生生的让人觉得英气。行走之间无不散发着王者之尊。 不同于萧景的温文儒雅,萧澈好像就是天生的君王。 萧澈看着眼前呆愣望着自己的穆溪,莫名的觉得心情愉悦,如是换做以往,萧澈说不定就挖了别人的眼睛。 快步走到穆溪身边,正想说什么,却看到楠木香几上放着的盒子,粗略看了看,神色便暗了下来,不似刚才那搬轻松愉悦。 气氛瞬间冷冽起来。“倒是看不出,穆大将军如此富有,女儿进宫随手就是10万两。”不平不淡的语气,将穆溪拉回了现实,穆溪知晓,萧澈定是误会了。 着穆正的月俸,别说10万俩,怕是3万俩都凑不出来的。穆溪连忙跪下。 “皇上莫要冤枉父亲。” “父亲一直对臣妾很是疼爱,这次给了臣妾近6万两银子,都是将这些年皇上赏下的银子,大半的田地店铺,还有母亲的嫁妆变卖了,才凑了出来,余下的四万两是臣妾的七个哥哥,在外面打拼。这些年攒下来的钱,最后都给了我。” 说到这,穆溪都顾不上规矩直接用了我,眼泪也是不经意的往下掉,担心皇上因此降责家人。 萧澈听罢,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羡慕,又有些开心,妒忌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多人宠,开心这个被宝贝一样护着的人,现在是自己的妃子。 人就是这样,可能一眼,就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对某个人产生好感,莫名的想接近她。萧澈对于穆溪,就是这样。 “穆卿是怕朕饿着你不成,带那么多银子,还是说,让你疏通后宫人脉?做什么事情?。”语气里,不再严肃,倒是带了些调笑。 穆溪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她能察觉出来,萧澈已经不生气了。暗自舒了口气。 “好了,你不用如此紧张,朕过几日再来看你。”萧澈拍了拍穆溪的肩膀,穆溪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皇帝就是前世流放她整个穆家的萧澈,如此杀伐果断的一个人,此情此景,让穆溪觉得及其的不真实。自己真的重来一世了吗,还是黄粱一梦罢了。 萧澈走了以后,穆溪还停留在刚才的思绪中,“看来皇上还是在意娘娘的,不然怎么翻了丽嫔的牌子,却还是先来看娘娘了。”白露说道。 穆溪猛的一惊,这件事,难道是皇上故意为之?不能怪穆溪怀疑,萧澈此举的确不同寻常,丽嫔住的敏秀宫,跟她的瑶华宫可不顺路,可是为何呢,不过这次,穆溪是当真错怪了萧澈,萧澈只是单纯的想见穆溪罢了。 “好了,白露,把东西都收拾好。”躺在床上,穆溪却是没什么睡意,上辈子害的家人被流放入狱,这辈子,她定要好好护着穆家,那么以后,萧澈就是她第一个需要讨好的对象,穆溪反复想着今日的表现,想着今日看萧澈竟是看呆了,心里懊恼不已。 今日皇上先来了她这,再去了敏秀宫,这次是把丽嫔得罪惨了,想着明日请安,受些刁难是一定的,穆溪心中给萧澈记了一笔,没事拉什么仇恨。 “睡吧,睡吧。”穆溪在床上自言自语,辗转反侧。 萧澈先是回了乾清宫。批奏折也批的漫不经心,“皇上,章成回来了。”常福进来禀报。 “宣进来”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查到什么?” “启禀皇上,穆家的确在昭嫔娘娘选秀前便开始变卖田地店铺。其中包括皇上多年的赏赐,还有穆夫人的嫁妆。所卖之物,大约占了穆家所有家当的8成。” “好了,下去吧。”萧澈很满意这个结果,步子都轻快起来。他不是不信穆溪讲的话,只是帝王的疑心,天生使然,自己查到的,永远比别人说出来的真实。不过他也的确很吃惊,穆卿对穆溪的疼爱,超过了萧澈所能理解的范畴。 敏秀宫。 “皇上怎么还不来。”上官燕等的有些不耐,“娘娘……奴婢派人打听过了,这会皇上还在龙乾宫批折子。”边上的柳心上前答道,只是回答的有些支支吾吾。 “还有何事?” “听说,皇上傍晚的时候先去瑶华宫看了昭嫔娘娘。”啪的一声,上官燕重重的的放下手里的茶盏。 “真是小瞧了这位昭嫔,才入宫就把皇上勾了去。”上官燕冷眸一转,“明日可有她的好戏!”本身她入宫就是为了家族,这个后宫自己最大的依靠就是太后。如是自己于家族没了用处,这日子,上官燕都不知道该如何过下去。 她上管燕绝不容许,自己被顶替,就算做颗棋子,也要发挥到极致。 龙乾宫, 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萧澈丢开奏折,“摆驾敏秀宫。” “摆架敏秀宫~~~” “臣妾给皇上请安。”此时的丽嫔,穿着极薄的丝纱,面似芙蓉,眉如柳,若隐若现的肌肤。魅惑之极。 萧澈却是无动于衷,什么样的美人他没见过,能让她心动的几乎没有,除却那位,从第一眼瞧见好像就有些不同,不过萧澈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就是觉得看着她,就很舒心。 “可是等很久了?”萧澈淡淡的说道,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丽嫔淡笑,“皇上勤政爱民,臣妾等多久都是应该的。”萧澈也没有回话,丽嫔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过了半响,“安置吧。” 没有感情可言,不过例行公事罢了。 请安风波 第二天,穆溪早早的起来,穿的嫔位的衣服,倒是显得有种上位者的气质,前世就算自己这个王妃在景王府过得猪狗不如,可在外面,直到她死,她都是景王妃。 萧景从来不碰她。穆溪也不懂,明明自己长的不差,可萧景,宁愿去宠幸青楼妓女也不愿意碰她。内院也不管她被欺负的多惨,只有出席宴会需要她这个景王妃出现的时候,才会带她出去,而每次,她都尽力表现的最好,只希望萧景能多注意她。 现在想想当真是可笑的不得了,不喜欢,为何又联合穆雅让她以为是相互倾心。 “娘娘今天看着不一样了呢。”谷雨在一旁说道。 穆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整个人显的有些锋芒,甚至有点阴气,是因为忆起前世吗?穆溪心想,这辈子本也想过报仇,可前世过成那样,大部分不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导致的么。所以这辈子,穆溪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不管是穆雅,还是萧景。 “谷雨,给我重新梳妆,淡一点。” 重新整理一番,穆溪心中已经没有之前的波澜。现在的她,看着还是那个温柔如水的穆溪。没有丝毫的攻击力。 “娘娘,绛云殿的胡贵人,听雨阁的吴常在,还有舒兰苑的杨答应等您一起去请安。”春草进来说道。 一般一宫主位都是要带领其他妃嫔去给皇后请安的。穆溪等人到时,时辰还早,只来了几人。 “给淑妃娘娘请安。” “昭妹妹,胡妹妹,吴妹妹。免礼。”淑妃更是亲自过来拉起了穆溪。 入了大殿,不一会,三三两两的,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张贵妃却是没有来。皇后是夏淼搀着出来的。 贵妃的位置是左侧上首,依次下来是淑妃,丽嫔,穆溪,清嫔,李嫔,右侧是贤妃,通嫔,兰嫔,林嫔,余下的贵人常在。 “好好的主子不当,非要来当丫鬟,真是个贱人命。”穆溪就在丽嫔下首,自然是听到了丽嫔的声音,应该说大殿里,大多数人都听到了。 夏淼脸色不变,回到了自己座位。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吧。” “妹妹来迟了,还望皇后娘娘莫怪。”礼行完了,张贵妃才入了大殿,怕是故意掐着时间呢。 “贵妃妹妹,身体孱弱,本宫自然不会计较。”一来便是冷嘲热讽。 “哟,丽嫔昨儿个侍寝了吧,看着满脸春色的样子。”张馨茹冷眼望着这群人,每一个她都一副巴不得撕了的样子。 丽嫔掩嘴轻笑,“贵妃娘娘实在折煞臣妾了,臣妾自然是比不过昭嫔妹妹了。” 馨茹一转头,对着穆溪。“当真是国色天香,难怪皇上巴巴的召丽嫔侍寝前还去看望妹妹。妹妹你说,本宫比之你,又是如何?” “嫔妾惶恐。嫔妾蒲柳之姿,自是比不上娘娘的灼灼光华。”看来这张贵妃今天是得罪惨了,穆溪心中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瑶华宫可是整个后宫最精致的宫殿,尤其是那瑶光殿,本宫向皇上求了几次,皇上都不应,没成想,给了你。” 馨茹说完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座位,也不理穆溪是不是要说话。 “张贵妃适可而止吧,大家都是姐妹,理应齐心协力侍奉皇上,为皇上开枝散叶。”皇后打圆场说道。 贵妃默默不说话,却是有些嘲讽的看了眼皇后。 “说来也是,咱们新入宫的姐妹们,可要好好加油才行,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子嗣,诞下子嗣可是大功一件,你说是不是,昭妹妹。”丽嫔接着说道,穆溪不知道为何话题一转又到了她这里。 “侍奉皇上,是嫔妾们的职责,怎敢邀功。”穆溪淡淡的回应, “昭妹妹真是巧舌如簧,真是让我等开了眼界,”对面的林嫔跟着说。 理,同为嫔位,穆溪有封号,林嫔没有,穆溪应该在之上,她却一口一个妹妹,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林嫔妹妹,巧舌如簧,实在不敢当。”穆溪如坐针毡,这种场面,实在疲于应付。 “好了好了,大家怎么都抓着昭妹妹不放,我看着都心疼了,哈哈”淑妃笑着说,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穆溪回以感谢的眼神。 “皇后娘娘,臣妾有件喜事。”此时贤妃起身。 “哦,说来听听。” “臣妾宫中落玉轩的雅常在已有三个月身孕。”说完,雅常在也站了出来,跪在中间。 穆溪看到皇后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三个月,贤妃妹妹瞒的倒是厉害。”张贵妃望着皇后,似笑非笑。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珠翠,快把本宫上好的送子观音送去给雅常在,让御膳房准备些好的补品,血燕什么的可不能少。还有,快把此事禀报给皇上。” “怎么还跪着,快些起来,可有让御医瞧过?”皇后一副紧张的样子,让人挑不出错,可这也太热心了些。当真如此贤惠? “启禀娘娘,今早请太医院的张御医确诊过了。” 众人心思不一,穆溪心中倒是稍微放松,众人的眼光都被雅常在吸引了去,这个请安终于是算完了。回到瑶华宫,穆溪瘫在椅子上,请个安,跟打仗似的累。 “娘娘,奴婢打听到,皇上给雅常在晋了位份,现在是雅贵人。各宫的娘娘都赏了东西。” “那我们也得赏些东西才是,琉珠你过来。”然后附耳了几句。 “娘娘,这不太好吧。”琉珠一脸为难。这简直闻所未闻。 “就这样,这东西,我倒是看她们能如何做手段,况且,雅贵人想来也正缺这个。” “是。奴婢这就去。”穆溪看着琉珠的背影,这丫头,办事牢靠,又懂得看眼色,若是个忠心的,倒是可以大用。 翊坤宫、落玉轩。 “小主可要用些粥。” “罢了,吃了也要吐出来,还是不吃了。”方雅兰整个人郁郁寡欢,整个人没有点生气。 “小主也得为小皇子考虑啊。” “柳儿,皇上大婚五年,都没有保住一个孩子,我这心里怕啊。况且以我的身份,孩子怕也不能养在身边。” “小主,太医说了,您可不能再忧思。这对小皇子不好,贤妃娘娘不是说会护着小主么。小主现在就是要放宽心,好好养胎。” “是了,总也是个盼头。”方雅兰强忍着恶心,又吃了些东西,不管结果如何,她也得尽力争一回才是。 “小主,各宫娘娘的赏赐都下来了。” “都登记造册,放到库房吧。补品什么的,等御医来瞧过了,再说。” “小主,这瑶华宫的昭嫔娘娘,给小主送了一盒银票。”柳儿刚看到的时候都不敢相信,第一次看到有人送银票的。 方雅兰也是一愣。 “是吗。这昭嫔娘娘倒是个有趣儿的人。今日看她在凤仪宫,面对如此多刁难,都临危不惧,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也好,她现在不就最缺银两么,这后宫什么东西都需要打点,皇上和娘娘们赏下的东西又不能随意赠人。还真是帮了她。 侍寝 第十七章: 接下来的三天,皇上都翻了丽嫔的牌子,可谓风光无限。中间也就知道雅贵人有喜时,去了坐了一会。并未留宿。 “娘娘,娘娘。皇上身边的小成子说今儿个皇上翻了您的牌子,一会还要过来用膳呢。”春草进来兴奋的不得了。 穆溪愕然,还以为接着会是兰嫔,没想到先是自己。“春草,去给婉竹姑姑说一声,今儿个小厨房添两个菜。” 从穆溪到瑶华宫,知道有自己的小厨房,就到御膳房要了婉竹来掌管自己的小厨房,一来婉竹手艺的确好,二来也省的春草天天往御膳房去看望,御膳房也愿意给穆溪这个面子。春草知道以后可是高兴了好一阵子。 临近傍晚时分, “皇上驾到。”穆溪连忙出去迎架。 “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萧澈过去将穆溪拉了起来。腰上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清脆而优雅。“正在做什么?” “闲来无事,练字呢。” 萧澈拿起案几上写好的字,“你这字倒是写的不错,内敛,又有些风骨,倒是跟你的性格有点不像。”看到左下角的昭乐。 “可是你的字?” “是臣妾父亲给取的。” “这倒巧了,朕给你的封号也是昭。”两人相视,倒都不好意思起来。 “摆膳吧。” 山珍刺龙芽、素烩三鲜丸、酸梅汤、蟹粉狮子头、紫参野鸡汤、樱桃肉、姜汁白菜。穆溪格外的喜欢吃樱桃肉,酥烂肥美,皮软味甜咸。吃完再喝点酸梅汤,简直不要太美。 穆溪想起练习宫规是要伺候皇上用膳,可她着实不知道皇上的口味, “皇上想吃什么,臣妾给您布菜。”穆溪站起来,走到萧澈旁边。 “不用麻烦,朕自己吃。” 穆溪听罢,乖乖回到自己位置,吃了起来。萧澈愕然,她不应该回一句不麻烦,然后还是乖乖的站在旁边给自己布菜吗,他的其他妃子不都是这样的! 穆溪看对面的萧澈有些愣神,心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没有啊。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可是不合皇上口味?” 萧澈这才回神冷冷道,“挺好的。”然后自己吃了起来,不过这饭菜比平时好像更香更好吃一些。不由得,萧澈也吃了许多。 穆溪这才放下心来。 吃完饭,天色还早,不可能就马上侍寝,穆溪心里又有些紧张,活了两辈子,也是第一次。 “皇上可要去院子走走?”萧澈点点头,晚饭实在是吃的多了些。 走在路上,两人也是无话,这会桂花还没开,估计要到9月10月去了,但是这棵树的叶子及其的茂盛,这天气,站在底下凉快极了。 “皇上您看。”手一指,落日斜阳,萧澈看着余辉下的女子,心中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自己却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很美好。 走到树旁边,“这里要是有个秋千就好了。”穆溪自顾自的说道。 穆溪带着萧澈逛了大半个瑶华宫。精致的角楼,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美丽异常。又走了一会,天渐渐暗了下来。皇上咱们回去吧,虽然晚上,但现在的天气,走这么一会还是出汗了。 回到寝殿,穆溪叫人准备热水沐浴,瑶华宫的宫女太监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烧热水的,弄熏香的。还弄了一篮子的玫瑰花。穆溪自己都有点脸红不好意思了。 “爱妃可是要一起。”萧澈难得的起了调笑之心。屏退了众人。 穆溪的脸更是一下红的跟苹果似的。 准备的浴桶很大,两个人使用戳戳有余。穆溪青丝散于肩上,脸色微红,更显柔情,大概是桶内温度的原因,不然怎么会那么热,穆溪心想。 白皙的肌肤,优美的曲线,穆溪的身材比例本来就发育的很好,加上绝美的脸庞,萧澈心中异动,暗暗恼恨自制力何时这般差了。 不一会,红鸾帐内,一片春色。 第二天,穆溪挣扎的起床,浑身酸疼。又泡了个热水澡,这才好了些。 “谷雨,快给我梳洗。” 去凤仪宫请安,自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不过幸好,现在怀孕的雅贵人,才是后宫妃子的眼中钉,她这个初承龙宠的自然不算什么了。 回到瑶华宫,穆溪先用了点早膳。想起昨晚的情形,脸微微泛红起来,心还是会跳的很快,虽然开始很疼,不过自己昨晚还像还挺愉悦。穆溪甩甩头,自己在想什么呢。 “娘娘,皇上身边的常福来宣旨了。”穆溪惊讶,常福不是萧澈的贴身太监吗,一般宣旨跑腿的不都是小成子。 “昭嫔娘娘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穆氏昭嫔,静容婉柔,丽质轻灵,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特赏玉如意一对,玉镯两对,翡翠珍珠镯子一对,锦缎一匹,钦此。” “娘娘,晚些时候,皇上还叫了工匠来,要在前殿的桂树下做个秋千呢。” 穆溪接过旨意,心里微暖,萧澈竟然记住了,不免又有些担心,这次又被丽嫔给记恨上了。 不同于瑶华宫的欢喜。敏秀宫内。 “贱人,狐媚子,不过伺候皇上一晚,皇上就赏赐她,那本嫔算什么,深慰朕心,可恶,实在可恶。” “娘娘,不要生气,皇上可是连翻了您三天牌子,最宠的一定还是您。” “先让她得意几天。爬的越高,摔的越快。”丽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接下来,萧澈又翻了穆溪一天的牌子,依旧是一起吃晚饭,萧澈觉得,每次跟穆溪吃饭都特别轻松。 接下来,兰嫔,常贵人,叶贵人,胡贵人。萧澈把雨露均沾做的很好。入宫三个月,萧澈除了初一十五去皇后哪里,一个月有五六天去张贵妃那,倒是每个月都会有三四天在她这里。 算是盛宠了,她们不敢拿贵妃如何,那穆溪便成了后宫众人的第二个眼中钉。萧澈又是一个工作狂,一个月来后宫也就十几二十天,一个月都见不到皇上一次的后妃实在很多。 穆溪也不懂,每次萧澈来的时候,她心中都会有点雀跃,也会期待下一次。知道去了别处,心里又会有点失落。 穆溪心中明白,情之所爱,犹如砒霜,前世爱一个人,结局如何,如今还是历历在目,又怎能再重蹈覆辙。可像萧澈这样优秀的人,很难不动心吧。 “娘娘,胡贵人来了。”穆溪放下手中的笔。 “昭姐姐,这是在做什么,”进屋发现穆溪正在练字。 “昭姐姐可真能静下来,我实在无聊的不行。”几次相处下来,胡欣欣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拘束,整个人活泼极了,穆溪也很喜欢跟她在一起,就好像看到前世的自己,一样的那么天真。穆溪很想保护她。 “姐姐,我们去御花园喂鱼吧。”穆溪是在拗不过,无奈只能跟着去了。 不管什么时候,御花园好像都有花在开,大片的美人蕉,千日红,还有一些叶子花,不过穆溪从来不会赏花,只单纯的觉得好看罢了。 “姐姐,你看你看,那里有条好大的鱼。你看就在那中间呢。”胡欣欣欢快的给穆溪指着。“看到了,看到了。”穆溪的语气充满无奈。 “姐姐。今晚让婉竹姑姑烧条鱼吧,好久没吃到了。”看着胡欣欣一脸嘴馋的样子,穆溪笑的开心不已。 “老远就听着笑声,妹妹这声音,空灵的跟百灵鸟似的。把本宫都引来了。两位妹妹好雅兴。” “给贵妃娘娘请安。” “免了,昭妹妹,你还不知道翊坤宫发生了何事?一路过来可是听说雅贵人小产了。这才刚公开,就小产,下手之人也太急了些。”张馨茹说完笑着就走开了。正是此时,穆溪看到自己宫里的梁盛,急匆匆的往这里跑来,怕真是出了大事。 “娘娘,皇上宣您去翊坤宫。奴才打听了一下,说是雅贵人小产了。” “可知,为何小产。” “奴才不知。”梁盛低头,有些自责,身为奴才却不为为自家主子分忧。 “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吧。”穆溪还是相信梁盛的。 “姐姐,我也去。”旁边的胡欣欣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特意来宣穆溪,说明此事跟穆溪有关,穆溪一路上想着应对之策,自己除了赏赐的银票,便再也没有和雅贵人接触过,那定是这个了。 只是张贵妃此行,穆溪实在捉摸不透,为何专门过来告诉她此事,是提醒,还是另有她意,或者说,此事便与她有关。 穆溪心中思绪万千,初入后宫,要说得罪的人,也就贵妃和丽嫔,丽嫔根基未稳,不会那么快动手,可贵妃,这样做岂不是太明显,亦或是最近风头太盛,惹了别人的眼。 皇上看重子嗣,却迟迟没有活下来的皇子,此次雅贵人有孕,便直接晋升,说明萧澈是看重此胎的。若穆溪此次不能为自己证明,想来后宫之路便也走到头了。穆溪双手拳头紧握,不管如何,幕后之人,定要查清。 小产 来到翊坤宫,皇上坐在上首,边上的皇后,贵妃,贤妃,后宫嫔位以上的都来了。 “给皇上请安,”接着对皇后,贵妃几人行礼。 “昭嫔,你好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嗣。”皇后首当其冲。 “臣妾惶恐,不知皇后娘娘所言何意,请皇后娘娘明鉴。”一旁的萧澈盯着穆溪一句话都没有说,其实他心里也实在不愿相信,这个让他感到稍微放松的女子,一切都是装的。 “还敢狡辩。此物可是你的。”身边的珠翠上前捧着一个盒子, 穆溪看到拿过来的盒子,里面正是自己送与雅贵人的两千两银票。 “确是嫔妾所物,当初雅贵人有孕,阖宫赏赐,嫔妾不知送何礼品,便赠与银票,不知有何问题。” 穆溪说完,周边的人一片低笑。怎么还有这种人,哪有赏赐送银票的,萧澈喝茶的手一顿,没有笑出来,嘴角却有了弧度。众人忙着看穆溪没有发现,他们心中面冷心冷的皇上竟然笑了。除却一人,一个满心满眼只有萧澈的贵妃。 “这些银票被人淬了很重的麝香,雅贵人将此物放于寝殿,又拿出来使用过多次,导致小产。” 穆溪一听,原本紧张的心反倒放松了下来。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实在冤枉,当初只是一番好意。可否让臣妾看看这些银票。 “准。”萧澈也想看看,穆溪能怎样反击。 穆溪接过盒子,拿起里面的银票闻了闻,便放下了。“皇上,此盒虽是臣妾当时所赠,但里面的银票绝不是臣妾的。” “其一,这银票被淬了麝香,隔近一点便能闻到淡淡的香味,雅贵人如此小心,各宫赏下的补品,都要经过太医院检查,这银票味道如此异常,而且也太过明显,怎会不事先检查,所以臣妾觉得,雅贵人小产,不是此银票导致。 其二,这些银票都是家中父亲,兄长所赠,家中银票,皆出自皇家钱庄,不信可到臣妾哪里查看剩余银票。而这些银票却是出自京城的金裕钱庄。 其三,这些银票上的麝香味道浓烈,显然是淬上去不久,一定不超过5日,请皇上明察。” “常福,给朕查!”萧澈这次真的生气,他已经二十三岁,却还是没有子嗣,后宫嫔妃不是小产,就是难产,难道自己这辈子真的子嗣艰难。 “皇上。”雅贵人从里间出来,整个人虚弱的瘫倒在身旁的丫鬟身上。“皇上~此次不关昭姐姐的事,那银票送来时,臣妾检查过。并无问题,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换了。臣妾有罪,护不了腹中的孩子。” “好了,朕会查清楚,去休息吧。都散了!”萧澈一走。众嫔妃也散了。 “昭妹妹厉害。”张贵妃走到旁边说道。 “臣妾实在惶恐,还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 “哈哈~你以为是本宫吗,蠢货,本宫就算再恨你们这些夺走皇上宠爱的人,本宫也不会动手。”张馨茹想起近来萧澈的改变,望着穆溪的眼神有些迷茫。 穆溪恍然,不是张贵妃?那是谁,皇后,还是丽嫔,或者说是雅贵人,如若她没有为自己辩解证明,她是不是不会出来说那番话。穆溪略微有些心寒,自己与雅贵人并无交集,可是,出事了,雅贵人却是默认自己害了她,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说话。 “后宫啊,当真没有一丝感情。” 张馨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不会谋害后宫,那为何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子嗣,到底是谁,穆溪现在不懂,直到后来才知道,有些人爱的太深,深到舍不得伤害他在意的一切。 馨茹先是回到了永合宫,“知秋,准备点莲子羹,我要去看皇上。”每次看到萧澈宠幸别人,看到宫中嫔妃怀孕,张馨茹都恨的想把这些人杀了。 可是她知道,这样做他会伤心,会失望,张馨茹舍不得,舍不得看到萧澈失望的眼神,所以不会做,但是不代表她会帮他护住这些人,护住她们的孩子。 穆溪回到瑶华宫,屏退了所有人,自己躺在床上,心里还想着刚发生的事,若是那银票无法证实自己的清白会怎么样,为何自己没有主动去伤害别人,其他人也要来害她。 跟前世一样,穆溪自问,没有伤害过谁,可下场是什么样,家破人亡,为什么。 穆溪做梦了,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看到自己被欺负,萧景的无动于衷,父母的惨死,还有那个破败的院子。 “娘娘,娘娘。”怎么办,娘娘好像发烧了。一旁的白露着急的不行。 “白露你先看着娘娘,我去太医院请太医。” 穆溪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耳边好像传来了萧澈的声音。 “怎么好生生的就病了。” “启禀皇上,想来娘娘是受了惊吓,回来躺着时没有盖被子导致着凉了。” “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娘娘休息了,不在旁边守着,都到外面作甚。”萧澈一发火,众人都颤颤惊惊的。 “皇上赎罪,奴婢们该死,娘娘回来以后就将奴婢们都打发出来了。 “罢了,太医,给昭嫔好好看看。” 惊吓?萧澈心想,白天的时候看她有理有据的为自己辩解,哪里看的出来心里害怕,可是不自觉的,心又柔软了些。 “好好为昭嫔诊治。” 穆溪这一病就病了好几天。“娘娘您怎么出来了,您还没好全呢。” “我的好春草,我都躺几天了,浑身难受的紧,让我在院子里走走。”已经接近十月,整个院子都是淡淡的桂花香,坐在萧澈之前命人做的秋千。穆溪才感觉,终于是活过来了。前世的事,自己也该放下了。 “姐姐,你终于好了。”胡欣欣刚进来就看到秋千上的穆溪,愣是看呆了。病了几天,穆溪瘦了些,整个人显得更仙了。 这几天胡欣欣每天都来看她,除了真的是很关心她,最重要的还因为给她医治的胡太医是她的父亲,虽然大家都在皇宫,却也不是能时常召见的。不过也比其他的嫔妃好太多了,毕竟召太医看诊是正常的,召外臣就不正常了。 不一会,胡太医就来了。 “父亲,你赶快看看,姐姐好全了没有。”一上来就高兴的拉起胡太医的胳膊。 “小主,要有小主的样子。”胡太医也是很无奈,胡欣欣憋憋嘴,这里又没外人。 “给昭嫔娘娘请安。” “快请起。” “娘娘身体已是好完全了,不过这初秋,早晚还是注意一下保暖。” 穆溪这边道谢,胡太医便告退了,胡欣欣一直盯着大门,直到看不到人为止。 “好了,好了,眼睛都看穿了,又不是看不到了,你呀。”一调笑,胡欣欣立马就忘记了刚才的消沉,高兴起来,拿起旁边的糕点就吃。 “姐姐,今早皇后娘娘查到凶手了,说是翊坤宫谨兰苑的宋答应,因为自己一直没受宠,嫉妒雅贵人,这才出的手,已经被打进冷宫了。贤妃也受了牵连,禁足一个月呢。” “还有呢,因为错怪你,皇后和皇上都有赏赐,估计一会就到了。姐姐这次赚大了。” 穆溪痴然,一个答应,怎敢如此,宋答应与自己是同一批选秀入宫,期间不曾有过交集,无疑是个顶罪的,“这宋答应可是骑都尉宋铭家的?” “是的……”琉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姐姐有事,我就先回去了。”胡欣欣也不是蠢人,自然看的出来,那些话是不方便她听的。 “琉珠,我信欣欣的为人,你这般,有些生分了。”琉珠砰的跪下。 “娘娘恕罪。可是娘娘,今日之事,太过蹊跷。” “娘娘给的银票,奴婢钦点的时候仔细瞧过,可是今早上,奴婢去内务府领月例时,在内务府总管那瞧见了娘娘之前送的银票。 因着出自一个钱庄,都有字号,奴婢一眼便认了出来。奴婢本以为是雅贵人打点,就未放心上。可回来时,听梁盛公公说,娘娘被带到了翊坤宫,雅贵人小产了。奴婢起了疑心,便去问了小全子。 小全子说,那银票是胡贵人身边的香叶拿去打点的……” 过了半响,穆溪才开口,“我知道了,你再帮我查查,宋答应之前的一些交际关系,还有宋铭一家的。”琉珠领命出去。 不一会,皇上和皇后的赏赐到了,都是极好的东西,让穆溪没想到的是,太后都给了赏赐,这事情,竟把太后也惊动了。自皇上登基,册封了皇后,太后便放权,一直没管过后宫,也免了嫔妃的请安。这次,想来太后要插手了。 毕竟到了这年纪,也想抱个孙子。穆溪看着一堆堆的赏赐,可没觉得自己赚了,这样儿而得的赏赐,谁想要呢。 此次是自己运气好,想来对方出手太匆忙了些,否则,直接在送去的银票上动手脚,此事就有些麻烦了,除非跟雅贵人对质,可若是她也存心想害自己。说那银票开始就有问题,穆溪便百口莫辩。 看来自己还是太不小心。穆溪叹了口气。 甜蜜风波 “昭嫔最近怎么样了。”龙乾宫,正在批着奏折的萧澈突如其来的一句。 “回皇上,今儿御医回禀已无事了。”常福刚说完,萧澈蹭的站起来, “那就摆驾,瑶华宫。” “等等,朕昨日答应了馨茹要去陪她听琴。”萧澈走来走去。常福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会因为要去看哪个后妃纠结。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罢了,上次那事也是昭嫔受了委屈,常福,先去瑶华宫瞧瞧。”常福心里忍不住诽腹,一会去了,还能走吗。 萧澈这次进瑶华宫,没让人通传,径直就走了进去,看到穆溪正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甚是可爱。当初给后妃择定宫殿时,也不知为何,看到穆溪,就觉得只要瑶华宫这样精致的宫殿才适合她,本来他都想把这个宫殿给张馨茹的。 看穆溪半天没发现他,“咳咳。” “皇上?皇上怎么来了。”穆溪惊讶,知自己失言。连忙下来请安。 “瘦了许多。得好好补补。可用膳了?” 穆溪摇摇头,今日的萧澈好像有些不一样。虽然还是一样严肃,却让人觉得有种如沐春风的温柔,可是再一抬头,好像又是哪个高高在上,冷清的皇帝萧澈了。穆溪觉得自己最近的幻觉越来越多,看来得找胡太医好好瞧瞧。 萧澈心里也纳闷,每次看到这穆溪,怎么就那么心软。 穆溪吩咐春草去传膳,“上次那个樱桃肉看你也是喜欢吃的,再准备一盘吧。”穆溪心里还感动着。结果吃饭了,才知道,哪里是她想吃,明明是萧澈自己想吃,偏还那么变扭。穆溪不自觉的笑出了声,“爱妃有什么高兴的事?” “臣妾说了皇上可不准生气。”萧澈点点头。 “臣妾觉得皇上可爱极了。”萧澈一听,耳根子都有些红了,面上却是极其严肃的说“胡说八道。”可是说完,嘴角又是带着笑的,虽然很浅,却被穆溪察觉到了。 也就那么一瞬,萧澈又是一张绷着的脸,穆溪想,她以后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多笑笑。萧澈本想用了膳就走,可腿就是不听使唤,就算两人坐着没有什么话,萧澈看书,穆溪练字,还是让人舒服的不想走。 “你家人都如何称呼你的?”萧澈突然开口。 “啊,”一个不小心,一张写好的字就废了。 “家里人都唤臣妾溪溪。” 接着萧澈便不说话了,继续低头看书,像是再想什么,留穆溪在一边摸不着头脑。 过了半响,“过来。”穆溪走过去,还没到,萧澈一拉,穆溪就坐在了萧澈的腿上,穆溪脸蹭的红了,“皇……”话还没说完,萧澈便吻了上去,当真是甜的,萧澈心里说道。 第二天一早,穆溪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虽然害羞,心里却是甜的,前世从未有过的感觉,穆溪想,或许自己前世就没有真的爱过萧景,只是霸道的她,想要得而得不到的时候,反倒是魔障了。 刚梳洗完,准备出门请安,“娘娘,不好了。今早白露去膳房拿早膳,回来的路上冲撞了贵妃娘娘,被压到慎刑司了。” “什么!从膳房到瑶华宫根本不会经过永和宫附近,怎么会冲撞,何况现在时辰还早,张贵妃也该是去准备给皇后请安才是。”穆溪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就是张馨茹特意来找茬,可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她。 昨天可是发生了何事,谷雨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婢听外面的宫女说,昨日皇上本是要去张贵妃那里,都是被……被娘娘您使了手段才留在了瑶华宫。” 穆溪冷笑,怕是说的更难听吧。 “让梁盛去慎刑司打点一下,不能让他们对白露动刑,我先去凤仪宫请安。” 来到凤仪殿,其他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望着穆溪,是觉得她得罪了张馨茹没好日子了么,也是,张贵妃,连皇后都不看在眼里,又岂会顾忌她一个小小的嫔。 5年盛宠不衰,从皇上还是皇子时就进府,这样的情谊,穆溪自知比不上。所以她都尽量忍让,可为何还要步步相逼。 “今儿个昭妹妹怎么来的如此晚,可是昨晚太累了?”张馨茹讽刺的看着穆溪。 “给皇后娘娘请安,还请皇后娘娘赎罪,臣妾来迟了。” “免礼,之前你生病也免了你的晨礼,何罪之有。”皇后看到张馨茹对上穆溪,自然是乐于观虎斗,而且她巴不得,张馨茹不痛快。 “臣妾之所以来迟,是因为得知臣妾的婢女在去膳房拿早膳的路上冲撞了贵妃娘娘,臣妾惶恐,不知是如何冲撞,竟让贵妃娘娘,将臣妾的丫鬟打发到了慎刑司,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穆溪知道得罪不起张馨茹,为了救白露,她只能求皇后帮助,这样相当于是跟张馨茹完全站在了对立面。 “放肆,不过一个丫鬟,处置了便处置了,你敢问责本宫?” “臣妾不敢,白露是臣妾从家中带来,与臣妾有打小的情谊,还请皇后娘娘明察。”皇后看穆溪偏向自己,现下她又是得宠的时候,帮一下,还能让皇上记个好,何乐而不为,况且张馨茹本就是她的死对头。 “张贵妃,究竟何事。让你如此大动干戈。” “那宫女,见了本宫,不行礼。大不敬!本宫还不能处置了?” “皇后娘娘明察,我那宫女最是胆小,怎会不给贵妃娘娘行礼,再者,贵妃娘娘的永合宫离瑶华宫可还有一段距离,来凤仪宫请安亦不会经过,何以会遇到臣妾的宫女。” “大胆!”看着眼前质问的穆溪,张馨茹气的巴不得撕了这张脸。 “本宫要如何走,哪里是你这个嫔位能管的。” “好了!张贵妃莫不是在胡闹,传本宫旨意,放了那个宫女,昭嫔教管不严,禁足半月。” “谢皇后娘娘恩典。”穆溪跪下,心中冷意更甚,皇后也是厉害,不仅让自己和张贵妃势如水火,又借机惩罚了自己。回到瑶华宫的时候,白露已经放了回来,慎刑司没有用刑,可白露的两颊却是肿的厉害,一看就知道被打了。这笔账,穆溪算是记下了。 “白露,是我对不起你。”上辈子没有保护好这个丫头,这辈子还是因自己被连累。 “娘娘,都是女婢不好,害娘娘禁足了。” “今早究竟发生了何事?”穆溪冷静下来想想,觉得就因为昨天的事情,张馨茹便如此大动作,反而失了皇上的心,实在得不偿失。 “娘娘,奴婢今早去膳房的时候,遇到几个宫女,说娘娘您得宠,贵妃都得靠边,还说贵妃的恩宠到头了……奴婢听着心惊,不敢停留,可谁想,转个弯,就遇见了贵妃娘娘。” “奴婢还没来得及请安,贵妃就打了奴婢,接着被拖去了慎刑司。”白露一脸委屈。 “贵妃可是故意在那等着的?” “奴婢看着不像,贵妃当时身边只带了一个宫女,手里也提着食盒,想来是听到了那些宫女的议论,贵妃才如此生气。” “琉珠,让梁盛去膳房打听,贵妃为何亲自去拿膳食。”此次的事情,怕是有人故意让自己对上贵妃,上次雅贵人的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现在又来,穆溪头疼的紧。 “还有禁足这半月,不见任何人,也给胡贵人知会一声。都下去吧,等梁盛回来了再告诉我。” 几人出去以后。穆溪躺到床上,用被子蒙着自己,无助涌上心头,穆溪不知道该跟谁诉说,该找谁帮助,只靠自己一个人,真的好累。 一直到晚膳时间,梁盛才回来,此次的事情,穆溪推测的没错,梁盛带回来的消息,张馨茹的确不是特意等在哪里找茬,每个月初六,她都会去膳房选新鲜食材,为萧澈准备。 恰巧碰上昨日萧澈没有去陪张馨茹。便有人安排了那些宫女,真是好心计,不仅让自己得罪贵妃,站向皇后一边,同时又让贵妃失了圣心。 穆溪用过晚膳,一直在院子里溜达,吹着秋风,才让自己稍微有些平静,“娘娘,奴婢瞧琉珠最近几日早出晚归的,也不好好伺候娘娘,定是有鬼。”谷雨悄悄在穆溪耳边说。 穆溪看着谷雨,觉得有些陌生,“我相信她。” “娘娘!”谷雨还想说什么,就被穆溪制止了。 “好了,回去休息吧。” “是,”谷雨一脸生气,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当晚正是琉珠值夜,“谷雨姐姐,我来晚了,娘娘可是歇下了?”琉珠一脸歉意,跟站在门口的谷雨搭话。 “你也知道今晚你值夜呢?伺候娘娘这般不上心,我看你是有其他心思了。哼,我会抓住你小辫子,告诉娘娘的。”谷雨撇了琉珠一眼,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珠有些无奈,进了里间,发现穆溪还没有睡,“奴婢参见娘娘。” “谷雨的话别放心上,她也是担心我。查的可有进展了?”琉珠上前,在穆溪耳边说近日来查到的消息。穆溪了然。 上门 御书房内, “……事情经过大致就是这样。”常福给萧澈讲今日查到的关于穆溪和贵妃的事。 “这人呐,总是会变。”萧澈感叹,这次昭嫔也是因自己才受了怪罪。 “去永和宫。” ”娘娘,皇上来了。“知秋高兴的进来。张馨茹却是高兴不起来,若是以往,自己一定高兴的去迎接了,可今儿才针对了昭嫔,晚上皇上就来了,意欲何为,还不明显吗? “给皇上请安。” “起吧。” 萧澈看着眼前的人。乌黑如泉的长发、清新动人的双眸,已经没有以前的温婉,相反的带着凌厉,和诸多的怨气。 “馨茹。”语气里带着无奈,和些许失望。张馨茹强忍着泪水,“皇上,臣妾就问您一句,您可曾喜欢过臣妾?” “胡闹。”萧澈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仿佛珠玉落地。 “那昭嫔呢?”张馨茹依旧不死心,抱着最后的期盼,望着萧澈,萧澈的眼神有些闪躲,不似刚才那般决断。张馨茹都看在眼里,心如刀绞的让人窒息。 “贵妃,还是不要断了你我多年的情分才好。” “情分,情分,哈哈!情分。”张馨茹大笑,愣是没让眼中的珠子掉下来。 “皇上,臣妾今儿身体不适,怕是不能伺候皇上。皇上还是去别的姐妹那里吧。”接着转身,没有一点犹豫的走了。 萧澈在外面,想发火又发不出来,大步走回了龙乾宫。室内的张馨茹,一直等到萧澈离开,才大声的哭了出来。 “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您这是何必呢。” “嬷嬷。你就让我哭吧,哭了这次就死心了,5年,我以为他会喜欢上我的。之前我也一度以为他心中有我了,不然又为何这般宠我。我现在才明白,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哭了一夜,自此以后,张馨茹便没了往日的凌厉,没了张扬的光彩,也不再和皇后斗嘴,整个人像是失去生机的牡丹花,没多久,便病了。 瑶华宫内的穆溪,自然也知道宫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宫里私下传言说是因为贵妃责罚了穆溪身边的宫女,皇上这才动怒,张馨茹就此失宠。 而穆溪禁足的半月,皇上一次后宫都没有踏入,均歇在了龙乾宫。众人又记了穆溪一次仇。 “娘娘,栖云轩的白常在来了。” “我今儿才解了禁足呢。”穆溪笑了笑,“快请进来。” “溪妹妹。”白孜云一进来就是一句妹妹,穆溪也不甚在意。 “云表姐可是有事,” “妹妹可知道,冷宫的宋答应?”穆溪点点头。 “听说昨夜里死了。是病死的,没有人理,被发现的时候,身体都硬了。” “表姐何意。” “你我入宫半年,你盛宠不断,而我,却只伺候过皇上一次。我不想如宋答应那般,只能成为其他人的棋子,炮灰。你既然能帮那胡欣欣,我既是你表姐,为何你不愿意帮我。” “白常在说笑了,皇上要宠幸何人,岂是我能管的,我没有帮谁,也帮不了谁。”白孜云的眼眸顿时暗淡了下去。 “是了,你我从小便生分,又哪来的姐妹情,穆溪,不是谁天生就该过这样的生活,你从小,谁都宠着你,可有看到过其他人。你以为大姐为何喜欢你,因为跟你在一起,大伯会更喜欢她。” “沫姐姐与我的情谊你自然不懂。”穆溪有些生气,更不能接受白孜云说的话。 “情谊自然是有的,可谁没有一点私心,还有小六,看着多么天真可爱,实则早就会了察言观色,还有……” “够了!你今日到底想说什么?” “该说的已经说了,我知道,我今天来说,你定不会愿意,只不过还是不死心罢了。后宫孤独,我总以为,我们不同于其他人。看来是我错了。 况且你以为胡欣欣是真心待你吗,今早请安的时候,她检查出有喜两个月。她可是太医的女儿,怕是早就知道了。既把你当好姐妹,为何不告诉你。” 白孜云离开后,穆溪脑子一片混乱,想着胡欣欣有喜的事,是真的故意瞒她,还是另有隐情。上次银票的事,穆溪也没再去深究,大抵是不愿意相信。可这心痛是怎么回事,现在的穆溪多多少少有点理解张馨茹的心情了,在这后宫,动情是大忌。 “琉珠,你打听一下今天凤仪宫发生了何事。” 不到一个时辰, “娘娘,今早是胡贵人,请安时说自己月事推迟了两月,可能有孕了,皇后娘娘便请了御医来确诊。”穆溪冷笑,这一宫主位却不知道自己宫里的嫔妃有孕,说小了是大意,说大了就是失责。欣欣呀欣欣,当真是我错看你了么。 “各宫娘娘都赏赐了很多好东西,就连太后都赏赐了,而且指明皇后必须要好好保护胡贵人这一胎。”太后都插手了,看来这一胎是保的住的。穆溪心想。 珠站在一旁,犹豫的接着开口“白常在,好像经常被丽嫔责骂,身边的丫鬟也伺候的不上心,过的不是很好。” 穆溪揉了揉眉心,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娘娘,这胡贵人也太过分了,这不是故意让你难堪吗。“ “好了,谷雨,祸从口出。” “琉珠,你去库房,拿些银子,再拿些补品,送去栖云轩。”穆溪想起今天看到的白孜云,好像比刚进宫时瘦弱了很多。受罪的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要因为她与丽嫔不合吧。 至于胡欣欣那里,穆溪打算什么都不送了,一来她也不缺自己这些赏赐,二来不想再牵扯些什么。 回到栖云轩的白孜云,看到穆溪派人送过来的东西,淡漠的看着,莞尔一笑,“告诉你家主子,她会后悔的,哈哈。”穆溪,我保留着最后一丝本善去求你,你既如此,我又何须顾忌那点情分,我定要好好的活着,看你日后是否还会如此风光! 瑶华宫 穆溪听到白孜云带回来的话,有些难受,往后的她也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如此淡漠,后悔没有拉她一把,不然不会发生如此多事。 想起琉珠之前带回来的消息,宋答应与胡欣欣老家竟然都在湖南,不论是银票,还是这层关系,是偶然,还是蓄谋已久。都让穆溪觉得心冷。 变化 “娘娘,常总管说,皇上一会过来。”春草撩起帘子进来,高兴的说道。听到萧澈要过来,穆溪心中的阴霾顿时扫光,原本担心的事情,好像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春草,让婉竹姑姑准备好樱桃肉,还有几个拿手好菜。” “奴婢这就去。”春草也是开心极了,原本还担心,禁足半个月,皇上会忘了自家娘娘,没想到,解禁第一天皇上就来了。 穆溪满心欢喜的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娘娘,要不您先用膳吧。” “琉珠还没回来吗。”谷雨摇头。 “那我再等一会。”又过了半个时辰,穆溪都快趴睡着了。 “娘娘还没用膳吗?”门帘外的琉珠小声的问着谷雨, “琉珠吗,进来。”穆溪打起精神。 “娘娘,奴婢去打听了,皇上在晚膳时间就进了瑶华宫。但是被胡贵人身边的香叶给截走了,说是胡贵人肚子疼。皇上就去了绛云殿,再没出来。” 穆溪紧紧地握了握手,直到指甲刺进肉中的疼痛感传来。“把菜都撤下去吧,我累了。”便回了内室休息。 白露刚想跟上去,就被谷雨拉着了,“这会还是让娘娘自己想想。”两人就都守在了外室,担心穆溪半夜肚子饿,两人硬是守了一晚上。 躺着的穆溪,心里很疼,这一耳光,打的很响,明明眼前如此多的证据,偏偏自己还不相信,难怪每次皇上来看她的时候,胡欣欣时不时的刚好也会在她这里,难怪白孜云说自己会后悔。 第二天,看到身边两个丫鬟顶着黑眼圈,穆溪心里微暖,又有些心疼,“你们两人也是,一会下去好好休息,就不用伺候了。”梳洗完毕,这是解禁后第一天去请安,一定很多人在等着看自己笑话,偏不能让你们如意。穆溪暗暗告诫自己。 出门只有吴常在和杨答应在等着穆溪一同前往,杨答应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存在感。吴常在也是一样的眼高于顶。 珠附耳在穆溪耳边说了几句。“皇后娘娘免了胡贵人的请安。”还没到凤仪宫大门,路上就遇见了丽嫔一行人。 “昭嫔妹妹,被人截胡的滋味如何啊。”说完丽嫔掩着嘴笑了起来。身边的白孜云,看着穆溪,毫无波动,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穆溪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丽嫔妹妹说的什么话,咱们的昭嫔可是和胡贵人情同姐妹,后宫谁人不知,又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你说是不是,李嫔。”通嫔接着丽嫔的话。李嫔也随声附和。 穆溪不想理会,进了凤仪宫前殿,便坐着闭眼养神,其他想找茬的人,也不好再说。 皇后还是由夏常在搀着出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 “贵妃妹妹,这身体看着怎么还不见起色,可是太医不尽心。”后宫都知道,张贵妃病了快半月,太医换了几个,还是没什么好转。 “谢皇后娘娘关心。”没有往日的嘲讽,礼貌,尊敬的不像话,皇后也觉得没意思,这时候还是有点想念那个剑拔弩张的贵妃啊。皇后不忍自嘲。 “昭嫔妹妹,可知胡贵人有喜一事。” “臣妾也是昨日才知晓,臣妾大意,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才被罚了禁足,本宫也不想因此事再罚你,可这关乎子嗣也是大事,就罚你抄写经书三卷,祈福小皇子平安降生吧,还有,胡贵人在你的瑶华宫,你可得好好看护着,出了事,本宫唯你是问。” “是,谢皇后娘娘恩典。”穆溪才知道,原来在这里等着,现在的胡贵人于她就是个烫手山芋。 回到瑶华宫, “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靠近绛云殿,不得和绛云殿的任何人有往来。”穆溪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转眼就到了一月底,天已经很冷,胡贵人那一胎也满了三个月,坐稳了。穆溪除了去请安就是呆在自己的瑶华宫,倒是兰嫔,偶尔会来瑶华宫坐坐。皇上也还是宠着她。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娘娘,胡贵人要见您。在外面站着。说见不着您就不回去。” “这大冷的天,她还怀着孕,让她进来吧。”让她进来,出了什么事,自己说不清,不让进,她在外面站着,出了事,自己更不能推卸,穆溪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瞎了眼。 “姐姐。” “胡贵人快免礼,可是有什么事?” “我知姐姐还在怪罪,妹妹也知道自己错了。姐姐可还信我。”看着眼前的胡欣欣,满脸真挚。 穆溪一脸嘲讽,“妹妹觉得我是傻子,还是呆子?说吧,到底何事。” “不瞒姐姐,怀孕之事本想姐姐解禁以后,再告诉姐姐,可在前一天,有人给我丫鬟递了一封信。”穆溪接过胡欣欣手中的信。 上面写着胡太医,谋害了好几个后宫嫔妃孩子的证据。 “姐姐,那是我最崇拜的父亲,不管如何,我都要保护他。为了父亲,我只能照着信上的做。” “你觉得胡太医是这样的人吗,先不说这信是真是假,你连商量都不愿与我商量,便直接决定,我能如何?” “求姐姐帮我,皇后的意思我怎么会不明白,如今护着我,不过是想去母留子罢了。” “你想我如何帮?”穆溪好笑的看着胡欣欣 “瑶华宫本就有小厨房,还望姐姐接管我平日的膳食和安胎药。” “若是我不应呢?” “那我只有求皇上了。” “胡欣欣呀胡欣欣,好,很好,厉害,本嫔甘拜下风,这次我帮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胡贵人这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绛云殿,“姐姐,对不起了。”临出门,胡欣欣小声嘀喃了一句。 “娘娘,胡贵人怕是不安好意。”谷雨等人上前,将心中的顾虑说出来。 “知道有陷阱,总比等着她们出招强,多上点心吧。” “琉珠,过来。我们这样办。”给琉珠吩咐了几句,其他人都不知道穆溪的安排,不是穆溪不信任她们,而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安全。 谷雨和白露两人出来守着“白露,你看,娘娘现在什么都不告诉我们,都听琉珠的,我们伺候娘娘那么久,娘娘怎么能更信任琉珠。”谷雨一脸的不甘心。 “谷雨,娘娘是看重琉珠姐姐办事牢靠,咱们在宫里时日尚短,自然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你莫想多了。” “哼,且看着吧!” 月底一过,眼看就要过年,日子过得飞快,整个宫里都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穆溪的心情也不由的好了起来,要见到家人了。 怀着期盼的心情终于等来了晚上的除夕夜宴,上妆,穿上朝服,要说这大半年穆溪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从青涩变得更有韵味,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说不出的自信。 “娘娘,布撵已经在外面了。” 来到龙乾宫,时间还尚早,陆陆续续,过了半盏茶功夫人才差不多到齐,穆溪一看就发现了大臣区域内的父亲母亲,还有三个哥哥,相视一笑。不远处竟然还看到了穆雅,看来景王倒是宠她。 穆雅自然也看到了穆溪,不过眼神里却是充满了恨意。 “看到妹妹过得不错,终于是放心了。”穆轻羽说道,旁边两人跟着附和。 不一会人到齐,一道道精美的膳食也都摆放妥当,此时太后由皇上皇后一起携着进来,众人跪迎。 萧澈一眼就看到了穆溪,今天的她很惊艳,目光一直在穆溪身上跟随,旁人自然也都发现了,虽然都听闻后宫昭嫔得宠,如今一见,倒觉得,比传言更甚。 除夕 “母后,朕先敬您一杯。希望母后身体康泰。” \"哀家以茶代酒。皇帝辛苦了。\" 接着萧澈端起酒杯“皇后,这次除夕宴办的不错,很好。”皇后很是惊讶,萧澈很少夸她,今天当着这么多人夸她,皇后很高兴。 “都是臣妾的职责,今儿还有件大喜事,今早御医请平安脉,确诊臣妾有两个月身孕了。”皇后说完抚了抚肚子,倒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好,好,好,都赏。哈哈哈。”听到自己的女人怀孕谁会不高兴呢,不过萧澈还是偷偷的用余光看了眼穆溪,只是没人发现罢了。 众人看着皇后,与皇上成婚5年都没有,这突然就有了,大家还有一点不相信。 “贵妃……” “皇上,臣妾近来身体不好,便不饮酒了。”萧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想发火,可是看到张馨茹越来越瘦弱的身体,斥责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 “既如此,一会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皇上恩典。” 经过张馨茹,萧澈也没有了敬酒的兴致,剩下的贤妃和淑妃,也只能恨恨的扫一眼张馨茹。 “这些年,谢皇上的体恤,臣妾以后定会全心竭力,打理好后宫。臣妾以茶代酒。”萧澈很给面子,一饮而尽。 “母后……” “别的哀家就不说了,这后宫子嗣是大事,帮着皇上开枝散叶才是正事。” “是,谢母后教诲。” “众位姐妹,本宫便不一一敬了,望尔等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不得不说,皇后表现的很到位,贤惠,大度,知礼,然后事实是什么样,全场只有张馨茹不接皇后的话。 接下来是大臣们的祝词,穆溪也放下心来,继续看着戏台上的表演。丝竹歌舞,一年里,后宫也难得这般热闹一回。 砰……是碗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胡贵人,发生了何事。”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了胡欣欣,穆溪心不由得一紧,果然,自己就不该再抱有希望。 “启禀皇后娘娘,臣妾,臣妾……肚子疼。”说的很费力,“来人,宣御医。”皇后好像很兴奋,穆溪再看看周围的人,贤妃、淑妃,通嫔,林嫔等等,每个人的脸都异常冷漠,好像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一会御医就来了,来人是皇后的专用御医冯尘。 “回禀皇上,皇后。胡贵人应该是吃了活血之物,导致动了胎气,若是再多吃一点,怕是胎儿不保,臣现在先开点安胎药,但是后面几个月,胡贵人可能要吃些苦,得尽量卧床休息。” “本宫安排的膳食怎么会有活血之物,皇上,这事一定要彻查。” “冯御医,看看胡贵人的膳食。”穆溪看到,那御医看的膳食,正是由瑶华宫准备的膳食,胡欣欣尽然没有用皇后准备的。穆溪心里千思百转。 “回皇上,这碗乌鸡汤,被人加了大量的红花和麝香。幸而胡贵人喝的不多” “本宫今天根本没有准备什么乌鸡汤。香叶,你说,你家小主喝的这汤是哪来的。” 香叶突然跑到中间跪下,“回娘娘,小主现在的膳食都是由昭嫔娘娘掌管的。这个乌鸡汤也是今晚,贵人说想喝,让瑶华宫的小厨房准备的。” “昭嫔,香叶说的可是事实?” 穆溪用指甲掐了掐手心,尽量让自己不慌乱,“娘娘,臣妾实在冤枉,前些日子胡妹妹央求臣妾负责她的膳食,臣妾也是推拒不了,才无奈答应,既然答应负责,又怎会害胡妹妹,这样不是连累了臣妾自己。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娘娘,奴才在宫门外看到这丫头鬼鬼祟祟的藏在门口。”皇后才要说什么,身边的大太监李福满提着个丫头就进来了。 “你是何人。”穆溪看到跪在地上的丫鬟时,寒意更甚,听琴,这会不在瑶华宫守着,却出现在这里,千防万防,穆溪没想到自己身边人会背叛。 “回……回娘娘,奴婢是瑶华宫昭嫔娘娘的二等宫女,来此等候娘娘的。” “胡说,这哪里需要你个二等丫鬟,再不说实话,大刑伺候。”旁边的萧澈想出声硬是忍着了。 眼看着上刑的侍卫走了上来,听琴吓的浑身发抖。 “奴婢说,奴婢都说,今天娘娘让奴婢去小厨房,给胡贵人的汤里下药,奴婢心里惶恐,这才过来瞧瞧。” “昭嫔,你可还有话说。” 穆溪还没说话,“皇上,皇后娘娘,我家溪溪最是善良,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开口的是穆溪的大哥穆鸿天。 “放肆,这里岂容得你大声喧哗。” “臣教子不严,还请皇上,皇后赎罪。”穆正心里一样着急,可是他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急不得。 “好了,这除夕宴也差不多,都散了。”萧澈不想自己的后宫事,放在众朝臣面前,这岂不是丢他的脸。今日这事,不管是谁的算计,都不应该选今天,萧澈杀意肆起。 临走前,萧景看了一眼跪在中间的穆溪,不知怎么,很想去保护这个柔弱的身影,鬼使神差的,摞不动脚步。 “景王可还有什么事。”身边的穆雅暗恨,拉了拉景王的衣袖。 “无事,臣告退。”其他人都可惜不能看好戏,只有穆正和安国公一家焦急的不行。 “父亲,刚才为什么拦着我,妹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为父难道不知道吗,可这是皇上的家事,岂是我们随便议论的。” “可那是我们的妹妹。”穆鸿天大吼道,穆正也不知该说什么,旁边的白氏也是偷偷的抹泪, “看来小妹在宫里过得不是很好。”穆轻羽轻叹道。 穆鸿天更是握紧了双拳,第二天便偷偷从军去了,气坏了穆正一家,不过也因此成就了一代大将军,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皇上,昭嫔,谋害皇嗣,罪不可恕。”萧澈依然没有说话。穆溪很心寒,萧澈不信她, “皇后娘娘,我家娘娘从来没有谋害过胡贵人,倒是胡贵人,枉我家娘娘对你那么好,白眼狼。”白露急忙挡在了穆溪跟前。 “大胆,口出狂言,贵人也是主子,岂容你个奴才嚼舌。拖下去,杖责五十。” 穆溪心里怪罪白露莽撞,又暖心,她还是一样的最维护自己。“皇后娘娘,白露也是替我担心,五十板子岂不是要了她的命,求娘娘开恩。”穆溪跪着求皇后,皇后却是装作听不到,无动于衷。 后面传来白露的惨叫,穆溪心里疼的难受,与上辈子一样,还是护不住自己身边的人。 “皇上,求您,臣妾求求您,白露是无辜的,求您放过她。”萧澈看着眼前如此狼狈的穆溪,的确心软了些,正欲开口说话,却被皇后打断。“昭嫔,你自己都罪责难逃,你以为你身边的婢女又逃得过吗。” 穆溪这才知道,这些人,不仅想她死,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放过,而萧澈,竟然不愿意帮她,除了冷,穆溪不知道还有什么感受。四肢百骸,就像堕入冰窖一般,冷的彻骨。 看到穆溪失望的眼神,萧澈有点不爽,不过一个婢女而已,萧澈不满自己有这种情绪波动。 “够了!停手。”看到萧澈让行刑的人停手,穆溪终是舒了口气。 “谢皇上,今天一事,臣妾宁死也不会认的。还请皇上明察。”穆溪抬起头,没有了刚才因为白露的慌乱,整个人,虽然依旧狼狈,却又让人觉得,这个人有打不败的傲骨。 “昭嫔?可是上次被冤枉谋害雅贵人的那位。”太后开口。 “是的太后。”不是萧澈开口,穆溪没想到,这个时候愿意为穆溪开口的人竟然是张贵妃。 “那这次,你可有什么说的?”太后一脸温和的说道,倒是一点都不像问罪。 “启禀太后,臣妾之所以负责胡贵人的膳食,是胡贵人拜访,央求臣妾,臣妾本想推辞,奈何胡贵人再三请求,臣妾又想到之前与胡贵人的情谊,便也应了。” “臣妾也是担心,有人会在小厨房做手脚,想着孕妇的吃食多有忌讳,臣妾懂得不多,担心出了岔子。除了身边的琉珠,还请了太医院院判刘御医的小徒弟,方南帮忙检查。还有皇上身边常总管的徒弟小成子,一起看着。” “虽然不合常规,可总是小心为好。” “胡贵人每天的膳食他们都寸步不离。还请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主。”萧澈转头看了一眼常福。 “皇上,奴才也不知道啊,前段时间,昭嫔的确找了奴才,说要借用小成子一段时间,但是没有说明什么事,奴才就答应了。” “宣方南,小成子。”太后说道。旁边的皇后贤妃以及其他一些看好戏的嫔妃,都一脸的失望,这次怕又要被昭嫔逃过去了。当真是狡猾 “奴才,(臣)参见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昭嫔说,胡贵人的膳食,你俩也有负责。” “回太后娘娘,确实如此,大约半月前,昭嫔娘娘叫我们一直守着瑶华宫的小厨房,负责胡贵人的膳食。” “那今天可有见到这个宫女进过小厨房。” 两人回头一看。小成子率先答道“确实来过,不过只是进来拿了宫女的用例就走了,没有接触过胡贵人的膳食。” “确实如此。”跟着方成也说道。 “你二人以性命保证,没有说一句假话。”太后不怒自威,气场也是碾压后宫众人。 “奴才(臣)绝无假话。” “皇上,此事怕还得再查查。” “臣妾谢太后娘娘,谢皇上。”说完穆溪便晕了过去。 瑶华宫, 穆溪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娘娘,您可醒了。”身边的谷雨和春草都哭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娘娘,太医说您有了一个月身孕,除夕宴上情绪过于激烈,导致动了胎气,昨晚是皇上抱着娘娘您回来的,守了娘娘您一夜,今早才去休息了。” 穆溪还没回过神,这个时候,怀孕了? “对了,白露呢,白露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谷雨哭的更厉害,“白露被打了30多板子,背上没有一块好肉。太医瞧过了,说是要在床上躺大半年,身上的疤也是留定了。” “好好照顾白露。”穆溪也很自责,这个丫头为她受了太多罪过。今生说过一定要好好护她,却还是让她受罪了。 “娘娘,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穆溪勉强的喝了点粥就实在吃不下。 “昨晚的事情怎么样了。” “皇上命皇后娘娘彻查,贵妃协助。” 呵,穆溪冷笑,皇后彻查,又能查出什么。 平静 景王府 “王爷,可还是在担心妹妹。”穆雅在一旁站着,望着萧景。 “她在皇宫过的不好。”萧景望着皇宫的方向,不停的搓着手中的玉扳指。 “她好与不好,与王爷你何干,王爷是要因为那个贱人坏了我们的大事吗。”穆雅真的是忍受够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心心念念的想着另一个女子。 萧景转过身,一把抓住穆雅的脖子,眼神犀利的望着穆雅,“若是再有下次。本王拔了你的舌头。”一手甩开,萧景大步走了出去,也不理穆雅差点没喘过气来。 “咳咳咳……你竟然想杀我,你竟然想杀我……哈哈,哈哈哈。”穆雅笑着笑着,不自觉地哭了起来,刚刚她明显感觉到了萧景的杀意,就因为她说了一句贱人。 “穆溪,你就不应该活着。”穆雅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走出去的萧景,一个人在院子里喝起酒来,眼前闪过的都是穆溪的身影,“从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留下了影子,是你及笈宴的冷淡,还是从初识你的第一眼。” 萧景不知道,有些人,一直在身边的时候,从来不觉得她有多重要,当她不再属于你,才知道自己丢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萧景捏着胸口,那里实在疼的难受,不知不觉就在院子里睡了过去,梦里,一个女子,一直守在自己身边,而梦中的自己,却对她不屑一顾,想努力看清梦中的她,却是怎么都看不清楚。 “王爷?王爷?” 萧景睁开眼,人已经躺在床上,身边守着的是王妃桓铃。 “王爷,上朝的时间快要到了,可否需要让王安去宫里告假?”萧景揉了揉眉心,头还是痛的厉害,便点了点头,王安是他的心腹。办事还是可靠的。 “便说本王染了风寒,告假三日。” “王爷,侧妃妹妹在门外侯好一会了。” “叫她滚。”桓铃扶起萧景,跟这个侧妃一同进府,王爷就对穆雅另眼相看,甚至书房都让她进,整个王府对穆雅比对自己这个王妃还尊敬,看现在的情形,桓铃自然是高兴的。 “好了,你也下去吧。”桓铃知道萧景有事要交代王安,便知趣离开了。 “这天冷,妹妹还是回吧,爷说了,不见你。”桓铃撇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穆雅,弹了弹衣服上的雪花。而穆雅,像是没听到,依旧站着,等着。 “宫里情形如何。” “禀王爷,昭嫔娘娘力证自己清白后,太医诊出,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解了前因后果,萧景笑了笑。“倒是没想到,她还如此聪颖。竟然怀孕了啊。”萧景捏了捏拳头。 “本王告假这三天,要去一趟淮南,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本王不在京城,知道怎么做?” “属下明白。” “下去吧。”萧景,按了按太阳穴,很久没有喝如此多酒,头疼的紧,脑袋里总是闪过些什么,想抓却又抓不住。 瑶华宫。 穆溪整整修养了半月,太医才说胎像稳定了。 “皇后娘娘有了身子,免了众嫔妃的请安。娘娘您在休息会?” “不了,琉珠,春草,我们一会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除夕宴的事还要谢过太后,带上我抄的几本佛经。”寿康宫在最南面,距离瑶华宫还是有些距离,乘坐布撵也要一炷香的时间。 “华姑姑。我家昭嫔娘娘前来请安,还请通传一声。”这会在门外候着的是太后的大宫女华音,极得太后喜爱,宫女们尊称一声姑姑。 华音给穆溪行了一礼,便进屋通传了。 “昭嫔?怎么想着来看哀家了。让她进来吧。” “兴许是来谢过太后的。”旁边的苏嬷嬷道。华音出来引着穆溪进了内室。 “臣妾给太后请安。这是臣妾前几日抄写的经书,给太后您祈福。” 太后接过来,翻了翻,“字不错,看着就是个心静的。不错。” “臣妾今日特意前来谢太后娘娘。” “你是个通透的,也很聪明,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就是太软了些,哀家看着你,倒是想起了哀家年轻的时候。” “臣妾不敢当。” “也是你这份性子,不单哀家喜欢你,皇上也喜欢你。可这都得有个度,皇上是一国之君,很多事,你都要体谅皇上。”穆溪知道,太后是在说她,这半月,萧澈每次来瑶华宫,穆溪都佯装休息,硬是避了萧澈半月。 “喜欢是你的福气,可借着这份喜欢恃宠而骄就是蠢了。”太后的语气陡然凌厉,穆溪手心都渗出汗来。 太后喜欢清静,在寿康宫呆了小半个时辰,穆溪便知趣告退了。 “苏嬷嬷,你怎么看。”苏嬷嬷打小就跟着太后,感情自是不一般,皇上都要给苏嬷嬷三分面子。 “奴婢觉得,昭嫔娘娘虽是倔了些,性子倒是善良。” “是啊,我那皇帝儿子,怕是喜欢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罢了罢了,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操心了。” 看到自家娘娘出来,也没有马上乘布撵的意思。“娘娘?”穆溪遮了遮眼睛,太阳照着银装素裹的地面,着实刺眼了些,想着临走前太后说的话,宠爱容易,独爱却难,强求只有自己伤罢了。 “回去的路上是不是会经过永和宫。”春草点点头。于是一行人像永和宫走去。 正红的朱漆大门紧闭,以往风华的永和宫竟是给人一种寂寥的感觉。穆溪看了看身边的琉珠,琉珠示意去敲了大门。 不一会,一个小丫头的头先伸了出来。 “昭嫔娘娘特来拜见贵妃娘娘。还请通传一声” 小丫头想来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面色一紧,“姐姐稍等。”然后又跑了回去。 贵妃 过了须臾,大门才再次打开。“昭嫔娘娘莫怪。”出来的是张馨茹的贴身婢女,知秋。 正殿面阔九间,进深三间,黄琉璃瓦,前后出廊,檐下施七彩斗拱,梁枋乃是苏氏彩画所绘。明间设宝座、屏风、香几、宫扇。这永和宫怕是整个后宫最豪华的宫殿了。这也是穆溪第一次进这永和宫。 因为除夕宴最后查出是永和宫安常在,买通了听琴,在胡贵人的膳食中动了手脚,又嫁祸给穆溪,人证物证都在,现已在冷宫不知如何。 而张馨茹也受了牵连,罚俸一年,穆溪不知是真是假,或许又是一个替死鬼,或许是替人做事。现在计较这些却是没了什么意义。 进了内间,发现张馨茹还是躺在床上的,脸色异常惨白。 “没想到,来看我的第一个人会是你。”张馨茹自嘲的笑了笑。挥了挥手,丫鬟们都退到了外间,穆溪也让春草她们出了去。 房间一下安静下来,穆溪坐在旁边。屏风旁的香几上燃着安神香,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张馨茹起身,靠着床沿,穆溪看张馨茹嘴唇干裂的厉害,上前递了杯水。 半晌 “本宫丞相之女,未嫁入皇宫前,京城第一才女,活的好不自在。我还记得那一场春猎,本宫13岁,皇上17岁。一见就误了终身啊。”张馨茹开口说道,穆溪看着她在笑,却觉得笑的好苦涩。 “及笄那年,先皇为皇子们选妃,我去求了父亲,想做他的妻子,没想到先皇却是指了李幽沁那个贱人为王妃。我能如何,既然入了心,那么甘愿为侧妃,也不愿嫁与其他人。” “入府不到一年,本宫便怀了身孕,可惜与那孩儿无缘,六个月大的时候,流产了。伤了身体不能再有孕,呵呵。”一行清泪从张馨茹的眼角流了下来。 “皇上登基,三宫六院,雨露均沾,皇上却待我格外恩宠。我本以为这就是帝王之爱。直到遇到你……咳咳~我才知道,原来皇上的眼里也能藏着人,会那样温柔的笑,会记住你的喜好,会因你开心,因你生气。” “穆溪,你可知,我只奢求萧澈对你的万分之一,可是为什么,我有哪里不够好。本宫有哪里比不上你,为什么就是不爱我,为什么不爱我。”张馨茹在床上喃喃自语。穆溪却是走了出来。 如若你得了那万分之一,又怎么还舍得放手,怕是想要更多吧。穆溪想,自己又何尝不是想要的更多,甚至是霸占的拥有。不然为何因这次萧澈的态度,就如此难过。 可是萧澈爱自己吗,穆溪一直以为这是帝王宠爱,是自己沦陷失了心,如若萧澈亦是如此…… “回宫吧,我也乏了。”穆溪坐上布撵,长长的巷子,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 龙乾宫, 常福看着皇上拿着一张折子愣是看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有翻过,心想,得勒,皇上的心怕是跑瑶华宫那位身上去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萧澈突然啪的一下摔了奏折。“哼,朕乃天子,这天下都是朕的,一个女子,还敢避着朕,当真岂有起理。” 萧澈在御书房走来走去。 “她敢避朕,朕还不想见她,以后瑶华宫的绿头牌都给朕撤了,她想一个人,便一个人呆着。”一个帝王,怎能容许被一个女子摆布。 接下来的三个月,穆溪再也没有见到过萧澈,瑶华宫如冷宫一般冷清。都说墙倒众人推,穆溪也算是领教到了,不过都是自己作的,能怪谁,三个月,穆溪也清楚的意识到,那是皇帝。不是普通人。 “娘娘,您都怀孕了,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你不知道,外面多少人说娘娘您的坏话。”春草一脸的不甘。明明皇上之前还来的这样勤快,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春草!”琉珠打断了春草的话,穆溪脸色暗下去,只一句。“我知道了。” 龙乾宫, “近来,瑶华宫如何?”这都三个月了,萧澈硬生生忍了三个月,谁知,穆溪还不主动来找他,萧澈怕是憋出内伤了。 “倒没什么大事,就怕奴才们伺候的不上心,委屈了昭嫔娘娘。”常福如今是越发拿不准皇上的心思。说起话来,小心翼翼。 “这些个狗奴才。”萧澈把玩着手里的念珠,想了想,“把内务府的给朕叫来。” “奴才叩见皇上,不知皇上有何吩咐。”看着萧澈一脸煞气,内务府总管内心忐忑,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皇上。 “朕看这龙乾宫,许久未曾修葺,这些个东西,朕看着实在不顺眼,都给朕换了。”安总管舒了口气,不是问罪就好。“臣遵旨,臣这就着人开始准备。” “嗯~至于这些换下来的东西……”萧澈手中的念珠不停的甩来甩去,弄得好像此事很棘手。 安总管有些疑惑,龙乾宫的东西,那可都是最好的,可皇上说不喜欢,那奴才们自然也得尊从,至于换下来的东西,若是以往,定然都是入库的,不过显然,皇上没有这个打算,能做到总管,看脸色还是会的。“皇上有何安排?” “朕觉得放瑶华宫,就挺合适。”这下安总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上这是变着法的赏赐瑶华宫那位娘娘,看来,皇上就算冷了昭主子三个月,可心还在那呢,回去可得敲打敲打手下人,别这个时候犯了混。 “皇上英明,奴才这就去安排。” 一旁的常福,愣是没反应过来,这皇上一下子,就把整个龙乾宫给送出去了?哎哟,常福心里那个心疼哟。 殁 穆溪看到内务府送来的一推东西,说是皇上看着糟心,要换批新的,这旧的便放瑶华宫了,穆溪是又气又笑。这龙乾宫又哪来的旧东西,全都是顶好的。 这三个月,因着萧澈没来,瑶华宫确实受了些委屈,想到萧澈这般为自己,三个月积累的防线一瞬间崩塌,“萧澈啊萧澈。你真是……可爱。”穆溪自言自语说着。 因着搬来的东西太多,穆溪本想整理好了,第二天主动去找萧澈。这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谁知,第二天,永和宫的贵妃娘娘殁了,后宫众人都还没从萧澈搬空龙乾宫送给穆溪的惊讶中走出来,就都急忙往永和宫敢去。穆溪换了身素净的衣服,赶去永和宫时,一路上,回忆着张馨茹上次说的话,有些难过,这个花一样的女子在这后宫不过几年便蹉跎没了。 萧澈看到穆溪,命人搬了椅子,便没有多余的话。 “皇后怀着身孕,后宫诸事就由贤妃淑妃两人暂理,丽嫔通嫔协助吧。”四人一听,眼睛皆是一亮,后宫谁不想要宫权,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贵妃按皇贵妃的仪制下葬。不得有任何差错。” “是。臣妾遵命。”几人齐声回答。 接着萧澈一人进了灵堂,守了两个时辰,众位妃子也都守着。眼看天色暗了下来。 “昭嫔,你随朕回去。皇后,你也早点回去吧。”说的有些疲惫,可见萧澈是真的累了。 一路上,萧澈没有说话,气氛很是低沉,穆溪主动拉起萧澈的手,有些凉。回了瑶华宫。晚膳时,穆溪却是叫了两壶酒。 萧澈望向穆溪,“何意。” “心疼皇上。” 萧澈拿起酒壶便直接喝了起来。穆溪屏退了众人。 这天晚上,萧澈喝醉了,穆溪扶着萧澈躺在床上,摸着萧澈的轮廓,从眉毛到脸颊,“张馨茹,皇上或许不爱你,心里却是有你的,习惯了你的存在也是一种感情吧,所以,你可以少些遗憾了。”穆溪小声说着,对着空气。 早上萧澈醒来时,头已经不疼了,穆溪照顾了一夜,萧澈有些恼火,怎么就这般不知照顾自己身体,还是有身子的人。可又舍不得说出责备的话。 “爱妃,可是后悔了。”伺候萧澈穿朝服时,萧澈问了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穆溪却想都没想答道。“是,臣妾后悔了。看到贵妃娘娘如此,臣妾觉得,更应该珍惜与皇上在一起的日子,前些日子是臣妾任性了。” 其实萧澈想问的是,是否后悔进宫了,不过穆溪的回答,让萧澈更加高兴。穆溪又何尝不知道萧澈问的是什么,只是,后悔么?从来不悔。 “过段时日朕再来看你。” 此后,萧澈为张馨茹守灵了7天,为其选了婉真作为谥号。穆溪记得,那天,喝醉后的萧澈,说她是个婉约,又真性情的女子,说她,笑起来的时候跟太阳一样明媚。 张馨茹下葬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好像这一切不曾发生过。又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这就是后宫吧,新旧更替的轮回,穆溪叫人准备了晚膳,今晚萧澈会过来。两人有些尴尬,几个月不见,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用完膳,萧澈的手不停的敲打着桌子,看的出来,有点焦急。穆溪何尝不是。 “臣妾近日练字,皇上看看,臣妾进步没有?” “爱妃的字,自然是好的。”说罢两人到了书案边。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萧澈念着,“好字,也是好诗。”接着,两人一起写写画画,好不和谐。当夜,两人相拥而眠,萧澈觉得,整个人的心情都顺畅许多,而穆溪,一样觉得心安无比。 “溪儿。”这是萧澈第一次叫穆溪的名字,以前都是爱妃,爱妃的。穆溪觉得这个名字从萧澈嘴里叫出来当真好听。 “嗯?” “朕相信你。”萧澈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心跳快的不行。 “嗯!” 萧澈愕然,就这样?自己想了半天,心还怦怦跳,就一句嗯?没等他反应过来,穆溪转过身,抱紧了萧澈,萧澈环住穆溪,紧紧的,第一次觉得,两个人这么近。萧澈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朕很欢喜,溪儿。这样很好。”两人都带着笑意睡去,都睡了这三个月以来最好的觉。 第二天起来,萧澈已经不在了。被窝却还是暖的。“娘娘,皇上刚走没一会,叫您多休息会呢。”穆溪摸了摸小腹。“不了。传膳吧,我饿了。”春草高兴,自家娘娘终于有食欲了,之前郁郁寡欢的样子可是急坏了他们。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穆溪和萧澈过得异常甜蜜,穆溪可以说是后宫独宠,每天都算着萧澈下朝的时间,在院子里等着。 两人不是逛逛院子散步,就是下棋画画,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院子里,萧澈抱着穆溪,一坐就是一下午,看看云,听听风。萧澈感叹一天时间过得好快。 近来,皇上上朝出神的频率越来越多。有时候嘴角还会笑,弄得朝臣胆战心惊,这还是以往那个杀伐果断的皇上吗?大家都觉着,皇上更像在谋划着些什么。 间接的,让朝臣都乖觉了好一阵子,当然萧澈是不知道的,只觉得最近所有的事都顺心及了。若是知道,怕也觉得好笑。 见家人 穆溪如今4个月身孕,还是孕吐的不行,吃什么吐什么,把萧澈着急的,太医院的太医都被骂了个遍。上朝时也是跟着凶神恶煞起来。看着谁都不顺眼。可让朝臣们又捏了一把冷汗。 “娘娘,娘娘。”谷雨兴冲冲的冲了进来。 “何事?入宫那么久了,怎么还那么毛躁。” “娘娘,好事,皇上宣了夫人和娘娘的两位嫂嫂进宫陪您呢,这会已经到午门了。” 穆溪也是一喜,手里的碗都差点掉了。“谷雨,快给我梳妆,” “去年6月入宫,眼看着都一年了,却就除夕宴那么远远的见着过一回。”说着说着,穆溪又心酸起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皇上心疼娘娘,这不破例请了夫人入宫,娘娘应该高兴才是。” 穆溪也觉得自己怀孕以后就越发的多愁善感起来。不一会,白氏和另外两位嫂嫂便到了,二哥的妻子是吴氏娘家那边带点亲的,定安伯家的嫡次女兰氏。三哥妻子是父亲穆正手下的总兵嫡女闵氏。 也只是以前参加各种宴会时见过,到不曾有深交。因为自己及笄前的名声都不好,所以朋友除了白家竟是一个深交的也没有。 “娘亲。”一见到白氏,穆溪还是忍不住的想哭,在至亲人面前,内心总是脆弱的。 白氏摸着穆溪的脸。“我的溪溪,受苦了。”也跟着哭起来。到让边上的两位嫂嫂不知怎么办才好。 “让两位嫂嫂看笑话了。”穆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接着谷雨拿着托盘出来,“两位嫂嫂大婚时,我也没能去观礼,这个就当补上见面礼了。还望两位嫂嫂莫怪才是。” 两人看着眼前的穆溪,月白撒花交领衣裙,身形娇小玲珑,巴掌大的小脸皮肤莹白,淡扫娥眉,惊人的绝色。 两人楞了一会,还是闵氏先反应过来,“娘娘折煞我们了,三爷和五弟昨儿个知道我进宫,特地给娘娘带的。”说完递上两个盒子。穆溪接过,放一旁的案几上,倒是没有立即打开。 “二爷,还有四弟,六弟,七弟也都给娘娘准备了呢,然后身后的丫鬟又捧上了4个盒子。”穆溪有些好笑,又觉得好温暖,几个哥哥都还是那么疼她。 “娘亲,二哥,三哥都成亲了,大哥呢。之前不是相看了陈家小姐么。”穆溪想起自己那傻的有些可爱的大哥, 说到这个白氏顿时又难过起来,穆溪也不知怎么了。“娘亲?” “那个不孝子,除夕宴回来以后,第二天就北上从军去了。溪溪,你也知道,虽说现在国泰民安,可北边还是有不少的部落在侵犯北境,那里的生活可每天都是刀光剑影啊。” “什么!”穆溪大问。“都怪我,都怪我,一定是我让大哥担心了,大哥才想出去挣功名保护我。”穆溪自责的不行。 “北境镇守的可是霍将军?。听闻霍将军刚正不阿,大哥武功高强自保应是不难,那大哥可有书信回来?” “就上个月刚收到书信,到了北境的士兵营,叫我们不要担心,说等挣了功名就回来。” “父亲可有派人去北境?” “哪有,你父亲说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等他自己走。”说完白氏又哭了起来。 “娘,好不容易进宫一回,说些高兴的才是。”一旁的闵氏不忍说道。 “是了是了,你看看我,溪溪还怀着孕呢,听皇上说你最近孕吐的厉害,娘这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蜜饯酸果。” 白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最小的女儿,想着上次除夕宴的惊悚。又不忍叹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一开始就是反对你进这皇宫大院,想想那日,可不是惊险极了。” “娘亲,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皇上待我很好,你让父亲还有哥哥们不要太担心我了。”母女二人又说了好些体己话,旁边的兰氏和闵氏也不时的插上两句,看的出来,两人都是有趣的,哥哥们的眼光不错。 “皇上驾到。” 眼看着就是晌午,萧澈以往都是下朝了就过来,今日可能是迁就着白氏在,穆溪还想着要不要找小得子问一下呢,结果人就来了。 白氏连带着兰氏和闵氏连忙起身行礼,“都免了。”穆溪接着让人去准备了午膳,期间萧澈不停的给穆溪夹菜,弄得穆溪不好意思,脸红的跟什么一样,白氏看在眼里,心里倒是放心了不少。 穆溪因为心情高兴,多吃了一碗饭,可把萧澈高兴坏了。“白夫人来了,溪儿胃口都好了,以后常来陪伴溪儿吧。” 穆溪一喜,“皇上,这可以吗,可是妃位以下都不能擅自宣家人入宫,怕是坏了规矩。” 萧澈摸了摸穆溪的脑袋,“放心吧,朕说可以就可以。” 穆溪很高兴,午膳完之后,白氏一行人也不宜久留遍离开了。 萧澈看到桌上的六个盒子,“你母亲是怕我亏待你了不成,入宫一次给你带那么多东西。”语气带着笑意。如今两人都找到了最轻松的相处方式,萧澈倒也不在假蹦着脸。 “这是臣妾的哥哥们带给我的。”走过去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萧澈好笑,“朕还会贪你这点不成。”阳光晒进瑶华宫,欢声笑语,一片和谐。 发动 萧澈没有停留多久,前朝有急事便走了,穆溪一个人看着哥哥们送的东西,每个盒子里都是精致的小玩意,正把玩着三哥送的一个西洋怀表,发现里面竟是另有乾坤,穆溪小心翼翼的从一个极小的针眼里抽出一张纸条。 “小妹,后宫凶险,哥哥不能在身保护,特寻得一颗圣药,乃江神医毕生所制,还望妹妹护自己周全。”穆溪捏着纸条,名震江湖的江神医,神农见首不见尾,据说10年前消失在江南一带,就无人再见过,有传言说江神医已死。 可见这药是多么难寻,穆溪自己也懂些医术,自然知道这药的珍贵,特别是在这后宫,穆溪仔细的贴身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谷雨把这些都收拾好。” “娘娘,胡贵人那边发动了。”琉珠进来在穆溪耳边轻声说道。 “不是才八个月,怎的就生了?”后宫一直有七活八不活的传言,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作为一宫主位,穆溪是必须要去坐镇的“琉珠你快去通知皇后,让小得子去通知皇上那边,要快。” 穆溪到绛云殿的时候,胡欣欣的羊水还没有破,生产怕还有一会,此时穆溪也是5个月的身子,不想再生出什么是非,便只在前殿坐着。等着皇上和皇后。 娘娘,我家贵人请您进去,香叶出来说道,“你家贵人生孩子,本嫔又不会接生,进去何用。“ “求娘娘您进去救救我家贵人主子吧,求您了。”说完香叶一个劲的磕头,穆溪暗恨,一会若是皇后来看到了,又不知生出什么事端。无奈只能进产房。胡欣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为难姐姐了。” “何事。” “除夕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溪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何我就成了这样子。大概……大概,呃。”看的出来,胡欣欣很难受,很痛。 “说这么多做什么,留着力气生孩子才是。” \"皇上很少来绛云殿,每次来瑶华宫,都是来看姐姐你,我只有每次挑着时间去你那儿。才能让皇上多看我两眼,皇上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却唯独对你笑,对你温柔,姐姐,我的心也会痛。\" “你觉得为何我会早产?除夕宴以后,我就一直在安心养胎,不愿多生事端。今天,却是用了姐姐你的羹汤。” “姐姐晚膳是否叫膳房做了鲫鱼汤。”胡欣欣示意让香叶给穆溪看,穆溪接过闻了闻,又是这些老把戏。穆溪以为胡欣欣是觉得自己害她。“胡贵人何意?” “我自然之道姐姐不会这个时候害我,你……你那么善良,也不会如此。这也算是妹妹代姐姐受过,都说生孩子是鬼门关里走一趟,若我……若我有什么不测,希望姐姐看在往日的情分,能照顾我孩儿几分。”说完,胡欣欣像是用尽了力气。 “安心生产吧,本嫔也没那个心照顾你的孩子。”接着穆溪走了出去,估摸着皇上他们也应该到了。 果不其然,穆溪才出来没多久,皇上就到了,紧跟其后的皇后。还有淑妃,贤妃等。穆溪一一行礼。 “多大的肚子,还行什么礼,胡贵人那里怎么样?”萧澈的话语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他以前也有不少嫔妃怀孕早产,可惜,孩子都太虚弱,一个都没养活,所以萧澈对早产实在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这个胡欣欣还伤害过穆溪,更是没有好感。 穆溪还没来得及说话,内室就传来了胡欣欣的惨叫声。“刚臣妾去看,羊水还没破,这会怕是开始了。” 萧澈坐在一边,拉着穆溪的手,听着内室不断传出的嘶喊声,萧澈突然很担心穆溪,她那么怕疼,生孩子不是更难受,本来对穆溪肚子里尤为期待的宝宝,突然平添了一些不喜。 谁让他折腾自己娘亲了,想起最近穆溪害喜的那么严重,想着以后一定得好好教育教育这小家伙,萧澈倒是自己想的出神,穆溪还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在这时候就莫名的被记了仇。 过了一个时辰都还没有生下来,“皇上,我看胡贵人这生产还有一会,皇上先回去休息吧。”开口的是皇后。“罢了,皇后和昭嫔你们也下去休息吧。贤妃,淑妃,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是,臣妾遵命。” 皇后很高兴,皇上这是关心她了,谁知,萧澈拉着穆溪就回了瑶华宫前殿,看都没看皇后一眼。皇后摸着肚子,呼吸略显急促,“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宫。”身旁的紫苏赶紧上前扶着皇后。 第二天一早,穆溪起来时,萧澈已经不在了。谷雨进来伺候穆溪洗漱,“绛云殿那里如何了。” “半夜的时候生下了大公主,太医说早产身子弱,要好好养着。皇上派了个御医过去。还有,太医说,胡贵人这次早产伤了身子,以后怕是不能生育了。” 穆溪梳头发的手一顿,“春草,你去膳房查查,昨晚的鲫鱼汤还有谁碰过。”若是自己吃了,那孩子怕是保不住,或许自己也凶多吉少。 “准备点礼物,送去绛云殿,一定要检查仔细,先让太医查一遍,由太医院的人再送过去。”谷雨领命正准备出去。娘娘,绛云殿的香叶求见,进来禀报的是妙香。“不见。”穆溪实在想不通这胡欣欣是怎么想的,害了她几次,还妄想着自己帮她吗。 不一会,妙香回来,“娘娘,胡贵人给了娘娘一封信。”穆溪接过看了看,大意是希望她能抚养这个孩子,因为贵人身份是不能抚养自己孩子的。 “这怎么说也是皇上后宫里目前唯一的孩子,哪怕是个公主,后宫嫔妃想要抚养的怕是多着呢。这趟浑水,还是算了吧。”穆溪轻语。 临近午膳,萧澈一如既往的来陪穆溪用膳,今儿的情绪却是不大对。一句话都不说,“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溪儿,你当真想养胡贵人的孩子?” 穆溪内心微惊,不明白萧澈哪听来的消息,“皇上这是哪里听来的话,臣妾这肚子里的都把我折腾的不行,哪里还有心力去照顾这样一个小的。皇上可不能把臣妾累着了。” “那溪儿觉得谁合适?” \"后宫资历比臣妾高的多得是,全凭皇上做主。\"萧澈想了想,没有回穆溪的话,用了膳便说前朝还有事就走了。 “谷雨,叫小得子来。”穆溪捻着手里的珠串,这些人就没有消停的一天啊。 “去查,谁给皇上说,本嫔要领养胡贵人的女儿。”这人明显是想隔阂自己与萧澈。 傍晚时分,小得子回来。 “启禀娘娘,今儿,皇上提前下了早朝,来咱们前殿的时候先去了绛云殿看大公主,听到宫女议论说大公主最后给谁抚养,有个宫女说,娘娘您跟胡贵人说了,你要养着这个孩子。”这些话被皇上听了去。 ”可知道那两个宫女是谁的人。“ “两个都是绛云殿的洒水宫女,不过其中一个叫红一的宫女跟翊坤宫中的一个二等宫女红袖是姐妹。” “好了,办的不错,赏”旁边的谷雨给了两个金裸子。 “谢娘娘,还有,皇上今儿下午发了旨意,说大公主由贤妃抚养,避免胡贵人思恋女儿,胡贵人也搬到翊坤宫。” 穆溪听完,差点都想拍手叫好,皇上这招高明啊。 满月酒 转眼到了7月,白露伤也大好,回到穆溪身边伺候。“白露,你刚好,就不要忙活了。” “娘娘您就让奴婢动动吧,奴婢都快躺半年了。”白露一脸微笑,穆溪这才放下心来,总担心因着背后伤疤的事,白露会消沉下去,还好,还是那个活泼的白露。“今儿是大公主的满月酒,就谷雨和琉珠跟着,你和春草在宫里守着。” “谷雨,拿那套大朵牡丹的翠绿烟纱的丝绸裙,这么喜庆的日子自然得穿的隆重一点,宫里可是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自怀孕以后,穆溪基本就没有上妆,脸色更是娇嫩,柔光若腻,再披一件带有金线钩着祥云的薄烟纱。梳了一个云顶髻。“谷雨你这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是娘娘越来越美了。”镜子中的穆溪面若凝脂,眉如墨画,大概是怀孕的原因,说不出的柔媚细腻,本就绝美,到更添了一种温柔的气质。 到翊坤宫时,大部分嫔妃已经到了,“哟,当真是难得见到昭妹妹,看看别人怀孕都胖了个两圈,昭妹妹倒是更漂亮了些,怎么保养的,给众姐妹说说?”说话的人是丽嫔。 “这话听着怎么一股子酸味啊,丽妹妹。”淑妃走过来打了个圆场,不管出于什么初心,穆溪终归是感激的。“淑妃姐姐安。” 洗三的时候没有大办,这次的满月酒办的也算隆重了,后宫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倒是喜庆了不少。宴会开始前,皇上和皇后一起过来,走过穆溪的时候,萧澈也是惊艳了。 导致整场宴会,萧澈时不时的看向穆溪,那么炽烈的目光,穆溪哪里受的住,萧澈看了倒更起了调笑的心思。而两旁的妃子,伤心的有,愤怒的有,嫉恨的也有。 因为孩子养在贤妃底下,已然不算胡欣欣的孩子,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别人的怀里,胡欣欣整个人都显的木纳。 “贤妃姐姐把大公主照顾的真好。”通嫔开口说道。 “是啊,贤妃做的不错。皇上可要好好赏赏。”皇后也开口附和。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明显,大公主的满月酒,若皇上要给贤妃面子,今晚自然要留在翊坤宫的。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贤妃和皇后走到一起去了。 “赏,赏。哈哈,就是看着还瘦了些,太医怎么说的?”看着自己孩子健康,哪个做父亲的会不高兴。 “回皇上,这一个月,臣妾日夜守着,终是起了些作用,太医说,公主的身子比出生那会,已经好很多,若好好将养着,就跟健康的孩子无异了。”一番话说的和情真意切,若不是大家都知道,还真以为,贤妃是大公主的亲生母亲。 “很好,好生照顾着。”萧澈也是难得给其他嫔妃这般好脸色。贤妃一脸的受宠若惊。 穆溪不敢在席上吃太多,那些歌舞表演,也略微无趣,整个宴会下来累的不行,好不容易结束,也临近傍晚。穆溪不做停留便走了,回到瑶华宫,热的不行,又不能用冰的东西,只能让谷雨在一旁不停的扇扇子,“娘娘宴上没吃多少,可还要用点。” “嗯,叫小厨房随意弄点小菜,煮碗小米粥,对了,加个酸梅汤。” “皇上今晚怕是不来了。”穆溪双手杵着脸颊,用完膳后,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吹着夏天的凉风,这才清爽不少,不过就是望着瑶华宫的大门,有点失落。 从怀孕以后,穆溪和萧澈的感情,直线上升,每天腻在一起,除了初一十五去皇后那里,萧澈也只是偶尔去其他嫔妃那里坐坐,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留下来陪她的。 一度让穆溪觉得,萧澈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可今天这场宴会,让穆溪想起,萧澈还有这偌大的后宫。不自觉的有点心酸。可能孕妇的情绪就是比较多吧。穆溪心想。 “春草,准备沐浴吧。”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7月的天气本就炎热,加上孕妇体热,穆溪穿的上好的绸缎,今天还是出了不少汗,进了浴桶,才觉得整天的乏气去了些。心情也好了很多。 只见露出一截纤细的玉颈,雪白的香肩,下面是被热水包围的香馥馥的两团,形状饱满,翘莹莹的挺立着。穆溪觉着,好像怀孕还大了些,自己想的出神。“爱妃这是在想什么,看自己看的如此痴迷。”穆溪一个激灵。 “皇上?您怎么来了。” “不来岂不是错过了美人出浴?”穆溪一下脸都红到了耳根子后面,望了望,谷雨他们定是都出去守着了。 萧澈看着这场景,抑制着自己的冲动,因着穆溪怀孕,而自己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障,只想和穆溪待在一起,他可是禁欲好久了。 “溪儿。我给你擦拭吧。”萧澈的声音略带沙哑,两人虽然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却没有像今天这样,那么□□裸的坦然相见过。 整个内室,弥漫着炽热的空气,两人粗喘的呼吸声,都表明了此时的紧张和抑制。 “溪儿,我想……”附耳在穆溪耳边说了一句,穆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人就被萧澈抱了出来,仔细擦拭干净,抱到床上,第二天萧澈神清气爽的去上了早朝,穆溪则还在被窝,想起昨晚的场景,真是羞的不行。 暴雨 近日后宫异常平静,穆溪的日子也过的十分舒坦,眼看着皇后已经9个多月,快要临盆,几乎不踏出凤仪宫一步,要说后宫还有什么事,那就是偶尔大公主生个病什么的,皇上去翊坤宫的次数倒是多了些。 还有就是,穆溪的表姐,白孜云被封了贵人,封号婉,是皇上去翊坤宫的路上遇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倒是没人知道,不过下午就传出了晋升的旨意,穆溪自然也希望自己的表姐过得好一些。 宫里氛围和谐,皇后待产,宫权落在贤妃和淑妃身上,而贤妃投靠皇后,不然皇后也不会帮她说话。通嫔李嫔,自是不用说,还有夏常在等人,都是皇后一系,淑妃这边则是林嫔,清嫔。 丽嫔自然是依附着太后,赵嫣儿傲娇,加上父亲掌管内卫大权,眼高于顶,没有明显派系,其中叶嫔,兰嫔,江常在,和穆溪表姐,白孜云,穆溪倒是有些看不清了。 “娘娘,回屋坐着吧,看这天气,一会怕是要下大雨了。”穆溪站在门口,这才未时,天色就暗了下来,阴云密布。 穆溪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刚转身,刹时,电闪雷鸣,穆溪吓了一跳,不一会就雷雨交加了,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在耳边。 “白露,给我搬个椅子,我要坐窗边。”穆溪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些重要的事情,看着这暴雨,心里更是烦躁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穆溪透过窗户望去,像是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是什么呢。”穆溪自顾自的坐着。这场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慢慢的雨势小了下来,却是不见停。 雨水顺着房檐流下,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线。地上的水越来越多,前院里池塘的水都溢了出来。 “谷雨,今天是什么日子。” “娘娘,今天是盛元五年七月初二。” 穆溪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差点摔倒,“娘娘,您小心啊”。“是了,是了。”穆溪整个人显的更加的焦躁不安。“那么大的事我怎么就能忘了呢。” “娘娘,没事吧?”穆溪回过神,她自然不能说,她是重活一世的人,知道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上辈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暴雨,连续下了小半月,水患肆起。多少百姓葬生于这场灾难。 穆溪努力回想,“都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一个人走回内室,躺在床上,穆溪仔细的回忆着前世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 因为自己一直不受景王待见,在景王府也甚少出门,也只是从丫鬟嘴里听了些。此时的穆溪才觉得自己上辈子活的没有一点意思,只关注着自己的那点喜怒哀乐。 上辈子派了自家三哥,还有淑妃的父亲贾天,去协助河道总督治理黄河水患。治理有功,三哥回来得了赏,可是景王叛乱后,贾天却举报了三哥在救灾时贪污公款,穆家更是罪加一等。 现在想想,淑妃这般几次的像她示好,到底是何用意。穆溪感叹自己真是日子过得好了,思想也越是迟钝。脑子里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不知不觉的却是睡着了。 夜间,轻轻的,穆溪感觉到有人在旁边,慢慢睁开眼睛,“吵醒你了?要睡觉怎的不知道盖个被子,底下人怎么伺候的?手里还如此多汗。”萧澈握着穆溪的手,温柔的说道。 穆溪望了望窗外,雨还没有停,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皇上?”穆溪这会整个人都还迷迷糊糊。这会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可是还没有用晚膳。”萧澈轻轻的敲了敲穆溪的脑袋,拉着起来简单用了些粥。 穆溪这会才算是清醒过来。“皇上,这雨怎么还没停。”想起前世的事情,穆溪心里还是有些慌乱。“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现在正是下雨的时候,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 “今儿下雨的时候,臣妾看着院子里的水都溢了出来,春草她们去外面拿个东西,水都过脚踝了。臣妾想,这要是住在河边的百姓会不会也被淹着。”穆溪小心翼翼的说着,担心萧澈看出些什么。 “溪儿就是善良。”萧澈便没有往下接话了。穆溪知道萧澈一直励精图治,想让大靖国的百姓丰衣足食。现在刚下雨,自己说这些的确危言耸听,若是再下几天,应该会听进去的。 皇后难产 自那晚与萧澈谈过以后,雨就一直下,眼看着过了7天,萧澈那边还没有消息,穆溪心里着急又无可奈何。总不能说自己知道一定会有水患发生。 快要到午膳时分,萧澈冒着雨来了穆溪这,“今天孩子乖不乖。”进屋看着穆溪的肚子,萧澈就不自主的温柔下来。 “今天踢了我几次呢,一定是孩子在跟我打招呼。”穆溪抚摸着肚子,温柔的出水。“朕现在可是绞尽脑汁的想名字。”萧澈高兴的笑了笑。 “那臣妾就给孩子起个小名,皇上觉得阿思如何。”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穆溪在心里默默念着。 “溪儿取的自然是极好的。” “朕今日派了你三哥和顺天府尹贾天提前去黄河两道疏散百姓。溪儿觉得如何。” “皇上圣明。”穆溪的心情顿时轻快不少,晚些时候得让谷雨送封信出宫嘱咐一下三哥才是,穆溪心里暗自提醒道。 接连半月,依旧是阴雨绵绵,黄河两边有些地方已经发生水患,好在朝廷及时疏散了百姓,没有造成任何伤亡,经过此事,萧澈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是前所未有的高涨。都说皇上高瞻远瞩,有先见之明。 萧撤自是龙心大悦。 “娘娘,皇后娘娘生产了,皇上和各宫嫔妃已经往凤仪宫赶了。”琉珠急匆匆的进来。 穆溪现在8个月的肚子,也是笨拙的不行,可这是皇后生产,没有旨意,不去到底说不过去。 等穆溪到的时候,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穆溪也不敢说什么,就站在旁边,不一会一个太医出来,旁边一个稳婆抱着一个裹着被子的婴儿。“皇上,皇后娘娘诞下了小皇子,小皇子出生便没气了。”太医跪着,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 萧澈前去掀开襁褓,婴儿整个呈紫色,顿时脸色大变。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足月生产吗?为何会这样!” 太医依然不敢抬头,一个回答不好,自己也就完了,“回皇上,皇后娘娘身体若是再调养两年,本是可以再生健康的小皇子,可这次娘娘心急,用了虎狼之药,孩子在腹中就已受损,再加上娘娘心情浮躁,孩子应该在几天前就是死胎了。” “朕要你们这群庸医何用。”说完一脚踹了过去,御医当场就晕了。一旁的稳婆吓得差点丢了怀里的襁褓。“传朕旨意,皇后难产,给孩子已亲王之礼下葬。贤妃、淑妃,其余事情你们看着处理。” 萧澈经过穆溪身边,看出穆溪的疲惫,“这两个月就在瑶华宫好好休息,哪里都不用去。” “谢皇上。”穆溪知道萧澈这会大概想静静,也不前去打扰。 回瑶华宫的时候,路上的雨又大了起来,整个皇宫因为皇后难产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大家都担心惹祸上身。依着皇后的脾性,后面怕才是有大事,穆溪揉了揉眉头。 凤仪宫内, “嬷嬷,本宫的孩子呢,本宫怎么没有听到皇儿的哭声。” “娘娘,小皇子……小皇子生下来就没气了啊!”一旁的嬷嬷颤颤惊惊的说完。皇后一脸的不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的孩子在哪!我的孩子在哪!” “娘娘,您现在还不能下地,娘娘。”紫苏追上已接近癫狂的皇后,“我的孩子在哪?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你们要害我的孩子,皇上呢,皇上。” 此时,贤妃,淑妃听到声音也进了内室,两人都不想触皇后的霉头,也是没了办法。贤妃本是皇后一派,这会倒是一句话都不说。淑妃暗自恼恨。“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将小皇子的后事交给了我和贤妃,小皇子现就在大厅棺椁里面。”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是骗子,骗子,等本宫找到皇儿,本宫一定让你们后悔。”皇后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看到躺着的孩子,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皇后跪在棺椁旁边,“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已经命人去国寺请了高僧前来超度,娘娘节哀。”贤妃小心翼翼的说道。皇后却像是呆了一样,没有反应。“贤妃姐姐我先去处理其他事宜。”这个地方再待下去,不知道还出什么幺蛾子。淑妃也不傻,自然早走为好。 众人都以为皇后会大闹一场,结果出乎意料,皇后很平静,参加完小皇子的葬礼后,在凤仪宫呆了半个月没有出门。 穆溪有了皇上的口谕,自然也是一直在瑶华宫闭门不出。整个八月,依然阴雨绵绵。好在,三哥提的治河三策,得到了皇上的肯定,还颁布了诏书,此三策分上中下,上策人工改道,使其“左右游荡,宽缓而不迫”;中策分流;下策加高增厚原有堤防。 三策并施,加之百姓也积极参与了改道分流等工程,进展迅速,效果也很是显著。皇上大为高兴,倒是削减了不少皇后难产的阴霾。 这一个月,萧澈基本没有踏足后宫,只是中午偶尔来穆溪这里坐坐。 “你三哥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等他回来,朕一定好好赏他。” “身为臣子,为皇上分忧是应该的。” “当然还有溪儿,也是功不可没。说说要什么奖赏。” “臣妾只愿皇上开心足以。”说完,萧澈轻轻的抱着穆溪,在穆溪的颈间缓缓的呼吸着,过了好一会“有你真好。”外面明明还下着雨,屋内却异常温暖。 性情大变 皇后做完月子,众人都以为后宫要有一场腥风血雨,皇后却还是在凤仪宫,甚少出门,没有动作,后宫大权依旧在贤妃、淑妃手里。 “娘娘,夏常在这会跪门外呢。”紫苏进来禀报。阴雨天一过,这天气又热了起来,太阳很是毒辣。 “本宫这里可不是善堂,她爱跪,等她跪着就是。”李幽沁轻轻吹着手里的茶盏,身边的丫鬟都不敢接话,皇后的性子是越来越难琢磨了,以前喜怒于形色,现在整个人都阴测测的,让人后背发凉。 “娘娘,膳房送了新鲜的西瓜。”珠翠撩开珠帘走了进来,皇后冷眼一看,“紫苏,去查查,膳房今儿是谁当值,拖到暴室,本宫不过做个月子,当真拿本宫不存在吗!” “珠翠,你是不知道本宫刚出月子,吃不得这寒凉的东西?”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呵~你这是怕什么,你跟了本宫那么多年,本宫怎么舍得罚你。”皇后上前,捏着珠翠的下颚,金色的护甲从皮肤划过,冷眸一转,“长得真是可人,本宫以前怎么没发现,李福满前个儿时间还跟本宫说要找个对食,本宫看,你很合适。” “娘娘……娘娘求您放过奴婢,给奴婢一个痛快吧。”珠翠放弃了,李福满是怎样的人,她会不知道吗,光是小宫女都不知道玩死了几个,不过碍于是皇后娘娘的大太监,大家当作不知道罢了。 珠翠心里难受,这些年她也是尽力尽力的服侍皇后的,却是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娘娘,珠翠她定不是故意的,您饶过她一回吧。”紫苏开口道, “你是想顶了珠翠去伺候李福满?”皇后斜眼瞧着紫苏,一副看戏的神情。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这下,更是没有一个人敢再多言一句。 “你家不是还有个妹妹?绕了你也行,要不让你妹妹来?哈哈~也甚是合适。”说完皇后掩嘴笑了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罚人,倒像是在跟宫女说笑。 不过转瞬,皇后就没了刚才嬉笑的样子,“跟你开玩笑呢,你伺候本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宫怎么舍得,这夏日西瓜,最是解暑,你给贤妃送去吧,许久未见大公主。倒是想念的紧。” 众人实在看不懂皇后的心思,“谢娘娘不罚之恩。” “紫苏,给本宫梳妆。”身着正红色宫装,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皇后很少穿正红,如今这般打扮,倒是年轻不少,皇后本就是美的。 “娘娘,不好了,夏常在……夏常在晕过去,刚好被皇上看到,皇上抱着回听风阁了。”听着门外的禀报,李幽沁对着镜子,看不出表情。 “是吗?当真是巧,既如此,我们就去看看这位夏常在吧。”皇后意味不明,不见一丝怒气,若是以往,怕早就掀翻了桌子,一口一句贱人的骂着了。到听风阁的时候,太医正在给夏淼看诊,看到皇后进来,萧澈的脸色不怎么好,但是看着皇后的一身装扮时,倒是焕然一新。“参见皇上。” “皇后可有什么想说的。” 李幽沁没有在意萧澈的语气,自顾自的开口道“皇上可知,夏常在为何跪在凤仪宫外?”不等萧澈回答。 “他的父亲,山西巡抚,此次黄河水患涉及7省,其中就有山西,而皇上分拨到山西的赈灾款,到百姓手里不剩一半。 贾大人和穆家三少想必已在回京的路上,定然是带了他的罪证。所以夏智先拖人带了信入宫,希望夏常在帮他求情。” 接着从紫苏手里接过信件递给了萧澈。萧澈看完,一把捏碎了信。嘴里却说道“既是夏氏的信,为何会在皇后手中。” “皇上应该知道,夏氏一直依附臣妾,出了这种事,她自然只能来求臣妾。” “等贾天他们回京再商议此事。”萧澈想了一会,才说道。皇后一听,果然还是不信她,觉得有些嘲讽,面上却是笑着,“皇上说的是,中间可能有误会也说不定,臣妾当时只是不想帮着夏氏欺瞒皇上,早早的就打发了她,不想她竟是一直在宫门口跪着,是臣妾疏忽了。” “回宫吧,朕本就是来看你的。身体可好些了。”萧澈此时的语气柔软了不少,不似刚才那般不耐。 “谢皇上关心,御医说吃药好生调养着,应该是不会落病根,臣妾跟皇上请罪,都是臣妾太想要给皇上生个孩子,才用了那虎狼之药,求皇上责罚。” 想起又一个死去的孩子,萧澈心里也难过,“怪罪什么,你先好好养着身体。” 当晚萧澈就歇在了凤仪宫,并且接连着去了几天,皇后有本事留住皇上,后宫众人自然不敢说什么。不过也有人高兴,毕竟这是不是预示着,昭嫔不再是专宠了呢。 香囊 这天,紫苏一脸焦急的进来,“娘娘,珠翠她,死了。”李幽沁却是一脸淡然,“发生了何事?今早上不是看着还好好的?” “娘娘自那天起让珠翠给各宫的人送西瓜果品,今天正该是瑶华宫,可珠翠早上出去,一直没回,奴婢担心,便出去寻,才得知,有太监在瑶华宫不远处的荷花池里捞起了珠翠的尸体。” “这便奇怪了,本宫记得,荷花池可是在瑶华宫后面,怎么走也走不到那去。随本宫去瑶华宫瞧瞧。” 皇后到瑶华宫时已经聚了好些人,“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吧。”贤妃让座出来。皇后走到上首,“贤妃、淑妃可有查出什么了?珠翠可是本宫的大宫女。这般死了,总得有个说法。” 众人看了眼皇后,果真跟以前不一样了,听闻皇后出月子以后,素爱正红色,今日一袭正红色衣裙、领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祥云图案、裙裾则绣着金色的凤凰,以宝石点缀,以前的皇后中规中矩,如今可真是眼前一亮。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臣妾无能,未能查出。” “哦~,那昭嫔,人死在了你瑶华宫,你可知道些什么?”穆溪本身得了萧澈的许可,这两月在瑶华宫待产即可,可临盆在即,偏出了这档子事,穆溪不得不怀疑是皇后的手笔。 “今日珠翠确是来过瑶华宫,可送了果品便走了,臣妾也不知为何会落入后面的荷花池。”皇后望着穆溪,看着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脸为难,“如此说来,倒是无从下手了。” “可有最后见过珠翠的人?可是往荷花池方向去的?”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问过下人,没有人看到珠翠从瑶华宫大门走出来。想来走了小门。” 皇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也不知是走了小门,还是在瑶华宫发生了什么,你说呢,昭嫔。”皇后淡淡的语气,却让人不容置疑。 “你想让昭嫔说什么?”萧澈从远处走来。皇后好像早就料到一般,笑着相迎。“皇上万福。”接着贤妃给萧澈讲了珠翠一事。 “昭嫔快要临盆,饮食上都格外小心,你还让珠翠送些什么!”萧澈一脸怒气质问皇后,“皇上息怒,臣妾只是看着天气炎热,便给各宫的姐妹们送了些解暑果品。” “臣妾们确实都收到了。”贤妃、淑妃等人点头。 皇后继续说道,“臣妾也知昭嫔这里特殊,本想着算了,可又担心,各宫都送了,唯独缺了瑶华宫,不知她人做和它想,臣妾便让膳房准备了些孕妇能吃的果品,让珠翠给送来了。” “御膳房的人可为臣妾作证,或者,送来的果品,也可让人检查,只是那珠翠,也不知得罪了何人。” 几句话,说明了前因后果,一丝不漏,萧澈也无从怪罪,甚至还应该嘉奖皇后贤惠。这时候,穆溪才算是见识到,皇后的厉害。 “好了,竟然查不出来,贤妃、淑妃管理不力,摄六宫权还是交回给皇后吧。昭嫔这段时日在瑶华宫思过,其他人不得探望。” 皇后听罢,嘴角上扬,人心果真是偏的,说的好听是思过,说的难听就是不准她们打扰,穆溪呀穆溪,你当真值得萧澈这般对待么。 皇后拿回六宫权,也算全了珠翠的用处,至于死因,也没人再往下查,不过私底下不少传闻,都说珠翠是撞破了昭嫔的秘密,这才被下了杀手。 不过皇后倒是给了珠翠一个体面的葬礼,还赏了她家人一大笔安置费。表面做的一丝不漏素来是皇后的作风。 后宫又恢复了平静,直到穆溪三哥回来,因为治理水患有功,封大理寺卿,正三品,可以说是大靖最为年轻的大理寺卿。而山西巡抚贪污证据确凿,被贬官职流放,夏常在也因为包庇,打入冷宫。 穆家可谓风光一时,有个大将军的穆正,后宫还有穆溪专宠,现在儿子又受了如此重用,而且前年穆家二少还中了探花,现在可是国子监祭酒。 还有几个跟着进了军营,这可是文武都有,若再这样下去,还了得,于是朝堂上难免出现了一些说穆溪独宠是妖妃等等难听至极的话。穆溪心中自然还是为穆家忧心,能做的也只有让父亲尽量低调,莫让人抓了把柄。 转眼11月,天气凉了起来。穆溪的预产期是11月底,也快要临盆,瑶华宫上上下下都紧张的不行。“娘娘,翊坤宫雅贵人身边的香穗给了女婢一个这个。”进屋来的琉珠神神秘秘的递给了穆溪。 是个香囊,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三七、勿忘我、使君子,还有一些小米。 “娘娘这雅贵人是什么意思啊。” 穆溪望着香囊深思了一会,“琉珠,最近宫里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要说有什么,就是娘娘快生了,大家都是又紧张又欢喜的。”琉珠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琉珠,听说你10岁就入宫了,为何?”穆溪一下岔开了话题,倒让琉珠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如实答道。 “奴婢是因为家乡闹饥荒,家人都没了,辗转被卖到京城,找机会跑了出来,没地方去,就进宫当了宫女。”穆溪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春草的声音。 “谷雨姐姐,白露姐姐,怎么你们都守在外面。”春草拿着晌午的膳食进来。 “娘娘这是在跟琉珠说什么悄悄话,还不许我们听了。” 穆溪扫过三人,平时自己对她们都不似对待下人,几人的相处到更像是朋友,说起话来也是没大没小。 白露和谷雨是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穆溪知道,她们不会背叛自己,琉珠和春草,穆溪也相信,可是为何方雅兰要送来一个这样的香囊,使君子不就是莫使小人的意思么。 “还说呢,白露身体才好,娘娘自然舍不得使唤,谷雨最近可老是见不着人,要不是你这丫头说,我都不知道谷雨回来了呢,不然那香穗……” “春草,今儿婉竹姑姑做了什么好吃的?”穆溪突然打断了琉珠的话。 一说到这个,春草就兴奋起来,“可都是姑姑的拿手菜,娘娘一会可要多吃点。” 珠本就聪慧,一下就明白,穆溪不想把雅贵人香囊的事情说出来,也就乖乖没有接话。倒是春草接着问了。 “琉珠你刚才怎么扯到香穗了?我记得那好像是雅贵人身边的丫鬟?在膳房见过好几次呢。”琉珠内心无奈,春草就是这性子,对自己认识的人,什么事情都好奇,难怪娘娘都不敢让她出去接触其他宫的人。 “没什么,咱们谷雨的刺绣功力可是在姐妹们间传开了,香穗来说有个小姐妹生辰,想绣个丝帕,请教一下谷雨,结果找不着人,就来问我了。”琉珠做了一脸无奈样。 穆溪心中也有疑虑。看着众人都望了过来,谷雨一下急了起来,“奴婢也没去哪里,娘娘这边没什么事情,奴婢就在屋里绣花了,想给娘娘和小殿下做些里衣。”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都去忙吧。” 用完膳,看着香囊,嘴里默默念道,二十一日勿食,莫使小人。方雅兰,你还真是给我出了难题,不过不管真假穆溪我会记着这个恩情。 最近萧澈很忙,快要入冬了,北境也不安稳了起来,前些年也就是小打小闹,抢一些粮食,今年北边的蛮族却是开始抢夺起城池来,听说最北边的岸城都被夺了去,驻守的霍将军率兵攻打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夺回来。 穆溪想到自己大哥都还在北境,心里着急又无计可施。“谷雨,你让梁盛去给皇上通报一下,说我生产在即,想请母亲进宫陪伴。” 穆溪想来想去,自己现在也是危机四伏,先将宝宝安全生下来,大哥的事情,后面再问问皇上。 不一会,梁盛就回来了,皇上准许,穆夫人入宫直到穆溪生产为止。穆溪高兴的不行,赶紧让谷雨他们收拾出了隔壁的厢房。 到晚上穆溪休息的时候,琉珠进来给穆溪铺床,“今天不是春草值夜吗?” “奴婢跟春草换了,想来跟娘娘说件事,又怕娘娘误会奴婢。”说着就跪了下去。 “何事?” “娘娘可还记得今天中午奴婢说谷雨最近老找不着人,奴婢今日去房中看过,当时谷雨并未在房中绣花,奴婢有次看到谷雨拿着食盒给了玄武门的一个侍卫。奴婢担心娘娘觉得奴婢别有居心就一直没说,还请娘娘降罪。” “起来吧,白露和谷雨两人一直跟着本宫,本宫信她们,你跟着本宫虽说才一年时间,可本宫也信你,以后这种事,直接说出来,无需猜忌。” 琉珠站起来,心中高兴,主子这般明事理,自己这次是真跟对了主子。 “往后这些日子,多留点心。谷雨那里,也暂时不要说破。” 第二天,白氏就进了宫,穆溪心里也安稳了许多。讲了香囊的事情,母女两人也是心照不宣。 “娘,北境那边可有大哥的消息了?” “北边在打仗,你父亲也不好随意派人去打听,最近穆家在京城太惹人注目了。得更加小心翼翼才是。” 穆溪知道,白氏说这些是顾全大局,可心里何尝不是担心的紧。 生产 二十一这日,“娘,我这心里发慌的紧,总担心有什么事情。”穆溪一早起来就觉得整个人有些不舒服,想起今天二十一号,心里更是紧张。 “放松些,今天送来的吃食,都莫动,娘一会亲自去小厨房给你弄。” 一直到下午酉时,穆溪才觉得今天自己太过于紧张了些,心中松快不少,正打算去院里走走,谷雨突然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大少爷出事了。” 穆溪一个没站稳,“什么!什么叫出事了,大哥怎么了?” “娘娘,您先别急,奴婢不瞒您,奴婢最近跟玄武门的侍卫张劲走的比较近,我听他说,今早北境来了急报,里面说一个叫穆天的小将,深入敌营,帮助霍将军夺回岸城,可身重数箭,不知生死” 穆溪呼吸急喘,“不可能,不可能,是误报,一定是误报,我们去找皇上。这就去!” “啊!娘娘,您羊水破了。”弄完吃食回来的琉珠和白氏都吓了一跳,“琉珠,你快去叫稳婆,再去太医院请太医。”因着临盆在即,稳婆早就准备好,候在了瑶华宫。 “溪溪,感觉怎么样,谷雨,你在干嘛,还不赶紧扶娘娘回床上。” 此时的穆溪才感觉自己肚子阵阵剧痛,“娘,大哥出事了,大哥出事了,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大哥都不会去北境。啊!” 此时的白氏虽然也很心惊,可还是分的清轻重,“谁给你胡说八道,你大哥没事。先吃点东西,一会生孩子才有力气。” 穆溪心中稍安,腹部的疼痛。才让穆溪惊觉自己□□湿湿的,“娘,孩子,孩子。” 白氏一看,下面流了不少血,伴随着羊水。心中异样,这怎么会流血,看着正在喂穆溪鸡汤的谷雨。“谷雨,你过来。”贴身一闻,啪,白氏一耳光扇了过去。“你这个没良心的贱婢。溪溪对你如此好,你身上究竟带了什么香。” 此时赶来一会的春草和白露都是不可置信,“夫人,奴婢没有,奴婢怎么可能害小姐。” “白露,看着谷雨,哪都不准去!” 此时稳婆和太医也到了,“太医快看看我女儿,流了如此多血,孩子怎么样。” “啊!,啊!”穆溪感觉自己快被扯裂开一样,“娘,我好痛、好痛,啊~” “娘娘,深呼吸,我喊用力的时候,你就使劲用力。”一边的稳婆也是满头大汗,这可是皇上专宠的妃子,要是出什么事,自己怕是也没命了。 “娘娘,用力,呼吸,用力。”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萧澈也到了,整个人都很焦急,“太医,里面什么情况,” “启禀皇上,娘娘因为吸入了极重的麝香,导致提前发动,还好月份足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昭嫔要是有何不是,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昭嫔娘娘流了很多血,怕不止闻了麝香,还用了活血之物,不知今天娘娘都吃了什么。” “你们都是怎么伺侯自家主子的,都是死人吗?”萧澈现在可以说是暴怒了。 “回皇上,今天娘娘的吃食都是我和白夫人一起去小厨房做的。不可能有问题。”琉珠说道,此时的白氏也跟着出来,“太医还请看看这碗鸡汤。” 太医闻了闻,用手指沾了些尝了尝,“没错了,这鸡汤加了大量的当归和益母草,虽都是中药,孕妇却是万万吃不得,这都是活血化瘀之药啊。” “还有这个”接着白氏拿出了谷雨贴身用的帕子,太医接过,反复闻了闻,又让侍从端了碗清水,将帕子丢在水中,水中顿时传出一股清香。 “当真是好手段。启禀皇上,这帕子被人用几十种香料淬染,掩盖了其中麝香的味道,平日闻还不是特别强烈,这帕子若浸了水,那于麝香无异。初拿这帕子时,有些潮,想来不久前才浸过一回水。” 一边的谷雨已面如死灰。“谷雨,你良心被狗吃了吗,为什么要害小姐。”白露上前对谷雨一顿责骂只差动手了。 “我没有,我没有,没有。”谷雨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 “来人,给这贱婢拉下去乱棍打死。” “皇上,此事……”白氏刚想说,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谷雨还不能死。稳婆就出来了。 “启禀皇上,昭嫔娘娘流血过多,使不上力,怕是要难产了,奴婢斗胆问是保大还是保小?”稳婆出来跪在地上,想着这条命今天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朕两个都要保!”说完就进了内室,一旁的常福急了。“皇上,产房污秽,皇上不能进啊。” “滚。”快要进去时,又停下了脚步,跟后面的稳婆说“若昭嫔有事,你也别活了。” 这下稳婆明白了,皇上还是选择保昭嫔,看来传言皇上对昭嫔宠到骨子里是真的。 进来看到躺在床上,一脸惨白的穆溪,汗早已侵湿了里衣,萧澈心中莫名的恐惧起来,要是这个女子不在自己身边了,自己该当如何,萧澈不敢想象。 “溪儿,朕来了,朕陪着你。” “皇上,保我们的孩子,好吗。”穆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好舍不得,舍不得孩子,舍不得眼前的这个男人。 “胡闹,你也会好好的。” “孩子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再坚持一下好吗?”萧澈紧紧的抓着穆溪的手。 “娘娘,您含口参片。一会我喊用力,你再用力。” 不一会,那撕裂的疼痛再次传来,“啊~”。“娘娘您用力。” “啊……啊……” \"看到头了,看到头了,娘娘您再使劲。\"穆溪感觉一下来了力气,为了孩子,为了自己。 “哇……哇……”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穆溪也晕了过去。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喜获小皇子。”看着襁褓里的孩子,萧澈心中高兴,又实在心疼晕过去穆溪。 “太医,过来看看。” 太医先是给穆溪诊脉,然后是小皇子。“回皇上,昭嫔娘娘是太过虚弱和劳累睡了过去,微臣开些补身体的方子,好好休息,就无碍了,小皇子也很健康。” “好,好,赏,都有赏。” “皇后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淑妃娘娘驾到。”因为穆溪之前的刻意安排,瑶华宫的消息才没有传出去,所以皇后他们都没能及时过来,大概也是听说瑶华宫请了太医,才赶过来的。 一进屋就看到萧澈抱着孩子,眼神温柔的出水。皇后盯着襁褓里的孩子,笑着说“皇上什么时候过来的,昭嫔可还好。” “传朕旨意,昭嫔诞下皇子,功不可没,封为昭妃。这里有太医就够了,你们不用在这守着,都回去吧。” 此时冷静下来的萧澈,自然发觉了今天事情的蹊跷之处,再加上谷雨是穆溪的贴身婢女,该怎么处置,等她醒了再决定也不迟。 昭妃 穆溪平安诞下皇子,封为的信息,传遍整个后宫,尤其是皇上竟然进了产房,这可是大事,大靖朝有史以来第一个进产房的皇帝。穆溪是妖妃的传言更甚。 寿康宫。 “皇帝!此事是你做的过了,你让这攸攸之口如何消。”太后一脸不虞。 “母后说的是,此事是朕欠考虑了,那时昭妃情况危急,朕没想太多,如今就让昭妃先在瑶华宫好好修养吧。” “都说帝王最是无情,哀家不要求你,澈儿啊,你可以有情,但切莫专情。”太后语重心长的对着萧澈。 “儿子知道了。”萧澈离开寿康宫,一路去了凤仪宫。 “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近来宫里事多,辛苦你了。”皇后一脸温柔,给萧澈递了杯茶。 “皇上今日来,可是为了宫里流言一事?”萧澈点点头。 “此事臣妾已让人去镇压了,只是……” “只是什么?” “留言镇压容易,人心却是不好处理。” “罢了,此次封昭妃,同时封丽嫔为丽妃,常贵人为常嫔,兰嫔为兰妃。”皇后思忖片刻,略显为难说道,“这只晋位新人,怕是说不过去,潜邸里的是否也晋晋?” “这次先这样吧。” 皇后知趣,不再辩驳,萧澈也给面子的用了晚膳才走。 “娘娘怎么不留着皇上。”紫苏在一边给皇后捏肩。 “留?呵呵~”皇后笑了起来。 “咱们皇上的制衡之术倒是用到后宫来了。那丽妃、兰妃、常嫔,前朝势大,后宫又不站派系,皇上看的明白,此次晋封,能堵了前朝的嘴,后宫没晋位份的也得闭了嘴巴。皇上为这昭妃当真是费尽了心思。” “再怎么样,她也越不过娘娘。”皇后刚还笑着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你拿本宫跟她比?” “娘娘恕罪,奴婢嘴贱,奴婢嘴贱。”紫苏至今还记得珠翠的下场,连忙下跪求饶。 皇后手里转着的念珠,突然断开,“那就跪着吧。”皇后如今惩罚人的手段越发毒辣,膝盖跪在珠子上,跪一个时辰,腿也得废好几天。 后宫晋封的消息,传到穆溪耳边,同时还有她的禁足,旨意上虽说是修养。穆溪却知晓此事的严重,如今这样处理,到也好。叹了一口气,望着身边的宝宝,“娘亲一定会保护好你。” 不论怎样,母子平安,于穆溪而言都是好事,“溪溪,来吃点东西,娘说了很多次不希望你进宫,你看,你在这宫里被害了多少次。连谷雨都……如今还……”。 “娘,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如今的形势你也看到了。这样对我也好。”白氏点点头。 “白露,去带谷雨进来。” 谷雨进来跪在了穆溪跟前,“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害您。这个香包是奴婢自己做的,就放了些干花,里面的香料,奴婢真的不知道,还有鸡汤里的那些东西,也不是奴婢的,娘娘,奴婢真的没有。” “先说说你和那张劲的事情吧。”穆溪现在回想当时也是情急,脑子没有转过来,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可能知道急报的内容。 “是上次奴婢去接夫人的时候落了帕子,后来他找人给还了回来,奴婢找他道谢,然后就认识了。” “近日他生病,奴婢才想着给送些鸡汤过去,然后听他讲了北境的事情,奴婢就赶回来了。” “食盒可有离开过你?” “未曾”谷雨一脸笃定,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惊慌起来。 “不,不会的,张劲是个好人。” “好人?谷雨,你太让我失望了。”穆溪面无表情的望着谷雨。 “食盒是给了他,可也就只打开看了看,然后听了北境的事,奴婢就回来了。张劲他未曾动过。”谷雨紧张的解释。 “那香包可是也给过?”谷雨点点头。 “傻谷雨,光打开就够做很多事了,到现在你还为他开脱。”琉珠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这谷雨为张劲是着了魔。 “琉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小姐面前说我坏话。我从小就伺候小姐,你不过刚跟着小姐一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 “够了!”穆溪揉眉,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谷雨,毕竟谷雨没有想要害她,可却间接的害她差点一尸两命。 “娘娘,梁盛回来了。”妙香进来通报。 “启禀娘娘,奴才到玄武门打听了一圈,并无张劲此人。不过昨晚因病死了一个,叫赵全的侍卫。尸体已经被处理了。” 此时的白露面如死灰。事实都在眼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姐,小姐,是奴婢对不起您,害了您跟小殿下,奴婢这就以死谢罪。” 说着就要撞旁边的柱子去。还是白露拦住了她。“娘娘,谷雨也不是有意的,就绕谷雨一回吧。” “降谷雨为二等侍女,以后不得进入内室。”穆溪实在有些累。这事情的幕后黑手会是谁,竟然从接白氏入宫时遍埋了棋子,好深的谋算。 哇哇哇~内室传来哭声,“想来是饿了。” “奴婢这就去唤奶娘。” “不用了,我亲自喂他。”琉珠本想说这于理不合,可看着自家娘娘抱着小殿下温柔的样子,就不忍打断。接着白氏等人都退了出去。 穆溪半解衣襟,因为怀孕,胸部更加丰满了些。萧澈一进来就看到这个温暖的画面,还想教训穆溪来着,结果自己倒是看呆了。 “皇上来了?” “朕都没有这福气,这小子倒是享受上了。”穆溪脸一红。 “皇上就会打趣臣妾,臣妾想自己喂孩子,可行。”还没等萧澈说话,赶紧又补充道“皇上你也看到了,这后宫有多少人想臣妾和这孩子死,臣妾不得不小心。” 本想拥住穆溪的手一顿。“是朕没有保护好你。都依你。” “皇上可想好名字了?” “选了三个,你来挑,萧辰珏、萧辰逸、萧辰祐。” “珏,美玉也,我们的孩子自然是最美好的。” “朕也是看好这个,溪儿再给取个小名吧。可还是阿思?” “如今便叫安儿吧。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平安长大。”穆溪望着小包子一脸温柔。 室内很温馨,谁知安儿吃完奶后还砸了砸嘴,一旁的萧澈忍不了了“溪儿~,朕也想尝尝。” 穆溪也是好久没被萧澈这般调戏,顿时红透了脸,“皇上莫闹了。” “朕可好久没跟溪儿亲热了,现在溪儿又做月子,真是可怜了朕。”说着说着还委屈起来,穆溪本想说,这后宫可还有一堆的人等着你呢,想到萧澈也是为了她。于是心软就让萧澈得逞了。 “哈哈哈哈哈~”室内一阵得逞的笑声。 外边守着的常福也是高兴,跟旁边的春草说到,“皇上很久没这么放声笑了,还是昭妃娘娘厉害。” “那是当然。”春草一副自豪样,好像夸的是自已。 一阵嬉笑过后,“溪儿,朕这段时日不能来看你了。” 穆溪心里虽然早已知道,如今听萧澈说出来,却还是有些难过,半天吐出几个字。“臣妾知道了。”萧澈也没注意到穆溪话里的异常,他只觉着,自己的溪儿定然是懂事的。 满月春宵 因着奉旨意修养,穆溪坐月子期间一直在瑶华宫,无人打扰,而萧澈,这个月照常出入后宫,给足了新封的丽妃、兰妃、常嫔的面子。 “安儿,今天可是你的满月,要乖乖的。”小包子转了转黑溜溜的大眼睛,冲着自己娘亲一笑。 “娘娘放心吧,小殿下聪明着呢,奴婢先给您梳妆。” 玫红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乌黑长发梳成了云雾髻,头插珠钗与金步摇,向来只插着简单发钗的发中也换上了精致的珠钗,描眉涂唇,胭脂抹颊,白嫩的肌肤更加的红润漂亮。 “娘娘当真是仙女下凡,美极了。外面冷,奴婢再给娘娘拿个大氅。”琉珠说道。穆溪笑了笑。 今日的满月酒,穆溪安排在了瑶华宫的雅月阁,那里宽敞又显得精致,穆溪去的时候除了皇后其余后妃都到了。 “昭妹妹大喜。昭妹妹倒是和其他人不同,生了孩子,反倒更美了,看看咱们胡贵人,可不是憔悴了许多。”穆溪莞尔一笑,红唇轻吐“淑妃姐姐见笑,今日妹妹招待不周之处,莫怪才是。” 这厢才和淑妃打完招呼,很多人都过来跟穆溪搭话,现在的穆溪可以说是整个后宫的香饽饽,不仅皇上宠爱,现在还有了皇长子,自然都想跟穆溪拉近关系,能多见几次皇上也是好的。 “皇后娘娘驾到。” “给皇后娘娘请安。” “今日是昭妃的好日子,大家无需如此拘束都免了吧。” 李幽沁走到上座,面色微寒“大皇子的满月酒,怎么不见昭妃你抱出来。” 穆溪上前行礼告罪,“回皇后娘娘,安儿正在午觉,臣妾一会再差人给抱出来。”皇后摸了摸小指的金色护甲“安儿、安儿,不错的名字,可是小名?”穆溪点点头。 宴会开始,陆陆续续的有宫人上来传菜,还有穆溪让人准备的歌舞。 “听闻昭妃生大皇子难产,连皇上都不顾礼制进了产房,这一出生就遭个劫难,可不得起个安儿,哈哈哈~”贤妃掩着脸就笑了起来。 “贤妃!”皇后大喝,此事在宫中已成禁忌,不可再提,这贤妃也是蠢到家了。 “贤妃说话,还是谨慎些好。”穆溪坐着,淡淡的扫了眼贤妃。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失言,可这昭妃也太放肆了些。不过刚晋妃位,便敢如此叫嚣。”贤妃心知说错了话,可就是看不过去,偌大的后宫,有多少人怀孕,又有几个能平安生下健康的皇子。 穆溪亦是为母则强,涉及到自己孩儿自然不会忍让,“安儿之名,乃皇上所想,贤妃若是觉得皇上起的不好,一会可得好好讲讲。” “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吉祥,皇上吉祥。” “都免了。”萧撤大手一挥。 “朕听到,溪儿要朕讲什么?”萧澈高兴的看着穆溪,移不开眼睛。一个月不见,心中的想念,让萧澈觉着自己真是着魔了般。 “回皇上,不是臣妾,是贤妃姐姐,她觉着,咱们安儿这名字不好,可这名字是皇上想的,哪里不好,该跟皇上讲才是。”说完向萧澈眨了眨眼睛。 “哦~,有何不好。”转头看向贤妃。 此时贤妃汗都湿了里衣,没想到穆溪真的敢拿出来说,心中暗骂贱人。 “怕是昭妹妹曲解臣妾意思了。” “哀家觉得不错。”太后和萧澈走到上座,皇后退到了旁边,这个时候穆溪也让人去抱来了小包子。 “臣妾带安儿拜见太后和皇上。” “快,给哀家抱抱。”小包子一点也不认生,大眼珠转来转去。“长的真好,这眉眼像极了皇上小时候。”太后一抱着就不愿撒手了,整个宴会上,萧澈在一旁想接过来抱抱,太后都不舍得,搞的萧澈好生郁闷。 “大皇子长的可真好看,太后姑姑这下怕是舍不得走出这瑶华宫了。”丽妃本就跟太后亲近,所以说话也亲昵很多。后宫中也就丽妃敢这么跟太后讲话。 “就你会凭嘴,不过哀家是真舍不得。”说完又开始逗弄怀里的小包子。 “臣妾定会经常带安儿去寿康宫请安的。”穆溪弯膝行礼说道。 “哀家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宴会一完,萧澈也理所应当的留在了瑶华宫,喂了安儿小包子以后,终于到了萧澈和穆溪的独处时间,“溪儿今天真美。” 穆溪经不住萧澈炽热的目光“臣妾先去沐浴,皇上您要不看会书。” “恰好,朕也想沐浴。”穆溪觉得眼前的萧澈是个假的,以前冷酷酷的皇帝怎么变成了这样。 浴桶容纳两个人还是戳戳有于,穆溪脸色通红,“皇上。”,粉腮嫣红,冰肌雪肤,让萧澈看的阵阵心跳。 “朕给溪儿沐浴?”双手却是不老实的开始在穆溪身上抚摸,香臀上的滑腻让萧澈爱不释手,就像是在抚摸着天底下最顺滑的缎子,销魂蚀骨。 “溪儿,溪儿。”萧澈嘶哑的声音不断的叫着穆溪。 “嗯~”穆溪不自觉的出声,声音说不出的抚媚动人,萧澈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紧紧抱住穆溪诱人的身躯,狠狠吮吸着穆溪的每一处,只觉甘美如蜜,齿间留香。 穆溪“嘤咛”一声,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火热的炉子里,浑身轻轻颤抖,脸颊有如火烧。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房事,可今日好像尤为不同,两个人好像都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皇上,萧澈,萧澈……”这是穆溪第一次叫萧澈的名字,萧澈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在别人口里叫出来那么动听。 穆雅来见 穆溪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全身酸痛,想起昨日的刺激,心中还是羞愤的紧,琉珠进来伺候穆溪洗漱,身上还有恩爱过的痕迹。 “今儿,皇上走的时候,特意交代奴婢们,不要打扰娘娘休息,皇上是真的疼爱娘娘呢。” “你可莫再打趣我了,安儿醒了没有,想来也该饿了。” “小殿下也是刚醒,奴婢这就给抱来。”穆溪接过小包子,小包子一边吃着亲娘的母乳,一边双手动个不停。 “那两个奶娘安排下了?” “回娘娘,都按照您的吩咐,就在小殿下隔壁房间,每日都是奴婢让人去端了他们挤出的母乳进小殿下的屋里,她们未曾见过小殿下。只当是娘娘小心,没有起疑。” “这后宫,本宫不得不小心。你和白露多盯着些。” “说起来,出了月子,也应该去跟皇后娘娘请安了。给本宫梳妆吧。” “今天外面飘了些雪花,冷极了,娘娘要不赶明儿再去吧。”穆溪摇了摇头,现在她本就惹人瞩目,更不能乱了规矩。 因为给小包子喂奶耽误了些时间,穆溪到凤仪宫的时候,人已经都到齐了。皇后也刚好出来。 “臣妾来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穆溪行礼请罪。 “昭妹妹才出了月子,该是好好歇息的时候,何罪之有。”李幽沁一脸笑意跟穆溪讲话,皇后如今这般温和的脾性,开始众人还不习惯,如今倒是见怪不怪了。 “众位妹妹,戍守北境的大军,此次大胜而归,统一了北境部落,扶持阿那汗做了统领,以后为大靖附属,此次与大军同回,皇上准备了接风宴。就在三日后,各位妹妹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说来还要恭喜昭妹妹,你大哥可是立了大功,果然虎父无犬子。” 穆溪心中一喜,大哥无事,太好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娘娘谬赞了,大哥匹夫之勇,为国家效力也是应当。” 回到瑶华宫,“娘娘,雅侧妃求见您,等了一会了。”白露禀报道。“穆雅?”穆溪心中疑虑,她怎么会来。 “给昭妃娘娘请安。”穆溪没有喊起,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来找本宫何事?” 穆雅顿了一会,自己倒是起来了。“妹妹可还是生气?” “如今姐姐如愿进了景王府,还当上侧妃。我与你早已井水不犯河水。” 穆雅笑了笑。“井水不犯河水?说到底我们都是穆家人,说来我也只比娘娘大了几个月,整个穆府却只宝贝你一个,哥哥们都宠你,说我是姐姐,也应该让着你,穆溪,你说凭什么。” “你来就想跟本宫谈这些?本宫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而你却千方百计的想着要害本宫,穆府对你如何,我有的你皆有,与我嫡女无异,你却觉得二伯还有哥哥们不疼你,是你自己没心,本宫无话可说。” 穆溪越说越生气,当真是个白眼狼,不过方才讲的到底都是穆家人,倒是警醒了穆溪,若是景王犯事,那穆家依旧拖不了干系。 “今日,我是来跟妹妹讲,景王的心意。”说到这里,穆雅嘴角尽是嘲笑。 “景王待妹妹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今日叫我来宫里看望妹妹,听闻生了小殿下,差我送了些许补品。” “哈哈!你莫不是在逗本宫,本宫如何,还不劳烦你们挂心。” “妹妹说什么气话,当年你可一心都是景王殿下。如今虽然时过境迁,景王拖我传达,终有一日,一切回归原位。” “姐姐这侧妃当的倒是大度。”穆溪气的发笑。 穆雅低头,看不清脸,只有低低的声音,“得不到的时候,只能希望,少些讨厌。”一直到穆雅走了,穆溪心中都不安稳,景王是要有动作了吗,想起前世的事情,穆溪赶紧写信让人偷偷去给下完朝的穆正,应该还来得及。 傍晚,回到家中的穆正,一脸煞气。“老爷这是发生何事了?”白氏心中也觉得不妙, “叫上二房,还有天儿他们,到我书房来。” “大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穆丰自小就怕这个大哥,现在看着穆正如此严肃,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这是今儿溪儿给我的信,你们都看看。” 半晌,“大哥,不可没能吧,小雅怎么会背叛穆家。” “是啊,父亲,怎么说小雅也是我们的妹妹。”众人附和。 啪,穆正甩出一堆信件,“这是从我书房里搜出来的。”众人看去皆吸一口冷气,这可都是通敌卖国的信件,还名言要谋反,看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穆丰也是无话可说。 “全凭大哥做主。”穆丰拱手说道,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望着穆正。 “穆家以后再无穆雅此人,二弟,你知道该怎么做。”说完二房一家都走了出去,留下穆鸿天三兄弟。“天儿,你很好,长大了,也不像以前那般冲动。还有羽儿、晨儿,你们都是为父最好的儿子,为父为你们骄傲。” “父亲可是决定了?” “晨儿聪敏,这个家就交给你们三兄弟,以后定要好好保护溪溪。现下国泰民安,我明日便给皇上请辞。”气氛一片凝重,三人都知道自家父亲的不舍,毕竟戎马半生,怎么舍得。 接风 第二天,穆正的请辞,萧澈没有同意,却还是收回了穆正手中的所有兵权,相当于穆正完全没了实权,这也是穆正所希望的,满朝文武都挺佩服穆正,本可以权倾朝野,却甘愿做个闲散将军。 穆溪知道以后即是欣慰,又是心疼自家爹爹。 景王府。 “这穆正倒是聪明。可惜啊。不能为我所用。” “景儿,穆正突然此举,是否察觉到了什么。我听闻穆二爷断了跟穆雅的关系,这可如何是好?”萧景旁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兰妃的父亲,庄王。 “皇叔放心,察觉也无妨,穆家,这躺浑水是跑不了的。”萧景望着皇宫的方向,转着左手的扳指。“明日的接风宴,可是有一场好戏看了。” 瑶华宫 “娘娘今日可是穿那枚红的宫装,今儿大少爷的接风宴,娘娘喜庆些才是。”一边的白露叽叽喳喳的,看着比穆溪还要兴奋。 “太艳了,不好,太素净的话又容易落人口舌,就选那藕粉色的吧。”穆溪今日的打扮倒是更显的俏皮了些,“娘娘生了小殿下倒是更年轻了。”琉珠打趣道 “就你会说话。”穆溪也是笑笑。 宴会上,陆陆续续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后宫中贵人以上,以及正五品以上大臣的家眷,皆参加了此次的接风宴。穆溪已至妃位,座位就在淑妃的下首,也是很靠前了,今天穆正一家也都进宫,离穆溪不是很远,不过只能眼神看看。 让穆溪惊讶的是,照着那天的谈话,本以为穆雅不受宠爱,今天却除了正妃外,萧景还带了穆雅。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门外响起声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行礼。 “众卿平身。今日是给霍卿,穆卿,还有我北境无数将士的接风之宴,大家无需拘束。”继而转头对着常福。“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霍思,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其加封为忠勇大将军,以河北地益封三千户,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穆家长子,骁勇善战,宣劳戮力,镇守岩疆,释朕北顾之忧,酌升其为正三品参将,赏良田百顷,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读完圣旨,阿那汗领着自己的人上前。行了一个草原之礼,“臣阿那汗,给陛下请安。” “这是臣的妹妹,格琪珠,愿与大靖永结秦晋之好。”格琪珠上前行礼。不是小家碧玉的美,整个人散发着潇洒豪气,肤色也不是很白皙,有点小麦色,看起来却异常的协调。 后宫众人看了一眼穆溪,要说现在穆溪可是宠冠后宫,来了这么个异域美人,怎么也应该焦急吧,结果大家从穆溪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 其实穆溪心里还是有波澜的,毕竟这样一个女人,萧澈是不能拒绝的。整个宴会很顺利,结束后萧澈和阿那汗有话要谈,后宫众人便都各自退去。 “昭妃姐姐,留步。”挡在面前的竟是从来没有交集的李嫔。“李嫔妹妹这是何意。” “还请姐姐借一步说话。” “本宫为何要去?”穆溪不想节外生枝,何况李嫔还是皇后一系的人。 “三七,使君子……”李嫔还没有说完就被穆溪打断。“妹妹盛情相邀,本宫应了便是。”穆溪示意琉珠等人稍安勿躁。便跟着李嫔来到了假山旁边。 穆溪也没有主动开口,就等着李嫔说。李嫔也是愣了一会,“姐姐倒是好定性。” “姐姐只需知道,那香穗是我的人,妹妹也不会害姐姐便是。” “你既知道有人要害本宫,那你可知是谁动了谷雨的香包?是谁安排了玄武门侍卫?”穆溪做月子期间也不是没查过,可竟然没有丝毫头绪,可见对方隐藏的多深。 李嫔摇摇头,“此事涉及的人太多,下手之人,不一定便是真凶,可怕的往往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之人。我知晓此事也是巧合,我与贤妃走近,无意间得知,北境急报将在二十一日左右送达京城,她们会有所动作。” “那你告诉本宫,是想让本宫谢你还是如何。”穆溪心里虽信了李嫔,可还是不放心,这后宫谁会保证不去害谁。 李嫔看着穆溪更加谨慎的样子,心中无奈。“家父,兵部员外郎,6年前,幸得穆将军所救,我们李家一直铭感于心。姐姐信或不信,妹妹无法证明什么,只是今日,姐姐还是早早回去,莫要再出现在御花园了才是,妹妹告退。”说完李嫔行了礼便先走了。 “娘娘,娘娘,可有事?”看着李嫔走了,自家娘娘还站在原地,以为发生了何事,琉珠赶紧跟了过来。 “无事,我们回宫吧,今日就不必再出来了。” 穆溪回到瑶华宫,看了看小包子,就去了内室休息。 不一会,“娘娘,皇上身边的小成子来了,皇上陪着阿那汗游园,让您也去。”穆溪想了想今日李嫔的话,实在觉得蹊跷,“你给皇上回话,就说我宴会喝了酒,不胜酒力,就不去了。” 穆溪也是没想到,这么一说,萧澈直接来到了摇光殿。“溪儿怎么了?可传过太医了?” 穆溪即感动萧澈的关心,又甚是无奈。“臣妾无事,就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会便是,皇上不是在跟阿那汗游园吗?”萧澈捏了捏穆溪的鼻子,“心里惦记着你,就先过来看看,那你先休息,朕还有些奏折未批,晚点过来陪你。” 萧澈走后,穆溪嘴角带着笑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已经昏暗了下来,想来是晚上了。穆溪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以为是萧澈。便未睁开眼睛“皇上处理完了?” “他就那么好?”穆溪一惊,嗖的坐起来往后退去。“萧景!你为何会在这里?琉珠!琉珠!春草!白露!”穆溪惊慌的叫了半天也没有一人进来。 “溪溪,你比以前更美了。”萧景沉迷的看着穆溪。“放肆,本宫现在是昭妃,你知道冒犯我的下场吗。”穆溪想起前世凄凉的日子,还有自己的家族蒙冤,一时难过和恨意涌向心头。 “有脾气的你好像更迷人了些,以前你可都是叫我景哥哥。”萧景像是陷入回忆,沉醉其中,一脸温柔的对着穆溪。 “溪溪,我不信你就对我没了一点感情,是不是穆雅对你说了什么,当初你绝食都要嫁给我,为何现在却如此对我?” “当初是我瞎了眼睛,蒙了心。无需多说,请景王离开。” 萧景余光看到了窗户边的人影,嘴角一笑“溪溪,还记得你说过今生今世,唯萧景不嫁的话吗?我们的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吗?” 穆溪没有说话,上辈子要说不爱萧景是假的,毕竟执着了一辈子,可结局是什么呢,穆溪以为自己放下了,可心中的难过和恨意却是放不下,抬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萧景怔住了,看着穆溪冷清的眼神,眼角的泪水,一时之间,萧景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利用这个善良的女子。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萧景掐住。 这时,门外想起了琉珠的声音,“阿!我怎么会睡着了。” “娘娘,娘娘可是醒了?” “溪溪。本王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萧景离开,窗户外的萧澈也提早走了。 回到景王府。 “景儿,此行可否顺利。” 萧景有些不耐烦。“王叔放心吧。景儿有些累了,就不多留王叔。”萧景本以为自己会高兴,毕竟萧澈和穆溪不合的话,穆家也不会好,自己还可以再得到她。 可这心为何如此疼,萧景坐在院子里,紧紧的抓着胸口。越揪越紧。 决裂 琉珠进来,发现穆溪坐着发呆,还在流泪,“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琉珠,你刚在外室发生了何事,白露和春草呢。” “春草去照顾小殿下了,白露今儿有点感冒,奴婢就让她先回房休息,奴婢本来一直在外面守着,不知怎的就睡着了,奴婢大意,还请娘娘责罚。” 穆溪挥挥手,琉珠有些自责的退了出去。穆溪看着窗外,“萧景,你此举又是何意。”穆溪知道这一切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不然今日李嫔也不会阻止自己去御花园。想来想去,穆溪猜想,这一切应该都是做给萧澈看的,虽然心中相信萧澈,可还是担忧,毕竟帝王之爱,谁能说的准。 穆溪心里不安,就去了偏殿,春草刚想喊就被穆溪用手势制止了。看着摇篮中的孩子,穆溪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烦恼了,只要好好的守着安儿长大就够了。 龙乾宫内, 一暗卫跪在地上,萧澈屏退了所有人,包括最信任的常福。“可都查清楚了?”大靖朝每个皇帝都有自己一个暗卫队,每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本事,搜查情报这种事,自然也难不住。 “回主子,已查清,昭妃娘娘与景王确实有过来往,在昭妃娘娘及笈前为了让穆将军答应与景王的婚事绝食了三天,不过此后,昭妃娘娘性情大变,没有再和景王有过联系。” “朕说了,朕要知道他们之间的所有细节!”暗卫上前陈上了一叠资料,“下去吧。”萧澈揉了揉眉心,看着这叠纸,不得不说,暗卫也很尽职,连他们山盟海誓的誓词都写了进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萧澈一把捏碎了这些资料。 “摆架摇华宫。” “皇上驾到。”穆溪此时刚从摇光殿的偏殿出来,“参加皇上。” “其他人,都给朕滚下去。”此时的萧澈,满脑子都是穆溪和别人的海誓山盟,早已没了理智。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家娘娘,怎么惹恼了皇上。琉珠担心的看了看自家娘娘,穆溪却也不是很惊讶,只是有些失望。 “朕问你,你与老四,是何关系。”萧澈紧紧的抓着穆溪的手腕,穆溪眉头稍皱,强忍着疼痛,“并无关系。” “没有关系?你会和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会和他私定终身?穆溪,你把朕当做什么。”萧澈丢开穆溪的手腕,穆溪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知道萧澈派人查了自己,穆溪的心跟扎了针一样,“皇上,臣妾也讨厌以前的自己。可这些都是事实,臣妾无从辩驳,可是现在,哪怕是未来,臣妾心中只皇上一人。” 萧澈过去捏着穆溪的下巴,“这些话,你怕也跟老四讲过吧,‘今生今世,非他不嫁’,呵~朕该说你水性杨花,还是该高兴,朕比老四更让你喜欢。” 说完萧澈头也不回的走了。琉珠等人进来,看到自家娘娘下巴上的淤青吓的不行,皇上对娘娘从来都是放手心里宠着,何时这样过。 “本宫无事,琉珠,去拿点凝香膏,给我擦擦。还有,春草,安儿该喝奶了,抱过来,还有,还有,这都下几天雪了,赶明我们再做几件棉衣。好了,好了,你们都去忙吧。” 穆溪抱着安儿,才觉得心里稍安,“安儿,是娘对不起你,以后就咱两守着吧。” “娘娘,娘娘,常总管来了,让娘娘您出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妃穆氏,出言不逊,犯大不敬之罪,念其生育大皇子有功,罚禁足瑶华宫,无召不得出,钦此。”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穆溪磕头接过圣旨。让琉珠打赏了常福,便回了内室。 “娘娘,您跟皇上?”看着身边的琉珠,春草,白露都担心的望着自己,“无事,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躺在床上,穆溪看着旁边的小包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偏又要忍着,不能哭出声。“萧澈啊萧澈,你说过会信任我的,终究只有我失了心么。” 整个后宫得知穆溪被禁足,无召不得出,幸灾乐祸的多,不明所以的少,为穆溪担心的人估计也没有几个。结果萧澈又给了后宫一个重磅□□,封格其珠为良妃。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 凤仪宫, “很好,景王的办事效率果真不错。” “可是娘娘,与景王结盟,怕是与虎谋皮啊。”紫苏正在给皇后按摩,将心中忧虑说了出来。 “虎?本宫怕什么,本宫的孩儿死了,皇上心中又只有那个贱人,虽然来我这里的次数多了些,呵呵,却是从未宠幸,何其讽刺。本宫这个皇后,不过一个空壳。不做点事情,那这后宫日子不是太无聊。哈哈,哈哈哈。” 赐婚 穆溪被禁足以后,都说墙倒众人散,瑶华宫又何尝不是,因为萧澈不再进瑶华宫,连着吴常在和杨答应都受了连累,整个后宫,除了穆溪的心腹,其他人无不开始找新主子,虽说穆溪还是妃位,可这和进冷宫也没两样了。 “娘娘,明儿就除夕了,皇上还没有派人来叫娘娘。”白露在一边为自家娘娘委屈。穆溪也以为,萧澈生完气冷静下来,会再找自己,可这都过去一个月了,穆溪觉得等待的日子真真是难熬。于是强逼着自己不去想,每天都把自己弄的忙忙碌碌。 “好了,咱们自己过年吧。” “放肆!我家娘娘怎么能吃这些东西,你们内务府怎么做事的。” “能有就不错了,今时不同往日,我看这位姐姐还是积点口德的好。”说完送菜的小太监就走了。气的春草在旁边直跺脚。 “怎么了?”穆溪闻声出来,看到地上筐里的菜,菜叶子都是黄的,鱼也早就翻了肚。这些菜竟都是放了好些天的。穆溪轻叹。果然还是有人不想她好过。 “娘娘,您等着,御膳房我好些熟人,奴婢这就去拿点吃食回来,这菜娘娘吃不得。”春草正要走,就被穆溪拦住了,穆溪摇摇头,幸而自己一直都有小厨房,不然照着情形,估计自己是连顿饭都吃不上了。 春草,这些菜也不是不能吃,拿去小厨房给婉竹姑姑。这瑶华宫那么大,咱们找块空地,以后自己种点蔬菜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省的外面的人费劲心思。 穆溪想通了,别人要看自己难过,消沉,她偏不,她还有安儿,一定要坚强的活着。“明儿除夕,春草你拿点钱去御膳房打点打点,弄点好吃的,我们一起过年。” “嗯!奴婢这就去。”春草重重的的点头,强忍着泪水,实在不明白,自家娘娘那么好,皇上为何还这样对娘娘。 穆溪突然想起,之前和萧澈闹别扭,也是内务府的不上心。萧澈硬是搬了整个龙乾宫的东西到她这里来,越想,心口好像越痛。穆溪赶紧回屋,守着小包子,尽量让自己不去想。 穆家。 “老爷,再不出发,赶不上宴会开始了。” “父亲,我不去,小妹无故被禁足,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我在战场上拼死杀敌,不就为了有一天足够强大了来保护小妹么。” “闭嘴,上阵杀敌那是报效国家,为父本以为你经历这次怎么也成长了不少,怎么还是这样缺根筋。” “父亲!”穆弘天还没说完,穆轻羽就接上了 “父亲,大哥也是担心小妹,我前日派人进宫打探了一番,皇上封闭的很严,但是后宫却有流传说小妹与景王有染,儿子猜想,怕是与小妹以前的事情有关。” “哎。”穆正长叹一口气,嘴里的话愣是没有说出来。 “我的溪溪命怎么那么苦,本以为苦尽甘来,有皇上疼爱,还生了皇长子,可现在……”说着说着白氏就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赶紧的,出发了。”穆鸿天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被拉着去了。 除夕夜,外面热闹非凡,丝竹音乐,敲敲打打,瑶华宫,一群人围着一个火盆。“娘娘,您冷不冷,奴婢再拿个大氅给您披上。”白露一脸担忧。 “好啦,不冷,这样坐着守岁也是无趣,春草,你去小厨房看看,拿点土豆什么的,我们烤着吃,也别有风味。”话音刚落。“砰~砰~”墙外响起了烟花。 “娘娘您看,真好看。”春草等人都兴奋不已。穆溪附和道,“是啊,好看。”便不再去看了。 太极殿,众大臣都在为萧撤拜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此时坐在萧澈旁边的除了皇后,还有新升起来的良妃,“众卿,平身,除夕佳节,大家无需拘束。” 接着是歌舞节目,大家好像都兴致缺缺,也是,除夕晚上,谁不想着和自己家人守岁。太后也是早早就回去休息,萧澈不知怎的,看着眼前的美酒佳肴,想着的却是今天暗卫报来的,她被后宫的妃嫔如何暗下欺压,没有银骨炭,只有最普通的煤炭,甚至连吃食都成了问题,还好,身边的婢女都是衷心的。 “皇兄,臣弟敬你一杯。”逸王站起来,双目对着萧澈,嘴角微笑。逸王在朝中无实权,是个闲散王爷,不过好在,这也是逸王所想,倒成了这一辈皇子中过的最潇洒的。 “阿逸,这段时间又去哪里游历了。看你可是黑了不少。”萧澈笑道。 “皇兄莫要笑臣弟了,臣弟这次去了大漠,却是不一样的风光。”看着萧逸一脸沉醉的样子,萧澈也是懒得说了,倒是萧景开了口。“十一弟,玩够了,可就该收收心了。” “四哥的话,臣弟记住了。”说完笑笑就回了座位,也不接下文。倒是萧澈身边的皇后开了口,“皇上,我看逸王二十一,也该成家了。” “哦~皇后是想给十一弟做媒?”萧澈不动声色的望着皇后,李幽沁惊了惊还是开口说道“臣妾外祖父家,我那表妹,去年已经及笈,家人都为之着急,姻缘还是没有着落,臣妾想着是不是能牵根线?” “十一弟,你的终身大事,你说说看呢?”萧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萧逸。 “臣弟先谢过皇后娘娘,只是臣弟游玩惯了,这懒散的性子一时改不了,这不,年一过,臣弟又要出门,所以这么好的姑娘,莫要让臣弟糟蹋了才是。” “也是,我那表妹,还真不能陪着逸王你到处跑,家里人可是舍不得,那臣妾今儿可就拜托皇上一件事了,我那表妹的姻缘,还请皇上帮忙看看。” 萧澈对皇后还是有些歉意的,而且看在太傅的面子上,萧澈也不能驳了这个要求,更何况皇后的外祖家可是陈国公,虽然在京中已经没落了些,可也是三朝元老,面子还是要给的,况且他长子娶的好像是庄王的女儿,那皇后的表妹就是庄王的外孙女了。 “今日朝中大臣家的适龄儿郎都在此,皇后娘娘看中哪个跟皇兄提便是,何须如此麻烦。”萧景在一边开口。 李幽沁环顾一圈,视线落在了穆鸿天身上,“听闻穆小将军,骁勇善战,不知可否婚配?” “犬子粗鲁,怕是配不上陈小姐,还请皇后娘娘恕罪。”穆正低头回道,穆家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其实却如坐针毡,景王如今的势力越来越大,这些人怕是在盘算什么阴谋,穆溪已经出了事,穆正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卷入这场争斗, “本宫倒是没想到,本宫的表妹,国公家的嫡孙女,倒是被人嫌弃成了这样。”皇后冷笑。 “穆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萧景一副看戏的表情。而不远处的陈娇林,本开始还略显羞涩,她一直觉得能上阵杀敌的都是真男子。心里也不排斥皇后的安排,可谁知,先是被逸王拒绝,接着又是被穆家拒绝,以后她在京中还如何见人。 “皇后娘娘莫要强求了才是,娇林才疏学浅,配不上穆小将军。”陈娇林起身行礼,眼泪都在打转,愣是忍着没哭出来。 “本王的外孙女,何来让人瞧不起一说,穆正,你是何意。”庄王起身大喝。 “够了!”。萧澈啪的一下,拍了桌子。“庄王还是适可而止吧。”萧澈冷眼看着下面这些人,仿佛是在看戏,“陈小姐觉得穆小将军如何?”陈娇林刚也是被萧澈吓到了,低声说道“自然是英勇不凡。” “穆小将军呢?陈小姐如何。”穆鸿天此时都是懵的,让他上阵杀敌简单,可这,面对这样一个和自家小妹一样大的姑娘,毫无还手之力啊。 “呃~呃,可爱。”穆鸿天憋红了一张脸,愣只说出了这两个字,还是因为以前经常这样说穆溪。 “好,那今日,便赐婚陈小姐与穆小将军吧。择日完婚。”穆鸿天此时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表现,怕是要连累穆家。“父亲。”转身想跟穆正说话。“好了,回家再说吧。” 暗流涌动 除夕宴会结束,萧澈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以前应对前朝这些人,萧澈的耐心一直都很好,现在却觉得如此的不耐烦。萧澈摇摇头。 今晚是要宿在凤仪宫,和皇后一起守岁的,哇~哭声扰乱了萧澈的思绪,只见皇后抱着大公主,星儿进来,萧夜星是萧澈给大公主取的名字,自己的女儿,自然希望像夜晚的星星一样璀璨。 “怎么把星儿抱过来了?”萧澈皱了皱眉头,说来星儿都要9个月大了。现在倒是大了不少。 “皇上许久未过星儿,想着皇上定也是想星儿的。就抱了过来。”萧澈伸手接过,抱了会。“星儿身体好了不少,这会天气凉,又晚了,赶紧让奶娘带下去睡觉吧。” 皇后见目的达到了,就将孩子交给了奶娘。“皇上,昭妃犯错禁足,可稚子无辜,大皇子也是皇上的血脉,怎么可以跟着昭妃受苦,臣妾想,将大皇子接出来吧。” 萧澈听罢,转头盯着皇后,也不说话。皇后背后冷汗直流,暗暗后悔,觉得自己太心急了些,可这开弓没有回头箭,李幽沁硬着头皮接着说“臣妾自己失了孩子,不忍心看着大皇子受苦,相信皇上也是疼惜大皇子的。” “昭妃虽被朕禁足,却没有夺她封号,她仍是昭妃,按着妃的月例,何来吃苦一说,皇后?” “你失了孩子,朕心疼你,可你若是知趣,朕还是会护你,可你,想好了吗?哼!”说完萧澈甩手走开,李幽沁往后一倒,“原来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只是对她不同而已。”这段时日的相处,萧澈展现的温柔,让李幽沁忘了,以前的萧澈是多冷酷。 “护我?你又何时护过,既然不能为我所得,那就都去死吧。”李幽沁疯狂的自说自话,身边的丫鬟都不敢靠近。 萧澈本是要回龙乾宫,不知不觉走到了瑶华宫门口,宫门紧闭,没有一点亮光。以前的瑶华宫门口都会长燃灯笼,穆溪说是为了能看清回家的路。 “溪儿。”萧澈嘴里轻轻喊了一声,止住想上前的步伐,转身离去。 “娘娘,您先休息吧,我和白露守着就行。”穆溪摇摇头,“明儿也不用早起请安,我也睡不着,咱们就在院子里待会吧。” “娘娘,奴婢从没想着,有一天,在这宫里,能跟着主子守岁,能跟着主子这样坐在一起。奴婢是在做梦吗?”琉珠掐了掐自己。 “你们几个真心待我,我亦会真心待你们,琉珠,春草,还有白露,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还肯陪着我。”就这样,一主三仆,坐在院子里,围着火盆。时不时的笑声传来。讲的都是女孩之间的悄悄话,这种感觉穆溪从来都没有过。有人陪伴的感觉真好。 敏秀宫内。 “皇后这次倒是帮了我的大忙,果真还是一样的蠢,以为皇上不知道景王跟庄王有联系么。” “还是娘娘聪明。”一旁的贴身婢女芝兰附和道。“只是那大皇子,想必皇上定不会轻易抱出瑶华宫,还得想想法子。” “娘娘,奴婢听说,最近良妃娘娘一直在打听昭妃的事情。” “是吗?那看来又有一场好戏可看了。这后宫,如若没有这些趣事,还怎么度日。”丽妃照着镜子,摸着脸颊,“芝兰,你说本宫老了么,不然皇上为何心中只有那人。” 芝兰在一旁不敢回话,自家娘娘近来越发的爱照镜子,有时候,照着照着就开始大发脾气。 “我那族妹今年及笈,我看父亲他们都等不及了。大皇子的事一定要尽快。” “还有我那太后姑姑,我若再没有作为,怕是也要成弃子了。”上官燕叹了口气,一入宫,众人都羡慕她是太后侄女,可谁知道,她不过就是家族荣宠的工具。 开始还好,皇上雨露均沾,自己在家人和太后面前还算说的上话,可穆溪的独断恩宠,让她意识到自己是个随时可以被替代的棋子。 “娘娘,您还年轻,现在没了昭妃,您还有机会怀自己的孩子啊。”芝兰一旁劝慰。 “你看这宫里,除了今年的大公主,和大皇子,还有哪个嫔妃生下了孩子。咱们的皇后娘娘啊。既然孩子生下来也是被利用,更何况还可能冒死都生不下来,那本嫔为何要生。 现成的不是更好么。”上官燕自嘲的笑了笑。与其说自己看的透彻,不如说时看透了这个后宫的生存法则。 第二天,凤仪宫,众妃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淑妃有何事,臣妾今日路过瑶华宫,偶遇送膳食的太监,臣妾一看,却都是馊了的。昭妃如今还是昭妃,怎能容下人如此怠慢,还请皇后娘娘为昭妃做主。” “喔~是吗,御膳房的下人如此以下犯上?那是该好好治治。”皇后说的风轻云淡。 “淑妃倒是会做好人。”贤妃撇了一眼淑妃,充满了不屑。“淑妃娘娘,你也忒大度了些,那昭妃,没被禁足前,就她一人专宠,咱们后宫姐妹可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现在好了。这叫活该。”通嫔跟着插嘴。 “什么叫活该?”萧澈走了进来。语气不善。“臣妾失言,还请皇上恕罪。”通嫔跪着告罪。 “皇后,这就是你管理的后宫吗!” “是臣妾的失职。”皇后双手捏紧,跟着请罪, “既然如此,那就淑妃跟着协理吧。”淑妃反应过来,面露喜色,“谢皇上恩典,臣妾一定不负皇上所望。” “朕今日过来,是为母后五十大寿的事情,母后不愿铺张,皇后此事你负责。”看了眼淑妃,“你跟着皇后协办此事。” 正要走,看到跪着的通嫔。“通嫔以下犯上,贬为常在,迁出景阳宫正殿。”通嫔瘫倒在地,“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然后一个劲的哭了起来。 “拉下去。”萧澈一脸不耐烦,“良妃,不是约了朕下棋么,还不走。”良妃一脸手足无措,“皇后娘娘,臣妾先告辞了。”然后跟着萧澈就走了。 “走了个昭妃,又来个良妃。哎”皇后听着下面的人说话,不在意的笑了笑。 穆家。 “父亲,我不想成亲。要不我回北境去吧。” 穆鸿天一脸的憋屈,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莫名其妙多个未婚妻。 穆正恨不得打这小子一顿,“现在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吗?”早干嘛去了。 “父亲,大哥,这事也不算坏事,陈国公此人还算正直,长子陈绍虽没有什么治国之才,也算本分。陈姑娘想来品质也是不错的。”穆轻羽道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庄王,多少沾了一层关系,而且,现在形势越加险峻,从上次小妹带回来的话,还有小雅做的事情,都说明景王所图甚远。咱们家若是沾惹上了,这漩涡怕是就出不去了。” 穆鸿天顿时炸毛。“那景王是哪根葱,还敢谋反,父亲,要不我们去跟皇上表明吧。我们穆家只忠于皇上。这样是不是就不用成亲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你弟弟的半分聪明!”穆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们都知道的事情,你以为皇上会不知道吗?没有证据的事情,皇上都无可奈何。赶明,换了庚帖,选个日子吧。” 瑶华宫。 “娘娘,今日内务府把之前克扣的都补回来了。”春草高兴的跑进来,“可有问原因?” “好像是淑妃娘娘,跟皇后说,有人克扣咱们份例,皇上知道了,让淑妃协理后宫。”穆溪略微有些出神,是雪中送碳,还是另有深意。 争抢 这天,穆溪刚喂了小包子出来,就听到一阵吵闹声,“白露,外面怎么了。” “娘娘,好像是有人闯进来,琉珠和春草已经出去看了。”穆溪刚准备出去看看,“昭妃好大的架子。” 来人竟是接风宴有过一面之缘的格其珠,“良妃?你不知道皇上禁我足,不准我出去的同时也不准别人进来么?”穆溪淡淡说道。 “你以为我会怕?,别人都说因为我长得像你,皇上才如此宠我,接风宴那天没有仔细瞧你,现在看看,没有一处可像。” 穆溪听罢,简直是气笑了。“呵!原来你们部落战败,除了我大靖朝人才辈出,还因为你们蠢笨如猪。那么简单被人利用,还在我这里得意洋洋。”穆溪一口气说完,气都顺了大半,一边的琉珠和春草都呆了,从来没见自家娘娘如此火爆。 “你,你,你胡说什么。你骂谁是猪!”格其珠简直要气晕了,她生来就是草原上的明珠,就算战败,被送来和亲,皇上对他还是宠爱有加,何时有人这样说过她。竟是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溪被格其珠的那个宠字给刺激到了,萧澈怎么可以,这几个月以来,穆溪以为自己看淡了,结果还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谁跟你说和我相似,那人怕是了解你的气性,知道你会硬闯,到时候皇上降罪,你觉得谁会高兴。”格其珠不傻,只是性格冲动罢了,穆溪一说完,便知道自己被人骗了。 “皇上宠爱我,定然不会怪罪于我。你就继续禁足吧,哼!”声音不似刚才那么大声,倒是心虚了不少。格其珠走了以后,穆溪才觉得今日做的有些冲动。 “宫里还有什么流言?” “主子,外面说的都是假的,您不必放在心上。”穆溪看众人都躲躲闪闪,不愿说,“白露,你说。” “娘娘,您不要生气,外面的人说……说您跟景王有染,说大皇子极有可能不是皇上的血脉。还说……还说,景王要造反,穆家也跟着景王。” “这是多少势力都参与了。没想到我穆溪也有这样一天,要这么多人费心谋算。”穆溪揉了揉眉心,这局该怎么破? 穆溪近来想了许久,李嫔是真心帮她,谷雨之事,明面上都指向了皇后,可李嫔之前说,下手之人不一定便是幕后操纵之人,说明有人在利用皇后,穆溪心中虽有所猜测,可到底拿不准。 但此次萧景之事,穆溪知道,跟皇后定然拖不了干系。为的不过是抢走安儿。可今天良妃此举,显然不会是皇后,穆溪心里着实恼恨这些人。可如今她又能如何。 “白露,晚点将这封信给李嫔。”穆溪如今能做的虽然不多,可害她的人,她又怎么能放过。 龙乾宫。 “她真这样说的?” “是的。”暗卫答道。 “继续去守着,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属下遵命。” 萧澈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常福,传旨下去,良妃不听旨意,私闯摇华宫,降为良嫔。罚奉一年。” 良妃的旨意传出来,后宫众人都高兴不行,不过他们也意识到了一件事,穆溪和瑶华宫都不能提,通常在和良嫔已经给后宫众人敲了两个警钟。 寿康宫, “太后姑姑,您就答应我吧,听说良妃昨日张牙舞爪的跑到摇华宫去捣乱,要是弄着大皇子了怎么办。再说了,大皇子何其尊贵,怎么能被一个禁足的妃子养着。” “哀家知道了,你容哀家想想。”上官燕一喜,“那燕儿先谢过姑姑了。”闹腾了一阵,太后才打发走了上官燕。 “太后这是要答应表小姐了?”一旁的苏嚒嚒问道。“皇上对那昭妃也实在太费神了些。哀家虽不过问朝事,可也知道现在这情形,皇儿怕是为了保护昭妃。安儿放在瑶华宫也算安全。” “那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不介意皇上有喜欢的人,可这人,若成了皇上的弱点,那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皇后那边盯着点,安儿是皇上现在唯一的皇子,不能出事,李太傅英明一世,没成想有个如此蠢的孙女。” “那表小姐哪里?”苏麽麽小心询问。 “虽是个明白人,就是太心急了些。现在时机还不到。一会将我那套翡翠头面给她送过去。” “太后娘娘费心了。”苏麽麽上前继续给太后按摩。 敏秀宫,上官燕看着太后送来的头面,气不打一出来。“替我谢过太后姑姑。”将人送走以后,上官燕才开始发火。 碎了敏秀宫一地的花瓶茶碗。冷静下来。上官燕也知道自己这次着急了些。“姜还是老的辣,现在的确不是接手大皇子的最好时机。不过,经过这次,姑姑想来,也不会站在穆溪一边。来日方长。” 两年 时光飞逝,转眼,“娘亲,娘亲,你看,安儿捉到鱼了。”安儿今年快要三岁,穆溪在瑶华宫已经禁足了两年7个月。 “好,娘亲知道了,安儿真棒,过来,娘亲带你换身衣裳。”穆溪走过去拉着安儿,不满3岁的安儿,长的可爱极了,水灵灵的大眼睛。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一样,露出洁白的牙齿,惹人疼爱。脸蛋上还有着婴儿肥,完全就是萧澈的缩小版。 不过,不要被这表像给骗了,这小包子,除了在穆溪面前乖的不像话,在瑶华宫那可是小霸王,那么小点,琉珠她们几人已经应接不暇。穆溪都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哪来那么多鬼主意。 “听琉珠说,昨儿个,你在寿康宫摔了太后的杯子?”这两年,太后偶尔都会接小包子去寿康宫玩一天,当天都会送回来,每次回来,安儿都抱一堆好东西,可见太后是打心眼里宠小包子。 去年,皇后又提了一次要将安儿接走,萧澈雷霆大怒,夺了皇后的后宫之权,如今权利都在淑妃手上,也无人再敢提及要接安儿到身边的事。 小包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皇祖母还夸我了,说我力气大。以后一定比父皇厉害。”说到萧澈,穆溪眼神一暗,小包子自然最了解自家娘亲,从记事以来,一提父皇两个字,娘亲就这个表情。便乖乖的不说话了。 穆溪回过神来,笑了笑。“那是谁,捉了虫子去吓唬春草姑姑,是谁,把娘亲的书,放后院埋了起来。是谁养乌龟,结果用热水给洗澡的?” “娘亲~,安儿是想拿虫子给春草姑姑玩,还有那些书,不是娘亲给安儿讲种豆得豆的故事么,还有还有,每次安儿洗澡,娘亲都要热水,为什么小乌龟不可以。” 穆溪听完哭笑不得。一双狭长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小包子。“就你歪理多。”带着小包子换了衣服,吃了晚饭,来到书房。“可还记得上次千字文习到哪里?” “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尺~璧非宝,寸阴是~竞。”小包子顿时一脸严肃的答道,倒是很有学堂学子的模样。穆溪强忍着笑意“那是什么意思呢?” “前面这句安儿记得,说的是做了坏事会有惩罚,多做好事才会有福气。后面这个,安儿不懂” “后面这个,安儿以后就会懂了。今日来教下一句。” “资父事君,曰严于敬。孝当竭力,忠则尽命。”小包子跟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念。“资~父事君。曰~严~于敬……”读的有些吃力。 穆溪神情有些呆,“娘亲,娘亲?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穆溪抱起安儿,放自己腿上坐着,“这句话呢,是说,要奉养,恭敬自己父亲,要孝顺父母,忠于君主。” “那不就是父皇。”小包子眼睛一亮,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放着异彩。 “你啊,都没怎么见过你父皇,怎的还那么崇拜他,”穆溪有点吃醋了,这三年,一直陪在安儿身边是她,可是一听萧澈,安儿总是一副崇拜的神情,穆溪也是纳闷。 小包子狡黠一笑。就是不说话。 穆溪捏了捏小包子的鼻子。“以后长大了,好好孝顺你父皇,娘亲不要你牺牲性命,要学会保护自己。”这两年,萧澈又回到了后宫雨露均沾,可是却无一人有喜讯传出。小包子是后宫唯一的皇子,怕也是众人的眼中钉。 “还有保护娘亲。”小包子笑的灿烂。 小小的身板,拿着毛笔歪歪扭扭的写着这几个字。“娘亲你看。” 穆溪看着有些想笑,大概是照着书上字的模样,画出来的。“安儿以后画画定然是厉害的”然后拿着小包子握笔的手一笔一画的教着写。“这个曰,可得写的再胖一点,不然成了日字,还有这里、这一横可不能封口。记住了?” 安儿点点头。似懂非懂的说“嗯……安儿记住了,它贪吃所以要胖一点。” 窗外的余晖洒进书房,一个美的出尘的女子,抱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在书案前一笔一画的写着字,有说有笑。甚是温暖。 “娘娘,李嫔又差人送东西来了。”穆溪放下笔,让春草带着安儿下去,这两年,穆溪感受到了世态炎凉,可同时也不乏有雪中送炭的,李嫔,兰嫔,这两年帮了她不少。 萧撤虽然雨露均沾,却也有宠爱的几位,最为春风得意的就是赵嫣儿了,两年时间,已经从嫔升至妃位,还换了封号,改为珍,而白孜云最近也是风头较盛,前段时间才被封了嫔位。封号婉 穆溪有些看不懂这局势,或许当局者迷,当然,现在的她除了关心安儿,其他的倒是没有太多关注。 “这两年,跟着我,苦了你们,”穆溪对着几人说到。 “娘娘这样好的主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奴婢们哪里会觉得苦。”琉珠办事心细,又沉稳,俨然在春草们心中地位更高了些。都跟着附和。 “娘娘,今日,香叶偷摸着给了奴婢一个纸条,奴婢本想着,胡贵人那般对主子,想不予理会的,可看香叶好像有大事的样子,娘娘要看一下吗。”说完白露递了纸条。 穆溪一眼扫过,这胡欣欣倒是厉害,这样的消息也能拿到,怕真是被逼急了吧。“白露,宫中可是有异样?” “倒也没有,不过近来大公主生病的频率高了些,怕是贤妃用来争宠了。” “哼,这些人当真是恶毒,那么小的孩子,真是可怜了大公主。”春草在一旁气不过。 “好了,你们下去吧,我再思量思量。”穆溪一个人坐着,想了许久,“萧景,这就等不急了么?”穆溪将手中的纸条丢进香炉,直到化为灰烬,穆溪才重新回到书案旁。 提起笔又不知该如何写。自顾自的念道,“就算没有我,相信你也能像上辈子一样赢过他。不过,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穆溪就算对萧澈再失望,可他也是安儿的父亲,是自己心爱的人。这两年的自欺欺人,穆溪以为真的能把自己骗到,结果,心还是那么□□裸的向着他。 “白露,这封信,给胡贵人,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发现了。” “是,奴婢知道。” 翊坤宫,偏殿的牡丹阁,“小主,您料事如神,昭妃回信了。”香叶拿着信件,递给胡欣欣。“不是我料事如神,谁叫她入了心。” 拆开信件,里面却是有两封信,“姐姐,两年了啊。没成想,却是因为这个,让你写信给陛下。”胡欣欣苦笑。 “香叶,今天星儿是不是又着凉了。”胡欣欣死死捏着桌角。 “启禀小主,大公主在皇后那里 ,已经宣了太医了。”香叶跪着答道。啪的一下,胡欣欣打碎了桌上的茶杯。 “娘娘,您的手。奴婢去给您拿药。”看着被瓷片刺伤的手,胡欣欣冷笑。 “这群毒妇!是我没用,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还被她们这般折腾,是我没用。” “小主,小主,您不要这样,大公主还需要您去保护呀。” “是了,我就算死,也要她们垫背,哈哈。”像是想到了什么,“香叶,去给我打些凉水来。”香叶没做他想,便提了两桶凉水。 只见胡欣欣,提起一桶水就往身上浇。“娘娘,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呵,在这翊坤宫,有贤妃在,我还有什么办法能见到皇上,除了如此,又能如何,想我那可怜的女儿,我吃这点苦算什么。”说完又浇了一桶。 香叶,等我半夜发热了,你先去太医院请一请,没了父亲,想来是请不到人,赶明再让小桌子去请皇上。今晚皇上怕是就留在皇后宫里了。 “是,奴婢遵命。”香叶哭着应道 写信 第二天,萧澈刚下朝,要回龙乾宫,“皇上,皇上,奴才惊扰圣驾,请皇上赎罪,求皇上救救我家主子。” “常福!”萧澈看都不看便要抬脚走。今日朝堂上本就不顺,各个都不安分,此时哪有闲情来管后宫的争风吃醋。 “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常福指了几个侍卫要拉走小桌子,“皇上,求您救救我家贵人,昨儿夜里染了风寒,去了太医院,却是没一人愿意前来,再拖下去,主子怕是要不好了。” 萧澈停了脚步,“你是哪个贵人的奴才。” “启禀皇上,奴才小桌子是翊坤宫胡贵人身边的。”小桌子趴在地上,头不敢抬。 “摆驾,翊坤宫。”萧澈甩了甩衣摆。 “摆驾……” “咳咳咳。”萧澈刚到牡丹阁就听到了咳嗽,进门,看着面色惨白的胡欣欣躺在床上,身边的丫鬟不停的拍打背部,“怎么病的如此严重,朕记得,你父亲就是太医院的御医,怎么也不肯来” 看到皇上,胡欣欣脸露喜色,“臣妾参见皇上。家父已没在太医院当值了。”说完脸色又暗淡了下来。 “好了好了,既是病了便好好躺着,常福,你去太医院,我看看是哪些御医不肯来。” “还有,你身边的丫鬟都是怎么伺候的,病的如此严重,贤妃呢,也不管你了不成。”胡欣欣强撑着坐了起来,“香叶,你带着人先下去。” “皇上,臣妾惶恐,这病怪不得旁人,臣妾听闻星儿近日也染了风寒,太过担忧,又受了风,思虑过甚,这才成了这样。” “那你便歇着吧,一会太医来给你瞧瞧,朕知道你心疼星儿,若是想的紧,去贤妃那里看看就是。”胡欣欣苦笑,说的容易,可贤妃又怎么会让她看呢。 “皇上,臣妾有罪,今日斗胆请小桌子去拦了皇上,除了臣妾这病,还有一件事。”说完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封信,上面没有落款什么都没有。 萧澈疑惑,接了过来,刚要打开,“皇上且慢,臣妾与昭妃,也曾有过一段情分,只是如今物是人非罢,这信的缘由,臣妾不便多说,皇上若要降罪,臣妾也无怨言,只希望,皇上能照顾好星儿。”胡欣欣说完,硬是挣扎下床给萧澈行了一个大礼。 萧澈也没有去扶,思绪有些飘远,快3年了。“皇上,太医到了,是否现在进来。”常福进来回禀。 “都进来吧。”香叶也进来扶起来自家主子,来人是太医院的院判,张太医,“你这院判可是当够了?” “微臣有罪,管束不严,不想太医院的其他人这样对贵人敷衍了事,臣已通知下去,绝无下次。”张院判一脸惶恐。不过这张院判一生在皇宫操劳,也算的上正直不阿,没有派系,萧澈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好好医治胡贵人。回宫。” “起驾~” 萧澈一路上都捏着信,心里有些期待,却又更多的害怕,怀揣着一路的心思,好不容易到了龙乾宫,犹豫了半天,信纸都捏皱了,方才打开。 须臾~ “砰~”屋外守着的常福连忙闻声进来,只见案几上的奏折茶杯都摔倒在了地上,常福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的收拾。 “这群乱臣贼子,真当朕是吃素的不成,常福,速宣穆正和赵忠来见。”常福连忙下去。 “溪儿阿溪儿,你闭宫三年,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萧澈一筹莫展,他实在想不通,穆溪哪来的消息渠道,信中的内容,有些他也是知道的,景王要造反,萧澈早有准备,就算是和庄王合谋,他也不惧。 可若信上是真,皇后也参与了其中,来个里应外合,还有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藏了10万兵马,他果真是小看了这个四哥。 当晚,萧澈与穆正,赵忠三人,在御书房商量了一夜。第二天,萧澈强打着精神,上完早朝,来到了瑶华宫,宫门紧闭,不知怎么,心里却是抽痛。 “把门打开。”穿过走廊,来到瑶光殿,看到穆溪正在院子里陪安儿玩耍,前几天才下了雪,还没化开。 “我要捏个娘亲,嘿嘿~”安儿红扑扑的小脸蛋,在白色的雪地上显的尤为可爱。 “咳~”萧澈在一旁站了一会,发现两人都没发现自己,不由得尴尬出声,“父皇,您来看娘亲了吗。”小包子一看到萧澈就高兴的跑了过去。穆溪实在搞不懂,他怎么就跟萧澈那么亲,这三年,也没见过几次。 “安儿乖,父皇有话要给你娘亲说,跟你琉珠姑姑玩好不好。”小包子的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嗯嗯,父皇好好哄哄娘亲。我们的小秘密,我没有告诉娘亲哦。”临走时还不停的回头。 此时院子中就剩下两人。安静的就只有风声,“朕看到你的信。”穆溪不语。萧澈有些生气,自己是这天下之主,已经这样了,还要他如何。 “你是如何得知?”穆溪还是不语,看着远方,这个让自己想了三年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为何恨不起来,为何看着他满脸的质疑,心口还是会那么痛,痛到一句话都说不出。 “皇上,臣妾所知,皆在信中,信与不信,皇上心中自明。至于为何知,恕臣妾无可奉告。”穆溪说的平淡无波,心却是揪着的疼,她怎么也不会忘了,三年前,就是这人捏着她的下颚,说她水性杨花,何其讽刺。 看着如此冷清的穆溪,萧澈不自觉地慌了起来,“你可是还在怨朕?”不知怎的,看到萧澈难过,穆溪心中竟然涌起一丝愉悦的快感。 “怨?皇上说笑了,臣妾有何资格去怨,臣妾的宠爱,臣妾的荣华,都是皇上给的,皇上想要收回去,臣妾有何权利去怨。”好像说着这些利剑般的话语,就能让穆溪心中的疼痛少一些。 穆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说出来的话,冰冷无比,没有一丝感情,可心里呢,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些,明明想说,想了你三年,明明想说,你可以抱抱我吗…… “现在局势混乱,你避在这瑶华宫,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萧澈说完,叹了口气,便走了,穆溪没有反应过来,萧澈这话里的意思,一直到很多年后,她都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的跟他讲心里话,为什么要跟个刺猬一样,非要刺伤别人,才觉得自己的疼痛是真实的,偏偏耽搁了如此多年。 “娘亲,娘亲,父皇可是要把你接出去了?”安儿看到萧澈走后,忙不迭的跑到穆溪身边,“安儿就那么想娘亲出去?就娘亲陪着你,在这瑶华宫里不好么。” 小包子一脸的为难,“娘亲陪着是好,可安儿也想父皇陪着。”穆溪笑了笑,“那娘亲问安儿,怎么跟父皇的关系那么好呢。” 小包子狡黠一笑,“这是我跟父皇的秘密。不能告诉娘亲。耶~娘亲要出去咯,娘亲要出去咯。”穆溪看到如此开心的安儿,实在不忍心打破他的希望。这辈子,估计就只能守着瑶华宫了吧。 “幸好,这牢笼里,还有你,不然该如何撑下去?”穆溪心想。 被掳 自那日萧澈走后,就再没了消息,穆溪知道,萧澈定会有新的准备,只是依旧担心罢了。 “娘娘,这些窗花够了吧。”琉珠看穆溪在烛火下剪的认真,有些心疼自家主子的眼睛,“再剪最后一个,你去把这些都贴上。安儿最喜欢小鱼了,我再给他剪个鱼儿。” “阿!” “娘娘,怎么了,可是戳到手了。”正在贴窗花的琉珠、白露等人,闻声赶紧赶了过来。“娘娘您怎么不小心点。奴婢这就给您摸些凝露。”春草风一般的去找凝露,穆溪看着手上的血珠,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想起身出去瞧瞧,“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景王连同庄王造反,这都打进来了。现下是穆将军跟赵将军在前面挡着呢。”冲进来禀报的是梁盛 “什么!竟然如此之快。安儿呢、安儿在哪?”今天除夕,安儿作为唯一的皇子,是要跟着出席的,辰时就被太后接走了。 “今年除夕是在大华殿举办,奴才过来的时候哪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不行,我得出去,我要去找安儿。”穆溪心中慌乱成一团,若是安儿有事,穆溪怕是也活不下去。谁知刚到宫门口,便看到了此生最不想见的人。 萧景攻进皇宫以后,控制不住的就到了瑶华宫,从淮南回来以后,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此时看到穆溪,恍若前世。 “溪溪,你……”剩下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萧景,权位于你就如此重要吗,你这一举,就算成功,也是被世人诟病。值得吗?” “我……我也不知道。”穆溪觉得今天的萧景很奇怪,若是往日,怕是很得意了。“溪溪,你别怕,你过来,我会保护你的。” “朕的妃子!何时需要你来保护?”萧澈带着禁军冲进瑶华宫, “你?!你不是被牵制住了么。”萧景一脸的不可置信,顿时反应过来,难怪自己一路都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攻进皇宫怎会如此容易,原来是萧澈故意放他进来。 “没成想,倒是成全了皇上。”萧景自嘲笑笑,没有预想中的悲愤,更多的竟是释然,好像理所应当失败。 “你当朕不知你的狼子野心?朕不过一直念着兄弟之情!不想动你罢了。你却毫无悔改之意,那朕也无须顾忌什么。”萧澈心里其实也是难过的,毕竟他们十几个兄弟,经过上次夺嫡,就只剩他们三兄弟了。 “皇上说的是,臣一时被权欲迷了眼,倒是没了十一的洒脱了。今日臣认输,皇上在位这几年将大靖国治理的很好。” 这一番话,让萧澈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应该拼死反抗吗,一旁的穆溪也是不明所以,这还是她认识的萧景么,如此轻易认输。 “溪溪……”萧景望着穆溪。“谋反,我从未后悔,哪个大丈夫没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就算失败了,我亦不后悔走这条路,可是……”萧景双手紧紧的捏着拳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睛通红。 “你不用说了。”穆溪能从他的眼神察觉到,他或许知道了上辈子的事情。两人不说话,可是在外人看来,却是成了眉来眼去。 萧澈看在眼里,周身煞气,“爱妃,是当朕不存在?当着朕的面,跟别人眉来眼去,可真是朕的好爱妃。”一把拉过穆溪,力气大的,穆溪差点摔倒。 穆溪想解释,也知时机不对。只得乖乖站在一旁。“皇上,这辈子,臣也打算争上一争。暗骑何在!”萧景大呵一声,周围顿时出现几十个身影。 “暗骑!倒是朕小瞧了你。来人,都给朕拿下。”顿时刀光剑影,穆溪一直被萧澈护在身后。 萧澈是知道萧景来了瑶华宫,急忙赶到的,所以本就没有带多少大内侍卫,大多都还在前面和萧景带来的人制衡,虽说早有准备,可收拾起来也要些许时间。 并且可以称之为暗骑的无一不是以一敌十的高手。萧澈应对的很是吃力,还要保护穆溪。此时的穆溪同样很自责,萧澈如若不过来,根本不会给萧景这个下手的机会,现在这局面,反而萧景更胜一筹。 萧澈正疲于应对两个暗骑,突然,穆溪来不得反应,就看到一阵刺眼的银光,下意识的,抱住了萧澈的后背。 “溪儿!”萧澈发了狠,迅速解决了偷袭之人,萧澈抱着穆溪,看着胸口大片的红色。“溪儿,”从未有过的紧张,萧澈此时才惊觉,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穆溪不在了,自己会怎么样,不敢想。 “萧澈,三年了,我怨你,可是更想你……”可能是觉着自己快死了,穆溪伸手想再摸摸萧澈的脸庞,却是毫无力气。 萧景本在和侍卫周旋,看到穆溪受伤,迅速脱离战圈,知道不能再拖,向萧澈方向略去,几个黑衣人知晓自家主子心意,赶往支援,萧澈在跟暗骑交手中,萧景趁机抢走了穆溪。 “皇上,臣会照顾好她。”接着就往宫外赶去。而此时,穆正等人也到了。“臣等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给朕追,叛贼萧景掳走昭妃,杀无赦!!”穆正心中一惊,竟然掳走了自己女儿,这让溪溪日后如何在后宫生存。 穆正等人赶忙追了出去,萧澈也紧随。“皇上,龙体要紧,臣和穆将军去便可。”赵忠拦住了萧澈。萧澈此时前衣还沾染了穆溪大片的血,看着着实狼狈了些。 “朕一同前去!”从未有过的笃定。 若有来生 一路上,萧景都抱着穆溪,穆溪想反抗,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就是要死了的感觉吧,穆溪心想。一行人一路骑马到了京城南边青城山脚下的一所茅草屋。“你三哥给你寻的圣药,可有随身带着?” 穆溪惊讶,此事三哥做的隐秘,萧景如何知晓。还是点了点头。“吃了吧,那不止是解毒丹,更是续命丹。我刚已经为你止血,吃了想来便性命无虞,等出了京城,我再为你请大夫,好好看看。” 穆溪心中虽疑惑,还是从怀中拿出药,安儿还在宫里,自己还不能死。 穆溪吃了药,整个人精神都好了很多,只是因为失血太多,脸色依旧惨白。萧景看了一眼穆溪,转身看向身边的一众暗骑,都是自己精心训练的。 “谁伤了她,自行了断,其他人,护送到城外,便自行离去吧。” “等等,”穆溪听到因为自己,有人会死,实在于心不忍,“不必因我伤人性命。”萧景意味生长的笑了笑。 “既然溪溪开口,下去领罚吧。”萧景笑的很纯粹。“还是这样善良呢。” “你说什么?”穆溪问。 萧景正欲开口说什么,“主子,追兵追上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带队的是何人?” “穆将军,赵将军,还有……皇上也来了。”萧景回头看向穆溪,宠溺的笑了笑。“溪溪,看来他对你是认真的,做了那么多年兄弟,倒是没见他如此慌乱过。” “所有人!立刻准备,上山。”青城山是大靖朝非常有名的佛山,上有法华寺,乃国寺,除此之外,还因其地势出名,青城山地势陡峭,最顶峰乃万丈深渊的峭壁。 另一边, “皇上,他们一行人往青城山上逃去了。”此时的萧澈完全没有往日的冷静,心中老是出现穆溪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何时,自己变成了这样。萧澈快不认识自己,竟然生出了,若是穆溪不在,自己也不会苟活下去的念头。 萧澈内心从未有过的惊慌,为何,会这样?“这就是情吗,穆溪,你赢了,朕输了,大概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朕就输了。” 今夜的京城注定是不平静的,萧澈带着上万的精兵,一路赶往青城山,街头百姓只听闻今夜景王谋反失败,只当作是皇上去追捕反贼去了,并不知道当朝从前最得宠的昭妃被绑架。 除夕夜,大街小巷却无一人,家家门户紧闭,只留下阵阵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乱成贼子,杀无赦。若谁敢伤了昭妃,提头来见。”萧澈吩咐道,整个人有些无力。 “属下遵命。” 因为穆溪受伤,萧景等人不敢太快,反到是给了他们追上来的机会,“你们都跟了我许久,今夜已是徒劳,你们就此离去,我萧景不再是你们主子。” “我等誓死效忠主子!” “既忠心,便服从最后一条命令,不再做暗骑,好好活在太阳下吧。”说完带着穆溪,手挥长鞭,“架~”往山顶奔去。 一路驰骋,穆溪坐在前面,都能听到后面阵阵的马蹄声,追兵怕是不远了,“萧景,放了我,你还能走。” “走?去哪?本王今日本就没想过会成功,逼宫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是溪儿,我这次,只为你。只想带走你。” “大胆叛贼,还不束手就擒。”后面传来赵忠的声音,“来人,放箭!”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小女还在前面。”穆正连忙出手阻止,可这些人都是大内侍卫,根本不听穆正调遣。赵忠更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箭弩的声音穿过穆溪的耳边。后背顿感湿了大片。 “都给朕住手。赵忠,谁给你的胆子。”萧澈连忙赶到,一脚踢开赵忠,不过走开一会,去处理宫中暗卫传来的信件。若是伤了溪儿,萧澈定然饶不了这些人。 “你受伤了。” 因为地势陡峭,加之马儿跑了一夜,刚又被射伤,马儿倒了下去,两人跟着摔了下来。萧景依旧紧紧护着穆溪,借着月光,穆溪这才看清,萧景背上十几根箭。脸也被树枝刮伤。“为何?” 萧景艰难的动了动身子,想靠的穆溪近一些,“黄粱一梦,锈剑寻得灰烬里 ,一片凝血故人衣。” “上辈子,直到失去,我才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溪溪,你的美好,就像一面镜子,将我的丑陋晒在了阳光底下。你是我一直不敢触碰的美好。看着你为我努力做的一切,我心里好开心,看着你被欺负,我也好难过,可我,就是没有勇气,我不愿将你拉入我这无边的深渊,若是来生……” “咳~咳~”一口鲜血,萧景突然笑了起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只恨,明明有了来生,我醒的却还是这样晚。 “不求来生如何,只盼不在帝王之家,还能与你相遇。这两辈子的遗憾,想来够了吧。”说完,萧景闭了眼睛,嘴角是笑的,穆溪也笑了。却是哭着。 “只盼,莫再遇见,各自安好。” “爱妃这是哭什么?莫不是情郎死了,要去殉情?”萧澈匆匆赶来确看到穆溪被萧景拉着手,而穆溪在一旁哭的难过,任谁能忍受,何况他还是帝王。 “前些日子还说,只爱着朕,看来爱妃是见着谁就爱谁,朕说的水性杨花倒真不是冤枉了你。来人,带回宫,宣太医好好治,活着的人才是惩罚。”萧澈心中难受,明明想将穆溪一把拥入怀里,可还是字字带刺儿。 两人好像都得了病,明明想好好爱你,偏偏说着最刺耳的话,明明心中想要的不是这样…… 穆正匆匆赶来,看到自己女儿无事,稍微安了心,可是皇上周围的煞气却是无人敢靠近,“穆将军养了个好女儿。景王都甘之为她死。” “近来北边不稳,还是让穆大少早些去守着吧。”穆正跪下谢恩。 “皇上,大哥为国报效,理所应当,实在不该受我所累,皇上素来英明,定不会为难忠臣。”穆溪知晓现在百口莫辩,自己与萧景的纠葛又何止是一段过往,何况,刚才的穆溪,是真心难过。本来稍加缓和的关系,如今更是不知如何自处。 本就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又如此颠簸,穆溪说完受不住晕了过去,萧澈下意识的伸手,却是尴尬的留在空中,穆卿带昭妃回宫吧。 黄粱一梦 穆溪坐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出嫁的那一天,萧景八抬大轿的迎她入门,她看到自己精心的在镜前装扮。 “妹妹今儿可真漂亮,如今妹妹得偿所愿,姐姐的心愿妹妹是不是也帮帮我。”穆溪在一旁,大声喊,“不要答应她!不要答应她!”甚至冲了过去,却是从那个梦中新娘的身上穿了过去。穆溪看自己,竟然像一缕魂魄,飘荡在空中。 一眨眼,穆溪又来到了景王府,萧景正准备出门接亲,“吩咐下去,今日若有人敢烂嚼舌根,都送去到大理寺!”穆溪一直以为,大婚那天,没有人说她不知廉耻,没有人嘲笑她,是因为自家父亲的影响力,原来,他也做了…… 场景再次转换,洞房,萧景进来撩了盖头,走完礼仪,便留穆溪一人在房中,穆溪在房间哭了整晚,而萧景,竟在房顶上守了一夜。 接着穆雅进府。接着,不断的被他的侍妾们欺负,接着,被送到了那个破落小院,穆溪看着从眼前晃过的每一个画面,萧景竟然都在!每次她被欺负,那些侍妾的家里多少都会出些麻烦。每次她遇到困难,总是能逢凶化吉。 而那个院子里,到处都很脏,很多灰,唯有一处,穆溪房间外的窗户,原来,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站在那里。看着她熄灯安寝。 “本王说过了,此事作罢!”穆溪突然出现在了萧景的书房,和萧景说话的人,正是穆雅。“王爷!你就这般舍不得她吗,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放了!” “穆家也是你的家!”萧景狠狠的盯着穆雅。 “那又如何,你们眼中,心中,只有穆溪,何时有我穆雅的存在。竟然没有,为什么都不去死!” “你!”萧景一把捏住穆雅的脖子,“既然如此,那本王先让你死!”穆溪看着这一切,她才知道,原来,萧景最后,并没有想拉上穆家。 兵败后,萧澈并没有杀了萧景,而是贬为庶民,永远囚禁于王府,萧景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穆溪,而穆溪却早已割腕,倒在了血泊中。 飘在空中的穆溪哭了,心中剩下的那点恨意也消失了,萧景哭了,第一次,萧景亲吻了穆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若有来生,无论是你随我入地狱,我随你入阳光,我们都一起,可好?” “希望你的来生,活得潇洒些。”有些人就是这样,错过了,那是一辈子的事情,或者说是永远的事情。一颗心,住一人足矣。 终究,萧景,享年25岁,卒。萧澈昭告天下,萧景病逝。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娘娘,您终于醒了。奴婢给您喝点水”身边的白露带着哭腔。穆溪环顾周围,还是熟悉的瑶华宫。 “外面如何了。”穆溪昏迷太久,整个人的嗓子都有些沙哑。 “娘娘昏迷了三天,皇上肃清了景王一派的乱党,淮南恒家、庄王、诛九族,皇后削后位,打入冷宫了、兰嫔也在九族之列,不过念着本分,免了死罪,送去青云庵了。 还有不少的武将文臣都受了牵连,现在朝中风声鹤唳,最近皇上阴晴不定,脾气也是怪了许多,大家行事都更为小心。” “穆家呢?” “因为穆家二爷在几个月前就和雅侧妃断绝了关系,倒是没有影响。此次老爷和大少爷都有立功,皇上没有大行封赏,只封赏了赵将军,大抵是将功补过了。” 穆溪心中稍安,人没事便好。“安儿呢,怎么不见安儿。”白露欲言又止,“娘娘,皇上封了小殿下为太子,要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什么!安儿还这么小,怎么就……这是让后宫的人都拿安儿当箭靶子么!咳咳咳~~我要见皇上。”没有安儿在身边,穆溪不知道自己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娘娘,您的禁足还没解,皇上又派了好多护卫在外面,奴婢们都没法出去。” “呵呵。”想起昏迷前,萧澈说的话,活着才是惩罚,这就是惩罚么。以为心不会痛了,没成想,原来以前一直没有痛到极致。 寿康宫, “皇帝这是决定了?”太后抱着安儿,望着皇帝,有些心疼,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疼,只是帝王有帝王的责任,和无奈。这是掌天下需要付出的东西。 “是,儿臣决定了,安儿聪颖,仔细教养,定比儿子出色。” “哎”太后叹了口气。无奈道:“哀家也喜欢安儿。日后会帮你照顾好安儿,不会让后宫这些污秽伤了他,至于昭妃。让她再禁足一段时日,这后宫,可不是任性的人能生存的。” “都听母后的。前朝事多,儿臣就先告退了。安儿就跟朕回龙乾宫吧。”太后挥了挥手。萧澈带着安儿便走了。 “父皇,您和皇祖母说的是娘亲么。娘亲为什么还不能出来啊。安儿好几天没见娘亲,都想娘亲了。”小包子拉着萧澈的手,不肯走了。 “安儿长大了,想不想好好保护娘亲。”萧澈蹲下来,耐心的跟小包子沟通。 “想,安儿要保护娘亲,让娘亲每天都开心。” “那等你有了保护娘亲的力量,你就能见她了。好不好。”说着说着,本来就才三岁的孩子,就算再聪慧,一下知道不能见到娘亲,还是手无足措起来。金豆子开始往下掉。 萧澈哪里看这个霸王小包子哭过。也是有些无从下手。“萧辰珏。”小包子抬头,这是父皇第一次叫自己名字,小包子有些惊。 “皇家的孩子,不会轻易哭,你娘亲。很快就会见到了。”从那以后,萧澈便再也没有叫过小包子安儿。小包子也没有再哭过。 父子俩人,心照不宣。 “太后,就随着皇上去了?”苏麽麽给太后端过茶杯。“不然如何?可是让我儿子这般受伤,这昭妃也该吃些苦头。后宫哪有一枝独秀的道理。” “昭儿准备的怎么样了?开春就要选秀。这后宫是时候进些新人了。” “回太后,就等着选秀呢,只是,丽妃那里怕有些心结。”苏麽麽犹豫的还是讲了出来。 “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旁人。扶哀家去休息。” 彼时,瑶华宫。 “娘娘,养好身体才是要紧事啊。”琉珠等人在一旁宽慰穆溪。 “是了,养好身体,我才有机会出去。”穆溪从未如此坚定的想要走出这瑶华宫。 册封 三月后,宫里终于迎来了一件喜事。皇上大封后宫,但是却迟迟不肯立后,哪怕群臣上书。萧澈也以雷霆手段压了下去。 此次晋升。淑妃晋皇贵妃,协理后宫。后宫大权落在了太后手中,原皇后一系的人,皆没有晋位,珍妃因其父亲镇压反贼有功,晋珍贵妃,叶贵人晋叶嫔,婉嫔晋碗妃。胡贵人晋良妃,林嫔晋德妃。雅贵人晋雅嫔。清嫔晋清妃。穆溪也跟着晋了贵妃,只是没有后宫之权。 当然,这些穆溪都不在意,能出去便是好的。受封大典过后,是穆溪禁足三年多来,第一次去太后宫里请安,因为没有中宫,每日的晨昏定省都是省了。只是初一十五的到太后这里来。 不过因为皇贵妃资历在那里,加之又有后宫协理之权,所以每日去给皇贵妃请安的人倒是不少的。 寿康宫前厅。穆溪早早便是去了,“见过皇贵妃。”陆陆续续的嫔妃也跟着进来,对着穆溪倒是没有那么恭敬,也是了,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失宠妃子,哪怕自己的儿子当了太子。 “就上次册封大典匆忙了看了眼妹妹,如今仔细瞧着,妹妹真是清瘦了许多,这些年妹妹受苦了。”淑皇贵妃一上来就拉着穆溪的手一阵嘘寒问暖。 “谢淑姐姐关心。”穆溪回了座位便不再说话。 “太后到” “给太后娘娘请安。” “行了,都起来吧。中宫之位空悬,哀家也就暂时管着,小打小闹,便也罢了,但若是有人心思不正,污了哀家的眼睛,便想想原皇后的下场吧!” “昭贵妃。”太后看向穆溪。“臣妾在。” “既然出来了,就要好好珍惜,下月选秀便开始了,你帮着皇贵妃一起处理吧。” “是。”穆溪回答的干净利落,几年不见,褪了稚气的穆溪,倒是更加心静了。 “成熟稳重了不少。莫要辜负了才是。”太后说着,众人皆是一头雾水。接着又说了一些后宫事宜,众人才散了去。 “姐姐等等。”良妃快步跟了过来。 “良妃妹妹何事?”如今的胡欣欣列入妃位,女儿也从钟粹宫接到自己身边,现居永寿宫。“谢谢姐姐,如今星儿回到我的身边,妹妹心满意足。以往种种,还望姐姐释怀。” “释怀?呵呵。”穆溪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不过各自为利罢了。” 回到瑶华宫,一个小人儿迎面扑了过来,“娘亲,安儿好想你。”穆溪眼眶微湿,“娘亲也很想念安儿呢。” 拉着小包子回到内室,小包子兴致勃勃的讲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娘亲,你不知道,父皇有多厉害,父皇什么都会。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穆溪看着小包子一脸崇拜的眼神,心里安慰,只是某个地方还是隐隐作痛,自那日回来,萧澈没有来看过她一次,甚至从她身边带走了安儿,她是怨的。可是,安儿被照顾的这样好,她心里也是开心的。 “可用过膳了?”穆溪此时高兴的不得了,什么烦恼都忘了,倒是没看出来小包子的异样。“娘亲,儿子不能陪您用膳了,父皇说,儿子要成长到能保护娘亲,才能回到娘亲身边,今儿是我偷偷跑来的,日后也不能时常来陪您了。” 小包子一脸黯然。穆溪顿住,本想说自己还不用他这个小人儿保护,结果低头,小包子一脸的坚定,强行扯出微笑,“那娘亲就等着安儿,安儿一定可以变得很厉害,是不是。” “嗯!”小包子用力点点头。圆圆的脸蛋,小脸红扑扑,穆溪揉了揉了小包子的脸颊。母子二人腻歪了一会,小包子身边的人便将其带回龙乾宫了。 人一走,穆溪整个人又没了生气。做什么都提不上兴趣,便一直躺在贵妃榻上,穆溪第一次觉得,原来时间也可以如此难以消磨。 “白露,你说这天怎么还不黑,我觉着都过了好长时间了。”穆溪望了望窗外,太阳都还没有落山。 “娘娘,这才晌午过了没多久。天黑还早呢。”白露答道,此时春草也提了食盒进来。 “怕是刚眯了一会,整个人有些晕。”穆溪站起来,走了几步,醒了醒神。 “娘娘先用膳吧,若实在觉着无聊,早儿个皇贵妃送来了几本册子,都是选秀大会的一些安排,娘娘一会可以看看。”白露一边伺候穆溪用膳,一边说着。 “是啊,选秀开始了。宫里又该进些新人了。”穆溪有些伤感,为自己的丈夫挑选妃子,有那个女子是欢喜的呢。 拿起册子,穆溪随意翻了翻,“皇贵妃倒是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穆溪有些出神,“是啊,后宫现在都服皇贵妃管制,私下都说,皇贵妃位同副后。这皇后之位非皇贵妃莫属了。” 穆溪想起刚入宫时,还曾是淑妃的贾枚,入宫这几年,贾枚一直有意笼络自己,如今看她大权在握,为何还这般费心。 白露看自家主子出神,以为是为皇上选秀之事伤心,“娘娘,您放宽心,说不定皇上过几日便来了。”白露也不知怎么安慰穆溪。 穆溪摆了摆手,萧澈心中的心结,怕是解不开了,穆溪有些懊恼自己这缩头乌龟的性格。又觉着自己太较真了些。 可是,她又不想低头,将心毫无保留的给他,却得不到他的信任,换来一句水性杨花,若没有信任,谈何爱情。帝王之爱,如镜中花,水中月。穆溪觉得自己要不起。 落水 就这样,穆溪除了初一、十五去拜见太后,基本不出瑶华宫,倒是偶尔其他的嫔妃来她宫里坐坐,穆溪也是都表现的冷淡,不愿深交。 当然李嫔除外,穆溪在冷宫时,她便雪中送炭,并且救过自己不止一次,穆溪是真心相交。“娘娘,李嫔娘娘过来了。” 穆溪起身,出去相迎,“姐姐倒是宅的住,天天在瑶华宫,足不出户的。”李嫔一进来就是一顿数落,穆溪倒是习以为常了。李嫔每次来都要说她这不争不抢的性子。穆溪每每也都点头称是,却是丝毫不改。 只是穆溪从未说破,有时候,不争不抢就是最好的争抢手段。 “姐姐可知,今儿个珍贵妃查出有喜一月有余了。皇上和太后都拨了好些赏赐。”穆溪一愣,从她生了安儿,这四年,后宫倒是没有再传出喜讯。 “这也是好事。”穆溪已然不会再想,萧澈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这种心思。有个孩子出现也好,能分了这些人在安儿身上的注意力。 李嫔知道自己劝不动,也不再此事上多说什么,两人便闲聊起来。“姐姐可知,此次选秀,上官家送来了丽妃的族妹。” “这后宫大多人,本就干系着前朝,看来丽妃是成了弃子了。”穆溪也是唏嘘,为自己的家族进了这牢笼,确还是被自己家族抛弃。 “后宫如今瞧着,倒是平静的很,可是暗里,不知道各自打着什么算盘。”李嫔现如今也是不求恩宠,只望能在后宫安稳度日,不牵累族人便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我不受宠,倒是少了人盯着。可是这后宫局势,我如今也是看不大懂。皇贵妃一系的,倒是明朗,可是……”穆溪也是头疼,身处后宫,不管如何不争不抢,总也得上点心思,否则,哪日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姐姐可是想说,良妃,还有婉妃他们?”穆溪点点头。“良妃如今守着她那女儿,已然是知足了。除非,有人拿她女儿做文章,可如今,她保护的跟个铁通似的。至于其他人,婉妃怕才是最难猜之人。” 正说着,琉珠就进来禀报。“娘娘,婉妃娘娘来跟您请安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李嫔笑了笑。 “妹妹先去屏风等等?”李嫔想着也是不便,点头去了屏风背后。穆溪让人收拾桌上的茶盏。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进宫5年,这是婉妃第二次来找穆溪。第一次当时穆溪宠冠后宫,白孜云求穆溪帮自己得宠,穆溪拒绝了,白孜云便没有再来过,如今,她已至妃位,又有恩宠。而穆溪却失了宠,世事当真无常。 “你我二人本是表姐妹,在这后宫确是这般生疏。”穆溪叹道,虽然她跟白孜云不算交好,可毕竟也是亲戚,穆溪自然也希望她能过的好些。让白露上了盏茶。 白孜云,端起茶盏,吹了吹,“娘娘日子过的惬意,这云雾新茶今年进贡的不足十两,妹妹今日倒是饱了口福。” “婉妃妹妹有话直说便是。总不会只是过来蹭杯茶喝。”穆溪知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白孜云过来定有目的。 “那妹妹便直说了,听闻昨儿,太子殿下,不甚落入水中,今儿得了风寒,整个太医院的都在龙乾宫守着。”砰~茶盏落地的声音,“什么!” 看到穆溪惊讶的样子,白孜云倒是很淡定,“也难怪,贵妃娘娘,光守在了瑶华宫,消息闭塞些,也是理所应当。”穆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示意琉珠出去打听。 “本宫消息就算再闭塞,如此大的事,也不至于我整个瑶华宫的人都不知。妹妹是何用意。”太子落水是大事,除非有人故意封锁消息,不然穆溪怎么可能不知。 “贵妃娘娘说的是。皇上昨儿封锁了消息,明面上知道的却是不多的。可是……”白孜云话没说完,穆溪想想便也知道了,龙乾宫发生如此大事,又招了御医,虽然对外不会有人议论,可有心人,稍微打听便也能知道了。 “妹妹也是多嘴,以为姐姐知晓,这才想来听听情况,没成想姐姐竟是全不知情。妹妹便不打扰姐姐了。”说完白孜云起身告退,屏风后的李嫔出来,“姐姐,我也没有收到消息。不知真假。” “定然是真的了,不然她不会上门专说此事。”穆溪此刻心里焦急,“你说的是,以前是本宫天真了,这后宫不是我不害人,就不会有人来害我的地方。” 珠赶回来“娘娘,奴婢打听了,龙乾宫确实请了御医,只是不知为了什么,至于昨日太子殿下落水的事情,奴婢无能,打听不出来。” 穆溪整了整衣襟,“走,去龙乾宫。” 相见 来龙乾宫的路上,穆溪很忐忑,穆溪没有想过,自己是以这样的情景再去找萧澈,也不知他肯不肯见。“贵妃娘娘留步。皇上今日不见任何人。”是萧澈身边的常福, “劳烦公公进去禀报一声,得知陛下请了御医,本宫前来探望陛下。”穆溪就站在宫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常福没办法,只好进去通禀。 过了约是一盏茶的功夫,常福出来,“娘娘请吧。”穆溪赶紧上前,心里实在为安儿担心的紧。 “臣妾参见陛下。”穆溪先是跟萧澈请安,眼睛却是望着内室。 “起吧。不是说为了看朕?朕就在你面前,你眼睛又在看哪?”萧澈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穆溪有点找不着北,她以为,萧澈对她会有多恶劣呢。 来不及多想,“皇上想来也是猜到了,今日臣妾是来看安儿,安儿如何?可是真的落水了?” 萧澈无奈的叹气。 “御医看了,无大碍,吃些药便好了,幸而前段时日,朕教了安儿水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到这,萧澈周身冷气,敢动他的儿子,萧澈定是要将后面之人揪出来的。 “那皇上此举?”穆溪想了想,既然安儿无性命之忧,为何皇上要将整个太医院都招到龙乾宫,还特意封锁了消息。想来是为了引出背后之人。 “臣妾谢过皇上,也请皇上严惩凶手。”萧澈点点头,带着穆溪进了内室。 小包子看到自家娘亲,高兴的不行,“娘亲,您来看安儿啦,安儿好难受,一会冷一会热,娘亲抱抱。” 穆溪心疼,抱着安儿,泪珠子强忍着没掉下来。“安儿乖,吃了药便好了。” “父皇,今晚娘亲可不可以留下来,儿臣想和娘亲一起睡。”萧澈还没说话,穆溪倒是先开口了,“安儿乖,这是龙乾宫,娘亲不能留下来,明日一早,娘亲再来看你。”谁知安儿抱着就是不撒手了。 “晨珏既然说了,便留下来吧,这个后宫,还是朕说了算。”安儿顿时来了精神,“父皇最好了。” 穆溪心中别扭,陪着安儿到了晚上,“陛下,安儿睡着了,您也歇了吧,臣妾就在外殿守着。”萧澈心头一股无名之火,让她陪着自己怎么就那么难,他又不会吃了她,其实萧澈已然明了自己的心意,只是不愿意先低头。这是他帝王的骄傲。 而穆溪呢,却是以为萧澈已经不爱她,因此不愿意再打扰他,徒惹对方怨憎,本是相爱的两人,却是越走越远。幸而还有小包子这么个小调皮,多年以后萧澈也觉着,还好,自己脸皮够厚,否则,就真错过了。 “娘亲~安儿还没睡着呢,娘亲怎么就走了,还有父皇,你也过来,否则安儿睡不着。”小包子强行睁开眼睛,明明都能感觉他困的要命,怕是闭着眼睛就能睡着,偏生还要起来拉着穆溪和萧澈才肯睡。 穆溪无奈,和萧澈已是四年没有同床,如今竟然有些心跳加快,穆溪暗自抚着胸口,不停的告诉自己,他已经不爱你了。心跳才稍微好转。 而萧澈呢,虽然中间隔着小包子,却还是能感受到穆溪身上的体香,还是熟悉的味道,好久好久不曾拥有,萧澈突然很怀恋。身体不自觉的有了反应,奈何小包子在。心中只能念好几遍清心咒。 小包子如愿以偿。闭着眼睛马上便睡着,临了还一句,“父皇和娘亲,真是让人操心。”让萧澈和穆溪哭笑不得。 知晓安儿无事,穆溪第二天便回了瑶华宫,自然也是要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省的耽误了萧澈的计划。 李嫔得知穆溪回来,也是赶忙的前来问候情况,“姐姐,太子殿下如何了?”穆溪虽然信任李嫔,但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把握。只得挤出两滴眼泪, “昨日虽得见了,可太医围成一圈,根本近身不得。硬是守了一夜,妹妹,若是没了安儿,你说我还怎么活。” 李嫔也是跟着难受,“姐姐,你也莫太着急,太医院的医术,那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定能救得太子殿下,” “当下,查查这背后之人才是啊。” 穆溪擦了擦眼泪,眼神顿时锋利起来,“妹妹说的是,以前是我太软弱可欺,竟敢谋害安儿。我定要那人十倍还之。” 争锋相对 萧澈下朝回来,得知穆溪已经回去,又是一阵气闷,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就这般的避之不及。“父皇,女孩子都是要哄的。”小包子坐在椅子上故作大人,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对着萧澈。 “就父皇您现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娘亲看了也害怕。”萧澈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反思着,真的有那么吓人?想来是表现的太严肃了,萧澈心想。 不过几秒,转头看向小包子,“萧晨珏,你哪学的这些调调。” 小包子此时嘴里还塞着桂花糕,小腮帮子鼓鼓的,因为吃的太快,两边嘴角还残留着些糕沫,“夫……皇,你不似说……要儿纸……” 萧澈实在听不下去,“嘴里东西吃完再说。”小包子赶紧喝了点水,将桂花糕咽了。“父皇,您不是说,要儿子多学习,儿子除了跟上书房的师傅们学,没事的时候,听下人们聊天,学到的。” 萧澈过去,一把揪住小包子的耳朵,“明早,练字100篇。”小包子叫苦不迭。 穆溪自回来以后,便开始着手忙于选秀以及查安儿落水一事,倒是没有空想跟萧澈的事情,“娘娘,梁盛打听回来了。” 梁盛跟着琉珠进来禀报,“回娘娘,奴才打探到,太子殿下落水那日,身边本应该跟着的是大宫女宿荷,可那日不巧,宿荷拉肚子,便临时遣了龙乾宫的小宫女草儿,看这太子殿下。” “只是说来奇怪,龙乾宫还有其他如此多的宫人,宿荷偏挑了个不识水性的草儿。而且草儿之前不是伺候太子殿下的。” 穆溪点点头,那日安儿醒了以后,便说是被人推下去的,但绝不是草儿,草儿那时并没有站在安儿身后,且草儿虽不识水性,可还是下水救安儿,幸而草儿呼叫声大,引来了侍卫,否则安儿怕也是危险。 “因着皇上封锁了消息,明面上没人敢说,所以奴才只能打探到这么多,还望娘娘恕罪。” “起来吧,这事,背后之人及其高明,宿荷是太后派来伺候安儿的,定然不会有问题。那草儿,又有安儿作证,这样看来,涉及这件事的人,倒是都撇清了。只可惜那日傍晚昏暗,草儿和安儿都没看到背后之人。” 穆溪揉了揉眉心。 “哼,气死我了,怎会有这种下贱的人。”春草一路气呼呼的回来。穆溪示意梁盛下去。 “春草,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何事让你那么大气性?”穆溪倒是好奇,春草平日虽然咋咋唬唬,却是极少骂人的。 “主儿,您是不知道,这秀女本都还在储秀宫呢不是,那上官昭就凑到皇上眼前去了,而且这名字还冲撞了娘娘,皇上也没有让她改名,就封了晨贵人。也不知是什么狐狸精变得。” “晨?上官昭,倒是匹配。”穆溪笑了笑。看着云淡风轻,紧握的双手却是出卖了自己的心情。 “按理说,秀女在储秀宫是不能乱走的,怎么到了皇上跟前,可是丽妃引见?”上官昭是丽妃的族妹,若是为了家族荣耀倒也是极有可能。 “是皇贵妃!叫了几个秀女去宫里问话,碰巧皇上去看皇贵妃,就瞧见了,听下面的人说,这晨贵人长的极像主儿。” “皇贵妃?”穆溪思量了一会,“看来是时候去华阳宫走走了。我们的皇贵妃,看来也是按捺不住了啊。” 第二天一早, 华阳宫离瑶华宫不远,半盏茶功夫不到,便到了。 “今儿吹了哪门子风,竟是将昭妹妹给吹来了。”皇贵妃贾枚出来相迎,进里屋一看,德妃、丽妃、婉妃、还有新晋的晨贵人居然都在。 “给昭贵妃请安。” “姐姐这里倒是热闹。”穆溪环绕一周,走到皇贵妃的下首位,见德妃没有起来让座的意思,便走到跟前,“德妃妹妹许久不见,莫是不认识本宫了?” “贵妃娘娘说的那里话。”接着往边上移了一个位置。却是都没正眼瞧过穆溪。 “妹妹自解了禁足,都没来拜见过姐姐,今日唐突来访,可有扰了姐姐?” “都是自家姐妹,我们几个也就茶余饭后的随便聊聊,不然这深宫无聊,可不知怎么打发时间了。”穆溪也不在意她说的是真是假。 望向众人,“我一来,众位姐妹怎么都不说话了。” “贵妃娘娘今日来的巧,这是新晋的晨贵人。跟贵妃甚是有缘,这模样,这气质,倒是跟了贵妃7成。”开口说话的是丽妃。 “可不是,皇上可是喜欢晨贵人的紧呢。”德妃跟着接话。 “娘娘恕罪,臣妾蒲柳之姿,不敢跟娘娘相比。”上官昭上前,如弱柳扶风,给穆溪告罪。整个人楚楚可怜,让人好不怜惜。 “哪来告罪一说,本宫却是觉着完全不像。即是丽妃的族妹,跟丽妃倒是更像些。” “贵妃娘娘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婉妃不还是贵妃娘娘表姐么,倒是没有哪点像的。哈哈”德妃说完还捂嘴笑了两声。 “德妃莫要打趣臣妾了,怎敢当贵妃娘娘的表姐。”言外之意便是跟穆溪划清界限了。 穆溪无意接茬,转头对着皇贵妃贾枚,一脸无辜问“不过,淑姐姐,这还在选秀,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些。此次其他的秀女,怕是不平了。” “也是本宫思虑不周,奈何皇上喜欢,妹妹怕还不知道,皇上下旨取消了这次选秀,只留了晨贵人。本宫也是刚得了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妹妹。” 穆溪愣了几秒,选秀乃是大事,基本都是朝中各大臣,还有各世家往宫里送女子的时机,后宫也无时无刻的干系着前朝,皇上说取消就取消,前朝怕是闹翻了。穆溪心中有些担忧。 面上却是笑了笑“即是如此,想来皇上也有自己的思量,” “近来皇上神秘,这龙乾宫可都封闭了好几日,太医院的人进进出出好几次。姐姐前些日子不是进去过,可知发生了何事?”德妃一下将话题岔开。 “安儿调皮,生了风寒,无碍。”穆溪说的好不悲凉,愣谁也不信只是风寒。“小孩子生病是大意不得,难怪皇上如此紧张,妹妹也宽慰些,太医们医术高明,大皇子会无事的。”贾枚拉起穆溪的手,拍了拍。 穆溪点点头,接着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线索 回到瑶华宫,李嫔已经等了好一会。“姐姐今日倒是难得出去,怎么想着去找皇贵妃了?” 喝了点茶,穆溪将今日的情况给李嫔讲了讲。 “今日前来,也是想跟姐姐说这件事,这晨贵人,却是跟姐姐有几分相似,妆容面貌不说,就那形态举止。也是学了个七八成。” “本宫今日也瞧了,妆容倒是相像,这举止,我看着楚楚可怜样,何来相似。”穆溪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是我糊涂了,她定然不会在我面前模仿。”竟然用人暗中学她,还学的如此像,穆溪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这丽妃跟晨贵人可是不和。”今日说话,不见丽妃跟晨贵人说一句话,而且还满是不屑的眼神。 “晨贵人只是上官家的旁支,跟丽妃自然是不能比。可想来此次也是被太后相中来替换丽妃的,丽妃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穆溪点点头。“若真是冲着我来的便罢了,可安儿……”转眼。本还有些忧愁的眉头,顿时只剩坚定。 送走李嫔,不一会。丽妃来了。穆溪觉得这几日着实不平常,往日这瑶华宫,冷清非常,最近倒是热闹的很。 丽妃在后宫因有太后庇护,一向桀骜,虽不是最受宠,可日子过的也不错。如今太后弃了她,为了太后的面子,想来皇上也只会更宠晨贵人一些,丽妃的处境便尴尬了。 “请贵妃娘娘安。” “找本宫何事?”才说完,丽妃便跪了下来,倒是给穆溪吓了一跳。“妹妹这是作何,快些起来。” “娘娘,臣妾无他求,不求宠爱,不求恩赏,只盼。安稳度日。”穆溪将丽妃扶起来。也不接着此话说。 反问道:“本宫问你,本宫禁足时,可是你跟良妃说了什么,让她到瑶华宫里吵闹。”穆溪坐在椅子上,望着丽妃。 丽妃听罢,站了起来,整理了衣衫,又变成了那个往日目中无人的丽妃。“往日倒是臣妾小觑了娘娘。良妃一事,却是我所为。那时得知太后有意选族中其他女子来代替我。你在禁足,便打了大皇子的主意。” “倒是好手段,就算抢不走安儿,也能让太后厌了我。还有吗?” 丽妃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穆溪看的如此明白,“其他不过一些琐事,从前也就打压打压婉妃,不过如今傍着皇贵妃,我可是不敢得罪了,再有就是娘娘禁足时,跟了些风。” 穆溪了然,她与丽妃的确没有什么大的恩怨,禁足时,跟风打压自己的人,不在少数,穆溪也懒的在意这些。 “那为何如今,这般不争不抢了?”丽妃的话,穆溪是信的。不过为何突然示好,却是不明所以。 丽妃嘴角扯出笑容,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凄凉。“如何挣,又如何抢,我所做一切不过自保罢了,否则像张贵妃,像兰嫔这般么。” 穆溪疑惑,怎么会扯到张馨茹,“张贵妃,因病而去,享皇贵妃尊荣,你这般说是何缘故。” 丽妃像是想起了什么,满脸阴沉,“死后殊荣?有何用!失了心,便只能下地狱煎熬着。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娘娘你这般幸运,张贵妃,那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否则怎会被几付药毒死!” “毒死!?丽妃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穆溪一直以为,张馨茹是病死的,也为之惋惜了很久,如今得知竟是被毒死,实在匪夷所思。 “上官燕今日既来投靠了你,便不在乎说这些,我虽也谋算过你,就当做年少轻狂,只为自保,以前的嫉恨,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如今这般,还有何嫉恨的,我只为让上官家知道,本宫,就算无子,依然能成为他们的荣耀!” 穆溪无奈,自己虽是贵妃,可一个无宠之人,又能做什么。“可知谁下的毒?” “臣妾也不知,只是贵妃的病蹊跷,一直久病不愈,臣妾便私下查了开方子的御医,以及贵妃用下的药渣,发现贵妃被人下了□□。张贵妃比后宫所有人都看的明白。她自己定然也是知道的,想来是真的不想活了。” 穆溪又忆起了那个美丽,自信的女子,以及那日床榻边的黯然。有些遗憾的说,“贵妃是没了牵挂吧。” “那你可有怀疑的人?”毒死贵妃是大事,丽妃知情不报,亦有罪,能这样坦白跟穆溪讲,可见其诚意。 丽妃略微思量了一会,“大抵是皇后吧,不过如今皇后去了冷宫,也算是恶有恶报。”穆溪点点头,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此时也没有头绪,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几年,再查也无从下手。 “如今后宫局势,我相信你也清楚,即是如此,你想本宫如何帮你,本宫虽无宠,但定会尽力保你。” 丽妃谢过,“有娘娘这句话,便就足够了。”临走前说了句让穆溪听不懂的话,“我想我知道原因了,娘娘,你和我们都不一样,还有……这后宫局势,娘娘,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对了,臣妾前些日子好像见过宿荷,去了惠兰殿……” 争宠 龙乾宫, “父皇,儿臣闷了好几日了,什么时候能出去。”小包子一脸气闷,整日在龙乾宫出不去,连娘亲都见不着,着实想的紧。 “那你可知,为何不让你出去?”萧澈放下奏折,望着小包子。 “有人想害儿臣,父皇要抓坏人。所以安儿不能出去。”小包子一脸委屈哒哒,手指头搅来搅去。“可是父皇,那让娘亲来看看儿臣好不好。” “萧晨珏!朕跟你说的都忘记了?”萧澈本就生的一张严肃的脸,这声音再严肃一点,小包子只能缩缩头。 “儿臣知道了!父皇有了晨娘娘,就不喜欢儿臣了。”小包子委屈的跑开,萧澈叫都叫不回,无奈。 “暗一。”小包子走后,萧澈觉得不对劲,安儿一直在龙乾宫,如何知晓晨贵人一事。 “属下在。” “是谁在太子跟前乱嚼舌根,拉去砍了。” 接连的几天,萧澈都翻了晨贵人的牌子,不对,前儿个已经是晨嫔了。风头完全压过了之前有孕的珍贵妃,还有得宠的婉妃。成了第一位,入宫不过一月就升嫔位的妃子。 六月选秀因着皇上的取消,提前结束,时间一晃,夏天抓着七月的尾巴,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 “琉珠,给我弄点酸梅汤。这天实在闷的慌”穆溪午睡醒来, “可是外面的知了吵着娘娘了?”琉珠进来伺候穆溪起身。“皇上这会在何处?”穆溪如今也想清楚了,这后宫生存法则,没了萧澈不行,为了安儿,为了自己。为了想要保护的人,总也要用些心思。 就算萧澈再讨厌自己,当然这是穆溪自己以为的。不知多少年,回忆起这些往事,两人都不自觉的笑自己多蠢,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 “再准备点,冰镇的酸梅汤,我一会拿去给皇上。”琉珠一旁惊喜的不能自已,娘娘这是想通了? “是,奴婢这就去。”小跑着赶紧去准备,全然没了往日的稳重,这穆溪的头发都还没有盘完。穆溪哭笑不得。 日子还要过,不求爱,总是要争争宠的。穆溪自顾自的说道。 龙乾宫,得知穆溪来求见,萧澈又惊又喜。即担忧两人依然无话可说,又开心。她竟然主动来看他了。 “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萧澈强忍着喜意,站在一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还是跟往常一样威严。 穆溪突然想起,有那么一段时间,萧澈都是亲自温柔的抚她起来,对着她笑。一瞬间的恍惚,让穆溪有些怀念,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穆溪醒了醒神,“皇上,今儿天气热,臣妾让人冰镇了酸梅汤,给您解解暑。” “放着吧。”萧澈坐着继续看书。一时无话,其实萧澈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时不时的偷瞄坐一旁的穆溪,而穆溪呢,望着萧澈身后的画发起呆来。 以前,都是他看书。她画画。他写字,她磨墨。这幅画就是当时和萧澈一起完成的。如今却是无话可说,其实应该是不知从何说起吧。 萧澈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心里像火烧一样,“咳咳。”用手揉揉了眼眶。穆溪回过神,看准时机。“皇上可是累了?臣妾给你揉揉吧。” 不等萧澈说话,穆溪已经站在萧澈身后,开始按了起来。萧澈闭着眼睛,闻着身后传来的阵阵体香。本还烦躁的心情,当真平静下来。 “娘娘还是晚些时候来吧,昭贵妃在里头呢。”门外看守的公公拦着晨嫔不让进。 晨嫔一愣,显然没想到里面的会是穆溪,旋即一笑,“即是昭贵妃在,本嫔更应该去请安。”不顾阻拦,便硬闯了进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昭贵妃请安。” 门外看守的公公连忙进来,“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奴才拦不住晨嫔娘娘。” 萧澈睁开眼睛,穆溪移开了双手,萧澈满怀不舍,刚好的心情又暴躁起来,“朕的龙乾宫,是谁都能进?连个人都拦不住……当什么差事,还滚下去!” “是是是……谢皇上开恩。”跪着的公公连忙出去,此时常福也进来了,撞了个正着。刚不过去了躺恭房,就出了这档子事,常福心理也是责怪晨嫔不长眼。 “奴才管教不严。请皇上责罚。” “得了!什么人能在龙乾宫当差,你心里好好掂量掂量。”常福点头称是,心里也是记了晨嫔一笔。 萧澈继而转向晨嫔,“晨嫔,你不知道,不得通传,不能进的规矩吗?”晨嫔这几日大概是被宠昏了头,从未见过萧澈如此暴戾的一面,一时不知所措。 “晨嫔妹妹,入宫尚浅,况且是破例提升,大概储秀宫时没学好规矩。日后补补便是。”穆溪开口,萧澈倒是刮目相看,不想,从前那个不争不抢的人,如今倒也学会了话里有话。不过萧澈没有因此厌烦,反倒多了点欣慰。 这大概就是大家常说的偏心了,其他嫔妃争宠,在皇帝眼里就是不安分,耍点心眼就是最毒妇人心。要是遇着自己喜欢的,比方说穆溪,争宠就变成了可爱,来点心眼,那就是聪颖。 幕后之人 “臣妾知罪,臣妾念着皇上,一时情急,忘了规矩。”晨嫔在一旁,泪珠子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当真是温柔又倔强的女子。穆溪都不免心生怜惜。 “既然没学好规矩,那就回储秀宫,跟嬷嬷学好了,再回依兰殿吧。”萧澈说道,这惩罚着实重了些,穆溪也没有想到,本以为最多训斥几句,毕竟是新宠,不成想直接打发回储秀宫了,晨嫔在后宫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臣妾不去储秀宫。”晨嫔也是懵了,看到萧澈不理自己。转向穆溪。“贵妃娘娘,您替臣妾求求皇上,臣妾知道规矩。贵妃娘娘。” 穆溪没有开口,知晓穆溪不会帮自己,晨嫔更是急不可耐,“不知道臣妾哪里得罪了贵妃娘娘!让贵妃娘娘说出这般诛心的话。” “妹妹未曾得罪,本宫就事论事罢了。” “贱人,贱人……” “以下犯上!降为贵人,还不拉下去!”接着几个侍卫将晨嫔带回了储秀宫。 愣着做什么,“继续按。”穆溪实在想不明白萧澈怎么想的,前几天宠上天的人,一转眼就成了阶下囚。不过抱着讨好的心态,还是乖乖回去继续按了。 “父皇,儿臣饿了。”小包子睡眼惺忪的从内室走出来,想来是才睡醒,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咦,娘亲,你是来看安儿的么。”蹭蹭蹭,跑过去,抱着穆溪不撒手。穆溪正要去抱小包子,谁知被萧澈拦开。 “你娘亲今日可不是来看你的,是给朕送酸梅汤来的。”萧澈一本正经的对着小包子说道。 “哦~儿臣没睡醒,继续回去睡了啊。嘿嘿嘿”说完屁颠屁颠的又跑了回去,穆溪脸一红。这人变脸当真比翻书还快,倒是不知接下来该干嘛。 “安儿落水之事,有眉目了。”萧澈先开口,穆溪顿时来了精神,看着穆溪迫不及待的样子,萧澈又不愿意说了。拿起酸梅汤慢悠悠的开始喝了起来。倒是把旁边的穆溪着急的不行。 眼看着,萧澈的酸梅汤见了碗底。“皇上,可查到什么?”萧澈戏虐够了,也正经起来,“此事牵连的人较多,朕也没想到。” “后宫也该肃清一下了。现下,演场戏即可。”穆溪听来听去,才发现,萧澈压根就不打算告诉自己幕后之人是谁,只让跟着做场戏,也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穆溪心中也略微有所猜测。 “那臣妾……”萧澈一阵愕然 外面伺候的人接着就听见了瓷碗碎片的以及穆溪哀嚎的声音。“皇上,那是臣妾的孩子,求求你,让臣妾看看安儿吧。” “来人,给贵妃拉下去。”萧澈没想到穆溪反应如此快,两人还是如此心有灵犀,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好像很久不曾有了。 穆溪被带回瑶华宫,龙乾宫这一出戏,顿时传遍后宫,先是得宠的晨嫔被送回储秀宫学习宫规,还降了贵人,接着,穆溪也被送回瑶华宫。 太子殿下病危的消息,也传播开来。 “太子殿下也是可怜,从小离了娘亲,又被人害成这样。” “嘘,皇上下旨禁言这事,你还敢说,不要命了。”各个角落无不是议论的声音。 华阳宫, “娘娘,此事怕是有些蹊跷。”坐在皇贵妃身边的正是婉妃。“本宫如何不知。不管真假,本宫可赌不起。”贾枚一遍一遍的摸着自己的鎏金护甲。好像一点都不焦急。 “事情是不是败露了?” “呵~若是有证据,皇上怕早就来问本宫了。本想借这次太子之事,让皇上和穆溪彻底翻脸,不成想倒是成全了穆溪。这两人,爱的可是够深的。”贾枚有些嘲讽的说着。 “娘娘息怒。”婉妃知道,此时的皇贵妃,看着越温和,便越是生气,更是不敢说话。 “婉妃,你可后悔站错了队?若是跟着昭贵妃,想来日子也是不错的。”贾枚双手划过白孜云的脸颊。笑着问道。 “臣妾惶恐,臣妾不知晓昭贵妃如何,臣妾只记得,在丽妃百般刁难时,是娘娘帮了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贾枚收回手,往香炉里重新加了些香料。接着用手挥了挥,深吸了一口。“这件事,总得有人顶着才行。宿荷这步棋,着实可惜了啊。本来留在太后身边还有大用。” 第二天,传言越来越离谱,除了有人说太子殿下病危,更有甚者说,珍贵妃此次是男胎,若是太子死了,陛下子嗣艰难,定是下一个太子。 珍贵妃自从封妃,便搬到了翠微宫做一宫主位。平时虽然跋扈了些,倒不至于太傻,此时的赵嫣儿,站在窗边,剪着花房刚送来的盆栽。 “用本宫来转移注意力,哼,太子要是死了也好,既然脏水泼到了本宫身上。总得做些什么不是。”赵嫣儿摸着肚子,眼神冰冷,这个孩子是如何得来的,没有人比她清楚。别人都以为皇上宠她。 结果呢,每次侍寝,萧澈从来不碰她,还是趁机灌醉了萧澈,又穿了穆溪的衣服,扮作了穆溪,这才有了这个孩子。天知道听到萧澈嘴里喊着穆溪时,她心里有多恨。 第二天知晓是自己的时候,萧澈那种厌恶的眼神,赵嫣儿一辈子都忘不了。包括后来的避子汤。若不是自己抠喉吐了出来,孩子又哪里来,如此奇耻大辱,赵嫣儿早就恨死了穆溪。 因着自家父亲救驾有功,自己又升了贵妃,如今也有了孩子,赵氏一族盛及一时,也让赵嫣儿膨胀了不少。正中了有些人的下怀。 “绿枝,本宫有些不舒服,去太医院,请张太医过来。”赵嫣儿修剪完盆栽,躺到一边的贵妃躺上。 瑶华宫, 穆溪被带回瑶华宫后,便闭门不见任何人,整个瑶华宫都被悲哀笼罩着。琉珠小跑进来,一脸担忧。“娘娘,太后宣您。” 太后 穆溪赶到寿康宫,却是被告知正在午睡,守门之人也没有让穆溪进去等着,不得已,穆溪在太阳底下一站就是一个时辰,穆溪知道,这是太后给的下马威。 里衣被汗水浸湿,眼看着就要晕了过去。苏嬷嬷这才出来叫穆溪进去。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斜眼瞧着,过了半响才让穆溪起身。“不过这么一会,行个礼都脚发抖,哀家看你的规矩也不怎样。是不是也回储秀宫再学学!” “臣妾知罪。”穆溪这才刚起,又跪了下去。 “倒是不知道,昭贵妃的能耐如此大。都敢顶撞哀家了。”如今上管家前朝势力弱,后宫就她这么个太后,还有个不得宠的丽妃。若是再不动作,上官家的荣华便没有了。 “臣妾不敢。” “不敢?你可知,昭儿是我上官家的人。” 穆溪了然“太后只是为了晨贵人的事?晨贵人不知礼数,擅闯龙乾宫,皇上责罚,臣妾也无能为力。”穆溪回答的铿锵有力。 太后被气的发笑,“好啊,好啊,现如今倒是有点气性了。如不是你,怎会被罚到储秀宫去。日后她还如何自处。” 穆溪也不在此事上再做纠缠,太后如今因着权势倒是糊涂了,再扯下去只会让太后更厌恶自己。随即岔开话题,“太后娘娘,可知安儿落水一事。” “皇帝告诉过哀家了。”说到安儿,太后还是心疼的,毕竟是自己疼着长大,又是后宫唯一的皇孙。 “此事与宿荷有关,太后又可知?”穆溪接着问。整个人多了一层戾气。 太后心一惊,“咳~咳。”咳嗽起来。“你……你难不成怀疑哀家会害自己孙儿!!!?” “臣妾不敢,臣妾知道太后心疼安儿。只是后宫诸事,太后看的是否全然明白!如今并无中宫,由太后掌权,可后宫的暗潮汹涌,太后可知!” 一连的发问,让太后哑口无言。想当年,太后也是在深宫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却是被权势蒙了眼睛,看不清了。 “晨贵人,为何会模仿臣妾,臣妾想定然不是太后的主意!这主意,实在太伤母子情分,太后就没仔细想过?”太后一时没有缓过来。 “哀家如何伤了母子情分,你这般任性,只会伤了澈儿的心,昭儿听话,比你更适合澈儿!”穆溪笑了笑,却是有些伤感。 “太后说的是,臣妾任性了,可是,皇上喜欢谁,都不该喜欢一个替代品,况且太后如此明显的举动,您觉得,皇上看不出,上官家的野心么?” “太后,您再想一想,上官家是什么时候不受皇上待见的,如今这般际遇,究竟是为何?” 太后脑子一片混乱,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哀家累了。你回去吧。” 穆溪临走前。突然行一大礼,给太后磕了一头,算是感谢以前的帮助,以及对安儿的照拂。“太后,荣耀太盛,也不见得是好事,上官家,不会出现第二个太后的。还有,先有皇上,再是上官家!” 穆溪走后,太后缓了半响,“阿若,哀家当真是糊涂了么。”苏嬷嬷,名唤苏若,太后也很久没有这样唤过她了。 “昭贵妃的话,虽是不中听,却也是奴婢一直想提醒主子的,只是前些时候,您听不进。奴婢觉得,主子如今也该颐养天年了。”苏嬷嬷上前给太后扇风,小心的说道。 “扶哀家去小佛堂。”太后来到小佛堂,对着佛像闭目坐在蒲团上,捻着手里的佛珠,苏嬷嬷也不再开口,站在一旁,一直到了傍晚。 太后起身,和苏嬷嬷去庭院走了一会,“哀家老了,坐这么一会,腿就酸的厉害” “太后娘娘身体康健着呢。”苏嬷嬷说道。 “你看,那假山旁是不是有个人?”苏嬷嬷随着太后的目光望去,“瞧着不太像,好像是旁边的灌木。” 太后笑了起来。“这老眼昏花的,树都能看成人咯。” “这天黑了,容易看错。也是正常。”苏嬷嬷总觉着太后有些不对劲,又有些说不上来。 “看不清树,如今倒是连人也看不清了,哀家想了想这两年,当真被利用的彻底。还差点害了哀家唯一的孙儿。” “皇贵妃这些年,时不时的来看哀家,倒是给我和上官家画了一张宏图。还有宿荷,在我跟前没少说昭贵妃的坏话。明面上,贾氏什么事都请示我,看着大权在我手里,实际呢,可不都是她做主。” “把昭儿□□成这样带进宫,还以为顺了澈儿的意思,现在想想,可不真伤了母子情分,看着哀家的面子宠了几日,实则怕早就想处理了昭儿。近日上官家在朝堂上也没少得冷脸色啊。”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苏嬷嬷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给太后顺了顺气。 “离间我们母子,又让哀家当刀子去刁难昭贵妃。当真是好心思。看来皇贵妃的位置,她还瞧不上。”说到贾枚,太后气不打一出来。 “太后莫气坏了身子,就算她是皇后,也耐不得您如何,何况如今还只是皇贵妃。” “苏嬷嬷,传哀家旨意,晨贵人不知礼数,降为答应,名字与昭贵妃想冲,改为上官思。”太后说完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没了往日的威严,俨然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妇。 “哀家累了,扶哀家回去休息吧。” 这厢,龙乾宫,得知消息的萧澈龙颜大悦,“上官‘思’,母后想明白了便好,也不用朕再如此为难,另外敲打敲打上官家,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该有。”萧澈冷冷说道。 冷静下来,又仔细问了,才得知,太后本是找穆溪兴师问罪去的,想不到最后,倒是把太后说通了。萧澈望着瑶华宫的方向,默默道:“溪儿,你又何时想通。” 良妃来访 穆溪回到瑶华宫,累的不行。赶紧沐浴,换了汗湿的里衣,整个人才清爽不少。用过晚饭,才想着出去吹吹风,就听琉珠进来禀报,良妃求见。 胡欣欣,一直守着自己女儿呆在永寿宫,倒是很久没见她出来活动了。 “见过姐姐。”穆溪坐着,没有说话,胡欣欣自己起身到一旁坐着。 “好久不曾来瑶华宫,还是精致的让人眼前一亮。”胡欣欣看了看四周的装潢。 “良妃,今日难得到我这瑶华宫,难不成是特意来追忆往日的?”穆溪淡淡的回了一句,待她自然不会再像从前。 胡欣欣也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姐姐说的是,往日不可追。近来听了很多谣言,担心姐姐,特来看望。” “本宫无事,妹妹也看见了。至于“谣言”,妹妹不信?” “谣言自是不能信,太子殿下福气好,定有仙人庇佑。只是姐姐与皇上?”胡欣欣略感遗憾,都说旁观者清,她自然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承妹妹吉言,安儿吉人自有天相。不过本宫与皇上自然也是好好的。”胡欣欣看到这样防备的穆溪,有些无奈“以前我也做了许多傻事,如今想来可笑。心哪里分的开,装一人便就满了。” “妹妹慎言,皇上的心中自然是有后宫众姐妹的,我等也只需专心伺候,得一人心,痴人说梦罢了。” 穆溪说道,心中却是有些怅然若失,当真是痴人说梦么,前几日去见萧澈,往日的生活又全都历历在目,有时候穆溪也不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想争取只当个宠妃,还是想要得一人心。 “姐姐,可是在怨皇上,将你禁足三年。”胡欣欣望着穆溪,穆溪却不说话。 胡欣欣继续说道,“我是羡慕姐姐的,能得皇上这样用心,还记得,姐姐封妃那日,跟着晋了丽妃,珍贵妃,其他旧人却无一人进封,姐姐可想过,为何?” “皇上会禁足你,或许景王是个诱因。可是姐姐,这何尝不是用心良苦。这后宫,已经死了多少子嗣?将姐姐和殿下禁足在这瑶华宫,也算安全吧。” “何况当时皇后癫狂,后宫混乱,你带着太子殿下,也只会成了众矢之的,这三年,姐姐是受了些苦,可姐姐,你觉得,若是没有人暗中保护,你的日子还能过的这般清净吗?” “虽然姐姐被其他妃嫔打压,日子清苦,可也仅此而已,姐姐难道会觉得,她们放过你了?这中间出了多少污秽之事,又是怎样被挡了去的,姐姐想过吗?” 穆溪陷入沉思,是了,这三年,她日子虽清苦,确没有人打扰她,她还以为自己失宠后,别人也就不放心上了,当真是蠢。 “你与我说这些,是何用意,你当时在贤妃底下日子也不好受,哪里有时间关注我,又如何得知这些?” 胡欣欣又想起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见不到自己女儿,还要被贤妃不断折磨,低头看了看手,上面还有无数的划痕,那是每个想念星儿,发誓要报仇的日子。那是需要牢记的伤痕,所以胡欣欣不肯用去疤的药,就这么留着,时刻提醒自己。 “是啊,不过都熬过来了,不是么。如今该知足了。”说完对着穆溪一笑,穆溪恍惚的以为又回到了初见时,那个单纯的胡欣欣,那样天真,没有杂质的笑容。 “不说我了,我的用意,只是想弥补以前的过错罢了。有一事,姐姐或许不知,可还记得,我让身边的香叶给姐姐传纸条一事。”穆溪点点头。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或许他跟萧澈还不会见面。 “那日为了避人耳目,香叶去的晚,却看见皇上穿着便衣,偷偷入了瑶华宫的偏殿,香叶跟着去,发现,皇上正在教安儿读书识字。” “后来几日,我让香叶暗中探查发现,皇上每日都去,教完殿下以后,皇上有时候,就守在你的瑶光殿外。”穆溪揪着胸口。心疼的不行,难怪,难怪安儿不曾见过几次萧澈,还是如此崇拜喜欢,原来他每天晚上都会教导安儿。穆溪强忍着心中的疼意。“可是,为何他不信任我。” 胡欣欣叹了口气,“许是爱不自知,或是,因为姐姐你亦不信他。”穆溪愣了。 “我不信他……我不信他?哈哈哈~”穆溪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释怀一笑,“今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来是我要谢谢姐姐,若不是那日纸条之事,想来我也不会从贵人升到妃位。若没有姐姐,我哪里有资格。”胡欣欣走后,穆溪一个人走到院子里,秋千还在,只是人丢了。 坐在秋千上的穆溪,回忆着这几年的过往。是了,好像自己也从来没有信过萧澈会全心全意的爱自己,不然为何还有如此多的猜忌。像是想通了什么。穆溪觉着,最近几年的郁气全都消散了,从来没有哪天像今天这样轻松过。 鱼儿上钩了 本想立刻去找萧澈,可如今形势阻碍,穆溪也不得不留在瑶华宫等消息。 不料本才明朗的心情,又被一磅重击,龙乾宫传出,太子殿下中毒,萧澈大发雷霆审问后宫众妃。穆溪连忙赶去。 等穆溪到龙乾宫时,只见跪了一地人。后宫各位份高的人也都到了。皇贵妃、珍贵妃,德妃、清妃,以及婉妃,皆跪在地上。 穆溪屈膝行礼“皇上,安儿如何?”萧澈知道穆溪担心,虽然早有准备,可安儿还是中毒了,幸而发现的早,萧澈内心自责不已,恐担心穆溪又不再理他。 “太医正在看,清了毒,得熬了今夜,才能决断。”穆溪一个踉跄,萧澈上前扶着穆溪。“可查到了什么!” “安儿的药、膳食,以及衣物,都被人做了手脚。”萧澈目光扫过跪着的几人。寒意肆起,杀意更甚。穆溪退坐到一边,她知道安儿那里急不得,如今查出凶手才是重中之重。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只是让碧春,将伤寒药换成了安神药,并无下毒啊。膳食和衣服更是没有碰过。”珍贵妃哭喊着,此时的她悔的肠子都青了,这背后之人是料定了她不甘心背黑锅会有所动作,然后再趁机动手又换了她的药。 本以为换了安神药,神不知鬼不觉,顶多责罚太医开的药没有药效,太子本就病入膏肓,自然不会查到她。可如今太子确是中毒。 萧澈厌恶的看了眼赵嫣儿,“珍贵妃谋害皇嗣,罪无可恕,念其怀有身孕,贬为答应,生下孩子以后,迁入冷宫。”这个孩子也不是萧澈期待的,那日醉了酒,赵嫣儿一身穆溪的装扮,才有了这个孩子。 珍贵妃一听,这一辈子不就完了。“皇上,您不能这样对臣妾,臣妾还有您的孩子啊,还有,还有我父亲,为皇上您除乱臣,皇上您不可以啊。” “给朕拖下去!” 看到珍贵妃有孕都是如此下场。德妃、清妃都不敢再开口说话,倒是婉妃,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皇上,衣物,是臣妾动的手,与其他人无关,臣妾甘愿受责。” 穆溪虽然知道,白孜云是皇贵妃的人,却想不到,她肯为皇贵妃做到这般地步,自己可还是她的表妹啊。 “婉妃,太子殿下落水一事,可也与你有关。”此时的穆溪没有往日的温婉,倒是多了点杀伐果断的气质。 “是臣妾。”婉嫔回答的干脆,可穆溪却是不信的,联合种种事情,宿荷、上官昭,穆溪不信,白孜云有这搬能耐,再看贾枚,她现在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怕是这出戏依旧是她预料到的,皇贵妃好深的谋算。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德妃看婉妃没有被处置,也老实交代了实情,“皇上,臣妾知罪,膳食是臣妾动的手脚。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穆溪听着这一个个的供词,气不打一出来。“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如何下得去手!”穆溪真的不明白,为何各个都要她们母子死,就算她没有做任何伤害过她们的事。 “臣妾只是看不惯,你为何就能得皇上青眼。就能生了孩子,我也曾有孕过啊。臣妾心里嫉恨。” “可有其他人参与?”萧澈冷声问道。 “皆是臣妾一人所为。还请皇上开恩。”说完使劲的磕了好几个头。 “德妃,谋害皇嗣。杖刑。”德妃猛的抬头。 “不!不!不!皇上,臣妾知错,臣妾知错了。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啊。”接着德妃就被人拉了下去,此时的皇贵妃,脸色才有些许动容。 “皇上,德妃罪不致死。”贾枚不冷不淡的说了句, “朕要谁死,谁就得死!” 边上的清妃听罢,赶忙爬到萧澈跟前。“皇上。皇上,不关臣妾的事,都是皇贵妃指使臣妾换了珍贵妃的安神药,臣妾不知道那是□□啊。” “放肆!本宫何时指使你毒害太子。换药的可是茉心,你的贴身宫女!”贾枚怒目瞪着清妃。 “是!是臣妾身边的茉心。可若不是你蛊惑我,我何以会做出此等事。”接着又转向萧澈,泪流满面。“皇上,皇贵妃找臣妾,跟臣妾说,珍贵妃要动手害太子殿下。我本是无意参与这趟浑水,可珍贵妃素来与我不和。仗着宠爱,平时没少打压臣妾。臣妾心里自然希望她不好过。” “珍贵妃往后若是再生下孩子,臣妾的日子怕是更难过。况且皇贵妃说,换药的是珍贵妃,没人能察觉到我,臣妾这才起了心思。臣妾知错了,求皇上饶恕臣妾这一回吧。” “滑天下之大稽,本宫可有说让你下毒了?” 清妃哭的梨花带雨,“你是不曾说过,可你故意让我知晓此事。就是这个意思!” 萧澈冷眼看着贾枚,“皇贵妃,你既知道赵氏要毒害太子,为何不跟朕禀报!”穆溪这才是真的见识到了贾枚的心思,她了解后宫每个人的心思。还都利用到了极致。 落幕 贾枚跪着,却是不见狼狈。“皇上,臣妾不过只是猜测。宫里妒忌太子殿下的人多了去了。如今太子殿下病重,自然有人蠢蠢欲动。” “臣妾那日只是跟清妃闲聊起了此事,感慨太子殿下,怎么就得了这样严重的病症。并无其他意思。想来是清妃自己起了心思。往那方向去了。还请皇上明察。” 说完贾枚狠狠的磕了一个头,像是要以证自己的清白。 穆溪在旁边,气的捏紧袖衣,真是一双巧嘴,说到最后,都是因为她人有了坏心思,关她贾枚何事。 “皇贵妃好巧的一张嘴,若无害人心思,怎就那么巧的去找和赵氏不和的清妃商量我儿子的病情。皇贵妃好深的谋算!”穆溪说道。接着望像丽妃。 丽妃会意,“皇上,臣妾前些日子听说,太子殿下此次若是去了,赵氏往后诞下皇子便是太子。这些谣言不知从哪传了出来,在有心人的耳朵里,怕才是□□的源头。散布谣言的人,居心叵测啊。” 丽妃转而说道。“臣妾后来让人打听,这源头像是从华阳宫传出来的……” “丽妃!本宫可曾得罪于你?为何诬陷本宫。”贾枚恶狠狠的望向丽妃。谣言虽是她让人制造的,可绝不是在华阳宫,可见是丽妃故意捏造。 “皇贵妃娘娘,不曾得罪于臣妾,臣妾只是实话实话,臣妾宫里的宫女红衣作证,确实是在华阳宫听到的。”贾枚知道,丽妃定然做了准备,这个叫红衣的宫女,就算没听到这谣言,可既然这样说了。便是查无可查。 贾枚定了定神,“皇上,就算是从我华阳宫听到,可也不见得是源头,我宫里的人,也可能是从其他地方听来,恰巧又被丽妃的宫女听了去。”皇贵妃说的言辞凿凿,倒让人找不到错处。 穆溪心有不甘。今日就算揪出了德妃,清妃,婉妃,皆是贾枚的左膀右臂,可今日见识了贾枚的心计,穆溪觉得她才是大患。 萧澈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甚是不耐烦。“够了。贾氏,你真当朕不能治你罪?”贾枚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臣妾问心无愧。”皇贵妃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倒是让不知情的人觉得,多烈性。 “好一个问心无愧!哀家倒是想知道,皇贵妃午夜梦回,可是睡的着。”太后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母后怎么来了。”萧澈下去迎太后。 “皇儿,前些日子是哀家糊涂了,差点做了错事。”说完这句话,太后拉着萧澈的手都是颤抖的。 萧澈点点头,扶着太后到主位坐下。 看到跪在地上的贾枚,太后一脸愤怒。“皇贵妃,好耐性!!陪在哀家身边多年,还□□了宿荷这样好的棋子。当真是哀家小瞧了你。” “把宿荷带上来!”看到太后进来的那一刻,贾枚的眼神便彻底泄了气。整个人有些瘫软,不再像之前那么自信。 带上来的宿荷显然是用过刑的,全身血迹斑斑,伤横累累。“哀家只是让拷问宿荷,没想到,宗人府竟然有人想要了宿荷的命,幸好哀家及时赶到。” “将你知道的说出来!”萧澈此时全无耐心,看着自己的后宫,一个个的如此蛇蝎心肠,他知道后宫有争斗,不曾想,却是如此残忍,孩子都不肯放过,难过他子嗣如此艰难。越想越是愤怒。 宿荷知道自己必死,眼中却是清明的,还带着强烈的恨意。“女婢有罪,奉了皇贵妃的命,在太后身边潜伏了5年,得了太后信任。皇贵妃让奴婢不时的说昭贵妃的坏话,以及上官家在前朝的局势。诱导太后掌权。” 宿荷很虚弱,说的声音很小,不过整个大厅都出奇的安静,只听她慢慢的说“接着又让奴婢跟太后献计,培养了晨答应,模仿昭贵妃。后来……后来女婢被派到太子殿下身边,太子殿下落水那日,是皇贵妃吩咐奴婢,假装吃坏了肚子,又偷偷跟上去,趁着天黑推了太子殿下。” “咳~咳~”宿荷大口的喘息着。“贱婢!!是谁让你污蔑本宫,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我根本不认识宿荷。宿荷!你说,这些命令我何时跟你讲过?!” “来人,堵上贾氏的嘴。”萧澈实在不想听贾枚继续诡辩。 “皇上!宿荷是臣妾的安排,一切的吩咐,都是臣妾指使。不关皇贵妃的事。”一旁一直沉默的婉妃开口。 贾枚松了一口气,众人望向宿荷。宿荷一脸的恨意。“是!都是婉妃娘娘吩咐奴婢,可奴婢是你皇贵妃培养的,是你把我交给了婉妃!” “娘娘!奴婢为您做了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能出宫奉养父。可为何你如此狠心,竟杀了我全家,还骗我说他们很好。” 唔!唔~因为堵着嘴巴,皇贵妃只能拼命的摇头,宿荷一笑,只是有些凄凉。“奴婢自知罪该万死,可皇上,皇贵妃万死都不足啊。” “当年的张贵妃,之所以病逝,是皇贵妃在其药里下了□□。张贵妃到死都以为是皇后要置她于死地。” “还有,这么多年,后宫死了多少子嗣,虽然都是皇后所为,可皇贵妃无一不在后面推波助澜,后面更是给皇后下了让人癫狂之药。不然不会如此偏激。” 萧澈雷霆大怒,猛的踢了贾氏一脚。“毒妇!!” “萧澈知道自己子嗣艰难,跟皇后脱不了关系,看在太傅的面子,才没有将其处死。不曾想,竟是全然不知道后面还有个贾枚,可见其藏的多深。” 萧澈也不想再看贾氏挣扎的样子,“拉下去,慎刑司所有刑法,全部给她上一遍,就算死了都给要执行完。” 慎刑司108种刑法,样样残忍至极,可见萧澈是多么生气。贾氏听到后,也不在挣扎,倒是笑了起来。只是笑的阴森至极。 婉妃看到如今局势,知晓无力回天,也不再说话。 “清妃,婉妃,打入冷宫。”一场大戏,就此落幕,众人都想不到,往日看着温和待人的皇贵妃,背后竟然如此毒辣。 众人散去,只留了萧澈和穆溪两人,守在小包子的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包子,穆溪眼眶微湿。萧澈本想拉过穆溪,拥在怀里,伸出的手却是迟迟下不去。 一切都刚刚好 穆溪看见萧澈悬在半空的手,哭的更是厉害,转身靠在萧澈肩膀上大声哭了出来,这是入宫这几年第一次这样放肆,这样大声的哭。 萧澈紧紧的抱着穆溪,不说话。只是越抱越紧。“我错了,说过保护你,却让你一直受伤害。”萧澈在穆溪耳边亲亲说道。 这大概也是他人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认错吧。 穆溪抽咽了下,尽量平复了自己心情。“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不信任你,却要求你百分百的信任我,是我自私,不肯低头,又自卑,总觉的。你是帝王,怎会只爱我一人。我便是这样矫情。” “萧澈,原谅我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从来没有停止过的爱你。”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说爱。以前大概是不懂,只知道心里,眼里只此一人。却又不停的伤害彼此。 “是我不好,用那样恶毒的话来说你,也请你原谅我,好不好。”萧澈望着穆溪,亲吻着穆溪的额头。 穆溪一脸的泪水鼻涕,萧澈温柔的给穆溪擦拭,噗嗤~两人相视一笑。 就这样两人守在安儿床边,讲着这几年没说出口的悄悄话。直到天明,太医们给太子确诊,“皇上,太子殿下熬过去了,再吃些药,调养半月,定能和从前一样健康。” “好!好!好!太医院的人都有赏。”等太医们下去,萧澈等不及的,抱着穆溪大笑起来。“溪儿,溪儿,哈哈哈~真好,有你真好,有安儿真好。” 阳光透过缝隙,照亮了整个龙乾宫。温暖、舒倘、明亮,混着紫檀的香味,还有愉悦的笑声,天亮了,一切都刚刚好。 萧澈上朝第一件事,宣布了对皇贵妃等人的处置,同时下旨册封穆溪为皇后,丽妃、良妃为贵妃,李嫔为佳妃、雅嫔为雅妃,并且废除了选秀制度。 针对选秀一事,其中一些大臣,用后宫子嗣稀少,劝皇帝三思,萧澈顿时,给几位大臣赏赐了几个美人。并说,来日方长。 个月后,萧澈举行了大靖国有史以来,最为壮观的册封典礼。百官朝拜,并且饶了京城一圈,受百姓朝拜。 站在高处,萧澈拉起穆溪的手。“溪儿,谢谢你。”穆溪望着萧澈,手握的更紧了些。心里默默道,“是我谢谢你,遇到你,爱上你。” 穆溪看着朝拜的百姓,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幸福、遗憾。如今,终于名正言顺的站在了萧澈身边,回想起当秀女刚进宫的时候,当真物是人非,还记得那个张杨似火的张馨茹,温婉如兰的贾枚。一切都过去了。 在知晓安儿无事的第二天,穆溪就去了慎刑司看皇贵妃,她实在想不到,一个人,经历了何事,才会变成这样。 穆溪听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可怜吧,却又着实可恨。而婉妃,穆溪见到她时,已经只剩下半口气。她说,从小被宠到大的我,不懂她。她说,祝我幸福。 穆溪才知道,那个拒绝她的下午,两人就已经背道而驰了。 一年后, “父皇,娘亲肚子里真的有小妹妹了么。”小包子一脸天真,“是啊,以后安儿就是哥哥了,可得好好保护小弟弟,小妹妹。” “嗯!安儿一定会保护小妹妹的。”某个小包子自动屏蔽了还有小弟弟这么个物种。 瑶华宫,穆溪9个月,“姐姐,我看你这肚子大的忒吓人了。可确定了是双胎。”穆溪抚着肚子,一脸温柔。“是啊,太医说了,是双胎。” “恭喜皇后娘娘。那臣妾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后宫也许久未有喜事。”丽贵妃说到,脸上的喜意也是挡不住。自穆溪怀孕后,便让丽贵妃和良贵妃协理后宫。 如今后宫清明,萧澈虽只宠穆溪一人,但是其他人享受的待遇还是很好的,如今几人倒也是想的明白,日子过的逍遥自在便可,没事打打牌吊子,日子也算潇洒。穆溪也成了大靖史上最为轻松的皇后。 几个月前,常答应诞下二皇子,萧晨书,也是养在了穆溪身边,就萧澈的原话讲,其他人要是有了孩子,难免又生出其他想法,所以孩子只能是穆溪的。而且萧澈极其不待见二皇子。穆溪只好应着,不过也是当作亲子来抚养。 这天, “啊!啊!” 上次穆溪生产时,萧澈就是进去陪着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搞得接生麽麽,一个个紧张的要命。反倒把穆溪折腾的够呛。 “娘娘,您使劲,使劲,快看到头了。”穆溪虽然有过一次生产经历,可如今再来,还是疼的要命,想着肚子里的两个宝宝,穆溪一咬牙。 哇,哇~两声响亮的哭声。产婆抱着包好的孩子,“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两位小皇子。” 穆溪舒了口气。“快抱给我看看。”看着自己的孩子,“皇上你看,长的怎么都像你,一点都不像我。”说完一脸的醋意,眼神却及其温柔。 “哈哈。溪儿辛苦了。瑶华宫,上下,都赏。” “谢皇上。” 小包子听完师傅讲课,得知自家娘亲生了,赶紧跑来瑶华宫,气还没喘上,急忙忙的“娘亲,小妹妹呢,小妹妹呢。” “萧晨珏。”听到萧澈的声音,小包子顿时从咋咋唬唬的状态又变的稳重起来。穆溪不得不感叹,萧澈在小包子面前的威慑力是真的强大。 “没有小妹妹。安儿多了两个小弟弟。”小包子一瘪嘴,上前一看,“小弟弟那么丑。” “娘亲,我要小妹妹,要小妹妹嘛,像星儿姐姐一样可爱的小妹妹。”萧澈一把拉过小包子。“你娘亲刚生了孩子,累着呢。莫要扰你娘亲了,小妹妹,日后会有的。” 小包子眼睛一亮。“父皇最好了。那娘亲好好休息,日后给我生小妹妹啊。”说完小包子屁颠屁颠的就跑了出去。 皇后产下双胞胎,皇上大赦天下,这一下两个皇子,前朝的人也再不能拿萧澈独宠皇后说事。 禅位 时间飞逝。一晃10年,安儿都有穆溪这般高了。也越发有了太子的样子,沉着稳重,安儿练完射箭,带着几个弟弟来给自家娘亲请安。 “儿子给母后请安。”自长大后,安儿反倒越发害羞起来,穆溪上前,拿起帕子给擦汗,安儿小脸一红,“娘亲,晨珏自己来吧。” “你这还跟娘亲生份起来了。”穆溪一脸的失落。眼看着眼泪就要往下掉。萧晨珏无奈,把脸又伸了过去。穆溪顿时笑了起来。 这几年,穆溪是越活越回去,更像个小孩子,还要自家儿子哄着。不过没办法,谁让自己父皇宠妻如命,要是他们几个儿子惹恼了自家娘亲,定然是要挨顿罚的。“楠儿怎么还不回来。” 萧楠兮,整个皇宫都不敢惹的小霸王,就是萧澈和穆溪的唯一一个女儿,萧澈要说最宠的是穆溪,那第二个便是萧楠兮了。他们几个儿子,只能靠边站,毕竟……后面自家娘亲又生给自己生了三个弟弟,才有了这么个妹妹。 萧晨珏至今都记得,当初自己多么期待有个妹妹。结果硬是等来五个弟弟。在自己都不记得妹妹这么个事的时候,幸福来的太突然,以为第7个弟弟来了。没想到是个如此可爱的妹妹。6兄弟几个自然是将这个小妹妹宠上天,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个小霸王。 不错,六兄弟,萧澈不想让萧晨书知道自己不是穆溪所出,硬是改了玉蝶上的出生时间,后宫也没人敢提起,几兄弟也就安儿知晓,不过他也是当亲弟弟一样疼的。 说回到小霸王萧楠兮,天不怕地不怕,却是最怕萧晨珏这个大哥,比萧澈的话还管用,萧晨珏为此可是得意了好久。 “楠儿跟着星姐姐去逸王叔家了。应该是去看小表妹了。”逸王是如今萧澈唯一的兄弟,自然很受重视。成婚的较晚,如今才有一子一女。女儿还是前些日子,逸王妃才生下的。 “过几日是你们外公的五十大寿。可都必须得去。” “母后放心吧,好久没见到表弟们,儿子们也想的紧。”穆溪的几个哥哥们后来都陆续成家了,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孩子,穆家俨然成了一个大家庭,几个哥哥们都入朝为官,文武双全,又有皇后穆溪和太子萧晨珏,可以说成了大靖的第一世家。 萧澈下完朝就回了瑶华宫,如今的龙乾宫当真才成了冷宫,萧澈将奏折都往瑶华宫送,办公生活,都跟穆溪一起。虽然被大臣们说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萧澈乐意。 “溪儿,给你商量件事。” 穆溪正在为孩子们缝制秋衣。好久没见萧澈这么严肃的跟自己讲话。抬头望着萧澈,“怎么啦,这么严肃?” “安儿也不小了。”萧澈这么一开口,穆溪一惊,连忙说道,“皇上不会是想为安儿安排娶亲了吧!!” 萧澈无奈的弹了弹穆溪的额头,“你想哪去了,我不会插手安儿的感情,这得看他以后的造化。”穆溪这才放心下来。 “这一年来,我让他处理的政务,他都处理的很好,我想提前禅位。”这下穆溪手中的衣物是直接吓掉在了地上。 “皇上?” “溪儿。我想有更多的时间陪你,我知晓你每日无聊的走遍了整个皇宫。可皇宫就这么大。我也想四处去看看,看看我的天下,我的大好山河,还有我的百姓。” 穆溪感动的说不出话。他竟然知道,自从孩子们长大以后,穆溪觉得自己每天都没有事情做,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就是出去走走,如今皇宫都走遍了,她只能更关注自己的几个孩子。所以才变得那么小孩子气。 穆溪抱着萧澈,“萧澈,你真好。” 自这以后,参加完穆正的五十大寿,萧澈就直接宣布禅位于太子,萧晨珏是一百个不情愿,他才15岁啊,萧晨珏虽然知道自己会继位,可没想过这么快啊,他本来还计划了很多事情,如今当了皇帝,哪还有自由去做。 当然,朝中大臣肯定也是持反对票,可如今的萧澈,做决定哪里还需要他们同意,再说了,太子的能力他们都看在眼中,也无力反驳什么。 “娘亲,您跟父皇说说,儿子还年轻,当不了这大任,再缓个几年吧。”听到安儿久违的叫自己娘亲,穆溪心里那个软。 “娘亲也想帮你,可你父皇一言九鼎,说出的话怎么能说改就改。娘亲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做的很好的。”萧晨珏这下彻底放弃了,穆溪和萧澈早就统一了战线。 接着就出现了如下一幕,几个俊美无比的公子哥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城门口,目送一辆马车远去。 “大哥,父皇和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啊。”楠儿最小,如今才4岁。萧晨珏抱起小女孩,“放心,娘亲舍不得你,很快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穆溪一路上,都在提楠儿,比如楠儿还小,会不会想她,几个儿子都大了,穆溪倒是不操心,就是放心不下这个小女儿,没了萧澈和她在,不知道往后这性子得养成什么样。 萧澈无奈,掉转车头,带着萧楠兮一起上路。一路上也多了一个淘气的开心果,好不快活。